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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慎二,有何贵干》


第一章 你该死了,间桐脏砚,不,是玛奇里·佐尔根

昏暗的地下室,阴湿的墙壁,异样的近乎恶心的环境。

异形般的干瘦老者在笑,蕴藏着黑暗的喜悦,愉悦的,令人胃部感到不适的笑容。

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

到处都是虫子。

虫卵,幼体,虫蛹,成体。

蠕动的,爬动的,飞动的。

密密麻麻,比老人的笑容更加令人作呕的虫群充斥着这间阴森的地下室,潮水般涌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这是一个还在上幼稚(儿)园的女孩子,黑色的齐耳短发,宝石般的大眼睛,是一个让绝大多数人心生怜惜的女孩子,但这个绝大多数人中不包括地下室的主人,与女孩同处一室的老人。

老人无视女孩的哭喊,女孩的哀求,狂笑着驱使着虫群靠近女孩。

“来吧,小樱,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间桐家的一员,成为老朽真正的孙女。”

此时的女孩早已听不见老人在说什么,她的心中被巨大的恐惧充满,身体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翕动的嘴唇中不时溢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呢喃。

“爸爸...”

“妈妈...”

“姐姐...”

“救救我...”

可是,她的声音连狂笑不止的老者都听不清,更不要说传达到她所呼唤的人那里。

“谁来...”

虫群临近,离女孩娇嫩的皮肤只差一丝,近得女孩的黯淡的眼眸中都能倒映出虫子还带着液体的口器与竹节状的复足。

女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最后发出一声绝望地哀鸣。

“谁来...救救我。”

或许是盖亚不希望看到女孩刚起步的人生就此失去光彩,或许是阿赖耶无意识地动了恻隐之心,又或许是在世界在量子固定带前发生了一丝丝偏移。

这间密封的,没有任何人想,也没有任何人敢靠近的地下室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一道惊心动魄地光芒割开了昏暗地灯光,割开了女孩地恐惧,割开了充斥视野的虫群。

一个稚嫩却蕴含着阳光气息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

“没事的,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

女孩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朦朦胧胧地看见身前多了一个比她稍长些许的男孩,紫色的带着天然卷的短发,不高却站得笔直的身体,还有那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地气质。

女孩认得男孩,那个跟在应该被叫做“父亲”的名为“间桐鹤野”的男人身后,她应该叫“哥哥”的人。

女孩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几小时前,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幕。

“我叫间桐慎二,你就是小樱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哥...哥哥。”怕生的女孩低着头,弱弱地叫出这个从来没有叫过的称呼,像一头柔弱地小鹿。

男孩蹲在地上,用灿烂的笑脸迎向女孩的躲闪地目光:“嗯,以后就由哥哥来保护你。”

那个时候,女孩没有往心里去,但现在她相信了。

离开原来的温暖的家庭,离开爸爸,妈妈,姐姐,来到陌生的环境,将姓氏从“远坂”改为“间桐”,女孩的纯净的心灵中一片茫然。

就在女孩吃完晚饭,坐在全新的,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发呆的时候,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那个自己应该称呼“爷爷”把自己带到了这间让人很不舒服的地下室。

很快,噩梦开始了。

打碎噩梦的,就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说要保护她的哥哥。

站在哥哥的对面,立于虫海之中的间桐脏砚又是愤怒,又是惊奇。

愤怒于仪式还未开始就被打断,惊奇于打断仪式的居然是那个平凡的,普通的,毫无才能的,和废物无异的孙子。

“慎二,你来干什么?我应该说过,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老人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虫眼多过人眼的瞳孔聚焦像被慎二踹开的大门,那个本该守在门前的男人没了踪影。

“别找了,父亲已经被叔叔放倒了。”慎二好整以暇道。

“叔叔?”脏砚的脸皱成一团,心中浮现出一抹不详的阴影,“雁夜?那个舍弃家族的废物?他怎么会?”

“叔叔已经回来了,就在刚才——”慎二语带讥讽,“——被我请回来的,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呢?”

“你?”脏砚瞳孔一缩,生平第二次正眼打量这个被自己视为废物的孙子,“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打扫一下这个肮脏的家。”慎二的脸色越来越冷,与安慰妹妹时截然不同,“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可爱妹妹,怎么能让她被恶心的虫子吓到?尤其是一条苟延残喘了五百年的老臭虫,那股腐朽的味道,光是闻到就令人作呕啊。”

是的,正如间桐慎二所说的那样,他的爷爷,正确的说是户籍上的爷爷间桐脏砚是一个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而这个老怪物的反应也对得起他的年岁,在起始的惊讶与愤怒后,他已经彻底镇定下来。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平静地语气背后杀机暗藏,他潜心准备多年的计划不容出现任何闪失。

“你猜?”慎二呵呵一声,脸上却无笑意。

脏砚仅存的一点说话的耐心都被磨灭,有什么想知道的先把这个小子抓住,再慢慢问,身为一个魔术师,一个大魔术师,想要从一个人的嘴里知道东西太容易了。

与老人自身相反,散发着木香的拐杖轻轻点地,蓄积多时的虫潮再度爆发。

“虽然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实物还是觉得恶心啊。”慎二面色铁青,强忍胃部的不适,“小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很快就结束了。”

说完,慎二抬起左手,掌心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幽深的瞳孔拉长成椭圆,散发着诡异的金黄,就像是传说中的有翼之蛇的眼睛。

被这双眼睛所捕捉到的事物,无论是生命体还是非生命体尽皆被镀上了一层灰白,禁止不动。

地面上的爬虫当场凝固,宛如雕像。空中的虫子簌簌掉落,碎成石渣。

“石化...魔眼!”隐藏于虫潮之后,逃过一劫的脏砚面色大变,“你...怎么可能。”

一抹妖冶的寒光划过,干瘦的老人一分为二。

老人身前,慎二手持一柄若隐若现的长柄镰刃,发出告死宣言:

“你该死了,间桐脏砚,不,玛奇里·佐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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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穿越(新书求点击收藏推荐票)

魔术,即超脱常识的现象。

将在常识下即能做到的事情,用另一种非常识的方式使其发生。人为的奇迹,再现奇迹的行为的总称。这里的神秘指的是违背常识的现象,如果不限制时间跟金钱那么用现代的技术也能再现。

因此,魔术不包含“人类无法达成的事”,能做到这类事情的能力,称为“魔法”。

在人类的文明尚处于幼年的时期,所有的魔术都是魔法。不过伴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以人类之手所“能做到的事”增多了,而相对地魔法就减少了。残留在现代的“魔法”的数量非常稀少,变成只有仅仅的五个。已知的,确定名称的魔法有二个,分别是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以及第三魔法“天之杯”,本质是“灵魂物质化”。

使用魔术需要有魔术回路,那时用来把生命力变换成魔力的器官。像是内脏或神经般的东西,没有它就用不了魔术。

持有魔术回路、可以行使魔术的人被称为魔术师。普通人也有魔术回路,虽可学习魔术,但通常回路数量较稀少所以相当困难。

魔术师基本上以一子相传的方式继承自己的魔术和研究。这样子的家庭称为“魔术师家系”。

魔术师家系传承的并不单纯地局限于血脉,而是更深一层的“魔术刻印”。

魔术刻印是将魔术师花费一生来锻炼并固定化的神秘,刻印化而成的东西,亦可说是让魔术师家系成为魔术师家系的,魔术性的遗产。即使生物学上的血缘断绝了,只要魔术刻印被他人的肉体继承了,那个魔术师家系就算是延续下去了。即使持有魔术回路的子孙仍然继续存在,但要是失去了魔术刻印的话,那个家系也等同于在魔术上断绝了。

话虽如此,通常魔术师会从自己的血族当中选择拥有优秀资质的继承者,连绵不断地继承魔术刻印,只有在遇到断子绝孙或者子孙不足以集成魔术刻印时才会以其他方式另选刻印也就是家系继承人。

间桐脏砚,间桐慎二所在的间桐家就是这样一支魔术师家系。

间桐家本是欧洲的魔术师家系,旧姓佐尔根,两百年前移居日本冬木市,取日语谐音改姓间桐。从脏砚一代起,佐尔根的子孙就开始渐渐失去魔术回路,到间桐慎二这代则是完全衰落的状态。为让间桐家能作为魔术师家系延续下去,间桐脏砚选择将同为魔术家系的,远坂家的次女,魔术师资质出众的远坂樱过继入间桐家,改名间桐樱。

但是,樱的属性——魔术师跟怎样的魔术相性较好,属于魔术师本人的要素——是架空元素“虚”,与间桐家的“水”属性并不相合,因此在樱五岁时过继给间桐家的第一天开始,间桐脏砚就强行对樱的身体进行改造。改造的方式是在樱的身体里植入大量的刻印虫,正是上一章提到的无数的虫子,那是脏砚以魔术制造并使役的下仆——使魔。

那是地狱一般的痛苦,远不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孩所能承受。

更恐怖的是,所谓的刻印继承不过是个幌子。砚脏为了自己的野望,在其中添加了更多应该人道毁灭的东西。一旦改造开始,樱还未开始的人生就会蒙上巨大的阴影,沦为脏砚的傀儡。届时她的确有了继承魔术刻印的资格,却丧失了人类最基本的尊严。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间桐慎二才会打断脏砚的仪式,才会对着脏砚发出告死的宣言。

身体被镰刃一分为二,腥臭中带着点点腐败的献血四散飞溅,但脏砚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的痛苦。

“真是漂亮的一击啊,慎二——暂且这么称呼你吧,至少这具身体的名字叫慎二,而你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操纵了他的身体。”

“真的是这样吗?身为一名大魔术师,你不会连我有没有受到操纵都看不出来吧。变成了虫子的爷爷,简称虫爷。”

慎二一边说,一边用镰刃分隔着脏砚的身体,又用石化魔眼将碎块石化并打碎,只剩下头颅。

脏砚仔细打量着慎二,发现他的身上确实没有被施加过魔术的痕迹:“不是**纵的,难道...是被人直接占据了身体?不,不可能,如果说这样,你为何还能保持慎二的样子,难道你找到了打破记忆限制的方法?”

肉体的情报可以作假,灵魂却不能,如若不然,脏砚也不会换了这么年都一直保持着干巴巴的老头形象,这都是受到了记忆的限制。如今有人突破了这个限制,也难怪脏砚会如此激动。

“谁知道呢。”慎二耸了耸肩,镰刃挥落,“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慎二说的没有半点虚假。

如脏砚所说,他身体中的灵魂确实不是原来的间桐慎二,原来的间桐慎二是个没有魔术师资质的普通男孩,心智也和普通的六岁孩子没有区别,没有能力,更不会有杀死祝福的想法。有能力策划杀死间桐脏砚,并付诸实施的是占据慎二身体的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至于如何占据慎二的身体,原装的灵魂又如何,新生的“慎二”并不知道。他原来的身体不是日本人,也不是欧洲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换了个身体,换了个身份,连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通过对大脑中残留记忆的分析,他很快确定了状况——虽然难以置信,虽然几次怀疑是在做梦,但他确实是来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异世界,以传说中“夺舍”的方式。

一个一度以为是虚拟的,由某菌类所领导的型月创造出的奇幻世界。

一个拥有着各种精彩,无数分支与世界线的璀璨世界。

这里可能有Fate系列,有月姬,有魔法使之夜,有空之境界,这是一个让无数二次元迷,心向往之的世界。

现在,他就在这里,以间桐慎二的身份展开属于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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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虫爷之死(新书求推荐点击收藏)

平心而论,穿越到间桐慎二身上不算是个好的开始。

间桐慎二,人送绰号二爷。魔术师家系间桐家的长男,却是个没有魔术师资质的废物。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成长充满扭曲自尊与虚荣心的冒牌魔术师。性格自我为中心,经常蔑视他人,在菌类笔下的《Fatestaynight》中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两条世界线身死,一条世界线受伤,是个典型的可怜、可恨又可悲的角色。

毫无疑问,慎二会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但导致他变成这个性格的罪魁祸首却是他的爷爷,间桐脏砚。

间桐脏砚,人送绰号虫爷。一个把自己变成了虫子,依靠不断吞噬他人的身体当做续命的苗床活了500年的扭曲的老怪物。

年轻时也有着宏大的梦想,并为之孜孜不倦地奋斗,但是越到后来越发现,这个梦想需要大量的时间,而自己,却已经快油尽灯枯了。为了亲眼目睹其将来,不惜把自己的身体变成虫子以谋求延命。

可悲的是悠久的岁月侵蚀了他的灵魂,最终,他遗忘了最初的梦想,成为了为求永生,不择手段的怪物,也成为了笼罩间桐家长达200年的阴影,间桐家所在的冬木市最大的幕后黑手。

身为穿越者,身为月球厨师(型月厨)的慎二很清楚,只要脏砚还在一天,间桐家就不会有未来,世界线最终会变成菌类笔下的三条之一,所有的人都将被他五百年的执望所束缚,在黑暗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想要获得一个光明的未来,虫爷必须死!必须真真切切,完完全全,连渣都不剩地从这个世界上摸消。

然而,一个大魔术师,还是以活得久著称,擅长续命的大魔术师,一个六岁的孩子加上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如何能杀得掉?如果慎二还和原著中一样是个普通人,那么新生的慎二只有一个选择,像叔叔间桐雁夜那样离家出走,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幸好有失必有得,命运给了他一个糟糕的开局,却也给了他破局的可能性,正是这个可能性让慎二最终站在了脏砚面前,挥下了切开黑暗,通往未来的一击。

脏砚的头颅一分为二,又迅速化为石雕,最终变为齑粉。

茫茫的,阴冷的雾气从脏砚尸体碎片上析出,飘飘荡荡,往地下室外飞去。人类的身体不过是随时可以更换的外壳,这股由灵魂形成的雾气才是关键。

就在灵雾飘出地下室的前一刻,慎二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布袋,并解开了布袋口上系扣。

“猎蛇之镰对灵体没什么效果吗?那就——”

布袋张口,无形的力量席卷了这间已经被石化的地下室,灵雾被这股力量牵引,毫无抵抗力地被吸入布袋。

“——只能用这个了,用来盛放魔物头颅的袋子封禁你这个异型的灵魂也算是物尽其用。”

慎二重新系好系扣,小心翼翼地收起袋子,这才轻轻拍了拍樱的肩膀。

樱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睁开宝石般的大眼睛。

慎二的笑容一如两人初见:“结束了,我们上去吧,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

樱没有回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慎二柔声道。

“哥哥的脸上沾到血了。”樱伸出手,想要擦去慎二脸上的污迹。

慎二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别碰,脏。”

“不脏,哥哥一点都不脏。”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用力擦去了慎二脸上的血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因此沾染鲜血。

“小傻瓜。”慎二揉了揉樱的脑袋,“走吧,哥哥送你回房间。”

“嗯。”樱抓着慎二的衣角,和她一起离开了这个给她带来噩梦般回忆,却又不那么害怕的地下室。

脚步声远去,一条毫不起眼地褐色飞虫从樱躲藏的角落里飞出,两对复眼望着一对兄妹离开的方向,虫眼中流露出一丝庆幸与嘲弄。

沙哑,低沉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还是太嫩了呢,老朽的孙子哟,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老家伙的生存能力。呵呵,你与老朽类似的存在方式比起那个废物更适合当老朽的子孙啊。”

那是脏砚的声音,应该被慎二以雷霆之势灭杀的老魔术师仍然健在。

那也是当然的。

刚才被击溃的间桐脏砚,只不过是虫子的集合体罢了。

脏砚的真正身体、让魂魄留在世上的附身,正在这间宅邸最深处,人类无法到达的虫巢中沉睡。

即便是可以杀死不死者镰刃,用以封印魔物的魔袋,若不将身为正体的虫子击溃的话,就无法消灭脏砚。

“手脚全被击溃了,现在的老朽连魔力都生成不了,还是先到外面去寻找一个合适的肉体吧。”

飞虫沿着阴影飞到门边,准备贴着门框飞出地下室。

就在这是,一只白皙如同牛奶一般的手从空气中伸出,准确地握住了承载有脏砚最后灵魂的飞虫。

“真是可悲。”空灵的声音响起,似是天籁,又似是死神的耳语。

“什,么?”

视线抬了起来。

在摇晃的视线中。

有位女性的身姿。

银色地不含一丝杂色的长发,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精致的不似人类的容貌,还有那身纯白色的华丽礼服。

脏砚着迷地抬起头,望向这位女性,存在于久远记忆,不管岁月如何流逝,都毫不褪色、长存心中、如同女神般的存在。

二百年前,与他一同追求伟大理想把自己当做活祭品的同胞。

从那一天起,从未衰老,有着他所无比向往的眼神。

“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200年过去了,远坂永人死了,我也只剩下这点残渣,你又为何不愿死去。不惜让自己变为异形,与当初的愿望背道而驰,也不愿死去。”再一次响起的,无比怀念的声音,“回答我,玛奇里·佐尔根。”

为何?

为何?

为何?

为何不想死呢?

每日承受着痛苦,不能照射太阳,以这种非人的方式活着,比死更痛苦的活着。

明明只要结束的话,就可以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但还是不停地抱着所有痛苦,紧抓着生命不放,又是为何呢?

想起来了。

没错。最初,是为了崇高的目的。

将万物掌握至手中。明白所有的真理,到达未曾有人到过的境地。超越有限的肉体、到达魂魄的无限。

名为人类的物种。被预先制定的界限定住,想要脱离脑髓这永无止尽旋转的螺旋之外。所有的憎恨、痛苦,全都是为了痊愈与消去。

——回想起来了。

当得知没有乐园的悲叹之后。若此世为空无的话,若连创造肉身一事都不被允许的话,那就奋起朝向能够被许可的场所而去。

并不是要作出全新的世界,而是要将自己、将人类的性命转变成崭新之物。

对了。

只要抬起头来,就能到达那片宇宙,那个尽头,再度崭新出生,没有人想像过的地平处,到达吾等描绘不出来的理想乡。

——为此。

为此而寻求圣杯。

寻求人力所不能及的奇迹。

在达成之前,没有消失的理由。

不论被打败多少次,就算有多少次领悟到以肉身是到达不了的,只在还存活着,就永不放弃。

——没错,梦想之物只有一个。

为了废除此世全部的罪恶。

吾等,为了无法实现的理想,赌上性命。

所以,要残活下去。

即使在所有的仇敌都消失了之后,明明知道毫无意义,还是只能不停寻求着。

相信着存在有其意义,只要存在,总有一天,或许能够培育出继承自身意志之人。

所以要继续生存下去。

即使明白痛苦不已,也没有死去的理由。

即使要改变自身,也想推翻掉年轻时候不成熟的悲叹。

此即为自己的生存方式,也是自己答不出来的答案

没错。

即便在前方的未来,没有任何报偿也是一样。

这就是最初的愿望。

这种苦痛。

和不停挑战无法实现的愿望相比,不想死去这个愿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对了,就是如此啊,爱因兹贝伦。”脏砚低语着,对自己多过对黄金圣女。

“想起来了,是吗。”

很多话,脏砚没有说出口,但羽斯缇萨心中明白,因为他们是最初的同伴,为了救济世人的舍弃己身的同伴,然而——

“过于漫长的时间已经侵蚀了你的灵魂,连最初的愿望也一并忘却,所以,该结束了。”

“是啊,该结束了,吾等的愿望、苦痛、玛奇里的使命——全都将在这里结束了吧。”

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脏砚变得无比的平静,这场永无止境的,因她而起的旅程由她终结也没什么不好。

“你会继续完成我等的愿望吗?”

“会。”羽斯缇萨郑重点头。

“是嘛,那么祝你成功,爱因兹贝伦。”虫眼合上,等候自己的终末。

“永别了,玛奇里·佐尔根。”素手握紧,飞虫变为一滩肉泥,凭借执念留存于世的灵魂失去凭依,离开人世。

笼罩在冬木市上空长达二百年的阴影终于烟消云散。

黄金的圣女步出地下室,步出渐渐间桐家最大禁忌的回廊。

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与年轻时的玛奇里·佐尔根有着几分神似的孩子靠着墙等候。

“结束了?”

“结束了,我完成了和你的约定,接下来该你了。”羽斯缇萨看着男孩的眼睛,一眨不眨。

“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男孩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语气却是坚定无比,“但是,即便真的完成了大圣杯,我也不认为能达成救济人类的愿望...况且,人类真的需要救济吗?”

“能或者不能,总要试一试,那是‘我’所残存下来唯一的执念。”羽斯缇萨合上眼睛,不再说话。

“如您所愿,‘冬之圣女’殿下。”

说完这句,男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倒在地。

第四章 来龙去脉

圣杯,源于基督教传说的奇迹之物。

但在魔术的世界中,它有着特别的定义,那即是奇迹的代名词,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的产物,被认知为万能的许愿机的通往“根源”的尝试。

根源又作“根源之涡”,一切的起点,包含着一切的“因”,有因即有果,因此以存在来说,这即是“究极的知识”。那是所有魔术师都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也是也是人类一生都无法达到了梦幻之地。

传说,人类前往根源之涡会因此掌握世界万事万物的根本因果与法则,可以修改世界的格局和秩序,换言之就是创造新世界以及毁灭旧世界。

正因如此,才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正因如此,才衍生出这个冬木市的一切。

大约180年前,樱的祖先远坂永人,间桐家的创始人玛奇里·佐尔根(间桐脏砚),以及有“冬之圣女”称号的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在冬木市秘密构筑了圣杯系统。

远坂永人提供储存有强大魔力的灵地,即冬木市。

玛奇里·佐尔根构建了七名御主与从者互相厮杀,以此收集魔力,召唤“圣杯”的仪式——“圣杯战争”。

羽斯缇萨·羽丝缇萨·冯·爱因兹贝伦则将自身献出,成为了整个系统的核心。

“圣杯战争”以60年为周期,时至今日已经经历了三次,每一次都因为不同的原因功亏一篑。

最初的三人,远坂永人将“通往根源”的梦想传承给了后人,自然逝世。

玛奇里·佐尔根为了自身的野望,不择手段地延长寿命,直至忘记了初心。只剩下如果没有慎二横插一脚,他会一直在执念驱动下续命,布局,导致一系列的悲剧。

羽斯缇萨·羽丝缇萨·冯·爱因兹贝伦至今坐镇圣杯系统的中枢,但是人格早已消失。

这是慎二脑中关于冬木市圣杯系统的认知,大部分都没有谬误,唯有最后出现了些微的偏差。

身为系统核心的“冬之圣女”的人格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残渣的形式被保存在了系统内部,并且因为机缘巧合与穿越后的慎二产生了联系,最终得以类似亡灵、幽灵的方式现世。

听上去很扯淡对不对?慎二自己也认为很扯淡,第一反应是自己中了某种不知名的“魔术”,毕竟型月神秘度不低,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但是,随着接触的深入,慎二基本确定这的确是羽斯缇萨人格,正确的说是部分的人格,承载有羽斯缇萨的记忆,却没有本人那么理性到极致的冷酷。

据羽斯缇萨本人说是圣杯系统一端的从者的影响。

与远坂家也间桐家不同,爱因兹贝伦家是人造人家族,羽斯缇萨本人也是人造人。自出生起到前往日本构筑圣杯系统前,她一直待在爱因兹贝伦城堡中,没有与人类接触过,因此几乎没有作为人类的情感。

在圣杯系统构建完成时,羽斯缇萨的身体死了,灵魂与人格并没有直接消散。当然,如果没有外力介入,本就淡漠的人格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个时候,第一次圣杯战争开始了,不断有从者死亡,存在注入圣杯系统。

从者是英灵的分身,英灵即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成为英灵的存在将从时间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移动到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之座。英灵超脱于时间轴,他们会在所有的时代被召唤,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不过能够召唤英灵本体的只有“世界”而已,可惜地人类无法召唤英灵本体,只能召唤作为分身的从者。

即便是分身,他们的存在依旧是无比的强大与耀眼,他们的情感影响了羽斯缇萨逐渐消散的人格,使其越来越人性化,并衍生出想要见证到最后的执念,最终这份执念依靠第三法的奇迹延续下来,变为了现在的羽斯缇萨。

如果一切正常,羽斯缇萨的人格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地见证就好。

然而,意料外的变故发生了。在距今59年前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族违规爱因兹贝伦违规召唤第八名从者,导致圣杯被污染,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乃至于羽斯缇萨人格的存在都因为异物的存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照此发展下去,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始之时,就是羽斯缇萨的人格消失之时。

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两个想要生存下去的意志在同一刻打破了生与死的局限,相互遇见,并定下了互相帮助地契约。

慎二在羽斯缇萨的帮助下获取力量,杀掉脏砚,开辟未来。

羽斯缇萨凭借与慎二的契约,以类似从者的灵体形式显现,并借助慎二之手驱逐污染圣杯之物,还原圣杯本来面貌。

羽斯缇萨的身体是圣杯系统的核心,其人格自然掌握着一小部分圣杯系统的魔力。虽然和整个圣杯相比,这部分魔力细微到忽略不计,对于人类来说却依旧强大,强大到足以打通慎二浑身的经脉,咳咳,是因为家族衰退而封闭的魔术回路。

在魔力的灌注下,慎二成功打动了魔术回路,得到了一名与古老魔术师家系成员匹配的资质,并在这一过程中意外地接触到血脉的起源,引发了短暂的,类似于“神降”的现象。

间桐家,发源于欧洲的佐尔根家族,源头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的大英雄,即便在英灵中也属于一流的珀尔修斯,或许是被称为“神代二爷”的原因,珀尔修斯的本质与慎二极为相似,两人相性极好。

在“神降”结束后,慎二漠然发觉自己得到了一张强大无比的底牌——珀尔修斯的“宝具”。

宝具,作为从者的最终武装,物质化的奇迹,从者持有的英雄之证,人类祈求奇迹的思念的结晶,被称为“尊贵的幻想”的最强武器,是从者本身的象征。

这正是慎二能够以六岁孩童之身弑杀脏砚,获取未来的最大依仗。

只可惜,珀尔修斯的宝具非常强大,慎二的自身又过于弱小,以他的魔力只能支持单一宝具几分钟,同时使用多件消耗还会进一步增大。

这一现状决定了击杀脏砚一事必须用最快速度解决,如果不能在身体撑不住前结束,一切就都完了。

因此在动手前,慎二思考过无数次,模拟过无数次,最终选定了在脏砚对樱出手时发动突袭。

只有在那个时候,脏砚的防备最弱,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有同时毁灭脏砚身体和灵魂,真正杀死脏砚不留后患的机会。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慎二提前几个月就在准备,包括但不仅限于趁着脏砚出差时在家动手脚,人为制造出脏砚的地下魔术工房的漏洞;特地联络上离家多年的雁夜,请他摆平鹤也以及有可能出现的佣人。

先前的袭杀行动看似轻松自如,一气呵成,实则惊险无比,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送樱回房间时,慎二已是强弩之末,脑力,心力,魔力,体力,尽皆耗尽,全凭一口气强撑。

等到结果分明,那口气也就散了,随后当场晕厥。

晕过去的时候,慎二依旧在笑。

为了没有阴霾的家,为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

即便要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他心甘情愿。

PS:UBW线,凛说过:“虽说这一族已经枯竭,但是间桐的血族还有着遗传性质的魔术回路的痕迹。依莉雅·苏菲尔的心脏,这种像核熔炉般的东西被塞到体内,封闭的回路也会被强制打开吧。”羽斯缇萨用的是类似的方法,且相对温和。

PS2:慎二不是拟似从者,得到的只有宝具。

PS3:虫爷经常到各地出差,这给慎二的瞒天过海提供了有利条件。

PS4:该交待的交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正式开始属于二爷的故事。

第五章 条件

等到慎二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温暖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穿过透明的玻璃,洒落在那位精致地不像人类的女性身上,为纯白的女性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宛若传说中代行神的意志的圣女。

这就是慎二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那份直达心底的惊艳与震撼瞬间驱散了意识的朦胧,身体的僵硬。

“早上,不,下午好,羽斯缇萨。”慎二翻身下床,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下午好,慎二。”

羽斯缇萨合上手中的书籍,不是与魔术相关的藏书,也不是什么厚重的典籍,只是一本很普通的杂志。离开圣杯系统后,遗世独立多年的“冬之圣女”开始用自己的方式了解这个世界,读书、看报成了她的爱好。

“家里的情况如何?”慎二走进洗手间,一边挤着牙膏,一边问。

“与先前相比没什么变化。”羽斯缇萨顺手推开窗户,清风拂过,带走了十几个小时积淀的浑浊,带来了清新的空气,“就像你事先计划好的那样,樱那边我已经用暗示把她昨夜的记忆模糊化了,脏砚的死除了你、你的父亲以及你的叔叔外,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谢谢,辛苦了。”慎二咬着牙刷,含糊说道。

“不必道谢,这也是契约的一部分。”即便拥有了感情与人性,羽斯缇萨的风格依旧偏向于冷淡。

“站在我的角度上,我依然要感谢你,接不接受就是你的事情了。”慎二与羽斯缇萨定下契约已经过了相当的一段时间,早已习惯她的冷淡,对此并不在意。

羽斯缇萨也不在意慎二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休息的时候,你的父亲和叔叔过来看过你两次,他们对于脏砚的死亡依旧抱有疑虑,希望你给他们一个交待。”

“意料之中,毕竟是从出生起就笼罩间桐家的阴影,谁都会怕。如果没有你帮我,就算我得到了珀尔修斯的宝具,成功毁灭了脏砚的身体和灵魂,我的心里也会忐忑不安。即使是到现在,我也想再向你确认一次——脏砚,真的死了吗?”

话虽如此,慎二的脸上却是毫无波动,淡定得可怕。

从发现自己穿越成为慎二的第一天起,他就在演戏。前期是为了自保,不让脏砚看出自己的秘密,遇到羽斯缇萨后,是为了准备杀死脏砚。

几个月下来,他逼着自己处变不惊,逼着自己保持冷静,渐渐地形成了本能。

“死了。”羽斯缇萨确认,“玛奇里·佐尔根,也就是间桐脏砚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是嘛,那就好。”

慎二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以及镜子中的羽斯缇萨。

“他死了,由他创立的间桐家还要继续发展下去,接下来要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类似的话,慎二在十分钟后又地说了一遍,对着他的父亲间桐鹤野和叔叔间桐雁夜。

间桐鹤野,间桐家名义上的家主,和原来的慎二一样,没有任何魔术师的资质,也没有得到过脏砚的培养,只是个有名无实的首领,平时负责助手程度的事务性工作,大权依旧掌握在脏砚手里。

不过这对于鹤野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不管是有名无实的首领,或是对魔道的嫌恶,只要想做是得到间桐家的资产和无忧无虑生活的代价的话也是不坏的交易。就是有时候压力会有点大,经常醉生梦死。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从慎二的记忆中,还是鹤野的生活中,都没有留下关于慎二母亲的讯息,或许那位女性早已经死了,或许慎二本身就是个意外的产物——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一位女性让你叫妈。

间桐雁夜,慎二叔叔辈唯一一个还算有魔术师素养的成员,本是脏砚属意的间桐家当代家督,不料十一年前雁夜却因为无法认同丑陋的虫术与不想成为脏砚的傀儡而毅然挣脱家族的束缚,离开对他来说犹如炼狱的家。

当然,雁夜能够成功离家也和脏砚的放任有关。就脏砚看来,虽然雁夜的魔术回路比起鹤野要好上一点,但也没有到必须花上夺取他的自由意志让他成为次代家主的那种程度,而这件事也成了樱被过继入间桐家的原因之一。

讽刺的是,按照原来的世界线继续发展,雁夜会因为樱进入间桐家而重回这个已经离开很多年的家,并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希望拯救落入虫窟的樱——毕竟,樱是雁夜这一生唯一爱着的女人的孩子,爱屋及乌。

然而,这份牺牲最终缺什么都没有换到,雁夜身死,樱沦为脏砚的傀儡,迎来了十年的悲惨人生。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最大元凶,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

虫巢内所有刻印虫的自灭,由脏砚建立的魔术师工房逐渐失效,笼罩在家里那种怎么去也去不掉的腐朽气息的消失都说明了脏砚死亡这一令人欣喜若狂的事实。

慎二看着父亲发呆,叔叔发疯好一会儿,才拍了拍手,平复两人的心情。

“不管你们有何感想,脏砚已经死了,而我们还要继续活下去。感谢脏砚的积累,让间桐家拥有了一个极好的平台,我们要想活得好,间桐家这个平台不能浪费,所以——父亲,叔叔,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你/慎二——?”直到这个时候,兄弟俩才将目光聚焦到了慎二以及慎二身后那个突然出现在间桐家的女人身上。

兄弟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付出什么就要得到什么的道理。

能够杀掉脏砚,说明慎二,不,应该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拥有着与脏砚同等甚至凌驾于脏砚的强大,这样的人想从间桐家得到什么?失去了脏砚的间桐家能不能够给得起?会不会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这一刻,久不见面的兄弟忘记了生疏,忘记了昨晚与今早的不愉快(毕竟鹤野之前被雁夜放翻了),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问:

“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六章 雁夜的决意(求收藏点击推荐)

对于父亲和叔叔的忐忑,慎二心知肚明。

在他下决心杀死脏砚之时,他就知道此后鹤野和雁夜看他的眼光就会变得不同,很难再有长辈看晚辈的那份纯粹。

灵魂和肉体会相互影响,属于慎二的记忆影响到了穿越者的灵魂,让他无法再以一个陌生人的态度去面对鹤野与雁夜,看到两人眼中的不安也会有一份夹杂着叹息的愧疚。

羽斯缇萨轻轻咳嗽一声,催促慎二继续说。

慎二收拾心情,说道:“与羽斯缇萨定下契约的是我,代价也是由我来付,并不需要父亲和叔叔以及间桐家直接付出什么。”

“不是直接,也就是间接了?”雁夜的眉头不仅没有因为慎二的话而放松,反而越收越紧。

雁夜离开冬木市多年,与家族毫无联系,也就是一母同胞的哥哥鹤野有他的一个信箱地址。在十多天前,信箱里多了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句话:

“禅城葵的女儿远坂樱即将成为间桐家的养女。”

与禅城葵青梅竹马,纵然嫁做人妇也打定主意要守护她的幸福的绝世好备胎雁夜急了,第一时间拨通了匿名信上的号码,并按照电话中那个女声的要求几经周折,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大楼里。

在那里,他见到了接他电话的女人羽斯缇萨以及他的侄子间桐慎二。

在那里,他知道了两人要趁脏砚对樱出手时击杀脏砚的计划。

尽管不想让樱受到惊吓,但为了樱的未来雁夜还是答应配合,并在当天想办法摆平家里的其他人,为慎二保存体力,以万全状态出手。

从那一刻起雁夜就知道慎二不简单,绝非羽斯缇萨的傀儡。更何况自脏砚死后至今,一直都是慎二在说话,羽斯缇萨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还是在慎二休息时被人直接询问时做的简短回答。

面对雁夜的疑问,慎二坦然点头:“叔叔虽然放弃了魔道,但毕竟接受过几年魔术的培养,应该知道培养一名合格的魔术师需要花费多少资源,我和小樱成为魔术师的资源需要由间桐家来提供。”

鹤野惊讶地看了眼慎二,他不是和自己一样没有魔术资质吗?

“小樱!你就算了,为什么她也要。”雁夜面色微变,声音也透着急躁,他愿意回来就是为了樱,樱是他不能触碰的逆鳞。

“不要激动,叔叔。”慎二平静地看着雁夜,“你想过没有,远坂家为什么会同意把樱过继给间桐家?”

“这...”雁夜一愣,此前他的注意力都在樱要进入间桐家这个事实上,并没有去事实背后的原因。

不等雁夜想明白,慎二继续说道:“远坂家是正统的魔术师家系,家主远坂时臣是一个传统的魔术师,这样的人又能看得上家系面临断绝的间桐家什么呢?答案很简单,是间桐家的传承的魔术以及魔术刻印。”

“稍微说点上一代的八卦吧,樱的母亲远坂葵,出自祖上出过魔术师的禅城家,虽然自身不是魔术师,却和父亲类似,血脉中流传着魔术的因子,对于魔术师家系而言是非常合适的母体。远坂时臣正是看上了这点,才会向禅城葵求婚,叔叔你会和她成为青梅竹马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我都知道。”雁夜粗暴地打断。

“之后呢?”鹤野倒是觉得挺有趣。

“如远坂时臣所想,如脏砚所判断的那样,远坂——”注意到叔叔不满的眼光,慎二改了口,“——禅城葵生下了两个具有优秀魔术师资质的女儿。一般来说获得其中之一,对于传统魔术师家系就是无与伦比的珍宝,可同时获得了两位就是个奢侈的烦恼,用中国的古话说就是鱼和熊掌的关系。魔术传承的核心魔术刻印只有一个,无论传给了哪一个,另一个女儿就会沦为平庸。”

“如果你是远坂时臣,你发现一个同样悠久的魔术师家系后继无人,而这个家系的家主还向你提出要过继一个女儿给她传承家系的时候,你会作何选择?”

“我...”雁夜张了张嘴,缺发不出下一个音节。

“我会很高兴地同意。”鹤野替弟弟做了回答。

“正如父亲所说,这就是远坂时臣的想法,也是一个传统魔术师常有的想法。”慎二的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重,“樱进入了间桐家不代表远坂时臣会不闻不问,刻印的传承需要悠久的时间,暂且不论。如果樱没有魔术上的成长,远坂时臣会怎么做呢?会不会把樱要回去呢?说句不好听的,只凭现在的叔叔没有办法保护樱,结果只会是樱被远坂时辰带走。”

听到这里,雁夜的拳头不自觉握紧,指甲扣入肉中也不自知。

慎二没有停顿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想见,为了不浪费女儿的资质,远坂时臣很有可能会把樱送到别的家系,可能是还不错的家系,也有可能是间桐家更糟的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样的家系中很难有亲情,毕竟魔术师都是没什么节操,理性大于感性的生物。”

“我,我不会让时辰带走樱,我不会让樱去那样的地方......”雁夜双目充血。

“可你没有保护樱的能力。”慎二用平和的语气揭露冰冷的现实,“这么说吧,整个间桐家都挡不住远坂时臣一人,即便是远走高飞,也未必躲得过远坂家的触角。”

雁夜沉默,他知道慎二说的都是事实,他同样知道慎二为什么要这么说。

“说吧,要我做什么才能保护好樱,才能让樱不沾染魔术。”

慎二摇头道:“不让樱沾染魔术是不可能的,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便决定了她的命运,这也是樱能留在间桐家的先决条件。不过学习魔术和健康成长并不冲突,说到底魔术就像是数学,英语这样的东西,单纯的学习不是坏事,关键是樱的学习环境。叔叔,你认为是在你的注视下学习生活好呢?还是——”

“不要说了。”雁夜又一次慎二的话,“就按照你说的办!樱学习魔术,我也跟着一起学,你要的就是我这句话吧。”

慎二笑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撑起间桐家。”

第七章 崭新的间桐家

“我只是希望你能撑起间桐家。”

这就是慎二以禅城葵的秘闻与樱的未来激起雁夜斗志的目的。

虽然Fate系列里提到的次数不多,但魔术师确实是一个无比烧钱的职业,每一个魔术师家系的维系都是建立在巨大的金钱支持上,位于日本冬木市的间桐家也不例外。

间桐家的收入最主要的来源就是蕴含有丰沛魔力的土地“灵地”的出租,管理“灵地”只能有魔术师来进行,在脏砚死去的现在,如果间桐家没有新的魔术师出面管理,那么间桐家的资金来源就会大幅下降。

虽然间桐家也有部分世俗的产业,运营的还算不错,但和灵地出租的收入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连维持主家以及各地别院的日常开支都很困难。

因此,间桐家想要存续下去,慎二和樱想要有一个无后顾之忧的生长环境,羽斯缇萨想要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出租灵地这个业务绝不能出问题。

慎二只有六岁,又是最近才重新获得魔术师资质,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与曾经受过一段时间的魔术师培训,又是成年人的雁夜相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再者,间桐家的灵地分布于全国各地,还要和当地的魔术师家系打交道,确实不适合一个六岁的孩子出面。因此不管是为了慎二,还是为了间桐家,又或是为了雁夜自身,雁夜都必须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术师。

至于雁夜对于魔道的厌恶,其实是对于家传的,恶心的“虫魔术”的厌恶,对此羽斯缇萨有话说。

“佐尔根,不,是间桐家最初的魔术不是‘虫魔术’而是基于‘水’属性正统魔术,脏砚的藏书有这方面的内容,我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你可以尝试着学习。”

听到这位杀死脏砚的强大魔术师这么说,雁夜打消了最后的顾虑,承诺:“我会用最快速度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术师,为了樱,为了...”

“为了你自己。”慎二接话,“叔叔,你讨厌把樱送入虫巢的远坂时臣吗?”

“讨厌,非常讨厌。”一提起远坂时臣,雁夜恨得牙根之痒。抢走他最爱的女人,又把她的女儿送入虫巢。雁夜生平最恨的人就是脏砚和时臣,如今脏砚已死,只剩下时臣。

“那就拼命努力吧,要是一年之内达到羽斯缇萨的要求,你将获得一个击败时臣的机会。”慎二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错过这一次,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年。”听着慎二的话语,望着慎二的笑容,一个被雁夜埋在记忆深处的名词慢慢浮现,“圣杯......战争?”

“不错,圣杯战争。”慎二打个响指。

羽斯缇萨的眼中则划过一抹慑人的神采,无关魔术,仅是因为执着。

“...圣杯...战争...”雁夜的眼中有熊熊的火焰燃烧,是愤怒,是怨恨,是不甘,“很好,很好。圣杯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打倒那个男人就好了——哥哥。”

“啊,我明白。”虽然与这个弟弟的感情不算太好,却凭着儿时一起长大的默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会做好后勤辅助的事务性工作,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这也是你们所希望的吧。慎二,以及羽斯缇萨小姐。”

“不愧是我的父亲。”慎二对于父亲的表现并不觉意外。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慎二确定这位Fate系列中只有寥寥几笔的人物绝对是个聪明人。生在间桐家,活在脏砚的阴影下,却还能有相对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活得虽不算多么顺心,却也与难过绝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还是不要叫我父亲了。”鹤野摆手道,“我的孩子我清楚,你不是他。”

“不,你就是我的父亲。虽然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确实是间桐慎二没有错。会有让您觉得违和的表现,只是因为意外得到了一些人生经验罢了。”慎二拍了拍脸,摆出一个平时的慎二最喜欢的表情,“像是你带我去喝酒结果把我丢了的事情,带我出去玩却没带钱的事情,还有——”

“停,停。”鹤野连连抬手,“我相信你是我的儿子了,不过儿子这么成熟,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慎二嘴角抽搐,“要不给我找个后妈,再生一个?弟弟妹妹都可以,现在也没人管着你了。”

“有孩子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嘛。”鹤野翻了个白眼。

慎二也翻了个白眼:“就我所知,有,而且还不少,刚才的话就是十多天前路过前街转角的别墅时听见的。”

“.......”这一次换鹤野嘴角抽搐了,“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哥哥。”雁夜笑道,“至少这一次有家的感觉。”

“是啊,这种感觉,不坏。”鹤野呵呵一笑。

慎二斜靠在沙发上,暗暗松了口气,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即便这个家和普通的家庭不同,他也不希望这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一个小小的脑袋出现在门边,大眼睛一闪一闪。

“哥哥,雁夜叔叔......”是打扮得跟个小公主一样的樱,间桐樱。

“来。”慎二对着樱招了招手。

樱轻盈地跑了过来,对着慎二甜甜地笑着:“哥哥,下午好,睡懒觉是不对的哟。”

“啊,哥哥错了。”慎二认错态度良好,“下次一定改正。”

“嗯,妈妈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樱很认真地说道,“唔...不能叫妈妈了,要叫远坂阿姨。”

“没关系的,在外面要叫远坂阿姨,在家里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雁夜的脸上满是慈爱。

“是不是最好叫我伯伯,叫你爸爸?”鹤野用胳膊肘捅了捅弟弟,揶揄道,“我是不反对啦。”

雁夜老脸一红,想要反驳,却抵挡不了叫葵妈妈,叫自己爸爸的诱惑,就这么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引得鹤野和慎二哈哈大笑。

樱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

很快,雁夜自己也笑了。

不知不觉间,冷眼旁观的羽斯缇萨的嘴角也弯起了一丝清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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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训练(新书惯例求收藏点击推荐)

新的生活开始了。

清晨五点半,羽斯缇萨会准时叫醒慎二,然后慎二挨个房间敲门,把睡眼朦胧的父亲,叔叔和妹妹叫醒,然后全家一起晨练。

不管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作为一名魔术师,一个好的身体都不可或缺。这是新任的间桐家魔术老师羽斯缇萨教给三名学生的第一课。

羽斯缇萨是为了再现第三魔法所制造出的人造人,虽然掌握了第三魔法,但过于脆弱的身体以及无法成长的人造人特性却将本应是“奇迹”代名词的魔法禁锢在了一个有限的范围内。羽斯缇萨不希望三名学生重蹈她的覆辙,尤其是定下契约的慎二,想要自由使用从珀尔修斯那里得来的宝具,一个好的体魄是重中之重。

慎二与雁夜都有成年人的心智,知道羽斯缇萨的用心,自是积极响应。樱虽然有些贪睡,但在慎二和雁夜的半哄半监督下,倒也乖乖起床配合,很快就习惯了。

唯一有怨言的是家里唯一的普通人鹤也,他没有训练的必要,纯粹是因为慎二看他一个人睡到日上三竿心中不爽,硬是拖进了晨练的队伍。

老实说,要一个晚上时不时high到很晚的人早起是很难的,但慎二有办法——威逼利诱。

威逼:你不早起锻炼,我和樱晚上就去捣蛋,带着两个拖油瓶我看你怎么泡妞。再不行,就让羽斯缇萨盯着你,被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就不信你还有心思喝酒。

利诱:这可是为你好,你想夜夜笙歌,没个好体魄怎么行?看到羽斯缇萨没?几乎不怎么睡觉,依然光彩照人,你就不羡慕?她教授的锻炼身体的方法你就不想试试?再说了,试试也不会有害处。

就这样双管齐下,鹤也和他美好的夜生活说了再见,加入到晨练的队伍中。

晨练的第一项是晨跑,从间桐家的宅邸出发,沿着住宅区的街道一路向南,到了大街再折往东方,绕行住宅区一圈后返回间桐家。

晨跑的线路由慎二专门规划,不仅路况好,环境佳,更重要的是按照这个线路晨跑刚好可以从远坂家门前经过。既能满足一个母亲看女儿的愿望,又给樱看见姐姐和妈妈的机会,还给了雁夜这个冬木市最佳备胎最好的慰藉与动力,顺带向远坂时臣展示间桐家的态度,堪称一石四鸟。

顺带一提,为了防止被远坂家或者爱因兹贝伦家的人发现,羽斯缇萨从不在人前现身。包括慎二本人在内,间桐家的所有人都被下了暗示,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关于羽斯缇萨的情报。

慎二的算计没有白费,大约一周后,远坂家二楼的窗户边多了一位温柔美貌的女性,看见这道身影,樱会笑得格外开心,雁夜也会变得格外认真,慎二知道那就是远坂葵。

第二天,远坂葵的身边多了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孩,对着樱和雁夜兴奋地挥手,那是樱的姐姐,远坂家未来的家主远坂凛。

第三天,远坂葵和凛直接来到了家门前,堂堂正正地和一行人打招呼——在一名身穿红色西装,下巴上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的陪同下,毫无疑问,他就是远坂家的现任当主,第五代当家远坂时臣。

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慎二就知道雁夜为什么会在感情上一败涂地。

无论是外形气质,还是言行举止,极具贵族风度的时臣都比叛逆屌丝雁夜强得多,雁夜又因为不愿把心爱的女性带入虫仓而心存顾虑,裹足不前,直至丧失了青梅竹马系的唯一优势,败于天降系的时臣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知道时臣本性以及遵循“一切都是时臣的错”这一二次元名言的慎二对此人并无好感,相比与会怒会笑雁夜,时刻保持优雅的时臣总让人觉得虚伪与不真实。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那份与鹤也看似平和实则高傲的寒暄,以及刻意压抑远坂葵与凛对樱表现亲近的举动。

在时臣看来,樱既然进入了间桐家,就是间桐家的人,不应用过往的亲情牵绊她。这个态度,伤害了年幼的樱,也让雁夜的心中堆积的愤怒更加的炽烈,如果不是顾虑到葵、凛和樱,他说不定会当场发作。尽管结果一定是雁夜的败北,但这样真实不做作的态度,更让慎二坚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自那以后,雁夜变得更加的拼命,几乎到了没日没夜的程度。无论是晨练后的系统性强化训练,还是之后的魔术课程,雁夜都超额完成,不止一次累晕过去,还要羽斯缇萨浪费本就不多宝贵的魔力进行救治——虽然依靠与慎二的契约,羽斯缇萨得以以类似从者的方式现世,但从现世的那一刻起羽斯缇萨便失去了与圣杯系统的联系,使用魔术的魔力全由慎二提供。

魔术师的魔力来源有两种,一种是凭借魔术回路将自己的生命力转化为魔力,另一种时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把身体当做转换器,从外界汲取魔力,作成人类也能使用的魔力。

后者能产生的魔力比前者庞大得多,难度也要高得多,只有优秀的魔术师才能熟练掌握这种技巧。

慎二的魔术回路质与量都是一流,但因为无法从外界汲取魔力,只依靠自身的魔力只够维持羽斯缇萨日常的消耗,再进一步的行使魔术就会加重慎二的负担。连续几次后,慎二不得不规定为雁夜设定上限,避免拖慢自己的训练进度。

当然,雁夜的拼命也不是没有好处,除了自身的实力迅速提升,慎二与樱也在他的带动下更加努力,进步喜人。

三个月后,雁夜已能独立释放简单的魔术,很快慎二与樱也各自达到了这个水准。

半年后,雁夜继承了间桐家的魔术刻印——脏砚将自己变为虫子后,魔术刻印被单独保存起来,慎二和樱还小,不宜过早接受刻印,雁夜是最佳人选。身体刻上刻印的那一刻起,雁夜已经称得上是一名魔术师了——菜鸟级的,这也意味着间桐家族的灵地管理重新恢复正轨,鹤野再也不用为了这方面的事情找借口搪塞各地的生意伙伴。

九个月后,慎二也成为了菜鸟级的魔术师。

就在他成为魔术师的当天,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红色纹章。

PS:以魔术师资质论韦伯不如士郎,但士郎支撑saber很费力,韦伯支撑Rider却还好就能够说明从外界获取魔力的重要性。

PS2:雁夜毕竟有一定的基础,比慎二和樱出成果快也很正常。

PS3:看看凛接受刻印后的后遗症就知道魔术刻印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第九章 圣痕(求收藏点推荐票)

暗红色的像是血液干涸后的印记,带有着一种异样的美感。

仔细观察,可以隐约看见到鲜红表面下方的流动的质感,以及一份若有若无的魔力。

纹章的样式很奇特,三片同样大小的菱形碎片聚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三棱状的纹章,像是晶莹的雪花间隔的去掉了三瓣,又像是奔驰与三菱汽车标志的结合体。

纹章的出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被烙铁直接触碰,又似乎是一万根针扎过,疼的人直冒冷汗。

等到痛苦稍缓,慎二第一时间找到了羽斯缇萨。

“这是圣痕。”羽斯缇萨如是说道。

慎二不解:“圣痕?”

“圣杯的出现会给成为御主的魔术师们一些预兆,即是圣痕,也是令咒的前身。当魔术师成功召唤从者,成为御主后,御主身上的圣痕就会转变为令咒。我在和你定下契约的时候动了一点手脚,当你正式成为魔术师的时候,特别为你准备的圣痕将会显现,从此刻开始你就可以召唤从者了。”

令咒,从属于“圣杯战争”的子系统之一,它是浮现在身体上的魔术结晶,是御主的专属印记。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子系统是因为从者的力量太过强大,如果没有约束的手段,很容易出现从者不听御主命令行事,甚至杀害御主的事情,距今180年前的第一次圣杯战争的失败就和没有令咒约束从者有关。

令咒是为一个由三划组成的图形,拥有可以让从者服从的绝对命令权,一划代表一次绝对命令的行使权,也就是说最多只能用三次。

拥有圣痕者等于被圣杯选中,拥有了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但没有圣痕之人也可能因为机缘巧合召唤出从者,参加圣杯战争。说到底御主和从者都是由圣杯系统选定,外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尽可能提高概率,却永远也达不到百分之百。

值得一提的是御主名额只有七个,先到先得,一旦名额已满,即便拥有圣痕也会自动丧失参加圣杯战争资格。

羽斯缇萨的回答解开了慎二心中的疑惑,却也给他带来了新的疑惑。

“什么?现在就能召唤?离本次圣杯战争开始的时间还有三个月啊。”

“我说了,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圣痕,是特殊的。”羽斯缇萨加重了语气,“提前召唤是你才有的特权。”

“提前召唤”一词点醒了慎二,羽斯缇萨所属的爱因兹贝伦家身为圣杯系统的设计者与缔造者,确实拥有某种程度的特权,第三次圣杯战争的违规召唤以及第五次圣杯战争的提前召唤都是因为这个特权。

“那个,你就这么肯定我在九个月内能够成长到足以支持英灵的程度?”

“我没有选择,只能相信你。”羽斯缇萨静静地看着慎二,虽然还是那张冰山脸,却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无奈与坚持。

“我没有让你失望。”慎二以笑容回应。

每当羽斯缇萨习惯性面无表情的时候,慎二就会用丰富的表情回应,希望能够感染她。久而久之,羽斯缇萨脸上的情绪波动变多了,就像现在,她隐蔽地弯了弯嘴角。

“是的,你没有让我失望,达到了御主的标准。”

“不过,我还真没想过这一次会亲自参战,甚至连雁夜叔叔能否参战都拿不准。”慎二苦笑道,“没准备像样的触媒啊。”

在原来的世界线,代表间桐家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确实是雁夜,但那是他请脏砚在自己的身体内植入刻印虫,以非人的痛苦和几乎所有的寿命才换来了足够的魔力与御主资格。像是现在这样按部就班地接受训练,慎二还真不确定自己和雁夜能不能被圣杯认可,取得御主的资格。

触媒,召唤指定从者所用到的媒介。

古往今来诞生的英雄如同满天星辰,不知凡几,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随机召唤,谁也不知道会召唤出怎样的从者。圣杯战争毕竟是从者与御主相互厮杀的战争,召唤出拥有强大战斗力的英雄还好,如果召唤出非战斗型的英雄那就惨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为了尽可能召唤出符合御主心意的英雄,大部分御主都会事先准备好相应的触媒。

触媒的种类千奇百怪,有的是英雄生前用过的物品,被称为“圣遗物”,有的则是和某个英雄传说相关的东西。

面对慎二的担忧,羽斯缇萨轻轻摆手:“无妨,脏砚的收藏中有几件不错的东西,可以作为触媒,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我已经替你选好了。”

“喔?”慎二的眉毛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羽斯缇萨的主观性并不强,两人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慎二在做决定,羽斯缇萨只是提出目标或者相关的建议,没想到这一次居然都没和慎二商量就做了决定。

是对于圣杯的执着?还是被慎二潜移默化了?亦或是两者都有?

不管怎样,慎二一摊手,表示洗耳恭听。

只听羽斯缇萨说道:“你确实达到了御主的标准,但是,只是最低标准,与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爱因兹贝伦家准备的御主相比有非常大的差距。不说其他的,仅魔力一项,你就比他们差了几倍甚至十几倍。因此,你召唤的从者对魔力的需求越少越好,最好能有自己补充魔力的能力。”

“然而,能够自己补充魔力的从者大多集中在‘Caster’这一职介,对于你这个菜鸟魔术师不是个好选择,那么剩下的选项只有消耗魔力最少的‘Assassin’。”

听到羽丝缇萨这么说,慎二心中顿时一凉。

冬木市的圣杯系统在召唤英灵前,会先准备好与英灵相合度高的容器,再从容器中召唤出英灵。这个容器就是职阶。圣杯战争的基本阵容为Saber(剑兵)、Archer(弓兵)、Lancer(枪兵)、Rider(骑兵)、Caster(魔术师)、Assassin(暗杀者)、Berserker(狂战士)七个职阶,每个职介都有对应的特征。

注意,藉由生前的功绩与传说升格而成的英灵并没有职阶,他们有的只是职介适性。符合某一职介标准的英灵,可以以该职介现界,反之则不能。

不同职介的标准不同,有的相对苛刻,有的相对宽泛,而Assassin正是七个职介中条件最奇葩的一个职介。

Assassin这一个名词出自伊斯兰教中的阿萨辛派,在教派中也属于异端,这个名词自身就是触媒。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个职介能召唤出的只有这一异端教派领袖,共计十九代的“哈桑·萨巴赫”。

根据慎二的了解,十九代哈桑中的十八代,正面战力都很弱,所能依仗的只有隐秘机动与情报的能力,倒也符合职介的译名“暗杀者”。换一次圣杯战争,倒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问题是即将开始的第四次圣杯战争怪物云集,无论是御主还是从者都不是那么好暗杀的,别的不说,单其中两人,慎二就没有把握,除非召唤出初代哈桑。

想到这里,慎二自己都笑了。

那位Fate系列迄今为止逼格最高的英灵,登顶Assassin职介顶端,暗(无)杀(双)术登峰造极的冠位暗杀者,成为世界最强的七名守护者的破格存在,自己怎么召唤得出来?

即便狗屎运爆棚,成功召唤,也承受不起那个消耗。

PS:初代哈桑,坊间人称王哈桑,逼格之高至今无英灵能比,战绩有在黄金三靶防御第一的拉二的大神殿里一刀剁掉拉二的头,在乌鲁克一刀剁掉提亚马特的翅膀,并为没有死亡概念的提亚马特附上死亡的概念。格言是:“没有人知道我潜入了,因为看见我的人都死了。”

PS2:王哈桑:“你们这十八代是我带过最弱的哈桑。”

PS3:王哈桑虽然是冠位,但不代表不能以普通灵基被召唤出来,虽然召唤他有一定的条件,但目前还没明确。

PS4:士郎的身上没有提前出现圣痕,也召唤出了Saber,缔结契约后获得了令咒。龙之介也是类似,因为意外召唤打开魔术回路并触发召唤仪式后,才获得了令咒。

第十章 召唤(求收藏点击推荐票)

羽斯缇萨终究不是以前那个冰冷的几近机械的女人,在间桐家生活了这么久也多少懂些判断人类情绪的方法,看见慎二那古怪的表情,很快中断说明,改为询问。

从慎二口中得知原因后,羽斯缇萨反而笑了,笑着反问。

“谁告诉你Assassin只能由哈桑担任的?”

“诶?不是吗?”这回换慎二惊讶了。

谁告诉他的?当然是Fate的设定本。

冬木市的圣杯战争Assassin正常来说只能召唤哈桑。

当然也有特例,第五次圣杯战争中,身为从者的Caster打破了规则,违规召唤出了伪·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

不过那名Caster真名是美狄亚,本身就是背叛的魔女,天生的规则打破者,她打破规则不奇怪,慎二一个菜鸟魔术师又怎么会有能力打破规则?

“不是。”羽斯缇萨解释道,“确实如你所说,Assassin这个职介就是触媒,但是触媒是有优先级的。Assassin职介的优先级虽然高,却不是无法颠覆。理论上预先准备适合的触媒,再对召唤词进行改动,就可以召唤出哈桑以外的英灵。”

“原来如此。”慎二恍然大悟,“改动后的召唤词,想必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在平行世界的第四次圣杯战争,《Fateapocrypha》之中,冬木市的圣杯系统在第三次圣杯战争后遭人夺去并泄露,世界各地都冒出了各种的亚种圣杯战争。在这些圣杯战争中,十九代,不,是除去初代外的十八代哈桑的人物特性与宝具能力都被揭穿,很容易就被人针对,成为最先退场的倒霉蛋。因此魔术师们花功夫对Assassin职介进行了研究,从而找到了召唤其他英灵的方法。

在本条世界线中,没有魔术师做过相应的研究,自然不会有召唤其他职介的方法流出,如果说真要有一人能找到这种方法,那只能是身为圣杯系统核心的羽斯缇萨本人。

“没错。”羽斯缇萨的回答如慎二所想。

慎二笑了,哈哈大笑:“那Assassin就是毫无意外的最佳选择了。没有了哈桑的限制,Assassin就是泛用适应最高的职介。”

羽斯缇萨点头道:“只要有着非正面战斗杀人的逸话,谁都能担任这个职介。而那些大名鼎鼎的英雄们没有几个是真正光明磊落,没有使用过任何不光彩的手段。”

以慎二的祖先珀尔修斯为例,虽然型月世界的设定是与美杜莎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杀死已经成为怪物的美杜莎,但世界上流传的最广的版本却是珀尔修斯趁着美杜莎熟睡的时候砍下了她的头颅——典型的暗杀。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曹操有刺杀董卓的事迹,虽然没得手;吕布也有刺杀丁原的事迹,这个得手了;古希腊最有名的大英雄海格力斯也有偷袭连体人兄弟的事迹。

明了了这一点,慎二当即提议:“以我自身为触媒,召唤我的祖先珀尔修斯如何?我和他的相性很高,又得到了他的宝具,正好请他做我的老师。”

羽斯缇萨摇头:“不,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选择。珀尔修斯已经把宝具托付给了你,如果你再召唤他,很有可能会发生他没有宝具,或者托付给你的宝具自动回归到主人身边的状况,这是在变相削弱我们的实力。净化圣杯的前提是先取得圣杯,我不希望你半途退场。”

“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慎二低下头,“你继续说你的安排吧。”

羽斯缇萨看着慎二那一头紫色带些微卷的头发,不知为何想起了他揉小樱脑袋的一幕,学着记忆中的样子,揉了揉慎二的头发。

在慎二惊讶的目光中,羽斯缇萨用轻快的声音说道:“你需要一位合适的老师的想法与我相同。我生前是人造人,擅长的也只是爱因兹贝伦家族的魔术以及不完全的第三魔法,不适合你与雁夜。在你们已经正式成为魔术师的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们的了。”

“间桐家的现状和我的存在不能对外透露,不能从外界请魔术老师,只能由自己人召唤。因此,你需要召唤的英灵不仅要有Assassin的适性,更要有与你们属性相符的魔术师适性,适性越高越越好。”

“Assassin职介会限制从者的魔术能力却不会限制魔术知识,既能满足知识的需求,也在你的承受范围内。对了,还要加上一条,乐意教学生的。”

“哎呀,哎呀,还真是相当苛刻的条件啊。”听到羽丝缇萨的结论,慎二不由感慨道,“在我的认知中,这样的存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那么,你的选择是?”

羽斯缇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桌边拿起一卷被魔术保护得严严实实的羊皮卷,斑驳残破的卷身无言地诉说着它的古老:“这是我从脏砚的遗物中找到的。出土自爱尔兰的古物,著名的史诗《夺牛长征记》最早的文本。”

慎二心中雪亮:“阿尔斯特的大英雄,库兰的猛犬,库丘林。”

这确实是符合条件的人物,武技不凡,枪术卓绝,适合作为慎二的武技老师。

虽然不怎么用魔术,却学会了十八个“原初卢恩”,在魔术上有着相当的造诣,“卢恩”魔术的泛用性也很适合家里的三个菜鸟魔术师学习。

库丘林本人性格豪爽,容易相处,很少拒绝御主的请求。

在《夺牛长征记》以外的传说中也有着库丘林背信弃义偷袭杀死库罗伊的故事,符合Assassin的要求。

问题只剩下一个——

“《夺牛长征记》里有Assassin适性的英灵不止一个,最典型的就是阴谋杀死库丘林的女王梅芙,要是召唤出她,那真是最糟糕的结局,说不定我会去一气之下命令梅芙自杀。”

“可能性不大。”羽斯缇萨张开这卷由盖尔语写就的羊皮卷,“这只是《夺牛长征记》的其中一卷,描绘的是库丘林前往‘影之国’学艺的故事,没有那些不相干的人。”

慎二闻言心情大好:“我没问题了,什么时候开始召唤?”

“你休息三个小时,我去布置召唤仪式。”说完,羽斯缇萨走出属于自己的房间。为了不引人怀疑,平时她都是以实体的方式行动。

......

三小时后,间桐家地下室。

虫巢已被拆毁,改建为羽斯缇萨的魔术工房。

用特殊材质建造的地面上用提前预备好的血液刻画好了圆形法阵。

法阵的各个节点上有规律的排布着各种魔术宝石,其中最便宜的一颗就足以一个普通人生活二十年。

法阵中央放置着作为触媒的老旧羊皮卷,用以保护羊皮卷的魔术已被解开。

这是出自羽斯缇萨之手的召唤阵,比传统的召唤阵更加复杂,更加昂贵,对于召唤者的负担也更轻。

慎二一手按在最关键的魔力节点上,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咏唱。

“——宣告!”

第十一章 遵从你的召唤而来(点击收藏推荐票)

“——宣告。”

第一个音节的发出,慎二体内的某个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开关打开了。

那一瞬间,身体内部有被替换的感觉,反转一般的神经,切换到传送魔力的回路。

从此刻起,间桐慎二将自己人类的部分摘除,变成只是为了完成一个神秘的零件。

经过最深层次的睡眠所积蓄的生命力经由浑身32条魔术回路的转变,生成魔力,积蓄着,酝酿着,等待着唯一宣泄口的出现。

身体好冷,像是被夺走了温度一般。

身体好痛,像是身体内有剑在一下一下地穿刺着。

那是我身为人类的身体,厌恶我变成魔术回路的身体而产生的抗议。

不管是多么优秀的魔术师,人还是人,这个痛楚,只要以人身使用魔术就会永远伴随着。

不过不管有多么的难受,都不能让仪式停止。

痛苦随着魔力生成,蔓延到了全身,像是无数毒蛇的撕咬。

这痛楚让慎二忘却自我。

同时也因此,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变得非常灵敏的感觉,“看”见了魔术宝石被激活,“听”到了召唤阵中流淌的魔力。

当整个召唤阵被魔力充满,慎二的体内的魔力也积蓄到了极限,伴随着落下的手指,注入召唤阵中,奔涌的魔力瞬间将不堪重负的触媒化为灰烬。

随之响起的,还有背诵得滚瓜烂熟的咒文。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从其旨意,顺其天理,汝立时回答。”

“于此起誓,吾乃为世只善者,吾乃除尽世之恶者。”

“汝为阴影之隐匿者,汝为黑暗之杀戮者,吾为与汝同行之人。”

“缠绕汝之三大言灵,来自于抑制之轮,天秤的守护者!”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

在守护着的羽斯缇萨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终于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被无穷无尽的阴影所笼罩的,仿佛是影之主宰般的身姿。

虽然看不清楚容貌,却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强大。

就这样,夙愿终于传到了两人的身边。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旋风和闪电包裹着传说中的幻影。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

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

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们,降临到了大地上。

然后。

在那一晚打破命运的同一个地方,在被黑暗所包围的地下室上,有人用凛冽的声音说道。

“你就是召唤我的Master(御主)吗?”

没有人回答。

慎二傻了,羽斯缇萨呆了。

两个人用同样的呆愣表情,愣愣地看着立于召唤阵中央,释放着难以理解强大的——女性。

等等,女性?

是的,就是女性。

可库丘林不是男性吗?无论是《夺牛长征记》,还是Fate系列里,库丘林都是毋庸置疑的男性,那么——遵从召唤而来的人绝不是库丘林。

召唤仪式成功了,召唤的结果却是失败了。

慎二心中一凉,额头冷汗直冒。

“回答我,你就是召唤我的Master(御主)吗?”凛冽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并非刻意,纯出自然的威严,仿佛是君临于某一国的女王。

女王......不会真的是梅芙那个粉碧池吧。

仔细想想也是,即便那一卷《夺牛长征记》没有与梅芙相关的内容,但库丘林本身就是与梅芙纠葛不断,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联系紧密,而且召唤从者最重要的是看召唤者与被召唤者的相性。

也就是说,我慎二和梅芙相性很好?

开什么玩笑!

嘛,虽然也有想过到这个以黄油为起点的世界中开开水晶宫什么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啊,还没付诸实施,怎么可能。

不,一定有哪里不对,我怎么可能和梅芙相性好。

如果是真的,我一定当让她自杀!

抱着这样的想法,慎二心一横,用视死如归的语气开口回答:“我,间桐慎二,正是你的Master(御主)。”

“一个可爱的小Master呢。”

似乎以为自己吓到了眼前的男孩,女子的语气稍显柔和,威严也略有收敛。

“Servant·Assassin(从者·暗杀者),从‘影之国’来的斯卡哈,多关照了,Master。”

“哈?”慎二如同被一道被天雷直击,整个人都颤抖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说她是谁?

斯卡哈?

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慎二颤声问道:“呃,刚才没听清楚,你说你的真名是——斯卡哈?那位大名鼎鼎的女战士,‘影之国’的女王?”

“正是。”担当着Assassin职介的女从者从容不迫地答道。

“Licht(光)。”慎二不顾自身的损耗,释放出了一个基础的照明魔术。

拳头大小的光源照亮了这座被黑暗与阴影笼罩的地下工房,也照耀出了那道美得令人窒息的窈窕身姿。

曾几何时,慎二以为身为人造人的最高结晶,美得超乎慎二两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女性的里羽斯缇萨就是最美的代名词。

然而,这一刻,慎二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女性从者绝对是不输给羽斯缇萨的存在。

同样是黄金比例的身材,一个是由魔术生成,一个则是经历了无数的锻炼所铸就,前者精致,后者健美。

容貌虽然被黑色的面纱遮住了鼻梁以下的部分,但那红色的头发,白玉一般的肌肤以及那一双同样是红色,却像是火焰一般,散发着致命吸引力,想要让人飞蛾扑火的魔性双,让慎二见识到了另一种最美的诠释。

这种美名叫“魔性”,如果不是年纪还小,身体没有发育,恐怕在这一瞬间,他的理智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当然现在,他的理智也不剩下多少了,以为是下下签的梅芙,突然转变为上上签的斯卡哈,就像是最后一次十连时满目银卡,突然一张银卡变成了金卡时的感受,此时的慎二最满脑子回荡的都是一句话。

“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

第十二章 斯卡哈

慎二陷入了魔怔。

“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

“那个,慎二?”羽斯缇萨轻轻唤了声。

“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

“咳咳。”斯卡哈故意咳嗽两声。

“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我召唤出了斯卡哈。”

两位风姿绝世的女子对视一眼,各自看见对方眼中的无奈。

羽斯缇萨说道:“可以先完成契约吗?”

斯卡哈点头,用古井不波的语气回应:“从此,你我因果相连,命运共存,于此,契约完成。”

话音落定的瞬间,慎二手上的圣痕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暗红色的纹样迅速转为鲜红,伴随着比圣痕加身时更为剧烈的疼痛。

这股痛楚将慎二从魔怔的喜悦中惊醒,下意识地按住了小臂。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疼痛稍有缓解,慎二第一时间拉开衣袖,确定了圣痕的变化。

如羽斯缇萨所言,圣痕转变为令咒,从中可以清楚地感知与从者间的联系,从者的情报也随着契约的建立流入了慎二的脑海。

Class(职介):Assassin

真名:斯卡哈

性别:女性

身高·体重:168cm·55kg

属性:中立·善

筋力:D

耐久:D

敏捷:A+

魔力:C

幸运:D

宝具:A+

不愧是正面战最弱的职介,除了敏捷,其他面板属性毫无意外地低于平均线下,而且由于御主的不成熟,进一步拉低了从者的属性。好在御主的弱小并不影响由传说具现的技能面板与宝具,斯卡哈作为顶级从者所拥有的技能与宝具让慎二有了与其他从者争锋的自信。

“如何?”羽斯缇萨向慎二做最后一次确认。

慎二死死按住自己的令咒,双眼放光:“中大奖了,确实是那位传奇的女战士斯卡哈无误。”

与中大奖的心情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斯卡哈会以从者之身被召唤?

斯卡哈。

凯尔特·阿尔斯特传说中的战士,异境·魔境“影之国”的女王兼卫士,是枪术和卢文字魔术方面的天才。

同时也是有才能的老师,将众多的弟子培育成战士或是魔术师,其中最著名的弟子便是慎二原本打算召唤的库丘林。

这位凯尔特神话中最强大的女战士以人类之身踏足神域,有着能将充斥着无数亡灵的“影之国”大门封锁,并将其支配的强大力量。

相对的,也受到了无数的诅咒,得到了类似神灵永恒,不老不死,不会变化。

是的,不老不死,神话中也没有关于斯卡哈死亡的记载。换句话说,斯卡哈应该到今天都还活着,活着的人无法成为英灵,也就无法被圣杯召唤。

那么眼前的这一位到底是介入圣杯系统,成为从者的呢?

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慎二和羽斯缇萨都将寝食难安,两个人都担心是不是圣杯系统发生了预想之外的状况。

关于这个问题,斯卡哈不仅没有隐瞒,相反对于两人的质疑表示出了赞赏。

“确实如你们所说,我到今天都没有迎来死亡,没有成为英灵。我所支配的‘影之国’也因为世界的规则,被限制在世界外侧,无法干涉现世。不过,这并不是绝对的,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限制会被打破。”

“打破限制...”慎二若有所思,“难道是魔法?”

“是的,魔法。”斯卡哈说着瞥了羽斯缇萨一眼,“魔法是最高等级的神秘,拥有创造奇迹的力量。被你们称为第二魔法使的老人曾经造访过‘影之国’,并留下了一个契机,一个与第三魔法的造物‘圣杯’定下契约,得以以从者之身现世的契机。”

第二魔法使,这个名词让慎二心中咯噔一声。

第二魔法使,顾名思义,掌握并使用第二魔法的人,本名为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有“万华镜”“宝石翁”“魔道元帅”等等称号,既是魔法使也是现今最高峰的魔术师,立于世界顶点的存在。这样的一位终极BOSS特意造访‘影之国’,并让同样位于顶点的斯卡哈以从者之身降临现世,背后必有某些不为人知的考量。

慎二心中的喜悦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一份莫名的沉重:“可以请教一下你为何会配合第二魔法使阁下,以从者之姿下界?”

“为了实现我的愿望——希望可以迎来作为人的死亡。”

说这句话的时候,斯卡哈格外的平静。

经过漫长的岁月已经半神灵化的她,并不能像人类一样死去。无论是美丽地死去,还是丑陋地死去。或许直到世界的外侧消逝为止,也只能与世界一起,一直存在下去。

“若是所谓圣杯真的是万能的,那么派能够杀死自己的某个人来就好了。”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的愿望,却是斯卡哈最真实的想法。即便羽斯缇萨不相信,即便天下人都不相信,慎二也一定会相信,因为这就是他前世所了解的那个斯卡哈,那个孤独寂寞了几千年的女王。

慎二发自肺腑地说道:“我无法理解你的愿望,也对此表示惋惜,但我愿意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相应的,也希望你帮助我们实现我们的愿望。”

“如你所愿,我的小Master。”斯卡哈笑了,现世以来第一次笑了,虽然被轻纱遮出看不真切,但慎二可以确定她在笑。

“在实现得到圣杯的愿望之前,我希望你能先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不要叫我Master,直接叫我的名字,慎二。”

“我答应你,慎二。”

“第二,希望你能做我,我的妹妹,还有我的叔叔的老师,教导我们魔术和武技。传说,你锻炼过众多的战士与魔术师,我希望能够成为那样的人。”慎二一边说,一边恭恭敬敬地对着斯卡哈鞠了一躬。

低着头的慎二没有看见斯卡哈眼中那动人心魄的神采,似乎是想起了某件往事,又似是燃起了某种久违的热情。

“我的锻炼很苛刻。”

慎二保持作揖的姿态不动:“我能承受。”

“我选择弟子的要求很高。”

慎二依旧不动:“我相信我能达到你的要求。”

面对这样的慎二,斯卡哈眼中的红色几乎满溢出来:“很好,自信是成为强者的先决条件,你合格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学生。”

PS:月神可以干涉俄里翁的召唤,让自己作为附属品下界,阿尔斯托福的骏鹰在跳跃时也可以看到世界外侧的风景,证明内外的界限不是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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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斯卡哈?斯巴达?(点击收藏推荐票)

这一天,间桐家多了一位蒙着面的神秘女人。

据慎二说是羽斯缇萨的朋友,专门请来教导三名菜鸟魔术师的新任老师。

这位新任老师虽然在魔术界声名不显,其眼光与教导学生的本领却是毋庸置疑。只一眼,她就看出了雁夜与樱的魔术属性以及自身的优缺点,并且给出了相应建议,让不明真相的两人心悦诚服。

能拥有这样的眼力与能力的人本就屈指可数,又是女性,还出现在间桐家,答案呼之欲出——慎二召唤的从者,也是他的老师斯卡哈。

而稍后,对打着哈欠路过的鹤也的评价更是切中要害,让人叹为观止。

她是这么说的。

“沉湎酒色,纵欲过度,才三十多岁就伤了根本,如果不尽快调理和加紧锻炼,你活不过四十岁。”

鹤也直接就给吓傻了,大半年下来,他已经很清楚羽斯缇萨的厉害,羽斯缇萨请来的人自然也不会是等闲之辈。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不需要怀疑。

“噗通”一声,鹤也跪了。

目前他可说是大权在握,间桐家的大小事务皆是由他一手操持,和以往那个傀儡家主天差地别。虽说他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但好不容易尝试到了权势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就这么快死了。

慎二看不下去,出面解围:“师匠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有办法,按照师匠的要求去做,保你长命百岁。”

师匠,是斯卡哈每一位弟子在学艺期间对她的称呼,慎二也不例外。

“真的?”鹤也的眼里满是希冀,无意间正合了斯卡哈的喜好——率直,和斯卡哈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真诚,不加掩饰,纵然为恶,纵然卑劣,也不要隐瞒。

斯卡哈没有否认,只是说:“以你的身体很难活到一百岁,不过好好努力的话,七八十岁还是没问题的。”

“是,从今天起,您说什么,我做什么。”父子到底是父子,鹤也的光棍程度更胜慎二。

“从今天开始,戒酒,戒色。”

“呃...是。”鹤也犹豫了下,点头应道,毕竟小命更加重要。

“晚上睡觉不允许超过十点。”

“是。”

“早晨五点起床和慎二一起接受我的体能训练。”

“是。”

每多回答一次,鹤也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女魔头啊,绝对是女魔头,比羽斯缇萨还要夸张地女魔头。

再见了,我的酒。

再见了,年轻的女孩子们。(借鹤也俩胆,他也不敢觊觎羽斯缇萨和斯卡哈。)

就在鹤也瑟瑟发抖,魂不守舍之际,斯卡哈突然说道:“女魔头,这就是你对我和羽斯缇萨的评价吗?”

“诶?”被戳破心事的鹤也猛然抬头,正对着那双富有魔性的双眼。

“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

鹤也木然点头。

“只是活得久而已。”斯卡哈淡然道,就是那窈窕的身材和光滑的肌肤显得没什么说服力,“不过,这样腹诽两位女士,我可不能视而不见,你做好觉悟了吧。”

鹤也已经浑身僵硬,完全说不出话来。

“师匠,好帅气的样子。”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沙发里的樱忽闪着大眼睛,小小的脸上带着名为憧憬情绪。

慎二心道不妙,好好的软妹子要是向强气御姐发展岂不是要糟?

连忙对妹妹说:“这点不要学师匠喔,女孩子要温柔,小心嫁不出去。”

尽管慎二说话的声音很小,却不曾逃过担任Assassin职介的斯卡哈的耳朵,她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杯托砸了过去,正中慎二的脑门。

“背后说女士的坏话也有失男性的尊严,看来你们两位都需要好好教育,跟我过来。”

“是~”父子俩如同两只斗败的公鸡,悻悻地跟在斯卡哈身后。

剩下的雁夜和樱却相视而笑,异口同声:“哥哥是笨蛋。”

羽斯缇萨继续面无表情地翻着从脏砚的收藏里找到的书籍,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那瞥向慎二离开方向的余光,多了一丝连她自己也不懂的奇特情绪。

不管这个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都证明她离人类又进了一步,这也是慎二的期待。

小小的插曲过后,地狱般的艰苦训练开始了。

斯卡哈虽然有着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教育方针,但她的教育模式却是最典型的斯巴达式。

进入老师状态的斯卡哈与平时判若两人,那种优雅知性的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严厉得近乎残酷。不仅训练项目难度高,危险性大,稍有不如意便是打骂体罚,一堂课下来,没有人能够完好无损。偏偏这位名师早已准备预先布置好了疗伤用的卢恩,稍微休息一会儿就会恢复如初。

然而,身体上的伤势恢复了,心灵上的阴影却抹去不了。

慎二和樱还好,毕竟年纪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斯卡哈为了不影响两人的身体发育,教导时还算得上手下留情。鹤也和雁夜两个成年人可就惨了,各种挑战极限的训练,无数次在训练中晕厥,甚至有过逃跑的念头,不同的是雁夜没有付诸实施,鹤也付诸实施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接受斯卡哈的教导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毕业,要么死。只要不死,就得给我坚持下去,以至于在难得闲暇时期,兄弟两人看到斯卡哈都是躲着走。

在不断地与极限为邻的训练中,间桐家的每个人都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魔术上成长最快的是樱,她本就拥有全家最出色的魔术资质,属性“虚”和斯卡哈的“影”接近,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不仅超越了慎二,与有魔术刻印辅助的雁夜相比也不遑多让。

慎二在魔术上比樱逊色不少,不过在体术与武技方面,他的进步比其他三个人加起来都要大。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珀尔修斯“神降”的影响,慎二的体质不像现代人,反而接近于古老的神代,这样的身体再加上斯卡哈的战士教导,产生的变化远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

雁夜的资质比慎二还不如,身体也过了最佳的锻炼期,无论是体术还是魔术的成长都比不过天赋异禀侄子与侄女,但是他的努力与毅力连斯卡哈都刮目相看,摘掉菜鸟的帽子指日可待。

至于鹤也,他锻炼的初衷不在提升实力而是强身健体,单从这方面看确实成果喜人。尽管体型没有明显的变化,但线条更加硬朗,浑身上下也有了流线型的肌肉,一次外出参加生意上的酒会,被好几个“老相好”说更有男人味了——嘛,在斯卡哈面前,他还是个抬不起头的仓鼠。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冬木市地下的灵脉一天比一天活跃,空气中的神秘气息也变得越发浓重。

终于有一天,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间桐家一成不变的生活。

“远坂葵与凛将于后日离开冬木市返回禅城家。”

PS:斯卡哈对梅芙的评价:“无药可救的喜欢恶作剧的女孩子。太喜欢男人了。但是,并不讨厌这种率直的人。”

PS2:斯卡哈对弗格斯(小刚)的评价:“太喜欢女人了。但是,并不讨厌这种率直的人。”

PS3:师匠平时看上去知性温和,发起火来真会揍人,库丘林上了她妹妹艾芙回来后,被暴怒的斯卡哈用巨石砸。

PS4:库丘林跟着斯卡哈学习了一年零一个月就毕业了,可见斯卡哈的教学水准。

第十四章 序幕拉开

远坂葵与凛将于后日离开冬木市返回禅城家。

一个听上去很正常,没有任何引人怀疑的消息。远坂葵旧姓禅城,本就是禅城家的女儿,时不时带上女儿回家看看父母,度个假什么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正常的消息加上一个特殊的时间点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早在三个月前,召唤出斯卡哈的当晚,慎二就制定了一张流程表。身为一名资深月球厨师(型月厨),慎二自信自己的流程表准确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其中被重点标注的一条就是“远坂葵与凛返回禅城家。”

圣杯战争的本质是七名御主与从者相互厮杀,召唤圣杯的仪式。尽管仪式本身只需要从者的灵魂,但历届圣杯战争中死去的御主也不少,原因如下:

第一,从者的魔力来源于御主,杀死御主,从者会变得虚弱。

第二,主从关系不是固定的,失去御主的从者可以与新的御主缔结契约,包括已经失去从者的御主在内。

第三,与英灵分身的从者相比,人类的御主更容易对付。

远坂时臣虽然是本次圣杯圣杯战争中数一数二的魔术师,却也没有把握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保护普通人的妻子和学徒期的女儿,让两人离开冬木市避难也在情理之中。

当间桐家收到这个情报的时候,就意味着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大幕即将拉开。

“终于要开始了啊。”

慎二用笔在流程表起始部分的某一栏重重一划,低垂的眼睑下有难以言说的情绪在酝酿。

从杀掉脏砚的那天起,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参加圣杯战争。

跟随羽丝缇萨学习,接受斯卡哈的训练,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不仅是为了完成和羽丝缇萨定下的约定,更是为了不辜负上天赐予的穿越到型月世界的机会。

抬起头的慎二一扫学习中的沉默,阔别一年的神采飞扬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脸上。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斯卡哈的弟子,羽丝缇萨的学生,间桐家的孩子,而是前者的御主,后者的契约者,还有决定间桐家未来之人。

“师匠,羽丝缇萨,召集所有人开会,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影之国的女王略显地伸了个懒腰,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

黄金的圣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化作金色的灵子消失不见。

......

五分钟后,间桐家地下魔术工房。

与三个月前相比,这间古老的地下室又有了新的变化。地面、墙壁、天花板上到处都被刻上了看似简单,实际上蕴藏着神秘力量的符文——卢恩。

在日耳曼神话中,主神奥丁将自己倒吊在世界树上九天九夜,以失去右眼代价,换取了更高的智慧,当他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他就领悟了原初的卢恩文字。

相传,这种神圣的文字,可预知未来。每一个字都拥有个别的力量,守护人类的灵魂。也可用于制作守护符,记录魔术,以及刻在石头、木块、贝瞉或其它天然的素材上成卢恩石。

在神灵的手中,原初的卢恩可以发挥出权能级的威能,被授予了卢恩的英雄也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失,科技发展,神秘消退,卢恩魔术也逐渐没落。先是从十八枚原初卢恩发展为二十四枚,学习难度下降,威力也与原初卢恩相去甚远,到了现代更是原初十八卢恩尽数失传,人类发展出的二十四枚也只剩一小部分,让无数魔术师们扼腕叹息。

不过,在这不起眼的极东之地,这种传奇的符文却得以再现——不是人类能够学习掌握的卢恩魔术,而是只属于神灵的权能——原初卢恩。

原初卢恩,斯卡哈的固有技能之一,等级无法判断。斯卡哈掌握着十八枚原初卢恩,如果是由位于影之国的本体使用即是权能。纵然受限于Assassin的职介,效果仍旧惊人,被判定为等级A。

提前被召唤出来的斯卡哈,这三个月不只是在调·教学生。在慎二的请求下,她每天都会花费一些时间加固间桐家的大宅。如今,间桐家的大宅的防御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层级,作为核心的地下工房更是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加固工程完成那一天,斯卡哈曾宣称,即使是妹妹兼宿敌的艾芙亲自前来,想要攻破这间工房也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地下工房的卢恩被激活后,整间工房将于与外界隔绝,不用担心被他人窥视,也不会泄露出魔术痕迹被人察觉。

慎二端坐于工房中央,沉声说道:

“如果没有意外,圣杯战争将于近日展开。从此刻开始,间桐家进入最高级别的警戒。父亲,给家里的佣人放假,暂定期限半个月。”

“了解。”鹤野知道轻重,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业务上的事情我会尽可能在家处理,万一需要外出,我会选择白天,并提前告诉你。”

和魔术先关的一切事物都是源自神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圣杯战争一般都发生在晚上,很少会在白天。

“小樱,你和父亲一样,从现在开始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整个日本也未必有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

这并不是一句空话,拥有弑神之能的斯卡哈亲自布置的防御,即使是本土魔术师机构的大本营也不一定能与之相比。

如果没有斯卡哈的布置,慎二也会效法远坂时臣让樱和鹤野离开冬木市,甚至离开日本去哪个安全的国家玩十天半个月,但是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

“好的,哥哥,你和叔叔也要小心哦。”樱左手拉着慎二的手,右手拽着雁夜的衣袖,左看看,右看看。她不知道多少关于圣杯战争的事情,只是凭借一颗玲珑心感受到了家里紧张的气氛。

“不用担心。”雁夜反手握住樱的小手,眼神宠溺,语气温柔。

雁夜最终没有接受兄长的提议让樱称呼自己“爸爸”,但在他眼中,樱就是自己的女儿。

樱也很依赖雁夜这个叔叔,两人不是父女,胜似父女。

“我们会一万个小心。”慎二习惯性地揉了揉樱的长发,“叔叔,你获得圣痕了吗?”

“当然。”雁夜拉起衣袖,露出与暗红色的,像是三条闪电各以120度夹角交织成的纹章,“在收到那条消息的同一时间。”

慎二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手臂,这一次换间桐家拥有两名御主了。

错误的源头,背锅之王远坂时臣哟,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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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从一开始就偏移的四战(上)

“什么,你说言峰绮礼什么都没有做?”

慎二的声音之大,震得人耳膜生疼。

自穿越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如果是在空旷的地方,这么大的声音少说能扩散几十米,扰人清梦。不过他现在是在家里的地下工房,声波在扩散出去之前已经被墙壁上的卢恩吸收,没有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

之所以会如此失态,是因为收到了斯卡哈的传来的消息——言峰绮礼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做。

言峰绮礼,远坂时臣的学生,型月世界两大势力之一的圣堂教会的代行者,Fate系列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人,以御主身份参加过第四次和第五次圣杯战争,是一个几乎可与间桐脏砚匹敌的幕后黑手,是慎二在本次圣杯战争中最为戒备的两人之一。

在家庭会议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慎二就把斯卡哈派了出去监视言峰绮礼。

按照《Fatezero》的剧情,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第一位御主就是言峰绮礼,他比其他人提前召唤出了从者,第十九代哈桑“百貌”,职介Assassin。

然而现在,剧情被乱入的慎二破坏,Assassin职介已经被斯卡哈提前占据,为了收集对手的情报,慎二派出了斯卡哈。

虽然斯卡哈不是专业的暗杀者,没有锻炼过隐秘行动方面的能力,但她有着万能的原初卢恩以及比原初卢恩还要强大的技能——魔境的智慧。

魔境的智慧,坊间戏称“魔境的智障”,当然,这只是网友对于FGO这款游戏中技能效果的调侃,实际上这个技能绝对是Bug中的Bug。

魔境的智慧,等级A+。

超越人类、弑杀神灵、把自己置于世界的外侧而得来的深渊的智慧。

除了英雄固有的技能以外,几乎所有技能都能以B~A级的熟练度发挥出来。

并且,以她认定为英雄的对象为限,也能将技能传授给对方。

在战斗中她最常用的技能是以“千里眼”进行战况的预知。

在阿尔斯特传说中,她也经常透过这个预知来预言未来。就连弟子库·丘林的悲惨结局也不例外。

正是这个技能,让斯卡哈成为了古往今来最强大的人之一。

正是这个技能,让斯卡哈成为了神话传说中最厉害的老师。

慎二,樱,雁夜三人的进步速度不仅得益于他们的努力与斯巴达式的极限训练,也靠了这个技能的作用。

有了“魔境的智慧”和“原初卢恩”的加成,即便斯卡哈不是专业的暗杀者,也能做到一流刺客才能做到的气息隐匿,甚至能将自己的身形都一并消除。

监视行动很顺利,远坂家没有人发现斯卡哈的存在,然而,监视的结果却让慎二大吃一惊。

一直到葵和凛离开,言峰绮礼都没有任何动静。

魔术修行,祈祷,用餐,在远坂时臣的书房里工作,休息,偶尔与远坂家的人擦肩而过,也只是礼貌的打个招呼,看上去比羽丝缇萨还要漠然,如同机械。

绮礼的性格,慎二并不意外,毕竟现在的绮礼还没有看清自己的本质,自以为无欲无求。

可是,他做的看似正常的事情,在慎二看来就事最大的异常。

如果慎二没有记错,葵与凛离开前,绮礼应该已经召唤出了从者,现在却没有召唤。斯卡哈的情报不可能出错,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是因为我抢了绮礼的名额,让他出局。圣杯选择御主是有自己的规则,愿望越强烈的人越容易被选中,绮礼三年前就已经获得了圣痕,甚至比远坂时臣还要早。根据剧情分析,最容易出局的应该是因为意外最后一个得到圣痕,并召唤从者的雨生龙之介,绝不该是言峰绮礼。

那么——

“慎二,慎二!”斯卡哈的声音打断了慎二的沉思,她本人仍逗留在远坂家附近,慎二听到的是她通过术式直接传入脑中的声音。

“抱歉,师匠,刚才在想事情。”慎二的声音恢复正常。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继续监视吗?”尽管已经监视了一天一夜,斯卡哈仍没有半句抱怨或者不满。在她看来,既然成为了从者,那就履行从者的义务,御主的合理要求,都应满足。

“继续监视,直到远坂时臣召唤出从者为止。远坂时臣的从者一旦降临,拜托师匠立刻回来,千万不要和对面开战。”

慎二苦着脸揉了揉太阳穴。与斯卡哈相处三月,他多少也看出来了,自家的老师有一点双重人格,即平时优雅知性的贤者模式以及战斗或者教学中的战士模式。处于战士的斯卡哈容易不管不顾,热血压倒理智,尽管事后会反省。

老实说,慎二并不讨厌这样的性格,相反还觉得这样的师匠真实可爱,如果一直心如止水,古井不波,那就真的太可怕了——嘛,就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容易出现差错。

斯卡哈没有像刚才那样爽快答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我无法取得胜利?”

慎二还没来得及张嘴,又补充了一句:“说实话,欺骗没有意义。”

这次,换慎二沉默了,仔细想了想才答道:“是的,如果的我的情报没有错误,远坂时臣准备的‘圣遗物’应该是世界上第一条蛇的蛇蜕,如果真让他成功召唤出那一位,被我和Assassin职介拖累的你胜算不大。换成Lancer,倒是能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旷世之战。”

“是这样啊。”斯卡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而且——”慎二提醒道,“你没忘记吧,远坂时臣是叔叔要打倒的对手,也是叔叔奋斗至今的动力。身为师匠,你不会剥夺弟子唯一的动力吧?”

“你成功说服了我,我的小Master,我会好好的完成监视任务,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斯卡哈轻快地回答让慎二心里随之一轻,笑着回答。

“Yesmyqueen.”

“Queenblessyou,boy.”

自始至终,斯卡哈都不曾问过慎二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不是不想问,只是不需要罢了。

那双洋溢着魔境光辉的慧眼看穿了因果,却不会对任何人言明。

至于不说的理由,是因为她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毕业。说了,就是对活在当下的人们的失礼。

就让我看看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吧,我的小Master,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

斯卡哈看了眼间桐家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眼在窗边工作的言峰绮礼,嘴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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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从一开始就偏移的四战(下)

结束了与斯卡哈的通讯,慎二没有离开工房,而是继续保持着原先的坐姿坐在椅子里思考。

这一次浮现在他脑中的名字从大BOSS“言峰绮礼”变成了疯子“雨生龙之介”。

从是从魔术师的角度看,龙之介就是一个门外汉,尽管有着与生俱来的魔术资质却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教导,只是因为一次意外找到了召唤“恶魔”的文献,然后误打误撞召唤出了从者,是七名御主中毫无疑问的垫底人物。

他召唤出的从者也谈不上强力,虽说宝具很棘手,但对于召唤出斯卡哈的慎二来说,并不是不能应对。因此一年来一直被慎二下意识地忽略,一直到刚才分析御主资格一事才想起了这个被抛在脑后的名字,尘封已久的情报随之浮现。

雨生龙之介,看上去是个阳光帅气的青年,实际上是个变态猎奇杀人狂,流窜多地犯案,在隐藏证据和扰乱侦查方面是天才中的天才,累计杀了数十人也没有被警方抓到甚至连嫌疑名单都不曾列入。

算算日子,这个杀人狂应该已经进入冬木市了吧。

慎二的表情突然一僵。

......

......

......

呃,为什么我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等等!我好想很久都没有看报纸和新闻了,每天只有训练训练训练,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那种与世界脱节的古板魔术师了。

啊啊啊啊,明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居然给忘了。

慎二开始挠头,把一头紫发挠成名副其实的海带后,他接通了通讯术式。

“羽丝缇萨,在不在?”

“在。”一如既往的简短回答。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这就过来。”金色的光辉凝聚,构筑出羽丝缇萨的身体,“什么事?”

“我记得你有看报纸的习惯,最近有没有关于杀人事件的新闻。”

“有。”羽丝缇萨的回答没有让慎二失望,“最近一周已经发生了三起猎奇杀人案,根据手法推测应该是同一人犯案,警方提醒市民提高警惕,尽量避免夜间独自出行,你不会是想......”

“嗯,我希望你帮我找到这个杀人犯。”慎二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虽然没有详细的情报,但我可以确认他是一名青年男性,喜欢穿带有豹子纹饰的衣服。确定他的位置后,什么都不用做,回来告诉我就行了。”

“现在?”羽丝缇萨面露犹疑,似乎不理解这个请求的真意。

“现在。放心,我很清醒,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只是想求证一件事。”慎二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我这就动身。”羽丝缇萨不多纠结,即便活了那么多年,她也不擅长谋算之类的事情,只要慎二保持着清醒与冷静,这就足够了。

慎二叮嘱道:“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了,也不要担心魔力的消耗,万事以保全自己为最优先考量。”

“嗯,我知道了。”说完,羽丝缇萨化为灵体,悄悄离开了间桐家。

望着灵体化时留下的金色光辉,慎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成为魔术师后,也开始变得冷血和过分理性了呢......换了前世的我,就算是过了一年,也不会忽略这个疯子.......变强,是要以良知和热血为代价吗?”

“咚,咚,咚。”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进来吧,小樱。”不需要通过魔术确认,慎二就知道是樱,整个间桐家只有她才会这么懂礼貌,这都要得益于母亲葵的教导。

新加装的木门打开一道缝隙,露出樱的脑袋:“哥哥。”

“怎么了吗?”慎二表情柔和。

“晚饭的时间快到了,今天我做了新学会的中华料理呢。”天真的樱,纯粹无暇的笑容。她从小就对料理感兴趣,在远坂家的时候就喜欢跟着妈妈和佣人学习料理,现在家里的佣人被遣散后,她便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做饭的任务。

“小樱真能干。”慎二走到妹妹面前,对着她竖起大拇指,“爸爸和叔叔呢?”

“爸爸和叔叔早上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半个小时打电话回来,说是让我告诉哥哥路上堵车,要晚一个小时。”

听到小樱的回答,慎二不由呵呵一笑。

堵车?94年日本的小城市之间的城际公路怎么可能堵车?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雁夜叔叔守望着心爱的人导致忘了时间,毕竟回来后就要开始和远坂时臣的对决了。

至于父亲,估计是躺在车子的后座上睡觉。最近他好像和某个世俗的大集团搭上了线,雄心勃勃地要搞个大项目,昨天晚上做企划案做到很晚,和叔叔一起出去的时候还在打哈欠。如果不是要去顺路拿材料,他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

嘛,也没什么不好,既然言峰绮礼没有提前召唤出从者,夜幕降临前就都是安全的。

见慎二没有说话,樱继续说着:“哥哥,我已经把父亲和叔叔他们的那份留好啦,他们回来热一下就能吃了哦。”

为了区别生父时臣和养父鹤野,樱称前者为爸爸,后者为父亲。

“小樱真懂事。”看到健康成长,每一天都很快乐的小樱,慎二觉得亲手杀死脏砚是值得的,只要能拯救这个最让人心疼的女孩,即便变得冷血也没什么不好。

“羽丝缇萨姐姐和师匠也出去了吗?我没有找到她们呢。”

“她们有事要办,晚上不回来,就不要专门给她们留饭了。”羽丝缇萨和斯卡哈都是灵体,虽然平时和间桐家的人一起吃饭,也有独立的房间,实际却并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进食和休眠。

“好的,哥哥。”樱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这就去餐厅吧,小樱的中华料理,真是期待啊。”慎二不算是个吃货,但对家乡的味道还是颇为怀念,不知不觉间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樱轻手轻脚地带上工房的门,小步跟在哥哥身后。

噩梦般的记忆因为羽丝缇萨的暗示变得越来越模糊,但那份安心的感觉却不曾从她的心中淡去,好像是在妈妈和姐姐身边的安心,却又带着一点点不同,这就是哥哥的感觉吗?

想着想着,樱的眼角眉梢都翘了起来。

“哥哥。”

“嗯?”

“今天多吃点好不好,把师匠她们的那份也吃掉。”

“呃,这个难度有点大。”

“我也会帮忙的。”

“啊哈哈哈,不怕吃成小胖猪吗?”

“才,才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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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幕拉开

与三个月前同样的时间,与三个月前同样的地下室,与三个月前同样的召唤仪式,不同的只是主持召唤仪式的人。

原先属于慎二的位置被雁夜取代,今夜的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郑重,不仅预先准备好了足够的符文石,更穿上了那套在斯卡哈的指点下完成的魔术礼装。在预定的时间到来前,他一直在默默背诵召唤词。

与他相比,慎二的态度就显得散漫多了,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报纸,顺带着偷瞄墙上的挂钟。

时钟的三根指针重合,同时指向原点。

雁夜睁开双眼,在魔术刻印的引导下,打开了魔术回路的开关。

......

在同属于冬木市的远坂宅邸的地下工房里,那时也在进行同样的仪式准备。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自王冠内现身,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远坂时臣一边朗声念咒语一边描画魔术阵,用的不是祭祀品的鲜血而是融化的宝石溶液。

远坂家家传的魔术师起源自第二魔法使“宝石翁”的宝石魔术,魔术性质为“转换”,可以把自己的魔力转移到宝石里,能够随时取出,也可以将指定魔术封入宝石,需要时激活。

优点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发挥出远超魔术师自身极限的力量。

缺点是需要提前准备,以及烧钱——宝石魔术中用到的宝石都不便宜,不是土豪绝对负担不起这样的魔术。

负责管理冬木市灵脉的远坂家也算是家底颇丰,可为了准备这次的召唤仪式所需的宝石溶液,远坂时臣依旧花光了积蓄。(所以后来凛才那么穷。)

负责守护仪式的是两名身披黑色修道服的男子。

年轻的是远坂时臣的弟子,斯卡哈的监视对象,言峰绮礼。

年老的绮礼的父亲,从属于圣堂教会的司祭言峰璃正,担任上一次以及本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

圣杯战争有着独立于御主之外的监督者体系。监督者不参与圣杯战争,只是在暗中监督御主与从者的行为并为战争进行善后处理,保障圣杯战争不会影响到世俗世界。

如果有御主或是从者违反规定,监督者有权临时更改规则做出应对。此外,战争结束后,御主没有用完的令咒也会被监督者回收。

理论上监督者的立场是不偏不倚,绝对中立,但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而言峰璃正的私心就是合理利用规则让盟友远坂时臣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绮礼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祭坛上的圣遗物——据说是在久远的太古时代,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脱皮的蛇的蛇蜕化石。

一想到有可能通过这个而召唤来的英灵,绮礼不禁感到一阵恐惧。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时臣自信的原因,只要是从者就没有能赢得了时臣所选择的这个英灵的。

......

与此同时,在遥远德国的雪之城,这里是御三家最后一家,羽丝缇萨出身的人造人家族,爱因兹贝伦家的大本营。

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检查描绘在礼拜堂地板上的魔术阵的完成情况。

男子有着典型的东方人面孔,个子不高不矮,面部线条硬朗,属于比较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女子与羽丝缇萨极为相似,说是双胞胎姐妹也不为过,不过与淡漠的羽丝缇萨相比,这位女性的表情要丰富得多。

女子望着地面上朴素的堪称简陋的召唤阵,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你要失望了,不过从者的召唤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

男子一边仔细检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有没有歪扭和斑驳的地方,一边解释道。

“因为实际上召唤从者的不是魔术师的力量,而是圣杯的力量啊。我身为御主不过是作为联系英灵和这边世界的纽带,然后提供给他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魔力就够了。”

好像对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很满意似的,男子站起身,看了眼位于中央的祭坛上,上面放着召唤用的触媒。

那是一柄金色打底,蓝色描线的剑鞘,若有若无的微光滑过,映照出若有若无的铭文。

这样的话就大功告成了。

......

御三家使用的召唤阵有的繁复,有的朴素,但都在各自的工房内,其他的候补御主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冬木市的一角,杂木林深处的空地。

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东张西望,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他开始着手准备召唤仪式。

虽然少年的神情紧张,动作却很迅速,看上去练习了许多次。

有别于御三家使用的人血、宝石、水银作为载体,少年使用的是现杀的鸡血,趁着鸡血的温度还未退却,少年开始咏唱。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

连续说五次。

“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那一天,在不同的土地上,针对不同对象的咒语咏唱,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这是巧合到已经不能称之为偶然的一致。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围绕全身的魔力的感觉,只要是魔术师就无法逃脱的,体内魔术回路循环蠕动所引起的恶寒和痛苦。

但这个时候只有忍耐,只有等待,咏唱不能中断。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与其他人相比,雁夜的咏唱词比其他人多两节,承受的痛苦也更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为了取得胜利自愿付出的代价。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

“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纵这根锁链的主人。”

与师匠的锻炼相比,这种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雁夜咬紧牙关,继续咏唱。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用这句话作为祷告的结尾,每一名候补御主体内的魔力加速到了极限。

下一秒,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在那耀眼的光芒中,不同的身姿降临于世。

有的清冽凛然,有的豪放不羁,有的华贵逼人。

最后的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详的魔力。

以此为开端,圣杯战争的大幕拉开了。

第四章 雁夜的心

魔力的风暴伴随着黄金的光芒盈满的一刻,潜伏在工房外的斯卡哈立刻离去,没有半分的迟疑。

在月色下以堪比跑车的速度行进的魔境女王,紧咬着下唇,拼命压抑自己的战意。

是的,战意。

仅仅是一眼,她就确认了那名黄金英灵的身份。

如慎二所说,那确实是立于所有英灵顶端的最强之一,以她现在的实力就算全力以赴也没有足够胜算,但这不是她撤退的理由。

斯卡哈从不畏惧战斗,相反她享受战斗,纵然失败她也不会有怨言。她会如此果断地撤退,只是因为那份战士的热血已经压抑不住,再待下去,她会把御主的嘱咐,弟子的愿望忘得一干二净。

离开远坂家足够的距离,再也感觉不到那个黄金英灵的威严后,斯卡哈停下脚步,任由微凉的夜风拍打脸颊,缓缓呼出一口气,打开通讯魔术。

“慎二,远坂时臣完成了召唤仪式。”

“收到。”慎二的回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叔叔这边也完成了召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回来吗?”斯卡哈不无考校之意的问道。

三名弟子中,樱和她最亲近,但她最中意的弟子还是慎二。这个孩子肯吃苦,有天赋,关键还不像库丘林那样容易热血上头。如果这次圣杯战争他表现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就试着把寄托给库丘林的那个愿望分他一点吧。

“还是算了。”慎二拒绝,“叔叔的从者也很强大,我怕你控制不住。而且成为御主的叔叔,大概能看出你和羽丝缇萨的存在形式,还是暂时不要碰面比较好。”

一直以来,羽丝缇萨和斯卡哈都用特殊的魔术隐藏了自己的灵基,间桐家的人都认为两人是来历神秘的魔术师,没有人把她们当做从者,慎二希望这两张底牌暴露的越晚越好。

“了解。”在无人的夜色之下,斯卡哈恣意散发着自己的魅力,“不过,我的小Master,我要提醒你战士之血是不会熄灭的,每压制一次,下一次的燃烧就越炽烈。”

“我知道。放心吧,师匠。我啊,虽然我对圣杯并不执着,但也没打算把圣杯让给其他人,会有机会让你的战士之血尽情燃烧,在那之前请稍稍忍耐——毕竟,酒越陈越香。”

慎二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斯卡哈的魅力几乎散发到了极致。酒越陈越香,不老不死的她又何尝不是?

就在斯卡哈准备结束通讯之时,慎二突然想到了什么:“师匠,在酒会开始前,有没有兴趣先来点开胃的小菜?”

“什么样的小菜?”斯卡哈兴味盎然。

“嗯...我也不确定,总之先去和羽丝缇萨汇合,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钓到一条八爪鱼,运气不好,连汤都捞不着。”

“总好过没有。”斯卡哈说着再度与阴影融为一体。

......

切断了和斯卡哈的联系,慎二丢开手中已经被魔力引起的风暴扯烂了的报纸碎片,仔细打量着召唤阵中出现的从者。

漆黑的全身甲,不知是因为魔力的扭曲还是最初就是这么设计,各处的甲叶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铠甲的背后装有奇异的流穗,在魔力的激荡下不住颤抖。

铠甲的主人有着一张苍白的脸孔,头发的颜色比间桐家遗传的发色稍微深一些。从相貌上看,这是一位带着忧郁气质,英俊非凡的男子,出去转一圈,一定会迷倒无数女性。

只可惜,男子的扭曲的表情破坏了他的英俊,眼中那不夹杂一丝理智的狂乱光辉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Servant·Berserker(从者·狂战士)。”慎二喃喃自语,“叔叔,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啊。”

Berserker,圣杯战争七职介中相对特殊的职介,这个职介以剥夺从者自身的理智为代价为从者附加“狂化”的职介技能,换取七大职介中最高的基础属性,单看从者面板,说是最强也不为过。

雁夜在咏唱中附加的两小节咒文就是为了对从者附加“狂化”的技能,以达成召唤Berserker的条件。

在《Fatezero》中,脏砚为了更多的折磨雁夜,唆使早已生不如死的雁夜在召唤Berserker,因为Berserker是七大职介中对御主负担最大的一个。

可现在脏砚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去唆使雁夜召唤Berserker。然而雁夜为了自己的执念,为了战胜时臣,他仍是做出了与原来相同的选择。

“就算有师匠的教导,我作为魔术师的能力也比时臣差了很多。御主的能力会影响从者的基础能力,御主比不上时臣,只能在从者上想办法了。”

雁夜的声音毅然决然,蕴含有不可动摇的意志。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激活了一枚卢恩符文。符文魔术和宝石魔术有不少的相似之处,同样可以做到在不消耗魔术师自身魔力的情况下启动预先设定好的魔术。

雁夜此刻激活的符文石是雁夜提前做好的,效果只有一个,补充魔术师自身的魔力损耗。雁夜打算用这样的方法,解决Berserker消耗过大的问题。

“值得吗?”慎二叹了口气。

“值得。”原初卢恩效果拔群,雁夜的脸色迅速好转。

慎二似乎想到了什么,显得有些犹豫,最终咬牙说道:“叔叔,一年前我说那样的话,是想以此为动力来刺激你接手家业。但实际上,即便击败了远坂时臣,禅城葵也不会嫁给你。”

“人小鬼大。”雁夜平静地白了侄子一眼,“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虽然不甘心,但葵已经将自己的心和幸福都交给了时臣,从她答应时臣那天起我就没机会了。”

“那你还?”

“你不懂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我只是希望她幸福快乐。”雁夜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打败时臣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或者得到什么,而是希望时臣意识到,魔术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他还拥有着很多比魔术更宝贵的东西。”

“不后悔?”

“不后悔,以前的我没能力保护好她,等我有能力了,却已经来不及了,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叔叔.......你真是这个笨蛋啊。”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不要学我。”

“当然,我可没兴趣当备胎。”

“.......你给我出去。”

第五章 第一战(上)

虽然型月世界的主舞台是在神秘学世界,但不可否认的是,与魔术师以及其他神秘生物相比,普通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如果说后者是沧海,前者只是一条小河。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舞台是1994年,根据联合国公布的数据,全球总人口为50多亿,日本的人口是1.25亿,日本的国土面积37.8万平方千米,这是比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中国还要夸张的人口密度,在这样的人海中去寻找一个普通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被慎二盯上的雨生龙之介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至少在成为御主前是一个普通人。

冬木市的面积不大,真正计算起来可能还比不过中国的一个繁华的小镇,可在这里工作生活的人却不少。慎二给出的信息非常模糊,和间桐家也没有什么关联,无法利用魔术搜寻,羽斯缇萨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仅排查完了冬木市的一角。照这样下去,羽斯缇萨至少要花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把整个冬木市都查一遍。

好在斯卡哈的及时加入改变了这样的局面。这位踏入神域的女王陛下没有使用强大的技能或者高深的魔术,她所以靠的只是身为战士的本能。

人因为环境于经历的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气势,读书多的人有书卷气,当过兵的人有军人气,而杀人者会带有杀气。所谓的杀气或许不会被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察觉,却绝对瞒不过经历过无数杀戮,主宰死之国度的斯卡哈。

不用像羽斯缇萨那样一个人一个人检查,斯卡哈只需放开感知,捕捉杀气,再由羽斯缇萨前往源头确认即可。

终于在两天后的夜里,一处高档住宅区的中心位置,两人找到了目标。

此时,龙之介正在按照他所找到的古书的记载,准备召唤“恶魔”的仪式。

仪式的主要材料是人血,大量的人血,为此,龙之介打破了以往从不在同一个地方杀两次人的惯例,在冬木市连续作案四次。前三次因为人血不够导致仪式失败,这一次他一口气杀了三人作为祭品,终于凑足了所需要的鲜血。

浓烈的血腥味让羽斯缇萨感到恶心,她瞥了眼随意篡改咏唱词的龙之介,确认了他全身上下都是和豹子有关的装饰后,她激活了通讯术式。

就在这个时候,有风吹起。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这间屋子已被他完全封闭,本不应该会有气流吹动。

在龙之介惊讶的目光中,这股气流从一开始的微风很快的变成一股激烈的旋风,将整个起居室吹的乱七八糟。

在床上画出的魔法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出了淡淡的磷光。

同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流已经发展到连站在其中都很危险的龙卷风,起居室中的电视与花瓶都被风卷起撞的粉碎。

在发光的魔法阵中央渐渐有一股雾状升起,而且在那里面还有微弱的闪电和火花飞溅。

面对着这世间无法见到的光景,雨生龙之介却一点也没感觉到恐惧,反到像个对魔术充满期待的孩子一样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这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龙之介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对死亡好奇开始杀人,对“恶魔”好奇便要召唤恶魔。

龙之介的瞳孔中映照出了闪光,紧跟着是如同落雷的轰鸣。

“我问你。”

从弥漫着的雾霭之中轻轻传来一声纤柔的不可思议的动听声音,风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

刚才还放出光芒的魔法阵现在也已经黯淡下来,画在床上的鲜血也好似烧焦了一样变成黑色而干涸。

接着在那薄薄的雾霭之中,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一下子出现在龙之介的面前。

一张看起来很光滑而且年轻的脸,灵活的转动着的大大的双眸和光滑的脸颊,和他显得很相衬的棕色的脸,让龙之介不由得联想到蒙克的画作。

他的服装也很奇特,修长的身上穿着宽大的法袍,衣服上装饰着大量奢华的贵金属首饰的打扮简直就像是漫画中出现的暗之魔法使一样。

“请求我,呼唤我,令我以Caster职阶现身于此世的召唤者哟,我在这里问你的名字。在那里的,是什么人?”

龙之介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从鲜血制成的召唤阵的闪电与烟雾中出现的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并不知道应该期待出现什么样子的东西,但是至少应该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怪物啊。

现在这种这么普通的人类样子,简直让龙之介感觉到非常沮丧。虽然从服装上来看实在是非常的离奇古怪.但是光凭这一点能就判断这个男人是恶魔吗?

稍微挠了挠头,龙之介作好了心理准备回答道。

“嗯,我叫雨生龙之介,自由职业者。兴趣是杀人,喜欢小孩子和年轻的女孩。”

穿长袍的男人点了点头,似乎他对除了名字以外的部分都当作了耳边风一样。

“很好。契约成立了。您所渴求的圣杯,我也有得到它的夙愿。那通往乐园的钥匙,一定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对吗?”

“嗯啥?”

看来是无法马上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龙之介稍稍感觉到有点困惑。如此说来,在仓库里找到的那本古书上面确实有过这样的记载不过因为是非常无聊的规则之类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了。

那本古书其实是和圣杯战争相关的书籍,因为时间与保存不当的关系,很多部分都看不清楚,龙之介也没有完全看完,只是挑自己感兴趣的部分阅读与实践。

走样的仪式,走样的召唤词,只有遗传的魔术因子,完全门外汉的龙之介,这样都能完成召唤仪式,只能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啊。先把这些麻烦的话题放在一边,来。”

龙之介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用下颌指着在屋子角落的小孩说道,那是这个四口之家最后的成员。

“总之,作为见面礼,那边的那个如何?要吃了他吗?”

那奇怪的男人面无表情,既没有看龙之介,也没有看那个孩子,只是沉默着从长袍的怀中取出一本书。

那书看起来很厚重而且装订的非常精美,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非常贵重的古董,正是恶魔经常使用的那种小道具。

用来装订那本书封面的材料,龙之介一眼就看了出来。

“啊,很厉害啊!这是用人皮做的吧?”

因为龙之介曾经活剥被害人的皮拿来做过灯罩。但是对于手工制作很笨拙的他,中途受到太多挫折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见到具有同样制作意向而且完美的做出成品的高人,他简直对这个男人尊敬得不得了。

对于龙之介的称赞,男子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做任何表态,然后徐徐的打开手中的书敏捷的用手翻着书页,口中不时的冒出一两旬意义不明的话。

做完这一切,男人抬起头,由魔力形成的迷雾弥漫了整间房屋。

下一秒,大门四分五裂,魔境的女王从阴影中走出。

目光隔空相遇。

第六章 第一战(下)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第一场从者战开始了。

参战的双方是第一位被召唤出来的从者Assassin与最后一位被召唤出来的从者Caster。

感受到Caster存在的第一时间,斯卡哈便解除了用以隐藏的原初卢恩,潜行匿迹,忽施突袭本就是不和她的性格,她要的是像战士那样的正面战斗。

所以,她既没有出手打断召唤仪式,也没有对Caster的御主动手,甚至还给了Caster准备魔术的时间。

既然慎二说这是她的开胃菜,那么想怎么吃就由她自己决定。

感受到了隐藏在Caster周围那些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斯卡哈笑着破开大门,向着严阵以待的Caster发起了攻击。

站在玄关处的斯卡哈双手当空一抓,左手握住一把红色的长弓,右手捏住一枚同样颜色的箭矢。

下一秒,箭矢撕裂空气,呼啸而出,这一箭的威力几可与狙击步枪媲美。

自现身以来始终面无表情的Caster终于有了情绪变化。

惊讶,眼前的从者的灵基毫无疑问是Assassin,但她的战斗方式却一点都不想暗杀者,反而像弓兵。

不过在惊讶之余,他也没忘了防御。一条非常粗大的长袍束带——不,好像是无数条蛇组成的蛇群那简直是无法形容的一种生物,不,也许说是生物的器官更加恰当——从斯卡哈看不见的角落里伸出,恰好挡住了斯卡哈的一箭。

血肉横飞。

深紫色的血液,带着腐蚀特性的肉被箭上附着的魔力炸开,为本就猎奇的房间更加增添了几分诡异。

斯卡哈不为所动,刚才的那一箭既是招呼,也是试探,能看出Caster的战斗方式已经算是物有所值。

召唤魔术,召唤魔怪。心中闪过这个结论的斯卡哈,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

依旧是射箭,这一次不是一箭,而是三箭。

三箭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攻击Caster——巴雷特加上了制导装置。

Caster召唤出的魔怪出乎意料的强韧,承受了斯卡哈的一箭依旧动作灵活,它绕着主人转了一圈,以身为盾挡住了斯卡哈的三箭齐发。

与此同时,斯卡哈所在的地板突然塌陷,三条没有那么粗大,却更为灵活地触手装魔怪从地下钻出,对敌人展开反击。

处于触手包围中的斯卡哈不仅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有些失望,只见她随手丢开弓箭,又从空气中握住一柄紫色的太刀,手腕一抖,凌厉地斩击将三条触手齐齐斩断。

借着太刀斩断触手的力道,斯卡哈的身体化作一道轻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的Cater,在魔怪的血肉碰到自己的前一刻。

Caster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人皮书翻过一页,由魔力形成的迷雾骤然转浓,整间房屋仿佛受到某种巨大的力量撼动般开始摇晃。

一根又一根,足有两位数的粗大触手从地下伸出,化作城墙守护Caster的同时,肆意破坏着房屋。

“COOL!太棒了!太COOL了你!”龙之介的全身全灵都被Caster召唤出的“恶魔”所吸引,不顾自己身处险境,像个孩子似的大喊大叫。

而这个家里仅存的可怜的孩子早已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昏死过去。

斯卡哈的刀很快,但Caster的召唤速度也不慢,斯卡哈砍断一条,Caster就召唤出一条,一口气砍断了十条触手,横亘在两人间的“城墙”也没有减少的迹象。

发现用刀的效果不好,斯卡哈也不强攻,踩着轻盈的脚步后退。

被Caster驱使的魔怪似乎不愿放过这个猎物,蜂拥而至,仿佛群魔乱舞。

“对,就是这样,吃掉她,吃掉她。”龙之介喜欢恶魔,也喜欢年轻漂亮的女性,当两者融合为一,他的兴奋会加倍增长(看外表谁知道师匠是BBA)。

斯卡哈当然不会如她所愿,只见她右手持刀,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空气中快速勾勒出一行卢恩符文。

最后一枚符文成型的刹那,黑暗的房屋被赤红的火焰照亮,离斯卡哈只差一米的触手被这驱散黑暗的火焰沾染,点燃,直至化为灰烬。

魔怪的惨叫声回荡在这间摇摇欲坠的房屋,在这样的伴奏下,斯卡哈跨越了与Caster最后的距离,一刀斩向后者的头颅。

Caster是魔术师的职介,一般来说不会擅长近战,被暗杀者近身,就等于死神临近——除非是斯卡哈这样有着多重职介适性的存在,这样的人非常的稀少。

然而,常规注定就是用来打破了的,这位Caster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术师,在刀光临近之前,他用新召唤出的魔怪制作出一柄“剑”,并用这柄活着的“剑”挡住了斯卡哈的太刀。

“剑”的硬度不如刀,但“剑”上传来的力量却并不逊于刀,Caster被一刀击退,相对的斯卡哈也被“剑”击退,攻势遭到打断。

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Caster和斯卡哈的筋力相当,都是等级D。

“魔术不行,剑术不错。”玩魔术的Assassin给出评价,这是她第一次和其他的从者说话。

“多谢夸奖。”近战的Caster很有绅士风度地欠了欠身,“虽然是以Caster职介现界,但我确实不擅长魔术,相比之下,Assassin小姐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介。”

“眼力也不错。”

斯卡哈说着将手中的太刀换成了一把赤红的长枪,枪身上流动的难以遮掩魔力波动表明这把枪比太刀、弓箭的品质要高得多——斯卡哈精通各种武器,但最擅长的还是枪,她正是凭借枪术达到了神的领域。

“热身就到这里吧,该拿出真本事了。”

“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到此为止。”Caster随手抛开手中的魔怪“剑”,“圣杯战争才刚刚开始,没有必要现在就分出生死。”

“你要逃吗?”斯卡哈双手握枪,以长枪为中心,魔力化作漩涡鸣动着,远远望去,好似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Caster合上手中的人皮书,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

仿佛是一个信号,毁灭的信号,房屋内剩余的魔怪瞬间爆炸,飞溅的血肉和魔雾阻挡了斯卡哈的视线,产生的冲击彻底破坏了房屋的根基。

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这间承载了一个家庭美好回忆的房屋轰然倒塌。

第七章 善后

银月之下,废墟之上,斯卡哈怀抱着红**枪,沐浴在月光之中。

轻纱遮面的脸庞朝向Caster离开的方向,与魔枪同样颜色的眸子中透着淡淡地惋惜。

“引起了我的战斗欲望,却又得不到满足,所以才是开胃菜吗?”

以斯卡哈高达A+的敏捷,追上离开的Caster并不难,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不是担心中了Caster的陷阱,而是因为这里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区。

魔术的世界有一条准则,即保持神秘,不能被普通人知道,更不能对世俗造成太大的影响。从者之间的战斗会给周围带来不小的破坏,Caster的战斗方式又是连续召唤魔怪,一旦两人在这里开战,或许整个住宅区都会被毁灭,这个后果间桐家承受不起,斯卡哈也不愿因为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直至感知不到Caster的气息,斯卡哈才收起魔枪,转头说道:“麻烦你了,可以解除魔术了。”

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弥散出点点金色的魔力,好似夏日的萤火虫,又好似烟花散落的碎片。

萤火虫的最中央,黄金的圣女现出身形,魔力随即散去,两名从者战斗的声音以及房屋的倒塌之所以没有吵醒周边的居民,是因为羽斯缇萨在战斗开始前就布置了阻隔震动的魔术,无论是大地的震动还是空气的震动,都被局限在房屋之内,不得扩散。她已经见证过三次圣杯战争,对于从者的破坏力深有感触。

羽斯缇萨扫了眼面前的废墟,又看了眼随着Caster离去,开始从现世消失的魔怪,问道:“如何?”

斯卡哈捋了捋被略有些散乱的鬓发:“不合格的Caster,勉强用来打发时间的对手,下次就杀了他吧。”

羽斯缇萨一边点头,一边走到废墟的一角,用魔术轻轻移开瓦砾,露出那位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家人,人事不知的男孩。

男孩的后背上印着一枚卢恩符文,正是有了这枚符文的保护,他才能在灾难中毫发无损。

“这个孩子该怎么处理?”

“从者战斗,御主支***给慎二,他会处理好的。”

如斯卡哈所说,在第一场从者战开始时,慎二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善后了。

自己影响的只是间桐家的世界线,与之毫无关联的龙之介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如原来一般召唤出了最后一位从者Caster。

根据羽斯缇萨的描述,对方有书的宝具,使役异形的触手状魔怪,还能接斯卡哈一刀,从者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为吉尔·德·莱斯。

吉尔·德·莱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法国元帅,法国的民族英雄,救国圣女贞德的盟友。

但贞德被俘以后,吉尔受到极大的精神打击,并退隐于马什库勒和蒂福日的领地埋头研究黑巫术,并因此残害了多名儿童,后被处以火型,也因此成为了西方童话传说中的反派角色“蓝胡子”(青须)的现实原型之一。

吉尔本身并不适合Caster这一职阶,雨生龙之介似是而非的仪式能算作召唤仪式成立只能说是一场巧合造成意外,但这个意外却造就了本次圣杯战争最恶劣的组合。

因为当过法国元帅,且战绩辉煌,吉尔斯有着相当的战术素养,不与斯卡哈纠缠及时撤退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虽说在史书的记载中,吉尔身为军人厉害的并不是自身武力而是财力,但他毕竟是与贞德并肩杀敌的战友,经历大小战役上百场,武力绝对不差。而且在Fate系列的其他作品中,他也以saber职介现界过,挡下斯卡哈一刀不算难事。

不过也只是如此而已。吉尔的战斗手段相对单一,决定性的手段又需要提前准备,在遭遇战中不可能斯卡哈的对手。

所以慎二只是感叹了句“原世界线就是Assassin挑起第一战,现在也是,世界线的惯性还真是可怕。”就不再关注战况,转而思考善后事宜。

又一次翻看了自己写下的流程表,慎二有了主意。

“师匠,把这个孩子今夜的记忆和家人一起生活的记忆一并消去,然后把这个孩子送到圣堂教会周边。”

斯卡哈依言伸出手指,刻画出两枚新的卢恩,这枚卢恩的效果是沉睡与遗忘。爱之深,恨之切,没有了这些,孩子就不会感到痛苦。

爱之深,恨之切,没有了爱与恨,这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就不会感到痛苦。

至于报仇雪恨之事,慎二会代他完成。无论世界线会否改变,他都不会让雨生龙之介活过这次圣杯战争!不是出于什么承担责任的圣母心,只是单纯地对于龙之介这样的人感到厌恶。

“羽斯缇萨,等师匠到地方,你就在附近找一个电话亭给圣堂教会打电话,记得先用魔术改变自己的声音,该怎么说,我会一字一句告诉你。”

.......

“本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七名御主之一敬告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言峰璃正神父。”

“今夜凌晨,冬木市西北部某住宅区发生了从者战,对战双方为本人使役的从者与几分钟前被召唤出来的Caster。”

“交战导致住宅区中央的一处民宅倒塌,未对周边居民造成进一步影响,请遵循监督者的职责,尽快进行善后处理。”

“另,Caster的御主为了召唤Caster疑似杀害了民宅中的三名普通人,从手法上看,与警方近期公布的连环猎奇杀人案极为相似。”

“民宅中唯一的幸存者已被本人救下,并放置在教会周边,通讯结束后请立刻出门找寻。”

“由于幸存者是一为只有几岁大的孩子,本人自作主张用魔术消去了今夜以及他家人的记忆,请奉行‘神爱世人,救济穷苦与患病之人’的教会妥善安置。”

“以上,不愿透露姓名的魔术师。”

......

被电话声从睡梦中吵醒的璃正神父放回听筒,睡意全无。

他披上黑色的教袍,走出礼拜堂,找到了被放置在路边长椅上的孩子,半是悲悯,半是期待地叹息一声。

“终于开始了吗?”

第八章 消失的圣痕

作为势力遍布全世界的两大神秘势力之一,圣堂教会无论是世俗还是神秘世界都拥有着恐怖的能量。

接到羽斯缇萨的电话不到一个小时,璃正神父就已经完成了调查工作,并将现场伪装成了一起火灾。

又过了几小时,早报与电视台播放新闻中便多了一则“今天凌晨,冬木市西北部一处民宅发生火灾,导致房屋倒塌,三人遇难,呼吁市民注意防火”的消息。

早报送达的时间,正好是间桐家的早餐时间。

已经把手头的事情交待完毕,终于有几天清闲的鹤也一边喝着红茶,一边翻看着报纸。

“火灾啊,把房屋都烧塌了,真是凄惨,冬木市好像有很多年没有发生这样的大的火灾了。”

小樱很有淑女风度地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没事的,爸爸。我们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我和哥哥会用师匠教的魔术把火扑灭。”

鹤也笑着说道:“小樱真可靠,那就交给你啦。”

慎二跟着说道:“不过小樱,虽然救火很重要,但防火更重要。不管多么小的火灾都会造成损失,只有火烧不起来,才不会有损失。”

“知道了,哥哥。”小樱很认真地点头。在整个间桐家,她最崇拜的就是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哥哥,哥哥说的话,她都会用心去听,去想。

“我吃饱了。”坐在兄妹俩对面的雁夜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出去一下,午饭前回来。”

鹤也合上报纸,随口一问:“你要去哪里?”

“火灾现场。”雁夜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衣架上拿起外套。

鹤也很快明白了弟弟的想法:“你怀疑这起火灾有问题?”

“嗯,圣杯战争开始后的每一条新闻都有可能是伪装,为防万一,我要去求证一下。”召唤出从者后,雁夜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慎二插话:“我不建议叔叔去火灾现场。”

雁夜动作一顿:“为什么?”

慎二放下刀叉,不慌不忙地说道:“听到那条新闻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其他的御主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想法。这个时候过去,叔叔可能会被其他的御主盯上,叔叔回归间桐家这件事本身就会引起各方的注意。”

鹤也提议:“那这样,不去现场,去冬木市消防署。我和消防署有业务往来,雁夜你和我一起请署长喝杯茶。刚过去几个小时,如果是伪装的火灾现场,程序上不会没有漏洞。如果对方不配合,雁夜你就用魔术让他们配合。”

“好主意。”雁夜眼睛一亮,“就这么办。”

就在鹤也和雁夜两人准备出门时,远坂时臣接到了言峰璃正的联络。

“根据现场残留的痕迹,可以判断出战斗的其中一方是Caster。这一点那个身份不明的御主没有说谎,然而那名御主在离开前有意识地消除了自己的情报,从者不明,擅长的魔术不明,能够判明的只有此人可以曾经在现场周围布置了大范围的结界,是个老练,谨慎的魔术师。”

听完言峰璃正的分析,远坂时臣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不是对着通讯用的宝石,而是对着站在书桌前的言峰绮礼:“你的想法呢?”

“目前确定的御主有老师您,间桐家的间桐雁夜,来自时钟塔的一级讲师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以及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女婿卫宫切嗣。”

说到最后这个名字的时候,言峰绮礼的眼睛稍微眯缝了起来。

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详细的情报则是几天前才从远坂时臣那里拿到。

卫宫切嗣,曾是隶属于魔术协会的杀人工具,臭名昭著的魔术师杀手,擅长用最不符合魔术师规则的方法来猎杀魔术师。

在公众面前投炸弹;击坠有很多乘客的飞机;甚至无差别的大规模恐怖袭击,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从收集到的情报分析,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这样的男人却在九年前成为了从不与外界交流的爱因兹贝伦家的女婿,在魔术协会中也曾一度引起很多争论,但是看穿这件事真相的人,除了间桐脏砚那个老怪物,也就只有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

只在炼金术方面有很深造诣的艾因兹贝伦家的魔术师们本来就不擅长打斗,这也是他们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失败的主要原因。为了获得圣杯,他们需要擅长战斗的外援,没有什么人比魔术师杀手更适合。

这样的选择远坂时臣可以理解,但不遵守魔术师规则,没有一点魔术师自豪感,只是把魔术当做工具的魔术使卫宫切嗣让以传统的魔术师为荣的远坂时臣感到厌恶,也正是这份厌恶引起了言峰绮礼的好奇心。

言峰绮礼收拾心情继续分析:“间桐雁夜接受魔术训练只有一年的时间,不具备布置这样大规模结界的能力。卫宫切嗣即便有能力也不会布置这样的结界,d艾尔梅洛伊是个骄傲的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通知父亲。”

Lord,是君临于魔术协会几个古老家系的专有称谓,肯尼斯就是古老家系其中之一的阿其波卢德家族的第九代家主,拥有着与身份相称的实力与名望,是本次圣杯战争中最强大的魔术师。

“剩下的就只有除去Caster御主外的两人之一了。”

“和我想的一样,看来是有相当水准的魔术师来参加这场圣杯战争了。”远坂时臣对弟子的表现感到满意,“远坂家身为灵脉的管理者,一举一动都会被其他御主监视,所以,绮礼。”

“我师。”言峰绮礼恭敬地低下头。

“我需要你代替我去收集两名御主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是,我师。”

望着言峰绮礼离去的背影,远坂时臣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你的圣痕不在两年前消失该多好。”

言峰绮礼三年前就获得了参战资格,是所有的候补御主中最早被刻上圣痕之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时臣才会收绮礼为徒,希望合两名御主之力将圣杯纳入囊中。

可是当绮礼跟随时臣学习了一年后,他的圣痕却突然消失了,这件事让远坂时臣懊恼至今。

“或许是你召唤的从者太过于强大,圣杯才会剥夺绮礼的圣痕。”璃正的声音适时响起。

想到自己的从者,时臣的心情好了很多。

只要有他在,圣杯必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第九章 Saber到来

往后的几天,风平浪静。

杀人鬼龙之介销声匿迹,似乎离开了冬木市。

远坂时臣在家中闭门不出。

间桐雁夜去过消防署后很快返回家中,不再外出。

其他的御主也没有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

慎二继续做他的宅,每天不是按照斯卡哈的要求在家里训练,就是陪着小樱玩游戏——不是普通的孩子玩的游戏,而是由斯卡哈设计的卢恩符文类解密游戏。鹤也这样的普通人可以玩,慎二、樱这样的魔术师也可以玩,玩法大同小异。几个月下来,这项小游戏已经成为间桐家人人都会的娱乐项目。

是不是觉得各位御主的做法太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怂?

关于这一点,慎二并不否认,除去龙之介那个疯子之外的其他御主也不会否认。虽然魔术师们掌握着神秘的力量,但他们还是人类,肉体并不比普通人类强大多少,割破皮肤会流血,伤到要害会死。

从者则不然,即便是最弱小的从者也拥有着远远超越人类的力量,整个地球算上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和非人类能和从者正面对抗的存在也不超过两位数。

因此,圣杯战争的首要任务不是取胜,而是保全自身——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在没有保全自身的把握前,御主们小心翼翼地藏身暗处,并用各式各样的方式收集情报。

远坂时臣通过弟子言峰绮礼和圣堂教会的渠道,雁夜通过哥哥鹤也在世俗中的日趋扩大的影响力,肯尼斯通过自己的使魔,慎二则是通过Assassin的职介特性以及斯卡哈Bug般的技能——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城市里游走而不被其他御主察觉,这是只有Assassin才拥有的职介特性。

至于慎二的盟友,另一张底牌的羽斯缇萨,她已经离开了冬木市,去往离冬木市最近的F机场。

她要去那里见一个人,见一个本次圣杯战争不可或缺的人,一个理论上应该是她复制体的人造人。

圣杯战争的系统由爱因兹贝伦构造,除了身为系统核心,被称为“大圣杯”的羽斯缇萨的身体,还需要一个稳定住“大圣杯”与现世之间魔力通道的成就第三魔法的必要设备。这个设备被称为“小圣杯”,“御三家”以外的魔术师所争夺的就是这个“小圣杯”,争夺“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而衍生出的“圣杯战争”某种意义上就是个骗局。

“小圣杯”一般由爱因兹贝伦来提供,即为爱因兹贝伦所生产的人造人,本质上是拥有人类形态的魔法器具,而所有人造人的蓝本与原型就是羽斯缇萨。

不过羽斯缇萨并不信任自己出身的爱因兹贝伦家,正是他们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违反规则,才导致了圣杯被污染,这也是羽斯缇萨现世后不与爱因兹贝伦家联系,反而刻意掩藏自己存在的原因。

所谓的见面,只是她在暗中观察,不会现身暴露自己的存在。

由于处于肉眼看不见的灵体状态,羽斯缇萨毫无阻滞地穿过墙壁,越过安检,进入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入的停机坪。

虽然F机场依托于日本西部,辐射周边数个城市,但因为现在是科技不算特别发达的90年代,机场的占地面积并不大。羽斯缇萨很轻易地找了个视野良好的观察点,安静地等候。

根据她用暗示魔术问出的情报,爱因兹贝伦的包机应该就是在今天中午抵达。

情报没有错漏,13时前后,一架小型客机从天而降,缓缓降落在跑道上,机身醒目处印有vorale的标志。

这个标志代表着意大利著名的航空公司,主营中欧西欧的国内国际航线,同时为达官贵人提供包机业务。

“应该就是这架了。”结合间桐家事先收集的资料,羽斯缇萨锁定了目标。

客机在跑道上滑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稳稳地停下。

几分钟后,移动式升降梯与舱门相连,舱门随之打开。

一袭纯白的青年女性走出机舱,白色的绒帽,白色的大衣,白色的及膝裙,再配上女子雪白的肌肤与银色的长发,仿佛就是从童话中走出的纯白的公主,与时下的隆冬时节极为相称。

容貌与羽斯缇萨如出一辙的女人抬头抬头望着午后柔和的阳光,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女人身后,跟着一位身材矮小的少年。单看容貌,少年并不逊色于身前的女人,金色的长发简单的竖起,搭配一身简约风格的黑色西装,透出一种干练与飒爽的气息,与笑着望向她的纯白女子相得益彰。

如果说女人是童话里的公主,那么少年就是公主的骑士。

要说还有哪里不和谐,大概就是少年的西装太单薄了点,在冬季这么穿很容易感冒。不过羽斯缇萨知道,这位少年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因为他不是人类,而是英灵在现世的具现——从者。

脱离了圣杯系统,只是一介依附于人类的幽灵的羽斯缇萨无法像有系统支援时那样确认从者的职介,好在这两人的警觉性不算高,从女人转身对少年说的口型中,羽斯缇萨得知了从者的职介——Saber(剑兵),七职介中综合评价最高的职介,参加圣杯战争的大多数御主最想得到的职介。

确认从者职介的第一时间,羽斯缇萨退入候机大厅,直到确认不会被Saber察觉到魔术波动后,她发动了通讯魔术。

“慎二,爱因兹贝伦家的人已经到了,与她同行的是Saber。”

“姐妹相见的感想如何?”慎二笑问道,以羽斯缇萨为蓝本制造出的人造人,从人类社会看就是姐妹。

“没什么感想,我只是来确认她能不能发挥‘小圣杯’的机能。”羽斯缇萨语气毫无波动。

慎二对此表示无奈,只得说道:“那你慢慢确认,注意安全。”

走在停机坪上的“妹妹”笑容纯真,躲在候机大厅内的“姐姐”表情漠然,宛如阴阳两极。

第十章 羽斯缇萨的困惑

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都拥有着祸水级的美貌,尽管穿着打扮上尽可能平易近人(相对于仪式礼装,参考羽丝缇萨的天之衣或者FGO的太太),但这样的美人不管穿什么,走到哪里都注定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当这样的美人与同样气质脱俗的绝世美少年(女)走在一起时,杀伤力将会得到几何层级的增长。

一路走来,两人受到的待遇与走在大街上的明星没有区别,无论是老少,不分男女,都对两人行注目礼。如果不是少年的气质太过凛然,眼神又太过清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恐怕早就有人上来搭讪或是索要签名。

托这种状况的福,羽斯缇萨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两人,不用担心被发现。

与斯卡哈分别前,她曾提醒过,达人级的高手感知非常敏锐,能够轻易感知到暗中窥视的目光。因此在观察时需要注意,除非目标非常显眼,尽量不要直视目标,更不要带有敌意,Saber与爱丽丝菲尔就属于非常显眼的那种。

爱因兹贝伦家的安排十分周到,走出候机大厅就有专车等候,直接将两人送至冬木市。而羽斯缇萨也按照慎二的建议,提前用暗示魔术准备好了车辆,分段,分层次跟踪目标。

灵体虽然可以无视很多物理上的限制,却没有办法无视距离,羽斯缇萨又不是从者,做不到跑得和汽车一样快,利用现代化的工具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慎二不是肯尼斯、远坂时臣那样的传统魔术师,没有魔术至上的坚守,羽斯缇萨是人造人,更不会有什么魔术师的骄傲,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对契约者和卫宫切嗣很像。

羽斯缇萨返回冬木市的时候,太阳已开始西沉,夜晚即将来临。

她在站前广场下了车,几十米开外就是三分钟前下车的Saber组。

Saber像是一位视察战场的指挥官,冷冷的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一袭纯白的女性则从一种好奇的,天然的的笑容看着身边的一切,那份明媚是羽斯缇萨从未拥有的。

“是不是太没有紧张感了?爱...爱丽丝...菲尔?”爱丽丝菲尔的音节比Saber多出不少,不容易辨识,但Saber叫的次数多了,羽斯缇萨也能大致判断发音。

从第一次见面时起,羽斯缇萨就觉得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妹妹”,这位“后辈”。

从爱丽丝菲尔身上,羽斯缇萨可以看到很多自己的影子,比如在付诸“使用”前,一直待在爱因兹贝伦城中,与世隔绝,所以对外界的事物感到新奇。由于人造人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心理,说是不谙世事也好,天然纯真也可以。

但是,羽斯缇萨不能理解的是爱丽丝菲尔的感情是不是太过强烈了。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家族里的其他人造人,还是最近的一任家主阿哈德都是那种冷冰冰的,近似于机器的人,即便是她的人格受到了从者的影响也没有爱丽丝菲尔这样强烈。

一点点小事就会觉得开心,就会笑出声。

同样是一点点小事,就会觉得难过,脸也会垮了下来。

相比之下,她身边的Saber倒是更像爱因兹贝伦家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表情,忠于职守,看上去像是一位中世纪的骑士。

奇怪,奇怪,奇怪。

是爱因兹贝伦变了吗?

不,只过了不到200年,阿哈德的寿命应该还没有结束,爱因兹贝伦不会改变。

那么爱丽丝菲尔是个特例?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越观察,羽斯缇萨心中的疑惑就越多。

当看见两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手挽着手开始逛街时,她心中的疑惑达到了巅峰。

从者与从者之间可以依靠气息来感知彼此的存在,除去Assassin这样有气息隐匿技能的特殊职介,又或者自带特殊技能的英灵,不然两名从者相遇就会像是黑夜里的烛火那么清晰。

暴露自己的从者事小,万一被卷入了从者战,伤及自身,导致“小圣杯”出现问题怎么办?

“慎二,我不明白。她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知道自己的责任,为什么还会这样的不谨慎?为什么还会这样的...快乐?纵然是当年的我,也曾为即将消失的自己感到惋惜。”

或许是受到了爱丽丝菲尔的影响,羽斯缇萨的情绪波动也变得明显了不少。

“我想,她应该是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和困惑的羽斯缇萨相反,慎二能够理解一些爱丽丝菲尔的心情。

“她知道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化为‘小圣杯’,再过不久,自己的人格就会消失,所以才会注重现在。趁着身体还能动,多走走看看这个世界;趁着人格还在,多体会自己不曾做过的事情,她人格消失的时候,不留下遗憾。”

“羽斯缇萨,你因为想要见证‘大圣杯’的诞生,不想留下遗憾,将人格保留了下来。爱丽丝菲尔小姐也是一样,只是她没有你的能力,才选择这样的方式。”

“是...这样吗?”耳边回荡着慎二的声音,眼睛看着漫无目的游荡着的黑白组合,羽斯缇萨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抓住。

Saber和爱丽丝菲尔就这么沿着街道走着,偶尔会停下脚步,微笑着眺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窗户,或是好奇地打量展示橱窗里的陈列品。但他们只是看着,却不曾进过任何一家商店。

“这样就可以了吗?”羽斯缇萨好像是在问慎二,又好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问注定听不见的爱丽丝菲尔。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她们也无法回答,能够给出答案的只有你自己。”

慎二的声音从犹豫转为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去寻求你的答案,圣杯战争的事情我和师匠会处理。”

“可以吗?”羽斯缇萨身体一颤。

“没有什么可以,你不是想救济人类吗?连人心都不了解,何谈救济人类?”

慎二笑了,虽然羽斯缇萨看不见,但她可以确定,这个笑容一定是不输给爱丽丝菲尔的纯粹。

“谢谢你,慎二。”羽斯缇萨的声音很轻,却是第一次让慎二觉得心中安宁。

“不用谢,我等着你回来。”

慎二说着推开房间的窗户,看着落日的余晖被地平线所吞没。

第十一章 出门

夜晚来临了。

今夜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气氛,仿佛是风雨到来前的压抑,让人觉得胸口发闷。

间桐家的餐桌上也沉默了许多,每个人都是默默吃着食物,没有像平时的谈兴。

“我吃饱了,晚上不回来,明天也不一定回来。”

雁夜第一个吃完,对着所有人点点头,拿起外套向地下室走去。

是的,地下室。

身为举办圣杯战争的御三家之一,间桐家被其他御主监视的可能性极高,因此雁夜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地下挖出了一条地道,可以不为人察觉地出入间桐家。

“我也吃饱了。”

慎二第二个吃完,做法与雁夜如出一辙,不过他不是前往地下室,而是返回自己的房间。

“啊,哥哥,等等我。”

樱小步跟在慎二身后,留下鹤也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饭厅发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就算圣杯战争开始了,也该好好吃饭啊,明明我才是家里最不守规矩的人——算了,你们不吃,我吃!”

可是,才吃了两口,鹤也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家的样子,别再出事了啊,算我求你们了,雁夜,慎二。”

......

慎二自己的卧室,樱拉着慎二的胳膊。

“哥哥,你是不是要和叔叔一样出去?”

慎二否认:“没有,只是今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骗人。”樱拆穿道,“我知道的,你要参加那个圣杯战争。”

慎二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看着与自己同样色系的妹妹。

此时此刻,樱已经不再是那个黑发蓝宝石眸子的女孩,而是变成了间桐家独有的紫发紫眸——不是通过脏砚那种惨无人道的刻印虫改造,是斯卡哈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一点一点利用卢恩改变了樱的色系,让她看起来更像是间桐家的一员。

这其中有向远坂家展现间桐家态度,使远坂时臣安心的意思,也有慎二的私心——记忆中的间桐樱就该是紫发紫眸的软妹,黑发绿眸傲娇那是远坂凛的特征。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我,我看到过,师匠突然消失了,就像叔叔的那个不说话的从者那样。”樱弱弱地说道,“叔叔也说过,师匠和羽斯缇萨老师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太像人类......而,而且,师匠和羽斯缇萨老师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慎二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樱拉着哥哥的手,弱气而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

慎二最终没有抵挡不住妹妹的眼神,一边苦笑,一边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揉着妹妹的额发。

“啊啊,我还以为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原来你们都在怀疑啊......我是该觉得失败呢,还是该说不愧是我的家人。”

“哥哥...”

“算了,过了今晚,叔叔应该能看出羽斯缇萨的出身,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

慎二轻轻挣开妹妹的手,走到窗边。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要参加圣杯战争,很早之前,我就和羽斯缇萨约好了的。”

樱拽住慎二的衣角:“可,可是,哥哥...这很危险。”

慎二对着妹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没事的,和师匠的训练比起来,圣杯战争根本算不了什么。”

樱拽着慎二衣角的手越来越紧:“那,那我也要去,我也是师匠的弟子。”

慎二的嘴角的笑容愈加柔和:“你走了,谁来保护父亲呢?父亲可不会魔术,万一坏人闯进来怎么办?”

“呜呜...”樱犹豫了,一边是哥哥,一边是爸爸,不知道该怎么选。

慎二伸出小指:“小樱,你来保护父亲,我来保护叔叔,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

樱看看哥哥的脸,又看看哥哥的手,终于点头:“好的,哥哥,我们拉钩。”

“嗯,拉钩,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小指相扣,拇指相贴。

安抚好了妹妹,慎二一手为自己披上一件褐色的斗篷,一手推开窗户。

下一秒,他的身体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就这么飘出窗户,飞上天空。

樱对着越飞越高的哥哥用力挥手。

“哥哥,要加油喔。”

声音被结界阻隔,无法传达,但樱的心意却早已沁入了慎二的心中。

夜风冰寒刺骨,身处空中的慎二却并不在意。

因为体质差异,斯卡哈对于慎二的培养更接近战士,而非魔术师。

战士培养,最重要的就是体魄,三个月来,斯卡哈一直在用各种方式锤炼慎二的体魄。到了今天,一般意义上的天气变化已经不会给慎二带来多少影响。

在夜幕的掩护下,慎二乘风一路向西,到达未远河畔再折向北方。

未远河是冬木市的主要水源,自南往北,穿城而过,最后汇入大海。

入海口的一侧是海滨公园,以美丽的海景与纯白的沙滩闻名,是市民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可惜现在是冬天,又是夜晚,海滩上冷冷清清,连约会的情侣都不愿意靠近,唯一的例外是来自北国习惯了寒冷的爱丽丝菲尔和从者之身不能以人类标准衡量的Saber。

慎二到来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正光着脚,踩着海水嬉戏,一点也不在乎海水只有个位数的温度,笑容中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纯真无邪。

看着这样的爱丽丝菲尔,慎二明白了,为什么她会给羽斯缇萨带来这么大的动摇。

两人就像是镜子的两面,相似的背景,相似的经历,相似的命运,相似的选择,可是两人的态度却恰恰相反。

身在半空的慎二悄无声息地降低高度,藏进了海滩边的林荫之中,镜子的另一面就躲在这里。

“或许,你们的相遇可以改变彼此的命运也说不定。”

“慎二...”羽斯缇萨没有恢复实体,但慎二仍旧能感受到她的不同,仿佛是包裹在冰霜中的内心出现了一丝丝裂缝,不大,却显眼。

慎二对着羽斯缇萨摇了摇头,轻声道:“什么都不用说,看着就好。”

话音未落,Saber突然抓住了爱丽丝菲尔的双臂将她拉近,温馨的气氛顿时被肃杀取代。

“要开始了。”慎二身体绷紧,“第二战。”

第十二章 枪与剑(一)

与海滨公园东部相接的是一片仓库街,这片区域同时也具备了港湾设施,将新都与地处更为东部的工业区互相隔开。一到晚上这里就几乎没人了,昏暗的灯光照射着街道反而更显出一片空虚的场景。无人驾驶的起重机整齐的排列在海边,看上去像是巨大的恐龙化石一般,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是个适合决斗的好地方。”先一步进入仓库街,抢占一等观战席的慎二如是说道。

羽斯缇萨略微感知了下周围的魔力气息,作出判断:“有人张开了结界,应该是另一方从者的御主所为,为了将普通人与圣杯战争隔离,隐去真正的现场。”

“这才是常规的做法。不让自己的行为暴露在众目之下则是魔术师必须遵守的规则,只有Caster组两个疯子才会不管不顾。不过——结界的功能多种多样,要是里面还编制了索敌术式那就麻烦了,以防万一——”

慎二说着一扯斗篷,身体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等到雾气散去,哪个紫发紫瞳的孩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黑发黑眸的英俊青年,眉目之中依稀可以看出慎二的影子。

这是慎二前世的模样,他能毫无阻滞地进入来到这个世界不受新的肉体排斥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阴影之中,一道窈窕身影悄然浮现,是接到信息赶来的斯卡哈。

这位看透因果的女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换了个样子的慎二,若有所思:“Cunee(哈迪斯的斗篷)。”

慎二在一年多以前得到了祖先珀尔修斯的馈赠,得以使用后者的宝具。

珀尔修斯是希腊神话中排名前列的大英雄,英仙座的由来。相传,他得到了奥林匹斯众神的加护,一生之中拥有过多件宝具,其中一件就是冥王哈迪斯借给他的斗篷。

斗篷的效果是伪装,可以以消耗魔力为代价改变外型,一次性消耗足够的魔力甚至可以实现短时间的隐身,连声音和气味都会完全消除。神话中,珀尔修斯凭借这件宝物偷偷摸到了美杜莎的身边,在睡梦中割下了她的头颅。慎二敢于离开家,近距离观察从者之战也是依靠它的神奇效果。

“来了。”羽斯缇萨的声音打断了斯卡哈的思考,低头望去。

只见Saber和爱丽丝菲尔堂堂正正地走在宽阔的四车道上,像是勇敢接受挑战的决斗者一样。

敌人也大胆地站在了道路的正中间,异样的打扮和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魔力,都表明对方是个不同寻常的存在。

这是一个五官端正的男人,高挺的鼻梁、凛然的眉毛和精悍的面部轮廓,精致的唇让人感觉严格而禁欲,但藏着温和忧郁的眼神又让人强烈体会到他男性的魅力,尤其是左眼下方的泪痣,使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魅惑。

他的武器相当惹眼,右手扛着一把两米左右的长枪,左手提着一把大约只有另一把三分之一长度的短枪。

“少见的武器。”资深兵器大师斯卡哈盯着长短双枪,眼睛一亮。

慎二问道:“怎么说?”

斯卡哈解释:“如果是想活用枪的长度,以应对不同场合的战斗,大多使用可拆卸组合的两把短枪,这样一长一短同时使用,不是用来迷惑对手的伪装,就是——”

“——真正有两把刷子的高手。”慎二接口,他等这一句话很久了。

两把枪从柄到刃,无一不被一种类似咒符的布所缠绕着,让人看不见它们的本来面目,毫无疑问是为了隐藏宝具的真名而想出来的对策。宝具是从者的底牌,不到分胜负生死之时不会掀开。

“终于来了。今天一整天,走过这座城市的人,每个都选择当个缩头乌龟,回应我诱惑的猛将,就只有你。”

手持双枪的从者用低沉但明朗的声音赞美,他没有摆出战斗的姿态,反而神情自若地对Saber问道。

“这凛冽的斗气,你是Saber,对吗?”

“正是。”Saber的表情冰冷而凛然,“你是Lancer吧。”

Lancer用遗憾的语气说道:“竟然不能对接下来要一决生死的对手报上名号,束手束脚真是扫兴。”

Saber对这句话表示同意,她冰冷的表情稍稍地缓和了下来:“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本就不是为己身之容光而战,你想必也是为了你的主人奉上了你手中的枪吧。”

“没错。”Lancer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拼上性命去战斗的人,反而一脸轻松地苦笑着,这份略带忧郁的神情是他的魅力更增,对女性的杀伤力提高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等级,天然如爱丽丝菲尔,漠然如羽斯缇萨也有一丝的恍惚。

“魅惑的魔术?”

两位出身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同时开口,羽斯缇萨是疑惑,爱丽丝菲尔则是愤怒。

“对已婚女子实在是太失礼了,Lancer!”

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经过特殊的调整,抗魔力是常人的两倍,这才能及时醒觉,换成其他女性可能早就被迷住了。

对于爱丽丝菲尔的抗议,Lancer只得苦笑着耸了耸肩。

“真抱歉,这是我与生俱来,有如诅咒般的能力,不管怎样都摆脱不了。要怪就怪我的出生,或者就怪你们身为女人吧。”

“真自恋。”慎二半是嫉妒半是不屑地撇撇嘴,“师匠的魅力比你大多了,怎么没见她这么说?”

“少说两句。”斯卡哈屈指在慎二的后脑上弹了一下,只是那比平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内心。

Saber哼了一声,冷冷地盯着Lancer:“你不会是在期待着,我因为你那张脸而手下留情吧,Lancer。”

“如果是这样,就真的太扫兴了。”Lancer摇头道,“原来如此,Saber职阶的抗魔能力还真是非同一般。正好,如果因为这样而要我去杀一个被我的脸迷晕的女人,我的面子也挂不住。第一个遇到的是有胆量的人,我很高兴。”

“哦?原来你希望堂堂正正的决斗吗?能和你具备骑士精神的英灵相遇,实属万幸。”

Saber微笑而夸张的回答着。这是一个透明而惨烈的,只有出生人死的战士们才能读懂的微笑。

“那么开始吧。”Lancer提起肩上扛着的长枪,反手一旋后摆出战斗姿势。左手也将短枪慢慢地提了起来。两把枪仿佛翅膀般被展开并挥舞的姿势,这是完全从未见过的战斗姿态。

Saber也就此解开了涌动的斗气。迸发的魔力在空气中搅起了旋风般的气流,气流包裹住少女娇小的身体。

刹那间,她的全身被包裹在银色的盔甲中,魔力化为了铠甲和护手。而这,才是她的真正面目,战斗之姿。

“Saber。”

爱丽丝菲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喊出了她的名字。

被两人散发出的强烈斗气而牵引的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场战斗,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不仅是她,慎二,羽斯缇萨,斯卡哈,旁观的任何人都知道,这场战斗没有从者之外的存在介入的余地。

但是,爱丽丝菲尔也不想仅仅当个旁观者。

“小心点,虽然我能用治疗魔术来协助你,但其他的就——”

Saber没等她说完就点了点头。

“Lancer就请交给我解决。不过,我在意的是对方的御主不肯现身,或许他有什么阴谋,你你多加小心。”

斗气卷起的风暴更加的凛冽,连位于高处的慎二一行都受到了影响。

Saber的一双翡翠色的眸子散发着无所畏惧的光辉。

“爱丽丝菲尔,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感受到了Saber的决心与信任,爱丽丝菲尔的斗志也变得高昂起来。

“明白了。Saber,请带给我胜利。”

“是,我一定。”

Saber一步踏出,足甲撞击地面的声音与眼神同样坚定。

向着Lancer,向着他的双枪。

PS:斯卡哈泳装特殊技能:

海滨危机:A+

取决于在海边「不小心吸引」多少人注意。

和海滨之花不同,甚至会集中超脱了恋慕领域的视线。斯卡哈只是单单漫步着,海边就会有呈现混沌状况的危险。(刷子,你弱爆了。)

第十三章 枪与剑(二)

发生在仓库区的战斗,异常的激烈。

这是一场在现代已经绝迹,只有在那个遥远的,神话还未完全消失的时代才会发生的残酷的决斗。

身披盔甲的骑士,手持双枪的勇士,在锋芒与迸溅的火花中,互相奋力厮杀着。

虽然是冷兵器的交错,但这碰撞的魔力与随之而来仿佛要破坏一切的强大气流,却一点也不输给现代化的热武器。

仿佛两名从者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枪与剑,而是TNT。

踏上地面的脚踩碎了大地。

挥起兵器带来的气压,将路灯生生割断。

即便是魔术强化过的动态视力也很难跟上两人的动作,只能从偶尔散逸的余波中判断战况的激烈。

仓库外墙的铁皮承受不住这样的无形之间与有形之枪的肆虐,剥落,扭曲,如同锡箔被气浪吹飞。

风低吟着。

面对与世界物理法则完全对立的空间,四周的空气发出了神经质的悲呜。

一阵狂乱的风暴肆虐在无人的商店街上,破坏着、践踏着一切。

仅两个人的白刃战,就会毁掉整条街。

这就是圣杯战争,将神话与传说中的世界重现的伟业。

惊雷撕裂天空,惊涛粉碎大地,幻想的世界奇迹般变为真实。

这就是从者间的战斗。

爱丽丝菲尔为之震愕,间桐慎二为之着迷,斯卡哈属于战士的血液在越发高昂,即便是已经见证了三次圣杯战争的羽斯缇萨依旧为之惊叹。

“慎二闭眼,你的眼睛到极限了。”斯卡哈突然开口。

“是,师匠。”

慎二毫不犹豫地闭上双眼,他能勉强看清两名从者的动作是依靠了魔术的强化,这样的术式对于眼球有着不小的负担,用得时间太长会损伤视力。

“只是——错过这样的战斗,觉得有点不甘心。”

听到弟子这么说,斯卡哈的眼中露出明显的欣慰,她伸出左手食指,在慎二的眉心勾勒出一枚符文。

“只要是合格的战士都不想错过这样的战斗,你有这样的心态证明你离合格的战士又近了一步。所以,这一次就当是奖励。”

很快,Saber与Lancer的动作清晰地呈现在了慎二的脑海中,不同于先前只能看个大概的模糊,这一次是纤毫毕现,无论是迅捷的脚步,还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清晰。

——这是,斯卡哈眼中的世界。

从者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使魔,理论上能够应用在使魔身上的魔术对于从者也能生效,比如共享感官。不过从者是有独立的意识与人格,大多的从者都会抗拒这样的魔术,慎二也就识趣地没对斯卡哈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没想到今日她会主动这么做,这样慎二受宠若惊。

兴奋与新奇的念头刚一兴起,就被斯卡哈的意念打断。

“集中精神。”

目前两人处于高度共感的状态,慎二的想什么,斯卡哈都能感受到。

反过来也是同样,斯卡哈正好借着这样的机会为弟子做实况解说。

“仔细观察,不要被激烈的战况所蒙蔽,战斗目前还处于试探阶段。”

“Saber的攻势看似凶猛,实则谨慎,她同时警戒着两把枪,因为她不知道哪一把才是Lancer的王牌。”

“Lancer是枪之英灵,宝具必定是枪,这一点Lancer自己也很清楚,他在双枪上包裹了符咒,以隐藏宝具的真面目,避免被人看破。”

“枪是长兵器,很少有人会单手使用,Saber认为Lancer的双枪有一把是伪装,她想要通过Lancer的战斗方式来判断哪一把枪才是Lancer真正的枪。自己的惯用武器和用来迷惑对手的武器之间,所用出的招数会有虚与实之分,只要看穿了这一点,Saber的胜率会大大增加。”

“然而她到现在还没有得出结论,因为Lancer无论是长枪还是短枪的造诣都很深厚,两者的配合天衣无缝。”

只见Lancer舞动右手中的枪直冲过来,舞动的枪刃画出相当宽泛的攻击范围,其力度和速度丝毫不逊色于用双手持枪。

不,正因为用的是单手,所以其中多了很多双手枪法中没有的招式,枪从一个出人意料的角度向Saber猛刺过去。

不过长枪毕竟有它的局限性,因为太长,所以在两次攻击之间难免会露出破绽。

Saber看准机会,左脚用力在地面上一踩,飞身抢上,想要借着这个空隙给Lancer带来伤害。

可惜,Saber的攻势还没展开,就被Lancer破坏——依靠左手的短枪。

长枪留下的空隙,被左手的短枪填补,防守得滴水不漏。

“怎么了,Saber,你的攻势攻势不够看啊。”

正如Lancer所挑衅的那样,从开战到现在Saber没有打出一次有效的攻击。

“同时用两把枪,却没有半招是虚招,左右配合得滴水不漏,这个男人确实如你方才所说——有两把刷子,从各种意义上的。”

“我最擅长的也是双枪,所以能看出来,就是不知道Saber看出来了没有。”

斯卡哈的兴致越发的高涨。

相反,慎二却是越来越冷静:“尽管如此,Lancer依然落入下风。”

“你说得没错。能看出这一点,证明我的教导没有白费。”斯卡哈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名为喜悦的情绪,“看上去Lancer攻多于守,实际上Saber的每一次攻击Lancer都应付得很吃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Saber的剑是一把‘看不见的剑’。”

“在剑的周围大量的空气被魔力聚集在一起,包裹着剑的空气对光形成了折射,所以完全看不见。”

“虽说这对于宝具没有太大的辅助作用,但在近战中,它的效果却非常明显。就算能通过动作判断Saber的攻击轨迹,然而看不见武器的长宽与样式,就无法做出精确的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很多机会从眼前溜走——因为你不知道那是机会还是陷阱。”

“尽管Lancer的武技不下于Saber,却依旧被Saber压制就是因为这把‘看不见的剑’。”

“风王结界。”慎二的脑中下意识冒出这个名词,同时冒出的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是师匠你面对Saber,又会如何?”

斯卡哈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开始也会因为‘看不见的剑’陷入被动,几个回合后就能判断出剑的样式。不过因为身体属性的差距,我不一定能占到上风。Saber的属性大多都在A以上,我的大部分属性只有D——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的作用会被弱化。”

慎二默然,如果他能更强一些,身为从者天花板的斯卡哈就不会被低属性所拖累。

第十四章 枪与剑(三)

Saber和Lancer的对决仍在进行着。

如果说原先是为了互相探试实力而各有保留,那么现在可以说两人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

当然,所谓保留,那也只是从者间的说法。被试探性攻击的余波破坏的路面上,到处都是骇人的印记。路边仓库倒了两间,路面的沥青也像农田一样被翻了开来。看着这样的战场,让人不禁感觉这里刚经历过一场大地震。

而在这片废墟般的场地中,Saber和Lancer却毫发无伤的对峙着,计算着对方的下一招。两人都没有显出一丝疲惫。

就在慎二全心沉浸于这一场对决,如痴如醉之际,提供画面支持的斯卡哈却突然移开了视线。

“师匠?”

“有其他的客人。”

话音未落,分散的视线迅速聚焦,定格在一道潜藏于阴影中的身影之上。

虽然因为光线的问题,看不清容貌,但慎二还是通过大体上的特征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瘦,高,黑色的大衣以及加装有红外瞄准镜的狙击枪。

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本次圣杯战争中只有他会把现代化科技玩得这么溜,他才是Saber真正的御主,爱丽丝菲尔只不过是他推到前台吸引各方注意力的幌子。

切嗣的策略非常有效,连远坂时臣都推翻了此前认定卫宫切嗣是爱因兹贝伦的御主的判断。如果慎二不知道剧情,他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爱丽丝菲尔是Saber的御主。Saber和爱丽丝菲尔的相性实在是太好了,爱丽丝菲尔信赖着Saber,Saber对爱丽丝菲尔的守护也不带有任何虚假,说她们不是主从谁都不会相信——慎二前世的“骑姬CP”正是因此诞生。

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爱丽丝菲尔身上,他就可以尽情发挥魔术师杀手的本领,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暗杀其他六名御主。

既然他在,那么——

念头刚一升起,斯卡哈已经先一步转移视线,汇聚在仓库街另一边,与卫宫切嗣遥遥相对的女性身上。

端正的五官,凹(和谐)凸有(和谐)致的身材,绝对称得上是美人,但那双细长的眼睛中透出的冷淡之意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散发出的气质和羽斯缇萨有些相似。

女人手里端着一把突击步枪,半蹲的姿态蕴含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爆发力。

如果说卫宫切嗣是一条毒蛇,那么她就是一只猎豹。

久宇舞弥,卫宫切嗣的女助手兼搭档,名字不是本名,是切嗣办假护照时取的。

年幼时被切嗣在战场中救出的女人,有着极为沉重的过去。把自己当成切嗣的一部份,也是一个令切嗣完全安心的女人,从世俗的角度上看可以算作是切嗣的小三,实际上舞弥、切嗣、甚至是切嗣的妻子爱丽丝菲尔都不介意,也就轮不到他人说三道四。

“诶?不错的洞察力,居然察觉到了我的视线。”

斯卡哈的视线中,久宇舞弥突然就地一滚,以仓库顶端的楼梯为掩体,只露出枪口。

看到这一幕,慎二挠了挠脸颊:“师匠,你的隐藏术式里有隔绝人体散发的热量这一项吗?”

“没有。”

“那我们的存在已经被发现了,红外线夜视瞄准镜,靠人体发出的热量成像——要么换位置,要么准备挡子弹。”

斯卡哈还没有回答,就听羽斯缇萨提醒道:“左下角落,后方的仓库里,吊机的悬臂上都藏了人。”

在斯卡哈与慎二观察之际,她准备好了大范围探知魔术。

“仓库里的是雁夜,他带着我制作的符文石。”

被雁夜当做底牌的符文石里留有斯卡哈的魔术印记和气息,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就会被斯卡哈感知到。

除去雁夜的位置,斯卡哈的视线迅速移动。左下方,集装箱之间的留下的小路,苦瓜脸,黑色修道服,气息悠长。

“——言峰绮礼。”

看来没有了Assassin,他依然听命于远坂时臣,参加本次的圣杯战争,并在一开始就亲自下场。

塔吊的悬臂,蓝色的魔术礼装,柠檬色的短发竖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脚边有一团银色的液体,好似一颗水银球。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Lancer的御主,本次圣杯战争中最强的魔术师,人送绰号肯主任。

加上慎二飞过未远河时,在冬木大桥上看见的Rider组,本次圣杯战争的七名御主已经有六名或是亲自或是派遣代理到了现场。

不择手段,底牌尽出的话应该可以使至少两名御主退场——不过,考虑到最麻烦的两组清理不了,自身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慎二最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继续留在原地观战。

Lancer挥舞着充满杀意的长枪,却是用满是轻松的语气对Saber说道:“没有报上名号的决斗,没有名誉可言。总之先向你表示敬意,到现在还没流下一滴汗,真的是女中豪杰。”

“不必谦虚,Lancer。”Saber挥舞着手中的剑,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不知道阁下的大名,但有这等枪术还如此夸赞我,是我的光荣,我就心怀感激的接受吧。”

两人都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所以当遇到真正的对手时会奉上自己的敬意。

两人不但都是孤高的战士,同时也是惺惺相惜的英灵。

这正是圣杯战争的魅力所在。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欣赏这份魅力。

“游戏到此为止,Lancer——”

陌生的声音回荡在空挡的仓库街,从对Lancer那命令的口气中不难判断说出这句话的正是Lancer的主人肯尼斯。

Saber和爱丽丝菲尔抬起头,想要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但因为声音来得突然,无法判断音源所在。

“——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那位Saber是强敌,我允许你使用宝具,速战速决。”

肯尼斯的话牵动了每一位观战者的神经,宝具是从者的王牌,从者的最强手段,这场战斗终于到了决胜之时。

“明白了,我的主人。”

Lancer改用尊敬的口吻回答着,同时改变了自己的态势。

他随手将左手的短枪扔在了脚下,理所当然地所有人都认为那就是Lancer的宝具。

Lancer右手中长枪的咒符被慢慢解开,那是一把深红色的枪。枪刃上缠绕着一股与刚才完全不同的魔力,仿佛不祥的海市蜃楼。

“正是如此,接下来这把长枪就要见血了。”

Lancer双手持抢,终于摆出了枪兵的常规突进态势。

“Saber,你是用魔力聚集风让剑隐形吗?”

Saber没有回答,只是将身子压低,更慎重地预测Lancer的动作。

“原来如此。”Lancer也没有期待着Saber的回答,继续说道,“你有不得不让剑隐形的苦衷吗?也就是说,那把剑会暴露你的身份。”

“很遗憾,Lancer。”Saber不为所动,专心捕捉Lancer的每一个动作,“阁下无法知道我宝剑的真容,因为胜负在那之前就决定了。”

“真的是这样吗?”

Lancer带着无比沉重的压迫力步步逼近。

“Saber,我来逼你那把看不到的剑显形吧!”

第十五章 枪与剑(四)

先出手的是Lancer。

与他之前使出的华丽多变的招式相比,这直直的一击甚至让人感到笨重。仿佛根本没有预测Saber的下一招,不,甚至没有打算防御她的反击。

Saber理所应当地用剑轻巧地挡住了刺来的枪。

可这原本应该不痛不痒的一枪,却——

异变突生。

以相抵的枪剑为中心,没有任何预兆地卷起了一阵旋风。

旋风中央,有金色的光辉若隐若现。

“啊?!”

Saber惊讶地喊了出来,往后退了三步。

Lancer却一脸坦然地表情,根本没有准备追来。

“你隐匿着的剑,已经曝光了。”

得意地低语着的Lancer和沉默着的Saber。

除去当事的两人只有斯卡哈和慎二明白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斯卡哈凭借的是眼力和智慧,慎二则是依靠穿越者对剧情与设定的认知。

风是由Saber的剑发出的,正确说来,应该是来自于她的宝具之一“风王结界”。

宝具所能发挥的效果,大体分两种:一种是边喊出真名边发出必杀威力;另一种,是武器上已经具有的属性,将其作为宝具来使用。

Saber的“风王结界”属于后者,Lancer的长枪同样属于后者。

就在与Lancer枪剑相抵的那一瞬间,风王结界内被压缩用来扭曲光的折射的空气,被释放了出来。破损的结界内所露出来的真剑一角,被Lancer看到了。他刚才那番话,正是他的枪撕裂了风王结界的证据。

“你的剑刃已经看清,我不会再被你迷惑了。”Lancer咆哮着冲了过去。

事实也如他所说,接下来的每一枪都是致命的攻击,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计算精准。而Saber只能尽力,用剑奋力挡去每一次攻击。

刹那间一把黄金剑的残像在闪烁中出现。

不断泄露出的气压聚成了一股强烈的飓风,猛烈地吹散了Saber的金发。毫无疑问,是那把红枪解除了风王结界。在不断的交战中,原本看不见的宝剑现在却已几乎完全暴露了出来。

不过,只是一把长枪使出的招式并没有长短双枪那么难以应付,虽然Lancer是出色的枪兵,但长枪状态下使出的都是Saber所见过的普通的招数,招架也好,反击也好并不吃力。

在战斗中,Saber敏锐地捕捉到了Lancer的一个漏洞。下一枪的目标是Saber的腹部,Saber的浑身包裹着坚硬的铠甲,这一击枪便不挡,靠铠甲的硬度也能防住他的攻击。

这是一个反击的绝妙机会。

Saber当机立断地转手将剑刺向Lancer的肩部,而不去管擦过肋腹部的枪尖,打算一剑将Lancer重创。

“那不是漏洞,是陷阱,Saber失误了。”慎二见状叹了口气。

“不能说失误,只是Saber没有弄清那把枪的效果。”斯卡哈双手抱胸,“是大意?还是急躁了呢?”

说话之间,枪剑交错,Saber在千钧一发之际撤回了剑,将身体转向侧面在地面翻了个身。

Lancer的枪上,却是血迹斑斑,那是从Saber的腰间带出来的血。

好不容易逃脱Lancer追击的Saber立刻站起来继续牵制对手,但她脸上痛苦的神情却没有隐藏。

“Saber!”爱丽丝菲尔立刻使用魔术,想治愈Saber肋腹部的伤口。

“谢谢你,爱丽丝菲尔,我没事,你的治疗魔术生效了。”Saber边说着边捂着伤口,看来伤口的疼痛还未完全解除。

“果然,没那么容易把胜利交给我吗?”听了这话,Lancer却没有一丝失望的表情,反而变得越来越兴奋。

Saber咬着牙,摸了摸被枪划伤的部位,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没有摸到伤口,铠甲完好无损。

“终于发现了吗?那把枪,切开的不是大气,而是魔力。任何魔力编织之物,都会在碰到那把枪的时候被无效化。”

斯卡哈说话的同时,Saber也作出了同样的判断。

看上去没什么破坏力的宝具,却足以上大部分的从者感到棘手。从者装备的优劣,大多取决于附着其上的魔力与魔术,Lancer的枪却可以让它们全部失效。

“你的甲胄是由魔力产生,如果你想靠它来保护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Saber。在我的魔枪之前,和赤身裸体没什么两样。”

“真是糟糕的台词。”慎二轻哼一声,口吐如此轻浮之语,也难怪最后会落得那种下场(大雾)。

面对Lancer讥讽式的话语,Saber嗤之以鼻:“只是卸下我的盔甲就如此得意,我会很头痛的。”

Saber身上包裹的银色铠甲,猛然间四散飞去。

爱丽丝菲尔目瞪口呆,Lancer则是眯起了眼睛。

护胸、护腕到护腿,一片都没剩下,Saber自动解除了铠甲。铠甲的碎片失去了魔力的供给,渐渐如同烟雾般消失了。

慎二托着下巴感叹道:“嗯,不愧是平均属性A的Saber,这方面也是A啊。相比之下,还是都是D的师匠比较好。”

这种比Lancer还要糟糕的评价毫无疑问遭到了制裁,斯卡哈一巴掌把慎二拍倒在地。

“再胡思乱想,就把你丢下去。”

“赞成。”羽斯缇萨面无表情地点了个赞,顺带一提这位的某些方面是C或者C+。

下方的Saber身穿单薄的衣装再次开始了战斗。

没有铠甲的束缚,Saber的属性有了大幅的提升,力量,速度,敏捷,和之前相比提高了百分之六十。

慎二知道,Saber使用了自身的技能“魔力放出”。

魔力放出:将魔力大量聚集在手中的武器和四肢里,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将魔力爆发出来,瞬间提高运动能力的技能。

看上去只是个娇小少女的Saber,却能自如地使用那柄大剑并像一个真正的力量型战士那样战斗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魔力放出带来的增幅与使用的魔力成正比,散去了魔力生成的铠甲,Saber可以调用全身的魔力进行战斗,会有如此大的增幅也在情理之中——这是名副其实的以防御换输出。

从被迫解除铠甲的不利转化为舍弃铠甲的有利,这就是她用来对付破魔枪的方法。

“既然防御不了,那就只能在被砍之前砍到你了。觉悟吧!Lancer!”

Saber那张俊美的脸庞上透出决意,与咆哮的魔力相映生辉。

“打算孤注一掷吗?你的果断与勇敢,让人十分钦佩。”

Lancer如同在公牛面前的斗牛士,挑衅似的横向挪动着脚步。

“不过现在,我想说,你失策了,Saber!”

第十六章 枪与剑(五)

Saber毫不示弱。

“那就试试看吧,等你挡下我接下来的攻势再说吧。”

两人都是高手,都拥有通过对方的魔力与肌肉的变动判断出接下来的动向,因此两人虽然放出了必胜的宣言,却依旧保持着对峙的态势,没有轻易出手。

直到——Lancer的右脚踏入了一块砂地。两人的激斗掀起了路面上的柏油,露出了柏油下松软的砂石层。

Lancer的腿陷进了沙中,动作有瞬间的停滞。

Saber并不打算给Lancer重整态势的机会,一声剧烈的爆炸振动了空气,原本看不见的黄金宝剑,现在正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这是风王结界的第二作用。在解开结界的那一瞬间,被束缚的大气会像武器那样一次性释放出去,这是只能使用一次的攻击手段。

不过这一次,Saber没有把它当做武器,而是当作推进器。

从黄金剑里解放出的空气在Saber背后推动着她,因为使用全身的力量进行释放魔力,她的身体已经化为了一颗超音速炮弹。

这就是Saber的打算,以三倍的速度打破Lancer的预判,挥出必胜的一剑。

而处于这个状态下的Saber已经没有收手的可能,即便Lancer的反击会给她带来沉重的伤害,她也做好了在那一瞬间取其性命的准备。

面对高速突进的Saber,Lancer仿佛放弃了迎击,红色的枪一动不动,动的是那条陷入砂地的右腿。

Saber捕捉到的那一丝空隙是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到达现在这个位置——他刚才丢掉短枪的地方。

“这就是你的失误。”Lancer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右腿踢起脚下的沙子。

然而飞上了空中的不只是沙子,还有刚才Lancer扔掉的短枪。

枪刃正对着Saber飞来的方向,短枪身上的符咒也已被解开,符咒下显出金黄色的枪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力。

是的,枪是双手武器没有错,但不代表枪只能双手来使。尽管很少,但历史上不是没有以双枪闻名的英雄,比如中国大名鼎鼎梁山108将中的“双枪将”董平,比如站在慎二身边的斯卡哈,还有Saber面前的这一位。

更重要的是,英灵的宝具绝不仅限于一个。

Saber此次战斗最大的失误就是先入为主,在战斗开始前就为Lancer下了结论。在这样的前提下,无论是Lancer的双枪使得多么精妙,Saber都将之忽视,直至踏入Lancer布置的陷阱。

可惜,现在醒悟已经迟了。

Saber的身体停不下来,Lancer的枪也不会停。

两人只能等待刹那之后,胜负分明的一刻,也许那个时候分出的不仅是胜负,还有生死。

狂风逆卷。

生死交错。

在Saber和Lancer擦身而过的间隙,飞舞着的鲜红血花鲜艳绽放然后又在一刹那间消散。

冲锋而过的Saber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两个人回头。

两人都笔直地站立,并没有丧失互相对峙的意志,两名从者依然健在。

在分出胜负的前一瞬,Saber努力是突击的轨道发生了些微的偏移。

结果,作势要把Saber一枪刺死的黄色短枪,并没有刺在Saber的胸口而是刺在了左臂上。

同样的,Saber的黄金剑也轻轻地偏离了Lancer的要害部位,剑锋刺向的是Lancer的左臂。

很巧,两人受伤的竟是同一部位。

“就这么不愿意把胜利交给我吗?很好,你这样的不屈不挠。”

Lancer面带凄凉的笑容紧盯着Saber,好像竭力装作不去介意肘部的伤口。

而Lancer的伤口果真就像看影片回放似的,在没有任何人的碰触下愈合了,然后连痕迹都消失不见。伤口消失之时,肯尼斯的声音随之响起。

“还在那里说这些闲话做什么?笨蛋,竟然没有给她致命伤。”

“我也悔恨不已,我的主人。”Lancer活动了下恢复如初的左手,盯着Saber的眼神越发的凌厉。

跟Lancer正好相反,Saber端庄的美貌无法隐藏她的痛苦和焦躁。

“爱丽丝菲尔,治疗我吧。”

悬浮于半空的枪与和Saber两手紧握剑柄的剑,威力当然不同。单看外观,Saber小臂上被短枪刺穿的伤痕,与lancer的伤口相比算是轻伤了。

但是——

“我已经做了,明明使用魔术了,为什么...”爱丽丝菲尔的表情比Saber更加的狼狈,“治疗应该已经生效了才对,Saber,你现在应该是痊愈的状态。”

Saber一边不敢有任何松懈继续警戒着Lancer。,一边凝视左臂的伤口。伤口并没有怎么出血,看起来是轻伤,但糟糕的是肌腱被切断了。五指中最重要的大拇指无法活动,因此Saber无法以充分的握力抓住剑柄。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爱丽丝菲尔魔力波动,那毫无疑问是水准相当高的治疗魔术,可是小臂还是没有治愈,左手的大拇指好像是先天残疾一样,一动不动。

Lancer毫不在意Saber,也不发动进攻,自信满满地弯腰,用左手捡起了落在地面上的黄色短枪。

“能够领悟在我的Gae·Dearg(破魔的红蔷薇)面前,盔甲毫无作用的确是厉害。”

也许是断定在显示了宝具的功效之后,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下去,Lancer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宝具的真名。

“但因此舍弃盔甲却太冲动了,不然你就能挡住Gae·Buidhe(必灭的黄蔷薇)了。”

Lancer一边解说着,一边像张开翅膀一样,高高举起地右手的红色长枪和左手的黄色短枪。

这个姿势跟开战时的姿势一模一样,这并不是迷惑人的姿势,而是这名战士在经过炽烈的锻炼之后掌握的独特杀法。

“原来如此,那是一把造成创伤就无法痊愈的诅咒之枪,我真应该早点发现的。”Saber略有些懊恼地说道,“断魔之红枪,诅咒之黄枪,再加上能魅惑少女的右眼泪痣——费奥纳骑士团首屈一指的‘光辉之貌’的迪卢木多,没想到能有这个荣幸和你交手。”

迪木卢多·奥迪纳,凯尔特神话及古爱尔兰盖尔语故事《芬尼亚传奇(FenianCyle)》中的重要人物,他的传说至今流传于爱尔兰地区。

“这就是圣杯战争的奇妙之处。不过,更荣幸的人是我,如果是跨越时空坐上英灵之座的人,一定不会看错那把黄金之剑。”

暴露了真名的Lancer不仅没有因此懊恼,反而以清爽的表情眯起眼睛。

“可以和大名鼎鼎的骑士王一较长短,而且还占到了上风,看来上天似乎还没有抛弃我。”

骑士王,即凯尔特传说中最有名的亚瑟王,传说中全名亚瑟·潘德拉贡,亚瑟之名,以罗马文表示的话就是“阿尔托利乌斯(Artorius)”,女性形式是“阿尔托利亚”,考虑到女性的身份因为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她和他麾下的圆桌骑士团的故事举世闻名。

骑士王亚瑟,光辉之貌迪卢木多,两者同样属于凯尔特,时间上迪卢木多稍早,但从者降临后会被圣杯授予现代的知识,因此迪卢木多知道后来给他的故乡带来荣誉的亚瑟王的传说。

“那么,既然知道了彼此的名号,终于可以来一场堂堂正正的骑士之战。还是说——不能接受一只手被我刺伤后才知道呢?Saber。”

“别说笑了,在意这点程度的小伤,反而是侮辱我。”Saber毅然决然地断言着,并再次组编自己的魔力穿上银白的铠甲。虽然在Lancer破魔的红蔷薇面前只不过是浪费自己的魔力而已.但在防备必灭的黄蔷薇上还是有用的。

同时聚拢的还有“风王结界”,黄金之剑再度失去了踪影。

尽管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但Saber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颓丧,反倒更加的高昂。

而Lancer的表情也是一样,两人都为遇到了好对手而信息。

一人先使用两个宝具的其中一个,巧妙地使对手疏忽大意,战斗智慧令人惊叹。

另一人用一只左臂的代价挡住了作为必杀技的必灭黄蔷薇的偷袭,应变之出色让人刮目相看。

同样奉行骑士道这一点更为彼此增添了一份惺惺相惜。

“觉悟吧,Saber,这次我要取胜了。”

“这是在我没有取胜后才能说的话吧,Lancer。”

两个人一边说着大胆的充满挑拨性的话,一边预测着对方的必杀技,一步步慎重地试探对方,那独属于战士的笑容引得斯卡哈出声感叹:

“这样出色的战士就要在这里倒下一人,真是可惜,要是我早一点到就好了。”

“现在入场也不迟。”慎二提议道,“圣杯战争才刚刚开幕,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让人退场。”

“慎二!”羽斯缇萨不满地瞪了契约者一眼。他们说好了的,要取得圣杯,再做进化,平白无故浪费击破敌人机会,她不能接受。

“稍安勿躁,羽斯缇萨。”慎二摆了摆手,抬头望向天空,“就算我不插手,也还会有其他人插手。”

空中,雷声轰鸣,电光闪动。

PS:明天开始改成一更4000字。

第十七章 枪与剑(六)

寒冷清澈而又充满紧张感的空气,突然被雷鸣般的响声所划破。

战场内外的所有人都被声音所吸引,纷纷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天空,声音的来源一目了然。

只见一个飞行物在天空中划过一条直线,直奔这边而来,还在夜空中洒下了紫色的闪电火花。

这是战车!

从外形上判断,这是一辆古式的有两个车头的战车。拴在车辕上的不是战马,而是肌肉如波浪般翻滚、魁梧健美的公牛。

牛蹄踏着虚空,拉着豪华壮丽的战车。

战车不仅仅是简单地漂浮在空中,它的的车轮轰轰作响,公牛蹄下踩着的不是大地而是闪电。

每一次牛蹄和战车蹬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时,紫色的闪电就闪现它那蜘蛛网般形状的触角,用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大气向上卷起。闪电迸发出的魔力恐怕可以跟Lancer和Saber使出浑身解数发动的一击相匹敌。

只有从者的宝具才能如此怪异,放出如此巨大的魔力。不用多想,这肯定是第三名从者要介入Saber和Lancer的对决之中,所以才现身的。

Saber和Lancer均面目紧张,一言不发,盯着这个突然造访的战车,两人的御主也因为乱入者的出现感到了恐慌。

如果是身上缠绕着如此巨大的雷电之气的英灵,也许是雷神的半身。

如果是跟公牛有关的雷神,最先让人想到的就是奥林匹斯的至高神。

当然,这辆战车确实无法称之为英灵,可即使是英灵的附属物,也肯定是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宝具。

脚踩雷电的战车,气势汹汹地在Lancer和Saber的上空盘旋而过后,降低了速度落在地面上。它刚好落在了互相对峙的两个英灵之间,阻挡了两个人的剑锋和枪尖。在着地的同时收起了令人目眩的雷光,露出了一个巨汉的身姿,威风凛凛的站在战车的驾驶台上。

不知为何,慎二的脑中浮现出一句前世的经典名句:“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双方都给我收起武器,在本王面前!”

这声从容不迫的吼叫,可以跟他在天空中飞驰现身时发出的雷鸣声相匹敌,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具有似乎要把相互对峙着的剑锋和枪头给逼回去的气势。

Lancer和Saber都是大名鼎鼎的英灵,自然不是随便怒吼两声就能唬住。不过,这个新出场的英灵不是为了袭击他们,仅仅是为了搅乱他们的对决,才会以这样的形式登场。两人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不约而同地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这个身材魁梧的战车主人在首先削弱了Lancer和Saber的气势之后,继续语气严厉地说道:

“本王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此次的圣杯战争中以Rider的职介现界。”

傻眼了,都傻眼了,不论从者还是御主。

在圣杯的战场上,不可能有从者自报家门,真名可是战略的关键。

可Rider就是这么做了,堂堂正正,毫不犹豫,就像是打“斗地主”时“明牌”一样。不同的是“斗地主明牌”赌注翻倍,圣杯战争“明牌”没有任何好处——会这么干的不是傻子,就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老子即便自报家门,你们也拿我没办法。”Rider的潜台词在冷静下来的旁观者眼中就是这个。

最坐立不安当属与Rider同乘一辆战车的矮小少年,少年有着一头齐耳的短发,秀气的面容消弭了性别,发抖的双腿看上去有些畏缩,像是被Rider用蛮力俘虏的囚徒,然而他左手背上的令咒却表明了他的身份——圣杯战争的参加者之一,Rider的御主。

“你都在想些什么,笨蛋!”

Rider的御主像是一只向大猫发起挑战的仓鼠,一边虚张声势质问Rider一边紧紧地抓住Rider的大衣。

可惜仓鼠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被大猫一个脑瓜崩打断,随之沉寂。

Rider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Lancer和Saber问道:

“本王知道诸位是为了争夺圣杯而互相厮杀,在交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诸位想不想加入我军麾下,将圣杯让给本王呢?这样我就可以把你们当做朋友,跟你们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这是一个过于无厘头的提议。Saber甚至都没有生气就呆住了,而他对面的Lancer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愣在那边。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即便是放眼整个世界史也是首屈一指的英灵,征服过的土地排名古往今来所有王者中的第二,仅次于成吉思汗铁木真,凌驾于“上帝之鞭”阿提拉之上,拥有着用最短的时间打下最大的江山的盖世传说。

短短三十三岁的人生留下的是无尽征服的传说,在人类历史中,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迫切想实现征服世界的野心。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突然现身,正大光明地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还没与别人交锋就要求别人对自己恭恭敬敬,以上种种举动都让人觉得他已无意加入圣杯战争,这种事情还是破天荒第一次遇到。

“世界曾被那种傻瓜征服过一次吗?”不止一个人冒出这样的想法。

“不是傻,是率直,我欣赏这样的人。”这是斯卡哈的评价。

“你自报家门的气魄,让我佩服,但是我恕我无法接受你这个提案。”

Lancer夹杂着苦笑摇了摇头,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如利剑一般充满威势的眼神,跟征服王不屑于正视的眼神正面相撞火花四溅。

“我只会把圣杯献给我发誓今生效忠于他的新君主,绝对不是你,Rider。”

“话说回来,你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才来打断我和Lancer的决斗的吗?”

Saber接着Lancer的话问道。她脸上的表情与美貌的Lancer不同,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对于性格认真的她来说,Rider的提议本身就让人极为不快。

“征服王你的玩笑开得过火了。这对骑士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侮辱。”

Lancer和Saber一起把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了Rider,Rider好像面露难色一边嗯地叨念着,一边不自觉地用小指用力挖自己的耳朵,不羁的举动中透着一份无奈,但是他那威风凛凛的姿态却没有丝毫动摇,这位大帝就是这样一位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惊人存在感的英灵。

过了好一会儿,Rider才放下手指,不情愿地冒出一句。

“待遇好商量喔?”

“够了没有!”Lancer和Saber异口同声地拒绝。

Rider满脸失望,Saber比他更失望。

“再说一遍,我也是不列颠之王,无论是哪里的王者,都不能俯首称臣。”

“噢?不列颠的国王吗?”Rider也许对Saber的宣言产生了兴趣,高高地吊起了眉毛,“这太令我吃惊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骑士王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那么征服王,要不要试试这样的小女孩手中的剑?”

Saber在压低声音的同时,举起了剑。左手依然无力握剑,左手的四指只不过是扶在剑柄而已,但是从剑身摇晃升起的斗气,比跟Lancer作战时更为庄严。

“看来是交涉破裂了,太可惜了,真遗憾。”

Rider皱起眉头,长叹了一口气,脸朝下嘟囔的一瞬间,发现了从脚下往上注视的那充满怨恨的眼神。

“啊、疼、啊。”

由于额头肿起来的疼痛、比疼痛更悲惨的是后悔,少年的叫声低低地掠过了低空。

“怎么办啊?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征服,最后还不是惹人厌恶吗?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打过Saber和Lancer吗?”

身材魁梧的Servant面对Master的提问,没有任何愧疚的神情反而哈哈地大笑起来。

“不,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百谈莫若一试。”

“百谈莫若一试莫不是你的真名吧?”气得头晕的少年,用毫无力量的两只拳头,朝挺立着的Rider的胸铠甲连打,一边哭了出来。

不考虑对话的内容,只是看画面,很容易就联想到女生对男生发脾气的场景,怪不得那么多人称呼少年为“王妃”。

因为少年的举动,紧张的空气莫名其妙地松弛了下来,但又因某句紧贴地面的怨声,再次凝固起来。

“是吗,原来如此。还在想是谁莫名其妙地偷走了我的圣遗物,没想到竟然是你自己想要参加圣杯战争,韦伯·维尔维特。”

是Lancer的Master。先前,他只出声过两次,一次催促Lancer使用宝具,一次为Lancer治疗,此刻是第三次,问Rider的御主,韦伯到来的目的。

跟刚才的语气完全不同,这次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比的愤怒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其中的内情,慎二很清楚。

Rider的御主韦伯是Lancer的御主肯尼斯的学生,但和出身名门家系悠久的肯尼斯不同,韦伯出身草根,维尔维特家族也只有三代。

初代的祖母只是某个魔术师的情妇,只在枕边细语时习得初步的魔术,第二代的母亲也只是“要好好珍惜妈妈重要的回忆”这种程度的觉悟继承了魔术,真正认真去探求魔术的,是由韦伯这代开始,因此不管是魔术回路的数量或魔术刻印的品质都极为粗劣,不过韦伯对魔术极为憧憬,后来在两亲病逝之后、散尽家产凑足入学资金,身无分文的进入时钟塔。

魔术师的魔术回路很大程度上由血统决定,代代相传的魔术刻印的强度在一般情况下和传承的代数成正比——而韦伯·维尔维特正对魔术界这种血统第一的现状有着强烈的不满,并借此花费数年时间写成论文。但他的导师,被称为“天才”的肯尼斯·艾尔梅洛伊只是扫了一眼便将论文撕毁。

这件事极大的打击了韦伯的自尊心,成为了其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动因,在偶然的机会下,韦伯偷得了肯尼斯准备好的英灵遗物“伊斯坎达尔的披风碎片”,前往冬木市,召唤出了Rider。

韦伯参加圣杯战争并无具体的愿望,仅是想以此为功绩得到众人的承认。

不过韦伯没有想到,即便被偷走了“圣遗物”,肯尼斯这位魔术贵族依旧弄到了新的圣遗物,召唤出了Lancer,并站在了韦伯的对立面。

“真遗憾,我本想让这个可爱的学生变得幸福。韦伯。像你那样的凡人,本应拥有只属于凡人的安稳人生。”

刻薄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搅得韦伯头晕眼花,导师常年的积威与耀眼的光环压迫的韦伯喘不过气来。

“看来,我应该帮你来上一堂特别的课外教学,那就是何为魔术师之间的互相残杀,我将会毫无保留地将这种恐怖与痛苦交给你,这可是你的荣幸。”

充满杀机的视线,让还处于象牙塔中,对未来抱有幻想的韦伯第一次认识到了魔术师世界的残酷。

韦伯因恐惧已经全身颤栗,甚至没有闲心去理会这句话带给他的屈辱。

这时,有东西温柔而又有力地搂住了少年那因恐惧而独自颤抖的幼小肩膀。

“喂,魔术师,看起来你好像是想取代这个男孩成为我的御主才对吧。”

Rider向不知潜藏在何处的Lancer的Master发问,实际上他脸上挂满了恶意的怜悯的笑容,使他的脸都笑歪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真是可笑至极。能够成为我御主的人,必须是能和本王共同驰骋于战场的勇士,像你这种连现身都不敢的胆小鬼,根本不够资格!”

沉默在降临,气氛一度变得非常尴尬,只有那位未现身的Master的怒火在夜晚的空气中传播。当然,也少不了慎二的窃笑:“好一个大帝实力护妃。”

Rider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这次是面向空无一人的夜空,竭尽声音大笑。

“我说,还有别的人吧?在黑暗里窥视我们的人。”

Saber和Lancer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回事,Rider?”

面向询问自己的Saber,征服王满面笑容同时竖起了拇指。

“Saber还有Lancer,你们之间毫无保留的战斗实在是太精彩了,被那么清澈的剑戟声吸引过来的英灵,可不只有本王一个。”

Rider想要将震耳欲聋的声音送到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再次大声叫了出来。

“可怜!真可怜!在冬木聚集的英雄豪杰们。看到Saber和Lancer在这里显示出的气概,难道就没有任何感想吗?具有值得夸耀的真名,却只是暗中偷看,真是懦弱,你们的英灵之名在哭泣啊!”

在放声一顿大笑之后.Rider轻轻地歪着脑袋嘴角露出无畏的神情,最后用挑衅的眼神眺望着四周。

“被圣杯邀请而来的英灵,现在聚集到这里来吧。到此刻还害怕露脸的胆小鬼,到时候免不了受我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羞辱!”

“得罪全场,嘲讽满级。”慎二默默吐了个槽。

“对不起了,慎二。”斯卡哈突然切断了两人之间的共感状态,无论是身为王,还是身为战士,她都不能再旁观下去。

慎二睁开眼睛,对着斯卡哈露出一个满含信任的笑容:“不必道歉,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按照暗杀者的方式战斗。去吧,师匠,不要弱了影之国女王的气势。”

“如你所愿,我的小Master。”斯卡哈的绝代风华与夜色融为一体。

PS:然而FEX大帝输给了阿提拉,谁让阿提拉是个萌妹子呢,糙汉子没人权。

PS2:这个时候大帝还真能灭了Saber加Lancer无压力。

说明。

那啥,看书评区的说法,大家都习惯了一天两更,我还是改回一天两更,每更2000字上下的套路吧,更新时间14点和20点。

好吧,奸少承认其实是上本书承诺过盟主加更的,4000字一更压力太大,还是2000比较合适,我这就去把之前的ps给删了。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六人聚齐(上)

“不妙了啊。”

躲藏在集装箱之间的言峰绮礼喃喃自语。

同样的话语也在远坂家的魔术工房中响起,通过与绮礼一同行动的使魔,远坂时臣目睹了仓库街的之战的大半过程,当然也听到了Rider的嘲讽。

他和绮礼都想到了一个英灵,这个英灵决不会对Rider的这种挑衅置之不理。

在Rider咆哮过后一会儿,出现了黄金的光辉。

过于耀眼的光线使人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早已没有了惊讶的心情。

此后现身的是,今夜出现的第四名从者。

这名从者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金光闪闪。

仿佛使用纯金打造的铠甲,金色的向上翘起的头发,金色的挂饰......放眼望去,除了白色的皮肤和红色的眼睛,只有一片金光,晃的人眼晕。

黄金的从者站在离地十米高的路灯顶端,用毫不掩饰地傲慢眼光俯视着下方的所有人。

慎二、韦伯、肯尼斯、卫宫切嗣四名御主第一时间确认了来者的职介——和Saber,Lancer同属于三骑士阶的最后一人Archer(弓兵)。

“不把我放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就称王的人,一夜之间就窜出来了两个啊。”

刚一开口,黄金英灵就极为不快地撇了撇嘴,露出了对眼下对峙的三名从者的鄙视之情。

虽然Archer骄傲的态度和口气跟Rider的妄自尊大如出一辙,但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同的,征服王的声音和眼神没有Archer那么冷酷无情。

Rider也好像没有料到会出现比自己还要态度强硬的人,一脸困惑地挠着下巴。

“即使你出言不逊,我伊斯坎达尔还是举世闻名,独一无二的征服王。”

“可笑。真正称得上王的英雄,天上天下只我一人,剩下的不过是滥竽充数的杂种。”

Archer干脆地说出了比侮辱还有过之无不及的宣言,Saber为之愤怒,Rider觉得吃惊,就在Rider打算接着说些什么时,有人先他一步。

“只是天上天下吗?那我这位女王好像不在这个范围内。”

Archer正对面的红色集装箱不知何时爬满了墨色的阴影,尽管处于路灯的直射下,依旧是模糊一片。

阴影随着低沉却动听的女声逐渐散开,露出其中的第五名从者。

如果说Archer代表黄金,她代表的就是阴影。

如果说Lancer是万千女性心中的白马王子,她就是无数男性的梦中情人。

她没有Saber的凛然,没有Archer的高傲,没有Rider的大气,但那份隐藏在优雅与知性背后的女王气概比之前三位王者不逊分毫。

她用从容不迫的语气对着明处暗处的每一位御主、从者说道:

“同样来自于凯尔特,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本次圣杯战争以Assassin职介现界。”

“居然是那位魔境的女王!”

Saber和Lancer怎会不知道斯卡哈的大名,那是比两人更加古老的存在,即便在两人活跃的年代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令人神往的人物。

与Rider报上姓名时一样,没有人怀疑斯卡哈的身份。虽然不知道这位不老不死的传奇女战士为何会以从者的身份参加圣杯战争,但那份独有的气质却做不得假。

“越来越有趣了。”

Rider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从斯卡哈身上移开目光,用更加戏谑的表情看着Archer。

“那么,对于这位天外魔境的女王大人,你怎么看呢?Archer。”

“哼,还是杂种。”Lancer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态度,但他的眼中的居高临下却明显少了很多。

“既然口气这么大,就先报上自己的大名怎么样?如果你也是王的话,该不会惧怕亮出自己的名号吧?”Rider半是调侃半是激将。

Archer通红的双眸越发带着高傲的怒火,紧盯着眼下的巨汉。

“你在质问我吗?区区杂种居然想质问本王?”

按常理来看,Rider问Archer的真实名字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在Archer看来这好像是对他的大不敬,黄金的英灵开始显露杀气。

“有幸拜见我,却还不知道我是谁,这种愚蠢之徒只有以死谢罪。”

Archer如此断言过后,他的左右两边慢慢地升起了烈焰般的怪异之气接下来的一瞬间,兵器闪耀着耀眼的光辉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天空里。

出鞘的剑、还有枪,都装饰得夺目闪亮,并放射出无法隐藏的魔力,明显不是寻常的武器。

“宝具!”

难道Archer连最基本试探都不做,一上来就要使用王牌吗?

所有不清楚Archer底细的人都感到惊讶与疑惑,唯有间桐雁夜例外。

Saber、Lancer、Rider、Assassin都已经确定了御主,Caster组不遵守魔术师世界的规矩,明显属于乱入,Archer御主的身份呼之欲出。

“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间桐雁夜因积年的仇恨双眼充血,走漏了笑声。

翘首以盼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一年来不要命般的训练,就是为了今天。

远坂时臣。

既是葵的丈夫也是樱的父亲。践踏母女二人幸福的人。

他得到了雁夜渴望的一切,又蔑视雁夜渴望的一切,这令间桐雁夜如何愤怒和诅咒都无法消解自己的怨气。

现在就是一雪前耻的时候。胸中翻滚的怨气变成了利剑,向那个男人发起挑战的时刻到了。

即便这么做得不到葵的心,即便这么做,只是自我安慰,即便这样,我也,我也要——

“杀了他!”

摧毁Archer!

在Archer释放出宝具的前一刻,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股魔力的洪流,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

在一众或是惊讶,或是疑惑的目光中,向上卷起的魔力渐渐凝固成行,化作了倔强不屈的人影。

那个影子立于.比Lancer和Saber战场的四车道更靠海边大约两个街区的地方。对,他的身姿只能用影子来形容。

身材高大、肩膀宽广的那个男子,全身均被铠甲覆盖。但是与Saber紧裹全身的白银铠甲,和Archer豪华奢侈的黄金铠甲都不相同。

那个男子的铠甲是黑色的。没有精致的装饰,没有磨得发亮的色彩。

比伴随在斯卡哈身边的阴影更加黑暗,如地狱一般的极端黑色,连他的脸都被头盔所覆盖。在头盔的细小夹缝深处,只能看见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的双眸所散发出的疹人光亮。

毫无疑问,这是从者。

第十九章 六人聚齐(下)

可是,这样不详的身姿究竟是什么样的英灵呢?

已现身现身的英灵们所拥有的光辉的要素,那个黑骑士都不具备。

阿尔托利亚、迪卢木多、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以及不知其姓名的黄金Archer,各自都拥有华贵,这是作为英灵可夸耀的地方。众人的赞赏和憧憬创造的传说及带来的荣誉,是他们成为高贵幻想必备要素。

但是新出现的黑骑士没有那些要素,他不仅没有英灵的荣耀,浑身上下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负面波动,与其说他是英灵,不如说他是怨灵。

“征服王,你不去对他招降吗?”Lancer不敢有丝毫大意地盯着黑骑士,可还是用轻佻的口吻揶揄Rider。

Rider听见这话皱起了眉头:“招降啊。就算我想,他也不是那种能沟通的家伙啊。”

黑骑士释放出来的只有不折不扣的杀气。连其魔力生成的旋风都像怨恨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Berserker(狂战士),任何人都知晓他。那样充满凶险杀气的波动只能让人想到狂乱的英灵。

“那么小鬼,那个家伙在从者离算是什么等级的。”

被Rider一问,韦伯只是呆呆地摇头:“不知道,根本看不出来。”

“什么啊,你至少也算是我的御主,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吧?”

一旦成为与英灵定下契约的御主,都被授予了可以看透其他从者能力值的透视力。圣杯战争邀请英灵参加,并只授予了御主这种特殊的能力。像爱丽丝菲尔那样的代Master,无法具有这种能力。

Rider的御主韦伯可以比较Rider和其他从者之间的能力差别,然后制定战略使战况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现在韦伯已经把握了眼前的Saber、Lancer、Archer以及Assassin各项参数,然而——

“就是看不出来,那个黑色的家伙,明明是从者没错,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情报。”

听到韦伯狼狈不堪的辩解,Rider皱起眉头,再次凝视黑骑士。

黑色的铠甲看不出有任何特征和个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暗示他的身份不、还不如说是越看越不清楚,越看越模糊。

不止是Rider这样感觉,Saber、Lancer还有守望的爱丽丝菲尔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无论如何聚精会神的观察,也无法准确地捕捉到他的面容。

就像在放映失焦的影像一样,黑色铠甲的轮廓总是变得模糊不清,有时两重或三重的身影会重叠在一起,总觉得那个身影是一种幻觉。那个身影不仅影响了视觉,甚至了影响到了御主的透视力。

“看来又是个麻烦的敌人。”

Saber听见了爱丽丝菲尔的低语,点了点头:“那个英灵似乎有能混淆自身属性的特殊能力或者诅咒。”

躲在高处的慎二看看如临大敌的Saber,又看看自家叔叔的Berserker,暗暗吐槽:“连自己的部下都认不出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主君的。”

Berserker的能力和身份慎二当然清楚,正因清楚,才会如此吐槽。

Berserker真名兰斯洛特,曾是亚瑟王麾下圆桌骑士团的第一骑士,武力比亚瑟王本身还要出众,为亚瑟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拥有“湖之骑士”这样的称号,在另一个世界网友们更喜欢叫他“长江骑士”。

但是兰斯洛特最著名的事迹不是他的武勇,不是他的功绩,而是他与王妃格尼薇儿的悲恋,这正是招致亚瑟王朝毁灭的诱因之一。

这样一对恩怨纠葛的主从,亚瑟王居然认不出来?

好吧,其实慎二知道,这不怪Saber,那是兰斯洛特的宝具之一——“非为己身之荣光”。

将兰斯洛特曾多次隐藏身份出行冒险并获得胜利的事迹升华的具现化,能够隐藏自己的身份与能力,甚至变身为其他任何可以建立功勋的勇士。不过因为Berserker的职介技能“狂化”,这一宝具被削弱了,只能以黑色的烟雾来遮掩自己的情报。某种意义上说,是和慎二从珀尔修斯那里得来的哈迪斯斗篷同样便利的宝具。

“话说回来,叔叔还真是敢做啊。”吐槽完了Saber,慎二又把吐槽对象换成了雁夜,“居然选择这个时候让Berserker出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就算和我联手,也很难取得足够的战果。”

与复数的从者混战,只要有一步出错,就是满盘皆输。眼下的仓库街聚集了除去Caster外的六名从者,每一名从者都有自己的打算。

Saber和Lancer赌上了骑士的荣誉约定决一死战,两人自然以彼此为第一目标。可是,那是在两人一对一的决出胜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如今有这么多人搅局,两名同样正直的骑士最有可能的选择是联手对抗其他人,等结束后再分胜负。

Rider到现在都没有明确地确立自己的对手,他的目的是想认清所有参加圣杯决战的对手。但是既然决定现身,就做好了接受任何人挑战的决心。

Archer明显用敌视的眼光看着Rider和Saber。他们二人各自冠于自己征服王和骑士王的称号,这好像令黄金英灵感到极为不快。尤其是挑衅的Rider,恐怕是Archer攻击的首选。

这个时候Berserker跑出来搅局,很有可能会遭到群起而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该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是该说恋爱使人盲目?”以灵体形态藏身于慎二背后的羽斯缇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诶?”

慎二扭过头,奇异的目光看得羽斯缇萨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了?”

“没什么。”慎二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爱丽丝菲尔小姐给你带来的影响还真是大啊。”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影响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羽斯缇萨犹豫了一会儿,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感觉自己似乎更像个人了。”

“是嘛,那就好。”在羽斯缇萨的低语声中,慎二又一次闭上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圣杯净化与否,慎二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羽斯缇萨,如果能够解开她的心结,就算本次圣杯战争输了又如何?

第二十章 金闪闪对黑漆漆(上)

六名从者互相戒备,僵持不下的局面很快被打破。

被Archer与Berserker。

黑骑士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看着矗立在街灯上的Archer。

相对的,黄金英灵准确地抓住了黑骑士的目光,那双通红的双眸,没有怀疑和迷茫,只是用单纯的杀气俯视眼下的Berserker。

“谁允许你注视本王了?疯狗!”

身份卑贱的人连目光也卑贱污浊,对于身份高贵的人,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是难以忍耐的屈辱。在Archer眼中,无礼的Berserker比自称为王的Rider还要难以原谅。

不过在慎二听来,这句话其实可以直白的翻译为“你瞅啥?黑漆漆。”

黑骑士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继续用猩红的眼睛直视Archer,仿佛在说:“瞅你咋地,金闪闪。”

Archer的眼睛眯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杀气。漂浮在Archer左右的宝剑和宝枪,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剑头和枪头所指的方向就是,最优先的灭杀对象Berserker,态度很明确——你再瞅一个试试?

Berserker用实际行动予以回应——试试就试试。

漂浮在Archer左右的宝剑和宝枪,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剑头和枪头所指的方向就是,最优先的灭杀对象Berserker。

“信不信我削你!”

——好吧,这是慎二的脑补,实际上Archer说的是。

“至少用你的四分五裂来让我愉悦吧,杂种!”

伴随着冷峻的宣言,枪和剑一起在空中疾飞。

连碰都不需碰,就将不知在何处现身的武器发射出来这就是他之所以会成为Archer的原因。

可是在其他英灵看来,这样使用宝具的方式异乎寻常。对英灵来说宝具就是自己的孩子,把那么重要的宝具像扔石子一样鲁莽地投出,实在是太过草率。

尽管如此,破坏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巨大。

路面被吹了起来,好像炸弹爆炸了一样,沥青则变成了粉尘四处飞溅,覆盖了所有的视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蒙蒙的粉尘之中,那个长长的黑影摇曳着出现了。

Berserker依然健在。

他稍微移动了一下脚,他脚底的路面变成了石块状四分五裂。

Archer投掷出的枪和剑,稍稍飞在后面的枪偏离了目标,理应飞在前面射向目标的剑,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为什么?

因为那只剑就在Berserker的手中。

“那个家伙真的是Berserker吗?”Lancer紧张地低语道。

Rider也轻声回应:“虽然他发狂之后丧失了所有的理性,但确实是了不起的战士。”

“到底发生了什么?”韦伯不明所以,刚才那一轮攻防只在电光时光之间,没有一名御主看清过程。

“怎么?你不明白吗?”Rider看得津津有味,却没有忘记回答御主的问题,“那只黑的轻松抓住了飞向他的剑,并用它弹开了随后飞来的枪。”

听起来简单的描述,却展现出Berserker强劲的实力,以及对Archer狂言的回应——不信!

宝具只有在专属的英灵的手里才会变成这个英灵专用的武器,即使到了别的英灵手中,也不可能灵活的使用它。用不属于自己的宝具把紧接着追击而来的宝枪准确地击退,他能发挥这样的绝技,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Archer并没有吃惊,而是怒不可遏,俊美的面容上卸下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了冻结的零度杀意。

“你竟敢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宝物,你就这么想死吗?野狗!”

Archer的周围再次闪耀起了光辉。围绕着他那伟岸的面容他背后又一下子出现了新的宝具群总共十六支。

不只有枪和剑,还有斧头、槌、矛,以及一些不知其用途和性质,奇形怪状的兵器。

所有的兵器都磨得像镜子一样明亮,而且滚动着庞大的魔力。每一件兵器都体现了毫不逊色的神秘感,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宝具。

“怎么可能?”

韦伯不小心说出了这句话,其他的从者和御主都是同样的想法。

英灵的宝具并不只是一个,有些英灵也秘藏着三四个跟宝具威力相当的超级兵器,但是宝具再多也有一个限度。

那个黄金Archer一使用宝具,就如无穷无尽的装备一样,一个一个地放出,一次性地使用。而且从昨天晚上跟暗杀者的那场战斗算起,他还从未使用过相同的宝具。

在这十六件宝具中,有一件吸引了慎二的注意。

这是一把镰刃,深色的不知是何种木材打磨成的柄,银色的弧刃如同弯月,整件宝具上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与周围的其他华美宝具相比并不起眼。

慎二会注意到它,完全是因为这件宝具和他得到的其中一件宝具一模一样。

宝具的真名为Hapre,即猎蛇之镰,由奥林匹斯十二神之一的赫菲斯托斯所铸,珀尔修斯就是用它砍掉了已经化身为魔怪的美杜莎的脑袋,慎二也是用它毁灭了间桐脏砚的肉体。

宝具的特性是“屈折延命”,这是一种能将不死系的特殊能力无效化的神格技能——权能,被镰刃造成的伤口绝无复原的可能。(不死系对于自然形成的伤口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正常情况下,世界上不会有两件一模一样的宝具。即使两位英雄拥有使用同一件宝具的传说,但只要他们同时现世,也只会有一个人拥有该宝具,以海格力斯为例,他曾夺取了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的腰带,但是当海格力斯和希波吕忒同时被召唤时,身负“十二荣光”的海格力斯却没有这个腰带,腰带在希波吕忒身上。(详见Fatestrangefake)

但Archer是一个例外,他拥有世界上所有宝具的原典,Hapre就是这样一把原初之镰,希腊神话中死神塔纳托斯的死神之镰就是由此衍生而来。

此项宝具是将Archer生前“收集了人间所有宝物收藏于古巴比伦的黄金之都”的逸话具限而成的产物,而黄金之都的钥匙只有Archer本人持有,其名为“GateofBabylon”,即“王之财宝”。

Archer的正体正是古代乌鲁克第五任国王吉尔伽美什,人类最古老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主人公,被讴歌为原初的英灵,最古老的“英雄王”。

因为最古,所以其收集宝物与技术即为人类发展的基础,是“人类智慧的原典”,只要人类创造出了新的事物,新事物的原型就会出现在王之财宝中,也就是说王之财宝中的宝具每时每刻都在增加,身为主人的吉尔伽美什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宝物。

正因为拥有了“王之财宝”,吉尔伽美什才会一跃成为英灵的天花板,不管遇到怎样的对手,他都能拿出克制对方的宝具,凭此成为第一位“黄金靶子”,咳咳,铸就无敌之名。

“所以说,我这样的平民玩家讨厌氪金大佬,尤其是站在对立面的道具流氪金大佬。”

幸亏慎二声音小,没有被Archer听见,不然Archer一定会分出半数宝具对准慎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十六件宝具同时瞄准Berserker。

“你这手贱的坏习惯能够坚持多久,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第二十一章 金闪闪对黑漆漆(下)

Archer一声令下,在虚空中漂浮的宝具群就争先恐后地向Berserker杀去。

轰鸣声摇动了空气,不断爆炸的闪光似乎要扫清整个夜空。

这些宝具产生了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就好像现代化战争中的地毯式轰炸,让人难以相信这仅仅是在投掷刀剑之类的武器而已。

宝具如落雷般落下,那气势好像要把Berserker所处的位置甚至整个街区都炸得烟消云散。

但是宝具的攻击目标Berserker却没有一丝伏倒的迹象。

围观的众人惊讶得目瞪口呆,大家都认识到身处与多数敌人对峙的紧张场面,并具有一触即发的危机感,可是这时的场景确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前一次攻击带来的诧异感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更加的剧烈。

Berserker首先伸开左手抓住第一个飞来的矛,再加上右手的剑,双手尽情地挥舞着矛和剑,把接连飞来的宝具依次地挡了回去。

他的战术技巧精细且华丽。虽然是从Archer手中夺走的宝具,但Berserker使用起来却没有一丁点的不自在。宝具就好像是他双手的延长一样,他自由自在地使用宝具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驾驭常年使用、爱不释手的宝物。

这当然也是兰斯洛特的技能与宝具。

夺走宝具的能力名为“骑士不死于徒手”,将与费洛特的决斗中,兰斯洛特因没有带剑,使用树枝击败费洛特的传说具现的宝具,能够将落入手中之物完全支配。

熟练驾驭不属于自己的宝具则是依靠技能“无穷的武炼”,将兰斯洛特在生前号称无双的武艺洗练,使心技体完全合一,不受任何精神影响就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正是依靠这项技能,即便处于狂化状态,兰斯洛特也能发挥原本的身手。

攻守双方都超出了常规,如果说吉尔伽美什是道具流氪金大佬,兰斯洛特毫无疑问就是骨灰级的技术流高玩。

“氪金大佬道具虽然多,但高玩能够抢夺道具的所有权并予以使用。”

在其他人目不转睛之时,慎二却用轻松的语气继续进行吐槽性质的解说。

“氪金大佬无节制地投掷道具,导致的结果就是高玩截获的道具原来越多,越来越强大。如果氪金大佬不一次拿出高玩技能上限的数量,或者更换作战方式,这次交锋毫无疑问是高玩占据上风。”

如同慎二所说,Berserker面对Archer宝具的猛攻,没有丝毫让步。不仅如此,每次有更加强大的宝具飞来Berserker就扔掉手中的宝具,抓住飞来的新宝具。宝具在他手里不停地替换。

伴随着极端凄惨的轰鸣,十六支宝具的最后一支也被打落在地。

在真空一样的静寂中,在弥漫的粉尘中,屹立不倒的只有Berserker一人。除了他之外,仓库、街道、周围一切的建筑物都全部倒塌了。

黑骑士右手握着战斧,左手握着单刃弯刀,剩下的宝具或散落在Berserker的脚下,或插在了周围的瓦砾中,没有一支宝具刺中了黑色的铠甲。

Berserker随意地举起了手中残留的两支宝具,朝Archer掷去。

或许是没有明确的投掷目标,或许是投的时候就没想要命中,斧头和弯刀击中了Archer的立足地路灯的支柱,钢筋浇筑的支柱如豆腐般被瞬间分成三段。

在铁柱粉身碎骨之前,黄金英灵的纵身一跳,若无其事地落在地面上。

“你这疯子,让应在天上俯视的本王,和你一样站在大地上吗?”

不,黄金英灵的若无其事好像只不过是外人的感觉而已。

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Archer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深深地刻在眉间,那一道道立起的皱纹把美貌变成了凶相。

“这份不敬,万死不足以谢罪,站在那里的杂种,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言峰绮礼第一时间通过使魔向远坂时臣传话。

“吉尔伽美什是认真的,他打算进一步解放‘王之财宝’。”

远坂时臣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右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持续使用必杀宝具,实在是太轻率了。”

“我师啊,请你速做决断。”绮礼坚定的催促声通过与使魔的共享听觉传入时臣的耳朵。

远坂时臣一边咬紧牙关,一边凝视着右手手背上的令咒。

“我奉令咒之力,英雄王啊,请息怒,并且撤退。”

令咒的红色光辉照亮魔术工房的刹那间,Archer那凝视着Berserker充满怒火的眼神突然转移了方向。

视线投向了东南方,那边是深山町的丘陵地带和高级住宅街,远坂家的宅邸就在那里。

“你这种小人物的谏言,就想要本王撤退?你胆子真不小啊,时臣。”

Archer非常厌恶地吊起嘴角,压低声音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在他周围展开的无数宝具一起隐藏了光辉,以及被Berserker击落并丢弃的宝具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捡到一条命了呢,狂犬。”

虽然Archer脸上还是气愤不平,但通红双眸里的杀气已经退了而去。他骄傲的神情依然没有动摇,尽管不在高处,睥睨的态度始终不曾该变。

“杂种们,在下次见面之前,乌合之众给我自动消失,本王想看到的只有真正的英雄。”

Archer放出最后的狂言,实体消失不见,金黄色的铠甲失去了质感,只剩下一些残留的光亮,最终为夜色吞没。

“看来御主的个性并不像Archer那般刚毅。”

Rider的念叨成为了黄金之王和黑暗骑士之间的对决的结尾,谁也没有猜中结局,除了慎二。

慎二很清楚远坂时臣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弄到世界上第一条蛇蜕皮的化石作为圣遗物,就是为了召唤出最强的从者吉尔伽美什。

而吉尔伽美什也确实无愧于最强之名,可是因为他建立在无限宝具之上的最强,却让圣杯分配给了他以宝具强大著称的Archer职介。

除去宝具强大外,Archer职介还有一个特点——拥有能大幅降低从者对御主依赖的职介技能“单独行动”。

一般来说,御主死后,从者只要不在某处补充现界所需的魔力,数小时后存在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截至消失的时间因英灵而各有不同。不过拥有了“单独行动”技能后,从者即便没有御主也能以天为单位留在现世,技能等级越高,留存时间越长。

吉尔伽美什唯我独尊的性格加上A等级的“单独行动”导致了他根本不把御主放在眼里,即使远坂时臣以臣下身份侍奉吉尔伽美什,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协力关系,吉尔伽美什依旧是我行我素。

这一次,两人的价值观出现了严重的冲突。

吉尔伽美什自诩无敌,不把其他的从者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惩罚对王不敬之人才是最重要的事,就算暴露了某些情报也不值一提——那些杂种,根本不配本王用出全力。

远坂时臣则不然,秉承传统魔术师惯有的理性与小心的他认为不应该过早暴露底牌,尤其是对对付像Berserker那样不知其底细的敌人。

为了约束吉尔伽美什,远坂时臣选择使用仅有三次的对从者的绝对命令权——令咒。

然而被时臣视为谏言的举动,在吉尔伽美什眼中却是不敬,这让本来相处还算融洽的两人出现了裂痕。

如果这道裂痕不加以弥补,继续扩散下去,最终会要了远坂时臣的命,引发出远坂家的一系列苦难。

“我——到底是该看在小樱的面子上救时臣呢?还是应该看在叔叔的份上冷眼旁观呢?”

慎二悄悄瞥了眼雁夜所在的方向,扪心自问。

PS:奸少今早出门的时候忘了带U盘,下午发的那章是存在单位电脑里的备份,没有审稿和校对就发了上来,以至于出了点问题,以后会注意的,请大家见谅。

PS2:另,关于最近原著内容颇多的问题。一来,有几段经典的剧情,奸少无论如何都想重现。二来,奸少选二爷做主角就是不想改太多。在奸少看来改太多不如完全架空,以二爷做主角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很多遗憾。

PS3:以后有机会在下一本或者下下本书中你们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圣杯大乱斗。关于二爷这本书,奸少会努力在固有的框架内写出一些新的东西,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奸少,点击推荐收藏都来吧,哇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 暴走的兰斯洛特

Archer的退去让不少人松了口气,可现在依旧不是悠然自得的时候,与Archer威胁不相上下的Berserker正挡在所有人面前。

铠甲缝隙深处放出无限光芒的双眸,也许是失去了当初的对手,无聊地在虚空中彷徨然后又发现了新的猎物,再次燃烧了起来。

他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紧盯着Saber,使Saber背后升起了一阵寒气。

“Ah!”

仿佛是从地下涌起的声音。像是妖怪在作祟、在诅咒。是人充满怨恨的呻吟,不具任何语意。

任何人都是第一次听见Berserker的声音。

“Ahhhh——”

黑骑士就像人形状的诅咒一般,全身膨胀着杀气,朝着身着白银铠甲的Saber突进。

“暴走!”

看到这一幕,慎二脸色微微发青,脑中飞快思考。

从者得以留存现世,全靠御主供给魔力,其中灵体状态消耗最低,化为实体,做出动作,战斗,对魔力的消耗依次递增。Berserker又是七职介中耗魔最多的职介,就算叔叔事先准备了储存魔力的符文石,也不一定承受得了这样的消耗。

圣杯战争的御主与从者契约非常霸道,如果御主生成不了足够的魔力,那么就会强制压榨御主的生命力,直至油尽灯枯。

兰斯洛特对主君阿尔托利亚的执着非同一般,叔叔现在才刚刚从菜鸟毕业,只是勉强驾驭,这样下去,叔叔的身体——

想到这里,慎二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下去。

“羽斯缇萨,去叔叔那里,帮他压制失控的Berserker,你应该能办到。”

“办法是有...不过——”羽斯缇萨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迟疑。

青年状态的慎二表现出于外型相符的决断力,向身后轻轻一抬手,说道:“有就行,重新控制住Berserker后,立刻带着叔叔离开,有话等他休息好了慢慢说。”

“我知道了,爱因兹贝伦那边——”

“我会拜托师匠跟着她们。”

对于羽丝缇萨的顾虑,慎二以从容不迫的语气回应,又在心中默默补上一句。

今晚的大戏不止一场,我怎么可能错过。

“了解。”

羽斯缇萨独特的声音与气息一同远离,很快消失在慎二的感知之中。

......

战场一侧的仓库中,雁夜在笑。

尽管神情疲惫,面容憔悴,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清爽干净,却并没有影响他那快要飞起来的好心情。

拼命换来的成果,压抑多年的怨气和怒气,一朝释放,雁夜的脑仁都在发颤。

“哈哈。”冷笑。

我做到了。

“哼,哈哈。”干笑。

终于让那个高傲的魔术师,那个看不起普通人的家伙出丑了。

“啊哈哈哈哈。”大笑。

这只是开始,我会一点点打碎你高傲的面具,远坂时臣!

放肆的,毫无节制的狂笑引起了肺部的抗议,神经传来的刺痛让雁夜的冷静渐渐复苏。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不对,对大脑提出抗议的不仅是肺部,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在抗议,抗议生命力的流逝——自己身体内为数不多的魔力早已消耗殆尽,主从契约开始压榨生命力。

今夜的战斗到此结束,宿敌Archer撤退,已经没有理由忍受痛苦再战了,其他的Servant就任他们互相厮杀去好了。

就在雁夜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Berserker锁定了下一个目标Saber,开始向Saber突进。

此时最狼狈的就是雁夜本人。

“住手!回来!Berserker!”

雁夜呼喊着自己从者,传递着他的担心和焦虑。

如此简单的指示,从雁夜所站的位置发出可以很容易的传到Berserker那里,但是黑骑士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更加兴奋地向御主渴求魔力。

“Berserker!给我住手!”

雁夜颤抖着取出一块符文石,准备补充魔力,取回Berserker的控制权,可是剧烈的疼痛使他双手无力,连简单的“捏”的动作都办不到。

疼痛愈演愈烈,身体的抖动也越来越厉害,雁夜无法维持站立,颓然跪倒在地,符文石脱手飞出,眼看着就要掉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

“不行,必须使用令咒。”

现在已经不允许雁夜有任何犹豫,他在被痛苦的洪流吞噬前,努力集中最后的意识。

“以令咒下令——”

可是,这好不容易挤出的字符却被打断了,被突然注入身体的魔力。

那枚符文石没有掉落地面,而是在落地的前一刻被人捡起,捏碎。

由雁夜生成并储存的魔力,再度回归雁夜的身体,弥补了Berserker的消耗,也让御主身体的疼痛渐渐缓解。

好不容易取回身体控制权的雁夜,吃力地抬起头,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羽斯缇萨?”

......

黑骑士如猛兽一般的气势踢飞了路面的沥青,向Saber推进。他的眼中只有Saber一人,全身聚满了黑色的杀气。

不用说,Saber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立即重新握起剑进入防御。

“——咻。”

Berserker伴随着紧贴地面的可怕气势.把手中的武器向Saber的头顶掷去。

Saber毫不畏惧用隐形的剑挡住了Berserker的攻击,但是当Saber看清楚那个武器的真面目之后,目瞪口呆。

那是铁柱,刚才Archer的站立处的路灯残骸,被Berserker顺手捡起,当做武器。

把大约两米来长、断裂的铁屑,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支枪一样,Berserker用骇人的威力朝Saber的剑压了过去。但是令人感到吃惊的不是Berserker的臂力,而是所谓的武器不过是一堆铁屑而已。

在风王结界处隐藏的Saber的剑,是宝剑中的宝剑,无与伦比的至高宝具,真正意义上的削铁如泥。

如果具有可以跟Saber之剑对抗的强度,让人想到的只能是英灵的宝具。

可是,Berserker如今就是在凭着这根铁柱与Saber的剑对抗。

铁柱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呈树叶脉络状的红色条纹在铁柱上缠了一层又一层,如今还在不停地在铁柱上扩散。

墨汁般的黑色,枝杈般的红色出现的起点是Berserker的两只手。从被黑色的手部盔甲所握过的地方开始,黑色与红色就像蜘蛛结网一样扩张到铁柱全体。

那是Berserker的魔力被杀意和憎恨所浸透,黑骑士的魔力。

这种魔力以手为媒介浸透了整个铁柱。

Saber、Lancer、Rider、Assassin在同一时间明白了Berserker宝具的效果。

“取得宝具所有权只是‘骑士不死于徒手’的用法之一,另一个用法是——以魔力赋予手中之物D等级的宝具属性,算是‘强化魔术’的达到极致引起的质变。”

虽然没了听众,慎二依旧在自言自语,而且脑洞越发大开——如果卫宫士郎的属性不是剑而是强化,说不定最终也能走到这一步。

“理论上,如果魔力无限,兰斯洛特倒立抓地球,可以将整个地球都变成他的宝具,所以才是型月横走四天王啊。”

没错,即使有魔力的限制,兰斯洛特依旧拥有着接近无限的宝具,以及驾驭这些宝具的武技,这就是他的强大之处。

第二击。

第三击。

Berserker用漂亮的掷枪绝技一再紧逼Saber。

Saber只能一味被动防守,扶着剑柄的左手没有任何力。

Lancer的宝具必灭的黄蔷薇造成的伤势再次隐隐作痛起来,Saber仅靠一只右手挥舞着手中的剑,在魔力的支撑下勉强应战,剑法远没有先前那般灵活。

但是在来势凶猛的Berserker怒涛般的攻击面前,状态不佳的Saber别说反击,连支撑都变得越来越困难。

“Saber!”

爱丽丝菲尔急切的呼唤,骑士王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焦躁的汗珠。

第二十三章 横走四天王

同一时间,慎二察觉到自己被锁定了,被狙击枪和突击步枪双重锁定。

慎二略一思索,就明白这是Saber真正的御主卫宫切嗣按捺不住,想要与助手久宇舞弥一起除掉自己这个Assassin的御主。

现在并不是Saber与Saber的单打独斗,还有三名从者在一旁虎视眈眈。在弱肉强食的战场上,最坏的情况就是处于明显的劣势。这个时候只要助Berserker一臂之力,可以很容易地打败Saber。

然后再除去筋疲力尽的Berserker,Assassin,Lancer和Rider可以在消耗最少的魔力的情况下,打败两个敌人,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过对于Saber的御主卫宫切嗣来说,这就是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必须要破除这个困境。

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所携带的装备是对人特化,不足以介入从者之间的战斗,这样的话击杀其他从者的御主,引发混乱给Saber脱身的机会就成了可以预料的选择。

如果可以,卫宫切嗣最想杀的目标是Berserker的御主,但此人比其他的御主还要谨慎,至今都没有确认到他的位置,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杀Assassin的御主。

失去御主的从者可以和其他的御主再缔结新的主从契约,想必其他的御主不会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一旦场面乱了起来,无论是趁机脱身还是浑水摸鱼就容易多了。

为什么确定躲在高处的观战的就是Assassin的御主?

很简单,刚才瞄准镜里捕捉到的是两个人,现在就剩一个了,消失的那个热纹特征和Assassin一样。

为什么不选择击杀Lancer的御主?

两个原因。

第一,慎二离两人距离近,方便联手突袭。

第二,从韦伯出现时的Lancer御主说的话,不难判断出他就是声名在外的天才,Lord艾尔梅洛伊,这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柿子挑软的捏吗?正确的判断。”

慎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察觉到来自下方的杀机,反而继续在心中盘算。

“没有立刻出手,估计是没有把握一击必杀。一旦暗杀没有成功,给我召回Assassin的机会,那会让本来就很糟的局面雪上加霜。”

御主的三划令咒,除去对从者的强制命令,还有其他的妙用,其中之一就是消耗一划令咒,无视距离,强制让从者出现在御主身边。

Berserker的攻势与职介名极为相称,狂猛,暴力,但在“无穷的武炼”这一技能的支撑下,攻击并没有失去章法,铁柱枪的轮番猛击让Saber毫无还手之力。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Saber奋力弹开Berserker的铁柱枪,借着喘气的机会问道。

黑骑士当然没有理会Saber的提问,而是伴随着尖锐的气势挥动铁柱。

接下来的一击堪称绝技,这一击的气势好像要把Saber矮小的身躯彻底碾碎一般。

但是,这一击却并没有命中Saber。

长约两米的铁柱,自中间裂开,并从空中飞舞着落下。

这可是被Berserker赋予了宝具属性的拟似宝具,坚固到足以跟Saber的宝剑一决高下,将这个拟似宝具轻而易举地折断的是在黑暗中闪过的一道红光。

Lancer背对着吃惊的Saber。这个貌美的枪士,采取要庇护刚才还与其为敌的骑士王Saber的态势,与Berserker对峙起来。

“恶作剧就到此为止吧,Berserker。”

Lancer用右手中的长枪破魔的红蔷薇的枪头对准了黑骑士,冷冷地向黑骑士宣战。

破魔红蔷薇能够切断魔力,没了魔力的强化拟似宝具只是一块废铁。

看到这一幕,慎二前世属于宅的记忆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两大横走天王开战了,灭世双刷对盖亚掌控。”

理所当然的,Lancer没有听到慎二的心声,继续发布宣战通告。

“Saber跟我有约在先,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Lancer。”

虽然是一场生死搏斗,Saber听了Lancer的话之后却是感动至极。这个枪兵的英灵,跟她一样忠实信奉相同的骑士道。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Lancer的做法。

“Lancer,你在干什么?现在正是打倒Saber的好机会。”

一个声音严厉地质问道,这个露出不快的声音是Lancer的Master。

可是,Lancer却意外地露出了跟这个英灵不相符的严肃表情。

“我迪卢木多·奥迪纳赌上尊严一定会打倒Saber,但现在,我要先解决那只狂犬让您瞧瞧,您意下如何,我的主人。”

“我用令咒命令你。”

无情地打断了热血沸腾的Lancer的感叹,Lancer的Master用更加冷酷的语气命令道。

“掩护Berserker杀死Saber。”

战场上的空气因紧张而被冻结。

令咒,对Servant而言是绝对的命令,无论是多么了不起的英灵都难以违抗令咒。

Lancer失去了对于自由支配意志的权力。

红枪的枪头调转了方向,发出低吟的响声向Saber袭来。长短两支魔枪在飞身后退的Saber面前,连续擦肩而过,划过天空。

Lancer连头都都没有回,就使出左手和右手的两支枪向正后方的目标袭去。这令人惊愕的枪技,变幻自如的两支枪,正是Lancer的精髓所在。

“Lancer!”

Saber喊到一半,突然说不出话来。

Lancer转过身来,屈辱和怒火使他的脸充满了悲愤的表情,诉说了英灵迪尔姆多的心情,胜于任何雄辩。

被令咒束缚了身体的Lancer,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个人,只不过是作为英灵的冷酷无情的机器。

英灵迪卢木多磨练而成的所有技艺和能力,与他的个人信仰无关被随意驱使,只用来执行御主至高无上的命令。Lancer的遗憾之情,同样身为英灵的Saber感同身受。

在Lancer旁边的Berserker,一步步逼近。虽然战事发生了变化,Berserker的目标依然是Saber一人。他拿起被Lancer的红枪劈成两段的铁柱,这次把它合成了一只长枪摆在胸前。虽然那个拟似宝具的形状发生了些许变化,可使用起来却没有任何不便。

Saber一筹莫展。

如果左手没有受伤,或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可是现在Saber仅仅对付Berserker一人就已经到达了能力的极限,再加上Lancer,Saber就绝无胜算的可能。

“Saber,对不起了。”

Lancer发出了痛苦的低吟,迈步前进,跟Lancer无地自容的表情刚好相反,左右两支枪秘藏杀气的魔力如升腾的热气一般向天空飘荡。

在Lancer旁边站立的黑骑士,还是一声不吭,可是他那杀气波动的密度却在倍增。黑色的雾气,红色的叶脉密密麻麻地覆盖了铁柱的断片,将断片却变成了比剑还要可怕的异形凶器,并以此威逼着Saber。

Saber目不转睛冷静地盯着那些的宝具,突然斜视了一眼爱丽丝菲尔,朝她使了个眼色。

“爱丽丝菲尔,我会想办法挡住他们。趁着这空隙,我至少也要让你离开这里,你尽量跑远一些。”

在危急关头,Saber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爱丽丝菲尔杀出一条活路。

爱丽丝菲尔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此刻她没有一点让Saber送死的打算。

“爱丽丝菲尔,请快一点。”Lancer与Berserker已经快要进入攻击范围,Saber连声催促。

“放心吧,Saber,相信你的Master。”爱丽丝菲尔依旧是一动不动,她的双拳紧紧握着,说出别有用心的话语。

仓库街两边,杀气突然浓重。

PS:型月广乐多横走四天王:核弹剑仙——红A(英灵卫宫),灭世双刷——刷子(迪卢木多),盖亚掌控(一说黑洞剑法)——长江(兰斯洛特),弑神根源——式姐(两仪式),第五人是横走之父,暗杀无敌的卫宫切嗣。

PS2:型月世界还有里·横走四天王,分别对应系列最著名的四作男主角:出入月球:远野志贵,出入久远寺家——静希草十郎,出入台钳——卫宫士郎,出入根源——黑桐干也(谷歌)。

第二十四章 第二战落幕(上)

杀机变得浓重,针对慎二的锁定却少了一股。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肯尼斯使用了令咒,意味着除非Saber身死,或者肯尼斯下达停止命令,不然Lancer绝不会停手。在这样的状况下,慎二身死与否并不会影响Saber被围攻的局面,击杀肯尼斯斩断Lancer的魔力来源成为了最优先的选择。

而为了防止慎二这个不安定因素搅局,分出一人牵制也在情理之中。

卫宫切嗣的判断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不过在慎二看来却是白费功夫,因为——

“Assassin,帮助Saber。”

在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从藏身之处离开,发动攻击的前一刻,慎二终于让整个战场听到了他的声音。

“如你所愿,我的Master。”

一道红光划破夜空,那是如同闪电一般的枪尖,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瑰丽的痕迹。

闪电的进路经过精密的计算,划过一个扁平的弧线,同时穿过Lancer与Berserker身体——如果两人按照原定路线继续前进。

Lancer与Berserker都是一流的英灵,红色的闪电虽然快,但因为慎二发言在先,两人已经有了防备,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脚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斯卡哈的攻击。

红色的闪电从两人身前划过,带着凄厉的啸声笔直地刺入街道旁的集装箱。

这是一把红色的枪,枪头连带着半数枪身没入集装箱内部,只露出半截枪尾,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柔和的光亮,吸引了每一名从者的目光。

红枪主人的动作并不比枪慢多少,Lancer与Berserker还没有回过神来,斯卡哈已经到了集装箱边,并顺势抽出了自己的宝具,充分表现出她凌驾于大多数从者之上的高速——尽管被慎二这个不成熟的御主拖累,她的敏捷依旧达到了A+,这是连顶级的跑车都难以企及的高速。

“你疯了吗?Assassin的御主。”

肯尼斯的声音因为愤怒于不理解而变得尖刻。

“这可是击败Saber这一最强职介的绝佳机会。”

“是啊,你说得没错。”

慎二伪装过的声音没有波动,听不出喜怒。

“运气好的话,还能将Berserker一并解决。”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来得及,和我一起——”

肯尼斯的怒气减退,言语之中多了一份劝诱。

“我拒绝。”

慎二毫不客气地打断,使得肯尼斯的怒气再度沸腾。

“为什么?”

“因为我的御主不是你这样的功利的家伙。”

回答肯尼斯的不是慎二,而是斯卡哈,她用朱红的,好似某种远古巨兽的利牙的枪刃对准Lancer。

“他拥有一颗战士的心,而你用不光彩的手段侮辱了这场骑士之间的战斗,Lancer的御主。”

“不可理喻。”

颤抖着的,能够听见咬紧牙关的声音。

“做的到的话就试试看,区区一个Assassin,Lancer,你还愣着干什么,动——”

肯尼斯的声音又一次被打断,这次是被Rider。

“再加上本王呢?Assassin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拉动战车的两头神牛的前蹄不住撞击大地,牛蹄上缠有翻滚的紫色雷电,在电闪雷鸣之间,彪形大汉用极为狰狞的笑容,威慑着看不见的对手。

这就是伊斯坎达尔的宝具,也是他成为Rider职介的根源——ViaExpugnatio(遥远的蹂躏制霸)。

宝具分为两个组成部分,分别是战车GordiasWheel(神威车轮)与拉车的神牛“飞蹄雷牛”。

神威车轮本是供奉宙斯的祭器,在征服王最著名的传说传说中著名的一幕“戈尔迪乌姆”之结中登场的战车,车轮在转动时会发出雷鸣,放射出雷电的攻击。

而“飞蹄神牛”则作为战车的牵引力具限出来。相传,主掌雷的最高神宙斯,过去在诱惑欧罗巴的时候曾经变身为壮牛,因此神牛成为了与宙斯有渊源的神兽。

震天的雷鸣与吼声,昭示着征服王的决定。

“Lancer的Master,让Lancer退下,如果你再继续令他蒙羞,本王也会协助Saber,将Lancer彻底击溃。”

如果怒气能够化为实质,肯尼斯的怒气可以笼罩整个战场,但这股怒气却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浇熄。

疯狗一般盯着Saber穷追猛打的Berserker居然一把丢开手中的拟似宝具,直接灵体化消失了。

没错,他跑了。

连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跑了。

肯尼斯傻了,Lancer也傻了。

Saber,爱丽丝菲尔,卫宫切嗣,久宇舞弥,韦伯,言峰绮礼,远坂时臣全傻了。

唯有斯卡哈和慎二若有所思地望了眼仓库的方向,看来在羽丝缇萨的帮助下,间桐雁夜成功取回了对Berserker的控制权,并借着几方对峙的机会迅速撤离。

“呃,那个。”

慎二故意咳嗽两声,缓解尴尬的气氛。

“现在就剩下Lancer了,还要继续吗?Lancer的Master。”

“撤退,Lancer,今晚就到此为止。”

三对一,Lancer一点胜算都没有,肯尼斯当机立断地下达撤退命令。

听到命令的Lancer,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枪。

“感激不尽,女王陛下,还有征服王。”

听到美貌枪士的低语,斯卡哈和Rider十分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前者收起手中的长枪:“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一流的战士过早退场。”

后者豪迈地挥了挥手:“你们这样的存在,才是战场之美啊。”

Lancer再一次用目光向Assassin与Rider表达了谢意,紧接着向Saber也点了点头。

Saber也冲Lancer点了点头。

没有必要用语言表达,他们互相确认了彼此之间的誓言。

——决斗在别的时间进行。

Lancer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灵体化消失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战落幕(下)

破坏性的风暴吹乱了战场之后,寂静来访了。

海浪击打岩壁的声音,远远的街道上的喧闹声,开始秘密地点缀着夜空,看来伴随着Lancer的Master的离开,隔离的结界随之解除。

Saber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向Rider,这个打断她与Lancer决战的最初乱入者。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呢,征服王?”

“不知道,我没有想太多。”

面对Saber的提问,彪形大汉Servant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淡然地耸了耸肩。

“什么理由、计划,那些麻烦的事情,就让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去想。我们这些英雄只要随心所欲,怀抱一腔热血,在战场上奔驰就行了。”

“那不是一名王者应该说的话。”

Saber失望的回答中,态度坚定。骑士王信奉骑士道,与征服王的肆无忌惮相去甚远。

Rider抽了抽鼻子,对Saber挑衅的目光置之不理。

“每一位王者的王道都是独一无二,身为王的我和身为王的你,以及影之国的女王,都不相同,还是说你硬是要分个对错?”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要在这里——”Saber带着固执与倔强地挥动无形之剑。

“不要这么固执,小女孩。”

斯卡哈看似随意地伸出右手,却准确地拿住了Saber那看不见的剑刃,手腕猛一发力,Saber的剑就向一侧偏去。

“一个合格的战士不畏惧强敌,但也不要在状态不佳的时候随便挑衅强敌。”

斯卡哈一边对后辈说教,一边借机抓住了Saber的左手手腕。

如果是在战斗中,纵然Saber受伤,斯卡哈也抓不住她的手腕,因为Saber有着一项相当BUG的技能——“直感”,等级A。

直感是在战斗中一瞬间判明“对自身最适合行动”的能力。A等级的直感,已进入“预测未来”的领域,能通过风声和直觉预测弹道,回避枪械火器的攻击,同时能在一定程度上无效视觉听觉上的阻碍。

凭借这个技能,Saber才能在和Lancer的白刃战中一度取得上风,即使是Lancer精心算计的必杀一击,也没有完全奏效。

不过现在不在战斗中,斯卡哈的动作也不带有敌意,因此Saber的动作慢了半拍,被斯卡哈抓住左手。

“Assassin!”Saber眉毛紧皱,一张英气的脸庞冷若冰霜。

“先别说话,也别乱动。”

斯卡哈将Saber的左手拉开,一双睿智的眼睛透过魔力铠甲,直视小臂上的伤口。

“海神的诅咒...权能级...如果我是以Caster的职介现界,还有办法解决,现在就只能帮你缓解一下了。”

在Saber惊疑不定的视线中,斯卡哈的左手在Saber的魔力铠甲上迅速游移,刻画出一枚枚原初的卢恩。

迪卢木多的魔枪必灭黄蔷薇的特效来源于海神玛纳诺·麦克·利尔附加的卢恩符文,斯卡哈以原初卢恩对应正是对症下药,只是受限于职介,斯卡哈用不出权能级的原初卢恩,破除不了黄蔷薇的诅咒。

原初的卢恩很快起效,一直困扰着Saber的疼痛逐渐退去,虽然左手的拇指仍旧不听使唤,但比刚才左手几乎全废的状态要好上许多。

Saber活动了下左手,对着斯卡哈郑重行了个骑士礼:

“万分感谢,Assassin。”

“没什么,这是对你与Lancer出色的战斗的奖励,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优秀的战士。”真正的强者只会按照自己的步调行事,Archer是,Rider是,斯卡哈也不例外,她递给Rider一个歉然的眼神。

“抱歉了,征服王,打断了你们之间的对话,现在你们可以继续了,不管是战斗还是聊天我都不会再介入。”

“没关系,本王今夜没有战斗的打算,身为征服王的我,决不会模仿别人趁人之危。”

Rider轻轻一笑,拳头搞搞举起。

“Saber,你先跟Lancer作一个了断,不管你和Lancer谁赢了,我都愿意当他的对手。那么骑士王还有Assassin,我们暂时告别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们依然能让本王热血沸腾。小子,难道你没什么合适的话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自己的御主韦伯所说。

“我...那个...我...”

韦伯解除抱头蹲防的姿势从战车里露出脑袋,嘴巴哆嗦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哈~”Rider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好歹也是本王的御主,就不能有点男子汉气概吗?学着战争片里的主角那样说上几句帅气的台词也好啊,和本王相处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要不——”

慎二从藏身之处一跃而起,准确地落在了斯卡哈身边,对着Rider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说几句,让维尔维特先生选一句。”

Rider捏着下巴,与身体僵硬的韦伯一起看向慎二。

“咳咳,先来个嚣张点的——哇哈哈哈,圣杯必将属于我们,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又或者——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们,圣杯只配强者拥有。”

这种酷炫狂拽的发言,最符合Rider的个性,他一抖披风,一挥手,似乎在寻找感觉:“这个不错,我喜欢。小子,你觉得呢?”

“反,反对。”韦伯弱弱地说道,“还有其他选项吗?”

“那就换个温和点的——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期待下次能与几位有一场精彩的对决。”日文和中文的说法略有些差异,但慎二还是表达出了这个意思,他一直觉得这样的话再配合拱手的礼节非常有风度(装逼)。

然而韦伯还是不满意:“还有更温和点的吗?”

慎二也不满意了,脸一沉,嘴一拉:“我说少年,圣杯战争也是战争,打仗没点气势怎么行,你身边这位可是打下了一个横跨亚欧非三洲的庞大帝国,你别弱了他的气势。”

“好,好吧,就选这一句。”

或许是征服王给了韦伯勇气,又或许是青年版慎二的插科打诨缓解了他的紧张,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喊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期待下次能与几位有一场精彩的对决,呃,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是语法还是哪里不对?”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慎二随意地挥了挥手,又对着韦伯竖起大拇指,“下次从者打从者的,御主打御主的,期待与你对决,韦伯·维尔维特。”

“......”

“咦咦咦咦咦!!!”

韦伯的惨叫回荡在夜幕之下,清晰可闻。

Rider大笑着把御主按回座位,接着拉紧了两头神牛的缰绳,象征宙斯雷霆的公牛嘶叫着,发出雷电,从蹄子处发射闪电向天空奔腾而去。

“再会!”

伴随着雷电的轰鸣声,Rider的战车向南方的天空中驶去。

斯卡哈对着两位女士点头致意,身体与集装箱的阴影融为一体。

“Master,我们也退场吧。”

“嗯,也是时候了。Saber,还有爱丽丝菲尔小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慎二一扯斗篷,身形越来越淡,最后竟然凭空消失,只丢下一句。

“上边的两位,你们别再拿枪指着我了行不行,我真的没有恶意。”

封面炸了。

奸少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个本书完全不相干的封面,关键后台看着一切正常,奸少正在和编辑联系,请大家不要担心。

本书没有改名的意思。另,奸少手里还有个更劲爆的封面,书友群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就是奸少每天早上签到的那张图,正好看能不能发出来引一波吐槽。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封面炸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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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眼神不好的Caster

在冬木市深山区更往西的位置,绵长的国道背向着市区的灯光向西方延伸着。在路的前方等待着来访者的,是一片尚未开发的森林。沿着这条路跨过县境,国道静静的蜿蜒在前方。

虽然是有双向车道的公路,但在路灯稀疏的国道上却几乎看不到有迎面过来汽车的迹象。深夜零时的国道,宛如被遗忘在这一片寂静之中。

就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有一匹白银的猛兽飞驰而来。

梅塞德斯·奔驰300SL,“她”那充满典雅韵味的流线型车身仿佛贵妇人一样稳重,而并排的六缸发动机所发出的咆哮又如野兽一般雄壮。

令人吃惊的是,将这古典轿车疾驶到时速l00公里以上的人,居然是如同贵族千金的大小姐爱丽丝菲尔。

平心而论,国道上开100码不算多快,然而梅赛德斯奔驰疾驰的道路却是蜿蜒曲折,一侧是悬崖的山路,用这样的速度过弯,不是车技出众的老司机,就是疯狂的暴走族。

不巧,爱丽丝菲尔属于后者。

透过跑车的前挡风玻璃可以看出爱丽丝菲尔那张精致的脸上充斥着兴奋与疯狂,与平时的优雅淑女大相径庭,右脚在刹车与油门间来回移动,左脚不时猛踩离合器,双手在方向盘和变速杆上迅速切换,看上去娴熟无比,实际一到过弯,整辆车就开始打飘,随时有飞出悬崖的危险。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Saber一头冷汗,比同时面对Lancer和Berserker的狂攻时压力还要大。

在上方监视的斯卡哈也是好一阵无语,再度体会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

斯卡哈成名于公元前,年纪少说2000岁向上,这些年来看人无数,少有走眼,爱丽丝菲尔能让她小小吃惊一下,强大可见一斑。

从Saber等人面前消失后,斯卡哈与慎二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躲进雁夜之前藏身的仓库里,暗中跟踪监视。

Saber、爱丽丝菲尔离开仓库街后,乘上了卫宫切嗣事先安排好的奔驰跑车沿着国道一路狂飙。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这一组,则低调地乘上了一辆丰田,前往市中心。

慎二和斯卡哈顺势兵分两路,慎二跟着卫宫切嗣,斯卡哈跟着同为从者的Saber,顺便查出爱因兹贝伦家的据点——这是羽丝缇萨的请求。

凭借原初卢恩和高达A+的敏捷属性,斯卡哈悄无声息地在山林间穿梭,稳稳吊在跑车身后,既没有进入Saber的感知范围,又不至于跟丢目标。

突然,斯卡哈身体一震,脚下几个错步,藏身于一颗大树之后,红色的眸子眼光变换,盯住跑车将要经过的地方,国道的正中央。

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样式古老的豪华长衫,漆黑的质地上点缀着血一样深红色的花纹,那异常巨大的双瞳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夜行动物。

这个男人斯卡哈并不陌生,本次圣杯战争的第一战就是由她和这个男人发起,他正是第七名从者Caster。

“原来如此,所以才说这一路不会平静吗?”

轻轻的低语透出面纱的同一时间,跑车中的爱丽丝菲尔和Saber也看到了这个人,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山林间的寂静,梅赛德斯的轮胎在柏油路上滑行着冒出一阵白烟。

梅赛德斯的车门像是翅膀一样向上张开,Saber先行下车,并用戒备盯住眼前的Caster。

Caster对Saber笑了,不明原因地笑着,不是慷慨赴死的战士所发出的笑容,而是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弟重逢一样的表情,充满喜悦的脸上闪耀着无暇的笑容。

就在Saber困惑的时候,Caster做出了更加令人不解的举动。

Caster恭敬地低下了头,好像晋见国王的臣子一样跪在柏油路上说道:

“恭候多时了,圣女殿下。”

Saber一头雾水。

身为亚瑟王,自然不会没有接受过他人的跪拜,但是,所有跪拜之人对她的称呼永远是“亚瑟王”,不是“圣女”。

随后从梅塞德斯上面下来的爱丽丝菲尔,躲在紧张地警戒着的Saber身后悄悄地看着Caster。

“Saber,你认识他吗?”

“不,我没有印象。”

似乎是听到了Saber和爱丽丝菲尔的低语,Caster抬起头来说道:“……哦哦,这怎么可能,难道您忘记我了吗?”

对于他更加不着边际的话,Saber的表情冷了下来:“没有什么忘记不忘记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哦哦,呜呜呜……”

Caster好像非常伤心一样地呜咽着,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刚才一直都非常高兴的表情忽然戏剧性地变换成一副异常狼狈的落魄相,变换之快称得上是喜怒无常。

“是我啊!我是您永远最忠实的仆人吉尔斯·德·莱斯啊!我一直都祈祷着您的复活,衷心期盼这样的奇迹出现,,=一直都等待着能够与您再次相见的这一天,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这里的,贞德!”

“吉尔·德·莱斯……?”

在Saber和爱丽丝菲尔面前报上自己真名的从者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但看Caster的样子不像是在弄虚作假。

不过此时此刻Saber只想把现在这个误会解除掉。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没听过贞德这个名字。”

听到Saber如此的回答之后,Caster更加混乱地说道:“怎么……难道说,您全都忘记了吗?您生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Saber对于这种说不清的状况开始觉得有些厌烦了,于是严肃地看着Caster说道:

“既然你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我也出于骑士礼仪告诉你我的真名。我的名字是阿尔托利亚。尤瑟·潘德拉贡之子,不列颠之王,这次以Saber的职介现界。”

Caster依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挺着胸膛、自豪地报上自己名字的少女,愣了一会之后失声叫道。

“哦哦!喔哇啊啊啊!!”

Caster边拼命地悲鸣着边不像样子的不停锤打着地面。

“这是多么令人悲痛,多么令人叹息啊!不只失去了记忆,甚至连神智都错乱了吗...真可恶...可恶啊!神啊,你为什么对我美丽的少女如此残酷。”

“闹够了没有,太难看了。”Saber大声斥责,她感觉到一股和恐惧完全不同的令人厌恶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盯上,汗毛倒竖。

就在Caster准备继续大放厥词之时,一个低沉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Saber,退后。”

Saber的被动技能直感瞬间发动,拉着爱丽丝菲尔跳上了跑车的引擎盖。

两人还没站稳,就听见一连数道锋锐之物撕破空气的声音,将车辆前方的地面破坏得面目全非,就像是被榴弹炮轰过一般。

卷起的烟尘与沙土中,手持红色长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王直腰而起。

PS:封面换好了,哈哈哈哈。

第二十七章 Saber与贞德

“Assassin!”

爱丽丝菲尔惊叫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Saber的衣襟。

Saber拍了拍爱丽丝菲尔的肩膀,却没有拔出“无形之剑”,只是问:“魔境的女王,你这是......”

“我不是来找你的。”

斯卡哈枪指前方,周围是一地魔怪残骸,Caster把它们当成盾牌,挡住了前者的攻击。

“Caster是我的猎物,也是我的御主必杀的目标,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他。你不会想要抢我的猎物吧,Saber。”

“不要来妨碍我和我的圣女,Assassin!”

Saber还没有回答,Caster那蕴含有极大愤怒的咆哮声就冲破了粉尘。

“如果Saber真的是那位圣女贞德,我也不会不解风情,可惜——”

说到这里,斯卡哈的眼神流露出一分讥讽,两分同情。

“虽然Saber和贞德非常相似,可她终究不是你所爱着的贞德。”

“相似?有多相似?”

爱丽丝菲尔的好奇心被斯卡哈的话挑动,她的疑惑也正是Saber的想要问的,连Caster都暂时压住了自己的怒火。

斯卡哈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历史地位相当,一个是法兰西的救国圣女,一个是不列颠的救国贤王。长相也是,尤其是脸,几乎是一模一样,我在600多年前曾经通过千里眼观察过那位圣女,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们只有眼睛的颜色有一点差异。不过最相似的地方是你们的本质,都是性格坚毅,内心高洁的人。”

“原来如此。”

Saber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冷意也少了很多,她用最郑重的态度对着Caster说道。

“我并不了解你和那位圣女的事情,但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圣女。”

奇怪的是,听了Saber和斯卡哈的话,Caster不仅没有丝毫的失望,反倒一脸幸福与陶醉。

“啊,我的圣女啊,你的温柔还是那么的令人沉醉。但是请放心,就算因为神的不公蒙蔽了心灵,失去了记忆,你还是那个你,我一定会打破神的束缚,将你拯救。”

Caster彻底疯了——无论是Saber、爱丽丝菲尔、还是斯卡哈同时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听到Saber和斯卡哈的话,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对于Saber,他只是随意凭借自己的幻想下定了一个结论,并且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在这个思想支配下的Caster什么都听不进去。

“看来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斯卡哈变单手持枪为双手持枪,山间本就寒冷的气温变得更加的刺骨,“Saber,爱丽丝菲尔小姐——”

不需要斯卡哈多说,Saber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

“祝你武运昌隆,影之国的女王。”

说完,Saber拉爱丽丝菲尔钻进跑车,熟练地挂挡发动,驱车离去——和新司机爱丽丝菲尔相比,拥有A级骑乘技能,能够驾驭几乎所有交通工具的Saber才是真正的老司机,开车那叫一个熟练。

“等等,贞德!”

“你的对手是我!”

Caster伸出手,想要阻拦,却被斯卡哈一枪逼回原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目中的女神远去。

一直到那辆纯白的跑车消失在夜幕中,Caster才转过身来,用无比憎恶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斯卡哈,仿佛想要将她挫骨扬灰。

“就是你,就是你吗?神的走狗,阻拦我与圣女再会的恶棍!你们已经分开了我们一次,现在又要阻拦我们,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愤怒于憎恶化为实质,自Caster的手中的魔导书中散发,生出无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怪。

第一声去死,仿佛无数海葵与珊瑚堆叠成的小型魔怪伴随着黑色的魔雾出现。

第二声去死,像章鱼又像是乌贼的巨大触手从地下钻出,狂乱舞动。

第三声去死,难以形容,无可名状的恶心怪物从天而降,那不是属于地球的生物,而是源自幽暗的宇宙中,令人疯狂的恐怖生物。

群魔乱舞!

面对着足以让常人心神崩溃的场景,斯卡哈的心中不仅任何负面情绪,反而透出一种由衷的喜悦。

化作实质的魔力透过斯卡哈的双手缓缓流过猩红的长枪,从远处看去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终于,可以好好打一场了。”

呼出的气,带起了面纱的一角,面纱扬起的刹那,离斯卡哈最近的那一圈小型魔怪全部爆裂,就像是被人在肚子里塞了炸药一般,炸得武学横流,肉末四溅。

漫天令人作呕的污物中,斯卡哈人枪合一,如同攻城床弩射出的利箭,毫不留情地撞入Caster的魔怪大阵之中。

同伴们的凄惨下场,并没有使其他魔怪退却,在召唤者的驱使下,它们前赴后继地向前推进,像是海潮一般充斥着斯卡哈的视野。

斯卡哈毫无惧色,乌合之众的数量再多,也不会对真正的强者造成威胁。

魔枪刺出,一根触手爆裂。

魔枪横扫,五只小型魔怪狼狈倒飞。

魔枪连点,那只恶心的怪物也受到了相当沉重的伤势。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几十只魔怪倒在了斯卡哈的枪下。

但是,这和庞大的魔怪大军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具有触手的魔怪在被砍断的地方不断地生出新的触手。

被破坏得魔怪残骸中又诞生出了新的,一模一样的魔怪。

更麻烦的是,不断向外蔓延的污浊血海还在不停地冒出新的援军。

在连续不断的召唤军势下,斯卡哈和Caster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遥远。

“神的走狗啊,被我的愤怒吞噬吧!”

无尽的黑暗之中,手持人皮魔导书的人形恶魔,嚣叫声尖利,刺耳。

仿佛来自地狱。

PS:“我不是神的走狗,我是弑神者。”——BY师匠

来投票决定封面吧。

新的封面已经出现,怎么能停止不前。

书评区关于封面的讨论很热烈,奸少请我的第一位盟主,氪金龙帮我发了个投票贴(奸少自己不是VIP不能发投票贴),大家赶快去投票啊,你们选择决定未来一段时间的封面。

为什么会是一段时间?

因为网站有可能会为我换封面,也有书友会热心的帮我制作封面,如果我收到新的,我会换掉,毕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

本书刚发的时候的第一个封面是书友局座帮我制作的,因为奸少自己搞错了横竖比例,结果压得很奇怪。然后另一位书友,也是二次元区的作者炮姐一口气丢了两个封面给我,就是爆炸前和爆炸后的,大家来决定究竟哪个好。

投票贴在书评区置顶加精,地址http://forum./NewForum/Detail.aspx?ThreadId=305755991

来吧,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第二十八章 蹴穿死翔之枪

经过了几天前的短暂交手,斯卡哈已经知道Caster擅长召唤魔术,对可能出现的魔怪之潮也有了他一定准备。

一般来说,应对这样的魔术有最好的方法是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杀死召唤者。

不过,斯卡哈并不会使用这种方法。

她享受每一场战斗,因此你不会像其他的暗杀者那样暗中偷袭,她会给对手充分的时间施展绝技,哪怕这个绝技会让她受伤甚至落败,她也不会后悔。

斯卡哈本打算像神话时代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凭借出神入化的枪法一路杀到Caster面前,刺入后者的心脏。可是,Caster召唤出的魔怪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仅仅依靠这具圣杯赋予的从者之身无法摆脱这些魔怪的纠缠,更不要说杀死Caster。

“死吧,死吧,死吧!”

“用你的血肉,作为唤醒贞德的祭品吧。”

看着魔怪海中,那“拼命挣扎”的那道曼妙身影,Caster高举着双手,双眼鼓胀得随时可能掉下来。

“Giiiiiiii!”

仿佛是呼应召唤者的声音,魔怪的集群一起吼叫起来。它们一边发出不知是欢喜还是憎恶的异样怪声,一边向着包围的中心杀去。

斯卡哈罕见地蹙了蹙眉,一边继续以与体型不相符的霸道枪术摧毁魔怪,一边轻声叹息。

“超越了亲情、友情、爱情的执着我并不讨厌,但是——这些感情中混杂了嫉妒、疯狂、憎恶后,就显得有点丑陋了。”

魔怪如同麦子一样倒下,无论是小型的海魔,还是中型的触手,又或者是大型的魔怪,都无法阻挡斯卡哈的枪锋。

这一瞬间,魔怪的攻势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期,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斯卡哈挥枪重重轰击地面,平整坚固,即便是重型卡车碾压也不在话下的国道在这一枪之下坍塌凹陷。

而这一枪的始作俑者,斯卡哈本人则借着大地反震的力道高高跃起,离地足有十几米。

这个高度,远远超出了魔怪军团的攻击范围。

“垂死挣扎!乖乖去死不就好了吗?”

Caster抬起头,轻蔑地哼了一声,双手快速翻动人皮书。

血海翻滚,魔雾涌动,一只只浑身长满了倒刺,长得与蝙蝠有几分相似的魔怪蜂拥而出,一边发出刺耳的鸣叫,一边袭向身在半空的斯卡哈。

“该死的是你啊,Caster!”

魔境的女王飞舞在天空中,其姿如天兵天将降临。

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态度,仿佛根本不把Caster召唤出的魔怪大军放在眼里。

她很随意地把手中的红色长枪向上方一抛,接着头朝地,脚朝天,来了足球技巧中一个标准的“倒挂金钩”。

“GáeBolgAlternative(蹴穿死翔之枪)!”

口中编织着言语,呼唤宝具的真名。

周围的空间在悲鸣一般吱呀作响。

传说,影之国的女主人曾授予最优秀的弟子库丘林一把魔枪,此枪投出去后会化为无数的箭矢追踪敌人,名为“GáeBolg”(突穿死翔之枪)的诅咒宝具。

斯卡哈此时使用的当然不是授予弟子的“GáeBolg”,而是同一型号的旧版本。虽然是旧版本,但威力并不比新版逊色。

这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无法躲避,不管躲多少次都会不断向目标追击。

难以抵挡,斯卡哈凭借此枪击败过无数强敌,未尝一败。

这是名副其实的必杀!

斯卡哈的脚尖勾住魔枪的尾部,一脚将爱枪踢向斜下方的Caster。

在魔力的灌注下,魔枪一晃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眨眼之间分化出数十上百根魔枪

对空的魔蝠大军首当其中,被漫天的枪影贯穿,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炸成了碎块。

空军覆灭,接下来是到陆军。

Caster察觉到了危险,灯泡一般的眼睛骤然回缩,用最快速度命令召唤物收缩防御,自己则钻进了最大只魔怪的下方,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来抵挡斯卡哈的必杀一击。

解放了真名的死翔之枪转瞬极致!

枪影贯穿了Caster引以为傲的魔怪大军,激起剧烈的风暴和难以想象的高温——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魔弹!

每一根枪影都像是一门榴弹炮,一次真名解放不亚于百炮齐发!

除去少部分特殊的宝具,英灵的宝具大多可以归入如下三类,对人,对军,对城。宝具的强弱与类别无关,只是侧重方向不同,对人者针对一人,对军强调范围,对城强调破坏力。

斯卡哈的“蹴穿死翔之枪”正好属于对军宝具,用来对付Caster魔怪海战术再合适不过。

你召唤军队,我一枪灭军——这就是斯卡哈的战术!

暴风和高温不断地将魔怪刺穿,卷起,蒸发,吹散,铺满了整个路面的魔怪军队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只剩下那只体积最大,被Caster当作肉体盾牌的大型魔怪苦苦支撑。扭曲的巨大身体被密集的枪雨毁坏过半,向来以生命力顽强著称的魔物也经受不住对军宝具的打击,濒临死亡。

枪雨的核心,魔枪的主体如同一抹划破天际的彗星,彻底终结了魔怪的生命,为这场魔弹洗礼划上终结的一击。

“呜哦哦哦哦!!!”

纵然有魔怪的尸体阻挡,Caster的惨叫依然清晰可闻,从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判断,这一枪并没有将他的生命一并终结。

斯卡哈暗暗说了声“可惜”,处于自由落体状态的身体莫名其妙地改变方向,朝着Caster所在之地突进,速度堪比刚才的魔弹攻势。

这是由技能“魔境的智慧”发挥出的“魔力放出”,把瞬间释放出的魔力转化为物理性质的力,改变下落方向。

——“蹴穿死翔之枪”杀不死你,就再补上一刀。

斯卡哈对自己的弟子都不会手下留情,何况是敌人!

紫色的太刀转化为实体,毫不留情地切开了魔怪的身体。

魔怪巨大的身体下是一个直径一米的不规则凹陷,本该躲在这里的Caster失去了踪影。

“利用触手魔怪打洞,从地下离开,不错的战术。”

斯卡哈一手剁碎魔怪的尸体,一手回收魔枪,眼睛看着地上的洞穴,还顺带着打开了和慎二之间的通讯魔术,一心四用,井井有条。

“慎二,你觉得该怎么办?”

第二十九章 追踪

“——追!”慎二只说了一个字。

“了解!”

听到慎二的答案,斯卡哈立刻循着Caster留下的痕迹进行追踪。从处事果决这一点看,这对主从还真是合拍。

“Saber那边怎么办?不找爱因兹贝伦家的据点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慎二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要确定了大致的方位,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爱因兹贝伦的古堡之所以没有被外界发现,是因为古堡周围张开了大范围的结界。这个结界或许能瞒过全天下的魔术师,却瞒不过同样出身爱因兹贝伦家的羽斯缇萨,明天再说吧。当务之急是找到Caster的据点————我刚刚看到的新闻,猎奇杀人魔在隔壁的镇上犯案,毫无疑问是这两个疯子做的!早一点找到他们的据点,说不定就能多救一个人。”

“我知道了,我会找到他们的据点。”

感受到了慎二声音中蕴藏着的冰冷,斯卡哈微微扬了扬英气的眉毛。

“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我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藏身于人群中的慎二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那幢整个冬木市最有名的酒店——凯悦酒店。

这是冬木市目前海拔最高的建筑,是俯瞰冬木市最佳的场所。

不仅是海拔第一,凯悦酒店的硬件设施与软件服务也是冠绝冬木市,称得上酒店业第一块招牌,理所当然地被出身高贵的“时钟塔君主”肯尼斯选定为住所与临时据点。早在他到来前一月,阿其波卢德家族的附庸就包下了顶层三十二层的总统套房,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所谓的贵族,基本都是这个样子。”

吐槽中的慎二并不知道,肯尼斯对于这间最好酒店的总统套房一点都不满意。真正的贵族,最受不了的就是原本俗气的东西给自己套上豪华的外衣而硬充高贵。这间凯悦酒店就是这样,没有一点历史背景,也毫无文化底蕴,充其量不过是以奢华的表面装饰起来的“猪圈”罢了。

在肯尼斯看来,哪怕是看上去有些小家子气的地方民俗风情,也比这些毫无特色的华贵要好得多。

离被肯尼斯不屑一顾的凯悦酒店不远,有一处建筑工地。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取代凯悦酒店成为新的冬木市第一海拔。冬木中心大厦,是这座即将落成的高楼的名称。只有在这里,才能最好地监视凯悦酒店三十二层的一举一动。

慎二没有选择走楼梯,而是从预先为电梯预留的楼道直接飞上最顶层。

飞行在魔术中属于级别相当高的秘术,以慎二目前的水准不要说飞,就是悬浮都做不到,他能够自在飞行靠的依然是源于珀尔修斯的宝具。

希腊神话中,火神赫菲斯托斯借给了珀尔修斯一双羽鞋,穿上它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翔。珀尔修斯就是依靠它进出美杜莎居住的海岛。

现在这双鞋就穿在慎二的脚上。与其说是鞋,不如说是一对拴在脚踝处的饰品,双脚的内踝和外踝上各缀着一只由白色羽毛组成的羽翼。

在魔力的驱动下,两双羽翼的不断扇动,托着慎二的身体迅速上升,直接来到还没有来得及封顶的40层。

借着头顶的月光和下方的灯光,慎二找了一个斜对着总统套房露台的位置,利用事先准备好的望远镜监视对面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战后精神放松,还是故意引诱敌人,亦或是对于自己布置的防御体系有绝对的自信,肯尼斯甚至没有拉上窗帘,就这么靠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真名为迪卢木多的英灵单膝跪在他的脚边,沙发侧后,一位红色短发的青年女性双手抱胸,半靠在沙发上。

两男一女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慎二仔细回想了下《Fatezero》的剧情,没有记错的话,肯尼斯应该是在训斥Lancer,那名女性,也就是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则是帮Lancer说话,并嘲讽肯尼斯。

肯尼斯认为,七大职介中综合凭借最高的Saber应该列为最优先击杀目标,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应该尽快除去。

奉行骑士道的Lancer却不这么看,既然与Saber定下了骑士之约,就该用骑士的方法做个了断。

两人的价值观产生了冲突,因为肯尼斯是Lancer发誓效忠的主君,所以肯尼斯的责骂他只能默默承受,不能争辩。

索拉看不过眼,出来替Lancer说话,可因为言语之间刺伤了肯尼斯的尊严,被忠心护主的Lancer所阻止。

虽然索拉停止了冷嘲热讽,但她异常的态度却引起了肯尼斯的不满与怀疑,平时总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未婚妻,对Lancer却是非常温柔,看着Lancer的时候还会脸红。

如果索拉是普通人,还能解释为是受了Lancer泪痣的魅惑。可索拉和肯尼斯一样出身于古老的魔术师家系,即便没有继承魔术刻印,也有能力抵抗泪痣的魅惑,除非——她刻意不去抵抗!

联想到迪卢木多和上司妻子私奔的悲恋故事,肯尼斯的心中仿佛被扎入了一根刺。

就在肯尼斯胡思乱想的时候,刺耳的消防警报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引起了慎二的注意。

消防警报意味着火灾的发生,整幢大楼都进入了紧张状态,工作人员用最快速度疏散酒店里的住户,人流有序地离开房间,在酒店前的广场集合避难。

有意思的是,越来越多的人离开酒店,酒店外侧看不见一点火星和黑烟。

慎二想了想,用携带电话拨打了酒店的紧急求助电话,酒店的工作人员表示火势很小,但着火地点分散,似乎是人为纵火。

“和我想的一样,今夜的第三场大戏。”

慎二先看了眼肯尼斯,又看了眼下方,最后手指一拨,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在手心直打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弹弓在下......呵呵,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第三十章 蝉、螳螂

除了雨生龙之介这个乱入的疯子,其他的御主没有一个是傻子。

他们要么像韦伯那样“大隐隐于市”,藏身于不起眼的民居之中,借着Rider战车的高机动力展开行动,要么就是像慎二那样建立工房,尽可能把据点打造得固若金汤。

肯尼斯这样的高贵的“君主”毫无疑问属于后者。虽然他来冬木市的时间并不长,却已经对整间凯悦酒店进行了彻底的改造。

这种改造不是物质上的,而是指魔术的强化,用肯尼斯自己的话说——

“结界二十四层,魔力炉三台,用来代替猎犬的恶灵,数十只魑魅魍魉,无数的陷阱,连地下水道都没有遗漏,再加上走廊的一部分已经化为异界。也就是说,彼此可以尽情的较量秘术,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外界,就让我们的客人好好的参观一下我肯尼斯·艾尔梅洛伊的魔术工房吧。”

隔着上百米的距离,慎二都可以清晰捕捉到肯尼斯脸上的得意,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工房有多么的自信。

根据斯卡哈几天来的侦查,肯尼斯工房的防御能力只逊色于被原初卢恩全面强化过的间桐家以及Caster用职介技能建立的类似自身延伸的工房,足以与远坂时臣引以为傲的祖传工房相比——单论魔术。

是的,只讨论对魔术防御,不考虑其他。

世界上的绝大多数魔术师都会下意识地忽视科技甚至蔑视科技,在他们眼里神秘学与魔术至上,至于科学,不过是没有才能的普通人的挣扎罢了,不值一提。

作为传统魔术师的代表,肯尼斯也是这么认为的,并想当然地认为所有的魔术师和他有着相同的看法。他从没有没有考虑过单纯的物理防御,更没有考虑过被普通人袭击的可能性。

所以,他悲剧了。

脸上的得意还没有退去,就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仿佛天旋地转。

很快,钢筋混凝土分崩离析的巨响在夜空中回荡,渲染出无比恐怖的气氛。

酒店塌了!

全高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层酒店,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就好似被地面吸了进去一样崩倒了。因为所有的外墙都向里面倒塌的原因,没有一片碎片迸到外面,只有因为倒塌产生的粉尘将四周的街道湮没。

这是非常高明的爆破技巧——定向爆破,主要用来破坏大型高层建筑而使用的高级爆破技术。籍由对承重墙和关键支柱的破坏,使建筑由于自身的重量而向内侧压下。使用最少数量的炸药,达到完全破坏的目的。

“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更将对周围的影响降到了最低,简直就是艺术啊。”

慎二放下望远镜,不带有丝毫虚伪的赞叹。

“据说卫宫切嗣精通古今内外所有的爆破技术,是当之无愧的爆破大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正做到了‘艺术就是爆炸’。”

虽然没有见到真人,但慎二可以肯定,这一场大戏的导演正是卫宫切嗣。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混得再叼,一砖拍倒。谁和你比魔术,不进工房直接从外面拆了,看你怎么办?

种花家的家训慎二不敢忘却,同样以此为准则行动的还有万事只讲效率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而且比前者更加变本加厉。

如果让慎二来攻击,他最多只会毁掉几层楼,卫宫切嗣则直接炸塌了这幢摩天大楼。

这个冬木市中所有作为魔术师根据地的建筑都被记载在卫宫切嗣的破坏名单上,而冬木凯悦酒店便是其中之一。切嗣预先取得了建筑的设计图,在其中寻找到设置炸弹的爆炸点。只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实际的操作连一小时都用不了。

按照卫宫切嗣的判断,肯尼斯所在的三十二层,由于定向爆破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失去支撑,最终就等于是从一百五十米的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掉到地面。不管有多么坚固的魔术结界防备也好,在如此强大的破坏力面前也无法保护在室内的人。

卫宫切嗣就像一只蓄谋已久,四处捕猎的螳螂,肯尼斯就是被他盯上的那只蝉。

为了确保“蝉”的死亡,卫宫切嗣还特地安排了助手久宇舞弥定点狙击,一旦肯尼斯用魔术脱出三十二层,久宇舞弥就会第一时间进行狙击。

而被久宇舞弥选为狙击地点的正是慎二脚下,位于冬木中心大厦的38层的瞭望台。

凭借“哈迪斯隐身斗篷”接近于权能级别的隐身性能,慎二成功从40层潜入38层,这个时候久宇舞弥正通过耳麦向卫宫切嗣汇报。

“目标直到最后都没有动静,没有逃到饭店外。”

虽然刚刚目睹了一场毁灭性的破坏,可在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激动。

此时,凯悦酒店已经完全坍塌,这意味着久宇舞弥的监视任务告一段落,将子弹从还没得到出场机会便任务结束的枪中取出,放入皮箱,然后把狙击枪放回背上站起身来向下楼的楼梯走去。

突然,她发现了一丝异常。

并不是一般的异样,而是更加不明确的气氛变化。

无论是久宇舞弥这种久经战争的士兵,还是今非昔比的慎二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空气的变化。

这是——杀意!

“——感觉很敏锐嘛,小姐。”

在停下脚步的舞弥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冷峻的男声。那声音在空荡荡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中回荡,叫人无法判断它的出处。

舞弥没有回答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冷静地,使用她那敏锐的直觉寻找着对方的位置,并拔出腰间的9mm口径手枪——此时此地出现,只要不是卫宫切嗣,都是敌人,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哼,有这样的觉悟也好。”

隐藏在暗处的男人,一边好似嘲笑一样的说道,慢慢地从自己藏身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将自己暴露在舞弥的视线与枪口之下。

面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修道服,身上散发出莫名的威严与压迫感。

第三十一章 黄雀、弹弓

这个男人,慎二认识,他正是慎二此行的目标,言峰绮礼。

因为出身和经历的问题,言峰绮礼对于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在原来的世界线里,言峰绮礼通过在使魔上加装摄像头这样的手法察觉到切嗣的存在,从那以后就一直盯着卫宫切嗣,并且在切嗣死后把这份感情转移到了切嗣的养子卫宫士郎身上。(小雾)

现在也是一样,亲自潜入仓库街的绮礼感觉到了“同类”的存在,而仓库街一战的结果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机会。

迪卢木多黄蔷薇的诅咒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剩下的六名从者完好无损,Saber却在战争初期就被封住了一只手,这是非常不利的。对于现在的艾因兹贝伦阵营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尽早消灭掉作为诅咒源头的Lancer。

所以绮礼便在肯尼斯的据点潜伏,静侯袭击者的到来。

螳螂的目标是蝉,弹弓的目标是螳螂,这弹弓便是言峰绮礼。

虽然在这里等到的却不是卫宫切嗣而是另外的人,但言峰绮礼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依据切嗣的指令行动,是找到卫宫切嗣的关键。

舞弥的目光迅速扫过看起来毫无防备的言峰绮礼,把他的特征牢牢记在心中。

“教会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这个反应不对!”

舞弥的回答给慎二带来的极大的违和感。正如绮礼执着于切嗣一样,切嗣也对绮礼抱有相当的戒备,连带着他的两个女人都敌视着绮礼。

“久宇舞弥不可能不认识言峰绮礼,可她又不像是在伪装,到底怎么回事?”

即使面对舞弥的枪口,绮礼也没有显露出一丝不安,泰然地说道:“小姐,我要找的人不是你,我只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应该代替你来这里的人在哪里?”

话还没有说完,舞弥的枪就响了,连响三声。

9mm口径军用手枪的威力虽然不弱,却也算不上强。所以为了有效地杀伤对手,向腹部的三连射便是关键。与能够瞬间致死的那微小的致命点比起来,攻击容易命中的位置使人重伤显得更加有效,这是作为杀人技术的射击铁则。

但是子弹所击中的并不是修道服下的内脏,而是坚硬的混凝土地面。

做出躲避的言峰绮礼的动作,即使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也不会比子弹超音速的速度更快。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他在舞弥扣动扳机之前便预先判断了她的思考,提前做出行动,比起身手,更应该惊叹的是言峰绮礼对战术的判断。

预读了舞弥开枪的时机,从容躲避开子弹的射击,无论是是世俗还是神秘世界,都是超越常人的能力。

不仅如此——在那一瞬间翻身躲避起来的人,不是绮礼而是舞弥。

她的右手沾满了血迹,本应握在那手中的手枪带着金属的声音掉落在地面上。

她那充满惊讶的目光,盯在刚才她一直背靠着的柱子上面,赫然插在那柱子上面的利刃闪着寒冷的光芒。

刀刃长达一米以上的薄刃让人联想到击剑所使用的武器,作为刀剑来说其剑柄非常的短。

“黑键!”

藏身于一电梯道口的慎二瞳孔一缩,这是言峰绮礼的代表性武器,也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专用的投掷武器。在某个坑钱的手游里,“黑键”被丧心病狂的做成了三种礼装,充斥着卡池,被无数玩家吐槽为“独孤九键”,被视作脸黑非酋的象征。

划伤舞弥右手背击落她手枪的便是这个,绮礼在躲避手枪子弹的同时,投出的这把武器。

在这一刻,慎二无比感谢斯卡哈对自己的地狱式训练,没有这种训练,他恐怕连绮礼的动作都看不清——言峰绮礼可是圣堂教会首屈一指的代行者,纯种的人类中体术比他强的寥寥无几。

虽然是用手投出的武器,却拥有能够刺入钢筋混凝土柱子的威力。即便如此,仍只是击落了舞弥的手枪,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意思。故意用出这么大的力量,想必是为了既夺取对方的武器同时也要破坏对方的斗志,最好能活捉对方——毕竟舞弥还没有回答刚才绮礼提出的问题。

“身手不错嘛。相当敏捷呢。”

攻守逆转之后完全占据了主动位置的绮礼,充满悠闲地慢慢走过来说道。

他的双手中再次多出一把黑键。黑键的长刃部分全部是由魔力构成的半实体,携带的时候只要拿着细小的剑柄部分即可,没有人知道在绮礼那宽大的修道服之下究竟携带了多少黑键。

作为圣堂教会代行者的基本对异端装备之一的黑键,威力自然不俗,相对的使用起来非常困难,能够熟练运用其威力的必须是手法相当高强的达人。言峰绮礼在这一方面无可挑剔,即便是作为教会最终武力,怪物云集的“埋葬机关”也不一定能在使用黑键的手法上凌驾于他。

久宇舞弥既不是魔术师,也不是武者,她只是士兵,失去了手枪,狙击枪也来不及组装,她在言峰绮礼面前没有一点抵抗力,可能只需要几十秒就会被言峰绮礼生擒,没有逃跑、甚至不一定有自杀的机会,战斗力差距之大,令人绝望。

舞弥的耳朵有细微的震动,似乎是通过耳机接到了某种通讯,但她没有回答。

慎二知道,舞弥不是不能,而是不愿,那是来自卫宫切嗣的联络,她不想这个危险的男人靠近卫宫切嗣。

同一时间,言峰绮礼慢慢靠近舞弥,胜负已经决定了。

——才怪!

“差不多是时候了。”

慎二屏息凝神,从斗篷下摸出一件玩具。

没错,这大多数人看来这就是一件玩具。做过哑光处理的主体,类似的英文字母“Y”的造型,分叉的两端绑着带有弹力的胶管——没错,这是很多男生小时候都爱玩的弹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弹弓在下。

黄雀能不能达成目的,还得问慎二这把“弹弓”答不答应。

PS:和肯尼斯一样,远坂时臣也没有考虑过普通人和科技手段,有电话还一定要使用通讯魔术,如果不是言峰绮礼提醒,他都没想过遣散家里的佣人。

第三十二章 慎二的弹弓

弹弓。

既是慎二给自己设定的行动代号,也是慎二的武器。

不同于得自珀尔修斯的种类繁多的宝具,这是慎二亲手设计的,只属于他自己的“魔术礼装”。

真正喜爱弹弓,研究弹弓的人眼中,弹弓不是孩童的玩具,而是一件艺术品。利用现代化材料与科技打造的强力的复合弹弓,拥有比枪械还要优秀的精准性与稳定性,杀伤力也不差。

一把使用八股胶管作为动力的复合弹弓,稍微训练一段时间,用一厘米直径的钢珠击中五十米外直径十厘米的物体,轻而易举。距离近一点,完全可以把成年人的手掌击穿。

而占据慎二身体的灵魂,在穿越前就是这样一位弹弓发烧友,亲手制作过三把复合弹弓,在圈子内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在他为自己准备武器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弹弓。

前世受限于材料和机床的限制,慎二无法打造更加高端的复合弹弓。但这一世不同,间桐家有钱有势,利用间桐家的财力和人脉,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和机床。

不得不承认,在机床方面,日本比中国要先进许多,即便是90年代的一家规模不大的机械厂也拥有着堪比华夏21世纪的机械厂的数控机床。

钛合金铸造的分段结构的弓身,四十八根带金属丝或绞或组合成的弹力网,以及加装在弓架上的专业激光瞄准镜,足以让前世那帮子发烧友目瞪口呆。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在弹弓的零件出厂后,慎二还拜托羽丝缇萨和斯卡哈进行了二次加工。

羽丝缇萨出身的爱因兹贝伦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炼金术家族,经过她处理的材料,无论是强度还是耐久都达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

而斯卡哈为弹弓专门附加的“原初卢恩”更是让弹弓被评为“丧心病狂”的最重要因素。卢恩本就有篆刻在木材、石头、金属、贝壳之类的素材上,提供被动加护或者主动激活的魔术的用法,欧洲神话中无数神兵利器上都附加了卢恩符文,迪卢木多的双枪,斯卡哈的魔枪上都有篆刻卢恩符文。

虽然慎二使用的材料无法与这些传奇宝具相提并论,但在羽丝缇萨和斯卡哈的妙手加工下,这把弹弓依旧达到了低等级宝具的高度。

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激光,几乎是瞬间命中了言峰绮礼的后心。

下一秒,言峰绮礼的身体开始快速移动,不是向着近在咫尺的久宇舞弥,而是以独特的步伐一边躲避激光锁定,一边逼近慎二的藏身之处。

与此同时,剑锋跃动,绮礼左右开弓,两枚黑键在零点三秒内完成投掷。

会使用激光瞄准,又出现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卫宫切嗣——作出这样判断的绮礼毫不犹豫地更改目标。

绮礼的手速确保了黑键的飞行速度比弓弩更快,反应稍微慢一点就会被黑键穿过身体,不过深刻研究过言峰绮礼的慎二早就防着这一手,绮礼转身之时,他就改变了位置。

两枚黑键直接穿过慎二原先的位置,飞到大厦外,落入茫茫夜色。

这个结果更加坚定了绮礼的判断,来人就是卫宫切嗣,不是他,还有谁能这么轻易躲开他的黑键。

疾驱而上的绮礼手腕一抖,一次性抽出了六枚黑键。

左手三把,右手三把。

这个时候,慎二的反击也开始了。

弹丸,无论是速度还是大小都与子弹相差无几的弹丸——经过羽斯缇萨和斯卡哈的二重加工,慎二的复合弹弓拥有了媲美甚至超越枪械的破坏力。根据弹力网拉伸程度的不同,弹丸的威力也有不同,最低档等同于警用手枪,最高档堪比大口径对物狙击枪。

依靠魔术强化过的视觉,以及被斯卡哈传授的预判技巧,慎二成功预测出绮礼的行动轨迹。

一弹双发。

一发打胸口,一发打小腹。

超音速的弹丸超越了绮礼的反应速度,如慎二所预料的那样准确命中,然后伴随着激烈的火花被弹开。

问题出在绮礼的衣服上,他穿的修道服不是一般神甫教士的教袍,而是和黑键一样属于代行者的常规装备,整套修道服由厚实的Kevlar纤维制成,而且滴水不漏地裱上了教会代行者特制的防护咒符,防御力非同寻常。

不过慎二的目的并不是直接穿透防护,而是——

弹丸被弹开的瞬间,银色表面浮现出一枚银色的符文。

弹丸中蕴含着的魔力与符文一同爆开,引发了两起微型爆炸。

符文弹,为银弹附加卢恩符文,进行物理与魔术的双重杀伤,慎二的又一战斗用“魔术礼装”。而这也慎二选择弹弓作为武器的最重要的原因,附加不同符文的弹丸,大小不同,形状各异,比起口径固定的枪械,弹丸泛用性广的弹弓更为合适。

符文弹爆炸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楼道,也映出了慎二脸上的表情。

没有兴奋,只有凝重。

修道服的防护力和绮礼的身体素质超出了慎二的预计,自己花费数小时才能制作一颗的符文弹居然没有给绮礼造成一点损伤。

在一片火光之中,骤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法衣飞速逼近的身影。

“强化·腿部!”

咒语不是中文,不是日文,是斯卡哈授予的神代时期的盖尔语魔术,属于卢恩符文的衍生魔术,也是慎二最擅长的魔术。

在魔术的帮助下,慎二连续向侧方跳跃,避开与绮礼照面的机会,只是露出伪装过的黑发与黄种人的皮肤等特征,继续扮演“卫宫切嗣”的角色——他选择在久宇舞弥遇到危险时救援,就是为了造成这样的误解。

一身黑的代行者,教会的处刑人追了上来。

尽管只是一瞬间,言峰绮礼已经捕捉到了目标的位置,六枚黑键分成三次,连续投掷,共计用时一秒,比零点三秒的单投技术更加精湛。

六枚黑键,分成三组,或是追踪,或是牵制,或是拦截。这只是一个开始,言峰绮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拉近与慎二的距离,为他真正的杀招“八极拳”做准备。

第三十三章 慎二对绮礼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各种流派技法层出不穷,但要说哪一种最为外国人,尤其是日本人所推崇,答案毫无悬念——“八极拳”。

无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日本人都非常喜爱八极拳,言峰璃正也不例外,六十年“八极拳”修为已经达到了“求道”的境界。

言峰绮礼师从其父,在“八极拳”上造诣深厚,在经过了“代行者”的培训后,绮礼在用八极拳杀人这一点上还要胜过父亲。

中华武术界向来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说法,可见八极拳的刚猛霸道。

慎二敢肯定,只要被绮礼一拳击实,就算事先准备好防护魔术,也难逃一死。

绝不能被他靠近!

慎二一边继续前冲,一边把魔力注入手中的弹弓。

羽斯缇萨在魔改弹弓的时候加入了和教会的黑键类似的设计,可以生成由魔力构成的半实体,配合Y型的弓身,看起来就像是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

相传珀尔修斯的猎蛇之镰也有曲折直刃的说法,羽斯缇萨在构筑术式时特地加入了古希腊短刀的造型。

“强化·手臂!”

伴随着慎二的低声咏唱,魔力固化的刀锋与魔力生成的剑刃相互碰撞。

剑刃上传来的的力量异常的大,如果慎二提前用固定带把“刀柄”固定在手臂上,“短刀”就会立刻脱手而出。

尽管保住了“短刀”,慎二依然付出了手腕脱臼的沉重代价。

好不容易打开突破口的慎二不顾疼痛,踉跄着继续前冲。

言峰绮礼怎会愿意放过近在手边的猎物,只见他换了口气,一步跨过常人五六步的距离。

这是一种不动声色在地面滑行向敌人靠近的步法,被称为“活步”,也是八极拳的危险秘技之一。

已经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的绮礼如同死神一般滑行着急速缩短两人间的距离,眼见着再过几秒就能追上。

就在这时,慎二右手的拇指一曲一伸,朝着后方弹出一颗银弹。

不等言峰绮礼做出应对,银弹便在半空中爆开,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的白光越过抬起一只手的绮礼,铺满了整个三十八层。

首当其冲的绮礼被白光夺去了视觉,他闷哼着停下脚步,从充满侵略性的进攻态势转为防御。

到了他这个程度的达人,即使暂时失去视觉,也可以凭借听觉和气息感知来战斗。

慎二暗暗说了声可惜。如果言峰绮礼继续追击,他就可以凭借斗篷和镰刃的特效让他吃一个大亏,可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绮礼始终都保持着冷静,不留丝毫可乘之机。

“不愧是FSN一条世界线的大BOSS,果然厉害。”

慎二最后看了眼一手黑键一手握拳,摆出攻防一体态势的言峰绮礼,转身从电梯口跳了下去。

而被言峰绮礼打伤的久宇舞弥也早就利用慎二与言峰绮礼战斗的空当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以她对卫宫切嗣的了解,在慎二亮出激光瞄准镜时她就知道救兵不是切嗣——那个人的枪法,不需要使用这种近距离夜战辅助装备。

等到言峰绮礼恢复视觉,整幢冬木中心大厦只剩他一人。这位战斗力强悍的代行者没有急于离开,先仔细地抹平修道服上的褶皱,接着走到慎二一最初现身的地方仔细观察,思考。

没过多久,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两个侧步闪身到一根立柱后,动作和脚步与躲避黑键时的慎二一模一样。

侧步躲闪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绮礼一一模仿了慎二的翻滚,反击,弹开黑键,投掷闪光弹。

除去用弹弓发射银弹被绮礼误解成了手枪开枪,其他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

最后,绮礼站在慎二消失的电梯口,不宽却很浓密的眉毛越皱越紧。

“所有的动作都还原了,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卫宫切嗣……”

因为慎二故布疑阵而苦恼的不只有言峰绮礼,还有刚刚与久宇舞弥汇合卫宫切嗣。

从携带电话中听到了异常的卫宫切嗣用最快速度赶到了中心大厦附近,本想用烟雾弹和魔术对舞弥进行支援,没想到舞弥已经脱险。

从舞弥口中得知事情经过的切嗣,表情和言峰绮礼如出一辙。

“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为什么会盯上我?那个神秘人,又为什么要救你?”

“情报不足,无法判断。”舞弥知道切嗣是在自己问自己,但她还是做出了回答,因为她就是切嗣的一部分。

“去查,发动所有的情报网去查。尤其是那个代行者,我有一种预感,他会是我这次圣杯战争最大的威胁。”

即使不知道言峰绮礼的身份,卫宫切嗣依旧给予前者最大的重视,他们两人就像是磁铁的两极,相互敌视却又相互吸引。

一墙之隔的慎二听着两人逐渐远去的声音,再次确认了卫宫切嗣不知道言峰绮礼存在的事实,并根据切嗣与舞弥所透露出的讯息得出了自己的推论。

切嗣是彻底的实用主义者,他的目的是赢得圣杯战争,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围绕着这个核心。

言峰绮礼因为穿越者蝴蝶的乱入,没有成为御主,被远坂时臣作为暗手雪藏,被卫宫切嗣忽视。

相反,作为言峰璃正的儿子以及远坂时臣秘密助手的言峰绮礼却早已得知卫宫切嗣的存在,并对他产生了兴趣,这才有了今晚的一场大戏。

慎二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插手,切嗣还能不能像原世界线那样于千钧一发之际拯救舞弥,事态的发展会不会变得不可控——好在没有如果。

被蝴蝶引起的气流,又被蝴蝶自己所抵消,世界线又得到了回归。

下一次相遇,双方都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吧。

这么想着的慎二,嘴角不自觉翘起,又被手腕的疼痛打断,最终定格一个古怪的表情。

“这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弹弓在下,到最后蝉没死,螳螂尚在,黄雀无损,我这把弹弓也完成了测试——算是皆大欢喜?”

慎二咬着牙,用魔术接回自己的手腕。

“呸,一点都不欢喜,疼死我了。”

第三十四章 Caster组必须死

该看的几场大戏都看了,为自己量身打造的魔术礼装“神枪弓刀”和“符文魔弹”也都顺利完成测试,奔波劳累了一夜的慎二本想回家睡个好觉。

可惜天不从人愿,不,不是天不从人愿,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虽然踏入了魔术师的世界,慎二的心逐渐变得冷硬,但他并没有失去前世二十多年时间确立的三观与人情。他无法容忍雨生龙之介这样的追求“死之艺术”的变(和谐)态杀人犯,更无法容忍真名为吉尔·德·莱斯的Caster以人类为祭品进行邪恶遗失的邪魔外道!

明知要不了几天,Caster组就会自取灭亡,他依旧派出了斯卡哈对这两个混蛋进行不间断的追杀。

或许受到职介和御主拖累的斯卡哈不一定能杀死擅长召唤,逃命手段众多的Caster组,但只要斯卡哈紧追不放,这两个混蛋就会忙于逃命,没有时间去杀人,能减少一位牺牲者都是好的。

这个想法在通过斯卡哈的共感看到了Caster工房里的情形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在像鲜血一样浓重的黑暗之中,只有一盏烛火跳动着。

摆放烛台的长桌上沾满了鲜血,鲜血的源头是长桌上的三排鲜艳红光的肉。

这是肠子,人类的肠子。

鲜红的,还在蠕动的肠子上钉满了大头针。

在长桌上面的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个刚刚断气的少女。她的小腹部被横着切开一道口子,被拽出来的内脏流了一地。

少女的身上还残留着黑魔术的痕迹。

“治疗和再生的魔术,麻痹痛觉的魔术,为了不让她死得那么快。我打破工房进来的时候,隐约听到Caster的御主说他要做‘人体乐器’。”

斯卡哈的话使得慎二的怒火达到了最高点,怒火与恶心感让他的胃不停的翻江倒海。

“该死,雨生龙之介,吉尔·德·莱斯,你们都该死!!!师匠,还有幸存者吗?”

“地牢里还关着十一个孩子。我问过了,是Caster从邻镇抓来的孩子,本来有十四个,已经被Caster和他的御主折磨死了三个。”

或许是慎二的情绪影响到了已从俗世毕业的斯卡哈,她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份冰冷的味道。

“又是三条人命,还都是拥有美好未来的孩子。”

慎二强自压抑内心的怒火与呕吐欲望,用沙哑的嘶吼声说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师匠,你继续去追杀那两个混蛋,不管耗费多少魔力,我都会想办法供应,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给他们继续杀人的机会!”

“我明白了。”感受到慎二的决心,斯卡哈淡淡地点了点头,“这里——”

“——这里我会联系教会,请他们来善后。如果他们处理不好,我们就去处理他们。”

言峰璃正和言峰绮礼这对父子作为人类战斗力很强,但和英灵相比,尤其是斯卡哈这样的强大的英灵比,依旧是不堪一击,认真起来的斯卡哈想要杀死他们轻而易举。

一直以来,慎二做事都是小心谨慎,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考量,但这一次他真的是不能再忍下去了。

虽然攻击立场中立的监督者属于违反规定的行为,一旦被发现会被所有的御主群起攻之,但慎二有足够的把握不会留下把柄。

“既然你拿出了这样的决心,我也该拿出相应的决意。”

斯卡哈说着切断了和慎二的共感状态,用魔枪在工房的地面刻画出一枚卢恩,意为“追踪”。

......

言峰璃正又一次被深夜的电话铃声吵醒。

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很陌生,但说话方式他并不陌生——Assassin的御主,来历不明的神秘魔术师。

这位魔术师确认了璃正的身份后,就是一通质问——

“为什么放任Caster和他的杀人狂不管?监督御主与从者的行为,确保他们的行为不会对社会带来恶劣的影响不是监督者的职责吗?你这个监督者是怎么当的?”

出人意料的是,被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的御主毫不客气的指责,璃正神甫居然不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回应着。

“关于这方面我们正在调查,身为监督者必须保持绝对的公平公正,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随意使用监督者权限,这是对各位的侮辱。”

听到璃正的答案,听筒那头的怒气似乎少了些。

“你要证据,我给你足够证据。我的从者发现了Caster的据点,在离未远川入海口逆流而上的地下水道深处,工房已经被清理感情,你可以派人去查看。详情恕我不便描述,真是地狱一样的场景,希望看到那个之后做出正确的判断。”

说完这一句,对方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披着修道服的璃正神甫默默把听筒挂回原位,低头沉思。

通过上一次的联络可以看出,这名魔术师是既保留着普通人的正义感,也拥有一名魔术师应有的谨慎与手腕。能被这样的人形容为地狱,可见Caster组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发指。

想到这里,璃正的脸色沉了下来。

从这个月开始便被连续报道的“冬木市的恶魔”谜一样的连续杀人犯,采用近年少见的残虐手段,仅在市内便有四起案件与他有关,而且最后一起更是将睡梦中的全家都残忍的杀害,非常残暴的杀人犯。虽然冬木市内的警察已经特别成立了专案组,将周边辖区的所有警力都动员起来抓紧时间破,但是仍然没有任何进展,还停留在连犯罪嫌疑人的相貌都无法确认的阶段。

不过以教会的潜在势力,查出Caster组和连环猎奇杀人案的真相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问题是查出来之后该怎么处理。

从者袭击人类——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作为以魔力为粮食而存在的灵体从者来说,不只从御主处获得魔力的补充,也可以靠吸取人类的灵魂来获得力量。那些无法给从者提供足够魔力的无能御主,有时候会以给从者提供祭品的形式来弥补魔力不足的部分。

即使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发生这种提供祭品的情况也在璃正的预料之中。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魔术师本就是条理之外的存在,可以不管伦理和是非。哪怕需要牺牲无辜的普通人,只要秘密而隐蔽进行的话,便会被默许。

可是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杀戮.而且还引发如此大的骚动的行为则是无法被允许的。

魔术源于神秘,圣杯战争必须在秘密中进行,这是对所有参加者来说不变的铁则。现在这个时候在这片地方引起惹人注目的事态的人,没有人会欢迎。

言峰璃正本想按照以往的惯例,先对Caster组予以警告,希望对方能够收敛,没想到警告还没发出去,对方的行动越来越无所顾忌。

看来真得像Assassin的御主说的那样,尽快采取行动。

在那之前,他还得联系一下身为冬木市暗中管理者的盟友远坂时臣,以及自己的儿子最优秀的代行者言峰绮礼。

这么想着的言峰璃正穿好修道服,今晚看来是没有时间休息了。

第三十五章 教会召集

言峰绮礼的动作很快,在天亮之前,他就按照慎二提供的方位顺利找到了Caster的秘密工房。

里面的场景确实如慎二描述的那样,宛如地狱。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已经吐出来了吧,即使是璃正那样心志坚定的神职人员,也会感到厌恶。

但绮礼不同,他不仅没有觉得厌恶,反而觉得眼前的一幕散发着莫名的诱惑力,勾起了他的食欲。

对,就好像是他最爱吃的中华料理“麻婆豆腐”摆在面前。那是绮礼的最爱,那种刺激的麻、辣、香、烫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也是为数不多能够感到自身存在的食物。

不,比麻婆豆腐更加有诱惑力,让绮礼生出无法自拔的感觉。

这是从记事起前所未有的感觉。

我,

我——

我居然对尸体,对鲜血?

不可能!

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绮礼自己否定。

作为代行者,他亲手杀掉的人也不算少了,见过无数次尸体和鲜血,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那么,是为什么?

绮礼再度看向那句变得冰冷的尸体,却愕然地发现那份控制不住的欲望消失了,仿佛刚才发生的是幻觉。

“主啊——”

疑惑的绮礼选择向主祈祷,就像他无数次做的那样,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馈,绮礼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甚至习以为常。

如果祈祷有用,他就不会直到现在还活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祈祷只是让他恢复麻木的手段,做完这一切,他向父亲和老师汇报了看到的一切。

言峰璃正震怒。

远坂时臣震怒。

算上工房里的受害者,已经有超过20人丧命,如果不是Assassin组赶到的及时,丧命人数将会超过30人。

这已经不是通过警告和惩罚就能够解决问题的程度了,必须尽快除掉Caster和他的御主!

要对付从者只能同样依靠从者,于是——

教会特制的魔术脉冲传遍了整个冬木市,每一名御主都“听到”了这个信号。

这是教会监督者对于全体御主的召集。

一小时后。

教会的信徒席上盘踞着一片阴沉的气息。

身为此地主人的神甫言峰璃正看着眼前这浓重的妖气,无奈地苦笑起来。

没有一个Master出现在冬木教会,取而代之的是六只使魔在这里齐聚一堂。

是的,六只。

除了看不到魔术信号的Caster的御主龙之介以外,其他的御主都派“代表”来了,没有一个人在乎表面上对教会的态度,同时也意味着本该在冬木凯悦爆炸事件之中丧命的肯尼斯现在仍然活着。

“本来我还特意准备了寒喧的话,但看样子一个人也没有来,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吧。”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老神父面对无人的信徒席——至少没有“人类”作为听众——继续说道。

“能够达成诸位宿愿的圣杯战争,现在正面临着重大的危机。本来圣杯是只会将力量赋予那些追求他的人和英灵,可是现在在这之中出现了一位背叛者。他和他的英灵不顾圣杯之大义。将赋予他们的力量用于满足自己浅薄的欲望。”

“已经确认Caster的御主就是最近在冬木市内连续杀人案和连续诱拐案的犯人。他使用自己的从者进行犯罪,但是在之后将犯罪现场就那么放置在一边,也不去做隐蔽处理。这种严重违反隐秘规则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不用我说明各位也会明白。”

虽然使魔们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言峰璃正可以确认使魔另一端的御主们一定有所动摇。就像早晨的时臣一样,这是作为魔术师都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他和他的从者已经不再是你们各位个人的敌人,而是威胁到圣杯召唤的公敌。在此非常时期,我要动用监督人的权限,暂时更改圣杯战争的规则。”

“所有的御主立刻停止战斗,各自尽全力消灭Caster。消灭Caster和他的御主的人,将特别加赠令咒。”

一边用严肃的声音发表着宣言,璃正一边挽起自己的右袖露出手臂。

虽然他的肌肉已经苍老,但还是能够看出其年轻时拥有健壮的胳膊。从他的手肘一直到手腕,上面覆盖满了像刺青一样的图案——

不,那不应该叫刺青。对于圣杯战争的Master来说,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在过去的圣杯战争里,被淘汰的御主没用完的令咒,对各位来说,这些纹路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我可以将这些预备令咒以我个人的判断转让给任何人。”

看到这个证据,没有任何人再怀疑璃正神父作为监督的权威。

过去的Master们没有来得及使用的令咒,现在都被他作为管理者保管着,粗粗一数竟有十余划。

值得一提的是御主身体上的这种刻印虽然拥有非常强大的能量,但毕竟只是消费型物理附魔的一种,所以可以通过咒语的手段进行移植或者转让。

“如果是单人完成则只赠与那一个人,而如果是多人合作完成则给出力的每人都赠送。只要确认Caster被消灭,圣杯战争立刻重新开始。”

璃正神甫说着放下袖子,掩盖住让每一名御主为之疯狂的纹路。

“那么谁有疑问,请立即提出——当然,只限于能够开口说话的人。”

来这里的六只使魔看上去都不是会说人话的高等级使魔,璃正神甫的意思很明确——逐客。

可是,他没有想到,真的有使魔开口说话了。

“咳咳,莫西,摩西,试音,试音——”

关于慎二心情和策略转变的一点解释。

看了下本章说和评论区的留言,发现有读者觉得这一段有问题,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奸少就一一做一下解释。

第一,有人提出应该第一次就搞死Caster,或者直接在龙之介召唤前就杀了他,少一个搅屎棍,还可以救很多人。

第二,既然知道这俩是混蛋,为什么第一战后不展开行动,要拖到现在。

第三,那么熟悉剧情,为什么会在看到人体乐器后这么生气,不是自相矛盾就是有病。

第三,慎二太怂,什么都不做,而且貌似也没有野心,太废。

四个问题我一一解释吧。

第一个问题,我已经写过了,一年的训练让慎二忘记了很多事,直到圣杯战争临近才想起来,而当他派出去的人找到龙之介的时候,龙之介已经杀了一家四口中的三个,正在画召唤阵。以斯卡哈的个性,她是绝不可能因为世俗的正义感杀了龙之介,相反她会等龙之介完成召唤,再击败对手。这里重申一点,从者不是言听计从的傀儡,他们也有思想有人格,而且比普通人更鲜明,他们有他们的做法,御主和从者合作是一个求同存异的过程。

没搞死CAster是因为Caster逃命的功夫确实一流,看原著就知道,如果他不招大海魔,还真没人找得到他。而斯卡哈也有顾虑,不敢在住宅区开战,造成大规模的伤亡。

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其实可以放在一起解释。

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你是永远不会理解那种感触,就像你没有到过伊拉克永远不知道那里多惨,只停留在纸面上的东西永远不如亲身经历来得鲜明。奸少大学那会一个同学白血病去世了,结果当夜我们整个宿舍都没睡好,因为近在眼前的,同样年轻的生命逝去,才真实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慎二这边也是一样,不管龙之介杀了多少人,犯了多少事,他的了解始终停留在纸面,动画这一段也做的非常隐晦,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所以他没有太往心里去。因此,圣杯战争揭幕战后,他只是通知了教会,希望言峰璃正和远坂时臣有所动作,就没有再多管。但是这一次,先是在去凯悦酒店的路上听到了龙之介在邻镇犯案的新闻,又亲眼看见了龙之介的作品,他的心境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

这才会大怒,拜托师匠不计魔力消耗追杀Caster。

第四个问题,慎二太怂,这个我承认,没有野心,我也承认。因为奸少相信人的野心是和能力与地位成正比的,现在的慎二还很弱,就算有宝具,他也只有7岁,魔术师的路也才刚刚启程。

目前的慎二是被从者随意秒杀的弱小存在,一对一对决,他也不一定打得过被肯尼斯或者时臣。他没有资格去浪,去大杀四方。魔术师都是一群极端理性的宅,保全自身必须是第一位的。等他实力足够了,他才有资格去放肆,这个后面你们会看到,给奸少一些的时间。

现阶段还是以紧跟原著剧情为主,毕竟慎二不主动出击,该死的还是会死,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还让自己身陷危险,当然慎二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奸少会力求在大方向不变的情况下,刻画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当然,造成这样的印象是奸少自己的问题,这点奸少承认,毕竟有些地方写的隐晦,有些地方奸少是这么想的,却忘了写进书里,奸少的锅,奸少背,我向大家道个歉,以后会注意。前面的章节已经进行了修改,把上述的解释都写了进去,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

最后,感谢大家的评论,有问题请继续留言,奸少会改进,请大家继续支持奸少。

第三十六章 叔侄谈话

当某人自信满满地断定事态的发展,写下剧本后,便出现了完全相反或者差距非常大的结果。让当事人觉得有一种被一耳光重重打在脸上的感觉,这种情形被称之为“打脸”。

言峰璃正认为没有使魔能说人话,下逐客令,结果立刻有使魔说人话,就属于典型的“打脸”。

而这个打脸的人正是已经和璃正神甫通过两次电话的间桐慎二。

“咳咳,试音,试音——我是Assassin的御主,外来的神秘魔术师,能听到吗?监督者阁下。”

被打脸的璃正神甫也不生气,只是用惊讶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使魔。

与其说是使魔,不如说是小型炼金傀儡更加的合适。傀儡的大小和家猫差不多,外型也是,不过没有皮毛,取而代之的是用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不知道用何种材料打造的,看上去像是某种结晶的外壳。

慎二的声音正是从结晶猫的肚子里发出来。

“能听到,Assassin的御主,你有什么疑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传输有延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回馈。

“疑问什么的倒是没有,只是想提供下Caster组的情报。”

听到慎二这么说,璃正神甫惊讶地“喔”了一声。

虽然现阶段的目标是消灭Caster,但御主与御主之间不是协力关系而是竞争关系。对他们来说,Caster的狩猎战不过是其中的一段小插曲,他们真正的目的都是能够在之后的混战之中胜出。

大家都渴望得到更多的令咒。但是如果敌人也和自己获得一样的东西,那自己就全无优势可言了。

所以对于这些Master来说,与其和别人合作一起得到令咒,不如自己单独干掉Caster独占优势更好一些,尽管前者是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

在璃正看来,御主之间不互相妨碍就不错了,怎么会好心好意地提供情报?

“我话先说在前面,你提供情报我不反对,但我不会因此为你追加令咒,而且如果你提供的情报有误,我会对你做出处罚,这样也没问题?”

璃正神甫的条件不可谓不严苛,但慎二依旧毫不迟疑地予以回应。

“没有问题,我只是不想再看着Caster组这么胡作非为,继续侮辱魔术师的尊严,仅此而已。况且,我收集到的情报也不多——对Caster组的情报有兴趣的不妨多留几分钟,没兴趣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没有一只使魔选择离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结晶猫的身上,慎二也没有拖延,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

“Caster真名吉尔·德·莱斯,童话‘蓝胡子’的原型,事迹不用我多说,各位可以很容易就查到。Caster使用黑魔术,最擅长的是召唤和使役魔怪,能够轻而易举地召唤出一只魔怪大军。”

“Caster的御主名叫雨生龙之介,二十出头的男性青年,橘色头发,穿着带有豹纹的衣服,猎奇杀人狂,有魔术师资质但不是魔术师,应该是意外启动了召唤仪式,成为了御主。”

“我能提供的情报就这么多,如果监督者阁下没有疑问,请容我退席。”

“没有。”

慎二提供的情报与教会所掌握的一致,甚至更加的详细,言峰璃正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

黑暗中传出一阵骚动的声音。挪动椅子的声音,起身的声音,离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然后又渐渐地消失了。

监督的通知已经收到,额外附赠的情报也已知晓,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

从这一刻起,竞争就已经开始了。

同一时间,间桐家的地下工房,慎二放下手中的黑盒子,对着端坐在符文魔术阵中央的妹妹说道:“辛苦了,小樱,解除共感吧。”

“好的,哥哥。”樱轻轻点头,悬浮在眉心的卢恩符文慢慢消失。同样的符文结晶猫的额头上也有一个,两者之间的共振实现了主人与使魔的感觉共享。

是的,结晶猫不是慎二的使魔,而是樱的使魔。慎二同时为斯卡哈和羽斯缇萨供给魔力,还要储存一部分魔力用于战斗,根本没有多余的魔力制作并驾驭使魔。

因此,在教会发出讯号后,慎二便拜托妹妹,让她派出使魔代为参会。言峰璃正每说一个句,樱就复述一个句。而后面对结晶猫发出的声音,则是通过预先装入结晶猫身体的高科技通讯装置,慎二手中的黑盒子就是发信端。

顺带一提,樱的使魔不止一只,除了用羽斯缇萨教授的炼金魔术制作的结晶猫外,还有用间桐家水属性魔术制作的水元素老鼠,这只老鼠和结晶猫一起前往了教会——作为雁夜的使魔。

Berserker对于魔力的消耗比斯卡哈和羽斯缇萨加起来都多,慎二当然不会再加重雁夜的负担。

雁夜看了眼专心操纵两只使魔沿不同路线返家的樱,悄悄对慎二打个手势——你跟我来。

慎二知道叔叔的意思,从他踏进家门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等雁夜找他。

叔侄俩一前一后地走进相邻的房间,樱在的是炼金工房,这里是地下训练场。

雁夜点灯,慎二关门,就和平时进行训练时一样。

雁夜面无表情地询问:“师匠是Assassin,真名斯卡哈?”

慎二面无表情地回答:“是。”

“你是御主?”

“是。”为了使雁夜相信,慎二卷起袖子,露出自己的令咒。

“羽斯缇萨老师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

“是。”

“一年前羽斯缇萨老师出现,杀死脏砚,提前三个月召唤从者,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包括我的参战在内?”越说,雁夜的脸色就越苍白,最后变得接近铁青。

慎二可以理解叔叔的态度,无论是谁,发现被家人利用并瞒在鼓里都会生气。

“杀死脏砚是,后面的不是。无论是我还是羽斯缇萨,都没有预知的能力,谁也不知道你和我能不能在一年时间内取得御主的资格,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取得参战资格,并为此做好准备。如果这一次参加不了,就等下一次。”

听到慎二这么说,雁夜的脸色稍有好转:“你们想要圣杯?”

“是。”

“用来实现愿望?”

“不。”慎二摇了摇头,“我们想要的只是圣杯本身,现在的圣杯已经不是万能的许愿机了。”

慎二的说法引起了雁夜的好奇:“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没关系,我们有一个白天。”雁夜说着走到训练场一角的休息区,拿出两个杯子,给自己和侄子各倒了一杯水,看起来是要打持久战。

第三十七章 圣杯战争的由来

慎二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开始诉说那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来龙去脉。

“那就从圣杯的起源爱因兹贝伦家开始说吧。先听我从头到尾说完,不要打断我,有疑问等我说完再问。”

“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前身是第三魔法使的弟子们建立的工房,从西历元年开始延续。他们尝试再现师父的奇迹却也无法靠自己的手实现,作为代替方案的是制作和师父同样的个体,再由那个个体将魔法再现。”

“将近九百年的徒劳的终点,被称为冬之圣女的人造人被制造了出来,她就是羽斯缇萨。”

“她完全是偶然间被制作出来的,虽然她拥有和师父同样的性能,魔术师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羽丝缇萨的诞生只是偶然,是和他们的技术、努力没有关系的突然变异,即使是这个个体再现了第三魔法。”

“这是对于他们来说比起持续了九百年的挫折更不能忍受的“结论”,于是魔术师们开始竭力用自己的技术体系制作超越羽斯缇萨的人造人。”

“结局终究还是到来了。即使人之手能制作超越人类之物,也不能制作救赎人类之物,他们接受了这样的事情。或许,没有羽丝缇萨这样的奇迹诞生,他们也不会遭受挫折。魔术师们屈服于自身的才能限制,有的离开了城堡,有的了结了性命。”

“爱因兹贝伦残留下的人造人们虽然被创造者舍弃了,他们的纯粹将魔术师们的理念——为了人类的救济,奇迹的再现而建立的工场继续运作。从那以后,爱因兹贝伦制造的人造人都是以羽斯缇萨为蓝本,工房也正式变成了人造人家族爱因兹贝伦。”

“爱因兹贝伦城的魔术师离开的五百年后,羽斯缇萨使用的第三魔法的广域运作装置的原型计划被制作了出来。”

“与曾经第三魔法使不同,羽斯缇萨着难以弥补的缺陷。她的魔法是接近精细的编织物,为了救济一个人需要花费数年,为了全人类的救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

“同时,羽斯缇萨自身虽然不会老,却也会因身体脆弱而死亡,所以不能出城。由于她的知性、精神性的不老,她完全不会成长,客观的来看就是‘永远重复相同的一日’这样的东西。虽然出城后她会从‘相同的一日’中解放出来,城外发生的事对羽斯缇萨来说也就是缓慢死亡的意味。”

“爱因兹贝伦的结论是羽斯缇萨的再制造是不可能的,为了把只有一次机会的贵重原型保存下来,改换成了将她所使用的奇迹量产化这样的方案。”

“只有羽斯缇萨一个人凭借几十年无法将完整的第三魔法使用出来。因为羽斯缇萨这样的机体即使使用更大的魔术式,也无法一次性拯救多数的人类。将她的魔术回路分解,魔术式置换的人体宇宙——这样的构想即是大圣杯。”

“但是只有爱因兹贝伦是无法启动这样的工程的,他们不过人偶,并没有在外面生存的技术,也无法承受人类社会的复杂性。”

“大圣杯——将第三魔法再现,需要人类的理解者和协力者。”

“于是到了西历1800年,延续不断的制作人造人的冬之城出现了来访者——玛奇里·佐尔根也就是间桐脏砚,此世所有之恶、人类的恶性,为将其全部切除而奉献一生的魔术师。”

“不要觉得惊讶,叔叔,人都有着理想,脏砚也不例外,只是漫长的时间侵蚀了他的灵魂,最终变成了怪物,杀了他也算是一种解脱。”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玛奇里打动了爱因兹贝伦家,维持‘静止’状态的羽斯缇萨第一次走出了爱因兹贝伦城,也打破了自己的永恒。”

“他们到达了魔术协会影响林最弱的这片土地,与日本本土的魔术家族远坂家接触。经由玛奇里这样的理解者,远坂这样的协力者,爱因兹贝伦开始建造大圣杯。然而,大圣杯的制造着手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大圣杯可以建造,炉心确实可以制作,但是发动大圣杯需要极其庞大的魔力,玛奇里和远坂为此制定了收集魔力的计划。”

“远坂家族所控在制的土地中,有一处的地脉连通着巨大到可以称之为无尽的魔力之源,就是我们脚下的‘冬木市’。玛奇里与远坂构建了大规模的术式,从灵脉中汲取灵力并储存下来,直至存够发动大圣杯的量——这个储存周期是六十年。”

“为了使用到这些魔力,除了地表这块巨大的魔法阵还需要两个必要的条件:将魔法阵打开的钥匙,以及将魔力制御并导出的通道。”

“钥匙是从者的灵魂,七名从者互相厮杀的圣杯战争其实就是为了制造打开魔法阵的‘钥匙’。”

“制御魔力并将其导出的通道则是爱因兹贝伦以羽斯缇萨为蓝本制造的‘小圣杯’,尽管爱因兹贝伦无法将羽斯缇萨再现,依然能制作出和她性能相近的小圣杯。本次圣杯战争的小圣杯叔叔你也见过了,就是Saber护卫的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每当从者死亡,他的灵魂就会被小圣杯所吸收,当死亡的从者达到一定人数,钥匙就会完成,作为‘小圣杯’的人造人也会成为魔力通道——做成黄金之杯模样的魔力容器。”

“通俗点说,羽斯缇萨是电器,冬木灵脉是电源,爱丽丝菲尔是接线板,从者的灵魂是开关。不过这个真相只有参与制作圣杯系统的三家知道,其他的参与者都被蒙在鼓里,他们争夺的只是‘小圣杯’,也就是开关。”

“从开始架构,到系统完成,一共花费了十年。第一次的圣杯召唤仪式以“合作召唤”的形式进行的。然而在圣杯打开了与魔力源泉的接连之后,事态却演变成远坂和爱因兹贝伦家族、玛奇里家族相互争夺独占的权力,结果立刻以失败告终。”

“从此三大家族组成圣杯盟约,立下沿用至今的规则,叫来其他的魔术师,然后让他们以圣杯为目的相互残杀。除了自己以外,能够召唤出英灵的魔术师全部都是妨碍者,让他们在战斗中死去就行了。方法很残酷,但很有效率,以三大家族的立场来看,能够合法的收拾掉自己以外的魔术师未尝不是件好事,这就是圣杯战争的起源。”

“1815年,第一次圣杯战争开始。由于事先没有正式订下规则,御主作为“参加者”的意识稀薄;另一方面,由于没有后来现在那样的令咒,所以出现从者不服从命令的情况等原因,这次圣杯召唤尚未形成仪式的外形就失败了。”

“1875年,第二次圣杯战争开始。鉴于第一次的失败,这一次三家详细规定了细则。更名为间桐脏砚的玛奇里在日本安家,并制作出了能够强制命令从者的‘令咒系统’。不过因为诸多原因,这次圣杯战争还是失败了。”

“1935年,第三次圣杯战争开始。这一次圣杯战争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圣堂教会派遣了监督者,日本的军部和德国的纳粹也围绕着小圣杯参与了进来,战况空前激烈。爱因兹贝伦家第一回合就退场,不甘心失败的他们违规召唤了第八名从者复仇者,但还是被击败,复仇者的灵魂通过小圣杯被大圣杯所吸收。”

“复仇者的名字是安哥拉曼纽,是此世之恶的聚合体,本身就是一种集体的愿望。因此他一进入圣杯,等同于许下了愿望,而那时真正具有实现愿望能力的圣杯把其作为愿望来接受,发动了它的功效。而大圣杯本身也被安哥拉曼纽污染,原本的无色之力成为了恶性力量的漩涡,只会通过破坏的方式来实现愿望。”

“随便举个例子,我许愿成为冬木之王,圣杯会实现我的愿望——以杀光除我之外的所有冬木市民的形式。”

“保存在大圣杯内部的羽斯缇萨的意识残留或者说幽灵希望净化被污染的圣杯,在机缘巧合下与我订立了契约,依靠我的魔力作为凭依离开被污染的‘大圣杯’,以与从者类似的方式现世。”

“我成为御主以及能够提前召唤从者是羽斯缇萨在订立契约时做了手脚,我的知识与经验也是在订立契约时得到的。”

后半句慎二撒谎了,他把这里当成了家,不希望雁夜和鹤也对他这个外来的灵魂产生芥蒂。

第三十八章 交谈继续

听完慎二的讲述,雁夜陷入了沉默。

他没有对慎二所说内容的真实性,事实上慎二才起了个头,雁夜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他只是单纯地被那一段起自西元前,蔓延了两千年的历史所震惊。

奇迹的代行者魔法使。

神秘的第三魔法。

救济人类的宏愿。

1800年的计划。

三大家族联手。

60年一次的战争。

一想到自己也参与其中,雁夜就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后脑勺一直蔓延到尾椎。

有兴奋,有苦涩,有后怕,有担忧。

当然,也少不了男人的一股热血。

诉说完圣杯战争由来的慎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着水,等待着叔叔消化听到的一切。

雁夜一种常人没有的决断力,当他遇到问题的时候,他很少会陷入纠结,更不会逃避,而是会在最短的时间把问题梳理一遍,决定自己该做什么,并且绝不后悔。

年少时想要脱离间桐家,立刻离家出走,再无音讯。

一年前听闻樱要进入间桐家,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甚至打算以自己为祭品来拯救樱离开虫巢。

当他知道远坂时臣会在一年后参加圣杯战争时,他决定以间桐家的御主出战,打败宿敌——自认为。

当他知道樱不可避免地要进入魔道时,他用最短的时间成长起来,撑起了失去唯一的魔术师,濒临没落的间桐家。

因此慎二坚信,当雁夜知道真相时,他也会很快想明白,因为——

“听上去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就是雁夜沉默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扫清了迷雾后的真实。

“我就知道叔叔会这么说。”慎二对于叔叔的回答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不管圣杯战争背后隐藏着多么深刻的东西,都和雁夜关系不大,他不过是个刚刚摘掉菜鸟帽子的魔术师,而且还没有传统魔术师的骄傲与执着。

根源,魔法什么的太遥远了,他只想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在远处默默守望着葵和凛,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樱身上,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我说这些,只是因为叔叔应该知道这一切,以间桐家魔术师家系继承人的身份。爱因兹贝伦的家主亚哈德,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都知道,叔叔你当然也要知道。”

虽然父亲间桐鹤野是家主,但继承了间桐家魔术刻印的间桐雁夜才是有资格知晓真相的人。魔术的世界终究不属于鹤也这个普通人,樱还太小,十年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之前不说,是因为慎二还不了解雁夜,雁夜自身也不够成熟。而现在,雁夜继承了魔术刻印,成为了魔术师,也参与到了圣杯战争中,既然见到了和羽斯缇萨一模一样的爱丽丝菲尔,也看到了斯卡哈以从者身份入场,也就是时候把话说开了。

更重要的是——

“隐瞒羽斯缇萨和师匠身份的事情是我的主意,希望叔叔在知道真相后,不要对师匠和羽斯缇萨生出什么芥蒂,我把她们当作家人。”

听到慎二这么说,雁夜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家能有今天,都是依靠师匠和羽斯缇萨,不管她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我都会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我相信兄长和樱都是同样的想法,我们家和其他冷血的魔术师家系不一样。”

“那就好。”慎二轻轻松了口气,一句“感恩”就是最好的定心丸。

就在这个时候,雁夜突然对慎二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话说回来,我们这算是竞争对手?”

慎二也笑了,玩味中带着黑暗和危险的笑容:“从圣杯战争只能有一名御主留到最后这一条看,是的——怎么,叔叔要和我先分个胜负?说句老实话,我真不觉得叔叔你赢。师匠虽然是属性最低的Assassin,想要击败属性最高的Berserker并不容易,但Berserker也无法摆脱师匠的纠缠。这段时间,足够我和羽丝缇萨把你按在地上,摘除令咒。”

雁夜的表情僵在脸上,哭笑不得:“喂喂,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我毕竟是你叔叔。”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慎二故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欠揍。

雁夜也想揍慎二,但考虑到两人之间的战斗力——尤其是近身战的差距,雁夜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改为继续斗嘴:“如果我说服小樱帮我呢?”

“哼哼,那不可能。”慎二头摇得飞快,“小樱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雁夜心中不爽,嘴上更不服:“我不信!”

“爱信不信。而且,叔叔你不会把小樱卷进来的,因为你把她当成女儿,我也不会把小樱卷进来,她是我妹妹。”说到最后,慎二看向训练场的门口。

小小的小樱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探出小小的身体,发现慎二和雁夜正在看她,不好意思地缩回门后,又把门带上,可爱的模样引得叔侄俩会心一笑。

“好吧,你赢了。”雁夜认输,认得心甘情愿。

“不是我赢了,是本来就不存在什么输赢。”

慎二叹了口气,收起玩笑的心态,用郑重的语气说道。

“我们的愿望从来就不需要通过圣杯来实现。我希望净化圣杯,叔叔你——只是想打败远坂时臣,好好出一口常年积累下来的恶气,对吗?”

雁夜坦然点头,除了小樱,家里每个人都知道他这么拼是为了什么。

“所以,圣杯的机能对于你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即使真的得到了恢复原状的圣杯,我也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

慎二没有说假话,就算大圣杯复原,能够真正联通根源,成为万能的许愿机,慎二也没有太多的兴趣。

根源对于魔术师有着致命的诱惑,对于慎二却没有,因为他很清楚,到达根源的魔术师无法返回现世。

现世如此美妙,他还没待够。

真要探求根源,等他哪天对现世毫无留恋了再说吧。

第三十九章 慎二的计划

至于被称为“万能许愿机”的圣杯本身——

“万能不代表无所不能,圣杯某种意义上可以看成金钱。你看中了一套房子,问价交钱办手续拿房。你看中了某个人,这个就很复杂了,如果对方拜金,你可以用钱砸她。但如果对方不缺钱,你就得用其他的方法打动她,方法不对,就得不到。但这个方法,需要自己去想,圣杯只能帮助你缩短这个过程,却没办法无视过程,直接出结果。”

慎二当然有目标有愿望,但目标也好,愿望也罢,不是没有实现的方法,就是不需要圣杯也能凭借自己以及间桐家的力量实现。

“按照你的说法,我也没什么要让圣杯实现的愿望,至少现在没有。”

雁夜的想法也是一样,魔术师梦寐以求的圣杯到了两人面前居然变成了鸡肋,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你我没有不代表从者没有。师匠有想要通过圣杯打破她的永恒,让自己像一个人类那样死去,Berserker呢?”

“Berserker不需要。”雁夜对着慎二摇了摇头,“我看到了他的梦境,也知道了他的愿望。他希望被亚瑟王制裁,希望赎罪,也因此陷入了疯狂——慎二,你应该猜到他的真名了吧。”

“当然。”

慎二怎么会不知道?即使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也能凭借现有的讯息得出答案。

“长江...咳咳,湖之骑士,兰斯洛特,圆桌骑士团第一骑士。”

“亚瑟王已经以Saber的职介现界,等我打倒时臣的Archer后,我会让兰斯洛特自己去向Saber请罪。”

雁夜的打算没有超出慎二的预计,对于兰斯洛特,在他和亚瑟王同时以现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需要圣杯了,要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打倒Archer。

关于这一点,慎二早在本次圣杯战争开始前就思考过,并且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理论。

“叔叔,不是我打击你,你的Berserker虽然很强,但还不是Archer的对手。如果Archer认真起来,他可以在一夜之间结束圣杯战争。”

“你没开玩笑???”

雁夜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出现了巨大的动摇,这个打击比知道自己的侄子是御主,师匠是Assassin还要大十倍。

“叔叔,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慎二双手下压,示意雁夜坐下,又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打倒远坂时臣是叔叔的愿望,做侄子的自然是全力支持。在远坂时臣召唤Archer的时候,师匠就在不远处监视,也知道了Archer的真名——吉尔伽美什,古代乌鲁克的英雄王,人类最古老史诗的主角,原初的英灵。”

“三分之二神,三分之一人,本是神为了维系和人的联系而诞生的王者,却最终做出了人类与神诀别的选择,神秘的消退,神明的离开便是由他开始。”

“他是名副其实的顶级从者,最强的英灵之一。叔叔也看见了他的攻击手段,不间断的宝具轰炸,单是这一点,就足以灭杀百分之九十九的英灵。”

“叔叔的兰斯洛特属于剩下的百分之一,可是兰斯洛特抵挡宝具需要消耗叔叔的魔力,在那样的状态下,叔叔又能持续多久?”

“而且,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吉尔伽美什还没有认真起来。我们不知道他一次性能丢出多少宝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秘藏着其他的王牌。”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慎二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做出推断,而不是直接挑明所有的情报,顺带把情报源推给万能的师匠。可就是这样,依然让雁夜的心如坠冰窖。

一年来的拼命训练,一年来的忍耐,不惜加重负担也要召唤Berserker不就是为了打倒可恶的远坂时臣吗?

难道他的付出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难道他真的就比不上远坂时臣?

难道他真的没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心逐渐变冷,热血一点一点失去了温度。

就在雁夜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时候,慎二的接下来的话重新点燃了他的信心。

“不过,吉尔伽美什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骄傲。他太骄傲了,张口杂种,闭口杂种,还说什么想见到的是真正的英雄,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对待战斗的态度,也是居高临下的轻蔑与戏弄,我想在他看来,对杂种认真就是对他的侮辱。”

“有趣的是,兰斯洛特被他骂作狂犬,疯狗,听起来比杂种还不如。如果能利用好这一点,未必没有胜利的机会。”

“叔叔,你不觉得吉尔伽美什和远坂时臣的态度很像吗?吉尔伽美什看不起兰斯洛特,时臣看不起你。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那还用说吗?”雁夜紧紧握着双拳,指甲剜进肉里也不觉得疼,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当然是在他们那张骄傲的脸上狠狠来一拳。慎二,帮我,我要给他一拳。”

“等的就是叔叔你这句话。”一番口水,慎二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雁夜对于时臣的仇恨太深了,深到盖过理智,不然他也不会让兰斯洛特在五名从者的互相牵制的复杂局面下现身,并挑衅吉尔伽美什。

更糟糕的是单看结果,兰斯洛特逼退了吉尔伽美什,这让雁夜自信心急速膨胀。

慎二不希望雁夜被眼前的胜利蒙蔽双眼,他要让雁夜知道吉尔伽美什的强大,让雁夜冷静下来,更加谨慎地行动,而不是像原世界线中像条疯狗般的到处搅局。

在圣杯战争中,最招仇恨的是肆意践踏规则的破坏者,第二种就是敌我不分的搅局者。世界线已经发生了偏移,慎二不敢保证雁夜继续乱来下去,不会像Caster那样被人群起攻之。

真到了那一天,间桐家的双御主优势就会丧失殆尽。

双御主的优势越到后期就越明显,因此前期需要尽可能的减少纷争。

在慎二的计划中,最好等到等Caster被围攻致死,Saber与Lancer做出了断,Archer与Rider有一人倒下后,才是斯卡哈和兰斯洛特真正发威的时候。

当然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搞死Caster!

第四十章 狡猾的Caster组

慎二向所有的御主公开Caster的情报完全是出于无奈。

经过了一夜的追杀,他遗憾地发现,想要弄死Caster,仅仅依靠斯卡哈一人是不够的,

这对前法国元帅和犯罪天才的组合,实力未必有多强大,却足够狡猾。

在失去了工房后,Caster和雨生龙之介一改先前无所顾忌地嚣张作风,行动变得小心起来。Caster降低了使用魔术的规模与频率,龙之介则发挥出他至今不曾被警方怀疑的手段,各种清除痕迹,故布疑阵,最后竟然真的被他们摆脱了斯卡哈的追踪。

斯卡哈只知道两人没有离开冬木市,却判断不出两人的准确位置。

虽然作为从者的斯卡哈的各项能力远不如本体,但她两千多年的经验仍在,能够摆脱她的追踪,足以看出这对极恶组合的棘手。

这下,慎二坐不住了。他不想说什么“每耽误一天,就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这类冠冕堂皇的话,他只是不想再看到昨晚看到的场景。

为了尽快弄死Caster组,他需要更多的御主参与。

这个时候,教会发出了讯号,言峰璃正的判断没有让慎二失望,但这还不够。

魔术师出身的御主大多谨慎,把保全自身放在第一位,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不会轻易出手。

通常情况下,监督者变更规则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收集Caster的情报,等掌握了Caster的数据,战斗方式,才会斟酌出手的时机。

可Caster目前只和斯卡哈交过手,其他御主没有Caster的相关情报。想要获得情报,只能派出从者试探。而这个“试探”暴露的不仅是Caster的实力,还有作为先锋的从者的实力,哪一个御主肯吃这个亏?

最糟糕的情况是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就这么一直拖下去,看着Caster和雨生龙之介继续犯案——反正在大多数的魔术师看来,普通人的命不值钱,随便死几个也没什么。

这不是慎二想要看到的,Caster和雨生龙之介死得越早越好。

所以,他要再加把火——直接把情报摆在明面上,一来减少御主们收集情报的时间,二来避免不必要的猜忌,三来也可以给其他御主“愚蠢”的印象,让他们轻视自己。

有了足够的情报,已经用掉一划令咒的肯尼斯肯定会开始行动,还存有少年人的热血与正义感的韦伯也不会落后,远坂时臣那边也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不仅是出于当地管理者的立场,还有着更深一层的算计。

拥有A等级的“单独行动”的技能Archer是最不听御主命令的从者,高兴出手就出手,不高兴就不出手。远坂时臣想要他做些什么,除了以臣子之礼进谏,只能使用令咒。

昨夜为了让Archer撤退,远坂时臣已经使用了一划令咒,只剩下两划,与六个敌人相比,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令咒来制衡吉尔伽美什。

令咒获取的方式除了从其他御主手上夺取,只能被监督者赠予。

不过这个额外赠予不能明目张胆,引起众怒,两人都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

而Caster的违规正好把借口送上门来,只要Archer能够给予Caster最后一击,那么言峰璃正就可以将他手中所有的额外令咒都赠送给远坂时臣。

有这么多的令咒在手,远坂时臣就可以翻身做主人,而不用一直忍耐吉尔伽美什的任性。

当然了,没有发生的事情,都会存在变数。万一Caster死在其他从者手中,言峰璃正也会赠送额外的令咒——只有一划,他可从没说过会赠送几划额外令咒。

言峰璃正和远坂时臣的算计,慎二很清楚,他自然不会坐视远坂时臣获得如此巨大的优势。

令咒对从者的强制力随命令的具体程度而变化,命令越具体,强制力越强。比如肯尼斯对Lancer下达“帮助Berserker,杀死Saber。”的指令,Lancer就无法违背,只能遵从。

相反,命令越模糊,强制力就越弱。像是“绝对服从御主”这样的指令,从者只要稍作抵抗,就能豁免。

除此之外,强制力还随着一次性消耗令咒的划数而增强,两划令咒的强制力比一划强,三划比两划强。以此类推,如果远坂时臣拥有了十几划令咒,那么“绝对服从御主”这样乱来的指令也能够达成,强如原初的英灵吉尔伽美什也无法抵抗。

一个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始终处于认真状态的吉尔伽美什会有多么可怕?慎二只要一想就头皮发麻。

真到那个时候,就只能让被Assassin职介拖累的斯卡哈,克制“王之财宝”的兰斯洛特,以及取回剑鞘的亚瑟王联合起来,或许还有那么些胜算。

绝对不能让吉尔伽美什变成那个样子,相信吉尔伽美什自己也不愿意变成那样。

所以,该雁夜出手了,他和Berserker的任务就是盯紧Archer,不让他抢到最后一击。

最后,Saber。

身为一名资深月球厨师,资深王厨,慎二自认为对Saber还是比较了解的,但事情的主导权不在Saber手中,而在他的御主卫宫切嗣手中——慎二最看不透的人。

慎二佩服他的追求,害怕他的手段。

幸好,慎二还有一个帮手,羽丝缇萨,这位爱因兹贝伦家的老祖宗已经找到了爱因兹贝伦的据点。有她在,慎二就不用担心在对付Caster的时候会被卫宫切嗣在背后打黑枪。

第四十一章 关于言峰绮礼的调查报告

距离冬木市市区向西直线距离三十多公里的地方。

一条国道东西纵横,划过远离人居之地的山区。国道的两旁是一片彷彿被排山倒海而来的住宅地开发潮所遗忘一般,青葱翠绿的茂密森林。

这是一块拥有许多谜团的地区。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国有地,实际上却是属于一个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确定的外资企业所有的私有地。如果认真去收集关于这块土地的情报,最初知道的就是一些奇妙的都市传说。

传说这片茂密森林的最深处,有一座“梦幻之城”。

这当然只是一个无聊的怪谈。

虽说这片森林尚未有人开发,但这里离冬木市并不算远,驱车一小时便可到达。如果真的有一座那么奇异的城堡,又怎会不引起轰动。实际上,过去也曾经有人数次在这片原始森林进行土地测量,可是一次也没有发现过人工建筑物的痕迹。

但是每隔数年,总会有人提起这个传说。

在带著半分游兴而踏入森林进行冒险的小孩子,以及迷途的郊游者面前,有一座壮丽的石造古老城堡蓦然出现在浓雾当中。传说那座城堡是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宅邸,明明空无一人,就像是一片废墟,但是却打扫地乾乾淨淨,一尘不染,一点都不像是无人居住之地。

没有人会把这个传说当真,它充其量也只是拿来刊登在一些没有话题可写的三流杂志在夏天应景的灵异特辑其中一页裡。

只有极少数的魔术师知道这座城堡是真实存在的。

每隔六十年就会迎接主人,成为战时根据地的“魔道之城”。

这座城堡受到幻觉以及魔术结界的层层戒护,是一块除了偶然的状况之外,绝对不可能被外界发现的异度空间。知道这座城堡真实来历的人会将这座深邃的森林称为“艾因兹贝伦森林”。

彼时正值在冬木市举行圣杯战争,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族长尤布斯塔库哈依德不愿在在死对头远坂家的直属领地上设立据点,便诉诸财力,买断了距离冬木市最近的灵脉之地,作为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根据地。那是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前夕恰好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那个剑拔弩张的时期。

据说他们将整座广大的原始森林当做结界,从外界隔离出来,把一座副城从艾因兹贝伦本地改建到那里。由此可以窥见他们那一家族惊人的财力以及深刻的执著。只是为了购买土地的仲介或是在本地的隐蔽工作都是远坂家在奔波劳碌,却是最让人感到讽刺的一件事。

结界的隔绝效果毋庸置疑,如果不是斯卡哈通过跟踪爱丽丝菲尔确定了大致的范围与方向,羽丝缇萨就是在冬木市再住上几年,也不一定能找到森林的具体位置。

除了隔绝,结界还有着预警功能,一旦有人进入结界,就会被掌控结界的人发现。不过因为结界的根基是爱因兹贝伦的魔术与炼金术,羽丝缇萨花了些时间,就找到了不触发预警机制的方法,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了城堡。

城堡内外都打扫得很干净,玄关,大厅,走廊上还点缀了生机盎然的花朵,使人完全想像不到这里已经是六十年都没有人居住了。

在城堡的会议室里,羽丝缇萨看到了自己的复制人,她在叹气,一连好几次。

一场长条形的会议桌占据了大半个会议室,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各自占据一个长边,Saber和久宇舞弥各自站在一人身后,一动不动,沉默如雕塑。这份无言的沉默,使得会议室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闷。

会议桌上铺着冬木市的地图,地图一侧摆放着整理好的各个御主与从者的资料,其中一份被爱丽丝菲尔拿在手中,这应该就是她叹息的原因。

“言峰绮礼。”

是的,这一份就是卫宫切嗣用最快速度收集来的有关于昨夜袭击久宇舞弥的代行者的资料。

“监督者言峰璃正的儿子,远坂时臣的弟子。”

“生于一九六七年,从幼年时期就随父亲言峰璃正进行圣地巡礼,八一年毕业于曼蕾纱的圣伊古那齐奥神学院,跳了两级,而且还是首席?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呢。”

对于妻子的评价,切嗣不悦地点了点头。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成为枢机主教。可但他突然放弃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志愿进入圣堂教会。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自毁前程,选择教廷的内部组织呢?”

圣堂教会虽然是挂着教会的名字,却只是整个梵蒂冈教廷的一个组成部分,是教廷专门达成特别目的的秘密组织。

“是受到父亲的影响吗?他和父亲都属于圣堂教会的第八秘迹会。”

圣人的遗骸和血液、耶稣受难时的钉、犹大所得到的30枚银币等带有圣性的道具被称为圣遗物。然后为了回收并管理散逸到世界各地的圣遗物而存在的特务机关就是“第八秘迹会”。

听到爱丽丝菲尔的意见,切嗣仍然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应该会一开始就会加入第八秘迹会。然而在他和父亲同一个部门之前,却经过三次变动,还曾经被任命为代行者。当时他还只有十几岁。这份工作没有相当的觉悟与毅力做不了的。那是圣堂教会最血腥的部门,担负讨伐异端的职责,可以说是修罗恶鬼们的巢穴。得到‘代行者’的称号意味着他接受过作为人类兵器的残酷修行,是第一级的杀戮者。”

从这个方面看,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很像,卫宫切嗣以前担任的魔术师杀手,就是魔术协会侧的“代行者”。

“也许他是个狂信徒吧。因为年纪轻,心思太过单纯导致过度迷信而不可自拔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啊。”

切嗣对着爱丽丝菲尔第三次摇头。

“应该不是,如果是这样,这家伙近三年来的履历就解释不通了。如果信仰纯洁,不可能转入魔术协会。就算是相对于教义更忠实于组织,接受了教会的命令,但他对于魔术修行的态度也未免太过认真了。”

爱丽丝菲尔继续往下读资料,看结尾部分关于言峰绮礼能力的概括——他已经学会的魔术种类包括炼金,降灵,召唤,占卜,治癒魔术方面的成就甚至超越师父远坂时臣。。

“这个言峰绮礼确实有点奇怪,可是值得你关注到这个份上吗?他虽然看似很多才多艺,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高人一等的啊。”

“就是这一点让我越来越刻意。”

看着不能理解的爱丽丝菲尔,切嗣耐心地解释道。

“每一种魔术都钻研到了离一流只差一步的程度,却又马上毫不留恋地改学其他种类,把苦心学习的成果当成垃圾丢掉。”

“他选择了比别人激烈很多倍的生活方式,然而这个男人的人生当中却完全感觉不到‘热情’。。”

“这个男人——很危险。”

卫宫切嗣下了这样的结论,隔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一个恐怖的家伙,比远坂和艾尔梅洛伊更加恐怖。”

见到丈夫凝重的表情,爱丽丝菲尔不自觉地攥紧衣角,久宇舞弥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这个恐怖的男人已经盯上了对她们最重要的男人。

第四十二章 间桐家的小公主,起驾(上)

慎二接到羽丝缇萨传回的消息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在爱因兹贝伦森林的结界内,羽丝缇萨不能使用任何魔术,否则就会触发结界的预警机制,被掌握着结界的爱丽丝菲尔所察觉。

因此,羽丝缇萨是在作战会议结束,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夫妻俩在月下说悄悄话的时候离开结界,向慎二传讯。

“比起Caster,更加在乎宿敌言峰绮礼的存在吗?”

听到这个消息,慎二脑中浮现出八个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与Caster相关的事情上,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御主都抱有着类似的想法。但他忘了,对于卫宫切嗣来说,言峰绮礼这个明显表现出敌意,并且已经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敌人,比Caster更加的危险。

长达一年的时间让慎二遗忘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忘记了在原来的世界线,这次会议的主题并没有放在言峰绮礼身上,而是变成了如何对待Caster。

性情高洁的骑士王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主动出击,尽快解决滥杀无辜的Caster。

而效率优先的杀手切嗣则认为不需要管Caster,自然会有其他御主处理。还提出了以“Caster把Saber当成圣女贞德”这一点作为诱饵,引诱Caster出现,却不与Caster交战,借此钓出对Caster感兴趣的从者,在暗中寻找机会暗杀其御主的策略。

这种违背骑士精神的无耻、卑劣、下作(骑士王语)让Saber极为反感,主从之间的理念对立终于转化为矛盾浮出水面,连居中调和的爱丽丝菲尔都无可奈何。虽然Saber和切嗣的对立从一开始就有,但之前两人都还保留着一定的克制,而Caster事件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将所有的矛盾一口气引爆。

但现在不同了,超出切嗣预料的危险对手的出现吸引了Saber组所有人的目光,在致命的危机面前,所有的问题都要往后推,主从间的矛盾不仅没有计划,还因为这次危机有所缓和,这也是慎二这只乱入的穿越者蝴蝶所带来的影响。

当然,这些小细节,慎二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只要不影响战局,就是爱丽丝菲尔和Saber百合搞姬,他也——咳咳,不行,这个真不能不在乎啊——虽然他看过这方面的本子,但他没看过真人**啊,想想还是有那么点小激动呢。

呃,好像暴露了什么,重来。

只要不影响战局,就是Saber把卫宫切嗣吃穷了他也不在乎,有那个空闲,不如陪妹妹玩。

自从间桐家进入战备状态,慎二已经有好几天没陪妹妹玩耍了。虽然懂事的小樱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粘人,还主动承担起了家务,但慎二能看出小樱眼中的寂寞。

难得今天有空,慎二决定好好陪妹妹玩一天。

“哟,我们间桐家的小公主,不知道我又没有这个荣幸能陪伴公主殿下一起出去玩呢?”

穿着一身运动服的慎二装模作样地对着刚刚练习完魔术的妹妹行了一个绅士礼,怎么看怎么不搭。

樱的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下去:“可,可是等一下还有体术训练......”

“停课。”慎二毫不犹豫地回答,“师匠不在,我说了算。”

“还有,晚餐......”

“我们出去吃,我请小樱吃好吃的。父亲和叔叔让他们自己解决,两个大人总不会连吃饭都成问题吧。”

听到慎二的话,正在客厅里看报纸的鹤也嘴角抽搐。

抬头一看,坐在对面的雁夜也是同样的表情。

鹤也小声说道:“这混小子是越来越不懂得尊重长辈了。”

雁夜点头:“确实。”

“和你十几岁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会扯到我身上?”雁夜先是一愣,很快反击,“这方面我承认,但跳跃性思维这点,慎二肯定是从你那里遗传。”

鹤也拖着下巴想了想:“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等一等,我们好像跑题了,我原来想问的是晚饭怎么解决。”

“明明是你先带歪的话题。”雁夜再一次确认鹤也和慎二是父子的事实,“晚饭就由我来做吧,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不会做饭早就饿死了。”

听到弟弟这么说,鹤也把报纸一丢,歪倒在沙发上:“啊啊,反正我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柴。”

“你知道就好。”雁夜不仅不安慰,反而补上一刀。

间桐鹤野号沉没。

另一边,小樱继续提出疑问,又被慎二一条条驳回。

“圣杯战争。”

“最近休战。”

“哥哥要休息。”

“哥哥状态好得很,可以空手打死一头牛。”

“哥哥骗人。”

“不骗人,我们这就去郊外的农场,哥哥给你表演‘一拳打死牛’。”

“还是不要啦,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被哥哥打死,太可怜了。”

“今天小樱最大,谨遵公主殿下的命令。”

慎二又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引得樱咯咯直笑。

“那么公主殿下,你想去哪里呢?”

“哪里都行,哥哥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小樱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后冒出这样一句。

慎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但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今天我是公主殿下的骑士,需要公主殿下自己决定。”

“姆...这样啊。”樱嘟着小嘴,脑袋歪向另一边,“我要去公园,还要去看大桥,妈妈说大桥上可以看到很远很远,很漂亮——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都说了今天公主殿下最大。”

“哥哥最好了。”

听到哥哥这么说,樱喜笑颜开,一下扑过去,抱住了慎二的胳膊。

慎二一边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一边扮演着忠实的骑士:“公主殿下,你要矜持,矜持。”

“嗯...”小樱努力板着脸,模仿姐姐妈妈禅城葵的样子说道,“哥哥,我们出发吧。”

慎二拉着妹妹的手走出家门。

“公主殿下,起驾出宫~~”

第四十三章 间桐家的小公主,起驾(下)

无论是远坂家还是间桐家,都是土豪家族,平时出门要么是长辈开车,要么是专车接送,很少会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对于小樱来说,从在车站等公车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不停地拉着慎二问这问那。

“哥哥,这个就是站牌吗?”

“是啊,站牌上写着线路和站点,我们根据站牌上的信息来选择需要乘坐的线路。”

前世的慎二出身普通人家,对这方面并不陌生——世界各国的公共交通规则都是大同小异,慎二又为了此次圣杯战争详细研究过冬木市的地图,在站台看板前站了一分多钟,他就找到了要找的车次。

“就坐这一条观光线,距离下一班车到达还有六分钟,我们等一会儿吧。”

“嗯,哥哥好厉害。”樱看着哥哥的侧脸,眼里直冒小星星。

“这算什么厉害的,坐公交车而已,小樱也可以的。”慎二失笑道。这都算厉害,那些天天坐公交车上下班的成年人岂不是突破天际?

“我不管,哥哥就是很厉害。”小樱抓着慎二的手撒娇,小孩子动用这项特权的时候,什么道理都行不通。

“好好好,你哥哥我就是很厉害,行了吧,谁让我们家小公主最大。”慎二一边笑,一边说,同在站台等车的人们也纷纷投来善意的目光。

因为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也不是什么热门的线路,观光公车空空荡荡,没什么人,慎二和樱选了个双人座并排坐着。

樱坐在靠窗的位置,端正的坐姿显示出良好的教养,一双紫色的眸子不自觉地望向窗外,似乎是被不断倒退的风景所吸引。

慎二懒洋洋靠在樱的身边,耳朵里听着广播报站,心里暗暗盘算今天的行程。

现在是下午两点,乘车到公园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樱的睡觉时间是晚上九点,八点前要到家。

市民公园,冬木大桥,附近的商店街,最后到附近有名的一家中华餐厅吃晚餐——那是间桐家参股的产业之一,店长和大厨都是地道的中国人,口味正宗。鹤也已经事先打过电话,不会出现两人年纪小,餐厅不敢接待的情况。

想着想着,市民公园站到了,车站离公园大门只有不到二十米。

今天的天气不错,和煦的阳光照在草坪上。

一群和慎二年级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草坪上跑来跑去,似乎在玩类似“抓鬼”的游戏,不时能够听到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他们的脸上无忧无虑,他们的笑容纯粹无暇,那是慎二早已失去了的东西,那是樱差一点失去的东西。

那一瞬间,慎二恍然大悟。他一直以成年人的心态在思考问题,却忘了自己的童年是怎么过的,忘了一个孩子最渴望的是什么。

“我这个正太身,大叔心的怪胎就算了,毕竟已经经历过了。小樱的童年也应该有这样的回忆,而不是被魔术所充斥。”

他现在的做法,就和前世那些从小就给孩子报这种兴趣班那种补习班的家长没有区别,他们的确是为了孩子好,却忽略了孩子的感受。

等圣杯战争结束,至少,每周至少抽出一到两个下午带小樱出来玩,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搞家庭旅游,这样当她长大以后才不会留下遗憾。有了这份回忆,慎二也不用担心樱踏入神秘世界后,迷失本心,最后变成和间桐脏砚那样只剩下执念的存在。

我们先是人,然后才是魔术师。

不做人?可以,像师匠那样从现世毕业再说吧。

“小樱。”

“哥哥。”

“去和他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可是……我没玩过这样的游戏。”小樱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远坂家也算是当地名门,即使小樱不是远坂家的继承人,也没有机会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闹。

“很简单的,等会儿我教你。”慎二拉起妹妹跑向那群同龄的孩子,“喂~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带我们一起好不好。”

孩子的世界远没有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简简单单,直来直去。

“一起玩。”

“好。”

“怎么玩。”

“两个人抓,剩下的人跑,猜拳决定。”

就这么简单。

一来二去抓个几次,孩子们就混熟了。

长大了或许觉得这样的游戏很无聊,但在孩子看来就这么玩一个下午都没问题。

这个时候,慎二和樱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

经过了师匠的斯巴达特训,两人的体力远不是同龄的孩子可以比拟的,其他人累得够呛,他们只是微微脸红,引起一片惊叹。

女孩子围着樱,男孩子围着慎二,似乎没费什么功夫,两人就成了孩子王。

看着樱怯怯的,又十分开心的样子,慎二觉得什么都值了。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不知不觉太阳快要落山了,陆续有孩子们的家长来接孩子离开,最后只剩下间桐家的兄妹。

哥哥问妹妹:“累不累?”

这个时候的妹妹已经没了小淑女的样子:“不累。”

哥哥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大桥:“我们去大桥上看日落。”

“好啊。”

“公主殿下,起驾~”

说到冬木市,有几个地方一定绕不过去,其中之一就是冬木大桥。

传说这座大桥据说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之一,坚固程度EX,能够承受各种宝具轰炸而不坏,被多名从者选为决战场地。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玩笑,Fate系列的小说和游戏略过了场景的描写,动画制作组也偷了懒,因此衍生出这样的梗。

经过慎二的实地勘察,这座大桥没有调侃中的那么夸张,不过桥上的风光确实不错,怪不得Rider喜欢坐在桥上看风景。

湿润的海风吹拂脸颊,天边被落日的余晖侵染,一眼望去,都是温暖的红色。

红色一直向远处蔓延,最终于海平面相连。

橘红的晚霞,深蓝的大海,既有鲜明的反差,又让人觉得是那么得和谐。

随着时间的推移,落日渐渐被海平面所吞没,红与蓝被逐渐暗淡天幕所统一。

夜幕降临了。

天幕暗淡,地面却没有失去光明,人造之光被一一点亮,勾勒出一幅与白天截然不同的风景。

只有六岁的小樱并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描绘这样的场景,她的脑中只有一个词。

“真美!”

第四十四章 Caster的战术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慎二预计在八点前回家,但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半了,这让雁夜很不满。

夜幕是神秘最好的遮掩,夜幕降临意味着从者和御主将从蛰伏转为活跃。虽然雁夜知道以慎二的实力和老练基本不可能出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是为人父母的天性,改变不了。

在兄妹家进家门的时候,雁夜本想训斥几句,但看到小樱开心的样子,雁夜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不早了,早点洗澡睡觉吧。”

“啊,都到这个时间啦。”

小樱看了眼玄关的挂钟,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匆匆忙忙和慎二和雁夜道了声“晚安”,一溜小跑返回自己的房间。

“好像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更活泼了。”雁夜听着拖鞋撞击地板的声音,疑惑地望向慎二。

慎二一摊手:“在公园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玩得有点疯,忘了葵姨教导的淑女礼仪。嘛,也没什么不好。”

“的确,没什么不好。”雁夜深表赞同,“只要小樱开心就足够了。”

“听起来真像个笨蛋爸爸。”慎二小声嘀咕。

“我听见了啊。”雁夜没好气地瞪了侄子一眼,“说吧,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雁夜虽然没有结婚,却也知道不会有哪个家长在太阳落山后还不去接孩子回家的。

“不怪小樱,是我们在路上发现了点东西,耽误了些时间。”慎二说着指了指下方,示意两人到地下工房说话。

......

几分钟后,开启了隔绝卢恩的地下工房。

雁夜脸色阴沉,眉头紧皱。

“你是说,你在附近的地下水道里发现了Caster的召唤的魔怪?”

慎二的也表情不比雁夜好多少:“是的,那种类似海葵的水生魔怪我不会认错。我拜托小樱用探知魔术粗略扫描了一下,住宅区地下少说有五十只这样的魔怪。”

“五十只!!!这下麻烦了。”

听到这个数目,雁夜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

“确实。这种魔怪的战斗力不怎么样,单只魔怪对魔术师的威胁不算大。问题是普通人,他们可没有对付召唤魔怪的能力,还有这个数量——嗯?”

慎二的脸色突然一变,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额头上青筋暴起,看上去非常吓人。

“——你说什么?”

莫名其妙地怒吼吓了雁夜一跳,他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慎二深呼吸了几次,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师匠的最新消息,未远川以西,半个冬木市的地下水道里都侦测出魔力的痕迹,魔怪的总数超过四位数。”

雁夜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召唤魔术需要消耗不少的魔力,就算是Lord艾尔梅洛伊或者远坂时臣,也没有这么多魔力供给从者浪费,何况是一个非正规的御主。今天也没有从警方那里接到有人遇害身亡的消息,Caster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Caster的魔力,而是Caster宝具的能力。两次交手,师匠已经看出Caster不是用自己的魔力召唤魔怪,而是依靠他的宝具。那本人皮书就是一个魔力炉心,能够无视术者本身的魔力自行发动所有魔术中等级最高的大魔术·礼仪咒法级别的魔术。”

Caster唯一的宝具的名为是“螺湮城教本”,等级A,上面记载着有关人类产生之前的太古邪神的禁毁知识,因为自动连续性质的大规模召唤被评价为“A级宝具”之荣。给Caster足够的时间,别说千只魔怪,就是万只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因为是水生魔怪,在水里召唤,又藏在地下,重重阻隔很难被探测到,连斯卡哈和在地面上活动的其他从者都没有察觉脚下的变化。

这货是真的被逼急了啊——慎二怀着沉重的心情叹了口气。他不会为自己针对Caster组的行为后悔,因为这确实拯救了一些可能逝去的生命,但Caster这样的行为终究是因他而起,他需要为此负上一定的责任。

“事不宜迟,不能放任Caster继续召唤下去,我立刻去清理地下的水道的垃圾。”

慎二说着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卷崭新的地图。这是鹤野通过警方的关系弄来的冬木市地下水道的构造图,原本只是警用地图的附属品,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我也去,有Berserker在,清理起来也快一些。”

雁夜伸手在以间桐家为圆心的地方画了一个涵盖三分之一个冬木市的大圈:“这块交给我,如果魔怪真像你说得那么不堪一击,我的魔力足够支撑到天亮。”

慎二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拜托叔叔了,剩下的地方我来负责。明知道是Caster转移视线的方法,却还要被他牵着鼻子走,真让人不愉快。”

“先让他们得意一阵子,等师匠找到他们,就连本带利地讨回来。”雁夜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安慰道,“对了,要不要通知教会?规则是他们更改的,不能我们出力,他们看着。”

“那就象征性的通知一下,虽然我不认为他们会出力。”

圣堂教会派驻冬木市的只有两人,言峰璃正和言峰绮礼。

言峰璃正是武者,不是魔术师,与用魔术召唤来的魔怪相性极差——纯粹的神秘造物只能用神秘来对付,物理手段很难奏效。

言峰绮礼倒是适合这种工作,但他并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现在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卫宫切嗣身上,指望他出力,还不如指望远坂时臣放下贵族式的优雅和矜持,去钻地下水道。

划分好各自负责的区域,又各自复印了一份地下水道地形图,叔侄两人分头行动。

雁夜身边有面板属性最高的Berserker,凭借高达A级的筋力,Berserker不需要使用宝具,甚至不需要使用其他的技能,直接凭蛮力手撕魔怪。

雁夜的做法与从者的战法一样简单粗暴,利用提前设置好的探知符文顺着魔力波动找到目标——Berserker实体化,手撕魔怪,再灵体化——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魔力消耗降到最低,所以雁夜才会说能支撑到天亮。

慎二做不到雁夜这么潇洒,他现在的筋力就算用魔术强化,也才勉强到E,大致和炮灰魔怪持平,但他有珀尔修斯的“猎蛇之镰”,这把比“必灭黄蔷薇”等级更高的镰刃之锋,远不是魔怪所能阻挡。

“猎蛇之镰”的“伤口不会愈合”的特效,也很好地克制住了魔怪的自愈能力。正是因为有这张王牌,慎二才没有召回斯卡哈,而是选择独自行动。

第四十五章 Caster前来拜访

事实证明慎二的选择是对的,在察觉到了魔怪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后,蛰伏了一天的Caster终于开始行动了。

尽管Caster和昨晚一样小心隐藏了自己的痕迹,但斯卡哈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Caster离开市区,往东南方向移动。

收到这个消息的慎二立刻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地——爱因兹贝伦森林,Saber的所在地。

吉尔·德·莱斯对贞德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既然他认定Saber是贞德,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小的“阻碍”放弃“梦想”,放弃“祈愿”。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听到慎二的分析,斯卡哈发出一声叹息。

“但我不会因为他很可怜就原谅他。”

说话之间,慎二一挥镰刃,一只潜伏在水中,正准备突然袭击的魔怪分成两段。

“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死——师匠,我这边暂时走不开,一切就拜托你和羽丝缇萨了。”

“了解。坚定的意志是成为一名合格战士的先决条件,你离战士又进了一步,我的小Master。”

说完,斯卡哈切断了通讯魔术,从一幢公寓楼顶层一跃而下。

公寓一侧的车棚里停放着一辆黑色的机车,这是鹤野给斯卡哈配备的座驾,斯卡哈这几天巡回全市大多靠它代步。

伴随着令人热血贲张的轰鸣声,漆黑的魅影打破了夜幕的寂静。

斯卡哈的动作很快,Caster的动作比她更快。前者还没出城,后者已经入侵了爱因兹贝伦森林。

Caster依旧是一个人,身穿漆黑的法衣,衣服上侵染着赤红的花纹,如同鲜血,在幽暗的丛林里若隐若现,散发着不详的邪气。

这一幕被爱因兹贝伦的结界捕捉到,经由爱丽丝菲尔之手,呈现在摆放在会议室中央的水晶球上。

“这就是那个Caster吗?”

卫宫切嗣是第一次看到Caster,爱丽丝菲尔冲他点了点头。

“他的位置在哪里?”

“城堡的西北方向,不足两公里的地方,Caster好像没有进一步深入森林的意思。”

这个回答让会议室里每个人都觉得遗憾,他们知道,爱因兹贝伦的结界分为两层,外层的是隔绝与预警,内层的才有防卫机制。

Caster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个结界的边境之处。如果Caster再往结界内部深入一步的话,爱丽丝菲尔就可以借助结界的力量协助Saber进行战斗。

可是Caster好像看透了爱丽丝菲尔的动机一样,在结界的外围停下了脚步。

那如猛兽般的双眸,慢慢向上抬起,正对上水晶球边爱丽丝菲尔的目光,他已经察觉到了来自城堡的窥视。

Caster殷勤地抬起双臂朝爱丽丝菲尔行了一个有些滑稽可笑的绅士礼节。

“吉尔·德·莱斯,前来拜访了。”

坚硬的水晶球表面开始晃动起来,声音从监视地点那里传了过来。

“希望可以让我和美丽的圣女贞德见一面。”

爱丽丝菲尔在犹豫,卫宫切嗣也在犹豫,Saber左手有伤,他们不放心Saber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独自面对Caster。

Caster似乎看穿了水晶球另一边的心思,用一种带着歉意与傲慢并存的口气说道。

“因为可恶的神的走狗的阻挠,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如果您不能下定决心,我只好使用一点粗暴的手段了,请不要介意。”

说着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本厚厚的书,书的封皮湿漉漉的,闪耀着光芒,那上面贴着一张人皮。以人皮书为中心涌动着巨大的魔力,化为实质性的雾气朝四周急剧扩散。

Caster开始翻书。

每翻一页,就会有一只面目狰狞的魔怪从魔雾中诞生。

哗啦啦的翻书声中,一只魔怪大军迅速成型。

其中炮灰小型海魔超过一百只。

作为Caster贴身护卫的触手八根。

Caster的召唤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由“螺湮城教本”打开的召唤通道中,更加庞大的魔力波动正在酝酿。

这股魔力波动动摇着爱因兹贝伦家运转了六十年的大型结界,也让城堡中的Saber等人意识到了危险。

“这是我的盟友留给我的魔书,我凭借这本书获得了统帅恶魔部队的法术,摆脱了可恶的神的束缚。你觉得怎么样,贞德?过去在奥尔良聚集的任何一支军队都没有这么雄伟吧。”

Caster大笑起来,好像在庆祝自己的胜利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不能继续放任Caster召唤下去,否则不仅是Saber自己,城堡里的其他人都会有危险。

“Master,请下令。”

Saber紧盯着爱丽丝菲尔,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与此同时,卫宫切嗣也对着妻子点了点头。

“Saber,去打倒Caster。”

“遵命。”

骑士王的回答异常简短。

就在Saber化作一阵疾风,以一往无前之势奔赴战场之际,爱因兹贝伦森林迎来了今夜的第二拨的访客。

这是一对主从,主人身穿着蓝色的法袍,柠檬黄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纵然行走在荒郊野岭之中依然是昂首挺胸,让人感觉到他强大的自信——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随从一身青灰色的紧身衣,勾勒出修长又不失健美的身材,英俊的脸庞搭配眼角的泪痣,对无知少女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真名为迪卢木多·奥迪纳。

两人从卫宫切嗣制造的爆炸中逃生后,把据点更换到了无人的废弃工厂。工厂位于国道附近,Caster用暗示拦下过路车辆的举动正好被肯尼斯看在眼里,于是两人一路追踪Caster到了爱因兹贝伦森林。

肯尼斯看了看已经蔓延至身边的魔雾,又转向城堡所在的方向,缓缓开口。

“Lancer。”

Lancer单膝跪地。

“解决Caster。”

“遵命,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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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触手

慎二遇到了麻烦。

大麻烦。

一路走来,已经有三十多只魔怪倒在了他的镰刃之下,没有哪只魔怪可以抵挡猎蛇之镰的锋芒。他原本以为,今夜的工作会一直重复这样的过程,直到把这片区域清扫干净。

没想到这群杂兵中还隐藏着一个首领。

乌黑的蛇群,无数条蛇盘旋在一起的异形,全身覆盖了雨腮般大小的吸盘,足有五六米长,尖端部分和慎二的小腿差不多粗,根部比慎二的身体还要壮硕。

没错,这是一条触手,Caster最喜欢用的召唤物。

触手的根部藏在污水之下,末梢用与体积完全不相符的灵活抽向慎二。

幸好慎二反应快,及时用魔术强化了双脚,及时逃离了触手的攻击范围。

看着被触手抽塌得半面墙壁,慎二后背一阵发凉。

“这筋力最少也有C,很有可能是B,纯粹的力量还在师匠的鞭腿之上,挨上一下就完蛋了。”

还没等他擦去脸上的冷汗,触手开始了第二次抽击。

慎二哪敢抵挡,继续后退,嘴里不忘吐槽。

“喂喂,我不是魔法少女,不合你的胃口,别盯着我啊。”

然而这个历史远比人类还要古老的混乱生物根本听不懂慎二说什么,它只知道遵从本能,捕食前方的猎物。

作为一根触手,它的攻击方式只有两种,抽击和缠绕。

但它相对于慎二碾压性的力量,却让两种简单的攻击方式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压迫力。所谓的战斗技巧,是在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如果力量差距过大,再多的技巧也没用。

猎蛇之镰是近战兵器,割伤触手的同时,自己也会被触手的巨力伤害。

弹弓和符文弹的杀伤力不够,造成的伤害很快就会复原。

其他的攻击手段又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慎二能做的只有躲,躲,躲。

可是,地下水道相对地面逼仄的环境,严重限制了慎二的活动空间,慎二跑,跳,滚,爬,甚至还不熟练的在墙壁上借力的技巧都用上了,依然无法摆脱触手的追杀。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慎二脑中飞快地思考,突然,他的眼前一暗。

不好,是死路!

身后,粗壮的触手如一条长鞭抽向慎二的背部。

……

被触手纠缠的不止慎二一人,距离慎二五十公里开外的Saber也被触手缠住了,不是一条,是五条。

一条捆左手,一条捆右手,一条缠左腿,一条缠腰,最后一条绕在Saber的脖子上,黏糊糊的带着不想气息的黏液糊了Saber一脸。

考虑到Saber的战斗力,以及她平时穿西装,战斗一秒换群甲以及永远都是少年(女)的不老属性,完全符合动漫中魔法少女的设定,会变成这个样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好吧,以上纯属口胡,Saber会变落入这么糟糕的境地,是因为Caster做了充分的准备。

昨夜的大戏“六名从者齐登场”Caster虽然没有参与,但他通过和爱丽丝菲尔类似的观测魔术,在自己的工房中远程观看。

正因如此,他找到了他所追求的“圣女”。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国道上拦截搭载“圣女”的跑车。

也正因如此,他掌握了“圣女”的各项属性和战斗方式。

相反,Saber对于Caster却没有足够的了解,只知道他的真名和擅长召唤魔术。

一方有备而来,一方仓促应战,此消彼长,结果可想而知——战斗的节奏一直被Caster掌控。

如果在圣杯战争开始前,有人问Saber,她最有把握在正面对抗中战胜哪个职介的对手,她的答案一定是Caster。

因为Saber这一职介七大职介中最高的对魔力,在职介的加成下,真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少女骑士王的对魔力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等级A。

这意味着她能无视大魔术和礼仪咒法,即便是当代最高等级的魔术师也不能用魔术直接伤害到她,对于以魔术为主要武器的Caster来说,毫无疑问是天地。

但眼前的这位Caster不同,他是个擅长召唤恶魔的魔术师。

对魔力属于被动技能,只有当有人以她为目标使用魔术时,对魔力才能发挥功用。如果魔术针对的目标不是Saber,对魔力就不会起效。

因此,Saber不能阻止Caster从异世界呼唤魔怪。而魔怪一旦得到召唤,就会实体化,从而具备了不同于魔术的威胁力。魔怪的牙齿、钩爪都具有与刀剑等同的攻击力,Saber应对这些魔怪也只能是依靠自己的剑和身躯。

如果身体完好无损,号称白刃战最强的Saber自然不会在乎区区魔怪,但现在Saber有伤在身,与无休无止的魔怪大军对抗便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Saber面对不断袭击而来的怪兽触角,一步也不退让,依然保持着迅猛的攻击态势。

每当Saber一挥手中那把无形的利剑,空中就有一只只的怪物被劈成两段,无论是触手还是魔怪都无法抵挡Saber一剑。

但是,那些魔怪像波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击而来,不给Saber喘息的机会。慢慢地,Saber陷入了被动防御的窘境。

Saber杀得快,Caster召唤的魔怪也不慢,一只魔怪倒下,又有新的魔怪诞生,无休无止,无穷无尽,这些魔怪把Saber围了一层又一层。

Saber的无形之剑,与不断被召唤现身的魔怪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战斗的主导权落入了Caster手中,他似乎并不着急取得胜利,只是一步步地调动应对Saber所需的兵力。

Caster在用魔怪消耗Saber的体力,等到Saber疲惫不堪,跟不上魔怪进攻的节奏,他就可以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圣女”。

一生征战,又拥有“直感”这样Bug技能的Saber很早就看出了Caster的战术。

起初,她打算凭借剑术和气势一鼓作气地突破。

等她意识到Caster的召唤速度不亚于自己的斩杀速度时,她已经被魔怪重重包围,进不得,退不得,只能从进攻转为防御,陪着Caster打持久战,看谁先撑不住。

当Saber感到左手的伤口隐隐作痛,力不从心的时候,她终于看出了Caster宝具“螺湮城教本”的原理——那是独立召唤宝具,不需要消耗Caster的魔力,她根本耗不赢Caster。

这是最糟糕的局面,但Saber没有放弃,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依然坚定。

不列颠的骑士王,可以战死,绝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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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慎二的战斗

看着这样的Saber,Caster的脸上露出朝圣一般的恍惚神情。

“真是令人怀念呢,贞德,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你果然没有变,那高洁的斗志、尊贵的灵魂所在,毫无疑问的就是身为圣女贞德的证据。既然如此——”

Caster的声音从温柔转向愤怒,转向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清醒过来?你还在相信神的庇护吗?你以为在这种绝境里奇迹会来拯救你吗?”

“多么让人叹息啊!你忘了贡比涅之战了吗?忘了将你从荣光的顶点推落到破灭地狱的神的陷阱吗?受到那么多的屈辱,你还甘心当个被神操纵的人偶吗?”

Saber好像受够了Caster的呓语,又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空隙,准备对Caster发动突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触手从魔怪的下方穿过,阴险地勾住Saber的脚踝。

还没等Saber斩断触手,Caster的法袍下又钻出了四条触手,分别锁住了Saber的双手,腰和脖子。

与触手一同行动的还有周围的魔怪,这个数量早已超过了Saber的“魔力放出”能够吹飞的极限,一切都在Caster的掌控之中,美丽的“圣女”就这么被魔怪结成的大网网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红与黄的雷电一闪而过,击退了那怪异的集团。

在束缚被解开,大口喘气的Saber眼前,闯入了身着青灰色紧身衣的修长背影。

“太难看了,Saber。如果你的剑不再锋利点,骑士王的名号会哭泣的。”

其美貌简直可以称之为罪过的这名美男子,向愣住的Saber投去惊眼艳一瞥。

正是因为拥有抗魔能力,所以她才能忍耐住这魅惑的视线。和那双枪的炽烈正好相反,迪卢木多?奥迪那的微笑显得无比的清爽。

“Lancer,为什么?”

Caster的惊讶比Saber大得多。

“什么人?谁允许你来打扰我的好事了?”

“那是我要说的话,邪魔外道。”

Lancer冷淡地盯着激愤的Caster,将左手短枪的前端指向他。

“Saber的首级是我枪尖的勋章。”

“胡说胡说胡说胡说!!!”

Caster抓着头皮、鼓着眼睛发出怪声。

“是我的祈祷,我的圣杯让她重生的。她是我的,她的每一片肉,每一滴血,甚至灵魂都是我的。”

Lancer并没有被Caster的气势压倒,耸了耸肩,深深叹息道:“听好了,Caster。我没兴趣阻碍你的恋情,如果你一定要Saber屈服与你,那就尽管去做好了,但是——”

“——是我打伤了Saber的左手,换句话说只有我一个人有权力利用这一点。我绝不容许你抛开我迪卢木多,打倒只有一只手能用的Saber。如果你还不退下的话,我的枪从现在起将代替Saber的左手。”

俊美的战士充满了决绝的豪言,让Saber动容。

“Lancer,你…”

“Saber,你可别误会。”

Lancer用眼神阻止了Saber继续说下去。

“今天我会来帮你,是因为收到了打倒Caster的命令,我认为协同作战是最好的办法,你意下如何?”

Lancer的说法并不能算是最先来解救Saber危机的理由,趁Caster全神贯注对付Saber时,迂回到敌人身后进行偷袭才是效率最高的做法。

Saber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对着嘴角微笑的Lancer点点头,站到了他的右边。她不再留意左边,现在她有着最值得信赖的左臂在。

“先说清楚,我就算只剩一只左手,也能打倒一百只这种杂鱼。”

“哼,这种程度不在话下。你今天就当作变成左撇子好了,你今天就当作变成左撇子好了。”

两名英灵相互打着趣,朝着聚集的魔怪们冲去。宝剑和两支魔枪斩开从四面八方伸来的大群触手。

……

Saber得到Lancer的救援,摆脱了困境,慎二这边就没那么好运了。

午夜时分的地下水道,没有人会来,他只能靠自己。

慎二来不及观察脚下,用最快速度趴在地上,触手贴着他的后背扫过,带起的气流刮得他后脑直打颤。

前方的墙壁被蕴含着巨大力量的触手毫无悬念地被抽得凹陷龟裂,不过并没有像很多经典桥段那样打开什么隐秘的大门,这堵墙壁是实心的,后面只有无尽的沙土。

碎裂的水泥崩到了慎二的脑袋上,他顾不上喊疼,双手撑地,猛一发力,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触手回缩,尖端的触角向后,如同一条蟒蛇,缠向慎二。

慎二没有躲闪,因为前后左右都被触手包围,无路可逃。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猎蛇之镰,褪去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几不可闻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之间漏出。

魔力风暴在呼啸,灵子光辉空前闪耀,映照得附近的地下水道亮如白昼。

风暴中心,光辉最耀眼的地方,一面黄金的盾牌凭空出现

在希腊神话中,“众神之王”宙斯有一面盾牌,盾牌虽然是由山羊皮打造,但上面充满了魔法(神代里几乎所有的魔术都是魔法),即使是宙斯自身的象征雷霆也无法对这面盾牌造成伤害。

这面盾牌后来被宙斯赠与了女神雅典娜,雅典娜又将这面盾牌借给了古希腊的大英雄珀尔修斯。

这块盾牌的名字叫做——

“aegis!”

连宙斯的雷霆都能抵御的神盾,当然不会被触手留下痕迹,但触手上蕴含的力量却无法被神盾抵消。

触手越收越紧,将慎二与护住他前半身的神盾紧紧缠住,只过了几秒钟,慎二就听到了自己骨头的抗议声。

换成普通的孩子,早就哇哇大哭了吧,不过慎二没有哭。

不仅没有哭,反而在笑,因为——他终于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他艰难地抬起左手,按在盾牌平滑如镜的内侧。

刹那间,金光闪耀的神盾表面仿佛蒙上了一层暗影,光辉黯淡。

暗影的来源是一张人脸。

妖艳的,仿佛用最上等的黑曜石雕琢的女人的脸。

女人紧闭着双眼,面容安详,似乎陷入了沉睡。

她的额头与脸颊上长有鳞片,头发是一条条栩栩如生的毒蛇。

女人的名字是美杜莎,她的首级成为了珀尔修斯一生中最大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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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雅典娜之盾

阿尔戈斯王阿克里西奥斯从神示得知将被女儿达那埃所生之子杀死,便把女儿囚禁在铜塔中。

宙斯化成金雨和达那埃相会,生下一字,他就是珀尔修斯。

珀尔修斯出生后,阿克里西奥斯将珀尔修斯和他的母亲达那埃装在一只箱子里,投入大海。宙斯保佑着在大海中漂流的母子,引导这只箱子穿过风浪,最后箱子一直漂到塞里福斯岛,靠近了海岸。

岛上有两位兄弟,狄克堤斯和波吕得克忒斯,他们统治着塞里福斯岛。狄克堤斯正在海边捕鱼,他看到水里漂来一只木箱,就连忙把它拉上海岸。回到家中,兄弟二人对遭遗弃的落难人十分同情,便收留了他们。

狄克堤斯的哥哥波吕得克忒斯爱上了他的母亲美丽的达那埃,他一心想着把珀尔修斯送走,以防他破环自己和他母亲的好事。珀尔修斯早已看穿了他的嘴脸,在波吕得克忒斯举办的宴会上,他主动提出给波吕得克忒斯送一样礼物,而波吕得克忒斯不怀好意地要求凶恶的魔怪戈耳工三姐妹的小妹,有“蛇发女妖”之称的美杜莎的头颅。

美杜莎曾经是美丽的女神,后遭受雅典娜的诅咒变为长着响尾蛇的身体,头发是毒蛇之群,皮肤是青铜鳞片,背后有黄金翅膀,窥视她眼睛的人会马上被变成石雕的“丑陋”魔怪——只是定义为“丑陋”,然而看过美杜莎形象的都知道,虽然是人外娘,但其实挺漂亮的,不管是画像雕塑还是型月设定的卡面。(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看一看流传至今的雕塑,真的挺漂亮。)

年轻气盛,坚毅果敢的珀尔修斯不惧挑战,他收拾行装踏上了旅途。

众神给予了这个勇敢的年轻人祝福(雅典娜想要彻底弄死美杜莎,暗中策划了一切)。

哈迪斯借出了斗篷,雅典娜借出了盾牌,赫菲斯托斯借出了飞鞋和猎蛇之镰。依靠这些宝物和自己的机智与力量,珀尔修斯成功砍下了美杜莎的头颅。

美杜莎死后,她的头颅依旧保留着恐怖的石化的能力。为了避免自己被石化,珀尔修斯将美杜莎的头颅装进了随身携带的袋子中,并将首级献给了雅典娜。

珀尔修斯死后,宙斯将他升上了天,成为“英仙星座”,这段广为人知传说升华为强力无比的宝具。

慎二用来斩杀脏砚和Caster召唤出的魔怪的是赫菲斯托斯打造的“斩杀美杜莎的镰刃”;

石化刻印虫群的是美杜莎的头颅的一部分——石化之魔眼“库柏勒(Cybele)”。

吸收封印脏砚大部分灵魂是“放置魔物头颅的袋子”。

承载他在夜幕下飞翔的是赫菲斯托斯借出的“踏空而行的羽鞋”。

改变形貌,隐藏身形的是哈迪斯借出的斗篷。

用来抵挡触手抽击的是雅典娜借出的盾牌。它和伊斯坎达尔的战车一样,是一件组合宝具,也是慎二找到的唯一胜机。

相传,雅典娜在珀尔修斯还回盾牌并献上美杜莎头颅后,将美杜莎的头颅固定在了盾牌的中央,使得单纯用来防御的盾牌变为攻防一体的宝具,真正将“aegis”从“宙斯之盾”转变为“雅典娜之盾”。

因为镶嵌美杜莎头颅一事是雅典娜亲自完成,不属于珀尔修斯的传说,所以珀尔修斯的宝具依旧是头颅与盾牌分开。

石化是一个由外而内的渐变性过程,即始是美杜莎这样的最高等级的石化魔眼,要石化体积庞大的触手也需要十秒左右的时间。

美杜莎之眼是列出的几件宝具中消耗最大的一件,需要慎二集中全身的魔力,这个时候他无法使用强化身体机能的魔术,十秒的时间足够触手顶着部分石化将他拍死。

为了取得胜利,慎二故意让触手缠绕身体,并不顾魔力消耗先一步具现出盾牌。在盾牌的保护下,慎二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成功重现“雅典娜之盾”的传说。

现在,独属于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的盾牌完成了。

戈尔贡的魔物女王,蛇发女妖美杜莎,开眼!

被盾牌发出的金色光辉照亮的地下水道瞬间黯淡下去,就像盾牌中央蒙上的那层暗影一般,那双金黄的蛇瞳所看见的一切都被青色和灰色覆盖,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

石化魔眼“库柏勒”之下,对魔力C级及以下之物无条件石化。

首当其冲的触手魔怪从表皮开始变为石头,石化的体征很快蔓延到了口器和石头。

而这个时候,触手魔怪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依旧在收紧,硬度并不高的石化部分与神造盾牌摩擦挤压的后果只有一个——土崩瓦解,化作石屑散落在地上。

几秒后,盾牌前方的触手彻底坏灭。缠绕这种技能最重要的持续性,其中一截不受控制,缠绕自然解除。

危机过去,轮到慎二反击了。

他顾不上检查身体的伤势,第一时间收起“雅典娜之盾”,反手就是一套镰刃连击。

既然得到了珀尔修斯的宝具,当然要好好运用,慎二学习的体术有一半和镰刃有关。

漫长的岁月让斯卡哈掌握了世间所有武器的用法,镰刃也包括在内,在她教导下,慎二在镰刃的使用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他不再像弑杀脏砚时那样只知道凭借力量和宝具的特效胡乱挥舞,他知道了勾,知道了拉,知道了撩,知道了削,知道了把各种基础的动作组合成连击。

这一套连击先是用“猎蛇之镰”的外刃自右上至左下一路斜削,继而反手借助内刃一勾,一拉,最后再以一记横斩收尾。

眨眼的时间,肆虐破坏了一大片地下水网的触手魔怪四分五裂,“屈折延命”的特效剥夺了触手的再生能力,它的下场只有一个——毁灭。

第四十九章 珍爱生命,远离Lancer

做完这一切,慎二终于可以有机会喘一口气。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身体各处的反馈逐一在脑中呈现。

“肋骨...裂了四根,咳咳...肺部和肝脏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迫...”

斯卡哈的战士教导中有一个名为“身体掌控”的特殊项目,慎二私下称之为“严刑拷打”。

从训练的第一天起,斯卡哈每天都会用不同的方法对慎二身体的各个部分造成伤害,除了锤炼体魄和锻炼抗打击能力,还希望慎二记住各种疼痛,准确把握自身的状况。

在斯卡哈看来,一个合格的战士必须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久而久之,慎二已经不需要借助现代化仪器或者魔术来检查身体,只靠神经传达到脑中的反馈就能判断出自己的伤势。

“呵呵,和师匠的地狱训练比起来,真算不了什么......这点程度,小樱制作的治疗符文就够了。”

慎二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背靠着墙壁坐下,从存放符文石的腰包中摸出两枚符文石,其中一枚贴在离伤口最近的位置,另一枚用力捏碎。

符文石的用法有两种,稳定释放的激活以及一次性使用的捏碎。

慎二使用第一种方式治疗身体的损伤,使用第二种方式进行大范围探测。

代表生命的翠绿色符文稳步释放着治愈的力量,丝丝清凉缓解了慎二的疼痛,逐渐修复身体受到的损伤。

代表探知的无色符文在破碎的瞬间向四周放射出一股无形的魔力,这股魔力遇到异种魔力会产生特殊波动,并反馈给慎二。探知半径一千米,算是神秘侧的小型雷达。

符文破碎后的一分钟,慎二没有收到反馈,证明方圆一千米内没有魔力波动。看来这只触手是独立型BOSS,没有附属的小弟,暂时不用担心会遭到袭击了。

这么想着的慎二,解除了“猎蛇之镰”的实体化。虽然这是宝具中消耗最少的两件之一,但同时为羽斯缇萨和羽斯缇萨供魔的他已经习惯了精打细算,自己省一点,她们能用的魔力就多一点。

这份不曾说出口的珍惜也换回了两名契约者的关切,慎二这边才坐下没几分钟,羽斯缇萨和斯卡哈的联络就到了。

“慎二,你的魔力消耗不正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遇到了一根Caster召唤出的触手,稍微废了点功夫才解决掉。”

慎二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仿佛只是搬开了一块稍微重一点的石头。

既然已经解决了,就没有必要让人担心,这就是他的想法。

“是嘛。”颤动的尾音,说明斯卡哈已经识破了慎二的故作轻松,只是没有戳穿。

“你没事就好。”羽斯缇萨倒是明显松了口气,她真的相信了。

不管两位女士是什么反应,慎二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爱因兹贝伦森林那边才是重头戏。

“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战斗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Caster目前正在和Saber和Lancer交战。”

羽斯缇萨的回答虽然只有一句话,却已经让慎二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和原来的世界线一样,Caster的目标果然是Saber,而他的行踪被Lancer或者肯尼斯发现,一路追到爱因兹贝伦森林。因为目标相同以及骑士间的惺惺相惜,Saber和Lancer结成共同展现。

“我还在路上,预计需要十到十五分钟。”

斯卡哈的回答则让慎二对于Caster组的评价又高了一层,误导迟滞斯卡哈的脚步,把自己和雁夜拖在地下水道,都是Caster组的策略。

“能做到这一步,不得不说一句你们干得漂亮。但是,评价越高,越不能放过你们。”

慎二眼神一冷,正想催促斯卡哈加快速度,却听见羽斯缇萨继续说道:“Lancer的御主肯尼斯从正面入侵城堡,久宇舞弥陪同爱丽丝菲尔一起撤退,留下卫宫切嗣对付肯尼斯。”

慎二连忙询问:“你跟着哪一边?”

“都没有,我现在在城堡的核心,在这里我可以看到结界里的每一个人。”

城堡是结界的核心,只有在城堡里才能最大限度掌控结界,爱丽丝菲尔离开了城堡,羽斯缇萨正好乘机掌握了结界的一部分权限,她能在结界内和慎二保持联络也是因为这一点。

“贤明的判断,不管哪边出状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师匠,抓紧时间。”

结合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剧情,慎二衍生出不少大胆的构思,其中之一就在今夜。如果一切顺利,他和间桐家或许可以捞到一笔不小的好处。

慎二闭上眼睛,脑中肯尼斯与卫宫切嗣的身影交替闪现,嘴角勾起的弧度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

“时钟塔一般意义上的最高位阶,‘色位’魔术师,Lord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在魔术协会的总部时钟塔,魔术师会被赋予与自已的实力相应的“位阶”。

位阶共有七个,从上到下依次是:冠位(Grand)、色位(Brand)、典位(Pride)、祭位(Fes)、开位(Cause)、长子(Count)、末子(Frame)。

肯尼斯所属的“色位”其实是第二阶,但由于“冠位”的评定条件苛刻,得到“冠位”的魔术师非常稀少,平时在时钟塔几乎看不到。因此,一般都是将“色位”事实上的最高位,这也是大部分君主(Lord)能够达到的最高位阶。

肯尼斯被家族、盟友、所属学派寄予厚望,被称为最有资格冲击“冠位”的魔术师之一,说是时钟塔最强的魔术师也不为过——不算那几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魔术协会的骄傲,无数魔术师终生都只能仰视的存在,却遇上了被协会专门培养出来处理魔术师的杀手,只能说你的运气和你的从者一样,都是E。”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你,又怎么会知道‘自古枪兵幸运E,自古枪兵多苦逼’这样的警句呢?这个苦逼可不止说的枪兵本身,还会连累御主一起跟着倒霉。”

“除非是君士坦丁又或者赵云这种吸干了所有枪兵幸运的天命之子,又或者师匠这样强大到任何诅咒都杀不死的大能,否则谁也抵御不了枪兵的霉运。”

“君不见,阿尔托利亚这样幸运A的剑兵在转职枪兵后也被莫德雷德砍死了吗?哦,没死,还差一点,不然也就没Fate的故事了。”

“总而言之,珍爱生命,远离Lancer——主角等天命之子除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肯主任不作死,我怎么会有机会呢?”

PS:重申一遍,英灵没有职介,珀尔修斯一次只能用一件宝具是Rider职介的限制,慎二得到的是珀尔修斯传说升华的全部宝具,只要他的魔力撑得住全副武装也不是不可以。

PS2:石化魔眼不仅针对生物,也能针对无机物,Fgo第七章,复仇阶的魔王美杜莎魔眼全开直接将列奥尼达斯连人带宝具全部石化。

PS3:来,大家一起唱:“五十六个B叔,五十六把刷;五十六个师匠射爆不凋花;五十六把圣剑,光炮一起发;Lancer死啦,Lancer死啦,Lancer死啦~”(这里的师匠是半人马师匠喀戎,培养过阿克琉斯,海格力斯等诸多英雄的大贤者。)

第五十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一)

既然Lancer出现,肯尼斯会进攻城堡的行动就不难预期了。

无论是熟知剧情的慎二还是狩猎过许多魔术师的卫宫切嗣都知道,这帮家伙说好听点叫理性大于感性,说难听点就是自私自利。

对已经消耗了一个令咒的肯尼斯来说,监督者提出的讨伐Caster的报酬,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的。只不过就算在此打倒Caster,结果就等于和Saber成为了共同战线。艾因兹贝伦的Master应该也会被给予额外的令咒,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于是,肯尼斯决定把Caster交给Lancer对付,自己则单独潜入城堡,他要除掉Saber的Master,独占令咒。

虽然这里是爱因兹贝伦家经营多年的据点,但肯尼斯有着十足的自信,因为他阿其波卢德家的家主,时钟塔最负盛名的天才,年纪轻轻就登上“色位”的魔术大师,区区一个自我封闭,不擅长战斗的人造人家族,又怎么挡得住他的脚步?

是不是听上去很嚣张?但这就是肯尼斯最真实的想法,就算隔着设置在城堡各处的监视摄像头,隔着结界赋予的魔术视觉,卫宫切嗣和羽斯缇萨都能感受到肯尼斯那种浸润入骨的骄傲。

保持着灵体状态的羽斯缇萨不自觉地皱起眉头,Lancer的Master让她想起了斯卡哈提过的好几个因为骄傲自负,麻痹大意结果被对手反败为胜的例子。

而看着卫宫切嗣面无表情,只是默默收拾好桌子,准备好武器的冷澈,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突然,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皱眉了?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分析人的心理,并为此感到高兴或者不满的呢?

一定是受了慎二的影响,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不了解人类的人造人说要救济人类,不觉得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这是慎二初见羽斯缇萨时说的话,那个时候她不能理解,现在多少有些理解了。

此时,肯尼斯已经来到了城堡的正门前,就算是他这样的名门家主,对于爱因兹贝伦家的古堡也有着颇高的评价。与单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豪华宾馆相比,明显是这座古色古香的北欧古堡更符合他的胃口。

“收拾掉艾因兹贝伦之后,占下这座城作为新的据点也不错。”

至于此前藏身的废弃工厂,呵呵,肯尼斯绝不承认那里是他的据点,他深爱的未婚妻的索拉为了这件事已经冷嘲热讽他好多次。

想到这里,肯尼斯的占有欲越发的强烈。

“就这么决定了,尽可能把建筑的破坏抑制在最小限度。”

肯尼斯目中无人地笑着,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拿起一支试管,将其中的银色液体缓缓向地面倾倒。

“Fer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一咏唱魔术发动的咒言,看似只有100毫升的溶液一旦离开了试管就开始疯狂的膨胀,最后膨胀成了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银色球体。

这是肯尼斯王牌,也是他引以为傲的成果,也是慎二最想要得到的魔术礼装之一。

礼装的名字是“月灵髓液”,是肯尼斯结合他的风水二重属性以及最擅长的流体操作魔术创造出的独特战斗礼装。

那个银色球体的本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水银,而肯尼斯可以随意操纵这些水银,没有固定形状的水银,可以塑造成任何形状。

“Automatoportumdefensio(自律防御)。”

“AutonlatoporIunlquaerere(自动索敌)。”

“Dilectusincursio(自动攻击)。”

随着肯尼斯低声的咏唱,水银之块像是应答似地在表面沙沙地震动着,然后在他脚下跟随着他走近城堡大门。

“Scalp!(斩)”

肯尼斯一声令下,水银球的一部分忽然变成又细又长的带状向上延伸,接着,水银带好像鞭子一样猛地向大门击去。

就在眼看要冲击到的时候,水银的鞭子忽然压缩为只有几微米厚度的薄板状,成为像剃刀一样锋利的水银刃。结果在这水银的利刃之下,厚重的门闩好似切豆腐一样被切为两半,大门带着沉重的声音向里侧倒去。

水银在常温下是非常沉重的液态物质,当其在高压下高速移动的时候便会拥有强大威力的动量。而且水银还可以随意地变换为鞭、枪、刀等各种形状,其锋利程度甚至能够凌驾于激光之上。

在月灵髓液面前,不管多么坚固的物质都没有区别,钛合金也好,钻石也好,都无法抵挡着水银之刃,除非同样附加了特殊的神秘。

清除掉眼前的障碍之后,肯尼斯悠然地向城内的大厅走去。

大厅内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瑕疵。空气也显得异常沉静,其中只有肯尼斯一个人的气息,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察觉到肯尼斯的存在的第一时间,爱丽丝菲尔就在久宇舞弥的护卫下离开了城堡,只留下卫宫切嗣一个人对敌。以卫宫切嗣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又怎么可能会傻乎乎地和肯尼斯正面对决?

而肯尼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需要面对的对手是谁,不,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阿其波卢德家第九代当家,肯尼斯·艾尔梅洛伊就在这里。”

肯尼斯在无人的大厅中大声地宣告道。

“爱因兹贝伦的魔术师哟,我为圣杯赌上生命和荣耀,特来与你分个胜负。”

没有人回应,就好似并不期待着同肯尼斯的决斗一样。

如果慎二看到这一幕,他会一边嗤笑,一边摇头吐槽:“肯主任,你选错地方了。”

如果他不来找爱因兹贝伦的麻烦,而是用这样的方式进入远坂宅邸。同样身为传统魔术师,看中魔术师的优雅与骄傲的远坂时臣,必然会堂堂正正地现身和肯尼斯一战。

如果是间桐家......亲,不算迪卢木多,你能打破大门就算你赢。

PS:动画和小说原著是有差别的,小说里肯尼斯的月灵髓液直接装在陶罐里,共计十升。亲们,十升啊,肯主任抱着这么个玩意,逼格瞬间LOW爆了有没有。动画里改成了一根试管解决,这逼格对得起肯主任的身份。

PS2:Scalp,音译就是斯卡尔普——有一位书友就是这个名字,是出自这里吗?

第五十一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二)

肯尼斯轻蔑地叹了口气,踏着重重的脚步向大厅的中央走去。

就在肯尼斯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在大厅四角摆放着的四个花瓶忽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破裂开来。

在那爆炸中飞出的并不是瓷器的碎片,而是无数的金属珠子,这些金属的珠子像子弹一样猛然朝着肯尼斯飞去。

这不是什么魔术机关,而是纯粹的物理兵器。、

M18A1Claymore,克莱莫人员杀伤地雷,又称指向性地雷或阔刀地雷,是一种由美军于1960年代越战时期所研发制作的定向人员杀伤地雷(亦称反步兵地雷)。

M18A1有3种引爆方式供选择:控制模式(指令引爆),无控制模式(受害者启动模式),延时模式。设置城堡门口的属于无控制模式,以最原始却有效的绊线作为地雷的触发装置。

这是为了将步兵集团一击全灭而发明的恐怖武器,地雷爆炸的同时会释放出直径大概只有一、二毫米的钢珠七百余个,钢珠会全部以扇状向四周发射出去,将范围内的人员打成筛子。

当然,这是说目标不是魔术师的情况下。

就在两千八百个钢珠射到肯尼斯身边的一刹那间,他所站立的位置被一层银色的半圆包裹了起来。原本盘踞在他脚下的水银球体,在瞬间变成为半圆的形状。

在肯尼斯的周围包裹着滴水不漏的水银薄膜,虽然其厚度只有一毫米不到,但是在魔力的强化下能够使水银薄膜的张力达到钢板一样的强度。地雷所散发出来的弹雨,连一发都没有击中肯尼斯,而是全部都被反弹回大厅的各处,顿时将城内的设施破坏得千疮百孔。

这是月灵髓液的自动防卫模式。预先设定好的这种魔术能够在肯尼斯受到威胁的时候自动做出反应,瞬间张开强大的防御膜,那种反应速度即使子弹也能够防御得住,当时凯悦酒店倒塌的时候保护肯尼斯和索拉的正是这月灵髓液所创造的防御膜。

变换自如的水银作为攻防一体的完全兵器,既可以做为肯尼斯的剑也可以作为肯尼斯的铠甲。

“哼!”

解开防御膜的肯尼斯看到四周的惨状之后,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手段的厌恶,并由此联想到了昨夜的袭击事件。

不用分析也可以知道,在其余六组的Master之中,比谁都想先消灭掉肯尼斯的只有Saber的Master艾因兹贝伦家。不过,肯尼斯不相信历史比阿其波卢德家还要悠久的爱因兹贝伦家族的魔术师,会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但是现在却已经不由得他不信了,昨夜对肯尼斯的工房使用卑劣至极的手段进行破坏的爆破师,现在就潜伏在这个城中。

“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爱因兹贝伦。”

肯尼斯叹息一声,怒火中烧。

无论设置这个机关的是否是Saber的御主,他都不能原谅玷污了这场神圣仪式,玷污了魔术师的尊严的爱因兹贝伦家族。

“好吧,那么这就不是决斗,而是讨伐了。”

重新振作起杀意之后,肯尼斯向敌阵的更深处走去。

还记得肯尼斯在破门前咏唱的三小节咒文吗?

第一小节的自动防御已经在抵挡反步兵地雷时生效,第二小节在“讨伐”一词出口时也开始运作。

球体的月灵髓液表面突然拉出了无数的细丝,像是一枚金属海胆将无数根流动的软刺铺开,沿着城堡内的各处空隙向外蔓延,就像是蜘蛛为了抓捕猎物张开的一张大网。

自动索敌——利用水银对于变化非常敏感的特性,捕捉空气的波动以及热量的变化,从而找寻目标的模式。

城堡没有安装空调,晚间的气温低于零度,人体的体温在36-37摄氏度之间,热量差明显,而人体的维持正常的生理代谢所需要的呼吸与心跳则会引起空气的震动,这些特征都会被月灵髓液捕捉并通过魔术反馈给肯尼斯。

“在那里吗?Scalp!(斩)”

月灵髓液瞬间从网状聚拢回球体,又瞬间压成薄片,切开了城堡一楼的天花板。

接着月灵髓液在魔力的压迫下张开,伸出无数道触手,好像是一枚扁平的银色水母。水母的触手抓住圆形的切口,身体部分承载着肯尼斯的身体,升上二楼。

月灵髓液切开的正是会议室的地板,如自动索敌反馈回来的那样,他看见了一名身穿风衣的瘦高男人——卫宫切嗣。

卫宫切嗣脸上的惊讶表情让肯尼斯觉得满意,他用戏谑的眼神盯着那个眼前的男人,洋洋得意地说道:“找到你了,臭老鼠。”

卫宫切嗣没什么等对方说完话再开打的骑士精神,直接拉开了枪栓,开始射击。

切嗣使用的机枪是卡利柯M950微型冲锋枪,具有全自动,火力猛,弹匣容量大,精度好,自卫及突击能力强等优点,但是这些优点并不能突破月灵髓液的自动防御。

不需要肯尼斯自己操作,月灵髓液就在他的面前形成一层防护膜,将9毫米的弹雨威力全部封杀。

“Scalp!(斩)”

就在切嗣的子弹发射完毕那一瞬间,肯尼斯发出了死亡的宣告,随着他的话音,飞起的两根水银鞭采用左右夹攻的态势向面前的猎物飞去。

然而命令刚一下达,肯尼斯却发出了惊叹。

“嗯?”

就在两根银鞭就要击中目标的瞬间,敌人用一种几乎无法相信的速度躲开了银鞭的攻击,并飞快地跃到肯尼斯站立着的月灵髓液之下刚才被水银刃划开的地板空洞。

敌人的速度快到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他的行动,不论怎么想,这都不应该是常人所能发挥出来的体术。

回想起敌人在移动前念出的咒文——“Timealterdoubleaccel(固有时制御两倍速)!”再结合肯尼斯在魔术上的博学,他看穿了卫宫切嗣使用的手段。

“在自己的体内架设固有结界,来操纵时间吗?看来你对魔术还算有些心得。受过魔术熏陶,还用这种下贱手段的卑鄙小人,就用死来体会自己的不自量力吧!”

肯尼斯心中的杀意越来越浓烈,如果只是普通的老鼠那还好一些,明明是魔术师却在侮辱魔术师的行为他绝对无法容忍。

“ire:sanctio(追踪抹杀)!”

肯尼斯把大衣的衣襟一翻跳下一楼,接着解除了水母形状的月灵髓液也慢慢地落了下来。

接到命令的水银,张着细细的触角飞散出去,再次开始对一楼全层进行搜查。

水银很快就给出了回馈,在后面随着跟踪的线路前去的肯尼斯,嘴角泛起一丝一丝嗜虐的笑容。

“找到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这副身体能逃多远。”

第五十二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三)

卫宫切嗣所使用的魔术“固有时制御”当然不是肯尼斯口中的“对魔术有些心得”那么简单,那是术式构成复杂,使用难度相当高的高级魔术。

切嗣出身的卫宫家,世代都在探求着对于时间操作魔术的研究,传至切嗣已经是第五代。

卫宫家的时间魔术是一种以施展大魔术为前提所设计的术式,将特定空间的内侧从外界的“时间流动“之中分离出来,随意操控的“时间操作”,属于固有结界的一种。

固有结界,以术者的“心象风景”侵蚀现实世界的结界魔术,被称为最接近“魔法”的“魔术”,已经被魔术协会列入禁咒目录。

固有结界一旦发动,会使周围的空间变化成完全不同的风景,等同于自己在世界中独立创造一个封闭的异世界。

除去自然延伸的精灵,其他人所创造异界会遭到“自然”的消除,因此维持“固有结界”需要巨大的能量和成本。对于谋求在战场上生存需要做战术准备的切嗣而言,这种魔术用处并不大。为了做最有效的利用,他独自创造出能够以极小的规模和更高的效率,将时间操作的术式施展出来的应用方法。

为了让固有结界更容易展开,切嗣将结界的范围设定在自己的体内。因为在观念上,将与生俱来的肉体与外界分离难度最低,来自世界的干涉也最小。在这个最小规模的结界里“调整“短短几秒的时间,就是切嗣的独门魔术“固有时制御”。

躲避肯尼斯攻击的时候,切嗣将自己体内的血流、血红蛋白的燃烧、肌肉组织的运动等所需要的时间全部加倍化,从而发挥出了远远凌驾于常人的体术。

不过正如肯尼斯说的那样,这个魔术有一个缺点——会给术者的肉体带来巨大的负担。

调整时间的魔术必然会使结界内外的时间流动产生误差。结界解除之后,就会发生一股自然力来弥补这段断层,也就是“世界的修正“。这股修补的力量会施加在“被改动过的一方“,切嗣的结界,也就是肉体本身会被挤压扭曲,以配合原本的时间流动。

肉体的负担会使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变快,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更加难以逃离月灵髓液的追踪。因此,在肯尼斯看来,敌人的举动只不过是垂死挣扎,无法改变他注定败亡的事实。

所以他并不急于追击,只是保持着一个贵族应有的不紧不慢的步调,沿着月灵髓液指明的方向行走在城堡的走廊中。

肯尼斯坚信,敌人逃不出他的掌心,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捏死这只老鼠。

与“老鼠”的再遇,比肯尼斯预料的要早得多。

在走廊的转角处,肯尼斯刚好转弯的时候,卫宫切嗣从柱子后方一跃而出,手中的M950微冲迅速开火。

此时,卫宫切嗣与肯尼斯相距不超过1.5米!

卫宫切嗣躲过了月灵髓液的自动索敌,成功潜伏在肯尼斯的眼皮子底下,并对他发起了突然袭击。

只有拥有上帝视角的羽丝缇萨看清了全过程。

卫宫切嗣逃离会议室后,月灵髓液又一次张开索敌网。但看过一次的索敌网的卫宫切嗣已经分析出了探知模式,并找出了破解的方法。

既然月灵髓液捕捉的是空气的震动和热量的变化,那就降低体温,减缓心跳。

卫宫切嗣的“固有时制御”不仅可以加速体内时间的流动,也可以使时间的流动减速。

“TimealterTriplestagnate(固有时制御三重停滞)!”

体内时间的流速变为正常的三分之一,相应的身体机能也减缓至三分之一。

因为“二倍速”的副作用带来的心跳加速与急促的呼吸迅速变得迟钝,由于代谢的停滞,全身的体温也迅速消失,冷却到了和外界温差相差不大的程度。

月灵髓液构筑的索敌网在切嗣身边流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造成了肯尼斯认知的误差。

肯尼斯理所当然地认为走廊很安全,敌人逃进了索敌网暂时触及不到的城堡深处。

于是,疏于防备的肯尼斯遭到了攻击。

虽然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但月灵髓液仍然非常准确而忠实地显示了自己的能力。瞬间张开的防御膜再次将子弹的威力全部封杀,看上去和切嗣初次射击时没有分别。

“白痴,这对我没用!”

躲在防御膜中的肯尼斯嘲笑笑着,但他并不知道,被他嘲笑的对手不仅看穿了自动索敌,更看穿了自动防御的弱点。

在M950的弹夹打空之前,切嗣空着的右手拔出了腰间的单发式手枪。

看着那比M950更为粗壮的枪管,羽丝缇萨莫名地想到了自己打发时间时看到的某个小故事。故事的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唯有故事最后某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午时已到!”

枪声鸣响,好似闷雷。

同一时间,正往森林深处撤退的爱丽丝菲尔如被雷击,浑身僵硬。

她当然不是真的被雷击中了,更不是受到了枪声的影响,她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有新的敌人闯入了结界。

“夫人?”

护卫爱丽丝菲尔的久宇舞弥停下脚步,惊讶地望向前者。

“又有新的入侵者,就在我们前方,这样下去会碰上的。”

“知道了。”舞弥冷静地点点头,“那我们就从北方绕过去。”

爱丽丝菲尔没有立刻回答,她在使用通过魔术视觉观察入侵者的体貌特征。

漆黑的修道服,充满压迫力的高大身材,短发,严肃的表情,和白天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来的是言峰绮礼!”

久宇舞弥的表情变了。

无论何时都是冰一样面无表情,让人窥视不到内心情感的女性,突然表现出了极为明显的焦躁与愤怒。隐藏在焦躁与愤怒背后的是,对于言峰绮礼这个人的戒备与危机感。

爱丽丝菲尔在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也看穿了久宇舞弥的内心。

“舞弥小姐,切嗣给你的命令是保护我的安全吧?”

“是的,可是——”

“——可是什么?只有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到切嗣身边去,是吗?”

当爱丽丝菲尔有点坏心眼地微笑着指出她的心思之后,舞弥变得一时无话可说了。

“夫人,你——”

“真巧,我们的意见相同呢。言峰绮礼,这个人可以说是切嗣最大的威胁,我们两个要在这里阻止他!可以吧,舞弥小姐?”

舞弥经过一瞬间的踌躇之后,以奇妙的表情点点头。

“很抱歉,不过请夫人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系啦,请不用担心我,你只要完成使命就好了,不是来自切嗣的命令,而是你自己觉得需要完成的使命。”

“是!”

这一刻,爱丽丝菲尔完全掌握住了局面,掌握了久宇舞弥的心思,发自内心珍视卫宫切嗣的两个女人达成了一致。

在死斗临近之际,爱丽丝菲尔不禁笑了起来。

正在调整枪械的舞弥用惊讶的表情扫了她一眼。“怎么了吗?”

“没什么。”爱丽丝菲尔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人类的心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正宫就是正宫,成功收服侧室。)

“是啊,人心不可思议,你也是,你现在的举动已经超出了我这个原型的机能......”

依旧待在会议室里的羽丝缇萨轻声叹息。

“你已经成为人类了吗?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第五十三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四)

作为切嗣杀手与佣兵时期的搭档,久宇舞弥的战术素养自然不差。

经历了上一次的战斗,舞弥知道绮礼有着非同一般的黑键投掷技术和超人般的反应速度。和这样的对手战斗,正面交锋是不可取的,只能利用陷阱。

而舞弥和爱丽丝菲尔对于爱因兹贝伦森林的了解为陷阱的布置,提供了最有利的保障。

在爱丽丝菲尔的帮助下,久宇舞弥成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形,并借助爱丽丝菲尔对于结界的支配权设置了两个机关——只要爱丽丝菲尔一个命令,一把M950,一把斯太尔AUG突击步枪就会自动朝指定位置开火。

久宇舞弥则躲在离第一个机关的下方,用手中的华瑟WA2000型半自动狙击步枪给言峰绮礼致命一击。

华瑟WA2000,世界上现存最高级的也是拥有最高性能的狙击步枪。约90厘米的全长相当完美,除去弹匣实际只有约六十五厘米长。使用点300温彻斯特口径弹,有效射程可达l000米。一柄单价在一万两千美元,由于其造价昂贵,所以仅生产了一百五十四柄,而其中之一就属于卫宫切嗣。在离开城堡前,卫宫切嗣将这把名枪交给了与自己一心同体的久宇舞弥。

两人曾用这把枪击毙过上百个目标,其中不乏实力高强的暗世界高手以及精通各种秘术的魔术师,舞弥相信言峰绮礼会是下一个倒在枪口下的敌人。

言峰绮礼的动作非常快,几乎是在久宇舞弥就位的瞬间,这个高大冷漠的男人就出现了。

他的气息悠长而平缓,仿佛没有受到高速移动的影响,他的脚步很稳健,走在盘根错节的树林中也和平地没有什么分别。

这份从容,更坚定了久宇舞弥的杀心。

几个呼吸的时间,言峰绮礼来到了久宇舞弥选定的袭击点。

久宇舞弥屏住了呼吸,手中的华瑟WA2000没有丝毫的抖动,她相信爱丽丝菲尔,相信卫宫切嗣看中的女人。

爱丽丝菲尔没有让她失望,M950开枪的时机堪称完美,连久经战场的老兵都不一定躲得过这样的攻击。

但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不同,常年和异端,人外作战的他们比老兵要强得多。

面对出其不意的枪击,言峰绮礼俯身躲过第一轮火舌,并冷静地判断出敌人的方位,投掷出两把黑键。

黑键刺中树干,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命中,绮礼对这个结果似乎有些惊讶,有瞬间的愣神。

这个时候AUG突击步枪开火了,从绮礼的左侧。

千钧一发之际,言峰绮礼一个贴地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二轮的扫射。

不愧是代行者中的佼佼者,稳住身体的绮礼一次性取出四枚黑键,左手两枚,右手两枚,同时向四个方位投掷。

不是漫无目的的试探性投射,而是他捕捉到了气息。

可惜,这四个气息也是假的,是爱丽丝菲尔利用结界的特性施展的幻术。

而在绮礼黑键脱手,还没有抽出新的黑键的刹那,久宇舞弥扣下了扳机。

点300温彻斯特口径弹在爱丽丝菲尔的幻术掩盖下,从绮礼已经排除的位置,几乎不带杀气地穿过上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命中言峰绮礼的脊柱。

以华瑟WA2000的杀伤力,舞弥确定目标的脊髓已经被贯穿。

言峰绮礼的表现如舞弥想象的那样,连惨叫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仰面倒下,既没有痉挛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

舞弥从狙击点起身,用头顶的M950瞄准仰卧着的绮礼,慎重地靠近。

“舞弥小姐,不可以!”

早一步察觉到陷阱的爱丽丝菲尔传来了警告的话语,但是已经晚了。

绮礼保持仰面没有起身,仅仅挥动一下手臂就投出了一把隐藏的黑键。

从低轨道飞来的那把黑键撕裂了舞弥右脚的小腿,夺走了她进行下一个动作的时机。

绮礼就好像安装了弹簧的机械似地跳起来,朝着舞弥猛然开始突进。

舞弥毫无畏惧地扣动扳机。

但是绮礼只是用双手护住头部,根本没有闪避。

代行者的修道服挡住了每秒十发的M950的子弹,他那锻炼到极限的肌肉铠甲则在子弹带来的冲击中完全保护着骨头和内脏。

舞弥察觉绮礼全身都是防弹装备,立刻丢掉M950从大腿边抽出战术直刀。

和Kevlar纤维对枪弹的耐性相反,有着非常容易被利刃切断的特性,枪不管用的话只有接近战才有活路。

弹幕中断的同时,绮礼双手再次各拔出一把新的黑键,从左右向舞弥发动了十字斩。

舞弥丝毫没有因为负伤的右脚而有所迟钝,用厚重的刀身弹回黑键的连击。

虽然黑键的刀长远远超过战术直刀,不过终究是强化后投掷用刀类。在接近战中,比起由于极端的短柄而缺乏平衡的黑键,反而是舞弥的战术直刀由于灵活的原因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确定了自己的优势,舞弥以半舍身的姿势猛然冲了过去——黑键难以防御这种距离的攻击,而且就算被反击斩中,负重伤的几率也很低。

绮礼也以右手的黑键接住了舞弥右手的匕首,看上去是打算依靠刀刃的长度反击,和匕首交错而过的剑影突刺了过来。

对此早有准备的舞弥,很简单地躲过了反击,只是稍稍偏了一下头便避过黑键的刀尖,就这么闯进敌人的怀里。

但是就在舞弥确信胜利近在咫尺之时,她被绮礼意外的举动吸引住了目光——绮礼在突刺的中途放开了武器,也就是说,他的右手从一开始就没有用黑键刺穿舞弥的意图

像老虎钳一样青筋突起的手指抓住了舞弥的右手。绮礼的身体像蛇一样柔软地弯低,就那样潜入舞弥右臂之下。

下一个瞬间,就好像肩托着受伤者的姿势,他从肩膀后面背负住舞弥的右臂。

束手无策的舞弥终于明白了,这个让切嗣感到危险的代行者王牌不是黑键,而是中国拳法八极拳。

舞弥不禁为昨夜当机立断的撤退行为感到后悔,如果她能多观察一会儿,或许就不会中招,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在致命的绝望之中,绮礼的侧身与舞弥的腰部紧密贴近,左手肘对着舞弥的心窝一击,左脚也给予舞弥的支撑腿漂亮的一击。

八极拳最具标志性的招式——里门顶肘。

在持有匕首的手被抓住以后,所有的动作都是一瞬之间完成的,深得八极拳的真髓。

舞弥连受身都无法做到,重重摔在了地上。

因为过于强烈的冲击,舞弥甚至陷入了手脚完全脱落的错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意识里只感觉到受到肘击的胸部剧痛,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尽管仅仅一击就让久宇舞弥陷入战斗不能的状态,但是绮礼却没有就此收手。

言峰绮礼的目标只是卫宫切嗣,既然找到了目标的所在地,他对于久宇舞弥没有任何的执着。

就在绮礼握紧拳头,准备给舞弥最后一击时,他看到了简直让他怀疑自己眼睛的情景。

银发如雪,双眼如红宝石的人造人走出藏身的森林,与恐怖的代行者对峙。

第五十四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五)

“这个笨蛋!”

不管是Saber遇险,还是肯尼斯袭击,又或者言峰绮礼出现都是冷眼旁观的羽丝缇萨终于坐不住了。

爱丽丝菲尔是本次圣杯战争的小圣杯,她的存在比七名御主与从者更加重要,如果她出了问题,就算圣杯战争结束,圣杯召唤仪式也会失败。

爱丽丝菲尔绝对不能出问题——这么想着的羽丝缇萨离开了城堡,离开了最佳的观测位,直奔爱丽丝菲尔的所在地。

被一种莫名急切的心情支配着的她忘了和慎二说一声,忘了“小圣杯”不需要爱丽丝菲尔活着,甚至连她那具特殊调整过的身体都不需要,只需要保存下她的心脏就不会对仪式造成影响。

此时的羽丝缇萨并没有意识到,爱丽丝菲尔的重要性不是因为她是小圣杯,而是因为她得到了羽丝缇萨希望得到的人类的灵魂和感情。

......

同样觉得焦急的还有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的久宇舞弥。

之前两人已经说好了,在和言峰绮礼对决时,爱丽丝菲尔只负责暗中支援,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能现身。

舞弥很清楚,如果自己失败了,没有战斗经验的爱丽丝菲尔绝不是言峰绮礼的对手。

“夫人,不可以!”

舞弥不顾自己的伤势,咳着血想要阻止爱丽丝菲尔。

言峰绮礼放下拳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这个和她对峙的人造人。

他不理解爱丽丝菲尔的做法。在他看来,爱丽丝菲尔是Saber的御主,是整个爱因兹贝伦阵营的核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人,如果她死去,爱因兹贝伦就会重蹈上次圣杯战争的覆辙。

根据言峰璃正的说法,爱因兹贝伦家族因为过于偏重炼金术,不擅长战斗,每次圣杯战争都是早早退场。从找来卫宫切嗣这名佣兵的事态来看,他们也应该对那屈辱的经历进行了反省。

那么,在女护卫倒在地上的状况下,艾因兹贝伦的御主为什么会单独一人出现在言峰绮礼面前?这不是找死吗?

“女人,或许你会觉得意外,但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打倒你。”

听上去没人会相信的低级谎言,却是言峰绮礼最真实的想法。在战场与卫宫切嗣相见,那才是绮礼的目的,与之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很清楚,言峰绮礼。”

让绮礼感到意外的是,爱丽丝菲尔居然信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你到不了卫宫切嗣那里,我们会阻止你,就在这里!”

言峰绮礼对爱丽丝菲尔的话感到困惑——她凭什么?是无知?还是真有倚仗?

在对手迟疑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拔出了隐藏在大衣袖口里的拿手武器,不,这根本算不上武器,只是一束柔软的金属丝。

“夫人,这个男人是代行者,是狩猎魔术师的高手,不是一般的魔术可以对付的对手!”

爱丽丝菲尔对蹲在地上,忍着疼痛这样喊道的舞弥回以静静的微笑。

“切嗣教我的并不只有开车!还教会我活着,不是以人偶的身份,而是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在哑口无言的舞弥和惊讶旁观着的绮礼面前,爱丽丝菲尔将魔力注入金属丝。非常细长的金属丝解开了集束,好像生物一样开始在爱丽丝菲尔双手的指缝间流动。

没有人知道,爱丽丝菲尔的魔术师位阶比丈夫卫宫切嗣还要高。

没有人知道,爱丽丝菲尔早已有了将自己的魔术作为攻击手段而应用的战斗心得。

确实,爱因兹贝伦的家传魔术是物质的炼成、创制以及应用,没有攻击性的魔术。但是,爱丽丝菲尔凭着从一直游走在战斗中的丈夫身上学到的东西,以及想要和他一起活下去的决意,创造出了只属于她的战斗方式。

“shapeistLeben!(生命之形)”

通过两小节的咏唱,一口气编织出魔术。

这就是爱丽丝菲尔的秘术——金属形态操作,这一秘术整个魔术世界无人能及。

银之丝纵横交错描绘着,形成复杂的轮廓。相互交错、结合,就好像藤编工艺品一样出现的复杂立体物体,有着凶猛的羽翼和鸟喙,还有锐利的勾爪。

那是以巨鹰为原型,精致的银丝工艺品。

不对,那不仅仅是仿制模型。

“kyeeeee!!”

发出仿佛金属之刃划过似的高声嘶鸣,银丝之鹰从爱丽丝菲尔手上飞起。

那是用炼金术现场制作的人造生命体,是被现在身临生死关头的爱丽丝菲尔赋予了生命的武器。

银丝之鹰如同子弹的飞翔姿势,远远超过了绮礼的想像。他在间不容发间闪过了攻击,但像剃刀一样锋利的尖嘴还是擦过了他的鼻尖。

第一击挥空之后,银丝之鹰立即在绮礼头上盘旋。这次用两脚的勾爪扑了下来,目标是绮礼的脸。

不过,这对代行者来说不是什么难以应对的攻击,绮礼毫不畏惧勾爪的锐利,用极具力道的拳头朝鹰打去。

急速下降的鹰已经无法改变轨道,拳头干脆地直接击中了鹰的腹部。

“唔?”

发出惊讶声的却是绮礼。

鹰在被拳头打中的同时恢复成不定型的银丝,像藤蔓植物似的缠住了他的右拳。

尽管绮礼立刻用左手去扯,但是银丝连这只手也缠了起来。刚刚还以鹰的形态飞舞在空中的银丝,这回像手铐一样牢牢地绑住了绮礼的双手。

“哼!”

面临这样的窘境,绮礼只是冷哼一声,就朝爱丽丝菲尔冲去。他是是在过去和无数魔术师进行过死斗的高手,只是双手被封住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接近发动一记踢击便可分出胜负。

“太天真了!”

爱丽丝菲尔叱道,向银丝中注入了更多的魔力。

一束银丝从束缚绮礼双手的丝束中伸展开来,这次像蛇一样奔驰于虚空之中,缠住附近的树干。

这下就连绮礼也招架不住了,在丧失平衡站稳脚跟的间隙里,银丝紧紧缠住树干,不断拖动着绮礼,终于将他双手手腕牢牢地绑在了树干上。

树干的直径超过三十厘米,以人类的力量想要折断或是拔起都是不可能的,这名恐怖的代行者终于被完全封住了行动。

不过,现在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在绮礼的腕力下爱丽丝菲尔正在逐渐丧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优势。

本来绮礼的双手应该被银丝的压力切开,但锻炼得有如钢铁一般的肌肉坚固得超乎了爱丽丝菲尔想像。她的银丝几乎被崩断,处于濒临断裂的饱和状态,为了强化金属保持紧缚不被崩断,她只能不断地发动所有的魔力。

“舞弥小姐,快点,拜托了!”

掌握胜负关键的是俯身在地的舞弥,爱丽丝菲尔为了束缚住绮礼已经动用了全身的力量,能够给无法活动的绮礼最后一击的只有她。

在不靠近到对方踢击可及的范围,对着暴露的头部打上一枪也就足够了。现在的绮礼,没法像刚才一样用防弹服的袖子庇护住脑袋。

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受伤的舞弥恢复到了双手双脚拥有知觉的程度。她一边因为折断肋骨的疼痛呻吟着,一边慢慢地移动,朝着丢弃的M950靠近。

胜负是以秒为单位的毅力比拼,虽然因为魔力回路的疼痛而咬紧牙关,爱丽丝菲尔依然努力坚持。

舞弥捡起枪射击,只要保持银丝的强度维持到那时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排除言峰绮礼,切嗣最大的威胁。

然而,她们还是低估了言峰绮礼的可怕,低估了八极拳的可怕。

没有任何中国拳法知识的爱丽丝菲尔,认为只是把双手绑在树上就能让绮礼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修为高深的拳士,全身上下都是凶器。

绮礼双脚用力踏住地面,树干剧烈震动着,震耳欲聋的响声使爱丽丝菲尔一阵。

这是用全身的力气出拳打击树木的中心才会发出的声音。

打击声再次响起,与上次不同,这一次打击声中混合着树木破裂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人背脊发凉。

虽然看不清状况,但操纵银丝的爱丽丝菲尔通过触觉明白了,树干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正好在银丝缠绕的附近,也就是绮礼双手的正下方。

绮礼以双手紧挨树皮的状态,正在全力地用掌心击打着树干。

中国的拳法,不只是依靠手臂或者手腕的力气,而是将踏于大地的双脚之力,腰部的回转,肩膀的扭动以及手臂手腕全部带动起来,将全身瞬间爆发力的总合集中在拳头之上,从而打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击。

在必要的情况下,以手臂以外的部位发劲也不是不可能,这在中国拳法中被称为“寸劲”。

第三次的打击声响彻森林,比上一次更响,树干发出最后的悲鸣。

被折断的纤维由于自重咔嚓咔嚓的断裂,作为银丝支点的树木倒塌了。

绮礼若无其事地摆脱银丝围成的圆环,用双手抓紧银丝将其一节一节地扯断。

爱丽丝菲尔因为魔术被打破产生的反馈感到强烈的脱力感,当场跪坐了下来。

静静看着两名女性绝望的眼神,绮礼用胜利者的从容步伐抢先走到舞弥要捡的M950处,用铁锤似的脚将树脂制的框架踩得粉碎。

“你这家伙!”

绮礼对还未能起身,俯身充满憎恨低吟的舞弥毫无兴趣地一瞥之后,随意地朝其腹部踢去。舞弥翻过身摔倒在地,一动不动昏了过去。

之后,绮礼用欠缺一切情感的冷淡眼神,注视着爱丽丝菲尔。

稳操胜券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银丝正悄无声息地聚合。

PS:书友群里有一位自幼修行八极拳,至今已有20年修为的高手。奸少写这章前曾问过他,他说麻婆艹树这一幕是能够实现的,麻婆的境界大概就比三次元中八极拳祖师差一筹,可见老虚这方面还真是经过考证的。

第五十五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六)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连绵不断的玻璃破碎声,就像是有人在一瞬间破坏了一整条走廊的窗户玻璃。

做出这样事情的是肯尼斯,现在他已经忘记了开战前说的“最小限度破坏城堡”,满心只想着抹杀卫宫切嗣这只可恶的老鼠。

他的左肩上被开了一个大洞,被切嗣的最后拔出的手枪——汤普森Contender。

胡桃木的枪柄,远比一般手枪长得多的枪管,以及类似步枪的设计,让它成为了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手枪之一。

这把枪经过了切嗣的改造,被他制成了魔术礼装,性能比原版的Contender更加强大。

切嗣的Contender射出的子弹速度是M950的二点五倍,破坏力相当于后者的七倍。

月灵髓液的速度主要来源于压力,虽然块状的水银能够通过压力迅速地展开成为薄膜,但是要从薄膜状态迅速地再次变回去却是通过压力无法做到的,这是流体力学的极限。

所以,当面对忽然发动大威力攻击的时候,水银无法迅速做出反应形成强力的防御体系。

像镜子一样光滑的水银膜表面,被击穿出一块大洞,子弹撕裂了空气,以远超肯尼斯反应的速度贯穿了他的身体。

感谢水银是不透光的,切嗣看不清肯尼斯的具体位置,不然这一枪就能直接要了肯尼斯的命。

悲鸣着的肯尼斯被前所未有的怒火充斥胸膛。

“Scalp!(斩)”

随着充满杀意的一声大吼,水银发出了必杀的一击。

这一击在走廊的外窗和内墙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玻璃破碎的声音即使在森林中也是清晰可闻。

不过这一击并没有给切嗣造成多大的麻烦,在M950佯攻的时候,他就退到了十米开外。足够的距离,给了切嗣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闪躲开水银长鞭,在肯尼斯继续进攻前,切嗣迅速逃出了肯尼斯的视线。

愤怒像硫酸一样,一点一点着实地腐蚀着肯尼斯的内心。

“太愚蠢了,我不是为了做这样的战斗,才参加圣杯战争的。”

他是一流的魔术师,本不该因为感情而丧失冷静,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更是如此。

如果这是一流的魔术师之间的秘术决斗,肯尼斯绝不会生气,反而会感叹、敬佩对手的手腕,冷静地推断其真正价值,专心施展作为对敌人秘术相应回礼的魔术。

那样高贵而充满荣耀的贵族游戏,才是肯尼斯所知道的战斗。他赌上使用圣杯的权利,和远坂时臣、间桐脏砚(外界不知脏砚已死),还有尚未谋面的四名优秀对手们竞争,来到了这个极东的偏僻之地。

可是右肩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仿佛在嘲笑着肯尼斯。

“不可能,那种下贱的老鼠居然让我流了血!”

这不是因为战斗所负的伤,那种卑劣的手段不配被称为战斗。

肯尼斯用梦游症患者似的步伐,追逐着逃走的卫宫切嗣。

无处可去的怒气变成破坏冲动沿着月灵髓液传播,肯尼斯用水银之鞭击打着周围一带走廊的墙壁。

对阻挡去路的门不是推开,而是用水银的重量粉碎。

花瓶也好、绘画也好、雅致的家具也好,看到的装饰品全部粉碎破坏掉。

途中有许多的陷阱。用绳子拉住肯尼斯无防备的手指,或者一踩到绒毯里的信管,配置好的手榴弹就爆炸,地雷放出霰弹。

但没有一个陷阱能突破月灵髓液的防御。

设置的陷阱就好像骗小孩的玩具,那滑稽让肯尼斯觉得真是可笑。但是那笑声,同时又在嘲笑着被玩具一样的骗小孩把戏弄伤的肯尼斯自身。

自嘲像剃刀一样切割着自尊,那屈辱更加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引以为傲的礼装不是为了应对这种卑劣的手段。他的水银应该接下咒弹、弹开灵刀、突破魔术的炎、冰和雷击的武装,应该是让仇恨他的魔术师在惊叹、敬畏的同时抵达死亡的秘术才对。

那么,现在自己的丑态算是什么呢?

发挥自豪的礼装追踪的对手却是不知名的一只老鼠,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屈辱越积越多。

好在,这一场屈辱的追杀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就算再怎么广大的城堡,在逃向楼上时退路就变得很有限,老鼠被追赶到了三楼的走廊尽头。

月灵髓液这次准确地发现了他的位置,目标看来已经死心一动不动,应该是打算在那里进行最后的对决。

“对决?不,这不是对决,是处刑,是虐杀!”

肯尼斯一边全身激荡着残忍的杀意,一边和自己的礼装一起转过最后的拐角,来到走廊的尽头。

没有退路,没有遮蔽物,这是最合适月灵髓液发挥威力的场所。

卫宫切嗣切嗣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求饶,他只是拿着两把枪指着肯尼斯。

“你不会以为刚才的手法还能奏效吧?低等生物。你能够让我受伤,不是你抓准时机,也不是偷袭成功,只不过是不合道理的巧合罢了。”

肯尼斯阴惨地说着,慢慢地一步步向切嗣走来。在他身旁旋转的月灵髓液一边威吓似地伸缩着无数的鞭子,一边摇动着那尖锐的前端。

“我不会轻易地杀了你,我会不断治愈你的肺和心脏,再用刀将你从头切成碎片,你就在痛苦后悔以及绝望下去死吧,然后在死时诅咒,诅咒胆敢侮辱圣杯战争的爱因兹贝伦!”

切嗣举起M950,喷吐出一连串的火舌,手法和一楼走廊偷袭时如出一辙。

“Fe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肯尼斯当然不会傻到用同样的手段去防御,他重新构筑了水银的防御。

不再使用薄膜,而是改成柱状。

地板直到天顶一起林立出无数的逆棘,就像密集的竹林一样覆盖住肯尼斯的身体,完全遮蔽住了飞来的子弹。

被水银之剑山阻隔的子弹发出喧嚣的金属音在密集的逆棘缝隙间不断地来回弹跳,最后失去威力掉落在地上,没有一发抵达肯尼斯的身体。

卫宫切嗣没有丝毫改变策略的意思,在M950弹夹打空的瞬间,右手的Contender发出了咆哮。

这一次,是真正的午时已到。

关于原著剧情的说明

首先,Saber对Lancer那次,这次的爱因兹贝伦之战以及后面的王者之宴一定会按照原著剧情,会这么干有三个原因。

第一,奸少说过几次的,奸少心中的四战就是这样的,没了这几场,就不是四战。

第二,之前写黎爷轨迹的时候,前期空轨剧情跳得太快,很多入坑晚没有玩过的读者都说难以理解,希望奸少写得详细一些,所以这一本我才尽可能留下主干,让不管看没看过的读者能看懂——毕竟型月作品太多,很多人看一部甚至直接玩游戏就入坑了,还没有补完。

第三,除了枪与剑那场,这一场和后面的王者酒宴都牵扯到羽斯缇萨的心态变化和师匠的自我剖析,如果省略了就会觉得非常突兀。

顺带,不要以为奸少直接搬原著很爽,其实一点都不爽,还没写原创的时候束缚。以《Fatezero》为例,老虚写得确实好,然而国内的翻译版本着实有很多不通顺的地方,而台版的翻译比大陆的版本好上不少,却也有限,奸少用到这些内容的时候不得不对比两个版本的翻译外加日版原文再加方动画的,精修出一个文风与奸少本人相对接近,读起来也没有不通顺,理解上也没有障碍的版本。没办法,奸少的节操就是这么满,老读者都知道。

老月厨可以当精修版复习,如果觉得重复,水,没意思也可以跳过,反正越到后期重复得会越来越少,等到了四战结束后就要开始慎二自己的旅途了,或许还会穿插一些原著的经典桥段,但只是零零星星,基本不会有连续大段的章节。

以上,奸少以上本书的节操保证,除了过年或者确实有大事否则每天保证两更4000字,请大家继续支持奸少,大家一起来弥补型月的众多遗憾。

第五十六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七)

“女人,我问你一个问题。”

言峰绮礼一边朝束手无策呆立着的女人慢慢走去,一边用深沉的声音说道。

作为她护卫的黑发女人,已经像块破布一样被自己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根本算不上威胁。“你们好像是为了保护卫宫切嗣才对我发动攻击,那是谁的意思。”

爱丽丝菲尔沉默,她的娇弱的身体在颤抖,显示出对言峰绮礼的畏惧,但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任何的动摇,仿佛在诉说着——不会让你过去的,就算拼上生命也要阻止你。

言峰绮礼将手伸向爱丽丝菲尔的脖子,似乎是打算把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提起来。

“女人,我再问一次——”

就在手触碰到爱丽丝菲尔的前一刻,一抹细碎的银光如同一条毒蛇游到了绮礼的脚下,突然蹿出。

时机选得恰到好处,绮礼专注于从爱丽丝菲尔身上寻找答案,没有任何防备,银光顺利地缠上了绮礼的左手,巨大的力量拖动着他的身体,把他拖离了两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女人。

遭到突然袭击的绮礼虽惊不乱,虽然身体没有来得及,但他的眼睛已经确定了袭击他的银光的真面目。

那是银色的线,被他扯断的银色的线,被魔力粘合在一起的金属丝线。

银线上传来的力量比把他绑在树上的时候还要巨大,不过这一次绮礼不是处于移动状态,没有任由身体被拖走。他双脚发力,稳稳钉入大地。

中华武术,不管是拳脚指掌还是兵刃器械,入门的第一课不是怎么打人,而是扎马步。脚步不稳,不管练多少精妙招数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因此每一名修炼中华武术的武术家的下盘都是极为稳健。

只要站稳了脚步,就很难动摇,仿佛是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又像是一块坚定不移的磐石,与脚下的大地浑然一体。

纤细的银丝绷紧到了临界点,被魔力强行修补的断裂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哔啵”之声,随时可能断裂。

“喝!”

绮礼气沉丹田,吐气开声,右手高速挥落。

这是他在刚才的战斗中总结出的“切丝”——嗯,没什么不对——手法。金属丝是由魔力操纵,魔力的变化会引起形态的变化,那么只要比魔力变化的速度更快就行了。

金属丝应声而断,断成了几十节。

绮礼的一击当然没有这样的效果。

在绮礼斩断金属丝的时候,魔力的注入中断了,金属丝再度恢复成了原先被扯断时的状态。

与此同时,爱丽丝菲尔的身后多了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女人。

令绮礼吃惊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居然和爱丽丝菲尔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爱因兹贝伦还暗中派出了第二个人造人?

难道爱丽丝菲尔根本就是一个幌子,这个新出现的女人才是爱因兹贝伦的底牌?

可能性很大,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爱丽丝菲尔的手腕上没有令咒,因为这个新出现的女人才是Saber真正的御主,这也符合卫宫切嗣一贯的作风。

不管是不是,只要抓住这个新出现的女人就知道了。

这么想着的绮礼,抽出四枚黑键,一手两枚。

那个被绮礼视为爱因兹贝伦家真正底牌的女人缓缓张开双臂,戴在双手上的纯白的手套迅速分解,还原为一根根纯白的丝线,和女人的一头银发相差仿佛。

丝线就近绞合,形成小拇指粗细的绳索,好似一条条灵蛇在女人的手腕周围盘旋萦绕,魔力的光辉时隐时现,让人联想到利刃出鞘时的寒芒。

下一秒,黑键和绳索同时撕裂了空气,在半空中碰撞。

四枚黑键被绮礼以超人的腕力投掷,速度和穿透力可以媲美弓弩,就算是狮子,老虎这样的大型猛兽,也难以抵挡。

但是,女人操纵的绳索挡住了,不仅挡住了,绳索的尖端还缠绕住了黑键的锋刃,并在半空消除了生成及锋刃的魔力。

一秒钟完成这样的操作,眼力,反应速度,以及魔力的精细操作都称得上超乎寻常——这个女人是个强敌!

......

依然躲在地下水道中疗伤的慎二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这不是身体受到创伤的神经反馈,而是因为魔力被大量抽取身体发出的警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慎二从闭目养神的休养状态惊醒,一边伸手去拿补充魔力用的符文石,一边感知魔力的流向。

“不是师匠......是羽丝缇萨?她为什么——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慎二一把捏碎符文时,接着接通了和斯卡哈的通讯魔术。

“慎二吗?我已经捕捉到了Caster的魔力,这次一定不会让他跑了。”

“那边先不管,去找羽丝缇萨,她好像在和什么人战斗。”

斯卡哈的速度让慎二感到欣慰,他当机立断,更改既定目标——和自己所重视的人比起来,Caster的命,不相干人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什么?羽丝缇萨她?”混杂在应答声中的“吱呀”声停下了,斯卡哈似乎停下了脚步。

“具体情况我也清楚,我只知道羽丝缇萨从我这抽取了大量的魔力,而且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感受到了慎二的急切,斯卡哈不再多问,有些惋惜地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战场,消失在丛林深处。

第五十七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八)

斯卡哈离开的时候,战场已经化为污泥的沼泽。

不管如何斩杀都会无限出现的异型魔怪群,堆积如山的尸肉与飞溅的脏器和体液相混合,被两双脚踢散、搅拌,形成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混沌。

比腐臭还要刺鼻的魔怪脏器的气味像雾一样浓厚,这是充满剧毒的瘴气,活着的人类只要吸入就会肺部腐蚀而死。

到现在为止,Saber和Lancer斩杀的敌人的数量早已超过了500,却依然看不见获胜的迹象。包围着两人的魔怪数量仿佛无穷无尽,每当包围圈出现漏洞,就会有新的魔怪补上。

“这个数量,真让人感到惊讶。”

Lancer虽未露出疲惫之色,声音却已经有些发苦。

“是那本魔道书,Lancer,只要他的宝具还在,战局就不会改变。”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听了Saber的低语,Lancer很郁闷地叹了口气,“但是,想要打掉那家伙手上的书,还是要突破这道杂鱼组成的墙壁。”

魔怪集群嘲笑似的摆动着触手,慢慢逼近。

那些异型的生物们既感觉不到死的恐惧,也没有疼痛感,它们像是一心求死,疯狂地朝两人袭来。

Caster仍然继续着持久战,他的魔怪大军本就是为两名从者准备的,一名是Saber,一名是盯着他不放的Assassin。虽然现在Assassin没有出现,但用在Lancer身上也是一样。

不,比起拥有对军宝具的Assassin,双枪都是对人宝具的Lancer更容易对付。

“呐,Lancer,想不想在这个时候赌一把。”

“虽然这样好像是怕了,不过再跟这些杂鱼们玩下去也不是办法。好吧,就听你的,Saber。”

在Lancer一口答应下来之后,Saber注视着直到Casler为止的可怕肉壁,慎重地估计着那厚度和密度。

她的“直感”告诉她,她的想法可行,必杀的一击,有释放的价值。

“我来开一条路,但只有一次机会。Lancer,你能踏风而行吗?”

“哼哼,原来如此,包在我身上。”

虽说只有一次,他们也是赌上生死战斗过的对手。两人都已牢牢记住了那时使出的所有秘技。现在的Lancer,对于Saber准备使用的技能和打算,不需要多说也能够理解。

“最后的祈祷做完了吗?”

Caster从容不迫地嘲笑着两名从者。和对手战斗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宝具螺湮城教本。

他就像在观众席上旁观观众一样,只是优雅、泰然自若,最多也就是嘲讽一下刺激敌人的神经而已。

“恐怖吧!绝望吧!光靠武力能颠覆的数量也是有限的。哼哼哼哼,感受到屈辱了吗?即将被这些魑魅魍魉压垮窒息,对英雄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了!”

就算被对手愉快地嘲弄,Saber依然不卑不亢,只是以决然而冷静的表情挥舞着右手的剑。

毫无动摇的眼神注视的,只是必须取得的胜利!

“那美丽的脸蛋,马上因悲痛而扭曲吧,贞德!”

“Giiiiiiii!”

Caster的叫嚣与魔怪的吼声混合在一起,催促着魔怪前赴后继,直至把对手压垮。

就是现在!

骑士王高喊着解放宝具的真名。

“风王之锤!”

在旋卷的大气正中,闪耀出黄金的璀璨光芒。

守护圣剑的超高气压集束,被从无形屏障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有如凶猛的龙咆,轰然迸发出来。

一击必杀的秘剑,宝具风王结界的变通使用。在昨晚对Lancer之战中是为了加速突进而放出了这超强的风压,如果向着敌人放出就会成为横扫万军的暴风铁锤。

因为过于集中在一起,结果魔怪们遭受到超常威力的打击。

像固体一样被凝缩的超高压疾风将魔怪们粉碎,肉片与被风压波及的砂土、木屑混合,搅拌,仿佛被看不见的巨人之手横扫大地一般开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在被气压吹散的那个瞬间,魔怪们的包围被完全贯通了一个窟窿。

相对的,风王之锤的破坏力被数重魔怪防线所抵消,到达Caster处时已削减为吹散长袍衣角程度的强风,被打穿的窟窿就是通道。

不过,根据被召唤来的魔怪的密度,这是可以立刻被堵上的短暂空隙。

“什么?”

尽管这样,Caster还是发出了惊愕的声音,因为洞穿包围的并不只有风的一击。

物体在大气中以超高速移动时,会撕裂正面的空气,背后的空间则反而会留下真空。接着,真空会卷入周围的大气,成为追逐先行通过物体的气流。

saber从风王结界解放的气压,就引发了同样的现象。在击溃魔怪大军的同时,吹过的疾风背后产生真空。

Lancer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毫不迟疑地卷入了逆卷气流之中,就像是汽车大赛中,利用滑流加速的超级赛车手。

那是不单需要超人的技术,还必须拥有和同伴行动一致的配合才能使出的绝技。

Lancer一跃之间穿过卷杂着血风和肉片的通道,势如收起羽翼的追风之燕一般。在他的脚尖再次接触大地之时,与caster的距离已不到十步,那中间没有任何阻碍的屏障。

“觉悟吧,Caster!”

是的,他做到了,仅仅看过Saber使用过一次风至秘剑,就完成了这绝妙的配合。

魔怪们因为主人的危机转过身,一起伸出触手向Lancer的后背袭去。

Lancer没有回头,左手的短枪在身后像风车般旋转斩落追击的喽罗,右手的长枪对着Caster用力刺出。

“为我划破吧,Gae·Dearg(破魔的红蔷薇)!”

危急关头,Caster前半生的百战经验让他及时侧了侧身,避免了魔枪直击。红蔷薇枪尖只是触碰到了螺湮城教本的封皮,带出一道不起眼的划痕。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并不需要造成多么明显的伤痕,Lancer的红蔷薇只要碰到就会生效。这把红色的魔枪,曾经让切开Saber的风王结界,无视了Saber的魔力铠甲,是所有以魔力编织之物的天敌。(得以跻身横走四天王的最大倚仗,一枪捅穿根源。)

螺湮城教本附带的术式失效了,大规模连续召唤,驱使魔怪,维持魔怪的现界等等术式全部失效。

“轰隆!”

像是浪头拍击礁石的声音响彻森林。

地面上无穷无尽的异形魔怪在瞬间一齐液化,没有了魔力的供给,自血海中诞生的魔怪失去了凭依,恢复原本的姿态。

Caster大步后退,魔道书立刻启用了作为魔力炉的技能,迅速再生损伤的封面。

破魔的红蔷薇之刃接触到的瞬间才会切断魔力,魔力的切断不会损伤宝具本身。但是,被解除过一次的魔术必须重新编织,这需要时间,而Saber和Lancer不可能给他那个时间。

“你这混蛋,你这混蛋,你这混蛋,你这混蛋,你这混蛋!”

天堂到地狱的落差,让Caster表情扭曲,破口大骂。

Lancer对此充耳不闻,以胜利者的微笑一带而过。

“明白了吗?如果Saber的左手没有受伤,你早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准备好受死了吗?邪魔外道。”

骑士王静静地吐出愤怒的声音,用右手举起黄金的宝剑,剑尖直指Caster。

第五十八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九)

但凡对爱因兹贝伦家族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家族不擅长战斗,不然也不会三次圣杯战争都在序盘就退场了。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因为人造生命体的特性。人造生命体是人类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被设计制造出来的工具,它们在诞生之初就被赋予了特定的使命,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达成这个使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即使它们拥有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也几乎不会去为使命外的事情思考,更不要说谋求改变。

爱因兹贝伦便是这样的家族,家族的核心程式,中枢制御用人工智能,所有人造人之父——Golem·Jubstacheit刻下了“完成第三魔法,救济全人类”的烙印,纵然刻下烙印的魔术师们都放弃了,它依然在坚持,日复一日地存续,日复一日地坚持。

Jubstacheit的本质是“作为不能进步的代价而永远运转”的自动装置,既是制作出的人形终端,也是作为爱因兹贝伦的管理者而被使用。但Jubstacheit本身没有人格,为了管理爱因兹贝伦,达成最终目标,它会制造一个人形终端并植入“人性”作为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家主,目前的家主是第八代人形终端活了存活超过两百年的人造人——亚哈德。

由不会成长的人工智能植入的植入的人性可想而知会是多么的机械与不知变通,历任家主也知道自己和家族里的人造人比人类单纯,为了保护这个“救济人类,再现奇迹”的工厂,它们无一例外选择了将家族与外界隔绝,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与外界交流。

单纯的思想,与世隔绝的封闭,两者直接导致了整个爱因兹贝伦家族除了炼金术,其他方面几乎一点成长都没有(只有中枢程式不能成长,其他的人造人还是有可能性的)。

终于,连续三次的失败让亚哈德意识到了整个魔术世界都知道的事情,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不擅长战斗这一事实。为了改变这个状况,取得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胜利,他选择在圣杯战争开始前九年引入对魔术师特化兵器,手中沾满魔术师鲜血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作为家族的女婿。

平心而论,这是非常绝妙的一招,如果让慎二来当爱因兹贝伦的家主他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接着他会让成为为爱因兹贝伦家的战斗教官,教导人造人如何战斗,如何杀人。人造人不是人类,没有人类的极限,他们的肉体可以强化到与英灵媲美的程度(参考伊莉雅的两名护卫,面板属性不必从者差)。它们的思想单纯,对于命令的服从性极高,天生就是作为士兵的好材料。用9年的时间,打造一支人造人特种部队,再由卫宫切嗣这样的魔术师杀手率领,不说躺赢,至少胜率也在九成以上。

可惜亚哈德那根深蒂固的不知变通硬是将这样的妙招给浪费了,他像是使用其他人造人一样把卫宫切嗣当成道具,只让他去战斗,并没有让这一阵来自外界的变革之风影响到家里。一直到第四次圣杯战争失败,亚哈德才痛定思痛,开始制作战斗用人造人。然而没有合适的教官,这些战斗用人造人的智商令人担忧。

从第一次圣杯战争开始到最后圣杯被解体或是被封堵,爱因兹贝伦没有一次成功,Jubstacheit与亚哈德应该付主要责任。

整个爱因兹贝伦家唯一受到切嗣影响的就是爱丽丝菲尔,切嗣让她成为了一个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让她真正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并以自己的意志结合家族的炼金术创造出了战斗魔术“生命之形”。

不过卫宫切嗣不愿意让战场的污秽影响妻子的纯净,也就没有教她如何去战斗,这直接导致爱丽丝菲尔没有战斗经验,被言峰绮礼轻松击败。

相比之下,羽斯缇萨就要强多了。先是在英灵之魂的影响下产生了执念,并开始为这个执念思考。又在慎二自觉不自觉的影响下,意识到了爱因兹贝伦家族不擅长战斗的弱点,并产生了和爱丽丝菲尔类似的,开发战斗魔术的想法。

不同于爱丽丝菲尔的自己摸索,羽斯缇萨身边有着斯卡哈这样战斗经验无比丰富,拥有全职介适性魔术肉搏全能的弑神者,有慎二这样脑洞奇大的穿越者,还有樱和雁夜作为陪练,这才让这位原本同样不谙世事,不懂战斗的人造人拥有了言峰绮礼都不敢小觑的战斗力。

破坏了四枚黑键,白色的绳索继续前伸,以不逊色与黑键的速度向言峰绮礼靠近。

绮礼那历经无数战斗磨练出的战斗直觉告诉他这些白色绳索的强度比金属丝线要强很多倍,绝对不能被缠上,否则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这个判断非常正确,羽斯缇萨手套的每一条丝线不是由地球上的物质组成,也不是由魔术制作,而是在那之上的奇迹,是由羽斯缇萨与生俱来的第三魔法的造物。这些丝线拥有着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强韧,还能根据魔力的变化附加种种特性。这就是羽斯缇萨为了配合她的战斗魔术所制作的概念礼装,被斯卡哈认定为等级B的拟似宝具——千丝百结!

而操纵“千丝百结”进行战斗的魔术就是羽斯缇萨在慎二的建议下,在斯卡哈的帮助下完成的战斗魔术“千变万化”!

“千变万化·绞丝·阵!”

羽斯缇萨拥有远远凌驾于普通魔术师的精密编织能力,在她的操纵下,在两小节的咏唱声中,八条绞丝按照八种不同的轨迹变幻移动,让人感到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绮礼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无法突破绞丝阵,立刻使用擅长的“活步”,一步一滑一闪避,退到了绞丝的攻击范围外。

身为代行者中的佼佼者,绮礼和魔术师死斗过无数次,他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退缩,现在的撤退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站在绞丝圈外,绮礼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面无表情,比自己还要冷漠的羽斯缇萨,又一次抽出了四枚黑键,一手两枚——没有人知道他在修道服下藏了多少黑键。

四枚黑键在0.3秒内完成投掷,不过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是羽斯缇萨,而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久宇舞弥和站在羽斯缇萨身后的爱丽丝菲尔。

绮礼没有那种单对单的骑士精神,站在对立面的都是敌人,无论羽斯缇萨救或者不救,对他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救,久宇舞弥和爱丽丝菲尔死亡,绮礼少了两个敌人。虽然这两个敌人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谁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恢复,绮礼不想留下后患。

救了,绞丝阵就会出现空隙,刚才的几次闪避绮礼已经大致把握住了“绞丝”的速度,伸缩堪比黑键,横向或者侧向的位移就要慢一些。拦截黑键属于横向位移,绮礼有把握趁着这个空隙贴身,一击决定胜负。

电光石火间,羽斯缇萨做出了选择——救人。

绮礼也做出了选择,只见他双脚用力踩踏大地,整个人犹如一只捕食的猎豹,以惊人的速度跨过了十米的距离。

中华武术,不管是器械还是徒手,不管什么流派,入门第一课都是扎马步,马步站稳了再学其他,因为中华武术的核心就是借助大地的力量。

而在诸多拳法流派中,八极拳对于脚步有着独到的研究,并因此衍生出了独门的踏步之法——跺脚。

八极拳的“跺脚”也称“跺子”,是构成八极拳独特步法的主要因素,也是八极拳劲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手臂的力量终究有限,跺脚则能够协调全身的劲力聚于一点,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八极拳讲究“动如绷弓,发若炸雷”,这个“绷弓”就是起于“跺脚”。双脚连续踩踏大地的绮礼此刻就如一张绷紧的强弓,只等发劲,石破天惊。

两人的距离迅速缩短,眨眼间从十米缩短到了三米,只要再踏一步,这炸雷般的一击就会落到羽斯缇萨身上。

认真起来的绮礼早已没了手下留情的打算,无数次的危险告诉他,战场上的慈悲等同于找死。

绮礼一步踏出,单脚跺,上步跺,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双手,出于指尖。

这一击,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叫做“迎风朝阳掌”,是八极拳的八大绝招之一。绮礼练拳二十余年,双手之上蕴含的劲力绝对当得起“炸雷”的评价。

绮礼有自信,这一拳只要打中,战斗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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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十)

就在地面因为绮礼这一踏破碎,双掌将出未出之时,羽斯缇萨那一头及腰的长发无风自动,长发自羽斯缇萨的腋下穿过,交错纵横,编织出层层叠叠的网兜,兜住了绮礼的双手。

多重复合结构的网兜精准地兜住绮礼的双掌,但绮礼没有收招的意思,反而汇聚了全身的力量继续推掌,只要这一掌打中就足以分出胜负。不管网兜有多么严密,没了魔力的支撑,也只是头发而已。

然而,倾注了绮礼浑身力量的“迎风朝阳掌”没有打中。在绮礼的双手碰到网兜的刹那,他发现自己错了,没有预料中的柔软触感,而是坚硬如钢。不仅是网兜,网兜的延伸部分,银色的长发也蹦的笔直,如同一根根钢丝。

这是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将绮礼和羽丝缇萨的距离固定在了五十厘米。

羽丝缇萨是灵体,能够化作实体也是基于第三法,她的头发在魔力的灌注下强度与韧性都不会输给拟似宝具“千丝百结”。

绮礼手前推,羽丝缇萨便顺着他的手后退,五十厘米的距离始终不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外放的千丝百结也在迅速回收。

绮礼见势不妙,不再犹豫,蓄积多时的劲力如山洪爆发。如果羽丝缇萨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绮礼敢保证她的头皮会被这股劲力掀开。

好在羽丝缇萨的身边有斯卡哈,在羽丝缇萨开发魔术的时候已经预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并提前在头发中编入了应急机制。一旦头发受到某种程度的冲击,就会解除固化。

绮礼的掌劲触发了这个机制,羽丝缇萨的发兜软软散开。

“迎风朝阳掌”虽然威力巨大,但那是以命中目标为前提,打不中,就没有意义。

型月世界没有武侠小说中内力的设定,即使是八极拳大宗师,有“无二打”之称的李书文,也不一定能做到单靠拳劲隔着五十厘米伤人,何况是言峰绮礼?

除了冷风拂面,羽丝缇萨没有任何感觉,绮礼的必杀一击就这么被化解了。

这个时候,羽丝缇萨的“千丝百结”已经回归,四股鞭线分化为数十道细丝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

但是绮礼并不是网中蝶,他是比大型食肉类动物还要可怕的代行者,是杀戮兵器。

蛛网刚一靠近,绮礼就抽出了三对黑键,手臂触碰不到羽丝缇萨,加上黑键的键刃就可以了。以他的腕力和指力,近距离刺穿羽丝缇萨轻而易举。

羽丝缇萨怎么会给绮礼这个机会,她一边快速后退,一边用头发和“千丝百结”重整防御体系,六枚黑键被成功拦截,最近的一枚离她的胸口不到10厘米。

黑键没有贯通对手,绮礼一点也不意外,几个回合的交手,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这个爱因兹贝伦家的神秘女人的厉害。如果让这个女人去参加前三次圣杯战争,爱因兹贝伦家也不会那么早就败退。

黑键能够对那个女人造成杀伤固然好,如果不能,绮礼也能趁着她重整防御网的机会从容挣脱“蛛网”,拉开距离。

羽丝缇萨显然不打算放过言峰绮礼,“千丝百结”再次衍生出新的变化。

这一次,羽丝缇萨右手操纵的所有丝线全部编织成了一根长度超过十米的长索,其中流动的魔力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千变万化·鞭线!”

伴随着一小节咏唱,鞭线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弧,裹挟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风压横扫过了羽丝缇萨面前180度的空间。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被鞭线波及的一棵树龄超过百年的参天古树轰然倒地,足以证明鞭线上蕴含的力量不亚于绮礼全力打出的一拳。

鞭线只是开始,从始至终羽丝缇萨都不认为绮礼会被鞭线打中,她要的只是逼绮礼闪躲。斯卡哈曾经说过,任何一个合格的战士都不会让双脚轻易离地。那么,绮礼要躲这个离地八十厘米的鞭线横扫,只能俯身卧倒。

绮礼卧倒的时候,羽丝缇萨的后续攻击随之展开。

“千变万化·连弩!”

羽丝缇萨左手控制的丝线分化绞合成十多股,每一股的尖端都附加了强化魔术,在魔力的加持下,丝线的强度与速度都达到了军用弩箭的标准。

与此同时,被大树拦下的鞭线也在迅速分解,重新结合为连弩,从相反的方向对着地上绮礼射击。

正向连弩瞄准绮礼的各项要害,反向连弩封锁绮礼周围的空间,在这样密集打击下,没有一名武者能够生还,就像历史上无数猛将被乱箭射死一样。

只是武者的话。

不过绮礼不仅是一名武者,他还是一名魔术师,而且擅长的和慎二一样都是身体强化魔术。

感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绮礼低声咏唱出了远坂时臣传授的咒语。

“stark——GroBZwei——(二——强化——)”

全身强化魔术,虽然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却足以让人体的各项属性达到堪比英灵的高度。

在强化魔术的加成下,绮礼手脚并用,以一个匪夷所思地姿势脱离了羽丝缇萨的必杀一击,并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的气势与速度抢入羽丝缇萨的怀中,双手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连环击出。

八极拳八大绝招之二——左右硬开门!

与“迎风朝阳掌”不同,“左右硬开门”双拳各沿不同的轨迹,羽丝缇萨的长发封得住一只,封不住第二只,只要有一只拳头打中,胜负就没有悬念。

羽丝缇萨好像被绮礼的突然袭击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绮礼的双拳贯穿了自己的身体,甚至连绮礼整个人都从她的身体中穿过。

令人惊讶的是,没有阻力,没有血,更没有打中的手感。

这是,幻术!

绮礼心中“咯噔”一声,却并不慌乱,他用舌头抵住上颚,屏气凝神。幻术不同于其他的魔术,决定效果的不是魔力的多少而是精神力的强弱,二十年的八极拳生涯早已将他的心锻炼得坚硬如铁。

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现实与虚幻的错位感正侵袭着绮礼大脑。

恍惚之间,绮礼看见了相反方向正在重新编制攻势的羽丝缇萨,看见了站在她身旁闭着眼睛激发结界幻术的爱丽丝菲尔——她已经从魔术的反噬中恢复过来。

一个羽丝缇萨已经让绮礼感到棘手,再加上爱丽丝菲尔的辅助,胜负难料,今夜只能到此为止。绮礼迅速做出判断,他深深看了眼切嗣所在的城堡,趁着强化魔术的效果还未消失,用最快速度撤退。

直到确认了绮礼离开了内层结界,爱丽丝菲尔才解除了幻术,她睁开眼睛,望着身边的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问道:“要追吗?”

羽丝缇萨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见爱丽丝菲尔的问题。

“那,那个...”爱丽丝菲尔伸出手,在羽丝缇萨的眼前晃了晃。

羽丝缇萨如梦初醒,她茫然地看着爱丽丝菲尔,然后拔腿就跑,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速度不比绮礼慢上多少。

只留下爱丽丝菲尔一个人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吧?”

PS:李大师的绝招“猛虎硬爬山”也是八极拳八大绝招之一,而且理论上八极拳修为到家的人这八大绝招应该都是会的,李大师,八招连击,确实是强如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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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十一)

午时已到。

单从字面上看,就是已经到了“午时”的意思。

午时是中国传统的计时单位之一,指的是中午十一时至十二时五十九分这段时间。

“午时已到”本身没有什么特定的含义,但在特定的语境中,它会被赋予特殊的含义。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午时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这个时候处决死刑犯,能够很好的中和死刑犯死亡时的阴气,避免他们变成厉鬼,为祸世人,体现了中国文化“阴阳调和,和谐发展”的核心。

因此,“午时已到”有时候也会用来表示“处刑的时候到了”。

在肯尼斯看来,卫宫切嗣的“午时”已经到了。

他重新构筑的柱状防御体系有着数倍于膜状的防御力,他确定切嗣的子弹不可能穿过他的月灵髓液。

挡住了这一枪,接下来就轮到那只该死的老鼠倒霉了,他会让那只老鼠知道何为魔术师君主的愤怒——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说到做到!

现实却正好相反,“午时已到”的是肯尼斯。

让水银展开成柱状所需的魔力不是单纯的膜状可以比拟,绞成钢丝一样粗细的每一根逆棘,都必须附加上能够弹开子弹的硬度和韧性。构筑这样的防御,以肯尼斯的水准也必须动用全身的魔力。

这正是切嗣希望看见的,他的王牌“起源弹”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而存在。

起源,又作‘混沌冲动’。概念上类似原始本能,也类似宿命论。所有事物,包括生命,在其起始之时已经有其方向性(因),然后必然会向著这方向发展。

以人类而言,这方向性会产生的就是一种原始的冲动,但仍有以后天生成的人格和智慧去压抑的可能。但由於起源是远在‘根源之涡’已经决定了的方向性,所以是万象万物作为核心的绝对命令,纵使世世轮回亦不能改变。

起源与魔术师的属性息息相关。上一代的卫宫世家在判定诞生的嫡子的起源时,因为那奇异的结果将婴儿命名为切嗣。

在判定诞生的切嗣的“起源”时,因为那奇异的结果不知所措,而将婴儿命名为“切嗣”。大致上是“火”与“土”的二重属性,详细归划的话,是“切断”和“结合”的复合属性。,那是他与生据来的灵魂形态,也就是“起源”的本相。

切断(切)、结合(嗣)与破坏和再生有少许细微的不同,因为切嗣的起源并不意味着“修复”。比方说,切断之后又结合起来的线,结点的粗细会发生变化。换句话说,“切而嗣”的行为,会使对象产生不可逆的“变质”。

卫宫切嗣认知到自己的“起源”是在手工作业的时候。如果是普通道具,坏掉也可以修理。一旦变成精密机械.事情就突然变得相反。他越是想要修理,那机械就会损坏得更加致命。

这其实就是受到了“起源”的影响。因为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属线坏了,接上切断的部分就可以恢复原来的用途。但是,同样的方式却不适用于精密的电子回路,那并不是只要接上就好的物品。只要某个线路出了一点点问题,回路就会丧失机能。

这个奇异的特性被切嗣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制作成魔术礼装,并以此作为最后的王牌。他侧腹的左右第一二肋骨都被切除,将取出的肋骨研磨成粉状,然后用灵魂工程凝缩,作为弹芯封入六十六发子弹中。

子弹被命名为“起源弹”,会在命中时将切嗣的起源具现化,如果命中生物身体,既没有伤口也没有出血,只是中弹的部位变得像是坏死的旧伤一样,表层看起来像是治愈了,但是神经和毛细血管没有准确再生,丧失了原本的机能。

而且拥有概念武装这一功能的子弹,对魔术师还会构成更加严重的威胁。

切嗣必杀的一击在接触到水银之逆棘的刹那,其他所有的逆棘有如捕蝇草一样闭合起来,一起包围住子弹。密集的细微逆棘集团瞬间变成单一的粗大柱状,完全封杀了子弹的威力。

以自由变换为特性的月灵髓液大显身手,那致密的完美流体操作魔术的手法,毫无疑问是不辱名门阿其波卢德家之名的极限绝技。

然而这个魔术漂亮地完成的瞬间,肯尼斯的命运也到此为止了,他到最后都没有理解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子弹被水银的压力扭曲,破碎,就在肯尼斯认为自己挡住了对手的垂死一击,接下来就该他好好炮制这只该死老鼠的时候,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全身,心肺脏器和神经网在那一瞬间被撕裂得乱七八糟。

在他的喉咙发出惨叫之前先喷出了鲜血,因为神经支离破碎的错误动作使得全身肌肉抽搐,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出滑稽的舞蹈。

依靠猛烈的压力使魔术回路中循环的高密度魔力,突然开始无视线路胡乱暴走,结果破坏了术者自身的肉体。在月灵髓液防御住Contender的一击时,凯奈斯受到了比直接被子弹击中更加严重的损伤。

这就是那个更加严重的威胁,当切嗣的魔弹遭到魔术干涉,子弹中起源产生的影响会严重地反馈到术者的魔术回路上。

如果把魔术师的魔术回路比喻成高压电流回线,切嗣的子弹就像是一滴水。导电性的液体如果附着在致密的电气回路上,结果只有一个,回线短路,失控的电流烧毁电路本身,这就是“起源弹”的恐怖效果。

要阻止起源弹的效果,就必须不依靠魔术完全以物理手段来阻挡子弹。为此切嗣选择了30.06毫米口径的Springfield狙击步枪弹,按照当时的科技水平,只有装甲车的装甲及更高级别的物理防御才能保证完全无伤。

仅仅一发,只是那样就已经足够。

切嗣敢于选择无弹夹,只能装填一发子弹,堪称是手枪中的邪道的汤普森Contender作为与“起源弹”配套的魔术礼装,就是为了将其作为具有最大物理性破坏能力的手枪来携带使用。

迄今为止,“起源弹”没有一颗的浪费,使用切嗣身体一部分制成的子弹,已经完全破坏了三十七个魔术师的命脉,现在倒下的是第三十八个牺牲者。

在爱枪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切嗣用手指按住扳机,将长长的枪身像甩掉血迹似的朝下甩动。

空弹壳顺势从折叠构造的弹仓中弹向虚空。带着淡淡的硝烟残渣掉落到大理石地面上。

切嗣对胜利没有任何感慨。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成功的引导加上计算好的结论,仅此而已。

“起源弹”杀伤力的大小,取决于命中目标的瞬间,目标激活了多少魔术回路。因为破坏术者身体的是术者自身的魔力。这对于肯尼斯是致命的,他不断被挑衅而发挥出极限的魔力,使切嗣获得了所期待的最高结果。

凯奈斯倒伏在恢复原本液态撒满地板的水银之海中,身体微微痉挛着。威力巨大的月灵髓液失去了魔力的来源,难以为继。

曾经的Lord艾尔梅洛伊现在也变得像婴儿一样无害。现在他的身体不要说拥有作为魔术师的力量,就连正常人的机能都未必剩下。

虽然丢下不管他迟早也会毙命,但切嗣的原则是对倒下的敌人确实地给予最后一击。他将还有子弹的M950切换到点射,朝着已经形同活死人的凯奈斯走去。

在极近距离对头部开上一枪,这样争夺圣杯的七对主从就会有一对退场。

突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M950的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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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十二)

明月高悬,倾斜下一片朦胧的月光,照亮了切嗣冷硬的脸,也照出了角落里浓到化不开的阴影。

一只光洁的,好似汉白玉一样的手从阴影中探出,准确地握住了切嗣的M950,在切嗣开枪之前。

“到此为止吧。”

低沉,动听的女声在走廊中响起。

切嗣不由皱起了眉头,手的主人他认识。

“Assassin?”

“放过Lancer的御主。”

手腕用力,M950的枪管被斯卡哈捏成了碎片,游走于阴影之中的魔境女王用平和的眼神注视着Saber的御主。

“作为报酬,我告诉你一个情报,言峰绮礼入侵了森林,和你一起的两个女人正在阻止他。”

独自面对从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切嗣终于变了脸色,斯卡哈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巨大的情绪波动,包括着惊慌,担心,还有害怕。

切嗣很快松开了M950的握柄,对着斯卡哈说了声“谢谢”,直接打破三楼的窗户,从走廊上跳了出去。

Assassin想要杀自己的机会太多了,她没有出手就证明她没有敌意,不需要防备,当务之急是赶到爱丽和舞弥的身边。

“千万不能有事啊。”

切嗣一边用魔术抵消重力,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

.......

御主和从者之间的契约是一条看不见却又确实存在的纽带,它将主从联结。虽然这个联结并不紧密,不能让主从随时实时彼此的状态与动向,但在关键时刻,它还是能传递出一些信息的——比如令咒命令,又比生死攸关的危机。

因此,凯奈斯濒临绝境的状况也迅速地传达到了仍在森林中的Lancer。

“什么?”

Lancer凝然转身朝艾因兹贝伦城的方向望去,正好是在击破了Caster的怪魔大军,正准备和Saber一起收拾仇敌的时候。

直到这一刻,Lancer才知道,本以为在后方观战的Master其实早已冲进敌阵,正在进行另一场战斗。

Lancer刹那的动摇,对陷入绝境的Caster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空隙。

Caster手中,早已修复完毕的螺泯城教本迸发出魔力的奔流。

Saber自然不会再给Caster召唤的机会。

“乖乖死心吧!”

Saber挥舞着宝剑冲了上去。

不过是Caster还没有蠢到在剑刃前咏唱咒文,他连一音节的咒文都未咏唱。只是将宝具产生的魔力之流胡乱爆发出来。

虽说先前的召唤魔术被无效化了,但染红大地的血海仍然连接着魔力通道。无法控制的魔力流入血也之中,没有形成任何形状便爆裂开来。

Caster从一开始就没有完成咒文的打算,强行发动了明显会失败的魔术,未能孕育出新魔怪的血液因为饱和的魔力瞬间沸腾、气化,变成雾状向周围扩散,这是只有宝具能够供给庞大的魔力才能实行的鲁莽技能。

血雾在Saber靠近前封锁了她的视线,甚至Caster狡诈的她停下脚步,不敢贸然行动。

这正是Caster想要达到的效果,他疯却不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反败为胜。

趁着血雾遮住Saber和Lancer视野的空档,Caster立刻解除了实体化,在愤怒与屈辱中离开战场,连丢下台词的空闲都没有。

Caster能成功逃脱有不少侥幸的成分,骑士王因为情况特殊,无法灵体化也没有追踪能力,拥有这种能力的Lancer因为Master的危机放弃了追踪。

“可恶,这家伙太卑鄙了。”

Saber愤怒地低语着,从周围的大气唤回风王结界。

清静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刮散了血雾的污秽,等到两名从者恢复视野,Caster不要说身影,就连灵体的气息都消失了。

“Lancer,你怎么了?”

Saber对Lancer本来可以轻易追击敌人却眼睁睁看着Caster逃走一事,没有诘问而只是平静地询问。看他那突然变化的脸色,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的主人遇到危机了,看来他是留下我去攻击你的据点了。”Lancer很难启齿地解释道。

“一定是我的御主做的。”Saber一瞬间就把握住了状况,“Lancer,快去援助你的主人。”

面对Saber毫不犹豫的催促,枪兵首先是瞠目结舌,然后感慨地深深低下了头。对Saber来说,那明显是与主人作对一样的判断。在这里拖住Lancer争取杀死他主人的时间,才是为了胜出圣杯战争想当然的选择。

但是相应的,Lancer先前也没有解救Saber的必要。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愚蠢,所以现在,也不可能认为让开道路的Saber很愚蠢。

“骑士王,感激不尽。”

“没什么,我们都发过誓要作为骑士进行对决,让我们一起将这个荣耀贯彻到——”

Saber还没有说完,突然对着城堡所在的方向举起了剑。

“有什么人正在靠近,这个气息……是Assassin?”

话音刚落,身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斯卡哈就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她的右手像是提着一个麻袋那样提着一个人,Lancer一眼看出了那就是他的御主,他所宣誓效忠的对象——肯尼斯。

“我主!”

“立刻带他离开,Lancer。”斯卡哈随手一抛,把生死不知的肯尼斯丢给了Lancer,“你的御主在和Saber的御主的对决中输了,虽然我已经做过应急治疗,但他伤得很重,你尽快找一个地方让他静养。”

Lancer小心翼翼地接住自己的御主,对着斯卡哈郑重地低头致意:“万分感谢,魔境的女王。”

尽管不知道具体过程,但他看得出来没有斯卡哈,他的御主可能就已经死了。

“不必多礼,我说过的,我喜欢一流的战士,上次帮Saber,这次帮你,很公平。”

斯卡哈对着Lancer随意地一挥手,又对着Saber说道。

“你御主那边情况也不好,你也别在这里发呆了。”

“明白了。”

“再次向你致谢。”

Saber和Lancer再次对着斯卡哈致意,各自沿着相反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奔波了一夜的斯卡哈用手捋了捋鬓发,抬头望向璀璨的星空,轻声低语。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我的小Master。”

PS:根据型月的解释,有的人控萝莉,这很有可能是天生的,源于根源的冲动,不管你轮回多少次,你都是萝莉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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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月灵髓液

半夜三点,间桐家的地下工房。

完成了打扫地下水道的任务,回房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的慎二坐在实验台前仔细端详着试管中的银色液体。

粘稠的,散发着淡淡辉光的液体有很高的粘稠度,微微晃动也不会像大多数溶液那样震荡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伴随着慎二的晃动,丝丝缕缕的暗红斑点从不透光的液体底部浮上表面,为纯色的液体增添了一缕不和谐。

慎二从实验台上拿起一块描绘了两枚卢恩符文的纱布蒙在试管口,接着将整个试管倾倒180度。试管内的银色液体顺流直下,轻易地透过纱布,流入下方的烧瓶之中。而那些暗红色的斑点则留在纱布上,又被处于激活状态的符文聚拢成块。

试管中看似只有头发丝粗细的斑点集合,到了纱布上居然变成了比手掌还要大的一块。

“师匠,这是?”慎二放下纱布,抬头询问正在操作台另一边旁观的斯卡哈。

“这是流体操纵中等级很高的压缩魔术,利用压力缩小流体的体积,这种魔术多用于特上个月魔术礼装的制作和珍贵材料的保存上。”斯卡哈说着伸手指向工房角落的书架,“你们间桐家也有类似的魔术,你要是感兴趣,五到七年后可以尝试学习。”

“算了,我还是先把卢恩符文都掌握了再说。”慎二扯了扯嘴角,不再去想没有资格接触的东西,“对了,师匠,我想听听你对‘月灵髓液’的看法。”

慎二过滤的银色液体自然就是肯尼斯引以为傲的魔术礼装“月灵髓液”,是斯卡哈在卫宫切嗣离开后特地花了几十秒的时间从地面上收集并带回。虽然流体压缩是高级魔术,但对于斯卡哈这个级别的魔术师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月灵髓液’,名字起得不错。”

斯卡哈伸出左手,轻轻一勾,烧瓶中的液体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无形之力的签印,拉出一条亮眼的银线,在慎二的周围环绕成一个银环。

“液体以魔术亲和度很高的特殊水银为基础,经过了至少三种大魔术级的处理,精炼而成。其中编入了高级魔术十种以上,中低级魔术三十多种,术式结构高效,合理。唯一的不足是术者的战斗经验不足,构筑的自律程式过于简单,容易被人破解。总的来说,是一件非常优秀的魔术礼装,即使是在神代,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斯卡哈的评价大大超乎了慎二的预料:“这么夸张?神代的魔术师可比现代的魔术师强大得多,这玩意有这么厉害?”

“一点都不夸张。”

斯卡哈一边说,一边用弯曲的手指在实验台上有节奏地敲击,环绕着慎二的水银指环随着她的敲击不断变化着形态。

“神代的魔术师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作为魔术的起源‘大源’比现代活跃度要高出百倍千倍。神代的魔术师们不需要像现代的魔术师这样通过‘小源’联通‘大源’,而是直接从‘大源’中发动魔术,魔术的效果自然远远高于现代。”

现代魔术分为两种,基于“大源”之力的魔术和基于“小源”之力的魔术。

大源是充满于外界的生命力,亦表现为星球的生命力、大气的生命力等,小源是魔术师自身持有的生命力。两者性质虽然相同,但量却有决定性的差距。

小源量非常有限,但由于是存在于身体内的东西,使用方便,容易操纵。许多魔术师使用小源来生成魔力,即通过魔术回路将生命力转化为魔力。既然是以生命力为代价,可想而知使用过度会对身体带来不利的影响。因此,魔术师平时就会一点点地生成魔力,蓄积于体内。此蓄积量有着个人差别,越优秀的魔术师越多。

相对的,大源的量几乎等同于无限,不过吸收利用的难度比小源高的多。而且魔术师一次能够变换成魔力的大源的量会受魔术回路所限制,所以就算四周围有多少也不能无限地使用。此外,能够保有魔力的量亦有着界限,所以也不能预先将大源变成魔力,再大量地存下来。

神代魔术却没有这样的限制,他们不需要受限于魔术回路和自己的生命力,直接用咒文,手势,符文等方法直接将大源转化为魔力并用来构筑魔术。

如果把大源比喻成水库,小源比喻成自家的水箱,魔术回路比喻成水管。神代的魔术师们不需要水箱水管,直接从水库取水,随用随取,不限量。而现代的魔术师们则要先通过水管往自家的水箱里蓄水,等蓄积到对应的量才能使用。

因此——

“神代与现代的魔术基盘不同,标准也不同。比起魔术礼装的效果,我更看重它的结构和设计思路。我敢肯定Lancer的御主放到神代一样能成为一位优秀的魔术师,用神代魔术制作的‘月灵髓液’至少可以媲美C等级的宝具。”

“原来如此——”

慎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因为技术载体的表现力忽略了技术本身的价值是不可取的。你不能因为“氧化锆”应用在陶瓷菜刀上就对这种材料不以为然,事实上这种材料还能用来制造超声波水波探测器。

“——这么看来,我走这步棋是走对了。”

什么棋?

当然不是收集“月灵髓液”,那只是顺手牵羊。

慎二真正的目的是肯尼斯这个人,或者说他所拥有的资源和知识。

一直以来,慎二对于魔术的了解大都来源于斯卡哈、羽丝缇萨、间桐家的藏书以及前世的知识。然而,这几种途径所具备的参考价值很低。

斯卡哈是活跃于神代,居住在世界外侧的弑神者,她的层次太高了。

羽斯缇萨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前半生待在城堡里,后半生封闭于圣杯中,只有和玛奇里·佐尔根、远坂永人共同构建大圣杯的时候与外界有过短暂的接触。她所掌握的魔术知识只局限于爱因兹贝伦,以及间桐和远坂家的用于构造圣杯系统的一部分,还是200年前的老版本。

间桐家的藏书不是从佐尔根家祖上流传下来的,除了几百年没有发展的水属性魔术,就是脏砚自己开发的令人作呕的水属性魔术的变种·虫魔术。其他的藏书也有一些,但都是零零碎碎,不成体系的东西——在保持神秘这一大前提下,想要弄到其他家族流传的秘术远比将对方灭族困难。

至于慎二从设定集和型月作品里得到的知识,那都是些常识性的东西,还不一定完全正确。

也就是说慎二乃至整个间桐家都对于现代魔术世界缺乏足够的了解。

第六十三章 未来的布局

既然来到了型月世界,成为了一名魔术师,慎二不愿意只驻足于冬木市,他要在出去走走看看。神秘世界的水深且浑浊,只靠自己摸索,说不定就触犯了什么禁忌,惹出某些老怪物,他需要一个领路人,这个被他选定的领路人就是肯尼斯。

阿其波卢德家的家主,时钟塔一级讲师,君主,天才,这一连串的头衔都保证了他拥有着整个魔术协会乃至神秘世界都排在前列的情报和知识储备、得到了这些,慎二的旅途,间桐家的发展将拥有一个最佳的立足点。

不过以肯尼斯的实力、地位以及骄傲,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当这个领路人。换作圣杯战争开始前,间桐家就是倾家荡产去讨好肯尼斯,他也不一定愿意正眼看这个“没落”的魔术家族一眼。

但第四次圣杯战争给了慎二一个机会,一个让肯尼斯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的绝佳机会。

魔术世界是残酷的,没有力量就没有地位。一个魔术回路尽毁的废人,不管之前有多么辉煌,都会被抛弃。

艾尔梅洛伊是一面旗帜,名下除了主家阿其波卢德家还有阿奇博尔特之类的分家,其中有很多有实力的家族。可以预见,一旦肯尼斯成为废人的消息传出,艾尔梅洛伊旗下的各个家族一定会先剥夺肯尼斯的家主之名与魔术刻印,随后时钟塔也会撤除他一级讲师的职位,往昔的仇敌在他失去力量后找上门来,风光一时的天才就这么跌落云端,连生命都得不到保障。

这个时候,就该间桐家出场了,锦上添花肯尼斯不会正眼看,雪中送炭呢?救命稻草呢?肯尼斯还有其他选择吗?

所以,慎二明知道Saber会放Lancer去救自己的御主,依然让斯卡哈抢先一步,就是为了卖肯尼斯一个人情,先刷一波好感,为后续行动铺路——与间桐家未来的发展相比,追杀Caster组可以往后放一放。

就在慎二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时,额头上传来的清凉打断了他的思绪。

被斯卡哈操纵的“月灵髓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水银泡贴在慎二的额头上——被魔术处理过的水银不会挥发,更不会渗入皮肤造成重金属中毒,肯尼斯整个人趴在水银里都没事,慎二也不会受到影响。

“师匠?”

“小心谨慎,量力而行。”水银泡迅速变幻,在半空中留下八个汉字。

睿智的魔境女王早已看穿了慎二的想法,这八个字就是她的提醒,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个中意的弟子,她希望他能够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能够来到影之国,达成她的夙愿。

“是,师匠,我一定小心,不过,为什么是中文?”

“你说呢?”

斯卡哈半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装傻充楞的慎二一眼,看得后者一阵发慌,只好乖乖投降。

“师匠慧眼如炬,弟子服了,真心服了。”这都能看出来,不愧是师匠啊。

“既然服了,师匠的话你听不听?”斯卡哈一拍手,“月灵髓液”落回烧瓶之中,从内部托着烧瓶飞到斯卡哈手中。

“听,听。”慎二点头如捣蒜。

“‘月灵髓液’我拿走了,等我改造完,送给雁夜护身。”

“没问题。”

慎二虽然觉得有点可惜,却也能理解师匠的选择。

操作“月灵髓液”需要流体操作,间桐家的水属性魔术和“月灵髓液”的相性很好,仅次于原主人肯尼斯。而慎二不仅有专属礼装“神枪弓刀”和“符文魔弹”,更有珀尔修斯的全套宝具,足以应对各种情况,相比之下,装备与战斗力都不足的雁夜更需要这个攻防一体的礼装。

就算斯卡哈不说,他也会把这个交给雁夜,最多就是先玩几个小时,满足下自己的收藏欲望,毕竟这可是他当年氪了好几单才抽到的五星礼装啊。

咳咳,好像暴露了什么。算了,暴露就暴露了吧,反正有真品谁还在意那个赝品,大不了从肯主任嘴里问出他的制作方法自己制作,说不定还能做出一个水银终结者女仆来。

“Ishallreturn!”

“Iwillbeback!”

......

还有那句最重要的,也是最符合圣杯战争的——“Thereisnofatebutwhatwemakeforourself.”

想到这些经典台词,突然觉得有点小激动有木有。

毕竟慎二压抑得太久了,虽然穿越后他还是个宅,但他已经很久没看动漫,玩游戏了。他能回味的只有穿越前看过的经典的动漫游戏小说电影,难得有机会总要让他释放一下自己的幻想。

“唉。”看着慎二那不自觉盯着“月灵髓液”闪闪发亮,好像是跑到另一个次元的眼神,斯卡哈不由叹了口气——这件礼装有那么吸引人吗?

好吧,师匠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穿越次元,跟不上慎二的宅系穿越者思维。思考了一会儿,得不到答案,斯卡哈也不纠结,继续说道:

“雁夜的礼装用不了这么大的量,多出来的部分我会给你和小樱一人做一个护身符。”

“哦哦,就知道师匠最好了。”慎二的眼睛里的闪光光比工房的灯光还明亮。

“我是很好,但另一个和你定下契约的人很不好——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说着,斯卡哈转过身,望着躲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地羽斯缇萨。

她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PS:韦伯在五战开始前,真的把肯主任的月灵髓液做成了女仆,平常的家务事都能做。只不过韦伯带着女仆看了太多终结者电影,结果女仆整个人都变得终结者风了。

第六十四章 羽丝缇萨的疑惑

和羽斯缇萨相识一年来,慎二从来没有见过她露出这种表情。

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搅着衣角,带着些许的怯懦,些许的彷徨,些许的无助,些许的愧疚。她做不到像平时那样直视慎二,连斯卡哈都不敢看,她做不到像平时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工房的角落里,像一个做错事,被人遗忘的孩子。

是的,孩子,羽斯缇萨虽然已经存活了一千多年,但她在人的感性方面却没有得到多少成长,算上构筑大圣杯时和间桐脏砚、远坂永人等人相处的十年以及与脱离圣杯系统与慎二相处的一年,羽斯缇萨作为人的心理年龄只有十一岁,就是一个孩子。

斯卡哈看出了这一点,慎二却因为羽斯缇萨漫长的生命忽视了这一点。

你不能拿成年人的标准要求一个孩子——这就是斯卡哈的潜台词,也可以翻译成不能拿BBA的标准要求羽斯缇萨。

然后你就可以等着挨揍就了,放心,师匠就算把你打死,也能用魔术把你救活了继续揍或者把你的灵魂带往影之国继续揍。

不过师匠也犯了一个错误,她有些高估了慎二的心理年龄。慎二的心理年龄两世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十岁,离真正的成熟还有相当的距离。

之所以走眼,是因为慎二二的来历超出了师匠的认知,请报上的不足导致了误判。

师匠的千里眼再强,也看不到平行世界,更不会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会以小说、游戏、动画、漫画等种种形式为慎二所熟知。

慎二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毅力是建立在前世积累的对神秘,对变强的渴望;周密的谋划和谨慎的行事风格是基于对型月世界的熟悉。但师匠并不知道,排除这两点,慎二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然而一个人的个性和所做的事是评价这个人不可或缺的要素,不可能排除在外。

因此,慎二的反应和斯卡哈的预料完全不同。

“羽斯缇萨。”慎二叫着她的名字,平静地注视着她。

“嗯。”羽斯缇萨低低地应了一声,头越来越低,鼻尖几乎碰到自己的胸口。

看到她这幅鸵鸟的样子,慎二好一阵头痛。自己明明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为什么要摆出一副鸵鸟的样子?

无奈之下,慎二只能用眼神求助万能的师匠。

师匠抬起手,具现出自己的魔枪在慎二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这才回答:“笨蛋,男性在对待女性的时候应该主动一点,你这个样子,我真担心你以后会步雁夜的后尘。”

“哈?我怎么会和叔叔那个绝世好备胎一样?”慎二一边捂着头,一边抱怨。

“是不是以后再说,你先解决好羽斯缇萨的问题,不然你就等着挨揍吧。”

听到师匠的威胁,慎二哪敢迟疑,但他一开口,就让师匠嘴角抽搐。

慎二是这么说的——“呃,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羽斯缇萨脸涨得通红,三次张嘴,终于用最小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词,“对,对不起。”

“还有呢?”慎二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追问道。

“我,我错了。”或许是因为已经说了一句,羽斯缇萨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打了一点。

“砰!”

“咚!”

“啊!”

三个声音几乎是同在同一时间响起。

“砰”,是慎二把双手放在实验台上的声音,因为急了点,所以听上去和拍桌子有点像。

这个声音让羽斯缇萨受到了惊吓,眼睛都闭了起来,所以慎二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咚。”

最后一声“啊”就是慎二的挨打的时候发出的叫声。

“师匠,我又怎么了,为什么又打我?”

慎二不理解。

“笨蛋,木头,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看出了慎二前世和中国有关的斯卡哈,为了精确表达自己的意思有时候也会切换成中文,2000年的时间足够她学会世界上所有的语言。

“我刚才是怎么说的?主动!我再说一次,是主动,主动明白吗?把你自己的想法好好的表达出来——真是的,比库丘林还笨,连我那个傻瓜妹妹都不如。”

那个,师匠,您的妹妹艾芙可是和您一个级别的传奇女战士啊,比她笨不丢人——这句话慎二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说出来估计就不时不轻不重(相对)的几下拍打,而是一顿结结实实的胖揍。

这个时候慎二还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话里没有提及库丘林,或许他潜意识里就不想输给这个师匠最为欣赏的师兄。

此时的慎二正在师匠的“威压”下表达自己的想法。

“羽斯缇萨,我想听的不是道歉,你也没有必要对我道歉。”

羽斯缇萨疑惑地抬起头,似乎不明白慎二为什么会这么说。

“虽然你答应了我要及时告诉爱因兹贝伦森林的战况,但我毕竟不在现场,你遇到特殊情况来不及和我联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事情结束后给我一个解释就行了。”

听到慎二的回答,羽斯缇萨愣住了。她以为慎二是生她的气,因为她没有遵守约定,擅自行动,自己的存在暴露在了爱因兹贝伦家族面前,这才没有和她说话。

“那个,你不生气吗?我...对你的计划造成了影响...”

“没什么好生气的...好吧,我承认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生气,因为你的做法可能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变化。”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莫名其妙又冒出来一个圣杯型号的人造人,卫宫切嗣等人的反应,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反应都很难判断。

“不过,你并不是我的附庸,相反是我在履行与你的约定,帮你取得圣杯,你拥有最高的决定权。因此,你完全有权利决定该怎么做,只要你给我这个契约者一个理由——”

第六十五章 羽斯缇萨的改变

羽斯缇萨是人造人出身,有着大多数人造人在设计之初就被被决定的天性,服从性很高,主观性很差。无论是完成圣杯,救济世人其实都是爱因兹贝伦家族所赋予的使命,而不是她自身的愿望。即使是被英灵之魂影响,和慎二缔结了契约,她的本性也没有多少改变,除了刻入灵魂的坚持,剩下的基本都听慎二的。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给她命令,慎二在休息,斯卡哈在飙车,羽斯缇萨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做出了决定——这是人类的自主选择,是人类的属性,是慎二最希望见到的。

相比之下,由此引发的卫宫切嗣以及爱因兹贝伦的连锁反应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双方打一架,慎二不信斯卡哈加上兰斯洛特会收拾不了区区一个爱因兹贝伦!

当然,在那之前,他要先问清楚原因。

“——现在,回答我羽斯缇萨,你为什么要救爱丽丝菲尔?”

“我...”

“我...”

“我...不知道。”

一连三次,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慎二对此表示理解,因为人有的时候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但是,当你行动的时候,你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区别只在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懂得如何表达。

“是因为不希望小圣杯出问题?”

“不是。”羽斯缇萨摇头,“小圣杯只要炉心还在,就不会影响到仪式。”

“是因为你想帮助爱因兹贝伦阵营,不想他们这么早退场?”

爱丽丝菲尔是卫宫切嗣的推出的伪装,如果她死了,Saber还活得好好的,就证明她不是御主,卫宫切嗣的存在就会随之暴露,这对爱因兹贝伦的阵营不利。

“也不是。”羽斯缇萨依旧摇头,“我说过的,我对亚哈德很失望,对爱因兹贝伦家族很失望。”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不是爱因兹贝伦家族,不是小圣杯,那只能是爱丽丝菲尔本身了,我说的对吗?”

羽斯缇萨说不出话来,她不想承认,却又不能否认,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她想救的正是名为爱丽丝菲尔的存在,无关于小圣杯,只是单纯的爱丽丝菲尔这个人格。

“仔细说一说吧,你当时的感受。”慎二手一撑,直接坐在实验台上,用微笑和眼神鼓励这位陷入了迷惘的“冬之圣女”。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爱丽丝菲尔去阻挡言峰绮礼,就什么都忘了,只觉得她不能死了,应该救她,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城堡,站在了言峰绮礼的面前——慎二,我是不是坏掉了呢?”

羽斯缇萨想到了爱因兹贝伦人偶工坊的垃圾场,那里有无数出了故障或者残缺的人偶等待着消亡,自己这个贵重的原型机也要变得和她们一样了吗?

“坏掉?”

慎二没有继续看着羽斯缇萨,而是转向了斯卡哈,正发现斯卡哈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几秒,同时笑出声来。斯卡哈的笑声掀开了面纱的一角,露出精致丰润的嘴唇。慎二捂着肚子,一只手不停地拍着屁股下的实验台。

“等,等等,为什么要笑啊?”

两人的笑声让羽斯缇萨好一阵莫名其妙,沉重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没什么,你说得对,你确实是坏掉了,作为一个人造人来说。”斯卡哈抚平了自己的面纱,眼神也恢复了惯有的淡然与睿智。

“但是,人造人的故障,对于人类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要保护某个人,珍视着某样事物的心情,每一个人类都有。还记得一年前我击杀脏砚的事情吗?”

慎二拍了拍脸,尽量使自己严肃一些。

“记得,那是你与我定下契约的条件。”羽斯缇萨不知道慎二为什么要现在说这些。

“老实说,那其实不是最佳的时机。最佳的时机应该是潜伏在一旁,等到小樱完成改造,脏砚的脑虫准备钻入樱身体的那一刻。但是,我没有选择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一次,慎二没有等到羽斯缇萨回答,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因为,那样小樱的身体和心灵都会受到巨大的创伤,那是足以让她一生都活在阴影里的创伤。第一眼看到小樱的时候,我就把她当成我的家人。我不希望小樱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希望小樱能够快乐地生活下去,所以我选择在一切都没有变得不可挽回前站在脏砚面前,这份心情促使我做了这样的决定,我想你也和我一样。”

听到慎二的现身说法,羽斯缇萨似乎在刹那之间把握住了什么。

“我觉得我和你想要保护小樱的心情还是有不同的,小樱是你的妹妹,是亲情,我对爱丽丝菲尔没有抱有这样的感情。我想我这么看中她,是因为对她这个人,对,‘人’抱有疑惑吧。我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答案,得到人偶成为‘人’的答案,在我得到这个答案之前,我不希望她的人格消失。”

“因为想到得到什么而付出,这也是人类的感情。”斯卡哈把手轻轻搭在羽斯缇萨的肩膀上,“你的做法证明了你已经从‘人偶’变成了‘人’,不需要再向其他人寻找答案。”

“不,还不够。”羽斯缇萨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还不完整,或许她能让我知道我缺了什么?”

斯卡哈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慎二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认为还不够,想要得到更多的这份心情也是人类的特质,继续抱着这样的心情去探求不正是人类前进的原动力吗?

斯卡哈理解了慎二的意思,拉起羽斯缇萨的手:“就到这里吧,有什么问题等天亮了再想。”

“对啊,对啊。”慎二连声附和,“你们也好几天没在家休息了,回到久违的房间,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吃一顿小樱做的早餐,再想也不迟嘛。小樱和我说过好几次了,她想你们了,看到你们她一定会高兴的。”

“嗯,那就好好睡一觉。”羽斯缇萨用力点头,“睡眠也是人类最基本的要素之一。”

“那么慎二,这里的打扫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得到了慎二的回答,斯卡哈和羽斯缇萨手牵着手走出了工房。

一黑,一白。

一光,一影。

第六十六章 爱因兹贝伦的疑惑(上)

夜幕依旧笼罩着爱因兹贝伦森林,漆黑而静谧。

分布在四处的激斗痕迹随处可见,特意从本国带来女仆收拾好的城堡在卫宫切嗣与肯尼斯的战斗中受到重创。就算想要进行修整,可负责杂务的女仆们也早已回国了。

爱丽丝菲尔叹息着穿过走廊,尽量不去理会这片废墟般的场景。

所幸还有少数几间卧室没有遭遇毒手,而久宇舞弥正在其中一间休息。虽然爱丽丝菲尔已经对她施与了治愈魔术,但艾因兹贝伦的治愈魔术对伤患而言原本就是个相当大的负担,因为它是由炼金术演变而来,不是使伤者肉体再生,而是通过魔力炼成新组织进行移植。

如果对方是人造人那倒是没有问题,可现在是治疗人类,按现代医学来看,相当于脏器移植那样的大手术。筋疲力尽的舞弥正处于昏睡状态,想要恢复意识自由活动身体,还需要相当长的回复时间。

刚刚做完手术的爱丽丝菲尔没有时间休息,卫宫切嗣和Saber还在餐厅里等她。

作为临时会议室的餐厅,空气凝重得可怕。

卫宫切嗣坐在长桌前保养枪械,Saber站在她的对面,背着双手,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爱丽丝菲尔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这对主从因为理念的分歧,关系一直不好。卫宫切嗣认为骑士王迂腐而天真,骑士王认为卫宫切嗣为人卑劣,爱丽丝菲尔努力调和过几次,却没什么效果。

现在,爱丽丝菲尔只希望两人别起什么冲突,这样她就满足了。

餐厅的氛围因为爱丽丝菲尔的到来而有所缓和,她是卫宫切嗣的爱妻,也是Saber愿意守护的“公主”,她的纯真与坚强能够感染人心。

爱丽丝菲尔和往常一样坐在切嗣的对面,离Saber最近的位置。

“舞弥什么时候能用?”切嗣一开口,就让Saber眉头直皱。

什么叫能用?这是人,不是你手中的兵器!

爱丽丝菲尔却没有纠结切嗣的语气,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丈夫和久宇舞弥之间外人无法理解的羁绊,只是如实说道:“她这一两天是动不了了。”

“是嘛,接下来我一个人行动,你们就在这里待命吧。”切嗣说着合上放置狙击步枪的皮箱,就要起身离开。

“呐,切嗣,你说亚哈德翁是不是除了我们还派遣了其他的御主参战?”

听到妻子的问题,切嗣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为什么这么问?”

“那个,我之前遇到了一个人,她打退了言峰绮礼,救了我和舞弥小姐......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和我同一个型号的人造人。”

“......”

切嗣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又将信将疑地确认一遍。

“你是说和你长得一样的人救了你们,打退了言峰绮礼?”

“是的,没错。”爱丽丝菲尔点了点头。

“详细描述一下她的穿着打扮,还有击退言峰绮礼的经过,从她出现到离开,能多详细多详细,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切嗣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伸向他们。

......

“和你长得一样,以特殊的线做武器,能操纵你的金属丝,看来确实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爱丽,你的‘生命之形’有教过其他人吗?”

“除了伊莉雅,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爱丽丝菲尔开发战斗魔术的事情连切嗣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告诉别人,“而且我感觉她对丝线的操纵比我强得多,如果可以,我真想向她学习一段时间。”

“确实,能击退言峰绮礼,证明她的魔术水准和战斗经验都是顶尖的,但这样就说不通了。”

切嗣在爱因兹贝伦家生活了九年,他对这个家族非常了解。在他看来,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疑点。

疑点一,那个女人异常的战斗力。爱因兹贝伦家族是真的不擅长战斗,只要做好准备,切嗣有把握一个人毁掉爱因兹贝伦家族。

最初,切嗣以为是有人伪装或者妻子中了幻术,但很快就否决了。长相容易伪装,魔术性质就很难了,在结界保护下爱丽丝菲尔中幻术的可能性极低,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那个女人真的来自爱因兹贝伦家族。

这一事实,本身就是第二个疑点。

切嗣曾经看过爱因兹贝伦的资料,小圣杯型号的人造人制造工序复杂,造价极高,即使财大气粗的爱因兹贝伦家族承受不了一次制造多个,而且也没有重复制造的必要。

亚哈德也说过,小圣杯只有爱丽丝菲尔一个,必须要好好保护。亚哈德不会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小圣杯型号的人造人就只有爱丽丝菲尔一个,那么那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前次圣杯战争的幸存者?不可能,小圣杯型号的人造人最后都会成为祭品召唤圣杯,无一例外。就算召唤仪式被阻止,她们的寿命也比人类短,活不到现在。

纵然活到了现在,她又为什么要救爱丽丝菲尔?

说姐妹情,不可能,面都没见过怎么会有感情。再者,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除了爱丽丝菲尔这个异类,其他人都和机械没多少区别,她们真的知道什么是感情吗?

抛开这两个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答案的疑点,还有一件事让切嗣很在意——Assassin的举动。

Assassin能避开结界的探知不奇怪,这个职介本身就是以隐秘机动为特征,那位影之国的女王又是最高级的战士和魔术师,破解这样的结界不是难事。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和那个女人一同出现?

巧合?

切嗣不信,那个女人很可能和Assassin有什么关联。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Assassin的御主昨晚会下令Assassin帮助Saber,那个女人今夜出手击退言峰绮礼的行为也能说得通了。

但这样一来,就无法解释Assassin阻止切嗣杀肯尼斯的举动,一边帮爱丽丝菲尔,一边救肯尼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总不能真像Saber说的那样“帮Saber一次,帮Lancer一次”,这是战争,不是游戏,那位影之国的女王也不是骑士。

第六十七章 爱因兹贝伦的疑惑(下)

如果让慎二知道切嗣的想法,他做梦都会笑醒。

他让斯卡哈出面救下肯尼斯根本不是为了扰乱切嗣的思路,单纯只是对肯尼斯有企图,没想到切嗣自己把自己带沟里了。

斯卡哈今夜的行动路线是这样的,从市区飙车到爱因兹贝伦森林附近的山脚,然后徒步登山,刚找到Caster的位置就接到慎二的消息,让她去确认羽斯缇萨的状况。

斯卡哈到达后山的时候,羽斯缇萨正和言峰绮礼交战,而且不落下风。

慎二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他担心羽斯缇萨遭遇从者,羽斯缇萨没有职介模板,生前也没有战斗经验,即使开发出了全新的战斗魔术也不可能是从者的对手——仅限于本次圣杯战争内,如果是安徒生,莎士比亚这样的非战斗类从者,羽丝缇萨还是有胜算。

但如果对手是言峰绮礼,慎二就不担心了。

绮礼的战斗力虽然强,可他毕竟还没有超过人类的界限,羽丝缇萨即使打不过,想要走也不困难,何况还有解除实体转化为灵体这样的绝招——灵体有一项最大的BUG,即单纯的物理攻击无效,只有附加了神秘的攻击才能对灵体造成伤害,而绮礼只修习了三年的魔术,也没有携带教会的除灵装备,对于羽丝缇萨的威胁不大。

确认了这一点,慎二当机立断,又一次改变了目标,让斯卡哈前往城堡,这才有了后面当着切嗣的面救下肯尼斯,卖人情给Lancer,顺带刷一波Saber好感的一幕。

爱丽丝菲尔没有切嗣和慎二这么多想法,她对这件事的看法也很单纯:“要不要联络一下本家,也许大老爷(亚哈德)知道些什么。”

听到妻子的建议,切嗣显得有些犹豫。

建议本身没有问题,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对于爱因兹贝伦的了解不可能比得上能中枢系统制作的人形终端亚哈德,向亚哈德询问无论得到什么样的回复都是一条线索。

但爱因兹贝伦的保守封闭,使得联系本家变得极为困难。爱因兹贝伦本家没有现代化通讯设备,由炼金术制作的通讯装置也只有亚哈德一人拥有,而且只能在固定的时间和联系固定的节点,这个节点不包括位于远东之地的爱因兹贝伦森林。

切嗣要联系本家,要经过三次中转。先联系上自己的情报人员,再中转到爱因兹贝伦寥寥无几的一个外围据点,再由这个外围据点前往特定的节点——几个节点也没有安装现代化的通讯设备,完全秉承爱因兹贝伦家的传统,通过节点的炼金装置才能联络到家主亚哈德。

单是联系到亚哈德这个过程就要三至六天的时间,如果再算上亚哈德查找资料,给回复,估计要十天半个月,说不定那个时候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要答案也没用了。

除去联络困难这一点,切嗣也有点担心那个神秘女人的反应。那个女人虽然和爱因兹贝伦家族有关,但从种种表现看,她并不和爱因兹贝伦站在同一条战线,甚至和本家有着一定的矛盾。如果切嗣贸然联络本家,很有可能会激怒这个女人,万一把她推到对立面,那就糟糕了。不管她和Assassin有没有联系,单是她表现出的战斗力就让切嗣不得不谨慎小心。

最终,切嗣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嗯,听你的。”既然丈夫已经决定了,爱丽丝菲尔就会遵从,甚至不问为什么,这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

“Saber,城堡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去追肯尼斯。”

说完,切嗣也不等Saber的回答,直接离开餐厅,经过一片狼藉的城门口走出城堡,消失在夜幕之下。就算Assassin救走了肯尼斯他也不打算放弃,为了达成那个目标,他会不择手段。

Saber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切嗣决绝的背影,她只能咽下到嘴边的话,懊恼地低下头。

Saber的表现爱丽丝菲尔都看在眼里,她转身问这位和她很亲近的少女骑士王:“为什么不说呢?你想讨伐Caster的事情?”

“因为我需要保护你和舞弥小姐的安全。”

Saber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面套着一枚银色的指环,用来固定失去知觉的大拇指,如果左手完好无损,Caster现在已经死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舞弥小姐不能移动,你需要照顾她,万一在我离开的时候有敌人入侵,你们就危险了,尤其是那个打伤了舞弥小姐的男人......”

“言峰...绮礼...”爱丽丝菲尔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让切嗣感到畏惧的名字。

“我检查过舞弥小姐的身体,肋骨断了一大半,内脏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仅仅两击就造成了这样的伤势,这个男人很强。”对于绮礼的八极拳,Saber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很强?连Saber你都这么说吗?”爱丽丝菲尔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看上去很紧张。

“是的,很强。”骑士守则之一公正,Saber不会因为是敌人,就贬低对方,“根据圣杯赋予我的知识,人类中比他强的不多,不过,爱丽丝菲尔你放心,我说的是人类,不是从者,我的话就算只用左手也能轻易打败他。”

最后的一句让爱丽丝菲尔瞬间转忧为喜:“真的?”

“以骑士的名誉发誓。”Saber用右拳轻轻锤了下左胸,无论如何她都会守护好面前的这位女性。

“我相信你,Saber。”爱丽丝菲尔走到Saber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我和舞弥小姐就交给你保护了。”

“是的,我一定。”Saber严肃的表情,挺拔的站姿都无愧于她骑士王的名号,只是......这样骑士标杆的姿态却被一声无法掩饰的“咕噜”声所破坏。

Saber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嘴里支支吾吾:“这个...那个...对不起,爱丽丝菲尔,我并没有特别感到空腹,只是身体似乎需要营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爱丽丝菲尔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因为和Caster大战了一场,会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感激不尽,爱丽丝菲尔!”

一听有吃的,Saber双眼放光,英武,害羞,兴奋三种反差巨大的表情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看着这样的Saber,爱丽丝菲尔的心情更好了。

“今天做什么好呢?蝾螈汤?加点日本人很喜欢吃的芥末怎么样呢?”

没错,爱丽丝菲尔擅长的正是传说中的黑暗料理!

第六十八章 梦

慎二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看到了一个天空永远被阴霾笼罩的国度。

不,那不仅仅是阴霾,是更深层的单调,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三种颜色,纯粹的白,深沉的黑,还有夹杂与两者之间,层次渐变,浓淡交替的暧昧的灰。

这里是阴影的国度,这里是不属于生灵的国度,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魔境。

在这片单调,压抑的国度中,那个人是唯一的色彩,是唯一的主宰。

她是这个国度,这个世界外侧的魔境名副其实的女王,与魔境同在的守门人。

漫长的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仅仅是让她的那份独有的气质更加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那双睿智的双眼透过了天空的灰霾,地面的阴影,透过了高大城墙,与那道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的目光相遇。

记忆,信息,还有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在这道无形的联系之间传递。

一瞬间,慎二看到了很多,一眼千年。

众多的生命——

以前真的剥夺了众多的生命。无论是人,亡灵,还是神。

与数都数不清的各种存在相对峙,然后把他们全部屠杀了。

战斗,战斗,战斗。

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

被敌人的鲜血所湿透的这个身体成为了永恒。

不再衰老。

不会死亡。

变成了永远存在的“某种东西”。

自从第一次拿去枪,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呢?已经想不起来了。不对,在这里一直守护着“门”的这个身体已经得到了深渊的睿智,正确的测量时间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去知道。

不是忧郁。也不是放弃。

是后悔吗?

不知道。

可能如此,但也无法断言。

至少在屠杀众多的怪物时,教导阿尔斯特的勇士们时所没有察觉到的感情,现在在自己心里的确存在

啊,的确如此,以前真的教导了很多的勇士。

在无限的时间的尽头,所有东西都会死去消失殆尽。

故意变得漠然才得以维持下来的记忆之中,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男人的姿态还能明确的浮现出来。

红色的瞳孔——

那个人的双眼眼里的光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时,心底里就会莫名柔和起来。

就连已经成为永恒无法再产生任何变化的这个身体也能感到温暖。

希望和他再会?

这种愿望,并不存在。我可以断言。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希望被那个男人——

杀死。

希望可以迎来作为人的死亡。

但是,那个人,那个已经成为了英灵的人,那个已经失去生命的光辉的存在手中还拥有着杀死“就算是神也能杀死”的自己的能力吗?

以死后被定格了的,英灵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这是唯一的希望,自己所知的唯一的希望,众多勇士之中唯一有可能达到自己期待的就是他了。

本该是如此的,本该是这样的,自己本该怀抱着渺茫的希望静静等待着与世界一同终结。

但是,自己那既定的命运似乎发生了一点点的偏移,一个新生的生命,心中的那双红色的瞳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染上了一点蓝色。

神秘消退的年代,全新的邂逅,未知的可能性。

梦境的最后,端坐于王座上的女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这是慎二第一次看到她的脸,那张点亮了这片阴影的国度,连传说中的女神都黯然失色的容颜,她那张总是向下抿着,带着点忧郁与性感的双唇轻轻开合,将无比熟悉的声音送到慎二的心中。

你知道影之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正如其名。

暗影遍布四面八方的魔境,日光永不会射入的暗处,正是死亡的世界。

回想起来,库·丘林的到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你瞧,那家伙不是太阳之子吗?

......

在影之国之中,有七面城墙。

不,这并不是字面上的含义。

就好像是显示你也知晓的道理的象征一样的东西。

也就是说,“死者绝不会复生”,影之国的居民,绝不会超越墙壁现身于地面之上。

本该如此。

这才是常理。

但我这个影之国常理的守护者却违背了这个常理。

我期待你能有一天你能成功守护世界的常理,帅气的把我打回这个世界。

我的Master。

眼前的阴影逐渐退去,影之国的景色开始变得恍惚,黑暗又一次占据了视野。

一丝微弱的光划开了无尽的黑暗,这不是梦境之光,是真实的阳光。

慎二睁开了眼皮,从睡梦之中醒来。

如往常般伸手揉了揉眼角,却发现那里湿漉漉的,一直顺着脸颊延伸到下巴。

这是...眼泪?

我哭了吗?在睡着的时候,在做梦的时候。

那个梦......

原来如此,我看到了师匠的经历吗?

她独自一人在与那样的怪物厮杀吗?

她一直看着那片沉闷的,压抑的亡者之国吗?

不老不死,永恒不变,竟然是那样的痛苦吗?

师匠。

斯卡哈。

你...

你...

你...

“唰拉”的声音之中,房间的窗帘被人拉开了,刹那间的明暗交替冲淡了慎二心中的感伤。

窗台前,茶桌边,上身高领毛衣,下身棉裤,作居家打扮的斯卡哈用手支着下巴,安静地看着慎二的脸。

为万物带来生机的阳光不仅没有排斥这位居住在死者之国的女王,反而让她变得更加耀眼。

“师匠。”慎二的声音中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感情,一场梦境让他看到了很多。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斯卡哈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快点起床,小樱在等你吃早饭。”

“嗯。”

慎二翻身下床,只是当他的脚底碰到地面的时候,他的动作有停住了,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斯卡哈的脸上,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

“师匠,你的面纱?”

“怎么,你很在意这个吗?”斯卡哈的左手凭空一握,由魔力具限出的黑色面纱出现在她的手中。

“在意,当然在意。”慎二连连点头,“以后都别戴面纱最好。”

“果然不想让我把脸藏起来啊。”斯卡哈叹了口气,“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难道说你对这幅样貌很中意?”

“当然,我早就想和师匠说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么漂亮的脸,藏起来太可惜了。”

听到慎二的赞美,斯卡哈既没有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害羞,也没有露出因此高兴或者不满,她只是收起面纱,说道:“这些话你留着和其他女孩子说吧,现在,起床,吃饭。”

慎二依旧没有离开床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

“师匠,我想要达成您的愿望。我不知道自己最后能走到哪一步,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那些被您教导过的师兄们的高度,但我会试着变强,会试着寻找杀死您的方法。所以,能不能也稍微对我抱有一点点的期待。”

那严肃的表情,郑重的态度,只在和羽丝缇萨定下契约时出现过。

这一刻,慎二忘记了斯卡哈是为了向圣杯许愿死亡才降临现世,或许他在潜意识中就认定了圣杯杀不死这位与世界外侧同在的女王。

他,间桐慎二,想要她,斯卡哈从永恒的孤独中解脱。

斯卡哈总是向下弯着的嘴角终于向上翘起,最后定格为一个无比惊艳的弧度。

“不要让我等到世界终结。”

PS:五枚银色枪兵旗子献上,灵基再临,师匠一破,撒花。

PS2:上一章有一个叙述上的错误,黑键就是教会的除灵装备,对灵体效果比物理效果强得多,不过师匠说羽斯缇萨没问题就没问题,不影响慎二做出决断。感谢书友小莫的提醒,此错误已经修正。

第六十九章 斯卡哈的改变

这里是一个极致空旷的场所。

冬夜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四周只有冰冷的机械装置,没有人影。

这里是位于冬木市郊,国道附近的一家工厂。

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在一年前破产倒闭了。因为地处偏僻,也没有什么孩子或者叛逆少年把这里当做秘密基地,久而久之就成了被整个冬木市遗忘的地方。

肯尼斯的藏身地点就在这里。

与倒塌的凯悦酒店相比,这间废弃工厂除了隐蔽,没有任何优点,肯尼斯一直藏身在这间工厂一事感到屈辱与愤怒。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失去意识陷入深度昏迷的人不会有思考,更不会有情绪波动。

肯尼斯昏睡的厂房空空荡荡,没有人陪着肯尼斯,Lancer不在,他的未婚妻索拉也不在。

陪着他的只有身下的冷硬病床,一个吊瓶,一个挂吊瓶的支架以及一个放杂物的床头柜,对比他在时钟塔时的前呼后拥,后者天堂,前者地狱。

一道低矮的人影出现在病床之前,冬夜的寒风从窗户的破口吹入厂房,掀起了人影身上的斗篷,带出一缕深蓝色卷发与一张稚气的脸庞。

寒风之中,纯白与乌黑的灵子交替闪现,在男孩的身边勾勒出两道曲(和谐)线玲(和谐)珑的曼妙身姿。

名为间桐慎二的男孩看了眼病床上的肯尼斯,原本还算清爽的面容因为痛苦而痉挛扭曲,修长健美的身体每隔几分钟就会不自觉地抖动一次。

“师匠,他的伤势如何?”

“全身魔术回路坏死,内脏几乎都破了,连肌肉和神经都有不同程度损伤,不过和昨晚比起来好了不少。应该是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没有浪费我做的应急处置。”

斯卡哈只看了一眼,就对肯尼斯目前的状况了然于心。

“命虽然保住了,但他的魔术回路受到了不可逆的破坏,与魔术回路密切相连的魔术刻印也被破坏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以后恐怕是无法使用魔术了,因为魔术回路带来的神经系统的损伤也会使他行动困难,恢复得好或许能够走路,恢复得不好,他下半生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啧啧,真是惨啊,让人不敢相信他是堂堂色位魔术师,时钟塔的天才艾尔梅洛伊,卫宫切嗣的‘起源弹’对魔术师的杀伤力太大了。”

慎二带着讥讽意味的感叹一声,头转向另一边。

“都这个样子了,你也能治吗?羽丝缇萨。”

羽丝缇萨没有回答,她走到病床前,一只手按住了肯尼斯的额头,黄金的魔力以不同于魔术的方式从她的手心释放出来,注入了肯尼斯千疮百孔的身体。

这就是三人来到废弃工厂的目的。

在吃早饭的时候,慎二和斯卡哈向雁夜讲述了昨夜爱因兹贝伦森林的战斗。

说到卫宫切嗣的王牌“起源弹”的时候,慎二详细讲述了这个礼装的运作原理,希望雁夜加以注意。如果与卫宫切嗣为敌,不要用自己的魔力,直接用师匠制作的符文石。不是自己的魔力就不会伤到自己的魔术回路,师匠制作的符文石虽然珍贵但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没想到,在慎二说完后,羽丝缇萨直接说魔术回路的损伤并不是完全不能治疗。爱因兹贝伦家有秘传的制造人工魔术回路的技术,这项技术虽然无法应用在人类身上,但只要加上羽丝缇萨掌握的超越魔术的奇迹,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理论上能够重塑破损的魔术回路。

羽丝缇萨的话引起了斯卡哈的兴趣,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够吸引她这位已经从世界毕业的不老不死的女王,那就只有强大的战士和不曾了解的神秘,而魔法就属于后者。

羽丝缇萨能以魔法做到她这位诞生于神代的最高位魔术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这让斯卡哈感到了由衷的惊喜。

见自家师匠难得一见的兴致高涨,慎二也不好泼冷水,顺着她的意思提出了“探望”肯尼斯的要求。

斯卡哈在给肯尼斯做应急处置的时候悄悄地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魔术符文,顺着这个符文发出的波动,一行三人很顺利地找到了肯尼斯的藏身地点。

到达工厂门口的时候,索拉正好带着Lancer外出为肯尼斯准备药品,这为三人的潜入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羽丝缇萨的检查很快有了结果。

“虽然魔力回路破损的很严重,但基础部分还在,与之相连的魔术刻印也还存有魔力流向的信息,给我足够的时间,我有信心让他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都恢复如初。”

“喔?”斯卡哈、慎二同时一挑眉毛,尾音上扬,一场梦让两人的默契有了极大的提高,整个间桐家的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变化。

昨夜的那场梦不仅是慎二看见了斯卡哈的记忆,斯卡哈也看到了慎二的记忆,包括慎二那平凡却幸福的前世在内。

与斯卡哈那波澜壮阔的人生相比,慎二的前世今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是这份微不足道正是斯卡哈没有经历过的。

斯卡哈的一生有过荣华,有过落魄,有过强大,有过虚弱,被人景仰过,也被人畏惧过,却独独不曾平凡过。

冷眼看世界两千多年,看过无数的人,无数的事,但看不等于经历。

尽管慎二的人生和那些大英雄显得微不足道,但那份蕴含于平凡中的真挚情感,那凡人所拥有的的喜怒哀乐,让斯卡哈感觉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原来平凡也可以很精彩。

永恒的生命因为这份微不足道的平凡多了一抹亮色,或许这抹亮色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退去,可心中的这份情感却会为成为她记忆的一部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泽尔里奇,因为他,她才能来到现世,与自己的小Master同时也是自己的弟子相遇。

真的太好了呢。

所以她摘下了面纱,也摘下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那份看不见的隔阂。

身上的淡漠少了,人情味多了。

挑动的眉毛,上扬的尾音正是最好的证明。

第七十章 悲剧的肯尼斯

对于师徒两人的疑问,羽丝缇萨不急不忙地收回手,从容的动作背后是充分的自信。

“我刚才已经帮他暂时稳定住了他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不让它们进一步坏死。接下来就是根据身体中残存的情报还原他的魔术回路,再进行重构。根据我目前的灵基以及慎二能够生成的魔力计算,重构一条魔术回路大约需要一周的时间。肯尼斯·艾尔梅洛伊拥有四十五条主回路,二十七条辅助回路,算上观察、计算、实验的时间,至少需要两年。”

“两年啊。”慎二摩挲着下自己的下巴,目光在羽丝缇萨和肯尼斯之间来回移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一听就知道很麻烦,羽丝缇萨,你说治还是不治?”

如果是以前的羽丝缇萨,她会回答“都可以,慎二决定就好。”

但现在,在越来越像个人的现在,在慎二和斯卡哈告诉她自己的事自己决定的现在,她试着去思考,试着去判断。

“慎二,治好了他对我们有帮助吗?”

“这个啊,怎么说呢......对我和间桐家有用,但和你的愿望没有直接的关联。我看中的是他的知识、以及身为时钟塔君主拥有的人脉和势力,从长远看能让间桐家得到更大的发展,但这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这个发展能不能对净化圣杯一事起到助益,我不敢保证。”

慎二的回答不带有倾向性,只是最基本的分析外加实话实说,但这对羽丝缇萨已经足够。

“对你有帮助就等于对我有帮助,我们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会尽快设计出一个合适的治疗方案。”

羽丝缇萨的决定让慎二心中一阵感动,从两人那一次无意间的邂逅开始,她就一直在默默帮助着自己,这份情谊他不一定会说出口,却一定会刻在心里一辈子。

“拜托了,不过不用急,目前最重要的是圣杯战争,治疗的事等战争结束再说吧。”

“嗯,那我——”

羽丝缇萨轻轻点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斯卡哈打断。

“Lancer和那个女人回来了。”

慎二朝两人使个眼色,自己一扯斗篷,发动了斗篷的隐匿效果,完全遮蔽了自己的身形气息。

与此同时,斯卡哈和羽丝缇萨也解除了实体化,并用卢恩符文消除了痕迹。

几分钟后,一头红色短发的索拉走进了厂房,她将手中的塑料袋随手放置在床头柜上,又从中拿出一条毛巾,用水打湿,开始为肯尼斯擦拭身体。

她看着未婚夫的眼神中有讥讽,有同情,有嘲笑,有庆幸,却没有妻子看丈夫的心痛与温柔。她擦拭的动作虽然看上去很仔细,但细节中却透着敷衍,似乎在做给什么人看一样。

不知道是动作太重还是羽丝缇萨之前的魔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肯尼斯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这里是?”

“——看来你醒了。”

未婚妻的声音让肯尼斯彻底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被胸部和腰部被皮带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索拉?这到底是……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索拉仿佛没有看见肯尼斯的挣扎,只是平淡地反问了一句。

“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昏迷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复苏。

“我...被击中了...我明明用月灵髓液防御了...可是...”

可是记忆在那里中断了,只感觉到一阵剧痛,当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仰卧在这里。

“我的身体怎么了?”

“你全身的魔术回路都有失控的迹象,没有当场死亡就是奇迹了。总之我只来得及将你的脏器和部分神经再生,就算以后渐渐康复,也不知道能不能走路。而且——”

索拉的话让肯尼斯感到绝望在向自己渐渐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伤,这是时刻伴随着每个魔术师的绝境。虽然肯尼斯一直认为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且——你的魔术回路已经毁了,不可能再使用魔术了。”

“我...我...”

这名曾被称为“神童”,被冠以“Lord·艾尔梅洛伊”之名的男人流下了泪水。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明明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无可限量的未来与荣耀。

肯尼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伴随着碎裂声在他面前土崩瓦解。面对这无情的事实与无法理解的现状,他只能怯懦地哭着。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刚刚体会到恐怖为何物的幼儿。

而这正是慎二想要看见的,不将肯尼斯打落尘埃,他永远都体会不到云端的珍贵。等他在尘埃里感受到了足够的失落与恐惧,他会用力抓紧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上沾着毒药。

所以现在还不是给予肯尼斯希望的最佳时机,因为他还没有失去最后一丝希望。

“不要哭,肯尼斯,现在放弃还太早。”

索拉边用安慰的口吻低语着,边轻抚着他的脸颊。她对未婚夫的温柔,总会在他需要之时才会出现——哪怕是故意装出来的温柔。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我们还没有败北。如果圣杯真的是万能的许愿机,让你的身体恢复原状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索拉?”不知不觉,肯尼斯的泪水止住了。

“肯尼斯,你确实是天才。在原本的契约体系之上再加入自己的设计,将魔力供给和令咒权利分开。你掌握着令咒,我则像另一位御主为Lancer提供魔力。只要作为魔力供给源的我还在,Lancer就还要继续遵守与我们的契约。只要赢了就行了,只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多的圣杯,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索拉的话给了肯尼斯莫大的鼓励与希望。

肯尼斯深爱着自己的未婚妻,对他来说,未婚妻给予他的激励。比任何东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气。

但是——为什么此刻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像风一般。悄悄掠过了他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肯尼斯的疑虑,索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无法动弹,手背上仍留着两道令咒。

“所以,肯尼斯……把这令咒让给我吧,我来代替你成为Lancer的御主,为了将圣杯带来给你。”

第七十一章 迪卢木多的愿望

索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带着她想要的令咒。

肯尼斯又一次昏了过去。与几分钟前相比,他的右手手背少了红色的纹章,右五根手指上分别多了几圈绷带。

他这一次昏迷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是因为愤怒和恐惧。

肯尼斯不是自愿交出令咒,而是受到了未婚妻的威胁。

这有着红色短发的女人在肯尼斯拒绝了她让渡令咒的要求后,面无表情地一根根折断了肯尼斯的手指。

“像这种程度的灵媒治愈术,是不可能将令咒强行剥离,除非是在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如果你坚持不同意的话,那我只能把你的右手切下来了。”

索拉的语气和刚才一样温柔,但她的话却将肯尼斯打入了愤怒与绝望的深渊,最后自我逃避般失去了意识。

索拉离开后,慎二解除了斗篷的隐形,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肯尼斯,你最大的悲剧就在于你爱的人不爱你,还爱上了其他的男人,政治联姻就容易引发这样的问题啊。”

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时钟塔历任降灵学科部长的索非亚莉家族之女,不是嫡子,没有继承魔术刻印的资格,她的命运从出生起就已注定——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

幸运的是,索拉联姻的对象是对她一见钟情,用情至深的肯尼斯,阿其波卢德家族和索非亚莉家族都对此事乐见其成,认为他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如果肯尼斯没有被刻下圣痕,没有来到冬木市,没有参加圣杯战争,两人的命运或许就会如很多人预料的那样——在无数的祝福中结婚,生子,两大家族联合,走向新的辉煌。肯尼斯会用他的成就一次次震惊魔术世界,让人惊叹到麻木;索拉安心的相夫教子,被无数的夫人小姐们羡慕和嫉妒。

可惜,没有如果。

肯尼斯召唤出了有着“光辉之貌”称号的迪卢木多,而索拉在见到迪卢木多的第一天起就爱上了这个英俊的骑士,不是因为泪痣的魅惑,只是男女之间的互相吸引,就像是肯尼斯见到索拉的时候一样。

命运的车轮在宽广的大道上转了一个弯,拐向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小路的两边是万丈深渊。

“芬恩,格拉尼;肯尼斯,索拉。不论生前死后,迪卢木多都逃不出这样的命运,真是讽刺。”

斯卡哈也在叹息,她为那个性情高洁的骑士感到悲哀。

迪卢木多所属的费奥纳骑士团团长芬恩·马克尔,一位拥有无上智慧、掌管治愈之水的大英雄,将和爱尔兰国王康马克.马克.阿特的女儿格兰妮订婚。

双方在塔拉的宫廷举办了盛大订婚宴,所有人都在为这段姻缘献上祝福。

宴会的气氛很热烈,唯有年轻貌美的格兰妮公主闷闷不乐,未婚夫芬恩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爷爷,她不想与这样的人结婚。

在宴席的最高(和谐)潮,她看见了一位年轻的骑士,那位被给于最高荣誉,被称为“世间女子心上人”的“光辉之颜”迪卢木多,她爱上了他。

在宴会的最后,所有人都醉倒的时候,她找到了他。

“用我的爱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吧,亲爱的人啊,请阻止这段荒唐的婚姻。带我走吧……去天的尽头,世界的另一边!”

泪眼婆娑对他诉说着的少女,用眼神点燃了英雄的爱的火焰。

那是会燃尽他身躯的炼狱之火……英雄在那时已经领悟了。

但他没能抗拒。

英雄牵着公主的手,一同舍弃了光明的前途。

就这样,传承了凯尔特神话的一幕悲恋故事开始了。

英雄与公主一逃就是十六年。

故事的最后,迪卢木多在养父安格斯的调解下与芬恩和解。

但芬恩并未真正原谅迪卢木多。他知道迪卢木多被下过“死于(其同母异父的弟弟变成的)野猪”的禁制(geis),刻意制造了迪卢木多与野猪的相遇。

在迪卢木多被野猪重伤之后,芬恩明知自己的治愈之水可以拯救迪卢木多,却故意连续两次漏掉了手指中的水。等到第三次取来水时,迪卢木多已经停止了呼吸。

难道说在一千多年后的今天,在升格为英灵又以从这之身被召唤的现世,还要上演同样的故事?

斯卡哈走到破碎的窗户边,目光穿过了工厂的围栏。

寒风之中,索拉含着泪,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迪卢木多。

“Lancer,和我一起战斗,保护我,支持我,和我一起得到圣杯。”

此时的索拉和当年的格兰妮何其相似?

但是这一次,迪卢木多拒绝了。他不会再做出和当年一样的,背叛主君的选择。

“我在成为Servant之前只是一名骑士,我已发誓效忠肯尼斯大人。如果肯尼斯大人放弃了圣杯,那么圣杯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索拉大人,我不能答应您,请原谅我。”

“他是认真的吗?”羽丝缇萨不相信也不理解Lancer的话,她对人类的认知还不够深刻,不明白人心的复杂。

英灵作为从者被召唤出来参加圣杯战争,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和御主一样,他们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才会响应召唤,和自己的御主一同战斗。

“的确,没有愿望就不会回应召唤,但达成愿望不一定要通过圣杯,迪卢木多就是这样一个特例。”

慎二一边翻看自己的记忆,一边说道。

“他的愿望是追随自己效忠的主人到死,完成生前身为骑士却没有达成的荣耀。无论是胜利到最后,还是落败身死,只要陪着他的主君,他的愿望就达成了。真的,真的是个单纯到迂腐的家伙。”

因为单纯,所以让人扼腕,无论是生前的传说还是原世界线他的结局。

“慎二——”斯卡哈转过身,看了自己的御主一眼。她看到了他的梦,知道了很多很多,包括某菌类笔下一个名为型月的世界。

“我不会让那件事发生的。”慎二抬起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你已从现世毕业,我没有。

你不愿干涉,我来。

我替你给迪卢木多一个相对圆满的落幕。

PS:geis,也可拼作geas/geiss/ges,复数形式geasa,译作怪忌、禁制或誓约。凯尔特神话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分量,却又是最隐秘的部分。它可以增强英雄们的力量,也会成为他们的弱点,具体请百度。

PS2:刷子和格兰妮私奔也有格兰妮对刷子下了geis的原因。

PS3:斯卡哈其实有点傲娇,说是从现世毕业不管,但看到战斗啊,或者与战士相关的事还是会忍不住去管,这一点在“Fategrandorder”有很好的体现,尤其是泳装活动,玩过的人就会爱上师匠啊。

PS4:不要质疑师匠原初卢恩的恐怖,杀阶是师匠用卢恩改了自己的灵基,而且在泳装活动的最后,师匠直接在大地上布置卢恩,让已经获得不逊色与人类文明的野猪们遗忘所有的技术与文明,直接退回原始时代,慎二这边已经是弱化版了。

PS5:不要再嘲讽刷子说一套做一套啊,所谓的骑士道就是这么坑爹的一个玩意。在我们中国使用计谋以弱胜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在西方,尤其是骑士道盛行的年代,那是不名誉的,不符合骑士精神的。在那个年代骑士道就像是一种宗教,是一种信仰,有一点类似于神权与皇权的斗争,两者冲突的时候选择哪一方都不奇怪。迪卢木多忠心不需要质疑,做法也都符合骑士精神,真要说错,就怪那个时代,怪骑士道吧。

PS6:西方人打仗不用计谋是误解,亚历山大,汉尼拔这些人都有非常经典的谋略战,不过他们不是死板的骑士。再次强调一遍,西方经典的谋略战案例或许没有东方多,但不代表西方人傻,不懂得用计,只是被制度和社会给坑了。

第七十二章 远坂家的家训

身为一个拥有超过200年的历史,流传了5代的魔术师家系,远坂家也算是有些底蕴和历史。

一般来说,这样的家族都会有从血脉、文化、秩序中提炼出的准则,也就是“家训”,远坂家自然也不会例外。

远坂家的家训如下:

第一,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第二,远离间桐家。

第三,姓卫宫的没一个好东西。

第四,Archer最不可靠了。

第五,再苦不能苦魔术,再穷不能穷宝石。

第六,对师宝具神马的最讨厌了。

第七,不要碰机械。

第八,时臣没有错。

.......

.......

.......

好吧,以上都是慎二前世那些闲得蛋疼的月球厨师们的总结,没有哪个世家会用这样的东西作家训。

远坂家真正的家训是“常に余裕を持って优雅たれ。”翻译成中文是“时刻保持从容不迫,时刻保持优雅。”

客观的说,这个家训的水准与理念都很不错,远坂家历代当主也都做到了这一点。

现任当主时臣永远都保持着体面的打扮,永远都保持着贵族风度,在很多人看来尤其是女性看来这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未来的当主凛虽然只有七岁,却已经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大家风范。学习成绩优秀,运动万能,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很喜欢她。

当然,不是没有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和凛作对,不过大家都懂得,那不是真的讨厌凛,而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女孩子的注意,行为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

能够被同学如此信赖与尊敬,对凛来说是一种骄傲,也是她实行家训的一种方式。

凛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名字叫琴音,两人在学校里总是形影不离,做什么都在一起,看上去就和姐妹一样。

两个女孩成为朋友的契机很普通,一次调皮的男生们欺负琴音,凛看不惯,帮助琴音赶跑了那群男生,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为了朋友。

或许是琴音文静的性格和樱有些相似,凛总觉得不能放着她不管。每当琴音遇到问题,凛都会去帮她,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就这么变得牢不可破。

今天,琴音没有来上学。

班主任说她病假在家,但班上的流言却不是这么传的,他们说琴音失踪了。

凛往琴音家打过几次电话,但琴音的父母不愿意和凛多说什么,后来甚至不接电话。

这加重了凛的担心。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只能暗自为朋友担心,什么都做不到吧。

但凛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魔术师家系远坂家的继承人,她会使用魔术,她知道冬木市隐藏着的暗流。

包括父亲在内的七名魔术师正在进行战争。

在夜晚的街道潜伏着致命的怪异威胁。

因为了解一定真相,凛心里更是添了一层责任感。

现在,琴音一定也在等着凛去救她,就像凛一直做的那样。

其实她可以求助于身为魔术师的父亲,但父亲是“战争”的参加者之一。而母亲也严令不能去打扰父亲,就像在说“绝对不能晚上出门”时的口气一样。

凛一直遵从着父母的话,但是,她不能坐视身陷险境的朋友不管。

就这一次,就不听话一次,为了朋友,为了远坂家的家训。

在无法入睡的夜晚,在不知是义务感还是所谓良心的驱使下,凛悄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比起结界牢固的远坂邸,从禅城的房间溜出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爬出寝室窗户,沿着露台支柱滑至庭中,随后从小门钻出围墙外。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跑了出来,但回来时就不能再用同样的办法,从露台支柱上滑下来简单要爬上去可就麻烦了。

想到今晚私自外出无法隐瞒,之后父母一定会严厉批评自己时,凛对自己说,自己偷偷溜出来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因为自己身为远坂家族的一员,才必须这么做的。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琴音一起回去。那时无论父母怎么骂自己,心里一定还是在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凛身上的装备有三件。

最值得信赖的,是之前生日时父亲送的魔力指针。无论从外形还是构造上看,这都只是个普通的指南(北)针,但它不会指北,而会指向发出强魔力的方位。虽然只是一件非常简易的魔导器具,但是凛已经利用这个指针学习到就连风的流动或是潮水的起伏都是一种细微的魔力变动。想要找到什麽奇怪状况发生的场所,这个指针一定可以派上用场。

另外还有凛在宝石魔术修行中精制的两片水晶片,她挑选出自己制作的水晶片中最好的两个。如果将其中填充的魔力一齐释放出来——虽然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从没试过——应该会发生小规模爆炸吧,遇到危险可以当作防身武器。

依靠这些装备加上自己的实力,凛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出琴音并将她带回去。

如果有人问,没问题吧,她一定会点头。

如果有人问,真的没问题吗,她可能会有些郁闷地点头。

而如果有人问真的真的能够保证不出一点差错吗,她或许就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但这样的问题对凛来说既坏心眼也没有意义。如果真要问,那也应该先问琴音有没有事。万一琴音再也不能来学校上课,凛也无所谓吗?这样的问题,她一定能毫不犹豫地回答。

鼓起勇气和自尊,凛告诉自己,自己不是那些胆小的普通孩子。

她将心里的怯懦赶跑,迈开脚步向最近的车站走去。

没问题的,冬木新都坐一站就到了,手里的零钱足够付车费。

这个时候的凛并不知道,夜间的冬木市聚集着怎样的怪物,又潜藏着怎样的危机,那是可以轻易将她幼小的身体彻底吞噬的暗流,那是连一流的魔术师都必须小心翼翼的战争。

她就这样在懵懂无知之中踏入了这片已经成为战场的土地,单纯地想要找到最好的朋友。

两个人一起回家,一起去上学,一起上课,一起看书,一起玩耍。

她已经失去了妹妹,不能再失去朋友。

PS:虽说作为此世锅王,一切都是时臣的错,但日本那边时臣的人气很高。在飞碟社情人节举办的投票活动中,时臣高居收到礼物榜的榜首,闪闪和肯主任并列第二,少年韦伯第三,切嗣和《情热传说》的主角史雷并列第四,红A和大帝并列第五,大狗第六,成年的韦伯和士郎并列第七,雁夜第八,刷子第九,《无限传说2》的路德加和《情热传说》的米库里欧并列第十——话说米宝不是《情热传说》的女主角吗?

第七十三章 樱的行动

今夜的间桐家格外的冷清。

鹤野去东京参加一个商务省举办的商务论坛,之后还要和几家业务伙伴一同出国考察,至少有半个月回不了家。

羽丝缇萨去了爱因兹贝伦森林,她打算这段时间都盯着爱丽丝菲尔,看能不能从爱丽丝菲尔那里得到一颗完整的“人类”的心。

雁夜和兰斯洛特,慎二和斯卡哈这两对主从分头外出夜游。

Caster那个混蛋,从爱因兹贝伦撤退后又开始在地下水道里召唤魔怪,做不到像时臣那么理性冷酷的叔侄俩只能继续钻地下水道,剿灭魔怪。

不同的是,这次斯卡哈加入了灭魔队,雁夜分担的区域大幅缩小,慎二也不用担心遇到危险没人救援。

偌大的三层洋房只剩下小樱留守。

寂静的夜,六岁的女孩,冷冰冰的家,听起来与美好绝缘。

小樱也确实感到了不安和寂寞,不过只有一点点,因为她知道哥哥和叔叔很快就会回来,她要早早地休息,早早地起床,做好吃的早饭,让他们更有精神。

只要想到慎二和雁夜抢东西吃的样子,小樱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嘿嘿,我也是很能干的哦?”

“喵~”

“吱~”

趴在小樱身边的两只使魔叫了起来,似乎是在应和。

虽然是炼金构装体和元素聚合体,但在羽丝缇萨的指导与帮助下,小樱赋予了两只使魔生命和智能,如今的它们比真正的猫鼠都要聪明也更通人性。

客厅里的大型摆钟响了,一共九声。

“哎呀,已经九点啦,该睡觉了。”

小樱是个很乖的孩子,说几点睡觉,就几点睡觉,她揉了揉眼睛,关上房间和走廊上的灯,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就在她准备按照师匠传授的冥想法协调身体和精神,以便尽快入睡的时候,“叮铃叮铃”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电话?是谁打来的呢?”

小樱披上了一件外套,蹭蹭蹭地跑下楼,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你好,这里是间桐家。”

“樱,是樱吗?”这个声音小樱很熟悉。

“妈妈...啊,不,远坂阿姨。”

“樱,雁夜在吗?请他接电话。”葵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

“叔叔出去了,不在家。”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叔叔没有告诉我。”樱摇了摇头,又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凛,凛她离家出走了。”

“什么,姐姐她——!”

听到这个消息,小樱也急了,甚至下意识地用了“姐姐”这个本该被舍弃的称呼。

“姐姐她去了哪里?”

“冬木市,她在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说要去找失踪的同班同学。小樱,如果你看到雁夜,就把刚才的话告诉他。”

还没有等樱回答,对面就挂了电话,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可见葵心中的焦虑。

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小樱的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姐姐她,离家出走?”

记忆里的姐姐是那么的完美,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是父亲母亲,也是她的骄傲。

还没到间桐家的时候,她最喜欢跟着姐姐,当她的小尾巴。

这样的姐姐居然会离家出走?又不是喜欢乱来的哥哥和叔叔。

为找失踪的同班同学?

失踪?

失踪!!!

这一刻,小樱和姐姐凛一样,想起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儿童连续失踪事件。

不好,姐姐可能有危险!

终于反应过来的小樱放下听筒,匆匆跑进地下工房。

94年的移动通讯还不够发达,讯号很难穿透地面覆盖到地下水道中,要联络慎二和雁夜只能通过斯卡哈预先布置好的大型通讯术式。

“哥哥,我是小樱,妈妈刚才打来电话说姐姐离家出走了——”

......

接到妹妹的联络,慎二第一个念头就是——作死果然是远坂家的传统。时臣作死,凛也作死,不愧是父女。

幸好小樱已经离开了远坂家,又在师匠的指导下迅速成长,不然这会儿她可能已经冲出去找姐姐,而不是打电话给他这个哥哥。

成年人与孩子最大的差别不是身体,而是逻辑与思维模式。

根据小樱传达的情报,慎二很容易就判断出了凛的行动路线。

虽然凛拥有着顶级的魔术资质,但她还小,没有掌握长距离移动的手段,她想要从禅城家到冬木市只有一个办法——坐电车。

冬木只有两个电车站,新都站和深山町,远坂家和间桐家都在深山町,凛不可能跑到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来找人,如果被发现,她的冒险就到此为止了。

答案显而易见——

“小樱,联系叔叔,告诉他你姐姐可能去了新都,让他从电车站开始寻找。”

切断了和小樱的联络,慎二又对着斯卡哈说道:

“师匠,麻烦你回去接小樱,我先飞过去,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保持联络。”

之所以要回去接樱,是因为樱和凛是姐妹,两人关系密切,斯卡哈可以利用这种关系施展预言类的魔术,对凛进行定位。

“了解。”斯卡哈知道事不宜迟,灵体化迅速离开。

慎二就近找了个出口,离开了地下水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清理垃圾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在《Fatezero》中凛确实有过一段冒险。有意思的是这段冒险有两个版本,虚渊玄的原著小说里,凛还没找到琴音就被Caster留下的魔怪吓得动弹不得,最后被雁夜救了。在11年制作的动画版中凛尽显未来女主角的风采,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机智成功破坏雨生龙之介的犯罪,救出好友。

但现在,因为斯卡哈的连续追杀,Caster组不敢像原世界线那样肆无忌惮。自从言峰璃正临时更改规则以来,也没听到他们作案的消息。

慎二想当然地认为两人有所收敛,不会有孩子被抓,凛也不会有逞英雄(作死)的机会。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这对疯子疯狂程度,Caster这边进攻爱因兹贝伦森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边龙之介就开始作案,还抓走了凛的朋友,让凛踏上了寻找朋友的冒险(作死)之旅。

世界线又一次回归了既定的轨道。

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命运的惯性,慎二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乱入导致龙之介身边的护卫力量加强,最后害得凛失去了生命。

如果真是这样,小樱会痛苦一辈子,慎二也会自责一辈子。

“远坂凛,算我求你了,千万给我慢一点。”

不计魔力损耗,踩着飞鞋在空中飞翔的慎二不断祈求。

第七十四章 凛的冒险

以成年人标准来看现在还没有到深夜,不过街上的人却少得可怜,让人很难相信这里是冬木市未来的市中心,繁华的商业街。

红色的警灯在远处闪烁不定,行色匆匆的路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整条街上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凛感到一股淡淡的寒气袭上全身。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真的凛并不知道冬木市已经发布了宵禁令。

猎奇杀人案,儿童诱拐事件,港湾区与凯悦酒店的连环爆炸案,频发的恶性案件使得整个冬木市都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警方呼吁市民夜晚减少外出,严禁单独外出,大多数市民都听从了这条指令。

当然,总会有些无知的人无视宵禁令,为此警方动员了所有的警力上街巡逻,如果有市民孤身一人,他们就会上前问询,并提供必要的“保护”。

这项对市民的人身安全负责的举措却对凛今夜的行动不利,如果被警察看见,他们一定不会放着这个只有七岁的女孩不管。现在的凛还不会暗示魔术,被警察抓住等于行动失败。

凛抱着头慌慌张张地躲进了一处建筑物的阴影里。

巡逻中的警车慢慢地从眼前滑过。

回转灯的灯光走到看不见的远方,凛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魔力指针。

指针的反应让她大吃一惊。

如果在平常,指针只会呆呆地一边摇晃一边轻颤,但是今天晚上指针却忙碌地不停转圈圈。凛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针仿佛失控般错乱的表现,使凛心头蒙上一层了阴影。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男人。

紫色的花哨衬衫,颈部和腰部的金属饰品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男人的笑容看上去很阳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凛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就像是父亲工房中那些危险的魔导书一样。

凛刚刚接触魔术的时候,曾经好奇地想要打开其中一本魔导书,结果差一点被恶灵附体,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和那时候一样。

凛抱着头蜷缩在阴影里,希望不要被这个男人发现。

男人也确实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他,他的注意力全集中身边的男孩身上。

男孩的年龄和凛差不多大,耷拉着眼皮,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男人牵着男孩的手,温柔地说道:“来,要好好走路啊。”

可是,这看起来很温馨的一幕却让凛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到男人从视野里消失,凛自然地低头看了眼魔力指针。

指针静止不动了。针尖彷彿像是冻结了一样,指著小巷子里面一动也不动。

那个地方有东西,一个明显散发出魔力的异常东西。

“......”

这不就是自己想找的吗?

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真是一个幸运的开始。

凛打算将新都可疑地点找个遍,逐一确认琴音的位置,现在她已经找到了第一个位置。

凛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魔力指针所指的方向,蹑手蹑脚地向小巷子深处走去。

因为太过于专注,她忽视了周围的状况。在行走的过程中,她的身体不小心碰到了巷子中段的垃圾箱,垃圾箱的晃动碰到了堆放在一旁的杂物袋,杂物袋向下倾覆,又刮到了一边的扫帚和拖把。

哗啦。

噗通。

当啷。

一连串的声音回荡在夜晚无人的巷道,格外清晰。

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懵了,她颤抖着缩在垃圾箱后,做贼似的观察着有没有被人发现。

不知道是小巷子太偏僻,还是凛的运气好,这么明显的声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凛长长松了一口气,反复对自己说一定要小心,要时刻保持着从容和优雅。

艰难而无声地穿过杂物和打扫用具组成的路障,凛来到了小巷子的另一边。

她又看到了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的不舒服的笑容,一样牵着男孩的姿态,不同的是他牵着的男孩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两个?”凛瞪大了自己蓝宝石般的双眼,“孩子怎么会变多了?”

又一次确认魔力指针,指针随着男人的移动而转动,这个男人就是魔力的来源。

魔力,魔术师,诱拐......这几个词在凛的脑海中交替闪现。

她想起了父亲提过的“圣杯战争”。

她想起了晚饭时和母亲说起琴音的事,母亲那支支吾吾的回答。

凛不想忘记琴音,更不会对不管自己的朋友,她是拥有古老历史的远坂家族的一员,她必须要用勇气证明自己有能力成为父亲的继承人。

“不行,我怎么可以躲起来,我这样子什么也做不到!”

凛不停地鼓励自己,终于勇气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她握着小拳头走出巷子,顺着魔力指针的指引小跑着前进。

穿过招牌林立的商店街,跑过还未建成的规划区,凛来到了霓虹灯闪烁的酒吧一条街。

这里是属于成年人的场所,不是未成年的孩子应该来的地方。但是指针明确无误地指向这里,凛也没有注意自己到底来到了哪里。

指针又开始旋转,表盘不停的颤动,震得她双手发麻。

这一次凛没有疑惑,她知道指针的旋转的原因和刚才不一样。

因为目标在下方,所以平放着的指针才不知道该怎么指向。

“找到了!”

凛一手捧着魔力指针,一手捏紧了作为武器的两枚水晶片,走进了昏暗的楼梯口。

楼梯的尽头是一间没有上锁的地下室,借着消防灯和安全通道灯的余光,凛看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的桌椅和物品,似乎是一间关门停业的地下酒吧。

储藏室里安静的吓人,魔力指针微弱的转动声在这里也能听得很清楚。

“好像没有人。”凛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着,走进了酒吧。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软软的,带着温暖的。

那是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穿着自己非常熟悉的制服,这样的制服她每天上学都会穿。

凛将一动不动的女孩翻了个身,看清了女孩的脸,脸比制服更熟悉。

“琴音!”

第七十五章 凛的战斗

凛绝不会认错,这个倒在地上的女孩就是琴音,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琴音!”

凛焦急地呼唤着,但琴音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琴音睁大的双眼没有焦距,更没有平时的光采,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好象一个精致的人偶。

如果不是凛的手能感受到人体的温暖,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她会以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死了。

“琴音!?你被做了什么?怎么办?有没有——”

凛四处张望着,试着寻找有什么帮上忙的东西。

帮上忙东西没有找到,更加惊悚的东西出现了——那个让凛感到危险的男人,那个牵着两个男孩的男人。

刹那间,凛觉得被某种猛兽盯住了。

全身彷彿冻结般动弹不得,就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恐怖震慑住了小小年纪的女孩。

男人转动着的眼睛瞥见了凛,先是一愣,接着用更加阳光的笑容和温柔的声音对着凛说道。

“怎么了,你迷路了是吗?”

“不是,那个...”凛的身体与心灵都被恐惧控制着,话说不完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结巴着,颤抖着。

“来得正好。”

男人仿佛没有看见凛的表情,笑着对凛走来。

手松开的瞬间,被他牵着的两个男孩仿佛失去了力气,瘫软着趴倒,就像凛抱着的琴音一样。

“我们刚好要举办派对,不过人数有点不够,你也来帮忙好吗?”

直到这个时候,凛才发现,地上倒着的不只有琴音和那两个男孩,还有好几个其他的孩子。

男人就这么蹲在孩子们中间,凛的面前,对着她伸出手。

“派对就是要人多点才热闹吧?”

害怕中的凛下意识地打开男人的手,却觉得手一阵剧烈地刺痛,像是被很多根针扎一样。

“刚才那是怎么了?”

凛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凛知道刚才的疼痛不是错觉,那是魔力入侵身体的反应。

远坂家秘传的宝石魔术入门是用魔力改变宝石的形状,这种训练可以锻炼魔术师的精神力与魔力的协调,无论哪个方面出问题,塑形就会失败。

凛刚入门的时候经常失败,因为注入魔力过多导致宝石碎裂,过量的魔力反弹回自身,那时候双手的疼痛就和现在一样。

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缩回的左手手腕,那里有一个紫色,散发着魔力波动的手镯。

“指针指向的就是那个东西吗?琴音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那个吗?这些孩子一定都是!”

另一边,那个被凛打开手的男人失去了耐心,脸上的阳光和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猛兽紧盯猎物的表情。

他又一次伸出手,想要抓住凛。

凛身体一缩躲开了,手脚并用地蹿到了酒吧的角落里。

男人舔了下嘴唇,一边避免踩到地上的孩子,一边步步紧逼,眯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狰狞。

但这一次,凛没有被吓住,而是勇敢地和男人做着斗争。

她依靠身体娇小的优势,爬上了吧台,用手边的杂物朝着男人用力砸去。

男人用双手护住头和脸,继续逼近。

小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被打几下就打几下,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让她全还回来,男人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但他忽略了吧台上有什么,除了各种饮料包,还有四格乘四格的杯架,里面整齐地放着十六个玻璃杯。

凛用力把杯架推了出去,杯架离开吧台,重重砸在男人的脚面上。

“好痛。”男人突然遭到重击,大叫着,双手胡乱挥舞。

趁着这个机会,凛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左手的手腕。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躲避男人的抓捕,而是破坏这个不详的魔术道具。

手镯上的魔力又一次入侵了凛的身体,魔力入侵的刺痛让她脸色苍白。

但很快,凛就感觉不到痛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意识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仿佛有一个人在耳边唱着摇篮曲。

这就是手镯附带的效果,通过直接接触将魔力注入目标的身体,并夺取目标的意识。

渐渐地,凛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个男人的脸也渐渐看不清了,只能隐约听到他得意的声音。

“什么啊,看来你还是愿意帮忙的嘛。”

这个声音让凛清醒过来,她记起了她应该做的事。

她咬紧牙关,打开了体内魔术回路的开关,四十条主回路,三十条辅助回路同时被激活,储存在身体的魔力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不存在什么技巧,也不是想要使用什么魔术,只是单纯的释放魔力,和手镯发出的魔力进行斗争。

凛的年纪虽然小,却拥有远超普通魔术师的资质,如果说普通魔术师的身体是一个水塘,凛的身体就是一个水库,即使这个水库还没有被充分利用起来,其中存储的魔力也不容易小觑。

天青色的魔力从凛的眼睛,手中,浑身释放出来,点亮了昏暗的酒吧,与手镯上释放出的紫色(和谐)魔力之光交相辉映。

挂在凛脖子上一直指向手镯的魔力指针开始摇摆,一会儿指向凛,一会儿指向手镯,可以看出两种魔力之间斗争有多么激烈。

“奇怪,怎么了?”

被凛抓住左手的男人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凛输出的魔力量越来越大,手镯的魔力被驱逐出她的身体,摇摆的指针也开始向着她的方向偏移。

当凛完全摆脱手镯影响的一刻,她浑身的魔力都透过双手蛮横地涌入手镯。这一幕,和暴雨时节,海水倒灌未远川如出一辙。

她想起了第一次塑形失败时,父亲对她的教导。魔术是一门严谨精密的工程,使用的魔力不是越多越好,过量的魔力反而会破坏魔术本身。

凛现要用同样的方法破坏这个手镯。

“这种东西!”在凛的怒吼声中,魔力的输出达到了最高值,咆哮着的魔力让魔力指针最终定格在凛的身上,也超出了手镯承受的极限。

只听“砰”的一声,手镯像是凛塑形失败的宝石,在一阵闪光中四分五裂。

第七十六章 妹妹救姐姐

男人被手镯破碎产生的强光伤到了眼睛,顾不上就在手边的凛,双手捂着眼睛惨叫。

与此同时,占据孩子们的身体,夺去他们意识的魔力也随着手镯的破碎迅速消散,躺倒一地的孩子们陆续恢复了意识。

“琴音。”凛第一时间跑到好友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逐渐恢复神采,看着她的脸越来越有生气。

“小凛…这里是什么地方?”琴音看了看凛,又茫然地看了看周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琴音醒来的同一时间,周围的孩子也醒了,他们有的大声尖叫,有的因为恐惧大声哭着。

关键时刻,凛充分发挥出远坂家的家训——“时刻保持从容不迫,时刻保持优雅。”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大家快逃。”

她对着所有人大喊一声,拉着自己的好友第一个跑了出去。

其他的孩子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跟着跑了出去。

等到男人从短暂的失明中恢复,孩子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他只能无奈地蹲在地上,捡起一块手镯碎片,哭丧着脸。

“老爷会不会生气呢?”

……

大街上孩子们的骚动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警方的主意,附近的警员用最快速度赶到,将孩子们保护起来,又是安抚,又是核对身份,并联系他们的家长。

在孩子们被警察发现之前,凛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脱离了人群,在街道对面的小巷子里默默观察。

看着被荷枪实弹的警察严密保护在中央的琴音,凛终于能好好喘一口气了。

今晚发生的事牵涉到了魔术,魔术是不能被普通人知道的神秘,因此凛不能出现在警察面前。虽然不能收获其他孩子的感谢让凛有一些小小的遗憾,但只要琴音平安无事,凛就心满意足了。

“好了,回去吧。”

离开之前,她又一次捧起父亲赠予的魔力指针,对着远坂家的方向低声说道。

“爸爸,我成功了。”

话音未落,魔力指针突然开始颤抖,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甚至直接从凛的手里“跳”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上下晃动。

平铺着的魔力指针在魔力源的牵引下向上翘起,指针牢牢锁定在斜向上四十五度的方向。

“Giiiiii”的刺耳怪声中,一团不明物体从天而降,而魔力指针也随着向下坠落,这一幕让凛想起了父亲送她魔术指针时的叮嘱。

“凛,你要记住,你目前还无法应付反应这么大的东西。”

那一次,时臣是拿给凛留下心理阴影的魔导书做实验,而眼前出现的不明物体反应比那个时候还要剧烈。

这是一个丑陋到极点的生物,湿漉漉的身体,长有无数细小肉芽的触手,还有触手中央的环形大口都让凛感到恶心。

可是凛却吐不出来,比独自面对那个诱拐犯还要强烈的绝望与恐惧压迫的她的神经,啃噬着她的心灵。

危险危险危险——

身体在抱紧,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凛与生俱来的魔术资质在告诉她,她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危机。

所谓的魔术就只是认知死亡、接受死亡——这是所有见习魔术师在修习的过程当中必须跨越的第一道关卡。

“死亡”的冰冷触感如此具体,直至绝望的深渊。

无法逃避,也无法理解。

樱进入间桐家的第一天,面对铺天盖地的刻印虫时,体会到了“死亡”的临近。

慎二在羽丝缇萨为她打开魔力回路的时候,也体会到了足以铭记终生的绝望。

此时年幼的凛被迫亲身体会到魔道这种恐怖的本质。

被定格的视线中,那个怪物用触手支撑着站了起来,蠕动着朝着凛靠近。

怪物的异动速度并不快,以凛的速度,全力奔跑不一定跑不过这个怪物。就算跑不过,也可以跑到大街上呼救。

可是,凛做不到,被“死亡”包围着的感觉让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徒劳地用只能回荡在小巷子里,无法传递到外面的声音悲鸣着。

“不要过来不要不要绝对不要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怪物尖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身体上的肉芽和牙齿缝隙滴出散发着怪味的粘液。

近了。

更近了。

长着红色肉芽的触手就要触碰凛的身体了。

就在触手离凛的脸还有几厘米的危急关头,凛听到了有什么东西从耳朵边经过的声音。

她认为那是粉碎心灵的寒冷绝望感所造成的,她认为现在自己的思考,包含五官的感觉正要开始崩坏。

但下一秒,她就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个和琴音一样,不,是比琴音还要重要的声音。

“姐姐,快跑!”

姐姐,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人这么叫她,那就是她的妹妹樱。

姐妹之间的亲情与羁绊让凛忘记了恐惧,摆脱了死亡的阴影。她不顾近在眼前的魔怪转过头,看见已经被染上了间桐家的颜色的妹妹拉起自己的手,向着巷口狂奔。

与此同时,两个女孩的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爆响,正准备进食的魔怪身体突然开始膨胀,扭曲,并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血雾。

十几秒后,这只让凛感受到致命危机的魔怪抽搐着倒在地上。

此时,樱已经带着姐姐跑出了小巷,跑出了酒吧街。

冰冷的风吹过脸颊,两侧的景物快速倒退,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那个文静的妹妹会跑的这么快,比在学校里体育第一的自己跑得还要快。

是每天晨跑的效果吗?

自己是不是也要试试看呢?

凛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任由樱拉着自己向前跑。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离新都中心不远的公园。

“呼~呼~樱,谢谢你来救我。”凛喘着粗气对着妹妹说,“不过,你怎么会——”

因为每天都有锻炼,樱的状态比姐姐好得多,她细心地替姐姐擦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妈妈,不,远坂阿姨打电话来说姐姐,不,你留了张纸条离家出走...”

樱后面的话,凛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惨了,惨了,被妈妈发现了,回去要挨骂了。”

第七十七章 葵的行动

远坂葵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发现女儿凛不见了。

或许是因为小孩子的良心不安,床头柜上留有一张纸条,留言内容写著要回冬木市寻找失踪的同班同学。

充斥内心的后悔让葵两眼发黑。吃晚饭的时候凛提到了琴音,还好几次询问冬木市的现状。

那时候葵不该含糊其辞,就算狠下心来她都应该解释清楚让凛明白——忘了那位朋友吧。

应该要联络时臣——葵用理性压抑住这道呢喃声。

葵虽然不具有魔术素养,不过她毕竟是魔术师的妻子。她很清楚现在丈夫时臣的状况没有能力去关心女儿的安危。他现在正身处战场上,他置身的局势让他必须全神贯注,全力以赴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还有一个人,一个和自己青梅竹马,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返回离开多年的间桐家的男人。这个男人是真心疼爱凛和樱,这个男人...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虽然在这个时候联系他让葵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但为了女儿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葵翻出电话本,拨通了雁夜特地留给自己的电话。

结果让她很失望,并不是雁夜拒绝了她的请求,而是雁夜根本不在家,电话是樱接的。

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只有自己能保护凛。

葵没有换衣服就直接衝出禅城家,在夜晚的国道上飞车回到冬木市。

她不知道凛可能会去哪里。只能预测凛的活动半径一一找起了。

如果凛是坐电车回到冬木市的话,最初的起点是冬木车站。从冬木车站开始,小孩子的脚程约三十分钟的范围……。

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地方是未远川边的市民公园。

公园深夜的寂静让人联想到墓地。

广场上毫无生人气息,无用的照明灯四处照出一个个空虚的空间,反而让盘据在空间之间的黑暗更加深邃,让周围的寂静更显得阴森吓人。

冬木市夜晚的空气明显已经变质了。

葵与魔术师在一起生活,对于某种程度的怪异已经习以为常,她能确实感受到这异样的空气。

葵的视线最先寻找平常和凛一起来玩的时候,自己最喜欢坐的长椅。这可以说是某种直觉,也可以说是血脉之间的联系。

自己所寻找的穿着红色外衣的小小身影就在那里。

除了她,还有另一个让自己暗中牵肠挂肚的女孩。

葵下意识地想要呼喊女儿的名字,却被胃部强烈的不适所打断。

她看见阴影里钻出来几只异型魔怪,那是人类的审美无法接受的怪物,而自己的两个女儿正在和这样的异型对峙。

如果换一个时间,让葵独自面对这样的怪物,她可能会和凛之前一样,被死亡得恐惧震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现在,就算有十倍百倍的恐惧也不可能吓住葵,因为她是那两个孩子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母亲不会害怕任何的危险,包括死亡。

“——凛!”

“——樱!”

葵大声喊着跑向女儿,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吸引魔怪的注意。

“妈妈?危险!”

“不要过来!”

凛和樱的反应如出一辙,母亲想要保护女儿,女儿又何尝不想保护母亲?更不要说,她们的母亲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不会魔术,也不懂怎么样战斗。

听到两个女儿这么说,葵跑得更快了,她单纯地想要赶到女儿的身边,保护她们,哪怕只是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年幼的姐妹俩对视一眼,各自把攥在手心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凛丢的是随身携带的水晶片,樱丢的是自己制作的符文石。

材质不同,魔术的原理也不一样,却引出了同样的结果。

过量的魔力注入水晶;

代表火焰的卢恩“F”被用最激烈的方式释放。

结果只有一个——爆炸!

看不见火光,声音也很微弱。

不是威力弱,而是爆炸发生发生在异型魔怪的体内,声与光都被遮挡。

姐妹俩与魔怪对峙也不是因为害怕或者逃不掉,而是想要拉近距离,确保能把“炸弹”丢进魔怪的嘴里——就像樱在小巷子里打倒第一只魔怪,拯救姐姐时那样。

姐妹俩魔术资质差不多,修习魔术的时间也只差了几个月,使用魔力引起的爆炸规模自然不会有多少差别。

靠得最近的两只魔怪挣扎着,扭曲着倒在地上,遭到重创的身体阻挡着剩余魔怪们的前进。

趁着这个机会,姐妹俩拔腿就跑,经过母亲身边的时候,一人拉住母亲的一只手,带着母亲一同逃离。

“凛,樱,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葵焦急地询问着,不论何时,她最关心的总是女儿。

“妈妈,我没事。”

“我也没事。”

姐妹俩同时回答,身为姐姐的凛还多加了一句。

“我们现在去哪?”

“去停车场。我开车来的,上了车她们就追不上了,跟着我走。”

葵到底是是成年人,经验远比两个孩子丰富。

然而,这些异型魔怪的操纵者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母女三人的逃跑路线,提前在停车场门前布置了几只魔怪,返回公园的道路也被追踪而来的魔怪堵死。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总数超过十只的异型魔怪封锁了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凛看向妹妹,发现妹妹也在看着自己。

“樱,你还有几颗会爆炸的?”

“三颗。”

“我还剩下一个水晶片了....不够,不管从那边走都不够。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凛强迫自己保持从容和冷静,小小的脑袋飞快地思考。

“正面,五个怪物,多一个...只能试试看了。”

凛从口袋里取出水晶片,死死盯着其中的一只魔怪。

“樱,我们——”

“一起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魔怪们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同时收紧口器,留出的那点空隙根本不够“炸弹”通过。

如果不能从内部爆炸,她们的“炸弹”根本无法对魔怪造成有效的伤害,这一点在樱刚才就告诉过她。

“要死在这里了吗?明明就快到停车场了。”

这一刻,凛万分后悔,后悔自己的轻率,不仅害了自己,更害妈妈和妹妹。

PS:葵是典型的传统女性,婚后一心都放在丈夫和女儿身上,一切以家庭为最优先考量,所以时臣说不能打扰他,葵就不去打扰他,所以雁夜......你就是个悲剧啊。

第七十八章 英雄救美

“至少,至少要让妈妈和樱逃出去。”

陷入绝境的凛在后悔与不甘中做出了决定。

“樱,把你的‘炸弹’都给我。我来对付这些怪物,你带着妈妈找机会逃出去。”

“不行,那太危险了。还是让妈妈来,妈妈是大人,肯定比你们两个孩子厉害一点。”

樱还没说话,葵就按住了女儿的肩膀,说着还逞强地挥了挥拳头。

“不,妈妈不会魔术,对付不了这些怪物的。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我的错,‘自己的错自己来弥补,自己的责任自己承担,远坂家的孩子不能逃避责任。’这是妈妈您教我的。而且,您还教过我‘做姐姐的应该要保护妹妹。’所以,只能我来。”

凛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母亲,这一刻的凛真正做到了家训中说的从容与优雅。

“凛...”葵红着眼睛,无言以对。

“樱,快一点,来不及了。”凛催促着。

与快要哭了的母亲,准备拼命的姐姐不同,樱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根本没有把周围的魔怪放在眼里。

“不要担心,姐姐,我们不会有事的。”

“诶?”凛一愣。

“哥哥来了。”

话音未落,阻挡住停车场入口的魔怪群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伴随着剧烈的火光。

为了封锁道路,彼此靠的很近的魔怪们被爆炸引起的冲击掀翻,又被炽烈的火焰引燃,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惨叫。

火光之中,有一道朦朦胧胧的人影提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对着还在挣扎的魔怪们挥砍,一边挥刀,一边用冰冷的语气宣告。

“是谁,允许你们这些肮脏的怪物碰我妹妹的?给我去死!给我去死!给我去死!”

火焰还没有熄灭,挡住去路的五只魔怪已经全部化为血水。

血与火之中,蓝色卷发蓝色眼眸的男孩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血污,对着母女三人喊道:“跑起来,快,后面的魔怪交给我。”

樱的反应最快,她拉起母亲和姐姐的手往停车场里跑去,路过慎二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对慎二说了一句“哥哥,小心。”

慎二随意地挥了挥手,留下一个自认为帅气的背影。

“好了,算算账的时间到了。给我可爱的妹妹留下心理阴影这笔账,你们打算怎么偿还呢?”

慎二说着,解除了专属礼装“神枪弓刀”的短刀模式,切换为中距离连射弹弓。

“就算问你们,你们也不会回答吧!那只能有我单方面来决定。”

几枚形状各异的符文石出现在慎二的右手,这几枚才是他自己的作品。刚才的那一发大爆炸是由斯卡哈的作品,因为情况紧急需要速战速决,又不能把自己的宝具暴露出来,这才使用了这种用一发少一发的魔弹。

“虽说威力不如师匠制作的巨大,但要让你们痛苦地死去还是没问题的。”

剩余的魔怪们越过同伴们留下的血水,不知恐惧地迫近。

慎二拉开“神枪弓刀”的网兜,装置其中的魔弹上一枚蓝色的符文被点亮——“i”,意为冰。

地面上的血水被冻结,本就湿漉漉的魔怪们开始在冰面上打滑。

慎二冷笑着装填第二发魔弹。

“处刑的时间到了。”

......

另一边,母女三人依旧在全力奔跑。

因为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以及心中残留的恐惧,她们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

但她们不敢停下来休息,谁也不知道她们还会不会遭到袭击,只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才能真正的安全。

停车场的面积并不大,毕竟现在是94年,而不是车多为患的21世纪,不需要那么多车位。

事实上,市民公园的小型停车场里只有一辆车,那就是葵的白色丰田轿车。

不,那已经不能说是白色了,原本光洁的车身上像是被小孩涂鸦一样布满了紫红色的液体和肉块,抽搐着的肉块还在渐渐地熔化成血水。

魔怪围住了自己的车,有人帮助自己消灭了这些魔怪。

恢复冷静的葵轻而易举地得出这个结论,很快,她察觉到一道视线——有个人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里注视着自己。

“是谁在那里?”

葵用紧张的声音喊道。

藏身草丛的人影慢慢出现在路灯的灯光之下,那是一个全身裹着宽送风衣,头上的兜帽戴得很深,仿彿是要遮住脸庞般的男人。

“抱歉,葵,弄脏了你的车。”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忧郁气息,他伸手放下兜帽,露出一张与声音母女三人都很熟悉的脸。

“...雁夜...?”

看到这张脸,母女三人同时送了一口气,虽然这么说有一点点不太妥当,但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让她们感到安心。

“雁夜叔叔,是你打倒那些怪物的吗?”

面对凛的好奇的目光,雁夜却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我的从者。”

雁夜口中吐出的这个名词“从者”,让葵陷入一种形同晕眩的恶寒当中。

她发自内心希望自己听错了,雁夜却好像要背叛葵的想法似地,伸出右手手背让她看。三道不详的令咒清清楚楚刻印在他的右手背上。

“雁夜...你...”

“葵,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

第一次,成年后第一次,雁夜打断了葵的说话。

“这是御三家的宿命,是远坂家和间桐家的事,是远坂时臣和我的事,你......不要介入,带着凛和樱离开冬木市,回禅城家吧。樱,跟葵去禅城家住几天,很快就会结束的。”

说完,雁夜戴上兜帽,转身走进了阴影。

“雁夜,等等——”

没有人回应葵最后的呼唤,脚步声渐行渐远。

......

停车场外,慎二靠着围墙把玩着两枚符文魔弹。

“师匠呢?”雁夜走到侄子的身边,和侄子一样背靠围墙。

“去找雨生龙之介了,既然我们都在,她也就没有必要暴露。”

“确实...”

雁夜微微点头,却发现慎二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自己。

“呃,为什么这么看我?”

“因为你笨得无可救药。”慎二捂着脸叹了口气,“难得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居然被你弄成了这样,你让我说什么好啊。”

PS:其实樱的魔术水准比慎二还要高一些,但樱毕竟未成年,战术没有慎二这么灵活多变,而且慎二的真正决胜手段是砍死你。

第七十九章 慎二的剧本

慎二会这么并非没有原因,今晚的事件虽然事发突然,过程也不在慎二的掌控中,但最后的部分是慎二计划好的,为的就是来一场老套却很有效的英雄救美。

在葵、凛、樱三人已经脱险的现在,让我们站在上帝视角还原下本次的事件的全过程。

首先,远坂凛担心好友琴音,留下纸条离家出走,前往冬木市作死,咳咳,寻找好友。

一小时后,远坂葵发现了女儿留下纸条焦急万分。思前想后,决定打电话到间桐家准备寻求青梅竹马间桐雁夜的帮助,却从间桐樱口中得知雁夜不在家,无奈之下只能一人驱车前往冬木市寻找女儿。

与此同时,凛已经到达冬木市,开始在魔力指针的指引下排查可疑地点。

而聪明的樱也利用斯卡哈设置在地下工房内部,建立在灵脉体系上的覆盖整个冬木市的大规模通讯术式联系上了正在地下水道里剿灭魔怪的间桐慎二和间桐雁夜。

慎二稍作分析,决定兵分三路,斯卡哈回家接小樱再驱车前往新都中心,慎二直接飞空,雁夜带着Berserker也尽快赶往指定地点。

叔侄俩到达新都时,凛还没有发现变(和谐)态杀人魔雨生龙之介,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两人才学魔术一年,既不懂广域侦查魔术,也不懂预言类的魔术,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分头找人。

可惜新都中心面积不小,还有很多工地、地下通道之类的容易藏人的地方,一直到斯卡哈带着樱飙车到达新都电车站,两人也没有找到凛。

接着斯卡哈开始施展预言魔术,以樱作为媒介,利用姐妹之间的联系对凛进行定位。

同父同母的血缘关系,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因果纠缠,斯卡哈很快锁定了凛的位置,带着樱迅速前往酒吧街。

这个时间点,凛已经冲进了地下酒吧,正和龙之介斗智斗勇,几乎是开挂一般破坏了Caster留给龙之介带有强力暗示魔术的手镯,也让Caster得知自己的御主的遇到危险。

尽管Caster此时并不在龙之介身边,但他在龙之介身边事先留下了魔怪。龙之介这边一出事,他就激活了这些潜伏在地下水道深处,至今都没有被发现的魔怪,并通过“千里眼”魔术锁定了目标。

千里眼有两种含义,一种是英灵的保有技能或者与生俱来的天赋,另一种是高等级观察类魔术,这里指的是后者。魔术的效果是可以跨越距离的限制,观察指定地点,距离的远近和魔术师的水准以及魔力的消耗有关。Caster偷窥仓库街之战,爱丽丝菲尔在城堡里观察入侵者都是通过这种魔术。

很快,凛遭遇了魔怪,被超常的魔力吓得动弹不得,多亏樱及时赶到,用火焰符文制作的“炸弹”打伤了魔怪,救出了姐姐。

Caster怎么可能放跑嘴边的鸭子,潜藏在地下和未远川中所有的魔怪都被他调集起来,追杀两个年幼的女孩。这正是为了应对斯卡哈的追杀,Caster预先准备的手段,也是慎二最担心的世界线偏移,幸好这一次他动用了足够的战斗力。

因为慎二事先下过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Assassin和间桐家的联系,所以斯卡哈始终保持灵体化,一边暗中指挥樱,一边通知慎二和雁夜。

凛和樱最后逃到了市民公园,两人的母亲葵也找到了这里。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Caster的隐藏魔怪的地点不止有地下水道,还有未远川的底部。

市民公园临河而建,藏在水底的魔怪陆续上岸,对母女三人围追堵截,最终把三人堵在了停车场门口。

不过雁夜和慎二的动作比Caster还快,提前一步在停车场附近等候。

是的,提前一步,叔侄两人进入公园的时间和葵差不多。

确认慎二和雁夜到达后,斯卡哈离开了樱的身边,返回酒吧街,看能不能找到Caster和雨生龙之介。她没有忘记慎二的要求,这两个杀人狂必须死。

接着指挥权交到了慎二的手中,慎二看穿了Caster的布置,写了一个老套却很实用的剧本。

剧本很简单,Caster准备好了口袋让母女三人钻,那么就等她们钻进去,等她们彷徨无助,千钧一发地时候在来个英雄救美就是了。

因为口袋不止一重,第一重是停车场门口,第二重是停车场里。

所以,慎二救第一次,雁夜救第二次。

剧本的前半段很顺利,就像是很多经典桥段里演的那样,葵和凛都打算牺牲自己让亲人脱险,千钧一发之际,主人公也就是慎二闪亮登场,拯救美女与危难之中,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度。

没想到雁夜硬是把后半段剧本搞砸了。

本来应该是母女三人先脱虎口,又入狼窝,近在手边的希望,天堂到地狱的落差,足以让人崩溃。

这个时候英雄·救世主雁夜从天而降,大发神威,好感度会比前一波涨得更多,更快。

最后英雄在顺势以保护的名义把凛和葵带回间桐家,之后嘛——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啥还是那啥不如就看雁夜怎么选了。

完美,perfect!

时臣,你别怨我,要怪就怪你老婆是我叔叔从小喜欢的人,要怪就怪我姓间桐,不姓远坂。

慎二在目送母女三人离开之时,在心里这么说着。

然后,雁夜用实际行动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想到这里慎二就气不打一处来。

“叔叔啊,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别急着出来,等她们看到魔怪把车包围,希望破灭的时候再出来拯救世界!可你呢?居然提前让Berserker把魔怪给灭了,还发表了自以为很男人的宣言。”

“呃...她们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我担心...而且,我也不想让她们有一点点遭遇危险的可能。”雁夜弱弱地说道,单看语气,他才是侄子,慎二是叔叔。

“好吧,这也就算了。”慎二叹了口气,继续数落叔叔,“我让你把葵姨和凛请回间桐家,葵姨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你呢,居然让她们回禅城家了,还让樱也跟着去了。”

“我不想趁人之危,而且...”雁夜苦笑着,脸上满是无奈,“我了解葵,她是那种典型的传统女性,既然嫁给了时臣,就不会背叛丈夫......我也不想勉强她。我只想......她一辈子幸福快乐。”

“呃,这经典的台词...叔叔...你可真是绝世好男人,呸,备胎。”

慎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你有木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而且,你别忘了,现在是危险度极高的圣杯战争时期。连肯尼斯这样的时钟塔天才都变成了废人,远坂时臣难道就不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金皮卡,你可别忘我失望,叔叔的幸福就在你身上了。

第八十章 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

同一时间,Archer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不受控制的飞沫划过一个扁平的弧线落进了茶几上的高脚杯里。

高脚杯中盛放着玫红色的液体,柔和的灯光透过晶莹的杯壁,折射出迷幻的光彩。

这是来自法国波尔多地区拥有悠久历史的拉图尔酒庄的上好红酒,还是拥有超过20年历史的珍品,拿到大型的拍卖会上拍出个六位数的高价再正常不过,是无数红酒爱好者梦寐以求之物。

然而这样的佳酿,却是被Archer随手丢入了墙角的垃圾桶,连同同样来自法国的巴卡拉酒杯一并舍弃,一点惋惜的意思都没有。

真名为吉尔伽美什的从者拥有着世界上最多的宝物,拥有缠绕一生的强大财运,这份财运甚至升华为英灵的技能等级A的“黄金律”。拥有这个技能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成为大富豪,一辈子不会为金钱所困,夸张一点说就是赌钱必赢,出门捡钱,掉坑里都能找到财宝。

随意地从酒柜中拿出一只新的酒杯,又为自己倒上半杯红酒,端起酒杯自言自语。

“我怎么会打喷嚏?”

对于英灵化身的从者来说,应该没有生病的概念,除非是敌人有着疾病类的宝具,但本次登场的七名从者中没有一个和疾病有关,这让Archer有一点想不通。

不过,这名最古老史诗所歌颂的英雄王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就不再去想,就算生病了,他的宝库里也有着足够的灵药,那是医学与药学的起源,疾病这个概念的克星。

本王吉尔伽美什是理所当然的最强,能够与我比肩的唯有挚友恩奇都一人。其他的无非是值得被打败的对手,比如那位魔境的女王,或者碍眼的杂种,比如那个黑漆漆的疯狗。

“吱呀”一声,房门朝内打开,一身黑色修道服青年男人走进房间。

看见靠在长椅上悠然自得的黄金从者,男人刻板的表情露出一丝惊讶地波动。

“Archer?”

Archer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对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晃了下酒杯。

“虽然数量不多,但这里的珍品比时臣的酒藏还要齐全,真是个糟糕的弟子啊。”

时臣正式收入门下的弟子只有一人,就是眼前的言峰绮礼。这个房间的主人也不是Archer,而是绮礼。

Archer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绮礼的房间,鹊巢鸠占,还把绮礼的藏酒一瓶瓶打开,逐一品评,最后选择出这么一瓶珍品。

在旁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很意外,绮礼有个奇怪的习惯,只要听说哪裡有顶级的美酒,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买下来——教会的代行者虽然艰苦,但待遇非常好,绮礼的资产并不比一般的富豪少。

饮酒是一种愈是讲究品质就愈觉得无穷无尽的深奥世界。既然如此,说不定会有某种味觉能够填补他心中的空洞。如果真的有这种邂逅的话,就算沉溺在酒精之中也不错……这位已经走投无路的教徒曾经半认真地这麽想过。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对酒品的涉猎从来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只有一些豪华品牌的酒瓶愈来愈多而已。当然,他从没想过要拿这些酒招待客人,更别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就算对方称赞自己的酒好,他也不会想要招待这样的人。

自从被召唤出来之后,这个家伙一直仗著单独行动的技能任意四处游山玩水。他一直维持实体化还觉得不满足,最近甚至换上“休闲服装”,大摇大摆到夜晚的街道上漫步。

绮礼曾经几次听到时臣带著一丝抱怨的语气和吉尔伽美什交谈,但是作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到自己的房间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绮礼耐着性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

Archer的眼睛透过酒杯,满含深意地打量着绮礼。

“如何?一直听命于时臣也无法让你的心灵得到满足?”

“……事到如今,你开始对契约有所不满吗?吉尔伽美什。”

绮礼没有回答Archer的疑问,只是冷着脸回问他。

就算对方是传说中的英雄王,绮礼也一点都不觉得畏惧。不管时臣个人怎麽想,从者毕竟还是御主的仆人。无论这位英灵是什么人,只要他还是Archer,他就只是屈居于时臣之下的存在。和身为时臣直系弟子的自己比较,顶多也只是相同的辈分立场,没有必要对他过度谦卑。

绮礼的态度并没有让Archer觉得不满,他只是冷哼一声,品尝玻璃杯中的美酒。

“召唤本王的乃是时臣,此身能够维系在现界也是因为有时臣的供养之故。更重要的是他对本王行的是臣下之礼,要本王回应他也并非不可。”

说完这句规矩地让人出乎意料的话之后,吉尔伽美什异于常人的火红眼眸露出厌烦的神色。

“可是老实说,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无趣的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从者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真是意外。”

绮礼实在无可奈何,对于Archer这种无礼至极的闯空门行为的怒气或是不知他来访真正原因的猜疑心都已经渐渐消退。在这种奇妙的和缓气氛当中,绮礼几乎默许了Archer在这个房间里占有一席之地。

“时臣导师真的有那么无聊吗?”

“简直无聊至极。说什么想要利用万能许愿机的力量达到‘根源之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无趣的愿望。”

英雄王一声失笑,将所有魔术师渴望不已的崇高境界贬得一文不值。可是绮礼能够了解他的感觉。

“对于‘根源’的渴望是专属于魔术师的愿望,局外人难以理解。”

“话虽如此,不过你好像也是局外人啊,绮礼——而且我听说你原本和那些魔术师是处在对立的立场上,不是吗?”

Archer似乎也已经对绮礼复杂的立场有所听闻了。这个男子看似唯我独尊,消息倒是非常灵通。

绮礼双臂环抱,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不是以远坂时臣弟子的身分,而是站在圣堂教会·第八秘迹会之代行者的立场上来看,时臣的圣杯战争究竟有什麽意义。

“……追求‘根源’的路程也就是超脱于‘世界的外侧’。这种超脱不会为这个位于‘内侧’的世界带来任何改变。对于目光只放在‘内侧’的教会来说,魔术师的探索一点意义也没有,只当成是一件无聊的企图而已。”

“原来如此。本王确实只要享受这个属于本王庭园,本王的宇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句话把整个世界都当成他自己的所有物,的确是唯独英雄王才有的狂傲。

“本王对不是本王支配的领域没有兴趣,对‘根源’什么的一点也不关心。”

绮礼露出苦笑。没想到这个Archer竟然会是一个与魔术师完全相反的存在,也难怪像远坂时臣这种魔术师的表率会对他觉得一筹莫展。

“如果圣杯单纯只是一个为了追求‘根源’而存在的特殊装置,即使那些魔术师杀红了眼,圣堂教会也会放任他们不管。可是很不幸,圣杯是‘万能’的,拥有能够改变世界‘内侧’的无限可能性。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异端,对我们的信仰造成威胁。所以圣堂教会才会选上远坂时臣。正因为那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危险异端,如果能够把那股力量耗费在一件‘既无聊又没意义’的用途上,这也是我们希望看见的结果。——只是我的父亲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好像还抱有一些私情。”

“那么时臣以外的那些魔术师是因为与时臣不同的动机才追求圣杯的吗?”

绮礼点头回应Archer的问题。

“时臣导师不但是典型的魔术师,也是一个极右派。像他那样彻底贯彻魔术师正途的人在现在已经不多了。其他的家伙追求的大概都是些尘世报酬吧,威信、欲望、权力……全部都是一些局限在世界的‘内侧’的愿望。”

“那不是很好吗?每一项都是本王的最爱。”

“你就是君临在俗物顶端的王啊,吉尔伽美什。”

Archer露出冷笑,将手中玻璃杯的酒喝干,似乎并没有把绮礼的批评当作是一种侮辱。

“绮礼,那你又是如何呢?你对圣杯有什么愿望?我听说你是最早获得参战资格的人,不过后来又失去了。”

吉尔伽美什的疑问也是绮礼的疑问,同时也是时臣和璃正的疑问。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应该是圣杯出了什么问题吧。”

绮礼的回答带著一点迷惘,Archer的红色眼眸闪耀著诡异的光芒。

“这也是一种解释,不过你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你知道吗,绮礼,英灵之所以成为英灵除了自身的功绩还源于人类的信仰,以英灵互相争斗作为召唤仪式的圣杯偏爱人类,排斥人外。”

“你是说我不是人类吗?吉尔伽美什!”绮礼的说话的语气变得严厉而冰冷。

“正确的说,不是完全的人类,你的身上有连我都不了解的东西,或许那就是你失去圣杯眷顾的原因,这也是我对感兴趣的地方。”

看见绮礼脸色大变,Archer愈发觉得有趣。

“你就尽管迷惘,然后挣扎,让你自己也是本王看到迷雾之后的真相。”

Archer带着充满愉悦的笑声走出房间,只留下绮礼一个人原地发呆。

“我...不是完全的人类?是因为这里缺了些什么吗?”

PS:排斥人外是冬木市圣杯的设定,其他的那些圣杯伪圣杯似乎没有这样的限制。(这个限制其实只是蘑菇回应粉丝月姬一众会不会出现在Fate片场的话,不过既然他说了,就当真的听。)

第八十一章 没有小樱的生活

雨生龙之介逃命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孩子们逃离后,他用最快速度离开了现场。等到警察们根据琴音提供的线索——对,就是凛的好友,她像是从好友那里分到勇气一样,勇敢地带着警察们去抓坏蛋——找到地下酒吧的时候,龙之介已经在冬木大桥上吹风了。

尽心尽职的冬木市警方封锁现场并展开勘察取证的工作,这也是警方针对重大案件的惯有流程,无可厚非,然而这样的举动却极大地妨碍了斯卡哈对犯人的追踪。

利用残留的痕迹追踪目标的魔术等级不低,Assassin职介的斯卡哈需要花费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编织术式,这段时间斯卡哈需要保持实体化待在现场,而且不能被打扰。

可现在,这间不大的地下酒吧里聚集着十来个采样的技术人员,酒吧外还有大量的警力沿街巡逻搜查。不要说五分钟,就是五秒钟的时间都不一定有,除非把附近的人都放倒。

想到这里,斯卡哈自己都笑了,倒不是做不到,问题是把他们都放倒了,现场的痕迹也该散得差不多了。地下酒吧本来不是龙之介的据点,只是临时用来存放“祭品”的场所。而且真要让几十名警察昏倒在案发现场附近,善后处理也很麻烦。

得知这样的情况,慎二只能下令放弃追踪。

就这样,以远坂凛大冒险为开场的骚动就这么落下帷幕。事件的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倒也算不上坏。凛救回了好友,还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葵找到了凛,也看到了樱的成长,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欣慰。尽管嘴上不说,但葵的心里一直牵挂着樱,做母亲的又怎么会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

樱最高兴,姐姐没事,妈妈也没事,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生活,真是太好了。

此时此刻,母女三人久违地躺在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

相比之下,慎二和雁夜就没那么幸福了。

离开市民公园,两人继续分头钻下水道,那些恶心的魔怪都威胁到自己所重视的人的安全了,他们怎么可能放着不管?要是下次她们再遇到危险,自己又赶不上怎么办?

一清理就是一整夜,不仅清理了冬木大桥以西的重灾区,连未远川和新都也一并做了排查,经过昨晚的事情,再也没人敢小看Caster。

而两人的“苦难”生活才刚刚开始。

圣杯战争时期,佣人放假,家里都是樱和鹤野做家务,慎二和雁夜专心应对圣杯战争。鹤野主要负责外出采买跑腿,樱全权打理整个间桐家。当然,真正需要樱动手的只有做饭,其他的诸如打扫卫生,洗衣服之类的事情可以指派两只使魔去做。不得不称赞一句爱因兹贝伦家的炼金术,尤其是赋予智能方面,确实是独树一帜,领先世界很多年。

可是,樱的使魔毕竟不是爱丽丝菲尔这样有着独立人格与灵魂的人造人,离开了主人身边,它们只剩下设定好的基本程序和最低限度的生存本能。既不会思考,也不会听从其他人的命令。

换句话说,各类生活琐事都需要叔侄两人自己处理。

于是——

“面太硬。”

“嗯,没有小樱做的好吃。”

车站附近的拉面摊,叔侄俩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两人的早餐,不是说樱做的东西真的就比外面买的好,而是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家的味道。

......

“啊啊啊,好烦啊,洗衣服真的好麻烦。”

间桐家的盥洗室,慎二苦着脸揉搓自己的衣服。家里虽然有洗衣机,但洗过衣服的都知道,洗衣机很难洗掉顽固的污渍,钻过下水道的衣服不搓直接扔进洗衣机跟没洗也不会有多少差别。

“早知道应该让羽丝缇萨给‘结晶猫’和‘流歌鼠’附加更高等级的智能。”

“结晶猫”和“流歌鼠”是慎二给樱的两只使魔起的名字,虽然有一点意味不明,但听起来不错,也就被全家人接受了。

“那样对小樱的压力就太大了,更高的智能需要更多的魔力。”雁夜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们不制作属于使魔不也是因为魔力不足吗?”

“也是......果然家里不能缺了女人啊,所以叔叔,你赶紧找个老婆回来。”

听到侄子这么说,雁夜不由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又说这个,而且说女人,师匠不是女人吗?”

“那是女王,你想让女王帮你洗衣服吗?”慎二也跟着翻白眼,两人白眼对白眼。

“还是算了,我还不想被打死。”雁夜用力揉搓自己的衣服,和被打死比起来,还是洗衣服比较轻松。

“嗯,我听见了。”

一个低沉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斯卡哈不知何时走进了盥洗室。

叔侄俩同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下一秒两人齐齐转身,九十度鞠躬,大声说道。

“轰多尼果咩纳塞袋洗哒(真的很对不起)。”

看见两名弟子整齐划一的姿势,斯卡哈嘴角微微翘起,心中少许的不愉快随之烟消云散。

“慎二,你等会儿后陪我出去一趟。”

“没问题。”慎二点头答应,只要师匠不生气,怎么都好。

所谓的“出去一趟”其实是外出采买食材,冰箱里就剩下几个鸡蛋,一小袋面粉,不够一顿晚餐的消耗。

间桐家所在的是整个冬木市最高级的住宅区,周围的配套设施自然是一应俱全。

超市,菜市场,各种店铺集中在一条步行街,虽然没有新都的繁华,却有着那里没有的生活气息。

斯卡哈喜欢这样的地方,这里有着影之国没有的生气。漫步在各种吆喝声中,她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轻盈。

左手第三家是水产品店,店里的带鱼很有名。

右手第五家是卖各种季节限定的零食,很受女孩子的欢迎。

往前走二十米有一家御好烧的小摊子,小樱喜欢吃这个。

摊位的背后是一家酒水专卖店,店里贩卖各种各样的酒水,鹤野是这家店的常客。斯卡哈本人对酒没什么偏好,也就不打算过多的驻留视线。

匆匆一瞥之间,她看见了一个人。

PS:结晶和流歌是从上本书就在奸少书友群的老书友,一个擅长卖萌,一个擅长作死。其实还有另一位书友和他们并称,本来也想设计为樱的使魔,但那个家伙的名字是时臣,擅长背锅,只能遗憾的放弃。结晶,流歌,时臣合称“喵鼠汪”。

第八十二章 Rider的邀约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巨汉”,筋肉隆起的强壮身躯散发着震撼人心的存在感,浓密得几乎连成一片的头发、眉毛、胡子透露出无与伦比的狂野气息。

这样的人站在面前就像是一面坚实的墙壁,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斯卡哈不动声色地碰了下自己的御主,慎二扭头一看,嘴角上下抽搐。这个巨大的体型还有奇葩的造型,整个冬木市只有一个人拥有。

“Rider......征服王伊斯坦坎达尔......”

慎二绝对没有半点贬低征服王的意思,这位载入史册的王者此时的造型真的很奇葩。

Rider的上半身穿着穿着一件加大码的,看起来颇为廉价的短袖印刷T恤。一个带有世界地图的标志在胸口处印著“Admirable大战略Ⅵ”。

身为一个宅,慎二自然知道那是很有名的SLG(战争策略类)游戏“大战略”系列的特典商品。

遥想前世上大学那会儿,慎二在寝室里哼唱着德国的军歌,一路高歌猛进越过马奇诺防线,打入法国的腹地,那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当然,在非宅的几位室友看来,这货未免玩得有些太过投入了,我们承认战争类游戏是属于男人的浪漫,可游戏画面真的不敢恭维,亏你能坚持得下来——嗯,那会儿慎二玩得就是年代比较早的大战略,画面确实不好。

不过慎二记不得那是哪个版本的了,不然可以好好的和Rider交流下经验——行军打仗我打不过你,打游戏尤其是战棋策略类游戏你还能打得过从小玩机战、三国志、大战争、大战略的我这个资深宅男?

脑子里转着这样的念头,慎二视线下移。与上半身着不合时宜的短袖T恤相比,Rider的下半身倒是挺正常的,一条和T恤同样都是加大码的牛仔裤。可惜Rider的肌肉实在是太发达,以至于这样宽松款式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紧绷绷的,让人担心会不会被绷开。

Rider用足以震动大气的粗豪嗓音大笑着,直接从店主退出的板车上扛起一个与自己的肩膀一样宽的酒桶,走出店门。

他的御主,和Rider比起来就像是个娇小玲珑的美人的韦伯垂头丧气地从钱包里数出几张万元大钞,看向Rider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要上去打个招呼吗?”穿着便服的斯卡哈询问自己的御主。

斯卡哈的便服才是名副其实的便服,米色的棉绒夹袄,深色的长裤,头上戴着一顶粉红色的绒线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可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多亏了这样的装扮,才最大限度的削弱了斯卡哈的魅力,没有引起如爱丽丝菲尔与Saber逛街时的骚乱。

慎二轻轻点头,与斯卡哈并肩上前,此时的他是用哈迪斯斗篷伪装而成的青年形态,倒也不担心会被识破。

“下午好,Rider,维尔维特先生。”

听到有人叫自己,Rider扛着酒桶转了半圈,高度达到一米的橡木酒桶险些碰到专卖店的玻璃门,看得店主一阵心惊肉跳。

“这不是Assassin的Master吗?还有Assassin...嗯,你也换上了这个时代的衣服了啊,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Rider的脸上挂着豪放不羁地笑容,自来熟的表情让人感受不到敌意。

“怎么样?本王的新衣服,这种把全世界的地图都放在胸口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呼哈哈哈......”

“别笑了!别笑了!”

韦伯匆匆忙忙地收好钱包,从店里跑了出来,毫不客气地给了Rider的胸口一拳,虽然以他的力气只能算是给Rider挠痒痒。

“你没有发现整条街的人都在看我们吗?”

韦伯说的完全属实,Rider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日本人几乎不可能拥有的壮硕体型,大冬天只穿一件短袖体恤的奇葩打扮,扛着半个人那么高的酒桶的奇葩造型,再加上隔着几十米都能听见的大嗓门,不引人注目才奇怪。

“当然发现了,王者不论在哪都会吸引万民的目光。”征服王很骄傲地锤了下胸口,发出擂鼓般的响声。

“笨蛋,你是一个大笨蛋!!!”韦伯都要疯了,他是想取得别人的认可,吸引人们的目光,但他不想被人当小丑看。

或许是觉得韦伯看上去可怜,慎二终于不再旁观,开口打断了这场“恋爱”喜剧。

“两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的人太多了。”

对于慎二的提议,韦伯自然是连连点头,Rider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反对,与慎二一起离开了步行街。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对着所有人大喊了一声。

“本王很高兴,以后会经常来玩。”

惹得人们哈哈大笑,也让韦伯坚定了以后再也不带Rider出来逛街的决心。

......

“Rider,你举着这么一大桶酒是要做什么?”

步行街附近的僻静的角落,斯卡哈有些奇怪地问道,一个人喝这么多酒也未免太夸张了点。

“本王打算办一场酒宴。将不同时代的英雄跨越时空召集在一起正是圣杯战争的奇妙之处,而本次圣杯战争更是有四名王者,这让本王感到热血沸腾。遗憾的是,最后得到圣杯的只能有一人。因此本王想在互相厮杀之前,与各位共饮一次,诉说彼此的理想,分享彼此的王道。”

伊斯坎达尔脸上的笑容少了些傻气,多了一分真诚,还有身为一名王者的骄傲。

他活着的时代已经没有了对手,那把眼光放到不同时代的王者。这不仅是酒宴,更是一场看不见的较量。

肉体的征服不是真正的征服,内心的征服才是,他征服王要堂堂正正地打败其他时代的王者,从心灵上征服他们。

这就是他伊斯坦坎达尔的王道,也是他征服之名的由来。

“Assassin,不,‘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本王在此正式邀请你参加本王举办的王者之宴。”

Rider的语气与表情让人忽略了他的衣装与姿态,他是在以一名王者的身份对另一名王者发出邀约。

这样的邀约,身为王者的斯卡哈不可能拒绝。

“我接受你的邀请。”

“还剩下Archer和Saber。”

“不,,基盘半毁。”

“不,Archer不需要单独邀请。”

斯卡哈对着Rider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他的身后。

他也是王。

第八十三章 机车

与斯卡哈和伊斯坎达尔一样,吉尔伽美什也穿着现代的服装。

层次感分明的黑色夹克,搭配一条用料讲究的修身的休闲裤,金甲模式时立起的头发也为了搭配这一身休闲服饰放了下来,连带着那份遮掩不住的盛气凌人也少了许多。

实话实说,从穿着打扮上看,吉尔伽美什比斯卡哈和伊斯坎达尔都要强。

“我说怎么会有奇怪的气息,原来是Rider与Assassin。”

“来得正好,Archer,我正想找你。”Rider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杂种找本王有什么事?”前言收回,Archer的盛气凌人一点都没有减少,刚才的只是错觉。

Rider依旧没有把Archer带有侮辱性质的称呼当一回事,爽朗地笑着。

“我要举办只属于王者的宴会,准备邀请你参加。”

“不要引人发笑了,小丑。”

Archer眯起眼睛,幽深的瞳孔几乎拉成一条直线。

“真正的王者只有本王一人,其他的都是杂种,属于王者的宴会不过是本王一人的独饮罢了。”

“还真是刺耳的说法啊。”Rider还是不生气,空着的右手挖了挖耳朵,“那你是不打算参加了?”

“不,本王会参加。”

Archer的回答与Rider想的正好相反。

“让杂种们知道何为真正的王者是本王的义务,时间,地点。”

“今晚,Saber的城堡,要说举办宴会,应该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吧,还是说你不知道Saber的城堡在哪?”

“整个世界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何况区区杂种们的闹剧。”

Rider自动把Archer的话翻译成“我知道在哪”。

“对了,要不要比一比谁先到场?当然,你们要是徒步,就当我没说。”

面对Rider的挑衅,Archer不屑地冷哼一声:“是什么给了你自信?那辆简陋的牛车吗?”

斯卡哈也被激起了斗争心。

“征服王,虽然你是以Rider的职介现界,但要是比速度,我可不会输给你。这个时代的载具,比你想得要厉害得多。”

“喔?”听到斯卡哈的话,Rider的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一旁的Archer也跟着挑了挑眉毛。

......

步行街以北约一千米,有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楼,公寓楼的地下一层设有专门的隔间,其中一间就是斯卡哈的车库——这是为了防止斯卡哈和间桐家的关系被发现,由鹤野通过特殊渠道购置。

打开车库的铁门,里面并排停放着两台线条硬朗,造型前卫,带着强烈的后现代风格的机车。

一辆是通体黑色,由日本著名机车生产厂商川崎公司于90年生产的重机车KAWASAKIZZR1100,最高时速可以超过300km/h,是日系车厂追求300km急速的前锋。

另一辆蓝白相间的体积稍小一些的机车是由日本本田公司生产的经典款运动机车HondaCBR600F2,综合性能极为优秀,是时下最好的全能车。

两辆车的主人都是斯卡哈,她经常在深夜无人的时候,轮换着驾驶机车,奔驰在冬木市的街道上,享受着只属于现代的速度与激情。

看到这两台“钢铁怪兽”,Rider的眼睛都在发光,那眼神比他看到大战略T恤时还要狂热。

虽然他没有见过机车,但Rider职介的固有技能“骑乘”却在告诉他,这是非常棒“战车”,而且这种狰狞霸气的造型也非常和他的胃口。

“小子——”

Rider回过头,按住韦伯的肩膀。可还没等他开口,韦伯就开始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用完也买不起这样的机车。”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韦伯已经很多次见识过Rider的异想天开,比如看到F15就想买,看到美国总统克林顿就单方面把他当成征服世界最大的对手,与这些相比,电话购买,货到付款大战略T恤什么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除去雨生龙之介,参与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就属韦伯最穷,身上的家当加起来也就几十万日元,刻画召唤阵用的是鸡血,吃饭住宿都是依靠寄宿家庭的那对老夫妻——韦伯用了暗示魔术,让古兰·麦肯吉老人和妻子玛莎把他当成了留学归国的孙子,对他疼爱有加。

剩下的五名御主不是出身高贵,就是有御三家做后盾,几百上千万的日元砸出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例如眼前的这两辆高档机车,那是两个月前,斯卡哈说要出门逛逛,鹤野和雁夜又没时间当司机,慎二就半开玩笑地说帮师匠搞辆车。鹤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顺带着扔了本支票,然后斯卡哈就和慎二、樱去了趟京都,买了这辆HondaCBR600F2。

后来,鹤野看斯卡哈喜欢机车,又特地托朋友搞来了KAWASAKIZZR1100。

“那个,Assassin,能不能让我试试这个?”

知道自己的御主是真的买不起,Rider改变了目标和方式。

“一次,就一次,就到Saber的城堡。”

“我想不太合适。”作出回答的不是斯卡哈,而是慎二。

“为什么?”

“体型,你的体型太庞大了,驾驶的时候会很难受,对于机车的负担也很大。”

伊斯坎达尔想了想自己那212cm的身高,130kg的体重,又看看面前高度不足一米的机车,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就在Rider和斯卡哈商量的时候,Archer已经坐上了黑色的KAWASAKIZZR1100,并试着拧了两下把手,黑色的车身和黑色的夹克看上去非常相称。

“Assassin,本王中意这个,它归本王了。本王会拿出同等价值的宝物与你交换,要金钱还是要宝物都可以。”

不愧是氪金大佬,已知英灵中最大的土豪,无论是生活还是战斗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壕气。

“Master?”斯卡哈侧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御主。

“送你的就是你的,你的东西你决定。”慎二摊开双手,看似随意地耸了耸肩。他当然想从吉尔伽美什的宝库里淘点好东西,但不会仗着御主的身份替斯卡哈做主。在慎二心中,整个王之财宝加起来也抵不上斯卡哈。

“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Master。”

慎二的话不仅没有刷到斯卡哈的好感度,反而让后者显得有些困惑。

“我也很中意这辆ZZR1100,不愿意让给你,Archer,但我又不想错过这场特殊的比试......这样吧,Archer,能不能得到这辆机车,看你能不能拿出让我心动的宝物,你只有一次机会。”

Archer的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你这算是向我提出挑战吗?向收集了世间宝物,独一无二的本王?”

“你可以这么理解。”斯卡哈毫不相让地与Archer对视。

两人都是红色的眼眸,处于两人中间的慎二觉得空气都在燃烧。

最终,Archer眼中的光芒转变为愉悦。

“有意思,这个挑战本王接受了。”

PS:雁夜:我快饿死了!!!买菜的怎么还不回来。

关于封面

奸少其实自己不会做封面,书的封面都是朋友做得。朋友的昵称是炮姐,也是咱们二次元区的作者。

以前的珀尔修斯版二爷,和二爷裸漂,还有前一个版本的漫画版封面以及这一张都是她的作品,还有两张,一张太浪我不打算用,另一张她玩了个梗,把我的笔名反过来不符合起点的要求,等她修好了我会再发出来,既然她热心的做了,我一定都要展示出来,喜欢哪个版本的可以留言,我最后会换回来。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关于封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飙车(上)

“终于到来了,第四次圣杯战争特别大奖赛。”

“我们在冬木市郊外的特设跑道为您转播这次地面上的音速之战。”

“我是负责实况与解说的神秘魔术师,咳咳,神谷...不,齐木楠雄。”

夜幕之下,慎二用仿佛嚼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的声音宣告着。因为不能暴露真名,他直接借用了异世界同位体中最强者之名。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等待比赛开始的选手们的状况吧。”

“首先是一号位的Archer,他的座驾是KAWASAKIZZR——”

“不对,是黄金巴比伦号。”正在为机车做最后调试的Archer不满地瞪了慎二一眼。

黄金巴比伦号,车如其名,金光闪闪。他在取得了KAWASAKIZZR1100的所有权后,居然从王之财宝里拿出了一个不知名的道具,把机车的外壳变成了金色。

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金色就是品味,金色就是格调,金色就是世界上最崇高的颜色。

“抱歉,更正一下,是黄金巴比伦号。”慎二看着从神秘低调变成了华丽高调的机车,强忍吐槽的欲望继续当着解说。

“哼,胜利属于本王。”Archer发动了油门,发表必胜宣言。

“然后是二号位的Rider,他的座驾是也是他的宝具,由两头神牛牵引的战车——神威车轮。”

“这就是现代流行的赛车吗?我喜欢。”

Rider的笑声轻而易举地盖过了慎二的声音。

“不能输,公牛!”

“哞~~~~~~”两头与天神宙斯相关的神兽仰天长啸,踏动的前蹄闪烁着耀眼的雷光,看得与Rider同乘战车的韦伯心惊胆战。

“Ri...Rider,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小子。”Rider宽大的手掌拍了拍韦伯柔弱的肩膀,“本王可是骑乘等级A+的Rider,不可能会输给Archer和Assassin。”

“真的...没问题吗?”韦伯低着头,碎碎念着。

“最后是三号位Assassin,她的座驾是HondaCBR600F2,不,是GáeBolcarAlternative(贯穿死翔号)。”

“Master,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安静等候比赛开始地斯卡哈抬起头,问自己的御主。

“我刚才改的,你看啊,Archer的黄金巴比伦号,Rider的神威车轮听上去都那么拉风,我们也不能弱了气势,所以就灵机一动。你要有意见,可以再换嘛。”

“......”三个月相处下来,斯卡哈已经习惯于慎二的跳跃性思维,只是淡定的应了一句,“算了,就这个名字吧,你抓紧时间上车。”

“好。”

慎二迅速跑到三号位,翻身坐在斯卡哈的身后,左手楼主斯卡哈没有一丝赘肉,弹性十足的腰肢,右手保持虚握话筒的姿势,大喊道。

“好了,选手们都已经各就各位了,下面我宣布,第四次圣杯战争特别大奖赛即将开始。拔得头筹的从者和御主会是谁呢?倒计时——”

“5——”

“4——”

“3——”

“2——”

“1——”

“0——”

倒数读秒落下的一瞬间,三辆车同时冲过起点。

牛蹄奔驰间牵动的雷光,引擎进气出气的轰鸣,直冲天际。

“比赛刚一开始,竞争就很激烈,各组选手互不相让,咬得很紧。”

“Archer的黄金巴比伦号以微弱的优势保持领先,该车搭载1052cc直列四缸DOHC水冷引擎,拥有147匹的最大马力,配合RamAir进气冲压的辅助,加速性能卓越,是名副其实的速度之王。”

“很好,就这么一口气解决他们。”

驾驭着黄金巴比伦号的Archer斗志高昂,双轮的猛兽仿佛回应般发出狂野的怒号。周围景物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啸着的让普通人睁不开眼的气流对与Archer来说只是一阵清爽的疾风,他享受这样的感觉,

“Archer的速度越来越快了,Rider。”

“不要着急,小子,路还很长,而且前面是弯道。”

驾驭着身为车轮奔驰于地面的Rider一点都不着急,现界之后,他已经驾驶着战车把整个冬木市都跑了一遍,对于路况非常熟悉。

“Archer那样的速度想要转弯可不容易。”

正如Rider所说,弯道出现了。市郊的国道依山而建,蜿蜒曲折,路况复杂,只追求速度很容易出事,轻则碰擦,重则车毁人亡。

狂野的钢铁猛兽发出刺耳的哀鸣,那是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Archer吃了不熟悉路况的亏,发现弯道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只能用蛮横的方式减速过弯。

“看,我说的没错吧。”Rider抛给Archer一个挑衅的眼神,手中缰绳一紧。

与宙斯有着渊源的神牛,和号称宙斯之子的征服王心意相通,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个声音盖过了引擎的轰鸣声,这剧烈的冲击声足以撼动大地。

那简直就是突然轰击在战场上的落雷。刺眼的闪光将黑夜化为白昼,还有一声雄沉的咆哮,甚至盖过落雷的声音。

“AAAALaLaLaLaLaie!!”

闪电不是由天际降临大地,而是横向扫过地表。不……那看起来像是一道闪电,其实是神威车轮疾驰所引起的特异景象。

在那闪烁的雷光中,一道蓝白相间的魅影穿梭其间,雷光虽然密集,虽然声势浩大,却没有对这道魅影造成任何影响。

是斯卡哈的贯穿死翔号!

前身为HondaCBR600F2的运动型机车的性能虽然是三组中的最弱,但斯卡哈的驾驶技术和已经往返过一次爱因兹贝伦成的经验足以拉平这些差距。

那潇洒却不失细腻的过弯,雷光落于眼前却面不改色的大气让Rider惊叹,也让Archer的斗志更加高涨。

“奔驰吧,公牛!”

“我们上,黄金巴比伦号!”

第一个弯道就这样被三组选手抛在身后。

“排位改变了,原本领先的Archer落到了最后一名,第二名的Rider和第三名的Assassin依次递补。但这个排名只是暂时的,即将到来的是本次比赛的第一个高难度赛道,连环弯道,在那里会发生新的变动吗?”

说完这一句,慎二终于不再保持虚握话筒的危险姿势,他的双手环抱住斯卡哈的腰肢,轻声说道。

“差不多了吧,师匠。”

“嗯,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斯卡哈说着,拉下了头盔的面罩。

第八十五章 飙车(下)

前文已经说过,斯卡哈在现世的第一辆座驾HondaCBR600F2(已改名贯穿死翔号),一个月后鹤野又送了她第二台座驾KAWASAKIZZR1100(已改名黄金巴比伦号),以感谢指导的名义。

据慎二私下打听来的小道消息,鹤野在订车前的几天去了一趟北海道,说是考察项目,但实际上某个和父亲一直心仪却没有得手的名媛也在考察团里。

回来之后,父亲春风满面,怎么看都像是发生了点什么的样子,而且训练的主动性也有所提高。结合之后送机车的事情分析,应该是师匠的训练和调养导致了这个“发生了点什么”。

所以说人啊,就是这么现实......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贯穿死翔号才是伴随师匠最久的搭档。

众所周知,从者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出数倍甚至数十倍,普通人难以驾驭的机车,对于从者却算不上什么难事。Archer才摸了一个小时都不到,就开得有模有样,而刚才那种普通人一定会车毁人亡的弯道,他也能用从者的超人力量硬刹住。

Archer这个新司机都能办到这样的事,斯卡哈这个老司机怎么可能办不到?

慎二跟着斯卡哈外出飙过不少次车,知道斯卡哈已经开发出一套读书与自己的飙车方式。

“原初卢恩展开,魔力强化!”

伴随着斯卡哈的低吟,魔力从双手向整辆机车蔓延。

蓝白相间的涂装被迅速被红色侵染,远远望去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又像是斯卡哈释放宝具时的特异景象,这一刻的HondaCBR600F2才是名副其实的GáeBolcarAlternative。

车身强化完成的一刻,慎二那激昂得仿佛快要飞起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哦哦哦,贯穿死翔号的颜色改变了,这是开启了什么机关,还是有什么秘策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仪表盘上的转速计突破了6000转,引擎声发出了意外的变化.

原本像是狂涛般的重低音声响逐渐拉高到刺耳的高音域,变得更加凶暴、更加野蛮,撕裂夜空响遍天际。与之前迥异的猛烈加速度让车体与斯卡哈一同化为子弹,让周围的夜景如同流星一般像背后飞驰而去。

“加速了,加速了,贯穿死翔号加速了,好,它超过了神威车轮,成功取得了领先,它没有辱没贯穿死翔的威名,加油,贯穿死翔号!”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加速?前面可是连环弯道啊。”Rider望着从身边疾驰而过的红色魅影,疑惑地挠了挠脸颊。

然后,Rider见识到了斯卡哈口中“真正的技术。”

贯穿死翔号居然离开地面,以与地面几乎平行的姿态,贴着国道边缘的护栏顺利地通过弯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油门。

“......还有这一招啊。”Rider有些讶异地扬起眉毛。

“你在惊讶什么,杂种。”黄金巴比伦号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与神威车轮并驾齐驱,“这是从者之间的战斗,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吧。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惊讶,这场比赛你已经输了——飞吧,黄金巴比伦号!”

说这句话的时候,Archer已经来到了弯道入口,这一次他没有减速,而是一提车把,整辆车直接冲出了国道。

一道七彩的光带出现在黄金巴比伦号的下方,承载着黄金机车笔直向前。

“什么?黄金巴比伦号居然在彩虹上奔驰,这已经打破了机车赛的常规。”

慎二解说得很及时,不过解说的内容让Archer感到不满。

“常规?那是什么?本王就是规则,森罗万象,唯我独尊!延伸吧,Bifrost!”

Bifrost,比弗罗斯特,北欧神话中天界入口的彩虹桥,这样的宝物也在Archer的宝库之中,被他当作空中赛道。

彩虹桥从连续弯道的起点延伸到终点,依靠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捷径,黄金巴比伦号成功从第三上升至第一,实现了逆转。

但他的做法也打开了另外两人的束缚,比赛进入白热化。

“小子,抓紧了,别掉下去!”

Rider露出招牌式的勇猛笑容,高声呼唤宝具的真名。

“ViaExpugnatio!(遥远的蹂躏制霸)”

下一秒,两头公牛四蹄腾飞,牵引着战车飞向空中,他要发挥出战车的全部神威。

牛蹄踩踏产生落雷,车轮转动引发雷鸣,雷光不再聚集在战车的周边,它们撕裂大气,呼啸着劈向一红一金两台机车。

Archer不甘示弱,一层层荡漾着金色光辉的涟漪在他身后铺开,数以百计的宝具接连对空投射。

腾不出双手,也没有携带自动投射类宝具的斯卡哈无法还击,不过她也没有因此落后,继卢恩强化后,她又动用了第二个Bug技能“魔境的睿智”。

“取得技能,骑乘,等级A!”

骑乘是娴熟的驾驭各种坐骑的技能,等级A的骑乘,除了无法控制魔兽和圣兽等级的幻想种,其他任何坐骑都可以完美驾驭,包括了古代的双马战车和现代的陆上交通工具。

在这一技能的驾驶下,贯穿死翔号成了斯卡哈身体的一部分,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如臂使指般驾驭机车。

不管是Rider的落雷,还是Archer的宝具投射都被斯卡哈顺利躲开。

就这样三名从者你来我往,你追我赶,一路冲过了几十公里的国道。

终于——

“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终点近在眼前,离爱因兹贝伦森林还剩下不到一千米。”

“神威车轮,黄金巴比伦号和贯穿死翔号几乎是并排行驶,差距肉眼难以分辨,这最后的一千米将决定胜负!”

“本王很尽兴,Assassin,Rider,虽然你们都很有一手,但胜利必将属于本王。”

“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吧,Archer!”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输赢!”

“冲啊,黄金巴比伦哟!”

“不能输,神威车轮!”

“咆哮吧,贯穿死翔号!”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引擎超越极限的声音,神牛踩踏大地的声音,还有三名从者的吼声交织成独特的奏鸣曲。

在这共同奏响的激昂乐曲之中,比赛画上了休止符。

在到达终点的前一瞬,慎二主动跳车,并用早已准备好的魔术给了贯穿死翔号助力,而这份助力成了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枚筹码。

“获胜者,Assassin!”慎二高喊着。

“不,是Assassin组。”

斯卡哈摘下头盔,对着御主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她能取胜是因为和慎二的齐心协力。

PS:Rider的战车其实不需要真名解放,他纯粹是被闪闪激得热血上头,然后怎么有气势怎么喊,其实就是中二病犯了。

第八十六章 王者之宴

看过赛车比赛的朋友都知道,赛车冲过终点线时是必然是全速行进,冲过终点线后需要继续在赛道上滑行,逐渐减速,最后才能停下来。

终点线是爱因兹贝伦森林,实际的停车点却是在城堡大门前。

爱因兹贝伦森林覆盖有大规模的结界,一行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闯入理所当然会触发结界的预警和防卫机制。

感觉到了结界的压制,减速中Rider和Archer不约而同地干了一件事——破坏结界,具体的说就是破坏森林。

结界的核心虽然在城堡内部,但这么大范围的结界只有一个核心是不够的,还需要将地脉中提取的灵力稳定转化并向外部扩散的一个个基点。而这些基点就设置在城堡外郁郁葱葱,绵延不绝的森林。

破坏森林就是破坏结界的基点,等同于破坏结界本身。

与结界相连的爱丽丝菲尔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入侵者引起的警报以及结界破坏引起的魔力紊乱牙婆着她的魔术回路,几乎让她当场昏倒。

不需要她多说,Saber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入侵者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直接从正面冲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入侵者的具体人数,但窗外的雷鸣和这种豪放的方式都表明其中有Rider。

考虑到战车的机动性,这个时候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堂堂正正地迎击。

做出这样判断的Saber与爱丽丝菲尔一同来到了玄关外的露台,在那里应该能遇到正面攻进来的敌人。

然而当二人借由天窗射入的月光看清了挺胸站在大厅内的入侵者时,顿时哑口无言。

Archer,Rider,Assassin这个组合本身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三人的装扮。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画风,而且没一个是战斗系的。

你们不会是来郊游的吧?——虽然有点失礼,但爱丽丝菲尔真是这么想的。

而接下来的一幕也证明了她的想法没有错。

“哟,Saber,听说你有了城堡我就想来看看——怎么变成这样了?”

Rider毫无愧疚之意地露出雪白的牙齿,咧嘴笑道,同时好像很疲劳似地扭转脖子,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院子里的树木这么多,出入实在是很不方便。走到城门之前还差点迷了路。本王已经帮你们把树稍微砍掉一些了,你可要感谢本王啊。”

“Rider,你…你们…”

神色严肃的Saber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喂,Rider,看Saber的表情,你还没有和她说过你要干什么吧?”Archer翻身下车,并在慎二目瞪口呆之中把黄金巴比伦号放进了王之财宝。

是的,没有看错,他把机车收进去了,而斯卡哈没有这样的宝具,只能把车停在玄关的角落里。

“是啊,现在才要说。不过在那之前,骑士王,别穿那身死板的铠甲了,和我们一样换上这个时代的服装吧。”Rider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打着胸口上的大战略Logo,仿佛是在炫耀。

“……Saber的铠甲再死板,也比你这身廉价T恤配牛仔裤好吧。”

慎二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同样被表情出卖的还有韦伯和爱丽丝菲尔。

前者的脸上写着“我想快点回家”。

后者的脸上写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Saber替她问了。

“看了还不明白吗?”Rider说着从战车的空档里扛起酒桶,“好了,不要在那里发呆,快带路。难道这里没有适合举办宴会的庭院吗?在这座破城里喝酒太煞风景了。”

Saber无奈地叹了口气,积攒在胸中的怒气不翼而飞,面对毫无敌意的对手,她无法保持斗志。

爱丽丝菲尔也是同样的心情,虽然我方的结界被破坏让她感到愤怒,但是看到对方那缺乏紧张感的笑容,她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Saber,怎么办?他们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来喝酒的……”

“不,这是一场挑战。”

Saber虽然已经收起战意,但是她的表情依然严肃。

“挑战?”

“是的。今夜站在这里的都是一国之王。在酒桌上分出胜负,等于一场不流血的战斗”

或许是听见Saber的低语,征服王笑着点了点头。

“哼哼,你很清楚嘛。既然不能刀剑相向,那就用酒来决一胜负。骑士王,今晚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做好准备吧。”

Rider曾经说过,在Saber与Lancer分出胜负之前不会和Saber交战,那是英灵以自身尊严为赌注而交换的约定,他不会背弃,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与Saber战斗。

“有趣,我愿意接受。”

Saber毅然接受挑战,她的脸庞散发出与上战场时相同的凛然英气。事情演变至此,爱莉斯菲尔终于明白这不是玩笑话,而是一场真正胜负的开始。

……

选择作为宴会场所的是城堡中庭的花园。

前天晚上战斗的伤痕并没有波及到这裡,用来招待客人也不至于丢脸,可Archer对于这里依然很不满意。

“竟然选这种狭小得让人透不过气的地方举办‘王者之宴’,杂种也就只有这点品味了。”

‘杂种’具体指谁,Archer没有明说,可能是宴会的举办人Rider,也可能是提供场地的Saber,又或者两人都有。

“不要这么说嘛,Archer。”在Rider和Saber说话前,慎二先开口了,“这里是已经是冬木市环境最好的地方了,之前倒是有个豪华的酒店可能符合你的品位,不过那里在前两天已经被炸了。”

“闭嘴,魔术师。”Archer如同红宝石一般鲜红的眼眸傲慢地直视慎二,“想要向本王进言,至少该去掉你的伪装。在王面前藏头露尾,是最大的不敬。”

慎二知道Archer的性格,也知道他看人的眼力和斯卡哈是一个级别,也不生气,只是谦卑地拱了躬身。

“向三位致歉,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请见谅。”

和Archer相处其实不难,只要别和他顶,顺着他,让他感到心情愉悦,他就不会和你计较。

“态度还算诚恳,本王就不追究你这次的不敬之罪了。”果不其然,Archer轻哼一声,不再搭理慎二,甚至不再提起对于“会场”的不满。

Saber和Rider也表现出了王者的大气,一笑置之,Rider顺手用用骨节隆起的拳头敲开酒桶盖,醇厚的红酒香气立刻弥漫在夜晚中庭的空气中。

“王者之宴”开始了。

第八十七章 圣杯问答

一般来说,通过橡木桶发酵、贮藏的红酒品质都不会差,这类的红酒喝起来也有不少讲究。怎么个讲究法,没有系统学习过这方面知识的慎二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绝对不是Rider这样用拳头撬开木桶,用竹制的酒提勺盛酒。

一边盛,还一边向其他人夸耀。

“虽然形状有点奇怪,但这可是这个国家传统的酒器喔。”

斯卡哈看着Rider爽朗的有些滑稽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纠正Rider的错误。

“那的确是东方传统的酒器,叫酒提,或者酒提勺,但那不是用来盛红酒的,更不是用来当酒杯的。”

“是这样吗?啊哈哈哈。”Rider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怪不得店主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呢,原来是我弄错了啊。喂,Saber的Master,城堡里有喝酒用的杯子吗?拿几个出来。”

爱丽丝菲尔用眼神向Saber询问,得到后者肯定的答复后,转过身小跑着离开。

“那么在这段时间——Saber,Archer,Assassin,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传说。传说,圣杯只会交付给与之相称的人,而决定是否相称的意识就是这场在冬木的战争。”

Rider沉稳的说道,点燃战火。虽然很少看到他以这麽严肃的口气说话,但是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但是如果只是确定人选其实并不需要流血,如果具有让英灵们都认同的‘格’,那么答案自然就会出现。”

“你的意思是今晚的宴会就是互相较量这个‘格’,是吗?”

换上了那一身黑色西装的Saber扬了扬英气的眉毛。

“正是如此,互以‘王’的名义进行真正的较量,也就是说这不是‘圣杯战争’而是‘圣杯问答’。究竟谁的器量更配得上‘圣杯之王’?用酒来问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这个时候,爱丽丝菲尔抱着几个高脚杯跑了回来,Saber接过酒杯,Rider则用酒提勺往杯中倒酒。

“来,先喝一杯。”

Rider说着首先将杯中酒饮尽。与高脚杯、红酒不相称的豪放喝法,放在Rider身上没有丝毫的不和谐,这就是英雄的器量与人格魅力。

另外三名从者虽然与Rider相比显得身形娇小,喝酒的气势却是一点也不逊色。这是一场以“宴会”为名的战斗,参加宴会的都是王,没有谁会弱了自己的气势。

饮尽杯中酒,Rider、Assassin、Saber都是脸色不变,唯有Archer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这是什么低劣的酒?你以为用这种东西真的可以估量英雄的器量?”

“是吗?这可是本地市场中数一数二的好货色了。”

Rider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道在现代,真正的好酒不会摆在市场里,而冬木市虽然居住着不少外国人,但本身只是个小城市,也没有贩卖高档名酒的地方。

“会这么想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酒,你这杂种。”

Archer嗤之以鼻,在他身旁的空间开始旋转扭曲。韦伯与爱莉斯菲尔看过这幅景象,知道这正是产生无数宝具的奇异现象的前兆,顿时感到全身发冷,站起身来。

但是今天晚上Archer从身边召唤出来不是武器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组以绚烂宝石装饰的酒器。沉甸甸的黄金酒瓶中装著透明无色的液体。

“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酒’。”

“哦哦,这真是太好了。”

Rider完全不把Archer让人不愉快的说话方式当成一回事,开心地将新到手的酒分别倒在与黄金酒瓶配套的四只黄金酒杯中。

斯卡哈自然地端起面前的两只酒杯,其中一只递给同样是凯尔特出身的Saber。

Saber对Archer所抱持的警觉心似乎比对另外两人更高,对于黄金酒瓶中的酒虽然有一些踌躇,但是她仍然没有拒绝,接过斯卡哈交给她的酒杯。

“呜喔,真好喝!”

先喝下酒的Rider,圆睁著双眼大声叫好。

这么一来Saber的好奇心也胜过了警觉心。再说此时此地是要比较众人的品格高下,别人倒的酒怎么可以留下。

在酒水入喉的那一瞬间,Saber只觉得脑中充满了强烈的膨胀感。真是过去从未品尝过的顶级美酒,既强烈又清新,既芳醇又痛快。过于强烈的味觉快感盖过了嗅觉,甚至就连视觉或触觉都变迟钝了。

“这真是太棒了!这酒一定不是人类酿造出来的,是不是神话时代的东西?”

听见Rider赞美,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

“Assassin,你能看出这酒的来历吗?”

听上去随意的问话,却别有深意,这也是一种交锋,见识上的交锋。Archer要试探传说中把自己置身于世界外侧得来的超越人类的“魔境的智慧”、

看出这一点的斯卡哈放下酒杯,正坐着回应,“Rider说得没错,那的确是神话时代的东西,而且是酒神亲手酿造的只有神才有资格喝的酒。”

“酒神?狄俄尼索斯?”Rider生活在古希腊,提起酒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不是。”斯卡哈摇了摇头,“是比狄俄尼索斯更古老的神明,是狄俄尼索斯、巴克斯之类的所有酒神的起源。在最早的时候,神没有名字,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依照人类的神话传说划分成神系。他们是自然的延伸,是概念的产物——火神就是火神,军神就是军神,雷神就是雷神,酒神就是酒神,随着人类的发展,单一的概念被分化细化,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神系,各种各样拥有相同神职的神明。Archer的酒应该就是诞生自原初酒神的原初之酒,我说的对吗?”

听到这个回答,Archer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斯卡哈。

“正确,你的博学值得本王称赞,Assassin。不管是美酒或是刀剑,在本王的宝库当中只有至高无上的财宝-------这才是王者的品味。”

“开什么玩笑,Archer。”

出言凛然斥责的人是Saber,平静逐渐被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

“竟然以酒的好坏评论王者之道,让人听了就觉得荒谬。你不像个王,倒像个小丑。。”

面对Saber的愤怒,Archer只是冷哼一声。

“真是难看,不懂得享受美酒的无趣之徒才没资格称王吧。”

“别吵别吵,双方的指责都很无聊。”

Rider先苦笑着阻止还想开口反驳的Saber,又Archer继续说道。

“Archer,你的琼浆玉液的确配得上这些珍贵的酒杯——不巧的是,圣杯不是酒杯。这是一场考验谁最有资格掌握圣杯的圣杯问答,首先先听听你有什么愿望寄托于于圣杯之上,不然根本谈不下去。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来想办法说服我们你才有资格得到圣杯吧。”

“杂种,别得寸进尺。而且,这已经偏离‘争夺’圣杯的前提了。”

“嗯?”

看到Rider皱起眉头,露出诧异的表情,Archer好像很无奈似地叹了口气。

“真要说起来,那原本就是属于本王的物品。世界上所有的宝物都是出自本王的宝库。虽然时间过得久了些,总有些东西会遗失,但是那些宝物到现在仍然是属于本王的。”

“这么说,你曾经持有圣杯吗?当然也知道圣杯是什么了?”

“不知道。”

Archer口气平淡地否认Rider的追问。

“不要用杂种的标准来判断。本王拥有的财宝总数早就已经超出本王所知的范围了。但只要那件物品是‘宝物’,就说明那一定是属于本王的财富。竟然想要擅自拿走本王的东西,就算是窃贼也该适可而止。”

这次轮到Saber对Archer的言论感到讶异了。

“你说的话和Caster的胡言乱语没什么区别,看来精神错乱的从者不只有他一个。”

“不,这可说不好。”

和Saber不同,Rider像是随声应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本王好像已经猜到这个金闪闪的真名是什么了。比本王伊斯坎达尔还要高傲的王,应该只有那一个人。”

Rider惊人的发言让爱丽丝菲尔与韦伯都竖起了耳朵,但是他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那么Archer,只要得到了你的许可,我们就能得到圣杯?”

Rider笑嘻嘻地明知故问。Archer用凌厉的眼神横了他一眼。

“没错,但是本王没有理由将宝物赏赐给像你们这样的杂种。”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吝啬鬼吧。”

“愚蠢,本王只赏赐给本王的臣下和人民。”

Archer对Rider投以讥讽的微笑。

“所以Rider,如果你愿意臣服于本王,本王随时都可以赏你一、两个杯子。”

“……这个嘛,是绝对不可能啦。”

Rider一边抓抓下巴,好像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一脸疑惑的表情。

“不过Archer,你好像并不是很在乎圣杯,也不是为了争夺圣杯而参加圣杯战争。”

“当然。但是本王不能染指本王财宝的窃贼,这是原则问题。”

“Archer,你的意思是-------”

话说到一半,Rider把杯中的酒喝干,继续说道。

“这其中存有某种意义或者道理吗?”

“是法律。”

Archer立刻回答。

“本王身为一位王者所颁布的律法。”

“嗯。”

Rider似乎也接受他的说法,深深吐了一口气。

“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够贯彻自己定下的原则。可是,本王还是很想要圣杯啊。本王的作法是既然想要就动手去抢,因为我伊斯坎达尔是征服王嘛。”

“无妨,你犯法,本王就会加以制裁,没有争论的么地。”

“嗯,这么一来只能战场上见了。”

Archer态度俨然,而Rider则是露出一扫疑虑的爽快表情。两人对于相同的意见点头致意。

“------不过Archer,总之先把这瓶酒喝完,战斗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

“那当然,还是说你原本打算糟蹋本王招待的美酒吗?”

“怎么可能,这种顶级美酒怎么能放着不喝?”

Saber一直讶异地默默看著Archer与Rider逐渐营造出一种不晓得是敌对还是友谊的交流关系。此时她终于向Rider开口问道。

“征服王,既然你已经承认圣杯的真正所有权属于他人,你还是要用武力去夺取它吗?”

“------嗯?是啊,这还用问吗?本王的王道就是‘征服’……也就是‘夺取’和‘侵略’啊。”

Saber把熊熊燃起的怒气压抑在心头,继续问道。

“你对圣杯有什么愿望,让你不惜这么做。”

Rider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轻笑两声之后先喝了一口酒,然后回答道。

“就是得到肉体。”

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答案。至于韦伯,他更是惊讶到忍不住惊叫一声,冲到Rider身边逼问。

“你你你你,你!你的愿望不是要征服世-----哇!!”

使出平时常用的弹额头让御主r闭上嘴,Rider耸耸肩说道。

“笨蛋。本王为什么要靠一个杯子去征服世界?征服是本寄托于自身的梦想,对圣杯的愿望只是为了实现梦想的第一步而已。”

“杂种……居然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向本王挑战。”

就连Archer都露出讶异的神情,但是Rider的表情还是十分认真。

“就算能用魔力现界,我们终究还是从者,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们这样就觉得满足吗?”

“本王不满足,本王转生在这个世界,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

“……”

听Rider这么一说,韦伯想起Rider总是很抗拒变成灵体,喜欢维持实体的奇怪习惯。

的确,就算Rider可以和人一样说话、穿衣、饮食,但是本质上与幽灵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那么想要肉体?”

“因为那才是‘征服’的基础。”

紧握住巨灵大掌,伊斯坎达尔看著自己的拳头低声说道。

“挺直自己的身体,面对天与地,这就是征服这种“行为“的一切……以此为起点,向前推进,成就目标才是本王的霸道。但是现在的本王连一副身躯都没有,这是不行的,这样连开始都做不到。本王无所畏惧,只是觉得需要一具肉体。”

Archer默默把手中的酒杯送到嘴边,不知道有没有在听Rider说话。

但是仔细一看,在他嘴角边浮现的神色与这名黄金英灵至今的任何表情都不一样。真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接近笑容的神情,但Archer从以前到现在只有表现出嘲笑的表情,这种神色实在是太过阴惨,让人看了就觉得害怕。

“决定了——Rider,本王要亲手杀了你。”

“现在还在说这种话?你也趁早做好觉悟,不光是圣杯,本王还打算把你的宝物库洗劫一空。竟然让征服王品尝到如此美酒,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Rider呵呵大笑,转向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的斯卡哈。

“轮到你了,Assassin。”

第八十八章 斯卡哈的王道

吉尔·德·莱斯疯了,从他的圣女,他倾注了一切感情的挚爱贞德死后就疯了。

他诅咒神,他研究黑魔术,他变成了“蓝胡子”,以孩童为祭品都是为了复活并解救他的圣女。

这份疯狂直至他死后升入英灵殿,成为英灵也没有改变。现如今,他执着的“圣女”已经复活,虽然仍然被“神”蒙蔽了双眼和心灵,但他不会放弃,他一定会解救他的圣女。

即使被“神的走狗”Assassin的阻挠,讨厌的Lancer的妨碍,他也没有想过放弃。

一次不行,两次。

两次不行,三次。

总有一天,他会救出他的圣女,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今夜,他又一次展开了他的“解救”行动。

促使他展开行动的契机是一次偶然的监视。自从上次疏于防备,被Assassin找到工房并以暴力攻破后,他就经常使用“千里眼”魔术监视市内的状况,以免出现被其他从者靠近,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情况。

傍晚时分,他像往常一样用发动“千里眼”,并偶然捕捉到了大大咧咧,毫不掩饰的Rider的身影。

盯了Rider一会儿,Caster惊讶的发现Assassin和Rider撞上了,很快Archer也出现了,三名从者像是三个现代人一样散步,聊天,研究现代的交通工具。

Caster虽然不能理解三人的行为,但他知道这三人暂时不会找自己的麻烦,Berserker和他的御主专注于消灭他留在地下水道中的魔怪,不需要担心。

剩下的一个Lancer,Caster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就算他再来碍事,Caster也不怕。

为防万一,还是多准备点“士兵”,从和前天相反的方向进攻吧。

今夜,吉尔·德·莱斯一定要解救圣女贞德。

如果Caster多等上半个小时,等到三名从者往爱因兹贝伦森林方向飙车,他一定会打消这个念头——可惜没有如果。

......

“我吗?”

被Rider点名,斯卡哈抬头望向夜空,她的眼睛并非聚焦于星空的某一处,而是看向更加遥远,似乎想透过天幕看到位于境界之外的世界外侧,连带着她低沉磁性的声音都变得缥缈起来。

“你们是想问王道?还是愿望?”

“愿望!”

“王道!”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者是Rider,后者是Saber,不同的选择显示出两人不同的性格。

斯卡哈看看Rider,又看看Saber,轻笑一声。

“从Saber的问题开始吧,毕竟我和她都来自凯尔特。”

“在说明王道之前,我要先说一点,我的‘影之国’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类的国家,我管辖的也不是生者,而是死者,这样也没问题吗?”

“当然,倒不如说这更能引起我的好奇心。”Rider笑着对斯卡哈举起酒杯,Saber虽没有具备,却也是同样的态度。

斯卡哈呼应式地喝了一口酒:“我的王道很简单,那就是‘秩序’和‘力量’。‘秩序’是天与地,世界,星球定下的规则,‘力量’则是‘秩序’以及界定‘秩序’之外事物的保障。”

“生死分隔,生者不应该踏入死者的世界,死者不能踏入生者的世界,这就是世界定下的规则。‘影之国’曾有一个名字叫‘永春地’(Tírnanóg)也是‘魔境’一词的来源。我最早被赋予的职责之一就是引导战死者和死于旅途之人的灵魂引导到‘永春地’。”

“但是,你们都很清楚,在神话还未消退的年代,生与死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明晰,生者打扰死者的安宁,死者扰乱生者的生活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Archer,你也有着前往死者之国的经历吧。”

Archer“嗯”了一声,算是回答,Rider也露出“果然”的表情,似乎是斯卡哈的透露的情报印证了他的想法,一头雾水的只有Saber、爱丽丝菲尔还有韦伯。

“所以,我用我的力量分隔生者和死者,意图踏入生者国度的死者被抓回或者彻底毁灭,踏入死者之国的生者被驱逐或者成为死者的一员。久而久之,‘永春地’的名字渐渐被‘影之国’所取代,我也成了‘影之国’的女王,以力量支配着死者之国。”

“不过对于做好觉悟,把踏入死者国度当作挑战的勇者,我会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那个时候,‘魔境’还是属于现世的一部分,而那些真正的勇者也展现出了相应的‘力量’。”

“这就是我的‘王道’了——与其说我是王者,或许‘守门人’这个称呼更适合我。”

从始至终,斯卡哈都非常的平静,宛若一潭死水,她完全理解了她的职责并贯彻至今,不论他人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真是枯燥无趣的经历。”Archer很罕见地用叹息躲过嘲讽的语气说话。

“毫不动摇的贯彻自己的道路,你和Archer一样都是出色的王。”

“感谢你为秩序所做的一切。”

Rider和Saber对斯卡哈都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前者又补了一句。

“那么愿望呢?和你的‘王道’有关吗?”

“不,没有关联。”斯卡哈发出一声叹息,“Rider,我的愿望和你的愿望本质上是相同的,你希望成为一个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希望能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

对于这个愿望,三名王者都表示出了明显的震惊。

“我说过的吧,我以我的力量分隔生死,封闭影之国。这个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很多生者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或许是出于情感,或许是出于其他的目的,想要带走死者的灵魂,而很多死者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想要回归生者的世界。其中不乏神灵,神兽,魔兽,幻想种,恶魔,怨灵等等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

“我与他们对峙,战斗,并将他们杀死,被敌人的鲜血浸透的身体成为了永恒。不是生者,也不是死者,不是神,也不是人类,不会衰老,更失去了死亡的概念。”

“我已经无法死去了,无论是美丽的死还是丑陋的死......但我还清楚的记得,我是作为一个人类而诞生的,所以我渴望作为人类死去。”

“如果圣杯真的是万能的话,希望它能够将能够杀了我的人带到我的面前。”

能够杀死我的人在哪里?

这个问题的答案,斯卡哈寻求了千年。

第八十九章 Saber的愿望

沉默。

良久的沉默。

Archer,Rider,Saber三位王者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连酒都没有喝。

引发这阵沉默的斯卡哈默默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小口啜饮。

终于,Rider长长呼出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老实说,Assassin,我这一生只活了33年,还有许多的梦想没有实现,还有许多的风景没有看过,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的想法。Archer,你呢?我记得你好像曾经追求过永恒,至少应该能理解一些吧。”

“愚蠢的问题,Rider。”Archer眯起细长的眼睛,“如果我得到了永恒,我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关于Assassin的愿望我不做评价,我感兴趣的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事物,世界外侧的事物我不关心,更不感兴趣。”

Rider将头转向另一边。

“那Saber你呢?”

“不能。虽然我在拔出石中剑后身体停止了成长,但我没有得到永恒,或许梅林能够理解。”

“不列颠的贤者,大魔术师梅林吗?”

听到Saber的回答,斯卡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和我的情况类似,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是人类和梦魇的混血,虽然外表是人类,但精神构造以及特性更加接近梦魇,不老不死的特性也是由此而来,他不一定能理解,不,应该说是对这方面没有兴趣吧。这一位,该怎么形容呢——”

“——是个老流氓。”

“对,是个老——呃,Master!”

斯卡哈在斟酌用词的时候,慎二脱口而出,还差点把斯卡哈带偏了,斯卡哈不由瞪了慎二一眼。

“别瞪我啊,梅林就是个老流氓。”慎二摸了摸鼻子,对着其他三名王者躬身一礼,“抱歉,没有冒犯几位王者的意思,实在是有点忍不住。”

“无妨。”Rider豪气又不失威严地一摆手,“王的话应该让万民来倾听,同时王也应该倾听万名的话。Assassin的Master,记得你自称齐木楠雄是吧,说出你的意见。”

“我也想听一听现代人对于梅林的评价,说吧,齐木楠雄先生。”Saber也表示应允。

“多谢几位的宽大。”

慎二又躬了躬身。把表面的礼节做足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他从不会坚持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问题,更没什么唯我独尊的中二想法。

“仗着自己的千里眼和梦魇的特性,一天到晚偷窥别人的隐私,不是老流氓还是什么?说不定他现在就在用千里眼盯着这里,自己一个人偷着乐。”

千里眼作为技能或是天赋的时候,表现为视力的全面提升,包括视野,动态视力,高等级的千里眼甚至可以看穿衍生出未来视或者看穿他人想法的特殊效果。

而梅林拥有三种最高等级千里眼,EX级千里眼之一——“看透世界之眼”,具体表现为不去任何地方就能看穿同时代一切万象,又被称为“现在之眼”。

用某位曾经同样持有EX千里眼的死宅的说法,梅林的眼睛就像是坐在家里浏览这个名为“世界”的网络上流传的所有信息,是三大EX级千里眼中最没用的。

当然,这个死宅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梅林就是他的精神寄托网络偶像“魔法美少女梅莉”本人。

“呃,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么说着的慎二开始东张西望,寻找那不知从何处投来的视线。

他诡异的行为让韦伯和爱丽丝菲尔都跟着紧张起来,前者和慎二一样到处乱看,后者将目光投在与梅林关系最密切的王身上。

“Saber。”

“嗯,梅林的确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以前也多次因为类似的事件被骑士们惩罚。不过不用担心,梅林无法离开理想乡,也无法影响现世。”

“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Assassin的御主说的没错,确实是个老流氓。”Rider哈哈大笑,“能够容忍这样的人,Saber你也没有我想得那么无趣嘛,我越来越好奇你的愿望了。”

在被慎二带歪后,Rider终于又把话题带到了Saber的身上。

Saber的愿望是她的王道,更是她的骄傲。她承认Archer、Rider、Assassin是劲敌,但他们的理念与自己相去甚远。

Archer的话根本没有道理。至于Rider和Assassin,她承认两人都具有武人的高洁,但是那毕竟只是出自个人的欲望。与他们相比,Saber认为自己的愿望更加高洁。

骑士王坚定地抬起头直视三名王者,开口说道。

“我的愿望是拯救我的故乡,我要用万能许愿机改变不列颠毁灭的命运。

沉默又一次降临了这座室外庭院,

沉默的原因与几分钟前类似,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骑士王,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第一个开口的还是Rider,他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刚才说要‘改变命运’?也就是要颠覆历史?”

“没错,就算这个愿望连奇迹都无法实现,但是如果圣杯真是无所不能的话,就一定……”

场面因为Saber坚定的话语冷了下来,Assassin叹息,Rider和Archer则是一脸的扫兴。

“Saber,我确定一下,那个叫做不列颠的国家是在你的时代灭亡的吧,就是在你统治的时候。”

“没错!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

Saber对于三人的反应感到有些愤怒,说话的语气不禁急躁了起来。

“所以我才会感到后悔,想要改变那个结局!因为我才导致了那样的结局……”

旁边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那是一阵放肆的,无礼的,甚至称得上低俗的笑声,而这笑声是从Archer扭曲的嘴中发出来的。

难以忍受的屈辱让Saber的表情染上一层怒意。Archer践踏了在她的灵魂之中最为尊贵的领域。

“……Archer,这有什么好笑的?”

Archer完全不理会Saber的怒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自称为王……被万民称颂的王……这样的人,竟然觉得‘后悔’?哈!这怎能让人不发笑?杰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Archer笑得浑身抽搐,难以自制。在他身边的Rider则是双眉紧蹙,脸上流露出平时不见的不悦神情,注视着Saber。

“等等……你先等等,骑士王,你难道想要否定自己创造的历史?”

Saber从未对自己的理想有过任何质疑,当然也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人这样质问她。

“正是!有什么好惊讶的?有什么好笑的?我为她举剑,献上生命的国家灭亡了,因此感到难过,这有什么不对吗?”

“为自己的国家灭亡感到难过,这没什么不对,但——”

斯卡哈叹息还没有落下,Archer的大笑又一次响起。

“喂喂,你听到她说的没有,Rider?这个号称是骑士王的小女孩……居然说‘为国献身’?”

Rider还是一阵默然,没有搭理狂笑不止的Archer,他脸上忧郁的表情愈见沉重。Rider的沉默对Saber来说,与受到嘲笑是同样的羞辱。

“这到底有什么好笑?既然是王,当然应该希望自己治理的国家永远繁荣!”

“不,你错了。”

Rider坚决而严肃地否定了她的话。

“不是王为国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绝对不该是相反的。”

“你说什么……”

难以遏制的愤怒让Saber的声音嘶哑。

“那不是暴君吗?”

“正是如此。正因为我们是暴君,所以才会是英雄。”

Rider面不改色,态度平和地回应道。

“但是Saber,如果有哪个王者会为了自己统治国家的结局而感到后悔,那就只是昏君,比暴君还更糟糕。”

与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从根本上否定了她。Saber锁起双眉,用锋利的语气反驳道:

“伊斯坎达尔,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继承人被杀,辛辛苦苦打下的帝国最终分裂成四块。对于这样的结局,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懊悔吗?如果现在还有机会再来一次,难道你不认为还有其他拯救故国的方法吗?”

“不会。”

Rider立刻回答,他挺着胸,正面凝视骑士王严肃的眼神。

“如果那是本王的决断或者追随本王的臣民的生存方式最终导致那样的结局,那么灭亡是必然的。本王会为此哀悼,也会流泪,但是绝对不会感到后悔。”

“怎么会?”

“更不要说推翻这一切!这种愚蠢的行为是对所有与本王共同创造时代的人的侮辱。”

对于Rider充满傲气的宣言,Saber否认道。

“只有武人才会把灭亡当成荣耀,人民不会这么想,他们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说他们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耸了耸肩失声笑道。

“不明白啊!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

“这才是王的本分!”

这次轮到Saber大声说道。

“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这是所有臣民的期待。”

“那你就是‘正确’的奴隶吗?”

“那也没关系,为理想牺牲才配做王。”

年轻的骑士王颔首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犹疑。

“人民通过王法律和秩序。王所体现的不是那种会随着国王一同灰飞烟灭的幻影,而是更加崇高而永恒不灭的事物。”

看着依然坚毅的Saber,Rider仿佛在可怜她似的摇了摇头。

“那根本不是‘人’的生活方式。”

“当然不是。既然身为王,就不能奢望一般人的生活方式。”

为了成为一名完美的君主,为了成为实现理想的人。身体捨去凡性而获得不老长生,心灵捨去私情而成为完人。少女阿尔托利亚的人生在她把选王之剑从岩石中拔出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她是一项名为不败的传说、一首赞美诗,也是一抹幻影。

她曾经有过痛苦,也有过烦恼,但是她拥有的骄傲更远胜于此。绝不妥协的信念至今仍然带给他力量,支持她持剑的双手。

“征服王,像你这种只顾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为了满足无止境的欲望而成为霸王的你!”

Saber大声斥喝,彷彿对敌人砍下了致命的一击。

听到这句话的Rider双眼猛然一睁。

“无欲无求的王者就连一件装饰品都不如!”

Rider大喝一声,言语中的凶悍让他原本就庞大的身躯看起来更大了一倍。

“Saber啊,你说“为理想牺牲“。原来如此,生前的你应该是一个清廉又无暇的圣人,想必你的形象一定是崇高而不可侵犯的吧。但是有谁会对这种充满苦难之路抱有憧景,怀有梦想?圣人就算可以安抚人民,但是绝对无法领导人民。只有展现出具体的欲望,尊崇极限的荣华才能够带领人民,带领国家!”

在杯中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Rider继续纠正道。

“所谓王者,就是要欲望比人多,狂笑比人疯,激怒比人火,既清又浊,比任何人都真实。正因为如此臣子才会让群臣仰望,为国王着迷。在每一个人民的心中才会燃起‘我也要成为王’的憧景之火。”

“这样的治理……究竟有什么正义可言?”

“没有正义,王道没有正义,所以没有悔恨。”

Rider的话语实在太过武断,让Saber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才是人民的幸福。在这条基础理念上,两人之间的隔阂实在太大了。

一边是祈祷获得安稳。

一边是企盼获得繁荣。

希望平定乱世的王者与自己掀起乱世的王者,两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Rider露出无畏无惧的笑容,继续说道。

“骑士之王啊,或许你高举的正义与理想的大旗曾经一度拯救了你的国家与臣民。那想必是一件足以让你在传说中留下名号的伟大事业吧。但是你应该也很清楚,那群‘只知道被拯救’那些人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呢?”

“你…你说什么?”

黄昏之下,染满鲜血的山丘。

那副景象再次在Saber的脑海中掠过。

“你总是‘拯救’臣民,却不是‘引导’他们。你没有展现过‘王的欲求’,丢下迷失的臣民,只是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急着实现那些渺小美丽的理想。所以你不是真正的王者,只是一个被不为自己,只为他人而活的王者形象所束缚住的小女孩罢了。”

“我……”

她有千言万语想反驳,但是每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过去在卡姆兰的山丘上俯瞰的风景就会再次浮现于眼前。

绵延不绝的尸山与血河。在那里终结的生命从前都是她的臣子、朋友与亲人。

仔细一想,在她拔出石中剑的时候就曾经听过预言。预言未来将会是毁灭之象,而自己应该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是即使已经有了觉悟。

一但亲眼目睹那幕景象的时候,她心里不禁去想,忍不住产生祈愿的念头。

一个完全不同的可能性,甚至能够推翻那位魔术师的预言。她心想如果有这样的可能性的话……。

有一种危险的想像彷彿渗进Saber心中的空隙般浮现出来。

倘若自己不是以救世主的身分守护不列颠,而是以霸王之姿蹂躏不列颠的话……

乱世只会因为战祸更加混乱。而且,这并非她所尊崇的王道。不管站在什么角度,这都不可能是少女阿尔特利亚会选择的方式。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和那座卡姆兰山丘相比,究竟哪一边才是真正的悲剧呢……

“……!”

此时Saber忽然听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使她的意识从内心的纠葛当中被拉回来。

回头一看,发现爱丽丝菲尔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

第九十章 王之军势

“爱丽丝菲尔!”

Saber顾不上自己的纠结,顾不上和Rider的辩论,飞奔到代理御主的身边。

爱丽丝菲尔艰难地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有…新的入侵者…是Caster的召唤的魔怪……从后方包围过来,数量超过500!”

“什么?Caster?”

韦伯和慎二同时跳了起来。

前者用力拉Rider的胳膊,激动地大喊着:“快点,快点去讨伐他。”

后者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城堡的后门。

“这货不是疯了吧?好吧,他确实疯了,可他也不该想不开啊。这里有四名从者,难不成这货想一挑四?”

在场的从者和御主们打破脑袋也不会知道,Caster只是不甘心昨夜的失败,准备卷土重来,并为此特地选择了这个不会被打扰的时间点,没想到——

不用想了,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干扰没弄死你,这次一定弄死你。

“爱丽丝菲尔小姐,能确认Caster的位置吗?我们一起杀死Caster,额外附赠的令咒平分。”

“不行。”从魔术反馈中恢复过来的爱丽丝菲尔发动了“千里眼”魔术,“他没有进入结界,我找不到他的位置。”

“比之前更加谨慎了!”Saber不由咬牙切齿。

唯一不曾贬低Saber的王道与愿望的斯卡哈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Saber,Archer,Rider,你们继续,我去打扫一下。Master,和我一起去?”

“没问题。”慎二的表情很轻松,仿佛根本没有把Caster的召唤物放在眼里。

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把这群杂兵放在眼里,他两夜加起来亲手砍死的魔怪超过200只,更何况现在还有斯卡哈在身边。

至于城堡这边他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一来他信得过三名王者的骄傲,二来他在这里还留了一个眼睛,现在她正在城堡三楼的走廊上偷偷看着这里。

“没有那个必要。”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Rider突然说道。

“刚才Saber的御主也说了,Caster的魔怪是分散包围,一只只打倒太没效率。不如等它们聚集到这里,一次性剿灭。”

“别擅自下决定,征服王。”Archer眯起猩红的眼眸,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想让这些连杂种都不如的杂碎玷污宴会吗?还是说你想让它们弄脏本王的宝具。”

“都不是。”Rider笑着摇了摇头,“嘛,你看着就知道了,我会让它们在城墙下止步。Saber的Master,有没有办法让我们看到魔怪部队的动向。”

“有。”爱丽丝菲尔又一次走进了城堡,这次她的目的是水晶球。

爱因兹贝伦家族的结界确实等级很高,附带的“千里眼”魔术不仅可以远视,还可以从多视角观察结界里的一举一动——不包括已经被Rider和Archer破坏掉的部分,好在这一区域内并没有感知到魔怪特有邪恶气息。

看着水晶球里的影像,Rider露出一个带有赞叹意味的笑容。

“居然让没有脑子的魔怪摆出了军阵,Caster这家伙不愧是当过一国元帅的人。”

“别,别笑啦,它们已经靠过来了。”韦伯拉着Rider的衣角,小声说着。

“放心,放心。”Rider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变化,依旧专心研究魔怪的阵型,“还有500米,早着呢,50米再提醒我。”

……

“50米了。”

“20米再提醒我。”

……

“20米,19米了,Rider。”

刹那间,一阵旋风呼啸而起。

这风炽热干燥,仿佛要燃烧一切。

这风不属于夜晚森林,或者城堡中庭。

这风来自于焦热的沙漠吹来,在耳边轰轰作响。

韦伯感觉舌头上有细微刺人的沙砾,连忙吐了几口唾沫。

唾液里混合着沙尘,被怪风带来不可能存在于此地的热沙。

“Saber,Archer还有Assassin,这是这场宴会的最后一问——王是否孤高?”

站在回转的热风中心,Rider开口问道。

鲜红的斗蓬在他的肩上鼓动翻飞,不知何时征服王的装扮已经转变为从者原本的战袍姿态。

Archer嘴角一扯,冷笑一声,无言地回答,这种事根本连问都不用问。

斯卡哈同样没有开口,她的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已经说明了一切——如今的影之国已经没有活人了,她作为那里唯一的主宰,也是唯一的异类,怎么会不孤高?

Saber没有踌躇,她的王道,过去她以国王身分所度过的岁月已经给了她最真实的答案。

“王……自然是孤高的。”

听见三人的回答,Rider纵声大笑。回旋的热风彷彿在呼应他的笑声般,愈加猛烈。

“不行啊!你们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今天,本王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异常的热风终于开始颠覆、侵蚀现实。

在这本不可能存在的异象中,距离与位置失去意义,逐渐转变为带有热砂的干燥狂风应该吹过的地方。

“怎…怎么可能……!”

惊愕的声音是来自于韦伯与爱莉斯菲尔这些明白何谓魔术的人口中。

“这是……固有结界!?”

炎热的太阳烧灼大地。视野辽阔无比,直至狂暴沙尘所掩盖的地平线那一头,万里无云的苍穹彼方。

从夜晚的艾因兹贝伦城一瞬间转变而成的景象很明显是侵蚀现实的幻影,正是那项与奇迹并称的极限魔术。

“怎么可能……竟然让心象风景具现化…你明明不是魔术师。”

“当然不是,这件事本王一人可办不到。”

昂然挺立在辽阔广大的结界当中,伊斯坎达尔的脸上充满骄傲的笑容,否定韦伯的疑问。

“这是过去本王的军队曾经奔驰过的大地,是与本王同甘共苦的勇士们一同深深烙印在心中的景色。”

随着世界的转变,甚至连被卷入其中的人们的位置关系都改变了。

原本数量众多,包围了半个城堡的魔怪变成一个群体,被赶到荒野的彼端。中间隔着Rider,Saber、Archer、Assassin与三名魔术师则是被转移到另一边。

也就是说Rider单独一人面对数百只魔怪。

不,Rider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吗?

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凝视着出现在他周围,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影子。

影子不只有一道,两道、四道,朦胧的骑马身影一边以倍数增加,样子看上去像是军队,那色彩也变得逐渐明晰起来。

“这个世界能够重现,是因为他印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

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注视下,骑兵们一一在伊斯坎达尔的身边化为实体。人种与装备虽各有异,但是他们的体魄强壮,晶亮的铠甲装饰英气非凡,无一不展现出军队的强悍。

只有韦伯与慎二两人能够深刻理解这些超常异象的真实面目。

“这些人……每一骑全都是从者……”

只有完成正式契约的御主才有资格拥有的透视力能够看穿,并且评断从者的灵格。只有他们才知道伊斯坎达尔的真正王牌,最终宝具的真实面貌。

“看吧,这是本王天下无双的军势!”

此时,征服王振起双臂,以无比骄傲的口气,高声夸耀成列的骑兵队伍。

“即使肉体毁灭,但他们的灵魂会以‘英灵’的形式被世界召唤。他们是传说中效忠于本王的勇士,呼应本王的召唤,超越时空而来,本王永远的朋友。与他们之间的羁绊就是本王的至宝!本王的王道!本王伊斯坎达尔最强宝具,‘王之军势’(IonianHetairoi)。”

EX等级对军宝具,独立从者连续召唤。

有军神安提柯、有马哈拉甲王波鲁斯,有伊斯坎达尔的总角之交,赫勒斯滂-弗里吉亚总督的列昂纳托,利比亚和阿拉伯总督的托勒密,当然更少不了第一近臣,伊斯坎达尔最信任的赫菲斯提安,还有后世历代王朝的开国君主。在此聚集了多少英雄,就有多少传说,每一位都是独一无二的英灵。

他们所有人都拥有显赫的威名,他们都是曾与伟大的亚历山大大帝共同作战的勇士。

一匹唯一没有人骑乘的马走到Rider身边,那是一匹特别健壮勇猛,足以让人称之为巨兽的骏马。虽然并非人身,但是它的强悍并不下于其他英灵们。

“久违了,伙伴。”

Rider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用双手紧紧拥抱巨马的脖子。

它就是后来倍受尊崇而神格化的传说名马布塞法拉斯(Bucephalus)。在征服王的麾下,就连马匹都已经升级为英灵。

每个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面对这群壮盛的军队,就连同样拥有EX等级的超级宝具的Archer都不再耻笑。

征服王将众人死后仍然不灭的忠诚心化为实体,转变成破格的宝具。

Saber的全身都在抖,不是因为对Rider的宝具威力感到畏惧。因为这项宝具本身就已经撼动她身为骑士王的荣誉之根本。

毫无杂念且强大的支持--------

与臣子之间那股深厚无比,甚至已臻宝具领域的感情羁绊-------

作为一名理想的王者,骑士王一生当中到最后都得不到的事物………

“王——就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鲜烈——比任何人都让人仰慕!”

Rider跨上布赛法拉斯,高声呼喊道。

整齐列阵的英灵呼应他所说的话,一齐敲响盾牌,同声欢呼。

“集合所有勇者的愿望,成为他们表率之人,才是王。所以——”

满怀压倒性的自信与荣誉,征服王睥睨着周围的一切。

“王不是孤高的,因为他的愿望是所有臣民的愿望!”

“正是!正是!正是!”

英灵们的齐声呐喊震撼大地,直冲云霄。就算军队再强悍、城墙再厚实都敌不过征服王的战友们。他们激昂的战役足以劈天破海。

更不要说区区一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怪。

“好了,开始吧,怪物们——蹂躏吧!”

Rider的号令响遍四周,既无情又果断。然后------

“AAAALaLaLaLaLaie!!”

震耳欲聋的冲杀声随之响起。这已经不是战斗,就连扫荡的感觉都没有,这只是单纯的蹂躏。

王之军势所过之处,Caster所召唤出的魔怪灰飞烟灭,只有一阵夹杂着血腥味的飞扬尘砂,随着热风飘荡。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胜利的呐喊声响起。完成使命的英灵们将光荣的胜利献给王者,赞颂王者的威名,同时再次回归为灵体,消失于时空的彼方。

随着英灵消失,依靠他们的魔力维持的固有结界也被解除,所有景色彷彿就像是一场梦幻泡影一般,再度回复为黑夜的森林,艾因兹贝伦城的中庭。

PS:以后不会写到,所以先额外提一句。大帝放王军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向Saber展示自己的王道,想要修正Saber那个他认为非常可悲的王道和愿望,这一点小说里和动画里都有说明,所以采用了这种磨盘碾芥子,大炮打蚊子的方式——无论是对魔怪还是对百貌。

PS2:奸少得承认,这一场是奸少故意安排的,因为这一幕无论如何都不能少,少了就不是四战。奸少也是这一场开始欣赏大帝的,虽然《Fategrandorder》里我并没有抽到大帝。

PS3:本次选慎二没有选韦伯作为主角,也是因为不想剥夺大帝出场的机会——大家都知道,马其顿搞基风气还是比较严重的,如果选了韦伯那本书就会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PS4:如果奸少没记错,貌似艾尔梅洛伊二世事件簿第五卷有一个说法,说韦伯的行事风格是像托勒密还是像塞琉古来着。

第九十一章 我是亚瑟王

皎洁月光之下的寂静依然如旧,一点都没有被打乱。

四名从者与三名魔术师还是坐在原本的位置,再度举杯,城外影影幢幢的魔怪大军已经消失不见。

“——真是扫兴的收尾。”

Rider若无其事地喃喃自语道,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干。

Saber无话可应,只有Archer则用有些不满的表情嗤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虽然都是一群杂种,但是有能力统管这麽多的人就让你洋洋得意,自以为是王者了吗……Rider,你这个人果然碍眼。”

“随你怎么说,反正总有一天本王会亲自和你一决胜负。”

Rider毫不介意地笑着站起身来。

“彼此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吧,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但Saber还对之前Rider的话语耿耿于怀,她不愿就此罢休。

“等等,Rider,我还没有……”

“你不要再说话了。”

Rider以冷淡又强硬的口气阻止Saber继续说下去。

“今晚是王者间的宴会,但是Saber,本王不认同你是王。”

“你还想继续愚弄我吗?Rider!”

Saber的语气变得急躁,Rider却只是以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他没有回话,拔出塞普鲁特之剑朝空中虚砍。神牛战车伴随着一声震天雷鸣出现,虽然比不上“王之军势”的壮阔,战车的威容在近距离看来还是让每个人都目为之夺。

“快点,小子,上去。”

“……”

“喂,小子?”

“……咦?啊、嗯……”

从韦伯看着魔怪被一扫而尽之后,他一直都是这样心不在焉的表情,他依然沉浸在“王志军势”所带来的震撼中。虽然Rider是与他缔结契约的从者,但他还是首次见到Rider的真正实力。

等韦伯踩着摇摇晃晃的虚浮步伐坐上战车后,Rider在最后看了Saber一眼,语带真诚。

“我说小女孩,差不多该从那种痛苦的梦里醒来了。不然的话,你会失去作为英雄最基础的骄傲——你所说的那种王就是这样的诅咒。”

“不,我……”

无视Saber最后的反驳,电光闪耀的战车飞驶上天空,只留下阵阵闷雷声,消失在东方的天空当中。

“……”

对于到最后都不愿听取Saber发言的Rider,会感到屈辱是很自然。但是现在深深揪住Saber胸口的却是一种莫名的“焦虑”。

没有正义,没有理想,只是为满足私欲而推行暴力的暴君,却和部下接下了永痕不灭的羁绊。

他的生存之道与骑士王实在天差地远,双方的理念绝对无法相容共存。

但是Saber却无法把伊斯坎达尔所说的字字句句一笑置之,从心中抹去。无论如何她都要让Rider收回之前所说的话,要不然绝不甘心。

“Saber,你不需要在意,你只要走你自己相信的道路。”

一旁插嘴说话的人竟然是之前还在嘲笑她的Archer,难以捉摸真实心意的激励反而让Saber的表情更难看。

“刚才还在拿我当笑柄,现在又想奉承我吗,Archer?”

“那当然,你所说的王道一点错都没有,实在太过正确,对你那纤细的身躯来说一定很沉重吧。你的苦恼、你的纠葛……呵呵呵,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

Archer说完之后,再度露出那恐怖的笑容凝视着Saber。

端正的美貌,加上轻脆而深邃的声音。但是他的表情与语调却是极度的邪恶与淫(和谐)靡。

只要Archer在她眼前一刻,Saber心中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不像Rider,两人连交谈的余地都没有。

“本王很欣赏你背负着超乎自身器量所能承受的‘王道’,痛苦挣扎的小丑的角色。Saber,再努力取悦本王吧,本王说不定会将圣杯赏赐给你哦?”

说话之间,Archer手中的华美酒杯顿时粉碎。

“Rider已经走了,酒宴结束了。-----Archer,要么离开,要么拔剑。”

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光是一挥剑的风压就足以道尽Saber手中神剑的致命威力。手中酒杯被打碎的Archer之所以面不改色,如果不是因为他胆识过人,就是他愚不可及。

“真是的,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杯子,曾有多少个国家毁灭了?也罢,本王就不惩罚你了。为了小丑的失态而发怒有损王者名誉。”

“闭嘴,我只警告一次,下次我就会杀了你。”

Archer似乎对Saber冷酷的恫吓丝毫不以为意,笑着站起来。

“骑士王,你就好好努力吧,说不定你将来还会更得本王的宠爱呢。”

丢下这么一句话,Archer化为灵体消失,偌大的中庭只留下大梦初醒般的空虚与寂寥气息。

“Assassin,和梅林一样都有着贤者之名的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Saber转过身,凝视着端坐着不动的斯卡哈,那双天崩地裂也依旧坚定的眼眸中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软弱。

“不,以一个王来说没有错。”

斯卡哈平静地注视着这位凯尔特历史上最富盛名的英雄。

“你坚信的王道,你希望拯救国家的愿望,都没有错,只是如Archer所说,这个负担实在是太沉重了。我是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失去了‘人’的特质,而你却是主动舍弃,你——一定很辛苦吧。”

“这是我的选择,虽然辛苦,但我不会后悔。”Saber的个子虽然不高,但她站得笔直,多么沉重的负担也没有压弯她的腰。

“是啊,你不为成为王而后悔,那么成为王之后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呢?”

听到斯卡哈的问题,Saber有十几秒的犹豫,最终又转为坚定摇头。

“没有,我对格尼薇儿,对部分臣民有愧疚,却不会感到后悔。”

“说得好,这才是大名鼎鼎的骑士王。那么,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你的臣民能理解你的每一项政策吗?你的国家中每一个人都是支持你的吗?你就没有听到一点反对声音吗?你在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我...我...我在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呢?

想起来了啊。

“作为一名王者,只要我的军令百战百胜,我的言行刚正不阿的话就已经足够了。所以我从不要求他人了解自己,就算我远离人群而孤独,这也是真正的王者之姿。”

“那不就足够了吗?现在不过是反对的人换成了Rider,没什么好在意的吧。”

“可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像Rider那样,抬头挺胸以这份心意为荣。”

斯卡哈笑了,Saber却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亚瑟王传说最终以亲友与部属众叛亲离的悲剧落幕,伊斯坎达尔所展现的“王与臣民之间的不灭羁绊”正是她所渴望的。

斯卡哈知道Saber为什么动摇,却不点破:“那么要放弃吗?放弃自己的信念?放弃自己的王道?”

“当然不。”Saber以凛然之姿否认。

“那你还要确定什么?”

斯卡哈自己给自己舀了一杯红酒,Rider走了,酒桶却留了下来。

“听好了,小女孩,信念这种东西从来就不会因为夸耀而坚定,也不会因为沉默而动摇,它只存在于你的心中,你相信它就存在,你不信它便破碎。我封闭‘影之国’的时候没有弄出Rider那么大的场面,很多人也没有当回事,但等到我杀死了各种入侵者后,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我的信念。所以,骑士王啊,只要你认为你是对的,即使Rider不承认你是王,Archer把你当成小丑,你也应该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你是骑士王,独一无二的亚瑟王,你手中的那把星之圣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感谢你,影之国的女王,我差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Saber颔首,她的眼神中已经回复原本的澄淨无瑕与沉稳的自信。

“我就是我,不是你,不是征服王,不是Archer——我是亚瑟王,我没有错。”

第九十二章 慎二论王

“呃,抱歉,打断一下,Saber,你真的有错。”

就在Saber因为斯卡哈的引导扫清迷惘之际,慎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煞风景的话引得爱丽丝菲尔怒目而视,连斯卡哈都忍不住瞪了自己的御主一眼。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倒是Saber表情不变,沉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地方做错了?”

慎二两眼一眯,略有些讶异地打量着Saber的脸,轻声感叹:“这才是呆毛王应该有的表情,果然老虚黑得有点过分了。”

“什么?”这种意义不明的话Saber自然听不懂。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慎二摆了摆手,示意Saber不要在意。

“不要误会,我无意贬损你的王道,相反,今夜的四种王道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王道。而当下主流的价值观,也是为政者应该舍弃私欲,大公无私,当然没什么人能做到就是了。”

“那在你们眼中,Archer和Rider才是错的了?”

“也不是。”慎二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骑士王啊,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绝对的对错,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什么是王?一国之主,一国之领导者。什么是王道?统领臣民的方式。所以,王道好或者不好,其实应该看被统领的人怎么说。”

“四种王道,Assassin统领的不是活人,暂且不谈。剩下的三种,Archer的是我道,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唯我独尊之道。Rider行的是霸道,霸者之道,以力压人。你行的是圣道,摒弃私情,摒弃私欲,全心为国,凡事以国为第一考量。”

“王道本身并无高下,所谓的王道是将人性的一部分放大,而会支持哪一种王道也是基于人性中“趋利避害”的本能。”

“这么说吧,如果我是王,我会支持Archer,因为那样活得最舒服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我是臣,我会支持Rider,因为那样有目标,有理想,有憧憬,有动力,跟着那样的王者,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能成为王呢?”

“如果我是民,我会支持你。民众渴望的无非是安稳和富足,你能让他们过得好,自然支持你。我现在是民,也没有立于万人之上的野心,毫无疑问是站在你这一边。”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民众,所以你的支持率最高。但不管在哪个时代,永远是少数人掌握最多的话语权,所以Rider的霸道也很有市场。至于Archer,每个人心中都有那种肆意妄为的冲动,所以虽然没有人希望头上有这么个上司,但也没法彻底否定他。”

“既然王道没有高下,而王者们的国度也都已过去,那就只能看王者自身的意志了。Rider没有因为Archer说圣杯属于他而动怒,相反他承认了这一点,并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来夺取。Archer也没有因为Saber你说他疯了生气,也没有因为Rider说要夺取属于自己的‘宝物’而动怒,只是说话并不违法,可一旦你们准备夺取圣杯,他就会毫不留情地予以制裁。”

“相比之下,Saber你,因为Archer的话而愤怒,因为Rider的贬低和‘王之军势’而动摇。Archer和Rider认清了王道的本质,你没有——这就是你今晚犯的第一个错误,这导致你成为了今晚这场‘圣杯问答’的最大的输家,这一点你承认吗?”

“我承认,但是不会再有下次了。”已经恢复平常心的Saber一片坦然,“你说这是‘第一个’,还有第二个?”

“有,而且是根本上的错误——你的愿望错了。”

说到这里,慎二仔细盯着Saber的表情,发现她虽然有些许的表情变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看来她的心态确实已经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坚韧。

“没有乱了方寸,很好。我说你的愿望错,不是说的你这个愿望本身有问题,国家因为自己毁灭了,想要重来,想要拯救这没什么不对。Rider也好,Archer也好都是在死后国家才破灭的,他们不一定能理解你的心情。当然我也不能,我现在纯粹是作为一个十年王厨加上一点心血来潮才和你说这些。”

Saberb不明白什么是王厨,却不妨碍她理解慎二的意思,只听慎二顿了一顿,接着说。

“我所说的‘错’,是因为你没有实现这个愿望的方法。”

“圣杯是万能,却不是无所不能。圣杯只是魔力的结晶,想要用它实现愿望,你自己必须有实现愿望的方法,那种我希望不列颠得到拯救,不列颠立刻得到拯救这样跳过过程直接出结果的凶残能力圣杯可没有。我能想到的方法无非两种,重来一次和重新选王,或者说你还有其他的方法?”

Saber摇头,慎二继续说道:

“重来一次我不认为你能办到。只要你还是你,还是骑士王,就无法改变结局。”

“Saber,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吗?你这一生,有愧,无悔。是啊,无悔,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错误,堪称是完美的王。就算真的让你重来一次,你要怎样改变这个结局呢?”

Saber被慎二问住了。

是啊,自己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无论是不承认莫德雷德,还是不惩罚兰斯洛特,甚至更早的迎娶格尼薇儿,她都不会后悔,就算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

这条道路的最后,是不是还是无法回避不列颠灭亡的结局?

不等Saber回答,慎二又开口了。

“重新选王?这个就更可笑了,你能保证重新选出的王会比你做的更好吗?不是我奉承你,就我所知,那个时代的不列颠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适合的王。无论是高文,还是兰斯洛特,又或者加雷斯、凯、珀西瓦尔,都做不到你这样大公无私。换个人做王,结果只会更糟,直接亡于异族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所了解的那个时代也不过是通过传说故事,知道的人再多,也达不到那个时代的万分之一,或许真的有比你更优秀的人也说不定。当然那个几率嘛......我只能说与其寄望于那个虚无缥缈的人物,不如寄望于你重来一次,莫德雷德反叛前突然病死这样的偶发事件比较好。”

“而且,选择这一种方式就意味着你走过的路,你所做的努力,你和你部下共同的奋斗全部都被覆盖掉。这不仅侮辱了将一切奉献给不列颠的你,更侮辱了与你共同奋斗的圆桌骑士团。”

“Saber,你要否定他们吗?否定集结在你的旗下,为你,为了不列颠奋斗的他们?”

“我——我——”Saber脸色苍白,咽下心中的苦涩,终于吐出了那三个字,“不愿意!”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会怎样,但她不能否定与她一同奋斗过的同伴,她那些无法取代的战友。“我该怎么做?”

Saber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软弱与无助。

慎二心中不忍,却又不得不硬起心肠。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答案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

PS:呆毛在五战里骂过闪闪毁灭自己的王国,根据《Fategrandorder》的解释那根本不是毁灭,而是这货去找还童药,没人管国家,于是人民就跑光了,就留了一个祭司长(长得很漂亮,也是第七章里闪闪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人),还是为了大骂他一顿,骂完之后闪闪就开始复兴国家,成为了真正的贤王。

PS2:该死的蘑菇,祭司长明明那么萌,你特么,你特么...算了奸少不说了,祭司长的结局比之前任何一章所谓的虐都虐,先不剧透,等着国服党被虐死。

第九十三章 回程

返程的路上,斯卡哈没有全速飙车,而是用一种最适宜的节奏平顺地驶过国道。

这种速度既没有失去机车应有的畅快感,也不会因为激烈的气流影响正常说话。

“慎二,你最后为什么要对Saber说这些?你不是这种爱管闲事的人。”迎面而来的风吹起斯卡哈红色的长发,也将她的声音送入了慎二的耳中。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一个资深王厨——厨就是喜欢,粉丝的意思,有点类似现实中的偶像,又有点不同。”

两人互相看过了对方的记忆和人生,慎二也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和斯卡哈畅谈。

“Fate这个系列的起源就是第五次圣杯战争,而Saber也就是阿尔托利亚是第一女主角,在我的前世她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我们的这些宅的圈子里一直有这么个说法,‘十万月厨,百万王厨’,意思是型月的粉丝有十万,亚瑟王的粉丝就有一百万。某些狂热厨甚至喊出了‘吾王剑锋所指,便是吾等心之所向’这样听上去鸡皮疙瘩直起的中二口号。”

“这么说你也是那‘百万王厨’之一?”斯卡哈的兴致并不比先前的“王之宴会”弱多少。这位得到永恒的女王虽然已经从此世毕业,看穿事物的因果,但她观测不到平行世界,慎二所说的事情给她带来了久违的新鲜感。

“当然。”慎二用力点头,露出只有二次元宅才会懂的表情,“我可是超过十年的资深王厨,虽然没到狂热厨的份上,但也没法看着Saber坚持那个可悲的愿望。我的看法和Rider有不少类似的之处,不过不是那种王道,英雄之道之类大气的东西。我,不,我们这些王厨只是希望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少女得到救赎,她已经为不列颠奉献了一生,没必要死后再继续奉献下去——哦,她现在还没死,但如果她真的得到圣杯,许下那个愿望,那她永远都得不到救赎和解脱。”

Saber,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少女和斯卡哈一样,都是本次圣杯战争中特殊的存在,两人都不是英灵,本体都没有死。斯卡哈是在第二魔法使的帮助下介入了冬木市的圣杯召唤系统,而Saber则是在死前和“抑止力”定下契约。

型月世界的地球名为“抑止力”的由集体无意识所做的安全装置,是以“延续”为目的无形力量漩涡分为两种。

“抑止力”分为两种,以人类延续为目的的“阿赖耶”和以星球延续为目的的“盖亚”。在可能毁灭“人类”或者“星球”的主因发生的瞬间,“抑止力”就会通过各种方式抹杀这个主因——其中一种方式就是派出隶属于“抑止力”的打手,阿赖耶的打手被称为“守护者”,基本都是人类,盖亚侧的称呼不明,多为各种非人的怪物。

阿赖耶招收打手的方式很独特,给予为自己无力而叹息的人类“奇迹”,将那人暂时拱上英雄之座,而代价就是死后,买下成为虚假英灵的灵魂。

阿尔托利亚在临死前,哀叹自己的无力,哀叹自己的人民,哀叹自己的国家,因此呼唤出了阿赖耶。阿赖耶将Saber的时间定格在最后的卡姆兰之丘,让她以虽然活着,却是英灵的身份被召唤到各个时代,无数次追求圣杯。

一旦阿尔托利亚取得了圣杯,代表契约成立,被定格的时间重新流动,阿尔托利亚会在死后成为“守护者”不断战斗下去,一直到人类彻底灭绝,阿赖耶消失为止。

那种身前杀死“自我”,成为为民奉献的王,死后还要成为“抑止力”的奴隶,继续牺牲自己的方式实在是太可悲了。

并不需要慎二详细说明,斯卡哈也能看出Saber的特殊,她同样来自凯尔特的后辈而叹息:“救赎和解脱......她真的有可能得到吗?”

“有的,只有当圣杯触手可及,她却以自身的意志否定圣杯,才能打破那可悲的未来。”

慎二言语中的肯定又一次引起了斯卡哈的好奇。

“那个名为Fate的作品就是以这个作结局吗?”

那一场梦境与记忆的交换,彼此都只是匆匆一瞥,慎二也好,斯卡哈也罢,都不可能读取对方所有的记忆,斯卡哈虽然知道了某些型月的事情,却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片段。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听出斯卡哈别有深意的问话,慎二呵呵一笑。

“两个原因。第一,前世的作品毕竟只是作品,可以作为参考,却不能当做绝对的准绳。最高级的千里眼尚且有出错的可能,何况只是平行世界的作品。举个例子吧,前世型月主推你和库丘林的CP,实际上我看到的你的记忆,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感情。”

斯卡哈单手握住车把,另一只手捋了捋头发,对觉慎二的试探无动于衷。

慎二也不失望,继续说道:“第二,蝴蝶效应。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自觉不自觉地会对世界产生影响,从我到的那一刻起,未来就不再确定了。所以,我才会对Saber说那些话,我怕我的到来会影响到她的结局,我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她真的就得不到救赎。不知道这个回答师匠你满不满意?”

“你对于前世记忆的处理和认知非常正确,这样我就不担心你会因为太过相信不知道有多少真实度的记忆而犯错。但是——”斯卡哈话锋一转,“对于你的回答我并不满意,你对Saber的厨力——算了,这个词我不习惯,还是换好感度吧。你对Saber的好感度未免有点太高了,如果Saber真的想通了,你是不是打算把圣杯让给她,给她拒绝圣杯并得到救赎的机会?”

慎二一愣,很快又恢复笑容:“怎么可能?先不说和羽丝缇萨约定,单是为了师匠你我也不会把圣杯让给Saber。二次元厨很少有只厨一个角色的,师匠你‘登场’的时间虽然短,在我心中的厨力排名却在Saber之上,更不要说三个月相处下来,我早已把你视作家人。你是知道的,俗人总喜欢个分个亲疏远近。我呢,就是个俗人,在我眼里,你是亲近,Saber只能是疏远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Saber,但你还是等下一次拒绝圣杯的机会吧。谁让我更喜欢你呢,师匠。”

“你这个小家伙——”斯卡哈笑骂一句。

慎二表示抗议:“那啥师匠,其他人说我小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说,我怎么也是个成年人的心理年龄。”

“Saber,Lancer在我面前都是小家伙,你比他们还年长?”

“不是这么说的,师匠你得到了永恒,当然是永远的十八岁啦。”

“喔?我记得你的记忆里可还有其他的说法,好像是叫BBA是吧,你给我解释一下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在游戏里的人物配卡前三张是BusterBusterArts简称BBA。”

“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是——”

慎二立刻打断,不给斯卡哈继续说话的机会。

“就是这样,是你的错觉!”

“喔,原来是错觉啊~~~~呵呵呵呵呵。”

“对,就是错觉,哈哈哈哈哈哈。”

第九十四章 克苏鲁召唤

Caster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

连续两次,一次比一次用心,一次比一次卖力,可结果却是一次比一次糟糕。

第一次,见到了“圣女”,差点就抓住她了,最后被Lancer阻挠功亏一篑。

第二次,集结了前所未有的重兵,一路顺利地推进到Saber所在的城堡下,可还没来得及攻城,魔怪大军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Rider以绝对的优势蹂躏,灰飞烟灭。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魔怪大军被碾碎前看到的一幕。

通过某只魔怪共享的视野,他看见了Rider身后,坐在地上的Archer、Saber、Assassin。算上之前的Lancer,已经有五名从者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出于谨慎躲藏在深山中没有进入爱因兹贝伦结界的Caster用力捶打着身边的树木,在D等级的达到人类极限的筋力的连续打击下,一棵有一棵有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树龄的大树轰然倒地。

“为什么每个人都来阻挠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Caster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的渗人。突然,他瞪大那双布满血丝,比一般人大出两倍的眼球,死死盯着天空,好像一只高昂着头的大青蛙。

“难道...这就是你的惩罚吗?神啊,对干遍渎神之举,八年来杀了千百名幼童的我的惩罚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降临在我身上?为什么要折磨那个纯洁的,虔诚地信奉你的圣女?不,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惩罚!”

Caster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直至头皮鲜血淋漓。

“虚伪的,混蛋的神啊,你只是在玩弄人类——龙之介说的没错,你只是把我们的恶行当成一出闹剧,把我当成一个小丑。很好,既然这样,我就用更加艳丽的绝望与恸哭来装点你的庭院吧,这其中,你的走狗的痛苦一定是最悦耳的吧。”

满手满头是血的Caster具限出了他唯一的,也是他最为信赖的宝具,手中的献血浸润了人皮书的表面,很快被书所吸收,前所未有的邪恶气息透过书的表皮向外扩散。

“用这比你更加古老的邪恶,用我这螺湮城教本。”

......

“龙之介,让我们撕开神虚伪的面具,来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吧。”

这是返回临时据点的Caster对御主雨生龙之介所说的第一句话。

“哦哦哦哦哦,让我们一起制作更棒的作品吧。”

龙之介的回应完美地契合了Caster的步调。

“夜晚到来之际,就是宴会开幕之时。”

......

太阳被海平线吞没的时候,未远川边响起了咏唱的声音。

那是古老的咒文,伴随着喑哑、阴沉的声音,呼唤着不属于地球,来自宇宙深处的邪恶。

“升起来!无名之存在,属于汝之时刻已至。”

“吾等由汝亲自拣选,藉由汝之咒语,汝之魔术,经由汝之梦境,汝之魅惑,吾等得知汝将来临。”

“吾等为侍奉汝驱驰而来,向吾等所爱之主宰献上一切。”

“那克苏鲁之骑士,长眠于深绿水底,奥图姆……”

这是Caster唯一懂得的咒文,也是螺湮城教本上记载的唯一需要咏唱的仪式咒法。

多节咏唱加上最大功率运转的螺湮城教本所达到的是现代魔术师穷极一生也难以达到的最高位的召唤魔术,呼唤宇宙中的古老邪恶,克苏鲁邪神的分身。

随着咏唱的持续,整条河川化为了异界,邪恶魔力所形成的的浓雾弥漫在空气中,遮蔽了月亮,遮蔽了星空,也遮蔽了人们的视线。

他的脚下,聚集着数量恐怖的异形之影,虽然看上去和他召唤出来的魔怪没什么分别,散发出的魔力波动却远远凌驾于那些杂兵的等级,笼罩在河面上的雾气不过是这异形之影的余波而已。

雾气聚集在河面上,魔力的波动却早已通过空气向整个冬木市蔓延。

冬木市内的每一名魔术师,每一名从者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阵毫无征兆的刺痛。

那是周围空气中的魔力产生异常的混乱,引发了与空气中魔力同调的魔术回路的乱流。

不需要去探测什么,慎二就知道预感中的那个事件发生了。

今天一天,冬木市格外的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从者之间的厮杀,没有御主之间的暗斗,甚至连Caster都不在地下水道里布置魔怪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到来前最后的阳光明媚。

从那一刻起,慎二就知道Caster恐怕是要开始最后的疯狂了。

间桐家全家动员,沿着未远川分段巡视。

雁夜和Berserker开车去南部,负责未远川冬木段的上游,慎二在深山町,负责中游,斯卡哈以冬木大桥为据点,负责下游到入海口。

Caster发动仪式咒法的瞬间,三个人都开始往魔力源头赶去。

然而第一个赶到的既不是速度最快的Assassin,也不是离Caster最近的慎二,而是Saber和爱丽丝菲尔。

为什么居住在市郊城堡的Saber组来得这么快?

很简单,因为她们搬家了。

时至今日,已经有Archer、Lancer、Rider、Caster、Assassin五名从者造访过爱因兹贝伦森林,而森林的结界也被破坏了大半,这座市外的古堡已经失去了隐蔽和坚固的防卫体系,不适宜再作为据点,而Saber又有伤在身,以卫宫切嗣的谨慎,做出搬家这样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

早在圣杯战争开始前,切嗣就预先做好了种种准备,其中之一就是让久宇舞弥隐秘地买下了一处深山町的日式古宅。这座古宅是冬木市黑道大亨藤村雷画的产业,舞弥花了不少时间才通过地下的关系悄悄取得了这里的产权。

古宅位于深山町的黄金地段,与远坂家和间桐家的距离近到了只要想去随时就可以走过去的程度,在切嗣看来这是名为“灯下黑”的盲点,无论是远坂家还是间桐家都不会想到敌人会在他们的眼皮子的地下筑巢,说不定哪天就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没错,这里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卫宫家,也是第五次圣杯战争当之无愧的核心,孕育出横走四天王之“核弹剑仙”与里·横走四天王之“出入台钳”的“冬木圣地”。

当然,目前这里还只是一处年久失修,四处漏风的日本鬼屋。

第九十五章 群殴大海魔

深山町的巷弄很古老,道路分布不但狭小而且复杂,要感到Caster所在的河边一般来说至少要花上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但这种常识对于超乎常理的从者本身是不适用的。

在等级A的骑乘技能作用下,Saber驾驶着爱丽丝菲尔的梅赛德斯奔驰跑车展现着连专业的特技车手都难以企及的车技。

只见她以距离撞车只有分毫之差的技术转动方向盘,银白色的车体滑过窄路的转角,异常的速度不禁让人怀疑物理法则的束缚是否真的存在,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穿过了复杂的小巷,比慎二的“羽鞋踏空”速度更快,效率更高。

奔驰跑车从小巷冲到沿河公路上,最后漂亮地使出一个急转弯,停了下来。Saber不等鸥翼车门完全打开就跳出车外,跑上河堤。

足以使常人失去视野的浓雾,不能对从者以及用魔术强化过视觉的魔术师构成影响。

很快,Saber看见了站在未远川中心的Caster,Caster也看见了Saber。

“欢迎大驾光临,圣女,能再次看到您真是我无上的光荣。”

Caster不变的殷勤行礼让Saber的眼神燃起熊熊怒火。

“邪魔外道,还是不知悔改吗?今天晚上你又想做什么?”

“非常抱歉,贞德……今晚宴会的主宾并不是你。”

Caster回答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笑容让他的表情扭曲,表露出前所未见的狂态。

“不过,如果您肯赏光入席,对我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喜悦。请您尽情享受在下吉尔·德·雷所举办的死亡与堕落之——”

突然,Saber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银光,这道银光以恐怖的高速穿过浓雾,笔直地射向正在说话的Caster,并在Caster胸口炸出一团刺眼的火光,火光中蕴藏着的高温和异常的魔力隔着河面都也感受到。

直到这个时候,刺耳的爆鸣声才姗姗来迟——命中在前,声音在后,这是超音速武器的特征,最常见的当属步枪射出的子弹。

不过常规意义上的子弹可打不出热压炸弹的效果,放眼冬木市,只有一套礼装符合这个标准——“神枪弓刀”和“符文魔弹”!

慎二只比Saber晚到了几十秒,他没有和敌人废话,锁定目标直接射击。

“神枪弓刀”满负荷,狙击模式,最大出力。

“符文魔弹”是斯卡哈精制的特殊魔弹,附加了原初十八卢恩的“FEHU”(音译),象征着原始、奔放、不受拘束的火焰。在神代,这一枚符文石可以将整个河面化作火海,即使是神秘消退的现代,它也能释放出瞬间融化钢铁的高热火焰。

这是慎二目前最强的远程手段。

然而这样的火焰加上超音速带来的强大动能依旧没能夺去Caster的生命,包裹着Caster身体的强大魔力为他披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铠甲,这层铠甲抵消了魔弹的大部分动能和原初的火焰。这一发狙击给Caster带来的伤势仅仅是胸口的皮外伤和身体的小面积烧伤。

看到这样的结果,脚踩飞鞋,悬浮在半空中的慎二惋惜地叹了口气。

“果然,从者没那么好杀。师匠说的没错,被限制的原初卢恩杀伤力还是弱了点,要杀从者还是得靠从者啊。”

与此同时,Caster身上的魔力波动越来越强盛。在他脚边的黑暗水面忽然开始翻涌,聚集在召唤师脚下的无数怪魔一齐缓缓伸出触手。

让人意外的是,触手竟然将站在自己头顶上的Caster长袍身形逐渐吞没进去。

乍看之下,眼前的景象好像是使魔的背叛使Caster遭遇攻击,但是全身被触手团包裹的Caster不仅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发出高亢的,志得意满的几乎等于是异音的尖锐笑声。

“客人们已经来了啊,那么,开始今晚的宴会吧。”

泡沫翻涌的水面膨涨起来,把被触手吞噬的Caster向上推。他脚下的怪魔群不知何时变得愈来愈多,考虑到这条河川的水深,光是想像牠们的数量就让人感到恐惧。

“现在,让我们再次高举救世的旗帜!被舍弃的人们聚集过来吧,被贬抑的人们聚集过来吧。由我来统帅你们!由我来领导你们!吾等受欺凌者的怨恨,即将传达给神!天上的主啊!我将以问罪的方式赞美您!”

以召唤师的身躯为中心群聚在一起的怪魔数量还在继续增加。“螺湮城教本”的召唤当真是无穷无尽。数以千万计的触手互相缠绕融合,已经逐渐形成一团肉块。

那简直就是沾满了令人作呕的污秽黏液的血肉沙洲,一座肉岛。但是怪魔的集合体似乎仍不满足,还在不断地膨胀变大。

唯有被已经被肉块吸收,看不见人影的Caster的声音如同高唱胜利的凯歌一般,响彻四周。

“傲慢的神啊!冷酷的神啊!吾等将把你们从神座上拉下来!神宠爱的羔羊们!拥有与神相似身体的人们!将被吾等尽情地凌辱,撕碎!吾等叛逆者的嘲笑,将随神之子的悲鸣敲开天国之门!”

污秽的肉块逐渐膨胀成形。不,这才是异界魔怪的本体,Caster至今所操弄的众多使魔全部都只不过是这物体的碎片。

“那是……”

以黑夜为背景,异形暗影耸然矗立。它那恐怖又带有强大震撼力的外型让所有人为之屏息。

连称霸深海的霸者鲸鱼或是大乌贼都没有这么巨大的身躯,这只水栖巨兽正是支配异界海洋领域的恶梦之姿,名符其实的“海魔”。

虽然因为宵禁令,河堤上没有人,但是对面河岸的住宅家家户户都已经打开灯光,混乱的声音却夹带在风中传了过来。

目睹如此惊人的怪异景象,当然会引起骚动。万幸,由于浓雾遮挡了视线,能够目击到怪物的地点很有限,只有一小部分的区域能看见怪物,居民的恐慌,也仅仅局限于特定的区域。

尽管如此,圣杯战争必须隐秘地进行这一默认的原则已经被完全破坏了。

“我太低估他了……没想到他竟然把这种可怕的怪兽都召唤出来!”

“不对,就算是从者,能够召唤来供他驱策的使魔在‘层级’上应该也是有限度的……不过,如果不去考虑如何‘驱使’的话,就不在这项条件的限制了。”

本来很镇定地爱丽斯菲尔,这一次,声音里也透出了恐惧。

“如果不管召唤后要如何控制,只是把它召唤出来……不管是多么强大的魔兽,理论上都是可以召唤过来,需要的只是扩大门的魔力和术式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那头怪兽不在Caster的控制之下吗?”

“说的没错。”

接话的不是爱丽丝菲尔,而是一名从虚幻转为实体的女性从者。

“Assassin!”

一路从冬木大桥狂奔而来的女性从者先向Saber和爱丽丝菲尔点头致意,又对着半空中不断念叨着“危险,San值降低,San值降低。”的御主招了招手,这才继续说道。

“所谓的魔术,是指‘操魔之术’。但是‘那东西’不是这么简单的概念,那是不折不扣的真正魔性。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那是比地球更加古老的存在,那是宇宙深处的黑暗,那是被称为旧日支配者的禁忌。虽然只是本体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却也是永无止尽贪婪与吞噬概念的局限,这已经不能叫魔术了。”

愤怒让Saber紧紧握住拳头,她思索着Caster的疯狂。

“那么,那头怪兽不是为了和谁战斗……”

“对,它只是被招待来‘进食’而已。像这样一个城市,花不到几个小时就会被它全部吃光。”

“!!!”

何谓战斗、何谓胜利,Caster已经不在乎了。他打算破坏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连带把这个城市的所有生命都归于虚无。

天空之中传来熟悉的雷鸣电闪,一辆闪闪发光的神威战车此时正好降落在四人所在的公园广场上。手中握着缰绳的巨汉从者对先来的客人投以狂傲不羁的笑容。

“哟,骑士王,魔境的女王,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本来想这么说的,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打招呼的时候呢。”

“征服王!”

看见Saber摆出警戒的架势,Rider从容不迫地举起手。

“别激动,今天晚上就暂时休战吧。把那个大家伙放在那里不管,想要好好打一场都不行呢。我从刚才开始就在召集人手,Lancer已经答应帮忙,应该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其他的从者呢?”

“Berserker暂且不论,Archer嘛——叫了也是白叫吧,他那种个性的人不会和其他人合作的。”

Saber颔首,带着严肃的表情把手甲放在胸口处。

“我明白了,我也同意并肩作战。征服王,虽然只是暂时结盟,我宣誓以诚相待。”

“哼哼,战斗的时候头脑还是挺清醒的嘛。Assassin呢?”

“我也没有异议。”斯卡哈飒然点头,“以战士之名保证。”

“御主们没意见吧?”

面对Rider充满压迫力的询问,慎二很随意地摆了摆手。

“没有,战斗的事情我已全权交给Assassin,她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你还真是找了个好的御主啊。”Rider一边发自真心地赞叹,一边拍了拍韦伯,“喂,小子,你也表个态。”

“啊啊啊,我知道啦,打倒Caster之前休战!”韦伯不情不愿地从座位上探出头。他并不是反对,只是对昨夜产生过不愉快的爱因兹贝伦阵营存有必要的警戒,同样的警戒心爱丽丝菲尔也有。

他们没有上过战场,自然不会摘掉对于生活在战场上的人来说,夺取敌人的性命与缔结同盟这两件事都是不容许参杂个人私情的冷静判断。

现阶段的最重要的是阻止Caster,只要彼此的誓言足以相信,齐心协力就是最聪明的判断。

“艾因兹贝伦承诺休战。”

爱丽丝菲尔的话意味着同盟的成立,接下来就是讨论作战计划。

“Assassin,你好像一直在追杀Caster,你有什么好的策略吗?”

“速战速决,用快攻打倒他。旧日支配者的分身目前还是依赖Caster供给的魔力留在现界,等到它开始猎取粮食自给自足的时候就很难对付了。”

进入战斗状态的斯卡哈说话直至核心,毫不拖泥带水。

Saber点头会意。

“那家伙的那本魔导书。”

自律式召唤魔力炉,“螺湮城教本”——那个拥有奇特力量的宝具现在与Caster的身体一同成为了海魔的心脏。

“原来如此啊,也就是说必须在它上岸开始用餐之前分出个胜负。可是——”

Rider厌恶地皱起眉头,眺望着那不断扭曲蠕动的暗绿色巨大身躯。

“最重要的Caster却藏在肉团的深处,该怎么办?”

“把他拖出来,只能这样。”

从Rider的身后传来了回答的声音,在街灯的光辉中出现了提着双枪的身影。比翱翔天际的战车稍晚了一些,Lancer也登上战场。对抗Caster同盟的四大从者终于全部到齐。

“只要能够让他的宝具露出来,我的‘破魔红蔷薇’一击就可以破坏术式……不过我不认为那家伙轻易中两次相同的招式。”

“Lancer,你的长枪投射可以从岸边射中Caster的宝具吗?”

Saber的疑问让Lancer露出冷傲的微笑。

“这种程度的事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要小看了枪之英灵。”

“好。那么就由我和Rider打前锋。”

“没有那个必要,所有人都一起上。”符文之光闪耀,两排卢恩随着斯卡哈双手的勾勒迅速成型。

“我是没问题……本王的战车不需要道路也可以驱驰,可是你们要怎么攻击在河中的敌人?”

对于Rider的疑问,斯卡哈展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两排卢恩如同两条灵蛇在空中游走,一条缠绕在自己身边,另一条徘徊在Lancer脚下。

“这是避水的符文,可以使受术者一点时间内踏浪而行。”

Rider好奇地挑了挑眉毛:“那Saber呢?”

“我不需要这样的加护,此身受到湖中女神的庇护,无论多么深的水都无法阻止我的脚步。”

“这可真是稀有的能力……本王越来越想招揽你了。”

换一个场合,Rider的玩笑一定引发Saber的斥责,但此时她只是瞪了Rider一眼就作罢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的狂言付出代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Caster拉出来。”

“哈哈,说得没错!那么就由本王来开路吧!”

伴随着轰笑声,Rider鞭策拉战车的公牛,带着高亢的雷声冲向天际,丝毫不理会似乎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韦伯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我们也上吧。”

斯卡哈对着与自己来自同一故乡的两名从者打个眼色,当先跃入河中。

Saber与Lancer不甘落后,讨伐Caster的大幕就此拉开。

第九十六章 永别了,雨生龙之介(修正版)

Saber虽然是一身重甲,动作却比轻甲的Lancer和布甲的Assassin还要快。

闪亮的足甲踩踏水面,飞溅起点点银星。但是她的脚尖却没有沉入水中,Saber脚踩的水就如同大地般坚实,承受她在上面疾奔,这是唯有受到湖之精灵祝福的王者才有可能办到的奇迹。

相比之下,尽管有了避水符文的加护,Lancer和Assassin脚下的触感也和真正的地面有着明显的区别,做不到踏波踩浪如履平地。

因此,Saber虽然是最后一个入水,却是第一个冲到海魔面前的人。

从天而降的神雷轰击着海魔的身体,也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随着Saber的步步逼近,海魔的身形变得愈来愈庞大,那副丑恶而狰狞的形体震撼着她,仿佛要将她压垮一般。

挠曲扭动的触手彷彿千万条长蛇,在四面八方伸展开来,触手的前端仰起,准备迎战迫近的骑士王。

眼前的怪异与恐怖无法让Saber的脚步有一丝停滞,现在Saber的心境完全感受不到一点恐惧或是不安。

“来做个了断吧,Caster!”

心中的斗志熊熊燃烧,Saber高举圣剑,风王结界的第一剑毫不留情地在海魔身上斩落。

高度压缩,又瞬间释放的风压斩断了海魔的触角,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肉块剥落,扭曲着落入河中。

触角的断面无数肉芽在蠕动,结合,这只海魔不仅身体是普通海魔的几百倍,自愈能力也是。

不过断面的伤口在愈合前就被一红一黄两把魔枪再度切开,凝聚着庞大魔力,韧性惊人的身体在红色的魔枪面前形同虚设,而海魔那夸张的复原能力也无法抵挡黄**枪的诅咒。

Lancer迪卢木多·奥迪纳手持双枪赶到,已经和Caster战斗过一次的他不会给魔怪发挥优势的机会。

就在Lancer用宝具的特效稳定并扩大Saber的战果之时,斯卡哈已经跃上了一只胡乱肆虐的触角的表面,只见她一手拖着军刀,一手牵引着长枪,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顺着触角一路向上。

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血路,军刀和长枪的锋刃切开了触角的表皮,腥臭的血液汩汩流出。

血路的尽头,触角的根部,无数只红白相间的眼球不停转动,密密麻麻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斯卡哈厌恶地哼了一声,松开长枪和军刀,双手以肉眼难及的告诉不停挥动,每一次挥动都会有几枚不起眼的飞镖如电般射出,几次挥动,面前那令人作呕的眼球便爆了一大半。

然而这看似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对于巨大海魔的损伤只是九牛一毛,这注定会是一场漫长的斗争——如果没有决定性的手段。

......

河堤之上,慎二收回远眺的目光,看了眼爱丽丝菲尔口袋里的携带电话,开口说道。

“从者的战斗我帮不上忙,我去周围转一圈,看能不能除掉Caster的御主,有事就打我的携帯电话,我的号码是0804242422,记住了吗?”

见爱丽丝菲尔点头后,慎二转身消失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

慎二想要找龙之介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管Caster有多么强力,他还是从者,他本人和他的召唤物能够现世都是依托了御主这一媒介。一旦失去了御主,失去了凭依媒介,Caster就算不会立刻消失,也会受到一定的削弱。

不能在正面战场上奋战,就从敌后入手——这就是慎二的策略。

凭借对剧情的了解,对人物性格的分析,慎二认为雨生龙之介在附近观看这一幕的可能性很高,而Caster之前宣言中提到的“宴会”和自居为领导者的态度也从侧面佐证了这一点。慎二已经提前从斯卡哈那里得到了雨生龙之介的详细特征,只要人在附近,他一定能认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龙之介不在或者没认出来,慎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在河堤上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寻找龙之介的过程比慎二想象的还要顺利。因为案件频发引来的恐慌,冬木市民这段时间几乎都不会选择夜间外出,连带着原本是情侣约会和散步圣地的河堤都变得冷冷清清。虽然因为Caster搞出的大动作引来了一些围观群众,但不怕死的毕竟是少数,更不要说龙之介那与旁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和夸张至极的行为艺术。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全心全意沉浸在Caster制造的“盛宴”之中,完全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又是蹦又是跳,还不停地大喊大叫。

喊得最多的是——“厉害啦,我的蓝胡子老爷。”

……

呃,这个是意译,不要在意细节上的问题,其他还有诸如“继续啊,蓝胡子老爷。”“摧毁他们,杀光他们。”“这里就是神的玩具箱。”之类或是意义不明,或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沉浸于狂热与兴奋之中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与他期盼的血肉盛宴相比,会是自己的死亡先行到来。

真神,上帝,真主还没有现身,手持镰刃的死神已经出现了——死神塔纳托斯的勾魂之镰的原型是猎蛇之镰Harpe,慎二又穿着冥王哈迪斯的斗篷,他的从者还是死者国度影之国的主宰,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都找不出一个比慎二更适合扮演死神的人。

浓雾遮蔽了光,也遮住了人的影子,哈迪斯的斗篷消去了慎二的气息和脚步声。

新月一般的镰刃一闪而过,切开了浓雾同时带走了那一颗为“死之艺术”着迷的头颅,也带走了他刻有令咒的右手。

失控的血液在心脏的压力下高高地喷起,好似红色的喷泉,四散落下的血液打湿了龙之介被固定住的最后表情。

那是癫狂与沉醉的混合,纯粹的笑容,眯起的眼睛,刻画出由衷的喜悦,几滴鲜血从眼角滑落,好似血泪。

这是名震一时的连续猎奇杀人魔最后留下的作品,也是慎二唯一没有感到恶心的作品。

“我不知道失去头颅后人的意识还能保持几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像原着里那样明白‘死之艺术’的真谛。不过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都想对你说一句——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制作出的作品才是真正的‘死之艺术’,永别了,雨生龙之介。”

第九十七章 都是好东西,千万别浪费了

爱因兹贝伦相谈室

相谈师(爱丽丝菲尔):第四次圣杯战争,第一个被发便当的御主是谁?

弟子零号(JK版藤村大河):报告,雨生龙之介。

相谈师:Caster的御主雨生龙之介,坐。

相谈师:凶手出现,头颅飞起,凶手留下悼词,离开,几乎是瞬间完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是便当中的豪杰。

以上是某个比根源更加深远的神秘空间中的一场教学,客观地描绘出了当时发生的一幕。尤其是“瞬间”一词,用的非常传神,龙之介附近的出来看怪兽的好事群众还没反应过来,慎二已经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围观群众的反应慢不代表Caster的反应慢,魔力的来源消失,主从契约破碎的刹那间,Caster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发自内心地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理解者哀悼。

“龙之介,我的御主,竟然留下我先走一步。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吉尔·德·莱斯一定会履行与你的约定。”

眼角隐现泪花的Caster双手捧着自己的宝具,高亢而悲怆的声音透过层层肉壁,与魔力一同震荡着大气。

“龙之介,你看着吧,这是我献给你的最棒的Cool啊!”

“Cool”音译为“酷”,是龙之介的口头禅,每当他亢奋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叫喊。自从他召唤出了Caster,他每天都在用这个词赞美Caster,久而久之,Caster也受到了他的感染,变得越来越Cool。

仿佛是听到了Caster的声音,从现界开始,一直待在原地没有动弹地邪神分身开始缓慢地向岸边移动,它要将这座城市的生灵全部吞噬!

这既是在满足它永无止境的进食欲望,也是在为失去魔力来源的Caster补充维持现界的魔力,更是送给龙之介的最好献礼。

组成同盟的四名从者与三名御主的脸色都变了,虽然大海魔的动作非常迟缓,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它巨大而臃肿的身躯,这样庞大的体积不管多么迟钝,它的速度也比人类快得多。

更麻烦的是,即使是从者那远超人类的力量,也无法阻挡大海魔的移动,最多只是迟滞它的脚步,它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一动就是排山倒海。

Saber的剑压,Lancer的枪技,Rider的雷鸣,Assassin的连击对它来说和蚊虫叮咬没有多少区别,就算是蹴穿死翔之枪和遥远蹂躏制霸这样的对军宝具也就是狗咬猫挠,看着伤口吓人,却没有伤筋动骨。

就在形势急转直下之时,四道流星般耀眼的光辉划破夜空,让四名从者一筹莫展的大海魔顷刻之间被蒸发了三分之一的身体。

顺着“流星”坠落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由黄金和绿宝石打造的游鱼形状的不明飞行物悬浮在东方的天空,那份即便看不到人也能感受到的华贵与傲慢整个冬木市只有一个人拥有——Archer,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那就是‘维摩那’(Vimana)吗?”

正在回程路上的慎二停下脚步,紧紧盯着那艘黄金飞船,甚至连越来越近的大海魔都忘记了。

吉尔伽美什乘坐的飞船名为“维摩那”,是记载于古印度神话最核心的的两大史诗《罗摩衍那》和《摩珂婆罗多》中的神话之舟,是“王之财宝”中收藏的宝具之一,承载着吉尔伽美什翱翔天空。

慎二会如此在意这件宝具,并不是对“维摩那”本身有什么企图。他已经有了羽鞋以及另一件打破重力束缚的宝具,更多的飞行宝具对他意义不大。虽说《Fatezero》的设定本提过“维摩那”上搭载有远古核弹头,但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慎二还真就用不上,且不说这玩意能不能炸死从者或者与从者媲美的怪物,就算能炸死,如何善后也是个大问题。

慎二在意的是“维摩那”的主人,吉尔伽美什下一步的动作。

“你是会像书里写的那样,只出手一次,还是会有预料之外的举动呢?”

......

来自天空中的“流星”打击给大海魔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严重伤害,但caster的笑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嚣张。

“...这怎么可能!”

不止一个人发出这样的惊呼。

扭动的肉块就像是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迅速把损坏的部份覆盖、挤掉。海魔的构造恐怕和原生动物一样简单,没有骨骼或是内脏,因此也没有弱点。不管身体哪个部位被何种方式破坏都不会影响行动,利用异常的再生能力瞬间就能让破损的部位恢复原状。

看见这样的一幕,端坐于“维摩那”唯一御座之上的Archer流露出了毫不掩饰地厌恶感:

“真是不堪入目的丑陋景象,回去了,时臣。”

“可是...英雄王,请您三思。”Archer的御主,开战后第一次走出远坂家的远坂时臣深深躬下上半身,几乎与“维摩那”的表面平行。

与Archer不同,时臣的心中被怒火与焦虑填满。他是冬木市暗中的管理者,是“魔术必须保持神秘”这一信条的恪守者与维护者,处理违背这一信条的Caster是他的义务与职责。

正因如此,他才走出了工房,并恳求Archer同乘“维摩那”。

然而Archer对于海魔的肆虐无动于衷,就算时臣说出了“那只怪兽正在破坏您的庭院,请您诛杀。”这样的话,Archer也只是表示“那是园丁的工作。”,无动于衷。

在吉尔伽美什活着的年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上至王,下至奴隶,都应在份内行事,不可逾越,吉尔伽美什以此为傲,时臣却不懂他的骄傲。

“时臣,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使用了四件宝具。既然碰触到那种东西,本王也不想再拿回来了,不要把我的宽容视为廉价品!”

Archer不悦地哼了一声。身为王者,有义务回应臣子的请求,时臣对他行臣子之礼,他才破例使用了四件宝具,否则就算大海魔毁灭了整个冬木市,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有能力打倒那只怪兽的英雄,除了您别无他人!”

时臣竭尽全力地劝谏,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臣子的礼仪。

Archer抬起手,止住时臣接下来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下方战场。

“你说错了,时臣,有能力打倒这只怪兽的不仅只有我。”

“王,您是说?”

“呵呵,Rider展现了他的王牌,Assassin还没有,还有Saber。我改主意了,我们就在旁好好观赏这一幕吧。杂种们,好好努力,本王会评定你们的价值,决定谁有资格被本王的至宝赐死。”

Archer愉悦的笑声虽然不大,却比Caster的狂笑更加自信。

时臣低着头,沉默不语,小心计算着得失——是以海魔为诱饵试探其他从者的王牌更有利,还是用令咒强行命令吉尔伽美什打倒Caster更好。

最终他选择了前者,后者虽然可以得到额外的令咒,但因为其他从者的参战,璃正不能明着偏袒时臣,他能得到的令咒数量有限。而在此之前他与吉尔伽美什必将决裂,以吉尔伽美什的高傲,直接杀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

在下方盯着“维摩那”看了几分钟,慎二确定吉尔伽美什没有再对海魔出手的意思,不由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很好,这就对了。”

一边笑,一边从腰包里拿出携带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叔叔吗?你到哪了?”

“来得正好,叔叔,我需要Berserker帮我做件事。”

“Archer那边没关系,他看起来是不会出手了,为防万一我会盯着他。”

“你让Berserker下河,看能不能找到Archer丢出的四件宝具。那可都是好东西啊,千万别浪费了。”

PS:有不少书友说龙之介退场得太草率,不给力,奸少重新修正了半章,修正版已经上传,电脑版直接点进去,客户端刷新一下或者重新缓存就可以了。

第九十八章 找呀找呀找宝具

慎二的目的正是吉尔伽美什舍弃的四件宝具。

他当初的时候就在想,金闪闪你个败家子,你丫不要我要啊。

Saber的“风王结界”和Rider的“神威车轮”都只能对海魔造成点皮外伤,四件宝具一次性投射,就灭掉海魔的三分之一,足以看出这四件宝具的破坏力有多么强大。

不管这是类似于“干将·莫邪”这样附加了对魔物特攻宝具,还是不需要进行真名解放也能发挥威力的对城宝具,这四件宝具的评级都不会低于C级,说不定能到B级,金闪闪脑抽的话A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在古往今来第一土豪吉尔伽美什眼中,这四件宝具不过是无数收藏中不起眼的四件,扔了就扔了,但在慎二眼里,这就是全新的底牌啊。

当然,宝具不是你想拿就能拿,想送就能送的。作为英灵的王牌,以英灵生前传说逸话升华而成,与英灵本身息息相关的宝物。在慎二所在的这个世界,不相干的人想要得到他的所有权只有三种方式,每一种条件都相当苛刻。

第一种,类似游戏《Fategrandorder》的女主角马修,以自身为容器,承载英灵,成为拟似从者,这样容器就可以得到英灵的宝具、能力,甚至经验。

但是这种方式有很高的风险,从容器联系到英灵之座的那一刻起,容器本身就失去了主动权。被召唤的英灵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附体还是不附体,附体之后也可以选择是否将主导权交给身体的原主人。交出主导权,被附体的人类可以以自身的意志使用来自英灵的力量,成功案例有马修和艾尔梅洛伊二世(韦伯),分别得到了加拉哈德和诸葛孔明的力量;不交出主导权,英灵的人格和原本的人格会相互融合,产生一个新的人格,不过由于英灵的灵魂远比人类强大,新的人格是以英灵为主,原人格为辅,直接的案例没有,类似的案例有被金星女神伊什塔尔俯身远坂凛,伊什塔尔的人格占七成,凛占三成,凛在人类之中已经算是意志非常坚定的了,换了其他人情况会更遭。

不过遍观所有型月的作品,制造拟似从者的技术只有《Fategrandorder》世界里的伽勒底掌握,而且并不成熟,其他的拟似从者都是在机缘巧合(骗氪)的推动下诞生的,不具备可复制性。

慎二的情况也属于这一种,机缘巧合连接英灵之座,不过这次“降灵”并不完全,珀尔修斯本人没有降下,降下的只有珀尔修斯的宝具。

第二种,拥有抢夺对方宝具的特殊技能或者宝具,比如兰斯洛特的“骑士不死于徒手”,比如《Fatestrangefake》中的复仇阶海叔的“天之风的簒夺者”。

第三种是从者之间的宝具让渡,这需要满足“没有意志相违,并且缔结契约”,“解放真名时不需具备对等的技术”,“转让方有着出借宝具的逸话”,“接受方也有着借用宝具的逸话”四个条件。

慎二准备把第二种和第三种方式结合起来使用。

虽然宝具目前的所有权还在吉尔伽美什手中,但只要兰斯洛特以“骑士不死于徒手”触碰到了这些宝具,宝具的所有权会转给兰斯洛特,之后再由兰斯洛特转让给慎二即可。

不过慎二并不确定最后的转让能不能成功。

他不知道兰斯洛特以“骑士不死于徒手”抢夺来的宝具是否符合转让标准,在兰斯洛特第一次和吉尔伽美什战斗的时候,他握住又丢开的宝具最后又回归了吉尔伽美什的宝库。

他不知道兰斯洛特有没有借出宝具的逸话,前世今生他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却没有找到明确的可以作为确正的记载。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转让的对象。虽说有着成功取得宝具的经历,宝具来源的珀尔修斯也有着借用宝具的逸话,可他终究不是从者,只是个稍微有点特殊的人类。

即便如此,慎二还是决定试一试,依旧是那个理由——成功了,大赚,不成功,也没有损失,傻瓜才不试。

接到慎二的联络,躲在暗处的雁夜恨恨地看了眼天空中的“维摩那”,对灵子状态的Berserker下达了潜入河底,寻找Archer遗弃的宝具的命令。

雁夜很清楚自己的Berserker对人强,对大型怪物难以发挥出优势,贸然加入战局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增加自己的负担,就这样隐身于暗处才是最佳选择。

虽然看不透慎二的想法,但这个人小鬼大的侄子很多时候比他想得都远,雁夜愿意相信慎二。

灵子状态不会受到物质的影响,Berserker无声无息潜入了未远川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惊起。

他沿着河底向河中心走去,灵活地避开海魔的潜藏在水面之下的触手。海魔的身体不只是河面上的肉块,看不见的河面下还有着更为庞大的地基。而蕴含着恐怖魔力的海魔,也可以对灵子状态的从者造成伤害。

在维摩那与海魔连线的延长线上,两把造型精美的宝剑,和两把光辉闪烁的宝枪静静地插在河床上。到处肆虐的触手在宝剑宝枪的周围活动,仿佛是在畏惧这四件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宝具。

一圈圈巨大的涟漪在Berserker头顶荡漾,亮银色的足甲踏着水面从头顶经过,以凛然无惧之势冲向不远处的海魔。

Berserker的动作停住了,两点红光从包裹头部的全覆式头盔中透出,顺着涟漪移动。

“Ahhhh——”

怨恨的,诅咒的声音震荡着Berserker的灵基,那一瞬间,漆黑的骑士转化为实体。

与铠甲同样颜色的魔力向上卷起,带着杀气,带着狂乱。

就在杀气即将冲出水面的时候,雁夜的声音通过契约传达到了Berserker的耳中。

“拿到宝具,立刻回来。”

御主的命令带着强制力,阻止了Berserker的狂乱,杀气渐渐消退,头盔中那令人心悸的红光也黯了下去。

漆黑的骑士机械地拔出一把把宝剑和宝枪,将它们夹在腋下,就这么一路拖拽着返回主人的所在地。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第七名从者的到来与离开,就像他身前做的那样,隐藏身份外出冒险,深藏功与名。

PS:孔明附身韦伯没有交待过程,伊什塔尔俯身凛倒是有,《Fategrandorder》第七章巴比伦尼亚的神殿召唤守护神伊斯塔降临,但那个时候人与神已经诀别,伊斯塔无法以真身降临,于是就从遥远的时间线上拉了一个波长最相近的女孩过来和伊斯塔的神格融合,成为了崭新的伊斯塔凛。

PS2:《魔法少女伊莉雅》里有梦幻召唤这一特殊的方式,不过那和慎二所在的正传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线,不在讨论范围。

第九十九章 终于不用被折断的黄蔷薇

徒劳无功的无力感侵蚀着Saber的心,但她仍然不惧不屈,继续挥舞手中的长剑。

Lancer与Saber成犄角之势,每当Saber砍出一剑,他就会补上一枪,如果不这么做,海魔那夸张的自愈能力就会在一秒钟内恢复如初。

然而黄蔷薇能压制伤口的自愈,却压制不了海魔本身的增殖。类似原生动物的特性,让海魔可以从身体的任意部分自我增殖。一根触手被切断,海魔直接将断面吸收,然后再长出新的身体。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不,就算只有一点点,能让海魔的脚步放慢也算是有意义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后的结局,现在的作为也只等于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如果Mor·alltach(狂暴之怒)在就好了,这样的肉块最多两剑就——

不,叹息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意义。

Lancer咬紧牙关,摈除杂念,双枪挥舞得越来越迅疾,但从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看,这样的攻势支撑不了多久,但性情高洁的枪之骑士不会放弃。

“喂,Saber,Lancer!再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暂时撤退!”

听见从头顶上的战车传来的Rider呼喊,Saber大声斥责。

“说什么傻话!如果不在这里挡住它的话——”

断成数截的触手块从上方落下,砸出大片大片的水花,最大一块上站着手持太刀的斯卡哈。

“暂时的撤退是为了更好的进攻,我同意Rider的意见。”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Assassin。”Lancer一边问,一边顺手用黄蔷薇刺穿了斯卡哈脚下的肉块——它正试图分裂再生。

“确实一个想法——。”

“那还等什么,走!”

不等斯卡哈说完,Rider用力甩动缰绳,驾驭着两头神牛往岸边飞驰,临走之前也没忘了给海魔留下两道神雷轰顶。

斯卡哈左手一扬,一条软鞭划破空气,拴住了Rider战车的扶手,借着神威车轮一路滑行。

Saber与lancer对视一眼,各自用尽全力挥出最后一剑两枪,跟着在Rider之后跑过水面,退回爱丽丝菲尔等待的河岸上。

与神威车轮一同落地的斯卡哈径直走到爱丽丝菲尔身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位人造人,开口说道:“Saber的御主,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吗?”爱丽丝菲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漂亮的红色眼眸中满是疑惑,“那个,我需要做些什么——”

“很简单,希望你把原本属于Saber的东西还给Saber。”

“!!!”

听到斯卡哈的话,爱丽丝菲尔身体剧烈颤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同于爱丽丝菲尔的震惊与恐慌,其他人则是完全听不明白,Saber问道:“什么意思,Assassin,爱丽丝菲尔有什么东西要还给我吗?”

“有,那是你的圣遗物,你们之间的‘缘’——”斯卡哈伸出两根手指点在爱丽丝菲尔的胸前,“——你的剑鞘。”

“!!!”这一次轮到Saber震惊了,她看了看斯卡哈,又转向爱丽丝菲尔,喃喃地说道,“我...我的...剑鞘?”

斯卡哈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在这里揭露这件事,但想要解决目前的事态,让Saber取回剑鞘是最佳的方案,至少比她能想到的剩下的两种方案更好。

“爱丽丝菲尔...”

或许是承受不了Saber期盼的目光,爱丽丝菲尔咬着牙点了点头。

“你的剑鞘在我这里,以概念武装的形式封存在我的身体里,是...不,没什么,我是想问为什么Assassin会知道?”

把剑鞘交给爱丽丝菲尔的是她的丈夫卫宫切嗣,为了保证以代理御主身份出面的妻子的安全,切嗣还特别叮嘱爱丽丝菲尔不能让Saber知道。爱丽丝菲尔遵从了丈夫的嘱托,可她的内心深处一直为此感到愧疚,剑鞘原本就是骑士王的所有物,自己和丈夫的做法属于不告而取,擅自借用。

不过,这件事情只有爱丽丝菲尔和切嗣两个人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她的。剑鞘在康尔沃出土的消息虽然被爱因兹贝伦家族刻意隐藏,但很可惜参与挖掘寻找的人嘴巴并不严。”

不知何时返回的慎二代替斯卡哈做出回答,用事先准备好的借口。

“骑士王以Saber的职介现界证明了消息的真实性,而Saber被Lancer的黄蔷薇封住左手一事却表明了剑鞘没有回到Saber手中,读过亚瑟王传说的人都知道剑鞘的神奇特性——持有剑鞘的人不会受伤。”

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不想让Lancer按照《FateZero》中描述的那样,自己破坏了自己的宝具。

Saber的王牌是对城宝具,拥有一击将大海魔彻底毁灭的恐怖威力,但要解放宝具的真名,Saber必须要用双手。如今Saber的左手被诅咒封印,无法解放宝具的真名,要解除诅咒只有两种方式杀死Lancer,或者破坏诅咒的来源。

在卫宫切嗣的有意透露下,Lancer知道了这件事,性情高洁的他为了自己的骑士精神,为了阻止大海魔破坏冬木市,亲手折断了必灭的黄蔷薇,解放了Saber的左手。而这么做,也意味着Lancer失去了赢得圣杯战争的可能性,间接导致了他后来悲惨的结局。

斯卡哈不想看到自己欣赏的战士以这样的方式落幕,所以慎二为她新设计了一个剧本,作为代价,斯卡哈需要给慎二一个承诺。

剧本于此刻开幕,男主角浑然不知,还在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骑士王,看着骑士王走到爱丽丝菲尔面前,握住后者的手,用有如渗透全身一般的声音说着。

“原来,爱丽丝菲尔是我的鞘啊。”

手中传来的安逸的触感浸润了爱丽丝菲尔的心,这一刻她忘记了丈夫的嘱托,忘记了所有的杂念。

她的胸口有一种莫名的澎湃在搏动,是心跳,更是旧物回归旧主的渴望。

在于亚瑟王的黄金圣剑相似又不同的光辉之中,剑鞘慢慢离开了她的身体。

与圣剑同样颜色的鞘身镶嵌着宝蓝色珐琅彩的装饰,正中间刻着失传已久的妖精文字,那正是亚瑟王失落的剑鞘。

代表着守护的光辉映照着Saber与爱丽丝菲尔的脸庞。

爱丽丝菲尔双手捧起剑鞘,交到Saber手中。

“Saber,为我带来胜利。”

“是,我一定!”

Saber用使不上力气的左手按住剑鞘,郑重宣告。

关于亚从者和拟似从者

书评区有书友指出了奸少的一个错误,孔明是拟似从者,马修是亚从者,两者有区别。这一点确实是奸少疏忽了,因为奸少不玩FGO国服,玩的是日服,时间久远加上日文水平不佳,产生了这个错误,现在对两者做出一个归纳。

拟似从者和亚从者都是以自身为容器,承载英灵。

拟似从者有一个限制,一个风险。限制是,必须容器和英灵非常合拍,不合拍的英灵不会降下。风险则是意志会遭到压制,除非英灵刻意退居幕后。

亚从者没有容器和英灵相性的要求,也不会受到英灵意识的影响,因为亚从者的肉体是从胚胎开始就经过无数次调整的人造人。

召唤英灵后,英灵同样可以选择交或者不交力量。

交出力量,亚从者诞生,成功案例为《Fategrandorder》女主角马修,完全获得了加拉哈德的力量。

不交细分为两种结果,是否继续留在容器中。

不留在容器中,容器直接死亡——因为亚从者是对英灵力量赤裸裸的掠夺,绝大多数的英灵都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有少数非常善良正直的英灵继续留在容器中,延续容器的生命。但就是这样,身为容器的人造人也活不长久,因为他们的寿命的上限远不如人类,只有十几年。事实上马修的

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比拟似从者还要危险的方式。遍观所有型月的作品,制造亚从者的技术只有《Fategrandorder》世界里的伽勒底掌握,而且并不成熟,在诞生出马修这一唯一的成功案例后被废弃。

事实上马修被加拉哈德附体是在剧情开始之前,但那个时候加拉哈德和其他英灵一样都不认同这种方式,不愿意交出力量,有不忍心看着马修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就选择了折中的方法。不交出力量,也不离开,为马修续命,直到剧情开始,马修濒死,加拉哈德才愿意交出力量——不得不说,兰斯洛特生了个好儿子。

所以啊,型月的设定就是这么复杂,一不留神就会出错,原文已经更正,不愿意再看一遍的看这里就行。

第一百章 誓约胜利之剑与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传说,亚瑟王在选王之剑石中剑(Caliburn)断裂后,大魔术师梅林指引他来到了圣湖旁。湖中仙女将一柄剑锷由黄金所铸、剑柄上镶有宝石,锋刃削铁如泥,发出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圣剑,赠予亚瑟王。

随宝剑一同被赠予还有圣剑的剑鞘,梅林曾这么问亚瑟王。

“王啊,你觉得哪一件更加重要,是剑吗,还是鞘呢?”

亚瑟王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剑,梅林却苦笑着责备他。

“不要弄错了。剑虽然是讨伐敌人之物,但鞘能够保护你。只要剑鞘跟随着你,你就不会流血也不会受伤,真正重要的不是剑而是鞘啊。”

正如梅林所说的那样,得到剑鞘保护的亚瑟王所向无敌,但在剑鞘丢失后,亚瑟王的光辉的人生蒙上了阴影,间接导致了不列颠的最后的破灭。

如今,这把对亚瑟王最重要的宝具终于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这把带有传奇色彩的剑鞘被冠以传说中妖精的故乡,亚瑟王最后安眠之所,无数王者梦见却有无法到达之所在,它的名字是——

“Avalon(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Saber情不自禁地念出这件遗失很久的宝物的真名,它不是宝具,却有着媲美最高级EX宝具的能力。它能够治愈一切伤势,包括诅咒在内。

受伤的左手,触碰到剑鞘表面的瞬间,一阵久违的清亮透过本该麻木的大拇指传入Saber的心中。

庞大的魔力在Saber与闪耀着光辉的剑鞘之间奔流不息,剑鞘自带的治愈能力正源源不断地浸润Saber的大拇指。

神秘会在更高等级的神秘面前失效,这是每个魔术师都知道的铁则。黄蔷薇的诅咒虽然强大,但在等级更高的“Avalon”面前也要败下阵来。

不过这个“败阵”不是一触即溃,而是一个缓慢而持续的过程,缓慢到了几分钟过去,Saber的伤势还没有明显的愈合迹象,或许这也是卫宫切嗣不把剑鞘还给Saber的原因之一。

此时,大海魔已经靠近岸边,如果不是Rider和Lancer及时阻拦,海魔的触手就会落在爱丽丝菲尔和Saber的头上。

Assassin也没有闲着,从刚才开始,她就忙着在空气中书写符文。从不经意间散逸出的魔力波动判断,这恐怕是等级相当高的卢恩魔术,慎二甚至在符文组合中看见了四枚原初卢恩。

原初之URUZ,象征创造性的力量。它可以带动生命力,用来治愈疾病或者治疗伤势。

原初之EIHAZ,象征保护,它能够驱除诅咒。

原初之HABALL,象征凝思与沉静,是一种缓慢的带动力量。它能够带来好运或正面的稳固发展。

原初之GIFU,象征结合,和谐。它能够增强魔术效果。

在这四枚原初卢恩周围,漂浮着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衍生符文,这些符文共同构成了这个高等级的魔术。

魔术完成的刹那,斯卡哈抬头说道。

“Rider,把那个肉块拖进你的结界,一分钟后丢出来,能丢多高丢多高,没问题吧?”

“没问题!Lancer,退后。之后就拜托你们了,Assassin,Saber。”

看见郑重点头的两位亡者,Rider大笑着挥动缰绳,驾着战车头也不回地朝向海魔猛然疾驰。

“AAAALaLaLaLaLaie!!”

伴随着征服王的吼声,他的身边缠绕起了灼热的旋风,这风吹散了弥漫的雾气,这风颠覆自然,这风侵蚀现实。

眨眼之间,Rider的身影与海魔的巨体消失在了未远川上。

与此同时,斯卡哈握住Saber的左手,卢恩魔术开始生效。

在Avalon的影响下,“必灭黄蔷薇”的诅咒已经不是无从入手的铁板,它已经有了缝隙。斯卡哈先前可以缓解Saber的疼痛,现在也能为驱除诅咒贡献她的力量。

驱除的力量从外部撕裂诅咒,治愈的力量深入Saber的身体,从内部治疗她的伤口。

受到斯卡哈的启发,爱丽丝菲尔也开始咏唱治疗的魔术,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要帮上这位一直守护她的骑士。

目睹这一幕的Lancer,低头看了眼养父送给自己的魔枪,他并不后悔自己刺伤Saber,却也衷心期盼着Saber的左手能够复原。前者是属于他的武勋,后者是为了骑士道的祈愿,两者并不冲突。

高洁的骑士提起双枪,默默守护正在努力的人们,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Saber感受到了盟友的意志,不由加大了魔力的输出,澎湃的魔力在空气中震荡出一道道无形的涟漪,潜伏在上游游船上的切嗣突然感到浑身刺痛,不由瘫软在地。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看不见的咒力从Saber的伤口中不断挤出,终于海神玛纳诺附加在“必灭黄蔷薇”的诅咒被完全驱除。

摆脱了诅咒,骑士王手腕上的伤势迅速痊癒。

“Saber,看你的了。”

“交给你了,Saber。”

两位英灵对着Saber展露笑颜,胸口中滔滔翻涌的强烈思绪让Saber用力紧握住左手,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所有人的期盼与热情。

银色的腕甲铿锵作响,因为沸腾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我向此剑宣誓,必将带来胜利!”

风王结界张开,黄金之剑在席卷的狂风当中展露神姿。剑身金光闪耀,仿佛在呼应必将到来的胜利一般,照亮四周的黑暗。

那就是亚瑟王传说中至高无上的圣剑。

感觉就像是度过漫漫长夜之后眺望晨光,深深盘据在心中的不安与焦虑都被这道光辉温柔地拭去。

没错,那正是骑士的理想。

即便身处于鲜血淋漓的战场,暴露在死亡与绝望之中,仍然歌颂着人性的高贵。那是所有消逝在光辉中的人们心中所描绘的一切万物之结晶。

河川上方的空气就像是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一刻似地开始震动,受到英灵的思念侵蚀的空间变回原本正常的模样。

首先是异样的影子如同海市蜃楼般覆盖夜空,接着忽然变回实体,让恐怖的巨大躯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唯有这样,才能不给海魔一丝一毫残留的机会,让Saber彻底的将它毁灭。

维摩那之上,对着散发着神圣光辉的Saber露出邪恶的笑容。

“让我看看吧,Saber。你作为英灵的光辉与价值,就由本王来鉴定。”

与海魔同时出现在天空中的Rider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用最快速度驾驶着战车离开危险的区域。

海魔在重力的牵引下向河川坠落,慎二不由高喊道。

“就是现在,Saber。”

现在的慎二比任何时候都激昂,沐浴在圣剑的光辉之下,他的王厨之血几欲沸腾,他终于明白了那一句“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的真意。

时机成熟了。

骑士王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握住剑柄的双臂上,高高举起黄金之剑。

光在不断聚集。

炫目的光芒一道接着一道聚合在一起,彷彿照耀这柄绝世圣剑,点缀出最闪耀的光华就是它们至高无上的天职。

激烈而清静的光芒让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这英姿曾经照亮比黑夜还要深沉的乱世。

历经十载而不屈,历经十二场战役而不败。

王的功勋举世无双,王的荣誉永垂不朽。

那柄光辉圣剑正是跨越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在战场上殒命的战士们在最后一刻心中怀抱的悲哀崇高的梦想——那名为“荣光”的祈愿结晶。

以高举这份意志为荣,以贯彻这份信念为义。

此时此刻,常胜之王高声呼唤着手中奇迹的真名。

其名为——

“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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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章 未远川之战落幕

光在奔流。

光在咆哮。

魔力被解脱束缚的龙之因子所加速,化成光之洪流。

激射而出的螺旋奔流将海魔连同夜晚的黑暗全部吞没。

在那河水之上,体现恐惧的魔性巨体的每一个分子都完全暴露在灼热的冲击当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身处海魔中枢,厚重血肉要塞中的Caster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注视着这磨灭的瞬间,仿佛身心都被那纯净的光辉夺去了一般。

“…哦哦…哦…”

没错——那正是他从前曾经看过的光芒。

从前,他不也曾经作为一名骑士,为了追求这道光芒奔驰于战场上吗?

回忆是这么地鲜明而强烈,将吉尔拉回已经过去的往日。

在兰斯举行的期待已久的查理王的加冕典礼上,一道光透过大教堂的彩色玻璃射了近来。

那洁白的光辉如同祝福一般,温柔地包裹着作为救国英雄列席在侧的贞德、吉尔等所有人,伴随着充满喜悦的ArsNova的音乐。

啊啊——没错,就是这道光。

他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即使堕落魔道,让邪恶沾满全身,那一天的回忆却毫不褪色,依然深刻烙印在他心中。

纵使最后他的结局充满屈辱与憎恨,受到世人的蔑视——唯有往日的荣耀仍然存在于他的心中,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否定与颠覆。

不管是神明还是命运都无法夺去,无法玷污的东西……。

两行清泪从脸颊划过,吉尔·德·莱斯茫然若失。

自己到底在迷惘什么,又错失了什么?

只要回首过去,承认错误这样做不就足够了么?

“我…究竟是……”

在他说完這句喃喃自語之前,纯白的光芒就把一切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

端坐于云端睥睨万物的Archer带着满面的笑容看着燃尽一切的毁灭之光。

“看见了吗?征服王,那就是Saber的光辉。”

他对着身边的空中说道。刚经历一场严酷战斗的Rider将战车停在半空中,同样也在远眺“誓约胜利之剑”的极光。

“目睹了那样的光芒,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吗?”

听见Archer的问题,Rider发出一声冷哼。但是卸载他脸上的不是侮蔑,而是好像在看着某种悲壮事物的凝重。

“背负了整个时代人民的希望,才能发挥出这样的威力。正因为它是如此耀眼,所以才令人心痛。”

“因为肩负着当世所有百姓的希望才能发出如斯光辉——虽然耀眼,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不忍。愿意背负那种沉重的负担,证明她只是个爱做梦的小女孩。”

俯瞰河面,可以看见Saber的娇小身躯因为刚打完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而气喘吁吁。经过昨天晚上的问答,Rider已经明白那双柔弱的肩膀背负了多么沉重的负担,这种生活方式他无法容忍。

“这样的小女孩,放弃了咏花恋蝶,放弃了爱情,被名为‘理想’的诅咒所束缚,最后沦落到那副模样,真是让人痛心,看不下去了。”

“就是这样才可爱不是吗?”

与征服王忧郁的表情相反,黄金英灵的微笑充满着邪恶,丝毫不掩饰笑容中的糜烂欲望。

“过于崇高的理想,到最后必定会将怀抱梦想的本人燃烧殆尽。到时候流出的恸哭之泪,舔起来一定很甘甜吧。”

Archer自得地任想象自由驰骋着,Rider对他投以锋利的眼神。

“我和你果然合不来,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

“哦?你到现在才发觉了吗。”

听到Rider的称呼,Archer微微一笑。

“那么,你会怎么做?Rider,要用当场用武力宣泄你的愤怒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一定很痛快吧。但是要与你为敌,本王今晚的消耗有些过度了。”

Rider不虚张声势,坦白说道,并对Archer露出嘲讽的眼神。

“当然,如果你不愿错过时机,硬要动手,本王随时奉陪。”

“没关系。本王允许你逃跑,征服王。如果不在你万全的状态下击溃你,本王也会心有不甘。”

听见Archer从容不迫的宣言,Rider干脆地拉动缰绳。

“留待下次吧,英雄王。我们两人的对决将是决定圣杯战争霸者的最大高(和谐)潮吧。”

英灵伊斯坎达尔留下一抹无畏的笑容,驾驶着战车逐渐远去。

“真是这样吗?……只有一人有资格死在本王的至宝之下,这个人不一定是你啊,Rider。”

自言自语的英雄王心中还想着另外一名英灵。说到关心的程度,英雄王真正在意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今晚,那道稀世光采让原初的英灵回想起久远的过去。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

那是个虽说躯体由泥土构成,但却一心要与神子比肩的、愚蠢可笑的家伙。

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当然触怒天上的众神,他也因为天谴而殒命。

英雄王至今仍然忘不了他最后流着泪断气的样子。

英雄王问他,为什么哭,难道事到如今,你才为站在我这一边而感到后悔了么?

他回答道,不是这样的。

“在我死后,还有谁能够理解你?还有谁能与你一同前行?挚友啊…一想到你今后将孤独一人,我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就这样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唯我独尊的王终于理解了,那个人身为人身,却想要超越人的生存方式比王之宝库中所有财富都还要尊贵崇高。

“把手伸向不属于人之本分的愚者啊……天上天下只有一人有资格宠爱那种破灭,那就是我吉尔伽美什。耀眼而虚幻的人啊,倒在我的怀抱中吧,这就是本王所下的决定。”

在充满狂气的大笑声中,天舟维摩那划破夜空。

………

未远川畔,一座不起眼的居民楼楼道中,雁夜浑身抽搐,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那道象征胜利的光芒照亮夜空的瞬间,他的从者Berserker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走。

即使雁夜动用了全部的魔力去压制,这名漆黑的骑士依旧拿着新得到的四件宝具在空无一人的楼顶上胡乱挥舞,在水泥楼面上留下一道有一道惊心动魄的伤痕,连雁夜自己都被波及,身上多出几道血口。

如果那道耀眼的胜利之光消逝得再晚一些,雁夜就要动用令咒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背靠围栏,坐在地上的雁夜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漆黑从者,叹了口气。

“兰斯洛特,你对她的执着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Ar…thur…”

第一次,被召唤出来的第一次,漆黑的骑士吐出了完整的词汇,仿佛用尽了一切的力量,倾尽自己的所有,其中蕴含的复杂感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懂。

“是嘛...”雁夜闭上眼睛,感受着无意间透过契约的传达而来的悲愿。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梦境。

——有一位女性正在哭泣。

那名女性压低了声音啜泣,美丽的脸颊因为哀伤而凹陷,在双眉之间刻下深切难解的纠葛纹路。

她责备自己。

以自身为耻。

作为一名被迫一肩扛下所有罪责的罪人,她永远以泪洗面。

每个人都指着她这麽说道——不贞的妻子与背叛的王妃。

那些被华丽传说蒙蔽双眼,对真相根本一无所知的愚昧民众不断打压她、谴责她。

他们根本不知道,娶了她的丈夫根本不是男人。

只有一个高贵之人奉献真心爱她。

但是在他心目中关于那名的女性回忆却永远只有苦恼与忧愁的泪水。

是的。他同样让那名女性伤心。

他爱上了她——

她爱上了他——

这就是堕落的一切。

其实她一开始早就已经看开了吧。

想要拯救乱世当中摇摇欲坠的国家就需要有一名理想的王者——在王者的身边一定要有一名高贵贤慧的王后随侍。这就是众人渴望的统治者形象。

如果能够实现这样美丽的理想,拿一名女性的人生做为代价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王者不是男性,就算这只是一段伪装性别的女性与另一名女性,空有型式的婚姻也无所谓。为了整个国家的存续大事,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很想拯救她。

从他第一次进入王宫,接受谒见国王之荣誉的时候开始,他就发誓要为了那名女性燃烧生命,为她付出一切。

他衷心期盼那名女性能够展颜欢笑,能够享受幸福。

等到他知道最让她感到痛苦的原因就是自己的这份思念之情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她也同样爱上了他。

她已经放弃了女性幸福,对她来说爱情是最大的禁忌,但是她还是爱上了他。

就算这是一段不被众人所允许的恋情,但是只要下定决心,背负着罪孽的道路应该还是存在的。

如果真心想要拯救心爱的女人,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成就这段恋情。这应该就是男人的真正期望才是。

但是——他却无法这麽做。

就如同她不是“女性”,不是“人类”,只不过是为了支持明主的治世,一颗称为“王妃”的零件一般——

他同样也不是“男性”,不是“人类”,只不过是向王者效忠,一台称为“骑士”的装置罢了。

人们称他为“湖之骑士”——武艺超群、赤胆忠心、行为举止优雅而华丽。每一个人都羡慕他、赞美他,认为他是表现出骑士道之美的人。

这名理想的骑士不只受到众人的赞美,就连精灵都赐与祝福。“湖之骑士”的称号代表荣誉,同时也是他身负的诅咒。

侍奉“理想王者”的“完美骑士”——这是人们对这名男子的期待与嘱托,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过活。

这样的人生并不属于当事者,而是属于所有信奉骑士道的人。

而且他所侍奉的国王实在太过完美无暇,实在是一名无可挑剔的英雄人物。“湖之骑士”当然不可能会对拯救国家免于走向毁灭之途,当世独一无二的“骑士之王”怀有叛意。

他对完美的主君奉献忠诚,双方缔结了尊贵的友情。

在此同时,他也知道骑士道的尊荣背后有一名悲伤的女性正受到践踏,甚至被世人所忽略。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知道究竟哪种理念才是正确的。

应该彻底抛下儿女情长,贯彻理想;还是应该不惜背弃道义,珍惜所爱。

就在他挣扎烦恼,白白浪费时间的时候,最糟糕的结果终于降临在他身上。

为了扳倒国王,有人想出计策将王妃的不忠公诸于世。为了救出被判处死刑的王妃,只能选择与国王为敌——就这样,他失去了一切。

背叛的骑士——

因为他的不忠不义打乱了圆桌的和谐,结果开启战乱导致国家败亡。人们习惯带着嘲讽的语气这么称呼他。

烙印在过去的历史中,永世无法昭雪的骂名。

所以她的泪水依旧未乾,因为她责备自己让一名曾经身为“完美无暇之骑士”的男性走上不归歧途。

到头来,他究竟做了什么事——只不过是让心爱的女性永远悲伤恸哭而已。

至少,如果他不是骑士,是否就能成就这段恋情呢?

如果他是个恬不知耻的低下之辈,或许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羞辱那名圣主,带走王妃。

但他却是骑士,而且是一名过度完美的骑士。

国王是他的情敌,让他心爱的女人步上荆棘之途的元凶。但是他却始终无法对国王怀有一丝怨恨。

没错,他如何能谴责那麽圣明的君主呢。他总是比任何人都勇敢无惧,比任何人都高贵刚正,在苦难的时代中开创新天地的盛誉之王。

清廉而公正,重情义而不流于情,从未犯过错的中庸王者。

那位王者始终未曾怪罪于他。就连在他被逐出圆桌之列之后,与他兵刃相见也是为了以示公平而不得已做出的决定,并非国王的本意。虽然他犯下的背叛行为罪无可赦,但是直到最后国王始终都以高贵的友谊对待他。

这叫他如何能仇视,如何能怨恨这么一名“完美”的圣主呢。

但是——这样一来,他的遗憾与那名女性的悲伤又该何去何从?

这份悔恨被他带进死后的世界,于时间大河的尽头被摘取出来,在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的地方不断折磨着他……终于,从远方传来一道呼唤的祈祷之声。

那道声音说:疯狂的野兽,过来吧;执着的怨灵,过来吧。

那道声音从时间尽头召唤他。

那道声音唤醒了他过去的愿望。

如果我根本不是骑士的话。

如果只是一头低贱野蛮的禽兽、一隻堕落于畜牲道的恶鬼,是不是就能完成那件让他永世抱憾的愿望呢。

没错,疯狂正是救赎的摇篮。

如果身为一头野兽,就不会觉得迷惘。如果不觉得迷惘,也就不会感到痛苦。只要可以化作一头不受众人期待或是嘱咐,能够顺从自身欲望自由活动的禽兽——

这道愿望成为桥梁,与时空尽头的祈祷结合,此时此刻他正身处于一个不知名的战场上。

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姓名,也忘了自我警惕的誓言,只知道彻底发挥自身炉火纯青的杀戮战技。他没有自尊,不会对此感到羞耻;也没有心灵,不会对此感到后悔。这就是现在被称为“Berserker”的他。

没什么好后悔的。这种堕落、这种解脱正是他过去所渴望的事物。

只是——

只是——

只是——

内心的深处,还残留着一个深切的愿望——希望被王制裁。

愿望的更深处,是一个永远不能达成的期盼——能再一次在王的麾下奋战,为了守护王而战。

因为——

因为——

因为——

他,不是“完美骑士”,不是“湖之骑士”,只是一个男人的身份,喜欢着她,喜欢着他的王。

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有泪,雁夜的眼泪,自嘲的眼泪。

“渴求却不可得,永远传达不到的爱恋,我们还真是像啊,兰斯洛特。所以,你才会被我召唤出来吧。”

但是——

但是——

但是——

就算这样,我们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对吧,兰斯洛特。

必须,守护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啊。

所以,再忍耐一下,狂战士,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只是不知道我的愿望又有谁来实现呢?

PS:兰斯洛特喜欢呆毛是他亲口承认的,具体参见爱因兹贝伦相谈室第六集。

PS2:奸少码这一章的时候听着“传达不到的爱恋”,真特么带感,那么问题来了——谁是小三,谁是碧池?

PS3:乌鲁克相簿(闪闪,小恩,伊什塔尔)——《Fatestrangefake》最新一卷真的要上演乌鲁克相簿了,三人齐聚,而且小恩不是假货;马其顿相簿(大帝,韦伯,赫菲斯提安);不列颠相簿(兰斯洛特,格尼薇儿,呆毛),你分别支持谁?

PS4:本周五上架,先预热一下,求首订,月票,打赏。

第一百二章 被俘的索拉

今夜的冬木市警察局无比的忙碌。

因为居民报警说有怪兽?

当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是警察局被人恶性攻击了。

虽然没有直接冲击警察局总部大楼,但是正体不明的恐怖分子切断了警察局所有的管道。

供水,供电,通信,无论是常规线路还是备用线路无一幸免。除此之外,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还破坏了所有车辆的轮胎。

没有人知道犯人是如何犯案的,没有目击者,更没有留下痕迹,犯人仿佛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全局上下如临大敌,包括文职人员在内有配枪资格的全部配枪,没有配枪资格的也要求戴上防身装备。同时紧急派出精锐力量向周边的县市以及兄弟部门求援,并通知水电通信等部门派人抢修,那根本就被一连串恶性案件绷紧的神经几乎被逼到了断裂的边缘。

这一忙就是大半夜。

在这样的情况下,深山町市民报案说有怪兽这样荒诞的新闻理所当然地被忽视了,仿佛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更不可能发生《FateZero》描述的那样通知自卫队,呼叫正在领海巡逻的两台F15战斗机返回救援的重大事件。

毫无疑问,袭击冬木市警察局本部的始作俑者就是间桐慎二。

理由嘛,首先是老生常谈的出于保密考虑,毕竟惊动了自卫队遮掩起来非常麻烦,万一对面派更大规模的调查队,势必会影响圣杯战争的进行。况且那两台F15只会添乱,根本派不上用场,还不如不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今晚教会那里可能会有变故发生,这一变故会严重影响未远川一战的善后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慎二原先的计划并非袭击警局,而是直接以符文魔弹击毁两台F15,在它们抵达冬木市之前。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慎二都看日本军方不爽,如果能毁掉两台F15,想必日本军方会十分肉疼吧。而且,94年的种花家除了陆军,其他军种基本一无是处,如果能收集一些残骸卖给种花家,说不定会对种花家的材料工业和航空事业有所帮助,不枉他生在种花家一场。

不过这个提案被斯卡哈否决了。F15的巡航速度比子弹快,慎二的反应更不上,而战斗机的巡航高度对于年仅7岁的慎二也属于难以承受的作战环境。看来,为种花家出力的事情只能留待日后再说。

无奈之下,慎二只能放弃这个提案,转而拜托羽斯缇萨当一回恐怖分子,去断警察局的水电通信交通。

日本警察,呃,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像很多影视作品中表现得那么无能,至少冬木市警察都是普通人,没有神秘性,警察局常规意义上的戒备森严,在羽斯缇萨面前形同虚设。

等到有人发现不对,羽斯缇萨早已离开前往下一个地点,她今晚的任务不止一个。

........

夜晚迷雾的另一端,索拉在距离遥远的新都中心大厦的屋顶上看着巨大海魔的身影逐渐被眩目的白光吞没消失。

在夜雾中心本来就看不清楚,而且距离又这么远,根本无法用肉眼观看战争的进展状况。她也没有准备用于这种场合的侦察侦查用使魔,只能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远远地看着巨大海魔与战斗机在河岸边乱斗的模样。

总之战斗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右手的令咒没有异常。这也就代表Lancer获得胜利,在这场战斗中生存下来。

“太好了……”

站在没有遮蔽物的高处,索拉忍受着从高处吹来的肆虐的狂风,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Lancer不久之后就会带着捷报回来吧。如果这场战斗是和其他从者一起合作才取得的胜利,索拉以外的御主同样也会获得额外的令咒作为报酬,但是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连系她与从者的令咒能够回复为三道就很让她高兴了。

如果没有狂风吹过的呼啸声,或许索拉会更早发现背后的魔术痕迹。可是她太过专注于战场,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状况。这位娇生惯养的贵族大小姐,别说战斗训练,就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常识都不了解。

头发丝般的白色丝线悄悄攀上了她的双脚,双手,腰间,还有她雪白的脖颈。就在她觉得脖子上有些痒,准备伸手摸一下的时候,这些丝线突然收紧,将她牢牢束缚。

丝线看似纤细,却拥有惊人的韧性和强度,别说索拉是个娇贵的大小姐,就是个粗壮的成年男子也挣脱不了丝线的捆绑。

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的索拉想要用令咒呼唤Lancer,可还没开口,她就感到更多的丝线缠了上来,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巴,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说话,只要你发出一点声音,我就砍掉你的右手。”

最后的底牌被看穿,索拉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是冒着失去令咒的风险呼唤Lancer,还是——

意识到这里就中断了,一股莫名的疲惫侵蚀着索拉的身体和心灵,她双脚一软,昏了过去,身体向后仰倒。

不过她并没有摔倒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使她陷入昏迷的女人接住了她,是羽斯缇萨。

羽斯缇萨仔细检查了索拉的状况,轻轻点了点头,准备发动通讯魔术联系慎二。

突然,缠绕在羽斯缇萨小指上的丝线断了几根——设置在下方的探知魔术被触发了。

来不及猜测来人的身份,羽斯缇萨抱起索拉,直接从高达40层的新都大厦上跳了下去。

黄金与纯白的魔力交替闪现,神秘的力量抵消了地球的重力,两个加起来超过100公斤的女人仿佛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往下坠落。

两人落地的一刻,一道猎豹般矫健的身影出现在新都大厦顶层。经过一番仔细的勘察,这道身影最终来到羽斯缇萨和索拉刚才站立的地方。

月光照亮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是伤愈复出的久宇舞弥。

舞弥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护栏,一沾即走,其中有一处的温度明显比其他部位要高。

人还没有走远,现在追也许还能追上,这么想着的舞弥快步跑向楼道。

身体尚未完全适应爱莉斯菲尔亲手移植的人工生命体的肋骨,还留有一些酸痛,但是这并不会对她的行动造成任何障碍。

多亏如此,舞弥今晚也可以和受伤之前一样,持续跟踪Lancer的新御主,本想趁着Lancer不在的时候一举将她捕获,没想到来晚一步,居然被她跑了!

不行,必须要抓住她!这是切嗣交给舞弥任务。

第一百三章 璃正之死

对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言峰璃正神父来说,今夜真是一个让他疲惫不堪的夜晚。

虽然他已经是第二次担任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惹出这么棘手的骚动。

因为问题的规模庞大,不只是圣堂教会,就连魔术协会也在暗地里活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争论势力范围或是责任归属,携手合作,共同把事件的影响减到最低才是最优先事项。

关于未远川的怪事,暂时先用工业废水的化学反应引起有毒气体的名义瞒过媒体报导。街上巡逻的广播车正在呼吁因为瓦斯的毒性有产生幻觉的作用,因此住在河川沿岸的居民自己发觉有症状的话要立即挂急诊接受治疗。

当然,所有接受夜间诊疗的医院现在都有身怀暗示洗脑技术的魔术师或者代行者混进去待命。这样应该就可以消弭大部分的目击证言,但是鞭长莫及,传闻耳语之类就无法完全抹灭了。

为了瞒天过海,璃正神甫几乎调集了在日本西部活动的所有代行者,包括自己的儿子言峰绮礼在内,甚至还动用了圣堂教会所属的教廷的世俗力量从上到下施压,阻止好事的记者深挖此事。

等到一通又一通没完没了的电话往来终于告一段落,璃正神甫总算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他马上又想起还有人在礼拜堂等着自己,叹口气从椅子上起身,继续身为监督者的工作。

“抱歉,让你久等了,今天晚上的工作实在有点繁重。”

璃正的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从昏暗的信徒席上传回一声造作的笑声。

“这也没办法,毕竟事态严重嘛。”

接着传出轮椅的轮子转动的轻微金属声,由暗处现身的是一道坐着不动的身影。

憔悴得简直判若两人,就连站着走路都无法做到的身影竟然是昔日赫赫有名的神童肯尼斯·艾尔梅洛伊。

了解这个男子昔日丰采的人当中,究竟有几个人会想到他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呢?但是从残留在他双眼中,那名为执念的意志力依然可以看出昔日那位天才魔术师偏激的性格。

虽然肯尼斯的肉体所受到的伤害几乎是不可治愈。但是他还是利用艾梅罗伊家的人脉与居住在日本的优秀人偶师取得联系,以庞大的谢礼作为交换,至少勉强保住了身体机能,暂时得到轮椅所及范围内自由活动的能力,原本麻木的下半身也正在逐渐恢复知觉,顺利的话不久之后就能摆脱轮椅。

“好了,神父先生。关于我的神情你做出如何判断呢?就是关于讨伐Caster的奖励之事。”

肯尼斯的语气与脸上殷勤的笑容相反,甚至隐隐含着恐吓的意思。毒瘾发作,渴求毒品“瘾君子”说不定就是像他这个样子。

璃正仔细地看着这位前魔术师,他毫不掩饰脸上充满妄执的表情。

这种局面不是璃正所期望的,但是约定就是约定。不提璃正在台面下与时臣缔结的同盟,就算是为了圣堂教会的面子,他也只能按理办事。

“确实,Lancer参与了讨伐Caster的作战,表现得也相当英勇,这一点从几位监视者的报告当中也已经确认过了。”

“那么我确实有资格可以接受一道令咒吧?”

“但是——”璃正神甫话锋一转,“Lancer的战果不尽人意,没有像Rider那样用结界争取时间,没有Assassin那样治疗Saber的伤势,更没有像Saber那样最后消灭了海魔,所以我判断——”

“请等一下。”

肯尼斯激动地打断了璃正的话,脸上带着的扭曲表情和执念让养气六十年的璃正都有些惊讶。

“璃正神甫,我记得你之前承诺的是‘合作打倒Caster,出力的人每人都赠送令咒’,Lancer参加了讨伐作战,也倾尽全力去奋斗了,难道你想食言吗?璃正神甫。”

璃正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想了想,最终表示妥协。

“制定规则不够严谨是我的疏忽,按照规则,Lancer的御主可以获得报酬。”

“也就是说——”

“我说的是Lancer的御主——”

这次轮到肯尼斯被打断了,璃正神甫皱起眉头,带着怀疑的眼光扫了肯尼斯一眼。

“肯尼斯·阿其波卢德先生,以你目前的情况,还能被视为一名御主吗?”

肯尼斯的双眸在一瞬间露出阴暗的憎恶之意,马上又回复绅士应有的含蓄。

“关于Lancer的契约,是我和未婚妻索拉以共同承担的形式缔结。”

“可是现在,无论魔力的供给还是令咒的管理不都是索拉小姐一人担当吗?”

被璃正戳中了痛处,肯尼斯本就勉强的笑容几乎摇摇欲坠,仅存的一点和善也消失殆尽。

“因为战略上的考量,现在我暂时把令咒交给索拉。但是与Lancer之间契约的主导权目前还是在我身上。如果你怀疑,可以直接向Lancer确认。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教会申告御主身分时,应该是也用我个人的名义登录的。”

璃正神父叹了一口气。即使继续追究这一点,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对璃正来说,最让他头痛的事情是发生意外状况而不得不把令咒分配给时臣以外的Master。就算现在不把追加令咒给肯尼斯,令咒最后还是会交到他的未婚妻手上,涉入阿其波卢德阵营的内斗对璃正一点好处也没有。

“——好吧,我承认你的资格。来,肯尼斯先生,请把手伸出来。”

“饮尽杯中之物,罪将被赦免。是吾为众人所流之血,是契约之血。”

璃正以熟练的手法在肯尼斯伸出来的手上施行秘迹,将右腕上保存的其中一道咒转移过去处理过程当中没有任何疼痛感,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

“那么请继续以御主的身份为荣耀而战。”

“那是自然。”

肯尼斯笑容满面地点点头之后,把藏在轮椅坐位的手枪拿出来,瞄准背对自己璃正神父。

干涩的枪声打破了神之殿堂的宁静。

肯尼斯对老神父颓然倒地的身躯看也不看一眼,陶醉地看着再次刻画在右手手背上的圣痕图样。

现在只有一道……和其他保存令咒不用的竞争对手比起来已经非常不利,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座视Saber、Rider以及Assassin的御主再获得新的令咒。

刺杀监督者虽然会引起某种程度的争议,不过在这次圣杯战争当中,除了肯尼斯之外还有其他魔术师喜欢使用手枪这种小道具。首当其冲成为嫌疑者的人,将会是艾因兹贝伦手底下养的那只肮脏的老鼠。

肯尼斯忍不住涌起的笑意,完全沉浸在重新获得Master资格的满足感当中。对于自己刚才做出让Lord艾尔梅洛伊颜面扫地的行为,他一点都不觉得自责。

“吱呀”的轮椅声逐渐远去,消失在寂静的夜幕中。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无声无息地走进了这间充满血腥味的教堂。

矮的那个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一直看不起科技,到头来还不是要依靠科技的力量,真是讽刺啊。”

高的那个走到濒死的璃正神甫面前,用毫无波动的语气说道。

“别感叹了,慎二,你不就想让他这么做,才故意等到现在吗?动作快一点,令咒如果不及时转移,就会彻底失去效力,变成没用的尸斑。”

“来了,师匠。”矮的那个耷拉着脑袋,一路小跑。

这二人当然是慎二和斯卡哈,未远川一战结束后,两人毫不停歇地来到教会,确认了肯尼斯和璃正神甫都在后,两人就躲在门外监视,直到枪声响起,一切都和《FateZero》描述的剧情一样。

不,必须一样,如果不一样,慎二就头疼了。

令咒每一位御主都想要,慎二也不例外。倒不是想用它对斯卡哈做些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体有那心,也没那能力,只是纯粹的出于增加底牌的考虑。

大魔术师间桐脏砚历经六十年时间,呕心沥血所制作出的魔术结晶每一枚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不仅可以束缚从者,还可以以令咒蕴含的力量对从者乃至自身进行强化。

有了这些令咒,慎二就可以无视自身的魔力存量实现宝具连发,无论是斯卡哈的还是他自己的,关键时刻,慎二甚至可以全装出战。

唯一可惜的是,令咒用一枚少一枚,不能无节制的,肆无忌惮地使用。

不不,能够得到这么多令咒已经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做人不能太贪心,做人不能太贪心。

默念三遍,稳定本心后,慎二解开衣服,袒露上身。

“师匠,帮我移植吧。”

“好。”斯卡哈说着一手拉开璃正的衣袖,另一只手临空勾勒符文,准备展开分离的术式。

就在这时,斯卡哈眉头一皱,中断了符文的刻划。

见此情景,慎二连忙问道:“怎么了吗?”

“他手上的令咒受到了强力的魔术守护......现在的我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魔术的守护,进行摘除。”

“教会的‘圣言’吗?”

听到斯卡哈的说法,慎二立刻想到了教会的秘传之一,本质上也属于魔术的一种,只不过圣堂教会并不承认。

额外的令咒被施加了“圣言”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监督者掌控着足以左右战局的力量,未必没有不择手段的魔术师觊觎这股力量,对此施加保护措施很正常。

不过,这个正常对于慎二来说就是阻碍了。

“把尸体带回去慢慢破解?还是把手砍下来?”斯卡哈的解决方式直接有效。

慎二犹豫了几秒,选择后一种。

说干就干,慎二一手抬起璃正的胳膊,一手拿出“神枪弓刀”,就要挥落。

在刀刃落下的前一刻,慎二目光一凝,看见了一抹异样的血迹。

这是一行用血写成的文字,先前被右手遮挡,所以慎二和羽斯缇萨才没有发现。

“jn424!”

慎二收回刀,念出这一行意义不明的文字,努力回忆着前世的设定和今生的魔术知识。

“圣言”有一种用法,类似于现代的密码锁,念出这段“圣言”就能解除保护,进行移植。那么这个暗号应该就是指向“密码”的线索。

璃正深爱自己的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绮礼身上,他死前最后的希望一定是儿子继承他的遗志和愿望,这个暗号一定是写给言峰绮礼看的!

绮礼和璃正的共通点,第一个就是教会,没记错的话小说里提过的这个暗号也是和某个教会经典有关。

jn...

jn...

John,有了,约翰福音!

慎二眼睛一亮:“师匠,我需要《约翰福音》,这里一定有。”

下一秒,斯卡哈化为灵体消失,穿过墙壁,到璃正的起居室里寻找,很快就带着一本有些年头的硬皮书返回,这是一本《新约圣经》。

慎二抽了抽嘴角:“呃,师匠,我要的是《约翰福音》,不是《圣经》。”

斯卡哈直接把书甩在慎二脸上:“笨蛋,《约翰福音》就是《新约圣经》的一部份。”

“哦,哦...”慎二尴尬地揉了揉红肿的脸颊,接过书,快速翻动。

“424...第四页,二十四行...不对。”

“第四十二页,第四行...也不对!”

“不是页数,那就是章节数了?第四章,第二十四节......有了。”

“Godissprit,andhisworshipersmustworshipinspiritandintruth!”

(神是灵,所以拜他的,必须用心灵和诚实拜他。)

仿彿是呼应这句话一般,在璃正冰冷右手上的所有令咒都重新发出淡淡的光芒。

伴随着一阵刺痛,令咒的跟着光芒一划又一划地转移到慎二的手上。

附着在璃正右手上的圣言不仅是保护,还有转移。

那是父亲交托给儿子的信任。

璃正神甫相信第一个发现自己尸骸的会是儿子,才会用鲜血写下只有圣职者才了解的符号吧。监督者的责任是保管令咒、保护圣杯战争在正常的状况下进行。他到死前都深信儿子是能够继承这项重责大任的圣人。

只可惜这份信任无论注定无法达成,无论有没有慎二的乱入。

慎二注视着死不瞑目的璃正,将《圣经》放在他的手边。

“这些令咒交给我,总比交给你儿子好,因为你至死都没有看出儿子的本质。安息吧,璃正神甫,愿你在主的身边得到幸福。”

说完,慎二伸手合上璃正眼睛,用他那附加了全新令咒的右手。

昏暗的灯光下,红色的纹路如同鲜血,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第一百四章 冲动

处理完善后工作的绮礼只踏进礼拜堂一步就感觉到有死亡的气息。

一点血腥味以及些许残留的硝烟味,一定有某个人在神之殿堂做出不可饶恕的恶行。

虽然感觉不到有人伏击,但是绮礼还是谨慎小心地移动脚步,穿过信徒座位——就在他来到祭坛之前的时候,发现了倒在旁边的人影。

“父亲——”

冲口而出的呼喊虚弱无力,在绮礼看到璃正神甫的同时,代行者千锤百炼的眼力就已经看见洞穿神甫背后的弹孔与地上的血迹。

绮礼觉得好像头脑完全麻痺,就这样带着这种感觉仔细检查父亲的尸首。

卷起修道服的右手袖子,确认刻印在手腕上托管令咒的数目。

“没有,这怎么可能?”

绮礼又一次惊呼出声。

他是知道的,父亲的托管令咒有强力的圣言保护,没有本人许可,几乎不可能被魔术剥离。但是现在,这些令咒居然全部消失了,绮礼怎么能不惊讶。

惊讶过后,绮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检查。

右手完好无损,没有魔术痕迹,也没有其他的异常,证明这个令咒是通过正常的方式摘除——那么是璃正主动赠予了?

父亲愿意主动赠予令咒的对象只有老师远坂时臣一人,但如果是老师,不可能会杀了父亲,那个人的骄傲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而且,就算他真的想杀死父亲,也不会用枪,而是用魔术——三年的学习,绮礼对时臣非常了解,不会出错。

那是怎么回事?除了父亲本人,还有其他人知道那句“圣言”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绮礼继续检查父亲的尸体。

绮礼抬起父亲的右手,发现在右手指尖上沾附着与出血不同的血迹,这是摩擦的痕迹。璃正神父在临死之前,把自己的血液沾在手指上,涂抹在什麽地方。

既然察觉到这件事,只要稍微一找就能轻易找到血迹文字。

在地板上留着以斑驳笔触书写的赤红色遗言“jn424”——如果与宗教信仰无缘的话,或许会以为这是一段意义不明的暗号。但是绮礼继承璃正虔诚的信仰之心,对他来说,这句遗言代表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约翰福音》第四章第二十四节,这恐怕就是那句“圣言”了,也是父亲临终想要托付给儿子的遗产与信任,希望儿子能够继承他监督者的身份与责任。

但是——这个暗号却被其他人破解了。

绮礼若有所思地拿起父亲手边的《圣经》,有了这个,即使是与教会不相干的人也有可能破解这段暗号,毕竟《约翰福音》的知名度并不低。

父亲大意了吗?一直带在身边的《圣经》却成了凶手破解“圣言”的工具。

不,不一定是凶手。

如果凶手没有离开,父亲不一定会留下暗号,就算要留也不一定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暗号。

或许是凶手离开后,又有人到教会来拜访父亲,结果发现父亲已经身亡,通过暗号破解了“圣言”转移了令咒。

对,这样就能说得通了,Caster已经死了,Saber、Lancer、Rider、Assassin的御主都有可能来拜访父亲,取得承诺的额外令咒。

杀死父亲的凶手可能是其中之一,也有可能是没有参战的Berserker的御主。

得出结论的大脑,松弛下来,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绮礼的眼眶中滑落,让他感到无比的愕然。

看到父亲的尸体,感受到父亲的遗志而落泪……对一个人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但是绮礼这时候却好像在万丈深渊旁边一脚踩空似的,陷入近乎恐惧的混乱情绪当中。

绝对不可以直视——内心的声音严肃地告诫自己。

言峰绮礼,你绝对不可以理解,也不可以认同现在内心涌起的这股感情。那是因为——

眼泪,他最后一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

没错,就是在那难忘的三年前,逝去的妻子用手捧起滑落的泪水,说道“你爱着我呢”。

就在绮礼努力抗拒不断涌上心头的回忆时,一股莫名的,与回忆中的情感截然不同的冲动涌上了他的心头。

饥饿!

干渴!

冲动!

伴随着触目的红色悄无声息地侵袭着绮礼的理智。

仿佛是饿了很多天没吃饭的人。

仿佛是渴了很多天都没喝水的人。

仿佛是禁欲了很多天的人。

红色的血液正在散发着异样的,难以抗拒的诱惑,如同浪潮一般拍打着绮礼的心灵与常识的防线。

又是这个,和在Caster工房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血液会吸引我?

为什么我会对血液感到渴望?

人类,怎么会对同类的血液?

难道,这就是吉尔伽美什说的我的异常吗?

那么为什么以前没有过这样的冲动呢?

脑中的思考没有影响手的动作,手颤抖着——夺去过许多生命都不曾颤抖的手现在颤抖着——伸向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不能!

不能!

不能!

理智不停地在提醒。

但是,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

想要!

想要!

想要!

绮礼觉得自己的身体分成两个部分,肉体的渴望和理智的灵魂。

两者不断地较量,手在血迹边上下移动,就像是一个疯病发作的病人。

或许,某位圣人所说的与心中的恶魔战斗就是这个意思吧。

或许,等我战胜了这个恶魔,我就会变成正常人?

又或许,我会彻底被恶魔同化,堕落为魔鬼?

挣扎着。

斗争着。

绮礼没有放弃。

他在抵抗,他在努力,神的信徒不能输给恶魔的诱惑。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对血液的渴望与冲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空虚。

绮礼默默地注视着父亲的冰冷尸体,心中一片死寂,如同野火烧尽的荒原。

“……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绮礼口中忽然唱出每天祈祷而习惯的主祷文,似是在为父亲祈福,又似是在在忏悔。

“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恶……阿门。”

伴随着十字圣号在额头,胸口,左肩,右肩落下,泪水背后的深意,莫名其妙的冲动都被封存。

......

在遥远的西方,一座沉寂了数百年的古城之中。

一双鲜红的眸子突然睁开,无与伦比的金色光芒从瞳孔中透出,又在下一秒归于沉寂,那双鲜红的眼眸也随后合上。

古城再度被黑暗笼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一百五章 最后的权威

“你这无能家伙!只会说大话的废物!”

对于迎头痛骂,Lancer只有低着头,默默地忍受。

“只有这么一点的时间,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哼,这样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骑士道!”

肯尼斯骂得唾沫横飞,可是比起对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的Lancer,肯尼斯心中更加的焦急和气愤。得到新的令咒的他正得意洋洋,然而现实却又一次将他打入冰冷的深渊,索拉失踪,只有Lancer一脸黯然地回到他的身边。

“虽然只是暂时的替代者,索拉仍然是你的御主!连御主都无法保护,要你这个从者有什么用?你竟然还敢一个人厚着脸皮回来!”

“……实在非常汗颜。”

Lancer无力地摇摇头。与生俱来的美貌因为悲痛而扭曲,诉说着他同样也对事情演变成如此悔恨的状况感到懊悔。

“恕我无礼,吾主……我和索拉夫人没有正式的契约关系,无法察觉彼此的气息……”

“正因如此,才更应该小心谨慎吧。”

肯尼斯无情地大喝一声,打断了从者的辩白。

在通常的情况下,御主与从者经由契约联系在一起,只要有其中一方陷入危机,另一方就会藉由气息感觉到。

但是这次的状况,Lancer与索拉并没有按照契约魔术的规则缔结正式的契约,就这样直接出战。Lancer对肯尼斯效忠的执着反而害了他。

等到Lancer结束战斗回到冬木中心大厦,索拉已经不见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索拉还活着,支撑着Lancer现界与活动的魔力,依然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身体。

如果是其他从者,也许可以通过魔力供给的途径来感知她所在的大致方位。但是很不幸地,Lancer缔结的契约是契约者与魔力供应者分开的特殊契约,与魔力供应者的联系很弱。就算可以推测索拉还活着,Lancer也不知道魔力究竟是从哪里输送过来的。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在新都寻找只是徒劳无功,最后,他只好一个人回来。

“啊啊,索拉……我果然不应该把令咒交给她的……魔术战斗对她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没有彻劝谏到底,在下迪卢木多也有责任。可是索拉夫人之所以那样决断,也是因为她盼望着肯尼斯大人您能够东山再起。这样的话请无论如何一定要——”

肯尼斯因为忌妒而混浊的昏暗眼神看着Lancer。

“你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别装傻了,Lancer,一定是你从旁怂恿索拉的吧?”

“什……属下绝不可能那么做……”

“真的和传说一样,就算是对主君的未婚妻,还是难以克制地使用了魅惑。”

低着头跪在地上的Lancer双肩激烈地颤抖。

“——吾主,请您收回那句话——”

“哼,被我说中了吗?忍受不住怒气吗?这么说你是打算朝我露出你凶恶的真面目了?”

肯尼斯继续对压抑自身激动情绪的英灵冷嘲热讽。

“你可终于露出马脚了。嘴上说着发誓效忠,不求回报,其实只是一只被情欲驱使的野兽。摆出一脸骄傲的样子谈什么骑士道,你以为能骗得了我肯尼斯的双眼吗?”

“肯尼斯大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了解?”

Lancer辩白的声音几近哽咽。

“我只是、只是想要捍卫自己的荣誉!只是想要和您一起打一场荣耀的战争!吾主啊,为什么您就是不明白骑士的心!?”

“别说得好像真的一样,Servant!”

肯尼斯冷酷无情呵斥Lancer,无视他的倾诉。他对Lancer的疑心与不满在此时终于超过临界点。

“Servant,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靠着魔术才得以现身的影子!你所谓的荣誉与尊严也只是亡魂的呓语。竟然还敢自不量力地对主人说教!”

“!!!”

英灵遭受折辱而沉默的样子让肯尼斯感受到了施虐的喜悦。魔术师故意把自己再次获得的令咒推到Lancer的面前,大声嘲弄着。

“如果觉得不甘心的话,就用你一直夸耀的荣耀来对抗抗我的令咒啊。哼哼,办不到吧?因为从者就是这样的傀儡啊。”

“……肯尼斯…大人……”

面对狂笑不已的肯尼斯,Lancer什么都没反驳,仍然低垂着头。颓然垂下的双肩与望着地面的空洞双眸已经丧失往日舞动双枪,力抗众位英雄的豪气。

就在肯尼斯享受着变(和谐)态的喜悦,Lancer心如死灰之际,空空荡荡的厂房中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啊啊,真是看不下去了,Lancer,我要是你,一定一枪捅了这货。”

肯尼斯面色骤变,Lancer下意识地具现出双枪,就要护在御主身前。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发现自己御主的脖子上多了一把紫色的太刀。

阴影的主宰,魔境的女王就这么拿着刀出现在肯尼斯的身边。而她的御主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窗台,对着Lancer与肯尼斯微笑。

Lancer握紧双枪,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问:“Assassin,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有点后悔,后悔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救了你的御主。”斯卡哈冰冷的视线,让肯尼斯感到毛骨悚然,“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当时就该一刀杀了他。”

“是我的错。”慎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从窗台上跃下,一步一步走近,“我想当然的以为他还有着传统贵族应有的风度和品行,没想到被现实打击后会沦落成这样一个废物,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女王陛下,要是我对你说那样的话,你会一枪捅死我吗?”

“不会。我只会让你半年都下不了床。”

斯卡哈的回答,让慎二进入了和肯尼斯一样的状态。

“呃,那你还是捅死我吧。呐,我说Lancer,要不我就在这里了结了这货,帮你解脱怎么样?”

“不,千万不要,Assassin的御主。”Lancer放下枪,恳求道,“他是我迪卢木多效忠的主君,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今生只会效忠他一个主君,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我会把你视为仇敌。”

“别这么死板嘛。”慎二量出“神枪弓刀”,魔力凝结的刀刃在肯尼斯的脸上来回摩擦,“生前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也该醒悟了吧——中国有句古话叫‘良禽择木而栖’,你这样的人应该跟随更加英明的主君,你看Saber怎么样?你是高洁的骑士,她是高洁的骑士王,不是很好的主与臣吗?”

“不要再说了,Assassin的御主,那是对我的侮辱!”

Lancer意志坚定,毫无动摇。

“主君有错,臣子可以劝谏,可以悲伤,但绝不会背弃主君。”

“哪怕芬恩以阴谋陷害与你,也不后悔?”

“不悔!”

“哪怕,你现在的御主命令你自杀?”

“这...”Lancer咬了咬牙,依旧吐出两字,“不悔!”

“愚蠢,愚不可及。”

慎二感到一阵抓狂,连大招都祭出来了,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沦落到那个境地才会后悔吗?

“这就是真正的骑士道,这就是真正的骑士啊。”斯卡哈对着慎二使个眼色,她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让人钦佩,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

“骑士,骑士道...”慎二会意,感叹着接过斯卡哈的位置,“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时代不同了,Lancer,现在的人不会讲什么骑士道,这就是你和你的御主最大的分歧。他理解的你的效忠,就是完全听令于他,不得违背。你呢,则是以骑士主君的标准要求着你的御主,要是能在一开始就说清楚,或许会好一些——不,也不是,以Lord艾尔梅洛伊自负偏执的性格,也听不进你的话,对吧,肯主任!”

说到最后,慎二刀口一歪,割破了肯尼斯的表皮,吓得肯尼斯连声说“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说,肯主任,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令咒只有三道?如果按照你的想法,为什么不用更多的令咒抹去从者的主观性,把他们完全变成傀儡呢?我想很多像你这样骄傲自负的魔术师都有同样的想法吧。”

“这...”肯尼斯当然想过,却没有得到答案。

“我来告诉你吧。所谓英灵,不管平生为善还是为恶,不管后世如何评价,他们生前都是一方豪杰,他们的器量,他们的灵魂远比普通人要高的多,这样的存在,即使沦为从者,也不是任你搓圆捏扁,他们不是傀儡!他们是与御主并肩作战的战友!历史上,每一个妄图把英灵们当做傀儡的御主,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从你把他们当做工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慎二的话让肯尼斯脸色苍白,不知道是真的有所触动,还是受到了惊吓。不过慎二并不在乎肯尼斯的态度,他今夜来此只是为了完成与斯卡哈的约定,给迪卢木多一个相对圆满的落幕。

“不妨告诉你,你的未婚妻索拉是我派人从新都中心大顶楼掳走的——当然,是在Caster死亡之后,我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多说一句,Assassin救你的时候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印记,这几天你们在做什么我们一清二楚。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Lancer对索拉小姐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不管你信不信。”

“Assassin的御主,你......”Lancer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恨。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肯尼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杀了你,然后命令我的人杀了索拉小姐,让你们彻底退场。要么,你用你的令咒对Lancer下令,让他和我的Assassin战斗,只要Lancer赢了,我就放人。我给你十秒钟时间选择,十秒钟后没有答案,我就默认你选第一个——”

不等慎二读秒,肯尼斯立刻给出了答案,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我选,我选第二个,但如果你反悔了——”

“你傻的吗?”慎二鄙视地看着肯尼斯,“这场战斗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如果Assassin活着,你就没然后了。如果Lancer活着,你认为我能打得过从者吗?别废话,快下令——”

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肯尼斯惋惜地抚摸着刚到手没几个小时的令咒,以Lancer之主的身分发动最后一次的权威。

“以令咒下令,Lancer,杀死Assassin!”

“遵命,我的主人!”

第一次,被召唤出来第一次,Lancer以自己的意志全盘接受了这道令咒。

红与黄的双枪如同两道闪电划破了夜空。

第一百六章 死斗

这一场凯尔特英雄之间的内战。

这是一场枪术大师之间的对决。

一方是有着“举世无双”之称骑士迪卢木多。

另一方是以人类之身踏足神域,弑杀过复数神灵的魔境女王斯卡哈。

激凸的魔力震撼着大气。

交互的枪锋灼热了寒冷的冬夜。

每一次进足踏步都穿破地面。

每一道挥空的风压都有墙面倒塌。

而处于碰撞中央的两人的身影,无论是慎二还是肯尼斯都难以捕捉。

Lancer在七大职介中被评为最速的职介,而真名为迪卢木多的从者也没有辜负这个职介,他的敏捷属性是本次圣杯战争中的最高——A+。

不过,这个最高并是不唯一,还有一人也拥有着和Lancer同样的速度,她就是迪卢木多此刻的对手,以Assassin职介现界的斯卡哈。

两名同样达到从者速度极限强者的生死之战,会有这样景象也就不难理解了。

朔风低鸣。

违反这个世界物理法则的暴行让大气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无人的废弃工厂笼罩在狂乱肆虐的风压之中,遭受到无情的蹂躏,渐渐被破坏殆尽。

五分钟,仅仅过了五分钟,被肯尼斯选作据点的钢筋水泥结构的厂房轰然倒塌。

导致这一切的两只人形怪兽却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废墟之上对峙。

斯卡哈随手挽了一个枪花,嘴角露出一丝侵略性十足的笑容。

“费奥纳骑士团首屈一指的骑士果然名不虚传,如果没有那个悲剧的话,你迟早能掌握‘神域之击’。”

迪卢木多以类似的笑容回应,很难想象温文尔雅的他会露出这种狂气,甚至带着点狰狞的笑容。

“过奖了,魔境的女王,和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锻炼到极致,足以弑杀神明的枪技,确实让我大开眼界。如果你和我同样是枪兵,我已经受伤,或者死在你的枪下了吧。”

“不必谦虚,迪卢木多。”斯卡哈微微摇头,“你我都知道,战士的强弱不能只看技量,本身的素质也是重要的部分,强就是强,没有借口,更没有如果。”

要评价一名战士的强弱,需要从心、技、体,三个方面来综合判断。

“心”,两人都是身经百战,都已抱着必杀的决心,心无旁骛,无分高下。

而“体”,无疑是以Lancer职介现界迪卢木多占有相当的优势。

但斯卡哈从公元前磨炼至今的“技”很好地弥补了属性上的劣势,总的来说,两人势均力敌。

迪卢木多欣然点头,这个道理他当然懂,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位大前辈的正体还在影之国内,否则他就可以见识到真正的“弑神之枪”,那是每一位习练枪术的战士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

斯卡哈又何尝不觉得惋惜?传说中的迪卢木多是双剑、双枪、一刀,只有双枪根本展现不出迪卢木多的真正实力。

不过这样的念头,在心中刚一升起,就被两人不约而同地抛到脑后,因为这根本没有意义,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去思考如何获得胜利。

“再来!”

“好!”

然后,同样以枪对敌的两人同时踏前一步,散发出几乎是化作实质的气势。就算隔了几十米,慎二和肯尼斯依然能感到脸上被锋锐之物剐蹭的疼痛。

接踵而来的交锋更加的直接而激烈,更加的精简而凄厉。

经过了五分钟的试探,两名枪术大师已经对彼此的枪术有了深刻的认知。

不需要相互试探,更不需要有所保留,只需要倾尽全力,将对手杀死。

更强,更快,更凌厉。

两人不断地挥舞手中的兵器,展开一招一式,一来一往地激烈攻防战。

迪卢木多的长枪势大力沉,短枪诡谲多变,一长一短配合默契。

斯卡哈虽只有一杆枪,但在她手中,这把枪好似充满了灵性,无论是枪尖枪锋,还是枪身枪柄,每一个部位都衍生出无穷的可能性,攻防切换,流畅自如。

交错纠缠,难分难舍的三把魔枪撞出千百点火星,绽放出缭乱狂花。

以超人力道与速度操使的传说宝具彼此冲突,速度甚至突破了音速。

不知道过了十回合还是一百回合。

斯卡哈的腰间被带出了伤口。

迪卢木多的胸口绽放出血花。

肉体的负伤不仅没有减缓两人的攻势,反而使战局更加的凶险。就像是两头负伤的野兽,彻底激发出了凶性。

此时此刻,就算是御主以令咒命令两人休战,也难以压下战意沸腾的两位英雄。

眉心,咽喉,心脏,哪里致命,枪就瞄准哪里。

不停刺出的枪,连一丝空隙都看不见。

高速的突刺,连残像都不曾留下。

两人在极小的范围内快速疾走,一个呼吸之间释放出数十乃至上百次的攻击。

只要哪一方有一点点跟不上节奏,就是死神降临。

不断有鲜血从两名从者的身上滴落,或许是手臂,或许是大腿,又或许是后背,甚至还有脸颊。

在这样快节奏的战斗中,斯卡哈没有解放宝具真名的空隙,迪卢木多红黄蔷薇的特效也得不到发挥。

不使用魔术的白刃战没有魔力给红蔷薇切断,而只有一人能够活着的前提也让黄蔷薇“伤口无法愈合”的诅咒失去了作用——战斗中没有时间治疗,双方对等,等战斗结束,如果斯卡哈死了,也就没有治疗的必要;如果迪卢木多死了,诅咒自然解除。

这既是两人刻意选择的策略,也是两人共同的默契——不使用宝具,只以枪术分胜负。

两人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那醒目的红将青色的皮甲和黑色的紧身衣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突然,“铛啷”一声,一把玫瑰般艳丽长枪掉落在地——迪卢木多的失去了红蔷薇。

这是斯卡哈独创的技巧,从只有直线的突刺,一变而为对迪卢木多手腕的横扫。

这是迪卢木多无法躲开的一击,红蔷薇是长枪,变化远不如短枪迅速,虽然斯卡哈临时变招,枪上传来的力道并不大,但这一击的落点很准,迪卢木多被伤到了神经,导致他右手使不上力,握不住红蔷薇,就像他在几天前刺伤Saber的那样。

与几天前不同的是,迪卢木多没有因为被废去一只手而焦躁或是痛苦,反而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PS:明日12点正式上架,三更,因为答应过本书第一位盟主上架补上。

加更规则如下:

一,均订加更,均订达到500开始加更,每增加100加一更,上不封顶。

二,打赏加更,全书友打赏总额累计达到一个盟主加一更。

三,存稿用完了就先欠着,有本事就让奸少花完所有的存稿。

四,加更规则长期有效。

五,从周六开始更新恢复正常,每天两更,一更2000保底。如果实在有不可抗拒的原因会提前请假,不过,奸少一年请假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个位数,确定会请假的只有过年。

第一百七章 迪卢木多的结局

迪卢木多是双枪使,失去了红蔷薇还有黄蔷薇,而且长度不到一米的黄蔷薇比红蔷薇速度要快得多。

而此时此刻,打落了红蔷薇的斯卡哈已是强弩之末,已经来不及阻止迪卢木多以黄蔷薇发动的必杀一击。

没有胜利的宣言,也没有什么激发气势的呼喝,迪卢木多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了左手,倾注在了黄蔷薇之上。

这一枪,是他被召唤到现代所刺出的最速的一枪,他坚信这一枪可以为他带来胜利。

迪卢木多的视野因为超越极限的速度,断成了类似电影胶片的一帧一帧。

近了,更近了。

每过一帧,他的黄蔷薇离对手的心脏就更近一些。

眼中只有目标的迪卢木多没有看见斯卡哈的嘴角和他挂着相似的笑意,没有看见斯卡哈在红蔷薇脱手的瞬间就松开了持枪的左手,更没有看见环绕在这只左手周围的正在凝聚成实体的灵子。

就在黄蔷薇离斯卡哈的心口还有不到十厘米的时候,迪卢木多突然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疼痛。

这疼痛是如此的剧烈,让迪卢木多英俊的脸庞扭曲,原本坚定的步伐因此变形,志在必得的一击就此中断。

带着些疑惑,带着些黯然地低头看去,只见斯卡哈左手握着一柄红**枪洞穿了自己的心口,而她的右手赫然握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魔枪。

“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双枪使。”魔境之女王,站立于所有枪使顶端的斯卡哈淡淡地说道。

“是嘛...”

迪卢木多的脸上的疑惑归于释然,黯淡又重新转为平静,左手一软,黄蔷薇从手中滑落。

“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魔境的女王果然名不虚传。”

“你也一样,‘光辉之貌’迪卢木多,真是一场不错的决斗,我很高兴能和你一战。”

斯卡哈放开武器,伸手扶住受到致命伤害,站都站不稳的迪卢木多。

“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他们一定会很嫉妒吧。”

迪卢木多口中的“他们”正是他的同伴,费奥纳骑士团战友们。

“对了,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你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让我的御主下这样的命令,让我以一个骑士的方式战斗,保全我的荣耀....你...和你的御主不是骑士,明明不需要这样做,明明可以用更加简单的方式获得胜利?为什么?”

迪卢木多嘴里咳出的血液沾湿了斯卡哈的手臂,斯卡哈不仅不介意,还用仅剩的魔力施展魔术,缓解迪卢木多的痛苦。

“答案,我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一流的战士,我不希望你这样的出色的战士用那样悲惨的方式落幕。”

“悲惨的落幕...”迪卢木多吃力地喘了口气,“你已经看到了我的未来吗?”

斯卡哈轻轻“嗯”了一声:“那是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的结局。而且,治疗Saber的手臂,破坏你和Saber约定的人是我,所以,我决定代替Saber和你对决。”

“你的御主...”

“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我只负责和你战斗,并且以战士的荣誉保证要获得胜利。”

斯卡哈侧过头,用启明星还要闪亮的红色眼眸看着自己的御主,仿佛再说——我完成了我的承诺。

慎二眯着眼睛,微笑以对。

是的,以战士之名保证获得胜利就是慎二要的承诺,答应了这一条,慎二才敢实行这个计划。如果斯卡哈不答应,那么即使Lancer的下场再惨十倍,他也不会实施这个计划。以战士之名保证,就意味着斯卡哈会全力以赴,慎二对这样的斯卡哈充满自信。

万一失败?

不可能的。

慎二知道有一个技能叫“心眼”,这个技能也可以用“魔境的睿智”取得,常驻;

慎二知道有一个技能叫“重摆架势”,这个技能可以用“魔境的睿智”取得,瞬发;

不够?

慎二还知道“GáeBolgAlternative”的另一种用法;

慎二还知道迪卢木多的幸运只有E,而斯卡哈的幸运是D。

这都能输,斯卡哈也就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死。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一幕落在迪卢木多的眼里,引出一声带着血丝的叹息。

“真是一个好御主,真的很羡慕你。”

“后悔了吗?”斯卡哈架起迪卢木多,走向两名御主。

“怎么会?虽然你的御主很出色,但我并不后悔向肯尼斯大人宣誓效忠。”

听到迪卢木多的话,慎二松开架在肯尼斯脖子上的“神枪弓刀”,用力拍了下后者的肩膀。

“听到没有,肯主任?”

“Lancer.....”

看着遍体鳞伤,至死不悔的迪卢木多,偏执、骄傲的肯尼斯似乎真的有所触动,他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从者,嗫喏着。

“对...对不起,我......”

“不需要道歉,肯尼斯大人。”

迪卢木多离开斯卡哈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跪倒在肯尼斯脚边。

“您是我的主君,我是您的骑士。”

迪卢木多的身体已经开始变淡,越来越多的灵子从他的体内抽离,Lancer的容器已经到了极限。

“肯尼斯大人,请原谅我不能再继续追随您了,希望您的身体早日康复,希望您和索拉夫人能够幸福。”

“Lancer......”

迪卢木多发自内心地祝福,让肯尼斯眼眶微微发红,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的从者,却发现灵子从他的指缝间流过,他再也触碰不到这位忠心耿耿的骑士。

Lancer抬起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并肩站立的斯卡哈和慎二。

“Assassin的御主,还有女王陛下,这是一个骑士最后的请求,希望你们能放肯尼斯大人和索拉夫人一条生路。”

“只要他们愿意答应我的要求。”慎二按照骑士的礼仪一锤胸口,郑重承诺。

“多谢你们了。”

迪卢木多的身体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他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御主,留下最后的告别。

“骑士迪卢木多·奥迪纳就此退场,再见了,我的主君。”

与初见时一样的表情彻底消失,最后的灵子闪着光随着冷风飘向天边。

天边,泛起一丝微微的亮光,黑夜即将结束,黎明很快就会到来。

青色的灵子最终融入天边的微光中,留下一抹夜明前的琉璃色。

“再见,迪卢木多·奥迪纳,希望你满意这个结局。”

慎二低下头,斯卡哈抬头远眺,用这样的方式为这位高洁的骑士送别。

PS:明日12点正式上架,三更,因为答应过本书第一位盟主上架补上。

加更规则如下:

一,均订加更,均订达到500开始加更,每增加100加一更,上不封顶。

二,打赏加更,全书友打赏总额累计达到一个盟主加一更。

三,存稿用完了就先欠着,有本事就让奸少花完所有的存稿。

四,加更规则长期有效。

五,从周六开始更新恢复正常,每天两更,一更2000保底。如果实在有不可抗拒的原因会提前请假,不过,奸少一年请假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个位数,确定会请假的只有过年。

迟到的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个时候,30万字,该上架了,有些话奸少觉得应该叨一叨。

奸少也算是起点二次元区的老人了,两年半以前刚来的时候,这里还叫同人区,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边缘小区,没有签约,更没有上架,会在这里写文的都是凭借着兴趣和爱。

那个时候,因为是爱好,所以完全由着作者的性子来,想更就更,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崩了就崩了,切了就切了。或许是奸少有一点强迫症吧,不管有没有收益,奸少一直更新稳定,即使剧情不那么精彩,也获得了一批支持者,在此要先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后来,同人区改革了,改成二次元区了,可以签约上架了,奸少的心也跟着有点痒痒了。

第一本书《黎爷的轨迹》,130万签约,130多万上架,那会儿也没什么想法,觉得有人看有收益就挺好,挣点外快和朋友去烧烤烧烤也不错嘛。

后来发现写书的收益居然还不错,现实也出了点问题,奸少开始把重心移到了写书上,从原本的一天2500,加到3000,最后加到4000,直至今日,稳定下来。

第一本书是奸少的一个起步,奸少从中学会了很多,也吃了不少亏,而这些都在第二本,也就是这本《在下慎二,有何贵干》中得到了体现,老书友们应该能看出奸少的成长。

奸少会再接再厉,继续成长,继续努力,为大家奉上更好的作品,但这需要动力,也就是大家的支持。

在这个物价飞涨的社会,唯有小说的订阅价格没有不变,千字五分,两千字一毛,真的很便宜。这一毛中,奸少可以拿到五分,而为了这五分奸少需要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

也就是说一听可乐的钱,可以订阅20章,奸少四十个小时的努力(或许还不止)。

任何人都想自己的付出可以获得回报,奸少从不讳言这一点,因为现在的生存确实不容易。

希望上架后,恳请大家支持正版,订阅正版,在这里先谢谢大家。

上架的时间中午十二点,如果系统有延迟就推后一些,但不会太多。

上架当日,三更打底,加更规则如下。

一,均订加更,均订达到500开始加更,每增加100加一更,上不封顶。

二,打赏加更,全书友打赏总额累计达到一个盟主加一更。

三,存稿用完了就先欠着,有本事就让奸少花完所有的存稿。

四,加更规则长期有效。

五,从周六开始更新恢复正常,每天两更,一更2000保底。如果实在有不可抗拒的原因会提前请假,不过,奸少一年请假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个位数,确定会请假的只有过年。

六,至于月票,当然要求,不过奸少对上榜没有多少自信,这个月就先看看,如果能争一争,奸少会补上相应的规则。

那么就说到这里,奸少去为上架做最后的准备,希望从十二点开始,书友们用订阅月票打赏收藏推荐票砸死奸少吧。

第一百零八章 青云剑

慎二又缩回了自己的家,当起了宅男。

斯卡哈在和Lancer的战斗中受伤不轻,即使有卢恩魔术治疗,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而慎二同样需要时间来处理一些问题。

首先是Berserker带回来的四件宝具。

根据斯卡哈的慧眼判断,四件宝具的等级和性质和慎二此前分析的一样,不需要真名解放也可以发挥威力。不过四件宝具的类型与慎二设想的有些差距,每一件都不相同。看来吉尔伽美什在投射宝具时不是随便乱丢,而是有选择的,有计划的。

这四件宝具是两把剑,两把枪。当然,这个剑和枪只是大致划分,正确的说是长刃短柄的短兵器和长柄短刃的长兵器。

严格划分起来,只有两件宝具真正符合剑和枪的标准。

四件宝具中,慎二最中意的就是“剑”,真正的剑。剑身笔直、清亮,显示出不凡的质地。剑没有开刃,剑脊长度约为55cm,剑柄长度约为15cm,剑身宽度约为5cm,以现代的标准,这只能算是短剑,但在古代,尤其是春秋战国以前,这就是剑的标准样式。

毫无疑问,这是一把标准的古剑,朝代比春秋战国更加古老,那是中华大地上神话还未消退的年代。

怎么知道的?因为剑身中央篆刻有古老的文字,据斯卡哈所说,这是东方最古老的文字,是华夏文明的起源,由先圣仓颉所创造的文字,每一个文字都蕴含着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可以说是东方版本的“原初卢恩”。

剑身上一共篆刻有四枚古老的文字,以十字的标记分开,每一个古文字占据一格。斯卡哈虽然没有得到东方古文字的传承,但她有着“原初卢恩”的经验,很快就根据文字的散逸出的力量,判断出了文字的含义。

四个字分别对应地,水,火,风,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这都是神秘学构筑世界的基础理论。

古剑,地水火风的四字符文,慎二本能地想到了一把东方神话中有名的宝剑。这把宝剑在很多神话志怪故事中都有出现,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西游记》和《封神演义》,它就是魔家四将之首魔礼青,也是后来四大天王之一的增长天王的招牌宝贝(具)——青云剑。

在东方神话中,魔礼青当然算不上什么大神,手中的宝贝也算不上一流,但正因如此,才有可能被吉尔伽美什毫不心疼地随手丢出并放弃。

越想越有可能,慎二翻转从兰斯洛特手中接过的宝剑,发现剑身背面的铭文也正好是三个字,而从上到下第一个字正好和现代文字有几分相似,第二个、第三个字慎二虽然不认识,但中华的古文字起源于象形文字,所谓象形就是由图画演变而来,而这这两个古文字看上去也确实像云和剑——不知道是真的像,还是慎二先入为主所致。

不管是不是,试一试就知道了。

东方神话中的宝贝很少有需要真名解放的,它们大多有着“祭起”这样独特的使用方式。根据型月的世界观分析,这个“祭起”很有可能就是注入魔力。

这么想着的慎二,按住“地水火风”的篆刻,注入自己的魔力,然后——

宝剑当空悬浮,代表“风”的文字光华一闪,一道黑色的旋风呼啸而出,吹得慎二头发散乱。

此时的慎二早已忘了整理头发,只知道抓着宝剑傻笑。

“嘿嘿嘿,哈哈哈。”的笑声,眼歪嘴斜的样子引得雁夜翻起了白眼,斯卡哈则更加直接,一巴掌拍在弟子的脑门上。

“有什么好笑的,知道剑的来历就赶紧说。”

“哦,哦。”慎二摸了摸脑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应该就是东方神话中的‘青云剑’了,剑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按照《封神演义》的描述应该是属于对军宝具,但中华系统的宝具大多有着很高的泛用性,既能拿来对人,也能拿来对军,还能拿来攻城,属于性价比非常高的宝具——叔叔,让兰斯洛特正式把所有权让渡给我试试。”

雁夜在斯卡哈鉴定宝具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慎二的打算,正要答应,却听斯卡哈说道:“不用让渡了,你随时可以取得‘青云剑’的所有权。”

“诶?”叔侄俩一愣,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因为Archer在投射宝具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宝具的所有权,而Berserker以‘骑士不死于徒手’所取得的宝具所有权只有拿在手上时有效,他把‘青云剑’交给你的时候依旧是无主的状态。”

兰斯洛特因为“狂化”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所以雁夜无法问清自家从者宝具的细节,直到斯卡哈看出其中的奥秘,并作出解说。

“慎二,你试着将宝具变为灵子,完成了这个过程,你就正式取得了‘青云剑’的所有权。”

听到斯卡哈的话,慎二依照操控“猎蛇之镰”的方式尝试着解除“青云剑”的实体。

下一秒,“青云剑”从慎二手中消失,几秒钟后又转为实体。

如此循环几次,慎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斯卡哈:

“师匠,小樱和叔叔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这个方式拥有宝具呢?那样的话,他们的安全就更加有保障了。”

“很遗憾,不能。”斯卡哈摇了摇头,“宝具是英灵,或者说类似英灵的存在的一部分,不是这样的存在,无法在灵子和实体间自由转换,并发挥出对应的威力。即使是我,如果不是以从者之身现界,也只能拥有媲美宝具的武器,而不是英灵的‘宝具’。”

“你通过‘降灵’的方式取得了宝具,属于连我都没有见过的特例,你已经拥有了英灵独有的灵子变换方面的能力,而他们没有。”

“况且,刚才的过程也可以视作Archer对你进行宝具转让,四个条件缺一不可。”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慎二遗憾地叹了口气。仔细想想也是,转让本就是一方放弃所有权,另一方取得所有权。

雁夜却反过来安慰慎二:“没关系,我已经有了新的礼装,已经足够了,就算得到了宝具,也不一定能能承受这个消耗。”

“消耗方面不用担心,这几件宝具对魔力的需求不大。”不知名的短柄宝具在斯卡哈手中打了个转,“你和小樱没问题的。”

“这样啊...”雁夜点头的动作突然一顿,“等等,师匠,你的意思是。”

“我说的是你没法像慎二那样拥有宝具,可没说你们不能使用。”

置身于世界外侧得到的睿智从那双红色的眼眸中满溢而出,那是名副其实的魔境的睿智。

PS:中华宝具,准确的说应该宝贝(封神演义中的说法,修仙中一般用法宝指代)泛用性真不是一般的强啊,最典型的的例子就是吕布的“军神五兵”。

第一百零九章 另外三件宝具

宝具的所有权之所以重要,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灵子化,这不仅是保存和携带的方便,也有定位以及一定范围内回收等一系列便利的功能,大体可以理解为游戏里的与主人绑定,不会丢失的属性。

第二,真名解放,没有宝具所有权的人无法解放宝具的真名,释放出宝具的真正威能。

顺带一提,大部分宝具的所有权都是唯一的,只有少部分和多名英雄有关的宝具所有权并不唯一。比如库丘林手中的魔枪“GáeBolg”,这把枪本来就是由斯卡哈打造并授予弟子的,如果斯卡哈拿到了这把枪,不需要库丘林许可,便可使用自如。

不过,如果不考虑灵子化的携带和真名解放,只是使用,那就不存在任何问题。毕竟大多数宝具上也没有加上“密码锁”,密码不对连拿都拿不了。

只要能拿起来,自然能用。而被兰斯洛特带回来的四件宝具,又是不需要真名解放也能发挥威力的类型,在雁夜手中发挥出的威力和在吉尔伽美什手中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听了斯卡哈的解释,慎二若有所思地说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允许,只要解决了携带的问题,有没有宝具的所有权都一样,是吗?”

“是的。”斯卡哈点了点头,“还要加上一点,宝具的供魔。宝具的本质和从者是一样的,都是灵魂的物质化,这需要消耗魔力。”

“但是从者的魔力不一定要御主来提供,所以师匠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你可是最高位的魔术师啊,无论是在神代还是在现代。”慎二半是自信,半是讨好地笑着。

斯卡哈微微摇头:“如果只是最高位的魔术师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包括我在内,毕竟这已经是牵涉到了魔法的领域。不过以从者身份现界,亲自体验过‘灵魂物质化’的奇迹后,倒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在那之前,要先决定宝具由谁来使用,这件给谁?”

“这是...?”慎二和雁夜同时将目光定格在斯卡哈手中的黄金宝具之上。

这是一件长度比“青云剑”还要短的宝具,造型和剑有些类似,但主体并没有剑那么扁平,而是一个几乎标准的圆锥体,圆锥体的底部均匀地分布着三个环装挂耳,挂耳汇聚于一点,和造型精美的尾托共同夹住起一颗黑色的珍珠,珍珠内部不是固态,而是介于液态与气态之间,不断变换,仿佛夏日天空中翻滚的雷云。

“这是‘雷帝’‘雨神’因陀罗使用过的法器‘因陀罗之雷’。”

斯卡哈说着将法器交到慎二手中。不经意间,慎二触碰到了法器尾部的黑珍珠,一缕细碎的电流电的他身体发麻。

相传这是将因陀罗用来攻击的雷电具现化而成之物,因陀罗曾以这件法器打倒了魔龙弗栗多(Vritra),拥有对魔的特效,也是四件宝具中等级最高的一件,达到了B+,而“青云剑”只有C+。

慎二托着下巴想了会儿,将“因陀罗之雷”收起,又具限出“青云剑”交到斯卡哈手里。

“还是给我吧,‘因陀罗之雷’虽然破坏力巨大,但作为护身兵器,实用性太低了,还不如给我当成手雷丢,这才是真的‘手里的雷’。‘青云剑’给羽丝缇萨,她缺乏群攻手段。”

虽然慎二很喜欢“青云剑”,但为了他所重视的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

“身下的两件呢?”

“剩下的两件我只能看出来历和大体的功效,不知道真名。”

斯卡哈一边说,一边拿起第三件宝具。这是一根以金黄和宝蓝为主色调的手杖,总长约120厘米,末梢分叉,顶端类似一个弯曲的T型。

“这应该是古埃及法老的权标,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权杖,权标上带有治愈与净化之力,能够有效的克制魔物。埃及的神系中拥有这种力量的有蝎子女神塞勒凯特和最原始的女神伊西丝,也经常有人将这两位女神混淆,我不知道这是她们中哪一位授予哪一世法老的权标。”

“治愈和净化的权杖。”慎二和雁夜对视一眼,不需要商量就能得出答案,“给小樱。”

女神的权标当然要给女孩子,两人也不想让自家的小公主、小淑女拿着枪剑手雷打打杀杀。

最后一件宝具被慎二拿在手里,伴随着一句调侃。

“华夏,印度,埃及,还差个巴比伦,四大文明古国就齐了,这把枪不会是来自巴比伦吧。”

“正确。”

斯卡哈伸手抚摸着这把宝枪的表面。这是一把以黑色为主色调,金色镶边的宝枪,枪尖比一般的枪要长,枪身则比普通的枪要短,枪刃的双面密布着血槽。虽然血槽的纹路很精美,却掩饰不了这把枪凶悍的本质。

“这把枪是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有着相当渊源的女神伊什塔尔的武器,伊什塔尔曾经将这把枪刺入了灵峰埃比赫的心脏,杀死了这座连古巴比伦众神之王都敬畏的灵峰。”

“等等,师匠。”慎二越听越不对,“这可是非常有名的故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枪的真名,而且,这种杀死圣山的宝具等级怎么可能只有B?”

慎二相信斯卡哈的眼光,但圣杯系统赋予自己的御主特权也不可能出错,这把枪的宝具等级确实只有B。

而慎二记忆中,女神伊什塔尔的宝具“震撼山脉的明星之薪(AngaltaKigalse)”等级绝对在A以上。

面对弟子疑惑的目光,斯卡哈以特有的平和语调作出解释:“因为这把枪是原典,没有伊什塔尔杀死圣山的传说升华。”

这么一说,慎二就明白了。宝具不是单纯的武器,它与英灵一样也是有传说逸话升华而来,受到这些加成。而“王之财宝”中宝具大多是原典,即原型,不受到传说逸话的加成。以这把枪为例,在女神伊什塔尔手中,因为传说的加成,宝具等级会达到A++,附带有对山特攻,但没有传说加成,宝具等级只有B。因陀罗之雷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因陀罗手中等级会更高。

而宝具的强大与否和传说本身也有着关系。他所知的伊什塔尔的宝具是将金星的概念纳入手中,直接砸下去,看不到和枪相关的部分,以此推断枪的等级确实有些武断。

“吉尔伽美什所厌恶的女神的武器,哼哼,难怪他会迫不及待地把这把枪丢出来。”慎二手捧战枪,递到雁夜面前,“真是最适合叔叔的宝具!”

“说的没错。”雁夜用力握紧战枪,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导致恩奇都死亡的伊什塔尔无疑是吉尔伽美什的敌人,而我是吉尔伽美什御主远坂时臣的敌人,我会用这把枪打败时臣!”

PS:英灵以从者之身降世本身已经涉及到第三法的领域。

PS2:因陀罗是《梨俱吠陀》中歌颂最多的神明,也是帝释天的前身,再怎么样逼格都比魔礼青,比伊什塔尔,比塞勒凯特高。伊西丝的逼格是够,但毕竟不是亲自用过的神器,等级没有“因陀罗之雷”高很正常。

第一百一十章 时臣的决意(答应盟主Yui的加更)

时值下午,夜晚的黑暗几乎就要覆盖四周的黄昏时刻。

远坂时臣来到妻子的娘家,禅城家。但他只站在门外,并不打算踏入门内。

现在时臣的立场是争夺圣杯的其中一名御主,置身于修罗战场之中。为了保护妻子和女儿的安全,他才把她们送到禅城家里,他不允许自己带着一身血腥味进去。

时臣本以为到战争结束之前他都不会和家人见面,但是昨天晚上言峰璃正神甫的意外横死却让他的决心动摇。

老神甫不但是时臣父亲的好友,也是时臣的监护人。对时臣来说,与神甫缔结密约而受到他的支援是时臣相信自己一定会获得胜利的重要因素。

当然,时臣不会因为失去支援而退缩,但是他确实开始感觉到自己原先自信到近乎傲慢程度的胜利之路笼罩着一股“如果有什么万一”的不祥阴影。

就像那位老而弥坚的神甫突然倒下一样,自己会不会也有可能壮志未酬而身先死?

直到昨天为止,圣杯战争对时臣来说,胜利几乎等同于囊中之物。

但是现在可靠的永伴已死,时臣此时才重新体会到自己是以一名竞争者的身分投身于一场徘徊于生死之间的战斗当中。

说不定——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和家人见面。

深深吸了一口气,驱逐杂念,恢复平时的从容与优雅,时臣将手伸向大门边的门铃。

就在这时,时臣看见了让他感到诧异的一幕。

院子里,自己的两个女儿——没错,是两个女儿,长女远坂凛和已经过继给间桐家,改名为间桐樱的次女正在比试魔术。

一个七岁,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不可能掌握真正的战斗魔术,她们之间的比拼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对抗,而是类似于普通孩童之间“折纸比赛”,比谁折的东西好看,谁折的更快。这里的“折纸”,替换为“魔术道具”。

凛用的是远坂家家传的宝石魔术,制作的也是最近一直在训练的存储魔力的宝石。

樱用的却不是间桐家家传的水属性魔术,而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魔术。虽然时臣对于符文魔术了解不多,不知道樱使用的是哪一种符文,但他看得出来樱的基本功扎实,魔术基盘也透着独有的美感,这足以证明她所学的符文魔术传承完整,体系健全。

“看来间桐脏砚还是挺用心的嘛。”时臣看得暗暗点头。他并不知道,他所给予厚望的间桐脏砚已经在一年前死了,因为间桐家没有对外发丧,这才保持着间桐脏砚存活的假象。而间桐家的魔术基盘也随着脏砚的死亡悄然更改。

两个小女孩制作的都是很基本的魔术制品,花费的魔力和时间都不多,大约过了十分钟,姐妹两人分别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被凛捧在掌心的是一颗纯净无暇的水晶片,标准的正八边形,无论是光泽还是造型都达到了珠宝吊坠的等级,蕴含在水晶片中的魔力纯度也很不错,唯一的缺点是魔力的填充率不足。这不是因为凛的魔力不足,恰恰相反,凛的魔力太足了,经常在练习的时候因为魔力过量破坏宝石。为了赢得比赛,凛选择了相对保守的做法,宁愿留下些许的余地,也不过量,这份冷静让时臣感到欣慰。

相比之下,樱的作品显得非常朴素。灰色的,好像是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上面刻着一个只有几划的古老符文。不过魔术制品的好坏不能用外观来衡量,以时臣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樱的作品并不比姐姐的差。

这是一颗标准的符文石,作用和凛制作的宝石相同,都是用来储存魔力。注入符文石的魔力量与宝石相当,纯度也基本相同,单从作品比较两人不分胜负。但是樱是进入间桐家后才开始正式接触魔术,距今只有一年的时间,而凛已经被时臣精心培养了一年零七个月,从这方面看,樱无疑更胜一筹。

当然,时臣并不担心姐妹会就此拉开差距。凛从小就早熟、要强,总是说“姐姐要保护妹妹”,现在突然发现妹妹已经和自己并驾齐驱,不再需要她保护的时候,凛一定会更加的努力,维持作为姐姐的尊严。

其实时臣很清楚,对于把樱过继给间桐家这件事,葵和凛是不愿意的,只是出于丈夫(父亲)的信任(崇拜),才一直压在心中没有说出来。但不说,不代表不想念女儿(妹妹),时臣到现在还记得樱晨跑从远坂家门口路过时妻子和女儿的高兴的眼神。

因此,虽然时臣几次强调樱已经不属于间桐家了,不要表现得太亲近,实际上却并没有怎么管葵和凛的私下的亲密举动,包括这次樱出现在禅城家,时臣也不打算过问。站在魔术师家系远坂家的立场上,时臣必须和樱划清界限,但他毕竟是樱的亲生父亲,做父亲的又哪有不爱女儿的?只是他表达的方式太深沉和内敛,孩子们看不出来,只有妻子葵懂。

在比赛以平手结束,两件作品被当做礼物送给葵的时候,时臣按响了门铃。

看见好几天没见的父亲,凛先是喜笑颜开,接着急急忙忙把樱藏在母亲葵的身后。

时臣被这一幕逗笑了,发现父亲没有生气的意思,樱探出头,对着时臣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时臣也以久违的温暖笑容回应。然后,时臣对着凛招了招手,他今天来禅城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对凛交待一些重要的事情。

望着女儿如同宝石一般的双眸,时臣再次切身感受到,这个女孩就是远坂家族花了五个世代才终于获得的至宝,有如奇迹般珍贵的闪耀宝石。

远坂凛。

脸庞虽然还年幼稚嫩,但是已经可以预见未来她一定会是相当出色的美女。与其说她长得像母亲,倒不如说她有时臣母亲年轻时的影子。

此刻,她正神情紧张地看着默不作声的父亲,等待他开口。

时臣知道女儿对自己这个父亲怀抱的敬意与憧憬。

此时此地,他对凛所说的话一定会影响她的未来吧。

不,根本不需要为了未来感到迷惑,未来早就已经决定好了。除了成为第六代家主继承远坂家门之外,凛没有其他选择。

仔细一想,或许这就是时臣对女儿怀有一丝歉疚的最根本原因。

时臣的单膝跪地,弯下身子,把手放在凛的头上。

凛露出意外的表情,睁大了眼睛。

看到女儿的反应,时臣这才想起来,过去他从来不曾像这样抚摸女儿的头。

也难怪凛会这么惊讶,就算是时臣自己,在摸了女儿的头之后才发觉自己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来表达温柔的感情。

“……凛,在你长大之前要让协会欠你一份人情。接下来的判断就交给你自己决定,是你的话,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吧。”

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该说什么才好,但是一旦开了口,话语就接二连三地涌出来。

如果考虑到“万一”,应该要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如何处理传家之宝的宝石、来自大师父传承的事情、地下工房的管理——时臣将这些事情撷取要点,一一交代给专心聆听的凛。

虽然还没有把自己身上的魔术刻印让给凛,但是实质上,这些训诫已经等同于指定凛为远坂家的下任主人。

远坂时臣绝对不是一名天才。

在历代的远坂家魔术师之中,他甚至可以说资质平庸。

今天的时臣之所以能够成为老练的、受人尊敬的魔术师,是因为是他一直忠实地力行远坂家家训。

时刻保持从容不迫,时刻保持优雅。

如果要求十分的结果,就要累积二十分的锻炼之后再进行。为了能够优雅而从容地通过各种对自己的考验,时臣一直这么要求自己。如果要找出时臣有哪一点比他人卓越的话,只能说时臣最强的地方就是他彻底自律以及克己的坚定意志吧。

身为师父,同时也是时臣父亲的前代远坂家主已经预见如果儿子以魔道为目标的话,那将会是一条相当险恶的路。所以就在前代家主将魔术刻印让渡给时臣的前一个晚上,他郑重地再一次询问儿子——“是否要继承家主?”

那只是一个类似一种仪式,空有形式的问题吧。身为家族的嫡子,时臣所受的教育都是要教导他成为未来的家主,而自幼在时臣心中培养起来的尊严也不允许他梦想有不同的人生。

即使如此,既然形式上“有此一问”,就代表时臣还留有一丝“选择的余地”。

现在回想起来,对时臣来说那可以说是身为前代家主的父亲给他最大的礼物了。

远坂时臣是遵从自我意志而步上魔道之途,绝对不是受到命运的影响。

就是这份自觉给予时臣钢铁般的意志力。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正这种崇高的自傲从内心深处支持他撑过日后充满严苛修炼的时光。

时臣深切地希望自己也能将父亲过去赠送的宝物再交给自己的两位女儿。

但是,这个愿望无法实现。

凛与樱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个人是全元素、五重复合属性。另一个人则是架空元素、虚数属性。姐妹两人生来都具有近乎奇迹的稀有素质。这已经超出天赋之材的范围,几乎可以称做是诅咒。

魔性将会唤来魔性。能力太过超出常理之外的人必然会“吸引”日常生活之外的东西,与本人的意愿完全无关。只有一种手段能够对抗这种命运——也就是自己也走出常理之外。

时臣的女儿们只能借由主动体会魔道、学习魔道的方式才能应付她们血统中的魔性。但是远坂家只能给予姐妹其中一个人庇护,这项矛盾不晓得折磨时臣多久。受到血统的引诱而出现的各种怪异事物一定会对没有成为继承者的那一方带来无情的灾厄。

如果魔术协会发现这种“一般人”的存在,他们一定会喜孜孜地将她用“保护”的名义作成标本,做出类似浸泡在福马林药水之类的举动。千年来,魔术协会无数次以以“保护”之名,拘禁,捕捉拥有稀世才能或触犯禁忌的魔术师,将之监禁一生,魔术协会为这项“大公无私”的举动起了一个名字“封印指定”。

所以间桐家提出希望领取养女的意愿当真有如上天的恩赐。两位心爱的女儿都可以继承一流的魔道,各自得到能够开拓自我人生的手段,不用屈服于血统的因果之下。那时候时臣几乎等于卸下了做父亲的重责大任。

但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时臣愈是这么询问自己,就愈觉得心中苦闷。

凛的才能一定会让她比时臣更加轻易地学到魔道的奥秘。

但是比起自己选择命运而走上这条路,因为无法摆脱的宿命而不得不选择这条既定之路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今后凛还要面对许许多多的试炼,如果时臣不给她任何指导,就这样从她面前离去的话……这样远坂时臣还算是一位完美的父亲吗?

时臣再次将心中的思念传达到抚摸着凛的手掌上,彷彿像是要理清内心的疑问一样。

凛虽然任由那只手掌在头上摩娑,但是一双澄澈的眼眸依然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父亲。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不安与迷惑。

“——啊啊,原来如此。”

这种无条件的尊崇与信赖终于为时臣的内心找到答案。

这孩子不需要任何道歉的话语,也不用别人担心她的前途。身为将要离去的前任家主,他只剩一句话还没对高贵的远坂家嫡子说。

“凛,圣杯总有一天会出现。得到圣杯就是远坂家的义务。更重要的,如果身为魔术师,那是不可避免的一条路。”

女孩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的眼神让时臣的心中充满骄傲。

就连从前自己继承家主之位的时候都没感受过这么充实的荣誉感。

“那么我要走了。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知道——请您路上小心,父亲。”

凛的语气坚定而清澈。

时臣点点头,直起身体。

他的眼神往门内的宅邸送去,和院落内看着这里的葵交汇。

妻子长久以来一直伴随在他的身边,两人之间不需要任何话语就能彼此了解。

葵送过来的眼神充满信赖与激励。

自己回视的眼神则带着感谢与保证。

妻子的身边,是已经不带有远坂家特征的樱,她鼓起勇气对时臣挥手作别。

在踏入战场前的危机感、源于亲情的愧疚等等复杂情绪驱使下,时臣举起手,对着樱轻轻挥了挥,就像以前很多次做的那样。

做完这一切,头也不回地离开禅城家。

迷惘是从缺乏从容的心中诞生的阴影,毫无优雅可言。

时臣的心中一直将家训深深刻在心中,而凛的眼神又让自己重新体会这句话。

如果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对自己的孩子说抱歉的话……那就是自己的落败,到最后终究没能完成圣杯祈愿就结束的自己。

如果想要在凛的面前当一位无愧于她的父亲,远坂时臣就必须是一名完美无缺的魔术师。

那么——我一定会亲手完成远坂家的魔道。

成为一位有资格指引爱女,真正十全十美的父亲。

心中怀抱着崭新的决心,时臣踏上黄昏的归途。

他将要再次回到冬木市,前往再过不久即将降临的昏暗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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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说好的时臣必须死呢?(均订达到500加更)

接下来的时间,斯卡哈待在工房里一边养伤,一边制作着与宝具配套的充能与携带设备。

兰斯洛特被安排在一楼客厅待机,防备可能出现的入侵者。

慎二和雁夜终日霸占训练场,慎二练习投掷“因陀罗之雷”的手法,还异想天开的用“神枪弓刀”远距离弹射“因陀罗之雷”。雁夜熟悉伊什塔尔战枪,准备在与时臣对决的时候用作杀手锏。

看到叔叔这么努力的样子,慎二都不忍心告诉他时臣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什么?是不是忘了还有件事要处理?

没忘,那两个俘虏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软禁起来放置p1ay...那个英文单词忘记了吧。虽说斯卡哈摘除了索拉手上的令咒,但肯尼斯和索拉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现状,认清现实。慎二也不打算现在就抛出他的计划和诱饵,一切都等到圣杯战争结束后再谈。

就在慎二好不容易找到投射“因陀罗之雷”的手法的时候,羽丝缇萨终于传来消息。

“远坂时臣约爱丽丝菲尔今晚在教会见面,似乎是打算和saber一方结盟。”

这件事早在慎二的意料之中,结合《FateZero》的剧情和现状分析,不难现时臣有点沉不住气了。

时臣最大的倚仗就是archer强大的宝具,不仅是“王之财宝”,还有在那之上的,评价为破格的ex级宝具,比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还要强大。

时臣一直以为,这份强大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一直容忍archer的任性,并以臣子之礼侍奉他。可最新消息显示,Rider也和archer一样拥有等级为ex的破格宝具,这下子时臣终于坐不住了。

虽然时臣不认为archer会输给Rider,但圣杯战争并不是只有两名从者参战,其他的从者也具有着相当的威胁性,比如展露过“誓约胜利之剑”的saber,以及神出鬼没,至今没有展露过底牌的assassin。

为了减少不确定因素,获得最终的胜利,理所当然地会冒出结盟的想法。

Rider被时臣列为要诛杀目标,assassin的藏身之处时臣至今没有找到,Berserker......时臣一直看不起雁夜,而雁夜之前的表现也断绝了两人结盟的可能性,最后只剩下saber。

与saber阵营结盟有几点好处:

第一,archer似乎在打saber的主意,不会反对这个提议。

第二,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不会耍阴谋诡计,信誉比较好。

第三,毕竟是一同构造圣杯系统的“御三家”,关系总比外人要近一些。

第四,saber已经暴露了底牌,以archer的实力,对付起来不算困难。

当然,这只是时臣的看法,他不知道卫宫切嗣才是saber真正的御主,也不知道saber的剑鞘还有另一种用法。真到了最后,他的如意算盘不一定打得响.......

好吧,不用到最后,时臣的如意算盘一开始就没打响。

以柔弱形象示人的爱丽丝菲尔在和时臣的会谈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攻击性,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咄咄逼人。

一番唇枪舌战的结果是,结盟改为在在打倒其他御主之前的互不侵犯条约,还附带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时臣方面公开Rider以及assassin阵营的情报。

这两个阵营的情报卫宫切嗣至今没有掌握,而assassin戳穿爱丽丝菲尔携带有“ava1on”一事也让卫宫切嗣将assassin阵营的威胁上调到了最高的等级。

不过拥有着地主以及教会资源的时臣也没有assassin阵营的消息,她和她的御主至今都没有到冬木教会做过参战登记,关于他们的一切都是迷。

Rider阵营的信息,时臣倒是通过言峰绮礼查了出来,并对爱丽丝菲尔进行了情报共享。

第二个条件,言峰绮礼必须离开日本,而且必须是明天早上立刻动身。这个男人对卫宫切嗣的威胁太大了,大到了爱丽丝菲尔必须不择手段让他远离卫宫切嗣的程度。

对于这个要求,时臣虽然觉得有点意外,却并没有觉得不可接受。言峰绮礼这个助手与学生,在两年前突然失去圣痕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价值,另一半的价值在收集完各个御主的情报后也所剩无几——遵循正统魔术师的优雅与矜持的时臣从没有想过利用弟子代行者的战斗力去狩猎魔术师——只要能用最后的一点价值换来对自己有利的条件,答应也没什么不可以。

时臣的交换筹码是:在冬木市之内,禁止saber使用“誓约胜利之剑”,即使不在冬木市范围内,也不能对民宅造成直接间接的影响。监督者言峰璃正昨日因意外身亡,其子言峰绮礼接任监督者,赶走监督者,意味着善后处理会变得困难,所以必须禁止大规模的破坏。

这个要求既合也合理,saber本人也不想造成大范围的破坏,爱丽丝菲尔最终同意了时臣的交换条件,临时互不侵犯条约就此达成。

听到羽丝缇萨的后续报告,慎二嘴角露出明显的冷笑和嘲讽。

时臣缔结盟约这件事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在和爱丽丝菲尔谈条件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及陪同出席,也是条件之一的言峰绮礼的看法。

在《Fatezero》中,绮礼在吉尔伽美什的诱导以及“失去从者却被圣杯再度赋予令咒”这一事实的刺激下,逐渐认清自己的本质,不愿意就此退出圣杯战争,时臣的决定成了师徒两人彻底决裂的导火索。

就在离开前的几小时,绮礼趁着和时臣告别的机会,绮礼从背后刺杀了时臣,用时臣刚送给他的一把魔术匕,坊间戏称的“对师宝具”——在吉尔伽美什的眼皮子的底下,这是两人事先计划好的,也是时臣毫无防备的原因,时臣至死不信有人能在吉尔伽美什的守护下杀死自己。

之后,绮礼与失去御主的吉尔伽美什缔结契约,成为了绵延两届圣杯战争的幕后黑手,并一手策划了整个远坂家和雁夜的悲剧。

如今,绮礼虽然没有被圣杯授予令咒,但令咒是可以抢夺的。在《Fatestaynight》描绘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中,绮礼就用砍断Lancer原御主巴泽特手臂的方式抢夺了巴泽特的令咒与Lannetbsp; 只要吉尔伽美什还对绮礼感兴趣,还在诱导绮礼,绮礼依旧有很大的可能杀死时臣,抢夺令咒,成为最后的参战者,绮礼之前举动也有往这方面展的迹象。

慎二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时臣会和书中描写的一样,在憋屈中迎来末路。

虽然有点对不起小樱,但慎二已经决定袖手旁观。在他看来,时臣的出点或许是好的,他正统魔术师的本质却让他犯下了一系列的错误,直接间接地害了妻子和两个女儿。他实在不想费心去救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对手,而且时臣不死,雁夜又怎么会有机会呢?

只要时臣一死,雁夜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乘虚而入,陪伴在葵的身边,安慰她,照顾她,之后再找个机会,当着葵的面杀死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这两个凶手,何愁葵不感动?等葵嫁过来,凛和樱又能开开心心的做姐妹,作为继父的雁夜也会比时臣更疼爱两个女儿,皆大欢喜。

怀抱着这样想法,慎二沉沉睡去。他做了一个梦,雁夜和葵举办结婚仪式,自己和凛争论谁才是家里的老大,几乎当场对掐,樱一手拉着哥哥,一手拉着姐姐,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整个间桐家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梦醒时分,已是天光大亮,然后——

他接到了羽丝缇萨的联络。

言峰绮礼乘坐早晨6点班机飞往欧洲,卫宫切嗣亲眼看着他离开。

慎二愣了三秒,然后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破口大骂:

“hatthefxxk!说好的时臣必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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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既然和说好的不一样,就别怪我不按套路出牌了

慎二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理所当然地惊动了住在他隔壁的斯卡哈。??八?一中文网? ≤≠≈.≥8≥

直接转化为灵体穿墙而过的魔境女王看着从地上跳起来,急急忙忙穿衣服的弟子兼御主,好奇地问道:“生了什么事情?听上去和樱的亲生父亲有关。”

“嗯,生了一点出我意料之外的情况,我马上去确认。”慎二胡乱穿上外套,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就往外跑。

“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师匠你安心养伤,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对了,和叔叔说不用做早饭了,我会顺路带外卖。”

声音的最后,慎二已经冲到了玄关,急急忙忙的样子让斯卡哈好一阵疑惑。

“好像真的生了什么大事,可是……看慎二的样子似乎与战局的关系并不大,那是为了什么呢?”

不得不称赞斯卡哈的一双慧眼,尽管不知道生了什么,但她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远坂时臣死或者不死,对于战局的影响确实不大。

圣杯战争的主力还是从者,时臣死了吉尔伽美什无非把御主换成言峰绮礼继续。虽说言峰绮礼战斗力更强一些,但时臣没有至今没有对外使用过魔术,慎二对他的了解只有基于《FateZero》中一次出手,以及《Fatestaynight》中凛的魔术特性分析。然而那只是文学作品中的描述,而且《Fatestaynight》中的凛七岁就没了父亲,魔术和战斗一半是绮礼的教导,一半是自己摸索,参考价值有限,时臣的实力依旧是个谜。

未知就是最大的变数,慎二真不敢说远坂时臣比言峰绮礼好对付。

况且,慎二在意的根本不是战局,而是叔叔雁夜的终身大事,还有就是自己能不能从一个可爱的妹妹变成两个可爱的妹妹......咳咳,这只是顺带,顺带。

羽丝缇萨的目前潜伏在爱丽丝菲尔身边,得到的情报不会出错,既然卫宫切嗣确认了言峰绮礼离开,那么言峰绮礼一定已经走了。而且以切嗣的谨慎和对绮礼的戒备,恐怕连目的地,路上的时间,会不会转机这折返之类的情况都已预料在内。

这样一来,言峰绮礼成为吉尔伽美什新御主的可能性就很低了。从者毕竟是依靠御主才能维持现界,虽然可以脱离御主单独行动,但离的越远,魔力供给就越困难,除非是有高等级的单独行动抵消,这也是绝大多数御主不会太远离从者的原因。

不过技能等级再高也有一个极限,就算吉尔伽美什有a级的单独行动,也无法抵消半个地球的距离。那么,时臣没死,继续担任吉尔伽美什的御主,绮礼昨夜也没有背刺时臣,只是普通的和时臣告别才是最合情理的答案。

当然,目前的事态已经出了慎二的预计,他也不敢断言自己的推测就是对的,他需要去亲眼看一看。

不需要进远坂家里见到时臣本人,只要从外面观察几分钟就行了。

为了防止家里的结界被人破解,远坂时臣有每天早上调整结界构造的习惯,因此只要检查一下结界有没有变动过的痕迹,就能推测出远坂时臣是否存活。

十多分钟后,慎二得到了答案——远坂时臣确实活着,不仅活着,还在书房里优哉游哉地看书。

看到这一幕,慎二真的很想掏出“因陀罗之雷”把远坂时臣轰成渣,可是他不能。先不说吉尔伽美什是否在附近守护,单是他亲手杀死时臣这个事实,就等于把自己放到樱、凛、葵的对立面,而且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啊啊啊啊啊,言峰绮礼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不杀时臣了呢?吉尔伽美什呢?他不是也对时臣非常不满,怎么就一点动作就没有呢?

不存在未来视的慎二,自然不知道绮礼身上生的不为人知的变化,更不知道在他到来之前世界线就已经出现了偏移。

他现在正一边买早餐,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先的计划很简单,可以概括为一句话,跟着原剧情,看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搞破坏,等死得差不多了,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

但现在不行了,时臣不是绮礼,不会干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接下来很有可能和先前一样,小心探查,收集情报,然后一组一组排除,saber组和Rider组应该也都是同样的策略。

Rider目前表现出的威胁度最高,而韦伯又没有工房,应该会最先遭到针对,没记错的话切嗣已经开始布局针对韦伯了。然而,Rider看似粗豪憨傻,实则细心多谋,察觉到不对,带韦伯离开的可能性极大,他有着出色的机动能力,一心要走不难。

接下来被就该轮到雁夜,间桐家的地址每一名御主都知道,现在家门口还有几只使魔盯着。虽说师匠已经用卢恩强化过了间桐家的防御,但这个防御并非无懈可击。至少saber、archer、Rider都有突破的能力。而且一旦对间桐家起攻击,师匠和间桐家的关系就会暴露,到时候saber和archer或许就会真的结盟了。

想到这里,慎二的心中“咯噔”一声。

不妙,这样下去不妙,必须想个办法才行。有什么办法可以让saber、archer、Rider先互相厮杀?最好像剧情一样,archer先解决Rider,再打伤saber。这个时候叔叔和Berserker再趁机乱入,救下saber,打倒archer完成自己的心愿,受伤的saber则由师匠了结,最终得到圣杯。

等等,剧情?

慎二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一阵精光,吓了送餐的服务员一跳。

我傻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定位成旁观者,一定要把介入时间放在最后?我完全可以主动跳进去,主动去推动剧情。

这一瞬间,慎二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思路豁然开朗。

对啊,又没人事先决定剧本,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改剧本——言峰绮礼离开了,他的工作可以由我来做。

既然和说好的不一样,就别怪我不按套路出牌了,接下来就让我来大闹一场吧。

ps:均订6oo加更,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突破了继续加,决不食言。

ps2:上架之后必须订阅才能本章说,奸少没订阅自己的书所以无法直接回复了,不过在后台可以看到,以后有疑问会以ps之类的形式恢复。

ps3:请各位放心,时臣活着是为了更憋屈的结局,作为此世锅王,怎么可能好过。

奸少要吐槽

奸少要吐槽,奸少要吐槽,奸少要吐槽。

现在奸少很不爽,非常不爽,按说上架了,成绩不错,奸少应该很爽才是。

但是——

但是——

但是——

特么的蘑菇居然在最新的访谈里说要把Fate和月姬分家,两者是极度相似又不同的世界线,交集点是FsF,我擦擦擦擦——

蘑菇啊,你要搞型月白学我不反对,武内和成田谁是小三谁是碧池都可以,但你不能这么玩啊,你以前的访谈啊,说过的话什么的都吃了?这特么,这特么,让我该说什么好啊——

反正我只能说本书是同人,型月宇宙那么多条世界线,宝石老头还在搞事情,就当是提前融合了好了,尼玛才开始加入剧情融合的元素就被蘑菇打脸,真特么的不愉快。

嘛,蘑菇吃书吃设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奸少还是去睡一觉,继续构思剧情吧,不管怎么说月姬、空境、Fate都必须融合!!!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好,爱丽丝菲尔,我是羽丝缇萨

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是本次圣杯战争至关重要的“小圣杯”,这是对圣杯战争体系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在爱因兹贝伦家内部,爱丽丝菲尔和“小圣杯”是有区别的。

“小圣杯”是爱丽丝菲尔那寄存了爱因兹贝伦家族传承超过2000年的炼金术结晶的身体。爱丽丝菲尔这一人格则被称为“圣杯守护者”,她的使命是保管以及搬运“小圣杯”。

在上次的圣杯战争当中,爱因兹贝伦阵营不仅在从者战落败,最重要的“小圣杯”也在混战中被破坏。因为在决定胜利者之前就已经丧失“小圣杯”,所以第三次圣杯战争最后以无效收场。

因为这次失败,家主亚哈德决定在这次的“小圣杯”上装设具有自我管理能力的人型外壳,赋予“小圣杯”生存的本能,让它自动回避各种危险,达到成就圣杯的目的,这就是名为“爱丽丝菲尔”的人格拟装。

随着圣杯战争的进行,“小圣杯”开始发挥应有的机能,并开始压迫多余的外装。就像是一台内存不足的电脑,为了保证重要程序的运行,一定会压缩不必要程序占用的内存空间。

表现在爱丽丝菲尔身上就是人类的机能越来越弱,属于“小圣杯”这一物体的机能越来越强。

每当有新的从者消灭,死后,爱丽丝菲尔开始感到浑身乏力,拿不稳水杯、死后,爱丽丝菲尔连走路都困难,如果有“Avalon”守护,她的状况或许还会好一些。但将“Avalon”还给Saber后,她不得不长时间躺在指定的术式中休眠。

当爱丽丝菲尔下一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从仓库的採光小窗中已经射进染成橘红色的夕阳了。

意识的断绝感觉好像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完全不存在似的。爱莉斯菲尔的睡眠就是这么的深沉。这具身体已经渐渐丧失作用,肉体的休眠与其说是睡眠,倒还比较接近假死状态。

身体状况已经好很多了,看来休息似乎有一些效果。虽然还是无法站起身体,但是现在至少可以毫无障碍地与人对话。

往旁边一看,久宇舞弥就像是一幅影子画像一样安静,一动也不动地坐在牆边角落。位置与姿势与爱莉斯菲尔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分毫不差。但是她总是低垂的视线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般锐利,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敏锐地注视着半空中的某处。

虽然让人觉得无比信赖,但是这样的她看起来不像活生生的人类,反而更像是使魔或是机械人一样,就连爱莉斯菲尔都忍不住感到某种恐惧感。究竟是何种严苛的锻炼与强韧的精神力才能维持这么惊人的集中力,爱莉斯菲尔完全想像不到。

带着一点敬畏的感情,爱丽丝菲尔突然想到——这名叫做久宇舞弥的女性说不定比卫宫切嗣本人还要更加彻底表现出他所期望的生存方式。

“——舞弥小姐。”

用近似叹息的声音轻唤一声。

舞弥就像是听见犬笛的猎犬一般,迅速而安静地看着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只是想要和舞弥随便聊聊而已。

“你为什么要替切嗣战斗呢?”

“……因为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知道保护的对象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是有任何不方便,只是想要说说话而已。舞弥稍微让自己放轻怂一些,静静想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

“我想不起来关于家人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久宇舞弥这个名字是切嗣为我做的第一本假护照上用的姓名。”

“——咦?”

看到爱丽丝菲尔吃惊的表情,舞弥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对于喜怒绝对不形于色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她最大程度的友善表现了。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非常贫困的国家,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的地方。只能靠着相互憎恨、相互掠夺的方式获得生存的食粮。总是有打不完的战争,明明连维持军队的资金都没有,战火却一直没有停止过……不知道是谁想到了一个主意,与其征召士兵训练,不如抓来小孩子直接让他们拿枪上战场这样更快更便宜。”

“……”

“瞄准敌人,扣下扳机。只留下这些机能,其他全数舍弃……办不到的孩子会比办得到的孩子更早死,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只能不停地进行杀戮。所以我已经不记得拿起枪之前的事情了,就这样机械的活着,直到遇见切嗣。”

舞弥一边说道,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细长的手指没有女性特有的柔美,只有让人联想到凶器的锐利。

“我身为人的心已经死了,只有外在的容器还在活动,维持着从前熟悉的机能。那就是我的‘生命’。捡到这条命的人是切嗣,所以可以任由他使用……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的理由。”

虽然已经隐隐察觉到到舞弥有着悲惨的过去,但爱丽丝菲尔没有想到舞弥的身世会是如此的沉重。

爱丽丝菲尔沉默着无言以对,舞弥为了避免场面尴尬,开口说道。

“和我比起来,夫人你的热诚更让我感到意外。”

“——咦?”

完全没料道舞弥会这样说的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惊讶起来。

“你一直被关在封闭的城堡里,与世隔绝,这样的你竟然会为了切嗣改变世界的理想奋不顾身地去战斗。”

“我……”

舞弥的话让爱丽丝菲尔重新反思自己。

自己的丈夫卫宫切嗣是基于“拯救世界”的理想而行动。亲眼见到他为了追求圣杯不顾性命的样子,现在还能说自己怀抱着与他完全相同的梦想吗?

“——是啊。实际上我并不是很了解切嗣的理想。”

没错。答案是否定的。

“结果我只是装出一副了解的样子,或许我只是想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像你所说的,我对切嗣想要改变的世界完全不了解,我的理想只是把切嗣的理想拿来现学现卖。”

“……是这样吗?”

“是啊,但是不可以告诉切嗣喔。”

对爱丽丝菲尔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可以让她轻易说出在丈夫面前都绝对不能表明的内心话。

“我总是告诉切嗣他是正确的,告诉他他的理想拥有让我奉献生命的价值。我一直假装我能了解她。比起单纯的为了丈夫而死的女性,与丈夫有同样的理想,为理想而死的女性,这样才不会成为切嗣的负担吧?”

“原来如此。”

这种依赖的感觉与对切嗣的爱情和对Saber的信赖不同,爱丽丝菲尔第一次体会到的这种感受会不会就是称为“友情“的感情呢?

“可是夫人,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愿望吗?”

听到舞弥第二个问题,爱丽丝菲尔不禁回想起与舞弥一起在森林之中的那场战斗,那个时候在言峰绮礼那压倒性的强大存在面前,她所涌起的斗志,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愿望……不,我的确是有愿望的。我希望切嗣与Saber获得最后的胜利,我希望他们两人拿到圣杯。”

这同时也代表爱丽丝菲尔的死亡,与切嗣的诀别。

即便如此,这种愿望正是爱丽丝菲尔内心中涌动的勇气的源泉。

“这就是…所谓的达成第三魔法,爱因兹贝伦的宿愿吗?”

“不是,就算没有到达羽斯缇萨的大圣杯也没关系。我的希望是永远都不会有战争。如果世界的结构依照切嗣的期望改变,结束所有争斗的话,在冬木这里追寻圣杯的战争应该也不例外。我希望让这场第四次战斗成为最后一次的圣杯战争,作为圣杯的容器而牺牲的人造人,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到了这里,舞弥终于理解了爱丽丝菲尔话语里所隐含的意思。

“是为了小姐吗?”

“是的。”

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在人造人的母体内由魔术师受精而产下的集炼金术之大成的产物。虽然舞弥没有当面见过伊莉雅,但是也听说过她的事情。

“我听说根据大老爷的计画,在我之后的‘圣杯守护者’将会成为机能更加洗练的人造生命体。不单单只是把圣杯隐藏在体内,反而将新追加的魔术回路装设在肉体之外,让肉体本身发挥‘圣杯容器’的机能。大老爷早在这场第四次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预料可能会发生“第五次战争“,所以才会让我生下伊莉雅。如果我和切嗣失败,到那时候那孩子就会被拿来当作‘天之衣’的实验台,这是为了六十年后最重要的战斗。”

冷静的说话语气此时开始带有一些柔情。

这就是爱丽丝菲尔这个人绝对不只是以一具人偶的身分活着的证据。她具有心,疼爱他人,幸福的时候微笑、悲叹的时候流泪。爱丽丝菲尔与一般人一样在心中怀有这种平凡无奇的温暖。

“抱着那孩子,为她哺乳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个孩子最后也逃脱不了成为容器的命运。一位母亲必须用这种方式放弃自己最亲爱的孩子,这种心情你能了解吗?”

“……”

舞弥沉默,仔细体会着爱丽丝菲尔流露出的感情。

“但这就是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生命体被迫背负的宿命。那孩子,还有我的孙女也是,每一个人生下女儿的时候都会尝到这种痛苦。这种连锁将会持续不断,直到冬木圣杯降临的时刻。所以我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人,我想用我自己一个人的身体结束爱因兹贝伦的执念。如果这个愿望能够实现,我的女儿就可以摆脱命运,那孩子可以过着与圣杯无缘的生活,以人类的身分结束生命。”

“这就是作为母亲的感情吗……”

被舞弥这样问道,爱丽丝菲尔才发觉自己刚才对自己内心的感情表露太多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苦笑道。

“也许是吧。舞弥你可能很难理解吧。”

“也不是很难。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

“——咦?”

这句话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爱丽丝菲尔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舞弥就好像是为了吓到爱丽丝菲尔道歉似的,语气稍有缓和。

“我,其实有怀孕和生产的经验,虽然那可以说只是一场意外。”

“……你结过婚吗?”

“不,就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在战场上,我们所有的女兵在兵营里每天晚上都被男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总之在初潮来临后不久我就怀孕了。我连替孩子取名字都办不到,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还没死,那孩子一定正在战场上继续杀戮吧。那里的孩子从五岁开始便拿着枪上战场了。”

“怎么会这样……”

曾经当过少年兵的女性所陈述的过去实在太过凄惨,深深震撼着爱丽丝菲尔那颗不染尘埃的心灵。

“很惊讶吗?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当今世界之中绝对不算是什么新鲜事。现在的恐怖组织和游击队都知道了使用少年兵的好处。因为有像我这样的初期成功案例,所以现在和我有过相同经验的小孩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舞弥平静地说着,眼神愈来愈冰冷。她的说话口气已经没有一点愤怒或是悲伤。在她回忆的光景当中恐怕只有与那些活生生的感觉无缘的无尽绝望。

“夫人,也许对于你来说,第一次看到的这个世界是非常美丽的,羡慕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幸福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却非常羡慕一直生长在那座城堡之中的你,因为不用看到这个世界的丑恶与恐怖。”

舞弥的感慨虽然不是怨言,但是当她把这些想法说出口的时候,难免带有一些责怪爱丽丝菲尔天真的意思。

之后舞弥自己可能注意到这点,摇摇头好像是要否定先前所说的话,用更加坚决的话语收尾。

“如果这样的世界,真的能够有所改变……如果是为了成就这项愿望的切嗣……不管用何种方式使用我这条命都无所谓。”

除了战斗之外一无所有。舞弥用这种方式形容自己。她的话语当没有一丝夸大。在她的心中没有理想、没有宿愿,彷彿就像是被烧灼殆尽的焦土一样,只有虚无的空洞。

她的内心世界虽然与切嗣完全相反,但是做为一名战士,两者之间又极为相似。这种矛盾让爱丽丝菲尔胸口一阵酸楚。舞弥的存在提醒着切嗣的同时也给他做了一个榜样,正因为有她在身边,切嗣才能封锁自身的矛盾,让自己成为冷酷无情的狩猎机械。

“切嗣完成理想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爱丽丝菲尔的问题此时第一次让舞弥的视线因为迷惑而游移。

“我没有想过可以活下来。就算真的保住一条命,我活着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切嗣而改变的世界一定是一个不需要我的地方。”

只知道如何在战火中生存的人在一个战争完全根绝的世界当中没有容身之处。对舞弥来说,这种消极的念头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结论。

这实在太过悲哀又让人难以接受,爱丽丝菲尔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是这样的。舞弥小姐,你还有在战争结束之后必须去做的事情。”

“……”

正面承受女战士充满疑惑的眼神,爱丽丝菲尔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必须去寻找你的家人和你自己的名字,以及你孩子的下落。这些都是不应该被忘记的事情。这些都是应该被铭记的事情。”

“是这样吗……”

与爱丽丝菲尔的热情相反,舞弥的语气带着一丝质疑,依然冷漠。

“如果和平的时代真的到来,像我这种人的回忆就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只会平白撕开已经癒合的伤口,带来痛苦。这样只不过是为难得降临的理想世界带来仇恨的种子。”

“不是这样的。因为你的人生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把这一切埋藏在黑暗之中所营造出来的和平才是罪恶的欺瞒。真正和平的世界不是单纯地忘记过去那些痛苦,而是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覆辙,认真地悼念曾经的痛苦与牺牲,才能创造和平的新世界。”

“……”

舞弥默默注视着爱丽丝菲尔,过了好一会儿,她的面容才变得开朗。

“这些话你应该早点对切嗣说的。这样他说不定会比现在好过一些。”

舞弥的感想为爱丽丝菲尔同时带来喜悦与寂寥,逐渐衰弱的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与丈夫说话了。

“——那么舞弥小姐,就拜托你把这些话转达给他,就说是我说的。。”

“不,这话,你应该自己说。”

类似的声线,伴随着金色与白色的灵子之光,凝聚出一道与爱丽丝菲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身影。

“你好,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我是羽丝缇萨,羽丝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你的原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羽丝缇萨的答案

羽丝缇萨想要理解人心。

羽丝缇萨想要理解人的感情。

所以她选择潜伏在唯一一个以人造人之身领悟人心的爱丽丝菲尔身边,暗中观察她的一切,希望用这样的方式理解自己所欠缺的到底是什么。

羽丝缇萨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爱丽丝菲尔。

在城堡,在古宅。

在战斗,在生活。

看着她对切嗣全心全意的爱情。

看着她和Saber之间的默契配合,和相互交托后背的信任。

看着她和舞弥围绕着同一个男人产生的友情。

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改变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她温暖了卫宫切嗣那颗冰冷的心;她为Saber的生活中增添了一抹亮色,让她的世界不再只有战争;她用她的纯粹与真诚打动了舞弥,让舞弥真的将她视作战友,而不只是切嗣所命令的需要守护的对象。

她——还在无形之中改变了暗中注视她的羽丝缇萨。

她用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点一滴告诉羽丝缇萨人造人也可以和人一样,会哭会笑,会伤心,会高兴,会为了某个人付出一切。

不是出于诞生前就被刻入灵魂的信条或是使命,也不是模仿人类伪装出来的表象,更不是像羽丝缇萨之前认为的那样“机能出了问题”,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与机能,与自律性,与理性无关的东西。

感情、冲动、执着、愿望......

这些由人类创造出的,用来形容人类自身的词汇,羽丝缇萨知道却不理解,已经拥有却愿承认的东西,爱丽丝菲尔将它们原原本本,不带任何遮掩的呈现给了羽丝缇萨。

原来,这就是人类。

原来,我所欠缺的只是接受“自己变成人类”这个现实。

承认了这一点,我就已经成为了人,可以像爱丽丝菲尔那样堂堂正正地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羽丝缇萨突然有一点想笑,明明答案是这么简单,明明慎二和斯卡哈已经给过她答案,自己居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想明白。

而在想明白后,羽丝缇萨决定要报答爱丽丝菲尔。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也没有被外部的因素影响,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完完全全由自己做出的决定。

“慎二,我要报答爱丽丝菲尔。”

这是联络接通的第一句话,慎二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可是羽丝缇萨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与计划完全不相干的要求。

“你,找到答案了?”

感受到慎二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喜悦,羽丝缇萨的嘴边溢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的,其实我早已经得到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抱歉。”

“不用道歉,找到答案就好,我真的得好好感谢爱丽丝菲尔小姐才行。”

此时的慎二和羽丝缇萨一样对爱丽丝菲尔充满感激。

“你打算怎么报答?”

“我...要让她活下去,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活下去?”慎二有些糊涂了,“可她不是小圣杯吗?迟早都会...难道你打算终止圣杯战争?”

“不是,小圣杯只是爱丽丝菲尔的身体,不包括她的灵魂,我要拯救的是‘爱丽丝菲尔’,不是小圣杯。”

羽丝缇萨的话或许其他人很难理解,但慎二可以,因为和他说话的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你想把爱丽丝菲尔转变成和你类似的存在?”

“是的,不过我现在还做不到,因为这需要庞大的魔力。我能完成存在形式的转变是借用了与圣杯储存的魔力,而在与你缔结契约后,我就失去了这份魔力。”

无论是英灵降灵而成的从者还是羽丝缇萨,都是由圣杯系统制作容器,御主只负责提供容器运行与保养所需的魔力。就像是一辆车,圣杯是造车的,御主是加油和养车的,英灵是单纯负责开车的,技术含量、消耗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打算从哪里获得这份巨大的魔力?”慎二直截了当的问。

“还是圣杯系统。”

“可圣杯不是受到污染了吗?无色的魔力被染上了复仇的颜色。”

“圣杯被污染了,圣杯魔力的来源没有。”

“灵脉?”慎二有些懂了。

“没错,假设整个圣杯系统是未远川,复仇者所占据的圣杯只是中间一段,由地脉提取而来的魔力流到复仇者这里受到污染,变成了被污染后的魔力流到外界,但源头的水其实是干净的。”

“我明白了,你要做的就像是自来水公司做的那样,从上游的水源地直接取水,并通过管道将水输送给需要的人。”

“正是如此,圣杯战争开始的时候,整个冬木市的灵脉都处于活化状态,尤其是几个灵脉的结点。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太大魔术工程就可以从中提取足够的魔力。慎二,冬木市的最优质的灵脉结点在哪里?”

“柳洞寺!也是最适合圣杯降临的地点!我和师匠现在就在这里。”

这一次轮到羽丝缇萨感到惊讶了。

“你们怎么会在那里?”

“为圣杯降临做准备,之前发生了点超出我预料的事情,我打算将错就错,大闹一场。”

慎二呵呵一笑,透着一种莫名的狰狞。

“其实,你不联系我,我过一会儿也会联系你——为了将‘小圣杯’纳入掌控。羽丝缇萨,我再确认一次,你还想得到圣杯吗?”

“当然想。”羽丝缇萨的回答不带任何犹豫,“只是...我不希望爱丽丝菲尔受到伤害。”

“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留下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的生命,但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战斗之中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这是慎二的底线。

“嗯,你的安全第一,圣杯第二。”这也是羽丝缇萨的底线。

“谢谢你,羽丝缇萨,谢谢你把我放在第一位。”

“不用谢,你是我的家人。”

气氛正好之际,一声咳嗽突然想起。

“......”

“......”

“师匠啊......”

“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下,别忘了正事。”斯卡哈用无辜的语气说道。

于是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宣布,你们被绑架了(700均订加更)

羽丝缇萨现身的瞬间,久宇舞弥稍有些松懈的身体立刻绷紧。这位从记忆起就一直在战斗的女战士用最快速度举起手枪,瞄准羽丝缇萨。

就在她准备开枪的时候,她看清了那张和爱丽丝菲尔一模一样的脸,扣动扳机的手指不由慢了几秒。

就是这几秒钟,让舞弥失去了开枪的机会。羽丝缇萨的手中分出几缕细线,其中一缕切碎了手枪,另外的几缕缠上了舞弥的关节。

舞弥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无法摆脱这看似一扯即断的细线。

“舞弥小姐!”

在爱丽丝菲尔姗姗来迟的惊呼中,舞弥感觉似乎有强烈的电流通过自己的身体,强烈的麻痹感剥夺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很快和爱丽丝菲尔一样躺倒在地上。

羽丝缇萨依然不放心,又在舞弥身上补上更多的丝线,确定就算是斯卡哈也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挣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动手前,慎二曾特别提醒过她,久宇舞弥是出色的战士,对付她必须要小心谨慎,不给她留下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

“我只是用魔术让舞弥小姐失去行动能力,不用担心。”

听到羽丝缇萨的话,爱丽丝菲尔微微松了口气,直到这个时候,她才会想起刚才听到的自我介绍。

“那个,你说你是——”

“羽丝缇萨,你的原型——不,应该用祖先或者姐姐更加适合你。”

“羽丝缇萨大人?”在爱因兹贝伦家族,羽丝缇萨是一个神圣的名字,所有人谈起她的时候都会加上敬称。

“你愿意的话,叫我一声姐姐也可以。”羽丝缇萨微笑着说道,这份笑容让爱丽丝菲尔觉得莫名的亲切。

“可,可是…羽丝缇萨大人已经…”爱丽丝菲尔欲言又止。

“已经变成了‘大圣杯’,对吗?”

“嗯。”爱丽丝菲尔轻轻点头。

“变成大圣杯的是羽丝缇萨的身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羽丝缇萨的灵魂。”

羽丝缇萨说着完成了一次从实体变为灵体,又从灵体变为实体的过程。

“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存在方式。”

“真的是…羽丝缇萨大人吗?”

“是我。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之后会慢慢告诉你,不过这里不适合长时间的交谈,我们换个地方,来接我的人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爱丽丝菲尔就接收到了防卫结界的警报。

几十秒后,特地加装的厚度超过5厘米的钢铁大门被人像切豆腐一样从中切开,两道爱丽丝菲尔熟悉的身影走入工房。

“Assassin,还有Assassin的御主!”爱丽丝菲尔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慎二对着爱因兹贝伦家的姐妹挥了挥手:“羽丝缇萨,我们来接你了,车已经停在门外,我们这就走吧。羽丝缇萨负责爱丽丝菲尔小姐,Assassin负责久宇舞弥小姐。”

“等,等等,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爱丽丝菲尔略显惊慌地问道。

“去柳洞寺,今夜,我要结束圣杯战争。”慎二拍了拍脸颊,故意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好了,爱丽丝菲尔小姐,久宇舞弥小姐,我宣布,你们被绑架了。”

……

卫宫切嗣和Saber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冬木市郊,麦肯吉老人的家附近,这里是Rider及其御主韦伯·维尔维特的据点,一处与魔术绝缘的普通人家。

正因如此,切嗣一直都没有把握到Rider组的行踪,他没有想到一位魔术师的据点居然不是魔术工房,而是一处普普通通的民家。

如果不是冬木市的地主,暗中的掌控者远坂时臣将情报共享给了爱丽丝菲尔,切嗣恐怕到圣杯战争结束都不可能找到韦伯的据点。

这种利用魔术师盲点的伪装,让切嗣对韦伯刮目相看的同时,也陷入了矛盾之中。

战斗中表现出的无知与怯懦,看上去完全没有战斗经验。

可是选择据点的策略又是如此高明,至少比御三家和肯尼斯这样明目张胆地建立据点高明得多。

很多时候,经验的多寡决定了个人的能力,经验欠缺的雏鸟,能力大多不行,至少得不到发挥。不过也不是特例,比如切嗣自己。切嗣刚出道的时候,同样没有经验,展现出的手腕却比很多老资格的同行还要老练、狠辣。

难道这个名为韦伯的少年会是和自己一样的棘手人物?

韦伯和Rider正好在Saber上门前离开的现实为这个想法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如果真是这样,继续等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但出于魔术师杀手的耐心和谨慎,切嗣仍旧留在离麦肯吉家不远的观察点观察,并让Saber在麦肯吉家附近徘徊,吸引可能出现的Rider的注意力。

浪费宝贵时间的焦躁感与不可妄下判断的谨慎在切嗣的内心当中来回冲突。

就在切嗣开始对没有答案的思考循环感到不耐的时候,他的携带电话响了。

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的只有久宇舞弥,切嗣迅速接通了电话。

“舞弥吗?”

“很抱歉,不是,卫宫切嗣先生。”

电话中传来的没有听过的男声让切嗣的心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他用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人?舞弥呢?”

“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绑匪,你的夫人和情人目前在我的手中,打电话给你是来提条件的。”

心急如焚的切嗣已经无暇顾及那个“情人”的称呼:“什么条件?”

“很简单,今夜准时赴约,邀请函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发出,只要你没有离开冬木市,就能接到。当然,你要有本事先找到我在哪提前赴约也可以,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那会让你彻底失去获得本次圣杯战争胜利的可能性。”

切嗣沉默了几秒钟,咬牙道:“可以,但我要先听到舞弥和爱丽的声音。”

“很抱歉,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因为我现在没有和人质待在一起。要求我已经提过了,希望你能准时赴约。”

“等等,我——”

切嗣还想再说些什么,听筒里只剩下一连串短促的忙音。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面礼(800均订加更)

每一名参战的御主都知道,圣杯战争的最后“圣杯”会降临,却不一定知道会降临在哪里。

只有“御三家”的家主和教会的监督者知道,“圣杯”不会主动降临,而是需要在有着足够灵格的地点举行召唤仪式。

在冬木之地当中,有四处地方足够的灵格,可以当作召唤圣杯的地点。

首选的灵脉节点当属拥有天然大洞窟“龙洞”的圆藏山,以羽斯缇萨为基盘的大圣杯就设置在这里,作为只有御三家知道的秘密祭坛,从一百八十年前开始,这里就是最佳场所。

远坂家作为土地的提供人,原本握有可将最佳的灵脉灵脉节点当成自己据点的优先权,但是圆藏山中充斥的魔力过于强大,不适合当作培育下一代魔术师的生活地点,因此他们退而求其次,在第二处灵脉节点定居,也就是现在的远坂宅邸。那里虽然不比大圣杯,却也有足够的灵力支援可以让圣杯降临。

第三处灵脉节点当初虽然让给迁居而来的玛奇里家,但是因为后来查出土地灵气与家族的属性不合,所以间桐宅邸移到别的地方,原本的灵脉由后来介入的圣堂教会占有,也就是现在冬木教会所在的山丘上。虽然位于隔着一条河的新都郊外,地点远离圆藏山,不过那裡的灵格并不逊于第二灵脉。

第四处灵脉节点原本并不存在于这片土地上,而是经由魔术的加工调整三处灵脉,产生微妙变异的大源魔力(MANA)流动经过一百多年的累积,形成聚集于某一点的结果,也就是后天产生的灵地。经由之后的调查确认这里具有足够的灵格可以举行仪式,从第三次圣杯战争开始有人把这裡当作候补地点。现在这个地点位于新都新兴住宅区的正中央,盖了一栋全新的市民活动中心。

慎二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圆藏山”作为召唤圣杯的地点,倒不是执着于什么第一,第二,第三,而是因为那里是唯一的选择。

第二处灵脉节点是远坂时臣的据点,不合适。

第三处灵脉节点是远坂时臣盟友的据点,虽说教会现在没有人,但在言峰绮礼离开的现在,那里落入远坂时臣手中的可能性很大,也不合适。

第四处灵脉节点灵格原本就比其他三处低,又处于人口密集区。在《Fatezero》的最后,言峰绮礼选择在这里召唤圣杯,结果造成了一场巨大的火灾,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包括第五次圣杯战争的主角,卫宫士郎的亲生父母在内。只要是三观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里。

慎二的手中虽然已经有了两条人命,但他的三观还没有扭曲,他的选择自始至终都是“圆藏山”,准确的说是圆藏山山顶的柳洞寺。

选择柳洞寺除了灵格最高,最适合召唤圣杯外还有两个好处:

第一,人迹罕至。柳洞寺不是什么香火旺盛的寺庙,寺内的僧人修行艰苦,人数不多,更不懂神秘。斯卡哈只花了半个小时便将所有的僧侣催眠,并集中在了一处离召唤仪式最远的厢房之中,避免受到波及。

第二,易守难攻。原因当然不是什么地板够硬。和冬木大桥同样号称硬度EX的只是个梗,这里的地板只是普通的青石板,硬度连E都没有。真正的原因是柳洞寺周围架设有强力的结界,以柳洞寺为中心,覆盖整个圆藏山。结界的作用是强力驱灵,身为灵体的从者也只能从参道进入,如果在山门处布防,那就是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事实上,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中,Caster美狄亚就是这么做的,派遣违规召唤的伪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镇守山门,小次郎不死或者不放人,就没人能进入柳洞寺。

夜幕降临之际,慎二,斯卡哈,雁夜,兰斯洛特以及舞弥和爱丽丝菲尔两名俘虏齐集在柳洞寺的主殿旁的客室之中,慎二、雁夜、斯卡哈三人就着一张冬木市地图分析今晚可能出现的状况。

羽斯缇萨一边布置圣杯召唤与收集魔力的仪式,一边向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选择性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随着羽斯缇萨的诉说,浑身只有头部能动的爱丽丝菲尔和舞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间桐家拥有双御主,两名从者分别是深不可测的斯卡哈,和战斗力评价与Archer一个级别(误认为)的Berserker。

羽斯缇萨大人没有彻底消逝,还一直潜伏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被羽斯缇萨凭依的是Assassin的御主,那是个真正的怪物。

他对卫宫切嗣和Saber非常了解,几乎预测到了他们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

他知道“Avalon”真名解放的效果,那是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都不知道的情报。

他知道切嗣的专属魔术“固有时制御”,知道“起源弹”的原理和效果,并提前做出了针对防御。

他还知道Archer的真正的王牌,根据Archer的性格弱点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

他已经开一张大网等着另外另外三对主从送上门来。

更让两人感到绝望和不可思议的是,切嗣赖以实现奇迹,达成愿望的圣杯居然已经被污染了,只能用破坏的方式达成愿望。假如切嗣真的许下根绝战争的愿望,那么等待人类的将是巨大的灾难——人类死光了就没有战争。

换一个人说这种话,爱丽丝菲尔和舞弥都不会相信,但说这话的人就是大圣杯系统的构造者与核心,她们不能不信。

两人努力地请求羽斯缇萨,希望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切嗣,却被慎二阻止。

理由很简单——

“切嗣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坚定,说难听点就是顽固,不亲自认识到圣杯的本质,他是不会收手的。以卫宫切嗣的能力,到达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到那个时候,他会亲自体会圣杯的本质。那之后,卫宫切嗣会不会因为梦想破灭而崩溃,就看两位小姐能不能守住他的心了。”

“只能靠舞弥小姐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爱丽丝菲尔神情黯淡。

“你不会死的。”羽斯缇萨把手轻轻放在羽斯缇萨的额头上,“你会和我一样活下来,你还要和你的丈夫、女儿一起生活,看着你的女儿长大,你还要把那句话告诉你的丈夫。”

“羽斯缇萨大人,你的意思是——”突然之间峰回路转,几乎让爱丽丝菲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叫姐姐。”羽斯缇萨又一次强调。

“羽斯缇萨...姐姐...”

“这就对了,就让我这个姐姐来给妹妹一份见面礼吧。”

辉煌而神圣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那是魔术之上的奇迹,那是第三魔法的光辉。

PS: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放在斯卡哈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就算她们知道了这些情报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PS2:圣杯毁灭人类是不可能的,因为开始之前阿赖耶的守护者就会消除这个因素。具体请参照《Fategrandorder》联动《Fatezero》的活动,小安从圣杯里跑出来,发现成为守护者的切嗣正在外面等着削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 信号

这一夜的冬木市天气十分异常,前所未见。

持续了好几天的北风嘎然而止,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入夜之后,气温不仅没有下降,反而直线上升,积雪融化,空气的湿度随之升高,到了最后居然引发了绝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海市蜃楼现象。

这种高温多湿的天气只限于以冬木市为中心的极小部分区域,就连气象播报员都无法说明原因,这让市民原本就有所感受的怪异预感愈来愈强烈。

相继发生的几起都市游击战事件以及妻惨的变(和谐)态杀人事件、幼儿失踪事件依然被迷雾笼罩,毫无线索。在夜间戒严令还不知何时能解除的情况下,又加上大前天在未远川发生的工业废水灾害──人们被连日来的怪异事件弄得神经紧绷,身心俱疲,就连天候的异常感觉都像是更大灾厄的预兆一样。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那是大战来临的征兆,是最后的平静。

Saber默默地开着原本留给爱丽丝菲尔的奔驰跑车,切嗣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Saber不喜欢烟味,却没有阻止切嗣的行为,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御主正在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心中的焦躁,逼迫自己保持冷静,思考下一步的策略。

在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已经落入敌人手中的现在,Saber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御主能想出好办法。

......

远坂时臣打开了远坂家代代相传的宝箱,那是授予远坂家宝石魔术的老师,至今仍然活跃的最高位魔术师也是第二魔法使泽尔里奇制作的“魔法之箱”。外表看是个没什么特别的箱子,实际内部被施加了空间折叠的“第二魔法”,容积远远超过体积。箱内和箱外的时间流动也有偏差,内部的一小时等同于外部的一天,因此被远坂家当做保险柜,存放最珍贵的魔术礼装、魔术书籍,时臣为今日所准备的魔术礼装也被存放在这里。

同样是得自大师父泽尔里奇的魔术杖,顶端镶嵌着现今已经绝迹的魔术宝石,能够大幅提升宝石魔术的效果。

时臣自己制作的宝石吊坠与宝石戒指,里面储存着时臣从小积蓄至今的魔力。

魔弹宝石十八颗,每一颗都是高级的魔术宝石,封存了A级的大魔术,属于一次性限定的魔术礼装。

其余的魔术宝石二十余颗,封存有不同等级的魔术。

专门为了配合宝石魔术制作的西装,不仅编入了一定程度的对物理和对魔术防御,还在全身各个部分设置了用以储存宝石的暗袋,便于时臣在各种状况下使用宝石。

附加了减轻重力的皮鞋,可以在万一的情况下超越人类极限的高速移动。

将这些装备一一穿戴好,时臣最后对着穿衣镜整理仪容,确保不会辱没远坂家的家名。

吉尔伽美什坐在属于时臣的座位上,端着高脚杯,一人独饮。虽然他对于时臣有着一些不满,但时臣认真与坚守本分的态度让他很欣赏——至少还算是个合格的杂种,本王就回应他的请求吧,以王的身份。

......

切嗣和Saber堵门的时候韦伯与Rider不在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Rider一连两夜使用王牌“王之军势”,又没有从韦伯这里额外抽取魔力,这样乱来的行为对他的魔力和灵基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以至于战斗一结束,Rider就进入了灵体化,不像平时那样维持实体。

虽然Rider没有说,细心的韦伯依然看出了Rider的虚弱,带着他来到了冬木市一角的某处杂木林中,韦伯就是在这里召唤出了Rider,Rider在这里的复原速度会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快。

几天前,韦伯在这里抓住了未来。

现在,韦伯在这里听到了Rider的心声。

伟大的征服王对于生前梦想的反省,对于圣杯的质疑,对韦伯的关心,还有想要打倒Archer与Saber的决心——前者是王者之约,后者是发自真心的想要改变那种悲哀的信念,想要让Saber加入他的军门,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在Rider恢复到能够再使用一次“王之军势”的时候,韦伯回到了麦肯吉老人的家,这个不大的老旧木屋让他越来越流连,越来越舍不得离开,因为这里有着魔术世界所没有的家的温暖。

让韦伯感到惊讶的是,麦肯吉老人居然早已知道了韦伯不是他们孙子的事实,他的暗示魔术早就被破解了,被一个完全与魔术无关,平凡无奇的老人。

老人对韦伯说:“你是谁呢。不过,你是谁都不重要。虽然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我和玛莎都把你当成孙子看待。不过我们都活这么久了,世界上的奇闻异事都只会当作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会去追根究底……总而言之以我们的孙子来说,你平常表现得实在太善良了。”

韦伯问老人:“您不生气吗?”

老人摇了摇头:“这个嘛,虽然照理来说应该是会生气的……不过玛莎这阵子真的笑得很开心,这是以前根本难以想像的事情。就这一点来说,我反而很感谢你。而且看样子你好像不是要对我们做什么坏事才住进来的。你还有那个叫做亚历克斯的男人都是现在少见的正直年轻人。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这么做,想必是一件我们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如果依照韦伯的标准来看,现在这名老人实在太疏于防备、太迟钝了。在时钟塔的学院里,就连实验用的白老鼠都还比较机灵些。

韦伯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不恨他、也不责备他。韦伯只了解时钟塔这个狭小世界的运作道理,对他来说,老人的宽容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不明白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这样拜托你……如果可以,能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维持一阵子?先不说我,短时间内玛莎似乎还不会察觉。虽然我们不明白这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什么,不过对我们来说,这都是无上的宝物,一块与善良孙子共度时光的瑰宝。”

韦伯的心中满是哀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深信这双手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就神秘的真理,自己一定有这种才干——就算受到世人的否定,最起码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总有一天……

这就是长久以来坚持相信的可能性。

但是,结果又如何呢。

就连催眠暗示这种基本中的基本都无法成功,就算用运气不好或是意外等理由都说不过去。他的魔术就甚至连对一个开口要求继续欺骗自己的老好人都无法维持正常效果。

这种程度的小事,要是那个男人的话只要主动找上门,笑着共饮几杯酒就成功了。

韦伯·维尔维特的魔术连这种程度都不到,而且还受到人家的同情。

韦伯悔恨至极,甚至还觉得有些滑稽,他认为自己就是个小丑。

他一直没发现自己眼前有什么,只看着一些不存在的事物,把自己喜爱的自画像当成是一面镜子。现在他可以明白以前在时钟塔嘲笑他的那些人心中在想什么了,韦伯自己都想和他们一起嘲弄自己的愚蠢。

但是,现在他不能笑。古兰·麦肯吉与玛莎夫妇期待的不是一出喜剧,他们是因为有他们重要的理由才来拜托韦伯的。仔细想想,除了担任被嘲弄的对象之外,这可能还是第一次有人拜托他扮演其他角色。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因为我无法保证可以再度平安回到这里。”

“这么说,你们是在做有生命危险的事吗?”

“没错。”经历了从者之间天崩地裂般的战斗,韦伯深刻地认识到了人类的脆弱。

古兰老人不说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沉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那种事对你有多重要但希望你听我说这句话,人啊,活了一辈子之后回顾这一生,到头来还是没有任何事能与生命相提并论。”

这种告诫与韦伯耗费青春的真理完全相反。

所谓的魔道就是要从接受死亡开始——前往那个唯有燃烧自身性命才能到达的境界。在今天之前,这应该才是他的信念准则。

但是如果要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个和蔼老人的话说不定才是真理。

韦伯心中怀抱着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注视璀璨的星空。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股轻微却很清晰的冲击。

那是和圣堂教会召集御主时类似的信号。

PS:装备有时候比魔术师本身的实力还重要,肯主任对切嗣展现的不是他全部实力,他携带的大量高品质礼装都被切嗣给炸没了,只剩下随身携带的“月灵髓液”,而时臣是全装出战。

Ps2:伊斯坎达尔:Saber,跟我混吧。

Saber:你先问问我的圆桌骑士团答不答应。

圆桌光炮团:你特么再说一句试试?

以赫菲斯提安、托勒密、塞琉古等为首的大帝基友团:试试就试试。(大帝的麾下有几位比他还能打的英灵。)

梅林在阿瓦隆之庭里种花看戏:哦哦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PS3:圆桌骑士团真打不过大帝基友团,因为大帝这边人多,圆桌只有一百多位,里面包含很多和小贝一样功绩不够,不能成为英灵的骑士,而大帝麾下成为英灵的绝对超过五位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挑衅

西北方向的天空中,有魔力的光芒正在闪烁,色彩比上一次还要鲜明。

奔驰跑车中的切嗣和Saber,远坂家里的时臣和吉尔伽美什,麦肯吉家的韦伯和Rider都看到了这个信号。

两种颜色的光分别代表着“四”和“七”,在塔罗牌大阿卡那牌中,第四是“Emoeror”皇帝,第七是“Chariot”战车,两者联系在一起寓意着达成胜利。

在这个时间点,这样明目张胆地发出信号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分出不同位置的三名王者同时做出反应。

Archer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高脚杯,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

“该死的杂种,居然敢无视本王,独自宣言胜利!时臣,那个方位是?”

“圆藏山,柳洞寺,那是最适合举行圣杯降临仪式的地点...我想这个信号应该是由爱因兹贝伦的人发出的,他们保管着圣杯的容器。”

脸上的惊讶迅速退去,时臣很快恢复了平日的优雅和从容。

“王啊,你准备怎么办?”

“还用问吗?不管是谁,敢做出这样大不敬的举动就应当受到制裁!”

说话的时候,远坂家正上方的天空中荡漾起一圈巨大的涟漪,一艘黄金飞船穿过涟漪,悬浮在空中——天舟“维摩那”。

Archer一边推开窗户,一边说道:“时臣,你会随本王一同去讨伐杂种吧。”

“当然,英雄王,请允许臣下同行。”时臣躬身行礼,他有一种预感,圣杯战争将会在今夜结束。

......

与Archer组相比,Saber组就要显得镇定的多。

“Master,那是......”Saber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那就是绑匪发出的邀请函了,那个方向是......柳洞寺吗?爱丽和舞弥就在那里,那也会是圣杯战争最后的舞台。”

切嗣推开车门,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他已经进入了绝对冷静的状态。

“Saber你就这样前往柳洞寺,该怎么做由你自行判断,我前几天说过的那里的地形和注意事项你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Master你呢?”

“我也会用最快的速度前往,不过不和同行。”

Saber知道切嗣还是和往常一样让她从正面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自己暗中行动,犹豫了几秒,小声说道:“请小心,Master。”

切嗣的扑克脸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又很快消失。

“你也一样,Saber。”

......

同一时间,韦伯辞别了麦肯吉老人,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家。

“Rider。”

魁梧的巨汉呼应御主的呼唤,现出实体。

“那是一种挑衅,某个性急的家伙对我们说‘我就是胜利者,有意见的话就放马过来吧’。也就是说,敌人已经决定好在哪里决胜负,正在寻找对手。”

Rider似乎觉得非常满意,带着勇猛的笑容,眼光似乎要穿破无尽的天幕,直接去往决战之地。

“很好很好,这样就省下到处找人的麻烦了。没有一个从者受到那样的挑衅还能默不作声。现在还活着的人全都会聚集到那里吧——哼哼,和本王预感的一样,今晚果然是决战的最高(和谐)潮。”

征服王钢铁般的高大身躯因为类似喜悦般的斗志而颤抖。

韦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英灵威猛的身影,好像在着着某种遥远不可及的物事一样。

“是吗,今晚就是——最后了。”

“没错。好,既然知道要去的战场在哪里,本王也要以不负‘骑兵’职阶之名的方式赶赴战场才行。”

Rider拔出塞普鲁特之剑,将剑尖高举指天。

“出来吧,本王的战车!”

伴随着一声呼唤而切开的虚空当中雷光闪烁,曾经数次搭乘的神威车轮从天而降。

“来吧,小子,和本王一同开始‘远征’。”

Rider跃上战车,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但是韦伯却只是露出冷漠的苦笑摇摇头。

只有英雄才配与亚历山大大帝同乘一亮战车,那里绝对不是卑贱渺小之人所能跨足的地方。

就好比像一个连催眠术这种基础中的基础都会出错的无能魔术师——

又好比一个自不量力,只会扯后腿,阻碍王者前进霸道之脚步的小丑——

现在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正要前进的光荣之路绝对不能被玷污。

韦伯·维尔维特曾认为自己足以成为胜利者,并为此沾沾自喜。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经过这两个礼拜的时间,在他亲眼见识到何谓真正的英雄之后,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且微不足道。

就算是失败者也有属于失败者的尊严。如果能看着那道遥不可及的高贵背影而不会玷污他的光荣的话,至少——

“我的从者,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命令你。”

少年举起右手的拳头,露出保存到现在还没使用过的令咒。那就是束缚住眼前这名英灵的枷锁,霸王之路的最大阻碍。

“Rider,你一定要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不是什么强制,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课题,所以韦伯才会发出这种命令。他以平静的心情看着第一道令咒发出契约魔力之后消失。

“接着我以第二道令咒命令你——Rider,你一定要拿到圣杯!”

第二道令咒也跟着消失。

令咒的光芒让韦伯觉得有一点心痛,现在还来得及改变心意的无用迷惘浮上心头——这种犹豫实在愚不可及,根本不值一哂。

“Rider,你一定要掌握全世界,绝对不允许你失败。”

三道令咒连续解放,释放出奇迹的魔力产生几道旋风之后消逝得无影无踪。

韦伯身为魔术师,这一辈子大概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使用如此庞大的魔力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底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这么痛快。他当然不会后悔,作为失去一切的代价,这份大礼已经非常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刻画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好了,这下我已经不再是你的Master…什么也不是了。”

韦伯低着头对地面说道。他也不想知道现在Rider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看自己。

Rider或许是对放弃战斗的胆小鬼摇头叹息,也有可能因为摆脱无能的主子而露出安心的笑容。不管是哪一种表情,韦伯都不想看到。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连两人曾经见过面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快去吧,随便你要去哪里,你…已经……”

韦伯听见Rider平淡地应了一声。

接着就会听见牛蹄踩踏大地,逐渐远离的蹄声——正当韦伯这么想的时候,他的颈子忽然被人随手抓住,拎了起来。下一秒钟,他就被放进了战车一侧那个熟悉的座位里。

“本王当然马上就会出征。不过你既然啰里啰嗦地下了一大堆命令,当然也已经做好看到最后的心理准备了吧?直到所有命令全都完成为止。”

“笨、笨、笨蛋笨蛋笨蛋!你、你这…喂、喂……!”

自己的意志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推翻,韦伯狼狈地连声音都变了。

“我已经没有令咒喔!我已经不做御主啦!为什么还要带我去!?我——”

“就算不是主人,你也还是本王的朋友啊。”

Rider脸上温吞的笑容和平常一样。

当韦伯知道Rider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时候,在他内心深处最坚固的部份崩溃了——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但是崩坏的时候却只在短短一瞬间。

一口气溢出的泪水实在太多,眼泪流到鼻子下方的时候又和鼻水混杂在一起,弄得整张脸模模糊糊,就连好好呼吸都没办法,更别提想要正常说话了。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一边硬咽一边问道。

“……我、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我…可以站在你身边吗……”

“明明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到现在还说这什么傻话。”

征服王不在乎少年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是当成酒席上听到醉言醉语般,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拍拍少年细瘦的肩膀。

“你不是一直都和本王共同面对敌人吗?那就是本王的朋友。你要抬头挺胸,堂堂正正与本王并肩共行。”

“……!”

韦伯忘了自嘲。他已经把今天之前的折辱、对于未来的恐惧、此时此刻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唯有“征服胜利”的认知在他空荡荡的心中深深扎下了根。

没有败北,也没有耻辱。与王同在,只要相信并奔驰与霸王之路上,,无论这双脚再怎么软弱无力,终有一天一定会到达世界的尽头——韦伯现在对此深信不疑。

“那么就来实现第一道令咒的命令吧。小子,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吧。”

“啊,我一定会用这双眼睛看着的!”

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神牛发出如同胜利呐喊的嘶鸣声,开始疾驰,带着一心同体的霸王和魔术师奔向最后的决战之地。

四千多年前神代的黄金飞船“维摩那”,两千多年前古代的神牛战车“神威车轮”,现代的顶级白色跑车“梅赛德斯奔驰·Benz300SLCoupe”,承载着三位王者前往最终的决战之地。

那是圆藏山的顶端,冬木市第一的灵脉节点,羽斯缇萨的肉身长眠之所。

第一百一十九章 空战、陆战(900、1000加更)

英雄王,征服王,骑士王,谁的座驾最拉风?

毫无疑问是英雄王,金光闪闪,与现代任何飞行物都不同的,一看就很高大上的飞船当空飞翔,拉风程度满点。

第二位的是征服王的神威车轮。

平心而论,古典战车和现代跑车可能喜欢后者的多一点,但是这战车会飞,而且在空中疾驰的时候还会放射出电光和雷鸣,加上特效后,跑车就被比下去了。

接下来的一幕顺理成章,招摇无比的“维摩那”,声势浩大的“神威车轮”很快现了彼此的存在。

“征服王!”

“英雄王!”

两名王者隔空对峙。

archer的骄傲一如既往:“今夜状态如何?准备好被本王击溃了吗?”

Rider的气势更胜往昔:“你才是,准备好被本王掠夺了吗?本王今夜已经凌驾于完美之上,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强大。”

Rider今夜的强盛来源于韦伯的三道令咒。

使用令咒动强制命令之时,内容越是抽象效果就越低。就这点来说,韦伯的命令全都欠缺具体性,以令咒的用途来说实际上根本等于白白消耗。但是另一方面,当令咒的绝对命令不是用来扭曲从者的意志,而是根据双方同意之下动的话,令咒就不光具有强制能力,还会成为强化从者能力的辅助手段。

虽然韦伯的使用方式效果确实不大,但是内容符合从者的本意,而且接连使用三道,因此令咒的确在Rider身上产生作用——只要Rider为求“胜利”而行动,他就能接受到比一般供应量还要充裕的魔力。

简而言之,现在的Rider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绝佳状态”,这是韦伯和Rider本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archer的眼神锋锐如刀,从上到下地扫过Rider。

“散的气息确实比平时还要强大,很好,这样的你才有让本王认真起来的资格。就先从你引以为傲的战车开始!”

“好吧,那就先来一场空中战斗作为热身吧。”Rider说完,战车之中蕴含着的强大魔力瞬间释放,爆出比刚才强大十倍的雷鸣电闪。

同一时间,archer展开了他的“王之财宝”,一道接着一道的波纹环绕着“维摩那”,露出其中的各种宝具。

伴随着神牛的啼鸣,Rider先起了攻击,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直劈archer的黄金飞船。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一生都在侵略,都在征服,先制人就是他征服之道的体现。

archer冷哼一声,端坐在御座上一动不动。当雷电于刹那间逼近到距离维摩那仅十米处时,又是一道雷鸣电闪。

这道雷电与征服王呼唤而来的雷电不同,后者介于青色和白色之间,前者则是一道散着炫目光辉的黄金之雷。

青白,黄金交相辉映,无数细小的雷光在天空中流窜。两道对撞的雷光相互抵消,化作细密的电网四散消逝。

维摩那之上的archer和远坂时臣毫无伤。

“雷电并不是你的特权,Rider。”

archer高昂着头,俯视着Rider。展开的“王之财宝”释放出宝具投射六连击,出刺眼光芒的长矛与刀剑如同流星般拉出闪耀的尾巴,迎战Rider。

Rider用力挥动缰绳,神牛迈开四蹄,神威车轮在眨眼间从静止转为高奔驰,瞬时加度足以媲美专业的赛车。凭接急加而增加的相对度,战车在射的宝具弹幕当中找到千钧一的间隙,穿梭而过。

但是archer的宝具并不会因为一次落空就放弃追杀。六件宝具中的三件,战斧、镰刀与弯刀猛然一转,变换轨道,继续紧咬在神威车轮之后。

就在即将命中的前一刻,神威车轮却突然刹车,仿佛高所带来的惯性完全不存在,让所有追击的宝具全都徒劳无功地消失在半空中。

就在成功躲开全部攻击的下一秒,两头神牛再次从静止转为急加,拖曳着两道雷电朝着维摩那疾驰。

“尽耍这些小聪明!”

archer微微冷笑,伸手碰触维摩那的舵轮。黄金之船立刻一口气加快度,展现出现在战斗机的空中机动所无法比拟的优美飞翔,轻盈地让过神牛的冲撞。叙事诗中歌颂这件飞天宝具的飞行度与思考一样快,这种运动已经完全脱离物理法则。

神牛又一次仰天咆哮,脚下的雷电之路凭空转折,继续对着曾经一度闪躲开的维摩那展开追击。

但是archer对于第二次的威胁只出一声轻笑,再度展开“王之财宝”,取出两面盾牌扔向空中,阻挡雷电。

“真是有趣……已经很久没有玩这么刺激的游戏了,上一次还是和‘他’比拼飞行度的时候吧。”

英雄王鲜红色的双眸逐渐泛起狂热的色彩。维摩那疾上升,Rider的神威车轮紧追在后。双方一口气冲到夜晚的云海上方,在绝顶高空展开更激烈的死斗。

一方是象征宙斯化身的神牛所拉动的神威车轮,一方是神话传说中的光辉之舟。

一方呼唤着天神司掌的雷电权能,一方挥洒着无穷无尽的宝具之雨。

这是一场来源于神话传说的较量,这是一场越人类想象的比拼。

被最古老的史诗所歌颂的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

铁蹄踏过亚欧非三洲,打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帝国的征服王。

两名独一无二的王者在几千米的高空中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载具的性能和武器的种类是英雄王更胜一筹,但以骑兵职介现界的英雄王拥有a+的骑乘技能,以高明的驾驶技术弥补了战车性能和武装的不足,天空中的战局总体呈现出一种势均力敌的态势。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激斗,archer感到了些微的不耐烦,空战看似眼花缭乱,实际上就是一个互相对射,不断躲避的过程,再继续下去只是乏味的耐力比拼。

“喂,Rider,差不多也该结束这场热身战了吧。”

“本王也正有此意。空战虽然有趣,但男子汉还是应该脚踏实地——那么,就用这一击来为热身战划下休止符吧。”

飞蹄雷牛和神威车轮上缠绕的魔力达到了今夜的最高点,彻底变成了天神宙斯权能的代名词。

“Viaexpugnatio(遥远的蹂躏制霸)——aaaaLaLaLaLaLaie!!!”

在招牌式的大吼之中,Rider一口气解放了战车的全部神威,以无比壮绝之势裹挟着神之雷霆撞向archer,撞向他所认定的敌人。

archer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机动躲避,张开一层层的防御宝具,以同样雄壮的气势和Rider展开对撞。

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整个深山町的烟花在冬木市上空炸开,两名王者的绽放出的光辉足让每一个看见的人终生难忘。

钟表的指针归于初始,宣告旧的一天终结,新的一天开始。

沉眠的街道比平时更加寂静。

接连不断的事件似乎让平时晚睡的居民吓破了胆,这几天都遵守夜晚尽量不要外出的呼吁,乖乖待在家裡。就连道路上都不见车影,只有街灯白惨惨的灯光照亮暴露在冬天寒气中的冰冷柏油路面。

人类活动完全中断的街道让人感觉彷彿置身于放大到等身尺寸大小的玩具布景。如果把常人无法理解的场所称之为“异界”,今晚的冬木市确实符合这种称呼。

而这一片“异界”正是为了从天而降的两名王者而存在。

数千米的高度足以让普通人彻底摔成肉泥,却摔不死从者以及被从者保护的御主。

如果韦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份让人神经紧绷的激扬感。在这世上有些场合被称为“真实的时刻”。从所有欺瞒与虚伪中解放出来的赤(和谐)裸裸灵魂对举目所及的朗朗乾坤有所体悟,心灵为之震撼的时刻。

韦伯此时所领会的就是这种感觉。这一刻,虽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他却能够接受这世上所有的谜团与矛盾;这一刻,虽然没有言语的解释,但是他却可以清楚感觉到生存的意义与死亡的价值。摆脱一切造成人生苦难的迷惘与混沌的无上幸福时刻。

“你害怕吗,小子?”

Rider察觉韦伯在抖,静静对他问道。

少年并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老老实实地点头。

“是啊,我很怕。还是该用你的话说是‘心灵的雀跃’吗?”

韦伯紧张的回答让征服王露出得意的笑容。

“没错。敌人越是强大,渴望畅饮胜利美酒的心情就越是无比的激昂。哼哼,你也越来越明白了嘛。”

Rider毫不畏惧地勇敢说道。

这是双方第四次,也肯定是最后一次见面。初始英雄王与传说中的征服王。两人光明正大占用圆藏山下的双向四车道。

对他们来说,前方的阻碍只有双方彼此而已。通往山顶的只有这一条路,避无可避,退亦无可退。这里是王者比拼霸道时必然生的命运战场。

“小子,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咦?”

“时臣,你也在这里等一下。”

“遵命。”

两人仿佛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踩着傲然的步伐朝着对方走进。

他们不只是切磋武艺的斗技者,更是争夺霸业的对手,既然如此,在交锋前就必须遵守相应的礼节。

“热身战算是你赢了,征服王,接下来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的机会。”

空战的最后一击,维摩那折翼在先,神威车轮崩坏在后,虽然这种同归于尽的结果说是平手也不是不可以,但英雄王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初战告捷的Rider的气势更盛:“我会一直赢下去,直到获得最终的胜利——不过上次酒席之间我们应该还有一项约定吧。在分出生死之前,把剩下的酒喝完。虽说当时被不解风情的混蛋搅了局,但酒瓶里还剩下一点哦,你可骗不了本王的眼睛。”

“不愧是篡夺之王,对别人的所有物眼光看得这么紧。”

archer苦笑着从异世界的「财宝库」中取来了全套酒具,将瓶底剩下的神代名酒一滴不剩地倒进了两个酒杯里,两位王者就如同拳套互击的拳击手般,庄重地对碰酒杯。

“巴比伦之王,这是酒宴的最后一个问题。”

“本王允许,你说吧。”

手中举着酒杯,伊斯坎达尔的表情虽然严肃,但是唯有眼神却还留着淘气孩子般的稚气,开口问道。

“假如用你的‘王之财宝’武装本王的‘王之军势’,毫无疑问可以组成一只天下无敌的军队。西方国家的那什么叫做总统的家伙想必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嗯,然后呢?”

“要不要成为本王的盟友呢?只要我们两人结盟,一定可以征服星星的尽头。”

英雄王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个愉快的家伙啊。一个不是小丑的人所说的傻话竟然让本王笑得这么痛快,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

archer虽然在笑,但是他身上散出的冷冽杀气却没有人丝毫的衰减。对这名黄金王者来说,杀意几乎就是愉悦的同义词吧。

“不过很不巧,本王不需要第二个朋友。从过去到未来,本王只有一位朋友——而且这世上同样也不需要两位王者。”

听到这坚定的回答,征服王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静静颔。

“孤高的王道是吗。就让本王带着敬意挑战你那绝不动摇的理念。”

“可以。充分展现自我吧,征服王。你是值得我亲自审判的贼人。”

两位王者将最后的美酒一饮而尽,扔下空酒杯,双方再也没有回头,转身回到彼此原本所在的地方。

韦伯紧张地目睹完两人最后的干杯,叹息着迎来了王的归还。

“你们的感情其实很好吧。”

“算是吧,但马上要兵刃相向了。他或许是本王此生最后一个视线相交之人,怎么能不以礼相待?”

“别说傻话。”

韦伯低沉着声音,反驳着半开玩笑的伊斯坎达尔。

“你怎么可能会被杀,我可不同意,难道你忘记我的令咒了吗?”

“说的也是,是这样没错。”

Rider露出精悍的微笑,拔出腰间配剑。

“集结吧,我的同胞!今宵,吾等的勇姿将留下最强的传说!”

带着热砂的狂岚呼应着王者的呼唤呼啸而来。

由时空彼方聚拢而来,曾与王分享着同一梦境的精灵们的思念正在塞普鲁特之剑下集聚成形。

人人众志成城,望着因为热气而朦胧不清的地平线,就好像是要看穿那片辽阔无边际的蓝天。

勇者们渴求战场的心像穿越了时空,侵蚀了现实,将寂静的山脚化为了狂风肆虐的热砂平原。

一骑又一骑的英灵赶赴已经准备好的决战舞台。

“啊啊……”

对韦伯来说,这是他第三次看到‘王之军势’的威容。虽已不再惊讶,但在理解了作为伊斯坎达尔王道体现的终极宝具含有何种意味之后,他却平添了几分敬畏。

光辉的精锐骑兵——与征服王结下的君臣羁绊甚至跨越现世与冥界的隔阂。

这群升华为永恒的战士不在乎现身的战场位于何处——只要征服王再度高举霸道之旗,不管身在何方,臣子们都会立刻赶到君主身边。

那是与王同在的荣耀。

那是与王者并肩作战,让人血脉贲张的喜悦。

“敌人是万夫莫敌的英雄王,作为对手毫无怨言!男子汉们!向原初的英灵展现我们的霸道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呼应伊斯坎达尔的咆哮,并立的军队出震天的呼喝。

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浩如烟海的大军,archer的脸上全无惧色。他只是泰然自若、堂堂正正地屹立当场。金黄色的站姿就如同一座孤傲的峻岭,那种崇高的震撼力的确唯有半神英灵才能拥有。

“放马过来吧,霸军之主。现在就让你知道真正的王者之姿……”

征服王带着韦伯跨上骏马布塞法拉斯,带领着英灵军队以楔型阵形冲向英雄王。

一马当先的Rider放声长啸,骑兵们也出呐喊应和他的声音。在这阵响彻天际的冲杀声中,韦伯同样也拉开他还残留着稚气的嗓子,尽可能一齐放声大喊——

“aaaaLaLaLaLaLaie!!!”

第一百二十章 You are my king

扬起滚滚黄沙,“王之军势”的千军万马撼动大地,冲杀而来。

虽然已经知道Rider的王牌是Ex级宝具,但亲自眼前惊心动魄的光景,远坂时臣仍是忍不住颤栗,优雅与从容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相反,屹立于时臣身前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丝毫不为所动。

注视着壮阔的军势,那双鲜红色的双眸中只有血色的愉悦。唯有享尽世上所有愉悦的王者才能明白这种异常的感觉。

事实上,Archer确实很高兴。

被召唤到这一时空,却只是每日重复着这场名为战争的闹剧。早已心生厌倦的他,终于遇到了自己所认同的“对手”。

来自Rider的挑战,值得他全力以赴。

“梦存高远,志在称霸,本王赞许你们的志气。但是战士们,你们明白吗,所谓梦,终有一天是要醒来的。”

Archer用手中的钥匙之剑在虚空中打开藏宝库,但是他并没有展开“王之财宝”,只取出一柄剑。

“正因为如此,你的前路必然有本王阻挡,征服王。”

——这把武器真的能叫做“剑”吗?

它实在太过怪异了。有剑柄,也有剑锷,长度与普通长剑相仿。但最关键的‘剑身’部分却和传统意义上的刀剑相去甚远。那是一个三段相连的圆柱体,剑尖则扭转为螺旋状,一点都不锋利。三段圆柱就像是转轮一样,持续缓慢地交互迴转。

没错,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一柄“剑”了。早在‘剑’这一概念现世之前就诞生于世的武器,自然不可能会呈现剑的形状。它由神在造人之前所制,是见证了创世之时的神性具现。

形似转轮的三段圆柱配合天球的运动,各自带着相当于地壳变动的重量与能量回旋转动。翻涌出来的庞大魔力早已超出可以计算的范围。

“来,该知道无尽梦想的结局,本王会亲自向你展示世间的真理。”

在Archer高高举起的手中,初始之剑慢慢加快回转速度。一转快过一转、一圈快过一圈……。

目睹了这一切,本能地感到危险迫近的Rider催动缰绳,加快布赛法拉斯的速度。

Rider直觉那件武器的威胁非同小可,拍马加快布赛法拉斯的速度。

“要来了。”

主动权就让给Archer无妨,但只允许他放出一击,不等他采取后续动作,“王之军势”就会踏过那道金黄色的孤单身影。

这样一来,关键就在于如何撑过第一击,Archer以无穷无尽的宝具傲视群雄,想必那一定是他认为足以取胜的最终武器。

那是对军宝具吗?

还是对城宝具?

或者说是狙击型的对人宝物,对方打算擒贼先擒王,一举射杀冲锋在前的Rider吗……

飓风发出轰隆巨响,从Archer的宝具中迸射出大量的魔力。

“醒来吧,‘EA’啊。与你相称的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EA——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之中,划分成为‘天’与‘中’的大地与水之神祇。

称为EA的这柄“乖离剑”就是神话时代中见证天地创世的原初之剑。初始之刃所担负的使命正是划开混沌未明的天与地,让天地各自拥有确实的型态。

如今,傲然回旋的神剑卷起阵阵烈风,正蓄势准备重演那创世的奇迹。黄金的英雄王昂然宣告道。

“看好了——这就是‘天地乖离·开辟之星’(EnumaElish)!”

天空在绝叫,大地在咆吼。

膨大的魔力之束奔涌而出,震撼宇宙的法则。

Archer将剑一挥而下,根本就没有瞄准任何人。

已经不需要瞄准什么人了。乖离剑的刃锋所斩裂的,绝不仅限于什么“敌人”。

在驱马疾驰的Rider面前,大地崩裂,现出了无底深渊。

“唔!?”

Rider立时发觉到了脚下的危机,但疾驰的布塞法鲁斯势头实在太猛,已经任谁都无力制止了。

“咿——”

眼见无法躲避坠落无底深渊的命运,韦伯拼命忍住口中的哀号声。虽然生死关头近在眼前,但是现在载着他马匹与骑士可都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危机而退缩。

“喝啊!”

回应Rider手中的缰绳,骏马用它健壮的后腿一踢,高高飞上半空中。

这段跳跃与飞空简直让人血液冻结。当这段韦伯以为永无止尽的一瞬间结束之后,布塞法拉斯已经重新踏上断崖对面的大地了。

但是韦伯没有时间可以喘口气,后续骑马队的惨状让他脸色大变。

脚力不及布赛法拉斯的近卫军团无法渡过大地的裂缝,如同雪崩般直直落入无底深渊。更后方的骑兵虽然及时悬崖勒马,免于坠落的命运,但是这只不过是惨剧的开始而已。

“小子,快抓紧!”

Rider大喝一声,抱着韦伯紧紧抓住马鬃。

就在骏马发觉危机,向安全范围快速后退的同时,地裂还在继续扩大,将周围的土地以及骑兵一一吞没。

不对——不只是大地而已。龟裂从地平线延伸到空无一物的半空中,扭曲空间,吸走大量空气,周围的一切全都伴随着一阵逆转的狂风被卷进虚无的尽头。

“这、这是……”

就算是征服王,也被这一幕惊得无言以对。

英雄王手中的乖离剑切开的不只是大地,而是包含天空在内的整个世界。它的攻击,已经不能用命中与否、威力如何来形容。士兵、马匹、沙尘、天空——以被斩断的空间为凭依的一切一切,都被卷入了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就在布塞法拉斯使尽全力站稳脚步,力抗真空气压的同时,“王之军势”所变化出来的热砂大地也正在破裂、粉碎,如同即将流尽的砂石般流向虚无的深渊。

在这一剑挥下之前,三千世界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混沌。

在这一剑挥下之后,新的法则将会划开天空、大地与海洋。

天地创世解放出来的激流早已超出对城宝具的范畴。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下分崩离析。这才是让英雄王成为超越者的‘对界宝具’的真实面目。

天空崩落、大地碎裂,就在一切逐渐归于虚无的黑暗当中,唯有Archer的乖离剑灿然生辉。那道光辉仿佛就像是第一颗照亮新世界的初始之星,为毁灭画下一个闪亮的句点。

Rider与韦伯都没能看到一切。他们所在的固有结界本来就是依靠所有召唤而来的英灵魔力所维持的。世界完全消失之前,在失去半数军力的时候结界就已经破裂,被扭曲的世界法则重新回复为原本的模样。

之后,宛如从梦中醒来,两人乘坐的布赛法拉斯在夜晚的柏油路面着地。

道路的尽头,黄金英灵带着傲然的微笑昂然挺立。两人的位置毫无改变,这场战斗好像时间重新又拉回开始的时候。

眼睛可以看见的唯一变化就只有Archer手中那柄仍在旋转低吼着的乖离剑。

还有一件看不见的致命变化——Rider的终极宝具“王之军势”消失了。

“赢了,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的胜利。”

目睹了乖离剑神威的远坂时臣难以遏制自己的兴奋。

对面的韦伯却是面色苍白,抬头看着自己的从者。

“Rider……”

高大的征服王神情严肃地问道。

“这么说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问你。”

“……诶?”

“韦伯·维尔维特,你愿以臣下的身份为我所用吗?”

激昂的情感让为韦伯浑身震颤,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的滂沱直下。

这是他明知不可能,但是却一直憧憬的提问。

根本不需要犹豫,因为答案早就已经准备好,就像是一件无价的瑰宝般深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只有您才是——”

被首次直呼姓名的少年不顾两颊的泪水,挺起胸膛毫不动摇地答道。

“您才是我的王。我发誓为您而用,为您而终。请您务必指引我前行,让我看到与你相同的梦境。”

听到对方如此起誓,霸道的王微微笑了。这笑容对于臣下来说,正是无上的褒奖与报酬。

“嗯,那好吧。”

就在韦伯兴奋地就快要飞上天的时候,他的身体真的浮上了半空中。

“……咦?”

王者把少年矮小的身躯从布赛法拉斯背上提起,轻轻放在柏油路上。失去了马背的支撑,视野回到了原本的高度后,重新体会到的低矮与渺小让韦伯困惑不已。

“揭示梦想是为王的义务。而见证梦的终焉,并将它永传后世是你为臣的任务。。”

在看起来如此高远,无可触及的马鞍之上,征服王爽朗地笑了笑,毅然绝然地下令道。

“活下去,韦伯。见证这一切,然后活着向世人传达,你的王的生存方式,和本王伊斯坎达尔疾驰的英姿。”

布赛法拉斯踢蹬铁蹄,发出如同激励般的嘶鸣声。对象到底是即将赴死的王,还是重任在肩的臣下呢?

韦伯低下头,再也没有抬起来。伊斯坎达尔将这个动作当作首肯。

不需要任何言语,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时间的尽头,王者的身影将会永远引导臣子,而臣子也会永远忠于这段回忆。在誓言之前,就连离别都失去了意义。因为在伊斯坎达尔的麾下,王者与臣下的羁绊是超越时空,永恒不灭的。

“好,我们出征吧,布赛法拉斯!”

征服王一踢坐骑的侧腹,开始了最后的疾驰。他发出雄浑的咆哮,冲向等着他的仇敌。

他是一名战略家,自然知道胜负早已分晓。但是,“那”和“这”完全是两码事。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唯有朝向那名黄金英灵冲杀的选择,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方法。

在他心中没有放弃,也没有绝望,有的只是几乎从胸口跳出来的兴奋而已。

真是厉害,这家伙实在太厉害了。这名英雄就连世界本身都能切开,绝对是天底下最强的敌人。

那么这个男人正是他最后的敌人。

那就是这世上最后的难关。比兴都库什峰还要高耸,比马可兰沙漠还要灼热。

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挑战呢?只要突破这道最后的难关,前方就是世界的尽头了。自己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正在眼前静待实现。

“彼方始有荣光在”——正因为无比遥远,所以才有挑战的价值。

讴歌霸道,展示霸道,为了注视着自己背影的臣子。

伫立在征服王前方的英雄王平静地注视着挑战者,同时解放宝库的收藏。

二十、四十、八十——数不清的闪耀的宝具如同满天星斗般在空中展开。

宝具的光芒让征服王回想起久远之前他曾经在东方仰望过的星空。

“AAAALaLaLaLaLaie!!”

征服王因为喜悦而颤抖着,高吼着,与爱马一道奔驰向前。

群星之雨发出沉重的呼啸声朝自己衝来。全身受到一波波冲击毫不间断地无情蹂躏,但是与奔驰的快感比起来,这种程度的痛楚根本不算什麽。

他曾经有过一段退缩的时期,说什么根本不用去追求“尽头”——愚蠢,真是何等失态。

那梦寐以求的‘尽头’正屹立在他的前方。跨越几多山丘,横渡几多河川的终点,如今已近在眼前了。

他一定要超越过去。

踏过眼前的敌人。

一步,再往前一步。他不断重複着同样的动作。就算那道身影再遥远,只要步伐一点点累积起来就一定可以把剑尖送到那人身上。

星光轰隆隆地倾泻而下,攻势如此之强大。面对就连意识都要退去的狂威,征服王的身子突然一歪。

意识到的时候,他正在用自己的脚前进着。爱马布赛法拉斯走到了哪里,又倒在了何方。虽然很想驻足凭吊一下完成了最后使命的挚友,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停下脚步。现在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是献给逝者的最好的追思。

黄金的宿敌带着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无奈表情说着些什么。但是他听不见,就连闪光略过耳边的暴风声他也都听不到。

他耳中只听到一阵阵的涛声。

遥远尽头的海岸边空无一物,海浪来回拍打。

这是最终之海的海浪声。

啊啊,原来如此。带着满心畅快,他终于明白了。

怎么之前都完全没发觉呢——这胸中的悸动,正是无尽之海的波涛。

“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梦见自己在海岸线奔跑。脚尖冲开海水的感觉真是舒畅。把脚下染成一片鲜红的液体说不定是从他自己肚腹中淌流出来的鲜血。不过那又如何,现在他正梦到这片海洋,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幸福吗?

等待着自己的英雄王就近在眼前。踏出一步之后------只要更前进一步,高举过头的配剑就可以劈开那家伙的脑袋。

“喝啊啊啊啊!!”

伴随着直冲于际的呼喝之声,塞普鲁特之剑一挥而下。

那确信胜利的绝顶瞬间,本应一闪而逝的刹那,不知为何被拉得有如永恒般长久,仿佛连流逝的时间都停下来了——

不,事实上确实是停止了。只是停止的不是时间,而是他自己。

就在挥下的配剑就快要砍到对方的时候,坚固的锁链绑住剑身、手足以及肩腰。

天之锁——英雄王的秘宝中的秘宝,连天之牡牛都无力挣脱的束缚之链。。

“真受不了,你这家伙...奇妙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

没有悔恨,也没有不解。只是因为一点小事而一个不小心受挫的自嘲让他沾满鲜血的嘴角泛出苦笑。

塞普鲁特之剑没有砍到敌人,有的只是,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贯穿伊斯坎达尔胸膛的这一事实,和剑身在肺腑间转来转去的感触。

真是把奇怪的剑——征服王如同事不关己一般感言道。

“从梦中醒来了吗?征服王。”

“……啊啊,嗯,是啊……”

这一次,又没能成功。未尽的梦又这样遗憾地结束了。但细细想来,这应该是值得为其赌上一生的,仅有一次的梦想才是。

久远之前在小亚细亚所做过的梦——他在这片远东的土地再一次看到与那时候相同的梦想。

想起种种奇妙的变化,伊斯坎达尔面露微笑。

如果做了两次同样的梦,就算有个第三次也不算稀奇。

也就是说——

下一场梦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本次远征,也……让我心潮澎湃了一回……”

伊斯坎达尔眯起血雾中愈发模糊的眼睛,满足地低吟道。

看着心满意足的表情,吉尔伽美什郑重地点了点头。

“想挑战我几次都可以,征服王。”

对于这位全身遍受宝具之雨的穿刺,却仍要靠天之锁才能阻住前路的劲敌,英雄王赐予了他无上的褒奖——发自内心的赞美。

“直到时空的尽头,这个世界全都是本王的庭园。所以本王向你保证,它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

“啊……那真是…不错啊……”

最后,Rider从容地附合着,静静地消失了。

单看时间,这是一场非常短暂的战斗。骑兵的英灵快速冲到道路的尽头前,攻防在仅仅数秒间就结束了。

但对于目不转睛地把这一切印入眼上的韦伯来说,这段沉重而漫长的时间直可匹敌他的一生。

他绝对不会忘记这段回忆,哪怕是自欺欺人也绝对不可能遗忘。他在刚才这几秒钟之间所看的光景已经成为他灵魂的一部份,再也无法与他分离了。

韦伯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Rider留下他的位置。虽然他很明白必须移动,但是却感觉脚步只要稍动,双足就会脱力跪倒在地上。

但是此时他不能屈膝,只有这一点他绝对不允许。

黄金的Archer用残忍的血色双眸凝视着韦伯,慢慢走了过来。

千万不能移开视线,即便全身已经因为恐惧感而冻结,韦伯只知道自己的双眼绝对不能撇开,如果现在移开视线的话,命就没了。

Archer站在浑身瑟瑟发抖,但却坚定地正视着自己的少年面前,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

“小子,你是Rider的御主吗?”

本以为被恐惧所摄的喉咙是不可能出声的,但被问到与他的关系时,僵硬的束缚却瞬间解开了。韦伯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嗓音答道。

“不,我是他的臣子。”

“嗯?”

Archer眯起眼睛,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韦伯,这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发出令咒的气息。

“这样啊。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应该有义务为王复仇吧?”

对于第二道问题,韦伯也以平静地不可思议的心情再次回答。

“如果向你挑战,我就会死。”

“那是当然。”

“我不能那样做,我被下令要活下去。”

没错——绝对不能死。只要王最后的遗言仍在胸中回响,韦伯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这走投无路的窘境中脱身。就算敌人的从者就在眼前,自己又没有任何防身之术,情况绝望到万事休矣的地步——他也绝不放弃,绝不能践踏当时的誓言。

或许这是比坦然接受死亡还要更加残酷的折磨。

少年面对避无可避的死亡,只能束手无策地一个劲儿发抖,但是他的眼神仍然诉说着自己不屈不挠的意志。

吉尔伽美什默默地俯视着他那赢弱的身躯,轻轻点了点头。

“忠道乃大义,千万不可遗忘这股信念。走了,时臣。”

“但是,王——”

远坂时臣还要说些什么,却被Archer不悦地打断。

“他已经没有令咒了,不是御主,也不是叛贼,只是个杂种,没有下手的必要,这是本王的决定。”

韦伯一言不发地看着黄金英灵和他的御主转身离去,直至从视野中完全消失。

夜风付过,将战场的空气完全吹散,少年发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被遗留在夜空之下。

此时他才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了。

保住一条命的奇迹让他的膝盖又开始颤抖。

一直到Archer改变心意的前一秒钟,那如同呼吸般散发出来的杀意无言地告诉韦伯,Archer的确有意要杀他。事实上,如果刚才韦伯的视线稍有移动、脚软跌倒在地,或是答话的时候有一点犹豫,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虽说只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这也是英雄王对他的一种肯定。敢于直面恐惧,而能保住一条性命,这本身就是一场战斗,一个胜利。这是韦伯·维尔维特首次独自出战所赢取的战果。

这是一场渺小而且难看的战斗,与英勇华丽无关。韦伯没有打败任何人,也没有得到什么宝物。他从困境中活了下来,仅此而已。

即便如此,韦伯还是感到高兴,并以此为荣。只有韦伯一人知道在那时候的那种状况下,达成不可能的结局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这份荣誉感只存在于他的心中。不管在旁人看来怎样失态,他也不会引以为耻。

他遵守了王的命令。见证一切,并活下来了。

真希望他赞美自己,不管是那粗大的手掌,还是粗豪的嗓音。这次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感情了。这次韦伯一定可以挺起胸膛,像那个人炫耀自己的功绩。

可是——在沉静的夜晚中,韦伯却是孤零零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就像几天前那样,韦伯再次被扔在这个无情而且冷漠的世界一角。

没有人知道他孤身一人打赢一场只属于他的战斗,没有人褒奖他的胜利。

但是这是一件残酷的打击吗?——答案是否定的。

赞美的话语他刚才已经得到很多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王者认同了他,擢用了他,把他列为了臣下中的一员。

仅仅是把事情的先后顺序颠倒过来而已。

他已经连遥远未来的褒奖都一并获得,只要用尽余生,取得与褒奖相称的勋功即可。

没错。只要有那时候的那句话,他就不再孤独。

领悟这件事的瞬间,韦伯的少年时光结束了。

他第一次知道泪水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会因为与后悔或是屈辱无关的原因而流。

此时此刻,韦伯·维尔维特瘫坐在地上,让泪水尽情流淌。

那是一名男子汉的热泪。

PS:标题即是梶浦由记为征服王打造专属BGM,听着这一首BGM,祝大帝一路走好。

PS2:在征服王存活的世界线,他确实一直打到了星星的尽头,成为了星海的霸主。

PS3:大帝请在圣杯之中稍候片刻,三天内就送金闪闪进去陪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雁夜的三道令咒

地面的道路不比没有遮拦的高空,可以任意飞翔,首先得有路,才能开车。因此Saber停车的时候,Archer和Rider已经分出了生死。

Archer和远坂时臣沿着参道,以从容不迫的步调登山。前者孤傲,后者优雅,一王一臣,从这个方面看,两人的相性确实不错。

参道上虽然没有路灯,但Archer浑身散发出的辉煌光辉比任何人造灯火都要耀眼夺目,仿佛是在诉说自己的王者之光才是唯一的真品,其他的不过是低劣的赝品罢了。

这种黑夜中的黄金灯塔,人形自走光源的行为理所当然地吸引了柳洞寺内的慎二等人的目光。

不,在此之前,吉尔伽美什就已经成为了焦点——他以绝对的优势,毫发无伤地击杀了伊斯坎达尔,给所有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征服王“王之军势”的强大,剩下的几名从者没有人敢保证保证自己能撑过万军碾压,更不要说毫发无伤,包括斯卡哈在内。但Archer做到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了,但他确实从正面击杀了Archer,并提着他的至宝乖离剑,携着大胜的气势逼近。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英雄王傲然抬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下一秒,与“千里眼”相连的水晶球轰然爆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具破坏了千里眼,但大家都很清楚,吉尔伽美什是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他的到来。

“躲在暗处的老鼠们,本王驾到,还不滚出来迎接。”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斯卡哈的热血,她具现出双枪,就要出去和英雄王战个痛快。

慎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自己的从者:“冷静,冷静啊,那是叔叔和兰斯洛特要打倒的对手。我们说好了的,你的对手是Saber。再说了,和这种到处乱丢东西,没有技术含量的家伙战斗,也很没意思不是吗?”

斯卡哈一个发力,挣开慎二的手,浑身一脚,把慎二踹倒在地,哼声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慎二揉了揉胸口,熟练地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发苦,眼神却闪烁着毫不退让的坚定。

“师匠啊,算我求你了行吗?”

慎二当然知道自己在说谎。无脑乱丢宝具只是吉尔伽美什用来对付杂种的第一状态,在此之上还有对付难缠的家伙的“换刀流”。在这个状态下,吉尔伽美什会分析对手的实力,根据对手的弱点选择针对性的宝具,曾经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中以“换刀流”三招打趴Saber。更上一层的就是人称“认真闪”“无敌闪”的全力全开,面对赢得他尊重的对手,他会拔出乖离剑,全力与之战斗。

从斯卡哈报上姓名开始,吉尔伽美什对她的态度就是最好的,不仅很少用“杂种”称呼斯卡哈,眼神更是从不带轻蔑,不知道是认可了斯卡哈的实力,还是认可她弑神的壮举。了解巴比伦神话的都知道吉尔伽美什很讨厌总是给他添麻烦的神明,尤其是某个象征着战争、金星的女神。

慎二有一种预感,吉尔伽美什正在等着斯卡哈,所以才没有收起乖离剑。而一旦斯卡哈出战,迎接她将是“天地乖离·开辟之星”,还有可能是只存在于游戏中,据说破坏力更强的“天地波涛·终局之刻”。

斯卡哈要接下这样的一击,只能使用秘藏的王牌。那虽然是傲视群雄,足以弑杀神灵的一击,但从者之身实在太过脆弱,难以承受这样庞大的出力,释放出万物绝灭的一刺需要以自身的毁灭为代价。

慎二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要使用令咒,他也要阻止斯卡哈出战。

感受到了慎二的坚定,斯卡哈又狠狠踹了弟子两脚,然后转向发愣的雁夜,训斥道:“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再不去迎战,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哦,哦!”雁夜连忙点头,呼唤道,“Berserker!”

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骑士出现在雁夜的身后,拉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令咒。

“我以令咒下令,我的从者,你一定要恢复理智,即使是暂时的。”

“我以第二道令咒下令,我的从者,你一定要恢复理智。”

“我以第三道令咒下令,我的从者,你一定要恢复理智。”

在间桐脏砚这一生的最高成就,能够短时间引发“奇迹”的魔术结晶——一连三划的令咒的作用下,Berserker的职介技能“狂化”所带来的精神影响,正在被抵消。

兰斯洛特浑身上下充斥着的,深入灵魂的狂气逐渐散去,因为狂乱侵袭变得狰狞可怖的脸庞恢复了原有的英俊,一身被不祥魔力污染的铠甲变回了原有的光洁。

当双眸之中最后一丝混沌消去,兰斯洛特终于恢复了他应有的姿态,那曾经和迪卢木多一样,让万千女性着迷的,骑士之花——“湖之骑士”!

“Master——”带着些忧郁的声线说明狂战士已经完全取回了清醒。

“Ber——不,兰斯洛特,要做什么都知道了吧。”雁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的手腕,那里有着他最后的底牌。

“是的,我虽然陷入了狂乱,但您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兰斯洛特的轻轻点头。

“你能保持清醒多长时间。”

“30分钟。”

听到这句话,雁夜有些愧疚地低下头:“虽然现在说这话有些不合适,但——抱歉,为了我的愿望,让你陷入了狂乱,你本应该更早得到救赎。”

兰斯洛特微笑着摇头:“不,我的御主啊,没有你我或许永远都得不到救赎,这就足够了。现在,让我实现你的愿望,为你献上胜利。”

“那就出战吧,兰斯洛特!”雁夜伸手指向山门的方向。

“Yesmymaster!”兰斯洛特以骑士礼节,轻锤铠甲。

“叔叔,我再转移几道令咒给你,以防万一。”

“没有那个必要,你说过的,和吉尔伽美什的战斗越快结束越好,再多的令咒也没有意义。30分钟的时间足够我和兰斯洛特完成自己的愿望。而且——这是属于我的战斗,已经让你和师匠帮了这么多的忙,接下来就让我自己来吧。”

雁夜对着慎二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偏殿,“湖之骑士”兰斯洛特跟随着自己的御主,就像是无数次跟着他的王出征那样。

两人共同走出了山门,走向那位黄金的王者和远坂时臣。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放下剑,做本王的女人(均订1100加更)

因为斯卡哈的“千里眼”魔术被吉尔伽美什的不知名宝具破解,所以柳洞寺里的慎二等人并不知道先碰上吉尔伽美什的不是雁夜和兰斯洛特,而是Saber。

柳洞寺从停车场到山顶就一条参道,吉尔伽美什和远坂时臣走得又不快,自然很快被Saber追了上来。

“Archer!”

看见吉尔伽美什的一瞬,Saber停下了飞奔的脚步,下意识地握住无形之剑,质问道。

“信号是你发出的吗?”

“看来Saber你不仅头脑固执,眼神也不太好。”Archer不悦地冷哼一声,“用看的就知道了,本王和时臣是来讨伐擅自发出胜利宣言的狂妄之徒。”

“这么说,不是你们绑走了爱丽丝菲尔?”

“当然不是,本王不屑做那种杂种做的事情。”

听到Saber的话,Archer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用极富侵略性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骑士王,笑着说道。

“不过Saber,你还真是个让人感到愉快的家伙啊,之前说的话,还有那个人偶被人绑走这件事,本王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Archer!”Saber翡翠色的双眸中释放出了凛冽的杀气,“如果不是爱丽丝菲尔和你的御主之间缔结了停战盟约,我现在就让你付出代价!”

令人意外的是,黄金的英灵,高傲的王者不仅没有因为Saber的态度生气,反而变得越来越愉悦。

“很好,非常好,恼羞成怒的你,内心挣扎的你都是那么的美丽,再多表现一些给本王看,就这么用你骄傲的‘誓约胜利之剑’砍过来也没关系。只要你能让本王感到愉悦,本王就帮助你救出那个人偶如何?”

包裹在“誓约胜利之剑”上的“风王结界”瞬间解放,剧烈的风压吹乱了Archer冲天而起的头发,也吹乱了时臣精心打理的衣装,这是Saber最后的警告。

“什么啊,还是不愿意动手吗?”Archer对于Saber的挑衅视若无睹,继续火上浇油,“是在顾虑那个停战盟约吗?那么——”

说话之间,“王之财宝”中投射出一柄宝剑,从Saber的头顶划过,宝剑撕裂空气形成的气流,差一点就碰到了骑士王额头上翘起的那一缕头发。

“——这样就可以了吧,停战盟约已经取消了。”

“王,这可是——!”时臣终于忍无可忍,敌人还没有完全消灭,怎么可以撕毁好不容易签订的盟约。

“闭上你的嘴,时臣。本王即是规则!本王认可的盟约才是盟约,本王不认可,什么都不是!”Archer鲜红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缝,锋利的眼光刺得时臣说不出话来。

而Archer的对面,Saber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Archer,你这家伙,竟敢,竟敢对我的荣耀——”

是的,那一缕翘起的头发不是坊间戏称的“呆毛”,而是荣耀的象征,不要说削去这一缕头发,就是触碰都是对亚瑟王最大的侮辱。

“啊哈哈哈哈,这根头发居然是你的荣耀,真是太好笑了,啊哈哈哈哈。”

整个圆藏山都充斥着Archer愉悦的笑声。

“Saber,你这个女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罕见的‘奇迹’了——和你比起来,圣杯什么的简直微不足道。”

Saber已经不想和Archer继续废话下去,举起剑就要挥下,可是她的第一剑还没有挥落就被打断,不是被Archer的宝具,而是被他的接下来的话。

“Saber,放下剑,做本王的女人。”

在这一场景,这一状况下,Archer的这句话给了Saber一个措手不及。由于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她顿时愣在了当场,连剑都挥不出去。

“……什,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何居心!?”

同样愣住的还有远坂时臣,他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自家从者的思考回路。

“就算无法理解,但是你至少懂得感到喜悦吧。因为赏识你的价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王啊。”

或许只有Archer一个人会认为这样的结论是理所当然,黄金的从者高傲地仰着头,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女人。

“放弃那些无聊的理想或誓言。那种东西只会束缚你,给你带来不幸。只要渴求本王,在本王的庇护下生活。以森罗万象王者之名,本王将会赐与你这世上所有的快乐与愉悦。”

“你——你——你已经彻底疯了。”Saber大声斥责。

第二轮宝具从上空飞来,在Saber以剑抵挡前就自行爆炸,巨大的冲击震得Saber连连后退。

“本王没有询问你的意志,这是本王所下的决定。”

Archer的表情满是嗜虐的愉悦快感。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平等看待敌手。敌人只配被玩弄,被羞辱,他喜欢欣赏他们向自己屈服的样子。

“来,让本王听听你的答复吧。虽然答案早就决定,根本连问都不用问,不过本王倒是很想看看你会用什么表情说出那句话。”

“我拒绝!我绝对不——”

没等她说完,Archer投射出了第三轮的宝具,这一次是十六件宝具连射。

他要用力量使Saber屈服,他要让Saber感受到痛,再赐予她愉悦。

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这一次投射呢?

喔?撑过了吗?

挥舞着的黄金之剑,接连弹开了十六件宝具,Archer露出赞许的笑容。

“不错,本王的女人就该有这样的实力和倔强。不要大意喔,Saber,下一轮要来了。”

这一轮,数量翻了一倍,整整三十二件,如同夏日里密集的阵雨。

面对如此数量的宝具轰击,Saber无法保持刚才的从容。

正面来的剑、左翼来的枪、下方和上方同时来的链锤、后面画着弧线偷袭的三枚刃、比她还高的铁锤扫过来——!

受、弹、躲、最后都千钧一发地闪过!

Saber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因为各种极限的躲闪而变得紊乱,这三十二件宝具已经把她逼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已经取回了剑鞘,她可能已经受伤了。

敏锐地把握住这一点的Archer,亲自伸手从宝库中抽出一把短剑,随手丢出。

这把短剑,没有像其他宝具那样在空中划过漂亮的痕迹,而是直接跨过与两人之间的距离,出现在Saber的左侧,以达到预知领域的A等级“直感”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刺向Saber的肩膀。

“不好,躲不开了!”Saber的瞳孔一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那把拥有穿梭空间能力的短剑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撞开。紧接着,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从天而降,拦在Saber身前。

那飘逸的紫色长发,银光锃亮,与Saber本人交相辉映的骑士甲,勾起了Saber心中最深处的回忆。

“你,你是——”

PS:砍掉呆毛,闪闪就真完了,你对黑无毛的恐怖一无所知。啦啦啦,黑化强三倍,洗白变弱鸡。

PS2:时臣当然跟不上闪闪的思考回路,目前只有同为黄金靶子的拉二(拉美西斯二世)能跟上。

PS3:闪闪:哟,太阳的(拉二是太阳王,因此闪闪称拉二太阳的)。

拉二:哟,黄金的。

闪闪:看到了吗,本王的光辉。

拉二,那是本王的光辉,如同太阳一般。

其他人:这俩二货。

PS4:闪闪说呆毛是第一次喜欢的女人,因为这货第一个喜欢的是性别不明的恩奇都。

PS5:均订暂时在这个数值上下波动,什么时候突破了什么时候再加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为您而战,我的王

“你,你是——”

Saber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Archer则是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愤怒。

“哪里来的杂种,竟然敢打扰本王的求婚仪式!”

身穿着和湖面一样光洁的铠甲的骑士微微一笑,用深沉而温和的声线回答:“只是区区的一介背叛的骑士罢了。”

英雄王的眼睛迅速扫过突然乱入的男人,脸上带着露骨的嘲讽。

“哦,原来不是杂种,只是一只狂犬。没想到摘下面具后,狗胆更大了。”

被Archer成为狂犬的男人,以“Berserker”职介现界的骑士,无视了Archer的话,只是用憧憬的,向往的,带着些微陶醉的目光看着身后的女性,叫出了那个梦中呼唤无数次的称呼。

“王——!”

“真,真的是你吗?吾友,湖之骑士!”

过分的震惊,过分的激动,让Saber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敌人的存在,一口报出了那个追随她多年,她的第一骑士。

“原来是Saber你曾经养的狗啊,难怪这么激动。”

Archer的讽刺又一次被两人无视,兰斯洛特对着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摇了摇头。

“请不要再用那个称号,那是忠义的,完美的骑士才能使用的称呼,背叛了您的我,曾经袭击过您的我配不上那个称号。”

“不,不,你就是——”Saber,亚瑟王连声否认,“那根本不是什么背叛,兰斯洛特!”

“王啊,您还是这样...”兰斯洛特深深叹了口气,“您总是这样...忽略自己,一心一意为了他人着想。所以,我,我们这些人才会愿意集结在您的麾下,为您而战。但是,王啊,您知道吗,我一直希望让你亲自惩罚我,我希望你因为自身的愤怒向我问罪。”

“兰斯...洛特...”亚瑟王莫名觉得胸口有些发堵。

“如果能够被您制裁,如果您能向我要求补偿,那么我也一定会相信赎罪。我一定会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原谅自己的方法,王妃应该也是同样吧。”

背叛的骑士,被称为圆桌骑士团毁灭元凶的男人的声音很轻,听在亚瑟王的耳中却无比的沉重,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无聊,无聊,无聊!居然是一出背叛者寻求原谅的闹剧,背叛者还敢寻求原谅?”

Archer面容因为怒火变得越发艳丽。

“本王来告诉你们,背叛王之人,罪该万死!Saber,就让本王来替你惩戒这个叛徒!”

宝具再次倾泻而下,比刚才的更多,更快,更猛,Archer仿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宣泄着他的怒火。

“王,请后退。”

兰斯洛特毫无畏惧地看着满天的宝具之雨,左手握住当先到来的第一把宝剑,右手抓住第二把宝枪,原本属于吉尔伽美什的宝物所有权,在入手的瞬间转移到了兰斯洛特手中——骑士不死于徒手。

而后,剑枪轮舞,曾经冠绝了整个圆桌骑士团的武技尽情展露,一支又一支的宝具被弹开。

在漫天的宝具雨,兰斯洛特还在不断切换适合自己的宝具,到了最后,他的双手各拿着两把宝枪,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牢牢护住他自己和他的王。

“哼,狂犬,就算取回了理智,手贱的坏毛病还没改吗?这一次,本王一定要把你轰个片甲不留!”

“王之财宝”的涟漪几乎遮住了天幕,粗粗一数已经有超过百件的宝具对准了兰斯洛特。

“单纯增加宝具数量对我没有意义,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你的‘王之财宝’固然强大,但只凭这个你是赢不了我的,用你手上的那柄‘乖离剑’,这样你或许还有可能战胜我。”

兰斯洛特平静的表情,自信的话语,让吉尔伽美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王所受到的侮辱,只有杂种的献血才能洗刷。

“Saber,不想和这只疯狗一起死的话就躲远点!”

听到Archer的话,Saber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紧握着圣剑,准备和兰斯洛特共同战斗,就像他们很多次做过的那样。

“吾友,我们——”

“不,王啊。”兰斯洛特抬起枪,阻止了Saber的靠近,“现在的我没有与您并肩作战的资格,而且这也违背了与我的御主的约定。我的御主和我一样,所求的不是圣杯,他只是想用他自己的力量打倒Archer的御主远坂时臣——”

时臣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望着参道旁的树林,视线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着宽大运动服的男人。

“间桐——雁夜!”

雁夜从时臣身上移开目光,转向Saber:“Saber,爱丽丝菲尔小姐和久宇舞弥小姐就在上面,Assassin也在那里等你,这里就交给我和兰斯洛特吧。”

“王,剑栏之战我没有赶上,我为此抱憾终身,这一次,请让我为您开辟道路。如果,如果您能允许的话,我身上背负的罪孽,或许就能偿还一点了吧。”

兰斯洛特低下头,单膝跪地,用最隆重的礼节请求着自己的王,请求着救赎。

这是从雁夜那里知道的,东方专有的名词,叫做“戴罪立功”,也是兰斯洛特选择的赎罪之路。

Saber看着兰斯洛特,看着这个曾经无数次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看着她亲手交托格尼薇儿的男人。

她想像以前一样,说兰斯洛特没有错,不需要原谅,可是,兰斯洛特态度却又在告诉她不能这么做,那么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Saber思考,就在吉尔伽美什的耐心越来越少的时候,雁夜叹息着开口:

“违法者应当受到制裁,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亚瑟王,你这位大公无私之王想让兰斯洛特继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吗?还想让他继续陷入狂乱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Saber的心,也让她知道了到底该怎么做。

“兰斯洛特,我允许你戴罪立功,如果你能击败Archer,再次来到我的面前,我将赦免你的罪行。我的挚友,我在上面等着你。”

兰斯洛特终于笑了,开怀大笑。

“遵命,我王!兰斯洛特一定竭尽全力,为您而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毁的湖光

不知道是自信Saber逃不出自己的掌心,还是出于其他的考量,Archer不仅没有阻止Saber离开,反而收起部分“王之财宝”,让开去路。

等到Saber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吉尔伽美什这才重新补上空缺,居高临下地对着兰斯洛特说道:“感谢本王的宽大吧,狂犬,给你留了交待遗言的时间。”

出乎吉尔伽美什预料的是,兰斯洛特真的点了点头:“没有打扰我和我王的交谈,我确实应该感谢你。不过,你先前对我王的大不敬,需要用你的血来洗刷,所以就让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以表谢意——使用‘乖离剑’,否则你一定会死。”

吉尔伽美什怒极反笑,他一边将乖离剑放回“王之财宝”,一边放射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就你这连杂种都不如的狂犬,也配本王动用至宝?本王不需要动一根手指,就能杀死你!时臣,这头狂犬的御主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本王等太久。”

“遵从您的命令,英雄王王!”远坂时臣躬身行礼,提起手杖,走向雁夜。

“兰斯洛特,杀了他。”雁夜最后吩咐了从者一句,消失在森林之中。

吉尔伽美什与兰斯洛特的战场没有两人插手的余地,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两人离开之后,吉尔伽美什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释放他的愤怒。

“准备好受死了吗?狂犬!”

“这份傲慢,就是你的死因——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兰斯洛特的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两人还没有正式交锋,但两人的战斗已经开始了,一切都是慎二的策略。

“吉尔伽美什太骄傲了。如果不是感兴趣的人,他不会亲自使用宝具。如果不是他认可的对手,他不会使用全力。在他看来,对杂种认真,就代表他输了。我们要利用的正是他这一点。”

“先故意用狂妄的言辞挤兑他,激怒他,让他亲口承诺不会动用‘乖离剑’——虽然这么说有一点伤人,但那把‘乖离剑’确实不是兰斯洛特能够应付的宝具。只要封住了‘乖离剑’,这场战斗就赢了一半。”

兰斯洛特不是迪卢木多那种死板的骑士,懂得变通的他完全遵照了慎二的指示,取得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吉尔伽美什接下来的反应也在慎二的预料之中,他解放了“王之财宝”。

数以百计的光辉在空中奔驰,不是从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

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在他身体周围一定范围内以任意的形式,朝任意的方向张开。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叫得出名字的兵器,叫不上名字的兵器。

每一件武器都散发着独有的魔力波动,释放着逼人的锋芒。

宝具如落雷般轰下,气势惊人,好像是要把兰斯洛特站立之处连同整条参道一同消灭殆尽。一击接着一击得连番猛攻,这是名副其实的地毯式轰炸。

形势急转直下。

Berserker最大的优势就是全职介最高的面板,而兰斯洛特的“骑士不死于徒手”和“无穷的武炼”两大王牌与自身的属性息息相关,属性越高,发挥出的威力越大。毫不夸张的说,拥有Berserker职介面板并保持理智的兰斯洛特是在真正意义上迈过了顶级从者的门槛。

然而,兰斯洛特只有两只手,接住的宝具数量有限,属性再高也有着极限,面对着一轮多过一轮,全方位,密密麻麻,毫无空隙的密集轰炸,兰斯洛特开始感到越来越吃力,向前迈进的步伐也越来越困难,此时吉尔伽美什投射出的宝具已经过了百件。

身穿着黄金之甲的吉尔伽美什双手抱胸,艳丽的脸上挂着露骨的冷笑。

“这就撑不住了吗?果然是只会龇牙咧嘴的狂犬,给我四分五裂吧!”

新的一轮,更加密集的宝具离开“王之财宝”,超过两百件的武器与将兰斯洛特团团包围,争先恐后地落下。

吉尔伽美什确定,那头碍眼的狂犬一定会在宝具雨下死无全尸!

呼吸渐渐粗重的兰斯洛特依然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正是这样的笑容让亚瑟王传说中的第一美人格尼薇儿为之倾倒。

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想起了慎二的作战计划。

“吉尔伽美什这个家伙虽然性格讨厌,却拥有所有英雄中屈指可数的眼力,要不了几分钟,不,甚至只要十几秒,他就能看出兰斯洛特的极限,此时他最有可能的选择就是以高于极限的火力压倒兰斯洛特。”

“这个时候,兰斯洛特就可以使用真正的王牌了,那柄传说中与亚瑟王的‘誓约胜利之剑’和‘太阳骑士’高文的‘轮转胜利之剑’(ExcaliburGallatin)齐名的星造圣剑。”

“到现在为止都和那位阁下分析得一模一样,真是可怕的预判能力,简直,简直就像是王那专门为了胜利而生的直觉。是啊,照亮我们的根本就不是‘誓约胜利之剑’的光辉,而是王的光辉。在这光辉之下,我只需要尽情挥剑!”

兰斯洛特的脸上露出了朝圣一般的狂热神情,他随手丢弃了上一轮宝具轰炸中质量最高的两枚宝具,呼唤出了“湖中仙女”授予他的独一无二的圣剑。

这是一把有着如同月下湖水般闪耀的光辉,绝对不会毁坏的圣剑,剑身与“誓约胜利之剑”一样刻有精灵文字的刻印,只有当代最强骑士才被允许佩戴这把荣誉之剑。

其名为——Aroundight(无毁的湖光)!

现在,这把湖光圣剑正握在亚瑟王时期最强的骑士手中,即使是漫天的宝具之雨也无法夺去“无毁的湖光”与“湖之骑士”兰斯洛特的光辉!

PS:兰斯洛特的狡猾请参见《Fategrandorder》第六章。

PS2:兰斯洛特需要靠狂化面板才能轻松接宝具是官设,所以不要再扯什么剑兰稳赢,如果是剑阶兰斯洛特,雁夜主,只会死得更快。

第一百二十五章 缚锁全断·过重湖光

传说,在久远的14000年之前,那个不属于人类的年代,那个原初的概念神明还存在的年代。

一场巨大的灾难降临了,不属于这个星球的尖兵,白色的巨人“赛法卢”从天外而来,击败了所有的神明,为大地带来了无尽的灾厄,几乎毁灭了整个史前的文明,让整个星球都陷入了无边无尽的痛苦中。

在星球上的文明完全断绝之前,星球在自己的内部“星之内海”结晶化,精制了一把圣剑,并用这把凝聚了星球光辉的剑打倒了“赛法卢”,拯救了星球上的神灵。这把剑就是“誓约胜利之剑”。

锻造出“誓约胜利之剑”后,星球还另外锻造了另外两把圣剑,分别是显现出太阳炽热光线的“轮转胜利之剑”以及此刻绽放出如湖水般蓝色光芒的“无毁的湖光”,它正是兰斯洛特“湖之骑士”称号的来源。

虽然三把星之神剑中,名气最大的是击倒了“赛法卢”的“誓约胜利之剑”,但在慎二以及很多月球厨师看来,兰斯洛特的“无毁的湖光”才是最实用的。

“誓约胜利之剑”与“轮转胜利之剑”功能单一,只能凝聚光辉释放斩击,即俗称的“光炮”。唯有“无毁的湖光”拥有防御模式,对人模式,光炮模式(不知道对城还是对军),可以根据需求自由切换。

防御模式,也是“无毁的湖光”的默认模式,无论兰斯洛特狂乱与否都常驻发动的模式,效果是兰斯洛特除了魔力和幸运外的参数全部提升一级,ST(豁免检定)判定成功率翻倍。兰斯洛特正是凭着这个模式,才能在白天,有“圣者数字”加成的高文的手下保持不败,成功取得圆桌最强的称号。

Berserker职介兰斯洛特的基础三属性,筋力A,耐久A,敏捷A+,“+”并不是指比普通A级数值更高,而是指可以瞬间爆发出双倍的属性。

A提升一级是EX,不过EX这一等级比较特殊,不是像A、B、C那样有着特定的标准,而是指破格,假定A级上限是100,那么101是EX,10001也是EX。

虽然不知道“无毁的湖光”提升的一级到底有多大增幅,但超出吉尔伽美什的预料是肯定的。

原本毫无缝隙的“宝具阵”因为兰斯洛特骤增的属性出现了破绽,而兰斯洛特也毫不犹豫地爆发出了双倍的速度,宛如一辆高速行进F1赛车,朝着吉尔伽美什突进。

这个时候,吉尔伽美什的表情,才刚刚从自信转为惊愕。

这正是兰斯洛特的,仅此一次的,杀死吉尔伽美什的机会。

“无毁的湖光”如此强大,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兰斯洛特使用这件宝具的时候,会封印包括“骑士不死于徒手”在内的其他宝具,并消耗巨大的魔力,为他提供魔力的雁夜每一秒都在承受着仿佛万刀凌迟的痛苦。如果不是不想在远坂时臣面前出丑,他早就痛苦地大喊出来。

反应过来的吉尔伽美什一边后退,一边本能地投射出更多的宝具阻挡兰斯洛特的前进。

“耍弄这种小把戏——可恶,可恶,可恶!!!对付你这样的狂犬,居然要让本王认真起来。”

“王之财宝”完全解放,招牌式的涟漪布满了整条参道,天上地下,无处不在。

各种各样超出想象的宝具一一崭露峥嵘,化作路障,护卫英雄王,击杀背叛的骑士。

“哎呀,哎呀,居然是这样可怕的敌人吗?比那位阁下说的还要可怕两倍,三倍。不过,不管他有多么可怕,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突进,然后挥剑!”

兰斯洛特没有被周围的宝具之光晃花了眼,他的心中出奇的平静。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隐藏与重重涟漪之中的敌人——吉尔伽美什。

既然已经把一切都赌在这一剑之上,那就什么都不要想,护住要害,拉近距离,全力挥剑即可!

铠甲被打碎。

护手被贯穿。

足甲被刺破。

英勇的“湖之骑士”无动于衷,仿佛受到伤害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仿佛流下的不是自己的血。

王的“戴罪立功”的敕令。

御主“打倒吉尔伽美什”的愿望。

还有那位阁下费尽心机计算出的唯一胜机。

都已悉数融入了兰斯洛特的灵基之中,与魔力一同注入了他的爱剑。

锃亮的铠甲支离破碎。

英俊的骑士变成了血人。

过度的失血,连脚步都开始踉跄。

可是,兰斯洛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只要他还没有断气,他就一定会完成任务。

近了。

更近了。

吉尔伽美什虽然在全速后退,却比不过兰斯洛特破格等级的速度。

兰斯洛特已经可以看见吉尔伽美什脸上的惊讶,还有那双眼睛深处的犹豫。

吉尔伽美什一直放在胸前的双手,终于伸入宝库,从中取出了一把黑色的双手大剑。

“喝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野兽一般的咆哮,兰斯洛特释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无毁的湖光”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吉尔伽美什拿在手中的巨剑,好像是纸糊的一样,被“无毁的湖光”一剑分开。

紧接着,这一剑落在了瞳孔放大的吉尔伽美什的左肩。

“不好,伤口太浅了!”

透过圣剑传回的触感,让兰斯洛特心中一沉。

吉尔伽美什的黄金甲比他想象的要硬,这一剑只破开了肩甲,砍进了肩胛骨。

而此时,吉尔伽美什彻底收敛了轻视的表情,他用半是赞许半是愤怒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唯一伤到自己的敌人。

“能让本王受伤算你厉害,你就带着本王的赞誉去死吧。”

三把利刃从天而降,从不同角度贯穿了兰斯洛特的胸腹。

受到了致命伤害,灵基开始消散的兰斯洛特吃力地抬起头,遍布血污的脸上笑容不减,那是视死如归的决意。

“要死的不仅是我,还有你啊。”

吉尔伽美什感觉不妙,本能地想要拉开距离。可在此之前,兰斯洛特已经将最后一点魔力注入了嵌入在吉尔伽美什肩膀的圣剑之中,那是从溃散的灵基中解放出的用来维持实体的魔力。

一道永不退色的湖光从剑柄亮起,绷断了剑锷处的交叉锁链,沿着平滑的剑身没入吉尔伽美什的伤口。

“极光啊,在斩击之下映射出宛若湖面的幽光吧——”

“无毁的湖光”模式切换,对人模式,真名解放!

“——AroundightOverlord(缚锁全断·过重湖光)!”

PS:圣者数字,高文卿拥有的特殊体质。上午9时至正午的3个小时、下午3时至日落的3个小时,力量会变成3倍,这也表示出了凯尔特的神圣数字“3”。

PS2:型月设定,高文卿的死是因为兰斯洛特拖延时间直至日落,然后他的一击对高文卿造成了重伤,这个旧伤一直到剑栏之战都没好,最终高文在战场上被敌人击中旧伤而殒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同归于尽

“AroundightOverlord”(缚锁全断·过重湖光)即是“无毁的湖光”的对人模式。

对平如镜的湖光施加过度负荷,使深藏其中的魔力溢出,转用为攻击,由圣剑中溢出的光芒宛如湖水一般。

本来应当是蓄意不放出作为光之斩击的魔力,在近身砍中对方时解放出来的方式。兰斯洛特在这样的魔术中融入了自己的技艺,磨练出一式独属于自己的绝技。

圣剑砍中敌人的时候,在伤口处留下隐蔽的“湖光”,一直到兰斯洛特解放宝具的真名,高度压缩的“湖光”才会转化为光之斩击,在敌人的身体内部大肆破坏。

这一招与原版的“缚锁全断·过重湖光”相比,更加隐蔽,消耗更低,破坏力更强。

每一位战士都知道,在战斗中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一点点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而兰斯洛特的这一剑,却可以将皮外伤转化为致命伤,堪称是防不胜防的必杀之剑。

“什——么!”

吉尔伽美什只觉得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从受伤的左肩迅速扩散到胸口,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贯穿了自己维持现界最重要的凭依——灵核!

“我说过了,不想死就使用‘乖离剑’,可你不信。‘诚实’是骑士的美德之一,我没有说谎。”

兰斯洛特的话让吉尔伽美什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虽然是条狂犬,但也是条有意思的狂犬——看来想要得到Saber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不过没关系,得不到的东西才美丽。”

此时,兰斯洛特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趁着灵基完全崩溃前的几秒,兰斯洛特将自己最后的话语转化为思念寄托在两团灵子之中,飘向远方。

兰斯洛特和吉尔伽美什的战斗过程很短,从正式开战到两人双双消失,总共只用了不到一分钟,雁夜和时臣还没有动手,就感受到了主从契约的异常。

沸腾着的魔力突然无处可去,联系着雁夜和兰斯洛特之间的契约像一根不堪负荷的细线,终于断绝。

在断绝的前一刻,一个平和的意念传入了他的脑海。

“我的御主,约定确实达成了,只是我也到此为止了——这段时间受你照顾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有机会,就再召唤我吧。”

“是我要感激你啊,兰斯洛特,感激你实现了我的愿望。”

雁夜低声说着,一边摸索着曾经刻下契约之证的右手手腕,一边转过头,看向与自己相隔十步的宿敌(自认为)远坂时臣。

此时此刻,他最看重的优雅和从容摇摇欲坠,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与迷茫。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输了?最强的从者失败了?败给了雁夜的从者?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现实,时臣。”雁夜俯视着时臣。

并不是身高上的俯视,事实上,时臣的身高比雁夜要高4cm。这种俯视是来自心灵上的优越,来自胜利者的骄傲。这是情感上的败犬有生以来取得的第一次优势。

听到雁夜的声音,时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

“还来得及,只要打倒其他的御主,我就还有机会!”

雁夜的目光扫过时臣的右手,上面还残留着两道令咒。瞬间,雁夜明白了时臣的打算,心中的厌恶之情越来越浓。

“不,你没有机会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你。”

......

柳洞寺的山门前,Saber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王啊,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原谅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向您报告。”

“兰斯洛特......”难以遏制的悲痛充斥着Saber的胸口,她又一次失去了她的挚友,她心目中最优秀的骑士。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背负着任何的不名誉,而是堂堂正正地为她而战,为了守护她的后背,壮烈战死。

“王啊,在最后,我想要告诉您,您是最优秀的王,是我等骑士最完美的主君,没有什么比在您的王旗下奋战更幸福的事情了。只是您一直都是在奉献,一直都在牺牲,从来没有考虑过你自己。所以,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请您为了自己而战,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也是全体圆桌骑士的愿望)”

“挚友——”与悲痛同在的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那是象征着兰斯洛特的湖光水色,包含着兰斯洛特最真诚的心意。

原来,我早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去羡慕征服王。

伊斯坎达尔,现在,我可以昂首挺胸地对你说一句,我的部下,我的骑士绝不比你的臣子差!他们是最优秀的!

“——王啊,真心祝愿您能得到安宁和幸福。”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既是哀悼之泪,也是后悔的泪水。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曾经想过重来一次,却忘了这是在否定你们的努力,否定我们共同创造的一切,这样的我,曾想过背弃了你们的我,又怎么配称作最优秀的王。”

“感谢你,我的挚友,是你纠正了我的错误,是你让我醒悟过来。需要救赎的不是不列颠,更不是你们,而是我自己。”

“我,不会再犹豫,不会再迷惘——为了你们,更为了我自己。”

Saber擦去眼泪,恢复清明的双眼凛然望向山门。

“对吧,Assassin!”

那里,站着提着魔枪的魔境的女王。

“是啊,你终于明白了,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那么——你要放弃圣杯吗?”

“当然不。”Saber架起圣剑,“虽然我已经没有愿望需要圣杯来实现,但我答应过爱丽丝菲尔,要为她取得圣杯,这也是我对逝去的挚友最好的悼念。”

“这就对了,不,应该说非得这样不可啊!”

此刻的斯卡哈神采飞扬,压抑已久的战斗意志伴随着魔力肆意扯动空气。

“来吧,这就是最后了,你和我,究竟谁才是圣杯战争的胜利者?”

“Servant·Saber,骑士王阿尔托利亚!”Saber手中,圣剑闪耀。

“Servant·Assassin,影之国来的斯卡哈!”Assassin身侧,魔枪生辉。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哦哦哦——”

PS:这一章可以说了,兰斯洛特自创的新用法不是奸少自己编的,而是《Fategrandorder》第六章的剧情,兰斯洛特就是用这样的手法利用对手的大意,重创阿拉什,接下来就是第六章最帅也是最虐的一幕。那一天,奸少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流星一条”,大英雄不愧是大英雄,Archer的词源。从此奸少加入了自爆弓保护协会,虽然在那之前奸少早就拿到了阿拉什的羁绊礼装,并让他在仓库里和退休的孔明一起待着。

PS2:没错,兰斯洛特练成的正是失传已久的“北斗暗杀剑”。看啊,金闪闪的死兆星在闪耀!

PS3:呆毛有这个反应不奇怪,按照老虚的描述,呆毛原来的愿望是拯救不列颠,被兰斯洛特之死打击后才改为重新选王,可见兰斯洛特对呆毛的影响力。那么如果把负面影响转化为正面,未必不能解开呆毛的心结。(虽然蘑菇表示了不同意见,奈何老虚创作的《FateZero》深入身心,不得不说讲故事的能力是老虚更强,所以奸少就取两者的中间值,没那么黑也没有那么白。)

PS4:上一章有书友说转轮是对军,这个没错,但对军也是光炮啊,而湖光也是钦点的有光炮的,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发又是什么等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黄金之杯

卫宫切嗣是一个黑暗世界的传奇,佣兵世界,杀手界的传奇。从少年时在亦师亦母的娜塔莉的带领下出道,直至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幕前九年,1985年消失,完成过无数高难度的任务,无一失手。

作为一名杀手,卫宫切嗣的信条就是不择手段解决目标,能不正面作战绝不正面作战,可想而知他的潜入能力有多强。

但是,今天,圣杯战争最后的一晚,他发现自己的一身潜入本领完全得不到发挥。

并不是敌人的防卫严密,找不到一丝空隙,而是敌人根本就没设防。

是的,没有设防。

进入圆藏山之前,切嗣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仅携带了夜战用的高科技装备,还预先设置好了对应陷阱和结界的魔术,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

在他的预想中,就算有Saber从正面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潜入的成功率也不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做出了怎样的布置,这份未知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他想到了各种可能,甚至有自己、爱丽丝菲尔、久宇舞弥同时丧命这样最糟糕的结局,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顺利进入柳洞寺,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卫宫切嗣现在的想法可以用一个时下流行的网络用语概括——“我可能潜入了一个假的柳洞寺。”

然而,切嗣确定自己潜入的是真正的柳洞寺。

在大地之中流淌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魔力是真的。

在厢房里找到的陷入昏迷的僧侣们是真的。

还有和爱丽丝菲尔共同生活九年的感觉,和久宇舞弥历经无数战斗产生的默契都在告诉切嗣,他没有找错地方,也没有中幻术。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卫宫切嗣一边对自己说,一边调整全身的状态。

适度放松肌肉,没有哪一处绷着多余的力气。

精神如同冻结的湖水一般,化作明镜映照出周围一带的全景。他让自己成为一支灵敏超越听觉、清晰更胜视觉,没有一点死角,只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立即察觉的探针,在黑暗中缓步前进,走向整个柳洞寺唯一的光源,正殿前方的广场。

从厢房到殿前广场的道路依旧顺畅,没有陷阱,没有结界,就像是普通的寺庙一样。

下一个转角就是正殿了。

切嗣这么想着,手指轻轻握住Thompson·Contender的枪柄,熟悉的胡桃木材质的手感给了他一丝安心。

脚步落而无声,呼吸悠长而缓慢,切嗣走过转角,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殿前广场。

第一眼,切嗣就看见了自己的妻子。

集爱因兹贝伦的炼金术之大成,精心雕琢而成的,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的肉体,堪称是人造之美的巅峰。

只是,这美得惊心动魄的女性却失去了往昔应有的灵性,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眼神空洞,毫无生气地躺在一个临时布置的祭坛中央。

在人偶的身体内部,难以估量的魔力正在从她的心脏中生成,沿着血管流变全身,最后从各个毛孔向外溢出。

庞大的魔力聚合体光凭余波荡漾就在周围造成灼热的温度。

美丽人造生命体的亡骸瞬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显现出一尊黄金的杯形容器。

死了,自己的妻子,爱丽丝菲尔死了。

切嗣瞬间确认了这个事实。

爱丽丝菲尔的身体每吸收一个从者的灵魂,就会失去一部分作为人类的机能。

一个灵魂,双手无力。

两个灵魂,走不动路。

三个灵魂,只能躺在炼金术式中休眠。

四个灵魂,失去所有的生命体征还原为黄金之杯,也就是小圣杯的本来面目,就呈现在切嗣眼前的一幕。

来晚了,没能赶上见她最后一面。

切嗣想哭,又不能哭。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切嗣。”

温柔的,喜悦的,倾注了所有感情的,连他那颗冻住的心都能融化的呼唤。

那是来自妻子的呼唤。

“切嗣。”

又是一声呼唤,清晰,真切,不是幻觉。

切嗣机械地侧过头,看见了站在广场一角的纯白的身影。

银色的长发,红色的瞳孔,还有纯净的不带一丝阴翳的笑容。

“爱丽——”切嗣下意识地叫出了妻子的昵称,呆呆地看着妻子向自己跑来,又被另一个声音阻止。

“夫人,不能离开魔法阵。”

这个声音切嗣也很熟悉,甚至比爱丽丝菲尔的声音还要熟悉,那个女人跟随他的时间更久,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舞弥。”

久宇舞弥坐在离爱丽丝菲尔大约五米的台阶上,周围似乎被施加了某种魔术,不能移动。

这一幕又一次出乎了切嗣的意料,他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舞弥……这究竟……还有爱丽,你不是——”

切嗣还没有说完,祭坛之中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黄金的圣杯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捧起,漂浮在空中。

圣杯的底部,出现一道有如毛髮般的细微的缝隙,透过细小的间隙,某种“东西”悄悄渗入了圣杯中。

那“东西”看上去与“烂泥”非常相似,颜色是黑色,而且是深邃无边的黝黑。

渗进来过后流下一滴,一滴流下之后又连着一道黑泥,接下来就有如堤防溃堤一般。奔流的黑泥转眼间就从容器中溢出,浇淋在祭坛上。

“这就是你所说的污染吗?”

“是的。”

阴影与纯白的灵子汇聚,分别凝聚出影之女王和冬之圣女的形体。

斯卡哈淡淡地瞥了切嗣一眼,走进祭坛,主动伸手触摸溢出黑泥。

仿佛是触发了某个机关,黑泥突然开始沸腾,并长出一条又一条类似触手般的泥柱,缠上斯卡哈的手臂和身体。

眼看着大量的黑泥就要将斯卡哈吞没,斯卡哈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的身体内迸发出来,黑泥顿时灰飞烟灭。

“原来是‘原初之海’的劣化复制品,很可惜,这样的东西无论有多少都杀不死我。”

斯卡哈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甩了甩手,一个闪身退出祭坛,向着山门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和Saber做最后的对决。”

羽丝缇萨也在同时迈步向前,直面失去控制的黑泥。

“祝你武运昌隆。”

“也愿你一切顺利。”

魔境的女王与黄金的圣女错身而过,各自奔赴属于自己的战场。

PS:看了下本章说,来纠正两个认知上的错误:第一,闪闪被吐出来的前提是身体完好,灵核已经被破坏的闪闪必死无疑,具体请可以参照《Fatestaynight》。第二,最强单体狂怎么可能是狗蛋?综合排名第一的是黑狗,综合排名第二也是最能单挑和站场的满羁绊雪之城海叔,更可悲的是狗蛋引以为傲的输出已经被新出的核弹土方给比了下去,目前狗蛋最大的优势只有50np的充能和无视防御可以打全力斗技的血铠飞哥而已。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雁夜VS时臣

只要令咒还在,远坂时臣就还没有失去御主资格。

只要打倒另外六名御主,他一样可以取得圣杯,一样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就是远坂时臣的打算。虽然这一条路充满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去生命,但远坂时臣无怨无悔。他早已决定要为魔道奉献终身,为了到达“根源之涡”不惜一切,在盟友言峰璃正逝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魔道上的事情的已经对女儿远坂凛交待过了,剩下的事情妻子葵会处理得很好。万一真的遇到什么问题,言峰绮礼也会给予帮助。

现在的远坂时臣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地追求圣杯,而这也是最让雁夜反感的地方。

听到了雁夜的话,远坂时臣抬起头,看向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仅击溃了他最大的倚仗,还阻拦着他,妄图粉碎他最后的希望。

一想到这里,时臣的心中就充满了愤怒,但他没有像吉尔伽美什那样被怒火吞没理智,反而变得越来越清醒,越来越谨慎,他的目光扫过雁夜的手腕,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雁夜,你已经不是御主了,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问话的时候,优雅与从容又一次回到了时臣的身上。他的一言一行、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这个男人从出现在葵与雁夜面前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么地“完美无瑕”,那份浑然天成的气质总是在无形中压迫雁夜,告诉他两人之间“格调”的差距。

但是这一切也只到今天晚上了。

雁夜已经打碎过一次时臣的骄傲,他已经知道所谓的优雅和从容并不能决定什么,他能打碎一次,就能打碎第二次。

“和御主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地不爽你这个人,远坂时臣!回答我,为什么要把樱交给脏砚?”

“——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出乎时臣的预料之外,让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和雁夜就像是两根直线,除了一个交点,再无任何共通之处。

“回答我,时臣!”

面对双目充血的雁夜,时臣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回答道。

“这没什么好问的,当然是为了让爱女有幸福的未来。”

“你说…什么?”

得到了难以理解的回答,雁夜的大脑中出现暂时性空白,时臣则以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

“育有二子的魔术师都会有这样的烦恼,只能将秘术传授给一个人,另一个孩子必须打入平庸。”

平庸!

虽然已经从侄子慎二那里听到过类似的分析,可不管听多少次,雁夜都觉得这个词是无比的刺耳。

空白的脑海里回荡着时臣的话语,同时出现的还有葵、凛、樱三人在阳光下嬉戏打闹的温暖画卷。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把樱送进了虫巢与魔窟,就这样割舍了母女三人的幸福?

“特别是我的妻子,作为母体,她实在太优秀了。不管是凛或者是樱出生时都具备稀世的资质。我的两个女儿都需要魔道家族的庇护。为了其中一个人未来而抹杀另一个人的可能性,作为父亲,怎麽会希望这种悲剧发生呢?”

时臣滔滔不绝说出来的理由,雁夜完全无法理解,不,是不愿理解。即便是只理解了这个魔术师理论的一小部分,他也觉得自己会当场呕吐起来。

“为了延续姐妹俩人的才能,唯有将其中一人作为养女送出。因此,间桐的请求无疑是上天的恩赐。既然是知道圣杯存在的一族,到达‘根源’的可能性也会相对提高。即使我未能实现,还有凛,如果凛无法实现,还有樱。”

“你这家伙!”

为何他能不动声色地讲述这样一个绝望的事实。

同时以根源之路为目标,这意味着——

“你要她们互相争斗吗?姐妹之间!”

时臣微微一笑,冷淡地回应雁夜的责备。

“就算真的面临那种局面,也是我的孩子的幸福。胜者可以获得荣耀;纵然落败,荣耀也会归于祖先的家名中,不如说是梦寐以求的对决。”

“你这混蛋已经疯了。”

时臣对咬牙切齿的雁夜投以不屑的一瞥,以讥讽的语气说道。

“这些事情就算跟你说了也没用。对你这种不了解魔道的尊贵,甚至还一度背弃魔道的背叛者……”

“闭嘴,背离人道的非人!”雁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时臣,恨不得他去死,“果然,我的决定没有错,你哪里都到达不了,我会粉碎你的妄想。”

为了凛,为了樱,为了葵,也为了我自己!

魔术刻印激活。

魔术回路打开。

魔力转换。

术式构成。

“Frost·Freezing(霜冻冰结)。”

伴随着一个小节的咏唱,雁夜的身边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冰晶,冰晶迅速向周围蔓延,很快时臣礼服上开始结霜,这正是间桐家的传承300年的水魔术,也是雁夜掌握的最高等级的法术。

身处严寒之中,远坂时臣的神情依旧泰然自若。

本来,他作为魔术师的级别就远远高于雁夜。雁夜拼尽全力释放出的秘术,在时臣看来也既不值得惊讶,更不足为惧。他甚至可以从容地,与这个昔日的情敌一决雌雄的决斗中,对命运的捉弄发出嘲笑。

“所谓的魔术师,拥有的是与生俱来的力量,然后总有一天得到更加强大力量之人。在对这样的命运有所觉悟之前,那样的责任就存在于血液之中,这就是身为魔术师之子的含义。”

时臣一边淡淡说道,一边把自己的礼装手杖高高举起,从杖头上镶嵌的大颗红宝石当中呼唤火炎术法。

在虚空中描绘的防御阵法仿效远坂家的家徽,点燃夜晚的空气,燃起熊熊大火。这是只要一碰就会烧毁一切的攻击性防御。面对一个几乎是外行的敌人,这样的行为虽然有点幼稚,不过时臣完全不打算手下留情。

不仅因为时臣阻挡了他的道路,更因为——

“因为你拒绝继任家主,让间桐的魔术落入樱的手中,我本来应该要感谢你……但我还是无法饶恕你这个男人。背弃自己血脉责任的软弱,以及对此丝毫不感到歉疚的卑劣——间桐雁夜是魔道的耻辱。”

“开什么玩笑……你这没人性的家伙……!”雁夜咆哮着,加大了魔力的输出,更多的冰霜呼啸着的涌向时臣。

“你错了。对自己负责是做人的首要条件。连这点都做不到,就不配为人,而是狗。知道了么?雁夜。”

时臣彻底失去了和雁夜纠缠的耐心,手杖轻轻打了个转。

“IntensiveEinascherung——”(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呼应两个小节的咒文,防御阵的火炎如同长蛇般左右摇摆,对着雁夜伸展开来。

在火焰到来前的瞬间,雁夜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用力砸在地上。

“Fer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在雁夜大声的咏唱声中,银色的液体迅速膨胀。不到三秒的时间,时臣呼唤而来的火焰被银色的液体扫荡一空。

这是雁夜新近获得的魔术礼装——月灵髓液·zei!

站在水银之流正中央的间桐雁夜,眯起眼睛望向正在打量“月灵髓液·zei”的时臣,嘴角溢出一抹黑暗的狰狞。

“别太自信了,时臣——Scalp!(斩)”

下一秒,水银拉出一条长鞭,当头抽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月灵髓液·Zwei

Zei,德语“第二”的意思。

月灵髓液·Zei,即是第二代月灵髓液,因为驱动月灵髓液需要咏唱德文的咒文而得名。

顺带一提,名字并不是出自慎二或是斯卡哈,而是由雁夜亲自命名。

也许有人会问,一个日本人,就算祖上是欧洲的,也没有必要起这种双语种混杂的名字吧,叫月灵髓液·二型不好吗?非要用德语,是不是太中二了一点?

没错,是挺中二的,因为雁夜在年少时就是个重度中二。不仅认为自己拥有“邪气眼”,还创作了以自己作为主人公的《黑暗的魔剑士卡利亚》系列长篇,这本书后来被脏砚偷偷藏了起来,至今还存放在间桐家书库的暗格里。

这一段被雁夜本人视为年少期最为羞耻的黑历史,虽说本人已经宣称从中二病毕业了,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还残留着相当一部分中二的因子,这个“月灵髓液·Zei”就是因子的体现。

不过主人中二与否,与礼装效果无关,经过斯卡哈二次加工的“月灵髓液”绝对对得起“Zei”的后缀。

不仅编入了新的术式,使得只有单纯“水”属性的雁夜也能操控,还优化原有的术式结构,大幅提升了魔力传导率和水银的变化速度。

此外,斯卡哈作为载体的水银溶液进行了进一步的处理,使月灵髓液压缩后的体积更小,能够演化的形态更加丰富。

考虑到雁夜的魔力与魔术水准,斯卡哈把原有的十升水银消减到了八升,剩下的两升制作成两个水银护肤,分别挂在慎二和樱的脖子上。

正所谓“等级不够,装备来凑”,在第二代月灵髓液的辅助下,雁夜的战斗力提升了好几个等级,远坂时臣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

水银之鞭看似体积不大,却因为自身的密度蕴含有巨大的动能,远坂时臣布置的防御体系被轻易撕裂。

在水银之鞭到来的前一刻,时臣及时后退,避开了雁夜的反击。

一击不中,雁夜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收回魔术水银,滚瓜烂熟的咒文脱口而出。

“Automatoportumdefensio(自律防御)。”

“Dilectusincursio(自动攻击)。”

稳扎稳打的战术表明了他的态度。雁夜对圣杯没有追求,就是在这里耗到天亮也没什么不可以。

相比之下,时臣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他本以为可以轻易杀死雁夜,这才陪他多说几句话,算是对同为御三家之人的一点慈悲,没想到这个背离魔道的家伙这么难缠。

这种高傲的姿态,与几分钟前的吉尔伽美什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时臣是一个理性的魔术师,该认真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全力以赴。

现在,就是该认真的时候。

只是两次变换形态,时臣便看出了雁夜礼装的材质。

“魔术水银是吗?确实是适合间桐家的优秀礼装,应该是那位老人的杰作吧。不过——”

时臣左手手腕一抖,从上衣的暗袋中取出三枚黑曜石。

“Geicht,umzuVerdoppelung——”

咏唱声中,黑曜石离开时臣的左手,飞向雁夜,又在进入月灵髓液的防御圈前突然爆开。

附加了自律防御术式的月灵髓液自动张开防御膜,阻挡密密麻麻的黑曜石粉末。

可是,看似轻飘飘,没什么攻击力的粉末,却让雁夜的防御膜土崩瓦解。

水银中反馈回的触感告诉雁夜,水银的质量瞬间增加了三倍,那些黑曜石粉末中附带的是和重力相关的魔术。

增加的质量超出雁夜通过魔力赋予的压力,压垮了水银防御膜。

明白了对手的战术,雁夜很快想到解决的办法,斯卡哈亲手制作的“EIHAZ”符文石被激活,象征着“保护”的原初卢恩驱除了黑曜石粉末上附带的重力魔术,水银的流动随即恢复正常。

“Stil,schiet,BeschiesenErschieSsung!”(全数投入、将敌人歼灭殆尽!)

第二轮攻击接踵而来,时臣激活的宝石足有刚才的三倍之多。

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青金石、绿松石......每一颗宝石都不相同。

这些宝石的品质或许没有刚才的黑曜石高,封入的魔术等级也不如重力魔术,但同时激活所产生的复合效果远远凌驾于单纯的重力魔术。

雁夜对于时臣的攻击表现出高度的重视,第二第三枚原初卢恩被激活,对附着在水银之上“EIHAZ”进行强化。

诞生自世界树,来源于神代的魔力注入月灵髓液,撑起一道连月灵髓液的创造者肯尼斯都没有想过的坚固盾牌。

不管是什么宝石,封存了哪一种魔术,都无法突破这现代魔术与神代魔术共同构成的复合防御。

当然,构建这样的防御对于雁夜的魔力也是极大的负担,他不得不一口气抽出了三枚符文石的魔力用以恢复自身。

就在雁夜准备重整态势展开反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时臣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两人的高度差也越来越大。

“该死!这家伙居然跑了,你的骄傲呢,你的风度呢?”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雁夜不由在心中大骂。

不得不承认,时臣脱离战场的选择非常聪明。

既可以避免浪费有限的宝石,又给雁夜出了一个难题。

不追,时臣顺利离开,继续争夺圣杯。

追,就得舍弃雁夜最大的优势,攻防一体的月灵髓液。水银的高密度既是优点,也是弱点,它赋予了雁夜强大的攻击与坚固的防御,却无可避免地拖慢了他的速度。

只要带着月灵髓液,雁夜不可能追上远坂时臣。

如果不带月灵髓液,就算追上了,时臣要对付雁夜也会轻松很多。

你会怎么选呢?雁夜。

时臣一边登山,一边在心中盘算。

雁夜的选择又一次超出了时臣的预料,他两项都不选,他选第三项。

只见雁夜左手的手腕上,一条不起眼的腕带绽放出了金色的光辉。

一根黑色为主,金色为辅,造型奇异的战枪出现凭空出现,枪刃上散发出的庞大魔力让时臣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从者的宝具。

“那,那是——”

雁夜右手反握战枪,手臂弯曲,作投掷状。

“给我站住!”

战枪脱手。

宝具翔空。

PS:间桐家祖上是欧洲人,所以抽出四星五星金卡很正常(斯卡哈,兰斯洛特)。相反纯种亚洲人的远坂家,只能靠强氪改命。时臣为了抽金闪闪,消耗了远坂家大部分积蓄,远坂凛也付出了最珍贵的宝石项链才结下了和红A的缘,而没有氪金的樱只能抽三星的R姐,这就是血统的差异啊。

PS2:雁夜才是中二出了新高度,相比之下,什么“Darkframemaster(富樫勇太)”,什么“邪王真眼(小鸟游六花)”,什么“魔法魔王少女(七宫智音)”都弱爆了,具体内容可以参见《Fatezero》的广播剧。

PS3:我们这些写手,大概也都残留着中二的因子吧。

第一百三十章 去你的优雅

雁夜并不会用战枪。

这其实很正常,雁夜是在斯卡哈被召唤出来后才开始接触武技,这三个月的时间与其说是在学武,不如说是在锤炼身体。

间桐家的四名成员,包括慎二在内,没有一个敢说自己学会了哪一种武技,充其量只是懂了一点点的皮毛,而且这一点点皮毛中不包括4600多年前活跃的金星女神所使用的的战枪。

在这种情况下投掷出的战枪要命中目标,除非战枪自带“必中”属性或者雁夜本人幸运值比Saber还高。遗憾的是,战枪既没有“必中”属性,雁夜自身的幸运也不高,自然不可能命中时臣。

实际上雁夜也没有想过击中时臣。

伊什塔尔的战枪是等级B的对城宝具,如果直接命中,时臣必死无疑。

雁夜虽然厌恶这个抢走了葵的男人,但为了不让葵伤心,不让樱和凛伤心,他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杀死时臣。

他只是想阻止时臣,顺带着狠揍一顿,好好出一口恶气。

黑金双色的战枪在时臣愕然的目光中离开雁夜的右手,在空中划过一个扁平的抛物线,落在离时臣差不多五米地方。

战枪落地的刹那,宝具中储存的魔力顺着枪刃流入大地。

转眼之间,地动山摇。

圆藏山坚固的岩石山体在魔力的破坏下开始震动,仿佛是一场震源很浅的小规模地震。

山体表面的土石撕开一道又一道的裂口,剧烈的摇晃感让人很难保持平衡。

战枪附近的树木被裂缝与摇晃撼动了根基,变得东倒西歪,有几棵甚至直接横倒在地上,其中有一棵大树就倒在时臣的面前,距离不到一米。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时臣不敢随意走动,只能选择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撑起魔术保护自己。

由外力引起的地震注定不能持久,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震动就停了下来,又过了不到一分钟,树林也恢复了平静。

惊魂未定的时臣惊魂喃喃地说道。

“那是什么?宝具吗?”

突然,一道人影冲破了四周蒙蒙的烟尘,迅速来到时臣面前,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时臣的脸上,嘴里还不忘说着。

“没错,就是宝具!还是被你的从者吉尔伽美什丢弃的宝具!”

“什么?”

不知道是被突然袭击打蒙了,还是因为雁夜的回答分心,时臣的反应慢了半拍。

等到时臣回过神来,雁夜的第二拳又砸在了他的左脸上,那张曾让许多女性为之倾倒的英俊面容脸迅速变得肿胀。

雁夜没有停止攻击的意思,抬脚踹向时臣的肚子。

踹是踹中了,可时臣并没有如雁夜希望的那样捂着肚子倒地,而是双脚稳稳的站在地上,反手一手杖打中雁夜的胸口。

只是一下,就打得雁夜连连后退。

“时臣,你——”

这一次轮到雁夜惊讶了。

话还没说完,时臣已经抢到雁夜怀中,一个提膝,干脆利落地撞中雁夜的小腹。

雁夜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吐出一口混杂着鲜血的白沫。

紧接着时臣用和雁夜同样的方式踹中后者的肚子,将他踹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雁夜的胸口上,用有些走样的声音声音说道。

“护身术是每一个现代魔术师都应该掌握的机能,我跟着璃正神甫学过几年的‘八极拳’。”

说着,时臣加大了脚上的力道,压得雁夜喘不过气来。

“永别了,间桐雁夜,我会让你走得毫无痛苦。”

“少得意了!”

雁夜大吼一声,双眼闪过一丝紫色的光芒。只见双手用力撑住地面,硬是用胸口推开了时臣的脚,踉跄着站了起来。

“不可能!”时臣后退一步站稳,右手举起手杖砸向雁夜的脑袋。

“没有什么不可能!”

雁夜那还沾着血沫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双手用力抓住时臣的手杖。

“这点程度的拳头,比师匠的差远了!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古往今来,斯卡哈的弟子就没少挨过打。用这样的方式锻炼出来的弟子,战斗力先不说,韧性一定比其他人强。别说是吐血,就是鲜血狂喷也能站起来继续战斗。

“找死——”

时臣的愤怒不是因为雁夜的嘲讽。他是一位以“根源”为目标的传统魔术师,魔术才是他的追求,修炼“八极拳”只不过是为了护身和强健体魄,战斗力和战斗经验远比不上璃正、绮礼这样真正的拳法家。

他的怒火来源于雁夜此时的动作,雁夜的双手正抓住手杖的前端,红宝石所在的位置。那是大师父泽尔里奇赐予的宝物,是远坂家最珍贵的传家宝之一。这样的宝物,不是背弃责任,背弃魔道的叛徒所能触碰的。

“——Flam——”

宝石内储存的魔力被时臣激发,他要用最得意的火魔术烧死雁夜。

然而,还没等时臣咏唱完一个小节的咒文,手杖的前端突然传来一股巨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时臣只觉得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宝石手杖脱离了他的掌握。

夺去手杖的男人很不讲究地歪了歪嘴,用力把手杖丢得远远的。

“白痴,别以为我会给你咏唱咒文的时间。”

斯卡哈曾这样教导弟子——

“魔术是一门很严谨的工程,有一个步骤出错,术式就无法构成,所以使用魔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反过来,和魔术师战斗的时候要想法设法破坏对方的术式,打断咏唱是首选,其次是破坏魔术的载体——魔术道具或者魔术礼装。”

“什么?魔术师的骄傲和优雅?那种东西有什么用?能为你带来胜利吗?”

“都给我听好了,所谓的骄傲和优雅都是建立在胜利之上。在胜利之前,不要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最难看的胜利都比最优雅的失败好得多。记住,成王败寇是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地区都通用的准则。”

斯卡哈的教导雁夜听到了,记住了,照做了。

于是时臣失去了最重要的祖传礼装。

红宝石的光辉被茫茫夜色吞没,伴随着雁夜的不屑的冷笑声。

“去你的优雅!”

PS:雁夜可能是四战唯一能当枪兵的御主。他的幸运数值很奇怪,设定为基础值负数,惨不忍睹的那种,但是在逆境中幸运会不可思议的提高,最后险之又险地活下来,《Fatezero》里雁夜以那样的身体驱使消耗极大的兰斯洛特成功活到最后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尼玛换个片场就是妥妥的主角模板——雁夜:“时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PS2:璃正是时臣父亲过世后时臣的监护人,算是半个父亲,跟他学点拳法很正常。

第一百三十一章 难看的战斗

斯卡哈在山门与Saber决战。

雁夜在山腰阻拦时臣。

羽丝缇萨坐镇柳洞寺,主持仪式。

从后山潜入的卫宫切嗣交给爱丽丝菲尔和舞弥劝说。

那么问题来了,操控着一切的幕后黑手,看剧本开挂的间桐慎二到底在哪?又在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在天上,看戏。

在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笑到最后,因此一个总揽全局,以备不时之需的“救火队员”是必要的,慎二为自己设计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山门之战势均力敌,照这个状态打下去,再打半小时也分不出胜负。

柳洞寺内,卫宫切嗣已经了解了状况,正在做最后的求证——他用双手捧起了流下祭坛的黑泥,亲身体会圣杯的本质。

他就是这么一个执着得几乎疯魔的男人,不让他亲眼看清事实,他的执念就不会破碎。

慎二也相信,即使是号称“人类之恶”聚合成的诅咒也无法污染这个男人的精神,因为他是“正义的伙伴”!

最后,山腰,这里的战况最凶险,也是慎二最关注的一处。

与斯卡哈和Saber的对决相比,雁夜与时臣的战斗与壮烈、精彩无关,甚至连好看都谈不上。

刚开战的时候还有个魔术师的样子,互相使用魔术攻防,彼此也都亮出了非常优秀的魔术礼装。可是,等雁夜亮出伊什塔尔战枪“砸地板”后,战斗就开始向奇怪的方向转变。

不仅画风变了,画面也从不好看变成了难看。

布景——东倒西歪的树木,难看。

人物——鼻青脸肿的时臣,眼歪嘴斜的雁夜,还是难看。

更难看的是两人的战斗方式,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互相扭打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个不入流的小混混街头斗殴。

这种与从容优雅绝缘的肉搏当然不是时臣想要的,但他没办法,雁夜就像是一只疯狗,完全舍弃了防御,只想“咬”他一口。

不管时臣怎么拳打脚踢,怎么施展八极拳,雁夜都全然不顾,只要能打到时臣一下,承受五次,十次的攻击也没关系。

一般来说,这样打下去,就算时臣的八极拳水准不高,雁夜也撑不了几分钟。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雁夜的顽强远远超处时臣的想象,承受了几十次的重拳重脚都没有倒下,继续和时臣扭打。

渐渐地,时臣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这么多次的重拳重脚,就是一头老虎也应该被打死了,雁夜这个没有练过武的小混混怎么还能继续战斗,而且看上去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

这不是单纯的用意志力就能解释的事情,意志能坚持,身体也早该到极限了。

到底是为什么?

略一分心,时臣的脸上又挨了一拳,高高肿起的脸颊终于不堪负荷,发黑的淤血从破碎的毛细血管中渗出,沾湿了时臣的半张脸。

不过这离眼睛极近的一拳也让时臣找到了答案。

雁夜被运动服遮挡住的手臂内侧隐隐透着蓝光,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

时臣先前以为是雁夜和他一样在衣服里设置了暗袋,用来存放魔术道具,魔力波动是魔术道具泄露出来的。

但现在,他确定了,魔力的波动不是来自什么魔术道具,而是来源于雁夜的体内。就是这股魔力,强化了雁夜的身体素质,让他能够和自己对抗这么长时间,这是身体强化魔术!

“不,不可能!为什么你还能使用魔术?”

不怪时臣如此惊讶,在这样的情形下,连他这样老练的魔术师都没有没有间隙咏唱魔术或者使用宝石,为什么雁夜这个半吊子可以?

时臣突然的吼声让雁夜的动作顿了一顿,紧接着他一撸袖子,以更加不要命的姿态扑了上去。

“就让我这个半吊子给你上一课,卢恩魔术不需要咏唱,只要事先刻下,使用时注入魔力就会即时生效。”

雁夜的手臂内侧,间桐家专属的魔术刻印闪烁着水蓝色的光芒,刻印的周围铭刻有一圈特殊的卢恩符文,这正是雁夜以普通人的身体和时臣对抗的资本。

间桐家的魔术属性是“水”,魔术特性是“吸收和转化”,这两者共同构成了间桐家的魔术核心,深深烙印在了间桐家魔术刻印之中,代代相传。

雁夜以魔术刻印为媒介,以自己的身体为载体,利用羽丝缇萨传授的炼金术将斯卡哈所授予的卢恩与魔术刻印相连接,演化出独特的魔术形式。

不需要咏唱,不需要准备,只要为魔术刻印提供魔力,身体素质就会得到提升,这正是雁夜一年魔术生涯唯一的成就。

雁夜的话语和符文的光辉给雁夜带来更大的震撼。

他没想到雁夜使用的会是传承遗失的卢恩魔术,也没想到基盘半毁的卢恩魔术会有这样威力,他更加没有想到雁夜会为了打倒自己,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

是的,燃烧生命。

时臣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术式构成,但他能看出来,那个魔术刻印与卢恩混合的术式吸收的不仅是魔力,还有雁夜的生命力,每过一秒,雁夜的生命就会减少一些。

“你疯了吗?雁夜,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时臣一边抵挡着雁夜的猛攻一边怒斥。

“是啊,我已经疯了,从那一天开始就疯了。”

从葵嫁给你的那天起,从你把樱送到家的那天起,我发誓一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来吧,时臣,看是你先倒下,还是我先耗尽生命。”

魔术刻印释放出的蓝光覆盖了雁夜的全身,那是他所有的魔力,那是他生命的光辉。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雁夜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继夺走时臣的手杖后,又一次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这只曾经的败犬化作一只扑食的恶狗,顶着时臣的“八大开顶肘”抱住他的身体,将他压倒在地上。

时臣奋力挣扎,膝撞,肘顶,不停给雁夜造成伤害,可雁夜就是不放。

不仅不放,还故意不再忍受肺部的充血感、胃部的恶心感,口水、淤血喷了时臣一脸。

喷薄而出的呕吐物剥夺了时臣最后的优雅与从容,也激起了时臣的属于男人的血性,他反手扯住雁夜的上衣,两人一起沿着山坡向山下翻滚。

PS:雁夜纯爷们,铁血真汉子,双臂能站马.......咳咳,不好意思,这一句请忘了,总之雁夜这一架打得真爷们。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

明亮的车灯撕裂了夜幕的黑暗。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静谧。

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奔驰在前往冬木市的国道上。

开车的是一位有着大和抚子气质的女性,轿车的后座上坐着一对年龄相仿的女孩,她们正是导致那场难看的战斗的原因,雁夜不惜燃烧生命也要守护的对象葵、凛、樱母女三人。

从傍晚开始,葵就开始心神不宁,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七上八下的,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接到了雁夜打来的电话,只接通了几秒钟,只说了短短的两句话。

“葵,你和樱还有凛都好吗?”

一如既往的关心得到了葵肯定的答复,那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

“明天你们就可以返回冬木市,今晚一切都将结束。”

说完,不给葵追问的机会,雁夜就挂断了电话。

明天。

返回冬木。

今晚。

结束。

这几个词让葵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最高点。

什么结束?

只能是圣杯战争。

只有圣杯战争结束,她和女儿才能返回冬木市,返回属于她的家。

但是葵很清楚,圣杯战争是残酷的,只能有一组获胜者,败者存活的几率不高。自己的丈夫远坂时臣也是担忧自己不能走到最后,才在昨天下午来到禅城家,对女儿做最后的交待。

现在,雁夜又打来了这样的电话。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葵的心。

时臣,雁夜。

时臣,雁夜。

时臣,雁夜。

......

丈夫和青梅竹马的脸在眼前交替闪现。

儿时的温暖记忆和婚后的幸福生活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爱情,友情,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失去。

对,没错。

她不希望失去时臣和雁夜中的任何一个。

可是,今晚圣杯战争就会结束,他们很有可能会有一个人倒下。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必须要阻止这样的事情,能阻止的只有自己。

只要有自己在,无论是哪个人输了,都不会被对杀死。不知道为什么,葵就是有这样的自信,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必须回冬木去,必须要赶上时臣和雁夜的决斗。

这么决定的葵走出了家门,临走前也没忘和两个女儿说,自己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要她们在家里乖乖的。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两个女儿居然根据听到的只言片语猜到了母亲的目的地,一个人拉着她的一只手要求跟着一起去。不管葵怎么说,都不听。

古灵精怪的凛还说:“爸爸说过,夜晚的冬木很危险,我们可以保护妈妈,魔力指针可以帮助我们避开危险。”

一向听话的樱跟着不停点头,还说:“我知道雁夜叔叔可能在哪里,不带我们去就不告诉你。”

姐妹的话彻底打消了葵的坚持,母女三人踏着初升的月晖驱车前往冬木。

樱没有骗葵,她确实知道雁夜的位置。她不止一次听到慎二、雁夜、羽丝缇萨说过“圆藏山”和“柳洞寺”这两个地名,说那里是最适合举行仪式的地方,也曾借着参拜的名义全家一起去过几次。

她有一种感觉,哥哥、师匠、叔叔、羽丝缇萨老师都会在那里。

在冬木市郊看见的魔术信号也验证樱的说法。

不过葵毕竟不像Rider和Archer那样拥有飞行器,也没有Saber那样高超的车技,考虑到后座上的两个女儿,葵不敢超速驾驶,因此她们的速度要比其他人慢得多。

把车随意地停在路边,母女三人在魔力指针的指引下沿着参道往山上走去。

她们并不知道,魔力指针的指向是错误的,在整个地脉的魔力都汇聚到柳洞寺的现在,除非从者近距离释放宝具,否则指针的指向永远都是山顶。

她们也不知道,互相抱着翻滚的雁夜和时臣最后停止的位置就在山道附近。

命运早已纠缠不清的几人的相遇比预想中的还要早。

远远地,母女三人听到了男人的嘶吼。

“时臣!!!”

“雁夜!!!”

顺着声音赶去,看见的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一幕。

永远优雅和从容,仿佛是中世纪贵族的时臣,总是把自己打理得清爽干净的雁夜都变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像两只刚从泥里滚出来的猴子。

时臣拽着雁夜的衣领,连续膝撞他的小腹,雁夜更加悍勇,不停地用额头撞时臣的脑袋,一直到两人都头昏眼花,同时摔倒在参道上,咕噜咕噜沿着参道往下滑行,留下两道鲜红的血迹。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两人又挣扎着站起,开始新一轮的厮打,连呼喊他们名字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就在两人再度扑向对方的时候,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的腿被抱住了。

已经模糊不清的视线中间,插进了一个两人都十分熟悉的女性。

“时臣,雁夜,不要再打了!”葵红着眼,声音几近恳求。

“爸爸!”

“雁夜叔叔!”

凛抱着父亲的腿,樱抱着叔叔的腿,怎么也不松开。

“葵...凛...樱。”

“葵...凛...小樱。”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呼唤声宛如两盆冷水,从两个打红了眼的男人头上当头浇下,稍稍冷却了两人上头的热血。

“你们让开,这是我和时臣之间的事情。”

“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插手。”

两人的目光越过葵的头顶,再次碰撞,火药味十足。

“时臣,我今天一定要打醒你!”

“雁夜,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够了没有!”

再温柔的人也有脾气,再大和抚子的女性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连续的多日的担心,连续多日的害怕,终于化作一声前所未有的呵斥释放出来。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

葵的个子虽然不高,身体也很柔弱,但她此时的气势却极为惊人,无论是时臣还是雁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打,再这样下去你们可能会死知道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时臣,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凛怎么办?你还怎么追求圣杯?”

“雁夜,我把樱交给你照顾,你死了谁来照顾樱?”

“你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PS:更正,葵的车不是白色而是黑色,前文已经修正。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孔

有些人平时不发火,可一旦发起火来,往往比脾气最火爆的人还要厉害。

葵就是这样的人,在雁夜的记忆中,在时臣的印象中,葵从来没对什么人发过火,直到今天,对着与她关联最深的两个男人。

在因为愤怒和心痛红着眼睛的葵面前,无论是时臣还是雁夜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保持着互相对峙的态势继续承受葵的责骂。

“还举着拳头干什么?还想继续打吗?”

“那干脆先打死我好了,再打死凛和樱,这样就没人碍着你们了!”

“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了?”

“......”

“......”

两个挨骂的男人无言以对,只能继续沉默。

但葵不打算给他们逃避的机会。

“怎么哑巴了?说话啊,平时不都挺能说的吗?”

就在雁夜和时臣理屈词穷,被逼入绝境,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的时候,山顶的方向突然传来一股前所未有的魔力波动。

如果普通魔术师使用魔术的波动是小溪,英灵释放宝具是河流,那么现在爆发出的魔力就是大海。浩瀚的魔力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潮汐,自山巅柳洞寺往山下倾泻,席卷整个冬木市,任何一个体内带有魔术因子的人都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常。

那是恶意侵袭身体的感觉,那是无形的诅咒,那是死亡的聚合。

散发出这一切不祥之物的核心从在柳洞寺的上空显现。

黑色的孔洞。

这是一个空间隧道,连接降临仪式的祭坛与深藏在深山町东侧圆藏山地下的“大圣杯”。大圣杯在这六十年中不断吸收地脉的魔力,现在又接收五名英灵的灵魂,内部已经充满魔力,成为庞大无比的魔力漩涡。这就是那黝黑蠕动的“物体”真面目。

原本这只是一道无属性的力量,用来从这个世界打开一个通往“世界外侧”的缺口。但是因为过去洒下的一颗错误种子,让这力量彻底染成黑暗诅咒的色彩。

人们常用太阳比喻生机,那么这一个宛如黑色太阳的孔就是寂灭的象征。

然而,这轮“黑色太阳”的本质只有少数的几人知道,这其中不包括远坂时臣,他依旧认为那是他毕生的追求,也是所有魔术师的至高之物——通往“根源”的通道。

虽然和书上的记载,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同,但“根源”本就是凌驾万物之上,以任何形式展现都不奇怪,何况那份不详,那份诅咒,或许正是象征着通往“根源”道路之艰辛。

他早已有了觉悟,此刻,他的眼中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女儿,更没有雁夜这个拦路者,他的眼中只有魔术师的最终目标,只有那一轮“黑色太阳”。

“必须,必须要去,根源——”

时臣的眼神有憧憬,有向往,有坚定,更有狂热。

他用早已肿痛不堪的双手,从口袋里取出两颗祖母绿,里面封存着等级A的治愈魔术。

此时的他已经看不见妻子心碎的眼神,听不见两个女儿的呼唤。

“事到如今,你居然——”

雁夜义愤填膺的同时也为葵和凛感到不值。

“你休想!”

雁夜的做法和时臣如出一辙,时臣有封存治疗魔术的宝石,他也有象征着生命力的“URUZ”原初卢恩。

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打倒时臣,这是他早已定下的目标,忘记了这点,就没有今日的间桐雁夜。

伤口正在愈合的时臣挣开了女儿的双手,跌跌撞撞地向山上跑去。

得到了“URUZ”滋养的雁夜正要追,却被葵张开手臂拦住去路。

“让他去吧,雁夜。”葵恳求着,神情哀伤。

“葵,你——”雁夜终究不是时臣,他奋斗的源动力就是眼前的女人,只要她一句话,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他去吧。”葵叹息一声,用“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说道,“我是知道他的,那是他生命存在的意义,如果你再阻止他,你们真的会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可是,你——”

葵对着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雁夜用力摇头。

“够了,雁夜。感谢你为我,为凛和樱所做的一切,真的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不要为我们失去生命。”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

这样的葵,这样的恳求,雁夜无法拒绝,他无可奈何地给了自己一拳,颓然地坐在参道的石阶上,抱着头,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樱靠着雁夜坐下,轻轻拉了拉雁夜的衣服,小声道:“叔叔,你别生妈妈的气,好不好。”

看着樱期盼的眼神,听着樱软绵绵的声音,雁夜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不是生葵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要是我再有用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不,最没用的是小樱,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过——”小樱说着把头凑到雁夜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樱没用没关系,还有哥哥呢。”

雁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侄子慎二虽然是个小怪物,但他和羽斯缇萨的注意力都在“圣杯仪式”上,真不一定有时间顾及时臣。

况且除了慎二这一组,还有Saber组也在柳洞寺内,以卫宫切嗣的性格,觉得时臣碍事,直接杀死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臣这一去,真的是九死一生。虽然主观上,他恨不得时辰立刻去死,但想到之后葵、凛、樱三人会伤心,雁夜就跟着心痛。

其中的内情,他没办法向樱解释,只能抱着头装鸵鸟。

雁夜的身边,小樱仍然对兄长抱有盲目的憧憬,转过头,双眼闪亮亮地望着山顶,似乎能看到她最喜欢的哥哥。

两人身后,葵抱着凛默默垂泪。

还不是很明白其中缘由的凛承受着母亲的泪水,暗暗下定决心。

虽然现在离独当一面还差得很远,但总有一天她要以远坂家的魔术师的身份出战。

为了这一天,她一定会努力修行,遵从远坂家的家训,做到父亲所没有做到的——

时刻保持从容不迫,时刻保持优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巅峰对决

那是,如闪电一般的枪尖。

为了穿刺心脏而射出的枪的尖端。

这不是人类能够躲避的攻击。

既然那是闪电,就不是人的眼睛能捕捉。

但是,这一道闪电却被一道同样耀眼的光芒弹开了。

同样是人眼不能捕捉的速度。

“铛啷。”

伴随着沉重的,钢铁碰撞的声音,两道人影一触即分。

一道如夜色一般静谧,身材高挑,手持两把朱红的魔枪,散发着世界外侧的气息。

另一道如月光般皎洁,娇小的身体包裹在厚重的铠甲之中,那份独有的凛然与圣剑的光辉浑然一体。

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

亚瑟王阿尔托利亚。

两位惊艳了一个时代,将名字刻入历史长河的英雄此刻正进行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最后一场战斗,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

风强烈的吹着,在柳洞寺那坚固的山门,脚下被踩踏了几十年的参道,以及周围树木之上留下一道道惊心动魄的痕迹。

而这只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英雄战斗的余波而已。

剑,缠绕着魔力,撕裂了大气,每一击都包含着足以将普通人压成肉饼强大力量。

枪,闪烁着符文,描绘出难以形容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一个呼吸之间,剑与枪已经交汇了十多次,攻防几度切换。

黄金圣剑卷起了暴风,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朱红魔枪演化出豪雨,仿佛要将所有的阻碍击垮。

然而,暴风的风眼,豪雨的阴云都不属于“一切”和“所有”的行列,任由风吹雨打,依旧屹立不倒。

狂风暴雨过后,两位站立于女性英雄顶端身影短暂停滞,又以更加激烈的态势展开碰撞。

斯卡哈的枪奔驰着,双枪化作连看都看不到的闪光。

眉心,咽喉,心脏。

左肩,侧腹,下阴。

左上,右下,六次连击。

Saber的应对堪称绝妙,星之圣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挡开了斯卡哈的左手三连击,右手的三连击则被Saber的魔力铠甲承受。

斯卡哈瞄准的毫无疑问是Saber的裸露在外的身体部位,然而在枪落下的前一刻,Saber在极小的范围内进行了一次“魔力释放”,被龙之因子加速的魔力瞬间改变了铠甲的样式。

斯卡哈的筋力只有D,单次的枪击威力不大,经过了铠甲的消减,造成的伤口深度非常有限,一个呼吸之间就会被“Avalon”治愈。

这是等级A的直感,等级A的魔力放出,以及“Avalon”的配合运用,是只有Saber才能完成的应变。

绝技被破解的斯卡哈终于收敛了咄咄逼人的进攻,主动后退,拉开距离。

“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法化解我的招数,真让人吃惊。”

Saber也没有展开追击,而是一边修补被斯卡哈破坏的铠甲,一边依靠剑鞘复原伤口。

“过奖了,魔境的女王,没有你帮我取回剑鞘,我是办不到的。”

“我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斯卡哈失笑道。

“我想是的,虽然这么说很失礼。”Saber很认真地点头,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

“嘿~这样由反差带来的可爱,我算是有点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了。”斯卡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额度笑容。

“他?”Saber头上的呆毛微微下垂,弯成一个问号。

“就是我的御主。”斯卡哈很轻易地就把慎二给卖了,“他在暗中为你做了不少事情。”

“他?”同样的话语,不一样的意思。

“有些话我说不太合适,如果你能活下来,就自己去问他吧。”斯卡哈的手由枪的后半段移至中段,姿势不像是握枪,更像是在握着法杖。

“原初卢恩·强化!”

古老的,连Saber都不曾听过的语言从斯卡哈的嘴角溢出,两把魔枪的枪尖绽放出了同样古老的符文。

闪耀着不同光辉的十八个符文首尾相连,以枪尖为圆心构成一个圆环。

圆环滑过枪身,为两支魔枪染上了火焰般妖冶的颜色。

圆环沿着斯卡哈的手臂滑过身体,先前激战中所受的损伤迅速复原,恢复力之强不亚于有“Avalon”护身的Saber。

最后两个卢恩圆环合二为一,散逸出的庞大魔力让Saber感到一阵心悸。

她对魔术所知不多,对于神代也没有多少概念,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压力。眼前的这个威震凯尔特两千多年的传奇女王,终于要展露她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真正实力了。

将枪术锻炼至极致,到达弑神领域的战士。

掌握了只有神明才能掌握的“原初卢恩”,最高位的魔术师。

纵观几千年人类史,只要达成了其中一项,就足以跻身顶级英灵,而斯卡哈却将两项都做到了巅峰。

不仅做到巅峰,还创造出一套将两者结合起来的,独一无二的战斗方式,就是即将展现在Saber面前的无双之技。

“要小心了,Saber,千万不要眨眼,因为眼睛一旦闭上——”

声音突然改变了方向,从Saber的身前到身后。

Saber确认自己没有眨眼,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斯卡哈的身上,但斯卡哈就这么从她的眼前消失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Saber生前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磨练出的动态视力已经跟不上对手的动作。

这样的情况Saber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无论是手持湖光的兰斯洛特,还是正午的高文,又或是特里斯坦以妖弓射出的箭,都不曾具备如此夸张的速度。

“——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了。”

几乎是贴身的,极近的距离,反手的双枪,刺向Saber的后颈和后心。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枪击都要迅速,都要强力,如果Saber还用刚才的方式防御,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个结局——被双枪贯穿要害,迎来终结。

看不见的死亡迫近,剧烈的危机感压迫着Saber的神经的同时,也将她的“直感”压榨到了极限。

那是不需要目视,甚至不需要任何物理上的预兆,只依靠直觉就能找到最佳应对方案的技能。

Saber曾依靠这个技能摆脱危机,但是这一次,她发现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死亡的阴影。

直感确实在生效,也确实找到了最佳的方案。可这个“最佳”只能延缓死亡的到来,无法改变被斯卡哈完全压制,被杀得几乎是丢盔卸甲的窘境。

一分钟,只过了一分钟,Saber坚固的铠甲就变得破破烂烂,身上也多出了十几道伤口,连“Avalon”都来不及修复。

战斗的逆境,身体的损伤,没有影响Saber的斗志,她还藏着一张王牌,一招足以反败为胜的绝招。

机会只有一次,在此之前必须坚持住!

Saber一边勉强抵挡着Assassin的攻势,一边对自己说着。

就在这时,斯卡她突然停下了双枪,抬头望向天空。

那里,空间打开了一个圆形的缺口,宛如一轮黑色的“太阳”。

PS:卢恩的强化和修复能力请参见《Fategrandorder》,黑狗正是用卢恩提高宝具的等级,修复自己的身体,在和师匠的死斗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卫宫切嗣

来说说一个男人的故事吧。

一个比谁都富于理想,也因此比谁都绝望的男人的故事。。

那个男人的梦想很单纯。

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幸福,一直在心底这样祈盼着。

这是一个每位少年都曾经一度梦想过,但在明白现实的残酷后就会放弃、舍弃的幼稚理想。

无论何种幸福,都需要付出牺牲做为代价。所有孩子在成长的过程当中都会学习到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但这个男人不同。

或许是他比任何人都愚蠢;或许是他的脑子哪里不正常;也或许因为他身怀超脱常识的天命,是那种被称作圣人的人也说不定。

当他领悟到这世上所有的一切生命都放在“牺牲”与“救赎”的天平上,绝对无法空置其中一边的时候……。

从那一天起,他决心成为天平的支配者。

如果想要更加确实、更加有效地减少人世间的悲伤怨叹,只有一个方法。

即使只有一人,为了拯救人数多的一方而舍弃人数少的一方。

这是为了让多数人生存而杀尽少数人的行为。

因为他越是拯救,就越擅长于杀戮之法。

他的手沾满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可是却从不畏惧退缩。

不论手段正当与否;不论目的是非与否。

男子只求自己成为无私无妄的天平。

绝对不会错估生命之量。

一条生命不分贵贱、不问老幼,只是定量的一个单位。

男子拯救生命一视同仁;也同样地不断杀人。

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平等珍惜所有的生命同时也代表对任何人都没有爱。

如果他能早点将这一条铁则铭记在心,或许还有办法获得救赎。

如果他早一点冻结自己年轻的心灵,使之坏死,让自己成为无血无泪的量测机器的话,或许就能一辈子只是冷酷地挑选生人与死者,不需要为此苦恼。

但这个男人不同。

他人欢喜的笑容满足他的心灵;他人痛苦的声音撼动他的精神。

看到别人的冤屈无法申诉而陪着愤怒,看到有人流着寂寞的眼泪会忍不住为其伸手擦拭。

虽然追求着超越人世常理的梦想,但是他却保有太多的人性。

不知道多少次,这个矛盾折磨着男人。

有时候是友情,有时候是恋情。

即使是他深爱的一条生命与其它无数陌生的生命放在天平左右,他也不会犯错——从年少时的那个失去恋慕之人的噩梦醒来后,他就再也没有犯过错。

正是因为爱上别人,他更加会将那个人的生命与他人同等看待,一样地珍惜,也一样地舍去。

他总是一再邂逅重要的人,又一再失去。

抚养他长大的父亲。

陪伴他少年时光的养母。

然后,是她深爱的妻子。

他早已知道会失去她,他的梦想太过遥远,仅凭人类无法实现,如果要实现只能寄托于被称为“万能许愿机”的“奇迹”,而要达成这个奇迹,必须献上祭品,那就是她的妻子,这一点从九年前两人邂逅开始就早已知晓。

动摇过,悔恨过,痛苦过,但和全人类的幸福相比,这些都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他如此坚信着,所以当他听到唯一能够达成梦想的“奇迹”早已破碎的时候,他虽濒临崩溃,却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所有人在骗他,希望是他们弄错了。

抱着这样想法的他跳入了从“圣杯”中溢出的内容物。

意识模糊,视野变换之间,他看到了一场幻梦。

梦境之中,妻子就在他的身旁,带着温柔的笑容依偎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站在尸山之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到达这里。”

“爱丽——不,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女人虽然和妻子一模一样,但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妻子。

不仅是因为女人穿着妻子从来不穿的黑衣服,更因为她身上的气质与妻子截然不同。

“这里是你的愿望实现的地方,你一直在寻求的圣杯内侧啊。”

女人愉快地回答。

男人则是哑口无言,环顾四周。

黑色烂泥如同一片活动的海洋。

到处都是腐朽尸体堆成的小山,缓缓沉入黑泥之海。

天空是红色的,如同鲜血般的赤红。在黑色的泥雨之中,漆黑的太阳支撑着这片天空。

吹拂的风是诅咒与呻吟声。

如果要用言语来比喻的话,这里……不正是地狱吗?

“你说……这就是圣杯?”

“是啊。不过你不用害怕,因为这就像是一场没有实体的虚幻梦境,只是在等待诞生的时刻到来。”

女人手指着天空,向男人示意。

那个男人误以为是太阳,在天空旋转的黑色世界中心其实是一个开在天上的“孔洞”,洞中盈满了无止尽的深沉黑暗,那种超级质量彷彿就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压碎一样。

“那才是圣杯。虽然还不具有实体,不过整个容器已经满了,接下来只要说出愿望就可以。不论接收到何种愿望,它都会选择能够实现愿望的合适型态。以这种方式获得实体之后,它才能到‘外面’去。”

“……”

“来,所以请你快点给予它“形体”。你正是有资格赐予它理念的人喔,将你的愿望告诉圣杯吧。”

男人望着那个恐怖的“孔洞”,普通的人类绝对无法容忍那里面的东西,他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要伪装成我的妻子。”

男人以愤怒压抑恐惧的念头,向眼前的女人开口问道。

“我是爱丽丝菲尔,你可以把我当成是爱丽丝菲尔。”

男人拔出了他的最信赖的魔术礼装,一把具有步枪性能的手枪,指着女人。

“少胡说了,快回答。”

面对充满杀意的枪口,黑衣女人寂寥地笑了笑,仿佛因为男人逼问这种小事而为他感到可悲。

“你说的对。我不能否认这是一张假面具。如果不用一个既有的人格当作‘外壳’披上,我就无法与他人沟通。为了把我的希望传达给你,我只能装成伪装成这个样子。她是与你最亲近的人,我选择借用她的外壳。”

男人不是以理论,而是以直觉领会。

这个存在于“圣杯内侧”,自称是“谁都不是”的存在就是——

“——你是圣杯的…意志吗?”

“是的,你这么解释也没有错。”

长得与男人妻子一模一样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但是另一方面,更加不安的困惑却让男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可能。圣杯只是纯粹的‘力量’,它根本不可能拥有什么意识。”

“以前或许的确如此,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我有意志,也有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降生于这个世上’。”

“怎么可能……”

奇怪,太奇怪了。

如果她所说的是事实。那么这就不是男人一直渴望得到,可以随心所欲的“许愿机器”。

“——如果你有意志的话,那我问你。圣杯打算如何实现我的愿望?”

女人侧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感觉好像男人问了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事情——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你说,什么?”

“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无限接近圣杯,所以就算现在与我联系在一起也还能保持理性。如果是普通的话,在接触到那些黑泥的时候早就已经精神崩坏了。”

“拯救世界的方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所以我会依照你以前的作法,接受你的理念,实现你的愿望。”

“你在——说什么?”

切嗣没能理解。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去这样理解。

“回答我,圣杯到底要干什么?那东西如果降临现世,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那就要问你的内心了。”

细白的手掌遮住男人的眼前,世界转为一片黑暗——

在大海上有两艘船。

一艘船上有三百人,另一艘船上则是有两百人,总计有五百名乘客和你,假设这五百零一人是人类最后的生存者。

那么请你回答。

“两艘船的船底同时开了一个无法补救的大洞,只有你有能力修复船只,但是在你修理一艘船的时候,另一艘船就会沉没。请问你会修哪一艘船呢?”

“……当然载了三百个人的船。”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一决定这么做,另一艘船的两百人就会抓着你不放,向你这么要求:‘先修好我们这里的船’。请问该怎么办?”

“这个……”

在他还没开口说出答案之前,一把M950冲锋枪出现在切嗣的手中。

枪只就好像一架自动机械一样,猛然从枪口中喷出火炎。男人只是愣愣地看着。

每一发从枪**出来的子弹都打死四个人,转眼就把两百人杀得干干净净。

“——正确答案。这才是你。”

男人呆呆看着载着一船尸体的船只沉入海中,他觉得甲板上倒落一地的尸体似乎全都是熟悉的脸孔。

“接下来,生存下来的三百人捨弃破损的船只,分别搭上两艘新的船继续航海。这次是一艘两百人,另一艘一百人。但是这两艘船的船底又同时破开一个大洞。”

“喂……”男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搭乘小船的一百人绑架你,强迫你先修他们的船。好了,该怎么办呢?”

“这...可是...”

没等男人回答,白光一闪,一颗炸弹爆开,一百个人成了海底的藻屑。这就是男人的做事方法。就像他从前不断重复的行为一样,展开杀戮。

“——正确答案。”

“这不对……不可能!”

这哪里正确。

残存者两百人。为了这两百人,有三百个人丧命。这么一来,天平的指针就颠倒了。

“不,计算并没有错误。你的确是为了拯救多数而牺牲少数。看下一道题目。”

游戏管理人继续说道,完全不理会男人的抗议。

一百二十人与八十人放在秤上,男人虐杀那八十人。

接着是八十人与四十人,男人亲耳听见那四十人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声。每一张脸孔都似曾相识,那些是他过去亲手杀死的人们。

六十人与二十人——

二十五人与十五人——选择题不断进行;

牺牲者不断增加;尸山不断累积。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吗?”

男人对于这场低级的游戏感到反胃,他向那个自称‘圣杯意志’的东西发问。

“是的,这就是你的真理,卫宫切嗣的内心作出的回答,也就是圣杯作为愿望机必须实现的愿望。”

“不对!”双手染成一片鲜红的男人惨叫道。

“这不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能有除此以外的方法……所以我只有靠‘奇迹’……”

“你没能认知的方法不可能包含在你的愿望内。如果你希望拯救世界,就只能用你已经认知的方法来实现。”

“开什么玩笑!这……又算哪门子奇迹!?”

“就是奇迹。你所期待的却又无法凭个人实现的愿望,将会以人类无法完成的巨大规模实现。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剩下五个人,每一个都是以前男人最重视的人物。但是他还是被迫必须从选择三个人或是两个人。

男人一边绝望地哭泣,一边扣下板机。

父亲的脑袋被打飞,养母则是脑浆四溅。

“你……降临到世上……打算对…打算对全人类做出这些事吗?你说这就是实现我的理想!?”

“那当然。你的愿望最适合拿来当作圣杯的形体,你正是有资格肩负‘此世一切之恶’的人。”

剩下三个人,是要拯救两人,还是要选择一人。

紧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不止。

男人的泪水已经流乾,眼神有如死灵般空洞,挥刀切开最亲密的战友的身躯。

一刀接着一刀,他不断挥舞手中的匕首。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还活在这世界上。

无法摆在天平上量测的等价价值。

以四百九十八条性命为代价守护到现在的最后希望。

完成一切的男人陷入恍神状态,就像一具空壳一样置身于火炉的温暖之中。

在一个令他怀念,气氛柔和的温暖房间里,“妻子”与“女儿”正在愉快地欢笑着。

换句话说——这就是他所渴望的和平世界。

一个再也没有任何斗争,也没有人会受到伤害的完美世界。

“欢迎回家,切嗣。你终于回来了!”

女儿的脸上满是欢喜的光辉,用两只小手挂在父亲的脖子上。

这里是极北之地被暴风雪所封锁的城堡,只有这裡才是安逸之处。

走过血淋淋的人生,到最后找到这不存在的幸福。

如果这间小小的儿童房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就不需要再烦恼任何事了。

“——这样你明白了吗?这就是圣杯为你实现的愿望。”

妻子对同享这段幸福时光的丈夫露出美丽的微笑。

接下来只要说出愿望,期望这一切发生就可以了。

剩下来的就只有幸福而已。

他们一家三口将会成为最后的人类,在这个一切都已毁灭的死亡之星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已经不能再去找胡桃芽了……”

窗外的景色就连暴风雪的景象都已经消失,只有如同深海般黝黑的黑泥在流动。男人看着窗外的景象喃喃自语。

女儿摇摇头,对他说道。

“没关系。伊莉雅只要有切嗣与母亲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男人紧抱着让他深爱到几乎疯狂的女儿,溃堤的泪水汩汩流下。

“谢谢…爸爸也最爱伊莉雅了。我发誓,爸爸绝对是真心爱你的”

双手的动作非常流畅,不管内心的想法为何,他就像是一架设计好的机械装置一样,把最信赖的魔术礼装Contender的枪口抵在心爱女儿的小小下颚。

“——永别了,伊莉雅。”

就在年幼少女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她的头颅已经随着一声枪响而爆裂了。

黏着银发的肉片溅到男人哭湿的脸颊上。

妻子大声哀嚎。

她的双眼圆睁,披头散发,忘我地疯狂尖叫。

“什么——你干了些什么!?”

切嗣将鬼女一般冲上前来的妻子压倒在身下,用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圣杯…你绝对不能存在……”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境,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妻子,被杀死的也不是真正的女儿。但男人同样知道,真正的妻子定也会因为女儿被杀而绝望痛哭,对杀死亲生女儿的丈夫感到憎恨,那种感情绝非虚假,而自己也无法忘记自己犯下的罪。

双眼直视着她,男人一边承受这些感情,同时把浑身的力气施加在双手上,紧紧掐住妻子的脖子。

“亲爱的,你做什么......为什么拒绝圣杯,和我们……我的伊莉雅……为什么,你要这样!?”

“——因为我——”

从男人喉咙发出的声音无比空虚,就像是吹过空洞的间隙风一样,没有伤悲,也没有愤怒。

舍弃了自己所追求的奇迹,也放弃了与初衷完全相悖的利益。此刻他的心中,几近干涸。

“我要——拯救世界——”

他只剩下贯彻至今的理念,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的空洞。

披着妻子外衣的女人凝实着,雪白的脸庞因为充血而胀得通红,无论何时都带着慈爱和憧憬注视着他的绯色双眸,此刻也染上了诅咒和怨恨。

“——我诅咒你——”

原本灵巧温柔的纤细五指扣住男人的肩膀,黑泥从深陷入肉的五根手指流了进来。

“卫宫切嗣……我诅咒你……痛苦……悔恨直至死亡……绝对,不原谅你……”

“好啊。”

充满恨意的污泥沾满了男人全身,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和灵魂一并污染。

即使如此,男人仍然没有松手。他甚至忘了脸颊上的泪水是为什么而流,一边紧掐女人的颈项,一边说道。

“没关系。我说过——我会背负的。”

女人的颈骨在他震颤的手中折断。

再次,场景发生了变化。

熟悉的石板地,熟悉的环境,已经被“杀死”的妻子和战友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正的妻子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释放着治疗和净化的魔术,指尖散落散逸的光辉让男人感受到那么的温暖。

回想起来,被诅咒的黑泥吞噬的时候,一直有一道光在保护着自己,那微弱的却蕴含着希望的光。

这一刻,男人,卫宫切嗣明白了,原来自己并没有失去一切,他爱着的,也爱着他的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男人又一次流出了眼泪,这一次是名为喜悦的泪水。

“我回来了,爱丽,舞弥。”

PS:梦境应该根据切嗣自己的记忆构成的,就算爱丽丝菲尔被圣杯吞了,也不可能带着卫宫矩贤(切嗣爹)与娜塔莉(切嗣养母)的记忆,所以不管爱丽丝菲尔有没有被吞,这个场景都会发生。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净化失败

黑色太阳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远坂时臣疯了似的往山顶狂奔。

斯卡哈和Saber停止了决斗,进入柳洞寺内。

刚刚醒来的卫宫切嗣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站起身来。

而间桐慎二也不再旁观,从天空中降落。

落地的瞬间,一道纯净的光芒从孔洞中弹了出来,凝聚成一道明灭不定的身影。

不断有灵子从身影上溢出,这道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消散。

“羽斯缇萨!”

慎二几个箭步来到已经连脸都看不清的契约者身边,疯狂往契约中注入魔力,却发现效果并不明显,不由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慎二,立刻使用令咒,快!”斯卡哈的声音如同当头一棒,打醒了惊慌失措的弟子。

“我以令咒之名下令,羽斯缇萨,稳定灵基。”

“我以第二道令咒下令,羽斯缇萨,稳定灵基。”

“我以第三道......”

慎二毫不犹豫地激活了右手手臂上的额外令咒,将蕴含着无限接近奇迹的魔力输送给羽斯缇萨。

一道不够,两道不够三道,只要能保住羽斯缇萨,慎二就是把所有的令咒一口气用光也毫不心疼。

得到魔力的补充,羽斯缇萨的状况渐渐稳定,虽然仍有零星的灵子向外扩散,但她的灵基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有魂飞魄散的危机。

“可以了,不要再浪费宝贵的令咒了。”

羽斯缇萨用故作镇定却又难掩疲惫的声音阻止已经使用了五道令咒,正准备使用第六道令咒的慎二。

此时,慎二已是浑身湿透,大汗淋漓,过度的魔力消耗直接导致“哈迪斯斗篷”无法维持实体,这个露出真实面目的孩子取代黑色太阳成了新的焦点。

对于羽斯缇萨和斯卡哈来说,他是她们的契约者(御主),也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和家人(弟子)。

对于卫宫切嗣、爱丽丝菲尔、久宇舞弥和Saber,他是Assassin的御主,是本次圣杯战争最大的异类。

从登场的时候开始,他的身上就笼罩着一层迷雾。

召唤原本不可能被召唤的人作为从者;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和爱因兹贝伦家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接触的深入,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可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神秘。

他似乎对参战的每一对主从都很了解,一手策划了最后的战局,仿佛所有人都成为了他的棋子。

还有最让人好奇的一点——圣杯战争的起源,“冬之圣女”羽斯缇萨和他的关系。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充分说明了两人之间绝非单纯的契约。

慎二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目光,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只是关切地看着羽斯缇萨,看着这个一路陪她走来的女人。

“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羽斯缇萨迎着慎二的目光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伴随着这抹笑容的绽放,扩散的灵子终于停了下来。

慎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长长出了口气,抬头望向不停地向外部渗着黑泥的“黑色太阳”。

“净化...没能成功吗?”

“嗯,污染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羽斯缇萨点了点头,精致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黯淡,“而且,在‘孔’的内侧,我得不到你的魔力支援,如果不是脱离及时,我的灵基也会遭到黑泥的污染。”

依旧是把圣杯系统比喻成被污染的未远川,羽斯缇萨以海水为能源污染的净化装置。计划是海水倒灌,让净化装置逆流而上,直至将污染源净化。

但是净化装置刚一进入入海口,海水就被挡在了外面,失去了能源的净化装置不仅无法继续运行,还差一点遭到污染,羽斯缇萨刚才释放出的灵子就是已经被遭到了污染的灵子。

对于这样的结果,慎二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却并没有感到多么遗憾。

设计圣杯系统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圣杯会被污染,自然不会事先准备好净化的方案。一切都需要羽斯缇萨自己去摸索,自己去设计。

众所周知,一套方案从设计之初到成熟需要经历很多次的实验论证,但是联结圣杯内侧的‘孔’只在圣杯战争最后才会出现,战争结束立刻封闭的特性导致羽斯缇萨没有实验机会,无论是她还是慎二都已经做好了这一次不行再等下一次的心理准备。

“既然净化失败,那么这个‘孔’还有小圣杯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慎二将自己的目光从“黑色太阳”上移开,转向柳洞寺内的另一名御主。

“卫宫切嗣先生,已经认清圣杯本质的你应该不会反对我的意见吧。”

面色如死人一般苍白的切嗣机械地点了一下头,“Saber,立刻破坏圣杯。”

“等,等一下,Master。”

Saber一脸茫然,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是说好要圣杯的吗,怎么又要破坏了呢?

“爱丽丝菲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那个.......”因为事件的来龙去脉过于复杂,爱丽丝菲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简单的说就是现在的圣杯已经不是万能的许愿机了,而是诅咒的集合体,如果有人向它的许愿,里面封存的诅咒就会彻底溢出,嗯......保守估计可以毁灭整个冬木市。”

听到慎二的说法,Saber不由脸色微变,头顶的呆毛轻轻颤抖。

“是真的吗?Master,爱丽丝菲尔。”

“是的。”

得到了己方肯定的答复,Saber毫不迟疑地举起圣剑。

“这样的东西必须要破坏——”

“慢着!”斯卡哈横着双枪,拦在Saber面前。

“Assassin?”

“你我还没有分出胜负!”

“Assassin!”这一次连慎二都忍不住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当然是。”斯卡哈语气坚定,“再不分胜负就真的来不及了,我的弟子啊。”

“弟子?”慎二微微一愣,不是说好在伪装状态下不用这个称呼的吗?

隐约之间,慎二觉得有哪里不对,视线下移——

等等,我的斗篷呢?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以真面目示人?

顿时,慎二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后的胜利者

其实慎二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在意他七岁的外表。

ber自己就是被石中剑固定了身体年龄,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也是身体发育严重滞后,八岁的年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多出一个外表与心理年龄不符的孩子太正常了。

发觉Saber阵营并没有因为的身体年龄看轻自己,慎二很快镇定下来,对斯卡哈说道:“师匠,你的意思是——”

“圣杯对你们已经没有价值了,但对我们还有价值,那即是身为战士的荣耀——这是圣杯战争,一场只有一个胜利者的战争,只有胜利者才能获得破坏圣杯的殊荣。”

此刻的斯卡哈,没有平时的知性,红色的眼眸中也没有了沉静的睿智,她就像是一团火焰,为了战斗彻底将自己和周围一并点燃的火焰。

“这是属于战士的愿望,我相信你能理解,Saber也能。”

Saber握着黄金圣剑,一言不发,但她那凛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希望和这位传奇的影之国女王分个胜负。

“随你高兴吧。”

看到这样的一幕,慎二知道阻止是没有用的,只能苦笑一声,又对着切嗣和爱丽丝菲尔说道。

“也请你们不要阻止Saber,就让她们打个痛快,算是为我们奋战至今的一点点回报。”

卫宫切嗣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泥已经快溢出祭坛了。”

“放心。”斯卡哈的双枪同时指向地面,“在那之前,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正是如此。”Saber离开爱丽丝菲尔的身边,“爱丽丝菲尔还有Master,我答应过你们要取得圣杯,现在就让我来实现我的承诺。”

“Saber,请为我带来胜利。”爱丽丝菲尔望着Saber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澎湃,她又一次说出了抵达冬木市当晚所说的那句话。

Saber也以同样的话语回答:“是的,我一定——我向此剑宣誓,必将带来胜利!觉悟吧,Assassin!”

“该觉悟的是你啊,Saber,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斯卡哈的身体周围卷起了寒气,以两把魔枪为中心,魔力卷起旋涡鸣动着,为斯卡哈整个人披上了一层火焰的外衣。

Saber架起剑,紧紧盯着斯卡哈,她知道对手将要解放宝具,心中的危机感在顷刻之间达到了顶峰。

“突刺——”

就像在放电影,斯卡哈在吐出第一个单词的瞬间,左脚蹬地,如瞬间移动般地出现在少女眼前。

右手的魔枪,朝着少女的脚下刺出。

那是看上去非常愚蠢的做法,明显地往下段倾斜的枪,又更朝脚下攻击,这对于Saber是没用的。

就在Saber少女一边跳越长枪,一边打算斩倒斯卡哈的向前踏出的时候,她的眼前却突然映出了自己被魔枪钉住,然后刺穿心脏的画面。

“穿刺——”

与此同时第二个单词从斯卡哈唇边溢出,朝下段刺出的枪,突然改变轨道,以不可能的形状朝Saber的左肩刺出。

“——!?”

Saber的身体被枪弹飞,整个人连人带枪划出一个巨大的抛物线,朝地面——不,没有落地,Saber的身体被固定在了抛物线的最高点。

一枪得手的斯卡哈紧接着刺出了第二枪,左手手臂弯曲,举枪过肩,这是标准的投枪姿势,枪尖理所当然的瞄准了身在半空动弹不得的Saber。

“GáeBolgAlternative(贯穿死翔之枪)!”

斯卡哈终于解放了宝具的真名,在蕴含有强力魔力的言语中,左手的魔枪宛如一道红色闪电,划破夜空。

这一枪和之前的一枪一样,瞄准的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可是在半空中,魔枪又一次改变了轨道,自动锁定Saber的心脏,仿佛是早已决定的结局,不管过程如何,一定会到达。

这正是斯卡哈的宝具GáeBolgAlternative(贯穿死翔之枪)的可怕之处——逆转因果。

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贯穿死翔之枪却彻底颠覆了这一点。在魔枪刺出之前,就已经先有了“突刺肩膀”和“穿刺心脏”的结果,既然确定了结果,过程会自然朝着既定的结果演变,魔枪改变的根本不是轨道,而是命中的过程。

这是足以突破各种防御的魔枪。

攻击时就决定了对方命运,不管敌人采取怎样的回避,只要使用就一定会命中的诅咒枪!

这样荒谬的一击,谁能够挡的住呢?

所以才是必杀!

但是——Saber挡住了。

红色的闪电,必定会贯穿心脏的诅咒被黄金的光所驱逐。

那是斯卡哈所在的影之国一样,不属于现世的光辉,那是是亚瑟王传说中最珍贵的宝物所拥有的光辉。

诅咒的魔枪到来前,Saber张开了最后的王牌。

她的眼前所施放、四散的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圣剑之鞘,是亚瑟王不会受伤这一传说的正体。

不知道是靠什么神秘编织而成,鞘完全防御住了诅咒的魔枪。

不,这不是防御,是遮断!

受到圣剑之鞘保护的Saber,只有那一瞬间,隔绝这世界上所有的真理。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保护,连五大魔法都到达不了,谁都无法侵害的究极之壁。

“Avalon!”

因此,鞘之名为“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亚瑟王死前终能到达,其它王所梦见,却到不了的理想乡。

唯一能够破解因果逆转的手段,就是让“果”消失。

被“遗世独立的理想乡”保护的Saber置身于另一个空间,魔枪永远无法到达的空间。

没有了结果,为了证明结果而存在的过程自然不复存在,半空中的魔枪颤动两下,枪头一转沿着来时的轨道,自动返回作为“因”的斯卡哈的手中,一切都将恢复第二枪刺出前的状态——如果没有Saber的存在。

在魔枪返航之前,青衣闪动。

Saber的身体没有防具,她解除守护自己的铠甲,那份魔力流入她手中的剑——

“Ex——(誓约——)”

“干得漂亮——”

斯卡哈赞叹的表情就在眼前。

“——calibur(胜利之剑)!”

浑身的一击,圣剑切开魔境女王的身体,破坏了她的灵核。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后的馈赠

“师匠!”

感受到主从契约的破碎,慎二呲目欲裂,疯了似的跑到斯卡哈身边。

与他一同赶到的还有羽斯缇萨。

“慎二,立刻使用令咒,或许还来得及。”

“我以令咒之名——”

命令还没有下达,斯卡哈已经先一步用空着的右手捂住了慎二的嘴。

“不用了,我的灵核已经破碎,就算是令咒也恢复不了。”

慎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别人躲不开Saber的那一剑,你一定躲得开的。”

“为什么这么说?”斯卡哈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推开Saber。

“我知道的,‘魔境的睿智’可以取得‘重摆架势’,这个技能能让你立刻脱离战场。只要你使用这个技能,Saber的舍身突击根本伤不到你,而耗尽了所有魔力的她不可能挡得住你接下来的攻击,胜利本该是属于你的!”

慎二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Saber心中胜利的喜悦,她怔怔地看着斯卡哈,问。

“这是真的吗?”

“算是吧,活得时间长了,掌握的技能总会多一些。”斯卡哈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我的灵基没有像其他从者那样溃散,也是多亏了‘战斗续行’这一技能。”

“为什么?”Saber问出了和慎二同样的问题。

“还记得我的愿望吗?我渴求死亡,既然圣杯杀不了我,至少让我以从者之身体验一下被杀死的感觉。”

与任何人都不同,斯卡哈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充满期待,她伸手摸了摸瘪着嘴生气的慎二的脑袋。

“我的小Master哟,我很清楚你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获胜的人是我,你会在我消失前用令咒命令我重新缔结契约吧。”

“我,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斯卡哈弯下腰,抱住流露出软弱表情的弟子。

“啊,我知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更要离开你,不这样,你就无法真正成长起来。”

“师匠...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当然,一定会再见的。你不是说要终结我的永恒吗?我在影之国等着你。”

“那可能要过几十年甚至更加漫长的时光。”慎二将脑袋埋在了斯卡哈的肩膀上,不让她看见自己流泪。

“没关系,只是几十年而已,我已经活了很多个几十年。”斯卡哈轻轻拍了拍弟子的背,或许是到了离别之际她才会罕见地流露出温柔。

“如果,还有下一次圣杯战争,你会响应我的召唤吗?”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斯卡哈微微一笑,“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成长,我是不会响应你的召唤的——至少要在我的枪下坚持十分钟才行。”

慎二的身体猛然一僵,眼泪是止住了可脸色却更加难看。

“师匠啊,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打个折扣行不行?”

“没得商量,你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宝具,又吃下了那个东西,十分钟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老实说这个要求并不算高,但慎二也有自己的顾虑。

“没有你的指导,只靠我自己摸索,我真的没什么信心。那位‘光之子’也是经过了弗格斯的悉心培养,又在影之国学习了一年零一个月才有了后来的威名。”

“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耳边的话让慎二感到了疑惑。

“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知道了。”

斯卡哈放开慎二,唇边掠过一抹清淡的笑意,抬头望向天空中不断渗着黑泥的“孔洞”。

“羽斯缇萨,从者死后,凭依现世的分灵会成为圣杯的燃料是吗?”

“是的。”羽斯缇萨虽然不知道斯卡哈的用意,却依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里面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就不进去了。”

斯卡哈的身体从脚下开始崩溃,不是像其他从者那样还原成灵子随风飘散,而是聚合成四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魔力结晶。

身体彻底消失的一刹那,魔力结晶四散开来,其中两块就近钻入了慎二和羽斯缇萨的体内,另外两块越过柳洞寺的围墙向着山下飞去。

“与其成为那个东西的燃料,不如成为你们的燃料——接受吧,这是我最后的指导。”

最后的声音与魔力结晶一同传达给了希望传达的人,有宠爱的弟子,也有交心的朋友。

这是斯卡哈最后的馈赠,真正意义上的“魔境的睿智”。

取得技能,传授技能不过是受到从者这一容器所限制的劣化版本,传承知识、经验、感悟等等一系列足以称为“睿智”之物,才是这一技能的本来面目。

在从者生涯的最后,在即将被圣杯所吞噬的前一刻,将灵基、灵格,将此身所剩余的一切都转化为“睿智”,传承给了在附近的,与她关系最密切的四个人。

这是只有斯卡哈才能做到的事情,这是只有非生非死非英灵,世间独一无二的魔境女王才能达成的伟业。

它包含斯卡哈发自内心的希望与期盼,足以让每个接受传承的人受益终生。

当所有的传承结晶都已到位,斯卡哈失去了现世的视野,从彼方的梦境中醒来。

眼前依旧是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混合而成的单调风景,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是一片黯淡,天地之间,无边无际的阴影延伸向远方。

这里是影之国,这里是斯卡哈主宰的国度。

“我,回来了吗?”

国度中唯一的色彩从王座之上站起,阴影翻卷着向周围退去,似是在畏惧这位永恒的女王。

女王的目光没有在阴影之上逗留,而是投向无尽的天幕,投向彼方的现世,投向与她结下因果的地方。

她看见,樱和鹤为她的消逝而痛哭。

她看见,羽斯缇萨领悟了何为悲伤。

她看见,那个最寄予厚望的弟子擦去泪水,用力握紧拳头,一种独特的气质在他的体内酝酿。

褪去浮躁,走向稳重。

褪去青涩,走向成熟。

就像是波涛之兽Curruid的死牙,终于有了枪的雏形。

“我等着你,成为真正的死棘之枪,贯穿这永恒之躯!”

PS:狗枪和师匠的两把狗枪原型就是用Curruid制造的,这悲剧孩子的长相《Fategrandorder》里有,某张波涛之兽的三星礼装就是。

PS2:奸少严重怀疑Curruid已经被师匠给灭族了,为了制造兵器。

第一百三十九章 落幕

斯卡哈的燃烧灵基的行为似乎激怒了想要降临在现世的“此世之恶”。

天空中的黑泥,地面上的黑泥突然变得狂暴、沸腾。越来越多的黑泥涌出孔洞,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扩张“孔洞”,完成降临。

然而这只是徒劳。

缺少了斯卡哈的灵魂,孔洞失去了继续扩张的可能,空间的规则,世界的规则束缚着“黑色太阳”,不让它进一步扩大。

不过现在并不是安心的时候,距离“黑色太阳”出现已经过去接近十分钟,被“此世之恶”的诅咒所污染的黑泥形成一道如同瀑布般的激流,冲刷着祭坛周围预先布置好的堤坝。

如果任由黑泥这么冲刷下去,最多两分钟,这道由沟壑和石块堆砌而成的简易堤坝就会被冲垮。

“拜托了,卫宫先生,拜托了,Saber——请你们破坏圣杯。”

不需要羽斯缇萨请求,也不需要慎二的提醒,卫宫切嗣和Saber这对行事作风迥异,骨子里却有着相同点的主从早已做好了准备。

“Master,请使用令咒,没有那个,我就无法破坏圣杯。”

这既是用圣杯赋予的从者之身对圣杯发起叛逆的唯一手段,也是魔力告罄的Saber补充魔力的必须步骤。

“在卫宫切嗣之名下——”

接到Saber的请求,切嗣没有任何犹豫,拉开衣袖,对着自己的从者露出手腕上的令咒。

“Saber,以令咒命令,毁灭所有的黑泥。”

“Saber,以第二道令咒命令,破坏地面上的圣杯。”

“Saber,以第三道令咒命令,摧毁天空中的孔。”

“你的命令,我确实收到了。”

Saber高举着圣剑,那道象征胜利的光辉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当令咒的命令与从者的意志完全契合之时,从者将得到难以想象的增幅。

此时,此刻,卫宫切嗣的意志,骑士王阿尔托利亚的信念合二为一。

不仅是他们,还要加上同样认知了圣杯的本质,期盼着圣杯破灭的爱丽丝菲尔、久宇舞弥、羽斯缇萨以及间桐慎二。

这份祈愿集结于照亮夜空的黄金圣剑,推动着骑士王高声解放宝具的真名。

“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

第一道光光束如同脱缰的野马,横越半个柳洞寺,直接冲入了封锁黑泥的泥塘之中。

被诅咒污染的黑泥,无法抵御咆哮着的光之洪流,灼热的光线毁灭了堤坝,也彻底蒸发了整个泥塘。

紧接着令咒赋予的庞大魔力经由龙之因子加速,迅速转换为第二道光束,沿着与第一道光束相近的轨道准确命中了漂浮在祭坛上方的黄金之杯。

从前属于爱丽丝菲尔身体一部分的容器在更加耀眼的光芒中静悄悄地失去形体,消失了。

爱丽丝菲尔睁大眼睛,将这一幕牢牢记在心中——这是她命运的转折点,从前她作为圣杯的容器,圣杯的守护者而活,以后她作为爱丽丝菲尔,一个人类而活。

连续两次的使用宝具将Saber的身体逼迫到了极限,但是令咒的强制力和Saber本人的意志依旧在压迫着这具从者之躯,连维持实体的魔力都一并抽取。

这是最后的一剑。

挥起的黄金之剑,用其压倒的火力将天空中的黑暗一扫而空。

不停往外溢出黑泥的“孔”,连带着整个天幕都被圣剑之光一分为二。

这是令一切为之消散的光之洪流。

在那之中,持剑的少女接受了战斗已经结束这一事实。

“——这样就结束了。我的战斗,到此为止。”

这并不是在向谁说。

圣剑的执掌者弯下了膝盖,凝视着包含了万千思念的光芒——

开始崩坏的圣杯。

她所追求,应当能给予她救赎之物。

而现在由自己亲手毁坏。

讽刺吗?

或许吧。

白费功夫吗?

并不是,如果没有这一次穿越时空的相遇,没有这一次的邂逅,或许自己永远都会执着于那个否定自己,否定所有同伴的愿望——有了这个结果就足够了。

“——契约已经完成了,是你们的胜利,爱丽丝菲尔、切嗣。”

圣剑变得稀薄,身体开始透化,失去了魔力与契约的支撑,阿尔托利亚已经无法留存在现世。

“Saber——”

爱丽丝菲尔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一直守护自己的骑士,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握不住。

“很高兴能遇到你,爱丽丝菲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陪着你,直到你们一家团圆。遗憾的是,我已经看不到了。”

透化没有停止,骑士王的身体随时可能被风吹散,唯有她的声音依旧清澈。

“不过没关系,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爱丽丝菲尔,一定要幸福喔。”

夜风吹过,带走了少女的最后一丝笑容,只留下她与现世结下的缘——名为“Avalon”的剑鞘。

爱丽丝菲尔用力点头,如果有肉体,她一定已经哭出来了,她握住切嗣和舞弥的手,用力点头:“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再见了,Saber。”

“再见了,Saber。”

慎二的心中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他不仅是和消逝的少女骑士王告别,也是和心中那一道驻留十多年的倩影告别。

“再见了,骑士王。愿你摆脱抑止力的束缚,走下剑栏,进入理想乡,愿你能以一位少女的身份获得幸福。”

一片无言的静谧之中,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寺内。他身上的红色西装早已破破烂烂,领结被扯下了一半,原本英俊的面容被血污和灰尘侵占,眼神浑浊而癫狂,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圣杯,圣杯在哪里?圣杯在哪里?我一定要得到圣杯,到达根源——”

“圣杯已经消失了,远坂时臣,一切都结束了。”

看在樱的份上,羽斯缇萨好心上前提醒,却被时臣用力推开。

“不,你在骗我,令咒还在,圣杯一定还在,在哪里,在哪里——啊,祭坛,一定在这里。”

其实他已经看到了那道毁灭“孔洞”的光,只是手上的令咒依旧没有消失给了他最后的希望,他把一切都赌上了,他不想也不能接受失败的结局。

时臣摇摇晃晃地翻过临时堤坝,穿过被圣剑炙烤的大地,爬上了被光之洪流一分为二的祭坛,期间几次跌倒又几次站起。

在祭坛的角落里,他找到了一个黄金的破片,他像是捧着珍宝似的将它捧在手心。

“找到了,找到了,这就是圣杯。”

没有人注意到,破片的内壁潜藏的阴影,那是被“此世之恶”污染的黑泥残渣,可能小圣杯在被圣剑之光破碎时正好弹到了一边,带着几滴黑泥一同逃过一劫。

黑泥顺着破片触碰到了时臣的双手,又沿着手上的破口钻入他的身体。

渐渐地,时臣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低语,虽然听不真切,却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时臣笑了,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笑出了血水。

“原来这就是根源,我终于到达根源了,我终于到达根源了。”

PS:目前直接怼圣杯的从者只有两个,一个是Saber,不管在哪条线,哪一届都用了令咒。另一个是贞德,不过贞德本身就是代表圣杯战争规则的尺子阶,其存在方式又非常特殊,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从者而是借用了人类少女的身体;此外,贞德只破坏了圣杯的八成,而且还不是蘑菇的作品,暂时算作特例——至少型月世界蘑菇是老大,其他人吃书的时候以蘑菇为准。

第一百四十章 幕后

这个空间,是一个完成的世界。

漆黑与光点。

夜空染黑的宽广圆球形房间中央,漂浮着一张木制的椅子。

尽管光看形状便足以称之为豪华,但木料褪色的样子颇有韵味,不会令人产生厌恶的高级感。反而能仅靠存在于此,便将周围的气氛转变得更为庄严。

乍一看像是某个王公贵胄的专座。但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把椅子就不该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存在感,强到了即使是一国元首坐上这把椅子,也会被认为是椅子的附属品,而不是椅子的主人。如果是普通人坐上这把椅子,恐怕瞬间就会被椅子散发出的存在感给吞没。

这就是一把让人会这么想的椅子。

这个空间,是为了赞颂这张椅子而准备的。

当前的光景使人即使听见这种评价也不得不予以接受,但是——

身缠的庄严氛围更超椅子的男人,正让椅子的靠背发出响亮的咯吱声。

“唔……”

如果这个房间就是宇宙缩图的话,那么房间中心坐在椅子上的这个男人,正身缠着可谓和主人身份所相称的氛围。

这是一位长者,外观年龄大约是50到60岁,虽然须发皆白,腰杆却挺得笔直,壮硕的身形比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更有压迫感,额头、眉梢、眼角的皱纹为老人增添了一抹漫长时光积淀下的沧桑,却没有老年人应有的迟暮。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老人的眼睛,无关于瞳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特征,仅仅是深邃,幽深,就像老人周围的星空,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这双眼睛中蕴藏着无数的奥秘。

老人的名字是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在世俗世界,声名不显,在神秘的世界,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个传奇,世人或是敬佩,或是畏惧,或是出于各种目的,为他冠上了各种各样的名号,第二魔法使,最高位魔术师,魔道元帅,宝石翁,死徒二十七祖第四席,他是名副其实站立于神秘侧顶端的男人。

“这条轴不对呢......”

老人在空中滑动右手手指,让周围的墙壁上映出的天体旋转。

“这道偏振光也是全灭吗?”

“哦,这个切割相当不错......”

随后,漂浮在老人眼前的书籍页面配合他的动作哗啦哗啦地翻起,实时地记录下各种各样的“情报”。

书的扉页上绘有奇怪的纹饰,仿佛是无数个同心圆层层叠叠,又有密密麻麻的线从圆心向外辐射。

这些线有的延伸到了最外侧的圆,并且还在继续向外发散,有的则止步与其中一层。

书籍的厚度,大约有普通百科辞典的程度。

明明如此庞大,但每当老人滑动手指,便会有数千、数万张书页产生再消失。

年老的男人持续了这个工作一段时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老人的手指一顿。

“嗯?这是——”

快速翻动的书页停了下来,原本只是细微波动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在翻开的书页上,有一名像是东西方混血的男孩。

罩住身体的斗篷,深蓝色卷曲的短发,深蓝色的眼睛构成了男孩的最明显的特征。

在书页的空余部分有一条红色的标注——I计划实验体,编号13。

老人静静地盯着书页上的男孩,一动不动,整个球形空间仿佛陷入停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也或许是几小时,在这个球形的空间中,无从得知时间的流逝。

老人缓缓呼出一口气,停滞的空间终于恢复了运转。

“终于有一个实验体做出点成果了,I计划,十三个实验体还能观测到的只剩下三个,其余的不是因为意外夭折,就是因为量子固定而失去了未来。”

“那个自称来自塞姆利亚的年轻人特地送来的灵魂,原本不在我计划之中的灵魂......这就是他为了改变那个未来所找到的变数吗?”

“13号,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不过在此之前——”

老人移开了集中在书页上的视线,移动到自己的左手。

左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作为戒面的宝石中蕴含着强大的魔力。

伴随着一阵魔力散逸的光辉,戒指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女声。

“我想你差不多也该联络我了,泽尔里奇。”

“你还是这么敏锐,斯卡哈女王。”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笑声经过宝石戒指,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

“那么我联系你的用意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关于第三魔法的造物‘天之杯’?还是关于我新收的其中一位弟子?”

“两者都有,第三魔法,以及那个孩子都是一种尝试。”

老人的声音里透出莫名的铿锵与悲凉,那份感情只有掌握了世间因果,同样活了漫长岁月的斯卡哈才能读懂,她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进入正题。

“‘天之杯’确实是和你的第二魔法一样,是能够影响世界的力量。但是只有‘天之杯’是不够的,那只是力量,如果没有像你这样的魔法使来行使,染上其他的颜色也是早晚的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奇迹之力终有一天会消失。”

“你说得没错,所以才需要净化啊。”

听到老人的回答,斯卡哈的轻轻“喔”了一声。

“看样子,你已经掌握住某种关键了。”

“是的。”老人平静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并不能直接介入此事,如果我干涉过多,世界很有可能会彻底确定下来,因此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执行者。”

“不用选了,他就可以胜任。”

老人很清楚,这个他指的就是面前摊开书页上的人物。

“你确定他可以?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所以才是他。他说过,要实现我的愿望。如果连这点障碍都无法跨越,又如何终结我的永恒?”

斯卡哈的态度让老人知道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看来我已经不需要再询问关于他的评价了。”

“先说好,你让他干活可以,但不许收他作弟子,成为你的弟子和变成废人没有多少差别。我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如果因为你而破灭,你就等着我的‘绝灭一刺’吧。”

“谨记在心,斯卡哈陛下。”

老人的态度不卑不亢,他右手一挥,书页上的红色标注随之改变——

“H计划执行者,I计划实验体——间桐慎二!”

第一章 活下来的人(一)

隔天。

冬木市电视台播报了这样一则新闻。

“昨夜,冬木市上空飞过一块小陨石,很多市民都看见了一道明亮的闪光。据目击者称,房子里都感觉到震动,听到了轰鸣声,引发汽车报警器。另一个目击者说,‘发生了爆炸,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但是嗡嗡作响’。”

“陨石最终落入圆藏山顶的柳洞寺内,在现场可以清楚地看到陨石撞击地面的痕迹,据在柳洞寺修行的僧侣描述,昨夜......”

“陨石啊,在这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新闻。”

“是啊,是啊,不过还真是幸运呢,正好落在寺庙的广场上,没有人受伤。”

麦肯吉家的餐桌上,古兰和玛莎夫妇絮絮叨叨。

韦伯喝着牛奶,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这是圣杯战争的余波造成的,没有进一步的破坏,证明留到最后的御主和从者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就是不知道哪一组人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不管最后的赢家是谁,从今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什么怪事会对冬木市的夜晚造成威胁,引起一连串骚动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在昨天晚上已经正式落下帷幕。

回想起这场战争的激烈,韦伯深切体会到自己还活着是多么珍贵的奇迹,同时也从内心深处感谢这一次战争,在这里他收获了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韦伯,韦伯——”

玛莎夫人的呼唤声打断了韦伯的思绪。

“亚历克斯先生平安回国了吗?”

亚历克斯是伊斯坎达尔的化名,取亚历山大的前几个音节。

这几天一直寄住在这个家的彪形大汉因为有急事,所以在昨天回国去了。由韦伯代替他感谢两夫妇这几天的招待还有表达不告而别的歉意。

“凌晨的时候他从希斯洛机场打电话过来了。那家伙真是没礼貌,完全没想到时差。”

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并没有动摇他的心。没想到自己已经练就了这么一张厚脸皮,就连韦伯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有电话吗?我都没发觉。可是这很像他的作风,不是吗?”

夫人轻笑一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回电视荧幕上。

关于陨石的新闻已经过去,那只不过是的一点调剂,永远不可能成为生活的主角。

而韦伯也因为新闻的切换下了某种决心。

“……爷爷、奶奶。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们谈谈,可以吗?”

听到韦伯与平常略有些不同的声音,老夫妇俩人放下了手中正喝着的咖啡。

“怎么了?”

“嗯,实际上呢——”

“叮咚~”

门铃的声音打断了韦伯的发言。

“这么大清早的,会是谁呢?”

在玛莎夫人的念叨声中,古兰老人慢悠悠地离开座位,打开房门。

“您好,请问这里是麦肯吉家吗?”黑发黑眸的青年挂着温和的微笑,轻声询问。

“是的,我就是麦肯吉,请问您是?”老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的年轻人。

“冒昧打扰了,我是韦伯的朋友,有事情找他。”青年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哦哦哦,是韦伯的朋友啊,快进来坐吧。”老人很热情地对着青年招手,“我们正在吃早饭,吃过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一点。”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青年摇了摇头,跟着老人走进这间不大却很温馨的家,“哟,韦伯。”

“Ass——”

青年一瞪眼,把韦伯几乎脱口而出的称呼给瞪了回去,接着又比了个“楠雄”的口型。

韦伯连忙改口:“哟,楠雄,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这不是一直在忙嘛,昨晚才忙完,就过来履行前段时间和你定下的约定啦。”以“齐木楠雄”身份出现的慎二一脸自来熟,演技之高让韦伯心生佩服。

“那个...什么约定?”

“对决啊,你和我的对决啊,我们说好的,要用游戏来一场精彩的对决。”

韦伯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表情彻底僵住,刚才的话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首先,对决是你单方面定下的,我没答应。

第二,那个对决不是比试魔术吗?什么时候变成游戏了?

第三,这是借口吧,一定是吧,你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这个!

碍于麦肯吉夫妇在场,韦伯不好细问,只能一边含含糊糊地回应,一边用最快速度消灭桌上的面包和鸡蛋。

三分钟后,韦伯丢下一句“不回来吃中饭”,冲出大门。

看到“孙子”这么急切,玛莎夫人不禁感叹:“游戏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或许有吧,亚历克斯先生不也是这样吗?”古兰老人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

“说的也是呢。”

......

另一边,韦伯一路狂奔,足足跑了一千米,确定不会影响到麦肯吉家才停下。

回头一看,那个“齐木楠雄”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一旁,不由好一阵泄气,苦着脸说道:

“Assassin的御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说了,找你玩游戏啊,大战略系列随你挑。”慎二双手抱胸,似笑非笑道。

“别开玩笑了行吗?”韦伯都快哭了。

“好了,不逗你了,跟我去见个人。”慎二指了指路边,那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谁?”

“你到了就知道了,走吧。”

“呃,我可以不去吗?”

“你说呢?”

“不,不能。”

最后的挣扎失败,韦伯只能垂头丧气地接受现实。

不过他并没有丧失斗志,他已经接受了那个命令,不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那是王的命令,他要用一生来执行的命令。

轿车平稳地驶离郊区,驶入深山町的高档住宅,在一座有着超过一百年历史的欧式别墅前停下,别墅的门牌上赫然刻着“间桐”的姓氏。

在别墅的地下室中,韦伯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变化很大的男人。

原本还算饱满的脸颊变得瘦削,一直用发蜡抓起的浅黄色头发自然垂下,总是神采飞扬高高在上的眼神黯淡无光,明明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却透出迟暮的气息。

韦伯愣住了,他很难将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大名鼎鼎的时钟塔天才联系在一起。

恍惚之间,他又一次叫出了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叫出的称呼。

“老师,肯尼斯老师。”

第二章 活下来的人(二)

韦伯·维尔维特在间桐家整整待了一天,一直到夕阳西下,才被间桐家的人送回麦肯吉家。

接下来的一周,韦伯每天八点到间桐家的工房报道,晚上6点回家,就像是在“时钟塔”上学时一样。

而在间桐家的时间也和在“时钟塔”里没有多少分别,早上四节课,下午三节课,日程安排得很紧。

一周后,韦伯离开了冬木市,从F机场乘坐早间航班离开日本。

一人而来,独自而去。

来时懵懂,去时成熟。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却让这个少年完全变了一个人。

同样被这十几天改变的还有少年的老师,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韦伯,现在已经坐上飞机了吧。”坐在轮椅上的肯尼斯望着西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站在他身边的慎二点了点头,吐槽道:“真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去送他?”

“你说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失踪的人了,失踪的人自然不能出现在人口密集的公共场所。而且,我一直都不喜欢韦伯这个学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改变。同样的,他也不喜欢我这个老师,我确定。”

听到肯尼斯的说法,慎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真是的,你们两个为什么就不能坦率一点,明明都认可了彼此的能力。”

“认同不等于喜欢。”

肯尼斯伸手拉上窗帘,自从被慎二关进地下室冷处理了几天后,他就越来越喜欢阴暗的环境。

“我承认他有着一流的洞察、分析、归纳、总结能力,但他的出身决定了他没有实践魔术的资质。无论他能在理论上达到何种高度,都无法转化成成果,这样的人很难称得上是一个好的魔术师。”

“但他可以成为一个好的魔术老师。七天的时间,他记下了你诸多的成果,这是别人用几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掌握的知识。你也听过了他的课,深入浅出,要点明晰。说句实话,在这一方面,你比他差远了,虽然你是‘色位’魔术师。”

换成圣杯战争前的肯尼斯一定因为慎二的话感到愤怒,但经历了数次打击后,肯尼斯早已没了以前的骄傲,整个人也变得稳重了许多。

“我承认他会是个好老师,但正因如此,才更显得可悲。每一个魔术师都有着探求魔术真理的信念,而韦伯只能将别人送上通往真理的道路,自己却只能在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超越他,比他走的更远。这样的道路,我无法接受,这也是我和韦伯的分歧。”

“价值观的矛盾啊。”慎二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我该做的都做了,你呢?”

“都安排好了。韦伯会先到印度,然后转往波斯,最后到达马其顿,这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曾经走过的道路。在这段路上韦伯会将你教给他的知识总结归纳,整编成体系,为发表做准备。”

“在这段时间,你失踪的消息也该传开了。集结在艾尔梅洛伊旗下的魔术师们会渐渐分成各种各样的派系,有的会继续忠诚于你,有的会暗中拉帮结派,还有的会投靠其他家族,这是个分辨人心的好机会。”

“忠诚于你的会是未来艾尔梅洛伊的核心班底,有异心的会逐渐被边缘化,而对阿其波卢德家意图不轨者就是必须清算的对象。至于如何分辨,卫宫切嗣在魔术师协会的眼睛会替我们看着。”

听到那个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的名字,肯尼斯不由冷哼一声。虽说已经接受了现实,但对于卫宫切嗣,他依然心怀芥蒂。

慎二看了肯尼斯一眼,继续说道。

“因为你只是失踪,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敌人的吃相不至于太难看,只要一天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阿其波卢德家就不会有倾覆之危。当然损伤肯定会有,但只要你能及时恢复过来,重临‘时钟塔’,所有的危机都将迎刃而解。”

“如果不能及时恢复呢?”肯尼斯冷着脸问。

“那就很难说了,虽然我们也做了类似发表你的新研究成果来稳定人心的安排,但不知道会起到多少效果。阿奇波卢德家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也不是没有可能。”

慎二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据实以告。

但这和原世界线中,肯尼斯命丧冬木市,九代传承的源流魔术刻印损伤九成,阿奇波卢德家在几年之间家道中落,欠下天文数字的外债,濒临破灭边缘的结局要好很多。

因为魔术师家系的核心是人,只要人在,阿其波卢德家就在,艾尔梅洛伊的大旗就不会倒下。

“所以,你要尽快恢复过来,你早一天恢复,阿奇波卢德家的损失就会少一些。”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治疗。”肯尼斯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点了点头。

“那就把这个签了吧。”慎二在肯尼斯的面前打开一张羊皮纸,

在普通人眼里,羊皮纸的内容看起来一定像是将一串意义不明的图版与记号排列组合。但在魔术师眼中,这是一份不容违背的契约书——自我强制证文。

在充满尔虞我诈、权谋机巧的魔术师社会当中,这是其中一种最苛刻的咒术契约,只有在缔结绝对不会反悔的约定时才会用到。

利用自身魔术回路的机能将强制咒法加诸于施术者本人身上,原则上用任何手段都无法解除其效力。传说就算想要以命来换,只要魔术刻印还在,灵魂就会受到束缚,是非常危险的魔术。对于魔术师来说,拿出这种证明文件意味着最大的诚意。

证文很长,上面详细约定了肯尼斯与间桐家应当履行的各种条款和禁止事项。肯尼斯逐字逐句地阅读,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慎二。

“你们间桐家真的不想趁此机暗中掌控阿奇波卢德家?”

条件不是太苛刻,而是太优厚,优厚到了肯尼斯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不想。”慎二摇了摇头,“如你所见,间桐家就这么大,就这么些人,和势力盘根错节的阿奇波卢德家相比,我家太小了。一条蟒蛇或许可以吞下一头羊,却吞不下一头大象,贪心不足容易撑死自己。所以,对等的,值得信赖的合作关系更加合适。事实上我已经占了大便宜,如果是在圣杯战争之前,间桐家这样的家族恐怕连阿奇波卢德家的家门都不一定进得去吧。”

“你——”肯尼斯看着慎二不带任何虚伪的双眼,又看了看手中货真价实的证文,由衷感叹,“——你真是一个小怪物。”

“多谢夸奖。”

“真不知道再过20年,我会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回顾这一段时光。”

“20年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人应该注重当下。”

“你说的对。”

肯尼斯咬破手指,用特制的羽毛笔沾着血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于此,契约达成。”

“合作愉快。”

PS:强调一点,魔术刻印从本质上说是魔术师知识和成果的稳定化结晶。也就是说只要是魔术师,不管有没有先代的移植,自身也会有知识和成果的结晶,即属于自己的魔术刻印或者是还不够资格被称为刻印的前身,所以奸少认为自我强制证文对所有的魔术师都有效。

第三章 活下来的人(三)

契约达成,慎二带着写有“自我强制证文”的羊皮卷离开了肯尼斯的房间。

证文于双方都签下名字之时便已生效,作为载体的羊皮卷也在同时失去了价值。不过慎二并不打算将它丢弃或者毁灭,他要将之存入家族的秘库,作为自己为间桐家立下的第一份功劳的纪念。

房间外的走廊,和慎二拥有相同发色、瞳色的男人靠在栏杆上,神情慵懒。

他是间桐慎二的父亲,前日刚刚结束商务考察之旅,从国外归来的间桐鹤也。这个间桐家中某种意义上最具智慧的男人在知道一切后,既没有多么震惊,也不曾对家人有着过多的埋怨,只是随口发了几句牢骚,就接受了现实,平静地投入到后续工作之中。。

第一项工作是帮慎二拟定契约,盟约也属于合同的一种,整个间桐家没有人比鹤也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商人更清楚如何制定一份严谨的合同。

鉴于“自我强制证文”的一旦签下,无法回头的特性,慎二特地等到鹤也回来,两人几次讨论后才最终定稿。

证文一共有两份,一份是刚刚和肯尼斯签订的契约,另一份则是和韦伯的合约——一字之差,表明了慎二对待两人的态度,尽管术式与证文的格式没有区别。

“怎么样?”鹤也打着哈欠问儿子,为了修订证文,他一夜没睡。

“都搞定了,辛苦父亲了。”慎二对着父亲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为了这个家努力,没理由你们出力,我在旁边看着——对了,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鹤也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自从失去了Lancer,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浑浑噩噩,像一个人偶。

慎二看了眼与肯尼斯相邻的房间,发出一声叹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花瓶,就这么放着吧,肯尼斯不主动提要求,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

在慎二眼里,索拉就是个花瓶,没什么能力,性格又很糟糕,除了长得还算漂亮,几乎一无是处,也不知道肯尼斯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性,又不是没见过美女的暴发户。肯尼斯出身高贵,又年轻有为,只要有那个意思,大把大把的女人等着他挑,会看上索拉只能说爱情使人盲目。

鹤也小声嘀咕:“花瓶可不会使用魔术。”

“就算会使用魔术,也不会对吃过那个的我们造成什么影响,所以还是花瓶。”慎二不屑地撇了撇嘴。

“说起那个,我怎么感觉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传说中的让女神都为之疯狂的金苹果就这点效果?”

鹤也刚刚说完,就挨了慎二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然呢?吃下去以后变得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呃,也不需要这么夸张,但多少总该有点变化吧。”

“已经有了啊,你没看出来吗?”

“哪里哪里?”鹤也摸着脑袋转了一圈,“我还真没看出来。”

慎二拉着父亲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指着他的脸受到:“看到没有,这里原来有颗痣,现在没了;这里原来有疤痕,现在也没了;还有这里的白头发——”

“等,等等,这就是你说的变化?这就是金苹果的效果?”镜子里清晰的映照出鹤也那张发懵的脸。

“是啊。”慎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父亲,你想一想,金苹果最著名的传说是什么?”

“女人,包括女神都想要。”

“对,女人最想要什么?力量吗?显然不是,比起力量,她们更看重自己的容貌、身材,你应该很清楚女人都是爱美的。正因如此,她们才都想要得到金苹果,不仅是因为金苹果是‘最美’的象征,也因为金苹果能让她们变得更加美丽。”

“难道金苹果真正的功效是——”

“有疤的祛疤,有痘的祛痘,皮肤更有光泽,头发会更加柔顺,通俗点说就是美容养颜。”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慎二的话还是让鹤也哭笑不得了好一阵。

“好吧,这确实是女人无法抗拒的神物……不过,真的就只有这点用处了?”

“那倒不是。毕竟地母神盖亚送给宙斯和赫拉的结婚礼物,不可能只有这点效果。金苹果真正的功效是优化自身,美容养颜之类的属于弥补身体缺陷的第一步,接下来会从内而外的调整你的身体,提升各方面的素质,预计需要两到三周的时间。不过超人还是别想了,再怎么优化也是基于个人的身体基础,父亲你的提升最多就是类似于对魔力从普通人的两倍上升到抵抗一到二小节魔术的程度。”

“那也不错,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听慎二这么一说,鹤也心中最后的一点遗憾也消失了。

金苹果,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宝物,曾经引发了天后赫拉,战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爱与美之女神阿芙洛狄忒的争执,并间接导致了十年特洛伊战争。吉尔伽美什正是用它从斯卡哈手里换走了“黄金巴比伦”号。

事实上,这件宝物对于从者之躯的吉尔伽美什和斯卡哈毫无意义,如果斯卡哈孓然一身,她不会同意交出她喜爱的机车。但她不需要,四名弟子需要,为了四名弟子的发展,斯卡哈最终同意了这笔交易。

值得一提的是,“王之财宝”中取出的宝物和宝具一样,都是“灵魂物质化”的结晶,如果没有魔力的供给,最终回化作灵子消逝。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斯卡哈特地制作了用来保存“金苹果”的卢恩之箱,还针对每一个弟子的身体特征,调配出与“金苹果”搭配服用的魔药。

四名弟子,慎二、樱、雁夜、鹤也各有短板。

这些短板会制约他们未来的发展,而“金苹果”优化自身的特性搭配魔药定向强化的效果,能够有效弥补不足,让他们能在各自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希望弟子能有光明的未来,希望弟子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这是斯卡哈对弟子的期盼,也是每一个合格的老师对学生的期盼。

第四章 活下来的人(四)

稍晚一些时候,樱和雁夜回来了。

樱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场,让在玄关迎接的慎二很是心疼。

“怎么啦,咱们家的小公主,谁惹你生气啦,哥哥帮你揍他。”

“没,没有人惹我生气。”樱低着头,满脸委屈,“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气。”

“哎呀,哎呀。”慎二的表情更加的温柔,他在樱的面前蹲下,仰起头,看着妹妹的眼睛,“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说给哥哥听听好不好?”

“嗯...因为樱很没用。”樱抽了抽鼻子,眼中有泪花在酝酿,“爸爸生了病,一直都不好,樱的治疗魔术也帮不上忙,要是,要是樱能像师匠那么厉害就好了。”

“小傻瓜。”慎二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师匠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厉害的。你现在还小,只要努力修行,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像师匠那么厉害。”

只是这个天数恐怕要以万来计算了,而且是以从者之躯的师匠作为比较对象——慎二在心中默默地补上一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哥哥不会骗小樱的。”

樱黯淡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明亮:“那我一定努力修行,争取早一点变得像师匠那么厉害。”

慎二捏起拳头,在樱的面前挥了挥:“就是这个气势,哥哥会为你加油的,就从今天开始吧。”

“嗯,那我先去完成今天的作业了,师匠离开之前,布置了好多好多的作业呢。”

“去吧。”

慎二保持着微笑,目送妹妹消失在地下工房的入口。

直到这个时候,站在一旁好像雕塑一般的雁夜才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你能哄住小樱。”

慎二扭过头,没好气地接了一句:“我也知道你没能哄住葵姨。”

雁夜的身体一僵,原本看不出喜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没有心情安慰小樱,让她红着眼睛回来。”

慎二很清楚,在雁夜的心中禅城葵是第一位的,凛和樱是第二位,只有禅城葵那边出现了问题,他才会顾不上樱。

“是不是远坂时臣的病情又恶化了?”

“是。”雁夜叹了口气,“前几天状况还不错,能下地走路了,但昨天晚上病情突然加重,一直昏迷到现在。”

圣杯战争的最后,远坂时臣陷入了疯狂,最后慎二看不过去,一棍打晕,又悄悄送他回到远坂家。

从那以后,时臣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经常发高烧,连走路都虚弱。

“病因查出来没有?”

“没有,无论是现代医学,还是魔术都试过了,结论都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现在只能等羽斯缇萨的分析结果了。”

雁夜的话让慎二更加疑惑。

“不应该啊,那天晚上远坂时臣只和叔叔你战斗过,而且受的是外伤,没理由外伤痊愈,身体反而越来越虚弱。”

“和雁夜没有关系。”

灵子汇聚,羽斯缇萨的声音出现在了客厅之中。

“结果已经出来了,远坂时臣虚弱的原因是诅咒,圣杯的诅咒。”

“什么?这不可能啊。”慎二呆立当场,“虽然圣杯的诅咒确实会让人一天比一天虚弱,但时臣进入柳洞寺的时候,Saber已经将黑泥、小圣杯、孔全部毁掉了。”

“可结果就是这样。如果不是直接接触过圣杯的诅咒,又有卫宫切嗣作为案例,我也不一定能检查出病因。我想应该是当时祭坛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一点点残留,正好被远坂时臣碰到。”

“这可真是.....”慎二和雁夜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苦笑。

不顾妻子和女儿的阻拦,一心追求圣杯,最后不仅没有追求到,反而遭到了圣杯的诅咒,真是讽刺的结局。

“要不要救他?”慎二问雁夜。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是要不要救,是能不能救?”回答的却不是雁夜,而是羽斯缇萨。

“什么意思?”

“远坂时臣的问题比卫宫切嗣还要严重。卫宫切嗣因为及时植入‘Avalon’,诅咒得到了有效的遏制。远坂时臣不同,他遭受的诅咒量虽然少,却已经彻底渗入他的灵魂,与他融为一体。到了这个阶段,除非是完整的‘第三魔法’或者能够时间倒流这样的奇迹,否则谁也救不了远坂时臣。”

“女神的权标也不行?诅咒和解除诅咒,是古埃及的法老们最擅长的领域。”慎二说着具现出了尚未交给樱的护身宝具。

“不行,就像是癌症,癌细胞扩散到全身就没救了,远坂时臣现在就是癌细胞扩散到全身的状态。”

听到羽斯缇萨的解释,慎二和雁夜反而松了口气,没有选择就不需要接受内心的拷问。

“他——还能活多久?”雁夜略一犹豫,仍是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不确定,这要看他的求生意志,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年年。如果有金苹果这样的宝物,或许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慎二对着两人一摊手:“没了,最后的金苹果已经被父亲吃掉了,就在昨天。”

雁夜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玄关,此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只想好好静一静。

慎二和羽斯缇萨默契地保持沉默,等到雁夜离开,才换了个地方继续交谈。

“卫宫切嗣的状况怎么样?”

“恢复得差不多了,最多还要三天,他就能彻底解除诅咒。”

“爱丽丝菲尔小姐呢?”

“没什么进展,虽然成功将她从柳洞寺转移到了卫宫家,但她不能离开灵脉,也没法像我这样在灵体和实体间自由切换,还需要切嗣和舞弥定期为她补充魔力——如果我的‘第三魔法’能再完善一些就好了,这样他们或许就能早一点去爱因兹贝伦城接回女儿。”

“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慎二轻声安慰,“如果没有你,爱丽丝菲尔小姐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和丈夫、女儿一起生活的机会,是你给了她未来。”

“那么,我这个给予她未来的人想要见证这个未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羽斯缇萨用憧憬地眼神看着慎二,慎二无法拒绝这个眼神。

他开始思考,思考前世的记忆中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许是慎二的无意识里一直对卫宫家,对爱丽丝菲尔这位善良的女性存有一份好感,某个横走天王的身影很快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羽斯缇萨,我们去一趟卫宫家,我想到办法了。”

PS:上一章的本章说出现了奸少不能理解的言论。金苹果是师匠用雅马哈的机车从金闪闪手上换来的,为的就是给弟子改善体质,这和为了金苹果舍弃师匠有什么关系?

第五章 活下来的人(五)

“什么?”

“你想到解决办法了?”

“这是真的吗?”

慎二的眼前从左到右共有三张脸,依次是扑克脸卫宫切嗣,冰山美人久宇舞弥以及天然纯粹的爱丽丝菲尔。

当然,这是慎二对三人平时的印象,现在三人的表情出奇的统一,眼睛睁大,瞳孔收缩,嘴巴微张,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两个大字——“激动”。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慎二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耐心地解释。

“我说的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方案,不代表一定有效,更没说一定成功。”

“那也没关系,有思路总比没有好,慎二你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羽斯缇萨催促道。

圣杯战争结束后,因为羽斯缇萨和爱丽丝菲尔的关系,间桐家和卫宫家走得越来越近,慎二也成了卫宫家的常客。

“我的方案是给爱丽丝菲尔小姐找一具身体。”

“身体?”卫宫家三人异口同声。

“是的,身体。灵魂和肉体是人类最基本的两个要素。我们这些研究魔术的都知道,灵魂是内容物,肉体是容器,缺一不可,没有了内容物,容器只是一个空壳,没了容器,内容物就失去了凭依的对象,会从世界上消失就像这水——”

慎二说着,拿起一个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倾倒在茶几上。

“——没了杯子会像这样四散开来,然后被蒸发,但如果这样——”

手指移动,描绘出一个冰之符文,温热的茶水迅速冻结。

“——茶水就被固定了。这个就是已知的唯一的例外——‘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有关的奇迹,例如英灵召唤,例如与我缔结契约的羽斯缇萨,例如爱丽丝菲尔小姐你。遗憾的是,羽斯缇萨的‘第三魔法’并不完整,施法对象是自己的时候还好一些,可以随时调整。但对于爱丽丝菲尔小姐你,就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细致,这才导致了你现在不稳定的情况。”

慎二放下茶杯,往冰面中注入魔力,利用间桐家的流体操纵魔术将摊开的冰面塑形成一根不怎么好看的圆柱。

他的用意很明确,水就是爱丽丝菲尔的灵魂,茶杯是身体,将水凝结成冰柱的是羽斯缇萨的第三魔法,但是冰柱的形态和茶水原本在茶杯中的形态还是有着一定的差异。

“所以,要解决这个情况,最好的办法是把水重新放回茶杯里。”

“可是灵魂不是真正的茶水,不是什么杯子都能倒,随意更换容器,就会变成像脏砚那样——”

人类的灵魂精密且脆弱,容器一点点的不匹配都会使得双方都受到损伤,最后就会像脏砚那样,变成一个“腐朽的活死人”。

羽斯缇萨的担忧慎二心知肚明,他既然敢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他指了指茶几中央的托盘,里面还有几个样式统一的茶杯。

“如果是一个相同的容器呢?”

“你是说——”

羽斯缇萨猛一拍手。

“对啊,爱丽的身体是亚哈德他们制造的,他们能制造一个就能再制造第二个。”

“能不代表愿意。”切嗣没有羽斯缇萨那么乐观,“爱丽身体的造价很高,对爱因兹贝伦家族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而且,我很可能已经被亚哈德认定为叛徒。”

爱因兹贝伦家族与世隔绝,获取情报的途径少之又少,他们对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认知恐怕只有“Saber破坏了圣杯”这一表面结果。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得出“卫宫切嗣背叛”这样的结论再正常不过。

这一点在《FateZero》的最后得到了确认。书里描述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也是以Saber破坏圣杯作为结局。在那之后,切嗣被亚哈德认定为叛徒,虽然没有遭到直接报复,却再也没能踏入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大本营“冬之城”,到死都能和女儿伊莉雅见上一面。现如今,切嗣的情报网没有收到一点关于爱因兹贝伦本家的消息,这本身已经说明了爱因兹贝伦家的态度。

更麻烦的是人造人的特性决定了这个家族的成员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对人类通用的威逼利诱之类的手段对他们不起作用。就算是在家族中拥有特殊地位羽斯缇萨出面,也不一定能说服家族的最高决策者中枢制御用人工智能Golem·Jubstacheit,反而还有可能被忠于使命的Golem·Jubstacheit盯上,引发出一系列的麻烦,这也是慎二不愿意和爱因兹贝伦本家打交道的原因。

越是分析,切嗣的心就越凉,那样还不如就此维持现状,等找到了为爱丽丝菲尔稳定供给魔力的方法,再直接杀进“冬之城”救出女儿伊莉雅比较好。

“为什么这九年时间我没有想过去学爱因兹贝伦的炼金术?”

在苦恼的尽头,切嗣抱着头,低声说出这样一句毫无意义的自我埋怨。他的自责,让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看到这样的一幕,慎二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呃,你们好像会错意了,我没说要找爱因兹贝伦,我想找的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炼金术或许比不上爱因兹贝伦,但她制作人偶的技术绝对比爱因兹贝伦更加优秀。”

这个人制作的人偶,让在《Fatestaynight》“HeavensFeel”线最后,变成和爱丽丝菲尔类似状态的卫宫士郎得以重新变为人类“复活”。

这个人制作的人偶不带有任何肉体的遗传因子,人偶的塑形完全基于灵魂所携带的包括却不仅限于记忆、魔术回路之类的个体信息——这些信息实际是存储于灵魂之中,而非大脑,爱丽丝菲尔、羽斯缇萨乃至英灵们能得到灵魂物质化的实体也是因为这些信息的作用,即肉体会根据灵魂做出调整,与灵魂完美契合。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切嗣直截了当地问道。

“苍崎橙子,被‘时钟塔’评定为‘冠位’的魔术师,世界第一的人偶师。”

PS:看到本章说里书友问为什么要蹲下,其实是因为小樱低头哭,不蹲下慎二就看不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也看不到慎二,于是就变成这么一个怪异的姿势。

第六章 观布子市

这是一座和冬木市类似的城市。

规模不大,名气不响,也没什么著名的旅游景点,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城市。

这座城市隶属于日本的东京都。

东京都和日本的首都东京是不同的概念,前者相当于中国的省,只是面积没有那么大,后者相当于中国的市。最容易理解的例子莫过于中国东北的吉林省和吉林市(尽管吉林市并不是吉林省的省会),而这座城市大概就相当于吉林省下辖的通化市或者辽源市。

这座城市的名字叫观布子市。不要因为它名字不那么好读就忽视它的存在,它可是型月世界中非常重要的舞台,名为《空之境界》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在一九九四年的最后一个月,一辆挂着异地车牌的奔驰轿车驶入了这座名字不好记的小城市。

开车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性,日德混血儿,红色的齐肩发,姣好的面容,一身香奈儿经典款的职业套装,搭配卡帝亚的水晶饰品,一副兼具正统和时尚气息的半框眼镜,是一位典型的都市白领,不,应该说是金领。

她的名字是西条艾尔莎,呃,可能和《Fate/Prototype苍银的碎片》(平行世界的四战)的Archer的御主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人,也可能只是同名。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目前担任间桐鹤野的助理,也是鹤也事业上不可或缺的伙伴。间桐家在世俗中的产业在一年内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西条小姐功不可没。

能够让西条艾尔莎亲自担任司机的自然只有间桐鹤野一人,目前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

是的,副驾驶。日本的轿车座位礼仪是“后高前低,右高左低”,鹤也坐副驾驶证明后排座位被间桐家里地位“更高”的两人占了。

右后方是家里的小公主,所有人的掌上明珠,间桐樱。

左后方是家里说话最管用的人,心理年龄与身体年龄不符的怪胎,间桐慎二。

两个孩子一人扒着一边的窗户,看着玻璃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不同的是,天真烂漫的樱兴致勃勃,而老成的慎二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周围的车流量渐渐变得密集,一行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连续经过了三个红绿灯后,连续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的艾尔莎用不轻不重地声音提醒道:“拐过下一个路口,再经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鹤也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睛。

“终于要到了吗?”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伸手扯了扯慎二的衣角,“哥哥,哥哥。”

慎二这才如梦初醒,带这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啊——哦——”

见到儿子这个反应,鹤也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慎二,是你说一定要来,我才带着你和樱来的,怎么现在无精打采的。”

“可能是坐车坐得时间长了,累了吧,毕竟他年纪还小。”

对于艾尔莎的劝解,鹤也只能皮笑肉不笑以“呵呵”回应。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家的儿子是个比自己精力还要旺盛的小怪物?

艾尔莎虽然是外界和自己最亲近的几人之一,却并不知道间桐家的真实,鹤也也暂时没有让她知道的打算。

晃了晃脑袋,将纷乱的思绪甩出,鹤也继续说道。

“慎二、樱,今晚要出席的是浅神家举办的酒会。虽然这个家族已经没落了,但他们毕竟是长野的名门,和我们间桐家也有些渊源,不能失了礼数。”

“知道了,爸爸。”樱乖巧地点了点头,“樱会注意的。”

“小樱真乖,慎二——”

“放心,装乖巧嘛,我最拿手了。”

慎二拍了拍脸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身体,恢复平时的嬉皮笑脸。

“你看集团里除了艾尔莎阿姨,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是装的,都说我听话懂事,都说你生了个好儿子。”

“你啊——”鹤也一向拿儿子没什么办法,只能习惯性地挠头。

“别挠头啊,你今晚是主宾,发型不能乱。也别抓衣服,有了褶皱丢人的是你。”

接连被慎二阻止小动作,鹤也只好挠玻璃,至少这个不会影响到体面,无奈吃瘪的样子引得艾尔莎和樱笑出声来。

今夜是正规的日式酒会,鹤也、慎二、樱都穿着定做的礼服,艾尔莎也带了礼服,不过因为要先谈公事,谈完公事才会换上。

两个红绿灯很快过去,奔驰车拐进了一座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车停稳后,一行人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最后一次检视自己有没有装扮不得体的地方——主要是女性为男性检视,被暗中称为“间桐集团”大管家的艾尔莎,和深得远坂葵真传的樱都很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只有不修边幅的鹤也和慎二,才需要人帮着打理。

看着艾尔莎细心为雁夜整理领带的样子,慎二眼神就开始闪烁,嘴角也挂着戏谑的笑容,一直到下车都没停下来。

“喂,过分了啊。”鹤也故意落在后面,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过分不是我,是你啊。”慎二压低声音,“以前我就在怀疑艾尔莎阿姨是不是喜欢你,现在我终于看明白了,这哪里是喜欢,分明是死心塌地。老爸啊,遇到这样的好女人就娶了吧。”

鹤也脚步一顿,面色连续变幻数次,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再等等,再等等。”

“决定权在你,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别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你比叔叔幸运,现在的间桐家没有那么肮脏黑暗,你也不需要顾虑什么。”说完,慎二加快了脚步,和小樱并肩而行。

“后悔...顾虑...”鹤也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他收拾好心情,抬起头来的时候,慎二和樱已经走远,只有担任他的助理超过五年的女人一直在等着他,就像无数次他喝醉酒,她把他送回家一样。

“和孩子聊什么呢。”

“哦,他说想让你当他的后妈。”

艾尔莎的脸色顿时变得和头发一样红:“说什么呢,别拿孩子开玩笑。”

鹤也莫名地有点眼角发酸。

玩笑吗?玩笑开得太多,真到了认真的时候就没人会相信了。

是该收收心了。

第七章 浅神藤乃(上)

酒会,招待形式的一种,起源于欧美,因其相对于宴会经济简便的形式一直沿用至今,在人们的社交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常用于为社会团体或个人举行纪念和庆祝生日,或联络和增进感情而用。

在日本这样受到西方影响严重的国家,酒会已经成为了非常普遍的社交形式。日本人将西式酒会与日本本土的饮食、宴会习惯相结合,创造出了独特的日式酒会。

鹤也、艾尔莎、慎二、樱四人要参加的举办的酒会就属于典型的日式酒会,既有来自西方的酒水饮料、西点冷盘,也不乏日式的汤、烤物、炸物、煮物、生鱼片。

不过不管是哪种形式的酒会都不是自助餐,不能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浅尝辄止是酒会礼仪的基本,再加上慎二身为间桐家家主(对外)间桐鹤也的儿子,身上汇聚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举一动更加需要注意,所以慎二一直都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

——唯有今天例外,他对这个家族,不,准确的说是这个家族中的一个人很感兴趣。

浅神家族,本家位于长野,曾经在神秘世界中有过显赫的威名。

不同于欧洲移民间桐家,浅神家是日本本土家族,主业是“退魔”。

在日本,“自然的扭曲”被称为魔,退魔则是去修复扭曲,可能是被扭曲的现象,也可能是被扭曲的物种。浅神家曾是日本最有名的四大退魔家族之一,只是现在人丁凋零,逐渐没落,又因为经营不善,欠下大笔的债务,濒临破产。

今晚的酒会看似是一场普通的社交,实际上是浅神家最后的挣扎。之所以不在长野而在观布子市,是因为本家已经支撑不起一场大型的酒会,只能拜托在观布子市很有势力的分家浅上家帮忙。

间桐家曾在脏砚时期和浅神家有过几次灵地租赁业务上的往来,鹤也和浅上家的浅上建设株式会社也有几个合作项目,因此受到了邀请。正好慎二说有事要去观布子市,樱黏着哥哥说要一起去,就顺路带上了两个孩子,本来只是打算把他们送到间桐家的别院,自己和艾尔莎两人去参加酒会,没想到慎二得知酒会的举办方是浅神后一反常态地要求参加,这才有了酒会之前的一幕。

在酒会上,慎二顺利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这是一个比慎二大几岁的少女,一头紫色的长发和樱有些类似。少女的眼神很冷清,看起来非常的文静。小小的端正脸庞十分可爱,尖尖的下颌,微妙的平衡感让人联想到日本人偶。

长发一直延伸到背后,鬓发从耳根微微束起左右对称地垂到胸部,额发剪得很漂亮,带着出身高贵的大小姐独有的气质。

少女的名字是浅神藤乃,是《空之境界》第三章《痛觉残留》的主要角色,也是型月四大失足少女之一(奸少绝不承认破那啥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称呼)。

当然,现在的她依然纯净得如同一朵小百花,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绽放,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忘。

慎二低着头从浅神藤乃的面前走过,不知是不是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慎二一不小心踩了一下藤乃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踩疼你了吧。”

慎二连忙道歉,头部虽然在晃动,眼睛却没有离开过藤乃的脸。

“没关系,一点都不疼。”

藤乃的声音不大,柔和的语气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不不,请不要勉强。家人总是说我的脚步太重,家里的楼梯都被踩断过几次,如果踩痛你了,一定要说出来——”

慎二殷勤地凑上前去,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还是说,姐姐你根本就感觉不到痛呢?”

藤乃纤细的身体一颤,高脚杯从手中滑落,文静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遮掩地恐慌。

慎二似乎是早有准备,左手一抓,轻轻巧巧地接住高脚杯,连杯中的果汁都没有洒出一滴。

“还说不勉强,疼得连杯子都握不住了,我扶姐姐到那边去休息一会儿吧。”

“啊,嗯。”

慎二的笑脸让藤乃感到莫名的恐惧,可是她又无法拒绝慎二的请求,只能任由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男孩扶着她离开。

酒会上,用餐者均需站立,没有固定的席次和站位,只在一侧设置为数不多的座位,供年长者以及疲惫者稍作休憩。

两人所处的位置是休息区的最深处,灯光最暗的地方。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果然,姐姐你感觉不到痛呢。”慎二刚才那一脚刻意控制了力道,别说疼痛,感觉迟钝一点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自己被人踩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藤乃稍有好转的脸色又一次变得苍白,她用惊恐地眼神看着慎二,嘴里嗫喏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用否认,也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或许可以让你的痛觉恢复就行了。”

慎二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但在藤乃的眼中,这个笑容却从让人想要远离的恐惧逐渐转变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仿佛是“魔”的诱惑。

“你说的是真的吗?”藤乃不由自主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接下来的事情要保密哦,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嗯。”

得到藤乃肯定的答复,慎二伸出手指,在藤乃的眉心刻下一个符文,然后屈指在刻下符文的位置用力一弹。

伴随着一声指甲撞击皮肤的声音,一股陌生的感觉透过皮下的末梢神经传入了藤乃的大脑。

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感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这同时也是一种警告,让身体远离危险的警告。

如果正常人,一定会做出行动,尽快消除这种感觉。但是藤乃不一样,感受不到疼痛的她发自内心地渴求这种感觉,这种让人内心感到不快的感觉。

“这是......”

“这就是疼痛。”

慎二说着,又在藤乃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比前一次更加用力,藤乃白皙的肌肤因此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原来...这就是疼痛。”

红印没有影响到藤乃的美貌,她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眼睛里散发着莫名地兴奋地光芒,连眼前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扭曲起来,她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恳求慎二。

“可以再来一次吗?”

“很遗憾,不能。”慎二摇了摇头,“我只是让你暂时性地感受到疼痛,并不是真正恢复了你的痛觉。如果你想真正恢复痛觉,就明天早上到间桐家的别院来,理由嘛,就说我要在观布子市玩两天,希望你来当我的向导——”

“——你会来吗?浅神藤乃。”

第八章 浅神藤乃(中)

痛觉是有机体受到伤害性刺激所产生的感觉,是有机体内部的警戒系统,能引起防御性反应,具有保护作用。

人如果没有了痛觉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意味着人对有害性刺激丧失了警觉。而失去警觉便无法规避危险,这样的人最终会走向自我毁灭。即使没有自我毁灭,丧失痛觉之人的人格也是异常的。

所谓人格在医学上被定义为“与个体对外部刺激的反应相对应的现象”,人的精神,温柔也好憎恶也好,只凭借自己内侧存在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产生的。心只有受到外部的刺激才会稼动,所以才会产生痛觉,比如说人们常用“不会痛”来形容冷酷。

如果人从一开始就丧失痛觉,他的人格就很难形成。不懂的痛,就不懂得喜悦,基于此之上的一切感情都不会存在,余下的大概就只有被称为麻木的情感,与行尸走肉无异。

可想而知,当行尸走肉的人生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感觉,对于这个人会是一种多么大的诱惑。即使是这种感觉并不美好,却是人生不可获取的重要组成部分。

浅神藤乃就是这样,当听到慎二能帮她恢复痛觉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无法抗拒这份诱惑。

第二天清早,浅神藤乃来到了间桐家的别院。

这个时候,鹤也、慎二、樱三人正在餐厅吃早餐,藤乃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跨过空间,牢牢锁定在慎二身上。

身为花丛老手,鹤也对于女性的目光非同一般的敏感,有所察觉的他悄悄地碰了下儿子的胳膊。

“这么快就拐回来一个?可以啊,不愧是我儿子。”

“哪里,哪里,这方面还需要向父亲多多学习,争取一次都拐几个回来。”慎二故作谦虚。

无良父亲问:“怎么骗到的?”

“靠脸,长得帅。”无良儿子一边回答,一边一捋刘海,“小樱,哥哥帅不帅。”

“帅!”樱毫不犹豫地回答,“哥哥是最帅的。”

无良父亲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确实,你爸我能有今天的名声,多亏了这张英俊的脸。”

无良儿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是,先把我后妈的事搞定再说。”

“......”无量父亲败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父亲,浅神家的状况到底有多么糟糕?还有没有救?”

听到慎二的问题,鹤也不由冷笑一声:“救?怎么救?各种坏账烂账,不良资产,就算明天宣布破产我都不觉得奇怪。”

“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非肯出钱砸,但与支出相比,收益太低了。就算是分家浅上家,也只愿意承担浅神家的债务,条件是取得浅神家名下所有的土地以及藤乃小姐母亲改嫁。这还是因为浅上家本身就是做建筑业的,加上当主浅上康藏对藤乃小姐的母亲有所企图,才会答应。”

“这样啊。”

慎二若有所思的神情让鹤也觉得有哪里不对。

“儿子,你不会是想让我做亏本生意吧,这个亏空间桐家几年的盈利都不一定能补回来。”

“当然不是。”慎二摇了摇头,“你刚才说浅上康藏对藤乃的母亲有企图?浅神家怎么说。”

“虽然还没有正式回复,但估计会答应吧,唉,整个浅神家已经烂掉了。”鹤也叹了口气,终究都是神秘世界的古老家族,浅神家倒了,鹤也也难免有些感伤。

“这样就好,父亲,我求你件事。”慎二眯起眼睛看了眼客厅里的藤乃,“既然浅神家都到了出卖女人还债的地步,卖一个是卖,卖两个也是卖。”

“你想要藤乃小姐?”鹤也心领神会。

慎二的眼中充斥着一种光芒,不是源于男性对女性的渴望,而是更加深层,更加复杂的东西,似乎是善意,又混杂了野心。

“是的,如果浅神家还有其他类似藤乃这样拥有‘异能’的人,我们也可以考虑收下。”

“异能?”

身为间桐家的一员,鹤也怎么会不知道是异能?

异能即超能力指本来,运营人类这种生物时并不含有的机能,引起俗称的超常现象的回线。

与魔术不同,持有异能回线的人,能够如呼吸一般引起超常现象。对本人们来说这是“能做到的”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外部(一般常识)指出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异常的。

“浅神家的人有‘异能’?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是因为浅神家的人有意封锁了消息,因为这个‘异能’的来历并不光彩。浅神家本来是著名的退魔家族,却将捕获到的‘魔’作为守护神饲养。结果,本该是退魔之血的浅神混入了魔的因子,在不断混合的过程中,浅神血脉越来越薄,家族的没落也与此有关。‘魔’拥有扭曲自然的力量,带有‘魔’之因子的人可能会展现出超能力,藤乃就属于这样的人。讽刺的是,明明是自己引入的‘魔’,浅神家的人却对这股力量充满忌讳,不愿意让外界得知,一旦出现就会想方设法封杀,真的容易父亲你说说,浅神家从各种意义上都烂掉了。”

不过浅神家忌讳“异能”,间桐家可不忌讳。魔术师都是一群超常的人,别说是“异能”,就是“人外”(非人类)只要对自己有好处,一样会接受。

尽管如此,魔术师依然是人,也会有发展壮大的想法。但魔术师毕竟数量稀少,而魔术需要保持神秘的原则又在魔术师与普通人之间设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在这样的前提下,吸纳一些不是魔术师,却又与神秘有关的存在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不少历史悠久的魔术师家系都招揽过异能者,慎二也想用这样的方法加强间桐家的力量。

明白了儿子的想法,鹤也很快给出答复。

“我等一会儿就去找浅神家的人谈,只要慎二你认为值得,花再多钱都行。我看藤乃小姐人不错,和你的年纪差得也不多,就当是给你提前找了个未婚妻。”

“盯~~~~~”

这句话引起了樱的不满,她噘着嘴,委屈的眼神让鹤也浑身不自在。

而唯一能够安抚樱的慎二对此视若无睹,他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餐厅,还没忘了留下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这个不讲义气的小混蛋。

第九章 浅神藤乃(下)

时间:1994年12月某日的上午。

地点:观布子市间桐家别院,属于慎二的房间。

布景:房门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内异常昏暗。

浅神藤乃倒在床上,昏迷不醒,间桐慎二站在床边,脸上挂着诡异的表情。

床、男人、女人三个要素聚在一起,一般意义上很容易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场景。但是,当作为主角的女性只有12岁,男性更是只有7岁的时候,尺度再怎么大也只能是少儿等级,不管放在哪个国家都不会被禁。

事实上,慎二正在做一件非常严肃,非常正经的事情——帮藤乃检查身体......咳咳,千万不要想歪了,是真正的检查身体,关于神经方面的检查。

主导检查的不是慎二,他的技能、天赋和知识储备基本都点在战斗上,再给他十年也不一定能做这种专业级的定向检查。真正为藤乃检查身体的是羽丝缇萨,慎二只是助手。

不过因为羽丝缇萨化成灵体直接钻进了藤乃的身体内部,所以看上去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脸上的诡异表情纯粹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羽丝缇萨“钻进”藤乃身体的异常画面,有一点点三观崩坏——幽灵穿墙见得多了,幽灵直接钻人还真没见过。

顺带说一句,羽丝缇萨平时只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会以实体活动,如果慎二要出席一些公众场合,她都是转化为灵体跟在慎二身边,或者跑到其他地方游荡。

等到慎二好不容易重塑三观,表情恢复正常的时候,羽丝缇萨的脑袋从藤乃的肚子里冒了出来:“施加一个强化感知的魔术,我要做进一步的观察。”

于是,慎二又一次听到了自己三观崩坏的声音。当然,他也没忘了按照羽丝缇萨的要求使用魔术。

感知强化魔术属于身体强化的一种,能够使人体的特定感觉变得更加敏锐,是慎二最擅长的魔术之一。他能勉强把握住从者之间的战斗节奏,正是依靠了这个魔术强化了视觉,昨晚和现在他使用这个魔术强化了藤乃身体的敏感度。

又过了十五分钟,羽丝缇萨终于结束了对慎二三观的摧残,离开了藤乃的身体,转化为实体坐在床头。

“结果如何?”慎二的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看上去比羽丝缇萨还累。

“确实如你所说,她的无痛症是人为造成的,不,按照现在医学的定义,这根本不是无痛症。”所谓无痛症是指先天性的痛觉丧失,藤乃这样的不属于无痛症的范围。

事实上,藤乃很小的时候和普通人一样各种感觉都正常,唯一的异常就是与生俱来的异能。问题就出在这个异能上,浅神家的人将此视作禁忌,称藤乃为“鬼之子”遭受排挤甚至迫害,一直到藤乃6岁那年。

那一年,藤乃的异能消失了,连同她的痛觉一起。浅神家的人对于“魔”之因子的封杀不仅是消息上的封锁,还有能力上的抑制。为了抑制藤乃的能力,藤乃的父亲开始给藤乃吃止痛药。藤乃的痛觉消失根本就不是什么病,只是被药物抑制而已。

也正因如此,慎二的感知强化魔术才能让藤乃暂时性地感觉到了疼痛,羽丝缇萨的检查彻底证实了这一点。

“只要停止服药,要不了多长时间,她的痛觉就会逐渐恢复。”

“身体的其他方面呢?有没有问题?”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长期服用会对身体造成损伤,慎二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身体的其他机能还好,就是眼睛——”

“眼睛怎么了!!!”不怪慎二如此激动,藤乃的异能就在眼睛上,如果眼睛出了问题,慎二所有的心血都将落空。

“眼睛有病变,不过不重,及时治疗的话不会影响到视力。”

“那就好,那就好。”慎二长长出了口气,“能治就行。”

躺在床上的少女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慎二。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关心呢?”

她在被施加感知强化魔术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实感,所以才放任慎二和羽丝缇萨折腾。

慎二愣了一愣,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微笑。

“因为本少爷看上你了,要把你抢回家去。”

“抢我?为什么?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你抢走的地方吗?”

或许是这份眼神太过迷蒙,太过黯淡,与记忆里被夺去未来的两双眼睛太过相似,慎二失去了调戏少女的心思,柔声说道。

“当然有,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希望得到你的力量。”

“我,我也有力量吗?没有痛觉的我,可能连人类都算不上的我。”

“哎呀,哎呀,一句话就翻了三个错误呢,让我来一个个纠正吧。”

“第一,不管有没有痛觉,你是人类的事实不会改变。”

“第二,你刚才也听到了,你很快就能恢复痛觉,只要你别吃那些药。”

“第三,你有力量,当你恢复痛觉的时候,你被抑制住的力量也会复苏。你应该有印象吧,那种不需要接触,就能将物体扭曲的能力。”

慎二的话仿佛带着魔力,唤醒了藤乃尘封多年的久远记忆。

孩提时代的她,无意间用眼睛扭曲了勺子,却遭到父亲责骂甚至毒打,周围的人也开始排斥她。

“你...不讨厌这种能力吗?”

“怎么会呢?不仅不讨厌,反而很喜欢,只要你别对着我用。”

说话的同时,慎二走到窗台边,用力拉开窗帘。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床上,照亮了藤乃的脸,照亮了藤乃黯淡眼睛,也照亮了藤乃那颗空洞荒芜的心。

从小就被人讨厌,从来没有被人需要过,连自己的存在都很难感觉到。

“原来——原来,这就是被人需要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存在的感觉吗...”

眼睛恢复了清明,心中也有了名为希望的生机。

从今往后,浅神藤乃不会再走上那个悲剧道路;不会因为失去痛觉变得自暴自弃,越来越扭曲;不会再遇到诸如被不良少年轮(和谐)暴等等糟糕的事情。

等待她的虽然未必是光明的未来,却一定是一个痛可以哭,高兴可以笑的健全生活。

那个“浅上藤乃”再也不会出现了,有的只是“浅神藤乃”——属于间桐家的“浅神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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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苍崎橙子(上)

20世纪90年代中叶,日本房地产泡沫破灭,连带着整个日本经济都陷入了空前的衰退萧条。

因为70-80年代的经济高速发展,日本各地的新建楼盘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然而很多“春笋”还没有长成,萧条期就来临了。出资建设楼盘的企业无力承担后续的资金压力,导致很多楼盘的烂尾。在日本的各个城市,尤其是新兴经济区,各种未完工的废弃楼盘随处可见。

慎二、樱、藤乃目前正在这样一幢楼房前。

与很多烂尾楼类似,作为建筑物的外形是有的,然而内部装修则完全没有,墙壁和地板还是裸露的水泥。

完成后应该是一幢六层建筑,不过现在四层以上还不存在。一般来说,高层建筑从最上层开始修建是最有效率的,但这个建筑应该还是按以前的方法来修建的。由于建到一半便放弃了,已建好的五层地板便成了楼顶。

虽说大楼的周围建有高高的水泥墙,但是要想侵入的话并不困难。没有被附近的孩子拿来做秘密基地还真是个奇迹,总而言之这是一座散发着异常气息的建筑。

“哥哥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樱睁着紫色的大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

慎二最后看了眼手中纸条,又看了看外墙上的铭牌,确认道:“如果肯尼斯先生的情报没有错误,应该就是这里了。走吧,我们进去。”

踏入大门的时候,慎二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跟在他身后的樱和藤乃也停下了脚步。

慎二按住自己的眉心,低声问道:“小樱,藤乃,感觉到什么没有?”

“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是不欢迎我们的样子。”藤乃想了想,说道。

“是结界。”樱伸出右手,就要在空气中勾勒符文。

“不可以。”慎二对着妹妹摆了摆手,“在主人没有许可的情况下破解结界属于单方面宣战,回家以后,你多向肯尼斯先生多请教魔术世界的常识。”

“好的,哥哥。”樱柔顺地点了点头,“可这个结界——”

“没事,应该不带有攻击性。如果有,哥哥会保护你的。”

“嗯。”

听到哥哥这么说,樱顿时喜笑颜开,兄妹之间的亲昵让藤乃的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羡慕。

“你们的感情真好呢。”

慎二摸了摸嘿嘿笑着的妹妹的小脑袋,对着藤乃说道:“以后,你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真的?”

“真的。”

藤乃也笑了,失去痛觉后她就很少笑,可是遇到这个男孩后,她的笑容越来越多。

“小樱,给藤乃姐姐介绍下什么是结界。”

“结界是用来隔离之物——”

在小樱稚嫩的诉说声中,一行人正是踏入大楼。

“结界”一词起源于佛教,那是彻底把外界与圣域隔离开的东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魔术师护身术的总称。

低等级的结界只是一堵类似玻璃一样的墙,高等级的结界会附加上各种精神上面的暗示,让人察觉不到结界的存在,最高等级的结界连空间都可以遮蔽。

笼罩在这座大楼外部的就是一种高等级的暗示结界。没有来到这里的目的的人不会意识到这里的这种暗示,感觉不到异常的异常,使任何人在地图上都会看漏的结界,这是只有卓越的魔术师才会构筑的结界。

在大楼四层走廊上,慎二见到了布置结界的魔术师。

这是一位看上去二十中叶的青年女性,戴着一副眼镜,红色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一身简洁的白衬衫勾勒出东方女性少见的火爆曲线,也让这位女性多了几分都市白领的气息。

除了白衬衫和眼镜框,这位女性身上的装束都是橙色的,橙色的宽大风衣,橙色的耳钉,橙色的指甲油,橙色的项链,连放在手边的香烟都是橙色包装,看上去橙色有着疯狂的偏执——明明这种颜色本身对她就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话虽如此,女魔术师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橙”字,或许她早已不在意了吧。

她的名字叫做苍崎橙子,正是慎二此行最重要的目标。

“哦呀,有客人?还是三位可爱的小客人。”橙子吐出一个眼圈,脸上带着不轻不重的惊讶,“这里可不是什么游乐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刻意加重的尾音显示出橙子对包裹大楼的结界强大的自信。

慎二微微一笑:“就这么走进来的。”

“哦?”橙子眯起眼睛,“看来并不是误入呢,那就是专程来找我的?”

“正是,橙子小姐,未经许可就上门拜访,实在是抱歉。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慎二说着,从手提袋里抽出一个长方体的红色盒子抛过去。

橙子随手接住,瞥见盒子表面两个醒目的繁体中文字,脸上惊讶的表情更浓了。

“居然是‘龍煙’?我开始好奇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了。”

“龍煙”产自台湾,即使在台湾本土也是一种非常小众的烟,口味非常独特,是橙子相当偏爱的一种香烟。

“行业规矩橙子小姐懂的。”慎二有苦难言,只能故作玄虚。

告诉慎二橙子喜欢“龍煙”的人名叫“奈须蘑菇”,不在这个世界,橙子不认识。

告诉慎二橙子在这里的人是肯尼斯。这个人橙子倒是认识,因为帮助肯尼斯再生身体的人偶师就是橙子,但是肯尼斯现在已经“失踪”了。在肯尼斯恢复之前,慎二不会透露出任何消息。

见慎二不愿意说,橙子也不纠结,熟练地打开包装盒,拿出一盒烟,拆开封口,抽出一支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这才说道:“不说就不说吧,会带着这种‘龍煙’来见我的人总不会是我的敌人。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在此之前,不请我到你的工房里坐一坐吗?”至今为止,慎二还没有参观过其他魔术师的工房,而当世只有十人的“冠位”魔术师(时钟塔评定)工房,慎二更是无比的好奇。

“很遗憾,我并没有构筑工房,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我目前在巡游日本中。”

橙子从沙发上起身,推开房门。

“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坐吧,在走廊上谈正事确实不太合适。”

PS:月票,月票。

第十一章 苍崎橙子(中)(均订1200加更)

确实如橙子所说,这里只是临时住所,而非工房。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设施,只有几个散发着魔力波动的大箱子诉说着房间主人的与众不同。用来招待客人的只有速溶咖啡和白开水,看得出来,橙子的生活并不富裕。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橙子收入很低,事实上橙子收入非常高,她制作出的人偶每一个都是价值不菲。以《Fatestaynight》的“HeavensFeel”线的结局为例,作为卫宫士郎灵魂载体的空白人偶需要把间桐家所有的藏书卖掉才能负担得起。斯卡哈曾经评估过自家藏书的价值,换成美金至少也有八位数,可见一斑。

之所以生活朴素,不是因为她吝啬,也不是因为对物质没什么追求,而是因为她的支出比收入还要夸张。橙子属于那种看到珍奇异物就会想要买下,而且经常头脑一热,买下一些成交价与实际价值不符的东西,这导致了她总是处于入不敷出的财政赤字状态。慎二到达观布子市的前两天,她刚把肯尼斯的巨额治疗费花光,目前身无分文,正准备接一些委托赚钱维持生计。

所以进屋后橙子对慎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正好手头比较紧,能接的委托都会接。看在‘龍煙’的份上,委托金打折。”

“那最好,我这次的委托比较麻烦,还怕你不愿意接受。”慎二呵呵一笑。

“什么委托?”

“找你这位‘冠位’人偶师自然是要制作人偶了。”

橙子一口气将烟抽干,用力掐灭了烟头:“定制?”

“没错。”慎二一挥手,拂去扑面而来的烟气。

“什么要求?”

“先签了这个才能说。”

慎二从手提袋里抽出一卷羊皮纸,当着橙子的面打开,橙子扫了一眼,细长的眉毛向上挑起。

“自我强制证文?”

“不错。”

“强制保密,不得违约......你这是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慎二表情平静,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我都清楚魔术师是一群现实主义者,所谓的职业操守只是背弃的筹码不够。”

“......”橙子无言以对。话虽然难听,却戳穿了魔术师的本质。

“如果你愿意签署,不管接不接受委托,我们都愿意付出五十万日元的歉意金。”

既然橙子缺钱,那就用钱砸,来观布子市之前。慎二已经得到了随意调用接近九位数日元的授权,半数来自间桐家的资金,半数来自卫宫切嗣的财产。

“准备得真充分啊。”橙子摘下眼镜,知性的气质瞬间变为冰冷,反差极为强烈。

“因为事关重大,不敢不做好充分的准备。”慎二不为所动。他早已知道橙子有双重人格,戴上眼镜的白领形象是一面,摘下眼镜的冰山美人是另一面。

“钱呢。”橙子毫不客气地摊开手。

“在这里。”慎二直接把手提袋递了过去,里面只剩下一捆万元面额的钞票。

橙子随手割开手指,沾着血在羊皮纸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可以说了吧。”

“定制人偶,数量二,用途,作为失去肉体的灵魂的载体。要求不能对灵魂造成损伤,与原来的肉体越接近越好。”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其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却让橙子感到震惊。

“基于灵魂的肉体再造,而且是已经失去肉体的灵魂,这么说——你们有完整的灵魂保存技术?”

“算是吧,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既然强制证文已经生效,就让你直接见一见其中一位委托人好了——羽丝缇萨。”

随着慎二的呼唤,黄金与纯白的灵子显现,编织出“冬之圣女”的身形。

“这,这是——”

尽管处于冰山状态,橙子依旧表现出了巨大的震惊。

“虽,虽然已经感觉到有灵体凭依在你身上,但......这是对物质的干涉现象?不对,这是实体!!!难,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慎二一边欣赏橙子吃惊的表情,一边打了个响指,“这是魔术不能实现的奇迹,灵魂物质化。”

“第三...魔法。”橙子的声音突然轻了很多,“那么这位小姐就是第三魔法使了?”

“不敢当魔法使的称呼,我的第三魔法并不完整,不然也不会请橙子小姐制作肉体了。”羽丝缇萨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慎二的身边。

橙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才要保密。不过,魔法啊.....魔法呢......魔法......”

三个不同的尾音,三声叹息,不为其他,只为自己。

几乎整个魔术世界都知道,苍崎家虽然是被魔术协会冠以异端之名,却是名副其实的“魔法”世家,家中传承着第五魔法,传承者被称为第四魔法使。

上一任第四魔法使是橙子的祖父,而橙子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天才,苍崎家的继承人之名作为“魔法使之卵”被抚育承认。可是,就在整个神秘世界都认为橙子会成为魔法使的时候,橙子的祖父却突然指定橙子的妹妹,魔术资质远远不如橙子的苍崎青子作为继承人,这导致了原本感情还算不错的姐妹决裂,橙子叛离苍崎家,这才有了《魔法使之夜》和《空之境界》的故事。

可以说橙子的成长之中时时刻刻都笼罩着魔法的阴影。讽刺的是,在橙子作为“魔法使之卵”被培养的十八年中,她没有见过除了祖父之外的魔法使,反而在她失去了魔法使继承权后,和第三魔法相关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恍惚之间,橙子又点燃了一根烟,却没有抽,就这么任由烟丝静静地燃烧,直至烫到自己的食指,才轻轻“啊”了一声,把烟头丢进烟灰缸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走神了。”

“没关系,可以理解,如果今天你没有心情,我们可以明天再来。”知道内情的慎二当然不会介意橙子的“怠慢”。

“不必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你的委托,我接受了,接下来该谈谈报酬了吧,定制人偶可不便宜。”

橙子说着再次戴上眼镜,谈生意还是白领模式更加合适。

PS:《空之境界》“痛觉残留”一章,橙子刚有一笔一百二十万的入账第二天就为了买“维多利亚时代的巫应盘”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不仅发不出黑桐干也的工资,自己还问干也借钱度日。

PS2:月票,月票。

第十二章 苍崎橙子(下)

不管是什么商品,私人个性化定制一定比统一量产品价格更高,这是商业上颠扑不破的真理,苍崎橙子制作的人偶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不如说例外的话,慎二就真要头疼了。在他看来,橙子的人偶越珍贵越好,这样卫宫一家欠自己的,欠间桐家的才多,最好多到一辈子都还不清。

因此慎二很豪气地一挥手:“开价。”

橙子发现自己开始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了。

见面“龍煙”,自我强制证文,五十万封口费,这都说明了他是一个精明的人。可是,这样一个精明的人,为什么会摆出这种类似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姿态?

如果是伪装,那未免也太失败了吧,还是说他和自己一样是双重人格?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影响橙子的回答:“先说说你准备通过什么方式支付。”

“看你的需求,钱、材料、技术我都有准备。”慎二的翘起二郎腿,看上去越来越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全包还是自备材料?”

“最好全包,如果需要我们去准备材料,就折算成市价从你的报酬中扣减。”

“爽快。”橙子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就不拖拖拉拉的了,一具定制人偶一亿日元起步,视灵魂的特质酌情加价,正常情况不会超过一亿五千万。”

“你说要给我们打折的。”慎二双手交叠,撑起下巴。

“这已经是打过折后的价格。”橙子面不改色,“不打折至少再加一千万。”

“二亿到三亿日元吗,高是高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成交。”

橙子的定制人偶服务可遇不可求,完全是买方市场,讨价还价慢慢拉锯的话倒不是不能降一些,但这点钱和橙子的好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怎么付款?定金多少?要钱,要材料,要技术?”

“定金两千万,支票转账都可以。”

“小樱——”慎二对妹妹使个眼色。

“知道了,哥哥。”

樱乖巧地拿出支票本,用传承自斯卡哈的独特花体字签下一张两千万的支票,并落下了卫宫切嗣的印章,仿佛是慎二的小秘书。

“三菱银行的支票,随时可以支付。”

橙子很熟练地拨通了三菱银行的电话,验证支票的真伪后,对着慎二伸出手。

“委托正式受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慎二握住橙子的手,不愧是冠位的人偶师,这双手比任何人的手都要细腻,散发着独特的触感,或许只有这双独一无二的手才能制作出天下无双的傀儡。

“后续款项呢?”

“后续款项不局限于金钱,你所说的珍稀材料或者技术都可以,短时间内抽走九位数的资金对任何一家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吧。”

橙子的答案没有超出慎二的预料。对于任何一个合格的魔术师,金钱只是魔术研究的保障,在大多时候,他们都会选择材料和技术交易。

“如果这位小姐能够透露一下第三魔法的信息,那就最好不过了。”

慎二摇头拒绝:“这个不行,羽丝缇萨的第三魔法并不是传承而来,而是意外的产物。如果能学,我早就学了。我会换一项技术,你绝对无法拒绝的技术。”

笃定的神情和语气引起了橙子的好奇:“喔?这么自信?什么技术。”

“小樱——”慎二打了个响指,“冰冻。”

“好的,哥哥。”

樱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水杯刻下一个类似于英文字母“i”的卢恩。

“卢恩魔术?”橙子眼皮轻颤,“现在愿意学习这种魔术的人可不多。”

蓝色的魔力从符文中溢出,空气的温度迅速下降,连带着水杯中的水也逐渐凝结成冰,而橙子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认真。

“听闻橙子小姐在时钟塔修习的就是卢恩魔术,应该能看出差别吧。”慎二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开始向某种狡猾的犬科动物转变。

“完整......的基盘。”

在外行人眼里,这只是一个低等级的卢恩魔术,但在橙子这样的卢恩魔术专家眼中,却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

卢恩魔术的没落是因为符文的遗失导致基盘不完整,而橙子除了人偶技术外对魔术最大的贡献就在于通过对现存卢恩的解析,对卢恩魔术的基盘,即共通性的二十四卢恩进行魔术性再生,挽救了卢恩魔术体系。

但橙子很清楚再生终究不是复原,她虽然已经站在了魔术师的金字塔尖,依旧无法以一己之力让“卢恩魔术”尽复旧观,她所复原过的卢恩魔术威力绝不超过原版卢恩魔术的百分之五十。

可现在,一个只有六岁的女孩却展现出了原版的卢恩魔术,这让橙子看到了卢恩魔术的希望和未来。

“这位小姐,能不能再使用一个其他的卢恩?嗯......Algiz(守护),就用Algiz。”

樱看向慎二,哥哥在进行很重要的事,我不能给哥哥添麻烦。

慎二揉了揉樱的头发,又看向橙子那种毫不掩饰地期盼,决定再下一记猛料。

“Algiz算什么?小樱,用EIHAZ。”

“什——”橙子的惊呼才吐出一半,就被樱用实际行动给堵了回去。

EIHAZ和Algiz都属于带有守护之力的卢恩,但前者属于原初卢恩,后者则是衍生出的弱化版,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樱显然没有刚才那么轻松,紫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右手一丝不苟地在桌子上描绘,仿佛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只是寥寥几笔,樱的额头上就渗出了一排汗珠。

细心的藤乃连忙掏出手帕,等到樱的手离开茶几,才帮她擦拭。

樱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藤乃姐姐,哥哥,完成了哟。”

“小樱真厉害。”慎二先是夸奖一句,又对着橙子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橙子小姐——”

橙子一推眼镜,慎二能够明显感觉到镜片的折射率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让橙子的视线汇聚成一点。

与此同时,橙子的眼中也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那是魔眼开启时的特征。此刻的橙子已经完全被茶几上的符文吸引,完全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细碎的声响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循声望去,橙子的眼镜上多出一道明显的裂纹。这道裂纹阻碍了橙子的视线,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

“真的是‘原初卢恩’。”

声音乍一听很平静,可这平静之下是刻意压制的情绪,仿佛百沸之水,止于冰下。

“我突然想把你们抓起来好好研究,‘强制证文’上并没有不许攻击雇主的限制。”

“你可以试试。”

慎二摊开左手,托起一柄造型奇特的黄金法器。

宝具·因陀罗之雷,等级B+。

第十三章 老娘这辈子都要给你打工了

整个二次元界都知道,月球厨师(型月粉丝)的战斗力极强,其中最能发挥战斗力的话题当属“关公战秦琼”,即争论角色之间战斗力的强弱。

在漫长的争论之中,月球厨师们达成了一个大致的共识,将型月世界的战斗力划分为三层金字塔型。

站在三层塔尖的是一万四千年前几乎毁灭地球文明的白色巨人“赛法卢”,诸如Archer吉尔伽美什、Lancer斯卡哈这样的顶级从者处于第一层天花板,英灵吉尔伽美什本体,斯卡哈真身可以上到二层。

在慎二所在的现世,能够对抗或者战胜持有平均宝具的从者的存在不超过两位数,其中包括第二魔法使泽尔里奇,第四魔法使苍崎青子,还有一些人可以依靠自身的特殊性和平均从者打防御战,橙子不在这两个名单之中。

而得到了斯卡哈的馈赠,服用过金苹果,身负十三枚令咒,又掌握着两位数宝具级武装的慎二已经有了抗衡平均从者的实力,至少在令咒耗尽之前可以。这是斯卡哈的客观评价,也是慎二敢于在橙子的地盘开战的底气。

伴随着魔力的注入,法器底部的黑色宝珠炸开一团又一团的雷光,其中蕴含着的强大力量不停撼动着笼罩工房的高等级结界。

感受到慎二手中宝物的非比寻常,橙子叹了口气,举起双手。

“投降,投降,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慎二皮笑肉不笑地中止魔力输出,因陀罗之雷随后消失。

“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的小孩,没想到这么不一般。”橙子抓了抓头发,“啊啊,要是早几年遇到你就好了,或许——不,没什么,不要在意。”

慎二虽然对橙子口中的那个“或许”感到好奇,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继续原来的话题:“不知道橙子小姐对我的筹码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橙子连连点头,“全都给我吗?”

“你看我像傻子吗?”慎二被橙子的回答给逗笑了,一个追本溯源的完整卢恩体系的价值他比谁都清楚。

“果然不行啊。”橙子失落地低下头。

“也不是不行——”

“——就是要看我的交换筹码是吧。”

慎二的打算,橙子已经猜到了。

“先说好,想要我为了‘原初卢恩’把自己卖了是不可能的。”

“嗯,我知道。”慎二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苍崎家的属性是‘风’,追求自由是你们的天性,我也没有想过束缚你。风是大气的流动,固定在一个地方也就不是风了。”

“喔~你很了解嘛。”自两人相见以来,橙子对慎二的这句话最满意。

“毕竟你和青子小姐是日本魔术界最有名的两位,不敢不慎重对待。”慎二顺口给橙子戴了一顶高帽。

“最有名,呵呵,最有名,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吧。”橙子哼了一声,“算了,魔术师的名声本来也不好,还是说说你们有多少筹码,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吧。你让我签署‘自我强制证文’除了保密,也是怕我以制作人偶为条件要挟你吧。”

“正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慎二也不再隐瞒,“仅仅只有十人的‘冠位’魔术师,对你感兴趣的人和势力太多了。我不是第一个打你注意的人,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你是最接近成功的一个。”

“多谢夸奖。”慎二看似谦虚,实则骄傲,“我会继续努力。”

“那你努力吧。”橙子没好气地说道。

“我手上的筹码是包括十八‘原初卢恩’在内的完整卢恩体系。”

“包含传说中只有主神奥丁知道最后一枚卢恩的隐藏含义在内?”

“当然。”

奥丁将卢恩体系传承给北欧众神时,其实留了一手——第十八枚卢恩,这一枚卢恩隐藏有特殊含义,这个特殊含义只有奥丁知道。

一场诸神黄昏,葬送了整个北欧神系,也给卢恩体系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所有人都以为第十八枚卢恩的奥秘就此失传。但是没有人知道,在诸神黄昏后,斯卡哈曾悄悄潜入满目疮痍的阿斯加德,进入奥丁获得智慧的世界树,从遗留的痕迹中领悟出最后一枚卢恩的奥秘,这个奥秘又随着圣杯战争的召唤传承到了现世。

“代价?”

这个奥秘和橙子的人偶技术一样属于世间独一份,完全的卖方市场,所以橙子也没有讨价还价,直接让慎二开价。

“都写在这了。”慎二从衣袖里抽出另一个羊皮卷。

“又是证文...”橙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从没见过你这么谈判的。”

“没办法,年纪小,心机不够,能力不足,只能用笨办法。”慎二笑得特憨厚。

“呵~呵~”橙子笑得特鄙视。伪装成孩子的老怪物橙子又不是没见过,她想当然地把慎二归入其中。

“为什么说实话就没人信呢?”慎二翻了个白眼。

“我相信哥哥。”

“我也相信你。”

樱和藤乃的安慰成了慎二最后的慰藉,也让橙子越发鄙视慎二——骗未成年的小姑娘有意思吗?

“咳咳,看合约,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慎二给橙子的合约有一点类似网游中的工会贡献值规定,达到一定的贡献值就可以换取对应的物品。

他将手中的十八原初卢恩,二十四衍生卢恩以及各类卢恩魔术明码标价,橙子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换取。

换取的技术仅限橙子研究使用,未经慎二许可不得以任何形式外泄。

比如这一次制作两具人偶的业务就可以换取到一套完整的二十四卢恩图谱。

在羊皮卷的末尾,还有一条特殊条款,贡献点可透支,不限额。不过如果不在一定时间内还清,慎二对橙子提出委托的时候将带有一定的强制力,透支额度越高,强制力越大。

橙子看了看二十四卢恩图谱的贡献点额度,又看了看全套符文技术的总数额,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老娘这辈子都要给你打工了”的感觉。

但是橙子也知道,慎二的条款并不苛刻,确实是带着诚意而来,而她又无法拒绝原初卢恩的诱惑,最终她咬着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PS:斯卡哈的原型是北欧神话中的山之女神,估计这就是她会原初卢恩的原因。

第十四章 我要素材

既然签了卖身契,咳咳,不,长工合同,呃,也不是,是雇佣契约,橙子自然要为雇主干活。

有了动力,认真起来的橙子和漫无目的,漫不经心的橙子完全是两个人。遥想当年,与家族决裂,橙子几乎是净身出户,其后辗转留学时钟塔,入籍魔术协会让她背负上了巨额的债务。而她只用了两年时间就还清了所有的欠债,还闯出了偌大的名声,足以看出认真起来的橙子有多么可怕。

如今,橙子又有了新的动力,而且是比还债还要强大的动力,由此产生的热情是无比惊人的。

对于新雇员的态度,慎二表示非常满意,毫不客气地指派第一份工作——治疗藤乃的眼疾并调理她的身体。

冠位人偶师苍崎橙子连人类的肉体都能再造,足以看出她对人体结构了解,她虽然不是医生,却比任何一个医生的医术都要高超,说一句“生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区区一个“视神经脊髓炎”,也就是藤乃的眼疾,不值一提。

而长期服用止痛药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对橙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调理的时间长一些,定期检查的次数多一些而已。

没过几天时间,藤乃的“视神经脊髓炎”便已痊愈,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在这段时间内,鹤也也完成了对浅神家的调查和谈判。

浅神家当代的异能者只有藤乃一人,而浅神家的高层们巴不得藤乃这个“鬼之子”与家里断绝关系,见间桐家愿意花钱“买”走,当即一口答应。

鹤也也没含糊,直接签了一张大额的支票。身为间桐家情商最高的人,鹤也很清楚慎二想把把浅神藤乃绑上间桐家的战车,牢牢的绑住。

如何绑住一个人?

威逼利诱只是下乘,最上乘的是类似于“信仰”的精神控制。

对于浅神藤乃这样失去痛觉,又一直承受着来自周围的恶意的可怜女孩来说,最能绑住她的是人心的温暖和善意。

慎二给予的重视和认可,樱给予的友情和尊重,都让藤乃感到受宠若惊和沉醉,鹤也要做的是再加一把火。

他可以压价,却不压价,甚至抬价,就是为了让藤乃在合适的时间知道间桐家为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对于间桐家有多么重要,从而死心塌地地把间桐家视作自己的归宿。

或许有人会说这么做心机深沉,不真诚,乃至卑鄙下作,鹤也不会否认,但只要间桐家真的重视藤乃,对藤乃好,耍一些心机又何妨?为了间桐家的未来和发展,下作了又怎样?

就这样,藤乃顺利转属间桐家。

紧接着,橙子接到了第二个委托——指导藤乃掌握自己的异能。

藤乃的异能来源于她的眼睛,这样拥有特殊力量的眼睛被称为“魔眼”。型月世界的“魔眼”分为两种,一种是人工魔眼,另一种是天赋魔眼。

人工魔眼是指将自己的眼球变成魔术回路,将本用于接收外界讯息这种被动的机能,转化成主动影响外界事物的能力。换言之,视线范围内所有目标都会受到魔术的影响;如果目标直视魔眼,魔术效果更会直线上升。

虽然对魔眼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魔眼不但不可直视,且只要被魔眼看到就会身陷对方的魔术中,但从外观上很难判断是否拥有魔眼,难以防备,实用性在所有工程魔术中名列前茅。相对的,这一工程的难度也很高,因此拥有人工魔眼被视为是一流魔术师的证明。

不过人工的魔眼充其量只有魅惑、暗示这种程度的能力,除此之外的,无法被魔术再现的魔眼即第二种,天赋魔眼,这种魔眼可能是与生俱来,也可能是后天因为意外而觉醒。

与人工魔眼相比,天赋魔眼不仅种类繁多,能力也更加强大,藤乃的魔眼就属于这一种,橙子的魔眼则属于两种叠加。

是的,橙子也是有魔眼的,而且还是在与生俱来的天赋魔眼的基础上进行了人工改造,就慎二所知,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比橙子更了解魔眼,她作为藤乃的老师再适合不过。

对于这一项委托,橙子投入了十二分的热情。每一个天赋魔眼都是珍贵的样本,而藤乃的魔眼更是珍惜中的珍惜,足以被列入“封印指定”名单。即使没有慎二的委托,橙子也愿意对藤乃进行指导,这样好的素材,如果任其荒废,那才是对造物主最大的不尊重。

橙子还半开玩笑地说要收藤乃为弟子,没想到藤乃居然真的答应了。在间桐别院的这几天,是藤乃十二年来最快乐,最幸福,最轻松的几天。

找回了痛觉,也明白了被人关心的感觉。

没有歧视,没有厌恶,有的只是平等和尊重。

藤乃那颗伤痕累累,却仍渴望温暖的心灵迅速沦陷,她喜欢这里,她想要永远待在这里。在确定了跟随橙子学习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后,她义无反顾地拜入了橙子的门下。

慎二对此乐见其成,或许橙子收下藤乃的动机并不纯粹,但这一场师徒之缘也能够成为她这缕“不羁之风”的牵绊。有了牵绊,风吹得再远也不会失去方向——慎二对藤乃,对自己,对间桐家充满自信。

一场简短而正式的拜师仪式后,一行人回到了冬木市。在此之前,雁夜已经提前在新都中心为橙子购置了一幢小楼。小楼虽然处于闹市区,但紧邻着冬木市第四大灵脉节点,非常适合魔术师构建工房。

在这间崭新的工房中,橙子对着慎二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需要素材!”

“什么素材?”

“制作羽丝缇萨和爱丽丝菲尔身体的素材。”

“列个单子给我,我尽快安排。”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到底缺什么。”

“哈?你在逗我?”

“不是。人造人的灵魂以及作为灵魂载体都和人类是有区别的。如果是一般的人造生命体,即使没有肉体的信息,我也可以进行逆推和还原。可这两位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那个家族的技术和现存的技术体系有不小的差异。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在没有样本的情况下进行推算。”

“也就是说要样本。”

“是的。”

“具体要求?”

“不限,承载了爱因兹贝伦技术的人体组织就行,我只需要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

“这就够了?”

“足够了,你以为我是谁啊!”

橙子自信地一推眼镜,冠位人偶师风采尽显。

第十五章 冬之城

德国,全称德意志联邦共和国,位于欧洲中部,北纬47-55°,东经5-15°。虽然地理位置偏北,但因为地处大西洋和东部大陆性气候之间的凉爽西风带,温差并不算大,属于名副其实的冬季无寒冬,夏季无酷暑。

不过这只是总体而言,并非绝对。在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平原,尤其是与奥地利接壤的阿尔卑斯山脉前沿地带。这里是平均海拔超过1000米的山区,气候复杂多变,因为海拔较高,气温也比德国的其他地方寒冷,尤其是每年的一、二月,更是风雪连绵,形成冰封千里的季节性性冻土,可以说是德国最不适合居住的地区。

二月的第一天,北风呼啸,大雪漫天,气温再创新低,在这连戍守边疆的德国大兵都难以忍受的恶劣天气里,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悄悄穿过了奥地利和德国的边境线,来到了距离德国最高峰楚格峰不远的一处山坳。

“嘶~真冷啊。还有多久才能到?”

矮个子的男人穿着带兜帽的羽绒服,脸上挂着大口罩,头戴护目镜,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依旧时不时打个哆嗦。

类似装束的高个子男人用毫无波动的声音回答道:“我们已经踏入爱因兹贝伦的领地,前面的转角就是‘冬之城’结界的边界。”

“‘冬之城’......差不多有200年没回来了吧。”雪花飘飞之间,与天地同色的女性凭空出现,幽幽望着眼前的熟悉风景。

“冬之城”,历史超过2000年的古城,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大本营所在,无论是羽丝缇萨还是爱丽丝菲尔都是在这里诞生,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到了吗?”矮个子的男人拉下护目镜,露出深蓝的额发和深蓝的眼眸,“切嗣先生就在这里止步吧,接下来的事情请交给我,我一定会将你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小姐和样本一起带出来。”

一行三人,间桐慎二,卫宫切嗣,羽丝缇萨,自日本出发,先偷渡到东南亚,再经由地下渠道伪造身份进入欧洲,其后第三次变换身份来到奥地利,悄悄越过国境线,潜入阿尔卑斯前沿山区。

几经周折,耗费半月时间都是为了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悄悄潜入爱因兹贝伦的大本营,“冬之城”。潜入的目的有二:

第一,找到苍崎橙子所需要的样本。

第二,带出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

圣杯战争结束的第二天,卫宫切嗣就想前往“冬之城”带回女儿,只是爱丽丝菲尔的状况不稳定,身边离不开人,才拖了两个月。在这段时间内,切嗣和爱丽丝菲尔每天都在担心女儿,害怕她受到迫害。

当得知橙子需要样本材料的时候,夫妻二人知道不能再拖了。一番从长计议,最终决定由拥有众多宝具的慎二陪同切嗣共同行动。

切嗣负责安排潜入和脱逃计划,具体实施由慎二负责。

“一切拜托了。”卫宫切嗣深深低下头,不管他以前如何叱咤风云,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担心女儿的父亲。

“请放心。”

慎二摘下面罩,对着切嗣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比起那个冷血杀手,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切嗣,也愿意为了他和爱丽丝菲尔尽一份力。

“那我出发了。”

阴影笼罩,化作一件灰色的斗篷遮住了慎二的身体。同一时间,羽丝缇萨还原成灵体,悄无声息地钻入了斗篷之中。

“哈迪斯的斗篷”,希腊神话中隐身性能最高的宝具,传说连神明都无法识破斗篷的隐形。以前,受限于魔力不足,慎二无法发挥出斗篷的效果。服用过金苹果后,魔力的质和量都有了大幅的增长,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这件宝具。

身体消失,气息消失,声音消失,魔力反应完全遮蔽,除了雪地上留下的脚步,再无痕迹。这也是斗篷唯一的缺陷,消除不了实体。但这个缺陷,也在另一件宝具羽鞋的作用下得到一定程度的弥补。羽鞋的特效是飞行,踏雪无痕更是不再话下。

进入完全隐匿状态的慎二没有冒冒失失地闯入结界,而是沿着结界的边界来回游走,寻找节点和空隙的地方。

神明的时代早已远去,现在是人类的时代,人类的顶尖强者和技术并不比神明差。崇古贬今,不仅毫无意义,更是自寻死路。斯卡哈的谆谆教导,慎二不敢忘记。

爱因兹贝伦家族经营“冬之城”2000年,连羽斯缇萨和卫宫切嗣都不知道这里到底布下了多少层结界,多少种魔术机关,为了确保潜入成功,他必须一万个小心。

结界覆盖范围越大,需要的节点就越多,越容易产生空隙,慎二要找的就是这个空隙。

经过羽丝缇萨的推算,经过长达十五分钟的寻找,慎二终于在一处悬崖的中段,猿猴难攀的峭壁之上找到了这个空隙,人类难以到达的位置对于慎二来说并不是问题,在羽鞋的辅助下,慎二如同一只蝙蝠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结界之中,无论是动作还是意识都足以与专业的暗杀者媲美。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了突破第一层结界的经验,接下来的潜入行动越来越顺畅。在突破了二十多层结界后,慎二看到了位于群山之间的白色城堡群。

城堡的样式和冬木市郊外的古堡类似,白色的外墙,高高的尖顶,只是规模更加庞大,历史更加的悠久。

慎二在一棵雪松边停下脚步,默默注视着“冬之城”的正门。

“怎么样?”

无形的意念透过契约传达。

“不行,到这里就没有盲点和缝隙了。”

“意料之中,如果真的有缝隙,我也得好好想想是不是陷阱。”

“怎么办?”

“只能赌一赌哈迪斯斗篷的性能了,如果运气不好被发现了,我们就强行抢人——为了今天,我可是把所有的宝具都带上了,我也想看看,爱因兹贝伦家族是否真的不擅长战斗。”

“别闹得太大,这里毕竟是我诞生的地方。”

“我也就是说说,其实被发现的可能性很低。就算真的被发现了,我会注意分寸,只要他们别太过分。”

“准备行动吧,根据卫宫切嗣的说法,属于他们的城堡在右侧最边缘,应该就是那个。”

“不,我们不去那里。”

毫无阻滞的意念交流突然出现了一丝停顿。

“那...要去哪里?”

“人造人的坟墓,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垃圾场,伊莉娅最有可能被丢弃在那里。”

PS:慎二的潜入可参照《Fatezero》动画哈桑潜入远坂时臣府邸那一段,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就是这么潇洒。

PS2:下一章喂玻璃渣,请自备胃药。

第十六章 拯救萝莉伊莉雅

虽然以完成第三魔法,救济人类为目标,但人造人家族爱因兹贝伦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人,也没有人类社会的习惯。

人死了,埋入墓地;人造人死了,不,应该说失去了机能,直接被废弃丢至指定地点,等待自然分解,所谓的人造人坟墓不过是知情者私下的称呼,爱因兹贝伦家族对那里的正式称呼是“垃圾场”。

这里不仅用来放置人造人的“尸体”,制造过程中的失败品和无法维修的人造人也都被丢弃在这里。对于讲求效率和实用性的人造人家族而言,没用的东西就是垃圾,理应被丢弃。

而身为家族的背叛者,卫宫切嗣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在家主亚哈德眼中就是这样一个失败品,就是一个垃圾。垃圾就应该被丢入垃圾场,从确认Saber破坏圣杯的那一刻起,伊莉雅的住所就从温暖的城堡变成了冰冷的、潮湿的、遍地都是人造人部件的垃圾场。

这对于小小的,只有九岁的,身体比同龄人发育还要迟缓的伊莉雅来说几乎就是一场地狱般的噩梦。但是,伊莉雅活下来了,支持她活下来的信念和动力就是与父亲卫宫切嗣的约定。

在卫宫切嗣离开“冬之城”前往冬木市参战之前,他曾和女儿定下一个约定,约定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带着她去寻找胡桃芽,那是伊莉雅最喜欢的游戏。

每当想到很快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在树林里跑来跑去,妈妈跟在父女身后,看着两人露出幸福的笑容,伊莉雅的心里就会涌现出无穷的动力,支撑着她在地狱里活下去。

今天是爸爸离开后的第三十天,我被丢到了这里,这里有很多人,都不会动,这里好冷,伊莉雅好饿......

今天是爸爸离开后的第三十二天,我做了一床被子,用坏掉的姐姐们的衣服,这下终于不冷了。

今天是爸爸离开后的第四十天,一个快要坏掉的姐姐告诉我周围的,新鲜的零件都可以吃,虽然不好吃,但我会努力去吃的,所以,爸爸一定要快快回来喔。

今天是爸爸离开后的第五十天,又一个姐姐被丢进了这里,她告诉我垃圾场外有一头冻死的野狼,狼很大,我好不容易才把它拖进来,这下可以吃好几天了。

今天是爸爸离开后的第六十天——

衣衫褴褛的伊莉雅坐在用人造人零件搭建的小窝里,托着下巴,对着天空发呆。

几片雪花打着转儿地飘进了她的小窝,碰到了那张白皙的脸蛋。冰冰凉凉的触感,唤回了伊莉雅迷茫的意识。

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小声嘟囔:

“爸爸和妈妈还没是有回来呢,哼,骗子骗子大骗子,伊莉雅决定一天,不,是三天都不和你们说话......呜呜呜,可是,还是好想爸爸和妈妈啊。”

“没关系,伊莉雅会坚持的,会等你们回来的,嘿嘿嘿。”

“有点饿了,去吃点东西,这是最后一顿狼肉了,明天就又要开始吃零件了。”

“好~今天要吃慢一点。”

伊莉雅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钻出“小窝”,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红色眼睛仔细打量着周围。

垃圾场没有结界防护,并不安全,经常会有野兽出没,力气很小的伊莉雅必须要小心才行,刚来的时候她就差点被一只黑熊抓住,幸好钻进了垃圾山的缝隙里,熊进不来才躲过一劫。

就在她确认周围没有异常,松了一口气的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啊,找到了。”

“谁!”伊莉雅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吓得跳了起来。

“对不起,好像吓到你了。”

话音刚落,伊莉雅的眼前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一个比伊莉雅高出不少的男孩从扭曲中走了出来。

“你就是伊莉雅吧。”

“是,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虽是衣衫褴褛,伊莉雅仍是做出提裙屈膝的淑女礼仪,“哥哥你是?”

“我叫间桐慎二,是你父亲让我来接你的。”

“切嗣?”伊莉雅的眼睛亮了起来。

直呼父亲的名字在慎二看来是不应该的,不过人家父女都愿意,慎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是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伊莉雅退后一步,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中喜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警惕。

慎二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才是正常的表现。伊莉雅被弃置垃圾山这么多天,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惕,恐怕早就死了。

“要证据是吗?你父亲叫卫宫切嗣,你母亲是爱丽丝菲尔,你的父亲个子很高,黑发黑眸,母亲......”

随着慎二的描述,伊莉雅眼中的警惕逐渐转为信任。

“我相信你了。”

“那我们这就走吧。”慎二对着伊莉雅伸出手。

“嗯!”

伊莉雅把自己的手放进慎二的手中,她的手很冰,几乎感觉不到体温。

慎二看了看她生活的“小窝”,又看了看她褴褛的衣衫,鼻子一阵发酸。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来这里,早一点带她离开。

“慎二哥哥,怎么不走了?”伊莉雅天真地问。

“等哥哥一下。”

慎二用最快速度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裹在伊莉雅身上,又将她抱起。

“哥哥?”

“还冷吗?”

“不冷了,暖暖的,好舒服。”伊莉雅的笑容比周围的雪还要纯净,“谢谢慎二哥哥。”

“伊莉雅真懂事”

伊莉雅越是懂事,慎二对于爱因兹贝伦的观感就越差。

如果慎二没有来这里,伊莉雅将会继续遭受这种悲惨的待遇接近十年,直到第五次圣杯战争前夕。在这十年的地狱生活中,她的心会一点一点陷入绝望,会将父亲的爱渐渐转变为恨,会在绝望与地狱中变得坚强,但是这份坚强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残酷。好在,一切都不同了,以后的伊莉雅不会再感到“冷”了。

“走吧,我带你回家。”

“家?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不,这不是家,有爸爸,有妈妈,有温暖的地方才是家。”

“那伊莉雅的家在哪里呢?”

“在一个叫冬木的地方,你的爸爸在那里买了一个大院子,你的妈妈在那里等着你回去。”

“那里有雪吗?”

“有哦。”

“有胡桃芽吗?”

“嗯,哥哥不认识胡桃芽,所以不知道呢。”

“那伊莉雅教你吧,伊莉雅找胡桃芽很厉害的。”

“好啊,哥哥期待着。”

......

包裹着两个孩子的斗篷渐行渐远,消失在风雪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PS:稍微说两句,正常来说,一次圣杯战争需要60年时间积蓄魔力。四战和五战只隔十年是因为没人许愿,大量的魔力没有动用,积蓄魔力的时间相应缩短,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而伊莉雅的寿命短暂,不可能再活60年,她在亚哈德眼中只是一个实验台,为了诞生出比爱丽丝菲尔更高性能小圣杯的实验台。根据四战后,伊莉雅在爱因兹贝伦家无正常待遇和爱因兹贝伦家族机械而僵硬的作风,奸少认为伊莉雅应该是被丢出去自生自灭,直到爱因兹贝伦发现第五次圣杯战争即将到来,才被弄回去继续改造,作为小圣杯参战。证据就是,参战前爱因兹贝伦家给伊莉雅配了女仆,明显之前是没用的道具,而成为小圣杯后是有用的道具。

PS2:《FateZero》切嗣也不是立刻就去接伊莉雅的,一来可能是没想到女儿的处境会是这么糟糕,二来切嗣是务实主义者,肯定是先管眼前人,原世界线照顾士郎,现在照顾老婆。至于慎二不立刻去爱因兹贝伦也是两个原因;一来是爱丽丝菲尔状况不好,又惯性的认为伊莉雅能够活到五战,最多吃点苦;二来,做父亲的不提,自己这个外人也没法提。

PS3:有没有想把爱因兹贝伦拆掉的冲动。

第十七章 伊莉雅的幸福

什么是幸福?

这是一个很老掉牙,却又经久不衰的问题。

曾记得有人说过,饿了,我有一块饼,你没有,我就比你幸福。肚子疼去厕所,我有坑位,你没有,我就比你幸福。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了对比,知道了满足,幸福自然随之而来。

伊莉雅斯菲尔现在很幸福。

她见到了爸爸,见到了妈妈。她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爸爸妈妈依然爱着她。之所以没有遵守约定第一时间回到她的身边是因为妈妈的身体出了问题,而爸爸需要照顾妈妈。

虽然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但和妈妈的身体比起来,伊莉娅就算再吃十倍,百倍的苦也心甘情愿,因为她对爸爸妈妈的爱一点都不会比爸爸妈妈对她的爱少。

在那个离“冬之城”很远的,叫做冬木的地方,一家人终于再次团聚,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在一起。

新的家没有原来的大,但伊莉雅真的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没有“冬之城”那么冷,因为这里有爸爸妈妈,因为这里有更多疼爱她的人,更多的“温暖”——就像那个慎二哥哥,不,是骗子慎二说的话。

没错,那就是个骗子。明明比自己小,还要骗自己叫他哥哥,不就是长得高了一点吗?哼,你不道歉,我绝对不原谅你,哼!

“伊莉雅,慎二他们来找你玩了。”

“真的?”

母亲的呼唤打断了伊莉雅的小脾气,她立刻忘了生气,从地上蹭地一下跳了起来,穿上拖鞋一路小跑。

哼,我只是说不原谅他,没说不和他玩,不要理解错了——因为他总能找到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嘛。(小声,碎碎念。)

“伊莉雅,慢一点,地上滑,小心摔跤。”

“知道了,舞弥阿姨,不,舞弥妈妈。”

提醒伊莉雅的是久宇舞弥,伊莉雅很早就听过这个名字,知道她是父亲的搭档,两人认识的时间是全家最长的,比伊莉雅,比妈妈都长,不过到最近她才成为了家里的一员。

顺带一提,舞弥妈妈这个称呼是爱丽丝菲尔的要求,虽然伊莉雅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叫,但多一个疼爱自己的妈妈感觉也不坏,就是为什么每次叫舞弥妈妈的时候她总会脸红呢?

问爸爸,爸爸也不说。

想着想着,伊莉雅就看见了自己的爸爸,他正在院子的仓库里整理东西,好像是过两天要和舞弥妈妈外出一段时间,说是要去寻找一个哥哥。

这一次是真正的哥哥,是舞弥妈妈的孩子,在伊莉雅出生前就已经失踪了,名字好像是叫“西格玛”,总之听起来怪怪的,希望爸爸和舞弥妈妈能够顺利找到他。

“伊莉雅,这里,这里。”

客厅门外,伊莉雅的妈妈,爱丽丝菲尔端着果盘,对着她微笑。

“妈妈。”伊莉雅甜甜地叫了一声,凑到爱丽丝菲尔身边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这是她到冬木后才养成的新习惯。刚到冬木的时候,妈妈好像失去了身体,不能像以前那样去抱伊莉雅,也不能离开那个破旧的仓库。伊莉雅很担心,所以每次去看妈妈都要去碰一碰,看妈妈有没有恢复,这个习惯一直到妈妈得到了新的身体也没有改变。

“别撒娇啦,伊莉雅,把水果给客人们端进去。”爱丽丝菲尔宠溺地看着女儿。

“嗯。”

伊莉雅掂起脚,接过果盘,走进客厅,很有礼貌地依次问好。

“羽丝缇萨老师——”爱因兹贝伦家族的祖先,是爸爸妈妈的大恩人,是伊莉雅的最崇拜的人。

“橙子阿姨——”比亚哈德大老爷还要厉害的人偶师,是帮羽丝缇萨老师和妈妈制作身体的人,是伊莉雅的医生,她可以让伊莉雅快快长大,长得和妈妈一样高。

“藤乃姐姐——”橙子阿姨的学生和助手,眼睛很漂亮,不爱说话,笑起来很好看。

“樱——”会书写奇奇怪怪文字的妹妹,和伊莉雅一样漂亮的女孩,伊莉雅最好的朋友。

还有——哼没了。

“喂,伊莉雅,为什么不喊我。”被忽视的某人不满地抗议。

“我不和骗子说话,骗子,骗子,大骗子。”

伊莉雅双手抱胸,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被称为骗子的慎二用力拍了拍手边的箱子,故意大声说道,“啊啊,难得今天我还带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过来呢,不和我说话的话,可就不知道怎么玩了喔。”

伊莉雅哼了一声,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暗中观察,可爱的模样惹得所有人会心一笑。

“小樱,我跟你说啊,这可是羽丝缇萨和橙子姐的联合最新作,很有趣,很好玩喔——既然伊莉雅不想玩,那我们自己玩吧。”

慎二嘿嘿笑着打开了半人高的皮箱。

这是一套手工打造的游戏战棋,橙子手工制作的棋子以间桐、卫宫两家的人物为原型,比任何手办都要精细,动作的还原度也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棋盘由羽丝缇萨打造,既支持普通的下棋方式,也支持用魔力对棋子进行实时操作,在下棋的时候同步锻炼魔力控制,寓教于乐。

战棋的规则和剧本都可以随意编写,目前推出的第一套剧本是由橙子亲自写入,名为——“勇者斗魔王”,勇者的领队是魔术师橙子,而魔王的扮演者是橙子的妹妹青子,慎二试玩的时候花了好几分钟才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橙子大姐,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黑自己的妹妹啊。

当然,橙子夹带的私货并不影响战棋的品质,箱子一打开,伊莉雅的另一只眼睛也闭不住了,可又碍于之前的话,不好和慎二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渴望。

“伊莉雅。”心地善良的藤乃看不下去,小声提醒,“不和慎二说话,可以和我们说话,我们来教你怎么玩。”

“就是就是,哥哥,你就别欺负伊莉雅姐姐了。”樱也跟着帮腔。

“啊啊,你们两个叛徒,到底站在哪一边。”

慎二抓了抓头发,没好气地看了身边好似姐妹的少女,他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

“伊莉雅这边。”

“伊莉雅姐姐这边。”

藤乃和樱同时回答。

顿时,伊莉雅的头扬到了天上。

“谢谢藤乃姐姐还有樱。”

能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能来冬木真是太好了。

PS:关于切嗣找伊莉雅的问题,《Fate zero》最后给了很明确的答案,先收养士郎,等一切安稳下来才以旅游的名义去找伊莉雅,可惜那会儿切嗣已经半废,进不了结界,只能多次在风雪中徘徊到差点冻死。

第十八章 搬家

同样的观布子市,同样的废弃大楼,同样的四楼房间,同样的人物,不同的只有时间,距离他们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能够已经过去三年有余。

十一岁的,长高了不少的间桐慎二。

十岁的,开始逐渐发育的间桐樱。

十六岁,已经是花季少女,亭亭玉立的浅神藤乃。

以及完全没有变化的苍崎橙子,时间的流逝改变了很多事情,却没有在这位冠位人偶师的身上留下痕迹,她依然停留在女性最美丽的年纪。

不过此时此刻,这位女性目前的形象实在是称不上美丽。

披头散发,灰头土脸,一身白衬衫褶皱不堪,领口、袖口之类边角还沾上了一看就很难洗掉的颜色,看上去像是在工地干了一天活的建筑工人。

相比之下,三个未成年人形象要好得多,虽然也沾了不少灰尘,但总的来说还在可以见人的范畴内。

这很大程度上和三人的装束有关,统一的灰色运动服,统一的发套口罩,使主人免于受到灰尘的困扰。

没错,慎二等人是有备而来。

早在大半月前他们就到达了观布子市,期间一直奔走于政府、物流、供水、供电、燃气各个部门和公司,还顺带送了几件人偶去某个展会展览,一直到昨天,橙子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可以名正言顺地入住这幢大楼。

第一工房理所当然的是间桐家给橙子准备的圆藏山附近的山居小屋,不过橙子风一样的散漫性格注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居住太久,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在羽丝缇萨和爱丽丝菲尔的身体正式调整完毕后没多久,橙子就离开了冬木市,继续日本巡回之旅。这一次不是一个人,而是多了三个拖油瓶,就是现在陪着橙子的三个未成年人。

慎二一直有圣杯战争结束后就外出游历的想法,原先是打算等肯尼斯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离家,先日本国内巡回一圈,再一路向西,中国、印度、中东、中欧,最后到达英国伦敦进入时钟塔学习。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羽丝缇萨有了自己的身体,不再需要从外部获取魔力,能够自给自足自己自足。而肯尼斯的治疗,慎二也帮不上忙,他又不想重读一遍小学,正好橙子说要出去走走,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他这一走,樱不干了,拉着慎二的说也要一起去。慎二本想反对,但转念一想,家长反对无非是出于成长、安全、生活自理以及学业四个方面的考虑。

和自己在一起成长方面不需要担心,自己会盯着不让妹妹产生什么错误的认知。

安全方面同理,一个冠位人偶师,一个从者级的战力保护,不对上某些古老的家族或者势力,不可能会出问题,而有橙子这个老司机带路,也不杜绝了因为无知而触犯忌讳的可能。

生活自理能力……呃,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樱确实是家里自理能力最强的人,和她在一起,轻松的是慎二。

学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斯卡哈将圣杯赋予从者的现代知识也留在了“魔境的睿智”的传承中,现阶段的基础教育对樱意义不大。

既然如此,带着樱去也没什么不可以,身为一名魔术师,身为间桐家系的继承人,她迟早要离开家里的庇护,去独当一面。

至于藤乃,她是橙子的弟子,现阶段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跟随橙子学习,自然是橙子到哪,她就跟到哪。

这一游历就是三年多。在这段时间里,四个人几乎走遍了日本的每一个县(在日本,县的定义类似于中国的省),每一个市。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有一座城市他们没有去。

三咲市,是离观布子市不到一个小时车程的一座小城市,那里是橙子的故乡,苍崎家管理的土地。橙子败给妹妹青子后,受到了妹妹的诅咒,如果不解开诅咒就永远不能回到故乡,从那以后橙子就没有她踏入过三咲市半步。

慎二对于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

首先,青子的魔术水准非常一般,这种长期禁制类的诅咒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其次,他不止一次听到过橙子早已解除了诅咒的传闻。

只是身体上的诅咒解决得了,心理上的阴影却很难迈过。就像你能叫醒一个睡着的人,却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橙子的心结一天不解开,她就一天不会回去。所以,慎二选择沉默,最多在路过附近的时候递上一支烟,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走着走着,橙子这阵风累了,想要歇一歇,便回到了这座离故乡最近的城市,这一次,她打算在这里驻留一段时间。这幢代表着缘起的大楼被她选定为住所、工房以及谋生用的事务所。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橙子毫不客气地拉了慎二等人过来大扫除。为了报复橙子这种雇佣未成年童工的恶劣行径,慎二带着樱和藤乃悄悄去买了三套打扫用的套装,唯独没给橙子准备。

结果,就是这样——看到橙子狼狈的样子,慎二不禁哈哈大笑。

感受到慎二笑容中的恶意,橙子恼羞成怒,随手勾勒出一个代表风的卢恩。

下一秒,一股上升气流裹挟着地面的灰尘刮了慎二一脸。

“居然敢偷袭!”慎二“呸”地吐出一口灰尘,一手刻画象征水的符文降尘,另一只手从水盆里抄起一团水球砸了过去。

没想到橙子居然不闪不避,一边继续制造扬尘,一边嘲讽。

“谢啦,我正好想要冲一冲身上的灰尘。”

“那就在多冲一冲吧。”慎二连魔术都不用了,直接端起水盆泼水。

客厅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收拾房间的藤乃和樱对视一眼,熟练地关上房门,然后开始用最快速度整理客厅里的重要东西,以免被两人的“战斗”波及。

类似的“战斗”在旅行中发生过很多次,两个女孩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劝阻,到的麻木、躲避,再到的熟练善后、减少损失,早已习惯。

等到打得差不多了,工房里的其他地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樱和藤乃就会各自拉住慎二和橙子去换衣服以及整理形象。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橙子靠在沙发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工房,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顺眼多了。”

“顺眼就好,现在来谈一谈报酬吧。”慎二坐在橙子的对面,斜着眼睛看她,“我们付出了八个小时的劳动,你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是应该表示点什么,可是最近手头比较紧,只能请你们简单吃一点了。”橙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不对吧。”慎二眉头一皱,“工房的尾款上周结清了,之前的那个展会你也拿了小七位数的收益,又花完了?”

“啊哈哈哈。”橙子尴尬地笑了笑,不回答。

藤乃替老师作出说明:“昨天老师看到一个据说是中国古代的泥偶,就……”

“我也是服了你的败家能力了。”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先欠着,今天我请客,海鲜自助走起来。”

“反正你也不缺钱,就不和你客气了,这就走吧。”

就在橙子起身去拿外套的时候,“咚咚咚”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十九章 黑桐干也(上)

“敲门声?客人?这个时候?”

慎二疑惑地看向橙子,没人会在家还没整理好的时候邀请客人上门吧。

“我今天没预约,不会是你家人派来找你的吧?”橙子也是一头雾水。

“怎么可能?又不是没有手机。”

“也对,现在通讯方便了,那会是谁呢?”

不仅是慎二,在座的每个人都配备了手机,还是不走地面基站,直接走卫星信号的定制手机。

不管怎么样,既然是敲门,来人应该没有敌意,在第二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橙子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青年男人,20岁上下,黑色的鸡心领毛衣,深灰色的长裤,除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没有其他的装饰,与越来越追逐潮流,追求个性的年轻人相比,他看上去十分普通。

橙子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以眼神询问慎二,后者也表示不认识。

就在橙子开口询问之际,陌生的男人已经先一步开口。

“请问,苍崎橙子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声音很温和,虽然没什么让人一下子就记住的特质,却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仿佛是春日午后的阳光。

“找我?”橙子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道。

“是的。”男人笑了,笑容中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我看了您在画廊的展品,对那件展品十分在意......”

“单单为了那样就来到了这里?”橙子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嗯,算是吧。”

男人点了点头,坦然的态度引起了橙子的兴趣。

“虽然不知道是展品的哪个地方吸引了你,但你是第一个因为展品直接来见我的人喔。除了熟人,这里顶多也就是快递员过来送货而已。”

“是嘛...”男人歉意地鞠了一躬,“贸然拜访,真是抱歉。”

男人不自觉移向一侧的目光,让橙子知道了他所中意的到底是哪一件作品。

工房才刚刚打扫干净,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搬进来,橙子的行李就这么堆在走廊上,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件坐在椅子上的人偶。

人偶塑造的是一位典型的东方少女,头发不长不短,刚好可以遮住发梢,脸型小巧,精致的容貌消弭了性别,搭配上纤瘦的,与丰满无关的身体,让人很难认出她到底是男还是女。

“你是因为看了那具人偶才来的吧。”

“是,是的,不好意思,我正想说这个。”橙子的敏锐,让男人有些微的不知所措。

“没关系的,你能中意她,我很高兴。不过呢...偶尔也有些人对人偶过于着迷,只是着迷于造型的话倒也罢了,但有些人却被里面的东西迷住了——人偶的内部,空空如也的‘空’。”

橙子的语气从轻松开始转为严肃,眼神谈不上凌厉,却自有一份震慑人心。

“我不认为你的眼睛只是在盯着人偶的外表,这个年纪就被‘空’的东西吸引住了,可不是件值得称赞的事情。像你这样的孩子,过于接近那种东西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请回吧——”

“不,我...”

橙子不给男人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就要关上大门。

“等一下,橙子姐。”

一只手及时扶在门框上,阻止了橙子的动作。

“来都来了,总该让人把话说完吧,毕竟是搬家后的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就这么把人赶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你啊......”橙子苦恼地让到一边,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只有慎二。

“请进吧,这位先生,这里还没整理好,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怠慢了。”慎二对着男人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不敢,不敢。”男人连声说着,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间还未开张的事务所。

“说吧,来找橙子小姐到底有什么事?想要购买那件人偶吗?”慎二问道,莫名的亲切态度让熟悉他的橙子、樱、藤乃感到一阵违和。

“不是。”男人摇头。

“那么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让你心动的作品?”

“也不是。”男人还是摇头。

“那你是想——?”

不知是被这份亲切感染,还是捕捉到了隐藏在眼神深处的戏谑。这个男人看了眼空空荡荡的事务所,接着像是下定决心般抓住自己的胸口,毅然决然地说道:

“那个,能否让我成为这间事务所的雇员呢?”

“咦?”倚在门边上的橙子头一歪,眼镜差点掉了下来。

安静旁观的藤乃和樱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没记错的话,橙子应该没有发过招聘启事。

“抱歉,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慎二确认道。

“我想成为这间事务所的雇员。”男人再次对着橙子鞠躬,“突然说出这种话实在抱歉,天色已晚,我也不强求您今天就做出答复,我会改日再来拜访,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没想到你会来这一出,老实说我很吃惊。你要做业务员,或者想学习如何制作人偶?还是说,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可以成为我·这·边·的弟子——”

橙子按住眼镜,加重了几个字的音量,透出不一样气息的橙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

这间被选定为第二工房兼事务所的大楼外铺设有强力的复合结界,不仅有慎二第一次踏入这里的隐蔽、驱离效果,还编入了定向感知和对一定程度的对神秘压制,这是橙子通过对原初卢恩的学习开发出的最新成果。

能找到并进入到这间事务所的男人不太可能是个普通人,橙子要通过自己的魔眼,还有结界的感知效果观察这个男人的真心。

就这么看了三秒,橙子突然推上眼镜,异样的气息随之散去。

“——你才不会那样想的吧,忘掉吧,当我没说。”

“哦,哦~”男人本能地松了口气。

“总而言之!对于没有预约就非法入侵的应聘者,我本该直接拒绝。不过我呢,对你产生了一些兴趣,明天再来吧,就给你一次面试机会。”

“好的!”男人顿时喜形于色。

“在此之前,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干也,黑桐干也,请多多指教。”

“果然是你。”

慎二眯起眼睛,嘴角弯起一丝了然的微笑。

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空之境界》。

第二十章 黑桐干也(下)

黑桐干也,里·横走四天王之一,代号“出入根源”,型月经典作品《空之境界》男主角,也是型月旗下所有作品的男主角中最普通的一个,没有魔术资质,也没有特殊血统,更没有异能。和其他那些天赋非凡或者自带外挂的主角相比,他是真正的普通,他的起源就是“贯彻普通到底,比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却成了型月世界中读者认同度最高的男主角。在这个越来越充斥着“XXX是我老婆”“XXX是我老公”这种言论的二次元死宅圈,想要拆散他和他的CP的人是最少的。慎二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不负责任地YY过很多人,但这一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有的只是满满的祝福。

因此,他这三年多以来从没有想过要在观布子市做些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干扰了两人的姻缘。而选择在5月份结束旅行,也是为了让橙子回到观布子市,保障剧情不出现偏差,保障这两个人能顺利的走到一起。

这就是慎二的私心。虽然他是穿越者,有能力拯救一些人,但不代表这是他的义务。人都是自私的,慎二也不例外。他愿意去和他感兴趣的人接触,他愿意去弥补前世的遗憾,可对于某些人和事,他实在是没有感觉,懒得插手也在情理之中。

而黑桐干也,就是他为数不多的感兴趣的男人之一。

等到黑桐干也离开,慎二晃悠着关上门,看着正在点烟的橙子问道:“为什么要给他面试的机会?”

橙子斜了慎二一眼,嘴唇打开一丝缝隙,吐出一头烟气,这才说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他并非魔术师,却能穿过我的结界来到这里,让人稍微有些在意,是吧?”

“不止如此,还有一点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

“哪一点?”

慎二笑而不答,转向樱和藤乃:“你们看出来了没?”

樱先回答:“因为他姓黑桐吗?会不会是鲜花姐姐的朋友?”

黑桐鲜花,黑桐干也的妹妹,去年因为共同被卷入一起猎奇杀人案与橙子、樱、藤乃相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结下了一份不浅的友谊,至今还有通讯上的往来。

不过慎二并没有见过黑桐鲜花,猎奇杀人案的时候他因为肯尼斯的治疗到了一个关键期,被羽斯缇萨临时叫回冬木市充当充电宝,即备用魔力源,以至于缘悭一面,所以慎二的答案是:

“很遗憾,答错了。”

藤乃想了想,说道:“找到这里这件事本身?”

“Bingo,回答正确,加十分。”慎二打了个响指,“这里,你才拿到这幢大楼的产权才久?有几个人知道你住在这里?这里面似乎没有姓黑桐的吧。”

慎二指出的正是黑桐干也唯一的能力或者说强项,强大的资讯收集能力。当然,不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只是特长,就像是有人擅长唱歌,有人画画画得好一样。

据慎二所知,干也在这一方面比专业的私家侦探还要强大,在《空之境界》“矛盾螺旋”这一章中他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将一栋公寓的建筑设计图,建筑期间,建筑相关人员名单,水管道配置,住户家族构成,工作地点,前家庭住址等信息整理成册。如果他去开侦探事务所,一定会成为业界的有名人。

“探求者的才能......吗?”

橙子曾将人类大致分为两个系统和两种属性,即创造者与探求者,使用者与破坏者,而干也的资讯收集能力就属于典型的探求者。

“到底有多强,明天试一试就知道了,正好有一个委托需要跑遍整个观布子市,你又不愿意帮忙。”

“没办法。”慎二一摊手,“因为明天要帮藤乃办礼园女子学园高中部的转校手续啊,顺便还要看看能不能帮小樱申请个交流借读之类的。”

既然橙子选择在观布子市建立第二工房,证明她不会在短时间内离开。藤乃身为橙子的弟子,自然要留在这里继续跟着橙子学习。藤乃今年16岁,正是该上高中的年纪,虽说有橙子这样出色的老师教导,藤乃的知识储备不会落后于同龄人,但一些社会性,常识性的知识橙子不一定能顾及到,仍然需要通过学校来获取。

礼园女子学院声名在外,在东京都地区的女校中也能够排入前三。更有趣的是,这不是一所普通的女子学校,这是《空之境界》故事链中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点,里面的学生和从中毕业出来的校友有很多很有意思的怪人,藤乃的老师橙子也是这所学院的毕业生。

在这里上学,既可以体会普通的高中生活,又不会远离神秘,而且还没什么危险,真是最适合藤乃读书的地方。

樱也是同理,校园生活是人的成长期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慎二希望樱能够留下各种美好的回忆。

而慎二也需要单独行动的时间,有些事情要调查,有些事情要布置,还有些定期联络要做。

橙子当然知道慎二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过是随口抱怨,没有真的在意。

“不说这个了,反正现在有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我们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吧。”

“赞成。”樱高高举手,忙了一整天,中午只是随便吃了点,她真的饿了。

“那么出发,海鲜自助走起。”慎二左手牵着小樱,右手拉着藤乃,对着橙子说道,“今天状态如何?”

“哼哼,状态完全。”橙子自信空前,“今天一定要破掉那个笨蛋妹妹的记录,日本的大食王者里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苍崎橙子。”

呃,虽然和橙子匀称姣好的身材有些不相符,但她确实非常能吃,是名副其实的大胃王,而且怎么吃都吃不胖,这是天生的,和魔术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橙子的妹妹苍崎青子也和姐姐拥有同样的食量和体质,两人经常在这方面展开明争暗斗,这在日本的餐饮业中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据说某地下盘口已经开出了赌局,赌姐妹两人谁更能吃。

警告——

警告——

警告——

该赌局决不能被当事人知道,否则将会迎来“火箭百连发”以及“人偶军团”的联合打击。

PS:橙子和青子都是烧肉大帝都大胃王记录的保持者,没的说,就是能吃,不知道和呆毛王比起来谁更能吃。

第二十一章 说出你的故事.jpg

一九九八年,六月。

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又过了三年零六个月。

距离黑桐干也擅自闯入橙子尚未正式开张的事务所“伽蓝之堂”后差不过过了一个月。目前,干也已经成功成为“伽蓝之堂”的员工,也是除了所长橙子外唯一的一名的正式员工。

挂着有偿兼职之名的樱和藤乃并不知道这位永远都很温和,貌似从来不会生气的好好先生是否心中有过后悔。毕竟这里根本算不上一家正规的公司,没有在任何政府部门登记过,也没有一张的法律意义上的证照。干也所在意的人偶也没有特定的原型,只是橙子灵感来了的偶然雕琢。而干也本人为了在这里工作已经从好不容易考上的一流大学退学,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几乎决裂,站在普通人的视角,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干也的内心大概只有站在上帝视角的慎二能够读懂一二,也正因如此,经常出入事务所的几人中,就属慎二和干也的关系最好,尽管两人年龄差了整整十岁。

“慎二,你又熬夜了吧。”

正在茶几上整理文件的干也对着躺在对面沙发上的慎二说道,语气里一半关心,一半数落。

“啊,是啊。”慎二懒洋洋地望着天花板,“有空的话帮我泡杯咖啡,越浓越好。”

“未成年人不能喝——”干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会听,我也知道不能把你当普通的未成年人对待,但你多少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吧。”

“别管他,这家伙就是连续熬几夜也不会有事。”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橙子扬了扬手,“他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算人类了。对了,我也要一杯咖啡,谢谢。没有工作,真是闲啊。”

“那个,橙子小姐。”干也的无可奈何上升到了叹息的程度,“就算没有工作,我要做的事业一大堆啊,比如总结事务所的收支状况什么的。”

“那是你自己要做的吧,我可是闲得慌。”橙子毫无干劲。

慎二翻了个身,看着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称得上是好友的男性:“干也啊,听我一句劝,其他的事情就算了,财务总结什么就别做了,反正到手的钱很快就会花出去。你只要盯紧收入,然后事先截取你的工资,免得某个能挣更能花的败家女发不出工资。”

“呃,这样是违法的吧。”干也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这里是地下的事务所,不受法律保护。”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橙子的不满。

“难得天气这么好,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就我这现在这状态,估计也吵不过你。”

所谓的吵架不仅仅是动嘴,有时候也会上升至动手,不过两人都保持着一个的默契,橙子不会动用人偶,慎二也不会使用宝具,只使用卢恩魔术对决。

“喔?怎么回事?”橙子支起身体,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好奇,这个小混蛋主动退让的次数可不多。

“最近在调查点在意的事情,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慎二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要我帮忙吗?调查方面我还是有点自信的。”在座的三人会主动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也就只有干也这个老好人了。

“好意心领了,不过我在调查的事情比较危险,你还是不要介入比较好,免得受到伤害。”

如果不是这样,慎二会放着干也这个调查专家不用?要知道在前世,这一位可是被称为“黑桐谷歌”的人型搜索引擎啊。

“这样啊,那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我会小心。”

和干也相处久了就能发现这一个看似普通的青年身上隐藏着许多闪光点,除了脾气好,和谁都能很好的相处,还有就是对于非常识的强大接受力。

换成其他人听到慎二这种回答,一定不会这么平静,估计这也是他以普通之身在神秘侧还能生活得这么轻松自在得原因之一吧。

“你就别担心他了,别看这家伙只有这点大,但他发起疯来,整个日本没几个人能挡住他,你该提醒他别闹得太大。”橙子毫不留情地揭穿慎二的老底。

慎二也不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其中就有你,橙子姐。”

“我又不能真的对你动手。”橙子没好气地回答道,“你可是我的债主。”

“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

“那叫声大爷来听听。”

“你是女性,应该叫大娘。”

“呃,这个称呼对女性太恶意了,还是算了吧。”橙子华丽地败退,转移话题,“说起来,黑桐,你去看望你那个朋友了吧,怎么样?”

干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嗯,她一点都没变...那个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怎么说?”橙子来了兴趣。

“这个嘛...因为她的身体好像在两年中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完全停止了成长一样。嘛,确实让人一时难以相信呢。”

橙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只有死了的生物才会停止成长,不,就算是死者也会随着腐坏这种成长,会动但不会成长的东西,只有你不久前不小心启动的自动人偶了。”

“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干也低着头,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她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年龄增长的迹象。”

捕捉到干也异常的橙子轻轻推了下眼镜:“怎么了?你那个表情与其说是担心睡着的朋友,倒像是在想别的事啊。”

“嗯,是有点。”干也没有否认,“我有时会想,式,她是不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什么的。”

“朋友呢,朋友呢。”慎二眼睛猛眨,看得干也一阵不自在。

橙子也配合着露出戏谑的笑容:“看来有故事啊,好,机会难得,就说出来给我解解闷吧。”

“您真的只是想解闷吧,我拒绝。”干也扭头,避开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橙子小姐这种大条的地方很成问题啊。”

“什么嘛,是你先提起这件事来的啊,快给我说!”橙子不满地敲了敲桌子,“我也不是感兴趣才问的,鲜花那家伙总是在打电话的时候提到式这个名字。我要是连她是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的话,不就没法接话了吗。”

“我之前就想说了,鲜花她可是很纯洁的,您可别教坏她,她可正是不安分的年纪呢。”

听了干也的话,橙子嘴角的戏谑更浓了:“鲜花,很,纯洁,呵呵,那也算是纯洁吧。嘛,兄妹的问题我不介入啦,你先去泡咖啡,我们慢慢聊。”

接下来,就是黑桐干也的讲故事时间。

PS:关于式姐的问题,我提一点,式是男女双重人格,干也是先攻略了男性的织,才跟着攻略了女性的式,男男——抱歉,本书拒绝传播GAYGAY的气息。至于干也嘛,看过《空之境界》的都知道,他表示虽然式是女孩子更好,但如果是男人他也不介意——没有这个觉悟,谁敢抢式姐?

PS2:现在起点貌似搞了一个什么粉丝节,可以给书友加一个统一的称号,你们说用什么称号比较好?大家集思广益。奸少只有一个要求,别想奸少的好友《美食猎人》的作者紫蓝色的猪那样给书友起“猪仔”这样的称号就行,还有奸少像奸少自己这样脑子一抽弄出来的笔名也是禁止的。

哎呀,奸少难得引爆一回书评区啊。

托大人气式姐的福,书评区瞬间就引爆了,好久没那么热闹了,让奸少觉得看书的人还是不少的嘛,甚为欣慰,借此机会叨两句。

首先,有书友说了讨厌画女说男的问题,嗯,其实奸少也讨厌,可问题是蘑菇就这么干了,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只能认了。两仪式的半身织是蘑菇画女说男的先河,未那都叫织爸爸了,还能怎样?其后嘛——什么阿福啊,迪昂啊,反正奸少就是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处理。

其次呢,纠正一位书友的说法,214是两仪式,215指代根源式源于FGO的空境活动,可看作根源式,至于织,抱歉,你死得早,没人权。而两仪式这一存在非常特殊,是由两仪家复合人格制做出联通根源技术之大成,式和织是灵魂和精神,就像是太极图分阴阳的关系,根源式是两仪式的肉体上所携带的人格,具体定义非常晦涩,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去读原文,奸少至今都没法很好的说明。

顺带纠正一下,根源式不是官方称呼,而是约定俗成的说法,官方的称呼是式和织,而使用两仪式全称之时代指根源式,但因为这样写很麻烦,所以使用约定俗成的说法、

总之,式处理方式就这样了,不满也好,满意也好都可以发表意见,寄刀片也欢迎,就是请注意言辞不要太激烈,否则奸少会开启和谐模式。

然后说一下有些读者关心的这也不拆,那也不拆,二爷岂不是太孤单了。

这么想大可不必,奸少拆CP还是很熟练的,比如上一本书上来就拆罗爷和莉夏的CP,再拆提妲和阿加特的CP,本书已经拆掉了士郎和Saber的CP,真的月厨大概也能看出来,公主和志贵也没戏了,四大女主已拆其二。

此外,型月里可爱的女性角色那么多。

已经登场的师匠、呆毛、伊莉雅、樱、凛、藤乃等等不算。

未登场的还有公主,希耶尔,罗蕾莱雅,巫条雾绘,远野秋叶,琥珀翡翠姐妹,卡莲,紫苑,莉兹拜斐,弓冢五月,美杜莎,美狄亚,阿塔兰忒,赛米拉米斯等等等等,具体女性从者名单请去FGOIKI看英灵图鉴,

完全不用担心慎二没妞可泡好吗。当然也不会全泡了。

最后,请大家继续支持奸少,奸少会努力将心中的世界呈献给大家。

第二十二章 男孩遇见女孩

这是一个主题有些老套的故事,男孩遇见女孩。

男孩,名叫黑桐干也。

一九九五年某一天,观布子市下起了一场多年未遇的大雪。

在雪夜之中,那本该灰暗却被染白的黑暗中,男孩邂逅了一个身着和服的女孩。

只是一眼,只是一瞬间,男孩沦陷了,从此以后他再也忘不掉女孩的身影。

在不久后,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男孩又一次见到了让她难忘的女孩。他惊喜地发现,女孩原来和他在同一所学校,还在同一个班级。

他知道了女孩的名字,一个有些怪怪的,却让他铭记终生的名字——两仪式。

她有着中性又绮礼的容貌,总是穿着和服上学,虽然总是一言不发,但那种与年龄不符的行为和沉静安稳的态度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不过,这位奇怪的少女总是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总是固执地远离他人,仿佛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学校里知名的却无人搭理的异类——除了他。

普普通通的男孩第一次展现出了他那不普通的韧性。

你远离,我靠近。

你拒绝,我就再来。

即使你躲着我,我也会找到你。

就算你说会杀了我,我还是会待在你的身边。

男孩就这么不屈不挠地接近着女孩,她就像是他的一切。

不知道是女孩被男孩打动了,还是发现所有的抗拒只是徒劳,慢慢地,男孩与女孩的关系越来越近,成了很要好的朋友,甚至有很多人认为他们在交往。

男孩知道了女孩的背景,知道了她背后的那个不寻常的家族,知道了她和她的姓氏一样有着两个人格。

太极生两仪,一阴,一阳,式为阴性、女性的人格以及肯定之心;与式日文发音相同,中文写法不同的织是阳性、男性的人格,代表着否定之心。

两者相互独立,又相互联通,宛如阴阳咬合成双鱼的太极图。

很多人都会对这样的存在方式感到不适应,乃至恶心,但男孩没有,一点都没有,完全不介意和他在一起的是式还是织。

两个人就这样自然地,旁若无人地相处,没有告白,不像是恋人,可又比普通的友人更加的亲密,算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嘛,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无论是干也还是式、织都不会在意,因为在彼此的眼里,对方是特别的存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两个人大概会这么一直做同学,一起长大,最后走到一起,平静地结婚,走完一生。

但女孩自身异常的存在,注定了女孩的命运不会平静,连带着与他一起男孩也要经历不同寻常的人生。

和平的观布子市发生了连环猎奇杀人案,在不久后的一天,男孩通过自己做警察的叔叔得知了案发现场留有他所在的学校的校徽。

其后在第六名受害者出现的第二天,男孩看到了女孩手上的伤,联想到女孩曾说过的她有杀人冲动的言论,男孩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又过了几天,男孩在女孩家的附近了看到了女孩,也看到了第七名受害者,女孩就这么站在血泊之中,素雅的和服被鲜红的血液沾染,散发着一种残虐的美丽。

血腥味带来的恶心,黑暗风格的一幕带来的震撼,以及难以置信的事实所带来的冲击,让男孩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警察局。

面对警察的询问,男孩选择隐瞒真相,什么都没有说,但与此同时,男孩开始每夜每夜地守候在女孩家的门前,看着女孩房间。

而发现了这一点的女孩也对男孩的行为听之任之,甚至阻止家人准备赶走男孩的举动。

第二天,女孩去问男孩为什么还是愿意接近她。

男孩只是笑着回答,因为相信。

他只是看见女孩在案发现场,并没有看见女孩杀人,他相信这个名为两仪式的女孩,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从那天开始,女孩完全无视了男孩,而男孩也没有主动和女孩搭话,不过他仍是在每天晚上守候在女孩的窗外。

为了调查真相?

为了查出真凶?

不是那样的,如果处于这样的目的,男孩脸上的笑容不会这样的柔和,不会是这样充满信任。

他是为了确认她的清白才站在那里,而确认了她没有在夜里外出才会露出那样的让人安心的笑容。

而那份笑容正是让吸引女孩,也让女孩感觉到不安的根源。

女孩受不了内心的那份难以理解的越来越高昂的感情,和男孩坦白,说自己就是那个杀人犯。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动摇男孩脸上的笑容和信任。

女孩第一次露出歇斯底里的表情:“你理解我什么,又相信我什么?”

男孩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柔和:“没有根据,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要一直相信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女孩好不容易树立起心墙摇摇欲坠,她低着头,让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小声说了一句:“你是个笨蛋。”

男孩依然在笑:“嗯,经常被你这么说。”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又回到了平和的日常。

然而这只是男孩的错觉,在晚上,履行与女孩的继续监视的约定的时候。

女孩换上了一身与平日不同的鲜红和服走出了家门,像是发了疯似的拿着一把小刀刺向男孩。

她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男孩不想死,女孩固执地,仿佛是为了维护自身存在一般的气势想要杀了他。

最后女孩将男孩按倒在地,用刀抵住男孩的喉咙,脸上带着仿佛是哭泣面具的表情,轻轻说着:

“我要杀死你。”

男孩最终没有死,因为女孩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中年男人阻止。

在紧接着的女孩与中年男人的交战中,女孩也在下意识地回避杀人,男孩猜得没有错,女孩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犯。

那个男人点出了女孩想要杀男孩的动机,不是为了生存,更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为了逃避。

女孩真的逃了,不停地逃。

男孩去追,拼命的追。

可就在男孩即将追到女孩的前一刻,女孩被一辆路过的汽车撞飞,一昏迷就是两年。

两年来,男孩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女孩身边,定期去探望她,照顾她。

某一天,男孩在一次展会上偶然看见了和女孩非常相似的人偶,于是他顺着人偶师在展会留下的信息找到了位于某间烂尾楼内的地下事务所。

男孩从所在的大学退学,成为了事务所的雇员,正对着事务所的所长和他的朋友们讲述他和女孩的故事。

第二十三章 两仪

“——这就是我和式的故事,虽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干也的语气和平时没有多少区别,但橙子和慎二都能听出那隐藏在平静外表和温和语气之下的深情和坚守。

正是因为这样,慎二才对发自内心的祝福他,橙子这种不在意俗世和俗事的人才会愿意为这样一个普通人提供帮助,而且几乎是无偿的。

“然后他就停止了成长么?”橙子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根据我的认知,身体完全固定的方式只有成为死徒,但听你描述又不像。”慎二一扫脸上的倦色,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死徒,吸血种的一个分类。

吸血种主要被分成两个大类即“真祖”和“死徒”。

“真祖”是先天的吸血种,从诞生开始就是和人类不一样的物种,是吸血鬼中特殊的存在。

他们是这颗星球为了约束人类直接创造出的物种,可以说是自然触觉般的存在,近似于古代的“精灵”或者比人类历史更早的“原初神灵”。

值得一提的是,“真祖”对血液并没有生理上的需求。他们会被划分入吸血鬼是因为他们从诞生之初就存在着某种缺陷,这种缺陷就是吸血冲动。所有的真祖都渴望吸取其应当约束的对象“人类”的血,血液对于“真祖”就像是毒品对于“人类”,一旦吸食,就很难抗拒这种诱惑,只能不断吸血,填补心灵上的渴求。

“死徒”是后天的吸血种,也是各种传说故事中吸血鬼的原型,世界上大多数吸血种都是死徒。

死徒基本是人类经过某些过程演化而成。有的是被“真祖”吸血后而成的“已死之徒”,有的是魔术师为了延长寿命,通过特殊的仪式转变而成。

不管是哪一种,一旦成为“死徒”就意味着存在形式的改变。成为“死徒”的那一刻起,身体就已经陷入类似死亡的状态,因此不会再成长。为了维持几近永恒的身体,“死徒”必须要定期吸血,就如同人类进食,这是生存的本能,无法违逆。

“是啊,如果是成为了死徒,早该起来吸血了,不可能在床上躺两年。”

橙子对于慎二的说法表示认可。

“那她的名字怎么写,汉字写成的一个字对吧。”

“她叫式,算式的式,这怎么了吗?”干也略有些疑惑地凌空比划。

“式神的式,姓氏又是两仪,这也太完美了啊。”橙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口中喃喃自语。

“怎么,你有兴趣?”慎二若有所指地问道。

“是啊,我很感兴趣,你呢?”橙子坦然承认。

“我也有点兴趣,嘛,既然你准备介入我就不去操那心了,本来手边的事情就一堆。对了,要是发现什么,记得和我一声。”

尽管表现得很随意,橙子却依旧察觉到慎二眉眼之间的一丝不寻常。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慎二不自觉地挠了挠头:“算是吧,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情报来源也算不上可靠,还是不说了,免得影响你的判断。”

“总觉得你在隐瞒什么。算了,医院是在郊外吧,我这就过去看看。”

得到干也的肯定答复后,橙子抓起外套,风风火火地往门外走。

橙子离开的同时,干也放开手中的文件,与慎二大眼对小眼。

“式......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正确的说不是问题,而是特异性。”

对于干也的敏锐,慎二并不意外。

“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你的女友不是普通人,而是类似我和橙子小姐这样的存在。”

“嗯,我知道的。”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他不在乎。

“这样的人,一生都不可能平静,你做好觉悟了吗?黑桐干也。”

“觉悟什么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做好,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她,相信她。”

干也的笑容温醇,如同是一坛老酒,散发着时间积淀下来的沉醉。

“那就足够了,永远不要忘记你今天说的话。”慎二用力拍了拍干也的肩膀,“要知道两仪式的特异,必须先要了解两仪家的秘密,这方面我所掌握的情报非常有限且猜测的部分居多,能告诉你的只有两仪家是‘四大退魔家族’之一,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调查。”

“四大退魔家族,是吗?”干也立刻拿出随身的笔记本,记录下来。

“鉴于两仪家这么多年也没干涉你和两仪式之间的交往,他们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还是要适可而止,如果他们对你发出警告,你就立刻收手。”

“明白。”

“还有,把这个带上。”

慎二说着从储存符文石的腰包中取出三枚符文石。

“方形的可以给你提供五分钟的保护;三角形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你的身体机能,让你跑得更快;圆形的是求援信号,遇到危险看情况捏碎。毕竟是我让你去调查的,总该保障你的安全。”

“非常感谢。”干也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翼翼地收好符文石。

“不必道谢,我正好有事拜托你。你在调查两仪家的时候顺带给我查一查另外三家的情报。‘四大退魔世家’,两仪、巫净、浅神、七夜。”

“浅神?”

“就是藤乃出身的家族,这个家族在三年前破产后就销声匿迹了,你只要帮我留意下他们到底去哪里就行。另外两个家族你稍微多费点心,注意,只是稍微,别太深入,给你定个底限——调查只能在观布子市内,如果需要到外地去就到此为止。”

“知道了。”

干也做事很有分寸,如果不是和式有关的事情,从来不会逞强。

“我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橙子姐那边我来打招呼,事务所的工作我也会暂时接手。”

五分钟后,偌大的事务所只剩下慎二一人,他把唯一用来对外联络的电话转移到茶几上,又躺回了茶几,双眼半睁半闭,目无焦距。

“两仪式吗?两仪式啊.....太极生两仪,两仪分阴阳,阴极生阳,阳极生阴,自成矛盾的螺旋,本就是最完美的算式。相比之下,某个只有单一人格的人就要差上一些了。”

“呵呵,蘑菇......对shiki这个名字还真是偏爱呢。”

PS:原初的神灵是星球意志的衍生,和真祖的概念没有区别。

PS2:上一章有读者认为那是挑衅,那真不是挑衅。只是干也和式之间的感情必须要有个交待,蘑菇花了那么多笔墨刻画的,奸少一点不提才会觉得突兀啊。

第二十四章 幽灵(均订1300加更)

当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将自己生活的地方进行功能性的划分。小到家里的衣橱书柜,大到城市的住宅区、商业区、办公区。

不同的区域有着不同的风格,观布子市的办公区最大的风格就是井然有序。

楼群以整齐的以同样的高度并列在路边,临街的一面全是玻璃窗,在深夜之中静静地反射着月光,将楼群之下的街道映照出恍如怪人徘徊的影绘世界。

在最深处最为高大的影子,是一幢二十层高,外形如梯子般的建筑物。看来恍如细长的、一直延伸到月亮的塔。

塔的名字是巫条。

作为公寓的巫条大厦没有灯光。

这也难怪,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二点,明天又是工作日,住在其中的房客们大多是办公区的社畜们,不早点休息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明日的工作。

在这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还没有休息的,除了巡夜的警察,就只有另有所图的间桐慎二了。

最近几天,每一天晚上他都会来到这里,选一个可以看到巫条大厦楼顶的位置坐着或者躺着,坐上几个小时。当然不是闲着无聊,他只是在等,等待某个特殊存在的出现。

今夜,又是一无所获,有些失望的慎二离开长椅,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咖啡。

“还是没有出现吗?是我弄错了时间,还是......”

正在慎二准备离开的时候,人形的剪影浮上了视界。

并不是比喻,那个少女实实在在地浮着。

年龄推测在二十余岁。

如礼服般华美的白色衣裳,与长及腰部的黑发。

从装束中露出的手足纤细,更显示出这位女性的优雅。

细细的眉宇与带着冷淡的瞳,在美人中大概也可以被归类到美貌的一类。

风死寂下来。

夜晚空气的寒冷就目前的天气来说绝对是异常,如针般的寒意刺入了颈骨。

可慎二的内心不仅没有因为这寒意而降温,反而变得越来越热切。

“终于出现了。”

仿佛是庆祝一般挥了挥拳。

下一秒,灰色的斗篷罩住了他的身体,白色的羽鞋出现在他的脚下,承载着他的身体飞向天空,飞向那个仿佛想要摘取月亮的少女的身影。

近看之下,这个少女的身体透露出明显的不正常。

话虽如此,能否以衡量生命的年龄来评价幽灵本身还是个疑问。

虽然可以清楚地看见瘦削的脸颊,单薄的身体,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实感,宛如一团朦胧的雾气。

夜风吹过,少女的白色宽松长裙和黑色的长发却没有随风飘扬,依旧静静地贴合在少女的身上。她就像是海市蜃楼,又像是一个错觉,可望而不可及。

不过少女并不是什么海市蜃楼,也不是什么错觉,她是真实存在的,以类似灵体的形式,拥有丰富的和灵体打交道经验的慎二可以确认。

他上升到和少女同样的高度,与少女面对面。

“晚上好,今夜的月色真不错呢,要来杯咖啡吗?”

慎二说着拉把易拉罐递到少女眼前。

少女没有说话,飘摇的身姿中突然散发出动人心魄的魔力。

慎二不为所动:“别对我使用暗示,一来,你这点程度的暗示对我这没什么用;二来,我本来就在飞。”

少女似乎有些恐慌,身体漂浮着去往更高的地方。

“呃,不是说你想要人陪你一起飞吗?为什么看到我还要躲?难道我很可怕吗?”

慎二苦恼地叹了口气,雨鞋的羽翼一展,朝着少女追了过去。

“喂喂喂,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喝杯咖啡,顺带和你聊聊。”

少女一听,不仅没有停下,反而逃得更快了。

一场高空的追逐就这么展开了,幽灵般的少女逃,身披斗篷男孩追,这一追就是十几分钟。

渐渐地,慎二失去了继续追逐的耐心,大声喊道。

“快停下,再不停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

慎二一咬牙加大了魔力的输出,飞行速度再次提升。

在追上少女的瞬间,慎二的左手多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布袋。

“抱歉了,Kibisis!”话音刚落,束缚布袋的系扣突然松开,顿时,少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这股吸力并不是源于物理层面,而是源于灵魂层面,这股吸力没有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却让少女动弹不得,好似一只溺水的小动物,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布袋口彻底张开,吸力成倍增长,少女再也无法抵挡这股吸力,被吞入了布袋之中。

“如果你能配合一些,我就不用使用这个曾经盛放过美杜莎之首的魔袋了。”

慎二叹了口气,拴好布袋的系扣。

“记得你和两仪式在一家医院吧,飞得还真够远的。”

靠着月光辨别出方向,慎二朝着市郊飞去。

半小时,慎二打开了医院外墙的某扇窗户,降落在一间单人病房之中。

病房的床上,和被魔袋Kibisis捕捉的一模一样的少女吃力地坐起。

“是你...”

“是我。”慎二轻轻点头。

“你是我的敌人吗?”少女的表情与在天空中时不同,不仅没有恐慌,反而带着淡淡的喜悦。

“这要取决于你。如果你希望我成为你的敌人,我就是你的敌人,如果你希望成为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朋友?”少女似乎是受不了夜风,咳嗽两声,“我没有朋友。”

慎二体贴地拉上窗户:“没有可以变成有。”

“谢谢,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常常有人这么说——那么,你的答案呢,要和我成为朋友吗?”

“嗯。”少女想了十几秒,最终点了点头,“那就做朋友吧,我也想知道有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喜欢这个选择。既然是朋友,那我应该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慎二笑着具现出Kibisis,在少女有些惊恐的目光中解开了系扣,被封印其中的少女的幽灵从魔袋中脱离,绕着病床上的少女打着转。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间桐慎二,你呢。”

“雾绘,巫条雾绘。”

病床上,半空中,两位少女同时开口。

PS:书友的名字目前看到两个比较有趣的,一个叫服装商,一个叫丐帮。寓意很明显,衣服都烂了,那就是丐帮中人,而服装商就是为衣服烂的人做新衣服的,你们看哪个好?

第二十五章 巫条雾绘

翌日。

同样的上午,同样的事务所,同样的沙发,同样的人,还有同样的事件——讲故事。

不同的是讲故事的人变了,故事的主人公也变了,变成了一个少女。

故事并不复杂,也没有蕴含着多么深刻的感情,这只是一个缠绵病床很多年的少女的祈愿。

少女很早就没有了家人,在她患上不治之症而住院后没多久,她的父亲母亲和弟弟就因为一场事故失去了生命。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居住在医院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甚至忘记了到底在这里居住了多久。

少女成了这间医院的一个异类,即使出声也没有人听见,即使伸手出不到什么。她能做的,只有在病房中苟延残喘。

而陪伴着她的,是病房窗外的风景。春夏秋冬,为四季染色的树林,以及不断更迭的入退院的人们。

这是少女眼中唯一的风景,一年又一年,直到失去意识为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片风景永远地固定在了少女的心中,而少女也开始诅咒这一成不变的景色,诅咒外面的世界,又同时在憧憬,憧憬无边无际的天空。

因为天空,是没有边际的,或许在哪里的天空下存在着少女不讨厌的世界。

脑中的风景越来越清晰,眼睛所能看到的风景就越来越模糊。

当少女的视力下降到一个冰点的时候,少女发现自己多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漂浮在了空中。

不,少女多出的不仅是眼睛,而是身体。

病榻之上仰望着天空,天空之中俯瞰着大地,同一个人,同一个意识,却是两种不同的存在方式。

天空中的少女每夜每夜都会漂浮在空中,俯瞰着这座城市,她开始感到寂寞,想要有人陪着她一起俯瞰这片风景。

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一个男孩。

男孩说要成为她的朋友,会和天空中的她一起俯瞰风景,也会和地面上的她一起眺望着天空。

女孩名字是巫条雾绘,是《空之境界》第一章“俯瞰风景”的主角之一,是两仪式的对手之一,也是一个和浅上藤乃一样可怜的人。

男孩就是故事的讲述者——间桐慎二。

“原来如此...同一个意识,不同的容器,二重存在。看来这个巫条雾绘来自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这个家族很有可能是祈祷方面的专家,巫条这个姓,也许就是指不净的言代。”

橙子见多识广,只是通过慎二的只言片语就分析出了很多东西。

“而祈祷和诅咒某种意义上是相同的东西,这份特异就是祈求的答案。但是,只是祈求无法真正成为二重存在,看来是有人给了她另一个容器。慎二,你既然要打她的注意,就要小心这个人的存在。”

“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和那个人对上的准备了。”

这不仅是为了巫条雾绘,更是为了慎二自己,他要用这个人来测试自己的实力,测试自己三年来的成长。

感受到平静话语中隐藏的决心,橙子不再多说,只是问:“你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

“我想请你帮帮她。”

“怎么帮?治好她的身体。”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想请你解开她的心结。你知道的,我不擅长开导别人,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变成嘲讽打击了。”慎二自嘲一笑。

昨晚两人聊了很久,巫条雾绘也确实为慎二的到来感到高兴,但直到她的身体支撑不住慢慢睡去,慎二都没能解开她心中的两个结。

到底她是在漂浮还是在飞翔?

蝴蝶到底能不能追上蜻蜓?

“这个...漂浮和飞翔有区别吗?蝴蝶追上蜻蜓有意义吗?”干也表示完全摸不着头脑。

“对吧,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慎二像是找到知音般握住干也的手上下摇动,“漂和飞都是在空中移动,为什么要纠结这个?还有蜻蜓和蝴蝶,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啊。”

“唉,你们两个不懂女人心的家伙,真是没救了。”橙子叹息一声,“听好了,两个木头,巫条雾绘想要表达的不是物理层面的东西。”

“她真正想要的大概是逃走,逃出单调的病房,逃出单调的风景,逃出悲哀的命运。逃离分为两种,没有目的的逃走,以及有目的的逃走。前者是漂浮,后者就是飞翔,前者是死,后者是生。她的俯瞰风景到底属于哪一种,只有由她来决定。”

“而飞得慢的蝴蝶能不能追上飞得快的蜻蜓,就是她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岂不是很糟糕?”

“就是啊,蝴蝶怎么可能追得上蜻蜓。”。

橙子捂住脸,好不容易才从对两个笨蛋的无语情绪中解脱出来。

“如果是比速度,蝴蝶当然比不上蜻蜓,可这又不是什么竞速,蜻蜓就不能等一等蝴蝶吗。更夸张一点,你带着蝴蝶飞,是不是比蜻蜓还要快?归根结底,无论是蝴蝶还是蜻蜓都飞不过沧海,但如果有了船的帮助就可以飞越沧海,前往另一片天空。”

“怎么听起来越来越哲学?”慎二开始感到头疼。

“生存本就是一种哲学。”橙子顺手点燃一根烟,烟气的轨迹捉摸不定,“看来你短时间是想不明白了,巫条雾绘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对她的二重存在也有点兴趣。她是和两仪式在一家医院吧,顺带管一管也无所谓。不过,和意识以及灵魂方面有关的事情,你家的那位才是专家,有时间就让她过来一趟吧。”

“嗯,我尽快安排。”这种事情慎二自然不会推辞。

“话说回来,为什么总是遇到这样的特异的存在呢?还都是女性。两仪式、巫条雾绘、藤乃,还有——”橙子看了干也一眼,把“黑桐鲜花”这个名字咽了回去,那也是一个特异的存在。

“谁知道呢,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吧。”慎二发出一声感慨。虽然藤乃和雾绘是他带到橙子的面前,但他很清楚,即使没有他的介入,这两个人也会因为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与橙子的命运产生交集——

——在那个名为《空之境界》的故事中。

PS:为没有看过《空之境界》的朋友们大概说一下,蝴蝶和蜻蜓是《俯瞰风景》结束后,黑桐干也做的关于巫条雾绘的梦境。大意是一群蜻蜓忙碌地飞着,一只蝴蝶紧随在后,但是蜻蜓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慢下来。蝴蝶渐渐跟不上了,在即将从视界消失的那一瞬间,无力地落了下去——用以代指巫条雾绘的故事,巫条雾绘寻求的是能和她一起飞翔,能引领她飞翔的同伴,但在《俯瞰风景》的最后,她始终没有得到。即使用暗示引诱少女跳楼,让她们变成了幽灵,也没有注意到雾绘的存在。最后雾绘把主意打到了在病院里偶然看见的,并为之一见钟情的干也身上,她带走了干也的灵魂,然后就被式姐找上了。干也的普通对于异常的存在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式、藤乃、雾绘、鲜花以及白纯里绪都被干也所吸引,嗯,前四个是女的,最后一个是男的。(至于女儿两仪未那说要打败妈妈,抢走爸爸......呃,我们姑且无视吧。)

第二十六章 俯瞰风景

走出空无一人的走廊。

黑暗转为了昏暗。

城镇的夜景盈满了视界。

巫条大厦的楼顶毫无特别之处。

未经铺装的水泥地板,和围住周围的铁丝网。

除了方才式所处身的小屋上方的水塔外,没有什么遮挡视线的东西。

楼顶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装设。

但是,存在于那里的风景是异常的。

从比起周围的建筑物还要高上十层的楼顶上所看到的夜景,既绮丽又让人感到不安。如同登上细细的梯子顶端,向下界俯视一般。

一声肆无忌惮的呼喝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飞喽~飞喽~”

身披斗篷的男孩从大楼边缘纵身一跃,身形违背重力地在空中骋翔。

男孩的身上挂着一个纤瘦的少女,少女的脸紧紧贴着男孩的胸口,双眼紧闭似乎是有些害怕,及腰的长发随风飘扬,挠的男孩的脸一阵发痒。

男孩笑着说道:“不要害怕,睁开眼睛,夜景很漂亮哦。”

少女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又闭了起来,声音弱弱的,几乎听不见。

“我不需要睁眼,也能看见。”

在普通人无法看见的世界中,一道与少女一模一样的身影漂浮在空中,绕着这一对姿态亲密的男女旋转,旋转。

“灵体的视界和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男孩用下巴碰了碰少女的额头。

“真的?”

“真的。”

“那——”

少女终于睁开了眼睛,先是一丝丝,然后瞬间睁到了最大,男孩可以清晰看见少女收缩的瞳孔,清楚听见少女的惊呼。

“——啊!”

昏暗,如同光所照耀不到的深海一般的夜之城非常美丽,城镇中四处的灯光仿佛深海鱼在眨着眼。

如果说自己的视界中就是世界的全部的话。

在现在,世界确实已经陷入了沉睡。

尽管看来似乎会睡到永劫,但只是暂时的。

与眼前的街道相对照一般,夜空凛冽得引人注目。

若城市是深海的话,这一边只是纯粹的黑暗,群星如撒出去的宝石般在闪烁着。

“漂亮吗?”男孩调整了一下抱着少女的姿势,让她可以更好地欣赏夜景。

“嗯!”少女依旧沉浸在夜景所带来的震撼中,木木地点了点头。

“喜欢吗?”

“嗯!”

“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

男孩空出一只手,弹了下怀中说少女的额头,又伸手拉住在空中漂浮的另一位少女。

“而且,你所看见的只是这个世界的微不足道的角落而已,还有更多的美景等待你去发掘。”

“真的吗?比这个更加漂亮?”少女的两双眼睛,实体和灵体都在闪闪发亮。

“当然,观布子市太小了,下次带你去看首都东京的夜景,那才叫壮丽。尤其是中心区域,灯火通明,说是‘不夜城’一点都不夸张。”曾巡回日本一圈的男孩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那我一定努力的活下去,一定好好接受橙子小姐的治疗,你会带我去看吗?”少女的脸上满是憧憬。这份憧憬正是男孩想要看到的,也是他带着她出来夜游的真正目的。

男孩流露出一丝为难:“东京是没问题啦,等你的身体彻底康复了随时都可以。不过其他的地方就不一定了,毕竟我也有很多事要处理。”

“这样啊。”两张黯淡的脸一前一后地夹着男孩。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男孩又弹了弹少女的额头,“我不带你去,你可以自己去探索啊,身体好了,去哪里都可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带我去看你找到的美景。”

少女顿时转忧为喜:“嘿嘿,这样也不错。”

“那你得早点回去睡觉才行,没有体力,病一定好不了。”男孩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哄着少女。从身体年龄上看男孩无疑比女孩要小,但心理年龄,少女比男孩要小得多,甚至比少女自己的身体年龄都要小。

“嗯,那我们回去吧,慎二。”

“抓紧了,雾绘,后面的雾绘也抓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最高速度。”

羽鞋上的羽翼瞬间扩大三倍,魔力的激流在脚下生成,用斗篷罩住了少女病弱的身体,确保她不会被风压所影响,男孩大吼一声。

“目标,医院病房,间桐慎二,出击!!!”

“哦哦哦,飞喽,飞喽。”

少女的欢呼声与破风声一起回荡在观布子市的上空。

这个被病魔和命运折磨的悲哀少女终于找到了能和她一起飞翔的人,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那个只能俯瞰风景,不停祈祷,不停诅咒最后走向悲剧的少女终于迎来了新生。

接下来,只剩下一件事。

为少女拉好被子,亲眼看着她入睡的慎二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病房外的走廊,第一次用正常的方式离开少女居住的单人病房。

整条走廊已经彻底化为异界,普通人看到的只是走廊的风景,而拥有魔力之人会却会踏入一个由各种梵文组成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是最高等级的结界,与斯卡哈亲手布置的结界相比,所差的只有结界的数量和强度,技术上相差无几。

能布下这种结界的人类,在慎二的认知中只有一个。

“出来!”

伴随着一声轻喝,一枚红色符文迅速在空中成形,符文周围的空气开始燃烧,包裹着符文化作一颗火球沿着走廊笔直向前。

才飞行了几米,火球仿佛是碰到了一堵无形墙壁,顿时火星四溅,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被火焰撞击过的地方出现了不正常的扭曲。

声音、光、空气像是画师的调色盘,缓缓旋转,最后调和出一抹沉重的黑色。

扭曲的中心处伫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黑色的石碑,又恍如比夜还要深邃的影子。

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把守住通向楼梯的唯一通路,一脸严肃,却又带着无法忍受的苦恼。

抬起头,目光穿过10米的距离,定格在慎二的脸上。

仅仅是一个动作,大厅的空气便为之一变。

缓和的大气开始变得粘稠,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所谓的空气为之冻结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慎二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拗口的名字。

“荒耶宗莲!”

第二十七章 荒耶宗莲

荒耶宗莲,《空之境界》一系列故事中最大的幕后黑手,除了“未来福音”这一章节,其他每一个章节都有此人的影子。

因为慎二的介入得以改变命运浅神藤乃和巫条雾绘,以及未曾谋面的白纯里绪、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臙条巴、玄雾皋月等人都是此人的棋子。

荒耶宗莲生于200多年前,经过了那个科技飞速发展却又极为动荡的年代后,他了解到永远无法拯救每个人的事实,转而开始收集死亡,记录死亡,并为此想要打开通往‘根源’的通道,只不过每次都失败了。

这一次他盯上了两仪式,想要通过得到天生就连通着根源的两仪式身体进而抵达‘根源’。而藤乃、雾绘等人正是荒耶选定的,用于刺激两仪式觉醒,使两仪式察觉到自己的本质的祭品。

藤乃还好一些,在她成为荒耶的棋子前就被慎二带走,托庇于橙子的门下。雾绘则不同,她从很早的时候就被荒耶盯上了,她的家人死后,维持生命所需的高额医药费都是由家族的旧友,即荒耶宗莲支付。

想要改变雾绘成为祭品的命运,慎二早晚有一天要对上荒耶,只是没想到这个对决比预料之中还要早上一些。

慎二左手一震,一抹跳跃的银光从慎二的衣袖中滑落,是一把银色的弹弓。

“你——就是给予雾绘‘二重存在’的魔术师?”

“我只是实现她的愿望,引出她自身的素质。”

荒耶宗莲的声音与表情一样沉重苦闷的声音。

“没有所求吗?”慎二一边承受着十米开外极富压迫感的目光,一边收紧“神枪弓刀”的腕部固定带。

“相近的存在会相互吸引,同时又相互排斥,我的所求仅此而已。你呢?所求为何?年轻的魔术师。”

对着荒耶那张苦闷的脸,慎二耸了耸肩,走廊内几乎化为固态的空气不可思议地松弛下来。

“目前没有,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自我满足。”

每一个穿越者,尤其是熟悉世界的穿越者都会有和慎二类似的想法——

去拯救某个本该死亡的人。

去扭转某人的悲哀命运。

给予某个人不一样的人生。

然而,很少有人想过——

那个人真的需要拯救吗?

命运的悲哀由谁来定义?

不一样的人生是不是那个人想要的?

意识到了这些就会发现,这一切的行为的根源固然是出于善意,却也少不了自我满足的成分。

所以,慎二从不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他只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自利的人类罢了。

“自我满足?”不知道慎二特殊性的荒耶不理解慎二的想法。

“是啊。我想看到巫条雾绘恢复健康,我想看到巫条雾绘按照自己的意志去俯瞰风景,我希望巫条雾绘能够快乐地活下去。”慎二的态度毫无迷惘。

“这些愿望的背后又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有的只是愉悦,看到这样的巫条雾绘我会愉悦。”

“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理解不能。”荒耶脸上的苦恼愈加沉重,“就像我不能理解你的起源一样。”

最后的一句话真正引起了慎二的好奇心:“喔?我的起源是什么呢?”

是人皆有起源,而已知的,还活着的,能够精确判明某人起源的人只有眼前的荒耶宗莲。他不仅能够判明人类的起源,还掌握着“起源觉醒”之术。

“想知道的话,就尝试着让起源觉醒吧。”荒耶的声音里带着绕过了慎二的耳朵,直接烙印入内心,仿佛是带有强力暗示性的咒语。

“我拒绝。”慎二不为所动,“觉醒起源虽然会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本质,并取得不断由此而来的强大力量,但同时,我也无法抗拒由‘起源’带来的冲动——遵照某个定式而活,这样也未免太无趣了。”

用转世论来解释,起源就是轮回转世的源头,从起始就已决定的因,无论轮回转世多少次都不会改变。而起源一旦觉醒,原人就会被“起源”所吞噬。这是由于一般人类不足一百年以内生成的人格,无法覆盖由混沌创始已经存在的核心意义,所以必然会被这源自一切只因,即“根源”的方向性所支配。

虽说觉醒起源之人会取得的累积的前世,从而成为一个合万世存在的混合群体,因此得到累积而成的强大力量,但与被方向性支配的代价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因此,慎二从来没有想过去觉醒自己的起源。

对于慎二的选择,荒耶并不觉得意外:“你对‘起源’的了解是来自苍崎?这么说,你是她的弟子?”

苍崎是荒耶对于橙子的称呼,两人曾在伦敦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从他的话里不难看出,他对橙子的动向有所把握,在来见慎二之前也做了一定的调查。

“是或者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干涉巫条雾绘的人生。而你,也不希望我破坏你的谋划,对吧。”

“确实。”

慎二咧嘴一笑,荒耶宗莲眼睑低垂。

化为异界的走廊顿时被分为两个世界,一个天,一个地,一边流动变换,另一边压迫静止。

“我不会退让。”慎二的右手扣住一枚符文魔弹,放入“神枪弓刀”的网兜之中。

“我也不会。”荒耶宗莲迈步向前,每走一步,压迫力就更强一分。

“既然矛盾不可调和,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只能遵从古往今来最大的真理——”

慎二的弹弓弓弦绷紧,绞成弓弦的每一根胶管都携带者惊人的力量。

荒耶宗莲的脚下延伸出三个圆形的纹样,三个细长的圆环相互重叠,酷似描绘行星轨迹的图形,浮现在地面和空气之间。

“——成王败寇,拳头大的人说了算!”

话音落定,慎二松开右手,“符文魔弹”在弓弦的推动之下厉啸着撕裂空气,以堪比子弹的速度,带着赤裸裸的杀意直击荒耶宗莲的胸口。

在那之前,荒耶宗莲发出了声音。

“金刚!”

凄厉的破风声停止了,银色的魔弹被固定在了空中,紧接着是荒耶宗莲的第二次发声。

“肃!”

宽大的手掌用力握紧。

PS:对着麻婆说愉悦,真特么的带感。

第二十八章 间桐慎二VS荒耶宗莲

“——肃!”

荒耶宗莲将张开的手掌一下合了起来,仿佛是在捏碎什么东西。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用特殊材质所制造的“符文魔弹”受到了某种压迫,变成细碎的粉末向下散落。

那是眼睛无法看见的冲击,慎二在那一瞬间领悟到刚才的冲击的本质——眼下这个封闭的异界是荒耶宗莲制造的主场,他能够对这个封闭的空间进行的干涉,比如通过特殊的手势对准目标施加压力。

不过,慎二并没有因此感到惊慌。通过刚才的那一击,他已经看出荒耶宗莲对这里的掌控程度并没有上升到魔术工房的高度,看来这只是他临时准备的战场。

既然如此——符文魔弹的攻击还没有到此结束。

慎二空着的右手打个响指,魔弹的粉末突然爆发出了银色的光芒,星星点点,密密麻麻,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声响。

那是电流在空气中放射所引起的电火花,这么大数量的电火花意味着荒耶宗莲的身前张开了一张电网。

二十四衍生卢恩之“Thursaz”,别名“雷神之槌”,象征着雷电的力量,被荒耶宗莲捏碎的符文魔弹上附加的正是这样的一枚符文。

无孔不入的电流击穿了荒耶宗莲布下的无形障壁,在空气中描绘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

在轨迹延伸到荒耶宗莲身体的前一刻,这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第三次发声。

“王显!”

“蛇蝎!”

流动中断了,大气的流动,电子的流动都中断了。

荒耶宗莲的身周宛如一个封闭的静止空间,一切的流动都将停滞。

不能流动的电子无法成为电流,“Thursaz”引发的电网不攻自破。

见到自己的攻击被对手用这样的形式化解,慎二不由暗暗感叹:“最强结界师果然名不虚传。”

荒耶宗莲是魔术师中的一朵奇葩,作为魔术师来讲非常平凡,但制作结界方面拥有在世上屈指可数的技术,代表作品为“六道境界”,用来阻挡慎二攻击的就是其中三道。

“金刚”防御,“王显”停滞,“蛇蝎”封闭。

紧接着,第四道结界崭露峥嵘。

“不俱!”

以平面结构张开的圆形突然变得立体,延伸出一条条由魔力构成的线,像是蜘蛛捕食猎物的网。

这个猎物,就是不远处的间桐慎二。

慎二身体半蹲,右手触及地面。

“EIHAZ!”

符文中蕴含的保护之力解放,“不俱”结界所产生的蛛网无法进入“EIHAZ”的范围,只能在外围游走。

“原初卢恩?”荒耶宗莲的严肃表情终于被打破,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波动,“她在卢恩魔术的解析上又有了新的进展吗?”

“可笑的问题。”

银色弹弓分叉处生出魔力刀刃。魔力刀刃在物理层面上和普通的钢刀铁剑没什么区别,但对于魔力编织之物却是不亚于倚天剑、屠龙刀这样的神兵利器。

手起刀落,拥有束缚之力,由“不俱”结界生成的蛛网一分为二。

“就连你这个‘起源’为‘静止’的老古董都在成长,橙子姐又这么会在原地踏步——Isa!”

Isa,冰之符文,冻结符文,也是与间桐家水属性相性最好的卢恩。

冻结本就是一种静止的具限,既然荒耶宗莲的结界特性是静止,那么用同样的概念对付或许能起效。

可惜,这个尝试以失败告终。

“愚蠢!”

荒耶宗莲淡淡地说着,不过因为中气太足,这平淡的声音也戴上了叱喝的意味。

“既然从苍崎那里知道了我的‘起源’,就该知道我会受到‘静止’的保护,此世所有的‘静止’概念对我无效。”

无视了冻结之力的男人动了,黑色的大衣融入了夜的黑暗迅速向慎二逼近,如同亡灵一般迅捷。

荒耶宗莲能够拿得出手的战斗魔术只有结界,而结界是将内与外分隔之物,是保护与隔绝之术,攻击手段极度匮乏,或许可以成为要塞,却无法成为长枪大炮,荒耶宗莲真正的制胜手段是体术。

黑衣翻飞,一瞬间来到慎二的眼前,荒耶宗莲伸出巨大的左手,仿佛带有千钧之力的张开的手掌,像是要捏碎慎二的头一般伸了过来。

如果是普通的魔术师恐怕已经被这样的一抓抓碎了头骨,但慎二不是普通的魔术师,他是立于战士顶点的传奇女王斯卡哈的弟子,他的体术比之魔术毫不逊色。

在荒耶左手将出未出之际,慎二先一步压低身体,不仅躲过了荒耶的一抓,还反手一刀斩中了荒耶的手腕。

“戴天!”荒耶宗莲又一次发出了声音。

确实地被短刀的刃划过的手腕,并没有齐腕落下。明明刀刃如同切豆腐一般干脆地穿了过去,但他的手连一点伤都没有。

“顶经!”右手动了。

荒耶宗莲像是预测到从左手中逃开的慎二的动向放出了右手,依然是一抓,依然是抓脸。在他看来,已经没有武器的慎二是绝对抵挡不了他这一击的。

然而现实却超出了荒耶宗莲的预料,看上去只有十岁,体型只是匀称,远远说不上强壮的慎二竟然真的挡住了他的这一抓——用只有他二分之一大小的右手。

从慎二拳头上传来的力量惊人的大,那种将力量集中在一点释放的发劲手法以及拳头上毫不掩饰地魔力波动告诉荒耶,眼前的男孩恐怕和自己一样,都是擅长体术的魔术师。

两股巨大的力量正面碰撞,结果双双后退。因为体型与身体素质的差异,荒耶只退了几步便止住去势,慎二则一连退了十几步才卸去荒耶的一抓之力。

这一点点时间差,足够荒耶展开下一轮的攻击。

“不俱!”用于束缚的结界蛛网再度铺开,如同跗骨之蛆追击尚未站稳身形的慎二。

慎二连忙挥动弓刀切割“蛛丝”,但是这一次的蛛丝数量比上次多出一倍,韧性也更加的惊人,慎二一时无法彻底切断。

而这个时候,荒耶宗莲再度握紧左手,低吼一声。

“肃!”

大气压缩。

PS:称号还有更多好的建议吗?没有的话就用服装商了——奸少准备515当天去提交书友名称,正好那天是奸少生日。

第二十九章 猴子打大熊

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以空气为载体释放出的攻击,不易察觉,极难防备。

等到慎二感受到施加在身上的压力时,他已经无处可躲。

慎二的身体开始震动,单薄的衬衫在一瞬间变成碎片散落在地上。

被击中了,确确实实的。

不过慎二并没有受到损伤,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编入了羽丝缇萨的第三法丝线。在遭遇突然袭击的时候,衣服会用“溃缩吸能”的方式成为第一道屏障。荒耶宗莲通过大气施加的压力,被衬衫以崩坏为代价抵消。

随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慎二长长出了口气。

荒耶宗莲不愧是某菌类钦点的强悍人类,就算是慎二得到了金苹果的全面强化,又经过了三年多的锤炼,依旧被荒耶牢牢压制。

两百年磨炼出的,凌驾于言峰绮礼之上的体术。

棘手的复合结界“六道境界”。

以及埋入左手,用来强化生命和肉体的舍利子。

三者完美融合,共同支撑起了荒耶宗莲的强大。

“这身体属性和技量都快赶上三骑士职介的从者了,我还真是挑了个好对手。”

慎二架着“神枪弓刀”,摆出攻防一体,远近皆可的架势,与荒耶宗莲隔空对峙。

望着对手那满身破绽又毫无空隙的姿态,慎二的心中不仅没有半分的畏惧与颓丧,反而热血燃烧,战意沸腾。

对啊,这样才对,不这样就没意思了。

没有这份强大,又怎么配做我的对手?

从接受师匠的训练开始,我挑的对手就没有比我水准低的。

慎二右手一抖,五根手指夹住四枚符文石,作势扣向弹弓的弓弦。

自知远程手段不足的荒耶宗莲怎么会给慎二拉开距离的机会,黑影一闪,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了五步,而此时,慎二的弓弦尚未拉开。

不是来不及,是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用弹弓射击,“一弓四弹”这种高级技巧他也没有掌握。

这四枚符文石就是用来砸的!

“Ihaz”异世界!

“Tiaz”战神!

“Ehaz”骏马!

“Soilo”太阳!

四枚不同含义的卢恩符文,构成了一个复合卢恩魔术。

在现代符文魔术界,三枚符文以上的连携复合运用,被称作“符谱”。

慎二现在使用的就是他专门为荒耶宗莲准备的符谱,四枚符文有的蕴含的是是正面力量,有的则是负面。

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力量是在不停变化,而这种变化和象征着“起源”的“六道境界”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浑然一体的结界出现了漏洞,荒耶的动作也因为无序混乱的魔力扰动有些微的走形。

慎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左手的神枪弓刀悍然劈出。

“戴天!”荒耶宗莲故技重施,用埋入舍利子的左臂格挡刀刃。

但这一次,刀刃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穿过手臂,而是在命中之前诡异地下滑,在荒耶的宗莲的大腿上确确实实地带出了一道血口。

魔力之刃闪烁着的微光映照出了空中的血花,也照亮了慎二狞笑的脸,仿佛是在说——“你的手法我看破了。”

与“Avalon”植入人体的方式不同,荒耶宗莲是用佛教圣人的佛骨舍利直接代替自己的骨头,属于物理意义上的“埋”。因此,他的左臂是他全身上下最强大的部位,不仅刀剑难伤,对于神秘也有很高的抗性,相对的,身体的其他部位就没有那么强韧了。

一击得手,慎二见好就收,立刻后退。

随之而来的一幕证明这个选择完全正确,只要他撤得晚一点点,荒耶的双掌就会落到他的身体上,已经没了衬衣,赤裸着上身的慎二至少要断上几根骨头。

“——肃!”

荒耶宗莲落空的双手用力握紧,接连两次的大气压缩。

慎二对此早有准备,飓风符文“Hagalaz”激活。

流动着的风清楚地显示出压缩的方位,慎二很随意地错开脚步便躲开了荒耶的追击。

一退过后又是一进。

右手符文石,左手弓刀。

或是拉开距离射击,或是贴近了以符谱配合弓刀发动奇袭。

要旨只有一个——不拘泥于形式,在移动中寻找胜机。

这就是慎二的战术。

荒耶宗莲的起源是“静止”,觉醒的起源赋予了他悠久的生命和几乎不老不死的肉体,也给他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比如苦闷的气质,比如过于沉稳的战斗风格。

由于“起源”的影响,荒耶不善于变化,出手和行动的轨迹显得较为单调,多是以静制动,直来直往。明明移动速度不比慎二慢,却始终跟不上慎二片刻不停的脚步。

战斗的节奏渐渐被慎二掌控。

只见他时而趋前,时而退后,有的时候甚至直接在墙壁上腾挪,好似一只灵活的猴子,耍得荒耶宗莲这只大笨熊团团转。

没错,耍——也只是“耍”而已。

不管猴子怎么逞威风,也抵消不了和熊之间的差距,全面的差距——体积,力量,耐力,防御等等都不在一个层次。

猴子挠几下,大熊不痛不痒,大熊拍猴子一巴掌,猴子就得去了半条命。

大熊在原地蹲一天依然精神抖擞,猴子绕个半小时,就该累了。

所以,扮演着大熊角色的荒耶宗莲一点都不着急,心甘情愿让出节奏的掌控权,起源于“静止”的他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只要慎二露出一点疲态,他就能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反击的时机比荒耶预想的还要早一些,虽然慎二的行动轨迹依然难以捉摸,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变得越来越远。

他要跑!

没用的,走廊已经完全被结界封闭,不解开结界,谁也出不去。

两个念头同时在荒耶宗莲的脑海中浮现,他开始奔跑,像是一辆全速行进的装甲车,碾碎遇到的一切障碍。

突然,一抹黄金的光辉撕裂的黑暗。

这光是如此的耀眼,又是如此的庄严,宛如神话传说中,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的威严。

这光又是如此的熟悉,让荒耶宗莲想到了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佛骨舍利。

这光来源于一件类似佛教金刚杵的法器。

黄金法器旋转着,呼啸着迫近。

霎时间,荒耶宗莲的汗毛竖了起来。

PS:《空之境界》描述,荒耶宗莲拥有能够躲开手枪发射子弹的运动能力,随手一抓就能捏碎人的头骨,这敏捷筋力少说得有B。

PS2:三骑士级即Saber、Archer、Lancer,一般来说这三个职介的属性面板比Assassin、Caster、Rider要高出不少。

第三十章 破结界

♂!

慎二敢找荒耶宗莲的麻烦自然有所倚仗。??

身体素质不如荒耶,体术不如荒耶,魔术也破不了荒耶的结界,只能证明慎二的实力不如荒耶。毕竟他才学习魔术四年半,学习体术三年九个月,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天赋,也拉不平两百多年的时间差距。

但这并不意味着慎二真的打不过荒耶。决定战斗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实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此外还有环境、战术、心态以及至关重要的装备——这最后的一条正是慎二的底气所在。

放眼整个现世,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的装备比慎二更好。他的一身装备就是放进汇聚古往今来各条世界线的英雄的英灵殿,也绝对是名列前茅。

那是名副其实的神装——不是神造,就是能够杀神的人亲手制作,给一个杂兵穿上,也能在战场上开无双,更不要说是斯卡哈寄予厚望的关门弟子。

先前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实力,磨炼自己的技巧,吸取和强敌对战的经验,这才只以自己的力量与荒耶对敌。现在该测试的测试了,该磨炼的磨练了,经验也吸取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结束战斗了。

慎二故意显露疲态,故意拉开距离,为的就是引荒耶宗莲追击,确保因陀罗之雷能够准确命中。

因陀罗,“吠陀”时代,手持金刚杵、骑着白象、投掷雷电的战争之神。“因陀罗之雷”作为这一尊大神的权能具现,神威的代表,一经释放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威能。

电光石火。

雷鸣电闪。

法器每一次旋转,都会释放出一道金色的闪电。

黄金的电气震撼着大气,蔓延出的轨迹好似一道道长鞭,肆意切割着化为异界的走廊。

仅仅是行进过程中散逸的余波都有如此大的威力,可想而知,杵型法器的顶端,如同尖锥一般的部位究竟蕴含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荒耶宗莲感觉到危险,致命的危险。

近在眼前的这间法器给他带来的压力不亚于他在试图打开通往“根源”的门扉时,面对的由抑制力派来的守护者。

难道,这个来历神秘的孩子也是人类无意识聚合而成的抑制力的延伸吗?

虽然早已知道抑制力会组织人类到达根源,前三次的前往根源的尝试之所以会失败也是因为抑制力的阻挠,没想到这一次来得这么快!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

沉闷的,严肃的严肃的表情上升为凝重,荒耶宗莲将自己的结界张开到了最大。

慎二终于见识到大名鼎鼎的“六道境界”的完全版。

荒耶宗莲一般只在身上携带三道结界,这一次为了抵挡因陀罗之雷,六道全开。

“不俱!”第一道结界,束缚。

然而束缚之网还没有碰到宝具的表面,缠绕在周围的电气便将魔力之线粉碎。

电气顺着破碎的魔力线向下蔓延,“六道境界”的第一道,就此破灭。

“王显!”第二道结界,停滞。

这一道结界无声无息,却让因陀罗之雷前进的度为之一缓。

趁此机会,第三道结界,用于封闭的“蛇蝎”开始威。

就在两道结界相辅相成,配合着禁锢因陀罗之雷之际,法器末尾的黑色宝珠突然放射出了一道比法器主体还要粗的雷光。

雷光闪动之间,被结界封闭停滞的空气乃至空间顿时出现了层层叠叠的细碎裂纹,如同破碎的镜面。

下一秒,镜面碎裂,“王显”和“蛇蝎”两道结界应声破碎。

“六道境界”还剩三道。

“顶经!”

“戴天!”

“金刚!”

在荒耶宗莲的命令下,三道结界同时激。

同一起源,不同侧面的结界以防御力最强大的“金刚”结界为核心,在荒耶宗莲的身前构筑出一道最坚固的防线。

遭遇到前所未有阻拦的因陀罗之雷,终于解放了全部的威能。

以黑色宝珠起点,以锥型尖端为终结,金色的雷霆宛若几十条古印度神话中的灵蛇。

刹那之间,金蛇狂舞。

慎二已经看不见被金蛇包裹着的黄金杵的本体,他只知道——

这是带来毁灭的光。

这是因陀罗亲手降下的神罚。

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雷电。

在这摧枯拉朽的一击下,即使是三道结界构成的防线也开始动摇。

先是轻微的摇晃。

很快是剧烈的摇晃。

不多时连带着荒耶宗莲的身体都开始跟着摇摇欲坠。

动摇的又岂止是结界和身体,还有那颗静止多年的心。

这位一流的结界师,这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曾数次经历过死亡的男人的心中有火在烧,名为愤怒的火焰。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阻止我?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到达根源吗?抑制力!!!”

伴随着荒耶宗莲怒吼,整条走廊都在震动。

激凸的宝具与结界。

雷神的神罚,人类的执念,互不相让。

“顶经”支持不住。

“戴天”难以为继。

“六道境界”已去其五,只余最后的“金刚”。

黄金法器毫无减缓之势。

“喝啊啊啊啊啊——”

以玉石俱焚般的气势,荒耶宗莲将全身的魔力倾注入左手,又通过左手流向不断抵抗因陀罗之雷神威的最后屏障。

强烈的光芒中,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

那是两位魔术师所在的战场破碎的声音,异界化的走廊恢复了正常。

疏离重新变回真切的月光之中,荒耶宗莲满身疮痍,向前伸出的左手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下被电流烧焦大半的骨头。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日本本土佛教宗派天台宗圣人遗留的佛骨舍利,正是它挡住了因陀罗之雷的最后一波冲击。

“真是叹为观止,没想到你的结界居然比幻想种的身体还要坚硬。”自内心地,慎二对荒耶宗莲致以赞美之辞。

“来杀了我吧,抑制力的走狗。”

荒耶宗莲的声音平静而沉闷,带着接受命运的坦然。

耗尽魔力的黄金法器自裸露的手骨间脱离,掉落在地,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ps:奸少抽杀生院祈荒,2o6抽,6o3石,5呼符,共计杀生院一个,也是唯一的五星,剩下三个黑a,一个龙娘,而且一个五星活动礼装都没有,现在非常郁闷。

关于荒耶问题的解释。

本来是想用附在作者的话里说的,但那边限制500字,就开个单章说下。

首先,感谢书友的纠正,士郎和切嗣主确实都是B,这个是我看差了。

但荒耶的握力确实没问题,那不是靠奉纳殿而是单纯的靠着自己的手,这个《空之境界》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可以再去看看。

而FZ、FSN以及空境的文本我都确认过了。荒耶在力量上的表现虽然很少,但在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确实对得起B。

(颅骨是非常坚硬的,普通人就算用刀剑要破开也不容易。)关于你说的因陀罗之雷克结界的问题,那倒真的不一定,虽然结界一词源于佛教,但现在多由魔术师使用,已经不是单纯的佛教了。

此外,因陀罗之雷毕竟不是在因陀罗手上,就像是之前列举的伊什塔尔的战枪那样,只是原典,不附带后世演化的事迹加成。

而且,我最后已经说了荒耶是靠舍利子挡下的。有一个观念需要明确,佛家法器大多富有降妖伏魔的意味,因陀罗之雷砸魔龙可以,砸高僧烧出的舍利子就难说了,神秘之间也是有相性问题的。

另外,不要小看宝具以外的神秘,现代神秘虽然在消退,但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家族和势力传承有古老的神秘,这些东西都不会输给宝具。

谁也不知道荒耶手里的这是哪位高僧的舍利,万一是觉者的呢?以觉者的逼格,直接揍因陀罗都没问题。

关于对抗平均从者的问题,荒耶还是不行。平均从者一般的标准是枪刷子,荒耶的行动方式太单调,如果他遇到枪刷,不算红蔷薇,他也必败无疑,刷子平A也能玩死他。

毕竟荒耶虽然身体好,但其他方面就跟不上了,从者有各种技能,还有对魔力这种魔术师克星一般的能力——不要小看从者啊,这可是一群怪物。

二爷一身底牌,也就是和平均从者对抗的实力,荒耶还打不过二爷——先揭露一下,二爷现在的实力是不用令咒强化,双方明牌的话,与平均从者持平。

对荒耶,二爷只露了一个因陀罗之雷,要是上镰刀盾牌,荒耶早跪了。

最后吐个槽,不收式姐新章订阅直接掉了快200,也是惨,这样一来,有些东西还真就不太想写了。

第三十一章 还恩与交易

“抑止力的走狗?”

慎二懵了。

为什么荒耶宗莲会认为我是抑止力的走狗?

我怎么可能是抑止力的走狗?

硬要说的话,我这样的穿越者应该是世界线的不稳定因素,应该是抑止力,尤其是盖亚的打击对象才对。

“呃,我不是——”

“否认是没用的。”满身是血的荒耶宗莲淡淡地瞥了慎二一眼,“我曾见过和你一样的守护者。”

“听人把话说完行吗。”慎二解除弓刀的魔力之刃,把弹弓重新收纳固定在左臂上,“我真不是抑止力派来的——真是的,你是不是被阿赖耶阻挠的次数太多,产生被害妄想症了。”

“Araya?”这一回换荒耶宗莲愣住了,这不是他自己的姓氏吗?

“啊,不是你的姓氏。”慎二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是抑止力的称呼。我想一想啊,我记得你曾是天台宗的僧人,应该很熟悉阿赖耶识的理论。所有人类意识的最深层都连接到同一个湖,也就是非盖亚论的抑止力——灵长类无意识下一致的意见,这个抑止力的名字呢,就叫阿赖耶了。”

“什…么?”咽下一口气的声音响起。

慎二不顾荒耶宗莲的失神,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冲击性的真实:“很奇怪吧,荒耶宗莲。你的姓跟你视为一生最大敌之物相同。但你自己并不知道,你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没有告诉你,命运真是给你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啊。”

“咳”的一声,荒耶宗莲嘴里喷出血来。有如粉末般的血液没有落到地上,也没有沾到任何地方,就只是这样消失在空气中。

是被命运玩弄的愤怒吗?

又或者是为了这样的矛盾感到悲哀?

还是单纯受到了真实的冲击?

慎二不知道荒耶宗莲的心情,即使看过了《空之境界》,他也始终不曾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了脚步声。

从鞋底撞击地面的声音判断,应该是巡夜查房的护士,看来这里是不能待了。

这么想着的慎二一把拉起失神的荒耶,直接跳出了走廊外侧的窗户。

......

医院供住院病人晒太阳休憩的小庭院中,慎二把荒耶宗莲丢在了一条长椅上,转身就走。

“你不杀我吗?”回过神来的荒耶宗莲叫住了这个他完全捉摸不透的男孩。

“不杀。”慎二停下脚步。

“为了证明你和抑止力无关?”

“不是,为了还恩。”慎二摇头,“不管你对雾绘有什么企图,她能活到今天都是靠你的资助,这是她欠你的。她大概是还不清了,所以我来替她还。”

“这只是伪善。”荒耶宗莲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悲哀。

这就是丑陋人类的本质,为了掩盖自私自利而衍生的虚伪。

“随你怎么说,我不在乎。”

“理解不能。”

“也没指着你能理解。”

慎二一屁股坐在与荒耶相邻的长椅上。

如荒耶宗莲所说,慎二的做法毫无疑问是虚伪的,所谓的还恩既是伪善也是借口。

荒耶宗莲最棘手的地方不在于他的实力,而是他和斯卡哈类似的永恒特性。觉醒了起源“静止”的荒耶已经将他的生命化作了概念,所以他吐出的血才会直接消失。在“静止”的保护下,即使被轰杀至渣,他也会在一段时间后“复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从“阿赖耶”派出的守护者(清道夫)手中生还。

此外,他还有着一流的人偶制造技术,能够制作备用身体。慎二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准备好备用身体,虽然《空之境界》的中他没有准备,但现在剧情早已被慎二拆得七零八落,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奇怪。

鉴于这一特性,慎二才没有直接杀死荒耶宗莲,与其让他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死而复生继续在暗中捣鬼,还不如让他活着,至少这样更容易防备。

“对了,你刚才说的和雾绘相似的存在是不是和她住在同一病区的,连续住院时间仅次于雾绘的那个少女。”

“是的。”

不知是败者服输,还是没有隐瞒的必要,荒耶宗莲点头承认。

“她确实是比雾绘更加纯粹且神秘的存在,多管闲事地给你一个建议,你还是别打她的主意比较好,我有一种预感,你可能会栽在她手上。”

荒耶宗莲不置可否,无言沉默。

慎二也不纠结:“我就是一说,听不听在你,你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动摇的人......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别再打雾绘的主意,你想通过雾绘来刺激那个少女觉醒的目的,由我来达成。”

“你?”荒耶宗莲本就苦闷的脸皱的更难看了。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但肯定比雾绘的刺激效果好。”

“什么办法?”

“说出来就不灵了。”慎二卖起了关子,“给我点时间,你会看到成果的。反正两百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个月吧——当然前提是,那个少女能醒过来。”

“她最近几天就会苏醒。”

对于荒耶宗莲的答案,慎二并不觉意外,荒耶对两仪式势在必得,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没记错的话荒耶还在这家医院工作过很长时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两仪式的状态。

“那我得尽快准备准备,那么——交易成立?”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尽管我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还有一点,我对你的结界术很感兴趣,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一点技术上的交换。”能挡下宝具轰击的结界,慎二当然想要。

“不必,你的技术我多半学不会。只要你能达成那个目的,结界术送给你也没关系。”荒耶宗莲很清醒,也很理智,他知道自己资质不行,所以从不贪多。

“那我就不客气了。”慎二呵呵一笑。

“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间桐慎二,一个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是魔术使的异端。”

虽说在神秘世界,只要持有魔术回路,能够行使回路的人都被魔术师,但魔术协会内部根据行使魔术之人的本质做了更细致的划分。

魔术师是钻研魔术,研究真理之人;魔术使,只是使用魔术的人,这些人把魔术当做工具,为正统的魔术师所不齿。

而间桐慎二的骨子里,始终把魔术看做是工具,就像是那些便利的科技造物一样。

PS:杀不死的家伙真讨厌,慎二需要王哈桑来为荒耶敲响晚钟。

PS2:绮礼、荒耶、尼禄·卡奥斯、王哈桑都是中田让治(麻婆)配的音。

第三十二章 新欢旧爱

“哎?听说了吗?那件事?”

“那个我们院有史以来住院时间最长的病人要出院的事?听说是知道自己没几天了,想再多看几眼这个世界。”

“不是那个。”

“那是?”

“是三楼单人病房的那个患者的事。”

“喔,是那个啊。在昨天晚上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从那个向来不开玩笑的芦家医生起大家都乱成一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真的很难以置信,那个患者竟然醒过来了呢。”

“那个又有最新的消息喔。”

“快说快说。”

“你猜那个患者从昏睡中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真是吓死人了,竟然自己去戳自己的眼睛。”

“什么?这是真的?”

“嗯,虽然在医院里谁都不肯提这件事,但我是从芦家医生身边的护士那儿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据说是那孩子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用手从眼皮上使劲戳了下去,哎呀呀。”

“等一下,那个孩子两年来一直昏睡着不是吗?那按理说应该不会动才对呀。”

“按理说是那样的。但是那孩子家不是很有钱吗?刚一入院就要求我们作特别护理,所以她的关节什么的并不算僵硬。不过虽说是特别护理,毕竟不是本人在活动,关节也没有灵活到能自由动转的地步。多亏如此,最后她的双眼倒是保住了。”

“…那也很了不得啊。在护校也学过吧,虽说卧床比较轻松,但身体会渐渐衰弱下去。要是一直睡了两年的话,那几乎连作为人类的机能也会丧失掉的。”

“所以医生也大意了么。对了,叫什么来着?就是眼白出血的那个症状。”

“球结膜下出血。”

“对,就是那个。一般来说是能自然痊愈的,但因为是差一点就引起绿内障的外伤,现在眼睛仍然看不到东西。据说现在依患者本人的意思用绷带把眼睛包扎起来了。”

“唔。那么,那个患者从醒来后一次也没见过阳光呢。…从黑暗再到黑暗吗。这可不寻常呢。”

“是很不寻常哟。话说起来,还有别的问题呢。怎么说呢?失语症?大概那种感觉吧。根本没法好好说话,所以医生就请来了认识的言语疗法士。我们医院,似乎没有那种人呢。”

“对啊,荒耶医生上个月辞职了呢。”

“不过…那样一来,那个患者应该是谢绝探视了吧?”

“似乎是那样吧。到精神状态安定下来之前,据说连父母都限制见面了。”

“是吗。那样一来那个男孩子就可怜了。”

“谁啊?什么男孩子?”

“不知道吗?从患者入院以来每周六来探视的那个孩子。其实从年龄上讲不该叫男孩子了吧。很想让他看一看那个孩子呢。”

“啊,是那个男孩子啊。是呢,在现在来说这可是鲜见的真挚呢。”

“是啊。这两年来,只有那个孩子一直守护着患者呢。所以说…患者能醒过来这个奇迹,我想多少是托了他的福……做这工作已经这么多年了还说着这种事,我还真是奇怪呢。”

走廊上,两名护士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听不见。

两名护士经过的病房内,拥有一头深蓝卷发的男孩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脑袋。

“慎二,慎二。”纤细的声音呼唤着男孩的名字。

男孩抬起头,看着病床上的少女:“怎么了,雾绘?”

“苹果——”

“啊。”

被雾绘这么一提醒,慎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停了下来。护士从病房外经过的时候,他正好在帮雾绘削苹果,一不小心就被对话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抱歉,走神了,马上就好。”

慎二持刀的左手不动,右手握住苹果快速旋转,不一会儿红色的果皮连成一条宽度均匀的长线脱落,露出其中淡黄色的果肉。

削皮后,慎二又连续挥动小刀将苹果切成大小相等的小块盛入果盘,递到雾绘面前。

“好了,大小姐,请用。”

雾绘看看果盘,又看看慎二,张开小嘴。

“啊——”

“?”慎二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雾绘坚持不懈地张着嘴,那双过去黯淡,现在生机勃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盼。

“哦哦。”慎二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瓜了——这是要喂啊。

喂就喂吧,又不是没喂过小樱吃水果,虽然小樱喂他的次数更多一些。

这么想着的慎二用小刀挑起一块果肉,送到雾绘的嘴里。

“嗯,真好吃。”只是一个最普通的苹果,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让雾绘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个笑容太过纯粹,让慎二惊艳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揪心。

这个名为巫条雾绘的少女真是孤独太久了,久到了几乎失去一切。

果然,和荒耶宗莲做交易的决定没有错,和眼前的笑容比起来,付出的那些代价真的不算什么。

“再来一个?”

“嗯?”雾绘用力点头,“啊——”

“这就对了,只有多多地吃,才能快快地好起来。”

“别把我当小孩子啊,我比你大好几岁呢。”

“是,是,雾绘姐姐,再来一个。”慎二这是完全把雾绘当小孩子哄。

“这还差不多。”雾绘心满意足嚼着果肉。

还说不是小孩子。

雾绘的身体终究没有恢复,聊了一个多小时又有些支持不住,蜷缩着睡下。

慎二在她的额头上描绘出一个意为生存的“Naudiz”,又在病房里最隐蔽的角落丢下“EIHAZ”守护雾绘的安全,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

病房外,一身香奈儿经典款套装的橙发女性靠着外墙窗户,叼着烟却没有点燃。

见到慎二出来,把烟放回烟盒,半是调侃,半是询问:“陪完你的新欢了?”

“什么新欢...”慎二嘴角一扯,白了橙子一眼,“啊啊,陪完了,所以来找你这个旧爱了,来,旧爱啊,给本少爷笑一个。”

“笑没有,冷脸倒有。”橙子一摘眼睛,原本清爽干练的气质瞬间转为冰冷。

“冷脸也不错,不过既然你肯笑,那本少爷就只能给你笑一个了。”慎二说着用两只手扯起嘴角,努力向上拉。

这下子,橙子的冰霜脸也有些绷不住,连忙戴上眼镜,切换人格。

“笑得比哭还难看,果然是旧爱不如新欢。”

“那么旧爱小姐,为了向你赔罪,愿意给我个机会请你喝杯咖啡吗?”

“就咖啡啊,太没诚意了,算了,谁让旧爱没人疼呢,咖啡就咖啡吧。”

“喂,你还玩上瘾了。”

第三十三章 苏醒的两仪式

橙子在雾绘的病房前等慎二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吃什么新欢旧爱的醋,型月世界各种女性角色有若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这其中橙子的攻略难度绝对是最高的几位之一。

她就和她的属性风一样,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也就慎二可以仗着年纪小外加债主的身份,偶尔揩点油,沾一沾嘴上的便宜,其他人连接近她都难,更不要说发生点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

可就算关系最近的慎二,也不知道眼前的女性到底怀抱着怎样的心思。两人的接触,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谈论正事,即使地点是放着舒缓音乐的,90年代末期的约会圣地——咖啡厅。

“你应该已经见过干也的心上人了吧,她的状况如何?”慎二咬着挖冰淇淋的勺子,含含糊糊地问道。

“干也托你问的?”橙子抿了口咖啡。

“他倒是没问我,可他那个表情——”慎二呵呵一笑,“——就差把担心写在脸上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迟早会非法入侵医院。你知道吗,这家医院丧心病狂地配备了和研究所同规格的警备系统,我晚上带雾绘出去兜风的时候都要费一番手脚。”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看看干也能不能成功入侵了。”橙子一侧头,细长的眼角微微耸动,像一只坏心眼的狐狸精。

“喂喂,好歹是你的员工,不要这么折腾他吧。”

橙子对于慎二的抗议无动于衷,继续说道:“要不要打个赌?赌干也能不能成功进入式的病房?”

“没有意义,不赌。”慎二摇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帮助干也入侵,或者直接把两仪式带出去。”

“也是,他的身上确实有那么一种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橙子收敛玩笑的心情,正色道,“这种感觉在见过式之后变得更加坚定。”

“所以?”

“你和干也说,让他再忍耐一点时间。”

“两仪式的状况不好?”慎二眉头一皱。

“嗯,是不太好,你刚才也应该听到了,她差点毁了自己的眼睛。医生说是因为刚刚醒来,精神不稳定,但我不这么认为,总觉得应该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橙子的感觉没有出错,两仪式自戳双眼不是什么精神不稳定,而是因为她觉醒了魔眼,直死之魔眼。

直死之魔眼,顾名思义,能够直视“死”的魔眼,堪称是最高等级,最稀有的魔眼之一,据说来源于凯尔特神话中弗莫尔族之王巴罗尔。

所有事物都必定有终结消灭的时候,而这个终结的时间在事物诞生的一瞬间就早已被决定﹐也就是所谓的死期。有开端,就一定有结束;因此能将其归于虚无。

直死之魔眼能看到事物的“死”,将“死”这种没有实体的概念以视觉讯息的形式接收。具体呈现为浮现在事物表面的如同裂纹般的深色线条,如果沿线割开就会对物体造成不可防御、不可治愈的伤害,因此这种线条通常被称为“死线”。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死线”是“死”之概念的具现,所以死线没有软硬的分别,无论多坚硬的东西都可以毫不费力的沿着死线切下去。

直死之魔眼觉醒的方式非常特殊,必须体验过死亡,并让大脑与“根源”建立连接,魔眼才会觉醒。

在直死之魔眼的持有者眼中,整个世界到处布满了一触即坏的裂缝,如果没有看过正常的世界还好,否则那种从完整变为支离破碎的感觉足以将任何人逼疯。

两仪式正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才想要通过毁掉眼睛的方式不去看这个让人疯狂的世界。

其中的内情,只和两仪式见过一面的橙子尚不知晓,慎二也没有揭破的打算,只见橙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

“眼睛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这里——这里空了。不是指失去记忆,而是更深层的空白,就像是失去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伽蓝之洞?”伽蓝即是空,空空如也。

“对,就是这个。我推测,可能是两仪失去了其中之一,我所见到的是女性人格式,那么失去的就是男性的织,所以才会产生难以填补的空白。”

“十有八九。”

慎二回想了一下《空之境界》的剧情,做出肯定的答复。

两年前的车祸确实有人死了,是两仪的一半,织。活下来的式经历了死亡,加上肉体经过两仪家的秘术处理过的肉体本就与根源相连,因此觉醒了直死魔眼。而空缺的那一半,产生了伽蓝之洞。

人如果对自己没什么实感,就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死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去填补这个空洞。”

“你有办法?”橙子看着慎二。

“你不是也想到了?”慎二回望橙子。

两人眼神交汇,各自读出了对方的意思。

“只能交给干也了啊。”

“不过在他们见面之前,得让式接受现实,激发她活下去的意志。”

“喔?你想到办法了?”慎二一挑眉毛。

“算是吧。我准备先以生活顾问和言语疗法师的身份接近她,看能不能让她稳定下来。如果不行,就只能使用一点激烈的方式了。医院是生与死交汇之所在,这里的到处都充斥着死者留下的魂之碎片,也就是幽灵之类的东西。没有意识的幽灵会本能地凭依的身体,像式那样内心有空洞的人是它们最喜欢的附体对象。它们大概会想办法杀死式,得到式的身体。”

“用死亡来刺激求生的欲望......重病当下猛药,只是要小心,药性太猛容易毒死病人。”

“我明白,用药的时候我会在旁边盯着,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看样子橙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到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没安排就过去......”慎二说着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过一会儿我要去接小樱和藤乃,然后还要去车站接羽丝缇萨,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

“不了,我先回事务所把式的情况告诉干也。”

“嘿嘿,原来你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百年不忘,慎二终于找到了还击的机会。

“连这一点都一样,我们果然很般配。”

“般配,般配行了吧。”

橙子华丽地败退。

第三十四章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杀给你看

到了夜晚。

周围是昏沉沉的黑暗,今天就连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也听不到。

在平稳得有如伫立于深山的湖面一般的夜里,两仪式回想着与那个自称是言语治疗师的女人的谈话。

不,正确说来只是最后的那一句。

“为什么织会代替式死了呢。”

回答这个疑问的织已经不在了。

已然不在了的织。他是为了什么而消失的呢?为了什么而交换,又为什么要消失?

与大部分时间主导身体的式不同,织很喜欢做梦,并总是为此熟睡着。可是,喜欢做梦的他却连做梦这个行为也放弃掉,死在了那个雨夜。

已经不会再会的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能见到的自己。名为织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

式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想去到织所抵达的结论,却只是在追溯着记忆。

病房的门开了。

迟钝,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是护士吗?不,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时。

如果是来访者,那是——

就在那时,人类的手缠上了式的脖颈。冰冷的手掌,想要折断式的颈骨一般渐渐加大了力度。

“啊。”

颈部的压力,让式喘息起来。

不能呼吸,咽喉被绞住,照这样发展下去,被掐住脖子的式会在呼吸不能前先一步断掉。

式用看不见的双眼凝视着对方。

……不是…人类。

不,形状是人类。但是,压在她身上卡住她脖子的人类,应经不再是活人了。

死人,被未知的力量驱动着袭击床上的式。

绞住脖颈的力没有休止。虽然式抓住对方的双手抵抗,但力量的差距一目了然。

等等,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事情吗?

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的式停止了挣扎。

就这么被杀掉也不错,即使活下去也没有意义。明明没有活着的感觉却仍然存在着,那才是痛苦,不如直接消失。

力量增大了。

实际上并没有过去几秒,时间似乎变得非常缓慢,如橡胶一般迟缓的流动着。

死者绞住式的脖颈,没有体温,如木材般的手指陷入喉咙。

对于这种杀人行为毫不容情,从一开始就连意志也没有。

颈部的皮肤,裂开了。流出的血,正是还活着的最确实的证据。

死掉…和织一样死掉…抛弃掉生命。

抛弃掉?这个词,把式的意识强拉回来。

忽然产生了疑问。

究竟,他,是否是快乐的死去呢?

是啊,他不应该是那么想的。

无论理由是什么,在其中真的存在着他的意识吗。

应该不会,去寻求死亡。

因为…死,明明是那样的孤独和无价值。

死,明明是那样的黑暗和令人厌恶。

死,明明比什么都令人感到恐惧。

“对不起了。”

瞬间,式的身体注入了活力。

用两手抓住死者的手腕,从下面单足踢向对方的腹部。

“我,单是想到要坠落到那种地方就感到厌恶…!”

拼命地踢向那个肉块,满是皮肤和血液的死者的双手从颈部离开。

式从床上爬了起来。

死者立刻扑向式。

没有灯光的病房中,活人和死人扭打在一起。

死者的肉体是成年男子的身躯,比式要高上两头。不管怎么努力,式还是处于下风。

两手被抓住,式不停后退,在狭窄的房间里,很快就撞上了墙壁。

撞上墙壁的那一刻,式做好了准备,她有意识地把自己的背转向了可以逃走的窗户。

这个策略是在刚刚开始战斗时作出的。

问题是——这里是在离地差不多十米的第三层。

“不要犹豫。”

对自己这么说着,式放开了扭住死者的双手。

死者向着她的颈部伸过手去。比那更快地,她,用获得自由的手打开了窗户。就那么,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向着外面落了下去。

落下去的一瞬。

式抓住死者的锁骨,把它甩在下面。现在是死者向着地面,式身处其上的态势。很快地面就近在眼前了。

蒙着眼睛的式毫不犹豫地跳了起来,即使看不见,她的直觉依旧准确。

死者的躯壳被叩落在病房大楼前的花坛里,式的身体则在落地之前向水平方向跃了出去,滑到了相当距离外的中庭。

在飞溅的尘土中身穿病号服的少女用四肢着了地,就算以从未做到过的神技着了地,式的四肢还是因为重力的压迫而麻痹。

夜依然寂静得悄无声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式趴在冷硬的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感受着喉咙传来的疼痛。

“啊啊…我,还活着。”

还有…那个死者,也还没有死。

既然不想死,那应该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在被杀前去杀。

只是这么一想就让胸前的空虚消失了。与此同时,种种的情感也渐渐淡薄起来。

“什么嘛。”

独自嘟哝着,式想通了。

答案,明明就是这么简单,为此烦恼这么长时间的自己真是个笨蛋。

就在这时,又熟悉的声音从式的后方传来。

“吓我一跳,你是猫吗?”

式没有回头,拼命忍受着着地的冲击。

“是你啊,为什么在这里?”

对于式的问题,自称魔术师的生活顾问用满是无聊的口气回答道。

“因为要监视你,我觉得差不多该发生点什么了,所以来碰碰运气——喂,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到底是医院,还是能找到好用的尸体的。那些家伙,只能由灵体进入有实体的东西才能发挥力量,所以打算借用尸体把你杀掉后再附身。”

“那个也好这个也好,都是你布置好棋子吧。”

仍然俯伏在地面上的式说道。在那里,之前的迷惑已如微尘般毫无形迹。

“哎呀,已经知道了吗。嗯,这个确实是我的失误。虽然为了让灵体无法进入而制作了结界,但是为了绕开结界它去借了个身体。一般来说,那些家伙应该没有这种智慧才是。”

橙子愉快地笑起来。

“那你就赶快想办法。”

“明白。”

啪的一声,橙子打了个响指,香烟的火光在半空中刻着文字。

文字像放映机一般与死者的躯体重合起来。

单凭直线形成的遥远的所在,遥远的世界中的魔术刻印,呼唤刻印的回路稼动着,突然——倒在地面上的死者的躯体燃烧起来。

“看来单纯的F卢恩威力还不够。”橙子自语道。

被火炎包围的死者缓缓站了起来。不知为何明明双足已经折断,它依旧能够行走,似乎只凭筋肉也能支配双脚,晃晃悠悠地朝着式走了过来。

火炎,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喂…你这骗子。”

“别激动,要完全破坏一具人体可是很难的。活着的人,烧掉心脏就能解决。但是对死者行不通,因为已经死了,所以无论是失去手还是失去脑袋都没关系。手枪那种程度的暴力是不可能把人类抹消掉的你懂吗?要让它停止的话,只能准备火葬场规模的火力,或者找来除灵专家……真是的,那个家伙为什么还不来,有他毁掉这种东西轻而易举。”

“总之,就是你办不到了。”

式的发言,似乎使橙子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你也办不到。因为死者已经死了,所以杀不了。不巧,用我手头现有的武装虽然能杀人但却没法让人消失。这里还是走为上策。”

橙子向后退去,式却没有动。

并不是因为从三层落下把脚摔断了。

她,只是嘲讽般地笑着。

“管它死了还是怎么样,既然能动那尸体就还说明它还‘活着’,只要是活着的东西——”

从俯伏的姿势站了起来,那是曲起背来袭向猎物前的,肉食动物的姿态。

她触着自己的喉咙。

血在流着,皮肤绽裂,被绞伤的痕迹依然残留着。

但是,还活着。

那种感觉,让人恍惚。

“——不管是什么,我都杀给你看!”

轻轻地,解开了覆住眼睛的绷带。黑暗之中,直死之魔眼就在那里。

纤细的双足踏着地面。

对于奔跑近来的式,死者伸出双腕。

就像一张纸一般,式用单手将死者撕裂。

从右肩起的一斩,她的手自左腰穿了出来,指骨就这么被绞成几段,却换来了死者数倍数十倍的损伤。

死者如同被切断了操纵的丝线一般倒在了地面上。即使如此似乎只有左腕还被丝线缠络着一般,倒在地上的死者抓住了式的脚踝。

那只手腕,被式毫不犹豫地踩碎。

“不过是‘死’之集合体,从我面前滚开。”

式嗤笑着。

活着。之前只是欺骗着自己的心罢了,只有此刻才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式!”

橙子呼唤着少女的名字,向她投出了什么。

那是通体银色,毫无装饰的一柄短刀。

式拔起插在地上的短刀,俯视着螳螂般动弹不得的死者。

就那么,她用短刀向着死者的咽喉刺了下去。

死者颤抖了一下后就不动了。

但是——

“笨蛋,要杀的话去刺本体!”

比起橙子的斥责还要迅捷,异变出现了。

式刺向尸体的瞬间,从尸体中飞出了一片雾。雾像逃生一般拼命地,消失在式的身体里。

“……”式跪倒在地上。

之前由于式存在着意识而无法附身的它们,趁着式因杀人时获得的高扬感而忘我的一瞬间侵入了她的体内。

“下手不够彻底吗,蠢货。”

橙子跑了过来。

然而式的身体做了一个手势。

那是不要靠近的意思,所以橙子停下了脚步。

式的身体用双手握住短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用强韧的意志,将已然空虚的眼神取了回来。

牙齿坚定地咬住了嘴唇。

刀尖触到了胸口。

她的意志也好身体也好,压迫得亡灵无处可走。

“这样就逃不掉了。”

不是对着谁,只是向着自己这般说道。

式直视着在自己内侧蠢动的异物,被贯穿的是式的肉体。不过,那只是将不应存在的杂物杀死而已,式确信绝对不会伤及自身。

于是,她向双手注入力量。

“我,要杀死懦弱的我。我决不会把两仪式…交给你这样的东西。“

短刀,滑进了她的胸口。

第三十五章 Shiki(均订1400加更)

银色的刀刃被拔了出来。

没有出血,有的只是胸口被刺的疼痛。

式甩了甩刀,像是要挥去沾在刀上不净的灵。

“你说过的吧。要教给我这双眼睛的使用方法。”平静的话语中蕴含着坚定。

橙子很满足似的点着头。

“对,但也有条件。我教给你怎样使用直死。相对的,你要协助我工作。我已经没有使魔了,正好需要人协助。”

式并没有回头望向橙子,只是静静地流泻出这样的话。

“那是,能杀人的工作吗?”连魔术师也不禁战栗似的低声回答。

“啊啊,当然。”

“那么我干,随你使唤。反正,我也没有其他目的了。”

悲伤的式,就那样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是因为之前的疲劳吗?还是由于刺穿自己胸口这种逞能的事呢。

橙子抱起她的身体,注视着她安详的睡容。熟睡时略带微温,如死者般冻结的脸。

魔术师长时间地眺望着那副面容,终于说出声来。

“没有目的,吗,那还真是悲惨——你还是搞错了啊。”

式的申请十分安稳。似是在厌恶,橙子说道。

“内心空如伽蓝之洞,也意味着能装下更多的东西。你这幸福的家伙,没有比这更好的未来了啊。”

说着,魔术师轻轻用上唇触碰下唇。

“真是的,那种东西,明明已忘记了很久了。会把心底话说出口,代表我也不够成熟呢。”

“喔?真稀奇,你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斗篷翻卷,现出一道幽影。

“慎二...既然已经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橙子没有抬头,只是抱怨,“害得我们废那么多功夫。”

“那我岂不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战斗?虽然我并不追求什么战斗美学,但刚才的那场战斗确实很美,让我获益良多。这一趟没白来,赚到了,赚到了。唯一可惜的是她的台词,要是把‘只要是活着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杀给你看’改成‘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我都杀给你看’就更霸气了。”

这样,才对得起她“横走四天王”之“弑神根源”的名号!

听到慎二的感叹,橙子不由露出一丝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动漫看多了吧。”

慎二摸了摸鼻子,按下那颗属于月球厨师的死宅之心,仔细打量着陷入沉睡少女:“她就是两仪式吗?还真是个美人呢,干也的眼光不错。”

“式的眼光也不错,看上了干也。她这种死过一次的人,如果没有干也这样的人牵绊,恐怕真的有一天会堕入无边的深渊。”橙子一边感叹,一边对着慎二努了努嘴。

“看见死亡的直死之魔眼吗?确实。”慎二会意,把手伸向橙子的腰部。

不要误会,不是占便宜,而是从口袋里拿烟。每次说到这种事的时候,橙子就会想要抽烟。

拿出烟盒,抽出烟卷,放到橙子嘴边,用火焰符文点燃,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对了,你刚才说要教式使用直死之魔眼?”

“是啊。”橙子叼着烟,回答稍显含混不清。

“介不介意多教一个人?”

“又来?”

橙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浅神藤乃、巫条雾绘,每次找到这种异常之人,慎二就会想要丢给自己,她都有些麻木了。

“答不答应都可以,就是告诉你点你肯定感兴趣的情报。”慎二蹲在橙子身边,嘿嘿一笑。

“说说看,这次又是哪种异能?”

“和这位一样,直死之魔眼。”

“什么?这种几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个的魔眼居然一次出现了两个?”

或许是过于震惊,橙子的嘴吧张得大了些,才抽了一口的眼就这么掉了下去,幸好慎二眼疾手快,这才没有让烟掉在两仪式的脸上。

“对啊,而且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位的名字的发音也是shiki。”

“真的?”

“千真万确。”

“这可真是......巧合,不,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只能用宿命。”橙子说着又朝着慎二努了努嘴。

这一次慎二却没有回应:“还有更宿命的,想不想听?”

“说吧,你不把烟还我就是因为这个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记得你会制作专门用来封印魔眼的‘魔眼杀’?”

“是啊,我戴的眼镜就是,但材料太难找。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是要我再做一个?”

“不是,我是想说另一位shiki的鼻子上也挂了一副‘魔眼杀’。”

“......具体描述一下?”

“黑色,式样和干也的眼镜类似——虽然做工不怎样,但细节上很有你的风格。”

“......”

“顺带,那个少年的长相气质也和干也很像,说是亲弟弟都有人信。”

橙子第三次朝慎二努嘴,慎二递过烟后,橙子狠狠抽了一口,把烟圈喷在慎二脸上。

“你故意的?”

慎二虽然被呛得连连咳嗽,却依旧点头:“是啊,我故意的,看你让两仪式为你打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怎么样?感不感兴趣?想不想去看看?”

那种“我就不信你不上钩”的态度,引得橙子又对着喷了口烟气。不过会有这样的反应,就证明她已经上钩了。

“你赢了,我去,不,是一定要带我去。同样的shiki,和干也类似的男性,被那个笨蛋妹妹托付了‘魔眼杀’的少年......除了你拿出‘原初卢恩’‘勾引’我那次,就这次最让我感兴趣。”

“把你的这位shiki和撞脸的干也一起带上?”慎二眨了眨眼。

“当然,我已经开始期待他们见面时候的场景了。”橙子跟着一挑眉毛。

“哦呀,你很坏心眼嘛。”

“彼此彼此。”

一大一小,一女一男又一次确认了彼此的某种波段非常接近的事实。

“等式出院安定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橙子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式抱起。式的身体很轻,即使不怎么锻炼身体,力气和普通人没多少差别的橙子也不觉得吃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慎二抱住橙子的腰,羽鞋踏空,承载着三人回到那间窗户大开的单人病房。

“那个少年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他在东京,名叫远野志贵!”

型月社经典作品《月姬》男主角,“里·横走四天王”之一“出入月球”是也。

PS:青子控正太,橙子貌似也有点年下控,呀,慎二年纪小还真是占便宜啊。

PS2:《月姬》原来的舞台是三咲市,然而重制的时候蘑菇决定吃书,把舞台改到东京,那奸少也就跟着调整到东京好了,毕竟《魔法使之夜》的舞台也设定在三咲市,有这个剧组的人在,月姬那边的反派根本嚣张不起来。

第三十六章 重逢与新的相遇(本章继续发干也和式的糖,不喜请跳)

向着梦中坠落,意识模糊时仍然在不停地思考着。

已经不在了的织,已经独自一人的我。

他为了什么交换过来然后消失?他是为了守护什么才消失的吗?

追溯两仪式的记忆,终于明白了。

恐怕…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梦,他那幸福地活下去的梦。

是那个同班同学吗?还是令他把他作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的,那个少年呢?

那已经无从知晓了。

织,是为了他和两仪式都能存在而消失的。

给我,留下了如此深邃的孤独。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病房。已经回复了视力的式的双眼,从那温暖的睡眠中睁开。

身下是洁白的病床,看来叫橙子的魔术师已经妥善处理好了昨夜的事情。不,那都是些小事。比起那种事,现在只想好好考虑一下他的事情。

式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头也不动地感受着清晨的空气。

因为光而醒过来,那已经是多久不曾体验过的事情了。淡淡的所有欲,只是新鲜的阳光,就把心底的阴暗照亮起来。

现在我所拥有的是暂时的生命…已经无法返回的另一个我,如同融化般,在光之中消失了。两仪式的存在,和他梦见的东西一起消失了。

如果能够哭泣的话,式也很想流泪。但是眼睛始终干涸。哭泣只有一次…因为这种事情流泪是错误的。纵然已经无法返回,她也不会再后悔第二次。

就像在朝阳下渐渐淡薄的阴影一般。只是干干净净地消失,他应该也是这样期望的。

“早上好,式。”身旁传来声音。

式是将头向一边侧过,在那里的,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友人。

黑框的眼镜,毫不修饰的黑发,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还记得,我吗……?”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啊啊,记得的,怎么可能会忘呢?你一直在等待着式。

只有你,一直守护着我。

“黑桐干也,像是法国诗人的名字。”

听到式的话,干也笑了起来。完全像是相隔一日后在学校见面那样,如常的笑容。

在那之中隐藏了多少努力,没有人知道不知道,只是…他也依然,记得那个约定。

“今天是晴天真是太好了,我来带你回去。”眼中盈着泪水,他尽量装做自然地说道。

对于空荡荡的式来说,那比什么都温暖。

比起泪眼而更欣赏笑颜,就选择这个友人。

比起孤立而更认可孤独,就选择织。

——尽管我,还没有式选择过哪一方。

“啊啊,也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式呆呆地眺望着他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的温柔,直到看够为止。

尽管那种事无助于填补她胸中的空洞,但是现在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想做。

温柔的他的笑容,因为那是,和她记忆中的存在相同的笑容。

一如当年那个午后,同班的他锲而不舍地来找自己搭话时所带着的永不褪色的笑容。

干也也是一样,安静地,恍惚地注视着式。

注视着这位从两年的沉眠中睁开眼睛,让她自己的时光再度流动,让他的思念终于不用空置的少女。

雪夜的初见,开学的再会,课后的搭话,午间的闲聊,假日的约会,深情的告白,执着的坚守,一切都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所有的等待没有白费,所有的付出都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能看到她醒来,能像以前那样看着他,能再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觉得一切都足够了。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就这么持续下去,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

先是一阵“吱呀”,似乎是某种材料达到极限,不堪重负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砰”,伴随着“哎呀”“哦”“小心”,有男声,有女声。

久违的感动重逢,时隔两年的二人世界就这么被打破了。

式不满地皱起眉头,侧身看向噪声传来的地方,病房的入口。

漆成白色的,木质房门被压倒在地,上面趴着压垮它的一众罪魁祸首。

有大约在十岁上下的孩子,有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

门外,还有一位坐着轮椅的病弱少女以及比推着轮椅的比少女年长几岁的外国女性。

目光的移动的最后,锁定在走廊上,靠着窗户抽着烟的女性。

“橙子小姐——”式刚准备说话,干也已经先一步开口,“还有慎二、樱和藤乃小姐,以及第一次见面的两位,你们这是......”

“呃...”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个...”藤乃红着脸。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们。”

还是慎二脸皮厚,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拉着陪他一起偷窥的樱和藤乃,就往外走。

“我们已经在门口布置了结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加油啊,干也。”

“......”

慎二的无耻连素有长者之风,蘑菇钦点“老成之翁”的干也都招架不住,只能面色尴尬,无言以对。

倒是纯粹自然,直来直去的式没什么顾忌,用和上学时一样的语气问唯一的友人。

“都是你的朋友?”

“是啊,都是一群有趣的人,应该是来帮忙的。”

听到式的声音,干也的心情不可思议地平复下来。是啊,只要有她在,什么都不重要。

“慎二,别躲在外面了,进来吧,还有大家也是。”

慎二一听,立刻探出头,见干也向自己招手,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式,橙子小姐你认识了,其他人你还没见过。这是间桐慎二,我的朋友;这是慎二的妹妹,樱;这是浅神藤乃小姐,橙子小姐的弟子......这一位,应该就是慎二提过的巫条雾绘小姐,和你一样都住在这个病区,也是今天出院;最后的这位是羽斯缇萨小姐,巫条小姐的主治医师,橙子小姐的好友。”

干也依次做着介绍,连素未谋面的两人的身份也被他一一猜出。

被点到人依次点头,和病床上的式打着招呼。

或许是一死一生后心态有了转变,又或许是因为干也的影响,式没有像是以前那样对什么人都漠然以对,而是在坐起身来,学着已经不在的织的样子,很普通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两仪式。”

PS:黑框的眼镜,毫不修饰的黑发,裤带提的很高,长者之风。

PS2:式和干也的发糖戏份差不多就到这里,以后最多提个一两句,不会再有大段发糖了。

第三十七章 找人

比起观布子市、冬木市这样不起眼的小城市,日本的首都东京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下辖23个特别区、27个市、5个町、8个村以及伊豆群岛和小笠原群岛,总面积2155平方千米,人口约1000万(1998年),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亚洲第一大城市,世界第二大城市。

这里拥有着与安宁平和截然相反的喧嚣繁华,在这里你可以体会到什么叫人潮,什么叫人流如织,什么叫真正的快节奏生活。

“人真多啊。”穿着宽松和服两仪式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轻轻“啊”了一声,“像蚂蚁一样。”

“是呢。”干也温和地笑着,对他来说,人再多也只是布景,眼前的女孩才是唯一的存在,“虽然我觉得蚂蚁这个词不太好。”

“那么用虫子来形容怎么样?”慎二摸出几个硬币,投进自动贩卖机,随意选了几罐饮料。

“我说慎二,这个也——”干也刚想反驳,就见慎二丢了两罐饮料过来,下意识地回了句“谢谢”,把其中一罐递给两仪式。

“我觉得慎二说的不错。”站在地铁站牌前为选择路线而苦恼地橙子接话道,“人太多了,就跟蝗虫群一样,所以我才不喜欢大城市啊,找个路都那么麻烦。还总是堵车,想开个车都不行。”

“喝点东西消消气。”慎二说着把一罐冰咖啡贴到橙子的脸上,“我也来帮忙找找——这密密麻麻的线路图,看多了还真头晕。啊啊啊,什么时候才能有谷歌地图啊,干也,要不你去开家网络公司,名字就叫谷歌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问题。”干也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恶意。

“同感,你在调侃干也吧,间桐。”不得不说两仪式的直觉非常精准。

“式姐威武,小弟佩服。”慎二夸张地躬了躬身。

“那种称呼方式还是算了。”式苦恼地挥了挥手。

“不,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我内心的景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

“随你怎么叫,拜托你赶快闭嘴。”

一见慎二有打开话匣子,完全止不住的迹象,式连忙制止,她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自来熟,话还多得不得了的人,看着就烦。

有趣的是,这种麻烦的情绪证明了式对慎二的认可。两仪式的感情观趋近于动物,与好恶无关,首先分成可以在一起的人与不想在一起的人,可以一起的人的话纵然讨厌也会奉陪到底,对她来说橙子是讨厌,慎二是麻烦,樱是喜欢,藤乃和雾绘则是给她一种同类的感觉。至于干也,她表示“不知道”,但非常重视他,对此慎二表示呵呵。

成功取得上风的慎二心情大好,对着干也竖起一个大拇指,在后者无奈的笑容中继续投身于寻找换乘线路的大业中。

很快,在慎二和橙子的努力下,两人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线路图中找到了合适的班次。

“就这个吧,抓紧时间,如果拖到放学,就得等第二天了,我可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

就这样紧赶慢赶,一行人来到了东京所属的某个相对偏远的町的一间中学门前。

中学本身没什么特别,中规中规的大门,正统的教学楼,相似的铁门,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凡,就像是普通人的生活一样。

慎二核对了下学校的名称,点头道:“就是这里了,现在是3点22,一般来说中学生的放学时间是3点半,有HR(班会)的话可能会拖延一会儿,我们稍微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了。”

“喂,间桐,到现在你该告诉我到底要见谁了吧。”式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看着慎二。

“抱歉,还是不行。”慎二摇头,“不是你自己找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说你啊——”式眼皮一阵乱跳,又一次确定了这个小鬼很麻烦的事实。

“式,稍安勿躁,我相信慎二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干也轻轻拍了式的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不愧是干也。”慎二呵呵一笑,“这样吧,你们来比一比,看谁先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你们是指?”干也问道。

“当然是你和式姐啊,我和橙子姐已经知道目标特征了。”

“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我们特征,这该怎么找?”干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需要告诉你们特征,只要看见了你们就会知道。”

慎二笃定的语气引起了式和干也的好奇。

“有意思。”

“提前问一句,这个人我和式认识吗?”

“不认识,但和你们有不浅的缘分。”

“这样啊,那就来比比看吧,式。”

“喔,干也。”

“那么,比赛开始。”橙子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个员工的互动,懒洋洋地打个响指。

几分钟后,叮咚咚叮的放课铃声准时响起,这意味着中学生一天的文化课程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时间。与中国不同,日本学生的课外活动非常丰富,绝大多数的高中生都不会在放课后第一时间回家。

不过,慎二要找的这位是一个例外,他因为身体的原因,从不参加社团活动,是坚定地回家部部员,所以慎二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找人。

在四人八道目光中,学校的保安打开了铁门,零零星星地有学生走出校门。

其中有一位不起眼的男生,低着头,提着书包,独自一人。

一头黑色的短发没有经过打理,看着有些散乱,大大的老式黑框眼镜遮住了少年的半张脸,也遮住了少年介于秀气与英俊之间的面容。

就是这么一位看着不起眼的男生,同时吸引了式和干也的注意力。

“干也,你确实只有鲜花一个妹妹,没有弟弟吧?”

“没有,他应该——”

干也正想问这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时,突然瞥见式睁大眼睛,黑色的略有些散乱的瞳孔收拢聚焦,释放出他从未见过的神秘色彩。

“式,怎么了?”

两仪式哼了一声,嘴角翘起一个让人直打冷颤的笑容。

“这个人,是我的同类啊。”

第三十八章 志贵和式

两仪式睁开直死之魔眼的同时,低着头的少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突然身体一颤,仿佛胸闷般捂住胸口。

紧接着,少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被厚厚的平光镜片遮住的眼眸望向悸动的来源,那位身穿宽松和服的,眼中绽放异彩的奇特少女。

少女对着少年勾了勾手,那模样看起来像是在挑衅。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不想去,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与好奇,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走向了少女。

等到少年走到身前,两仪式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下少年,直截了当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虽然觉得少女的问话方式很有问题,却依然鬼使神差地回答:“shiki,有间志贵。”

然后,少年看见了少女愕然的表情,还听见了另一个惊讶的呼声。

把目光从那个莫名吸引他的少女身上移开,少年看见了一个刚刚步入青年阶段的男人,这个男人让自己觉得非常熟悉,就像是另一个自己,未来的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贫血看见了幻觉吧——少年晃了晃脑袋。

“呐,志贵,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式自动略过了少年的姓氏,直呼其名,带着天然的亲近。

志贵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叫shiki,两仪式。”

这一次轮到志贵瞪大双眼了,鼻梁上的眼镜都差点掉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慎二终于笑出声来,哈哈大笑。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对,我等的就是这个,啊哈哈哈——那么,两位shiki様,这里不适合说话,换个地方吧。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家一家冰淇淋店,我请大家吃冰淇淋。”

......

十分钟后,冰淇淋店的露天阳伞座。

慎二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志贵,又看看坐在对面的式和干也,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前世看完《空之境界》和《月姬》后,他就想着这么干了,可算实现了,这真是对一个资深月球厨师最好的褒奖。

“好了,一切如我所说,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相似的存在会互相吸引。”

“确实是啊。”坐在慎二身边的橙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伸手摘下了志贵的眼睛。

一直处于茫然状态的志贵当即就觉得天旋地转,摇晃着趴倒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恳求着说道:“那副眼镜对我很重要,拜托请还给我。”

“小鬼,没人教过你请求别人的时候要看着对方吗?”橙子将眼镜在手中打了个转。

“那个...”志贵努力睁开眼睛,适应眼前陌生的世界,将目光定格在很少说话的大姐姐的脸上,“请把眼镜还给我,拜托了。”

“不给。”橙子坏心眼地笑了。

“怎么这样啊...”志贵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

“别生气,志贵君。”夹在两人中间的慎二拍了拍志贵的肩膀,“你就没觉得这位姐姐有点眼熟吗?”

志贵一愣,仔细盯着橙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渐渐地,他发现眼前的这张美丽的脸庞和记忆中那个对自己无比重要的人慢慢重合,两人的差别只有发色和瞳色,长相几乎一样。

“老,老师——不,你不是老师,你是......”

“我叫苍崎橙子,你的老师的姐姐,如果你的老师是叫苍崎青子的话。”

还是个中学生的志贵没有听出橙子提到“苍崎青子”名字时的复杂,他满心欢喜,连连点头:“老师就是叫苍崎青子,老师她还好吗?”

“不知道,我和她有仇。小鬼,你遇到我只能怨你倒霉了。”

橙子没好气地摘下眼镜,冰冷的眼神让志贵打了个冷颤。

“橙子,住手。”一只手插入了橙子和志贵之间。

“式...你...”

“别对他出手。”。

“为什么?”处于冰霜状态的橙子视线冰冷,“因为他和你有着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特质,你把他当成了织的替代品吗?你要清楚,他是志贵,不是织!”

这个问题可谓是诛心之极,用式最不愿意回想的事去刺激她,这正是式讨厌橙子的原因,不过式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织已经不在了,但志贵还在,和我看过同样的东西的他不该再次去到那种黑暗的、空洞的地方。”

式在昏迷的两年内一直飘浮在那个黑暗、空洞、难以形容的地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里的可怕。

“你认真的?”

“是的,没有人比我更理解那个地方的恐怖。”

式的话朦朦胧胧,志贵听不懂,却又好像听懂了,这个和他拥有同样名字,让他感到亲近的姐姐似乎能和他看到同样的世界。

橙子看着少年和少女,叹了口气,戴上眼镜,敛去冰冷:“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还因为他长得像干也?”

“橙,橙子!”式罕见地有些尴尬。

看到这一幕的干也,会心一笑:“志贵小弟,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橙子小姐只是在吓唬你,她是个好人。”

“是不是好人先不说,不过她不会把对妹妹的不满迁怒到你身上,你就放心吧。”慎二跟着劝说,“他会拿走你的眼镜是有其他原因的,对吧,橙子姐?”

“我也不至于和未成年人一般见识。”橙子轻哼一声,“喂,小鬼,你知道这幅‘魔眼杀’是谁做的吗?”

志贵摇头。

“就是我,用非常珍贵的材料,换算成日元的话,应该能值个九位数。本来是准备自己戴的,没想到被那个笨蛋妹妹抢走了,害得我还得再做一副,为此我的负债又增加了你知道吗?更过分的是那个一根筋的暴力笨蛋,还把它改造成这么土气的造型,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橙子越说越气,名为“魔眼杀”的眼镜在她纤细的手中吱呀作响,看得志贵一阵心疼。

“那个,橙子...老师。”犹豫了一下,志贵还是决定以和青子同样的称呼称呼橙子。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橙子便猜到了他的意思:“放心,我苍崎橙子制作的东西没那么脆弱,就算是那个暴力狂要破坏也没那么容易。”

志贵决定无视橙子对青子的怨言,长辈和姐妹之间的事情他没有资格多嘴。

“但是呢,有一件事青子并不知道。这个‘魔眼杀’并不能永远抑制你的眼睛,总有一天你的眼睛会成长到它抑制不了的程度,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呢?像刚才那样闭着眼睛,永远都不看这个世界吗?”

“我...我...”

志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他感到无助和恐慌,还是个少年的他无法想象整天都面对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三十九章 姐弟

“我,到底该怎么办?”

志贵似乎是在问别人,也是在问自己。

还保持着普通人的世界观的他不想面对这样异常的世界,可是他也知道橙子的话是真的,总有一天保护着他的世界观与正常生活的眼镜会崩坏,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是好?

志贵思考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在场的每一位都很清楚,有些事情必须要靠自己去相通,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走出第一步,如果没有主观性,全靠其他人拉扯,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直到冷饮吃完,志贵才开口打破静默的气氛。

“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次,他不再是低着头,而是抬头望向了身边的每一个人,眼里有探寻,也有着求肯。

橙子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慎二则微微点头,说道:“虽然笨了点,但态度端正,橙子姐说的话也记住了,至少能给个及格分。”

干也的回应更加直接,他指了指身边的式。身为一个老好人,在面对他人的求助时,他总是能帮就帮,何况是和自己像是亲兄弟的志贵。

式回应了干也的指点,用手在桌子上随手一划。看似没有用力,甚至没有触碰到桌面的无意义动作,在志贵眼中却是另有一番天地——如果她的指甲确实触碰到桌子,那么此时桌子早已一分为二,这一划划过的是桌子的“死线”。

他怔怔地盯着式的手指,又看向式的闪烁着神秘光辉的眼睛,恍然大悟——这位和他有着同样眼睛的姐姐,没有戴着“魔眼杀”。

“我明白了,请两仪小姐教我如何控制这双眼睛。”起身,鞠躬。

“叫式就行了,我允许你这么叫我。”式笑了,没有猎杀同类的狰狞,只是普通的,平静的笑容。

“式...姐?”可能是不愿意直呼年长者的名字,志贵在后面加了个后缀。

“直接叫式,那个称呼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式一边说,一边瞪了眼慎二。

慎二抱着脑袋,吹着口哨,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这可是凝结了信仰的称呼,打死不换。

“要不直接叫你姐姐?”志贵还是不愿意。

“唉,在无关紧要之物上的固执也和干也很像,行吧,姐姐就姐姐,姐弟也不错,而且,你和我可能...不,没什么。”式最终认可了这个称呼,“那干也就是哥哥了,毕竟你和志贵长得这么像。”

“好啊,我也没有弟弟,如果志贵小弟不介意,就叫我哥哥好了。”式的态度让干也心情大好,本就柔和的嘴角更加柔和,散发着对年下少女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哥哥,姐姐。”

“嗯。”

“哦。”

三个不是亲人,却比亲人更相似的人笑容也是那么的相似。

一旁,橙子碰了下慎二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当然,没看到我笑得这么愉悦吗?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幕啊。”慎二坦然承认。

“两名直死之魔眼持有者相遇确实是历史性的,但他可是那个笨蛋妹妹的弟子啊。”

“对啊,按照中国的叫法,是你师侄。”

对于慎二的装傻,橙子表示不满。

“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和家里决裂了。”

慎二也不含糊,直接戳破姐妹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

“别装了,你和青子小姐的关系其实没那么恶劣,只不过你们俩都要强,谁也不肯先退一步,才闹到现在这么僵。”

“我为什么要退。”橙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狼狈,依旧嘴硬,“要退也是青子先退,我退得已经够多了。”

“这是你们俩之间的内部问题,我们这些外人管不了,但也别因为内部问题影响到外部。”

“什么内部外部,你就是希望我帮这个小鬼一把。”

“是啊,是啊。”

“唉,你说你都推了多少麻烦事给我了。”

“能者多劳嘛,我要是有魔眼,会用魔眼就不麻烦你了。”

“少来,你就算有,也会推给我的,我还不了解你嘛。”

橙子没好气地瞪了慎二一眼,慎二脸皮厚,毫不在意。

“是,是,橙子姐威武,橙子姐最高。”

“先说好,最后一个,藤乃、式再加上这个小鬼,在他们出师前,我不会再收其他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橙子要开事务所,要做魔术研究,还要带弟子,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谢啦。”

橙子很随意地一挥手,把脸转向志贵:“小鬼,你是不是经常觉得头晕,胸闷,乏力,到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原因,只是说贫血,叫你多休息?”

“是,是,您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志贵连连点头,“您知道原因。”

“那是代价,觉醒直死之魔眼的代价,看见万物之死首先要死一次。式死了一半的精神,你死了一半的生命力。不是寿命,而是生命活力。正常人一天活动生活是100点,你只有50点,所以你才会觉得虚弱。”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橙子。”式问道。

“有啊,无论是精神还是生命,只要把空缺的地方补上就可以了。补充生命活力的方式分为两类,治标和治本。”

“治标容易。很多魔术都能补充非自然缺失的生命力,我可以给小鬼做个生命符文的挂坠,只要戴着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过,符文需要定期补充魔力才能维持效果,差不多七天就要补充一次。”

“治本很难。要永久性的修复生命活力的不足需要诸如生命之水、贤者之石、世界树之叶之类的秘药或者材料,每一种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都不知道是否存世的珍稀之物。”

“嘛,不管是哪一种,对小鬼来说都是巨款吧。”

“我...没有钱。”志贵嗫喏着。

“没事,小鬼,你还未成年,不会让你出钱的。”橙子叼起一根眼,揉了揉志贵的脑袋,“账单就由你的老师,我那个笨蛋妹妹来承担,这次换你来尝一尝欠债的滋味啦,哦呵呵呵呵~~~~~”

“橙子(姐/小姐/老师),好可怕。”X******S:要是年龄差的再多点,说是干也和式的儿子都有人信,式的眼睛,干也的外貌,这也是奸少不拆散干也和式的重要原因。

第四十章 白纯里绪

再来说一个男孩的故事吧。

男孩有一头飘逸的齐耳金发,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搭配兼具了秀气和英挺的脸庞,颜值少说也在八十分向上。即使是在俊男美女数不胜数的二次元,也算是一流的美少年。如果换一个片场,这样的美少年凭借一张帅气的脸庞,混个人生赢家不成问题,再差一点也能找个漂亮的妹子,一辈子平安幸福。

然而,这里是型月世界,而这位美少年又看上了一个攻略难度极高,而且伴随着危险少女——两仪式,于是他悲剧了。

1995年的一天,他邂逅了两仪式,并于不久之后向两仪式告白。

告白理所当然的以失败收场。

这其实很正常,追女孩,尤其是两仪式这样的女孩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次告白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找准方向,找对机会继续努力就是了。

可正处于少年时期,心态还不够成熟的男孩不这么认为。告白遭拒后,男孩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感觉整个人生都昏暗了,这也是那个被称为花季的年纪才时有发生的事情。只要度过那段最难熬的时光,伤口会慢慢愈合,人生依旧是阳光灿烂。

然而,在这段最难熬的时光中,失恋的少年很容易沉沦,很容易堕落,很容易冒出一些不可理喻的奇葩想法。男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想通过暴力来发现,想通过殴打他人这一行为来证明自己并非“软弱”。

因为式拒绝的理由就是——“我讨厌弱者”。

这一想法改变了他今后的人生轨迹。在一次斗殴之中,男孩失手将对方打死。接触死亡精神濒临极限的他冒出了为了隐匿尸体,想要将尸体整个吞下的想法,并因此察觉到自己的本质。

在随后前来的荒耶宗莲的帮助下,男孩唤醒了自己的起源“进食”,并以出国留学为由从就读的告终退学。

之后,他在“进食”冲动的支配下犯下一起起杀人案。被杀者的尸体大多都有着被猛兽啃食的痕迹,模样惨不忍睹,正是这起连续猎奇杀人案加速了两仪式当时人格的崩坏,间接导致了两仪式的昏迷。

在杀人的同时,男孩感到恐惧,并变得越来越疯狂,他开始认为自己疯了杀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必须要有同样疯狂的同伴。

他将自己的血加入荒耶宗莲留给他的大麻中,制作成血晶片对外散发,试图寻找与自己相似的同伴,这样的行为引起了多起造成多起死亡和失踪事件。一直到两仪式陷入昏迷,男孩才逐渐停止他的疯狂。

不过这种停止是暂时的。经过了两年的时间,男孩依旧没有寻找到同伴,他又将主意打到了两仪式的身上。为了引起两仪式的注意,他决定再次犯下猎奇杀人案。

遗憾的是这一次,他的运气并没有上次那么好,在他刚准备犯案的时候,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男孩的面前。



卫宫切嗣在圣杯战争结束后彻底放弃作为魔术师杀手的人生,就这么留在日本和妻子爱丽丝菲尔、女儿伊莉雅斯菲尔、搭档久宇舞弥平静地过完一生。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魔术,放弃为了杀戮所磨炼出的技巧。他很清楚,妻子和女儿对于爱因兹贝伦的重要性,如果被爱因兹贝伦知道她们还活着,一定会迎来新的战斗。

此外,他还答应舞弥,要和她一起找回舞弥的儿子西格玛。舞弥出身的国家至今仍是硝烟弥漫,在哪里找人,一个好的身手是必要的。

为了不再失去妻子和女儿,为了帮助搭档舞弥找回儿子,他每天都在苦练魔术和枪法。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卫宫切嗣比入赘爱因兹贝伦之前,比参加圣杯战争的时候还要强。

在这样的卫宫切嗣面前,放着一份从观布子市传来的委托书。

本来,已经放弃当魔术师杀手的切嗣不再接受任何委托。但有一人例外,他正是对整个卫宫家有着再造之恩的间桐慎二。

委托的内容很简单:找到95、96年在观布子市犯下连环猎奇杀人案的凶手,杀掉他。

委托书后还附带了一份简单的资料,包括可疑人员的姓名以及慎二收集到的一些线索。

切嗣不知道慎二是出于什么目的传来了这份委托,他只知道自己愿意接受这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任务。他虽然放弃拯救世界,放弃成为正义伙伴的梦想,但他并不介意去为心中的正义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帮助几个好人,比如惩戒几个恶棍。

和家里说了声自己要出去几天,办点事,切嗣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去观布子市的路。

而得到了切嗣答复的慎二,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白纯里绪,荒耶宗莲最早的协助者,也是在荒耶帮助下最早觉醒起源的人。因为起源和两仪式相反过头,最终被荒耶宗莲舍弃。可就是这样一颗弃子,却做到了荒耶宗莲都没有做到的事。他将两仪式逼入绝境,险些崩溃;他将黑桐干也重创,导致干也失去一只眼睛和瘸了一条腿,就像《空之境界》第七章《杀人考察(后)》中描写的那样。

慎二本打算亲自出马为朋友处理掉这桩隐患,可惜一来他的调查能力有限,二来他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比如陪雾绘,陪橙子,陪小樱,陪羽丝缇萨,陪藤乃……等等,怎么都是女的?好吧,那就再加一个陪干也(收集情报)好了,反正就是没时间。

所以,他请了专家。

专家到底是专家,慎二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找到的人,切嗣仅用了三天就找到了,找到的时候,目标正穿着和两仪式相似的衣服,拿着一把短刀准备对一个路人下手。

发现到自己的杀人行为被人看见,白纯里绪一点都不慌张。他放弃近在眼前的路人,紧紧盯着切嗣,鲜红的舌头舔舐嘴唇,露出一个猛兽看见猎物的狰狞笑容。

与两仪式穿着同款衣服的金发青年跑了起来。他一手拿着短刀,身体放低到有如贴着地面一般跑在狭窄的巷弄里。

切嗣有些惊讶地扬起眉毛。冲过来的身影,动作并不像人,而像是一条蛇,在切嗣的视线内外快速移动,让人一时间难以判断他的动向。

当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大约五米的时候,蛇蛇的动作顿时转变成猛兽。

犹如饿虎扑食,白纯里绪出现在切嗣的头顶,用短刀刺向他的颈部。

危急关头,切嗣的喉咙中冒出了沉闷的声音。

“Time alter(固有時制御) triple accel(三倍速)!”

伴随着这句禁忌的咒语,视界之中,白纯里绪的动作慢了下来,慢的可以清晰读出刀刃上的花纹。与此同时,切嗣的身体机能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于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白纯里绪的割喉。

必杀一击落空的白纯里绪正要追击,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根黑洞洞的枪口。

枪声响起,白纯里绪听见了自己脑袋破碎的声音。

爱枪Thompson·Contender完成了它的使命,切嗣右手的手指搭在护弓的开关上,枪身斜甩。

中折式构造的弹仓打开的力道让空弹匣弹出空中,拖曳著淡淡的硝烟残渣掉落在地面,在寂静的夜幕下发出一声清脆地声响。

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携带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任务完成。”

PS:白纯里绪用舌头把两仪式从头到脚舔了一遍,这才是他最该死的地方。

PS2:让正义的伙伴去宰掉杀人犯果然很解气啊。

第四十一章 杀人鬼之战

“唰唰~”两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

“锵、锵。”清脆的声音,两道光芒互相碰撞,又互相弹开,一触即分,只留下一缕火星灼热了空气。

两道光芒是两把短刀。

一把深色磨砂手柄的弹簧刀,刀柄上刻着一个奇特的徽记。

另一把是类似于军队制式装备的战术直刀,黑色的刀把,末梢点缀有一对太极图。

两把长度类似,刀刃风格也非常相似的短刀在无声中划过两道惊心动魄的弧度,再次碰撞。

直刀从锐角切出,又被弹簧刀用同样的角度抵消。

“锵”,又是一声轻鸣。

这一次,两把短刀没有各自弹开,而是陷入了僵持。

直刀的主人,身穿蓝色道服的英气少女舔了舔嘴角,嘴角挂着兴奋的笑容:“不行不行,完全不行,志贵,你的实力不该只有这种程度吧。”

弹簧刀的主人,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秀气少年苦着脸:“姐姐,这真的是我的极限了啊。”

“骗人。”

两仪式右手发力,十字交叉的两把刀离志贵的脸越来越近。

“我能感受到的,你的血,你的潜能远远不止这点。”

“就算你这么说——”志贵面色潮红,额头,脸颊都是汗水,看上去真的不是在隐瞒的样子。

“是嘛,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那就让我来激发出来吧。”

式飞起一脚,踹中志贵的肚子,将他踹飞了几米。

等到志贵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看见式的双眼溢出了难以形容的神秘光辉——直死之魔眼,开眼。

“姐姐,这——”

不给志贵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式大声斥责:“男人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摘下眼镜,看着我!我能接受这个世界,别告诉我你不能?”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式的意志,还是被激起了热血,志贵摘下“魔眼杀”,递给在一旁守望的干也。

“当然能!”

伴随着志贵的吼声,弹簧刀割裂空气,以比先前更加迅疾的速度直逼英姿飒爽的式。

式轻盈转身,避开志贵的一记突刺,嘴角笑容更加的艳丽,几乎到了妖娆的程度。

“对了,这就对了,速度再快一点,力气再大一点,角度在刁钻一点。”

我能感觉到,这远远不是你的极限,你还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因为,你和我是同类啊,我们都是杀人鬼,流着同样的血液啊。

直刀变幻,刀刀不离志贵的“死线”,只要擦中一点,就是难以恢复的重伤。

但是志贵没有给式这样的机会,或是格挡,或是躲避,将式凌厉的攻势悉数防住。不仅如此,他趁着式挥刀的空隙,展开反击,而他的反击同样瞄准了式的“死线”。

两个直面过死亡,可以看到万物之死的杀人鬼,就这么在死亡的边缘舞蹈,举手投足释放出的压力,渐渐扩散到全场,让旁观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力。

橙子开始描绘符文,慎二取出弹弓,藤乃打开自己的魔眼,樱在蓄积咒弹,除了与神秘无关,只能干瞪眼的干也,其他人都好了救人的准备。

两个shiki眼中映出的都是一碰即碎的脆弱世界,两个人都盯住了对方身上的死,也知道了对方盯住了自己的死。

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全部都是死。

这种足以瞬间把普通人逼疯,就算是认知过死亡本质的魔术师也难以承受的压力,这对共舞的少年少女却是全部承受,不仅承受,而且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只是没有负面影响,不是没有影响。

被无穷无尽的死亡所包围,拥有同样名字的两人的精神越来越亢奋,战斗意志也变得越来越激昂。

若有若无的白色雾气从两人的头发,衣服的缝隙中渗出,那是汗水挥发所产生的水汽。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被血色充斥,仿佛两头杀红了眼的野兽。

而这只是外在的表象,两人体内变化只有橙子这样的人体学大师以及斯卡哈亲自调教出来的慎二能看明白。

两人血液流动的速度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趋势升高,连带两人的身体能力也得到了惊人的飞跃,尤其是肌肉韧性、反射神经、动态视力这些与战斗息息相关的属性更是逼近了人类的极限,什么时候打破都不奇怪。

从某种程度上说,正在互相厮杀的两人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至少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

志贵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脑髓像是有火在烧。

脑浆要飞出来似的发热。

呼吸灼热得像是要将肺部烧穿。

周围世界的死亡,跟呼吸一样,奇妙,频繁,自然。

但是没关系,身体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好。

僵硬的右手飞动自如,呆板的脚步变得灵动,正手握住的弹簧刀改为反手。

脸上的凝重不知何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嘴角的笑容与式如出一辙。

他在享受,享受这个厮杀的过程。

“你终于理解了呢,志贵!”

又一次错步而过,式发出了充满杀意的笑声。

“杀戮,死亡,你和我,来吧,继续解放吧,继续燃烧吧,只有这样,你才能认清自己的真实。”

错步,反身,欺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秒,仅仅是一秒,式如同一只灵猫,跨过了三米的距离,来到志贵的身后,一刀切向他后背的“死线。”

然而这意想不到的致命一击,却被志贵以一种更加不可思议的方式避过了。

直刀挥落的前一秒,志贵的移动速度突然加快,比式还要快。那一刹那,他的速度确确实实突破了人体的限制。

凭借着这样的速度,志贵化作一道魅影,瞬间从式的刀下脱离,又在下一瞬出现在了式的头顶,一刀抹向式的咽喉。

这一刀,瞄准的不是什么“死线”,但效果和“死线”没有区别,咽喉是人类的要害,割开了即是死。

式抬起头,眼中的光辉异常绚烂,(和谐)比双眼更加绚烂的是她的刀光。

刀轻轻,刀光惊艳般亮起,一闪而没。

生死一线。

PS:奸少今天生日,依照约定,今天决定粉丝的名称吧,就叫“褴褛衣”好了。

第四十二章 七夜、远野、有间

生还是死?

答案显而易见——生。

就在志贵的弹簧刀将要抹过式的咽喉,式的直刀即将切开志贵的身体之时,两颗银弹呼啸着击中了两人的手腕,直刀和弹簧刀顿时脱手而出。

与此同时,两把短刀的刀刃开始扭曲,扭成了一团乱麻。

紧接着,两颗黑色的咒弹分别击中了两人的膝盖,不等其中蕴含的魔力生效,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经先一步将两人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银弹来自慎二,扭曲之力源于藤乃,咒弹出自樱之手,压迫的魔术由橙子释放,不需要谁来提醒,四人不约而同地出手救人。

“式、志贵,没事吧?”干也惊呼着跑向两人,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很难听出他到底在喊谁的名字。

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边揉着酸疼的手腕,一边喘着粗气。

“啊,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去看看那个家伙。”

慎二比干也动作更快:“他也没事,就是运动过量加用眼过度,睡一觉就好了。”

直死之魔眼会给使用者的大脑带来巨大的负担。式的身体是特殊的,并在昏迷的两年中充分理解了死亡,所以能承受住。志贵就不行了,他的身体和与死亡接触的时间都不如式,不能长时间支撑魔眼。

“那就好,间桐,帮我把他的刀拿过来。”

慎二随手捡起两人的短刀,递到式的眼前,式瞄了眼弹簧刀刀柄上某个古旧的记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七夜啊。”

“七夜?”干也微微一愣。

“嗯,和我所在的两仪家以及藤乃出身的浅神家都是古老的退魔家族。有名的退魔世家中,只有七夜家的杀戮技巧比两仪家更强,也只有七夜之血能够带来这样的提升,刚才那个应该就是七夜暗杀术的‘闪走’。”

最后一击前志贵使用的瞬间脱离,又瞬间返身正是七夜家的招牌暗杀术,利用墙壁进行高速移动,有点类似于武侠中的飞檐走壁。

“可是,七夜家不是已经被灭族了吗?在八年前。”干也疑惑道。

“是啊,或许他是七夜家最后的幸存者,被有间家收养,所以才改姓有间。”式挣扎着坐起,怔怔地看着那张和扶着她的男人相似的脸庞,“对了,干也,退魔家族的事情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啊,那个...在调查你的家族的时候,稍微涉及了一下。”

干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侧脸。眼下几人借用的就是两仪家开设的道场,用着两仪家的产业说着在背后调查之事,也难怪他会觉得尴尬。

是的,这里是两仪家的产业,地点也是观布子市,而不是东京。自从橙子答应帮助志贵后,每逢假期志贵都要到观布子市来。为了避免家人担心,干也还特地去了有间家说明......好吧,说明什么的根本不重要,看到干也的脸有间家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顺带一提,借用道场是式的主意,目的是锻炼志贵的身手。用式的话说,既然是我弟弟,弱小是不允许的,没想到这个弟弟还真就一点都不弱。

“不过还真是巧呢,你的两仪,藤乃小姐的浅神,巫条小姐是巫净家的分支,还有志贵小弟的七夜,四大退魔家族都聚齐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

“谁知道呢。”式随手把玩着七夜弹簧刀。

一旁的慎二,表情尴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相继改变了藤乃和雾绘的命运后,慎二还真就冒出了收集四大退魔家族的血脉,看能不能召唤神龙......那个,《七龙珠》看多了,不自觉地受到了影响。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四大退魔家族的家族起源各不相同,血脉特性更是天差地别。所谓的四大也只是某些人冠上的名号,实际上各个家族间并没有多少联系。如果不是慎二把他们聚在一起,式、志贵、藤乃、雾绘绝不可能向现在这样相处融洽。

“对了,慎二,关于志贵所在的有间家......”

“停——”慎二抬手打断了干也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小樱,你给志贵治疗一下,然后和藤乃一起练习护身术,既然借用了这间道场,就不能浪费了。”

“好的,哥哥/慎二。”

对着两人分别点了点头,慎二分别对着干也和橙子使个眼色,走出道场。

“你又查到什么了?干也。”

道场外的走廊,式坐在栏杆上,看着那张始终安静的脸庞。

“上次式你是说志贵的家族可能有问题,我就稍微调查了一下。有间家,准确的说是有间家的宗家确实有问题。”

“详细说说。”

“有间家的宗家是远野家,这个家族......可能是退魔家族的敌人,魔人或者说和‘魔’有关的家族。”

“远野,我好像听家里的人提过这个姓氏,嗯,那就应该就是混入非人之血的一族了。不过家里没有把这一族列为敌人,应该是威胁不大,或者说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确认了这一点,疑惑随之而来。

“可是,这样的家族为什么要收养志贵?七夜家族是退魔家族中激进派,听说七夜之血里有着特殊的退魔冲动,看到非人者会本能地想要排除。相对的,七夜之血也会赋予族人能够对抗‘魔’的身体能力,可以说是最让非人(含混血)家族最忌讳的存在,又怎么会愿意收养七夜的孩子?就算愿意收养,他们就不怕志贵的退魔冲动爆发?”

“可能是志贵的养父母的个人行为吧。”干也推测道,“有间家和远野家已经没有多少血缘上的联系,我想非人之血稀薄到一定程度应该不会引起志贵的退魔冲动。”

“只能这么解释了......橙子,间桐,你们怎么看?”

“我对魔和退魔了解不多,不过你应该知道吧,慎二——”橙子一边点烟,一边看着慎二。

慎二靠在立柱边一动不动,似乎是没有听见橙子的声音。

“喂,别在那里发呆。”橙子伸手敲了敲慎二的脑门。

“啊。”慎二这才如梦初醒,“怎么了吗?”

“和我们说说那个小鬼的身世。别说你不知道,你一开始告诉我的名字可是‘远野志贵’,而不是‘有间志贵’。”

橙子这么一说,式和干也的目光也锁定在了慎二的脸上。

慎二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知道是知道,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很复杂吗?”橙子眉头一皱。

“嗯,非常复杂,就像是一团乱麻。”

“那就更要说了,说不定我们能理出头绪。”

“好吧。”慎二托着下巴想了想,终于点头,“说可以,一个要求,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能告诉志贵。”

PS:话说昨天过生日,新章跟订居然首次跌破1000,真是往奸少心上狠狠扎了一刀啊。

第四十三章 远野志贵

型月社,由奈须蘑菇所创造的四大男主,即里·横走四天王中,远野志贵的身世最为复杂。

志贵出身暗杀者与退魔家族七夜家族。父亲是七夜家族族长,家族第高手,日本神秘世界屈指可数的强者,七夜黄理。志贵从小接受黄理的指导,学习各种杀人技巧。

某日,七夜黄理接到了个消息,日本著名的混血家族,斋木族的族长被非人之血的魔性所支配,干出了系列伤天害理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当非人之血出人的血统时,混血者的力量也就跟著趋近非人。作为代价,生物生存最基本的食欲、性(喵)欲会被强化,人类的道德价值观在人外力量影响下变的毫无约束力,杀人掠夺成为基本的生存手段。

同为混血家族的远野家族将将这种现象称为“反转”,各个退魔家族和组织则将这种现象定义为“魔”,必须予以退治。

血脉中刻入“消灭非人者”指令的七夜黄理当即前往斋木家退魔。退魔行动非常顺利,只不过在行动的最后生了点意外。

被激了退魔冲动,处于兴奋状态的七夜黄理在消灭了斋木族的族长后,把在斋木族长身边的远野槙久并重创。如果不是远野族混入的非人之血有很强的不死性,槙久也难逃死。

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槙久对黄理和黄理身后的七夜族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在吞并了斋木家族后——斋木族长反转事本就是槙久为了吞并斋木家族暗中透露给退魔组织,退魔组织再派出七夜黄理前去退魔——槙久开始着手对付七夜家族。

他先是说服了远野家麾下的各个混血分家,又请动了和黄理有仇的避世之人,分家轧间家族长,远野势力的最强者,战斗力少说有二流从者级别的轧间红摩。最后在个七夜族人没有任务外出的夜晚,槙久率众突袭了七夜家族的大本营,七夜之里。

经过番激战,突袭以轧间红摩击杀七夜黄理,七夜家族被灭族告终。在七夜之里破灭的最后,槙久现了年仅7岁的七夜志贵。

因为志贵的音shiki和槙久的儿子四季相同,也为了以七夜之血压制自家的非人之血,槙久没有杀死志贵,而是封印他七岁前的记忆,将他收为远野家的养子与儿子四季、女儿秋叶同长大。

作为养子的时候,志贵难得的过起了没有训练,没有杀戮,没有仇恨的快乐生活。可惜好景不长,远野四季生了反转冲动。

混血者接近反转时所产生的欲求称为“反转冲动”,如果压制不住,混血者就会被非人之血所支配。

被非人之血所支配四季陷入了疯狂,想要杀死妹妹秋叶。为了保护秋叶,志贵与四季战斗,并被四季杀害。

为了救志贵,秋叶使用了自己的异能,将自己的生命分出半给志贵。

另方面,赶来的槙久遵照家规杀死被“反转冲动”支配的四季。但是四季在临死前使用了自己的异能“共融”,与志贵建立了精神和生命上的连接,从而夺去了志贵的生命活了下来。

这个时候,槙久在也没法狠下心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将四季关进地下室,并封印了志贵这方面的记忆。同时对外宣称,养子志贵意外身亡,实际上是将志贵的身份与四季调换,志贵因此成为了远野家的长子。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不知是险死还生还是死而复生的志贵因此觉醒了直死之魔眼,但也因生命力不足,身体虚弱,最终被槙久送入分家有间家抚养长大,这就是志贵的故事。”

诉说这段往事的时候,慎二几度叹息,最后的这次叹息的最重。

“远野、七夜两家的关系早就扯不清了,槙久灭了七夜,却放过了志贵,志贵保护了秋叶,又被秋叶救活,这团乱麻还不如不让志贵知道比较好,至少这样他能活得比较开心。”

干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换成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远野家。”

“头疼,不想了。”式懒洋洋地往栏杆山趴,她那接近动物的思维模式接受不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慎二,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很多事只有当主远野槙久才知道吧,我不认为他会留下痕迹。”

慎二讲得越详细,越真实,橙子就越狐疑。虽说神秘世界刨根问底是大忌,但慎二和橙子认识这么长时间,早已不必顾忌这些。

“还真就留了痕迹。远野槙久有记日记的习惯,就是不太详细,所以我不敢保证我说的没有点错漏,但大方向肯定没错。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尝试潜入远野家,日记就在槙久的书房,没记错的话应该藏某个加了锁的柜子里。”

听到慎二的解释,橙子不由回想起了不久前的日本巡回之旅。

“这么说,上次我们路过东京,你在晚上偷偷溜出去就是为了潜入远野家?还有几次和我们分开行动也是为了调查事情?”

“算是吧。”慎二用笑容掩饰心虚。

远野槙久确实有记日记的习惯,但慎二没有潜入过远野家,更没有看过日记,他只是因为登月作(入型月坑)是《月姬》,这才记得清二楚,而志贵的状况也证明了《月姬》的相关的情报没有生偏差。

他的外出夜游也与调查无关,不过既然橙子把它们联系起来,慎二正好将错就错。

“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橙子表情古怪地瞥了慎二眼,“这个表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确实还有件事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插手。啊啊啊啊,跟远野家有关的事情怎么都这么麻烦。”

每次想到这个奇坑无比的家族,慎二就会挠头,之前没能力还好,现在有能力了,不想视而不见又不知道该怎么管。

有时候真想用因陀罗之雷轰了这个家族。

ps:远野家就是个神坑啊,各种乱麻样的事纠葛在起,当初黄理真应该彻底宰了槙久,这样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第四十四章 巫净琥珀

月球厨师很喜欢给型月的角色起称号,这其中有正面的比如型月四大女主;有调侃意味的比如横走四天王,里·横走四天王;还有带有惋惜的——型月四大失足少女。间桐樱,浅上藤乃,巫净琥珀,卡莲·奥尔黛西亚,这是最让月球厨师惋惜的四名女性角色。

其中樱和藤乃已经被慎二改变了命运,失足的不可抗力彻底消失,现在要说的是第三位失足少女,巫净琥珀的故事。

琥珀出生于巫净家族的一支,母亲因破坏禁忌而使得分家没落,最后只剩下年幼的琥珀和双胞胎妹妹翡翠。

琥珀与妹妹翡翠的能力是共感,能够将自己的能力通过体液交换的方式分给指定对象。远野槙久看重姐妹俩的能力将两人收养。

压制“反转冲动”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和体力,有了姐妹俩的共感,年老体衰的远野槙久在“反转冲动”发作的时候就可以得到体力补充,避免被“反转冲动”吞噬。

于是,噩梦开始了。

在琥珀八岁生日的那天,槙久以送给琥珀生日礼物为名把琥珀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对她进行了侵犯——这是发挥共感异能最有效率的方法。

在得知了自己和妹妹被收养的真相后,琥珀和槙久约定,槙久随便对她怎样也可以,但不能伤害翡翠。自此,当时还很年幼的琥珀,成为了远野槙久维持精神状况的道具,每天反覆承受着远野槙久的侵犯。

混血者在“反转冲动”发作时与野兽无异,琥珀每一天都遭受着地狱般的痛苦,她的精神随着侵犯的持续渐渐崩坏。

她将自己幻想成人偶,这样就能无视痛苦。但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人偶,她是人,有人类的心。在持续不断的被侵犯中,仇恨的种子在她的心中深埋,然后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地狱般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远野秋叶十四岁,中学二年级时,秋叶知道了槙久和琥珀的关系,对槙久发出抗诉,琥珀这才能以佣人的身份在远野家工作,然而一切已经太迟了,仇恨已经扭曲了琥珀的心灵。

终于获得自由的琥珀开始计划着向远野家复仇,她要彻底毁灭远野家。在《月姬》的五条世界线中,不管是哪一条线,琥珀都会先害死槙久,然后将复仇的火焰燃向秋叶和四季,引发一系列的悲剧,有几条线志贵还要为此付出生命。

琥珀错了吗?没有,受到了惨无人道的对待,展开复仇并没有错。

秋叶和四季错了吗?也没有,他们没有对琥珀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

志贵错了吗?更没有,志贵是年幼的琥珀心中唯一的光。

错的只有槙久,和被黑成此世锅王的远坂时臣比起来,槙久才是真正的一切之错,万死难恕其罪。

问题是,现在杀了槙久也于事无补,单纯杀死槙久不足以平复琥珀心中的复仇之火,一个操作不好走漏风声还要承担远野家的复仇。

远野家可不是间桐家这种人丁凋零的家族,他们扎根于东京都地区,分家众多,势力庞大,其拥有的异能者的数量也不是间桐家能比的,一旦爆发冲突,后果不堪设想。慎二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少女,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但要让他什么都不做,坐看他悲剧发生他又有点不甘心,就这么纠结着,直到橙子今天问起,终于一吐为快。

此时慎二的身边只有橙子,干也被打发去照顾志贵,式被拖去当藤乃和樱的技术指导。干也只是个普通人,慎二不想让他牵扯过多;而式看似冷漠,实则很容易被感情左右,慎二完全想不到她会做出些什么,直接跑去杀了槙久也不是不可能。

慎二信得过的只有成熟、理智、稳重的橙子,说一句夸张点的话,橙子的行事风格和斯卡哈类似,所以慎二才会找她倾诉。

听完琥珀的故事以及慎二苦恼的原因,橙子的第一反应不是安慰,不是出谋划策,而是笑,肆无忌惮地笑,完全破坏了她知性美人的形象。

“喂,我是找你商量的,不是让你笑话的。”慎二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是真的忍不住。”橙子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你是这样有正义感的人,真是令人钦佩啊。”

“在魔术世界,这和直接骂我没什么区别。”魔术师大都是理性的,冷酷的,自私的,以认知死亡为起点的他们只要是为了魔术,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生命。所谓的正义感,是主流魔术师必须舍弃之物,舍弃不了就是不合格。

“你不是总说自己是个不合格的魔术师吗,应该不会在意吧。”

“我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真听到了,还是觉得挺刺耳的。”

见慎二露出苦涩的表情,橙子收敛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刺耳就对了,因为人本就是矛盾的集合体,在矛盾的螺旋中寻找统一。魔术师也不是每个人都舍弃了情感,只是表现得比平常人淡,如果你、小樱、藤乃出了问题,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为一个和你无关的人苦恼,这就有点怪异甚至可以说是病态了。当然,如果是对她的能力感兴趣又是另一回事。慎二,你是对她的能力感兴趣吗?”

慎二摇头,共感这样的异能对吃过金苹果的他用处几近于无。

“那是为什么?你不会真的精神出了问题吧。”橙子把脸趋近,仔仔细细看着慎二的眼睛,仿佛是要透过眼睛看到他的灵魂。

“不是,这种情感类似于有人被中的人物所吸引,对虚拟的角色倾注感情,就像有人被你的人偶所吸引那样。”

这种会被绝大多数人当作是傻瓜回答,却让橙子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就没问题了。很多魔术师,尤其是我这种执着于创造的魔术师都会有类似的感情。你虽然有点不太一样,但只是方向上出了问题,或许是你在潜入的时候被她释放出的感情波动所影响,也或许是你在无意中读取到了什么。巫女和魔术师的精神原本就比普通人强大,出现这样状况并不奇怪。放心,你是正常的,我可以断言。”

“谢谢。”慎二真诚致谢,不为看似正确的分析,只是为了那一份关切。

橙子抬起头,轻轻推了推眼镜,不让慎二看到她表情的变化,那是连妹妹青子都没有见过的柔和。

“真是的,和你们相处得时间长了,我都有点变得不像自己了。”

PS:咦咦咦?二爷什么时候附带了年上特攻?

第四十五章 阿卡夏之蛇

橙子知道自己变了。

以前的自己,离群索居,几乎没朋友,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如果没有感兴趣的点,无论对面开多高的报酬都不接。如果有感兴趣的事情,她会拼命往外推销,即使是白干也愿意。

但是现在,不同了。

总是独自一人的她身边不知不觉聚拢了一群个性鲜明的人,间桐慎二、间桐樱、浅神藤乃、黑桐干也、两仪式、巫条雾绘以及远野志贵。

或许从三年半以前,那一次相遇开始,她的生活就变得越来越丰富,身上的牵绊越来越多,同时也离梦想越来越远。

橙子是有梦想的,最早是继承家业,成为第四魔法使。与家族决裂后,她在时钟塔又找到了新的梦想——像仙人那样活着。

所以她总是独自一人,不在一地驻留过久,不和任何人牵扯过深,就像是一阵风。因为牵绊多了,就走不开了——不能超然世外,便不是仙人。

“我应该早点离开你们的。”

朦胧的烟气之中,橙子幽幽一叹。

“你走不了的,你还没还清欠债。”

慎二吐出一口气,不让烟雾阻碍他和橙子的视线。

“我后悔了。”橙子闭上眼睛。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话说回来——”慎二嘴角含笑,“——你真的后悔吗?你一心要走,谁也拦不住。”

橙子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狼狈:“你啊...就不能偶尔让我一下吗?”

“如你所愿,My lady.”慎二微微躬身,“那么,lady,你愿意听听我对于仙人的看法吗?”

“洗耳恭听。”

“仙人的仙字,汉字写法——”慎二以描绘符文的方式在空中刻下一个“仙”字,“人字旁加个山,要理解这个字就要从人和山上做文章。山者,上山修道,不理会山下事,但修道不等于得道成仙。要成仙还需要下山入世,修己更修他人。古人不是说过嘛,人生何处不修行。在我看来,执着于山上难免落了下乘。”

“这是诡辩。”橙子摇了摇头,“左人右山,不就是人上山吗?”

“上山不代表不下山啊,如果真的是上山不下来,为何‘仙’之一字不识是人字头,山字底呢?与拉丁语系的文字不同,象形体系的汉字每个字都有深意。”

“那为什么不左右各写一人?”

“因为上山修行这一步就能挡住绝大多数的修仙之人,你已经过了这一关,所以不要总想着避世隐居,顺其自然就好。”

慎二认真地看着橙子那双和名字一样漂亮的眼睛。

“橙子姐,你过得开心吗?如果不开心,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橙子自嘲一笑,“如果不开心,我也就不用为此苦恼。”

“那就行了,人生在世,顺心顺意最重要。”

“说这么多,就是想把我绑在你的贼船上吧。”橙子嗔怪地盯了慎二一眼。

慎二摸了摸鼻子:“你是自由的风,没人绑得住你。但请不要忘了,这是艘帆船,会随风而行,你愿意成为它的动力吗?”

“说得这么好听,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船长。”橙子发现自己拿慎二越来越没有办法。“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我发现你成为我的阻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慎二一字千钧,掷地有声。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橙子转身离去。

“等一下,关于远野家的事情......”

“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咦?”慎二一呆,“不是,你没必要为了我......”

“自作多情。”橙子轻哼一声。

“那是?”

“人偶是仿造人类之物,人类身上的奇异都是我的研究对象。魔眼、异能、混血,我想用我这双手重现造物主的神奇,为此我需要大量的素材,远野家族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宝库。”

谈论人偶的时候,橙子的表情是狂热的,整个人都带着震撼人心的魄力与魅力,让慎二心旌摇曳的同时也有有些担心。

“你不会把他们给解剖了吧。”

“那倒不用,本质都是人类,基本构造上没有区别。我只需要抽几管血,切一点皮下组织,再让他们配合我做几个实验,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以‘冠位’人偶师之名保证。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还是不行。”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橙子的脸色冷了下来。

“不是不相信你,是担心你的安全,我最近收到一个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圣堂教会的人似乎盯上了远野家。”

“那群宗教疯子?”

大部分魔术师对表面否定魔术,私下准备将所有神秘纳入管辖的圣堂教会没有好感,橙子也不例外。

“他们来干什么?”

“据说是为了狩猎某位古老的死徒,名字是米切尔·罗阿·法旦杨。”

“阿卡夏之蛇!无限转生者!”橙子终于色变。

这是一位特殊的死徒,他的实力或许不是吸血鬼最强,却绝对是最难消灭的一个。他的能力就和他的称号“无限转生”一样,能够在肉体被消灭的时候将灵魂转生到其他人类身上。

“这么说,远野家里可能有罗阿的转生体了?”

“嗯。”慎二点头。

罗阿是《月姬》故事中最大的Boss,麻烦的是,《月姬》有五条世界线,除了无法通关的Bad end,一共有九种结局。根据世界线不同,罗阿的转生对象也不同,可能是远野志贵,也可能是远野四季。

就在慎二斟酌着该怎么进一步提醒橙子的时候,橙子却突然摘下眼镜,整个人变得冰冷而肃杀。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如果它是真的。”

“诶?”慎二傻眼了。

这个反应不对啊,让教会都觉得棘手的家伙会什么会让橙子这么兴奋,以至于要用冰山模式压制。

“怎么,不明白?”

“不明白。”

“教会的代行者没有出现,证明罗阿的灵魂还没有复苏。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中世纪非常强大的魔术师转化成的死徒。一个沉睡的魔术师的灵魂,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如橙子所说,每一次转生都需要耗费罗阿的力量,因此罗阿在转生后会陷入沉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灵魂会慢慢复苏,并一点一点侵蚀、融合最终取代转生体,成为新一代的罗阿。

罗阿用这样的方式转生了十七次,活了上千年,他所积累的知识对于魔术师来说就是一座宝山。橙子想要在罗阿的灵魂复苏前,打开宝山的大门,从中获得宝藏,毕竟神秘世界有太多太多获取情报的方式。

问题是——

“你要怎么找这座宝山?如果你打不开宝山的大门又该怎么办?”

这两个问题,橙子已经能够有了答案。

“式的眼睛很擅长捕捉无形之物,只要罗阿的转生体出现,就逃不过她的眼睛。”

“如果我不能在他复苏前打开宝山的大门,我会让式杀了他。无限转生不代表不会死,有式在,杀死他轻而易举。

慎二是真的服了,橙子不愧是橙子,什么都被她想到了。

式和志贵的眼睛侧重点不同,志贵擅长杀死实物,式擅长杀死看不见的东西,比如疾病、结界、概念、幽灵等等。

毫不夸张的说,式正是罗阿的克星。

PS:《空之境界》中,式杀死过巫条雾绘的二重存在和跳楼少女的幽灵,杀死过藤乃的阑尾炎,杀死过仓密目琉夏看见的未来,杀死过荒耶宗莲的结界,式擅长斩杀无形之物是蘑菇钦定的。

第四十六章 慎二,大事不妙

既然橙子主动提出去收拾远野家的烂摊子,慎二正好乐得清闲。

虽说这个烂摊子里怪物云集,危险度也不小,慎二却并不担心。

一来,橙子身为世间屈指可数的“冠位”魔术师,实力自是不用担心,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慎二不认为橙子会有危险。二来,就算遇到什么意外状况,橙子也不怕,因为她是最难杀死的人类,某种程度上比罗阿还要难杀。

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打破了人偶师“就算制造出的是超越人类的人偶,也不可能做出跟人一样的东西”这一绝对法则,制作出与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偶。

注意,完全相同,身体没有超过自己的性能,也没有不如自己的地方,是拥有完全一样功能的容器。

看到那个东西,苍崎橙子思考着:有了这个,就不需要现在的自己了吗?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既然没有区别,都是自己,那么不管是谁做出的选择都是苍崎橙子做出的选择。根据“薛定谔的猫”的理论,只要同一时间只有一个橙子行动,那这个苍崎橙子就是真货。

因此,橙子设定在自己的大脑死亡后,被保存于别处的“橙子”就会苏醒,这个橙子会带有上一个橙子的记忆、经验、智慧,等同于苍崎橙子没有死。醒来的橙子会再次制造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偶后继续沉眠,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时至今日,就连橙子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原初的本体,原初的本体到底是死了,还是藏在某处沉睡。

简单来说,就是橙子也拥有“无限转生”,不过不是转生到他人身上,而是转移到事先准备好的容器身上。因为都是自己,所以转生不需要消耗力量,一个身体死了,换一个继续,不需要休息恢复。相对的,如果一次性破坏所有的“橙子”,那么苍崎橙子这一存在就真的死了,算是有利有弊。

正因如此,她被“时钟塔”评定为“冠位”,也被列入了“封印指定”的名单。她也正是凭借“无限转生”的底牌,多次逃脱封印指定局派出的执行者部队的追杀。有几次她甚至利用可以随意舍弃身体的特性给执行者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得不暂时中断对橙子的“封印”。

要知道隶属于魔术协会的“执行者”可是与圣堂教会的“代行者”媲美的战斗部队,橙子能在他们的追杀下逍遥至今,生存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有了这一层保障,橙子想死都难。

把心中的包袱丢出去后,慎二终于可以迎来一阵清闲的日子。

每天学学魔术,练练武,休息的时候不是带着小樱、藤乃逛街,就是和羽丝缇萨一起帮助雾绘做复健。

因为有着类似的长时间封闭的经历,又都有着灵体,羽丝缇萨和雾绘,就像是式和志贵那样,关系非常好。在身体稍有好转后,雾绘开始跟着羽丝缇萨学习和灵魂相关的知识。

每天晚上,两个人都会一起以灵体的形式外出俯瞰夜景,慎二有时也会跟着一起去。每当这个时候,两人总会要求慎二用魔袋Kibisis把她们装进去——据说这样对领悟灵魂的本质有帮助。如果不是魔袋不能装人,慎二真想把自己装进去试试。

其他人的生活同样有条不紊。

干也每天朝九晚六到事务所上班,兢兢业业,休息的时间大部分在式那里度过,小部分陪妹妹鲜花。

橙子在暗中为解决远野家的麻烦事做着准备。她已经确定,志贵的灵魂是干净的,不是罗阿的转生体。下一步,她准备找机会和远野家做初步的接触。

志贵已经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在式的教导下,他的短刀玩得越来越出色,也学会了通过不聚焦视线,消除视野中的“死线”的方法,对“直死之魔眼”的控制越发心应手。

就在最近两天,志贵的魔眼有了新的变化,他看见了比“死线”更高一级的“死点”。“死线”是万物的破绽,而“死点”是万物的终结,只要刺穿了“死点”,不管是什么都必死无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慎二真是吓了一跳。

如果他没有记错,不管在《月姬》的哪一条线中,志贵都是在恶劣的战斗中,为了取得胜利,拼尽一切去承受魔眼给脑部带来的负荷(简称烧脑),才能看见“死点”。怎么被式条教了大半个月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觉醒了呢?

去问了橙子才知道,志贵魔眼的变化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魔眼这种东西,越用越熟练,只要能承受住。志贵的“魔眼”一直被“魔眼杀”封印,六年来加起来使用的时间还没有这半个月多,所以进步很快。

第二,式和志贵的相互刺激。两人的相性与本质比亲姐弟更好,在不短的接触中,两人都在无意识间接近自己的本质。魔眼是人的本质的一种体现,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听到这个答案,慎二不由暗自点头,用志贵来刺激式的方法是对的。

在《空之境界》中,荒耶宗莲为了刺激式,准备了巫条雾绘、浅上藤乃和白纯里绪三颗棋子,可是这三颗棋子没有一颗能比得上志贵,同样拥有“直死之魔眼”的志贵比三人加起来的效果都要好。估计荒耶宗莲正是发现了式的变化,才没有再度出现在自己或是雾绘的面前。

至于荒耶会不会把目标从式转移到志贵身上,慎二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低。荒耶想要的是式那累积了两仪家的技术,联通根源的身体,不是“直死之魔眼”,从这方面看,志贵比式差远了。只要荒耶不傻,就不会舍易就难。

不过,为了防止荒耶犯傻,慎二特地在志贵的身上做了点手脚,关键时刻可以救志贵一命。同样的布置,慎二也给了式一份,用不用她自己决定。

时间就这样在平淡中来到了七月下旬。

这一天夜里凌晨,慎二被一个电话吵醒。一看号码,英国伦敦。

慎二顿时一肚子火,有没有搞错啊,你们那边是傍晚,我们这边已经是深夜了,这是哪个混蛋在扰人清梦。

没想到刚一接通,还没开骂,就听到对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慎二,大事不妙——”

第四十七章 莱妮丝·阿奇佐尔缇

英国伦敦的电话,直呼慎二名字的说话方式,还有刚刚迈入青年期的男性声音,三角线索汇聚成一个点,指明了电话那头的身份——韦伯·维尔维特。

第四次圣杯战争让两个人得到了堪称是蜕变的巨大成长,一个是得遇名师的慎二,另一个就是得见益友的韦伯。

这个被伊斯坎达尔教会了何为男人,何为征服,预支了一生荣耀的韦伯在短短的时间内华丽转身,轻浮、天真、青涩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有责任心,说是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

能让他用急切的语气说出“大事不妙”这样的话,可见形势确实紧急。

“怎么回事?”

“我和肯尼斯老师之间的联系被人发现了。”

“什么?”

韦伯的话让慎二打了一个激灵,困意顿消。

“怎么被发现的?你在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不知道,除了按你说的继承艾尔梅洛伊教室,我没有做过任何核艾尔梅洛伊相关的事情能够。”

慎二知道韦伯没有说谎。切嗣在时钟塔布有情报网,韦伯属于重点监控对象,他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引人怀疑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你正式继承艾尔梅洛伊教室已经过了接近一年了,不可能是这个原因。那么是有人诈你?你详细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今天下午下课后,我发现有人在我租住的公寓门口等我,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见老师。我说不知道,她不相信,说我一定知道。”

“然后呢?”

“我一口咬定不知道,她一口咬定我一定知道,就这么僵持了半小时。最后,她说她还会再来,一定会让我承认。”

听到韦伯的描述,慎二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

两人站在老旧的公寓前,重复着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长达半小时,这是多么奇葩的一幕,路人一定会认为这两个人是傻瓜吧。

突然,慎二想起了韦伯的一个用词。

“你刚才说她?找上你的是个女人?身份知道吗?”

“这个倒是知道,名字叫莱妮丝·阿奇佐尔缇。”

果然是她。

意识到和韦伯僵持的是个女孩的瞬间,慎二就隐隐觉得是她,一个注定和韦伯牵扯一生的女孩。

莱妮丝·阿奇佐尔缇,虽然年纪只有8、9岁,却是慎二的另一个重点监视对象,级别和韦伯相当。

从姓氏就能看出她和肯尼斯所在的阿其波卢德家有关。阿奇佐尔缇是阿其波卢德的分家,莱妮丝是阿奇佐尔缇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不过阿奇佐尔缇在艾尔梅洛伊派系中处于不受重视的边缘地带,慎二重视得是莱妮丝本身。

众所周知,型月世界有多条世界线,但在已知的所有世界线中,莱妮丝都将继承Lord艾尔梅洛伊之名,扛起艾尔梅洛伊派系的大旗。而肯尼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无论他是否参与了第四次圣杯战争。

虽说慎二现在确保了肯尼斯的安全,但他不知道肯尼斯什么时候会死,遵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他做了其他的安排。监视莱妮丝是其一,投资韦伯是其二。

不管在哪条世界线,莱妮丝会指定韦伯当她的监护人,并赋予韦伯“艾尔梅洛伊二世”之名,在莱妮丝成年前,韦伯将代行她的权利与Lord之名。

莱妮丝是真正的天才,从小生活在各种权力斗争派系倾轧的时钟塔内,让她拥有了超乎寻常政治智慧和直觉。她是最早看出艾尔梅洛伊教室潜力的人,也是最早看出韦伯潜力的人。恐怕和其他的世界线一样,她很早就在暗中关注韦伯并收集韦伯的资料,真要发现了什么也不是不能理解。

想到这里,慎二对韦伯说道:“你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我这就回家和你的老师商量一下。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看看是不是要借这个机会重返时钟塔。”

“好,老师也是时候回来了,再不回来,艾尔梅洛伊派系就真的要倒了。”

“在你明天上课之前,我或者你的老师会联络你的,记得保持电话畅通,就这样。”

说完,慎二挂断了电话,一边起床穿衣,一边给观布子市别院的管家打电话,请他安排车辆。

早晨八点,慎二赶回了家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鹤也正准备出门。

“慎二?”

“父亲,母亲。”

母亲指的是西条艾尔莎,不,现在应该叫间桐艾尔莎。两年前,商界有名的“浪子”间桐鹤也终于回头是岸,和一直陪伴他多年的红颜知己西条艾尔莎结婚。婚后不再流连花丛,夫妻和睦,生活幸福。慎二和樱也将称谓从阿姨正式升级成了母亲。

“你这孩子,回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艾尔莎亲昵地说道,“早饭吃过了吗?我让人帮你准备。”

“不用麻烦了。”慎二摆了摆手,“我等下自己去弄,你和父亲去上班吧,我有急事找肯尼斯先生,他在哪?”

“肯尼斯先生的话,吃过早饭后就去了工房,好像是——”

不等艾尔莎说完,慎二已经一溜烟跑进了楼道,只留下一句。

“谢谢母亲。”

“这混小子。”鹤也对着儿子离开的方向骂了一句,“没礼貌。”

“别怪他,应该是真有急事。”艾尔莎为慎二开脱,“从观布子市到这里要半天车程,他是连夜赶回来的。”

“嗯。”鹤也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艾尔莎问道。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和那个世界相关,不是我们插手的事。我们能做的只有经营好这家,为他们提供有力的支持。走吧,去我们的战场。”

这个时候的鹤也很有韵味,艾尔莎当年就是被这样的他所打动,选择跟在他的身后,一跟就是十年。

如今,她依然跟在他的身后,并会跟着下一个十年,再下一个十年,直到他老了,走不动了,再一起回顾他们的一生。

第四十八章 去伦敦

间桐家的地下空间几经改造、扩建,目前划分为三层,七间工房。

第一工房是羽丝缇萨和斯卡哈的专属工房,外人免进。

第二工房是教学工房,斯卡哈教导徒弟以及之前肯尼斯给韦伯上课都是在这里。

第三工房是训练场,是慎二等人演练魔术和武技的场所。

第四工房是炼金工房,用于制作各种道具。

第五工房是实验工房,用于进行魔术实验。

第六工房是医疗工房,肯尼斯定期在这里接受治疗。

第七工房是备用工房,只有在所有的工房都被占用时才会启用。

慎二敲响的是第五工房的大门。

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透过专用的魔术回线传出工房。

“谁?不是说了到中午前都不要打扰我的吗?”

“肯尼斯先生,是我,慎二,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等我三分钟,进来的时候记得准备好抵御毒气的魔术。”

看样子,肯尼斯是在进行什么危险的实验。

180秒后,一秒不多,一秒不少,肯尼斯打开了工房的大门,准时是他的好习惯。

工房内到处充斥着银色的雾气,因为工房有结界隔绝,所以雾气没有飘到工房外。

“你这是——?”

“在尝试对‘月灵髓液’进行改造,你看到的是失败后的结果,半雾态半液态,是压力调整出了问题吗?算了,等一会儿再想,你找我什么事?”

站在工房中央的肯尼斯一边说,一边启动了预先准备好的术式,逐步回收散逸出的魔术水银。

“我昨天夜里收到韦伯的消息,有人猜出了他和你的联系。”

说到这里,慎二特地瞄了肯尼斯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基本没有变化。

“你似乎并怎么不意外?”

“是的。”肯尼斯点了点头,“我和韦伯同时参加圣杯战争的事虽然隐蔽,但以时钟塔贵族们的能力真想查还是能查出来的。之前因为韦伯低下的魔术资质,基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不过最近,为了稳定濒临破碎的艾尔梅洛伊派系的人心,你让人以我的名义发表几篇论文——”

“对啊,是经过你同意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即使论文没有经过韦伯之手,但我宣示存在感这件事本身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我和艾尔梅洛伊派系失联这么长时间,又是从哪里获取情报的呢?当然,可能的途径有很多,通过韦伯获取情报的选项排名靠后,但只要存在,就会有人排查,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原来如此,时钟塔的派阀斗争还真是麻烦。”慎二感叹的同时,也暗暗为自己的两大英明抉择点了个赞。

英明之一,是保下肯尼斯这件事。这位Lord虽然性格高傲,不好相处,但他毕竟是一个派阀之主,熟知时钟塔的各种派阀与规则。如果没有他,慎二的各种行动绝不会这么顺利,甚至还有可能被时钟塔的巨头们反过来顺蔓摸瓜,影响自身。

英明之二,是见好就收,绝不贪心。如果他真的贪心想要吞下阿奇波卢德家,且不说能不能顺利吞下,就算真的吞下了,他也斗不过其他势力的阴谋家们。像这样平等合作,出力换好处,让专业的去对付专业的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解释清楚原因后,肯尼斯终于露出一丝疑惑:“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应该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有人怀疑韦伯,是哪一派哪一家的鼻子这么灵?巴瑟梅罗吗?还是索菲亚莉?”

“都不是。”慎二笑着摇了摇头,“是你们阿奇波卢德家分家阿奇佐尔缇家的小公主。”

“居然是莱妮丝?”肯尼斯的表情变化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你知道她?”

“知道,我是她半个魔术启蒙老师。她有着出色的魔术资质,尤其是魔力感应方面,我在同龄人中还没有见过比她更优秀的。人也很聪明,虽然因为是分家,未来执掌艾尔梅洛伊的可能性不高,但执掌一间教室还是没问题的,你让韦伯继承的艾尔梅洛伊教室我原来是打算未来交给她负责。不过从她这次的表现看,一间教室似乎有点屈才了,要不要把她培养成领主辅佐呢?还是直接提高她的继承顺位,不,这要看她和阿奇波卢德家源流刻印的相性。”

细致的分析,对人才的把握以及规划充分证明肯尼斯是一个合格的家主。或许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他表现得非常糟糕,但这个表现并不代表他的全部。对于一个身处高位,养尊处优的学者型派阀之主,圣杯战争和他的相性实在是太差。事实上能够成为时钟塔十二位领主之一,将艾尔梅洛伊派系引向辉煌,肯尼斯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派阀之主与家主——排除亲身涉险这一点。

经过了圣杯战争的打击,痛定思痛的肯尼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性格缺陷和弱点,时钟塔将要迎来的是一位更加强大,更加无懈可击的领主。慎二对这样的肯尼斯充满信心。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被发现了,就不必再隐藏。准备造势,七天后回伦敦。”

“你的治疗......”

“魔术回路的再生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适应期在哪里都一样。”

“既然你这么说,我这就联络韦伯,好让他安心。”

慎二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通往伦敦的越洋电话。伦敦与日本时差九小时,这个时候正好是韦伯该睡觉的时候,算是对昨夜骚扰行为一个小小的报复。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是肯尼斯阁下吗?我是阿奇佐尔缇家的莱妮丝,您教过我魔术的。”

“不要抢我电话,都跟你说了那不是肯尼斯老师。”这个是韦伯的声音。

“喂喂,请问有人在听吗?”

“都说了——”

慎二和肯尼斯面面相觑,一番表情和眼神的交流,肯尼斯开口说道。

“韦伯,不用阻止莱妮丝了。”

“肯尼斯...老师(阁下)?”

“是我。韦伯,莱妮丝,我就不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待在一起了,我有件事要交给你们。”

“什么事?”

“您请吩咐。”

“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失踪三年的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要回来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回来”一词出口,银色雾气完全收拢,汇聚于肯尼斯的身后,为这位领主增添了一份特殊的气势。

第四十九章 伦敦,时钟塔

伦敦,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即英国的首都,欧洲第一大城市和最大经济金融中心。

公元50年,罗马人建立了这座都市的前身伦底纽姆。其后的一千多年,这座城市在时代的浪潮中浮浮沉沉,几度毁灭又几度重建,最终有了今日的伦敦。

城市的核心,至今保持着中世纪起就划分的界限,历史悠久的名胜古迹数不胜数,比如伦敦塔、托威尔城堡、圣保罗教堂、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教堂等,有些建筑的历史甚至超过千年。然而与接下来要提到的这座建筑相比,伦敦所有的名胜古迹都只是“后辈”,它就是魔术协会的核心与总部——时钟塔。

神秘世界有两大势力,分别是作为天主教的秘密组织,以管理神秘与狩猎异端为目的建立的大型武装组织“圣堂教会”以及不问国籍、流派,由学习魔术的人们结成的自卫团体“魔术协会”。

魔术协会的职责是管理、隐匿魔术,并将其发展作为使命。为了从威胁自身之物手中保护自身而持有武力,为了魔术的进一步发展持有研究机构,为抑制魔术犯罪颁布了法律。

魔术协会由三大部门构成,分别是位于伦敦的时钟塔、位于北大西洋的彷徨海、位于埃及的阿特拉斯院。

其中作为总部的时钟塔年纪最轻,创设者中包括很多被阿特拉斯和彷徨海赶走的异端魔术师,建立时间有两种说法,一说为西元前,一说为公元二世纪,不管是哪一种都比“伦敦”这个名字历史悠久。时至今日,时钟塔已经成为魔术世界的最高学府,聚集了大量的魔术师。

建立之时的本部位于大英博物馆地下,堪称整个伦敦最古老的建筑,后因为组织与城市的发展,迁居至伦敦郊外的小镇。小镇由四十多栋学生宿舍、一百多幢教学楼组成。小镇中心矗立着时钟塔最初的校舍,也是时钟塔的象征,一座字面意义上的时钟塔。

现在慎二就拖着行李箱站在这座塔的前,以偏远地区的小魔术师家系的继承人来瞻仰圣地的名义。目前,这座狭义上的“时钟塔”已经不再作为校舍使用,每年只有几天对外开放,不巧今日既不是纪念日,也没有重大事件发生,慎二只能遗憾地在大门前止步。随手掏出相机拍了几张外观照,又用魔术操控相机给自己来了几张自拍,慎二想着这就算是没白来一回。

这一幕落入守塔的卫士和路人眼中,便成了没见过世面的象征,视线中平添了几分鄙夷。”

却不知慎二也在鄙视他们:

“一群没经历过风雨,自以为是学院派——果然,我和魔术世界的主流合不来,还是尽快到韦伯那里去吧,至少那里没有这种不愉快的气氛。”

时钟塔虽然有着魔术协会权力中心的职能,但它的根本是一所巨大的魔术学院。院长自时钟塔建立以来都是同一人,不过此人早已不问世事,暂且不谈。

自十二世纪领主制度形成以来,时钟塔就由十三个院系组成,分别是全体基础、个体基础、降灵、矿石、动物、传承、植物、天体、创造、诅咒、考古学、现代魔术论和管理魔术师的第十三科法政科。

院系之下设有各个教室,韦伯所继承的艾尔梅洛伊教室就是其中之一。原隶属于肯尼斯执掌的矿石科,由肯尼斯亲自执教,是该院系的招牌。但是在肯尼斯“失踪”后,矿石科群龙无首陷入权力纷争的动荡,连带着历史悠久的艾尔梅洛伊教室风雨飘摇,日渐没落,在肯尼斯“失踪”两年后被矿石课舍弃。

这个时候,重回时钟塔的韦伯正好修够了学分,成为了一名三级讲师,继承了这间教室。之所以一个三流魔术师能继承教室,是因为很多与艾尔梅洛伊派系不对付的家系认为这是对肯尼斯最大的讽刺。

曾经最看重的教室没落了,还落到“庸才”的弟子手上,不知你这个“天才”作何感想。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庸才”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把教室搞得有模有样。虽然最开始时连正式所属的学部都没有决定,只是勉强持续着没有几个学生的授课,但是那异常简单易懂的实践性授课转眼间就成为了不容于时钟塔的新世代之间的话题。甚至还说服了几名在权力斗争中失败的讲师登上讲台,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多面性教育体制。

现在的艾尔梅洛伊教室虽然谈不上风生水起,却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在现代魔术科中独树一帜。

慎二随便找了个女性魔术师,仗着年纪小叫了两声姐姐,卖了个萌,就问到了去艾尔梅洛伊教室的路。

现代魔术科的街区“斯拉”是一条让人觉得好像打着补丁一样的道路。虽然其西侧的街景看上去有些历史感,但在临近伦敦的东侧时不时就能瞥到近代的建筑。这风景与其说是没有统一感,不如说更像是在大手术后用绷带隐藏着伤口。

环境与魔术之间有着极大的关系,这从时钟塔所在的整个小镇都是古典风就能看出一二。然而,现代魔术科是时钟塔十三院系中最不受重视的院系,财政上也没有其他院系那么充裕。

虽然不能说全部,但这个世界的七成都是由预算决定的,这在魔术的世界也是一样。归根到底,金钱这将世界的价值转换为数值的概念也具有神秘性,因此也是无可奈何。地球上那不断进行着通货膨胀的资产,正是这一概念本身的集体性无意识所创造的幻想。

“还是那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来之前已经提前做好功课的慎二一边感叹,一边晃悠着绕过爬满常春藤的砖瓦围墙,穿过坡道,向着十字路口走去。

不久,目的地就出现在眼前——时钟塔十三科的本部中规模最小的教学楼。

这里对外的说法是某所大学的附属设施。顺带一提,某些大院系比如全体基础科的教学楼是直接伪装成大学,院系之间的差距可见一斑。

教学楼的玄关大厅布置得恰到好处,有着英伦贵族看重的稳重和品味,也不乏现代元素的点缀,给人一种浓淡相宜的舒适感。

但是,仅仅过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这份舒适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打破。

PS:时钟塔的位置是奸少自己圆的,蘑菇特么直接给了两种说法,一种是大英博物馆地下即的第四章的说法,另一种是及里郊外说。

第五十章 艾尔梅洛伊教室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由远及近,由上而下,伴随着越来越明显的震动,仔细倾听的话还能分辨出叫声的在打转,螺旋着向下。

看来是有人从楼梯上滚下来了,而且是从三楼一直滚到一楼。

慎二刚做出这样的判断,就看见一个人从楼梯口摔了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这名比慎二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人在落地的瞬间居然腰一弓从地上弹了起来,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受到从高处滚落的影响。

站稳脚步的少年顾不上清理身上的灰尘,抬头对着上方骂道:“你个野蛮人,又撞我。”

“抱歉,因为你太矮小了,我没有看见。”道歉的声音毫无诚意。

这也是一位少年,与前一位体型偏瘦弱的少年相比,他确实非常高大。两人并排站着,就像是专业的篮球运动员和普通人那样差异明显。

“你想打架吗?”矮小的少年眼神不善,拳头高高举起。

“我不想被人说欺负弱小。”高大的少年以双手抱胸的姿态挑衅。

“谁弱还不一定呢。”矮小的少年一拳轰出。

这一拳看似落在了空处,实际上在拳头击出的一瞬,拳头前方的空气突然凝固,仿佛是一枚空气铅球被推出,砸向高大少年的脸。

高大的少年一动不动,嘴里吐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空气炮弹仿佛是遇到一堵坚韧的墙壁,被折射弹开。

好巧不巧的是,这枚弹向高处的空气铅球在碰到了被魔术强化过的教学楼天花板后又被再次折射,折射的轨道正对准慎二的脑门。

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空着的左手,拍碎了这枚空气铅球。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真的铅球也能一掌拍碎,何况只是用魔术凝结的空气。

直到这个时候,正在对峙的高矮两人才意识到玄关大厅还有其他人,连忙停手。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抱歉,没注意,你没受伤吧。”

“没事。”慎二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魔术师也是人,每个人都有过年少气盛的时候,前世他上学那会儿也不是没打过架,只是没这么夸张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矮小的少年注意到了慎二拖着的行李箱,不由眼睛一亮,“你是来这里报道的吗?那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

“不是。”慎二摇头,“我找你们的老师维尔维特有事,他在哪?”

“老师的话在办公室,沿着楼梯上三楼,最里面那间就是。”高大的少年答道,“那个,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个院系的学生,但请你有空到我们的教室来试听几堂课,老师的课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是啊,是啊,韦伯老师是最厉害的。”矮小的少年附和道。

“好的,有机会一定来。”慎二点了点头,提起行李箱走上阶梯。

身后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依旧在大呼小叫。

“就这么说定啦。”

“一定要来啊。”

“呵呵,韦伯还真是受学生爱戴呢,虽然都是一群问题学生,不过气氛确实是比外面要好多了。”

浑身松弛下来的慎二与从教室里陆续走出的学生们擦肩而过,沿着大理石地板来到走廊的尽头,随手敲了敲门。

“进来。”韦伯的声音和平时通话有些不同,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老师的威严。

慎二推门而入。

韦伯的办公室分为里外两间,入口处搁着一个鞋架。

英国不比日本,没有进教学楼需要换鞋的习惯,会这么做估计是韦伯个人的习惯,看样子他在办公室里特地准备替换用的皮鞋,估计衣柜里也准备了用于替换的衣服。

发现外间没有人,慎二又把手放在了内间那扇相当雅致的门上。

一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整齐的房间。

最显眼的应该是那些紧紧挤在一起的书架。上面的书一丝不苟地按种类和尺寸分好,为了防止窗外阳光的照射,书架摆放的角度也经过仔细地安排。滑动式书架上的藏书粗粗一数,约有几百本。

书桌上还放着别致的纯银笔杆钢笔和双刃式雪茄刀,似乎房间的主人已经染上了抽雪茄的习惯。总的来说,这是一间与学院氛围非常相称的办公室——忽略房间角落里的日本任天堂公司生产的最新款掌机Game Boy Light。

现在,韦伯正坐在房间深处的古董椅子上,两手搭在扶手上,一脸忧郁地盯着一叠资料。

与第四次战争结束时相比,韦伯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足一米七的身高在三年多的时间里蹿过了一米八,圆形的脸蛋变成了一张长脸,秀气的容貌也变得硬朗起来,原本只是到耳根的短发已然齐腰,唯有在眉眼之间才能窥出年少之时的影子。

慎二一边关门,一边和韦伯打了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

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的韦伯“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场愣住。

“间桐慎二?”

“是我。”

“你怎么——?老师呢?”

慎二没有急着回答,先摸出几枚符文激活,这才说道。

“肯尼斯先生还在日本,他让我提前过来,为他几天后的返程做准备。你知道的,这里有很多人不希望再看到他出现。”

“确实。”

韦伯深以为然。仅仅是接手艾尔梅洛伊教室一段时间,就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何况是一个派系之主。慎二没提前和他打招呼,也是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

“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先收集情报,这方面我已经有安排了。你这边……给我提供住处就行,最近这几天我和你住一起,以免你被人掳走甚至做掉。”

肯尼斯即将回归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作为消息源头的韦伯自然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慎二要防止这些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转化为实质的威胁。

来之前肯尼斯不止一次告诉过他:时钟塔之间的派系斗争就和各个国家各个势力之间一样,充满了尔虞我诈。而且因为魔术的隐蔽性与特异性,斗争的残酷程度更高,让一个人永远失踪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慎二来了。

作为间桐家未来二十年最重要的投资对象之一,谁敢动韦伯,慎二就杀谁。

第五十一章 自律型月灵髓液女仆

慎二的好意,韦伯自然不会推辞。今天是肯尼斯回归消息传播后的第三天,从早上开始韦伯就感受到不止一股的窥视目光。说句实话,他还真有点担心自己会被人掳走。

韦伯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所居住的又是艾尔梅洛伊名下的一座老旧公寓,防御能力有限,在慎二到来前,他甚至想这几天就住在办公室里,至少这里比公寓安全得多。熟悉韦伯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双慧眼,能够透过表象洞察本质,无论是魔术内在原理,还是一个人本质都难逃这一双慧眼。这一双慧眼,在中被称为“鉴识眼”。

通过鉴识眼,韦伯能够看出学生们长处和短处,进而因材施教,充分挖掘学生的潜力;也能看穿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阴谋诡计,从而保护自己和艾尔梅洛伊教室。而在他看过的所有人类中,慎二在战斗方面的评价最高。有他在,韦伯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两人分开的时候,该如何保护自己。

关于这一点,慎二已有准备,只见他一拍高达一米的行李箱,箱子应声而开,亮眼的银色从箱中倾泻而出。

是的,倾泻,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倾泻。

银光的正体是魔术水银,一经落地,自动聚拢塑形,最后固定为高度一米六五,容貌和身材都很标准的女仆形象。

“这,这是?”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韦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你老师的最新作品,自律型月灵髓液人偶。‘月灵髓液’是什么,你很清楚,我不多赘述。经过一年多的研究,他在改良后的Zei型之上进行了深度加工,终于完成了你看见的自律性人偶。”

“与初代和Zei型相比,她最大的特点就是赋予了智能并搭载了魔力炉,在没有主人下达指令和提供魔力的状态下也可以自主活动。因为参考了爱因兹贝伦人造人技术,人偶的智能程度非常高。不仅可以担当你的保镖,对应各种战斗,还能成为你生活的好帮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甚至是万能工具都不在话下。”

“如果有特殊需求,也可以通过和自己的魔力对她进行操纵,演变为没有事先存储的形态。顺带一提,形态变化只需要主人操纵一次,下一次,她就会记住,只要你一个命令,即可自行演化。”

“怎么样,看到如此万能又可爱的女仆你心动了吗?心动了,就赶快行动吧,只要998,998,不是9998,更不是19998,只要998,998,万能女仆抱回家!!!”

看着完全进入推销模式的慎二,韦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么,在哪里才能买得到呢?”

紧接着就是一阵诡异地沉默。

“……”

“……”

“……”

“……”

两个有着御宅之魂的男人在水银女仆边尴尬地对视了好几十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最近跟着雾绘电视购物看多了,一不小心就串词了。”

“我也是,一不留神就被你感染了。”

慎二半靠在沙发后背上,韦伯又坐回了自己的古董座椅。

“这个是给我的?”

“是啊,是啊,你老师说是对这三年多努力的感谢。本来,我也想要一位,可魔力炉就三台,只能制作三位。你一位,你老师一位,索拉小姐一位。提起这事我就不爽,明明是我从凯悦酒店地下挖出的魔力炉,为什么没我的份?”

能够作为独立魔力来源的“魔力炉”是非常珍贵的魔术道具,即使是肯尼斯所在的阿其波卢德家拥有的数量也不超过一只手,间桐家更是一台都没有。

韦伯无视了慎二的抱怨,只是问:“老师和索拉小姐?”

“和好了。经过了这么多事,大家都有所成长。你的老师没以前那么骄傲了,对自己的把握也更加准确。索拉小姐在幻想破灭后,也改掉了大小姐脾气。现在两人感情稳定,估计等艾尔梅洛伊派稳定下来,两人就会结婚了。”

“那就好,只是——会不会太顺利了?”

“我只是说结果,过程当然没我说的那么顺利。”慎二耸了耸肩,“一开始是索拉小姐闭门不出,肯尼斯先生也不管她,两人各过各的。你走后没多久,肯尼斯先生终于忍不住,去找索拉小姐谈话,结果两人大吵了一架。当时我正好不在家,据叔叔说,那一架吵的啊,真是惨不忍睹。据事后不完全统计,单是砸坏的东西就值六位数。”

“后来呢?”韦伯追问。

“后来,演变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到最后不得不在两个人的房间外架设隔音结界,免得影响他人。”

“就没人劝劝?”

“根本劝不了,我家的佣人都被误伤过好几次,最后还是父亲拍板说这种事其他人不要管。几个月后,两个人估计是吵累了开始冷战。”

“那又是什么促使他们和好的?”

“三个因素吧,肯尼斯先生的魔术回路日渐康复,索拉小姐意识到自己其实很没用,还有就是我父亲和我继母结婚。在父亲和继母领证的当天,我们全家人庆祝晚宴过后,两人谈了一夜,最终决定重新开始。嘛,我也怀疑过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我父亲说没有,等他们回来了,你也去看看,你们都确定了我才能放心。”

鹤也是懂女人心的花丛老手,韦伯更是善于看透人的本质,慎二希望通过他们的眼力判断索拉是否真的放下了对迪卢木多的感情,一心一意和肯尼斯结婚。

“我会去的。”韦伯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聚焦在水银女仆上,“这个该怎么操作?”

慎二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本笔记丢过去:“这是使用说明,以你的学习能力,很快就能掌握要领。”

韦伯接住笔记,随手翻了两页,惊讶道:“竟然还有伪装功能?”

“这个是我的建议,毕竟水银人偶有些地方不太好带,也不能一直拖着个大箱子吧。所以我提议附加幻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伪装成人类或者工具。顺便说一句,设计成女仆也是我的建议,对其他人的解释贵族家都有女仆,符合身份,实际上你懂得——妹抖万岁,妹抖赛高!”

韦伯嘴角抽搐,却没有否认,被爱玩游戏的伊斯坎达尔影响的他,已经变成一个不输慎二的宅。当然,他的脸皮还是没有慎二那么厚的。

“女仆的外形是很好啦,但我要是带着去上课,会被那帮问题学生笑的吧,想想我就胃痛。”别忘了,艾尔梅洛伊教室的别名正是“问题学生收容室”。

“虽然有问题,但一个个都很有潜力,而且都很信赖你。”问题学生不代表差生,慎二又回想起玄关遇见的一幕,“我来的时候,一高一矮两个男生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让我听听你的课,说绝对不会后悔。”

换成其他老师听到这样的说法,一定会感到高兴,可韦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那两个就是教室里最大的问题学生,总是吵架打架,想到他们我就胃疼。保险起见问一句,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打起来?”

慎二摸了摸鼻子:“有。”

“果然。决定了,明天他们的作业翻三倍,不,五倍!”

韦伯觉得自己的胃更疼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未老先衰。

第五十二章 女仆胡桃

韦伯租住的公寓离现代魔术科所属的街区并不远,沿着泰晤士河河岸道步行几分钟,向南走过由传说中精通超级大魔术“国土炼成阵”的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建造的伦敦桥,穿过各色人种混杂的,黑市和地下秩序盛行的灰色地带,就会来到一处名为德鲁伊大街的街区。

德鲁伊,起源于希腊,盛行于凯尔特、不列颠等西欧文明的某种魔术师统称,这群人神秘、精通占卜,对祭祀之礼一丝不苟,也长于历法、医药、天文和文学……同时,他们也是执法者、吟游诗人、探险家的代名词。当然他们最擅长的还是与自然相关的魔术,在凯尔特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库丘林和梅林也被视为德鲁伊的一员。

在伦敦,被冠以这样名字的街区如果和魔术没关系,魔术协会第一个就不容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德鲁伊”之名的影响,这条街道有着自然生成的“结界”,无论外面的街区多么喧嚣,一旦踏入这里,立刻归于宁静,仿佛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正因如此,尽管这里的房舍老旧,治安也不好,但还是有不少魔术师愿意将住所选择在这里,喜静不喜动的韦伯就是其中之一。

拐进德鲁伊大街的某条岔路,一栋红棕色的建筑映入眼帘,这就是韦伯租住的公寓。

说句老实话,韦伯的公寓真的很糟糕,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和丛生的杂草还算是可以一笑置之。红棕色的砖墙和烟囱遍布裂痕,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都有碎屑啪啦啦的往下掉。保守估计,这幢楼的历史在一百年以上,不保守的话,可以直接说它经过了工业革命。慎二严重怀疑,自己全力一拳会不会把它给轰塌了——不是慎二力气大,实在是因为这幢楼太破。

打开大门,进入兼具楼梯井功能的门厅,设置在中央的螺旋楼梯通向进入一、二、三层,每层的门的后面就是出租屋。大厅的旁边有供管理员使用的区域,管理员是一位老婆婆,在黄昏到来前的下午,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休憩。

韦伯帮慎二办理了临时入住手续,房间的位置与韦伯相邻,关键时刻可以直接暴力破墙而入。至于修理费,反正轮不到慎二支付,这里是艾尔梅洛伊名下的产业,肯尼斯不会让他出钱。

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打开一扇和周围没有任何分别的大门,一股夹杂着异味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人连连咳嗽。

房间的内部装潢完全就是廉价公寓的样子,虽然还算比较宽敞,但屋里的杂乱程度已经把这面积浪费了。乱丢的东西之间基本上也没什么共同点,从成堆的书籍、看上去有年头的书桌,到发霉了的吃剩下的面包、几台看上去经常使用的家用游戏机,应有尽有,让房间拥挤的令人难受。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与死宅、废宅相称的房间。

随手描绘一个风之符文,吹开窗户的同时,将灰尘一并吹出,慎二开口吐槽:“明明办公室里是那样,这里却是这副惨样,你是在装逼吗?艾尔梅洛伊二世。”

“把工作的地方整理好是理所当然的吧。”韦伯毫不在意,“还有,请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我当不起,而且被其他人听见会引发各种问题。”

艾尔梅洛伊二世是在其他世界线,肯尼斯死后,继承了艾尔梅洛伊派系的莱妮丝强加给韦伯的名号。如今肯尼斯没死,韦伯自然不会得到这一名号。而且不管是哪条世界线,韦伯都不喜欢这个名号。

“是,是。”慎二敷衍的态度,让人很难觉得他听进去了,“虽然我并不排斥零乱的房间,但你这房间也未免太乱了吧,稍微打扫下怎么样,正好可以测试下女仆的家政性能。”

“不要,整理好我或许就找不到东西了。”韦伯摇头,很多房间长时间脏乱的人在收拾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顾虑。

“可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慎二苦笑道,“万一有人入侵你的房间,随便动几下,就会损坏东西。这些垃圾还好,要是把游戏主机、卡带和光碟损坏了......”

“停,你赢了——胡桃。”

一听到这个理由,韦伯立刻改变态度,慎二的拉杆箱应声打开,水银女仆恢复人形,以日文说道。

“主人,请下命令。”

胡桃是韦伯为水银女仆起的名字,源于日本漫画家组合介错所创作的经典萌系女仆漫画《钢铁天使》身为女主角胡桃(くるみ,久留美),被天使进入控制的机器人,与水银女仆的设定极为相似。

该漫画1997年起在日本出版业巨头角川书店旗下的杂志《少年Ace》,每一期《少年Ace》都会有间桐家的员工从东京专门国际快递到伦敦,有什么新游戏或者掌机也会一并发送。这也是韦伯和慎二久不相见,关系依然这么好的原因,二次元宅的友谊就是这么坚挺。

“把房间打扫干净,东西我会告诉你放在哪里。”

“了解。”

接到命令的女仆立刻开始了打扫,就是这个画风有那么一点猎奇。

只见胡桃上半身不变,一手拿扫帚,一手拿着拖把,下半身变化为液态,拉出七八条触手,分别卷着抹布,掷纸篓,水盆,还有收拾各种书籍杂物,看得俩宅男瞠目结舌。

“这...这...该怎么说呢......”

“呃,至少效率很高,一个人顶四五个人,从这方面说确实是一件优秀的礼装,不愧是肯尼斯老师的得意作。”

“也是,照这样下去,估计再有个十分钟,房间就收拾好了。哎呀,突然发现接受这种画风,也觉得挺带感的,毕竟魔术师造物比这夸张的多了去了。”

“确实,看来我以后的日子会轻松很多啊。”

“为了庆祝美好的生活,我们来玩游戏吧。”

慎二说着打开自己的拉杆箱,拉杆箱分为两层,第一层装的是水银女仆,第二层装的才是他自己的行李。

“这一次我带来了好几款游戏的新作,其中还有没有对外发售的内部版本。”

“喔喔,让我看看......Advanced 大战略 98!!!。”

看到放在最上层的一盒游戏,韦伯几乎热泪盈眶,那是他所效忠的帝王最钟爱的游戏,也是他的入宅之作。

第五十三章 派系

“Mit den donnern Motoren,(引擎声似雷鸣)”

“Geschind ie der Blitz,(迅如闪电)”

“Dem Feinde entgegen,(面朝敌人)”

“Im Panzer geschuetzt.(与装甲同在)”

“Voraus den Kameraden,(与同伴并肩)”

“Im Kampf steh'n ir allein,(就此孤军作战)”

“Steh'n ir allein,(对,我们孤军作战)”

“So stossen ir tief (我们就此深入敌阵)”

“In die feindlichen Reihn.(打乱敌人阵势)”

铿锵有力的歌声,伴随着韦伯低沉富有磁性的声线在充斥着狭小的出租屋。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最能打的部队NAZI德国国防军的军歌,名为《Panzerlied》,又被译作《装甲兵之歌》,是德军军歌中最有气势的一首。

韦伯正坐在由世嘉公司出产的家用游戏机“土星(SS)”前,一边哼唱着军歌,一边操纵德意志的军队蹂躏整个欧洲。

98版的《大战略》是以二战为背景的战略游戏,而慎二和韦伯都是坚定的德军党。考虑到两人目前身在与NAZI德国势不两立的英国,所以在玩游戏之前,慎二已经先一步布下了隔音结界,避免声音扰邻以及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对,就是这样,党卫军第一装甲师冲锋——碾碎敌人。”

大吼着这样口号的不是正在唱歌的韦伯,而是坐在沙发上观战的慎二。

出人意料的是,本该为宅友呐喊感到欣喜的韦伯却突然中断了歌声,回头说了一句:“你该看资料了。”

“啊啊,我知道了,别催别催。”

慎二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高涨的热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身体一斜,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顺手抄起茶几上的资料,开始翻看。

时间是晚饭后,韦伯明天没有课,休假,可以玩游戏,而慎二却有自己的任务,因此才被韦伯数落。

傍晚的时候,卫宫切嗣情报网中的其中一名情报人员以送外卖的名义送来了两个炸鱼薯条套餐以及一份调查报告。报告中详细列明了时钟塔三年内的各个事件以及各个派阀的动向,慎二要做的就是尽快读完这份报告,并研判出当下的局势。

虽说其中大部分的情报,慎二已经通过定期报告知晓,但分批次是一回事,汇总又是另一回事。在这领主归来,局面势必风起云涌的现在,温故知新是极为必要的。顺带,同样的报告已经通过加密电子邮件的方式送到了肯尼斯的电脑里,体验过了科技的便利,他这位正统的魔术师也不敢再轻视科技的力量。

报告先以时间线对各事件进行归纳,接着以派阀为单位详细叙述每一件事和造成的影响。

时钟塔的权力结构以血缘和刻印为纽带构成的派系为中心。

众所周知,魔术师的家系以刻印为核心,只要刻印被传承下去,即使血缘绝嗣家系也依然延续。但是,魔术师刻印只能一脉单传,如此庞大的家系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奥秘在于“赐印”。

喂,别搞错了,和某小三加一的同人作品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家系会将自己的刻印中的一小部分赐给他人,因为刻印的特性,这部分损伤会在一年内恢复,他人以此为起点来培养自己家族的魔术刻印,此类家族会被视为大家系的分家。而作为源头的刻印,被称为源流刻印。以刻印为纽带,本家和分家共同构成了庞大的家系,例如阿奇佐尔缇便是阿奇博尔德的分家。

除去传说中不问世事的老怪物院长,最为尊贵的是掌控各大院系长达千年的十二领主家系,艾尔梅洛伊就是其中一家,领主家系的首领尊称“Lord”就是由此而来。

比领主更为高贵的是三大贵族,巴瑟梅罗、特兰贝利奥、巴鲁叶雷塔这三大家族包括作为其亲属的二十多家,也被称为贵族。这种称呼来自于领主制度形成前的古老传统,他们是在十二领主体系前掌握时钟塔的古老家族。当然,地位源于权利,这三大贵族也都在十二领主之列。

各大院系一直由领主家系把持,有的家系甚至把持某一院系上千年之久,这也是领主地位最强有力的保障。

目前各院系对应的领主家系如下:

全体基础(Ⅰ)——特兰贝利奥

个体基础(Ⅱ)——所罗尼亚

降灵(Ⅲ)——索菲莉亚

矿石(Ⅳ)——艾尔梅洛伊

动物(Ⅴ)——梅亚斯提亚

传承(Ⅵ)——布里西桑

植物(Ⅶ)——尤米那

天体(Ⅷ)——阿尼姆斯菲亚

创造(Ⅸ)——巴鲁叶雷塔

诅咒(Ⅹ)——吉古马列

考古学(Ⅺ)——罗克斯洛特

现代魔术论(Ⅻ)——诺利吉

法政(ⅩⅢ)——巴瑟梅罗

其中现代魔术论因成立时间最晚,规模最小,不得领主之名,除非有领主从某一科转任。

以十二领主为中心,各大家系根据自己的政治立场分成了三大派阀,分别是:

以巴瑟梅罗为首,认为时钟塔的运营应该交给优秀贵族血统的贵族主义。

以特兰贝利奥为中心,包括了另一大贵族巴鲁叶雷塔,认为就算血统不尽如人意,也该多多任用有才能的年轻人的民主主义。

以梅亚斯提亚为代表,只在乎研究其他都随便的中立主义。

肯尼斯执掌的艾尔梅洛伊是贵族主义的中坚力量。不过由于人尽皆知的原因,目前艾尔梅洛伊正处于被边缘化,被侵吞的危险境地。如果肯尼斯被确认死亡,或者长期不归,艾尔梅洛伊就会和诸多世界线一样分裂、没落,失去矿石科,成为八百年来第一个名不副实的领主家系,直至被韦伯复兴。

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慎二的影响,艾尔梅洛伊衰而不落,仍保有相当的实力。而肯尼斯也准备好了一系列挽回颓势,重整艾尔梅洛伊的举措,只要他这位领主顺利回归,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作为肯尼斯的盟友,慎二要做的就是保障回归计划不能出现差错。先一步到达时钟塔筹备是其一,由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及搭档久宇舞弥亲自安排回归路线与护送是其二。

而接下来,一场策划了三年的剧目即将上演,其名为“领主归来”!

PS:在其他的世界线,因为肯尼斯之死,艾尔梅洛伊没落,矿石科落入特兰贝利奥家族掌控,韦伯成为二世带着艾尔梅洛伊转到现代魔术科,这才使现代魔术科有了领主。

第五十四章 领主归来

英伦设计,英伦品牌,英伦制造,不要以为只有Burberry的奢饰品才有这样的炫耀,一辆价值上百万英镑的劳斯莱斯幻影同样可以。

神秘高贵的黑色,复古典雅的车身,将英伦的贵族风情诠释的淋漓尽致,现在这样的一辆放眼全世界都属顶尖的豪车正奔驰在伦敦郊外的公路上。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三十上下,柠檬黄的头发梳成一个英伦绅士钟爱的背头,稍有些尖刻的面容被男人沉稳的姿态调和得恰到好处,一身柔和了古典和现代的袍服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贵族气息。

这是一个车辆,与这个国度极为相称的男人,他天生就属于这里。

三年了,原来时间可以过得如此迅速,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就像自己。

那么,那些自己在意的人呢?

男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有些东西因为岁月可以改变,有些东西却不会,时间对于这些东西来说只是一个见证者,而不是创造者。

时间本身并不能改变什么,待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身居高位的领主们恐怕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毫无变化。即使没有进入伦敦城,男人也清晰地感觉到。

“你们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了,久得都忽略了世界的变化。不能认清这一点的人,终将被时代淘汰。”

男人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我的父亲,还有索菲亚莉家也是一样?”男人身边的女人问道。

女人年纪比男人稍小几岁,一头烈焰般鲜艳的红发盘在脑后,挽起一个正统的贵妇发髻。与发色不同,女人的表情和气质都很温和,给人一种清淡如水的感觉。她的装扮也是如此,恰到好处的淡妆,素雅的白色连衣裙,除了左手中指的戒指没有其他的妆点。

“是的,虽然这个答案会让你感到不高兴,但我不想欺骗你。”男人收敛起嘴角的讥笑,对着女人说道。

“没关系,我想听的就是真话。”女人轻轻摇头,对于男人的直言毫不介意,“如果我和你没有离开这里,没有前往冬木,我们也不会有改变。你还是那个高傲的Lord艾尔梅洛伊,我还是那个索菲娜莉家的贵族小姐。”

“后悔吗?”男人左手牵扯出一个奇异的手势,开车的由水银制作的女仆放慢了车辆行进的速度。

“要说一点都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三年的生活确实很难熬,但是——”女人用淡粉色唇彩画过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一口气,“正因如此,我才会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无知还有讨厌,还是值得的吧。”

“你真的变了。”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以前的你不会像现在这么平和。”

“是啊,我以前就是两个极端,对不感兴趣的事冰冷,对感兴趣的事火热,现在大概是综合起来。不知道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我?”女人的眼里多了些俏皮的意味。

“都喜欢。”男人柔和的笑意让尖硬的线条一并软了下来,“以前的我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我喜欢现在的你。”

“你也变了。”女人轻声感叹,“以前的你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个时候的你是那么的骄傲。”

“是啊,因为我明白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并不是世界的中心,甚至连时钟塔的中心都不是。”男人点了点头。

“后悔吗?”女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不后悔。”男人的答案说明了他和女人的差别,“尽管代价很大,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时钟塔还有英国都犯了一个错误,我们太过于沉浸在往日的荣耀中,明明是一个孤悬海外的岛国,却还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如果不能早日醒悟,早晚有一天会为这份傲慢付出巨大的代价,就像我险些变成废人那样。”

“你要叫醒他们?”

“叫不醒的,他们就是以前的我,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对于世界中心的认知牢不可破,除非有人用暴力摧毁。然而绝大多数想摧毁的人没那份能力,有能力的人又不会去摧毁——从这个角度上说,我要感谢那个魔术师杀手。”

“那你还对他那种态度。”回想起路上的流淌在两个男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女人就觉得有些好笑。护送他们回国的一对男女在两人进入伦敦范围内就离开了,接下来的路由他们自己走。

“看到他我的魔术回路就隐隐作痛,想到三年来受的痛苦,我真的没办法和他好好说话。”男人苦笑,“或许我还是不够成熟吧。”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叫不醒就不叫,转而联合以及培养一些一开始就清醒的人。”

“就像你嘴里那个最糟糕的学生?”

“别挖苦我了,我真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出色。”男人嘴角的苦意更重了,“虽然我依然认为没有实践魔术才能的他很可悲,但我不得不承认时钟塔需要他这样的人,魔术协会需要他这样的人,他或许真的可以改变整个魔术世界。”

“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对学生这么高的评价。”

“因为我和韦伯一样,都有所成长。对了,这些事情不要告诉你的父亲。”

“放心,我现在只是你的妻子。他们三年来没有找过我一次,我对他们已经彻底失望了。”女人的表情凛冽的近乎漠然,只有这个时候男人才能看出一些她过去的影子。

男人正想说些什么,乘坐的劳斯莱斯却突然停了下来。

靓丽的金发在公路边散开,焰色的双眸,白皙的肌肤,精致如同陶瓷人偶的女孩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了一个淑女礼节。

“欢迎阁下回归,Lord艾尔梅洛伊,索拉夫人。”

女孩身后,身着西装的男人们同时躬身。

“欢迎阁下回归,欢迎夫人回归。”

男人挽着女人的胳膊一同走下车,着远处有些陌生的城市,眼神迷离而沧桑,透着无名的怀念和伤感。但很快,这复杂的情绪被一股阴沉浑厚的气魄所取代。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又回来了。”

PS:肯尼斯深爱索拉,爱得无可救药。《Fate grand order》里联动《Fate zero》的活动里揭示,肯尼斯至今在书房里藏着对索拉的情书草稿,而命令Lancer自杀也是因为卫宫切嗣劫持了索拉。

第五十五章 派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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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市郊,伪装成大学城的时钟塔本部小镇,现代魔术科教学楼,艾尔梅洛伊教室专属办公室。一大一小,一成年一未成年两个宅男拿着一台Gameboy掌机坐着沙发上。

没错,他们在面对面联机,98年的科技还没发展到可以无线联机,他们只能通过数据线实现近距离数据交换。

“通信,通信,有几只宠物必须要通信才能进化啊。”

“我看看攻略,鬼斯通,勇吉拉,豪力,隆隆石,就这四只,你那边准备好了没?”

“当然,昨晚就抓好了。”

“你又熬夜了吧。”

“废话,这两天我哪天熬夜,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等你去上课了我就继续睡觉,现在补全图鉴最重要!”

“开始传了啊,第一个鬼斯通,哦哦,让我们来见证耿鬼诞生的一刻!”

让慎二和韦伯这么狂热的游戏是任天堂麾下第一IP,作品领域横跨游戏、漫画、动画等等所有二次元领域的超人气系列。

两人正在玩的是系列开山之作,口袋妖怪·红以及口袋妖怪·绿。两作均发行于1996年,发售后以宠物可爱的造型,丰富的收集要素和可玩性迅速席卷日本并以惊人之势向全世界蔓延,其带来的现象级效应一度拯救了销量惨淡的Gameboy主机,彻底奠定了任天堂游戏业霸主的地位。到慎二来到型月世界前,口袋妖怪依旧是日本国民级游戏,每有新作发售便会掀起一阵浪潮。

以慎二和韦伯的宅度,游戏早就通关,并完成了全宠物满级,全精灵图鉴收集的成就——除了必须要联机才能进化的几只宠物。

韦伯身在伦敦,的热度还没有扩散到这里,慎二先前又随着橙子四处巡游,身边的几位女性对游戏兴趣缺缺。一开始,藤乃和樱还对跟着慎二玩玩,后来橙子突发奇想,教了两人基础的制作魔偶的技术,让两人对着那堆“色块堆叠”做玩偶,直接玩真人版,很快樱和藤乃就抛弃了慎二,全心全意投入到魔术玩偶的制作中去。因此,这两个魔术师宅男没有联机伙伴,也没想过去其他的找联机伙伴。

几分钟后,两宅男的欢呼声响彻办公室。

“成功了,耿鬼、胡地、怪力、隆隆岩。”

“终于收集齐了151,151,151,找时间把它们升到满级就功德圆满。”

“等晚上吧,没多久午休时间就要过去了,我上课,你补觉。”

“你晚上可以刷,我不行,从今天开始通宵打游戏的美好生活就此结束。”慎二存好存档,把掌机丢到一边,起身伸了个懒腰。

韦伯也在同时收敛起玩游戏时的轻松表情:“是啊,老师这会儿已经到了吧,接下来的时钟塔要动荡一阵子了。”

“这是必然的。”慎二点头,“很多派系,尤其是在三年间对艾尔梅洛伊出手的人都在担心领主的报复。偏偏你这位老师以前给人留下的印象就与大度无关,单你我收到的消息,策划让肯尼斯先生永远‘失踪’的家系就有三个,我们没有收到的阴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老师才买了日本直接飞往伦敦的机票,却没有乘上飞机,而是伪装身份辗转从韩国飞往爱尔兰,再从爱尔兰偷渡至英国从陆路返回伦敦。”

“是的,如果光明正大的入境,就算是带上所有的战斗力也不一定能保证肯尼斯先生平安回归。你知道的,我们再强,也挡不住导弹的定点轰炸。”

慎二说着和韦伯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型月世界有一个被很多人忽略,却真实存在的大前提,就是科技的发展,尤其是在武器方面的发展已经全面超过了魔术,一群顶尖的魔术师花费几天时间施展的大魔术所造成的破坏也比不过一颗核弹。

随便安排几架轰炸机,算准时间对肯尼斯轮番轰炸,肯尼斯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而以那些古老家系的势力,安排几架轰炸机并不困难。虽说那帮魔术至上的贵族们不太可能会拥有这种魔术使的想法,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肯尼斯成功回归前,无论多么微小的可能性都必须提前预防。

两人并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这样,肯尼斯的返程之旅也并非一帆风顺。别的不说,单是卫宫切嗣为此耗费了三颗“起源弹”,携带的两台水银女仆一台受到重创,可见阻力之大。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到今天中午为止了。当肯尼斯踏入伦敦城郊艾尔梅洛伊的势力范围,与莱妮丝以及仍旧忠诚于艾尔梅洛伊的精英们汇合的时候,便意味着领主正式回归,其他派阀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否则便不是私下冲突,而是正式开战,是在打整个时钟塔的脸,打十二领主家系的脸,没有任何一个家系能够承受这样的代价。

之后的斗争将变得更加政治化,贵族化。

表面上通过谈判或者说扯皮来解决。与贵族主义敌对的特兰贝利奥和巴鲁叶雷塔会带领民主主义对肯尼斯三年的无故失踪发起质询和弹劾,目的是坐实肯尼斯失职,进一步打击艾尔梅洛伊,最好能让这位“天才”丢掉领主之位,引发艾尔梅洛伊派的内乱。

肯尼斯自然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的说辞和足以抵消三年失职的“功绩”。

贵族主义的领袖,巴瑟梅罗也会视情况提供有限度的支持和协助——就算是统一阵营也不代表是一条心,如果肯尼斯没有价值,贵族主义会立刻将他舍弃,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蛰伏三年的原因之一,魔术回路全毁的人没有任何价值。

等到笼罩一切,掩盖一切的夜幕降临,表面的“优雅与和睦”都将被抛开,阴谋、冲突、肃清等等见不得光的行动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展开。

离领主回归的第一夜还剩下几个小时。

韦伯一如既往地踏入课堂。

慎二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养精蓄锐。

PS:在中,日本自卫队损失了两家F15战斗机,璃正直接安排人直接从中东搞了两台连夜送到日本填补空缺,作为和圣堂教会齐名的魔术协会麾下的各大派阀,想必也有这个能力。

第五十六章 惩戒

当整个世界的时间基准,位于伦敦市郊的格林尼治天文台的时钟归于零点,当宣示着旧的一天终结,新的一天开始的钟声响起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德鲁伊大街上。

因为是鱼龙混杂,又有着地下黑市的混乱地带,即使到了午夜,街上的人流量依旧不小,按照西欧的人口密集度,这也算得上热闹了。当然,用世界第一的人口大国的标准去衡量,只能说是不冷清。

悄然出现的人影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如果有人拿秒表计算,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个人的移动速度超越了奥林匹克运动会百米短跑的世界纪录,而且已经用这样的速度移动了千米以上的距离。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一边维持高速,一边拿着移动电话和人通话,脸不红,气不喘,看上去游刃有余。

这样的一幕,不管发生在哪一座城市都会引起轰动吧。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这个人在移动过程中与上百人擦肩而过,却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仿佛这是一个透明人。

不,不是仿佛,这就是一个透明人。

披在这个人身上的深色斗篷扭曲了眼镜能捕捉到的光,让此人从视觉上消失。不仅如此,斗篷还单向遮蔽了声音的传播,除了斗篷的主人,没有人听见通话的内容。

这个人正是间桐慎二,接到加密通讯的瞬间,他就披上哈迪斯斗篷离开了韦伯的出租屋。

“一共是四家对吗?阿奇波兰特,阿奇诺尔吉,阿特博尔特以及——格特勒?”

“这个家族我知道,不是阿其波卢德的分家,是投靠过来的,见风倒的墙头草,买主求荣的白眼狼嘛。”

“嗯,嗯,明白了,前三家分别取家主的左手、右手和左腿,最后一家直接摘掉人头。”

“没问题,虽然比我预料的要多一家,但加快速度应该能在天亮前解决。”

“倒是Lord你那边要小心,所有人都知道你明天要发表重大研究成果,以此来稳定地位。今夜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出事。”

“嗯,既然你准备得这么充分,我就不多说了。”

“你放心,我这边有秘密武器,就算完不成任务,要走还是没问题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挂断了电话,慎二脚下白光闪动,一双长有双翼的羽鞋包裹住脚踝,羽翼舒张之间,速度倍增。

电话是肯尼斯打来的,拜托慎二去帮他执行惩戒与肃清叛徒的任务。

在肯尼斯失踪期间,艾尔梅洛伊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有来自敌对派系的,也有来自派系内部的。

敌对派系先不论,本来就是敌人,趁火打劫理所应当,以后找机会慢慢报复就是了。但派系内部的背叛属于任何一个派系都不能容忍的重罪,必须予以清算,否则肯尼斯的lord的微信,阿其波卢德家的威严都将受到严重的打击。

报复来的越快,越能彰显肯尼斯的决心,也越能维护艾尔梅洛伊的声誉,因此肯尼斯在归来的第一夜请秘藏的王牌慎二出手,重振艾尔梅洛伊的声威。

之所以不用艾尔梅洛伊旗下的力量,主要是考虑到肯尼斯自身的安全。他在算计敌人,敌人也在算计着他,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如果能在这个时候除掉肯尼斯,艾尔梅洛伊派就彻底完了。

此外,也有家族内部可能存在叛徒,害怕走漏风声方面的考虑。与艾尔梅洛伊无关,又签订了强制证文的慎二是最佳选择,而慎二那足以媲美Assassin职介的潜行能力与战斗力也是清算行动的重要保障。

羽鞋踏空,顺着贯穿伦敦城的莱茵河一路往下,来到一处古典英伦风的贵族别墅区。这里就是今夜第一个需要清算的家族阿奇波兰特的大本营。

与莱妮丝所在的阿奇佐尔缇一样,阿奇波兰特也是阿其波卢德的分家,历史比阿奇佐尔缇早几十年,擅长和矿石相关的雕琢类魔术,在矿石科占有一席之地,负责两间教室,是艾尔梅洛伊派系的中坚力量。

但是,这个家族并不满足于现状,他们想要有更好的发展。肯尼斯失踪前,他们是领主最坚定的支持者,肯尼斯失踪后,他们按捺不住野心,开始拉帮结派,侵吞其他的家族。

好在这个家族的家主还算理智,吃相并不难看,也没有把主意打到主家头上,罪不至死,因此摘掉没有附着魔术刻印的左手以示惩戒。

阿奇波兰特家族已经料到了今夜的行动,在别墅周围布下了复合结界,家族内部的守卫也是全副武装,家主躲在工房最深处,希望可以躲过一劫,再谋求解决之法。

不幸的是卫宫切嗣派出监视艾尔梅洛伊的间谍共有两名,其中一名就在阿奇波兰特家,只能说这个家族活该倒霉。

有了内应,慎二的突破难度大幅降低。仅仅花了十五分钟时间,慎二就突破了工房的守备,站在阿奇波兰特家主面前。

他没有像是很多影视作品中的主角那样给犯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砍下后者的左手,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连话都没说一句。

阿奇诺尔吉,阿特博尔特两家也是类似,或是向其他派系透露艾尔梅洛伊的情报,或是扯艾尔梅洛伊的后腿,属于内部不和谐声音的典型案例,同样是罪不至死,又适合杀鸡儆猴的对象。

慎二的做法不变,不管有没有内应,有没有情报,先依靠哈迪斯斗篷的性能潜入,潜入不了就凭借武力强突,在镰刀和锤子.....咳咳,是镰刀和弹弓的帮助下,慎二的清算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

阿特博尔特的家主更是在慎二出手前自己砍下了左腿,与早已准备好的“自我强制证文”一同交给慎二,以示自愿受罚和再无二心之意,干脆的态度让慎二不由另眼相看。

凌晨3时13分,慎二离开了阿特波尔特家,前往最后一家,也是最麻烦的一家——卖主求荣的叛逆者,必须以雷霆之势肃清的格特勒!

第五十七章 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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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特勒在时钟塔内部有着不小的名声。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至少有半数的魔术师家系提起这个家族的时候都会面带鄙夷或者直接语出不屑。

这个家族和韦伯继承的维尔维特家一样,只有三代。但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家族却发展成了很多五代、六代的家族都没有达到的繁荣家族,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刚被慎二惩戒过的三个阿其波卢德分家。

他们依靠的不是自身的实力,不是魔术方面的成就,也不是“异端”苍崎家族那样的“运气”,他们靠的是“抱大腿”,更难听点的说法是“给人做狗”。

在历史悠久的魔术师家系眼中,这个家族的人没有一点尊严,只要有利可图,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据说格特勒的第一代家主曾给某位魔术贵族家的小姐当过马夫,靠着阿谀奉承讨得了那位小姐的欢心,因此从某二流家系中得到了一柱魔术刻印的分株,算是有了成立家系的资本。

第二代家主是一位女性,其无尊严无底线程度比第一代家主有过之无不及,利用魔术和自身的容貌优势到处勾引成功男性,一跃成为了伦敦著名的交际花。成为她的座上宾的既有英国高官,也有在那个特殊年代来到伦敦避难的各国权贵,当然也少不了某些魔术师家系的家主。也正是在这一代,格特勒家族搭上了艾尔梅洛伊派的线。

第三代家主,也就是慎二需要肃清的这一位倒是没有上两位家主这么夸张的做派,但也是个游走于各个派系之间的投机者。肯尼斯年少时,此人就围在他的身边溜须拍马,将自己的家族绑上了阿其波卢德家的战车。其后的几年一直表现得尽心尽力,这才赢得了肯尼斯的信任,先前到冬木市为肯尼斯定凯悦酒店,打前站的也是这个家族。

没想到,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没,肯尼斯失踪的消息传开后没多久,这个家族立刻翻脸不认人。先是假借索拉的名义和索菲亚莉派搭上线,一年后见索菲亚莉派系没什么反应,又转投特兰贝利奥,成为特兰贝利奥打击贵族主义,打击艾尔梅洛伊的马前卒,下手比谁都快,出手比谁都狠,艾尔梅洛伊遭受的损失的一半都是这个家族造成的,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肯尼斯必须要肃清的对象。

格特勒家族也知道自己被选为了杀鸡儆猴的对象,所以他们在收到肯尼斯归来的消息后积极走动,想要修复和肯尼斯之间的关系,最后甚至找到了贵族主义的领导者巴瑟梅罗,请他们出面调和。

奈何肯尼斯铁了心要除掉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在领主会议结束后直接回到家中,谁也不见,直接断绝了谈判的可能。这其中的故事,慎二已经通过各种途径提前了解,在听到肯尼斯拒绝谈判的消息后,他便预感到这是今夜最难啃的硬骨头。

硬到什么程度?

第一道防线,大规模的魔术结界和魔术陷阱属于每个魔术家系的标配,暂且不论。

接下来的第二道防线着实吓了慎二一跳,这个家族居然雇佣了一整只佣兵团,把宅邸的临时打造成了一座战争堡垒。

“啧啧,不愧是毫无魔术师荣耀的白眼狼家族,居然比我还要无耻。看来像前几家那样暗中潜入是不行了,没办法,这可是你们逼我的——就让我间桐慎二来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刺客!”

站在格特勒大宅正上方的慎二默默吐了槽,随之解除了羽鞋的浮力,连装备在内超过两百千克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坠落。

“传奇刺客康纳刺杀绝技第一式——信仰之跃。”

一秒钟后,慎二的存在被探知结界和现代化探测设备同时捕捉到,宅邸之内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常年混迹于战场上的老兵油子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步枪,开始扫射。

但是慎二的动作比他们还要快,佣兵手中的AK47刚一喷出火舌,几道银光便落入了他们的阵地,随后就是一阵耀眼的火光,

以符文魔术激发的火焰堪比专业的燃烧弹,没有对魔力的普通人只要沾上一点就很难摆脱被火火烧死的下场。

庭院之中乱作一团,不同语言的惨叫声,喝骂声不绝于耳。

破除火力封锁,成功落地的慎二表情冰冷,内心毫无波动。所谓的佣兵都是混迹于战场的战争猎狗,既然吃了这碗以杀人为生的饭,就要做好随时被夺去生命的准备。

左手“神枪弓刀”,右手“符文银弹”,随手击毙两个挡路的佣兵,慎二一边张开探知符文,一边保持着一秒一步的速度走入格特勒的住宅。

刚一进门,就遭到了阔剑反步兵地雷的打击,触发方式和卫宫切嗣当年城堡之战一样,绊索式。

而慎二应对手段与肯尼斯如初一辙,身上最重的魔术礼装落地,伴随着一声咏唱:“Fervor,meisanguis.”

月灵髓液·Drei以薄膜的形式铺开,挡住了阔剑地雷弹射出的钢珠。

紧接着,被水银膜防御的杀人钢珠以更加激烈的反弹而出,打得金碧辉煌的玄关千疮百孔。这是第三代月灵髓液新增加的功能,利用水银的特性营造出类似于弹簧的防御层,可以将子弹等飞行道具的动能保存,并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等到慎二撤去水银膜的防御,宅邸的玄关已是一片狼藉,几名穿着防弹衣,不只是异能者还是佣兵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惨不忍睹。

依旧处于隐身状态的慎二歪了歪嘴,无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弯腰拾起两枚手雷,顺着楼梯,一枚丢向二楼,一枚丢向地下室。

刹那之间,爆炸掀起的气浪撼动了格特勒宅邸,也掩盖了慎二下一步的动作。

“AutonlatoporIunlquaerere.”

与自动防御类似,自动索敌术式也得到了改良,除了用水银特性捕捉的温度和大气的震动,还追加了魔力的探测机能,使得索敌精度进一步提高。

“排除纳尔逊式结构的结界节点,排除各色的魔术陷阱,剩下的再用探知卢恩过滤——找到了。”

答案不出意料,地下工房。

“ire:sanctio!”

魔术水银应声化作薄如蝉翼的利刃,切碎了住宅一楼的地板,也破坏了沿途的魔术节点。

第五十八章 格特勒工房之战(上)

一间合格的魔术工房需要具备以下三个条件:

第一,隔绝内外,隐藏神秘的结界。

第二,足够坚固,能够承受各种魔术实验的结构。

第三,严密的,用于应对各类意外的安全措施。

可想而知,一间合格的魔术工房的防御力有多高。

格特勒家族虽然只传承了三代,但他们的魔术工房却修的非常标准。工房的基础结构采用成材超过百年的灵木,墙壁地面门板的涂料也是混合了魔术髓液的特殊材料。

更令人无语的是,这个家族的人在得知肯尼斯回归的具体时间后,居然在工房外部临时加装了一层复合装甲板。不管慎二是以水银刃切割,还是用顺手牵来的火器爆破,又或是以卢恩魔术破解,都没有打破工房的防壁。

“这防御力快赶上家里的外墙了,今天入侵的工房就属你最硬。”

慎二望着被凿穿了五厘米依旧看不见尽头的工房外壁,啧啧感叹。

“如果时间足够,我还真想慢慢破解,看看还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我。可惜,离天亮只剩下几十分钟,时间紧迫——”

右手上翻,雷光闪烁的黄金法器凭空浮现。

“——只能暴力拆迁啦,看我的印度强拆雷!”

自言自语被斗篷隔绝,没有被其他人听见,因陀罗之雷的咆哮就不一样了。

象征着雷神神威的黄金雷霆震撼大气,动摇着整间房屋的根基。

而这只是开始,集中于宝具尖端的雷霆轻易地洞穿了堪比英军现役主战坦克的装甲板,撕裂了三代人积累的防御魔术。

号称比现代化军事要塞还要兼顾的工房大门被神之雷霆强硬地轰出一个破洞。

道路敞开的一刻,慎二散去因陀罗之雷的实体,同时抬起一把AK47,对准破洞内部就是一通扫射。

与前三家不同,肯尼斯对格特勒下达的是格杀令,慎二也就没了顾及,可以尽情地破坏,来一场名副其实地刺客信条(暗夜无双)。

打空弹夹,又将最后一枚手雷丢进工房,慎二在月灵髓液的保护下钻进了破洞。

按照慎二的预计,只要他一踏入工房,立刻就会遭到迎头痛击,可能是高位魔术甚至大魔术,也可能是各种陷阱机关。对于一个拥有工房支援的魔术师,子弹和手雷并不是什么难以应对的攻击。如果格特勒家族的家主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这个家族早就被人灭了,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然而现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的,什么都么有,没有迎击魔术,没有陷阱,甚至连最基本的结界压制都没有。如果不是有月灵髓液的侦测,慎二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右手食指弯曲,包裹住全身的水银薄膜打开几个细小的空洞,透过孔洞,慎二看清了工房内的状况。

工房内部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工房该有的实验仪器和魔术道具,看样子是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没来得及搬走的试验台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年过五旬,穿着精致的燕尾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性。他是慎二的最后一个目标,格特勒家族的家主。

另一个年纪约在十四、五岁的少女,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梳成马尾垂在脑后,一身与马术服有些类似的中性打扮不仅无损于她的美貌,更让那张比之樱、藤乃丝毫不逊的精致面容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威严。

只一眼,慎二就判断出这名少女绝对不是格特勒家族的成员,那个依靠给人做狗向上攀爬的家族绝对培养不出这样上位者。

这个少女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在这里。

就在慎二疑惑之际,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深深鞠躬:“Lord艾尔梅洛伊的使者,不知一路上的祭品能否使您的怒火稍作平息,给我说几句话的时间。如果不能,我愿意继续奉上祭品。”

格特勒家主的态度非常谦卑,不愧是善于攀附钻营之人,相信绝大多数的上位者都不会排斥手边有这么一条“狗”。前提是忠犬,而非白眼狼。

见慎二没有说话,男人又鞠了一躬:“感谢阁下的宽大。格特勒家族已经知道错了,只要Lord艾尔梅洛伊能暂息雷霆之怒,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弥补艾尔梅洛伊的损失,只求格特勒家族能够延续下去。”

肯尼斯的要求中“摘下格特勒家主人头”一项不仅是要家主以死谢罪,而是要将这个家族彻底毁灭,格特勒家族最重要的魔术刻印就刻在颈部,摘下头颅等同于破坏魔术刻印,毁掉格特勒家族的根本。

“格特勒自知没有资格,更没有立场提出这样的要求,因此特地请来了巴——”

“因此”二字出口一词,慎二脸色突然一变,用最快速度取出一枚“符文银弹”,在格特勒家主说出那个重量级的名字前射出。

行动之前,肯尼斯专门提醒二,即使他封锁家门不见客,被清算的家族还有最后一种请中间人调解的方式,即慎二看见的,与中间人一起等候“复仇者”的到来。如果中间人的分量足够,“复仇者”就不得不有所顾忌,留下转圜的余地。

唯一的破局方法是,不给中间人报出姓名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以不知者不罪为理由推诿,不落人口实。

刚才愣住是因为没想到这个只比自己大一点的少女会是调停者。经过了三年多的历练,慎二的眼力越来越高,看人,尤其是看人的真实年龄方面越来越准,这是行走世界神秘侧的必要技能,谁让喜欢装嫩的老怪物这么多。现在反应过来哪还会给格特勒多嘴的机会。

银弹破空,飓风符文Hagalaz激活,大气的阻力瞬间变为助力,配合胶管的弹力打出了超于狙击步枪的最速子弹。

慎二相信,这一枚子弹足够在目标反应过来前让他的脑袋像烂熟的西瓜那样炸裂。

可是现实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最速子弹被弹开了。不是被格特勒家主,这个魔术水准一般的中年魔术师还没那个反应速度,是被那位身份高贵的少女。

只见少女那戴着白手套的左手轻轻一挥,子弹的弹道立刻偏移,从中年男人的耳边擦过,没入工房的墙壁。

少女的右手握着一根具有魔术手杖功能的鞭子,鞭子的尖端对准被斗篷遮住头脸的慎二。

“给我住手,你这无礼之徒!!!”

第五十九章 格特勒工房之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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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少女的说法,慎二不由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嗤笑。

礼?

和一个大半夜私闯民宅,大开杀戒的暗杀者讲礼?

理都没有,何况是礼?

退一步说,就算要讲礼,也得是讲古今中外都通用得礼法——有来有往。

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来而不往非礼也!

“Scalp!”

伴随着一个音节的咏唱,水银膜瞬间散开,分裂成七八道水银之刃从四面八方斩向中年男人,只要有一道斩中,目标必死无疑。

“退后。”身份高贵的少女随手一推,将慎二的目标推后几步,右手的手杖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奇特的印记,既像是一个徽章,又像是某种符文。

若有若无的天青**力随着手杖向外扩散,在触碰到水银之刃的瞬间,将纤薄的刀刃解体,恢复成液态的水银滴滴答答散落一地。

慎二终于色变,无论水银之刃被对方以何种方式挡下,他都不会奇怪,但直接让月灵髓液解体的情况他只在两个人的身上遇到过。

一个是举世无双的影之国女王斯卡哈,另一个是时钟塔十二领主之一的肯尼斯。前者不管在哪一个时代都是最高位的魔术师,后者是“月灵髓液”的创造者,洞悉并破解水银中编入的术式并非难事。

肯尼斯曾自豪地说过,就算是无人操控,也得是一流魔术师才能破解“月灵髓液”,如果由他本人操纵,谁来都不行。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是经过了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失败,夸大的可能性很小,难道说这个只比自己大一点的少女已经跻身一流?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少女没有让慎二的疑惑持续下去,自豪地宣告:

“这就是Lord艾尔梅洛伊自豪的魔术礼状‘月灵髓液’吧,依靠气压和流体的操作实现各种变化,确实是非常优秀的礼装。如果是阁下亲自操作,我这点小技巧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这位不知名的先生,你似乎并不擅长气压操作,只是依靠固定在礼装内部的术式,在我面前毫无意义。”

“原来如此。”慎二暗暗点头。

如少女所说,这正是慎二的短板。月灵髓液是肯尼斯为风水复合属性的自己量身打造的魔术礼装,能够将他擅长的气压和流体操作发挥到极致。

水属性的流体操作赋予水银各种形态,风属性的气压控制使得原本一碰即散的水银结构更加紧密,真正赋予了礼装战斗力。以水银刀刃为例,水银能够变得那么锋利是因为气压将水银压成了薄片,形成了类似水切机的效果。如果没了气压,就只是单纯的水银薄片,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慎二只是单纯的水属性,流体操作不在话下,但划归到风属性的气压操作就差了许多。

虽然在斯卡哈的改良下,水银中预先编入了气压操作术式,让单属性的慎二、雁也也能操作,但这终究只是弥补之法,遇到了真正的大气操作方面的高手就很容易被破解。结合少女之前改变弹道的魔术,看来她的属性是风。

明了了这一点,慎二立刻收拢月灵髓液。携带月灵髓液主要是为了应对群战和弹幕,只是两个人,用或者不用影响不大。

看见水银离开,格特勒松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么一来,您愿意——”

还未说完,“符文银弹”二度破空,这一次不是附加了飓风符文Hagalaz,而是雷神之槌Thursaz。银弹飞行速度比刚才稍慢,却胜在不容易受到干扰。

然而这一次,银弹依旧没有命中。格特勒已经开启了工房的防御体系,雷之硬弹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四散碎裂。

慎二也没打算一击建功,银弹破空的刹那,他便开启了腿部强化魔术,整个人如同鬼魅般跨过接近十米的距离,神枪弓刀当头斩下。

“唰”地一声,一道黑影从旁插入,将魔力生成的刀刃弹开——是少女的鞭子。

有意思。

慎二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眼前的少女彻底引起了他的好奇。

随手破解月灵髓液的精巧魔术,能够轻易接下弓刀一击的身手,以及软硬兼备,魔术物理全能的奇特礼装——简直,简直就像是第二个自己!

自从师匠斯卡哈离开后,慎二还没有遇到过和自己这么像的魔术师。无论是同出一脉的妹妹樱,还是同样魔武双修的荒耶宗莲都没有给慎二这样的感觉。

樱的体术只是护身之用,远弱于魔术,而荒耶宗莲缺乏攻击术式,唯有她是从战斗方式到战术风格的全方位相似。

要说有什么不像的,大概只有少女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已经开打却依然在问:“你这人,怎么——”

她这一说话给了慎二可趁之机,只见慎二个晃身错步,横移半个身位,空着的右手直接掷出两枚符文石,一枚火焰符文Fehu,一枚太阳符文Soilo。

两枚符文石迎风即燃,化作两颗火球,一前一后直奔格特勒。

虽然慎二对少女很感兴趣,但他分得清主次,击杀格特勒是首要任务。

格特勒双眼圆睁,从锁骨延伸到下颚的魔术回路自体表浮现,那堵阻挡了雷之银弹无形之墙再度出现,希望如刚才那样阻挡慎二的远程攻击。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慎二的实力,也低估了卢恩魔术。原初十八,衍生二十四卢恩,每一个文字都不止一种含义。慎二平时使用的是杀伤力高的元素含义,不代表他不会使用其他的含义。

Fehu含义之二,狂野的,猛烈的,剧烈的迅速的改变。

Soilo含义之二,顺利获得成功。

防御类魔术的核心多为静止,无变化,正好与两枚符文相克。概念对冲之下,一红一黄两颗火球顺利洞穿屏障,继续前冲,眼看着就要砸在格特勒的脑袋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飓风席卷了整个工房,这股力量弹开了慎二的弓刀,也将格特勒的身体推出了好几米远,直接退到工房之外。

飓风风眼,少女昂首挺胸,长发随风起舞。

第六十章 格特勒工房之战(下)

“风哟!”

不是什么古老的语言,也是什么特别的咏唱方式,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英文单词“风”,再带上点少女特有的尾音,便掀起了恐怖的风压。

“这是——”

被狂风吹得脚步不稳的慎二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少女不仅属性是“风”,本身的风属性魔术造诣也是极高。

“哎呀,哎呀,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这个墙头草家族的攀附能力真恐怖,居然能请到这样的高手。”

苦笑的同时,慎二也没忘了激活“EIHAZ”符文,隔绝越来越恐怖的气流。

“不过,踢都踢了,现在想这些也于事无补。先完成任务,善后的事情就让肯主任去操心吧。”

慎二的右手以惊人的速度在空气中移动,描绘出一串长度超过十字节的卢恩文字。

这一串文字凝聚了慎二魔术修行的心血结晶,意味着他在卢恩魔术上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以前的慎二对卢恩领悟尚浅,只能使用单纯的卢恩符文以及由符文组成的符谱,严格来说这算不上卢恩魔术。但在与荒耶宗莲一战后,他从“六道境界”上刻画的梵文与法印上得到启发,终于想通了该如何将卢恩符文组合排列形成具有固定含义的咒文——这才是真正的卢恩魔术。

咒文成型的刹那,五彩斑斓的辉光照亮了整间地下工房。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颗不同颜色的光球环绕在慎二手边。

卢恩魔术——“虹色飞弹!”

食指前伸,指向宛若驱使着狂风,宛若风之精灵的少女。七颗光球应声飞出,在空中拉出一道绚烂的彩虹。

感受到彩虹之中前所未有的魔力波动,少女不敢大意,鞭子带动气流,牵引着自己的身体变换方位,避开彩虹的轨道。

没想到虹色飞弹自带追踪,少女转移到哪里,七枚飞弹就跟到哪里。少女无奈,只能改变策略,操纵气流在飞弹的飞行线路上设置障碍。

就在这时,少女的余光瞥见了让她感到无比愤怒的一幕。

那个可恶的斗篷人居然又一次抛下她,去追格特勒的家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可恶!可恶!可恶!”

少女的左手抓住鞭子的顶端,一连捏了三次。

每捏一次,就说一次“可恶”。

每说一次“可恶”,身上的魔力波动就强大一分。

到了最后,竟是直接凝结成了实质,直接弹开了被多次干扰,已是强弩之末的虹色飞弹。

下一秒,少女的身形从原地消失,出现在慎二身后。

挥动的鞭子裹挟着高速旋转,高度压缩的空气,一击之威竟是比月灵髓液的水银之刃还要强大。

慎二心中警兆大作,只能近在咫尺的目标,一个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少女的一击。

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故意展现威力,少女的鞭子在落空后没有及时收力,就这么任由武器直接落在地上。顿时,一声巨响,工房那经过特殊处理的坚固地板如同遭受炮弹洗礼,变得凹陷龟裂,坑坑洼洼。

本人比风暴还要强悍的少女一甩辫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挑衅地看着慎二。

慎二不由后背一阵发凉。如果不是躲避的及时,就算自己有着不低的对魔力,也挡不住这样的攻击。

要不要这么暴力,要不要这么强悍啊。

——这样一来可有点难办了。

单打独斗,慎二并不害怕这位少女,即使是以一敌二也无所谓,倒不如说是求之不得。几次交手,慎二已经看出来,格特勒的魔术水准非常一般,和少女之间完全没有配合,这两个人联手,从某种意义上说比和少女单打独斗更加轻松。

可问题不是战斗,双方的目的有着根本的差异。

慎二要杀掉格特勒的家主,而少女和格特勒只要有一人报出少女的名号,慎二便不能继续动手,否则就是破坏了时钟塔的潜规则。

剩下的路只有一条——使用宝具,速战速决。

之所以刚才没有使用,主要是怕宝具威力过大,一不小心误杀调停者,这是大忌。现在这个少女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倒是不用担心误杀,至于受伤程度,就要看少女自己的造化了。

真没想到格特勒家族这么难缠,早知道就该把“青云剑”带来,以少女的风属性魔术水准,肯定不会有事。

心中的悔意刚一升起就被慎二按下,因为再怎么后悔都无法改变现状,当务之急是先完成任务。

慎二放开“神枪弓刀”,左手·因陀罗之雷,右手·猎蛇之镰。

传说升华而成,人类信仰的结晶,由神秘的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赋予实体的奇迹于此再现。

金色的雷霆,天威浩荡。

朴素的镰刃,寒芒森冷。

具现的刹那间,少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等,等等——”

“再见。”

慎二无视了少女的惊呼,最后看了她一眼,来自印度的法器呼之欲出。

这是连一流从者都不敢无视的攻击,足以将分割少女和目标之间的联系,接下来只需要这把猎蛇之镰砍掉格特勒的脑袋就大功告成。

就在法器中的雷霆完全活性化,即将出手的前一刻,慎二突然发现自己的目标不见了。工房内部,工房外的走廊上都看不见那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的身影。

“这才移开了目光多长时间,那货人呢?”

这至关重要的一愣,终于给了少女把话说完的机会。

“住手,他已经跑了,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

如少女所说,再打下去确实没有意义,除非慎二真的想杀了她。只要不杀,以少女的实力有的是机会报上姓名,今夜的行动等同于失败。

“该死。”

慎二恼怒地瞪了少女一眼,活化的神雷向周围放射,在天花板和地面上留下两道惊心动魄的痕迹。

如果不是她的阻拦,格特勒家早就毁了,哪还会拖到现在。

少女对于雷霆的威慑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说道:“生气也无济于事,不如坐下来谈一谈,或许能找到一个双赢的办法。”

“明明是输,哪来的双赢。”

慎二恨恨地骂了一声,因为斗篷的隔绝,少女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自顾自地说道:

“我的名字是——”

不巧的是,这一次自我介绍又被打断了。

被脚下剧烈的摇晃。

第六十一章 格特勒的疯狂

摇晃。

初时还很轻微,很快就变得明显起来。

地面在晃动,实验台在颤抖。

在日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慎二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地震。

但这里不是地震多发的日本,而是不处于火山地震带上,地壳结构稳定的英国,地震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遇上一次,难道真的这么凑巧?

不,不会这么巧的。

地震之前地脉会有异动,这里是魔术协会的总部,不可能监测不到,那么这是人为的!!!

握紧手中的两件宝具,慎二的目光穿过斗篷,看向那位身份未知的少女。

她也在看着慎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

不是她,那是——

“Quaerere(侦测)”

慎二低声咏唱,重新建立与月灵髓液之间的魔力连接,团成一团的魔术水银呈海胆状沿着地面和墙壁向外围扩散。

就在这时,工房的大门突然开始蠕动,被慎二以暴力破开的洞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水银触手刚刚爬上大门,还没来得及伸出工房,破洞已经彻底堵上。

慎二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几秒钟后,水银的侦测结果也出来了——工房地下的灵脉节点异常活跃,仿佛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口,只是被工房的结界干扰,慎二才没有感知到。

“发生了什么事?”少女又一次询问。

“简单的说就是这里马上要爆炸了,希望两位珍惜最后的时间。”

回答的却不是慎二,而是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格特勒,看来工房里预先设置了远距离通讯术式。

“格特勒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女眉头一皱,细长的眉毛不自觉地颤抖。

“没什么,只是想请两位一起死在这里。不要怪我,巴瑟梅罗家的大小姐,要怪就怪Lord艾尔梅洛伊一点余地都不留。为了对付我们格特勒家族,居然连神代礼装都拿了出来,还是一次两件。如果你们不做的这么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么一说,少女和慎二都明白了,原来一切的源头在于慎二亮出的两件宝具。宝具是英灵的专属,不属于人类,但这并不代表人类没有媲美宝具的神秘。不少从古老的家族都保存着传承自神代或者精灵年代的神秘,这些神秘并不比宝具逊色。

身为十二领主家系之一,君临时钟塔几百年的艾尔梅洛伊,有神代礼装传承很正常。可即使是艾尔梅洛伊这样的家系,神代礼装也一定是压箱底的宝物,不会轻易动用。一旦动用了,就代表整个家族最坚定的态度。

在格特勒看来,甚至在少女看来,动用两件宝具就意味着艾尔梅洛伊毁灭格特勒的决心不可动摇。所以,格特勒才会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行为。

当然,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少女将全身的魔力凝聚于鞭子顶端,挥出一道又一道的气刃,切割工房的大门。她的攻击确实奏效了,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大门被切出横七竖八的沟壑,只是这个沟壑在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自动修复?”

“没错。”格特勒的声音透着志得意满,“格特勒家族虽然资历浅,却也是矿石科的一员,矿石的形态变化还是会的。提醒两位一句,修复工房的魔力来源于灵脉,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比较好。”

这句话从侧面透出格特勒能监控到工房内的情况。

“你——”巴瑟梅罗家的大小姐被气得银牙紧咬。

“不知名的杀手阁下,想必你就是Lord秘藏的王牌吧。你的死会给本就不稳定的艾尔梅洛伊造成进一步的打击,而你和罗蕾莱雅小姐一同死在这里的事实,会引起巴瑟梅罗和艾尔梅洛伊的对立,就是引发战争都不奇怪。”

说到最后,格特勒难以抑制自己的笑声,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慎二真的死在这里,肯尼斯很多后续部署都会打乱。

更加严重的是罗蕾莱雅的身份,慎二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巴瑟梅罗·罗蕾莱雅,时钟塔三大贵族之首,贵族主义的首脑,十二领主中势力最大的家族巴瑟梅罗家的女儿。不是索拉这种没有继承权的花瓶,而是家主继承人,注定君临时钟塔,君临魔术协会的未来女王陛下。

她虽然只在有生之年的《月姬2》序章,插页《The Dark Six》中有过寥寥数笔的登场,却给每一位读过的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代魔术师最高峰·The Queen。

时钟塔院长候补。(考虑到院长是个活了2000多年的老不死,此设定可能会被吃,或者就是个名誉职位。)

指挥着时钟塔精锐武装,圣歌队·Clone大队的魔导元帅。

讨伐过“死徒二十七祖”之二,令吸血鬼们闻风丧胆的吸血鬼猎人。

“死徒二十七祖”这一称谓源于教会,原指死徒来源的最古老的二十七名死徒,其后由于二十七祖中的大半都被教会消灭或者封印,又被祖的下属或者其他强力死徒替补,现指二十七名强大的死徒。

死徒二十七祖每一名都有着能和平均从者对抗的实力,被橙子盯上的罗阿在教会的记录中算作二十七祖的一员,却不被其他的祖承认,因此没有对应的席位,而是特殊的EX席。能讨伐二十七祖之二,可见罗蕾莱雅的强大。

不过那是未来的罗蕾莱雅,现在的罗蕾莱雅还没有继承巴瑟梅罗,实力和心理也没有达到未来的高度,现在她正对着慎二发脾气:“喂,你也说点什么啊。”

慎二无动于衷。

格特勒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来越疯狂。

“怎么样啊?没想到吧,一个你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小人物也能杀死两个大人物,能让两大家族吃苦头。”

“哼哼,活该,让你们小看我,让你们想要毁灭先祖和我为之奋斗的家族和事业。你们想让我死,我就先让你们死!!!放心,我会陪着你们一起去死的,我会消除所有的痕迹,用我自己当作毁灭的祭品。”

这是压抑已久的笑声。谁又真的喜欢给他人做狗,谁不想成为人上人。

这也是走投无路的笑声。常理不适用于魔术世界,魔术师有很多方法追查真相。要坐实这一点,只有尽可能的消除所有的痕迹,而且不留下任何破绽。

所以,慎二和罗蕾莱雅必须死,必须毁尸灭迹。格特勒家族的家主以及传承的刻印也是一样,必须毁灭。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魔术师家系格特勒。去死吧,巴瑟梅罗,艾尔梅洛伊!!!”

第六十二章 罗蕾莱雅的气魄

“去死吧,巴瑟梅罗,艾尔梅洛伊!!!”

在格特勒的狂笑声中,灵脉节点中的魔力波动达到了峰值,这座“魔力火山”终于喷发。

骇人的魔力自地下涌出,魔力量之大直接灼痛了慎二和罗蕾莱雅的魔术回路,而这还是有工房阻隔,经过削弱的余波。

在魔力的不间断冲击下,坚固的地下工开始变形。原本约有50平方米,方方正正的区域正在一点一点缩小。

面积被蚕食的同时,工房的墙壁和结界却没有出现缝隙,反而因为魔力的挤压变得越来越厚实,越来越坚固。

“固体与液体的压缩技术,这是Lord艾尔梅洛伊晋升‘色位’时发表的论文。你们就在这样的技术下,被压成肉泥吧,哈哈哈哈哈。”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格特勒的嚣张态度并不能扰乱罗蕾莱雅的心境,身为巴瑟梅罗家的继承人,身为时钟塔最高贵族,她的骄傲深入骨髓,不会因为疯狗的狂吠而动摇。

她在意的是糟糕的现状。工房外壁的坚固程度超乎想象,在只携带鞭子和几件防御礼装的情况下,唯一有希望突破困境的是巴瑟梅罗家秘藏的大魔术。但是,这个魔术她还没有熟练掌握,释放的成功率不高。如果失败了,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是要赌一把,还是——

罗蕾莱雅不自觉地咬住左手拇指,每次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时她都会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就在这时,她发现被斗篷盖住头脸的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别在那发愣,赶紧想想办法。”

慎二闻言睁开眼睛,用魔力牵引月灵髓液。

“Fer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在地面上铺开的水银薄膜以慎二为中心合拢,形成一个包裹两人的水银圆球。

他站在那里不动当然不是在发呆或者装那啥,他是在依靠月灵髓液捕捉魔力的分布与走向,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很可惜,线索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监听与监视术式的位置,所以他用月灵髓液把自己和罗蕾莱雅包裹起来,以此阻碍天花板上的眼睛以及地面上的耳朵。

看到慎二的做法,罗蕾莱雅的脸上多了一抹喜色,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有办法了?”

慎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有还是没有?说话啊。”罗蕾莱雅有点着急。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压力的逼近。

“有是有。”慎二叹了口气,撤去斗篷的单向声音屏蔽,“但是——”

“但是什么?”

“不想在你面前使用。”

“诶?”罗蕾莱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

“我说,我的绝招不想被你看见,懂了吗?巴瑟梅罗大小姐。”行动接连被阻的慎二早已憋了一肚子的不满,语气上也多了几分火气。

罗蕾莱雅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因为慎二的语气,而是因为——

“我现在还没有继承巴瑟梅罗,没有使用那个称呼的资格。”

时钟塔贵族的家名有着神圣而特殊的含义,只有现任当主才能直接用家名称呼。格特勒的“巴瑟梅罗家的大小姐”可以,慎二的“巴瑟梅罗大小姐”就不行。

“还有,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纠结这些毫无意义。我可以以巴瑟梅罗的荣誉起誓,接下来看到的一切不会向任何人泄露。”

“我不相信魔术师的誓言,尤其是你们巴瑟梅罗家的誓言。”慎二无动于衷。

“你——”罗蕾莱雅被气得浑身颤抖,“立刻道歉,这是对巴瑟梅罗的侮辱。”

“真的侮辱吗?”慎二耸了耸肩,“我没记错的话,巴瑟梅罗家执掌的是十三学部中最特殊的法政科吧。”

法政科,时钟塔仅有一个,与神秘没有直接关联的科。那是利用时钟塔的魔术和权力介入现实社会,或是调整时钟塔内部均衡,庸俗至极却不可或缺的集团。那里并不是学习法律和政治的地方,而是司管的职能部门,连魔术师追寻“根源之涡”的本能也无视,只为时钟塔的安定和发展而存在着,从根本上就是异端的派阀。

“当然。”罗蕾莱雅昂首挺胸,事关家族,她必须据理力争,“法政科代表的是法律和秩序,我们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也是如此,你不应该对我们有所怀疑。”

慎二呵呵一笑:“听听你们学部的名字,法政,法和政治。所谓政治,尔虞我诈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无意侮辱巴瑟梅罗,我愿意为此道歉,但我不会改变对法政科与法政科领主家的看法,因为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你敢说巴瑟梅罗家没有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我.....”

罗蕾莱雅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慎二说的是实话,为了维护时钟塔的安定和发展,巴瑟梅罗家的手段确实称不上光彩,其他十二学部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法政科扯上关系。只是,她不愿亲口承认这一点。

“我是认真的。这样吧,你说要我怎么做。”

咬着嘴唇的执拗,眼角微颤的倔强,让慎二记起了少女未来最广为认知的一个称号——“孤高的女王”。

孤高:孤独,高傲,注定了不合群。或许这一位矫矫不群的少女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她才能成长为人类的最强之一。

“两种做法任选:签订‘自我强制证文’或者你失去意识。”

无论哪个都是非常过分的要求。“自我强制证文”是最严格的约束,代表着魔术师之间的绝对不信任。而失去意识意味着罗蕾莱雅将完全丧失自主权,如果慎二对她心怀不轨,她将陷入绝对的被动。

“如果我都不答应呢?”罗蕾莱雅又一次咬住自己的手指。

“我会打晕你,再带你离开。”说话之间,因陀罗之雷的雷电沿着水银薄膜来回游走,如同一条条金蛇——这一层水银薄膜的作用不止一种。

“我知道了,我没有携带书写证文的羊皮纸。”罗蕾莱雅双手低垂,认命般闭上眼睛。她的意思很明确,选第二种做法,让慎二打晕她。

这一次换慎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就这么相信我?”

“相信,因为你不想死,也不想破坏巴瑟梅罗和艾尔梅洛伊的关系。”

不想死,意味着慎二一定会突破这所工房。

不想破坏两家的关系,意味着慎二不会对罗蕾莱雅做些什么。

“好胆识,好气魄,不愧是未来的女王陛下。”

这是罗蕾莱雅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她觉得后颈一麻,便失去了意识。

第六十三章 天马彗星

收起两件宝具的慎二小心翼翼地接住罗蕾莱雅软倒的身体,掀开斗篷的兜帽,用真实的面目,用最真诚的声音对着昏迷的少女说道:

“抱歉了,罗蕾莱雅,真的很对不起。我会掀开最大的底牌,以此表示对你的歉意和敬意。”

“降临吧,来自神代的圣兽,身负海神血脉的幻想种,现在正是让古老的神秘再现之时。”

伴随着这一声呼唤,白色的线条自慎二的脚下蔓延,勾勒出一个起源于古希腊的纹章。超出绝大多数魔术师认知的压倒性魔力自纹章中奔涌而出,柔和的魔力光辉充斥着水银之球,牢牢钉住了慎二的视线。

在光辉的中央,是白色的,比朦胧的月亮更加洁白的东西。

那是——除了在神话中不曾听闻过的,超越传说的“神秘”,而这“神秘”现在就在慎二和罗蕾莱雅身下。

纯白之物张开同样纯白的翅膀。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堪称是现代魔术礼装巅峰之作的“月灵髓液”瞬间被震散,无数水银液滴拍打着工房墙壁,发出好似热带午后的急雨拍打芭蕉的声音。

没有了水银之膜的遮挡,一直监控着工房的格特勒终于看清了那散发出超常魔力的正体。

那是一匹马,比任何马匹都要纯净,不带有任何杂色的白马,白马的肋下生有一对羽翼无言地诉说着它的身份。

传说,在古希腊的大英雄珀尔修斯割下美杜莎的头颅后,美杜莎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在这血泊之中,诞生了一位巨人和一匹长着翅膀的白马。这匹白马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马贝卡萨斯,北天星座天马座的来源。

这一传说与珀尔修斯一同升华,成为了珀尔修斯的宝具,也是慎二最后的底牌。

“神话时代的幻想种!!!不,不可能,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格特勒歇斯底里的狂吼回荡在越来越逼仄的工房中。

幻想种。就和字面上一样,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东西,像是妖精或巨人之类的亚人,以及鬼与龙之类的魔兽。它们自身就代表着“神秘”,其存在足以凌驾魔术。

神秘,会在更强大的神秘中消失。就像魔术是将力量以知识来储存一样,幻想种是以其长久寿命来储存力量。用人的身体钻研魔术,其极限也不过就是五百年而已。对那些自遥远的太古时代便存在的幻想种,五百年的神秘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但是,人与幻想种生活在同样的世界,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幻想种活得越久,就会越远离这个世界。现在的幻想种已经从人类社会绝迹,就算某些古老的秘境中还有留存,也不过是几百年的年轻幻想,这种古老的幻想种早已离开地表。

“这一定是幻术,你一定是想骗我解除魔术,我才不会上当,你们一定要死,一定要死!!!”

“所以我才不愿意暴露这张底牌啊。”慎二一边抚摸着天马的鬃毛,一边叹息,“武器道具类的宝具还可以说是神代礼装,普通的天马也可以用机缘巧合搪塞,偏偏你是最古老的天马贝卡萨斯。一旦被发现,我毫无疑问会上‘封印指定’名单。”

天马并不算多么强大的幻想种,普通的天马即使成长后,也不过只是魔兽级的幻想种,但慎二骑乘的贝卡萨斯是特殊的。珀尔修斯活跃的年代在希腊神话中相当靠前,贝卡萨斯的年龄比海格力斯、忒修斯、阿塔兰忒、伊阿宋、阿伽门农、阿喀琉斯这些英雄大得多。

它已经跨越了魔兽的极限,到达了幻兽的等级,近似于幻想种中最高级的“龙种”,某些属性甚至足以媲美乃至超越龙种。

“本来,我是打算在独自面对从者或者‘死徒二十七祖’的时候再让你登场的,没想到你的首秀会是这么一个破烂的舞台。”

“呼哧~”贝卡萨斯打了响鼻,以此表示对主人的不满。宝马通灵,更不要说是天马。

“好啦好啦,别生气,谁让我没带战枪呢,那才是专门攻坚的宝具。因陀罗之雷的穿透力又不足,只能靠你啦。”

慎二和贝卡萨斯互动的时候,工房剩余的面积只剩下不到原有的一半,最近的一堵墙壁已经快要碰到贝卡萨斯的鼻子。

“有什么怨言我们出去之后再说,既然登场了,就让唯一的观众见识下你的厉害——我们走,贝卡萨斯!!!”

“希律律律——”纯白的天马仰天长啸,与身体一样洁白的双翼展开,在刹那之间释放出的魔力盖过了工房压缩术式的总和。

天马的翅膀看似柔弱,却拥有着不逊神兵利器的坚固与锋锐,从双手合握粗细的翅根中释放出来的力量便是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们也未必能超越,从羽翼之间呼啸而出的魔力足以匹敌上百名现代魔术师。

一个简简单单的展翅的动作,让时钟塔年青一代的最强者都束手无策的牢狱如豆腐渣一般四分五裂。

紧接着,舒张羽翼的天马承载着慎二和罗蕾莱亚向上方冲去。

并不需要身体直接触碰,只是依靠缠绕周围的魔力洪流就足以将周围的东西破坏殆尽。

在一声声刺耳的冲撞声中,贝卡萨斯破坏了四层天花板,直接冲上了夜空,沐浴在月光之下。

然后——魔力的旋涡就像没有界限似的增加回转数,与漩涡相伴的光辉远远望去仿佛是第二轮月亮。

“接招,天马彗星——”

那个铭刻于一代人心目中的经典招式名还未完整报出,就被天马扭头的不满视线所打断。慎二只能悻悻地收起情怀,认真解放宝具的真名。

“Beller——”

天马往更遥远的高空飞去,眨眼之间就飞出了视线之外,仿佛要直奔月亮。在与月光融为一体的刹那,天马划过一个弧线转向地面。

慧星急落。

“——ophon!!!”

在慎二的咆哮声中,主人与天马一同化为光箭。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就是把敌人,连同大本营一起歼灭。

彗星之光,点亮夜空,犹如白昼。

PS:其实古老的幻想种还是有存在的,已知的是曾经和橙子定下契约,后来被静希草十郎打倒改为黏着草十郎的最高级幻想种——黄金狼贝奥。

PS2:天马贝卡萨斯在希腊神话中是海神波塞冬强暴美杜莎剩下的孩子,但在型月中,天马变成了波塞冬送给美杜莎的礼物。波塞冬邀请美杜莎去参加宴会,美杜莎本来也打算去,但被两个姐姐阻止,因此躲过一劫。

PS3:人活着就是为了大中小三个R姐。

第六十四章 暗杀者和大小姐(上)

罗蕾莱雅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已经不是扭曲挤压的墙壁,而是身处璀璨星空与残垣断壁之间。

拥有接近百年历史,经过无数次加固的格特勒家族根据地已经不复存在,无论是地上建筑还是地下设施都化作一片废墟。好在用来阻隔声音传播的结界仍在运转,今夜的激战没有影响到周围。

默默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沾到,罗蕾莱雅不由松了口气。虽然在慎二面前表现出果决和勇敢,但她终究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在身份不明的陌生人面前失去意识难免有些紧张。

略微定了定神,储存在身体内部的魔力顺着魔术回路向着全身蔓延,昏迷带来的酸软很快消散,罗蕾莱雅坐起身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下是一张简易的银色金属床。手指摩挲床板,罗蕾莱雅很快辨认出金属床的正体——用流体操作塑形,气压操作固化的月灵髓液。

“想不到那个说话难听的暗杀者还挺体贴的,稍微对他有点改观了。”

罗蕾莱雅的嘴角划过一丝弧度,高高在上的气息稍有缓和,取而代之的少女独有的柔美。

侧着头想了想,她离开金属床,鞭子勾勒出一个术式,解除了月灵髓液的固化,然后安静地站在水银边等待。

几十秒后,遍地狼藉中钻出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影,左手拖着一个保险箱,右手攥着一把颗粒饱满,色泽纯正的宝石,看上去像是个暴发户。

“哟,醒了啊。早安,大小姐,睡得好吗?”

这个暴发户自然是慎二,感知到月灵髓液上的固化魔术被破解,他便知道罗蕾莱雅醒了。

“还行,就是床太硬,有张床垫就更好了。”不知是睡了一觉心情好了不少,还是被慎二的奇葩造型逗乐了,罗蕾莱雅没有纠结刚才的冒犯。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用力大了点直接把房子拆了,没来得及抢出一张床垫,下次注意。”

“下次?”

听到慎二毫无诚意地道歉,罗蕾莱雅眼皮一阵乱跳,好不容易才忍住吐槽的冲动。

“格特勒呢?”

“死了,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慎二一摊手。

既然见到了慎二骑乘天马的最强姿态,那就必须死,而且连尸体和灵魂都不能留下,以免被精通死灵魔术的魔术师读取到某些信息。

“这样啊...”罗蕾莱雅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慎二问道。

罗蕾莱雅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调停艾尔梅洛伊和格特勒之间的矛盾——我明白了。”

巴瑟梅罗和艾尔梅洛伊同属于贵族主义阵营,是盟友关系。可这一次,理应和艾尔梅洛伊站在一边的巴瑟梅罗家居然站到了背叛者格特勒这边,十有八九是格特勒开出了巴瑟梅罗无法拒绝的条件。

想通了这一点,新的疑问随之而来。

“区区一个格特勒,有什么资本能打动巴瑟梅罗?真要有这样的资本,直接和艾尔梅洛伊谈不是更好吗?”

“因为格特勒开出的条件整个时钟塔只有巴瑟梅罗会心动。”罗蕾莱雅解释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没关系,是关于奥腾罗榭的重要情报。”

“你说谁的情报?”慎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特梵姆·奥腾罗榭,对大多数人来说,‘白翼公’这一名号更加熟悉。”

这么一说,慎二就知道是谁了。

“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死徒二十七祖”第十七席,由魔术师变成为吸血种。典型的吸血鬼,被称为“死徒之王”,领土在二十七祖之中也是最大,是最古老的死徒之一。

整个神秘世界都知道,出于不明的原因,巴瑟梅罗家专注于狩猎死徒,对于白翼公尤为执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会心动。不过也没必要你这位大小姐亲身涉险吧,要是我没有打破困境的手段,那就真的完了。”

慎二听起来非常正常的回答却让罗蕾莱雅眉头一皱,面露狐疑。

“你...真的是艾尔梅洛伊的人吗?”

“是啊,为什么这么问?”慎二心中“咯噔”一声,语气依旧不露破绽。

“那你不应该不知道巴瑟梅罗的理念。”

慎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仔细回忆那少的可怜的巴瑟梅罗家和罗蕾莱雅的设定。

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罗蕾莱雅没有深究,而是继续解释:“巴瑟梅罗家的理念是‘人的性能比人格更加值得重视’,所以家族中人对于家庭或者亲人一类的事情看得非常淡,我们看重的只有能力,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展现对应的能力。”

听上去不像是贵族主义话语的话去确实是巴瑟梅罗家的理念,不过要加上一个大前提,地位相同,应该服从于血统高贵的人。巴瑟梅罗之人深信只有本族才拥有高贵的血统,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唯有第一魔法的具现者。

因此,巴瑟梅罗完全不管其他贵族的死活,也很少和其他贵族来往,和这一家走的最近的就是肯尼斯所在的阿奇波卢德家。但就算是这样,在肯尼斯死后,巴瑟梅罗也只是给予了最低限度的帮助,保证艾尔梅洛伊不被除名而已。

其实另外两个派系也都一样。不管是否标榜贵族血统,魔术师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生物,只要有能力,不管在哪个派系都会受到重用,只是没有巴瑟梅罗这么极端罢了。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巴瑟梅罗家的成员早已养成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习惯,无关紧要的事还有可能拜托给其他人,重要的事必定亲自出马。

“在巴瑟梅罗中,最能展现能力的方式是狩猎死徒,尤其是和奥腾罗榭相关的死徒。格特勒正好掌握了某个奥腾罗榭直系死徒的情报,如果我能将其狩猎,将没有人能阻挡我继承巴瑟梅罗。艾尔梅洛伊,姑且还认定你为艾尔梅洛伊家的成员好了,你该怎么补偿我?”

PS:“白翼公”地盘大,可绝大多数死徒都不在乎地盘,所以他当然很强,但估计还是打不过那几个真正的怪物,充其量就是勉强挤入二十七祖前十的实力。

第六十五章 暗杀者和大小姐(下)

死徒,即是吸血鬼传说的由来。

按照某帝国编外临时工学徒编制的打工仔的描述:

“红披风黑礼服,两万平的城堡临海造,奴仆成行珠宝满仓,每天从清晨六点开始睡美容觉一口气躺到晚上八点半,起床来一瓶八二年的血浆,然后邀请满屋子的狐朋狗友跳街舞到晚上十二点当然人家那个叫舞会,最后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对着月亮骚包到凌晨接着睡觉去这才是正经吸血鬼的生活,那叫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

当然,那是现代影视作品中的形象,古典文学作品中的形象要更加优雅和神秘。他们有着永恒的生命,害怕阳光和纯净的水,习惯于在夜间活动,拥有着超自然力量,当然也少不了最重要的种族特征——吸血。

吸血鬼吸血就相当于人要吃饭,不过这个进食有一点副作用,部分被吸血鬼吸过的生物会成为吸血鬼的同类。由吸血所转化为的同类被称为吸血者的眷属,关系如同父与子,然后眷属继续发展新的眷属,最终成为一个绵延多代的庞大吸血鬼家族。

罗蕾莱雅盯上的就是一个直属于白翼公的二代眷属,少说活了上千个年头,在整个奥腾罗榭集团中拥有很高的地位,管理着用漫长时间发展出的一大帮眷属。要拿这样的老不死开刀,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她才这么重视格特勒的情报。可现在,即将到手的情报却被慎二给破坏了,她自然要找罪魁祸首要补偿。没直接找慎二的麻烦,是因为慎二实力高强,又传承着神代的神秘,属于巴瑟梅罗家最看重的,最有能力的那种人。巴瑟梅罗家的人不看重亲缘,对拥有强大的特殊能力之人却有着相应程度的关心。如果慎二没有这份能力——也发展不到现在这一步,没有讨论的意义。

不过慎二压根就不理会罗蕾莱雅这套。

“格特勒家族给艾尔梅洛伊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又怎么了?谁知道你这位大小姐会横插一脚,害我多废了那么多功夫。你问我要补偿,我还没问你要补偿呢。”

巴瑟梅罗家的继承人又怎么样?很了不起吗?

好吧,确实很了不起。但慎二又不是没把刀架在领主的脖子上过,没必要被一个未成年的女孩牵着鼻子走。

“没问题,你想要什么补偿。”罗蕾莱雅的眉毛向上一扬,别有一番英气。

慎二“呃”了两声。他就是随口一说,不能弱了气势,谁知道罗蕾莱雅还当真了。再说了,他今夜是作为艾尔梅洛伊的复仇者,也没资格谈条件。

“补偿的问题请罗蕾莱雅小姐和Lord商谈,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好,我会尽快去拜访Lord艾尔梅洛伊,商谈的补偿事宜。”

罗蕾莱雅一本正经的态度,让慎二越发感到奇怪。

“我说大小姐,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打你的主意。”罗蕾莱雅说着用鞭子正式指向慎二的胸口(伪装后的身高),“自称为见不得光的杀手,我对你很感兴趣,希望你能为我效力。”

听到如此直白的宣言,慎二对罗蕾莱雅的兴趣再度上升。这位未来的女王陛下,不会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收拢部下的吧。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与高贵的气质确实相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

虽说慎二没有生出纳头便拜的念头,却也没有感到反感,甚至觉得如果报酬合适,真为她出点力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有什么想法?”罗蕾莱雅步步紧逼。

“被大小姐邀请,深感荣幸。”慎二摸了摸鼻子。

“还有呢?”

“没了。”瞥见罗蕾莱雅失望的眼神,慎二笑道,“别搞错了,大小姐。我是艾尔梅洛伊的杀手,Lord没有允许之前,我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Lord允许,你愿意为我效力吗?”

眼里闪烁着希冀的罗蕾莱雅让人很难拒绝,这不是什么魅惑魔术,而是巴瑟梅罗家最不在意的人格魅力。

慎二想了想说道:“实话实说,让我转属巴瑟梅罗是没可能的,艾尔梅洛伊这辆战车挺好,我没打算离开。不过如果各方面的条件都合适,我不介意接受大小姐的雇佣。杀手嘛,杀叛徒是杀,杀死徒也是杀。”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罗蕾莱雅终于笑了,在渐渐低垂的月光中格外的美丽,“我该怎么联系你?”

“只要大小姐和Lord谈好了,他会给你我的联系方式。对了,看在大小姐这么赏识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情报。”

“什么情报?”

“我有克制死徒的秘宝,就算是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遇到我也会吃亏。”

“真的?”罗蕾莱雅的眼睛如同启明星一般闪亮。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看来我需要重新评估你的价值,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激动褪去,罗蕾莱雅展现出与未来领主相称的智慧。

“我不否认。”慎二坦然说道,“格特勒能以‘白翼公’的情报和你谈条件,我为什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一向认为人的能力与价值相等,如果你真的有那个能力,巴瑟梅罗付出再多的代价都要拉拢你。”

“我期待着你们巴瑟梅罗家的开价。”慎二呵呵一笑,“大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去‘寻宝’了。还有十五分钟天就要亮了,到那时候法政科的人会来善后,我得尽快多找点有价值的东西。”

“这个只有三代的小家族,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罗蕾莱雅不屑地冷哼一声。

“话不能这么说。”慎二牵动月灵髓液,开始清扫路障,“魔术师家系总会有点压箱底的宝贝,巴瑟梅罗看不上不代表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艾尔梅洛伊现在处于复兴期,再微小的助力也是好的。”

“那我也来帮忙吧。”罗蕾莱雅操作大气,切开几块巨大的残垣断壁。

“这样好吗?大小姐。”

“没什么不好的,不要把我那种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相提并论。”

巴瑟梅罗·罗蕾莱雅就这么的独一无二。

第六十六章 罗蕾莱雅和慎二(上)

“看必杀,百式·鬼烧......呿,居然被你躲开了。”

“哼哼,不要小看我啊,轮到我了,百二十四式·荒咬。”

“我防,我防,我防防防,好机会——”

“是我的机会,你上当了——必杀·二百十二式·琴月阳!”

“可恶,居然被你打掉这么多血,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逆剥,我打,我打!”

“掉了那么多血还这么激进,看来这一局是你输了。”

“别太得意,输赢要到最后一刻才见分晓。”

“那就让我将优势保持到最后吧。”

“想得美,看我一发逆转。”

“......”

“......”

“......”

“终于给我等到了,曝气——超必杀·禁千二百八十一式·八稚女!”

“糟了。”

“,inner is lori!哈哈,我赢了。”

上述的对话发生在某天上午,韦伯的租住屋,一大一小两个宅男正在玩火爆全球的一款格斗游戏《拳皇97》。

《拳皇》全名《THE KING OF FIGHTERS》,简称KOF,是SNK在MVS游戏机板上发售的对战型格斗游戏,以平均一年半发售一部的速度,在慎二的前世已经累计了十余作,是格斗游戏中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慎二和韦伯玩的《拳皇97》是拳皇系列中人气最高的一作,即使过了20年依旧有死忠粉在各种平台上对战。

韦伯选择的角色是草薙京,慎二使用的是草薙京的宿敌八神庵,是整个拳皇系列人气最高的两人。

成功战胜韦伯,完成逆转后,慎二一捋额发,摆出八神庵的经典造型,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每当看到月亮就会想起我。”

就在慎二沉浸在Cos八神庵的畅快感的时候,租住屋里突然多了两名女性的声音。

一个稚嫩,一个俨然。

“又来了,又来了,我就知道你们在打游戏。”

“嗯,每当看到月亮,我就会想起你。”

慎二不需要看,凭声音就知道是谁。

声音稚嫩的是古灵精怪,与韦伯注定会命运牵扯的莱妮丝·阿奇佐尔缇。

声音俨然的是时钟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小姐,巴瑟梅罗·罗蕾莱雅。

“两位大小姐怎么会凑到一起?”韦伯丢开手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侍立于门外的水银女仆下令,“胡桃,去泡两杯红茶。”

“了解。”胡桃躬身行礼。

“啊,我要加牛奶的,罗蕾莱雅小姐呢?”莱妮丝举手道。

“清茶,谢谢。”罗蕾莱雅矜持地一点头。

“了解。”胡桃再次躬身,转进厨房。

“谢谢啦,女仆小姐。”

对着女仆挥了挥手,莱妮丝迈着轻快地步伐三两步来到韦伯身边,脸上带着纯真而狡黠的微笑。

“兄长大人,我来找你啦。”

因为年纪还小,莱妮丝还没有第五次圣杯战争开始前的那副次任当主的气派,但天使和恶魔交织的本质已经初见端倪,只是一声普通的问候就让韦伯表情发苦。

“Lady,我不是你的兄长。”Lady是韦伯对莱妮丝的专属称呼,原因据本人说是带有敬而远之的含义。

“不,不,你就是我的兄长。”莱妮丝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我已经征得阁下的同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指导者和监护人啦,还是说要我叫你叔叔呢?”

听到这个称呼,韦伯顿时一阵胃痛:“可以的话,像其他人那样叫老师就好。”

“不要,我们可是一同作战的战友,关系比你那些学生近多了。”莱妮丝指的是两人共同为肯尼斯回归造势一事。

“行行行,兄长就兄长吧。”

面对步步紧逼的莱妮丝,韦伯只能投降。果然,在每一条世界线,韦伯都拿这个比自己小十岁以上的女孩没有办法,被她吃得死死的。

“好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为什么你会和罗蕾莱雅小姐一起。”

“这个啊,是阁下让我带罗蕾莱雅小姐过来的,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会不会是对兄长大人你的新的教育方式感兴趣呢?”

“你高抬我了,Lady。”韦伯很有自知之明,“一间没落的教室,一个排名最末的院系,不入巴瑟梅罗家法眼。”

“不,你错了,维尔维特先生。”罗蕾莱雅正色道,“巴瑟梅罗已经把你的艾尔梅洛伊教室列为关注对象,也对你的新式教育展开过讨论。”

“结果呢,结果呢?”莱妮丝催促道。

“褒贬不一,有人认为离经叛道,有人认为是开创先河,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否认你的教育成果。顺带一提,我是属于赞同派的,等你的第一期学生毕业,我准备招揽其中几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

“不愧是兄长大人,我的眼光没有错。”莱妮丝露出得意的表情。

韦伯则是苦笑着提醒:“我的学生都很有能力,这我敢保证。但他们的能力和个性成正比,招揽他们,需要一根坚强的神经和一个铁胃。”

“没关系,贵教室学生的个性我早有耳闻。”罗蕾莱雅不以为意,“而且,再个性也比上你身边这一位,至少他们不会当着我的面嘲讽巴瑟梅罗,更不会想要打晕我,你说是吧,艾尔梅洛伊的杀手先生?”

“!!!”

此言一出,无论是人小鬼大的莱妮丝,还是越发宠辱不惊的韦伯都愣住了,目光整齐地转向专心摆Pose,扮演雕像的慎二。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我已经道过歉了。”慎二无奈道。

“我也没有在意,相反还很欣赏你的态度,那个月夜我会铭记终生。”

依旧是一身中性打扮的罗蕾莱雅走到慎二面前,伸出右手。

“重新认识一下,巴瑟梅罗·罗蕾莱雅。”

“间桐慎二,请多多指教,罗蕾莱雅小姐。”慎二入乡随俗,轻轻捧起罗蕾莱雅的手,轻吻后者的指尖。

莱妮丝傻眼了。

韦伯傻眼了。

连罗蕾莱雅自己都傻了。

“那,那个...”

“吻手礼只能对已婚女士使用。”

“间桐慎二!!!”

刹那之间,狂风呼啸。

“误,误会啊,我看很多影视作品里都是这样行礼的,我不是故意的。”

慎二自己也傻眼了,连忙辩解。

“等,等等——”

“问答无用!!!”

巴瑟梅罗家传魔术·暴风射手。

第六十七章 罗蕾莱雅和慎二(下)

罗蕾莱雅确实无愧于她“孤高女王”的名号,言出必行,而且付诸行动的速度非常快。

在和慎二交手后的清晨,她在吩咐法政科的善后人员严密封锁消息后,立刻去了法政科本部,紧急面见巴瑟梅罗的现任当主。

在随之而来的领主会议上,巴瑟梅罗一改先前对艾尔梅洛伊“锦上添花”的援助态度,直接公开支持,全面力挺肯尼斯,态度之鲜明让同为三大贵族的特兰贝利奥和巴鲁叶雷塔措手不及。

在巴瑟梅罗的支持下,肯尼斯气势高涨,一路高奏凯歌。不仅成功稳住了艾尔梅洛伊的阵脚,更连消带打,让某些敌对势力吐出了一部分被侵吞的资产,还披露了几项新技术进一步提升了自己的威望。

领主会议后,等候多时的罗蕾莱雅找上了肯尼斯。肯尼斯已经提前接到了慎二的汇报,对于罗蕾莱雅的到访已有预料,于是两位同样背负“天才”之名,为时钟塔所瞩目的大人物开始就某传承了古老神秘的杀手讨价还价。

慎二给肯尼斯的底线就三条:

第一,我归属于艾尔梅洛伊,是你的王牌,只接受雇佣,不能把我卖了。

第二,我不和罗蕾莱雅谈条件,我要什么会找你要,你能从罗蕾莱雅手上赚到什么我不管,就算是赚到十倍百倍的利润,也是你的。

第三,不要泄露和圣杯战争有关的情报。

其他的诸如是否暴露真身,以如何形式合作之类的,由肯尼斯自行拿捏,总而言之一句话——能捞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好处,敲时钟塔第一家族竹杠的机会可不多。

经过几天断断续续的磋商,肯尼斯把慎二“出租”了一个好价钱,罗蕾莱雅也顺利得到了慎二的情报。

通过巴瑟梅罗的情报网络核实进行有限度的核实——日本所在的远东地区,时钟塔势力薄弱,即使是巴瑟梅罗也很难将触手伸到那里,所以是有限度的核实——虽然慎二的真实年纪让罗蕾莱雅小小吃了一惊,她依然决定亲自上门拜访以示诚意,顺带还可以看看引起新风潮的那位年轻教师,可谓一举两得。

可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一连串的惊讶甚至惊吓的打击。

先不说简陋的租住屋,在她看来,这两个她给予极高评价的人物的日常应该是这样的。

要么是看书,徜徉于知识的海洋;要么是做实验,追求魔术至理;要么刻苦修炼,提升自身的实力;就算是闲暇休憩,也该是两人喝着红茶,讨论些奇闻异事。

可结果呢,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个人的大呼小叫,而且是意义不明的日文——罗蕾莱雅虽然博学多才,通晓世界上的各种主流语言,但也只是会说会写的程度,让她理解二次元专用语实在是有些困难。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吧。”罗蕾莱雅小声嘟囔,如果不是身边跟着阿奇佐尔缇家的小姐,又在玄关见到了水银女仆,她差点以为找错了地方。

进到房间里一看,两个男人穿着一看就很廉价的T恤短裤,坐在游戏机前专注地玩游戏。还没等她从反差中回过神来,目标任务一下子欢呼着跳了起来,还摆了个很傻的造型。

好在身为巴瑟梅罗的继承人,罗蕾莱雅见过各种各样的魔术师,只是爱玩游戏也不算什么,至少比那些有着作呕爱好的怪人奇葩要好得多。

这么一想,罗蕾莱雅心里好过了不少,接着慎二的话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接下来的发展,罗蕾莱雅还算满意。

韦伯·维尔维特给她的印象不错,对学生的评价也很精准,如果能穿得像样点就更好了。

慎二虽然只说了一句话,却也打消了罗蕾莱雅的疑虑,这个男孩确实是自己要找的人。

就在罗蕾莱雅放下心来,准备按照惯例自我介绍,然后转入正题时,最大的惊吓发生了。

她配合自我介绍的伸手,是国际通用的握手礼,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来了个标准的吻手礼。

环境:室内。

对应礼仪层次:身份高贵的上层人士。

亲吻部位:手指中段,嘴唇也没有真的触碰到。

从礼节本身来说无可挑剔,但是,慎二弄错了最关键的一点,吻手礼的适用范围是针对已婚女性,未婚女性尤其是少女是绝对不能使用这种礼节。

如果使用了——

无论是把对方当成已婚女性,还是单纯的无知都是一种巨大的失礼,比前几天当着罗蕾莱雅的面嘲讽巴瑟梅罗的程度还要严重。

因此,罗蕾莱雅当场就爆发了。幸好她还保有一定的理智,使用的只是“暴风射手”这样的低位魔术,这才没有对建筑结构造成破坏。

当然,韦伯的屋子不可避免的被殃及池鱼,毁掉了沙发半张,报刊杂书若干,窗帘半面,墙壁和沙发也留下了凌乱的痕迹,看上去相当凄惨。

相比之下,受到魔术直击的慎二的状态反而要好的多,只是到了英国随便买的杂牌运动服被切割成一条一条的乞丐装,身体完好无损。

所谓的“暴风射手”便是将回转的气流浓缩成魔弹,进行连环发射的魔术,拥有精度高,对环境破坏小,收放自如等特点。魔术的威力威力由术者的属性和水准决定,是罗蕾莱雅最常用的魔术之一。

以罗蕾莱雅目前的水准,“暴风射手”在她手上相当于微型台风,不至于直接要命,遭到直击断上几根骨头还是很正常的。

慎二能保持身体完好,多亏了他异于常人的对魔力。鹤也吃了金苹果都能有抵抗一到二小节魔术的对魔力,身体素质超出鹤也很多,又每天坚持锻炼的慎二只会更高。

现阶段慎二的对魔力以从者面板评级应该分类为C级,即无效化二节以下咏唱的魔术,无法防御大魔术、仪礼咒法等大规模的魔术。不过这个C级没有从者的职介技能那么绝对,有相性上的差异,相性好的水属性魔术可以上升到C+,相性不好的会降到C-。

罗蕾莱雅的“暴风射手”属于相性一般的二小节咏唱魔术,正好在慎二的无效范围内,所以慎二就这么硬扛着,任由罗蕾莱雅宣泄自己的不满。

这一举动落在罗蕾莱雅眼里成为了负责任有担当的表现,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最后一鞭子把慎二抽飞后,罗蕾莱雅走到被破坏的沙发前,开始用魔术还原被损害的物品,那个可恶的混蛋都这么有责任心,我堂堂罗蕾莱雅自然也有。

专注于善后修复工作的少女并没有看见挂在墙上的慎二和韦伯之间的眼神交流,否则她一定会把整间屋子都毁了。

眼神交流翻译出来就是——

“干得不错,主机和卡带都保住了。”

“那是,这可都是我好不容易从日本背过来的宝贝,毁了多可惜啊。”

慎二微笑。

韦伯竖起大拇指。

死宅的友情牢不可破,一切尽在不言中。

PS:凛曾用魔术修复了士郎家的玻璃,罗蕾莱雅的水准只高不低。

第六十八章 赊来的荣誉

大约十分钟后,被损坏的物品恢复如初,四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韦伯家的沙发是一主两副从三面包围一张长方形茶几的标准模式,身为主人的韦伯和“义妹”——莱妮丝自称坐在长条形的主沙发上,慎二和罗蕾莱雅各占据一边,茶几中央摆着水银女仆胡桃刚泡好的红茶和小点心,使得这间老旧的出租屋多了一些小资的情调,尽管主客四人没一个是小资。

“嗯...”罗蕾莱雅以优雅的姿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还不错。”

“多谢夸奖。”

胡桃躬身行礼,恰到好处的回应让罗蕾莱雅对女仆和肯尼斯的评价进一步提高。

“用魔术水银拟态出的自律人偶也能有这样的水准,看来Lord艾尔梅洛伊在这三年中收获颇多,要不了多久能能登上‘冠位’吧。”

“确实要不了多长时间。”慎二确认,“等Lord将三年来的研究成果一一发表,他的‘冠位’将无可争议。”

“这么说阁下最近发表的两个成果只是开始喽?”莱妮丝问道。

“是的。”慎二点头说道,“虽然不知道Lord到底准备发表多少篇论文,但可以肯定他是想用‘冠位’作为和索拉小姐的新婚贺礼。”

“哎呀。”莱妮丝一拍手,“这可是时钟塔建立以来最贵重,最浪漫的新婚贺礼呢,对吧,兄长大人。”

“不要看我。”韦伯略有些狼狈地说道,“以我的资质,我再过一百年,不,两百年都无法达到老师的高度,能评上个‘开位’就该偷笑了吧。”

“啊啦,兄长大人,我只是单纯的在询问你这是不是最浪漫、最贵重的新婚贺礼而已,并不是在问阶位方面的评价呢。”

莱妮丝坏心眼地笑着,在韦伯的眼里她的头上仿佛长出了一对犄角,背上多了一对翅膀,屁股后面还有一根摇晃的尾巴。

“还是说,兄长大人准备和阁下一样用‘冠位’作为和我的新婚贺礼呢?讨厌,我还没成年呢。”

“......”韦伯胃部隐隐作——小恶魔,绝对是小恶魔,我为什么会被这样的小恶魔缠上,不幸啊。

“......”慎二的嘴角跟着抽搐——这尺度未免太大了吧,她真的只有八岁?

“......”罗蕾莱雅更是开始怀疑对这个唯一盟友家族的认知是不是出了问题。

“啊,开个玩笑。”见大家都不说话,莱妮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罗蕾莱雅心中的违和感更重了。

说好的比巴瑟梅罗差不了多少的魔术名门呢?说好的贵族气质呢?说好的传统魔术师的典范呢?

且不说两个宅男,毕竟他们不是艾尔梅洛伊的直系,是后来加入的人才。

莱妮丝可是阿其波卢德分家阿奇佐尔缇的继承人,也算得上出身正统,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难道是因为性格问题才交给维尔维特教导?

总不能整个艾尔梅洛伊都是这个样子吧,那真是太可怕了,Lord艾尔梅洛伊看着也不像是性格有问题的人,还是说只是伪装的好呢?

没有人解答罗蕾莱雅的疑惑,莱妮丝正沉浸在耍弄人的愉悦之中,而慎二却在担心韦伯——莱妮丝的无心之语正戳中了韦伯最大的痛处。

韦伯迎上慎二关切的目光,摇了摇头。

“我很清楚,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法追赶上天才们的脚步。我所做的不过是确认被天才所踏实的轨迹而已,就算能用那些知识让别人的才能发芽,我也永远都是三流。闪耀的只会是我的周围,我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聚光灯之下。”

“但我不会因此颓丧——因为我已经享有足够的荣誉,这份荣誉是赊来的。所以,我必须要成为与那份荣誉相称的人才行。虽然顺序反了,也一定要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这是韦伯未曾说出口的心声。

那个男人的话,至今仍在耳边回荡。

不,是铭刻在灵魂上。

那个时候,自己是这样说的。

——“您才是我的王。我发誓为您而用,为您而终。请您务必指引我前行,让我看到与你相同的梦境。”

这是多么不成熟,多么自私的话语啊。

曾经,自己渴望着和“他”一同赴死。渴望他能允许自己像他其他的部下那样,跟随这世界上最伟大的霸王,跟随那个在当时征服了半个世界,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接近世界征服的人,一同战死。

而霸王对此露出了明朗的微笑。

但是,赋予自己的却不是光荣的死。

取而代之的,是“他”所交托的使命。

“……活下去,韦伯。见证这一切,然后活着向世人传达,你的王的生存方式,和本王伊斯坎达尔疾驰的英姿。

黄金的光芒凝聚在青年的内部。

那是绝不会遗失的誓言,是绝不会消散的光芒。

“真是任性又乱来不是吗。归根结底,明明就是那家伙把人拽去受死的,结果事到临头又把这种事强推过来。他知道‘我’之后有多头痛吗,就算花一晚上也抱怨不完啊,那个笨蛋。”

韦伯·维尔维特不止一次的腹诽,但是腹诽完以后,他会抬起头,与少年时代诀别,踏入崭新的,不一样的青年时代。

不管是自己想做的事,还是自己能做的事,我都很清楚。

当然,这很矛盾。就算接纳了自己的本质,也还是嫉妒那灿烂耀眼的才华,每当看到出众的魔术,身体就像被愤恨的火炎灼烧着一般。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巴瑟梅罗·罗蕾莱雅,莱妮丝·阿奇佐尔缇,年轻的天才们是那样轻易地翱翔在天空之中。光彩夺目的梦还留在自己的灵魂里——然而,梦始终是梦。

始终是梦也没关系,自己现在是这样想的。

始终是梦也没关系,自己现在能够这样想了。

虽然有这些那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我的人生非常的幸福,不需要,也轮不到他人来说三道四。

因为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王者,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所认可的臣子。即使是死亡,也无法磨灭我们之间的君臣羁绊。

终有一天,我会看见那波澜壮阔的热砂大地,看到王所描绘出的世界尽头之海的梦境。

PS:不羡慕慎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慎二是严重偏科,天赋和技能点全点在战斗上。他追求的是自身的强大,以魔术研究的角度,他还不如韦伯。

第六十九章 边打边聊(上)

被莱妮丝这么一通胡闹,罗蕾莱雅觉得再待下去可能会三观不保,在不失礼的前提下随意应付两句,用最快速度喝完红茶,借口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把慎二叫了出去。

走出出租屋的一刻,慎二能明显感觉到罗蕾莱雅脚步轻快了不少,呼吸也变得没有那么沉重,不由笑着调侃:“是不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是的。”罗蕾莱雅坦然承认,“和我所处的环境以及所受的教育完全不同,感觉...有点过度散漫了,艾尔梅洛伊都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慎二摇头,“Lord就像你看见的那样,是个标准的贵族,正统的魔术师,家族中的大多数人也都是那个样子。韦伯这边属于异端集中营,问题儿童收容中心,莱妮丝小姐估计也是因为性格问题才被丢给韦伯教导。”

“那你呢?”

罗蕾莱雅满含深意地看着慎二,慎二也不避讳,实话实说。

“我也是异端,我喜欢魔术,却不喜欢正统魔术师的价值观。这次来时钟塔,Lord本想以留学的名义安排我住在阿其波卢德本家附近,被我拒绝了。那里大多都是和Lord一样的魔术师,和他们待在一起我会闷死的,还不如和韦伯住一块,这样比较自由自在。”

“还有Lord让我进全体基础科留学的提议,我也没答应,虽然那是时钟塔副本必经的新手村,但我不喜欢那个氛围。与其去那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让韦伯来作新手指导。所以我到现在还没办留学手续,只是以参观的名义办了个暂住证。”

“原来如此。”罗蕾莱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慎二的回答虽然离经叛道,却并没有让罗蕾莱雅感到不快。

一来,能对她行吻手礼,敢说要把她打晕过去的人本不能以常理揣度。

二来,罗蕾莱雅自己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谎,重视承诺的人,比起曲意逢迎的虚情假意,她更喜欢慎二这样有一说一,实话实说。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火,慎二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话可能有点不太中听,生气的话你用刚才的微型风暴轰我几下也行。”

反正衣服都毁了,多挨几下也不会怎么样,魔抗高就是好啊。

罗蕾莱雅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这样啊,那我去换套衣服。”慎二说着指了指韦伯隔壁的出租屋,那是他的房间。虽然每天只在里面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韦伯的屋里和韦伯一起打游戏。

“等一下,换上战斗服。”

“?”慎二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

“和刚才的事情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更适合一边战斗,一边交谈。”

“了解。”慎二比个“OK”的手势,走进了自己住处。

出来的时候他已是身披斗篷,手持弹弓,腰间、大腿都绑上了符文袋的战斗状态。

“最近的适合战斗的地方是现代魔术科,艾尔梅洛伊教室附属的实验场。今天不上课,不会有人打扰,去那里怎么样?”

慎二的休息时间多以和韦伯打游戏的方式度过,而在韦伯工作的时候,他就借用教室的实验场锻炼体术和魔术,并为此从韦伯那里得到了实验场的钥匙——作为代价,他要负责实验场的清扫和维护工作。

“好。”

对于这一提议,罗蕾莱雅欣然应允。

......

半小时后,“斯拉”的实验场里暴风呼啸,尘土飞扬。

罗蕾莱雅悬浮于场地中央,身体周围尽是奔流不歇的狂乱气流,稍微弱一点的魔术师不要说靠近,连保持站立都不一定能够。

这就是巴瑟梅罗家秘传魔术的强大,不需要多么稀有的属性,也不需要多么罕见的能力,只是凭着漫长时间积淀出的魔术回路以及对于魔术深刻理解,就能达到这种傲视整个魔术世界的恐怖实力。

罗蕾莱雅轻轻抬起空着的左手,牵引出一道连接地面和天花板的龙卷。

龙卷一路前行,目标正是被沙尘遮蔽身形的间桐慎二。

尽管有数道气流干扰,慎二的脚步依旧稳健,和平时行走并无多少分别。无论是中华功夫还是其他国家传承的武技,站稳脚跟都是入门必修课,被斯卡哈一手教导出来的慎二一旦进入战斗态势,就如同脚下生根,别说是罗蕾莱雅的人造龙卷,就算是夏季沿海的台风,风力弱那么一点也无法动摇慎二的步伐。

只见他任由狂风拂面,不动不摇,左手弹弓,右手银弹,打出了一个漂亮的三连射。

同时嘴里还没忘说话:“你是说你想要正式邀请我加入你的e大队?之所以和我战斗,是为了决定我的定位?”

罗蕾莱雅鞭子一点,身体凌空横移,避开银弹连射。

“是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如你所愿,也请大小姐注意——”

话音一顿,肉眼可见的魔力激流从慎二的斗篷下流溢而出,强劲的魔力连周围呼啸的狂风都为之一停,庞大的魔力汇聚在慎二脚下,并在一瞬间爆发开来,宛如导弹发射时,尾部喷出的火焰。

而慎二本人就是激射而出的导弹。

这是斯卡哈通过“魔境的睿智”所授予的,战士系最实用的技能之一——魔力放出,通过瞬间释放出的魔力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从未使用过的技能显然超出了罗蕾莱雅的计算,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凌空换位的时候,慎二的左手弓刀已经迎面而来。无奈之下,罗蕾莱雅挥动鞭子,格挡慎二的魔力刀刃。

被魔力放出增幅的一刀力量超乎寻常的大,如果不是罗蕾莱雅一直留有强化身体的魔力,她已经败于慎二之手。

即使靠着魔术增幅的力量,她也只是勉强挡住这蓄谋已久的一刀,被慎二一路推着撞到了天花板。

“——不要让我失望,没有足够的水准,小心我不听你的指挥。”

慎二扬起那头被风吹乱的深蓝色卷发,说出没有说完的话。

望着那双没有半分玩笑意味的蓝色眼眸,罗蕾莱雅的嘴角绽放出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下一秒,两人之间的空气轰然爆开。

第七十章 边打边聊(下)

格特勒家族一役,慎二以击杀格特勒为最优先任务,罗蕾莱雅以阻止慎二,调停矛盾为第一目的,因此都有所保留。

今天就不同了,无论是慎二和罗蕾莱雅都没有负担和累赘,单纯为了战斗而战斗,可以毫无顾忌,尽展所学。

比如,慎二终于知道了罗蕾莱雅那一身可以和自己抗衡的体术是从何而来——居然是活跃在公元50年前后的,不列颠女王布狄卡的剑斗术,距今已有1900多年的历史。

不过罗蕾莱雅使用的鞭法和布狄卡传承的剑斗术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巴瑟梅罗家族虽然看中血统和历史,却并不是迂腐之辈,他们并没有原地踏步,无论是魔术还是护身术都在不停的发展。

时至今日,这门“巴瑟梅罗护身术”(暂名)已然融合了西方的各大流派的长处,自成一派,苦心修炼未必不能和那些大名鼎鼎的英雄一较高下。真不愧是时钟塔活化石级的古老家族,如果不是有斯卡哈开挂,慎二努力一辈子,也不是罗蕾莱雅的对手。

即使是今时今日的慎二,一个不留神也被罗蕾莱雅利用鞭子的韧性挑飞了弓刀。

“漂亮。”慎二发自内心地称赞,刚才那一挑无论是时机、角度还是力道都是无可挑剔。

罗蕾莱雅既不谦虚,也不骄傲,只是平静地点点头,一边以手势示意慎二拾起武器再战,一边继续谈论正事。

“前几天我从你手里拿走的那个保险箱被法政科的人破解了,里面有我想要的线索。”

摧毁了整个格特勒家族后,慎二确实从废墟中找到了一个施加了加密魔术的保险箱。他本以暴力破解,却被罗蕾莱雅制止,并以帮忙的报酬为由将保险箱要走。

“和白翼公有关?”慎二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将弓刀交到右手。

“给你一个忠告,在我和我的家族面前,不要用‘白翼公’这个称谓,直接说奥腾罗榭。”罗蕾莱雅说着一甩鞭子,一道风刃击打在慎二的脚边。白翼公是巴瑟梅罗的死敌,任何带有敬意的称谓都会引起巴瑟梅罗的不满。

“谨记在心。”

慎二一点头,随即以火焰符文还以颜色。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慎二曾经把刀架在罗蕾莱雅的脖子上,罗蕾莱雅也曾用鞭子抵住慎二的后脑,但不管是谁占据上风,都会立刻收手,继续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一方面是因为要互相评估实力,决定今后相处的方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好对手难寻。

巴瑟梅罗家族奉行完美主义,家族的成员都是成为合格的魔术师后才会出现在人前。在这之前只能待在巴瑟梅罗的宅邸里进行秘密教育,三脚猫水平就往外跑被这一族人视作最大耻辱。因此,他们一旦进入协会,就有独自统领某一部门的资格。

罗蕾莱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说一句“自出道来无敌手”有些夸张,但罗蕾莱雅至今确实没有遇到过与她年龄差距在十岁以内的对手。(二十岁的话,主任肯定是能和罗蕾莱雅打的,毕竟罗蕾莱雅现在还没刻印。)

慎二也是类似,在圣杯战争结束,所有从者皆已离开的现在,他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尽情较量魔术和体术的对手——橙子近战一团糟,荒耶宗莲找不到,雁夜完全不禁打,羽斯缇萨提不起劲。

而在了解了直死之魔眼的特性后,式和志贵也就没了战斗的价值。除非是和两仪式秘藏的第三人格,联通“根源”,自称万能的“根源式”交手。然而认识这么久了,这一位一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看来除了干也,她是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现身了。

至于同出一源,魔术资质更加出色的樱,实力倒是够,但樱的战术思维和临机应变能力不足,每次对战都被慎二耍的团团转,只能等她心智成熟后才能来一场精彩的对决。

可以想见,两人在见到彼此的时候的兴奋,尤其是战斗风格和年龄还这么相近,这份兴奋便愈加高涨,高涨到了不打个痛快绝不罢手的程度。

而所谓的“商谈”,是在战斗不那么激烈的时候,互相缓和节奏时才会进行,所以才会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切入正题。

“风哟!”

罗蕾莱雅吐出一个带有魔力的音节,用气流包裹火焰,返还给慎二,充分展现了巴瑟梅罗对于气流的精密操控。

慎二被激起了比较的心思,在弓刀的魔力刃上刻下象征默契的卢恩文字“Gebo”,在Gebo的作用下,火焰符文被固定在了魔力刃上,成为了一把“火焰刀”。这不仅用上了斯卡哈传授的卢恩魔术,还用上了从羽斯缇萨那里学来的炼金术,属于“生命之形”的基础版本。

“然后呢?找到奥腾罗榭眷属的情报了?”

紧接着慎二手持火焰刀冲向罗蕾莱雅——我间桐慎二今天要玩“魔剑(刀)士”。

慎二玩了一手武器附魔,罗蕾莱雅也不甘示弱,代表巴瑟梅罗的家辉浮现在了鞭子的表面,伴随着高度浓缩,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实体的空气。

“咦,居然是战斗法师。”慎二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是魔剑(刀)强还是战法强。”

短刀与鞭子碰撞。

少年与少女齐退,狂风共火焰一色,仿佛碰撞的不是刀与鞭而是炸弹手雷。

罗蕾莱雅咳嗽两声,咳出不小心吸入的灼热空气,一边重整态势,一边说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找到了另一个死徒的情报,不,用吸血种更加准确。”

“谁?”

慎二站稳脚步,左手飞快地在空中书写咒文。

最后一个卢恩文字完成的刹那,呈等边圆形排布的蓝色咒文迅速向外扩散,连带着整间实验场的温度都跟着降低。

圆形咒文的中央,一根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冰柱迅速成型,冰柱的尖端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撞向罗蕾莱雅。

卢恩魔术——“冰柱刃!”

“缭乱吧,风花。”

刹那间,慎二仿佛看见了罗蕾莱雅的周围有白玫瑰飞舞。

无数的白玫瑰如同一把刨刀,以惊人的速度绞碎了慎二释放出的冰柱。

等到冰霜瓦解,罗蕾莱雅和着漫天风花吐出一个名字。

“腑海林之子,The son of Einnashe。”

第七十一章 腑海林之子

腑海林阿纳修,又被称为“思考林”,死徒二十七祖第七席。

死徒二十七祖虽然并不以实力划分席次,但在大体上遵循上位十祖比后十七祖要强一个档次的规律。不过不是绝对,有的祖不执着于席位,明明有打入前十的实力却没有付诸行动,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第二十一席,被称为“水魔”的斯密蕾。

但不管怎么说,能在二十七祖中位列第七,足以说明阿纳修的强大。

这是一位非常神秘的祖,流露在外的情报很少。有人说它是一只会自主思考、捕食的生物,也有人说它或许是由同名的上级死徒所操作的固有结界。

安那修以五十年为一个周期现于常世进行摄食,踏入森林的任何动物都会成为被猎食的对象,甚至曾将整个城镇化为血之献祭。而摄入的血液会在森林中心的大树上凝结为一颗真红的果实,传说吃下这果实之人即能成为不老不死。

慎二知道的稍微多一些,腑海林·阿纳修不是最早的第七祖,而式继承了这一名号的第二代第七祖。初代的阿纳修只是普通的死徒,但是在八百年前被杀后,其血液被一棵吸血植物所吸收,于是便产生了这超乎常理的怪物。

持有思考的意志,能够自行移动,几近幻想种的嗜血之森,森林的范围之内是能与固有结界相媲美的封闭异界,其中的植物动物皆是阿纳修的手足耳目。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最难对付的死徒之一,即使是一流的魔术师们组成联军,也没法穿过直径达到五十公里的嗜血森林,到达阿纳修的核心,孕育真红果实之所在,所以至今无人知道不老不死的传说是否是真的。

就算是拥有机动性最高的幻想种天马和别称“不死杀”的猎蛇之镰的慎二,也最多只能做到自保,除非有针对性的装备或者能力。

罗蕾莱雅当然知道阿纳修不是现阶段的她能讨伐的对象,所以她把目标锁定在了阿纳修的眷属——“腑海林之子”上。

腑海林之子,顾名思义,腑海林的孩子。据说,已经熟透却无人采摘的真红果实中经常会滴下血滴,这些血滴中的一部分会化为种子,在地下沉睡一段时间之后,会各自开始进化,孩子的进化路线大多与母本不同,某些极端案例甚至看不出母本的影子。所谓“腑海林之子”,就是其最终的样貌。

被罗蕾莱雅盯上的“腑海林之子”属于后者。

“嚯,还真够壮观的。”披着哈迪斯斗篷,以伪装样貌示人的慎二发出一声惊叹。

现在他正处于瑞士的阿尔卑斯山脉之中,本次需要讨伐的目标就在他的脚下,他正乘坐巴瑟梅罗家的专属直升飞机俯瞰着脚下的壮美景色。

并没有用错形容词,虽然是讨伐的目标,但慎二眼中的景色确实壮美。

阿尔卑斯山脉平均海拔大约3000米,是欧洲最重要的两大冰川中心之一,也孕育出了很多全球知名的滑雪胜地。慎二乘坐的直升飞机便是从著名的维拉尔-格里永和莱迪亚布勒雷雪场起飞,一路沿着绵延不绝的山势向北飞行。

经过几座终年冰封的雪山,就来到了一片赤红的谷地。

是的,赤红。

四周皆是白雪皑皑,寒风刺骨,唯有这片谷地被鲜艳的红色侵蚀,隔着相当的高度都能感到谷地中释放出热量。

“情报没有错误,这次‘腑海林之子’的进化方向是岩浆,属于和环境截然相反的特例。”

与慎二同乘一机的罗蕾莱雅不愧是专业的死徒猎人,提前做足了功课。

“再降低一点高度。”

“不能再降了,大小姐。”

直升机的驾驶员,同时也是罗蕾莱雅正在组建的圣歌队·e大队的成员之一说道。

“再降就会引起‘腑海林’之子的警戒甚至反击。”

话音未落,原本平静的红色熔岩突然开始沸腾,下一秒,岩浆爆发开来,如同火山喷发般掀起一股高达几十米的熔岩柱,熔岩柱之中还夹杂着又像鸟,又像鱼的异形生物。

这些异形如同见了血的鲨鱼,疯了似的朝直升机涌了过来。

“战车,防御。”

“是,大小姐。”

圣歌队·e大队的成员之间不以姓名,只以代号相称。这支挂在法政科名下,直属于罗蕾莱雅的武装力量与其说是魔术师集团,不如说是军队更为确切。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谓的魔术师的骄傲与矜持在e大队中不允许存在。大队之名e不是指克隆,而是指机械行事,机器人。

这支部队的存在正是巴瑟梅罗理念与尊贵身份的体现,也是罗蕾莱雅实力的体现。部队的每一名成员都是罗蕾莱雅严格筛选,亲自邀请的一流魔术师。

成员的代号遵从塔罗牌的命名规则,干部以及特殊成员是大阿卡那牌,普通成员是小阿卡那牌,驾驶直升机的“战车”正是e大队的干部之一,在大队中的地位仅次于罗蕾莱雅。

不见“战车”如何动作,也没有听到他咏唱的声音,慎二就感觉到了直升机的内外被原理不明的术式所隔绝。来势汹汹的异种飞鱼没有一只碰到直升机的机体,就被远远弹开,落回岩浆。

一直到最后一只异种坠落,“战车”才解除了魔术,用刻板的声音说道:“警戒范围比上次侦查提升了接近50米,是我的疏忽,请大小姐处罚。”

“回去禁闭一天。”罗蕾莱雅没有半句安慰,直接以平淡的语气下了决定。

“是,大小姐。”

“是不是过了点,谁也不知道这家伙的成长速度这么快不是吗?而且也没有造成损伤。”

慎二为“战车”鸣不平,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错就是错,应当受到处罚,这是e大队的铁则。等你通过试炼,正式加入后,你也必须遵守——死神。”

“死神”即是慎二的代号,大阿卡那牌第十三张,一个符合慎二的形象的称号,一个对于西方人非常微妙的数字。

PS:e大队的很多设定是奸少自己加的,蘑菇原设只有只属于罗蕾莱雅的五十人一流魔术师集团,秉承军队作风这两点。

第七十二章 死神的试炼

慎二自身的特殊性注定了他不能以真实身份加入Clone大队。正确的说,慎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加入Clone大队。

他是艾尔梅洛伊秘藏的王牌,而他的身体年龄只有十一岁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更重要的是他随时都有可能返回日本,不能也不愿意被军事化的管理所束缚。

然而慎二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完全勾起了罗蕾莱雅的兴趣,她对这个和自己相似,年龄还要小那么一点的男孩势在必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威逼利诱,两人约定,慎二以伪装身份作为特殊成员加入Clone大队,直属于罗蕾莱雅。福利待遇与干部等同,并享有挑选任务,任务外不需要接受军事化管理的种种特权。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让步,主要是因为慎二的实力确实优秀且潜力巨大。此外,也有竖立标杆,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Clone大队的考量,慎二就是这样的标杆。

罗蕾莱雅预计的大队编制至少要50人,而现在一半都没有招到,她又不愿意降低标准,大队的成员单人歼灭“腑海林之子”这样的招牌打出去,或许能吸引到更多人才的加入,同时也能为向整个巴瑟梅罗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罗蕾莱雅是这样盘算的。

因此,慎二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与价值,如果办不到,呵呵,后果自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蕾莱雅那叫一个女王范十足。如果慎二不是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王(斯卡哈、阿尔托利亚、吉尔伽美什、伊斯坎达尔),他说不定真会拜倒在罗蕾莱雅的裙下,尽管慎二还没有见过罗蕾莱雅穿裙子。

虽然慎二有点想看看所谓的“后果”到底有多么严重,但考虑到站在少女身后的巴瑟梅罗,慎二还是打消了这个年头——盲目挑衅强敌不是英勇,而是犯傻,慎二并不傻。

所以他答应了罗蕾莱雅的条件,单杀“腑海林之子”。既可以向外界展现Clone大队的实力,也向内部展现“死神”的强大,让那些同样优秀的成员们心服口服——强中自有强中手,不服的话,你们也来试试。

“你打算怎么做?死神。”

递近不成,罗蕾莱雅维持着凛然的态度,从容不迫地问道,仿佛一点都不关心此行的成败。

“在附近找地方降落?”

“不用,太麻烦了。”慎二摇头,“直接到熔岩的中心。”

“照做。”

罗蕾莱雅看了“战车”一眼,后者立刻拉升高度,调整方向,来到岩浆湖的中央。

“然后呢?”

“我跳下去毁灭了核心——”

慎二说着离开座位,伸手拉开了舱门。

高空的冰冷的空气与下方灼热的气浪同时涌入机舱内,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反差感。可是这种反差和慎二简单粗暴做法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

给人以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印象的“战车”大张着嘴,罗蕾莱雅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惊讶。

不给两人发表意见的时间,慎二跳出了机舱,只留下一句。

“——记得来接我啊。”

最后一个字传入耳朵的时候,慎二的身影已经化作了一个小黑点。

“......大小姐,他没问题吧?”“战车”有些担忧。

“应该没问题。他可是大队中唯一可以和我互角的人——”

——可为什么还是有点担心呢?

罗蕾莱雅双手用力,从不离身的鞭子因此弯曲,

......

发动“信仰之跃”,任由重力牵引身体的慎二没有听到罗蕾莱雅的心声。在跃出直升机的刹那,他便进入了战斗状态。

每一根神经都充分扩张,感受着周围的变化,浑身的肌肉处于张弛之间的平衡点,既可以绷紧发力,也可以松弛调整。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下方的湖面,小心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左手按住符文袋,扣住早已准备好的冰冻符文,右手虚握,种类繁多的宝具近在手边。

一阵明显的扭曲错位感后,慎二知道了自己进入了与现世隔离的“异界”之内,看来腑海林之子也遗传到了母体自成异界的能力。

气温跳跃式升高,几乎是在瞬间超过了人类承受的极限。好在慎二并没有受到高温的影响,他现在穿着的是用火蜥蜴皮制作的防火服,火抗高到了直接下岩浆游泳都行,何况只是区区高温。

不过,高温紧紧只是前奏,连攻击的序章都算不上。

视线中的熔岩之海尽皆沸腾,一朵流动的红色之花在湖面怒放。四散的岩浆是花瓣,冲天而起的火柱是花心,伴随火柱的异形生物是花蕊。

无论是花的哪个部位,目标都只有一个——将入侵者,不,是猎物吞噬殆尽,化为自己的养料。

慎二打开了魔术回路的开关,伴随着早已习惯的神经刺痛感,他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了零件,从无处不在的生命之海“大源”中汲取魔力。被化为己用的魔力一部分注入了脚下的羽鞋,依靠羽翼的变化,从容躲开岩浆的直射。

岩浆散落开来,异形鱼群纷纷跃出,直到这个时候,慎二才看清楚异种生物的细节。翼膜和背脊上密密麻麻的骨刺狰狞而可怖,嘴里一口黑金色的尖牙闪烁着不寒而栗的光芒,平滑坚硬的鳞片让人联想到刚刚打磨好的红宝石。

看来这种生物对单纯的物理攻击有着很高的防御力。

做出这样判断的慎二,放弃了具现猎蛇之镰的打算,先是丢出两枚Thursaz(雷神之槌)符文,以雷电妨碍异种飞鱼的突进,

发现飞鱼导电后,慎二再接再厉,利用Thursaz争取的一点点时间,发动了雷电系符文魔术——雷电冲击。

伴随着一道在直升机中都清晰可见的电光,密密麻麻的鱼群突然失去了活力,抽搐着掉入岩浆湖。

但这些损失对于腑海林之子只是九牛一毛,这个巨大的异常吸血种我那全不给慎二丝毫喘息的机会,第二、第三朵岩浆之花相继盛开。

有了第一朵的经验,慎二应对起来越发从容,或是躲闪,或是以魔术迎击,有条不紊,与湖面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就在距离缩短到二十米的时候,慎二突然觉得身体一阵沉重。

第七十三章 Gaze of the Medusa

“这是——”

在感受到身体变化的同时,慎二发现自己从“大源”中汲取到的魔力量减少了,大概只有一开始的百分之七十。

“怪不得感觉这里的空气异乎寻常,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腑海林的特性就是吞噬生命用以强化自身并孕育果实,腑海林之子遗传到了这种特性也很正常。这种吞噬并不仅局限于有形的生物,还包括无处不在的“大源”。

魔术师的魔术回路再怎么优秀,也比不过这直径超过十公里的庞然大物。越靠近本体,能转换的魔力就越少。幸好自己学习的是卢恩魔术,魔力在刻下符文之时已经输入,只要还有符文石,自己的战斗力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慎二加大了魔术回路的负荷,维持羽鞋的魔力供给。

就在这时,熔岩湖又发生了新的变化,红色之花仍在绽放。花瓣的下方,一个巨大的气泡向上鼓起。气泡没有立刻爆开,而是像在孕育着什么似的一点一点膨胀,膨胀出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

“Isa!”左手扬起,三枚闪烁着冰蓝光辉的符文石破空而出,投入正下方的岩浆泡中。但是,符文中蕴含的冰之魔力与整个岩浆湖相比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就像是三粒沙子撒入大海,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溅起。

慎二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地具现出雅典娜之盾。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完全正确,就在盾牌转化为实体的瞬间,岩浆炮终于爆开,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红色巨蛇破开熔岩,冲天而起。

红色巨蛇的动作非常快,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撞上了雅典娜之盾,巨大的力道让慎二手臂酸疼的同时,也让他与湖面之间的距离从十五米拉回到二十五米。

通过盾牌反馈回的手感,慎二判断巨蛇的身体恐怕和异种飞鱼一样硬度极高,物理攻击难以奏效,相对的雷电魔术可以造成伤害。

不过——

稳住身形,继续躲避熔岩之花的慎二瞥了眼昂首挺胸,耀武扬威的巨蛇。

——这种体长超过十五米的怪物,一般的魔术估计也就是挠痒痒,要打倒他至少得是大魔术级别的攻击,那么——

慎二瞄了眼天空,确认巴瑟梅罗家的直升机不在视线范围内,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下一秒,慎二解除了斗篷和羽鞋,恢复本来面目,整个人如同一颗断线的风筝急转直下,再次进入巨蛇的狩猎范围。

不出意料,巨蛇舒张着仿佛是用红宝石打造的身躯,直接好像是头部的位置撞了过来。之所以是“好像”,是因为慎二并没有在头部的地方看到蛇类应有的眼睛、嘴巴这样的器官。果然在腑海林之子孕育出的异界中,万事万物都是异常的。

当然,巨蛇有没有感知器官,对慎二并无区别,他需要的只是巨蛇接近这个事实而已。

在巨蛇即将二次撞上雅典娜之盾的前一刻,一抹比满目赤红还要耀眼的金光自盾后显现,伴随着剧烈的爆鸣声没入了巨蛇的身体。

宝具——因陀罗之雷。

异种怪蛇再强大,也不能和魔龙弗栗多相提并论。赤红的巨大身躯无法抵挡雷神的神罚,在一片若隐若现的煌煌雷霆之中,巨蛇颤抖着身体,轰然倒落,溅起一大片红色浪花。

而慎二的身体也紧跟着巨蛇没入岩浆——这是一道天然的盾牌,没人知道岩浆下隐藏着什么暗流和异兽,多一层保护总不会有错。

慎二的谨慎换来了相应的回报,刚一钻入岩浆。那些异种怪鱼便蜂拥而至,如果不是正前方有巨蛇身躯这一道天然屏障,他还真没把握能扛过这么密集的攻击。

现在就不同了,少掉四成多的防御面,慎二可以从容应对。

只见他右手盾牌,左手符文石,盾撞雷击,物理魔术交替进行,任由异种怪物再多也突破不了他的守备圈。

等巨蛇的躯体沉到湖底,慎二找了个蛇身弯曲的拐角,架起盾牌往里面一躲,任由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当然,他也没忘了往脚下丢下一个“EIHAZ”符文。整个异界都是“腑海林之子”的一部分,攻击可能从任何一个角度袭来。

直到此时,他才有空隙理清现状,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岩浆之中的视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虽然不如净水中那么清澈,但也没有真的伸手不见五指,硬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是置身在一块草莓果冻中,远方朦胧,靠近了就没什么影响。

与“大源”之间的联系倒是如先前预计的那样降到了冰点,魔力转化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十,勉强够维持雅典娜之盾的消耗。

但这份维持也只是暂时的,随着异种集群攻击的猛烈,魔力补充的速度很快就会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必须在那之前确定“腑海林之子”核心的位置。

母体腑海林有着孕育真红之果实的核心,腑海林之子也是一样,虽然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孩子孕育出了果实,但它们确实有着核心,只要摧毁了核心,整个异界就会很快凋零。

腑海林之子的核心一般凭依于灵脉最活跃的地方,即节点附近,一般也是整个异界的最中心区域,慎二选择从湖心正上方空降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探知符文激活,不可见的魔力波纹向四周扩撒。

似乎是察觉到了慎二的打算,整座岩浆湖都开始动摇,一道比异种怪蛇还要宽大的沟壑出现在了慎二脚下,仿佛是某种史前生物的大嘴,要将入侵者彻底吞入深渊。

与此同时,栖息于湖水中的异种生物也进入了狂暴状态,不要命般朝慎二冲来。

这样的反应反而证明了慎二的判断没有出错,核心一定在附近。果不其然,探知符文反馈回一个异常明显的生命之源。如果说湖里的其他生物是萤火虫,异种巨蛇是星辰,那么这个生命之源就是皓月。

“找到了——”

慎二双手用力握住盾牌,魔术回路的转换方式从世界之“大源”切换为自身的“小源”。被金苹果强化过的生命力迅速转化为魔力,注入宝具之中。

得到了魔力的滋养,盾牌中央,蛇发女妖美艳的脸庞变得越发妖冶,仿佛随时可能活过来。

魔力排开岩浆,慎二高声解放宝具的真名。

“Aegis(雅典娜之盾)——Gaze of the Medusa!(美杜莎的凝视)”

视野之中,一片灰白。

PS:天马和美杜莎的凝视就是慎二最大的两张底牌。

第七十四章 完美的胜利

与冰冷的阿尔卑斯山脉格格不入的灼热空气被无边无际的寒流吞噬,迅速失去温度。

比血液还要火红的岩浆湖正在逐渐褪色,与蜿蜒绵延的山脉同化。

栖息于熔岩湖之中的生物耐受不住低温,僵硬着死去,

被侵蚀的环境正在大自然的调节下逐步恢复正常,笼罩着峡谷的异界以雪崩之势崩溃。

当异界彻底消散的瞬间,那份独一无二的壮美的场景也到了不复存在的时刻。

处于上千米高空中的罗蕾莱雅望着脚下以肉眼可见速度失色的鲜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浸润入骨的女王气质荡然无存。

即使是出身与时钟塔第一名门,见惯各种神秘的她,也不曾见过这种幻想崩坏的场景。就像是慎二第一次见到从者之间的战斗,那种近似于天崩地裂一般的感觉,让她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是渺小,而非弱小。

与实力无关,只是源于视觉与听觉的极致震撼给予了她巨大的冲击。

而在冲击之后,涌现的是无限的斗志。

“与世界相比,人类是如此的渺小。但这样渺小的我们,也能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就像引发了这一切的他一样。”

罗蕾莱雅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拉开舱门。

“看来‘死神’已经成功完成任务,我下去接他。”

“可是大小姐,下面还没有恢复稳定,这个时候下去——”

罗蕾莱雅抬起手,阻止“战车”继续说下去。

“不必担心,如果连‘腑海林之子’毁灭的余波都应付不了,我凭什么统帅你们?等我的信号,随时准备降落。”

“是,大小姐。”

狂风呼啸,少女的身体仿佛是一张没有重量的白纸,被风带离直升机,向下飘落。

等她解除魔术,脚踏实地的时候,岩浆已经彻底凝固,只有裂缝中袅袅升起的雾气以及透过皮靴传来的温热还证明着这片熔岩之湖曾经的存在,而这份证明很快也会消失。。

亲手击杀腑海林之子的男人还是老样子,披着朴素的斗篷,蹲在一个土包边,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一条异种怪鱼。

或许是被戳得烦了,怪鱼突然弹起,挂满尖刺的骨翼猛地甩向慎二的下巴。

慎二依旧保持着蹲坐的姿势,顺手抓住怪鱼的肋下,任由怪鱼在手中挣扎。

看到这样的一幕,罗蕾莱雅心中因为腑海林之子毁灭而产生的异样情绪顿时冰消瓦解。

“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

“如果你和我一样面对上千只这样的玩意不间断突击,你就不会觉得我无聊了。”慎二捏着怪鱼,站起身来。

“不,就算真的是那样,我也不会这么做。因为没有意义,它本就是‘腑海林之子’孕育出的异种,只能依附于‘腑海林之子’,在母体死亡的现在,它很快就会失去生命,变成我们脚下的石头。”

如罗蕾莱雅所说,怪鱼也好,巨蛇也罢,都不是正常的生物,而是由熔岩汇聚而成的元素生命。离开了由“腑海林之子”营造出的异界,它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只有回归岩石一个结局。

仿佛是在呼应罗蕾莱雅的话,被捏住的怪鱼的挣扎力度越来越越小,似乎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你说的没错,前提是‘腑海林之子’真的死了。”

“咦?”

不给罗蕾莱雅继续说话的机会,慎二空着的另一只手从斗篷下去取出了一件东西。

乍一看,似乎是一块材质和怪鱼身躯一样的红宝石。仔细感知,就能感受到蕴含其中的灵脉等级的魔力与生命力。

红宝石刚一靠近,怪鱼立刻变得精神起来,对着罗蕾莱雅一阵龇牙咧嘴,仿佛是在嘲讽她的无知。

“这,这是——”罗蕾莱雅娇躯一颤,想到了某种可能。

似乎是很享受女王大小姐愕然的目光,慎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手里的红宝石在罗蕾莱雅眼前晃了一圈,这才说道。

“这就是‘腑海林之子’的核心啦,完整的,没有受到过损伤的——哎呀,能这么完好无损的拿到手,我真佩服我自己啊。”

“......”

换做平时,罗蕾莱雅一定会女王气场全开,对慎二说教,她最讨厌这种得意忘形,自吹自擂的态度。但今天,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如同艺术品一般的红色核心,仿佛是上面附加了魅惑魔术。

等欣赏够了这副极为罕见的表情,慎二把红色核心放到罗蕾莱雅的手上。

“喏,送你了。”

“诶?...那个...咦?”

又是一幕奇景——罗蕾莱雅语无伦次,能够随意洞穿钢筋水泥的手居然握不住这么一个只有几千克的核心。

“为,为什么?”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样本,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无论是从研究的角度上看还是单纯作为魔术材料都是异常珍贵,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自己?

“算是赔罪吧。”慎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第一次见面,就那么扫的你面子,还要打晕你。第二次见面,又用了不合适的礼节。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以后少不了继续给你添麻烦。更重要的是——你比我更需要这个东西,不是吗?”

最后一句戳中了罗蕾莱雅的心坎。

慎二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颗核心,这件宝物对他来说除了卖掉换钱或者换资源,没有别的用途。

可对罗蕾莱雅就不一样了,核心的存在证明她的部下在讨伐“腑海林之子”的战斗中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如果不是这样,不可能得到这么完美的核心。

这是她对巴瑟梅罗家族内部最好的答卷,也是她对慎二投资的最佳回报。既证明了她的实力(没实力便不能服人),也证明了她看人的眼光,这是巴瑟梅罗下任当主不可或缺的两项能力。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慎二才放弃了直接破坏核心这种简单稳妥的方式,而是选择用魔袋Kibisis阻断核心与身体之间的联系,完整地取得核心。

慎二发自内心地期待着,罗蕾莱雅携带这件无可争议的战利品返回巴瑟梅罗的一刻,那一定是比“领主归来”还要惊艳的“女王登基”。

第七十五章 慷慨的慎二

自从肯尼斯回归时钟塔后,很多人都说他变了。

少了些许锋芒,多了一份圆滑,少了一些毛躁,多了几分沉稳。总的来说,他变得更像个领主,更像个贵族,更像一个上位者。

巴瑟梅罗、索菲亚莉等同一派系的成员为盟友的成长感到高兴,特兰贝利奥、巴鲁叶雷塔等敌对派系则忧心忡忡。

但是,如果让他们看到接下来的这一幕,盟友和敌人的反应可能就要调换一下了,

“你·说·什·么——?”

肯尼斯双手用力拍打书桌,嘴里大声咆哮。

“——你把完好无损的‘腑海林之子’的核心送给罗蕾莱雅了?”

能让肯尼斯如此震怒,以至于形象全无的自然是慎二。

“对啊。”慎二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小点声行不行。”

“哼,书房里有设置隔音结界,外面听不见。”

“我不是担心被外面听见,是你的口水喷到我了。”

肯尼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我们签订了证文,我真想揍你一顿。”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慎二无辜地眨了眨眼。

“不许用宝具。”肯尼斯补上限制条件。

“不用你也赢不了。”慎二拍了拍腰间最小的一个腰包,“我离开冬木出去游历之前,卫宫切嗣送了我几颗特殊子弹,你要试试吗?”

“你——”肯尼斯气得满脸通红。他当然知道慎二指的是什么,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的原理,但肯尼斯很清楚那是魔术师最大的威胁,他自己就深受其害。

“好啦,消消气,消消气——慎二,你也少说两句。”正在一旁泡茶的索拉走到肯尼斯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用温柔化解怒气。这一次是真正的温柔,而不是伪装。

自从与肯尼斯一同回归后,她就直接搬进了阿奇波卢德家,再也没回家里住过,她在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她与肯尼斯同进退的态度——即使她还没有正式嫁入阿奇波卢德家。

索拉的娘家索菲亚莉对此乐见其成。索菲亚莉家族在肯尼斯失踪期间,不仅没有帮助艾尔梅洛伊,反而刻意疏远两家的关系,使得原本亲密的盟友之间出现了裂痕。肯尼斯回归后,索拉的父亲,索菲亚莉的家主一直在想办法修复这道裂痕,索拉的做法可说是正中下怀。

有了索拉的调解,房间里越来越火爆的气氛得到了缓和,两人谈话的地方也从书桌前转到了沙发边。

“我说,不就是一个核心,至于这么激动吗?”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肯尼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核心当然不至于,关键是完好无损的核心。上一颗完整的的核心出现在两百年前,在当时引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波,为了争夺这颗核心,不少家族元气大伤,还有几个家族直接一蹶不振。”

“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你看巴瑟梅罗秘而不宣的态度,正是怕消息走漏,引起各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该展开宣传攻势,巴瑟梅罗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死徒的机会。”

“原来如此,怪不得罗蕾莱雅回家后就没下文了,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慎二特地跑来找肯尼斯。

“带着这样一件宝物回去,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不管其他的竞争者拿出什么成绩,都抵不过这一颗核心。”

巴瑟梅罗的继承方式比任何魔术师家系都要严格而残酷。他们会在所有的附庸家系中挑选适合源流刻印的人选,然后一边对他们进行培养,一边让他们竞争,其中最强者会成为新任家主。

这种类似于帝王选储君的方法,只有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巴瑟梅罗才能支撑得起。其他的家族能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就该偷笑了,哪会像巴瑟梅罗这么大手笔。

“等等,说了这么半天,我知道这玩意很珍贵,可它到底珍贵在哪里?”虽然从罗蕾莱雅那一路上小心翼翼,连“战车”都瞒着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可慎二真的不知掉这颗核心珍贵在哪里。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它太过稀有。完整的核心最珍贵的地方在于它还活着,魔力源于生命力,而这样的一颗核心就等于一条随取随用的优质灵脉。”

“其次,它还可以让人类打破生命的限制,延长魔术师的生命。有了生命,才能继续研究或者发展,所以它对于魔术师才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除此之外,它还可以用来转化‘死徒’。你知道的,很多魔术师在生命走到尽头后都会选择通过魔术仪式转化成死徒。但是仪式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根据使用材料的品质以及术式的构成决定成功率的高低。而完整的‘腑海林之子’的核心,属于百分百成功的顶级素材。”

听到肯尼斯的长篇大论,慎二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好像有点太慷慨了?”

“岂止是慷慨,简直就是——”肯尼斯无视了索拉的眼神示意,一点情面都没给慎二留,“——犯傻,太傻了。你要是把核心给我,让我把所有的自律人偶一起送你都行。”

“你说的啊,我能搞来一个,就能搞来第二个。”慎二来了精神,“这次因为罗蕾莱雅陪着去,有些东西不方便使用,不然还能搞定得再快些。”

“你能找到再说吧,这东西几十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和母体‘腑海林’不同,‘腑海林之子’基本活不过百年,核心里的生命力消耗完了,它们也就死了。”

“你等着瞧好了,说不定我还能直接搞到那颗传说中的真红果实。”

慎二自信满满。他的记忆里还有“腑海林之子”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却知道触发条件。不仅是孩子,他还知道母体“腑海林”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再度出现。

“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不过我先把话说前头——我只要核心,如果你真的拿到了真红果实,请务必不要找我,连一点信息都不要让我知道。”

肯尼斯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

PS:领主家系有众多分家,分家都有自己的刻印,竞争的是最古老的源流刻印,因此即使失败也不会有远坂时臣的烦恼。

第七十六章 女王的委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肯尼斯当然不是匹夫(平民百姓),怀璧(藏有宝玉)当然不是罪,但如果不是一般的宝玉,而是独一无二的和氏璧呢?恐怕他的下场,不会比“匹夫”好到哪里去。

这个“璧”指的是“腑海林之子”的核心,“和氏璧”则是传说中的“真红果实”。只是核心,还在肯尼斯的承受范围内。如果是“真红果实”,那么连巴瑟梅罗都抵挡不住觊觎者的疯狂,更不要说是势力不如巴瑟梅罗的艾尔梅洛伊。

想要拥有某件宝物,就必须要有守护宝物的实力,无论是神秘世界还是世俗,这都是千古不二的法则。

肯尼斯很清醒,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真红果实与圣杯一样,即使只是一个传说,也足够致命。为追求圣杯失去生命的魔术师不过区区二十余人,为了得到真红果实失去生命的魔术师已经超过了四位数,肯尼斯不想成为他们的一员,也不想慎二成为他们的一员。

“我想你能听出我这话背后的含义。”

慎二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我也就是嘴上说说,不一定会付诸行动。一个‘腑海林之子’就逼出了我大部分底牌,真正的‘腑海林’还不知道有多强大。我还年轻,还没活够。”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肯尼斯松了口气。吵架归吵架,他真不希望慎二死了,“对了,你特地来见我,不会只是为了炫耀你杀死‘腑海林之子’的战绩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请你帮我打听下罗蕾莱雅的近况,快十天没听到她的消息,稍微有些担心。”

这话一出,肯尼斯还没什么反应,索拉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慎二,你不会是看上罗蕾莱雅小姐了吧?所以才把那么珍贵的宝物送给她,嗯~嗯~越想越可能。”

“索拉夫人,能不开玩笑吗?”

一直都是慎二调侃别人,没想到今天被别人调侃了,难道说以前黑索拉黑的太多,遭报应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年纪差的不多,她对你好像也挺重视的,就是身份——”

“身份也不是问题。”肯尼斯接话道,“在巴瑟梅罗的眼中,是不是名门出身区别不大,他们自己就是最古老的名门,比身份谁都比不过他们。他们最看重的是个人能力,这方面慎二完全符合条件。如果你真对罗蕾莱雅小姐有意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先正式入籍时钟塔,学习两三年后,找个机会发表些论文,或者做出点实绩,等有了名气就可以正式向巴瑟梅罗求婚。以你的实力和能力,应该问题不大。至于间桐家,如果你打算将间桐家并入巴瑟梅罗,可以自己继承,如果不愿意,可以让你妹妹继承。”

“呃…你是不是早就在策划这件事,张口就来?”慎二嘴角抽搐。

“贵族之间的联姻基本就那几个套路。如果你看中的不是巴瑟梅罗家的小姐,那就有点麻烦,根据对方的门第——”

“打住——”慎二连忙叫停,“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当年为了娶索拉夫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肯尼斯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只是说:

“其实如果你真的和罗蕾莱雅小姐结婚,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

“——巴瑟梅罗和艾尔梅洛伊的关系更加紧密?”慎二翻了个白眼。

“这也是其中一个好处,此外还有——”

“再停。”慎二又一次打断,“我说大哥大姐,在考虑我的婚姻问题之前,请先想想我才十一岁,是不是太早了点?”

“是早了点,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就是啊,可以像我和肯尼斯一样,先定下婚约,等你们都成年了再结婚。”

被称为大哥大姐的两人依次说道。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不能我走了啊。”慎二一甩膀子,准备抬腿走人。

“我最后再说一句,就去联系巴瑟梅罗。”肯尼斯跟着站了起来。

“洗耳恭听。”

“就我个人的意见,没有哪个女孩比罗蕾莱雅小姐更适合你。”肯尼斯一本正经道。

“说完了?”

“说完了。”

“那就去帮我打听消息吧。”慎二又倒回了沙发。

就在肯尼斯握住话筒,准备通过特别线路联系巴瑟梅罗时,话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肯尼斯一愣,很快拿起话筒。

“我是艾尔梅洛伊。”

“是罗蕾莱雅小姐啊。”说话的时候,肯尼斯还特地看了慎二一眼。

“你有话要我转告给他?”

“不用那么麻烦,他现在就在我这里,还让我打听你的情况,我这就让他来听。”

说完,肯尼斯用手捂住话筒,似笑非笑地看着慎二:“找你的,来听吧。”

慎二尴尬地挠了挠头,在索拉戏谑的目光中走到话机前,接过话筒。

“是我,你还好吗?一切都顺利吗?”

“一切顺利,谢谢你的礼物。”

听筒里传来的女声和平日没有分别。

“不知道你见过Lord艾尔梅洛伊后为此后悔。”

“有啊,有啊,我现在非常后悔,我怎么就这么傻呢。”嘴上虽然这么说,慎二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是啊,你真的很傻。”罗蕾莱雅的声音也多了几分轻快,“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已经把东西上交了。”

“啊,那我只好要另外的补偿啦。”

“怎么补偿?”

“嗯…见面再说,先陪我打个痛快,发泄下心中的郁闷情绪。”

“……”对面一阵短暂的沉默,“抱歉。”

“怎么了?”

“我很快就要开始接受源流刻印的继承,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离开家。”

“这是好事啊,恭喜啊,未来的Lord巴瑟梅罗。”慎二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这也是多亏了你的礼物。”

“移植要多久?”

“到我完全适应源流刻印为止,最少要几个月,长的话可能要一年,甚至更长。”话语的最后,慎二能明显听到罗蕾莱雅声音里的颤抖。

慎二在一瞬间把握到了罗蕾莱雅的意图,“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管理Clone大队,平时的人员训练和管理副官可以胜任,但有些副官处理不了的事情,我想拜托给你,你愿意帮我吗?”罗蕾莱雅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真切的恳求。

“唉,尽把麻烦事推给我。”

“抱歉…我…”

“女王陛下不需要道歉,直接下令就好。”

“你的意思是——!”

“遵从女王陛下的命令,这个委托我接下了——不过,我的委托费很高的哦。”

“再高我都付得起……那个,谢谢。”

“不用谢。”

第七十七章 大队长

Clone大队的驻地位于伦敦郊外的一间古堡之中,古堡兴建于18世纪,隶属于巴瑟梅罗名下。兴建之初便是作为军事设施进行规划,爬满藤蔓之物的外墙,极富层次感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只是伪装,其实内部别有洞天。

古堡的地面建筑作为大队队员的办公与住宿场所,训练场与各类专用通用工房则潜藏于地下,占地面积是地上区域的五倍。

慎二曾以为自家地下的三层七间工房已经足够大手笔,可与Clone大队的驻地一比仍是小巫见大巫,而这只是巴瑟梅罗势力的冰山一角,不知道本家的地下设施又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所有设施中占地面积最大的第一训练场的集合区,Clone大队所属的四支小队与六名干部,总计二十五名成员全员到齐。

四支分队按照第一权杖、第二圣杯、第三宝剑、第四星币的顺序以纵队依次排开,分队的代号出自塔罗牌小阿卡那牌中四大牌组名。

每支分队的侧重点各有不同,“权杖”小队擅长广域歼灭,”圣杯”擅长持久战与防守,“宝剑”擅长攻坚,星币擅长快速反应。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不管是哪只小队,都拥有着强大的战斗力和综合素养。

分队的成员按照权杖一、权杖二的方式命名,小队的队长有相应的大阿卡牌代号。“权杖”小队队长代号“国王”;“圣杯”小队队长代号“教皇”;“宝剑”小队队长代号“正义”;“星币”小队队长代号“隐者”。

除去这四人外,还有三人拥有大阿卡牌代号,分别是:罗蕾莱雅的副官,驾驶直升机配合慎二任务的“战车”;负责执行军法的监察官“审判”;以及现在站在本应属于罗蕾莱雅的位置上的身披斗篷、手持镰刃的“死神”。

“相信‘战车’和‘审判’已经提前通知过你们了,罗蕾莱雅大小姐因为要继承巴瑟梅罗的‘源流刻印’,需要离队一段时间。在她回归之前,本人‘死神’将暂代‘大队长’一职。”

说到这里,慎二特地停了一下,目光快速扫过下方每一个人的脸。

Clone大队的成员都不到30岁,男性占六成,女性占四成。这些年轻人有的暗暗皱眉,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暗含审视......但是,不管他们对这位新上任的“大队长”有什么看法,他们都没有一人说出口,让人看到良好的纪律性。

Clone大队的守则之一——长官说话之时不得开口。

慎二心中暗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虽然他现在整个人都被斗篷包裹,没有露脸。

“或许你们会对我这个来历不明,连脸都看不见的人产生怀疑。有些人可能还会质疑我的资历,一个刚加入没几天的家伙,凭什么领导我们?这些我都知道,也能理解。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精英,精英总会有些傲气。”

“老实说,罗蕾莱雅说让我当代理队长的时候,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率领一支部队,尤其是率领一支精锐部队非常麻烦,我又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我决定把麻烦一次性解决掉。”

“都给我听好了,我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只此一次的机会。从我说完话开始,这里没有长官和属下,也没有什么阶级之分,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无论是提意见,开始直接开骂都可以。我这人脾气直,你得罪我,我一般当场就骂回去或者打回去,所以不用担心我会事后报复,以上。”

“大队长,这......”站在慎二左后方的“战车”欲言又止。

慎二摆了摆手,示意“战车”什么都不用说:“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随便提问了。”

“我先来。”站在慎二右后方的男人举起手。

他是队伍里最年长的成员,今年29岁,巴瑟梅罗家的成员之一,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穿着一身古板的燕尾服在驻地里游荡,行驶罗蕾莱雅赋予他的监察与执法权。他是“审判”。

“请说。”慎二侧过头。

“大队长以这样的形象露面想必是有自己的原因,但是这样既不显露气息,也没有任何特征,真的让人很难分辨。”

“监察官阁下说的没错。”

“万一敌人伪装成‘死神’阁下的样子......”

不止一人出声附和。

“以这样的形象出现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小姐也是理解这一点才允许我这样遮遮掩掩。等散会后,我会让‘审判’和‘战车’看到我的容貌。至于各位——请记住我的武装,我身上的每一件武装都是独一无二,没有人能够模仿。”

至少在没有圣杯战争,士郎也不姓卫宫的现在,慎二有这个自信。

“哼,我们暂且相信你的武装是独一无二的,但你怎么保证武装不会被人夺走?”有人小声嘀咕。

“呵呵。”慎二发出一声轻笑,反问道,“你以为大小姐为什么要让我当这个‘大队长’?”

“......”

“都不说吗?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愿意承认?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否认一个现实——我,‘死神’大队的原则是‘实力至上’,不服的话可以来试着挑战。谁能赢我,谁就有任性的资格。”

慎二抬起镰刃,刃面挨个指向每一个小分队。

“怎么?没有人挑战吗?我已经说过了,今天是你们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今天谁敢不听话,我就收拾谁!!!如果一个人自信不足,我允许你们组队,小队人数不超过四人,干部级算两人。再多,我不敢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

这话可谓狂妄之极,被这样的话一刺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我来!”第四分队“星币”队尾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我先声明,我不怀疑大队长的实力,我只是看不惯你的态度。我‘星币四’协同除队长外的整个‘星币’小队,向‘大队长’发出挑战。”

被点名的另外三人先是不满地瞪了队友一言,又看向自己的队长,见队长没有反应,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慎二见状右手扛起“猎蛇之镰”,左手一挥:“其他人退开,我们这就开始吧。”

第七十八章 还有人不服吗?

战斗很快开始。

没有约定规则,没有裁判,大队的每一名成员都很清楚,战场上没有这些,有的只有胜利与失败。

挑战的发起人“星币四”第一个行动。

只见他嘴唇翕动,用极快地速度吐出几个听不清晰的音节。

下一秒,他的身体从原地消失。

“星币四”的三名队友随后发起了进攻。

“星币一”是一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性,年纪比“星币四”稍长。他手持两把手枪,打出一串串魔术子弹,从散逸出的魔力波动判断,子弹上附加的魔术等级都不低,水准不够的魔术师挨上一发就会被重创。

“星币二”个子不高,搭配着一张娃娃脸像是刚上高中的女学生。但她的战斗方式却没有长相那么清纯,她是个少见的黑魔术师,用来配合魔术的触媒不是眼球就是内脏,承受力稍微弱一点,恐怕会被这猎奇的画风吓昏过去。

而这猎奇的画风只是一个开始。黑魔术师最擅长的是诅咒,抽取生命力,使人变得衰弱,剥夺感官之类的只是基础,让人患上生不如死的怪病,或是直接让人变成傀儡、活死人才是合格的黑魔术师。

“星币二”现在使用的就是秘传的疾病诅咒,被她诅咒的人会浑身麻痒,恨不得直接把皮肤抓烂了才好。

“星币三”倒是长相和战斗风格相符,媲美健美教练的身材,搭配各种身体强化魔术,在队友的掩护下直接冲上来和慎二打接近战。

整个“星币”小队的战术非常简单,一个火力压制,一个辅助削弱,一个近战纠缠,最后一个潜伏暗处,随时准备偷袭。小队的每一名成员都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施术速度,这让简单的战术变得极为难缠,倒是不负快速反应小队的评价。

慎二一边在枪林弹雨中东躲西藏,一边暗暗评估“星币”小队的实力。

“喂喂,大队长哟,怎么一直在躲?你刚才的嚣张哪去了?”

一心想要抓住慎二,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星币三”出声嘲讽。

“我只是不想你们输得太难看,给你们点时间发挥——”

慎二停下脚步,左手用防护卢恩弹开几枚咒弹,右手转动猎蛇之镰,刃面朝下,底部朝上。

“——既然你们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谁要你客气啊!”“星币三”大吼一声,戴着金属拳套的双手拍了下来,仿佛要拍碎慎二的骨头。

镰柄挥落,包裹着和镰刃同样材质的底锥与“星币三”的手掌正面碰撞。

伴随着一生沉闷的声响,慎二脚下的地面轰然碎裂,“星币三”的身体则像是被什么人推着一样,一连退了七八步。

“不好——二!”

保持火力压制的“星币一”面色一变,魔术子弹的发射频率暴增一倍,整个人也在加速魔术的辅助下冲了上来。

得到队友提醒的“星币二”连忙从放置材料的袋子中取出一颗跳动的紫色心脏,对着慎二砸了过去。

两名队友的援护并没有改变“星币三”的命运,漫天的魔术子弹无法突破“EIHAZ”的防护,那颗紫色的心脏也被慎二弹出的“Hagalaz”符文引发的气流紊乱偏转落点。

“星币三”还没站稳,慎二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一脚踹中他的肚子,将他踹倒在地。

借着一踏之力,慎二双脚离地,一个后空翻避开直插后背的乌光——从开战起便失去踪影的“星币四”不是何时出现在了慎二身后。如果慎二反应得在慢一些,“星币四”的偷袭就得手了。

而这一线之差足以决定“星币四”的结局。失去了阴影庇护的刺客,只能迎来悲剧的结局,除非你是得到了王哈桑真传的“信条”级刺客。

很可惜,王哈桑后历代哈桑都没有得到他的真传,唯一的“信条”级刺客康纳大师也没有留下传承,所以“星币四”没有躲过慎二的凌空一棍,和“星币三”一同倒在地上。

赶到半路的“星币一”见势不妙,正准备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一次性收拾掉两名敌人,慎二气势如虹,靠着等级C的对魔力和卢恩魔术的防护硬顶着诅咒和魔术子弹冲到了“星币一”的面前,用镰刃抵住后者的喉咙。

仅剩的“星币二”,四人小队中唯一的女性知道大势已去,乖乖举起双手。

“投降,我们认输。”

慎二这才移开镰刃,对着远处的“圣杯”小队队长“教皇”招了招手。

“来几个治疗,倒在地上的两个,一个内脏破裂,一个肩胛骨骨折。”

“教皇”点点头,手一挥,四名部下两人一组跑步前进。

“哎呀,真是完败呢。”“星币”队的队长“隐者”走上前来,“虽然有点不太甘心。”

“那是因为你这个队长不在。‘星币四’只是一个幌子,你才是真正的尖刀,队伍的核心,我说的对吗?”

听到慎二的分析,“隐者”哈哈大笑:“服了,真是服了,代理队长果然厉害。之前听‘战车’说你可以匹敌大小姐势,我还不信,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星币”的成员们更是立刻炸锅,包括正在接受治疗的两人。

“队长,你坑我们。”

“这话可从来没听你说过。”

“就是啊,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跟着四送死了。”

“我也不敢向大队长发起挑战啊。”

“隐者”无视了队员们的抗议,对着慎二说道:“大队长,我想请你指出他们的不足,以前大小姐也是这么做的。”

“这样啊。”慎二想了想,开口道,“‘星币一’,你的魔弹过于注重数量,单发威力不足,如果能在弹幕中混杂一些大威力的子弹,我恐怕不会这么轻松。”

“‘星币二’,你的诅咒魔术没有问题,但应变能力稍有欠缺。如果我是你,在‘星币三’陷入危机时,我至少会使用三种投掷物。”

“‘星币三’,你的问题最大。身为一个近战的魔术师,你的下盘功夫明显不足。下盘是所有体术的基础,下盘不稳,再多技巧都没用。从今天开始,每天扎半小时马步,不够再加。”

“‘星币四’,你以后要注意消除魔术的痕迹,隐匿魔术留下了痕迹还算隐匿吗?这一方面你要多和你的队长学习。”

“以上。”

“多谢大队长指点。”“隐者”代替属下对着慎二鞠了一躬。

“那么——”慎二呼出一口气,放声道,“——还有没有人不服?”

无人接话。

PS:下盘不稳那个是奸少的真实经历。奸少上初中的时候,有外校的跑到我们学校来找茬,应该是个练家子,一连揍趴了好些人。然后奸少隔壁班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妹子放学路过,两下就把对面放倒了,就丢下一句:“回去多扎几年马步,站都站不稳,别给你师父丢人。”

第七十九章 Clone大队扬名

其实慎二并不需要问最后的那一句,当“隐者”当众说出新任大队长与罗蕾莱雅势均力敌这一冲击性事实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慎二的实力。

军队崇尚力量,Clone大队的每一名成员在加入大队前都被罗蕾莱雅打败过,罗蕾莱雅强大的形象深深根植于每个人的心中,现在冒出来个与大小姐匹敌的怪物,还是大小姐亲口承认的,哪还有人不服?找打吗?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认为,这个新任大队长可能比大小姐还要强。在不定期举办的队内对抗演练中,罗蕾莱雅也曾和“星币”小队对抗过,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却没有慎二胜得那么轻松。

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主要归功于慎二达到C等级的对魔力,这一技能在面对罗蕾莱雅这样的高手时用处不大,但在面对等级相对较低的对手的时候就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星币”小队的直接攻击类魔术,比如魔弹、诅咒大多被慎二对魔力的抵抗范围内,小部分超出对魔力抵抗范围的也被防御符文削弱到了能够抵抗的程度,这等于直接废掉了“星币一”和“星币二”。

没了远程与辅助的牵制,一个功夫明显不到家的“星币三”如何会是慎二的对手?

至于那个“星币四”,真是活该他倒霉。他的隐匿魔术是阴影魔术,而且水准相当高。但水准再高,和主宰“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一比依然是小儿科。作为被斯卡哈一路殴打出来的关门弟子,慎二都不需要准备专门的探知魔术,就能很轻松地锁定敌人的位置。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星币”小队被慎二克制得死死的,闭着眼睛打都能赢。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只有慎二自己知道,在Clone大队的全体成员眼中,新任大队长轻松压制“星币”小队,实力深不见底,被这样的人统领不丢人。

对于这样的误解,慎二也不点破,就这么树立起自己的威信,顺势展开大队长的工作。

慎二发表的第一道命令是:“为了庆祝大小姐成功继承领主,也为了庆祝我这个大队长新官上任,我们去砍两颗死徒的脑袋做贺礼吧。”

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命令。当然,主要的目的不是庆祝,而是练兵。

在慎二眼中,现在的Clone大队远没有达到《The Dark Six》中的高度,战斗力也配不上大队的称号。这其中固然有人手不足的原因,现有成员不够成熟也是重要因素。

这支新近成立的队伍还没有经历过足够的磨合,实战的经验也不够充分。他们不是懵懂无知的新兵,却也算不上老兵。

要想成为后世那只让魔术协会敬畏,让死徒闻风丧胆,威震整个神秘世界的传奇圣歌队,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足够的血火硝烟来成长。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在其位,谋其政。

既然接下了罗蕾莱雅的委托,那就必须尽心尽力,这是慎二的原则。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提高Clone大队的战斗力,狩猎死徒就是最有效率的方法,而效率正是既“实力至上”后大队的又一原则。

或许会有成员在狩猎死徒的战斗中牺牲,但这里不是安逸的时钟塔学院。在加入前,罗蕾莱雅已经告知过每个人Clone大队的危险性。既然来了,就要做好战死的准备,作为大队长的慎二也不例外,早在他下决心杀死脏砚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要么死,要么活下来——斯卡哈当年是怎么要求慎二,慎二就怎么要求这支被罗蕾莱雅寄予厚望的大队。

在慎二的带领下,Clone大队就像是一辆加满油的战车,开足马力,蛮横地撞入战场。

在罗马尼亚,他们杀死了某个自称德古拉伯爵后裔的死徒。

在挪威,他们讨伐了“湖之死徒”鲁巴雷派出收集鲜血的眷属集团。

在丹麦,他们找到了死徒界臭名昭著的“血腥玛丽”,经过一番恶战后成功将其杀死。在这一役中,Clone大队第一次出现了减员。“宝剑”小队的“宝剑三”,一个非常喜欢笑的帅哥死于“血腥玛丽”临死的诅咒。

他的死给Clone大队带来了巨大的悲痛,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战场的残酷。在慎二的主导下,Clone大队的全体成员共同护送战友的灵柩回家。在葬礼之上,慎二定下了第一条属于他的规矩——一位战友的牺牲,要用五颗敌人的头颅来祭奠。

其后,Clone大队以更加疯狂也更加成熟的姿态回归讨伐死徒的第一线。顺着从“血腥玛丽”身上找到的线索,他们顺藤摸瓜,一路将“血腥玛丽”所属的一整个死徒眷属圈斩尽杀绝。

正是这一役,圣歌队·Clone大队正式登上了神秘世界的大舞台,连专职讨伐异端的圣堂教会也有所耳闻。

就在魔术协会(主要是彷徨海和阿特拉斯院,时钟塔早就在关注了)、圣堂教会、死徒二十七祖等各方势力开始关注这支新冒出来的魔术师战斗部队,期待着他们下一步动向的时候,这支部队却缩回了伦敦郊外的古堡驻地,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动静。

一连讨伐了多位死徒,整支大队已经被逼到了极限,是该好好休整一段时间,放松身心调整状态的同时静下心来,好好消化这段时间的收获。

Clone大队的成员都是魔术师,虽然在主流魔术师眼中是异类,但他们同样需要闭门修炼或者研究,以此来提升自我,什么在战斗中升级的事情对于魔术师几乎不可能。

而慎二也需要时间去处理另一份工作——替肯尼斯排除异己,打击敌对势力。这才是他来伦敦的最根本目的,即使是这段时间在外讨伐死徒,他也没有忘记主次,只要肯尼斯有委托,他都会抽空去完成。

哪怕抽不出空闲,他也会找个由头,让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属下“顺手”给办了。比如“星币二”,“星币四”,这两个人被慎二打败过一次后,就成了他的粉丝,两人的魔术特性也适合下黑手(诅咒,暗杀)。慎二可不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偶尔以权谋私一下也无伤大雅。

就这么身兼两职,一忙就是3个月,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慎二接到了一个从极东之地传来的消息。

“两仪式和一名陌生男子同居了。”

PS:某士郎那是开挂,不是升级,另一条世界线的自己给自己传功传经验,不是开挂是什么?

第八十章 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

没过多久,慎二又接到了另一个消息。

“——樱被一个可疑人盯上了。”

听到藤乃的话,慎二直接就炸了。

“我OOXX的,我妹妹确实很可爱,很讨人喜欢,但她才十岁,十岁啊,哪个混蛋敢对她出手,我特么剁了他!!!上一个对我家小樱出手的老虫子,尸体已经凉了快五年了——我特么倒要看看谁敢找死?”

换一个人听电话,哪怕是樱的亲生父母都会觉得慎二做得太过分了,但藤乃不会。虽然已经恢复了痛觉,有了正常人的生活。但她的内心深处,仍旧有着扭曲,而慎二的这种过于极端的保护欲和关切正是藤乃最欣赏,最沉迷的地方。

藤乃安静地听着慎二的咆哮,想象着那个还没有她高的小男生一手叉着腰,唾沫横飞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因为那个小男生说过自己也是他的家人,他也会这样保护自己。

“告诉我哪里来的王八蛋?叫什么名字?对小樱做了什么?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要将那个王八蛋的人生彻底消除。藤乃,藤乃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藤乃柔柔地应了一声。

“那告诉我是那个混蛋的情报。”

“嗯,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自称是老师的同学。”

“橙子的同学?”慎二眼神一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名字慢慢浮现,“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穿着红色外套...二十出头...头发是暗金色,眼睛是蓝色,会说德语...笑起来怪怪的,看起来怪怪的。”藤乃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知道他是谁了。”慎二冷哼一声,“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我还没去找他,他就找上门来。”

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德国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任院长。年纪已经过了五十,但是仍然有二十岁青年般的外貌,橙子和荒耶宗莲在伦敦留学时的同学。

作为魔术师的实力一流,曾带领魔术协会的专门负责“封印指定”的“执行者”部队追杀过卫宫切嗣的父亲卫宫矩贤。

在协会时的研究目标和橙子相似,一样专长于卢恩符文和人偶制作,但橙子在这两方面都后来居上。对相当注重名声的阿鲁巴来说,橙子高出他的能力和因此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是无法忍受的事。因此在学院期间与橙子的关系一直不佳,橙子离开伦敦后,他也一直在找机会对橙子实施报复。

想到这里,慎二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只留下冷静。

“详细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本周六,也就是今天清晨,藤乃和樱和往常一养前往橙子的事务所,有业务的时候帮着做些简单的工作,没有业务的时候就借着橙子的工房练习魔术和魔眼。

在进门之前,两人发现事务所的走廊里多了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陌生人。出于礼貌,樱和藤乃上前询问。

没想到那个男人在仔细打量了两个女孩后,说了句“你们是苍崎的弟子吧。”

然后开始长篇大论,从日本独立的魔术系统“神道”的衍生与发展扯到日本的地域以及民族的特性——不会在自己的支配范围之外行动,在发生事件之后而不是之前采取行动。是事后处理的专家。最后总结日本是好地方,非常适合搞事情。

过于跳跃的话题,和不知褒贬的用词听得樱和藤乃一愣一愣的。只知道眼前的人应该是橙子的熟人,擅长咏唱魔术,因为他的语速实在是太快了,不仅快,而且清晰,这让自认“笨手笨脚”的樱很羡慕。

一番高谈阔论,显示出自己逼格很高,档次很高之后,这个家伙开始说苍崎橙子的坏话。

什么这个女人性格横糟糕啊;跟着这个女人很辛苦吧;为了你们的前途着想,应该跟一个更好的老师,否则不仅会浪费自己的素质,还有可能因此引来杀身之祸。

最后还着重强调。

“苍崎橙子这个女人有很多仇家,我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只是来打个招呼,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下次就很难说了。杀死她心爱的弟子,应该会让她的绰号更加名副其实吧。”

见樱和藤乃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自己,未经许可闯进结界的魔术师哈哈大笑。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女狐狸的绰号。‘伤痛之赤’,缺憾的,瑕疵的赤,和橙子这个名字很相称对吧。不过很快,这个称号就会更加名副其实——我会为她染上赤色的伤痛。”

说完,大放厥词的魔术师消失在两人眼前,临走前的眼神像是戏弄老鼠的猫。

听到这里,慎二突然笑了,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被阿鲁巴逗笑的。

这货真不愧是“型月作死帝”,不仅迷之自信,而且嘴欠。

明知实力不如橙子,还认为自己能杀死橙子。看着樱和藤乃年纪小,就以为她们好欺负,却不知樱的综合战斗力只比不使用宝具和令咒的慎二稍弱,连橙子都不敢说稳赢。而藤乃的“扭曲之魔眼”更是被橙子和慎二评为“初见杀”,即在初次见面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交手,会被藤乃杀死,此为作死之一。

如果不是藤乃和樱出于谨慎考虑,又碍于阿鲁巴和橙子同学的身份,阿鲁巴说不定已经死了。虽然两个女孩在慎二的保护下还没有沾过鲜血,但真到了下手杀人的时候,她们绝不会含糊。她们已经认知过死亡,橙子也没有少给她们灌输神秘世界的生存守则——其中就有该下狠手就下狠手这一条。既然踏入了神秘世界,杀戮是早晚的事,慎二和橙子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们,她们必须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作死之二,他说出了橙子的禁句。

魔术协会除了阶位评定,还有专门针对特别之人的颜色评定。最高位是按照颜色三原色的红(赤)、蓝(青)、黄。然后,接着是作为合成色的橙、紫、绿、黑。越后者,等级越低。

橙子本想获得三原色“青”,却被妹妹青子夺去,最后只获得了不纯之“橙”,并因此被称为“伤痛之赤”。这一段过去连同“伤痛之赤”的称号被橙子视为禁忌,橙子曾立下誓言,谁敢触犯这个禁忌,就杀了谁。

而不管是在《空之境界》的中,还是现在,阿鲁巴都触犯了这条禁忌。

第八十一章 始动的矛盾螺旋

对于阿鲁巴的评价慎二只是藏在心中,并没有急着说出口,因为藤乃的话明显还没有说完。

一开始打来电话的时候,藤乃的说法是“樱被一个可疑的人盯上了”。刚才的汇报明显不属于盯上,只见了一面算不上盯。就算藤乃用词有误,也不该只说樱,而是应该用“我们”,这件事一定还有后续。

如慎二所想,清晨的见面只是一个开始,阿鲁巴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在结界外监视着橙子的事务所。樱出门买东西,这货先夸张地对着樱行个绅士礼,然后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吊在樱的身后,一直到樱买完菜,返回工房,阿鲁巴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期间什么都没有做。

整个跟踪过程阿鲁巴都用了范围性暗示魔术,除了樱这样的魔术师或者藤乃这样能看见不可视之物的魔眼异能者,谁都看不见他的存在。

得知此事,藤乃特地外出了一趟,阿鲁巴一样对着她行了个不怀好意绅士(hentai)礼,却没有像跟着樱那样跟上她。很显然,他的首要目标是樱,估计是打算从看上去最好欺负的入手,一步一步迫近最终目标——橙子。

这一次,慎二没有急着发发怒,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橙子姐知道吗?她怎么说。”

“已经联系过老师了,老师说——‘不用管他,那个没眼力的家伙根本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他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你们压力,就像是猫在杀死老鼠前总要戏弄一番。他是想等我回来后再杀死你们,达到打击我的目的,呵呵,他那愚笨的脑袋也只能想出这么没有创意的方案。你们该上课上课,该练习练习,就当他不存在。不要主动对他出手,那家伙再怎么样也是个一流的魔术师,没那么容易对付。当然,如果这个家伙发疯了,对你们出手,你们也不用客气,给我往死里打。’——以上。”

橙子现时间点不在观布子市,她独自一人去了东京,去了位于东京远郊的远野家,以医生的身份。

远野家的当代家主,远野槙久得了怪病,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请了很多专家看都看不出问题,而橙子就是家主的女儿,下任家主远野秋叶新近聘请的家庭医生——表面上是这么一个设定,私底下橙子进行了多少暗箱操作不得而知。

目前,橙子打入远野家的行动一切顺利,只是短时间内不能返回观布子市。

“是她的风格,也亏你能学得这么像。”

“嘿嘿,因为我是老师的弟子嘛。”

就算看不见,慎二也能脑补出藤乃吐舌头的可爱画面,心中的怒气有所缓和。和《空之境界》中的藤乃相比,现在的藤乃更活泼,更可爱,慎二喜欢这样的藤乃。

“那么就按橙子姐说的去做。”

“嗯。”藤乃柔柔地应了一声。

区区一个阿鲁巴,并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人物。哪怕慎二不在日本,想要弄死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阿鲁巴出现在观布子市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阿鲁巴是荒耶宗莲最重要的协力者,荒耶的“借助人偶的身体,只凭借脑髓活下去”的技术就是来源于阿鲁巴。阿鲁巴答应协助荒耶宗莲的条件就是让阿鲁巴亲手杀死橙子,以解多年来的怨恨。

阿鲁巴的出现,意味着荒耶宗莲夺取两仪式身体的计划正式展开,《空之境界》中最大的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这一场战斗或许没有剿灭“血腥玛丽”一系死徒的场面宏大,其中的凶险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根据《空之境界》第五章<矛盾螺旋>的描述,本次战斗以黑桐干也重伤,两仪式重伤,荒耶宗莲肉身毁灭,橙子死亡一次,阿鲁巴彻底死亡为为终结,其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这还是橙子亲自出手的结果,如今橙子不在,荒耶宗莲说不定真有可能实现多年来的夙愿。

慎二人虽然去了英国,却并没有放下对观布子市的关注。属于这座城市的故事已经被他拆得七零八落,他自然要负起责任,保证故事的结局不要变得面目全非。上一次,他没有杀死荒耶宗莲,不代表这次他会坐视不管。

“藤乃,我需要你替我做几件事。”

“你说,我做。”

“第一,通知干也,让他最近几天就住在工房里哪都不要去,真要外出,也要你和小樱一起陪着。第二,你和小樱做好准备,这次可能要你们用上你们的力量。”

“好的。”藤乃的声音里透着莫名的喜悦。她跟着橙子学习知识,苦练魔眼就是为了能够帮上慎二的忙,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她怎么会不高兴?

“对了。小樱在干什么?”

“樱在练习魔术,她很快就能掌握第一个高位卢恩魔术。她说要用这个魔术狠狠教训外面的那个讨厌鬼。”

“不愧是我妹妹。”慎二由衷地为樱的进步感到高兴,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要我喊他接电话吗?”

“还是算了,不要打扰她。等她练习结束,再让她打电话给我。”

“嗯,那我这去通知黑桐先生。”

“去吧。”

电话挂断,慎二刚想把手机放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忙拨通了橙子的号码。

“喂,橙子姐,我是慎二,关于最近盯上小樱的那个hentai的事——”

“我知道你知道这件事,我是问你知不知道细节。”

“呃,那个我真不是妹控,好吧,确实有一点,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藤乃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个hentai说了你的坏话,还提起了一个你学生时代的绰号。”

“......这个反应,你切换人格了啊......果然,藤乃没有告诉你。不,应该是你和那个hentai太熟,没有细问。”

“你真要听原话?先说好,我只是转述,有火别冲我发。”

“他说‘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个女狐狸的绰号。‘伤痛之赤’,缺憾的,瑕疵的赤,和橙子这个名字很相称对吧。不过很快,这个称号就会多出一层新的含义——我会为她染上赤~色~的~伤~痛。’”

最后的几个字慎二几乎是一边打冷战一边说的,即使是隔着无线电波,他依然能感到那冰冷彻骨的寒意。

第八十二章 矛盾螺旋

在没什么特色的观布子市,有一座极为特殊的建筑,建筑的名字叫“小川公寓”。

之所以说它特殊,并不是因为他是茅见浜公寓区中罕见的高档公寓,也不是因为它由三家公司共同承建,而是因为它独一无二的设计。

先来看一看公寓的两名设计师:荒耶宗莲、苍崎橙子。

不需要多说什么,单是这两个名字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这幢公寓其实是由两幢相邻的公寓相合而成,两幢相当齐整的半月形十层建筑物,相向地建在一起。如果乘坐直升机从上方俯瞰,就会惊讶的发现,整座公寓是一个标准的圆形,与周围的,毫无特色的传统四方形建筑完全不同。

公寓内部的墙壁统一漆成乳色,极端的清洁。墙壁上到处混杂着奇怪的形状,看久了会觉得头晕胸闷。大厅是维系着两幢建筑的唯一空间,二层以上就无法从东楼直接去到西楼,必须要先返回中央的空间,再通过大厅才可以。

虽然被分为东西两幢相互独立的公寓,但东楼和西楼的的构造完全相同。不过由于小川公寓本身的性质,即使是公寓的住户也很少有人知道两边完全对称这一事实。

来提炼几个关键字。

正圆。

从中心一分为二。

两边相互独立。

还有书写这几个关键字所用的文字。

有没有想到什么古老的,每一个会写这种文字的人都很熟悉的图案?

没错,把线条稍微扭曲一些,就会变成有着“中华第一图”之称的太极图。

太极图,阐述了一个道家最基本的道理——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一阴一阳。而在西方魔术世界的,这被称作“矛盾螺旋”。

这也正是这座小川公寓的奥秘所在。荒耶宗莲以整幢公寓为基础,构筑了一个异界,一个人造的结界。

入住小川公寓的家庭,全部都是业已崩坏的人们。原本就是在走向崩坏的人,毫无疑问只会来到人生的终点——死亡。这是本该是花费数十年来迎向终结的苦行,却因为诸如公寓周围一成不变的风景,压迫视网膜的奇异花纹之类的特殊环境,加速崩坏,在一个月内迎来终结。

这些逝去的生命,被荒耶宗莲集中于公寓的西楼。

这些生命的脑髓则被荒耶取出,凭借这些脑髓模仿逝去的生命制作出相应的人偶,让他们生活在东楼,每日重复着迎来终结的最后一日。

东楼为生,为阳,西楼为死,为阴,相互对称,共同构成生死相邻相合的两仪,构成矛盾螺旋。

这是单纯的实验,荒耶宗莲想尝试一下人类能否迎来与终结不同的死。

人必定会死。但是那只不过是各人被注定的死而已。

所谓一个人最后的死,只有一个。死于火灾的人无论何种形式都不过是死于火灾,被家人所杀的人无论何种形式都不过是为家人所杀。第一次脱离了死的困境,但那只不过是为了迎来第二次,第三次的死所注定的方法。这种有限的死的方式,我们称之为寿命。

纵然人的死的方式是注定的。但是同样的结末重复数千次的话,其螺旋也会出现误差的吧。误差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事故也无所谓,班途中被车轧死的这种不幸也是好的——尽管如此,现在的结果还是相同的。二百个不间断的重复,只是让荒耶宗莲看到了人的命运无法改变这一事实而已。

这是在一日内终结的世界,名为“奉纳殿六十四层”。虽然不是固有结界,却也是荒耶宗莲心象风景的具现。它是荒耶的化身,也代表着荒耶的意识和追求——他的目的始终是记录人类的死,抵达根源只是手段。

建筑本身就是咒文,是为了让荒耶宗莲的意识更为坚固的祭坛。

高度的魔力,加上土地本身的力量以及结界内牺牲的生命,让“小川公寓”超越了魔术工房的等级,成为了在那之上的“神殿”。

在神殿之中,神殿的主人可以行使超越魔术的神秘,行使人所不及的力量,那即是“魔法”的领域。

如果说工房是魔术师的主场,那么神殿可说是魔术师身体的延伸,化不可能为可能之处。

荒耶宗莲的神殿名为“奉纳殿六十四层”,在这里,他有把握实现他的夙愿;在这里,他有自信击退一切来犯之敌。

现在,他夙愿所必须的素体两仪式已经在他派出的棋子的引诱下,踏进了“奉纳殿六十四层”,来到了他的面前。

式凝视着这个悄无声息出现在她五米之内的高大男人,能够看见万物之死的魔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讶。至今为止的任何人,无一例外的有着死之线。但是,这个男人,那种线极其地微弱。

更让式惊讶的是,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非常的熟悉。

“我,记得你。”

“不错。像这样见面,已经相隔两年了。”

荒耶宗莲的声音很沉重,如同捏住听到的人的大脑一般。

他缓缓地伸手触摸自己的鬓角。头的侧面,从前额向左,有一条笔直的伤痕。那是两仪式昏迷前最后的一夜,亲手所刻下的,深深的伤痕。

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两仪式,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了得到两仪式的那具联通“根源”的肉体。

“你是——”式如临大敌。

“荒耶宗莲。杀死式的人。”

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荒耶宗莲断言道。

◇◇◇

皎洁的月光,照射着螺旋之塔,在这被黑暗笼罩的世界中,一辆红色的本田轿车在公寓正门前停下。

轿车里走下一位留着橙色长发青年女性,她身上那件如同蜥蜴皮被茶色染透的皮革大衣,并不适合她纤细的体型。外套不像衣物,反倒洋溢着一股盔甲的感觉。

她抬头望了一眼公寓,便单手提起橙色的皮箱,穿过被绿色皮草所覆盖的中庭,进入公寓内部。

铺满玻璃的大厅,被明月染上一层清冷的月辉。无论是地板、墙壁、或是用来往上层的电梯柱,都散发着朦胧。稍稍考虑后,她转过身决定变更目的地。目标不是电梯,而是继续向东走下去的大厅。

就在这时,一个就男性来讲相当尖锐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呀,苍崎!好久不见了呢,身体还好吧?”

苍崎橙子抬起视线。有如划出缓缓斜线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那中间站着一位身着红色大衣,头戴红色礼帽的男人。年纪约在二十出头,暗金色的头发与碧蓝的眼睛,面容深得如同刀刻斧凿。

“果然是你,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橙子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对男人投以冰冷的视线。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嘛,我可是专程来见你的。”阿鲁巴夸张地摊开双手,作出满是善意的笑容。

“我没时间和你说废话!”橙子的表情与阿鲁巴完全相反,冰冷地可以滴出水来。

“真令我惊讶,原来你这么性急啊?不过,这也算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欢迎来到我的地狱,最强的人偶使。”

魔术师科尔奈利乌斯·阿鲁巴高兴地笑着,他用如演戏般夸张的动作,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你的地狱?凭你的器量不可能想出让太极图具现化的点子。”

橙子不耐烦地将皮箱放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好了,快叫荒耶出来,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说完,橙子便开始留意周围,完全不将目光放在应该注意的红**术师上,而开始寻找不存在的对手。

魔术师就这么看着她。用仿佛要哭出来般,充满杀意的眼神。

“你总是这样!”

这句话像是忍不住说出来一般。

“没错,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给我过低的评价——是我,是我先的,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研究卢恩文字也好,人偶师的名声也好也好。明明如此,你的态度却骗过那些低能的家伙。你那贬低我的态度,让那些家伙也跟着认为我的能力低劣。仔细想想就知道吧!我可是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任院长啊!我学习魔术已经超过四十年,这样的我,为什么一定被排在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后面……!”

他的话语何时激昂到响透整个大厅。面对这位舍弃至今总是装出亲切态度,开始散布诅咒之语的对手,橙子只是兴味索然地看着他。

“学问和年龄无关,科尔奈利乌斯,虽然你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但你总是只注意外表,所以内在才会追不上啊。”

虽然是一句冷静的话,但没有比这更为挑拨的侮辱了。年过五十的青年听完,俊朗的面庞充满憎恶地扭曲。

“——我还没说过我的目的是什么吧。”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红色的魔术师改变了话语。

“我啊,并不在意荒耶的实验,对什么根源之涡也毫无兴趣,追求那种不知是否存在的东西实在太没意义了。想碰触神的领域,只要追求真理就好,没有必要追溯本源。”

阿鲁巴向后退了一步,打算爬上二楼而缓缓向上走。

“我啊…可是为了杀你才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啊!苍崎!”

用像是弄坏喉咙的声势,魔术师高笑着快速跑上楼梯。

“对了,你是来找这‘太极’之中的‘两仪’吧?可惜,你来晚了一步。那个少女,已经到了荒耶那里,现在是在垂死挣扎呢?还是已经被荒耶抓住了呢?反正哪一种都和我没关系,也和你没关系,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啊。”

一楼的大厅,已经被魔术师恶意的具现之物完全充满。

有些是人型、有些是兽型,表面的疤痕疣状虽然开始溶解,可是他们的外表立刻重新成型,在也没有比那个更像真实的东西了。比喻来说,就像是人或野兽永远不断在腐烂着,是同时具备丑恶和精巧的东西。

“这些是史莱姆吗?”橙子用包含前所未有的侮辱和憎恶口气描述周围的异形,“在这里都只能具现这些东西。阿鲁巴,你真该从魔术师转行去当电影监督,有你在的话应该能省下不少怪物道具的费用。不过,你大概也只能专门参加一些小规模的恐怖作品吧?怎么样,比起院长,这职业更适合你啊!”

她被塞满大厅的怪物包围,一边抱怨着。

的确,这个状况很像恐怖电影,说到不同点的话,大概是十字架或霰弹枪都对这些东西无效。明明被包围到身边只剩下两米左右的距离,她仍眉毛动也不动地将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抽出一盒干瘪的红色纸质包装盒。

“只剩一根了啊,又该让慎二给我补货了。”

熟练地点燃香烟,混杂着尼古丁的气息让橙子心中的索然稍有好转。身为最强人偶师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家,看到有趣的东西会赞叹,看到无趣的东西就会觉得难受,不得不抽烟排解。阿鲁巴具现出的异形就是这么无趣的东西。

“不,看来你监督也当不成了,演出效果实在太烂了。这种程度无法使现在的客人得到乐趣,没办法,说到奇怪,至少应该维持这样的水平。”

说着,橙子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皮箱。

“出来吧!”那是不容许拒绝、充满威严的命令。

作为呼应,皮箱“吧嗒”一声开了。

翻开的箱盖内,空无一物。

同一时间——某个黑色的物体,环绕在名为苍崎橙子的魔术师周围。

黑色的物体,是持有身体的台风,以橙子为台风眼呼呼地高速回转着。疯狂般的气势不出数秒间,让大厅变得空无一物。

大厅不断溢出的怪物们,也不留踪迹地消失殆尽。

仍存在的只有苍崎橙子和紧闭的包包、以及坐在他身前的猫而已。

“什么!”阿鲁巴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光景。

猫比橙子的身形还大,它的身体全黑,并没有所谓的厚度,是一只用影子构成的平面黑猫。

不,连判别它是否是猫都办不到。像是猫的影子,只有在头的部分有状似埃及象形文字的眼睛。

“那是,什么!”阿鲁巴从二楼俯瞰着那只猫。

和猫像是画般的眼睛相对时,猫开始微笑起来,它把脸孔嘴巴的部分消去来表示笑容。

“我该不会是在看一场噩梦吧?”阿鲁巴不禁咽了一口气。

橙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有从不知哪里传来,唧唧唧唧唧唧唧的声音。

“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啊!传闻你的使魔已经败给自己的妹妹难道是假的?”

或许是无法忍耐这股沉默,阿鲁巴开始大叫。

她只是回答了一句:“谁知道呢?”便将视线转向黑猫身上了。

“抱歉啊,让你吃了难吃的东西啊,不过接下来就好多了,等等就不是那种能源块,而是真正的人肉,灵力的储存量也十分足够。因为他是我的同学,所以你不用顾忌。我平常也好好教过你了吧,只要是敌人就吃。”

她一说完,黑猫立刻冲了出去。它像是滑行在大理石地板上,横越大厅跑向楼梯……虽是这样说,猫的双脚并没有在动,还是维持坐着的影子,只有眼睛冲向红衣魔术师。

从橙子所在的一楼大厅到阿鲁巴所在的二楼平台,大概花了不到十秒种,但是,及时作出反应的阿鲁巴也不是普通人,他毕竟是魔术师。

“Go aay the is impossible to touch the thing hich are not visible.Forget the is impossible to see the thing hich are not question is anser is the flame in the left d I have everything in the right hand——”

消失吧!幻影,我将化有形为无形;忘却吧!黑暗,无形之物将无法碰触;无有疑问,答案显而易见;我的左手持有光,右手持有真理。

阿鲁巴冷静下来,并以接近限界的速度咏唱咒文。

对于魔术而言,咒文不过是给予个人的自我暗示。起风的魔术和一把武器相同,从一开始就被决定该性能拥有的力量。无论哪个魔术师使用,效力都不会改变。只是,咏唱能让它有所差异。咏唱咒文是为了发现刻在自己体内的魔术,那段内容可以深刻表现魔术师的性质,除了含有发现该魔术所必要的固定关键字,咏唱的细部也是根据各个魔术师的喜好。喜欢夸大、矫柔造作、容易自我陶醉的魔术师,咏唱往往很长。不过光是咏唱增长,威力也会因此增大也是事实。给予自己的暗示越强力,从自身导引出来的能力也能向上提升。

从这方面来谈,阿鲁巴的咏唱可说很优秀,既不夸大也不过长,用最低限度的韵文,以及包含让自己精神高扬的话语,咏唱的发音连两秒都用不上。这个事实让橙子“喔~”地一声感到钦佩。

名为阿鲁巴的青年虽然喜爱超出必要长度、采用许多无用内文的咏唱,但看来这几年的确有相当大的成长。

咒文咏唱的组合形式和速度、让物质界动作的回路联系,令人惊讶的灵巧。他的咏唱若只单纯从破坏物体的魔术来看,绝对是一流的技术。

“I an the fore,you ill be defeated securely——!”

我为万物真理,在我之前,你终将自取灭亡!

阿鲁巴伸出单手。当黑猫来到楼梯第一阶的一瞬间,大气微微震动——楼梯立刻燃烧起来。

仿佛从地面摇晃升起的海市蜃楼般,青色的火海将楼梯吞噬殆尽。仅仅只花数秒的时间,火焰从楼梯出现,贯穿二楼的地板消失在天花板中。就像是火山地带的间歇泉一样。

短短一瞬间,夺去大厅氧气的火海,只将黑猫从这个世界中烧灭掉。这是理所当然的,

超过摄氏千度以上的魔力之炎,不管怎么样的动物都能将它如奶油般从固体转化成气体。中间变为液体的过程,连千分之一秒都不到。

可是阿鲁巴看到了。他看到在火焰烧尽后,意外出现的奇怪的黑猫之姿。

“不可能!!!”

碧绿色的双瞳凝视着楼梯。

黑猫可惜的舔着自己变浅的黑色身体,突然,将视线转向红**术师身上。黑色的奇怪物体再度疾走。

阿鲁巴连看破黑猫本体的余裕都没有。

“Repeat……!”阿鲁巴用撕裂般的尖锐声音,不断地重复自己的魔术。“Repeat”即是“重复”,以这个单词重复前一次使用的魔术正是阿鲁巴咏唱技巧的巅峰,他正是凭借这个技巧跻身一流魔术师。

楼梯再度起火,不过,这次黑猫却没有停下来。或许是已经习惯这股火焰了,它一直线地冲向魔术师。

“Repeat!”炎之海再度喷上,然后消失。黑猫爬上楼梯。

“Repeat!”第四次的火焰,也告无疾而终。

黑猫到达二楼后,立刻接近阿鲁巴并张大口。像人那么大的猫的身体,从脚底开始大大张开,如果在头顶上加一个铰链,就很像开启的宝箱。

没有厚度,应该是在平面的黑猫体内刚刚吞进的异形残渣像泥巴班粘着。阿鲁巴终于知道了,它只是外型像猫罢了,其实根本是个只有嘴巴的生物。

“Repeat——”死前的恐怖让他重复念出最后的咒文。

但是在那之前,像鲨鱼双颚一样的黑猫的身体夹注魔术师。从红色的大衣开始,都一并被大口吞了进去。

“如果你不挡路,还可以多活两天——不过你终究还是会被我杀死,因为你触碰了不应该触碰的禁忌。”

这是阿鲁巴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八十三章 荒耶宗莲VS苍崎橙子

“…王显”

不经意间,传来短短的韵文。

将阿鲁巴的身体吞至肩膀的黑猫停止不动了。仿佛旁观者般观看事情发展的橙子,也对这个声音立即有所反应。

阿鲁巴的背后,站了一个男人。男人脸上充满无法忍受的苦恼、一脸严肃,身着一袭黑色外套。

他像是从一开始就待在这里般,完全看不到他现身的形迹。黑衣男人单手抓着阿鲁巴,轻松地将他从黑猫的口中拉出置于地板之上。黑猫碰触到男子人身上三重结界之一,因此无法动弹。

男人转向下方的女人,伴随着他的动作,先前缓和的空气渐渐消失,像是为了迎接真正的主人般,公寓本身都不禁感到紧张。

“——好久不见了,苍崎。”

“啊啊,彼此彼此,虽然我并不想见到你就是了。不过,你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式她——”

一楼和二楼——就像分为天与地,橙子和名为荒耶宗莲的元凶对峙着。

“她已经落入我手。”

荒耶平静地诉说着让人无奈地现实。

“看来我是来晚了一步。”

“不,你来早了。本来应该是预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结束这一切,看来阿鲁巴似乎做得太过火了。没办法,我一个人准备不了六十四个人的身体。”

“恐怕不止如此,你身上的伤是式造成的吧——”

橙子将目光锁定在荒耶的胸口和脖颈,那里各有一处刀伤,深可见骨。

“——如果是我受了这样的伤,现在已经死了。”

“如你所说,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荒耶没有掩饰自己的重伤状态,因为他知道,这样毫无意义。

“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多聊两句,但是抱歉,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样做。”

“这样啊,看来式暂时还没事。保险起见还是问你一下——你有打算把式交还回来吗?”

“你想要的话就随你。”

“哼,也就是只能一战的意思吧?真是的,我原本就不擅长战斗,这种事还是应该交给那个小鬼啊。”

“我也为了保险起见问你一句。苍崎,你打不打算协助我?”荒耶带着毫无变化的敌对眼神及杀人的意志开口道。

橙子回答了——她那琥珀色的眼眸清晰地传达出她的意志:绝不。

“……是吗,真是遗憾。”

魔术师的脸上带着沉重的苦恼,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阶梯。

“……通往根源之路已经得到了。再几步我的愿望就能实现,来妨碍的人,我全部将其视作抑止力。”

大厅的空气越来越紧绷。空气凝固了,带有一种或许被魔术师的杀意给扭曲、危险的压迫感。

在那之中,她远远看着以前的同学。在最后,她以一个魔术师——苍崎橙子的身份向荒耶宗莲询问。

“荒耶,你追求什么。”

“真正的睿智。”

“荒耶你在哪里追求。”

“只在自己的内心。”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脚步声在阶梯入口停了下来。

为了将彼此的存在从世界上排除,两人开始行动。

荒耶从黑色大衣下举起了一只手。

缓缓的,将左手举到与肩同高。其手掌无力地张开,姿势就像在召唤远方的某个人一样。

他举着一只手和对手对峙着。这就是荒耶宗莲这个魔术师的战斗姿势。

相对的,苍崎橙子则只是抬头看着黑**术师,她脚下的皮箱放着不动,全神贯注地看着敌人的行动。

她的使魔黑猫,目前被封在荒耶的背后无法动弹。

橙子已经看穿荒耶以自己为中心建立了三重结界。

那是在地面与空间,平面与立体间架起来的魔术师蜘蛛丝,只要生物在接触到那构成圆形的线时,就会瞬间被夺走动力。

一般来说,结界是保护不会移动之物、也不会移动的界线。以自己为中心带着它,明明看得到却感觉不到气息,让攻击敌人的方式有如怪物一般。所以如果没有针对性的手段,荒耶宗莲在接近战中可以说是无敌的。

但反过来说,荒耶宗莲也就只有这招了。与阿鲁巴不同,他没有直接攻击的手段,要除去橙子的方法就只有进行格斗战。荒耶是经过动乱时代的男人,只使用身体来战斗,当今世上能与其匹敌的人在橙子的认知中并不存在。

可即使知道这点,橙子还是等着他靠近。她当然不是要和荒耶打接近战,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等荒耶走下阶梯来到大厅的瞬间进行攻击。

但是,魔术师却只站在楼梯前,微微动了一下伸出的那只手。

“——肃。”伴随着一声低喝,荒耶张开的手掌突然紧握。

橙子的身体同时开始震动,她那能够遮蔽各种魔术系统回路的大衣,此时变成碎片散落在地上。

那是眼睛无法看见的冲击,从所有方向均衡地打向全身,橙子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那是和与慎二一战时完全不同的攻击方式。那一次,荒耶只是对大气施压压力。这一次,他荒耶把橙子所站的空间整个捏碎了。要举例的话,之前是被车撞等级的,现在则是全身被压路机碾过一样。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橙子难以置信地啧了一声,她没想到荒耶竟然也有那种靠一点动作就能够影响空间的魔术。

“……中招了。可恶,断了几根肋骨?”橙子边吞咽嘴里涌出的血,边确认自己身体的损伤。

对于没有锻炼身体的橙子来说,她无法像慎二一样准确判断自己的伤势。她能确定的只有因为大衣才能捡回一条命。如果再被命中一次,一定会被捏碎。

那么,她也不能手下留情了

“——去吧!”

话音未落,动作被封印的黑猫突然动了起来。

刚才的僵硬都只是在演戏,黑猫往放心背对它的荒耶扑了过去。

“什么!”

荒耶流露一丝惊讶快速转过身去,然后毫不停顿地张开伸出的手掌再度用力握紧。四周产生一阵“嗡”的震动。

橙子看到荒耶面前的空间,正一步步往内侧崩毁的景像。黑猫在被压碎之前往上跳了起来。有如重力反作用力一样,它站在天花板上看着魔术师。

“到此为止。”

藏在黑大衣下的另一只手,用力握起了手掌。黑色的猫,跟天花板一起被捏碎了。天花板的一角往外开了个洞,黑色的猫被压缩直到看不见眼睛,然后消失了。

“你的棋子消失了……你在学院时说过——魔术师本人不需是强者,只要做出最强的物品就好……的确,人偶师在人偶败北时,就等于输了。”

荒耶再度转过来看着橙子,张开手掌这样说道。

橙子则是一脸不高兴地听完这段话。

“嗯,我的说法还是没错。不过,你还真是了不起。这里相当于你的体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破坏空间。我早已跳进了一个巨大的魔术里……哼,你既然准备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还会差点被式逼到绝路?”

“——要活捉可不简单,不小心认真的话可会把她握碎了,但现在不同。对于该杀的对手,我会用全力来加以对付。”

“但愿你不要弄巧成拙。”

重整快倒地的姿势后,橙子慢慢靠上了墙壁。

“荒耶,让人陷入恐惧的办法有三种,知道么?第一,怪物不可口出人言。第二,怪物必须不为人知。第三,怪物若非不死之身则毫无意义。”

“——!”荒耶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

在应该已经被破坏的天花板上,黑猫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生存着。

“——肃!”他朝天花板用力握拳,空间一瞬间就被压缩起来。

黑猫因为那歪曲而摇晃,一边朝魔术师跳下来,然后“啪”地张开嘴。荒耶逃避不及,被一口咬了下来。

“——唔!”他喊出死前悲鸣一般的声音。

“唰”的一声响起,魔术师来不及反击,失去了一大半身体。

只剩下头跟肩膀的魔术师“咚”地掉到地上,带着死还是充满苦恼的表情,曾是魔术师的肉片滚下了阶梯。

橙子一边冷静观察那景像,一边简短地说着:

“要解决的话就要一招毙命。荒耶,偷袭就是这样。”

橙子离开了墙壁转身走出去。

就在这时,她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人狠狠推了一下,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很,狼狈地摔倒在地。

还没等她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声沉闷的、如同枯木击打皮革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紧接着,她的眼前多了一袭深色的斗篷。

斗篷的主人有着一头蓝色的卷发,正提着一把短刀将她护在身后。

“慎二?”

第八十四章 堕落的橙子

“慎二?”

橙子脸上的惊讶还未褪去,她的视线又捕捉到了另一道身影。

黑色的,沉闷的,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的高大男人,赫然是刚被她杀死的老同学。

“荒耶!!!你怎么——”

“要解决的话就要一招毙命,就是这样。”正与慎二对峙的荒耶宗莲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橙子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原来如此,刚刚那个是人偶吗?”橙子看看眼前的荒耶,又看看另一边只剩下小半截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荒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错。我制造人偶的技术虽然不如你,但我有着先人们的技巧,你应该不会不知道,那个制造人偶的‘妖僧’之名吧?”

刚才被黑猫吞噬的并不是荒耶本尊,而是一具和荒耶极为相似的人偶。正是因为人偶的存在,荒耶才没有急着冲上前来和橙子打接近战。这具足以以假乱真的人偶骗过了橙子的眼睛,让她认为已经获得胜利,从而放松警惕。荒耶的本尊则趁着这个机会转移到橙子身后,忽施突袭。

如果不是慎二及时出现阻止,橙子便会被荒耶一爪掏心,接着被摘下头颅,放进能够保持意识的容器之中,就像<矛盾螺旋>一章中描述的那样。

只是不知道荒耶是什么时候替换的本尊和人偶,可能一开始出现的就是人偶,也可能是中途替换,这里是荒耶宗莲打造的神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回答完橙子的疑问,荒耶不再理会橙子,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打断他必杀一击的男孩身上。

“间桐慎二。”

“是我,荒耶宗莲。”慎二点了点头,表情不敢有丝毫放松。魔力顺着他的魔术回路蔓延至全身,将他的身体强化到了现阶段的极限。

有“奉纳殿六十四层”加持的荒耶宗莲比他遇到过的任何一位死徒都可怕,稍有不慎,就会落得跟橙子一样的下场。

“这一次,你又要阻止我吗?”

“不,我是来讨债的。”出乎荒耶医疗的,慎二摇头。

“讨债?”

“你说过的,只要你达成目的,结界术可以送我。”

“我确实说过,但我的目的还没有达成。”荒耶的声音混杂了忧郁、叹息、憎恨的沉重。

“等你达成了,你也就不在现世了,怎么给我?”慎二反问。

“确实。”黑色的魔术师沉默了片刻,提出建议,“那么,就用你的方式来解决,我们来做个交易。我给你我的结界技术,条件是你不再插手。”

“可以——”

“慎二!”

背后传来了橙子不满的声音,慎二对着她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再加一个条件,我要带橙子姐走。”

“只要她承诺不干涉此事。”荒耶跟着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就算她不答应,我也会看住她。”慎二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我们退出公寓,我就签署强制证文。”

“可以。”

得到荒耶的许可后,慎二一边保持着戒备的态势,一边抱起橙子,倒退着走出了公寓。他在公寓正门前停下脚步,从慎二口袋里取出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羊皮纸,羊皮纸上早已写好了格式条款。

“束缚术法:对象——间桐慎二

以达成下述条件为前提,誓约成为诫律而束缚对象,无任何例外——”

用自己的血液填好内容,慎二在证文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丢给驻足于神殿边缘的黑**术师。

迅速浏览证文,确认内容无误,荒耶反手抛出两卷比慎二大腿还粗的卷轴,

慎二粗粗扫了几眼,先将卷轴放入红色本田的后座,又将橙子抱进副驾驶位,最后坐进驾驶位,熟练地驱车离去。

荒耶看了眼离开的轿车,转身走进公寓。他随意地瞪了眼橙子留下的皮箱,皮箱立刻四分五裂。

破碎的皮箱里,有个装有镜头和底片的机器。它“唧唧”地发出声音,那是台还在运转的投影机。

这就是橙子的使魔的真相——用投影机制作出来的投影魔物,就算破坏空气反射出的以太体,只要本体机械还在运作,就能不断重生,所以才能让各种攻击无效。

荒耶望着脚边的投影机,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他久违地回想起在伦敦留学的时光,

在学院里,只有他和她不属于群体。他追求魂之原型,她则追求肉体之原型。他曾确信,会先到达的人一定是她,也曾有过她一起竞争,看谁先到达‘根源’的想法。他很中意这样的她。

但是——她却放弃了。放弃了目标,甚至放弃了魔术师的身份,放弃了那为了某种目标而学习、而取得力量、为了拯救、为了完成的过去。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愤怒。

“你堕落了,苍崎。”

◇◇◇

轿车内,堕落的女人开口问道:“真的不管了?”

“不管了,证文都签了,怎么管?”慎二在第一个岔路口转弯,转进一处能够眺望小川公寓的空位。

“真的?”橙子的嘴角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眼眸中的橙色几乎满溢出来,“你别告诉我是今天才到,刚好赶上救我吧,我不信会这么巧,还有你打给我的那个电话。”

“真的是——”慎二拉好手刹,乖乖举手投降,“——什么都瞒不过你,怕了你了。”

“那还不老实交待,从你什么时候和荒耶有交集,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开始说。”

“所以我才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啊。”

“聪明还真是对不起了啊,喜欢笨蛋的话,我可以把我妹妹介绍给你。”

“......”

“等等,你这个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才的提议有失水准,和一贯表现出的智商不符,在想怎么吐槽而已。”

“是吗?”橙子用狐疑的眼光仔细打量着慎二的表情变化,“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言不由衷呢?你不会是真的对那个笨蛋有兴趣吧。”

“说没兴趣你肯定不信,毕竟是掌握第五魔法的第四魔法使啊,人称Miss blue,人形火箭发射器的存在,不过也就止步于兴趣罢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没说实话呢?”橙子还是不信,眼神如同剃刀一般锋锐。

慎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难不成真要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虽然对你妹妹感兴趣,但对你更感兴趣,谁让我喜欢你呢?”

“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橙子靠在真皮座椅上,敛去狐疑,敛去笑容,只留下一抹经过岁月打磨和世事变迁的沧桑。这份韵味正是慎二最欣赏的,尤其是在橙子身上更是百看不厌。

“可我还是小男孩啊。”

慎二傻笑,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露出与年龄相符的表情。

第八十五章 卸下防备的橙子

一切要从慎二接到的那个消息开始。

“两仪式和一名陌生男子同居了。”

那名陌生男子,慎二知道,他的名字叫“臙条巴”,人称“士郎小号”或者“士郎原型”,和《Fate stay night》的主角卫宫士郎长得极为相似,是荒耶宗莲为了将两仪式引到小川公寓而派出的棋子。

臙条巴和两仪式的同居正是名为的故事的开端,而他之所以会得到这个消息,是因为他在两仪式的住处附近安插了人手(托鹤也安排的人)。监视的对象并不是两仪式本人,只是出入两仪式住处的陌生人。

换句话说,慎二就是在等臙条巴出现。

当然,慎二也考虑过荒耶使用其他手段的可能性。但不管是什么手段,有两点不会改变。

第一,荒耶的目的是得到两仪式的身体。

第二,荒耶不能在小川公寓外对两仪式出手,因为这样会引起抑止力的警惕,从而引发种种意料之外的变故——抑止力会阻止任何人前往“根源”。

只要盯紧两仪式,就一定能把握住荒耶的动向。

确定臙条巴的出现后,慎二开始悄悄布局,比如派人在小川公寓相邻的公寓租房监视,比如派人暗中盯着臙条巴。

所有的行动都在暗处,无论是最亲近的妹妹小樱还是智囊担当的橙子都不知道慎二的行为,知道的只有为慎二提供人力与财力支援的间桐鹤野。

当时间过去接近一个月,当橙子离开观布子市前往东京的时候,慎二预感到可能有事会发生,以最近有私事处理为由,向Clone大队和肯尼斯请假,乘坐飞机返回日本,直接住进了与小川公寓一街之隔的出租屋内,就躲在荒耶的眼皮子低下。

如同慎二预感的那样,荒耶出手了。在他的设计下,臙条巴带着式来到了小川公寓,遇到荒耶,与荒耶战斗。

另一方面,接到臙条巴与式出门夜游,而且是首次共同出行的消息的慎二开始收官。按照他的计划,只要式和荒耶开战,他就会发动早已准备好的安排,一举破坏荒耶的神殿。在那之后,荒耶是死是活,由式来决定。

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际,橙子的出现打乱了慎二的计划。

“我本来以为你从东京回来,会先回工房一趟,这样你就会看到我给你的留言。没想到你根本没回去,直接开始调查,看来我是低估了你对那个禁忌之名的执着。让你受伤,是我的疏忽,我要向你道歉。”

慎二一边说,一边在橙子的身上描绘治疗符文。

在慎二的治疗下,橙子的脸色渐渐好转,她幽幽叹了口气。

“那个名字是对我十八年人生的完全否定,就算你是在转述阿鲁巴的话,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是冒出了要杀死你的想法——所以,我们扯平了。”

“嗯,扯平了。”

看着与平时不同,难得露出软弱的橙子,慎二心中一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抵到橙子的嘴边,为她点燃。他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我从朋友(韦伯)那顺来的,英国货,可能不和你的胃口,凑合抽吧。”

眼镜之下,一双漂亮的橙色眼眸中先流露出了惊讶,很快又转化为与瞳色极为相称的情感——温暖。

名字带有暖色的女人眼角颤抖,用力吸了一口烟。

“还是你懂我。”

吐出一个烟圈后,又摇了摇头。

“不,是只有你懂我。不然,我已经被荒耶宗莲杀死了,嗯,也有可能是生不如死。”

橙子因为阿鲁巴说出了“禁句”,动了真怒,从远野家赶回观布子市。经过一番调查,她成功找到了阿鲁巴的藏身之处,同时她也看出了小川公寓的不同,并察觉到了荒耶宗莲的存在。

这一发现,让她打消了直接进去杀掉阿鲁巴的想法。橙子是个理智的人,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在她准备回到工房,从长计议之际之际,她看见臙条巴带着两仪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公寓。

那一瞬间,橙子明白了荒耶的目的——几个月的相处,她早已看出了两仪式身体与“根源”相连,正是荒耶梦寐以求的通道。而眼前的这幢已经化作异界的公寓,正是为了两仪式而存在。

虽然橙子平时的信条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这一次不是别人的事情了,而是与她有关的事件。早在橙子在下决心与式扯上关系时就已经预测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能也不想坐视不管。

在橙子看来,所谓魔术师,对待弟子也好亲人也好都和自身无异。因为是如同自己分身一般的存在,所以会拼上性命来守护,两仪式也是如此。

所以,橙子放弃了谋定后动,带上本是为了应付远野家可能发生的异变所准备的使魔,闯进了小川公寓。踏进公寓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死掉一次的打算,她的主要目标也从杀死阿鲁巴,变成了救出两仪式。

这一幕,落在一直在监视小川公寓的慎二眼中,他差点没急死。就算是现在的慎二,也没有把握能打赢有“奉纳殿六十四层”支援的荒耶,更不要说战斗力不如他的橙子了。

连迟疑都没有,慎二直接改变了原定计划。先不管两仪式,以保护橙子为第一要务。

反正荒耶的目的是活捉两仪式,式暂时不会有危险。况且人有亲疏,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干也,但在慎二心中,橙子的地位比两仪式高多了。就算知道橙子可以“复活”,他也不想橙子去体验死亡的痛苦。

于是,慎二披上哈迪斯斗篷,跟着橙子走进了结界。如果没有被发现,他就暗中护卫橙子。如果被荒耶发现,那就带着橙子直接杀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荒耶和阿鲁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各自的目标上,慎二始终没有暴露。他就这么躲在角落里,看着橙子击败阿鲁巴,看着橙子与荒耶战斗。

在战斗之余,他也在思考,如何利用现状获取最大的利益。

而答案就是身边卸下了防备的橙子以及后座上的两卷卷轴。

第八十六章 我也送他个螺旋

慎二和橙子刚刚离开,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公寓正门前,车上走下一位妙龄少女。少女穿着看来像是教会修女穿的制服,朴实却又让人联想到宴会盛装的优美设计,这是在贵族女子学园中相当知名的礼园女子学院的制服,据说在某些跟红灯相关的行业里非常有名。

当然,这位少女和那个行业毫无关系,她是一位真正德行兼备、才貌双全的大小姐,从车上走下来的态势也是那么的端庄,既有西方贵族千金的高贵,也有日本大和抚子的优雅。

少女有一双非常奇特的眼睛,平时是非常漂亮的红色,仿佛是法国波尔多酒庄出产的上品葡萄酒般瑰丽。一旦遇到特殊的情况,这双眼睛就会发生奇妙的变化。瑰丽的酒红如同燃烧般转变为橘红,在瞳孔的附近还会出现翠绿色的光芒,远远看去仿佛一块充满神秘色彩的宝石。

少女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用这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从下到上地打量着眼前的圆形公寓。

“浅上小姐,怎么样?”驾驶席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混杂着焦急和忐忑的青年脸庞。

“黑桐先生请放心,已经找到两仪小姐的位置了。”少女侧过头,对着青年点了点头。

开车的青年名为黑桐干也,刚从老家拿到驾照回来没几天的他收到了两仪式有危险的消息,急忙带着一群不寻常的朋友们赶来,正用奇特的眼睛打量小川公寓的浅神藤乃就是其中之一。

浅神藤乃,持有魔眼的异能者,能够只凭目视就将视野中的物体扭曲。经过橙子的训练与开发,藤乃的魔眼又觉醒了新的能力,现在使用的就是不久前才觉醒的远视和透视。

某种红绿双色的神秘光辉超越了物理上的限制,在藤乃的视网膜上投射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世界的中央,身穿白色和服的少女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

“公寓西楼,十层中段的房间,那里设置了一个异界,两仪小姐就在那里。”

“拜托你们了,巫条小姐,羽丝缇萨小姐。”干也立刻转身,对着后座上的两名女性低头恳求。

有着东方人典型的黑发,体型纤细的少女轻轻点头,与她一模一样的幽影出现在轿车正上方,大约与十楼平齐的位置。她是巫条雾绘,异能“二重存在”的持有者。

另一位银色长发,身材高挑丰满的女性闭上眼睛,黄金与纯白的灵子从她身体里析出,在半空中凝聚成实体,与东方少女的幽影汇合。她是羽丝缇萨·里姿莱希·冯·爱茵兹贝仑,不完全的第三魔法的持有者。

同一时间,藤乃的眼中的红绿光辉开始变形,一红一绿两条光带以她瞳孔为中心,勾勒出螺旋的纹样。

“扭曲吧,扭曲吧,扭曲吧——”

伴随着藤乃的低吟,眼中的螺旋开始回转,左眼是左回转,右眼是右回转,以某个轴为中心,而这个轴,就是小川公寓的中轴线,分隔东楼与西楼,阳与阴的界限。

圆形公寓楼剧烈震动起来,原本笔直的中轴线呈S型扭曲,使得公寓的结构真正与太极图达成一致,阴阳鱼之间的分隔本就是流畅的S型曲线。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个瞬间,太极图被极致的回转力打破,东与西,阳与阴,生与死没有了分隔,混杂交融。

这就是藤乃魔眼的力量,足以被列入“封印指定”名单,评定为“虹”之等级的“扭曲之魔眼。”

时钟塔将魔眼分为五个等级:最低等的是人工制造的魔眼,再往上都是天然的魔眼。

首先是“Noble Color”,大致上是以“束缚”“强制”“契约”“炎烧”“幻觉”“厄运”等为代表,能够介入他人命运本身的特权行为。很多魔术师都认为只有达到了这个等级才能被称为真正的魔眼。

比通常的Noble Color更加高级,更加强大的是“黄金”,这一等级的魔眼经常会含有现代已失传的大魔术。

再往上还有被称为“宝石”位阶的魔眼存在。到了这个层次的魔眼,甚至可能秘藏着大魔术以上——古今所有魔术都无法再现的神秘。因此这一级别被不少人怀疑是否存在。即使有,也是某个领导着一派的君主(Lord)秘密持有。

最后则是只存在与传说中的——“虹”,这是仅凭名字就能让很多现代魔术师感受到恐惧的“魔眼”。蛇发女妖美杜莎持有的石化之魔眼“Cybele”,式和志贵持有的“直死之魔眼”,以及藤乃所持有的“扭曲之魔眼”都处于这一层级。

越是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相应的风险与代价,被视为造物主之神奇的魔眼也不例外。

作出如此大规模回转的藤乃双眼刺痛,与眼球相连的神经和大脑几乎要将藤乃的大脑融化般的灼热。

这是异乎寻常的疼痛,这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普通人可能会因为疼痛而大叫,承受能力弱一些的人可能会哭出来。

但是藤乃没有,她虽然被冷汗打湿了长发,脸色苍白,可她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痛苦,她两侧的嘴角向上翘起,一双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扬,急促的呼吸中蕴含的呻吟不是痛苦,而是喜悦——她,在笑。

没有失去过疼痛,就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的重要。只有在疼痛的时候,藤乃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存在。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还活着,我在这里,我被他需要。

“全部都,给我扭曲吧。”

藤乃的脑海中浮现出公寓一层大厅与地下停车场的全景,然后将其全部扭曲。

“喀嚓”,如同落雷一般的轰鸣响起。钢筋发出承受不住负荷的声音,各处的天花板纷纷塌陷。

与橙子一同躲在车内旁观的慎二对着摇摇欲坠的圆形建筑打了个响指。

“荒耶宗莲不是要搞矛盾螺旋吗?我也送他个螺旋。”

第八十七章 脱出

无论魔术工房和在此之上的神殿有多么神奇,多么玄妙,都需要遵守一条法则——必须有实物的凭依。

这个凭依可以是建筑,可以是洞窟、森林之类的自然环境,哪怕只是一个现世的锚标都可以,但不能完全脱离现世。因此,对付工房和神殿最好的方法是直接破坏凭依物,没了凭依,再强大的效果也发挥不出。

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卫宫切嗣爆破整个凯悦酒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毁掉肯尼斯的工房和大半魔术礼装,极大地削弱了最强御主的实力,给慎二上了极为生动的一课。

不过慎二并不像切嗣那样精通爆破艺术,小川公寓的戒备也比凯悦酒店森严得多,没有设置炸药的机会。幸好他有藤乃,后者的“扭曲之魔眼”比炸药更加强大,也更加的方便和隐蔽。荒耶又没有对建筑结构本身进行强化,藤乃可以轻而易举地大肆破坏。

仅仅花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就破坏了小川公寓的根基。

地基扭曲的第一时间,荒耶宗莲感受到了异状。

“公寓在动摇…难以置信——有人在从外部破坏公寓。”

以小川公寓为基础的构建的神殿“奉纳殿六十四层”是荒耶宗莲他的另一具身体,破坏神殿就等于破坏荒耶宗莲的肉身。

第一眼,相当于扭断了荒耶的腿骨,第二眼,撕裂肌肉,第三眼,扯断脚踝……一直到最后直接从双脚毁灭全身。

“不好,两仪式。”

当然,荒耶没有那么傻,不会放任自己的身体与神殿一同毁灭。确定了小川公寓的崩塌不可逆转后,荒耶先解除了自身与神殿的一体化。然后趁着神殿还未完全崩塌,转移到了两仪式所在的房间。

出乎荒耶意料的是,有人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不,正确的说不是有人,而是灵体,来的是灵体。

一黑一白,一虚一实,一暗一光,一东一西,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符合太极之理的两名女性正在穿过因为神殿崩塌而出现缺口的空间隔断,妄图带走两仪式。更不凑巧的是,这个缺口正对着房间的大门。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魔术师激怒交加,大声叱喝:

“不俱!”

魔术师的周围浮现出圆形的线,足有六条之多,如同六条软鞭抽向两个碍事的幽灵。这是根据佛教的秘传用魔力编织而成的线,对于灵体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佛教中本就有超度亡灵的概念。

巫条雾绘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本就苍白的形象变得近乎惨白,几乎维持不住由第三魔法具现出的实体。

“你带人先走,这里我来挡住。”

羽丝缇萨比巫条雾绘镇定很多,从手掌延伸至手臂的魔法礼装“千丝百结”分解成丝,比“不俱”之线更多,更加密集。这些纯白的,类似于上等蚕丝的丝线,凌空编制出一张大网,将羽丝缇萨本人连同身后的两仪式与巫条雾绘一并护住。

“千变万化·天罗!”

空灵的咏唱出口的下一秒,“不俱”之线落在了“天罗”之上。

“六道境界”是荒耶起源的具现,能够大幅减缓,甚至停滞物体的运动,但是对于本就静止不动的东西就没什么用处了。

所以这一次,不是“不俱”迟缓了“天罗”,而是“天罗”阻止了“不俱”。

“不俱”之丝没有建功,一身黑的魔术师并不意外,这个过来“偷人”的灵体明显不寻常,所以在“不俱”之线前进的同时,他自己也冲了上去,打算凭借蛮力突破“天罗之网”。

没想到这看似薄薄的一张网,居然异常的坚韧,以荒耶被舍利子强化过的肉身,也花了好几秒才突破了“天罗”的封锁。

而此时,羽丝缇萨已经准备好了新一轮的攻击。

比编织出“天罗”的丝线更加神秘的灵子闪过,“冬之圣女”的头顶多了一把古剑。

剑身一侧篆刻有比梵文还要古老四个古老的符文,那是与这个国度相邻的庞然国度最古老的文字。剑身的另一侧用象形文字刻着剑的名字——剑名“青云”,商周交替时期的将军,死后被封为南方增长天王的魔礼青之佩剑,来自华夏大地的神秘。

羽丝缇萨双手交叠,结出一个奇怪的印记,这是花费了很多时间从华夏流入日本的古书上考证出的法印。

从“大源”中汲取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青云剑”之中,象征着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的符文逐一点亮。

当这枚由四枚符文构成符印被激活之时,“青云剑”终于展露出对军宝具的威能。

狂风起,烈火燃。

这风乃黑风,风内有万千戈矛。若人逢着此刃,四肢化为齑粉;若论火,空中金蛇缠绕。遍地一块黑烟,烟掩人目,烈焰烧人,并无遮挡。

眨眼之间,“不俱”之线与“天罗”之网,便被这源于神代的风与火撕扯粉碎,燃烧殆尽。黑风烈焰去势不减,在羽斯缇萨的驱使下袭向荒耶宗莲。

荒耶宗莲也是悍勇,不闪不避,用“六道境界”硬顶住风火,朝羽斯缇萨扑来。

“六道境界”虽然等级不如“青云剑”,但至少能在风火中支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荒耶接近羽斯缇萨,并将后者杀死。

就在荒耶即将触碰到羽斯缇萨的身体的前一刻,后者突然解除了实体,整个人没入了正在不断摇晃的地板,灵体不会触碰到实物,羽斯缇萨利用的正是这一特性。

她的离开,也说明了巫条雾绘与两仪式成功脱险。

此时此刻,根基的崩坏终于影响到了公寓的顶层,作为立足点的地板岌岌可危。荒耶凭借着与神殿仅剩的一丝联系,发动了最后的空间传送。

十几秒后,触目惊心的裂纹吞噬了这幢高达十层的建筑。落成还不满两年的小川公寓就这样保持着直立状态,仿佛被吸进地底似的崩坏瓦解。砖块与碎石从半空坠落,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崩塌时吹出的空气卷起粉尘,扬起一道像是积云的烟雾,席卷周围一带的大街小巷。

第八十八章 两仪式的后援团

小川公寓倒塌卷起的烟尘很快波及到了慎二和橙子所在的空地上,橙子那辆颜色鲜艳的红色跑车顿时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原来如此,是藤乃啊。”橙子很快洞悉了慎二的布置,“是呢,也就只有藤乃的‘魔眼’能够在荒耶的结界外直接破坏‘神殿’。”

“不过荒耶的结界还真是厉害啊,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感受到任何震动。”烟尘弥漫,却听不出丝毫异常,这副奇景让慎二啧啧称奇。

“如果不这样,又怎么能瞒过抑止力?”橙子发出一声叹息,不知是为荒耶的执着还是为他的功亏一篑,“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安排?如果我的推测没有出错,式的应该在西楼的最高处,那可是接近30米的高度,就算式的身手再好,我也不认为她能平安无事。”

“呵呵,这个时候就要让小樱出马了。”

仿佛是在呼应慎二的笑声,小川公寓外侧的围墙上多出一位紫发紫眸的女孩,女孩穿着和藤乃同一式样的制服,手中握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手杖。那是埃及神权的象征,也是埃及法老权威的象征——权标。

间桐樱手持的正是其中一位法老使用过的权标,权标上被埃及信奉的女神赋予了神力。只见樱高举权标,弯曲成T字形的杖首遥遥指向半空中的两仪式。

巫条雾绘将两仪式搬离房间后,直接从十楼扔了出去。小樱则利用权标的力量,缓和式下坠的冲击,顺带治疗式的伤势——治疗与保护,这是伊西丝和塞勒凯特共有的权能。

两仪式的下落与小川公寓的崩塌几乎是同时进行,两仪式落地的刹那,圆形的公寓楼也变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边缘,两个名字里都有一个“巴”字的男人瘫坐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一个是无意识中被荒耶操控的棋子,臙条巴;另一个是荒耶的协力者,阿鲁巴。

前者在两仪式被俘后,仓皇逃窜,刚跑到公寓附属的庭院,大楼就塌了。

后者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碰巧一块碎石砸中了他的脑袋,将他从昏迷中砸醒。迎来一看,天塌地陷,连忙使用魔术轰破墙壁,逃了出来。阿鲁巴虽然是一流的魔术师,却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公寓塌陷的危机中存活,除非携带了类似“月灵髓液”的防御礼装。慎二选择跟着橙子进入公寓,而不是第一时间破坏公寓,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随后,小川公寓的主人,荒耶宗莲也出现在被绿草地包围庭院之中。他的“奉纳殿六十四层”不仅局限于公寓内部,还包含了公寓附属的庭院,虽然在主体破灭后,剩余的结界已经没法再称为“神殿”。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

以荒耶宗莲两百多年的阅历和定力也不由露出了愤恨的神情,他扫了眼站在围墙上的间桐樱,又看了看站在公寓大门外的浅神藤乃,最后望向以灵体形式漂浮在两仪式身边的羽丝缇萨和巫条雾绘,想通了很多事。

“所以间桐慎二和苍崎才会这么爽快地离开——”——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没了他们,还有其他的援军,两仪式的后援团非常庞大。

不过强制证文的效力是绝对的,没了最难对付的两个人,荒耶和阿鲁巴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就在荒耶犹豫是该就此撤退,还是该奋力一搏之时,一股无形的死亡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所有人争夺的焦点,两仪式醒了过来。

白色的和服,还有很不搭配的皮衣。有如湿了般艳丽的黑发,点缀蓝色的纯黑眼眸中没有因为昏迷带来的失神和迷惘。

“我要在这里杀了你。”醒来的少女看着那个将自己打伤的黑**术士,她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像是踢开挡路的石头一般随意,她只是不想以后再被这个魔术师烦,仅此而已。

面对着迈着有如散步般自然的步伐靠近的式,荒耶也做出了决定。

“——也好。我一开始就不该打算活捉你的…现在事情完全没有改变,虽然可能无法顺利复活,但我要摘下你的头换上我的头。我可能会死,但只要能接触到根源,这条命根本不算什么——”

式没有回答魔术师的话,也没有停下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窄。

“式。”无比熟悉的呼唤在式的身后响起,伴随着一件重物破空的声音,“接着。”

式没有回头,如同脑后生眼般伸出右手,接住了这件东西。

“你把它带来了啊。”平时并不会爱笑的少女,在拿起这件的时候竟然兴奋地笑起来,“樱,浅神,你们别出手,他是我的猎物。”

清冽的幽光撕裂了静谧的黑夜,少女毫不做作的模样,犹如伫立在战场上的武士,手中的清亮便是她的武士刀。

这是一把古刀,刀刃为精铁反复锻打而成,有着近似于铜的细腻质感,刀茎上铭刻有九个古老的汉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遍观日本史,只有一把古刀符合这样的条件,那即是日本和泉守兼定打造的名刀“九字兼定”,拥有超过四百年的历史,唯有两仪家这样同样古老的家族才能拿出这样的国宝级的宝古刀。

历史本身就代表着神秘,越是古老的东西蕴含的神秘就越强,当历史的积淀达到一定程度,原本普通的物体就拥有了对抗魔术的能力。

式只是很普通地拔出了“九字兼定”,废墟周围仅存的结界便是一阵动摇,这便是四百年的历史所带来的力量。

不过即便如此,荒耶依然认为自己不会输。就算“九字兼定”可以撕裂结界,式的战斗技术还是不如自己,以不考虑活捉为前提,荒耶有充足的自信能够取得胜利。

黑色的魔术师举起了单手,他的周围出现了三层圆圈。

三重结界直径大约四米,式来到了起外围大约两米的地方。

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把冬天的晚风变成了夏天的热风,这股静静释放的杀气,灼痛了每个人的皮肤。

第八十九章 樱、藤乃VS阿鲁巴

人能够影响环境,荒耶宗莲和两仪式释放出的让空气变得灼热的杀气就是最好的例子。

环境也能够影响人,在这份杀机的刺激下,阿鲁巴原本颓丧的心情也变得高昂起来。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着藤乃和樱走了过去。

“啊,两位可爱的小姐,你们能来,实在是太好了。苍崎不在,还有你们啊。虽然杀死你们无法让我长年受到屈辱的愤怒平息,但一想到她可能出现的表情,我就感到由衷的愉悦。”

精心准备却依然输给了橙子,这样的结果让阿鲁巴疯狂,他现在只想用尽一切手段对橙子进行报复。

穿着红大衣的青年有如在演讲般地张开了双手,脸上的笑容里有着阴狠,有怨毒,有不甘,有嫉妒,还有建筑在那之上的名为报复,名为泄愤的喜悦。

“要恨的话很别恨我,去恨你们的师父吧。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在地狱里久等的,我很快送你们的师父下去陪你们,唯有这样,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并没有被阿鲁巴吓到,她们没有退缩,更没有逃避,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明明五十多了还在装嫩,打扮得跟个红色夜礼服假面似的魔术师,精致的脸蛋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藤乃姐姐,他就是哥哥说过的hentai吧。”

“是的,不管在哪里,看到这种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知道了,藤乃姐姐,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要是hentai一直追着我们怎么办?”

“那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听到两个女孩的对话,阿鲁巴笑得更加愉悦。

“哈哈,这就对了,你们一定要抵抗哦,不然就不好玩了啊,让我看看苍崎到底教了你们什么?”

阿鲁巴继续前进,与女孩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十米。

“来,你们还在等什么,快让我看看你们的‘颜色’啊?是卢恩呢?还是人偶呢?又或者是使魔?不管是哪一种,一定是和苍崎的姓氏相反,与她的名字相称的不纯正的烂俗的红色。”

藤乃和樱依旧是无动于衷,漠然的态度引起了红**术师的愤怒。

“连这种傲慢的态度都和那个讨厌的女人一样,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直接去死吧。”

失去了耐心的阿鲁巴吐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无形的空气被打磨成了刀刃,朝着少女的腿部飞去。

虽然嘴里说着要让她们去死,但阿鲁巴可没打算让她们死得这么干脆,他要慢慢折磨这两个女孩,等她们遍体鳞伤再让她们断气。

急袭而来的空气刃还未触碰到女孩们的身体就被弹开,两个女孩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是对魔力在发生作用。

每个人都存在对魔力,是个人身体素质、魔术回路、魔术刻印、与魔术的相性等等各种因素综合而成的对与魔术的抗性。

天生强韧的魔术回路加上金苹果强化过的身体,赋予了樱比慎二更强的对魔力。不要说是单小节的风系魔术,就是再加上两节也不一定能伤到樱。

樱低下头,目光掠过风刃切开草坪留下的痕迹:“嗯...橙子姐姐说得没错呢,这个hentai好像不怎么强。”

“是啊,所以老师才让我们不用管他。”藤乃很认真地回答。

樱眨了眨眼,迷惑的样子很可爱:“可是,他不是橙子姐姐的同学吗?为什么会这么弱?”

藤乃以年长者的身份答疑解惑:“你的同学不也有成绩好和成绩差的吗?”

“对哦。”

“对吧。”

天真的话语,无辜的表情,让阿鲁巴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烧穿天际。

“不知死活。”

红色的魔术师撕开自己的绅士贵族的伪装,露出穷凶极恶的真面目。

“I an the fore,you ill be defeated securely——!”(我为万物真理,在我之前,你终将自取灭亡!)

这是曾经用来对付橙子的火系魔术,也是阿鲁巴最擅长的魔术。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咏唱技巧下,融金化铁的炽热火焰从地下升起,迅速引燃了枯黄的草坪,将两个女孩重重包围。

面对多小节的高位魔术,樱不敢再用对魔力硬撑。她弯下腰,一手按住微烫的地面,在地面上刻下一个保护的原初卢恩——“EIHAZ!”

无形的力量以符文为中心向周围扩散,火焰一旦进入符文的影响范围,就会被驱散。

同时被驱散的还有阿鲁巴的怒意——她刚才说了什么?“EIHAZ”?我不会是听错了吧。那可是已经失传很久,我研究很久想要复原却没有头绪的原初卢恩,这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掌握这个?

可是,当他看见火焰被符文阻碍的一幕后,他开始动摇。

这个时候,樱空出的另一只手对着阿鲁巴遥遥刻下另一个卢恩。

下一秒,阿鲁巴的周围也燃起了火焰。

无论是樱还是阿鲁巴,都没有直接将魔术施加在对方的身上。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是因为魔术师的体内有魔力在流动,从远处的间接干涉很难对魔术师的身体造成影响,除非直接将魔术刻在对方身上,这正是魔术师的对魔力远比普通人强的原因。

因此,魔术师在战斗的时候,大多会另选载体,引出魔术的力量后再进行打击。当然,伤员主动配合,接受治疗魔术不在此列。

符文引发的火焰虽然没有阿鲁巴的火焰范围大,热度却是分毫不逊。一个符文就能引出这样的火焰,毫无疑问这也是原初卢恩。

“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为了验证火焰的真伪,红色的魔术师用直接手去触碰火焰,即使以他对火魔术的抗性,也不由痛得叫声来。

“竟然真的是‘FEHU’,而且这个效果...难,难道说,那个女人已经还原出所有的‘原初卢恩’,还把它传授给了弟子,这,这也太荒唐了吧。”

比手上更痛的是阿鲁巴的内心,他死死盯着樱的脸,希望从她嘴中得到答案。

心地善良的樱满足了他的愿望:“虽然我的卢恩魔术不是和橙子姐姐学的,但橙子姐姐确实掌握了‘原初十八卢恩’呢。”

樱还带着稚嫩的嗓音如同一记铁锤,将阿鲁巴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人偶方面被橙子碾压,没想到卢恩方面的差距更大,这让注重名誉几乎病态的阿鲁巴如何能够忍受,黑色情绪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内心,将他带入名为“嫉妒”的深渊。

“为什么你们这些后辈可以走在我的前面,为什么你们这些臭丫头能对着我颐指气使——Repeat!”

炎之海再度喷上,与前次的火焰汇合,叠加出温度更高的青色火焰。

“EIHAZ”的防线岌岌可危。

第九十章 女子如龙(上)

标题通俗版:悍妞(上)

式走到结界面前后突然停了下来,把至今都用单手拿的刀柄,再用一只手握住。她腰部的重心微微降低,眼前所拿的刀柄固定在腰部前方,刀身慢慢朝向面前的敌人。这是正眼的架势——最常用在许多剑术流派当中,是最基本也是最强的战斗架势。

式就这样跟黑色的魔术师对峙着,锐利的杀气,化为明确的刀贯穿了魔术师的全身。那是瞬间攻防战的开始讯号。

同为“虹”之魔眼的“直死之魔眼”张开了。

魔术师伸出的手腕开始出力。这时的荒耶不是因为战意,只是纯粹地直觉自己非杀了式不可。

“肃!”虽然神殿已经毁灭,没了破坏空间的恐怖威能。但这仅存的结界依旧赋予了荒耶相当于工房的主场加成。这一声怒吼,是足以将人类的身体压断的力量。

不存在有任何的延迟。在喊叫、握手的瞬间,式的败北就已经决定了——荒耶这么想着但下一秒,现实便颠覆了他的预想。

比魔术师更晚出手的少女,行动却比吼声更早。拿着刀的双手举了起来,那速度快到让人看成闪光一般,那高举成上段的刀,用比之前还快的速度挥落。

“肃”的叱喝,被“斩”的刀光切断。足以压碎人体的压力,在少女的眼前被完全杀死。

魔术师再度把力量注入手上。只不过是张开然后再握紧手掌的时间,只不过是这样的行动,但在两仪式的疾走之前还是太过缓慢。

“......”荒耶发不出声音,连想都来不及想,就吃下了那一刀。

两仪式,正如字面般地弹跳出去。她保持一刀砍断歪曲的姿势,靠近魔术师发出一击。

在踏出去前,她把刀横向挥舞,而魔术师所依靠的结界,就这样消失了。

如果只是外围的那圈,被那刀破坏也没有什么关系。荒耶觉悟般地想着,他认为就算被接近,也会在式杀掉第二层结界的时候分出胜负。

然而,只是一刀,距离外的两个结界同时消灭。

接着少女踏出了一步。如果说挥动的刀是神速,那这脚步便比“神速”更快。两仪式仅用一步,便把四米的距离化为零。

她的身体在流动,踏出的这一步,同时也是为了使出必杀的一刀的步伐。那太过快速的身体,甚至让人生出时间倒退的错觉。

刀锋迫近,斩击落下,魔术师往后方跳去。两仪式就这样保持挥完刀的姿势看着魔术师,从她嘴里流出了一丝鲜血。

她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是先前受到的伤势复发了而已。在十几分钟前,她刚被荒耶打断了几根肋骨,内脏也受到了相当的冲击。如果不是樱用“法老的权标”做过应急治疗,她甚至不能保持站立。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恢复到了能行动的程度,动作幅度大一点就会牵动伤势,更不要说与人战斗。现在的式,从喉部到腹部的每个脏器都在抗议主人的乱来。

不过这份乱来取得了丰硕的战果,往后跳的魔术师被这凌厉的一刀斩断了右手。不,不仅是手,而是从肩膀开始,整块胸口连着手掉了下来。

荒耶宗莲,这个能够躲开手枪子弹的接近战大师,却在完全挨了一刀后才往后跳去,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

◇◇◇

“EIHAZ”的防线岌岌可危,直径两米的防护立场很快被压缩到了一米以内,很快就会烧到女孩们的衣服。

已经被黑色的嫉妒侵占心灵的阿鲁巴没有丝毫放过两个女孩的打算。

苍崎橙子,还有你们都得死。对,没错,只要杀了你们,这样我就是第一,我还是第一,你们不应该存在!

“Re——”

就在红色的魔术师准备再接再厉,一举将两个女孩变成火人的之时,他遭遇了不可思议的事态——配合咏唱伸出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旋转,在旋转,10度,20度,30度,直到扭成几乎九十度也依然没有停止,这已经超越了腕关节承受的极限。

腕关节被扭曲的疼痛,打断了魔术师的咏唱。在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中,在魔术师匪夷所思的目光中,腕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折断。

“啊啊啊啊啊啊——”迟到的哀嚎,凄惨至极。

先一步流出“伤痛之赤”的魔术师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捂住失去右手的手臂,他那褪去嫉妒,被恐惧取代的眼中倒映出了一双红绿交织的奇特眼睛,仿佛被点燃的螺旋。

“魔,魔眼——黄金,不,难道是宝石!!!”

被废去右手的阿鲁巴已然语无伦次,时钟塔关于魔眼的分级他当然知道,只是从来没有见过黄金级以上的魔眼,没想到居然在这偏僻的极东之地遇到了。如果他知道藤乃的魔眼不是宝石等级,而是在那之上的“虹”的话,说不定他会直接晕过去。

持有“扭曲之魔眼”的少女走出了符文的防御圈,双眼中蕴藏着的扭曲之力撕开了火海,撕裂了草皮,撕裂了大地,最后锁定敌人的头颅。

危急关头,被锁定的阿鲁巴直接趴往地上一倒,连滚带爬地避开藤乃的视线,总算是避开了被扭断头颅的悲惨结局。

虽然表现不佳、屡战屡败,但阿鲁巴毕竟是一流的魔术师,与参加第四次战争时的肯尼斯处于同一层级,经验与见识都是非比寻常,这其中就包括应对魔眼的经验。魔眼说到底是通过眼睛来施加魔术,换句话说只要不被看到,魔眼的影响力就会大打折扣。

浑身沾满泥土的魔术师手足并用,竭尽全力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重复咏唱。

“Repeat! Repeat! Repeat!”

接二连三的炎之海喷涌而出,宛如一道道火墙,阻挡藤乃的视线。

仅剩的左手也没有闲着,在空气中刻下一枚又一枚的卢恩。

Naudiz (生存)

Ihaz (异世界)

Algiz(守护)

尽管被橙子后来居上,尽管基盘不完整,阿鲁巴依旧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卢恩使。以藤乃的“虹”级魔眼,也需要花一点点时间才能破坏三重符文。

以不需要咏唱的卢恩进行防御,以独门的咏唱技巧进行攻击,这就是阿鲁巴纵横魔术界三十年的资本——虽然他从没有想过会用出全力来对付两个未成年的少女。

在火墙与卢恩的阻挡下,阿鲁巴和藤乃的距离越来越远,那颗因为挣扎在死亡边缘而高悬的心也渐渐落回了地面。

只要拉开足够的距离,他就安全了。

此时此刻,阿鲁巴已经放弃杀死“橙子弟子”的打算,他要尽快离开这座可怕的城市,离开日本,前往时钟塔。

他要把苍崎橙子的消息,把“宝石”级魔眼持有者的消息,把“原处卢恩”使用者——这个不不行,真给魔术协会知道了,一定会改封印为活捉,总之必须把大部分情报告诉那个时钟塔最古老的教室——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封印指定”命令便是从这里发出。

橙子已经在“封印指定”的名单上,她的两个弟子也一定会被列入“封印指定”的名单。到时候,就会有时钟塔的猎犬,“执行者”部队来对付这三个讨厌的女人。而他阿鲁巴,也曾是一名“执行者”,还是“执行者”部队的一名分队长,以他和秘仪裁示局的关系,他把握亲自带领最精锐的“执行者”部队,将这三个女人封印。

你们就给我彻底变成活体标本,成为时钟塔的收藏吧。

一想到这里,阿鲁巴忍不住笑出声来,断掉的右手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PS:以阿鲁巴对樱的了解,樱目前的表现还不够格被列为“封印指定”的,他是打算夸大事实,说到底“封印指定”命令也是由人来发出的。

PS2:当然,如果把樱的底细全透露给秘仪裁示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先不说虚数属性和魔术回路的问题,单是吃过金苹果这点就足够被封印指定。

第九十一章 女子如龙(中)

标题通俗版:悍妞(中)

假如阿鲁巴的对手只有藤乃一个,说不定他真的能够顺利逃脱。

毕竟藤乃不是魔术师,也不像两仪式那样从小接受训练,拥有出色的身手。除了魔眼和女子防身术,她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阿鲁巴一心要跑,她还真就没什么办法。

然而阿鲁巴的对手不止藤乃,还有樱,魔术资质和实力还在慎二之上的樱。在藤乃“追杀”阿鲁巴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一言不发地躲在藤乃身后,利用藤乃的身体为阻挡,在空气中写下足足三行的咒文。

阿鲁巴以为脱险的时候,樱刚好写完最后一个符文。

樱还没来得及将手移开,这些以特殊语法和句式写就的咒文就迫不及待地钻入了樱的身体——不,不是樱的身体,而是藤乃投射到樱身上影子里。

咒文消失的瞬间,藤乃的影子突然鼓起来一块,仿佛是从二维的平面图变成了三维立体图一样。三维立体的位置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以肉眼难及的高速在影子之间移动。

这一秒还在藤乃的影子里,下一秒就到了樱的的影子里,再下一秒移动到庭院的围墙下……经过几次变换,三维的阴影图像来到了阿鲁巴的脚下。

使影子发生变异的樱右手缓缓抬起,两片薄薄的嘴唇中间溢出不属于这个国家的语言:“暗影使徒!”

话音一落,隆起的暗影终于显露真容。

那是介于黑色与灰色之间的怪物,体积和樱差不多,上半身是一个圆球,下半身是抽向的絮状长条群,有点是水母,也有点像是章鱼的头加上乌贼的触手,总之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抽向的怪物。

怪物从阿鲁巴的影子里钻出,悄无声息地撞中了他的后背。

◇◇◇

“你,到底是什么人。”

荒耶宗莲瞪着站在面前的对手,甚至顾不上看自己的伤口。

刚才的这一刀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击,若式的第二刀杀的不是两个结界而是三个,荒耶的身体就会被整个砍成两半。

守护最接近魔术师的第一结界——不惧,因它的保护让她的步伐稍微减缓,魔术师才能躲开这致命一击。更让魔术师感到惊讶的是,眼前的少女跟十几分钟前比起来,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重整姿势的式,从双手握刀,改为单手握刀。只是一个动作的改变,少女就变回了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少女。她“咳”一声吐出了血,要是没有受伤,她或许会毫不停留地砍向魔术师,取下他的首级。

“为什么,是因为武器的差异吗?”荒耶愕然。

式变成另一个人的原因,除了锻炼到极限的战斗意志控制法以外,别无其他。

很久以前,在武士拔刀之时,就把杀与被杀当作理所当然般地接受。那不是因为身为武士的心理,而是因为在握住刀柄的瞬间,他们就觉醒了。只为了杀人而存在的肉体,还有只为了存活而存在的头脑。这不是比赛前集中精神的程度,而是是藉由拔刀来切换脑部的功能,并非单纯的把肉体切换成战斗用,而是把脑部和身体一同改变成战斗用。

从那一刻起,肌肉就以不是生物的使用方法活动,血管改变了血液的流向,连呼吸仿佛都不再需要。

没错,他们把对战斗没有用的“人”之部分完全排除,把一切都换成战斗用零件。

“架势,自我暗示造成的改变真是惊人。”

听见魔术师痛苦的语言,少女“嗯”的一声回答他。在式张开眼睛的瞬间,荒耶所害怕的真面目就是这个。

魔术师诅咒着自己的愚昧,他没有想到竟然有把这种方法流传到现在的族群存在。他知道对于古流剑客,三间(1间= 6尺= 1.818米)的距离犹如没有,刚才的式或许连五间的距离也可以一步踏完。

没有人知道她原本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把“魔眼的使用”和“小刀战斗”定位成为两仪式的战斗方式,但这女人实际上应该是拿着武士刀的杀人魔。跟现在的她相比,普通状态的她根本不值一提。

“被骗了,看来你跟有间志贵的战斗并不是认真的。”

听见魔术式的话,两仪式口中念着:“不对。”并摇头否定。她冷漠的眼神说,不管是什么武器,她总是认真的。

这个眼神让魔术师察觉了——现在,这个女人回答了什么?在这里的容器是什么?这个对手,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式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终于遇到了……!”魔术师一边按着已经不能说是伤口的巨大伤口吼叫着。

穿白色和服的女子——真正的“两仪式”,脸上浮现,没有比那更像女性的微笑。她就这样往魔术师杀了过来。

荒耶并没有躲过这一招的手段,他也没有打算躲,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到现在的两仪式。就算失去身体,只剩下脑髓,他也必须要得到梦寐以求之物。

赌上胜利的机会,魔术师前进了。

“蛇蝎!”在驱动结界的真言之中,魔术师用的左手挡住了两仪的刀,那埋有佛舍利的左手还留在身体上,就算是两仪式,也不可能砍断圣人的保护。

与此同时,被砍下的右手动了起来,像蛇一样在地板上滑动,扑向了两仪式的脖子。

“!”有如千斤万力般的手,握住了两仪式的喉咙。

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里,魔术师更加往后退,并且伸出了左手。

“肃!”最后的结界以崩坏般的气势压缩。来自各种角度的冲击,以压碎全身骨头的力道朝两仪式的身体而去。

“啊”地响起了死前的声音。皮衣粉碎,穿白色和服的少女倒在地上。不,应该说是倒向地上——那个让荒耶等待多年的少女很干脆地消失了,但是式并不想放过这个对手。在确实失去意识的状态下,白色的影子跳了起来。她,只是单纯想要杀死荒耶宗莲。

一刀挥舞过去,刀刺中了魔术师的胸口中央。

生命消失的感觉,让魔术师感到厌恶。

“开什么玩笑!”荒耶同一时间朝式踢了过去。

那是仿佛要贯穿式的腹部、有如枪一样的中段踢。

刹那间,血花飞舞。

PS:步伐上,根源式比绮礼更强,绮礼一步顶五步,式姐可以跨过九步。

PS2:真正的“两仪式”即“根源式”

第九十二章 女子如龙(下)

标题通俗版:悍妞(下)

鲜血飞溅,血花飞舞。

有少女吐出的鲜血,也有刀从魔术师的身体里带出的鲜血。

无论是荒耶的脚还是式的刀都带着致命的力量,但是远比普通人强悍的两人却并没有被夺去生命,他们以身体承受住了一击,紧接着继续以舍身的气势展开了惨烈的对攻。

事到如今,两人都没了留手的余地。

在荒耶眼里,或许式的身体会变得破破烂烂,但外表怎样都行,只要留下能维持一个人活动的身体,他只要那个与连接“根源”的身体。相反,自己的身体则可以舍去,只要留下头部换上式的身体就行了。

而在式看来,荒耶的生命强悍得不像人类。在承受多次致命伤不死的前提下,在捕捉不到“死线”的情况下,只有尽可能多的留下伤口才有希望真正杀死这个恐怖的男人。

杀死你!

没有人开后,只是眼神、动作、意志、精神都清晰地表达出这个意思。

比月色还要清冷的刀光嵌入了荒耶的左肩。

荒耶仅剩的左手砸中了式的右肩。

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粉末状的鲜血洋洋洒洒,打湿了魔术师的黑袍,也渲染了少女的纯白和服。

杀红了眼的一老一少互换了一只手臂。

式以左手握刀,出刀的速度虽然没有先前的迅疾,刀法却没有丝毫的散乱,她要将眼前的魔术师大卸八块。

魔术师也没有后退的意思,没了双手,他还有双腿,还有头部,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重静止结界在。

也许这最后的结界阻挡不了历史悠久的古刀,但只要能拖延式的动作,哪怕只有一秒钟,也足够荒耶奠定胜局。

虽然这可能是所能想到的最差方式,但到头来做的事还是一样,只不过是失败时的保险完全不剩而已。可正是因为害怕实拍,才导致了自己的软弱。如果一开始就杀掉两仪式,也就不会走到这个被追杀的地步。

此时此刻,荒耶已经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他的眼里只有两仪式。

金色的,漂浮着梵文圆环浮现在荒耶的脚下,最后的结界张开了。

式的脚正踩在其中一枚梵文之上,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结界的影响。虽然结界很快被“九字兼定”的锋芒切裂,却已来不及阻止魔术师的动作。

黑色皮鞋的尖端结结实实地撞中了式的膝盖,大腿与小腿之间的连接处,最脆弱的髌骨立刻粉碎。

没有了膝盖的支撑,式身体再也无法维持平衡,摇晃着向前倒去,将自己的小腹送到了荒耶的脚边。

荒耶没有浪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有如冲破天空的一踢,狠狠命中了式的胸口。。

纵然是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少女也没有忘了反击,挥出最后的一刀。

这一刀倾注了少女全部的力量,这一刀从魔术师的右胸切入,一路抵达右腹,几乎将荒耶的身体斩断。

老与少,男与女,黑与白,魔术师与剑士,同时翻滚倒地。

◇◇◇

从影子中钻出的怪物悄无声息地撞中了阿鲁巴的后腰。

怪物看上去不大,力量却不小,只是一撞便让至少有70公斤的阿鲁巴离开地面,足有三米高。

与撞击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轻微的“咔嚓”,似乎是某一根骨头断裂的声音。

人的腰部有哪些骨头?

答案只有一个——脊椎,阴影怪物毫不留情地撞断了阿鲁巴的脊椎。

别忘了,樱和慎二一样都是斯卡哈教出来的。虽然主攻魔术,但斯卡哈的弟子必须要经过的地狱她一样都没落下,比如隔三差五挨顿打。

被打得多了,自然知道人体哪里强韧,哪里脆弱,而只有脊柱支撑,没有肋骨保护,还充斥着各种重要器官的腰腹就是最难以防护且非常脆弱的部位。

腰腹受伤轻则影响行动,重则直接死亡,非常适合制敌杀敌。而接受了斯卡哈“胜利至上”教导的樱早已摒弃了天真和软弱,出手没有半点犹豫,一击就将阿鲁巴打成重伤,断送了阿鲁巴逃脱的念头。

因为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的存在,魔术师的生命力比普通人要强悍得多,对痛苦的耐受力也是一样。

被扭断右手,又被撞断脊椎的阿鲁巴居然没有被失去意识,他努力聚焦视线,想要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妨碍了自己。

可是,等他看清楚之后,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晕过去比较好,这样就可以不用再次遭到打击。

“那,那是,阴影生物......暗影使徒!!!”

身为除了崇尚古代魔术的“彷徨海”外,最早主攻卢恩的现代魔术师之一,阿鲁巴很清楚樱使用的是什么魔术。

暗影使徒,高位卢恩魔术之一。

卢恩魔术的分级大多与使用的卢恩有关,诸如“虹色飞弹”“冰柱刃”之类的低位卢恩魔术的咒文由“衍生二十四卢恩”组成,高位卢恩魔术需要加入“原初十八卢恩”,在高位魔术之上的大魔术则必须全部由“原初卢恩”构成。

既然咒文里加入了原初卢恩,魔术的效果自然要强得多。

暗影使徒的原理是以蕴含有特殊力量的卢恩符文组成的咒文呼唤并驱使阴影生物。

樱操纵的类似于水母的怪物,是阴影生物中最常见的一种,强度相当于精英级龙牙兵。不过由于阴影生命能够潜伏在影子里的特殊性,暗影使徒的实际评价比龙牙兵还要高不少,相对的魔术难度也有所提升。

就阿鲁巴所知,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使用暗影使徒的卢恩魔术师。

“啊哈哈哈,不可能的,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连“衍生二十四卢恩”都没有完全掌握,连最低级的卢恩魔术都无法实现的阿鲁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终于开始逃避现实。

樱无视了阿鲁巴的丑态,这个已经站在卢恩魔术界顶端却浑然不知的女孩专心驱动暗影使徒,在阿鲁巴落地的瞬间又补上了一撞,这也是水母怪物唯一的攻击方式。

“我答应过橙子姐姐和哥哥,要用新学会的魔术狠狠教训你这个hentai,我做到了。”

阿鲁巴两眼一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PS:暗影使徒类似于普通的暗杀者,背后偷袭猛,战斗力并不怎么样,假如阿鲁巴有时间准备,一到两发火焰魔术就能解决。可谁让阿鲁巴先被橙子打,又被藤乃打,好不容易逃了,还被樱打,真是比时臣还惨。

PS2:阿鲁巴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惹一家子封印指定。

第九十三章 阿鲁巴之死

两次冲撞将阿鲁巴打成重伤,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可樱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她伸出小小的右手,准备命令暗影使徒发起第三次冲撞,彻底终结那个讨厌的魔术师的生命。

就在暗影使徒落下的前一刻,樱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藤乃姐姐?”樱紫色的眼睛中浮现出一丝疑惑。

“到这里就可以了。”藤用双手握住樱的手,轻轻地放下。

“可敌人还没——?”

很难想象这种冷酷无情的话语会出现在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口中,但樱就是说了,说得非常自然。这也是受到了斯卡哈的影响,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樱在这方面做得甚至比慎二还要好,不是因为她冷血,而是因为她年纪小,想的不多。人一想得多了就会患得患失,知道太多的慎二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太过执着于两仪式的荒耶也是。

当然,从社会的主流观点看,樱明显是有点扭曲了。不过和樱说话的藤乃也是扭曲的一份子,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藤乃再次点燃了眼中的螺旋,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那个人侮辱了老师,身为老师的弟子,理应维护老师的名誉。”

“可是,我也向哥哥保证过,一定要打倒这个hentai。”

“你已经打倒他了,只是夺去他生命的事情由我来做。你还没满十四岁,还没有到能够沾染鲜血的年龄,我已经十六岁了,能够承担这份的责任。”

日本《刑法》第四十一条规定“不满十四岁的人的行为,不处罚。”,即以十四岁为界,不满十四岁的绝对不负刑事责任,满十四岁的负完全刑事责任。换句话说,未满十四岁的樱杀了人也不会受到刑罚,因为她还没有资格去承担这一切。这也正是藤乃阻止樱补上最后一击的原因,杀人的罪由已经有完全刑事能力的自己来承担。

“姐姐”的一片好意,樱能够感受到,但她没有接受,只是问:“藤乃姐姐,你的手上沾过鲜血吗?”

“没有。”藤乃摇头,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的苍白。

她在忐忑。明明知道对方该死,明明知道跟着慎二总会有这么一天,但她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这是对未知的,不可回头的一步的不安,无关决心,更没有动摇,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樱对着这样的藤乃露出一个陌生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露出的牙齿还是那样洁白干净。只是属于孩子的那份天真和纯粹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与橙子有几分相似深沉。

“可我的手已经不干净了。”

在五岁的那一年,在刚到间桐家的那一天,在踏入早已被填平的地下室的那一夜,哥哥为了保护她杀掉了那个本应该叫做爷爷的坏人。

那个时候,哥哥的脸上沾到了血,她伸手帮她去擦。

哥哥不让,说脏。

她说:“不脏,哥哥一点都不脏。”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所谓的“脏”还有这别的意思,现在她懂了,却并没有感到后悔。或许那个血确实是脏的,但是替哥哥擦去血迹的动作就意味着两人共同承担这份肮脏,这份杀人的罪。她虽没有亲手杀人,却早已背负了杀人的罪。

“樱...你...”藤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樱,恐怕包括慎二在内的家人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樱。

“我很好,藤乃姐姐,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改变命运的那一夜后,出于保密和不留下心理阴影的考虑,慎二让羽斯缇萨干涉了樱的记忆,将那一夜的记忆模糊淡化。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份逐渐被淡化的记忆却随着樱的魔术水准的提高而渐渐恢复。

当樱掌握“暗影使徒”的时候,她想起了一切。

阴森的地下室,漫天的虫子,恐怖的老人,绝望的自己,还有那一道切开绝望的光。

她不会怪干涉自己记忆的羽斯缇萨,也不会怪刻意瞒着自己慎二、鹤也、雁夜,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希望她开心快乐。

但她更高兴自己能够记起这一切,这样她才能克服最后一丝忐忑与恐惧,坚定地和哥哥走上同样的道路,与他共同承担罪责。

“所以,藤乃姐姐,不要阻止我,我会杀死他,为了哥哥,也为了我自己。”

樱在这一刻散发的气质和慎二如出一辙,让藤乃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和你一起动手,如果你动作不够快,不要怪我。”

藤乃无法拒绝这样的樱,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眼中红绿的螺旋聚焦在阿鲁巴脑袋周围,只要双眼一个回转,阿鲁巴的脑袋就会被拧掉。

“那就开始吧,我数123,我们一起动手。”樱再次抬起右手,伸的笔直,毫不动摇的手臂宣示着她的决心和信心,暗影使徒高高升起。

“1——”只读了一个数,阿鲁巴的身体上出现了新的状况。

不是藤乃或者樱偷跑,而是阿鲁巴自己的动作。

挨了两次重击的阿鲁巴依旧没有失去意识,他在等待机会。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他只想用全身的魔力发动最后一个魔术,能杀死两个女孩固然好,不能杀死也要给尽可能给她们造成伤害。

阿鲁巴不仅掌握了高速咏唱的技巧,还有以延长咏唱时间为代价,压低声音的默诵技巧,樱和藤乃旁若无人的交谈,给了他完成魔术的时间。

前所未有的魔力波动出现在阿鲁巴的身上,汇聚在他遥遥指向两个女孩的左手,呼之欲出。

察觉到不对的樱立刻终止读数,驱动暗影使徒,藤乃也在同一时间点燃了眼中螺旋。

这是最后的比拼,这是速度的比拼。

到底谁更快呢?阿鲁巴的魔术?樱的暗影使徒?还是藤乃的魔眼?

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都不是。

最快的是一枚子弹,来自八百米之外的一幢公寓楼顶,出自华瑟A2000型半自动狙击步枪的枪口,超越音速的子弹。

这枚子弹从阿鲁巴的头顶射入,直接贯穿了他的大脑,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在瞬间死亡后还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呼之欲出的魔术、暗影使徒的冲撞、魔眼的扭曲全部落空。

开枪的瘦高男人一边退出弹壳,一边淡定地抽着烟,自言自语。

“可爱的小姐们,血这种东西一旦沾上就再也洗不掉了啊,能不沾还是不要沾得好。”

他是谁?他是慎二最后一道保险——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

PS:其实这一幕是有深意的——

樱:是我先来的,我是正宫。

藤乃:我尊重你是先来的,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小心我后来居上。

PS2:切嗣正式转职忠义无双人头王。

第九十四章 荒耶之死

老与少,男与女,黑与白,魔术师与剑士,同时翻滚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仪式的肋骨全部折断,除了心脏以外内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当场昏死过去。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放开刀。

荒耶宗莲的伤势远比式沉重,不过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就这么侧着头看着不远处的少女。

“这种样子,还比较像这个年龄的少女。”

被黑暗笼罩的魔术师没有动,他那充满苦恼的脸又深了一层。

明明要的东西已经在眼前,他却无法动弹。

那一刀,是无法挽回的最后一击。

没有章法,只凭本能的一刀,差劲的一刀,同时也是威力无比的一刀。

接了这一刀,的确只有死亡这条路可以走。

“没想到又是两败俱伤。”

这就是他们的因果,一如两年前的雨夜的一场初见,也如同公寓还未坍塌时的那场对决。

“觉醒于起源者会受制于起源——目标近在手边,身体却不能动,真是名副其实的‘静止’。”

魔术师讽刺地说道,但不是说给任何人听。

魔术师的身边,有黑发的青年和红发的少年跑过,飘动的衣角带起一阵微风,直接越过荒耶,跑向那位倒在地上的和服少女。

与此同时,在半空中守望的两道幽影从天而降,有着冬之名的圣女手中洒出一片金光,稳定少女的伤势。

另一道幽影来到魔术师的身边,没有血色的嘴唇翕动,嗫喏着想要说些什么。

她从初中到三个月前的生命都是这个魔术师给的,她的“二重存在”也是他给的。没有他,她早就已经死了,没有他,她连漂浮的机会都不会有,更不要说遇上那个给予她新生的人,可是她却为了朋友——

“那个...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为续命之恩而道谢,为今日之行为而道歉。

“巫条雾绘吗?”荒耶将视线从式的身上移开,移向这个曾被自己亲手选为棋子的女孩,“没有必要道歉,也没有必要道谢,你不欠我什么。我向你支付医疗费用,也出于我个人的目的,这个目的已经有人替你实现了。”

“就,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向你道谢。”

又一个巫条雾绘来到荒耶的身边,不是灵体而是真实的肉体,同一人的双重存在同时对着荒耶鞠了一躬,异口同声。

“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人类的虚伪。”听到雾绘真诚的道谢,荒耶那张苦恼的脸不仅没有任何松弛,反而变得更加紧绷,“可悲,真是可悲。”

“就,就算虚伪,我,我们也想要活下去。”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雾绘对着可怕的魔术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点都不可悲,这是我们人类的本能,人类存在的证明。”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被这样的本能所妨碍的。就只剩下一步了,这个集合了求生本能的无意识集合妨碍了我。通道不可能打开,连天生就拥有通道的人也会被阻止。真是——真是难看的死前挣扎啊!明明没有人知道世界的危机,每个人却都在无意识下希望活下去。明明每个人都不去拯救坏死的世界而沉迷于享乐,却人人都无意识排除对自身的存在有害的东西。这个矛盾是什么?想活下去的心污染了活下去的祈祷。那个邪念,正是我的敌人。”

魔术师抬起头,望向头顶的星空,声音里含有深深的怨恨。

这份怨恨,只有二十年阅历的巫条雾绘无法理解,她只能保持沉默,直至荒耶说完好一会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才问道:“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行为不是什么感恩或者怜悯,只是自我满足,毫无意义。”

即使是到了现在,荒耶依旧没有改变自身想法的打算。

“不过这一次,我就接受你的自我满足吧,帮我联系苍崎橙子,我有话和她说。”

......

依旧清冷的月光之下,橙子的声音通过电波跨越了距离的限制。

“荒耶,这次你也失败了。”对于橙子说的话,荒耶没有回答。

“真是惨啊,收集人的死、制造出地狱、体验他们的痛苦。做这些事只会带来痛苦吧?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到如此地步。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于追求根源之涡这东西。你该不会还认真做着身为台密和尚时候拯救人类的梦想吗?”

“——我早忘记理由了。”回答完,黑**术师陷入了自我沉思中。

没办法拯救人类,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没有回报的人出现,无法让所有的人都幸福。

那么无法拯救的人类是什么呢?要用什么来回报他们的一生呢。

没有答案。无限跟有限是相等的东西,若是没有无法救赎的人,也不会存在被拯救的人。

如此说来——救济就跟流动的钱一样。

人类无药可救、世界没有救赎,所以他才会要记录死亡。

记录事物的最后,记录世界的终结,这样就能彻底分析所有的东西。如此一来,应该就能判断什么是幸福把?

如果能重新看待没有回报者和无法拯救者——就能判断什么才能称为幸福。

如果能了解在世界结束以后,这些才是人类的意义——这些因为无所谓原因而死的人,也讷讷在整体上被赋予意义。

要是世界结束,人就可以分辨人类的价值。只有这个——是唯一、拥有共通性的救赎。

听筒里的沙沙声把荒耶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世界中。

“连理由都忘记了吗?你的希望是无,起源也是零。那,你到底是什么?”

“我什么也不是,只是想要追求结论而已。这些丑陋污秽下贱愚昧的人类,若是他们全死后只能留下这些历史——那我就能得到这丑陋正是人类价值的结论。如果知道丑陋、无药可救的存在正是人类,我就能安心了。”

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两位魔术师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仰望星空。

橙子问道:“所以你才想接触根源之涡吗?那里有所有的记录,就算没有,也能让一切回归虚无。你为了你自己,而想把丑陋的人类全部消灭。”

“没错。归根结底,我也不过是在寻求自我满足。”

咽下一口气的声音响起,眼睛的焦点消失了。即使这样荒耶还是完全不动,脸上依然露出苦恼的表情,其上的黑暗与沉重,有如哲学家背负永远无解的问题一般。

“——这个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又要重新开始了吗?这是第几次了?你还真是学不到教训呢。”

这正是螺旋,矛盾的螺旋,荒耶到最后都没有改变他的表情。

橙子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轻蔑——虽然轻蔑他,她却不讨厌这个化为概念的魔术师。

走错一步。不对,如果她没有走错一步,自己应该也会变成一样的东西。不是人也不是生物,只是变成一个单纯现象的理论体现。现在的她,觉得那实在很悲哀。

荒耶“咳”的一声吐出血来。那身体,开始从残留的左半边化为灰烬消失。

“我没有制造身体的备份,下次再会,应该是下个世纪了。”

“那时说不定就没有魔术师之类的东西了,应该不会再见了吧!你到最后都是孤独的。就算这样——你也还是不停手吗?”

“当然。我是不会承认失败的。”

橙子听完闭上了双眼,清算长年分别的短暂回答,到此为止了。

在最后——她以身为苍崎橙子这个魔术师的身份问了荒耶宗莲一个问题。

“荒耶,你追求什么?”

“——真正的睿智。”黑色的魔术师的双脚,毁坏了。

“荒耶,在哪里追求?”

“——只在自己的内心。”外套落下,一半的身体随风而去。苍崎橙子看着这些演变。

“荒耶,你的目标在哪里?”荒耶继续消失着,他只剩下一张嘴,在言语还没有变成声音前就消失了。

——你早知道了,就是这个矛盾螺旋的尽头——

她感觉好象有这句回答传了过来,橙子抽出一支烟,默默点燃,却并没有放在嘴边,只是静静地看着丝丝缕缕烟气在眼前扩散。

这烟,有如不存在的海市蜃楼般晃动着。

第九十五章 舍利和魔术刻印(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现在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只可惜这个时候,该杀的人已经死了,火也早已燃尽,杀人放火加强拆的一行人早已离开案发现场,回到了“窝点”,不,据点之中。

伤员被推入工房做紧急治疗。

劳累了半夜的“凶犯”各自找地方休息。

到了最后,只剩下某位主犯躲在仓库里清点战利品。

“天台宗秘传的结界术一卷。”

“荒耶的注解一份。”

前者浓缩了日本佛教1400年的积淀,后者汇聚了荒耶宗莲两百年的心得。

“这两个卷轴的价值可以和老虫子留下的令咒技术媲美,都是在某个领域达到巅峰,独一无二的宝物。嘿嘿,能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想出这样的策略,我真是佩服自己的脑子。”

一手抱着一卷卷轴的慎二,笑得口水都溜了下来,怎么看怎么傻。

等笑够了,他放开两卷卷轴,从腰包的一个专门的暗格中取出一截两头粗,中间细,长度不超过四厘米米的管状物。

这是一根指骨。骨头的表面温润,散发着如玉一般光泽,在黑暗的仓库中显得格外醒目。

用手夹住这节指骨,一股沁人心脾的力量透过皮肤传入身体,刹那之间慎二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内心中兴奋的情绪也平和了许多。

平和心境,调养精神,这短短的一节指骨就是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这是今夜慎二所收获的最大的一份战利品——佛教圣人圆寂后留下的舍利。

舍利源于梵语,是印度人死后身体的总称。在佛教中,僧人死后所遗留的头发、骨骼、骨灰等,均称为舍利。舍利是僧人生前因戒定慧的功德熏修而自然感得,是佛教圣物,每一颗舍利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荒耶宗莲的强大和这颗舍利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不同于需要长时间研习的结界术,这颗舍利子能够让慎二的实力在短时间内迎来一个不小的提升。有了佛骨舍利的加护,即使罗蕾莱雅继承了巴瑟梅罗的源流刻印,实力暴增,慎二也有自信与之抗衡。

“哼哼,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输给你的,女王陛下。”

慎二用力握紧掌心的舍利,仿佛抓住了未来。

舍利之光被手盖住的瞬间,仓库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灯当然不是自动的,而是被人打开的,橙色长发的人偶师和纯白的冬之圣女走进了仓库。

“啊,你在啊,在怎么不开灯?”橙子小小吓了一跳。

“我在研究荒耶宗莲留下的舍利,这东西自己会发光。”慎二摊开手,直接把舍利放在橙子的手里。

橙子脸上的疲倦很快得到了缓解:“真是个好东西,我曾听过传闻,佛教的舍利可以被视为另一种魔术刻印,现在看来这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还有这种说法?”羽丝缇萨好奇道,她出生于西方的爱因兹贝伦家族,对于东方的神秘了解甚少。

“自己感受。”橙子转手将舍利交给羽丝缇萨。

“这是——!”羽丝缇萨很快感知到了其中不寻常的地方。

橙子解释道:“魔术刻印是魔术师知识和成果的稳定化结晶,是固定化的神秘。从这一点讲,承载了佛教圣人智慧和感悟的舍利也是一样。荒耶将舍利埋入自己的身体强化自身,就等于魔术师从上一代那里继承刻印。当然,这个局限性比魔术刻印的继承要大多了。”

“为什么?”羽斯缇萨问道。

“匹配度与排异的问题。魔术刻印的移植类似于器官移植,亲人之间匹配的成功率要比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大得多,相对的移植后的排异反应也要小得多。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不代表一定不匹配,但这个概率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也是整个魔术世界重视血缘的原因之一。”

“那舍利为什么不行呢?”羽斯缇萨追问。

“因为除了日本,僧侣不能结婚,更不能生孩子。”

慎二在橙子说关于排异的问题时就猜到了原因,日本僧侣能结婚生子的槽点他从中二时期就开始吐槽,一直吐槽了两辈子。

“或许正是因为清规戒律,舍利才有了即使不植入人体也能独立发挥作用的特性,虽然效果远不如植入人体好,但比起魔术刻印必须要植入这点也算是一个优势。从这个方面说,荒耶的舍利并不在阿鲁巴的魔术刻印之下呢。”

“什么?阿鲁巴的魔术刻印?”

听到橙子的话,慎二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啊。”橙子有些奇怪地看了慎二一眼,“你不会以为阿鲁巴和我一样都没有魔术刻印吧,他可是那个有名的阿格里帕的直系后裔,科尔奈利乌斯家族的历史不比某些领主家系差。”

这么一说,慎二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那份贪婪的灼热几乎让阿鲁巴的冰冷的尸体重新恢复温度。

“所以——你才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才给他收尸。”

“我可没那么好心。我只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一份素材,剥离刻印,尸体喂使魔,魔术师的身体对于魔物来说可是最高级的饵料。”

橙子发出一声冷笑,就算没有摘下眼镜,她的身上依旧散发着冰冷黑暗犹如深渊的气质。这才是苍崎橙子魔术师侧面的本性,曾经掀起了腥风血雨,让很多魔术师感到恐惧的——“伤痛之赤”。

不过这份让人毛骨悚然的气质并没有给慎二和羽丝缇撒带来影响,前者很享受橙子在她面前毫不遮掩的态度,后者则是单纯的天然。

“你打算怎么处理阿鲁巴的魔术刻印?像你当年干过的——哦,阿鲁巴已经死了,那个方法已经不能用了。”

慎二所提到的是一段对于很多人来说不愿提及的黑历史。

颜色评定过后,橙子得到了“橙色”,很多人因此蔑视橙子,称呼她为“伤痛之赤”。这些人一部分直接被橙子杀死,另一部分被橙子禁锢,然后通过某种手段剥离魔术刻印,在不伤及魔术师生命以及与刻印之间联系的情况下制作成类似使魔的魔术礼装(守护兽)。

从此以后,无人再敢当着橙子的面提这个禁忌之名,而这个禁忌之名也多了一层新的含义——为敌人带来伤痛的赤。

PS:阿格里帕全名为科尔奈利乌斯·阿格里帕,1486-1535,当代科学家、哲学家、犹太神秘哲学家,主张除旧约以外的犹太教书籍应全数毁去,却招致圣职人员的愤怒,所写的书也遭禁止出版。

PS2:橙子用魔术刻印制作的礼装已经被青子毁掉。

第九十六章 舍利和魔术刻印(下)

一般来说,魔术刻印是各个家族独有的家传的东西。

它是一个家族的最先端,是凝结了一个家族的宏愿和希望(技术和经验)的结晶,是各门派传人的证明。

如果没有将刻印寄宿在自身,并且做好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刻印一部分的魔术师,那么它就失去了意义。

什么?太空泛了,听不懂?

正常,慎二一开始也听不懂,所以他用自己的宅理论对这句话进行翻译。

魔术刻印是游戏里的“额外技能等级”,比如某些装备上附带的“XX技能等级+1”,它可以让特定的,某一个或几个乃至一个系列的技能等级大幅提高。

但是这个额外技能等级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的,它有三个条件。

第一,你得有能够与之对应的技能。如果没有,那么这些没法使用的加权就会引发排异反应,一个不小心你就死了。

第二,你得做好准备,额外技能等级在对你进行加成的时候,你自己修炼出来的技能等级也会成为额外技能等级的一部分,如果没这个准备,依然没法用。

第三,“额外技能等级”算是装备的一种,如果不装备在对应的魔术师身上,便无法发挥作用。

基于上述三种限制,橙子在抢到了那么多魔术刻印后并没有直接自己使用,而是通过禁锢刻印的原主人,再用不为人知的方式对这些人进行操纵进而发挥刻印的力量。

现在阿鲁巴已经死了,这个方法自然是不能用了。

“——总不会是还给科尔奈利乌斯家族吧。”

听到慎二的玩笑,橙子的脸上也多出些许笑意,身上的冰冷和黑暗淡去不少。

“当然不会,我打算把这个刻印移植给樱。”

“hat?”慎二无法理解橙子的想法,直接飚起了英文。

刚刚不是才说匹配和排异的问题吗?这会儿怎么又不管了?

更让慎二惊讶的是,羽丝缇萨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居然也对橙子的提议表示赞同:

“这个想法......有一定的可行性,不对,是有很高的可行性。”

一个能够掌握着能将他人的魔术刻印化为己用的冠位人偶师,一个复原过魔术回路与魔术刻印的炼金术师,两个人同时犯错的可能性几近于无,那么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远坂家和科尔奈利乌斯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还是真的这么巧樱和阿鲁巴匹配度很高?又或者——人体改造?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慎二不由打了个冷颤。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间桐脏砚就会用自己的虫魔术强行对樱进行改造,将她的“虚数”属性改造成与间桐家相符的“水”属性,真正脱离远坂,成为间桐。但这种改造会伴随着极大的痛苦和副作用,樱悲惨的前半生正是由此而来。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樱接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改造,绝对不会!”穿越时立下的决意,不仅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变得更加坚定。

这一回换成橙子和羽丝缇萨跟不上慎二的想法了。

“惨无人道?”

“改造?”

“不是吗?”

一男两女面面相觑,终于确定了彼此不在一个频道的事实。

“你先说吧。”橙子对着慎二说道。

于是慎二将间桐家的一桩隐秘告诉了橙子。

“怪不得樱对你那么依恋,怪不得你和主流的魔术师理念格格不入,原来是这么回事——在魔术师的世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比这更过分的都有。不过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确实是太过残酷。你放心,我虽然是魔术师,但还没到泯灭人性到为了魔术研究,对自己人出手的程度——”

无意之间说出的“自己人”表达了橙子的态度,尽管这个时候慎二和橙子都没有意识到。

“——要移植刻印,确实需要经过一些调整和适应性训练,但不会对樱造成太大的影响,就是会有点疼。”

“这么说,小樱和阿鲁巴相性真的很好?”

“确实很好。”橙子点头,“魔术刻印的相性首先要看与之对应的魔术类型。阿鲁巴主攻的是卢恩魔术和人偶,这两样也是樱学习的主要方向。”

慎二依旧不理解:“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用?这方面你比樱更符合条件。”

“因为属性,阿鲁巴的属性是‘火’,我的属性是‘风’——别急着说话,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樱是‘虚数’也不是‘火’,为什么可以?”

“两个原因。首先,属性不同不是一定不能移植。同为元素属性,比如你的‘水’,我的‘风’,阿鲁巴的‘火’,属于容易起冲突的。而樱的‘虚数’是架空属性,和非架空属性一般不会产生冲突。”

“其次,樱的生父远坂时臣的属性也是‘火’,樱的姐姐远坂凛更是兼具地水火风空五大属性,这证明远坂家的血脉里流淌着‘火’的因子。”

橙子在冬木市逗留期间,曾经耐不住樱的恳求,去远坂家帮时臣看病。虽然那时时臣已经病入灵魂,无法可医,但橙子还是帮他减轻了不少病痛,在这个过程中她和远坂家的人也熟识了起来。

“符合了这两点,剩下的生理上的排异反应反而是最好解决的,更何况你和樱在这方面还有天然的优势,你们的身体拥有远超常人的耐受力和包容性。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们拥有了这样的特质,但这个特质可以帮助樱接纳魔术刻印。我想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特性,羽丝缇萨才会同意我的看法。”

“是的,没错。”

羽丝缇萨的回答一如橙子所料。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慎二和樱的特殊性,两人本身的资质配合斯卡哈的千锤百炼再加上金苹果的效力,最终造就了这么两具本不应存在于现世的身体。

“如果你还不放心,你可以先拿自己做实验。如果你能成功接纳荒耶宗莲的舍利,那么樱当然也能接纳阿鲁巴的魔术刻印。”

“好,就这么办!”见两人的态度如此笃定,慎二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讨论完了战利品的问题,忙碌了大半夜的几人终于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在分别之前,橙子丢给慎二一句话。

“这次的事情傻子都看得出有问题,你应该给关心你的人一个交代,就像给我一个解释那样。”

“我明白,我已经想好了,明天我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第九十七章 道歉

“红豆泥裹面奶赛袋西打(真的很对不起)。”

第二天中午,橙子的事务所内,除切嗣外的相关人等全部到齐,慎二站在客厅的角落里,对着所有人鞠躬道歉。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事务所里的人以慎二为中心分为两个部分,坐在左边的是以橙子为首,辅以干也、羽丝缇萨等知道或是猜到原因的“聪明人”,右手边则是一字排开的藤乃、樱、臙条巴、两仪式这些不明真相或者懒得去想的“笨蛋”。

左边的“聪明人”端坐不动,右边的“笨蛋”面带疑惑,樱问道:“哥哥为什么要道歉?”

慎二保持着90度鞠躬的姿势说道:“这一次事态演变成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很早就知道荒耶宗莲的存在,比橙子姐知道得要早得多,我也知道荒耶宗莲的目标是式姐,而且出于某些原因,我还帮了点荒耶的忙。”

“......”听到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望向慎二的目光中有探寻,探寻慎二这么做的原因;有质疑,质疑他到底是何居心;还有不满,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

其中尤以臙条巴的怨气最重,虽然他除了两仪式,其他人都是昨天才见面。

发觉事务所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橙子点燃了一根烟,开口说道:“既然你道歉了,想必是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是否要接受你的道歉,等你说完再决定吧。”

慎二对橙子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开始从头说起,这一次,他除了穿越者的真相外,不会有再有任何隐瞒。

他说出了荒耶和雾绘的关系。

他说出了为什么会遇到荒耶。

他说出了和荒耶之间的交易。

他说出了两仪式的特殊性。

他说出了荒耶宗莲的计划(主观臆断版)。

他说出了自己为了防备荒耶所做的一些布置。

他说出了昨夜的安排以及这么做的意义。

......

当他把能说的一切都说出口后,他开始逐个道歉。

一鞠躬:“我要先向橙子姐道歉,我明明知道荒耶和阿鲁巴是你的旧友,却没有告诉你,擅自行动——对不起。”

二鞠躬:“还要再向橙子姐道歉,虽然阿鲁巴触犯禁忌在先,但我以此为诱饵引你回来,引起了你的不愉快,还让你为此受伤——对不起。”

三鞠躬:“我要向干也道歉,明明知道你是那么重视式姐,我却为了自己,让式姐身处险地,连累你担惊受怕——对不起。”

四鞠躬:“我要向樱和藤乃道歉,明明答应过你们回来会第一时间来找你们,却没有做到,还让你们去面对hentai,我作为家人失职——对不起。”

五鞠躬:“我要向雾绘道歉,荒耶再怎么说都是你的恩人,让你去妨碍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对不起。”

六鞠躬:“我还要向式姐道歉,没有事先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就派人盯着你的住处,侵犯了你的隐私——对不起。”

“最后——”

“等一等。”

正当慎二准备第六次鞠躬的时候,有人开口打断——是臙条巴。即使随着慎二的解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有所好转,臙条巴依旧是脸色最难看的一个。

“你对两仪的道歉就这么完了?”

“完了,怎么了?”

看见慎二歪着头,一脸无辜,臙条巴的怒火蹭蹭上涨。

“你这家伙!!!”

他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拽慎二的领口。

就在巴的手即将碰到慎二的前一秒,巴听见两声冷哼。刹那间,他感到背后冷嗖嗖的,汗毛直立,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

侧头一看,见那对穿着同款制服的“姐妹”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警告:“你碰他,你就完了。”

想了想昨天这两个女孩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能力,巴咽了口唾沫,悻悻地坐回沙发。

慎二对着两个女孩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生气:“小樱,藤乃,别吓着臙条先生。臙条先生,有什么问题请直说。”

慎二知道臙条巴生气是因为他喜欢两仪式,所以并不在意。

臙条巴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皱着眉头说道:“其他人受伤你都道歉了,为什么两仪没有,明明她受伤最重——”

“臙条,别说了——”式随手拍了下身边的巴,苍白的脸上无精打采,“这种事怎样都好。”

“但是——”

慎二看着式和巴的互动,又偷偷看了眼表情温和的干也,在心里默默吐槽:“式姐和别的男人同居,还在你面前打情骂俏,你居然一点都不吃醋,你这心还真是大啊,谷歌。”

不过吐槽归吐槽,解释还是要给的:

“既然你问了,我就说明一下好了。不像式姐道歉,是因为她的受伤不可避免。我们来假设一下吧,如果我告诉式姐,荒耶在打你主意,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上去,让他永远都不能来找我。”

式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答案和慎二事先预测的一模一样。

“你们都听到了,不管我怎么做,她都会去找荒耶,如果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贸然告诉她,那才是真的危险了。一个搞不好,连我们的命都会搭进去,这一点,我想橙子姐最有体会。”

“如果真那么好对付,荒耶也就不可能或200年。”橙子对慎二的说法持肯定态度,不过不是完全肯定,“嘛,慎二你也不是完全没错就是了。”

“这正是我最后要道歉的地方。”说到这里,慎二第七次鞠躬,“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和你们商量,独断专行。说好听点,是我太自信了,说难听点,这是对你们的不信任,怕你们会走漏风声,怕你们会坏事。”

慎二的嘴角开始发苦,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下来,他是真的后悔,真的感到抱歉,真的对不起这群一直信任他的家人和伙伴。

“明明,你们都是这么的优秀,这么的信任我,我只是说了几句,你们就都来了——虽然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从过程上看,我和荒耶没有区别,只是把你们当做棋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能取得你们的原谅,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你们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PS:不能,滚!

第九十八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jpg

“你们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慎二的声音在颤抖。这里有很多他重视的人,他希望求得他们的谅解,他真的不想失去他们。

他就这么低着头,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他所重视的人们没有让他久等——

“机会什么一点都不需要——因为哥哥是最厉害的,而樱又很笨,所以哥哥怎么说,樱就怎么做,哥哥觉得应该告诉樱就告诉樱,不应该就不说。”这是樱的回答,她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从她恢复那一夜的记忆后,这份决意变得更加坚定。

“我的回答和小樱一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这是藤乃的回答,她对慎二的态度甚至比樱更加激烈,不仅有家人之间的亲情,更有类似于信仰之类的感情,说句夸张一点的话——慎二就是她的神。

“小樱,藤乃......”慎二的眼神柔和下来,两个女孩的纯净无暇的心意,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抚慰。

“你有权力决定怎么做,只要你时候给我一个理由——这是你以前和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原话还给你。”

“羽丝缇萨......”

她是慎二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结下羁绊,结下契约之人,两人命运与共,早已无需多言——你已经这么做了,所以根本不需要道歉。

“我的生命,我的‘俯瞰风景’都是你给的,我没有让你道歉的立场。”第四个回答的是雾绘,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细声细气。

“无关立场,我只是想听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慎二不是什么圣人,没那种施恩不图报的高尚情操,但那是对于外人。既然是家人和朋友,那就没有必要算得那么清。

“真实想法啊......”雾绘侧着头,乌黑的长发自耳际掠过的样子别有一番韵味,“我还是有点生气的,只有一点点——嗯,如果你愿意陪我出去玩一天,我就原谅你。”

“没问题。”慎二拍着胸口保证,“干也,式姐,你们呢?”

干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和服少女:“式,你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啊,间桐又没做错什么。”式靠在沙发背上,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诶?可是你受伤了,差点死掉啊。”臙条巴为式鸣不平,“这都是间桐慎二的错。”

“我不是没死吗?死的是碍事的人。”

“但,但是——”

“你很啰嗦啊,臙条!”式不耐烦地打断,“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结果好就OK了。”

“式说的没错。”干也笑得还是那样的温和,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的沉稳,“虽然有危险,但我相信慎二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会受那么重的伤完全是式自己的责任。”

如果不是执意要和荒耶做个了断,而是选择和羽丝缇萨联手,式根本不需要拼到两败俱伤。

“不过慎二的处理也不是没有问题,就当扯平了。”

“居然为这点小事纠结,还这么正式的道歉,间桐你真的很麻烦啊,臙条也是。”

我们明明是为了你们着想,怎么到最后就变成我们麻烦了呢?

被式认定为麻烦的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松了耸肩。

还没给出回应的只剩下橙子——

“原谅啊......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算我还清债务,原谅你几次都行。”

听到这个回答,慎二的表情顿时僵住。雾绘还可以理解为在撒娇,橙子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了,借机敲诈,趁火打劫。

对于这样无理的要求,慎二的回答是:“免谈。”

“什么啊,你对她们的态度都那么好,为什么到我这里就这么恶劣?”橙子抗议。

“因为我怕你跑了。”

这个回答似乎是戳中了橙子的死穴,分不清玩笑还是认真的心思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蕴于平静之下的认真:“我不会跑,但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我可不是这些小女孩,没那么好骗。”

那一夜,橙子说的扯平只是慎二的失策,这一次,她不满的是慎二的态度,我苍崎橙子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嗯,我知道。”

如果好骗,就不是慎二喜欢的橙子,如果好骗,慎二也就不会放心前往伦敦。

“放心吧,如果你知道我在策划什么,你就不会提刚才的要求了。”

“是什么?”橙子被勾起了好奇心。

“解除你的‘封印指定’。”

“!!!”

慎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予橙子的冲击却比荒耶的空间粉碎还要大,大到了让橙子觉得天玄地装,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封印指定”,那是困扰橙子很多年的噩梦,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躲避“封印指定”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过这种躲躲藏藏的生活,没想到却在今天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橙子才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认真的?”

“当然”

“不开玩笑?”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从‘封印指定’出现开始,就没听说有撤销先例。”

“只是撤销的筹码不够而已。”

任何人听到慎二的说法都会认为是天方夜谭,秘仪裁示局成立那么多年,发出过无数次“封印指定”的命令,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敢质疑秘仪裁示局的权威。

慎二其实也不敢,他虽然强,却也不敢说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时钟塔的王牌武力“执行者”部队。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中有那么一条——苍崎橙子解除了“封印指定”。

在新世纪的钟声敲响前,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发生了剧变。据说是与世纪末相称的巨大变故,在时钟塔引发了比Lord艾尔梅洛伊去世更加猛烈的冲击。有几个人的“封印指定”在这一次变故中解除了,苍崎橙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在《艾尔梅洛伊二世事件簿》里作为背景描述的事件,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可以确定被“封印指定”的魔术师们联合起来和秘仪裁示局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冲突,并且让秘仪裁示局吃了一个大亏,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妥协。

和时钟塔最古老的教室开战必然伴随着极大的风险,慎二不希望橙子承受这样的风险,所以他准备用另一种方式换取秘仪裁示局的妥协。

秘仪裁示局从属于法政科,既然是法政科,就没什么不可以谈的,何况法政科未来的领主罗蕾莱雅还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第九十九章 冬游

“姆~~~~~~~~”(盯)。

从刚才开始,慎二就承受着雾绘眼神攻势,那双细长眼眸中的怨气浓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那,那个。”

或许是雾绘真的从羽丝缇萨的那里学到了一点第三法,将无形的怨气化为实质,又或许是累积的眼神攻势超过了某人厚脸皮的承受上限。

“雾绘?”

“哼。”雾绘扭过头,不去看慎二,显然还在闹别扭。

“雾绘小姐?”慎二又绕到了另一边。

“哼。”

“雾绘大小姐?”

“哼。”

“雾绘姐姐。”

“......”

“雾绘酱~”

雾绘终于承受不住慎二死皮赖脸的纠缠,不再躲闪后者的目光。

“别生气了好不好。”慎二咧开嘴,嘿嘿笑着,看起来特别傻。

雾绘的紧绷的下巴再也绷不住,撅着嘴嘟囔着:“大骗子。”

“我怎么骗你了?”

“明明说要带我出来玩,可你——”

“我不是带你出来玩了嘛~”慎二失笑道,“难不成去游乐场还不是玩?”

没错,慎二和雾绘现在正在前往游乐场的路上。

“是玩,可,可是——”

可是雾绘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

“我明明希望只和你两个人出来玩,笨蛋。”

游乐场之行并不只有慎二和雾绘,与两人同行的还有橙子、羽丝缇萨、黑桐干也、两仪式。

没错,橙子事务所的正式非正式成员全体出动,这是一场集体出游。

后面的半句,声音非常小,慎二不由将耳朵凑近。

“抱歉,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没听清楚算了!”雾绘红着脸,赌气似的捶了慎二一下。

“喂喂,你声音这么小怪我喽?”

慎二摸着脑袋,一脸茫然。

看到慎二这幅表情,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没救了。”

“什么没救了?”与橙子并肩而行的羽丝缇萨疑惑道。

“慎二这个木头没救了。”

“木头,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羽丝缇萨的茫然和慎二如出一辙,橙子的叹息再次升级。

“好吧,你也没救了。”

“我怎么了吗?”羽丝缇萨继续追问。

“没怎么。”橙子把头偏开,想要眼不见心不烦。

可她没有想到,站在另一边的两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式,你知道巫条小姐为什么会生气吗?”

“不知道,干也,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女孩子应该能懂的。”

“可我就是不懂啊。”

——你们俩也没救了,我身边的人情商怎么就这么低呢?

橙子托着下巴,脸上的苦恼几乎赶上荒耶宗莲。

好在,这份苦恼没有持续多久,一行人便看见了游乐园的大门。

通往大门的阶梯上,三位美丽的女孩并排站着,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看到几人到来,女孩们挥舞着手,打着招呼。

其中两个女孩同时喊出“哥哥”,眼睛闪亮的样子如出一辙。

年幼的那个是慎二的妹妹,樱。

年长的那个有着一头和雾绘相似的黑发于纤细的身材,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是一颗坚强的心。

少女的眼中有一种刚毅,也有如同要去挑战什么似的刚强。千金小姐的柔与内在的刚毅在她的身上达成了完美的协调,如果说干也是由于仁厚而被朋友亲近的话,少女就是由于严格而被尊敬的那种类型。

少女的名字是黑桐鲜花,是干也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目前在礼园学院就读,藤乃和樱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橙子新收的弟子,还是——还是一个傲娇!

没错,鲜花就是个傲娇,看她现在的态度就很容易理解了。

明明看着哥哥的眼睛是那么的闪亮,嘴里却说:“太慢了,太慢了哥哥,身为男士居然让女士先等,太没有风度了。”

“抱歉啊,因为橙子小姐早上起不来。”

“哼,拿橙子小姐做借口,差劲。”

于是,干也体会到了慎二的心情。而且干也没有慎二那么不要脸,在面对妹妹的时候更显得手忙脚乱,完全被妹妹压制,一直到许下了帮忙排队,跑腿等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才就此作罢。

有没有某种男女朋友之间打情骂俏的既视感?

有就对了。黑桐鲜花最重要的属性就是喜欢哥哥,男女之间的喜欢,简称“兄控”,她和樱关系这么好,就是因为两人拥有同样的属性。

虽然有一点对不起同为好友的藤乃,但鲜花已经决定支持樱将慎二拿下,她就是樱最坚强的后盾——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被慎二和干也知道的。

最有趣的是,鲜花“压迫”干也的时候,式不仅全程袖手旁观,脸上还带着微笑,时不时调侃一句:“兄妹的感情真好。”引得干也苦笑连连,也加重了鲜花的不满——总有一天,我会把干也从这个女人手上抢过来。

木头程度与慎二有的一拼的干也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心意,他的视线越过鲜花的头顶,向周围扩散。

“志贵呢?志贵在哪里?”

“他,他还没到,真是的,不是说他来招待我们的吗?”

一行人今天冬游的目的地就是东京范围内的游乐场,因为离有间家很近,所以志贵说会先到一步。而樱、藤乃、鲜花三人直接从礼园学院出发,慎二等人则从观布子市乘电车前往。

一侧头,正看见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快步跑了过来,不等少年开口,鲜花又把对干也说的话又对着志贵说了一遍。

“太慢了,太慢了,盗版干也,身为男士居然让女士等了这么长时间,太没有风度了。”

“盗版干也”是鲜花对志贵的称呼,从两人见面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不管干也怎么说鲜花都不听。

志贵也不愧“盗版干也”的称号,被鲜花颐指气使一点都不生气,看着鲜花的眼神也和干也非常像,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妹妹。

不过志贵不生气不代表没人生气,只听一个纤弱却努力扩大音量的声音从志贵的身后响起。

“不,不许,欺负哥哥!”

第一百章 有间都古

“不,不许,欺负哥哥。”

直到这个明明是一只仓鼠,却向着大猫努力咆哮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一行人这才意识到志贵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这是一个比志贵小上几岁,看上去和慎二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黑色的头发很随意的披在肩上,左右两个耳朵耳尖的位置各自绑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看上去很是可爱。一双翡翠色的眼睛虽然闪烁着动摇,却依旧紧紧盯着眼前的黑桐鲜花。

值得一提的是女孩虽然说着日文,却穿着一身唐装,上身大红,下身灰白,仿佛是在拍和中国有关的古装戏。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又躲回志贵的身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志贵,她是——?”干也问道。

“我妹妹,都古,有间都古。”志贵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温柔地说道,“来,都古,和大家打个招呼。”

“唔...”都古紧紧拽着志贵的衣角,不肯说话,也不动。

“不好意思,都古一直很内向,有时候和我说话都会脸红,我觉得她应该和人都交流就把她带来了。”志贵先向大家道了个歉,继续安抚妹妹,“别怕,别怕,大家都是哥哥的好朋友,你看,这边还有哥哥的哥哥姐姐哦。”

听到志贵这么说,干也挂着和志贵如出一辙的笑容走了过来:“都古妹妹,你好,我是黑桐干也,是志贵的哥哥。”

“两仪式,志贵的姐姐。”式也罕见地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还有我,还有我。”鲜花不甘示弱,“我是干也的妹妹黑桐鲜花,都古妹妹,叫姐姐。”

“!”看到欺负哥哥的“坏女人”靠近,都古又一次有了勇气,她右腿下意识地后移半步,两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似乎打算和这个“坏女人”决斗。

虽然气势严重不足,架势却是有模有样。

“哦~‘八极拳’小架。”慎二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八极拳经典架势。

如果他没有记错,都古是型月角色中最具有中国风的现代人,对八极拳更是钟爱有加,虽然她可能一个中国人都没接触过。

当然,这一幕落在志贵眼里就成了自家妹妹拒绝朋友们的善意,非常失礼。

“喂,都古——”

“盗版干也,你先别说话。”

“喂,鲜花——”

“哥哥,你也别说话。”

轻而易举地将“兄弟”两人秒杀,鲜花用截然相反的温和语气对着都古说道:“都古妹妹,你很喜欢你的哥哥吧。”

都古用力点头。

似乎是对于这个答案非常满意,鲜花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

“嗯~嗯~果然是这样,所以才想要保护哥哥吧。我懂,我懂,我和你一样,也不想哥哥被‘坏女人’夺走呢,所以你不应该敌视我,我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都古歪着头,尽管她并没有完全相信鲜花的话,握紧的拳头却渐渐送了下来。

一旁,两位哥哥互相对视,以眼神交流。

“鲜花小姐真厉害。”

“嗯,她很擅长这个。”

就在两人以为事情结束,终于可以安心的时候,鲜花又搞出了新的花样。

“都古妹妹,姐姐告诉你,你真正应该战斗的对象不是姐姐我,而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她,两仪式。她不仅要抢走我的哥哥,还要抢走你的哥哥。”

“???”两仪式表示我就一吃瓜看戏的围观群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针对了呢?——嗯,这是慎二对两仪式的表情进行的通俗易懂的翻译。

短暂的愣神过后,两仪式很无奈地说道:“你这是在没事找事吧,鲜花。”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此刻的鲜花斗志高昂,仿佛是抵抗强权的斗志。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紧张的气息,就好像相互用刀子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一有机会就会割下去似的。

“鲜花,式,这里是公众场合,收敛一点。”已经抽完一根烟的橙子终于看不下去,一边掐灭烟头,一边阻止两人的冲突进一步升级。

“哼。”鲜花一甩头发,脸色迅速从针对式时的险峻,转化为阳光灿烂,“都古妹妹,我们走吧,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远一点。”

都古犹豫了一会儿,还真就跟在鲜花身后,当起了小尾巴。作为型月世界的最古之兄控,鲜花对于有着同样属性的女孩们有着天然的优势。

式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看了看鲜花和都古的背影,又看了看分别站在左右的干也和志贵,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走,干也,志贵。”

说完左手拉起干也,右手拉起志贵,走向售票处。

这样亲昵的举动顿时引爆了鲜花的醋坛子:“两·仪·式!”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式回头一笑,仿佛是在说——你不是说我是抢走你们哥哥的坏女人吗?我就抢了,怎样?

这下子连都古的怒气都被点燃了,不需要任何交流,两个妹妹已经燃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哥哥,式,你们给我站住。”

“哥哥,等等我!”——都古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兄控的力量还真是恐怖啊。”正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态看戏的慎二并不知道,这句话很快就会应验到自己身上。

......

午餐时间

雾绘撒娇。

“慎二,我要吃那个。”

“慎二,我要你喂我。”

“啊——”慎二照办。

樱不干了。

“哥哥,我也要吃那个,也要你喂我。”

“啊——”慎二照办。

“真好吃,哥哥也来一个。”樱喂慎二。

“啊——”

然后,慎二发觉自己嘴巴里塞了两个东西,不仅是樱,雾绘也塞了一个过来,转头看向一边,藤乃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慎二开始觉得咀嚼困难。

而这只是开始。

......

疯玩了一天。

“哥哥,我走不动了。”都古可怜兮兮地看着志贵。

“哥哥背你。”志贵直接蹲下。

“慎二,我也走不动了。”雾绘揉着也学着都古的样子看着慎二,完全不顾自己的年龄比慎二大好几岁。

“我背你。”慎二也蹲下了。

樱和藤乃鼓起了腮帮子。她们不是体弱的巫条雾绘,每天都在锻炼的她们就算再走几倍的路都不会累。

“那个,雾绘,只给你十分钟,我也累了。”

“还有我。”

羽丝缇萨和橙子正式参战,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慎二的腿开始打颤。

不过这还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当属干也组。

对外以病弱形象示人的鲜花:“哥哥,我累了。”

只是普通人的干也:“抱歉,我自己也快走不动了。”

剑道五段的式:“要不我来背你吧,鲜花。”

鲜花:“......哥哥真没用。”

......

“累。”

“很累。”

“非常累。”

这就是玩了一天下来,志贵、干也、慎二的感想。

——下次再也不要搞这种集体活动了,太折磨人了。

PS:雾绘确实是比较主动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在《俯瞰风景》一章里看上干也,直接就把干也的灵魂带走,引得式上门砍人。

第一百零一章 (援)缘交(上)

黑桐干也的性格说好听点叫稳重老成,说难听点叫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几乎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温和的态度,无论是高兴还是愤怒,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表露,可以说这是一个与兴高采烈、怒发冲冠之类的词语绝缘的男人。

但是,现在,这样一个情感内敛的男人却罕见地表达出了非常明显的情感波动——他一口咖啡喷到了事务所的茶几上。

喷完后甚至顾不上去拿抹布擦拭,而是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我们学校的老师组织学生外出(援)缘~~~交~~~~”

(援)缘交,(援)缘助交际的简称,由日本人发明的词语。最初指少女为获得金钱而同意与男士交往约会。然而,现今却成为学生卖那啥的代名词。法律上的界定为““少女(特别是尚未走向社会的女‘中学生’)接受成年男子的‘援助’——金钱、服装、饰品和食物等物质享受;成年男子接受少女的‘援助’——身体上的奉献。”

在日本,少女(援)缘交其实是非常普遍的社会现象,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但如果说出这话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那就另当别论了。

没错,说出刚才那句话少女正是黑桐干也的亲妹妹,名副其实的JK(日本女子高中生)黑桐鲜花,正是符合(援)缘交定义的年龄。而干也又是日本少见的清纯保守派代表,到现在连两仪式的嘴都没亲过,被妹妹突如其来的劲爆发言吓到喷咖啡也就不难理解了。

被吓到的不止是干也,还有慎二。按说慎二的性格应该比干也表现得更加夸张,可这一次,他却没有,只是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表情扭曲,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也难怪鲜花会问:“喂,你怎么了?”

慎二用右手抓了把僵硬的脸部肌肉,勉强恢复正常,说道:“身体出了点状况,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要让我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然就会变成刚才那个样子。”

所谓的身体出了点状况是指接受了一次小手术,把荒耶宗莲留下的佛骨舍利移植到了自己的左手。目前身体和舍利正处于磨合期,每隔几分钟就会引发一阵间歇性抽搐,这还是不动左手的情况,如果一不小心碰到左手,那就是钻心的疼。

刚才鲜花的劲爆发言打了慎二一个猝不及防,表情刚变到一半,便碰到了左手。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承受住舍利的排异反应,总而言之慎二在斯卡哈的斯巴达教育下早已习惯了疼痛,外露的反应仅限于脸部肌肉的变化,于是就有了哭笑不得的扭曲表情。

看到干也匆匆忙忙收拾善后与慎二如坐针毡的狼狈模样,罪魁祸首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看上去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恶魔。

小恶魔昂首挺胸,作义正言辞状:“不就是(援)缘交吗?有必要这么惊讶吗?这可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你们俩……意外的纯情嘛。”

吃过一次亏,有了心理准备,慎二就不会被鲜花的发言吓到了。事实上,如果不是鲜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管鲜花说什么慎二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知道鲜花的起源是什么。

鲜花的起源是“禁忌”,天生就会被有违常理的东西所吸引,她会喜欢上干也既是偶然,也是必然,亲兄妹的血缘关系在鲜花眼里不仅不是阻碍,反而会让她更加的兴奋。(少女,去德国吧,那里更适合你,而且骨科也是最一流的,专治各种断手断腿。)

为了得到干也,年仅十岁的鲜花可谓费尽心机。

刻意装病,说对城市里的空气过敏,以此为借口搬到了乡下的亲戚家。这是为了刻意淡化兄妹的身份,与户籍登记无关,只是淡化干也对鲜花妹妹身份的潜意识认知。

分析干也的喜好,针对干也做出改变。鲜花有自信,当自己到了能够谈情说爱的年纪,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干也。

计划不可谓不周密,心思不可谓不深重,没有意外的话,干也大概逃不出鲜花的手掌心,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黑桐干也遇到了两仪式。

可想而知,当鲜花某日回家,看到干也带了女同学到家里做客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引用一句一本的谚语“油豆腐被鹰叼走了”,替换成成中文最接近的是“煮熟的鸭子被人抢走了”。

当时鲜花就有返回家里,夺回哥哥的打算,如果不是随后接到了式遇到车祸,重伤昏迷的消息。虽然对式有点同情,但鲜花心里更多的是安心,这下终于没人可以和他抢哥哥了,没想到过了两年,两仪式居然又醒了,而且自家的笨蛋哥哥居然还对她死心塌地。

鲜花第一时间办了转学手续,进入离哥哥最近的礼园女子学院。得知两仪式的不寻常后,又拜橙子为师,学习魔术希望以此来和最大的对手对抗——鲜花也是有异能的,她能够引起自燃现象,橙子称这种能力为“人体发火”。

抛去伦理上的问题,慎二很佩服为了干也不断努力的鲜花。他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帮鲜花一把,比如想办法让她觉醒起源,然后看这对亲兄妹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可仔细一想,他又放弃了——起源觉醒者无法抵抗源于起源的冲动,现在的鲜花除了控兄还算是正常。如果觉醒了“起源”,她有可能会尝试所有的禁忌之事。

既然是禁忌,就代表不可触碰或者不容于主流,想想鲜花的心机和行动力,慎二敢肯定要不了多久这位花季少女的人生就毁了。

与这些事情比起来,只是语出惊人,真的算不了什么。

靠着意志力和身体恢复能力扛过一波排异反应,慎二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鲜花说道:“详细说一下是怎么回事,视情况决定是否要去礼园学院搞事或者让小樱和藤乃转学,我想干也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零二章 (援)缘交(下)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都不会改变,那就是家人之间的亲情。

慎二对小樱和藤乃是这样,干也对鲜花也是——

“鲜花,详细说一说。虽然我大概没有能力像慎二那样去学院搞事,但让你转学还是能做到的,实在不行就再回一次家。”

干也为了现在的这份工作,毅然决然地从大学退学。想一想,一间没有在任何政府部门做过登记的地下事务所,和东京都地区的一流大学相比,孰轻孰重,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只要是正常的家长,都不会支持孩子退学去地下事务所去做一份看不见未来的工作。更不要说这个事务所连老板在内就两名员工——藤乃、慎二、樱都是帮忙的,不登记在册。

整个黑桐家都没有想到,一向老实听话的干也这一次居然一意孤行,谁的劝都不听,最后和家里闹翻。现在,为了妹妹,干也却不介意回到闹翻的家里,足以看出他对妹妹的重视。

鲜花这样的傲娇性格的女孩子最怕男生无意之间的直球,一下子,“傲”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娇”。

“哼~多管闲事,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们吧。”

——真是宛如教科书一般标准的“蹭的累”回答。

慎二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和收拾好茶几的干也一起听礼园女子学院建校以来最大的丑闻。

藤乃、樱、鲜花三位妹系角色就读的礼园女子学院是(基督)教会设立的贵族女子学院,本部位于英国,设立于观布子市郊的是分校。虽然并不强制学生和老师的信仰,但教会学院一贯的校风还是得到了良好的贯彻与执行。

教会学院的校风就是严格,与其说是为了培养贵族淑女,不如说是在培养修女。慎二曾经看过樱拿回来的校规,那厚厚的一本比他前世所上的所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加起来都多,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过学校的硬件和软件设施确实非常优秀,比老家冬木市强出许多。樱和藤乃又都出身名门,从小接受淑女(大和抚子式)教育,对严苛的校规并不反感,慎二也就不去自寻烦恼,只要她们能够享受愉快的校园生活就足够了。

几乎没有人能想到,这所给人以贞淑、纯洁印象的女子学院居然会和(援)缘交有关。如果事情属实,那么一旦曝光出来,足以在一夜之间毁灭这所历史悠久的女子学院。

这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是贵族学校,所以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或者社会地是无法将女儿送入学院。不需要全部,只要其中一部分家长联合起来,所爆发出的能量就不是校方能够承受的,更不要说(援)缘交事件的始作俑者还是理事长的弟弟——叶山英雄,说和学校无关都没人信。

根据鲜花这段时间的调查,叶山英雄就是个废物、人渣。学生们说他没有教师执照,甚至连高中都没毕业,靠着哥哥的关系才在这所知名女校内担任一年四班的班主任。更令人无语的是,这个无能的废物对现在的职位并不满足,一心想要当学院长,四班的学生么都知道他的口头禅——“为什么老哥不让我当学院长”。

不知道为了钱,还是出于其他的考虑,叶山开始带着自己的学生外出(援)缘交。一开始,可能是利用了少女们的逆反心理。礼园女子学院的生活等同于的“禁欲”,对于某些被压抑得久了的女生们来说,叶山的提议不亚于蛇对亚当和夏娃的诱惑。

在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尝到了甜头的叶山开始扩大狩猎范围,手段也不局限于单纯的诱惑。为了将更多的学生拖下水,叶山开始使用各种下作手段。在这个过程中,四班的学生们保持了常人难以理解的一致性,共同保守着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一直到,叶山盯上了一个名叫橘佳织的女孩子。

橘佳织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已经习惯于修女生活的她不会接受叶山的诱惑。为了拖她下水,叶山在某天晚上,闯入了她的宿舍,意图对她施暴。

橘佳织大声呼救,也向神祈祷,可是没有用,宿舍的隔音效果很好,而她的室友以及邻近的同学都成了叶山帮凶,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抵得过一群人的力量。

眼见着少女即将落入人渣的魔掌,英雄出现了——她就是偶然路过的浅神藤乃。藤乃有一双好眼睛,隔着很远的距离的不经意的一瞥,便透过窗帘,看到了宿舍里发生的一幕——尽管不清当事人的脸,但藤乃可以确定,有男人在对本校的女同学意图不轨。

于是,藤乃用自己的魔眼破坏了宿舍的窗户,玻璃破碎的声响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宿舍楼中,格外清晰,管理宿舍的修女随后赶来。

这个做法非常聪明,既拯救了橘佳织,也没有暴露自己的异能。

唯一可惜的是修女到来的时候叶山已经先一步逃跑,房间里只留下衣衫不整,不省人事的橘佳织——叶山英雄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在离开前顺手打晕了她。

另一边,确认了橘佳织没有生命危险后,藤乃返回宿舍,将消息告诉了好友黑桐鲜花。

有男人入侵女生宿舍还要强(和谐)暴女同学?这还了得!鲜花当时就炸了。她虽然是兄控,但本质上还是个好女孩,有着少年人应有的血气和正义感,她要管这件事。

在橘佳织醒来后,鲜花和藤乃悄悄找上了她。得知了藤乃就是救她的人,橘佳织对着两人说出了一切。

一听主犯是一年四班班主任叶山英雄,还把整个四班都拖下了水,鲜花知道不能轻举妄动,没有证据是凭一面之词奈何不了有整个四班打掩护的叶山,她们需要从长计议。

往后的几天,鲜花将橘佳织带回自己的宿舍藏匿,由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师姐”藤乃贴身保护橘佳织的安全,营造出受害者失踪的假象以麻痹叶山。自己则通过自己长袖善舞,交游广阔的优势在学校里偷偷调查,搜集证据,准备一举揭破这一重大丑闻,给橘佳织出一口恶气,也还学院一个清静。

我都还没有和哥哥那个啥,你们居然敢抢在我的前头!——不,什么都没有,这句话删除。

现在,她已经收集好了证据,她要将叶山英雄这个人渣绳之以法。

第一百零三章 相信与不相信

听完鲜花的叙述,干也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第二反应是板起脸,对着妹妹说教。

“下次遇上这种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你一个女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还好你没事。”

哥哥严肃的语气,认真的表情,不仅没有打击到鲜花,反而让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看着哥哥的眼睛,用雀跃的声音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了,你可是我妹妹!”干也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是妹妹吗?”鲜花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盛放的笑容僵在脸上,“只是妹妹啊。”

在情感方面比较迟钝的干也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异样,他的注意力还在妹妹最后的一句话上:“你说要将叶山英雄绳之以法?你打算怎么做?”

鲜花还没有从“你可是我妹妹”的打击中恢复,无精打采地答道:“我们一起去把证据交给大辅哥,让他抓人。”

大辅哥指的是两人的叔叔秋巳大辅,因为年龄与干也相近,和小一辈以兄弟相称,目前在观布子市警局任职,负责刑事案件——顺带一提,此人喜欢橙子。

“正确的判断。”干也微一点头,颇有几分兄长的威严。

只可惜这份威严还没持续几秒,就被人打破、

“行了,干也,别摆架子了,给谁看呢。”

“慎二......”

“鲜花小姐这件事没做错,不,倒不如说她做得非常好。”

干也没有说话,默默听着慎二的发言。

“预想到受害者二次受害的可能将她保护起来,暗中搜集证据,等到证据确凿,再通过警方去解决此事,从头至尾都没有暴露自己——换做是你,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我......”干也一时语窒,“至少也该通知我们一下吧。”

“你能干什么?那是礼园女子学院,就算你是鲜花的哥哥,想要进去一次也不容易吧。”

礼园女子学院的学生的亲人入校参观或者探亲不仅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批,还会有校方的人员全程陪同,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干也的调查能力再强也发挥不出来。

“那,那也不能一个人调查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说,你也未免太小看你妹妹了,虽然时间不长,可她也是苍崎橙子的弟子,就一个人渣加一群自甘堕落的JK,奈何得了她?”

慎二说着抬起右手,在空气中刻下一个火焰符文。

下一秒,鲜花的面前燃起一团火焰,鲜花将火焰握在手中,随意搓圆捏扁,仿佛那不是火,而是一团橡皮泥。

“懂了吗?鲜花小姐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更何况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藤乃——如果我没猜错,在你独自调查的时候,她是不是给了你几颗符文石,让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捏碎?”

“是的。”鲜花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如果鲜花小姐真有危险,藤乃会赶过去的,以她的能力,直接拆掉整个学院也不是难事。实在不行,还有小樱,虽然我并不希望小樱接触到这种肮脏的事情。”

“可,可是——”

“哥哥。”鲜花走到干也身边,和他并肩坐在一张沙发上,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会担心我,我就是知道会这样才没有告诉你的。黑桐干也,你的妹妹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小女孩了,她有能力去面对很多事,请你在担心她的时候,多给予她一些信任。也请你相信,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好吗?”

面对这样的妹妹,面对袒露心声的妹妹,干也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说:“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哥哥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

“哥哥~”

“咳咳!!!”

就在两人气氛正好之时,一声不解风情的咳嗽突然响起。

事务所通往下层的楼梯间突然多出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

“哦呀,气氛不错嘛,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慎二转过头,挤眉弄眼:“是啊,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你没看我连呼吸都屏住,就是怕打扰他们。”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橙子小姐,请不要开我们的玩笑。”

干也不愧是“老成之翁”,一句话就打消了橙子继续下去的心情,她对着自己的二弟子递过一个惋惜的眼神,很没有形象地瘫坐在慎二的身边。

慎二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壶,给橙子倒了一杯咖啡。

“手术结束了?”

“还没,不过快了,羽丝缇萨在做最后的缝合。再过半小时,臙条巴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那个为了式对着慎二咆哮的少年并不是人类,而是荒耶宗莲制作的人偶。虽然有着真正的臙条巴的记忆和感情,但他终究不是人类。荒耶制作出他也只是为了让他带着式去小川公寓,完成任务后,随他自生自灭,因此他的生命远比人类短暂许多。

荒耶死后不久,他的身体便出现了问题,也知道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在他的身体濒临崩坏的时候,式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以人偶的身份去死,要么接受橙子和羽丝缇萨的手术活下去。

臙条巴选择了后者。他想要活下去,真真实实的活下去,即使荒耶赋予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在那之后的都是真实的,他希望获得更多的真实。

实现愿望并不是无偿的,臙条巴为此欠下了巨额的债务,而两仪式就是他的担保人。目前这位担保人正在手术室门前等候手术结束,确认“债务人”确实从“债权人”那里收到了“债务”,这是担保人的义务。

从头至尾,慎二都没有对臙条巴的命运做出任何干涉。因为慎二对他没有兴趣,他也没有值得慎二投资的价值。

不要说慎二冷血,这与冷血无关,而是人之常情。就像你看到一个人倒在路边快死了,你递给他一块面包就能救活,绝大多数人都愿意救上一救。

可如果这个人得的是疑难杂症,救他需要花费不菲的金钱,相信很多人就不会救了,最多把这个人送到医院。当然,如果这个人是个人才,救他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那又要另当别论。

慎二没有制止橙子和羽丝缇萨救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不认为臙条巴能够还清债务,因为臙条巴的起源是“无价值”!

而橙子和羽丝缇萨愿意救人,恐怕也不是相信臙条巴能够还清债务,而是想看看他这样的一个人偶能做到什么程度。

别忘了,橙子是“冠位”人偶师,而羽丝缇萨本就是人偶(人造人)出身。

第一百零四章 潜入女生宿舍

今夜,月不黑,风不高,不是个适合杀人的好天气。

不过慎二今天也没有想要杀谁,他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不愉快,想要搞事罢了。

于是,他趁着夜色潜入了观布子市及周边地区无数男人心目中的圣地——礼园女子学院高中部的学生宿舍。

......

......

......

请不要误会,慎二现在也就刚到了可以硬年纪,还没打算过早失去童阳。也不是闲着无事来偷窥点什么养养眼,前世又不是没吃过见过——咦?好像暴露了点什么,咳咳,请直接无视,谢谢。

慎二潜入女生宿舍,是单纯来找人的。

站在一年级学生寮三楼的走廊上,慎二陷入了迟疑。

“藤乃住哪间来着?”

“算了,直接用魔术探测。据藤乃观察,这一届似乎也没有魔术师,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慎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地板上刻下一个探知符文。

藤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护身符,是当年斯卡哈用多余的月灵髓液制作,送给慎二护身之用。后来慎二实力日渐增强,又得到了宝具,就把这个护身符送给了藤乃。

护身符内有斯卡哈亲手写下的各种符文,其中就有和探知符文成对的定位符文,只要两边的魔力波长对上,就可以锁定护身符所在的位置。

“找到了,嘿~还蛮近的嘛。”

探知符文的信息反馈速度比慎二预想的还要快,脑海中显示的位置正是慎二左手边离她最近的一间。

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慎二敲响了宿舍的门。

“请问是——”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找藤乃。”慎二撤下斗篷的伪装,用真实的声音回答。

“这个声音——慎二?”门内的声音换了一个,换成了慎二熟悉的少女的声音。

“是我,开门吧。哦,如果有什么不方便我看见的东西,赶紧收拾——”

话还没说完,宿舍的门就打开了,拥有一头紫色长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用最快速度把慎二拉了进去。

随意打量了下室内的布置,慎二就知道这里不是藤乃的房间,藤乃比较喜欢和她的头发一样冷色调的布景,而这里是暖色调居多,应该是黑桐鲜花的房间。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各种东西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不知道是鲜花自身的习惯,还是学院对于宿舍的严格要求。不管是哪一种,都免除了慎二进入男性禁区有可能出现的种种尴尬。

当然,与藤乃同处一室另外两位少女就没慎二这么淡定了。

“男,男生——”

“怎么进来的!”

这可是连男性家长都不允许踏入的地方,突然冒进了一个男人,哪怕是还是个孩子,也足以让两位少女大惊失色。

“我是藤乃的家人,没提前说一声就突然跑过来,吓到两位姐姐了,不好意思啊。”

慎二用尽可能不刺激到两位少女脆弱神经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歉意。

“我就问一件事,问完就走。”

“和鲜花说的那件事有关?”想到鲜花今天的行动,藤乃很快猜到了慎二的来意。

“是,但不是鲜花小姐的意思,是我自作主张——藤乃,等她回来,帮我向她道个歉,没经过她同意就进了她的宿舍,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把橘佳织藏在你的宿舍里。”

“好的。”藤乃微一点头。

说出橘佳织这个名字的时候,其中一位少女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看来她就是(援)缘交事件的直接受害者,这位看上去的像一只小白羊一样无助的少女弱弱地问道。

“那,那个,鲜花同学呢?”

“她啊,这会儿应该和他哥哥一起去亲戚家了。他们的亲戚就是警察,顺利的话,明天叶山英雄就会被带走了。至于你嘛......我建议你在叶山被逮捕后第一时间去找校方申请转班,或者和家里人说直接申请转校也行,一年四班目前的情况是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了。”

慎二的提议是为了橘佳织着想。叶山英雄负责的一年四班已经沦为一滩污泥,作为唯一还没被污染的橘佳织,会遭遇到什么样不公正的待遇可想而知。而橘佳织发愣的样子,证明这位单纯的少女并没有考虑得这么长远。

当然,慎二并没有把话说透。他和橘佳织没有交情,不方便交浅言深。如果不是出于一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歉意,他连建议都不会提,慎二找藤乃的目的只有一个——

“叶山英雄住哪?”

“教职工公寓,2幢202,你问这个是?”

虽然藤乃并不知道慎二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她还是一口报出了叶山的住址。这个是鲜花在私下调查的时候查到的,藤乃已经用透视确认过。

“嘿嘿,当然是好好教训他一顿啦。”慎二咧嘴一笑,话语中透出的阴暗气息让两位还没有接触过世界阴暗面的少女一阵不舒服。

“可,可是,鲜花不是已经告诉警察了吗,为,为什么?”橘佳织不理解。

“橘小姐,叶山的罪名只有‘强(-_-!)奸未遂’和‘胁迫’,组织(援)缘交违反校规却并不违法。何况那两项罪名想要落实也不容易,鲜花小姐带来的证据只是证明四班的女生和叶山有肉(和)体(谐)关系和利益输送,让警方不足以采信她们的证词,使得情况变得对你们有利。更重要的是,就算坐实了,他也判不了几年,出来后说不定还会找你们报复。所以,我要先把这些隐患给消灭在萌芽之中。”

“你,你要杀了他?”橘佳织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当然不,法制社会怎么能杀人呢?我只是去和他做一些亲切友好的交谈,让他能够乖乖认罪,从监狱里出来后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已。”

慎二的笑容越来越盛,身上的阴暗气息也越来越重。

“那么,我就去找叶山英雄聊天啦,两位姐姐要帮着保密喔~”

最后的一句,慎二用上了暗示魔术。就在慎二准备开门离去的时候,宿舍里的存在感最薄弱的人,从慎二进门只说过一句话的少女,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一等。”

第一百零五章 濑尾静音

“等,.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

“这位姐姐还有什么事吗?”慎二保持右手握住门把手的姿势,转过头来。

“那,那个——”

不知名的少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咬牙说道。

“那个,请不要见怪……那个,你今晚的行动可能会不太顺利……所,所以,请多加小心。”

“咦?”藤乃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友人会说出这样的话,“静音?”

“没,没什么。”感受到藤乃异样的眼光,被称为静音的少女慌乱地低下头。

慎二放开门把手,转过身仔细打量这位存在感不高的少女。

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没有藤乃发育得那么成熟。蓬松的短发看起来有些凌乱,似乎没有好好搭理,眼睛和头发一样,都是介于红色与橙色之间的棕色。

结合藤乃对她的称呼,慎二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名。

“冒昧问一句,姐姐你是不是叫濑尾静音?”

少女嗯了一声,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认识我?”

“原来如此。”慎二心中了然,“我听干也提过你的事情——”

“那个干也是指黑桐干也先生吗?”提起干也,濑尾静音仿佛换了一个人,态度不再畏缩,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没错。我和他是朋友,感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那么,再见,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了。”

对着橘佳织和濑尾静音分别点头,又对着藤乃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慎二离开了这间女生宿舍。

房门刚一关上,静音就迫不及待地拉住藤乃的手问道:“这个男孩是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藤乃望着慎二离开的方向,眼神中的温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如此暧昧的回答自是引起了另外两位少女的八卦之心。

“唔~真是大胆的发言呢。”

“难道是藤乃你喜欢的人?看不出来,藤乃你喜欢年纪比你小的啊。”

“那你是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喽?”藤乃反击道,“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呢,一提起鲜花的哥哥,你就变得非常积极。”

“哪,哪有~”静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橘佳织追击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藤乃见好就收,“你刚才说,他今晚的行动可能会不顺利?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该怎么解释呢?”静音耷拉着脑袋,字斟句酌,“就是看到那个男孩离开的时候,突然有这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藤乃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这大概就是少女的直觉吧。”橘佳织并没有把静音的话当回事。

“是这样啊。”

藤乃的表情却要复杂的多,跟着橙子和慎二这么长时间,她接触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多问一句,只是不顺利吗?”

“嗯,只是不顺利。”

静音的话让藤乃心中稍安,只是不顺利而已,大不了放弃行动,慎二的人身安全总不会有问题。她只求他平安无事。

在旁边观察到藤乃脸色的橘佳织嘿嘿一笑:“你在担心他啊,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不简单呢——不老实交待的话,今晚可不会让你睡喔~”

“就是,就是,老实交待~”濑尾静音跟着起哄。

少女们的夜话还在继续。

……

另一边,慎二也在思考濑尾静音的提醒。

他会知道濑尾静音最早并不是来源于黑桐干也,而是源于,她是一章中的重要角色。和藤乃一样,她也拥有着魔眼——能够看见未来的眼睛“未来视”。

静音的“未来视”属于比较常见的一种,也是等级最低的一种,其能力说穿了就是基于情报的分析和预测。

通过视觉、听觉等等主动被动的方式获取情报和数据,用智慧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大脑的神秘领域对情报进行对未来的展望和预想,将这些东西结合起来并使其升华到现实的领域,最后以图像的形式呈现在视网膜上,这就是濑尾静音的“未来视”。

因为只是分析和预测,所以看到的未来并不是绝对的,如果采集到的信息不足,就有可能出现误判,这也是慎二没有刻意去拉拢濑尾静音的原因。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接触,你真的能够看穿我的未来吗?濑尾静音。而且——”

想着想着,教职工居住的公寓楼已然近在眼前,慎二原本平静的脸色也多了不少的期待。

“——不顺啊……到底是怎样的不顺呢?又会不顺到什么程度呢?老实说,我还真是很好奇,没想到一次自我满足性质的行为,居然会有意外的收获。”

如慎二所说,今晚的行动本就是一场兴之所至的自我满足,满足他对橘佳织的同情和歉意。

不然的话,且不说缘交事件曝光后,叶山英雄能不能逃脱愤怒的家长们的报复——不要忘了,礼园女子学院的家长们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有太多方式可以弄死一个人——就算真的逃脱了,伺机报复,慎二也不认为他能伤害到拥有火焰异能的鲜花或者身负“扭曲魔眼”的藤乃。

早在穿越前,慎二就知道礼园女子学院缘交事件,那是第六章的主线内容。只不过,组织缘交属于一个巴掌拍不响,叶山固然要负起主要责任,参与的女生们也难逃干系,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慎二不认为有介入的必要。

唯一的例外,就是橘佳织。在书中,她没有被藤乃拯救,落入了叶山英雄的魔掌,还因此怀孕,并被全班排斥,最后因不愿堕胎,被叶山活活烧死。

她是无辜的,是可怜的,如果可以,慎二真的想帮她一把。

可惜,橘佳织在剧情开始时已经死了,全篇也没出现过几次名字,过了这么久,慎二早就想不起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到底叫什么,也就无从帮起,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说一句抱歉。

所幸,因果循环,慎二改变藤乃命运的因。间接导致了藤乃拯救橘佳织的果,而慎二也有了将歉意和同情转化为行动的机会。

“因果报应的时候到了,叶山英雄。”

慎二降落在叶山家的阳台上,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冰冷。

PS:干也的普通对于异常的人,不分男女有异常的吸引力,两仪式、浅上藤乃、巫条雾绘、濑尾静音、白纯里绪、黑桐鲜花、两仪未那都对干也抱有相当程度的好感。

PS2:相比之下,士郎和志贵要辛苦多了。士郎用跳高俘获凛和樱的芳心,为了Saber和伊莉雅则是去拼命。志贵更是全程拼命,捅人捅地板还有捅自己,简直是拼命小王子。

第一百零六章 叶山英雄

古人云:“相由心生。”用大白话说,外貌和人的思想挂钩,思想肮脏的人,外表也会长得比较肮脏。

以前慎二不信这种鬼话,现在慎二有点相信了——因为最好的例子就摆在他的眼前,叶山英雄正是“相由心生”的典型。

首先,这是一个黄毛。

没错,黄毛。不是吉尔伽美什那种亮眼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金色。也不是橙子那样,外冷内热,富有层次感的橙色。就是那种最常见的黄色,在暗一点的地方看和排泄物的颜色颇为相近。

黄毛在二次元意味着什么?

隔壁老王,绿帽,NTR等等,三次元的什么宋某啊,某宇啊,进入二次元就该是黄毛。

长了这样一头黄毛,干出什么强那啥啊,胁迫啊,组织女学生去(援)缘交啊,就可以理解了。

接着,这家伙的长相。

你以为我会说帅?怎么可能?这样的家伙要是帅,女生们怎么可能出去(援)缘交?直接把他榨干就行了啊——别忘了,礼园女子学院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根本不缺钱。女生们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愉悦和叛逆,那个,确实如此。

呃,说得慎二自己都想去学院里当班主任了。以他的长相和家世,还不是大把的妹子扑上来啊。只可惜某处还没有发育成熟,怎么就穿越成慎二了呢?为什么不穿越草十郎?这样一来...咳咳,扯远了,继续说型月世界第一黄毛叶山英雄。(哪个黄毛不服,站出来!)

这货的长相属于典型的阴鸷。

小眼睛,高颧骨,脸颊瘦削,尖下巴,鹰钩鼻,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再加上蜡黄的脸色以及离枯槁不远的形容,让人莫名的联想到一句广告词——“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嘛,四班差不多有三十个学生,至少有二十个被这货上过,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不是**主角,更不是鬼那啥王兰斯那样的人形自走炮,真当自己的肾是铁打的?

到底是不是铁打的,等下就知道了。

成功入侵叶山家,站在叶山卧室里的慎二,清了清嗓子,用魔术调整声线,最后一把扯掉了叶山的被子。

......

“叶...山...英...雄...”声音诡谲,如恶魔低语。

“叶,山,英,雄!”声音低沉,如法官审判。

“叶~山~英~雄~”声音飘忽,如冤魂索命。

“叶·山·英·雄。”声音突然爆裂,如同雷鸣。

不同的呼唤,同样的点名,逐渐剥夺了叶山英雄的睡意。

伴随着最后一声大喝,叶山英雄浑身一个激灵,从睡梦之中醒来。

“啊——”

浑身冷汗的中年人发出一声惨叫,翻身从床上坐起,刚想伸手擦汗,却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可擦了擦眼睛后,发现黑影还在,不由瑟缩着问了一声。

“谁,谁在那里。”

一片静默,没有回应。

叶山不自觉地抓住,床头的台灯,似乎想要开灯检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看不清的黑影突然动了。

“得儿~得儿~得儿~得儿~”

在叶山的牙颤声中,黑影摇曳着,漂浮着,逼近了叶山。

黑影披着一身长长的斗篷,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既像是日本神话中的恶鬼,也像是西方神话中的死神。

悬浮在半空的死神,用空洞的双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山,呼唤着他的名字:“叶、山、英、雄。”

“咦咦咦咦——!”

如此诡异的一幕,吓得叶山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抱着脑袋,尖声惊叫。

“叶山英雄!纳命来!纳命来!纳命来!”

死神大喝着将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庞凑近,近得叶山都可以看见死神眼里的鬼火。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找错人了。”

叶山英雄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去,却忘了他现在在床上,只挪了几十厘米,就从床边翻了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又发现那张鬼脸依旧漂浮在自己的眼前。

“你,你是什么人?”

或许是疼痛给予了叶山勇气,又或许是想要死个明白,叶山颤抖着问出了慎二一直在等的问题。

这个软蛋总算问出来了,可让我一阵好等。

慎二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用沙哑阴沉的声音回答:

“我是死神,来带你上路的。”

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有人和他说自己是死神,他一定会怀疑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可是,现在,在自己的家里,一个鬼影就这么浮在自己的面前,他不能不信。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叶山做了亏心事,所以他怕,他非常怕。

更何况,为了营造气氛以及证明自己的身份,慎二还从斗篷里抽出一把长柄镰刃指着叶山的脖子,镰刃上清冷的寒芒让后者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立刻跪了下来,匍匐在地板上,拼命哀求:“死神饶命,死神饶命啊。”

“饶命?”慎二发出一声戏谑的冷笑,“有人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让我带你去冥府,我怎么可能违约?”

“代价?你,你是杀手?”

一听不是死神,叶山的胆气顿时壮了不少,可是下一秒就被搭在脖子上的镰刃给压了下去。

“杀手?不要把我和你们人类的地下职业们相提并论,否则我这就带你去冥府接受审判。”

“不敢,不敢。”

叶山连连道歉,可他转动的眼珠却显示出他的内心远没有外表这么恭顺。

“敢问死神大人,是什么人以什么代价请动您来取我的生命。”

“你想知道?”慎二鼻子里喷出一口雾气,眼中的鬼火也燃烧得更加旺盛——这都是面具的特效,羽丝缇萨花费半小时做出来的玩具。

“请死神大人让我死个明白。”

大概才到叶山在想什么的慎二点了点头:“好,就让你死个明白,请我带你去冥府的人叫橘佳织,代价是她自己的灵魂——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叶山的瞳孔猛然收缩,身体不停颤抖。

PS:二次元里经典的黄毛人物有......靠,为什么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非表番的人名?算了,有兴趣的朋友们自行百度。

PS2:二爷的设定里确实是高富帅一枚,五战前换女友换的非常勤,属于N多女生想钓上的凯子。

第一百零七章 整治黄毛

橘佳织,是给叶山留下深刻印象的一个学生。

她是班里的异类,不仅从小学起就在礼园女子学院就读,更对主有着虔诚的信仰,就算毕业之后直接去做修女都不奇怪。

一开始,叶山对她是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的,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礼园的禁欲状态,又是信徒,叛逆和禁果的诱惑对她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反而可能被她告发。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诱惑的女生越来越多,叶山的态度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一方面,学生的顺从甚至主动配合,让叶山尝到了甜头和大权在握的滋味,他的野心开始膨胀。

另一方面,得手得太过轻易,反而滋长了叶山心中的不满,他想要换换口味。

此外,也有拿下了最后的堡垒,以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四班当成自己的乐园和钱袋的考量。

因此,他对橘佳织出手了。

班里不会有人站在到现在还保持着纯洁的少女那一边,自己又是理事长的弟弟,可以轻易压下很多事情,叶山相信橘佳织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通过几个女学生的掩护,叶山在晚上悄悄潜入了女生宿舍,把橘佳织堵在房间里。橘佳织当然不愿就范,拼命挣扎,却不知她越是挣扎,叶山就越是兴奋,这个黄毛已经在hentai人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要先夺去这个少女的纯洁,再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慢慢逼迫她屈服。

只是没想到,就在他的邪恶计划将要达成关键性的第一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房间里的玻璃无缘无故地碎了,其中有几块玻璃碎片还扎在了他的屁股上。

更糟糕的是,已经被她压住的橘佳织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咬了他几口。惊怒之下,叶山狠狠给了少女几拳,把她打昏过去,自己则迅速躲进了其他女生的房间。女生宿舍终究不是男教师该进的地方,不管是被修女还是被其他班级的学生看见都不是什么好事。

冷静下来后,叶山开始思考该如何善后。他先和班里的其他学生对好了口供,一口咬定橘佳织说谎,又准备好了语言和心理上的攻势,一个只有十六岁,完全没有社会经验的少女怎么斗得过他这个老油条。

只是他没想到,橘佳织居然直接从保健室里失踪了!而且一连几天都找不到人——这让叶山心中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逃出学院报警?那为什么没有警察上门?

直接回家了吗?那她的家长为什么也没有反应?难道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吗?

最恐怖的永远不是已经发生的事,而是未知。叶山就这么在煎熬之中度过每一天,连一直热衷的(援)缘交都没有心情管。

终于,他等到了橘佳织的消息——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女,居然会做出这么刚烈的报复,她雇佣了“死神”。

不管是真的死神,还是什么人假冒的,有一点可以确定——抵住脖子的镰刀不是假的,站在眼前的黑影也不是假的。

她是真的要杀死自己。

她——

她——

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已经被各种状况搞得混乱无比的叶山早已忘了,一切都是他的错!

“好了,明白了吧,那就跟我走吧。不要那么害怕,死亡没你想得那么恐怖。”慎二说着举起镰刃,就要挥落。

“等,等一下!”叶山高举双手,声嘶力竭地喊道,“死神大人,请等一下。”

寒芒闪过,镰刃挥落,却没有斩下叶山的头颅,只是斩断了一层头发外加一旁的实木衣架。

“你们人类怎么这么麻烦。”慎二故意抱怨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是遗言吗?”

叶山没有回答,只是问:“那,那个,死神大人您刚才说是橘佳织以灵魂为代价请你来杀我?”

“是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您是可以接受交易的,只要代价合适。”

“是可以这么理解——难道也想和我做交易?”

听到死神的回答,叶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是,是的。”

“说说看,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又想换取什么?”

慎二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只是被面具遮住,没有被叶山看见——他等得就是叶山这句话。

“我想换回自己的命,代价那要看死神大人的需求。但我相信不管大人要什么,我能付出的一定比橘佳织更多!”

叶山毫不犹豫地说道。还是那句话,一个JK怎么比得过他?

“不见得吧。”慎二冷哼一声,“在我看来,你能付出的真的没有橘佳织多——怎么,不信?”

“不敢。”

“不是不敢,是你不懂。人类追求的金钱、地位对我们死神毫无用处,能打动死神的只有灵魂,优质的灵魂——你认为,你那颗污浊的灵魂比得过信仰虔诚的橘佳织?”

“可,可是橘佳织信仰得不是上帝的吗?”

叶山还真是有几分急智,连信仰冲突这种理由都想出来了——死神和上帝明显不是一个系统的。

不过慎二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那是以前。信仰了这么多年的上帝不能拯救她,死神却可以帮她复仇,换成是你,你怎么选?”

叶山不说话了,换成是他,他也会信仰死神。

所以,你才不是真正的信徒啊,真正的信徒,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慎二暗叹一声,心中对叶山的不屑越发深重。

“那么,请您告诉我,我的灵魂能换取什么。”叶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死神能给予的只有生与死,你可以让我带走一个比你更糟糕的灵魂的命,或者让你自己的命多延续一段时间。”

“延续多久?”

“这个要看你日后的表现。人的灵魂的价值是在不同变动的,越是干净的灵魂,价值越高,越是污浊的灵魂价值越低。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当你延续的生命与你的灵魂等值的时候,我会亲自来收取你的灵魂。”

慎二又一次举起镰刃,亲自将剧本引向高(和谐)潮。

“来,选择吧,是现在被我送去冥府接受审判,还是接受交易——给你五秒钟时间,不选择,就默认你选第一个。”

第一百零八章 挂十字架

慎二开始读秒:

“5——”

“4——”

“3——”

“2——”

“——”

“我,我选,我选第二个。”

好死不如赖活着。

最后的一秒,叶山英雄终于做出了慎二想要的选择。

不,他也做不出其他的选择,一切都在慎二的掌控之中。

慎二花了这么长时间,又是演死神,又是做交易,可不只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营造出最恰当的环境,充分发挥暗示魔术的效力。

常规意义上的暗示魔术属于每一个合格魔术师的必修课。学习这个魔术的目的,是为了在神秘被普通人目睹或者有可能被目睹时,做出善后或者提前预防。

比如,慎二搓了个火球,被路人看见,慎二就会用暗示魔术对路人做出暗示——你什么都没看见。再比如,慎二带着“月灵髓液”过安检的时候,对检验员暗示“一切正常”。

所有的魔术都要遵循一个大前提——魔术源于神秘,越少的人掌握,力量就越强。反之则越弱。可想而知,作为普及魔术的暗示魔术,效果自然不会有多好。一个魔术就让对方成为你的奴隶,大概只有暗示魔术还是魔法的时候才存在吧。

在现代,是个魔术师都能抵抗暗示魔术。就算是针对没有一点魔术抗性的普通人,暗示的内容也是越简单越好,这样才能保证暗示魔术的效果以及持续时间。

没有永远持续的魔术,暗示魔术也是一样,绝大多数的暗示没有被受术者意识到,不是因为暗示魔术没有实效,只是失效时间在记忆淡化之后,也就是说被遗忘了。如果没有被遗忘,就会发生类似樱记起命运改变之夜的情况。

当然,并不是说复杂的暗示就一定不能持续。说到底,暗示不过是对人心灵的操纵,而操纵人心的手段也不止魔术一种。

语言,环境,乃至人体任何一点不经意的变化都会对人心造成影响。利用好这些因素,就能大幅强化暗示魔术的效果。如何利用好这些,就属于魔术家系的不传之秘了。

当然,对于叶山英雄这么一个普通人,慎二并不需要这些不传之秘,只要让他挣扎在恐惧与死亡的边缘,瓦解他的精神防线,让他毫不怀疑慎二的话就足够了。

如今前戏铺垫完毕,终于到了正式下暗示的时候。

只听慎二故作不满地说道:“选第二个啊,我还以为你会选第一个,这样我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让你多活一段时间吧。”

“多谢死神大人。”叶山再度匍匐在地。

“别高兴得太早。”慎二强忍心中的厌恶发出一声冷哼,“用你们人类的罪名说,只是把死刑改成了死缓而已,你不会以为余下的这段时间可以随你自己的心意肆意挥霍吧。”

“大,大人——”叶山这次是真的要崩溃了,就算是死神也不带你你这么玩人的。

慎二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既然我没有把你带走,自然不能去收取橘佳织的灵魂。但你们二人在不久后都会成为我的部下,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告诉你。”

“请大人示下。”

“不怕告诉你,那个叫橘佳织的女孩的灵魂非常优秀,无论跟随哪一位神灵,都能够成为神之意志的代行者——使徒。而你嘛,只能当一个最底层的杂役,在我们地狱就是狱卒,套用你们国家的文化应该叫‘小鬼’?神明世界的等级远比人类要森严,她要想惩罚你有无数种方式。而且你的灵魂归我掌控后,无论是轮回转世还是魂飞魄散都不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死神的话,叶山脸上又一次被冷汗占据:“我,我知道错了,请死神大人救我啊。”

“愚蠢的人类,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无论是哪一位神明都不会喜欢自己不努力,只会向神祈祷的愚昧之徒。人只有自己努力了,神才会伸出援手。”在暗示魔术的作用下,这句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穿过耳膜,深深烙印在了叶山的脑海之中。

“明,明白了,请大人告诉我橘佳织在哪里,我这就去祈求她的宽恕。”

“说你愚蠢真是一点都没错,言语上的宽恕有什么用?宽恕与否是要看你的表现。使徒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对灵魂的评定,我会提前把方法赐予橘佳织。如果她看到你的改变,我想她会宽恕你的。当然,你也可以趁着现在还没死,对橘佳织进行报复,只是这后果嘛,你就要自己承担了。”

“不,不敢。”

“只是不敢?”慎二加大了暗示的力度。

“不,不,是从没想过。”叶山立刻改口。

“呵呵,对死神说谎,看来是要惩罚一下呢。”

慎二说着,用镰刃的长柄挑起了叶山的身躯,将他扛在肩上,接着打开房间的窗户,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刻,叶山心中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恐惧与臣服。

他大叫着:“死神大人,死神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闭嘴,再多嘴,就把你丢下去。”

慎二随意晃了晃镰刃,叶山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放心,既然说了暂时不收你的灵魂,就不会让你死的,只是给你个教训罢了。”

这也是慎二提前计划好的,是剧本最后的一幕,既可以让叶山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也可以好好替橘佳织出一口恶气。

惩罚的方式是——把他挂在礼园女子学院高中部礼拜堂屋顶的十字架上。

你不是喜欢JK吗?你不是喜欢信仰虔诚的女孩子吗?就让你和她们好好亲近亲近!

就这么一路飞到礼拜堂,用十字架的顶端从叶山的睡衣下放穿入,后颈穿出,像是一条挂在房梁上风干的腊肉。

原本,慎二是打算先准备好绳子,直接将叶山绑在十字架上。可转念一想,这不是耶稣受难的造型吗?虽然身为魔术师的他对教会没什么好感,但再怎么样,圣人耶稣也比叶山英雄这个人渣强千倍、万倍,因此慎二最终放弃了这一打算。

只是,他没有想到,就算不用耶稣受难的造型,在教会的人眼中,这也是对主的侮辱。就在慎二反手将叶山打昏,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第一百零九章 预见中的不顺

气息是一种很复杂的概念,并只是呼吸这么简单,而是一种综合的感觉。

包括人的呼吸,释放出的魔力波动,动作对环境的造成的影响,以及气质气场等等无法直接定义却又确实存在的因素。

慎二感受到的这股气息涵盖了上述每一个因素,而且都很强。

耳朵里听到的呼吸悠长而匀称,一吞一吐的之间的气量能顶常人三至五次,这是将体术锤炼至相当高深的境界才掌握的标志,而与呼吸同在的身体破开空气发出的声响也证明了这一判断。

比呼吸和破风声更让慎二注意的是,魔术回路受到刺激反馈回的轻微刺痛。这是受到外来魔力压迫时的表现,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以慎二先进的体魄和魔力保有量,能够让他感到刺痛的除了大魔术和仪式魔术,就只有古代的神秘。

此刻感受到魔力波动明显属于后者,也正是这股魔力波动让慎二确定了来人的归属——圣堂教会。只有他们的装备上才会携带有如此明显的“神圣”特征。

“嘿~不愧是藏龙卧虎的礼园,不愧是教会学院,还真就有圣堂教会的成员在这里驻扎。而且这股压迫力,甚至比言峰绮礼更强,恐怕不仅是代行者这么简单了。以我目前的状态,和这样的强敌交手,压力真不算小,所以才是不顺...濑尾静音的预测确实有两下子。”

在分析和感叹的时间里,这股强大的气息已经来到了慎二身后不足五米的地方。

慎二将左手探入腰包,扣住两枚符文石;右手虚握,灵子状态的各个宝具汇聚在手边,方便根据对手攻击的方式选择宝具应对。

就在慎二蓄势待发,准备迎接攻击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股强大的气息,那个让慎二不敢有丝毫轻忽之心的强者居然停下了,停在慎二三米开外的地方,似乎一点都没有从背后偷袭的意思。

“这演的是哪一出?”

慎二心中疑惑,在他的印象里,教会的战斗部队和自己带领的Clone大队一样,都不是什么讲规矩的部队,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偷袭那是基本中的基本,换成慎二自己,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从背后打击敌人的机会。

还是说,这位身份不明的强者对自己没有敌意?那么,这戳的人脊梁骨一阵发毛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啊想不通。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先看看藏在礼园的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了决定的慎二,一边保持着攻防一体的架势,一边转身。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礼拜堂屋顶边缘,那道挺拔的身影。

挺拔,即高耸,直立。

首先,这个人很高,即使是在时钟塔逗留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很少见到这么高的人。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没穿高跟鞋——这是一位女性,尽管容貌偏向中性。

其次,这个人站得很直,如同一根标枪,仿佛随时可以刺出。

女人的装扮属于明显的非主流。外套和裤子是现代的夹克和紧身裤,其他部位却是经过简化的骑士甲。虽然经过简化,但该有的部件一个不少,胸甲、足甲、手甲、臂甲,还有隐藏在白色下摆内部,若隐若现的护腰护腿。

如此古代与现代混搭的装扮放在他人身上或许会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不仅没有任何的突兀,反而非常相称。搭配白色的马尾以及如清冽的眼神,更加增添了她的锐气。

这样的一个挺拔的女人应该是用剑或者用枪之类的同样挺拔的武器吧?

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慎二也不例外,可是答案却并非如此,这个女人的武器既不是剑,也不是枪,而是盾牌,和女人的夹克一样黑底,银边的盾牌。

盾牌的造型和女人的装扮一样奇特,从轮廓上看像是一把大提琴或者低音提琴,最长两点之间的距离几乎与女人的高度持平。

没错,这是一位二次元中都极为少见的女性盾战士,即“盾娘”。

穿越以来第一次,慎二不需要看人,只需要通过一件武器就能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

型月世界已知的盾娘有两位,一位是在月厨中拥有强无敌知名度和好感度的《Fate grand order》的女主角玛修·基列莱特。

慎二遇到的这位显然不是。首先,玛修的盾牌是十字形而非提琴型,其次,玛修属于身材娇小的少女,绝对不可能有一米八的夸张身高。更重要的是,玛修出生于2000年,现在是1998年,连受精卵都没有。

符合这一条件的是另一位盾娘,在月厨圈声名不显,在型月世界的现世圈却有着相当的名气,她就是——

“莉兹拜斐?”

听到慎二嘴里冒出的名字,手持盾牌的女性略有些惊讶:“你知道我?”

慎二心中暗道果然。

莉兹拜斐,登场于格斗游戏《MELTY BLOOD Actress Again》及相关附属作品,全名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盾之骑士,率领圣堂教会异端审问骑士团的团长,女性,瑞典人,信徒中的信徒,被称为“城塞之圣女”、“圣盾骑士”、“音乐和法律的调停者”。在教会中受瞩目的程度(不是地位),堪比时钟塔的罗蕾莱雅,是教会内首屈一指的实力者。

“堂堂异端审问骑士团的团长不去讨伐异端,到远东的小城市来做什么?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异端。”

“谁说没有?”莉兹拜斐左手举起盾牌,指向慎二,“我面前就站着一个。”

“呵呵,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魔术师,可不敢当异端的称号呢。”

慎二的笑声让莉兹拜斐本就清冽的眼神更加冰冷。

“也许你原来不是,但从你亵渎神圣的礼拜堂,亵渎主的一刻起,你已经被我认定为异端了。更何况,这里是女子学院,你一个男性,你在深夜做出此等潜入之举,为人失格——无论是作为信徒还是作为女性,我都必须将你讨伐,你觉悟吧!”

说完,莉兹拜斐一挥盾牌,就要冲向慎二。

在她迈步的前一刻,慎二突然大喝一声:“停!”

第一百一十章 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

“停。”

突如其来的大喝让蓄势待发的莉兹拜斐动作一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纵然是异端,主也会平等地给予说话的机会。”

慎二以手捂脸,在心中疯狂吐槽。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家伙可能是个一根筋的笨蛋,现在看来果然没错。既然上帝会给每个人说话的机会,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就这么直接冲了上来,亏你还是个信徒。

“说话啊,不说我就进攻了。”对面的莉兹拜斐显然无法理解慎二在想什么,一个劲的催促。

“好好好,我说,我说。”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被我挂十字架上的是谁吗?”

“谁?”

“叶山英雄,礼园女子学院高中部一年四班的班主任,理事长黄路的弟弟。”

莉兹拜斐闻言,身体又一次绷紧。

慎二连忙摆手:“别激动,听人把话说完行不行——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接着,慎二就把黑桐鲜花告诉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莉兹拜斐,连同自己今夜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当然,使用暗示魔术的细节是不会说的,只是以教训人渣,让他以后不敢报复为由一笔带过。

“人渣,败类,还有那些女生,居,居然在这里,做,做出这样......”

慎二话语中的内容过于富有冲击性,为莉兹拜斐带来了极大的动摇。身在教廷的暗面部门,她不是没经历过黑暗,只是没想到在这教会设立的学校中,在本该是最干净的地方,也隐藏着这样的污秽。

“所以,你到现在还认为我为人失格吗?”慎二无奈地一摊手。

“我收回先前关于你为人失格的评价,并为此向你道歉,对不起。”

莉兹拜斐也是干脆,毫不犹豫地对着慎二低头致歉。

“但是,我依然认为你是异端!这与叶山英雄是否有罪无关,是你的行为亵渎了主,亵渎了神圣的礼拜堂。我要在此将你讨伐!”

说着,又要冲上。

慎二再度大喝一声:“停!”

“还有什么要说的。”

“喂,我说,别张口异端,闭口异端的,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让我去对着上帝忏悔不就行了吗?凭什么直接把我定性为异端?”

这是现代,不是神权当道的年代,就算把叶山英雄挂了十字架,也不该被认定为异端吧。

“因为我是异端审问骑士团的团长,不把你认定为异端,我就没有理由在这神圣之地讨伐你。”

莉兹拜斐的回答让慎二瞠目结舌。他想过很多理由,比如魔术师和教会敌对,比如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

为了讨伐我,把我认定为异端,这和直接说我就是要揍你有什么区别?

不过想想,这也符合莉兹拜斐的性格。虽然看起来一副正气凛然,毫无迷惘的样子,但她其实是个十分怕麻烦、懒散,从不考虑未来如何,只要现在有趣就行的自甘堕落的人。大概她是本能地感受到了慎二的不简单,对他产生了兴趣——打架的兴趣。

“你是在找茬吗?”慎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我只是在讨伐异端罢了。”——没错,我就是在找茬。

看来今晚是不打不行了,不过慎二并不讨厌这样直来直去的莉兹拜斐,至少比那些拐弯抹角的家伙要好得多。

“那么,异端的魔术师,你做好被我讨伐的准备了吗?”——我要揍你了,你准备好了没?

“我说没做好,你也不会放过我啊。”慎二话语里满是无奈。

“说的没错——”

“再停,我又不会跑,你急什么。”慎二第三次打断了莉兹拜斐迫不及待地进攻。

“真麻烦,你还要说什么?”

“我是为你着想啊,我问你,这里是哪里?”

“礼拜堂。”

慎二嘲讽道:“哦,你知道啊,我还以为这是我的魔术工房,坚固到不会被你我战斗的余波的破坏呢。”

莉兹拜斐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慎二继续说道:“堂堂信徒中的信徒,居然会随意破坏向主祈祷的礼拜堂,嘛,我这个异端倒是不在意,你真要打我是不介意啦。”

“主啊,宽恕我的罪吧。”莉兹拜斐用空着的右手在额头、胸口、左肩、右肩划出十字架。在祈祷过后,她也对着慎二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真要道谢的话,就帮我个忙吧。”慎二摆了摆手。

“让我放过你是不可能的。”——还真是不可爱的性格。

“我也没这么想过,只是想问问你,校园里还有哪里适合挂人。既然你这位骑士团长大人在这里,把他挂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挂人的地方吗?”莉兹拜斐仔细想了想,“主校舍附近有一个钟楼,那里应该可以。”

“就那个了。”慎二一把抓起已经当了一段时间腊肉的叶山,对着莉兹拜斐说道,“我对这里不熟,麻烦你带个路。”

“哦,好。”

莉兹拜斐也不推辞,很随意地从接近十米高的礼拜堂楼顶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听上去完全不像是人体落地,而是钢筋水泥砸在地上。

“人形高达啊这是——”慎二一边吐槽,一边思考要不要趁机逃走,和这种硬度的家伙打架不管输赢,都得浑身肿胀好一段时间。

不过最后慎二还是放弃了逃走的打算。

倒不是担心莉兹拜斐会找上门来,这个家伙的性格估计也胜任不了找人这样麻烦又无聊的工作,慎二留下来主要是想借此次机会称量一下教会的高阶战力到底是什么水准。

目前慎二见过的教会的战斗人员也就言峰绮礼一个,他虽然是代行者中的佼佼者,但在怪物如云的教会里却排不上号,而眼前的这一位据慎二所知,战斗力和讨伐异端的数量大概能排进教会的前十,本身又是盾娘(骑士)这种高防低敏的职业,可以说是最合适的对手。

稍后,在钟楼附近的体育场。

手持盾牌、气息雄壮的骑士与身披斗篷、不露气息的刺客相对而立。

“圣堂教会异端审问骑士团,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以手中圣盾——”

“隐藏身份的无名小卒,恭请——”

“——讨伐异端!”

“——赐教!”

战斗开始!

PS:因为是在礼拜堂,所以莉兹拜斐还找了个借口,换个地方说不定直接A过去了。

PS2:原本是不打算写莉兹拜斐的,因为情报太少,比罗蕾莱雅更难塑造,但有几个老书友一定要看,就这么试试看了,也不知道书友们满不满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刺客VS盾骑士

“圣堂教会异端审问骑士团,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以手中圣盾——”

“隐藏身份的无名小卒,恭请——”

“——讨伐异端!”

“——赐教!”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前突。

相隔十米的距离在眨眼间缩短,莉兹拜斐的右拳和慎二的右拳毫不拖泥带水地撞在一起。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慎二的身体如同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到一般,往后倒飞。

这不是策略,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

慎二和莉兹拜斐各自打出了一拳,然后慎二被轰飞了。

反观莉兹拜斐,则只是停了一下,仿佛是紧急踩了一脚刹车,又猛踩油门朝着慎二撞了过去。

这意味着莉兹拜斐的力量远远凌驾于慎二之上,如果不是这样,绝对打不出这种碾压性的效果。好在她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不至于立刻追上僵直中的慎二,给了后者一些应对时间。

一拳即被碾压的慎二并不如何惊慌,早在双拳碰撞之前,他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莉兹拜斐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地方本就不是她的头衔和战绩,也不是性格,而是她的臂力。

慎二清楚得记得,前世“玩”莉兹拜斐的时候,她曾说过自己能能击出平均2T的拳头。慎二虽然精于体术,也可凭借强化魔术短时间突破人类身体的极限,却也打不出这种程度的拳头。

要知道,日系家用轿车的重量也大多就在1.2-1.8T之间,慎二之前吐槽的那句人形高达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刚才那一拳就算没有2T也至少有1.5T,幸好我早有准备,及时将大半冲击转移,不然这一架就没得打了。”

默默评估了下莉兹拜斐的拳力,慎二拟定出了接下来战术。

被斗篷掩盖住的脚踝部分,灵子汇聚,具现出一双羽鞋,纯白的双翼舒展,由此而来的升力促使慎二完成了一个空翻受身,从面朝天空变为面向大地。

在空翻的同时,慎二的左手扬起,对着正展开追击的莉兹拜斐掷出两枚符文石。虽然因为刚植入舍利不久,慎二一直在避免使用左手,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面对迎面而来的,散发着明显魔力波动的符文石,莉兹拜斐架起了自己的盾牌,看样子是依靠盾牌抵挡慎二的魔术。

符文石碎裂,火焰爆射,雷电肆虐,然而这些足以瞬间杀人的攻击却没有突破盾牌的防御,甚至连迟缓盾骑士的脚步都做不到。

莉兹拜斐的盾牌是教会的作为秘宝传承的宝具级概念武装,名为正式外典·Gamaliel,盾牌表面刻有上帝所惠泽的两段福音,无论是对物理还是对神秘的防御力都极为惊人。别说只是两颗符文石,就算是精心准备的大魔术也不可能突破圣盾的防御。

值得一提的是,圣盾的防御并不局限于盾牌本身,两枚符文石中的一枚,“Thursaz”雷神之槌的雷电有一部分延伸出了盾牌,却依旧被弹开。

这个时候,一路疾驰的莉兹拜斐已经追上了慎二,她依旧保持着顶盾的姿势,连人带盾直接撞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慎二加大了对羽鞋的魔力供给,在上升力的作用下成功躲开了莉兹拜斐的圣盾冲撞。

冲撞被躲开,莉兹拜斐毫不气馁,只见她膝盖弯曲,身体在比拳力更加强大的弹跳力的推动下,化做一颗炮弹,瞄准了半空中的慎二。

在人形炮弹发射的同时,作为支撑炮架的地面理所当然地被莉兹拜斐踩得凹陷龟裂。

一直在盯着莉兹拜斐动作的慎二早有防备,又是一次凌空变向躲开了人肉炮弹的轰击。

在两人错身而过的一刹那,慎二再度甩出两枚符文石。这一次不是火焰或者雷电之类的直接攻击,而是间接攻击。同样拥有一面神盾的慎二不相信圣盾的防御真的就是无懈可击。

事实证明,慎二的设想是对的。

两枚符文,一枚是用负面能量侵蚀人体,使人短时间内变得虚弱,并没有突破圣盾的概念防御。另一枚是对一定范围内的空气施加压力,使空气变得沉重进而迟缓敌人的行动,这一枚符文奏效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望着动作受到影响的莉兹拜斐,慎二初步判断出了圣盾的防御机制。

圣盾只是盾牌,看得见看不见的防御都依托于此。它虽然能够抵挡攻击,却不能像“Avalon”无视一切的干扰,它还是会受到各种法则的限制,会受到环境的影响。比如,找一台压路机从莉兹拜斐身上压过去,盾牌不会碎,但莉兹拜斐会被压死。

不过看穿了不代表就能破解,因为莉兹拜斐的身体实在是太强悍了。平均2T的拳击,还不是使用技巧爆发,这个数据面板直接丢进圣杯战争里当Saber都绰绰有余,属于名副其实的人形暴龙。

如此强悍的身体再加上一面半无敌的圣盾,彻底把莉兹拜斐变成了一辆坦克。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技巧,也不需要多么灵活的战术,只需要扛着盾牌冲锋,用力量压倒敌人这一招,就可以打倒绝大多数的敌人。

而莉兹拜斐接下来的行动也证实了慎二的猜测,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

冲锋,盾击;

冲锋,拳击;

冲锋,脚踢。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招数,却把慎**得满场乱窜,毫无招架之力。

还手的机会还是有的,只是所有的范围控制类魔术莉兹拜斐都依靠自己强悍的身体撑了过来,不给慎二任何可趁之机,让后者在心里叫苦不迭。

“这完全就是一个无从下口的铁乌龟!真麻烦,最讨厌这样的对手了,比荒耶还麻烦。难不成真要试着用宝具强攻?可这样一来,‘死神’的身份一定会暴露,说不定还会被挖出我间桐慎二的真实身份,等等,荒耶?”

想到那个不久前被自己算计的人,慎二不由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左手。

那里,寄宿着另一个巨大宗教的圣物。8)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舍利强化

玩过网游的朋友们都知道,打竞技场,刺客最怕遇到的一个对手就是MT。

为什么?因为小身板扛不住。战士血多防高,起手偷袭,背刺,肾击,缴械,疾跑,背刺一套经典连击下来,战士,尤其是MT也损不了多少血,可战士反手给你几下子,刺客就要跪了。没办法,一力降十会,职业面板差太多了。

严格意义上说,慎二其实不能算刺客。带领Clone大队去讨伐死徒的时候,他都是担当战士,直接冲在第一线和死徒刚正面。毫不夸张的说,慎二的身体素质在魔术协会绝对名列前茅。

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慎二引以为傲的体魄在荒耶宗莲,在莉兹拜斐这样的人形暴龙面前就不够看了,除非依靠宝具,否则慎二只能被他们压着打。

为了改变这样的状况,为了让自己也成为人形暴龙,和从者真正意义上刚正面,慎二这才将荒耶留下的舍利植入了自己的左手。

虽然还处于排异反应最强烈的磨合初期,但慎二已经能感受到自己左手的变化。从凝结了佛教圣人一身修为的结晶中释放的力量,正在逐步影响慎二的身体。慎二甚至认为,如果身体完全接纳了舍利,自己或许就能拥有佛教护法的那种降龙伏虎,斩妖除魔的力量。

现在自己的左臂已经开始往这个方向转变,如果能激发出左臂的力量,未必不能和莉兹拜斐对抗。不求力量上压倒莉兹拜斐,只要不被碾压,自己那从魔境中学来的武技就有了用武之地。

唯一需要顾虑的只有动用左臂时那份钻心的疼痛,如果忍受不了,那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莉兹拜斐再一次挥舞着盾牌发动了冲锋。

距离两人战斗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这位教会的圣盾骑士一直保持着这样横冲直撞的战斗方式,完全感受不到体力的消耗。不只是教会圣骑士的职业特性,还是她自身那异常的体质,又或者两者兼有。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这份强韧都成为了压倒慎二心中的纠结天平的最后一粒砝码。

他也想变得这么强悍,他也想成为人形暴龙!如果连这都办不到,他又如何能够站在斯卡哈的对面,又如何能够杀死那位居于世界外侧的授业恩师。

决定了。

不就是拼嘛,从小到大拼得还少吗?

不就是疼嘛,我忍了,难道还能胜过师匠的各种摧残?

慎二不再逃避,不再躲闪,他安静地站在原地,右手用力按住左手的手背,隔着一层皮肉感受那份纯粹的力量。

喂,我说不知名的佛教圣人,你也不想输给异教徒吧。虽然对方教派规模确实比佛教大,但这里可是日本啊,是你们占绝对优势的地盘。要是在这里都输了,你们佛教的脸往哪搁啊!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就由我来为你们战胜异教徒,为佛教护法,做一回护法金刚。

也许是慎二的胡言乱语打动了舍利,又或许只是单纯的被升儿的战斗意志所感染,自植入以来始终处于被动状态的佛骨舍利第一次主动爆发出了力量。

金色的佛光从取代指骨的舍利中向外蔓延,这既是舍利对慎二的强化,也是异物对慎二身体的侵蚀。

身体的防卫本能频频报警,而这警报便是不断通过神经传达到大脑的痛觉。左手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变化,都在抗议。

几乎是一瞬间,慎二的衣服就被汗水沾湿,而此时距离莉兹拜斐发起的新一次冲锋才过了一秒都不到。

忍耐,忍耐,忍耐。

佛教讲苦行,吃得苦中苦,方能得悟真谛。

坚持,坚持,坚持。

凡事皆需坚持,不能半途而废。

就这么在痛苦中忍耐,在沉默中坚持。

任由金色的光辉布满骨骼,侵染血肉,到最后甚至透过了表皮,为慎二的左手镀上一层与因陀罗之雷如出一辙的金光。

这光辉比之上帝的圣言丝毫不逊,这正是佛陀的光辉。

当佛光自左手延伸至手臂的一刻,当慎二就要忍受不住痛苦,叫出声来的刹那。

圣盾骑士莉兹拜斐,架着她的正式外典·Gamaliel冲锋至慎二面前,一盾重重砸下,仿佛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慎二拍成肉饼。

圣盾排开大气,发出的排山倒海般的呼啸。

感受到致命威胁的慎二本能地挥动左掌,迎向那山,那海。

伴随着突破临界点,再也无法压抑的痛苦的嘶吼,宛如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凶兽最后的反扑。

“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过于痛苦和疯狂的吼声,让莉兹拜斐心生疑惑,自己似乎并没有将他打伤。

除了第一次,先前的每次攻击都被他躲开了。她本以为这一次,对手也会像一条泥鳅一样避开,没想到这个魔术师不仅没有躲,而是选择正面对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得这么凄惨,是某种秘术吗?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给莉兹拜斐的动作带来影响,这位讨伐过无数异端的骑士团长下手从来就不会留情。

象征着上帝惠泽的圣盾,蕴含着佛陀之光的左手,终于碰到了一起。

“砰”地一声巨响。

不似血肉之躯碰撞盾牌,反倒是类似两辆加足了马力的跑车展开对撞。

第一次,开战以来第一次,一往无前,有进无退的圣盾骑士退了。

不是主动,而是被动,就这么维持着双膝微微弯曲,便于发力的架势硬是在地上滑行。不知用何种金属打造的足甲与塑胶跑道剧烈摩擦,留下两道焦黑的痕迹和一股难闻的糊味。

一拳迫退对手的慎二明显要更加狼狈,直接被盾牌上传来山崩海啸般的力道拍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一滚就是好几十米,一直穿过塑胶跑道,穿过田径场,撞上了运动场的围墙。

翻滚的头昏脑涨,眼冒金星的慎二靠着墙壁站起身来,目光直直地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虽然被震得有些麻木,却并没有受伤,不愧是曾经接过因陀罗之雷的佛骨。

赌赢了!

慎二用力握紧拳头,布满裂纹的面具碎裂,露出被遮挡的古怪笑容。

PS:慎二对舍利说的话就是胡言乱语,真正的得道高僧哪会在意这个,真正的圣人——呃,不好说啊,天主教的圣人玛尔达不也跟个不良少女似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看到这佛光了吗?

古怪笑容?

确实古怪,不是藏了心事的古怪,而是单纯被疼刺激的。

虽然打出了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但慎二的左手动一下就疼的性质没有改变。出拳的时候所有的意志力都在和疼痛作斗争,倒是勉强抵抗住了。

可现在不同,现在慎二整个人的心神都放松下来,在这种状态下得意忘形地一握拳,会出现什么反应也就不难理解了。

“唔,还真是符合佛教苦行的理念。”此时,慎二的笑容已经完全从得意变为苦笑,“苦难受尽而不厌,此为修罗,啊,不对,佛陀之道。”

“苦难受尽而不厌,此为修罗之道”出自日本国民级漫画《海贼王》,是大剑豪索隆的台词,也是的他自我写照。此刻被慎二拿来自我调侃,倒也有几分贴切。

只是慎二没想到,自嘲性质的一句话,却引发了一阵异象。

话音刚一落下,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直接顺着左臂直冲脑门。这股异样来得极快,快到了慎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大脑就像是被重物狠狠敲击般疼痛,随后就是一片短暂的空白。

在这空白之中,慎二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起初模糊,而后越来越清晰。

这个声音反反复复地在念叨着一句话——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

慎二对佛教了解不多,不知道这个“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这应该是某一尊佛的佛号。

佛教无论是讲经,还是所谓的“口头禅”,大多是以口宣佛号开始,用意和伊斯兰教的“真主在上”,基督教的“上帝保佑”差不多。佛教最广为流传的一句“阿弥陀佛”也是佛号,只是佛教里佛陀菩萨众多,各有信仰,没有像另外两大宗教那样的信仰统一,所以慎二也不知道这到底指代的是哪一位。

不过,这并不妨碍慎二体会舍利带来的种种神奇。在这一声声佛号之中,困扰左臂的疼痛也有所缓解,至少不会动一动就是龇牙咧嘴。

更加神奇的是,慎二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或许有人会问一个战士最重要的就是对身体的掌控吗?修行了好几年的慎二连这点都做不到?

当然能做到,前提是慎二原先的,没有经过舍利强化的身体。

很多人,尤其是男生,在年轻的时候都曾幻想过和各种主角一样,碰到什么奇遇,有朝一日成为超人,得到各种神奇能力,比如气定神闲三发大火球,一拳砸倒一幢楼房,一跳二十米高之类的。

然而很多人都没有想过,一个被地球重力束缚了十几二十年的人,突然得到了这样的力量会发生什么。

大杀四方,扬名天下?

错,正确的打开方式是握个手一不小心把别人的手捏碎,拥抱一下,直接把人勒死,一个不小心就是撞进墙壁或者天花板。慎二在和莉兹拜斐刚才的碰撞,莉兹拜斐能够稳稳地站在地上,慎二就只能变成滚地葫芦,差距不在力量上,在于对身体的控制。

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的莉兹拜斐可以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依靠舍利增幅的慎二却不能,因为莉兹拜斐的力量属于自己,而慎二的力量是暂时借来的。

但是,这直入脑海的一声声的佛号,却让慎二变得能够驾驭这股借来的强大力量。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要能够驾驭这股力量,他和莉兹拜斐就等于拥有了同样的起点。

“所谓的另一种‘魔术刻印’就是这么一回事啊。也对,‘魔术刻印’传承技术和经验,现在舍利也是在传授经验。只是这个经验稍微有点不同,毕竟佛教的圣人们大多都是武斗派。”

确认了这一点,慎二不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几十米开外的莉兹拜斐冲了过去。他不知道这个怪异的“金身状态”能持续多久,他必须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慎二恢复过来,情况远比慎二好得多莉兹拜斐自然不会还处于受身僵直状态。之所以没有像先前那样继续进攻,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慎二身上发生的变化。

那股突然爆发出的怪力暂且不论,很多武技都有这样的爆发技巧,身体强化魔术里也不乏这样的术式,没什么好惊讶的。真正让她注意的是从这个怪异的魔术师身上透出的金光,那种带有和上帝圣言类似属性的光芒。

这种光芒,莉兹拜斐曾经见过,那是和基督教并列为世界三大宗教的佛教的神秘。

信仰也是一种神秘,因此,某种意义上宗教和其神秘侧的分支的地位是等同。每个宗教都有自己传承的神秘和类似于圣堂教会的组织,只是规模和影响力没有圣堂教会那么大——。

这里的规模和影响力是世界范围内的综合考量,如果只讨论特定的地区,那么基督教和圣堂教会就不一定居首了。比如在中东,同为三大宗教之一的伊斯兰教就占绝对的主导地位,在印度,印度教吊打一切宗教。

日本是个泛信仰国家。98年总人口1.26亿,其中超过1亿人信仰神道教,超过9000千万信仰佛教,至于基督教,只有170万,处于压倒性的劣势。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这条地头蛇也是一条大龙?在日本,圣堂教会的新星和佛教侧的高手开战,就算是莉兹拜斐这种一根筋的筋力马鹿(笨蛋),也知道不妥。

所以,她犹豫了。

在看到慎二挥舞着彻底被染成金色的手臂冲过来的时候,莉兹拜斐连忙大喊:“停!”

你说停就停啊——慎二很想这么吐槽来着,但之前他喊停的时候,莉兹拜斐很给面子地没有动手,作为回礼,慎二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才刚有点感觉,就不玩了?”

刚一说完,慎二就想狠狠给自己一个嘴巴。

真是糟糕至极的台词。

PS:其实印度教信徒比佛教更多,但影响力基本局限于印度国内,所以被佛教给压下去了。

PS2:泛信仰嘛,中国也一样,拿奸少做例子,管你是寺庙还是道观又或者教堂,遇到了就去求个平安。

PS3:圣堂教会名为两极,真打起来不一定干得过中国这个蘑菇不敢打开的黑匣子。如果奸少没有记错,蘑菇貌似钦点过,现世残存的几个神代、精灵年代的秘境就在中国,在西藏,天知道里面是不是住着什么。

PS4:夏朝,邪神肆虐(然而黄衣之王哈斯塔居然被中国人给吃了),商朝,封神之战,三国,高达大战,根据这几段历史,估计西藏的秘境里住着克苏鲁和高达?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金刚左臂

其实慎二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莉兹拜斐的情商和日文水准,根本听不出话中隐含的恶意,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慎二想要继续战斗。

作为主动挑起事端的一方,莉兹拜斐当然不会反对战斗,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先弄清楚一件事:“你是哪个宗的僧侣?”

慎二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莉兹拜斐这是把自己当成佛教之人了。

想想也是,自己这一身佛光,说和佛教无关都没人相信。而且这里是佛教势力庞大的日本,冒出个佛教高手再正常不过。

既然对面往佛教上联想,慎二也不揭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不是僧侣,只是和天台宗有点渊源。”

强化身体用的舍利子来源于荒耶,荒耶是天台宗的僧人,所以慎二和天台宗有渊源,逻辑上毫无问题。

“这位天台宗的先生,今夜的战斗是我自作主张,与教会无关,希望贵宗因此对教会产生什么误解。”

奇怪了,这筋力马鹿居然会担心教派冲突,还能说出这种场面话?她有这个情商吗?

略微扫了眼圣盾骑士僵硬的表情,慎二大概猜到了原因。应该是有人特别教她的,而且这个人在教会中的地位还不低,否则不会顾虑到教派冲突的问题。

慎二的猜测是对的,莉兹拜斐来日本之前,确实被格瑟巴鲁涅枢机卿拉去耳提面命了好一段时间。

枢机卿即枢机主教,又被称为红衣主教,从教会的结构上说属于教皇之下的第二序列,是毫无疑问的大人物。正因为得到了这一位的赏识和看重,莉兹拜斐才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异端审问骑士团的团长。相比之下,另一位与她战绩相同却没有后台的女性,在地位和名声上就要差得远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慎二奇异的目光,莉兹拜斐又补上了一句:“有责任我莉兹拜斐一人承担。”

这傻妞,对她简直无语了,这不等于把刀子递给我,让我在你身上割肉吗?

慎二暗暗叹了口气,本来他是真想从莉兹拜斐身上捞点好处的,可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没了这个心情,估计从这个傻妞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

“行了,行了,别摆出这种为教献身的表情了。我刚才说了只是和天台宗有那么点渊源,没有直接联系。你放心,不管我出了什么事,天台宗都不会找你麻烦,更不会找教会麻烦的。”

“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了,来继续战斗吧。”说话之间,莉兹拜斐再次抬起了圣盾。

连一点怀疑都没有,万一遇到了心怀不轨的阴谋家怎么办?总觉得连战意都没了。

吐槽之余,慎二又一次确认了濑尾静音的未来视没错,果然不顺,真特么太不顺了。

五米开外,莉兹拜斐仍在催促:“你不过来吗?那我过去了。”

“啊啊,这就来了。”慎二一脚踩碎地面,以斯卡哈传授的“瞬间加速”技巧,眨眼间出现在莉兹拜斐的右侧,蓄势待发的左拳毫不留情地砸了出去。

莉兹拜斐早有准备,身体一转,比身体还要宽得多的圣盾便架住了慎二的这一拳。

两股磅礴的力道相互碰撞,体育场之上顿时响起了沉闷的金石之音。

不同于两人的第二次碰撞,这一次,莉兹拜斐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慎二的这一拳只是让她双脚陷入田径场,往后滑出几米而已。

一个呼吸都不要的时间,莉兹拜斐已经返身,左盾在前,右拳在后,对慎二还以颜色。

有佛骨舍利强化的慎二有心要测试身体的强度,既不躲闪,也不耍什么花招,只是单纯的以一双拳头迎接莉兹拜斐的反击。

左手对圣盾,右手对右拳。

这一次,换慎二被砸进地面。

再一眨眼,慎二已经从被自己砸出来的陷坑中一步踏出,直接把左半边身体当做武器,撞向莉兹拜斐的盾牌。

一撞之下,两人双双倒退。

紧接着,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一直到十次开外。

莉兹拜斐攻击方式没有任何改变,无非是冲锋,盾击,有机会,右拳再补一次拳击。

慎二则是拳打脚踢、肘击膝撞各种尝试都做了一遍——也幸亏是盾牌,危险度最低的兵器,换一种武器,慎二绝不敢如此托大——终于以这些数据为基础,对舍利强化过的身体有了一个系统的认知。

舍利的强化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强度,一个是硬度。

强度包含力量、速度等等人类基础的属性,依托于血液循环系统,对全身进行强化。

硬度是指皮肤、肌肉、骨骼的坚硬程度,根据与舍利之间的距离进行判定。离得越近,硬度越高,离得越远,硬度越低。

最坚硬的部分当属埋入舍利的左手到手肘的位置,堪称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说一句金刚不坏也不为过。次一级的是手肘到手臂,这个需要花一些力气才能割开。手臂以外的位置,可以忽略不计。

总的来说,舍利对慎二的增幅和对荒耶宗莲的增幅基本没有区别。也就是说,忽略排异反应,和增幅的不稳定性,慎二也拥有了三骑士等级从者的身体素质,真正拥有了和莉兹拜斐对等的资本!

确认了这一点,慎二终于可以开始反击,用那位天下无双的女战士所授予的无双武技。

慎二身负多宝具的特性注定了他没法像很多武者那样专精一项直至巅峰,那样反而是一种浪费。因此斯卡哈对关门弟子的指导也与其他弟子不同——她不教任何具体招式,只教各种基础动作,剩下的就靠慎二自己去悟,去练。

所谓招式不过是基础动作的衔接,而慎二拥有的各种宝具决定了他不需要拘泥于单一的武器,根据战况自由选择武装才是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

面对莉兹拜斐,如果不能突破圣盾的防御,任何兵器都没有区别,无非在肉体和坚硬的盾牌之间多一层缓冲,避免相对脆弱的身体受伤罢了。

如今,这一作用也被舍利带来的“金刚左臂”所取代。

现在的慎二根本不需要任何兵器,他选择徒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武僧和MT

慎二的徒手格斗说好听点叫随心所欲、不拘一格,说难听点叫毫无章法、乱七八糟,也就是传说中的“我流”。这自然是斯卡哈的特殊教学方式所产生的结果,可你要认为慎二不强,那你就错了。

纯粹的“我流”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受过系统性的,循序渐进的训练,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参照,只能靠自己摸索。可一个人的摸索,如何抵得过一个流派的传承,除非你是真正的天才或者经历了无数次战斗。

遗憾的是,慎二不是前者。幸运的是,他的老师给他提供了足够磨炼以便他总结经验。

尽管斯卡哈自称优雅的柔弱女子,不擅长拳脚功夫——呃,不需要感到惊讶,也不需要露出不信的表情,师匠大人就是这么说的,就当真的听。如果不听还质疑师匠柔弱女子的形象,就等着被师匠的鞭腿抽上天吧——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魔境女王怎么可能会有短板?

从慎二练习拳脚的那一天起,斯卡哈就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武技和慎二过招。换算下来,每一天慎二至少要和五名不同的高手战斗。在师匠离开后,她留下的传承之中也包含了各种精神幻境,每一个幻境都是一个不同风格的斯卡哈,如何破除这些幻境就成了慎二每日必须要完成的课业。

久而久之,慎二度过了“我流”最难过的一道关卡,虽然离自成一家还差得远,但确实有了和各种格斗高手争锋的资本。

慎二的拳自实战中磨砺,简洁高效,却又不按套路出牌,时而堂堂正正,时而诡谲怪异,兼且受到胜利至上论的影响,也没什么道德准则束缚,只要是为了胜利,什么挖眼睛、插鼻孔、踢下(和谐)阴之类的损招都使得出来。

毫不夸张的说,除非是到了相当境界的高手,否则对上百无禁忌的慎二很容易吃亏。不过一旦对上这样的高手,慎二就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而眼下正在与慎二交战的这位莉兹拜斐就属于后一类。

看似来来去去只有这么几下,实际上她对盾牌的运用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深的境界。

盾牌的作用是什么?

防御,为了抵挡敌人的攻击,所以才会设计出这么宽阔的盾面,为的就是更好的防御敌人的攻击。

莉兹拜斐的动作看上去单调,却没有给慎二任何突破盾牌伤害到她的机会,不管慎二从哪一个方位,发动什么攻击,她都能精准地用盾牌挡住。大有几分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的意味。这正是这位圣盾骑士的厉害之处,也是让慎二苦恼的地方。

莉兹拜斐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MT,什么叫铜墙铁壁。就算有了舍利的增幅,拉平了力量上的差距,依旧突破不了她的防御。

此时此刻,慎二只能想到两种战胜她的方式,要么以绝对的力量或者技巧优势碾压,要么就是耗,耗到她没有体力为止。

问题是前者只能靠天马贝卡萨斯,那是慎二只有在生死之战才会动用的底牌,哪怕是输了,慎二也不会使用;

而后者,老实说,慎二真没把握耗赢。比拼耐久,哪个职业拼得过MT?

不过,就算拼不过,慎二也要拼。一来,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二来,自师匠离开后,他也很少有过战斗到精疲力竭的机会了。

一连串的猛攻收效甚微,慎二不仅没有半分颓势,反而越战越勇。

来吧,一直陪我打到金身解除或者体力和魔力耗尽为止吧,莉兹拜斐!

只见慎二与莉兹拜斐一同前冲,前者浑身金光流溢,对着后者跃起就是一记膝撞。

莉兹拜斐双手顶盾,盾牌最厚实的中央部位顶住慎二的膝盖,双脚往后一滑,溅射一片沙土,这名当世最顶尖的盾战士却不是要卸下这刚猛的力道,而是往侧面一拨。

此时,慎二的身体仍在空中,莉兹拜斐身体前倾,右拳从盾牌的空隙处伸出,一拳轰出。

慎二双手托住莉兹拜斐的右拳,借力身形再次拔高,而后双脚并拢,全力踹在圣盾之上。人的腿部力量是手臂的二到三倍,这一踹的力道可想而知。

莉兹拜斐当时就被踹出十几米,慎二趁势前追。

被踢飞的莉兹拜斐重心下压,盾牌底部扎入地面,压下这股后退的趋势,右手一拍,随即起身。当慎二迫近之时,圣盾迎面砸出。

正处在兴头上的慎二双手硬是握住盾牌边缘,身形屹立不倒,脚下的一片塑胶跑道却早已承受不住两头人形怪兽的角力,绽开一道道凄惨的裂纹。

始终将自己防护得严严实实的莉兹拜斐忽然左脚前伸,踢向慎二的小腿。

慎二早有所觉,抬脚挡住了着隐秘的一击,却不知这正中了莉兹拜斐的下怀。

莉兹拜斐踢出的腿是向上发力,慎二的防御是向下发力,这一个短暂的交互,就让两人原本平行于地面的力量争持有了倾斜。慎二朝天,无处卸力,莉兹拜斐则可借力于大地。

刹那之间,莉兹拜斐双手发力,盾牌向上一托,大吼一声:“上去!”

慎二身体脸色不变,也不借助羽鞋的特效,任由自己的身体冲天而起,又在重力的控制下下落。身在半空的他只做了一件事,调整姿势,以“金刚左臂”对准莉兹拜斐的盾牌。

莉兹拜斐知道慎二是打算借助重力压倒自己,并不打算和慎二硬碰硬,只是很稳健地后退了几步,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如果对手的落点还在原地,莉兹拜斐就可以在慎二立足未稳之时,发起进攻。如果不是,她也可以随机应变,最擅长防守反击的她比任何人都有耐心,有耐力。

“五步吗?”慎二暗暗评估着距离,“一般是够了,可对我来说还差得远——魔力放出!”

这是一次新的尝试,尝试自己的魔力和舍利的强化能不能共存,而答案是很定的。

在喷(和谐)薄而出的魔力的加速下,慎二不仅改变了下落的方向,更是以惊人的速度撞向观望中的莉兹拜斐。

好似一枚金色的火箭!

PS:斯卡哈自称柔弱女子典出《Fate grand order》终章,李大师表示要手撕魔神柱,师匠说自己的拳术还是差了点,李大师不信精通各种武技的你会在拳术方面头疼?师匠堂堂正正地说道:“为了保持这份优雅,我还是无法以拳应战,我就是这样的柔弱女子,但笑无妨。”然后李大师就懵逼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圣钉

这一击,是慎二今夜打出的最强也是最快的一击。

这一击融合了慎二的肉体力量、舍利的强化、重力的加成以及“魔力放出”所带来的瞬间增幅。

这一击,无论是时机还是角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在慎二看来,莉兹拜斐只能挡,尽管这一击很有可能让她首次落入下风。

可是,现实真的会像慎二想的那么顺利吗?

就在与莉兹拜斐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慎二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悸之感,仿佛某种巨大的危机正在迫近。

与危机感几乎是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仿佛是某种开关搬动的声音。

慎二还没来得及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就见莉兹拜斐解除了顶盾的架势,固定在左手上的圣盾收拢与腰侧,葫芦口状的盾牌尖端向下,设有一个圆形开口的底部朝上,似乎是打算随同左拳一同击出。

等等,盾牌底部的开口!

慎二的脸色突然一变。

不好,那是——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撞击声,盾牌底部的开口弹出一根直径超过五厘米的浅绿色圆锥体,呼啸着撞向慎二最坚硬的左手。

圆锥体尖端散发着异样的光芒静静地向慎二宣告,你的左手挡不住。

这才是莉兹拜斐的概念武装,圣盾·正式外典Gamaliel的全貌,它不仅是一面刻有圣言,防御力非比寻常的圣盾,更是一件拥有巨大杀伤力的武器。

奇特的葫芦形盾面之下设有机关,内藏用圣银制作而成的圣钉。

这枚圣钉与圣盾一样受到了上帝的加护,不过不是“守护”,而是“消灭”,被圣钉伤害的对象。无一例外会被刻上“消灭”的概念,这是“圣堂教会”为了讨伐吸血鬼所准备的王牌之一。被交付给莉兹拜斐以来,已经有许多死徒被圣钉刻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甚至倒在“圣钉”之下。

如今,这枚“圣钉”对准了慎二。

慎二是知道圣盾里藏有机关的,也知道这玩意对死徒有巨大的杀伤力。只是和莉兹拜斐打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用,下意识地以为她不会对自己使用,毕竟两人并不是在以命相搏,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用了出来,打了慎二一个措手不及。

对吸血鬼专用武装不代表对人就没用,而且那根圣钉给慎二的感觉和迪卢木多的黄蔷薇和自己的猎蛇之镰很像,恐怕是伤到了就没法复原的属性。

死徒最大的倚仗就是自我回复能力,普通的皮外伤要不了几分钟就能复原,而抑制住了这个能力,大多数的死徒也就相当于强壮一点的人类,就算拥有异能也没什么可怕的,所以“猎蛇之镰”才有了“不死杀”这样的别名。

如果“圣钉”也是这样的效果,那慎二的左手轻则活动不便,重则直接废掉。虽然也不是一点治疗的办法都没有,但没一个轻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被伤到!

在危机感的逼迫下,慎二做出了某个决定。

紧握的左拳迅速松开,与佛光、圣光完全不同的光辉在慎二的手边汇聚,并迅速凝结成实体。

这也是一面盾牌,散发出的气息比之莉兹拜斐的圣盾毫不逊色——aegis(雅典娜之盾)!

雅典娜之盾刚一显现,一声如同洪钟般浩荡的声音响彻夜幕。

圣堂教会的“圣钉”VS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神盾。

“圣钉”顶端与神盾碰撞之处的空气如同一层被异物搅动的湖水,荡起剧烈的涟漪。涟漪最外层扩散到了地面,顿时撕开一道深达一米的缺口,而依附于地面的草皮更是被涟漪炸的粉碎。

两种古老神秘之间的比拼,引起了一阵阵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玄妙景象。

一场本不应在现代出现的交锋过后,局面仍然没有改变,莉兹拜斐仍在地上,慎二依旧身处空中,只是一个陷得更深,一个弹得更高。

两人之争,就像是一场天地之争。

于千钧一发之间动用宝具的慎二活动了下有些酸软的左手,虽然避过了左臂被贯穿的结局,却也让他测试出了舍利强化的极限——可挡凡俗刀剑,挡不了神兵利器;力量虽然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却也无法匹敌贝卡萨斯这样的高位幻想种。

人力终有穷时,不,就算是脚下这刻星球的力量也总有穷尽的时候。

慎二无谓一笑,散去雅典娜之盾,切换羽鞋,凌空而立。

“莉兹拜斐小姐,刚才那一下可有点过分了。”

一旦“圣钉”真的贯穿了慎二的手掌,那就意味着慎二至少灰损失三成的实力,而且很有可能是永久的,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渴望变强的人疯狂。

如果不是这位性子直爽的圣盾骑士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分杀气,慎二绝不会简单用一句过分带过。

“过分?”

听到慎二带这些冷意的话语,刚从地里把自己拔出来的莉兹拜斐茫然地望着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嗯,没问题,也没受伤,圣盾也......

“啊——‘圣钉’!我用了‘圣钉’!完了完了完了,那是只有在歼灭战中才能使用的武装啊!惨了,惨了,这下格瑟巴鲁涅大人关禁闭了。”

如此奇葩的回应让慎二瞠目结舌。好在通过之前的交流,慎二对莉兹拜斐的粗神经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才勉强保持平衡,没有从天空中掉下去。

为了不继续遭受精神攻击,慎二重重咳嗽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

“我说,禁闭什么的以后再说,你就不关心下我有没有事吗?”

“喔,对喔。”莉兹拜斐后知后觉,“你有没有事?你受伤了一定要说出来,‘圣钉’造成的伤势很难恢复,除非用另一件特别的概念武装治疗。”

莉兹拜斐坦诚的态度和毫不作伪的反应打消了慎二心中最后的疑虑,他从天上降落,摊开左手在莉兹拜斐眼前晃了晃。

“幸好我反应及时没有受伤,要不然——哼哼~”

“对不起,对不起。”莉兹拜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不小心忘了你不是需要歼灭的对象”

“算了,你看起来也不是故意的,以后注意。”慎二叹了口气。

本来这一场战斗就是慎二自己的锅。不闲着没事把叶山英雄挂在十字架上,就不会惹出莉兹拜斐。不对莉兹拜斐的实力感到好奇,就不会打起来,有羽鞋在,还不是想走就走,一个“腿短”的战士怎么可能追的上他?

更重要的是,这场战斗的收获已经超出预期,些许意外就不要计较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莉兹拜斐的来意

笨蛋的心一般都比较宽,像莉兹拜斐这种胸宽的人,心自然就更宽了。见慎二真的没受伤,也没有计较的意思,立刻就不纠结了。

“啊,不知道叫什么的异端,你真是个好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又是异端,又是好人,逻辑君何在?

等等,好人?我这是被发卡了?还是被一个男人婆,一个筋力笨蛋?

一想到这里,慎二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面,莉兹拜斐还在自来熟地说着:“那个好异端,你刚才挡住‘圣钉’是什么?好像也是一面盾牌呢,感觉不比圣盾差。是魔术吗?还是什么概念礼装?喂,你在听吗?”

“嗯,嗯,我在听”——虽然我很想装听不到。

“那个盾牌能不能再让我看看吧。”

身为一个MT,还是顶级的MT,莉兹拜斐对各种盾牌很有兴趣。只不过型月世界的盾牌类概念武装非常稀少,时至今日,莉兹拜斐也没见过能和“圣盾”媲美的盾牌。雅典娜之盾虽是惊鸿一现,却让莉兹拜斐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气息。或许,这一次,她的“圣盾”遇到对手了。

慎二当然不可能答应,宝具毕竟不是真实的物体,用得多了容易被人看出问题。刚才那是无奈之下的应急处理,现在危机解除,慎二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正要开口拒绝,视野的尽头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亮光。

不是由神秘衍生出的光辉,而是科技之光,只要是生活在现代的人都不会对这种亮光陌生。

——这是手电筒发出的光束。

是巡逻的安保人员。

礼园女子学院的安保体系非常严格,慎二和莉兹拜斐又没有提前布下结界,那么激烈的碰撞很容易就引起安保人员的警惕。

“不好,有人来了。”莉兹拜斐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慎二说着,一把抓住莉兹拜斐的圣盾,准备就这么带着她飞上天空。

然而,莉兹拜斐的身体刚一离开地面,又落了回去,连带着慎二也差点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保住悬浮的慎二压低声音问道:“你多重?”

“不到80千克,怎么了?”年龄和体重是女性的秘密,可莉兹拜斐却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设定没有给出莉兹拜斐的具体身高,根据目测暂定为180)

不过这个秘密并不是慎二想知道的,他想问的是——“连装备呢?”

“哦,差不多500千克吧,怎么了?”

怪不得羽鞋差点带不动,你的铠甲里灌的是水银吗?

考虑到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慎二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了一句:“抓紧了,要起飞了。”

“知道了。”

羽鞋双翼舒张至最大,承载着两人升入空中。

两人刚从原地离开,手电筒放射出的光束便扫了过来,还能隐约听到安保人员紧张的声音。

“谁在哪里?”

“什么人?”

“喂,你们看地上。”

“这,这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保人员似乎已经注意到运动场地面的惨状,只是身为普通人的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些痕迹是两个人类所留下的。

◇◇◇

另一边,维持着羽鞋最大输出慎二带着莉兹拜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飞出了礼园女子学院高中部,在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降落。

“呼,到了这里就安全了。”慎二顺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长长出了口气,“累死我了。”

“才这么一点的距离,还飞得那么难看,你真应该好好练练飞行魔术。”

听到莉兹拜斐的抱怨,慎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啊。要不是你穿那么重的装备,我至于飞得那么难看吗?500Kg啊,你回去问问你们教会的人,看他们能不能飞起来。”

“那个,真的是我我的原因?”莉兹拜斐有点不好意思。

“不然呢?”慎二没好气地反问。

“对不起啊。”莉兹拜斐性格直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该道歉的时候也不会拖拉。

“算了,不说这个了。”慎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对了,我之前问你,你还没回答我,你这位异端审问骑士团的团长到日本来干什么?这里是有强力的吸血鬼,还是有什么其他棘手的异端?要是机密事项,可以不说,当我没问。”

“不是机密。”莉兹拜斐摇头道,“我是来这里是受到格瑟巴鲁涅枢机卿的委派,担任这所学院的学院长。”

“学院长?你?”慎二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先不说莉兹拜斐这种高端武力去当文职属于极大的资源浪费,单是莉兹拜斐一根筋的性格也不适合领导贵族女子学院。

如果不是慎二耳朵出了问题,就是那位枢机主教疯了。然而慎二确认自己的耳朵没问题,那位枢机主教也不可能发疯,这么安排必有深意。

莉兹拜斐虽然不明白慎二在想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听出慎二话语里的疑惑。

“我知道自己不适合担任学院长,也没有类似的经历。格瑟巴鲁涅大人让我过来只是挂名,不负责事务性工作。大人希望我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改一改我的性格。”

这么一解释,慎二大概就能理解了。莉兹拜斐未来注定要成为教会的高层,这个性格确实不太适合,那位枢机主教让她到专门培养淑女的礼园学习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慎二心中还有一个疑惑——

“你这位骑士团长就这么放着,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赶过去。而且,我来日本的任务也不只是学习。”

“还有什么?”

“具体的情况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这是我们教会的内部事务,不会对日本造成影响。”

内部事务?

是什么内部事务?

人员变动、结构调整?不,这些用到莉兹拜斐的可能性不大,能用上她的应该都和战斗有关。

是训练新人,还是要人护卫,又或者——清除叛逆?

前两种还好,如果是最后一种,那就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慎二的嘴角不由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只是斗篷遮住,无人发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强的代价

叛徒,是任何一个组织所痛恨,想要处之而后快的存在。

没有哪个组织会对叛徒置之不理,这不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彰显组织的威信。圣堂教会也不例外,不,正确的说教会这种神权组织,对于叛徒的打击力度一直是最大的。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大多由代行者负责,会用到莉兹拜斐这样的高端武力,这个叛徒一定不简单。

要不要试着掺一脚,看能不能捞点好处呢?

圣堂教会的叛逆,对于魔术师协会或许就是一把打击敌人的武器。以慎二和艾尔梅洛伊以及巴瑟梅罗的关系,未必没有操作的余地。

不过圣堂教会也不是好惹的,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比魔术师协会还要凶残,必须要小心谨慎。

思前想后,慎二还是决定先观望。毕竟现在还不确定莉兹拜斐背负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教会到底派出了多少力量,贸然介入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还是先让藤乃留意一下这个新来的学院长,有发现最好,没发现也没什么损失。对了,还要再问问橙子,看她有没有什么线索。

该问的事情都问得差不多了,慎二也就不打算在这里和莉兹拜斐浪费时间,他对着这位不打不相识的圣盾骑士说道:“我要走了。”

“等等,让我看看那面盾牌再走。”

莉兹拜斐还惦记着慎二的雅典娜之盾,却不知她越是这样,慎二跑得越快,此时的慎二已经飞到了莉兹拜斐够不到地方。

“提醒你这个迷糊的新任学院长一件事,那个叶山英雄的事情有人已经透露给警方了。不想事情扩散出去对礼园的名声造成影响,就赶紧召集学院的高层去做危机公关。不懂的话去问黄路理事长,普通人的社会也是很复杂的,好好学着吧,莉兹拜斐小姐。那么,有缘再见。”

慎二的身体越飞越高,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莉兹拜斐一个人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给学院的名声造成影响?还有危机公关?”

看来这位新任的学院长小姐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

◇◇◇

慎二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不是说生理,而是心理。

很多事他看的要比藤乃和鲜花这样的少女更长远,考虑的问题也更多。

黑桐鲜花主持正义,收集叶山英雄的证据将他交给警方的处置,以她的年纪来说已经是非常出色。但在慎二看来,鲜花的做法还是有欠妥的地方。

叶山可能的报复是小事,真正的大问题是对礼园名誉造成的伤害。日本不比中国,这里的媒体更加自由,什么事情都敢报道。按着鲜花的想法,让秋巳大辅直接进校抓人,要不了几个小时,叶山英雄的案件就会遭到曝光,如果某些无良媒体再为了业绩刻意把舆论往不良的方向引导,礼园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将会一落千丈。

如果礼园是那种表面清高,私下藏污纳垢的地方,这么做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可是礼园无论是教学质量和校园风气都非常的不错,因为这一匹害群之马,直接毁了整个礼园未免有些太过了。

更重要的是礼园形象的扭曲对其他学生也是有害无益。

贞淑的大小姐和开放的(援)缘交妹这种巨大的反差,会引起什么样的议论也就可想而知了。慎二不希望自家的妹妹和藤乃被打上这样的标签,所以在叶山的结局已经注定的情况下,提前告诉校方,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危机公关是最佳选择。

本来,慎二打算把叶山挂十字架后直接去找理事长黄路的,现在告诉新上任的学院长莉兹拜斐也是一样。

做完了这一切,叶山英雄所引发的礼园(援)缘交强(-_-!)奸案才算是真正的告一段落。

“嗯~~忙了半夜,又打了一架,还真有点累了,回家睡觉。”

慎二在半空中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身体刚一舒张开,突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

剧痛起自左手,以燎原之势瞬间席卷全身。

这股疼痛是如此的剧烈,仿佛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体里乱窜,又仿佛是有无数块烫红的烙铁在皮肤上肆虐。如此酷刑,只有斯卡哈敲碎全身的训练才能与之媲美。可那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施行的,此时骤然遭袭,差点直接让慎二陷入昏迷,连脚上的羽鞋都维持不住。

分出最后一点意志力维持羽鞋的存续,慎二总算没有直接从天上摔落,而是缓冲了几次,最后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倒在地上。

以脸着地的些许疼痛慎二早已无暇顾及,和从身体内部传来的酷刑般的剧痛相比,脸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在下落的时间中,慎二已经判断出疼痛的由来——舍利强化,与莉兹拜斐战斗时进入的金身状态是暂时的。在金身状态中,慎二的身体素质会得到大幅的提升,在状态结束后,身体不仅会恢复原状,还要承受过度使用所带来的反噬,还要加上一个排异反应。

“变强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虽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慎二的心中却没有多少不满。斯卡哈早已告诉过他,凡事皆有代价。与得到的相比,慎二付出的已经很轻了,只是不知道恢复行动能力还要多久,希望不会被人看见吧。

然后,慎二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靠,好的不灵坏的灵?

心中的吐槽刚一冒出,他就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哥哥?”

那是独一无二的,无可取代的妹妹的声音。

“哥哥,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

脚步声迅速靠近,一双稚嫩的手将慎二的身体翻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慎二才看清自己的妹妹的脸,还有那双有些泛红的紫色眼眸。

“小樱,你怎么来了?”

被疼痛折磨的慎二本以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看到自己的妹妹,感受到她的气息,慎二却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做哥哥的,应该要保护保护妹妹。做哥哥的,不能让妹妹看到软弱的样子。

这是慎二一直以来的坚持。

PS:这是圣僧留下的舍利啊,你一个有头发的用当然要承受反噬啦,要是剃光了,估计就不用了,不变秃如何变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樱的“魔法”

虽然慎二倒下的地方离礼园女子学院小学部不远,但现在是凌晨,樱自然不可能偶然路过,她是专门来找慎二的。

慎二和莉兹拜斐的一场大战惊动的不止安保人员,两人散发出的魔力波动还让附近的拥有魔术回路的人或多或少生出感应。尤其是最后的“圣钉”与雅典娜之盾的碰撞,影响范围更是超出了五公里。

正是这一击惊醒了睡得正香的樱。作为慎二的最亲近的人,作为魔术资质可以排入当代前百的魔术师,樱不仅准确地判断出了魔力的性质,更从其中感知到了慎二的存在。

哥哥在和人战斗,而且动用了宝具——一定是强敌。

做出这样判断的樱立刻从床上爬起,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溜出了宿舍。

她要去找哥哥,她要去帮哥哥的忙。

间桐家的成员身上都有符文标记,通过特殊的探知术式就能进行定位。樱一边展开探知术式,一边循着魔力扩散的方向向高中部赶去。

樱本以为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捕捉到慎二位置,没想到,刚翻过小学部的围墙没多久,探知术式收到了回馈。

顺着术式的指引,樱钻进了路边的景观林,很快找到了那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看到哥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樱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连师匠“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的教导都忘了,直接跑过去检查哥哥的状况。

好在哥哥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失去意识,还能说话,还问她怎么过来了。

听到慎二那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看到他明明虚弱却故作坚强的表情,樱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怎么哭了呢?”妹妹的眼泪滴落在慎二的额头,让慎二好一阵心疼,“别哭,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没想到,这么一说樱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慎二努力抬起右手想要替妹妹擦拭眼泪,只可惜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手刚一抬起,就失去了动力,落回地面。

“哥哥!”樱惊呼着,手忙脚乱地刻画治疗符文。

“别,我没有受伤,治疗符文没用。”

“那,那该怎么办?”樱更加焦急了。

“什么都不用做,等我的身体自然恢复。刚才和人打架,不小心使用了舍利的力量,这是代价。”慎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脸部的肌肉一动,额头上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樱连忙掏出手帕,为慎二擦拭:“哥哥,你是不是很疼啊。”

“没事,和师匠的训练比起来,这不算什么。”慎二还在强撑。

“哥哥,稍微忍耐一下。”

樱小心翼翼地变换坐姿,轻轻地将慎二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尽可能地让慎二全身放松,一边小声念叨着。

“不痛哦,不痛哦,一点都不痛哦,痛痛都飞走了。”

这充满童趣的话语让慎二险些笑出声来,同时又有些感动。

樱接受斯卡哈教导的时候还不满六岁,一开始经常忍受不了严苛的训练项目,总是哭。每当她哭的时候,慎二就会用“自创的独门魔法”为她治疗,魔法的咒语就是——“痛痛都飞走了。”

所谓的魔法并没有实质的作用,只是为了哄住哭泣的妹妹。可奇怪的是,本该没用的咒语现在却真的产生了作用。那种酷刑般的疼痛,正随着樱的话语一点一点散去。

这毫无疑问是奇迹。

在魔术的世界中,魔法是奇迹的代名词,小樱的咒语也引发了奇迹,所以这也是魔法,名为亲情的“魔法”——慎二这么相信着。

重复了几遍“咒语”,樱问:“哥哥,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这个魔法果然很有效。”慎二的声音里透着轻松。

“那我在多念几遍。”樱抽了抽鼻子,强忍住又涌上来的眼泪。

当年她不知道“魔法”的真相,现在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除了这些,她实在想不到该做些什么。

小樱,小樱还是这么没用,真的很没用呢。

掌握高位魔术“暗影使徒”的欣喜,和藤乃一起击败阿鲁巴的小小得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够,不够,还远远不够。

爸爸,哥哥,无论哪一边我都帮不上忙。

如果,如果我能像师匠那么强就好了;如果我能像橙子姐姐那么聪明就好了;如果我能像羽丝缇萨老师那么有用就好了。

我必须要更加努力,我必须要更加的用心。

为了不再这么没用,为了能够帮上哥哥的忙,为了不被哥哥远远抛开。

橙子姐姐说,她可以为我移植那个hentai的魔术刻印,可以使我变得更强。只是哥哥怕我承受不住,才先用自己来验证——哥哥现在的样子应该就是他担心的原因吧。

不过没关系的,我一定能承受住的。

因为我和哥哥一样,都是斯卡哈的弟子,都是间桐家的一员。

更重要的是,我是间桐慎二的妹妹!

我,一定能行!

樱那还未发育的胸口,那小小的心脏中,想要变强的决心前所未有的炽烈。

那瞬间释放出的气势,让慎二都觉得陌生。

“小樱?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哥哥的对手是什么人?”

下意识的,樱选择了隐瞒。因为告诉哥哥实情的话,哥哥一定会阻止我的。所以,对不起了,哥哥。

“那个啊,是你们新任的学院长,圣堂教会的人,这次是我有错在先,你别记恨人家。”想了想,慎二又补充了两句,“以后注意点,不要被她看出魔术师的舍身份。我会让藤乃盯着她,你暂时不用管。”

“好的,哥哥。”樱点头答应,“那个,我还能为哥哥做点什么吗?”

“那就唱首歌吧,我已经很久没听你唱歌了。”

“好啊,哥哥想听什么?”

“就唱《星之所在》吧,突然很想听这个。”

樱清了清嗓子,轻声哼唱。

慎二闭上眼睛,任由歌声滑过耳边。

“你的身影如闪烁的星空,逐渐溶于晨光之中。”

“失去了你的踪影,我的思念日益渐浓。”

“无论坚强或是软弱,愿此颗心永远能与你交融。”

“只要有你伴随,我不畏惧明天会有怎样的天空。”

正如歌声所描绘的那样,只要有家人的伴随,慎二便不会畏惧明天有怎样的天空。

星空之下,心之所在。

PS:蘑菇在某次访谈里钦点,凛的资质是当代前百,樱和凛不相上下,自然也是当代前百。

第一百二十章 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忘却录音》

教会学校和其他学校最大的差别是前者要多一些宗教仪式,礼园女子学院作为正统的天主教学校,自然也不会例外。

每一天早晨6点,学院的礼拜堂都会举行弥撒,以此表达对上帝的感谢。因为学院并不是全部的教徒,所以并不强制每个学生参加。愿意来的欢迎,不愿意来的可以不来。

大多数的学生会选择一天或者两天参加弥撒,只有虔诚的信徒才会每天都参加,橘佳织就是这样的一个信徒。从进入礼园的那一天起,除非生病或者特殊情况,否则绝不缺席。

这一次被同学黑桐鲜花和浅神藤乃雪藏,她没办法参加每天的弥撒,只好在宿舍内对着上帝祷告,平时也会对着朋友们宣讲教义,以此表达自己的歉意。

受到她的影响,原本不信上帝的濑尾静音也开始往信徒的方向发展,参加弥撒的次数从每周周末一次变成了每周两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天正是橘佳织选定的参加弥撒的日子。

天还没亮,习惯了早起的橘佳织就把濑尾静音拉了起来,催促她早早准备,然后去礼拜堂等待。对于信徒来说,弥撒迟到是对上帝最大的不敬。

于是,顶着一头细碎头发的濑尾静音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听着临时舍友的叨叨,在迷迷糊糊中刷牙洗脸,最后离开属于自己的房间。

冬日的早晨格外的冷,被宿舍外的寒风吹,濑尾静音顿时感觉清醒了很多,和管理宿舍的修女打了声招呼,少女踏上了前往礼拜堂的路。

沿路的风景早已熟悉,光秃秃的树枝,凋零的绿化带,还有朴素的有些过分单调的建筑群。

“真是一个无趣的地方。佳织居然在这样的地方待了十年,真是佩服她。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或许一直都不会改变吧。”

麻木地看着周围一尘不变的风景,少女的思绪毫无边际地扩散。

“说起来,今天叶山就会被抓,也不知道藤乃的那个小男友昨天到底有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闪过一幅幅陌生的景象。与刚才看到的实景相比,这些景象显得有些朦胧,如同浮光掠影,分不清是真是幻。

这种感觉少女早已熟悉,因为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能够看到未来的片段。

虽然这个能力不受自己控制,看到的未来与现在的间隔也不固定,但是在某些时候,这个能力还是很有用的。

比如看到未来的考试题。

又比如现在,在她的未来视中,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熟悉的主校舍门前停靠着两辆警车,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将一名衣衫单薄的犯人押入警车。车顶不停旋转的红色警灯照亮了犯人的脸,也让濑尾静音知道了犯人的身份——叶山英雄,意图对橘佳织不轨的败类!

未来的片段从眼前逝去的刹那,少女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看来鲜花是成功了,不愧是鲜花……就是不知道干也先生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对了,藤乃的小男友说要去找叶山的麻烦,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

自言自语的少女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希望从中看出一点端倪,很快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叶山的头顶好像少了一块头发,衣服也不对,这是睡衣……这应该就是藤乃的小男友干的吧,可是叶山为什么会穿着睡衣出现在主校舍?”

就这么一路想,一路走,路过挂上了“临时施工,立入禁止”标识的体育场,走上熟悉的坡道,少女渐渐觉得环境有些嘈杂。

“怎么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吵吧。”

濑尾静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离礼拜堂不远的古典钟楼,钟楼周围围了十几个学生,环境里的嘈杂正是由她们引起的。

侧耳听了听,是在说钟楼上方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

少女抬起头,眯着眼睛向上看,果然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尽管看不清长相,但人影穿着的衣服和她在未来视中看见的一模一样。

“叶,叶山英雄!”

少女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又看了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少女急急忙忙地离开钟楼,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偷笑。

“藤乃的小男友胆子真大,竟然把叶山挂在了钟楼上,唔……我也好想有个男人这么对我啊。”

就在濑尾静音胡思乱想的同时,身穿黑色夹克的青年女子来到了钟楼顶端,对着早已醒来,却被堵住嘴巴,发不出声音的叶山英雄露出一个厌恶表情。

然后女人一拳砸在叶山英雄的肚子上,剧烈的冲击直接让后者再度陷入昏迷。

冲击透过叶山的身体,沿着金色的钟身扩散,顿时悠远的钟声回荡在清晨的校园中。

一拳打晕了人渣,女人熟练地在胸口划出一个十字,低声祷告:“愿主赦免我的罪过。”

这一幕跨过近千米的距离,落入一位紫发少女的眼中。少女敛去眼中的流光溢彩,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新任学院长,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确实不简单。”

◇◇◇

一小时后,两辆警车驶出观布子市警察局,驶向位于郊外的礼园女子学院。

同一时间,某些“消息灵通”的记者们也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蠢蠢欲动。

上午8时30分,两度昏迷的叶山英雄于学院高中部保健室被秋巳大辅逮捕。

紧接着,学院理事长黄路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称本校老师叶山英雄卷入一起和黑帮有关的恶性案件之中,案件的具体情况正等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很快,礼园女子学院教师被卷入恶性案件的新闻席卷了整个观布子市,并迅速向东京都其他地区蔓延。虽然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但在主流媒体的共同发声下,这些本该是真相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中午时分,因故外出的黑桐鲜花返回学校,与藤乃一同带着消失一周的橘佳织来到了理事长办公室与理事长黄路谈条件。

下午,橘佳织在已经腐朽的四班全体学生的目送下离开了四班,转入鲜花所在的一班。

至此,礼园女子学院的一场风波归于平静。

学生们该上课的上课,该学习的学习。再也不会有什么旧校舍火灾,再也不会有什么学生会主席为了好姬友复仇闹出杀人事件与妖精事件。而某个被列入“封印指定”名单的可怜人也不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所偏僻的学院。

本该名为《忘却录音》的故事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或许这么做,会让故事变得不够精彩,但慎二愿意看这样的故事,至少这样的结局比悲剧要好很多,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年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时间不等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人的主观意愿如何,时间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流淌,流过了1998年,来到了1999年——20世纪末尾,最后的一年。

过去的一年慎二遇到了很多事,邂逅了很多的人。其中有好事,有坏事,有好人,也有坏人。这些人和事最后都变成了他的动力,支撑着他不断成长。

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如今的慎二。

在新的一年里,慎二会继续努力,去做的更多的事。为了小樱,为了藤乃,为了橙子,为了间桐家,为了每一个他重视的人和重视他的人,他会变得更强,掌握更多的力量。

我是间桐慎二,我会守护好我所珍惜的一切——穿越以来怀抱的觉悟至今不曾改变,未来也不会。

在冬木市,在间桐大宅,在属于自己的房间,慎二拉开窗帘,迎接1999年的第一缕晨曦。

“慎二,起来了没有,起来了就快点换衣服,我们要出发了。”门外传来了鹤也的催促声。

因为要晨练,一直以来慎二都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人,而父亲鹤也就算不是最晚也一定排在倒数,唯有新年的第一天例外。

与中国人在除夕守岁的习俗类似,日本也有新年初诣的习惯。

初诣是指一年中第一次去神社或寺院参拜,祈求平安。大多数传统的日本人会在12月31日的夜里就开始排队准备参拜,但间桐家毕竟是外来家族,对于日本本土习俗的遵守没有那么严格,最后把初诣的时间定在1月1日的清晨。这样既可以午夜的第一波人潮,也可以避开上午的第二波人潮。

这一天,间桐家全家都会在凌晨六点起床,而身为一家之主的鹤也会比其他人起得还要早,为一年最隆重的一次参拜做准备。

按照日本的穿礼节,初诣需穿正装。所谓的正装,即是“和服”,是一种穿戴起来非常麻烦的日本传统服饰。间桐家的成员们之所以起得这么早,有一半的时间花都费在梳妆打扮上。

而这段时间慎二都在故意装睡中,为了逃避穿和服。

是的,慎二不愿意穿和服。

和服起源于中国的传统服饰汉服,传入日本后经过本土演化最终变成了现在的和服。每当看到这种衣服,他就会想到自己的前世。

尽管前世那个国家有种种不好,尽管这一世自己穿越到了日本,有了一个日本名,但他依然爱着那个古老的国度,并以此为荣。所以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铭记自己的前世,不管身在何方,不管此身流着怎样的血,他的心都不会变。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一种虚伪,是一种自我满足,属于当了bit(-_-!)ch还要立牌坊。慎二并不会否认这一点,但人总要有点坚持,哪怕看起来很傻。

“来了。”

无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句,慎二拉开衣柜,随便挑了一套西装换上,走出房间。

“父亲,新年好。”

“新年好。”

看到儿子的装束,鹤也叹了口气:“又是西装啊,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穿和服呢?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在鹤也的记忆里,儿子直到6岁都和日本的其他小孩没区别,直到六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后,儿子就变了。总的来说,是往好的方向改变,但在很多小事上会有难以理解的固执,就像现在。

“每年都说同样的话不腻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反正我们家祖上是欧洲的,顶着这张混血儿的脸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这一刻,慎二无比庆幸自己穿越成为的是间桐慎二,而不是纯血的日本人,否则连这样的借口都用不了。

“随便你吧。”鹤也满脸无奈,六岁后他就管不了这个儿子了。

“抱歉。”慎二垂下眼睑。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鹤也摆了摆手,“我们下去吧,樱和藤乃已经在下面等你了。”

间桐家的客厅,家里的另外几名成员早已整装待发。

看到慎二走下楼梯,樱和藤乃连忙迎了上来。

“哥哥,新年快乐。”

“慎二,新年快乐。”

慎二一一回应:

“小樱,新年快乐。藤乃,新年快乐。母亲,新年快乐,叔叔,新年快乐。”

最后两句是对着继母艾尔莎和叔叔雁夜说的,既然是初诣,自然是全家到齐。

“慎二,新年快乐。”两位长辈笑着回应。

不管在哪个国家,互道一声新年快乐都是不可或缺的礼节,为崭新的一年献上美好的祝福。

等到问候结束,樱迫不及待地在慎二眼前转着圈,边转边问:

“哥哥,你看我这套新衣服好看吗?”

樱穿着的是新定做的和服,和服的颜色和她的名字一样,粉红的底色点缀着白色的花瓣,仿佛是春日里的落樱缤纷,让人眼前一亮。

“好看,真好看。”慎二笑着伸出手,习惯性地去揉樱的脑袋。

不过这一次,樱没有像以前一样享受哥哥的抚摸,而是后退了几步,撅起小嘴:“不能摸,头发会乱的。”

为了与樱花和服搭配,樱特地挽起了长发,还插上了一朵樱花的发饰,粉红与紫蓝相间,红的更娇艳,紫的更纯粹。

慎二讪讪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藤乃看出了慎二的尴尬,走到原来属于小樱的位置,说道:

“我也换了新衣服哦。”

“看见了,和你很配呢。”慎二眯起眼睛,掩饰其中那一份异样的光彩。

眼前的藤乃让他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藤乃的和服是与小樱相对的天蓝色,比她头发的颜色浅一些。和服之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点缀,只是依靠蓝色的浓淡变化,便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更加绝妙的是,和服的颜色和藤乃的长发之间形成的天然的层次感,使得本就天生丽质的藤乃看起来越发的明艳动人。

发梢拂动带起的那一丝独属于少女妩媚,不经意间撩动了慎二的心。

该说是吾家有女初长成?还是H计划大成功?

尽管就是说这话的人的年龄有些不太合适。

PS:所谓H计划就是光源氏计划,典出型月官方有病系列《幻想嘉年华》EX01的末尾,青子帮助志贵是为了玩少年版光源氏养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欢声笑语

要说冬木市最著名的参拜圣地,自然非位于圆藏山顶的柳洞寺莫属。

这间与圣杯战争颇有渊源的寺庙历史悠久,据说可能比冬木市更加古老,在当地人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只不过因为日本佛教的特殊性,寺庙在平时大多香火不旺,相反,在重大节日,庙里的人流量会达到一个恐怖的高度。

就算鹤也特地算准了时间,选择了两个高峰之间相对的低谷时间,但这也只是相对。与平时的安静冷清相比,依旧算得上人流如织。

根据以往的经验,鹤也没有把车直接开到参道附属的停车场,而是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把车停下,然后沿着山脚一路步行。

离泊车地点不远有一条岔路,通往与柳洞寺相邻的一座山头,那里零零星星地建着几幢房屋,大多是上流人士的山间别墅。

别墅的其中一间属于间桐家,目前作为苍崎橙子的工房。

此时,工房的主人正站在岔路口等候,与她相伴的是间桐家最后的一名成员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新年快乐,羽斯缇萨、橙子姐。”

凭借和羽斯缇萨之间的契约联系,慎二最早发现了两人的身影,挥手招呼,随后是全家人之间互道新年问候。

直到这个时候,慎二才发觉异类不止自己一个。

“我说羽斯缇萨,你还真把这件衣服穿出来了啊。”

羽斯缇萨穿着的是和服没错,但是她这身和服实在是太素了,素得一点纹饰都没有,就是一片纯白,比那一头银色的长发还要白。

“有什么不对吗?”羽斯缇萨一脸茫然,“我觉得挺合适的啊,大家觉得呢?”

“我觉得没问题,很漂亮。”藤乃说道。

“嗯,嗯。”樱连连点头,“就像传说中雪女一样呢。”

冬木市前天才下了一场大雪,到现在雪还没有融化的迹象。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冰肌雪肤,一头银发的美丽女子穿着一身白色和服,说不是雪女都没人信。

慎二回头和几个大人对视一眼:“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这造型明天上都市新闻我也不觉得奇怪。”

虽然爱因兹贝伦家和外界基本没有联系,但这里毕竟是冬木,是爱因兹贝伦唯一关注的地方,万一被发现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橙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件衣服我昨晚帮她处理过了,普通人是不会注意到羽斯缇萨的存在的,你看看周围。”

周围的路人都在看着这一大家子。间桐家的成员颜值都很高,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低于八十分的,而且人员的类型各不相同,说是某偶像剧剧组都有人信。但是,这些围观的目光中却没有一道投向羽斯缇萨。

慎二想了想,不确定道:“这个手法是‘藏木于林’?”

“没错。”橙子点了点头,“只要对环境进行一些小小的操作,就将人们的视线转移。”

隐藏一棵树木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藏入森林,隐藏雪女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藏入雪中,橙子只是在衣服上附着了一个最简单的暗示魔术,就让路人误认为羽斯缇萨是一堆不起眼的积雪。这位随时冲击魔术最高殿堂的冠位魔术师用实际行动诠释了,魔术的等级不是越高越好,一个最简单的魔术用对了地方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高,实在是高。”

慎二叹服,论实际战斗力他比橙子要高,但比起魔术的应用,他可能这辈子都追不上橙子。

“话说,橙子姐你也没穿和服啊。”

橙子今天和平时一样,上身白衬衫,下身深色长裤,外面套一件大衣。不过今天,她套着的不是经常穿的橙色大衣,而是换成了墨绿色,也算是一种新年新气象。

“因为她老毛病又犯了。”羽斯缇萨对着慎二眨了眨眼。

橙子的老毛病是早上起不来,有时候还会低血糖头晕。羽斯缇萨昨夜之所以没有住在间桐大宅就是为了防止橙子早上睡过了,可就是这样,橙子还是来不及穿和服,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抵抗不了被子的诱惑力还真是对不起啊。”橙子无精打采道。

“吃早饭了没?”慎二也不觉得奇怪,习惯性的问道。

“没有。”橙子摇头,“没来得及。”

“我就知道,藤乃,小樱。”慎二打了个响指。

两个女孩各从左右递出一个手提袋。

“老师,这是牛奶和三明治。”

“还有咖啡和烟。”

这些东西当然是三人特地准备的,早餐是樱的作品,咖啡是藤乃专门泡好放进保温杯,慎二离开家前特地从父亲鹤也那里顺了一包烟丢进藤乃的手提袋。

有了这些,橙子很快就能摆脱萎靡,满状态复活。

“怎么样?”

“来劲了!”

——咳咳,这两句只存在于慎二的脑补,实际上橙子连谢谢都没说,接过两个手提袋开始补充能量。

一起旅行了这么长时间,对于彼此的生活习惯早已了如指掌。就像慎二等人早有准备一样,橙子也知道他们会事先准备好,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和被子斗争了接近一个小时。

如此默契、贴心的准备自是引起了几位长辈的“不满”。

家里的女主人,艾尔莎先抱怨开了:“啊啊~真羡慕橙子小姐呢,怎么就没人这么对我呢,果然儿子女儿大了,开始叛逆了。”

丈夫鹤也应和道:“是啊,是啊,好怀念以前的慎二和小樱啊。”

雁夜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啊,唉~”

樱和藤乃脸皮薄,被这么一说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慎二看不过眼,开始反击:“母亲大人先不论,以前确实挺宠我们的,不过父亲和叔叔嘛,你们还真敢说啊,要我爆你们黑历史吗?”

“爆就爆。”

“我们有黑历史,你就没有吗?”

雁夜鹤也不甘示弱。

“那我先来?我在家里的书库的暗格里找到一份手稿,手稿的名字是《黑暗剑士》——”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提那个名字,不要提那个名字啊。”雁夜仿佛受到一万点暴击。

ps:缩在被子里的橙子:“我已经是个废橙了。”

ps2:青子少女时期还好点,成年后貌似也变成和橙子一样的“废青”了。

ps3:雷夫教授,也就是魔神柱福劳伦斯在变为魔神柱前分裂成三个人格,一个人格喜欢橙子,一个人格喜欢青子,最后一个人格认为这两个在搞事,于是自杀了,避免了fsn世界线的人理烧却。嗯,如果最后一个人格不自杀的话,就会进入另一条时间线,最后喜欢上玛修(误)——啧啧,教授的眼光真不错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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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远坂和间桐

在斗嘴与欢声笑语中,一家人走过了山脚的道路,走上了参道。

没过多久,便看见了柳洞寺那座标志性的山门,承受了几百年的风吹雨打,经历过四次圣杯战争依旧屹立不倒。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冬木市最古老的见证者,比冬木市本身还要古老。

慎二停下脚步,用手抹开山门支柱上的一段积雪,露出饱经风霜的石柱。石柱上有一道明显的印痕,斜向贯穿了大半柱身。印痕虽然已经被时光磨去不少,但和石柱上其他的细碎痕迹比起来还算比较新。

伸出食指和中指,一点一点从痕迹一端移至另一端,慎二闭上眼睛,低声说了一句:

“师匠,新年快乐。”

这座山门是1994年冬天那场圣杯战争的最后,最后剩下的两名从者的决战之地,而这道痕迹就是斯卡哈在战斗中用手中的朱红之枪留下的。

每当走到这里,慎二都会在这里驻足片刻,怀念这位对自己的一生影响最大的女性,也是这个世界第一次让他心动的女性。

做完这一切,他又抬头看向立柱和门楼的交接出,那里也有一道明显的痕迹,是最终决战的另一人的剑压所致。

“也祝你新年快乐,Saber,不,阿尔托利亚·潘多拉贡。”

正当慎二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啊,你又在看山门了,间桐慎二。”

抬头望去,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红色夹袄的女孩子站在高一些的阶梯上,双手叉腰,下巴抬得高高的,绿松石一般的双眸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格外耀眼。

“新年快乐,凛。”

慎二微笑着走向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女孩。她是远坂凛,樱的亲姐姐,也是慎二为数不多感到愧疚的人。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跟你不熟!”尽管已经和慎二处于同一层台阶,凛依旧没有改变居高临下的态度。

慎二也不生气:“你和我不熟,我和你很熟啊,谁让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妹妹呢?”

“啊,你还敢说!”一提这件事凛就生气,垂下的双马尾也跟着颤动。

“姐,姐姐——”樱见气氛不对,连忙跑到两人中间,“——别和哥哥吵架好不好。”

“樱...你别管,这是我和间桐慎二的事!”凛哼哼着绕过了妹妹的阻拦。

“所以说,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叫我了。”慎二无奈地摇了摇头。

“哼,要你管。”凛一扭头,一条马尾差点甩到慎二的脸上。

“凛,不许没有礼貌。”

听到这个温柔的女声,凛的“嚣张气焰”顿时萎靡下去。

“妈,妈妈。”

能制住傲娇女儿的只有温柔的母亲远坂葵,一个让间桐家每个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女性,在现代日本越来越少见的大和抚子。

“新年快乐,葵阿姨,还有远坂叔叔。”

慎二很自然地对着远坂葵以及被她搀扶着的远坂时臣躬身行礼,因为是西装,所以是西方礼节。

与慎二一同行礼还有樱,时至今日,她已经能很自然地在外人面前叫出这种带有陌生意味的称呼。

兄妹俩的谦恭守礼,看得时臣和葵暗暗点头,又一次确认了自己把女儿送到间桐家的选择没有错。

远坂家虽然学习西洋魔术,但他们是正统的东瀛本土家族,该遵守的礼仪和习俗一项都不会少。换成以前,他们一定会在柳洞寺前守到新年的钟声响起,只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后,远坂时臣的身体受到黑泥的诅咒侵蚀大不如前,不能熬夜,只能退而求其次。当然,没有穿和服是因为远坂家的家风比间桐家更偏向西方,尽管远坂家是地道的日本人。

虽然远坂时臣沦落至此,源于他对圣杯太过执着,咎由自取,但其中也少不了慎二的推波助澜。对于远坂时臣本人,慎二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圣杯战争的参加者,没整死你已经算是看在樱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只是对于温柔的葵和天真的凛,慎二却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愧疚之意便是由此而来。因此,无论凛如何耍脾气,如何毒舌(葵教出来的女儿,再毒能毒到哪去?),慎二都不会生气,只会笑着面对。

现在也是一样,还帮着凛说好话,比如凛没有无礼,是自己没忍住,占了嘴上的便宜。却不知,慎二越是这样,凛越觉得假,就越气,又碍于父母在场不好发作,只能一个人憋着。

看出这一点的慎二,拍了下妹妹的肩膀,示意她和亲生父母多说几句话,自己悄悄退回家人身边。

与他同样退开的还有叔叔雁夜,退到了参道外的雪地之中,离开前还问橙子要了打火机和烟。雁夜平时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有看着葵细心照顾时臣的时候,才会想要抽烟。尽管总是被呛得咳嗽,可也总好过看着心上人和另一个人恩爱。

也曾想过忘掉葵,也曾想过随便找一个人凑合过一辈子。只是到头来,他发现那道少年时期就根植于心中的倩影,不仅没有被时间和经历冲淡,反而像是一坛老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醇,滋味越来越深。

或许自己这辈子就只能这样守望着她了吧,哪怕远坂时臣故去,让她选择我的机会也很渺茫。

看到弟弟呛到满脸通红,直至流泪的样子,哥哥鹤也也有点于心不忍,他侧头问家中两位权威:“远坂时臣还能撑多久?”

“没多少时间了。”羽斯缇萨露出一丝悲哀,为又一名御三家的成员的末路为悲哀。

“嗯。”橙子点头确认,“就在今年,绝对看不到新世纪的太阳。”

“是嘛。”鹤也眯起眼睛,那样子和慎二打鬼主意的时候一模一样。

“老爹。”慎二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

“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情想想就算了,真付出施行,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知父莫若子,知子也莫若父。

“你也想过?”

“嗯,但对葵姨这样女性,那些手段都没用,回去后我跟你说件事你就懂了。”

“好吧,那可真是遗憾啊。”

鹤也不甘心地叹了口气,间桐家两个浪子,哥哥回头了,希望弟弟也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目前没有,等凛和樱都大一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外力是不能影响葵这个外柔内刚的女人,能影响她的只有至亲之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诣

与远坂家三人分别,间桐家一行终于走进了柳洞寺。

日本各地的寺庙平日大多香火不旺(诸如金阁寺这样的声名在外的大寺庙例外),而在重大节日又是另一种景象,这是日本特殊的文化所导致,也算是当地特色之一。

与传承源头的中国相比,慎二反倒认为日本这边更加贴近佛门清净地的宗旨。中国的那些寺庙啊,因为香火太旺,沾染了过多的世俗气和铜臭味,像财团公司多过寺庙。佛在那里只剩一个象征,和尚僧人们修的不是佛而是名利。所谓的“六根清净”更是早已被抛诸脑后。

当然,日本佛教也有不少奇葩之处,比如有的宗门不用剃发,有的宗门可以结婚,有的宗门不禁荤腥等等——尽管在六根不净的慎二看来这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而柳洞寺就是这么一个被慎二形容为“非常不错”的寺庙。虽然这是一间家族寺院,住持皆是出自柳洞一门。这里的柳洞不是寺名而是姓,也就是说可以结婚,但寺里的清规与修行都很严格,早课晚课,诵经习武,修身养性,占据了僧人们的大部分时光。

正因如此,柳洞寺在冬木市有着极高的名望,甚至超过了当地的神社,成为市民初诣的首选地点。

虽然有意避开了参拜的高峰期,来参拜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因为和宗教有关,所以日本的初诣有着特定流程。根据参拜地点差异,分为神社初诣和寺院初诣。

神社初诣暂且不提,先说寺院初诣。寺院初诣主要分为几个步骤,佛前许愿,抽签,撞钟,求平安符,每一个步骤都有相应的要求。

以佛前许愿为例,在许愿前要先鞠两次躬,再拍两次手,默念出愿望,最后再鞠一次躬,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诚心。

仪式本身不算繁琐,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抗拒心理,全家人当很多人一起参拜的时候会有一种淡淡的肃穆感,老实说慎二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离开供奉佛像的正殿,年纪最小的樱迫不及待地拉住慎二的手,问道:“哥哥,哥哥,你许的是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慎二卖起了关子。

“说嘛,说嘛。”樱摇着慎二的手撒娇,“藤乃姐姐也很想知道,对不对?”

藤乃点头。

“那先说说你们的。”慎二反将一军。

“嗯,我先来。”樱依旧表现得很积极,“我的愿望是爸爸的身体能好起来,哥哥能够多一点时间陪我。”

“这样啊。”

慎二对于樱的愿望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最后一点他真的不敢保证,无论是肯尼斯还是Clone大队都需要他的力量。

“藤乃呢?”

“嗯,我希望全家人的愿望都能实现。”藤乃愿望中的家人不是指血缘关系,而是关心她爱护她的这一大家子人。

这么一比,樱觉得自己的愿望顿时被比了下去:“啊,藤乃姐姐好狡猾。”

藤乃脸上多了几分与沉静气质不符的狡黠:“我说的家人也包含樱你呢。”

“唔...唔...明年我也要许一个这样的愿望。”樱嘟着嘴,信誓旦旦,“轮到哥哥了。”

“我啊,还是保密。”慎二微微一笑。

“怎么这样啊,不是说好了我们说了你也要说的嘛。”樱的小嘴撅得更高了。

“说好了吗?我怎么不记得?”慎二的表情那叫一个奸诈,“我只是说先说说你们的,可没说会说我的啊。”

“慎二!”这下子连一向柔顺的藤乃也不干了。

慎二看看左边的樱,又看看右边的藤乃,拔腿就跑。

“不许跑。”两个女孩子挥舞着小拳头追了上去。

追的人很认真的在追,可逃跑的就不是认真的在跑了。要知道女孩们身上穿的是和服,脚下踩的是木屐,活动严重受到限制,怎么可能跑得过西装西裤的慎二?如果慎二真想跑,早就跑得没影了,他只是想久违的和家人追逐打闹一番。

鹤也、艾尔莎、雁夜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一边闲聊,一边跟在后面。

橙子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她眼里的情绪。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兄弟姐妹吧,可自己和青子却从来没有这样玩耍过,一次都没有。

羽斯缇萨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加入。出身于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她还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哪天让慎二单独陪自己玩一次吧。

美丽的“雪女”这么想着,孩子气地踢开路边的雪堆,这一幕落在一旁某个手持扫把,披着袈裟的孩子眼里,顿时引起了对方的警惕。

这个戴着眼镜的孩子双手合十,默默诵道:“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邪魔退散!”

另一边,一路跑到求签台附近的慎二又看见了熟悉的一大家子——卫宫家。

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换上了正统的深色和服,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却没有,母女俩穿着一同样款式的白色的大衣,用帽子、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露出来的眼睛也用魔术改变了颜色。

慎二没有像对待远坂家那样上前打招呼,只是遥遥对着切嗣几人拱了拱手。这一家人一直都保持着低调,慎二也不会为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增添不必要的变数。

不过,还是四个人啊,看来98年一年切嗣和舞弥还是没有找到西格玛。也是,从生下来就分别的母子哪有那么容易重逢,找个机会留意下时钟塔那边有没有擅长预言魔术的魔术师。

哦,不对,不是四个人,是五个人。因为最后一个人性格太活泼,似乎已经先一步完成了参拜,正在正殿前对着其他人挥手。

这个人慎二也很熟悉,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竹刀少女,不,现在应该是主刀女青年,有着“冬木之虎”之称的藤村大河。

卫宫宅原主人,黑道大亨藤村雷画的孙女。和《Fate zero》一书里描绘的一样,圣杯战争后,藤村组出于义理,派人帮忙翻修老旧的卫宫宅,大河也是来帮忙的一份子。

很快,这个大脑简单堪比莉兹拜斐的少女就被带着忧郁气质的冷酷青年卫宫切嗣吸引了,成了卫宫切嗣的迷妹。爱丽丝菲尔“出现”后,又成了爱丽丝菲尔的粉丝(弟子零号),没过多久,又成了伊莉雅(弟子一号)的“师父”,也不是知道是世界线收缩,还是有些人天生就比较投缘。

唯一能够确定是,切嗣的桃花运似乎又更旺盛了一点。

“抓住啦!”

停下脚步观望的一点点时间,樱和藤乃已经追了上来,她们一左一右地抓住慎二的胳膊,防止他乘机逃跑。

“我输啦,不会再跑了。”慎二投降。

“那,告诉我们你的愿望。”女孩们异口同声道。

“愿望吗?希望世界和(核)平——当然是不可能的,我的愿望是,希望我所重视的人健康快乐。”

这是慎二发自内心的祈愿。

PS:日本的巫女和日本的僧侣都很棒啊。

PS2:到了1999年,离下一卷《fate apocrypha》就不远了。诸位喜欢Fate的书友们不要着急,那一场圣杯大战二爷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行事会比较奔放。

PS3:那么问题来了,虽然奸少已经构思好了二爷的新搭档,但书友们有什么好想法可以提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归Clone大队

二月的第一天,慎二回到了伦敦,回到了Clone大队的驻地。

日本有新年假期,西方国家也有圣诞到新年之间的一个长假,根据各地法规和政策的不同,假期会在一周到一个月之间。

因此,慎二索性给Clone大队的成员放了个年终假,该回家的回家,该休息的休息。不管外界怎么想,慎二始终认为魔术师也是人,也有亲人朋友,他不希望Clone大队真的变成冰冷的机械。

出人意料的是,明明归队的日期是二月一日,可大队里除慎二之外的所有成员都在二月之前回到了驻地,并自发地进行日常训练。

当“死神”提着猎蛇之镰踏入地下训练场的时候,各种魔术的光辉如同烟花一般,把整个训练场染得五颜六色,看上去好不壮观。

“假期还没结束就搞得这么激烈,这帮家伙打了鸡血吗?”

规模越大的魔术,动静就越大,整个训练场都充斥着魔术光辉,保守估计至少有两位数的成员使用了高位魔术,说不定还有大魔术,这可是每个魔术师都不会轻易动用的王牌,也难怪慎二会有这样的感叹。

由金苹果大幅强化过的生命力通过魔术回路转化为魔力,再经由左手的佛骨舍利改变性质,最终向全身发散。

一个呼吸之间,慎二的各项属性翻了一倍——不是身体强化魔术,而是新领悟的佛骨舍利的妙用。

在和莉兹拜斐一战后,慎二摸索出了部分舍利的使用方法,眼下使用的就是最简单的一种,效果与强化魔术类似。虽然提升的幅度没有“金身状态”那么强大,但控制起来相对容易,副作用也比较小。

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那一场力量比拼后,慎二再也没有进入过那种神奇的“金身状态”。不过他并不着急,既然已经摸索到了门路,迟早有一天他会挖掘出舍利的全部力量。

感受到体内蕴藏着的全新力量,慎二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看你们玩的这么开心,我要不要也插一手呢?毕竟,战场总是充满各种意外啊。”

光线一阵扭曲,很快,慎二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如同一滴滴入水缸的墨水。

◇◇◇

地下训练场西侧是一片人工搭建的掩体区,以平方公里为单位的岩石地面上构筑了三位数的掩体群。掩体群下布置有大规模的仪式魔术,每隔一段时间,掩体群的结构就会发生改变,就算是专修地系魔术的魔术师也不敢说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摸清这里的结构。

几分钟前,掩体群的结构刚改变过一次,这下可苦了“宝剑”小队和“圣杯”小队。

两支最擅长阵地战的小队你来我往,打得正激烈,没想到地形突变,把阵型全打乱了,几个运气不好的家伙还掉入了新生成的掩体,与队友失去了联系。

在距离两支小队交火点差不多500米的某个人工洞穴中,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相对年轻的那位笑得非常放肆,毫不掩饰自己畅快的心情。

年长一些的则非常温和。当然这种温和只是表面的,大队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这一位露出这种表情,就一定有人会倒霉。

“‘教皇’那家伙还想算计我们,也不想想我们是这么好算计的吗?这下好了,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吧。”

“所以说,年轻人啊,还是经验不足。”

他们是谁?他们是Clone大队副官“战车”和监察官“审判”,大队中地位和实力仅次于慎二的存在。

此次大规模的实战乱斗活动正是由他们发起。而且,为了挑动所有人的积极性,两名Clone大队资历最老的成员亲自下场。

Clone大队军事化的构想本就是由两人提出,可想而知两人在平时有多么严格。严格的训练和作风固然使得大队的凝聚力与战斗力快速提升,却也让心高气傲的队员们积累了不少怨气,今日的乱斗正好提供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当然,两人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他们可以被打倒,但在倒下之前必须要打出足够的战果,副官与军法官的威信不能受到影响。

“外面差不多该稳定下来了吧。”“审判”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捻动保养得很好的小胡子。

“还有十五秒。”“战车”收敛笑容,恢复到面无表情,这意味着他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身为一名出色地系魔术师,身为掩体群的设计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里。

“走,是时候让年轻人知道厉害了。”

“尤其是那些新加入的小家伙们。”

新加入的小家伙们是指慎二继任后吸纳的新一期成员。98年秋天那一串狩猎死徒的战斗,让Clone大队收获了不小的名声,入队申请也变得多了起来。

经过一番审核和试炼,八名优秀的年轻人被选中,Clone大队的成员也从慎二加入时的二十五人变成了三十二人(罗蕾莱雅暂时退队)。

新人嘛,总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让他们认清现实就是老人们的义务。

“对了,‘审判’,要不要比一比谁的斩获更多?”

“正有此意,大队长离开的这几个月我可没闲着。”

“我也一样,那这就开始吧。”

说完,两人同时冲出洞外。

然后——他们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是真的飞,倒飞。

一道黑影拦在洞口,手中提着一把造型朴素的长柄镰刀。

“哟,两位,好久不见,这是要去哪啊。”

“大,大队长——!”

“您回来了啊。”

“是啊,刚到就遇到这么有趣的活动,所以掺了一脚——保险起见确认下,这次的活动没有人员限制吧。”

“战车”和“审判”齐齐摇头。

“那我就放心了。”镰刃缓缓抬起,洞穴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就先从你们两个开始吧。”

神经与魔术回路末梢传来的压迫感和刺痛感告诉两人,自家的这位大队长不是在开玩笑。

不想倒在这里,就必须全力以赴,这样或许能有一丝取胜的机会——用上这段时间的特训成果。

只是一个眼神,这对相识多年的老战友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下一秒,慎二感受到了两股前所未有的魔力波动。

“原来如此,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不过,有所成长的可不止你们啊。”

仍在攀升的魔力波动之中,慎二抬起左掌。

金刚左臂,佛光流溢。

这是慎二在假期中最大的收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更强的怪物

半个多小时后,掩体区附近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剩下的就算没倒,也都坐在地上,或是捂着伤口哼哼,或是喘着粗气。

“哼哼,看来乱斗活动的胜利者就是我了啊。”唯一站着的人将镰刃插在地上,双手抱胸。

“犯,犯规,大队长你这是犯规。”和慎二关系最好的队员之一“星币四”抗议道。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被慎二殴打的可怜队员们的一直支持。

“说得没错。”

“比赛开始的时候大队长你还没回来,没有参加的资格。”

“对,对,没有资格。”

“不算,不算。”

......

听着此起彼伏的抗议声,慎二也不生气,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一直到本就伤疲交加的队员们喊得累了,这才不急不忙地问道:“说完了吗?”

“......”没有人回答。

“没说完可以继续说嘛。”

“......”依旧没有人回答。

“看来是说完了,那换我来说——”

慎二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

“——赛前有规定不在场的成员就不能参加吗?”

“这,这个......没有。”“星币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弱了很多。

“所以我有资格参加。”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在场的都是新生代魔术师里的精英,没有人会说“这不公平”这样的愚蠢的话,因为魔术本来就是一种不公平。

为什么普通人不能成为魔术师?

为什么有的人魔术回路多,有的人魔术回路少?

为什么人有人的属性是平凡的‘水’,有的人的属性却是“地水火风空”五大属性俱全呢?

为什么有的人努力了一辈子评不上“色位”,有的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冠位”?

看不透这一点,就没有资格进入Clone大队。

至于所谓时钟塔奉行的所谓的魔术师荣耀和魔术师之间的战斗规则,不需要慎二去说,队里的老兵自然会担负起教导年轻人的责任,当年他们就是这样被“战车”和“审判”虐出来的,此时有了机会,自然会把自己吃的苦“报复”在新人身上。八名新人入队后也没少吃苦头,这在任何一支部队都是免不了的事,慎二对此乐见其成。

当然了,都是年轻人,很多时候即使懂得这个道理,依然会有怨言。

在气氛稍有缓和后,慎二就听到了好几个人小声抱怨:

“大队长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一回来就欺负人,不爽。”

“如果知道他在大队长回来了,肯定全大队一起联合起来对付他。”

稍微想了想,慎二认为应该趁着这个势头再加一把火。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爽,换成是我,我也不爽。在不爽的同时,我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教训,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松警惕,明白吗?”

“明白。”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应答声。

“大声点,我听不见!”

“明白!”声音瞬间扩大了十倍。

“喔?还挺有精神的嘛,看来还留有余力。那这样吧,你们不是不爽吗?我给你们一个发泄的机会,只要还能战斗的都可以一起上,对手只有我一个——怎么样,干不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嘛,虽然我认为你们就算一起上也赢不了我啦。”

又是诱惑,又是激将,年轻气盛的精英们终于忍不了了。

最不安分的“星币四”第一个站起来:“大队长,虽然我很佩服你,但你这话我真的不信。”

“我也不信。”一个还未被完全磨去傲气的新人站了起来。目前新入队的八人还没有完全融入大队,所以暂时没有归属,以“新一(Ne one)”到“新八”代称。

“还有我,我想看看这一次能不能在大队长面前站稳。”站了几个月马步的“星币三”出列。

有了几个人挑头,剩下的事顺理成章,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站了起来,准备借此机会好好打击一下大队长的嚣张气焰,要是能把那个骷髅面具摘下来就更好了。

整治了一回叶山英雄,慎二喜欢上了戴面具的感觉,于是这次回驻地,特地准备了一个坚固耐用还有些特殊功能的骷髅面具戴在脸上,看上去更有影视作品中死神的感觉。

之所以是几乎,不是全部,是因为有两个人明明已经恢复了部分的战斗力,却依旧和重伤员们坐在一起——

“‘战车’、‘审判’,你们两个不一起来吗?没有你们指挥,他们之间协同容易出问题啊。”

“大队长,我接了你那么多次攻击,现在浑身疼,真的无能为力。”

“我也是,我的秘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暂时动不了。”

望着站在地上装死的二三把手,慎二只能无奈地在心中暗骂:“这两个狡猾的家伙。”

空地上摆开阵势的“打倒大队长联合”不断催促:

“大队长,准备好了没?”

“大队长,你是不是怕了?”

“大队长,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

面对队员们的挑衅,慎二把头一扬,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些话该我对你们说,你们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等我动手了,那就真的没法挽回了。”

“大队长,我们都在等你动手啊。”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星币三”对着慎二勾了勾手。

然而勾手的动作还没做完,慎二的“骷髅脸”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可是你说的。”

伴随着一声回应,一只金光灿然的手掌印在了“星币三”的胸口,直接将他轰出了“打倒大队长联合”队伍。和“星币三”一起遭殃的还有两个躲闪不及的倒霉蛋。

随后,在“金刚左臂”散发出的阵阵佛光中,慎二以降龙伏虎之势冲入人群,所过之处,遍地哀嚎。

五分钟后,情景重现,除慎二外无人可以保持站立。

“我就说嘛,你们就算一起上也赢不了我。”

“大队长变得更强了,简直是怪物啊。”有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过奖,过奖,我会继续努力,变得更加强大。”

“不过这样一来,本家发来的委托说不定就能完成了。”

“权杖”小队队长“国王”小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一年的第一个委托

“本家发来的委托?”慎二的声音里透着疑惑,“什么委托?什么时候发来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报告大队长,是昨天下午传来的。因为具体的情报今天早上才送达,您又是今天回来,所以就——”

大队中最靠谱的人是“审判”,其次就是副官“战车”,既然“战车”这么说,慎二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委托的内容呢?”

“讨伐奥腾罗榭麾下的某个眷属集团。”

“眷属集团......是那个‘白羽’?”

慎二想起了去年秋天和罗蕾莱雅的相遇,那一夜她只身出现在格特勒家族,为的就是得到“白翼公”旗下的某位二代眷属的情报,而这个眷属的代号正是“白羽”,依附于“白翼”的白色羽毛。

“是的。”“战车”点头道,“本家从去年开始盯上这名死徒,终于在不久前得到了一个可信度不低的情报——‘白羽’将于近日离开了奥腾罗榭的领地,前往意大利北部的波河平原,疑似和去年冬天出现的‘瓦尔齐亚之夜’有关。”

“瓦尔齐亚之夜”,“死徒二十七祖”第十三席,人称“虚言之王”,恶梦的魔术师,用中国的说法是“鬼鬼祟祟”里的祟。

这是一位充满争议的祖,无论是魔术师协会还是圣堂教会又或是死徒自己的圈子都没有更多关于“瓦尔齐亚之夜”的情报流传,连这位祖的真面目,不,是连他到底是不是死徒都不确定。

只知道在一个满月的晚上,如流言所传一样以“吸血鬼弗拉德”的姿态显现在瓦尔齐亚的一条村落中。教会的骑士团赶到时村中只剩一块块人皮遍布在路上,这个恶梦般的夜晚从此被称为“瓦拉齐亚之夜”。

当然,身为资深月厨的慎二很清楚“瓦尔齐亚之夜”的底细。毕竟在月厨圈,尤其是月姬厨圈子里,这位的人气可不低,有着“瓦叔”“颜艺帝”“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只要你想,就算是神也能拉出来参战”等等一系列昵称。

本名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出身于魔术协会三大部门之一阿特拉斯院,是一名被冠以“阿特拉斯”之名的优秀炼金术师。预测到了人类灭亡的未来,开始用尽所有方法试图找出回避那个未来的方法——被冠以“阿特拉斯”之名的炼金术师无一不执着于化不可能为可能。

然而无论泽皮亚怎么想都找不到回避的方法,最终发狂。其后与二十七祖第九席,有着“黑姬”与“远古之红”称号的爱尔特璐琪定下契约成为死徒,将追求第六法立为自己的目标。

神秘世界被确认的魔法有五个,但不代表魔法只有五个,很多魔术师相信在五大魔法外还有其他魔法的存在,泽皮亚就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这个挑战以失败告终。挑战第六法失败后,形成他的强大灵子(灵魂设计图)雾散,从肉体、意志中解放出来的灵子在大气中扩散并留在世界上。

本来雾散的灵子应该是掉入“无”等待下一次的变换,但泽皮亚在雾散之前完成了名为“塔塔利”的方程式。只要符合一定条件,“塔塔利”就会发生。

“塔塔利”依照一定周期,在满足一定条件的地方具现化的一种“现象”。

提前于特定的地方操作人们的不安和流言,将在小范围内流传的共有常识“恶性情报”进行放大、收敛直到浮现出一个鲜明的形象,再依照流言中的模样、能力等将它赋予实体。

如果说“固有结界”是用自己的心象风景侵蚀现世,那么“塔塔利”就是“将形态化为周围人的心中的形态化为现实的另类固有结界”。所以才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所以才是“只要你想,就算是神也能拉出来参战”。

当“塔塔利”发生,雾散的灵子就能在所发生的“流言”中集束,再次复活于现世,继续进行对第六法的挑战。

泽皮亚计算出直到人类灭亡为止发生“塔塔利”的地域,然后制作出以千年为单位的航海图,作为意志消失后,“雾散的自身”移动的程式。

最近一次“瓦尔齐亚之夜”发生在去年冬天,意大利北部的波河平原的某个小镇。小镇上的居民无一生还,就连教会派出去的讨伐部队也是全军覆没。

根据《Melty blood》设定莉兹拜斐和她率领的异端审问骑士团就是在这一役中覆灭,只有莉兹拜斐一人依靠圣盾勉强以特殊的方式存活泽皮亚体内。

然而这一次,莉兹拜斐仍然待在礼园女子学院当学院长,至今都没有离开过观布子市,刚好逃过一劫。

值得一提的是,莉兹拜斐在不同的世界线结局并不相同。在《空之境界》第六章《忘却录音》中提过,礼园女子学院的院长的名字也叫莉兹拜斐,院长室里摆着经常被人误解为小(大)提琴的盾。

显然,慎二所在的这条世界线走向了后一条。

不过不管走向哪一条,“瓦尔齐亚之夜”的危险性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虽然距离“塔塔利”发生已经过了几个月,但也不能确定当地有没有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白翼公”势力的介入,对于尚处于成长期的Clone大队,压力确实大了点——不是怕敌人有多强,而是敌人的能力太过诡异,说不定莫名其妙就会出现减员。

可是,Clone大队要成长,早晚要遇上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今次也确实是个不错的试炼机会,毕竟只是残渣和眷属,不是对上祖本身。而且这个时候退却,对于大队的士气和外界的风评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那么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

思前想后,慎二决定把问题抛出去:

“‘战车’‘审判’‘教皇’‘国王’‘隐者’‘正义’,你们说说看,打还是不打。”

目光挨个扫过六名干部,接着又转向大队的所有成员。

“等你们说完,其他人如果想发表意见,也可以直接说出来。大家畅所欲言,一起讨论今年的第一个任务。”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羽”的算计

既然被点了名,干部们也没有推辞,依次发言。

“战车”说:“我的意见是打,狠狠地打,我们Clone大队休养的时间有些长了,正需要战场和敌人的血来刺激一下,新人们也需要经过战场的历练才能成为老兵。”

“审判”说:“我也同意打,时钟塔对意大利的掌控虽然不如英国,却也比教会和死徒强得多。而且协会的支部也就在波河平原,在那里开战,我们占有一定的优势。”

“国王”补充:“最新情报显示,‘白羽’率领的眷属数量不超过五十,其中有一半是刚转化为死徒不久的低级眷属。如果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力量,我不认为我们Clone大队会输。”

“教皇”继续补充:“法政科的情报人员已经和教会的代表做过沟通,确认教会的代行者已经针对‘瓦尔齐亚之夜’做过善后处置,也留下了预警的机制。虽然还有部分灵子残留,但这些残留应该不会对我们构成危险。”

“正义”说道:“奥腾罗榭目前并不在自己的领地,据说是去拉斯维加斯会见梵·斐姆。”

梵·斐姆,“死徒二十七祖”第十四席,本名巴雷利·菲鲁南多·梵德鲁修达姆,最古老的死徒之一。

这是一位非常另类的死徒,他并不像其他死徒那样隐匿于黑暗之中,反而热衷于社交,在人类社会里拥有相当的地位,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巨大财阀的首脑,被说成君临金融界而非黑暗世界的魔王。

这位死徒相当关心人类社会,喜欢为琐碎俗事操心,近数百年来热衷于生态学,致力于保护地球环境。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开始尝试不使用吸血手段来增加自己的势力范围。

因为他非常的有钱,所以很多死徒会向他寻求资金援助,“白翼公”奥腾罗榭也是梵·斐姆资助的对象之一,两位古老的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上一面。

“隐者”接过话茬:“因为他的离开,他手下的人一些二三代眷属没了领导者,开始互相侵轧。这一次‘白羽’前往意大利的情报,就是奥腾罗榭的另一名眷属悄悄泄露给协会的。”

死徒多是由人类转化,人类之间会争权夺利,他们也会,因为生命足够漫长,这种斗争比人类更加持久。

六名干部的意见相当统一,那就是——打。

内部需求、外部压力、敌人的实力、战场环境、敌军的动向、情报的来源,一场战斗需要考虑的因素几乎都全了,而且都对己方有利。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打就太可惜了。

紧接着,Clone大队的成员们也开始发表意见。

“大队长,我赞成打。”

“没错,打,一定要打。”

“打吧,大队长。”

......

态度相当的统一,几乎都是在喊打,偶有一两个不同意见也被淹没在声浪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慎二却真的很想说一句:“同志们,不能打啊。”

当然不是玩梗,而是心存顾虑。

敌人是谁?是死徒,是长生种,为首的“白羽”还是死徒之王的二代眷属,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就是头猪,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成精了,何况是“白翼公”麾下的重要人物?又怎么会留下这样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机会?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可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呢?又是什么地方疏忽了呢?

◇◇◇

夜幕之下,某处不知名的庭院内。

一名穿着白色华服俊美青年端着一杯鲜红的液体,对着朦胧的月光轻轻晃动。

“——问题,当然有问题?如果看不出问题,巴瑟梅罗也就不会和父君对抗了上千年。”

父君,是“白翼公”势力圈的特殊称呼,是二代眷属对于至高无上的死徒之王特梵姆·奥腾罗榭的尊称。

既然使用了这样的尊称,青年的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Clone大队需要讨伐的目标,代号“白羽”的古老死徒。

此刻,他正在对着他的部下和眷属们讲述自己的计划,其中一名三代眷属提出了和慎二类似的顾虑。

“我就是要他们看出问题,然后去思考问题究竟出在哪了?”

说到这里,青年端起水晶杯,轻抿一口。鲜红的液体浸透了苍白的嘴唇,却没有顺着嘴角流下,而是直接被嘴唇吸收。

“人心啊,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疑惑的种子洒下,人类就会想办法去解决疑惑。如果解决不了,就会想啊,想啊,不停的想。就算嘴上说放下了,可内心的深处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想。”

“巴瑟梅罗得到的情报都是真实的,没有一点虚假,所以他们的疑惑得不到解决。这颗疑惑的种子会不停的牵扯他们的精力,一点一点发芽,一点一点壮大,让他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犹豫不决,这正是我想要的。如果他们像斗牛那样撞过来,我反而会有些苦恼。毕竟这次为了钓鱼,我没带太多的鱼饵。”

“要是他们太犹豫了,不敢来了怎么办?”另一名眷属提问。

“不会的。”青年笃定地摇了摇头,“无论有多么疑惑,他们都会来的。因为他们是巴瑟梅罗,是敌视我等死徒,视父君为死敌的巴瑟梅罗。他们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不会退缩,而我们也是一样,双方一旦遇上了就注定会有一方倒下。”

“只是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谁?本来我是想钓出几个巴瑟梅罗的继承人候补,最好能钓出那个叫罗蕾莱雅的小女孩,真想尝一尝她血液是什么味道。”

青年陶醉地眯起眼睛,端起水晶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可惜,她已经被定为下一代巴瑟梅罗,正在接受魔术刻印的移植,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来了——只能退一步,拿她的手下开刀了。”

“您的意思是那支前段时间引起话题的魔术师集团?好像是叫......Clone大队?”

青年笑着肯定了部下的猜测:“父君大人说过,那支部队是由优秀且年轻的魔术师组成,如果放任他们继续成长,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威胁——威胁必须要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但是,您如何确定Clone大队一定会来呢?”

“因为巴瑟梅罗的其他力量都动不了——我们的朋友们会替我们牵制住巴瑟梅罗,至少是在表面上。至于巴瑟梅罗会不会动用不为人知的隐藏力量,我只能说他们最好不要动用,否则,哼哼。”

魔术协会不比圣堂教会,魔术师们和死徒之间的关系相当暧昧,很多人本身就是脚踩两条船。而在总部时钟塔,巴瑟梅罗也不是一家独大。

青年还未褪去红色的嘴角弯起一个自信至极的弧度。

“舞台已经布置好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大幕拉开,我保证那一夜必将让你们终生难忘。”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迷雾重重

数十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散入了一座被封锁的无人小镇中。

人数是三十二,这是这座小镇在新年后第一次出现如此众多的人类。

“‘圣杯’小队,已完成对结界基盘的构造。左翼指挥辅佐‘审判’,已开始区域规划。各队,开始对魔术回路秒针,10,6,3。0。完成,好了,通知副官按预定时间行动。”

“魔术回路”秒针是魔术师特有的计时方法,相比需要用眼睛去看的机械钟表,直接作用于魔术回路的计时法在战斗中更加的方便,精确性也更高。

呈梯队散开的魔术师们没有一丝混乱。他们的作风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是军队更为确切。这个排除自我的无个性集团,真正的身份是全员直属于魔术协会法政科的战斗部队,它的名字是CLONE大队。

“层级式隔离结界构造完成,区域分割半刻后即可发动。要将这片土地消灭的话,一个小时后便可开始。”

管束着大队的副官“战车”对着通讯术式请示——是分段搜查,逐个击破;还是不进行任何战斗直接将他们连同这片土地一起消灭。

前者用时更短,后者更加稳妥。

“两种同时进行。让‘审判’尽快完成分割,‘宝剑’小队和‘星币’小队立刻对周边区域展开排查,‘权杖’小队继续准备歼灭魔术,‘圣杯’小队放出使魔,然后待命。”

耳麦里传来一连串命令。

“大队长,这样是不是太激进了点?”“战车”有些疑惑。

“激进吗?可我觉得这还不够。敌人到现在什么动作都没有,太反常了,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是,大队长——全队听令,加快进度!”

◇◇◇

小镇的中央的某幢小楼,身着华服的俊美青年睁开鲜红的眼睛,自言自语:

“果然来了吗?巴瑟梅罗豢养的幼犬...”

青年的目光无视了距离的限制,眺望着分散在小镇内的三支小队。

“这个布置,分段搜查和广域歼灭同时进行...比我预想得还要激进。这个Clone大队的指挥官是智慧不足,没有产生怀疑?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思考片刻,没有得到答案,青年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无关紧要的细节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都改变不了你们今夜覆灭的结局。计划不变,一队、二队、三队,你们去吸引魔术师们的注意力,不需要对敌人造成多少杀伤,只要牵制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房屋的角落里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一双双眼睛,吸血鬼们的眼睛。

下一秒,所有的门窗同时打开,密密麻麻的红点分成三股散了出去。

几十秒后,偌大的房间重新恢复平静。

青年继续将目光投向远方,原本绷紧的表情逐渐放松。白皙的手掌用力握紧,再度松开的时候,青年的手中多了一团诡异的白色雾气。

“愚蠢的Clone大队,你们永远也想不到为了封锁我们架设的结界,会反过来使你们堕入深渊!”

夜风吹过,吹散了青年手中的白色雾气。

很快,轻纱般的薄雾笼罩了整座无人小镇,就像几个月前一样。

◇◇◇

合格的指挥官不会忽视战场上的任何风吹草动,“战车”就是这样一名指挥官。虽然他并不擅长阴谋算计,但他拥有着非常敏锐的战场嗅觉。

薄雾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条件发射般下达了“小心雾气”的命令。

然而,命令下达后却没有收到干部们的回馈,一条都没有。

“不好,这个雾气可以干扰通讯术式。”

“战车”立刻判断出了雾气的用处,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惊慌,因为Clone大队之间的联络手段不止一种。只见他从战术背包中取出一个对讲机,在轻微的“滋啦”声中,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雾气成分已经判明,是‘瓦尔齐亚之夜’的灵子残留,效果为对远距离魔术的干扰。”

“‘战车’收到,‘战车’收到,请全体人员切换科技装备,请全体人员切换科技装备。”“战车”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在心中赞叹自己的大队长。

在前往意大利前,他特地请巴瑟梅罗家搞来了一批英国皇家特种部队使用的单兵装备,用来武装自己的部下。一开始大家都不理解,认为这玩意除了增加负重还有什么用?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

神秘侧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导致了整个神秘世界都在忽视科技的进步,魔术师是这样,长生种的死徒更是如此。他们往往会针对各种神秘作出防备,却忽视了各种高科技的设备。

通讯术式被干扰?没关系,还有无线电。

探知术式被干扰?也没关系,还有单兵雷达。

有本事你搞个电磁干扰出来?

在现代化战争装备的辅助下,Clone大队并没有受到雾气的影响,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这里是‘审判’,发现死徒的踪迹,请指示。”

“这里是‘隐者’,同样发现死徒的踪迹,都是些低等级的杂鱼,暂未发现高阶死徒。”

“这里是‘国王’......”

听到干部们的汇报,“战车”发出一声轻哼:“终于忍不住了吗?除‘权杖’小队,其他人以小队为单位展开猎杀,不能放跑一个死徒!那个‘白羽’给我留着,我要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遵命!”

Clone大队的猎杀行动正式开始!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有超过十名的低级死徒被各种魔术毁灭。

◇◇◇

白衣青年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

“居然使用了那些庸俗不堪的东西,他们崇尚的魔术师的荣耀呢?”

惊愕过后,是巨大的愤怒!

“该死的Clone大队,老老实实地踏入陷阱不好吗?非要垂死挣扎!好吧,既然你们喜欢杀,那就杀个痛快吧,反正只是炮灰,死掉一批很快就可以制造出下一批。作为代价,我会让你们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话音落下的刹那,青年的手中多了一根羽毛,纯白的,在黑暗中绽放着光芒的,仿佛传说中天使之羽一般的羽毛。

这是他“白羽”之名的由来,也是父君赐予他的最珍贵的信物。

第一百三十章 白翼公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细节,Clone大队在编人数为33,可是进入小镇的只有32人,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一人是谁?又在哪呢?

揭晓答案,剩下的一人是大队长“死神”,真名间桐慎二,他现在的位置是——小镇的正上方,一个能够俯瞰整个小镇的位置。

从Clone大队还没有进入小镇之前,慎二就独自离队,找到了这个绝佳的观测点,依靠“哈迪斯斗篷”的效果遮蔽身形,悄然监视整座小镇。

之所以会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慎二担心这其中有诈,从归队的第一天起,这个疑惑就没有淡去。

第二,巴瑟梅罗家的态度。

慎二都能看出其中有诈,屹立近两千年不倒的巴瑟梅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基于巴瑟梅罗和“白翼公”多年的积怨,这个任务一开始就没有退缩的选项,无非是如何以最小的损失完成任务。

注意,最小的损失。在巴瑟梅罗看来,新组建的Clone大队的损失是可接受的,谁让他们组建时间短,和某些老牌战斗集团比起来分量也不够,损失了虽然心疼,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很适合当诱饵和弃子——话没有明说,但慎二依然能隐约感受到巴瑟梅罗的态度。

不满肯定是有的,可要说慎二有多愤怒倒也未必。因为从战略上说巴瑟梅罗本家的做法没有错误,换了慎二站在那个位置上也会这么做。

没办法,谁让Clone大队分量不够呢?抛出去打头阵试探一下,能顺利杀掉目标固然好,万一中了什么陷阱也可以根据情况分析是投入后续部队还是就此认栽。

所谓博弈就是这么一回事,见招拆招,看谁的后手更多,准备更充分。

只不过理解归理解,要慎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部下被舍弃是不可能的,在任务开始前他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比如让本家去弄英国皇家特战队的单兵装备——巴瑟梅罗不愧是第一贵族,财大气粗得可怕,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们眼里都不是问题。慎二第一天才递交报告,第二天装备就到了,效率高得让人怀疑是不是直接从英国的军火库里搬出来的。

比如特地询问灵子方面的专家(羽丝缇萨),推测“瓦尔齐亚之夜”残留的作用,干扰包括通讯、侦查在内的远距离术式是羽丝缇萨给出的几个可能性之一。

再比如居高临下俯瞰全局,方便及时洞悉敌人的阴谋并作出应对。

截止Clone大队发动总攻,前两个准备都用上了,而且效果非常好,只有最后一个还没有用上。慎二非常希望这最后一个准备用不上了——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就在Clone大队几乎将低级司徒斩杀殆尽,逐渐逼近“白羽”藏身之地的时候,一声雷鸣般的爆鸣声从天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这种声音很多航空迷以及机场附近的居民都很熟悉,那是飞机极速飞行,机身排开空气所产生的音爆。

慎二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一架小型私家客机从头顶飞过,一边飞,一边还在散落着零星的白色光点。

通过视觉强化术式,慎二捕捉到了白色光点的正体——是羽毛,是白色的羽毛。

“飞机又不是天使或者鸟人,怎么会掉毛?”

慎二随口吐槽了一句,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愣在半空。

“等等,鸟人?白色的鸟人——‘白翼公’,糟了。”

念头刚一升起,一道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垂直坠入了小镇中央。不需要其他证据,只靠光柱散发出的强大威势,慎二就能确认来者的身份。

“紧急命令,所有人立刻停止猎杀,立刻撤退;重复一遍,所有人立刻停止猎杀,立刻撤退。”

“大队长!!!”通讯频道中传出了“战车”不理解的声音,他已经赶赴第一线,还没正式开杀,就要停手。

“别吵,‘白翼公’来了,不想死的赶紧撤!。”

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整个通讯频道都炸了。

“Fxxk!这个老不死怎么来了?快撤,快撤!”

“把所有能丢的东西丢掉。别心疼,赶紧丢,装备没了可以找更好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都给我跑起来,听到没有,跑起来。”

“加速魔术,强化魔术,不要节省魔力。”

……

不止Clone大队的成员在爆粗口,慎二也在爆粗口。

我@#¥%%……&*,我们这些小辈打打杀杀,你一个辈分最老的老东西跟着掺和什么?有本事你去找同样是祖的宝石老头(翁)的麻烦,去找现任巴瑟梅罗领主的麻烦,一个满级的大BOSS跑来新手村欺负小号,你特么到底要不要脸啊。

是的,谁都没有想到,本该在赌城拉斯维加斯上和梵·婓姆会晤的奥腾罗榭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手的老怪物会亲自出马对付一群还未成熟的年轻人。

不过不管怎么骂,都改变不了“白翼公”入场,Clone大队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的现实。

慎二一咬牙,朝着光柱中央冲了过去。

◇◇◇

纯白的光柱从天而降,直接毁灭了下方的一条街道。

手持白色羽毛,提供定位的白衣青年跪在废墟之中,恭敬地低下骄傲的头颅:

“父君!”

白衣青年身后,幸存的死徒们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

“亲祖。”

这是除去二代直系眷属外,所有的眷属对至高无上的祖先的称呼。

亲,血亲的亲;祖,既是祖先的祖,也是二十七祖的祖。

“只剩下你们几个了吗?”

居高临下的,威严的男性声音从光柱中传出。毁灭性的白光在落地后并未散去,也没有继续造成破坏,只是不声不响地被束缚在“白翼公”的身边。

“属下惭愧。”“白羽”的姿态越发谦卑,“低估了敌人,以致有此损失,请父君责罚。”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先起来,带我去找那群魔术师——任何人杀了我的亲族,都要付出代价。”

“是,父君/亲祖!”

幸存的死徒们气势高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招揽

这是一场由“白翼公”提出,其二代眷属“白羽”设的一个局。

过程说穿了很简单,制造一个绝佳的机会,以“白羽”自身为饵,钓出Clone大队,然后将这支隶属于巴瑟梅罗年轻部队吃掉。

整个局里最妙一点在于所有的情报都是真的,包括“白翼公”前往拉斯维加斯拜访梵·婓姆在内,而最关键的地方是“白翼公”乘坐梵·斐姆安排的专机直飞意大利一锤定音。

“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最古老的死徒之一,死徒之王——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能得到这个名号,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事实上,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无论是魔术协会、圣堂教会还是死徒自己的圈子,都公认这个年龄以千年为单位计算的老怪物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强者之一。(排除水星大蜘蛛ORT,这位是可以直接毁灭地表的论外,可惜知道它真实实力的寥寥无几。)

在“白翼公”的眷属与部下眼中,他就是神。

在“白翼公”的敌人眼中,他是带来散发恐怖的恶魔,是深不可测的怪物。

现在,这个怪物的大锤就站在Clone大队的面前,拦住了全队人的退路。

“特梵姆·奥腾罗榭!”

看到那道标志性的白色光柱,带队开路的“战车”瞬间变了脸色。

虽然已经接到“白翼公”赶来的消息,也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心理准备,但真的遇上这一位,“战车”的心理仍是免不了恐慌。

大队的二号人物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成员。尤其是八名新兵,他们的腿全部在发抖,能站着都是一个奇迹。

人的名,树的影,“白翼公”的名号实在是太过响亮。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家刚起步的软件公司要和霸主微软在电脑操纵系统上竞争一样,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看到Clone大队战战兢兢的样子,损失了二十多名眷属的“白羽”心中一阵愉悦。

借着父君的威势,“白羽”厉声喝道:“无礼的魔术师,竟敢直呼父君之名,还不以死谢罪。”

这一声喝骂反倒坚定了“战车”的意志,他抬起左手,示意所有人准备战斗——Clone大队没有孬种,巴瑟梅罗的成员不会向死徒低头。

“好大的胆子!”

“白羽”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浓烈的杀机,刚要招呼仅存的眷属发动攻击,却听得纯白光柱之中传出一声“住手”。

听到父君的命令,“白羽”立刻收起所有的情绪,低头,让开道路。

对于所有的死徒来说,上位亲族的命令式绝对的,不容违抗。

就在“白羽”让开道路的下一秒,萦绕在“白翼公”周围的白色光柱毫无征兆向前方蔓延,似乎是打算一击将整个Clone大队吞没。

“联合防御!”“战车”双目充血,以最快速度支撑起魔术屏障,擅长地系魔术的他本就是防御魔术上的专家。

在他的带领下,魔术师们迅速展开联携防御,有魔术屏障的张开屏障,没有屏障的提供各种增益。每个人都按照刻入身体的本能贡献自己的力量,整支clone大队犹如一个整体,共同抵抗死徒之王的攻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蕴含着强大破坏力的白光渐渐散去。而此时,魔术师们已经是汗流浃背,有不少人因为魔力超过了魔术回路能够承受的极限浑身浴血。

唯一不变的是魔术师们脸上的表情,在生死之间,他们忘记了害怕,忘记了颤抖,齐心协力地抵抗强敌,包括初次上战场的新人在内。

“不错。”“白翼公”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上去并没有因为一击无功而懊恼。

他当然感到懊恼,因为这本就是他一手缔造出的局面,刚才的那一击也是经过精心计算,否则以他的实力,就算Clone大队如何众志成城,也不可能全员存活。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测试这些魔术师的心性和实力,测试的结果让“白翼公”非常满意。

他往前移动了几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年轻的魔术师们:

“你们,很不错。”

“还有更不错的。”“战车”梗着脖子道,事到如今他已经豁出去了。

“我很期待。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们——”“白翼公”的语气毫无变化,“——你们可愿成为我的仆从,为我效力?”

这才是“白翼公”的真实用意,也是他不远万里从拉斯维加斯赶到波河平原的原因。

他确实想“吃”掉这一支的魔术师部队,但这个“吃”有两种含义,赶尽杀绝是“吃”,吸纳为己用也是“吃”。如果Clone大队的表现没有让“白翼公”满意,那就是前一种吃法,如果满意,则是后一种。

显然,这支花费了罗蕾莱雅和慎二大量心思的部队让这位一向挑剔的死徒之王非常满意,动了招揽的心思。

对此,“战车”以一个发语词回应,翻译成汉语即是象声词——“呸!”

“大胆——”

“白羽”的呵斥又一次被他的“父君”制止。

“真是遗憾啊,我本以为你是一个爱护部下的指挥官,看来是我错了。”

“不,你没错。”“战车”摇了摇头,“只不过和成为已死之徒相比,还是真正的死亡才是爱护。”

“你的部下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纯白的光柱依旧遮蔽着“白翼公”的身形,但是在场的每一名魔术师都感受到了光柱背后那充满压迫力的目光。

“愿意为我所用的站出来,我可以赐予他成为我的直系子嗣的荣耀。”

没有任何一名魔术师挪动脚步,几个胆气比较粗壮的还学着“战车”的做法,回了一个“呸!”

作为罗蕾莱雅的直属部队,为了狩猎死徒而诞生的魔术师部队,可以落败,可以身死,唯独不能背离人类,成为死徒!

“巴瑟梅罗的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固。”“白翼公”的声音冷了下来,“不过没关系,不管你们作何感想,你们终将为我等之手足,为我所用。”

稍微叨两句。

最近订阅下降得厉害,和一群老书友们讨论了一下,得出结论——订阅下降主要是两个原因:

第一,不少读者只看Fate。月姬、空境、魔夜可能只是知道点人物,不知道剧情,更不要说白翼公,罗蕾莱雅,莉兹拜斐这种要么只存在于设定,要么是极为边缘的角色,对不是像奸少这样月世界通吃的资深月厨没有吸引力。

第二,莉兹拜斐和白翼公这两段剧情构思的并不好,和对已有的故事进行加工相比显得比较无趣,让很多对奸少抱有期待的读者失望了。

在此奸少先道个歉,然后会尽快收尾。本来想展开来写写,多刷刷罗蕾莱雅的好感度,毕竟这妹子是正宫的有力争夺者,现在还是算了吧,稍微带一带就好了,然后尽快进入大家都期待的《Fate apocrypha》,正好7月1日,动画播出,B站独播,可以配合食用。

不过为了和FA之间的过渡,给慎二一个出去旅游,以及妹子们变强的理由,估计还要那么十几天,期待Fate的书友们忍一忍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断后

吸血鬼有一项非常Bug的技能,那即是通过吸血发展眷属。这种行为在某些关于吸血鬼的文学作品中称为“初拥”。

“初拥”这一行为的本质是“体液交换”——别想歪了,和“补魔”不是一回事,真用了“补魔”的方式也不会变成吸血鬼——具体表现为,获取对方的血液再注入自己的血液,将对方变为自己的下仆。

没错,下仆,真正意义上的下仆。因为对方的身体里混有了吸血鬼的血液,所以对方处于吸血鬼的控制之下,吸血鬼可以像命令自己的手足一般命令下仆,下仆无法违抗这种命令。

“白翼公”正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将Clone大队收为己用。

“父君,我今次损失了不少眷属,恳请父君能够允许我借此机会补充。”“白羽”请求道。

“可以,我亦有此打算。”“白翼公”大度地答应了。

眼前的魔术师有三十二人,他并不打算都将他变为自己的直系子嗣。

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对方身体的“初拥”行为会分薄吸血鬼自身的力量,一次性发展三十二名下仆,就算是“奥腾罗榭”这样古老的死徒也有点吃不消。

因此,他只打算对其中几名最有潜力的对象实施“初拥”,剩下的就交由“白羽”和更下级的眷属。

对于死徒们目中无人的嚣张姿态,和即将到来的对人类之身最大侮辱的行为,Clone大队全员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如果不是有干部们压着,他们早就用最激烈的方式冲上去和死徒们决一死战。

干部们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们改变主意,而是敌我双方的实力差实在是太大,大到了就算是想自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贸然出击,不仅不能给敌人造成伤害,反而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战车”在等。

“审判”在等。

“国王”“教皇”“正义”“隐者”也在等。

等一个舍身攻击的机会,等一个自我毁灭的机会,这是在Clone大队创建之初就准备好的最后保险,也是大队的核心理念——不成功,便成仁!

对于这样的一支部队,死徒们失去了以言语劝降的兴致,一股魔术师们从未遇到过的恐怖气势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是站立于食物链顶端的王者对猎物的天然威压,难以抵挡,无法抗拒。

在这恐怖的威压之中,气势的源头,古老的死徒之王,动了。

血液飞溅,渗人的惨叫与哀嚎刺破了夜幕的寂静。

出人意料的是,惨叫并非出自准备舍身成仁的Clone大队,而是源于“白翼公”的身后。

刚才还狐假虎威,不可一世的“白羽”等死徒,此时已然倒在血泊之中。在“白翼公”发起攻击之前,他的眷属们先一步遭到了攻击,伤口都在同样的地方——腰部。所有的眷属都被拦腰斩断,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作为吸血鬼力量来源的血液流了一地。

“父君,救,救我——”

“白羽”挣扎着对着他的王伸出手,模样既狼狈又凄惨。

“白翼公”停止前进,目光透过笼罩身体的白色光柱,定格在自己的子嗣身上。

他在疑惑。

吸血鬼除了吸血之外,最大的特征就是他们的特殊的身体,不仅不老不死,更拥有着种种异能,其中最基本的一项,也是所有吸血鬼都共有的一项就是强大的恢复能力。

以存活了一百年的死徒为例,一般意义上的皮外伤几分钟就能恢复,即使是肢体损失,也可以很快再生。

而“白羽”这样的老牌死徒,恢复的速度只会更快。只是一个腰斩,应该不会让他如此狼狈才对。

目光扫过腰部的伤口,“白翼公”找到了原因。

被切开的断面不停地往外流血,血液流出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仿佛死徒引以为傲的恢复力根本不存在。

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是一把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寒芒的朴素镰刃,这把镰刃正握一道头戴骷髅面具,身披斗篷的人影手中,镰刃的尖端还在滴着血,死徒的血。

“你是——?”“白翼公”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似乎并没有把眷属的伤势放在心上。

“Clone大队大队长,代号‘死神’,我的部下们受你照顾了,白翼,不,特梵姆·奥腾罗榭。”“死神”一甩镰刃,甩落附着在刃面最后一滴血液。

不知所踪的大队长突然现身,不仅没有激发队员们的士气,反而让他们变得焦急。

原来,早在Clone大队组织撤退的时候,干部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他们并不打算束手待毙,他们要留下种子,留下希望,而被他们选定为最后希望的就是队伍里实力最强,又拥有着特殊隐匿气息方法的大队长“死神”。

为了给大队长争取时间,分散的队员们重新集合,以此吸引“白翼公”的注意力。可没想到,他们舍弃生命也要保全的大队长,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回到了这处最危险的地方。

“大队长!”

“给老子闭嘴!”

化身为“死神”的慎二粗暴地打断了队员们的吼声。

“老子是你们的队长,老子说了算。现在,全体右转,离开这里,返回支部。”

“大队长,你——”

“别废话,立刻给我滚,快点,否则以违反军规论处。”

自始至终,舍弃部下,独自逃生这一点就不在慎二的选项中。

“白翼公”固然强,但身负众多底牌的慎二也不弱,以终结斯卡哈永恒为目标的慎二,不想未战先怯。更重要的是,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和这支大队结下了不浅的情谊,放任为了自己去死,他做不到。

所以,不是队员们为他这个队长断后,而是他这个队长为队员们断后!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谁也走不了!”

看着无视他这个死徒之王,上演战友情深的Clone大队,“白翼公”冷哼一声,裹挟着纯白之光,以肉眼难及的高速撞向Clone大队的副官“战车”。

一道比纯白之光更加耀眼,更加威严的金色撕裂夜空,在剧烈的破风声中从侧面命中白光中心——在后者撞上战车的前一刻,改变了白光的方向。

“我说能走就能走!”

在傲然的宣告声中,沐浴在庄严金光中“死神”取代“战车”屹立在Clone大队前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交战白翼公

“战车”傻了。

“审判”傻了。

Clone大队的队员们傻了。

“白翼公”的眷属们也傻了。

连“白翼公”本人都难掩惊讶。

堂堂死徒之王,最古老的死徒,大名鼎鼎的“白翼公”居然被撞开了足足十几米。

尽管“白翼公”没尽全力,尽管是从背后发起攻击,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魔术师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强大。

至少,在场的其他人和死徒没一个能做到这一点。

依靠“金刚左臂”成功打退“白翼公”,慎二的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刚才的那以T(吨)为计算单位的一拳并没有给“白翼公”造成伤害,只是让笼罩在他周围的白光黯淡了些许。

“死徒之王不愧是死徒之王,不是一般的强大。”

慎二一边在心中赞叹,一边对着发愣的部下们吼道。

“发什么呆,快走啊,留在这等死吗?”

“啊,哦——”

“战车”如梦初醒,刚准备说些什么,又听慎二吼道。

“有什么话回驻地再说,赶紧给我滚,别在这让老子分心,这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战斗。”

“是!”

或许是大队长命令不容违背,又或者是慎二撞开“白翼公”的一幕太过震撼人心,“战车”不再多说,接受了队长的命令。

“全员右转,撤退!”

“大队长,我们在驻地等你。”

走在队伍末尾的“审判”对着慎二鞠了一躬。而后,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声音。

“大队长,我们在驻地等你。”

“大队长,我们在驻地等你。”

......

“这帮家伙——”被面具遮盖的嘴角翘起一丝柔和的弧度。

此时,“白翼公”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下一秒,纯白光柱冲天而起,径直越过慎二头顶,直追离去的Clone大队。

王者,要言而有信。死徒之王也是王,既然说过不会放走一人,就不会放走。

然而,他的这一次追击又没有成功。

在“白翼公”从“死神”头顶经过的瞬间,“死神”的身形亦是拔地而起,出现在光柱身后,猎蛇之镰悍然斩下。

不过这一次“白翼公”早有防备,镰刃并未给他造成损伤,只是镰刃之上传来的如泰山压顶般的巨力让他难以在空中保持平衡,在光粒涣散之间摇晃着落地。

斗篷罩身的“死神”,脚踩飞鞋,当空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翼公”:“飞翔,并只是你的特权!”

二度被阻止的“白翼公”瞥了眼散发出惊人存在感的“死神”。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慎二能感觉到他的态度变了,游刃有余的放松与戏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这位骄傲的死徒之王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和他一样隐藏着真面目的魔术师。

这个魔术师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很强,如果不解决他,就无法展开追击。

不,和逃走的魔术师们相比,此人的价值更高,只要能够将他转化为下仆,也就不枉费这一番功夫。

半空之中,慎二唯恐“白翼公”追击之心不死,刚一化解了反震的力道,就连人带镰刃扑向地面上的“白翼公”。

与此同时,“白翼公”腾空而起,以更加浩大的声势冲向慎二。

一金一白,一天一地,剧烈碰撞。

刹那之间,大地震动!

以白翼为名的纯白流光直接倒滑出去,一滑几十米。

而那道金色身影则是倒撞入道路一侧的房屋之中,一连撞碎了几堵墙。

倒在瓦砾之中的慎二以手肘支撑地面,不让自己倒地,咽喉中有血丝咳出,脸上却犹自挂着微笑。

这一撞,让慎二确定了一件事——“白翼公”的身体属性可以媲美Saber阿尔托利亚,凌驾于慎二之上,但这个差距并没有夸张到压倒性的程度。

这一架,可以打!

信心大增的慎二手肘猛然发力,从地上弹起。

同一时间,白色的流光取而复返,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撞向满身佛光的“死神”。

耽误些许时间,没有来得及前冲蓄势的慎二不敢直面“白翼公”的锋芒,羽鞋张开双翼,贴着地面划过一道弧线,避开后者的直击。

“白翼公”纵横上千年,经验何等丰富,慎二的应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纯白流光一分为二,一道继续前冲,只是势头不断减缓,一道当空一折,如同一头捕食的恶狼,紧紧咬在慎二身后。无论慎二如何躲避,依旧不能摆脱流光的追杀。

更麻烦的是,那道包裹着“白翼公”本体的流光已经止住去势,返身从另一侧对慎二展开夹击。

“厉害,最古老的死徒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身体属性都是强的恐怖。”

尽管身处劣势,慎二依旧给予眼前的敌人极高的评价,这是一个战士应有的态度。同时也意味着慎二内心深处的属于男人的热血,属于战士的斗志,空前昂扬。

“来吧,特梵姆·奥腾罗榭,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仿佛是在呼应高涨的战意,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刺破了寂静的夜幕。与雷鸣同在的,还有那和满身佛光同出一源的金色雷霆——宝具·因陀罗之雷。

因陀罗,即帝释天,既是印度神话的天帝,亦是佛教的护法神,专职降妖伏魔。因此,因陀罗雷霆具现而成的法器也理所当然地附带了这样的特性。

身为吸血鬼,身为已死之徒的特梵姆·奥腾罗榭,毫无疑问符合佛教之中妖魔的定义,正是金色神雷所克制之物。

金蛇舞动,雷霆奔涌,煌煌天威响彻天空,撼动大气。

纵横交错的金色雷霆以仅次于光速的速度向外蔓延,顷刻之间交织出一张覆盖十米范围的雷电之网。不,这已经不是平面的雷电之网,而是一间牢笼,镇压妖魔的神之牢笼。

在这间牢笼之中,从“白翼公”的身上分离,对慎二进行衔尾追杀的白色流光被迎面而来的黄金法器轰得四分五裂。

与之遥遥呼应的“白翼公”本体,也被雷柱电网所阻,不得靠近。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挡住了对已死之徒有着极大克制的神雷,但也只是仅此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光粒从光柱中析出,连带着这位死徒之王的真面目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下场最惨的处在战场边缘,被慎二斩成两段的死徒们。因为猎蛇之镰“屈折延命”的特效而无法恢复伤势的他们本就是在苟延残喘,此时被神雷牢笼殃及池鱼,顿时灰飞烟灭,一命呜呼——正如“白羽”先前所说的,这一夜让人终生难忘,因为在这一夜,他们的死徒生涯走到了终点。

听着眷属们的惨叫,心高气傲的“白翼公”动了真怒。

“你竟敢——!!!”

PS:其实一开始想写的是“白翼公”心如刀哥,不,刀割。

收集了一波疑问,统一回答。

型月世界观够大够深,作品也够多,所以理解上会有各种偏差,这里统一对某些疑问做出集中解答。

问题一:二爷最近脾气越来越好了,也越来越“软蛋”,有向肥宅发展的趋势。

回答:其实二爷脾气本来就挺好的,只要不实质性触犯他的利益,些微的言语冲突,乃至小伤小痛小亏,他都不会太过在意,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人终究成不得大器。以莉兹拜斐差点废掉慎二左手为例,一来并没有废掉,只是虚惊一场,二来慎二知道莉兹拜斐是个性格正直的筋力笨蛋,又确实没有恶意,和这种家伙死磕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随便叨叨两句也就算了。相反,如果是危害到切身利益乃至生命的时候,他下手比谁都狠,虫爷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即将到来的Fa里你们也会看到慎二某些狠辣表现。

问题二:跑去时钟塔干嘛?老巢都不要了?

回答:留在老巢里才是真的没用,师匠的传承已经刻进了脑子里,家族的发展按部就班又有橙子和切嗣这两个老油条帮衬,日本这边真没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不如去往更广阔的世界,魔术协会的总部时钟塔就是最好的选择。这里有着最优质的资源,最多的知识,最多的魔术师,这些环境是很有帮助的。

问题三:干嘛要帮罗蕾莱雅,还要在人手底下打工。

回答:慎二去时钟塔就是去为自己,为家族的发展争取更多的利益和资本,既然这样就免不了帮人干活,帮谁干不是干呢?而且二爷的部队只属于罗蕾莱雅,罗蕾莱雅接受刻印传承的时候,等同于他直接做主,有着极高的自主权,也就是二爷不是很懂笼络人心,不然直接架空了打上自己的烙印都行。当然这一段我得承认写的没有Fate那一段好,这个是我的笔力与脑洞不够,随你们批评,奸少都能接受。

其次,罗蕾莱雅这个人虽然蘑菇没给什么戏份,但是她是目前出现的魔术侧身份最高的人之一,比肯尼斯还要高。巴瑟梅罗是时钟塔第一贵族,罗蕾莱雅则是巴瑟梅罗的领主,时钟塔的女王,更重要的是她非常的骄傲,让这样的人欠下人情债无疑对慎二有着巨大的好处。而巴瑟梅罗家的资源也不是区区一个间桐家能比的,甚至艾尔梅洛伊都比不了,有了巴瑟梅罗做后盾,慎二会成长的更快更迅速,远在日本的橙子、小樱也可以通过慎二来获取需要的各种东西。

问题四:穿到日本人身上,用着日本的名字,叫着日本人爸爸,却纠结于和服的问题,是虚伪呢还是矫情呢又或者傲娇?

回答:都不是,穿越到谁身上又不是二爷能决定,那是奸少来决定的。穿都穿了,如果接受不了,那就自杀吧。既然接受了,那也就没什么。至于不穿和服,那是慎二对自己的中国心的最后的坚守,你可以说他虚伪,迂腐,可笑,但人总要一点坚持,这是慎二的底限,不可动摇——我所塑造的二爷,可以逗比,狠毒,阴险,但三观必须要正,最近的主角三观不正的越来越多,奸少不希望自己笔下的主角是这样的角色。

问题五:型月是个残酷的世界,主角应该更冷酷功利一些。

回答: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残酷倒是有的,但多流淌于暗面,实际上和现实社会没啥区别,依旧是好人多。老实说,型月世界深黑惨的影响大多来源于老虚,除去这一位爱的战士,从鼻祖蘑菇开始,到现在衍生出的各种诸如二世事件簿,FSF,FA这样的世界,固然有深黑惨的背景,但主线剧情以及主旨还是要在传递正能量。

问题六:魔术师不都是冷血无情,功利无比,为什么你写的都不是?

回答:这个不怪奸少,怪蘑菇去,真的。想想就好笑,明明魔术世界设定是这个样子,但实际上登场的魔术师们还真没几个符合主流的,全特么是异类。凛、樱、橙子、青子、所长、考列斯、菲奥蕾、韦伯、斯芬、弗拉特乃至迦勒底的工作人员等等等等,能叫出名字的大多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且三观还算是比较不错的人。包括肯尼斯和罗蕾莱雅这两个时钟塔领主在内。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仔细看过关于魔术师的设定以及剧情描述,就会发现,魔术师的人性是在家族教育中逐渐被扼杀掉的。而慎二接触的大多是成长期的魔术师,这些人还保留着相当的人性相比之下也就没有那么冷酷。

至于Clone大队,那本来就是群异类,魔术师的保密以及功利的特性注定不可能成为消除个体意识,崇尚集体意识的部队,所以这支部队本身就不正常,自然不能按照常理看待。

慎二一直都在和这样的人接触,想冷血残酷也搞不起来啊。

问题七:有读者说奸少只是把型月角色的名字套用在主角配角之上,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回答:这一点奸少最不能忍,开什么玩笑,除了“白羽”这种为了延伸剧情而原创出来的角色,奸少所写的每一个角色都考据过设定,以及剧情,这是一个资深月厨以及设定党最大的骄傲和原则。文中的每一个对话,每一个人物的行动都是有据可考的,这是奸少十年月厨生涯的积累,只有实在模糊的才会自己加以臆测,质疑可以,拿出干货来——只要干货分量够,要修改,要道歉都没有二话。

问题八:你写冷门角色我不反对,但你好歹把背景和设定贴出来啊。

回答:亲爱的书友们,我贴的够多了,能贴的都贴了,几乎是整理了我收集到的一切情报,长篇大论的我自己都觉得水好吗。没写的要么是剧情还没到,要么就是蘑菇没给。还有不懂的,就百度吧,型月名气大就一点好,百科上基本都有,虽然有一些微妙的谬误,但大多还是对的。再有不懂就直接加书友群问吧,奸少会详细解说的。

暂时就是这些,有问题继续问,本章说,书评区都可以留言,奸少会一一解答。

再来解答两个反响比较强烈的问题。

第一,二爷的性格和人设在四战和之后差异过大,感觉有点崩了。

回答:其实后面才趋近二爷的本性,前面的是在压力下不断逼迫自己的结果,无论是一开始的噩梦开局,还是后面四战以圣杯为目标,慎二都有丧命的可能,这逼得慎二不得不谨慎小心,锱铢必较。四战一结束,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行事自然随意了很多,也没有锱铢必较的谨慎了。

第二,本末倒置,明明是去帮肯尼斯,却几乎不提,全特么写罗蕾莱雅了。

回答:第一,巴瑟梅罗是最强家族啊,抱大腿肯定选择粗的抱。第二,肯尼斯是个汉子,罗蕾莱雅是个妹子,俩家族又是盟友,相比之下肯定是妹子戏份多。而且二爷也说了,他只和肯尼斯结算报酬,肯尼斯能从罗蕾莱雅手上挖出多少东西,肯尼斯的本事,也就是说二爷帮罗蕾莱雅就是在帮艾尔梅洛伊争取利益。

最后,对于有书友说你说去争取资源却只字不提,这个是奸少欠考量了,后面会补上,等到五战开始描写间桐家各方面升级的时候就能凸显出二爷这些年到底捞了多少好处。

以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激战白翼公

“你竟敢——!”

怒喝声中,白色光柱消散殆尽,慎二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死徒之王的真容。

第一眼看见奥腾罗榭的人不会认为这是一只吸血鬼,而会认为这是一名天使。

没错,天使,或许非常的荒谬,但这就是“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给慎二的第一印象。

金色的头发,白皙的肌肤。不是普通死徒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像牛奶般细腻,让无数女性羡慕的白嫩细腻。

比大卫塑像还要完美的人体比例,挑不出一丝缺陷的容貌,宛如艺术之神精雕细琢般完美,带着超越俗世,凌驾人类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散发出圣洁光辉的纯白羽翼,和神话传说中的“天使”简直一模一样,这就是他“白翼公”之名的由来。

如果他以这样的姿态行走于人间,必然会引得很多人顶礼膜拜。

但是,这些人中不会包含慎二。

对于奥腾罗榭的“天使”之姿,慎二的心中只有无限的吐槽。

“真是应了那句话,长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还有可能是鸟人。这家伙不仅是个鸟人,还是个吸血鬼鸟人,物极必反这种事确实没道理可讲。”

“还有这家伙未免长得也太帅了一点吧。我知道真祖不分男女,都拥有极高的颜值,可为什么下仆也这么帅?身边都是帅哥美女,你们就不会腻吗?就不能找个丑点的吗?难不成你们挑下仆的标准是先看颜值?”

呃,慎二是不会承认是在嫉妒对面比自己帅。虽然慎二自己也是一个帅哥,但和奥腾罗榭相比,好比韩国人整出来的美女和炼金术最高杰作羽丝缇萨之间的差距,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在这样的情绪驱使下(其实只有一点点),慎二觉得自己不能弱了气势。

神雷牢笼因为魔力耗尽而逐渐淡去,正面撞散白色流光的黄金法器散落为灵子,隆隆的雷声归于平静,刺耳的冷笑却响了起来。

“我竟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死徒吸人血,以人类为饵食,我们人类为什么不能猎杀死徒?真以为你们死徒高人一等?简直可笑!”

“诸神的时代早已终结,精灵的年代也已逝去,现在是人类的世界。一群依托于人类,躲在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寄生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呵呵,死徒,我呸,死徒之王,我再呸!”

“希望你在成为我的下仆后还能这么说。”

怒极反笑的“白翼公”随手扯碎最后一道金色雷霆。他已经很久没有冒出过这样极端的情绪,可即便是这样,那英俊圣洁的容貌依旧没有收到影响。

“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位吸血鬼能让我心甘情愿为她驱策。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藏在斗篷中的左手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一个治疗符文,因力量碰撞而受伤的内脏完好如初。

“白翼公”不再多说什么,与逞口舌之能相比,他更喜欢辅助实际行动。

修长的手指自然弯曲,做出一个抓的动作。这是绝大多数的吸血鬼都很喜欢用的武器,比起什么刀剑枪械,吸血鬼们更信任自己强悍的身体,比如利爪,比如尖牙。

身为死徒之王,死徒中的死徒,认为死徒不需要依靠特别的超拔能力,只靠作为吸血种的力量便足够强大的奥腾罗榭更是将这一点做到了极致。他曾用自己的利爪撕裂过无数敌人的身体,那双任何钢琴家都不能媲美的双手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没有人敢小觑,因为敢小觑的人都死了。

弯曲的五指在空气中看似随意的一拉,空气之中刹那之间荡起剧烈的涟漪。手指划过轨迹的延伸出,仿佛有五道看不见的利刃破开空气,要从上到下将敢于冒犯死徒之王威严的人类劈开。

明知体魄不如对手,慎二自然不会傻到去硬碰硬,已然刻入本能的步伐施展,整个人犹如一缕青烟飘出了无形斩击的范围。

五道无形利刃落在地上,留下五道清晰的沟壑。

第一抓落空。

不过,“白翼公”不只有一只手,慎二躲开第一爪的同时,第二抓随即挥出。

这一次是横拉,看不见的斩击直接封锁了横向的闪避空间。

“白翼公”第二抓出手的瞬间,慎二就知道躲不掉。比身高更高的“猎蛇之镰”笔直插入地面,如同一面旗帜。得到舍利强化的“金刚左臂”前趋,与猎蛇之镰共同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斯卡哈曾经这么教导过慎二,在还没有探出对手深浅的情况下,除了底牌,无论多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因此,慎二摆出了目前能摆出的最完备的防御架势。

由第二抓衍生出的五道斩击如期而至。无形利刃碰撞镰刃长柄发出的声响比真正的刀剑交击还要干脆响亮。斩击上携带的力量,比有形刀剑更加凌厉。

当然,这里的刀剑只是普通的刀剑,而不是“猎蛇之镰”这样的神兵利器。无形斩击最锋锐之处被镰刃之柄挡住,碎裂开的斩击切开了慎二的衣衫,却没有破开得到舍利加护的皮肤。

第二抓被防住了。

然而,起手的两抓对于“白翼公”来说,只是打个招呼,真正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只见这位最古老的死徒张开背后的纯白双翼,向前掠去。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慎二头顶。

刚刚挡下无形斩击的慎二拔起镰刃,斜手反撩,割向奥腾罗榭的胸口。后者早有准备,一手外翻,一手拧内,动作轻盈,带着说不出的美丽,危险的美丽。

外翻的手恰到好处地拍中镰刃的刃柄联结处,拧内的手肘同时撞出,弹开慎二意图招架的右手,紧接着手肘拉伸,猛然绞住慎二的手臂,一个抡圆,像战士多过魔术师的慎二整个人被砸了出去。

“白翼公”不给慎二喘息的机会,故技重施,白衣白翼继续前掠,得势不饶人。

又是一个眨眼,一爪拍在慎二左臂,将后者推出十几米远。

世人眨眼之快,对于两人而言,却是足以决定一场战斗走向的漫长时间。

第三次眨眼,来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拖延时间

形如天使的死徒之王居高临下,犹如代神行伐的审判者,又好似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决然击下,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照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慎二就算能撑过第三次眨眼,第四次眨眼,也绝对逃脱不了落败的结局。原因就在于“白翼公”每攻击一次,他的气势就更盛一份,而受到攻击的慎二不仅气势被削弱,身体也会受到一定的损伤。

虽然这个损伤很轻微,但累积下来,也不容忽视。慎二的实力本就比“白翼公”弱,唯有精打细算,才有一线生机。

危机关头,慎二不再犹豫。

与当世最顶尖的强者对战,再有所保留,等同放弃自己的生命。

“以令咒之名下令,身体强化!”

沉寂四年,铭刻在慎二右臂,绵延至肩膀红色纹路被点亮。最接近手腕的一枚,发出比血液更加鲜红的赤色之光。

这光虽然并不强烈,但它所释放的力量,绝不比笼罩全身的佛光逊色。

这是凝聚了间桐家魔术的精髓,大魔术师玛奇里·佐尔根此生最高杰作,利用圣杯系统所制造出的可以行使超越魔术奇迹的力量结晶——令咒。

尽管数量稀少,尽管不可再生,但它确实拥有着逆转战局的无限可能性。

慎二曾以此稳定了羽丝缇萨濒临溃散的灵基,现在他要用它来对抗这位乱入新手村的大BOSS。

高度浓缩的魔力从右手向全身扩散,那种每一个细胞都充满力量的感觉让慎二沉醉。只可惜,这份力量只是暂时的,用一点少一点,所以不能浪费一丝一毫。

灰色的斗篷无风自动,充盈全身的魔力带起了一股小型风暴。

充盈鼓荡的气流之中,慎二不再被动防御,他要和依靠着令咒的魔力和强大的死徒之王硬碰硬!

狂风缭乱,“白翼公”逆风而下,慎二顺风而上。

“金刚左臂”对死徒之王的利爪。

天地之间骤然响起了一声威严庄重的高妙之音,宛如暮鼓晨钟。

以两人拳爪相交点为中心,空气如被春风吹拂的波河河面,荡起一层细密的涟漪。涟漪过处,哈迪斯斗篷剧烈起伏,奥腾罗榭那张不见老态的面庞同时浮现一层层细微起伏,然后缓缓归于平静。

两只出拳(爪)的手臂不约而同往后荡去,然后同时换手一击。

猎蛇之镰寒芒清冷,轨迹如新月。

利爪弯如钩,无形利刃呼啸。

“白翼公”微微皱眉,轻轻缩手。

慎二晃了晃手臂,嘴中发出一声轻哼。

两者都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自“白翼公”褪去白光,认真起来后,这还是慎二首次取得均势。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白翼公”信心和气势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虽然只是微乎其微。

而摆脱了困境的慎二却是多了不少底气,他看到了希望,战斗下去的希望。

当两者之间的距离不再继续拉伸,重新脚踏实地的慎二停顿一下,发起了新一轮的冲击。

距离Clone大队撤退才过去几分钟时间,为了确保他们不会被“白翼公”追上,慎二必须把这个恐怖的敌人拖在这里,争取足够的时间。

慎二的脚步初时极慢。

第一步踏出,还不足常人一步的一半;

第二步步伐稍快,与常人无异;

第三步已是普通人一步的两倍。

以此类推。

“八极拳”有“活步”,日本剑道里有类似于“缩地”的步法,慎二自然也从斯卡哈那里学到了类似的移动方式。

几步过后,慎二爆发出的速度连“白翼公”都为之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是敌人的战术。

明知他是“白翼公”,还敢和他近身作战,这样的人有多久没遇到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

可是想到那个代号为“死神”的男人屡次挑衅的行为,“白翼公”又释然了,这样的人本就不能以常理判断。

微微皱起的两条眉毛缓缓松开,“白翼公”背后的纯白双翼舒张,一振离开了地面,离开了慎二的冲级路线。

没错,他躲了,没有再次和慎二硬碰硬。

不是挡不住,更不是出于畏惧,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以“白翼公”的眼力,就算看不破哈迪斯斗篷的伪装,看破慎二此时的状态自是不在话下。

别看慎二此刻气势如虹,生猛无比,但这一切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能持久,只要放着不管,慎二很快就会将这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消耗殆尽。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和他正面对决?毕竟那把能够抑制再生能力的镰刀和不知道藏在那里的能够释放金色雷霆的法器都对死徒有着明显的克制,强如“白翼公”也不想沾上。

不过一般来说,差距不大的双方对决,一方想要避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对方会想尽办法步步紧逼。

不过“白翼公”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两人的经验差的太多了,即使慎二经历过很多战斗,又接受了“魔境的睿智”的传承,也比不上前者千年的积累。

先前,“白翼公”要和慎二正面搏杀,慎二躲不了;

现在,“白翼公”有心游斗,慎二也是有力无处使。

值得一提的是,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虽然不好受,慎二却一点都不感到憋屈。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战胜“白翼公”,只是拖延时间。不管通过什么手段,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了,“白翼公”不愿浪费力气,慎二也不愿意,留下的力量越多,跑起来就更容易。

唯一不明白的是,这么做“白翼公”有什么好处?慎二不信奥腾罗榭看不出自己的打算,陪自己耗得时间越长,追上Clone大队的希望就越渺茫。正常来说,不是应该用最快速度杀死自己,再展开追击吗?难不成他还安排了其他的追兵?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慎二否决了。先不说如何瞒过巴瑟梅罗的情报网把足以覆灭Clone大队的力量送进波河平原。就算送进来,也不需要和“白翼公”分头行动,直接来小镇堵人效果反而更好。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利用游走之间的空当,慎二开始思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更重要的目标

“白翼公”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其实一点都不难猜,因为和覆灭Clone大队相比,他有了更重要的目标——得到慎二。

几轮交锋,每过一轮“白翼公”对慎二的观感就改变一分。

第一轮偷袭重创“白羽”等眷属,“白翼公”只认为此人是个傻瓜。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又有这么好的隐匿功夫,还带着克制死徒的珍贵武装,却不逃跑,反而跑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捣乱,这不是故意送上门来找死吗?

第二轮两度挡下他的突击,为同伴的撤退争取时间。“白翼公”提高了些许评价,实力高强的傻瓜。实力不强不可能将自己挡下,至于傻——在这个战斗力差距极大世界里,任何人或者势力都知道高端战斗力的珍贵。换成自己处在慎二的位置,他一定会舍弃Clone大队,保全自己,等脱逃后再找机会报复。

从这个时候开始,“白翼公”冒出了要将他变为自己眷属的想法。

第三轮,正面作战,慎二以新的法器破掉“白翼公”的白光,又毁灭了在旁边苟延残喘的眷属。从那一刻起,“白翼公”改变了目标,只要能得到眼前的人,那个什么Clone大队走了就走了吧。

以死徒的种族优势加上这个男人的战斗力和各种奇妙武装,很快就能诞生媲美二十七祖的强大死徒,更重要的是这个死徒直属于自己。有了他的帮衬,“白翼公”就能在和老对手爱尔特璐琪的争斗中取得上风,甚至更进一步成为名副其实的死徒之王。

在那之后的第四轮以力压人,以及现在的第五轮游斗,都是“白翼公”为了达成目标而做的种种尝试。他要从各个方面打垮慎二,剥夺他的反抗能力,然后再吸取他的血液,将他变为自己的手足。

夜还很长,“白翼公”有着足够的耐心陪着慎二慢慢耗。比消耗,人类绝比不过死徒,无论是寿命还是耐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里高度浓缩的魔力越来越少,离右手手腕最近的那枚令咒的光辉也逐渐变淡,最终在一阵回光返照后,彻底黯淡下去,只留下一个若隐若现的疤痕。

与此同时,慎二身上那剧烈的魔力波动也随之萎靡下去,连带着慎二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下来。

保险起见,“白翼公”没有急着改变战术,而是继续观察,确认慎二的强化状态确实结束了,才结束游斗,如猛虎下山,苍鹰搏兔一般展开了正面攻势。

没了令咒强化,慎二哪敢和“白翼公”正面对撞,立刻驱动飞鞋,四处逃窜。

野心勃勃的死徒之王也不操之过急,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吊在慎二身后,时不时拉出几道无形斩击,既能消耗慎二的体力和魔力,又能控制猎物的逃窜方向。

不管有多么破败,小镇依旧是人类的聚居点,有很多诸如房屋、围墙之类的障碍物。方才,“白翼公”依靠这些障碍物耗费对手的力量,现在他可不想让对手反过来利用这些障碍物。

在“白翼公”的不断逼迫下,慎二很快横穿整个小镇,来到了小镇之外,无遮无拦的丘陵平原地带。

到了这里,“白翼公”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地形的影响,尽情施展他的力量和技巧。

旷野之上,完全不像吸血鬼的古老死徒当空悬浮,朦胧的月色透过纯白的羽翼,在地面上投下梦幻一般的光影。

光影不断翻滚变幻,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纯白的羽毛脱离羽翼,落入光与影共同构建的奇妙世界。

刹那间,光与影脱离无形的概念,从虚体转化为实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不,它们就是被赋予了生命。

从光影之中诞生的东西确实是生物,数量大约在二十上下。其中有些慎二能叫出名字,更多的是叫不出名字,甚至不符合生物进化规律的奇特怪物。

虽然这些形态各异,但它们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特征——身上除了眼睛之外的地方都是白色的,这是“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的标志,而这些怪兽正是他的使魔。

死徒的使魔和魔术师的使魔相似却又不同,相似指的是用途和功能,不同则体现在制作方法上。

吸血对于死徒的意义并不仅仅像生物从食物中摄取能量,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死徒本来不过是人身,那种肉体硬要不老不死实在是太过勉强。他们肉体的遗传因子,准确的说是容器本身在成为吸血种那一刻就开始急剧劣化。要弥补这一点就需要不断的吸食他人的血液,通过把别人的遗传情报吸进自己身体来维持自己肉身的稳定。

对于某些存活了久远年代的死徒,普通的人类遗传因子已经不太适用于修补肉体了。因为人类动物性的基础能力很差,单纯用来修补肉体的话,吸取野兽、魔兽、幻兽的效率更高。对于把野兽吸入体内的死徒,必要时,可以把野兽以本来的姿态还原出去,比如现在,“白翼公”以一根羽毛加上自己的力量还原出一群使魔。

“去吧。”伴随着主人的一声令下,使魔们四散离去。

其中一头狼型使魔出现在慎二的视线之中,后者射出一枚银弹,将之击毙。

可没过多久,慎二的又察觉到了另一只鸟型使魔的存在,也知道了奥腾罗榭的想法——这位死徒之王是把自己当成了最重要的猎物。

这个发现让慎二喜忧参半。喜的是,既然把自己当成了猎物,那么Clone大队那边多半是安全的。忧的是,想要脱身就变得更加困难。

如果没有这些游弋在周围的使魔,慎二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凭借哈迪斯斗篷的隐身效果避开“白翼公”的搜寻,即可从容脱身。

可现在不行了,无论是多么高明的隐身,都不可能瞬间抹除所有的痕迹,有使魔盯着,“白翼公”可以很轻易地找出慎二的存在。

别忘了,这些使魔是从“白翼公”体内分离出来的,它们的战斗力或许不够强,却与主人一心同体,等同于主人的耳目手足。

必须得想个办法摆脱这些讨厌的眼睛——不过不是现在,至少得再过2小时。

慎二扭头看了眼黑暗中醒目无比的白色光源,继续向西方逃窜。

第一百三十七章 转战

白天工作,晚上休息是大多数人类的作息规律,但也有那么些人或是因为工作性质,或是因为高昂的报酬,颠倒了这种生活规律。

比尔就属于后一种人,他是一位司机,没有其他含义,就是本义的那种,拥有一辆载质量超过10吨的皮卡,奔波于波河平原上的各个城镇,也就是俗称跑运输的。

意大利这样的发达国家人工成本都很高,像运输这种辛苦的行业,即使不超载,不夹带私货,不那么没日没夜的干,跑上一单也能有丰厚的利润,属于名副其实的中产阶级。

这次之所以加班加点跑夜车,主要是因为他很快就要结婚了。他想在婚后带着新婚妻子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玩上整整半年的时间,所以需要预先多准备些积蓄,而加急运输的价格往往是正常运输的三倍甚至更高。

“跑完这一单,再跑两单,差不多就够了。”

听着喜欢的披头士的音乐,比尔一边注意前方的路况,一边美滋滋地盘算。

“一个月的时间赚满足够旅游一年的钱,我真是佩服我自己,谁说我们意大利人自由散漫靠不住,我们在关键时刻绝对可靠!”

夜间行车容易疲劳,所以老练的司机都会有一套让自己振作精神,集中注意力的方法。比尔作为这一行小有名气的从业者,自然也不例外。

自娱自乐的抱怨几句,比尔觉得自己好多了,至少在短时间内不需要停车休息,缓解疲劳。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视野的尽头,看上去好像是个人。

比尔顿时一个激灵。大型货车因为质量大,制动距离比轿车要长得多,所以在驾驶大型货车时,司机尤为注意需要前方的各种状况,及时作出应对。

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但比尔仍然决定及时制动。如果看错了不是人,也就耽误一点时间,正好下来休息一会儿。如果是人,那就问一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们这些出门在外跑运输的,路上遇到人有困难能帮一把都会帮一把,万一哪天自己遇到了困难,也希望路过的人们也帮一把。

宽大厚实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在夜幕下听起来格外渗人,刹车片旁的喷口喷出一股股水流为刹车片降温,也带起了一片细密的水雾。

驾龄已经超过5年的比尔对制动距离估算得非常准,货车停下的地点正好在那道黑影旁边。

比尔摇下车窗,准备喊上两声,突然发现打开的车窗旁边多了一个人,不,是一张骷髅面具。

“啊啊啊啊啊——”比尔大声惊叫。

“shut up(闭嘴)!”面具背后顿时传出了一声呵斥,声音沙哑干涩,为本就诡异的气氛更添上了几分恐怖。

“是,是,我闭嘴。”

六神无主的比尔没有意识到对面说的是英语,依旧用意大利语回应。

“那个,您有什么需要吗?要钱还是——”

虽然比尔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比尔曾听行业里的老前辈说过,长途运输途中偶尔也会遇到些抢劫拦路的匪徒,这个时候只要听话、给钱,对面一般都不会放过你的。

面具眼睛部位的鬼火亮了一下,让比尔的心情更加忐忑。

“有水吗?”

“什么?”比尔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水吗?有咖啡最好。”

“有,有。”

跑夜路,哪有不做好后勤保障的,比尔的背包里,食品饮料一应俱全。听到面具人这么说,立刻拿出两听罐装咖啡,一根腊肠。

面具人伸手接过咖啡和腊肠,又扔进来一张20元面额的纸币。不等比尔说些什么,直接凭空消失。

比尔抓起落在仪表盘上的纸币,对着车窗愣愣发呆。

“呃,好像是英镑,不是劫匪吗?”

初春的夜风吹过,带来的凉意驱散了比尔的恍惚。

“不对,我开的是货车,车窗的高度距离地面超过两米,这个人是怎么——”

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诡异。

“——难道我真是遇见什么灵异事件了?可是,恶灵会问人类要咖啡和腊肠吗?还付了钱?”

疑惑中的比尔不知道,如果他这个时候抬起头来,就能看见传说中的天使。他更不知道,如果他抬起头来,或许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更不要说回老家结婚。

一场虚惊,还赚了点外快,该说是好人有好报吗?

◇◇◇

比尔所在的公路以西数英里,比尔口中的“恶灵”几口吞下腊肠,又胡乱灌下两口咖啡,随手一抛,铝制的易拉罐高高划过一个巨大的抛物线,正好命中了在旁游荡的一只白色野兽。

野兽发出一声呜咽,用最快速度跑远。

拍了拍胸口,吃人类食物的“恶灵”呼出一口热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得救——”

最后一个“了”字还未说完,“恶灵”才放松下来没几分钟的身体瞬间绷紧。

下一秒,身后传来了巨大的破风声,仿佛是炮弹出趟的尖啸,又像是重物降落时嫌弃的气浪。

“恶灵”匆忙转身,支起一面黑金双色的盾牌。

盾牌刚一具现,恐怖的气浪席卷而来,远远超出气象等级的爆发力气流直接将“恶灵”震飞出去。

一道与“恶灵”截然相反的白色身影穿过气浪之间的缝隙,以与形象完全不符的强悍姿态狠狠撞向那个“恶灵”,仿佛要将彻底进化。

“恶灵”双手抵住盾牌,混杂着庄严佛光的魔力骤然爆发,不仅冲散了那股不断推着他后退的强大气劲,更推动着这面承受无数攻击依旧毫发无损的盾牌反撞追击“恶灵”的“天使”。

神雷炸响,金色的雷霆自黄金法器的尾部生发,蔓延至尖端,以比盾牌投掷更加强大的威势,从天而降,与盾牌空陆夹击。

与此同时,“恶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提出了一件长柄镰刃,化作肉眼难以企及的闪光。

吃饱喝足不仅适合思霪欲,更适合战斗!

第一百三十八章 鏖战

“白翼公”前冲的势头诡异地停住,这一停恰好让从天而降的黄金雷霆与自己擦肩而过。以这位死徒之王千年的积累,就算这柄佛教护法神的法器对他有着一定的克制,只要不是直击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避开因陀罗之雷的直击,白衣白翼,自始至终不染尘埃的吸血鬼抬起左手,一掌拍掉迎面而来的盾牌,同时伸出右手,按在镰刃的长柄上,不让其得寸进尺,而后一记鞭腿扫向慎二的胸口。

当慎二手中的猎蛇之镰毫不受力地被一推撤手,“白翼公”就知道这个难缠的魔术师耍了心机,但是两者的经验和力量都有相当的差距,他还真就不信守多攻少的慎二能摆出给他带来巨大伤害的陷阱,鞭腿好毫无凝滞地横扫而出。

慎二松手弃镰,抬起两只手肘,挡下势大力沉的鞭腿。

霎时间,以奥腾罗榭为圆心,慎二被这一腿带动绕了一个完整的圆圈,这才离心飞出圆外。

看上去“白翼公”占尽上风,只是当他双脚落地之时,早在转圈时便悄悄穿上羽鞋的慎二,去而复返。

双手合十,掌心之中,佛光乍现。

眼力超越人类不知多少倍的“白翼公”顿时觉得这抹璀璨照耀得双眼刺痛,不敢直视。

双掌蓄势待发的慎二却不急着出掌。在身体前冲中,一步一步的递增,那种耀目的散乱佛光也渐趋收敛,犹如实质。这一切变化虽然复杂,不过是慎二进退间的转瞬功夫。

“白翼公”双臂自然下垂,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慎二大概应该在三步后的佛教秘传。

战至此时,这位存活千年的古老死徒自认大半看穿了慎二的底细。威严的金光,黄金的锥形法器,这明显是三大宗教中佛教的法器,而此人展现出的强劲的近战实力,更坐实了“白翼公”的判断。

至于那柄抑制伤口恢复的镰刃和坚不可摧的盾牌应该是巴瑟梅罗家秘传的礼装,这个和自己纠缠多年的家族总会时不时拿出些奇怪的东西。看对面空手躲过使用武器的战斗方式,估计他只是临时借用,所以没有很好地融入自己的战斗体系。

果真如“白翼公”所料,慎二果真在三步之后松开合十的双手,左掌在前,右掌在后,连环双击。但他有一点猜错了,慎二真正的绝招不在这蕴含了千钧之力的双手,而是早已事先埋下的伏笔。

在与庄严佛光遥遥相对的阴暗角落,那一面掉落在地盾牌上有一双眼睛悄然睁开,幽深的瞳孔拉长成椭圆,颜色虽是金光,却散发着与佛光格格不入的诡异。

最高级魔眼“Cybele”开眼!

Aegis(雅典娜之盾)——Gaze of the Medusa!(美杜莎的凝视)

一抹灰白的颜色悄然从下方爬上了“白翼公”的身体,面对来源于神话时代,比真祖更加古老的吸血种(不是吸血鬼)的石化魔眼,即使是死徒之王也不能幸免。

当后者想要移步上前迎敌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动不了。低头一看,自己膝盖以下的部位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石头。就是这一愣,慎二的双掌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白翼公”也是悍勇,任由慎二这蕴含有破邪之力的双掌印在自己的胸口,随即反手两砸中慎二的小腹,这两拳比先前的鞭腿更重,慎二被逼退的距离也更远。

而这还不是“白翼公”的真正目的,慎二双掌所带来的巨大力道以及两拳带来反作用力都被他全部导入下身。如果他的双腿完好无损,这股力量会被腿部的肌肉骨骼导入大地,可现在他的小腿已经被石化,所以结果只有一个——化为石头的小腿被震成碎块,连同膝盖上方还未受到魔眼影响的部分一起。

在血肉横飞之中,面色“白翼公”拍打双翼,回归高空,总算是脱离了石化魔眼的影响范围。

被佛光侵蚀,又自断双腿,这不仅是他今夜受伤最重的一次,更是百年来受到的最沉重的伤势,纵然以死徒之王的强韧意志和耐受力也不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另一边,被两拳砸断肋骨的慎二用翻滚着从地上爬起,努力捂住嘴巴不让喉咙里奔涌的鲜血流出嘴巴。吸血鬼都是玩血的行家,一旦被他们得到自己的鲜血,说不定就会以此为引施展下诅咒或者进行追踪。

慎二宁可自自己的伤势更加沉重,也不会给吸血鬼留下可以利用的因素。

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全身隐藏在斗篷中的“死神”抬头望向半空中的“天使”。此时,“天使”已然不复纯白圣洁的姿态,身体周围弥漫着一层妖艳的血色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厚重。

一只白色的飞鸟从头顶略过,毫无停歇地一头钻入了血雾之中,再也没有出来,而“白翼公”失去的双腿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见此情景,慎二知道已经失去了继续扩大战果的机会,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利用信息不对等的优势给重创奥腾罗榭的机会。

好在最基本的目标已经达成,慎二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可惜,揉了不断抗议的腹部,浑身破破烂烂的“死神”收起散落的宝具,踉跄着脚步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白色野兽不断地从远方向血色所在之处聚集,它们的做法与那只白色飞鸟没有区别,皆是一头转入雾气之中,用自己的身体弥补主体的损伤。

它们本就是“白翼公”从身体里分出的使魔,自然也可以回归主体,成为主体恢复的养料。

一脸吞噬了十多只使魔,古老的死徒之王终于重塑了双腿,入侵体内的破邪之力带则早在腿部复原前就已被驱散。

深深吸了口气,将剩余的血雾吸入口中,“白翼公”死死盯着慎二离开的方向,那双吸血鬼标志性的眼眸越发鲜红,仿佛有无数鲜血在弥漫。

“能给我造成这样的伤害,姑且称赞你一句了不起。不过,仅仅是这样的程度还不够。以为回收了使魔,我就找不到你了么?用你们佛教的话说——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白翼一振,纯白的“天使”划过夜空。

此时距离日出还有不到一小时。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战

波河,意大利最大河流。

发源于意大利与法国交界处科蒂安山脉海拔3841m的维索山,河流先由西向东流,至萨卢佐转向北流,过都灵绕过蒙费拉托高地,然后在基瓦索再转向东流,最后在托莱港以东20km处注入亚得里亚海。

河流全长652km,流域面积约为7.5万平方千米,横贯国境北部,冲积成波河平原。流经都灵、皮亚琴察等城市。中游和下游多湖泊。支流有塔纳罗、斯克里维亚和特雷比亚等河。

“瓦尔齐亚之夜”发生的那个小镇处于波河主干以东的一条细小水网附近,而慎二一路向西奔逃也是为了借助这条意大利最大的河流脱身。

死徒既然是吸血鬼传说的原型,那么传说中很多的吸血鬼特性都是真实的,比如吸人血,有仆人,怕阳光,可以被洗礼仪式退治,以及——不能(只靠肉体)渡过流水,江川河海对他们而言是无法跨越的界线。据慎二所知唯一克服了这一点的只有同为二十七祖之一的变种死徒,有着“水魔”之称的斯密蕾。

只要能够进入波河,自己就安全了。波河之水会冲走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而死徒被流水克制的特点也可以阻止奥腾罗榭的追杀。

慎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想而知,当他听到浩荡奔流的水声,看到在月色下散发着粼粼波光的河川之时,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喜悦。

可是,还没等逃生在望的喜悦传达到脸上,伤疲交加的身体便再度绷紧。

白衣白翼,不染纤尘的死徒之王站在河岸边,脸上的表情平静、祥和,似乎只是欣赏湖光月色。

看见慎二带来,他还有闲情逸致打着招呼:“来了啊,比我预计得要晚一点。”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慎二一边回应,一边利用这宝贵的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

鏖战了这么长时间,慎二早已明白死徒之王恢复力的强大,如果不想在这临门一脚上功亏一篑,就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可惜,这一点小小的算盘也被“白翼公”看破,他笑着弹了弹手指:“没有失望,如果让你逃了,我才会觉得失望,所以——”

左爪横拉,右爪竖劈,十道无形斩击,从前后左右各个方位将慎二的躲避路线封死。

“——请你在这里倒下吧。”

不是不想和慎二多聊两句,而是不敢。

是的,不敢。

一路追击,“白翼公”曾多次将猎物逼迫至绝境,可每到危急关头,慎二就会奇招叠出,化险为夷。奥腾罗榭每次都觉得那应该是最后的惊喜,但慎二总能在身处绝境时另辟蹊径,为自己打开一条生路。

猎蛇之镰、因陀罗之雷、雅典娜之盾、哈迪斯斗篷、赫尔墨斯的羽鞋、金刚左臂、神枪弓刀、符文魔弹、令咒强化、卢恩魔术......似乎永无止境,没有尽头。

如果不在这波河之畔,不在这黎明即将到来之时,“白翼公”真想看看这个奇怪的魔术师还有多少本领没有使出来,哪怕会灰头土脸,哪怕会因此受伤。

可此时此刻,容不得“白翼公”有半点大意,否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而他这位古老的死徒之王也会沦为笑柄。

知道敌人打算的慎二不再说话,他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战斗上。

雅典娜之盾具现,阻挡无形斩击;

美杜莎之眼张开,将眼中的世界染成灰白。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白翼公”自然不会再吃第二次亏,在盾牌出现的瞬间,他直接绕到了慎二的侧面,和慎二展开近身搏杀。

当双方缩短到一定距离,长兵器的猎蛇之镰便施展不开,没了这件最让死徒之王戒备的武器,他才可以尽情发挥自身的优势,碾压慎二。

武器用不了,力量比不过,经验更是天差地别,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不得不说,“白翼公”的策略很正确,打法也非常谨慎,但他低估了慎二的决心与意志,更低估了慎二的所受的教育和宽广的思路(脑洞)——猎蛇之镰被封住了,就真当我没办法了?

被“白翼公”打得手臂肿胀,口鼻溢血的慎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见一阵佛光闪过,唯一能和死徒之王角力的左手抓住后者的手腕,接着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撞得“白翼公”身体一歪。

可还没等慎二松开左手,与敌人拉开距离,反应过来的“白翼公”反手扣住慎二的左手,自己随后也逼了上去。不过不是像慎二那样撞,而是直接伸出左爪,去抓魔术师的脑袋。只要抓住了要害部位,就大势已定,死徒之王有不下十种方式剥夺魔术师的反抗能力。

“白翼公”的左爪来得非常快,快到了慎二连抬手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满怀信心的一爪迎面而来,甚至可以透过指缝看见“白翼公”那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就在利爪落下的时候僵住了。

分金断玉如切豆腐的利爪居然就这么直接穿过了魔术师脸上的面具,然后又穿过了面具后面的脑袋。

没有面具碎屑,没有鲜血,更没有脑浆,什么都没有,仿佛抓住的只是一团空气。

幻术?可是,右手扣住的左手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哈迪斯斗篷的特效伪装只是作用与生命体的各种感官,而不是直接改变容貌和体态。慎二的伪装身高是西方人很常见的180cm,而他实际的身高还不到150cm。按照伪装的身高去抓头,因为高度过高,自然落空。

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破绽,慎二在伪装形态下尽量不和人直接接触,尤其是上半身。此时为了算计“白翼公”突发奇想反其道而行之,效果出奇的好。

还没等“白翼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雷鸣,眼前突然出现了肆虐的金色闪电。

被利爪穿过“头颅”的魔术师的右手倒持着那柄破坏力最大的黄金法器,法器末梢的黑色珍珠内部令人心悸的雷霆变幻莫测。

第一百四十章 诅咒

“你疯了吗?”“白翼公”面色剧变。

他之所以没有防备这件法器,一来这件法器不是兵器,不适合用来近战,二来法器上携带的雷霆虽然有着强大的威能,却敌我不分且不容易操控,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使用,无论哪一方都无法幸免。

慎二依旧没有说话,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白翼公”答案。

妖冶神秘的赤红之光顺着右手注入黄金法器。

平地起惊雷,雷神因陀罗的神雷。

刹那之间,雷光化生,阴云流转。

虽然只是将贴身两人罩住的一小片乌云,其势却不输夏日雨季的雷云风暴。

雷声轰鸣,电光缠绕,仿佛帝释天在大声怒斥。

“白翼公”望向周围,那一道道雷霆划破云层,犹如一条条金蛇当空游走,只是其中一条擦过就让他觉得一阵刺痛。

那是B+级宝具因陀罗之雷的最大输出,是现代魔术难以企及的极致破坏力。

面对这样恐怖的攻击,强如死徒之王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惊怒交加。

“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裂纹密布的面具之下,慎二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怎么可能!真想这么做,他早就做了,还会拖到现在?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不会死在天雷之下的把握。

慎二的信心来源于令咒。

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结晶不止可以来强化身体,更可以实现自我恢复,甚至空间转移等只有魔法才能办到的奇迹。当然,后者只有灵子之躯的从者才能承受,无法作用于人类,否则他又怎么会这么狼狈。

慎二此次一共动用了两划令咒。第一划用来在魔力不足的情况下强制发动因陀罗之雷。第二划用于强化因陀罗之雷的威力,并将所有的雷霆都集中在“白翼公”身上。之所以近身拉住“白翼公”,是怕他跑得太快,令咒的强化终究不是因果扭转,没有必中属性,真被他跑了,这一番付出巨大代价的苦心算计落空,慎二哭都来不及。

黑云中的金蛇越来越多,越来越粗壮,仿佛是一座蓄满的水库,即将开闸放水。

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的“白翼公”已经顾不上原本剥夺敌人反抗能力,将其转化为下仆的打算,他顾及慎二的生命,历经千年积累的力量瞬间爆发。

被舍利强化的“金刚左臂”顿时压制不住奥腾罗榭的右手,被后者挣脱,与此同时,奥腾罗榭空着的左手和双腿连环击出,攻击头、肩的左手一如既往地落空,不过连环腿倒是踢中了慎二的身体,咔嚓咔嚓的骨头断声虽然微弱,却没有逃过“白翼公”的耳朵。

死徒之王精神一振,又是一脚踹出,慎二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飞几十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向后倒飞的不止有被踹出去的慎二,还有踹人的“白翼公”,为了摆脱这恐怖的神罚之雷,古老的死徒之王倾尽了所有的力量。踹人的反作用力,扇动的双翼,还有特殊的移动技巧,使得他倒飞的速度比慎二还要快,还要迅疾,几乎达到了“白翼公”速度的极限。

然而,这么做并没有解除死徒之王的危机,在“白翼公”惊愕的目光中,酝酿着神罚之雷的黑云突然向外扩散,又将他包了进去——这正是令咒强化的妙用。

不等死徒之王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危机降临了。

黄金之雷霆就像瀑布似的倾泻而下——从天空倾注到大地,或者是从大地升华到天空。

“——!!”

雷击彻底地蹂躏大地,将恐怖的破坏之力挥洒到所触及的一切。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了即使是为后人所敬仰的英雄们也未必能在这样的攻击中平安无事。

英雄们需要面对的最终BOSS“白翼公”也不能!

不知用何种材质制作的纯白礼服在雷霆的攻击灰飞烟灭,堪比大卫像的完美身体焦黑斑驳,不断往外渗着污浊不堪的液体和气息。一双媲美天使的双翼失去了圣洁与华美,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用“白翼公”这样的称号,应该改名为“秃翼公”或者“烤翼公”——当然,这只是一句调侃,无法改变特梵姆·奥腾罗榭撑过神罚之雷的事实。

这下子该结束了吧,这应该是那个难缠的魔术师最后的反扑了吧。大难不死的死徒之王这么想着,循着记忆看向慎二被打飞的方向。

双目聚焦的延长线上,只有一个半径约一米的土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该死,给这个魔术师跑了。

死徒之王还未平复的心情顿时雪上加霜,他不顾自己严重受损的身体,走到那个疑似慎二留下的土坑边,抓起一把土在鼻尖闻了闻,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奔流不息的波河,重重哼了一声。

“以为躲到河里,又蒸发掉了血迹就能跑掉吗?我特梵姆·奥腾罗榭还真是被人小看了啊。”

不见他如何动作,被慎二用火焰魔术毁掉的土坑边突然冒出了比黑夜还要幽深的雾气,这股雾气不受夜风影响,聚拢成一条长线一端牵在“白翼公”手中,另一端向外延伸,最终流入水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依靠卢恩魔术在河中央行走的慎二右手手腕上多出一条黑线。

察觉到异样的慎二一把撤掉衣袖,只见那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腕向上延伸,所过之处,本就是肿胀不堪,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以肉眼的速度霉变腐坏。

“不好,是诅咒。”

这种症状慎二曾在罗蕾莱雅留给他的资料里看过,那是奥腾罗榭“白翼公”的能力之一,他曾用这个能力对付过好几位巴瑟梅罗家的先祖。

这是一种专门针对魔术师的恶毒诅咒,黑线会吸收魔术师的魔力不断壮大,在逐渐废掉魔术师的魔术回路的同时还能带来肉体上的痛苦,可谓是精神肉体双重打击。

仅仅是检查诅咒的短短几秒钟,慎二已经感觉到魔力的失控。

看着逐渐越过手肘,逐渐逼近肩膀的黑线,慎二猛一咬牙,拔出“神枪弓刀”就要砍下。根据记载,只有及时斩断黑线与身体的联系,才能阻止诅咒的继续扩散,这是巴瑟梅罗家对牺牲先祖的尸体研究所得出的唯一结论。

刀光一闪。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逃脱

刀光一闪,却没有斩下右臂。

刀锋触碰到皮肤的前一刻,一个平和却庄严的声音在慎二的脑海中响起。

这个声音,他曾经在几个月前听过一次,正是这个声音的出现,让舍利不再沉寂。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

伴随着一声至今未曾辨明来源的佛号,慎二的整个身体终于有了第二次沐浴佛光的机会。与和莉兹拜斐决战时不同,这一次的佛光没有对他的身体进行强化,佛光针对的只有入侵身体的黑线。

在佛光的照耀下,黑线引起的腐败霉变得到了有效的遏制,虽然已经腐坏的部分并没有发生改变,但至少说明舍利中蕴含的力量对于“白翼公”的诅咒有着一定的克制作用,接下来就看着佛教圣人留下的圣物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了。

“不知名的圣僧,您可不能输给吸血鬼啊,不然佛教的名声可就丢光啦。”

暂时不用做神雕大侠,慎二心情有些微的好转,一边继续在水中前进,一边苦中作乐。

可还没走两步,他就走不动了。

刚被佛光遏制的黑线再次蠢蠢欲动,顶着佛光的压力向上蔓延。尽管才动了一根头发丝都不到的距离,可是一正一邪,一生一死两股力量的碰撞却让慎二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硬要做比较的话,大致与相身体掌控训练中,斯卡哈用魔术刮慎二骨头的痛苦相当。

“我——咕噜咕噜咕噜——”

慎二想以咒骂的形式发泄疼痛带来的压力,可惜他的避水魔术还不到家,只能维持口鼻眼耳附近一个很小的距离,动作大一点,水就涌进了口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还没等把嘴里的水吐出去,佛光也开始发力,把向前蔓延的黑线推了回去,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钢刀刮骨般的痛楚。

此时的慎二已经失去了咒骂的力气,一屁股坐在河床上,在精神与肉体双重煎熬中等候佛光与诅咒争锋的结果。

如果佛光赢了,那就继续前进,直到安全为止。如果佛光输了,那就砍掉右手,返回日本让橙子帮忙做假肢。

想到远在日本的家人和朋友,慎二那因为伤痛而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橙子一定会嘲笑我吧,嘲笑我是个笨蛋。

面冷心热的羽斯缇萨估计会好几天不和我说话,如果我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小樱和藤乃肯定会哭,而自己最怕的也是这两个女孩子的眼泪。

与病魔斗争这么多年的雾绘倒是不一定会哭,但应该会派二重存在跟着我,哪也不让我去。

父亲和叔叔的数落自然是免不了的,母亲大概也会说“间桐家已经发展得很好了,不需要你这个孩子在外面冒险打拼。”

当然,自己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因为师匠还在影之国等着自己。在看过了“影之国”发威单调的风景,在体会过那份千年的孤寂,慎二的心中已经深深烙下了黑白世界之中唯一艳丽的风景。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眼前闪过,一个个熟悉的片段在心中浮现。

恍惚之间,他看见了一个束着马尾辫的少女,她拿着鞭子指着自己的鼻子,用漠然却又不让人感到冰冷的声音说道:“不能输,输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慎二的心莫名地平静下来,任由身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也不动摇分毫。

在这肉体与心灵的巨大反差之间,唤醒舍利的佛号不再机械重复,而是有了新的变化。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

“尔时佛告铸菩萨。及天人四众:‘吾于过去无量数中。求法华经。无有泄倦。于多数中。常作国王。发愿求于有上菩提。心不退转。”

“尔时世尊与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慎二下意识地跟着诵念,不知不觉间已然双膝盘起,双手合十。

佛骨舍利的光辉穿过了皮肤与肌肉的阻隔,自左手手心而出,自右手手心而入,犹如一把斩却三千烦恼丝的慧剑,悄无声息地划过了缠绕在右手手腕之上的黑线,腐坏的起点。

千米开外的河岸边,同样是手绕黑线的“白翼公”嘴角溢血,与黑线一般颜色的幽暗血液。

越是厉害的诅咒,越容易遭到反噬,那一道佛光不仅伤到了有形的诅咒,更顺着无形的联系影响到了诅咒的发源地。

“可恶!居然还在抵抗!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夜之间多次受阻,纵然是古老的死徒之王也难免心浮气躁,声音中多了一份歇斯底里。

就在他握住黑线,准备继续强化诅咒的时候,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与夜空中最后绽放光芒的“启明星”交相辉映。

而后,朝阳初升,黑夜终结。

二月的意大利,冬天还未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远远不能一夜积淀下来的寒冷。可就是这样的柔和得没有一丝力度的阳光,却让“白翼公”觉得那已经失去温度千年的身体感受到了炎热,仿佛有一团火在皮肤表面炙烤。

与流动的波河相比,天空中的太阳是对死徒威胁更大的弱点。在太阳之下,孱弱的死徒会直接灰飞烟灭,即使是强力死徒也会受到从肉体到灵魂,从体力到能力的削弱,这是得到不老不死的代价,是刻入基因与灵魂的不足,死徒之王也不例外。

“魔术师,算你的运气好,不过不要以为这样你就安全了,你绝对逃不了,绝对!”

感受到体内不停流逝的力量,“白翼公”压抑着的歇斯底里终于彻底释放出来。他最后感应了一次慎二离开的方向,用力拍打着光秃秃的翅膀,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恼火的地方。

在他离开之后,一道巴掌大小的黑影从远处乱石堆中钻出,一闪即逝。

三天后,“白翼公”截杀Clone大队失败消息传遍了整个欧洲。

一周后,消息又有了新的后续。

截杀当夜,Clone大队大队长“死神”与“白翼公”鏖战于波河平原,“白翼公”负伤,“死神”下落不明。

死徒界震惊!

圣堂教会震惊!

魔术协会震惊!

第一百四十二章 震惊

神殿,又见神殿。

不是世俗意义上摆放神像的殿堂,而是魔术意义上,魔术工房的上位演化,由最优秀的魔术师人为构建的异世界“神殿”,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例子是被藤乃破坏的“奉纳殿六十四层”。

与“奉纳殿六十四层”不同,这间神殿并不是由一人构建,建筑时间也不是以年为单位。

这间神殿历经十几代人的完善,跨越了以世纪为单位的时光,才终于成就了魔术师“阵地做成”学的最高杰作。

这里是时钟塔第一领主家,最古老的魔术贵族巴瑟梅罗家族的核心区域,承载了巴瑟梅罗荣耀与传承之所。

从外表看,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可一旦穿过大门,就会发现其中藏着另一个世界。

没有夸张,也没有使用任何修辞手法,“神殿”内部就是一个独立的异世界。

时间变得缓慢;空间无限延伸;地、水、火、风四大基础元素在这里异常活跃;整个世界的规则都被重新定义。

现在,这个历史与巴瑟梅罗之名同样古老的异世界迎来了新的主人,巴瑟梅罗之名的当代继承者,孤高的女王陛下——巴瑟梅罗·罗蕾莱雅。

女王陛下依旧是中性打扮,右手握着那根陪伴她多年的魔术礼装——短鞭。

“风!”

伴随着单音节的咏唱,少女的魔术回路高速回转,犹如咆哮。

在魔力的作用下,面前的空气劈波斩浪般向两边分开,制造出一片真空。

没错,真空,真正的空无一物——巴瑟梅罗秘传魔术·真空刃!

被瞬间排开的空气,破坏力不逊炮弹,而在制作出真空的压力消失后所引起的空气回流,又造成了更加可怕的二次伤害。

其结果是方圆几十米内,所有的物体尽数毁灭,只留下一地碎石瓦砾。

这就是最高位风系魔术“真空刃”的可怕,只有继承了巴瑟梅罗古老的源流刻印的领主才能施展出这样恐怖的攻击。

巴瑟梅罗的积累和底蕴已经超越了时代的限制,无论是在哪个年代,他们都能站立于顶端。

一位身着燕尾服,作管家打扮的老者走出提前搭建的掩体,对着傲立在一片狼藉中的少女躬身行礼:“恭喜大小姐,您已经完全适应了源流刻印。”

少女轻轻拨开被气流吹乱的亚麻色长发,兼具精致与英武的脸蛋上无悲无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理所当然。

“替我谢谢梅尔文先生,感谢他精彩的调律。”

“调律”在魔术世界也有着特殊的意义。音乐节的调律师调校的音调,魔术世界的“调律师”调校的是魔术刻印。

这是一种即使是在魔术协会本部也非常罕见的专业,通过自然介入循环的手段,抑制刻印移植所带来的副作用,让继承人的身体能够尽快适应魔术刻印,高明的“调律师”甚至还能修复魔术刻印的损伤。毫不夸张的说,每一名调律师都是各大魔术师家系争相交好的对象,就算是领主和贵族,也不愿得罪他们。

罗蕾莱雅提到的梅尔文就是这样的一名“调律师”,而且是英国一等一的“调律师”。虽然才二十出头,本人也有各种各样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问题,但他的出色的“调律”技术足以让任何人忽视他的缺点。罗蕾莱雅也正是在他的“调律下”,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度过了源流刻印的适应期。

对于大小姐的吩咐,管家谦卑地低下头:“是,大小姐,一定帮您转达。”

“现在是几点?”异世界中没有日月星辰,罗蕾莱雅无法通过环境判断时间。

“14时32分。”管家答道。

“替我安排一辆车,我要出去一趟。”

听到这个要求,管家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大小姐,Lord还有其他几位阁下让您完成适应性训练后立刻去议事厅......”

“让他们等着!”罗蕾莱雅挑起细长的眉毛,女王气势全开,“既然我已经继承了源流刻印,那么我就是现任的巴瑟梅罗,即便还没有正式就任领主,他们也无权对我指手画脚。”

巴瑟梅罗家环境特殊,家族成员之间的感情非常淡漠,也没有所谓的长幼秩序,有的只是能力与地位差别,而现在的罗蕾莱雅虽然没有“加冕”,却已是君临与巴瑟梅罗顶端的存在。

“立刻去办。”

“是,大小姐!”管家不敢再劝,只能遵从命令,“请问大小姐要去哪里?”

“郊外,Clone大队的驻地。”说完,罗蕾莱雅迈开脚步,朝着“神殿”的出口走去。

她的身后,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得尽快告知几位阁下,别让大小姐做出错误的决定。”

◇◇◇

此时的Clone大队正处在一种疯狂的状态中,疯狂地打探消息,疯狂地训练还有——疯狂地烧钱。

自从受到了大队长失踪的消息后,每一名成员都变得沉默,然后不约而同地进入了这样的状态。

大队长是为了没用的他们才选择独自面对可怕“白翼公”,那么在大队长回来之前,在下次执行任务之前,他们必须要变得有用起来,不能再拖大队长的后腿。

团队训练翻倍,自我锻炼翻倍,练到昏迷,练到受伤也好过在战场上拖累同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当罗蕾莱雅进入训练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疯狂的场景。

“这个状态不对。”

以前的Clone大队虽然也很努力在训练,却绝对没有这种赌上生命的悲壮感。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么想着的罗蕾莱雅释放出了自己的魔力。

感受到熟悉的魔力,“战车”立刻终止了训练,带着所有人到罗蕾莱雅面前列队。

“大小姐,您——难道您已经正式继承了源流刻印?”

“是。”罗蕾莱雅淡淡地点了点头。

“恭喜大小姐。”

“没有意义的祝福就免了。”罗蕾莱雅抬起手,阻止所有想要说话的人,“‘死神’呢?他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人刚和罗蕾莱雅对视,整个训练场安静得可以听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静默让罗蕾莱雅原本明媚的心情笼罩上了一层阴影:“怎么都不说话了?‘审判’,你来说。”

被点名“审判”抬起头,脸上半是苦笑,半是疑惑:“大小姐,您不知道?”

“不知道,我结束训练直接来的这里。”罗蕾莱雅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次任务,我们遇到了奥腾罗榭,大队长为了让我们撤退,独自留下断后,至今下落不明。”

“!!!”

说一说白翼公

第一,白翼公的强大毋庸置疑,虽然不是二十七祖前十,但绝对可以排进前十,真实实力估计是宝石老头、朱月之下的第一梯队,天花板级的实力。

白翼公真要铁了心杀慎二,慎二就算骑上天马逃,也不一定能逃掉。白翼公目前只是展示了体术和使魔,还有魔术以及千年积累的家底没用,真要用了估计就只有顶级的从者才能扛得住。

第二,白翼公是魔术师转化成的死徒,千年前的魔术师,这样一个家伙对魔术有多了解可想而知——这货一直在和慎二近战两个原因,其一,等级低的魔术对二爷没用,等级高的魔术需要咏唱,就算是高速神言也要时间,而这种一对一体术高手对决,就算是白翼公也很难有机会,不如直接抡膀子上。

其二,白翼公始终是抱着生擒吸血的打算,有手下留情,最后被逼急了才用了诅咒。

第三,诅咒属于很麻烦的一种魔术,不是想放想放就放。普通的魔术师,二爷就算留下了身体组织,对方也诅咒不了他,强如白翼公也必须要一点媒介,偏偏慎二鬼得很,武器防具又多,宁愿受内伤,把血咽下去,也不愿意受外伤,打到最后其实慎二伤的确实很重,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外伤。

第四,不需要质疑白翼公的智力,能存在千年不被干掉,本身就是一种聪明的体现。

至于对慎二,拜托你揍一个十岁的孩子的时候会用费心阴谋算计吗?在白翼公看来,他这个满级BOSS进入新手村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谁知道新手村里还有个高等级玩家。

第一百四十三章 震怒

“审判”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罗蕾莱雅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这份空白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从小受到的教育已经让罗蕾莱雅习惯于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坚强。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没有流露出过分的悲痛与失魂落魄,只是用莫名变得沙哑的声音问: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半个月前。”

“......”罗蕾莱雅沉默了几秒,一字一句道,“‘战车’、‘审判’跟我来,其他人继续训练。”

半小时后,罗蕾莱雅离开古堡。

一小时后,罗蕾莱雅前往法政科。

一个半小时后,法政科的会议厅被夷为平地,某位曾和罗蕾莱雅一同竞争源流刻印的继承人候补被打成重伤,在场的几位官员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最后还是Lord艾尔梅洛伊闻讯赶来才阻止了罗蕾莱雅的愤怒。

此次Clone大队遇袭牵扯到的不仅是死徒和与巴瑟梅罗敌对的魔术师家系,家族内部也有人在为此事暗中推波助澜。比如那个被重伤的继承人候补,他利用手中的职权,拖延了魔术协会意大利支部的救援行动,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削弱罗蕾莱雅的势力。

受到波及的几位官员也或多或少有失职之处,被即将上任的新领主抓住不放。

在与法政科相距不远的矿石科待了十几分钟,罗蕾莱雅返回巴瑟梅罗本家。

当晚,罗蕾莱雅召集现任领主以及法政科的当权人员开会,对涉事人员进行调整。

三天后,现任法政科领主退位,罗蕾莱雅成为新一任的Lord巴瑟梅罗,正式入主法政科。

上任的第一天,终于可以直接使用巴瑟梅罗之名的新任领主联合盟友艾尔梅洛伊以及众多依附于贵族主义旗下的魔术师家系对以特兰贝利奥和巴路叶雷塔为首的民主主义派系发难,手段之激烈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另一方面,登上巴瑟梅罗家主之位的女王陛下下达了一连串对“白翼公”及其附属势力的报复命令,甚至不惜和老对头圣堂教会合作,一口气打掉了好几个死徒的领地,其中一个死徒领地更是由罗蕾莱雅单人覆灭。

面对巴瑟梅罗的挑衅,“白翼公”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做出反击,仿佛成了好好先生,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这更助长了罗蕾莱雅的威势。

一时之间巴瑟梅罗·罗蕾莱雅声名大噪,成了神秘世界风头最盛的人,甚至盖过了与“白翼公”鏖战一夜的“死神”。很多人都认为巴瑟梅罗人才辈出,“白翼公”要倒霉了。

凭借艾尔梅洛伊的鼎力支持以及罗蕾莱雅越来越高涨的声名,罗蕾莱雅很快瓦解了家族内部的反对势力,成功坐稳领主之位,让Lord巴瑟梅罗之名名副其实。

值得一提的是,罗蕾莱雅的嫡系以及时钟塔的年轻魔术师很少用“Lord巴瑟梅罗”来称呼罗蕾莱雅,他们更喜欢叫她女王陛下或者大小姐,其中艾尔梅洛伊教室的那帮子问题学生叫得最凶。

根据不知名人士提供的小道消息,教室的负责人韦伯·维尔维特的皱纹又多了几根,明明才二十出头,却有向三十靠拢的趋势。

为了避免时钟塔新星教师未老先衰,也为了防止在艾尔梅洛伊派系占有重要地位的年轻人步上诸葛先生的后尘,Lord艾尔梅洛伊半劝说半强迫地给韦伯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还给他定了去地中海度假的机票,让他远离教学,给身心放个假。

就在地中海的各个魔术师家系欢呼雀跃,准备借此机会和艾尔梅洛伊搭上线的时候,韦伯却没有登上前往地中海的飞机,而是悄悄乘上了同一机场内的另一班飞机,飞往地球另一端,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地方。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头戴遮阳帽,脸上罩着墨镜,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女人从上飞机开始就是这么一副打扮,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没有摘下帽子和墨镜,怪异的举动引得机组人员和其他乘客议论纷纷,说这是不是会不会是哪个女明星。

一直到飞机在F机场降落,两人前后脚走出机场,坐进同一辆出租车内,女人才摘下墨镜和遮阳帽,露出隐藏了接近20小时的真面目——赫然是时钟塔最近一段时间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巴瑟梅罗·罗蕾莱雅。

“劳烦维尔维特先生专程陪我来日本,感激不尽。”

此时的罗蕾莱雅没有了平日的居高临下,没有了那份面对其他领主时的从容不迫。那闪烁着不屈光芒眼眸,也失去了清亮,透出些微的茫然和忐忑。

在这陌生的异国他乡,她不是法政科的领主,不是时钟塔的女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未成年女孩。

知道女孩在这段时间有多么努力又承受了多么巨大压力的韦伯皱起眉头,用看自己那帮问题学生的眼神看着罗蕾莱雅:“你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不,有必要。”罗蕾莱雅倔强地摇了摇头,“是我拜托他接手Clone大队,我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必须要给他的家人一个交待。”

“可是,他现在只是失踪,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望着女孩黯淡的眼睛,韦伯咽下了后面的话。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预言魔术也没有得到任何启示,我想他可能真的......”女孩的眼圈开始泛红。

听到他失踪消息的时候,她没有表露过情绪;掌控巴瑟梅罗,消除反对声音的时候也没有;对奥腾罗榭展开反击的时候,依然没有。

她以为她能永远将悲伤深埋心中,没想到在这极东之地,在他生活过的地方,她却压抑不住。

韦伯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安慰,又似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没有消息有时候反倒是好消息,我有一种预感,那个家伙没那么容易死,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家里等我们上门呢。”

“那样的话,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罗蕾莱雅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鞭子,用我新的到的力量。

“那我们这就去间桐家?”韦伯问道。

“不,我们先去远坂家。远坂家当地的管理家族,外来的魔术师要在这里逗留应该先取得他们的允许。此外,当代家主远坂时臣还向法政科提交了遗产和专利的继承申请,我一并带来了,可以麻烦维尔维特先生客串一下时钟塔的使者吗?”

PS:番外篇《女王的愤怒》!

罗蕾莱雅用颤抖的手摘下眼镜,一字一顿:“‘战车’、‘审判’留下,其他人出去。”

等到该走的都走了,罗蕾莱雅终于无法压抑胸中的怒气,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那是个命令,那是我的命令,你以为你们是谁,竟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到河北省来,不是为了看见你们这群渣渣!渣渣!”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远坂时臣,死于安详

远坂时臣,以追求圣杯到达“根源”为毕生追求的男人,纯粹的魔术师。讽刺的是,他确实触碰到了“圣杯”,然而这个“圣杯”已经不是他所知道的哪个圣杯,其中盛满了诅咒。

Angra Mainyu,此世所有之恶,经由“圣杯”系统具现之诅咒,恶性的集合体,比“白翼公”的诅咒可怕十倍百倍的污染物,即使只是一点点,也足以毁灭人类的精神和生命。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行,时臣触碰的时候,诅咒正在逐渐失效,并没有当场夺去他的精神和生命,但这并不意味着诅咒失效了,只是将快刀斩乱麻的死刑变更为钝刀割肉的死缓罢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时臣的身体一天一天衰弱,就像一个罹患绝症的病人。他的手脚软弱无力,视线模糊,各个器官的机能日趋衰竭,不得不依靠他最看不起的科技仪器来维持生命。

更悲哀的是,他正在失去他的魔术回路,失去作为一个魔术师的能力。到了最后,他连一个最基本的火球魔术都释放不出来,仿佛他为之奉献一生的魔术只是一个笑话。

1999年3月,冬天的尾巴终于远去,象征着新生的脚步正在来临。只是步入人生寒冬的远坂时臣却再也无法迎来新生,他被恶性诅咒破坏得千创百孔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差不多,就是今天吧。”

已经卧床半月的时臣感受到身体里涌现出的久违的活力,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这最后涌出的力量是名为回光返照的现象,是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最后的爆发。

时臣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惊动了始终陪伴在身边,不离不弃,无怨无悔的妻子远坂葵。

“亲爱的,你怎么——”葵连忙上前帮扶。

真是一个好妻子啊。

感受到妻子温柔的动作,时臣在心中重复着无数次的感叹。

恢复些许气力的双手搭在妻子的手上,散乱的瞳孔有了再度聚焦的迹象:“帮我把凛叫来,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亲爱的...”

听到时臣的话,远坂葵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依旧觉得天塌了。

“对不起了,葵。”

时臣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温热的液体滴答滴答落下,是葵的眼泪。

“去吧。”

“嗯。”“把樱也叫来吧,我也有些话想对她说。”在妻子推门的时候,时臣又补上了一句。

葵点了点头,迈着与典雅仪态不符的脚步急匆匆离去。

◇◇◇

“爸爸!”

刚刚步入少女阶段的凛扑到时臣的床边,双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胳膊。

“凛,不要哭,我们远坂家的人无论何时都应当保持从容和优雅。”时臣空着的另一只手放在女儿的头上,轻轻摩挲。

“知道了,爸爸。”凛抽了抽鼻子,伸手擦拭眼泪,却怎么也擦拭不干。

“好孩子。”时臣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爸爸死后,由你来继承远坂家,由你来守护妈妈,由你来实现我还有先祖们的未尽的梦想。虽然早了一点,但爸爸相信,你能行。”

该教给凛的都教了,魔术刻印也在这几年逐步移植到了她的身上,接下来的路只能靠她自己去走。

“我能行,我一定能行。”凛坚定地说道,她想成为像父亲那样优秀的人。

“那爸爸就可以放心了。如果可以,爸爸真的很想看到你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出色的魔术师,看到你组建家庭,看到你为远坂家带来新的成员......可惜,爸爸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葵,就请你替我看着凛,看着樱,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时臣似乎有些累了,声音也低了不少,他努力抬起越来越重的眼皮,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窗前的妻子。

“我会的,我会的。”葵抱着女儿,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照顾好我们的家。”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恢复焦距的瞳孔再度散开,恍惚之间时臣似乎听到了死亡临近的声音,但他还不能就此睡去,他还有想要见到的人,还有想说的话。

“爸爸——”

应该拒绝,却又不想拒绝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恍惚之间他看见了熟悉的一缕紫色。

“樱,你来了啊。”时臣嘴唇翕动,第一次坦诚面对与自己血脉相连,又不属于这个家的女孩。

“爸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带着哭腔的女孩不断地在空中书写卢恩文字。

URUZ、JERA、EIHAZ、ANSUZ、UNJO......

樱写出了能够想到的一切和治疗、生命有关的符文,却无法延缓死亡的到来。

“不要浪费魔力了”时臣对着小女儿摇了摇头,“樱,让我在看看你,好好的看看你,尽管我可能没有这个资格了。”

“不,不,爸爸就是爸爸。”樱一边否认,一边把脸凑到时臣的眼前。

“能听到你这样叫我,真好啊,以后要多多回来看妈妈,看姐姐。”

或许有很多人不信,但远坂时臣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只是他的爱太过内敛,又不懂表达,所以才显得有些冷漠,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放下了矜持,放下了严父的形象,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我一定会的,我也会回来看爸爸。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樱转过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外的雁夜。

“叔叔,赶紧打电话给橙子姐姐,她一定有办法的。”

雁夜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或者说这就是回答。

“叔叔!”樱催促着。

“没用的,樱,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时臣压榨出最后一分力气,把自己的手放到樱的头上,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小女儿这么做。

同样既是第一次和最有一次的还有对“情敌”“叛徒”的请求。

“雁夜,最后,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一直讨厌乃至憎恶的对象落到如此境地,雁夜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的愉悦,有的只是悲伤和空虚。

“樱就拜托你了——”

“不用你说。”

“——还有,帮我照顾好葵和凛!”凛还小,葵也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家,时臣能想到的托付对象就只有击败过自己的雁夜。至少他对樱,对凛,对葵的感情是真的。与家人相比,些许男人的自尊,丢了就丢了吧。

雁夜愣了愣,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重复:“不用你说。”

“那我就可以放心了......葵...”

“我在。”

“...凛...”

“爸爸。”

“...樱...”

“爸爸。”

最后呼唤了一次自己的家人,苟延残喘了4年的男人平静地闭上眼睛,双手颓然落下。

远坂时臣,死于安详。

PS:此世锅王走了,以后自己的锅自己背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葬礼

“——I kno that my Redeemer lives, and that in the end he ill stand up on the earth.”

送葬仪式在寒冷的细雨中安安静静地进行。

担任丧主的是一名年纪尚小的少女。

本来应该担任丧主的人是少女的母亲未亡人远坂葵,只是少女以答应父亲继承家业,要保护妈妈为由执意要求担任丧主,明白女儿心情的母亲只能答应。

少女没有把悲伤与不安表现在脸上。她的表情严肃,执行自己肩负的工作。每个人都赞许她的勇敢坚强,没有一个人怜悯她,为她感到可怜。

举办葬礼的这一个家族本来就是这样。前任家主以此为常,也是用这种方式教育现任继承者。受邀参加吊唁仪式的人也全都明白这一点。

“And after my skin has been destroyed, yet in my flesh I ill see God;I myself ill see him ith my on eyes----I, and not another. Ho my heart yearns ithin me……Amen.”

棺木就这样奉献给大地,祈祷文结束后,执行仪式的神甫和列席者开始一一离去,最后在寂静无声的细雨中只留下担任丧主的少女以及和少女关系亲近的人们。

“辛苦了,凛。做为新任家主的第一份工作,你表现得很好,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葵抱住自己的女儿,柔声说道。

凛默默地点头,没有说话,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曾经天真的少女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只是这份成长的代价让人心痛。

“姐姐。”妹妹樱拉住凛的手,泛红的眼圈中满是担心。

凛摇了摇头,紧绷的眼角露出一丝柔和,示意妹妹不需要担心。可越是这样,樱就越担心,这样的凛和逞强的慎二非常相似。

就在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身黑色西装的青年和作中性打扮的少女冒着早春的细雨走进了清冷的墓园。

青年看了眼手拉着手的两位少女,又看了眼站在一边的介于中年与青年之间的男性,最后走到身穿黑色和服的未亡人身前,低声问道:“请问这里是远坂时臣先生的葬式吗?”

葵点了点头:“是的,您是——”

韦伯的声音莫名的有些低落:“我是隶属于时钟塔的韦伯·维尔维特,这一次是来处理远坂家的灵脉与专利继承方面的工作。在此之前,请容许我献上哀思。”

“维尔维特先生,请跟我来。”说话的不是葵,而是凛。

“这位是?”

韦伯面露疑惑,葵解释道。

“这是小女凛,远坂家新任家主。”

韦伯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跟在他身后的少女也是同样的表情。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凛的身后,到时臣的墓前致哀。

从礼节上说,少女无疑更加标准,但倾注在动作中的情感,却远不如韦伯深沉。

心思细腻的葵察觉到了这一点,在致哀过后询问道:“维尔维特先生可是与亡夫有旧?”

“算是吧,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过直接的交流。”韦伯叹了口气,“夫人可能不知道,我和时臣先生同样都是圣杯战争的参加者。”

葵和凛是构造出圣杯仪式的御三家之一,罗蕾莱雅是管理魔术师的法政科领主,都是知情人,因此韦伯没有隐瞒,据实相告。

“时臣先生是一位优秀的魔术师,也是一名出色的御主,我本打算借这次机会向他请教学习,没想到来晚了一步。”

请教学习还有几分安慰的成分,来晚一步却是不掺半点虚假。下了飞机,韦伯与罗蕾莱雅直奔远坂家,却被留下看家的佣人告知家主去世,今日举办送葬仪式的信息,于是他又连忙赶到墓园。

“可以请您在有空的时候和我说一说那场圣杯战争的详细情况吗?父亲他一直不愿意和我说。”

韦伯的话引起了凛的注意,她一直很在意四年前发生的圣杯战争,认为那是夺去父亲生命的元凶。只是时臣始终不愿意提这场圣杯战争的细节,偷偷询问雁夜,雁夜也不说。现在终于有又一个圣杯战争的参加者出现在她的面前,凛又怎么会放弃。

韦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他和时臣,准确的说是时臣的从者吉尔伽美什有恩怨,但逝者已矣,韦伯不会把这段恩怨牵扯到时臣的家人身上。

这一个动作让旁观的雁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出于对凛的爱护,他不想她过早接触圣杯战争,可他管得住自己,却终究管不了那个要强的少女。

看来应该找个机会和葵谈一谈,还要问问慎二的意见。

想到自己的侄子,雁夜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这孩子最近怎么了,去伦敦那么长时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对了,韦伯·维尔维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来过家里,找个机会问一下好了。

“叔叔,叔叔。”樱的呼唤打断了雁夜的思绪,“妈妈和姐姐请维尔维特先生去家里做客,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雁夜揉了揉樱的头发,说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多陪陪你妈妈还有姐姐。还有找个机会和维尔维特先生说,说我想拜访他们,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知道了。”樱乖巧地答应,跟着妈妈和姐姐,还有那个用奇怪目光看着她的少女一同离去。

目送一行人离开墓园,雁夜再次走到时臣的墓碑前,不顾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一屁股坐在地上。

“以前我总是讨厌你,恨你,认为你配不上她,认为你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可直到你死了我才意识到,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管我有多么不愿意承认,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你,比我强。”

“事业、家庭,为人、做事,我没有一项比得上你的。就连我唯一自认比你强的人情,你其实也不比我差。”

“以前,我不甘心——不甘心输给你,不甘心你夺走我最重要的人,哪怕明知道她跟着你比跟着我要好得多。”

“现在,我还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了追上你的机会,可你就这样直接走了,连一次真正让我打败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我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又是为了什么?你这样不就像是在说我一辈子都是个败犬吗?我不允许你这样,听到没有,远坂时臣!”

“你给我出来,别装睡,出来啊,出来和我对决啊,出来啊!”

“你不是说我不负责任,是狗都不如的叛徒吗?现在这个叛徒在嘲笑你,你却什么都不能说,不是连我都不如吗?”

“远坂时臣,你说话啊,说话啊,说话啊……”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被风声雨声淹没。

PS:坟头蹦个迪,说不定时臣就起来了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日的远坂时臣注定不得平静。

先是女儿主持的送葬仪式,接着是雁夜一顿意义不明的唠唠叨叨。等到雁夜说够了,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离开,又有人来到了他的墓碑前。

这是一位老人,虽然须发皆白,但他的身体与气魄却极为雄壮,散发着惊人的压迫感。幽深的眼睛如同星空,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秘。

老人没有像其他参加葬式的人那样低头默哀,只是平静地站在墓碑前,直视墓碑上的刻字——“远坂家第五代家主时臣”。

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叹息。

“已经是第五代了啊,一转眼两百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你说呢?”

最后半句,老人侧过头似乎是在和谁说话。

“果然是瞒不过你,‘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空灵清澈的女声之中,黄金与纯白的灵子汇聚,现出一位身着白色华服的女性。

老人的深邃的目光划过女性精致得不似人类的容颜,不显老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

“快两百年没见了吧,‘冬之圣女’羽丝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确实。”

羽丝缇萨那双比红宝石还要漂亮的眼眸对上老人的目光,漠然的脸上也有些微的动摇。

“你是来为送远坂时臣的吧,我没记错的话,远坂家的先祖曾在你的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

“是啊,虽然是最不成器的一个。”站立在神秘世界巅峰,此世最强者之一的老人略有些感慨,“两百年过去了,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因为你留下的作业可不是普通魔术师能够完成的,就我所知完成那个的难度不亚于在‘冬之城’外制造一个我的复制人。”

羽丝缇萨与远坂永人、间桐脏砚(玛奇里·佐尔根)共事十年,对于远坂永人和“宝石翁”的事情也有些了解。

“说到底,还是他们太笨了。”老人在这方面非常的严格。

“照你这么说,爱因兹贝伦也都是一群笨蛋,花了这么多年也没法完成第三法。”羽丝缇萨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本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笨蛋。”老人理所当然地说道,按照他的标准,这个世界上不是笨蛋的不会超过两位数。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

“你却变了很多。”

“我喜欢这样的改变,更像人类了。”

羽丝缇萨轻轻拢了拢耳边的银发,散发出惊人的美感。

老人呵呵一笑:“是比以前好相处多了,是受了那个孩子的影响吗?还是说是那位‘影之国’的女王陛下。”

羽丝缇萨如浅山般的眉毛微微蹙起:“你知道——是了,你的第二魔法包含空间和时间,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这么说,你不是来祭奠远坂时臣?”

老人也不否认:“只是顺带,一个不成器的弟子的后裔,并不值得我专门来一趟。”

“那你这是——?”

“我是专门来找你,还有那个孩子的。”

“慎二去了时钟塔,一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他遇到点麻烦,暂时没法和你们联系。”

老人话语让羽丝缇萨蹙起的眉头更加紧皱。

“麻烦?怎么回事?”

“你等他回来自己问他吧,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应该?”羽丝缇萨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拥有监视世界能力的第二魔法使叹了口气:“不要把我的魔法当作万能,你应该知道——魔法使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世界’的敌人,我如果做的太过分,抑止力是会干涉的。”

“你刚才说的有多少真实性?”羽丝缇萨步步紧逼,她对绝大多数的事情看得很淡,但对身边的人却格外重视,而慎二就是她最重视的人。

羽丝缇萨的态度不仅没有让名震天下、地位崇高的“宝石翁”生气,反而让他露出难得一见的会心的笑容:

“没想到会在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看来你是真的很在意那个孩子,不错,不错。对于这样的你,我也破例多说两句,那个孩子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关注的人,如果他死了我会很苦恼的。”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羽丝缇萨一对银色的眉毛终于松开,但她的脸色却没有多少好转。

“不必多问,问了我也不会说,有些话说出来就会有影响,你只要按照你们的想法继续前行。”

“我知道了。”羽丝缇萨知道老人的性格,不再白费口舌,只是问,“你需要我和慎二做些什么?”

“这个等他回来之后再说,有些话我需要亲自传达给他。”

“那这段时间?”

“我会住在远坂家。我刚才看过了,那个女孩和她五个愚笨的先祖不同,是一块绝佳的逸才。按照先祖那一套愚不可及的方法,只会浪费她的天赋,最后沦为平庸。”

那个女孩指的是远坂家的新任家主,远坂凛,拥有40条主魔术回路,30条辅助魔术回路,魔术资质在当代可以排入前百,确实当得起逸才的称呼,也难怪“宝石翁”会动了亲自指导的念头。

“那樱呢?她也是远坂家出身,资质不比姐姐差,你要不要也指点一下?”在间桐家住了这么多年,羽丝缇萨已经习惯于为间桐家打算。基修亚不仅是第二魔法使,同时也是最高位的魔术师,有他指点,樱一定可以在魔道上走的更远。

“可以。”基修亚没有推辞,“不过仅限于指点,斯卡哈陛下的魔术造诣不在我之下,间桐樱未来的发展不需要我过多介入。”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羽丝缇萨自现身以来首次绽放笑颜。

“不必谢我,这既是预付的报酬,也为了能让远坂时臣走得安心。”老人的目光再次移向墓碑,面色郑重,“安息吧,永人的后裔。”

“安息吧,永人的后裔。”羽丝缇萨随之低下头。

两个存在时间加起来超过公元历的白发人共同为远坂时臣送葬。

PS:知足吧,时臣,两个千年级的给你一个小鬼送葬。

第一百四十七章 罗蕾莱雅登门拜访

怀着忐忑的心情,罗蕾莱雅离开了远坂家,在樱的带领下前往步行仅十五分钟的间桐家大宅。

本来韦伯也想一起去,毕竟雁夜邀请的是韦伯,但罗蕾莱雅拒绝了。一来,遗产的处理还需要他来办手续以及和时钟塔总部联络;二来,有些事必须由她去说,这是她必须要担负的责任,哪怕拖延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他的家人听到他失踪,且有极大可能遭遇不测后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他的家人知道这是因她而起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呢?会不会直接把她轰出去,甚至想要将她杀死?

不管怎样,不管是什么反应,她都不会逃避,都会坦然接受。

以罗蕾莱雅的身份,以间桐慎二友人的名义,她不会动用一丝一毫巴瑟梅罗家的势力,哪怕他的家人真的想杀死她。

当然,她并不会真的束手待毙,因为她还背负着其他的责任,不能死在这里。她要替他报仇,她要引领巴瑟梅罗,引领时钟塔,引领魔术协会继续发展,她也会照顾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罗蕾莱雅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明明自己对家人的概念极致单薄,现在却想着要照顾他的家人,该说是因果呢?还是讽刺呢?

“罗蕾莱雅姐姐,罗蕾莱雅姐姐,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将罗蕾莱雅从自己情绪中唤醒,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脚步。

自己是在害怕吗?害怕走进他的家里,害怕面对他的家人。

“姐姐。”面前的女孩又一次呼唤她。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紫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眸,虽然还没张开,却已可以遇见的美丽脸庞,名字好像是叫樱吧,间桐樱,会是她的妹妹吗?

“姐姐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如果有时钟塔的魔术师们站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于罗蕾莱雅的态度。此时的她,没有居高临下的女王气势,没有咄咄逼人的强势,仿佛只是一位邻家姐姐在和妹妹说话。

“姐姐,可以和我说一说时钟塔的事情吗?哥哥去了那里留学,却不让我也去,说是对我还太早了。”樱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非常可爱。

果然是他的妹妹。罗蕾莱雅鼻子微酸。从女孩的话里不难听出,她对兄长的依恋,可是自己却间接害死了她的兄长。

见罗蕾莱雅没有回答,樱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姐姐,要是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罗蕾莱雅摇了摇头,看向女孩的眼神越发的柔和,“叫你小樱不介意吧。”

“嗯。”

“时钟塔啊——”

还从来没有人问过罗蕾莱雅这种问题。

有资格问的对时钟塔有足够的了解,不会问;会问这种问题的人没有资格接触她这个曾经的巴瑟梅罗继承人候补,现在的Lord巴瑟梅罗。以至于一时之间,罗蕾莱雅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稍微想了一会儿,罗蕾莱雅整理出一个思路。

“——对于魔术师来说,这里是最好也是最坏的地方。那里有着最好的环境,最丰富的资源和知识,相对的也会受到一些约束,以及卷入很多纷争。在很多时候,只为了追求目的的魔术师比普通人更加可怕,引起的骚乱也更大。你哥哥说的没错,对你来说,去时钟塔确实早了一点。”

“那姐姐你没问题吗?”樱天真地问道。

“姐姐没问题的。”

罗蕾莱雅的表情让樱觉得莫名的熟悉,就像是哥哥把自己护在身后,面对漫天虫潮的时候一样。

“姐姐从小就住在那里,已经习惯了。”

“那我以后去时钟塔,可以去拜访姐姐吗?”

“可以啊,姐姐很欢迎。”罗蕾莱雅避开樱期盼的目光,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愿意来的话。

“我一定回去的。”樱的眼睛亮了起来,“啊,到了,这就是我的家。”

映入罗蕾莱雅眼帘的是一间历史超过百年的西式洋房,虽然然外观颇有些沧桑,却并没有给人破旧的感觉。

樱站在大门前,轻轻提起裙摆,膝盖微曲:“欢迎罗蕾莱雅姐姐来到间桐家。”

罗蕾莱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终于到了啊。”

然后,她习惯性地咬住食指,忐忑不安地跟着樱走进间桐家。

得知时钟塔的人上门,鹤也与雁夜兄弟俩早已在玄关等候。

“你好,我是间桐鹤也,间桐家的家主。”

“我是间桐雁夜,间桐家魔术刻印的继承人。”

罗蕾莱雅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正常来说,刻印继承人应该是家主,很少有间桐家这样的刻印继承人和家主分开。

考虑到各家情况不同,罗蕾莱雅将疑惑埋在心中,只是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回应:

“两位好,我是罗蕾莱雅,家名出于某些原因不能透露,还请见谅。”

鹤也和雁夜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一边说着不会,一边将罗蕾莱雅引入客厅。

双方坐下后,雁夜问道:“那个,罗蕾莱雅小姐,冒昧问一句,维尔维特先生怎么没有来?”

“他还需要处理远坂家的遗产和专利继承事宜,暂时脱不开身。”罗蕾莱雅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两位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有慎二这样妖孽的例子在前,鹤也和雁夜并没有因为罗蕾莱雅的年纪小而轻视她,兄弟俩对视一眼,兄长鹤也开口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我是想拜托罗蕾莱雅小姐打听我的孩子的消息,他在时钟塔参观,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

整个间桐家,只有慎二有时钟塔相关人员的直接联系方式,其他人包括鹤也和雁夜在内都进行了回避,这么做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时钟塔的斗争不牵扯到间桐家。而卫宫切嗣派驻伦敦的情报人员也在肯尼斯回归后全面撤回,转为寻找西格玛的下落。

也就是说,慎二是联结间桐家和时钟塔的唯一纽带,他出了问题,两边不说彻底断绝联系,至少情报交流会变得非常困难。

“鹤也先生说的是慎二吧,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给鹤也继续说话的机会,罗蕾莱亚咬着牙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慎二他失踪了,甚至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哐当”一声,樱手中的茶盘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罗蕾莱亚进门之后,.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间桐家是有佣人的,一般来说并不需要大小姐亲自泡茶招待客人。不过今天因为要谈和魔术相关的事情,鹤也提前把家里的佣人都派了出去,樱便再次扮演起了女主人的角色。

顺带一提,现在是下午三点,家里真正的女主人艾尔莎还在公司处理事情公务,鹤也接到了雁夜的通知特地赶回来接待客人。

经过了路上的交谈,樱对罗蕾莱雅还是有着一份好感的,也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好好招待她,没想到刚刚泡好茶,就听到了哥哥失踪,很有可能已经遇害的消息。

晴天霹雳。

一直以来,哥哥慎二就是她最强大的心灵支柱,为她支撑起一片天。现在,支柱倒了,天也跟着塌了,连带着心灵的窗户——那一双漂亮的紫色眸子也变得黯淡而混沌,那可是时臣逝去时都不曾有过的表情。

香樟木的茶盘掉落在地,陶瓷的茶壶和茶杯四分五裂,琥珀色的茶汤溜了一地,樱却是一无所觉,只是呆呆地望着罗蕾莱雅,看得后者一阵局促不安。

“不,不可能的,哥哥,哥哥,哥哥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樱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仿佛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催眠自己,使自己忘却冰冷的现实,那失魂落魄的表情让人心痛。

“这是...真的吗?”

作为成年人,鹤也的内心自然比樱要强大得多,只是他苍白的脸色和不自觉紧咬的牙关显示出他的内心远没有外表这么平静。

“是的。这段时间里,我请了好几位精通预言魔术的魔术师,却都没有得到慎二的信息,一点都没有。”

罗蕾莱雅逼迫自己狠下心来,用力点头。不管有多么不忍,她都必须要说下去,这种事拖得越久,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而正是这句话击碎了樱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她倚着墙壁,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完全没有平时淑女的形象。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哥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哥哥...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樱...”

雁夜心痛不已,慎二失踪的消息已经让他很不好受,当成女儿宠爱的樱又变成这样。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徒劳,也好过让樱这么继续崩溃下去。

“罗蕾莱雅小姐,预言魔术没有得到信息一定说明慎二已经遭遇不测了吗?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罗蕾莱雅本不想回答,只是架不住周围期盼的眼神,叹息着说道:“理论上是有的,只是发生的几率太低了。”

“低没关系,只要有就行了。”

这个答案让雁夜看到了一丝希望。

“请问都有哪些可能?”

“预言魔术师能力不足,捕捉不到目标的命运;媒介与目标的联系太过微弱,不足以支撑预言;目标进入某种古老秘境,与现世断了联系;目标本身精通预言魔术,对外来的预言魔术进行干扰;目标身上携带着某种能够妨碍预言的概念礼装;以及目标的存在特殊,预言魔术不足以预言其命运。”

雁夜的问题,罗蕾莱雅很早就问过精通预言魔术的魔术师,并将答案牢牢记在心中。

“这,这不是挺多的嘛。”雁夜干笑两声,似乎想以此化解家里糟糕的气氛。

罗蕾莱雅表情发苦:“只是理论上。我请的预言师都是典位以上。所用的媒介也是慎二平时经常玩的游戏机,联系足够强。慎二失踪的地方是意大利,是时钟塔的势力范围,如果有秘境我们不会不知道。慎二没有学过预言魔术,而能够妨碍预言的概念礼装也没有听他说起过。至于最后一项,我只在传说故事里看到过,也许现实中并不存在,所以——”

说着,说着,罗蕾莱雅说不下去了,她开始讨厌自己,明明已经给了人绝望,为什么又要给人希望,最可恨的还要亲手掐灭这缕希望。

我真是个糟糕的坏女人。

“只要有希望就好。”鹤也的坚韧超出罗蕾莱雅的想象,“感谢罗蕾莱雅小姐为我们带来的消息,冒昧问一句你和慎二的关系是——”

“我们是朋友,也是缔结了协力关系的盟友。他之所以会去意大利,并遇到意外,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到这里,罗蕾莱雅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着鹤也、雁夜还有樱深深鞠躬。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罗蕾莱雅的道歉给了樱一个宣泄的机会,将悲伤转化为愤怒宣泄出来的机会。

“是吗?是你吗?原来是你吗?是你害死了哥哥!!!”

此时的樱就像是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不能地拒绝着周围的一切。

“如果没有你的话,哥哥就不会出事了。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樱...罗蕾莱雅小姐她...”

雁夜想要劝说,可樱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扑了上去,用力推搡着罗蕾莱雅的身体。

“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走啊,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小樱,我。”

“不要叫我小樱,那是哥哥才能叫的,我不允许你这么叫我,快点走。”

樱更加用力了,罗蕾莱雅抵挡不住,也不愿抵挡,被推着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门口。

知道不能再待下去的罗蕾莱雅对着鹤也递出一张印有一个电话的卡片,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我在时钟塔还算有点影响力,能帮忙的我会尽力帮忙。”

“不需要,我们才不需要你的东西。”

樱一把抢过卡片,撕得粉碎,然后用力拉开门,一边哭,一边推着罗蕾莱雅。

“走啊,快走啊,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呜呜呜呜——走啊......”

“好,我走,我走。”

罗蕾莱雅不敢再刺激樱,只能顺着樱的手退出玄关,退出大门。

看来只能请韦伯·维尔维特来一趟了,她想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咦?小樱,罗蕾莱雅,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变秃了

“咦?小樱,罗蕾莱雅,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亲昵的称呼,在这个世界上,只属于一个人。

樱和罗蕾莱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

他——

他——

他不是,怎么会?

先说明一下樱和罗蕾莱雅的状态。

罗蕾莱雅正对着间桐家的大门,往外倒退,樱在正面推着她。因为樱才刚开始发育没多久,而罗蕾莱雅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所以樱被罗蕾莱雅完全挡住,两个女孩完全看不到身后的情况。

鹤也和雁夜就不同了,他俩个子又高(相对于未成年人,其实不是很高也就是173、174的样子),还站在门口,家门前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看到那个披着灰色斗篷,只露出一双深蓝色眸子的矮小身影时,顿时惊喜交加。

“儿子!”

“慎二!”

“哟,父亲,叔叔,你们这是知道我今天要回来,特意出来欢迎我的吗?”

慎二挥了挥手,从浑身僵硬,仿佛处于石化状态的两个女孩身边走过。

“对了,有吃的吗?我还没吃午饭,快饿死了。”

正是这一举动,解除了樱的“石化”,女孩横跨一步,拦在哥哥的面前。

“哥哥,真的是你吗?”

“怎么,连哥哥都认不出来啦,亏哥哥平时那么疼你。”慎二伸出左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感受到熟悉的抚摸,樱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充斥全身的喜悦。

“啊,是哥哥,是哥哥啊,哥哥回来啦,哥哥我好想你啊。”

樱一把按住慎二的手,不停地用脑袋在后者的手心磨蹭。

“好啦,好啦,别撒娇了,我这才离家一个月啊。”

慎二一边安抚妹妹,余光瞥见正望着自己怔怔出神的罗蕾莱雅,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啦,罗蕾莱雅大小姐,你不在家里接受刻印传承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慎二,真的是你吗?”罗蕾莱雅语声呢喃。

“呃,你怎么也说同样的话。还有父亲和叔叔的奇怪表情,看来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算了,有什么话进门再说,和历史悠久的巴瑟梅罗家比起来是有些寒酸,大小姐别介意啊。”

慎二说着拉起妹妹手,走进了家门。

跟在他身后的罗蕾莱雅连连摇头,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至少比巴瑟梅罗本家给人的感觉好多了。而且,你能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一想到这里,罗蕾莱雅的脚步就变得异常轻快。

刚刚被蒙上一层惨淡愁云的间桐家顿时云开雾散,阳光明媚。

◇◇◇

画面又一次回转到了间桐家的客厅,地板上还散落着破碎的茶壶和茶杯,茶水更是直接蔓延到了茶几之下。

在慎二怪异的目光中,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一溜小跑着去拿拖把。

再度落座后,慎二一边吞咽茶几上的瓜果,一边继续刚才的提问:“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跑日本来了,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罗蕾莱雅不愧是执掌法政科的领主,从门外到客厅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恢复如常:“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从那晚开始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既不回家也不会伦敦,更过分的是连个消息都没有,你到底在做什么?”

“呃,看来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这也不能怪我啊。”慎二咽下一根香蕉,说道,“奥腾罗榭那个老怪物有多难缠你比我清楚,我这段时间就忙着逃命了。”

“那你也应该传个消息出来啊,就算我们来不及帮忙,也至少能让我,让你的家人安心。”

罗蕾莱雅的话引起了鹤也和雁夜的共鸣。

“罗蕾莱雅小姐说的没错,你一个月没消息我们都非常担心。”

“是啊,是啊,尤其是樱,天天守在电话前,就怕错过你的电话。”

仿佛是在呼应,雁夜刚一说完,刚刚收拾好地面的樱就从厨房跑了出来,坐到慎二身边,抱着慎二的胳膊不松手。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回来?”

“因为手机进水坏掉了。”慎二挠了挠脸颊,“这段时间,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泡在水里,又顾虑到可能会被奥腾罗榭的眷属发现,不敢去有人居住的地方,就这么顺着波河一路飘了半个月。一直到伤势稳定下来,才就近找了个机场溜上一架飞往日本的飞机,躲在货仓里偷渡回来。”

“哥哥受伤了!”樱瞬间变了脸色,伸手就要拉慎二的斗篷,“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慎二连忙按住樱的手,不让她掀开斗篷:“还是不要看了,我怕吓到你们。”

“不嘛,我要看。”樱不依。

“就是不给。”慎二不放。

兄妹俩顿时闹成一团。

然而慎二防得住樱,却防不住另一位关心他的少女。

趁着慎二不注意,罗蕾莱雅悄悄离开沙发,绕到慎二身后,一把扯下了他的兜帽。

然后,罗蕾莱雅傻了,樱傻了,鹤也和雁夜也傻了。

“慎,慎二...”

“哥,哥哥...”

“你的头发——”

“——还有眉毛,怎么没了?”

没错,斗篷下藏着的是一颗光头,没有一根毛发的光头,光滑锃亮得可以映照出罗蕾莱雅自己的脸。

“所以说,让你们不要看了。”慎二摸着自己的新发型,虽然没有头发,“我在漂流的时候都不敢看自己的倒影,不要说你们了。”

“你还是没回答头发是怎么没的?”罗蕾莱雅追问道。

“奥腾罗榭给弄没的,从那个千年等级的老不死手下逃生,总要付出点代价。”

慎二说的随意,听在罗蕾莱雅耳中就不那么随意了。

慎二的头上非常干净,没有伤口,没有疤痕,证明他的头部没有受到直接伤害。可他又说是奥腾罗榭给弄没的,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长出来,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罗蕾莱雅将目光从引人注目的秃头上离开,转向依旧被斗篷盖着的其他部位,其中有一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第一百五十章 罗蕾莱雅的关切

罗蕾莱雅心思细腻,每每能从常人所忽视的细节中看出问题,今次也不例外。

她的心中迅速回想慎二从出现到现在的一幅幅画面,分析种种可能。

他是走进家门的,步伐没有任何凌乱,证明腿和脚没有问题。

进入客厅后第一件事是重重地靠在沙发上,虽然很没形象,但上半身应该也没有什么伤势,否则不会用这么豪放的姿态。

左手摸过樱的头,在樱扑上去掀斗篷的时候也是在用左手和樱见招拆招,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排除所有的选项,剩下的一个基本可以肯定是正确答案——右手,问题一定出在右手。

得出了初步的结论,罗蕾莱雅又开始寻找其他的证据,她想到了在归家之前和慎二的那一段时间不长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交往。

这个比她小几岁的男孩虽然左右双手皆能,但在平时还是用右手的时间比较多,写字、吃饭、包括玩游戏,现在却一直在用左手,连一次都没有动过右手。

证据已经很充分了,这么想着的罗蕾莱雅伸手伸手一指。

一缕微不足道的魔力经由积累超过千年的庞大魔术回路增幅,活化了房间里的气流。

气流的变化并不激烈,不会影响到屋内的摆设和人体的感官,其影响的范围也很小,从慎二脚下生发,席卷而上,将斗篷沿着开襟的中缝冲开。

因为释放的魔力量极其微弱,罗蕾莱雅也没有咏唱,所以慎二感受到不对劲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灰色的斗篷随风飘起,露出其中用特殊材料编制的衬衣。

包裹着慎二上身的衬衣并不完整,右侧的衣袖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包裹得严严实实得绷带,绷带上还沾染着斑斑点点的黑色血迹,看上去怵目心惊。

“罗蕾莱雅,你——!”

不给慎二说话的机会,罗蕾莱雅一手按住将落而未落的斗篷,另一只手食指伸出,指甲的外沿顺着绷带上方一路向下。

指甲是很普通的指甲,既没有擦指甲油,也没有做什么保养,只是定期修剪,维持一个贵族最基本的体面。可就是这样的指甲却毫无阻滞地切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毫无疑问,这又是魔力的功劳。

绷带刚一裂开,一股刺激性的气味扑面而来,有点类似动物尸体腐烂后发出的异味,也有某种乳制品发酵过度所产生的味道。

“这是——”

罗蕾莱雅屏住呼吸,直视异味的来源——在慎二的右手臂上遍布着一道道如同植物枝杈一般的黑线,在黑线密集的地方还长出了一块块丑陋的黑斑。

“——奥腾罗榭的诅咒!”

眼中的震惊影响到了罗蕾莱雅的身体,内心的巨大动摇波及了她还未彻底稳固下来的魔术刻印,肉眼可见的青**力从她身上向外释放,那恐怖的气势仿佛是要把间桐家的客厅彻底摧毁。

外行人的鹤也早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圣杯战争后也不再专注于魔术的雁夜也乱了方寸,连战斗经验丰富的慎二都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强?

唯一一个及时做出反应的是赖在哥哥身边不走的樱,她用最快速度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串符文。

斯卡哈在构建工房的时候考虑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其中就有魔力失控的处置,樱启动的正是这一机制。

地板之下,源于神代的古老符文光华一闪,虽只是一个瞬间,却足以分解罗蕾莱雅暴乱的魔力。

与此同时,慎二伸出完好无损的左手,穿过激荡的魔力流,毫不客气地在罗蕾莱雅额头上弹了一个暴栗:“冷静点,你想毁了我家吗?”

“抱歉。”罗蕾莱雅下意识地捂住额头,魔术回路中咆哮着的魔力渐渐归于平静,“奥腾罗榭那个可恶的怪物,居然对你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我、我——”

想要承诺些什么,却发现什么承诺也给不了。

她得到了巴瑟梅罗的源流刻印,实力一日千里,可就是这样也没有把握能战胜最古老的死徒。

巴瑟梅罗家是历史悠久,可奥腾罗榭千年积累也不比巴瑟梅罗短多少,并且因为吸血鬼发展眷属的特殊性,忠诚度更加有保障。

两边拼起来,不仅胜负难料,更会给其他敌人可乘之机,只要罗蕾莱雅流露出一点点让战斗升级的想法,巴瑟梅罗家的其他人甚至是时钟塔的其他贵族都不会同意。她能做的只有像之前做的那样,找机会杀一批“白翼公”的眷属泄愤,给后者带来些无关大局的损失。

罗蕾莱雅很聪明也很理智,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她给不了承诺。可正因如此,她才会懊恼,才会气馁。

她的消极情绪也影响到了樱、鹤也和雁夜,三人看向慎二的目光也多了不少担忧。

猜到家人心思的慎二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示意自己没事,又对着神情低落的少女说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区区一个诅咒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这可是奥腾罗榭针对魔术师开发出的最恶毒的诅咒,它...”罗蕾莱雅以为慎二是在安慰自己,脸上的懊恼更加深重。

慎二抬起手,打断了少女解说:“我知道,你给我的资料我都看完了,所以我才说没放在心上。我问你,现在是几月几号?我和奥腾罗榭战斗又是几月几号?”

“现在是3月——等等,你是说你已经遭受诅咒一个月了?”

罗蕾莱雅瞬间明白了慎二的意思。其实以她的聪慧本该自己反应过来,之所以还要慎二点醒,纯粹是因为关心则乱,大概从这个男孩见面第一次说要打晕她开始心就有些乱了。

“没错。”慎二笑着点了点头,“根据你家的记载,没有一个魔术师在这个诅咒之下坚持过半个月的,而我已经坚持了一个月。更重要的是,这个诅咒不仅没有恶化,还在渐渐减轻。”

“真的?”罗蕾莱雅依旧有些不信,毕竟这个诅咒的可怕在巴瑟梅罗家中根深蒂固。

“当然是真的。这样吧,我给你们演示一下怎么化解这个诅咒,你们就会相信我了。”

慎二用胳膊肘顶了顶妹妹,示意她离远一点,接着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贫僧法号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

伴随着这一声佛号,柔和却不失庄严的佛门金光点亮了间桐家的客厅。

“尔时佛告铸菩萨。及天人四众:‘吾于过去无量数中。求法华经。无有泄倦。于多数中。常作国王。发愿求于有上菩提。心不退转。”

“尔时世尊与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经过一个月的反复诵读,慎二对这篇刻在舍利之中的经文已是滚瓜烂熟,运用舍利的力量抵抗诅咒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经文的引导下,佛光化为两股,一股沿着左臂向上,流遍大半个身体最后汇聚于右肩与诅咒相对抗。另一股直接穿过交叠的掌心,直插右腕,直接攻击诅咒的起点。

前后夹击,双管齐下,一个月下来,“白翼公”开发出的专门针对魔术师的恶毒诅咒被牢牢封锁在右臂,不得寸进。

更加神奇的是,每当有部位快要腐烂的时候,佛光就会从外部作用于这一部位,使之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正因如此,被诅咒侵蚀一月之久的右臂才没有失去功能。

看着眼前的黑色臭肉慢慢变回原来的颜色,罗蕾莱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而另一半则是因为——“这只是暂时缓解,诅咒仍然盘踞在你的体内,你难道打算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诵读完一遍经文的慎二摇了摇头。没等他开口说话,一道黑影从斗篷下方钻了出来,转瞬之间就爬上了慎二那红黑斑驳的右臂。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看清黑影的正体。

这是一只刚好两只手可以托起的猫,毛皮黑亮,不带一丝杂色,一双漂亮的眼睛比最上等的鸡血石还要明艳。

黑猫蹲在慎二的胳膊上,纤细的尾巴轻轻从后者的脸颊扫过。

慎二对着它微微点头,黑猫便一口咬住他的右臂中段,几分钟前仍在散发着异味的部位。

“啊——”樱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驱赶伤害哥哥的猫,又在付诸行动前停止动作。

她看见了非常怪异的一幕,黑猫的尖牙明明已经刺破了慎二的皮肤,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而慎二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

这样的场面持续了有一分多钟,黑猫松开嘴,用两只前爪擦了擦嘴边,仿佛是用餐完毕的贵族大小姐。

又用尾巴扫了下慎二的脸颊,它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右臂跃下,在沙发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趴了下来,闭上眼睛,仿佛是陷入了沉睡。

“这是——?”罗蕾莱雅问道。

“这是贫僧在游方途中遇见的伙伴。”慎二维持双手合十的状态不动,颇有几分宝相庄严意味。

“哥哥?”

“慎二?”

突然变化的语气,引起了众人的疑惑。

“贫僧已是出家之人,还是不要以世俗之名称为好。”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樱有点着急了。

“贫僧法号——”

“间桐慎二,你闹够了没有。我也不是没有和佛教的僧侣打过交道,没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做作了。”

被罗蕾莱雅一挑刺,慎二伪装出来的宝相立刻破功。

“做作吗?我一直认为高僧就该是这样的。你没看《西游记》里唐僧都是这么说的嘛,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求取真经。而且,你看我顶着这么一个大光头,不扮演一回高僧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听到这样不着调的话,罗蕾莱雅的脸上满是无奈:“你这个样子也能得到佛教传承?”

“也许这就是我与佛有缘吧。”慎二一边敷衍,一边朝樱使眼色——舍利的事情保密。

樱眨眨眼——知道了,哥哥。

罗蕾莱雅没有察觉到兄妹之间的小动作,若有所思道:“这话倒是有点佛教的意思,不过佛教在某些方面比圣堂教会还严格,你愿意遵守那些清规戒律?”

“日本佛教没那么多限制。”慎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以吃肉,可以结婚,可以生孩子。”

“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嘛。”

樱盯着哥哥的光头,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有头发的哥哥很帅,没头发的哥哥一样很帅。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慎二呵呵一笑,“而且就算真有也没关系,大不了做个破戒僧,酒肉和尚。”

“慎二,你这是在亵渎佛祖。”

鹤也对着孩子说教。日本崇佛,绝大多数国民都对佛教有着一定的了解,无论信佛或者不信佛,哪怕是间桐家这样的魔道家族也不例外。

“父亲,你不懂佛。”慎二摇头。

“那你懂?”鹤也没好气道。

慎二伸出仍有泛着淡金色的左手问:“这是什么?”

鹤也答:“这是你的手。”

慎二二次摇头:“不,这是佛手。”

鹤也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问题我等下在回答你,我再问你,这又是什么?”慎二说着伸出一只脚。

鹤也试探性地回答:“这是佛脚?”

慎二依旧摇头。“不,这是猪脚。”

鹤也越来越听不懂了“这又是为什么?”

“佛教和上帝至高的基督教,真主至上的天主教不一样。佛教讲求众生平等,人人皆可成佛。所以我无论说自己是佛,还是猪,都不存在拔高或者贬低,也就更没有亵渎。再者,佛教不是讲究万法皆空,无色无相,无法无量吗?既然如此,又何必拘泥于清规戒律。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执着于酒肉反倒是着了相,落了下乘。”

“看不出来,你对佛教还有研究,打算以后加入佛教?”

对于罗蕾莱雅的问题,慎二自然是予以否定:“怎么可能,我在时钟塔有你罩着,有艾尔梅洛伊罩着,日子过得这么惬意,我才懒得走——只是,以后总要到世界各地走走,在东亚、东南亚地区,佛教僧人的身份比魔术师管用。”

“这倒也是。”罗蕾莱雅深以为然,“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这只黑猫吧,怎么找到的?能够吞噬诅咒的使魔就算是神话时代也不多见。”

“嗯,嗯,我也很想知道呢,它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樱跟着符合,想要上去摸摸黑猫,又怕吵醒了它。

“不是我找的它,是它找的我。”

慎二低下头,看着酣然入眠的小家伙,思绪飞回到一个月前。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黑猫

从“白翼公”手下逃生的第二天中午,伤疲交加的慎二终于支撑不住,只能以面朝天,背靠水的方式边睡觉边漂流。当然在睡觉之前,他也没忘了预先设置好隐蔽和警戒的魔术。

一觉睡得很安稳,从中午一直睡到傍晚,太阳快落山,就在慎二睁开眼睛,准备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只黑猫,当时这只黑猫正在咬他的右手。

慎二愣了,各种想法一股脑全冒了出来、

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穿过防护跑到我身上来的?

不对,该关心的不是这个,首先得确定它是不是奥腾罗榭的使魔。普通的黑猫不会跑到波河的中央,还咬我的右手。

右手...右手!

诅咒!!!

该死,要是诅咒恶化——

呃...呃...

好像没有恶化,还缓解了一点点,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确实有所缓解,难道是我睡着的时候舍利又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是被黑猫给吃掉了?

想到这里,慎二自己都笑了。

承接了斯卡哈传承的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从没听说过能吃诅咒的猫。再说,就算有,也不该这么巧被自己给遇到吧,还是刚中诅咒的第二天。

可是很快,他便推翻了原先的想法——这只突然出现的黑猫确实有着吞噬诅咒的能力,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咬慎二的右手一次,吞噬掉些许的诅咒。

而这一举动也打消了它是奥腾罗榭使魔的疑虑,奥腾罗榭不会这么无聊,先对你下诅咒,再把能吞噬诅咒的使魔送上门。

那么,这只黑猫到底是什么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抱着这样的疑问,慎二开始和黑猫打起了交道。

“来,和我说说,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找到我的?”

“......”黑猫看了慎二一眼,没有任何回应。

“你饿不饿,我给你抓条鱼吃?”

“......”黑猫趴下了。

“呃,你至少发出点声音啊。”

“......”黑猫闭上眼睛。

“这么高冷。”慎二心中一阵无奈。

不过他没有因此放弃。不管是巧合也好,还是有什么人特意把黑猫送到他的面前也罢,他都打算将黑猫留在自己的身边。他还没有使魔,而这只不平凡的黑猫又这么对他的胃口。

于是持久战开始了。

白天睡觉,逗猫,晚上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半用来逃命,一半用来对抗诅咒。

奥腾罗榭的诅咒非常诡异,每到夜间就会变得异常活跃,不定时还会迎来一轮爆发,折腾得慎二苦不堪言。

在这样的状态下,慎二只能缩在波河里做野人,饿了吃生鱼,渴了喝波河水,一持续就是大半个月。也就是他体魄强健,又有舍利护体,换成其他人早就承受不住,成为波河中的一具浮尸。

一直到有一天,右臂上盘踞着的诅咒被黑猫吞掉了四分之一,慎二能够分出部分精力和魔力去做其他的事情,一人一猫这才结束了水中的生活。

慎二的头发和眉毛也正在这段时间里掉光的,奥腾罗榭的诅咒虽然被佛光压制,但这种压制并不完全,在斗争的过程中偶尔会有小股诅咒突破封锁,扩散到全身。

因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并没有给慎二强韧的身体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很快就被身体的免疫系统和对魔力排了出去——通过毛孔。

在诅咒被排出同时,不受重视又相对脆弱的毛发受到影响,纷纷坏死脱落,结果就如罗蕾莱雅和樱看到的那样,光头锃亮。

“——也就是说,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

听完慎二的叙述,罗蕾莱雅如是说道。

“如你所说。”慎二点头,又摇头,“但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帮了我,所以我要养着它。只要它愿意跟着我,我就会养它一辈子。”

“你就不担心它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危险?”罗蕾莱雅提醒道。

“最危险的十几天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慎二自信一笑,“有什么危险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你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罗蕾莱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人总是会变的,何况又经历了这样的事。”

以前的慎二总是认为自己实力不足,必须要谨小慎微,哪怕是怂也好过丢命。但从“白翼公”手下逃生后,慎二发现自己的实力似乎并没有那么弱小,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底气。

当然他自己有底气是一回事,家人的担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不担心,我和你母亲还担心呢。”父亲鹤也第一个开口,“你这一连一个月没消息,我和你母亲都快担心死了,你能不能为我们考虑考虑。”

“是啊,是啊。”雁夜第二个开口,“间桐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算是小有势力,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和家族的发展比起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更希望你们能安安稳稳的,你也不想樱为你担心吧?”

“哥哥——”樱拉着慎二的手,直接发动眼神攻势。

“真拿你们没办法。”慎二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幸福的无奈,“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让你们再担心了。但莲毕竟救了我,我肯定要养的,你们也不希望我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那倒也是。”鹤也想了想说道。

“它是叫莲吗?”樱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把脸凑近,“真的是很可爱的名字呢,我去给它准备点猫粮。”

“不用。”慎二对着妹妹摆摆手,“它对常规意义上的食物没有需求。我之前喂它吃鱼,它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吃两口。”

“这样啊,真奇怪呢。”樱对着莲眨了眨眼。

她的身后,雁夜若有所思:“看来真应该好好查一查它的来路。”

就在雁夜盘算是不是要进地下书库翻找资料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留有银色长发的女人走下楼梯。

“不用查了,我知道那是什么。”

慎二抬起头,对上一张精致得不似人类的脸庞:“羽斯缇萨,你在啊。”

“欢迎回来,慎二。”清冷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柔和。

“啊,我回来了。”慎二嘴角同样弯起柔和的弧度,“对了,你说你知道它是什么?”

“嗯,我知道,它是梦魔。”

“梦魔”一词出口,黑猫突然睁开眼睛,对着羽斯缇萨龇牙。

慎二轻轻拍了下黑猫的后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看来‘莲’这个名字真的没有叫错。”

第一百五十三章 莲

梦魔,顾名思义梦境之魔,拥有编织梦境力量的魔物。

型月世界有两只梦魔非常出名,一只雄性,一只雌性。

雄性的那只最有名,他的名字叫梅林,是亚瑟王传说中登场的预言家身份的宫廷魔术师。虽然是以人类的形象登场,但基本上来讲却不属于人类,因为他是梦魔与人类的混血。

本人是最高等级的魔术师,有着“花之魔术师”的异名。和“影之国”女王斯卡哈类似的不老不死的贤者,目前自我封闭于星之内海的“阿瓦隆之庭”内,依靠EX等级的千里眼偷窥全世界。总而言之是个老不死、hentai。

雌性的那只名气稍弱一些,她的名字正是“莲”。《月姬》后传《歌月十夜》的女主角,在现实世界以黑猫的形态活动,在梦里则化身为蓝色长发,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孩,虽然戏份不多,却因为可爱的外型和三无的性格聚拢了相当的人气。

“真的会是你吗,莲。”

这句话慎二并没有说出口,他本就是因为想到了那只三无的梦魔才为黑猫取名为莲,没想到她真的是梦魔,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一只。

围绕在慎二身边的人们则议论开了。

“梦魔?那是什么?”这是鹤也。

“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是雁夜。

“师匠和我说过梦魔的故事呢。”这是樱。

“居然是这种东西?确定吗?”这是罗蕾莱雅。

“确定,我也很好奇梦魔为什么会以黑猫的形态出现。”羽斯缇萨点了点头,伸手想要触碰莲。

莲毛发倒竖,仿佛是遇到了天敌。仔细想想也是,羽斯缇萨的第三魔法对于依托梦境生存的梦魔确实有着极大的克制。

“别吓着她。”

慎二将莲放在腿上,用指尖抚摸后颈的方式安抚黑猫的情绪。

“可我还从没听说过梦魔能够吞噬诅咒。”罗蕾莱雅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面带疑惑。

“诅咒?怎么回事?”羽斯缇萨出现得比较晚,没有听到前面的交流。

樱直接拉起慎二的斗篷,露出右臂:“羽斯缇萨老师,哥哥被人诅咒了,你快帮忙看看吧。”

“这是——?”羽斯缇萨目光一凝,丝丝缕缕的白色丝线从她的衣袖中钻出,如同一条条灵蛇,从不同部位攀上慎二的右臂。

这些丝线细如毛发,直接从钻入毛孔,犹如一根根探针,将慎二身体的状况反馈给羽斯缇萨。

几十秒后,羽斯缇萨收回丝线,看上去已经得出了答案:“原来如此。”

“怎么说?”罗蕾莱雅问道。

“梦魔以吸收人类精气为生,这个诅咒也是精气的一种运用,属于梦魔的吸收范围。”

羽斯缇萨虽然对诅咒没有多少研究,但凭着高深的炼金术造诣和人体了解依旧分析出了诅咒的原理。魔力源于生命力,精气也源于生命力,两者同出一源,自然可以相互转化,奥腾罗榭的诅咒正是运用了这一点。

“能驱除吗?”樱的眼里满是期盼。

“能是能,只是——”

不等羽斯缇萨说完,鹤也当即承诺。

“需要什么我马上准备。”

“间桐家如果没有,我直接从伦敦调。”罗蕾莱雅也不甘落后。

“不是缺东西,材料家里都有。”羽斯缇萨连忙摆手,“只是——我有点不太确定是驱除还是留着对慎二的好处更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诅咒这种东西留着还有好处的吗?”

“正常来说是没有,但慎二的情况比较特殊。”羽斯缇萨想了想,解释道,“我想你也已经感觉到了,正是由于这次的诅咒,你和舍利的磨合才会这么顺利,照这个势头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它就会真正成为你的东西。”

慎二点了点头:“确实。”

羽斯缇萨继续补充:“还有一点,在长时间的冲突中,你的右手也渐渐适应了诅咒的力量,如果方法得当,未必不能将诅咒的力量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也行?”众人面面相觑,包括慎二在内。

“理论上是可能的,不过我还没有想到方法,嗯,看来需要联络下橙子再做决定,人体方面她比我更加专业。”

思考中的羽斯缇萨完全没有注意到慎二捂脸的样子,更没有注意到罗蕾莱雅听到某个带有色彩的名字时那怪异的表情。

“好了,你先不要说话。”

慎二用力挠头,先对羽斯缇萨下了封口令,又对罗雷莱雅说道:

“算我求你,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起。”

罗蕾莱雅一挑眉毛:“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慎二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我知道了。”罗蕾莱雅郑重回答,“以巴瑟梅罗之名起誓,不会将在间桐家所见所闻泄露半句。”

“谢谢,非常感谢。”

“不用道谢。”罗蕾莱雅淡淡地说道,“希望有一天你也会为我这么做——那么真的是那位苍崎橙子?”

“是。”

“和你什么关系?”

“是朋友,也可以算作家人。”

“居然笼络了那位冠位人偶师,看来你们间桐家没有表现在外的那么简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蕾莱雅终于释放出了她压抑已久的女王之气。

“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间桐家本就不简单。”

“过奖。我家越强,你能得到的助力也就越多。”慎二借此机会表明态度,也算是报答罗蕾莱雅信任。

“既然你这么说,我想提一个要求。”罗蕾莱雅没有客气,“我希望得到解除这种诅咒的方法。”

“没问题。”这点小事慎二当然不会拒绝,“羽斯缇萨。”

羽斯缇萨毫不推辞:“我需要一点时间设计和整理。”

“没关系,我可以等。”对于罗蕾莱雅来说,只要以后不再出现更多的牺牲者,这一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这就去准备。”羽斯缇萨做事专注,一旦她进入状态,就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直至完成。

就在她经过楼道准备进入地下工房的时候,门铃响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宝石翁上门

羽丝缇萨漫不经心地瞄了眼猫眼,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手拉开了家门,说道:“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基修亚。”

须发皆白的老人走进玄关:“按照约定,我前来拜访。”

客厅中的慎二听到对话的内容,探出头问道:“熟人?”

“老朋友了。”羽丝缇萨说着,将老人迎进客厅。

还没等她开口介绍,罗蕾莱雅“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地颤抖:“第,第,第二魔法使!”

“什么!这就是那位‘宝石翁’‘魔道元帅’?”慎二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与罗蕾莱雅如出一辙。

不怪两人如此震惊,实在老人的名声太过响亮,他是魔术协会乃至整个神秘世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威震世界一千年以上,堪称是大Boss中的大Boss。

在这样的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面前,就算是罗蕾莱雅、慎二这种新生代的顶尖人物也难免心中忐忑。

“哎呀,你们都认识啊,那就好说了。”而羽丝缇萨的回答也证明了罗蕾莱雅并没有认错人。

老人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对着罗蕾莱雅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巴瑟梅罗的新领主,我听说了,这段时间你非常活跃。”

“巴瑟梅罗的新领主?”慎二瞬间反应过来,“你已经继任领主了?”

“是的。”罗蕾莱雅骄傲地点了点头,洁白的脖颈让人联想到白色的天鹅,“就在你失踪后没多久。”

“怪不得,你刚才魔力失控的时候会弄得那么夸张——不管怎么说,要恭喜你了,女王陛下,虽然有些晚。”慎二发自内心地送出祝福。

“不晚,一点都不晚。”罗蕾莱雅微微摇头,“泽尔里奇阁下的此来是为了——?”

“我找间桐慎二。”

“找我?”慎二当时就是一愣,不会是我是穿越者的事暴露了吧。

“正是。”

老人点头道,严肃的表情让慎二越来越紧张。

“那个,有什么事吗?”

“不用这么拘束,你现在的样子可不比面对‘白翼’的时候差远了。”老人调侃道。

“您老也比奥腾罗榭厉害啊。”

老人对慎二的恭维或者说试探无动于衷,只是说:“行了,你尽管放心,我没有恶意,那只梦魔还是我送到你身边去的,看样子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您——原来是您啊。”

慎二的瞳孔一缩,又很快松开。确实,梦魔这么少见的魔物不可能凭空出现,有了第二魔法使的推手,一切就都能说通了,问题是——

“您为什么要帮我?我没记错的话,我和您似乎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

“不,我们之间的交集比你想的要深得多,只是你不知道,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老人说着抬起左手,苍劲有力的五根手指上套着五枚不同颜色的戒指,其中一枚闪烁着红色光辉,格外耀眼。

“这是?”慎二疑惑道。

“这是你们的老师给你们的留言。”

一听到这句话,间桐家所有成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慎二才猛然想起基修亚和斯卡哈是有交集的,斯卡哈得以以从者的形式降临现世正是基修亚用第二魔法动了手脚。

感受到了慎二等人热切的目光,老人不再说话,激活了红宝石中存储着的魔术。

熟悉的,富有磁性的,低沉的女声从宝石中流淌而出,挨个叫着间桐家成员的名字。

“慎二——”

“在,师匠。”

“樱——”

“在,师匠。”

“雁夜——”

“在,师匠。”

“鹤也——”

“在,师匠。”

“还有,羽丝缇萨。”

“在呢。”

“好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吧。慎二有没有长高?”

“有啊,有啊,长高了二十公分。”慎二笑着回答,眼角眉梢洋溢的柔和罗蕾莱雅从未见过。

“樱有没有变得更漂亮?”

“有呢,虽然还是不如师匠。”樱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雁夜,你和心上人的距离缩短了没有,算算时间,你们之间的阻碍也应该消失了。”

“师匠,这......”雁夜尴尬地低下头。

“鹤也,你的身体锻炼不能松懈,你的底子本来就差,想要消除以前的不良影响就必须坚持锻炼。”

“知道了,师匠。”鹤也似乎不太情愿,结婚后他的确有所懈怠,没想到师匠还记着这件事。

“羽丝缇萨,你对人类的理解应该更深了吧,不知道你对现在的生活满不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如果你能留下,我会更加满意。”羽丝缇萨轻声说着——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啊。

“你们是我的弟子,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因果。你们要好好的活着,朝着各自的目标努力,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精彩,我会在遥远的地方注视着你们。”

“会的,我们会的,师匠(吾友)。”

这句话,有的人说了出来,比如慎二,比如樱,更多人则没有说出口。

宝石中的留言还在继续:“接下来的话留给慎二。”

“慎二,当你听到这段留言的时候,说明泽尔里奇已经找到你了。他和我一样,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你的存在,他似乎想要通过你来达成某一或者某几项目的。”

“具体是什么,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不过以他的性格和作风想必不会是什么坏事。所以,我答应让你去帮忙。帮他做事或许会有一定的危险,但这同样是你成长的机会。你不是说要实现我的愿望吗?这就是给你的试炼。”

“报酬你自己和他谈,他手中的好东西不少,你能挖出多少看你的本事。他在盘算什么,你不必多问,能说的他会告诉你,不能说的代表那不是现在的你能够触及,不要给自己增加烦恼。”

“另外我要提醒你,帮忙可以,如果他要收你做弟子千万不要答应,成为他的弟子等同于成为废人,那个老家伙最喜欢收天赋出众的孩子做弟子,我不希望你就这么夭折了。同样的话转告给樱。”

听到这里,慎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宝石翁”,后者依旧面无表情,显然是早有预料。

“最后,慎二,我最看好的弟子,变强吧,努力变强吧。强到足以跨越各种阻碍来到我的面前,我会在七重城墙之后等着你。”

PS:传说影之国有七重城墙,分隔生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搞事情的宝石翁

“呃,抱歉老爷子,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老爷子”是慎二对“宝石翁”的称呼,因为后者确实是个老人,又和自家师匠有交情,叫一声“老爷子”既不失尊敬,也不显生疏。

当然,贵族主义的领袖,现任Lord巴瑟梅罗对此表示了异议,不过因为当事人本人对此并不在意,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慎二正在家里的地下一层的第二工房和这位新认的老爷子大眼瞪小眼——慎二是大眼,“宝石翁”是小眼,光头显得眼睛大。

名震天下的老人气势虽然雄浑,却没什么架子,他呵呵一笑,用与气势同样浑厚的嗓音说道:“你应该已经听得很清楚了,羽丝缇萨也是一样。”

“是的,基修亚。”

工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她是与“宝石翁”相识超过200年的老朋友,也是和慎二命运相连之人。“宝石翁”要做的事需要的不止一个人的力量,两人缺一不可。

“不过,就算是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到平行世界去什么的。”

“就是啊。”慎二连忙附和,“虽然有传闻说您掌控第二魔法,足迹遍布各个平行世界,可我们还从没听说您带过其他人去往平行世界。”

“没有听说过不代表没有。”老人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减,“只是为了保护各个世界的正常运转不受干扰,我一般不会携带人或者物品穿越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您愿意的话,带人穿越也是可行的了?”

“没错,所以你们的回答是?”

“可否容我再请教几个问题。”

这一次的事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夸张,慎二不能不慎重。

“你说。”

“第一,我们去平行世界需要做什么?”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慎二对“宝石翁”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只管认知。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老爷子,身上没有一点迟暮的气息,与大多数死徒截然不同。

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老爷子,不墨守成规,不拘泥于定论,对很多事情都有着独到的看法,哪怕是离经叛道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也是别有一番含义。说他是“为恶义愤而嘲笑善”,真是一点也不错。

这还是一个追求效率和结果的老爷子,喜欢给一个方向目标,然后让人去达成,过程任你自由发挥,他只看结果,办不到就是笨蛋、庸才,据说他有不少弟子就是被他这么折腾成了废人。

这样的性格还反应在平时的说话中,老人说话喜欢先抛出核心部分,然后再慢慢补完,这一次也是一样。工房谈话刚转入正题,他就抛出了“我希望你们去一趟平行世界”这样的话,直接吓了慎二和羽丝缇萨一跳,连缘由都没顾得上问。

现在,老人终于要揭开这次平行世界之旅的面纱。

“这次让你们去平行世界,是希望你们去参加那个世界的圣杯战争,取得圣杯。”

“平行世界的圣杯战争?圣杯?”羽丝缇萨和慎二面面相觑,一时把握不到老人的真意。

老人继续说道:“冬木市的圣杯已经被污染,无色的魔力被染成诅咒的颜色这一点你们都很清楚。我也知道你们一直在想办法净化圣杯,却没有什么进展。因为圣杯每隔60年才出现一次,你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而这个世界的圣杯也就只有这一个。”

“所以,您希望我们去其他世界取得样本?”慎二有些明白了。

“是的,平行世界也是有圣杯的,有的世界还不止一个,而且很多没有被污染。眼下,就有一个世界即将开始圣杯战争,争夺还没有被污染的圣杯。”

“这个圣杯我们的冬木市的圣杯是一样的吗?”羽丝缇萨问道。

“一模一样,因为是同一个东西,平行世界的理论你们都知道吗?”

慎二点头道:“知道一点,说是因为某个节点不同的选择衍生出不同的分支,这些分支互为平行世界。”

“总结得不错。”老人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分歧点在第三次圣杯战争。这个世界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以爱因兹贝伦违规召唤出第八职介Avenger(复仇者)导致圣杯遭到污染为结局。另一个世界则是爱因兹贝伦则是召唤出了另一职介Ruler(裁定者),成功避免了圣杯遭到污染的结局。只不过那个世界的御三家依旧没有得到圣杯,因为整个圣杯系统都被外来的魔术师夺走,最后辗转藏匿在了罗马尼亚。经过60年的魔力积累,完全不同的,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圣杯战争即将开始。”

听到这里,慎二哪会不明白“宝石翁”说的是《Fate apocrypha》的世界。确实,那个世界的圣杯御三家所造,是完好的,干净的,没有遭到污染的。以那个世界的圣杯为样本,研究出净化本世界圣杯的方法确实有着很高的可行性。

“我明白了,那么第二个问题,净化这个世界的圣杯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明明就是慎二和羽丝缇撒的事情,和你这个第二魔法使有什么关联。

“具体为什么不能说,说出来说不定就会受到抑止力的影响。我只能告诉我需要圣杯存在,而且不能受到污染。至于在谁手上,怎么使用,我不会干涉。”

虽然没有解答慎二的疑惑,却也说明了老人对圣杯没有需求,他需要的只是圣杯存在的事实。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一趟?以您的能力直接夺取圣杯,再将圣杯带过来也不是难事吧。”

“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老人摇头道,“魔法使是世界的敌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世界。所以,魔法使不能用对世界做出过多的干涉,否则会引起抑止力的妨碍,世界线本身也会因此受到影响,说不定那个世界会直接因此毁灭。”

“此外,圣杯毕竟是第三魔法造物,我对第三魔法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就算得到了也不一定能带到这个世界。相比之下,还是直接由圣杯本人去取更加合适。”

“原来如此。第四个问题——不懂第二魔法的我们穿越世界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有我带领也有很大的风险,但你们没有。羽丝缇萨和你有契约,可以凭依在你的灵魂上,而你——你的灵魂是特殊的,不因肉体改变,不会受到时空变换影响。六年前,我就是这样把你带到这个世界!”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磅炸弹

“六年前,我就是这样把你带到这个世界!”

重磅炸弹,真正的重磅炸弹。

没人任何事情,任何消息,比基修亚说出的话更能让慎二震惊,哪怕眼前立刻世界毁灭,进入“钢之大地”的终末结局,也比不上突然老人爆出的穿越之迷。

慎二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眼前掌握着“平行世界干涉”之法的老人,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陪在她身边的羽丝缇萨也不说话,这一幕的始作俑者更加不会开口。

无言的静默笼罩整间工房,时间空间都仿佛凝固,唯一变化的是男孩的脸色。

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由紫紫转青,最后又归于平静。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是嘛,原来是你吗?原来是你啊——”

起初,声音还很缓和,到了后面越来越急,音量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打不过你,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揍你一顿。搅乱我原本平静安稳的生活,把我带到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又给了我这么一个糟糕的开局!一开始的那几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特么知道吗!!!”

除了窥探过他记忆的斯卡哈,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一段最不堪的往事。

阴森恐怖的家,怪物一般的爷爷,藏污纳垢,偏偏自己还藏着天大的秘密——这种压力简直要把人逼疯!尤其是刚穿越到的那几天,他连觉都睡不着,生怕一觉睡醒,自己已经躺在了解剖台上。

所以,当慎二知道自己的穿越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的时候,他的心中第一反应不是感恩,而是愤怒,想要将内心积累的压力全部化作愤怒宣泄出来!

“慎二。”

感受到了透过契约传来的情绪,羽丝缇萨没来由地一阵心痛,本能地将他抱住,一手搂着头,一手轻轻拍打背部。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你有我,有橙子,有樱,有藤乃,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他们会和你一起的。”

柔和的声音,温暖的怀抱,如同润物细无声的绵绵细雨,一点一滴平复了慎二高涨的怒火,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羽丝缇萨肩膀,轻声呢喃:

“是啊,都过去了,因为我遇到了你。”

是你给了我力量,是你让我看见了曙光,是你让我扫清了家里的肮脏,开辟出崭新的未来。

我改变了樱的命运,改变了间桐家的命运,改变了藤乃的命运,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而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我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你,所以不管你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标,我都会帮你,哪怕是赌上我的命。

这就是间桐慎二的心意,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心意。

老人看着这对抱在一起的男女,看着那个合上眼睛,仿佛睡去的少年,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依旧在闹着别扭的男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所以我说想揍你一顿,不是想杀了你。”

“看来是很满意,那我就不需要担心了。”‘

对于老人的话,慎二明显不信:“你会担心?难不成还想道歉什么的?”

“不是你理解的担心,更不会道歉,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我只是担心你有情绪,会影响到我的某些安排。至于你想揍我或者想杀我,我都无所谓,等你有那个能力再说吧。”

这就是“宝石翁”,这就是天下无双的“魔道元帅”,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强者。这样的人做事,根本没有必要顾及他人的眼光,除非你有和他对等交流的资格!

现在的慎二还没有,所以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正如斯卡哈说的那样,他没有那个资格,但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有的。到那个时候,他会从老人口中问出一切,然后再决定是在他那张老脸上打一拳,还是打两拳或者三拳。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恢复平静的慎二和“宝石翁”敲定了具体的日程安排和穿越的细节——抛却心中的愤怒,他还是很愿意去平行世界走走看看,何况还有羽丝缇萨的愿望和师匠的试炼,当然也少不了丰厚的报酬。

被冠以宝石之名的老人在神秘世界是出了名的大方,远坂家的先祖只是在旅途中偶然遇见了他,请他教些东西就得到了一份让很多人眼红的传承以及第二魔法的秘宝“宝石剑”的设计图。这次主动上门请人办事,更加不会小气,直接让慎二和羽丝缇萨提要求。

两人也没含糊,直接开始提条件。

第一,希望老人在他不在的时候照拂间桐家、远坂家还有卫宫家。

照拂间桐家很正常,慎二和羽丝缇萨不在,橙子又在忙远野家的事,罗蕾莱雅和肯尼斯远在伦敦,鞭长莫及,家里没人坐镇。虽说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第二魔法使盯着,慎二很放心。

至于远坂家,远坂时臣去世,家里就留下孤女寡母,难免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基修亚身为远坂家的“大师父”理应有所表示。本来,这件事和慎二无关,他纯属多管闲事,但考虑到叔叔雁夜的终生大事,慎二决定卖一个人情给远坂家——最好是远坂葵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这样就远坂葵就只能拿自己来还了。

最后的卫宫家是羽丝缇萨加上去的,主要是为了伊莉雅。那个孩子拥有着远超人类的魔力量,不适用与正常的教学方法,橙子和羽丝缇萨对此束手无策,正好“宝石翁”来了,顺带请他看看。

这点小事,基修亚自然不会推辞。唯一让慎二觉得可惜的是,老人已经去过远坂家,并表示会在远坂家小住一段时间,对凛进行一些指导,慎二卖人情的计划还未开始便已落空。

第二,希望老人去和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交涉,取消橙子的“封印指定”。

听到这个条件,以基修亚的心境和阅历也难免有些动容:“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是认真的?”

“是。”慎二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显示出他的态度,“我已经计划好了,只缺一个分量足够的调停者。本来是打算拜托罗蕾莱雅,但你比她更加合适。”

“说说看。”老人眯起眼睛,终于来了兴趣。

PS:除了那种绝对冷酷无情的家伙,或者白眼狼,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适合用人情债来束缚,欠得多了,自己也就搭进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慎二的价码

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负责“封印指定”的部门,时钟塔最古老的教室,其存在时间比任何一个院系,甚至绝大多数的领主家系和贵族都要古老。

在魔术世界,时间即是神秘,历史即是资本,秘仪裁示局的资本足以让它在面对任何人,任何势力抬头挺胸。哪怕是所属的法政科领主罗蕾莱雅,哪怕是大名鼎鼎的第二魔法使“宝石翁”基修亚,只要给不了合适的理由,秘仪裁示局一样可以不给面子。

正因如此,“封印指定”才会让魔术师们谈之色变,秘仪裁示局才会让人讳莫如深。

正因如此,“宝石翁”才没有直接答应慎二的要求——因为他知道,就算秘仪裁示局不给他面子,他也不能把对面怎么样,除非他愿意彻底和撕破脸,直接以暴力手段毁灭秘仪裁示局。

老人的顾虑慎二心中清楚,为了帮橙子取消“封印指定”,他做过无数的功课,并制定出了一套周密可行的计划。

离开羽丝缇萨的怀抱,慎二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开始说服老人。

“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有所耳闻,这句话应该是改编自马克思的《资本论》。”老人除了“宝石翁”“魔道元帅”还有一个绰号——“万花镜”,用以形容他的博学多才,他所读的书比世界上任何一所图书馆的藏书都要丰富。

“这话虽然有些偏颇,但其中的道理却是世界通用,无论是世俗还是神秘世界,无论是资本市场还是时钟塔,您说对吗?”

“没错。”老人点头,“时钟塔的魔术师,尤其是法政科的魔术师都是一群利益至上的家伙,这么说你是想用利益来打动秘仪裁示局了?说说看你的价码吧。”

“我的价码是完整的卢恩体系,从十八原初到衍生二十四,从符谱应用到低中高位的各类卢恩魔术。有了这个,可以直接让没落的卢恩体系恢复到巅峰。”

说到这里,慎二笃定地看了老人一眼。

“换作其他人,或许会认为我在信口开河,老爷子您应该知道我所说的没有半点虚假。”

老人再次点头:“确实如此,毕竟你的老师是那一位‘影之国’的女王陛下,最高位的卢恩使。不过你应该清楚它的价值,这可是足以改变魔术体系乃至结构的宝物,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当然愿意,知识终究是死物,和活着的人相比实在是太轻太轻了。”慎二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平静,“如果这句话会让您这位时钟塔的元老反感,我愿意道歉。”

老人纵横千年,自有与身份相符的胸襟气度:“无妨,知识和人的关系本就没有定论,苍崎橙子也确实值得你这么做。就我所知,她似乎已经触碰到了第三魔法的边缘。她的爷爷不选择她当继承人,也有不愿浪费她资质的考虑。魔法不仅是‘奇迹’,也是一种限制。”

羽丝缇萨若有所思,慎二则无动于衷。

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被老人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继续说道:“以价码来说,这确实不低,但这未必能打动秘仪裁示局。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还有选择另一种做法,派出执行者部队强抢!”

很多时候,大势力做事不会那么守规矩,因为他们拳头够大,相比谈判,他们更喜欢披上一层说得过去的外衣然后直接抢夺——具体可以参照民主自由美利坚。

“所以,我才没有选择自己去谈,而是选择了您啊。”慎二笑道,“我就不信那帮家伙有那个胆子,敢从您的手上抢东西。”

“宝石翁”如果真的发怒,整个执行者部队也不够老人一人杀的,这就是由初代死徒,第二魔法使,最高位魔术师的共同撑起的强大。

老人不置可否,只是说:“如果他们还是不答应呢?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顽固,势力也是一样,如果他们搬出传统、历史,我也很为难啊。”

慎二毫不在意形象地爆了句粗口:“历史这玩意就是个女表子,任由胜利者随意涂抹。传统嘛,也不是一尘不变,如果秘仪裁示局的局长真的不给面子,那就告诉他们——‘封印指定’继续,你们派多少执行者我们杀多少,苍崎橙子能杀到你们胆寒一次,我们就能杀到你们胆寒两次、三次,看你们有多少执行者够我们杀的。至于完整的卢恩体系,时钟塔也别想要了,烦请您把消息透露给‘彷徨海’,你们看不上,不代表其他人看不上。”

魔术协会三大部门,时钟塔、彷徨海、阿拉斯特院,三者貌合神离,其中彷徨海醉心于研究神代魔术,且和时钟塔关系恶劣。无论是出于对神代魔术的追求,还是出于恶心时钟塔的考量,“彷徨海”都不会放过得到卢恩体系的机会。

这才是慎二真正的底气,有了这张牌由不得秘仪裁示局不答应,如果他们不答应,时钟塔那些和彷徨海不对付的领主们也会联合起来逼秘仪裁示局答应。

退一万步说,就算秘仪裁示局真的顶住了压力,那么慎二也可以以此为条件,请彷徨海的人庇护橙子。彷徨海的历史比时钟塔更加悠久,一直被视为魔术协会的原型,且组织内部没有一般的上下级关系,从研究和藏匿的角度考虑比时钟塔更加适合橙子。

“如何,老爷子,我手上的这些筹码再加上这次的报酬足够请您出面吗?”

“你准备得这么充分,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老人的作风依旧是这么干脆,“为了保证交涉的顺利,我再给你一个建议——让那个叫巴瑟梅罗家的新领主与我一同出面,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地扩展影响力的机会。”

“没问题,我这就和罗蕾莱雅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这种双赢的事情,拒绝了就是傻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女人们的密谈

有了决定的慎二很快离开工房,留下羽丝缇萨带着“宝石翁”参观这由斯卡哈所亲手设计,结合神代、精灵年代以及现代魔术三种体系共同打造的地下工房。

地面的生活区空空荡荡,既没有感觉到家人的气息,也没有看到佣人的身影,唯一能够找到的人只有韦伯。他坐在后院的躺椅上,喝着红茶,抽着雪茄,搓着他的Gameboy——不要觉得怪异,这就是韦伯日常的画风,今天因为没事所以穿着便服,在办公室他还要多加一条穿西装打领带的属性。

此时,距离远坂时臣的葬式已经过去三天,处理完遗产和专利继承事宜的韦伯理所当然地赶到了间桐家,和阔别多日的朋友相见。

从那以后,韦伯每天都会到间桐家报到,只是报到,而不是住在间桐家。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韦伯在冬木市有自己的住处,一幢有些老旧的二层小屋,一双年迈善良的老夫妇,一个不大却温馨的家。那里是韦伯在冬木市牵绊最深的地方,在那里发生的点点滴滴,韦伯一生都不会忘记。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韦伯和家里的主人麦肯吉老人一直保持着书信的来往,老人也曾多次邀请韦伯在到家里住几天,就像是真正的祖孙那样。只是因为教学与生活上的一些问题,韦伯一直没能抽出时间,这次终于有机会,他当然会再回到那里,再一次和老人喝着酒,看着星星,回忆那一场改变人生的相遇。

看到慎二,韦伯随手存了个档,把主机丢到一边,又从茶盘里取出一个茶杯,帮慎二倒了杯茶。

“你和魔法使阁下谈完了?”

慎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谈完了,老爷子让我过段时间替他办件事,时钟塔那边暂时是回不去了。”

韦伯吐出一个烟圈,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不回去就不回去吧。老师那边正在忙‘冠位’评定的事,你去了也帮不上忙;Clone大队被罗蕾莱雅小姐重新接手,不需要你操心。正好休息休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顺带躲一躲风头。”

与“白翼公”一战,“死神”名动天下,引起了神秘世界的广泛关注,各大势力都在寻找“死神”的下落,探知这个神秘强者的情报。如果慎二这个时候返回时钟塔,就等于把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与隐藏身份的初衷不符,所以韦伯才建议躲一躲风头。

慎二也是同样的想法,而没有任何一种躲法比直接躲到平行世界的效果更好,就让那帮“眼睛”找去吧,有本事你们就找到平行世界去。

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要和家人朋友交待一声。

“我刚才绕了一圈,家里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你父母去了公司,还带走了家里的佣人。你叔叔去了远坂家,好象是远坂夫人找他有点事情。剩下的那些女孩,一起出去了,说去逛街。”

“逛街,她们?”

慎二一脸的不可思议。

◇◇◇

女孩,女人,至少是绝大多数的女人都喜欢逛街。这是女人的天性,没什么可说的,但这个绝大多数在慎二认识的那些女孩中属于绝对的少数。

慎二身边的女性,除了母亲艾尔莎,就只有巫条雾绘喜欢逛街,这还是因为卧病在床多年给憋出来的,其他人没一个把逛街当爱好。不知道是天性喜欢安静,还是受了神秘主义的影响,让这帮人去逛街,还结伴去逛街,除非是各种生活用品严重短缺,要集体大采购。

现在,家里不缺东西,女孩们不可能去逛街。事实上她们也确实没有去逛街,只是找了个借口离开间桐家,在几公里外的山间别墅——橙子的第一工房集合。

得知多日没有消息的慎二回来后,远在东京的橙子、在礼园女子学院的藤乃、在日本国内巡回观光的雾绘纷纷用最快速度赶了回来,赶到那个她们共同牵挂的男孩身边。

男孩的笑容一如既往,但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没有瞒过一双双关切的眼睛。在关切之余,她们也留意到了男孩身边新多出的那一位少女。

虽然那位陌生的少女没有刻意表现出什么,但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们,她和他关系不一般,知道很多她们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事。

在某个晚上,最不安分的雾绘拉着樱和藤乃开了个小会,提议去探一探那个叫罗蕾莱雅的少女的底。得知此事的橙子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为女孩们提供场地——于是,就有了这一场瞒着慎二的“女生联谊”。

联谊一开始,始作俑者雾绘就展开了攻势:“罗蕾莱雅小姐,你和慎二是什么关系?”

罗蕾莱雅是谁?她可是法政科的新任领主,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小场面吓住,当即优雅端庄地坐在那里,笑着说道:“我也很好奇雾绘小姐你还有藤乃小姐和慎二是什么关系呢。”

“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他说我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家人。”每次提到这件事,雾绘都会一脸骄傲。

“我也是一样呢。”

藤乃浅浅一笑,温润如水的态度给了罗蕾莱雅不小的压力,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

“现在该罗蕾莱雅小姐回答了。”

“我们是朋友,也是战友。”

“战友?”听到罗蕾莱雅的话,一直在旁看戏的橙子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么慎二这次受伤的前因后果你都很清楚了?巴瑟梅罗的新任领主阁下?”

和其他女孩子不同,曾在时钟塔待过一段时间的橙子很清楚罗蕾莱雅的身份和分量。

“是的,我很清楚,那本就是我还有我的家族的责任。”

“请将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橙子正色道,一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其他女孩都不说话了,望着罗蕾莱雅的眼中同样透着期盼。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们为什么不问本人呢?”罗蕾莱雅表示不解。

橙子摇头:“他不会说,以他的大男子主义和过度的保护欲是不会告诉我们这些的。”

“可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是罗蕾莱雅骄傲,她真不觉得眼前的这些女人能做什么。

“不要小看我们,Lord巴瑟梅罗。”橙子摘下眼镜,脸上的冰冷使得房间内的温度不断下降,“只要我们愿意,你今天走不出这间工房。”

“那我还真想见识一下。”罗蕾莱雅抽出短鞭,缓缓站起,“如果你们真有这个能力,我愿意为你们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一些帮助。”

PS:这么说吧,橙子是有弄死罗蕾莱雅的底牌的,看过《空之境界》或者《二世事件簿》的自然知道,不知道的过几天也就是本卷最够一章揭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人们的报复

死徒鲁巴雷

潜藏在挪威的浓雾中,超过五百岁的吸血鬼。“白翼公”的眷属之一,一心想要效法亲祖,成为二十七祖之一。

经年累月榨取祭品的鲜血,据不完全统计已经累积了近五千条人命。如果算上被感染的受害者,数量更要翻上好几倍。其亲族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或者是相互依存的邪道与魔道的强度,都无愧于其“超越者中的超越者“的不死怪物之名。

其一族的中枢便是这座处于永夜之地的古堡。

一般来说,死徒的根据地是不会被人类所发现的。因为良知与对于禁忌畏惧,在被黑暗与阴影所覆盖的魔城中,只有指定的被招待者才会出现在这里。那是被数重结界所覆盖的,由强大的魔力所支撑起的隐秘圣域。拥有可以欺骗自然力的不可视的守护,几乎接近妖精们所居住的异界。

死徒鲁巴雷的城堡自然也不例外。这个湖泊虽然比不上祖的魔城,但也是不知经受了多少次异端讨伐军却依然耸立的虚幻之城,是这里绝对不会受到威胁的不灭之证。

五百年来一直如此,以后也将继续繁荣,城主对此确信不疑。

几道人影悄然出现在多重结界的边缘,城堡所在的湖畔一角。

这是一群女人,最年长的二十多岁,最年幼的今年刚满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难道她们是下一批的祭品?

传说中,吸血鬼喜欢纯洁处(-_-!)女的血液。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从生物学的角度看,还没有和他人进行过交合的纯粹的细胞和血液,更加适合补充死徒不断劣化的遗传因子。

然而,这一群女人却并非如此。

请不要误会,不是处(-_-!)女方面的问题,城堡里的死徒们注定没有机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们不是祭品,城堡里的死徒才是!

披着橙色大衣,叼着一根香烟的女人扶着鼻梁上的眼镜,眼睛快速在湖面上扫过。

“比对完毕,情报显示的就是这里。”

她的身边,一位眼中透出流光溢彩的少女咬牙切齿:“死徒鲁巴雷,那什么‘白翼公’的左膀右臂,最重要的亲族之一。既然‘白翼公’想让我们失去最重要的人,我们也要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人!”

“藤乃姐姐,死徒不是人。”年纪最小的女孩纠正道,可爱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冰冷,“他们是怪物,想要杀死哥哥的怪物!怪物必须要消灭。”

“呜呜呜,樱好可怕。”离湖泊最近的黑发少女打了个冷颤。

女孩脸上的冰霜顿时维持不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啊,雾绘姐姐。”

“哎呀,道什么歉啊。”黑发少女连连摆手,“我就是怕你紧张,才故意活跃下气氛而已,其实我一点也没吓到。哼,居然想把慎二变成吸血鬼,这帮怪物死十次都不够。”

“雾绘,你的状况怎么样?”之前扫视湖面收回目光,对着雾绘说道。

站在这里的四个女人都是实力强劲,各有底牌,唯有雾绘战斗力要差很多,差到一开始有一半人都反对她参与此次行动。

被称为“雾绘”的少女很自信地一甩头发:“非常好,我觉得自己有无穷的力量,把那座城堡拆掉都行。”

“有自信是好事,那前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遵命,橙子小姐。”雾绘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帮我做的新身体!”

“嗯,我很放心。”橙子点点头,不知道是对自己的作品放心,还是对雾绘放心,“巴瑟梅罗还没到吗?”

藤乃摇了摇头:“还没到,之前传来联络是与那个天文台卡利昂交涉不太顺利,需要多耽误一点时间。”

“这样啊,那件事本来就不太好处理,再等等,实在不行就等到明天。”橙子想了想道。

“好的,老师。虽然有点可惜,但我会忍耐的。”

“小樱听橙子姐姐的。”

“橙子小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从女人们的话里不难听出,橙子确实是她们的主导者。

“那我们再等一个小时,如果她还不来,今天的行动就取消。”

“没有那个必要——”

凛然中透着居高临下意味的声音打断了橙子的发言,手提短鞭,身穿贵族礼服少女从天而降。

“——我来了,先就迟到一事向各位道歉。”

“不必道歉,Lord巴瑟梅罗,那个的要求本就是强人所难。”橙子说着让开一个身位。

“没有陌生人的场合叫我罗蕾莱雅就行了。”罗蕾莱雅自然而然地补上空缺,“要求是有点难办,但调停者的分量没有人可以忽视,慎二给的筹码也足够让人心动,秘仪裁示局的内部为此产生了争执,这才耽误了时间。”

“那么结果呢?”橙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忐忑,她已经被追杀了近十年,实在是受够了。

“经过投票和领主扩大讨论,最终决定答应这个史无前例的要求,撤销对苍崎橙子的‘封印指定’。”

罗蕾莱雅的话仿佛为整个团队注入了活力。

“真的?”

“这老师下就不会再遭到追杀了吧。”

“太好了,橙子姐姐。”

“他…真的做到了呢。”叱咤风云,名震神秘世界的苍崎橙子罕见地流露出这样激动的神情。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抱住那个男孩狠狠亲上几口。

与橙子并肩而立的罗蕾莱雅看着前者几近癫狂的表情,眼中略有些恍惚,她又想起了她在日本之前,那个男孩对她提出的请求。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付出,才会赢得她们的心吧,连我都——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罗蕾莱雅用力咬着自己的拇指,牙齿嵌入肉中,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真是个花心的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等他回来后,一定要他好看。

不过在此之前,鲁巴雷必须死!

巴瑟梅罗·罗蕾莱雅一甩皮鞭,杀机毕露。

她的身边站着苍崎橙子、间桐樱、浅神藤乃、巫条雾绘。

五女共同讨伐“湖之死徒”鲁巴雷!

第一百六十章 战斗机人雾绘

联手讨伐鲁巴雷,杀掉“白翼公”最重视的眷属,这就是工房秘密会谈所得出的结果。

提出这个提议的是苍崎橙子。虽然她平时懒懒散散,对大多事情都漠不关心,看上去不难相处,但实际上她是一个报复心很重的人。所有敢触碰到她逆鳞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以前,她的逆鳞是家传的“第五魔法”,叛出家门后禁忌之名“伤痛之赤”,并为此引出了《魔法使之夜》和震惊时钟塔的那次血腥事件。

现在,她的逆鳞又多了一个用蛮横无理的方式闯入她内心的小男孩,为了守护这个男孩,她又一次化身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魔女。

“樱,和我一同破解结界;罗蕾莱雅准备群体漂浮魔术;雾绘,你打头阵;藤乃,破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指令一条条发出,接到指令的每一个女孩都用最快时间展开行动,包括罗蕾莱雅在内。军事行动讲求令行禁止,既然确定了由橙子担当领队,那么在行动中就必须服从她的命令。

“藤乃,动手!”

“是,老师。”红与绿的光辉在藤乃的眼中交织成螺旋,这道螺旋透过等级为“虹”的最高位魔眼,在视网膜中倒映出的风景中具现。

而后,螺旋被点燃。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风景扭曲。

漂浮在湖面上的古堡剧烈摇晃,仿佛迎来了一场九级大地震。

数百年来,没有一个人类能够过的城门,在少女的眼中化为碎片。

大门彻底粉碎的一刻,罗蕾莱雅的魔术也准备好了,青色的风缠绕在一行五人的脚边。

感受到身体的轻盈,橙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做的不错,藤乃。雾绘——准备迎敌!”

仿佛是在呼应橙子的话,古堡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短促的钟声,那是敌袭的信号。

几十秒后,“乌云”笼罩了整个湖面。

那是有诸如蝙蝠、乌鸦、黑鹰等等鸟雀所构成的使魔集团,因为规模巨大,又摆出了密集阵型,因此被形容为“乌云”。

因为死徒存在的特殊性,每一座历史悠久的死徒城堡都盘踞着相当的使魔,既方便使役,也可以当作敌袭时的第一道屏障。正是考虑到这一道屏障,橙子才没有直接杀进去。

“这个数量超过四位数了,哼,还真不少。”

“只是一群炮灰,数量再多也构不成威胁。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意这样的东西。”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罗蕾莱雅的不屑并没有影响到橙子的步调,她对着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少女说道。

“雾绘,这就是你要应付的第一波敌人,你的表现将会决定我们接下来的战术,不要让我失望。”

“是,橙子姐姐!”巫条雾绘用力点头。

下一秒,她穿着的黑色大衣突然鼓起了两个包,并以惊人的速度扩大。很快,毛呢面料的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最后四分五裂。

而这个时候,众人也看清了那两个包的正体——这是一对金属翼,符合空气动力学的设计,简介的造型让人联想到战斗机的机翼。

机翼上若隐若现的卢恩符文无声地宣告着这不仅是科学的造物,更是魔术的产物。

“战斗机人雾绘号,出击!”

伴随着中二气息满满的台词,“战斗机人雾绘号”冲天而起,以夸张地高速冲进了由使魔形成的乌云之中。

鸟类使魔的攻击方式非常单调,不是用爪子抓,就是用尖嘴啄。但是这样的攻击对于雾绘来说充其量只能破坏她身上的衣服,并不能给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包裹在衣服之下的根本不是肉体,而是结合了魔术和科技的“金属之躯”——这就是橙子为雾绘制作的新身体,不,正确的说是为“二重存在”所制作的新身体。巫条雾绘的本体正在魔术协会挪威支部休息,跟随讨伐小队行动的是她的第二重存在。

“二重存在”本纯粹的精神体,不能对物质进行干涉,但在羽丝缇萨的帮助下,她成功掌握了具现出实体的方法,也因此衍生出了种种可能性,其中之一就是现在展露出的以“二重存在”去操纵人偶。

“没用没用没用——!”(木哒木哒木哒!)

仗着自己的金属之躯,雾绘操纵着战斗机人在鸟群中来回穿插,不一会儿就撞死了好几十只使魔,不过这和整个“乌云”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而就在她横冲直撞的时候,其中一部分速度快的使魔已经逼近了橙子等人所在的位置。

“雾绘姐姐,别玩了,快回来!”

“你们都别出手,它们是我的!”

听到藤乃的提醒,正在兴头上的雾绘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连忙收起玩闹的心态,展开了人偶内预设的武装。

“冠位”人偶师苍崎橙子精心制作的战斗人偶自然不可能只有“金属之躯”这一个特点,她的性能展示才刚刚开始。

“子弹风暴!”

在雾绘的呼喝声,战斗机人的双手向上翻开,弹出两架由六根枪管构成的旋转机枪,尖锐的弹丸以每秒三到五发的射速呼啸而出。

仅仅过了几秒的时间,雾绘和橙子之间的使魔就被屠戮一空——和魔术比起来,还是现代化战争兵器的杀伤效率更高。

清除了后顾之忧,战斗机人转过身,长达十米的火焰和越来越金属化的声音一同吐出——“火焰喷射!”

在火焰之后,还有眼中喷出的射线——“破坏死光!”

还有从头发中释放出的雷电——“电光石火!”

看得藤乃和罗蕾莱雅目瞪口呆。

另一边,成功入侵了结界的橙子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樱,抬头看向大杀四方的战斗机人,嘴里小声嘀咕:“用青子MkII改造的人偶效果还不错,就叫MKIII好了,只是为什么要在使用武装前先报名字呢?为了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我还特地刻画了阻断魔力的术式,真是太浪费了。”

对二次元毫无兴趣的橙子哪里知道在各种动漫中,出招前报名字是热血动漫的传统,而巫条雾绘正是这一传统的最坚定支持者。

没错,巫条雾绘正是慎二亲手培养出来的第一名御宅族,虽然她的爱好是旅游。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进城

“——今夜,死神会出现!”

预言送到鲁巴雷手上的时候是在橙子等人出现的三小时前。

死徒界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之间的斗争在某种程度上比人类更加激烈。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大多由人类转化,还保留着人类的劣根性,另一方面是因为生命太过漫长,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而重复着相互撕杀、消灭的死徒圈之所以仍然健在是因为有一位专职预言者的祖。传说中她常常预告死徒们的死亡,让他们悄悄制作自己的继承者——不知道是不是抑止力在有意压制死徒,死徒中拥有预言能力的人极为罕见,能够窥视命运长河的更是只有这一位。

把这封预告放在面前,鲁巴雷笑了。

原来如此,刚才开始就在湖周围鬼鬼祟祟的那群女人的确大意不得。一个不小心,自己这边很可能被消灭。但这并不是绝对无法回避的死亡,不得不说传闻中的蔷薇预言也会有不准的时候。

在已有防备的情况下,鲁巴雷不认为被消灭的回事自己这边。

鲁巴雷让他的爱子们准备好招待后,他来到了位于古堡最高处的尖塔,这里藏着他的王牌,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

不过要他动用秘宝,至少也要等到那群奇怪的女人杀进来。

站在尖塔顶端的鲁巴雷将自己的感官与结界同调,目光跨过空间的阻隔眺望湖面上的战斗,那里作为第一道防线的使魔军团已经消耗过半,却依旧无法阻挡那个古怪傀儡的攻势。

“白翼公”最信赖的眷属,存活超过的500年的“湖之死徒”思考片刻,对自己的子嗣们下达了一道命令。

◇◇◇

古堡周围的湖面,战斗机人雾绘号依旧在大杀四方,嘴里发出的声音越发的意味不明。

“哦啦哦啦哦啦——荒狂电光!”

诞生自交流电祖师爷特斯拉的科技之光照亮了整个湖面,也撕裂了这化作异界的昏暗空间。

这是战斗机人雾绘号上搭载的功率最大的武装,将慎二好不容易从时钟塔搞来的,间桐家只此一件的珍贵魔导器“魔力炉”与小型发电设备相结合,所诞生的雷电系伪·对军宝具。

既然得到了宝具级的评价,可想而知这一招“荒狂电光”威力,此招一出,仅剩的500只飞行使魔有一半直接变成焦炭,另一半逃过直击的鸟雀也没有逃过浑身僵直垂直掉落的命运。一击之下,“乌云”顿消,使魔大军十不存一。

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战斗机人外部装甲自动翻开,散出一阵因为内部热量过高而化作蒸汽的冷却溶液。

“这就完了?真无聊,还有更加能打的吗?”

纯粹的电子合成音透出雾气,响彻天地,与这座魔幻风格的古堡格格不入。

被雾气遮挡视线的雾绘没有注意到,两道不起眼的黑影从城堡一角的岗楼中钻出,借着阴影和仅剩使魔的掩护迅速流窜到了雾绘的脚下。

等到一直盯着雾绘的藤乃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杀机与“雾绘,小心身后。”的提醒一同来临。

肤色惨白,眼冒红光的死徒一爪狠狠拍中雾绘的后脑,其力道之强足以将普通人最坚硬的颅骨抓碎。好在战斗机人全身用合金打造,防御力远远超过人体,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一爪破坏。可就是这样,雾绘也维持不住悬浮,在一声惊呼之中摇晃着往湖面坠落。

平滑入镜的湖面之下早有另一名死徒在等候。这里是鲁巴雷一派所构建的异界,这里的湖水早已停止了流动,不会给吸血鬼的行动造成妨碍。

雾绘跌落的一刻,另一名死徒破开水面,手脚口牙并用,对着雾绘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从他那简洁干净的动作上看,这名死徒毫无疑问是一位接近战高手。

“别小看我啊!”

指掌之间有瑰丽的橙色扩散,剧烈升高的温度冲开了武器,在雾绘的怒吼声中拍向死徒的身体。

“烈焰掌!”

被高温逼迫的死徒脸上毫无变化,与脚下的湖面一样死水一滩。没有华丽的动作,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很随意的一拨一拉,雾绘的“烈焰掌”就被带开。紧接着这名死徒毫不犹豫地飞起两脚,将战斗机人给踹了出去,一踹几米远。

在雾绘的飞行路线上,先前偷袭的那名死徒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雾绘到来,当即就是一轮新的猛攻。

幸亏橙子在打造战斗机人雾绘号时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否则单是这两轮攻击就足以破坏雾绘得到的新身体。不过这并不是人偶本身的缺陷所致,橙子在设计人偶的时候考虑得非常细致,问题出在操纵人偶的人身上。

雾绘的战斗经验严重不足,在面对乌合之众的时候还可以凭借性能和武装碾压,遇到高水准的对手就会出现这样有力使不出的窘境。

“樱,藤乃,你们回去以后多教教雾绘这方面的事情。”看出问题的橙子吩咐道。

“好的,橙子姐姐。”

“是,老师。现在怎么办?要我对雾绘姐姐进行援护吗?”

目光所及即是藤乃的攻击范围,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将两名死徒拧成一个球。

橙子看了看破碎的城门,又看了看变成沙包的雾绘,点头道:“交给你了,罗蕾莱雅准备歼灭敌人的增援!”

“了解!”

话音落下的瞬间,围攻雾绘的两名死徒毫无征兆地开始扭曲,以腰部为圆心,以头和双脚为转轴,拧成一个惨不忍睹的形状。内脏的碎片和破败的血液从承受不住扭力的身体中渗出,看得人头皮发麻。

已经见过一次“扭曲魔眼”的雾绘对眼前的一幕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她强忍住灵魂深处涌出的恶心感,打开安放在嘴里的火焰喷射器,用强大的火力将两名死徒化为灰烬。

行动之前,每一个女孩都做了详细的功课,知道死徒拥有强大的恢复力,只有把他们烧成灰才能确保他们的死亡。

雾绘焚烧死徒的同一时间,橙子预料中的第二波死徒从破碎的城门口飞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罗蕾莱雅迈着优雅又不失威严的步伐走上湖面,纤细的手腕轻轻抬起。

少女的魔术回路发出无声的咆哮,比城门还要宽阔的真空魔术横贯而出,第二波援军被孤高的女王随手切开。

见此情景,橙子抬起双手,释放出早已准备好的“FEHU”符文,以原初之火的力量焚烧散落的死徒。

漫天火雨之中,橙子手指前方,对着所有人下令。

“进城!”

PS:“湖之死徒”还是算了吧,要是“湖光骑士”加上他的部队还有看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屠戮

一直以来,死徒视人类为食物,想吃就吃,想杀就杀。可是在今天,这个立场却翻了过来,如同家畜一般的人类对着死徒伸出了獠牙,在“湖之死徒”鲁巴雷的大本营中展开了一场屠杀。

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货真价实的屠杀!

战斗机人雾绘号仗着自己是金属之躯,没有血液,不怕受伤的特性在一马当先。不管是遇到死徒还是使魔又或者机关,起手就是一套素质三连——“子弹风暴”“火焰喷射”“电光石火”,接着就是一通乱打乱射,自知经验不足的雾绘彻底放弃了所谓的变化,只专注于简单粗暴的火力覆盖。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没有火力覆盖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就是火力不够——这就是雾绘战斗方式的真实写照。

当遇到火力不足以解决问题的时候,雾绘会立刻后退,将前锋的位置交给罗蕾莱雅。

巴瑟梅罗家专注狩猎死徒多年,积累了丰富的对死徒经验,罗蕾莱雅又继承了家族最古老的源流刻印,毫不夸张地说在与死徒作战这一点上,魔术协会中没有人比她更加擅长。

不管是多么强力的死徒,不管是多么诡异的攻击,都不能阻拦她的脚步。

远程,有攻防一体的真空魔术。

近战,有比死徒历史还要悠久的“巴瑟梅罗护身术”。

诅咒,罗蕾莱雅的外套是家族秘宝,由秘银拉丝缝制,附加了神圣的加护,就算是奥腾罗榭亲至也不一定能把诅咒加诸在罗蕾莱雅的身上,何况是这些‘活尸’和下等死徒?

所谓“活尸”是死徒的前一个阶段,人类被吸血鬼“吸血”后不会立刻转变为死徒,而是需要经历一个不短的过程。

正常来说,被吸血的人类会死去。这个时候,如果死徒把自己的血残留在尸体里的,那个被杀的人类就不会死亡。这种尸体在坟墓中待了数年后,脑部腐败而魂还在肉体完全"固定"的状态下,就会变成“食尸鬼”。

接着,食尸鬼为了补充自身在数年间腐败的肉体,必须吃其他遗体的肉。于是腐败的肉体恢复了,于是就变成了“活尸”。

然后,活着的尸体经过了数年,取回了原本人类的知识成为真正的吸血鬼,这样的吸血鬼才有资格被称为“死徒”。

被吸血致死之人成为“食尸鬼”的概率是百分之一,从“食尸鬼”变为“活尸”最后发展为死徒的概率也是百分之一,也就是说人类被吸血后转化为死徒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

当然,这个概率不是绝对,某些古老的吸血种也掌握着提高转化率的方法或者能力,也有某些人类拥有足以跳过这过程而马上成为吸血鬼的潜质。而魔术师就属于某些的“范畴”,魔术师的能力越高,转化为死徒的过程就越短,概率就越高,“白翼公”紧追慎二不妨,就是因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慎二转化为死徒,也因此引起了这一群恐怖女人的报复。

女人之中最耀眼的毫无疑问是罗蕾莱雅,她杀死的死徒数量也是最多,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表现就差了。

藤乃的“扭曲之魔眼”位列魔眼序列最高位“虹”,无声无息,防不胜防。任你恢复力再高,身体再坚硬,只要被她盯上了,就逃不过被扭成麻花的命运。

而且因为有着可靠的队友,藤乃发挥起来更加随心所欲,直接把敌人扭成一个球也可以,扭曲手足或者内脏,为队友创造机会也可以。

杀到后来,竟是没有一个敌人敢站在藤乃的视线之内。

不过藤乃毕竟不姓日向,“扭曲之魔眼”也不是白眼,做不到360度无死角观察,有些死徒利用特殊能力或者道具从背后对她发起了攻击。

藤乃对此早有防备,她习练斯卡哈流“女子护身术”已有五年,虽然离慎二、罗蕾莱雅这样的高手还有相当的距离,却也不是一般死徒能够随意拿捏的。以刚才偷袭雾绘的两名死徒为例,这样的死徒就算藤乃打不赢,至少也能支撑上几招,而这段时间足够她用“扭曲之魔眼”把敌人瞪死。

藤乃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破解了好几次敌人的偷袭。而这种方式唯一的不足——远程防御薄弱的问题也被同进同退的另外两名同伴弥补。

樱和橙子,这两个同样主修卢恩魔术的魔术师同进同退,共同勾勒出一枚枚符文,一首首符谱,一串串咒文。

魔术理论之中确实存在着联合魔术,但那需要术者彼此介入魔术回路,只有像樱和橙子这样拥有高度信任和默契的魔术师才能实现。

碧蓝色的符文流淌——高位召唤魔术·冰精灵。

赤红火焰四处肆虐——高位元素魔术·炎之岚。

神圣的气息奔涌——高位元素魔术·圣炎投枪。

阴影闪动,魔物涌现,暗剑缭乱——高位阴影魔术·暗影使徒,高位阴影魔术·暗夜剑。

.......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一个个已经失传的古老魔术再度现世,在一路破坏城堡的同时,也给聚集于“湖之死徒”旗下的死徒们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虹色飞弹!”七种颜色的自橙子的手中依次射出,将迫近的一名女性死徒打成了筛子。

队伍前方,恰好回头的罗蕾莱雅吐出一个数字:“第四十一。”

这是迄今为止,她们灭杀的死徒的数量。

此时此刻,她们正处于城堡的本馆之中,也是整座城堡防卫最森严的地方。

用罗蕾莱雅的话说,到了这里总算有点意思了,虽然还谈不上是什么激烈的战斗,但至少不再那么无聊。

对至今不曾露面的鲁巴雷怀抱一份期待的少女挥动短鞭,准备以常用的“风花”将奄奄一息的女性死徒绞成碎片。

“-——嗯?”

女王的鞭子,稍稍迷惑了一下。她感到了从城堡上方传来的强大魔力。那是与眼前这个死徒相同,但感觉更强的吸血鬼。

“救,救我,父亲大人......!”

一念之间,少女默许了死徒的逃走。

虽然是临死状态但毕竟也是百年级数的死徒,还算有点相应的爆发力。

“真无礼,居然还想从我手里逃走。”

虽然露出一丝不快,但少女没有自作主张地展开追击,而是问同样感知到了魔力的指挥官。

“橙子小姐,怎么办?”

“那里应该就是鲁巴雷的藏身之地了吧。”

小队里最年长的女性一手拖着超大的行李箱,一手摘下眼镜,咄咄逼人的寒意顿时笼罩了整座城堡。

第一百六十三章 掏心

鲁巴雷虽然有着成为二十七祖的野心,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还不足以成为祖的一员。

要自称为祖至少还要二百年,为了打发这二百年的时间、他不断地掠夺魔术师们的魔术礼装、概念武装。

其成果便储存于脚下的这座尖塔之中。其中有着连世间首屈一指的收藏家,二十七祖第二十席,有着“王冠”“恶魔使”等别称的梅涟·所罗门都会感到羡慕的秘宝,只要使用这件秘宝击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自然不在话下。

“哦,原以为会逐步推进,没想到是自大地直奔主题啊?这么骄傲的话是要丢掉小命的,巴瑟梅罗。”

无声地微笑着,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湖之死徒”鲁巴雷,愉快地眺望着女人们在城堡里肆意屠杀。

一般来说,越是古老的死徒人情味就越是单薄,漫长的时光让他们看淡了很多东西。像是“宝石翁”、梵·斐姆这样始终保持着旺盛热情的死徒是为数不多的异类。

对于绝大多数古老的死徒,子嗣也好、眷属也好只不过是珍惜的资源,损失了固然可惜,但只要能换回足够的战果,些微的损失也是值得的。

鲁巴雷就是这样一位典型的死徒,为了确保这群女人能够踏进他准备的陷阱,他不介意损失掉大半的部下,反正继承了他力量的,最重要的几个子女已经分散逃开,其他的那些就当是巴瑟梅罗的陪葬吧。

这一个月来,巴瑟梅罗·罗蕾莱雅已经成为整个神秘世界的风云人物,她发起的针对死徒的围剿行动让整个死徒圈都记住了这个年纪轻轻的死徒猎人,并将她的情报牢牢记住,因此在巴瑟梅罗使用真空魔术的时候,鲁巴雷一眼就认出了罗蕾莱雅的身份,也坚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去这个危险人物的想法。

“除掉了这个女人和她的帮手,不仅可以挽回父君损失的颜面,更能够扫清我继承祖之名的障碍——巴瑟梅罗,就用你的血来铸就我通往巅峰的道路。”

这么想着的鲁巴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柄铁槌,打开了这座尖塔里被他所秘藏的东西。

就在确认秘宝激活后的几分钟,尖塔的大门被人用力砸开,身穿橙色大衣的女人在那个毁灭了使魔军团的古怪傀儡的护卫下走进了鲁巴雷所在的大厅。

“‘湖之死徒’鲁巴雷?”

头发和眼镜都是橙色的女人问道,声音里透出的森冷即使是死徒之躯都感受到一阵寒意。

“正是?你是——?”鲁巴雷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女人。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团队的指挥官,连那个巴瑟梅罗都听她的指挥,毫无疑问这是个厉害的角色。

“——来杀你的人。”橙子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她最喜欢的来自台湾的“龙烟”,也是他和她初次见面,他送给她的礼物。

“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鲁巴雷失笑道,手中的铁锤不停地打着转,顿时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在尖塔大厅之中

“她们啊,她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比如追杀被你藏起来的子嗣,比如搜刮你积累的财富。”

橙子漫不经心地点燃烟卷,丝丝缕缕的烟气从涂着橙色唇膏的嘴唇间溢出,向周围弥散。

“杀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好大口气。”鲁巴雷的心中升起强烈的违和感。

一方面,他不认为这个女人有杀死自己的能力。

虽然那个结合了科技和魔术的傀儡很厉害,这个女人自身也是超一流的魔术师。可是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发现了这个女人的弱点——身体素质很差,完全不擅长近身战,巴瑟梅罗和另外两个女孩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保护她不被敌人近身。

不是鲁巴雷自大,在这样的距离下,他要杀死橙子不会超过三秒,哪怕有傀儡的守护。

另一方面,他的内心深处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这份不安从收到预言开始就一直挥之不去,起初他认为是巴瑟梅罗带给他的,可现在巴瑟梅罗不在,难不成真正危险的是这个女人?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鲁巴雷的心中展开了拉锯战,引起这份违和的橙子也不着急,就这么默默抽着烟,尖塔大厅被古怪的安静所笼罩。

等到一支烟抽完,橙子有些惋惜地掐灭烟头,对着战斗机人雾绘打个颜色,示意后者退到塔外,自己则迈开脚步走向鲁巴雷。

“想好遗言了吗?”

橙子的诡异行为越发加重了鲁巴雷心中的违和——明知道自己不擅长接近战还贸然靠近?

“没想好,我也没时间再等下去,就这样结束吧。”

继续用夹杂着杀意和冰冷的声音诉说着自信的话语,橙子和鲁巴雷的距离越来越近。

十米。

八米。

五米。

三米。

二米。

一米。

此时,鲁巴雷只要伸手,就可以洞穿橙子的心脏。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不认为橙子的动作会比他更快,所以鲁巴雷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死徒最常用的利爪穿过了女人的胸膛,准确地掏出了她的心脏。

以鲁巴雷多年榨取人类鲜血的经验,他可以确定手中的这颗心脏是真的,那种依旧在脉动的美丽,那份浑然天成的完美都不是人类造物的能够媲美的。

“真美,可惜这份美丽终将被毁灭。”

死徒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握碎了女人的心脏,有如装水的塑料袋摔到地上一样。

橙子听完格格地笑了,带着血迹的双唇,有股悲壮的美。

“眼光不错,想不到死徒之中也有你这样懂得欣赏的家伙,突然有点不想杀你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着这种话吗?虚张声势也要有个限度。”

鲁巴雷说着抽出手,失去了手臂阻碍的鲜血奔涌而出,瞬间打湿了鲁巴雷的身体还有脚下的地毯。

“是不是虚张声势,你很快就知道了。永别了,‘湖之死徒’。”

说完,橙子停止了生命活动,她的身体彻底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功能。

第一百六十四章 橙子的底牌(本卷终)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失去了生命的美丽身躯不仅没有就此倒下,反而维持着原本的姿态站立在尖塔之中,站立在鲁巴雷的面前。

见到这种诡异的一幕,鲁巴雷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妙,却不知道不妙源自何处。

刹那间,以有如能追上这些疑问的超速度,迅速后退。虽然他相比真正的祖海很年青,却拥有不让他大贵族之名蒙羞的才能。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奇怪的声音。

与振动鼓膜的空气振动音不同。

那是更加本质上的——不可能存在于这个次元的异形的摩擦,是灵魂仿佛直接听到过的摩擦声。

紧接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从“橙子的内侧”散发出来。

那是难以形容的魔力,就算是鲁巴雷视为最大依仗的秘宝也不能与这股魔力匹敌,让人感到绝望的恐怖魔力。

与此同时,从未有人听过的异声,变得更加刺耳,刺耳得让鲁巴雷想要发疯。

伴随着一声轻微地“啪”,橙子的腹部破碎了。

不是衣服也不是骨肉,而是像雕像的素材一般剥离了——在那里裂开的伤口,是某种“门”。

从它微微张开的缝隙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连死徒那远超人类的黑暗视觉都无法看清,简直就像是拥有了形体的黑暗被装在里面。

漆黑之暗。

没有尽头甚至没有距离的,无间地狱。

在任何魔术,任何科技之光都无法到达的暗黑之底,有两点光芒在闪耀着。

那是两只,两只眼睛——虽然它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眼睛的定义,但是鲁巴雷知道那就是两只眼睛。

“湖之死徒”的喉咙中发出了不成音节的悲鸣声。

橙子的身体崩坏着,同时黑影以迅猛之势从中延伸出来。

荆棘般的触手和不祥的钩爪捆住了退到角落里的,伤害主人的死徒。

“唔……呃……”

理智告诉鲁巴雷应该抵抗,但他的身体却做不出任何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触手和钩爪捆住,被拖入了苍崎橙子的“门”中,被成千上万的利齿咀嚼着。

这一刻,鲁巴雷体会到了那些被他榨取鲜血的祭品们临死前的情感,这种感觉名为恐惧,足以击溃灵魂的恐惧。就算只是以指尖左右的大小被蚕食,感情也已经完全被负面的情绪所涂满。

结束了,结束了。

死徒的生涯也好,祖的理想也好,都结束了。

怪物开始用数千张小口从他的脚开始吃起。他只能这样活生生的被吃下去,在失去意识以前,他只剩下头颅的视线,对上已经失去生命的人偶师。

她的眼睛没有合上,仿佛是要看着这种可怕的死法。不知为何鲁巴雷觉得这空洞的眼神充满了轻蔑,仿佛再说——我不是虚张声势,说要杀你,就要杀你。

父君大人,您真的不该跟这些怪物扯上关系啊!

最后一片脑浆被咀嚼着。

那就是,“湖之死徒”最后的思考。

他到死都没有来得及发动那件珍贵的秘宝。

吞噬了死徒的怪物并不满足,那个已经失去形体,只能看见模糊朦胧的暗黑之“匣”又一次向外扩散。比先前多十倍、百倍荆棘触手一口气从暗黑之“匣”的内侧被解放出来。

地板。

墙壁。

立柱。

乃至装饰。

这些触手把触碰到的一切东西都拖进了潜藏于“匣”之中的本体,留给外界的是比这永夜之地更加深邃的黑暗,以及那不断扩散的令人疯狂的魔力。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存在,无论是死徒还是人类都惊呆了。

人类还好,因为她们已经事先得到过通知,知道那是橙子专门为鲁巴雷准备的礼物,只是没想到这份礼物还会这么夸张。

死徒们则是惊惧交加,震惊怪物那难以名状的恐怖,惧怕怪物杀死亲祖的实力。

城堡里的死徒都与鲁巴雷血脉相连,一旦他逝去,所有死徒都会有所感应,从鲁巴雷那里直接获得“原液”和力量的子嗣们还会因此受到牵连,实力降低。

所带来的直接结果是分头行动的樱、藤乃以及罗蕾莱雅的屠杀更加顺利。

负责尖塔以东部分的藤乃将区域内的最后一名死徒扭称一团,与她组队的樱顺手用“神枪弓刀”捅进了死徒的心脏,将他彻底终结。

而后,两个女孩望向那座已经被黑暗覆盖过半的尖塔。

“老师好像成功了。”

“嗯,我们也赶快过去和橙子姐姐汇合。”

另一边,单枪匹马的罗蕾莱雅也在眺望肆意彰显存在感的怪物。她想起了从天文台·卡利昂中听来的某个传说。

传说,“封印指定”目标之一,“冠位”人偶师苍崎橙子豢养着一头怪物。这个怪物没有名字,只知道它一直都在苍崎橙子的手上,但没有人识破它作为神秘的真面目,说不定连苍崎橙子自己都不知道怪物的真实情况。

知道的只有这个怪物不会说话,以及它吞噬了两位数的执行者这一事实,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怪物是不死之身!

“居然把这样的怪物放了出来,苍崎橙子到底在想什么?”

罗蕾莱雅甩了甩马尾辫,转身向着尖塔的方向跑去,临走前也没忘了将先前从她手下逃走的那个女性死徒轰成飞灰。

三个女孩几乎是同时赶到,开口的第一句都是询问守在塔外的雾绘。

“老师/橙子小姐/姐姐,人呢?”

被问的雾绘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呃,橙子小姐和我的身体在一起。”

“什么?”三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茫然。

橙子在十几分钟前还和她们在一起,怎么现在又跑到几百公里外的奥斯陆去了?

“那个,橙子姐姐说具体的手法是秘密。”

“那她有没有说这边该怎么处理,放着这个家伙不管,它说不定能把整座城堡都吞下去。”罗蕾莱雅毕竟是时钟塔女王出身,考虑问题也更周全些。

“说了,她说等它的眼睛露出来,把这个箱子丢过去就可以了。”

雾绘的手里提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立方体的造型让罗蕾莱雅联想到某件传说中的东西。

“神话中封印魔物的箱子...不愧是苍崎橙子,连这样的东西都能做出来。看来这次的行动已经结束了,只可惜联系不上慎二,没法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第二魔法使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不会真的带他去平行世界旅行了吧。”

罗蕾莱雅并不知道,她随口一说正是标准答案,让她们共同牵挂的男孩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名为《Fate apocrypha》的世界。

PS:目前倾向于橙子的底牌来自克苏鲁神话,看过的人San值都会狂跌。也就是说橙子和横飞姬(弗娘,真名弗朗索瓦,元帅盟友,教本原主人)互杀几十次,完全就是克苏鲁内战。

第一章 千界树

圣杯战争。

这是围绕在能实现无数愿望的圣杯周遭之争斗。

加上了“冬木的”这一冠词的场合、则是指魔术师之间将英灵作为从者(Servant)召唤召唤,相互厮杀直至最后一人的极其特殊的战争。

也许是协会对这东洋小国的监视不严,直到这圣杯战争重复三次以后才有所察觉。万能的愿望机会在极东的穷乡僻壤显现这种蠢话,就算是玩笑也要有个限度——魔术协会的认识、仅仅只有这种程度。

但是,第三回的圣杯战争扭曲了一切。大概也有眼看就将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原因,以“国家介入”这一异常事态为契机,位于冬木的圣杯战争迎来了终结。同时,这场圣杯战争的系统本身也作为情报在全世界的魔术师之间扩散。

魔术师们在惊愕之余,争相开始模仿冬木的形式举行圣杯战争。至此才得知,远坂、爱因兹贝伦、玛奇里这御三家所构筑之圣杯战争系统作为仪式是何等的优秀。

遗憾的是,发源地冬木举行自此以来60年从未再度举行任何一次圣杯战争,令每一个有志于圣杯的魔术师为之扼腕。

现今,亚种圣杯战争于世界各地广为举行。这些亚种圣杯战争都是些小规模的仪式,召唤出的从者至多也就五体。纵使其仪式完整的遂行,仍未有一个成果能达到万能许愿机的程度——

图利法斯,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地区北部的小都市。在中世纪,为了防止土耳其兵入侵而建造的城墙如今依然保存完好,环围着部分城塞和都市。

都市的建筑物大部分是在中世纪的建筑物上进行重重修补和改建而成,拥有极为珍贵的历史价值。人口约两万,靠着琐碎的农业及纺织业,勉强得以维生。

能称之为城市象征的东西,就是耸立于微隆山丘上的巨大城堡——米雷尼亚城。这座城堡自中世纪以来其拥有者从来没有变更过。尽管奥斯曼土耳其的侵略、黑死病大流行、以及在近代战争中的轰炸等等,都给图利法斯带来了种种苦难,但时至今日,城塞及其所有者一族依然健在。

一族的名为千界树,是一群当年从北欧迁移至罗马尼亚的魔术师们。眼下,城塞之中盛况空前。

不只是千界树一族,一群不知来自何方的容貌端正的仆人们正细致入微地工作、手持远远落后于时代的战斧在城中巡逻。更有会行走的石床、以及眼中发光的石像……

在旁观者看来,一定会惊讶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图利法斯的淳朴居民中,找不到半个会踏入这座诡异城堡的无谋之辈,只要城里的灯还亮着,连深夜外出都受到警戒。

于是当几个月前熄灭许久的城堡灯光再次开始发出光辉时,居民们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阴郁之色——沾满鲜血的暴君们回来了!

居民们一边祈祷着和平安宁、一边过着平凡的日子。

凌晨时分,都市图利法斯早已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在睥睨都市的米雷尼亚城塞的一个房间中,有名窥伺窗外的男子的身影。眺望万籁俱寂的街道的男子眼中,燃起了无声的决意。

“——这也是理所当然不可能成功的。真要说原因,就是作为冬木圣杯战争的核心之物,那些举行亚种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们没有任何一人将其带上。”

“那是?”房间的阴影之中,响起了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

“大圣杯!”

达尼克转过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自得的微笑。

“冬木的圣杯战争,是以土地灵脉作为核心将大圣杯埋入其中。于此之上,再往圣杯战争中彼此争夺的小圣杯里灌注魔力。那些模仿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们,也只能做得出小圣杯罢了,真是一群无聊至极的赝作者(Faker)。”

“那与本回的圣杯战争又有何异?”充满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主人的说话方式与现代人不同,充满古风。

“当然的,大公。”达尼克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重,“这片土地埋有大圣杯,由我本人于六十年前,自冬木夺来的大圣杯!”

男人名为达尼克·普雷斯通·千界树,既是千界树一族的族长,也是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参加者之一。那场战争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然而男子的脸上没有半点皱纹,从外表上看大概会以为是二十六至三十岁之间吧。仿佛自第三次圣杯战争以来,他的时间就停止了。

“那一次的圣杯战争,小圣杯在中途便已遗失,眼看着只能无功而返。但是,我在偶然之间发现冬木地下藏有大圣杯的存在,于是就将其抢夺过来。当时,我是借助所属的德意志NAZI军的力量才得以得手。”

“紧接着,趁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混乱,带着大圣杯从德意志NAZI消失,并在此与千界树一族的大本营图利法斯的灵脉紧紧相连。”

达尼克的话中,真是饱含着万千感想。不管怎么说,第三次圣杯战争终结后六十多年间,他为了掩人耳目,一直慎重地进行筹备。

唯一的失算是,由于“冬木的”圣杯战争情报扩散开来,成为触媒的圣遗物个个都失去了下落。古代的英雄王、拥有最强圣剑的骑士王、支配过半个世界的征服王等等的触媒,全都散逸得不知所踪。尽管如此,他命令一族在数十年间所凑齐的圣遗物足以召唤优秀的英灵。与魔术协会独自收集的圣遗物相比毫不逊色。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叮铃,叮铃”的铃声让达尼克不断膨胀的野心有所收敛,他离开窗边,走到一台仿造二三十年代挂耳式话机的电话前,拿起听筒。

“——是我。”

耳边响起的那个苍老的声音,达尼克再熟悉不过。

“哦哦,这不是召唤科学部长,贝尔费邦殿下吗?别来无恙。”

接电话的达尼克和刚才判若两人,热情的声音给人如沐春风般的亲切感。

不过,电话另一头老人似乎并不吃这一套,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加低沉。

“装疯卖傻就不必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找你。仅靠老夫一人之力已经到极限了,现在还来得及。”

“还真是老套的说辞呢,这边就将您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奉还吧。”

对于老人的暗含警告的话语,达尼克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声音依旧亲切,可在对面听来却多了一层截然不同的意味。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魔术协会已经将对我等降伏所必须的各种准备都做好了吗?”

“你是认真的?”老人最后一次确认。

“到这个时候您还在说这些,发出宣战布告的明明是我方啊。”

对于这样自信得近乎狂妄的达尼克,贝尔费邦只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达尼克·普雷斯通·千界树。”

“我会为了不演变至此而多加注意的,您也请多留意。”

“那就是唤作电话之物啊,真是有趣的东西。”始终不曾露面的另一人在达尼克挂断电话后说道。

“嗯,在这琐碎的俗世之中姑且还算是便利的产物。”

达尼克点了点头,对这种与社会脱节的发言毫不在意,要知道现在可是通讯高度发达的1999年,还有几个月,人类就将跨入一个更加飞速发展的崭新世纪。

他的精神与覆盖图利法斯全境的结界相连,集中在突然出现的异物之上。

“刚才的对话中,我所属的组织似乎已经收到了魔术协会发来的最后通牒。立刻就有叛乱分子出现,是为了铲除我等而来的清洁队——战斗能力专精的清除队侵入了这块土地。大公,他们正在入侵您的领地,因此——”

“不必多言,魔术师,还请理解自己的立场。”被称作大公的男人从阴影中站起身来,打断了达尼克的发言,“余可是从者(Servant),请下命令(Order)吧,御主(Master)!”

达尼克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一个充满杀机的狰狞表情:

“歼灭那些入侵此地的宵小之徒,Berserker!”

“了解。”Berserker的声音同样是杀气四溢。

第二章 弗拉德三世

接下了歼灭任务的Berserker化作灵体离开了房间。

在他失去踪影的同时,达尼克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都进来吧,我等千界树一族,寄宿着令咒的御主们。”

“——失礼了。”

伴随着一个柔和通透的女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被视作千界树家族希望的魔术师们鱼贯而入。

第一人——戈尔德·穆吉克·千界树,炼金术方面的专家。从那稍显肥满的体型及其表情上可以一眼看出他是个妄自尊大的男人。

第二人,也是刚才说话的人——菲奥蕾·弗尔维吉·千界树,使用降灵术及人体工学。她既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拥有首屈一指能力的魔术师,又是达尼克的后继者。换句话说,她正是备受瞩目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下任族长。遗憾的是,这位光芒四射的女魔术师的双腿并不具备正常人的机能,只能依靠轮椅行动。

第三人——塞蕾尼凯·爱斯科尔·千界树,使用的是黑魔术。也许是为了供奉活祭而剖开野兽和人的腹部、与脏器接吻的缘故。她虽外表清廉,全身却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第四人——考列斯·弗尔维吉·千界树。他是菲奥蕾的弟弟,与姐姐的成熟与大气不同,他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与年龄不符的孩子气,使用的魔术系统是召唤术。

最后是第五人——罗歇·褔雷因·千界树。在场所有人中是最年轻,同时也是最天才的一位。虽然只有十三岁,却是人偶工学方面有名的魔术师。

“从此刻起,你们将以御主之身,为日后激烈的战斗赌上生命。在此之前,先让你们见识一下往后必将召唤出的从者(Servant),以及其力量的片鳞。”

达尼克说着,随手打了一个响指。

以他为平面的周围,浮现出了一个个椭圆形的光幕。光幕上映衬出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熟悉的风景,那是千界树一族领地的边界线,植被茂密的丘陵地带。

与平日不同的是,本该是人迹罕至的丛林之中,却多出了一群陌生人的身影。

通过其中一幅俯瞰图可以粗略估计出入侵者的数量约在五十上下。入侵者的行动非常迅速,即使是在山林地带,他们的移动速度依旧远远凌驾于奥运会百米短跑的世界纪录。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即便处于这样的状态,入侵者们依旧保持着完整的队形。

毫无疑问,这就是达尼克先前说过的“战斗能力专精的魔术师”,魔术协会派遣而来的“清洁队”。

清洁队最前方,一名身穿西装,脚下缠绕着雷电的中年魔术师似乎发现了什么,高速移动的身体瞬间从极动转为极静,展现出对身体与魔术的高超掌控力。

他这一停,跟随在他身后的魔术师们也纷纷停下脚步。或许是因为停得太过急切,原本锋矢一般的阵型因为惯性变得略有些走样。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清洁队”之间的协同,几个隐蔽的手势交流,用于突进的锋矢阵型便顺着惯性演变成了圆阵。

阵型刚一改变完毕,“清洁队”前方的泥土地面突然钻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造型各不相同,有的能勉强辨认出人形,有的则完全就是异形,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东西的身上都携带着武器,能够杀人的武器。

突然出现的妨碍并没有让魔术师们漠然的表情发生变化,这些东西或许可以会让无知的普通人感到害怕,却并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因为这是魔术世界很常见的守卫——魔偶,而根据情报,他们需要讨伐的千界树一族就有一名优秀的魔偶师。

领队的,使用雷电魔术的中年人抬起手,雷光一闪,离他最近的一台魔偶应声破碎。

同一时间,站在第一线的魔术师们也纷纷出手。刹那之间,五光十色的神秘之光照亮了夜间的森林,也毁灭了拦路的魔偶。

“哼,不堪一击。”

“魔偶和防卫用的结界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货色。”

“简直是轻轻松松。”

“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也想搞叛离?”

就在初战告捷的魔术师们恣意嘲笑着千界树一族的无能与无知之时,一个男人走进了他们的视线。

男人全身包裹着漆黑得似乎要溶于夜幕之中的贵族服装。与黑色相反,脸色苍白却得令人毛骨悚然,如绢丝一般的白发散漫地垂着。

他出现的瞬间,森林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只是站着就感到要被压垮,要是被看上一眼,全身会都止不住地颤抖。这绝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粗野暴力,事实上他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非常的优雅高贵,只是他的眼神太过冷酷,与他对视的人会不由得地认识到自己是无比脆弱无力的存在。

“一群无礼之徒,以为是受了何人的许可才得以站立此处?”

男人的声音和眼神一样充满着压迫力,但这份压力却并没有让“清洁队”丧失斗志。

这群经历过无数战斗的魔术师们在第一时间发起了进攻。

比毁灭魔偶时更加强大五倍、十倍的魔术呼啸着涌向这个仿佛是暗夜君王的男人,眨眼之间吞没了后者的身体。而直到被魔术吞没的前一刻,男人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个动作。

整个“清洁队”都相信,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攻击下生存,至少千界树一族没有。

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

承受了数十个魔术直击的男人依旧立于原地,不仅毫发无伤,连衣服都没有一丝凌乱。

“你们以为自己脚踏的这块土地是什么地方?”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魔术师们,自然下垂的左手缓缓平举,从左到右一一点过。

“这里。”

“这里。”

“还有这里”

“连同那里——”

“放眼望去,举凡一切,皆是吾人的领土!”

当男人最后握住拳头的时候,比五十名魔术师的合计的魔力总量还要庞大的魔力以男人为中心席卷而出。

下一秒,魔力扫过的地方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椽桩。

这些椽桩是如此的密集,以至于魔术师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椽桩是如此的锋锐,以至于其中一些以肉体强韧著称,可以抵挡枪击的魔术师也承受不了。

这些椽桩的生长速度又是如此的迅速,魔术师们的高速移动和椽桩的速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三十秒,仅仅用了三十秒,魔术协会派出的“清洁队”皆被椽桩穿刺,无一幸免。

鲜红的血液顺着黑色的椽桩滴落地面,仿佛是这片大地上的某个古老传说的再现。

传说在中世纪,强盛一时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派大军攻打当时还是瓦拉几亚公国特兰西瓦尼亚地区,时任大公率军抵抗。在抵抗期间,大公将所有俘虏或者杀死的土耳其士兵用木桩穿刺,钉在瓦拉几亚公国的大地上,累计穿刺人数超过两万人,被敌人畏惧地称为恶魔——“串刺公”。

他就是特兰西瓦尼亚地区乃至整个罗马尼亚最著名的英雄——弗拉德·三世!

本次圣杯战争以Berserker职介现世。

目睹了这一幕的千界树的魔术师们表情各异。

戈尔德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菲奥蕾用手捂住了嘴巴,塞蕾尼凯笑容妖冶,考列斯面色苍白,罗歇则是满脸兴奋。

率领着他们的达尼克的脸上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神采,这就是从者的力量,这就是弗拉德·三世的力量,远远凌驾于现代魔术师的力量。

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千界树一族必胜,魔术协会必败!

震惊于从者强大战力的他们并没有发现,被椽桩贯穿的魔术师还有一名没有死去,他的魔力正在顺着滴落的血液流入大地,流入灵脉,流入与之相连的大圣杯。

在米雷尼亚城塞的地下,只有族长达尼克才能进入的最深处,苍白的祭坛上胎动着巨大的魔法阵,无色的魔力自地脉中源源不断地流入祭坛,被魔法阵束缚,储存。

在无**力的中心,纯白的圣女睁开了双眼,她感受到圣杯系统的变化。

“那个应急机制居然真的启动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慎二。”

圣女的怀抱中,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安静沉眠,似乎是在养精蓄锐。

这一场圣杯战争,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千界树一族的掌控。

PS:没错,大公就是这么帅,什么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都是特么梗,罗马尼亚本土的大公就是顶级从者。

第三章 时钟塔的应对

前言:本来不想把这章发出来,但动画砍掉了不少内容,还是文字表现得好一些,就修订了一下贴了出来。看过的可以直接拉到最后,看最后两句就可以了。

在那空无一物的昏暗房间里,距离感已异常失真。

看起来宽广得难以置信,却又让人觉得受到压迫般狭窄。立于中央的蜡烛,朦胧地照亮房间里男人们的脸庞,一切都是模糊的。那间边缘不清的房间里的空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苦闷。

“——回来的只有一人么?”

在场的有三人。一位是老人,尽管身材矮小脊背却挺得笔直,脸上的皱纹如木雕的美术品般充满光泽。召唤科系领主洛克·贝尔费邦,传闻自从就任系主任以来在任已逾五十载,但对此没有定论。

听了用沙哑的声音念叨的老人的一言,一位年轻人首肯道:

“我看过那场战斗了……真是令人不快的光景,那是无法容忍的存在。”

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红发青年。那包含强韧而高贵意志的目光,文雅的容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居于上层阶级的存在。他的言语中流露出一种使命感。

男子名为布拉姆·奴萨雷·索菲亚利。他既身为降灵科系领主的后继者,同时也担任时钟塔一级讲师一职。

老人像是同意般点点头,将视线转向保持沉默的最后一人。那名男子披着一头散漫的长发,不快地皱着眉头。

“你的见解如何?Lord艾尔梅洛伊。”

用烛火点燃指尖夹着的烟卷,被唤作艾尔梅洛伊的男子缓慢地把头转向旁边。

“是II世。尽管你想尊重我的本意令人感激,不过给我加上II世。否则艾尔梅洛伊这鬼名字还真让人难受。”

“失敬。艾尔梅洛伊II世,意下如何?”

“……嘛,大概必须得改变方针了。毕竟,我们都失去了四十九名魔术师。虽然有一个幸存下来,不过也派不上用场了吧。”

编制魔术师五十人,确立了周密的作战。作战开始的那一刻,状况在各种意义上都朝着完美推进。但是,仅仅一个使魔就让一切都错乱了。

结果四十九人死亡,最后一人勉强进行了反击。

“多亏了他,我们也迎来了反击的机会。凑齐七名master的话,我们也能看到胜机。”

“但是,让谁来呢?若是不成熟的魔术师反而会被杀害,图利法斯可是他们的管辖地。”

短暂的沉默后,艾尔梅洛伊II世用淡淡的口吻说出了明白的事实。

“还是该雇用外部的魔术师吧。此次圣杯战争乃是我等从未体验过的前所未闻之规模。当然,时钟塔也必须提供一两人才行啊”

对此其余二人表示赞同。他们从现在起必须选出七名御主。但是事态紧急。如果从时钟塔的名门中筛选,那便会是一桩大事。由于魔术刻印的继承,保管,以及其他各种要因,到选定为止可能要花三个月以上。相较之下,那些随随便便就能雇到的无所属魔术师效率要高得多。

“那么就由老夫和艾尔梅洛伊II世来召集对此虎视眈眈之人。剩下一人就让圣堂教会派出吧。为了宣示我们的正当性,务必要请他们参战。”

“那么,圣遗物的选定就由我来负责。虽是临危受命,且看我如何凑齐作为战力可以与对方抗衡的媒介吧。”

听了布拉姆的话语,贝尔费邦用手杖根部敲击地面宣言道:

“这与当今世界各地举行的圣杯战争仿品在各个方面都迥然相异。仅从规模上考虑,就已经超过曾经在冬木举行过的第三次圣杯战争。恳请二位贵公振作精神,让给我时钟塔颜面抹黑的狂徒尽情后悔。”

三人互不相顾,向着各自的方向迈出了步伐。

◇◇◇

在英国。人称魔术协会总署的“时钟塔”。以伦敦大英博物馆作为据点的此处,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自诩称霸于漫长魔术历史中的唯我独尊之人,以及野心勃勃的魔术师们。

千人之中,千人半途而废,虽说确实如此……嘛,做梦应该是自由的吧——至少,原学生的狮子劫界离是这么认为的。

肩膀传来轻微的冲击。似乎是因为在想事情而撞上了一名学生。

道个歉吧。他刚这么想着,那名学生就铁青着脸没命地从自己身边逃开。

叹息。尽管这已经习以为常。

魔术师因为自己所使用的药物,或是所行使的魔术,时而会变成可称为异型的姿态。这并非耻辱,倒不如说是值得夸耀的事,无需自卑,这点是魔术师之间的常识。

——明明如此,自己受到的待遇是不是有些无理呢,狮子劫想道。

仅仅是正常走在人行道上,就三次遭到警官的身体检查(每次都是施加了暗示之后逃走)。刚抵达时钟塔,就四次受到担任警备的魔术师诘问,走廊上插肩而过的学生们用极度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这是人种偏见,是差别对待。狮子劫一想这样申诉,他们就一定会这么回答:

“并非如此,是你太可怕了。”

这真是过分的话语。确实,自己的样子有几分可怕,这点可以承认。自己的衣服和普通的魔术师有些许差异,这点也可以承认。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要保持笑容——

如此思忖的狮子劫,完全没有理解到自身的恐怖。脸上的疵痕,剃刀般的目光,筋骨隆隆的肉体,用魔兽的皮缝制而成的黑色夹克。再加上自己作为吃赏金饭的自由人驰骋沙场的缘故,全身都飘满血与火药的浓厚气味。如此一来,纵使是不具备正常伦理观的魔术师,对可怕的东西依然会畏惧。

“你笑起来,确实可怕啊。”

老人一面用尖锐的声音嘻嘻嘻地笑着,一面安抚着面露不服的狮子劫。这里是时钟塔,召唤科系主任洛克·贝尔费邦的办公室。

设置在房间墙壁上的陈列棚里,摆着有如猿和象合体而成的野兽的头盖骨。旁边明显有千年以上历史的卷轴并未受到严加保管,被随便放置一旁。上方看似沉得要命的玻璃瓶中,用福尔马林浸泡着头部分为九股的小蛇。

“这儿还真是老样子,什么都有啊。”

那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蛇,如果自己鉴定的眼光没错,恐怕是此世独一无二之物。狮子劫这么想着,让身体沉进接待用的沙发里。

“没什么。尽管罕见,却都是已知存在之物,要说贵重倒也不假。”

“海德拉(Hydra,九头蛇)的幼体,居然浸泡在那福尔马林里,所谓贵重是这种级别的么?”

“那是个赝品啊。”

咕噜咕噜,像是耍了人一般贝尔费邦闷笑起来。

狮子劫瞥了他一眼,没打算和他斗嘴,默默地啜饮起药汤。虽然辣得够呛,但因为具有回复效果,还是情愿地喝下了。

“言归正传,请你来不是为了别的。你知道‘冬木的’圣杯战争么?”

狮子劫稍稍皱起眉头。

“算是知道。”

“那么,冬木的圣杯战争,其真正的目的你可知道?”

“这倒不知道。”

贝尔费邦咧开嘴,露出令人憎恶的笑容。

“——是为了到达“根源之涡”,打穿孔洞啊。”

“什么?”

对于这意外的回答,狮子劫不禁哑然。按贝尔费邦所说,在那场仪式中真正必要的并非御主,而是从者。即,英灵之魂。

利用小圣杯来暂时防止其灵魂回归“座”,借助七位英灵所拥有的强大灵魂打开根源之道。那才正是“冬木的”圣杯战争真正的目的。

“意思是说,到处进行的亚种圣杯战争是不一样的么?”

“嗯。”贝尔费邦肯首道,“在根本的部分发生了偏差。那些是仅仅模仿了“实现所有愿望”这个表面目的伪造品罢了”

实现所有愿望,只不过是单纯的引诱飞蛾的灯火。甚至连从者同胞相互残杀,实质上也完全没有意义。仅仅由于以形式而言过于优秀,这部分才被秘密隐藏了起来。但讽刺的是,连知晓真正目的的御三家都必须公平地参加。

狮子劫确实感到惊讶。尽管惊讶——却又能如何?诚然“冬木的”圣杯战争的真意也许真是那样。可是,知晓真正圣杯战争的人已经不存在。大圣杯被夺的御三家也并没有进行第四次圣杯战争。

狮子劫毫无疑问是一流的魔术师,但要再现冬木的圣杯战争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这魔术协会本部的时钟塔的讲师,能完全模仿那个系统的到底又有几人呢。

就是说,这虽然是贵重的知识,却没有半点作为情报的价值。

“那么,老爷子。你到底是想要我干啥?”

“别急嘛。”贝尔费邦制止了催促的狮子劫,“接下来才是正题。在“冬木的”圣杯战争之中最为重要的基盘大圣杯,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之后销声匿迹,这你知道吧?……三个月前,此物终于被发现。与其说是被发现,不如说是知道了它是被隐藏起来的。”

“……地点是?”

“位于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地区郊外的城市图利法斯。似乎设置在了该城市最古老的建筑米雷尼亚城塞之中。”

“是要我去确保那东西吗?”

“嗯。委托的目的确实很相似,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件麻烦事。把情报泄露给我等的,是千界树一族的族长达尼克。”

“‘八枚舌’达尼克?”

“对,正是那个达尼克。”

达尼克·普雷斯通·千界树——是传闻已活了将近百年的,千界树一族的族长。登上了时钟塔最高阶位“王冠”,并以二级讲师的身份执教元素转换,然而学生对其评价极低。但是,他的真正价值比起讲师,不如说在“政治”方面更得以发挥。

时钟塔内的派阀斗争,权力斗争,争取预算斗争虽是家常便饭,但他发挥作为政客的卓越手段,理所当然地背叛倒戈,不仅是信任他的人,甚至连不信任他的人,他都能加以操纵并让其一直蒙在鼓里——他确实是一流的欺诈师。

“这么说,达尼克是问题所在?”

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没准正置身于和圣杯有关的某种交易之中。但贝尔费邦摇摇头,流露出对于这位老人而言极其罕见的表情——面部由于不快而扭曲,显出愤怒之色。

“问题不在于达尼克,而是在于千界树一族。”

“什么意思?”

“米雷尼亚城塞的城主是千界树一族,而他们叛离了时钟塔。”

这消息,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方才“冬木的”圣杯战争中真正的目的更具冲击性。因为这大概是思绪所及之处不可能出现的话语。

魔术师之中,存在着少数由于身为异端或是强大得必须加以封印指定而叛离协会之人。叛离行为本身并不稀奇,不过,若是一族全部如此就另当别论。

“竟然举族叛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的吧,千界树一族并非贵族。”

魔术师的素养,会因历史的长短而受到影响。自古学习魔术的贵族,最长者据说已逾两千年。

大贵族有三家,相当于亲族的家族有二十家。千界树一族既不属于上述任何一方,也无联系,尽管其历史绝不短浅。

会变成这样,有人说是由于其在过去的权力斗争中失败所致,也人说是源于与贵族三家关系不和,还有人说是因为魔术回路性质恶劣而被敬而远之,然而,其个中缘由不得而知。无论如何,他们一直受到魔术名门的排斥。

不过千界树一族并没有与魔术名门为伍的意思。他们把通常的做法“代代积累,令作为魔术师的血脉变得浓厚,穷极初代所选定的魔术系统”这一做法舍弃。取而代之的是,将与一族有广泛而浅薄联系的魔术师们凑集起来。

成为对象的,有诸如纯粹历史短浅,魔术回路贫乏的家族。也有已经开始衰退,魔术回路逐代贫乏的家族。还有受到魔术协会的惩罚,被悬赏通缉的家族。即是一群即使脱离了魔术协会的中心,依然没有完全放弃到达根源的人们。

千界树的中间名,全都是过去依靠这种方式吸收而来的家族的名字。他们连魔术刻印都还未统一。他们将曾经家族的刻印,原封不动地继承下去。

他们所学的魔术系统覆盖面也很广泛。西洋型炼金术,黑魔术,巫术,占星术,卡巴拉,符文,乃至日本的阴阳道,一族之中都有人学习。

虽说如此,到底也不过是衰退的家族和历史短浅的家族凑集而成的类似联盟般的组织。他们的魔术,只是会被贵族们耻笑,无法入其法眼的凡庸之物。

平均水平二流,偶尔会出现一流人物,不过也仅止于此。数量虽多却构不成威胁。当然,他们没有被追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达尼克的政治手段,这一族毕竟也只有“人多”这一优点——本该是如此。

“不知是否是因为对此感到郁闷,某日他们宣布背离时钟塔。还说,今后要以自己一族为中心建立新协会。”

真令人吃惊,贝尔费邦如此叹息道。狮子劫也有相同感想。明确地宣言背离时钟塔,这样的行为与宣战布告无异。如同将手套丢过来,朝脸上吐唾沫一般。

的确,只要还在时钟塔内,千界树一族几乎没有受封为贵族(领主)的可能性。不论是过了百年还是千年,只要没有大型的政变,都无法摆脱低人一等的境遇。

但是,叛离就另当别论。如果没有具备相当分量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举族叛离。

反过来说,只要有了具备相当分量的东西,也许就有了充分的叛离契机。没错,就比如——万能的愿望机,指明通往根源之路的大圣杯一类。

看着狮子劫的表情,贝尔费邦感到他已经得出结论,满足地点头。

“对。他们似乎想将大圣杯作为协会的象征。幸存下来的魔术师,是这么传话的。”

“……幸存的魔术师?”

贝尔费邦搔搔脑袋,取出羊皮纸,用手指轻轻拍打。所发动的魔术再现了过去的影像。狮子劫觉得用照片和摄像机明明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要是到了贝尔费邦那把年纪似乎连摄影机这种技术都不能容忍。

显现出的影像,对狮子劫而言大概司空见惯。一个身上明显带有拷问痕迹的人坐在椅子上,一脸呆滞地望着虚空,口中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这就是把消息传达给我等的魔术师。这是当初他被发现时的状态,如今治疗已经成功,陷入了深度睡眠,要洗净大脑可能要花上半年吧。”

“这家伙,在说些啥?”

“‘我等千界树要摆脱魔术协会下贱的政治斗争,在此罗马尼亚组成探寻真正魔导之道的崭新协会。以七名英灵启动大圣杯之时,我等就向荣耀之路踏出坚实的一步’……诸如此类。”

第七百二十六号——那便是传闻在冬木被观测到的圣杯。若令大圣杯启动,保守估计,也能任意使用那历经数百年也消耗不完的庞大魔力资源。果真如此,到达根源或许也将化为可能。

“……我能问个问题么?幸存的魔术师,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吧,意思是有魔术师死了吗?”

“当然”

“死了几个?”

面对这提问,贝尔费邦多少有些踌躇,不过还是告知了实际数量。

“四十九人。以五十名受过‘狩猎’特化的魔术师进行袭击,结果仅有一人生还。”

“——”

屋内响起一声叹息,不知是谁发出。

受过狩猎特化,说明他们都是狮子劫的同行。当然,他们不是自由人而是隶属于魔术协会,即使如此,五十人怎么也还是太多了。换句话说,从这点可以看出当初的预定是将对方完全歼灭。

合情合理,毕竟是规模如此之大的叛离剧。如果只是一笑而过,将有损协会名誉——更重要的是,要是不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惩罚,那两千年漫长时光被践踏的耻辱还真有点划不来。若是要去对他们施以惩罚,五十人是个合适的数量。

可即使如此依然不够吗?

“岂止不够。简直是天地之差!那帮家伙,竟然丧心病狂地用从者迎击!”

贝尔费邦的话语,作为五十人被歼灭的理由确实说得过去。

“原来如此,那也难怪。”

就算将五十人增至一百人,结果也一样吧。既然都是能被称为英灵的存在了,现代的魔术师之流,对他们而言与孩童无异。

“派遣过去的使魔已把一切都尽收眼中。那名从者突然出现在魔术师面前,笑着一挥手————于是就结束了。眨眼间,除了一人以外全员都被椽桩穿插身亡。”

“‘罗马尼亚’和‘椽桩’啊……”狮子劫若有所思

总之,从者似乎已经被召唤了。那么,反而不正是好机会么。

“老爷子啊。既然千界树召唤了从者,那么我们也作为御主参战不就好了?”

大圣杯启动了,如此一来其他的魔术师应该也有御主的资格。派遣魔术师,召唤从者就能与之抗衡。

“太迟了。那帮家伙已经集齐七名御主。虽然未必已经召唤,不过派遣过去的魔术师显现令咒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难道他们想自相残杀么?”

“也许吧,或者是将一族的某人作为首领,让其他的从者即刻自尽。不论如何,我们一样无法出手。”

“我可事先说好。要和从者战斗我可不干”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为以防万一狮子劫还是如此宣言道。

就算提炼战略,制定战术,手握幸运和奇迹,唯独“一个人打倒从者”这种事是胜算极低的赌博。何况对方还是七人,更等同于奇迹。要想实现——除非对圣杯说“请你替我杀了从者”。

“别这么说嘛。老夫的委托,就是想请你召唤从者进行战斗。”

“哈?”

说什么胡话,狮子劫想道。如果使用“冬木”的圣杯战争系统,从者最多七名,御主也最多七位。

“这就是此次圣杯战争有意思的地方。可以召唤的从者,竟是两倍十四名。”

“什么……?”

“幸存到最后的魔术师他发现了沉睡于米雷尼亚城塞地下的大圣杯。于是,成功地打开了预备系统。”

“预备系统……”

“大圣杯会根据状况,进行诸如令咒的再分配这类与圣杯战争相关的辅助。尽管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当七位从者全部被一方势力所统一之时,为了找出对策,预备系统便会启动。它就是如此被设置的。”

“为了对抗七名从者而使另外七名从者的召唤成为可能,是这个意思么。”

总共十四名。这个数量意味着什么,连狮子劫都能理解。

“正是。本来图利法斯就是罗马尼亚屈指可数的拥有灵脉的土地。恐怕,用比冬木更快的速度不断地储存过魔力了。即使七名从者被召唤,仍有永不枯竭的魔力。”

这要是在冬木,早就动用紧急措施了。一个搞不好,连灵脉本身完全枯竭都有可能。

“总之,千界树凑齐了七名御主和从者。然后——”

“没错。我等也必须集齐七名御主和从者。与千界树交战,并取得胜利。”

“要是我们赢了,大圣杯要怎办?”

“当然,胜利之后由我等确保。能轻易到达根源之物就在眼前,幸存的魔术师能不能保持冷静还不知道呢。”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歼灭千界树之后发生任何事责任自行承担”么。

能实现愿望也行,阻止愿望也行,或是——破坏一切都行。当然,眼前这只老狐狸肯定早有对策。大概会在战争结束的瞬间,立刻出动回收部队。

但是,但是啊!如果能顺利抢先一步——就一定会有成就自己愿望的机会!激动的颤抖在狮子劫脊背上奔走。也许是确实观察到了那份激动,老人一切如自己所料般颔首道:

“委托能接受么?”

不过,还是不要立刻答复。要是马上回应,会被看出弱点。

“我有几个问题。能不能接受之后再说。”

“请讲。”

“第一,关于我方的御主。”

“啊啊,剩下的六人已经早就决定并派往当地了。“银蜥蜴”洛特维尔·贝尔津斯基,“疾风车轮”金·拉姆,“结合的双子”潘铁尔兄弟,以及时钟塔一级讲师芬德·沃尔·森贝伦。我等派遣的就是这五人。”

狮子劫也对这些人选表示认同。不管哪一位都是名扬世界的魔术师。都是群会毫不留情将敌人排除的为了战斗而特化过的怪物们。除了森贝伦以外,狮子劫都有与之共事的经历。要并肩作战,似乎并无问题。

“剩下的一人,是由圣堂教会派来的监督官兼御主”

“兼任监督官及御主?”

“是的。”

圣杯战争,由于其名称的原因必然会将一方势力吸引而来。那是能与魔术协会对抗的独一无二的势力——即“圣堂教会”。就算圣杯基本上都是赝品,他们也不能默默地放任争夺冠有这个名字的宝具的魔术师们。因此,据传教会曾经就介入过冬木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一种说法是,他们的介入不是因为别的,正是由于受了冬木御三家的委托——但真相不见天日。

“但是,这次战争需要什么监督官么?”

位于冬木的圣杯战争,需要对御三家以及外来的御主公平的裁判。因此,不偏袒任何一方的圣堂教会会被选中是情理之中。

但这次不一样,是魔术协会与其对抗势力之间的争斗,完全不需要什么中立地裁决魔术师同士的争斗的监督官。硬要说的话,顶多做些隐蔽工作,但对魔术协会而言根本不缺这方面人才。

“说什么呀。要是冒失地排除教会,他们反而偏袒千界树的话就麻烦了。首要之务,必须将我等乃正统魔术组织一事极力宣传。”

从贝尔费邦所述的情况来看,这次圣堂教会似乎是站在暂且算是同盟势力的魔术协会这边的。不过在圣堂教会眼中,这只是对魔术协会的牵制而已吧。

“第二。召唤从者照理说需要作为触媒的圣遗物,那东西准备好了么?”

贝尔费邦点点头。严格地说,并非一定需要触媒。在不凭借触媒召唤的情况下,被选择的将是与术者的精神性类似的英灵,而与其强弱无关。但是,许多御主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会将圣遗物作为媒介来召唤目标从者。

当然,即使有了触媒,也未必就能抽中预期的从者。打个比方,假设将承载过希腊英雄们的阿尔戈号的残骸作为触媒进行了召唤。被召唤的是无双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是船长伊阿宋?是背叛之魔女美狄亚?还是被歌颂为医术之神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在召唤之前都没有定论。要限定也是可以的。但那就得用这世上仅与一位英灵有关的触媒——例如,若是用世上最初蜕皮之蛇的蜕,或是曾披于某位王者身上的披风的碎片,召唤出来的英灵就能与相性无关地,基本限定在某一位身上。

不用触媒召唤也并非没有优点。因为英灵与召唤者的精神性类似,所以能轻松地在短时间内构筑起同从者之间的信赖关系。在“冬木的”圣杯战争中,御主与从者相性恶劣就如同怀抱致命的炸弹一般。直到最后的最后也不能完全相互信赖而招致悲剧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但要是踏错一步,也可能会由于厌恶对方与自己相似而表现出不信任感。

相性的好坏虽然绝不是可以随便忽视的事项,但不用触媒而进行高风险赌博的缺点真是太大了。

不论如何,有了触媒就没问题。不愧是魔术协会,与大部分英灵有因缘的圣遗物都可以准备到。

贝尔费邦站起来,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块有加工痕迹的木片。这没什么特别的。狮子劫刚想开口,就发觉声音莫名地变得兴奋了。那块木片,带有某种热气。

“这是?”

“这是圆桌的碎片。曾经一骑当千的骑士们,就在这圆桌边交谈过。为了守护祖国不列颠,他们不是用剑而是以言语进行战斗。”

“不列颠的圆桌……难道是,亚瑟王!?”

狮子劫不禁想伸手去拿,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

圆桌骑士……不用说,就是亚瑟王麾下的骑士们。据说亚瑟王为了不显示主君与部下的区别,设计出了平等的圆桌。

围坐于圆桌旁的骑士,每一位都是在传说中被讴歌的英雄。亚瑟王本人自不用说,兰斯洛特,加拉哈德,高文,崔斯坦,珀西瓦尔……无论如何,作为召唤的从者,他们全都夸耀着无可厚非的知名度和强悍。

“只是,圆桌的话,究竟哪位骑士会被召唤还不得而知。恐怕,无疑会是与你的精神性相适应的英灵。”

“没问题。只要是圆桌骑士,不论谁被召唤,作为从者都合格了”

“嗯……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是同意接下委托了么?”

狮子劫作了片刻思考。从者召唤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千界树利用罗马尼亚的风俗习惯,恐怕可以抽中该国最强的从者。但要问这是压倒性的不利吗?答案是否定的。

七对七,数量上是公平的。最重要的是,对狮子劫来说,有着必须依靠万能的愿望机才能实现的愿望。这件事,贝尔费邦是知道的。

——决定了。

狮子劫点点头,点燃了香烟。将紫烟吸满胸腔,暂时享受这毒物充满肺部的感觉。

贝尔费邦露出看似不愉快的表情——他很厌恶烟草。

“如此一来,御主就凑齐七人了。千界树的御主有七人,魔术协会派出的御主也有七人。就是说,将有十四名从者现身此世。恐怕,这会是前所未闻的规模。事已至此,与其说是战争,称之为‘大战’更贴切。”

“圣杯大战么——”

七名对七名。至今为止都是七名相争,残存至最后的战斗。而这次确确实实是英灵们的全面战争。成为舞台的都市图利法斯战后会变成什么模样都让人不愿去想象。

“酬金先给我预付一半。你要是肯点头,就来签合同吧。”

听了狮子劫的话语,贝尔费邦皱起了眉头。

“成功报酬已经很丰厚了吧”

“这是一份生还率很低的工作,能拿到的东西我想趁现在先弄到手啊。”

“呵,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狮子劫从沙发上站起来,毫无迷惘地将陈列棚上摆着的幼年海德拉的福尔马林渍品一把拿了过来。

“把这个给我”

“……那是个赝品,没关系么?”

对这句话,狮子劫不带一丝迷惘地肯首。

瞬间,贝尔费邦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这也难怪,因为这个渍品是地地道道的真家伙。就算把狮子劫家的财产全部变卖,恐怕也不及这东西售价的十分之三吧。

“好,这东西我就收下了”

一脸欣喜的狮子劫将它夹在腋下,拿起了装有触媒的盒子。

“那么,就请尽快飞往罗马尼亚吧。监督官和其他的御主由我来联络。入境之后,对面应该就会马上和你取得联系。”

“啊啊对了。老爷子,监督官叫什么?”

即将离开之时,狮子劫突然向贝尔费邦询问道。若是与这场战争有所关联,很大可能是由第八秘迹会派出的。说不定还是个声名远扬的人物。

“老夫并没有直接会过面,记得……是个名为Rean的神甫。”

很遗憾,是个没有印象的名字。

PS:因为是平行世界,所以时钟塔科系架构略有不同,比如这个本不该存在于十三科的科系。

PS2:动画里最大的亮点就是FSF主角和《二世事件簿》重要角色之一弗拉特的登场,选择松冈作为CV也是棒的不行。

PS3:修订原文真特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这时间一章都出来,不贴又很麻烦,因为FA毕竟不必FZ、FSN,看过的人不是很多。

第四章 千界树的御主们(上)

就在召唤科领主洛克·贝尔费邦与最后一名御主,不,准御主会面的时候,.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戈尔德陪着达尼克视察米雷尼亚城除大圣杯祭坛外最重要的核心区域,人造人工房。

耐着性子在工房里绕了一圈后,身形矮胖的戈尔德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你让入侵领地的其中一个魔术师活着回去了?”

“是啊。”达尼克点了点头,“顺着我们的形式对着他下了能报一箭之仇的暗示。”

“为什么这么做?”

达尼克没有回答,这越发加重了戈尔德的不满。

戈尔德出身的穆吉克家曾经在炼金术领域被誉为与艾因兹贝伦齐名的名门,不过,在戈尔德诞生之前,这一族作为魔术师的血脉已经走上了衰退的不归路。

长年做不出显著的成就,在魔术协会也攀不上高位。于是乎,曾经的名门在无奈之下并入了千界树,这穆吉克家族视为奇耻大辱。

从戈尔德年幼时起,戈尔德的父母就不断向他灌输穆吉克家是个如何优越的大家。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六岁,他依然无法区别现实与理想、唯独“自己曾是名门望族”这一骄傲茁壮地成长了。

戈尔德是穆吉克家与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连名以来最初降生的孩子,是久违诞生的一级魔术师,这件事也令他对于血统的自尊增长过剩。

不可否认的是,戈尔德确实是一流的魔术师,为千界树一族的发展和本次圣杯大战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他没有利用千界树的资源,只是凭借自身的才能,就将穆吉克家族的魔术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并且,他还成功和爱因兹贝伦搭上线——自大圣杯被夺走后,爱因兹贝伦家族一改封闭的作风,开始与外界交流,目前已经是炼金术领域中当之无愧的巨头。

戈尔德从爱因兹贝伦手中得到了珍贵的人造人技术,通过这一技术量产的人造人是千界树家族不可或缺的战力。

更重要的是,在圣杯大战开始前,提出了违规级的系统干涉——魔力路径的分割,并将之实现。

要维持圣杯战争呼唤出的从者,必须要有足够的魔力,这魔力本该是由御主负责提供。而一般的魔术师,光是维持这些被歌颂的英灵们现界就需要燃烧生命。

而戈尔德则将从者需要的庞大魔力成功地分流,交由专门为了供应魔力而制造出的人造人来负担——达尼克和戈尔德正在巡视的就是盛放这些人造人的培养槽。

不论魔术协会派遣的魔术师如何优秀,召唤与使役从者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只要少了这个负担,双方的实力差距就会大幅缩小。

更不要说,这充沛的魔力可以让从者毫无顾忌地滥用宝具。那可是从者的王牌,拥有瞬间颠覆战局的力量,只是需要消耗巨大的魔力。如今这个限制也被戈尔德消失,难怪他如此自傲。

在他的眼中,一手将弱小的千界树家族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却没有引起任何关注的达尼克不过是个只会玩弄政治的小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才能。

一想到自己为了圣杯战争所准备的那片叶子,戈尔德心中的自信空前膨胀,那可是北欧乃至整个世界都首屈一指的大英雄,就算是在这罗马尼亚也不会输给马哥弗拉德·三世。

无论是不认同穆吉克家族的魔术协会,或者自负为炼金术领域第一的爱因兹贝伦家,还有那个摆出一副当家样子的达尼克,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我,戈尔德·穆吉克·千界树才是一族中的顶梁柱,只有我才能带领千界树一族赢得圣杯大战。

◇◇◇

其他的准御主们当然没有戈尔德那么狂妄。

塞蕾尼凯正在自己的工房里发泄着自己亢奋的情绪。

她是一名黑魔术师。出身于拥有较为古老血脉的爱斯科尔家。不过由于中世纪猎杀女巫之风盛行,他们不得已从西欧远遁至西伯利亚。却因此失去了魔术基盘,走上的衰退的一途。

塞蕾尼凯对于这衰退的一族而言,是睽违已久的新生儿。为穷极黑魔术而奉献了一生的老婆婆们对塞蕾尼凯百般溺爱,彻底地将黑魔术灌输给了她。

黑魔术是一种特殊的魔术,对于精神的要求甚至高过魔术资质。学习黑魔术的先决条件是看一个人能不能毫无踌躇地将活祭解体。野兽的幼崽、人类的婴儿、善良的人类、温驯的野兽、老人、老狗、孕妇、人或兽的胎儿——要尽量做到如果痛苦是必要的,自己就不会被恳求所迷惑。

她所受到的教诲,是掩饰外表、制御内在。如果沉醉于杀戮的快乐,作为黑魔术师就是失格的。

如果杀戮是必要的,那就进行杀戮。如果痛苦是必要的,那就仅仅给予必要的痛苦。塞蕾尼凯确是一位优秀的黑魔术师。奉献活祭之时,她能用钢铁般的意志驾驭理性,出色地完成一切残虐的仪式。

没错。她真的,彻底地抑制了自己的激情,不论是对伤害的欢喜,还是对虐待的愉悦。因为它们对黑魔术师而言,是非常危险的要素。

所以,卸下黑魔术师身份时的塞蕾尼凯彻底地放纵自己过盛的欲望。她是以咒杀为生业、往返于魔术师与魔术使分界线的存在。

而她所放纵的方式便是对她感兴趣的人,大多是美少年进行颠污、卿犯给予他痛苦、舔吸他的泪水。和她共度一夜而安然无恙的人,连一个都没有。

现在,她正用无比纯真的眼神凝视着一位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少年,用一种几乎要飞翔的亢奋语调,在少年的耳边呢喃——虽然少年的鼓膜已经被她破坏,听不见任何声音。

“圣杯战争原先是藉由从者互相敌对厮杀而启动的一种仪式。但是呢,达尼克对圣杯战争的构造动了手脚,让七骑全部隶属于同一势力,成功地让从者变成了我等千界树专属之物。”

“区区人类的魔术程度根本比不上从者的力量,这样就拥有足够的战力来跟魔术协会对抗了——很了不起吧,呐?”

浑身充满了浓厚的血腥气的女人伸手触摸少年的脸庞,却发现少年的身体早已冰冷。

“什么嘛,已经死了啊,真无聊。”

塞蕾尼凯厌弃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转身走向一个施加了各种防护的储物柜。

那里摆放着一个玻璃瓶,瓶上残留的些许污垢令瓶子里看起来仿佛盛着某种液状物一般。只要一想到那个即将被召唤出的从者,塞蕾尼凯的下身就忍不住一阵颤抖。

真的,好想要快见到你啊,真的,真的,好想要颠污你啊!

◇◇◇

刚刚步入少年期的罗歇来到了昨天弗拉德·三世覆灭魔术师们的战场。

虽然战场本身已经被Berserker的宝具穿刺过一遍,不存在危险,但这里毕竟是千界树领地的边缘,随时有可能有敌人进犯。

少年敢独自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确实有所依仗。

罗歇的目光没有在地面上的血迹或者“椽桩”留下的痕迹上停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先前被魔术师们破坏的魔偶所吸引。

随手捡起一块魔偶的残骸,少年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呿~果然我制作的魔偶只要碰到稍微有点本领的魔术师就撑不住了啊。”

没错,边境上用来警戒和迎击入侵者的魔偶都是罗歇的作品。

罗歇出身的褔雷因家族是人偶工学方面相当有名的家族。这一族的人把魔像当做出生孩子的乳母,直到孩子可以进行刻印移植的年龄到来之前,几乎从不走出工房,也不和孩子见面,连教育都是完全放任。

这样,一族的孩子就和魔像变得亲密无间。孩子把仿照人类的人偶行动、说话、不分昼夜地持续劳动当做常识来认识。

接受这种离奇教育长大的,是不以人类,而以魔像作为基准而生活的魔术师。明明连父母的脸都不记得,对照顾过自己的魔像的形状却一个不漏地记在脑海。

罗歇也一样。他对人类没有兴趣,就算是再伟大的魔术师都没有兴趣。当然,他有时会和人交谈。有时会做某种交易,有时也会因为贵重的材料而和人相互厮杀。但其中没有任何人与人之间,或是魔术师之间的心灵联欢。

能让他感兴趣,露出这般孩子气笑容的只有魔偶——以及在同一领域上凌驾于他的人。他所召唤的从者就是这样的一位存在,早在两个月前他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从者。

少年人的心情变化很快,只一会儿,罗歇便不再在意魔偶的性能,他将目光投向米雷尼亚城塞以外的区域,脸上带着无限的憧憬。

“达尼克让七骑从者都落在我方阵营虽然很好啦,但是,要让圣杯的启动仪式能够成立,还是必须击毙一定数量以上的从者才行,这样我们就必须要自相残杀啦。”

“可现在,这部分由魔术协会来补足,他们会召唤出让我们击杀用的从者,一共七骑。”

“呵呵,呀哈哈哈,召唤出七骑的英灵就已经够厉害的说,现在居然有两倍。”

“兴奋到停不下来呀。”

对着图利法斯的方向伸了个懒腰,少年从未像现在这般迫切期待着圣杯大战的来临。

PS:Fate毕竟是群像剧,御主们总要交待一下背景和性格,否则故事发展起来会有点麻烦,而奸少也需要在这里挖几个坑。

PS2:不知道rean是谁的可以去看下奸少的上本书。

PS3:熟悉奸少的都知道奸少属于不玩声优梗不舒服斯基,天草选谁做CV不好,偏要选内山昂辉。本来打算按部就班来写,一想到天草立刻脑洞收不住了——奸少保证现在的剧情肯定比奸少原来的大纲好玩。

第五章 千界树的御主们(下)

米雷尼亚城塞,菲奥蕾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男性的怒吼。

“可恶!”

与吼声同在还有拳头击打墙壁的声音,做出这一切的是菲奥蕾的弟弟,考列斯。他的脸色无比阴沉,自从得知了那个突然发生的变故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圣杯战争了。魔术协会召唤出的七骑,我们召唤的七骑,双方阵营互相攻伐,这也赌太大了吧。”

“是啊。不过,考列斯——”

与焦躁不安的弟弟截然相反,姐姐菲奥蕾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和你交战。一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安心。”

听到姐姐通透的声音,考列斯心中的焦虑渐渐平静下来。

考列斯·弗尔维吉·千界树并不想参加什么圣杯战争。更进一步说,他甚至不想成为什么魔术师。他只是纯粹喜欢魔术本身。将科学无法引发的不合逻辑的现象握于手中的快感,是在其他地方难以寻觅的。

虽然如此,他也不想把一生都奉献给魔术。毕竟,魔术师都是些衣冠禽兽,简直就是一群畜生。但就算是他们,也不允许像中世纪一样为了探究魔术竟虐杀数千人口,然而那纯粹只是害怕暴露于世间而已。他们是和人间的真情与温柔这种听起来很美好的词汇相去甚远的求道者。那就是魔术师——自己并不想成为那样的存在。

考列斯被要求学习魔术的理由是非常残酷的。姐姐菲奥蕾的预备,仅仅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

菲奥蕾·弗尔维吉·千界树,在降灵术与人体工学方面可谓天才的一族珍宝。

一般来说,被称为“天才”之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在广范围内拥有辉煌才能的人物,而另一种则是在特定的领域里,秘藏着深得可怕的才能的人物。

菲奥蕾属于后者。尽管她几乎对所有魔术都不拿手,但唯独在降灵术及人体工学方面有着比起时钟塔一级讲师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才干。特别是她加入了个人改造后所创造出的各式各样接续强化型魔术礼装(Bronzelink Manipulator),有着足以让区区三流魔术师将一流魔术师解决掉的强大威力。

经过数代血脉传承,千界树一族之中,才能在她之上的魔术师恐怕也不会出现。以潜能来说,她甚至超越现任族长达尼克,成长后肯定能从末子升到开位。潜心钻研,登上上三位(冠位、色位、典位)也是可以预期的。

要说有什么缺憾的话,就只有双脚不能动弹这一点。这和她的魔术有密不可分的联系。菲奥蕾的魔术回路位于双脚之上。但她的魔术回路天生出现变质,受其影响,她的双脚机能完全停止,时而会有难以忍受的痛苦侵袭而来。

这引发了时任弗尔维吉族长的不安,因此让妻子生下考列斯作为后备继承人,同时充当照顾菲奥蕾的人。很可惜,奇迹并未发生第二次,考列斯的平凡宛如弗尔维吉家族的衰退一般。族长判断即使双脚不便也应该让菲奥蕾成为继承人,因此命令考列斯负责照顾她。

对有志于魔道的人想要继承家业的人来说,有这样一个姐姐一定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但考列斯却不这么认为,相反还觉得很高兴。与肩负一族命运的重任相比,只需要学习魔术真是太轻松了。也正因如此,姐弟俩的感情非常好,在遍布着戈尔德、罗歇、塞蕾尼凯这样冷血正统的魔术师中可算是一对异类。

随着时间流逝,当菲奥蕾坐上了弗尔维吉家当主的位置,并有望成为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族长的时候,考列斯开始摸索其他出路——是要作为一事无成的魔术师终老一生,还是去追求更加不一样的人生呢?

然而这场圣杯大战却在这个时候降临了。当初被任命为菲奥蕾后备的考列斯,刚刚造访罗马尼亚就显现了令咒的预兆。

他对此不置可否。其他熟练的魔术师向他投来嫉妒的目光,他都只是闭口无言。只不过,不管外界怎么想,他自己怎么想,他都必须作为御主参加这次圣杯大战,正如姐姐菲奥蕾说的那样——

“那是,我等千界树的悲愿,要实现千年的繁荣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危险。伯父大人肯定也是想了很多吧,我也是一样。为了向圣杯许愿,我早已做好了战斗的觉悟。”

菲奥蕾依旧柔和的声音又一次引起了考列斯的不安,因为他知道姐姐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从精神上说,姐姐还不如他。

自己一定要保护姐姐才行,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让姐姐意识到……

某个大胆的想法在考列斯的脑海中逐渐酝酿。

考列斯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菲奥蕾递过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考列斯,收下这个吧。”

盒子里放着一支古老的箭,箭头变为青黑色的部分不知是血还是其他什么。看到这件东西,考列斯愣住了。

“诶?可这不是姐姐你准备的触媒吗?”

“是啊,我本来是打算使用它的。”菲奥蕾点了点头,“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原本预定由你来召唤Berserker,可是这一职介已经被那位大公占据。你原先准备召唤的那一位并没有其他职介的适性,所以——”

“那姐姐你怎么办?”

“我准备的新的触媒今天下午已经送到了。”

菲奥蕾手中还有一个盒子,比装古箭的盒子要小很多,里面放着一块黑色的碎片。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件东西,但它的年代确实比你手里的那个还要古老,用这个的话应该能够召唤出相当强力的英灵。”

“既然有这样的不确定因素,那就应该让我来——”

“好了,就这么决定,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去请达尼克叔叔,你先去王之间吧。”

菲奥蕾并没有给弟弟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驱动轮椅离开房间,只留下考列斯一个人紧皱着眉头,满脸苦笑。

——只能祈祷姐姐手里的东西是真货,否则——真是个笨拙的姐姐。

◇◇◇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达尼克的话中,饱含着万千感想。不管怎么说,第三次圣杯战争终结后六十多年间,他为了掩人耳目,一直慎重地进行筹备。

唯一的失算是,由于“冬木的”圣杯战争情报扩散开来,成为触媒的圣遗物个个都失去了下落。古代的英雄王、拥有最强圣剑的骑士王、支配过半个世界的征服王等等的触媒,全都散逸得不知所踪。尽管如此,他命令一族在数十年间所凑齐的圣遗物足以召唤优秀的英灵。与魔术协会独自收集的圣遗物相比毫不逊色。

而今晚将进行四名英灵的同时召唤,这样一来就有了六名。算上由于某种原因而在东京新宿被召唤的Assassin,七人就到齐了。

换句话说,再过几个小时,尤格多米雷尼亚就会向魔术协会掀起叛逆的狼烟。除了一件事以外,一切都按着预期进行。连时钟塔想要歼灭表明叛离之意的自己一族——都完完全全地在预测范围之内。

甚至连五十名魔术师潜入图利法斯后、在郊外森林中待机、准备一晚决出胜负,都在预料之中。身为熟练猎人的五十名魔术师,被达尼克所召唤的从者仅以三十秒就全部歼灭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同样超出预期的还有从者的职介不是预计中的Lancer而是Berserker这一点,或许是受了弗拉德·三世某些后世添加的传说的影响。一般来说,Berserker是七种职介中最难以驾驭的,不仅耗费魔力多,职介技能狂化所带来的理智丧失也让御主和从者之间的交流变得困难。

不过这些问题在弗拉德·三世身上并不存在,魔力供给有人造人分担,弗拉德·三世所拥有的最高等级EX级狂化也让他得以保持理智和正常的交流。也就是说得到了Berserker职介的加成又没有没有失去理智的弗拉德·三世正处于史无前例的最强状态,这让达尼克喜出望外。

当然,有意外之喜,也有意料之外的麻烦——幸存的魔术师令预备系统启动一事,是达尼克没有预测到的破绽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这种事也早已做好了觉悟。他已经理解到要是使役全部七名从者,必然会受到魔术协会的妨害。七名对七名,至少从数量上而言是可以相互对抗的。

虽然以魔术协会的底蕴和实力,肯定能够召唤出相当高等级的英灵。然而在罗马尼亚,没有任何英灵的知名度能够超越Berserker。召唤Berserker是在两个月前,之后利用他身怀的固有技能,将图利法斯以及周边区域变成了领主(lord)支配下的土地。

只要身处这片领土之中,Berserker的全部能力等级都会得到提升,连续使用宝具也成为可能。唯一的难点是,这名从者在性格上稍微有些难以相处,但达尼克乐观地认为,既然目的一致,姑且算是没有问题。

对方到底派遣了哪些魔术师也尽在掌握之中。除去来自圣堂教会的监督官,其余六人全都是将自身的技术为了战斗而特化的魔术师。不过,面对早已暗中准备多年的千界树,他们注定会失败。

车轮滚动的声音,让达尼克回过头来。

“伯父大人,时间快到了。”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面带微笑,达尼克如同被那可爱的笑容所诱惑一般,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情况怎么样,菲奥蕾。”

“情况还好,不过弟弟好像有点儿忘乎所以。”

“没想到你们姐弟俩都显现了令咒。要是是在遵循原本形式的圣杯战争里,这或许是悲剧的开始吧。”

“……是呢,肯定会是那样的。”

不论是师弟还是亲生弟弟,只要利害发生冲突就会相互残杀,这是魔术师的常识。但这对姐弟情况却不一样,这纯粹是因为姐弟的实力差距太大。在达尼克看来,如果没有发生那个变故恐怕会变成菲奥蕾单方面杀害畏怯的弟弟那样的场面——毫无以问是悲剧。

“我听说魔术协会已经派遣了最后的魔术师。”

“消息真灵通啊。”

达尼克苦笑道。潜伏于时钟塔的人发来报告,是大概一小时前的事。

“终于要开始了啊……”

“没错。就在今天,“黑”与“红”的servant所展开的圣杯大战将拉开帷幕。我等千界树,将把此世的神秘与奇迹掌握手中。”

“……”

菲奥蕾忧郁的表情,并不是单纯出于对争斗的厌恶。她曾经和普通魔术师一样,在时钟塔学习过。自己的同学如今还在学校,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当然,自己也并没想要与朋友直接为敌……即使如此,还是感到心中有某种芥蒂。

不用说,恐怖也是有的。在魔术师的世界中,时钟塔是绝对的象征。那个创立于西历元年的组织中,汇聚着所有神秘及一切魔术,是名副其实的世界最先端的魔术机关。那个组织里存在着菲奥蕾甚至无法想象的某些东西。

但是,违逆族长达尼克更是不可能。那是生活了百年、肉体却依然保持着二十岁的娇嫩的、保有一族首屈一指魔术刻印的怪物。违逆他的瞬间就会被驱逐出一族的关系网,即使逃往魔术协会,等在前方的,也只会被当做叛徒的血亲,过上潦倒不遇的人生。

就算这样,如果毫无胜算,菲奥蕾也会反对。然而,现在映照在她眼中的,是苍白的巨大祭坛——储藏着无**力并胎动着的大魔法阵。

“我就只让你瞧一瞧,但是对其他人要保密。”

这么说着,达尼克邀请她来到一直秘密藏匿着的大圣杯的下方。虽然还没有完全启动,但那压倒量的魔力与庄严肃穆的气氛就已让菲奥蕾神魂颠倒。

——凭借这座愿望机、你心中所藏的愿望就能轻易实现。

菲奥蕾无法抗拒达尼克的耳语。她也有梦想,有个无论如何穷极魔术都无法实现的愿望。

与同学的对立终究只不过是伤感罢了、不能阻止自己达到目的。菲奥蕾早已决定,要将自己的身躯投入到与魔术协会的的全面对决之中。

“那么,就请大公一同出席守护我等的骑士们(servant)的召唤仪式吧”

“是,伯父大人。”

PS:下一章从者召唤,就是二爷登场之时。

第六章 群体召唤

达尼克和菲奥娜到达作为召唤仪式现场的王之间时,在场已经聚齐了六名御主。

其余处理杂物的人造人,正默默地搬运必要的道具。

魔法阵的纹样已经刻好。将材料溶解而成的金银混合物由于编入了保持温度的术式而依然保持着液态。这个精心描绘而成的复杂魔法阵,是为了将从者一齐召唤而特殊编制的。

不知不觉中喧闹声消失了。

看着这番情景,移动到玉座之旁的达尼克张开双臂宣言道:

“接下来,把各自收集的触媒安置于祭坛之上。”

御主们点头示意。

达尼克接着和已经召唤出从者的罗歇打了个招呼。

“罗歇。你会从工房跑出来还真新鲜啊。”

“那是因为……英灵召唤什么的,一辈子能见一次就算很幸运了。因为可以看见第二次,我也就从工房跑了出来。”

罗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逞强和老成。只醉心于魔偶的他平日大多待在工房里,很少和人打交道,因此面对达尼克的时候显得有些拘束。顺带一提,他所造的都是些暂不考虑外表和造型设计,一味追求性能的稍微欠缺美感的魔偶。

他在两个月前,几乎与lancer同一时刻召唤出了caster,并与其一道在工房中夜以继日地生产对抗魔术协会中所必须的士兵——魔像(Golem)。

“caster人呢?”

“老师啊,他说马上就过来,现在他正埋头于宝具设计。”

“还是先向caster道个歉好了,而你就在这里再次见识一下那神秘的仪式吧。”

“知道了啦。”

罗歇缩了缩身体。他满怀尊敬地称呼自己的从者为“老师”。对他而言,那位caster所建立的传说是值得崇拜的。少年对caster给予完全的信赖,能在工房中帮上caster的忙,少年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不久,caster在罗歇的身旁实体化了。他穿着青色的披风、以及贴合身体的紧身衣,脸上还戴着眼口皆无的无脸假面。罗歇欣喜地向老师问候,caster无言地点头示意。

达尼克确认四位召唤者已经在指定位置上就位后,面向空荡的玉座恭敬地低下了头。

“那么,大公,仪式现在开始。”

“嗯。”

光之粒子在玉座上集结,化为一个人的姿态。他正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族长达尼克作为最强王牌而准备的从者,原Berserker,形式改变后的“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曾以大公的身份君临与这片大地。

在罗马尼亚,他的知名度是最高的,甚至可以匹敌在希腊的赫拉克勒斯以及在英格兰的亚瑟王。

Berserker向达尼克投去一瞥,便让充满威严的声音响彻王之间:

“快,召唤出愿成为余之手足的英灵们吧。”

“遵命。”

达尼克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向四人宣告道:

“那就开始吧。我等千界树引以为傲的魔术师们。这场仪式终结的同时,我们将会踏上无法回头的战斗之路——做好觉悟了吗?”

四位御主无言地流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王之间内的气息再度发生变化。御主们绷紧神经,仅在这个时刻,他们甚至感受不到在背后守望着的“串刺公”所带来的的重压。

从者的召唤本身,确实比起通常复杂奇怪的大仪式更为简单。但“召唤英灵”这一极限的神秘,一旦失误就会命丧黄泉却也是自明之理。

没头没脑地胡乱冲撞,和畏缩地不断敲击石桥一样是愚者所为。现在所需要的,是能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迅速扣下扳机的冷酷与胆识。

“素之银铁,础以石与契约之大公。为之奉献之色为‘黑’。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自王冠内现身,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明明没有经过排练,咏唱却一致得分毫不差。

每咏唱完一节,魔法阵的光芒就加速增长。奔腾的魔力蹂躏着四人。但就连四人之中位列低端的考列斯,都坚韧地站稳步伐,毫无踌躇地持续着咏唱。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咏唱,以及奔流与魔术回路内部的魔力,将存在于“座”中的英灵招来。与铭刻在神话传说中的至高存在进行对话。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魔术回路狂乱带来的痛楚的痛楚以及对于回路暴走的恐惧不停地折磨着他们,尽管如此,这四人甚至有些舍不得这个瞬间。这场仪式就是拥有如此的高扬感。即便这样,也必须宣告。为了将最高级的神秘紧紧握在自己的双手之中。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宣告话语的同时,狂风大作,人造人们慌忙蜷下身子,和达尼克、以及caster则如同吹过凉风般沐浴其中。

于是,“他们”在地上显现了。

从复杂精巧编制而成的魔法阵中,发出炫目的光芒。

瞬间,奇迹具现化了。将人们的幻想作为肉体,达到既人非人之域的英雄们。

暴风缓和下来,炫目之光也慢慢减弱。之后,魔法阵中出现四个人影。

当先一骑,是有着一头深蓝色卷发的青年。他的身体被深色斗篷包裹,英俊的脸上挂着明显的迷茫,似乎才刚刚睡醒。

另一骑,是位穿戴华丽的中性少年,四人之中唯有他笑容满面地凝视着召唤自己的从者。

还有一骑,是位手持弓与箭的青年。他身披草色披风,正单膝跪下,拜伏于地。

接下来最后一骑,是位全身覆盖着璀璨铠甲、背上背有大剑的青年。银灰色的头发,在微风中摇曳。

“噢噢……”

某人发出感叹。连达尼克都被这幅威容夺去目光。随后,一众从者异口同声地宣告起最初的话语。

七骑与七骑之间相互厮杀的凄绝惨烈的圣杯大战——为了揭开战幕的话语。

“我等‘黑’之servant,应召唤之邀造访而来。我等之命运与千界树同在,我等之剑即为诸君之剑。”

壮观而壮丽,庄严而凛然,万千赞赏都不足以形容此番光景。

在圣杯战争之中,很少会有两骑以上的从者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的情况。就算是因为同盟或是战斗,顶多也就两三骑。而且通常还都是处于相互残杀,时刻提防对手的状态。

但此时此地却有六骑,他们承认了新型的战争——圣杯大战,并许诺共同奋战。

“哎呀,被规则特别古怪的圣杯战争给召唤呢。不过我可是完全不在意哦,毕竟感觉就好像很好玩嘛,而且大家都看起来好厉害。那么彼此先来做一下自我介绍?不错吧?那我先开始!我是servant·rider(从者·骑兵),真名叫阿斯托尔福。你呢?”

——如此这般,阿斯托尔福比任何人都更早地做出发言。

站在自己旁边的一脸祥和的青年从者尽管一时不知所措,但还是微笑着回答道:

“servant·archer(从者·弓兵),真名为喀戎。”

“多谢啦,喀戎。暂时请你多多关照哟!”

rider伸出手来,archer一脸困惑地回应了。

“rider,要打招呼用职阶名,不要叫真名。”

der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接着向背着大剑的青年搭话道:

“呐,你呢?”

“等等,saber。你不要说。”

在saber作出回答之前,他的御主戈尔德抢先制止了他。他似乎是在向包括达尼克在内的全员宣告。

“我并不打算向达尼克以外的人宣布我的真名。”

嘘声充满了王之间。塞蕾尼凯用故作冰冷的声音问道:

“——宣布真名是预先协商好的吧?居然出尔反尔,真是令人不快至极。”

“那是因为当时的我还没弄到触媒。”

戈尔德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慎重地拥入怀中。似乎是打算连触媒都彻底地隐瞒。

“戈尔德叔父大人,隐藏真名真的是如此重大的事么?”

面对菲奥蕾的询问,戈尔德一脸严肃地点头道:

“公开真名对我的从者是致命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所谓真名,对于各个从者来说,都是必须竭力隐藏的情报。不论是多么有名的英雄,末路多是死于非命。

暴露真名,将会把他们的死亡原因作为致命弱点展露出来。

若曾经是中毒而死,那么只要以某种形式对其施以毒物即可;若曾经是被箭矢所杀,那么只要射出箭矢就行。要是某个特定部位是弱点,只要瞄准那里便是。

即使找不到成为死因的弱点,拥有龙之因子的英雄与屠龙的武器相性也会很差。就算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正巧持有那种武器,只要告诉其他御主,也有很高的可能性可以提炼出某种对策。

当然,der阿斯托尔福之流便是其中的典型。

达尼克快速看了一眼弗拉德三世,他用爽朗的笑容对着视线点点头。身为达尼克的从者,弗拉德三世当然知道戈尔德所召唤的“黑”saber是何等人物。因此,以残酷著称的大公才会欣然同意

“余以了解,特准尔等为特例。”

大公的话语,令戈尔德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大公阁下,非常感谢。那么,我等就此告辞”

戈尔德挺起腰板,带领saber堂堂地退出了王之间。目送他背影的塞蕾尼凯不高兴地抱怨道。

“不就是召唤了个saber么,摆什么架子嘛。”

“他本来就是那样的生物啊。”

达尼克参杂着苦笑低语道。

意气风发地回到私室。戈尔德再次面向saber。他被那壮丽而威风凛凛的身姿夺去了目光。虽然基本上已经确信,但为了以防万一,戈尔德还是质问道:

“Saber,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真名,是齐格飞没错吧?”

得到了肯定的颔首后,戈尔德达到了欢喜的顶峰。

齐格飞——在德国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他在多种传说中都有着不同的人物形象,但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英雄叙事诗《尼伯龙根之歌》。作为尼德兰王子而诞生的他,经历无数冒险,最终获得了屠龙者的称号。

他在所有的战斗中都未尝败绩,直到唯一的弱点背部被背叛之刃击中而命丧黄泉。

他手中所持的,是尼伯龙根族的圣剑巴鲁蒙格。他凭借这把剑消灭了邪恶之龙法芙尼尔,沐浴过龙血的他不会被任何武器所伤。

纵然他是高贵的勇者,那副身躯上还是带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沐浴龙之血之时,正巧被菩提树的叶片所覆盖的背部。不必多说,那正是会让齐格飞走向死亡的弱点。

而召唤齐格飞的触媒正是这片沾染龙血的菩提叶。

戈尔德烦恼了片刻。虽说最强的从者到手是件好事,但与此同时,关于他背部的传说脍炙人口、流传广泛却也是事实。那个过于致命、过于明显的弱点,到底能隐藏多久呢?

“Saber,从今以后,你除了使用宝具的时候外,都好好把嘴闭上。只有经过我的允许才能开口。”

戈尔德姑且先让saber闭上嘴巴,尽可能地减少真名的线索。他夸示着手背上的令咒,以此来强调这道命令极为严格。如此盛气临人地对待那位大英雄,这么做能被原谅么——不如说对方愿意原谅么?

另一方面,在戈尔德脑中“对方只是区区从者”这种认识一直挥之不去。对他来说,从者只不过是依靠自己才能存活的临时的客人罢了。

短暂的紧张时间,在房间中流逝。、

片刻后,saber用颔首代替了同意的话语,以此表示承诺接受戈尔德的命令。齐格飞既身为王族,又作为统帅一军之将留下了许多传说。但他同时也是不断接受他人依靠和乞求的大英雄。

就算被命令不要说话,如果这具有必然性,他也不会有异议。只要能实现一己之愿,任何命令他都打算心甘情愿地执行。因为这就是齐格飞的生存之道,至死不渝。

画面回转王之间,阿斯托尔福将视线转向剩下的最后一位从者。

“那么,你的名字是?”

“抱歉,那个是秘密。”蓝发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么你也是那种弱点和真名同样广为流传的英雄了?”

达尼克皱起眉头,菲奥娜在这段时间寻找新触媒的事情他早已知晓,可是她打算召唤的那个从者应该和阿斯托尔福一样没有弱点才对。

“呃,不是。”青年挠头的动作更加用力,“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真名是什么。”

“哈???”

第七章 无名的暗杀者(上)

听到青年的话,所有人都懵了。

无论是参加过第三次圣杯战争,和御三家都有过交手的达尼克,还是千界树家族的年轻的御主们,又或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英灵们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身为英灵却不知道自己的真名,这真的可能吗?

这家伙该不会是性格恶劣的英灵,在拿我们寻开心吧?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着。

望着周围就差直接说出“你特么是不是在逗我”的同一阵营的同伴,青年连连摆手:“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啊。”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召唤仪式出了问题?”族长达尼克看向自己的后继者,也是青年从者的御主,菲奥娜。

“这个...”

“不,我想召唤仪式应该没有出问题,问题应该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不等自己的御主开口,青年先一步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菲奥娜好奇道。

青年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如各位所见,我的职介是Assassin,即暗杀者,刺客,杀手。我们这样的人在踏入黑暗之时,就注定舍弃自己的姓名。生于无名,死于无名既是我们的常态,也是我们的保护。因为杀手的身份一旦曝光,就意味着死亡。或许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我在降灵的时候故意抹消了自己的名字,说不定你们看见的我的长相和各种特征也是伪装过的。嗯,对,应该就是这样,我觉得我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啊哈哈哈哈,自己抹消自己的名字,甚至伪装长相,真是太有趣了——呀,这次被召唤出来真是太好了。”阿斯托尔福天真烂漫地笑着,搭配上那张比女人还要柔美的脸庞,杀伤力十足。

其他人倒是没有这么快接受青年的说辞,他们有的托着下巴,有的低着头,有的摩挲手指,各自在心中盘算。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个就此发表意见的是最没存在感的考列斯,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又看了看姐姐的左手,说道:“要验证Assassin的话是否真实,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使用令咒。不过,到底要不要使用,还是应该有姐姐来决定。”

“令咒吗?”菲奥蕾的右手轻轻滑过左手上的红色印记,若有所思,“伯父大人,您认为呢?”

“考列斯的提议确实可行,但为这点小事就使用一划珍贵的令咒,未免有点太浪费了。而且,不知道从者真名这一点也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名,敌人知道的可能性就更小。”

达尼克不愧是两次圣杯战争的参加者,考虑问题远比这些新手菜鸟要周到。如果这次战争形势没有改变,胜者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没法判断从者的实力了吗?”不知道是不是有Caster陪伴在侧,罗歇不再像刚才那样瑟缩着身体。

“这一点请不用担心,本人毫无疑问是一流的强者。”

似乎是为了夸耀自己的实力,青年用力锤着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地声响。

“区区一介Assassin,还真是敢说啊。”性格扭曲地塞蕾尼凯嘲讽道。

“怎么,你不信?”青年一挑眉毛,与满身血腥味的魔女针锋相对。

“我还真就不信。”

“我这么说可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第一,御主的素质。”青年竖起一根手指,“通过契约,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御主有多么优秀,被这样的御主召唤出来的我不可能不强大。”

“啊——”

菲奥蕾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她知道自己的优秀,也不止一次承受他人的夸赞,对此本该习以为常。但现在夸赞她的是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姓名,位列英灵之座的英雄,这让她感到受宠若惊,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那个,谢谢夸奖。”

“你应该更加自信一点,我的御主。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只要看看我的属性面板就知道了,只有优秀的你加上强大的我才能缔造出这么棒的属性。”

听到青年的话,菲奥蕾连忙使用了御主权限,其他的御主也是一样,可是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片空白,除了职介Assassin外,什么都看不见,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涂抹掉了一样。

“Assassin,我没有办法读取你的属性,是你把它隐藏起来了吗?”

听自己的御主这么一说,青年才恍然似的一拍脑袋:“抱歉,抱歉,属性应该是被斗篷遮住了,我马上摘下来。”

深色的斗篷化作灵子消失,露出斗篷之下毫无特色的便装的同时,也展露出青年的各种属性:

筋力:B

耐久:C+

敏捷:B

魔力:C

幸运:A

宝具:ABCDE

几秒钟后,“你特么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脸上。

开什么玩笑,这是最弱的assassin的职介面板?

你确定不是三骑士阶的?

还有这个宝具面板“ABCDE”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说这家伙至少有五个宝具吗?

对此,青年表示:“我的宝具确实不少。以宝具的数量论,比我多的从者应该没几个,刚才遮蔽信息的斗篷就是其中一个宝具——真名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忘记了,好在我的宝具基本都是不需要真名解放的类型,所以无损于我的实力。”

听到这样的说法,阿尔斯托福又兴奋了:“你果然很厉害啊,宝具比我多一个,属性也比我高,不过我是不会输给你的,啊哈哈哈哈。”

继续无视这位问题骑兵的迷之自信,坐在玉座上的弗拉德·三世用极富压迫力的目光扫向青年:“余不明白,有这样的实力为何会成为见不得光的暗杀者?”

“看来大公阁下并不明白何为真正的暗杀者?”青年摇了摇头。

“愿闻其详。”

“所谓暗杀,即是不为人知的杀戮。举个例子吧,有人要我杀死那边那位小姐。”

青年伸手指向塞蕾尼凯,算是对她先前嘲讽的小小报复。

“我偷偷潜入城堡,绕过各种卫兵,机关,潜入她的房间,割断她的喉咙是暗杀。我直接从大门进入,一路上把所有见到我的人都杀死,最后杀到这位小姐面前,砍下她的脑袋,这也是暗杀——因为没有人知道是我干的。”

“真正的暗杀者是全能的,可以游走于暗夜之中,无声无息的夺人性命;可以混迹于人群之中,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更可以正面冲阵,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真正的暗杀者具有全职阶的适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世间自称暗杀者何其多,遗憾的是得到暗杀精髓的屈指可数。”

还有一句话,青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暗杀”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无双”!

不要急着下定论。

第五章说的只是达尼克自己的计划,因为千界树确实有一名御主在日本召唤从者。

顺带,也不要急着抱怨女儿没有了。和谐掉一个肯娘就算了,毕竟戏份不多,而且愿望又是要一个和自己同类的伴侣,不符合死宅们的老婆定律(其实是愿望不好实现)。

女儿则不同,那孩子太可怜,奸少会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不要急着下定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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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名的暗杀者(下)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是所有人对青年这番言论的第一反应——理所当然地排除阿斯托尔福,这位问题骑士的思考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

阿斯托尔福,为持有圣剑杜兰达尔的圣骑士罗兰所率领的效忠于查理曼大帝的十二勇士之一。以制伏巨人等传言为首,有无数逸闻及大量宝具在身,是一流美男子的同时为人也相当的冒失,甚至据说连理性都蒸发了。

传言是否属实,从阿斯托尔福明明是男身却身着可爱系风格的女装登场便可以窥出一二。

现在这位堪称是好奇心结晶的家伙正用力拍着青年的肩膀,表示自己的赞叹:“太厉害了,暗杀者真是太厉害了,我也想成为这样的暗杀者啊。”

引得包括青年在内的众人一头冷汗。

不过仔细想一想,青年的那番话又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只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把目标杀死,都算暗杀——只是好好的见不得光的暗杀者给你说成这个样子,怎么听着这么违和呢?

“等等,暗杀者?Assassin?”

一脸无语地考列斯突然面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姐姐召唤的时候没有附加额外的咒文,难道你是哪一代哈桑·萨巴赫?”

“不,他不是哈桑。”达尼克很快否认了考列斯的想法,“除了那个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初代山中老人,其他各代哈桑的能力和形象都已经曝光。而且哈桑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在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会戴着统一的骷髅面具,他没有戴,应该不是。可是菲奥蕾明明没有附加额外的咒文,怎么会召唤出Assassin......Assassin,不好,相良豹马!”

以达尼克的智略本该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但集体召唤仪式实在是太过富有冲击性,而其后阿尔斯托福的活跃,戈尔德的退席,以及无名青年的一连串胡言乱语打乱了达尼克的思绪,使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听到“相良豹马”这个名字,菲奥蕾、考列斯、塞蕾尼凯、罗歇也纷纷反应过来。按照千界树一族原来的计划,Assassin这个职介本该是由千界树家族的最后一名御主,至今尚未露面的相良豹马来召唤,而相良豹马也为此专门准备了触媒。

可现在,菲奥蕾召唤出了Assassin,而相良豹马准备召唤的那位只有Assassin(其实还有狂)的适性,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召唤,那就只能靠御主和从者的相性随机挑选从者,那样的话变数就太大了。

“考列斯,立刻联络相良豹马,让他停止召唤。塞蕾尼凯,通知所有同胞,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搜集Lancer的触媒。”

“是!”

事情紧急,考列斯和塞蕾尼凯不敢耽误,用最快速度离开了王之间。

真名为喀戎的Archer保持着三个身位的距离跟在考列斯身后,临走前也没忘了对大家点头示意。

而性格活泼的Rider则显得有些不情愿,如果不是塞蕾尼凯再三催促,说不定他就顺势赖在这里不走了。

两对主从离开后,今夜的集体召唤仪式也到了尾声。罗歇连同他的从者黑之Caster很快告辞离开,菲奥蕾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意思。

“我们也走吧,Assassin。”

“遵命,我的御主。”黑之assassin对着玉座之上的达尼克和黑之berserker微微躬身,自然而然地推着菲奥蕾的轮椅离开王之间。

菲奥蕾的私人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摆放在房间里的魔术礼装,其他的布置比普通的大小姐还要朴素一些。

这里的朴素指的不是物品的价值,而是装饰风格。与那些追求品位或者格调的贵族小姐的闺房相比,菲奥蕾的房间有些过于素雅。不过这并不会有损菲奥蕾的形象,相反还让她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高洁。

在这里,菲奥蕾开始了和从者的初次交流。

“我是你的御主,请叫我菲奥蕾,请多多关照。”

以黑之Assassin职介现世的青年轻轻捧起菲奥蕾伸出的手,低下头,用柔和的声音说道:

“感谢你,菲奥蕾。还有,对不起,无法告知你我的真名。”

“……”

菲奥蕾陷入了沉默,停住在青年脸庞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困惑。

“怎么了?”

“你真的忘了自己的真名?”

“是的。”青年松开菲奥蕾的手,认真点头,“思考、认知等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只是真名以及和真名相关的记忆变得模糊,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发现了。”

“那么,这个东西你认识吗?”菲奥蕾说着将一个盒子交到青年的手中。

这是一块黑色的金属碎片,看上去非常的不起眼,她正是用这件东西召唤出了青年。

青年拿起石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印象,这是和我相关的东西吗?”

“把这件东西交给我的人说这是铁饼的碎片,古希腊的大英雄珀尔修斯一生唯一一件错事便是和它有关。”

传说,珀尔修斯成名后,他的外祖父阿尔戈斯王阿克里西奥斯由于害怕神谕(阿克里西奥斯将被女儿达那埃所生之子杀死)逃亡到了外地。而珀尔修斯正好就在那里,并参加了当地举办的比武。珀尔修斯随手抓起一块铁饼扔了出去,铁饼很不幸地砸中了自己的外祖父。

神谕应验了,珀尔修斯也为此抱憾终身。

“回答我,assassin,你的真名是珀尔修斯吗?”

迎着菲奥蕾期待的目光,青年虽然有些惊讶,却依旧摇头:“很遗憾,我不是那位大英雄,关于他的事迹,我记得非常清楚。”

“这样啊——”菲奥蕾那双漂亮的水色眼眸黯淡下来。

“虽然我不是那位大英雄,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证明自己是配得上你的搭档。我会拿出足够的活跃和功绩,不让你的名誉蒙羞。请相信我,菲奥蕾。”

或许是感受到了青年的决心,又或许是青年的眼光太过直接,菲奥蕾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好的,我很期待,assassin。”

“那么,菲奥蕾,时间不早了,请好好休息。”深色的斗篷在青年的身上出现,与此同时,青年的身形越来越淡。

“你呢?要我为你准备房间吗?”

“那个明天再说,我打算在天亮之前到附近去转一圈。身为暗杀者,熟悉地形是必须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有我带路效率也会高一些。”菲奥蕾提议道。

“不必了,人类不是从者,合理的休息是必要的。只有御主调整好了状态,从者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所以,菲奥蕾,你现在应该睡觉——带我参观城堡的事就放在早餐之后吧。”

“我知道了,晚安,assassin。”菲奥蕾没有坚持,对着只剩下一个影子的青年挥了挥手。

“晚安,菲奥蕾。”

影子穿过房间,穿过阳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九章 狮子劫和莫德雷德

前言:动画里这一段做的也有不小的出入,老实说的的感觉更好。看过的可以直接跳过。

在布加勒斯特、Stavropoleos教会的墓地里,狮子劫也成功地召唤了自己的从者。

“——所以,你就是我的master咯?”

全身包裹着钢铁的矮小骑士如此询问道。虽然隔着头盔,通透的声音依然清楚地传达出来。狮子劫点点头,向前伸出了手。

“我叫狮子劫界离。是你的master,请多关照。”

“这儿是墓地么?你还真是在讨厌的地方把我召唤了啊。”

伸出去的手被无视了。狮子劫抓着头皮辩解道:

“呀,就算你这么说……不管怎样,对我来说这里就像是我的主场啊。”

“你是在墓地出生的?”

“我的少年时代是和尸体共同度过的啦。”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骑士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如此,你,是死灵魔术师?”

“答对了。那么,你是saber没错吧?”

看着骑士手上的剑,狮子劫这么问道。

“那不是废话么。要是能把我看成caster或是assassin,你的眼睛和脑子一定有大毛病。”

“世上好像还真有这样的assassin。”(王哈桑,说的就是你。)

“难不成,我抽到了一个呆瓜御主?”

“不不,你可是抽到了最棒的御主,saber。我狮子劫界离,自负是很配成为你主人的一级御主。”

“哼,还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嘴上功夫了得呢。”

“言归正传,saber。首先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名么?话说,为什么我明明是御主,你的属性我却还有一部分看不见?”

通常,御主与从者面对面时,可以获得某种程度的情报。诸如体力、耐力等等属性,以及保有技能一类的贵重资料。这在战略制定上,是非常贵重的宝物。

因此,御主们最先确认的自然是自己召唤的从者。要在理解他们各项指标的基础上,才能提炼如何战斗的策略。

但是,眼前这名骑士虽然可以确认基础的参数,然而作为英灵个性的固有技能、以及宝具资料却全都被屏蔽而无法读取。

“是因为这个头盔吧,我现在摘掉。”

Saber刚说完,覆盖面部的头盔就被分解并融入铠甲之中。面对展露出来的“她”的风采,狮子劫惊讶得合不拢嘴。

“是个,女人?”

不,说不定是少年也未可知。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位面容相当稚嫩的人物。自己也许是因为太过意外,一不小心把话说漏了嘴,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差起来。不过狮子劫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什么?”

饱含杀意的冰冷话语让狮子劫回过神来。

“下次再叫我女人,我不敢保证能控制住自己。”

Saber用泛光的眼瞳诉说着杀意。看来他是认真的,狮子劫本能地嘀咕道。

“抱歉,抱歉啦。我再也不说了。”

举起双手,狮子劫老实地赔罪道。

Saber的脸庞虽然因为愤怒而扭曲,不过心情似乎也因此有所好转。她作了个深呼吸,用略带失望的表情低语道:

“原谅你了。以后不准再谈这个话题,给我好好记着。”

“OK。那么你的真名到底是———”

“嗯?怎么回事master。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触媒,但你难道不是以我为目标才把我唤来的么。真名不说也知道吧。”

“啊,不,触媒用的是这个。”

狮子劫一边回避逐渐解开的魔法阵,ber接下后以一脸诧异的表情看着那件东西。

“这啥玩意。”

“是圆桌。你们这些骑士曾经用过的呀。”

本来暂时有所好转的saber的心情,又立刻急转直下。

她咂了咂舌,将那个——恐怕再也无处可觅的圣遗物、毫不犹豫地用手中之剑斩碎。

“喂!”

saber用铠甲践踏如字面上一样已经变为木屑的那件东西。

“可恨至极!没想到,我竟然被用这种东西召唤了!”

看那表情,她确实是从心底里厌恶着圆桌。

那就奇怪了,狮子劫想道。对圆桌骑士来说,那应该是谈笑风生的场所才对。虽然圆桌骑士们最终产生了对立,不过那并非本意使然吧。

既然对于这个圆桌抱有如此的憎恶,那么——

她的真名,狮子劫一下就想到了。要是有哪位骑士如此憎恨圆桌,那么一定是明确地背叛了骑士王的那名唯一的圆桌骑士。

“Saber。你的真名,难不成是‘莫德雷德’?”

狮子劫的询问,让莫德雷德微微皱起眉头。自己的真名由于方才的行动而被猜中,这让她显得有几分忸怩。

但她还是用毅然的口气宣告:

“正是。我名为莫德雷德,是骑士王亚瑟·潘多拉贡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你不是背叛了么。”

面对狮子劫的指摘,saber突然涨红了脸宣告道:

“啊啊,正是。我确实叛逆了。那个王到最后都没有承认我的实力。不论是剑术水平还是政治手段,我都能和王平起平坐——不,应该已经超越了她。但是,那个魂淡王竟然因为我的出身而拒绝让我即位。”

冰冷的声音,绝不是因为压抑住了冲动,倒不如说正好相反。能令全身颤抖不已的愤怒和憎恶,正寄宿在她的体内。

她的出身——据说莫德雷德,是亚瑟王与亲姐姐摩尔甘之间所生的不贞之子,这一点实在太致命了。

“所以我背叛了他,然后送他上路了。我要让那个王知道,他的统治没有任何意义。”

没错。根据传说,把那位亚瑟王逼上死路的确实就是这位莫德雷德。即使被圣枪贯穿身体,这位莫德雷德还是给予了亚瑟王致命一击。

濒死的亚瑟王把圣剑丢回湖中后,去往了妖精乡。而这位莫德雷德则在卡姆兰之丘上停止了呼吸。后来流传下来的,只有叛逆的骑士这一恶名。

“呼。也就是说,saber。你的愿望是成为王么?”

对于被拒绝即位的莫德雷德而言,成为王毫无疑问是她应该请求圣杯实现的愿望。但是,莫德雷德用怃然的口吻回应狮子劫的话语:

“不,错了。我不想用圣杯的力量成为王。就算我登上王位,父王也绝不会认同。我的愿望啊,master,就是能让自己向选定之剑挑战,仅此而已”

“选定之剑?就是传说亚瑟王所拔出的那把剑么。”

saber点了点头。没错,据说那位亚瑟王少年之时,将全国的大力士都没未能挑战成功的那把剑一举拔出,由此获得了成为王的资格。

如果,莫德雷德拔出了那把剑,她足以称王的资格确实能够得到承认。但是,他的愿望中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呐,我能问个问题么?”

“说吧”

“假如圣杯实现了你的愿望,而你没把剑拔出来怎么办?”

是的。若是向选定之剑挑战,那也有拔不出来的可能性。毕竟,那是一把全国男子都未能如愿的剑。即使是继承了亚瑟王血脉的莫德雷德,到底能不能拔得出来,说实话都很难下定论。

“你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啊,master。我没可能拔不出来!”

但是,saber挺起胸膛如此断言。那声音中所包含的威压,确实带有与王者相称的风范。也许她能轻易地把剑拔出也未可知。

“那么master。快下指示吧。要讨伐的敌人身在何处?”

“别急嘛。”

狮子劫让用激动的声音催促着的莫德雷德冷静下来。

“‘欲速则不达’,这句谚语你没听说过么?”

“谁管那种东西啊!我可是为了斩杀七名敌人才被唤来的啊!”

看起来,她似乎已经被赋予了与此次圣杯大战相关的知识。

“说的也是。对面那七个现在到底情况如何还不清楚。”

这时,天空中传来了微弱的振翅之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只见树枝上,停着一只灰色的鸽子。它滴溜溜地转动着那不带任何感情的鸟儿特有的眼睛,将嘴中叼着的纸片吐了出来。一完成任务,鸽子就飞走了。

狮子劫刚拾起纸片,saber就兴味盎然地探头窥伺。

“是使魔么?”

“好像是。上面说想马上和我们会合。”

“谁发来的?”

“和我们利害一致的家伙们。”

说完,狮子劫便将那张写有“明早九点,锡吉什瓦拉,山上教会”的便条一把捏烂。

第十章 开挂的暗杀者

黑之Assassin无愧于他等级B的敏捷,菲奥蕾那边还没有换好睡衣,他已经穿过了城堡周围的结界,来到了一片灌木丛生的密林之中。

“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空气中一阵模糊,青年解除了隐藏,现出身形。

“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大圣杯融为一体,附近的灵脉都在我的监视之下,这里是我专门挑选的地方。”

青年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虽然听上去有些飘渺,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没有使魔,没有监视魔术,不会被其他从者发现,还是灵脉节点。”

“你还好吗?羽丝缇萨。”青年的脸上充满关切。

“我很好,只是暂时不能离开。所以,一切都交给你了,慎二。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十四骑阵营对抗,你一定要小心。”女声中蕴含的关切并不会输给青年。

“放心吧,五年前那么弱小的我都能走到最后,现在的我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都比当年强得多,更不要说还有你专门打造的这具从者之躯——以间桐慎二之名对你起誓,我必将取得胜利。”

“嗯,我相信你。”

没错,黑之Assassin,菲奥蕾召唤出的从者正是穿越世界而来的间桐慎二。

因为这个世界也有间桐慎二的存在,所以“宝石翁”并不能直接把慎二的身体带到这个世界,只能携带那个本就有过穿越经验的灵魂。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的羽丝缇萨早已魂飞魄散,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羽丝缇萨反而不会受到影响。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大圣杯本就是羽丝缇萨所化,羽丝缇萨的灵魂回归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重新与大圣杯融为一体后,羽丝缇萨和暂时借大圣杯之力保护灵魂的慎二开始各种准备。

圣杯是预设好的系统,就算是羽丝缇萨本人也不能对系统进行改变,只能在不影响系统运行的情况下借助圣杯的力量。两人想要得到圣杯,必须按照设定的规则即圣杯战争走到最后。

参加圣杯战争的方式无非两种,御主、从者。

慎二和羽丝缇萨到来的时候,千界树一族的已经准备好了七名御主,其中达尼克和罗歇都已召唤出了各自的从者。

在这样的状态下,即使有抢夺御主名额的方法两人也不敢贸然取得御主资格,以达尼克对于千界树一族的掌控力度,只要发现不属于千界树的御主一定会想法设法予以清除。

虽然慎二知道,根据《Fate apocrypha》的剧情,这次圣杯战争会演变为七骑VS七骑的大战,但达尼克的从者弗拉德·三世以berserker职介降临又让慎二不敢过于相信剧情——在《Fate apocrypha》中,弗拉德·三世的职介是Lancer。

更何况时常穿梭于各个平行世界的“宝石翁”说过,每过一段时间都有新的平行世界诞生,也有新的平行世界消亡,就算世界线与剧情之间发生什么偏差,也不是不可能,一句似是而非的平行世界就可以解释。比如慎二最担心的五十名战斗魔术师被全灭,预备系统没有启动,圣杯战争还是七骑争斗的模式。

因此,慎二放弃了原定的凭借自己灵魂不受肉体影响的特性,找一个新生的人造人附体成为御主,参与圣杯战争的做法。改为利用羽丝缇萨对圣杯系统的影响力,介入英灵召唤系统,将自己的灵魂具现为从者,以这种常人想不到的方式加入到圣杯争夺之中。

而他选定的御主就是菲奥蕾,不管菲奥蕾拿出什么媒介进行召唤,也不管她附加了什么咒文,她最终都会召唤出慎二,这是羽丝缇萨早就设定好的。

选定菲奥蕾作为御主不仅因为她是一个漂亮妹子,也不仅因为她的魔术资质,更重要的是她的性格和行动不便。

因为菲奥蕾出色的魔术资质,濒临的没落的弗尔维吉家对她寄予厚望,迫切地希望她能做出成绩,振兴家族。在这样的环境下,菲奥蕾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魔术以及与魔术相关的领域之中,这也导致了菲奥蕾在除魔术之外的方面的无知。

举一个最经典的例子,考列斯某一次提到了互联网络,菲奥蕾非常认真地问道:“网络,这是指网子吗?”。这份不谙世事正是慎二需要的,换成塞蕾尼凯或者考列斯这样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接受自己的从者是无名的暗杀者。

而行动不便这一点,也为慎二的各种暗中行动提供了便利。

不过菲奥蕾能拿出和珀尔修斯相关的触媒倒真是吓了慎二一跳,毕竟他身负珀尔修斯的宝具,说是珀尔修斯的亚从者也不是不可以,这种纯粹的巧合只能用两人有缘来解释。

以Assassin职介现世也是预先设定好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看上了Assassin职介的固有技能气息隐匿“气息遮断”。该技能可以断绝从者的气息,适合隐秘行动,慎二既然打算暗中搞事,这个技能必不可少。

至于Assassin职介全职介最低的面板这个并不适用与慎二。因为慎二不是从英灵之座上降下,而是基于灵魂携带的情报进行从者具现化,不管是哪个职介,属性面板都是那一套,不会改变,那是慎二能够驾驭的最高属性,即处于舍利强化下“金身模式”。

毫无疑问,这是回归了圣杯系统,取得了部分权限的羽斯缇萨给慎二开的外挂。而在从者之躯上动手脚只是开始,为了夺取圣杯,她准备了更多更强力的外挂。

现在,她将使用被慎二评价为最强力的外挂。

“如我们先前预计的那样,日本那边即将开始召唤仪式,你准备好了吗?”

“啊,早就准备好了,圣杯大战的最后一块拼图就由我们来掌控。”

“那就走吧,快去快回,注意保持联络。”

大地之下,积蓄的整整六十年的魔力活跃起来。无形无色力量生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慎二的从者之躯分解为灵子,然后吞没,顺着由无**力构筑出的特殊通道流向远方。

在失去实体的灵子状态中,慎二隐约听到了羽斯缇萨最后的话语。

“我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到我的身边,带着我一起回家。”

第十一章 死亡的命运

有一个女人。

兼具东西方女性优点的女人。

西方女性白皙,东方女性的细腻;西方女性的丰-_-!满,东方女性的纤细;西方女性的野性,东方女性的精致在女人身上都能找得到。

仅凭甜美的声音,就能让男人心动。

只是浮现出一点忧郁的表情,就能让男人们为之倾倒。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有一个男人。

同样兼具了东西方男性优点的男人。

西方男性的修长,东方男性的斯文;西方男性的挺拔,东方男性的俊朗;西方男性的不羁,东方男性的潇洒同样都体现在了男人的身上。

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轻易撩动少女的心扉。

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颓废,也能让成熟的女性怦然心动。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这样的一对男女,再加上昏暗的房间,女人没有穿衣服,男人又是一头黄毛,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呢?

正常的成年人都会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没错,男人和女人之间确实发生了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但这个少儿不宜不是那个少儿不宜。僻静别墅中发生的事情与情-_-!色无关,而是偏向血腥和猎奇,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未成年人禁止观看。

女人的身体被切开,汩汩鲜血流入地板,勾勒出一个古老的魔法阵。

男人站在魔法阵的边缘,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英俊的脸上充斥着兴奋与期待,嘴里不时念叨意味不明的话语。

因为声音太小,女人陷入了失血过多的虚弱状态,所以并不能听清楚男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单词。

“快了。”

“圣杯战争。”

“开膛手。”

“assassin。”

“胜利,千界树,夙愿。”

在意识逐渐消散,神智开始恍惚的时候,女人听到了男人最后的话语。

“感到荣耀吧,六导玲霞,你将会成为我,我千界树一族登上巅峰的祭品,你死亡的一刻,就是我的从者降临之时。”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

“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被称为六导玲霞的女人看见了光,与科技无关,充满了神秘的光。

与光同在的是一股从地下升起的暖流。这股暖流透过她细嫩的肌肤,温暖着她随着血液流失越来越冷的身体。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呢。

但是,不想死。

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留恋,也不是很喜欢被人包养浑浑噩噩的自己。

但是她还是不想死,想要活下去。

即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默默等死。

可是,她还是没有放弃对生命的渴望。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谁来,谁来救救我!

我要想活下去!

我想要活下去啊!

体内的血液越来越少,地板上传来的暖流越来越多,到了后面已经脱离了温暖,变成了灼热。

六导玲霞知道,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在弥留之际,在男人仿佛在吟诗一般的声音中,她听见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

“你想要活下去吗?”

已经意识不清,只剩下求生执念的六导玲霞翕动着嘴唇,挣扎着吐出:“我,我想要活下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女人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意志却是空前强烈,“救救我。”

“很好,那么你剩余的生命归我所有!”

朦胧的声音突然明晰,连咏唱中的男人都因为这个声音的出现而愣了片刻。

魔法阵中爆发出了令人目眩的光芒。

狂风与闪电,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在风压之中,在刺眼的滔滔光海深处,浮现出了一道灰色的身影。

“Servant·assassin,自彼方而来的暗杀者,回答我,你特娘的就是老子的——哦,不用回答我了,你特娘的根本不是老子的master!”

继雷电与狂风之后,新月般的银光一闪而过,男人刻着暗红色纹样,正对着魔法阵伸出的左臂以肘部为分界线一分为二。

于此同时,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天而降,吞没了血泊之中的六导玲霞。

直到这个时候,金发男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发出一声惨叫。

不可能,我,我居然被自己的从者袭击了?

“为,为什么要袭击我,我是的御主,我死了你也会消失!”

男人捂住被切断的胳膊,半是惊惧,半是不解地看着出现在魔法阵中的,被斗篷包裹的assassin。

左手握着一柄沾着鲜血的长柄镰刃,正是这把镰刃切下了男人的左手。

右手持着一根式样奇特的手杖,明显不属于现代的神秘正从手杖上流出,流入六导玲霞的身体,为她那如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注入新的活力。

确认六导玲霞的状况有所好转后,assassin这才转过身,看着那个金发男人。

虽然面容被斗篷遮掩,但男人依旧感受到了assassin目光中的嘲讽。

“你是断了手,又不是瞎了眼,难道看不出来我不是你的从者,只是用特殊的方式介入了你的召唤吗?还是说你的智商余额不足,没法办理解现在的状况?”

男人既没有瞎眼,也不是智商余额不足。看不出来,是因为他还没有召唤出从者成为正式的御主。没办法理解则是因为从来没听说过从者召唤还能被人介入。

透过男人脸上的迷茫,assassin读出了他理解不了现状的事实,而assassin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长柄镰刃再度举起,伴随着一句。

“到地狱去问死神吧——对了,这里是日本,应该是黄泉国和伊邪那美。”

镰刃在男人做出反应前挥落,摘下了男人的头颅,也带走了他最后的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

血液在压力的逼迫下向上喷出,又向下滴落。

杀人者,人恒杀之,以人为祭品者终将成为他人的祭品。

“永别了,千界树一族最后一名御主,相良豹马。不管有没有我的介入,你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第十二章 妈妈

相良豹马,千界树一族显现“圣痕”的七名准御主的最后一人,擅长和式咒术的相良一族的继承人。

与罗歇、塞蕾尼凯这样即使并入了千界树一族却只是借助一族的势力继续钻研家传魔术的魔术师不同,相良豹马在家传和式咒术的基础上又融入了来自塞蕾尼凯所属的爱斯科尔家族的西洋咒术。融合完全相异的家族术式,从这一层意义上说,他是最符合千界树一族创立理念的魔术师。

族长达尼克也对他相当看好,批准他前往日本,独自召唤从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谓咒术,是以付出代价换取效果的魔术,相良豹马的咒术是以以人命为代价确保建筑安全或保护人类。

这种咒术也被他应用在了召唤仪式中,以六导玲霞的生命为代价,发动召唤术式;以六导玲霞被开膛破肚而死这一事实为触媒,召唤他想要的从者。

召唤仪式从预先准备到布置,到正式召唤都很顺利,相良豹马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英灵降临的气息。没想到在仪式的最后关头,在他刚准备念出附加咒文的前一刻会有意外发生。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assassin介入了召唤仪式,从他布置的魔法阵中钻了出来,连话都没说几句就夺去了他的生命。

到死都没有想明白的相良豹马永远也不会知道,来自异世界的两个灵魂已经盯上了圣杯,并在暗中做了很多手脚。

他更不会知道,某个身负先知先觉优势的穿越者早已盯上了他的御主身份,并因为他那不断夺取普通人生命的魔术性质把他列为首要击杀的目标。

随手勾勒出两枚火焰符文,将相良豹马的尸体连同刻有圣痕的左手化为灰烬,assassin散去斗篷,一边检查自己的身体,一边确认属性面板。

“嗯,灵子重构没有问题,身体状况良好,传送成功。”

跨越距离限制的传送术式本是第二魔法的领域,但羽丝缇萨借助由第三魔法构造的圣杯系统也能够实现类似的奇迹。

不同的是第二魔法是直接干涉空间,将两个空间节点重合,实现传送。羽丝缇萨则是取了一个巧,将从者之躯还原为不受物理法则影响的灵子,通过召唤仪式与圣杯之间联系实现长距离灵子转移,与御主使用令咒,强制将从者召唤到自己的身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慎二已经利用躲在圣杯系统里的这段时间,初步掌握了灵子变换的方法,但慎二和羽丝缇萨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听到慎二的那句“传送成功”,远在罗马尼亚的羽丝缇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开始下一步行动。

“趁着召唤仪式和圣杯之间的联系还没有解除,慎二你尽快把Lancer召唤出来。”

“了解!”

让慎二召唤从者,便是羽丝缇萨把慎二送到日本的真正目的。杀死相良豹马,毁掉他的圣痕也是为了清除已经和圣杯建立连接的准御主,使得原本被占据的名额闲置出来,再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抢占。

正常来说,从者是不能成为御主的。但这一限制并非来源于圣杯战争的规则,而是从者自身的特殊性。从者本就是凭依于御主才得以存在于现世,不能作为凭依对象。因此,只要解决了凭依对象的问题,从者召唤从者也会成为可能。

这一点,在记载了第五次圣杯战争的《Fate stay night》已经得到了确认。真名为美狄亚的Caster把柳洞寺的山门当作凭依,成功召唤出了伪·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

此刻,慎二也要使用这样的方式,来召唤属于他的从者。而被他选作从者凭依对象的,正是倒在地上的六导玲霞。

这当然也是预先算计好的。六导玲霞只是个普通人,对魔术没有任何抵抗力,会成为召唤仪式的祭品也是受到了暗示魔术的影响。更不要说她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搓圆捏扁还不是慎二说了算?

把六导玲霞搬离作为祭坛的血泊,安放在相良豹马骨灰原先站立的位置,慎二按照羽丝缇萨的设计对魔法阵进行了些微的改动,将魔力的供给和凭依的对象分离开来。

做完这一切,慎二接着相良豹马还没有咏唱完的召唤词继续咏唱。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在慎二的预想中,接下来的一幕将会和他见证的三次召唤一样,狂风呼啸,雷鸣电闪。也只有如此浩大的声势,才配得上那些拥有非凡之力,被擢升至精灵之域的的人们。

可没想到的是,召唤词咏唱完毕后,魔法阵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魔力的奔流,没有雷鸣电闪,更没有他期待的从者。

“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

惊疑不定的慎二又一次向魔法阵中倾注魔力,并再次重复早已滚瓜烂熟的召唤词——从头至尾,完整版。

然而,这一次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慎二终于体会到了相良豹马临死前的心情。

好在,他不是孤单一人,他有着圣杯系统与降灵契约双重联系的伙伴。

“不要着急,仪式和圣杯之间的联系依然存在,你去检查一下魔法阵,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好。”

慎二深深吸了一口气,摒弃脑海中纷乱的杂念,俯下身体,仔细检查魔法阵的结构。

就在他检查完外圈,踏进内圈的刹那,期待多时的魔力奔流终于爆发,虽然没有像先前那样引起风压和雷电,但那份不属于现世的气息准确无误地传达出召唤仪式发动的讯息。

不明所以地慎二遵从本能想要退出魔法阵,却愕然发现从者之躯似乎被一股特殊的力量吸引住了,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好在,慎二的存在没有影响召唤仪式的进行,奔流的魔力也没有伤害到慎二的身体。

几秒种后,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魔法阵中央,用天真稚嫩的声音对着慎二喊了一声:

“妈妈。”

第十三章 没有职介的开膛手杰克

慎二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女孩,一只萝莉,身高和妹妹樱差不多,估计年龄也差不多。

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齐耳的短发纯白如雪,荧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间中闪闪发光,看上去像是一只小猫。澄澈的眼神搭配上小巧的鼻子和精致的嘴巴,让人心生怜惜。

这样的一个女孩想要当你的女儿,想必任何人都不会拒绝。

不过,身为男性,“妈妈”这个称呼是不适用的,要叫也是该叫“爸爸”或者“哥哥”。

所以慎二的回答,也是大多数男性的回答都是:“我不是你妈妈,你要愿意的话可以叫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可爱女孩突然冲了上来,包裹全身斗篷向上泛起,露出一双稚嫩的小手,各自反握一把匕首。

以慎二今时今日的眼力和经验,自然能看出这两把匕首是冲着自己的要害去的,而且落点精准,出手果断,实力稍弱一点的人估计连反抗都来不及,就会瞬间丧命。

不过这种攻击在慎二面前还不够看,无论是原来的肉体还是现在的从者之躯他都能轻易化解这种程度的偷袭。

只见他右手不动,继续保持正握“女神的权标”的姿态,为六导玲霞治疗——深知这次圣杯大战不同寻常的慎二在二次穿越前收回了所有外借的宝具,他要以最强的姿态参战。

左手散去“猎蛇之镰”,在匕首落下的前一秒后发先至,先是一记手刀切在女孩的右手手腕上,又屈指在女孩左手匕首上一弹。

不同的发劲形式,却是同样巨大力道让女孩的双手陷入了短暂的麻痹,两把匕首随即脱手,掉落在地。

一击不中的女孩没有后退,更没有停下攻击,那双小手缩回斗篷之下,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又多了两把和先前相同式样的匕首,一模一样的反手倒握,一手抹喉,一手刺心的姿态让慎二有了一种时光倒退的荒谬感。

而慎二的应对方法也和刚才没有区别,手刀弹指,后发先至。

又一次打掉两把匕首后,慎二将左手竖于胸口,等待着女孩第三次的进攻,他想看看那身和“哈迪斯斗篷”有几分相似的斗篷下面到底藏了多少匕首。

遗憾的是,女孩没有继续从斗篷下抽出新的匕首,而是就地一滚,去取先前掉落的武器。期待落空的慎二不打算再放任女孩胡闹下去,一柄古剑从手中甩出,插在女孩的翻滚路径上——宝具青云剑临时客串飞行道具。

在女孩动作被打断的瞬间,慎二的身形如鬼魅般趋近,一把把她按在地上。

“唔。放开我,放开我。”

女孩闷哼一声,拼命挣扎。奈何力量差距过大,无论女孩如何用力,慎二的左手都如同钢铁铸就,一动不动。

慎二无视了女孩的叫嚷,冷声说道:“知道错了吗?”

女孩的挣扎有片刻的停顿,接着变得更加激烈:“我们没有错,你不是妈妈,不是妈妈都该被解体!”

“看来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呢,坏孩子应该被打屁股——”

就在慎二准备对女孩施以“坏孩子修正掌”制裁之时,女孩回答中的几个词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

妈妈。

解体。

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还有四把小刀,白发萝莉。

等等,她该不会是——?

魔力自从者之躯中释放,排开空气,卷起一股上升气流。

这股气流掀开了女孩身上的斗篷,露出隐藏在其中的露脐黑色紧身衣,还有连成年女性都不一定敢穿的只由一块布片和一根吊带组成的内裤。

果然是啊,明明是只天真的萝莉,却穿的这么色气,还出现在《Fate apocrypha》的片场里,我早该认出来的。

“喂,坏孩子,你的名字是杰克吗?开膛手杰克。哦,按照英国人的命名方式,女孩子应该叫吉尔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叫出真名的缘故,女孩终于不再挣扎,只是用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慎二。

“我们不是坏孩子,我们只是想回到妈妈的肚子里。”

好吧,可以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开膛手杰克,被广大月厨亲切地称为“女儿”的萝莉。

开膛手杰克,世界知名的连环杀手。杀害了5名女性(均为娼-_-!妇),在苏格兰场的全力追捕下也未能逮捕归案,就像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

因为被杀害的女性也均无反抗痕迹,所以也曾被认为是男性,但是并无其他根据,最初也被称呼为女性化名字的“开膛手吉尔”。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英灵,“他”的真身并不明了,因此以不同职介召唤时会呈现出不同的姿态。

呈现在慎二眼前的这一个是连出生都不被允许的孩子们的集合体。

1888年的伦敦有好几万名的娼-_-!妇。当时的堕胎技术还相当落后粗暴,本来可以正常出生的孩子都被当成是垃圾一样被处理。婴儿的尸体都被扔到东端城区附近的河流里,怨念就在这条混沌的河里不断积存起来。数万名连出生也遭到了拒绝的婴儿们的怨念,逐渐开始幻化为年幼女孩的形态。

这时候,她遇到了一名女性。女孩忍不住开口向遇到的一名女性喊了一声“妈妈”,结果却遭到了辱骂。被人辱骂是一件很难受、很痛苦、很悲伤的事情——所以就把她杀掉了。

杀人实在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肢解后挖出来的内脏,就好像爱情一般温暖。

第二天,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顿时引起了大骚动。

接着又杀死了第二人,第三人。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人们起了一个名字。

“开膛手杰克”——她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

从这种解剖技术来看,杰克一定是个医生——当这样的传闻流行起来的时候,她也同样感到非常高兴。在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的存在就是医生了——因为那些医生就是不断杀死她们的人。

在杀死好几名娼妇后,她就死了。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某个魔术师察觉到这一系列的猎奇杀人是来自魔性存在的犯行,于是就早早把她收拾掉了。

自此以后犯行就没有再发生,开膛手杰克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中……然而,其犯行实在过于猎奇,让人无法理解,也充满了谜团。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逆转现象。在犯行销声匿迹之后,开膛手杰克的名字却依然留存了下来。伦敦市民的心中被刻印上了难以磨灭的恐怖感,即使历经百年的岁月,这个名字也依然没有消失。

由于死后也一直给人们带来恐怖而诞生的连续杀人魔的反英灵——那就是这个女孩。

稍稍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情报,慎二又冒出了新的疑问。

如果他没有记错,怨灵集合体这一姿态应该只能作为assassin召唤,可现在自己占着assassin的职介,那她又是怎么出来的?

这么想着的慎二开始感知女孩的职介,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居然没有职介?这怎么可能?”

PS:吉尔居然是女孩子的名字,闪闪,元帅,你俩怎么看?

PS2:都给我淡定,杰克是枪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第十四章 从灵

慎二确定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

虽然他和小杰克没有结下契约,没有成为正式的御主,不能行使御主的权力查看从者的基本属性。但参加了两次圣杯战争的他很清楚,每个职介都有独特的气息,水准在一定程度以上的高手都能够通过气息分辨出从者的职介。

可眼前的小杰克却没有这样的特征,这种感觉只在伊斯坎达尔召唤出的大军身上出现过。而小杰克之前的两次攻击也佐证了慎二的判断。

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弱的没法看。

从者的实力取决于四个方面,生前实力、传说加成、御主水准,从者职介。

生前实力是英灵的根基,实力越强,降灵为从者的实力自然就越强。

传说越离谱,知名度越高,从者的各种附加值就越高,如果是在传说的发源地甚至会出现天地一转的情况。

御主水准自不必说,御主越强,从者的基本属性就越高。

最后是从者职介,同样的英灵,Berserker基础属性最高,Saber其次,Lancer再次,之后是Archer、Rider、Caster,assassin最弱。

小杰克生前被没有留下名字的魔术师轻易退治,实力只能用弱小形容。

“开膛手杰克”拥有世界级的知名度,而眼下所在的日本更是传说等级排行前列的地区,加成不可能低。

御主水准,目前看,她的御主只有可能是慎二。魔力等级C,大多数魔术师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等级,绝对是给从者带来加成的一流御主。

因此,问题只能出在职介上。

职介是个很奇妙的系统,它是为不应存在于现世的英灵准备的容器。它既可以对强力的英灵进行限制,比如lancer职介下的迪卢木多没有最广为流传的双剑和一刀;也可以对弱小的英灵进行提升,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开膛手杰克”。

中,assassin职介的杰克利用职介赋予的特性,多次让强力从者陷入苦战。

中,berserker职介的杰克更加夸张,不仅可以化身千百,更能变身恶魔,对上海格力斯这样的顶级从者也可全身而退。

而被慎二按在地板上的小杰克,却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水准。虽说不会像生前那样被魔术师轻易退治,却也没有与正规从者抗衡的资本。大概就是生前那个怨灵集合加上传说与知名度加成的程度,也就是没有职介的杰克所能做到的极致。

可问题是,圣杯战争中能召唤出没有职介的从者吗?伊斯坎达尔那样使用宝具的不算。

“正常来说不能,但这一次情况特殊。”

羽斯缇萨的声音姗姗来迟,她比慎二更早看出杰克的状况,并在慎二思考的时间中找出了答案。

“情况特殊?难不成是我们的guo?”

“正是如此。”

慎二本是随嘴一说,没想到却正中答案。

“隶属于圣杯系统的从者召唤分为两个步骤:第一,通过圣杯联结英灵之座,实现降灵;第二,将降下的英灵装入指定的容器,成为从者。”

“这一次,我在菲奥蕾小姐的召唤上动了手脚,让你的灵魂直接进入assassin的容器,取代了assassin的位置。这导致了联结英灵之座降灵的步骤没有实行。刚才,你启动召唤仪式,正好发动了缺失的步骤,实现了杰克的降灵。前两次召唤没有成功,是因为缺少合适的容器,没有办法让杰克出现在现世。最后身为assassin的你踏入魔法阵,正好给了杰克凭依的对象。”

“之所以会是杰克,应该是你继续了相良豹马中断的召唤仪式。他大概是打算以将六导玲霞小姐开膛的形式作为触媒,召唤出‘开膛手杰克’,真是死不足惜。”

如羽斯缇萨所说,根据的描述,相良豹马因为哈桑情报的暴露准备剑走偏锋,召唤不会有人想到的“开膛手杰克”,并为此用暗示魔术操纵了六导玲霞。

只是他并不知道,就算没有慎二的介入,成功召唤出了杰克,他也没法摆脱死亡的命运。六导玲霞对生的渴望触动了未曾降生的孩子们,最终杰克杀死相良豹马,与濒死的六导玲霞定下了契约,成为了本次圣杯大战不从属于红或者黑的第三方势力。

已经死亡的家伙,慎二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和杰克到底是什么关系。

身上没有令咒显现,说明两人并非主从,可按照羽斯缇萨的说法,杰克又是凭依在自己身上的,这让慎二有点摸不着头脑。

关于这一点,羽斯缇萨也给出了答案。

“依存关系。构成从者的三要素,灵基、灵格、灵器。她拥有assassin的灵格,你拥有assassin的灵基和灵器,你们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黑之assassin。因为你占据assassin的灵基和灵器,所以你占有主导地位,她依附于你存在,应该算是盟灵或者从灵。”

换个人来听,还真就不一定听得懂羽斯缇萨在说什么,但慎二能够理解,羽斯缇萨的解释让他想到了一个特殊的从者——挂着俄里翁名字降临的月神阿尔忒弥斯。

某次召唤,月神强行介入了俄里翁的召唤仪式,最后两人一起降临,月神拥有灵器,俄里翁拥有灵格,灵基受到两人共同影响。

因为月神占据灵器,所以从者的形象是月神,俄里翁则因为不明原因变成了一只熊布偶。

因为灵格是俄里翁的,所以月神身为神的威能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至于受到两人共同影响的灵基,则显得非常混乱,属性偏重俄里翁,宝具则是月神的,技能两者兼有。

在平时的行动中,占据灵器的月神为主,俄里翁就是一个吉祥物,专门负责卖萌和搞笑。

估计以后这也就是慎二和杰克的相处方式,慎二以assassin的身份去战斗,战斗力不足的杰克就在后方卖卖萌,就当真的养了一个女儿。

想到这里,慎二的脸上不禁多了一丝笑容,左手也没那么用力了。

察觉到变化的小杰克立刻一个翻滚,逃离慎二魔掌的同时,也取回了四把匕首。

看到这一幕的慎二,不禁摸了摸鼻子。

差点忘了,这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还喜欢挖人内脏的坏孩子。

PS:斯卡哈和阿尔托利亚的降灵是在第一步上动了手脚,慎二则是直接无视第一步,进行第二步。

PS2:女儿啊,你以后就卖萌吧,打架杀人爸爸会全权处理。8)

第十五章 六导玲霞和杰克

取回武器的女孩并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向着离自己最近的窗户跑去。

身为开膛手杰克,身为世界上最有名气的杀人犯之一,小杰克在犯罪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不需要去仔细分析,她的脑袋里就会自动浮现出最佳的方案。

打定主意要养小杰克的慎二怎么可能放跑自己的从灵,一个箭步拦在杰克身前。

去路被阻,杰克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房门,果决得让人刮目相看。

被相良豹马选定为召唤场地的房间面积并不大,眨眼之间,杰克就穿过了刻画在房间中央的魔法阵,下一个眨眼就能摸到门的把手。

就在这个时候,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一声轻微的鼻音,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六导玲霞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女孩。女孩的身上所独有的澄澈,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

她,让无数男人为之着迷的六导玲霞,虽然是一名高级娼-_-!妇,却也有过安稳幸福的童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出身名门,是极富教养的大小姐,但后来双亲在事故中死去,又因为各种主观客观的因素,她的人生就开始走下坡,最后就成为了被人包养的娼-_-!妇。

另一方面,夺路而逃的小杰克也注意到了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六导玲霞娼-_-!妇出身的原因吸引了这些因为堕胎而不得将生的孩子们,又或许是两人的相性实在是太好,天然的杀人鬼觉得女人非常的亲切,就,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她又一次叫出了那个称呼。

“妈妈。”

六导玲霞微微一愣,她虽然有过不少的男人,却因为保护措施做得很好,没有过怀孕的经历,更不要说做妈妈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女孩唤出“妈妈”的瞬间,她心中的母性本能空前强烈,仿佛这个女孩就是她的孩子,她想要抱着她,呵护她。

被牵动了内心最柔软地方的六导玲霞对小杰克的呼唤做出了回应:“嗯,可以哦,我就是你的妈妈。”

与神秘无关,不知道杰克真实身份的六导玲霞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局面是有多么的凶险,只要她做出一点点正常人的反应,那个被她认为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就会挥着匕首将她肢解,而她不会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当然,回应了小杰克期盼的现在是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哇~妈妈~”

听到六导玲霞的回答,小杰克欢呼一声,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妈妈”的怀抱,小脑袋在六导玲霞丰满的胸脯上蹭啊蹭。

“找到妈妈了,杰克找到妈妈了。”

“杰克,这是你的名字吗?”

浑然没有意识到和死神擦肩而过的六导玲霞轻轻抚摸着杰克的头发,声音无比的温柔。不是那种哄男人时甜蜜,而是发自内心的亲近和宠溺。

“是哦,我们的真名是杰克,开膛手杰克。”杰克天真地回答,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夸张。

“开膛手杰克?”

六导玲霞的手停住了,生活在日本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开膛手杰克”这个名字,只是那个大名鼎鼎连环杀人魔,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怎么了,妈妈?”小杰克抬起头,纯净无暇的眼睛透过双峰间的峡谷看着六导玲霞的脸。

“没什么。”六导玲霞摇了摇头,双手紧紧抱住这个让她感到亲近的女孩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就算是,这个夺去五个娼-_-!妇生命的杀人魔放过了自己,还这么粘着自己,这就足够了。

“这也行?差点忘了,这一对是《Fate apocrypha》中相性最好的主从,会变成这样还真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到这一幕的慎二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相处了几年依旧是点头之交,有的人只是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却可以相交莫逆。

小杰克和六导玲霞大概是属于后一种吧,到底是用六导玲霞自己当做触媒召唤出来的从者,天打雷劈一样的合拍,呃,用天打雷劈好像有哪里不对。

算了,不管了,有六导玲霞照顾也好,至少不用为了小杰克操心。这只萝莉和和魔术师的相性很糟,能驾驭她的也就只有六导玲霞这种看似正常,实则超常的女人,这个接受力真不是一般二般的。

这么想着的慎二,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抱在一起的“母女”俩,然后他就觉得脑子一热,差点没流出鼻血。

要知道六导玲霞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走在大街上,是个男人都会多瞄两眼,更不要说这个女人现在等同于没穿衣服。

不知道相良豹马到底在想什么,六导玲霞被当做祭品的时候身上就披了件衬衫,而且没系扣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穿。

是的,除了衬衫什么都没有,包括内衣内裤。先前被开膛破肚,血流一地倒是还好。现在伤口恢复,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对男性,尤其是恢复青年形态,血气方刚的慎二杀伤力直线上涨。

更不要说,因为杰克的飞扑,原本靠在一起的两襟往两侧分开,连带着那圆润的双-_-!峰也从衣服中蹦出,傲然挺立在空气中,直接锁住了慎二的目光。

幸好慎二最近得到了舍利的传承,定力大增,否则说不定真就兽-_-!性大发,顺带检查一下从者之躯和真人在这一方面有多少不同——嗯,至少海绵体能够变硬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不对,又跑偏了,这真是个危险的女人。

默念了三遍“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邪念退散!”后,慎二的心境逐渐恢复平和。

而这个时候,六导玲霞也从刚才慎二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中意识到了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是——?”

“不请自来的暗杀者,我想你应该记得我的声音。可以聊一聊吗?相信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六导玲霞小姐。”

“好。”六导玲霞的回应不带半分犹豫。

第十六章 爸爸、妈妈和杰克

六导玲霞又一次展现出了她人外的一面。

面对着刚才救了她的,怎么想都不是普通人的间桐慎二,她既没有胆怯,也没有遭遇未知事物的自我保护,有的只是惊人的平静和那么一丝丝地好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特质,才让她和小杰克成为了《fateapocrypha》中最凶恶的主从,在罗马尼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是你救了我?”

“是。”慎二走到窗台边,顺手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这间昏暗的房间。

“相良豹马呢?就是那个穿着金发穿着白西装的男人。”

“死了,被我杀掉了。看到你身边那摊黑色没有,那就是相良豹马的骨灰。”

慎二一屁股坐在窗台边,不去直视六导玲霞,免得失态。

六导玲霞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被“fehu”引发的原初之火炙烤过的地板,果不其然,他的手上沾上了一些黑色的碎屑。

怀抱中的小杰克凑到被黑灰沾染的手边,皱着鼻子闻了闻,又在六导玲霞的衣服上闻了闻,说道:“妈妈衣服上有和这个同样的味道,杰克不喜欢。”

“这样啊,既然杰克不喜欢,那就——”

接着,六导玲霞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直接把身上仅剩的衣服给脱了,远远的丢到一边,完全不在意自己不着寸缕。

“现在还有没有讨厌的味道了?有的话我就只能去洗澡了。”

“没有了没有了。”小杰克连连摇头,“最喜欢妈妈了。”

“妈妈也最喜欢杰克了。”

六导玲霞那与魅惑无关的笑容印在窗户的玻璃上,被慎二看在眼里,让后者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个女人的性格非常适合圣杯战争,比千界树家族的大多数御主都合适,有她作为助力,自己也能轻松许多。

“六导玲霞小姐,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你救了我,我剩下的生命都属于你。”说这话的时候,六导玲霞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诉说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记得就好,那么现在我要按照约定收取属于我的东西了。”

“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告诉我该怎么称呼您吗?”

“黑之assassin,叫assassin就行。”

“阿萨辛?暗杀者的意思吗?”良好的出身赋予了六导玲霞其他娼-_-!所没有的知识,拉丁语系的主流语言她几乎都会说。

“没错,我就是专门取人性命的暗杀者,怕了没?”慎二故意摆出一副阴沉可怖的样子,紫色的头发配上有点扭曲的样子就算是放入表情包也没什么不可以。

六导玲霞还没给出什么反应,已经把玲霞当成妈妈的小杰克倒是跳了起来,一手握住一把匕首,进入了战斗状态。

没有被慎二吓到的六导玲霞倒是有点被杰克吓到了,她连忙从后面抱住杰克,安抚道:“没事的杰克,不用这么紧张,assassin阁下不会杀我的。”

“真的?”被慎二镇压过两次的杰克还有点不信。

“真的。如果他要杀我,就不会救我。对吗,assassin阁下?”

六导玲霞的冷静和理智正是慎二所欣赏的地方。

“说的没错,只是很多时候活着会比死亡还要辛苦很多。”

“啊,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但就是这样,我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毫无意义。”

从千金大小姐沦为娼-_-!妇,没有人比六导玲霞更清楚生活的不易。但不论她沦落到何种境地,她都不曾想过死亡,她想要紧紧握住自己的生命,想要继续心脏跳动,继续自己的人生。这份在很多人看来毫无意义的执着,却打动了杰克的心。

“有意义的,妈妈,一定有意义的。所以,我会保护妈妈。”

虽然杰克嘴上说着自己的愿望是回归母亲的肚子,但实际上,身为未降生孩子怨灵集合的杰克并没有意识到,那个愿望的本质其实是期待着降生,以一个健全的胎儿降生到世界的生命的不能。换句话说,集合为杰克的孩子们在无意识中也希望活下去,所以她对六导玲霞的执着感同身受。

“谢谢你啊,杰克。”六导玲霞抱住杰克的手更用力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一点,我不做评价。不过,你想要活下去的执念我很欣赏。我希望你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所以,杰克,能不能不要把匕首对着我。一来,这并没有什么用;二来,我们都是基于assassin这一职介存在,你的魔力还是从我这边抽取的。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我不求你像依赖玲霞小姐那么依赖我,至少别把我当敌人行吗?”

听到慎二的话语,杰克先是感知了一下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你保证,不会伤害妈妈,不做会痛的事情,我讨厌痛痛。”

“放心吧,不会的,我保证。我虽然是个暗杀者,却还有点底线。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不主动去危险的地方就不会受伤害,更不会疼。再说了,不还有你来保护妈妈吗?”

说到这里,杰克终于放下匕首:“相信你了,assassin。”

“可以的话,希望你换一个称呼。”

“那,assassin妈妈?”在杰克看来,表达亲近的方式就是叫妈妈。她是无数孩子怨灵的集合,所以可以拥有很多个妈妈。

“呃...妈妈是对女性称呼,对男性的应该叫爸爸。”慎二纠正道。

“爸爸?”

杰克侧着头,天然之中带着点呆萌的样子瞬间戳中了慎二的心坎。

“欸~再叫一声。”

“爸爸。”

“真乖,等会儿请你吃糖。”

此时的慎二再也没有刚才的阴森恐怖,一脸傻乐的表情,引得六导玲霞忍俊不禁。

也正是这一笑,让慎二意识到了问题——六导玲霞是杰克的妈妈,自己是杰克的爸爸,这不是强拉关系嘛。

“对不起啊,我只是觉得小杰克很可爱,很喜欢她,没别的意思,真的。”

这番有点慌乱的道歉,让六导玲霞笑得更开心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倒不如说能和assassin先生和杰克组成家庭,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玲霞小姐这么说,我还真是觉得有点自我膨胀了。”慎二松了一口气,余光偏见那抱着杰克的白皙的身体,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连忙移开目光。

这一个小动作理所当然地没有逃过六导玲霞的眼睛,她追击道:“杰克的爸爸,你为什么不敢看杰克的妈妈呢?难道她长得就这么不堪,不入你的眼睛吗?”

甜美的声音,带着魅惑的语调让慎二的呼吸又变得粗重起来,他连忙在心中默念。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诸天神佛,你们行行好,来收了这个妖精吧。”

ps:六导玲霞如果不是和杰克相性太好,那么她有可能召唤出山鲁佐德,这一位的精神核心就是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ps2:阿拉什:“stella!”

御主:“礼装技能·战斗续行附加,活下去!”

阿拉什:“stella!”

羽蛇神:“技能·战斗续行附加!活下去!”

阿拉什:“stella!”

爱丽丝菲尔:“宝具·白之圣杯啊,歌唱吧。附加战斗续行效果,请活下去!”

阿拉什:“我想死,求求你让我死吧。”

话说居然有人问lancer要不要?这个问题早就解释清楚了好吗,二爷加杰克才是完整的assassin,lancer这边还空着呢好吗?

第十七章 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慎二和六导玲霞发生了什么呢?

其实没什么,完全没有任何想象中喜闻乐见的事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呢?

老实说,慎二也有点失望。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他说不定真把六导玲霞就地正法。毕竟这妞盘子靓(长得漂亮),条子正(身材好),放在前世,怎么也得五位数甚至六位数才能拿得下来的极品美女。兼之经验丰富,和这样的美女发生点什么,还不用负责任的话相信绝大多数的男同胞都不会拒绝。

之所以什么都没发生,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女儿小杰克在,就坐在六导玲霞怀里。慎二就算再饥渴,再(欲)浴火上头,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行苟且之事,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

第二,慎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召唤出小杰克只是assassin职介的补完,是圣杯系统对Bug的自我修复,慎二来到日本的目的并没有达成。在这种争分夺秒的环境下,个人欲望之类的细枝末节都必须靠边站。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和六导玲霞简单说明了下情况,也让杰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者降临现世的时候会得到圣杯赋予的知识,但因为慎二占据灵基和灵器,小杰克得到的知识非常少,对现状也是迷迷糊糊,没什么了解。因此,慎二的说明就显得尤为重要。

当然,慎二只是选择性告诉小杰克一部分的情况。小杰克没有职介,战斗力低下,没有参加战争的资格和必要,她只需要陪伴在“妈妈”身边,享受生前所没有体验过的幸福生活,顺带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妈妈”,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和战斗有关的事情,慎二会全权处理——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和儿童不上战场,这也是他的底线。

值得一提的是,慎二哄骗小杰克的那一套没有瞒过六导玲霞,但这个聪明的女人没有当面戳穿,而是在借让小杰克帮自己找衣服的理由,把女儿支开后,才悄悄询问。

对于这个看似普通,实则精神构造异常的女人,慎二没有隐瞒,把能说的都说了,而且没有用上任何暗示类的魔术。这是他的诚意,希望六导玲霞真心作为自己助手的诚意。

而六导玲霞也没有让慎二失望,她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慎二的邀请,成为lancer的凭依对象,并偕同lancer和小杰克前往罗马尼亚。这不仅是因为救命之恩以及事成之后保她和杰克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承诺,更是因为她的伦理观与价值观与旁人不同。

等小杰克按照“妈妈”的要求,取回衣服,慎二终于可以开始召唤黑方的最后一名从者,也是真正属于他的从者,这一次,羽丝缇萨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宣告!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伴随着咒语的咏唱,伴随着魔力的奔流,魔法阵亮起了辉光,一切都与召唤斯卡哈时一模一样。

从地脉中奔涌而出的魔力震撼着大气,掀起了剧烈的风压,激荡出炫目的电光,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鸣响。

这一切都是呼唤,呼唤那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凝结人类的信仰升华至永恒的存在。

于此神话的重演,于此传说的再现,于此幻想的结晶,古往今来的铭刻于时光长河的英雄降临现世。

咏唱完毕的同时,慎二体内魔力沸腾到了极限。

雷鸣、电闪、狂风,交织出的浩荡景象让一旁的六导玲霞和小杰克睁不开眼睛。

异像的中心,召唤的纹样灿然生辉,魔法阵中的通路终于联系到异世之处。

在滔滔光海深处,浮现出一道银白的身影。

小杰克吃惊地长大嘴巴,六导玲霞为其威容所憾,忘我地呢喃。

“这,这就是从者吗——?”

而后,英灵降临。

有光,不是科技之光,不是被窗帘遮挡在外的阳光,也不是刚刚散尽的魔力的光辉,那是房间中央的降临而来的存在所释放出的光辉。

那是怎样的一种光啊,与世间的任何一种光辉都不同。

这光,有着星星难以企及的炫目。

这光,有着月亮无法拥有的辉煌。

这光,有着太阳不能媲美的璀璨。

这光,虽然照耀在人的身体,却点亮了人的内心,仿佛凝结了万千的祈愿。

这光,虽然只是局限于一室,却散发出了无穷无尽的威严。

只要看到这抹光辉,无论处于何种环境,心都会安定下来。

只要这抹光辉尚存,不管多么黑暗的时代,都不会失去希望。

这光,来源于一根骑枪,被白银的骑士所持的骑枪。

手持光耀之枪的骑士,身体被银白色的铠甲所包裹,铠甲的缝隙之间隐约可见米色的流苏,裙甲部分以蓝色的内衬相连,一望可知这名从者是骑士出身,而且是重甲骑士。

骑士的头部和身体一样,被全覆式头盔牢牢保护,除去一双翠色的眼眸再也看不到任何特征。这样严密的装束,再加上骑士大约为170这种女性算高,男性算矮的暧昧身高,让辨别性别都成了一种奢望。

好在,从面甲下透出的,凛冽的声音揭开了这个谜团。

“Servant·lancer,遵从召唤而来,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凛冽,清澈,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透着一种难以违抗的威严。

这份威严,慎二非常的熟悉。斯卡哈、吉尔伽美什、弗拉德·三世身上都有着这样的威严,居高临下,俯视众生。

这是属于王者的威严,在这一瞬间,慎二确定了,自己召唤出的从者是一位王者。

到底是哪一位王者呢?慎二的心中冒出了难以遏制的好奇。

因为没有事先准备好触媒,所以他并不知道会是哪一位英灵响应自己的召唤。

话说,和我相性好的居然会是某个王者啊,而且那把枪,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宝具,这回是中大奖了,间桐家欧洲人的血统还是挺给力的嘛。

就在慎二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应召而来的从者又一次开口:

“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等等,这个声音,这个说话方式,还有清冽的气息,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呢?

第十八章 lancer

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慎二并没有表达在脸上。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毕竟没有确认从者的身份,万一要是认错人了,岂不是降低了在对方心中的评价?

身为一名月球厨师,还是参加过一次圣杯战争的月球厨师,慎二比任何人都清楚主从关系融洽的重要性。那种不顾从者感受,把对方当做奴仆,肆意驱使的御主,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因此,慎二非常想给自己的从者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有了这样一个良好的开端,以后相处起来就容易多了。

只见慎二抬头挺胸,以最饱满的姿态对上那双隐藏在头盔后的翠色眼眸,朗声说道:“我正是你的御主,将你呼唤到现世之人。”

“你和我一样都是从者。”身姿挺拔的女骑士凝视着慎二,目光锋锐如枪,仿佛是将他彻底看穿。

“谁说从者就不能当御主了?谁说assassin就不能是魔术师?圣杯战争的规则里,可没有这一条。”

慎二面色不变,一派坦然。受过影之国女王的教导,和英雄王、征服王、骑士王一起谈论王道,如今的慎二已经对王者的威严有了相当的免疫力。

既是从者也是御主的青年撸起左手的袖子,手臂上,三枚交织成棱状的鲜红印记清晰可见,那是令咒,是圣杯刻在御主身上的印记,是御主对从者强制力的具现。

“看到这个,你还有怀疑吗?还是说,你还需要什么其他的证据?”

“不需要了。”

女骑士摇头,颈部的转动带动头盔,与连成一体的胸甲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不管你是用了什么的方式,你是我的御主这个事实不会改变。我将以止境之枪,助你一臂之力。于此——契约完成!”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慎二心中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强了,但他依旧保持着谨慎,没有表现出来。

“很高兴你能认可我们之间的契约,请多多指教,Lancer。”

“请多多指教,Master。”女骑士锋锐的目光也随之缓和下来。

“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请说。”

“你可能不知道,我并没有在召唤仪式中使用触媒,所以不知道你的身份和真名。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做个自我介绍,能解除战斗状态让我看一看铠甲下的阵容就更好了。”

慎二的要求其实很容易理解,结成主从关系的两人将成为命运共同体,一些初步的了解是必须的。并且,为了解除lancer的戒心,慎二还特地补上一句。

“请放心,周围没有敌人,以assassin之名保证,两位小姐也可以信任。”

对于这样的合理要求,大多数从者都不会推辞,lancer也不例外。

闪耀着辉煌之光的骑枪和白银重甲化作光粒涣散,处于重重保护中的女骑士也露出了她的真实面貌。

卸甲的这一幕非常的具有冲击性,以至于慎二整个人都楞住了。

身着重甲,手持骑枪的女骑士是那样的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而卸甲之后的她,呃,呃——该怎么说呢,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

铠甲之下是一件深蓝色的内衬——这没什么不对,穿铠甲哪有不穿内衬的,钢铁直接摩擦皮肤的感觉试过一次就不会想试第二次。

问题是,内衬的样式。

提臀,收腰,束胸,这也就罢了,权当是为了马上作战方便的设计。

可胸部开口,露出上半球是怎么回事?

肩部开口,露出双肩和光洁的腋下是怎么回事?

下身不用紧身裤,用高开叉裙摆,直接露出两根笔直浑圆的大腿又是怎么回事?

这特么确定是骑士甲的内衬,不是什么****的服饰,又或者专门吸引宅男的Coser的专用服装?

如果不是那张比之羽丝缇萨、斯卡哈都不逊色的美丽脸庞太过凛然,恐怕没人会想到这是一名骑士。

不过,吸引房间里唯一一名男性的并不是这种露出度极高的服装,又或者女骑士比六导玲霞还要火爆的身材,而是她的头发,准确的说是额发中央部位,刚好翘起来那一小撮头发。

金色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下垂,仿佛地心引力根本不存在的头发——“呆毛”。

看到这一缕呆毛,慎二终于确定了女骑士的身份,也知道了心中那份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在慎二露出恍然之色的同一时间,女骑士堂堂正正地报上姓名,为慎二的答案加上了决定性的证明:

“不列颠之王,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本次圣杯战争以黑之lancer职介现世!”

“不列颠之王...那个骑士王,亚瑟王,居然是个女人?”

六导玲霞发出一声惊呼。

无怪乎她如此惊讶,时至今日,亚瑟王与圆桌骑士团的传说早已是世界最著名的传说之一。传说故事里都描述这是一位英武不凡的男人,又有谁会知道他的真身会是一名女性?在如此富有冲击力的事实前,能保持平常心的不是小杰克这样不知亚瑟王之名的孩童,就只有慎二这样的知情者。

“历史的真相很多时候比传说故事还要离奇——你能想到小杰克会是那个开膛手杰克吗。”

“确实是这样。”

听慎二这么一说,六导玲霞就释然了。与连环杀人犯“开膛手杰克”叫自己“妈妈”相比,亚瑟王的真身是女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再者,今天在生死之间走了一个来回,又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知道了魔术师,圣杯战争,召唤,英灵等等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秘密,就算有人告诉她明天地球就爆炸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以阿尔托利亚小姐的身材是怎么伪装成男性的?”

“因为历史上的她不是现在的样子。”

确定了自家从者的身份,慎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那份为了给从者留下良好印象刻意营造出来的形象荡然无存。

“那是——?”六导玲霞好奇道。

慎二笑而不答,侧头看向阿尔托利亚,阿尔托利亚也在看他,眼中的好奇比六导玲霞更多。

“Master你——好像对我很熟悉?”

第十九章 抑止力的新雇员

“Master你——好像对我很熟悉?”

阿尔托利亚的问题让慎二的心中荡起了一圈圈波澜,波澜的名字叫做回忆。

熟悉?当然熟悉,怎么可能不熟悉?

在前世,你是我第二熟悉的二次元角色,比师匠斯卡哈还要熟悉。

我记得你第一次登场时的惊艳,也为你受伤而担忧。

在你离去之时,我虽不舍,却依旧希望你能得到安宁。

我记得你所有的设定,记得你每一段剧情,记得你各种分身和职介背景。

我可以自豪地说,百万王厨中,比我强的屈指可数。

就算是在已经穿越到了型月世界,亲身接触了各种各样人物的现在,你在我熟悉的人物中依旧可以排进前十。

没有你,我就不会成为真正的月球厨师啊。

曾几何时,我是多么地希望见到你,无论是与你为敌,还是成为你的御主。

可是现在,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因为不管你以何种职介降临,只要你是从者,就说明你没有如我所愿那样走出悲愿,得到安宁。

你的出现,证明我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所做的努力失败了。

舍弃人身,以柔弱肩膀承担起不列颠的少女,你的时间是否还停留在剑栏之丘?你是否还在各个世界,各个时代穿梭,追求圣杯?

又或者,在那一场你我都参加的圣杯战争后,你心中仍有迷惘和彷徨,并未斩断抑止力的枷锁,最终成为了可悲的守护者?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眼神变幻,神情复杂。

这一刻的慎二不是雄心勃勃,准备大杀四方的assassin;也不是谨小慎微,谋算布局的御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月厨,一个王厨,希望这位已然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臣民奉献一生的女子能够有一个安宁的终局——尽管这个她可能并不是那个她。

“Master?”

被慎二凝视着的那一位,虽已不是少女之身,却依旧弄不明白自己的御主为何会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是怀念,似乎是惋惜,还有更多她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吗?”

阿尔托利亚略有些茫然的声音将慎二从自己的世界中唤醒,他叹了口气:“没什么——玲霞小姐,你带着小杰克出去玩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和阿尔托利亚说。”

“杰克,跟妈妈来,妈妈陪你玩捉迷藏。”

沉浮于风尘之中的六导玲霞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进退,她拉起杰克的手,走出了房间。

“捉迷藏?”天真的小杰克歪着脑袋问。

“一种非常好玩的游戏,妈妈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最喜欢妈妈了。”

杰克抱着六导玲霞的胳膊,开心地笑着。

孩子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可惜构成小杰克的这些孩子们没有享受过,一天都没有。

等到六导玲霞带着小杰克离开,贴心地带上房门后,慎二缓缓开口。

“阿尔托利亚,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请你一定要回答我。”

“问题的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非常重要。”

“我知道了,我会如实回答。”

虽然有些在意自己的御主的奇怪表现,阿尔托利亚依旧点了点头,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不会害她。

“你去过一个叫冬木的地方,参加过一场圣杯战争吗?”

作为从者,阿尔托利亚是型月最复杂的存在,“一个人的各种分灵可以打一场圣杯战争”的说法绝非虚妄。

算上各种正传与游戏角色,名为阿尔托利亚存在共有八人。排除掉两个搞笑角色,剩下六人,这六人源于三种不同可能性的阿尔托利亚。这其中以银白铠甲,lancer职介现世的阿尔托利亚,俗称枪呆,和曾经遇到过的剑阶的阿尔托利亚,俗称剑呆的那位应该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人,或者说同一人衍生出的不同可能性。

虽然是同一人,但两人的经历和选择有着很大的差异。剑呆在枪与剑之间选择剑为主武器武器,无论是石中剑还是誓约胜利之剑都有固化身体的能力,所以剑呆到死都是少女之姿。枪呆则不同,她以圣枪为主武器,圣枪没有固化身体的效果,于是所以就变成了慎二现在看到的御姐。

剑呆和枪呆虽然都叫阿尔托利亚,但两个人其实是独立的,不同的个体。理论上,枪呆不可能参加过那一场圣杯战争。不过,慎二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他和枪呆既没有缘分,也没有因果,要说相性更是扯淡。唯一有缘的只有剑呆,剑呆生前也是有圣枪的,只是用得少,作为枪阶登场并非不可能。至于外型,从者召唤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随便一个意外都有可能导致灵器灵基出现变化——何况,慎二以从者之身召唤从者,本就是一种意外。

阿尔托利亚的回答不带丝毫犹疑:“去过。”

“什么职介?”

“Saber。”

慎二喜形于色,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就是他熟悉的呆毛,只是换了个外型。

这个世界和慎二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关系是一莲托生,两个世界从第三次圣杯战争之前会归为同一条世界线,在那条世界线上有着阿尔托利亚停驻剑栏,与抑止力定下契约的特殊时间点。

因为停驻于剑栏的阿尔托利亚还活着,所以她记得每次被召唤的经历,而不会像英灵召唤为从者后失去以往被召唤的记忆。

“那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是谁?”

“从结果说是我,尽管最后一战应该是我输了。”对于骑士王来说,胜利就是胜利,失败就是失败,无论以各种姿态现世,这份高洁都不会改变。

“在那之后呢?你...走下,不,你的愿望实现了吗?”慎二最终没有直接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方式。

“没有实现,因为那个圣杯已经被污染,不再具有许愿机的功能,所以,我摧毁了它。”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尔托利亚表情平静,不带有丝毫的惋惜。

“然后呢——?你继续寻求其他的圣杯,于是响应了我的召唤?”尾音的颤抖,显示出慎二的心情远不如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不。”阿尔托利亚摇头,“或许Master你不会不相信,但我对圣杯已经没有追求,这一次相应召唤是有其他的原因。”

“其他原因...”

慎二心中“咯噔”一声。不再追求圣杯就不会停驻在剑栏,会相应召唤就说明她没有去往理想乡沉眠,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你...你和抑止力定下了契约?”

“诶?Master你知道?”

阿尔托利亚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无论是少女姿态还是御姐的姿态,她好奇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呆萌。

“知道一些。”

“那真是太好了,我刚才还在想该怎么和Master你说——”

阿尔托利亚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慎二的眼神,那种混杂了不甘和心疼的眼神。

“——Master,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慎二没有回答,只是问:“很辛苦吧,做抑止力的守护者,阿赖耶的清道夫,为了的守护人类的存续,不停地杀戮。”

“Master你弄错了,我不是阿赖耶的守护者。”

阿尔托利亚条件反射似的回答让慎二皱起了眉头。

“不是阿赖耶?难道是星球意志的盖亚?嗯,也对,你手持星球锻造的圣剑,固定地表的星之矛,替盖亚打工也很正常。”

根据《Fate stay night》补完篇《阿瓦隆之庭》(Garden of Avalon)的记载,和阿尔托利亚定下契约的应该是人类无意识的集合体阿赖耶没错。但也说不好,毕竟阿尔托利亚和两大抑制力的联系都很深,帮谁打工都很正常。

“不,Master你的方向错了。和我订立契约的确实是阿赖耶,但不是守护者。”

“那是什么?”

“是观察者,这一次是我第一次接到阿赖耶的请托。”

“纳尼?”顿时,慎二觉得有什么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PS:来猜猜第一是谁?二爷已经提过她的存在。

第二十章 阿尔托利亚的新工作

观察者?

atcher?

那是什么?

就慎二所知,型月世界确实有关于atcher的设定,出自《Fate strange fake》,是在美国雪原市举行的特殊的圣杯战争中,久宇舞弥的儿子西格玛所召唤出的特殊职介从者,职介能力和从者真名暂时不明,但怎么看都不和抑止力的雇员有关。

那么,阿尔托利亚的这个观察者是怎么回事?阿赖耶才捣鼓出来的新工种吗?

出乎慎二的意料的是,这随意的一句调侃居然真给说中了,观察者确实是阿赖耶的新工种。

与消灭有毁灭人类要因的清道夫,守护者不同,观察者的工作性质没有那么血腥,且拥有着极高的自主权。他们的职责正如其名——观察,并作出判断。

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无法确定的事情,即使是横跨过去与未来的盖亚和阿赖耶也离全知全能有很远的距离。对于确定会毁灭地球或者人类的要因,两大抑制力可以毫不犹豫地派出打手抹杀,比如某称号为“灵长类杀手”的白狗或者穿着红色大衣的近战弓兵。

可对于某些不确定的事项,抑止力便没办法立刻做出决定。一般来说,两大抑制力会保持观望,一旦出现毁灭的苗头,就立即予以扼杀。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抑止力似乎遇到了某种极为特殊的情况,既不能像先前那样直接派出打手,也没法按兵不动,等出现苗头再派打手。为了应对这样的情况,新的工种“观察者”应运而生。

他们是抑止力的特派员,前往特殊事件的第一现场,作为抑止力的眼睛对情况进行观察,并作出决断,是旁观?是干涉?还是抹杀。

观察者的挑选标准比打手严格的多。打手只要能打,听话就行。观察者则不然,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必须要有足够担负起抑止力重托的资本。

实力、经验自不必说,性情也必须高洁,能够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除此之外,还需要判断事态变化的眼力、智慧或者感觉。根据阿尔托利亚本人的说法,她被选中就是因为达到部分预测未来领域的技能——“直感”。这一次会请她出动,也是有“直感”的原因。

观察者的挑选标准这么严格,其待遇自然要比打手要高得多。

以阿赖耶侧为例,如果说“守护者”是签了卖身契,毫无权益,任由压榨的奴隶,那“观察者”就是签了条件优渥的雇佣合同的高级雇员。没有卖身,没有无止境的加班,可以有选择性的挑选工作内容,完成任务后还会得到报酬。

更重要的是,阿尔托利亚说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签下雇佣合同1400年,就出了一次任务.....突然有点为某个红色弓兵感到不值。

了解atcher的性质后,慎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第二反应是——这种待遇,帮抑止力打工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接下来,他问出了最后一个疑惑:

“对了,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方式?和英灵一样存在于英灵之座吗?”

“不,我没有成为英灵,在被你召唤前,我一直待在阿瓦隆之中。”

“这样啊,没有成为英灵啊……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尔托利亚的回答让慎二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说,我没有成为英灵,在被你召唤前,我一直待在阿瓦隆之中,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完全没有,简直太对了,没有比这更对的了。”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慎二兴奋得哈哈大笑,状如疯魔,几近癫狂,那狂放的笑声透过封闭的房间,回荡在别墅之中。

正在客厅里捉迷藏的“母女俩”听到这笑声,不由抬起头来。

杰克说道:“爸爸笑得好难听。”

六导玲霞说道:“很难听,但也很高兴的样子。”

“妈妈高兴吗?”

“妈妈当然高兴啦,因为妈妈有杰克。”

“杰克也很高兴,因为杰克有妈妈,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高兴。”

慎二为什么这么高兴?

很简单,因为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阿尔托利亚成功走下剑栏之丘,进入阿瓦隆,得到了安宁。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斩断和抑止力的契约,但观察者这样的形式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这样他又可以见到她了,见到这个Fate系列的看板娘,见到了卸下一身沉重负担的可爱的,真实的她。

阿尔托利亚看着眼前的疯狂大笑的御主,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并不只是慎二觉得她熟悉,她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慎二,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话的深入,熟悉感越来越深。

而且,她能够看出来,他的笑,他的喜悦时为了她。所以,她在等,等他笑够了,再说出自己的疑惑:“Master,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见过啊,一起参加过酒宴,一起聊过王道,那个时候的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我也不是。”

“酒宴,王道,你,你是——”阿尔托利亚突有些微的恍惚。

“这个样子,你或许更加熟悉。”

哈迪斯的斗篷罩住慎二的身体,改变了慎二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慎二的伪装形态是前世的样子,本次以assassin现世也是,只不过头发和眼睛被羽丝缇萨调整成了间桐家的深蓝。

“自我介绍一下,间桐慎二,assassin斯卡哈的御主,你曾经的对手。好久不见了,骑士王,你能放下执念,我真的很高兴。”

翠色的眸子凝固了,存在于记忆之海深处,宛如梦幻一般的记忆剥离了尘封,走马灯一般浮现在了阿尔托利亚眼前。

对于慎二来说,那场圣杯战争只过去了四年。但对于阿尔托利亚来说,却已过去了接近1400年。

那是剑栏之丘上的一场梦境,让她被凝固的时间再次流动的一场梦境;那是与她征战的一生,与圆桌骑士们的过往同样珍贵的回忆。

纵然沧海桑田、时移世易,依旧不会被冲淡,更不会被忘却。

在那一场梦境之中,她遇到了黄金的独裁者英雄王,她遇到了豪放的暴君征服王,她遇到了主宰非人国度的女王,她遇到了凯尔特的先辈“光辉之貌”,她还遇到了曾经麾下的第一骑士,解开了彼此的心结。

除了这些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痕迹的英雄人物,还有一个人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是所有御主中最神秘的一个,也是最奇怪的一个。

明明是assassin组,却不行暗杀之事。

明明是敌人,却多次令从者拯救她与危难之际。

他肯定了自己的王道,却否定了她的愿望,为她明了本心洒下一颗种子。

她清楚地记得,在最后一战的之前,他的从者那位传奇女王曾说过他暗中为她做了很多事。她曾想问清楚,却没有时间,只能将他的特别铭记于心。

现在她终于又一次遇到了他。

“好久不见,这一次,我们不是对手,是同伴。”

他对着她伸出了手,她握住了他的手。

PS:虽然有点文青,但写得奸少自己都感动了,呆毛啊,懂人心的呆毛啊。

PS2:二爷:这把圣杯大战稳了。(躲在暗处的黎爷:你确定?)

第二十一章 阿尔托利亚的职责

慎二是个王厨,如果以好感度来计算,他对阿尔托利亚的好感度在向上。

阿尔托利亚则因为慎二与其他魔术师不同的表现、王者之宴中的一番言论以及斯卡哈最后的无心插柳,对慎二的好感度也保持着相当的水准,差不多能有。

有这样的基础,慎二和阿尔托利亚之间的交流那叫一个顺畅,两个人就仿佛是一见投缘,又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聊就忘了时间。

两人聊了很多很多。

比如,你的身体明明早已被“石中剑”和“誓约胜利之剑”固化,到进入阿瓦隆都始终是一米五四的少女姿态,为什么现在会以身高一米七三,上围过百的御姐姿态出现?

回答:是梅林在搞事情。石中剑本就是梅林搞出来的东西,固化阿尔托利亚的身体也是梅林的杰作,他能固化也能解除。在接到抑止力的讯息之后,在响应慎二的召唤之前,梅林问阿尔托利亚想不想看看自己长大之后的样子。阿尔托利亚已经卸下了王的职责,也就没有装男人的必要,再加上对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心存好奇,就答应了。

于是,梅林对阿尔托利亚放了一个魔术,暂时改变了阿尔托利亚的形态,就是慎二眼前看到的样子——从不懂人心的棉被王(越穿越少),变成了懂人心的“白枪呆”“北半球”(越穿越少)。

顺带一提,阿尔托利亚那套暴露无比的衣服也是梅林的杰作——当然不是从零开始设计,而是把br职介阿尔托利亚的那套内衬改了改。那套内衬穿在只有一米五的少女身上,自然是相宜得体,可穿在一米七三的御姐身上,就裹不住了。因此,梅林在裹不住的地方开了几个口子,一套诱惑无比的服装就此诞生。严实无比、密不透风的外甲当然也是,这是为了形成剧烈的反差,给人以最强烈的视觉冲击。

注:从者的战斗套装是由自身魔力编织而成,所以并不用担心铠甲直接摩擦皮肤。

有趣的是,阿尔托利亚在男女方面的天然并没有意识到这套衣服对男性的杀伤力,还挺感谢梅林的。

对于这样欺骗纯情少女的行为,慎二毫不犹豫地予以揭穿,还义正言辞地表示:“梅林果然是一个老流氓,有机会一定要痛扁他一顿。”

如此正气凛然的做法得到了阿尔托利亚的高度赞赏,可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个被她认定为好御主的家伙心中还藏着另一半没有出口的话——“虽然不想承认,但梅林你个老流氓干的还真是漂亮啊。”

比如,在那一场改变阿尔托利亚命运的圣杯战争中,慎二到底做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嘴炮一回,解放兰斯洛特,再让兰斯洛特嘴炮一回,最后利用吉尔伽美什的骄傲,成功阴死了这个最可怕的敌人。

至于慎二为什么会对阿尔托利亚这么了解。慎二直接推给了自己的师匠斯卡哈,这位不老不死的女王虽处于世界外侧,却可以观测现世的情况,看见什么都不奇怪。

不过,慎二也没有否认自己的努力,毕竟斯卡哈的作风摆在那里,慎二不要求,斯卡哈也不会主动干涉他人的命运——战意燃烧,热血上头的时候除外。

随后,阿尔托利亚有询问了慎二其他从者的结局。在那场圣杯战争中,除了她亲手轰杀的ctr以及亲手斩杀的,其他从者是怎么死的,她并未亲眼所见,只能依靠猜测。

慎二没有隐瞒,全盘托出。

&nbp;ncr迪卢木多在和斯卡哈的公平决斗中战死。

&nbp;rdr伊斯坎达尔在和rcr吉尔伽美什的一对一对决中战败而死。

&nbp;rcr吉尔伽美什和brrkr兰斯洛特的结局阿尔托利亚已经知晓,慎二便详细描述了那一场虽然短暂,却惊心动魄的精彩战斗。

当讲述到兰斯洛特被数把宝具洞穿,依然拼死使出绝招“缚锁全断·过重湖光”与吉尔伽美什同归于尽之时,阿尔托利亚情绪剧烈波动,险些失控。

她对兰斯洛特的勇猛感到钦佩。

她对兰斯洛特的忠诚感到骄傲。

他还是那个骑士之花,还是那个第一骑士,还是那个她熟悉的挚友。

等到到阿尔托利亚恢复平静,已然相识很久的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往事,将话题转移到了当下。

慎二问:“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吗?阿尔托利亚。”

阿尔托利亚摇头:“没有,我没有寄托于圣杯的愿望,这一次只是为了履行观察者的职责。”

“什么职责。”

“对此次圣杯战争进行观察。本次圣杯战争有着非常多的不确定因素,我的任务是判断它会不会对星球以及人类造成重大危害。”

“星球和人类,两大抑止力都在关注?”慎二面色微变,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这个穿越者的乱入吧。越想越有可能,不然也不需要把观察者特地送到自己的身边。

“是。”阿尔托利亚点头,“所以,tr——”

“叫慎二就可以了。”

“好的,慎二,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

“我需要收集本次圣杯战争中每一位御主和从者的情报,并对他们进行观察。我知道这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阿尔托利亚低下头,郑重摆脱,完全没有意识到以御姐之姿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多么的诱惑,尤其是胸口那随时可能呼之欲出的洁白,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慎二目光移向天花板,不去看那最懂人心之处,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本次圣杯战争最大的变数就在你的眼前,就是我。”

“你?”阿尔托利亚抬起头,呆毛晃动。

“嗯,你既然与抑止力定下契约,应该知道平行世界的存在。”

“知道一些。”阿尔托利亚虽未死亡,但因为抑止力的契约已经成为了类似于英灵的存在。

“本次的圣杯战争和你我参加过的冬木圣杯战争其实算是同一次圣杯战争的不同发展,两个世界互相平行。也就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于其他的世界,以特殊的方式介入了这次圣杯战争,抢占了黑之的职介。真正的黑之本该属于你看到的那个孩子,我想抑止力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才派你来观察我的吧。”

&nbp;p:阿尔托利亚年少时还对梅林抱有憧憬,可越往后就越觉得梅林可恶,到了《ft&nbp;rnd&nbp;rdr》中,阿尔托利亚看梅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啧啧。

&nbp;p:请人帮忙,露出那啥是常识。

&nbp;p:话知道了梅林的存在后,推呆毛都心存顾虑——你想被梅林看现场直播吗?以梅林那货的作风,肯定是全程盯着呆毛,到时候——“嗯,让我们来讲一个王的故事吧。某年某月某日,某间黑屋里……”

第二十二章 阿尔托利亚的誓言

慎二说了。

他对着阿尔托利亚说出了穿越者的事实,说出了自己的特殊性。

不是他一时脑抽想搞一个大新闻,又或者知道阿尔托利亚身份后破罐子破摔,而是因为这是最佳选择。

阿尔托利亚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她说两大抑止力都在关注此次圣杯战争,那就一定不会有假。既然抑止力关注了,那么慎二的穿越者的身份一定早为抑止力所洞悉。

虽然从阿尔托利亚的表现上看,抑止力似乎并没有告诉她慎二的底细,但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不说。退一步说,就算抑止力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两人之间因为主从契约而衍生出的交换梦境也有极大的可能暴露慎二的底细,毕竟斯卡哈通过契约直接浏览了慎二的前世,而慎二也走马观花看遍了斯卡哈的一生。

也就是说,阿尔托利亚早晚会知道慎二的底细。与其等到日后暴露,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如直接说出来,表明自己坦坦荡荡,这样反而能降低阿尔托利亚的戒心。

当然,慎二还有另一种选择——效法数任lancer的御主,命令阿尔托利亚自杀。不过这并没有任何意义,有两大抑止力做后盾,阿尔托利亚不一定会受制于令咒,就算真的自杀了,抑止力也可以派其他的观察者,甚至因为这样举动判定慎二有威胁,直接派守护者予以抹杀。

因此,慎二做出了这种看似很傻的选择。

出乎慎二意料的是,阿尔托利亚的反应居然异常的平淡,除了翠色眼眸中流露出些微的惊讶,以及淡淡地“哦”了一声:“原来慎二你从平行世界来的啊。”就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对于这样的阿尔托利亚,慎二反而有点不太适应。印象中的她,如果遇到自己不认同的事情,她可是会摆出相当激烈的姿态,哪怕是自己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呃,你怎么是这样的反应。我可是不确定因素啊,我可是你的任务目标啊,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不,慎二你错了。”阿尔托利亚呆毛左右晃动,似乎在代替主人摇头,“你是不确定因素这一点我知道了,但你不是我的目标。”

“为什么这么说?”慎二不理解。

阿尔托利亚反问:“很简单,慎二你有能力对人类、对星球造成重大的威胁吗?”

“没有。”慎二恍然大悟。

确实,在地球上的生物中,慎二已经算是非常强的了,但这样的强大的他和脚下的星球,和整个人类相比依旧是不值一提。就算他得到了圣杯,也没有那个能力引起抑止力警戒。更不要说他心中一点反星球反人类的念头都没有,真要有人想对星球或者人类不利,慎二肯定会站出来阻止。

“所以,你不是我的目标。”阿尔托利亚确认道,“不仅不是,还会为我提供帮助,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谢谢你的信任——可不是我,又会是谁呢?”

慎二一边念叨,一边思考。

千界树那一帮子御主首先排除,无论是实力还是目标都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那么是红方了?红方此次参战的有七名御主。

狮子劫界离本质上和千界树这边没有区别,可以忽略。

剩下六名御主中的五名……呃,即使是慎二这样的设定党、资深月厨,也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没办法,《Fate apocrypha》之中,这五名御主就是个悲剧,就出现了个名字以及寥寥几句台词,连长相都没有描述(动画和漫画里好点,露了脸)。

虽然设定上这五人是魔术界有名的战斗派魔术师,可还没等发挥能力,他们就被红方最后一名御主操纵,全程酱油。

那么就是本次圣杯大战的幕后黑手,红方最后一名御主——言峰四郎,即天草四郎时贞了?他被抑止力盯上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想要通过圣杯实现的愿望是全人类的救济,方式是利用圣杯引发奇迹,将全人类变为不老不死的存在,以此达到消弭战争,世界和平。他为此谋划了六十多年,做足了准备,几乎所有的因素都被他计算在内。只要不出意外,人类很快将被重新定义。

虽然他没有直接毁灭人类,但改变整个人类存在方式的行为无疑存在极大的风险,谁也不知道人类一旦不老不死后会走向繁荣还是死亡,这一点足够引起阿赖耶的警觉。

转化全人类存在形式需要难以估量的魔力,或许会让整个世界的灵脉都干涸,这对地球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引起盖亚的注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在《Fate apocrypha》之中,男主角齐格能够阻止天草四郎或许就是抑止力在暗中帮助。否则,齐格这样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人造人,又怎么可能屡次大难不死,且因祸得福,最后打倒占尽优势的天草四郎?

这一次由于自己的乱入,齐格的各种机缘注定会受到影响,于是抑止力改变了策略,派出了阿尔托利亚,而自己会协助阿尔托利亚也在抑止力的计算之中。说不定弗拉德·三世从lancer变成了berserker也是抑止力的干涉,为了让阿尔托利亚能够以lancer职介现世。

在这一职介下,阿尔托利亚虽然没有享负盛名的誓约胜利之剑,却拥有比剑更加强大的宝具。这件宝具象征的意义是守护人理,以此宝具对付意图颠覆人理的天草四郎再合适不过。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可为什么心里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呢?还有什么因素我没有想到?那五名叫不出名字的御主吗?

“慎二,慎二?你想到什么了吗?”对面的阿尔托利亚望着御主越皱越紧的眉头,出声问道。

“是有一点想法,但不成熟,还是先按部就班地进行圣杯战争,等有了足够的情报再下结论也不迟。”

慎二最终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那都是基于《Fate apocrypha》的判断,不好解释,且难以保证准确,但这并不会妨碍他对这个他喜欢了十年的骑士王做出承诺。

“阿尔托利亚,不管你最终的目标是谁,我都会站在你一边,和你一同奋战。”

“以骑士之名保证,我一定会为你取得圣杯!”

阿尔托利亚的表情庄重而严肃,这是骑士的信念,这是骑士的誓言,那份坚定与凛然压倒了一切。

PS:连人类的存在方式都改变了,不是颠覆人理是什么?

PS2:废话,你感觉不对,那是因为除了你以外还有个比你藏得更深的黑手。

第二十三章 冬木市、圆藏山

??55?e?L6ob??n&1t;?97?I??c?Q??o?k?m???c?j]b??#?v?Q&#o39;????下承诺,慎二带着阿尔托利亚离开了用作召唤场地的房间,与六导玲霞和小杰克一起收拾行李,为出国做准备。

羽丝缇萨的灵子转移只有对事先在灵器上做过手脚的慎二能用,六导玲霞和小杰克要前往罗马尼亚只能乘坐现代交通工具。

阿尔托利亚倒是可以通过慎二的令咒无视距离,强制传送到御主身边。但一来,慎二不放心玲霞和小杰克的安全,二来,作为凭依玲霞和阿尔托利亚不能距离太远,她没有“单独行动”或者“单独显现”这样的神技,距离凭依体太远,维持自身的存在会变得困难。

同样的规则对慎二也适用,但他是assassin职介,又有B等级的技能“单独行动”,这才能在短时间内离开菲奥蕾远赴日本。根据羽丝缇萨测算,在不进行战斗的情况下可以慎二脱离御主维持两天。当然,慎二不会离开这么久,引起千界树一方的怀疑,罗马尼亚时间七点前,慎二会通过灵子转移回到图利法斯。

六导玲霞会以旅客的身份通过正规的途径进入罗马尼亚。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慎二已经问过了,她这种等级的美女时不时需要陪客人出国度假,护照是必备品。而六导玲霞普通人的身份,也不会引起千界树家族耳目的怀疑。

阿尔托利亚和小杰克以不同的形式暗中偷渡。小杰克是英灵降灵,灵子化属于本能,转化为人类看不见的形态轻而易举。阿尔托利亚因为没有死,又不是斯卡哈那样的魔术大师,依旧不能进行灵子化。为了瞒天过海,慎二借出了——哈迪斯的斗篷。

虽然这在宝具系统中它的等级只有e,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慎二最依赖的宝具。伪装、隐形、遮蔽声音和气息,虽说不一定能达到在原型头盔在哈迪斯手中连泰坦都能瞒过的夸张程度,但慎二能顺利走到今天,斗篷功不可没。

没有斗篷,慎二就不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不同的场合,不牵连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间桐家。

没有斗篷,慎二就无法瞒过各种高手的感知以及种种探知魔术、结界,进行暗中活动。

更重要的是没有斗篷,慎二就不敢这么堂而皇之地使用宝具。要知道宝具蕴含的神秘远非现代魔术可比,对于魔术师,哪怕是刚入门的魔术师,宝具散出的神秘波动都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这不是开玩笑,更不是简单地玩梗,宝具就是这么显眼的存在。

也就只有哈迪斯斗篷这样的宝具才能削弱甚至遮掩宝具的存在感,不引人怀疑——当然,仅限在斗篷周围的很小的空间,因陀罗之雷这样砸出去就瞒不住了,虽说在没见过英灵的魔术师看来,那不是灵魂物质化的结晶宝具,而是古老传承的秘宝。

有了这件斗篷,阿尔托利亚就可以变成一个隐形人,不过安检,不过海关,甚至不会被任何人觉地进入飞往罗马尼亚的飞机,进入圣杯大战的战场,比小杰克的隐蔽性还要高。

唯一的缺陷是,斗篷不能消除人和物的实体,阿尔托利亚不能像小杰克那样直接穿墙,必须要走人能够通过的路线。路线方面慎二已经规划好了,行李怎么走,她就怎么走,虽说货仓的环境远比客舱恶劣,但对于阿尔托利亚来说,这并是问题。当年率军征战之时,什么恶劣的环境没见过,区区一个货仓,小意思。

没过多久,六导玲霞就收拾好了行李——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一个手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作为一名女性,一个美女,一个靠脸和身体吃饭的技术工作者,慎二本以为她会携带很多的衣服还有各种保养品和化妆品。没想到她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寥寥几件日常用品,便轻装出门。

慎二曾问她为什么。

她只是很随意地笑了笑,回答:“你说的,那里是战场,虽然我和杰克不用上前线,一样可能遇到危险,带的东西越少,转移起来就越方便。”

话语中的平淡,话语背后的睿智,让慎二越对她刮目相看也打消了心中最后的疑虑,同时更加坚定了他改变六导玲霞命运的想法——这样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死在圣杯大战中太可惜了,她应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你不应该执着于活下去,你应该活得更好。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慎二带着两大一小三个女人离开了六导玲霞的住处——相良豹马置办的别墅。

别墅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日本七十年代风格的两层小楼,虽然有些老旧,但外观和内部设施保存的还算完好,单看别墅本身算不上什么高档别墅。不过如果算上周围的环境,别墅的价值便会大幅上涨。

这是一幢山间别墅,环境清幽,周围绿树环绕,树龄几十年的灌木乔木随处可见,过百年的参天古树也不难寻找。漫步其中,鸟鸣虫唱不绝于耳,不时能看见野兔松鼠在林间穿梭,是休闲度假的好去处。

更为难得的是,别墅所在的这篇森林是一处灵地,魔术师可以在这里构建工房,进行各种魔术实验。

“换个时间点,我会说相良豹马眼光不错,可现在,我只能说这是在自寻死路——当你放弃东京新宿,来到这里召唤从者的时候,你的结局早已定下。”

慎二会做出这样的评价自然有他的道理。确实,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脚下又有灵脉,很适合进行召唤仪式。可有得必有失,人烟稀少意味着与外界的联络也变得困难,慎二还知道这里的电话线路经常出问题,手机也几乎收不到信号。正因如此,相良豹马才没有接到考列斯的紧急联络,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召唤assassin,最后失去了生命。

这一切都是慎二计划好的,羽斯缇萨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通过各种方式诱导相良豹马放弃原定计划,为的就是弄到最后一名从者的召唤权并瞒过千界树的耳目。

至于慎二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很简单,因为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曾经埋藏大圣杯的祭坛——没错,这里就是圣杯战争的源地冬木市,更加精确的说是圆藏山半山腰,冬木最优质的灵地,整个日本最适合召唤英灵的地方,也是羽丝缇萨最熟悉的地方。

遥遥望了眼羽丝缇萨沉眠一百二十多年(本世界)的地方,慎二对着六导玲霞说道:“你带着小杰克和阿尔托利亚去买点东西。先买衣服,她们的衣服除非是在秋叶原,不然还是太显眼了。然后食物,至少装满一个,不,两个行李箱——前提是不过机场要求的上限。”

ps:宝具等级底不代表宝具不实用,“十二试炼”只有B,这实用性比很多a乃至ex宝具都高啊。

ps2:五战中,佐佐木小次郎不能离开山门太远,这边呆毛虽然好很多,但也不能隔着半个地球。

ps3:工作不顺,有个重要的客户那边气氛不太对,很有可能会丢掉,领导说了如果丢了就要罚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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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下山

慎二的要求让六导玲霞大吃一惊:

“要买这么多吗?”

“没错,这是最低限,上不封顶。”说到这里,慎二对着阿尔托利亚眨了眨眼,“放心吧,有人会把它们全部吃光的,不会有任何浪费。”

“唔。”阿尔托利亚仿佛被戳中了痛处,支支吾吾地解释,“那,那个,充足的食物是战斗的保障,而且这样也可以节省御主的魔力。”

“啊拉,啊拉。”六导玲霞瞄了眼阿尔托利亚平坦紧致的小腹,嘴角含笑。

“玲霞小姐。”阿尔托利亚觉得自己有些脸红,连忙转移话题,“慎、慎二你怎么知道的?斯卡哈女王告诉你的。”

“这个真不是。”慎二呵呵一笑。

因为,Saber永远处于饥饿之中(出自《幻想嘉年华》)——这种大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说了估计就得先和阿尔托利亚打上一架。

于是,慎二只能再度使用无名暗杀者的神技——甩锅。

“是爱丽斯菲尔小姐告诉我的。”

“爱丽斯菲尔!”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阿尔托利亚翠绿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道纯白的身影。

白色的大衣,银色的长发,仿佛是来自雪国的公主,而她则是宣誓守护公主的骑士。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却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独属于自己的一抹亮色。

“爱丽斯菲尔,她还好吗?还有舞弥小姐,还有……切嗣。”

对于久宇舞弥,阿尔托利亚怀有一份认同与敬意,尽管两人没有说过几句话。她认同舞弥是一位真正的战士,虽然以人类来说算不上强大,但战士应当具备的专注、坚韧、牺牲等等精神她都具备了。她对切嗣至死不渝的忠贞,也让阿尔托利亚感到钦佩。

而对于上一任的御主卫宫切嗣,阿尔托利亚的观感就有些复杂了。初次见面,卫宫切嗣给阿尔托利亚留下的印象并不好。那个男人的冷漠,那个男人对于自己是个女人所流露出的那份复杂的情感都让阿尔托利亚感到不满。那并非是出于对女人的轻视,又或者对自己能力的怀疑,而是更深层次的对整个时代的的不满。

“居然把王位推给这样一位未成年的少女,而这个少女也心甘情愿地承受了这样的命运。”

当阿尔托利亚从爱丽丝菲尔口中得知切嗣不满的原因时,她就知道自己切嗣绝对合不来。那是对整个时代最大的否定,也是对亚瑟王,对阿尔托利亚最大的否定。如果不是有爱丽斯菲尔居中调停,切嗣那个远大的梦想让阿尔托利亚有所触动,她绝对走不到最后。

就算到了最后,她和切嗣的关系依旧没有多少缓和,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从始至终没有认同对方。阿尔托利亚觉得切嗣不择手段,切嗣觉得所谓的骑士道毫无意义。可就算是这样,阿尔托利亚也希望切嗣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不仅是因为切嗣是爱丽斯菲尔所深爱的人,更因为两个人在精神本质上的某种相似,尽管阿尔托利亚一直都没有意识到。

“他们都很好。爱丽斯菲尔已经解决了自身的问题,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这几年来,她一直专注于家庭主妇的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待在厨房里研究新的菜式。就是这个厨艺水准实在不敢恭维,我离开前去蹭了顿饭,那一桌子五颜六色的,看得人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罗宋汤给做成紫色的。”

听到慎二的抱怨,阿尔托利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以前爱丽斯菲尔没少给她做吃的,那个紫色的罗宋汤可是爱丽斯菲尔的招牌之一,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变。

“卫宫切嗣在愿望破灭后,彻底放下了执念,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家人身上。他把家安在了深山町的那个老宅,就是你住过的那个。又从‘冬之城’接回了女儿伊莉雅,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

“久宇舞弥当然是和卫宫切嗣一起,不过这一次不是久宇舞弥陪着卫宫切嗣,而是卫宫切嗣陪着久宇舞弥。你可能不知道,久宇舞弥有一个失散很久的儿子,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和卫宫切嗣一起去中东,寻找她的儿子。我离开前托一位朋友联系上了一个很有名的预言魔术师,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至于切嗣的女儿伊莉雅,她长高了不少,在魔术上的进步也很快。最近,她被一个大人物看上了,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有向魔法少女发展的趋势,她的绝招叫什么来着?多元饱和奏鸣?多元饱和炮?多元重奏饱和炮?好像是这个名字,太拗口了,还是你的誓约炮好记。”

“那是剑,不是炮。”阿尔托利亚先纠正了慎二的错误,旋即露出一个前所未有地柔和笑容,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明快起来,“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慎二,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

“没什么,我刚才就该告诉你,结果话说太多给忘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下山,阿尔托利亚,你背玲霞,我来带小杰克,用跑的。”

山间道路空旷无人,如果没有车接送就只能靠一双腿来奔跑,好在慎二和阿尔托利亚的敏捷都很高,全力奔跑堪比顶级跑车。

六导玲霞伏在阿尔托利亚的背上,双手紧紧抓着抱着后者的肩膀,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来。

小杰克倒是比妈妈大胆的多,她骑在慎二的脖子上,发出一串清脆地笑声,时不时地还催促慎二跑快一点。

一阵风驰电掣,一行人来到了圆藏山脚下的住宅区,到了这里就有出租车可以乘坐,慎二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小杰克拉住慎二的衣角。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可以因为一个错误的回答而讨厌你,也可以因为你带着她玩喜欢你。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慎二摇头。

“什么事?”阿尔托利亚问道。

“取钱。你们是我请来帮忙的,后勤保障工作总要做好,还有答应玲霞小姐的报酬。”

慎二说着将目光投向另一个地方,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

PS:《Fate grand order》中,无名暗杀者切嗣的其中一个技能就是甩锅。

PS2:虽然不会进《魔法少女伊莉雅》的世界线,不过伊莉雅的机缘是不可少的,奸少说要让卫宫切嗣成为幸福的男人,就必须全家幸福。

版主的问题

奸少不能随便任命,疼讯个坑货还有条件,有兴趣的书友可以申请看看,能申请上的我再批。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版主的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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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红A能干的事我也能干

?(_c??(tr???D??I??????^????s??Zr H*???????????了一条时间线,间桐家的大宅还是老样子。

被时光侵蚀的青黑砖墙;定期清理,却仍有顽强的藤蔓之物生存的房顶;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布局;与现代建筑风格不同,依旧别有一番韵味的洋房。

一切的一切都和慎二所知道的那个家没有区别。

“看来这些事情依旧是父亲再管啊。”慎二站在大门前,轻声感叹。

自打慎二记事起,就是父亲在处理各种事务性工作。无论是商业往来,还是佣人的聘请,又或是房屋的维护,都是出自鹤也之手,这也是两个世界的间桐家从外观上看几乎没有区别的原因。

仅限外观。

虽然没有进入到内部,但慎二可以肯定,里面和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家完全不同——不是说具体的装修或是摆设,而是那种家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间桐家的阴影也是创始人间桐脏砚还没有死。

在这个世界,他最重视的家人,妹妹小樱,没有过继到间桐家。

“间桐还是间桐,却不是我的间桐,我的家了。”慎二叹了口气,身体在外墙上几个借力,越过楼顶,翻进了后院。

在另一个世界,每天清晨,他和妹妹都会在院子里按照师匠的传授锻炼身体。没有安排的时候也会一人搬出一个躺椅,泡上一壶茶,日式的茶汤或者西式的红茶都可以,具体看樱的心情,慎二不讲究这个。然后再抱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看得累了就把书往脸上一盖,小憩片刻,有限懒散,温馨宁静。

在这个世界,也有这么一个孩子,躺在那把比孩子年龄还要大的躺椅上看书。男孩看书看得很专注,对于不速之客的入侵毫无察觉。

不告而入的客人随意地瞄了眼书的扉页,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那是间桐家的藏书之一,由间桐家的先祖手写的一本魔术入门书籍。他本人、妹妹樱、叔叔鹤也都是按照这本书上的记载走进魔术的大门。

既然是启蒙读物,记载得自然都是很简单的东西。按照正常魔术师家系的教育体系,这本书上的内容只适用于八岁前的教育。可眼前的这个孩子,却比八岁大了一半,超龄了四年。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这个孩子有着一头深蓝色的卷发,一双深蓝色的眼眸,眉眼鼻嘴乃至身上的每个部位慎二都无比的熟悉——自己的身体能不熟悉吗?

没错,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间桐慎二,平行世界的自己。

不需要做什么检查,仅凭男孩手中的书,慎二就知道男孩和自己原来一样,魔术回路因为水土不服完全封闭,也就是说不具备魔术师的资质,只是个普通人。

正因如此,他才会到这个年纪还在看入门书籍,因为他根本进入不了魔术的大门。

“这样是没用的。”

慎二的声音打断了男孩的专注,男孩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青年。

“你是?”

“兴趣使然,不,路过的魔术师。”

不知为何,男孩觉得眼前的那人非常熟悉。

“魔术师,你是魔术师?”男孩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雀跃,又有些不确定,“哪个魔术师?”

“就是你看的书里写的那种,看好了。”慎二呵呵一笑,“水。”

伴随着单音节的咏唱,空气中的水分汇聚到慎二的手中,凝成一个水球。

男孩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水球,仿佛是在验证真伪。

“现在相信了吗?”慎二问道。

“相信,相信。”男孩连连点头,“那个,您能教我魔术吗?我想学,却怎么也学不会。”

“那你为什么还想学呢?”

“因为我们间桐家是魔术师一族,是特别的存在。虽然爷爷说我没有魔术师的素养,学不了魔术,但我是间桐家的继承人,我相信是特别的,我一定要学会魔术,即使学不会我也要记下来。”男孩的脸上满是坚定,这是他从儿时起就深埋心中的信念,从未改变。

“如果你成为了魔术师,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嘛...”男孩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把家里的藏书都看完,把那些魔术都再现出来。”

“然后呢?”

“还没想过,我现在连魔力都感受不到。”男孩的表情黯淡下来。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坚持下去?”慎二的声音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是。”男孩毫不动摇。

“就算一辈子都是徒劳?就算浪费一生?”

“是。”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记住你此刻的心情,千万不要忘记——尤其是在你成为魔术师以后。”

听到慎二的话,男孩愣住了:“我还能成为魔术师吗?”

“能。”

“可爷爷——”

“别管那个老古董,他已经过时了,我说能就能。”慎二笃定道。

“我该怎么做?”男孩将信将疑。

“把上衣脱了。”

“啊?”

“啊什么啊啊,让你脱就脱,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哦,哦。”男孩开始借外套,“那个,全脱吗?”

“全脱!”

“然后呢?”

“然后我会打通你被封闭的魔术回路。”慎二解释道,“有一句话你没说错,你确实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是没有魔术回路,你有——一共三十二条,质和量都非常不错,虽然不算顶级,倒也能勉强排进一流。只不过,你的魔术回路因为某些原因被固化封闭了,这就是你无法生成魔力的原因,”

“打通了魔术回路,我就能成为魔术师了吗?”男孩雀跃道。

“方向是没错,当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总好过一点希望希望都没有——在椅子上躺好,不要动,我现在就帮你打通魔术回路。”

慎二一挥手,男孩立刻乖乖躺下,一动不动。

慎二继续说道:“打通魔术回路的过程会很痛苦,痛苦得让你想死。但不管有多疼,你都必须承受住。魔术入门的第一颗就是认知死亡,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也就不要当魔术师了,明白吗?”

“明白,我一定会忍住,因为我是间桐家的继承人,我是间桐慎二!”

“很好,有这个气势就对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青年版的间桐慎二哈哈大笑,一掌拍中男孩的胸口,储藏在从者之躯内的魔力如潮水般涌入后者的身体。

PS:这不是在美化原版的慎二,慎二寻求魔道确实诚心,他从小就在搜寻书籍,记录无法使用的魔道,虽然这个起因是因为自己是特殊的,高人一等。

PS2:标题释义:红A,即英灵卫宫在《Fate stay night》的UB线中把自己的经验直接传给了卫宫士郎,助他开挂,慎二也是在给平行世界的自己开挂。

第二十六章 自己帮自己打通魔术回路

6??1??3?M?????C??C?v+??N0ɡr???7e?y??*???f?g?gR???做的事情可以简单概括为一句话——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开挂,不,打通魔术回路。

虽说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慎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同一个个体,但是面对有着同样的长相,有着同样的背景,有着同样的身体,有着相似的经历,甚至连思想都那么接近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真的把对方当成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对待?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自己人生幸福圆满,不需要外力介入也就算了,看一眼,悄悄离开就是了。可偏偏这个世界的间桐家比慎二所在的那个世界还要没落,而这里的间桐慎二对于魔道的渴求也更加坚定。

看到这样的自己,慎二无法坐视不理。

羽丝缇萨给了他一个机缘,让他拥有了崭新的未来。他也想给这个世界的自己一个机缘,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于是就有了青年版慎二和童年版慎二打通魔术回路的一幕。

魔术世界有一点见识的魔术师都知道,打通完全封闭的魔术回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仅需要消耗巨大的魔力——普通魔术师的魔力看做常见的车辆发动机,打通封闭魔术回路需要的魔力就是核子炉,还要担负极大的风险——核子炉的出力可不是一般的车辆能够承受得了的,稍有不慎就是“车毁人亡”。

这种巨大的代价,就算是历史悠久的古老家系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更不要说去换一个未来完全不确定的魔术师,怎么想都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也就只有走投无路的羽丝缇萨才愿意去赌一把。

不过慎二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打通封闭回路需要消耗的巨大魔力有一大半都是被浪费掉的,因为对目标魔术回路的不了解,所以只能一次次试探,找出正确的路径。但慎二不同,他的施术对象是魔术回路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他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凭着本能就能找出正确的路径。

而且因为是自己的魔术回路,所以很清楚回路的极限,不用担心出力过大会给身体带来不良影响,也不存在异种魔力入侵所产生的排异达到效率的最大化。

至于“核子炉”等级的出力,对于拥有从者之躯的慎二也不是问题。从者之躯本就是魔力所构成,而慎二又懂得“魔力放出”这样的技能,瞬间爆发出极限出力未必比借助大圣杯的羽丝缇萨差多少。

换句话说,只有成为从者的间桐慎二,才能做到以一己之力,毫无风险地为另一个世界自己打通魔术回路这项工程。

工程解释起来复杂,实际操作却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一脉相承的庞大魔力,以极限的方式不间断地冲刷着属于男孩的魔术回路,在打开一道道与生俱来的封锁的同时,也给男孩带来了巨大的痛苦。硬要描述的话,就像是一枚大锤以一秒一次的速度不断捶打着你的身体,打得你浑身肿胀又让你保持清醒的意识去体会这份痛苦。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意志力非常坚定,尽管承受了这种极限般的痛苦,却只是紧紧咬住牙关,没有哼过一声,哪怕浑身冷汗涔涔,青筋直冒,哪怕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

“想不到间桐家的没落,却铸就了你的意志。很好,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有此意志,未来的魔术世界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对于这份坚持,慎二给予了极大的肯定,单从意志力上看,男孩的表现已经比当年的他还要出色。

在大笑声中,慎二储存着的魔力飞速流逝,他能够维持现世的时间也从原来的两天降到了还剩半天都不到。这份付出也换来了足够的回报,三十二条魔术回路全数贯通。

慎二收手的同时,男孩也随之失去了意识——他早已达到了极限,全凭一口气在强撑,痛苦消失了,那一口气也就泄了。

把外套披在男孩身上,又用寥寥无几的魔力在他的额头上刻下一个“EIHAZ”符文,慎二将目光从男孩身上移开,移向连接庭院与房屋的角落。

“睡吧,睡吧,等你睡醒了,世界就不一样了,你的人生也不一样了——你说对吧,间桐脏砚。”

一个干瘦的,头大身体小,犹如异形一般的老者拄着拐杖从暗处走了出来。这个样子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正是在另一个世界被慎二杀死间桐脏砚。

脏砚对着慎二颤颤巍巍地鞠了一躬:“感谢先生对慎二,对间桐家的大恩大德。”

“这些没用的客套就免了。我做这些,是因为看这个孩子顺眼,和你还有间桐家没关系。”

慎二冷哼一声,对于间桐脏砚他始终心存厌恶,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慎二毕竟是老朽的孙子,作为他的爷爷,于情于理都应当表示感谢。”

老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慎二蛮横的态度。

“先生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间桐家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先生。”

慎二眯起眼睛,若有所指道:“竭尽全力满足?大名鼎鼎的御三家创始人之一,大魔术师玛奇里·佐尔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脏砚的老脸终于有了波动:“不瞒先生,自大圣杯被夺走后,老朽本就该死了。只是放不下日渐衰落的间桐家,也想知道大圣杯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才苟延残喘至今。现在的老朽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老人,在先生面前就和虫子一样脆弱。”

慎二将感知开到最大,肆无忌惮地锁定眼前的老人:“六十多年过去了,你的伤势就没有一点好转?你的虫魔术别的不行,疗伤续命方面绝对是世界一流。”

“不敢当先生如此赞誉。”脏砚依旧不生气,姿态一如既往的低,只是话语中多了几分唏嘘:“不过确实如先生所说,肉体上的伤势老朽并不在意,可老朽的伤是在灵魂方面。那个抢走大圣杯的魔术师精通灵魂魔术,他给我留下了无法恢复的伤势。从那以后,我和废人没有多少区别。”

第二十七章 取钱

大圣杯被夺走一事,彻底改变了御三家的命运,爱因兹贝伦打破自我封闭,开始和外界积极交流。更新快无广告。远坂家放弃了通过圣杯寻求“根源”,重新走回家族的创始人远坂永人的老路,专心修炼宝石魔术和八极拳。

而间桐家,则因为主心骨间桐脏砚被打成重伤,再起不能而逐渐没落。

给脏砚造成决定性一击魔术师虽然语焉不详,但结合脏砚的话和慎二自己的分析,不难猜出这个魔术师的身份——达尼克,现任千界树家族的家长,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抢夺大圣杯计划的主导人。

如果慎二没有记错,这一位和脏砚一样,也擅长续命膜法,不,魔术,不同的是脏砚的续命靠更换肉体,而达尼克的魔术则依靠吞噬灵魂。

与无法抗拒灵魂被时间侵蚀导致肉体越来越不堪使用的脏砚相比,达尼克没有肉体方面的顾虑,他的外貌已经有六十多年没有变过,身体也一直维持着人生黄金时期的机能。不过相对的,他的魔术比脏砚的更加危险。

除了稍有偏差就马上会导致死亡的零容错,还有肉体和灵魂适应率的问题,原本纯粹的灵魂混入了其他的灵魂与肉体自然会变得不那么匹配。而且,更加麻烦的是,达尼克自身的人格也在逐渐崩坏。

灵魂是一个非常神秘的领域,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是真正的空白一片,只是和成年人相比自我的痕迹偏弱,吞噬起来比较容易。可是,无论这个自我有多么微弱,都会对达尼克的人格造成侵蚀。长此以往,达尼克迟早会变成变成名为达尼克·普列斯通·千界树的另一个人。即使拥有着记忆,即使所有细节都有着完整的记录——那个人也绝对不是原先的自己。

长生不死终究是违背自然规律的禁忌,想要真正抵抗时光的侵蚀只有依靠奇迹,或者说魔法。

当然,慎二现在还年轻,没想过与续命相关的事情。他愿意见脏砚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确认后者的状况,确认这条老虫子会不会对这个世界的慎二构成威胁。

只要这条苟延残喘的老虫子流露出一点对另一个自己的觊觎,慎二将毫不留情地将他灭杀。哪怕脏砚处于全盛期,哪怕自己的魔力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他也有足够的把握将脏砚杀死。就算有意外情况发生,他还有阿尔托利亚这一张王牌——以骑士王的个性,绝不会介意斩杀脏砚这样的恶棍。

初步确认的结果慎二基本满意,再起不能的老虫子看上去是真的没了以往的雄心壮志,只是躲在老巢里,安静等待着最后的结局,萦绕在家中迟暮却不令人作呕的氛围也为这一判断提供了有力的佐证——在另一个世界,脏砚没去世的时候,间桐家那种沉闷恶心的感觉慎二至今难以忘怀。

不过,慎二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心,他深知比心机,玩阴谋,他离这条活了五百年的老虫子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了确保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安全,他还需要一个保障。

“你刚才说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管提?”

“是,只要间桐家能办到。”

脏砚点头,很快又露出一抹苦笑,这使他本就难看的老脸更加难看。

“话虽如此,间桐家现在也没有多少能力了。”

“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的。”

慎二也以笑容回应,只是这笑容看在脏砚眼中怎么看怎么违和。

“先生请说。”

“间桐家在魔术上没落了,世俗上发展得倒是越来越好。正好我的御主最近手头有点紧,急需一笔钱,就拿个几百万美金来花花吧,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

脏砚再起不能,自然不会像另一条世界线那样霸占家里的大权,间桐家现在的事务基本由间桐鹤也负责,鹤也的商业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论身家,这个世界的鹤也比另一个世界的鹤也更加丰厚。

而这也正是慎二和阿尔托利亚等人分别时说的“取钱”。这个世界慎二没有根基,也就不可能有钱,偏偏他要搞事情需要数额不小的金钱。于是他盯上了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原住民——间桐家。

“几百万美金虽然不少,间桐家倒也能负担得起,先生什么时候要?”脏砚的回答让慎二非常满意。

“越快越好,拿慎二的名字在瑞士银行开个户,密码设他的生日。”

“我这去和鹤也联系。”

脏砚说着离开了后院,五分钟后返回。

“瑞士银行那边有慎二的户头,里面有120万美金,如果不够我再让鹤也追加。”

“不必了,这就够了。”慎二摆了摆手,这个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另一个世界的瑞士银行,也有这样一个户头,里面放着慎二出国的各种经费。无论是哪一个时期,间桐家的男孩都是在自己家里住的时间少,外出的时间多。

“第二件事,我终究是从者,对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过客,不能教这个孩子什么,所以教导这个孩子的事情就麻烦你这位大魔术师了。我要你把他培养成一个一流的魔术师。”

“慎二是老朽的孙子,老朽定当竭尽全力,请先生放心。”

这一次脏砚的回答没有让慎二满意,他摇头道:

“不够,还不够——老实说吧,我不相信魔术师的承诺,尤其是你这种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得出来的魔术师,我怕我走了,你会打他身体的主意,我需要更加实质性的保证。”

“什么保证。”

“自我强制证文!”

脏砚本就狭小的瞳孔更加的狭小。

慎二也随之眯起眼睛,与之针锋相对。

“如果你是真心培养他,签与不签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是在敷衍我,呵呵——我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英灵,但要收拾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话音未落,慎二的左臂笼罩了一层金光,这层光芒让脏砚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穿越到这个世界前,慎二已经完成了与舍利的磨合,正式得到了佛骨舍利的传承,这份传承刻入灵魂,又被羽斯缇萨融入从者之躯,既赋予了慎二超凡的身体,也让慎二拥有了对妖魔鬼怪天然的克制——变成虫子的脏砚可不就是妖魔嘛。

“现在,给我一个答案,签还是不签。”

“先生为了慎二还真是殚精竭虑,好,我签。”形势比人强,由不得脏砚不答应,“只是,我间桐家没有书写证文的羊皮纸,可否宽限两天。”

“没有没关系,间桐家没有不代表远坂家没有,我这就去取回来。”慎二不给脏砚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在那之前,我先找个人看着你。”

说着,慎二的精神透过契约联系上了正在阿尔托利亚。

“在哪呢?”

“麦当劳?你还真是——”

“没什么,在你吃饭的时候打扰你真是对不起,我有事要你帮忙。”

“不危险,就是比较着急,用最快速度到我这里来,再打包十个汉堡。”

“不是我要吃,我是担心你没吃饱,你可以过来继续吃。”

你那异次元胃袋有多能装我还不知道吗?

PS:今天限免结束,加更两章,以庆贺这久违的推荐。

第二十八章 魔鬼筋肉凛和淑女起重机

作为同时期成立的魔术师家系,间桐家的洋房没什么变化,远坂家也是一样。

与整体色调偏暗,给人以压抑的间桐家感觉相比,红墙白瓦的远坂家明显要顺眼许多,整个家族也充满了朝气。

远坂家立族两百年,离魔术师家系可能走向衰落的第一道门槛五百年还很遥远,正处于上升的黄金时期。

家主远坂时臣虽然天赋不算出众,却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流的魔术师,即使是在魔术协会总部的时钟塔,也有着不小的名声。

其女远坂凛更是不凡,年仅十二岁,却已是日本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在神秘世界的名声直追两仪家的大小姐两仪式以及远野家的大小姐远野秋叶,说一句天之骄女也不为过。

不过最近,这位天之骄女遇上了对手,各方面都不输给她的对手。

远坂凛的修习的魔术是传自“宝石翁”的宝石魔术,在魔术世界鼎鼎大名。可那个对手也擅长宝石魔术,而且传承和造诣一点都不必远坂凛差。

而远坂凛的另一张王牌,从小苦练,已有不浅造诣的八极拳也没有在和对手的交锋中占到什么便宜。因为她的对手也是从小苦练格斗技,一手英格兰摔跤术让凛吃过不小的亏。

从这个时候开始,凛就视此人为劲敌,必须要跨越的障碍。

这名劲敌也是一个女孩,年龄与凛相仿。令人眼前一亮的蓝色礼服使人联想到青空,梳理成纵卷发的金发上别着与礼服同样颜色的缎带,双眼如同琥珀色的宝石。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美貌,那是与凛风格截然不同,却又不毫不逊色的美丽。

女孩的名字是露维娅格丽塔·爱德菲尔特,有着“芬兰的明日之星”“竞技场的狩猎犬”“淑女起重机”等等异名,芬兰著名魔术名门爱德菲尔特家族的千金和下任当主。

爱德菲尔特家族位于北欧的湖之国芬兰,靠篡夺秘法和魔术礼装起家的家系,家族理念是“贵族要像雇佣兵一样”。只要发现哪里有好东西,在争夺的人里一定会看到他们的身影,在魔术世界毁誉参半。

有人说这个家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暴发户,喜欢恬不知耻地介入世界上的纷争中,叼走魔术的至宝,于是就有了“世上最优美的鬣狗”这么个称号。

当然,以爱德菲尔特家的角度来看,问题在于那些无法将奥秘守护到底的人,自己才是能将其正确地管理、活用的那一方,他们有着这样的自负,“测量矿石的天平”的称号便是由此而来。

爱德菲尔特前当主,一对双生姐妹参加过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在战争中姐妹反目,妹妹战死,姐姐一人生还,有流言说妹妹的死因是姐妹对打的结果。因为这件事,露维娅从小就讨厌远坂家,顺带着对日本人也抱有相当的敌意,认为追求先进科技的日本人要学习神秘还差得远。

在学有所成后,露维娅便上门找茬。

可以想见,芬兰的明日之星遇上了日本的天之骄女,擦出的火花那叫一个激烈,简直可以用“天雷勾动地火”来形容。

一东,一西两个注定要惊艳魔术世界的女孩子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天天大打出手。由于战斗次数过多,战况又太过激烈,远坂时臣不得不把女孩们的战场从远坂家工房转移到了后院的空地——继续在工房打下去,建筑结构都要受到严重损伤。

这一天,两个女孩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吵架,最后升级成了武斗。

只见坑坑洼洼的空地上宝石横空,宝光闪耀,各个属性的魔术宛如焰火晚会一般在空中连续绽放。

烟火之中,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穿梭其中,拳脚相交,互不相让。

红的那道,脚步灵活,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与纤细身材不相符的霸道。

小架、大小劈挂掌、金刚八势、六大开,依次使出,宛如狂风暴雨一般。

面对这样的攻势,就算钢筋混泥土结构的墙壁也承受不住,何况是人?

然而,蓝的那道却承受了下来,不仅承受了下来,还利用招式间的空隙进行反击。

传承自兰开夏流派的英格兰摔跤术虽然没有八极拳那么刚猛,却练就了露维娅的强健体魄,再加上她的属性是五大元素属性中最坚实的地,硬是在凛的狂暴攻势中屹立不倒。觑准时机的一个擒拿抱摔对凛造成的伤害绝不比凛的连击打在露维娅身上差多少。

凛的母亲远坂葵,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凛的父亲远坂时臣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无须担心。他不仅不反对女儿和露维娅之间的争斗,相反对此乐见其成。无论是魔术还是武术,都必须要经过足够的磨砺,而露维娅就是凛最好的磨刀石。

在时臣和葵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年龄比凛和露维娅稍小一些,黑色的长发垂过肩膀,青葱一般的眼眸在凛和露维娅之间来回游移,精致而文静地脸蛋上满是担心。

她是时臣和葵的小女儿,名字是樱。不过不姓远坂,也不姓母亲的旧姓禅城,她姓爱德菲尔特。基于魔术世界的法则,远坂家的魔术刻印只能传给一人,即长女凛,为了不浪费次女的天资,时臣将樱过继给了爱德菲尔特家。

爱德菲尔特家的魔术特性为“姐妹”,一般来说魔术师是最忌讳其家系中出现复数继承者,但是他们却反其道而行,历代继承者都是两名,这也是“天平”之称的由来。

当代的爱德菲尔特原本有两名继承人,可惜露维娅的妹妹身体不好,不足以承受魔术和体术方面的训练,为了补足天平的一端,爱德菲尔特家族引入了资质不输给露维娅的樱。

值得一提的是,露维娅虽然讨厌远坂家,不喜欢日本人,对义妹樱却很疼爱,一点都不输给有着血亲关系的妹妹,樱也很喜欢这位姐姐。

也就是说,现在在打架的一红一蓝都是樱的姐姐,而且都是樱很喜欢,很重视的姐姐,这让樱感到非常的不解和为难。

“为什么姐姐们不能好好相处呢?”

“大概是因为同性相斥吧。”有人回答。

PS:露维娅的身体确实够结实,凛都打进延髓了,露维娅依旧没事。

第二十九章 我是高人

“大概是因为同性相斥吧。手机无广告 m. 最省流量了。”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樱的耳边响起。

循声望去,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樱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可是男人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却让她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亲近。

还没等到樱开口,远坂时臣已经先一步拉住樱,将她和葵护在身后。

“什么人?”

嘿~到底是改了宗旨,这八极拳的修为可比我那个世界高多了,比言峰绮礼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突然出现的男人自然是慎二,他在心中默默给了远坂时臣一个评价,这才说道:

“路过的,感知到了魔力波动,进来看看。”

远坂时臣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虽然把战场从工房移到了后院,但这并不代表后院什么防备都没有。别的不说,单是远坂家五代家主无数次强化的覆盖整个远坂家的大结界就不可能让一丝一毫的魔术波动散逸出去,何况这处后院是专门为了修炼八极拳的道场,还有其他的布置。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在说谎,而且是毫无诚意的谎言。

远坂时臣的目光并没有改变慎二那副风轻云淡的态度。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恶意。就算有,你也没办法。”

远坂时臣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怒意。

“怎么,不信?”

慎二右边的眉毛往上一挑。下一秒,他的身形直接出现在时臣的身前,一掌把他拍翻在地。

远坂时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大脑的命令刚过脊髓又被无形的力量阻断,不能传达到全身,能够支配的部位只剩下头部。

此时的时臣,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逼人,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茫然。

快,实在是太快了。

他只看到了那个青年从原地消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倒在地上,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更夸张的是,这个青年的身上没有任何魔术波动,也就是说他没有使用魔术,只凭体术便完全碾压了时臣,这让时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慎二慢悠悠地蹲下,对着开始冒冷汗的远坂时臣露出一个微笑:“现在信了吗?”

“……”时臣沉默。

他不说话,慎二也不在意,抬头看向葵和樱这对母女。

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把女儿抱在怀里,脸色虽然苍白,却毅然决然地与慎二对视。

殊不知这份独属于贤妻良母的目光,却是慎二出手收拾时臣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他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展示实力,却选择了直接打趴时臣这种最让人反感的方式,就是因为远坂葵。

尽管世界线改变了,远坂家放弃追求圣杯,间桐家也不再那么阴森恐怖,可有些事情始终没有改变。间桐雁夜依旧青梅竹马的喜欢禅城家的大小姐葵,远坂时臣依旧看中了葵作为魔术师母体的优秀,葵最终在雁夜和时臣中选择了后者,生下了一双可爱的女儿——和露维娅激斗正酣,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凛和在母亲怀里瞪大眼睛看着慎二的樱。

而间桐雁夜的命运也没有改变,他离开了间桐家成为一名记者,在暗中默默守护着他深爱的女人。

慎二知道时臣足够优秀,雁夜败犬的结局很大程度上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他也知道没有这个结局,凛和樱便不会诞生;可他依旧对这种结局感到不爽,所以他要教训远坂时臣。

当然,他所迁怒的对象只有时臣一人。对于葵这位出色的妻子和母亲,他心存敬重,樱更是在他心中有着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地位。

“夫人不必担心,尊夫没有受伤,只是暂时动不了,几分钟之后就没事了。”

“真的吗?”远坂葵将信将疑。

“当然,我没有必要说假话。或许在你眼中远坂家足够强大,可在我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宝石老头传下的宝石魔术确实是世间首屈一指的传承,可惜远坂家传承五代都没有一人得到真正的精髓。八极拳更是中华拳法中的最强一角,而远坂家除了先祖远坂永人练出了一点名堂,其他人连武道的大门都没摸到。守着宝山却不自知,你让我们怎么把你们放在眼里。”

慎二发出一声叹息——话是装逼了一点,内容却是不掺半点虚假,这是宝石翁在教导凛的时候有鉴于凛出色的资质和悟性和远坂家五代不成器的先祖所发出的感慨。

远坂时臣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葵和樱不清楚这话代表什么,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一个“宝石老头”的称谓足以说明青年的来历非凡,不信到整个神秘世界问问,敢叫第二魔法使“宝石老头”的有几个。

“先,先生是——?”

一看时臣的表情,慎二就知道他想歪了,把他当成了和宝石翁类似的老怪物。远坂时臣终究不是间桐脏砚,看不破assassin的职介技能“气息遮断”。当然,这也和慎二的“气息遮断”等级只有d有关,换了真正的哈桑,老虫子眼光再好也没用。

这份误解,慎二也懒得揭破。

“什么也不是,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难得一见的逸才这里居然聚集了三名,所以进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看完了我自然会走。”

“是,是。”远坂时臣唯唯诺诺。他是有着贵族风范,可也要看对谁。

“行了,别在地上趴着了,你的麻痹差不多该解除了,站起来吧。你要是有远坂永人或者你的教父言峰璃正的武术水准,也不至于连一招都挡不住。”慎二决定装高人到底。

“子孙不肖,愧对祖先。”远坂时臣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态度还不错,既然知道不肖,就该继续努力,你远坂时臣也就毅力可取。魔术方面我不休息宝石魔术,不好说,武术一道,你若孜孜不倦,有生之年未必不能达到‘求道’之境。”

“多谢先生指点。”远坂时臣躬身行礼。

慎二摇头:“礼数不对,八极拳源自中华,当用中华武术的抱拳礼。”

时臣立刻纠正,双手抱拳。

“这就对了,如有时间,带着女儿到中华大地走走,尤其是河南,那是八极拳的发源地,对你们的修行或有帮助。”

“是。”

慎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搭理时臣,对着依旧待在母亲怀中的樱招了招手。

ps:装高人会上瘾的。

第三十章 你愿意吗?

“小樱,.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听到慎二的呼唤,樱怯怯地看了看母亲,又看看父亲,见父亲没有反对,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看着女孩拘谨的样子,慎二有些无奈,终究不是自己的妹妹了啊,头发和眼眸也不是熟悉的紫色。

“不要害怕,我又不是大怪兽,会吃人的那种。”慎二努力使自己的笑容变得亲切些。

女孩眨了眨眼,脸上的紧张有所缓和。

慎二暗暗松了口气,柔声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问你的姐姐们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

“嗯,嗯,先生您说是同性相斥。”一说起这个话题,樱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别叫先生,叫老了,叫一声哥哥吧,我比你爸年轻。”

此言一出,时臣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对我端着架子,对樱却是这个样子吧,这家伙不会是有着那种特殊的癖好吧,还是说单纯的喜欢装嫩。

不管是哪一种,在慎二表露出恶意前,时臣都不敢拒绝。

不过这一回,樱没有再征求亲生父母的意见,而是歪着脑袋的想了想,最终弱弱地叫了声:“哥哥。”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慎二眯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他伸出手,想要如往常一样抚摸妹妹的长发。

“小樱真乖。”

可惜,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他出身的世界,樱也不是他的妹妹。女孩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慎二悻悻地收回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一幕让时臣越发觉得古怪,却让葵放下心来,出于女人的敏感,她能感觉到来历不明的神秘青年是发自内心的对樱好。

“继续说同性相斥。以你的细心,想必能感觉出来,你的两个姐姐非常的像,不是说长相,而是说性格。”

“嗯。”樱点头。她能和露维娅相处得那么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你的两个姐姐,同样的坚强,同样的独立,同样的好胜,同样的不坦率,同样的嘴巴不饶人。我不负责任地预测一下,你这两个姐姐肯定有过这样的一幕,明明心里承认对方,嘴上却说不承认,如果你揭穿,她们一定会不停摇头,甩着两个辫子,不停地说‘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

慎二一边说,一边看着已经快往泼妇打架状态发展的两个女孩,笑容愈发地欢畅。

“对,对,和哥哥说的一模一样。”樱对慎二那叫一个佩服,“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慎二当然不会说,这俩在未来会因为撕逼被时钟塔惩罚过很多次,不需要这样的事实他也能做出判断,傲娇他见得太多了,比如某夏娜,某明日香,某露易丝。

“很简单啊,她俩的这种性格属于典型的傲娇,两个傲娇遇上了不发生这种的事情才奇怪。如果都像你这样懂事,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没,没有,我比姐姐们差远了。”樱腼腆地笑着。

“不,这一点不必谦虚,说起懂事、识大体,她们都不如你。你母亲的大和抚子式教育,爱德菲尔特家的贵族淑女教育,她们都只学了个表面,只有你得到了精髓。直白点说,她们的乖巧懂事、优雅高贵是装出来的,你是真的。”

对于慎二的评价,樱心里知道是真的,但姐姐毕竟是姐姐,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承认。

慎二继续说道:“我不是说她俩性格有问题,事实上这种性格虽然偏离了淑女和大和抚子,却更加适合残酷的魔术世界,从这点上说你不如她们。估计,她们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觉得应该保护你,又觉得自己是最能保护你的人,结果互不相让,就成这样了。”

“是,是这样吗?”樱今年才十一岁,不是很能理解慎二的话。

“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的母亲。”

樱转头望向葵,后者无奈地点了点头,她不懂为什么慎二要把话挑明。

“照我看,她们会一直维持这种样子,心中认可对方,嘴上不认可,见面就吵,然后升级为打架,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嘛,从自身成长的角度看,这不是一件坏事,一个旗鼓相当的好对手既是压力也是动力。不过,她们的性格太冲动,你看她们打红了眼,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这样很容易出问题。无论是对周边造成伤害,还是互相伤害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事对吧?”

这个问题不仅是慎二看了出来,时臣也看了出来,否则他也不会在旁护持,一旦遇到问题,他也可以及时作出应对。

“那,那该怎么办呢?”樱忧心忡忡地问道。

慎二等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让她们冷静下来,而你就是最佳的人选。”

“我,我吗?”

“对,就是你!”慎二笃定道,“以你两个姐姐的天赋和刻苦,最多十年就会超过你的父亲,以及爱德菲尔特家的长辈们。而且他们终究是长辈,不可能看护她们一辈子,但你可以!”

“我,我不行的,我没有姐姐们那么优秀。”

“不,你可以。”

慎二一反刚才的温和,对着不自信的樱步步紧逼。

“远坂凛主魔术回路四十条,辅助魔术回路三十条,属性是地水火风空五大属性俱全。露维娅格丽塔·爱德菲尔特,魔术回路超过百条,属性是地。以魔术师资质算,足以排入当代前百,确实优秀。”

“可你又何尝差了,主魔术回路四十二条,辅助魔术回路二十四条,属性是架空元素虚数,一样是当代前百!你就是太不自信,太软弱,才会让你的两个姐姐担心,懂吗?”

“回答我,小樱,你愿意一直这样下去吗?你愿意看着你的姐姐们打得遍体鳞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吗?你愿意就这么一辈子活在姐姐的羽翼下吗?”

慎二的气势太过迫人,吓得樱缩紧了身体。

“我,我——”

“抬起头,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你,愿意吗?”

慎二虽心有不忍,却依旧加重了压力。

第三十一章 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希望你能有光明的未来

樱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自信,太过无争。在那个世界,有脏砚的阴影,有斯卡哈潜移默化,又有慎二受伤的刺激,樱已经变得越来越要强。

可这个世界,她被两个姐姐保护得太好,她的内心还不够坚强,这样的她不适合残酷的魔术世界。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注定她要与神秘为伴,无法逃避。为了不被神秘吞噬,她必须要强大起来,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灵,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才是慎二说这番的真正目的。

就算此世无缘成为一家人,就算此世你不认识我,就算我只是个过客,我也放不下你。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希望你能有光明的未来。

发自内心的宠溺与起源顺着目光传达到了樱的心中,在不知不觉中扫平了她的不安,也点燃了她内心深处的勇气。

女孩迎着慎二的目光,抬头挺胸。

“我,我不愿意!我,我也想保护姐姐!”

“啊,这就对了。”慎二又一次伸出手。

这一次樱没有躲避,任由这个让她感到亲近的青年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该怎么做?”

慎二笑道:“冲进去,阻止她们就可以了。”

“可、可是,我不是姐姐们的对手,两个就更......”说到这里,樱黯然地低下头。

“嘛,你阻止她们其实不需要实力,只要往两个人中间一站,然后抹眼泪,我保证她们不敢再打。不过,这种方法不能多用,不然效果就不好了,说到底还是要靠实力。小樱,你觉得比姐姐们差多少,说实话。”

樱想了想说道:“今年我和露维雅姐姐比试过魔术十二次,我输九次,赢三次。体术十次,我一次都没有赢。”

“魔术我不意外,她是姐姐,你是妹妹,你入门比她晚,实力稍弱一些很正常。至于体术——你站着别动。”

说话之间,慎二出手如电,在樱身上的几个关节上捏了捏。

“果然是这个原因——小樱,摔跤这门体术不适合你,练这个你一辈子都比不上露维娅小姐,更不要说超越。”

“啊——”樱不由撅起嘴巴——骗子,刚才还说我不会比姐姐差呢。

慎二的眼神更加柔和,就算换了一个世界,她还是喜欢在闹别扭的时候撅嘴。

“别撅嘴,我可没有骗你。你不适合摔跤和你不如姐姐是两回事。小樱,你记住了,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一个‘合适’。以露维雅小姐为例,她的属性是地,学习地属性的魔术会比较容易,学习其他属性的魔术会相对困难一些,这就是一种合适。”

“摔跤也是同理。摔跤这种体术,需要强健的体魄,适合骨架宽大、肌力、耐力强,类似于露维雅小姐这样的人。而你骨架小,肌肉的力量和耐力也相对较弱,自然不如露维雅小姐——你自己看,她挨了远坂凛那么多次重击依旧可以反击。换成是你,恐怕已经倒下了,这就是身体的差异所导致的不合适。”

樱心思细腻,悟性又高,慎二一提点,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什么样的体术适合我呢?八极拳吗?”

“和摔跤比,八极拳肯定更合适。不过就算练八极拳,你也超越不了远坂凛,因为你和八极拳性格不合。中华武术界有句古话‘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八极拳在中华拳术中出了名的刚猛霸道,你觉得你能像远坂凛那样打出一往无前的气势吗?”

“不能。”

樱摇头,露维雅和凛这种互不相让地硬碰硬,她不喜欢也做不到。

“或许哥哥说的太极拳可能更适合我。”

“聪明。”慎二轻轻点了下樱的额头,“太极拳确实适合你,只是这门拳术易学难精。想找一位真正的宗师,而不是沽名钓誉的所谓世外高人来当你的老师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它不是最适合你的功夫。”

“那最适合我的功夫是?”樱问道。

“是‘女子护身术’。”

“咦,咦?”

听到这个名字,不管时臣还是樱又或者不懂武技的葵都愣住了,这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厉害的功夫。

慎二解释道:“这套功夫出自一位天下无双的女宗师,宗师并没有留下功夫名字,我也不知道具体该叫什么合适,就用了‘女子护身术’这种万能的名字——这功夫本就是给女性护身用的。”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让人无从反驳。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不喜欢以后再改。小樱,你叫我一声哥哥,也算是与我有缘,我现在就把这门‘女子护身术’传授于你。”

“还不快谢谢先生。”时臣总算看出来了,小女儿这是被高人看上了。

“谢谢哥哥。”樱甜甜地笑着。

“谢不谢的无所谓,我只希望你好好努力,不要辜负自己的天赋,辜负这一门功夫。”

慎二说着,在樱的额头上刻下一枚符文。

符文名为“ANSUZ”,象征着沟通上的无阻碍,依靠沟通来获得智慧和好处。斯卡哈在教导弟子的时候,没少用这枚符文来传授很多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奥秘。

武术也好,魔术也罢,不是只看他人的演示就能学会的东西,在别人的手中和在自己的身体终究不是一回事。所以,老师在教学生的时候会让学生一遍遍重复单调的动作,一遍遍纠正细节上的问题。

有了“ANSUZ”符文,这个过程就可以无限缩短。依靠“ANSUZ”的神奇能力,老师和学生之间有了言传身教之外的另一个沟通通道,通过这个通道,老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将自己的经验共享给学生,让学生少走弯路。如果老师对学生有着足够的了解,学生对老师充分信任,甚至可以直接将学生记住最正确的做法,而不需要一遍遍纠正。

此时此刻,慎二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将“女子护身术”传授给樱。

“放空自己,用心去感受,用身体去记忆。我时间有限,能学会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现在,冲进去。”

PS;樱摔跤啊,莫名的想看。这条线,樱就是被培养成了肉弹摔跤手,和露维雅一起到远坂家找茬。当然,肯定是像我写的那样,露维雅和凛对打,樱左右为难。

第三十二章 女子护身术

“现在,冲进去。”

处于“ANSUZ”共感状态下,樱已经完全放空了自己的心神。

她忘了胆怯,忘了紧张,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唯一记住的只有那从额头上传来,向全身蔓延的奇妙感觉。

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樱踩着与八极拳或者摔跤截然不同的步伐闯入了远坂凛和露维娅格丽塔的战场。

樱切入的时间非常巧妙,正处于凛一轮猛攻结束后撤冲程旗鼓,露维雅乘势展开反击的的关键点。在这个时候,凛刚爆发过一轮,无论是力量还是气势都有所松懈,而露维雅也因为要反击,解除了刚才不动如山的防守态势。

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完全没有想到会有第三人介入,这给了樱绝佳的机会。

只见樱先是来到了凛的背后,一掌拍中她的后背。这一掌虽然蕴含着不小的力量,却散而不聚,没有给凛造成损伤,只是打得她一个趔趄,脚下的步伐也因此散乱。

发现凛露出破绽,露维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臂舒张,整个人如同一只扑向猎物中的猛兽。只要给它她扑中了,等待凛的必然是一轮威力巨大的抱摔。

遗憾的是,露维雅的抱摔没有命中目标,在她抓住凛的身体之前,另一道人影从凛的身边传出,提前一步抢入露维雅的怀中,双掌全力推出。露维雅猝不及防,和凛一样被推得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地。

等到一红一蓝两个女孩站稳脚步,她们终于看清楚了是谁介入了她们的战斗。

“樱!”X2

姐姐们的呼唤,让樱从玄妙的共感状态中退了出来。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一前一后的露维雅和凛,脸上的惊讶比两个姐姐更多。

我,我就这么轻易地分开了姐姐们,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慎二的声音在樱的脑海中响起。

“哥哥?”

樱转过头,看向那个正对着自己微笑的青年。

虽然青年没有张嘴,但樱依旧听到了他的声音。

“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也能做到。”

“是,哥哥。”樱不由精神大振。

妹妹的表情转变没有瞒过姐姐们的双眼,凛和露维雅不约而同地停战,顺着樱的目光望去。直到这个时候,她们才发觉自家的后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正对着她们说道:“不要停,继续攻击小樱。”

两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根本听不懂青年的意思。

青年继续喊道:“别愣着,赶紧动手,这是为了小樱好。”

两人更不明白了,为了樱好却要攻击她,这是什么道理。

倒是时臣有所察觉,大声道:“听先生的话,凛,露维雅小姐,动手吧。只能使用体术,不许使用魔术。”

凛从小最崇拜的就是父亲,既然他这么说,凛自然不会怀疑,一记崩拳轰了出去。当然,出拳之时,也没忘了提醒一句:“樱,小心。”

与此同时,樱的脑海中响起一句:“屏气凝神,跟着感觉走。”

紧接着,额头上的符文闪过一道光华,樱的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双手交叠,轻盈地封住了凛的崩拳。

崩拳是八极拳中杀伤力最大的一种攻击方式,讲求劲整力猛、暴烈突然。虽说凛远远没有得到崩拳的精髓,还不能将全身之力集中于一点,拳上蕴含的劲道也不是那么好接的。即使是有着“淑女起重机”的露维雅,也不敢保证在崩拳之下纹丝不动。

可是樱做到了,尽管是双手,却没有挪动一步,稳稳地站在地上。

“嘿~不错嘛。”樱的惊艳表现引起了凛的兴趣,“再接我一拳试试。”

“试试就试试,小樱,让我看看刚才那个封挡你学会了多少。”

“是,哥哥!”樱竭力回忆刚才的感觉,按照慎二的教导去抵挡凛的崩拳。

这一次,樱没有完全挡住凛的崩拳,被迫后退了几步,可就是这样依旧得到了慎二的高评价。

“很好,你已经掌握了封挡的诀窍,接下来就是熟能生巧——小心,露维雅小姐也开始攻击了。”

没错,露维雅也出手了。她和樱一起生活了六年,一眼就能看出樱用的既不是英式摔跤,也不是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技巧,这引起了露维雅的好奇,看来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妹妹的身上发生了。

面对露维雅的贴身擒抱技,樱展现出了不逊色与凛的敏捷,在方寸之间的腾挪变幻甚至比凛更加细腻。在露维雅眼中,樱就像一只泥鳅,滑不留手,怎么都抓不住。

见露维雅和凛分别拿樱没有办法,慎二呵呵一笑:“两个人一起上。”

从刚才时臣的反应,两人知道青年不简单,也不多说什么,一起对樱发起了攻击。

八极拳和英式摔跤,东西两种武技结合互补,樱很快落入了下风。而这正是慎二想要的,传授“女子护身术”的最佳时间。他虽不曾习练这门护身术,却是这门护身术的对练对象,某种意义上说,他比护身术的修习者更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能把护身术逼到极限。

说“女子护身术”是最适合樱的体术绝非夸大。她是现存最强大的战士斯卡哈结合了樱的体质、属性乃至性格等等要素,量身打造的体术,普天之下比这门体术强的不少,比它更适合樱的没有。

哪怕是八极拳之于凛,英式摔跤之于露维雅也达不到樱和“女子护身术”之间的契合度,这也是慎二有信心让樱能够略略压制两人的原因。

仅限于压制,樱的性格注定了“女子护身术”术如其名,只是护身之术,而非杀伐之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不过对樱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她本就不是凛和露维雅这样的人,她的家人们也不希望她手染鲜血。

在凛和露维雅的猛攻下,樱如同一只狂风暴雨中的海燕,虽然经历重重危机,险象环生,却依旧在暴风雨之中搏击,不曾坠落,直至风雨止歇,云开雾散。8)

第三十三章 回归罗马尼亚

好吧,其实就是凛和露维雅累趴下了。两个女孩围攻樱之前已经打了很长时间,体力消耗大半,能够支撑到现在也是为了看看两人所重视的妹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两位姐姐倒下后,慎二亲自入场,为樱查漏补缺,直至羽丝缇萨提醒他不能再浪费魔力,这才遗憾地停手。

时间还是短了些,不能将自己所知的精微之处一一传授。

“我的时间不够,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

“哥哥,你要走了吗?”樱不舍地拉住慎二的衣袖。

“是啊,我本来就是路过,现在也该上路了。记住我教你的东西,记住你的决心,以后‘淑女起重机’和‘魔鬼筋肉凛’就靠你来压制了。”

说完,慎二最后一次摸了摸樱的脑袋,飘然而去。

“淑女起重机?”

“魔鬼筋肉凛?”

躺在地上的红蓝双子盯着慎二离开的方向,眼中爆发出了熊熊怒火,仿佛要把那个混蛋直接烧死。

没想到,那个翻墙出去的混蛋居然再度出现在了围墙上。

“哦,差点忘了,你们家有书写证文用的羊皮纸吗,给我几张,我有急用。”

“有,先生稍等,我这就去取。”几张羊皮纸,对于远坂时臣不值一提,他用最快速度冲进了工房。

得到想要的东西,慎二挥手作别。

“这次是真走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不要想我啊。”

只是孩提时代的一个过客,或许很快就忘了——行走在大路上的慎二是这么认为的,却不知那三个天之骄女这一生都没有忘记这个奇怪的青年。

几年以后,少女们长大成人,踏入了时钟塔留学。在那里,她们遇见了一个和青年很像的同学,开始了一段属于他们的全新的故事。

◇◇◇

阿尔托利亚亲自坐镇间桐家,青年慎二又携带着羊皮纸归来,脏砚知道不能事不可为,只能答应了慎二的要求,在证文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两个,间桐脏砚、玛奇里·佐尔根,一个不少。

慎二比任何人都清楚老虫子的难缠,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扼杀隐患。之所以不直接杀了,是因为这条老虫子和已经死掉的那条比确实要好不少,而这个世界的慎二也需要一个魔术上的老师,老虫子再不堪好歹也是大魔术师,有他教导,慎二才有可能在这个天才辈出的年代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当然,慎二也知道,以老虫子的经验和见识,强制证文不见得能完全约束住他。不过证文毕竟是魔术师契约的终极手段,给他造成很大的妨碍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能争取几年时间,等这个世界的慎二成长起来,那时候老虫子想要动他就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坑进去。

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慎二做的不仅仅是老虫子眼中的打通魔术回路这么简单,还牵扯到一条核第三魔法有关的规则——当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相遇,在一定条件下,两人之间会产生共鸣,进而引发诸如共享记忆、共享经验等等奇妙的状况。在《Fate stay night》 Unlimited Blade orks世界线中,英灵卫宫就是这样把自己的战斗经验共享给了少年卫宫士郎,让卫宫士郎一路开挂,强如鬼神。

慎二这边也是类似,同源的魔力进入这个世界的慎二的身体打通魔术回路的同时也带入了从者慎二的某些技能和一路拼杀的经验。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储存的地方不是大脑,而是身体和魔术回路,这个世界的慎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外挂,开启了主角模板。

虽说这个外挂是盗版的,功能也没有正版的主角模板那么全面,但这终究是一个强力的底牌,足够狠狠坑一把老虫子的——留下了这一记暗手,慎二这才能放心。

也许有人会说,这样不一定就能稳压脏砚,这一点慎二并不否认——世事无绝对,魔术之路也并非是坦途一片,有了这么多保障还跨不过一条重创的老虫子,也就没必要踏入魔术世界。

做完这一切,慎二和阿尔托利亚离开了间桐家。

此时,慎二体内的魔力只够维持半小时的存在,他匆匆和阿尔托利亚道别,用最快速度返回圆藏山,埋藏大圣杯一百多年的祭坛。只有在这里,羽丝缇萨才能利用这条最熟悉的灵脉将慎二送回图利法斯。

沉寂六十多年的祭坛又一次被点亮,慎二的从者之躯又一次分解为最基本的灵子,顺着遍及整个地球、相互连通的灵脉,跨越空间的限制,返回几小时前消失的地方。

距离从半个地球,缩短为几公里,慎二重新感觉到了菲奥蕾的存在。庞大的魔力顺着由契约构架的魔力通路流入慎二的身体,逐渐充盈他濒临枯竭的从者之躯。

“终于缓过来了,对不起啊,为我提供魔力的人造人们,虽然你们不一定知道什么是对不起。”

活动了下重新凝聚的身体,慎二望着不远处米雷尼亚城,轻声说道。

几个小时折腾下来,慎二的消耗不亚于进行了一场大决战,这些魔力就算是菲奥蕾这样优秀的魔术师也需要压榨生命力才能提供,更不要说那些专门制造出来作为魔力源的人造人了。或许,自己通过契约索求魔力的那一刻,就有几个人造人被榨成了人干。

对此,慎二心中虽有歉意,却不觉后悔。在慎二眼中,如果不是像羽丝缇萨、爱丽斯菲尔这样有了人心,有了自我意识的存在,其他人造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有多少人会因为杀猪吃肉而歉疚呢?至少慎二不会,他的歉意不过是因为人造人拥有和人类近似的构造,以及扼杀了这些人造人觉醒自我意识的可能罢了。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

“希望被我抽干的人造人里,没有你,齐格,否则……好像也不会怎样,本来就没打算按照剧情走,也不知道神奇东出怎么选了这么个男主角。”

一路自言自语,慎二迎着大亮的天光,走向那座古老的城堡。

那里,有他的御主在等他。

PS:平行世界的冬木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回归主线。

PS2:或许有读者会觉得节奏太慢,但没办法来都来了,不见见这个世界的自己也说不过去,估计很多读者也很好奇这个世界的御三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三十四章 喀戎

有这么一句话——比你优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菲奥蕾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她有着足够优秀的资质,又非常努力,这让她成为了时钟塔新生代中杰出人物。当千界树一族举起叛乱旗帜的时候,时钟塔的很多讲师都为她感到惋惜,她本可以为魔术界作出更多的贡献,本该有着更加光明的未来。只可惜,她所在的千界树一族注定会因为做出错误的选择而覆灭。

这样的声音,即使菲奥蕾远在米雷尼亚城也依旧能够听到。不过她并为此感到后悔,无论是千界树反叛,还是成为御主参加圣杯战争,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哪怕是与昔日的同学老师为敌,哪怕是最后以失败告终,迎来生命的终结,她也会坚持下去。

她的生活没有改变,在时钟塔学习时如何,在米雷尼亚城就是如何,召唤出从者后,也是一样。

早晨六点半前起床,惯例地做一个魔力循环的训练。她的腿脚不便,这样的训练尤为重要。依靠魔术和自己制作的礼装,独立完成洗漱更衣,她会和负责照顾她的弟弟考列斯会合,一起吃早饭。有时候会在考列斯的房间,有时候会在菲奥蕾自己的房间,偶尔也会去一下城堡里的餐厅。

上午七点三十分,考列斯来到了姐姐的房间。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考列斯不是一个人前来,他还带上了他的从者,黑之archer喀戎。

考列斯对待从者的态度和姐姐很像,两人并没有因为缔结了主从契约而真的把从者视作自己的下仆,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他们把从者视作伙伴,给予尊重。

凌晨的召唤仪式结束后,考列斯很快为喀戎安排了房间,早晨的时候也带着他一起吃早餐,以增进彼此的交流。

落座后,考列斯看着喀戎对面的空着的位置问姐姐:“Assassin不在吗?”

“他在附近,我通知他一下。”

就在菲奥蕾准备通过契约呼唤慎二的时候,慎二已经出现在门口。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你抱着的是——?”

“昨晚的成果。”

慎二随手将手里的一根长卷和一个文件袋放到一边。

“我城堡附近都走了一遍,对千界树一族的防御体系进行了一些测试。我把有问题的地方做了汇总,打算先让大贤者阁下校验,再让你转给达尼克族长。”

那一根长卷是图利法斯的详细的地形图,文件袋里装着的是慎二手写的报告——《论米雷尼亚防御缺陷》。

既然打着熟悉地形的旗号在外面奔波了一夜,还耗费了那么多的魔力,不做出点成果来实在说不过去,弗拉德·三世那个暴君和达尼克那头让脏砚吃亏的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于是就有了这份报告。

报告的内容是慎二躺在羽丝缇萨的胸口……咳咳,是躲在大圣杯中心休养的时候,就已经构思好的。

大圣杯与图利法斯一带的灵脉融为一体,羽丝缇萨可以轻而易举地感知图利法斯的魔力变化变化,找到千界树一族的不足不是什么难事。精心挑选几个漏洞,加上一点自己的建议,顺带做一点对自己有用的布置,一份夹杂着私货的报告便完成了。

听到慎二的回答,菲奥蕾水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惊讶:“半夜的时间就?”

“当然,不要小看一个暗杀者的敏捷。”慎二自然而然地坐到餐桌边,“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是你的从者,做到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Assassin你还没有想起自己的真名吗?”考列斯问道。

慎二摇头:“没有。”

“那寄宿于圣杯的愿望呢?”菲奥蕾问。

慎二摆出一副豁达的样子:“也没有。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只有得到圣杯才会想起来,如果不幸落败,那就遵循一个暗杀者的宿命,死于无名,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之前不是很自信吗?”菲奥蕾的嘴角多了一丝促狭。

慎二笑道:“我现在一样很自信,但我也知道我不是无敌的,至少坐在我对面的大贤者阁下,我就没有多少把握战而胜之。”

“过奖了。”喀戎的声音和他脸上的微笑一样,给人凉风拂面的清爽。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早餐要冷了,我也饿了。”

考列斯说着抓起三明治,菲奥蕾瞪了弟弟一眼,板起脸,正要说教,却见慎二也和考列斯一样,抓起三明治,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我也饿了,一晚上都在跑,不饿才怪。”

二对一,菲奥蕾只能把话咽回去,不自觉地鼓了鼓嘴。

考列斯见状和慎二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一种上学时半夜一起翻出宿舍围墙,去网吧包夜的认同感。

而喀戎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有他最熟悉的人才会发现他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丝。

有了慎二和考列斯两个不守规矩的家伙,这顿早餐注定与优雅无关,尽管菲奥蕾和喀戎的姿态都是无可挑剔。

在用餐期间,菲奥蕾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喀戎阁下应该不是人身,而是半人马,怎么会?”

“如你所说,我本该以非人之姿被召唤。”

喀戎——教授了以海格力斯为首的诸多大英雄,半人马族首屈一指的贤者,也是希腊神话中最有名的贤者。

天生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的他,是以大地与农耕之神克洛诺斯为父、以女神菲吕拉为母的完全的神灵。但是,他在误中了海格力斯的毒箭之后,为了摆脱痛苦而舍弃了不死性。然而就在这一刻,他那完全的神性也和不死性一同失去、成为了能够作为英灵被召唤的存在。

当然,以半人半马这一本来姿态作为从者被召唤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

“只是,那个姿态光是被看到,真名就会被推导出来,这样做实属无奈。”

半人半马,看到这种姿态的瞬间,无人不会联想到半人马。要再说是有名的英雄,第一个想到的毫无疑问会是喀戎。如果还持有弓和箭,那就更是如此了。毕竟喀戎可是身为黄道十二星座之射手座原形的英灵。

因此,喀戎被召唤之时,采用了人类的形态。尽管作为代价,部分能力降低了等级,但对弓的使用并没有受到特别的影响。

现在的喀戎,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看出他就是那位天下闻名的大贤者。不过在场的每一位,包括慎二在内,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强大。

他的气息,浩瀚而深邃。与他相对,不管身处何方,都会生出一种置身于广阔森林之间的错觉。

这就是大贤者喀戎,黑方最受人敬重的英雄,没有之一!8)

第三十五章 各自的愿望

一双腿。

一双美腿。

皮肤如同最上等的汉白玉一般光洁细腻。腿型也非常的漂亮,修长而匀称。减一分显瘦,增一分则有些过于丰腴。秀美的裸足因为三道异性目光的注视而显得有些僵硬,不过这不仅无损于她的柔美,反而增加了一份独有的韵味。

不要误会,三道目光的主人既不是足控,也不是hentai,他们是用很严肃的态度在打量着这一双美腿。

三道目光的主人分别是考列斯、慎二、喀戎,腿的主人是菲奥蕾。

是的,菲奥蕾,很难想象下身残疾的她会有这样一双美腿,让人觉得无比的惋惜。

而打量这一双腿的目的,也是为了菲奥娜的腿疾。

考列斯带着喀戎来见菲奥蕾不只是为了吃早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给菲奥蕾看病。

喀戎举世闻名的不仅是他的弓箭,更是他的知识和才华。传说他琴棋书画、弓箭刀枪、拳斗相扑、天地人间,他几乎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晓,这其中就包括医术。古希腊的医术之神、蛇夫座的原型阿斯克勒庇俄斯就是出自他的门下。

虽然喀戎说阿斯克勒庇俄斯已经在医术上超越了他,但能教出医术之神这样的弟子,喀戎在医术上的造诣毋庸置疑。

菲奥娜最早选择喀戎作为自己的从者,也有借助喀戎的医术治疗双腿的打算。这一点,考列斯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在早餐后对喀戎提出了给姐姐看病的要求。

从小被腿疾困扰的菲奥娜当然不会不答应,于是就有了三个大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的腿看的一幕。

从膝盖到脚趾仔细打量了一边,喀戎轻声说了一句:“失礼了。”

得到菲奥蕾的默许后,喀戎伸出手,捏住了菲奥蕾的脚踝,一双本就睿智的眼睛越发的深邃,仿佛要透过菲奥蕾的皮肤直接看到她的骨骼和肌肉。

又过了几秒钟,喀戎开始发力,顿时菲奥蕾被捏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红印,于此同时菲奥蕾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察觉到菲奥蕾的变化,喀戎问:“是这里吗?”

菲奥蕾痛苦地“嗯”了一声。

喀戎伸出空着的手,捏住了菲奥蕾的另一只脚。这一次,他换了一种手法,可菲奥蕾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喀戎收回手,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沉默不语。

“怎么样,archer?”考列斯的声音有些颤抖。

“治疗是可以治疗,只是——”

喀戎凝重的表情,让考列斯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是什么?”

“只是要治好菲奥蕾小姐的腿,必须要摘除她腿上的魔术回路。”

听到这个答案,考列斯叹了口气,菲奥蕾垂下眼皮,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很早以前菲奥蕾就知道这种治疗方式,由魔术回路引发的问题只要摘除魔术回路即可,那也意味着,她将要舍弃作为魔术师而活这件事。

菲奥蕾学习了人体工学和降灵术,顶着双脚无法活动的辛劳,掌握了能取而代之的技术。凭借降临来让其代替无法动弹的双脚发挥作用,也能乘着扫帚在空中浮游,但那终究不是自己的脚。而且,自己作为弗尔维吉家的继承人不能舍弃、也不想舍弃魔术。

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圣杯的奇迹。

“在保持魔术回路的同时,取回双脚的机能,这就是我寄托于的愿望。”

喀戎表示理解:“原来如此。因为不想牺牲任何一方,所以只好寄望于奇迹。”

“是不是听起来很自私?”

菲奥蕾的内心十分矛盾,她没有说谎,下定决心要作为魔术师将万能的愿望机圣杯收入囊中,没有必要用柔弱的话语博取同情。

然而,她还是怯懦地,缺乏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这就是她的性格。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下意识地表现出博取他人同情的态度的自己。

“确实挺自私的。”趴在床边慎二突然开口。

“喂,assassin!”考列斯脸色一冷,身为从者不安慰自己的御主也就算了,居然还说风凉话。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而且自私也没什么错,有几个人类能做到真正的无私?虽然我不记得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但我敢肯定那一定也是自私的。可那又怎样,自私就自私了,我们不都是因为私欲而参加圣杯战争的吗?”

菲奥蕾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从者。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又一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无论是安慰,还是沉默,又或是转移话题,菲奥蕾都有心理准备,可她没想到自己的从者会把“自私”这种绝非正面的人性直接摆开来说,还承认自己也是自私。

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心里确实好受多了。

“确实如assassin所说,我的愿望也充满着私欲。”喀戎认同了慎二的观点。

“那是什么?”弗尔维吉姐弟都很好奇,这位睿智的大贤者到底有什么愿望

“我想讨回寄存在神那里的东西。”

这是喀戎最有名的传说,父母皆是神明的喀戎拥有不老不死之身。可这样的他在某一天被卷入弟子海格力斯与同族的半人马们之间的冲突,膝盖误中了海格力斯所射出的海德拉(Hydra,九头蛇)毒箭。

海德拉的毒是希腊神话中最毒的毒药,号称无药可解。由于不死,喀戎没法死去,只能不断地承受毒素的折磨。最终喀戎承受不了日复一日的折磨,把不死的特性委托宙斯让渡给了普罗米修斯,这才得到了安息。宙斯心存不舍,于是令他升天。据说,那正是悬挂于南天的射手座。

“我并非不愿接受死亡,但我身不老乃是父母赠予我的礼物。倘若将此弃之不顾,我就称不上是真正的喀戎了。”

男子静静地道出对父母的恋慕。

“——可是archer,你——”

菲奥蕾发现自己失言,慌忙闭上嘴巴。

收集了喀戎触媒的菲奥蕾调查了和喀戎有关的所有的神话传说。正因如此,她会心存疑问,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意识到自己失言。

因为再说下去,就会是对他的侮辱。传说中,其父、克洛诺斯化身为马,与其母、女神菲吕拉结合,之后,菲吕拉便生下了喀戎。然而,菲吕拉看见喀戎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的姿态后哀叹不已,于是变成了一颗菩提树。

换句话说,喀戎的父母一开始就没有对他倾注任何爱情,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表情依旧安详,只是话语中多了几分愧疚:

“确实,我并不为父母所爱,但我还是想取回那如同血缘证明般的东西。我承认这很自私。毕竟事到如今就算恢复不死也于事无补。不过,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对喀戎来说,那也是和父母之间微弱的纽带。

沉默又一次笼罩了菲奥蕾的房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安慰喀戎。就算是慎二,也是无话可说,无奈之下,他只能转移话题。

“考列斯,大家都说了,你也说说你的愿望吧。”

“我的愿望。”考列斯思索了一会儿,弱弱地说道,“其实,我还没有决定。”

然后她就被姐姐给瞪了,喀戎和慎二也露出了意外之色,没愿望的家伙参加什么圣杯战争?

考列斯很抱歉似地挠挠头:“也不是没有啦。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魔术师,想要到达到达根源之涡的心情我当然也有。不过我总觉得自己还有别的愿望。”

就算是万能的大圣杯,能那么容易到达根源么?这是考列斯一个极大的疑问。当然,为了到达那里而刻下第一步应该是可能的,但那条路未免也太漫长了。

“总之,不实际处在某种状况下是没法明白的。比如,如果姐姐牺牲了,战争结束后我得让你复活吧?那我自己的愿望就会被覆盖了。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的根源,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姐姐。”

“考列斯你——”

弟弟的宣言又一次让菲奥蕾陷入了矛盾,一边是姐弟亲情,一边是从小受到的魔术师应该冷酷而理性的教育。她扪心自问,如果弟弟死了,她能舍弃原先的愿望吗?

就在菲奥蕾纠结的时候,慎二接过了她的话。

“——原来是个姐控啊。嗯嗯,我能理解,菲奥蕾聪明漂亮温柔,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姐姐,说不定也会变得和你一样。”

“Assassin!”考列斯的脸立刻就红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慎二。

慎二一斜眼睛:“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啦,看你的样子似乎想揍我,要干架吗?我让你双手加双脚。”

“你一个从者和我打意思吗?”考列斯反唇相讥。

“没什么不好意思,assassin找御主的麻烦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考列斯一阵气结,好在他头脑灵活,很快就找到了方法,“直接战斗我比不过你,不过在另一个战场上,你就不一定比得过我了。”

“什么战场?”慎二来了兴趣。

“这个时代,年轻人的战场——电子游戏,你敢和我比比吗?”

“有何不敢!”

慎二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快笑翻了天——你确定要和我比玩游戏?和一个资深宅男?

PS:菲奥蕾给考列斯的圣遗物是海格力斯射中喀戎膝盖的箭,理论上应该是两个人都能召出来,不过考虑到上面沾了喀戎的血,还是喀戎的可能性最大。

第三十六章 喀戎的判断

千界树家族虽然是“败犬”——即各种没落或即将没落的魔术师家系联合起来谋求变革,谋求发展的大家族,但是,因为结构松散以及家主达尼克本身的原因,家里保持着传统魔术师的很多骄傲或者说固执。具体表现为,对各家秘术的严格保密,对科技以及新鲜事物的戒备。

当然,千界树毕竟是叛逆的家族,迂腐守旧的氛围没有时钟塔那么严重,家里的年轻一代也开始寻求新的发展契机。这其中,做的最出色的有两人。

其一,相良豹马。他融合相良家的东方咒术和爱斯科尔家的黑魔术,走出了一条都属于自己的道路,继续下去未必不能自成一派,铸就新的辉煌。只可惜他时运不济,最终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第二个就是考列斯。他在魔术上倒是没什么建树,但他是整个千界树家族第一个接触并使用网络的人。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考列斯就接触到了互联网,并将之视为未来收集信息和情报最重要的渠道。

从那时开始,考列斯就开始沉迷网络,积极意义上的沉迷——通过自学,考列斯的网络技术突飞猛进,在情报收集方面更是可与黑客比肩。在畅游网络的过程中,他也接触到了电脑游戏,有事没事的时候也会玩上两把,技术虽说不算一流,碾压普通玩家却是不成问题。

在他看来,不管是多么伟大的英雄,在电脑游戏方面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然而——

“和我斗,你还嫩点。怎么样,考列斯,你服不服?”

慎二一推鼠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红色的坦克大军势不可挡,直接摧毁了蓝色的主基地。

“怎么会这样……”

坐在慎二对面的考列斯一拍键盘,瘫软在了座位上。

此时,已经是临近中午,在考列斯提出要和慎二在电脑游戏上一绝高下后,一行人便从菲奥蕾的房间转移到了考列斯的房间。

考列斯的房间和菲奥蕾的很相似,因为是男生,所以东西更少——除了呈弧度放置的三台电脑。看到这个,慎二就知道这小子的游戏实力绝对不弱。不过,这并没有动摇慎二的信心。

虽然不知道考列斯会选择什么游戏进行对战,但以慎二两世加起来超过三十年的游戏经验,什么游戏他都不怕,哪怕是没玩过的。

牵涉到操作的游戏,从者之躯的属性足够完爆考列斯。如果是战略方面游戏,那考列斯就更没戏了,慎二前世是个手残,因此尤为热衷战略类游戏,而且是高难度的战略类游戏,那种费尽心机,步步为营终于破关的快感,足够他回味好长时间。

所以,考列斯悲剧了。

他选择的游戏是《红色警戒》,风靡90年代的一款即时战略游戏,也是前世的慎二小时候玩的最多的游戏。

比赛的规则是,三局慎二赢一局就算赢。

第一局,慎二要熟悉操作和生产体系,毫无悬念地输给考列斯。

第二局,慎二开始尝试进攻,不过由于地图的不熟悉以及各方面操作的不熟练,慎二依旧是败北。

第三局,慎二吸取了前两局的教训,依靠着稳扎稳打的策略,和用可怕手速支撑起的微操(没有技巧,就是手快,你按一个键的时间我可以按五个键),终于成功推平考列斯的主基地,取得最终胜利。

取得胜利的慎二开始嘲讽,考列斯则是一脸懊恼。

“不行,我们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就行。”

最后那一局,考列斯本该能赢的,只是犯了一个战略上的失误,这才输给了慎二,如果再来一局,他一定不会输。

“行,来就来。”

找回感觉的慎二正在兴头上,不要说一局,再来几局都行。遗憾的是,两人的第四局终究没有展开,因为菲奥蕾:

“到此为止,考列斯,输了就是输了。”

“可是,姐姐——”

“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期。”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现在是圣杯战争期间,不是玩的时候。

“知道了,姐姐。”考列斯耷拉着脑袋,趴在电脑桌上。

“记得和archer一起去校验assassin的报告,晚上我们一起取向达尼克伯父汇报。”

说完,菲奥蕾朝慎二使个眼色,慎二会意,推着菲奥蕾的轮椅离开——从被召唤出来开始,只要慎二在菲奥蕾身边,他就会负担起推轮椅的工作,这是建立主从信赖,加强交流的一种方式。

走廊上的菲奥蕾依旧端着姐姐的样子,一直到走过一个拐角,这才小声问道:“他们有没有跟来?”

“没有。”慎二摇头。

菲奥蕾吐了吐舌头,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assassin,我不让你和考列斯继续玩下去,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菲奥蕾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慎二笑道,“而且,再玩下去,考列斯也赢不了我。”

“真的?”菲奥蕾转过头,眼睛闪闪发亮。

“真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个表情?”考列斯不是你亲弟弟吗?难不成他是捡来的?

“嘿嘿,因为考列斯总说我是电脑白痴。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在吹牛,连你这个新手都比不过。”

菲奥蕾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好看,那份灿烂,让慎二想到了雨后的彩虹。他咽下了已经到嘴边、关于考列斯真实评价的话语——不为别的,只为她能够多保持一会儿这样的笑容。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卸下弗尔维吉家主之位,卸下千界树一族继承人的位置,变成一位普通的少女。

她肩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慎二和菲奥蕾说考列斯,却不是考列斯和喀戎也在谈论他们。

慎二带上房门后,考列斯从电脑桌上爬了起来,脸上的懒散迅速淡去,他看着姐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指地问道:“archer,你怎么看?”

“我想先听听考列斯你的看法。”

喀戎说着放下手中的文件,上午的游戏对战,他没有多少兴趣,只看了一会儿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慎二的报告上。

“具体的我说不好,但我觉得这个assassin有问题,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忘了真名以及相关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出来,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archer你有什么发现?”

考列斯知道自己的姐姐除了魔术方面都很笨拙,他担心她用心不良的从者欺骗,今天带着喀戎和慎二接触,也有借助喀戎一双慧眼看破慎二真面目的打算。

“你说的没错,assassin没说实话,至少是有所隐瞒。生于无名,死于无名?自我封印?这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表现得太镇定了,也接受得太轻易了,几乎一点疑惑都没有,我不认为他是那么豁达的人。”

“确实,豁达的人不会和我比试游戏。”考列斯点头道,“必须要找个机会提醒姐姐。”

“不,不要急着提醒菲奥蕾小姐。”

“为什么?”

“隐瞒不代表是坏事,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他人知道的秘密。他为什么隐瞒我不知道,但一个真有不良图谋的人不会像他这么高调,也不会无聊得和你玩游戏。而且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把菲奥蕾小姐当作他的御主,一心一意地对待菲奥蕾小姐——这就足够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喀戎的眼光考列斯毫不怀疑。

“对了,archer,你能判断出他是哪个时代,什么地区的从者吗?”

“这个......我不能确定。”

很难想象,以睿智著称的喀戎会有这么为难的时候。

“他给我的感觉很矛盾。他在玩电脑游戏时的表现,让我觉得他活跃的年代和现代相差不远。但是,他的气息又让我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觉得熟悉,难道是古希腊的英雄?”

“不好说。”

喀戎越是这么说,考列斯就越有兴趣。

“这样啊,还真是一个谜团一般的人物,就让我们来慢慢解开这个谜团吧——从这份报告开始。”

ps:不止你会觉得熟悉,对面也会觉得熟悉,二爷可是吃了金苹果的。

第三十七章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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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吉什瓦拉,距离千界树一族的领地最近的小城市。

锡吉什瓦拉形成于十二世纪萨克森人迁入后,因为保留着中世纪防卫小城的原貌,同时也是中欧的拉丁-东方文化和东南欧的拜占庭-东正教文化完美融合的代表,所以被誉为历史名城,是罗马尼亚数一数二的旅游胜地。

在这里,你可以见到长达920米的城墙,以及建立于城墙之上的14座城楼。当然,更少不了被城墙和城楼拱卫的,作为城市象征的锡吉什瓦拉城堡。

除了这些军事设施,你还可以看到很多人文与宗教方面的名胜古迹,比如建于15-16世纪的修道院大教堂,建于18世纪的东正教教堂,以及最为古老的的山坡大教堂。

山坡大教堂,故名思议,兴建于山坡之上的大教堂,兴建于14-15世纪,由一条带有华盖的阶梯相连。这条阶梯据说有一百二十七阶,本身就是与大教堂其名的古迹。

登上楼梯顶部,呈现在眼前的是火箭形的教会。说是火箭,其实不过是类似于尖塔的教堂罢了。教会本身的面积并不算大,钟楼所在的尖塔加上用于祈祷的中殿,就占据了教会超过一半的面积。

钟楼的顶端,站着一对男女。

男性的外表很年轻,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一头白发虽没有经过细致的搭理,依然柔顺。肤色介于黝黑与棕色之间,却不给人以暗淡之感,像是阳光下的小麦,透着朴实的健康。包裹全身黑色的修道服与脚下的教会极为相称,让人不由心生亲近。

女性看上去比男性稍长几岁,一双尖尖的耳朵令人联想到传说中的精灵(elf,不是精灵时代的精灵),优雅中带着几分妖媚的容颜足以让看见她的男人疯狂,一身厚重又不失华美的礼服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颓废气息。

男人注视着山下,嗓音温醇:“哎呀,哎呀,好像是被警戒了呢。”

“这可不是吾的错哦。”

女人稍稍侧过头,抱怨中带着点别扭的样子更添魅惑。

“不过,是汝的话,应该能看破那个saber的真名吧。”

令女人感到意外的是,男人居然摇头:“这一次不行,那个saber有着隐匿情报的宝具,基本属性我是能看到,不过除此之外全都——”

“吾认为,尽早消除不确定因素才是上策。趁现在还来得及,不快派个人追上去么?”

一只白鸽拍打着翅膀降落在女人的手臂上,女人侧过尖尖的耳朵,黑色的长发如流瀑般垂下,撩动起一丝甜蜜的芬芳。

只是这芬芳中带起的杀机,被男人干脆地拒绝:“不不,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们也是同伴,要争斗还太早了。”

“同伴?不是吧。”

“他们也是寻求圣杯之人,这一点上我们利害一致,所以是同伴——至少在打倒黑方的从者之前是的。而且,我知道那个saber的身份。”

“咦?可汝刚才不是说,真名被隐藏了,没法看破吗?”女人眯起细长的眼角。

“看不破,不代表不能通过其他的方法不知道。”男人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与阳光不同的意味。

“故作神秘。”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即使是生气,依旧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男人用手托起下巴,面带疑惑:“女人不是喜欢神秘的生物吗?我记得有一这么一句话‘A secret makes a oman oman’(女人因秘密而美丽)。”

“吾不否认,但男人的故作神秘是没有风度的象征。”女人针锋相对。

“是这样吗?”

“是。”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就告诉你saber的真名吧。她的真名是莫德雷德,圆桌骑士之一,终结亚瑟王传说的叛逆骑士。”

男人的一个代词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莫德雷德是女人?”

“是的,为了隐瞒这点以及不被亚瑟王看出莫德雷德的身份,她的母亲摩根送给女儿一个头盔,并叮嘱她‘绝对不可以摘掉’。这一传说被升华为宝具,屏蔽了她的关键信息。”

“哦?汝很清楚嘛,难道汝也追随过那位亚瑟王?这个故作神秘的样子,莫非汝就是那个梅林?”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如假包换的人类,不是梦魇。”男人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我的名字也告诉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呢?你堂堂赛米拉米斯,会看不出来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谁让汝总是故作神秘。”被称作赛米拉米斯女人轻哼一声,“而且吾可没听说过有哪个叫黎恩的英灵。”

“与亚述女帝相比,我这个无名小卒自然是不值一提。”

被称作黎恩的男人毫不在意。这种看似谦恭,实则傲慢的态度让赛米拉米斯感受到了愤怒。

她一甩手,丢下一句“毫无诚意地奉承。”就要转身离去。

黎恩见状,赶忙拱手:“女帝陛下息怒,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戒备吗?”

“反正不会是吾的责任。”赛米拉米斯余怒未消。

“不,事实恰恰相反。”黎恩摆了摆手。

“汝是在戏弄吾吗?”

“怎么会呢?我可是‘诚实可靠小郎君’。”

“再多嘴就拔掉汝的舌头!”赛米拉米斯阴沉着脸,整个钟楼的空气都因此变得凝重。

“……”

“怎么不说话了,吾在等汝的解释。”

黎恩张开嘴,指指自己的舌头。

赛米拉米斯被气笑了:“不让汝多嘴,不是不让汝说话。”

“哦,这样啊,吓我一跳。”黎恩拍了拍胸口,以示惊魂未定。

“说吧。”

“遵命,女王陛下。他们之所以对我们有所戒备,是因为莫德雷德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和她的母亲同样的气息。”

“那个摩根?亚瑟王的姐姐?”

“没错。”黎恩点头,“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阴谋以叛逆之子颠覆亚瑟王朝的罪魁祸首,某种意义上算是你的同类。”

“毒蛇…毒蛇…你也是这样看我的吗?我的master,黎恩先生。”赛米拉米斯的脸上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甜蜜笑容,与甜蜜笑容同在的是让整个世界都仿佛明媚起来的芬芳。

“蛇不蛇的先不说,论毒,她可比不上你。”黎恩也笑了,阳光灿烂的笑。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赛米拉米斯笑容不减地一挥手,浓烈的芬芳中人欲醉。

然后,黎恩一翻白眼,捂着胸口,浑身抽搐。

赛米拉米斯居高立下地看着缓缓倒地的男人,眼神冰冷:“那就好好尝一尝我的毒吧——骄慢王的美酒(Sikera Usum)!”

PS:啦啦啦啦,黎爷正式登场,撒花,撒花——没看过奸少上一本又没兴趣去补的记住几点就好。

第一,这也是内山昂辉配的角色。

第二,这位是个游走于精明和逗逼之间的家伙。

第三,这位目前顶着天草的壳子。

第四,这是奸少以这个笔名刻画的第一个角色,也就是嫡长子,自己想他的待遇。

第三十七点五章 想了想还是贴出来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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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本来这段动画做的不错,贴不贴原文无所谓,后来想了想一大堆动画弃坑的还是贴出来吧,毕竟不是人尽皆知的《Fate zero》啊,也顺带着做了点修改,浪费了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种事情还真是不能多干,浪费时间不说还没钱。

时间往前移半个小时,狮子劫正带着灵体化的红之saber莫德雷德按照便条上的约定前往锡吉什瓦拉的山上教会。

相较于敌人的大本营图利法斯,与距离遥远的布加勒斯特,这里是最适合作为红方据点的城市。

尽管不知道对方从者的情况,但对于自己所属的颜色——ber已经断言其余的六个职阶都已全部被召唤。

早早就做好准备的千界树一族,恐怕也已经召唤了全部从者。也就是说,战斗什么时候开始都不奇怪,总之先前往指定的地点。

这么想着的狮子劫一步步登上带有华盖的阶梯。

灵体化的saber突然向狮子劫搭话道。

“Master,我有事拜托你。”

“喔喔,啥事?”

“给我买件衣服。”

这要说意外还真是过于意外的请求,让狮子劫一时无语。

“为什么?”

“灵体化总让人觉得痒痒。不用自己的脚踏着地面,心里不踏实。而且这个样子白天也没法去逛街。”

确实如saber所言,说到她那衣服、全身披着铠甲的身姿要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根本不可能。当然,因为圣杯战争一般都是在夜里进行的,要说不需要衣服倒也不假。但是——

“拜托你了master。我相信我的master不是那种连买衣服的钱都舍不得花的吝啬鬼。”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狮子劫叹息道。但现在是早上九点,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哪家服饰店是开着的吧。两人暂且说好这次会合一结束,就去买衣服。

登上楼梯顶部,狮子劫一边确认着周围没人,一边把手伸向教会大门。现在时间是九点,他再次确认时间是否准时。

打开厚重的大门,刚踏进内部,就看见中殿对面——祭坛前伫立着一名男子。从他即使见到狮子劫的身姿也毫不惊讶来看、他应该就是招待人了。

“——欢迎。”

狮子劫轻轻抬起手,脸上浮出笑容。

“这里就是约定的地点、而你就是把我叫来的人,对吧。”

“嗯嗯,当然。”

狮子劫点点头、一边走过中殿一边对灵体化的saber低语道:

“Saber,有从者在么。”

“不,我没法觉察。但是总有不好的预感,小心点master。”

没法觉察,却有不好的预感,从者这样的回答让狮子劫在内心产生疑问,但他没空去考虑那些。

他在前方的长椅子上坐下,近距离再次观察,发现招待主比想象中要来得年轻。从那身修道服来看,他应该就是那圣堂教会派来的神甫,他以纯真的脸庞,用老成的微笑开口道:

“初次见面,我是黎恩·舒华泽,担任这次圣杯大战的监督人员。”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某种东西在狮子劫的脑海中闪过。但那过于细微,仅仅只是可以无视的违和感,他也就没有多想。

“我是狮子劫界离。自我介绍省略,反正你都调查过了吧?”

“是的,如您所说。”

真是可疑的笑容,狮子劫想道。他脸上的表情是达观的笑容。这不是未满二十岁的人该有的笑容。

“您不让随从的从者实体化么?”

“不,并不是——”

“快让我实体化,master,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听了这话,狮子劫立刻连线。

即刻,伴随着金色的粒子,“红”saber——莫德雷德出现了。她开始警惕地环视四周,保护狮子劫。

“哎呀。”

黎恩扫了一眼突然出现的saber,用手指抵着眼睛,想笑又没有笑出声。

“怎么了?”

“不,没什么。那么,我也让你见见我的从者——实体化吧,assassin”

“明白了,吾主。”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狮子劫吓得猛地站了起来。在自己坐着的长椅旁边,assassin实体化了。

“呿,是assassin么。”

Assassin在现界之时,可以获得职阶特殊能力“气息遮蔽”。若在灵体化状态下施展“气息遮蔽”,只要不进入攻击态势,这边是没法察觉的。

“吾乃红之assassin。请多关照喔,叫狮子劫的。”

飘荡着甜美的香味,身穿厚重礼服的颓废美女微笑着颤动修长的指尖。

“我才是。”

狮子劫以僵硬的笑容从她身旁离开了。提起暗杀者,在“冬木的”圣杯战争中被召唤的是一直都是哈桑·萨巴赫。那么,她也是其中之一么?

狮子劫凭直觉做出了否定的估计。山中老人(哈桑)是纯粹的暗杀者。凭借磨练身体和精神而获得的技术来抹杀目标。眼前的她,这样的印象十分淡薄。与她相称的不是暗杀,而是谋杀吧。一句言语,一抹视线,都能轻易将某个目标抹杀。

“——真是讨厌的女人”

听了莫德雷德的低语,狮子劫从心底里同意。

“Assassin,狮子劫先生正困扰着呢。”

“吾知道,吾知道啦。”

噗嗤噗嗤地笑着,assassin离开了狮子劫。

“那么,我就尽快报告现状吧。千界树一族,ber、archer、、rider、berserker、caster、berserker似乎唯一只有lancer还没能会合。”

“知道真名的有哪些?”

“很遗憾,现在连一个都没把握到。不过,因为没有直接战斗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六名的属性这种程度的情报,倒是可以确认。”

黎恩从怀中取出档案。狮子劫道了个谢,接过来粗略地浏览了内容。上面只有六名从者的属性,固有技能和宝具之类最重要的情报还没有记载。即便如此,凭借属性还是可以做出某种程度的判断。

看完最后一份档案,狮子劫的手突然一顿,他想起了在贝尔费邦那里得到的情报。

“等等,你刚才说lancer没能会合?可是——”

“你是想说那名可以预见到的英雄?”

狮子劫点头同意:“这里是罗马尼亚,不可能不把这个国家的英雄拉出来,但那一位,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不应该是lancer吗?”

“确实,最适合他应该是lancer。和caster的可能性也等于零。有了知名度补正,rider反而全部属性都偏低,也没有必要以失去理智为代价换取属性提升。”

黎恩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然而我可以确认他不是lancer,所以答案只能是berserker,你看他的属性,就算是有了狂化的提升,也太夸张了,也只有最高的知名度高等级的狂化加起来,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如黎恩所说,黑之berserker的属性堪称恐怖。除了幸运,没有一项低于A,筋力和耐久很有可能达到了EX。

“可是,根据魔术协会的说法,疑似弗拉德·三世的从者似乎没有陷入疯狂,说话和行为都和普通人没有多少区别。”

事到如今,狮子劫也没有为魔术协会保密的意思,反正以教会的能力也能搜集到清扫队被从者几乎全灭的情报。

“那就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物极必反,疯到极致说不定就是冷静。我方的berserker狂化等级EX,也能交流,不过仅限于说话,我们没有办法理解他的想法,他也没有办法理解我们的。有这样的先例,弗拉德·三世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理智的疯子……总觉得有点难以想象。”狮子劫脸皮抽搐,让本就狰狞的刀疤看上去更加恐怖,“第二种呢?”

“地区因素,虽然他作为德古拉伯爵的原型而十分有名,但在罗马尼亚,毕竟被强调的是他作为英雄的一面。在这片大地上,他就是疯了,也不会丢失领主的气度。所谓上位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有道理。那如果两种解释重合到一起——”说到最后,狮子劫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

黎恩揉着太阳穴,接了下去:“那我们或许就要面对一个,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的弗拉德·三世。一个拥有顶级从者的力量,绝对理智的疯狂领主。”

“这可真是——”狮子劫不由打了个冷颤,“算了,不说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来说说我方从者吧。”

“先说结论,敌人很强,我们也不弱。狮子劫先生的saber非常优秀,而且可以断言lancer和rider也都拥有能和弗拉德三世抗衡的实力。”

“——呵。”

魔术协会似乎也发掘了颇为强力的英灵。既然黎恩如此断言,那应该是有着相当的知名度、或是实力在知名度之上。

“难道是,父王……”

Saber悄悄地用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念叨着。

“安心吧,没可能的啦……大概。”

——真希望这么想。要是发生那种事态,不用说,肯定会在战斗之前就爆发内讧。(其实你爹已经来了,在对面。)

“总之,狮子劫先生召唤了saber,七个人就到齐了。那么——saber的真名,能不能请您告诉我呢?”

听了黎恩的话,assassin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saber周围的气氛也显露出不和谐的敌意。黎恩一边暗示着“快把真名告诉我”,一边对assassin的笑声似乎感到十分恼火。

“啊……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公开么?”

“呼。希望您能给我个不能公开的理由呢。这次,我们是同伴。既然相互托付性命,那么事先公开真名会不会比较好?”

“但是……即使相互托付性命……真名也……”

毕竟,真名是从者的最重要情报。根本不能冒然公开。清楚了真名,必然可以知道宝具是什么、弱点是什么,反过来甚至连擅长的是什么都能知道。

“而且既然我们展开了共同战线,您就必须说明使用的是何种宝具。不过这么一来,真名就有很高的概率会被看穿吧。说到底都一样呀。”

黎恩的建议合情合理。尽管如此,狮子劫还是强烈地感到与这个黎恩以及——assassin展开共同战线,是一种极其可怕的行为。

他莫名感到一股寒冷。这是绝不存在于战场热气之中的阴谋的气味。

狮子劫转过身去背向二人,和从者之间即使不发出声音也能进行这种程度的交流。

“master。你打算怎么办?顺带一提我可不愿意。”

“我也意见相同。可是理由呢?”

“……直觉。”

“你的直觉还真准啊。好,决定了。”

狮子劫拿起档案,背向二人朝中殿走去。

“哎呀,您要去哪?”

“啊啊,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幸好,我的从者是saber。单独行动没什么大碍。”

在七名从者中被誉为最优秀的saber。若论属性的高低和攻击力的强弱,不管与哪一位从者战斗,败北的可能性都很低。

“唔,那么说来是不打算采取共同战线了?”

“六名从者不是到齐了么?更何况你也说了,lancer和rider颇为优秀,那么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真为难啊……不过您说的也没错。”

微微吊起眼角。表情中透露出一丝不快。

“——于是乎,汝言下之意是不需要吾等的协助了么?吾等,可是能搜集到图利法斯所有的情报喔”

“不会吧。情报不论多少我都想要啊,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花钱买哦。”

这些话,令assassin眼角吊得更高了。黎恩轻轻地阻止了她。

“我会定期地为您提供情报的。本来还想和您一起并肩作战来着,真遗憾。”

黎恩看似惋惜地低喃道。

狮子劫一离开教会,马上就让saber灵体化。他径直地走向阶梯,巴不得早一刻离开这里。

“saber,后面有追兵么?”、

“没有,不过assassin可能会灵体化跟踪我们,不要掉以轻心。她要是敢攻击过来,我就瞬间砍了她”

“不过现在是白天,我觉得不大可能……我的预感非常不好,还是早早离开这里吧。”

“我可以说一件事么。”

“说吧。”

“我从红之assassin身上感到和母后同样的气息。她要是背叛了我们那倒还好。但我总觉得,自己可能会到最后都没能察觉到被背叛,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莫德雷德的母亲——不言而喻,那就是亚瑟王的亲姐姐摩根。她是与梅林并驾齐驱的魔术师。正是她唆使莫德雷德篡夺王位、打倒亚瑟王。

既然saber说她“和母后同样”,想必此人是个深不可测的阴谋家。

“总之,还是不要靠近assassin比较好。”

狮子劫走完阶梯,终于长舒一口气。他让saber确认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从者的气息。

“Master,比起这个。”

“什么?”

“那个、该怎么说呢。我的master不会奉承奸人,这让我感到安心。只是稍微哦?我只是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略带吞吐地说出了那句赞美的话语。至少,拒绝了他们的建议,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当然,前提是从者信赖自己的御主。

“那还真是、多谢。接下来,我们要去图利法斯了。最坏的情况,有可能要与全部的从者为敌,没问题吧?”

听了狮子劫的话,saber高声宣布:

“交给我吧master。我莫德雷德,可是唯一超越父王的骑士啊!”

原来如此,狮子劫暗暗理解到。从者的召唤,似乎真的会选择与召唤者精神性相类似的英灵。她和自己确实很相似。

——特别是自信过剩这一点。

第三十八章 总有一天,吾会毒死你!

赛米拉米斯,曾君临于亚述帝国的传说中的女王。

虽然诞生在叙利亚的鱼之女神德珂朵(Derketo)和人类男性之间,却未能得到母爱被放置在水边。其后,她在鸽子的翅膀包裹下暖和身体,被鸽子运来的牛奶所养育。赛米拉米斯逐渐成长,被西姆斯(Simmas)捡到学得各种知识,虽然她嫁给老将军昂内斯(Onnes),却因为其美貌而被亚述王尼努斯(Ninus)一见钟情夺走。

昂内斯由于这件事而自杀;另一方面塞米拉米司由于在战争中向国王提议新颖的战术而深得宠爱,不久后正式成为王妃。结婚数日后,她毒杀尼努斯王,然后数十年间,以摄政者身份君临于亚述。

这被视作传说残存最古老的毒杀事件,因此被称为世界最古老的毒杀者,本次圣杯大战以红之assassin职介现世也是基于此。其宝具骄慢王的美酒(Sikera Usum),便是由这一传说升华二来。效果是周围环境的毒化。不只可以给各种攻击赋予毒属性,连空气和魔力本身都可以下毒。毒的种类和形式可以自由选择,稍有不慎,就会被毒杀,防不胜防。

一次挥手,妩媚一笑,毒已经渗入了整个空间,黎恩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已倒在了无处不在的“毒”的概念下。

毒倒自己的御主,赛米拉米斯抬起厚重裙摆下的左腿,搭配礼裙所选择的高跟鞋鞋跟狠狠踩向黎恩的脖子。不用怀疑,以从者的力量,这一脚只要踩中,一定能贯穿黎恩的喉咙。

危机关头,黎恩突然停止了抽搐,上翻的白眼也翻了回来,空着的右手一抬,握住了赛米拉米斯的左脚。

“哎呀,哎呀,还真是危险。”

听到黎恩的感叹,赛米拉米斯更加用力。只可惜,不管她怎么用力,往哪个方向用力,黎恩的手都是纹丝不动,甚至还有闲心吐出一口五彩斑斓的气体,继续感叹。

“不愧是最古老的毒杀者,做出来的毒就是不一样。”

“汝每次都说同样的话,毫无诚意。”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赛米拉米斯对自己的御主下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不,我说得是真心话。”黎恩保持握住赛米拉米斯脚的姿势,躺在地上,“你每次下的毒无论是无论是种类还是原理都不相同,滋味也是越来越独特。这次味道这么甜,是从曼陀罗里萃取的植物毒素吧,下次可以考虑混合一点诸如河豚之类的动物毒素,味道更佳。”

“下次你会尝到的。”赛米拉米斯冷哼一声,“可以放手了吗?”

“可以——不过别用力,我怕你摔倒。”

“不用汝操心。”赛米拉米斯嘴上这么说,脚上却收了力气。

黎恩也不戳破,松开右手。

脚上一轻的赛米拉米斯嘴角弯起一个阴险的弧度,就要用力踩下。

却听黎恩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动作大了,小心和上次一样走光。”

“汝——!”赛米拉米斯脸一红,左脚顿时踩不下去了。

“啊,其实走光也没什么。反正从者的灵衣就一套,我已经看过了。”

说完,黎恩双手一撑地面,起身,跃起,跳下钟楼,一气呵成,是跑路界的豪杰。

等到赛米拉米斯反应过来的时候,黎恩已经逃之夭夭,又羞又气的她只能一个人咬牙切齿。

“黎·恩·舒·华·泽!!!”

和这次一样,上一次她也是毒倒黎恩后,进行补刀,结果动作太大,被黎恩一句“哦,原来是黑色的啊,和礼服很相配。”给打击得不战而败,被骄傲的女帝引以为奇耻大辱。

感受到怨念的黎恩拍了拍心口,一边嘟囔着“好可怕,好可怕,还是莉夏好。”,一边打开厚重的大门,走进教堂的中殿,来到祭台边,双手拢于胸前。

“爱德丝啊——差点忘了,这里是地球,地球母亲,请庇护归家的游子。”

“现在向神祈祷已经晚了。”

在离最近的长椅边,赛米拉米斯的身影悄然出现,与之同在的还有那浓到化不开的甜香。

“不晚,身为一个神职人员,向神祈祷永远都不晚。”

黎恩背朝赛米拉米斯,不为所动。

“收起宝具吧,不要破坏了这里。”

“少装模作样,别以为吾看不出来,汝根本不信上帝。”赛米拉米斯不依不饶。

“不管信与不信,这里都是历史悠久的古建筑,损坏了就太可惜了。而且,你忘了吗,同样的毒药对我不会起效两次。”

“哼,这次就放过你。”

“感谢女帝陛下宽宏大量。”黎恩结束祈祷,转身致谢。

“总有一天,吾会毒死你!”女帝用坚定地口吻诉说着自己的决意。

慎二不仅没有半分畏惧,反而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啊,我期待着。不过只凭‘骄慢王的美酒’恐怕不够,要毒死我,你得配合另一张王牌。”

“不管汝用何种方式,都无法掩饰汝想让吾制造‘庭院’的真意。”

赛米拉米斯到底是君临与一国的存在,黎恩的这点激将法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嘛,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你的庭院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进攻方来说,更是不可或缺的据点。所以,我想让你尽快制造出庭院,确立我方的优势——那么你的回答是?”

“让吾制造庭院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汝求我。”赛米拉米斯刁难道。

“大慈大悲的女帝陛下,求你行行好,制造庭院吧。”黎恩立刻躬身作揖,态度光棍无比。

“汝,汝还有没有尊严的骄傲。”赛米拉米斯气结。

“那玩意多少钱一磅,卖我几磅可好?”黎恩无所谓地耸耸肩。

“汝——!”

“那啥,我求也求了,你这位女帝不会反悔吧。”

“放心,吾不是汝这等没有节操之徒,在材料齐全的情况下,三天就可以制造出来。”

“材料已经备齐,一切拜托。三天后,我们进攻图利法斯。”

“余下的时间,只能让让鸽子去搜集情报了。”

二人突然停止对话,看向门口。

第三十九章 莎士比亚

下一秒,有人打开大门闯了进来。看清了对方的身影,赛米拉米斯才放松了警戒。

“这不是caster么,怎么了?”

被称为caster的浮华男子,身穿中世纪欧风的洒脱衣着,一边步履蹒跚地走过中殿,一边张开双臂仰天大呼:

“马!一匹马!给我一匹马,我愿意用我的王国来交换!”

黎恩托着下巴想了想,接了一句:“后退一下,我的君王,我来扶你上马。”

听到这一句,caster不由两眼放光,激动地握住了黎恩的手:“哦哦哦哦,接得好啊,master,接的太好了,要是能够再融入一些感情的话,就更好了。”

“抱歉,时间有些久远,能记起来就已经不错了。要是的话,我倒是能扮演得更好一些。”

说着,黎恩压低声音,幽幽念道:“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caster对于黎恩的表现致以热烈的掌声:“exnett,您果然是最棒,mymaster!”

“打断一下,这是你自己创作的台词吗?”

听到赛米拉米斯的话,caster面露失望,垂下双肩叹息道:

“不可思议!竟然不知道我杰出的戏剧!这可真是一大损失!请你务必要读读我写的书!”

说着,他递出一本厚厚的硬皮书。看样子,他是去书店购买了自己的作品。书名是。

“红”caster、威廉·莎士比亚。他是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剧作家,要是有谁没听说过他的作品,一定会被斥为无知。毫不夸张地说,若要追溯现代所有文学作品的源头,必然会涉及莎士比亚的诸多作品。

但是,他,称呼黎恩为“master”。黎恩的从者是assassin,而caster却把这样的他叫做“master”。如果他所言属实,那么黎恩就已经率领着两名从者了。

这也许是有可能的,不过还是有些异常。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一位御主同时率领两名从者这种事根本没有先例。充其量也只会魔力枯竭导致死亡吧。然而如果这是事实,难以想象这位名叫黎恩的男子身体里究竟积蓄着多少魔力。

“就算是圣杯,也不会把与汝作品相关的知识都赋予吾啊。吾最多只知道汝是‘历史上有名的作家’。”

caster仰天长叹:“噢噢,亚述的女帝啊。请不要说出这么令人悲伤的话。对我莎士比亚来说,这简直就等同于对我人格的否定!”

“确实,对汝而言也许真是这样。”赛米拉米斯轻轻点头,对莎士比亚的话表示赞同,“不过caster,汝特意实体化跑过来,是生什么了吗”

前半句话让caster夸张地长叹一口气,后半句却让他的叹息中途禁止。他咳嗽一声,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嗯嗯,唉。那句话说得好,‘情人们和疯子们都富于纷乱的思想和成型的幻觉’,berserker这样的存在,偶尔也能做出凭借理性所想象不到的事啊——”

“Berserker开始狂了么?”

面对黎恩的询问,caster却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了?好好说清楚。”

assassin蹙起修长的眉毛,紧紧追问。

caster露出如同宫廷小丑般的痛苦笑容,高声说道:

“Berserker去了图利法斯。看样子,他已经认准了应当消灭的敌人”

“什——”

“哎呀,这还真是难办啊。”

assassin一时无语,黎恩则以悠然的口吻咕哝着。

“姑且让archer先追上去吧。能不能阻止他还是个未知数,成功率大概五五开——不,也许会以失败告终。”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caster!”

assassin极其不快地抱怨道。

这也难怪。红方从者虽然已经到齐,但并不意味着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更何况,千界树一族盘踞于坚不可摧的米雷尼亚城塞,以万全之势严阵以待,不管Berserker一个人有多么突出都无济于事,只是白白送死。

“怎么办,master?吾的宝具还没有准备好。在这种情况下攻过去,就算是吾等,也不得不说实在太过无谋,舍弃它是必然的选择。”

“‘一场乱事已经生,随它怎样展下去吧!’——就是这样。”

“这么说来,唆使他的是caster汝咯?”

caster没有回答黎恩的询问,只是以仰天之势一动不动,不与后者对视。

“竟然把图利法斯的位置告诉他了么,汝这家伙真是——!”

“噢噢,苦苦追寻那应当背叛之人的悲哀狂骑士。我莎士比亚,实在不忍目睹他那满腔的苦恼。”

对caster莎士比亚而言,这个世界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传奇故事。

不,一定得是这样。他自内心地爱着那些凡的存在,不断地追求着由他们所编织的故事传说。

为此,些许欺骗和怂恿,在他看来都是“可以有”的。一切为了故事。

“真是个让人头痛的这家伙啊,汝……”assassin长长叹了一口气。

莎士比亚则满不在乎地对她说道:“吾辈这样的男人,可是称为‘麻烦制造者’或‘恶作剧之星’的噢。”

“突然有一种想要把汝毒哑的冲动。”

“请务必不要,亚述的女帝,嘴和笔胜过我的生命。”

“没办法。请求archer进行berserker的后方支援。但是,严格命令她,一旦情况不妙就立刻撤退。那个berserker是绝对没法阻止的。就算消耗令咒,一段时间后他还是会重复同样的事。”黎恩下达指令,一锤定音。

“知道了,这就用使魔向archer传话。”赛米拉米斯招了招手,一只白鸽飞入教堂。

“我接下来要作为监督官追上去,处理berserker经过的痕迹,,你就老实安静一会吧”

黎恩既然同时身为监督官,自然必须全力处理魔术的隐匿。

如果berserker直奔图利法斯,那么就有很高的可能性在路上被一般人目击。

要是他会灵体化还好,不凑巧,根本不要期待那个berserker会有那样的理性。这是监督官的判断。

“哦哦,知道了。我的master啊……”

黎恩温柔地笑着鼓励沮丧的莎士比亚:

“安心吧,caster。战幕马上就要拉开了。黑方七人与红方七人永无止境相互厮杀的最大规模圣杯战争,即是圣杯大战。这场战斗,一定能极大地满足你那对于故事的欲求。”

“哦哦,吾辈已然迫不及待,全新的故事,全新的传奇。”莎士比亚就这样陷入了只属于创作者的世界。

“master,你似乎对caster有些过于纵容了。”赛米拉米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不知是对莎士比亚,还是对黎恩。

黎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是我欠他的。”

“欠?”

“我曾经抄袭过不少莎士比亚的剧目,这也是我能接的上那些台词的原因——虽然他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但这个人情我必须得还。”

黎恩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海姆达尔剧院的那一场惊艳帝国的演出。从那以后,名为的剧本名动天下,很多年后依然活跃在各大剧院之中。

而他的作者,也被一同载入史册,为后人所景仰——埃雷波尼亚帝国最伟大的英雄黎恩·舒华泽,天才绝世,文武俱是天下无双!

ps:说白了就是黎恩抄书了,而且大抄特抄,抄成了文豪。

ps2:不管怎么黑神奇东出,他塑造的莎士比亚、女帝还有天草都是极为不错的。尤其是这个莎士比亚,奸少也算是读了他的很多书,也没法做到这么自如地应用其中的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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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今天上午也不知道怎么了,操作失误,把第三十九章发到上一《空之境界》卷去了,导致很多书友都没看到,还没发改,只能删掉重发。订阅过的书友不用重复订阅,自动订阅的书友,奸少也没什么好办法,有机会开个番外补偿一下,没机会那就当看书的一毛钱搭上奸少了。

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圣女贞德(本章免费)

前言:贞德的登场戏份动画砍得最多的,所以这一章必须要贴出来,又浪费我的时间修订。看过的可以直接跳过。

“圣女贞德以她的善良、谦卑、气节以及纯真化为她坚守的信念。这就是她的全部。”——某位神学家如是说。

鲁昂,旧市集广场

如同一曲来自彼方的挽歌般,她对那些流传进耳朵里的污秽言语视若罔闻。听见这些话她如果丝毫不悲伤,那是说谎,但是这些话如果能让她感到痛苦的话,就有些夸张了。

恐惧,换而言之,只是一种顾虑。当她决心战斗之时,早已把羞愧和悔恨置之度外,即便在这一刻,她也不曾感到。

她被拖入广场,围观的人们纷纷在她身边聚拢。她直直地走着,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发现她的十字架不知在何时被偷。

她心灵的支柱离开了她,悲伤慢慢浸透了她的内心。在她哀悼之际,一个英国人冲了过来,无比虔诚地将一个制作粗糙的木质十字架递给了她。

“感谢你,”她感激地低语道,她不得不俯视他,因为男子已跪在她的身前,泪水自眼角淌下。虽然有些人会贬低她,但更多的人在为了她失声痛哭。

如果说那些污秽言语是来自遥远之地的异邦歌曲,那么那些悲伤也许就是母亲的摇篮曲。

她的手被紧紧地绑着,她的背紧紧地贴着木架。在如此捆绑之下,没有人会认为她能够逃跑。束缚之紧,给人一种即使想要松绑也只是徒劳的。

被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我是逃不掉的了,她这么想着。

当仪式上她最后一条罪状被宣读后,火把点燃起她身下的柴火堆。

火舌慢慢地舔食着她的脚。对聚集在她周边的人来说,用火烧掉一个人的身体是他们能想到最为恐怖的处刑方式。皮肤被烈焰灼烧,骨肉被火焚烧殆尽。唯有一遍遍高呼神与圣母之名。

“你的祷告都是谎言。”

她被这样指控了很多次,也这样被侮辱过很多次。她无力解决这一问题。祷告并没有固定的正确和谬误,他们必须恒久不变不论是何人在祈祷。

她很想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但是她已经无力发声。她反而看到了她之前的生活:她可爱的家乡,平常的家庭以及一个抛弃它们的傻瓜。但是她真的是一个傻瓜吗?是的,她也许曾经是的。

毕竟,当她这么选择之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来临。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最后的结局了。

如果她那时移开视线,此刻她必定会迎来不同的结局。

如果她忽略那些声音,如果她背弃士兵们临终前的悲叹,也许她会过上普通女子的幸福生活,也许她会结婚、过上为人妻、为人母的幸福生活。

这样的未来会属于她,不会有任何改变。

然而,她却将这幸福抛在一边,奔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终焉。她举起剑,穿上盔甲,背负上代表着国家荣耀的旗帜,最前沿指挥者金戈铁马,开始戎马生涯。

你一定知道会是这样结束的,不是吗?

她早就知道,也早有觉悟。她的努力仅仅意味着她终将在某天迎来这样的结局。虽然很多人都咒骂她是傻瓜,嘲笑她的愚蠢。

但是,这样能够拯救更多的生命!我选择的路途是正确的。

她过去以及未来的愿景随着无比残酷的现实到来而远去,周围簇拥的烈火烧毁了她,她在祷告中化为点点灰烬。

这是她最后的祈祷,这是她的牺牲。即便世上每个人都职责她、背叛她,她在死前最后一刻也确信着她没有背叛她自己。

没有任何悔恨,也没有任何对未来的期盼。在最后她将获得安静。

尽管被如此残酷对待,在她生命迎来尽头、大伙熄灭之前,在她心中依然回荡着她无私的祈祷和无怨无悔的心意。

主啊,委以此身……

她最后的意识远去了,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脱离了苦海。她没有梦境的睡眠结束了,只有现实留了下来。但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在少女梦想化为泡沫之地,圣女贞德的传奇开始流传。

——检索开始

——检索完毕

——一件吻合

——体格适合

——灵格适合

——血统适合

——人格适合

——魔力适合

——开始由于凭依对人格进行暂时封印以及英灵的灵格插入

——获得原人格的同意

——开始素体的别领域保存

——灵格插入完毕。开始灵格及体格的适合作业。

——开始赋予职阶特殊能力

——开始插入全英灵的情报以及现年代为止的必要情报

——别领域保存完毕

——职阶特殊能力赋予完毕。技能“圣人”,选择制作圣骸布。

——必要情报插入完毕。

——适合作业完毕

——全工程结束

——Servant职阶ruler。现界完毕

睁开眼帘。召唤手段真是太不寻常。和现世的联系如此脆弱的召唤实在是史无前例。原因难道在于这次的圣杯战争——被称为圣杯大战的战斗过于异常么?

现界总算完成,各项指标也没有问题。但是眼下这副身躯,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少女。更进一步说,她也拥有这个法国少女的大部分记忆。一副身体寄宿着两个人格,这比起所谓的多重人格,不如说是两个人格的统一更贴切。也许因为这名少女有着极强的感受性和虔诚的信仰心,她承认并完全接受了寄宿于自己体内的少女

“暂时要借用你这副身躯了,蕾缇希娅。”

少女如此呼唤持有者的名字。

想到了首先该做的事,去向友人打个招呼。

少女从床上爬起来,摇了摇睡在隔壁床上的友人。友人磨蹭了一会儿,听到少女的耳语后终于揉了揉眼睛,半醒过来。

“嗯,什么?”

听到这充满困意的声音,少女一边在心里对叫醒她感到愧疚,一边用明确的声音说道:

“从今天起,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也许是还没能理解这话的严肃***人道别一声后又再度坠入梦乡——过了几秒,她猛地掀开被褥大喊道:

“你刚才说什么?”

“这么唐突非常对不起,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不,什么有时间没时间的,你这么说我可搞不懂啊!太唐突了吧!为什么刚说完‘晚安明天见’就立刻讲出这种话啊!”

面对迷惑地叫喊着的友人,少女一脸真挚地告诉她“这是一次长时间旅行”、“这次旅行绝对有必要”、“不必担心”。友人一时间目瞪口呆地听着她的话,不久还是明白了似地点点头。

“知道了。如果必须去,那也没办法了。”

“好。老师那边由我去说明。”

“嗯,那么,晚安。”

“好,晚安。”

少女并没有利用魔术施展暗示。但是身为Ruler的她拥有让第三者相信自己言语的力量。

她告诉老师和同学自己将踏上旅途,并让他们理解到这是一次必要的旅行。少女虽然觉得有点蛮横,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叹了一口气把杂念抛开。

幸好,这副身躯本来的主人眼下正住在学生宿舍,远离双亲。这最长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旅行,应该不会被他们知道。

少女把必要的换洗衣物和护照以及教科书都塞进提包后、离开了学生宿舍。这副身躯原来的主人——蕾缇希娅现在还是学生。农村出身的少女,以前从来没有机会学习读书写字。因此,凭借圣杯就轻易将现代语的知识作为情报掌握,这心情还真是很奇妙。

“话虽如此,异常也要有个限度”

她本来甚至没有必要去借用别人的**,而是应该和通常的从者一样,在都市战场上以现界的形式被召唤。

然而这次,她是以依附在他人**上的形式被召唤,而且地点还是自己的祖国——至今还残留着当年面貌的这片法兰西。

原本,ruler是要作为第八位从者被召唤的。可是这次居然成了第十五位,在过去的历届圣杯战争中,这恐怕算最大规模了。

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的事故?还是有其它别的理由呢?无论如何,既然自己作为ruler被召唤,那就必须担负着排除万难的任务。少女下定如此决意。

少女的真名叫圣女贞德。作为从者的职阶是“ruler”,没有御主,是圣杯战争的绝对管理者。

就这样,ruler一路搭乘夜班车来到机场,然后乘飞机前往了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哪怕能灵体化一下也好,不过看样子是没可能的。没办法,她只好自费购买了机票。之后还得去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提出请求吧,她这么一想,心中添了几分阴郁。

在飞机上,她整理了一下被赋予的知识。了解到成为战场的地点是罗马尼亚的小城市图利法斯。那片土地的所有者,正是这次圣杯大战的举办方千界树。与之对立的,是收到脱离宣言的时钟塔的魔术师们。现状的问题是,这并非七人相争,而是七人对七人相互争斗的规模史无前例的战斗。

光是一对一战斗的余波就让周围的建筑惨遭蹂躏,这毫不稀奇。要是升级为七对七——两阵营的全面抗争的话会造成怎样的破坏,仅仅想象一下就令人忧郁。

自己作为ruler被召唤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么?被对规模大小和战争的完全破绽感到畏惧的大圣杯所召唤?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首先前往布勒加斯特,有话之后再说。

算上换乘和等待的时间,到达位于罗马尼亚首都布勒加斯特的亨利·科安德国际机场总共花了一天半以上。

现在时间刚过正午,天空很不凑巧地是个阴天。被浓厚的黑灰色云层遮盖的天空和“眼看就要哭泣”这种说法真是非常相称。虽说已经作为知识被赋予了自己,但利用最新技术建造的机场,在少女眼中看起来还是非常新鲜。

也许是因为一直坐着,腰部稍微有些沉重。在这漫长的天空之旅中,有一半时间花在了考虑这次的圣杯大战上,剩下一半时间则是献给了祈求旅途平安的祷告。多亏了作为从者被赋予的知识,她很清楚飞机是一种怎样的交通工具。但是,被赋予知识和实际乘坐起来,那没法相提并论。老实说,为什么那样的铁块可以飞行?她虽然已经作为知识了解,却还是不想去理解。

不会掉下去真是太好了,她想。

一脸毫无防备地拿着提包的少女混杂在人群之中晃悠悠地走着,这对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吧。但是不知为何没有一个小偷忍心向她下手。他们还没有无赖到会把肮脏的双脚踏入清澈的水中。

图利法斯位于这里的东北方。必须搭乘某种交通工具过去。是要坐巴士呢,还是搭顺风车呢——

刚踏出机场的瞬间,无数的视线就贯穿了ruler。

然而在她的索敌领域、半径十公里内都没有从者的气息。

明明连assassin的“气息遮蔽”都能无效化的ruler那强大的索敌能力都无法感知,却依然能感受到视线,这意味着——

“千里眼的魔术和使魔么。”

观察远方事物的魔术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手段:

一是千里眼魔术。那是一种透过水晶玉或者镜子来观察遥远地点的魔术。只要有了某种媒介,即使身处安全的工房之中也能对外部进行监视。因此,大部分魔术师都掌握了这种魔术。

另一方,使魔,则是将小动物或**的一部分进行加工,以此创造出拟似生命体的魔术。可以凭借和主人建立因果线来共享五感。这对一般魔术师来说也是初步的魔术。

环视灰色天空的ruler,发现无数的鸽子正在看着这里。那些鸽子多半就是使魔,不过从那些鸽子眼中,找不出半点理性的光芒。通常,魔术师都会将头发或血液分给成为使魔的生物,这样一来,即使它们不能说话,也应该能感受到某种理性。

可是它们的眼睛只是纯粹的鸽子眼睛。只不过是在观察自己而已,不会错。是对鸽子施加了暗示然后操纵它们么?那真是个绕远路的办法。

Ruler猛烈地瞪着远望的魔术看向自己的方向以及鸽子们。她并没有夹藏魔力,但对面大概读取到了她的视线中所传达出来的意志。

远望的魔术所带来的被盯住的感觉消失,鸽子们也一齐飞走了。

确认这一幕之后,ruler呼地喘了口气。

基本上,ruler并不是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必须要向违反规则的御主以及从者下达审判的立场上。为此,她必然得具备与之相应的战斗力。

经历过两到三次圣杯战争的人屈指可数。就算有,也肯定没人经历过有ruler显现的圣杯战争吧。刚才那下,恐怕是想估测ruler这个存在的力量。

“这真是,越来越不能轻易下判断了呢…………”

这次的圣杯大战,对于ruler而言只有唯一一个大的优点。十四名从者按每边七人分为两个阵营,“黑与“红”。也就是说,可以避免十四人行动时各自为政。

光是想象一下十四名从者我行我素、肆意横冲直撞的情景,就如同噩梦一般。搞不好,整个图利法斯都会毁灭。

“总之,得先去图利法斯……”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寻找开往图利法斯的巴士。但好像并没有直达图利法斯的班车。除了先前往中继点锡吉什瓦拉再转向图利法斯以外,似乎别无他法。

可是,开往锡吉什瓦拉的下一班车要到明天才来。无奈,ruler只好四处寻找是否有直接开往图利法斯的车辆,有的话看能不能让对方载自己一程。

最后,一位头顶鸭舌帽、戴着眼镜的骨瘦嶙峋的老人答应了她。

“我接下来确实是打算去图利法斯。”

“那么——”

“但是啊,那儿和锡吉什瓦拉不一样,可不是观光地哦。那儿除了座巨大的城堡以外什么都没有,但那个城堡却因为是私有地而禁止入内。要学习历史的话,有着弗拉德三世出生之家的锡吉什瓦拉不是很好么……”

“不是的,是因为图利法斯有亲戚在等我。能麻烦您么?”

“哎,是这么回事啊,那没问题。不过助手席得搬运易碎物品被占满了。所以,你能到装货台去么?”

“如果您愿意载我,这不成问题。非常感谢。”

“祈祷老天不要下雨呐。”

后部的装货台载上她后,老人笑着说。

“好,知道了。我会祈祷的。”

Ruler认真地点点头,如此回答道。天下不下雨这种事也只能靠祈祷了。

咯噔、伴随着碾飞铁罐般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一边感受着这股震动,一边眺望着流逝而过的布加勒斯特风景。

咚、卡车摇晃起来。与此同时,消声器也开始冒出黑炎。

“果然和马有些不一样呢。”

马那种生物面的震动和机器所产生的零星震动相比,虽然同是交通工具,但还是有区别。大概是因为速度和耐力有所提升,而丧失了相应的舒适。她想起了当年与自己共同驰骋沙场的白马。那是一匹极好的壮马,但在贡比涅之战中下落不明,恐怕是被杀掉、或是被他人骑去了吧。

速度越来越快,装货台上载着的数个木箱都喀哒喀哒地摇晃着。让人意外的是这车的速度居然和马一样。不过这只是单纯因为自己现在乘的这辆卡车在性能方面低于平均水平而已,用马来说,这就像是已经上了年纪了。

车和马最大的区别在于,车在行驶的过程中不会气力不继。卡车一直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向图利法斯驶去。

“老爷爷,还要大概多久才到图利法斯呢?”

Ruler向驾驶席上的老人询问。老人哼着小曲儿回答道:

“嗯——照这个速度差不多十二小时吧?”

“要花那么长时间么?”

“因为中途要休息,没办法啊。”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没办法呢。”

Ruler尽管有些意志消沉,但她忽然一想,从提包里取出教科书。

“像我这样的农家子女也能接受教育啊,真是个好时代。”

可是,圣杯虽然授予了自己要在现世生活所必须的知识,但却没有连教科书的内容都告诉自己。自己附身的少女的知识,就是自己知识的极限了。

“一点也看不懂。”

伴随着恶战苦斗的预感,Ruler开始埋头于数学教科书中。

PS:“蕾蒂西亚的知识”定义很奇怪,如果包含她学到的一切不可能完全看不懂教科书,那么答案就很明确,所有从教科书上得来的知识贞德都没得到,所以——文盲了。8)

第四十一章 千界树的试探

前言:这一章动画里被裁得很厉害,继续贴修订过的原文。让奸少从另一个角度写也行,不过那要拖不少字,怎么也要两到三章,还是直接贴出来比较省时省力。老规矩,看过的直接拉到最后,看和慎二相关的一小段。

花费了整个晚上,狮子劫和“红”saber到达了图利法斯。

劝住了想要速战速决的saber,狮子劫喝下了调制的药草,驱散困意,着手开始进行工房的作业。

虽然他也想过到旅馆租个房间,但那样做,被盯上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再怎么把旅馆的房间改造成工房用途,都依旧是脆弱的。在这个世上,如果有人想把旅馆的房间作为工房,那么也会有人考虑把整个旅馆炸飞。(切嗣,你在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干了类似的事情。)

“再怎么说,也不能这样啊。”saber一脸疲惫地吐出抱怨。

按她的要求,狮子劫到锡吉什瓦拉的女装店为她买了一件现代风的衣服。现在明明是秋天,腹部却要裸露在外。不过气温的冷热,对身为从者的她来说构不成什么阻碍。(比你爸的西装好看。)

让saber意气消沉的是狮子劫选为“工房”ber生前,也是有同魔术师交流过的,毕竟她的母亲就是一名魔术师。他们是何等离奇古怪的自我主义者,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但就算这样——

“把自己的老巢安在地下墓室,你脑子还好么?”

也难怪saber会发出叹息。这里到处都是蜡烛,以及被烛光照亮的尸骨之山。在如同略微开启的祭坛一样的地方放着两个睡袋。换句话说,要睡在这儿似乎是确定事项了。

“别挑三拣四的,如此上等的灵脉可是不多见的哦?在这儿,你的魔力恢复应该会相当迅速。”

“这可不是什么灵脉不灵脉的问题啊、喂!”

“啊啊,你害怕了?”

啪、地一拍手,ber用如同拟鳄龟一般的表情对他大喊道:

“才不是!我只是纯粹不能容忍在这种地方受到这样的待遇而已!我再怎么样也是一名骑士啊!?话说,就算不是骑士也都会抗议的吧!”

“哈,知道了。那么你就用那边的睡袋吧。它可卖五千日元呢,应该很舒服的。”(五千日元的睡袋,这也不算贵吧。)

“……”

saber无力地垂下肩膀。通过与魔术师交往,她悟出了这么一条格言:“对于任何事情,懂得放弃也很重要”。

话虽如此,就算是狮子劫也不会因为虚荣和好奇而把这种地方当做工房——saber也很清楚这一点——正是因为这样才令人气愤。他所使用的是死灵魔术(necromancy)。必然,相性较好的就是像墓地和太平间那样的,让大地沾染上人类死亡的场所。

出口有好几个,只要复数的出口不被同时封闭,要脱离是很容易的。即使出现紧急情况,对着地上打个洞就行。这里也不会轻易因为爆炸而被活埋。这个地下室比想象中的要宽广得多,想要炸毁这里得用相当数量的炸药、或是需要构筑高级的术式。只要不放松警戒的话没什么问题。

这里是地下墓地、只要忍耐一下这个事实,这里便是一座超出想象的坚固城池。

狮子劫暂时在地下墓地的出口周围张设了探知用的结界。虽说是工房、这里其实也不过是临时的巢穴而已。狮子劫决定,等确定了长期战的方针、腾出时间来以后再着手铺设陷阱。

接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个玻璃瓶。在一旁无所事事的saber,似乎也对那个瓶子充满了兴趣,从狮子劫背后偷窥。

“蛇?”

“对。这是海德拉幼体的福尔马林渍品,世上独一无二的贵重宝贝哦。”

“哼,那又能怎样。”

“你忘了吗?我可是死灵魔术师,当然是要加工啦。”

“加工?”

狮子劫小心地从玻璃瓶里抽出海德拉,横放在地上。

saber若无其事地刚想伸手去摸,就遭到了狮子劫的严厉斥责。

“住手!不准碰!”

“什么嘛。只是碰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saber愤愤地鼓起脸颊。

狮子劫叹了一口气,向她说道:

“我说啊,saber。你应该有海格力斯的传说这种知识吧?那么,提起海德拉你会想到什么?”

“有九个头。”

“还有呢?”

“还会喷出毒气。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没错,海德拉的体内含有毒素。如果靠近成年个体,仅仅只是呼吸,肺部都会腐烂。不过,这家伙只是个幼体,而且还是死尸,只要不碰的话是没问题的。”

当然,saber和常人不同,不可能因此死去。但是,海德拉毕竟是带有魔性的野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格言果然是正确的。

狮子劫戴上厚厚的皮革手套,慎重地用小刀把海德拉的头一根根切了下来。然后,让这些头浸泡在红黑色液体中。

“你在干嘛?”

“稍微再长一些的话,就能用来做箭矢了。如果只有这么大,顶多只能做短剑了么”

“呼嗯。要花很多时间么?”

“三小时是肯定要的。你要没事就先睡了吧。”

saber没有选择睡觉,而是在狮子劫身旁蹲了下来。

“有意思么?”

“才没有。又是解体又是加工,哪有什么意思。”

saber一脸无趣地托着腮帮。

觉得没意思就快去睡觉节约魔力啊,狮子劫真想这么说。不过就算说了她也绝对不会听话的吧、狮子劫有这样的确信。

他用镊子夹起方才浸泡在液体里的蛇头,用烛火慢慢炙烤。这是极其质朴而危险的作业。

“我说,master。你要向圣杯许个什么愿望呢?”

狮子劫正进行着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作业,哪怕一个差错都会死于海德拉的毒素。尽管如此,他还是回答了saber无心的问题。

“我想向大圣杯许的愿望,是家族的繁荣,因为我是魔术师啊。”

这略显平凡的回答,让saber感到有些扫兴。魔术师祈求一族的繁荣,要说当然也是理所当然。

“什么啊,真没劲”

“你是傻瓜么。繁荣可是很重要的啊?只要有了孩子,他们就会继承自己的梦想。毕竟人生短暂啊,至多活不过两百岁。”

“孩子未必会继承梦想哦?”

“那是你的经验谈么?”

saber的表情立刻消沉下去。“抱歉”,狮子劫见状,苦笑着赔罪。但她听也不听,无言地钻进睡袋里。

从者不需要睡眠,不过从抑制魔力消耗这点上考虑,也并非不需要。特别是,红saber莫德雷德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而作为代价,需要吞噬非常惊人的魔力。最好能在可以抑制的时候尽可能地抑制。但是,现在的她纯粹只是在闹变扭而已。

狮子劫一边进行着加工作业,一边嚼着肉干和水果当做晚饭。他默默地持续着作业,偶尔把目光移向saber。

展现在眼前的只是纯洁无垢的少女的睡脸——这个事实,让狮子劫不由得感到一丝黯淡。

叛逆的骑士,莫德雷德。她是在最后关头给亚瑟王辉煌的传说蒙上污泥的稀世恶徒。

趁着亚瑟王率兵远征的空档,奉命留守的她怂恿了士兵,登上了期盼已久的王位。回师而来的亚瑟王,马不停蹄地和莫德雷德军展开了交战。那是位于卡姆兰的一大决战。

有名的骑士基本上都早已战死沙场。在这熊熊燃烧的战场上,亚瑟王和莫德雷德展开了一对一的厮杀。亚瑟王以圣枪·耀于至远之枪贯穿莫德雷德,而她也竭尽最后之力给予了王致命一击。

亚瑟王向直至最后都追随自己左右的骑士贝狄威尔下令,将圣剑归还湖中。关于之后的事,有人说他至此魂飞天国,也有人说他去往了妖精乡(avalon),痊愈了身体。

然而,莫德雷德所留下的,仅仅只有在单挑中死亡这种略显凄凉的记述。那也难怪。她可是让至今依旧名留青史的不列颠大英雄、亚瑟·潘多拉贡上当受骗的反派人物。

“好,这样一来九支都完成了,接下来是身体么。”

狮子劫自言自语,沉浸到思考当中。也许是召唤了saber让他产生了偏袒的看法。如果要他选择带领亚瑟和莫德雷德其中之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莫德雷德。

一方是体现了圣剑于手中闪耀的骑士道的王,一方则是趁其远征之际、唆使士兵进行背叛的扭曲骑士。二人之中,无疑是后者更加有趣。

莫德雷德对于父亲是爱是恨,狮子劫并不知道。爱与憎只是一纸之隔的感情。但是,唯独她受到了父亲强烈的影响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正因为这样,她背叛了。是为了成为父王一般的人物?亦或是想要将父亲否定?这点不得而知——如果撇开善恶,这无疑是富有勇气的行为。

“我有点清楚会召唤她的理由了。”

狮子劫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像自己这样的魔术师,是没可能召唤出正经的圆桌骑士的,能召唤出叛逆的骑士,真该大呼万岁。(所以是老铁。)

深夜的图利法斯,万籁俱静。家家户户都熄灭了灯火。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连一家都没有。

只有路旁的街灯,照亮了夜色。然而,灯光极其昏暗,要对抗黑暗实在是微不足道。

莫德雷德和狮子劫,一直在寻找场所来作为攻略米雷尼亚城塞的基点。要是通常的圣杯战争,理论上只要寻找master魔术师的工房就行。但这次却没有那个必要。

原因在于,他们的根据地就是那座城塞早已确定。不必再去搜索。从者也好御主也好,都不可能离开那座极其坚固的城塞吧。换句话说,只要不攻下那座城塞,什么都做不了。因此,狮子劫想要找个能远远观察那座城塞的地方。

米雷尼亚城塞位于图利法斯东北方,四周环绕有三公顷的森林。图利法斯整体上是一个自西向东呈上坡趋势的台地。所以,位于最高地带的城塞,可以将都市尽收眼底。

因此,狮子劫和saber决定,先从城塞以南开始搜寻。他们要找的是尽可能高的建筑物,而且离城塞要不会太近,也不至于太远看不见。

“那里怎么样?”

狮子劫顺saber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儿有座百年之前建造的图利法斯市政厅。那是座分离式的建筑物,整体都是由直线与平面构成。杂草丛生的屋顶上铺满了色彩鲜艳的几何形瓷砖,给人以强烈的印象。??

它既是贵重的艺术品,又是历史性的建筑物。但是对他们二人来说,除了这里是个绝好的监视场所以外,不带任何关心。

“听好了,我们上去确认一下吧。”

狮子劫刚低声说完,saber不知为何拽着他的领子。

“喂!”

“要上去是吧?”

感到不详的预感,狮子劫扭动着身子想从她身旁逃开,ber发出一声叫喊,使用“魔力放出”,一口气跃到了屋顶上。着地的瞬间,脖颈袭来巨大的压力,狮子劫一时有些神志不清。

短暂的沉默后,狮子劫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斥责得意洋洋的saber,最后——

“下次别再这样了。”

只是吐出了这句不即不离的怨言。

嗯、地点点头的saber完全没有半点反省的迹象。

“话说回来master,这儿是哪?”

“对哦。”

要观察城塞的情况,这里并不会太远。而且也没有近到会被对方轻易觉察。真是绝好的监视场所。但是———

“不行啊,这里。”

对于狮子劫的叹息,saber也悔恨地点头。

刚站上屋顶,一群类似鸟儿的东西就从城塞里一齐飞了过来。狮子劫仔细观察屋顶上的瓷砖,发现这里张设着经过伪装的探知用结界。

“saber!”

狮子劫还没来得及下达任何命令,她已经立刻换上全副装甲,进入迎击态势。

“那是、鹰么?”

现在是漆黑的深夜。就算是身为魔术师的狮子劫也只能捕捉到些微的动静。但是,身旁的saber用她那超出规格的视力,正确地认识了袭击者。

“不,那是——魔像(golem)!”

让人联想到蜻蜓的石造魔像,俯冲袭击而来。

敌人来自四面八方。

saber一跃而起,立刻解决其中一具。她将距离最近的石人偶作为踏台,把余下的两具也斩杀了。

“可恶,还没完啊!”

听了狮子劫的话,saber刚一落地就毫不疏忽地摆好架势。正如他所说,人型、非人型的魔像们从西面八方出现。看样子之前是在附近的建筑物的屋顶伪装起来了。不仅如此——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战斧(halberd)的人们也聚集过来,同魔像一道将二人团团包围。

不,要说是人类,感情还是太稀薄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脸岂止是会让人错认成兄弟,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人类,不对,是人造人么?”

“……”

听了狮子劫的牢骚,saber稍微活动了下身体。

“怎么了?”

“没什么,master,下指示吧”

“我的魔术,用来对付魔像,威力稍显不足——人造人交给我来对付,魔像们就拜托你了。”

“遵命!”

saber如枪弹之势向魔像们冲去、迅猛的威力将屋顶的砖瓦震得粉碎。由石块或青铜铸造的坚固魔像,简直如纸片木屑般被一一粉碎。

ber大吼一声,沉下身体,而后纵身一跃,就将石人偶吹飞开来。

那身姿,与骑士的优雅和华丽的剑术相去甚远,倒不如说更像是狂战士或者野兽之流。她用单手挥舞着那本该双手控制的剑,空出的手猛地一握拳,竟然把那可称得上是剑士生命的剑投了出去,刺穿了那从半空中袭来的魔像。

saber接下了一具魔像砸来的重拳,伴随着咆吼将魔像远远抛了出去。它与半空中被刺穿的魔像发生激烈碰撞。二者都被砸得支离破碎。ber将其接住,再次开始飞奔。

另一方面,与人造人对峙的狮子劫从怀里掏出一把大型霰弹枪。步步逼近的人造人们尽管感情稀薄,在看到那件凶器的瞬间,他们依然反射性地停住了脚步。

那是水平二连式削短型散弹枪,没有制造商的署名。枪托和枪身被削短,便于随身携带及室内使用,但是有效射程极短。

然而,对死灵魔术师(necromancer)狮子劫来说,把枪作为武器与枪原本的性能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来,吞噬吧。”

对着人造人,狮子劫随意扣下了扳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瞄准。重要的只是把枪握在自己手里罢了。他所持的枪,在击针等部分施加了咒术方面的处理。但关键的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子弹。

见到他所装填的弹药,无论是谁都会不寒而栗。用人的手指加工而成的子弹,已经不是恶趣味层面的问题了。

在北欧的符文魔术中,有一种被称为gandr(中译“阴炁弹”)的魔术。据说这种魔术,光是用手指向对方就能对其施以诅咒。如果用强韧的魔力进行编织,则可以发挥如同枪弹般的物理攻击力。将gandr与死灵魔术结合而成的这种指弹,速度顶多只能达到音速,不过,它会像蛇一样感知前进方向上的体温并修正轨迹。

而后,射入体内的枪弹在到达心脏的同时,会令诅咒破裂。简直就是一击必杀的魔弹。

放出的子弹描绘着柔和的曲线,眨眼间就结果了数名人造人。打完两发,立刻进行再装填。仿佛瞄准了这个好机会,人造人们大举侵袭而来。狮子劫暂且停下手中的再装填作业,从怀中掏出一件奇怪的物体。那是有些干瘪的红黑****术师心脏。

狮子劫将手中的那件东西向着人造人密集地带投掷过去。啪嗒一声,心脏落在了他们身边。下个瞬间,那件东西迅速膨胀、爆裂。塞于其中的魔术师牙齿和指甲深深嵌入人造人的身体。他们如同饮下毒药般痛苦挣扎,立刻迎来了死亡。

死灵魔术师虽然为数众多,但能如此凶险地加工魔术师和野兽身体的战斗特化型,当世只有狮子劫一人。

人造人们虽然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但在吃赏金饭的魔术师狮子劫界离眼中,只是小菜一碟。

对saber来说,魔像也一样。

“搞定了哦,master。”

“喔,辛苦你了。”

击溃了最后一具魔像,saber凯旋而归。她环视人造人们的尸体,呼出一口钦佩的气息。

“没想到还挺能干啊,死灵魔术师。”

“大致上,我也是勉勉强强才度过修罗场的啊”

狮子劫说着,从粉碎的魔像碎片上撕下一块羊皮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条条命令。

“好古老啊,有八百年以上么。”

在魔术领域,时间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越是古老,神秘就越能提高强度。假设,魔术刻印在每次继承之时都能逐渐累积成果,那就会越发变得强力。有了这超过八百年前的羊皮纸,就算是一两个魔术师,也能轻易造出所向披靡的魔像吧。

但是——

“saber,你觉得魔像怎么样?”

“我这是第一次和石人偶战斗,意外地很不赖啊。最后的那个家伙,还挺了三回合呢。”

“嗯。现在的魔术师就算花费毕生心血打造出一具魔像,真和你对上,恐怕也撑不了两回合。”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世界是广阔的,如果愿意搜寻,也许真有魔术师能打造出与从者匹敌的魔像。(奸少提过的二十七祖之一的梵·斐姆应该可以。)

但是,狮子劫并不认为千界树一族之中会存在拥有如此才能的魔像使。充其量,罗歇·褔雷因·千界树之流就是极限了。他的魔像虽然也相当优秀,但saber仅凭一击便能将其粉碎。更何况,要聚齐如此数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此一来,这名魔像使就不可能是现在的魔术师。

狮子劫正想更详细地调查羊皮纸而把脸凑过去的瞬间,一股热量突然迎面袭来。

“好烫!?”

他慌忙向后一仰,扔开熊熊燃烧的羊皮纸。不只是狮子劫方才拿在手上的那张,在场的所有羊皮纸全都被火焰缠绕。魔像们也都急速风化,变为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没事吧?”

“啊,有点疼。混蛋,考虑得还真周到啊。线索消失了。既然他们已经严阵以待,这里就没法当做据点了么。”

千界树方面,似乎也预料到会有人想把这里当做据点。本来这里就只是一个小都市。可能成为城塞攻略中的关键地点的场所都被进行了某种程度的人员配置,这么想应该不会错。而且还不只是一两个,而是大量投入了利用高度的技术所制造的魔像和人造人。如果还磨磨蹭蹭,下次可能连从者都会迎击过来了。

放飞使魔对远处进行观察。除此之外,眼下视乎别无他法。狮子劫如此判断。

“那么,我们只好赶紧回去了。”

“唉,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是caster还是什么别的职阶,但是七名从者之中有一位擅长魔像的英灵。”

光是有这个情报,就能大大地缩小检索范围。魔像本身并不稀有,不过,既是足以成为英灵的存在,又和魔像有着紧密联系的人物则屈指可数。

“话说回来,你有发现好像有谁在看着我们么。”

在返回工房的途中,saber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说道。狮子劫点头同意。恐怕是利用千里眼的魔术、或是凭借同使魔的共感所进行的观察吧。也就是说,对方旁观了自己和saber的战斗,想要以此来调查己方的战力。

saber所拥有的宝具之一,“隐匿不贞之头盔(secretofpedigree)”,能隐蔽部分人身情报。尽管不能隐匿status和职阶这类泛用的情报,但是,真名自不用说、就是连宝具和固有技能这类重要的部分都能很好地隐藏起来,是个便利的宝具。

不过,在这种状态下,她无法发动自身所持的最强宝具。虽说如此,那可是对军宝具,正是将强敌必杀之物。揭晓之时,对手一定得从这世上烟消云散。

“战斗以外的时候卸下来没事儿吧?”

“啊,没关系。”

saber兴高采烈地吹起了口哨。当然,并不是说可以泄露情报。看样子,那个头盔似乎只有在和铠甲成套状态下“脱掉”的时候,人身情报才会解放。换句话说,如果卸下铠甲穿上现世的衣服、甚至手上也没拿武器,即使不戴头盔,人身情报也能持续隐蔽。

所以,saber早早地就换下了刚才的那身装束。

“果然,那玩意儿很难受么。”

“哎,习惯了总会有办法的,不过解放感可是大不相同啊”

saber大大伸了个懒腰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道路中央滴溜溜地转起圈来。也许因为刚刚结束战斗,saber的情绪依旧高涨。狮子劫心不在焉地想道。

转着圈的saber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向狮子劫说道:

“,你觉得我怎么样?”(潜台词:快夸我,快夸我——缺父爱的孩子真可怜。)

“啊?”

“我在问你我的战斗时的风采如何啦。算了,反正又不是和从者战斗,我也没有完全发挥出实力。”

“哦哦,你说这个啊,非常棒。你身为saber的理由,我充分见识到了”

听了这话,saber挺起胸膛满足地点点头。

“不过,最后你直接把剑扔出去了,有这样搞的么?”

“好傻呀,master。重要的是能赢,能赢。剑技在战斗中只不过是一种选项。为了胜利,不论是拳打脚踢牙咬,我都干得出来。”

“深有同感。”

她那和自己过于相似的精神性,狮子劫真是不忍直视。

◇◇◇

米雷尼亚城塞,王之间。黑之caster正通过七灯烛台(menorah)上燃起的火焰,观察魔术协会的猎犬们、与他所召唤的“红”saber共同的战斗。那影像投射在如同电影院大屏幕一般的墙壁上,千界树一族的御主和他们的从者一同凝视着这片光景。

除了达尼克,其他御主仿佛都被红saber激烈的战斗所震慑。

那压倒性的斗气,即使透过影像都能传达出来。尽管身材矮小,巨大的钢铁之块却以枪炮之势,将魔像们粉碎殆尽。黑caster制造魔像的手段是超一流的。照理说,那些魔像都拥有能与低等从者势均力敌的力量。

但saber仅一回合,最多也只用三回合就把他们斩倒了。

“真不愧是saber,余是不是该这么说呢。”

听了黑berserker的话语,达尼克保持着臣下之姿同意道:

“体力b+、耐力a、敏捷b、魔力b,除了幸运以外居然没有一项在c以下,确实是与saber相称的规格。”

特别是体力b+这种status实在是破格。所谓“+”,是一种能瞬间让数值翻倍的稀有参数。对魔力和骑乘的等级也都是b。这份坚实,动用a级的魔术行使,才能勉强地对其造成伤害。

在之前的三次的冬木圣杯战争中,据传saber都残存到了最后。虽然听说那是因为拥有能对应任何状况的万能的强度。但从方才的战斗来看,能有那种战绩确实是理所当然。

“更应该注意的是,有一部分属性被隐蔽了。”

身为御主的达尼克能够读取从者的属性参数,这点从者是做不到的。尽管如此,他无论如何都没法读取与固有技能以及宝具一类的情报。他对saber所使用的能力或是所持之剑,都感到似曾相识。不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是固有技能还是宝具使然,这点无从知晓。不过,恐怕是“隐藏自身本性”的传说以某种形式具现出来了。“诸位有何想法?saber哟,你能战胜她么?”

面对berserker的询问,saber无言地颔首。他即使在王的面前,也遵循戈尔德的命令,贯彻着沉默。

“大贤者哟。你见解如何?”

archer面露微笑作出了回答,他的笑容令人联想到平静的大海。

“她毫无疑问是个强敌。但是我想,之后只要再明确其宝具的性质,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berserker满意地点头。

他为了从土耳其人手中保护这个国家耗费半生心血。尽管妥善处理了身为大公所能做的一切政务,但还是留有缺憾——那就是人!

他缺乏缺乏能够托付全军的一骑当千的将领。弗拉德三世把一切都耗费在了战斗和胜利上,但反过来说,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并非是无能,只是因为时间和人手不足。

现在不同了,他的得到了终于得到了无可替代之“人”。六位英灵,其中居然还有saber——齐格飞,那是他能想到的最为优秀的勇者!

除去戈尔德,只有berserker和达尼克知道那位saber是何等英灵。戈尔德的触媒,是沾满鲜血的菩提树叶。据说是依靠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帮忙,还有不小的运气猜得到了这稀世之物。

此外,还有希腊的大贤者喀戎,查理曼国王十二勇士阿斯托尔福,还有稀世的魔像使阿维斯布隆尽管那个男人有些顽固,不过他造出的士兵确实是无上的战力。

而那个assassin虽然不知真名,但他一夜之间跑遍城堡周围的行动力和上交的报告,足以说明这是他的优秀和出色的战略眼光。有如此素质,即使他有所隐瞒,弗拉德三世也可以容忍——有才华的人总会得到优待。

而本次在王之间的集会,assassin也是唯一没有参加的人。由他主笔,喀戎复核的报告得到了达尼克的高度重视,不仅立刻派人按照报告的建议改进防御体系,还拜托assassin做进一步的勘察。

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个,始终联系不上的lancer!

大公沉思的时候,御主们也纷纷回过神来,菲奥蕾问道:

“伯父大人。您认识那位御主么?”

达尼克点头道:“啊,我从潜伏在时钟塔的亲族处获得了情报。狮子劫界离,是个以赏金为生的死灵魔术师。不仅限时钟塔,他是个任何委托都会接下的自由职业者。”

“用魔术来赚取金钱的肮脏商人么。”

戈尔德不屑地说道。在他看来,魔术是一种探究,无论如何都不是用来赚钱的。

其他御主也是如此。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轻蔑,或者说是困惑。只有在魔道上生存了百年的达尼克、以及将黑魔术咒杀作为职业的塞蕾尼凯,在冷静地详查他的实力。

“好强啊。”

“似乎是这样。”

毕竟,死灵魔术是伴随尸体发展起来的魔术。让单纯的尸人(僵尸)、或是由此而生的怪物死而复生的这种魔术,必然需要大量的尸体。

到哪儿可以弄到大量尸体呢?不是墓地、也不是太平间、而是战场。于是,一流的死灵魔术师都选择奔赴战场而不是前往墓地。碰上革命或是政变而爆发大规模屠杀,他们会欣喜若狂地搜集死尸,这可以说是死灵魔术师的宿命。

自古以来,战争就从未停止过。死灵魔术师向来都是与危险共存。魔术师甚至会进行危及自身性命的实验。有时也会由于召唤的生物暴走而不得不与之战斗。但是,并没有多少魔术师是出于情愿才投身于那蛮不讲理的战场。

狮子劫界离————狮子劫家族,出身于魔术并不繁盛的极东之地。香火传承至今已历经七代。第六代狮子劫灯贵的论文受到时钟塔的高度评价,其子界离也被理所当然地认为会走上时钟塔研究者的道路。然而他学习未满三年,就从时钟塔休学了。

之后,据说他在战场上搜集尸体、讨伐失散的异端魔术师们,踏上了以赏金为生的道路。

尽管动机不明,但他性格和所使用的魔术似乎都非常适合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再过十年,狮子劫界离的名字就会响彻潜伏于地下的魔术师之间吧。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和时钟塔毫无联系了。恐怕下次,他们还会用高额的报酬或是其他东西来雇佣狮子劫吧。当然,他和时钟塔派来的大部分魔术师都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唯一的例外,是那来自圣堂教会的rean神甫。除了他隶属于第八秘迹会以外,其他经历一切不明。当然,圣堂教会也潜伏着千界树的亲族。然而,他的大部分生平依然不明。这意味着他可能是个位于相当深层的人物,否则就真的是经历一片空白。

除去实力未知的rean神甫,其余六名御主全都是在一流之上的超一流。凭借魔术师的力量能与之对抗的大概只有达尼克和菲奥蕾这等人物吧。但悲哀的是,作为使役从者的代价,那群御主必须将自身的魔力提供给他们。

千界树一族则没有这个不利条件。他们虽然都是持有令咒的御主,但是通过将魔力供给的线路另辟为别的存在,防止了自身的魔力被从者吞噬。

当然,为了保险,他们进行了最低限度的魔力供给——即,只留下御主令从者得以现界的部分,仅此而已。也就是说,在让英灵现界之时,御主只承担根干部分,其余诸如宝具和自身治疗、魔术行使的魔力消费都由人造人机关负责,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由此,实力差被完全颠覆。越是一流的魔术师,行使魔术时就越需要庞大的魔力。根据情况,可能还会陷入要和从者相互争夺魔力的滑稽状况之中。

只用不到十天的准备时间就以为能赢得这场圣杯大战的胜利,那可是大错特错。千界树一族,不,达尼克自从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结束时起,就一直在为这场战争奔波筹备。

“战斗临近了。”

弗拉德·三世低声说道。在场的所有御主和从者都无言地表示同意。他们的内心里有某种东西在翻腾,这正宣告着战争的开始。

不久,真正的战幕即将拉开,犹豫时间所剩无几。将成为圣杯战争中心的,是那被召唤而来的十四名从者,以及两大组织千界树与魔术协会。这便是这次战争中所有御主和从者的一致见解。

第四十二章 贞~德~波~好~大

有羽丝缇萨的扫描,慎二根本不需要去做什么地形勘探,这只是他单独行动的借口。

今夜,他没有在菲奥蕾隔壁的房间过夜,继续选择夜间行动,不是冬木那边还有什么事情未了,而是因为羽丝缇萨传来了一个消息——ruler踏入了大圣杯所在的灵脉,即图利法斯地区。

Ruler,裁定者,昵称尺子,不属于俗称的“剑弓枪骑术杀狂”七职介的额外职介,正常来说,只有满足特殊的条件,才会被召唤现界。

Ruler被召唤的情况粗略分为两种:其一是该次圣杯战争的形式非常特殊,结果为未知数,也就是圣杯判断出需要Ruler的情况;其二是圣杯战争的影响有可能令世界出现歪曲的情况。

本次圣杯大战毫无疑问符合条件,于是,ruler现界了。

特兰西瓦尼亚高速公路,是唯一一条通往图利法斯的国道。由于高速公路的终点图利法斯甚至脱离了电车网,开往那里的车辆几乎不存在。

并排耸立的道路照明灯,也有超过半数被损坏,大概是因为没有驾驶员抗议,政府似乎下定决心节约预算。

一辆几乎满载的卡车行驶在国道上,破旧的外观和刺耳的引擎声让这条年久失修的国道看起来更加破败。

货车的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位美丽少女。金色的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束在脑后,蓝色的眸子清澈宁静,让人联想到雨后洗过的天空。上身白衬衫、黑领带,下身黑色短裤的打扮,看起来像是哪里的学生。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少女摇下车窗,目光投向夜幕之下的某个地方。

没过几分钟,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紫发紫眸的青年男子。

青年和她一样穿着随处可见的便装,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不停挥舞着双手。

卡车的司机,心地善良的老人停下了车,问男人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青年说和女朋友吵架,被她从车上丢了下来,一个人徘徊在国道上,希望老人可以载他去临近的城市。

老人答应了,就和先前答应少女时一样。

青年千万个感谢,不紧不慢地爬上了车后方货仓。

而少女也借口坐得时间长了想要活动活动,跟着青年一起进入了货仓,引得老人小声调侃:“年轻真好。”

在老人眼中,似乎是混血儿的青年男人英俊帅气,个子不高的少女清纯漂亮,都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两个人之间发生点什么再正常不过。他也曾年轻过,明白这种感受。为了帮助两个年轻人,他还特地换了一首舒缓的乐曲。

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之间就会擦出爱的火花。

依旧残留着浪漫因子的老人这么想着。他的想法只有一半正确,一男一女之间是擦出了火花,不过与爱无关,而是带着审视与戒备,更准确的说是两人互相审视,少女对青年单方面戒备。

“我知道我很帅,可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会不好意思啊。”青年摊开双手,用这样方式作为开场白。

少女没有说话,澄澈的目光稍有收敛。

青年继续说道:“我没有恶意,如果有,就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接近你——你说对吧,ruler小姐。”

“确实如此,黑之assassin。”

青年自然是接到羽丝缇萨的信息,从米雷尼亚城塞赶来的慎二,而少女正是她要找的人——被圣杯召唤出的裁定者ruler。

听到ruler的回答,慎二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做对了。

Ruler作为圣杯系统的保障与圣杯大战的裁判,拥有不同于常规职介的职介特权,的感知力是常规从者的十倍乃至数十倍,可以感知半径十公里内有无从者的气息,连assassin的“屏蔽气息”技能都能无效化。

正因如此,慎二才没有悄悄接近,而是选择堂堂正正的拜访。一个assassin做出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是一种诚意的表现。这也是ruler什么都没有做,静待慎二上车的原因。

至于御主从者双重身份的问题,慎二完全不担心。且不说ruler的职介特权只针对从者不针对御主,也不说辨别御主除了看令咒没有其他方式(否则爱丽丝菲尔伪装saber御主的时候早被看穿了),单是《Fate apocrypha》之中,有过从者担任从者御主却并未被ruler制裁的先例就足以打消慎二的顾虑。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黑之assassin,无名的暗杀者。”

换成是其他的参战者,无论是从者还是御主,听到这个答案都不会立刻相信,至少也会问一句为什么。但ruler没有,她相信了,这也是因为她的职介特权之一——技能·真名看破,以Ruler身份被召唤出来的情况下,所有直接遇见的Servant其真名、职阶以及性能情报将会自动揭露。对方有隐藏真名及性能的固有能力或宝具时,须按幸运等级来判定。

在ruler的眼中,慎二的情报清晰可见,只有在真名和宝具名称栏是空白。

空白,并不是无法获取或者被涂掉,只是单纯的空着没有填,其他的基础属性,技能,宝具等级都是一目了然。

不知道羽丝缇萨存在的ruler自然而然的认为慎二真的是没有名字或者故意忘了名字,而不是使用宝具或者技能遮掩。

既然对方如此坦诚,她这个裁判也应表达出相应的诚意。不,正因是裁判,才更应当表现出诚意,如果遮遮掩掩,反而不能让双方十四对主从信服。

“Ruler,让娜·达尔克,本次圣杯战争的裁决者,请多指教,黑之assassin。”

“请多指教。”

听到这个名字,慎二的心中毫无波动。早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让娜·达尔克,即圣女贞德,将奥尔良从百年战争中解放出来的法国英雄,天主教圣人。十七岁从故乡启程到十九岁被处以火刑,虽只有短短的两年时间,却在英法两国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当然,眼前的少女身上并没有那么明显的,能让人联系到圣女贞德的特征。慎二之所以能确定,完全是因为自己昨天才见过一张和她长得非常像的脸。贞德和那张脸的差距只在眼睛的颜色,和头顶的呆毛,除了这两点,两人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错,阿尔托利亚和贞德就是这么像,无论是容貌和气质。

不过身体其他地方的差异就很明显了。

比如身高,少女版的阿尔托利亚的身高是154cm,贞德的身高是159cm,御姐版的阿尔托利亚是171cm。

再比如——慎二的目光微微下移,从那张让他无比熟悉的脸上移向那两座醒目的山峰。

“这么明显的差距,吉尔·德·莱斯是怎么认错的?”

少女版的阿尔托利亚是A,贞德怎么看都是D,和贞德比身材,怎么也得上御姐版的阿尔托利亚啊!

元帅,你的眼睛真是活该被**!

第四十三章 慎二的来意

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交流的气氛就变得轻松和缓和许多。

“assassin,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是的,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啊,碰见其他人的时候,请说我们是偶然相遇,因为我是自作主张啦。”

贞德的坐姿非常端正,慎二则显得非常随便,自来熟的样子虽然让贞德有些不习惯,却并没有因此心生反感。

“找我有什么事吗?”

“首先是想看看ruler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能打好关系那就更好啦。”

慎二没有说谎,这确实是他的目的。不过这个“什么样的人”和贞德想得肯定不一样,贞德以为是性格、品行方面的,慎二则纯粹是来看脸的,看看贞德阿尔托利亚到底有多像,顺带验证一下ruler是不是贞德,更重要的是必须要亲眼见一下传说中的“贞~德~波~好~大”。

结果让他相当满意——果真是动静相宜,风景独好,再配上只有159cm的身高,童颜巨那啥,狠狠满足了慎二的属于宅男的求知欲。

对,求知,求知,想歪的自己去面壁。

打好关系也是必须的,贞德在这场圣杯大战中有着无法取代的地位,先留下个好印象,也方便以后的行动。

对于慎二表露出的好意,贞德却并不领情。

“为了慎重起见我先说明一点,我在这场圣杯大战中决不会偏向于黑方或者红方。”

听到这种冷淡的话语,慎二依然笑容满面:

“如果你是那种会徇私舞弊的人,我想圣杯也不会选择你作为裁定者。而我呢,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暗杀者,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自己的胜利靠自己去争取,我的老师是这么教导我的。”

“既然你有此决意,又为什么来找我,这不是毫无意义吗?”

慎二对着贞德摇了摇头:“不,你错了,这绝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圣杯只有一组人能够得到,这注定了这场争夺圣杯的战争的残酷和激烈,也意味着除了自己的搭档,没有人能够交托后背。如果主从相性不好,那等同于孤军奋战。”

“而你不同,你是裁判,是绝对中立,和你相处至少不用担心你会捅我刀子,也不用担心保密方面的问题,因为你的裁判身份或者职介特权而回避甚至警戒你的都是傻子。”

这么一说,贞德就明白了:“你把我当成了移动教堂?”

在欧洲的战争中,军队不会对教堂发动攻击,民众也会前往教堂避难。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什么不可以,虽然我更喜欢避风港,安全区这样的说法。”

慎二的说法让贞德觉得很是新奇,她仔细思考自己的职责,最终点头:“我承认你的看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要提醒你,在我身边不代表绝对安全。如果有敌方从者,遵照圣杯战争规则和你战斗,我不会干涉。”

慎二呵呵一笑,对于贞德的提醒并不例外:“我所说的安全区和避风港更多的是心灵意义上的,和可以无所顾忌的谈天说地,随意闲聊。至于你不干涉战斗,呵呵,理所应当,不,应该说是求之不得。你不会干涉来杀我的人,想来也不会干涉我埋伏在你的周围,袭杀敌对的从者吧?”

贞德面色微变,她没想到黑之assassin会反过来利用她的话,看来是早有预谋。不过她生前率领法军打得英军节节败退,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慎二利用盲点伏杀敌人的做法,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不满。

“这是你的自由,只要你没有违反规则,我就不会干涉。”

“哎呀,哎呀,别这么冷漠嘛,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总是板着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知道我的做法让你感到不愉快,但我的做法对你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

“说出来你不要认为我是挑拨。黑方对你的态度是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红方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一开始就觉得你很碍事,想要除掉你。”

“这怎么可能!”贞德不能理解。她还没有见过任何一名红方的主从,对方怎么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智的行为。

且不说Ruler是裁判,不是参战者,单是Ruler的特权对于普通从者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强大的感知能力封死了偷袭,职介技能·神明裁决,即圣杯所赋予的二十八划令咒更是让所有人感到巨大的压力。

是的,ruler和御主一样拥有令咒,拥有对从者的强制命令权。与御主的令咒不同,ruler的令咒有着一定的限制。二十八划令咒被分为十四组,对应十四名参战的从者,每一名从者两划,十四组令咒之间互不通用,也就是说贞德对于单一从者的命令权只有两次,不像御主那样可以随意使用,只要是和自己结下契约的从者。

这是为了防止裁定者的权限过大。试想一下,如果二十八划令咒毫无限制,又有谁能抵抗ruler的意志?直接把一个或者几个从者变成自己的傀儡也不是没有可能。限制两划,御主至少可以用自己的令咒进行抵消。

虽然只有两划,还谈不上生杀予夺,但在战斗中制造一点空隙,给ruler创造出击杀或者逃离的机会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敌方御主铁了心要杀死ruler,用自己令咒予以抵消,那也意味着这名御主失去了两划宝贵的令咒,不利于今后的战斗。

主动对ruler发起攻击,于情于理都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见贞德不信,慎二也不多解释,只是说:“是真是假,只要等下去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红方不来,你当我情报有误、信口开河、居心不良都可以。如果真被我说中了,那我的做法就是在保护你。”

贞德的表情恢复平静:“我有足够的能力能保护自己。”

裁定者也是英灵降灵,而贞德在英灵之中也属于强力的,她有足够的自信。

“那就当我想借此机会一会红方的英雄吧,就以此战作为圣杯大战的揭幕之战!”

莫德雷德欺负人造人和魔像最多算是前戏,从者之战才是圣杯大战的主流!

第四十四章 花生米和满汉全席

黎恩返回山坡教堂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餐时间。{随}{梦} щ{suimеng][lā}

如他事先预估的那样,berserker在奔向图利法斯的过程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路线选择,单纯地按照莎士比亚的指引的方向直线前进。遇山翻山,遇河过河,有路走路,没有路踩出一条路,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好在锡吉什瓦拉和图利法斯两点一线之间没有村镇,只需要把锡吉什瓦拉市郊的痕迹清除干净,就不会引人怀疑。即便如此,黎恩也花了足足六个小时才将这一工作完成。

“唉,不是自己的身体就是不方便,这个同位体的实力还是弱了点,好在能力同出一源。”

一边随口抱怨,一边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黎恩绕过教堂的中殿,来到后院的生活区。

与庄严肃穆的中殿相比,后院的格局明显要朴素很多,可以看出山坡教堂修建的初衷确实是一心侍奉上帝,不注重个人的享乐。

遗憾的是,此时此刻,朴素的后院却散发着一股与清修格格不入的味道。

浓烈、醇厚、带着烈火一般的芬芳——这是属于酒的味道,而且是高度白酒才有的独特酒香。

不需要用眼睛看,黎恩就知道这是赛米拉米斯的杰作,这个女人从头到脚,从打扮到气质没有一点和教堂沾边,在教堂里喝酒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完全不值得奇怪。

果不其然,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那熟悉带着些微的慵懒和颓废的声音:

“喔~汝回来了啊,master。吾刚在发现了一个好东西,要一起品尝吗?”

“我说啊,那好像是我的珍藏吧。”黎恩看了看坐在院子里的赛米拉米斯,又看看她手中的陶制容器,嘴角抽搐,“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谁知道呢。”赛米拉米斯脸颊泛红,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随便找找就找到了。这个叫五粮液的酒还真是不错,就是烧的喉咙难受,吾生前还从没喝过这样的酒。”

“你当然没喝过这样的酒,你活着的年代蒸馏技术还没发明。”

黎恩没好气道。这酒是他好不容易从中国弄来的,据说是百年的陈酿,本打算用来招待一位故人,没想到被赛米拉米斯给翻了出来。

算了,既然酒已经开封,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事管他(-_-!)娘。

这么想着的黎恩一边把烦恼抛到脑后,一边走进厨房。

“Master?汝不与吾共享吗?”

“等我一会儿,光喝酒没有下酒菜多没意思。”

黎恩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碟花生米,一盘皮蛋,还有两个青花瓷的酒杯——赛米拉米斯居然是用高脚杯在喝白酒,怎么看怎么别扭。

“喏,来自这个世界上最伟大饮食文明的经典款下酒菜。”

“就这些?也敢号称世界上最伟大的饮食文明?与吾的宫廷晚宴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望着赛米拉米斯虽然朦胧依旧透出不屑的最严,黎恩长叹一声:“无知真可怕。”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的各大文明,论起源种花家不是最早,比其他的也不一定说是世界最强。但有一条,全世界所有的文明加起来都比不过我种花家,那就是吃。不是我看不起你的亚述帝国,你那帝国就是绵延到今天,我种花家八大菜系随便拿出哪一个都能吊打,你信不信?”

“只有这两碟下酒菜,吾很难相信。”

“那是因为你不懂。”

黎恩夺过赛米拉米斯手中的酒坛,在青花瓷的酒杯中倒满酒后递了过去。

“经典可不只有高雅的东西,尤其是在吃这一方面。宫廷级别的珍馐美味固然是经典,平民家里每个人都会做的东西就不是了?就拿早餐最常见的牛奶面包做例子,你敢说它不经典?”

“好吧,吾承认这是经典,但是——”

“你觉得与这美酒不相称,难登大雅之堂?”

见赛米拉米斯默认,黎恩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在种花家,不管是好酒劣酒,不管是上流人士,还是社会底层,都喜欢拿这些来佐酒。区别无非是视场合搞个摆盘,弄得好看点。你想一想,不用这种白瓷盘,换个这种青花瓷的盘子,用红白萝卜雕个花,再点缀一点芹菜丝,是不是立刻品味就上去了?然而本质还是没有变化,花生米还是花生米,皮蛋依旧是皮蛋。我不否认视觉效果很重要,可在饮食文化上,好吃才是硬道理——来,吃几颗花生米,再喝一口酒,感觉不好你找我!”

赛米拉米斯将信将疑地拈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过了一会儿又拈起一颗,接着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黎恩笑问道:“感觉如何?”

赛米拉米斯微微颔首:“确实只喝酒要好很多。”

“这就对了,十二亿人口碑保证,不会错的。再试试皮蛋,这也是只有种花家才能吃到的手艺。”

有花生米的珠玉在前,赛米拉米斯对待皮蛋的态度就要好很多,一杯酒下肚后,亚述女帝终于对黎恩口中世界第一的饮食文明起了兴趣:“吾很好奇,汝口中最伟大的饮食文明的最高级别的宴席是什么?”

“级别最高的是国宴,最有名的是满汉全席——一共一百零八道菜,算是中华菜系文化的瑰宝和最高境界。色香味、摆盘造型,乃至用餐礼仪都非常有讲究。和那个相比,其他国家的所谓宫廷宴会根本不值一提。”

黎恩悠然神往的样子与“满汉全席”的名称一起烙印在了赛米拉米斯的心中。

“有机会还真是想见识一下。”

“和这种家常小菜相比,你更喜欢这种高规格的宴会?”

“没错,吾所追求的是富贵的滋味。”

“原来如此。”黎恩若有所思。

“什么‘原来如此’?”

“没什么。从者之中,似乎也有些讨厌灵体化,却对吃饭和睡眠非常积极的类型。这类人士,大多都是王族。”

“这并不奇怪。所谓王,大多比任何人都更为优秀,追求的东西也多种多样。那是身为王者的宿命。”

“好像也有以朴素为宗旨的王?”

“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把‘权力’这种比一切都更为必要的东西握在手中了,所以才会耍这种手段。为王者,基本上都是暴虐的。不暴虐不行。”

说了这么多,赛米拉米斯突然闭上了嘴。

“呀,不好意思,和汝说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不不,听亚述女帝诉说王道也是一件乐事。”

黎恩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啊啊,这个现状真是越想越愉快。如果立场倒过来,话还好说。假如我是从者你是御主,这就是当然的道理。然而,现实却是逆转的。圣杯战争中主从系统,有时还真能制造出这么奇怪的状况。”

“哼,确实是呢。虽然吾习惯了受人伺候,却没有习惯侍奉别人。现在还不迟,我们交换吧?”

黎恩来回摇着头回答道:“恕我拒绝,你不是那种好伺候的君主。”

听到这话,赛米拉米斯那浅色的眼瞳里闪起淘气的光芒,她喃喃细语道:

“世界最古之毒杀者的名号可不是装门面的哦?本赛米拉米斯,岂是汝能使唤得了的?”

PS:黎恩的戏份还有两章,一章写和女帝的初见,一章为接下来的战斗做铺垫,之后差不多一个月你就在幕后躲着吧。

第四十五章 初见女帝

“世界最古之毒杀者的名号可不是装门面的哦?本赛米拉米斯,岂是汝能使唤得了的?”

——那是黎恩召唤assassin之际,assassin宣告的话语。

黎恩微笑着,也把当时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不,不,我也没打算使唤你,只是想和你等价交换。”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赛米拉米斯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温热醇香的酒液沿着喉咙一路延伸至胃里,被分解后又随着血液直冲脑门。

微醺之间,曾经叱咤风云的女帝仿佛回到了几天前,她刚刚降临现世之时。

魔力的光辉渐渐散去,灵子自灵脉中涌现,按照量子固定带中的记录,将处于量子态的信息转化为实体。

随着一袭黑色礼服包裹着的窈窕身躯显现,赛米拉米斯知道自己再度来到了这个世界。

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了一个兴奋的声音。

“尖耳朵,穿着这一身黑色礼服,手里还握这个钉子——应该是赛米拉米斯没错了,很好,召唤成功。”

虽然有一点吵,但能通过特征确定我的身份,这个召唤者还不错,就不和他计较了。心情还不错的女帝这么想着,可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将她的好心情打个粉碎。

“啧啧,不愧是那什么王费尽心机也要抢走的人,确实漂亮。”

在旁人听来,这只是一句赞叹,或者无心的感言,虽有些轻薄,却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但落入赛米拉米斯耳中,却是触犯了她最大的禁忌。

确实,赛米拉米斯能够成为君临亚述的女帝起因是尼诺斯王看中了她的美貌,将她抢夺入宫。可这个过程却无视了赛米拉米斯的意愿,如果命运可以重来一次,她一点都不想遇到尼诺斯王,更不想入宫,哪怕一生普普通通,无缘那个最高之位。

因为这件事,她不喜欢别人以貌取人,更不允许别人提起这件改变了她命运的事情。

生前,触犯这个禁忌的人都被她以不同的方式处死。成为了英灵的现在,她获得了全新的力量,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轻而易举地支配,甚至杀死他人。

“呃,你怎么不说话?从者登场不是一般都有台词的吗?”眼前的还算英俊的少年挠着头,脸上带着疑惑,“话说这个香味是从哪里来的?英灵还用香水的吗?”

“因为汝马上就要死了,吾没有和死人说话的习惯。这也不是香水,而是我的毒!”

赛米拉米斯冷冷地开口,此时的她对她的召唤者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一切都将随着少年的死而逝去。

不过,失去凭依的傀儡(master)是有些麻烦,必须尽快寻找下一个傀儡,听话的傀儡。自被尼诺斯王抢走后,她就对人类失去了信任,这个观念在历经宫廷斗争,成为女帝后依旧没有改变。在她看来,所有的人类都必须是“无心的侍奉者”,任她摆布。

少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因为她的毒已经透过他的皮肤,渗入全身,无药可救。

再有几秒钟,他就会被毒杀。赛米拉米斯如此确信,这是她成为英灵后猜得到的力量,也是她的宝具,人类是不可能挡住她的毒。

赛米拉米斯数着秒,等待少年倒下。

一——少年面色铁青。

二——少年开始抓喉咙。

三——少年浑身痉挛。

四——少年不动了。

五——少年没有如赛米拉米斯预料的那样倒下,而是保持站立的姿势,脸色迅速恢复正常。

等到赛米拉米斯数到6的时候,少年已经开始拍着胸口感叹。

“哎呀,最古的毒杀者果然名不虚传,一言不和就下毒,毒性还这么烈。幸亏是我,换个人说不定就死了。”

“汝——没有中毒?”赛米拉米斯不由皱起眉头。

“中了啊,不中毒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但很可惜,你这次用的毒,毒性不够烈,没能毒死我,要不你再试试?”

这个穿着黑色修道服的少年也是个怪人,被人刚见面就下毒,居然不生气,还让她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赛米拉米斯哼了一声,还未完全消散的毒香骤然转为浓烈,连空气中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然而这一次,少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这毒根本不存在。

“忘了说了,用过一次的毒对我就没用啦,下次记得换一种。”

又一次被少年挑起怒气的女帝眉毛一挑,就要换一种毒,却听少年继续说道:“差不多该停手了吧,我无意冒犯你一次,你对我下毒一次。我们算扯平,再下毒,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要想再下毒也可以,一种毒药毒不死我,就协助我一次。”

“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使唤我?”

女帝先是一愣,很快又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愤怒,而愤怒之中又夹杂着一种奇特的感受。

多少年没有人和自己这么说过话了。十年,二十年?

“世界最古之毒杀者的名号可不是装门面的哦?本赛米拉米斯,岂是汝能使唤得了的?”

心中的情感,没有影响到赛米拉米斯的回答,这是一个执政者必备的素质。

“不,不,我也没打算使唤你,只是想和你等价交换。你生前有毒杀一个人那么多次的经历吗?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有趣吗?为这种有趣的事情付出一点点的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吧。”少年笑着,完全不像是一个神职人员。

但不可否认的是,赛米拉米斯真的心动了。如少年所说,最古毒杀者对同一个人多次下毒确实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而赛米拉米斯对于新奇有趣的东西有着特殊的偏爱。

“如果汝像刚才那般冒犯吾——”

少年接话:“——请随意出手,杀了我算我倒霉,杀不了一笔勾销,这也是一种等价交换。”

“汝真是个怪人。”

“多谢夸奖,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也是个怪人。”

这一次,赛米拉米斯没有生气,不是怪人也不会为这种奇怪的提议心动。

少年追问道:“那么等价交换的事情?”

“吾同意了——servant·assassin,真名为赛米拉米斯,请多指教,有趣的傀儡(master)!”

“你的搭档,黎恩·舒华泽,请多指教。”.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抹杀指令

前言:跟定的书友看这章前一定要看说明,看说明,看说明。

已经喝了不少酒的女帝,半趴在庭院里的桌台上,握着青花瓷杯的右手随意地晃了晃,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份慵懒的风姿比百年陈酿还要醉人。

坐在她对面尽情地欣赏眼前美人酒醉,半眯的眼睛中有赞叹,有怜惜,有放松,唯独没有占有欲。他抓起酒坛,为自己和搭档各倒上一杯,又夹起一枚松花皮蛋送入嘴中。

“我说,assassin,你有后悔和我定下那个约定吗?”

“事到如今汝还问那个?master,汝的提议有趣。只要你能承受住吾的毒杀,对于协助一事,吾找不出半点踌躇。”

“哪怕,我对圣杯没有需求?”

“但汝还是要争夺圣杯不是吗?”

赛米拉米斯侧过头,朦胧地看着shirou。

shirou点头:“因为答应了一个人,要帮他对圣杯许下救济全人类的愿望,尽管我本人并不喜欢这个愿望。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报酬都收了,也只能干到底了,更何况还有那家伙留下的意识影响,所以说圣人就是麻烦。”

“圣人?意识?”

“现在不能告诉你,再等等吧。”

shirou不愿说,塞米拉米斯也不多问,很多事情就杯中酒,越醇越香:

“如果那个愿望实现,新世界——”

“——会很无趣,我不和你说也是因为这点。”

“这样啊,有趣的圣杯大战,有趣的御主,无趣的愿望,这种矛盾也是一种有趣。吾开始觉得,即使没有约定,要协助汝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如果汝能收敛一下汝的嘴。”

“还是算了,我这张嘴一辈子都改不了了。”shirou笑着举起酒杯,“为有趣的圣杯大战干杯。”

“干杯。”

两只酒杯相碰,各自饮尽。

一只灰鸽子落在两只酒杯中间,小小的脑袋蹭了蹭赛米拉米斯的手。

赛米拉米斯抬起头,一扫脸上的醉意,与前来传递信息的使魔对视。她既身为assassin,同时也是caster。

“二重召唤(Double Summon)”——这是能同时保有assassin和caster二者的职阶特殊技能的、极其稀少的技能。

因此,红assassin保有作为caster才能拥有的使魔。

赛米拉米斯你刚被生下就被母亲遗弃,鸽子们代替乳母将她养大。从那以后,鸽子们成为了她永远的朋友。

“有报告。看来,和rider也作为预备役做好了准备。”

“der也去了么?”

Archer去追踪这件事,shirou和赛米拉米斯都已经知道。现在看来,似乎rider也加入其中了。

“他好像跟在archer后面——算了,反正是那个rider,多半是想顺便说服同乡的archer吧。”

赛米拉米斯的声音里略微带上了些阴险之色。

那位连王都不放在眼里的豪放磊落的rider,以及在亚述作为女帝君临天下的assassin之间,shirou能感到这二人致命地相性不合。如果不是“圣杯大战”而是“圣杯战争”的话,这可能会是最先发生激突的组合。

不过现在在自己的统合之下,最多是言语上的交锋,不会对大局产生影响。

晃动着已经见底的酒坛,shirou想了想说道:“从结果上看你应该说的没错,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远不止同乡这么简单,至少对rider是这样。”

“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赛米拉米斯来了兴趣,八卦也是一种兴趣,尤其是她看不惯的人的八卦。

“确实有,告诉你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可以拿去调侃archer和rider,但不许说是我说的。”

“吾答应。”

“Archer是rider父亲的同伴,两个人还有其他的在神话里留下名字的英雄一起展开过各种冒险。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只冒险团队中archer是唯一的女性,至少是唯一有名的女性,也是冒险队中大多数人心中的女神,这其中就包括rider的父亲。”

“难道rider的父亲和archer之间发生了什么?”赛米拉米斯不无恶意地猜想。

“我倒希望发生了点什么,这样才好玩。只可惜没有,rider的母亲可不是好惹的,rider的父亲如果敢乱来,那他就完了。不过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这份年轻时的憧憬终其一生都不曾淡去,甚至不止一次和孩子提起。想一想,父亲满怀憧憬和害羞提起一个女人的时候,会给孩子留下什么印象呢?是不是埋下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呢?”

从某种方面说,shirou也挺恶趣味的。

“原来如此。”赛米拉米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汝怎么会这么了解?难道——你也有类似的经历?”

“呃…”shirou动作一顿,“你是怎么联想到这方面去的,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也和他俩有关。”

“有关的话,他们在见到汝的时候就该认出来了,不要转移话题。”

“这个真没有。”

“那汝怎么这么了解。”

“见得多了而已。”

shirou叹了口气,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深沉,让赛米拉米斯忽略了少年的外貌。

“我只是看着年轻,实际上比你老。”

“汝这表现可不像。”

“呵呵,你讨厌以貌取人,怎么到我这边就不适用了呢?”

“吾并非以貌取人,而是从表现判断——汝的外貌与年龄大致相符。”

“那是我把自己调节成了十七岁的心态,年轻多好,你现在的心态也不是临终前那种吧?”

赛米拉米斯默然,英灵降灵就是这么奇妙,可以召唤出同一个人不同时期的侧面,现在的赛米拉米斯正处于她一生中最美丽也是最强盛的年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很好奇你十年后的样子。”

“和现在区别不大,就是长高了,也更成熟了,然后结了婚,有了孩子,很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

“你结婚了?”

赛米拉米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很快又透出一份颠倒终生的魅惑。

“Master,汝的妻子和吾比怎么样?”

shirou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她们都比你漂亮。”

“吾不信!”赛米拉米斯不服,她性格其实很别扭,讨厌其他人以貌取人,也讨厌美貌被忽视。

“信不信都随你——在我眼中她们就是最美的,天下,不,是整个多元宇宙无双。”

“她们?你不止一个妻子?”

“是啊。”

“哼,果然男人都是花心贪婪的。”显然,这个回答又触怒了女帝陛下。

就在shirou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另一只鸽子也降落了下来。

赛米拉米斯抛开杂念,倾听鸽子的通报。

“汝让吾留意的那个人也到终于到这儿了呢。”

“是ruler吧。”

shirou闻言,立刻坐直,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仔细盘算着各种事情。

“嗯。已经确认那家伙潜入罗马尼亚了。”

由鸽子组成的网络遍及罗马尼亚全境,shirou和她足不出户也能监控全局都是托了它们的功劳。

Ruler现界并潜入决战之国(罗马尼亚)的那一刻,赛米拉米斯的尖兵鸽子就嗅到了从者那无法完全隐藏的魔力奔流。

“怎么办?”

“不管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会错过一场好戏。”

“好戏?”

“很快你就知道了,让lancer去试探他一下,能杀掉最好,虽然基本没可能。”

“要是rider在,就能让他们两个联合起来了。”赛米拉米斯惋惜道。

红方七名从者中,除去正采取独自行动的saber,剩下六人。其中lancer和rider与其他四人相比,属于破格的英灵。特别是rider在罗马尼亚的知名度甚至可与弗拉德三世比肩。

shirou摇头:“Rider不会接受这个任务的。就算是御主的命令,‘讨厌的东西不论如何都讨厌’,他就是这样的人。普通人可称之为顽固,出现在英雄身上就是英雄气概。”

Rider不是berserker那种叛逆的英雄。但却也是和侍奉王的骑士相去甚远的男人。只要不称心,就算是王的命令也会公然无视。他会再次拿起武器,全是为了替朋友报仇。

那样的男人,是不可能会接受和lancer一同去杀害ruler这道命令的。

“Lancer则不同,他是纯粹的是‘武人’,对于认定的主君忠心不二。只要有御主的命令,他甚至不会有一丝违逆的念头,直接展开行动。”

这一番评价,让赛米拉米斯想通了很多事情。

“这也是你明明能够直接剥夺lancer御主的令咒,却不动手,只是让我用毒对他进行操控的原因吧。”

“说的没错——对红之lancer宣告。遵从红之assassin的指引,将ruler抹杀,宝具的解放由自身判断!”

第四十七章 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朦胧的月色,还不足以照亮道路和标识。因此,眼下只能依靠柏油路的触感来判断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

根据“鸽子”的报告,ruler不知为何没有灵体化就搭上了顺风车,正朝图利法斯方向行进。

正因为这样,连追踪的功夫都省。只要埋伏在道路上,ruler所乘坐的车辆自然会通过。实体化后的红之lancer一直在特兰西瓦尼亚高速公路上待机,准备执行命令。

Lancer从不去考虑接到的命令的善与恶。不管那道命令会导致怎样的事态,他都敢避免去考虑。在他眼中,只有侍奉召唤了自己的御主才是第一要义。

话虽如此,他还是对这道命令怀有一丝疑问。不是敌方御主,也不是敌方从者,甚至连吞噬无辜人类以补充魔力都不是。要自己去将第十五位从者——本该担任这场圣杯战争裁判的职阶、ruler诛杀,他对御主的这道命令有些不解。

毕竟ruler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他们是顶多对违反规约的人物提出警告、给予惩罚、避免让圣杯战争本身无法成立的事态的从者。

恐怕这么做是想通过排除ruler来回避违反规约的惩罚。这么推测虽然很武断,但他很难再找到要去排除ruler的理由。

然而命令就是命令。违背命令这种事红之lancer是不会做的。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这种念头。

“杀掉”,如果被这么命令——他只会毫不留情地实施杀戮。

取下它口中衔着的纸片后,鸽子就匆匆忙忙飞走了。这或许是那个assassin的使魔。如果说红方阵营的caster算是特异的从者,那assassin也是毫不逊色的异端。那位亚述女帝,有着尽管以assassin现界、却能作为caster活动的极其稀有的技能“二重召唤”。这样一来,caster作为caster无法活跃的部分,就由assassin来弥补。

“哼。”

纸上写的东西实在是很简洁——车种和车牌号。只靠这些就足以锁定目标。

lancer往高速公路的巨大标识上一坐,伸出双腿,一心等待ruler通过。实际上,lancer对ruler到底是何等人物这种具体知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多半是大圣杯把和ruler相关的情报严密地隐藏起来了吧。

Ruler受大圣杯指派,担负着管理圣杯战争系统的任务。对把局外人卷进来的行为施以刑罚,在这一点上,ruler和圣杯战争的监督官是相似的。但他们的力量,是身为人类的监督官所无法比拟的。

重要的是,ruler拥有只凭自己一人就足以管理“圣杯战争”的特权。想要解决他简直难如登天。但也可以说正因为这样,才有了与之战斗的价值。

遥远的彼方,传来汽车车首灯发出的点点微光。

Lancer看到了。

◇◇◇

孤零零行驶的老旧货车上年轻男女擦出的火花越来越烈,火花的意味也换了一种。

哪一种?随便听几段对话就知道了。

男:“什么?你只会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女:“是的,圣杯只赋予我了这些。”

男:“那么衍生出的平方、根号什么的都不会?”

女:“那是什么?好像对这个名词有所了解,却又不是很了解。”

男:“好吧,四则运算能到多少位?三位?四位?还是五位?”

女:“不知道,感觉不是很多。”

男以手扶额:“你这还真是只能生活的级别,就算不是文盲也差不了多少了。圣杯真是吝啬,看来师匠留给樱的结晶里还加入了自己的基础知识。”

女侧头:“师匠?樱?结晶?”

男摆手:“没什么,不要在意,你看不懂教科书的原因我知道了。你完全没有数学的基础,能看懂《高等数学》才怪,就算给你一本《初等数学》你也看不懂。”

女没有回答,瘪嘴的样子带着点不忿。

男:“别不服,给你介绍下现代数学体系。现代数学分为四个级别即《初等数学》《中等数学》《高等数学》还有之上的专业级领域,分别对应现代教育的体系,即小学、中学、大学还有后面的更高级的研究深造,这个圣杯的常识里有吧。”

女:“有,我很羡慕现代的教育体系,比我生活的那个时候好很多。”

男:“社会总是在发展,如果不能越来越好,人类早该灭绝了——不说这个,你知道自己的数学等级吗?”

女:“初等?”

男摇头:“你太高看自己了,你连初等都算不上,也就是小学二年级最多三年级,还要看是在哪个国家,年级的概念你有吧。”

女点头:“有...那个,我真有这么弱。”

男也点头:“你就是这么弱,不用怀疑。虽然打仗和数学关系不大,但从数学的等级也能推测出你本身受教育的程度,我现在开始相信你真的得到了天启——不然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折服那帮贵族的,又是如何和天主教那帮神职人员辩论的,还说的人哑口无言,如有神助那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女:“不是如有神助,我是真的听到了主的声音。”

男:“也不奇怪,神的确是真实存在,只是不在现世,而是去了世界里侧。越接近现代,神就越来越难干涉现世,强如雅威或者说耶和华也不例外。要是英法战争发生在公元前,说不定审判你的那帮贱人会遭到神罚。话说,你就真没恨过那帮贱人,根据史料记载他们可是对你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

女:“你很了解我的事情?”

男:“想不了解也不行,这里可是欧洲,你的知名度足以在所有英雄中排进前十乃至前五。”

女:“我...其实没有那么了不起。”

男:“你有,无需妄自菲薄。法兰西的一群二货救不了自己的国家,而你救了,这就足够了。”

女:“那是...有主的启示。。”

男:“自助者天助,助人者人助。因为你的坚韧,上帝才会青睐你,因为你帮助人民,人民才会帮助你,与你抗敌。”

女:“神爱世人,不分彼此。”

男:“狗屁不通,既然不分彼此,又为何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而不是让众生不至灭亡,反得永生?抱歉,无意贬低上帝的意思,也没有和你辩论神学的打算。我不否认上帝的伟大,也知道他为世界做了很多事,只是他还没到一元神那么高的位置——有救世主(saver)资格的不止他一个。嘛,说这些也没用,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

女:“啊...哦...”

她与男人不同,争斗胜负心都很淡,男人不愿多谈,她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其实是奸少神学造诣不够,不知道该怎么驳斥。)

男:“你想学数学吗?想的话我来教你吧。”

女:“你?”

男:“怎么,不信?我虽然到不了高等数学的程度,教你到中等数学还是没问题的。”

女:“想是想,只是你为什么要教我?”

男:“你是个美女…好吧,不开玩笑,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而且,到图利法斯还有很长的时间,不做点什么实在太无聊了——一句话,学不学。”

女:“学。”

男:“好,那么就从四则运算开始吧。”

于是,一男一女,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第四十八章 红之lancer

男人当然是化身为assassin的慎二,女人是以ruler职介现世的贞德。

慎二是现代人,大学毕业,两次考研,第一次落榜,第二次考上了却因为工作得到晋升而放弃读研,学习能力就算排不进一流也能是二流偏上。虽说穿越这么多年,把一生所学基本都还给老师了,但教导贞德还是绰绰有余。

贞德出生于1412年,那个时候贵族制度离消亡还有很长的时间,民智未开,有资格接受教育的多为贵族。贞德牧羊女出身,家境贫寒,据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出兵征战时的事务性工作多是由盟友,护花使者吉尔·德·莱斯负责,她只负责制定战术,冲锋在前。

正因如此,当她竖起鸢尾花旗帜,带领民兵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的时候,人们才会相信她真的得到了天启,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也正因如此,贞德才会被调侃为笨蛋,文盲,学渣——顺带一提,慎二一直是不支持这种说法的。他更愿意相信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设定,贞德出身策士一族,一切都是为了振奋民心和士气的计谋。

遗憾的是,这只是慎二的一厢情愿。在花了点时间,对贞德进行简单的测试后,慎二基本可以确定,她就算不是文盲,也离文盲差不了多少,这还是算上圣杯赋予的知识,否则妥妥的文盲。

而笨蛋和学渣也是真的。平心而论,贞德绝对不笨,但她偏科严重,智力天赋全点到战斗上,其他方面简直惨不忍睹。

慎二教了她足足三个小时,她愣是没学会竖式计算——不是一点不会那种,就是位数一多就算不过来。

“你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位学生!”

几乎抓狂的慎二如此断言,只不过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贞德的那双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眸中虽然充满苦恼和困惑,可是瞳孔深处潜藏着的求知欲却始终如一。这份坚定打动了慎二,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把话咽下肚子,和颜悦色地做讲解。

“五位不行吗?那先减到四位吧,慢慢来,不用着急。”

贞德嗯了一声,继续在蕾蒂西亚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就在她做完第十道习题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把纸和笔放回提包。

慎二问道:“是不是累了?先课间休息十五分钟。”

“不是,那个方向有红方的从者,似乎是在等我们。”

听到贞德的话,慎二也站了起来,一身便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从者之躯一同被设定的灵衣。

“真被我说中了啊。”

而后,吼声如雷。

“停车!”

老旧卡车的噪音虽然大,却完全遮掩不住慎二的大吼。

舍利传承之一·狮子吼。寓意佛(或菩萨)讲法如狮子威服众兽一般,能调伏一切众生(包括外道)。从魔术的角度看,即是用声音发动心理暗示,属于暗示魔术的一种。

只是一声叱喝,老人就强制让卡车停了下来。

“请您等到天亮了之后再开车,我们从这儿走过去就行了,没问题的。”

贞德用职介赋予的亲和力,强行解释,等老人点头后丢下一句道别的话语,拎包全力飞奔起来。

慎二解除实体,悄无声息地跟在贞德身后。

才走了几步,他感受到了异样。有人在这里架设了结界,感知域之内不要说是车辆,甚至连动物的气息都已绝迹。

静谧笼罩着这片被隔绝开来的空间,空气之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沉闷,仿佛是大战将至的预兆。

山雨欲来风满楼。

贞德的心中的警报越来越响。

危险,很危险!那名从者非常危险!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慎二的判断——红方真的打算对自己不利。

回头看了眼进入“气息遮断”状态的assassin,少女放下提包,具现出战斗姿态。

深蓝色的覆盖全身的灵衣,魔力编制的铠甲包裹住手臂手肘、小腿膝盖与腰部,脸上多了一枚由额头蔓延至脸颊,不知道怎么戴上去的金属装饰。总的来说,除了难以理解,却意外和谐的覆额,其他的装束还算中规中矩。

换上这一套灵衣的贞德少了几分便装下的清纯,多了几分女武神的英武,与阿尔托利亚极为神似。有这样的气质,发狂的兰斯洛特就算认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被召唤而来的ruler,渐渐燃起了战意。

“看来你就是servant·ruler!”声音从头上传来。

ruler抬头一看,引入眼帘的是高速公路巨大的标识牌、以及一名坐在上方等待的青年。

随意生长的头发,保持着通透的洁白。他的目光如同磨亮的刀刃般锐利,与暴露在外的胸口上镶嵌的赤石交相辉映,酝酿出光润的妖艳之色。但最醒目的,还数那与其说是缠绕全身不如说是仿佛与肉体一体化了的、散发出神圣光辉的黄金之铠。

尽管每一部分都如此美丽,结合在一起的青年却给人以超越美丽的强烈印象。

Ruler毫不大意地盯着他的身姿,说道:

“红之lancer。”

“呵,我还没有亮兵器,你居然就能看穿么。”

带着几分兴趣,青年——红之lancer点头示意。

“是的,我知道。当然,你的真名我也清楚。”因为知道慎二的存在,她没有直接暴露红之lancer的真名。

“……”

这句话似乎拥有足以让红之lancer站起来的威力。

“原来如此,你确实是ruler。我甚至还没出枪就被看破真名,这一点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话说,红之lancer,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早就知道的事挂在嘴上,可谈不上贤明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就把它当做是一种明确的宣战布告好了。”

虽说自己早已确信,但当被再次告知时,ruler还是感到丧气。

“愚蠢的是你的御主。现在在这里解决掉我,有任何意义么?”

“是否有意义与我无关。”

简洁的回答强烈地拒绝思想沟通,红之lancer接着说:

“御主命令我在这里杀了你,我只是遵从御主的命令。”

瞬间,一道苍白的光芒仿佛贯穿了lancer的右手,本该握于手中之物于此现界。。

他手上,现出一把巨大的枪。那件东西长度远远超过魁梧的青年,大得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人所使用的武器,其精细的造型堪称艺术。这是“神所赋予的”兵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加以形容。

“Lancer!!”

“我要上了,ruler。不好意思,我可没从容到会手下留情去考虑你的特权,让我只用临别的一击就决出胜负!”

这句话以及瞬间膨胀开来的魔力,让ruler瞠目结舌。

PS:《Fate grand order》第一章,狂阶的兰斯洛特对着贞德叫亚瑟,算是报了《Fate zero》元帅误认阿尔托利亚是贞德的一箭之仇。

第四十九章 第一场从者战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就在两位lancer开始对峙的时候,一辆汽车正迎面驶来。

立在护栏上的孙舟渐瞥了一眼笑着道:“你要等的正主来了。”

闻言“黑”lancer也抬眼看去,遥远的彼方,看到了。

途中小睡了三个小时,ruler在所乘坐的汽车终于即将临近图利法斯之时,觉察到前方数公里处有servant。

瞬间,她的心中响起了警报。危险、很危险那名servant危险的不得了

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苏玉仿佛明白她的意图一般,猛地一踩刹车,那辆有着完美流线型用魔术处理过的汽车就一个回旋侧停在了标识牌不远处。

ruler见此立即打开车门下车,拎起提包就全力地飞奔起来。可能是张设了驱逐外人用的结界,来到数公里开外后不要说是车辆,甚至连动物的气息都已绝迹。

放下提包,她立刻把服装变换为原来的战斗装束。用魔力编织成的铠甲包裹了她的全身。似乎事态比她想象的还要紧迫。被召唤而来的ruler,渐渐燃起了战意。

“看来你就是servantruler。”

抬头一看,引入眼帘的是高速公路巨大的标识牌、以及一名跪在上方等待的青年。

随意生长的头发,保持着通透的洁白。他的目光如同磨亮的刀刃般锐利,暴露在外的胸口上镶嵌的赤石也交相辉映,酝酿出光润的妖艳之色。但最醒目的,还数那与其说是缠绕全身、不如说是仿佛与一体化了的、散发出神圣光辉的黄金之铠。

尽管每一部分都如此美丽,结合在一起的青年却给人以超越美丽的强烈印象,这是个多么奇妙的青年。

ruler毫不大意地盯着他的身姿,说道:

“你是“黑”lancer吧。”

“呵,我还没有亮家伙,你居然就能看穿么。”

带着几分兴趣,青年“黑”lancer点头示意。

“是的,我知道。当然,你的名字我也清楚哟英灵迦尔纳kaa。”

“”

ruler说出的名字,似乎拥有足以让“黑”lancer站起来的威力。

英灵迦尔纳是在古印度的大叙事诗摩诃婆罗多中名留青史的拥有不死之身的英雄。在太阳神苏利耶surya和人类女性昆蒂kunt之间诞生的他,从父亲那里获得了作为其子证明的黄金之铠,的确是个与生俱来的大英雄。

“原来如此,你确实是ruler。我甚至还没出枪就被看破真名,这一点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话说“黑”lancer,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早就知道的事挂在嘴上,可谈不上贤明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就把它当做是一种明确的宣战布告好了。”

虽说自己早已确信,但当被再次告知时,ruler还是感到丧气。

“愚蠢的是你的aster。现在在这里解决掉我,有任何意义么”

“谁管那么许多。”

简洁的回答强烈地拒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绝思想沟通。“黑”lancer接着说:

“aster要我在这里结果你。那么,我只是按照契约如此行动而已。”

瞬间一道苍白的光芒仿佛贯穿了lancer的右手。但那仅是他本该握于手中之物现界了而已。

他手上,现出一把巨大的枪。那件东西长度远远超过魁梧的青年,大得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人所使用的武器,其精细的造型堪称艺术。这是“神所赋予的”兵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加以形容。

“lancer”

“我要上了,ruler。不好意思,我可没从容到会手下留情去考虑你的特权。让我只用临别的一击就决出胜负吧”

这句话、以及瞬间膨胀开来的魔力,让ruler瞠目结舌。还未刀剑相交,他就二话不说准备解放宝具。不行,这么下去,比起自己行使“特权”,他的宝具会更快行动

“呃”

下定决心的ruler正要召唤武器“旗”的时候她察觉到了第二名servant的气息。

“动手lancer”

伴随着一声,支撑标识的铁柱被一刀两断。“黑”lancer作为支点的地方立刻土崩瓦解。当然,lancer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动摇。他极其冷静地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柏油路面。

“你们终于动手么我还以为你们一直会站在那里呢”

孙舟渐却不回他的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ruler道:“有人想要和你见一面,ruler,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可否赏脸一去,当然,“黑”lancer我会命lancer为你挡下的。”

然而回应他的是ruler锐利的眼神:“你不属于这场战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了维护这场战争的秩序,我绝对不会让除了参战方以外的人干涉,做好觉悟吧”

孙舟渐收起了笑容叹了一口气:“还真的和他说的一模一样呢。那么喂,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啊一挑二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傻让我的英灵去送死”

ruler见眼前的男子仰头大喊,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他喊的方向看去。

然后在ruler震惊的眼神中,两道身影缓缓在空中显现,令她在意的是那个身着紫色夜行紧身衣与铠甲的紫发红眸女子,那强大的气场令ruler的气息不由一窒,更让她惊讶的是对方也是个lancer,什么时候召唤lancer这么简单了

“贞德小姐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虽然属于规格外却并无敌意,对这场圣杯战争也无染指之意,我们只是因为有人通过圣杯召唤出了第九职阶,而希望能够与ruler齐心协力将将来有可能祸害天下的不稳定因素去除罢了,同时这也是为了维护这场战争的秩序,也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不是么”

ruler闻言不由一怔,抬头朝说话的那名黑发紫眸男子望去,确认他说的是否属实,不过令ruler失望的是她看不出对方神色有何异常。

“avenger”

听到这一个词的ruler脸色大变,脸色变幻了一阵后,抬头对风昊说道:“明白了,我去向aster请示一下,我们过会儿就走。”

一旁的“黑”lancer顿时焦急起来,刚要有所异动,只见半空中的紫眸男子朝这边冷冷一喝道:“击败他。”

孙舟渐闻言微微一笑:“lancer”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第五十章 宝具连发

以红之lancer表现出来的实力,就算被伊什塔尔战枪卸去了部分力道,这一枪也能在1秒,不0.5秒之内洞穿慎二的心脏。

连眨眼和呼吸都不够的时间,黄金枪越过了慎二前伸的左手,离要害不到五十公分,凛冽的枪风透过灵衣,刺得人隐隐作痛。

生死攸关之际,慎二依旧是面色如常,被红之lancer以螺旋劲道崩开的五根手指迅速弯曲,似乎是要握住什么东西。

不,不是似乎,就是握住了一件东西。

一把剑,无锋短剑,样式古朴,上有符印,分为地水火风。

宝具·青云剑!

青云剑实体化的时间恰到好处,未开封的剑刃与急速突进的枪尖剧烈摩擦,让原本直奔心脏而去的神枪在千钧一发之间产生偏移,最终紧紧贴着慎二的右肩擦过。

夺命一枪被架开,红之lancer立刻收枪,然而这一次,慎二的动作比他更快。

未及收回的左手五指变幻,食指中指伸出,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指,结出一个剑诀手印。

青光宛然的古剑之上腾起一股浩荡的魔力,按住四方的地水火风四字古印同时被点亮。

刹那之间,黑风如刀,烈火如幕,沿着慎二剑指所向,朝红之lancer席卷而去。

红之lancer似乎没有料到慎二能发出这样的反击,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不过也只是一丝丝而已,能在某一领域到达神域之人都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战斗,无论是意志还是经验都是无可挑剔。

只见红之lancer手腕一振,回收的黄金枪突然变向,直接把专注驱使青云剑的慎二抽飞出去。至于包裹全身的黑风和烈焰,红之lancer全然不顾,任由风刀火墙加身。

被抽飞的慎二体会到了先前红之lancer失去立足点,宝具无法瞄准的滋味,只好悻悻地中断了对青云剑的供魔。

另一边,红之lancer不急不忙地收回黄金枪,随意几枪切开后继乏力的风火,与受身落地的慎二遥遥相对。

“了不起,了不起,此等枪术,便是在那包罗古今无数英雄人物的英灵殿中也是屈指可数。在你这样的强者面前使枪,无异于班门弄斧。”

慎二一边说着,一边用空着的左手刻画出两个符文施加在被红之lancer划破的伤口。在治疗符文的滋养下,些许的皮外伤迅速愈合。

红之lancer没有阻拦慎二自我治疗,因为他也在利用这个时间依靠自我恢复能力修复伤口。近距离承受了青云剑的猛击,即使是他也没有做到毫发无伤。

“枪并不是你惯用的武器,拿出你真正的武器来,否则你会死。”

红之lancer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他不是在挑衅,只是诉说事实。而这一点,慎二也表示了认可。

“既然‘施与的英雄’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能再用这种小手段试探了。不过,枪也不是你最擅长的武器,不是吗?”

“哦?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了我的真名,了不起的眼力。”被看出身份的红之lancer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没办法,谁让你的造型这么拉风。在神造宝具中也是名列前茅的的黄金甲,几乎是最高等级的、如同小太阳一般的神性,以及达到神域的枪法,我想不到其他符合条件的英雄。”

换成其他人,除非是对印度神话有着相当的了解,否则不一定能这么快看出红之lancer的身份。但慎二不同,他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随便试探一下就能确认眼前之人的身份——

迦尔纳,古印度的大叙事诗《摩诃婆罗多》中颂赞的拥有不死之身的英雄。在太阳神苏利耶(Surya)和人类女性昆蒂(Kunt)之间诞生的他,从父亲那里获得了作为其子证明的黄金之铠,的确是个与生俱来的大英雄。

无论是英雄之格还是实力,他都是名副其实的英灵殿最强之一,就算对上身负所有宝具原典的吉尔伽美什,也可不落下风。在他手下坚持的时间越长,完成师匠定下的考核的概率就越大。什么时候能够打赢他,那就真的拥有了挑战斯卡哈(本体)的资格。

“魔术协会这次也真是下了血本啊。这样也好,正好让我看看和天花板从者之间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说话之间,慎二腰部和右肩的伤势恢复如初,手中的青云剑也脱离了慎二的右手,悬浮在半空之中。

“来吧,黑之assassin。”

同样治好了伤势的迦尔纳举起由“不灭之刃”转化而来的黄金枪。

如慎二所说,迦尔纳最擅长的其实是弓,而“不灭之刃”在身前也是以弓的形态伴随他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可惜本次因为职介限制,无法携带剑与弓,“不灭之刃”便转化为了黄金之枪。

不过迦尔纳身负“无冠之武艺”,一通皆通,无论是弓还是剑又或者枪都不会给他的实力带来多少影响。

慎二双手结印,庞大的魔力注入悬浮半空的的青云剑,激发出这柄中华古剑的最大威能。

顷刻之间,黑风与烈火笼罩了以慎二为中心数百米的范围。

迦尔纳不慌不忙地挥动不灭之刃,每一次出墙都会击碎迫近的黑风,排开肆虐的烈焰,转瞬之间百枪过去,竟是没有让风火碰到身体一下。

青云剑终究是对军宝具,范围广,分薄到个人身上的压力却没有那么大,迦尔纳甚至不需要使用宝具,只依靠神域的枪术即可应对。

专心防守的他一点都不着急,挥枪对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继续坚持几个小时也不成问题。慎二却是在使用宝具,就算宝具等级不高,魔力消耗的速度也比他快得多。

在迦尔纳看来,要不了几分钟,对面就会收回宝具,而这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可惜这一次,他想错了,慎二不仅没有收回宝具,反而变本加厉直接动用第二件宝具——被迦尔纳挑飞的,伊什塔尔的战枪。

漫天风火之中,慎二收敛气息,拔出插在高速公路中央的战枪,左臂前伸,右臂弯曲,作投枪状。

看招,震撼山脉明星之薪(Angalta Kigalse)!

PS:不是说小太阳比师匠差多少,只是一来慎二是斯卡哈教出来的,斯卡哈对慎二非常了解;二来,挑战斯卡哈说的是本体,不是从者这种弱化版。

PS2:无冠之武艺:无等级。

杀神武艺,由于各种理由而不被他人所承认的武具本领。从对方来看,剑、枪、弓、骑乘和神性的等级会比实际低上一级,属性会显示成完全相反。揭露了真名的话,此效果将会消失。

PS3:来个科普吧,估计书友们知道小太阳的很多,知道他的故事的估计没几个,对小太阳他母亲了解的就更少了。迦尔纳还有他的宿敌阿周那的诞生其实非常好玩,尤其是以现代人的视角来看。迦尔纳和阿周那的母亲贡蒂是耶度王苏罗的女儿及黑天之父富天的妹妹,贡蒂年少时居于蔽衣仙人的家中服事他,仙人预知到贡蒂将会和没有生殖能力的般度结合,因此传授她天神产子的咒法。贡蒂学得咒法后尝试向太阳发咒,结果与太阳神苏利耶生下迦尔纳。后来,贡蒂真的与般度结婚,先后向阎摩、伐由及因陀罗发咒,分别为般度生下坚战、怖军及阿周那,后来又协助般度另一妻子玛德丽生下双马神的双胞胎无种及偕天。

PS4:也就是说大名鼎鼎的“般度五子”其实没有一个是般度的孩子,贡蒂给般度戴了四顶,玛德丽给般度戴了两顶绿帽子——因为这些孩子都特么是神子,来头太大,般度只能选择原谅...咳咳,奸少自重。

第五十一章 红方的从者都是怪物吗?

好吧,震撼山脉明星之薪(Angalta Kigalse)只是慎二自己的YY和脑补。这把战枪只有在伊什塔尔手中,附加上金星的概念以及毁灭圣山的传说,才能打出真正的“震撼山脉明星之薪”。

那是名副其实的A++级对山宝具,就算是有黄金甲加身的迦尔纳挨一下也免不了重伤。

在慎二手上嘛,只能算是一次没什么出奇的投枪,外加解放蕴含在枪中的神力而已,等级也只有B。正面命中倒是能给迦尔纳带来不少伤害,可惜以迦尔纳的作风和实力,除非他突然中了传说中的智障光环,否则不可能会去正面硬挡,又不是躲不开。

迦尔纳的做法如慎二所想,战枪还未脱手,迦尔纳就感知到了与青云剑截然不同,却又更加强大的魔力波动。

当战枪排开风火,破空而至,迦尔纳早有准备,不惜减弱防御,承受风刀和火焰,也要躲开这一记投枪。

不过躲或者不躲,对于慎二来说没有区别。

不躲,等迦尔纳受伤,慎二继续解放其他宝具给他带来伤害。

躲过了,也没有关系。

投枪离迦尔纳的所在地并不远,慎二这一投又用上了全力。等迦尔纳察觉的时候,再怎么加速也跑不了多远,这就足够了。

战枪划出一个扁平地弧线,精准地插在了迦尔纳曾经站立的地方。

枪刃之中蕴含的力量如同洪水一般倾斜而出,曾经击毁了圣山的战枪让大地为之震颤!

刺耳的轰鸣声中,大地动摇。

两人所在的这条双向四车道的高速公路,因为这一枪土崩瓦解,出现一个长度超过十米的巨大断层,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虽然以迦尔纳的实力待在断层中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立足点不稳,难以着力的问题比可有可无的伤害更加严重。迦尔纳再强,也摆脱不了人类的桎梏,下盘不稳,再精妙的枪术也发挥不出来。

因此,在脚下的柏油马路完全崩坏之前,迦尔纳一跃而起,离开地面足有十米的距离,比青云剑悬浮的位置更高。这是最稳妥的解决方式,因为他不知道伊什塔尔战枪的攻击范围到底有多大。如果一次不能离开战枪的范围,那他就会变成名副其实的“黄金三靶”——黄金色的被慎二盯着打的靶子。

见此情景,慎二剑指一引,青云剑调转方向,直追迦尔纳而去。

作为法器符剑,青云剑虽未开锋,剑中蕴含的魔力却是不容小觑,更不要说在四字符文的牵引之下,黑风烈焰裹挟其中,宛如一条黑焰之蛇,当空狂舞,眨眼之间便将升至最高处的迦尔纳包裹其中。

这一次,无论迦尔纳的枪有多快,枪术有多高,都不可能将风火完全防御。因为这一次是上下左右前后、全方位、无死角的范围攻击。或许这样的攻击不会给迦尔纳造成多重的伤势,却绝不会让他好受。

伴随着慎二双手合十,一声清脆地拍掌声落定,漫天烽火仿佛收到了最高指令,瞬间爆发开来,其威势不亚于数颗高爆手雷同时引爆!

“得手了吗?”

在火海之外观战的贞德眯起眼睛,想要看破黑红双色的阻拦,看到其中真实的状况。

忽地,身负裁定之责的少女面色一变,本能地用手遮住头顶。

一抹耀目的黄金光辉冲开了漫天的风火,好似划破黑夜的第一缕阳光,势不可挡。

在黄金光辉的中央,迦尔纳凌空而立,黄金之光正是从他背后散开的三条太阳纹甲叶放射而出。从下方看去,他就如同背负日轮,光耀众生,不愧是太阳神苏利耶之子,不愧是在死后与日轮合二为一的神子。

太阳神之子的目光与日轮之光一同透过火海,与慎二仰视的目光相遇,后者虽被迦尔纳的无双姿态与日轮之光刺得双目胀痛,依旧是面无惧色。

“居然真的变成了一轮小太阳,真是强大的技能啊——魔力放出(炎),和他放射出的太阳之炎相比,青云剑的火真的不算什么。”

技能·魔力放出(炎),等级A。

把魔力贯注入武器的力量,迦尔纳将太阳之炎化为魔力附着在武器上,以此来增加攻击或者防御的强度。

通常配合不灭之刃与黄金甲使用。全力输出时,能够抵消重力,实现滞空或者打破音障,实现超高速的移动和攻击。如此强大的性能对于魔力的消耗也是极为惊人,持续时间不可超过十秒,否则作为御主的普通魔术师会无法动弹,一流的魔术师也会陷入无法行使魔术的疲惫状态。

简而言之,全开的“魔力放出(炎)”无论是性能还是消耗都可以视作A等级以上的宝具。

作为技能的主人,迦尔纳很清楚它的优点和缺点,既然全力输出,那就必须要速战速决。

居高临下,锁定慎二的位置后,黄金甲的三片甲叶立刻调整方向,在太阳之炎的推动下急速逼近。

空气因不灭之刃的移动而凝聚,又被瞬间刺破。

当爆鸣之声响彻夜空之时,迦尔纳已经出现在慎二所在的位置,周围的火墙被巨大的气浪扑灭,手中的不灭之刃上多了一抹妖艳的红色,鲜血的颜色。

不过,从迦尔纳的表情判断,他对于这一枪的结果并不满意。他本想用超越人类反应极限的一枪终结assassin的生命,最少也要留下短时间内难以修复的重伤,没想到后者已经提前预判到了他的动作,几乎在他出枪的同一时间后跃。

在魔力全开的状态下,迦尔纳已经没有余力二次变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之assassin逃脱。

另一边,慎二也是冷汗涔涔。刚才那一下实在是太险了,虽说已经预料到迦尔纳的雷霆一击,却没想过这一击会是如此夸张。哪怕是开启了最熟练的全身强化魔术,把反应速度提升至极限,依旧被这一枪的余波在小腿上开了个口子。

红方的从者都是怪物吗?

PS:其实黑方这边怪物也不少。

第五十二章 闭嘴,胖子!

红方的从者是不是都是怪物暂时还不能确定,但眼前的红之lancer迦尔纳毫无疑问是个怪物。

论威势,宝具无穷无尽、有事没事就是一轮弹幕的吉尔伽美什,统领千军万马,蹂躏大地的伊斯坎达尔,比迦尔纳更强。但这两人给慎二带来的震撼,却没有迦尔纳来的强大。

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的强,是外物的强大,迦尔纳所展现的强,是自身的强大,纯粹的强大。

这并不是再说依靠外物就不够强,装备本就是实力的一种,普通人成长到让神秘世界都感到战栗就是依靠了科技的力量,科技也是一种外力。而迦尔纳能成为天花板级从者,位列“黄金三靶”,不灭之刃和黄金甲也占了不小的比重。

但不管怎么说,生物在看到自身群体中出现强大个体时,都会感到羡慕,这是生物的本能,人类也不例外。此时的迦尔纳,就算没有不灭之刃和黄金甲,依旧能打出这样的攻击,这种震撼,不亚于在斯卡哈记忆中看见的一人入海,猎杀波涛之兽时的震撼。

不过慎二也算是心志坚定,见多识广,心有余悸以及由此衍生出的震撼只是短短一瞬间。

当迦尔纳从自己打出的陷坑中起身之时,慎二惊悸和震撼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斗志——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和迦尔纳一样强大,不,比他更强。

与强者对战,认清自我,变得更强本就是他本次平行世界之旅,除了取得圣杯外的最大目标。

伸手一招,青云剑回归手中,脚下灵子汇聚,赫尔墨斯的羽鞋随时可以具现。这是慎二能够想到的,和迦尔纳战斗的唯一的方法。

距离不能太近,否则以迦尔纳绝不会给自己抽身的机会,枪法达至神域的迦尔纳有这个能力。

距离不能太远,没有携带“神枪弓刀”的自己缺乏远程攻击的手段。

只有在中距离,才能依靠种类繁多的宝具对迦尔纳进行各种牵制,其中拥有广域攻击以及遮蔽视线能力的青云剑占了很大的比重。

随时准备发动的羽鞋既是慎二设下的陷阱,也是最后的保障。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展露过翔空的能力,关键时刻可以利用这一点打迦尔纳一个出其不意。如果战况实在太糟,他也可以遁入高空。

没错,慎二打算耗,慢慢耗。他拥有的宝具不足以强杀迦尔纳,要想战而胜之,只有耗。

迦尔纳在英灵殿众多英灵之中也属于耗魔大户,除了普通攻击、被动技能以及身上的黄金甲,其他所有的技能和宝具都需要消耗巨大的魔力。按照慎二预估,他最多还有两次使用“魔力放出(炎)”或者宝具的机会,撑过了这两波,迦尔纳也就只能撤退。

慎二的宝具连发战术,虽然也会消耗巨大的魔力,但因为有人造人分担,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魔力,这是他信心的来源。

迦尔纳,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十米开外,迦尔纳收敛魔力,走出陷坑。以他的眼力和见识,在看到一手持剑,一手结印的时候,就知道了慎二的打算。

不得不说,这个策略让迦尔纳觉得有点麻烦。对军宝具终究是对军宝具,就算等级不高,只靠枪术应对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而慎二有恃无恐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担心魔力消耗——这不是伪装,拥有技能“贫者的见识”的迦尔纳能够看破伪装,直面真实。

对手耗得起,自己耗不起,这就是迦尔纳觉得麻烦的地方。

当然,也只是麻烦,迦尔纳已经想到了两种解决办法。

第一,拉近距离打近身战。虽说黑之assassin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近身,但迦尔纳有把握利用“魔力放出(炎)”来一次突然加速,只要靠近了,胜负就已注定。

第二,解放宝具,一击制胜。迦尔纳对自己的宝具有着充分的自信,不管哪一个攻击宝具,都能将黑之assassin化为飞灰。遗憾的是这些宝具都有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准备,而且不是必定命中,如果让黑之assassin逃脱,那麻烦就大了。

无论是哪一种办法都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在此之前,只能先忍耐了。

这么想着的迦尔纳枪指慎二,无言地发出再战宣告。

慎二也不废话,印记一变,风火再燃。

就在此时,两人几乎是同时感知到了第四名从者的气息。

“动手,saber!”

伴随着粗犷的男声,雪亮的剑光撕裂了火墙,从后方急袭而来。

迦尔纳冷静地一枪横扫,不灭之刃的锋芒精准地挡住了剑光,也让他看清了站在火焰之中,手持大剑的高大男人。

“黑之saber——”

前有assassin,后有saber,迦尔纳依旧不曾动摇,只是淡淡地说道。

“——也对,这里毕竟是图利法斯,有援军也没什么可惊讶的,那就让我一次面对你们两人吧。”

“什——”

发声的不是黑之saber,也不是慎二,而黑之saber御主,站在贞德身边的戈尔德。

整个千界树的人都知道,戈尔德最近自信得一塌糊涂,他的自信源于他制造的人造人电池系统,更源于saber——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从者,他的saber都不会输,戈尔德如此自信着。

可现在,他的saber居然被人轻视了,这让他感到了震惊。

紧接着,惊讶迅速转化为憎恶,戈尔德怀着满腔怒火吼叫道:

“居然敢口出狂言,saber,assassin,给我把这个狂妄的红之lancer给我击溃!”

“不,saber你一个人去吧,我休息一下。”

慎二的反应与戈尔德的想法截然相反,他散去灵衣,收起青云剑和伊什塔尔战枪,转身走向战场边缘的贞德,似乎完全不介意把后背留给迦尔纳。

戈尔德大声呵斥:“assassin,你这是干什么!你没听到我的命令吗!,我让你和saber一起杀了红之lancer!”

“闭嘴,胖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慎二一边走,一边往小腿上施加治疗符文,连看都不看戈尔德一眼。

PS:贫者的见识:等级A。

迦尔纳有幸以天涯孤独之身询问弱者的生命和价值,此技能显示出他所拥有的掌握对方本质的力量。能看穿对方性格和属性的眼力,也不会被言语上的辩白、欺瞒所骗。

第五十三章 红之lancerVS黑之saber

要说本次圣杯大战的参战者,谁给慎二留下的印象最差。第一是塞蕾尼凯,第二就是胖子,也就是戈尔德。

塞蕾尼凯属于完全无可救药的那种,就算脸长得不错,身材又好,也一样无可挽回,扭曲程度堪比雨生龙之介,是扭曲中的极品。

戈尔德倒是还没完全废掉,还有挽救的可能。不过,目前这家伙还处于自我膨胀之中,不狠狠给他几次打击,迟早他也会变成那种扭曲得无可救药的家伙。

到那个时候,慎二说不定真会忍不住宰了他——呃,说句实话,现在已经有点想动手打人了。

要知道慎二的性格在穿越者中已经算好的了,没什么傲气,也不介意给人打工,甚至你端端架子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得向罗蕾莱雅或者肯尼斯那样有足够的资本。

可戈尔德算什么?本事是有那么一点,却也不够你这么狂得没边啊,肯主任当年都没这么狂好吗?

真是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没有最傻,只有更傻。

戈尔德当然不知道慎二心中的吐槽,他心中的怒火已经从迦尔纳身上集中到了慎二的身上——就算是达尼克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胖,胖子!!!区区一个从者,居然敢对御主如此无礼。”

“我的御主是菲奥蕾,不是你这个死胖子。”慎二随意地往贞德身边一坐,依旧不看戈尔德一眼。

升级的称呼,让戈尔德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烈。

“好,你记着,等回去后,我一定让菲奥蕾好好收拾你。”

“请便。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要提醒你——我可是暗杀者,你这么威胁一个暗杀者真的好吗?你敢惹我,小心我十倍报复——放心,我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就算是达尼克和berserker也拿我没办法。”

说到这里,慎二终于抬起头,那双深蓝眼眸之中透出的森冷让戈尔德打了个冷颤,也让他意识到了从者那远远超出现代魔术师的强大。

戈尔德虽然狂妄,但不是完全没脑子,当怒火被生命的威胁浇熄,戈尔德的智商又重新上线。

“对自己人发狠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对付红方的从者,比如红之lancer。”

这话倒是让慎二高看了戈尔德一眼。

“嘿?你这胖子还能说出这样有水准的话啊,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出手,因为那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这可是杀掉红之lancer的好机会。”

“不,并不是。”慎二摇头,“你来有一段时间了吧,只是想让我试探一下红之lancer的实力,才没有接近。”

“你发现我了?”戈尔德一愣。他确实是早在贞德和迦尔纳见面的时候就到附近了,但他按照saber的建议,躲在从者的感知范围外,没理由会被发现。

“不是我,是ruler。你出现的时候她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显然是有所察觉。”

这只是一半的原因,另一半是神奇东出就是这么写的,如果慎二不在,就会是胖子带着黑之saber出来英雄救美。只可惜,胖子的打开方式不对,贞德根本不领他的情。

“因为你们离得远,我又使用了对军宝具,所以很多细节你们没有看清楚。红之lancer,不是我和saber联手就能杀掉的,强杀只会两败俱伤。”

慎二说着,将目光投向迦尔纳。

后者只是专注地和黑之saber对峙,无论是戈尔德说要杀他,还是慎二说他强,都没有任何波动。黑之saber也是一样,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慎二和戈尔德的对话。

“不可能,saber他可是——!”最后那个名字戈尔德没有说出口,那是是绝对不能暴露的东西。

“不信你就试试呗,反正有我在,你也不用担心saber会出事。”

慎二呵呵一笑,笃定的态度让戈尔德好一阵不服气。

“试试就试试,saber,动手!”

听了master的话,始终保持沉默的黑saber轻轻地颔首——他用和勇者相称的步伐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是么。那么黑之saber,我似乎能和你单独厮杀了。”

言罢的瞬间,红枪兵看见了剑士的微笑。仅仅一瞬、那是任何人都没法察觉的浅浅一笑。英灵齐格飞在那一刻,嘴角确实缓和了。

Lancer不经意间,眼睛里染上了怀旧的思绪。时代和祖国都截然不同的黑saber,到底让他想起了什么呢?

“和你眼神相似的男人,我曾经见过一次。”

Lancer不由得说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黑saber微微歪起头,似乎在催促他说下去。

“那个男人,是个名副其实的英雄……如果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那就说明你我的战斗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Lancer的斗志,如同苍炎般熊熊燃起。恪守沉默的黑saber也静静地让剑气汹涌翻腾,空气因为两人的斗气而扭曲。

当黑之saber抵达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夜的任务必然没有成功的可能。他本可以直接离开,只是当他看到那双与宿敌极为相似的眼神后,他选择了留下。

啊啊,是么,是你么。你也正期望着和我交战啊。

红lancer如此确信,为之欢喜。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让一切阻碍介入了,让我们战斗到天涯海角,让我们相杀到世界尽头。

我等英灵,皆是不断战斗直至生命终结的求道者、狂徒。即使如今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而现界,那份信仰依然亘古不变!

没有高声呐喊,也无裂帛之势,然而双方的斗气却如灼热炙炎——逐渐侵染了周围的一切。

而后——

枪撕裂大气,轰鸣咆吼。

剑残卷风云,疾声尖叫。

激突。如同凋零的生命般、火花消散,两股庞大的力量势均力敌。

红之lancer选择的战术与先前并无不同,在业已达致神域的枪术驱使下,不灭之刃显化的黄金神枪犹如一道帘幕。其速度之快,其攻势之猛完全超出了戈尔德的理解范围,也让慎二又一次确认了迦尔纳的强大——刚才只是牛刀小试,这才是神域之艺的全貌。

然而,这种慎二自忖最多只能撑十回合的神技却被黑之saber承受下来,而且一承受就是上百枪。

那是尼德兰的遍历骑士“屠龙者”齐格飞,其剑术也已达到非人之域,他利用那细微的时间损耗,逐步缩短距离。

不过,齐格飞并不能因为自己的优秀就理所当然地防下长枪的一击。只凭这点,想要完全经受住那踏入神域的枪之连击是绝无可能的。

尽管如此,黑saber还是沉着地将距离渐渐缩短。那是就连理应知晓他的传说的ruler都想出声制止的、极其无谋的行为。

敢于牺牲才能成功——用话来说真是太过简单。不过实践起来则伴随着极大的困难,大多数人都深深陷入名为死亡的泥沼之中。

黑saber更加向前踏进了一步。他用最小限度的动作操作着大剑,轻轻架开长枪的连击。但这样无论如何也没法跟上长枪的速度。好几回突刺都击中了要害。动脉被切裂、眉间被贯穿——本该是这样的。

“……!?”

目睹了那可称得上异样的光景,红lancer即刻后退。拉开距离,用仿佛要把黑saber冻结的眼光向他投去一瞥。

“伤口真浅呐。”

岂止是一击,实际有七十八回枪击都刺中了黑saber。不论哪一击都是不偏不倚的要害——怎想,saber竟泰然地摆起架势。

他并非没有负伤。但那伤口却浅得离谱。本来,就算手臂被粉碎、眼睛被剜出都毫不奇怪。至少,红lancer是以这种威力刺出长枪的。

但戈尔德的治愈魔术立刻堵住了黑saber的伤口,这个事实说明,saber的伤口浅得可以立刻再生。

怎么可能?如果说那些连击全都被挡下,尽管难以置信但在理论上还是说得通。可是,明明接受了直击,却只有这种程度的损伤实在不可能!

这既是绝无可能的事件、同时又是确实发生了的现象。那么,一定有理由。他要么是像己方阵营的rider一样受到神的眷顾,要么是经历了千锤百炼,再不然——

“——啊啊,原来如此。我总算理解了。”

久违的高扬感在lancer胸中翻滚。这个黑saber,果然和“他”很相似。

要说惊愕,黑saber也不例外。他所拥有的违规级的能力“恶龙之血铠(Armor of Fafnir)”,再现了沐浴过龙之血的英灵齐格飞的传说的这项技能,能让B级以下的攻击无效化。超越B等级的攻击也会先扣掉B等级的部分,再作用在肉体上,这也是为什么本应致命的伤势却如此轻微的原因。

换言之,本来——如果没有完全发动宝具,仅仅是把枪作为单纯的兵装来使用的这种状态,是没可能伤到saber的。

然而,lancer所放出的共计七十八击全都让他负伤了。虽然是轻伤,仅仅只有凭借master的治愈魔术都能立刻回复的程度,但这个事实足以让英灵齐格飞不寒而栗。

即是说,红lancer的长枪蕴含着等同于A级的物理攻击力。毋庸赘言,那把枪本身必定是相当的珍品。但仅凭这些是不可能放出能贯穿龙之铠的一击的。这是只有具备了惊人的膂力以及卓越的技巧才能产生的破坏力。

太美妙了!

黑saber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在生前,甚至都没有能和如此英杰交锋的经历。自从打倒了那捣毁数千村落的恶龙以来,他凭借不死之身创造了无数传说。

然而度过那仿佛要消磨灵魂般的死线时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

任何攻击对自己都无法凑效,齐格飞只是轻而易举地将敌人屠杀——这不是战斗,感觉上更接近作业。

但这场战斗中没有那种感觉。

看啊,那柄贯穿我龙之铠的长枪。

看啊,那身已然到达神域的技术。他到底建立了多少传说,跨越了多少苦难。

黑saber光是这么想着,感叹之情就油然而生。对此,眼前的枪兵似乎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保持沉默,相互颔首,再一次,沉溺于战斗之中。

挥舞的长枪,再次将矛头指向了黑saber。枪尖里蕴含着斗气,战意,杀气,以及钢铁般的意志。

Saber重新架起大剑,lancer用双手紧握长枪。

尽管现在是黑夜,却伴随着沐浴阳光般的清爽与畅快。

两位稀世的英灵,再次枪剑相交。

PS:三大传奇职业——天朝穿越者,日本高中生,美国流浪汉。

PS2:这里奸少又要吐槽A1了,三(阿三和飞哥)飞战做的实在是差强人意,除了爆炸还有啥?

PS3:小太阳的谎言侦测真特么方便,确定二爷不会插手,立刻就无视二爷了。

第五十四章 麻烦的胖子

“唔…”

戈尔德咬牙切齿地旁观着黑之saber与红之lancer的死斗。他找不到行使魔术的机会,而对方的master似乎也不在此处。

但他最为不满的是黑之saber无法取胜一事。勇者齐格飞无疑是最强的saber。他是B级以下攻击全都不足为惧的大英雄。

谁知那样的saber,依然无法完全防御红之lancer的攻击。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戈尔德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先看了看站姿挺拔的ruler,又看了看毫无形象地坐在ruler身边的assassin。

最终选择对ruler开口:“Ruler,我是戈尔德·穆吉克·千界树。在此次圣杯战争中列名黑之saber的御主。”

“Ruler,真名为让娜·达尔克。”贞德以清澈的声音,一丝不苟的姿态回应。

“哦哦,居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圣女贞德,真是失礼了。仁慈而公正的圣女,请您遵循圣杯大战的规则,对破坏规则,企图谋杀您的罪人予以制裁吧。”

戈尔德故作谦卑地请求着。在他看来,黑之assassin独自面对红之lancer是极为无谋的行为,有拥有特权的ruler在却不好好利用,这个家伙真是笨的可以。

当然,ruler也应该会接受这项提议的,不,应该说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拒绝——戈尔德如此确信。

没想到,听了这话的ruler向戈尔德投去尖锐的一瞥。

“我拒绝!”

“诶?”

还没等戈尔德反应过来,慎二突然从地上起身,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行了,胖子,要是愿意帮忙,我也不会和红之lancer打了那么长时间,我没你想的那么笨。”

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戈尔德的预料,以至于慎二的“不敬”举动都被他忽视了。

“为,为什么?红之lancer可是想杀了她啊。”

“她认为自己是绝对中立,不应该对红黑双方造成任何影响。红之lancer只是针对她一个人,与黑方无关,所以她不会和我们联手,去损害红方。就算要做什么,估计也会等到和我们的战斗结束后。”

“没错,我赌上作为ruler被召唤的自己的尊严,绝不会插手他们的战斗。”贞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戈尔德低声抱怨。这名ruler的价值观完全无法理解。明明有人想加害自己,却还要等到战斗结束?

“本来还想这至少得到红之lancer的真名的——”

“这个不用问ruler,我可以告诉你。”

“诶?是什么?”

“迦尔纳,古印度神话中最顶级的英雄。”

慎二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看向戈尔德的眼神也变得轻蔑。

“迦尔纳,红之lancer是迦尔纳?这怎么可能?”戈尔德的自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没什么不可能!你的saber的确很强,在他活跃的年代也算是天下无敌,但在英灵之中他只是顶尖,远说不上无敌。至少迦尔纳就不会比他差,甚至更强。”

戈尔德大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你猜saber的真名了吗?”

“当然,saber和迦尔纳一样特征明显,又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说到这里,慎二特地压低了音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西方的长相和大剑,超人的剑技,身上的龙属性,承受了迦尔纳猛烈枪击却只是皮肉伤的强韧,还有你不透露真名的做法,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北欧——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不用了。”戈尔德摇头,他那不断膨胀的自信已经被打击得千疮百孔,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ber在完成了那项伟业之后得到了近乎无敌的身躯,这就是他敢于以伤换距离的资本。迦尔纳也有类似的传说,传说他的父亲苏利耶为了保护孩子赐予了他黄金甲和耳环,就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个,据说连众神也难以破坏。身披黄金甲的迦尔纳等同于不死之身,而他的死亡也是因为因陀罗骗走了他的黄金甲。不死之身这个说法或许有点夸张,但根据我但根据我刚才的试探,那套黄金甲能把各种伤害削弱到只有五分之一,不,十分之一,所以我才说今天杀不死他。”

宝具·日轮呀,化作甲胄(kavacha & kundala),等级A。

与迦尔纳的肉体一体化,放出太阳光辉的强力防御型宝具。能将所有敌对干涉(物理攻击、魔术、诅咒等干涉概念)使迦尔纳所遭受的伤害只有十分之一。在通常战斗中即使遭受伤害也可通过自我治愈的机能进行恢复,即便是承受A+级对军宝具的一击,也不会影响行动。

听到慎二透露的情报,戈尔德已经完全熄灭了让齐格飞杀死迦尔纳的打算。只受十分之一的伤,这也太无耻了吧,某种程度上说比“恶龙血铠”还要无耻,毕竟血铠有致命的弱点,黄金甲没有。

魔术协会到底是魔术协会,就算只有几天时间依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Assassin,能找到红之lancer的御主吗?”

“没有发现。如果发现了,不用你说我也会灭掉他。估计要么是没来,要么是发现黑之saber的存在后立刻撤退了。”

这话只是说给戈尔德听,慎二根本没想过去找迦尔纳的御主,他可以确定迦尔纳是单独行动。

“那么,胖子,你打算怎么办呢?继续在这里进行一场很难得出结果的战斗,还是到此为止,护送ruler直接撤退?”

我——

我——

我——

明明两名从者正在战斗,自己这个御主却什么都做不到——仅仅只能被二人堪称异样的压迫感冻结脊髓,他对如此愚蠢的自己感到焦躁。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唤起了戈尔德心中睽违已久的耻辱和惭愧。

又是这个样子,又是这种眼神,就像是魔术协会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的目中无人。

黑之saber,红之lancer,甚至是ruler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唯一愿意说话的assassin也是冷嘲热讽,毫无从者自觉!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必须拥有能做点什么的力量

对,那种力量,就在手上。

戈尔德看向右手背。那里,确实有着身为御主的证明。用庞大的魔力所刻记下的御主和从者之间的羁绊——令咒。

对了。只要使用这个令咒,就能轻易将那个从者置于支配之下。从者不是英雄,说到底只是傀儡而已,这一点绝不能忘记。

让从者投身战斗,自己却在一边旁观,这是绝不能容忍的行为。作为御主,难道不应该以其魔术之手段和冷静的判断力来将这场战斗引向胜利么?

戈尔德的表情变换没有逃过慎二的双眼,一股使用傻缺修正掌的冲动油然而生。

“这货对圣杯战争和主从契约还是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一遇到不顺就想用令咒,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

第五十五章 战至天明

戈尔德早期为人诟病,主要是因为他妄尊自大。开发出人造人电池系统和得到龙血沾染的菩提叶后,这货就开始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本次圣杯大战的主宰,所有人都应该按照他的意志行动,所谓的英雄降临的从者也不过是傀儡和工具,不应该对自己有任何的反抗。而黑之saber,齐格飞的顺从更是让他膨胀到了脑残的程度。

他盲目地相信齐格飞是最强的,任何从者都不该是齐格飞的对手。如果放着不管,任由这种情绪滋养下去,他会并在之后的与红之rider的对决中胡乱指挥。齐格飞因命令不合理而拒绝,他就会恼羞成怒,认为齐格飞打不过对手又不听自己的命令,是因为他对自己存有异心,便直接使用令咒强制命令齐格飞使用宝具。

那个时候的戈尔德已经完全把真名保密的原则抛到脑后,如果不是达尼克阻止,齐格飞的真名已然被红方知晓,简直脑残到了极点。

作为黑方的一份子,作为暂时的同伴,慎二不愿意看着这货继续脑残下去,也不愿看见飞哥这么快退场,他必须要点醒戈尔德。

至于杀死戈尔德一了百了的做法,一开始就不在慎二的选项中。先不说在齐格飞的护卫下能不能杀掉,也不说杀死后会不会被达尼克等人怀疑,单论戈尔德的能力就不能让他死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现时间点上,戈尔德是黑方最重要的御主,没有之一。

黑方的底牌——庞大的魔力来源,人造人电池系统是他设计管理;黑方底层杂兵,战斗用人造人由他制造;甚至米雷尼亚城的女仆、勤杂工等等后勤保障人员大多是他制造出来的人造人。

没了他,黑方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过——从这方面说,这家伙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努力回想戈尔德的作用,慎二终于平息了想要抽人的冲动,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冰冻符文砸了过去。

“Assassin,你干什么!”被丢了一脸冰渣的戈尔德一阵跳脚。

“让你冷静一下,别被冲动烧坏了脑子。”

“你——!”

慎二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嘴脸,让戈尔德又开始去看令咒寻找安慰。

“别看了,再看也就只有三划,不会变多的。”

“和你无关!”正在气头上的戈尔德显然没有听出慎二的真意。

慎二也不着急,继续说:“怎么会无关呢?这可是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用一划少一划,要是一时冲动浪费了,那就太可惜了。”

加重的“用一划少一划”和“浪费”终于让戈尔德有所触动。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看你刚才又是握拳,又是盯着令咒,怕你想不开,用令咒去下毫无意义的命令。”

“哼,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戈尔德扭过头,不去看慎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不是最好。难得有机会,我提醒你几句。从者是依附于御主而存在不假,但从者不是傀儡,有着强大的力量和自己的意志。也正是因此,才会有令咒的约束。”

“令咒的使用,直接关系着主从关系的好坏。当令咒与从者的意志相合,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当令咒与从者的意志违背则相反,意志力足够强的从者抵抗令咒的效力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算令咒真的扭曲了从者的意志,那也会影响御主和从者的关系。”

“或许你觉得这没什么,可你想过没有,当三划令咒用完,你还有什么能拿来约束力量比你强五倍十倍的从者呢?解除契约,切断魔力来源吗?就算这样从者可以存在几个小时到几天不等哦?”

慎二的声音越来越冷,戈尔德的心也越来越凉。

“庆幸吧,胖子,saber是个性情高洁的人,他不会对你不利。换成某些性格糟糕的家伙,你可能已经死了。我不是在吓你,老实说,我自认脾气还算不错,和你接触的时间也不多,但我已经有好几次想抽你了。”

“记住我的话,想要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主从必须达成共识。否则即使是最优职介saber,最强的英雄,也不会有好下场。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

说完,慎二不再搭理戈尔德,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枪剑之战上。实力越高,观看这种巅峰对决就越有收获,如果能完全消化这些收获,慎二的战斗技巧又能再进一步。

席卷起轰鸣狂风,如同炮弹般放出突刺的红之lancer。

切裂大气、挥舞起劈开黑暗的黄金大剑的黑之saber。

双方的战绩如螺旋般纠结缠绕,似火花般转瞬即逝。立于剑技与枪技顶点的二人竞相争霸。

论技巧之卓越,红lancer稍占上风。论身躯之顽强,黑saber更胜一筹。话虽如此,从总体实力上看,双方几乎不相伯仲。哪怕仅仅一瞬的放松,就会被刺穿心脏、剜下首级。

勉强要找出优越性的话,那就是master戈尔德的存在。他能利用治愈魔术,不断修复黑saber的损伤。然而lancer的自我治愈力也相当惊人。尽管master不在,但似乎在他们之间连接着颇为强韧的线路。他被赋予的魔力也有相当的分量。

碰撞发出的钢铁之声,即将过万。

被立刻修复的轻微伤口,业已逾千。

不一会儿,双方不知不觉中都停下了双手。并不是出于疲劳。这两位稀世的英杰,即使奋战三天三夜也不会体力透支。

然而,只有时间是无能为力。天色已从完全的漆黑变为灰暗的深蓝。

没错,自从开始交战起竟已过去数个小时。双方都没有使用宝具,甚至连解放真名的空档都找不到。

“再这么下去,会打到天亮吧。我是无所谓,不过你呢?你的master看起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

Saber终究还是无言地收起了大剑。戈尔德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但还是说不出话来。二人相互冲突的斗气过于浓密,他本能地领悟到这不是外人能插嘴的世界。

之后,被御主禁止说话的黑之saber舍弃了那些许的逡巡,开口说道。也正是这一次开口,让戈尔德根深蒂固的从者即是傀儡的认知有些微的动摇。

“但愿,下次能和阁下真正尽情地战斗。”

这句话,包含着非同寻常的殷切期望,红lancer迦尔纳并不知晓。

英灵齐格弗里德那华丽的英雄传的内侧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即便如此,他还是对那句话语不胜钦佩。红之lancer微微肯首,对剑士的言语表示称赞。若问缘由,因为这也是lancer心中隐藏的愿望。

并不是约定和立誓那种夸张的东西。二人把彼此视为应当抹杀的对象,理解为应当交战的对手。所以才会有那种共感。

“啊啊,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黑之saber,我发自内心地感谢初战就能和你对阵的这份幸运。”

这是红lancer毫不夸张的赞赏。其中蕴藏着作为战士的羁绊。“希望将你打倒的是我的剑、我的枪”,这种梦想如同纯真少年一般。

“那么,再会了,黑之saber。”

“……”

无言的问候。红之lancer在转瞬之间,那副身躯就化为灵体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天空也染上了宣示黎明的薄紫色。

PS:所以二爷这种不需要解放真名的宝具就是方便啊,只要丢就可以。

第五十六章 首战终了

那到底算是怎样的场景啊。

--枪撕裂大气,轰鸣咆吼。

--弓矢划破虚空,粉碎触及之物。

--剑残卷风云,疾声尖叫。

--旗阻挡着枪,似在悲鸣。

“唔。。。。。。”

戈尔德咬牙切齿地旁观着黑saber与红Berserker,红Lancer与ruler的战斗。他找不到行使魔术的机会。说起来对方的master似乎也不在此处。

但他最为不满的是黑saber无法取胜一事。勇者齐格弗里德、无疑是最强的saber。他是B级以下攻击全都不足为惧的大英雄。

谁知那样的saber,依然无法完全防御红Berserker的攻击。果然,眼下还是得接受她的协助。

“ruler哟,务必拜托您。至少以您的力量,将他们的真名--”

“我拒绝。身为中立servant的我,那么做是违反规则。”

ruler冷冷地回答,即使此时此刻她正处于被动的防御状态,但她依旧给了戈尔德回复。但即使如此,戈尔德还是紧紧纠缠。

“但是!他们可是想杀害您啊!黑saber若在此败北,他们可能会一同对您进行围攻的啊。如今--”

“刚才我说过了,这是两码事。要我出于个人原因去插手他们的战斗,我赌上作为ruler被召唤的自己的尊严,誓不为此事。”

“。。。。。。!!!”

戈尔德越发焦急。当然,通过caster的远望魔术以及使魔们,达尼克一行人应该也在看着这幅光景。

明明两位servant正在战斗,自己却既没下达指令、也没利用魔术援护--仅仅只能被二人堪称异样的压迫感冻结脊髓,他对如此愚蠢的自己感到焦躁。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圣杯大战。难道不是两名servant相互厮杀、两位master一决雌雄的究极的魔术对决么。在哪儿、master在哪儿?为什么不滚出来!没胆了么?别开玩笑了!我要将你打倒,我要把你宰杀!

“滚出来、红方的master哟!你这魔术协会的走狗,我戈尔德·穆吉克·尤格多米雷尼亚来做你的对手!你在看着吧?你在看着对吧?”

。。。。。。没有回答。自己的servant自不用说,甚至连红lancer和ruler都不看他一眼。红Berserker甚至到现在都只是在远处进行攻击,不曾露面。

被搁置一旁的感觉,唤起了戈尔德心中睽违已久的耻辱和惭愧。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必须拥有能做点什么的力量

--对,那种力量,就在手上。

戈尔德看向右手背。那里,确实有着身为master的证明。用庞大的魔力所刻记下的master和servant之间的羁绊--令咒。

对了。只要使用这个令咒,就能轻易将那个servant置于支配之下。那个servant不是英雄,说到底只是傀儡而已,这一点断不能忘记。

让servant投身战斗,自己却在一边旁观,这是绝不能容忍的行为。为master者,难道不应该以其魔术之手段和冷静的判断力来将这场战斗引向胜利么?

但是现状对戈尔德来说根本无法出手。就算是戈尔德,这点冷静还是有的。倒不如说,他纯粹只是被servant同胞间的战斗所震慑。

脚底的地面突然开始了毫无征兆的震动,一条巨大的蟒蛇从脚底钻出,若不是黑saber反应快,及时将戈尔德带离原地,现在他恐怕已经变成了这巨蟒的夜宵了吧。

那是红Berserker。

她腰间的蓝色鞭子此时此刻已经被她抽出,鞭子的末端垂在地上。

根本不需要再去判断了。

那条鞭子,确确实实是名为宝具之物。

但红Lancer却出言阻止了红Berserker的行动。

“已经够了,Berserker。”

他如此说道。

“即使你的master是A级魔术师,也是撑不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解放宝具的。”

Berserker在七大职介之中是出了名的高耗魔,再加上没有理性这一点,完全可以说大部分Berserker的master都是死于servant的供魔量远远超出自己能够达到的极限而不得不以自身生命力转变成魔力进行供给而导致自身面临名为死亡之物--那完完全全是被动的。

“--呜”红Berserker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完全是眼泪汪汪的看着红Lancer,然后--

她收起自己的鞭子,转身直接跑掉了。

在场的不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这是,闹脾气还是怎么了啊到底。。。。。。”不知哪方通过使魔观察着这一切的某人如此说道。

红Lancer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狂化之后,无殇要比以前难搞太多了啊。

戈尔德本以为场面会变成二对一的形式,结果却依旧是一对一:黑saber对红Lancer。

ruler是绝对中立的servant,既然她刚刚拒绝了告知戈尔德红方两位servant的真名,那么现在她依旧会采取旁观的措施,再不插手。

红Lancer席卷起轰鸣狂风,如同炮弹般放出突刺。

黑saber切裂大气、挥舞起劈开黑暗的黄金大剑。

双方的战绩如螺旋般纠结缠绕,似火花般转瞬即逝。立于剑技与枪技顶点的二人竞相争霸。

论技巧之卓越,红lancer稍占上风。论身躯之顽强,黑saber更胜一筹。话虽如此,从总体实力上看,双方几乎不相伯仲。哪怕仅仅一瞬的放松,就会被刺穿心脏、剜下首级。

勉强要找出优越性的话,那就是master戈尔德的存在。他能利用治愈魔术,不断修复黑saber的损伤。然而lancer的自我治愈力也相当惊人。尽管master不在,但似乎在他们之间连接着颇为强韧的线路。他被赋予的魔力也有相当的分量。

碰撞发出的钢铁之声,即将过万。

被立刻修复的轻微伤口,业已逾千。

不一会儿,双方不知不觉中都停下了双手。并不是出于疲劳。这两位稀世的英杰,即使奋战三天三夜也不会体力透支。然而,只有时间是无能为力。天色已从完全的漆黑变为灰暗的深蓝。

没错,自从开始交战起竟已过去数个小时。众人除了一开始跑掉的红Berserker之外都没有使用宝具--甚至连解放真名的空档都找不到。

“--再这么下去,会打到天亮吧。我是无所谓,不过你呢?你的master看起来已经厌烦了。”

“。。。。。。”

saber终究还是无言地收起了大剑。戈尔德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但还是说不出话来。二人相互冲突的斗气过于浓密,他本能地领悟到这不是外人能插嘴的世界。

之后,被master禁止说话的黑saber舍弃了那些许的逡巡,开口说道:

“但愿,下次能和阁下真正尽情地战斗。”

这句话,包含着非同寻常的殷切期望。红lancer迦尔纳并不知晓。

英灵齐格弗里德那华丽的英雄传的内侧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即便如此--他还是对那句话语不胜钦佩。红lancer微微肯首,对剑士的言语表示称赞。若问缘由,因为这也是lancer心中隐藏的愿望。

并不是约定和立誓那种夸张的东西。二人把彼此视为应当抹杀的对象,理解为应当交战的对手。所以才会有那种共感。

“--啊啊,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黑saber,我发自内心地感谢初战就能和你对阵的这份幸运。”

这是红lancer毫不夸张的赞赏。其中蕴藏着作为战士的羁绊。“希望将你打倒的是我的剑,我的枪”,这种梦想如同纯真少年一般。

“那么,再会了。黑saber哟。”

“。。。。。。”

无言的问候。红lancer在转瞬之间,那副身躯就化为灵体消失了。而天空也染上了宣示黎明的薄紫色。

“--真是精彩的战斗。不愧是德国首屈一指的英雄。”

面对ruler的赞赏,黑saber无言地颔首。

戈尔德瞪了一阵擅自开口的黑saber,重新振作精神再次面向ruler。

“ruler哟。那么,能请您随我们走一遭么?若是您接下来打算检查在图利法斯的战斗,来米雷尼亚城稍事停留岂不快哉--”

“不了,那样不能保证公平性。你不必但心,我的知觉力是普通servant的数十倍。即使是图利法斯的任何一处发生战斗,我也能立刻赶赴。”

ruler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这场圣杯大战,是两方势力相互冲撞的史无前例的战争,无论如何都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哪怕是虚有其表都不行。

“。。。。。。走吧,saber。”

他的声音中确实压抑着不快。戈尔德的目的很明显,一开始就是为了确保ruler。不料却被红lancer打乱了阵脚。就算要用黑saber的力量来制服ruler,也早已来不及了。戈尔德再怎样也是位魔术师。他还没有蠢到会让servant在光天化日之下战斗。

戈尔德刚离开,ruler就再次远望那二人交织而成的战斗痕迹。痕迹过于散漫、无序,没有固定的方向性。那并非怀着破坏某物的恶意而产生的损坏,而是证明了这仅仅只是战斗中单纯的余波。没错,光是单纯的余波就将高速公路上的标识牌拦腰斩断,轰出仿佛陨石坠落般的大坑。

这里不是高架道路真是谢天谢地,ruler想道。要真是那样,搞不好会因为承受不住他们的踩踏而坍塌,当然,servant不可能因此而死,但高架道路的重建会花费漫长的时间。那还真是有些对不住。

总之,一开始的黑saber与红Berserker的战斗以红Berserker擅自离开而告终,紧接着的黑saber和红lancer的战斗以平局告终。不论哪一方都没有身负重伤,也没有消耗大量魔力。恩,除了红Berserker小小的解放了一次宝具之外。只不过是个轻松的小竞赛,前哨战罢了。

然而,区区前哨战就已是这般情形。

随着战争愈演愈烈,想要使诈的servant和master应该也会出现。自己--ruler,圣女贞德就是为了对其实施监视才被召唤的么?

自己没法断言说不,却也有种无法坦诚相信的朦胧感觉。不论如何,这场圣杯大战有着某种不同,少女内心的某种东西低声诉说着。

“。。。。。。现在考虑也无济于事。不管怎样,都必须全力以赴。”

ruler握紧拳头,独自这样宣告。明明朝阳都升起来了,自己却还身着铠甲,这让她感到莫名的羞耻。她连忙解放魔力编织的铠甲,重新换回原来的私服。

说起来,红Berserker跑去哪里了?

ruler停下来,闭上眼睛感知着。

“--这是在开玩笑的吧!”

ruler感知到,红Berserker此时此刻正处于黑方的大本营之内,而红方的两位英灵红archer和红rider也正在赶过去。

所以说红Berserker到底为什么会跑到黑方的大本营啊!

ruler捂住脸,略有些崩溃的想到。

第五十七章 贞德的异常

贞德是异常的吗?

毫无疑问是的。

她现在的状态属于典型的“拟似从者”,用教会那边的说法则是“圣者依代”。英灵没有直接以灵子化为实体的从者形态出现,而式凭依在一个与自己灵魂波长、相性都极佳的存在身上,借用后者的身体展开行动。

贞德凭依的对象是十七岁的法国女子高中生蕾蒂西亚,一位体貌特征乃至性格和贞德极为相似的少女。

蕾蒂西亚是虔诚的信徒,又是法国人,对贞德的崇敬可以说是深入骨髓。因此,当贞德提议要借用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贞德,自始至终都不曾怀有半点抵抗之心——哪怕贞德一再强调自己并非她认知中的圣女。

有了蕾蒂西亚的主动配合,贞德直接越过了拟似从者两个灵魂融合相互影响这一最不可控的步骤,变成了类似于艾尔梅洛伊二世(诸葛孔明)类似的状态。不同的是,孔明是灵魂待在二世的里侧里完全不管事,贞德这边则是蕾蒂西亚完全放手。

在这个状态下,贞德与蕾蒂西亚既互通,又相对独立。

互通——贞德得到了蕾蒂西亚的大部分记忆,两个人也可以直接进行灵魂上的沟通和交流,必要时也可以切换意识。

独立——即使是在贞德接管身体的期间,蕾蒂西亚也没有失去意识,而是以类似观看第一人陈电影的视角体会着贞德所经历的一切。包括从者之战,包括慎二给贞德上小学生的课程。

在贞德达成目的或者中途死亡的瞬间,蕾迪希亚的身躯会按照备份好的情报取回原来的姿态。根据情况甚至会强制转移至安全的场所,其间即使受到任何伤势也会立即再生。所以贞德就算承受多重的伤也不会对对蕾迪希亚造成不良的影响。

硬要形容,只能说是在蕾蒂西亚的存在上包裹了一层名为贞德的外壳。

因为凭依着现实的肉体,所以无法灵体化,必须想普通人那样定期进食。虽然不吃饭也不会饿死,但是肉体会由于饥饿而非常不适。作为从者进行活动的期间也会格外消耗热量,如果经历连番恶战或者长时间不吃饭,直接饿晕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上在原本的世界线中,贞德的确发生过类似的失误。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慎二才特地准备了一包食物给贞德补充能量,不管能不能让她意识到进食的必要性,涨一波好感度是免不了的。熟悉贞德的人都知道,她的好感度不好刷,可一旦刷上去,就是矢志不渝。

对于贞德的异常,慎二远比贞德本人更加清楚。

正常来说,ruler应该是直接以从者之身显现,而不是拟似从者。贞德之所以会变成拟似从者,是上一次圣杯战争的历史遗留问题。

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御三家之一,掌握大圣杯秘密最多的爱因兹贝伦不甘心失败,开启了违规召唤,召唤第八职介。

在慎二所在的世界,爱因兹贝伦违规召唤了avenger,导致大圣杯被污染,间接促使慎二的平行世界之行。

在这个世界,爱因兹贝伦违规召唤了本该只有圣杯才能召唤的ruler——天草四郎。

天草四郎,日本战国时代末期的反抗英雄。从小有着神童之称,长大后更是“相貌俊美,举止高雅。”本名益田时贞,后过继给天草甚兵卫改名为天草时贞。信奉天主教。

1630年幕府发布禁教令,凡在两个月之类不能放弃“异教”信仰的通通处死。

1638年忍无可忍的天草四郎率领三万教徒发动起义,幕府发动十二万人前往打压,可是就是这样十二万正规军对上三万民兵,幕府死伤4000多人而天草方却只死伤了不到一百人。而后又接连取得了几场不小的胜利,因此引起了幕府的极度恐慌。

幕府先后采取了利诱、威胁、强攻的策略。最后因为城中粮草不足,加之幕府的12万讨伐军的重重攻打,终于城破。城中三万人民全部遭到残忍屠杀,无一生还,天草四郎亦死于此战之中,年仅十七岁。

天草四郎的表现比另一个世界的avenger要好得多。虽说天草不是什么强力英灵,却凭借自己的谋略、战斗技巧以及职介特权,成功存活到最后,接触到大圣杯获得肉身,后成为监督者言峰璃正的养子,更名为言峰四郎(Shirou Kotomine)(说士郎也可以,因为日文发音是一样的,当时神奇东出就用的是罗马音,几乎欺骗了所有的读者)。

遗憾的是,即便如此,爱因兹贝伦也没有达成夙愿,换句话说,第三次圣杯战争一样没有胜利者。

因为天草四郎的活跃,这个世界的第三次圣杯比另一个世界要激烈的多。直接导致御三家的虚弱,达尼克率Nazi德国入侵抢夺大圣杯,从而引起了世界线的剧烈变动。

在岛原之乱中,他看清了人类到底能可以多卑鄙,下贱,且残酷的变得更强。连面对相同人种都这样了。如果是不同肤色,不同文化的话,又会加速人类的残虐到甚么程度?

第三次圣杯战争和那之后紧接着发生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让四郎更加坚定他的想法。结果得出了为了救济人类除了大圣杯的奇迹——第三魔法以外别无他法这个结论。

其后,他开始找寻各种文献和灵脉,从御三家手中获取情报,寻找大圣杯,等待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开始。

为了得到圣杯,他做出了难以想象的庞大计划,和精确到无数种可能性的预测,连七骑vs七骑的特殊情况也预料在内,并为此费劲千辛万苦确保了召唤塞米拉米斯的触媒——不是一种,是四种!

他正是本次圣杯大战中最大的黑幕,是慎二最为警戒且必须要打倒的对象,同时也是圣女贞德不能以从者形式,只能以附体为拟似从者降临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顾及ruler‘从者雷达’的职介特权以及你的前期计划对我有用,我早就提前搞死你了。”

坐在戈尔德的车里,闭目养神的慎二这么想着,完全不知道天草四郎那边也发生了异常状况。

“算了,还是先按部就班的来,现阶段的主要目标是帮助黑方,抗衡红方,顺带着刷一刷贞德的好感度,不知道那一包吃的够不够?话说回来,贞德到底有没有‘大食’这个属性?”(其实是有)

该死的武内,搞那么多呆毛脸干什么,要是弄混了就真的丢人了。

PS:话说今天开的2017泳装活动也是醉的不行,术阶阿尔托利亚还没出,先来个术阶尼禄,这次呆毛脸真的可以打一场圣杯战争了。

第五十八章 命运的相遇

前言:这一章其实是走的动画路线,原著不是一夜发生的事情,但既要交待下齐格的初登场,又要把福利发出来,还要解释下塞蕾尼凯对阿福到底是怎样的心态,所以就这么改了改。老规矩,看过的直接跳。

塞蕾尼凯·爱斯科尔·千界树那冰冷的舌头,正慢悠悠地在黑之rider的脖子上来回游走。

“我说啊。”

横躺在床上的阿斯托尔福,双手被皮带紧紧绑住。连环甲和部分铠甲被卸下、胸口衣服被剥开。纤细的锁骨和雪白的肌肤一齐暴露在外。真是煽情的姿态。

塞蕾尼凯压在阿斯托尔福身上,她满面通红、用饱含情欲的湿润眼神凝视着他。凝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肌肤。

但阿斯托尔福的表情既非羞耻也非苦闷,而是惊愕万分。像是厌倦了一样,阿斯托尔福开口说道:

“呐,差不多可以住手了吧。”

“才不要。因为你的肌肤真是太美丽了,就算舔上一整天都不会腻。”

“我可腻了啊。”

“我心情很好,这样就够了。”

啊啊受够了——阿斯托尔福长叹一口气。

自从作为从者被召唤以来,自己的御主每天都乐此不疲地玩弄自己的身体。她的疼爱方式简直乖戾异常。尽管她在阿斯托尔福身上让手指和舌头滑动匍匐,但用正常的方式爱护却连一次都没有过。

这要打个比方,感觉自己仿佛就像是个艺术品被爱着。不过没有多少人会去舔绘画和雕像吧。

“真是、好美啊。”呵,塞蕾尼凯呼出了一口感叹的气息。

要是平时,不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男是女,他都很乐意上前拥抱。但被她这么说,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么,她的大脑还没有短路到会做出掏出令咒来威胁自己的愚蠢行为,但如果在决战之后自己还幸存的话那就难说了。既然令咒是魔术的一种,自己就能用对魔力技能抵抗。但哪怕是A级,要违抗命令恐怕最多也只有一划的限度;如果被下了两道令咒,不论是何种命令,自己都只能身不由主了。

在那之前,要是能依靠某些恰当的命令来消耗点令咒的话,那就帮大忙了

“啊啊,真遗憾。为什么你的身体小刀切不开呢?”

真是危险的发言。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为了战斗而被召唤来的啦……噢,差不多时间到了。”

好机会!阿斯托尔福想着,将皮带扯得粉碎,站了起来。被推开的塞蕾尼凯不服地鼓起脸颊。

“我,就这么被嫌弃么。”

“这不是嫌不嫌弃啦。”

“按照传说,阿斯托尔福不是个有名的色男么?”(这句话就是我贴出这一章的动力。)

“这和那是两码事,哎呀真是的。”

确实如她所言,阿斯托尔福是个色男。但换句话说,他在自由的时候才会向中意的女性求爱。被一个女人强行逼迫,就算不情愿也要有个限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塞蕾尼凯这位魔术师身上散发的死亡香味太过浓厚了。想必她打从出生起,就一直被涂满鲜血和脏器。就算喷洒香水、清洗身体能除掉臭味,“死亡”本身却挥之不去。

塞蕾尼凯会仅仅止于爱着自己所召唤的从者阿斯托尔福,有一个原因,是由于有绝对的力量差距。既然他身为英灵,那就不是施加暴力就能左右的存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作为魔术师的思维已经理解到在圣杯大战分出胜负之前,自己必须最大限度地调动力量。

但,结束之后呢。

她完全没有自信能压制住私欲。想必她一定会动用令咒来侵犯、玷污、给这名无可言喻的动人英灵打上耻辱的烙印。

围绕万能愿望机圣杯的第二轮战斗,她压根就不以为然。在塞蕾尼凯看来,只要能和阿斯托尔福相亲相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与其说是“稍微”,不如说这份爱慕已经“相当”扭曲了。

“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塞蕾尼凯就这么躺在床上,恍惚地看着匆忙换上衣服的阿斯托尔福。

“等等,你还想出去散步?”

“啊,差不多。”

听了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塞蕾尼凯眯起眼睛笑道:

“你不会是想对街上的人出手吧”

“只是去玩玩而已。哎,难得现界一次嘛,在战斗开始之前没关系吧?”

怎么可能没关系。现界的从者沉湎玩乐,那就等于放弃职务。但自己就算训斥他,他也不会改过来,这点塞蕾尼凯很清楚。所以她用半带放弃的口吻抱怨道:

“关系大着呢。达尼克发起火来,遭殃的可是我。”

“抱歉抱歉。那么、我出门啦!”

◇◇◇

感受到强烈的摇曳。魔力从剥离的神经里被排出。灵魂在熔化、融化、溶解。明明意识很清晰,却无法进行思考。孱弱的本能正悲痛地诉说着什么,然而对“他”来说,那不过是细微的野兽叫声罢了。

无法认识,无法思考。完全无法构筑逻辑。无法主张自我,连自己是否活着都无法断言。

即使如此,既然存在于大地(那里),还是有可以获得的东西。例如情报、以及时间。只要拥有接受情报并加以整理的时间,那里就能产生知识。知识,让至今为止如云雾般捉摸不定的感觉化为了言语。

——我,正在活着。

单纯的事实。明明是连抽搭哭泣的婴儿都能下意识地理解的那理所当然的事实,他到现在的现在,都没能知道何谓活着。

时间流逝。

获取情报。

得到知识。

自从拥有自觉以来,那个循环就以异常的速度在回转着。原本,他就是以魔术回路为基盘而被创造的生物。对于知识的理解力相当惊人。

有来往的人类,有穿行的同伴,也有路过的怪物。

人类冷漠地眺望着自己们。同伴们用带有微弱感情的眼睛看着自己们。而怪物们的反应则多种多样,既有毫无兴趣之人,也有悲痛凝视之人,还有兴味盎然想要一查究竟之人。

即使如此,依然没有改变。情报和知识的循环只是一味地持续。

如同破烂般杂乱的知识,眼下正如图书馆的藏书一样被整理、分类、整洁地堆放起来。但越是储藏外界的情报,胸口就越是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选择忽视,继续收集更多的情报。但越是收集,越是理解,他就越是不能无视那种感觉。

如果把自己的内心换算为数值,“那个”就占了六成。那种早已无法忽视的东西即使摆在自己眼前,自己选择的还是保留。

这,决不能被贬斥为缺乏勇气的行为。毕竟,所谓缺乏勇气的行为,是建立在理解了何谓富有勇气的行为之上才成立的。他还没能理解到那是怯懦。只是,无意中会选择忽视罢了。

——命运在流转。变换、扭曲、然后发狂。

他的眼前,伫立着一名人类,和一头怪物。不管哪一方,都是无数次经过自己眼前的人物。

一方的名字(code),记得是叫罗歇,或是master。

而另一方,称为caster,或是老师。

“尝试一下编入魔术回路吧。”

听了caster的话,罗歇点头回答道:

“那么,就使用这边的人造人。”

他仔细地审查对话的内容。魔术回路——要运用魔术,那是不可或缺的拟似神经。自己们就是以此为轴才形成肉体。那么,编入又是什么意思呢?

脊髓传来恶寒,有如虫子在来回爬动。这是绝对不会出错的、确实的死亡命运。

使用这边的人造人——使用、换句话说,即是消耗。如果使用,在得到某物的同时,也会有某物消失。

自被铸造以来,无论遇上何种情况、都一直保持着一定次数的心跳声,仅仅因为那不足一分钟的对话,就强烈地动荡不安。

和罗歇,二人曾多次就魔像方面展开对话。与其说是人造的生命,不如说是通过术式和土石构筑而成的机械人偶。对它们编入魔术回路的理由——是为了制造出能编织魔术的魔像。

创造伴随着消耗。如果说被创造的是“使用魔术的魔像”、那么,被消耗的必然是“拥有魔术回路的人造人”。

恶寒的真相,他终于理解了。

消耗即是消灭,消灭即是“死”。即使知道了这句话,也没法加以理解。

“首先,先使用三个左右吧。嗯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自己被指到了。色彩鲜明的死,仿佛要让他的心脏窒息一般紧紧掐着他。自己所忽视的六成,严酷地宣告着。

你将要“死”去。他自从诞生之时就立刻被封入这个魔力供给槽,如今,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地、仅仅因为“极其偶然地被盯上”这种微不足道的理由被要消耗。

二人渐渐离去。他确信自己临死之前,还留有些许的犹豫时间。

绝望侵袭而来。自己一直选择忽视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完全没有创造的意义,连存在意义都还未曾启动。

明明如此,他却没法哭喊,没法悔恨。仅仅只能用空虚的眼瞳呆滞地凝视。

不,真的是这样么?

他想着,拼命地思考。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自己只是一味地确信“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而已,难道不是这样么?实际上,自己正在做其他人造人所做不到的事。

至少,自己获取了情报,进行了思考,得出了结论,并为此而恐惧。自己早已做到这么多事了。

那么,再稍微、再稍微前进一些。

被封闭在为从者提供魔力的水槽中的“他”会萌生自我的萌芽只是纯粹的巧合,而他被指定也只是单纯的偶然。

然而,二者重叠在一起,就拥有了与命运同等的重量。

——动起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活动了一根手指。他努力地动手、握拳、抬起手臂。

——动起来。

再确认一次状况。他理解到,为了魔力能高效地进行供给、自己正被封闭在翠绿的保存溶液中。暂时先将那还没启动的存在意义搁置一旁,弄清楚眼下的目的。必须逃离这里,现在马上。

——动起来!

他挥动双臂,疯狂地敲打强化玻璃。但他马上理解到这种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而放弃了。自己所产生的物理冲击,要打破这块玻璃是不可能的。

他思考片刻,扫描了自身的魔术回路。摄取大气中的魔力(Mana)、为让servant现界而正对其提供魔力的他,已经做好了激发回路的准备。

“——理导(Strasse)/开通(Gain)。”

切断供给。运用自身所知的语言,令自身的神秘驱动。期望结果是破坏,让双手与强化玻璃接触。业已流入体内的魔力捕捉到放出目的地,立刻向手掌奔涌而来。

把握触碰到的玻璃是何种矿物。魔力发生变质,能够以最适且最小的力量将之破坏。双手充满光芒,仅用如同轻木版般的微弱力量,就将强化玻璃击得粉碎。

立刻,身体向外倾倒。尝试和本该被隔绝的世界接续。不顾背后被破碎的玻璃撕裂,他向通路——现世倒去了。

好难受,有什么不对劲。胸口烦闷、想张嘴却发现张不开。

自己的嘴被呼吸器一般的东西压住了。把它剥下,再次深呼吸。

“咕、啊!!”

被猛地呛到。喉咙如灼烧般的痛感。吸入带有浓重异味的气体,肺部传来痉挛般的疼痛。

必须逃走。快,要尽可能快!

目标已经决定、正想站起来——却发现“站起来”这个行为,还没有渗透全身。孱弱地试图站起来、却难堪地跌倒。根本没法走路。两手在地上爬行,让身体动起来。

前进了微小的距离。要冷静、他一边对自己说着,一边撑起双肘让上半身立起来。脚部着地。脆弱的脚踝发出悲鸣——他不顾这些,缓慢地伸直膝盖。

然后,迈出了那一步。

每次踩踏地面,重力就侵袭而来。始终有种被某人压着的苦痛,黏黏的液体非常令人不快。

呼吸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但却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清楚的,只是自己将死在这里。

发出了呻吟。泪水自眼角流下。经历了如此苦难,得到的仅仅是数步的距离。

行走,从这个地方逃脱——徒劳感涌上心头,仿佛自己仅仅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行为,就奉献了全部的人生。他呵斥颓废的自己,全心地投入到“行走”作业当中。

背后传来微弱的呻吟,他全力压抑住想要回头的冲动。那呻吟意味着什么,他是知道的。无视它,自己只能这么做。与之相比,现在只有前进才是一切。

他扶着墙壁,一边在心中步步默念,一边行走着。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从一直以来待过的房间来到了铺满石块的走廊。血不停地从脚上流出。如同婴儿般的柔软双脚,终于就在刚才,第一次踏在了大地之上。一块小小的石头,都能轻易地撕裂皮肤。

血在流逝。痛觉袭来。与被浸泡在溶液里的时候相差悬殊的情报量,在脑中激烈摩擦。由于浓厚的大气,肺部始终处于压迫般的痛楚之中。

理应没有被设计为可以行走的肉体,究竟可以走多远呢?走廊给人感觉没有尽头,不断延伸,毫无变化。他理解到自己再也走不动了,于是虚弱地蹲了下来。

微弱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脏、完全不适合生存的肉体,岂止是行走,甚至连站立都被它们拒绝。缺乏压倒性的热量,手脚前端都变得冰冷。模糊不清的视界,渐行渐远的声音,无法进行逻辑思考,只能对步步逼近的死亡感到绝望。

——何等无意义的生命。何等无意义的存在。

无意义地诞生,无意义地死亡。自己该做的事,仅仅只是为那残酷的真实而颤抖。

厌烦,到底厌烦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总之无比烦躁。非常害怕闭上眼帘。总觉得一旦那么做,之后就再也不会醒来。害怕睡眠,害怕被黑暗囚禁,害怕世界。唯一不可怕的,只有自己。因为,自己(我)一无所有。任何东西都不曾拥有,任何东西都未曾铭刻。无色透明,自己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

不经意间,心中一震。

他发现身边还有自己以外的存在。究竟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大脑混乱到极点,恐惧至极的他甚至连拒绝知道身旁的是谁。

视线捕捉到了他。他凭感觉知道自己被看到了。虽然他想着必须逃走,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身体出于恐惧缩成一团。仿佛要把他压垮般的沉默,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得甚至难以忍受。这时——

“你怎么了嘛,这个样子会感冒的哟?”

传来的话语,并非撕裂身体般的轻蔑。只是为他身体担心的温暖话语。

他反射性地抬起头,于是四目相交。

微微喘了一口气。那张脸,自己曾经见过一次。他是露出痛切的表情,瞥了一眼自己的怪物之一。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rider。

“会感冒的噢?”

Rider微笑着重复了那句话。但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他。不过,他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唯独这一点连自己也知道。

下意识地,用嘶哑的声音念叨了什么。似乎没能听清,rider把脸凑过来,侧起耳朵。

什么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该采取怎样的行动?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意识断线。看来自己似乎昏倒了,他如此理解后害怕起来。仅仅是行走,就要如此痛苦。尽管如此,还想继续活下去…………他从心底里,祈愿道。

◇◇◇

阿斯托尔福在城塞的通道里发现了一名蹲着的少年。

该怎么办?他如此考虑着。

“总之必须救他”,这件事早已在他心中确定下来。他所考虑的该怎么办,其实就是该怎么才能救这名少年。

“暂且先把他搬走吧。”

只要决定该做的事,他的行动就极其迅速。

阿斯托尔福脱下披风将少年裹起来,扛在肩上,他是个身材纤细的英灵。不过要扛起一个人类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他立刻烦恼于该把少年搬往何处。

自己分配到的房间免谈,因为每隔几个小时,御主塞蕾尼凯就会把他叫出去。就算是自己召唤出来的从者,这么固执是不是有些过分,阿斯托尔福这么想道。

“Rider大人。”

听见自己被呼唤,阿斯托尔福转过头来。两名人造人,正用不含感情的眼瞳盯着自己和自己扛着的少年。

“Caster大人正在寻找脱逃的人造人。您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

以零点几秒的速度,做出了连思考的迹象都没有的回答。

人造人虽然向被扛着的少年投去一瞥,但还是留下一句“是么”之后转身离开了。

“你们也要加油呀~”

阿斯托尔福怀着感谢,向着离去的人造人们挥手道别。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caster如果在追赶这名人造人,那就更加难以救他了。他要想和某人商量,但saber从不和自己说话,所以不知道性格如何;berserker从不关心人造人那种东西——换句话说,他大概既不会来追赶,也不会伸出援手吧;assassin和自己关系不错,人也挺好的,可外出未归。

这么一来,可以依靠的从者只剩下一个。

阿斯托尔福来到喀戎的房间,敲了敲门通告自己的来访。

“Archer,我是rider,房间里有人么?”

“Rider?不,一个人都没有。”??

那就好,阿斯托尔福说着打开了门。看见他肩上扛着的少年,喀戎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带领二人来到床边。

“这是caster在追赶的人造人吧。”

“我觉得是。”

阿斯托尔福把人造人放在床上,暂时剥下了自己的披风。用体贴的喀戎递来的毛巾擦拭那肮脏的身体后,为他披上了借来的长袍。少年表情充满痛苦,呼吸略显急促。

“Archer,你很了解医术对吧?替他诊察一下。”

“明白了。”

喀戎拿起昏迷的他的手,把了把脉,然后将手贴在心脏上。他用作为弓兵千锤百炼的眼睛,详尽地观察人造人的身体。

“看样子是魔术回路险些暴走。由于破坏那道玻璃时行使了魔术,我想,也许是剩余魔力在血管内发生了暴动.再加上,还有另一个单纯的理由,那就是过劳。”

“过劳?”

“恐怕,他生来连一次都没行走过。连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今天都还是头一次。”

“这样啊,他是刚刚降生的婴儿么?”

本来,人造人是从被铸造的瞬间起就能活动的生命。如果是被完美制造的人造人,是不会由于寿命而死亡的。但是,或许是由于诞生本身出现了扭曲,人造人通常会有许多肉体方面的缺陷。

或许这名人造人天生就肉体虚弱。大概因为他是作为供给用被生产出来,而不是战斗用。尽管他拥有一级品的魔术回路,却没有能将之活用的身躯。

如果行使魔术,即使回路能够承受,肉体也承受不了。

“只要不用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应该是的。只是即便如此,想要认真地活下去是非常困难的。恐怕只能保住三年的生命”

房间被沉默包围。三年,面对这过于残酷的声音,连阿斯托尔福都垂下了肩膀。

过了一会儿,阿斯托尔福开口打破了拘谨。

“弄脏了你的床呢,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我问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救他呢?”

听了喀戎的询问,阿斯托尔福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

“因为我想救他。”

他的话中,没有任何气势。只是因为想救而去救。简单而理所当然。正因为如此,这是除了阿斯托尔福以外的人难以做到的行为。

“Caster好像在追他啊?”

“啊哈哈,谁管他啊。”阿斯托尔福笑着把双手举向空中。

喀戎虽然叹了一口气,却也认为他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

确实,在战场上取胜是很重要,但现状并没有陷入会连英灵的本分都忘记的窘境。拯救他、放过他,这点事应该是被允许而且该做的吧。??

“我稍微离开这房间一下。应该不会有人来,就算有人敲门,也不要回应。”

“多谢。那么,让我暂时待一会儿吧。”

正要离开房间之前,喀戎突然向阿斯托尔福问话道:

“你,想把责任承担到最后么?”

被这么询问的阿斯托尔福,向着睡在床上的人造人投去视线。他回想起方才肩上身体的重量,轻得令人绝望。颤抖着护着头的双臂细如枯木。连行走都没有把握的、那份与生俱来的脆弱。

即使顺利从这座城塞中脱离,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说。负起责任,就意味着要对他的人生负起责任。但遗憾的是,自己无法陪伴他三年。即使想陪伴,圣杯大战也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那么,到底要救他到何种地步——才能回应自己那“想要救助”的愿望呢?

阿斯托尔福不知道。不知道的时候就应该随心所欲,这点自己早已决定。要保护他,帮助他满足他的意志。

“我会帮助他直到自己认可为止。我不会抛弃他的。”

喀戎一离开房间,阿斯托尔福就把手贴在人造人额头上,低声说道:

“起来吧。你早就醒了吧?”

听了这话,人造人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立起上半身,用摇曳着不安的眼瞳凝视着阿斯托尔福。真像个无处可逃的小动物,阿斯托尔福想道。

“呀。”

阿斯托尔福首先试着打了个招呼,但得到的只是沉默。

“那个,啊。”

“……”

“算了,该说些什么好呢,嗯……”

“……”

阿斯托尔福歪起头。这种时候,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伙伴呢?踌躇片刻后,阿斯托尔福双手环抱起人造人的头,将头搂向胸口。阿斯托尔福保持着这种状态说道:

“这样你懂了吗?这里没有会伤害你的家伙。为了实现你的愿望,我现在才在这里。”

“……?”

不明白。阿斯托尔福在说什么,人造人无法理解。并不是无法理解言语,而是无法理解阿斯托尔福的意志。

“说说你的愿望吧”

阿斯托尔福在他耳边如此低语道。

人造人开始思考。愿望、愿望、愿望——说到底,自己有把愿望化为言语的权利么?

自己没有任何力量,没有半点财物,没有一切沉积的历史。只不过是供给魔力的装置罢了,可自己连这个任务,都放弃了。

但是,那样的他,还是有一个和自己身份不相称的欲求。那是他藏于身体里的愿望,是梦想。他从没想过能够实现。不过,只是说说应该没问题吧,他这样判断到。

张开嘴。使用至今几乎没有使用过的发声器官。尽管那是伴随着痛苦的作业,他还是勉强说出了“愿望”。

“请救、救我。”

听到这个愿望的阿斯托尔福,用轻快的语调回答道:

“知道了。我会救你的。”

真是间不容发的速度,甚至让人怀疑他有没有经过思考。难以置信,人造人怀着这样的想法看着阿斯托尔福的脸庞。阿斯托尔福露出毫无顾忌的笑容。

“你说了‘请救救我’吧?我听见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英灵啊。我想无论如何都会救你的。”

他会、救自己么?他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么?可以相信他么?

不,不是这样。自己想要相信他,人造人祈愿着。

对这名人造人而言,最先邂逅的是黑之rider——天衣无缝的勇士、阿斯托尔福这件事,到底是有多么幸运啊。

阿斯托尔福挺起胸膛说道:

“好了好了,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你,首先我们一起来考虑一下吧。啊啊,千万不要想全都交给我一个人比较好哟。毕竟在缺乏思考判断力这方面,没有人比得上我阿斯托尔福了!”

人造人睁大了眼睛,接受了阿斯托尔福的话语。他那连去怀疑他是否可靠都显得愚蠢的纯真、让人造人产生一种沁入心脾的感动。

这一天,命运开始迈步前行。

PS:这一天,boy meet girl,eeee…boy?

第五十九章 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

慎二、戈尔德、齐格飞回到米雷尼亚城的时候,早已有人在停车场等候,让三人立刻去见向弗拉德·三世。

对此,戈尔德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就算被慎二骂过一次,他依旧看不惯达尼克奉弗拉德·三世为主的做法,认为这是在丢人,丢整个千界树的人。

“真是个没用的家主。”戈尔德一边碎碎念,一边看着面无表情、一眼不发的齐格飞。和弗拉德·三世比起来,齐格飞明显要好得多,当然也是我作为御主的水准更高。

与他相反,慎二倒是挺欣赏达尼克的。摸准了从者的性格,用最合适的方式和从者达成共识。为了激发出弗拉德·三世的主观能动性,不在意个人的荣辱。到底是能让间桐脏砚这条老虫子吃亏的怪物,比身边的认不清形势的胖子强出百倍不止。

不管两人内心作何感想,愿意不愿意,达尼克都是千界树的族长,弗拉德·三世都是黑方的领袖,他们的命令,不能违背,至少目前不能。

稍后,在王之间,三人见到了端坐于玉座之上的弗拉德·三世以及站在一旁的达尼克。

弗拉德·三世问道:“Assassin,报告你昨晚的行动。”

这个问题慎二已有预料。他昨晚的任务是进一步勘察千界树一族的防御体系,可他却出现在了图利法斯的郊外,还遇到了黑方想要拉拢的裁定者,这如何不让人感到好奇。

当然,慎二也提前准备好了应答之词,他一板一眼地说道:“昨晚20时,离开米雷尼亚城,向图利法斯方向前进,对沿途的结界进行二次勘察。按照我的预计,勘察至少需要持续四个小时,没想到勘察意外的顺利。不仅没有看出任何新的问题,先前探查出的漏洞得到了很好的解决,想来是archer的杰作。”

说到这里,慎二特地顿了顿,见达尼克点头后,这才继续说道:

“不愧是大贤者,对于魔术也这么了解。托他的福,昨晚约22时20分,勘察工作结束。我的御主菲奥蕾的休息时间约在23时前后,我判断返回米雷尼亚城毫无意义。便自作主张,前往还未去过的图利法斯侦查。”

“11时30分,图利法斯地形勘察完毕,继续向外围前进。在城外的公路上,我发现了ruler。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Ruler拥有足以左右战争走向的特权,如果能为我方所用,红方将必败无疑。即使不能为我方所用,也应该给ruler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免她被红方拉拢。”

“她没有跟你回来,想必是拉拢没有成功。”弗拉德·三世双手搭住玉座的扶手,脸上看不出喜怒。

“如大公所说。”慎二微微低头,以表惋惜,“Ruler性情高洁,意志坚定,严格恪守公正的原则,决意要和双方保持距离。虽然拉拢没有成功,但我认为这一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我们拉拢不了,红方也是一样。”

“知不知道ruler的真名?”达尼克问。

“Ruler不曾隐瞒,她是那位圣女贞德。”

“原来是那位法兰西的圣女。”达尼克显然对贞德的传奇有所了解。

“因为她严守规则,不会逾越,所以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利用我的职介技能潜伏在ruler身边,只要红方的人出现,我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的策略。”

弗拉德·三世对慎二的想法给予了肯定。

“没有人会忽视裁定者的存在,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暗杀者埋伏在裁定者周围,只可惜——”

“——只可惜我想到红方根本就没想过拉拢ruler,而是想除掉她。我本以为ruler会和我联手制裁红之lancer,没想到她比我想的还要固执,以红黑之战与袭击ruler为不同事件为由拒绝我的提议,无奈之下我只能和红之lancer战斗。早知道就该先让ruler和红之lancer战斗,到最后再出来捡便宜。”

这自然不是真心话。虽然贞德很强还有特权,但慎二依旧不认为她能战胜迦尔纳,而迦尔纳的黄金甲也决定了慎二的偷袭不可能造成致命伤。与其费尽心机做无用功,不如堂堂正正地站出来,给双方都留下一个好印象,岂不美哉?

说出这番话之前,慎二已经确定米雷尼亚城的观测魔术只能传播画面,无法传播声音,城堡里的人并不知道慎二和贞德说了什么,以贞德的性格也不会跟到城堡,当面戳穿。

“无需懊恼,assassin,即使是余,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弗拉德·三世不仅没有责怪慎二的失误,反而给予了他相当高的评价。

“不敢当大公如此赞誉。”慎二的头压得更低。

“过分的谦虚会让人觉得虚伪,你已经用你的功绩证明了你的实力——说说你对红之lancer的评价吧。”

“是,大公。红之lancer的实力不在黑之saber之下,无论是作为英灵还是从者都是顶级中的顶级,而且还有着和saber一样的不死身。”

“Saber,你的看法呢?”弗拉德·三世将目光转向齐格飞。

齐格飞看了眼自己的御主,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开口说道:“Assassin所言无误,红之lancer迦尔纳确实当得起这样的评价。”

“迦尔纳!”弗拉德·三世和达尼克对视一眼,前者重视,后者如临大敌,“确定吗?”

“已得红之lancer亲口证实。”

“他不屑那种伪装。”

慎二和齐格飞几乎是同时开口。

达尼克重重哼了一声,不见丝毫褶皱的脸上一片冰冷:“最多两天的时间就准备好了这等触媒,洛克·贝尔费邦——他虽然是召唤科学部长,但仅凭他一个应该做不到...贝尔费邦的盟友...艾尔梅洛伊,还有降灵科的索菲亚莉吗?三大学部联手,魔术协会还真是铁了心要覆灭我们。不过只凭一个迦尔纳还差得远!我们有大公,有saber,有archer,还有assassin这样的强力从者,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大公——”

弗拉德·三世会意:“下次再遇到红之lancer,余会和saber一同出战。”

齐格飞眉头微皱,又很快放开。作为武人,他想和迦尔纳来一场生死之决,但现在不是一对一的比试,而是战争,集中优势兵力击倒对手是最普遍的做法。

慎二也是类似的表情,只是他的眉头皱紧了便没有松开,他上前一步,沉声道:

“大公,达尼克族长,可否听我一言。”

PS:圣杯战争以来,从者猖獗,天下纷争,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间桐慎二,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此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也!

第六十章 飞龙(哥)骑脸怎么输?

一份报告,一场夜战,加上试探出红之lancer的功绩,慎二在弗拉德·三世和达尼克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几乎与齐格飞、喀戎相当。他有话要说,不管有没有道理,两人都会让他先说,并仔细思量一番,再做判断。

达尼克右手微伸,作“请”的姿势。

慎二也不客气,开口就是一句质问:“两位,还有是千界树一族的其他御主是不是认为黑方必胜,红方必败,毫无悬念——不是说口号,而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么肤浅的问题。”

回话的不是大公和达尼克,而是一直没机会说话的戈尔德。

“当然是这么想的,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方的优势有多么巨大。”

达尼克虽然不满戈尔德的无礼,却碍于后者的功绩没有发作,反而肯定了他的说法:

“大公、saber、archer三名顶级从者,其余从者也都非常优秀。御主方面虽然不如魔术协会的猎犬,但魔力分流的存在足以将差距补平,甚至反超。此外,我方还占据本土优势以及六十年的积累,据我推算,我方的胜算至少有八成。”

慎二闻言发出一声叹息:“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可是昨夜,我和红之lancer战斗过后,我觉得几位,不,是整个千界树一族的想法未免有些太乐观了。”

千界树一族的态度不是一般的乐观,自以为蛰伏多年,做好了各种准备,又抽的一手好牌,这心态膨胀得不比戈尔德差多少,果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套用某业界知名解说东哥的话说——

“180人口的黑方带飞龙(哥)这波,要吃红方轻而易举啊。红方现在根本不敢推,基地又没开起来…”

“D老子是专业解说好吗?这怎么奶死嘛,专业解说看这种局面还看不懂啊?”

“180人口打120人口你有飞龙的情况下怎么输你告诉我?直接A 脸都赢了。怎么可能输嘛换家稳赢ban,A 脸也赢了。不可能输的…不可能的…”

看到达尼克和戈尔德那一脸自信的样子,慎二仿佛听到了那个鬼畜至极的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咆哮:“飞龙(哥)骑脸怎么输,你告诉我怎么输?”

顿时,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笼罩在了千界树一族的上空。这特么可是传说中的毒奶,大名鼎鼎的因果律武器啊。虽然是民用的,可毒死一场圣杯战争戳戳有余。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这个鬼畜的声音就会变成——

“…枼?…别啊?!哎~!呀~!这解说不下去了,哎呀这!!呃啊~~”

“…为什么会这样?…别打那么惊险呐~~你别害我呀!MD这个罪名我背不起呀!!我背不住这个罪名啊我CAO!!哎呀……”

“Un~~believable~~我打你MA。”

“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冷静一下……MD这是个意外…这肯定是个意外,MD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啊~!”

“200人口大公、飞哥、喀戎打120口输了我怎么遭得住~~啊…难道我真的是三鹿?哎呀你MA呀这…这以后我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啊?”

虽说脑补得有些夸张,当不得真,可架不住慎二对红方从者了如指掌,他们并不比黑方弱,从战力上说甚至更强,即使这一次有了自己的乱入,大幅提升了黑方的实力,两边的差距也没到“飞龙骑脸”。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一方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另一方自以为优势很大,浪得一塌糊涂,哪边胜算更高,一目了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黑方包括戈尔德在内都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弗拉德·三世和达尼克也不是那种妄尊自大的人,只要让他们意识到红方没有想象得那么弱,他们便会收起轻视之心,认真对敌。这正是慎二现在要做的。

“我向菲奥蕾了解过,我等的敌人是一个屹立了接近两千年的庞然大物,底蕴深厚。虽说被我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像这种庞然大物,只要是给它时间,各种支援必将源源不断地送达。每过一天,对方的实力都在变强,或许要不了多久,我方的积累就会被拉平,甚至反超。”

“我说的积累是各种各样的积累,既有后勤保障,也有战斗力上面的含义。达尼克族长刚才提到了两个学部,召唤和降灵——既然被冠以这样的名字,想来积累了很多珍贵的触媒。这样一来,别说一个迦尔纳,再加上什么阿周那,罗摩或者其他的什么大英雄也并非不可能。夸张一点说,七个媲美迦尔纳的顶级从者,达尼克族长你还能有这样的自信吗?”

“这绝无可能。”达尼克摇头道,“在亚种圣杯战争泛滥的今天,就算是贝尔费邦和索菲亚莉都不可能持有这么多珍贵的触媒。我和时钟塔的各个家系接触了这么多年,对他们非常了解,除非是十二领主家系联合起来,否则不可能召唤出七名媲美迦尔纳的从者。时钟塔内部的派系斗争注定了十二领主家不到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不可能联合起来的现实。贝尔费邦一系,最多只能拿出三名顶级从者的圣遗物,还不一定保证能成功召唤。”

“那就先当三名计算。”慎二伸出三根手指,“我这种暗杀者出身的人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三对三,算是大致持平,可我还听说有一个不逊色于魔术协会的庞然大物参战了,好像是叫什么圣堂教会?听上去似乎和天主教有关?”

“是天主教的内部组织,和魔术协会对立多年。”达尼克虽然不知道慎二为什么提这个,依旧做了详细的解答,“他们曾经是冬木圣杯战争的管理者,目的是防止圣遗物被滥用。此次也只是魔术协会为了宣扬自己的正当立场才特别邀请参加的,那边派出的御主是个没有听过名字的神甫,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足为虑。”

“我不这么看。大公阁下,飞哥,请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假如实力相当的邻国给你发来邀请函,让你们派人去见证与协助他们平定一场没有悬念的叛乱,你们会随便派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去走个过场吗?”

两名在各自国家中首屈一指的大英雄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一章 误导

到底会不会呢?

答案显然是不会。

国与国,势力与势力,一旦上升到了外交层面,就不可能草率行事。因为派出去的人是代表国家。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镇不住场子,丢的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脸,更是国家的脸。

正因如此,美国这种“以竞选献金换驻外大使”的模式,也不敢随意指派什么人去担任俄罗斯或者中国的驻外大使,拿出来换的的驻外大使大多是美国可以一根手指碾压的小国,或者不可能出问题的“小弟国”“儿子国”。

这一规则同样适用于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以伦敦为例,圣堂教会在伦敦半公开地派驻了人员,其负责人连十二领主都不敢小觑。

“名气与实力并不一定成正比,每一个大势力都藏有各种暗子和底牌。这些人不一定有名,却一定不好对付。”

这就是慎二想要表达的意思。天草四郎也完全符合这个评价,他确实没有名气,因为他和其他同僚几乎完全没有交流,存在感很低,可他在“第八秘迹会”内部的评价和功绩绝对是最优秀的一批。

他曾监督过多次亚种圣杯战争,经验丰富。他曾在多教派势力混杂,被誉为纷争之地的中东潜伏了近20年。如果不是他无心权势,早就不只一介神甫。顺带,天草四郎的褐色皮肤不是他本来的肤色,而是为了在中东潜伏特意变换的。

“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齐名,拿不出召唤强力从者的触媒才奇怪。这样一来,我们很有可能要面对四位顶级从者了。”

慎二的分析,终于让达尼克变了脸色。

“这——”

“——这一对主从未必和其他人站在同一立场。”弗拉德·三世接过达尼克的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帮助我们分裂魔术协会也是一种选择。”

慎二点头:“大公的说法也是一种可能。不过看达尼克族长的表情,圣堂教会的人应该还没有和我们接触。不管是他是决定和魔术协会站在同一阵线,还是在暗中评估我们的实力,我们现阶段都应该把他当做的敌人来对待,四对三的局面,依旧没有改变——我再问一遍,我方的胜算还有八成吗?”

戈尔德不服:“哼,你只是推测而已。”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因素上。”

“就算真的像你说的,还有我开发出的魔力分流系统,宝具连发,顶级从者又怎么样?”

“魔力和宝具只是决定胜负的因素之一,你也看见了。我的宝具连发,对迦尔纳的没有造成多少威胁。飞哥和迦尔纳打了半夜,双方不是不想解放宝具,而是根本没机会。”

“你的意思是我开发的魔力分流系统没有价值?”戈尔德眼神不善地盯着慎二,这是他最大的成就之一,谁贬低他跟谁急。

“当然不是。”慎二摇头,“虽然我不喜欢你的性格,但你开发出的这套系统,我不得不说一个‘服’字。正因为有这套系统,我这种依赖宝具的从者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这一点我一定要说一声‘谢谢’。”

被一直在讽刺自己的对手赞扬,戈尔德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头也抬得很高,看上去非常得意——虽然他自己认为这是不屑。

没错,他就是一个傲娇。只是,萝莉少女玩傲娇是萌,中年胖子玩傲娇就未免有点恶心了。

“不过,胖子,我要提醒你一句,对于大多数从者来说。宝具就是王牌,用了就是决出胜负,决定生死的时候,宝具连发的机会其实不多。毕竟不管宝具的威力有多大,打不中就没有意义。如果为了连发宝具而连发宝具,只会给敌人留下空隙。”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戈尔德昂着头,将傲娇进行到底。

趁着慎二和戈尔德对话的时间,达尼克也理清了思绪,他用一如既往地平缓语气说道:“Assassin,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会盲目自信,会按照你说的,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那我就放心了。”慎二微微躬身,“还有一件事,我有点担心。”

“你说。”

“红方派出lancer攻击ruler一事。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攻击ruler有害无益。正常来说,不会有人这么干。除非——红方想违反规则!”

达尼克本身就是玩弄阴谋和政治的高手,“冠位”的等级也是政治操作而来,被他坑死的魔术师及魔术师家系数不胜数。慎二一提,他立刻明白了慎二在顾虑什么。

政治是构筑在一定框架内的游戏,轻易不打破规则,一旦打破必须要有足够的收益。红方不惜攻击ruler,所图谋之事一定不简单。

“Assassin,你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

怎么可能有?天草四郎派迦尔纳杀贞德,是怕贞德知道自己也是ruler出身,参加圣杯大战本就是违规。说这个也只是希望你们小心小心再小心,别被天草这个幕后黑手给阴死了,顺带——

“不过,族长刚才说亚种圣杯战争?那也是圣杯战争吗?能召唤从者吗?”

慎二看似无心的问题,让达尼克的瞳孔骤然收缩:“从者,对,额外的从者!”

亚种圣杯战争也是圣杯战争,尽管欠缺最关键的要素,但基本的召唤从者的能力还是有的。不需要多,随便来个几个;不需要最强大的英灵,只需要在主办地召唤有主场加成的从者,比如在希腊召唤希腊英雄,在罗马召唤罗马英雄,那千界树的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了这一点,达尼克连忙下令:“戈尔德,你马上去通知我们的同胞,如果真有额外的从者,那边也不能放松,到时我们要借助她的力量。”

“我马上去。对于,关于ruler——”

事态紧急,戈尔德也没有再摆架子,带着齐格飞就要离开。离开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身说道。

“Assassin和ruler相处得好像不错,分别的时候,好像还给ruler留了作业。”

“作业,这是怎么回事?”弗拉德·三世和达尼克同时看向慎二。

慎二表情古怪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圣女贞德对数学很感兴趣,但她没上过学,看不懂教科书,所以我闲着没事的时候教了她一点加减乘除,还给她留了不少习题。”

于是——

英明神武弗拉德,城府深沉达尼克;

沉默寡言齐格飞,盛气凌人戈尔德。

全傻了,他们整齐地张开嘴呼出一口气。

“蛤???”

PS:时钟塔这次根本就没动真格的。不然就算有七名从者,灭千界树依旧易如反掌。亚种圣杯战争自然是首选,召唤出几十名从者投放到图利法斯,这画面,啧啧。其次,魔术协会有很多家族传承了古老的神秘,即宝具的真品,小灰、巴泽特这些都可以单挑从者,把这样的人派过来,千界树怎么玩?

PS2: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家贞德是文盲。

第六十二章 齐格

菲奥蕾是个言而有信的好女孩,答应为慎二安排房间,就为慎二安排了房间。

米雷尼亚城很大,房间很多,真正用上的却并没有几间。这主要是因为需要用到房间的只有七名,不,六名御主——要知道当年这座城堡可是防卫用军事要塞,屯兵千人绰绰有余。就算魔像、人造人的培养皿、各类资材和防卫设施占据了大半个城堡,也依旧有不少富余。

别的不说,单看每一名御主那大的夸张、足够三口之家生活的自室就可窥出一二。

分配给慎二的房间面积也不小,粗略估计大约有40多平,各类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位置在菲奥蕾对门,喀戎的隔壁,考列斯的斜对面。不过,到目前为止,慎二就回过一次自己的房间,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被召唤出来的两个晚上,一夜在冬木,一夜与贞德同行。白天几乎都陪在御主菲奥蕾身边,只有在菲奥蕾喝下止痛安神的药汤,安静睡去的时候,慎二才会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从者之躯,虽然远比人类强大,却也会磨损,也会疲劳,因此合理的休息是必要的。

“根据昨天的经验,菲奥蕾的午睡大概会持续两个小时,我也正好休息一下。忙了一夜,还真是有点累了,果然以后不能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仙没那么好修,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大公那样越晚越精神。”

随口调侃着弗拉德·三世的黑眼圈,慎二打开了房门。

三秒钟后,他又快步退了出来,抬头看了眼门牌号。

“这是我的房间没错啊。”

原来,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已经有了三个人的存在,其中之一,也是唯一没有见过的还霸占了慎二准备使用的床铺。

这是一位少年,有着与阿斯托尔福类似的特质,乍一看分不清他的性别。纤细的美感与俊俏,就好像是被仔细打磨加工而成的宝石。

不应存在于自然人之身的雕琢痕迹,加上床铺左右的喀戎和阿斯托尔福,慎二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少年的身份——《Fate apocrypha》一书的男主角,有着奥特飞之称的人造人齐格,当然那是后面才得到的名字,现在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齐格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时幸运的一生,他的幸运值比fate系列任何一位主角都要高。

作为供给用人造人所诞生的他只有三年寿命,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甚至连意识都很单薄。却因为目睹了其他人造人的消亡,觉醒了对死亡的恐惧,以及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下意识地使用魔术打破了培养槽的玻璃外壁,逃了出来。

米雷尼亚城戒备森严,一个连走路的都不会的人造人本不可能逃得出去。可他运气好,先是碰到了乐于助人的阿斯托尔福,被阿尔斯托尔福藏了起来。又在不久之后利用红黑大战的空当,被阿斯托尔福带离了城堡。

接下来幸运女神更是一路伴随,拦路的齐格飞被人造人和阿斯托尔福所打动,掏出了自己的龙心,放入人造人的体内。不仅治好了后者的伤势,还打破了只有三年的寿命界限,让他能像个人类那样活下去。得到新生的人造人为自己取名齐格,以此感激齐格飞的救命之恩。

成为一个完成的人类后,齐格的操作越发夸张。

与前来探寻黑之saber异常状况的贞德结缘,得到了贞德的保护。

乱入红黑大战,从莫德雷德的手中拯救阿斯托尔福。被莫德雷德重创后,又因为弗兰肯斯坦的自爆激活了龙心,从而激活了三分钟变身齐格飞的外挂——奥特飞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大战结束,塞蕾尼凯以令咒逼迫阿斯托尔福杀死齐格,却被路过的莫德雷德所救。莫德雷德斩杀塞蕾尼凯,齐格与失去御主的阿斯托尔福定下契约,正式参加圣杯大战。

回归米雷尼亚城,解救自己的人造人同胞,并为他们争取平等对待的权益。

与以菲奥蕾为首的黑方残余势力以及莫德雷德组达成一致,联盟对以天草四郎发起进攻。在决战中,齐格连战连捷,先杀迦尔纳,后杀天草四郎,最后变身为龙,带着大圣杯飞往世界里侧,拯救了世界,拯救了人类。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这就是传奇了?

不,这还是不是最传奇的。最传奇的是,这个刚出生没多久的新生儿居然泡到了圣女贞德。贞德为了他,花费了无数个年月,终于得以离开英灵之座,前往世界里侧和齐格相会。

故事的结局,少年和少女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途。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你妹啊——看完的慎二当年就是这么抱怨的,看到齐格的现在也想这么抱怨。

这个结局简直是坑爹啊。要是像其他少年遇见少女的故事那样慢慢铺垫,两个人在一同前进的路上一点一滴的积累感情,从相识到相交,从相交到相知,从相知到相许,最后再来这么一个漫长的等待,慎二绝不会有二话,只会送上美好的祝福。

可贞德核齐格呢?好嘛,完全看不出这种苗头,连相知都不是,直接跳到最后一步,这特么也太突兀了吧,和硬凑CP有什么区别。唯一算是点苗头的只有贞德的一句“齐格君,你想让我怀孕吗?”,还被中日两国的网友以人设崩坏为由讽刺了好几年,生生变成了梗。

东出佑一郎,你还真是无愧放飞自我,神奇东出之名啊。

咳咳,不好意思,扯得有点远,但这绝对是慎二内心的真实想法。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的那一刻,强烈的吐槽欲就如同雨后的春笋,止不住地往外冒,连带着慎二原本懒散的表情都多了几分狰狞,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黑暗的的低气压。

“那个,assassin,你不会是在生气吧?”阿斯托尔福被慎二阴沉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呵呵,我在外面和强敌奋战,一回来却发现自己的老家给人占了,你说我生不生气呢?阿福君?”

PS:二爷在齐格的戏份和机缘基本就没了,先总结下,算是给齐格一个交代。

PS2:有人问小灰是谁?小灰名字是Gray,格蕾,《艾尔梅洛伊二世事件簿》女主角,韦伯的内弟子,目前韦伯正宫的有力竞争者之一。人物特点:呆毛(远房)后裔,呆毛墓园的守墓人。顶着一张呆毛脸(本来不长这样,94年呆毛第一次被召唤后就渐渐向呆毛靠拢了,目测是体质原因以及家族里的人动了手脚,所以不喜欢自己的脸)。形象是常年斗篷罩身,和呆毛一样,虽然不是魔术师却拥有巨大的魔力储量,拥有超人的身体能力,武器的第一形态是镰刀,解除封印后是呆毛的圣枪。最新一卷已经掌握了使用圣枪的方法,解开五道封印,和祖先呆毛一样轰掉了某人的战车。

第六十三章 阿福,你就叫阿福了

慎二的声音很柔和,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可他越是这样,阿斯托尔福就越觉得害怕。

阿斯托尔福的行为虽然脱线,但这种脱线并不是只有坏处,它也有着不少的好处。

阿斯托尔福技能之一·理性蒸发:等级D

理性已经蒸发,无法守住任何秘密。把同伴的真名和弱点说漏嘴,遗忘掉重要的东西等,已经是诅咒的类别。此技能也兼具了“直感”,战斗时可以一定程度上感觉到对自身来说最适合的发展。

换句话说,这个技能是以理性分析为代价换取超常的直觉,某种意义上阿斯托尔福拥有了忽视表象直指本质的感知力。

此时此刻,在阿斯托尔福的认知中,对面的assassin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一头恐怖至极的恶兽,而他则是恶兽盯上的猎物。

“唔…assassin好可怕。”察觉到了危险的阿斯托尔福瑟瑟发抖。

看到阿斯托尔福害怕的样子,慎二一阵囧然。

阿福啊,你说你穿女装就算了,毕竟这么做是为了拯救你的好基友,发疯的圣骑士罗兰。可你为什么整个人精神都女性化了?

你一生冒险无数,什么敌人没面对过?

你临死前的最后一战,几十人对五万撒克逊人,依旧舍生忘死,力战而亡,为什么会在我这个无名的暗杀者面前发抖?

你的骑士精神呢?你查理曼大帝十二勇士的荣耀呢?

好吧,这个先不谈。你给我解释解释,你瑟瑟发抖的样子为什么比真正的萌妹子还要楚楚可怜?我这种有大男子主义的直男都差点被掰弯。

为了抵抗阿斯托尔福的邪道诱惑,慎二开始回想人生中遇到的各种漂亮女性。

师匠、樱、羽斯缇萨、藤乃、橙子、雾绘、罗蕾莱雅、菲奥蕾、六导玲霞、阿尔托利亚……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我绝对不会对伪娘屈服。

这么一想,慎二立刻抵抗住了阿斯托尔福的邪道魅惑。当然,这样一打岔,慎二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黑色气息也逐渐变淡,房间里的氛围很快恢复平和。

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一瓶饮料,慎二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霸占我床的那位又是谁?一定又是你干的好事吧,阿福。”

“那个,人家叫阿斯托尔福,不叫阿福。”阿斯托尔福弱弱地抗议。

我@#¥¥#,有没有搞错,一个纯爷们,真汉子,用人家?还塔喵比我家小樱还软,你这么卖萌,让真正的萌妹子怎么活?

来吧,美女们,再加护我一次,以后我一定离这货远点,免得出问题。

“我说叫阿福就叫阿福,问答无用!”

慎二凶恶地瞪了阿斯托尔福一眼,后者瞬间怂了。

“阿福就阿福嘛,那么凶干什么。”

“那么凶干什么?你还好意思说!这是我的房间吧,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进来,这种行为叫入侵!不管在哪个时代,我都可以直接削你。换成是我入侵你的房间,你也会生气吧。”

“不不,完全不生气。”阿斯托尔福摇头,粉色长发绑成的麻花辫在空中飞舞,女人味十足,“你要入侵我的房间吗?欢迎欢迎,一定要在master找我的时候来啊,我不锁门。”

“噗~”

慎二一口饮料喷了出来,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

“你这家伙——哦,差点忘了,你的御主是个黑魔术师。这帮家伙的心理多半不正常,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不少奇怪的事情。”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真是太厉害了。”阿斯托尔福连连点头,眼里直冒星星,“所以,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少对我用这种阿福式崇拜。”慎二一把把阿斯托尔福凑近的脑袋推开,“你自己的御主你自己摆平,我不喜欢那个叫爱斯科尔的女人,她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我怕忍不住砍了她,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怎么这样啊。”阿斯托尔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我说姑娘,不,少年,也不对,还是叫阿福好了。我说阿福啊,你可是穿短裙的,这种内八字的坐姿,你的某个部位不会痛吗?我看着都疼好吗?

算了,伪娘这种生物不能以常理揣度,还是从灵长目类人猿亚目狭鼻猴次目类人猿超科人科人亚科人族人属智人种下面单列一条比较好。

“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我的房间?那位又是什么人?”

“那是我在走廊上捡到的一个人造人,Caster不知道为什么在找他,你的房间最适合藏人,所以就——”

“——Rider,你这么说assassin肯定听不懂,还是让我来说吧。”

一直坐在椅子上看书,不曾说话的喀戎打断了阿斯托尔福凌乱地描述。在他看来,assassin这会儿多半已经迷糊了。

其实慎二一点都没迷糊,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为什么会把人藏到他的房间,他也猜到了答案。只是为了不引人怀疑,才有此一问。

而喀戎的描述,也与慎二的推测一般无二。

齐格逃脱,遇到阿斯托尔福,被阿斯托尔福送到喀戎房间让喀戎治疗。

与描述不同的是,喀戎的御主由菲奥蕾换成了考列斯。菲奥蕾腿脚不便,有事都是直接叫喀戎过去,喀戎的房间没人会进来,很安全。考列斯则不然,他好奇心旺盛,遇到问题喜欢向喀戎请教,每天跑到喀戎房间的次数少说有十次,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从主从向师生发展。

在这样的情况下,喀戎的房间显然不安全了。虽说喀戎知道只要拜托考列斯,他会保守秘密,甚至会提供帮助,但不管是身为老师还是身为从者,喀戎都不希望考列斯难做。于是他提出了把齐格藏到慎二房间的建议。作为邻居,喀戎很清楚慎二很少使用自己的房间,更不会有人来骚扰。

当然,以喀戎的修养,肯定是做不出入侵这种事情的。他本打算等慎二回来,再正式拜托。可阿斯托尔福等不了,他直接从阳台入侵慎二的房间,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PS:玩过《Fate grand order》1.5,第二章,就会发现迪昂和阿福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据说第二章发布的当天,阿福和迪昂的和谐物数量暴增。

第六十四章 卖掉齐格?

“我就是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听完喀戎的叙述,慎二忍不住抬手给了阿斯托尔福一个暴栗。

“呜呜,对不起嘛。”

阿斯托尔福抱头,悲鸣,道歉,一气呵成,是卖萌中的豪杰。

“原谅你了。”

慎二摇头苦笑,懒得和他计较。

阿斯托尔福就是有这样的特质,不管多么胡闹,都很难让人生他的气。今次做的事情还算小的,生前惹出的乱子更大,还被人变成过树,可到最后也没受到什么惩罚,依旧是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

当然,这也和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过“做坏事”的意志有关。纵然失去了理性,他的本能依旧会归纳并淘汰「做坏事」这类行为。所以无论惹出多大的乱子,结果总不会太糟,久而久之,查理曼大帝和罗兰等人也都习惯了——先和慎二一样骂阿斯托尔福一顿,然后帮他善后。

“好吧,让我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造人,能让caster还有你这位女装大佬心动。”

慎二一边调侃,一边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床上的少年。

银发、红瞳,人偶般的面容。不愧是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技术,虽然被制作成了男性,依旧能看出很多羽斯缇萨的影子。不过因为是供给用的量产型号,制作得并没有羽斯缇萨那么精细。

如果说羽斯缇萨是满分一百分,齐格大概有八十分,从这一点上说戈尔德融合爱因兹贝伦和穆吉克两家的技术所诞生的生产线还是很出色的。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是量产型消耗品,寿命只有三年。远远比不上爱因兹贝伦花费巨量资源精雕细琢的品质。看看亚哈德那个老家伙,都活了两百年,依旧活蹦乱跳。在这个世界走上了魔术世界的大舞台,在另一个世界也有可能出来搞事,比如可以预期的第五次圣杯战争。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个人造人呢?放任不管?还是帮助阿斯托尔福一把?又或者交给caster?”

慎二伫立在床前,安静注视着陷入沉睡的人造人,心中盘算得失。

不给齐格飞挖心救人的机会是早已决定好的事。只有三分钟的奥特飞和真正的齐格飞相比,显然是齐格飞的价值更大。

至于齐格的处置,慎二还真就没放在心上,死活都随意,没有力量的人造人无关大局。

不过现在人送上门来,自然不能再无视他的存在。

三个选择中,放任不管首先排除。没有自己的干涉,齐格飞挖心救人的可能性极高。

剩下的就是在caster和阿斯托尔福中选择一个。

Caster,真名阿维斯布隆。又名所罗门·伊本·盖比鲁勒(Solomon ibn Gabirol),是十一世纪的诗人和哲学家。出生于西班牙马拉加的他,是将古希腊、阿拉伯、犹太的学术和智慧传入欧洲文化圈的人物。他并没有像剑士和国王一样立下绚烂的功勋。也没有诞生出能传世千年的艺术品。

但,他是掀起中世纪欧洲文艺复兴的人物之一。他从希伯来语“接受”一词中引出了“卡巴拉(Kabbalah)”这一概念——换句话说,他是创造了魔术基盘之一的、给世界历史、以及相当于世界里侧的魔术师历史带来极其巨大影响的、不折不扣的“英雄”。

阿维斯布隆性格古怪,由于病弱加之厌世,极度厌恶与他人接触。虽说和别人交谈的理性还是有的,但其中没有任何带有感情的余地。他作为魔术师,由于对某种魔术已登峰造极,因而不必为家中的种种琐事所烦恼。

这一魔术就是魔像制造,阿维斯布隆是魔术史上首屈一指的魔像大师。对人类无感的罗歇会对他抱有异乎寻常的尊敬,达尼克选定他作为和弗拉德·三世同等的提前召唤对象,都是因为这一点。

通过两个月的积累,阿维斯布隆已经积累了四位数的魔像,大型小型,远程近战侦查各种功能都有,是千界树一族防卫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么多魔像一口气放出来,就算是齐格飞这样的顶级从者也会觉得棘手,而这还不是阿维斯布隆的王牌。

阿维斯布隆的王牌,也是他唯一的宝具,名为“王冠·睿智之光(Golem Kether Malchut)”。这件宝具可以说是魔像的巅峰,不,它已经超越了魔像、傀儡的界限,达至崭新境界的人工生命体。遗憾的是阿维斯布隆生前没能完成,成为英灵被召唤后的愿望也仅是完成这一宝具。

如今,他的愿望只差最后一个素材——一个作为“炉心”的一级魔术师。

阿维斯布隆的宝具能把‘炉心’的性能直接反映为宝具的力量。只可惜,千界树一族符合条件的都是御主,不可能作为“炉心”,阿维斯布隆只好将目标放在了人造人上。

无论是供给用人造人还是战斗用人造人都拥有一流的魔术回路,唯一不足的是他们没有自我意识,所以并不能被称为完整的魔术师,阿维斯布隆测试了不少人造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直到齐格出现。

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自己使用魔术,毫无疑问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表现。也就是说,这个人造人已经成为了一名魔术师,有作为“炉心”的可能性。

只要找到他,愿望离实现更近一步,阿维斯布隆是这么认为的。

“王冠·睿智之光”是成长型A+级的对军宝具,拥有左右战局的力量。这么看来,把齐格交给阿维斯布隆才是最佳的选择。

如果齐格能作为“炉心”,黑方将会胜算大增,真正达到达尼克所说的八成。再进一步以此为契机,得到“王冠·睿智之光”指挥权,慎二有把握一波打残红方。

不能用,也可以刷一波caster组合berserker组的好感,还可以排除飞哥挖心救人的可能性。

一念至此,一股直接去找达尼克的冲动油然而生。

PS:在阿福新的技能本里,阿福狂曝查理曼大帝的黑历史,再加上罗兰有过裸奔的经历,瞬间感觉这就是一群比圆桌还逗逼的集合。

PS2:本次泳装活动是真特么毒啊,奸少抽了525石26呼符才毕业,一个尼禄,俩尼托,一信长,一肯娘,歪出一塔喵,一蛋糕,真鸡儿糟糕。

第六十五章 你叫齐格

冲动终究只是冲动,没有付诸实施。

把齐格交给达尼克或者阿维斯布隆或许能换取足够的利益,但弊端也同样不少。

第一个跳出来的毫无疑问是阿斯托尔福,这个失去理性只剩下感情的家伙肯定会因此和自慎二翻脸,从朋友变成敌人。

大贤者喀戎倒不这么没头没脑,但看他此次帮助阿斯托尔福的行为,想必也会留下芥蒂。以喀戎的影响力,这个芥蒂很有可能会波及到考列斯,甚至菲奥蕾,在好不容易构建起的信赖关系之间留下裂痕。

一旦不信任的种子种下,想要像前两天那样自由行动就没那么轻松了。喀戎历史上都有名的眼力,阿斯托尔福无法预测的作风和搞事能力都是现阶段慎二最为戒备的东西。

卖齐格是换取未来,不卖则是保障现在,

而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都是为了保障“得到圣杯”这一最终目的,一时之间,慎二难以抉择,就这么纠结着,沉默着。

见慎二表情凝重,喀戎和阿斯托尔福也没有打扰,就这么安静地等着。

直到——躺在床上的少年,一切的开端,睁开爱因兹贝伦系列人造人标志般的红色眼睛,看向慎二,带着茫然、无助、疑惑还有一丝丝的戒备。

“你是——?”

那一瞬间,慎二有了决定。

“我是assassin,这个房间的主人,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的房间并不安全,待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会被caster发现——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啊,那当然是——”

“阿福,你不要说话,我在问他。自己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决定。”

既然天平两端大致平衡,难以取舍,那就让外力来做最后一枚砝码——齐格的命运交由他自己来决定。从觉醒了自我意志,逃出培养槽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不再是傀儡,不再是道具,他是一个人。

或许他还很懵懂、很稚嫩、很迷惘,可他依旧有思考、有选择、有决定命运的权力——这就是人类和道具最大的区别。

如果他的回答能让慎二满意,那么慎二就会站在阿斯托尔福这边,帮他一把。

如果不能,那就对不起了,你刚刚开始的人生就到此为止吧。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把握住。

你可以说我伪善,当然你不一定知道伪善是什么意思,但谁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呢?你影响了我的命运,就别怪我影响你的命运。

在慎二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身体蜷缩在一起。他本能地移开目光,向他最初遇到的,让他感到温暖的人寻求帮助。

然而,喀戎先一步伸手,挡在阿斯托尔福的面前。睿智的大贤者已经看出了慎二抱着和他类似的打算,我们可以帮你一把,但首先你不能放弃自己。

唯一的求助对象被阻拦,慎二的目光又越来越凌厉,少年的不能告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年的声音很弱,说话也断断续续地,但他依旧努力在开口,努力在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可是,我…我想…活下去!”

活下去,只是单纯地活下去。虽然怎么才能活下去,可还是想要活下去。

“太好了。”这个答案,让阿斯托尔福如释重负,

“生存是生命的本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则是人类或者说智慧生命的特权,祝贺你,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这个答案让喀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希望你能活着,好好活下去。”

这个答案也让慎二心中的天平产生了偏移。

“房间就暂时交给你们使用吧,我会在房间里布置一道结界,防止外面的窥视,还有这个——”

慎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枚贝壳,又取出一把刻刀,在贝壳的内壁刻下古老的符文。

“——这个是最简单的传讯符文,使用的时候注入魔力,然后掰开,就可以给另外的贝壳持有者传递一句话的信息。有了这个,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也能及时做出反应。可惜了,菲奥蕾只找到这种最普通的贝壳,要是材质再好一点,我说不定能做出魔术版的电话来。”

与宝石魔术类似,承载卢恩的材质越好,就越能发挥出符文的效果。遗憾的是千界树虽然有研究卢恩的家族,却没有在米雷尼亚城储存优质的魔术素材,这几枚贝壳已经是菲奥蕾能在找到的最佳素材。

当然,这也和慎二水准不够有关,让斯卡哈来做,就算是最低级的素材也能搞出高级的效果,只是使用普通砖石的间桐家外墙在符文的加固下拥有不下于城墙的防御力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不,这就很好了,太感谢了你了,assassin。”阿斯托尔福欢呼着扑了过来,看样子是要给慎二一个拥抱。

慎二“唰”地抬起从菲奥蕾那里借来的刻刀,停在阿斯托尔福的眉心,硬是止住了他的飞扑。

“一个男人做这种动作实在是接受不能,别以为你穿着女装就真的是女人了,给我收敛一点。”

说完,刻刀翻转,用力在阿斯托尔福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后者捂住额头,泪眼汪汪:“呜呜,assassin欺负人。”

阿福,你这是要彻底毁掉我的男女界限才甘心吗?有本事你把下面那玩意割了。

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挨个分发新近制作出来的符文贝壳。

喀戎微笑着接过,少年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轻轻说了声:“谢谢。”

慎二也以微笑回应:“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少年低下头,嗫喏着,“我没有名字。”

慎二笑容不变,却多了些深意:“那怎么行,人类都要有名字,这是作为自我的象征。”

“象征?”少年似懂非懂。

“要不要我帮你取一个?”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嗯。”

“我想一想啊。”慎二托着下巴,试探性地说出一个,“Golden(狗蛋)?”

这个名字一出,喀戎立刻皱起了眉头,阿斯托尔福更是连声抗议:“这什么名字,太难听了。”

“那,罗兰?”

“哦,这个名字不错,但还是算了。”虽然觉得套上查理大帝麾下第一勇士的名字很带感,不过阿斯托尔福还是拒绝了。

喀戎正色道:“Assassin,认真一点。”

慎二举手投降:“好吧,不开玩笑了,齐格,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你们看呢。”

“那,那个,我觉得很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

不等喀戎和阿斯托尔福发表意见,少年先开口了。终究是给他起名字,当事人一开口,尘埃落定。

“那就这么定了吧。”

“请多多指教了,齐格,我是阿斯托尔福。”

到头来,还是选了这个名字吗?或许,这就是命运。

就像我叫间桐慎二,你叫齐格。

同一时间,某个男人正式进入了图利法斯的范围。

第六十五点五章 微笑男孩(兄贵)

那个男人,就是坨肌肉。

不管怎么想,也只能这样比喻。他虽然是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彪形大汉,但看见他的人,首先第一时间都会被他那超规格外的肌肉夺去目光。接着为了估测他的身高而抬头一看,则会更加绝望。

刻在青白肌肉上的无数伤痕,很容易让人想象到他乃是积累了骇人修炼和和战绩之人。但,那些伤口全都还没有到达他的内部却也一目了然。

用小刀去划巨大的铁球,伤口当然不可能是致命伤。没错,他的肌肉就正像那钢铁之块。用锐利的刀刃也许能切开他的皮肤,可能稍微还会流点血。不过,也仅止于此。

手臂如同鳄鱼的胴体。大胸肌尽管一丝不挂,全身依然如铠甲般坚固,这点显而易见。舒缓活动的双脚仿佛猛犸的后肢般强韧有力。

尽管革制皮带拘束地将包括脸部在内的全身上下紧紧勒住,但男人脸上丝毫不带苦痛,不如说甚至还浮现出了愉快的笑容。他的穿着只有这种程度。遮盖腰部周围和胯股之间的皮革,明确说来也和保护身体完全扯不上关系。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他的肌肉不是铠甲所能容纳的,倒不如说根本不需要。那是已到了如此地步的压倒性的超肌肉。

黄昏之时,这个男人不修边幅地走在广布于图利法斯东部的理想森林中。

相较之下,大章鱼在路上行走倒还更加现实。他是如此地与这片充满自然气息的森林格格不入。

男人就是红方从者——berserker。

“还不快站住,berserker!”

有人追逐着如同被解放的野兽般的他。一边飞跃穿梭于树枝之间、那位少女一再呼喊berserker。

身披翠绿衣装的少女的眼神,蕴藏着让人联想到野兽的无机质和犀利。头发随意地伸展,尽管没有半分如同贵人一般的顺滑,但却和那充满野性的面庞非常相称。没错,她正是美丽的人形野兽。

berserker笑着,坚决不停下步伐,回答了她的话:

“哈哈哈哈,archer哟。恕我难以服从那道命令。我必须前往那座城塞,赶赴专制者身边啊。”

红之archer焦急地喊叫道:

“汝这蠢货!都说了先等待时机成熟,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但berserker没有停下。他依旧强而有力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踏进。他到现在已经连续走了两天两夜。berserker被路上的行人目击,只能祈祷那个可疑的神甫能妥善处理。

“我的字典里没有等待。”

到此为止了么、红之archer对他断念了。更正确地说,按照鸽子传达的命令,她选择了如果说服无效就专注于援护。

“终归是狂战士,思想交流是不可能的么。”

对于她那伴随着叹息的自言自语,一个声音回应道:

“唉,我就想会是这样。他呀,berserker的职阶可不是装门面的啊。”

听到这从天而降的声音,archer抬头望向上方的树枝。一位满面悠然笑容的青年正伫立在那里。那是位相当的美男子。但那份美并不是让会贵人胸襟荡漾的优雅骑士之美,男子的眼瞳如猛禽般锐利,矫健的身躯虽然粗壮却不落庸俗。那是男人、女人、老人、儿童、任何人都憧憬倾慕向往的、英杰风貌。

红之rider,被整个红方认为是能与不死身的大英雄迦尔纳匹敌的男人。

“rider,汝是说、只能对他弃之不顾了么”

一耸肩膀,rider回答道:

“唉,没办法吧。那东西,是只会思考战斗的怪物。想要说服他的你,才是古怪得多?”

“驾驭狂暴的野兽我可是很拿手的。我还想过索性一箭射穿他的膝盖算了,可是……”

要是那么做,那个berserker毫无疑问会改变矛头,向archer猛扑过来吧。

“你能管好自己就帮大忙了啊,大姐。”

“话说,汝怎么追过来了?”

青年满脸欢迎提问的样子,露出会心一笑回答道: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啦。这不是明摆的么”

“呼,是么。”

她既没有脸红,也没有惊讶,连愤怒都没有,完全的无反应。若是普通的女人,不论是何等贤淑的人妻,这句话无疑都足以令其娇羞满面。

但是,对这名与野生猛兽共同生活过的archer而言,花言巧语没有任何意义。自己的甜言蜜语被干脆地落了空,rider难为情地搔了搔头。接着,他咳了一声,回归到原本的任务。

“总而言之,我们被赋予的任务是后方支援,就是量力而行援护berserker,同时尽可能地收集情报。”

“马上就要迎敌了。进行顺利的话恐怕今天深夜,那家伙就会到达城塞。不过,在那之前应该会有迎击。”

“呼,总之,我还真想先见识一下黑方的家伙们哪。”

Archer和rider,二者都是一流的猎人与战士。七名从者严阵以待的那座城塞,他们根本不认为仅凭区区一半人数闯进去就能获得胜利。

“想制止那个berserker至少也必须两名从者,或者全员出击征讨,否则是办不到的。”

没错,即使那样,要制止berserker依然需要非同寻常的努力。

“话虽如此,这和我等作为知识所认识的berserker完全大相径庭啊。”

“确实啊。因为他是能对话的berserker,我还以为他的狂化等级是不是很低来着。”

红之berserker的狂化等级乃是评价规格之外。由于可以进行对话,乍一看会让人以为狂化等级低下,但berserker纯粹只会说话却无法交流思想。与其说是违抗命令,不如说是没能理解命令。即使是动用令咒的命令,如果不两道叠加,对他而言只是对身体重压的程度,无法阻止他行动。

“色雷斯的剑斗士、叛逆者的象征————斯巴达克斯。实在是、性格奇特的男人啊”

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他身为罗马的剑斗士奴隶,却在某天带领七十八名同伴共同脱逃。他是击败了约三千人组成的追击部队的、令各地的奴隶武装蜂拥而起的英雄。尽管最后遭到信赖已久的海盗背叛、被罗马大军碎尸万段,但在此之前,他连战连胜。对身为弱者的奴隶来说,他确实一直都是希望之星。

憎恨所有的专制者,对所有强者燃起斗志。为了守护弱者、体贴弱者、治愈弱者。而且最首要的是、为了叛逆而战斗的狂战士。那就是berserker。

“话说回来rider,你的马怎么了?”

“我是为了获取情报而来,总不能反倒把自己的情报交给对方吧。这次,我不会用它们的。”

“呼。哎,是汝的话也没大碍么。武器是用剑还是用枪?”

“当然是枪。”

Rider和archer,依然锲而不舍地追逐着berserker。笔直缓慢地行走的他,根本不可能会跟丢。

“话说回来archer,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你,有见过master的脸么?”

“不,没有。我见到的只是master的什么中介人,那个神甫而已。”

被召唤之后,archer立刻就发现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是master。因为他身旁跟着个明显像是从者的人物,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连接上线路的感觉。??

“我也是。算了,魔术师之流说是这样还就是这样。”

“不管这么想,都很异常吧。不过,想象一下最后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归根到底恐怕有死而已。”

这场圣杯大战成为首要的问题的不是在战争中败北,而是胜利之后。不论哪方幸存下来,七人全都平安的可能性很低。然而,仅有一人存活的结局也是不可能有的。

而且,圣杯是只能实现一组的愿望的存在。因此,大战胜利的瞬间就会开始内部分裂。只要是魔术师,不论谁都是以位于世界外侧的、记录一切过去、所有未来的“根源之涡”为目标。如果蕴藏着那种可能性的圣遗物就在眼前,就算是同伴也会理所当然地自相残杀。

当然,从者也不例外。为了实现一己之愿,必须击杀并肩作战的伙伴。

所以,即使说是共同奋战,那种关系恐怕也只能维持到终盘、决定胜利的前一刻。

“所以,才不想露脸么”

“不不,怎么说也总该露个脸吧。总感觉很可疑啊,那个神甫和从者。”

“Assassin么,自称真名是塞米拉米斯吧”

会面之时,由于红之assassin堂堂地公示了真名,连archer和rider都为之哑然。

没什么。正因为吾是assassin,存在本身都飘摇不定。至少公示一下真名,想以此作为共同奋斗的证明啊。

尽管说了那些,rider和archer都并没有信任她的话。缠绕在她身上的那强烈的颓废气氛,让身为纯粹战士的二人不禁心生焦躁和不信任感。

“对,塞米拉米斯。亚述的女帝陛下。啊啊,叫做王的家伙为什么不论雌雄都是一副妄自尊大的样子啊?不爽,太不爽了。”

“受人侍奉就会变成那种态度吧。立场上我们是对等的,不必在意。”

◇◇◇

与此同时,米雷尼亚城塞,六对主从再次齐聚。

配合达尼克的暗号,黑caster操作起七灯烛台,将城外的光景映照出来。以翱翔于天空的魔像为中继点的这种魔术,远远凌驾于普通魔术师使用远见魔术所能看见的最远距离。

通过魔像映照出来的,是个粗鄙邋遢的半裸大汉正向森林进军的,实在难以形容的光景。

达尼克首先开了口。

“诸位,根据caster的报告,这名从者正不分昼夜地笔直突破森林,朝这座米雷尼亚城冲来。”

听了这话,在场的各位一同哑然。既然这是一场战争,那么从者会攻过来是理所当然。但不论是奇袭还是光明磊落的进击,复数的从者一起进攻过来才是常道。当然,像红lancer那样身负其他任务的人就另当别论。

周围连个部下的影子都没有,换句话说这名从者打算单枪匹马杀过来。真是蠢到家的行为,但能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愚蠢行为的,在七个职阶中仅仅只有一人。

“我判断此人就是红之berserker。恐怕,是因为狂化等级太高了吧,他正陷入渴求敌人的暴走状态。”

作为berserker召唤的从者,根据生前逸闻,狂化等级因人而异。狂化等级低,受到的status提升恩惠就少,但作为补偿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思想沟通。狂化等级高,尽管status有望得到大幅提升,但作为代价,不只是思想沟通,甚至连让其服从命令都等同于不可能。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端坐于玉座之上,比绝大多数从者还要冷静的弗拉德·三世,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

菲奥蕾问道:“该怎么办,伯父大人?”

“当然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出动三名从者足矣。不过,这是此次圣杯大战中独一无二的好机会。这个berserker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我们的棋子。”

达尼克的话,引起了大家的纷纷议论。等安静下来之后,弗拉德·三世以安详的口吻询问道,与影像中散发着狂气的男人截然相反:

“让余听听具体的计划吧。像这样把从者们聚集在这里,你自然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吧。”

“是的,lord。”

就这样,达尼克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不得不说,达尼克不愧是参加过第三次圣杯大战的老前辈,经验无比丰富,只是开了个头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下去——唯有两人例外。

一人心不在焉,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另一人低着头,上扬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saber、caster、rider与戈尔德身上划过。

◇◇◇

时间早已过去三个小时。太阳已经落山,森林逐渐被黑暗包围。至今为止一帆风顺的berserker的进击,稍微停顿了一下。

“敌人吗?”

“嗯,但似乎不是从者。”

正如archer所说,挡住berserker去路的,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尖兵、战斗用人造人,和以berserker都不得不抬头仰视的巨大身躯为傲的青铜魔像。数量逾百。

“怎么办,要帮他么?”

Rider的提案带着些许扫兴。当然的吧。若是从者还好说,这种程度根本不用帮忙。没有必要,于是二人选择了旁观。

红之berserker和黑之尖兵的战斗简直就是一边倒。

被人造人的战斧劈进肩膀,被魔像的拳头重击面门。尽管受到威力连钢铁都能粉碎的拳头的直击,他的微笑却依然不灭。不如说,总觉得那副笑容索性变得更加灿烂了。

打从一开始,berserker就没打算回避任何攻击。不如说,他甚至还特意跳入攻击之中。

将攻击承受、承受、白白承受。被重创、被伤害,即使如此,那心旷神怡般的微笑却绝不消失。不久,尽管并非气力不支,人造人和魔像们却产生了迷茫,停止了攻击。这时候,berserker开始行动了。

“悲哀的专制者的人偶啊,至少在我的剑与拳之下长眠吧。”

Berserker的手,一把抓住了魔像的面门。轻而易举地将推测约有三米的魔像远远丢出,把不凑巧身处落下地点的人造人们压得粉碎。

“来,你们也是。”

说着,他随意把剑横向一砍。仅仅这样,在场的人造人上半身就被轰飞。向挣扎的魔像一拳揍去,经魔术强化过的青铜制头部就灰飞烟灭。

Berserker的暴虐没有停止。他大大地张开双臂,奋勇突击。他一把抱起五具魔像,气势汹汹地把背向后一仰。合计重量约逾数吨的石人偶们,由于他的投技(过肩摔)而从头盖被破坏。

那模样,好比人间台风。每次一挥剑,一击拳,都能产生大量垃圾。

红之berserker微笑着振剑,微笑着挥拳,那实在和噩梦无异。连仅仅拥有稀薄感情的人造人,都被这疯狂所侵染,选择了逃亡。

将最后的魔像“撕成碎片”后,berserker眺望着自己编织而成的破坏和虐杀,满足地点点头,再次迈开了步伐。

“他在笑啊。”

“还笑得出来啊。”

Archer和rider怀着目睹毛骨悚然之物时独特的不快感面面相覷。战斗是理所当然、胜利也是理所当然,他们对这种凄惨的结局既没有任何怨言,也不带半分钦佩。但berserker至始至终面带微笑却足以令他们恶寒上身。

“呼呣。确实那个英灵除了狂战士以外不是任何人。”

如果他脸上浮现出愤怒,archer和rider也许还会认为他可能是个有理性的berserker。但是,他却在微笑。陶然地、仿佛为什么心神荡漾一般微笑着,战斗、杀戮、粉碎。

“不管怎么说,这下实力就一目了然了。那个的话,只要不使用些颇具分量的宝具,是没法阻止他进击的。”

“,在你看来,他能不能干掉一个从者?”

“谁知道。那家伙的宝具要是持续发挥机能,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所谓‘持续发挥机能’可是难如登天啊,那家伙的宝具……”

虽说是并肩作战的同伴,红方从者也不会连宝具的能力都相互说明。但berserker作为例外,由他的御主透露了。

宝具名为“疵兽的咆吼(Crying armonger)”,由于其过于特异的性能,如果是通常的圣杯战争,这东西首先就可以确定他无法存活下来。

“但是,如果那群“黑”从者,只是无策地持续给予他伤害,说不定会变成有趣的事呢。”

没错,越是受伤。越是承受伤害,强度就越是增加。那个宝具的话——甚至有仅凭一击,就令这场圣杯大战决出胜负的可能性。

“唔。”

Archer看似不快地微微颤了颤鼻子。铁和机油的气味对于与动物相近的她来说似乎是难以忍受的恶臭。

“怎么了?”

“被发现了。黑方从者接近过来了”

弓兵(archer)的知觉远远凌驾于骑兵(rider)之上。如果她所言无误,应该马上就要迎敌了。

“要干架了。”

“明白。”

两名从者召唤了各自的武装。

Rider所召唤的枪,的刚枪,是依靠其锐利的枪锋以及超重量来造成破坏的巨大长枪。而rider所持的,完全是面向白兵战的朴素且结构坚实的枪。

从它的长度和单手就能轻松握住的持法来看,der似乎想在不使用原本的武器“骑乘”的条件下挑战白兵战。实话实说,这就是蛮勇。然而,他悠然的态度可以说很好地展现了红之rider乃何等英杰。

另一方面,archer召唤出了无庸赘述的弓。比她身高还长的黑色涂装的西洋弓,是传闻由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授予的天穹之弓。其名为陶洛珀罗斯(Tauropolos),是拥有公牛杀手之异名的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别名。确实是与弓兵相称的绝品。凭借它而无法射穿的东西更本不存在。

“那么rider,我后退,和汝共同掩护berserker。”

她即刻后退,潜入森林的黑暗之中。连看着她的rider,即使能感觉到气息也完全不清楚她身居何处。看来如果成为超一流的猎人,和森林一体化是轻而易举。

“好的。接下来,让我轻轻给他们按摩一下吧。”

第六十六章 玲霞抵达

二十世纪初,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曾被称为“小巴黎”。然而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轰炸、两次地震、加之独裁者齐奥塞斯库那不切实际的城市开发。当时有过的秀美建筑物大部分遭到了破坏。

当然,也并不是全都。乘车沿着贯穿南北的维多利亚大街横穿都市的话,应该可以看见几间旧市区的古老教会以及具有历史感的贵重建筑。

不过,独裁者给罗马尼亚刻上的伤痕远不止这些。

“齐奥塞斯库的孩子们,好像是这么叫的呢。”

女子用有些甜美而超然的声音低语着。虽说,她已经尽力把自己打扮得不那么显眼,但她在不经意间浮现出一点忧郁的表情,依旧能让男人为之倾倒。不过奇怪的是,聆听她那甜美声音的“某人”,并不存在于她的周围。

擦身而过的人们都讶异地目送这个面对虚空念叨的女子。不过也许是感到了她的眼中的某种不正常,并没有人上前搭话。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美女固然好,精神不正常的女疯子可就没那么美好了。

被人当成女疯子的自然是来自日本的六导玲霞,聆听她她那甜美声音的“某人”毫无疑问也是真实存在的,分别是灵子化牵着妈妈的手的小杰克(其实牵不到,但小杰克喜欢这样)以及与玲霞并肩而行,被哈迪斯斗篷包裹处于隐身状态的阿尔托利亚。经过一番辗转,她们终于按照慎二的要求抵达了罗马尼亚。

越了解六导玲霞就越发现这是一位人才,虽说从事的职业有那么些瑕疵,但她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慎二这边才起了个头,她就能结合现有的情报自己补完出行动方案,并以惊人的速度付诸实施。

以从日本前往罗马尼亚为例,阿尔托利亚和杰克在商场里买衣服的时候,六导玲霞已经通过业务上的熟人弄到了最近三天的飞机时刻表。

等到两名从者转入超市,大买特买,六导玲霞开始联络机场,电话订票。

慎二把阿尔托利亚叫走后,她居然带着换装一新的小杰克去了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轿车——作为高级技术工作者,开车那是常备技能。

那边,阿尔托利亚还没离开间桐家,这边六导玲霞就开着车在间桐家附近的停车场里等着。阿尔托利亚刚一离开,她便开车带着两人前往机场。

顺带一提,被慎二叫做“坏孩子”的小杰克,在玲霞身边非常的乖,慎二担心的对陌生人叫妈,一言不合砍人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主要归功于玲霞教导有方,只要小杰克听话,玲霞就会陪着她玩,给她讲故事。很难想象,大名鼎鼎地连环杀人犯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么顺从。

慎二陪着菲奥蕾吃早餐的时候,一行三人顺利登上飞往东京的飞机,虽然后两名是偷渡加塞行李舱——罗马尼亚终究比不上德国、法国、英国这种大国,航班的班次相对较少,最近的一班的始发地就是在东京,到东京转机成了唯一的选择。

“是么,是这样啊,真是悲伤呢。我都还没到那种地步,只不过会一不留神就那样了。”

六导玲霞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继续与阿尔托利亚对话。两人谈论的是关于六导玲霞自己和“齐奥塞斯库的孩子们”。

所谓“齐奥塞斯库的孩子们”,是独裁者所留下的负面遗产之一。过去,罗马尼亚曾想立法禁止避(和谐)孕和堕(和谐)胎、强制妇女生产至少五个以上的孩子。

结果,养不起的孩子们成为街头浪儿,渐渐染指犯罪和人身买卖。即便革命结束了独裁,一度被产下的生命也无法倒退。他们幼小的生命,被权势者和黑手党侵蚀殆尽。幸存下来的孩子们,不知不觉从被压迫的一方变成了压迫他人的一方,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坏蛋、恶棍、犯罪者。

孩子们的经历和六导玲霞自身的“堕落史”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不过和这些从出生起就挣扎在社会底层,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孩子们相比,六导玲霞显然要幸运得多,堕落得也没有那么彻底。

只是,在骑士道深入骨髓的阿尔托利亚看来,无论是孩子们还是六导玲霞都令人感到心痛。即使卸下王位,即使已经不再执着于不列颠的覆灭,她依旧遵循骑士道。

“很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只是一介从者,没有能力改变你的命运,但我相信我的御主可以。他是个神奇的人,他能改变我的命运,一定也能改变你的,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守护好你。”

“呵呵,谢谢你了,阿尔托利亚。”六导玲霞嘴角微翘,一抹笑意让窥见这一幕的男人怦然心动。

“这是我应该做的,玲霞。”骑士王的高洁1400年不曾改变。

虽然看不见,但六导玲霞依旧能够想象得到阿尔托利亚脸上的表情。她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感到心痛和惋惜,她也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守护自己。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阿尔托利亚很傻很天真,但六导玲霞却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人。经历过世事浮沉,从事着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她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的黑暗,所以就越发明白这份纯粹的可贵。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除了父母,只有两个人愿意为她付出而不求回报。一个是无条件依赖着她,把她当做母亲的小杰克,另一个就是阿尔托利亚。尽管她对后者,远没有对前者那么纯粹。这几天来的交往,包括聊起“齐奥塞斯库的孩子们”和她自身的堕落史都是她刻意引导,目的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好地保护自己。

不过,现在不用了。这两份比钻石还要纯粹的心灵唤醒了那颗不信任何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当错筹码来衡量的冰冷内心,让她又一次体会到了人心的温暖。

如果说答应帮助慎二,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勾引慎二,也只是觉得恩情过重,想用其他的方式偿还。

那么现在,有了女儿小杰克,有了骑士阿尔托利亚的她,又一次愿意去试着去付出,去试着去相信女儿和骑士所相信的人。

PS:虽说慎二做的事从本质上说和原著中的小杰克没有多少区别,但小杰克是无心,慎二是有心,这就注定了差别,要不是呆毛这种傻白甜,慎二和六导玲霞之间永远会有一层隔阂,哪怕是真的推倒都消除不了。

第六十七章 玲霞的智慧

年轻美貌的女人“只身一人”行走在夜晚的道路上,本就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如果当地的治安不好,黑色势力猖獗,那就更是如同一盏“诱蛾灯”,引诱各种心怀不轨的人飞蛾不火。

已经有两个人跟上她了。他们想在警察看不见、行人又少的地方一口气扑上去。

女人摇摇晃晃地踏着轻盈的步伐,无谋地进入了夹在大楼间的小巷。这已经不是他们偷走女子的手提包就会善罢甘休的程度了。仅是一名游客消失,没有人会发现。金钱、身体、以及全部人生,二人抱着把这一切彻底从她身上夺走的想法,把手伸向了女子。

在这里的话,就算发出悲鸣也没人会在意。

男人们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大概没想到这名女子也正在考虑着同样的事。

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生活在社会的灰色地带,六导玲霞对于高层与底层、黑与白都有着深刻的了解。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她早已习惯,更知道该怎么处理。

玲霞脚步轻盈,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踩在阴暗的地砖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充满着贪欲的目光,以及越来越近的罪恶之手。

“哎呀?”伸出手的男人发出一声惊呼。

伸出去的手,不知为何没能触碰到女子的肩膀。那一瞬,他觉得自己要去抓的是个幽灵,这让他胆战心惊。

但是,当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剧痛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自身的状况。

手被折断了,可是为什么呢?那个女人明明没有转身?

反射性的思考还未得出答案,更剧烈的疼痛侵袭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

一股巨大的力量侵袭了男人的腹部,在所有的内脏都在不停翻滚的恐怖感觉中,男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道路两边的围墙上。

“哎?”另一个动作稍慢一些,还没有来得及伸手的男人茫然地站在那儿。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同伙刚一伸手就被打断了手臂,然后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骗人的吧,这可是奇幻电影里才有的场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遇见什么恶灵了?

“啊……”过了片刻,另一名男子终于回过神来。自己一伙,只不过是被引诱的飞蛾。扑火的飞蛾,终究会引火**。

反应过来的男人转身就逃,他要逃到大街上,要逃到警察那里,那样就安全了——惊慌之中的他已经来不及去想警察到底能不能对付这种灵异事件。

扭过头的瞬间,男人觉得后背一凉,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那种感觉,他很熟悉,那是匕首抵住的感觉,他挟持什么人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做。

“妈妈,可以吃了他吗?”

背后传来了天真的,可爱的声音。

男人虽然听不懂到底在说什么,却不敢乱动,他怕他一动,匕首就会插入他的身体。

“不行哦,杰克。”玲霞对着从灵子转化为实体的小杰克摇了摇头,“他们对妈妈还有用。”

“知道了,妈妈。”杰克点点头,移开了匕首。

发现制住自己的人居然是个孩子,男人顿时觉得一阵安心,他使出全身力气,抬腿踹向杰克,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好看。

可是,不管他怎么踢腿,都触碰不到近在眼前的孩子。并不是小杰克做了什么,而是他本人在踢腿的瞬间被人捏住后颈高高举起,超过了腿能触及的距离。

“人渣!”

凛然的声音与冰冷的目光,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力量与无形的恐惧侵袭着男人的心。

“玲霞,虽然我和你一样,不赞同让孩子杀人,但我不知道你留着这两个人渣有什么用。”

提起男人的自然是阿尔托利亚,她生于乱世,治理一国,对于这种人渣深恶痛绝。乱世当用重典,这种人渣她和她的骑士们当年都是直接杀掉,毫不留情。

不,阿尔托利亚,你和我不一样。只要杰克高兴,这些垃圾杀了也就杀了。我对于喜欢的人,会无条件的纵容。

心中的话语玲霞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说了高洁的骑士王一定不会认同,她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

“我留下他们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们能帮上我们的忙。”

“帮我们?就这些人渣?”兜帽下透出的眼神显示出阿尔托利亚的不屑,她把手中的男人向旁边一甩,正中先前用魔力放出轰飞的倒霉蛋。与一般的从者需要依赖御主供魔不同,阿尔托利亚身负龙之因子,在不进行高强度战斗的情况下,可以做到魔力的自给自足——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也能转化为魔力,只是效率不高。

“人的能力和品行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人渣也是有价值的,你们说对吗?两位先生。”玲霞牵着小杰克的手,走到两个人渣身前,展颜一笑。

纵然受伤不轻,两人依旧一阵心猿意马,只是看到玲霞身边的那个不停在玩匕首的孩子,上头的热血很快冷了下去,忙不迭表态。

“我们很有用。”

“别杀我们。”

“我们因为有急事要去锡吉什瓦拉,你们有什么快捷的方式吗?如果有,我不仅不介意你们对的冒犯,还能给你们一笔不菲的报酬。”

玲霞说着从手包里取出一叠美金,少说有二十张。风尘沉浮好几年,她很清楚该如何和这帮人渣打交道。

“这是定金,有了这个,你们就可以去喝酒或者找女人,美美地享受几天。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们,只是——杰克,给妈妈表演一下你的刀法,就用这边的围墙。”

“好的,妈妈。”一眨眼的功夫,杰克挥出了十几刀,在墙面留下惊心动魄地痕迹,崩落的混凝土碎屑溅了两个人渣一身。

这个小鬼也是个怪物啊——曾经想过要攻击小杰克的男人心中冰冷,另一个人也是同样的心情。。

一个玩匕首眼睛都跟不上,一个拥有单手把人举起来的怪力,这群人绝对不一般人。说不定是哪个地下势力培养的王牌杀手,他们两个混街头的底层人员绝对惹不起。

一边是绿油油的美钞,一边是生命威胁,以人渣的节操,答案显然意见。

“我们有办法。”

“一定办妥。”

PS:又爆料了。Fate世界的黑翼公2000年前就被干掉了。1700年前是月姬世界和Fate世界完全分离的关键点。灵子转移技术属于魔法的领域。Fate世界没有死徒的第六法概念。

PS2:按照这种说法,奸少这本同人已经犯了根源性的错误——But,神奇的蘑菇曾经说过月姬和fate分家不算,这属于两者模糊不清的交集,也就是说这是的世界了。8)

第六十八章 前往图利法斯

从六导玲霞手中接过了一半的定金,两个人一边千恩万谢,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一边龇牙咧嘴地离开了这个被两人当做绝佳狩猎地点的僻静小巷。

等到两人的背影从巷口消失,玲霞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蛋,轻声说道:“杰克,悄悄跟在他们后面,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发现什么问题就来找我们,我和你托利亚妈妈不会离开你的感知范围。”

杰克只是不再叫陌生人妈妈,可没说不叫熟人妈妈。而为了和阿尔托利亚拉近关系,玲霞还特地给女儿灌输了“爸爸妈妈是一对”的概念,直接导致了小杰克的错误认知——爸爸周围的、和妈妈差不多的女性全部应该叫妈。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阿尔托利亚,被称呼为“托利亚妈妈”。

这是在慎二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他对此并不知情。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对,然后暗暗为玲霞点个赞——“干得漂亮,你简直是传说中的神队友,划水挂机都能躺赢。”

“就交给我们吧,妈妈,保证完成任务。”

说话之间,杰克的身体化作灵子归于虚无。

“妈妈,托利亚妈妈,我走了。”

“路上小心。”玲霞叮嘱道,“托利亚妈妈,杰克和你招呼呢。”

“那个,路、路上小心,还、还有不要用匕首。”

对于这样的亲子互动,阿尔托利亚明显不太习惯,她僵硬地举起手,对着小杰克挥了挥。结巴的语气,越来越越弱的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英武。

“好的,托利亚妈妈。”小杰克认真地答应,灵体化穿过墙壁,向着目标追去。

不需要回头,玲霞就知道阿尔托利亚的尴尬,笑问道:

“怎么,还没习惯被杰克叫妈妈?”

阿尔托利亚放下手臂,“嗯”了一声:“我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不纠正杰克的错误?”

“那你为什么不在杰克叫你妈妈的时候否认呢?”六导玲霞反问。

阿尔托利亚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没有办法拒绝。”

“开膛手杰克”的传说恐怖而残忍,但当得知了传说的真实后,阿尔托利亚的心中只剩下悲伤和心痛。

未出生的孩子有什么罪?他们只是想作为一个完整的生命降生到这个世界,被这样的“一群”孩子看着叫妈妈,无论是作为不列颠的王,还是卸下王位的一个女人,她都无法拒绝。

“我也一样。”玲霞握住阿尔托利亚的手,“从那个孩子开口叫我妈妈的那一刻起,我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只要她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你有点太纵容她了。”阿尔托利亚无奈道,“虽然很多事是她的本能,但这种不正确的本能必须要纠正过来才行。”

“那就要靠你了,严厉的骑士王。”六导玲霞眨了眨眼睛,“我对小杰克狠不下心,估计杰克的爸爸也不行,只能由你来扮演严母的角色。听说父母教育孩子都是这样的。”

“我…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阿尔托利亚略有些犹豫的回答,让玲霞知道自己的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她本打算用这种暧昧的话题撩拨一下高洁清纯的骑士王,没想到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对此,玲霞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你一定可以的,我对你有信心。”

“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知道的,我是被莫德雷德——”

“我知道,但根据亚瑟王传说,莫德雷德是受了你的姐姐摩根的蛊惑——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你和你姐姐怎么生出莫德雷德的,难道那位摩根其实是是男的?”

“不,摩根,我的姐姐她确实是一位女性。”

“那莫德雷德——”刹那间,六导玲霞明白自己似乎接触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阿尔托利亚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说:“那个,杰克快走出我的感知范围了,我们跟上去吧。”

玲霞知道她是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追问,默默跟了上去。

半小时后,玲霞以游客的身份登上了某旅行社前往锡吉什瓦拉的旅行包车。

靠着走道坐着的她一手环抱着什么,一手支着下巴对着靠窗的空位自言自语:

“现在你该承认他们有点用处了吧。”

“好吧,我承认。”阿尔托利亚的低语声传入玲霞的耳朵,“我记得你说放过他们有两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什么?”

“是隐蔽,‘他’说过,现阶段以隐藏自身,不被红黑双方察觉为首要目标。所以任何引起话题的事情都应该避免。而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引发话题的就是死人,这会引起警方、媒体还有黑手(和谐)党的重视,也很容易被‘那些人’知道。”

“打伤就不会引人注意吗?”

“像布加勒斯特这种有黑手(和谐)党存在的大城市,每天都有不少这种小喽喽受伤,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那两个人会不会泄露我们的消息?”

“这个并不重要。不泄露最好,泄露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被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孩子揍了,被人掐着脖子举了起来——呵呵,如果我不是遇到了你们,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我不觉得他们会有我这样的运气。他们只是最底层的杂鱼,接触不到有资格知道这种事的人物。”

这就是六导玲霞的过人之处。本次圣杯大战中独一无二的天然天才和天然怪物。对事物的理解和观察非比寻常,一旦她有了目标,而像AI一般制定著最优良的战术。

在慎二的认知中,她的战术制定能力足以排进所有御主的前三,仅次于天草四郎与达尼克,只不过因为自甘堕落,自暴自弃,除了维持生存没有动力,一直到现在。

“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也不甘心。”

阿尔托利亚小声嘟囔,她的心思没有瞒过玲霞。

“因为不想放过那两个人渣?”

阿尔托利亚也不否认。

“放心吧,他们两个会受到惩罚的,我的钱没有那么好拿。”

六导玲霞闭上眼睛,遮掩眼眸之中的寒光。

不亲手杀人,人就不会死了?金钱的诱惑可是无穷的,尤其是在一群见钱眼开的人渣中间。

不论在哪个国家,这些人渣永远都是一个各样,几叠绿币加上一个“无意间”听到的消息,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就会死。

怀中的小杰克突然呼唤了声“妈妈”。

“吵到你了吗?”玲霞语带轻柔。

“没有,我刚才听到爸爸在说话。”杰克和慎二之间共享职介两人之间的联络比凭借主从契约与阿尔托利亚联系更加方便,也更不容易被人察觉,毕竟慎二目前在黑方大本营,一举一动都需要谨慎。

“这样啊,爸爸说什么?”玲霞并不觉意外,既然踏入了罗马尼亚,就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了。

“让我们去图利法斯和锡吉什瓦拉之间的村子,名字叫……”

第六十八点五章 贞德在行动

黎明时分,抵达了图利法斯的贞德,立刻就遇上了寻找住所这个不曾料想的困难。和那位老人说的一样,图利法斯可以称之为观光名胜的地方一处都没有,也许由于这个原因,这儿的旅馆只有区区三家,而且还全都满员了。

“我们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真是非常对不起。”

不顾惶恐的旅馆招待员,贞德将视线扫向在大厅里有说有笑的男女身上。

有微弱的魔力反应,似乎是魔术师。

多半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看样子他们全都暂住在图利法斯的旅馆里。

“不,这样的话也就没办法了。您知道其他可以住宿的地方吗?”

“去教会如何?”

对啊,还有教会。贞德对连这都没想到的自己感到些许羞愧。自己似乎被现界的知识摆了一道。正常来说都会先去投靠教会的。

向接待员请教了教会的走法后,她就开始向教会迈进。也许是在旅馆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她发现有几个人跟了上来。

“真希望你们能用正当的手段进行情报交易啊。我明明不是魔术师,而是从者啊。”

果然是因为这件便装的原因么。毕竟如果是从者,原本理所当然的灵体化却由于附身而变得无法实现,还真是有些不走运。

不论如何,自己要去教会留宿这件事已经被知道了。而且为了身体考虑,也还是想尽量避免露宿。

没办法,贞德向教会走去。她敲了敲木造小教会的门,提出了留宿数日的请求后,修女爽快地答应了。

“也只有阁楼间可以用了,可以吗?”

自己现在的立场没法提出奢望,而且也没必要住得太讲究。

“只要有能休息的地方就足够了。非常感谢。”

修女自称阿尔玛·佩托蕾西娅。她的举止实在落落大方,她是在这座淳朴的城市里出生长大、仿佛除了神的眷顾以外别无所求的女性。

“那么,请走这边”

贞德跟随领路的阿尔玛,登上了从二楼通往阁楼的楼梯。

“你是来观光的吗?”

“不是的。我是想来学习中世纪罗马尼亚的历史。”

“那倒不如去的锡吉什瓦拉更好呀。这里虽然也还留着些中世纪的建筑,但好像都没什么历史价值。”

“锡吉什瓦拉那边已经有人去考察了。”

“噢,这样啊。确实这座图利法斯还没人涉足过呢。”

登上咯吱作响的楼梯,就是阁楼间。据修女说,这儿似乎很少使用。但无论床铺还是床头柜都一尘不染。看样子是勤恳地清扫过了。

“不嫌弃的话,我把饭食也一起准备了喔。”

“不用了。我吃饭的间隔非常不规则,不能劳您费心。”

对于修女的提议,她非常感激。但想到自己有可能半夜悄悄跑出去,不能随便劳烦别人却也是事实。

“没关系的。只要重新热一下就行了”

“重新热一下……?”

看见贞德疑惑地歪起头,修女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是有微波炉吗?”

“啊、微波炉啊。是么,原来如此。”

没必要为了重新加热而特意再去生炉子。

“啊不过,如果还能和您共同进餐那就太感谢了。”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贞德还是决定接受修女的好意。他们约定——修女来叫自己的时候,如果阁楼间里有回应,那就共同进餐;如果没有,那就先放进冰箱。如此一来,就不必大费周章了。

“那么,嗯……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是。您就叫我贞德好了”

她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泄露了也没关系,因为自己并不像黑之saber那样有明显的弱点。

“贞德啊,真是个好名字。”

“非常感谢。接下来,我还有个请求。到吃饭之前的这段时间,我能在教会做祷告么?”

“嗯,当然可以。教会就是为此而建的嘛”

贞德在阁楼间整理好行李之后,来到祭坛前跪下。她紧握双手,微微低头,闭上眼睑。

和生前的感觉如出一辙。祈祷开始的瞬间,自己仿佛与世隔绝,甚至游离于过去、未来和现实之外。这不是出于目的,仅仅只是为了主而祈祷。每当这么做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就会自然而然地明确该做的事。

对她而言,祈祷的时间与呼吸具有同等的价值。没有祈祷的日子,她连一天都过不下去。生前作为一名农家子女出生的圣女贞德,连有各种各样的祈祷文都不知道。尽管她非常努力想要记住它们,怎奈自己似乎在读写方面先天就缺乏禀赋。

充其量也只有能署名的程度。虽然她为此苦恼,但最后还是得出了只要是为主祈祷就行的结论。据说和她并肩奋斗的同志、吉尔·德·莱斯曾放声大笑,并向她担保“只要会写这些就足够了”。

“贞德?”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祈祷了很长时间。修女一脸抱歉地说道。

“打扰你做祷告真是对不起。”

“没那回事。我只要专心致志地做祷告,就会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我也不想因为空着肚子晕倒。”

“那么说,还好我来叫你了呢。晚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吧。”

“非常感谢。”

阿尔玛带她来到餐厅。橡木做成的桌椅朴实而陈旧,和这所小教会非常般配。

“其他人呢?”

“啊啊,这所教会只有我一个人。五年前拉库斯塔神父去世以来,继任人一直迟迟未定。”

原本,图利法斯就只是个拥有两万人口左右的小城市。加上如今其他教会也纷纷建立,来造访这间小教会的,顶多也只有住在附近的老人们了。

用来祈祷的教会哪还分什么大小,贞德想。

“来,一起祈祷一下。”

“好的。”

摆好饭菜的阿尔玛和贞德面对面坐下,默念起各自的感谢话语。祈祷完毕时,贞德的饥饿已经达到了极限。她挥起刀叉把冒着热气的卷心菜包肉切开,一口塞进嘴里。

“味道如何?”

“非常好吃。”

丢出这么一句含混不清的话语,贞德再度埋头于晚餐当中。每吃一口,紧缩的胃就扩张开来,真是吃得越多空腹感就越强的无间地狱。

“想吃的话还有哟。”

“我不客气啦。”

毫无迷茫地即刻回答。原本身为农家姑娘的贞德,是把食欲极其旺盛的粗野兵士作为对手都毫不退缩的大胃王。再说,味道淳朴的罗马尼亚家庭菜肴,比精美的贵族风餐点更能勾起她的食欲。

贞德一脸幸福地回味着晚餐,见她这副模样,烹制菜肴的阿尔玛不禁露出满面笑容。之后,贞德借用浴室从头到脚把肮脏的身体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

夜幕降临后,魔术师和从者就将开始行动。作为贞德的真正职责,从那时才开始。

◇◇◇

天空是一成不变的灰色,根据天气预报,半夜似乎会有些降雨。狮子劫界离和红saber走在图利法斯的街上。当然他们并不是在观光,而是在实地考察适合战斗、与不适合战斗的场所。

但适合战斗的场所也未必就能直接使用。图利法斯实际上是处在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支配下。街上的居民中潜伏着他们一族的爪牙自不用说,适合战斗的场所预先被布下了陷阱的可能性也很高——就像昨晚的战斗一样。果然不出所料,调查的地点被设置了大量探知用结界和视觉欺骗结界。

“真是受够了这玩意。”

“看起来好像很够呛啊,master。”

莫德雷德从围墙上呼喊匍匐在地面摸索着结界破坏方法的狮子劫。她的音色中没带半点同情。

狮子劫一声叹息,迅速决定放弃这处场所。事倍功半,这种场所没有再花大力气来确保的必要了。

“saber。平地和街巷,你在哪边比较容易战斗?”

“嗯——我想想……平地吧。之前我也刚说了,我的宝具是对军宝具。平地越开阔,我就越能尽情施展,很有利哦”

“要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放弃在图利法斯市区里战斗,绕到外侧去比较好。”

“外侧?”

这座图利法斯城市的一部分被米雷尼亚城塞环绕着。位于城墙外侧的,是近三百年来逐渐增加的建筑物。而且城塞位于都市的北侧最东端。在都市更东侧则分布着广阔的森林和草原。不过,森林旁边是悬崖峭壁,要潜入城塞十分困难,但——

“那就引他们出城迎战吧。”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比在这憋屈的城市里战斗好多了。”

“因为图利法斯这儿十六世纪左右建造的民居房檐都是挨在一块儿的嘛。如果你要连建筑物一弃轰掉,那倒没问题了。”

“不不,那样当然有问题吧。”

“哎呀。说到底,不管敌方还是我方,都是不惜做出这种事也想获得胜利的噢。”

魔术师,是不受人类伦理束缚的存在。不管牺牲多少平民,只要能守住隐匿的原则,就没有问题。虽说如此,凡事都有限度。死了一个人,顶多也就亲近的人们会哀叹。但若是死了十人、百人,公共机关就会出动。结果,事态上升到独自一个人无力隐匿的程度,魔术协会就开始行动。因此——战斗应该在夜晚进行,战斗之前也应预先张设驱散人群的结界。

然而,这次是圣杯大战。既然召唤了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们并让其肆意暴虐,就算认为牺牲掉一条街道实属无奈也毫不奇怪。更何况,这个街道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所有物。

发现莫德雷德突然默不作声,心中在意的狮子劫回过头去,看见她脸上露骨地浮现出不悦。

“真不爽。”

“不爽个啥?”

“就是对这么做会把人民牺牲掉感到不爽啊。魔术师这群家伙们,为什么就是没有如此理所当然的伦理观啊?”

流露着厌恶感、saber吐出这句话。

“没办法,魔术师就是那种生物啊。”

“哼,令人作呕。我可讨厌那样,master。”

“好了好了,我会尽量注意不把平民卷进来的,国王陛下。”

坐在围墙上的saber那晃来晃去的双脚,顿时停了下来。

“刚才,你叫我什么?”

“嗯?我叫你王啊。因为刚才,你把平民叫做‘人民’了吧?用人民称呼,那是伟人的特权。而且——成为王不也是你的愿望么。反正总有一天会当上的,现在就这么叫你也没什么问题吧。有吗?”

Saber的表情凝固了。

“……呀,不,没有。”

“总而言之。你的基本方针,就是不要太波及平民。这样行了么?”

连咳了两声,莫德雷德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她傲岸不逊地站上围墙俯视狮子劫,开口说道:

“没错。袭击一般人来补充魔力,也同样禁止。

“知道了知道了。那么,基本方针就这么定了哟。”

狮子劫也是一名比较优秀的魔术师。这两种手段,他是作为非常手段来编入战术的。但如果关键的从者拒绝的话,那就没辙了。倘若从者率先想要袭击平民以补充魔力那姑且不谈,要是她不愿意的话就还是放弃吧。狮子劫的方针不是按自己的想法去调动saber,而是把让saber按她自己的意愿来行动视为重中之重。

如果是通常的圣杯战争。由于要面对六名敌人,不论羁绊的有无,双方必然都得相互托付性命。但这次,御主死了、从者却还幸存的概率极高。说得极端一点,就算他们倒戈投靠了敌方失去从者的御主也没什么问题。

换句话说,对于没有和从者建立信赖关系的御主,等待他们的将是背叛之刃。特别是,这个红saber到底只是把御主和从者的关系视为同盟,如果意见不一致,导致她认为利益受损,她很可能会舍弃御主。

那不是背叛,而是舍弃。这是为王者不可或缺的要素。

“我是不是你被耍了?”

“那是被害妄想。好了,这儿已经没戏了。接下来——”

听见振翅和鸣叫的声音,二人一同抬头望向天空。一只鸽子把一张纸扔到他们脚下后就飞走了。会这样传递消息的,无疑是他们……利益共享者shirou神甫一行。

“联络么……”

刚一读,狮子劫就绷起了表情。大概是不好的消息吧、莫德雷德想着从围墙上跳了下来,上前窥伺纸张。

“Brserker陷入暴走,攻向城塞了?”

“喂,声音太大了啊。”

狮子劫慌忙制止她。这无论如何都不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声说出的台词。但莫德雷德毫不在乎地回答道:

“不知情的人就算听了,也只会以为是自言自语吧。话说暴走是怎么回事?”

“啊……我会工房再和你说明。”

“现在就说,现在。”

狮子劫露骨地朝执拗的莫德雷德长叹一口气。不过后者完全不放在心上。

“据说是berserker的狂化等级比较特殊啊。因为他能对话,乍一看还以为能够进行思想交流,实际上——”

狮子劫一下子摊开单手。

“似乎没法理解我们说的话呢。Berserker不论谁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战斗的目的,也不会停下来。于是,为了达到那个目的,他就冲出去了。”

“哼,那么,所谓目的是什么?”

“多半是战斗吧。除此之外还能有啥。这下真头痛啊。”

“话说,你头痛什么?”

愕然的狮子劫看向莫德雷德。

“七人对七人的战斗中,如果有一人突出,那当然就是死吧。在那一刻战况就变成了七对六。既然不存在什么从者的替代战力,这是绝对的不利。”

避免战力的逐次投入,这是基本。要是战力无法补充的话就更是如此。然而berserker却开始了暴走。既然没有救出他的手段,首先毫无疑问红berserker会被诛杀。

这对身为红方一侧的狮子劫来说,实在是头痛的情报。另一方面,saber知道早已熟悉的事之后,似乎已经兴趣全无。

“这不很好嘛。区区berserker,那就是个只要战斗开始早晚都会死的从者而已吧。别管他别管他”

说着,她啃了一口狮子劫从市场上买来的苹果,立刻双眉紧锁。然后把苹果递给了他。

“难吃,还给你。”

“……你还真是无情啊。呜哇,还真是好难吃。”

狮子劫同样咬了一口后皱起了眉头。

◇◇◇

深夜,乘着阿尔玛熟睡之际,贞德离开了阁楼来到外面。图利法斯的夜晚真是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但,那里飘荡的妖风以及尸体和魔力的臭味毫无疑问、是这座城市正在开展圣杯战争的铁证。

贞德用教会里打来的圣水浸湿右手,然后挥洒到空中。水隐约闪耀光芒,流畅地运动,开始描绘出城市的立体图。这是运营者(贞德)所被批准的特权之一、从者的探索机能。

探索的结果——身处图利法斯的红方从者只有一人被确认。

“……唔。”

她不解地歪起头,更加扩大了探索地域。米雷尼亚城塞,那里聚集有六名从者,颜色为黑。

“还缺红方六人、黑方一人?”

理解到图利法斯是完全的敌方领土的红方阵营,似乎和这座城市拉开了距离,正在窥探情况。推测这一名红方从者是个侦察。但是——

这么说来,黑方的那一名也是去侦察了?红方阵营所屯驻的,多半是近邻的都市锡吉什瓦拉。严格来说,圣杯战争必须在一座城市里进行。因此,屯驻在锡吉什瓦拉可以说是违反规则。

“不过,作为现状采取的战略也是事出无奈么。”

毕竟,图利法斯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管理地。和冬木那种、凭借御三家的存在而保持了某种公平度的状况有所不同,图利法斯是只属于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绝对王政。

而且,都市的规模也很小。这是一座仿佛长久以来拒绝发展的城市。和冬木不同,外来的魔术师可以隐匿的地方非常稀少。反之,尤格多米雷尼亚只是盘踞在坚固险要的米雷尼亚城塞而已。

无论他们再怎样确保着大圣杯。这都太不公平了。屯驻在图利法斯以外的都市这种程度,应该给予宽恕吧。

城市平稳得令人感到恐怖。如果是通常的圣杯战争,应该早已开始一两次小竞争了……

“既然红方一人都不出动,黑方也不打算行动么。”

那么,今夜将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吗?

仿佛是要背叛刚想这么认为的贞德,城塞内部的从者一齐出动了,但并不是朝向图利法斯,而是向着外侧的——

“向森林去了?”

变更探索范围,令其移动至蔓延在图利法斯东部的理想森林。红从者的反应确认,数量为三。

街市应该是平稳的,他们似乎打算到郊外展开战斗。

“哎,虽然居民平安是好事。”

可自然破坏,这也让人困扰。

由于红lancer的原因森林被灼烧殆尽,但愿不要演变成那种事态,这么想着,贞德一路朝森林奔驰而去。

第六十九章 奔赴战场

红之rider与红之archer快速在森林中穿梭的同时,黑方的六骑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与红方的轻盈迅速相比,黑方的动作明显要慢一些。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跑不快,或者不习惯于在森林中活动,只是因为这样的移动速度已经足够。

六骑分为三组,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与黑之archer喀戎一组,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一组,黑之saber齐格飞和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一组。

前一组要阻拦并击倒步步进逼的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中间一组居中调度,随时把控战局;后者则是负责狙击随时可能出现的援军——只要红方不是傻子,就不会放任斯巴达克斯一人突击,哪怕是把他当作弃子。

为了执行达尼克制定的计划,聚集在米雷尼亚城中的六名黑方从者尽数出动,只为将斯巴达克斯纳入掌控。

“那么,会有那么顺利吗?”

即使在前往战场的过程中,阿斯托尔福依旧没个正型,仿佛等待他的不是战斗,而是一场野炊。

“战斗的结果只有在结束的一刻才会确定,红之berserker是个强敌。”

行走在森林中的喀戎气息已经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相较于人类构筑的城塞,他更喜欢与大自然共存。

“没关系,没关系,为了抓住他我们可是出动了四个人,连caster都从工房里跑了出来。而且,我总觉得我们的berserker比对面的更加危险。”

阿斯托尔福阿斯托尔福双手枕在脑后,侧着头看着喀戎,喀戎的表情依旧平静。

“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的领地,我能够感觉到灵脉对他的回应。”

“啊啊,真好啊,我也想在老家被召唤啊,那样的话应该会变得更强吧,虽然我现在也很强——啊呜!!!”

话还没有说完,阿斯托尔福突然发出一声悲鸣。

倒不是他的随性引起了喀戎的不满,因此遭到惩戒,纯粹是他自作自受,只顾着说话没看路,结果一头撞上了路边大树。虽说没有附加神秘的东西不会对从者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不代表撞上了不疼啊,又不是不收到物质影响的灵体。

“走路的时候要看前面,真担心你在战斗中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喀戎无奈地停下脚步。

“疼疼疼疼——知道了。”

阿斯托尔福一边捂着被撞的地方,一边使出绝技“乌鸦坐飞机”从地上跳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两人抵达了战场,看到了那堪称惨烈的景象。

红之berserker,完全将为迎击而放出的人造人和魔像们视若无物。那虽是堪称所向披靡的光景,但黑方的从者们却并没有流露出焦躁。这本来就是英灵理所当然的战斗行为,不必大惊小怪。

“话虽如此,做到这一步也还是有点太夸张了。”

“真是凄惨,那个berserker是不运用技术,只凭借强悍力量来屠杀敌人的怪物。不需要任何术理,仅仅为了战斗而诞生的英灵。他也许并不是因为作为berserker被狂化才变成那样,而是除了berserker以外没有一个职阶适合他。”

喀戎对阿斯托尔福的话表示同意。

二人周围布满了数量和方才无法同日而语的魔像们。尤格多米雷尼亚实际上将作为战争用的战力被制造的它们,超过半数都动员到了这场捕获作战当中。

“我和archer也会像那样被杀掉么。”

“看那荒诞的力量,可能性不低。至少要避开直击。”

“明——白。我会努力——的。”阿斯托尔福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战意。

对于这露骨的态度,archer悄悄地耳语道:

“感觉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万一在这里牺牲,可就救不了他了哟?”

“我、我知道啊!”

站起身子,拍拍脸颊,rider重新振作精神。仿佛在说“随时放马过来”一般,拿起自己的枪。那是一挺装饰秀美的、黄金之马上枪。

“rider,某种意义上,你将要完成最为危险的任务,千万不要大意”

说完,archer进入了灵体化,逐渐远离。

他应该是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城墙上去了吧。被单独留下的rider,一边叹息一边自言自语道:

“哎呀哎呀。我对这种事明明很不擅长啊。讨厌讨厌,危险什么的。可是,我只能放手一搏么!”

非常明朗的声音——仿佛与之呼应一般,树丛的对面,响声和震动逐渐接近过来。然而,那身影依然潜藏在暗夜深处,无法准确捕捉。

——来了么?

◇◇◇

相比于喀戎与阿斯托尔福之间的融洽,另外两组的气氛就没有这么好了。

弗拉德·三世以领主自居,一般不主动和“下属”搭话。

阿维斯布隆本就不擅长和人交流,如果不是为了作战,他都不会走出工房,这两个人从组队开始,所说话的一只手屈指可数——

“出发。”

“嗯。”

“……”

“……”

“到了。”

“我去准备。”

“……”

“……”

另一组也好不到哪里去。

“飞哥,你说我们这次会遇上谁?”

“……”

“飞哥,我们来讨论一下联携阵型吧。”

“……”

“飞哥——”

“……”

慎二看齐格飞很顺眼,也很愿意和他交流。可齐格飞被下了封口令,不管慎二怎么说,也不开口。

到后来,慎二给逼急了,直接说道:“飞哥,替我转告一句话——‘胖子,让飞哥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慎二等来了胖子的回应——不是出自齐格飞之口,而是来自主从契约的一端,菲奥蕾的转达。

“Assassin,少说两句,戈尔德叔父很不高兴。”

“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有他这么对待从者的吗?真为飞哥感到不值。”慎二忿忿不平,思忖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坑胖子一把。

“或许叔父对待从者的态度是有问题的,ber的弱点和saber本人同样有名,必须杜绝一切暴露的可能性,我想saber也是理解了这一点才会答应的吧。”

不是这样啊,你个傻妞——慎二在心中悲鸣,又不好和菲奥蕾解释,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契约另一端,菲奥蕾继续说道:“Assassin,saber的后背由你来保护,这是让你和saber组队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明白,你就放心吧。也请你守护好我们的后背,如果胖子胡来,你一定要阻止!”

“戈尔德叔叔不会的。”

“但愿如此。”

慎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看到胖子的任何改变。

PS:黑虎阿福强无敌,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第七十章 极刑王

突然,鸦雀无声。

响声停止,只有吹拂的风声支配着周围。但是,无法隐藏气息的berserker,在现身之前就已明确地夸示了自己的存在。

他在。怀抱这确切的预感,阿斯托尔福向前踏出一步的瞬间。

“来、专制者哟。傲慢崩溃、强者的尊严被踢散的时刻到来了!

一边击飞大树,红之berserker出现了。

“……呜哇。”

照面的瞬间,阿斯托尔福立刻就想离开这块地方。

巨人并不可怕。当初,阿斯托尔福曾经把拥有数十只手臂的名为伽里格兰特(Caligorante)的巨人作为对手交战。拖着他意气风发地游街。

强硬的男人也不可怕。对手是暴跳如雷的怪物也同样等闲视之。但是,如果这名强硬的巨人在微笑的话——就有些、毛骨悚然。

没错,笑着是很恐怖的。明明闯入了敌阵却还面带微笑,要么是有着相当的自信,要么是已经疯狂到将利益弊害置之度外了。

身高超过两米,武器为短剑。从刚才的一击来看,认为他的拳头蕴藏着相当的破坏力还是比较妥当的。

再加上,他那不屈不挠的样子也实在破格。恐怕,自己的一击即使能让他负伤,也无法将他完全杀死。

没错,尽管自己不能伤他分毫,自己还是被寄予厚望打了头阵,而且自己也理解到必须打头阵。

“我就是为此才被召唤的。嘛,只能上了!”

阿斯托尔福露出满面毫不逊色于红之berserker的无敌微笑,挥舞起方才握在手中的黄金马上枪。

“远方之人听我音!近邻之人来相见!我乃查理大帝十二勇士阿斯托尔福!于此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将早就想宣读的久违开场白尽情喊出口的阿斯托尔福,把理应隐匿的真名爽快地说了出来。幸运的是,红之berserker并不具备能根据对方真名来制定战术的思考回路。

“哈哈哈哈哈。很好,这份傲慢太美妙了。快,来蹂躏我吧!”

Berserker一边笑着,一边朝阿斯托尔福突进。他的动作敏捷得令人意外,宛如棕熊般的身躯似野猪般暴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笑容,从头顶挥下的——恐怕能把阿斯托尔福娇小身躯砸烂的凄绝的一击。阿斯托尔福华丽地躲开了。

“咦?”

他确实躲开了。但遗憾的是,光靠躲避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击,这世上是存在的。berserker的一击在大地上刻下爪痕,波及到旁边的阿斯托尔福,只凭冲击就将他轰飞出去。

“痛痛痛……好重的一击。”

脸上露出痛苦,撞到的腰部肿了起来,但他还是站起了身体。他的眼中依然没有恐惧。一旦被碰到就会被轰飞,无法用力量对抗,技术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即使如此,他仍是一名英灵。更何况身为查理大帝十二勇士的阿斯托尔福,既是甚至被称为“理性蒸发了”的蛮勇之徒,同时也是遨游全世界、建立了种种传说的冒险者。

然后,在那些冒险中所赢得的,是各式各样的魔术礼装——角笛、书本、幻马(骏鹰)、以及闪耀黄金光辉的马上枪。

“那么,我要上了……阿尔加利亚(Argalia)!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

阿斯托尔福奔驰起来。尽管没有骑马,他的突进速度也确实是电光石火。不过,对于感情几乎全部枯竭的红之berserker而言,这攻击带来的多半是欢喜而绝非恐惧吧。

这一击越是猛烈,越是绝望,逆转的一击想比越能使人心情舒畅吧。就算腹部将要被贯穿,这个berserker也必定会反击。

因此,拥有十足把握的berserker再次把剑挥舞。超压缩过的腹肌,其坚固连钢铁都相形见拙。

“一触即摔!(Trap of Argalia)!”

然而,阿斯托尔福所持的的马上枪,并没有以杀伤作为前提。当然枪就是枪,被刺到就会受伤,被贯穿心脏也会死去。

但那只不过是普通的马上枪——没有被赋予强化魔术、也不能贯穿世间万物,更不具备必定狙击心脏的因果。

尽管如此,这杆马上枪在战场上却是致命之物。

猛地一晃,berserker有种自己在下落的感觉。本该结实踏着的大地不见了,他一瞬间忘记了应该挥下的剑。即使这样他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也毫无惊讶。但唯独想要推翻这不合理状况是不可能的。

宝具“一触即摔!(Trap of Argalia)”,被何等胡乱命名的这把枪,真的只发挥出如同它名字字面上的效果。根据传说,迦泰(Catai)王子阿尔加利亚(Argalia)所爱用的这杆马上枪,能令接触到的所有东西摔倒。身披重武装的骑士们摔倒,这在战场上就意味他们将就这样和死联系在一起。就算不是这样,在无比华丽的马上枪比武中,使用这把枪能获得多少名誉也不难想象。

然后这把枪要是用在从者身上,就会以让膝盖以下部位强制灵体化的形式,将传说具现。不论触碰到身体哪里——即使是碰到用魔力编织而成的铠甲上也一样。枪会强制地将膝盖以下部分的魔力供给切断,一段时间内令肉体的再构成变为不可能。

话虽如此,仅凭这样是没法阻止红之berserker的。如果还留有膝盖以上的部分,他就算爬着也要把敌人击倒。

“失去双脚的程度,是无法阻止我的。”

“呀,还真是那样。所以,接下来要阻止你。好,上吧!”

随着阿斯托尔福一声令下,待机已久的魔像一齐猛扑上去。

重量超过一吨的魔像,为了封住他的一只手而压在上面。但红之berserker如孩童般胡乱挥手就将之击退。魔像的上半身,他只用一拳就将其打爆。然而,即使头被打爆,在机能完全丧失之前还能若无其事地行动,这就是魔像们的强处。

他们如同捕获了猎物的蚂蚁一般有条不紊、庄严肃穆地将红之berserker完全覆盖。但,猎物既非无力的小动物,也非芋虫。蚂蚁再怎么啃咬,巨人都根本不会停下。

红之berserker没有停下,即使膝盖以下被灵体化,他依然朝城塞奋勇前进。

“哈哈哈哈哈,这太棒了、这太美妙了。云集的敌军、而且我满身疮痍。啊啊,就是这样——胜利之时的凯歌想必才有呐喊的价值!”

他身上任何部分都被魔像覆盖。berserker有两次试图撑起来。尽管身披由岩石、青铜和钢铁构成的铠甲,却依然继续前进。

前进、前进、一味前进。红之berserker虽然是个蠢货,但却不是个迷惘的存在。

靠着鼻子、肌肤、耳朵、眼睛、舌头,他理解到——就在前方,专制者正在等待。

“嗯,,不必谦逊。你的魔像真的干得不错。只不过那个berserker是个异端罢了。”

“……!”

红之berserker的前进加速。把眼前覆盖数重的魔像剥开,他确实地看见了那个。

“就是你——”

“正是。红之berserker,若你追寻的是掌权者,那么余正是立于其顶点之人。”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红之berserker欢欣雀跃,伸出手臂。再一点、再一点自己的手就能够到专制者的头了。一直以来,不论何时,在这种苦难之后,有的都是万里无云的荣耀和欢喜。狂战士的理论是完美而完整的。无论是谁都无法找出瑕疵。

然而,berserker忘记了重要的事。等待在那苦难尽头的,是凄惨的死亡,和残酷的结局。

berserker汹涌突进。用如同冻结般的眼神看着他的,是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在这罗马尼亚称霸天下,将敌对之人悉数惨烈屠戮的英雄。然后,他被敌对者怀着畏惧之情称呼的名字叫——

“极刑王(Kazikli Bey)!”

弗拉德·三世如此宣言的同时,附近的土地拱了起来。

“专制者哟,我要把你击垮……碾碎!”

连魔像的重量都毫不畏缩,berserker把剑挥起。不料,他的手臂上扎着尖锐的椽桩。就算不痛,那椽桩也强制地阻止了他的行动。

“余,一生都在同你这样的叛逆者为对手做斗争。余将他们悉数诛戮,穿刺起来弃置一旁直至尸骨腐烂。可是——”

长达数米的椽桩,连同魔像的身躯一起贯穿。弗拉德·三世,只对椽桩进行了“避开灵核”这种粗略的操作。虽然下了些功夫保证他不会死,但并没有看出得折磨精神的必要性。

死了可惜,而幸运活下来的话——将有更甚的地狱在等待berserker。

膝盖以下灵体化、无数的魔像覆盖全身、加之除了心脏和大脑以外全都被穿刺——即使那样,berserker依然在动。为了讨伐那迫在眉睫的专制者。这已不是用憎恶和妄念这类话语就能草草了事的了。

没错。弗拉德·三世不惜牺牲半数魔像也想要确认的就是他的信念。他是个仅仅只要叛逆权势就心满意足的愚蠢野人呢,还是即使疯掉——自己内心也依然铭刻着决不能退让的底线呢?

呼,大公满意地赞叹。

“像这样和你对峙,我终于理解了。你的叛逆,是高傲灵魂的表现。不论何种时候,都不会坐视强者蹂躏弱者,你是为了让强者沦为弱者而战斗。”

不是“为了”弱者。那种虚情假意的理由,狂战士还无法到达那个高度。他只是一心一意地——

“你梦到平等的世界了么?你不是梦想家,而是狂想家啊。余头一次——想要对叛逆者这种存在表示敬意了。然后,对你来说很遗憾。”

弗拉德·三世一打响指,身旁的阿维斯布隆就走上前去。

“让我来转换你的叛逆。红之berserker哟,从今以后你的主人就是我们了”

“……”

狂战士的微笑消失了。红之berserker以凄绝而愤怒的表情面向黑之berserker。他所宣言的话语是“隶从”。对berserker而言,这是超越死亡的屈辱和绝望。

“那么——”

阿维斯布隆冷淡地,对压制着berserker的魔像们灌输了命令。它们立刻变化为流体,同椽桩一起紧紧缠住berserker。即使是叛逆的英雄斯巴达克斯,也无法从这座石牢中脱身。

那之后,弗拉德·三世就失去了对berserker的兴趣。既然已经收入麾下,他齿牙相向的就不再是黑之方,而是红之方。对他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面对归来的弗拉德·三世,阿斯托尔福大声喊道:

“那么。接下来,已经没有我的事了,就先走一步啦!”

于是,阿斯托尔福匆匆忙忙地灵体化返回城塞。当然,他是为了利用了这个状况。短时间内,这应该不是能顾及区区一个人造人的状况吧。这正是个好机会。

PS:一触即摔!(Trap of Argalia),等级D。

原本是卡太以国的骑士阿尔加利亚持有的黄金枪,杀伤能力虽低,但可以让对手膝盖以下的部位强制灵体化或是使其跌倒。不论触碰到身体哪里(即使是碰到用魔力编织而成的铠甲),枪都会强制地将膝盖以下部分的魔力供给切断,一段时间内令肉体的再构成变为不可能。

因此阿尔加利亚在马上竞赛打败了所有与他相同水平的骑士,其中也包含了阿斯托尔福。有一位骑士在从马上摔下来后没有投降,而是选择拔剑。阿尔加利亚逼不得已用剑应战,最后却落败然后逃走了。阿尔加利亚过度相信了这把枪的力量,所以对打败自己的人立下了要把姊姊安洁莉卡(后来使罗兰陷入疯狂的美女)交给他的约定。

安洁莉卡因为体认到弟弟的不利情势而消失踪影,当御前比试陷入混乱的时候,自己的枪折断了的阿斯托尔福以“啊,这边有一把枪耶”的方式把阿尔加利亚的枪给偷……未经告知的借走了。

第七十一章 不死身 副标题:我塔喵射爆

不一会儿,明瞭得连rider的眼睛都能捕捉得到的影子,缓缓地从森林深处走出来。一人,一剑,带着毫不掩饰的从者气息。

“哟。是saber没错吧?”

面对红之rider的询问,黑之saber齐格飞无言地颔首。

“本大爷是红之rider。明明是rider却没有进行骑乘什么的,武器是枪什么的,嘛就不要在意啦,你们那边的rider也是半斤八两不是吗?比起这些——”

Rider用充满诙谐的声音宣言道。仿佛再说:要想瞻仰我真本事,就七个人一起上吧。”

“可以吗?就这个样子?仅凭一骑,就认为能做本大爷的对手!想要打倒我红之rider,不倾巢出动可是没有胜算的噢?”

那副冷笑的表情中,充满了绝大的自信。尽管没有使用本来的武器,他却依然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和莫大的斗志。

不过,和他相峙的不是别人,是举世闻名的齐格飞!屠杀了邪龙法芙娜的勇者貌似不快地吊起了眼角。光是触碰到这份杀意,若是常人,心脏会被捏碎的吧。

然而,即使见到那副表情,红之rider仍旧淡然地接受了。就算承受了如不负勇者之名的重压,他依然没有收敛那挑衅的笑容。

那是,他早就习以为常的杀意和憎恶。对于只要能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朋友和心爱的女人们就已满足的英雄来说,这种程度宛如微风一般。

硬要说的话,只是时代和武装有所差异罢了。和往常一样,没有区别。然后用一句无聊就把一切舍弃。

这正是红之rider生前所喜好的生活方式。

“来吧。让我把真的英雄、真的战士之名铭刻在你身上”

架起枪。

霎时,斗气的重压激烈冲撞。

如果现场有普通人,必然会被无形的压力逼迫得心神崩溃。但身为勇者的齐格飞,却顽强将其克服;

三——倒计时开始。

森林广阔,不适宜挥枪舞剑的高大树木层层围绕。

二——逐渐冻结的空气实在熟稔于心。

枪具备比在场所有武器都更为卓越的突刺。只要有了这把一击刺穿心脏、一击贯通头盖的“弑杀英雄之枪”,红之rider并不认为眼下的环境不利。

一——濒临爆发、仿佛时间静止一般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世界闻名的弓兵的援护,红之rider的自信简直坚如磐石。

零——在场的所有事物都被刮飞,作为不纯的存在惨遭横扫。

某人踏步突进、某人挥举武器。

齐格飞的大剑如同一道闪电划破空气,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是无可挑剔。

可红之rider却对黑之saber猛攻冷冷嘲笑,纤细的战枪划过一道弧线,轻而易举地将大剑防下。

“太嫩啦!!”

接着几乎与此同时一脚踹去。那种战斗方式,不是基于像骑士那样的礼仪,而是在战场上彻底得到磨练的武斗技术。

齐格飞对于rider踢击无动于衷,用腹部全盘承受,挥剑反击。

一击无功,红之rider也没有在意,同样用身躯承受齐格飞的一剑,继续展开激烈的对攻。

双方皆是攻多守少,呼吸之间枪与剑已经命中了对方身体数次,然而两人的身躯都没有一处伤痕,彼此的攻击基本全都被无效化。

一轮眼花缭乱的攻防,两位堪称是天下无双的英雄同时后跃退开。

红之rider把枪抗在肩上,露出独属于战士的狰狞笑容。

“果然,黑之saber,你这家伙——枪刺不进去,这个硬度是不死身或者无敌这一类的吧——和·我·一·样·呢。”

居然说一样?齐格飞重新摆好架势,如剑一般眉毛微微皱起

自己沐浴过龙血,身负“恶龙血铠”,不是超过B级的攻击手段就无法造成伤害。但是,红之rider使用宝具的话,就有奏效的可能。

而红之rider,却完全没有攻击能产生效果的感觉——他的不死身和自己是不同的类型。那不是单纯应靠强大的力量来打破的守护,而是还更需要某种必要的东西,比如火焰、雷击这类具有特定指向性攻击。或是条件,例如在森林中、或是在夜里就和不死之身相近等等。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完全不死。就算是身为英灵,也没有脱离“人类”这个范畴。脱离的,都是些原本无法作为圣杯战争的从者被召唤的、规格外的存在。

红之rider到底是哪一种不死,不搞清楚这一点,就不可能取得胜利。

有了决断的Saber一改剑势转攻为守,同时连续挑动两次眉毛。这是慎二先前提出的暗号,虽说齐格飞没有说过一个字,但慎二说的,对战斗有用的话他全部记住了。

暗号的意思是按兵不动。

不愧是飞哥,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只可惜,你的御主没有你这么好的眼力。

靠着灵体化和“气息遮断”技能潜伏在附近的慎二将其中两件宝具切换到随时可以具现的位置,从红之rider的背后悄悄逼近。

同一时间,齐格飞听到了御主戈尔德的咆哮。

“你到底在做什么,saber!那家伙连一点伤都没受!宝具,快使用宝具!”

不可以!红之rider还没有认真起来。他那没受半点伤的无敌性的谜团,至今还没有解开。如果自己的宝具能贯穿他的防御,那还好说。如果不能,那就等同于暴露自己的真名和弱点。

就算受到御主的责骂,他也不愿意做出此等愚蠢之事,只能对御主的命令置之不理。

希望你能明白,齐格飞这么想道。要是平时,他一定会费尽口舌全力说服他,但不巧现在没有那种余裕。

齐格飞的心理波动,红之rider并不知道,他继续说道:“我们彼此都无计可施啊。”

“……”

Saber按照和master的约定,没打算开口。见他毫无反应,红之rider脸上显出些许不快。

“真是冷淡的家伙。在战场上笑不出来的人,在乐园(Elysion)里可是会忘记欢笑的噢?这个世界已经阴沉到腐烂、化脓。那么至少在消散的时候要更开心一些?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认为。在战场上欢笑,时而会成为对敌人的侮辱。不,至少有让他人这么想的危险。承认彼此的力量,共同欢笑那是享受战斗带来的愉悦,而在尸体前发笑只不过是单纯的嘲讽。

面对无言地表示拒绝意志的齐格飞,红之rider伸出一根手指,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消散的时候要开心一点比较好,已经说过了把?”

下个瞬间,比声音更快飞来的不可视之箭,直击齐格飞胸膛。

被轰飞的saber一下祸及数棵大树,翻滚着摔倒在地。

◇◇◇

对于自己的从者,菲奥蕾是越来越满意,越来越佩服。

老实说,一开始她对慎二是存有一分防备和不满的。不管他是真的忘了真名还是在说谎,这都说明他对御主的不信任,这让一心想和自己的从者同心协力的菲奥蕾心存疑虑——她确实不谙世事,缺乏常识,不代表她情商低。

再怎么说她都是千界树这个巨大的联合体的下任当主,上位者该有的素养她都不缺。没有说出口或者使用令咒强制是因为她不想过度逼迫刚刚召唤出来的从者,破坏刚建立起来的关系。从这一点上说,她和戈尔德完全是两个极端。

慎二离开后,她其实并没有入慎二所想的那样很快休息,而是在思考怎么和从者相处,怎么才能让他放下戒备。在思考的间歇,她也会感知一下慎二的位置,看他是不是在探查地形。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隔着整个亚洲,要能感受到位置,千界树一族也就不需要依赖圣杯搞反叛,直接和时钟塔刚正面都行。

不过菲奥蕾并没有因此对慎二产生怀疑,反而认为这是他作为assassin的能力,有能遮挡面板的宝具在前,隐藏位置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而且,自己作为御主都感知不到,敌人就更不可能感知到,这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看来他在实力上没有说谎,确实很厉害,或许在真名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这样,在双方都想当然的过程中,两人的距离不减反增,不得不说是一件怪事。

有了不错的开端,相处起来就容易多了。

从那以后,菲奥蕾发现了慎二越来越多的闪光点,比如夜间加班的勤恳努力,比如能陪自己聊一下午的开朗健谈,比如看穿防御漏洞和从者真名的一流洞察力。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在电脑上打败了考列斯,能帮自己维护姐姐的威严。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和能力的展现,菲奥蕾不再纠结真名的问题,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会知道,对慎二的信任度更是越来越高。

以至于慎二让她和戈尔德在米雷尼亚城里组队观战的时候,她是先答应再问原因。

“从者组队,御主也组队,便于协同作战——这是表面原因。”

“深层的呢?”

“我怕胖子头脑发昏,他和你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你尊重我,信任我,他把飞哥当傀儡和道具。更麻烦的是,胖子那以自我为中心的糟糕性格。如果他和飞哥的意见出现冲突,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对的,强迫飞哥执行——问题是,战斗方面,十个他比不过飞哥,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他犯错误的时候阻止他。”

“戈尔德叔父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虽然他不是很好相处,但本质并不坏。”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相信,但我也相信我自己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不管出现什么结果,我都不吃亏。按你说的,最好不过,真要出现我说的状况,那就得靠你了。至于谁的眼力更高,此战结束后也有了答案。”

慎二的笑容和笃定的语气激起了菲奥蕾的斗争心。她是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天才,天才总是不愿意服输的,战斗力比不过从者,不能样样都比不过。

“赢得一定是我。”

“现在说了都不算,这样吧,你赢了,我帮你改良你的礼装,我赢了,你帮我做两件道具,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出乎菲奥蕾预料的是,她的斗争心才升起没多久,便无情地被现实打败。

当她听到戈尔德吼出“你到底在做什么,saber!那家伙连一点伤都没受!宝具,快使用宝具!”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输了。

Assassin他真的很厉害呢。

少女一边赞叹,一边开始劝阻戈尔德。

“叔父大人——”

第七十二章 你的不死身,我看破了

除了黑之saber齐格飞与御主戈尔德以外的御主和从者,都多少构筑起了主从关系。菲奥蕾对慎二信赖有加。达尼克对弗拉德·三世恭敬侍奉。喀戎和考列斯亦师亦友。罗歇从心底里尊敬着阿维斯布隆。塞蕾尼凯虽然对阿斯托尔福的飒爽奔放感到有些棘手,却被他的清廉和纯真夺去芳心,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是不会有破绽的。

只有戈尔德早早就放弃了和saber的交流。他没有努力去了解对方,只是单纯地害怕暴露真名。

戈尔德不知道saber在想些什么。

那个如同机械一般的男人心里藏着的是不平?是叛逆?是杀意?是轻蔑?还是什么都没想?他的目标是什么,信条是什么?这些都应当事先问清。但戈尔德却拒绝那样。他想把从者作为自身的装备品对待。

或许是出于虚荣,又或许是对“终归是一介使魔”的想法耿耿于怀。

无论如何,saber在与红rider的战斗中虽未处于下风但也没占得先机的事实,确实使他心中那绝不该有的焦躁感一点点的积累起来。

明明他自己才是黑方最优秀的魔术师,明明自己的从者才是最强的saber,可为什么就是没有拿下任何功绩?Lancer暂且不提,那是不输给齐格飞的英雄,同样持有不死身的迦尔纳,可为什么面对不是三骑士的rider的时候也是这样?

Berserker那边已经成功压制住了对方的berserker,自己这边却连一个rider都对付不了——不行,不能这样,Saber必须要拿下足够的功绩,不光看着assassin和caster出风头。

在这样的心态的驱使下,戈尔德通过主从之间的联系,开始胡乱指挥——就像慎二担心的那样。

通常的御主在从者战之中不会发出细致入微的命令。那是因为他们对从者这种存在在名为战斗的领域里抱有绝对的信赖。至少,他们拥有远远超越现代魔术师的经验和技巧。正因如此,大多御主只会在战略方面的部分发表意见,可戈尔德却被焦躁冲昏了头脑。

“Saber!宝具啊!给我用宝具!”

发现齐格飞无视了他的命令,戈尔德更加焦躁,甚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那是忍耐达到极限的表现。

对此,菲奥蕾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叔父大人,请不要着急,战斗才刚刚开始,还没到决胜阶段,没有必要这么快使用宝具。”

“可是,到现在为止,saber也没有给敌人造成伤害。”

菲奥蕾通透的声音让戈尔德的急躁和怒火稍有缓解,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独处容易钻牛角尖,有个人劝解就会好很多。戈尔德也多少要顾及菲奥蕾下任当主的身份和为她撑腰的达尼克。

“敌人也没有给saber带来伤害,应该说是势均力敌,根据敌人表现出来的属性,或许他就是assassin推测中的顶级——。”

菲奥蕾的话还没有说完,千里眼魔术的呈像之中,一翠绿的光辉由远及近,不仅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击中了齐格飞的身体,更破开了恶龙血铠,给齐格飞带来了伤害。

平衡之势被打破了!

戈尔德一拳砸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大声咆哮:“你到底在干什么,saber!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如果你使用宝具,rider说不定已经被打倒了”

菲奥蕾的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刚说势均力敌,就变成这个样子,她连忙联系自己的从者。

“到底怎么回事?”

“对面不止有rider,还有archer。”

“什么?”菲奥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不要紧张,局面目前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保险起见,最好请大贤者掠阵。嗯,你行动不便,让胖子来。”

“明白。”菲奥蕾猛然抬头,对着已经开始摸令咒的戈尔德说道,“叔父大人,我们的敌人不止rider还有红之archer。请您联系考列斯,请求我方archer的支援。”

“但是,saber这边——”戈尔德看了看菲奥蕾的双腿,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saber,表情纠结。一方面,他不希望喀戎过来抢功劳,另一方面红之archer能够打破“恶龙血铠”的实力又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Assassin说没问题,我相信他,所有的责任由我来负!”菲奥蕾态度坚决,那双水色双眼中展现出的锋芒,以戈尔德的骄傲也不敢忽视。

“我知道了,如果你坚持。”戈尔德不甘心地甩了甩手,启动了城堡内部的通讯术式。

“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到,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菲奥蕾盯着眼前的画面,双手不自觉攥紧。

◇◇◇

齐格飞在中招的一瞬间,就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一击,是出自位于红之rider遥远后方的另一名从者之手。

这是来自远距离的攻击,而且没有使用魔力,纯粹是物理方面能量的一击,毫无疑问敌人是archer。

这一击明显凌驾于A级之上,让自己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看来红之archer已经意识到普通程度的攻击奈何不了自己,所以特地加大了射击的力度。

更恐怖的是自己并没有感知到从者的气息,证明红之archer在自己察觉不到的远方。这里不是一望无际的开阔草原,而是暗夜中、树木郁郁丛生的茂密森林。即使夜视再强,自己也不过是个运动的点而已。

但红之archer做到了。

拥有超越A级破坏力的远距离狙击、在视野等同于零的黑夜中的瞄准、仿佛穿针引线般的超精密射击。

敌人是超一流的射手!!!

翻滚中的齐格飞感觉到了危险。

另一边,红之rider目光如电,穿过翻滚的尘土,捕捉到了插在saber身上的箭矢。

“原来你的不死身只要攻击达到一定程度就能贯穿,那就好说了——嗯?”

突然,他侧头望向森林的另一侧,表情紧绷起来。

“切,我们的berserker好像玩完了,但是这边还有个saber。以berserker换取saber,似乎是我们赚了啊。”

露出彻底欢快而残酷的笑容,红之rider向握枪的手上注入力道,这一枪一定会贯穿黑之saber的防御。

“那么,你还要多久才能‘复活’呢?是十秒?还是二十秒?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比我的一击更加迅速——再见了,黑之saber。”

就在红之rider抬起枪,准备刺出的前一刻,一股金色的魔力奔流出现在他的头顶,伴随着耀眼的闪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携带着比红之rider的枪,红之archer的箭更加强大的破坏力,从天而降,仿佛要把红之rider整个人连同附近的地面都炸成飞灰。

刹那之间,雷鸣电闪。

金蛇般的神雷游弋之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破开雷电。

前一道举着一面盾牌,双脚摩擦地面留下两道长度接近十米的沟壑。

后一道双手握住一柄黑金战枪,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枪尖与盾牌相抵的地方,激荡着恐怖的魔力奔流,隐约可见山崩海啸的壮阔景象。

手持黑金战枪的男人大吼一声,声音比雷鸣更加刺耳,肉眼可见的魔力自枪尖释放,转化为物理层面的爆发力倾泻在红之rider手中大盾之上。

雕刻着精致无比的装饰图案,华美无比的大盾没有被魔力的奔流动摇分毫,但持盾的人却不能无视这股突如其来的爆发性力量,被直接掀飞出去,一连撞断了几颗大树,与几十秒前的saber如出一辙。

流溢着翠绿光辉的箭矢划破大气,视距外的红之archer开始支援队友。

手持黑金战枪的男人早有防备,本以止歇的雷鸣再次点亮,炸碎了这支足以洞穿脑门的利箭。

当然,这珍贵的一缓,也为红之rider争取到了重整态势的时间。这个骄傲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改双手握盾为单手握盾,空出的手中再度出现了那根投枪。

“不错的偷袭,黑之assassin,可惜要打倒我还差得远。”

“不,我觉得已经很近了。”

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用枪指了指红之rider的肩膀,哪里原本有着魔力凝结而成的肩甲,现在只剩下一片散发着焦糊味的血肉。视一切斩击、打击为无物的不死身——受伤了。

“你的不死身,我看破了!”

第七十三章 慎二VS红之rider

把时间拉回到红之archer射“爆”齐格飞的瞬间,那个时候,慎二其实是有能力帮助齐格飞躲开突如其来的一箭——其他人不知道红之archer的存在,慎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轮远距离打击。

之所以没有出手,任由齐格飞受伤,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恶龙血铠”是减伤类不死身,就算被突破也会减免伤害,那一箭不是冲着要害去的,不可能杀死齐格飞。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慎二一个偷袭红之rider的机会。而最佳的时机就是rider蓄力,准备一举结果齐格飞的瞬间。

因此,慎二没有动,不管是齐格飞和红之rider的互相试探,还是齐格飞中箭倒地,又或者菲奥蕾的询问他都没有动,只是专心等待时机,并以请求增援的方式避免戈尔德给自己添乱——要是在偷袭的时候,胖子来一发令咒命令齐格飞使用宝具,那乐子可就大了。一个搞不好敌人安然无恙,自己反倒死于友军剑下。

得知菲奥蕾已经搞定了戈尔德,慎二再无后顾之忧,在rider即将释放全力一击的时候,动用招牌的“宝具连发”。

因陀罗之雷在前,本人手持伊什塔尔战枪在后,一头顶,一背后,夹击红之rider。

危急关头,红之rider虽惊不乱。陌生的从者气息与魔力波动浮现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眼前的目标,一手将倾注了巨大力量的反向投出,阻拦敌方从者的突击,破坏夹击之势;一手切换武器,用盾牌顶住了肆略的雷霆。等到慎二绕开投枪,再次冲锋的时候,rider已经摆好了防御的态势。

慎二虽然使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动用了最大功率的“魔力放出”也只是把rider逼退打飞,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如果不是雷击的速度比rider切换武器的速度,在盾牌出现前先造成了一定的伤势,这一次的偷袭将会彻底失败。

没有杀死rider,甚至连重创都没有做到,慎二却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可惜。他知道红之rider的身份,他是与齐格飞同格的大英雄,没那么容易对付。

当然,畏惧什么的更不存在。既然偷袭杀不死,那就正面刚,又不是只有你有后援,我也有。只要你不跑,我今天一定搞死你。

所以,面对rider来势汹汹的挑衅,慎二也以同样激烈的态度予以回击。

红之rider看着肩膀上的伤口,浑身颤抖。不是因为耻辱,而是出于欣喜。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们那边也有能够伤到我的存在啊。”

奔放的rider用大笑宣泄着内心的情绪,就如他刚才说的那样,他就是这种在战场上肆意欢笑的英雄。

与他体质相似,性格相反的另一位英雄也从偷袭中恢复过来,他随手拔掉身上的箭矢,沉默地架起大剑,准备继续这场战斗。

“二对二吗?这样也不错,放马过来吧,黑之saber,黑之assassin。”

“是二对二不错,但不是这种形式。”慎二横移几步挡在齐格飞身前,“Saber,rider交给我,你去对付archer。”

齐格飞用目光向慎二询问。

慎二瞄了眼天空中的“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不死身是需要神明的力量才能打破。你刚才采取守势,也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他对你的克制吧。”

说是猜,实际上是确信无疑,因为他知道红之rider的真名,这么说只是不想引人怀疑。

Saber点头,表示同意。

看到这一幕,又听到菲奥蕾转达的慎二的分析,戈尔德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差点就要浪费令咒了,还好有菲奥蕾。

“叔父大人,我觉得你应该更相信saber一些。”菲奥蕾松开攥紧的双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就像我信任assassin那样。”

戈尔德没有说话,一边掏出手帕擦汗,一边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莫名地他想到了assassin曾经说过的话。

“从者是依附于御主而存在不假,但从者不是傀儡,有着强大的力量和自己的意志。”

“要发挥最大的力量,主从必须达成共识。否则即使是最优职介saber,最强的英雄,也不会有好下场。”

难道我真的错了?

御主的心思,齐格飞并不知道。发现自己拿rider没有办法,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同伴,去找另一个敌人。

对着慎二低声说了句“小心”,齐格飞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冲了出去——他要把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弓兵找出来。

“休想——”红之rider怎么可能会放saber离开,顶起盾牌直接撞了过去。

慎二将手中的战枪插入地面,通过战枪释放出来的力量,动摇大地,撕裂地表,也阻挡了红之rider的脚步。

“你的对手是我!”

“区区一个assassin?”红之rider表情凶悍地瞪视着慎二,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Assassin就足够了,没听说过杀克骑吗?”慎二毫不相让地与红之rider对视。

“不过是有一两件神造宝具,少嚣张啦!”被挑起了火气的rider一振投枪,怒吼着发动了攻势。

那是与迄今为止遇到的枪兵截然不同的风格,没有迪卢木多的奇诡,没有迦尔纳的目不暇接,更没有斯卡哈的精深奥妙。

红之rider的枪术和他的枪一样简洁朴素,不耍花招,也没有任何掩饰,所有的动作只是为了杀死敌人——这是真正为了战场而磨练出来的枪术。

这种枪术或许不好看,却足够实用。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只为杀人的枪术注定不可能像其他枪术那样攻守兼备,作为追求杀伤力的代价,它的防守相对薄弱。

不过,这种薄弱对于红之rider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有盾牌,还有比大多数英灵都坚固的强韧身躯——不单只是不死身,也包括力量耐久这种最基本的身体素质。除此之外,他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移动速度,就算是与阿尔托利亚一战时,用原初卢恩强化过的斯卡哈也要弱上一筹。

有了速度和防御的保障,红之rider根本不用担心防守的问题,他只要进攻,进攻,不断进攻。

这种奔放打法所带来的压迫感比面对迦尔纳时还要大。仅仅是几个回合,那把朴素的投枪就已三次擦过慎二的要害,一次比一次近,一次比一次狠,最近的一次差一点就割破了慎二的喉管。

在不停进攻的同时,红之rider还在不停地嘲讽。

“喂喂,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对手的吗?完全够格啊。”

“你刚才的气势呢?还是说你只会说,根本做不到?”

“真是的,挑起了我的热血,就只有这点本事,果然暗杀者就应该躲在暗处,打什么正面战——我也真是够无聊的。”

“算了,赶紧结束吧,一个assassin虽然有点吃亏,但也不算毫无战果。”

说着,红之rider收起盾牌,双手握住投枪,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冲向慎二。

第七十四章 麻了个痹(上)

这一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了超出慎二视觉的极限,根本无法捕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被这一枪刺中,即便不是要害,也不会比齐格飞中箭的下场好多少。

好在此前与迦尔纳一战,慎二已经见识过这种超高速的攻击,也总结出了一些应对的方法。

方法一,提前预判,90度躲闪。

速度越快,越不容易控制自己,如果能够提前判断出轨迹,即使捕捉不到,也能做出闪躲。而90度这种与敌人行动轨迹垂直的路线,最不容易被追击。也可以为重整态势或者反击争取最多的时间。

在红之rider双手握枪的瞬间,慎二就牢牢锁定了红之他的双脚,他迈出哪一只脚,决定着慎二的闪躲方向。

Rider迈出右脚,慎二便向相反的方向闪躲,最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前者的行进路线。

继续前冲了十几米,Rider止住去势,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

“哦?实力不怎么样,反应倒是很快嘛,竟然躲过了直击,不过我的攻击可没有那么简单。”

就像红之rider说的那样,慎二虽然躲开了直击,却没有躲过超高速突击所带起的气流。在红之rider的刻意牵引下,枪尖周围的气流如同开花弹一般炸裂,炸得慎二鲜血淋漓。

一把擦掉迷住眼睛的鲜血,刚正面的暗杀者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感叹:

“不愧是有着人类最速称号的顶级从者,单论高速战,迦尔纳也比不上。”

对面的红之rider又一次架起枪,摆出突刺的态势,犀利的双眼划过慎二的心脏又转到头部:“嘿~这个表情可比saber那个无趣的家伙要好多了,但是战场上只有笑容也是不够的,还需要实力,下一枪我还能更快,希望你能躲开。”

“还能更快?你这是要打破音障的节奏?”慎二嘴角抽搐。他对红之rider的宣言没有丝毫怀疑,以那位的骄傲,不会更不屑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果然,顶级从者没一个好惹的。

更麻烦的是,有喀戎掠阵,那来自希腊的宝具根本不能用,一用就会被认出来。

没办法,只能用那个了。

做出决断的瞬间,慎二重心下移,手按大地。

同一时间,rider身体前倾,灌注双脚的力量将周围的地面震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下一秒,rider从原地消失,空气被撕裂,发出两声刺耳的爆鸣。

两声?

是的,就是两声。

一声是高速突进所发出的声响。

另一声,是雷鸣!因陀罗之雷的雷鸣!

金色神雷横向贯通,如同一条金蛇拦在两人之间。

加速中的rider没有料到对面还有这一手,笔直地撞上了雷电,被雷了个连续翻滚。

就是连续翻滚,没有用错形容词。

Rider身体强韧,只是一道雷电不可能把他劈死,充其量就是留下一些烧伤,顺带再造成一定的麻痹。

要命的就是这个麻痹。红之rider是在高速奔跑,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剧烈运动对身体的要求,哪怕一不小心岔气抽筋都会造成非常糟糕的结局,更不要说麻痹。

这就是慎二对付超高速攻击的方法二——麻了个痹。

只要不是迦尔纳那种靠“魔力放出”玩推进的,靠身体玩速度的遇上这招都得跪——雷神之子这种雷抗高的家伙例外。

你不是跑得快吗?你不是飞毛腿吗?身体不听使唤我就不信你能跑起来。有本事你比雷电的速度还快啊?有本事你无视惯性啊?真当物理规则不存在?真以为自己能掀翻艾萨克·牛顿的棺材板?

遗憾的是红之rider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闪电,虽然捕捉不到rider的动作,但根据行动轨迹提前用雷电拦截还是做得到的。而一心玩高速突进的rider在速度提起来后,想要减速或者变向也需要一定的距离。

于是,信心满满准备突死慎二的rider悲剧了,高速奔跑的双脚突然不听使唤,直接让他失去平衡,变成滚地葫芦。

当然,就算是滚地葫芦,rider也不是好欺负的。摔倒之后,这家伙直接蜷成一团,利用惯性往前滚动,那股一往无前的勇猛气势堪比冲锋的战车,给予慎二一种时空错乱的既视感。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肉弹战车’吗?秋道家族的绝技你从哪学来的?这是Fate片场,不是《火影忍者》片场。“

无语地慎二继续挥霍魔力,拉出两道雷电,抽打瘦版“肉弹战车”。

当然,除非是配合黄金杵本体的全力解放雷电,否则给rider造成的伤害有限。即便如此,慎二也不愿放过追击的机会——比硬实力,两边的差距实在太大,不想被打倒,就不能有任何松懈。

第二道雷电过后,红之rider终于不再翻滚,从地上弹起。他扫了眼慎二现身时被因陀罗之雷轰碎的地面,那里依旧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魔力波动。

“原来那件雷电宝具可以远距离操控……但是,要阻挡我,只凭这个还不够啊。”

红之rider再次开始奔跑。空着手,他的枪已经在翻滚中丢弃,他也没有取回的意思,他对自己的拳头充满信心。

慎二不敢大意,附加了强化魔术的双眼不敢有片刻离开rider的身影,就算跟不上,也要根据留在视网膜上的影像判断后者的移动轨迹。

在这里!

金色的雷霆钻出地面,横向切开红之rider的行进路线。

出乎慎二意料的是, rider却并没有如慎二预料的那样一头撞进雷区,而是贴着雷霆一个急转弯,成功避开了雷电的阻拦。

慎二眉头一皱,根据修正的轨迹又拉出第二道、第三道雷霆,却依旧被rider避过。

在森林中纵情驰骋的战士哈哈大笑:“我的脚步不会因为障碍而停止,能阻挡的话就来阻挡看看。”

说话之间,第四道、第五道雷霆呼啸而出,rider闪躲的姿态越来越从容。

“再告诉你一件事,这样的奔跑我可以跑一整夜,你的雷电宝具还能支撑多久呢?”

“放心,一定比你支撑得时间长。”

慎二继续激发雷霆,红之rider继续闪躲。

“这样啊,虽然我很想看看你说得是不是真话,但像这样的消耗战可不符合我的风格,就让我来跨越你的雷电吧!”

第七十五章 麻了个痹(下)

“就让我来跨越你的雷电吧。”

说完,红之rider的身形瞬间停下,又在下一个瞬间消失。

不,不是消失,而是前冲的速度太快,看上去像是消失了一样。

就在他消失的同时,强烈的危机感驱使慎二几乎是本能般拉出一道雷霆。因为是本能,所以这一道雷电的落点、轨迹、时机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可就是这样出色的雷电操作,依旧没能阻挡rider的突击,在雷电划过的刹那,他直接跳了起来,用跨栏的方式跨过了雷电之栏——名副其实的跨越。

在几次的试探中,rider已经发现了慎二的不足之处。

不管雷电有多快,他终究跟不上自己的速度,而所谓的预测,只要做出他预测不到的事情就可以——比如跳跃。

任何一个合格的战士都不会随意让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因为没有翅膀的人类一旦离开了地面,就意味着失去了着力点,失去了机动性,这个时候遇到攻击,根本躲不开。既然有能力在地上躲过雷电,又为什么要冒险起跳?

有了这样的判断,红之rider成功突破了雷电的阻拦。

现在,他和慎二之间,再无障碍。

“结束了!”

对自己的速度有着充分自信的rider举起拳头,他有知道在高速的加成下,这一拳足以打碎黑之assassin的骨头!不管敌人用枪还是用其他的武器阻挡。

出乎rider预料的是,黑之assassin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也没有惊慌躲闪,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嘴唇张开,吐出一字真言:“前!”

那一刹那,熟悉的麻痹感又一次侵袭了红之rider的身体。虽然没有遭到雷击时那么明显,只是轻微的酸软,持续的时间也只是非常短,连一个呼吸都没有。但在关键时刻,任何一点负面影响,都改变战局。

慎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蓄势待发的黑金战枪呼啸而出,裹挟着呼啸而出的魔力,狠狠刺向动作走形地红之rider。

危机关头,取回身体掌控权的rider猛一咬牙,双脚直接如同两根铁桩钉入地面,硬是停住了前冲之势,双手用力抓住近在咫尺的枪锋。

蕴含了伊什塔尔神力的战枪划破了rider的不死身,鲜红的血液顺着枪刃上的黑色血槽汩汩流淌,又顺着血槽的开口滴落地面。

双手的伤势并没有削减红之rider的力量,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悍。只听他大吼一声,双臂肌肉不正常地隆起,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竟然压制住了有“魔力放出”加成的慎二——此时,黑金战枪的枪尖距离rider的心脏不足三厘米。

止住了穿心一枪,红之rider没有继续和慎二角力,而是直接撒手后退——一般人这么玩,肯定会被慎二乘势穿刺,但rider的速度远超慎二,几次迈步就脱出了攻击范围。

望着rider与突进时相比,慢了四分之一的移动速度,慎二暗暗惋惜。

如果全速后退,说不定还有机会,这么谨慎小心,是不会有机会了。终究是顶级从者,机关算尽想要杀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拉开差不多有二十米的距离,红之rider才停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睛来回转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结界?”

慎二没有向敌人解释招数的习惯,没有回答。

红之rider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点点头:“是结界没错,我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魔力与那件雷电宝具之间的联系。你应该是用结界借用了宝具的力量,影响了我的动作。”

慎二依旧没有说话,不过与刚才不同,这次是无话可说,rider已经看穿了“麻了个痹”的深化版的原理。

如rider所说,他确实是用结界改变了战局,最新完成的结界。

自从放翻了荒耶宗莲,慎二就一直在研究结界术。只不过荒耶留下的结界术非常深奥,研究了几个月,也没什么收获。直到上半年,经历了与“白翼公”一场死斗,舍利与自身完全融合,这才在舍利的经验加持下打开了结界术的大门。

有趣的是,入门前觉得艰深晦涩的东西在入门后突然变得简单起来,短短几十天的时间慎二的结界术竟然突飞猛进,不知道是结界术本就是先难后易,还是因为舍利的加持,抑或是慎二本身天赋出众。

不管怎样,慎二在穿越之前又开发出一项新的招数——神雷结界。

结界以荒耶留下的“随身结界”技术为基础,以慎二自身为核心,以因陀罗之类为支点。本来,慎二目前的等级不足以支撑这样的高等级结界,但结界术源自佛教,因陀罗之雷和舍利又都是佛教法器,双重加成之下,硬是补完技术上的不足,完成了结界。

当然,这种依靠外物完成的结界与荒耶宗莲的“六道境界”比起来,还有相当的差距,但不可否认这一新近完成的非常实用。

结界术·神雷结界:将因陀罗之雷的力量范围化,覆盖范围越广,雷电的威力越弱。

不过慎二也没有打算用结界直接攻击,电流通过身体产生的麻痹效果才是他看中的。关键时刻来那么一下,顶级从者也得跪——红之rider便是第一个牺牲品。

虽说被结界坑了一把,吃了大亏,红之rider的气魄却是不减发增。

“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不该因为你的职介小看你,assassin也是英灵——值得作为对手。”

像他这样的英雄从本能上排斥只会偷袭的暗杀者,却忘了暗杀者只是职介,不代表英灵本身是这样的存在。

对付暗杀者用上认真是对自己的侮辱,对上英灵不认真是对双方的侮辱。这一刻,红之rider已经完全收起了轻慢之心,他要认真击溃眼前的敌人。

看到红之rider那种毫不掩饰地战意与笑容,慎二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苦意。

“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被你这样的战士认可虽然值得高兴,但麻烦更多。你要找对手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相信他也很乐意和你战斗。”

然而越是这样,红之rider就越是对慎二感兴趣——这种无奈却不畏惧,苦恼却不退缩的态度,没想到在圣杯大战中还能遇到这样的人。

“你说的对手,我确实很好奇,看破了我的不死身,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和未知的对手相比,我想要打倒你——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明知道打不过我,却依旧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牵制着我,每次我想和他一对一对决的时候,他也总说类似的话。”

“既然如此,你我命中注定就该成为对手!奥林匹斯的众神啊,请将荣光与名誉赐予这场战斗吧!

红之rider用仍在滴血的右手指天空,那份英姿身前死后都不曾改变。

这一回换慎二麻了个痹了。

第七十六章 阿喀琉斯

麻了个痹,这就是慎二此刻的状态。

不是红之rider被雷劈后的麻痹,而是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心态。

早就知道对手真名的慎二,稍微想了想就知道“那个人”是谁,那可是红之rider一生最大的敌人。

虽说与那一位英雄并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与面对彻底认真起来的rider比起来,慎二宁愿不要获得这样的评价。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抱怨了两句,怎么就被盯上了呢,连最适合的对手都不管了?我怎么这么倒霉——不对,还有一个比我更倒霉的,只一个眼神就被盯上了。

这个更倒霉的自然是黑之saber齐格飞,因为眼神非常像迦尔纳的宿敌、同母异父的弟弟阿周那,被迦尔纳盯上。

等等,齐格飞和迦尔纳同格,彼此作为对手没什么不可以。我和阿喀琉斯的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而且,迦尔纳是被阿周那杀死的,特么我被当成的这位是被阿喀琉斯所杀啊,这么看来还是我更加倒霉。

是的,红之rider就是古希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阿喀琉斯,红方的又一名顶级从者,即使在全世界范围知名度也能排进前十。

作为海洋女神忒提斯与英雄佩琉斯的儿子诞生于世上的阿喀琉斯,从出生开始就是备受众神祝福的存在。他的母亲忒提斯因为太过爱他,就用神圣火焰来烤炙他,想把他变成不死的存在。但是,丈夫佩琉斯却以“那样作为人类的阿喀琉斯就会被消灭”为理由反对她的做法,最后阿喀琉斯就在保留着某个人类部分的状态下长大成人。

后来,在特洛伊国和阿哈伊亚国之间爆发战争的时候,母亲忒提斯就向阿喀琉斯提了一个问题:

——你是想默默无闻地度过漫长而安稳的人生,还是在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名、作为英雄度过短暂的人生呢?

阿喀琉斯最后作出的选择就不必多说了。母亲在对他的选择感到骄傲的同时,也感到无比痛心。因为他在出生的瞬间就已经被注定了这样的命运——如果作为英雄而生,他的人生将会像匆匆转过的走马灯一般短暂。

长大后的他作为阿哈伊亚军参加了特洛伊战争,而且还屡立功勋,最终成为阿哈伊军的主将,成为了那个时代,乃至整个希腊史上最璀璨的明星。

而他的宿敌正是特洛伊一方的主将,几乎以一人之力抗住半个阿哈伊军的英雄——赫克托耳!

他和阿喀琉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特洛伊战争,与他们相比,阿伽门农、大小埃阿斯放在其他传说中也能成为主角的英雄人物只能黯然失色。

换个人把慎二和赫克托耳相提并论,慎二会非常高兴,但被阿喀琉斯这么说,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赫克托耳就是死在阿喀琉斯的手中。这种评价既是阿喀琉斯的认可,也是他的必杀宣言。

既然你想杀死我,就别怪我不择手段,圣杯大战本就是你死我活!

到了这一步,慎二也是豁出去了。

“要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赫叔当年没搞死你,就让我这个后来人来替他搞死你,别以为有不死身,是半神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本事先突破我的‘神雷结界’!”

“你以为只有你有宝具,本大爷就没有吗?和本大爷比宝具,自不量力。”

被有着宿敌影子的敌人一激,阿喀琉斯也升起了一股傲气,语气更是嚣张得无边无际。

“要破你的结界,本大爷至少有三种办法。不过本大爷已经说过不用战车,另一种办法你肯定不会答应,就用它吧。”

指向苍穹的右手收回,具现出先前出现过的华美盾牌。

“就让本大爷用母亲赐予的盾牌,将你粉碎。”

望着盾牌表面若隐若现的山海气象,慎二眼神一凛——阿喀琉斯所有宝具中,最强的宝具——“包围苍天的小世界(Achilles Cosmos,古希腊语阿喀琉斯之盾)”。

叙事史诗《伊利亚特》中,足足花了上百行篇幅描写这面护盾。为锻造神赫淮斯托斯所造,在护盾上以极小的状态重现了阿喀琉斯生存过的世界。是已知的最强防御宝具之一,等级A+,与这面盾牌对峙,即是与世界相对,一经发动无论对人、对军、对城、对国、对神宝具都能进行防御。

区区一个B+级的因陀罗之雷,就算作为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幻想崩坏”也不够看——除非是原主人,雷神因陀罗亲至。

不仅是防御,阿喀琉斯还能将此盾转化为“攻击”。展开宝具后往前冲、并以极小的世界将敌人压碎,这是赫淮斯托斯在锻造时都没有想过的用法。

好在,慎二对阿喀琉斯有着足够的了解,在他亮出盾牌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解决办法,特殊设计的灵衣下摆之下,白色灵子汇聚,具现出一双羽鞋。

“放马过来,只要我们还对圣杯有追求,终究逃不过一战!”

“这样才对嘛!那位大叔啊,可是想做就一定会做到的人啊,除了杀死我——做好觉悟了吗,黑之assassin!”

伴随着魔力的注入,刻印在盾上的世界越发清晰。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我说不会,你会停手?”

“当然不会啦,接招,Achilles——”

就在阿喀琉斯解放王牌,就在慎二准备发动飞鞋的前一刻,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感知之中,一道充满威严和压迫感的从者气息迅速逼近,那独有的黑色氛围清晰地昭示着来人的身份——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

“呿,搅局者,黑之assassin哟!你我的胜负留到下一次吧,在此之前,可别死了啊。”

阿喀琉斯嫌弃地撇了撇嘴,收起盾牌,打了个响指。上空立刻出现三匹骏马,牵着白色战车、在他身旁跪下。

“你也一样,红之rider,阿喀琉斯。”慎二也随之散去战枪和因陀罗之雷,只留羽鞋。

阿喀琉斯跃上御座,扬鞭一振,仰天长啸的马匹们就以迅猛之势向天空奔驰。那姿态,威风凛凛地让人羡慕。

目送阿喀琉斯离去的慎二小声嘀咕:

“Rider职介的证明,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Troias Tragoidia,特洛伊惨剧)吗?貌似拉车的其中两匹马也是波塞冬的后裔,不知道和你们的兄长贝卡萨斯比起来谁更强?”

双眼眯起,右手前伸,似乎是在抚摸着什么。

PS:幻想崩坏:将拥有庞大魔力的宝具破坏,使宝具本身作为庞大魔力的容器并将其中蕴含的魔力与信仰当作炸药引爆,给予对手重创的技能。本来被破坏的宝具很难修复,也少有宝具能作为魔力容器来储存魔力,因此没有人会使用这个技能——除了某个喜欢盗版的红色弓兵。

PS2:希腊神话是乱,其中波塞冬最乱,尤其喜欢人兽play。

第七十七章 Arhcer的无奈(上)

红之archer,现在感到非常的无奈。

剑、枪、骑乘、疯狂、魔术、暗杀——从者被赋予的职阶有多种多样,其中有唯独弓兵才秘密具备的力量。

那是“使用弓箭”这种在职别上绝对会获得的技术。它是不用添加到职阶特殊技能中的、仿佛理所当然般拥有的权利——弓绷得越紧,力量就越大,就这事这么简单的道理。

这一权利在红之archer身上被发挥到了极致。她拥有的是狩猎之女神(阿尔忒弥斯)所授予的天穹之弓。祈祷、瞄准、用尽全身之力引弓、如果引到超越极限——箭上将会寄宿着确如神一般的力量。

她,是接受了狩猎之女神的祝福而降生的狩猎高手。

她,自然的乐园阿卡迪亚,是阿卡迪亚的公主。但是她却没能得到想要儿子的父亲的疼爱,反而被遗弃在了森林中。阿尔忒弥斯见此于心不忍,就用母熊的**把她哺育成人。

她,是希腊史上最庞大的冒险团队的成员之一,跟随阿尔戈号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传说。

她,在与众多勇士一同狩猎凶恶魔兽卡吕冬野猪时,第一个射中目标,立下最大的功绩。

她的真名叫阿塔兰忒(Atalanta),是希腊神话中、至高的女猎人。她的弓术业已踏入神域,她的脚程令所有男人望尘莫及。

可就是这样的她,在面对袭来的黑之saber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可以阻止对方的办法。

她从小在森林中长大,森林就是她的主场,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在森林中隐藏,她本以为,黑之saber不可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可是,她错了,那名沉默寡言的剑士根本就没有找寻,一路直线突进,仿佛早已洞悉了她的位置。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阿塔兰忒也不会畏惧。只要有弓箭在手,只要在森林中,她有信心射中任何猎物。

然而黑之saber这样的存在光是射中并没有多少意义。他有着不知道是来自神还是恶魔又或者其他什么的守护,不是将天穹之弓拉满的一箭不能洞穿他的不死身。

遗憾的是,就算以阿塔兰忒的神域弓术,也不能随意射出这种程度的箭。射出这样的箭,需要比平时更长的开弓时间,而且单次拉弓只能射出一只箭,更多的箭矢会分薄弓弦的力量。

更麻烦的是,这种强力射击引起的响动根本无法遮掩,在黑之saber早有防备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触碰到他的身体,不是被躲开,就是被大剑挡开——黑之saber的剑术和她的弓术是一个等级,在她不能使用一弓多箭的技巧的情况下,结局早已注定。

至于使用宝具,这条选项从头至尾都不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的宝具是B等级的对军宝具,单发的威力还不如满弓一箭,只是单纯地浪费魔力。

当黑之saber劈开她的第三只箭矢,一口气突进到她藏身的树下,一剑将有百年树龄的大树砍倒的时候,阿塔兰忒知道到此为止了,再打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她不是黑之saber的对手。

如果是心高气傲的英灵,或许会心有不甘。但阿塔兰忒不会,她的思维就像是她身上的兽耳和尾巴那样,还保留着兽性,所谓的骄傲在她看来还不如拿去喂狗。

这本来就是前哨战,自己的任务是援护闯入敌阵的berserker,既然没能完成任务,那就早已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意义了。

红之rider那边也不需要担心,她很清楚以他的能力,一心想走,没人拦得住。

她把弓背在背上,在大树摇晃的瞬间,如同一头雌豹般高高跃起。在银月的照耀下留下一道充满女性魅力和野性之美的剪影,一如当年,在卡吕冬野猪狩猎后,为无数英雄倾心的绝世风姿。(这一段一定要看漫画,阿塔美如画。)

“后会有期,黑方的剑兵。”在暗夜中散发出幽光的眸子瞥了黑之saber一眼,她塔兰忒转身飞奔而去,那是在预计黑之saber无法从远方进行攻击后所做出的全力奔驰。

阿塔兰忒原本就是在古希腊以不输任何人的脚力为豪的猎人。她向被自己的野性之美所魅惑的求婚者们宣布,她将“与在赛跑中胜过自己的人白头偕老。但败北的代价就是死”。她将没能追上自己的他们悉数射杀,其脚力可见一斑。

就算是黑之saber这种平均数值都在B以上的从者,都没有办法与她相比。

尝试性地追出几百米,确认敌人已经离去,黑之saber齐格飞停止追击,沿原路返回——隔了这么远,他依旧能感受到assassin招牌的雷电宝具的波动,恐怕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就算他打不破红之rider的不死身,作为assassin的盾牌也好。

虽然沉默寡言,虽然没和assassin说过几句话,但他已经认可了assassin这位战友。战友守护了他的后背,现在换他来守护战友了。

不凑巧,齐格飞才跑到一半,rider已经驾驭战车,从空中离去。等他返回慎二身边时,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已经先一步赶至,正在询问assassin的情况。

“什么,你说红之rider是阿喀琉斯?”

突如其来的劲爆猛料,以弗拉德·三世和齐格飞的淡定都不由为之动容。

“是的。宝具解放到一半时说出的‘Achilles’,还有你也看见的三马战车,都足以确定他的真名。”阿喀琉斯所展露出的情报已经足够多,慎二也就不需要有所顾忌。

“原来如此——你的分析应验了,红方出现了第二名顶级从者。”

这个时候,慎二也看见了齐格飞的身影,对他挥了挥手:

“哟,飞哥,你回来啦。红之archer呢?”

这种问题必须回答,齐格飞开口道:“撤退了,她的速度比我快,我没有追上。”

“有没有明显的特征?”弗拉德·三世问,战争才刚刚开始,能建立战果固然好,不能也应该搜集足够的情报。

“有,绿色的灵衣,似乎保留着野兽的特征,能看见的有耳朵和尾巴,有一点像猫。”

“猫?”弗拉德·三世皱起眉头,“难道是非人从者,还是和余类似的无辜的怪物?”

慎二笑笑,没说话,不是非人从者也不是无辜的怪物,只是有最后被变成狮子的结局,才保留了猫科动物的特征。话说,塔喵也真是够野的,直接在神殿那啥,确实会玩。

弗拉德·三世没有听到慎二的心声,继续说道:“不过,能得到红之rider的真名也算是不虚此行,saber,assassin,你们功不可没。”

齐格飞无言低头。

慎二微微颔首:“还有件事要说明,稍后也请达尼克族长转达我方全员。阿喀琉斯和飞哥一样拥有不死身的加护,正面突破必须拥有神明力量的人或物,又或者去攻击那个用他名字命名的弱点。”

“阿喀琉斯之踵。”弗拉德·三世下意识地接上。这个说法他在生前就知道,可见阿喀琉斯有多么有名。而他这位“串刺公”也很好奇,自己的“极刑王”能不能刺穿这位不死身英雄的肌腱!

即便不能,也没什么,他还有着秘藏的,作为底牌的第二宝具。不过,既然身在家乡,身为领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这件宝具。

这时,慎二突然轻呼一声。

“啊——”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一种说法。有很多研究神话的学者认为,阿喀琉斯是齐格飞的原型之一,现在想想,还真有那么点道理,正版打盗版一般都会占据优势的。”

弗拉德·三世仔细想了想两人的传说,点头道:“这么一说还真是。”

说完,两人一起看向齐格飞,后者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抛去正版盗版的说法,他确实被阿喀琉斯牢牢克制。

难得见到了齐格飞的表情波动,弗拉德·三世也多了几分兴致,他拍了拍齐格飞的肩膀,安慰道:“无奈的不止你一个,余认为大贤者一定比你更加无奈,毕竟那位阿喀琉斯可是他的最杰出的弟子。”

PS:塔喵:英雄的骄傲不如喂狗。

大狗:哈?你刚才说狗了吧,我惹你了?

PS2:毕竟是狂大公,最强职介,对于第二宝具没有那么抵触,如果不是在罗马尼亚说不定早就开了。

PS3:某士郎:没有赝品就一定敌不过真品的道理!

PS4:没有黑塔喵的意思,那是传说故事的原文,塔喵啊不愧是野性妹子。

第七十八章 Arhcer的无奈(下)

如弗拉德·三世所说,无奈的不止齐格飞,也不止拿齐格飞没有办法的红之archer,还有黑之archer,大贤者喀戎。

正确的说,他才是所有人当中最无奈的一个,以至于连他的御主,和他一起在城墙上俯瞰战场的考列斯都有明显的感觉。

“Archer,你怎么了吗?战况不太顺利?”

“不,战况总体上对我方有利。”

通过身为弓兵锻炼出的B+等级的千里眼,喀戎可以清晰地看见阿维斯布隆的魔像将红之berserker牢牢封锁。而另一边,assassin虽然落在下风,也没有呈现败像。他唯一做的,就是利用类似心灵感应的技能告知齐格飞红之archer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

“因为红之rider,我认识他。”

听到喀戎的话,考列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红之rider不是第一次出现吗?你怎么会——?”

“无论怎么努力隐藏真名,这世上还是存在如何挣扎都无法颠覆的常识。没错,若生前便已熟识深交,会知道对方的真名也是理所当然的。”

考列斯问道:“他是?”

“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那个特洛伊战争的阿喀琉斯!”

喀戎点头。

“我记得他是你的——”

“啊,是啊,他是我的弟子。”喀戎说着发出一声叹息,“就算不是正规的形式,只要是圣杯战争,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状况……这所谓的命运,有时候连已逝之身的我等也不愿放过,真是讽刺。”

在阿喀琉斯年幼的时候,母亲忒提斯由于跟父亲佩琉斯不和而回到了海底的故乡。于是佩琉斯便拜托他的老朋友,培养过众多英雄的喀戎来担当阿喀琉斯的教育员。

从那以后,阿喀琉斯就跟着喀戎生活学艺,一起度过了整整九年的时光。毫不夸张的说,阿喀琉斯和父母生活的时间都没有和喀戎一起度过的时间长,更不要说这还是人类一生中最多愁善感的少年时光。

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脱了师徒之情。对于拥有着漫长生命的喀戎来说,阿喀琉斯既是他的弟子,也像是他的儿子,有时候还像是一个淘气的弟弟。

即使是在阿喀琉斯出师后,喀戎依旧在默默关注着他。

知晓他过去立下的无数与顶尖英雄这个赞美词相应的战功传说。

也知道他很有可能会是本回圣杯战争中最顶尖的杰出从者。

他受到了奥林匹斯众神的诚挚祝福,拥有能将一切攻击无效化的无敌之躯。

唯有与他有着共同出身的神明之子、持有神性技能之人,或是灌注了神明力量的神造宝具才能够对他造成伤害。

黑方的七名从者,有神性的唯有喀戎一人。

在接到戈尔德的掠阵请求,认出阿喀琉斯的时候,他真的很担心战场上的assassin。如果不是assassin拥有神造宝具,并且击伤了阿喀琉斯,他已经出手解围。

从那开始,他几次开弓,又几次放下,一直到最后,阿喀琉斯驱车离去,都没有射出一箭。

是因为没有机会吗?

不,不是的。以他对阿喀琉斯的了解,在后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想要射中他不难。

排除那些只会暴露自己、无关大局的时机,他至少有三次出手的机会,其中一次有很大的机会能直接杀死阿喀琉斯。

但是,他都错过了。

没错,没有错,他错过了,不是放弃。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也预测到会取得何种战果,只是当他拈弓搭箭,心底总会有一些犹豫,毕竟那是他的弟子。这一犹豫,便错失了转瞬即逝的机会。

后悔吗?有那么一点点。但与师生之情,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脸色随着心情变化,这在考列斯看来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这段时间喀戎给他的最大印象便是平和镇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动摇,直到现在——

“Archer,你没事吗?”

“没事。”

喀戎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似乎要把所有的情绪吐出。

“就是想起了和阿喀琉斯一起生活的时光。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你肯定想不到他小时候和罗歇一样,一点都不强壮,拳脚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听着喀戎的声音,回想阿喀琉斯的传说,考列斯不由笑出声来:“还有这样的过去啊,可能也就作为老师的你知道了——能把弱小的他培养成世界文明的英雄,您不愧是最优秀的老师。”

“他也是最优秀的学生。”

“喀戎,这一次圣杯大战,你们师生——”不是servant·archer,只是喀戎。

“不用担心,考列斯,既然上了战场就没有父子师徒,有的只是敌我,我不会因为他是我的弟子就手下留情,况且我也想看看他离开后有了多少成长。”

喀戎再度睁眼,此时的他依旧没有恢复贤者状态的平和镇静,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英雄的无双气魄,犹如一张拉满的强弓,随时可能射出切裂苍穹的一箭。

我的弟子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这是你作为战士最致命的弱点。虽然因为你压倒性的实力,你一次都没有暴露过这个弱点。

唯独这次,那份自大将会成为致命的毒物——因为你的敌人,是你的师父,本人喀戎!

这一次,就放过你,下一次,你可要做好觉悟了,不然就算是你,也会死的。

“对了,archer,既然红之rider是你的弟子,能不能像红之berserker那样——”

“不可能的。”喀戎笃定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不成熟的他了,现在的他无愧于英雄之名,他不会因为我而转换阵营的。相反,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会赌上一切和我战斗——因为这是展现他的成长,证明他是无愧于我的弟子的唯一方法。”

诚然,喀戎的教育理念与斯卡哈不同,相对宽和。但有一点,两人是共通的,那即是身为老师的尊严与期望——弟子,不应仰望老师,而是应当超越老师,迈向更广阔的天空。

“那还真是可惜。”

既然喀戎这么说,考列斯也就不再多问。就如菲奥蕾信任慎二一样,他也十分信任喀戎。

“回去吧,战斗已经结束了。”

“嗯。”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城墙之时,一道巨大的通讯术式从城堡内部升起,迅速向周围扩散。

“向全体千界树御主宣告,rider带着一体人造人逃走了,那个人造人是重要的素体,一定要将其活捉回来。”

喀戎迈出的脚步突然一顿:“Rider、齐格,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PS:今天编辑大发慈悲,给了我一个大封推,就加一更庆祝一下。

第七十九章 私奔

时间稍微前移。

阿斯托尔福用宝具“一触即摔”放倒斯巴达克斯,紧接着便脱离战场。

因为知道他是个理性蒸发、只凭感情行动的冒失鬼,弗拉德·三世和阿维斯布隆也就没有在意他的怪异行为,两名从者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捕获斯巴达克斯一事上。

离开了从者的感知范围,阿斯托尔福用最快速度返回米雷尼亚城,慎二的房间。

这个时候,齐格,正在练习走路。

这是喀戎教给这位新生儿的第一件事。

“首先你得先做好行走的练习。你的脚太过柔软,要是你能走路了,行使魔术也就可能了吧。这么一来,你所背负的生存障碍就能有所减轻。”

而第二件事则是——思考要怎么才能活下去。虽然齐格的生命很短暂,只剩下三年,但如果不思考,就和在这里死去没有区别。

教授完这两件事,喀戎便把齐格交给了阿斯托尔福。这是阿斯托尔福的责任,从他捡到齐格,回应齐格的愿望就已注定。

阿斯托尔福嘴上抱怨,心中却没有推辞的意思,也做好了带着齐格逃走的打算——他的方法很简单,趁着从者全数出动,城堡防备空虚,先带着齐格逃出城,再用上他的王牌,被选为阿斯托尔福的原因一口气离开图利法斯。

之后的事情,比如该把齐格送到哪里去,没有斩断主从契约的自己又会遭到怎样的惩罚,阿斯托尔福都没有去想,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带着齐格离开,仅此而已。

阿斯托尔福带着轻微负伤的身躯,笑着向人造人伸出手去。

“现在是好机会,快,我们逃吧!”

人造人立刻了解到情况,握着他的手一同跑了起来。

也许是阿斯托尔福牵着自己手臂的缘故,和平时走路相比压倒性地轻松。即使如此,大概因为脆弱的身体不堪重负,阿斯托尔福和齐格的的逃亡,迟迟不见进展。

在城内的走廊里,好几次和巡逻的人造人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人上来盘查。而是用冰冷的眼瞳怀着微弱的情感无言地目送他们离开。他们的眼中渗透着悲哀、以及一丝希望。

但身为另一战力的石人偶们可不这样。罗歇遵照caster的建议,让改良后的监视型魔像详密追缉全力奔走在石板路上的二人。

当然,有身为从者的阿斯托尔福在旁边,它们不会出手。一来魔像挡不住阿斯托尔福;二来,魔像的程式就是这么设定的。

Caster也没有亲自来追捕的念头。那是该让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去做的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这样,二人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从城中逃了出来。穿过位于城塞东侧的后门,展现在眼前的是湍急的河川。势如暴雨倾盆的浊流,明显是用魔术布下的机关。

而对岸上,目之所及是连绵往复的险峻山峰。但是,那里有自由。虽然是只有些许欢喜以及残酷现实的自由,但至少能让人抱有应当活下去的意志。??

“嗯……你从现在起绝对不要松手哦?”齐格紧张地上下点头。

这附近一带,明显张设着由魔术布下的陷阱和结界。从者姑且不论,如果是区区齐格这种光是使用魔术都会陷入濒死的缺陷品的话,可能不用十分钟就丧命了吧。

但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充满自信地含笑道:

“我有这个呐,jiangjiang————!”

他掏出的,是一本皮革装帧的厚重书本。尽管封面上描绘的文字和图形暗淡不清,但齐格理解到这显然是魔术相关的物品。

“以前啊,我曾经救过一个叫罗洁丝蒂拉的女子。这就是那时候她送给我的。光是拿在手上,就能打破所有魔术!”

“好厉害。”齐格感叹道。

这似乎也是宝具。查理大帝十二勇士阿斯托尔福、据说是个随心所欲地进行各种各样的冒险、最终到达月亮的冒险者。在冒险的过程中,他得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宝具。

“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呢。这个虽然是宝具,但我把它的真名给忘了。”

阿斯托尔福好像很害羞似地一咬牙,意外地说出了这荒唐透顶的话。

“啊啊不过没关系。基本上,只要拥有它,就能发挥效果。至少,现代的魔术师照理说是伤不到我的。如果不是现代的魔术师,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或者,被称为固有结界的、无限接近于魔法的东西也是如此吧。但那种魔术不可能被结界容纳,也根本不会为了追赶自己(齐格)一个人而让那种大魔术启动的。

“嗯…叫什么来着。魔法(Mana)……万能(Break)……攻略书(Manual)?像这样的?好像是这种感觉的名字、又好像不是……”

“还是在战斗之前把它想起来吧。”齐格如此忠告道。连真名都不知道就败退这档事,可不是一句糊涂就能解决的。

“也是啊。哎,那么我们走吧。”

阿斯托尔福紧紧握着他的手跳跃起来。霎时,河水为了阻碍他们盘旋而起,欲将二人缠住。但由于书本的原因,被理所当然似地弹开了。

“没事吧?能走吗?”

稍微的话没问题、齐格回答道。阿斯托尔福提出要背他,但被他回绝了。

直到走不动为止,都应该用自己的双脚行走,齐格是这么想的。

“的教诲么。”

阿斯托尔福稍微不满地抱怨道。在他看来,仅用短短数分钟交谈的程度、齐格就遵从了教诲,这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明白了。直到你救助为止,我都会陪着你的。”

迈步前进。脚虽然不是很疼,但体力却吃不消。疲劳的话步调自然会迟钝。脚踵和大腿开始咯吱作响地发出悲鸣。

“没事吧?”阿斯托尔福不断这么询问道

虽然在阿斯托尔福面前一直逞强地走着,但毕竟熬了一晚上,还是会到极限。

一小时后,不借助阿斯托尔福的肩膀已经一步也走不动了。

“我觉得你已经很努力了啊。”

阿斯托尔福一边安慰着,一边用稳健的步伐在漆黑的山道中前进。纵使仰望天空,也不见星光闪耀。似乎是施展了让人迷失方向性的幻惑魔术。恐怕指南针和地图也派不上用场。不过,阿斯托尔福好像是知道路程的。他一直笔直地走在林道上。

“和我在一起很棒吧?”(是啊,你俩就一直在一起吧。)

得意洋洋的笑容。一想到明天再也见不到这幅笑容,齐格就有些依依不舍。他会回到圣杯大战之中,而自己——自己必须考虑如何活下去。

自己死亡的可能性很高,而他在圣杯大战中逝去的可能性、也是有一些的吧。这将成为生离死别的概率是很高的。

他是英雄、是冒险者,更是从者。是为了战斗而被召唤到现世的。和自己这种仅仅为了被消费而被创造的存在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怎么了?在想事情嘛?”

齐格含糊其辞地蒙混过去了。自己那毫无价值的劣等感,没必要让他人知道。

沉浸在黑暗中的森林非常寂静。除了每次风吹之时草木摇晃发出的微弱声音以外,连鸟的鸣叫都听不到。是对付使魔的对策么?这片森林彻底到病态地张满了结界。

“啊啊,好怀念啊……这种氛围!你知道吗?我以前曾经被变成一棵树过哟?”

一边笑着,仰望天空的他讲起了过去的失败谈。听说,阿斯托尔福曾犯下过和他那辉煌的冒险谭数量相当的致命的失败。

骑马比赛中每次出场都总是败北;好几次落入魔术的陷阱;好不容易在月亮上获得的理性、也在不知不觉中蒸发了。

然而,阿斯托尔福却从未遭受过挫折。他好像压根就没把失败和败北视为挫折。

“比如说,被变成树木的时候是很安稳的,意外地不错呢。鸟儿会毫无防备地落在我手上,动物不管是鹿还是狼都会靠在我身上。”(这一段也要看漫画,变成树的阿福更妖娆了。)

会这样想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通常被变成树木的话,应该都会绝望的。是生来的乐天性格使然么,他一路都是积极地生活过来的。

“你啊,想要怎么活下去呢?”

忽然,阿斯托尔福把难题抛过来了。虽然也被喀戎问过同样的问题,但由于现在生存本身就是目标,只能回答没有余裕去考虑要过上怎样的人生。

漆黑的森林……没错,自己的人生就是这片黑暗本身。如同没有目的、没有目标,仅仅连生存都很困难的森林一样。

发自内心的关怀之声,敲响了他小小的灵魂。啊啊,能真的逃出去就好了。可以的话在那之后,自己想和阿斯托尔福自由自在地尽情交谈,齐格这么想道。

阿斯托尔福的脚步停下了。他向紧握的手中注入力道,有点痛。

在眼前挡住去路的,是黑之saber和他的御主戈尔德。

看样子,他们是抢先一步在这儿等着自己一行了。齐格飞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而戈尔德则面露不快地对二人怒目而视。??

阿斯托尔福叹了一气说道:“唔嗯,你身上难道有什么秘密吗?其实你是从者?”

“我想没有。”齐格摇头。

阿斯托尔福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特意为了一个人造人拘泥到如此地步呢?城堡里不是到处都是吗?

PS:达尼克:因为你可以成为核按钮啊。

第八十章 帮我特训吧,喀戎老师

就算有了慎二的介入,有些事情还是没有改变。

比如斯巴达克斯被弗拉德·三世和阿维斯布隆强制切断了原来的契约,并缔结了新的主从契约。

比如,阿斯托尔福利用空隙带着齐格出逃,又被戈尔德带着齐格飞拦住。

不同的是,斯巴达克斯是慎二有意不去破坏,而这一次纯粹是巧合。

根据描述,戈尔德脑子一抽,在用不用宝具的问题上浪费了两划令咒,被达尼克狠狠收拾了一次。正好这时阿维斯布隆发现一直在找的人造人跑了,达尼克便让戈尔德戴罪立功,和saber一同去抓齐格。结果给齐格送了一场天大的机缘,戈尔德也因为这次打击开始反思和转变。

现在不同了,没有犯错的戈尔德不可能被达尼克收拾,也就不存在什么戴罪立功。之所以还是两人去拦截,是因为只有他们这一组有空。

当然,最简单有效的,用令咒命令阿斯托尔福直接将齐格带回来的方法一开始就被达尼克否决了。阿斯托尔福对魔力等级A,可以凭意志硬抗一道令咒,要强制命令,必须要用两道令咒。与其浪费两道令咒,还在主从之间留下裂痕,不如派人去捉更合适。

达尼克和弗拉德·三世作为指挥官,统筹调度,自然不会亲自出动。

罗歇和阿维斯布隆正在处理斯巴达克斯。看看斯巴达克斯单人突击米雷尼亚城的做法就知道这家伙如果放着不管,一定会惹出大乱子,必须要打造出一间能够拘束他的牢笼。阿维斯布隆的想法是,用先前束缚住他行动液体加上米雷尼亚城的地牢打造出魔力和物理双重束缚,只有在需要斯巴达克斯战斗时才会解放。

打造这个牢笼需要不少的时间,在牢笼完成前,caster组无法抽身。

另外两组,菲奥蕾行动不便,直接排除。考列斯倒是没问题,达尼克一开始也是考虑让他去的。和妄尊自大的戈尔德相比,还是考列斯容易驱使。虽说考列斯实力在所有御主中垫底,但收拾一个供给用人造人还是没问题的,而喀戎也是稳压阿斯托尔福。

然而,出乎达尼克意料的是,喀戎居然被人拖住,脱不开身。

这个人正是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

慎二一回城堡,连话都没和戈尔德说一句,直接扛起菲奥蕾的轮椅跑了——注意是扛,不是推,推太慢了,搞得戈尔德一头雾水。他本以为会被慎二狠狠嘲讽一番,慎二的毒舌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急匆匆地跑了,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不过他也没有为这种小事纠结,在思考一件更重要的是——该怎么加深主从之间的联系。自圣杯大战开始以来,戈尔德就没有一次行动顺利。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他过度膨胀的自信和自尊逐渐破碎,被遮蔽的智商重新上线。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也想和齐格飞好好谈一谈,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他拉下脸直接道歉,这确实有点难。

另一边,扛着轮椅的慎二一路横冲直撞,冲进了考列斯的房间,当面就是一句。

“帮我特训吧,喀戎。”

考列斯和喀戎当时就是一愣,这没头没尾的是怎么回事?

“我都看出来了,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红之rider是谁。”慎二一边放下菲奥蕾的轮椅,一边说。

“这个我确实看出来了,可这和特训有什么关系?”喀戎还是没理解。

接着,慎二就把那场战斗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喀戎也好,菲奥蕾也好虽然在看现场直播,却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于是,所有人都傻了,包括喀戎在内。

菲奥蕾惊呼道:“你是说,阿喀琉斯把你当成了赫克托耳?”

慎二纠正道:“不是当成赫克托耳,应该说是从我身上看到了赫克托耳的影子,算是替代品。”

“怪不得他最后摆出那个姿势,那是向请众神见证的决斗宣言。不是阿喀琉斯认可的对手,他是不会发出这种宣言的。”喀戎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没想到他会对你这么做,嗯,赫克托耳,我也有听说过。仅以人类之身,却达到了很多半神都达不到的高度。”

“喂喂,你还笑,我都想哭了好吗。”慎二苦着脸,“早知道他是阿喀琉斯,我就不和他死磕了。应该早早地改变策略,配合你的支援,利用信息不平等的优势,一起弄死他,至少也要破掉他的不死身。”

虽然也玩弹弓,但慎二离喀戎这个级别的射手还有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没想到喀戎错失了多少良机。他一直认为没留下阿喀琉斯,是自己的问题。比如,自己选择的站位不好,处在喀戎的视觉死角,不方便射击;又或者自己多数处于下风,喀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救援自己身上,而不是重创阿喀琉斯。

当然,就算知道喀戎是因为一时的犹豫错失良机,慎二也最多惋惜地抱怨两句,不会真往心里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是小樱在对面,慎二反应会比喀戎更糟,说不定直接跳反。呃,不过要是斯卡哈在对面,又会是另一种做法。

对于慎二的悲观,考列斯很不理解:“你不是打得挺不错的吗?听你刚才的描述,是阿喀琉斯在吃亏。”

“我那是利用了信息不平等的优势出奇制胜,这种奇招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很难奏效。我真不信下一次阿喀琉斯会不做防备。”

慎二开始挠头,前世的自己不是海带头,而是直发,挠起来顺畅了很多。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阿福这个级别,我应该能弄死,再强一些拼一把也行。阿喀琉斯这种不被弄死就该偷笑了,实力差距太大,其他的因素的影响就会变得很小,又失去了先机——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步赫克托耳的后尘啊。所以,喀戎,我只能靠你了。”

“你是想让我来教你怎么对付阿喀琉斯?”

到这个时候,喀戎要是再不明白慎二的打算,也就不配成为西方神话名师双璧。

“至少,让我习惯他那个不正常的速度,那玩意太恐怖。迦尔纳要达到这个速度需要消耗巨大的魔力,不能持久,阿喀琉斯这家伙可没这顾虑。速度就是力量,我怕下一次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秒了。”

“原来如此,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虽然在身体、武技方面都算不上顶尖,但在战局的把控以及自我认知方面却非常出色,这正是阿喀琉斯所欠缺的。如果你将这一点发挥到极致,未必没有胜算。”

“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要特训吗?我们现在就开始。”

“是,大贤者阁下,不,喀戎老师。”慎二立刻改口。

其他人的特训难以在短时间内奏效,但这一位可以。因为他拥有和斯卡哈类似的Bug级技能——“神授的智慧”。

神授的智慧,等级A+。

希腊神话的神所赐予的作为贤者的各种智慧。喀戎向太阳神阿波罗学过医学和音乐,也从女神阿耳忒弥斯身上学过狩猎,他几乎精通希腊神话体系中所有的技能。

除了英雄独自的技能之外,几乎全部技能都可以发挥出B~A等级的熟练度。并且,假如得到御主的同意的话,也可以将技能授予其他的从者。

慎二很想知道,当“魔境的睿智”遇上“神授的智慧”会迸发出怎样的火花,集合了神魔传承的自己又能走到哪一步。

PS:希腊神话体系庞大,估计能涵盖世上绝大多数技能,这么看来两位师匠的差距其实很小。如果喀戎成功取回不死性,两位师匠估计可以打到地老天荒。(这里说的是本体喀戎,奸少还真就不信喀戎只有一个宝具。)

封推感言

呃,首先,奸少真的不知道封推了还要写感言,印象中上本书封推的时候貌似也没有啊。不过谁让我们萌萌哒的编辑若叶大大说要写,那我就写写吧。

首先感谢国家,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中央电视台……这个划掉,这个没啥值得感谢的,前三个好歹为我提供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生活环境,让我能顺利走到今天,顺利地码字,顺利地遇到各位书友。

好吧,闲话不多说,矫情也不是奸少的风格,那么到底该说些什么呢?

老实说,奸少并不知道,所以按照编辑大大的说法去查了查其他书的封推感言。发现给读者打鸡血的有,博取同情的也有,还有说的天花乱坠的,对此奸少敬谢不敏。

打鸡血,这个没法打,就奸少这个挣扎在全勤奖边缘的手残分子,要打鸡血也要有资本啊,连鸡血都没有怎么打?

博取同情,奸少没啥好博取同情的,有正当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也能养活自己,靠写书补贴,小日子过的还算滋润——也是,不滋润的,估计也没那心思拿出几百上千石抽英灵。这个真的没法再博取同情了,哦,其实还有一点可以说,奸少目前28岁,单身狗,这个确实挺惨的,可以卖一波,有人要给介绍女友吗?

至于天花乱坠,嗯,这个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有这时间,不如构思下接下来的剧情,比如师匠和二爷的重逢啊,闪闪和凛的相遇啊,还有所罗门——嗯,这个涉及剧透,就此打住。

仔细详细,的确没多少好说的,只剩下感谢。

感谢主编绿豆大大和责编若叶大大,没有他们的帮助和支持,奸少不会成长的那么快。

感谢我不务正业的三年高中,因为没好好学习,尽泡图书馆,所以有了今日的文笔。

感谢我的大学,和我看过的各种网文动漫,没有这些,也就没有两本书。

感谢蘑菇,武内,老虚以及包括神奇东出在内的其他型月作家,是你们给了我写同人的机会。

当然,最感谢的还是你们,一直看奸少作品的你们,一直支持奸少的你们。

哪怕是看到了坑爹的剧情,被喂了一嘴毒,还咬牙支持奸少的你们。

同时也是正在看感言的你们。

作为作者,作为讲故事的人,奸少最感谢的就是你们了。

即使没有见过面,即使没有聊过天,奸少也依旧能感受到你们的存在。

为奸少建群的武神铠武,昵称薯片。

每天在群里活跃着的,兢兢业业管理书友群的欧皇桐子。

尽管不喜欢二爷,依旧自动订阅的Yuuki_Yui。

以及为奸少提供了各种日文支持,也算是受了奸少的影响,踏入写作这条不归路的可爱的雨妹。

一直打赏从未露面的白白白。

还有在书评区发评论的你们,在书友群水群的你们,在本章说吐槽的你们,以及安静看出不说话的你们。

在此,奸少奉上十二分的感谢,并保证努力写好这本书以及未来的每一本书,向大家呈现出一个个精彩的世界。

最后,老规矩求一波吧,月票推荐票什么的,奸少知道争不过各路大佬,也就不求了。就求个订阅和打赏吧,这是作者码字的最大动力,奸少相信有你们的支持,奸少一定会写得越来越好。

第八十一章 拦路(庆祝大封推,加一更)

慎二和喀戎都是那种一旦认真起来,就雷厉风行的人,说要特训,立刻开始准备。

“首先要一个足够空旷的场地,城堡内部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我等下就去问达尼克族长,没有的话,就到城外去找,结界内部应该有合适的地方。”

“嗯,没有问题的话,明早六点到训练场集合,开始训练。”

“不从今晚开始吗?”

“劳逸结合是很重要的。你今天已经大战过一场,身体还没有恢复,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刚才的那一战。”

“好吧。”

慎二其实很想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斯卡哈那边只要你还能动,训练就不会停止。

不过谁让对面的不是斯卡哈,而是喀戎呢?你是老师,你说了算。

“具体的训练项目呢?”

“第一步,你来躲避我的箭,我虽然跟不上阿喀琉斯速度,但我的箭可以,你必须……”

这种夸张的行动力,看得弗尔维吉姐弟目瞪口呆。要知道姐弟俩到现在还在消化阿喀琉斯、赫克托耳的事情。

“姐姐,好像没我们什么事。”

“确实,要不我们也来做魔术训练?”

“好主意,呃——不行。”

“怎么了?”

“我刚刚答应了达尼克伯父,要去抓rider和那个逃跑的人造人,可现在——”

望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两名从者,考列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去和伯父大人说吧,毕竟是assassin的请求,正好帮他们申请一下场地。”

“拜托姐姐了。”考列斯参加圣杯大战只是一个意外,因此和千界树一族的其他御主交流很少,包括族长达尼克。让他直接去找达尼克,还是出尔反尔这种事,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好在菲奥蕾主动接过这个难题。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菲奥蕾一说是assassin请archer做针对红之rider的特训,达尼克二话不说,取消了archer组的任务,改由最后saber组执行。

戈尔德也没摆架子,爽快地接受达尼克的要求,让后者有点不太适应——这个自大狂今天吃错药了?

药是没吃错,只是他的智商回归正常的水平线。

就在刚才,戈尔德还在询问齐格飞战斗的细节问题,看能不能找到彼此了解的切入点。一听是阿喀琉斯,还特么完克齐格飞,戈尔德哪还敢再自大下去。听说喀戎和那个奇怪的暗杀者在做对付阿喀琉斯的特训,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打扰。

于是就有了saber组拦路的一幕。

“Rider。那个人造人不能放走,你退下。”

就算被这么说,这位黑之rider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听话。

“我不呢?”

干脆地把戈尔德的提案一脚踢开,思考时间等同于零。那仿佛什么都没思考般的迅速引起了戈尔德的不满,他懒得和这个理性蒸发的捣蛋鬼多说,一挥手。

“Saber,把rider制住。”

被下达命令的齐格飞,向前踏出一步。

“哈?喂喂你的御主还没疯吧?”

齐格飞恪守着沉默,一口气冲上前去抓住阿斯托尔福的头和手臂,将他从人造人身旁扯开、扣倒在地上。

原本靠在rider身上的人造人像断了线的人偶,当场倾颓于地。

“什——!?”

毕竟是规格上有所差距的两人。阿斯托尔福就这么被齐格飞压制着,双脚胡乱挣扎。

“等、等一下!等一下啊!放开我,saber!”

“嗯,就这样把两个人都带回去……”

人造人趴在地上仰视戈尔德。他既没有强烈的敌意、也没有乞求怜悯的视线。不如说,他有的是如相机的镜头一样、窥伺人类的无机质眼瞳。

“……啧!”

咋了个舌,戈尔德抓起人造人纤细的手臂,略带着困惑地上下打量。

“和其他的人造人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caster这么看重你?到底有哪里不同呢?”

千界树一族的人造人皆出自戈尔德之手,对于同为魔术师,而且归于炼金分类下caster大费周章抓捕齐格的原因,他感到非常好奇。

沉默。

人造人拼命让将由于疲劳而如同陷入泥潭的大脑回转起来。手腕被紧紧捏住,眼看就要折断。这个男人想要抓住自己,似乎是出于caster的命令。

为什么要固执于自己到这等地步呢?不明白。虽然不明白,不过就像他所说的,等待自己的将是被研碎的命运。换句话说,想要从这种状况中脱离,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然而,那对人造人而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选择的。那是已经看得见未来的生物不可选择的选项。肯定的吧,生命仅仅如浮游般的自己,居然要践踏他人的生命活下去,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

“混蛋!!你在想什么!?别犹豫!别放弃!你想活下来吧!?你和我说过不想死的吧!!那么,难道不该拼搏到最后吗!你有这样的权利!!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阿斯托尔福都会承认你!!”

阿斯托尔福的话,把濒临崩溃的精神强行拽了回来。没错,至少自己应该下过生存的决心。不管那是多么拙劣的人生。为了能在帮助过自己的人面前昂首挺胸。想要活下来、自己不是这样许过愿么?

“让他闭嘴,saber。”

似乎被这叫喊扰乱了想法的戈尔德不耐烦地扫了一眼齐格飞。齐格飞顺手捂住阿斯托尔福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趁着这一点点的时间,人造人摸索起术式——现在需要的、总之是破坏。他攥紧拳头下定决心,现在要全力以赴,杀死这个名叫戈尔德的魔术师。

让肉体加速至毁灭的边缘。和以前破坏强化玻璃时同样,先理解人体组成,同调后将之破坏。

“什么……!?”

察觉到他激发了魔术回路,戈尔德用愕然的表情看着这连名字都没有的人造人。人造人牢牢握住他的手,定下所有觉悟,编织起开幕的话语。

“理导(Strasse)/开通(Gain)!!”

流动于全身的魔力,朝着最适合撕裂皮肉、粉碎骨头的方向变质。手掌要比喻的话,既是枪身也是剑鞘。从那里飞出的子弹或刀刃,将无情地破坏戈尔德的手臂,不仅如此,还将啃碎他的心脏。

“唔——Anamorphism eisen arm(变成铁腕)!”

瞬时编织而成的魔术,凸显着人造人使用过的魔术中致命的缺点。分析组成、借由令魔力变质来进行对于对象物最适合的破坏的这种魔术、如果令组成本身发生改变,只会引起小规模的爆炸。

相性太差了,只能这么说。沿用艾因兹贝伦的炼金术所制造的缺陷品,面对同样学习炼金术的戈尔德,相性致命地差。

发生了小型爆炸,戈尔德有些畏缩。可是这么一来,企图杀害戈尔德的人造人,算上刚才的逃跑,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你、这……家伙……!!”

戈尔德浑身颤抖,怒火中烧。身体没有一处可称得上受伤,疼痛也马上缓解了。那种程度的伤不要说是一天,用治愈魔术只需几秒就能全愈。

问题是,给予自己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区区魔力供给电池,还是他亲手制造,更甚的是方才的攻击包含着明确的杀意。

这家伙、想要杀了我!

这份认识是正确的。人造人怀着以他而言最大的杀意施放了魔术。对着自己的创造主,赋予生命之人发起了无法想象的叛逆,理应吞噬的饵食、理应被消耗的存在突然露出了爪牙。

这对于把人造人当做消耗品,当做自己的所有物的戈尔德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区区一介人造人……!把我!居然想要把我杀掉!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在这种愤怒的驱使下,戈尔德挥舞着钢铁化的拳头,一拳砸向早已筋疲力竭,无力反抗的人造人。在这一刻,达尼克的命令,已从他的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要这一拳命中,人造人那脆弱的心脏便会瞬间破碎。

阿斯托尔福瞪大双眼,拼命想要挣脱齐格飞。

齐格飞心生不忍,手上的力气也不由轻了几分。

就在这时,戈尔德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陌生魔力突然爆发,伴随着一声威风凛凛地怒喝。

“住手!”

刹那之间,狂风呼啸,戈尔德那肥胖的身躯首当其冲,被吹得向后飞去。

齐格飞见状,立刻放弃阿斯托尔福,快步赶到御主身后,将他接住。

趴在地上的两人因为受力面积小,反而逃过一劫。

“齐格,齐格,你有没有事啊。”

阿斯托尔福根本顾不上发生了什么,手足并用地赶到齐格身边,大声叫喊。

“快回答我啊。”

“没……事……”齐格仰起头,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太好了。”阿斯托尔福一把抱住眼前的人造人,几乎掉下泪来。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用那么大力气,他现在很虚弱,承受不了。”

阿斯托尔福和齐格同时抬头,看向身前多出的那道白银的身影,两人知道,是她救了他们。

“你是——?”

戈尔德和齐格飞也抱有同样的疑问,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一身白银铠甲的高大女性,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从者气息,那属于同一阵营的标识明明白白地宣告着她正是己方最后一名从者。

“黑之lancer!!!”

第八十二章 借剑一用

本次圣杯战争出现了很多意外的状况,最大的自然是应急系统启动,将七骑乱斗的仪式变更为七对七阵营大战的模式。

此外还有很多小意外。比如裁定者贞德以圣者依代降灵,本打算召唤lancer的达尼克召唤出了berserker;比如计划中属于相良豹马的assassin却被菲奥蕾召唤出来,而且没有附加额外的两小节咒文——

前文已经提过,assassin因为职介本身即是触媒,一般来说只会召唤出哈桑·萨巴赫。由于本世界亚种圣杯战争的泛滥,除了不可能出现在圣杯战争中的初代哈桑,其余十八代哈桑的各项情报已经曝光,一经出现必会遭到其他御主的联手打击。

为了夺取圣杯,魔术师们对于assassin职介进行了深度的研究,终于找到了通过预先准备好触媒并附加两小节咒文的方式召唤出哈桑以外英灵的方式,相良豹马正是打算利用这样的方式另辟蹊径,召唤开膛手杰克。

最佳召唤开膛手杰克的地点毫无疑问是传闻的发祥地,英国伦敦,但那是魔术协会总部时钟塔的所在地,作为叛逆的千界树成员在那里召唤无异于自寻死路。相良豹马只好退而求其次,到传闻度相对较广,又有安全保障的日本召唤。

没想到日本那边还没进行召唤仪式,这边菲奥蕾已经召唤出了assassin。等达尼克反应过来,一边收集lancer的触媒,一边派人联系相良豹马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失踪了。更麻烦的是,通过一族收集的秘宝“灵器盘”显示,lancer已经被召唤出来了,这种反常的状况引起了达尼克的重视与警戒。

潜伏在日本的族人至今没有传回有关相良豹马的消息,每过一天,他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有更大一些。最糟糕的局面莫过于魔术协会的人杀了相良豹马,取代他成为御主,也就是说红方很有可能拥有两名lancer。

也正是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达尼克定下了捕获红之berserker的计划——你抢我一个从者,我就抢你一个,谁也不吃亏,说不定还有得赚,没触媒,lancer的强弱纯看脸。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召唤出的lancer性格凶暴,一言不合就把御主给宰了,另找了一个傀儡,成为游离于红黑之外的第三方。

不管是哪一种,lancer是敌非有的概率远大于是友非敌。

判断出来人身份的瞬间,戈尔德的身体立刻绷紧,因为被造物背叛而来的怒气也随之被浇熄。

“黑之lancer!!!”

“正是。”银甲银盔包裹全身的女骑士微微仰首,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齐格飞和蹲在地上的阿斯托尔福,“黑之saber和黑之——?”

这一点是慎二疏忽了,他虽然告知了阿尔托利亚黑方各个从者的真名,却没有描述外貌特征。而除了ruler,其他从者之间没有直接确认职介的方式,只能依靠外在特征判断。

齐格飞背着一把大剑,周围缭绕的斗气如同山岳,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saber职介毋庸置疑。

而阿斯托尔福……腰间虽然挂着一把剑,但那并不是宝具,不能用来判断职介,archer、caster、rider的可能性都有。虽说根据生被赋予的知识,喀戎、阿维斯布隆、阿斯托尔福都是男的,但有她自身这样的先例,阿尔托利亚不敢轻易下结论。

好在,阿斯托尔福及时自报家门。

“——rider哟,真名是阿斯托尔福,查理大帝十二勇士之一。谢谢你救了齐格,lancer。”

“谢…谢…”被阿斯托尔福抱着的齐格挣扎着站了起来,努力挤出两个字。

“不必道谢,保护弱者是骑士应该做的。”

即使过去了一千五百多年,阿尔托利亚依旧恪守着骑士准则。戈尔德的行为在她看来毫无疑问是恃强凌弱,尤其是这个少年——

“你好像不是rider的御主?”

“区区一个傀儡,怎么可能是御主?不要引人发笑了。”

不等齐格和阿斯托尔福说话,戈尔德先一步开口。

“怎么回事?”

阿尔托利亚扫了一眼戈尔德,眼神中的冷意让后者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他,他是我制造的人造人,本来就应该为我服务。可他不仅不遵守我的指令,从城堡里逃跑,还想要杀害我这个创造主!Rider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会协助这个人造人做出这样等同于叛逆的行为。”

“不,不,不是的。”

还很衰弱,连站着都困难的齐格拼命摇晃双手,解释着。

“我,我,只是不想死。待在那里,我会死。我……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戈尔德仿佛听到了某件不可理喻的事情,“说什么傻话,我可不记得有赋予你这样的东西。只有三年生命,既无法对世界做出贡献,也无法留下痕迹。这样的劣质品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我…”齐格脸涨得通红,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我连活着都不被允许吗?

“才不是呢!”阿斯托尔福握住齐格的手,大声反驳,“对世界做贡献也好,为某个人献身也好,都是想做才去做的事情。想要活着,是人类正确的咆哮!只要心脏还在跳动,你就应该想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最后的一句,已是咆哮。很难想象,一身女装,看上去比女人还女人的阿斯托尔福,也有这么霸气的时候。

这一声咆哮,犹如初春时节的第一声惊雷,唤醒了蛰伏了一个冬季的猛兽。

齐格双眼圆睁,呼吸粗重:“我要活下去。”

为了救了我的rider,为了帮我治疗的archer,为了给我提供庇护的assassin,更为了我自己。

“我——齐格,要活下去。”

那坚定的表情,灼热的双眼,还有不屈的意志让齐格飞和阿尔托利亚为之动容。

“我不记得有给你灌输这样的人格。”戈尔德已经彻底无语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连愤怒都提不起来,批量生产的东西出现一两个残次品再正常不过,这应该就是一个残次品,既然caster喜欢,就给他好了。

“真是的,每次每次,都遇到这样的人。”

阿尔托利亚有些微的恍惚,她想起了爱丽斯菲尔。她和这个叫齐格的少年一样,也是一个人造人,却比人类活得更加真实。

“每次每次都忍不住想要帮一把。这也是梅林所说的缘吗?既然如此——rider,可以把你的剑借给我吗?”

“可以哦,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阿斯托尔福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把剑递给阿尔托利亚,仿佛那根本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谢谢。”阿尔托利亚郑重其事地将剑挂在腰畔,“你是一位出色的骑士,虽然活跃的年代不同,但我很高兴能在这场圣杯大战中遇见你。”

“啊哈哈哈,我也很高兴。”阿斯托尔福傻笑着。

“骑士·阿斯托尔福。”

“到!”阿斯托尔福条件反射般立正站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却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或许这一位女骑士让他想到了他的主君,那位欧洲最伟大的大帝。

“贯彻你的信念,带着这个叫齐格的少年走吧。”

“是!但是,saber——”

“我来帮你挡住他们,以你我共同信奉的骑士道起誓。”

阿尔托利亚手按剑柄,肉眼可见的魔力呼啸而出包裹住了整把长剑。

PS:阿福就是这个性格,完全不在于宝物是否珍贵。别说是一把不是宝具的剑,就算是“一触即摔”他也是说送就送,生前就这么干过。

第八十三章 此路不通

听到阿尔托利亚这么说,阿斯托尔福不再迟疑。只见他一手拉起齐格,另一只手指向天空

“出来吧,我的伙伴,Hippogriff(骏鹰)。”

伴随着一生高亢的鹰唳。比阿尔托利亚一剑更加剧烈的风压席卷大地。

狂风的源头,是一头上半身是鹰、下半身是马,看上去非常怪异的幻兽。

作为十二勇士中最能惹事的捣蛋鬼,阿斯托尔福一生留下了很多奇闻异事。这其中,当然少不了陪伴他的各种非人朋友,狮鹫(Griffon)、名马拉比卡诺(Rabicano),还有最为有名的骏鹰(Hippogriff)。

这本是不可能出现的幻兽,因为狮鹫本就是马的天敌,以马为食,两者之间不可能诞下后代。也唯有阿斯托尔福这样本身就是极为异常的存在,才有可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所以,才是此世无存之幻马,所以才是阿斯托尔福的王牌。

“那么,我们出发了。”

戈尔德怎会甘心放走到手的鸭子:“Saber,阻止他们!”

听到御主的命令,齐格飞毫不犹豫地展开突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阿尔托利亚把剑出鞘。

一道银光闪过,高度压缩的魔力透过拔剑的动作向外扩散。

刹那之间,土石翻飞。强韧如齐格飞,也被这强大的一剑挡住了脚步。

“此路不通。”

迷迷烟尘之中,阿尔托利亚持剑而立,威风凛凛,看得阿尔斯托福是双眼放光:“好帅。”

“快走,这里交给我。”阿尔托利亚背对两人,挥了挥左手。

“那我们出发啦,lancer,下次再见。”

“小,小心。”

少年们留下临别的话语,阿斯托尔福带着齐格纵身一跃,低空盘旋的骏鹰默契地一个俯冲,稳稳托住这一对少年飞向天空。(这一次是名副其实的“乌鸦坐飞机”)

一开始,阿斯托尔福就打算利用骏鹰的速度带着齐格逃走,只是担心骏鹰的魔力消耗会被御主塞蕾尼凯发现,这才放弃了这个计划,改由不容易被察觉的步行。

如今,逃跑的行为已经暴露,也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一不做二不休,先逃了再说。

目送骏鹰消失在空中,阿尔托利亚再无顾虑,她平静地看着齐格飞和戈尔德。

“还要继续战斗吗?”

“当然要继续。”戈尔德紧紧盯着阿尔托利亚,眼神不善,“既然你放走了人造人,就用你自己来替代吧——关于你的身份,还有你的御主,我们有很多话要问。”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阿尔托利亚改单手握剑为双手,这才是她最习惯的握剑方式。

戈尔德看了看阿尔托利亚,又看了看默默把剑的齐格飞,发出一声轻蔑地冷笑:“明明是lancer,却要模仿saber。”

“我的枪不太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下使用,而且,和枪相比,我更擅长用剑。”

对从者系统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职介会影响宝具,不同的职介,拥有的宝具种类和效果都会有所不同。虽然宝具赋予的详细规则没有判明,但经过那么多次圣杯战争,一些有心人还是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比如,武器类宝具限制较多,其他宝具限制较少。

具体的说,saber、lancer与武器关联的职介直接限定了你能携带的武器。无论你生前是否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以saber、lancer职介现世后,拥有的武器类宝具有且只有剑或者枪。

迪卢木多以双剑双枪一刀闻名于世,成为lancer只能用双枪。

迦尔纳曾用“梵射”逼得阿周那不敢出战,是当世最优秀的弓兵,成为lancer后圣杯直接把弓变成了枪。

阿尔托利亚也是同理,明明她剑的传说比枪要多得多,成为枪兵后只有圣枪相伴。

不过,职介限制得了武器,却限制不了生前累计的经验。

即使没有誓约胜利之剑,阿尔托利亚依旧是一名优秀的剑士,一剑在手,不惧任何强敌。

“来吧,让我看看本次圣杯大战的saber到底有多强大。”

说着,曾经以saber职介获得过圣杯战争胜利的女骑士踏步向前,走向严阵以待的齐格飞。

当阿尔托利亚与齐格飞的距离缩短到五米之时,齐格飞动了。

箭步向前,双手挥剑斩下。没有变化,没有使用技巧,只是单纯地力量与速度的集合。

两个箭步加上手臂和大剑的长度,正好是五米,这一剑将齐格飞本身的武器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阿斯托尔福送给阿尔托利亚的剑是典型的西洋剑,剑身细而长,多为单手使用,虽然没有到刺剑那种夸张的程度,却也不是适合硬碰硬的武器,和齐格飞的大剑完全是两种风格。

没想到阿尔托利亚却无视了长剑本身的特性,直接将剑一横,准备和齐格飞硬碰硬。

这一做法超出了齐格飞的预料。他不是戈尔德那个不懂武技的门外汉,将剑技锻炼到非人之域的他,经历了无数战斗的他,看一眼阿尔托利亚的架势就知道她有着深厚的剑术造诣,担任saber职介绰绰有余。

这样的剑士不可能不知道武器和技巧的相性差异。技巧和武器相合,事半功倍,相反则事倍功半。如果是被逼得没办法也就算了,可这才第一剑,总不是想故意认输吧。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影响到齐格飞的动作。不管是对手在打什么注意,他都不怕,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的自信。

大剑斩落的瞬间,齐格飞知道了原因。

看似纤细的长剑上传来的力量异乎寻常的巨大,齐格飞B+(没有使用那个+)等级的筋力加上大剑的重量和居高临下的优势居然只打了个平手?难道对手的筋力远高于自己?

不等齐格飞得出答案,阿尔托利亚手腕一抖,侧身突前,细剑顺着大剑的剑刃抽出,拉向齐格飞的胸口。这一次,阿尔托利亚发挥出了细剑灵巧的特性。

齐格飞不敢大意,脚下沿着阿尔托利亚相反的移动,意图脱出细剑的攻击范围,不给阿尔托利亚拉近距离的机会。

然而,这一次,他又失算了。

与铠甲一般颜色的剑刃划过,在齐格飞胸口带出一滴血珠。

PS:玩过fgo的阿尔托利亚如是说道:“傻子才和你用枪打,你以为我不知道剑克枪(《火焰纹章》系列是反过来的,老实说火纹的克制更加合理),你以为我不知道第六章末尾,你能单杀当boss的我?”

PS2:fgo第六章也难度最高的一章,最后boss狮子王,即圣枪女神型枪呆,可用飞哥配合三划令咒单杀。

PS3:狮子王也是混的最惨的boss,难度还不如前面的高文,而周年活动纪念本,每章都是BOSS出战,只有第六章是高文——枪呆你好惨。

第八十四章 戈尔德的发现

被砍中了?

齐格飞心中微微一沉。

身体上的伤势不是问题,有“恶龙血铠”的保护,刚才的一剑只是擦破一点点皮。一条差不多有2cm的伤口,只渗出一滴血可见伤势有多轻。

问题是这一结果背后隐藏的东西。

首先,最直观的,黑之lancer和红之lancer迦尔纳一样,有着随手一击便能突破“恶龙血铠”的力量。

其次,也最让齐格飞疑惑的一点。他明明已经躲过了刚才的那一剑,为什么还会受伤?

对面,阿尔托利亚的目光掠过齐格飞的胸口,似乎得到了某种答案。

伤口异常的浅,看来这就是齐格飞传说中的沐浴龙血的不死身,不过——

阿尔托利亚脚踩大地,整个人化作一枚炮弹轰了出去。炮弹的弹头,正是那柄纤细长剑的剑尖。

——只要能够击伤,就都不是问题,一剑不够两剑,两剑不够四剑。

齐格飞手腕一拧,将大剑宽阔的剑脊当做盾牌,用以抵挡阿尔托利亚的突刺。一般来说,在没有判明对面的手段之前,应当暂避其锋,冷静观察。可经过刚才一轮攻防,齐格飞已经看出对手的敏捷在自己之上,自己的武器又是势大力沉的大剑,单纯的躲避只会给对手更多的机会。

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给对手更多的机会,不如继续硬碰硬,有“恶龙血铠”护身,有御主支援,齐格飞并不介意受伤。

打定主意的瞬间,阿尔托利亚的突刺命中了齐格飞的“剑盾”。

因为占了突进的便宜,阿尔托利亚的力量压过了齐格飞,逼得后者后退了三步。

不过,三步过后,齐格飞立刻加力,趁着阿尔托利亚力竭之际挥剑反击。

阿尔托利亚剑风一转,灵活的细剑术再度转为刚猛霸道,和齐格飞的大剑硬碰硬。

又是一轮电光石火间的攻防,破坏性的力量奔流吹起了齐格飞的长发,拂乱了阿尔托利亚头盔的流苏,却没有动摇两人的意志。

双剑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脆,剑锋摩擦的火花在漆黑的天幕下格外耀眼。

挥剑,挥剑,挥剑。

出剑,出剑,出剑。

劈、斩、刺、崩。

抹、挑、撩、削。

黑之saber齐格飞,面色沉凝,无论是攻是守,前进后退,都没有任何波动。一把几乎与身高相等的大剑在他手中如同手臂的延伸,随着他的意志展开一道又一道剑光。

黑之lancer阿尔托利亚,时而单手持剑,留下一片眼花缭乱的剑影,时而双手同握,激荡出一阵震撼人心的剑压,让人捉摸不透,唯一不变的是那与齐格飞相比毫不逊色的沉稳气度。

每一次双剑的交错都卷起一阵小型的风暴,每一次的兵刃相碰都在战场上回响起巨大的轰音。

图利法斯郊外的无人森林,在两人那违反物理法则的暴行之中抗议、惨叫,最后被彻底蹂躏、摧毁。

齐格飞和阿尔托利亚也在这互不相让地交锋中,进行到了第二十个回合。

这一次的碰撞,演变为剑与剑互相挤压的纯粹的劲力较量。

正常来说,在筋力相当的前提下,拥有“魔力放出”的阿尔托利亚更占上风。

但阿尔托利亚的细剑毕竟不适合角力,到最后只是和齐格飞持平。

就在两人互不相让,竭尽全力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戈尔德突然开口。

“原来如此,lancer,我知道你武器的秘密了。”

听闻此言,齐格飞的瞳孔骤然一缩,而阿尔托利亚的气势也为之一滞。

察觉到两人的变化,戈尔德心中得意,只听他继续说道:“是空气。你用魔力压缩空气,包住了你的剑,所以才能拥有这样的破坏力,ber,不要被她的剑欺骗了,她的剑比你看见的要大得多。”

经历了阿喀琉斯的两场战斗,戈尔德的心态发生了改变。险些浪费令咒的悔恨让他不敢再随意对从者间的战斗指手画脚,也让他摆正了心态。

虽然在开战前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可等到战斗开始,他就不再多说一句,默默当一个旁观者。

第一个回合,齐格飞受伤。戈尔德当然很着急,但有和迦尔纳战斗的例子在,戈尔德倒也没有多么慌乱。说不定又是一个顶级从者呢?实在不行就和上次一样,多用几次治疗魔术。

接连不断出现的强者已经打掉了戈尔德的自大,他开始按照菲奥蕾的说法,按捺住心中的焦虑相信自己的从者。

人就是这样,心态失衡的时候,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一旦放平心态,眼界便会开阔许多。

没过多久,戈尔德居然真的看出了问题。

Lancer的剑上有古怪。

明明连宝具都不是,居然能和saber的剑正面碰撞,而且还没有一点弯曲。这可是细剑,正常情况下,同样材质的大剑砍细剑,直接砍断了都不奇怪。更不要说,齐格飞的武器是由尼伯龙根族所制幻想大剑,材质绝对比阿斯托尔福用来装饰的细剑好。

虽说戈尔德有很多缺点,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爱因兹贝伦外最优秀的炼金大师。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眼看出差异。

从这时起,戈尔德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两名从者身上,他专心盯着lancer的剑,用在炼金术上积累的经验分析种种可能。

不是强化类魔术。

不是性质改变类的炼金术。

这两种魔术都是他所擅长的,用没用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也不是铭文之类的魔术附加,那种武器表面会有特征显现。

一种种提出,一种种否决。

全神贯注的戈尔德仿佛又回到了在自己的工房里,为了找出某个问题的答案,不断进行魔术实验。

终于,在第二十回合,齐格飞抓到一个机会,逼阿尔托利亚角力的瞬间,戈尔德在双剑交击的点上找到了答案。

齐格飞的大剑根本就没有真正看中阿尔托利亚的细剑,双剑之间还有一段极小的空隙。在这个空隙中戈尔德感知到了特殊的魔力,在这股魔力的作用下,空隙中的空气变得比钢铁更加坚硬。

一下子,所有的线索都豁然贯通。

PS:有鉴于书评区最近广告增多,不看书各种发表脑残言论的人也在增多,所以编辑特地帮奸少开了粉丝等级限制评论,正常订阅的读者不会受到影响,不订阅还乱说话或者发广告的,抱歉,走吧您呐!

第八十五章 屠龙者

听到戈尔德的解说,齐格飞很快反应过来,B+级筋力中的“+”爆发,手臂上的力量直接翻了一倍。

力量翻倍是个什么概念?本来筋力达到B等级后,就可以用吨来计算,再翻一倍……

阿尔托利亚相当于被一辆以60km/h的小轿车给撞飞出去,也亏得附近的树木已经被两人先前破坏殆尽,否则阿尔托利亚将享受齐格飞几十分钟前的待遇——一连撞断好几棵大树。

当然,这对于阿尔托利亚来说是一件好事。没有树阻拦,意味着倒飞得更远,齐格飞想要追击也会变得困难。而阿尔托利亚再倒飞过程中操纵大气,对自己进行二次加速的举动更是直接打消了齐格飞追击的想法。

阿尔托利亚一口气在空中飞了足足五十米,落地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自己的武器——齐格飞最后的爆发硬是劈开了高度压缩的空气,真的触碰到细剑的剑身。

好在剑身依旧笔直清亮,这让阿尔托利亚松了口气。想来是“风王结界”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量,剩下的力量不足以对细剑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没错,阿尔托利亚和齐格飞硬碰硬,剑刃不触碰到对方也能造成伤害的秘诀就是她的宝具“风王结界”。

受到职介限制的多是武器类的宝具,其他类型的宝具受到的限制要小得多,阿尔托利亚最常用的宝具“风王结界”就属于后者。

这是一个等级不高,却同样非常实用的宝具。宝具的本质是对风、也就是大气的操控。

可以用来使光的折射率变化,让自己的武器隐形。因为那柄“誓约胜利之剑”太过有名,有名到了不需要真名解放,光看外形就能认出来的程度,所以以saber职介现世时,阿尔托利亚在真名暴露前都会用“风王结界”对圣剑进行隐藏,以免被人看破真名。

这个策略不能说错,但对于“风王结界”本身来说,这种做法等同于浪费。要知道在亚瑟王率军征战的年代,“风王结界”被她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用法。

比如用来提高自己或者战马的速度;比如用来一次***扫清敌人;比如把风当做利刃,用来提高武器的破坏力,不论是剑还是枪。

在角力时使用的就是最后一种。具体的说是把大气高度压缩,制作成一把透明的空气之剑把有形的细剑包裹在内。换句话说,细剑只是一个用来塑性的骨架,外部的空气大剑才是她真正的武器。

在单手使用的时候,压缩的大气会改变形态,或是提高阿尔托利亚的速度,或是以风刃伤敌。

无论是空气剑还是风刃都是物理性质的伤害,而非是宝具,所以“风王结界”虽然只有等级C,却依旧能在B等级筋力和“魔力放出”技能的作用下突破“恶龙血铠”的防御。

由于空气的不可视性,这种攻击防不胜防,就算是齐格飞这样的顶级从者也难免受伤。再加上此时是午夜时分,视线本就不好,因此打了二十个回合,中了三剑,齐格飞也没有看出原因。

骑士王本以为至少要再过二十个回合才会被看穿,没想到被戈尔德一语道破。

右手横握剑柄,左手抹过剑身,被齐格飞打散的空气再度凝聚,阿尔托利亚用略带讶异的目光看了眼那个在他看来人品有问题的胖子,果然人的品行和能力没有直接的关联。

戈尔德没有察觉到阿尔托利亚的目光,他依旧沉浸在喜悦中。

没有依靠令咒,只是用自己的力量和眼光,就看出了黑之lancer剑上的奥秘,为自己的从者制造了机会。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

真是太棒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戈尔德对上了齐格飞的眼睛。从他的眼睛中,戈尔德看到了谢意,还有一丝认可。

这种细节,以前的他绝不可能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会无视。说不定还会说,区区一个傀儡,居然还妄图认可主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高兴,高兴得肥肉直抖,高兴得想要,不,是已经吼了出来。

“上吧,saber!给我打倒lancer!”

齐格飞不知道自己的御主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他没有多想,忠实地执行了御主的命令。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现在的自己能得到更多的支援,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自己是不是也被御主影响了呢?不过,不坏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这份斗志浸染全身,齐格飞斗气滚滚翻涌。

如果说前一刻,他还像是一座山峰,虽然巍峨,却不让人觉得危险。

那么现在,他变成了大海,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汹涌的暗流,随时可能将人吞噬。

而后,暗流显现,剑气翻卷。

与剑气一同扩散的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

这股力量戈尔德察觉不到,大战的其他参加者也察觉不到,能察觉到的只有阿尔托利亚一人。

那是猎豹盯上羚羊,狮鹫盯上骏马的感觉,那是被天敌盯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如同本能,即使羚羊有撞死猎豹的可能,骏马有踢死狮鹫的力量,对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危险甚至畏惧。

在身体本能对着大脑发出抗议的瞬间,阿尔托利亚回想起了齐格飞一生最大的传奇——以人类之身与毁灭了数千村落的恶龙法芙娜鏖战,最终将恶龙杀死。

他是名副其实的“屠龙者”,当这个传说被世人传唱升华之时,他对所有的龙以及拥有龙属性的存在都会产生克制。

而她,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有着“不列颠红龙”的异名,确实拥有龙之因子,正好在齐格飞克制的范围。

先前,因为阿尔托利亚的龙属性等级不高,又借着“风王结界”占据上风,气势正盛,没怎么受到影响。

此刻,齐格飞斗志高涨,攻击欲望越发强烈,连带着压迫感也变得浓重起来。

曾经斩杀恶龙法芙娜的大剑挥落,屠龙者露出獠牙。

PS:飞哥:和迦尔纳强行平手,被阿喀琉斯克到死,可算有我威风一把的机会了。

PS2:屠龙者:等级A

击杀龙种者所具备的特殊技能之一,对龙的攻击力大幅提升。此非天赐的才能,可说是将屠龙的逸话本身技能化了。

《Fate grand order》技能本后,增加对龙防御力大幅提升。但在设定集没有更新之前,暂时以设定集为准。

PS3:有书友说这个版本的飞哥没有“屠龙者”,开什么玩笑,飞哥就是杀龙成名的。“恶龙血铠”都有了没有“屠龙者”?龙血白淋了?可以说只要召唤出齐格飞就不可能没有屠龙者。

PS4:看到有书友为学妹和医生拉票,这个我不发表意见。但从国服的现状上看,现在还不是学妹和医生战斗力全开的时候,学妹战斗力全开要到第六章,医生得到终章,等终章放出来,那时候才是真的人气无敌。当然,第六章最无敌的果然还是大英雄,那一箭的风采,啧啧。B站应该把第六章放出来后让大英雄阿拉什参战,保证瞬间爆炸——就是帅,爷们,不解释。

PS5:让我们一起高呼“Stella(流·星·一·条)!!!”

第八十六章 分别

在本次圣杯大战中作为Ruler被召唤而来的圣女贞德,对在第二战中作为红之Berserker和黑之Lancer及Rider之间的战斗的舞台、还有红之Rider和Archer、黑之Saber、Berserker、Archer之间的战斗的舞台的那部分森林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最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遭到破坏的就只有战斗过程中被弄倒的树木而已。而且即使是这种破坏,也并没有波及到大范围的森林面积。当然,要是红之Lancer——有如太阳般灿烂的大英雄迦尔纳也加入战斗的话,森林说不定早就化作一片焦土。

贞德并没有亲眼见证这场战斗,因为没赶上。虽然她的感知力是普通从者的数十倍,但普通从者的感知范围也就在百米上下,数十倍就是几公里,再远的地方就无能为力了,只能通过播洒圣水形式进行大致地探测。

当她察觉到红方三名从者入境,黑方六名从者离开城堡展开迎击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离开借宿的教会,往郊外赶去。遗憾的是,交战的地方是无人的荒郊野岭,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利用的圣女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脚。

尽管A等级的敏捷赋予了她堪比跑车的移动速度,然而用这种速度全力奔驰,还没到目的地,她的身体便会承受不住。因此她只能用在身体承受范围内的速度移动,结果等她跑完几十公里的路程,双方已经结束战斗,各回各的老巢。留给贞德的,只有两处没有必要打扫的战场。

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和未抵达前的感知分析,贞德大致还原出了当时的局面。黑方主力阻击红之berserker,saber和assassin阻击前来支援的红之archer和rider。最后红之berserker被俘,另外两骑撤退。本次战斗以红方失败告终。

“总而言之,这是很普通的一场战斗。”

贞德这么下了结论。虽然从者的数量很多,但现场却没有可疑之处。

尽管如此,她的心中还是残留着一团挥之不去的阴云。

红之lancer迦尔纳是个性情高洁的英雄,他想要夺去自己的生命,只有可能是他的御主下了命令。

果然,问题还是处在红方的御主身上,必须想办法和他们去的联络。

遗憾的是这一次交战,双方的御主似乎都没有露面。黑方自不必说,一直固守在米雷尼亚城中,本来应该发起进攻的红方Master们也不见踪影。不过考虑到这场战争还仅仅是处于序幕阶段,现在的状况也不是不能理解。圣杯战争的御主大多数都是魔术师,魔术师大多不懂战争且比普通人更加怕死,或许是和黑方一样躲在安全的地方观战吧。

总之今晚的战斗就到此结束——刚这么想的瞬间,她感觉到全身有点脱力,看来自己现在已经“很困”了。

准确来说,并不是身为Ruler的贞德感到困倦。真正需要睡眠的,是蕾蒂西亚的肉体。此时已是深夜,又奔波了几十公里,虽说大部分的行为都被“贞德”这一外壳承担,但贞德毕竟是凭依在蕾蒂西亚的身体上,会感到困倦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虽如此,因为从者就不具备睡眠这种行为,贞德反倒是对这种久违的感觉有点新鲜。只不过这种新鲜感并不能抵抗身体对睡眠的渴求。

“呜,不行……现在还……”

理智告诉她应该须回到城里,回到教会,回到那阁楼房间的床上睡觉,但是眼皮却越来越重。

她伸手按在大树的树干上支撑着身体,但这样还是不够。无奈之下,她只好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痛觉总算让自己的意识变得稍微鲜明起来。

真是一个不方便的肉体。因为召唤不完全,虽然的确能维持一段较长的时间,可一旦越过极限恐怕就会像切断开关似的丧失意识。

关于如何应对这个问题就留到以后再考虑,现在还是先用圣水来查探一下从者的所在地。如果确认没有问题,那今天就到此结束。

黑方的四骑和红方的一骑位于城堡内部,其中红方的一骑应该是berserker,似乎已经成功替换了御主。这并不是违反规则的行为,御主交换和从者交换是相当寻常的事情——不,等一下。

“好像还缺少两骑……?”

驻留在城寨里面的从者应该有六骑,那么剩下的两骑究竟去了哪里?

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找到了,在和我相反的方向,两骑一起行动,或许是在巡逻。

就在这时,洒开的圣水中又出现了一个代表从者小点。

这是——!

黑方的第七名从者,没错,是黑方。

黑方的从者到齐了?

确认了这一点的贞德把睡意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要去见一见黑方的最后一名从者。

作为裁判,收集每一位从者的资料是必须的,错过了今天,下一次不一定有这么轻易。

又一次迈开脚步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判断完全是错的。黑方的两骑不是在巡逻,而是在战斗,最新出现的那个点是正带着齐格逃跑的阿斯托尔福。

◇◇◇

有了骏鹰的帮助,阿斯托尔福和齐格的逃跑速度快了几十倍。先前步行几十分钟的路程,现在一眨眼的功夫就飞了过去。

“呀吼~~~~”自召唤出来,第一次在空中自由驰骋的阿斯托尔福兴奋地大喊大叫,“早就想这么来一次了,怎么样,我的骏鹰很棒吧,你觉得呢?”

这个“你”自然就是指坐在阿斯托尔福背后的人造人齐格,从未看到过这么广阔天地的人造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木木地点了点头,一直到下巴撞到了阿斯托尔福的后颈,才回过神来,“嗯,啊”了几声。

阿斯托尔福回过头来,拍了拍齐格的肩膀,对着他绽放出独有的灿烂笑容:

“你这个样子完全不行呢。你已经自由了,以后你会看到更多更多的人,更多更漂亮的美景,你要好好享受你的生命。嗯——我记得这个时代好像有一种叫做飞机的交通工具,好像能比我的骏鹰飞得更高,你有机会去坐坐看吧。”

“飞机……吗?”

被赋予的知识中确实有这样的东西,但也仅限于知识,没有真的见过。

我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去尝试飞机吗?齐格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

“嗯,你可以的。”阿斯托尔福透过齐格茫然的表情,看到了他的内心,为他茫然打气,“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要更坚强一定,更有气势一点——来跟我一起喊,呀吼~~~~~~~”

“呀——呼——”齐格张着嘴,想要学着阿斯托尔福的样子。却只能发出不伦不类的呼气声。

“不行吗?”阿斯托尔福扭头,看着齐格面红耳赤的样子,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以后多练习练习——我们到了,Hippogriff(骏鹰)。”

听到主人的呼唤,骏鹰发出一声短促的啼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盘旋着降落。

“嘿咻。”阿斯托尔福蹦跳着从骏鹰背上离开,又把齐格抱了下来,“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这两条路分别通向两个不同的村庄,因为很偏僻,所以应该不会有魔术师。最后那条路通往一个叫锡吉什瓦拉的城市,比图利法斯大很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哎呀,这么看来这个三岔路口是你人生的新起点啊。”

这里属于图利法斯地区的边界,离阿尔托利亚和齐格飞的战场有几十公里的距离。这里不会被从者感知到,没有探知结界,也不会被魔像看到,是阿斯托尔福“偷偷”在慎二房间的地图上找到的绝佳位置,嗯,在慎二和喀戎的注视下偷偷。

“那个,你不和我一起去吗?”齐格拉住阿斯托尔福的红色披风。

“不行啊,我是从者,一定要回去的。回去之后,master肯定会逼我说出你的位置,说不定还会使用令咒。啊啊啊啊,真是讨厌,为什么会有令咒这种讨厌的东西。”

阿斯托尔福狂躁地甩着自己的麻花辫。

“总之,我没有办法对抗御主的命令,所以不能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对不起啊。”

“为什么要道歉?Rider又没有做错。”

“啊哈哈哈,是哦。”

一个纯真,一个天然,两人的相处简简单单。

“虽然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要保持体力和魔力,随时准备使用魔术。”

“嗯,好。”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我借一件宝具给你吧,我看看啊,‘一触即摔’‘魔法万能攻略书’‘骏鹰’还有——”

阿斯托尔福一边念叨,一边就要往具现自己的宝具。

齐格连忙阻止:“不,不用了。这都是你的宝具,你要靠它们来战斗,而且我也用不了。”

“对哦,能给你的那把剑已经送给lancer了。下次拜托assassin做几件道具吧,他好像很擅长这个。啊,对了,你拿着这个。”阿斯托尔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贝壳。

“这是——?”

“这个是assassin做的道具,注入魔力在掰开可以向我们传话。等你找到安全的据点,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嗯!谢谢你,rider。”齐格用力点头,“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事吗?”

阿斯托尔福露出了有点忧伤的表情,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啦。你已经从这场战斗中被解放了出来,已经自由了,你就只管按照你的意志活下去。”

阿斯托尔福以温柔的少女般的动作捂着脸颊微笑起来。然后又像感动不已似乎的拉过齐格的头,轻轻用手拨了拨他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阿斯托尔福才终于放开了他。

“好,你快走吧,我这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听了这句催促自己离开的话,齐格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虽然动作很慢,但是两人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远。阿斯托尔福先是依依惜别地向他挥着手,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再次跃上骏鹰的背部,缓缓升空。

“Rider!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齐格向离地面越来越远的阿斯托尔福喊道。

阿斯托尔福俯下身,以满面笑容大喊道:

“做什么都行!现在的你不管什么事也能做到!你可以到城里人是各种各样的人,喜欢或者讨厌某些人,度过属于你自己的愉快人生吧!”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很愉快的事情——齐格心想。虽然内心某处还存在着像贴着一层薄薄皮膜般的违和感,但是他却极力避免去想这些事。

阿斯托尔福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啊啊,那个人造人已经可以靠着自己的双腿走下去了,虽然他的身体还很脆弱,但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这样就行了吧。

“不过,我该怎么办呢?回去之后一定会被master捆起来吧——嘛,也无所谓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瞬间把这种“无聊”的事情抛到脑后,阿斯托尔福驾驭着骏鹰往米雷尼亚城的方向回去。

地面上,齐格缓缓地往前走着。

双脚强有力地往前踏出,在冰冻的地面上印下了浅浅的脚印。但是即使如此,他的步伐还是显得有点迟钝。他每往前走一步,都会抬头看向逐渐远去的阿斯托尔福。直到骏鹰再也看不见,可他的双脚还是走一步停一步,速度相当缓慢。

“唔,究竟是为什么呢。”

明明已经学会了走路,明明已经决定要到村子里去,明明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为什么双脚还是难以挪动?

“早知道就该向rider问问移动双脚的方法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人造人才想起了“自己又变成孤身一人”的事实。同时他也理解到,今后自己再也无法见到rider了。

“……唔。”

胸口仿佛被什么紧紧勒住,只觉得一阵刺痛。但他还是努力无视这种痛觉,奋力向前迈步。

PS:虽然本章奸少有相当程度的魔改,但最后一段齐格的感受绝对没变,看到没,神奇东出都写到这份上,居然最后让齐格和阿福分了,这特么不是搞笑吗?好好的王道路线给你拆掉,真是有病。

PS2:看到有书友不爽齐格,齐格本身是没有错的,遵从生存本能行动这一点并不需要被否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人造人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有什么不好,至于后续的事情二爷自有算计。

PS3:齐格阿福坐飞机。

第八十七章 阿尔托利亚的进步

“屠龙者”对“龙属性”的克制具体表现为两个方面。

第一,对龙特攻,提高伤害。原来,被剑划一下是一道深度三毫米的伤口。有“屠龙者”的加成,同样的一剑会变成四毫米乃至五毫米的伤口。具体加成视技能等级和对面龙属性的程度而定。

第二,精神层面的影响。阿尔托利亚感受到的源于本能的压制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阿尔托利亚以少女之身扛起整个不列颠,意志何等坚定。此时又没了执念,可说是心境圆融,再无破绽。“屠龙者”带来的压力虽然可怕,却也不是不能承受。

不过,能够承受不代表不会受到影响。终究是来自本能的压力。除非把体内的龙之因子剥离,不然这种压制就会一直存在,影响阿尔托利亚的发挥。一百分的实力只能发挥出九十五分,如果齐格飞的气势进一步提升,甚至可能会降到九十分。

千万不要小看者五分、十分的差距。高手对决,一份的差距有时候都能决定胜负,何况是五分、十分。再加上“对龙特攻、伤害提高”的特性。可以说,战斗还没开始,阿尔托利亚已经输了一半。

这并不是夸大。从者之间的相性差异就是这么巨大。与齐格飞拿阿喀琉斯完全没办法相比,阿尔托利亚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是束手无策。

按照慎二对阿尔托利亚的认知,纵然有一战之力,最后也免不了败北的结局。没办法,齐格飞的优势实在是太明显。

基本属性、身体能力大致持平,谁也压不倒谁。

剑技,阿尔托利亚自幼练剑,经历过战场洗练,毫无疑问是一流的。可那只是限于人类之间,没有打破人类的极限。而齐格飞是实实在在踏入了“非人之域”,差了一个级别。就算有“直感”和“魔力放出”的辅助,也很难弥补这种差距。

宝具,两人都是双宝具。阿尔托利亚一个A++,一个C;齐格飞一个A+,一个B+,随便加起来算个平均都是齐格飞占优势,更不用说齐格飞的“恶龙血铠”在实用性宝具中足以排进前十——在“恶龙血铠”防护下,齐格飞有着极高的容错率,而阿尔托利亚却因为“屠龙者”的对龙特攻,容错率降到了冰点。

在“风王结界”被戳破的现在,除非阿尔托利亚像上次那样取回剑鞘,又或者齐格飞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否则阿尔托利亚没有一点胜算。

——本该是这样的,可现实却并非如此。两人鏖战上百回合,齐格飞把自身的剑技和屠龙之势发挥到了极致,依旧没能在阿尔托利亚手上占到便宜。

无奈之下,戈尔德只能向达尼克如实报告,并请求支援。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慎二都傻了,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转着一句话——我家呆毛怎么会这么强?难不成从少女变御姐后不仅懂人心了,战斗力也蹭蹭地上涨了?这不科学啊。

懵圈中的慎二已经忘了,这个世界不仅有科学,还有神秘。与他缔结主从契约的她早已不是印象中的那个她。

印象中的她也就是Fate系列元祖的saber,在剑栏之上与抑止力定下契约,将时间固定以类似于英灵的方式穿梭时空参加圣杯战争。她的实力是以生前最后一战作为蓝本。

而现在的她早已解开了时间固定,是走下剑栏进入理想乡度过了一千五百年时间的不老不死的存在。一千五百年啊,就是头猪也该修炼成精了,何况是举世闻名的骑士王,不列颠的红龙?

虽说这一千五百年时间,阿尔托利亚真的像龙那样,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间很少,正因如此,她的记忆才没有被时光侵蚀。但是她毕竟是和抑止力签订了契约,知道未来可能为了人类或是星球而战,因此只要清醒,她便会练剑、练枪。

更夸张的是理想乡里不止是阿尔托利亚一人,还有一个梅林。这家伙是阿尔托利亚的老师,阿尔托利亚的大半本事都是梅林所授——通过梦境,谁让这家伙是梦魇,入梦对他来说如同呼吸一般容易。

以梅林对阿尔托利亚的溺爱和纵容,阿尔托利亚说我要训练,梅林保证为她编织好用来训练的梦境,而且要什么怪物有什么怪物——作为不老不死的一个可以随意观察全世界的顶级偷窥狂,梅林什么怪物没见过,你就是要和神战斗,梅林也能在梦里给你制造出来,真实度绝对超过八成。

老实说,阿尔托利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变强。哪怕只是每天,不,每月一点点,一千五百年积累下来也是非常可观。所谓的不足之处,也在日积月累之中得到了补足。

时至今日,一流的剑术早已在梦境厮杀中达至神域,最大依仗的“直感”也从A升级为A++。此时的她已是圆桌骑士团当之无愧地最强者,纵然手持“无毁的湖光”的兰斯洛特复生,即使高文处于“圣者数字”的巅峰状态,也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不是阿尔托利亚还不是很习惯御姐的姿态,就算齐格飞有“屠龙者”加成,她依旧能占上风。当然,胜利是没指望,和齐格飞对迦尔纳时一样——找不到解放宝具的时机,对面又有“恶龙血铠”“重摆架势”,打上几天几夜齐格飞也不会落败。打不过也能拖死你,这就是齐格飞位列顶级从者的资本。

正因如此,戈尔德才会联络达尼克,希望和多名从者之力拿下阿尔托利亚,能为己方所用固然好,不能也因借此机会一举除去。

这种智商在线的提议,达尼克不可能拒绝,用最快速度召集人手前往支援齐格飞。

只可惜,黑之lancer的御主就在支援队伍中。这边刚一出发,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知道不能再打下去的阿尔托利亚直接一个最大功率的魔力放出把齐格飞逼开,而后低声呼唤:“东·斯塔利恩。”

一声嘹亮的嘶鸣伴随着震动大地的声响出现在视野中——这是一匹白色的战马,披着同样是白银的马甲。

战马的速度非常快,才看清它的特征,便已来到阿尔托利亚身前。

战马的非常聪明,它奔驰的路线是有选择的,特意从戈尔德身前经过,吓得后者面色苍白,逼得齐格飞不得不去保护御主——战马虽然不是宝具,却也不是戈尔德能够抵挡的。

得到空隙的阿尔托利亚一个翻身,跃上马背。

“再打下去也很难分出胜负,就到此为止吧。黑之saber,通过你的剑,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位优秀正直的骑士——可为什么这样你,会放任你的主君做出违反骑士信条之事,而不劝谏阻拦?你对得起你自己的骑士誓言吗?”

听到女骑士的厉声质问,齐格飞动了动嘴唇,却最终没有开口。

阿尔托利亚略带失望地哼了一声。

“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和你的御主能有所改变——如果黑方都是这样的人,我宁愿独自前行!”

说完,白马四蹄飞扬,承载着主人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默默收剑的齐格飞和灰头土脸的戈尔德。

PS1:重摆架势:等级A

脱离战斗中的战场、或者让状况重置的能力。让技能的条件回到初始值,并强制解除几个Bad Status。

PS2:呆毛的剑技真的排不上号。平时砍人都是靠属性、直感和隐形剑的优势,没了这些,单纯比拼技术都不一定比得过刷子,还是用枪的刷子。

PS3:呆毛:老娘一千五百年可没闲着,那些个谁谁谁,我们再试试。

PS4:有屠龙加成,居然被小莫往死里打,齐格还真是废。

PS5:奸少有考据上的失误,虽然有亚瑟王活跃于公元6世纪的说法,但貌似流传最广的版本是亚瑟王死于公元452年,所以不是1400年应该是1500年,前文已修正。

第八十八章 东·斯塔利恩

白马“东·斯塔利恩”和黑马“拉姆莱”都是亚瑟王的爱马,虽说不是什么幻兽魔兽,但能承载骑士王南征北战,两匹马也算是宝马中的极品——别的不说,单是阿尔托利亚的筋力就不是一般马匹能够承受。

本次随阿尔托利亚一同征战的是白马“东·斯塔利恩”。这是一匹全能的战马,脚力、耐力、速度都是无可挑剔,不仅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短途爆发甚至能够跑出跑车的效果,就算遇上另一个“宝马(BM)”公司生产的跑车,也不会逊色。

当然,因为没有超出马的概念,所以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也不算是宝具。不过对于阿尔托利亚来说,能为她提供骑枪所需平台和机动力保障这就足够了。

这也是慎二明知齐格飞克制阿尔托利亚,还敢让她去阻拦齐格飞的原因——哪怕打不过,跑总能跑掉。

没错,阿尔托利亚救下齐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达尼克那边才发出追捕齐格的命令,慎二就联系上了阿尔托利亚,让她去指定地点救人。目的嘛,自然是防止飞哥掏心救人。

阿斯托尔福的逃亡路线是通过慎二留下的地形图确认的,在哪个地方有可能会被追上,哪里有可能会遇到伏击,慎二一清二楚。事实上,阿尔托利亚比戈尔德更早一步找到齐格和阿斯托尔福。不过两人没有遇到危险,她也就没有现身,只是利用“哈迪斯斗篷”的隐身能力,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直到齐格飞制住阿斯托尔福,戈尔德盛怒之下要打死齐格,才用“魔力放出”将齐格救下。

在主人的驱使下,东·斯塔利恩一口气跑出十公里,这才停了下来。

阿尔托利亚保持着随时可以具现出骑枪的姿态警醒地打量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松开虚握的右手,轻轻抚摸爱马的鬃毛。

“到这里应该就安全了,谢谢你啦,东。”

宝马通灵,东·斯塔利恩扬了扬头回应主人的抚摸,又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提醒主人。

“差点忘了这里还是图利法斯——。”

阿尔托利亚很快明白过来,翻身下马。

在她离开马背的瞬间,东·斯塔利恩解除实体,灵子化消散在空气中。

下一秒,凛冽的气流以阿尔托利亚为中心向外扩散,连带着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模糊——因为大气的狂乱,光被扭曲了。

风王结界,完全解放。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的解放并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阿尔托利亚的周围也没有敌人,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扰乱周围可能存在的监视魔术,创造一个穿上斗篷的机会。

只要她穿上了斗篷,所有的监视魔术都将失效,就算有从者追击,也难以发现她的存在。在隐形类的神秘中,哈迪斯斗篷可说是数一数二。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哈迪斯斗篷这么强力,为什么不直接穿上?

答案很简单,因为慎二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就穿着这件斗篷,黑方的其他人都见过。如果阿尔托利亚堂而皇之地拿出来穿,那慎二所有的谋划都完了。

因此,借出斗篷前,慎二就叮嘱过,不能让外人看到你穿斗篷的样子。

也因此,阿尔托利亚解除隐形现身的方式是先脱斗篷,穿斗篷也要用风王结界做掩饰。

做完了这一切,进入隐身状态的阿尔托利亚长长呼出一口气。一个齐格飞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再加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弗拉德·三世和喀戎。

一个强韧无比,几乎打不垮的剑士。

一个百发百中,拥有超视距狙击能力的顶级弓箭手。

还有最后一个基础属性齐高,占据主场优势,几乎没有短板的超大范围控场。

任意两人联手,就能重创她;三人齐聚,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慎二当场撕破脸往死里保她。作为代价两人会失去千界树一族的供魔,甚至要用手中的三条令咒去抵消菲奥蕾的令咒。

因此,即使有一千五百年的积累,即使有慎二通风报信,阿尔托利亚也有点喘不过气来。

“和上次圣杯战争比起来,这一次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抑止力的观察者,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

活动了一下胳膊,将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阿尔托利亚开始凝聚魔力,修复身体的损伤。

和齐格飞的战斗可不是强行五五开,而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在齐格飞身上留下了几十道伤口的同时也被他砍中了三剑。

伤口的数量是阿尔托利亚留下的多,伤势的程度却是阿尔托利亚更重。没办法,对龙特攻就是这么可怕。能够抵御寻常刀剑的魔力铠甲被齐格飞的剑轻易破开,如果不是躲得及时,她或许已经败了。

好在,这种程度的伤势,睡一觉就能恢复,要是还有食物补充——

想到这里,平坦的小肚子中便传来一声“咕噜”,似乎是在呼应,又似乎是在提醒。

“肚子饿了,赶快回去,玲霞和杰克一定帮我留好了宵夜。”

小声嘀咕着,阿尔托利亚依靠升级过的“直感”辨别方向,朝着三人预设好的据点走去。那是一处与魔术绝缘的村庄,民风淳朴,六导玲霞以度假为名轻而易举地租到了一间闲置的小院,还从村民那里收购了很多当地的食材。

一想起那些新鲜的蔬菜和牛奶,胃部的空虚感越来越厉害。

用力按住腹部,抵抗胃部的抗议,卸下铠甲、换上斗篷的骑士王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奇特的从者气息。

气息中透露出的讯息显示,这名从者不属于红黑任何一方,按照圣杯赋予的知识,应该是作为裁定者的ruler。

停下脚步稍微思考了一会儿,阿尔托利亚决定和对方见面。没有人比作为裁判、拥有特权的ruler更加了解本次的圣杯大战,如果能争取到她的支持,履行“观察者”的职责就会轻松很多。

很快,阿尔托利亚看见了一位少女。

第八十九章 当阿尔托利亚遇上贞德

阿尔托利亚看见贞德的时候,贞德也看见了阿尔托利亚。

不得不说贞德的运气不错。

如果她早来十几分钟,她会看见送完齐格返回的阿斯托尔福。

如果她晚来几分钟,阿尔托利亚已经走了。有“哈迪斯斗篷”的隔绝,就算是ruler也难以捕捉。

看清贞德长相的刹那,阿尔托利亚愣住了。

这头发——

这脸型——

这耳朵——

这眉毛——

这鼻子——

还有这嘴——

怎么这么熟悉呢?

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等等,这不就是我的脸吗?

她是谁?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不怪阿尔托利亚如此震惊。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都会吓一跳,何况阿尔托利亚这种有过特殊经历的存在。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姐姐摩根利用魔术和自己诞下的禁忌之子莫德雷德就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虽然她可以肯定眼前的少女不是莫德雷德,但她在看到这一张脸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会又是姐姐搞得鬼吧。

要知道摩根既是“湖之精灵”又是和梅林其名的大魔术师,这样的人只要不死,搞出什么幺蛾子都奇怪。不巧,亚瑟王“死”的时候,摩根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当然,要是阿尔托利亚能打破次元壁,认识一个叫武内崇的家伙,她就不会这么吃惊了。一个长得像的算什么?顶着同一张脸的人物可以组一个战队,甚至打一场圣杯战争。

可惜,阿尔托利亚不认识武内崇,所以她陷入了混乱,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目无焦距地看着贞德靠近。

“你就是黑之lancer吧?”

“……”

“黑之lancer?”

“……”

这里要说一句,此时的阿尔托利亚已经切换至铠甲状态,只有她能看见贞德的脸,贞德看不见她的脸。

“黑之lancer?”

贞德第三次开口,阿尔托利亚这才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说道:“Servant·ruler?”

“是的。”贞德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阿尔托利亚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又意识到不对,反问道,“你问我怎么了?”

“对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贞德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情况?

“你马上就知道了。”阿尔托利亚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摘下自己的全覆式头盔。

这一次换贞德愣住了。

不过她的反应要比阿尔托利亚小得多。这主要是因为现在的阿尔托利亚是御姐版,比贞德成熟很多,两人的长相还是有一些区别。其次,贞德没有阿尔托利亚的特殊经历,长得像对她来说只是单纯的惊讶,没什么好混乱的。

“吓我一跳,没想到们居然长得这么像。如果我能多活几年,应该会更像吧。”

“你是——?”

“Servant·ruler,让娜·达尔克,请多指教,不列颠的骑士王。”

“圣女贞德!”

这个名字唤醒了阿尔托利亚尘封多年的记忆,那时她还不曾放下执念,那时一个疯子魔术师叫她贞德,那时影之国的女王也说她和贞德很像。

“原来是你啊,是你的话就不奇怪了。确实,除了眼睛,脸几乎是一样的。”

阿尔托利亚不觉得奇怪,贞德反而因为前者的态度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人把我错当成了你,在另一场圣杯战争中。”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好感,又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份相似的高洁,阿尔托利亚没有隐瞒。

“是谁?”

“吉尔·德·莱斯,应该是你的战友。”

“吉尔!”

贞德瞳孔一缩,那是她最坚定的支持者和盟友。这份情谊,至死不变。

无数的记忆涌上心头,有在鸢尾花旗下共同发下的誓言,有在前线时的浴血奋战,还有拯救奥尔良后的共同欢笑。

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他……还好吗?”

阿尔托利亚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很不好。他疯了,固执地把我当成是你。我和你虽然很像,但也有不少差别。如果是熟悉的人,不可能会认错。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被召唤到现世后犯下很多罪行,最后竟然想召唤怪物毁灭整座城市。”

“吉尔,吉尔他——”

贞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虽然已经通过圣杯赋予的知识知道了吉尔·德·莱斯的经历,也知道他犯下的罪孽。

她为此感到痛心,却也接受了这一事实。但是,当她听到他被召唤到现世,依旧不曾改变的时候,她的心动摇了——吉尔,你还在执着于我的死吗?

阿尔托利亚地注视眼前的少女,一言不发。她能够理解这份感情,如果兰斯洛特、高文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会有同样的表现。

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等贞德自己走出来。

她相信,这个和她非常相似的少女会走出来。因为两人的相似不仅是长相,更是精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贞德抬起头,低着头,沙哑着嗓子问道:“吉尔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死在我的圣剑之下。”阿尔托利亚表情平静,毫不介意自己亲手杀死的是贞德战友的事实。

“是这样啊。”贞德的声音很轻,很轻,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澈,“谢谢你,骑士王,谢谢你替我阻止他。”

“不必道谢,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是啊。”

这份信任,让贞德的心情好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一分笑意。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番话里的古怪。

“不对,你怎么会有其他圣杯战争的记忆?”

英灵是从时间轴上脱离的存在,他们会在所有的时代被召唤,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但是能召唤英灵的本体的只有“世界”本身,人类召唤的只是作为英灵分身的从者。

构成从者的情报(灵魂),在从者死亡的同时会回到本体的身边,本体可以像阅读书籍一样以记录的方式知晓从者的行动。但这份记录不会被新召唤的从者继承。

换句话说,从者不会有上次被召唤期间的记忆。

可是阿尔托利亚有,这如何不让贞德感到惊讶——难道是令咒的效果?

不等贞德细想下去,阿尔托利亚昂首挺胸道:

“因为我是特殊的。”

PS:嗯,个子比你高,胸也比你大。

PS2:呃,枪呆的宝具动画不要当真,至少奸少没有找到其他东·斯塔利恩会飞的证据——至于宝具那边硬要解释也可以,风王结界吹上去的。

第九十章 姐妹

“因为我是特殊的。”

这一句话表明了阿尔托利亚的态度,她要和贞德摊牌,把自己的特殊性和担负的任务告诉她,争取她的帮助。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思考得出答案。

换一位ruler,阿尔托利亚未必会用这种毫不掩饰、单刀直入的方式,她会小心接触,一点一点判断,再决定是说还是不说,是全说还是只说一部分。骑士王或许不够聪明,但她毕竟是当过一国之王的人,只要能保持冷静,该有的智商和谨慎都不会少。

之所以选用这样的方式,只是因为她是贞德,是斯卡哈女王、是阿尔托利亚自己都认定的性格精神相似的人。有了这个大前提,阿尔托利亚只要把自己代入ruler的角色,就可以得出答案。

提起吉尔?德?莱斯也含有试探的成分,试探贞德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贞德给出的回答,阿尔托利亚很满意,因此她直接说自己是“特殊”的。

“特殊?”贞德面带疑惑,同时也有些戒备,难道我的异常和她有关?

“没错。这么说吧,我——咕~~~~~~~~~~~”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两人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响声虽然不大,却逃不过从者的耳朵。

“那,那个,我也有点特殊,要和普通人一样吃东西,不然就会觉得饿。”

贞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解释,这声“咕”正是从她的肚子里发出的。虽然她在教会吃过了晚餐,而且吃得很饱,可半夜几十公里的奔波,还要用圣水进行探索,已经耗尽了这份由食物得来的能量,急需补充。

“我能理解,我能理解。”阿尔托利亚连连点头,“空腹是大敌,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起初贞德以为是避免尴尬的安慰,可当她看见阿尔托利亚那严肃认真的表情后,她觉得这不仅是安慰。

“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我的肚子你的比更早发出抗议。如果不是感知到你的气息,我已经回去补充给养了。“

在吃饭的问题上,伟大的骑士王从不开玩笑。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去吃点东西?玲霞做的饭很好吃哦。”

“这……”贞德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裁判的矜持被身体的本能压倒,“打扰了。”

“那我们这就走吧,有什么话我们路上说。”

阿尔托利亚说着迈开脚步,却见贞德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那个。”被阿尔托利亚一问,贞德的脸更红了,“我不仅要吃饭还需要睡觉,现在又累又饿,已经走不动了——可以麻烦你背我一下吗?”

其实,大量消费魔力还是可以行动的,不过要一直承受着这种绝望般的空腹感与疲劳感,而且会越来越重。继续下去,贞德可以肯定自己会失去意识,所以她只好厚着脸皮拜托眼前的骑士王——她的保有技能“启示”告诉她,阿尔托利亚可以信任。

启示:等级A。

和“直感”同等的技能。”直感“是战斗中的第六感,但“启示”适用于所有关乎到目标达成的事象(例如在旅途中选择最适合的道路)。由于(本人认为)毫无根据,所以没办法向他人好好说明。

啧啧,这相似度,真让人无话可说。

贞德这么信任自己,阿尔托利亚也不会辜负这份信任,她笑着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有更好的做法——先问一句,周围没有监视魔术或者使魔之类的东西吧。”

“没有。”夸张的感知能力足以让所有的监视类神秘无所遁形。既然答应了邀请,就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阿尔托利亚的据点暴露,这也是公平。

“那就好。”

一声呼唤,白马显现。

“这是我的伙伴,东·斯塔利恩。东,这是我的朋友,贞德,能让她在你背上休息一会儿吗?”

东·斯塔利恩把头伸到贞德面前,用鼻子碰了碰贞德的脸颊。

“谢谢你,东。“

这种亲昵的表现让贞德露出纯真的笑容,也让阿尔托利亚感到一丝惊讶。

宝马通灵,可宝马也是骄傲的。虽说他不会拒绝阿尔托利亚的命令,但它从不会主动亲近陌生人。某次,新加入圆桌骑士的贝狄威尔冒冒失失地去给东·斯塔利恩刷背,直接被后者一脚踹飞出去。

或许是把贞德当成了我的亲人了吧。阿尔托利亚这么想着,扶着贞德上了马背,自己走在前方引路。

“贞德,如果发现有人监视一定要告诉我。“

”嗯。”

“我住在的地方是个很安稳的小村庄,我不希望他们卷入到圣杯战争中。”

“嗯……”

“还有——”

肩膀被触碰的感觉,打断了阿尔托利亚的话语,是东·斯塔利恩的下巴。

“怎么了,东?”

扭头一看,只见贞德伏倒在东的背上,双手抱着它的脖子,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居然睡着了。”阿尔托利亚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她静静地看着贞德的睡脸,那双蓝色的眼眸被眼皮盖住后,她的脸和少女时代的她再无分别。

“这么一看,真的很像是姐妹呢。”

东·斯塔利恩晃了晃脑袋,表示同意,如果不是这样,它也不会对贞德如此亲近。

◇◇◇

锡吉什瓦拉,某处被天然屏障和魔术隐蔽的秘密据点。

塞米拉米斯神采飞扬,得意地宣告:”这才是、吾所怀念的庭园。‘虚荣的空中庭园(Hanging Gardens of Babylon)’哟。怎么样,master?”

“太棒了。我的要求,你有好好地融入进去吧。”shirou两眼放光,仿佛是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构筑在他面前的,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建筑物。它由被规整排列的绿意盎然的浮岛和大理石地面、以及柱子所构成。各式各样的植物到处缠绕,令混沌的丑陋与绚烂的美丽合而为一。

那与其说是庭园,不如说是要塞。与其说是要塞,更让人联想到巨大的飞行兵器。那绝不是错误。这座空中庭园,是货真价实的浮游要塞。

“当然了。等rider和archer一返回,就让庭园启动。就算是黑方那群从者,多半也会吓破胆。”

听到shirou的赞美,塞米拉米斯更加愉悦,放声大笑。

“在此之前,要不要先参观一下吾之庭院?吾之master。”

“求之不得。”

“吾要提醒汝,在庭院之内,吾制造出的的毒会得到最大限度的提升,汝可要准备好。”

shirou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汝——”塞米拉米斯气急,“汝去死吧,现在,立刻——骄慢王的美酒!”

PS:Fgo从者有记忆的问题蘑菇给出过解释,具体不多赘述,大致意思是因为是特异点所以是特殊的,所以有记忆——看吧,迦勒底就是这么牛!

PS2:FZ的动画里大帝的马飞起来了,中没有,一直是在地上跑。

第九十一章 阿福大危机(上)

阿斯托尔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十多根黑色的,坚硬的椽桩从地面上钻出,分别刺向他身体的各条主动脉。只要有一根刺中,阿斯托尔福免不了身受重伤,多刺中几根……黑方的rider估计要直接退场。

这些又黑又硬的椽桩自然是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的宝具“极刑王”,原因毫无疑问是阿斯托尔福惹怒了这位黑方领袖。

把齐格送到安全的地方后,阿斯托尔福骑着骏鹰返回米雷尼亚城。

因为有骏鹰代步,阿斯托尔福比其他从者快很多,齐格飞以及前去支援的喀戎等人还没返回,他便回到了城堡。

不得不说,理性蒸发的存在思考回路就是清奇。见巡逻的人造人卫兵没有上来抓他,就以为已经没事了,于是大大方方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

没想到,御主塞蕾尼凯正在房间里等着,当场就被抓了个正着。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塞蕾尼凯无视了阿斯托尔福的解释,用上了各种手段,什么束缚、诅咒、各种刑具,能用的全用了,完全忘了阿斯托尔福有A等级的对魔力,这些手段几乎没一个有用的。

一番折腾,阿斯托尔福被捆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而这个时候外出的从者们也回到了城堡。

得知阿斯托尔福已经返回,达尼克立即召集全员开会,会议的议题自然是阿斯托尔福与人造人齐格私奔一事。

一开始,达尼克也好,弗拉德·三世也好都没像塞蕾尼凯那样不由分说,直接动手,他们给了阿斯托尔福陈述和辩解的机会。

阿斯托尔福倒是没有隐瞒,把整个过程都说了,包括怎么在走廊上捡到人,又是怎么带人逃跑的。当然,喀戎和慎二提供帮助的事情被省略了,就算没有理性,感性也不允许阿斯托尔福出卖朋友,也让两名共犯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虽说以两人在黑方的重要性,就算被供出来也不会怎样,但一顿责骂总是免不了的,说不定会影响各自在御主心目中的形象,这是两个一心想和御主搞好关系的从者所不能容忍的。

问完了事情经过,接下来就该问人到底给阿斯托尔福送到哪里去了。在问之前,达尼克还好心好意地给阿斯托尔福也顺带给其他人科普阿维斯布隆的宝具·王冠之心以及“炉心”的概念,希望阿斯托尔福能够老实交代,最好将功折罪把人带回来,这样就给点无关痛痒的惩罚,就能把事情揭过去,算是皆大欢喜——身为一名用政治手段登上冠位的高手,达尼克对这一套非常熟悉。

然而,阿斯托尔福无视了达尼克的好意,上来就是一句不知道,把身为御主的塞蕾尼凯气得够呛。

给脸不要脸,那你的脸也就不要要了。

愤怒到底塞蕾尼凯用自己的皮靴狠狠在阿斯托尔福脸上踩了几脚,见阿斯托尔福没有反应,又直接露出令咒,准备下达强制命令。

没想到阿斯托尔福还是不害怕,反而开心地笑着,说道:“我早知道会有这招,所以只是把他送出了领地,而不是把他送到特定的地点。这样,我就不知道他会去哪啦,就算用令咒也得不到答案——哎呀,真是爽快极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这种不仅不反省,反而洋洋得意的姿态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欠揍。塞蕾尼凯肺都要气炸了,可还没等她宣泄怒火,一股比黑夜更加深沉的魔力席卷整个王之间,不仅让环境变得压抑,更带来了黑色的椽桩。

“极刑王!!!”

弗拉德·三世动手了,阿斯托尔福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这位暴君。

对于弗拉德·三世而言,阿斯托尔福放走“炉心”的举动意味着背叛,而这种背叛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不能容忍。如果不是达尼克劝说,他在见到阿斯托尔福的第一时间就会把后者给串刺了。

起初阿斯托尔福配合的态度倒是让弗拉德·三世的怒火稍有缓解,还打算给他个机会,谁知道后面来了一个转折,直接引爆了弗拉德·三世的雷霆震怒。

暴君一怒,势必见血。

弗拉德·三世解放了宝具,他要用叛徒的血来树立铁则,来洗刷自己的怒火。

魔力席卷的瞬间,阿斯托尔福感知到了致命的危险。如果说他没有被绑住手脚,他还有机会避开——身上的束缚虽然不算什么,随时可以挣开,可这个挣开也要花一点点时间,这个时间,足够椽桩刺穿他的身体。

不行了,我要死了啊。齐格,你一定要快乐地活下去,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预见了结局的阿斯托尔福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的心中没有悔恨,有的只是祈愿和惋惜。

他就是这么一个纯粹的人,即使天真,即使脱线,也不曾改变。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在椽桩命中的前一秒,另一股魔力后发先至,在危机关头将阿斯托尔福打飞除去。这股魔力与弗拉德·三世的狂乱与黑暗截然相反,魔力之中透出的清新与勃勃生机让人仿佛置身于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中。

这种特征只属于一名从者——黑之archer,大贤者喀戎。

早在阿斯托尔福洋洋得意的时候,喀戎就意识到了不妙,当机立断通过“神授的智慧”准备好“魔力放出”,总算让阿斯托尔福逃过一劫。

“请大公暂息雷霆之怒。”

几乎是在出手救人的同一时间,喀戎上前两步,对着弗拉德·三世恭敬行礼,眼睛的余光也没忘了盯住阿斯托尔福。

恭敬劝谏是为了消除弗拉德·三世的怒火,余光则是为了防止大公收不住手,这是喀戎经由漫长岁月所积累的人生经验。

喀戎的做法自然是正确无比,只可惜他没有兼顾两边的实力。

弗拉德·三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血色,比先前更加恐怖的魔力笼罩了整个王之间。

下一秒,地毯下刺出了更多的椽桩,粗粗一数,不下五十根。

一大半针对喀戎,一小半针对阿斯托尔福!

第九十二章 阿福大危机(中)

虽然处于盛怒之下,弗拉德·三世依旧保持一定的理智。

针对喀戎的椽桩没有进行直接攻击,而是在周围形成一个锥形的牢笼,将喀戎封锁其中。

针对阿斯托尔福的则没有这么温和,和前次一样,针对要害,痛下杀手。

被阻挡的喀戎面色一变,有心救援却是被椽桩牢笼阻拦,等他用拳头打碎牢笼,阿斯托尔福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

消失了?

不错,就是消失了。

喀戎来不及救援,有人来得及,他也懂“魔力放出”。在阿斯托尔福被串刺前,一掌推出,呼啸的魔力将他打飞到了王之间的另一边。

他当然就是“放跑齐格三人组”的最后一人——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他的反应和喀戎如出一辙,出手救人后,也是排众而出,躬身行礼。

“大公息怒。”

“Archer!Assassin!你们想要阻拦余吗?你们也想悖逆余吗?”

弗拉德·三世愤怒的声音回荡在王之间内,那双血红的双眼中逐渐有黑气弥漫。

“极刑——”

“不好!”达尼克浑身绷紧,刚想说些什么,罗马尼亚的暴君已然先一步出手。

“——王!”

这一次椽桩的数量更多,更加密集,针对的目标也从两人变成了三人,而且——没有手下留情,所有的椽桩都是冲着三人的要害去的。

这一行动,清晰无比地昭示着“串刺公”的意志——叛逆者必须死。如果有人要庇护叛逆者,同罪!

只不过,这一次三人已经有了准备。

喀戎展现出独属于半人马一族的步伐,轻而易举地从椽桩的空隙中穿过,甚至还有闲暇具现出弓箭,对着阿斯托尔福射出一根光滑流溢的箭矢。

慎二倒是没有喀戎那么潇洒,可他的应对比喀戎看上去更加从容。只见他后退一步,全身皆被金光笼罩,左手握住最先伸出的椽桩,毫不介意椽桩顶端锋锐的尖刺。

令人惊讶的是,足以将人刺个对穿的可怕椽桩居然真的被慎二的手掌挡住了。不能串刺,椽桩也就和普通的柱子没有区别,直接把慎二托上半空。

与此同时,慎二的右手中多了一根一根黄金与宝蓝相间的手杖,手杖一挥,T型杖首对着阿斯托尔福射出一道乳白色的光晕。

阿斯托尔福可以说是最狼狈的一个。先前以为必死,所以闭目待死。现在知道有人要救他,哪会心甘情愿地死去。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用力挣脱身上的束缚。

手脚都被捆着,阿斯托尔福的动作自然不可能比椽桩的速度更快,好在喀戎的箭先到一步,就插在阿斯托尔福的身边,瞬间掀起一阵小型的爆炸,炸裂了地砖,也把阿斯托尔福炸飞出去。这是“魔力放出”的高级运用,魔力并不是在拉弓的时候释放,而是蕴藏在箭矢中引而不发,直至命中目标,这是唯有喀戎这等将射术升华至神域的弓箭手才能达成的神技。

被炸飞的阿斯托尔福还没落地,乳白色的光晕破空而至,形成一道形似鸡蛋壳的防护罩。不仅让阿斯托尔福免于落地的痛苦,也为弗拉德·三世随时可能放出的追击提供一层防护。

这个时候,阿斯托尔福也挣开了手脚的束缚,从地上爬了起来。有青色的风缠绕在他的周围,似乎是想呼唤某件宝具,又因为喀戎眼神示意而悻悻作罢。

“大公——”达尼克终于抓住机会,拦在弗拉德·三世身前。

“你也要阻拦余吗?达尼克。”弗拉德·三世冷冷地瞥了自己的御主一眼,此时,他血红的眼眸已经被黑气侵染过半。

“不敢。”达尼克深深低头,“只是想请大公给archer和assassin一个进言的机会,他们不是rider,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举动。”

弗拉德·三世表情阴沉,就这么盯着自己的御主。达尼克依旧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被衣袖盖住的手腕青筋抖动,连带着其上的令咒都在颤抖。

沉默,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做出任何细微的动作,整个王之间仿佛陷入了静止——一直到端坐于玉座之上的领主呼出一口带着黑色的雾气,缓缓放下举起的右手,王之间内的空气这才恢复了流动。

“好吧,看在你的份上,看在archer和assassin过往功绩的份上,也看在你们躲过三次‘串刺’的份上,余给你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多谢大公。”达尼克躬着身体退到一旁。

“多谢大公宽宏。”喀戎二次躬身。

慎二翻身从椽桩上跳了下来,也是躬身行礼。

唯有阿斯托尔福抱着脑袋,眼睛左顾右盼。慎二看不过去,横移几步,一记女神的权标敲在他的脑袋上,骂道:“你也给我行礼!”

“哦~哦~”阿斯托尔福摸着脑袋,不情愿地低下头。

你个白痴,再浪下去,小心真的死在这里,这可不是原来的那个枪大公啊。

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权标来自埃及女神的权能从保护切换为治疗,顺着身体从右手蔓延至左手。

所有人都以为他挡住了弗拉德·三世的串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没有完全挡住。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椽桩的尖端确实刺破了慎二的手心,带出一滴被佛光染成金色的血液。一根椽桩便是如此,十根百根呢?要知道大公的椽桩的总数有两万根啊!而自己终究不是成就金刚之身的佛陀,只有一条靠外物成就的左臂。

更加麻烦的是弗拉德·三世的职介。在原来的世界线,弗拉德·三世是lancer职介,英雄的侧面在本土加成下发挥到极致,比生前更加英明神武。就算阿斯托尔福放走了齐格,还害得本阵营最大的王牌之一齐格飞就此退场,犯下的罪行比这次更大,他也只是下令幽禁阿斯托尔福,然后立刻进入灵体化以此来压抑自己的愤怒。

可现在,他不是英明神武的lancer,而是被称为疯子职介,附加了狂化技能berserker。虽说狂化EX有物极必反的效果,让他能够冷静地看待事物。可冷静的疯子也是疯子,现在的他更接近生前那个暴君,或许阿斯托尔福罪不至死,可暴君会管那么多吗?尤其是战争时期。

更不要说,这个暴君处于史无前例的最强状态。一个搞不好,恐怕整个米雷尼亚城都会收到波及。

PS:二爷:虽然危险,但要是换回lancer打死都不干,区区危险怎么比得上懂人心的枪呆?

PS2:极刑王(Kazikli Bey)

等级:B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1~99

最大捕捉:666人

让大量桩子从空间中出现,穿刺敌人。攻击范围为半径一公里,桩子的数目最大达至两万根。并且,手中的枪每给予敌人一击都会产生“已经穿刺”之概念,然后桩子会以心脏为起点朝着外侧出现。加之,无数的桩子也会给与见者精神上的压迫感。

与『护国鬼将』技能搭配,将最多两万支桩子在拓展的领地内展开,可活用于攻击、防御与移动控制等。由于罗马尼亚的风土民情,以『护国鬼将』获得的领地在圣杯战争中是规模最大的。桩子的伤害不仅会累积,接二连三袭击而来的两万支压倒性数量,让弗拉德三世的『穿刺公』别名更加栩栩如生。

虽然一支桩子的威力很低,但只要挨了一击就会暂时附加「贯穿」造成的持续伤害。加上只要枪头刺中一次,甚至会从敌人体内产生桩子加以贯穿。一旦变成这样就无力回天,对手只能痛苦挣扎直到断气为止。

第九十三章 阿福大危机(下)

话又说回来,虽说弗拉德·三世很危险,也不好相处,但不管阿斯托尔福,看着他被弗拉德·三世处死的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慎二的目的是夺取圣杯,但夺取圣杯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并不够。所以,他需要盟友,而阿斯托尔福正是他定下的盟友候选之一。

什么样的盟友最好?答案很简单,两点:

第一,不容易背叛。

第二,对圣杯没有需求。

阿斯托尔福完全符合上述条件。首先,他是骑士出身,遵从骑士信条。只要取得他的信任,就不会背叛——先前一人抗下所有的罪责就是最好的证据。

其次,他的人生一片无悔,没有寄托给圣杯的愿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应召唤,经常把“啊,既然被召唤了,就好好享受第二次人生”这种话挂在嘴边。

如果不是这家伙实在是太过脱线,他绝对是最佳盟友,而不是现在的盟友候选。当然,在放走齐格,又替阿斯托尔福挡了两次攻击后,他已经是慎二的盟友了。接下来,只要因势利导,就可以把他绑上战船。

不过在此之前,先得度过眼前的这一关。

就在慎二思忖该如何让弗拉德·三世暂时饶过阿斯托尔福一命的时候,喀戎已经先一步开口,不是对玉座上的大公,而是对着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caster阿维斯布隆。

“Caster,你刚才说那个人造人有·可·能作为你的宝具的‘炉心’?”

面容始终被面具遮蔽的魔术师嗯了一声。

“只是可能?不是一定?”

“没有做过实验前,不能下定论。”

阿维斯布隆是一名纯粹的研究者,在这一方面他一向秉承实事求是的原则,从不弄虚作假。

喀戎继续问道:“所以——也存在不能作为‘炉心’的可能,对吗?”

阿维斯布隆点头。

“谢谢。”喀戎礼貌地转过身,对着弗拉德·三世说道,“大公,您也听到了,只是可能,不是一定。如果那个人造人没有作为炉心的资质,那rider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处理一个人造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等从者是有人造人的指挥权。”

“Archer说得没错。”达尼克接口道。

“所以,不能因为一个可能性的罪名处死我方的重要成员,您说呢?大公。”

“……”

“等一下——”

不等弗拉德·三世答复,罗歇便站了出来。

“——老师只是严谨,根据我们事先用其他人造人收集的数据分析,那个人造人一定可以作为‘炉心’。”

要说谁对rider放走齐格一事最不满,那肯定是阿维斯布隆,其次就是他的御主罗歇。罗歇对阿维斯布隆极度推崇,倾尽全力地向他学习,帮助他完成那个有着“原初人类”之称的宝具。

如今,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完,就差“炉心”,可“炉心”却被己方的从者给放跑了,罗歇怎能不生气?他毕竟只有十三岁,做不到阿维斯布隆那样的绝对理性——可能的“炉心”丢了,就再找下一个,生气没有意义,只是浪费时间。

只可惜,罗歇这种不谙世事的孩子,又哪里是喀戎的对手,一句话就被堵了回去。

“这依然只是推测,不是吗?”

“可,可是——”

就在罗歇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弗拉德·三世一拍御座的扶手,喝了一声:“,就算如你所说,那个人造人不能成为‘炉心’,也无法掩饰rider叛逆的事实。”

起初,关于人造人的争执只是在阿维斯布隆和阿斯托尔福之间,那充其量只是因为看法不同引起的矛盾,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挡阿维斯布隆把事情报告给达尼克,达尼克下达追击命令后,问题的性质就变了。

如果这个时候阿斯托尔福把齐格交出来还好,但他不仅没有交人,反而还突破了戈尔德和齐格飞的拦截,把人送走,这毫无疑问是叛逆的行为。

“叛逆者,必须受到惩罚!”

弗拉德·三世的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大公——”

“大公阁下说得对!”慎二拍着手拦在喀戎身前,打断了后者接下来的辩驳,“叛逆者必须受到惩罚。”

听到这话,阿斯托尔福的嘴立刻就嘟了起来,喀戎的表情也多了一分疑惑,连弗拉德·三世都有些惊讶。

“既然赞同余的看法,为何要阻止余?”

“因为惩罚的方法有很多种,大公选择的是最浪费的一种。”慎二说着,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丢出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弗拉德·三世问道:“何出此言?”

“现在毕竟是战争时期,而且还是战争初期。虽说我方初战告捷,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但这优势离奠定胜局还有相当的距离。如果此时处决rider,无异于损己利人,平白浪费刚取得的优势。”

“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很简单,战死沙场。叛逆是大罪,必须以死谢罪,但是死也有很多种死法。被大公串刺而死是死,死在战场上也是死。这样不如为我方创造一点价值,我建议,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他接下来的战斗,哪里最危险就把他放到哪里。对于我方而言,不会浪费战力,对他来说,死在冲锋的路上也算不辱没他的骑士之名。”

把死刑立即执行改为死缓就是慎二的目的。无论是慎二还是喀戎都很清楚,弗拉德·三世这种暴君不能正面顶撞,只能用怀柔的手法慢慢来。喀戎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晓之以理”的做法不行,那就只能用另一种“诱之以利”,只要把命保住了,总会有转机的。

以喀戎的智慧,一说到“浪费”他就明白慎二的意思。他本就想好了两套说辞,只是想让阿斯托尔福少受点苦,这才选了“晓之以理”。现在自己的提议被否决,立刻紧跟慎二的步伐“诱之以利”。

“我赞同assassin的建议,虽然我们得到了红之berserker,但听saber的描述,我们的lancer似乎并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不得不防啊。”

提起那个可与齐格飞势均力敌的女骑士,弗拉德·三世的怒火终于平静下来——那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必须予以重视。

“好吧,余就按照你们进言,给rider一个机会。”

听到这句话,慎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再次躬身,心中却在冷笑——实力变强了,脑子却没原来好使了,先让你得意一会儿,后面有你倒霉的。

赛米拉米斯、天草四郎,你们可别让我失望。

PS:大公——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果然是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

第九十四章 初男?

从结论来说,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的双手双脚都被椽桩钉住,同时被流体式的魔偶封住了行动能力,和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一样处于事实上的幽禁状态。

虽说弗拉德·三世最后同意将阿斯托尔福的死刑改为死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一方面,这是对叛逆者的处罚。另一方面,放着他不管,他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端,监禁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得出这一结论,弗拉德·三世和阿维斯布隆联合布下枷锁,最后由阿斯托尔福的御主塞蕾尼凯亲自将他关入地牢。

做完这一切的塞蕾尼凯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把所有的人造人守卫都赶了出去,然后在阿斯托尔福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本以为这样心理会舒服一些,可现实却恰恰相反,她的心情更糟糕了、

阿斯托尔福虽然哼了一声,表情也没有平时的随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痛苦难耐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没有流露出绝望的色彩。

“你知道自己到底闯下了什么大祸吗?”

“我知道哦?我救了一个人造人……只是这样而已啦。”

“少开玩笑了!因为你,caster无法启动宝具,那可是A+等级的对军宝具!!!”

阿斯托尔福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在觉得多半会被责骂的同时开口说道:

“需要牺牲人类才能启动的宝具,我宁愿不用!就算再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

塞蕾尼凯气得又扇了阿斯托尔福一巴掌。

看到他在这种状况下也依然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塞蕾尼凯的心情越发糟糕,她用手抓住插在他双手双脚上的桩子摇晃了起来。

“好痛、好痛号痛好痛!不、这、这个还是饶了我吧!”阿斯托尔福露出了苦闷的表情。

塞蕾尼凯终于心满意足,这是她在床上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无法见到的表情。

——光是这样就好了呀。

美艳的黑魔术师打从心底里这么想道。从者不具备真实的肉体真是太可惜了。

“从者就该像个从者的样子,要是你一直留守在我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啊~那如果我现在开始这么做,你就会帮我解开这个吗?”

即使是喜欢阿斯托尔福喜欢到疯狂的塞蕾尼凯,对于这个提议也还是摇了摇头。只要达尼克依然保持着对弗拉德·三世的恭敬,弗拉德·三世的权威就是绝对的,她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能给你解开的就只有战斗的时候,你在这场圣杯大战中已经注定要被当作棋子来使用。”

塞蕾尼凯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要恨的话你就恨那个人造人吧。”

“抱歉,打扰两位亲热了。”

本该只有两人的地牢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不需要看,两人都知道来的是谁,能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两人身边,只能是assassin。

塞蕾尼凯转过身,看着靠在牢门边的慎二,哼声道:“既然知道是打扰,就不要说话,直接离开,还是说——你是想三个人一起亲热呢?”

最后半句,话语里的怒意突然变为妩媚,配合着紫色的唇彩,散发出莫名的诱惑,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如此前后鲜明的对比,着实吓了慎二一跳。

这女人怎么回事,也未免太豪放了点。

他嘴角抽搐,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摆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呃,那个,感谢塞蕾尼凯小姐的盛情邀请,那个,还是算了吧。”

发觉慎二的目光有些闪躲,塞蕾尼凯更来劲了,她伸出舌头,轻轻扫过阿斯托尔福的脖颈,留下一片湿痕,调笑道。

“啊拉,还是挺纯情的嘛?难道说你还是个初男?”

问完,也不给慎二回答的机会,自己点头。

“嗯,看来是的呢。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名,但你生前一定很可悲,就让我来弥补你生前的缺憾吧。”

可悲你妹。

慎二火气直冒,不是被勾得,是被气得。

调戏老子是初男?信不信我这就砍了你的手,剥了你的令咒?

对面,塞蕾尼凯依旧在用舌头调戏阿斯托尔福,语言逗弄慎二。

“不要害羞嘛?我想菲奥蕾一定不会介意的,还是说——你喜欢自己的御主?嗯嗯,越想越有可能。刚被召唤出来就不停地在夸她,纯情的小男生追纯情的小女生都是这样的呢。不过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菲奥蕾和你一样纯情,两个人都很纯情,第一次会很难过呢。还是让大姐姐我来带你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吧!还不愿意?那姐姐吃点亏,三个人一起怎么样?”

就在塞蕾尼凯越说越妖,和阿斯托尔福的磨蹭也是越来越剧烈。就在慎二终于被勾起一点浴火,犹豫着是不是要直接把这个大脑不正常的女人给敲晕了丢出去,不,丢给隔壁的斯巴达克斯的时候。

通往地牢的通道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咣当”,似乎是什么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串慌张地脚步声和什么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

“被,被发现了,怎么办,考列斯。”

“快跑,快跑。”

好吧,不得不说,地牢的封闭措施做得太好,有人偷听居然没被发现——还是说发现了,故意装不知道?

总之,刚才的话对弗尔维吉姐弟来说,尺度还是大了些,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宅男宅女,和塞蕾尼凯这种“久经沙场”的重口味老手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只能华丽地败退。

被这么一打岔,塞蕾尼凯也没了兴致,慎二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不开玩笑行吗?塞蕾尼凯小姐。我找rider有正事,关于黑之lancer。”

“呿,真没劲,想通了记得来找我啊,我晚上不锁门。”

塞蕾尼凯抛了个媚眼,又在阿斯托尔福脸上蹭了蹭,这才扭着腰,踩着高挑的步伐离开。

直到她消失在楼道里,慎二才呼出一口气,拍了拍阿斯托尔福的肩膀。

“你真是不容易。”

“是吧是吧。”阿斯托尔福也是苦着脸,“下次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呃,这个真不行,我怕我去了会更糟。”

“也是啊。”

“唉~”

两名从者同时叹息。

PS:可惜了,塞蕾尼凯性格太糟糕,这种人慎二绝对不会沾。

PS2:第二可惜,现在网文环境越来越严格,又有一大拨网文惨遭和谐,其中不乏热销网文。不然可以玩点深黑残的东西——比如塞蕾尼凯怎么玩残别人的,就怎么玩残她——突然有点怀念当年可以随便乱写的年代,啧啧。

第九十五章 睡不着的人(上)

光粒汇聚。

如森林,如草原,如旷野般清新的气息拂过阴暗逼仄的地下牢房。在这股气息的涤荡下,因塞蕾尼凯而来的血色、死亡、魅惑等等不和谐的氛围一扫而空。

等到光粒彻底汇聚成人型,慎二和阿斯托尔福已经恢复了平静,共同看向今夜的第三名访客——黑之archer喀戎。

“抱歉,如果我和assassin能更加努力一些,你就不会受到这么过分的对待。”

在弗拉德·三世和阿维斯布隆禁锢阿斯托尔福的时候,喀戎本想求情的,但阿斯托尔福用眼神阻止了他。

“不不,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让阵营一分为二也没有意义啦。这件事由我来接受斥责和惩罚,如果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而且——”

身为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阿斯托尔福很清楚身为一个王,身为一个领主,在这件事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不管这种做法是正确还是错误,都无法改变自己违抗命令的事实,既然如此,身为大公的弗拉德·三世必须要给予惩罚。

在回城的路上,阿斯托尔福也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虽说没想到大公会直接判处死刑,但他毕竟是位暴君,这么做也不是不能理解。而archer和assassin为了救自己,已经顶撞了一次暴君,再继续顶撞下去,恐怕会引起黑方之间的矛盾甚至分裂,这是阿斯托尔福最担心的。

弗拉德·三世是主帅,喀戎是军师,两边各有支持者。大战将至,主帅和军师之间不能发生争执。所以这样就好,一名鲁莽的骑士受到惩罚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阿斯托尔福就是这样的一个烂好人,即使没有理性,也会本能地为朋友着想,连自己会怎样都不在乎。

“——我被关起来幽禁也不是第一次了,被陛下抓起来,被罗兰关禁闭,被魔女变成树什么的,我坐牢的经验可是很丰富的哦。”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慎二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嘛,看到你这么有精神,这么乐观,我也就放心了。”

“这是我最大的长处。”阿斯托尔福嘿嘿笑着,“接下来就看你们的啦,一定要打倒红方的家伙们。”

“那是自然。”喀戎坚定地说道,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他还算平安无事吧?”

“唔,大概吧,只要他能平安到达村落。”

“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你们还有再见的机会。”慎二有这么一种预感。毕竟是《Fate apocrypha》的主角,本世界的气运之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千万不要,好不容易逃出去,又再被卷进来,这样太可悲了。”

阿斯托尔福哭丧着脸,慎二忍不住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好,说不定是在战争结束后和,你活了下来和他重逢,这你也不愿意?”

“啊,这样啊,愿意,非常愿意。”阿斯托尔福的脸立刻从阴转晴,“好,决定了,我一定要活下来,然后去看齐格!”

“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慎二眯起眼睛。

老实说,在没有见到真人之前,他不是很喜欢阿斯托尔福的脱线,但接触得久了却发现这确实是个好人,让人不忍心看着不管。

罢了罢了,如果一切顺利,最后就帮你取得肉身,帮齐格强化身体,然后送你俩去荷兰结婚。

嗯,就这么决定了,突然觉得很带感有没有。

阿斯托尔福的疑问打断了慎二天马行空的思绪:“话说,assassin你为什么要帮他呢?”

“谁知道呢,你就当我和你一样理性蒸发了吧。”这不是敷衍,因为在压倒选择天平的最后一枚砝码正是自己的感性。

“Archer呢?”

“我们说到底也只是不具备肉身的转瞬即逝的亡灵,对我们来说——假如能在世界上铭刻上这样的一个存在,那也很好啊。”喀戎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和,却蕴含着殷切的期盼和毫不动摇的信念。

慎二露出一丝微笑,在心中默默说道。你会刻下的,你的知识,你的教导,你的影响,都会刻下,不仅是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世界。

“我觉得应该成为王的人是你才对。”Rider说出了这样一句万一被弗拉德·三世听到肯定会闹出大骚动的话。

喀戎却只是摇头苦笑道:“我并不擅长站在当风的位置。”

听了这句话,Rider不禁“唉~”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小声地“果然世事总是无法如人所愿”这样嘀咕了一句。

“那就努力让事情变得如你所愿。走了,我该回去帮菲奥蕾准备药汤了,明天再来看你。”

慎二对着两人福挥了挥手,转身走出地牢。

“你不是要问黑之lancer的事情吗?”

“那是应付你家御主的借口,该说的飞哥都已经说了。”

“等一下。”喀戎后知后觉。

只可惜,慎二已经化作灵子离开了地牢。

阿斯托尔福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他,这个时候不要去找菲奥蕾小姐,免得尴尬。”

喀戎说着,就要使用类似于感应的方式联系慎二。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放弃了。

“还是算了,这也是个加深主从联系的机会。”

“完全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斯托尔福一头雾水。

“不明白也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一说黑之lancer吧,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哦,那是一位很厉害,很帅气的女骑士呢……”

◇◇◇

另一边,离开地牢的慎二,轻车熟路来到药材仓库,按照早已背熟的流程取药,又转进厨房调制。

因为只是缓解疼痛的药物,调制的过程很简单,也不需要用到什么特殊的手法,以慎二目前的动手能力,只要准备好药材,再记住流程就可以轻松完成。

半个小时后,慎二托着装满了绿色汤液的茶杯敲响了菲奥蕾的房门。

“菲奥蕾,是我。”

“A,assassin?不,不行,现在不能进来!”

“???”

等等,这个反应不对。

PS:《Fate apocrypha》中,只有喀戎使用“念话”联络过其他从者,推测是他专属技能,不然黑方有些战斗不至于打得那么烂。

第九十六章 睡不着的人(中)

按照慎二的预想,此时应该传来一声平和通透的回答,比如“好的”或者“进来吧”,就算真的有什么不方便也会带着些微的歉意说道“稍等X分钟”之类的。像是这种有点语无伦次的,慌乱的回答,很难想象会出现在菲奥蕾身上,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菲奥蕾,你怎么了?”慎二一手搭住门把手,就要开门。

“没,没什么,啊——”接着就是一声“噗通”,像是重物倒在地板上的声音。

“菲奥蕾!”慎二不再犹豫,直接转动门把手,用力推开房门。

然后,他呆住了。

他本以为,菲奥蕾是出了什么意外,人身安全上的,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富有冲击性的一幕。

房间里,菲奥蕾上半身趴在地上,脸朝下,背朝上,小腿部分搭在床上。

好吧,这其实没什么,慎二还做过更加奇葩的动作,毕竟在休息的时候,床铺和被子的封印不是一般的坚固。

可问题是,菲奥蕾现在只穿了一身睡衣。

大家都知道,睡衣嘛,肯定是松松垮垮的,肯定不像其他衣服那么贴合身形,菲奥蕾又没有穿内衣,搭配这样的姿势……

咳咳,总之慎二的眼里就只剩下白啊白,好白啊好白。

至于是裸露的后背的白,还是光滑的颈部的白,还是宽松的领口露出的,被地板挤压出的白……

总之,慎二现在有点想念诗——天上的云,地上的霜,姑娘的……咳咳,好在还没念完,某些白色就开始像红色转变。

看到站在门口的慎二,菲奥蕾的脸立刻就红了,从脸颊开始,红晕迅速发展到整个脸蛋,并沿着脖子迅速向全身蔓延,可见是羞恼到了极致。

“啊,不,不要看。”

这是慎二第一次听到菲奥蕾用这种语气说话,慌乱、害羞、恼怒、哀求,还有一丝丝的歇斯底里,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浇熄了慎二心中的杂念。

“好,我不看。”慎二立刻转身,因为动作过猛,药汤都洒出来一些。

“那个,你在这我不太方便,能不能请你先出去。”

“可你……”慎二担心菲奥蕾腿脚不便,单靠双手起不来。

“出去啊。”

“好,我出去。”

听出菲奥蕾的情绪又变得不稳定,慎二不再多说,把放置药壶的托盘放在地板上,快步走出房间,最后还没忘了带上房门。

离开房间的慎二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将信将疑地吐出一句:“我这是被发福利了?”

说完,又莫名其妙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都什么跟什么,那是你的御主,不要胡思乱想!等会儿,一般发生这种情节不都是女生给男生一巴掌吗?我自己打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揉了揉太阳穴,收拢脱缰野狗一般的思绪,慎二贴着门问道。

“菲奥蕾,你真的没事吗?能起来吗?”

“没事了,我能起来,我有带辅助活动的礼装。”

或许是有门的阻隔,菲奥蕾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了不少。仔细分辨,也感知到特殊术式的运作。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那个,刚才的事情,对不起了,我……”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门里门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十秒,慎二觉得不能这么僵持下去,开口打破了平静。

“药——”

“嗯,我会喝的……”

“……”

“……”

“那个,时间不早了。”X2,没错,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

“你先说。”X2

“……”

“还是我先说吧。”

“看来已经不用说了。”

这一次,终于不再异口同声。

“是啊。”

“我就在对面,有事直接叫我。”

“嗯,好。”

“晚安,菲奥蕾。”

“晚安,assassin。”

隔着一扇门的尴尬对话就此结束,慎二叹了口气,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恢复平静之时,又一扇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带着雀斑的少年的脸。少年看了看斜对面的房门,又看了看处于视觉死角,不可能看见的房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两个笨蛋,没救了。不过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事情啊,我还以为只有动漫里才会有,果然,艺术源于生活。我还是继续看动画吧,说不定里面有解决方法。”

考列斯坐会电脑前,熟练地拉开一个光盘包,从中抽出一张碟片,碟片的封面正是刚出不久的动漫热播作。

看他那劲头,估计上半夜是不会睡觉了。

◇◇◇

慎二突然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不同于昨天,无论是霸占了床铺的齐格还是霸占着沙发的阿斯托尔福都不会再来,只留下空空荡荡的房间。

“在的时候觉得吵,不在的时候又觉得冷清,我还真是矫情。菲奥蕾的事情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慎二伸手打开窗户,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窗外。夜风吹过,拂乱了他的发梢,也缭乱了他的思绪。

“羽丝缇萨,你说我是不是个贱人?”

“为什么这么说?”始终和慎二保持着联系的“冬之圣女”第一时间回应。

“我选择菲奥蕾作为御主,就是打算利用她的天然和单纯。可是相处得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愧疚,欺骗、利用这样的女孩子达成自己的目的真的好吗?要是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恨我?虽然这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依旧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是不是很矛盾?”

“嗯,很矛盾。”

“这种矛盾、纠结,就属于矫情的范畴。呵呵,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所以我说我自己是贱人。”

“不,你弄反了。”羽丝缇萨的声音有着一种与菲奥蕾相似又不同的温润,“贱人矫情,不代表矫情的都是贱人,这个理由不成立。”

“你在纠结这个啊。”慎二有点想笑。

羽丝缇萨一本正经地问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矫情?”

“算吧。”

“那我们都矫情了。”

意念依旧平静,慎二却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意思。

“谢谢你了,羽丝缇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我。”

“不必道谢,真要谢,也是我要谢你,你为我做的早就比我为你做的要多得多。”

“不是这么算的,没有你,也就没有我。”

“那以后我们谁也不要说谢谢。”

“嗯,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慎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人情债最难还,当两个人的人情牵扯到一起,怎么算都算不清的时候,两人将命运与共。

PS:姐姐大法好,A1目前让奸少最满意的就是姐姐的章鱼博士形态,就是帅。

PS2:A1也是魔改了考列斯的房间,原来只是很简单的一个魔术师房间,1给加了《飞天小女警》等三张美漫的海报,不愧是韦伯的学生,还没入学,就已经是宅了。

PS3:奸少为了剧情需要也魔改了考列斯的房间,原著和动画中都是一台,奸少改成了三台,这样逼格更高,也方便慎二和考列斯玩游戏以及喀戎入宅。

第九十七章 睡不着的人(下)

菲奥蕾的脸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红过,红得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怎么浇也浇不灭。这其中固然有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慎二看见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塞蕾尼凯的话。

阿斯托尔福审判大会以及黑之lancer对策讨论会结束后,慎二把菲奥蕾送回房间后,便去找阿斯托尔福,想确认下齐格的情况——既然选择帮忙,总不能半途而废。

菲奥蕾也没多想。喀戎、慎二、阿斯托尔三名从者一直关系不错,阿斯托尔福面临死刑危机,喀戎和慎二不惜动手也要保他,现在去探个监也不算什么,估计喀戎那边一会儿也会过去。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考列斯就跑进了她的房间,说喀戎去探望阿斯托尔福了。听说assassin也去了,又提议我们也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看着弟弟的表情,菲奥蕾知道考列斯恐怕不是去探监的,而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直接劝阻,考列斯不一定会听,就算表面上听了,回头说不定也会偷偷过去。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跟去,遇到什么状况也好处理。

抱着这样的心思,菲奥蕾答应和弟弟一起去看。

看什么?看archer、assassin、rider会说些什么?

怎么看?偷看,准确的说是偷听。

弗尔维吉家魔术的本质是对灵的附加与操纵,这种魔术的战斗力虽然不高,但在很多方面却很优秀,比如偷看、偷听。

就这样,菲奥蕾和考列斯躲在通往地牢的楼道中,用事先准备好的野兽之灵偷看偷听。

本来,菲奥蕾是不同意这么做的,但看到地牢外那些被赶出去的人造人守卫,菲奥蕾实在忍不住好奇。加上地牢之中预先架设好了压制从者感知的结界,菲奥蕾也就没有阻止弟弟。

然后,姐弟俩就听到了塞蕾尼凯的爆炸性发言。

弗尔维吉姐弟年纪不大,虽说西方这方面的教育体系比较完善,该懂的知识都懂,但知识不同于实践,两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连车都没开过,又怎么能和老司机塞蕾尼凯相比。

塞蕾尼凯随便说了两句,两个素人就被说得面红耳赤,心神大乱。

等老司机开始秀车技的时候,两个素人直接崩溃了,考列斯的头直接撞到了墙上,菲奥蕾的轮椅一不小心磕到了地砖。

虽说地牢里有复合结界,却没有一个结界隔音,这下子,撩(蛤)人的塞蕾尼凯,被撩的黎恩,还有看戏的阿斯托尔福都发现了偷窥者的存在。

偷窥的两人也意识到不对,慌慌张张地逃走,而且是直接逃回各自的房间,路上连话都没说一句。

本就心理素质出色,又不是直接调侃对象的考列斯回去吹了会儿冷风,很快冷静下来。

菲奥蕾就没那么淡定了,满脑子回荡着刚才听到的“不洁”话语,漂亮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她想要压抑住那些念头,却怎么压都压不住,最后只能选择用水来冷静自己。

借助浴缸和泡沫的力量,菲奥蕾终于洗去了心中的纷乱,准备躺在床上好好歇一会儿——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忘了吃药的事情,总是隐隐作痛的魔术回路,也没有给她添乱。或许还是在痛,只是因为心乱了,所以感受不到。

从浴室里出来,菲奥蕾觉得非常疲劳,比在工房里做一天魔术实验还要累。刚准备休息,就听到了慎二的声音。

这下子,之前做的努力全白费了,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杂念像是野草,春风吹又生。

纯洁少女心乱如麻,一边慌乱地回答,一边本能般在床上翻来覆去,结果动作过大,一不小心从床上翻了下去,摔得脑门疼。

好不容易抬起头,结果又看到了推门进来的慎二。

一时间,羞愧、狼狈、委屈、慌乱等等情绪涌上心头,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把慎二赶出去的,直到大门关上,看不见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男人,她才渐渐掌控了思维的主导权,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当然,外面的那位也好不了多少,两个平时很好相处的人像两个白痴那样尴尬地对话,也就是传说中的尬聊。

等到尬聊结束,听到对面清晰地关门声,菲奥蕾才如梦初醒。

“我都做了些什么——”

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一切,少女差点没昏过去。

“他……不会讨厌我吧。”

少女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床上,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呜呜呜呜,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之后的一整夜,菲奥蕾都昏昏沉沉的,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半梦半醒之间出现的全是慎二的脸。

◇◇◇

除了菲奥蕾,还有一人也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就是戈尔德。

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齐格飞对阿喀琉斯的束手无策还有自己的石乐志。

黑之assassin的大展神威和菲奥蕾的信任。

对比何其鲜明。

之后的王之间会议,更是让戈尔德感受到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为了拯救阿斯托尔福,喀戎和黑之assassin不惜和弗拉德·三世动手,这在戈尔德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要知道阿斯托尔福的御主都袖手旁观,没有提出异议,你们两个“外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弗尔维吉姐弟为什么不阻止?

戈尔德到现在都记得菲奥蕾和考列斯的表情,虽然有一些惊讶和紧张,却没有任何动摇。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assassin明明实力不如齐格飞,面对迦尔纳、阿喀琉斯那样的顶级从者依旧能大发神威。反观自己,空有大英雄齐格飞,至今没有拿得出手的战果。

再这么下去,已经不是齐格飞的无能,而是自己的无能。

或许真的像那个讨厌的assassin说的那样,主从的关系很重要。而自己却从未了解,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自己的从者。

不管怎样,先和齐格飞好好谈一谈吧,至少先了解他的愿望是什么。

这么想着的戈尔德从床上爬了起来,拿出一瓶红酒,两支高脚杯。

“Saber,实体化吧。”

来自尼德兰的骑士现出身形,高大的身躯还是那样充满压迫力,他一直都在。

戈尔德指指相邻的沙发,又递过一杯红酒,

“一起喝一杯怎么样,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

今夜,睡不着的人很*******S:塞蕾尼凯这助攻送得漂亮,不愧是唯一懂得该如何使用从者和令咒的御主。

PS2:胖子这是要雄起的节奏。东出这本中奸少一直认为胖子塑造的最佳,前期的厌恶到后期的转变,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成长。

第九十八章 因为没对象,七夕想断更

阿尔托利亚这种迟钝的家伙都觉得贞德和她像是姐妹,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

“你们真不是姐妹?”

这就是贞德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句话。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背上,而是躺在温暖的床铺里。头顶也不是无垠的星空,而是木质的天花板。

“这里是——?”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略显生涩。

“啊,你醒啦。”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扭头一看,一身便服的阿尔托利亚坐在床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那句“姐妹”应该就是她说的。

这里就是她们的据点吗?那这个不认识的女人就是阿尔托利亚的御主了?

“早上好,贞德。”

天空色的眼眸与翡翠般的瞳孔相遇,阿尔托利亚的招呼声听上去异常亲切,仿佛两人并不是刚刚认识,而是相交多年的挚友、亲人。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贞德并没有觉得违和,反而觉得本就该如此。

是因为农家独有的氛围让她想起了曾经的家?还是床边的人让她觉得安心?

贞德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影响贞德的回应。

“早上好,阿尔托利亚,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六个小时,现在才刚过七点,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不用了,体力已经恢复,就是觉得肚子饿。”

“再忍耐一会儿,早餐很快就好了。昨晚回来的时候,看你睡得很熟,就没有叫醒你。答应你的宵夜用早餐来补行吗?”

“好啊好啊。”

“噗嗤。”第三人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还说不是姐妹?”

“这位是?”贞德问道。

“六导玲霞,我的朋友。”阿尔托利亚顺势替双方介绍,“这是本次圣杯大战的裁定者,servant·ruler,真名是让娜·达尔克。”

“这说来你们真不是姐妹?难道说是什么特殊的联系?”

对于贞德的身份,玲霞并不吃惊。管着亚瑟王的胃,还养着开膛手杰克,不管冒出什么样的名人,玲霞都能接受。反倒是英国之王和法国圣女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引起了她的好奇。

亚瑟王活跃于公元六世纪,圣女贞德活跃于公元十四世纪,这中间的八百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眨眼的时间,玲霞已经脑补出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阿尔托利亚当年秘密留下了后裔,因为亚瑟王朝的覆灭隐姓埋名,辗转流亡,最后被时间磨去了荣耀,留在了法兰西。

而格尼薇儿和兰斯洛特的出奔也是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阿尔托利亚的后裔,兰斯洛特不正好是法国人吗?

玲霞的思维本就比普通人活跃。以前只是把自己当成机器,不考虑生存以外的事情。如今被阿尔托利亚的真诚打动,内心自然不会再这么冷漠,各种奇怪的想法也越来越多。

“唔~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被误认为姐妹的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她们一个有A++级“直感”,一个有A级“启示”,即使玲霞表面如常,也能感受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寒。

两人的默契也让玲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脑补:“越来越觉得我的猜测是对的。算了,你们继续姐妹情深吧,我去厨房看看。”

还没等她离开,房间已先一步被人打开,穿着连衣裙的可爱女孩探出头来。

“妈妈,锅子开了,肉也切好了哦。”

“啊啦,杰克真了不起。”玲霞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轻轻抚摸杰克的头发,柔声道,“和妈妈一起去做三明治好不好?”

“嗯!”杰克的眼睛弯成月牙,“托利亚妈妈要吃几个。”

阿尔托利亚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贞德是这么认为的,很符合女性的食量标准。可是,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只见杰克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托利亚妈妈二十个。”

二十个!贞德当时就被吓住了,这食量——

还没等贞德反应过来,就听杰克继续问道:“第二个托利亚妈妈——”

“贞德。”玲霞及时纠正。

“贞德妈妈——”杰克是不叫陌生人妈妈了,可在杰克的认知里贞德不算陌生人啊,陌生人会和托利亚妈妈长得这么像吗?既然和托利亚妈妈这么像,那也是妈妈了。

不愧是钦定的相性好,杰克和玲霞的思考回路都很不正常。

“贞德妈妈要几个。”

贞德愣愣地举起一根手指。

“好的,贞德妈妈十个,加上杰克两个,妈妈两个,一共是三十四个。”

“那赶快开始吧。”

“嗯!”

玲霞牵起杰克的手,离开了阿尔托利亚的卧室,离开前也没忘了带上房门。

昨晚阿尔托利亚回来的时候,玲霞已经带着杰克睡下。为了避免打扰两人,阿尔托利亚轻手轻脚地把贞德搬到自己的床上,自己则跑到厨房,吃了半夜宵夜,然后趴在餐桌上睡到天亮,最后被起来做早餐的玲霞叫醒,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木门的“吱呀”声让贞德混乱的大脑稍稍一清。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小杰克叫她什么。

“贞德妈妈?妈妈?”

上帝啊,她上火刑架时才19岁,别说结婚,连恋爱都没谈过。

现在——

现在——

现在——

居然被人叫了妈妈。虽然叫的人是个小女孩,非常可爱,可是——不对,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可怜的贞德,可怜的圣少女,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精神打击给弄得混乱了,简直比面对异端审判时还要累,心累。无论拥有虔诚的信仰,她终究只是一位纯洁的少女,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经验。

幸运的是,贞德身边还有阿尔托利亚,第一次听到“托利亚妈妈”,阿尔托利亚的反应比贞德好不了多少,也知道该怎么安慰。

“别在意,杰克是喜欢你才这么叫的,你看我不也被她叫妈妈吗?”

这么一说,才勉强把贞德从混乱拉了出来。

“这……这,你——你就随便她叫妈妈?”

“说了好几次,那孩子根本不听,她在这方面非常天真,也很固执。后来我想通了,不是什么大事,被叫妈妈也不会怎么样,就随便她了。”

还不是大事!虽然确实不会怎么样,但,但也不能这样啊。

“玲霞小姐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孩子的父亲也不管吗?”

“父亲?”阿尔托利亚一愣,“啊,难道你还没发现?”

“发现什么?”贞德不理解。

“果然没有——冷静一点,用你的职介特权,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听到阿尔托利亚这么说,贞德连忙集中注意力,让感知扩散,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不同与普通人类的气息。

“这是——!!!”

PS:呆毛:贞德,虽然你也很能吃,但比我还差得远。你不过是普通的大胃王,而我是异次元胃袋!

PS2:慎二:干得好,小杰克,爸爸喜欢你!

第九十九章 我要见你的御主

职介技能·真名看破发动,杰克的情报一目了然。

Class:无。

阵营:黑。

真名:开膛手杰克。

性别:女性

身高·体重:150cm·45kg

属性:混沌·恶

筋力E,耐久E,敏捷D,魔力E,幸运E,宝具C。

黑方的第八名从者?这怎么可能?

惊讶之间,各种猜测纷纷涌上心头。

难道黑方有人违反了规定?——贞德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随之而来的第二反应是进入米雷尼亚城查个明白,如果真有人违规就行驶裁定者的权利予以惩罚。

不过很快她又按下这股冲动。正如阿尔托利亚说的“空腹是大敌”,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她也注意到了杰克面板的异常。

首先,杰克的属性非常低,低到已知的任何一名从者都可以轻松碾压。

其次,她没有职介。如果不是阵营那一栏写的是黑,贞德会认为那是通过圣杯之外的降灵仪式召唤出的从者——根据圣杯赋予的知识,不管合规不合规,圣杯制作出的灵器都有着对应的职介。

除非,杰克使用的不是圣杯制作的灵器。

这么一想,贞德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数千年人类史,英灵何其多,与英灵有关的传说千奇百怪,拥有独立召唤从者的宝具或者技能也不是不可能。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杰克没有职介,属性又这么低下。

不过,开膛手杰克,这可不是正面的英灵,为什么阿尔托利亚会是这样的态度?

贞德这么想,也这么问。

“虽然关于开膛手的传说很多,可实际上她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阿尔托利亚先是一声叹息,接着把从慎二那里听来的关于小杰克的真实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贞德。

确实,杰克犯下了杀人罪,但那真的是小杰克的错吗?

高洁的骑士王得不出答案,凛然的圣女也是一样。

那些被扼杀的孩子们只是想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才诞生了杰克。

未被完整孕育的孩子们只是想回到妈妈的肚子里,所以才有了杰克的杀戮。

无论是降生,还是想被完整的孕育都是生命的本能和祈愿,杰克没有受过一天教育,她还是一张白纸,只会遵循本能。

用人类的对错去界定新生,不,还没有新生的孩子们,显然是不合适的。

硬要说的话,只能用慎二最后的结论:“错的不是杰克,是世界!”

没有那种社会环境,就不会有杰克的诞生,这才是问题的根源。而杰克被召唤出来后,虽然有些缺乏常识,但在玲霞的教导下,也没有对社会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这更佐证了慎二的看法。

“她不会再制造杀戮,现在的她只是玲霞的女儿,仅此而已。我和玲霞会教导她,也会保护她,以骑士之名起誓,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这样一个孩子。”

虽不曾披甲,也没有拔剑持枪,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阿尔托利亚的风采。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她都是骑士。

“我相信你的判断和保证。。”

“启示”告诉贞德,阿尔托利亚是认真的,也是可信的。

“如果你和玲霞小姐要参加战斗,我也可以代为照看小杰克。”

杰克属于黑方,黑方不让她参战属于削弱自己的力量,在以自愿为前提下,这不属于违规。

听到贞德的表态,阿尔托利亚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那就拜托你了,有贞德妈妈照顾,我想杰克也会很开心的。”

“请不要用那个称呼。”贞德满脸无奈,她还是没法接受。

“我可以不用,杰克肯定会用的。”

“唔……我会纠正她的。”虽然这么说,但贞德真的没有自信,“有件事我想确定一下,杰克是你召唤出来的吗?”

贞德已经用“真名看破”技能扫描过黑方所有的从者。在她看来,可能召唤出杰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assassin,一个是阿尔托利亚。前者代表未知,后者是英国最有名的王,拥有召唤本国英灵的技能或者宝具并不奇怪。

这个技能或者宝具应该存在着不小的限制,比如只能召唤一次,一次只能召唤一人,召唤人物随机,这样正好可以解释目前的状况和阿尔托利亚的态度——不然阿尔托利亚完全可以召唤出更加强力的英灵,别的不说,追随她的圆桌骑士们就是很好的选择。

“不,不是我,是我的御主。”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贞德的预料。

“你的御主?玲霞小姐?她怎么会——?”

难道真的是违规召唤?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又被更加意外的事实打断。

“玲霞?你弄错了,她不是我的御主。她,嗯,应该算是御主代理吧。”

有过上一次圣杯战争的经验,阿尔托利亚理所当然地套用了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例子。

“御主代理?那你真正的御主——?”

“他啊,他和我一样是特殊的,也是我的理解者和协力者。”

“特殊?理解者?协力者?什么意思。”贞德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阿尔托利亚没有多说,她不想因为自己打乱慎二的部署。

“贞德,让我们继续昨晚未完的对话,我会告诉你我的事情,我希望得到你的协助——本次圣杯大战发生了非常复杂的情况……”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阿尔托利亚把自身的情况、肩负的任务以及对于本次圣杯大战的猜测全部告诉了贞德。

作为倾听过神的声音的圣女,作为拥有“启示”之人,贞德知道阿尔托利亚说的都是真话,而结合她所说的内容,贞德更加坚定了自己被召唤不仅是为了裁定红黑双方十四骑大战,而是有着更加深刻的原因,这个原因也导致了她的召唤形式的异常。

确认了这一点,贞德不再犹豫,也告知了阿尔托利亚自身的特殊情况,并回应了协助请求。

“我同意为你提供协助,不过我不会以任何形式干涉红黑双方围绕圣杯展开的争夺,这一点我要提前说明。”

“我能理解。”阿尔托利亚对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另外,我还想见一见你的御主。”

无论是作为协力者,还是召唤出小杰克一事,我都要弄个明白。

PS:错的不是杰克,也不是世界,是时臣——这个世界时臣还没死,继续背锅吧。

第一百章 特训

阿尔托利亚通过契约给慎二发消息的时候,慎二已是遍体鳞伤——被喀戎打的。

是的,特训已经开始了,从今早6点起。

特训的核心是适应,主要分为两个方面,速度和技巧。

既是从者之身,属性方面已经固定,没有上升空间,能够训练的只有经验,与阿喀琉斯战斗的经验。

首先是速度。这是阿喀琉斯的强项,被誉为“所有时代的所有英雄里最为迅速”,这一传说升华为宝具,名为“彗星跑法”。

彗星跑法(Dromeus Cometes):等级A+

种类:对人(自身)宝具

一口气通过广大的战场,即使场地上存在障碍也不会减低速度。虽然他必须露出作为自身弱点的阿基里斯腱,不过鲜少有英灵能够完全捕捉到他的速度。被称为有史以来全人类顶点的疾风脚力。

中华武术界有句名言:“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可见极致的速度有多么可怕,而阿喀琉斯便拥有着最为极致的速度。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慎二才会苦练预判,才会准备神雷结界,也确实在初战时给阿喀琉斯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但这些终究只是取巧,不能一次杀死对手,第二次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在阿喀琉斯以奥林匹斯众神的名义发出决斗宣言的现在,慎二不想被干掉,就必须适应这种速度——通过面对喀戎的箭。

身为黄金圣斗士之首射手座的原型(咦?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人类史上最顶尖的弓箭手之一。喀戎的射术早已臻至巅峰。无论是射击速度、射击力度还是射击角度都是无可挑剔。只有这样,才能射出足以媲美“彗星跑法”的高速之箭,而且不用担心一个操作失误重伤乃至杀死慎二。

不过因为箭矢自身的特性,喀戎用箭模拟出的“彗星跑法”和正版之间还是有着接触面的差异。毕竟箭的体积比人类小得多,如果不是这样,喀戎的箭也不肯能达到阿喀琉斯的奔跑速度。其实真要想模拟,还是能做到的,只是那需要消耗巨大的魔力,对喀戎的身体造成负担,影响续航即特训时间,得不偿失。

因此,为了更好的训练效果,喀戎要求慎二自加难度。不用宝具,只用身体躲或者挡箭——使用魔力放出之类的技能直接击碎箭矢也是不允许的,除非你有本事这样直接轰碎阿喀琉斯。

“做不到就别想着怎么投机取巧,这样只会对你的实力提升不利。”不知不觉间,喀戎又开始了说教。这是一个老师的职业本能,何况慎二在训练中都叫得是“喀戎老师”,到后面直接省略名字叫老师。嗯,师匠这个称呼是专门留给斯卡哈的,没毛病。

结果,还没到七点,慎二已经变成了刺猬,身上少说插了二十多支箭,被刮出的箭伤更是不计其数。

幸好喀戎有特地控制力度,这伤势只是看着夸张,实际上并不算重。吃了顿早饭,又配合女神权标以及生命符文的治疗后,慎二再次生龙活虎,投入了第二项训练——技巧。

通过两次远观,喀戎对慎二的实力已经有了准确的判断。

技巧不能说差,但绝对不算有好,尤其是和历史上立下各种功绩的英雄们相比。能和这些英雄对战,除去种类繁多的宝具外,最大的倚仗是灵活的头脑和出色的随机应变——他总是能看出敌人的长处和短处,然后避长击短。

正是因为这一优点,喀戎才会答应帮忙特训。圣杯战争只要开始,持续时间就不会太长,一般不会超过半个月。如果是那种脑子不好使,纯粹靠身体去战斗的筋力笨蛋,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来特训,也不会有多大的意义。唯有慎二这种懂得动脑子的,似乎各种技巧都懂一点的“通才”才有可能找到应对阿喀琉斯的方法。前提是,拥有足够的和阿喀琉斯对战斗呃经验。

喀戎是阿喀琉斯的老师,阿喀琉斯的一身技艺皆由喀戎传授,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喀戎更了解阿喀琉斯。虽说阿喀琉斯出师后有了自己的发展,但以喀戎的能力,模仿出一个百分之九十版本的阿喀琉斯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这第二轮,喀戎直接丢开弓,换上预先准备好的剑、盾牌、投枪——阿喀琉斯最擅长的三种武器——和慎二打近战。

到了这一刻,慎二终于深刻体会到那句耳熟能详的话——“不会近战的弓兵不是一个好弓兵”。

盾牌在喀戎手中不仅可以用来防御,还能攻击。不管慎二使用什么武器,他都能用盾挡住,并且将一部分力道反震回来,震得慎二手腕酸麻,甚至失去平衡。

剑术和枪术也是同理。虽然没有迦尔纳那么细腻的技巧,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简洁干脆,充满了杀伤力。如果不是练习用的武器没有开锋,慎二已经死在喀戎手下几十次了。

要知道,这是在模仿阿喀琉斯,不是喀戎自己的战斗风格。慎二严重怀疑,单论技术,喀戎可与齐格飞论剑,可与迦尔纳比枪,十项全能,毫无短板。

“师匠是这样,喀戎也是。果然,Teacher才是传说中的最强职介,我要不要也转个职呢?”

被血虐惨了的慎二居然还有心思吐槽,然后他就被喀戎一拳打飞出去——这会儿喀戎已经不用武器,直接徒手揍人,慎二还是被打得很惨,这让他回想起了儿时的训练。虽说两位老师的风格截然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战斗中注意力要集中!”

想了想,两个人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慎二大部分时间都在挨打,喀戎提议道:“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会儿,你差不多该到极限了。”

“极限?离极限还早着呢。”慎二毫不在乎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只要我还站着,就还没到极限。继续吧,照这种强度训练下去,我至少可以撑到中午。”

“你——”

喀戎的眼睛仔细扫过慎二身体的每个部位,眉毛微微耸动。

“不对,你的身体明明快到极限了,为什么?难道,你从小接受的都是这种训练?”

“对啊,对啊,不愧是老师,眼光真好。我家师匠,嗯,从小教我的那位的教育理念就是‘人只有不断超越极限,才能变得更强。’哎呀,一开始的时候,我真是吃了不少苦啊,眼泪都流干了,想想还真是惨啊。”

听到慎二的解释,喀戎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张,反而越皱越紧。

“这太过分了,虽然我不否认极限训练能够使人变强,但过大强度的训练很有可能会给人带来不可挽回的损伤——我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

啊西吧,质疑师匠的教育理念,你俩要是碰上了肯定免不了一战。老实说,我不看倒好你啊,喀戎老师。不管取没取回不死性,你都是最高等级的神性,被师匠的“弑神”克到死。为了不让你吃亏,我还是尽快把这事揭过去比较好。

“认不认同你见到她再说,或者你们两位都教过我,到时候我来做评价怎么样?”

“也好。老师教的好不好,终究还是要弟子来评判。”

喀戎郑重点头,接下了这只属于老师的挑战。对他来说,这比单纯取得战斗胜利更加有意义。

第一百零一章 又见面了,作业做完没?

就这样,两人的特训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如果按照斯卡哈的斯巴达式教学法,最多到下午,今天的特训就结束了。但喀戎不同,他不会一次性把人逼到极限,而是劳逸结合。不仅注重身体上的训练,还要引发学生的思考,同时也没忘了空出和御主深化交流的时间,顺带兼顾养伤和休息。

喀戎和考列斯的交流方式是一个教一个学,喀戎教考列斯各种知识,考列斯教喀戎玩电脑——不能与时俱进的老师不是好老师,积极尝试新鲜事物是必须的。

慎二和菲奥蕾嘛,首先就是推轮椅,剩下就是聊天,各种聊天——什么天南海北,什么天上地下,古今中外,奇闻异事,从历史到时势,从世俗社会到魔术社会,从各种大事件再到无聊的八卦,什么都说。

作为野心勃勃的千界树一族的下任族长,菲奥蕾知道很多达尼克收集的情报,其中不少情报到了另一个世界依旧能用上。

而身为一名月球厨师、考据党、设定党,慎二知道很多连魔术协会和教会都不曾记载的古老隐秘,大大满足了菲奥蕾的好奇心。

不过这都是前两天的事情。从今早开始,菲奥蕾就不再和慎二主动说话,甚至对视,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慎二几次像打开话题,却得不到进展。除了推轮椅、倒茶之类的小事还在做,一天下来,两人几乎没有多少交流。

这人让慎二感到一阵挫败——不是吧,不就是吃了你点豆腐,还是你自己给我发的福利,至于这么闹别扭吗?

不懂的还有一个喀戎,他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还想调和来着,却被考列斯阻止——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你个外人介入什么,旁观就好了,这可是教科书一般的经典情节。

教科书?喀戎不懂。

于是,考列斯拿出他的珍藏,开始给喀戎科普,又当了一次喀戎的老师。

另一边,在说不出来的尴尬气氛中相处一天的慎二终于忍受不了,在晚餐后,找了个由头溜出城去散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菲奥蕾的失落,也没注意到考列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呃,只能说,慎二不懂少女心。

而这个所谓的散心,自然是找其他的女人——不要误会,这次纯粹是回应阿尔托利亚的请求,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也不会有。

老实说,慎二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俩顶着同一张脸的女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而且还经过了深入的交流。

或许有人会说,从阿尔托利亚发信息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想过问问?

还真就没想过。

首先,这么长时间,慎二大多都在挨打,没有空闲。

其次,这种事不是一句两句能问清楚的,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支持这种一两句的通讯。为了不被千界树一族发现,慎二为阿尔托利亚一行挑选的据点在图利法斯之外。

这里的图利法斯不单是图利法斯市区,而是整个图利法斯地区。这么长的距离,让两人之间的联络变得困难。

慎二突然开始怀念手机的好处,只可惜他是从者,没有配备手机。

因此,他只能利用现有的一点点情报去推测,去分析。只是由于情报太少,推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多就是猜出昨夜的战斗贞德应该有到场,因为没人违反规则,所以选择暗中旁观。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两人相遇了。阿尔托利亚身负抑止力交托的任务,想要取得裁判的协助,以此为契机开始交谈。

接下来的事情,慎二就猜不出来了。比如阿尔托利亚为什么会把贞德带到她的据点,为什么会到上午才发信息,比如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全方位相似的两人应该谈得还不错,不然阿尔托利亚也不会帮助贞德传话。这也是慎二能安心特训,而不是急忙赴约的原因。

当然,内心深处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阿尔托利亚到底说了多少和自己相关的事情?这些事情会不会影响到后续计划?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但既然是不确定因素,那就等确定了再思考,在此之前没有必要胡思乱想。

现在,慎二要去搞清楚一切,并决定该如何对待贞德。

在羽丝缇萨的帮助下,慎二直接以灵子的形式沿着地脉到了图利法斯与的边界,继续步行十几分钟就能看见一处规模不大的山村。

全村只有稀稀拉拉十几户人家,虽然没有锡吉什瓦拉的富裕,倒也悠闲安逸,给人一种内心上的平和。

在“气息遮断”技能的作用下,慎二悄无声息地走进村庄。无论是嗅觉灵敏的看门狗,还是农家饲养的其他动物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就这么循着主从契约的感应,不紧不慢地走过乡间的小路,翻过远谈不上严实的院墙,慎二来到一处不怎么起眼的乡间小屋之前。

还没敲门,门先一步打开,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孩一把扑了过来,叫了声“爸爸”。

慎二连忙接住女孩,抱着她转了一圈,又高高举起:“小杰克,怎么知道爸爸要来的?”

“因为闻到了爸爸的味道。”杰克甜甜地笑着,一点都没有两人初见时的剑拔弩张。说到底,杰克的魔力是从慎二身上抽取,爸爸的味道,便是魔力的味道。

“啊拉,啊拉,父女感情真好。”杰克身后,玲霞双手抱胸,眉眼含笑地望着这一幕。

“那当然,我女儿,感情能不好嘛。”慎二放下杰克,对着玲霞眨眨眼。

玲霞也是眨眼回应,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内,餐桌边,阿尔托利亚一口吞下牛排,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起身打招呼:“Master,吃了没有?一起来吃点?玲霞做的菜很好吃哦。”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不够我还带了宵夜。”

慎二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桌上整齐摆放的十多个餐盘,又转向屋内的最后一人——她正用愕然地目光与慎二对视。

“又见面了,贞德小姐,作业做完了没?”

第一百零二章 我是被圣杯选中的男人

作为拥有“从者雷达”的ruler,贞德比所有人都要早一步感知到黑之assassin的存在,只是她并不知道黑之assassin的意图,所以没有说破,这也符合她和阿尔托利亚之间的约定。

没想到assassin一步不停,离这间屋子越来越近。

更没想到的是,她刚准备提醒,杰克就跳了起来,说了句“爸爸来了”,然后打开门,扑向那个已经见过一面的男人。

贞德愣住了——黑之assassin是小杰克的“爸爸”?可阿尔托利亚说小杰克时她的御主召唤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是阿尔托利亚的御主?阿尔托利亚接下来的招呼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慎二出现之前,贞德不止一次设想过阿尔托利亚的御主会是什么样的人?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她认识的人,而且是从者。

“你是——阿尔托利亚的御主?”

贞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天蓝色的眼眸紧紧盯住慎二。她看见他很不愉快地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居然不接招,我还想摆摆老师的架子,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啊,你说的没错,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我确实是阿尔托利亚的御主。圣杯战争的规则里应该没有哪条规定从者不能担任御主吧?”

慎二说着拉开衣袖,解开绑在左臂上的绷带,露出隐藏其中的三道红色印记,那是御主最大的证明与权威。

看见这三划令咒,贞德彻底确认了慎二的身份。

“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你的御主身份没有问题。”

“那就好。”慎二等的就是贞德的这句话,“听阿尔托利亚说你想见我?”

“是的。”

“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想让我继续教你数学吧?”

贞德摇头:“不,我事先并不知道你就是阿尔托利亚的御主,所以……不过,如果你之后有时间的话,我确实有些数学上的问题要向你请教。”

“既然你这么热爱学习,我自然乐意继续当你的老师。”慎二笑着答应。

旁观的玲霞则表现出了明显的诧异——那位圣女贞德居然这么热爱学习?又看到这些传说中的英雄们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圣杯战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六导玲霞的精神异于常人,她从普通人的生活中完全感觉不到乐趣,只是机械地、本能地活下去。这不仅是因为她没有遇到真心对待她的人,更因为她看似正常的三观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扭曲。

而这份扭曲随着杰克和阿尔托利亚的到来,随着圣杯大战的进行正逐渐觉醒。现在的玲霞已经不单是为了她所重视的人而参加圣杯大战,她从圣杯大战中找到了乐趣,就算慎二赶她走,她也不会走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不那么无聊的生活,我怎么会离开?

有一种人,生来就带着不平凡的因子,很多英雄是这样,玲霞也是,她天生就适合圣杯大战。

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样有趣的事情呢?这么期待着的玲霞抱着小杰克,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慎二和贞德。

这一对年轻男女结束了寒暄,坐在餐桌边谈正事。与两人坐在一块的阿尔托利亚依旧在和食物作战,不时鼓着嘴巴含含糊糊地附和两句。

在这么和谐友爱的氛围中,谈判的结果自然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因为阿尔托利亚只说了她自己的特殊性,没有透露慎二的情报,慎二这边就有了很多的可以操作的余地。

考虑到已经在阿尔托利亚和玲霞面前暴露了真名,慎二也就没有继续在装无名的暗杀者。而因为羽丝缇萨的某个分析,必须要把贞德拉上战车,所以慎二几乎没有隐瞒,直接开诚布公,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和来历。

当然,慎二不会傻到什么修饰都不做,那样毫无疑问会被判定为违规者,被裁判罚下场。

在慎二口中,他也变成了贞德的同类,同样因为本次圣杯大战出现了问题而被圣杯选中。不同的是贞德是凭依在人类身上,借助人类的身体活动。慎二则是被圣杯抽取灵魂并混合英灵的力量,按照自己的意志活动,作为证据,慎二拿出了“因陀罗之雷”“青云剑”“伊什塔尔战枪”“女神权标”“哈迪斯斗篷”五件来自不同文明圈,相互之间没有联系的宝具。安分地坐在玲霞怀里的小杰克也是证据之一,她是慎二的从灵。

这一番话证实了贞德心中的某个预感,她不是为了裁决红黑双方,而是有更重大的原因才被召唤。但贞德也没有完全相信慎二的说法,拥有“启示”技能的她听出了一些违和,只是不知道违和出现在哪里。毕竟慎二没有说谎,羽丝缇萨即是圣杯,我是被她选中的男人,身负特殊使命,哪边有问题吗?

看出贞德眼中还留有一丝戒备,慎二开出了大招——作弊。

这是正直的、刻苦的、用功的好学生不会想到的方法。具体的做法是,借助和羽丝缇萨之间的契约,引出圣杯的无**力。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却是最有力的证据——看到没有,我自带如此纯正的圣杯魔力,怎么可能不是被圣杯选中的男人?

终于,贞德相信了慎二的说辞,不过她还有疑问——

“为什么圣杯没有告诉我你的存在?我们两人配合明明更有效率。”

“你是裁判,要光明正大的行动,我是暗杀者,自然要在暗中行动。一明一暗,双保险。无论哪一方出了事,另一个人也能继续行动。我本打算到圣杯大战的中后期,圣杯成型,幕后黑手浮出水面再去找你,没想到你会遇到阿尔托利亚。”

依旧是不带谎言的真实,由不得贞德不信。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发现就是最好的发现,经过我的查证,黑方所有的主从都没有违规和异常,问题一定出在红方——你前往图利法斯那晚,迦尔纳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那次失败后,他们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

“没有行动,不代表不想行动,有可能是没有机会,也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红方那群至今没有露面的御主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可以试探一下。”

“怎么试探?”

“我有一个方案——”

慎二眼神一闪,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PS:我是被圣杯选中的男人,你是被圣杯选中的女人,很般配嘛。

第一百零三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一)

“这样就可以了吗?”

锡吉什瓦拉的大街上,贞德提着手提包,扮成学生的样子混在观光的人群中。

“嗯,这样就可以了。”

离她差不多两个身位,身穿风衣,戴着墨镜,头发被宽大的遮阳帽完全遮挡的女性低声回应,她是六导玲霞,是除了慎二外,团队中唯一的智商担当。

“我想红方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你的行踪了,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我们又在主干道上。”

玲霞做了伪装,本人又不是魔术师,就算长得漂亮,也不会引起红方的注意。贞德就不同了,不能灵体化的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独属于从者的庞大魔力和气息。只要红方的御主不是白痴,就一定不会忽视她的存在。

贞德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等,等红方的行动。”玲霞推了推墨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空中不时飞过的鸽子群,“红方想要抹杀你,意味着他们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你知道,现在你出现在他们的大本营里,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要他们行动,我们就有机会——对了,你有感知到红方从者的气息吗?”

“没有。”贞德摇头,进入锡吉什瓦拉的第一时间,她就将感知开到最大。可是到现在为止,她什么都没有发现,好像整座城市根本没有从者。

“这样啊……你觉得有几种可能?”

“两种,第一,他们用特殊的方式隔绝了从者的气息和魔力。第二,他们根本不在锡吉什瓦拉。”

“你还有其他的探测方式吗?”

“有的,不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

玲霞闻言,朝路边努了努嘴:“那边有家咖啡厅。”

几分钟后,贞德躲在隔间中用事先准备好的圣水发动被慎二称为“圣水雷达”的能力。

与气息感知相比,“圣水雷达”做不到精确定位,甚至连从者的职介都无法判明,只能用不同颜色的光点显示出两个阵营从者的大致位置,但它的范围非常大,大到可以轻易覆盖整座城市。

雷达的探测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

“什么,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正在躺在地上训练场中喘气的慎二,突然坐了起来,眼里满是疑惑。

不会错的,无论是贞德的判断,还是自己所获知的情报,都显示红方的大本营就在相邻的锡吉什瓦拉,可为什么没有?难道是用什么方式瞒过了贞德的探测?比如“哈迪斯斗篷”那种的?

不,不可能,“哈迪斯”斗篷这样的宝具非常稀有,不可能人手一件。而且以贞德和玲霞的作风,既然说得这么肯定,就是确定无疑。那么,难道是天草四郎或者红之assassin塞米拉米斯察觉到了贞德会来,提前率众撤离?

为了不引起贞德的怀疑,慎二只是按部就班的引导,而不是提前揭露黑幕的存在,因此可以做出更多的推测。

除去天草本人和单独行动的狮子劫界离,其他五名御主都被塞米拉米斯用毒药控制,处于幻境之中,整天做着碾压黑方,歼灭千界树,功成名就的美梦。而天草的目的,正是为了用这种方式,从五名御主手中得到令咒。

如果没有御主本人的同意,令咒的剥离会非常困难,天草和塞米拉米斯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只能用“诱导”“欺骗”的形式,让这些一流的魔术师们“心甘情愿”把令咒交给天草这位圣杯大战的监督者——“战后”回收令咒正是监督者的职责。

得到了这些令咒,得到了其他红方从者的控制权,天草才有资格面对贞德,而不担心被后者发动“神明裁决”特权,强制命令所有的从者剿灭自己——通过幻境诱导御主转而下达命令终究是隔了一层,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甚至不一定能成功。天草不是战斗型从者,这点时间足够迦尔纳或者阿喀琉斯杀死他好几次。

所以,在此之前,天草不会出现在贞德的面前。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慎二才会建议贞德前往红方的大本营,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虽说以天草的隐忍和智略,被贞德抓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一点点的痕迹,就足以打消贞德所有的疑虑。

没想到天草撤退得这么干脆,连一点接触都没有,该说大BOSS就是大BOSS吗?

不过,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阿尔托利亚,让贞德在城内绕一圈就回来。然后,你把斗篷给她,再带着她进城走一趟。”

带刺的白百合不敢摘,送到嘴边的狮子头(嗯,无误)你吃不吃?

我倒要看看你能隐忍到什么时候!

慎二暗暗发狠,这一发狠,身体自然绷紧——平时没什么,现在浑身肿胀……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嘶,疼死我了。”

◇◇◇

“运气真好,ruler要是早一天来,我们说不定就被发现了。”

听到塞米拉米斯传达的消息,shirou笑着感叹。

这一次,红方的从者不在锡吉什瓦拉只是一个巧合。在贞德到来的前夜,红方的据点刚刚从山上教会转移到了塞米拉米斯的王牌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之上。

否则即使shirou提前获知了贞德要来,也没办法走得这么干脆。其他人先不说,阿喀琉斯脾气上来连御主的话都不听,更不要说shirou这位“代理人”,一个弄不好,真有可能被贞德抓住马脚,所以shirou才会感叹。

“吾怎么觉得汝反而想被ruler发现呢?”塞米拉米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御主。

“因为什么事情都按照剧本来虽然稳妥,但很无聊啊,压抑得越久,就越迫不及待地想要闹出点事来。”

“汝被caster影响了。”塞米拉米斯一边抱怨,一边逗弄着带来消息的鸽子。

“或许吧。”shirou也不否认,“不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惋惜也没用。”

这时,一缕微弱的意念从锡吉什瓦拉传达到了塞米拉米斯的脑中。塞米拉米斯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视觉与远方的使魔同调。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睛,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不仅是ruler,连黑方的从者都来了?”

“黑方?是那一位?”shirou也是目露讶色。

“是唯一没有情报的从者。”

“没有情报,也就是说黑之lancer?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shirou眼睛一亮。

“汝打算怎么办?Master。要派人去处理她吗?吾刚才确认过了,ruler已经离开锡吉什瓦拉。”塞米拉米斯手掌上翻,装置与掌心的金属钉有寒芒扩散。

“嗯……”shirou一手抱胸,一手托住下巴,“这确实是一个除掉黑之lancer的好机会,但ruler那边也不能不防,走了不代表不会回来……”

“那就这么放过她?”

“当然不,送到嘴边的肉怎么能放过——通知我们的‘同伴’,白拿了我们那么多情报,怎么也该付出点代价。”

第一百零四章 狮子劫的梦

圣杯战争的参加者有时候会做梦。大概是因为御主与从者在深层精神部分有着紧密连系的关系。他们会以做梦的形式看到彼此的过去情景。在前三次圣杯战争中,这也是普遍发生的现象。

因此,狮子劫界离在发现自己置身于旧时代的不列颠的时候,也完全不感到吃惊。

“嗯,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吧。”

这应该就是自己的从者莫德雷德的过去情景。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已经站在他的身旁。手握的利剑正是这场圣杯战争中她最爱用的武器——“灿然闪耀之王剑(Clarente)”。

“本来这件武器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而是亚瑟王在得到后保管在武器库里的、可以说是象征着王位的宝剑。

后来莫德雷德夺走了这把剑,并且以“王”自称掀起了大规模的叛变。然后,她就在亚瑟王面前手持这把剑向对方挑起一对一的决斗。

“也就是说,这里是剑栏么。”

没错,这里正是剑栏之丘,也就是莫德雷德所率领的叛军与亚瑟王麾下的正规军展开最终决战的战场。亚瑟王传说这个华丽的骑士物语,就是以这场凄惨的战争作为终幕的。

射出的箭矢刺进了穿着轻装铠甲的杂兵身上。但是以钢甲护着全身的莫德雷德却无视所有的攻击径直往前突进。

拥有绝大领袖魅力的亚瑟王,终于实现统一的不列颠。明明如此,有如此多的士兵赞同莫德雷德的叛变究竟是为什么呢?

在面临统一的状况下,国内蔓延着厌战的气氛——这是一个原因。

尽管被誉为完美的存在,却堕进了无果之恋的湖之骑士与王妃的丑闻导致王的权威失坠——这也是一个原因。

对于过分清廉而不掺杂一片私情的王,骑士们却产生了某种恐惧和侮蔑的心态——这同样是一个原因。

但是,还有另一点。

在战场上看到莫德雷德狮子劫是非常明白的。她的战斗方式相当野蛮。骑士们引以为豪的华丽雄壮的剑术,在她面前简直就像枯枝般的脆弱。

尽管像是随着本能而行动,但却是最有效率的杀戮方式。

追随在她身后的士兵们士气非常高,感觉就像是解放出人类本能般的节奏。他们往前迈步的声音,听起来就有如大鼓般的豪壮。

那简直就是龙卷风般的自然灾害。

莫德雷德是一位有名的骑士。她为此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实际上也的确做到了。即使如此,假如她还是以“骑士”的姿态驰骋战场的话,恐怕并不会有十万的士兵跟随着她吧。

她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她的强大还蕴含着某种狂气。但是在战场之上,那样的狂气才是最值得赞赏的。

面对有如怪物般强大,如同暴风般摧垮敌人的她,士兵们同样像是被狂气所支配似的紧跟在她的背后。

——很想看到这位狂乱的战士能闯出一条什么样的血路。

这是一种名为狂热的信仰,士兵们的动机说到底大概仅仅是这样而已。但是,即使他们士气如何高涨,力量也还是有限的。士兵的人数一个接一个地减少,一百人、一千人的相继被歼灭。

莫德雷德从来不回头看自己的背后。士兵——不,人是在胜利之后会自然增加的东西……她似乎是这样的认识。

她优先选择敌兵最多的阵地展开突击。在势如破竹地将其彻底击溃后,又朝着另一个聚集着大量敌兵的阵地冲去。把所有畏怯的对手、抵抗的对手和逃跑的对手都彻底消灭,堆积起累累的尸骸。

同时,莫德雷德对所有杂兵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关注的焦点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亚瑟王。

“亚瑟王在哪里!!骑士王到底在哪里!!”

她高声发出呼唤,同时把重重围着自己的敌兵逐一砍倒。她之所以故意挑兵力厚重的阵地发起突击,就是因为觉得王在那里的可能性很高。但是,仿佛遭到了命运的拒绝似的,两人在战场上一直都没有碰头。

然而——只要没有了障壁,命运也终将得到实现。亚瑟王的军势和莫德雷德的叛军都几乎全部同归于尽,只留下尸骸遍野。在以剑支撑着身体的莫德雷的面前,亚瑟王终于出现了。

他的表情显得静谧无比,丝毫没有表露出丝毫怜悯或者憎恶。看到他那毫无感情的脸孔,莫德雷德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不管如何,两人终于在战场上对峙了。能妨碍他们的生命几乎已经不存在。

莫德雷德张开双臂,怀着激情大声喊起来。倾注着愤怒、欢喜和难以言喻的感情,大声喊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啊,亚瑟王!你的国家就到此为止了!已经结束了啊!不管是我赢还是你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灭亡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容貌极其酷似莫德雷德的、简直就像少年一样的王。

面对莫德雷德的激情呐喊,他依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回应对方的问话,就像机械似的摆出了举剑的架势。

这对莫德雷德来说恐怕是最难以原谅的回应吧。莫德雷德马上大吼一声,猛然挥剑砍出。

亚瑟王也举剑迎战。两柄圣剑互相溅出火花。尽管两人都处于疲惫不堪的状态,但依然为了不输给对方而奋力迎战。然而,结果还是不会改变。正如莫德雷德所说的那样,不管最终是谁赢,这个国家也会很快灭亡。

“你应该明知道会变成这样!你应该明知道会变成这样啊!你明知道只要把王位让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然而,莫德雷德的剑依然没有放慢速度。

作为不义之子诞生,从对父亲怀抱憧憬,直至遭到拒绝而转化为憎恨——然后,就这样在战场上展开互相厮杀。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的是身为完美之王的你。我恨的是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的你。我本来明明是心甘情愿地充当你的影子,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

——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惩罚,亚瑟王。我已经把你的所有的一切都彻底消灭了!

“你恨我吗!?你就那么地恨我吗!?你就那么地恨我这个摩根的孩子吗!?回答我……回答我啊,亚瑟!!”

面对她的叫喊,战斗中的亚瑟终于作出了回应。王以冷淡而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宣告道: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之所以没有把王位让给你——”

“是因为你并不具备为王的器量。”

那是一个与“漠不关心”同义的回答。单纯对莫德雷德的机能进行评价,毫不留情地把她定性为不具备王者器量的存在。

就在那一瞬间,莫德雷德怒不可遏地挥剑斩出,亚瑟王则以圣枪“耀于遥远之枪”贯穿了她的胸口。不管是如何坚硬的铠甲,在那把枪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

尽管身负致命伤,莫德雷德还是挤出死力,终于向亚瑟王施展出决定性的一击。莫德雷德的头盔裂成两半,露出来的正是狮子劫所熟悉的那张少女的容貌。

莫德雷德一边从嘴唇滴着血,一边向眼前的亚瑟王伸出手来。

“——父亲、大人。”

莫德雷德没有触碰到父亲,身体一下子倒了下去。亚瑟王确认了这一幕情景,明白自己已经在这场战斗中取胜,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此后,亚瑟王就被幸存下来的骑士贝狄威尔带到湖边,把剑投进了湖里。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去了理想乡疗伤。

那就是亚瑟王传说的最后一幕。

狮子劫没有理会逐渐走远的亚瑟王,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莫德雷德,发出“唉~”的一声叹息。

“可恶,还真是个让人难受的梦啊。”

这是何等真切的情景。这个梦境简直真实到了连血腥味也可以闻到。莫德雷德露出空虚的眼神,就像被夺走了灵魂似的瘫坐在那里。

没错,现在的莫德雷德完全是一具尸骸。不用多久,她就会腐败变质,被尸虫啃食一空吧。

亚瑟王成为传说,莫德雷德则作为被那个传说所唾弃的骑士铭刻在历史上。

因为跟随着她的士兵都全被歼灭,自然也没有任何人去理会她。当然了,这里毕竟是战场……败北者的尸骸完全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她的激情、她的哀切愿望没有残留在任何地方,就这样消失无踪了。直到最后的最后,就连父亲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就此灰飞烟灭。

“——啊啊,真是的。这回可真是抽中了一个麻烦多多的从者啊。”

适应性配对也该有个限度吧——狮子劫心想。从者说到底只是临时到现世作客的存在。虽然心灵相通非常重要,但是过分深入对方却是一个禁忌。因为彼此之间仅仅是只要得到圣杯就结束的关系而已。

所以,这个梦完全是一种恶作剧。寻求父爱的孩子什么的,对狮子劫来说简直是最糟糕的话题。

在等待梦醒的同时,狮子劫就在莫德雷德的尸体旁边坐了下来。然后,他只是茫然地眺望着这个已经灭亡的国家,还有已经灭亡的人们。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不管是在哪个国家,最后的光景依然是一成不变——

时间到了早上,狮子劫露出满脸不高兴的表情,开口第一句就向莫德雷德说道:

“真是的,别让我看奇怪的梦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吗?”

面对这毫无道理的抱怨,莫德雷德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第一百零五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二)

狮子劫和莫德雷德醒来的地方并不是脱离法斯的地下墓地,而是在锡吉什瓦拉城外一家偏僻的小旅馆的房间里。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租的房,而是通过暗示的手段占用了别人租的房间。

在接到shirou的传讯后,孤军深入的两人就从原先的潜伏地点托利法斯暂时退到了锡吉什瓦拉附近。

作为一名常年混迹于战场的死灵术师,狮子劫对于战争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不需要进一步确认或者观望,他就知道红之berserker必死无疑。

在人数劣于对方的现在,不能再给黑方扩大优势的机会。在双方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前,就在这里待机吧。至少在这里的话,对方不占有地利,而shirou神甫也在附近,遇到危险可以守望相助——并不知道shirou一行已经转移的狮子劫这么认为。

挠了挠脸上的有些发痒的刀疤,狮子劫从沙发上坐起来,脸上仍旧残留着由梦境带来的影响。

正在和野猫玩耍的莫德雷德瞥了眼自己的御主,嘲笑道。

“从那个地下墓穴转移到这个旅馆来,就开始做恶梦了吗?死灵术士还真是麻烦啊。”

出乎少女意料的是,以往一定会反唇相讥或者无所谓地解释狮子劫,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种莫名伤感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舒服。

“干什么啊,真恶心。”

“不,没事,去吃饭吧。”狮子劫避开莫德雷德的眼神,起身走了出去。

莫德雷德虽然有些在意,但听到吃饭,立刻就把所有的疑问抛诸脑后——作为亚瑟王的唯一的孩子,尽管没有王位继承权,却继承了王的异次元胃袋,简称王胃。

“哦,吃饭啦,吃饭啦,今天要吃什么呢?~”

一把抱起捡来的野猫,莫德雷德哼着歌跟在狮子劫身后。

“真是个单纯的家伙。”狮子劫晃了晃脑袋,小声嘀咕。

……

随便找了露天的茶座,狮子劫无精打采地翻看着报纸,莫德雷德兴致勃勃地狼吞虎咽,反差鲜明。在没有战斗的时候,两人一般都是这么和谐地打发着时间,就差在脸上写着——“好无聊啊,好想搞事啊。”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一只不起眼地灰鸽子从天而降,带来一张字条。字条上用端正字迹写着——黑之lancer在锡吉什瓦拉,未发现其他黑方从者。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狮子劫已经明白shirou神甫想要传达的意思。

红方失去了berserker,黑方那边也该失去一人,不管这个lancer是不是诱饵,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

“嘿~看来是希望我们来做先锋啊。”狮子劫丢开报纸,“确实,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怎么了,master?”埋头大吃地莫德雷德抬起头,含混不清地问道。

“黑之lancer在附近。”

“真的?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填饱了肚子,正好运动一下。”

莫德雷德用力把叉子插在烤肠上,似乎是把烤肠当成了黑之lancer。

“我说,现在是白天,你要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战斗——国王大人?”狮子劫调侃道。

“唔——”莫德雷德如遭雷击,更让她气愤的是,那只野猫居然偷偷把她餐盘里最大的那条鱼给叼走了。

“啊,那是我特地留到最后吃的,还给我!”

野猫怎么可能放弃到嘴的食物,撒腿就跑。

“别跑!”莫德雷德迈开四肢,跟在后面追,动作和野猫如出一辙。

狮子劫推了下墨镜,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这家伙,难道是智商退化成猫了?呃,人类不能退化成猫,应该是……猿猴?(没错,小莫中了侯式制碱法,不,猴式智减法。)

◇◇◇

千界树一族的“耳目”遍布整个罗马尼亚,锡吉什瓦拉自然也不会例外,虽然不像图利法斯那样无孔不入,但关注重点人物还是没问题的。

当长相凶悍,像是恶性犯罪分子的狮子劫界离,带着菠萝头、热裤小吊带,活像个不良少女的莫德雷德进入城区的时候,这个消息就送到了菲奥蕾的桌子上——因为assassin的活跃,达尼克将千界树一族一半的情报网络交给了菲奥蕾。

结合之前收到的关于ruler的情报,以及另一名身份不明的从者出现在锡吉什瓦拉的讯息,菲奥蕾不由发出了和塞米拉米斯类似的感叹。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难道锡吉什瓦拉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左手有节奏地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菲奥蕾陷入了沉思。遗憾的是,从者那远超人类的强悍注定了情报获取的难度,而仅凭现有的情报又不足以得出结论,至少菲奥蕾自己是没有看出什么来。

“或许assassin能看出些什么来。”

既然自己看不出来,那就找人帮忙。第一个想到的是慎二,他是暗杀者出身,对于情报的敏感非同一般,从之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一二。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升起,就被菲奥蕾按了下去。前天夜里的尴尬事件导致了她到现在都没法好好面对自己的从者,一看到他的脸,就会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改变这种糟糕的状况。”

菲奥蕾咬着嘴唇,就要通过契约呼唤自己的从者。可是,意念还没发出,她又退缩了。

“唔,还是不行啊,我真是……”

自我埋怨了一会儿,菲奥蕾重新振作精神。

“先不想这些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既然assassin不行,——也不行啊。”

喀戎身为黑方二号人物,军师定位,能力与智慧毋庸置疑,只是他现在在帮助assassin特训,通知了他就等于通知assassin。以菲奥蕾对自家从者的了解,到时候肯定得跟过来,说不定还会让原本就有些僵的关系雪上加霜。(其实不会,菲奥蕾想多了,所以说少女啊。)

接下来,菲奥蕾又一一排除了考列斯(太熟悉,不用问都知道他会怎么说)、塞蕾尼凯(心思不在战争上)、阿斯托尔福(囚犯、理性蒸发)、斯巴达克斯(囚犯、没打过交道)、戈尔德和齐格飞(两个人一大早出门了,不知道去干什么)、罗歇和阿维斯布隆(整天宅在工房里,不对外交流)。

到最后,只剩下族长和半个老师的达尼克以及黑方的领袖berserker弗拉德·三世。

将心中的不满扫开,菲奥蕾驱动轮椅,前往城堡的最上层。

第一百零六章 弗拉德·三世的愿望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居高临下,俯瞰芸芸众生的感觉,大多的掌权者都喜欢居住在高处,不分文明圈、人种或是国度。久而久之,城堡、宫殿之类的建筑,都会把主人的居所设在高处。

作为中世纪的城堡,米雷尼亚城也不例外。理所当然地,这里成为了弗拉德·三世的居所。

平时,他和既是御主,也是臣下的达尼克都待在这里。眺望风景,品评红酒,喝茶,下棋,聊天,就是两人的日常。弗拉德·三世现世的这两个月,大多是这么度过的。

今日,没有敌人入侵领地,也没有事务要处理,两人如往常一样,坐在窗前下棋。

棋牌桌上摆放的棋盘是传统的国际象棋的棋盘,可所用的棋子却不是国际象棋的棋子,而是改换成了代表七大职介的棋子,分红黑亮色,此外还在棋盘中间的位置拜访了一个黄金之杯,代表圣杯。

棋局的规则也不再沿用国际象棋的通用规则,改为率先触碰到圣杯即为胜者。

用意很明显——为了这次圣杯大战。

弗拉德·三世伸手将代表红方berserker的棋子拿起,放到黑方berserker的身边,棋子雕刻的狂兽正面对准棋盘对面的红方。

“这样一来,我方就有了七枚棋子,或许这枚棋子不太听话,但相对红方的六枚,我们占据优势。”

“不过,要是红方真像我们估计的的最糟糕情况,那我们的优势就不算明显。”

达尼克用手一一划过面前的六枚棋子,重点集中在saber、caster之上。

根据上次讨论的结果,红方的顶级从者数量上限为四,其中迦尔纳、虽然箭术高明,但根据齐格飞和喀戎的判断,实力比前两人还有不小的差距。而assassin因为属性上的劣势,被顶级从者占据的可能性不大。只剩下最优职介的saber和至今没有流出一丝情报的caster。

“此外,也要顾虑黑之lancer是对方棋子的可能性。”

“所以,为了确保胜利,caster的宝具是必须的。”提起这件事,弗拉德·三世就怒火直冒,“该死的rider,居然带着那个人造人,否则——就没有什么替代品吗?”

“没有。”达尼克摇头,语带惋惜,“在我们的一族中,符合‘炉心’条件的就只有成为御主的七人,还有就是那个人造人了。假如是二流、三流的魔术师,不管是多少人我都能搜集回来。但一级魔术师,那可不是说要就能马上准备好的。”

对面倒是可以确认有六名一流的魔术师,但与其抓回来做“炉心”不如直接杀掉,断掉敌方从者的魔力来源更加快捷。

“实在不行,就从我方失去从者的御主中选出一名。虽然一级的魔术师无论在哪个家族都是宝贵的资源,但为了我等千界树一族的繁荣,这些牺牲都是必要的。”

“如果先退场的是余呢?”

“一样!”

达尼克的狠辣与决绝让弗拉德·三世为之动容。

“余知道,为什么你会召唤出余了,你的本质与余相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是对我最高的赞誉。”达尼克微微欠身,“也请大公做好准备,必要时——”

“余会使用第二宝具!”弗拉德·三世也是同样决绝,“不过,还真是讽刺,为了洗刷污名却要使用污名带来的力量。”

弗拉德·三世的英雄之名大多只流传于罗马尼亚之内,在罗马尼亚之外的整个世界,他的形象被扭曲成了一个怪物,获得了一个世界级的称号,大名鼎鼎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

德古拉,Dracula的含义原本是“龙之子”,与吸血鬼毫无关系。但因为其所作所为太过血腥,被敌人加上了各种恶名,又在后世的各种文学作品中被不断抹黑,最后形成了“德古拉伯爵”这种与本人完全不同的形象。

英灵来源于信仰,来源于人们的认知,当这种形象成为认知的主流,英灵也会受到影响。

弗拉德·三世便是如此,他很厌恶这份强加于自己的污名,本次寄托给圣杯的愿望正是为了洗刷这份耻辱。

听到大公的感叹,达尼克没有任何动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是啊,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如果当年,弗拉德·三世一直笑到了最后,或许后世就不会为他加上种种恶名,不会变成德古拉伯爵。

而现在,只要他赢得了最终的胜利,污名也将被洗脱,之前怎么样和他不会有任何关联。

弗拉德·三世看得很透彻,只是他的骄傲和脚下的大地注定了他不到紧要关头,不会去玷(和谐)污自己。

“余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为此余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红之berserker的御主选定了没?”

“还没有。”

“那就caster吧,因为这次的事情,他失去了‘炉心’,算是对他的补偿。”

“可缔结契约用的令咒……”达尼克略有些犹豫。

“让rider的御主转移其中一划,rider的叛逆,她也负有失察的责任。”上位者应当赏罚分明,弗拉德·三世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

“明白了。”

无论是弗拉德·三世达尼克对于berserker的御主并没有任何期待,只要能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诱导其暴走,也是魔术师,自然符合这一条件。

至于塞蕾尼凯,正如弗拉德·三世所说,要负连带责任。甚至因为rider要被作为棋子使用,她很有可能会成为“王冠之心”的“炉心”,在达尼克的心中早已边缘化。

“黑之lancer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达尼克发出一声叹息。

自从那一晚黑之lancer短暂现身,整个千界树家族都在寻找她的踪迹,想要判断她到底站在哪一边——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耐人寻味,似乎不像是红方的棋子,这让达尼克看到了拉拢的希望。

时至今日,他已确定黑之lancer的御主不是相良豹马。但目前应当以圣杯大战为重,只要黑之lancer能为己方所用,达尼克不介意和对方合作,哪怕相良豹马真的死于对方之手。当然,要是拒不合作,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抹杀。

然而黑之lancer却再也没有出现,也就无从下手。

就在他为黑之lancer而苦恼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PS:再强调一遍,枪和狂性格不一样。枪是将英雄的侧面发挥到极致,狂则不同,毕竟是冷静的疯子。

第一百零七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三)

与敲门声同时响起的,是熟悉的问候声。

“伯父大人,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

“菲奥蕾吗?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少女一如既往的优雅,只是她的脸上却带着困惑。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达尼克问道。

“刚才接到同胞传来的消息,红之saber和她的御主狮子阶界离出现在了锡吉什瓦拉。”

“因为劣势而撤退,理智的判断。”达尼克并不觉奇怪。

“但是现在锡吉什瓦拉还有其他的从者,而且身份不明。”

“红方的其他从者吗?”达尼克和弗拉德·三世对视一眼。

“此外,ruler上午也在那里逗留了约两个小时。我觉得那里有问题,想听听伯父大人和大公的看法。”

“确实很反常。”达尼克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的六枚红色棋子,“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嗯,不管是巧合,还是其他的问题,都不应该错过。”弗拉德·三世拿起象征红之saber的棋子,“不过城堡里的防卫也不应该松懈,余认为应当派出适合侦查的从者。”

“适合侦查的从者……”达尼克很快理解了弗拉德·三世的意思,“Archer和assassin。”

Archer有“千里眼”,assassin有“气息遮蔽”,而两人出色的眼光和判断力正是侦查行动最需要的。

“菲奥蕾,你和考列斯带上你们的从者立即前往锡吉什瓦拉。以保全自身为首要任务,查明到底发生了什么其次,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尝试着解决敌方从者。”

“这……”

听到达尼克的命令,菲奥蕾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有问题?”

“不,没有。”菲奥蕾摇头,现在不是纠结个人问题的时候,“我会尽快出发。”

菲奥蕾离开房间后,达尼克继续和弗拉德·三世对弈。

些许的突发状况并不会动摇达尼克的信念。他本就是以性命为赌注而作出叛离魔术协会这个决定,这种程度的障碍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达尼克也考虑过自身在战争中落败、血族遭到歼灭的可能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这么多年来,自己一族甚至没有被赋予到达根源的机会,只能在阴阴郁郁之中逐渐走向没落——这一点达尼克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现在自己一族终于获得了机会,光是这样就已经可说是喜出望外的幸运了。而且理所当然的是,达尼克完全没有败北的打算。

……

另一边,返回自己房间的菲奥蕾从储物柜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里面放着她的王牌,由她自己构想、设计、制作而成的连接强化型魔术礼装。

锡吉什瓦拉不比防卫严密的米雷尼亚城,在那里不管是御主还是从者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因此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必要时自己也要进行战斗。

在战前准备完成后,菲奥蕾打开了魔术通信,向弟弟考列斯和从者慎二传达了达尼克的命令。

接到联络的考列斯第一时间关掉电脑,从抽屉里拿出各种武装。不同于自己的姐姐,考列斯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储藏了低级恶灵和野兽之灵的魔道具,有刻印着野兽之名的手镯,还有团成团状的黑色虫卵。

深知自己魔术水准不高的考列斯没有盲目地追求杀伤,从始至终他都将自己定位成一个辅助角色。他的战斗方式不是杀敌,而是让敌人手忙脚乱,给姐姐创造机会。他的战斗力毫无疑问是千界树垫底,但和菲奥蕾合力的时候,即使是达尼克这样强大的魔术师也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喀戎和慎二停止特训,不明原因的喀戎面带疑惑,慎二则是眼神闪烁。

拐来拐去又拐了回来,不过小杰克没有因为魔力不足搞“开膛手再现”的大新闻,狮子劫是怎么跑到锡吉什瓦拉去的?要是和阿尔托利亚碰上,那画面,啧啧——

不,这或许是个机会,红黑第三方全到齐,我没想到,估计达尼克和天草四郎也没有想到。也好,水浑了才好摸鱼,就让我来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

因为天还没有黑,不适宜展开和神秘相关的活动,闲不住的莫德雷德决定决定在街上闲逛。

幸好这座锡吉什瓦拉城还保存着许多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建筑物,是罗马尼亚的观光胜地之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厌倦——狮子劫界离是这么认为。

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没过一会儿,莫德雷德就厌倦了。

“我本来还以为能来观光的,结果这里高楼大厦也好,游乐园也好,啥都没有嘛。真的离我的时代已经过去千年了吗?”

“啊,因为这里的卖点就是中世纪的街景啊。”

直到说出这句话,狮子劫才反应过来——身边穿着前卫的少女是从者,是生活在古代的人,这种街景对她来说既没有意义,更不会有新奇感,就像现代人早已看厌了的繁华都市。

“可恶,害我那么期待,真是亏死了。”闹着别扭的少女愤愤不平地抓起点心塞进嘴里。这是刚才从商店街买来的新鲜出炉的点心,她一个人就买走了一炉,害得后面的游客不得不多等一段时间。

看着那已经见底的包装袋,狮子劫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话说回来,你还真是能吃啊。”

“我的兴趣就是吃饭!毕竟难得得到了肉体嘛。”

莫德雷德将整个包装袋倾倒过来,将剩余的点心倒入嘴中,最后将包装袋揉成一团。

“不过,兴趣只是兴趣,我不大闹一场可是解决不了的。”

解决什么?当然高涨的战斗欲望。

不知为何,从踏进这座城市开始,莫德雷德的战意就莫名的高涨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炽烈,仿佛胸口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怎么也无法平息。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短暂人生的最后一战,在那到处都是尸体的剑栏之丘上,她挥舞着王剑,寻找着那个完全占据了她内心的身影。

“亚瑟王在哪里!!骑士王到底在哪里!!”

当夕阳西下,残存的阳光为整座城市赌上一层鲜艳的红色,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剑栏之丘,听到了自己声嘶力竭呼喊的声音,找到了那种混杂了兴奋、愤怒、无奈、悲伤、彷徨还有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被这个地方勾起了回忆吗?

就在莫德雷德勉力驱逐脑海中的幻觉,压抑自己的冲动之时,一股微弱的从者气息划过她的感知域边缘。

“这是——master,出阵了。”

莫德雷德咧嘴一笑,应和着如血的残阳,透出莫名的狰狞。

第一百零八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四)

不光是罗马尼亚,即使在欧洲全土的范围内,也没有其他像锡吉什瓦拉这么特异的城市。其特意性就在于“不变”这两个字。虽然只是一个拥有三万人口的小规模城市,但是前来观光的人们只要在登录了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地区游览,就会产生仿佛时光穿梭回到了中世纪时代般的错觉。

沿着凹凸不平的石铺坡道往上走,就可以看到许多从十六世纪开始就没有变过的民居房子,过去用作魔女审判的广场也还保留着原状。

其他作为观光胜地的还有弗拉德·三世的老家(现在是一家饭店),以及作为地标建筑的钟楼,还有位于旧市区最高处的山上教堂。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最合适外国人“体验过去的欧洲”的观光地。

对于活跃于公元6世纪的莫德雷德来说,这座城镇很无聊,没有任何看点。

而对于同一年代的阿尔托利亚来说,这座城镇却非常值得回味。

徜徉在仿佛被时光遗忘了的街道上,她想起了她曾经的王城卡美洛,想起了她曾发誓要守护的人民,想起了那些围绕在圆桌边的骑士。、

行走在横贯全城的主干道上,耳边回荡着民众的欢呼——“亚瑟王,亚瑟王,亚瑟王。”

穿过审判魔女的广场,她仿佛又看见了拔剑相向的兰斯洛特和阿拉格文。

登上钟楼,俯瞰大地,她的眼前浮现出了看过无数次的卡美洛的全景。

那真是一段让人怀念的时光,虽然掺杂了很多沉重的回忆,很多悲伤的场景,可是在一千五百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依旧被她视作珍宝,永远无法忘怀。

“真是个好地方。”

靠着双脚踏遍了锡吉什瓦拉每一个角落的阿尔托利亚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地叹息,从过往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抱歉了,贞德,让你陪着我再走一遍。”

“没什么,反正时间还很多。”

贞德的声音凭空响起,一如既往地平和。在哈迪斯斗篷的遮蔽下,她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如同幽灵一般跟在阿尔托利亚身后,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红方从者。

只可惜,和上午绕城一周时一样,依旧没有感知到任何从者的气息。

“难道红方已经转移了?还是说‘红方大本营在锡吉什瓦拉’这一推测本身就是个错误?”

仔细想想也是,谁也没有说过红方的大本营一定就在锡吉什瓦拉,这只是自己的分析,虽说得到了同伴的赞同,但终究没什么证据。

况且锡吉什瓦拉和米雷尼亚城之间有那么广阔的空间,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为什么一定要局限在城市里?

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贞德的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当然,也免不了一点点的小庆幸。那个以老师自居盟友总是说自己笨,他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嘛——所谓的圣女终究是后人评定的,贞德的本质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农家女孩,虽然虔诚,虽然高洁,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通达心境还有相当的距离。

收敛心情,贞德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和玲霞她们汇合,然后在这里住一夜,如果还是没有其他从者出现,我们就离开这里——嗯?”

就在阿尔托利亚复述慎二安排的时候,她的腰间传来一阵有节奏的震动。

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白色的手机——这是玲霞在东京帮阿尔托利亚准备的通信设备,为了防止被盘踞在欧洲的时钟塔和千界树察觉,还特地使用开通了全球通信服务的日本当地的通信卡。

“绿色的是接通,绿色的是接通。”

一边回忆玲霞的教导,一边按下了绿色的按钮。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中就传来了玲霞焦急的声音:

“阿尔托利亚,快过来,我们被红方的从者盯上了。”

“什么!”阿尔托利亚瞬间变了脸色,“你们在哪里?”

“商店街,快!杰克正在和敌人周旋,但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

六导玲霞和杰克会被发现只能说她们运气不好。

一个普通女人,一个无职介加成的近代从者,身体能力自然不能和率军征战的亚瑟王和圣女贞德相比,也就没有随着她们一起行动。

当然,母女俩也没有闲着,趁着两位英雄压马路的时间,她们准备好了晚上的住处。

不能在当地人的住宅区,这样不方便隐匿。也不能离住宅区太远,否则就等于暴露自己。最后,玲霞把住处选在了离钟楼最近的一间宾馆。

这里毗邻卫城风景区,夜间不会有人登城游览,而城墙天然的地形优势也为从者战斗提供了便利。

往相反方向走几百米就是商店街,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住在这里,不会引人怀疑。

订好了位于顶层的豪华套房,玲霞抱着杰克在房间里睡了个午觉。

奔波了一上午,确实有些累了。而最好的恢复方式,就是和女儿一起睡。

杰克喜欢跳上床,把被单掀开,像虫子一样团团卷到身上。等玩累了,就会把被单披在玲霞的身上,然后把脸贴在玲霞的肚子上,沉沉睡去。

看着这样的杰克,玲霞感觉所有的苦都不算苦,所有的累也都不算累了。

母女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算算时间,那两个压马路的大胃王也该回来了——这也是玲霞把住处选在这里的原因。如果不是小吃摊点、饭店、面包店一应俱全,其他地方还真不一定能满足这两人的胃。而这也成了她脑洞亚瑟王和贞德关系的又一原因,都这么能吃,没点关联谁信哪。

就在母女俩到商店街大包小包采购之时——不采购不行,欧洲不比日本,很多店太阳落山就关门,再不买就没时间了,狮子劫和莫德雷德也到了商店街。

被慎二抢走了assassin职介,杰克理所当然地没有了“气息遮断”,虽说没有职介的她气息远比其他从者微弱,但再微弱也没有瞒过莫德雷德的感知——毕竟是阿尔托利亚的孩子,祖传的感知敏锐。

当莫德雷德释放出杀气的时候,杰克也意识到了不对。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玲霞,又叮嘱玲霞不要跟来,转身跑进了路边的小巷。

PS:没办法,锡吉什瓦拉就那么大,莫德雷德又继承了“王胃”,要不是呆毛沉浸在回忆中,两人早就碰上了。

第一百零九章 妈妈?爸爸?

杰克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妈妈没有魔力也不是御主,不会被敌人发现,那么敌人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只要她走了,敌人一定会追来,妈妈也就安全了。

奔逃中的杰克,完全发出了开膛手的犯罪天赋,什么灵体化穿墙,什么绕圈子故布疑阵,还释放出了能够扰乱感知,遮蔽气息的雾气。

遗憾的是杰克自身的属性太低了,尤其是逃跑最关键的敏捷,被莫德雷德压了整整两个大等级。在绝对的属性碾压下,杰克不管有多么努力,都只能延缓,而无法摆脱莫德雷德的追击。

最终,杰克被莫德雷德堵在了城墙的角落里。

“找到你了,躲躲藏藏的老鼠!!!”

此时的莫德雷德已经褪去了那身前卫的现代衣装,取而代之的沉重的从母亲摩根那里得到的重甲和装饰有牛角的宝具头盔。

目光透过面甲上的空隙,莫德雷德捕捉到了杰克娇小的身形。

“呿,居然是个小鬼。看上去不是正面战斗的类型,也就是说不是黑之lancer了,是assassin或者caster吗?”

如果莫德雷德再仔细一点,再多动动脑子,一定能看出杰克的异常,可压抑了整整一天的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大闹一场,也就懒得去想那么多。

“呿,运气真差。不过你比我的运气更差,就在这里结束吧,黑之从者啊。”

“才不要,妈妈还在等着我。”杰克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她能感受到莫德雷德强大,但她没有束手待毙的意思。

只可惜,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在太过巨大。

仅仅过了三回合,杰克的匕首就被打掉,而莫德雷德的剑也已举过头顶,随时可以劈开杰克娇小的身体。

“结束了,不知道名字的家伙!”

就在这时,莫德雷德的心中突然一紧。

下一秒,一声刺耳的爆鸣在莫德雷德的头顶炸裂,狂乱而剧烈的风压凝若实质,宛如一柄大锤重重击打莫德雷德的头脸肩膀。如果不是已有防备,这一击足以将她掀翻在地,而不是后退卸力这么简单。

莫德雷德都这个样子,近在咫尺的杰克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因为身高差,风压大部分被莫德雷德承受,但仅有一小部分的风压也足够把杰克吹飞——别忘了,莫德雷德一身重甲,质量少说有150kg,杰克身上就几块轻薄的布片,又没有防备,怎么可能比莫德雷德还稳?

不过,杰克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刚被气浪掀飞,就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背那惊人的弹性和丰硕,让她无比的熟悉。

“托利亚妈妈!!!”渴望母爱的女孩记住了每一个她钻过的怀抱。

妈妈自然是最舒服的,爸爸是最宽厚的,而托利亚妈妈是最温暖的。

“杰克,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循着杰克的气息,一路追来的阿尔托利亚关切地问道。

“没有哦,就是手腕有点疼。”杰克扭了扭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阿尔托利亚的怀里。

此时,莫德雷德已经化解了风压带来的冲击,重整态势,她刚一抬起头,正准备发问,就听到了那永远都忘不了的声音。

“居然对连与战争无关的孩子出手,你连最基本的骑士道都忘了吗?莫德雷德!”

与声音同时被捕捉到的,还有那凛然至极的气息,以及那张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庞。

莫德雷德呆住了,她浑身僵硬,嘴里喃喃说道:“亚瑟…王!”

“是我。”阿尔托利亚卸下便装,换上战甲——一路狂奔,连衣服都忘了换。

“哈哈,啊哈哈哈,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你啊,我的父王!”

前一句,呆呆傻傻,像是个天真的孩子。后一句却是表情扭曲,狰狞如同复仇的恶魔。

虽然不明白莫德雷德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但这并不妨碍阿尔托利亚对于杀气的感知,她拍了拍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脖子上的女孩。

“杰克,你回玲霞那里。”

“嗯。”杰克听话地跳到地上,小声提醒,“托利亚妈妈小心,那个人很强。”

“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阿尔托利亚缓缓拔剑,正是她终结了我的国家,也是她终结了我的人生。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次圣杯战争中遇见你,莫德雷德。”

这一声发自内心的感慨莫德雷德根本没有听进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女孩唤出的“托利亚妈妈”所吸引。

“喂,你,刚才叫她什么?”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杰克疑惑地停下脚步,扭头说道:“托利亚妈妈啊。”

这一回答犹如一支利箭,直接穿透了莫德雷德的心脏。

“托利亚……妈妈?”

莫德雷德愣愣地把目光从杰克移向阿尔托利亚。

“你…你…还有其他的孩子?所以,所以才不认可我的吗?”

要是莫德雷德能再冷静一些,或许能发现杰克和阿尔托利亚之间的差别。然而此时的她已经被“妈妈”的称呼给冲昏了头脑,早已没了组织叛逆时的气魄,更没了在战斗中表现出的隐藏在狂野风格之下的智慧。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比狂战士还要狂乱,还要歇斯底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父亲,骑士王阿尔托利亚。

她本是摩根为了讨伐亚瑟王、并且成为超越亚瑟的王者而生下的叛逆之子,却无视母亲的意图,单纯地憧憬着高洁完美的父王,渴望父王的认同。如果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同,哪怕只是很少一点点,她都会化身为父亲最坚实的剑和盾,哪怕父亲要毁灭世界,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随。

只可惜到了最后,献祭自我成为正确化身的阿尔托利亚都不曾对莫德雷德倾注过一丝感情,只是把她当成一名普通的圆桌骑士。

所以,莫德雷德疯了,她发起了叛逆,分裂了亚瑟王朝最终导致不列颠毁灭——而这依旧是为了引起阿尔托利亚的注意,让她正视自己的能力。

她把自己对父亲的爱与憧憬扭曲成了憎恨,扭曲成了毁灭。

现在,因为一句她从未被允许的称呼,这份扭曲又再度被激发,所有的情感都转变成了憎恨。

“Arthur!!!”

狂乱的呼唤声在牛角头盔下激荡,有着比所有的银都要美丽的王剑被充满憎恶的赤红魔力侵染,彻底转变成为了灾厄的魔剑。

赤色的魔力咆哮,化作血色的雷霆,应和着最后一抹残阳,推动叛逆的骑士冲向她所憧憬的王。

一如父子俩人生的最后一战。

PS:杰克:虽然你是矮子,但我更矮。

PS2:莫德雷德对阿尔托利亚的感情可以看《Fate grand order》第六章,狮子王,圣枪女神阿尔托利亚只是认为莫德雷德有用,莫德雷德就高兴得跟个白痴似的,最后为了老爹自爆。

PS3:所以圆桌骑士团就是一群王厨啊。高文不必多说,死硬派。兰斯洛特都说了,比起格尼薇儿更喜欢王,虽然第一是女儿玛修。崔悲伤那个二货因为说了名言“王不懂人心”,结果一直在懊悔,最后甚至接下了“反转”buff,玷污骑士道也要跟随王。莫德雷德都看到了,只要给点阳光,她保证灿烂的一塌糊涂。最后,不得不提阿拉格文,为了帮呆毛实现理想城的愿望,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最后凭着对王的厨力对自己实施改造,硬是杀死了兰斯洛特(当年这货就是被兰斯洛特砍死的),最后死在王的身边——以上都是《Fate grand order》第六章剧情,堪称是最经典的一章。

PS4:《二世事件簿》最近第六卷,把凯的卫星给放出来了,封印呆毛圣枪的人格亚德就是凯,按照亚瑟王传说应该是呆毛的义兄,兄妹关系不错,看来这货对小灰的毒舌都充斥着对妹妹的爱啊。

第一百一十章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打起来了。

阿尔托利亚和莫德雷德。

简直就像是剑栏决战的重演。

莫德雷德挥舞着被憎恶与魔力染成赤红的“灿然闪耀之王剑(Clarente)”,对着阿尔托利亚发起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阿尔托利亚虽然因为职介的限制,没有携带那把伴随她多年的“誓约胜利之剑”,只能以从阿斯托尔福手中借来的剑应对,但她的剑法丝毫不乱。

纤细剑身在“风王结界”的包裹下,和莫德雷德的魔剑交错碰撞,爆发出令人心悸的魔力奔流。

刹那之间,狂风激荡,赤雷四射,照亮了两人的狮王面甲和牛角头盔,也拉开了这场时隔一千四百年父子大战的序幕。

亚瑟王阿尔托利亚,至今被人传颂的不列颠之王,和她有关的传说数不胜数。

莫德雷德,亚瑟王所统帅的圆桌骑士的成员之一,亚瑟王唯一的孩子。同时也是在剑栏之丘将亚瑟王杀死,为传说画上句点的叛逆之骑士。

从伦理上说,莫德雷德是阿尔托利亚和摩根的孩子。但从本质上说,莫德雷德是摩根以诡计所生下的人工生命——亚瑟王的复制人。

摩根是与梅林齐名的大魔术师,她完美地在再现了亚瑟的能力。身体机能、龙之因子、异常的几乎是达到预知未来领域的“直感”,还有与生俱来的“魔力放出”,一切的一切都和那位骑士王一模一样。

而莫德雷德也没有辜负这份天资,得益于人造生命体那惊人的成长速度,莫德雷德仅仅出声数年便开始以骑士的身份侍奉亚瑟王,也在背后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学习自己的父亲。

剑术、骑术、军略、政略等等各个方面,她疯狂地从父亲身上汲取着一切能汲取的要素,真正地从只是身体能力的复制,成长到了全方位相似的高度。

正因如此,她才能分裂不列颠,一手终结亚瑟王朝。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在最后和阿尔托利亚打到两败俱伤,几乎同归于尽。

那么这一次,父子两人会重演这样的一幕吗?会再次变成,阿尔托利亚以圣枪捅穿儿子,莫德雷德以魔剑坑死父亲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阿尔托利亚没用圣枪,所以结局条件不成立,无法达成。

好吧,这只是一个玩笑,实际上阿尔托利亚不需要动用圣枪依旧压制了莫德雷德。

起初,莫德雷德还能凭借和阿尔托利亚不相上下的属性、满腔的憎恨以及不讲规矩、不按套路出牌的疯狗…呃…泼猴式打法给阿尔托利亚造成了一点麻烦——剑栏之战上,她也是用这种打法打了父亲一个措手不及,成功打掉了后者的圣剑,逼得阿尔托利亚不得不以圣枪应战。

可这次不同,虽说阿尔托利亚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这种没有章法,却偏偏很有效的攻击方式。这不是阿尔托利亚实力不够,而是莫德雷德太了解她,这种打法是专门为了和父亲战斗所准备的王牌,专门克制阿尔托利亚的骑士剑术。

可阿尔托利亚以细剑为武器也是莫德雷德没有想过的,等阿尔托利亚用细剑和大剑切换的方式撑过了莫德雷德一开始的狂猛攻势,战斗的节奏就逐渐被阿尔托利亚掌控。

又过了一段时间,阿尔托利亚完全适应了莫德雷德的泼猴剑法,莫德雷德随之彻底落入下风,无论是怎样努力都无法挽回颓势。

因为两人基础属性与技能的高度相似,一旦其中一方被压制,就很难有重整态势的机会。甚至莫德雷德连唯一占优势的属性——筋力B+的那个“+”都用了,好不容易逼退了战斗力高得可怕的阿尔托利亚,可还没喘口气,拥有A等级敏捷的阿尔托利亚又在“风王结界”的加持下去而复返,不给莫德雷德丝毫可乘之机。

“不可能,不可能的!”

被全面压制的莫德雷德,失心疯似的怒吼着,咆哮着。阿尔托利亚对她的压制不是打法或者针对性战术的压制,而是真正从根本上,从技量上的压制,这完全超出了莫德雷德的意料,也让她感到难以理解和不能接受。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追上你了!!!Arthur!!!”

莫德雷德本就落入下风,此时受到情绪的影响,本就被严峻的形势越发的雪上加霜。

或许是因为不想再看到莫德雷德继续疯狂下去,又或许是解开了心结后有了不一样的领悟。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的阿尔托利亚终于开口。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剑栏的那个我,而你还是还是剑栏的你。”

正如阿尔托利亚所说,或许生前,莫德雷德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和她同等的高度,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越了作为原型的她。但是,在莫德雷德被圣枪贯穿,失去生命,升华成英灵的那一刻,她的一切便被英灵殿(量子固定带)定格了。

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存在于哪个年代,她的巅峰就是最后重创亚瑟王的时候,再无变化——除非能扭转人类的认知或者有超越传说的契机。

但,阿尔托利亚不同。她没有死亡,她还活着,她还在成长,她还有无限的可能。

当年你我并驾齐驱,可这些年你停下了,我还在继续前进,哪怕只是蠕动,你我的距离也在渐渐拉开,这就是阿尔托利亚压制莫德雷德的原因。

好心好意的解释不仅没有缓解莫德雷德的情绪,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疯狂,甚至放弃了防守,只为砍上阿尔托利亚一剑泄愤。

“我不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这舍身的一剑却并没有伤到阿尔托利亚,反而北大抓住空隙,细剑化作一道银光,穿过莫德雷德散乱的守备圈,直刺后者的脖颈。

危急关头,莫德雷德凭借“直感”所带来的战斗本能猛一侧头,躲开了阿尔托利亚的一刺。

银光迸溅,没入莫德雷德背后那已有数百年历史的中世纪古城墙。

趁着细剑被城墙封锁,两人面对面的机会,莫德雷德反手斜撩,准备一剑废掉阿尔托利亚的一只手。

哪知阿尔托利亚早有准备,空出的手按住了莫德雷德的手腕,随之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魔力具现而成的金属铠甲撞击城墙,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PS:莫德雷德:我坑了我华丽的爹。(坑爹剑)

PS2:阿尔托利亚:我中(和谐)出了我儿子。【中(和谐)出吾儿之枪】

PS3:剑栏之战——莫德雷德开对父宝具,呆毛圣剑没特攻被压制,后换圣枪,自带对儿特攻,莫德雷德就跪了。

PS4:本章总结:爸爸壁咚儿子。(妈妈壁咚女儿?)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杀了我吧

罗马尼亚古城,锡吉什瓦拉。

时隔一千五百年,传说的再现,剑栏之战的重演。

谁也没有料到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莫德雷德没有,阿尔托利亚没有,甚至引发这一切慎二也没有。

亚瑟王,阿尔托利亚把自己的孩子莫德雷德按在墙上,无论莫德雷德如何挣扎都不松手。

莫德雷德甚至想过用自己头盔上的牛角去顶,可是两人的身高决定了牛角最多只能顶到肩膀,顶不到脖子和脑袋。

也直到这个时候,被各种激烈的情绪冲昏头脑的莫德雷德才意识到了不对——记忆中的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大了?不应该和自己一样高吗?(都是154cm)

胸中奔涌的憎恶与愤怒逐渐褪去,被“猴式智减法”影响的智商又一次占领高地,她终于认识到了现状。

“我……输了吗?输给了父亲,又一次。”

发现身上传来的力道渐渐减弱,阿尔托利亚也不由降低了力量,虽然压制的姿势没有改变。

莫德雷德解除了头盔,解除了从母亲摩根那里得到的隐藏真名的宝具,露出那张除了发型和亚瑟王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做。

第一次,是她向父亲主动坦白自己的身世。

对莫德雷德失望的摩根,向其披露了身世的秘密——即其是由亚瑟王及摩根所创造出的不伦之子的事实。以及既是预言也是诅咒的话语“亚瑟王不知道你是她的孩子,即便知道也不会认可这种污秽的事实。”

莫德雷得深受打击,却也沉浸在无与伦比的欣喜之中。

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自己是和那位王者身具同样血脉的孩子。不,既然作为那位超越所有人类的王之嫡子,身而非人一事反而是一种荣耀,作为王的继承人而言简直名副其实、身心与共。莫德雷德欣喜若狂地向王询问。对从小不知父爱的他而言,亚瑟王这个“父亲”的姿态已然与上帝等同。

可是,当她来到王的面前,摘下头盔,说出一切,满心期待着能够得到认可的时候。王却无情地拒绝了。

“原来如此。虽然是姐姐的诡计,但你的确是我的孩子。不过,我并不准备承认此事,也不会将王位托付与你。”

“是吗……为什么我只能屈居圆桌末席——我终于明白了。”

亚瑟王厌恶着她的姐姐摩根。那么身为她孩子的莫德雷德,又怎可能得到王的认同。

不管努力到什么程度,即便比任何人都要优秀,莫德雷德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亚瑟王蔑视为玷污了她一生的孽子。

越是站在高耸的云巅,摔落下来的时候就越为惨痛。对莫德雷德来说这正是从希望转变为了绝望,进而在内心中点燃了对亚瑟王的憎恶之火。

不过这一次,莫德雷德的眼中却没有了憎恶,只剩下平静,死寂一般的平静,像是燃烧殆尽的残渣。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已经超越了父亲,真是可笑——我的人生简直就是个笑话。”

阿尔托利亚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论是为王,还是现在,她都不曾理解过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她所求为何,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叛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的恨自己,不知道她刚才是在发什么疯。

见父亲不说话,莫德雷德的脸上露出一丝祈求:“呐,多少说点什么吧,王啊,父亲大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尔托利亚表情苦恼,只是被面甲遮住,莫德雷德没有看见。

“你——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你难道就不恨我吗?不恨我毁了你的王国!毁了你深爱的,为之奉献一切的不列颠!你知道的吧,现在的不列颠和你的不列颠除了名字,其他都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莫德雷德又开始激动。

“不列颠吗?”

阿尔托利亚低下头,眼神恍惚。

恨不恨莫德雷德?其实这个问题很复杂。

作为王,作为正确的化身(奴隶)的时候,不恨,或者没有想过去恨。那时,她想的只有救赎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为此不惜与抑止力定下契约,穿梭时空寻求圣杯。真要恨,恨的也是她自己,所谓王,终究是要背负起一切之人,莫德雷德的叛逆也是王的罪。

解开心结,卸下王位,回归一个普通的女孩,她承认,她恨过,也怨怪过莫德雷德。不过那只是沉溺于过往的梦境中,一时的感情,梦醒后,这份感情也就淡了。

终究是过了一千五百年啊,即使理想乡位于星之内海,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和“生前”相比也有了不少的改变——尽管她还没有意识到。

发现父亲又变成了一个闷葫芦,莫德雷德感到一阵悲哀。

你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多说吗?那么——

“好吧,我明白了,你不恨我,也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你只是把我当成一名普通的骑士,最后大概是叛逆的骑士吧。”

“杀了我吧,王啊。叛逆的骑士既然失败了,就该有一个相称的结局。”

莫德雷德的双眼失去了平日的神采,仿佛被夺走了灵魂。

二次向父亲挑战,却以压倒性的不利败北。

即使用最在意的不列颠,也没有挑起父亲的感情,哪怕是敌意。

把话说尽了,父亲的眼里也没有自己。

更重要的是,父亲有了别的孩子——她真的很羡慕,羡慕那个孩子被父亲抱在怀里,羡慕父亲对她的态度是那么的温柔。

啊,虽然知道不可能,但真的好希望被父亲这么对待啊。

那样的话,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莫德雷德……”阿尔托利亚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放开对莫德雷德的压制。

以前的她不懂莫德雷德话语中深刻而强烈的感情,现在她也不怎么懂,但至少她能感受到一种刻骨的悲哀。

她犹豫了。

“这可不像你啊,亚瑟王。就像剑栏时那样,再一次刺穿我的胸口吧,这是我最后的祈求了——你是黑之lancer,应该带着的吧,那把圣枪。”莫德雷德闭上双眼,安宁沉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父亲的气质。

阿尔托利亚抬起手,曾照亮最黑暗时代的光耀之枪具现在手中,只是,枪尖的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再见了,父亲大人。”莫德雷德轻声呢喃。

而后,枪发出了轰鸣。

PS:科普一下,现代英国人是盎格鲁-撒克逊的后裔,亚瑟王统领的不列颠是凯尔特人,而当年,亚瑟王就是在率军抵抗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侵略,所以莫德雷德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PS2:这一家子都有偏执和脑补的天赋,偏偏还特么把脸挡着,唉~~~~也是醉的不行。

PS3:上一章末尾剑栏之战明显是调侃,生前不存在什么对父对儿特攻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狮子劫的救援

枪发出了轰鸣。

是的,你没有看错——枪发出了轰鸣!

这枪当然不是指阿尔托利亚的圣枪,虽然这把和圣剑同样来历不凡的圣枪也能发出轰鸣,但那要进行宝具的真名解放。只是贯穿莫德雷德,又不是要把莫德雷德连同后面的城墙一起轰成渣,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发出轰鸣的是另一把枪,水平二连式削短型散弹枪——看这名字就知道这是现代武器经过改造后的产物,是名副其实的凶器,它的主人正是莫德雷德的御主狮子劫界离。

莫德雷德追踪杰克的时候,狮子劫其实也在追,只是他的动作比莫德雷德要慢上很多。而且,当他发觉附近没有布置驱人结界后,他还得先布置结界,保证魔术的隐匿。以至于莫德雷德对手都换了,他还没有赶到。

等他赶到,莫德雷德已经被按在了城墙上。

身为活跃于各大战场,收集尸体的雇佣兵,狮子劫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越是遇到危机他就越是冷静。即使自己的从者被对方制住,他也没有急着冲出来救人,而是冷静地分析形势。

现在时机不对,如果现在冲出去救人,不仅救不出莫德雷德,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使用令咒强制转移也不行,两人的距离太近,黑之lancer的动作会比转移更快。要救人,只有等敌人动手的那一瞬。

狮子劫用出了在战场中磨练的技巧,将自己的气息和存在感都收敛到最低,小心翼翼地靠近,靠近到自己的武装能够发挥威力的最佳位置。

他知道凭手边的武装或许可以杀死从者,但不可能杀死莫德雷德这样的一流从者,更不要说敌人比莫德雷德更加强大。他只是想给黑之lancer造成一些麻烦,为莫德雷德争取一个脱困的时机。根据他对莫德雷德的了解,只要有一秒,不半秒的空隙,莫德雷德就能脱身重整态势。

潜伏的过程还算顺利,面对面紧贴的两名从者都将精神集中在对方身上,没有注意到一只悄悄靠近的老鼠。

只是靠近之后,狮子劫就有点发懵了。

局势的发展和他预料的差不多,黑之lancer准备动手杀人,为此具现出了一把隔了三十米都能感觉到恐怖魔力的骑枪宝具——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把枪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莫德雷德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了狮子劫的意料——她居然闭上眼睛等死?

这是他认识的莫德雷德吗?他所认识的叛逆骑士可是永不言败,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会放弃。不要说现在剑还在手上,就算失去了剑,就算是死,她也会咬下敌人一块肉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三十米的距离,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都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让莫德雷德死了——虽然没认识几天,但她可是我狮子劫界离所认可的搭档啊。

“吞噬吧!”

被枪声掩盖住的咏唱激活了枪身的魔术机关,也发动了附加在子弹上的Gandr!被当做子弹的手指咆哮着从枪管中喷出,直射阿尔托利亚的后心。

作为黑之lancer的阿尔托利亚拥有职介技能——对魔力,等级B,区区的咒弹Gandr自然不可能突破这个技能的防护。不过,狮子劫打出的咒弹并不只有魔术攻击,经过死灵魔术加工过的咒弹本身也达到了音速,其中蕴含的能量足以伤害到从者——前提是打中。

枪声响起的瞬间,阿尔托利亚条件反射般一挥圣枪,随易地弹开了咒弹,凛冽的目光迅速锁定了狮子劫的位置。

“莫德雷德的御主吗?”

这个结果狮子劫毫不意外,他也没打算只依靠咒弹完成任务。两发子弹过后,预先拉开拉环读秒的“心脏手雷”划过一道抛物线在阿尔托利亚头顶炸裂。其中内藏的魔术师牙齿和指甲没有突破阿尔托利亚的铠甲,弥漫的紫色毒雾也无法突破“对魔力”的防护,这一枚手雷对于阿尔托利亚来说,只是一颗小型的烟花。

狮子劫要的就是烟花的效果,趁着阿尔托利亚视线被阻挡的短暂空当,浑身弥漫着凶悍气息的男人一边翻滚着转换位置,一边大声吼着。

“Saber,别发呆,动起来!”

在大吼的同时,也没忘了继续装填“手指子弹”,通过远程攻击给阿尔托利亚制造麻烦。

一道身影突破了毒雾,却不是狮子劫期待的莫德雷德,而是阿尔托利亚。身穿白银重甲,手提光耀骑枪的女骑士朝着狮子劫的藏身之处发起了冲锋,按照她的速度,三十米的距离,也就是几次眨眼的时间。

“Saber,你到底在干什么?”

狮子劫觉得自己要疯,如果不是圣枪之光毒雾无法遮掩,如果不是主从契约没有出现异常,他甚至以为莫德雷德已经被黑之lancer给杀了。

“呿,没办法了。”

狮子劫发动了每一个战斗魔术师都会的强化魔术,强化脚力,跃上了房顶。在跳跃的过程中,他一把拉开袖子,三划令咒中的第一划亮起一道妖冶的光华。

“谨以令咒向我的剑士下令,现在立刻回到我的身边!”

空间扭曲,大圣杯赋予的,能够达到魔法领域的奇迹发动了。

身材娇小的剑士,像是冲破空间上的波纹一般出现了,正挡在狮子劫和迫近的阿尔托利亚中间。

“笨蛋!别在那发呆,战斗啊!”

狮子劫的声音终于传达到了莫德雷德的耳中,她本能地挥动手中的剑,架住了横扫而来的圣枪。

“Master,你怎么来了?”

“白痴,我不来,难道看着你死吗?”

有莫德雷德阻拦黑之lancer,狮子劫终于有机会松口气。

“我说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竟然放弃战斗?你难道忘了你的愿望?你可是要成为不列颠之王的人!国王大人!”

“我…国王…”莫德雷德一阵失神,这一分心被阿尔托利亚找到了机会,一枪扫飞出去。

“真是的!”狮子劫猛一咬牙,手里多出一件东西。

PS:莫德雷德其实是有点疯狗性格的,比起讨厌死更讨厌输,但谁让对面站的是她亲爱的爸比呢?一连串打击就自暴自弃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铁

那是一把拥有纤细而缺乏实用性的奇妙刀刃的小刀。这并不是像刚才用的魔术师手指那样会自动瞄准对方脑门的东西。

但是,一旦命中就意味着死亡。

不,从者或许不一定会立刻死亡,但肯定不会好过。毕竟古希腊神话中的大贤者喀戎和最强英雄海格力斯都承受不了它的毒性。

狮子劫在参加这场圣杯大战的时候,作为预付报酬拿到的九头蛇幼体的福尔马林浸泡品。狮子劫将其九个头分别以适当的形式加工成了各种武器和辅助道具。这是狮子劫作为魔术师战斗时所使用的,可以称之为杀手锏的魔毒礼装。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让黑之lancer中毒,但到了这个份上,只能赌一把了,总不能把王牌留在手里就这么死掉。

正当他下定决心打算放手一搏时——打飞了莫德雷德的黑之lancer却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停下脚步,用审视地目光上下打量狮子劫,很快又移到了莫德雷德的身上。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莫德雷德。”

感受到了目光中蕴含的疑惑、惊讶和不信任,莫德雷德胸口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气,死灰一般的内心重新燃烧。

“是,我要成为不列颠之王!”

“哦~”

上扬的尾音让莫德雷德非常的不舒服。

“哼,你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这样啊。”阿尔托利亚没有直接给出评价,她望向在旁边发呆的狮子劫界离,“那边的魔术师,你认为莫德雷德能成为王吗?”

“当然。”狮子劫斩钉截铁地答道,不带丝毫犹豫,“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器量,我要是亚瑟王,早把王位传给她了。”

“Master……”不管莫德雷德有多么没心没肺,此时也是感动不已。父亲不相信自己,御主却相信,这是何等宝贵的支持。

“看来,你遇到了一位不错的御主啊,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竖起大拇指,对着御主咧嘴一笑:“当然,我的御主可是最棒的御主。”

狮子劫也是同样的姿势:“你也是最棒的从者。”

“看来你遇到了非常好的御主啊。”阿尔托利亚的骑枪卷起了气浪,“就让我来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吧。准备好了吗,莫德雷德,这一次可不要被我轻易打败了。”

“放心吧,这一次,我会打败你——赤雷啊!”

以情感驱动的魔力嘶吼着,放射着,划破夜幕,照亮了莫德雷德本人和呈犄角站位的狮子劫界离。

“我上了!”

莫德雷德的喊声顿时引爆了一触即发的空气。

红之Saber与黑之lancer——两人都朝着对方向前突进。

Saber的目标是从上段挥剑砍下,以波涛般的汹涌气势将对方一刀两断。

另一方面,laner也同样以毫不逊色的气势挺枪突刺,枪尖直指对手的心脏。

两人都是超越人类领域的正面突击,一旦碰撞,必然会绽放出极为璀璨的魔力奔流,那是几乎所有的现代魔术师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然而,可以预期的碰撞却因为狮子劫的一声“Saber!”所打断。

毋庸置疑,狮子劫对于自己的搭档寄予完全的信赖。

不过,他的心中仍存有一丝的不安。不是对于眼前的两名从者,而是更加遥远的,难以形容的——就在这时,他手掌感觉到针扎般的痛楚,那是布置在周围的结界的反馈。

有入侵者!!!

莫德雷德对于御主的呼唤感到在意。刚才的呼唤绝对蕴含着某种意义,否则,他不会呼唤自己的名字。

在想到这里的同时,她随着一阵恶寒醒悟过来。

尽管不知道会从哪里遭到攻击,但是自己绝对是被谁瞄准了。

来自远距离的投掷,或者是射击,不管是哪一种,这样下去就会死!!

相对于理论性的思维,身体抢先一步作出了反应。她对猛烈的突进稍微施加了一点制动力,强行让身体偏移了原本的轨道。现在的自己能采取的行动就只有这个了。

阿尔托利亚的反应和她几乎完全相同,两个人就像是预先排演过一样,相向而行,又突然转弯。

在转弯的瞬间,爆风和轰隆声包裹了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毫不逊色于“赤雷”和“风王结界”的魔力如同炮弹一般扫荡了两人脚下的石板街,如果不是两名从者皆是身着重甲,这一箭就足以给她们带来不小的伤害。

而这只是袭击的开始。

奔流的魔力还未散去,第二轮袭击已经从天而降。三道超越肉眼捕捉的攻击,从天而降,其中一道钻入魔力卷起的粉尘,剩下两道却是直射狮子劫界离。

死灵魔术师首先是从面对自己的死开始修炼的。向自己施加幻觉,一次又一次地观察自己肉体逐渐腐烂的样子。镜子中的自己逐渐腐烂变质——必须习惯这个过程。正视死亡,怀抱着死亡,认识到生命与死同在的事实。

常年和死亡打交道的狮子劫对于死亡的感知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可是那两道攻击实在太快,远远凌驾于狮子劫的反应速度,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攻击已经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魔力粉尘突然被一分为二,银色的光辉伴随着红色的雷电呼啸,掠过狮子劫的头顶,撞飞了那两道瞄准狮子劫要害的攻击。

“Master,小心!”莫德雷德和她的提醒声几乎是一起穿出迷雾。只是,人移动的方向却不是自己的御主。她还没从第一轮攻击中恢复过来,能以投掷长剑的方式拯救御主已经是她的极限,为此还付出了左臂中箭的代价——确认了,敌人是archer!

就在莫德雷德努力重整态势之际,第三轮攻击也到了,依旧是三道,却更加狠毒,全部瞄准了三人之中最弱的一环——御主狮子劫界离。

“Master,隐蔽!!!”莫德雷德呲目欲裂,失去唯一武器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援自己的御主。而没了御主的供魔,她的圣杯战争之旅也将走到尽头。

好在她没能力救,有人可以——骑士王阿尔托利亚。

莫德雷德本就是背对狮子劫,察觉危机、强行变向、转身投掷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阿尔托利亚则不然,她只做了一个强行变向,而改变后的方向和狮子劫很接近。

当第三轮攻击到来,她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直接撞开了狮子劫。

巨大撞击力让狮子劫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但这样总比丢掉性命要好得多。

停下脚步的瞬间,阿尔托利亚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地表建筑物——钟楼。

钟楼的尖端有三道人影,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下,其中一人正向这里举弓瞄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五)

月色之中,喀戎手持长弓,继续拈弓搭箭。

射出的箭几乎击中了意料中的位置,但是目标的行动却跟意料之中有所不同。

“成功了吗?”

面对了御主考列斯的提问,喀戎摇头说道。

“不,非常遗憾,只有saber中了一箭,其他的攻击都被躲掉了。”

“连狮子劫界离都——?”考列斯面露讶色。喀戎的箭术到底有多么高明,这两天的特训,考列斯看得一清二楚。

在考列斯心中,喀戎射出的箭已经和一众现代化兵器画上了等号。

普通射击等于子弹。

满弓强力射击等同于迫击炮。

一弓多箭等同于散弹。

更恐怖的是这所有的箭基本都附带制导系统。

虽然这么说姐姐可能会不高兴,但考列斯敢肯定,就算姐姐穿上强化型魔术礼装,也挡不住喀戎随手一箭,更不要说缺乏防御礼装的狮子劫界离。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躲开的?——因为几人所在的钟楼距离战场太远,考列斯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的,射向他的箭第一次被saber投剑挡住,第二次被黑之lancer。”

“黑之lancer?”考列斯不能理解,“你不是说,她们刚才还在战斗,怎么现在——?”

“不知道。”喀戎摇头,“不过在战场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说的没错,就算她们联手杀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慎二的声音响起——只有声音,不见人。为了发挥assassin的隐匿能力,他离开米雷尼亚城后就一致处于灵体状态,所以阿尔托利亚看见的才是三个人,最后那一个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菲奥蕾。

对于远处发生的事情,慎二是真的一点都不奇怪。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遇上的,但遇上之后会怎样,他早已想象过很多次。

打起来是必然的,基本可以肯定是莫德雷德挑起,那家伙对阿尔托利亚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相反,阿尔托利亚对于莫德雷德没有执着,不恨也谈不上爱。

论实力,莫德雷德不是阿尔托利亚的对手。昨夜与贞德会谈后,慎二特地问了阿尔托利亚——你是怎么和克制你的飞哥打平的?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阿尔托利亚还活着的事实,慎二非常清楚,只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下意识地忽视了一千五百年的时间差。

为了验证阿尔托利亚的实力,慎二还亲自下场和她过了两招。得出的结果是,无论是弗拉德·三世还是迦尔纳又或者阿喀琉斯都不一定能战胜现在的阿尔托利亚。

这也是慎二放任阿尔托利亚深入锡吉什瓦拉的原因之一,有这种实力,打不过总跑得掉。

至于莫德雷德——呵呵,两人之间的差距绝对是爸爸打儿子,没啥说的,完虐。

在那之后,以阿尔托利亚的性格,多半不会杀莫德雷德,之后就可以借这个机会笼络莫德雷德和狮子劫主从,笼络的方法慎二也想好了,有阿尔托利亚在不存在任何难度。

没想到,两人还没打完,就被喀戎用弓兵特有的“千里眼”找到了。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光明正大的考列斯直接提出放冷箭偷袭的提议,喀戎也没意见,抓住机会就是一串组合技能,神域箭术展露无疑。

慎二对此没有发表意见,换成其他人说不定早已被喀戎重创,或者死在喀戎箭下。可这对父子(母女)不同,两人都拥有特技“直感”,要偷袭她们,老实说很难——何况还有慎二偷偷通风报信。

结果偷袭被化解。阿尔托利亚拯救狮子劫的举动虽然让他小小吃了一惊,但考虑到阿尔托利亚高洁的性格以及这是两名骑士的对决,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

而联手杀过来——嗯,慎二刚说完没多久,两人就真的联手杀过来了。

“Assassin,你个乌鸦嘴!”考列斯皱眉抱怨,连菲奥蕾都扭头瞪了慎二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有时间骂我,不如想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灵体化的慎二双手抱胸,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这点距离,要不了几分钟人就过来了。怎么说,撤还是打?”

“Archer,你的意见呢?”考列斯问道。

“打,黑之lancer和红之saber已经经过了一场大战,而且红之saber还受了伤,就这么撤退未免有些可惜。”喀戎一边继续进行火力压制,一边答道。

“那就打。”虽然菲奥蕾从昨天开始状态一直不对,但在关键时刻,她还是展现出下任族长的魄力,“Archer,lancer由你负责,assassin去对付负伤的saber,我去对付她的御主狮子劫界离!考列斯,你来警戒可能潜伏在暗中的lancer的御主。”

这一番安排可谓是人尽其用,恰到好处地发挥出每个人的强项。兵对兵,将对将,最强对最强,自然不会有人对此有意见。

“了解。”

喀戎一弓双箭,同时攻击莫德雷德和阿尔托利亚,为新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就交给我吧。”考列斯按住自己的手镯,狼形、豹形的野兽之灵随之显现。

“明白了。”

此时,慎二已经到了菲奥蕾的身边,近在咫尺的联系,让菲奥蕾有些心慌意乱,本能地想要闪躲。就在她挪动身体的前一刻,她听到了慎二接下来的话。

“Master,不要勉强,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在担心我,他在关心我。

霎时间,菲奥蕾心中所有的慌乱、羞怯、还有其他的纷乱情绪全部不翼而飞。

她觉得之前自己的行为很可笑,真的很可笑,明明只是一点小小的尴尬,自己却将之无限放大,还影响到了和从者之间的关系。

真的,像一个笨蛋一样。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菲奥蕾伸手轻轻按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就放手去战斗吧。”

说完,她“站”了起来。

PS:原著也好,动画也好,这一段喀戎的表现与设定严重不符。看看他之前一心多用,一边和塔喵隔空对箭,顺带指引肯娘去找塔喵,另一边还预读脚后跟的行动,多次射中脚后跟,逼得脚后跟不得不退。到了锡吉什瓦拉夜战,暗中偷袭,远程狙人,居然就放了一箭?又不是没能力多放几箭,你对付阿喀琉斯时的连珠箭吗?有重甲和直感的小莫不容易杀,无甲脆皮的杰克肯定死,所以说神奇东出啊。

PS2:考列斯的野兽之灵就是看着拉风,其实很不能打,他也不适合这类型的魔术,丫适合的是雷电系魔术——巴格达电池,嗯,也可以叫少女之贞节,磔刑之雷树,这不是在开玩笑,重复一遍,这不是玩笑,是真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六)

菲奥蕾“站”了起来——身体直立,双脚着地。

不要误会,她并没有治好腿疾,她能站立,完全是依靠从她背后延伸出一条金属制的支臂,正是这条支臂让她的身体牢牢固定,比人类的双脚更加稳固。考列斯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从姐姐背后伸出的另一条金属臂的支撑,他早从钟塔上摔下去了——不,是根本上不来。

喀戎所选择的观测点是作为锡吉什瓦拉的地标建筑的钟楼,高度为六十四米,是整个都市中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同时也会被城市里的任何地方看到。

一行人就站在比最上方的回廊更高的地方——也就是那细小得几乎不能作为立足点的塔形楼顶的塔尖的位置上。

慎二不提,对于灵体化的他来说,哪里都一样。菲奥蕾和考列斯依靠特殊的金属支臂,只有喀戎,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双脚和平衡感。

“开始行动吧。”

菲奥蕾这么说着,作为支点的金属臂收回,姐弟俩在中立的作用下向地面坠落。

“我也走了。黑之lancer很强,请老师小心。”慎二穿过楼面,一路向下。

“啊,我当然知道她很强。”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喀戎依旧能感觉到那凛冽威严的斗气,这股斗气让喀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炽热的激昂感。

他一种想要撇开一切尽情战斗的冲动,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惊讶。

看来我也还不够成熟呢,又或者是以青年姿态现世的原因?

教导过无数勇士的大贤者不禁苦笑起来。

依靠金属臂在空中移动的菲奥蕾已经引起了红之saber和黑之lancer的注意,两人不约而同地转移目光。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喀戎蕴含有强大魔力的箭迎面而来,与黑之lancer的骑枪剧烈激突,迸发出耀眼的火光。

那是无言的宣告——你的对手是我,不允许分心。

见对手从同时针对两人改为针对自己一人,黑之lancer也有了决定,她不再去看空中的弗尔维吉姐弟,也不再去看向两人落点奔去的红之saber,径直朝着Archer发起攻击。

◇◇◇

等莫德雷德从黑之archer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已经过了五秒。她顾不上表达对敌人的愤怒,快步冲到狮子劫身边。

“Master,没事吧。”

“呜,没事。”狮子劫咳嗽两声,活动了一下被阿尔托利亚撞得有些酸疼的后背,“谢了,黑之lancer。”

“不必道谢——骑士之间的决斗,不容许被打扰。”阿尔托利亚以骑枪宽大的表面作为盾牌,弹开一枚枚尾随而来的箭矢。

莫德雷德不满地撇了撇嘴,单手挥剑磕开几枚角度刁钻的漏网之鱼:“呿,我就知道是这个回答,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倒是觉得你变了不少,比以前活泼多了,也越来越不像个骑士。”

“哼,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关注过我,更不了解我。”

“是啊,你说的没错。”阿尔托利亚并不否认,“对不起,我不了解你,也就没有资格做出这样的评价。”

这种坦率的道歉,反倒让莫德雷德有些难以适从,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关系,原,原谅你了。”

强忍着欣喜地不坦率态度看得狮子劫一阵好笑,引得莫德雷德恼羞成怒。碍于不时落下的箭矢,莫德雷德也没法施展铁拳/掌制裁,心中对archer的怒火又重了几分。

“Master,现在该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看着莫德雷德狂躁的样子,狮子劫满脸无奈。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莫德雷德的心情,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喂,黑之lancer,我们休战,先收拾掉捣乱的,再一决胜负。”

“我没有意见。”

虽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御主也在那座钟楼上,但阿尔托利亚依旧同意了同盟请求。御主除了示警,什么都没说,想必是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那么自己只需要按照本心行事。

“那就让我们来比一比,谁先抓到archer!”莫德雷德斗志昂扬。

“你受伤了。”阿尔托利亚平静地陈述事实。

“但我这边有两个人。”

莫德雷德说着一把拔掉插在手臂上的箭,狮子劫立刻施展治疗魔术。

“既然你坚持。”阿尔托利亚不再多言,“风王结界”从脚下流过。

“好,那就来一场久违的共同出阵吧,父亲大人!”赤色的雷霆包裹了莫德雷德的身体,将她的身体机能推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什么,父亲大人?”狮子劫直接愣在原地,“黑之lancer是……亚瑟王?”

“你不知道?”

“你又没说过。”狮子劫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不过,也不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那把枪,狮子劫在梦中见过。还有之前,莫德雷德说“我要成为不列颠之王。”“你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以及那些反常的举动。

除了那个让她执着一生的父王,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等等,父王?可这个声音不是女人的声音吗?

差点忘了,莫德雷德也是女人,亚瑟王是女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说这些了,先应付敌人,上吧,saber!”

“哦!”

听到狮子劫的声音,莫德雷德立即一鼓作气向前猛力踏进一步。那简直是一颗有着人的外形的炮弹,朝着本来相距甚远的弓兵疾飞而去。

阿尔托利亚同时踏步,虽然没有莫德雷德那么狂暴,速度却是分毫不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阿尔托利亚和莫德雷德捕捉到两道从高处落下的身影。

高速行进中的父子(母女)俩对视一眼,阿尔托利亚自然而然地打出一个手势,这个手势,让莫德雷德回想起跟随亚瑟王征战的那些日子,那是专属于战场的交流方式,圆桌骑士团人人都懂。

算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就久违地做一次忠诚的骑士吧。

略微犹豫了一下,莫德雷德选择遵从父王的命令,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朝着弗尔维吉姐弟冲了过去。

和她一同行动的,还有被她拽着的御主狮子劫界离。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七)

莫德雷德的战斗风格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粗中有细。

粗是外在表现,莫德雷德的招式粗旷豪放,这一点很多男性的英灵都无法媲美。但不能因为战斗方式的粗豪,就认为莫德雷德会粗心大意——生活中的她或许会不在意细枝末节,但战斗中的她绝对拥有与实力相符的谨慎。

在前进的过程中,她一边遵照本能,选择archer的弓箭到达不了的路线,一边根据现有的状况分析种种可能性。

敌人数量是二,从钟楼上跃下的方式,也不太像是从者,至少不像是武斗派的从者。换成自己或者父王,几十米的距离,直接跳就行了。而到现在,都没有感知到的从者气息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但要是说两人都是人类,莫德雷德第一个不信。

就archer一名从者,挑战自己和父王两人,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会这么干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冷静地捕捉时机,完成那么惊险的突袭的archer显然不属于这两种。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其中一定有一个从者。

是assassin?还是caster?

就算受了伤,但我也是saber,派出这种不是武斗派的从者来对付我不是在小看我,就是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怎么想,都是后者吧。

Assassin有“气息遮断”,而如果caster,我可能已经踏入了对方的陷阱。

还是小心一点!

脑中转过这样的念头,如奔雷一般的急行军转入进可攻退可守的常规行军。

“Saber。”狮子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心,master,敌人很有可能就在我们附近。”莫德雷德说着将自己的御主放下。

“我知道啊。”

“那你还——”

一只手越过莫德雷德的肩膀,指向前面的转角。然后,莫德雷德看见了一个人,靠着墙的男人,正对着两人挥手。

“嗨~你们好。”

莫德雷德的表情当时就是一抽。她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还以为会有什么陷阱偷袭等着她,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路上等,比骑士还骑士。

“看来你就是我们的对手了啊——”

虽然敌人空着双手,没有攻击的意思,狮子劫却不敢掉以轻心。

御主能够看穿从者的职介,这是圣杯所赋予的权限——除非从者有特殊技能或者宝具。在看到那个蓝发男人的第一眼,狮子劫便确认了他的身份。

“——黑之assassin。”

“什么,黑之assassin?”莫德雷德脸上的肌肉不抽了,取而代之是一抹疑惑——他是assassin,那个叫父王“妈妈”的女孩又是谁?

“难道是我搞错了?”

“搞错什么?”慎二饶有兴味地问道,小杰克被莫德雷德追杀的时候,他还在路上,并不知道太阳落山前发生的事情。

“没什么。”莫德雷德摇头,把与战斗无关的想法排除,目光谨慎地扫视着周围。

“不需要那么戒备,你无非是担心我是不是布置了什么陷阱,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没有。当然,我直接站在这里,也不是小看你。没有人会小瞧最优职介的saber,而你之前的战斗我也看到了——我只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自信而已。”

说到这里,慎二收敛起随意的姿态,伸手握住伊什塔尔战枪。

“小心了,红之saber,大意的话,你会死。”

话音落下的时候,慎二已经跨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挺枪直刺。

这一枪,给了莫德雷德极为强烈的既视感,在不久之前,她还面对过同样的一枪——黑之assassin和阿尔托利亚持枪冲锋的姿态极为相似。

眼中的惊讶没有影响到身体的反应,莫德雷德本能地挥动王剑,架住了慎二的刺击。

“你怎么会——?”

怎么会?当然是学来的。喀戎的特训加上昨夜与阿尔托利亚的对练,慎二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记住了这一种加速的技巧。

随后的简洁明快地连续枪击,慎二也记住了七七八八,当下依葫芦画瓢地施展出来——斯卡哈为他打下的基础极为牢固,这种简单的技巧,只要掌握了诀窍,便能运用自如。

对面的莫德雷德越打越疑惑,这家伙是从哪里学来父王的技巧?因为心存疑虑,莫德雷德只是连连招架,没有还击,这让慎二很是不满。

他还打算用这一战检验这几天的特训成果呢,莫德雷德的战斗方式和阿喀琉斯有不少相似之处,但那是建立在莫德雷德全力全开的情况下,如果只是这样,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喂喂,别分心啊,再不拿出真功夫,我就要对你的御主出手了。”

慎二说着双手一送,黑金战枪近距离脱手甩出,枪身划过一道弧线撞中莫德雷德的胸口

在沉重的撞击声中,莫德雷德身形不稳,脚步踉跄。

趁此机会,慎二一个闪身晃过莫德雷德,朝着十米开外的狮子劫冲去。

“休想!!!”这个时候,莫德雷德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有什么话,有什么疑问,战斗过后再说。

赤红之光一闪,消失的雷电再度浮现,莫德雷德后发先至,挥剑斩向慎二的后腰。

慎二早有防备,在长剑临近的前一刻反身,左手一沉,手背格挡住同样被赤雷缠绕的王剑。

上次硬碰“极刑王”已经证明了,“金刚左臂”不足以硬挡高等级宝具。这次之所以能挡住,秘密就在于从袖子里伸出的金属条状物——那是一把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短刃,也就是杀手常用的袖剑。

这把袖剑的出现,也让莫德雷德心中强烈的违和感有所消退,这才是暗杀者应该有的样子嘛,玩战枪什么的真的是暗杀者?

还模仿父王的枪术,那是我才能做的事情!

点燃了愤怒的莫德雷德又一次爆发出了魔力,突然增强的力量直接把单手格挡的慎二抽飞出去。

令人意外的是,差点撞蹋一面围墙的慎二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他满意地看着左手的袖剑,自语道:“居然只有一道很浅的划痕,菲奥蕾做出的袖剑质量还真是不错——这样一来,这件东西我也可以放心使用了吧。”

从围墙里离开的时候,慎二的手中多了一柄手斧,同样是朴素的造型,同样是除了灰色不反光的设计,同样是追求坚固的理念。

现在,请叫我慎师傅,信条级刺客是也!

PS:说,小莫,你想怎么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八)

还记得慎二和菲奥蕾打的那个赌吗?赌戈尔德会不会大脑抽风。

结果慎二赢了,菲奥蕾输了,输了的菲奥蕾要帮慎二做几件道具,其中两件就是袖剑和手斧,其他还有诸如手弩、飞镖之类的刺客必备武装,当然也少不了慎二惯用的弹弓——这件道具要求最高,以菲奥蕾能够打造金属机械臂的精湛技术和千界树一族积累几十年的物资储备,也没有制作完成。

选择袖剑、手斧、手弩、飞镖主要是因为这些武器很符合一个刺客的定位,慎二随身携带的那些宝具强则强已,但在使用的时候会爆发出难以掩饰的魔力波动,不适合暗中偷袭,也不适合进行贴身短打。有了这些,就可以弥补慎二这方面的不足。

至于玩真人刺客信条的想法不是没有,不过那只是顺带,轻重缓急主次慎二分得非常清楚。

不知康师傅威名的莫德雷德自然不会把这些阴险的道具放在眼里,她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宝具,附加的魔术也只是强化魔术——这种东西能不能突破自己的铠甲还不一定,就算能,大不了不被打中。

信心满满地莫德雷德不给慎二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莫德雷德无所畏惧,不代表狮子劫没有顾忌。他虽然和莫德雷德意气相投,都是勇往直前的性格,但他不傻,看到黑之assassin的武器和毫不讲究的战斗方式后,他知道这个时候前冲就是找死,所以他选择躲到一个既能看见战斗,也不会被archer和assassin偷袭到的地方。

环视一周,他找到一处约在三十米开外的复式小楼——楼中有楼的结构提供了天然的掩体。

就是那了!

狮子劫有了决定,快步钻进一条巷道,向既定目标狂奔。

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砰”,“砰”,沉闷的声响,仿佛某种物体在撞击墙壁。声音不大,却很均匀,而且越来越近。

狮子劫意识到不对,浑身肌肉绷紧。

很快,他看见了一位少女。

少女不在地面上,她“悬浮”半空中。

地点是夹在两座建筑物中间的一条稍显狭窄的巷子里。菲奥蕾·霍尔威治·尤格多米莱尼亚正以背部延伸出来的两条“手臂”刺在建筑物的外壁上。那“手臂”给人一种圆滑而硬质的感觉,看起来也很像蜘蛛的肢体。

“原来如此,目标是我本人吗?”看见了敌人,狮子劫反倒放松下来。

“不,不,你们全都是目标。”少女微笑着,看上去非常甜美。

“那么,自我介绍应该可以省略了吧?”

“也是啊。彼此的名字应该早就知道了。不过,能让我姑且说句警告吗?”

“请说。”

“马上离开这里吧,死灵魔术师。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是我们千界树的领地。我可以不计较你擅自闯入的无礼。但如果你忽视这个警告,就只能让你为你的愚行付出死的代价。”

“哦……那么,你认为我真的会听吗?”

听了狮子劫的话,菲奥蕾笑得更加灿烂:

“不。但是,不这么宣言的话,我内心是无法下定决心的。”

反过来说,也就是一旦作出宣言——对杀死自己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犹豫。

不过狮子劫并没有要遵从对方警告的想法。他把手伸向枪袋里的散弹枪就是他的回答了。霎时间,周围一带的魔力密度开始大幅提升。

而这骤然攀升的魔力,也迅速不远处的两名从者所捕捉。

“那是——!”莫德雷德的魔力全由狮子阶供给,狮子阶开始大量动用魔力,莫德雷德立刻发觉,狂风暴雨般的剑势也有了一丝的停顿。

“呵呵,看来那边也开始了。”相反,慎二对此并不意外。

在拦路之前,他和菲奥蕾已经制定好了战术——慎二缠住莫德雷德,并想办法逼走狮子阶,为菲奥蕾创造魔术师对决的机会。从者对决和现代魔术师对决完全处于不同的次元,如果有从者在场,他们只能沦为辅助。只有远离了从者,魔术师们才能一展所学,尽情较量秘术。

巧合的是,狮子阶选择的观测点,正好也被弗尔维吉姐弟看中。

理所当然的,狮子阶撞上了菲奥蕾。

莫德雷德剑势的停顿只是一瞬,却没有逃过慎二的眼睛,小巧的手斧挥出了惊人的高速,穿过剑光的薄弱点,劈向莫德雷德的脑袋——因为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这一斧子砍得格外顺手,绝对是慎二今夜发挥最好的一次。

然而这优秀的发挥却依旧没能给莫德雷德造成伤害,她的应变堪称惊艳。只听几声轻微的“咔嚓”,莫德雷德胸甲和肩甲上的某些部位向上弹起,几乎是瞬间组成头盔,覆盖莫德雷德整个头部,只露出一双眼睛。

没错,莫德雷德的宝具“隐藏不贞的头盔”平时就是分解成几个部分收纳在肩甲和胸甲之上,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组装或者分解,比高科技还高科技。

戴上头盔后,莫德雷德脑袋微微侧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厘米,却足以挡下慎二的手斧。

靠什么?

很简单,靠头盔上的牛角。

慎二一直以为头盔上的角是装饰,历史上也确实有不少将领喜欢在头盔上装饰各种犄角,常用的有牛、鹿。没想到这玩意是如此的坚硬,甚至让手斧的刃面崩开一个缺口——莫非这牛角才是本体?或者摩根在上面附加了魔术?

不管怎么说,莫德雷德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挡住了慎二的致命一击,而她的反击也在随后到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一剑当头劈下。

慎二无奈,只能一边以袖剑抵挡,一边后退。在筋力相同的前提下,仅凭一只手不可能挡得住双手劈砍的力量。

在步步后退的过程中,慎二也没忘了发动语言攻势:“我的御主可是在那边等着你的御主,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然而,莫德雷德不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气势越发高昂。

“我才不会担心,他可是我的御主,是最棒的master!他不会输的。”

骑士的剑与她的话语一样充满自信,一往无前。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九)

正忙于应对莫德雷德爆发的慎二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没想到我居然会有信任魔术师之流的一天。”

至今为止,她都没有对魔术师这种存在寄予过任何信赖。她一直都认为魔术师全都是一群性格无比扭曲的家里蹲般的存在。不,实际上自己遇到过的魔术师基本上都是这样。

不过——这个魔术师不一样。

他不像其他魔术师那样,只喜欢躲在背后搞一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他会和自己一样猛打猛冲,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硬要说,大概就是九成攻击一成防御。

他和自己一样,相信直觉。

他会为了危险中的自己,奋不顾身。

原来世上也存在着那种跟自己意趣相投的魔术师。

想想也是,召唤自己的触媒是圆桌圆桌的碎片。也就是说,圆桌骑士中,不管出现哪一个人——即使是侮辱了父亲的兰斯洛特或者那可恨的优等生高文——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明明如此,最终被召唤的却是自己。

答案很明显了,自己和御主狮子劫是同一种人啊。

那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莫德雷德大喝一声,脚步回旋,大剑抡圆,刮起了一阵剑刃风暴。

“我要做的只是把你收拾掉而已。”

两人所在的道路并不宽阔,莫德雷德的剑刃风暴一经展开,慎二闪躲的空间就被严重挤压,而他的袖剑和手斧并不足以抵挡越来越重的王剑。

一瞬间,形势急转之下。

“抓到你了,assassin!”

眨眼的功夫,慎二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惊慌。

只见他手腕一抖,让莫德雷德吃了不少苦头的手斧脱手而出,而后他一改之前以躲避游斗为主的策略,迎着剑刃风暴冲了上来,前伸的左手上透出一抹耀眼光辉,就连依附于装置与左手手腕上的袖剑也好似被被镀上了一层金纸。

那是与“誓约胜利之剑”的守护星球之光,与“耀于遥远之枪”的守护人理之光不同的光芒,那是西方极为罕见的颜色,那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名为“佛陀”的力量,名为佛教的信仰。

在这股力量的护佑下,慎二以不逊于莫德雷德的悍勇姿态突入了已成龙卷之势的剑压。

不逊真刀实剑的剑压不间断地击打他的身体,切开佛光的加护,制造出一道又一道细碎的伤口,带出被佛光浸染成鎏金色的血液。

然而,慎二的表情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并没有感觉到痛楚。

被伤害的人不怕,制造伤害的人更加不会害怕。

“魔力放出”最大输出,“灿然辉耀之王剑”被赤雷所浸染,彻底变成了红色,变成了魔剑。

倾注了莫德雷德全身力量的魔剑以超越了强烈的激烈气势,斩向越来越近的袖剑。

这一剑,是莫德雷德今天挥出的最强一剑,几乎达到了常规状态(即不解放宝具)下的极致。

这一剑,绝不是附加了强化魔术的“脆弱”的袖剑所能抵挡。

袖剑毫无悬念地被破坏,从最先接触的剑尖开始片片碎裂,最终被赤雷炸成粉末。

两人之间最后的阻碍已经消失,王剑会将眼前的手臂一分为二,最后手臂的主人斩成两段——莫德雷德是这么认为的。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这个一旦被命中毫无疑问会造成致命伤的一剑触碰到慎二的皮肤前,他的左手先一步抓住了莫德雷德的握剑的手腕。

“不——”

第一个字落入耳中,莫德雷德的神经顿时一阵刺痛,这是“直感”所发出的警报。但是此时她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倾注了所有力量的赤红王剑被强行停止。

正确的说,并不是完全停止,而巧妙地将突击的势头转移出去——通过步伐的变动,改变自身的重心,再带动莫德雷德的身体。

是投掷技!

直到这个时候,莫德雷德才意识到那是什么招数。紧接着,慎二的右手贴住她的胸甲,将她整个人倒着甩上半空,直接撞上路边的楼房。

也正是在这时,他才有时间把接下来的半句话说完。

“——是我抓住你了啊。”

狂猛的攻势经由着巧妙的转换返还给了莫德雷德自己,剧烈的冲击透过铠甲,传入肌肉,最后到达内脏。少女骑士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鲜血,颤抖着的右手勉力举起王剑,插入面前的墙壁——在滑落的前一刻。随后借力一跃,翻上楼顶。

看到这一幕,慎二不由暗道一声可惜。

可惜战场不够宽敞,没办法让莫德雷德升空又落地,否则慎二还可以再接一套连招,一举打残莫德雷德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上方传来的铠甲摩擦楼面的声音,慎二知道没机会了。

虽然是经过精确计算的结果,但慎二依旧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不小的伤势。胸口、大腿、腰各有一道血肉翻卷的伤口,这是突破剑刃风暴时付出的代价。

左臂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也有一定的程度的损伤,尽管握住了莫德雷德的手腕,尽管有袖剑崩坏削减,尽管处于“金刚左臂”的模式,依旧没能完全挡住莫德雷德的一剑,这也是慎二没有展开追击的原因。

“可惜了,亏我还特地使用了‘潘克拉辛’。”

一声叹息落下,“女神的权标”和“生命符文”同时浮现,用最快速度治疗慎二的伤势。

潘克拉辛(Pankration),起源于古希腊,一种混合了拳斗术和摔跤技的全面性格斗技法,世界上最古老的综合格斗术,也是慎二的特训的成果之一。

拥有“神授的智慧”的喀戎,精通希腊体系所有的技能,剑、枪、弓自不必说,徒手格斗的技术也不在话下。而为了克制阿喀琉斯的高速和刚猛高速的战斗风格,喀戎特地将这门柔多过刚,巧多于礼,尤为注重预判和临机应变能力的格斗术传授给了慎二。

慎二也因为莫德雷德的狂猛攻势自然而然地使出了这门格斗术中的抛摔技。

什么?才特训了两天,能完全记住“潘克拉辛”就不错了,慎二居然能自如应用?你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慎二确实掌握了“潘克拉辛”,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摔跤手。

PS:原著中,喀戎摔小莫被废了一只手。二爷则不同,小莫没有64米的高度差加速,二爷的“金刚左臂”也比喀戎的手臂硬得多,可以说,二爷是最适合使用“潘克拉辛”的人。当然,因为没有64米的高度差,二爷这一摔也也没法把小莫摔入僵直。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

那么问题来了——学习能力这么强,为什么和斯卡哈学习了那么长时间,才这点实力?

两个原因。

第一,跟斯卡哈学习的时候是在打基础,基础训练或许对实力的提升并不明显,但对未来的发展却极为重要。

第二,那个时候慎二是人类,现在是从者。传授给人类技能要靠言传身教,而传授给从者技能则不需要那么麻烦。

“神授的智慧”和“魔境的睿智”两大技能之所以被称为作弊技能,原因之一就是可以把自己所懂得的技能赋予其他从者——注意这个词“赋予”。

也就是说,只要喀戎或者斯卡哈愿意,只要你想学,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你就会从两位老师那里获得想要的技能。虽说这些技能并不包含使用者本人的境界和经验,等级也没有原版那么高,却也足以让从者的实力发生巨大的飞跃。

只不过,成为从者的基本都是英灵,这些人大多有着自己的骄傲,一般不会去向其他从者请教学****不能让两位传奇老师求着你学吧,因此这两大bug技能从来都没有完全发挥过,直到慎二的出现。

他靠开后门成为从者,本就不是什么英雄,也没有英雄的骄傲,只要喀戎肯教,再多技能他都愿意学,艺多不压身嘛。

在这两天中,慎二就如同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喀戎传授的一切,自身的实力也是一日千里。现在的他,就算不依靠宝具面对阿喀琉斯,也不会那么快败下阵来。

慎二用已经止血的左手取下“刺客三件套”中的最后一件——手弩,右手装填上一枚弩矢,遥遥瞄准楼顶。

他所学会的远不止“潘克拉辛”,还有更多失落在历史长河中的神奇技能,其中就有喀戎赖以成名的射术。

魔力源源不绝地注入弩矢之中,这是魔力放出与射术的结合——强力射击。

莫德雷德从楼顶探头的瞬间,弩箭激(和谐)射而出。

◇◇◇

黑之assassin和红之saber你来我往打得惊险无比,他们的御主却依旧在对峙。

不是不想打或者不敢打,只是将脑中的情报与眼前的敌人进行比对,为胜利争取更多的保障。

菲奥蕾知道狮子劫界离是一名自由魔术师,在战斗经验上也比自己更加丰富。

狮子劫也知道菲奥蕾·弗尔维吉·千界树是担当尤格多米莱尼亚一族下任当家的天才。

——这个人使用的魔术是死灵魔术。但是,却并不只是把死者变成食尸鬼来使役那么单纯的手法。比如说,他手里拿着的枪械……

——这个小姑娘所用的魔术是降灵术和人体工学……好像是叫做什么连接强化型魔术礼装。

将两人之间凝结的空气一下子吹散的,是莫德雷德撞上墙壁的响声。铠甲撞击墙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幕下格外地清晰,也让彼此间的紧张感爆发了开来。

狮子劫以熟练的动作抽出自己的削短型散弹枪,菲奥蕾则果断地腾空而起。

扣下扳机——以切下来的魔术师手指加工而成的子弹,能够追踪魔术师的气息,朝着对方的脑门发起袭击。

“——守护之锡臂,迎击命令。”

不偏不倚地瞄准对方的头颅,绝对无法躲避的必灭魔弹。面对除了刺入脑门之外不存在其他结局的魔弹,从她背后伸出来的手臂却毫不犹豫地将其捏住。

狮子劫感到愕然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他以与壮硕身形不符的敏捷动作后退,躲进一处废弃的矮楼。

与此同时,菲奥蕾从背部伸出来的两条金属臂各自沿中线分开。她操纵的手臂从两条变成了四条。其中两条代替她的双脚刺在石地板上,另外两条则朝着狮子劫的正面,就像蛇在做威吓动作似的张开了下巴。

“——战火之铁臂,射击命令。”

伴随着一阵类似子弹发射的声音,“光弹”从它的开口部分射了出来。丝毫不逊色于子弹的那些“光弹”,瞬间把狮子劫脚边的地面击得粉碎。

“啊啊,可恶。那手臂简直什么都行啊……!”

躲到楼梯后方的狮子劫随口抱怨着,从腰包里挑出子弹重新填入自己的猎枪。

咒弹强调对人杀伤,对物的穿透力却不怎么样,一时半会不会穿透足有几十厘米厚的掩体。

在射出牵制用的一枪后,狮子劫又取出加工过的猫头鹰眼球从车的缝隙间扔了出去。连接上自己的右眼后,他就开始观察对方的样子。首先,他重新审视了一下她身上的魔术礼装。

根据狮子劫事前拿到的个人资料,她应该是有着身体因为魔术回路的变质而无法移动双脚这个不利因素才对。

但是,在这样的礼装面前,那种缺陷简直完全不成问题。对她来说,魔术礼装简直就等于是极其优秀的一对手和一对脚。虽说只是亚音速,但是既然能轻而易举地抓住自己射出的魔弹,也就是说在精密动作方面也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其自律防御的反应速度也几乎达到了完美,恐怕已经足以跟艾尔梅洛伊家的“公主”所携带的女仆型魔偶月灵髓液相匹敌了。

尽管如此,毕竟一个是水银,另一个是金属手臂,要对应并非以点而是以面进行攻击的阔剑地雷之类的攻击恐怕是相当困难的吧。

“也就是用这个么。”

狮子劫从外套的内袋里取出了魔术师的心脏。内部埋入了魔术师的牙齿和指甲的这个器官,作为对魔术师用的武器是最为合适的。飞散的牙齿和指甲蕴含着怨念般的魔力,一旦侵入身体就会产生一种类似“Gandr”的作用。但是,大概是因为已经死了的关系,效果比那个要强烈好几倍。

简单来说,牙齿和指甲一旦侵入皮肤就会腐烂溶化。

把相当于安全装置的肌肉纤维拔出来后,原本停止的心脏瞬间开始脉动起来。狮子劫已经通过猫头鹰的眼球掌握了她的所在位置。狮子劫依然躲在楼梯后面,利用急剧的气流操作把心脏手榴弹扔到了绝妙的位置上。

“呜——!!”

如果说狮子劫有什么唯一失误的话,那就是他曾经在跟人造人的小规模战斗中使用过这一招,从而让菲奥蕾看到过这一点了。对回收的人造人尸体进行彻底检查,从其腐败的状况推测到其威力和效果的她,意识到了这是一种致命的攻击手法。

“——轰然之铅臂,压溃!”

代替她的右腿支撑着身体的金属臂,忽然间变形为刮铲般的扁平形状,瞬间就从上方把滚过来的心脏压碎了。原本应该在爆炸的冲击中向四周飞散的牙齿和指甲都被压在下面,完全无法伤害到菲奥蕾的身体。

然而,对狮子劫来说,争取这一瞬间的时间反而更加重要。他用最快速度跑到了一楼和二楼之间的转折平台,直接用枪破坏了窗户。

从另一个角度袭来的手指子弹依旧没能突破“守护之锡臂”的防护,而“战火之铁臂”也在同一时间调整了射击的角度,从头至尾菲奥蕾都没有做任何的操作,完全是手臂的自动应对。

这就是“连接强化型魔术礼装”的强大之处。

菲奥蕾因为行动不便,于是想要设计出一款既能代替双脚,又能随状况自动保护主人的魔术礼装。她从肯尼斯的“月灵髓液”中得到了灵感,用较容易流通魔力的特殊合金锻造了四条义肢,每条义肢都依附了动物之灵。

和“月灵髓液”不同,“连接强化型魔术礼装”只记忆了最低限度的行动模式。毕竟封入的是动物灵,不能进行太过复杂的思考。因此,在攻击力上会稍微输给月灵髓液。反过来说,在守护主人这点上,动物的反射神经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一般的礼装几乎不可能突破由四条义肢组成的防御圈。

和“月灵髓液”一样,“连接强化型魔术礼装”的操作方式也分为两种,主动操作和被动操作。前者更加灵活多变,但魔力的负担非同小可。后者则降低了对魔力的消耗。

顺带一提,菲奥蕾把四只义手当作宠物,并分别取了阿斯塔、布兰卡、柯美特、沃尔夫的名字,不过这个秘密只有考列斯一人知道——不,现在又多了一个读过设定集的慎二。

咳咳,扯得有点远,总之,单凭狮子劫参照现代化武器设计的战斗礼装,是不可能伤害到菲奥蕾的。

一开始狮子劫还能靠着“手指子弹”和“心脏炸弹”进行还击,过不了多久,他就只能依靠楼道的地形东躲西藏——不知道是菲奥蕾压制得太狠,还是狮子劫的弹药不足。

发现敌人怎么也不肯出来,菲奥蕾不由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会儿,开始向楼道靠近。

PS:喀戎“神授的智慧”追加设定里有这么一段话,大意是齐格变奥特飞后也可以学,只是三分钟太短,学不了什么——二爷就没这顾虑,可以随便学,三分钟太短,三十分钟,一个小时总不短了吧,毕竟一场圣杯战争的时间也就是十天半个月。

第一百二十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一)

虽然占据了优势,菲奥蕾却没有大意轻敌。

四条义肢,一条攻击,一条防御,另两条一前一后,逐步移动——菲奥蕾本人的意志也开始和附着其上的动物灵沟通,随时可以切换人工操纵。

就在菲奥蕾走进楼道的瞬间,一块黑色的脏器从楼梯上方滚下。凭借对人体的了解,菲奥蕾很快分辨出那是魔术师的肺。

在滚落的过程中,肺脏像是气球般迅速膨胀,很快变得臃肿不堪,并在菲奥蕾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炸开——腥臭难闻的气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楼道。

肺部是呼吸的器官,经过魔术加工后可以存储大量的气体,狮子劫界离用它来储存毒气。

魔术师身上的器官本就蕴藏着魔力,作为死灵魔术士的狮子劫利用器官的自然腐败作为温床,滋生出了强力的尸毒和腐毒。普通人吸入一点点就会当场死亡,有一定抵抗能力的魔术师也免不了呼吸道溃烂,算是一种魔术版的毒气弹。

与“手指咒弹”“心脏手雷”不同,“肺脏毒气弹”对环境的要求较高。如果放到开阔的户外,一个简单的空气操作就能将毒气吹散,但在楼道这类逼仄的环境中,毒气就会变得非常恐怖。

菲奥蕾面色一变,立刻捂住口鼻,同时解除了礼装的自动操纵,四条义肢并用,用比毒气扩散更快的速度向楼外退去,好似一只蜘蛛,美女蜘蛛。

这一反应当然没有问题,但正因为没有问题,正确无比,所以狮子劫也知道菲奥蕾会这么做。在美女蜘蛛退出楼道,惊魂未定的瞬间,死灵魔术士的追击尾随而至。

一道黑影从先前被破坏的窗户中飞出,以惊人的速度砸向菲奥蕾——此时,菲奥蕾的四条义肢仍牢牢抓住地面。

“——战火之铁臂!守护之锡臂!”危机关头,菲奥蕾展现出了她作为千界树下任族长,令时钟塔为之惋惜的天才的实力。硬是中断了自己的意志,将“战火之铁臂”的主导权交由附加其上的动物灵。

在动物那远远凌驾于人类的反射神经的操纵下,“战火之铁臂”瞬间翻转,对着那道看不清是什么的黑影一阵扫射。而“守护之锡臂”则迂回弯折,护住菲奥蕾的头脸。

黑影毫无悬念的爆开,炸出一蓬石屑,其中还混杂着被附加了诅咒的牙齿和指甲——这是狮子劫根据环境临时加工出的武装。他把“心脏手雷”埋入一块从墙壁上敲下的石块中,在菲奥蕾逃出楼道时丢出。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菲奥蕾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毒气上,根本来不及分辨砸向她的到底是什么。这样一来,她会做什么也就不难猜了,无非是用手臂挡开,用咒弹打烂。

果然,石块被打烂,深藏其中的“心脏手雷”被激活,手雷中耳朵“弹片”终于有了发威的机会。

所以说,你们这些学院派还是太嫩了啊,和我们这些走过无数战场的战争猎犬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狮子劫被墨镜挡住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讽刺,他已经找到了对付“连接强化型魔术礼装”的方法。四条义肢确实很方便,反应速度也确实比人类的神经更快,但义肢的最大数量限制了义肢终究不可能做到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面对密集的“弹片”,难免有些单薄。

只要有一枚弹片没有防住,菲奥蕾就算不死,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胜负已——不,还没有。”

通过猫头鹰眼球共享的视觉,狮子劫的视线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准确捕捉到了烟雾之后的画面。

附加了诅咒的指甲和牙齿毫无悬念地穿过了“守护之锡臂”的防护,就算加上了作为保险应急的“轰然之铅臂”也没不够。

然而,穿过了义肢防护的“弹片”在撞中菲奥蕾身体的前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停滞,悬浮在半空,无论如何挣扎,都没办法再前进一分一毫。

“那是——符文?”

“弹片”的前方,菲奥蕾的胸口,有一枚看上去像是家徽的纹章散发出淡淡的辉光,勾勒出一枚古老的文字,正是这枚符文的力量挡住了“弹片”的溅射。

“千界树家族虽然收纳了不少符文魔术师,但应该没有这种程度的符文使,是某种古老的遗物吗?这样的话——”

就在狮子劫心生疑惑的同时,提供防护的符文黯淡消逝,连带着胸口的纹章都碎裂瓦解。劫后余生的菲奥蕾用手拂过纹章崩解的残留,轻声说道:“谢谢你,assassin。”

原来,在菲奥蕾为慎二制作装备的时候,慎二也为菲奥蕾准备了护身用的道具——他比狮子劫更清楚菲奥蕾的弱点,也知道该怎么弥补。徽章就是其中之一,上面附加了十八“原初卢恩”之一,使用率最高的“EIHAZ”,可以在关键时刻为佩戴者抵挡或者减免伤害,这才使菲奥蕾逃过一劫。

又一块石头破空,吃过一次亏的菲奥蕾不敢再用“战火之铁臂”扫射,四条义肢着地,远远地躲开。

“我不会再上当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刚一升起,就被现实狠狠打脸——石块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再无声息,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块,并没有装入“心脏手雷。”

“你——”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费奥雷面色铁青,却又找不到什么克敌制胜的方法,只能强忍怒气,恶狠狠地瞪着狮子劫藏身的废弃矮楼。

看到这一幕的狮子劫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双管手枪伸出窗外,打出两发“手指子弹”,又顺手丢出一块石头。

子弹并不被菲奥蕾放在眼里,但不知道有没有掺杂私货的石块菲奥蕾却不得不防。只是十几颗子弹加几块石头,菲奥蕾已经被逼得全速移动了上百米的距离,耗费了相当的魔力。如果不是慎二的供魔由人造人电池分担,菲奥蕾很有可能已经陷入魔力不足的窘境。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菲奥蕾暗暗咬牙,无视双腿的刺痛,压榨自己的魔术回路。

“嗯,差不多是时候了。”狮子劫脱下外套,盖住削短型散弹枪。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二)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菲奥蕾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和不足,却束手无策。而狮子劫在攻击受挫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想出新的办法,这就是经验的差距也是学院派和实战派最大的差别。

做好准备工作的狮子劫,从藏身的拐角里站起身来,除了持枪的右手,剩下的左手、左脚、右脚并用,同时踢、丢出三块石头。

为了确保计策能够成功,这一次的石头里有一枚埋藏了“心脏手雷”,而这也是狮子劫身上最后一枚手雷。正因如此,他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一口气决定胜负,乃至生死。

在石头飞出窗外的同一时间,狮子劫也用魔术强化了身体,从二楼跳了出去。

看到三块石头同时飞出,菲奥蕾意识到狮子劫很有可能要发起新一轮的猛攻,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视线覆盖矮楼所在的整个平面,魔术回路源源不断地从“大源”中汲取魔力,注入与身体相连的四条义肢。

经过刚才的战斗,菲奥蕾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让她丧气的事实——如果狮子劫躲在矮楼里不出来,菲奥蕾还真就拿他没办法,楼道里的空间限制了“连接强化型魔术礼装”的发挥。但只要狮子劫出来,她的机会就来了,哪怕这个机会是以前者的猛攻为前提。

三块石头全数被捕捉,运动轨迹和落点也已计算完毕,而可能存有的“心脏手雷”的溅射范围也都有了大致的预估。

建立在这些数据的基础上,菲奥蕾找到了最合适的行动路线。两条义肢扒住地面,弹射,完美地躲开了三块石头和隐藏其中的“心脏手雷”的爆炸。

这一轮躲过了,下一步,你会——

就在这时,菲奥蕾又捕捉到了一道黑影。

只有一道?

而且这个轨道怎么偏得这么厉害。

迄今为止,狮子劫丢出的石块已经超过十块,菲奥蕾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方式的攻击——死灵魔术师的每一次投掷准确度都不低,就算砸不中也不会有过多的偏差。突然出现偏差值那么大的,菲奥蕾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是累了吗?还是不小心失误了。

就在菲奥蕾疑惑之际,她看见那道黑影在着地的时候动了一下。

不对,那不是石块,那是狮子劫本人!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狮子劫已经发动了突击。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十米。

九米。

双管散弹枪从外套中滑出,射出出两枚达到亚音速,能够自动追踪热源的“手指子弹”。

八米。

“守护之锡臂!”

灌注了动物之灵的义肢从右肩探出,精准地捏碎了逼近头部的子弹。

“战火之铁臂!”

与此同时,左肩上的义肢开始喷吐光弹,无论是射速还是频率都不是狮子劫的削短型散弹枪能够比拟的。

狮子劫对此已有防备,他的手中握着一枚“肺脏毒气弹”,正对准了“战火之铁臂”的喷射口。

七米。

“肺脏毒气弹”爆炸,难闻的气味与颜色诡异的毒气放射开来,狮子劫的身影顿时隐没在毒气之中——毒气是他制作的,他当然也能制作中和毒气的解药,他根本不怕被自己的武装误伤。

“轰然之铅臂!”

失去了视野的菲奥蕾继续下令,从左腰伸出的义肢离开地面,卷动气流,不让毒气靠近。而“战火之铁臂”也依旧在继续扫射,只是因为毒气的遮挡,不知道有没有击中目标。

六米。

毒雾之中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像。

“战火之铁臂”第一时间调整角度,对着影像就是一轮光弹。只可惜,光弹穿透毒雾却没有命中人体的声音传回。

不在这里。

同一时间,散弹枪的声音再度响起——从另一个方向。

“守护之锡臂”早已严阵以待,两枚“手指子弹”无功而返。

理所当然的,“战火之铁臂”以光弹还以颜色,然而狡猾地狮子劫早先一步逃开。

五米。

重物破空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又被毒雾封锁了闪躲空间的菲奥蕾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做法,“战火之铁臂”射爆,“守护之锡臂”与“轰然之铅臂”护住要害,然后激活第二枚“EIHAZ”符文,这一枚符文被制作成了贝壳挂坠,挂在菲奥蕾的脖子上。

如此大费周章的结果却让菲奥蕾非常的不满,被打烂的只是一块石头,就是之前被狮子劫从楼上丢下来的那种。

四米。

多次攻击未果的菲奥蕾仗着“EIHAZ”符文的保护还未消去,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不仅是“战火之铁臂”,连“轰然之铅臂”也加入了扫射的行列。

四条义肢虽然名字不同,平时的用处也不一样,但实际上四条义肢从设计到构造上都是完全相同的,无论是移动、攻击、防御都可以自由切换——名字只是菲奥蕾因为封入的动物灵不同外加个人的兴趣。

两支金属臂三百六十度的扫射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一声闷哼传入菲奥蕾的耳朵。

虽然有光弹连射的干扰,虽然哼声很微弱,但菲奥蕾还是分辨出那是狮子劫的声音,这一发现让菲奥蕾精神大振,与双肩平行的金属臂扫射得越加疯狂。

遗憾的是,菲奥蕾没有再听到狮子劫的声音。

三米。

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距离,到了这个距离基本就等于近身。而这个距离,也是菲奥蕾目前的视野极限。

视野与毒雾的边界线上,有黑色的东西影影幢幢,初时还很模糊,下一秒就变得清晰起来——黑色的夹克。

是狮子劫,菲奥蕾清楚地记得狮子劫今天穿的就是黑色夹克。确认了这一点的魔术师少女一声令下,两支金属臂合二为一,喷吐出最大功率的光弹。

光弹没有悬念地命中了黑色的夹克,在黑色夹克上轰出一个破洞,然后穿了过去。

等等,穿了过去?

对,穿了过去。这只是一件漂浮在毒雾中的夹克,夹克后面根本没有人!

不好!

菲奥蕾心中咯噔一声,猛然转身——她终于看见了狮子劫本人,只穿着一件单衣,虽然汗流满面,却依旧强自压抑着呼吸。

成功逼近到两米的死灵魔术师狰狞一笑,举起枪,扣下扳机。

菲奥蕾表情不变,驱动了拱卫在侧的“守护之锡臂”。

手指子弹在出趟的瞬间被金属臂抓住,捏碎,“守护之锡臂”去势不止,握紧的拳头砸向狮子劫的脑袋。

狮子劫膝盖弯曲,身体一矮,头发几乎贴着金属臂。

在“守护之锡臂”将收未收的刹那,死灵魔术师双脚发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一米。这一变化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展现出狮子劫强大的应变能力和高明的格斗技巧,不愧其战斗专家之名,同时又一次超出了菲奥蕾的计算。

菲奥蕾清楚地看见,狮子劫手中握着一把小巧地骨刃,骨刃的尖端散发着令人心悸地死亡气息,然而她却想不出任何化解的方法,只能寄希望于“EIHAZ”的防御足够坚硬。

不过,她并没有束手待毙,她将剩余的魔力悉数注入自己的左手,那里寄存着一头凶恶的恶灵,也是菲奥蕾最强的攻击手段。

别看她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该狠心的时候她绝不会留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三)

不同于菲奥蕾与狮子劫之战的惊心动魄,也不同于慎二与莫德雷德之战的激烈,阿尔托利亚与喀戎之间的战斗看上去更像是神仙打架,不带有丝毫烟火气息,同时又蕴藏着难以形容的美感。

那是双方同样突破人类的极限,将技艺乃至本身存在升华至神域所特有的美丽,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完美地发挥出了身体中蕴藏的每一分潜力。

那已经不止是心、技、体统一,而是在那之上的,彻底融合为一的境界,也是每个武人所追求的至高境界。

普通武人有生之年能踏入这一步已然心满意足,而这两人却已站在这个境界的巅峰。

在喀戎手中,弓箭已经不再是弓箭,而是身体的一部分,是意志的衍生。心之所指,箭之所向,在他身上绝不是一句空话。寻常的障碍物,在他眼中等同于不存在——直接射穿也好,用双箭相碰变更方向也罢,又或者用箭上附带的魔力震荡大气,造成无形的伤害。

喀戎的箭,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而阿尔托利亚也不逊色,剑与枪在阿尔托利亚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普通武者是刻意驭使武器去做些什么,阿尔托利亚则不然,无论是剑或者枪都是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共同拱卫着它们的主人或者杀伤主人的敌人。

所谓的技近乎道,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境界。

一人随心所欲,一人纯粹天然,其中又有一名弓箭手,这注定了两人之战不会像其他从者战那么酣畅淋漓。那边,狮子劫和菲奥蕾都要打出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的悲壮结局,这边阿尔托利亚才终于看清了喀戎的真面目。

没办法,无所顾忌,全力射击的喀戎就是这么可怕,就算是同样拥有神域之技的阿尔托利亚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阿尔托利亚在移动,喀戎也不会站在原地等她靠近。喀戎的敏捷是本次圣杯大战最高等级的“A+”,又没有像阿尔托利亚这样身穿重甲,速度自然占据优势。如果不是在市内,有各种掩体可以利用,如果不是阿尔托利亚将“风王结界”,时不时又爆发一波“魔力放出”全部用来加速,哪怕她有通天的本领,也只有一个结局——被喀戎放风筝到死。

至于唤出爱马“东·斯塔利恩”,阿尔托利亚只是想了想便放弃了。

东·斯塔利恩的速度确实比喀戎更快,但相应的,骑手的防护的面积也会变得更大。不是宝具的东挡不住从者射出的箭。换成其他弱一些的弓箭手,阿尔托利亚有信心能够护住爱马周全,但喀戎,阿尔托利亚一点信心都没有。

与其唤出爱马,再被喀戎射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召唤,这样还可以利用城内复杂的地形与敌人周旋。

阿尔托利亚看清喀戎脸的时候,喀戎已经从全城最高的钟楼转移到了外城的城墙。依旧是居高临下,依旧是拈弓搭箭。

那是一个身穿革制铠甲的眉清目秀的男人,泛起幽幽绿光的双目比鹰眼还要锐利,身上的气息浩瀚而伟岸,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与弓兵这一印象完全相符的男人,他本人即代表着弓兵的最高峰。不是吉尔伽美什那种乱丢宝具被按上archer职介的挂名者,而是真正的以弓为武器,以弓箭达至最高峰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存在,对于这样的强者,阿尔托利亚竖起手中的骑枪,以骑士之礼表示敬意。感受到了阿尔托利亚的致意,喀戎也是微微一笑。

与阿尔托利亚的战斗唤起了他的热血,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战斗的喜悦。

生前死后,究竟有多久没有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了呢?上次这么尽情地射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过得太久,早已记不清了,喀戎只知道眼前这位对手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一身所学。

本来以为要到和阿喀琉斯对决时才会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还有你啊,黑之lancer。想必在漫长的人类史中,你也是首屈一指地枪兵吧。这样的话,就让我来看看是我的弓更强,还是你的枪更快!

怀着奇妙的爽朗心情,喀戎松开扣住弓弦的手指,盈满魔力的箭矢发出凄厉的尖啸——这是喀戎对阿尔托利亚的回礼,独属于强者的礼节,代表喀戎对阿尔托利亚的认可。

父神克洛诺斯,母神菲莱雅,这个敌人值得一战。

这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射击,自然没有逃过阿尔托利亚的双眼。面对强大敌人的回礼,“耀于遥远之枪”自然地跃起——

箭矢的速度已经完全理解。

到达的时间也可以计算出来。

到达坐标也可以推导出来。

闪烁着人理之光的枪尖与箭矢锋刃正面碰撞,激荡出今夜最大的魔力洪流。

在经验与“直感”的双重的作用下,她和她的枪与剑正是以这样的方式或躲,或挡,化解了喀戎上百次射击。

翡翠色的眼眸透过头盔的缝隙,与喀戎犀利的目光相遇。

出乎阿尔托利亚意料的是,那双比夜空更加深邃的瞳孔中居然透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仿佛在说——小心哦。

就在这时,阿尔托利亚心中突然冒出一阵不详的恶寒。

不好!

阿尔托利亚的身体瞬间后仰,神域之技,反应毫无疑问也是神级的。

与此同时,一道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箭矢穿过尚未散去的魔力洪流,直射阿尔托利亚头盔唯一露出缝隙的部位——也就是双眼。

幸亏阿尔托利亚先一步躲闪,不然轻则失去一只眼睛,重则直接丧命。而现在,这枚无声无息的箭矢插在仿造狮子造型的头盔的眉心部位。

箭矢中蕴含的魔力凝而不散,犹如一道闪电,流过头盔的面甲。

只听“咔嚓”一声,面甲中央现出一道裂缝。

裂缝迅速扩散、蔓延至整个头盔,很快七零八落,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四)

弓箭作为远距离狙击的手段是非常优秀的。

或许和现代枪械相比,它的威力、射程、射击频率上都有所欠缺,但这些缺陷在拥有神秘的型月世界统统不是问题。

威力不够,加入魔力。

射程不够,用各种神话素材和魔术权能强化弓箭——别说八百米,二十公里开外一箭崩头也不是梦。(具体参见FSF中的海叔,一箭二十公里射闪闪,完美诠释何为天花板。)

射击频率也可以依靠超人的身体能力以及高超的射术来弥补。

当然,要让箭矢命中目标,必须拥有相当程度的天赋之才,并必须经历过难以想象的严酷训练。不过作为archer职阶被召唤而来的英灵当然不可能不具备这些必要条件,只要站在远距离的位置上,archer这个职阶就几乎是无敌的。

排除这些画风完全不对的东西,弓箭还有一项最大的优点——射击时发出的声音比枪械小得多,配合某些特殊技巧,无声无息也不是不可能。

喀戎全力射出第一箭后,利用箭矢和骑枪碰撞发出光芒的掩护,立刻射出了第二支箭,如果不是阿尔托利亚头仰得快,这一箭足够分出胜负。

听到“咔嚓”声的喀戎略有些惋惜地看着下方的女骑士,看着箭矢中的魔力破坏她的面甲,看着她面甲下的真容。

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面甲碎裂的时候,挡住月亮的云层正好被风吹开。

皎洁的月色洒遍大地,为城墙镀上一层朦胧的清辉,也照亮了城墙之下的身披银色铠甲,手持辉耀骑枪的女骑士。

月光之下的她是那么的美丽,即使是活了漫长岁月,与许多神明打过交道的喀戎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不逊任何一位女神,纵然是象征月亮的阿尔忒弥斯也无法用美丽将她压倒。

而目睹过众多英雄的喀戎同样明白,这份美丽只属于人类,只属于英杰,与高高在上神明截然不同。虽说喀戎是两位神明结合生下的孩子,流淌着完全的神血与神性,也曾拥有过不老不死之身,但是他却更加喜欢人类,更欣赏人类在短暂生命之中迸发出的美丽——这份美丽是得到几乎永恒的神明所无法媲美的。

看到女骑士沉静的面容,以及毫无畏惧与他对视的英姿,喀戎也露出了与贤者形象不符的笑容——带着些许狰狞,带着些许嗜血的黑暗,那是只会出现在战士脸上的笑容。

感谢命运,让我能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拥有第二次生命。感谢圣杯大战,能够让我遇到如此多的英杰。

就在喀戎因为阿尔托利亚容颜与气魄而惊艳,而赞叹之时。阿尔托利亚开始了反击,“耀于遥远之枪”与箭矢碰撞之前,她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是六十米,在“风王结界”和“魔力放出”的同时作用下,需要十步——并不是以双手双脚登上去,而是以双足沿着九十度的外壁疾驰而上。

如果一切顺利,两次呼吸就能到达喀戎的身边——只是,会那么顺利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光是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六十米就花费了两次呼吸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时间,更不要说刚才击碎面甲的一箭。

阿尔托利亚有一种感觉,那不是什么阴险的,不入流的小花招,而是一种更加高明的技巧的展现。

这种感觉,在接下来的冲锋中得到了应验。

阿尔托利亚的双脚在风的加护下,踩踏城墙表面,一步跨过五米的距离。

喀戎面色不变,释放出箭矢。

然而,阿尔托利亚却突然加速,以超越那支箭的速度迈出第二步,箭矢自然落空。

这时,喀戎的第二支箭也到了。

阿尔托利亚早有准备,骑枪跃起,精准地将箭挡开,同时迈出第三步。

可是——这第三步只是迈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支箭正稳稳地插在城墙上,而那正是阿尔托利亚选定的立足点。

“这是——!!!”

并不是在阿尔托利亚移动后箭矢才抵达,而是阿尔托利亚自己移动到箭矢所在的坐标上——

这说明,比阿尔托利亚落脚更早射出箭矢。

这说明,阿尔托利亚的行动模式已经被喀戎看穿。

没错,在我预判他箭矢轨道的时候,他也在预测我的行动,而且比我比我预判的更加精准。我依靠的是与生俱来的到达预测未来领域“直感”,他依靠的又是什么?

阿尔托利亚当然不知道,喀戎没有使用任何天赋,只是依靠绝不气馁的反复积累和千锤百炼出的强大计算能力便达到了预测未来的领域。

从奥林匹斯第一代天空神克洛诺斯活跃的年代一直到希腊神话快要结束的时代,喀戎度过的时间比阿尔托利亚沉睡的1500年更加漫长。这漫长的岁月足够喀戎将每一项技艺磨炼至巅峰,而这点点滴滴的积累都成为了喀戎眼力的一部分。这份积累甚至体现在了从者的技能面板上,化作B+等级的“千里眼”和A等级的“心眼·真”。

在喀戎看来,不管阿尔托利亚作何反应,有些东西总是不变的——比如,你再怎么移动,都要通过双脚。那么只需要知道你迈步的频率,一步跨过的距离,以及你抬腿的时机,就能够计算出你下一脚会落在哪里。

接下来只要再把握住骑枪和长剑的拦截,就将阿尔托利亚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退?那好不容易缩短到50米之内的距离又将前功尽弃。

进?怎么进?在直立的城墙上行走,靠的完全是一气呵成,一旦这股气被打断,不会飞的阿尔托利亚连站在城墙上都困难。

这不,为了防止从墙上掉下去,她把长剑钉入了城墙,就这么吊在半空中。

对于这样的固定靶,喀戎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箭矢一枚接着一枚,什么强力射击,什么一弓多箭,变着花样来,打得只能用单手和沉重骑枪防御的阿尔托利亚苦不堪言,一不留神,肩膀上就中了一箭。

虽然箭矢穿透厚重的铠甲,没剩下多少力道,箭头也只有一半嵌入肉中,但它的意义不可谓不重大——这是以无敌之姿纵横锡吉什瓦拉的黑之Lancer首次受伤。

箭矢入体的疼痛让阿尔托利亚更清晰地意识到了敌人的难缠,她咬着牙做了一个决定。

“还有四十九米,虽然还是有点远,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PS:千里眼:等级B+

视力的良好程度。捕捉远方的目标,动态视力上升。同时兼顾心眼(真)的话也可以做到有限的未来视。

PS2:心眼(真):等级A

从修行、锻錬中培养出的洞察力。在劣势中冷静地把握自身状况与敌人能力,并找出活路的“战斗理论”。

PS3:继续吐槽东出。首先喀戎敏捷A+,小莫敏捷B,喀戎居然站桩不放风筝?塔喵能干的事,更强的喀戎干不了?其次,小莫有“直感”不假,喀戎也有“千里眼”和“心眼”同样可以预测未来,而且小莫的直感只有B,喀戎的一个是B+,一个是A,到原著最后和阿喀琉斯对决的时候,阿喀琉斯的每一步都被算得死死的,这样居然就射中小莫一箭,还得是近距离?而且结合前后两点,小莫的“子弹落”,喀戎也应该是能躲开的,毕竟敏捷A+双倍速度。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五)

既然打算要拼一把,阿尔托利亚自然不会继续保持这种不上不下,被喀戎当靶子的糟糕处境。

只见她腰微微一躬,抓住长剑的左臂骤然发力,身体向上一荡。虽只是仓促为之,身姿却比专业的体操运动员更加矫健。

这一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喀戎的双眼,进入计算未来领域的他很轻易地读出了阿尔托利亚的意图。

“喔,是要继续突击啊,那么——”

一弓双箭,双箭各沿不同的轨道射出,分别射向阿尔托利亚的面门和作为唯一支撑点的左手。

在身体上移之时,阿尔托利亚也知道喀戎会攻击,“直感”技能早已开到最大,由龙之因子转化生成的魔力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神经末梢。

成败在此一举。

全神贯注的骑士王脑中一片空明,眼前是分头逼近的箭矢,脑中则描绘出箭矢的轨道,落点,力度——超越“生前”的“A++”等级的直感被发挥到了极限。

“喝啊!!!”因为龙之因子的活化,阿尔托利亚的声音也多了几分龙吼的意味。

原本并拢的双腿突然分开,左腿高高抬起,一脚踢开了射向左手的箭矢。与此同时,右手的圣枪划过一个简洁的弧线,挡开了瞄准面门的一箭,完美地化解了喀戎的双箭,让后者好一阵称赞。

但称赞并不会让喀戎手下留情,阿尔托利亚表现得越经验,他就越想战胜她。

弓满弦,魔力盈满——我这全力的一箭看你如何阻挡!

如何阻挡?

不用阻挡!喀戎这一箭落空了,没有命中。

在箭离弦的瞬间,阿尔托利亚拔出钉在城墙上的长剑,然后——包裹全身,为她提供严密防护的银色铠甲突然崩解。

这当然不是喀戎的攻击所至,而是铠甲的主人主动解除了铠甲。这也是阿尔托利亚为什么身穿重甲还能弯腰做出体操的原因,她早就在逐步解除铠甲。

阿尔托利亚的铠甲,即英灵的灵衣都是由魔力编制而成,越是复杂沉重的装备,需要消耗的魔力就越多。这些魔力对于拥有龙之因子,只靠呼吸都能生成魔力的阿尔托利亚来说并不算多么沉重的负担,但是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却足以成为决定胜负的重要砝码。

没了铠甲的束缚的骑士王顿时身体一轻,动作比披甲之时灵活接近一倍。不仅如此,用来维持铠甲的魔力也被空了出来——

这一次是真正的魔力放出·全力全开!

这一次阿尔托利亚那比之所有魔术师都毫不逊色的A等级魔力全数转化推进力,让她身体化作了一枚火箭,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冲向喀戎。

喀戎终于变了脸色,方才的轻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凝重——黑之lancer把胜负赌在了这一击上,换句话说只要成功破解了这一击,胜利将属于他。

这个时候,喀戎不再只依靠经验预测未来,他动用了bug级的“神授的睿智”,适用于预判的技能不仅是“千里眼”和“心眼·真”,还有诸如“心眼·伪”等诸多其他技能。除了天赋类与专属类的技能,喀戎都能获得。

在这一刻,喀戎的计算力被强化到了最高,突进的阿尔托利亚在他眼中变成了一条条数据,输入大脑,得出新的答案。

速度捕捉。

变量引入。

轨迹修正。

……

预测完成!

方案选定!

而这些计算只是在极端地一瞬,短暂到了阿尔托利亚一步还没走完,喀戎就已完成了分析。

就是现在。

喀戎左手持弓不动,右手扣住三枚箭矢,却不是他常用的一弓多箭的神技,而是另一种弥补射击频率不足的技巧——连珠箭。

三枚箭矢衔尾而至,将阿尔托利亚脚步可能的落点悉数覆盖,只要你敢落脚,箭就会洞穿你的脚掌。

连珠箭脱手,喀戎又再度扣上三枚箭矢,真正的一弓三箭。如果阿尔托利亚用剑与枪抵挡前三箭,这三箭就会命中她的身体——没有铠甲的你固然可以将所有的魔力用来加速,但这同样意味着你舍弃了防御,平时无法伤害到你的箭,现在也可以给你带来巨大的伤害。

然而,阿尔托利亚根本就没有落脚,也没有挥舞剑和枪与抵挡,她只是把枪竖起,遥遥对准城墙上的喀戎。

下一个刹那,大气磅地一声发出破裂的咆哮,“耀于遥远之枪”的光辉因为大气的变化显得格外耀眼。

原来在阿尔托利亚吊在城墙上的时候,一直缠绕在双脚上的“风王结界”已经转移到了圣枪之上,此刻“风王结界”被彻底解放。

“风王铁槌!(Strike Air)”

解开结界的瞬间,被魔力束缚的空气的的空气变成狂风,往敌人一击轰过去,好似一枚无形的炮弹,这是在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的远距离攻击。

超高压力压缩的气团从无形的屏障中解放出来,仿彿龙神飞天般的咆哮声轰然爆发,化作狂风破坏槌,横扫眼前的一切。

受到“风王铁槌”的神威洗礼,被岁月风霜打磨了数百年的城墙表面变得坑坑洼洼,发出不堪重负的抱怨声,不时有碎裂的石屑散落,就像是一个无形巨人的巨灵大掌推过,划开一条笔直的道路,同时也崩碎了喀戎的箭矢。

而“手掌”的最终目标就是喀戎!

在这样的情况下,喀戎的扣住的三枚箭矢不可能再放出。这也是计算类技能唯一的不足,如果预先获取的数据不足,计算结果就会出现偏差。

好在谨慎的喀戎已经事先将失算纳入了考虑,见事不可为,立刻放弃射击,翻滚着向侧方位躲避,让开“风王铁槌”肆虐的通道。

他这一避终于给了阿尔托利亚肆意迈步的空间,几十米的距离一闪而过,喀戎准备再次开弓之时阿尔托利亚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枪直刺而来。

已经在喀戎手下吃尽苦头的骑士王不会再给这位世间顶尖的射手再度射击的机会!

枪至!

PS:可惜了,不是枪剑鞘全装呆毛,不然不会这么辛苦。不过喀戎也不是半人马,不然跑的更快,阿尔托利亚估计真的没机会追上。顺带喀戎还有一个bug能力没有体现,他自己用的弓、阿喀琉斯的枪还有很多英雄的武器都是他亲手所制。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六)

然而,在翻滚之时喀戎已经完成了新一轮的计算。没有新的变量加入,阿尔托利亚的这一枪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与此同时得出的还有应对以及反击的方案,他本就站在城墙的间垛之上,翻滚之后更是到了城墙边缘。

面对迎面而来的圣枪,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到了空中。

阿尔托利亚哑然无语,就算有“直感”预测,她也没有想到喀戎会用这样的方式躲开她的一枪,明明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为什么要舍弃立足点?

总不会和慎二一样能飞吧,如果是这样,她立刻放弃战斗。开什么玩笑,神域射术再加飞行能力,居高临下,你打不到他,他打得到你,这还怎么打?

喀戎当然是不会飞的,他这么做的原因阿尔托利亚很快就知道了。

以自由落体运动重新拉开距离的喀戎终于有了射出已经搭在弓弦上的三支箭的机会。

不需要满弓,也不需要什么技巧,甚至不需要可以瞄准。在这么近的距离,喀戎闭着眼睛都能射中只穿了一件内衬的阿尔托利亚——哪怕阿尔托利亚那不知道以何种道路臻至神域的枪剑会自然而然地护主,也依旧有一条漏网之鱼扎入了阿尔托利亚的胸口。

感谢梅林吧,如果不是御姐形态胸口多了层缓冲,这一箭已经伤到了她的肺。

不,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是少女形态,这一箭说不定就偏头就能躲过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变成了少女,喀戎的弹道也会有所调整。

总之不管怎么说,阿尔托利亚受伤了,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剧痛游遍全身。不过剧痛并没有影响到骑士王的动作与反应,她凭着毅力无视了波纹般的疼痛,追着喀戎跳了下去。

“不会让你逃走的。”

身在半空中的她做出了如此的宣言,反手握住骑枪,摆出投掷的姿势,投出了所有英灵所有宝具中也是名列前矛的圣枪,没有一丝一毫地迟疑。

这份果决让喀戎为之惊讶,同时也让他的警觉提高到了最高点,他立刻放弃继续装填箭矢的打算,用“神授的智慧”取得了“魔力放出”。

只可惜,两人的距离太近,阿尔托利亚以B等级筋力作为支撑投出的这一枪又太快。如果是在地面上,喀戎自然可以轻易躲开,但这里是无处着力的半空,即使用“魔力放出”强行改变下落的轨道,也依旧被高速破空的圣枪擦过了侧腰,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和阿尔托利亚一样,喀戎也没有去管腰部的伤势,依旧稳稳地握住弓,另一只手扣住箭矢。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开弓,而是就这么看着阿尔托利亚落地后一蹬地,无视插在手边的圣枪,双手挥剑直冲近在咫尺的喀戎。

直到这个时候,喀戎终于动了,他握住长弓中段的左手一滑,滑到底部,就这么使用短棍的方式挥舞长弓,挡下了阿尔托利亚尾随而至地剑击。

在被剑上附带的力道震飞后,喀戎立刻握回长弓中段,早已扣住的箭矢上弦,射出。

距离太近不能射箭?那不过是普通的弓兵,对于真正的弓术达人,无论远近,只要能拉弓就能射箭,而且威胁分毫不减,只一箭就打断了阿尔托利亚追击。

得到了一个空隙,喀戎立刻遁入附近的一条巷道,虽然近距离也能射,但面对阿尔托利亚这样的强者,过于接近的距离压力还是太大了。别的不说,光是刚才肆虐城墙的风压,他就不想面对第二次。

有大贤者之名的喀戎看人很准,对自己的把握更加精准,他很清楚自己的弱项是什么——没有大威力的宝具,因此在面对诸如阿尔托利亚的“风王铁槌”,阿喀琉斯的“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会显得很无力,所以他不会给敌人再度使用这样的宝具打击自己的机会——说起规避危险,自古以来都是弓兵居首,连刺客、暗杀者都要自愧不如。

当然,这其中也有着几分无奈。

没有大威力的宝具就意味着很难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其他职介还好,像红之saber、黑之lancer这样身披重甲的从者,很难一箭致命。

敌人拥有一击杀死自己的办法,自己却没有这样的绝招,这就是喀戎无奈的根源,这一点在几秒种后变得更加明显。

而在见识了喀戎的近战弓(棍)术,以及不分距离的可怕射术后,阿尔托利亚也不敢再托大卸甲迎敌。她后退几步,拔出插在地面上的圣枪,又再度用魔力编制好铠甲——重骑兵或者重步兵全身重甲本就是用来防御箭矢的,事实上先前不少次威力不大的攒射就是靠铠甲弹开。

莫名的,骑士王有点理解某一位圆桌骑士为什么会被敌人怒骂,圆桌骑士的同僚们有时候也时不时会开他的玩笑,因为一位真正强大的弓兵能发挥出的破坏力是可怕的、

他正是圆桌骑士团中弓术第一人,战斗力名列前茅的特里斯坦。只要一根手指能动,就能开弓。无论远近,只要在射程内,箭矢随时可能从天而降,敌人因其防不胜防的弓术称其为“妖弓”。

在圆桌骑士们平时的对练中,阿尔托利亚也没少吃特里斯坦的苦头。今日,能和喀戎打得有来有往,也有部分原因是从特里斯坦身上见识到了弓箭手的恐怖。也因此,骑士王没有因为拉近距离而有所放松,因为她知道,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伤在喀戎的箭下。

拉近距离只是战斗的开始,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我到底该怎样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我到底该如何战胜黑之Lancer?

奔走中的喀戎和全副武装的阿尔托利亚心中冒出同样的想法,本就谨慎的两人好不容易打得奔放了一点,又因为互换了一波伤势,变得更加的谨慎。

就在两人小心翼翼,彼此算计的时候,阿尔托利亚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到此为止,撤。”

PS:特里斯坦虽然弓术强到可以和大英雄阿拉什对射,但他本人的剑术也不差,综合战力保五争三,不过因为一生总与悲伤为伴,《Fate grand order》中又瞎了眼,动不动就来一句我很悲伤,再加上他说出了那句著名的“王不懂人心”,所以被各路网友黑成“崔悲伤”(特里斯坦又译作崔斯坦)。

PS2:在原著中,喀戎废掉一只手没法用弓不是说他不如特里斯坦,而是特里斯坦的弓不仅能射箭,还能放出音刃,拨动一下就能攻击,喀戎的弓可没这凶残的能力。你给特里斯坦换把弓,看他只用一根手指怎么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七)

毫无疑问,这是慎二下达的命令。

并不是他被莫德雷德打败了,不得不退,而是因为菲奥蕾那边出现了一些变故。

时间往前拉几分钟,拉到狮子劫成功利用毒雾扰乱了菲奥蕾的视线,最后用幼体海德拉尸骸制作出的匕首发动绝杀一击。以海德拉的毒性,只要碰到菲奥蕾的身体,甚至都不需要刺破皮肤,就能夺去菲奥蕾的生命。

而菲奥蕾也动用了秘藏的魔术礼装——封印着恶灵的手镯。

弗尔维吉家族是降灵魔术世家,最擅长将灵或是凭依或是封印在物体上,在需要的时候解放使用。弗尔维吉家族的每一位成员在学习降灵术有成后,第一个制作的礼装都是封印灵体的手镯,菲奥蕾和考列斯姐弟也不例外。

考列斯在手镯中封入的是动物灵猎豹,是陪伴考列斯最久的好伙伴。在降灵术上造诣更深的菲奥蕾则封入了一头恶灵。虽然恶灵没有动物灵那么温顺听话,但战斗能力要比绝大多数的动物灵要强得多,更何况菲奥蕾封印的恶灵等级并不低。在没有预先做好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是菲奥蕾自己也会被重创,更不要说不是降灵术士的狮子劫界离。

也就是说,无论是菲奥蕾还是狮子劫,都打出了足以瞬杀敌人的攻击,而且几乎都舍弃了防御。如果没有意外,这一轮交锋的结果必将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出人意料的是,菲奥蕾和狮子劫并没有受伤,更没有同归于尽。就在海德拉匕首碰到“EIHAZ”符文的前一刻,就在被封印已久的恶灵脱出菲奥蕾手镯的瞬间,一道黑影插入了两人之间。

紧接着,狮子劫身高超过180cm,肌肉隆隆的身体被狠狠撞倒在地,翻滚着退入了还未散去的毒雾。

菲奥蕾的状态稍好一些,有最后一支金属臂支撑,倒是没有摔倒,但也往后荡起一个圆弧。

更加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因为狮子劫被撞飞,释放出的恶灵没了“食物”竟然朝着菲奥蕾扑了过来——既然是恶灵,也就不会在意是不是主人。谁离得近,它就吃谁。

好在此时菲奥蕾的另外三支金属臂已经反应过来,几轮齐射就能将恶灵打得灰飞烟灭——身为弗尔维吉家族最强的降灵术士,菲奥蕾有的是手段对付恶灵。

然而,还没等菲奥蕾释放出光弹,两道森冷的光芒闪过,正在张牙舞爪的恶灵眨眼间被切成好几块。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菲奥蕾终于看清了那道打断两人决斗黑影的真面目。

这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年纪看起来比红之Saber还要年轻两三岁。束着一头短而乱杂的银色头发,荧色的眼眸透着天真无邪的色彩。她的身上披着一件不起眼的斗篷,透过斗篷之间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上半身革制的上衣和腰间皮鞘。

唯一有些破坏形象的是女孩手中的武器,那是两把黑中带红的刀。

方面、平刃、木柄、长度不超过三十厘米,宽度不超过二十厘米……呃,如果菲奥蕾的认知没有出问题,那应该是两把菜刀。

而正是这两把菜刀把菲奥蕾封印的最强恶灵给大卸八块。

然后——

用一双白嫩的小手抓住,一块一块的塞进了嘴里。

没错。

没有看错。

吃了!

吃掉了!

她把恶灵给吃掉了。

长这么大,学习降灵术那么久,菲奥蕾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吃恶灵,话说恶灵是人类能吃的东西吗?还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享用什么美味佳肴。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女孩吃恶灵的速度非常快,菲奥蕾那边还没回过神来,女孩就把八块恶灵全吞下了肚子,还打了一个可爱的饱嗝,心满意足地说道:

“真好吃,和妈妈做的汉堡扒一样好吃。呐,呐,还有没有?”

女孩转过头,用期盼地眼神看着菲奥蕾,让菲奥蕾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这个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介入自己和狮子劫之间的决斗?那个把吃恶灵的能力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的疑惑越多,菲奥蕾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见菲奥蕾不回答,女孩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菲奥蕾。

“呐,呐。”

突然,女孩眼睛一亮抽了抽鼻子,活像一只小宠物。

“啊,这是……你也是妈妈。”

“妈妈!”菲奥蕾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给吓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叫妈。

下方,女孩已经开始抱住她的手开始摇晃,撒娇。

“呐,呐,不知道名字的妈妈,刚才的好吃的还有吗?我们还没吃饱。”

“啊,哦,有的……”菲奥蕾语无伦次,“不,我不是你的妈妈。”

听到这个回答,女孩明显有些不太高兴,本能地摸着两把菜刀。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把菜刀插回了刀鞘,瘪着嘴,不高兴地说道:

“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肯定是妈妈没错的。”

“爸爸的味道?可……”菲奥蕾是越来越迷糊了。

怎么会有味道?千界树一族每一名御主穿的套装都是经过炼金术处理的,不会留下给人追踪的痕迹,其中就包括气味——这个爸爸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好吧,不得不说菲奥蕾想岔了,这个味道不是指物理意义上气味,而是指魔力。不管衣服的效果有多么出色,只要你身上还带着慎二的符文,就逃不过小杰克那异常灵敏的鼻子或者说魔力感知。

当然,这也和菲奥蕾被小杰克一上来就把两人分开,接着把恶灵大卸八块然后吃掉,最后又叫妈妈的组合拳给打蒙了,根本没看出来眼前的女孩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而是从者。

坐在毒雾里的狮子劫倒是看出来的,可正因为看出来了,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虽然这个小女孩没职介,属性也弱得不像话,但从者本就不能以常理看待,万一她和菲奥蕾联手,那就真的完了。此时此刻,死灵魔术师已是弹尽粮绝,除了寥寥数枚的“手指子弹”和一把海德拉匕首,没有任何装备。

就在他思量着怎样才能撤退的时候,毒雾散开了。

PS:不要吐槽,小杰克的武器有三对,两对匕首,一对剁骨刀也就是菜刀,三对刀配合可以完美地开膛破肚。

PS2:所以,前面剁肉的情节也就没啥好说的,菜刀不剁肉剁什么?

PS3:女儿啊,以后杀人这种没前途还危险的工作就别做了,当个厨子还是不错的,爸爸让宝石老头给你开一间异世界食堂怎么样?还可以招一个没战斗力的魔族和一只不知道是不是娘化版的死亡之翼的黑龙做侍应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八)

狮子劫的用魔术师的肺部提炼出的毒雾拥有非常强的惰性,不容易扩散。又因为混杂了扰乱魔力的药物,所以他才能在其中神出鬼没,最终突进到菲奥蕾身前。

可以说,狮子劫能以从劣势搏到最后的两败俱伤的均势,毒雾居功至伟。而绝杀一击被破坏后,狮子劫没有太过慌张,也是因为有毒雾的存在。

可现在,毒雾居然散了,这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作为毒雾的制造者,狮子劫很清楚毒雾的持续时间,不可能这么快散掉。可现在却在扩散,这说明有外力介入。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小杰克和菲奥蕾,他可以确定不是她们干的,也就是说——这里还隐藏着第四个人?

狮子劫的身体瞬间绷了起来,他拨下墨镜,瞪大眼睛扫视周围。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魔力。这股魔力是如此的强大,比之最优职介的saber也不逊色,这股魔力又是如此的凛然,可与黑之lancer亚瑟王阿尔托利亚媲美。

这股魔力冲开了毒雾的封锁——不,不仅如此,魔力中所蕴含的特有的圣洁威严,甚至在净化雾气中的死灵魔术。死灵魔术本就是雾气中毒的来源,没了根源,毒雾也就没了威胁。

该死,这是教会的手法,这次出现的从者是教会的圣人?

狮子劫暗骂的同时,魔力的主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狮子劫傻眼了。

因为这张脸,这张脸除了发型和瞳色,其他地方简直和莫德雷德一模一样!

要不是在梦里看见过摩根的剪影,要不是知道亚瑟王是黑之lancer,他会把眼前的人当成是亚瑟王,因为那股气质实在是太像了。

现在嘛,他怀疑她是不是莫德雷德的兄弟姐妹或者说(远房)后裔。

与亚瑟王极为形似的少女对着狮子劫说道:“我是servant·ruler,真名是贞德,你是红之saber的御主吧。”

“Servant·ruler?”狮子劫一愣。他当然知道裁定者的存在,只是没有见过,没想到她会在现在出现。

“没错,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有些疑问要向你请教。”贞德认真点头,膨大的魔力向外释放,彻底扫荡了周围的毒雾。

“Ruler,我,黑之assassin的御主菲奥蕾·弗尔维吉·千界树和他红之saber的御主狮子劫界离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你身为裁判,应当不会做出偏袒之举吧。”

菲奥蕾说着,“战火之铁臂”“守护之锡臂”“轰然之铅臂”悉数对准狮子劫,似乎准备就这样把他打成筛子。

狮子劫面色一变,本能地举起枪。纵然弹尽粮绝,他也不会束手待毙。

贞德拦在两人中间,对着菲奥蕾摇了摇头:“不,战斗已经结束了。”

“你真要偏袒红方?”菲奥蕾皱起了眉头。

贞德还是摇头:“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

“菲奥蕾妈妈,你们不能再打了哦。”

杰克“嘿咻”一声跳上了“轰然之铅臂”,两只手分别抓住“战火之铁臂”和“守护之锡臂”。

“爸爸说,这边这个凶凶的大叔还不能死。”

“凶凶的大叔……”狮子劫嘴角抽搐。我看上去很凶真是对不起了啊,不,我根本一点都不凶。

“所以说,不要叫我妈妈了,我不认识你爸爸。”菲奥蕾都快疯了。

她并不知道,她已经在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换成以前的小杰克,在菲奥蕾第一次说“不是妈妈”的时候就会抽刀子砍人,多亏玲霞教导有方,小杰克才没有用天真无邪的表情做出与“开膛手”相符的行为,只是撅着嘴不满地嘟囔。

“妈妈就是妈妈嘛。”

或许是小杰克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天真可爱,又或者是菲奥蕾拿小杰克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但狮子劫界离——”

“快跑啊,凶凶的大叔。”

还没等菲奥蕾把话说完,对这方面有着天然敏感的小杰克已经先一步对着狮子劫喊道。

“叫大叔,狮子劫大叔都可以,凶凶的大叔还是算了。”

狮子劫也是光棍,拔腿就跑,速度之快堪比比奥运短跑冠军,

菲奥蕾倒是想追,奈何小杰克一直在捣乱。这么近的距离,连接型强化礼装的反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小杰克,随便干扰几下,狮子劫便逃出了光弹的射程。

就在狮子劫将要跑进一旁岔路的时候,几头野兽的虚影从墙壁里钻了出来,朝着狮子劫扑了过去。

狮子劫连忙拔枪,打碎了其中两头野兽,又狠狠抡起拳头,将剩下的野兽砸飞。

然而这些野兽的虚影出乎意料的强韧,被砸飞后,很快又站了起来,继续追踪狮子劫。狮子劫虽然有强化魔术强化脚力,奈何两条腿比不过四条腿,眼看着就要被追上。狮子劫无奈,只能翻身继续挥拳。

这时,四枚匕首从后方射来,将剩下的四头野兽牢牢钉在地上。同时响起的还有小杰克的声音:“凶凶的大叔,这些都是我的,不许碰。”

“好吧,都是你的。”狮子劫巴不得不管,转身就跑,临走时也没忘了纠正小杰克的叫法,“别叫我凶凶的大叔。”

小杰克就是不答应,快步赶上,挥舞着两把菜刀将被钉住的野兽一一解体,又一一吃下,吃完之后还很认真地评价:“没有菲奥雷妈妈放出来的好吃——菲奥蕾妈妈,还有没有?”

“没有。”菲奥蕾没好气道,人都被小杰克放跑了,她怎么可能心情好,“都怪你这个坏孩子。”

小杰克拍了拍小肚子,天真地笑着:“我们才不是坏孩子,是爸爸让我这么做的,菲奥蕾妈妈应该说爸爸才对。”

“所以说,你爸爸到底是谁?”菲奥蕾问道。

“爸爸就是爸爸喽。”标准的小孩子式回答。

菲奥蕾无言以对。

“别玩了,该走了。”贞德走到用餐完毕的小杰克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

“哦,再见菲奥蕾妈妈。”小杰克一只手握住贞德的手,另一只手对着菲奥蕾挥了挥,“下次记得要给我们准备好吃的哦。”

“再会,千界树一族的御主。”贞德朝菲奥蕾点头致意,又看向另一个方向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牵着小杰克跃上一旁的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以她的感知力和A等级的敏捷,即使狮子劫跑远了她也能追上,而菲奥蕾只能站在原地生闷气。

PS:排除杰克和魔术师本身不对付,狮子劫和菲奥蕾和小杰克的相性都还不错,狮子劫有不少魔术师心脏库存,小杰克喜欢吃。菲奥蕾擅长降灵术,小杰克也喜欢吃。

PS2:贞德当然不是黑哨啦,只是顺势而为,小杰克又不是她在指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云汇聚的锡吉什瓦拉(十九)

两人离开后,贞德最后投注视线的地方走出一个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脸上有着雀斑的少年,他穿着和菲奥蕾式样相同的白色制服,样子有些畏缩。

“姐,姐姐。”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考列斯!”

菲奥蕾余怒未消,瞪视着走出阴影的弟弟,担负起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黑之lancer的御主。

“那个。”考列斯挠了挠脸颊,解释道,“我来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周围被狮子劫界离的毒雾封锁,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

虽然担负起警戒的任务,但考列斯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姐姐和狮子劫的战斗上。与自己的从者喀戎类似,考列斯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的眼光,在千界树一族中除了族长达尼克就是他的眼光和判断力最为精准,或许这就是他召唤出喀戎而不是海格力斯的原因。

在考列斯看来,姐姐菲奥蕾和狮子劫界离差不多处于同一水平线,在经验上是狮子劫占优,在天赋上则是菲奥蕾更胜一筹。接下来的胜负就要看谁更能冷静应对战况的变化,而这一点菲奥蕾确实不如狮子劫。这不是说菲奥蕾不够冷静,或者应变不行,只是她和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狮子劫比,还是太嫩了——经常畅游网络的考列斯看过很多类似的例子。

因此,在狮子劫杀出矮楼,又靠着毒雾封锁周围的空间时,考列斯就觉得有些不对。他召回了在附近街道游走的动物之灵,小心翼翼地靠近战场,看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帮姐姐一把。

这个做法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只是因为毒雾的遮挡,考列斯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只能一边着急,一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过几分钟,小杰克出现,贞德出现,驱散毒雾,一连串变故的信息量太大,让考列斯的大脑有些当机,也就没有第一时间现身。

直到狮子劫逃跑,这才释放出动物之灵去阻拦。没想到小杰克如此的凶残,管你是动物之灵还是恶灵,送上门来就吃。

听到弟弟的解释,菲奥蕾的表情缓和下来:“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你的判断非常正确,问题出在我身上。”

“不,不,姐姐,我也有错,要是我能再早一点过来就好了……”说到这里,考列斯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虽然可能来了也没用。”

“是啊。”这个时候,菲奥蕾也想通了,“她和那个孩子应该早就潜伏在附近了,目的就是保证狮子劫界离的安全……嗯,或许还要加上我的安全。”

“什么意思?”

因为有毒雾的阻拦,考列斯没有看到菲奥蕾和狮子劫最后一轮惊险交锋。

等听完菲奥蕾的描述,考列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她们的目的,至少那个孩子的目的是保证双方的安全。不然,也就没有必撞开狮子劫界离,直接杀掉姐姐放出的恶灵或者砍掉姐姐的手都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关键应该在那个孩子口中的‘爸爸’身上……会是什么人呢?”

菲奥蕾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思考。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目光。

“考列斯,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记得那个孩子叫你妈妈——”考列斯嘴巴不正常的蠕动,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姐,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生的孩子,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不知道?”

菲奥蕾一愣,旋即恼羞成怒:“考列斯!!!”

“别生气啊,姐姐,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考列斯连忙安抚,他从懂事起就开始照顾菲奥蕾,姐姐有没有心仪的对象,有没有谈恋爱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姐姐,为什么那个孩子要叫你妈妈,她明明是从者啊。”

“我怎么知道——”菲奥蕾余怒未消,“——等等,你说什么?那个孩子是从者?”

“对啊。”考列斯面带疑惑,“姐姐没看出来?”

“没有。”菲奥蕾叹了口气,她是被小杰克的称呼搞懵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狮子劫界离逃走,红之saber和黑之lancer也不会再继续战斗下去,我们去看看assassin和archer有没有取得什么战果,虽然我觉得没那么容易。”

说着,菲奥蕾操纵连接强化型礼装,一条金属臂抓住考列斯,两条金属臂弯曲,朝着离两人最近的黑之assassin和红之saber的战场弹射。

就如两人预料的那样,慎二和喀戎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

狮子劫一撤,立刻联系莫德雷德。

这个时候,莫德雷德刚用“飞剑”(就是把剑丢出去)破坏了慎二的手弩,使出一招饿狗,呃,猫,不,狮子扑食扑向慎二,丝毫不讲骑士风度。

慎二也不是什么讲究人,当时就是一个懒驴打滚。

如果没人打扰,这两个打疯了的家伙会在地上滚相当长一段时间。

只可惜,狮子劫的撤退命令打断了莫德雷德的疯狂,她只能发泄似地往地上锤了一拳,逼开慎二后悻悻地从地上弹起来,丢下一句:“你我的胜负留到下次。”,在赤雷的缠绕中化作一缕红光消失在夜幕中。

躺在地上的慎二翘着二郎腿,手枕在脑后,自言自语:“错过这次,下次估计就没机会再打了——嗯,莫德雷德撤了,说明菲奥蕾逼退了狮子劫界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考列斯的帮忙,小杰克有没有出来‘捣乱’。嘛,不管是哪一种,都在预料之中,既然如此,阿尔托利亚那边也该结束了。”

阿尔托利亚比莫德雷德更加冷静,也更加理智,接到命令立刻停止进击,对屋顶上的喀戎说道:“今夜就到此为止吧,有机会在领教阁下的箭术。”

喀戎也是干脆,随即放下弓箭,点头致意:“这一次就算做平手,期待和你的再遇,黑之lancer。”

而后激战多时,有些惺惺相惜的两人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完全没有转身偷袭的打算。一来,这对于将技艺磨练至神域的两人没什么用;二来,两人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这一场因为双方算计加上机缘巧合所引发的乱战终于落下帷幕。

PS:考列斯的眼光确实非常好,某种意义上说他和喀戎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这点在FA中有着不止一次的表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问题的关键

古城锡吉什瓦拉的某个角落,一双绿色的眼睛和一双蓝色的眸子正在大眼瞪小眼。

“……”

“……”

绿色的,好似猫眼石一般眼睛里闪烁着浓重的不满。

而那蓝色的,如同雨后天空般的清澈眼眸却是带着疑惑。

这种瞪视和被瞪视的关系持续了足有一分钟,知道蓝色眼眸的主人圣女贞德不愿再这么沉默下去。

“那个,红之saber,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你的脸。呜哇,还真是像啊。如果不是master说了你的真名,我差点以为……算了,没什么,只是长得像而已。”

莫德雷德甩了甩脑袋,将心中没来由的烦闷甩出去——隔了1000多年的法国人,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吧。

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经历的贞德很快反应过来。

“和你的父王,亚瑟王阿尔托利亚吗?”

“你知道我的真名?哦,对了,你是ruler,有特权的——那么,你也见过我的父王了?”

“是的,她和我一起来的,我们目前因为某些原因达成了同盟。”

对于莫德雷德的询问,贞德坦然点头。

“同盟?这话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啊。”在一旁一个人抽烟的狮子劫开口道,“身为裁判的ruler和黑之lancer,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并不是笑话。”

皮靴撞击石板路面的声音伴随着凛然的女声在宁静的夜幕下格外清晰,一身呢绒大衣的阿尔托利亚从曲折街巷的转角里走了出来。与莫德雷德一般的翡翠眼眸在狮子劫身上停顿了一瞬,又移向贞德。

“我回来了,你这边好像挺顺利的?”

“是啊,一切顺利。”贞德笑着点头。

“小杰克呢?”

“回她妈妈那里去了。”

“她一个人?万一——”阿尔托利亚眉梢轻轻颤动,目光下意识地移向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哼了一声,闹别扭似地扭过头去,不和父亲对视。

“放心吧,她是穿着斗篷走的。”

“这样啊,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听到这个解释,阿尔托利亚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哈迪斯斗篷的效果,她最有体会,有它保护,不用担心小杰克被其他从者发现。

贞德见状,笑容里多了些促狭的意味:“哎呀呀,看不出来,你这个托利亚妈妈还挺关心小杰克的。”

阿尔托利亚脸一红,很快反击回去:“你这个贞德妈妈不也是,那可是他借给你的斗篷,你就这么借出去了。”

这一回轮到贞德脸红了,她辩解道:“反,反正他是杰克的爸爸。”

按说,一位亚瑟王,一位圣女不该发生这种互相调侃的事情,可架不住她们身边还有一个六导玲霞,被这位坏心眼的家伙逗弄多了,不自觉地受到了影响。

当然,这种级别的调侃,在狮子劫这种级别的老兵油子眼中,那就是小儿科。不过单纯的菜鸡互啄不会给狮子劫带来不良影响,可菜鸡互啄的两人是全欧洲知名度足以排进前十的两位英雄,那就不一样了。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狮子劫觉得自己的历史观正在崩塌。

你告诉我这是圣女?这是亚瑟王?这不就是两随处可见的未成年的少女吗(心理上的)?一个莫德雷德就够受了,再来两个,还顶着同样的脸……

狮子劫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好吧,现在第三张脸也加进来了。

“那个孩子和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这是莫德雷德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不是误认为杰克是阿尔托利亚的孩子,她也不至于做出那么多反常的举动。

“你说小杰克啊,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简单来说,她看到觉得亲近的女性就喜欢喊妈妈,我纠正了她好多次,她就是不改。”

贞德说着叹了口气,对于这种执拗的小孩子,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父王也是这样?”莫德雷德问阿尔托利亚。

“是的,一开始是有点不太适应,后来也习惯了。”阿尔托利亚点头。

其实莫德雷德应该感谢小杰克,如果没有小杰克妈妈,妈妈的叫,莫德雷德上来就叫“父王”“父亲大人”,阿尔托利亚也会表现出不适应。

当然,就算知道了,莫德雷德现在也顾不上感谢了。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莫德雷德高兴地都快飞起来了,一脸傻笑,嘴里不停地咕哝:“啊,是这样啊,啊,是这样啊……”看得狮子劫一阵无语——这样子真傻。

阿尔托利亚侧头看向狮子劫:“她没事吧?”

狮子劫差点脱口而出——你的孩子你问我?不过想了想那一场梦境,狮子劫又把话咽了回去。如果亚瑟王真的知道,莫德雷德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越发渴求,就像自己一样。

想起了促使自己下定决心参加圣杯大战的诱因,狮子劫狠狠地抽了口烟,沙哑着嗓子说道:“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比起这个,我想和你们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贞德问道。

“没什么,很简单的,你们不是有事要问我吗?我也有事要问你们,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怎么样?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做出违反规则的事情,怎么样?”

贞德和阿尔托利亚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狮子劫继续说道:“我先问吧,你们为什么会结盟?”

“因为本次圣杯战争出现了重大问题。”贞德答道,“我和阿尔托利亚要查明原因。”

“什么问题?”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现在换我问——你有没有见过红之Lancer的御主?”

情报交换就这样开始了,此后的半个小时里,不是传出阵阵惊呼。

“什么?红之lancer的御主要杀你?”

“什么?你们是单独行动的?只见过红之assassin和她的御主?这后来同时他们通过使魔单方面联系你们?”

“什么?你说红之assassin和姐姐是一类人?”

“什么?他们之前还在锡吉什瓦拉?”

……

总而言之,在吵吵嚷嚷中,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虽然还有很多疑团,但有一点四人都很肯定——问题的关键就在红方,就在红之assassin和那个古古怪怪的shirou神甫身上。

找到他们,就能得出答案!

第一百三十章 shirou的决断

将目标锁定为shirou神甫的贞德并不知道,名为shirou的神甫也在关注着他们。

当然,考虑到从者的感知能力,shirou这一次没有单纯地依靠塞米拉米斯的鸽子,他还动用了不少高科技的设备。和狮子劫一样,shirou神甫也不像传统魔术师那样排斥科技造物。

现在,处于“虚荣的空中庭园”之中的shirou正通过摄像头监视着贞德的一举一动。空中庭园这种纯神秘造物自然是没有预先接入现代化的显示设备。不过,只要通过使魔鸽子的共享视觉,将设立在锡吉什瓦拉某个隐秘房间里德监视屏幕的画面呈现出来,一样可以实现超远距离监视。

“竟然真的回来了,还瞒过了吾的耳目。你的担忧应验了呢,master。”

塞米拉米斯慵懒地坐在王座上,一手搭着王座的扶手,另一只手的手背支撑起下巴。

“……”

站在王座一侧的shirou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没有回答。

塞米拉米斯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没想到ruler还有这样的智慧,看来吾等需要重新审视这一位裁定者了。”

“……”

Shirou依旧沉默。

这份异常终于引起了塞米拉米斯的注意,她稍稍提高了声音:“Master?Master?”

Shirou这才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

“汝怎么了,master?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塞米拉米斯问道。

“没事,就想事情太入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吾刚才说,吾等需要重新审视ruler,她的智略值得重视。”

“的确应该重新审视。”shirou先点头,后摇头,“但这一次应该不是她的策略。”

“不是她?那又是谁?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黑之lancer?”

“也不是,而是一个和我们一样躲在幕后的人。”

“和吾等一样?”塞米拉米斯一扫脸上的慵懒,来了兴致,“吾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早晚你会见到,而且不会太遥远。”shirou卖起了管子。

“那吾姑且期待一下。话说回来,既然汝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已经看穿了此次的策略。”

“当然,我想你也应该能看出来。”shirou笑道,“说到底,这不是什么高明的计谋。”

“嘛,手法姑且是看破了,但动机就……所以想听听你的分析。”

“那我们就从头开始说吧,首先,可以肯定这个人在我们不知道,甚至黑方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与ruler达成了某种一致。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但ruler对他有着不低的信任度,否则也不会遵照他的安排行事。”

“计划的目的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收集我们的情报。这也是黑之lancer明明和红之saber战斗,后来又联手对抗千界树一族,ruler带着那个孩子救走狮子劫的原因。”

“看样子,红之lancer的袭击让ruler感到危机了呢。”

塞米拉米斯毕竟是阴谋家出身,一点点提示就能推测出很多东西。

“黑方都集中在米雷尼亚城塞,只要ruler有心,很快就能排除黑方的嫌疑。接下来,就轮到藏身于图利法斯之外的我们了。”

“说的没错。离图利法斯最近的,理所当然地会过来察看,但我们已经全员转移到了这里,她不可能有发现——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

“吾会认为,是在故意躲避吾,其中必有问题。”

“你又会怎么做呢?”

“引蛇出洞!”塞米拉米斯的眼睛越来越亮。

“Bingo!”shirou打个响指,“黑方的六名从者固守米雷尼亚城,在我方失去berserker的现在,最好的诱饵就是第七名的黑之lancer。不管是想要拉拢黑之lancer,还是除掉她,我们都不会无动于衷。”

“只要吾等派出了从者,ruler就可以顺势收集吾等的情报,达成目的。这正是设计这个方案的人的聪明之处,孤身一人的黑之lancer,吾等不会放弃。”

“而黑之lancer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保证了她即使战胜不了我方的尖兵也能脱身。我想阿喀琉斯的骄傲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要不同时对上阿喀琉斯核迦尔纳,她就不会有危险。等黑之lancer脱身,ruler就可以询问我们的情报。从者不是傀儡,只要ruler诚心诚意地交流,得到红方的御主除了我和狮子劫界离都没有露面,连自己的从者都没有见过御主真面目的情报并不难。于是,我就成了问题的焦点。”

“届时再用ruler特权,命令他们带着她来找汝,汝的计划就完了。哎呀,哎呀,仔细想想,那样也挺有趣的。”说到这里,塞米拉米斯不由露出幸灾乐祸的妖艳笑容。

“只可惜,他们低估了我的谨慎。”shirou表情不变,“我是没有急着派出知道庭园所在的从者,而是让单独行动的狮子劫打头阵。从他那里虽然也能得知我有问题的情报,但只要找不到我,就不会对计划造成影响。真可惜,棋差一招呢。”

“那黑方是怎么回事?”赛米拉米斯问出心中最后的疑惑。

“谁知道呢,多半是想要杀死狮子劫扩大战果,又或者和黑之lancer有关。”

“还有汝不知道的事情?”赛米拉米斯半开玩笑道。

Shirou满脸无奈:“拜托,我虽然比大多数人知道得多一点,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那家伙还有黑方接下来会怎么做,ruler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我们,这些我都猜不到。不过猜不到没关系,只要让他们按照我们的设计去走就可以了。”

“汝打算怎么做?”

“告诉rider和archer,今夜的行动取消。”

一如shirou所说,狮子劫和莫德雷德只是打头阵,他还安排了机动力最高的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待命,随时支援莫德雷德。现在ruler出现,自然就用不上了。

“等他们回来,让所有人到这里集合。”

“汝终于下定决心了?”赛米拉米斯挥手散去眼前的影像,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是啊。”shirou上前一步,与赛米拉米斯并肩而立,“你的庭园已经完工,‘那个’也已接近完成,是时候对红方发起总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汇聚

为了不被贞德的ruler特权发现,红之rider阿喀琉斯和红之archer阿塔兰忒并有太过深入,只是在锡吉什瓦拉地区的边界线上徘徊。

接到赛米拉米斯的传讯没多久,两人便返回了王之间。

推开王之间大门的时候,阿喀琉斯还扛着半头鹿,看样子是阿塔兰忒在待命时随手打来的猎物。不愧是古希腊传奇的女猎人,走到哪里都不忘打猎。

至于鹿的另外一半,已经变成了阿塔兰忒手中的烤肉,看阿喀琉斯嘴边的油光,估计这家伙也没少吃。

看到两人懒散的样子,赛米拉米斯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让汝等待命是为了讨伐敌人,不是去野炊。”

“敌人呢?我怎么没看见。”阿喀琉斯空出的手搭在额头上,作瞭望状,“害得我和大姐吹了半夜的冷风,本大爷还没问你要个说法呢。”

阿塔兰忒更是直接,连话都懒得说一句,抱着鹿腿继续啃。与优雅无关,充斥着狂野的吃相毫不客气地宣告着她的态度——我塔喵无视你赛米拉米斯。

两人如此大不敬地姿态自然引起了亚述女帝的愤怒,shirou连忙安抚。

“好了好了,反正行动也取消了,就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啦。辛苦了,rider,archer。”

阿喀琉斯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阿塔兰忒举起一条鹿腿:“要来一点吗?”

Shirou看了眼身边的赛米拉米斯,摇了摇头。

“好意心领了。”

说句实话,他是想答应阿塔兰忒的邀请的,忙了半夜也确实有点饿了,可谁让阿塔兰忒和赛米拉米斯不对付呢?

如果答应,赛米拉米斯一准闹别扭。所以,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他只能忍。

阿塔兰忒也不在意,继续低头猛啃。虽说shirou神甫给他的感觉比那个散发着阴谋和颓废气息的亚述女帝要好一些,但也极为有限,野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位神甫也有问题。

太阳般耀眼的光之粒子涣散,红之lancer迦尔纳走进王之间。尽管没有说话,可他的存在感没有人可以忽视。

“Lancer,不好意思,特地把你叫来。”

听了这句话,Lancer轻地摇头。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依然像面具一般,冻结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

“无妨。发生什么事了?”

“请稍等一会儿,等最后一人到来我再说明。”

对于这位“施与的英雄”,shirou的姿态明显要郑重许多。不仅是shirou,包括女帝在内的其他红方从者都不会用随意的态度对待迦尔纳。

五分钟后,最后一人迎面承受着在场所有人的焦躁感华丽地登场了。他一走进敞开的门扉就以夸张的动作摊开双手,高声呼喊道:

“噢噢,‘如地狱般漆黑、宛如暗夜般的你啊!’‘我觉得无比美丽,甚至有闪闪发光的感觉!’”

赛米拉米斯“唉”地叹了口气,问道:

“那是在说我是吗?”

被问到的男人——红之caster·文学怪物莎士比亚点了点头。

“难道还有别的人吗?亚述的女帝啊!……不不,实在抱歉。我一不小心就兴奋过头了。因为我久违地来了执笔的兴致,啊啊,话说shirou神甫,那个东西弄到了没有。”

“你说电脑啊。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我房间里。”

“那赶快——”莎士比亚连声催促。

看到这一幕的赛米拉米斯等人也感到相当无奈。

“Caster……你可别忘记了圣杯战争啊。”

“那是当然了,女帝啊。既然你让我们集中到这里来,理由就只有一个。是战争对吧?英雄们将竞相争霸,展开野蛮无比的互相厮杀对吧?我Caster,当然会尽情的——好好看着的!”

“我说,你难道不战斗吗?”

“唔,其实吾辈对战争和魔术什么的都很不熟悉,‘然而众神却为了让我们成为人类,给我们添上了适当的缺点’。”

你明明是Caster啊——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虽然很想指明这一点,但还是勉强忍住了。

实际上正如他所说,莎士比亚基本上是一个跟“战争”这种行为无缘的英灵。他的职责(自认为)只是圣杯战争的纪录,以及编织随之而来的主人公的苦难与绝望、希望与暴力的故事。

比希腊二人组更加无奈的是女帝赛米拉米斯,红方从者之间的性格实在是非常糟糕。

不听人话的斯巴达克斯,自由散漫的阿塔兰忒和阿喀琉斯,没有战斗力还时不时折腾出一点事端的莎士比亚,除了一直默默执行命令的迦尔纳,其他人都在不断挑战女帝的忍耐极限。

尤其当这些人聚在一起,这杀伤力更是呈几何级数增长,也不知道master是怎么调和这些人的——这个时候,赛米拉米斯无比的佩服自己的御主。

“总而言之,大家都到齐了。完成准备的如今,正是吾等前去讨伐之时。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圣杯大战,不断重复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也没什么意思。”

对于赛米拉米斯的话,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有点不情愿似的点了点头。正如她所说,光是小规模战斗实在太没意思了。

然而,战争并不是光凭一腔的热血和有意思没意思所能决定的。

某种意义上最没有英雄骄傲的实用主义者阿塔兰忒说道:“我方的berserker已经变成了敌方的棋子,saber也不在这里,在这种不利情况下对黑方发起总攻真的合适吗?”

“喂喂,大姐。”

还不等赛米拉米斯回答,阿喀琉斯先一步开口。

“有我在呢,我一个人至少可以打三个。”

“汝的真名已经暴露!”

阿塔兰忒一双翠色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阿喀琉斯。

“就算暴露了,在和我的正面对决中想要伤到我的弱点也是不可能的。”后者毫不介意地张狂大笑,尽显英雄本色。

阿塔兰忒不依不饶:“如果是偷袭呢?你已经被黑之assassin偷袭过一次了。”

阿喀琉斯无奈摊手:“我说大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只是不想输,我还有愿望想要达成,仅此而已。”

“那就让我来帮大姐达成愿望,相应的,我的弱点由大姐来守护,有大姐你在,我就不用担心被偷袭啦。”

“汝真是……”

对于阿喀琉斯天真中带这些狡猾的话语,阿塔兰忒起初有些不满。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这是最佳的做法,也就晃了晃尾巴,默认了这件事。

“可是,这还是没有改变我方居于劣势的事实——assassin,汝……那是什么眼神?”

抬头的刹那,阿塔兰忒看见了assassin戏谑的眼神。

“没什么,吾只是觉得汝等的感情真好。”赛米拉米斯索性不再掩饰,“不知道rider的父亲佩琉斯先生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阿喀琉斯疑惑地看着阿塔兰忒,后者也是一头雾水。

“没什么,汝就当吾是自言自语。”得知佩琉斯对阿塔兰忒憧憬的赛米拉米斯也不揭穿,独自一人偷着乐。

“完全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阿喀琉斯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时间说这些听不懂的,还不如回答大姐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由吾辈来回答吧。”

“你/汝——?”

听到这个声音,阿塔兰忒和阿喀琉斯惊讶地转过头去,连迦尔纳也有了一丝表情波动。

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caster,莎士比亚。

第一百三十二章 莎士比亚的王牌

你这家伙不是说要旁观到最后,绝不参战吗?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改变主意了?

当然不是这样。

读出几人想法的莎士比亚在心里说道。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很享受被这些大英雄盯着看的短暂时光。

过了一会儿,他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Shirou神甫,亚述的女帝,机会难得,可否让我在这里展现我的‘作品’。”

“可以啊,我也正想让其他人测试一下。”Shirou欣然点头。

“不是汝的‘作品’,还要加上吾和吾之master。”塞米拉米斯纠正道。

“是的,如你所说,是我们三人共同完成的创造。这座结合了虚幻与真实的庭园,shirou神甫神奇的力量,还有吾辈毕生创作的结晶以及吾辈之宝具,所创造的杰作,所创造的奇迹!”

莎士比亚说着大声宣言,似乎是在舞台的中央,万众瞩目的焦点。

“现在,正是让这奇迹诞生之时,assassin,shirou神甫,让我们开始吧。首先是assassin——”

“注意汝的语气,作家!”塞米拉米斯不悦地瞪了莎士比亚一眼,却并没有拒绝他的指挥。

纤长而细腻的手指在空中有节奏的律动,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魔力波动。

随后,空间开始扭曲——干涉空间,这是第二魔法的领域,然而塞米拉米斯却做到了。不仅因为她是半神,是神代的强大魔术师,更因为这里是她的庭园,是她的领土。

没错,不管这个空中庭园去到哪个国家,也会一直作为她的领域发挥效力。只要待在庭园内部,塞米拉米斯将享受到和弗拉德·三世在罗马尼亚同样的待遇。全部属性得到强化不说,知名度也会提升至最高级数,攻击时更会加上有利的补正,施展达到魔法领域的魔术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比如空间转移,比如制造傀儡。

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毕竟这个宝具本身就几乎达到了犯规的级别。一旦离开这个庭园,赛米拉米斯就会被无力化。不过,这个庭园却是一座移动要塞,离开这座庭园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赛米拉米斯制作出的不是一般的傀儡,和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制作出的足以称得上丑陋的粘土傀儡比起来,塞米拉米斯的作品无疑要精致得多。

傀儡由金属所铸成,却并不给人以冰冷的感觉,反而散发着如同陶瓷般温润的光泽。傀儡的构建非常细腻,大到傀儡的造型、武装的样式,小到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是精雕细琢,仿佛出自雕刻大师之手。

“哦哦哦哦,不管看多少次,都是那么的美丽。”莎士比亚的脸上露出夸张的陶醉神情,那样子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情人。

“那是自然。不管是庭园还是傀儡,吾都只用最好的——这是王之格,王之器。”

塞米拉米斯脸上的悠然,塞米拉米斯的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有她毫不掩饰的话语,让所有人又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位追求富贵之王。

“那么,caster,容器已备好,该汝了。”

“Yes,your majesty!”

莎士比亚以手抚胸,而后以夸张的动作高高举起双臂,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本书。封皮上明明白白的魔力波动告诉所有人,此书正是这位大文豪传说的升华。

“看吧,这就是我的宝具‘开演时刻已至,在此献上雷鸣的喝彩(First Folio)’。首先,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宝具。”

宝具是从者最后的王牌,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尽可能隐藏自己宝具的信息,像莎士比亚这般主动暴露,还详细解说可说是绝无仅有。不过考虑到莎士比亚之前种种特立独行的举动,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天才和疯子有时候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莎士比亚唯一的宝具,将其一生剧作生涯升华具现——“开演时刻已至,在此献上雷鸣的喝彩(First Folio)”。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距离:1~30

最大捕捉:1人

让世界强制遵照剧本上演故事的舞台宝具,拥有等同于固有结界的强制力,在具备一定的条件与外部环境配合下,能令扮演某位角色的演员拥有自身意志,针对目标对象的执着,以其意志侵蚀世界,将其灵魂再现,并移植其原有人格与记忆,以无职阶从者的姿态登场,但作为演员之魂,其身躯外壳仅是脆弱老人的程度。

宝具几乎没有物理层面的伤害,但对一部份英灵来说是最糟糕的东西。莎士比亚可以针对敌人内心最深处的创伤,将之再现并拉出来嘲笑,或是彻底的批判使对象内心受挫。越是对自己的肉体有自信就越容易陷入这个宝具之中。能够跨越这个宝具的,只有少数能断言自己的人生纯白无垢的人而已。能够坚信自己毫无悔恨的人屈指可数,若是有人能直面自己的心理创伤的话,或许也能对莎士比亚的批判做出反驳也说不定。

当内心受挫时,会承受名为【失魂落魄】的负面状态。在时效内对任何事物都毫无防备,若没有能自动迎击恶意的宝具会什么事都做不到。

听完宝具的解释,阿喀琉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他本能地感受到这个宝具或许会是自己的克星。

“你是打算用你的宝具对敌人进行精神打击,趁着敌人失魂落魄的时候,用这些傀儡将敌人杀死?真是肮脏的做法。”

“不不,你误会了,被神所祝福的大英雄啊。”莎士比亚摆了摆手,“首先,吾辈说过不会上战场,所以你的猜测是错误的。其次,真正的强者不管肉体还是精神都应该足够强大,单纯肉体的强大只不过是单纯夸耀力量的莽夫。”

“那么你想要尝试下我的力量吗?”阿喀琉斯显然是被莎士比亚激怒了。

“吾辈已经说过了,吾辈并不擅长战斗,还是说你这位大英雄要欺负我这个软弱无力的作者?”

莎士比亚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喀琉斯,后者不屑地撇了撇嘴。

“只会耍笔杆子和嘴皮子的小丑。”

“言语和笔也是一种力量啊。”莎士比亚空着的手虚握,一杆羽毛笔凭空浮现,“如果满足一定的条件,这股力量便可化作真实,颠覆现实。”

阿喀琉斯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言语化作真实,又是如何颠覆现实!”

“敬请欣赏——”

于是左手的书本展开,书页依次翻过。右手的羽毛笔在空中写出了文字——文字依次浮现,并且动了起来。

接着,王座的风景被替换,书本中的内容侵蚀了现实。

“开演时刻已至,在此献上雷鸣的喝彩(First Folio)!听从创造者(吾辈)的召唤,于此显现——”

“麦克白,李尔王,哈姆雷特,奥赛罗……”

PS:没错,莎士比亚就是这么的二,放宝具之前怕你不知道是什么,特地给你解释一下,虽然解释了你也拿他没办法。

PS2:莎士比亚:谎言的谎言这便可瞬间颠倒正反。虚伪的虚伪,这便可瞬间成为真实。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幻灵

伴随着莎士比亚的召唤,一道道人影从书中走出。

这些人影都很模糊,看不清脸,甚至连男女难以分辨,但是这些人影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却让阿喀琉斯、阿塔兰忒和迦尔纳感到了震惊。

“这——”

“这些都是从者!!!”

“没错,这些都是从者。”莎士比亚欣赏着三位英雄的表情,发出满意的笑声,“不过却不是普通的从者,你们再仔细看看。”

拥有看破虚伪能力的迦尔纳定睛一看,很快看出了其中的异常:“没有职介,不,这不仅是没有职介的问题,从者的灵基都不正常,这些不是英灵,又有点像英灵。”

“什么???”

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同时惊呼。已经互相通过真名的他们清楚迦尔纳的眼力,更相信他的判断。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感到难以置信。

“不是英灵?”

“那又是什么?”

书写告一段落的莎士比亚手指一拨,洁白的羽毛笔在手中打了个转:“让吾辈来揭晓正确答案吧,这是幻灵。”

“幻灵?”

新出现的名词促使三人在圣杯赋予的海量知识中搜寻。

幻灵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从者。

通常从者是不能仅凭虚构而成立的,他们都有着作为基础的神话、传说或是某个实际的存在。假如某个从者仅凭虚构便得以成立的话,那就必定有相应的理由,例如像童谣那样由“守护孩子”的概念所结晶化而成。

而灵基数值不满足的虚构事物,或是只有都市传说水平的概念,那些成不了英雄或反英雄只能等待着消失的存在,就被称为幻灵。以灵基强度来说,幻灵甚至逊色于只懂得拿笔的作家系英灵,即使召唤出它们也没有肉体。

这正是从莎士比亚书中走出的人影的真实面目。

“这个世界有着大小不一的众多故事纠葛不休,为人传诵,为人铭记,这即是他们存在的土壤。不同于即使被埋没于历史长河,即使被世人遗忘,依旧会被记录于英灵之座的吾辈。他们如果被遗忘,即意味着消亡。”

“然而,因吾辈撰写的故事所诞生的幻灵却没有,因为吾辈是世界上最杰出的作家,吾辈的故事经久不衰!”

“好了,自吹自擂就到此为止吧。”阿喀琉斯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说道,“幻灵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召唤看上去很弱的这群家伙?召唤出一些和你一样玩弄笔杆子的也比他们强啊。”

“这其实是是有很复杂的原因啦,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解释。”莎士比亚摇了摇手,示意阿喀琉斯稍安勿躁,“首先,我的宝具不能随意指定召唤对象,它只能召唤和目标对象有关联的存在,而且目标对象只限一人。”

阿喀琉斯提议道:“那就从我们三人中选一个当目标好了,那边我不太了解,但与他有关的一定有不少强大的战士。”

“你的想法吾辈原先也考虑过,不过后来放弃了,因为这么做有两点弊端。第一,英灵大多有着鲜明的个性和强大的意志,这样的存在真的会听从吾辈的命令吗?吾辈可没有令咒这种制约从者的手段。如果召唤出阿伽门农、赫克托耳……”

莎士比亚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关联,关联,有好自然也有坏。

阿喀琉斯不服:“那为什么不能召唤出安提罗科斯,我和挚友联手,一定能打爆黑方。”

“很遗憾,这不可能。”莎士比亚惋惜摇头,“我在介绍宝具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我所召唤出来的英灵成为从者后不仅没有职介,其身体也只是脆弱老人的程度。无论召唤出多么强大的英雄,用这样的身躯也发挥不出实力。”

“那幻灵——?”

“幻灵就不同了。幻灵的灵基比英灵更加暧(蛤)昧,被召唤出来后连实体都不会拥有。”

“诶?”希腊二人组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

“不过正因为没有实体,所以才有着更多的可能——比如为他们制作合适的容器。”

“难道说这些傀儡?”

“嗯,这正是女帝根据吾辈的作品的描述为幻灵量身打造的容器。因为是从吾辈所描绘的故事中诞生的幻灵,没有人比吾辈更了解他们,所以吾辈可以召唤他们,所以能打造出最适合他们的身体。因为他们的存在很模糊,思维也不是那么清晰,所以他们比英灵更容易驱使。接下来——”

莎士比亚说着一挥手,模糊不清的幻灵们依次走到对应的傀儡之前。

“——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shirou神甫,统合幻灵与容器的最关键的一步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shirou离开王座所在的高台,走到舞台的最中央。

如莎士比亚所说,他所承担的是最重要的工作。幻灵没有实体,且存在形式暧(蛤)昧不明,就算是塞米拉米斯这样的神代魔术师也没法将他们与自己制作的傀儡强行统合到一起,毕竟莎士比亚召唤出的幻灵不听她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shirou神甫,或者说他的双臂,能够联结所有的魔术基盘,包括魔法的造物在内。通过双臂,shirou可以将毫无关系的莎士比亚召唤出的幻灵和塞米拉米斯的魔术联系在一起,完成这一前所未有的降灵。

Shirou神甫的双臂分别缠绕上了红与蓝的魔力之光,远远望去好似两道不断变换的闪电——右腕·恶逆捕食(Right Hand Evil Eater)接触,左腕·天惠基盘(Left Hand Xanadu Matrix)展开。

“Caster,不,莎士比亚,我再问你一遍,这样可以吗?把你创作出的故事和人物运用于战争!”

“一般来说,吾辈的回答肯定是不可以。吾辈的作品是自由的,他可以出现在人们的嘴上,书桌上,舞台上,却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唯有这一次例外,因为你告诉我‘幻灵’的存在让吾辈对写作,对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虚荣的庭院,虚幻的幻灵,完美的契合,你与女帝激发了吾辈的创作灵感啊。所以至少让吾辈付出一些什么吧,也让本次的故事更加精彩。战争,只有双方势均力敌,才好看,不是吗?”

面对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狂热的莎士比亚,shirou无奈地一摊手:“最后那句才是你的目的吧。”

“吾辈并不否认,那么神甫啊,让吾辈看看,吾辈的作品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吧?”

“如你所愿——Set!”

红蓝闪电瞬间向外放射,爬满shiruo两条手臂的同时,也将其中一对幻灵与傀儡笼罩其中。

“要来的事就让它来吧,最难熬的日子也能顶过去的。”

伴随着这样一句嘶吼,傀儡双眼被绿光所点亮。

名为麦克白的幻灵傀儡诞生!

PS:虽然设定集里shirou的双臂栏没写可以联结魔法,但实际上shirou已经联结过大圣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幻灵傀儡的战斗力

《麦克白》莎士比亚的代表作之一,创作于1606年,是莎士比亚乃至整个欧洲文学作品中最经典的悲剧之一。

以书的主人公,篡位者、暴君麦克白登场为起点,莎士比亚笔下的各个经典形象一一与傀儡融合。

有一同在十九世纪被公认为“四大悲剧”的主人公,还有虽然没有被冠上各种称号,却同样脍炙人口的主角形象,以及活跃在各部作品中鲜明的各位配角。

当然,在莎士比亚一生中创造出的经典角色远不止这些。但是,这毕竟是要投放在战场上作为战斗力的幻灵傀儡,战斗力不足的角色自然无法登场。

大约十五分钟后,由《第一对开本》(First Folio)升华而成的宝具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王之间内的十多台傀儡统统站起身来,颇有几分群魔乱舞的感觉。

好在有莎士比亚在,这帮得到身体的幻灵们还算老实,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一手缔造出这些幻灵的创造主一一扫过眼前的傀儡们,像是将军在检阅自己的士兵,又仿佛是父亲在看向自己的孩子。

最后,他对着退到一旁,让出舞台的三名武斗派从者说道:“《伊利亚特》所歌颂的战士,射杀卡吕冬野猪的女猎人,还有《摩柯婆罗多》的英雄,你们谁来做个测试?”

“我来吧。”

最为好战的阿喀琉斯当仁不让,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朝着第一个诞生的麦克白冲了过去。

面对着古希腊首屈一指英雄的突击,穿着一身最华丽铠甲的麦克白没有躲闪,他提起盾牌,自信地大吼一声:

“凡是女人生的人都没法伤害我,就像你没法伤害空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阿喀琉斯一拳砸飞出去,同时到来的还有一句。

“我的母亲是女神!”

如麦克白所说,他有着生命魔法的守护,凡是女人(正常)生(产)的人都没法伤害他(最后他死在剖腹产诞生的麦克杜夫手中)。这一设定也被升华为宝具——没错,幻灵也是有宝具的,只是因为灵基的问题,效果也会打伤不少折扣。

然而,不管这个守护有多么强的效力,都无法对阿喀琉斯产生影响,因为阿喀琉斯的母亲忒提斯不是女人,而是女神。

一拳轰飞麦克白,阿喀琉斯有些扫兴地甩了甩手腕:“实力马马虎虎,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嘛,毕竟是幻灵啊,不能按照英灵的标准来要求。”相反,shirou倒是很满意。

“也对。”阿喀琉斯抱着胸口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个玩弄笔杆子的家伙能弄出这样的东西,我已经很惊讶了——之前是我小看你了,对不起啊。”

磊落豪放的性格让莎士比亚哈哈大笑:“这也不是吾辈一人的功劳——一个人不足以做你的对手,多上几个怎么样?”

“没问题,一起上吧。”阿喀琉斯对着所有的幻灵勾了勾手。

离阿喀琉斯最近的两人立刻动了起来,一人挥舞着长剑,昂然宣言:“我是王子哈姆雷特!”

另一人也是同样的姿态,只不过声音更加温和:“罗密欧。”

两把长剑一左一右,包夹阿喀琉斯。

“好,好,这样才对。”阿喀琉斯也不用不死身占幻灵的便宜,右手一横,具现出从父亲佩琉斯那里得到的投枪,枪尖撞开哈姆雷特的剑锋,枪尾横扫将罗密欧打退。

罗密欧一退,立刻就有一人补上了他的空缺。

一枚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弓已弯好拉满,你留心躲开箭锋吧。”

头戴王冠的傀儡,弯弓射箭,声音苍老而癫狂。

阿喀琉斯左手抓住箭矢,随易将之拗断,扭头问道:“这又是谁?”

“李尔王。”莎士比亚笑眯眯地回答,“小心,奥伯伦和魔女们也要开始攻击了。”

奥伯伦,莎士比亚四大喜剧中《仲夏夜之梦》中的精灵王,他曾为羞辱他的皇后所使用的魔药,致使她爱上一头驴子。

魔女们,共有三位,《麦克白》中的重要角色,正是她们勾起了麦克白的野心,也是她们为麦克白篡位提供了种种便利。

这四人都是魔术师类型的幻灵,塞米拉米斯为他们制作傀儡时也使用了不同于战士类傀儡的材料,最终的结果是四人每一人都能轻易凌驾现代魔术师。

阿喀琉斯的C等级对魔力,也被四位魔术师轻易突破。当然,突破那被天火灼烧过的不死身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莎士比亚才会毫无顾忌地让幻灵们围攻,反正打不伤,可以尽情测试。而塞米拉米斯也及时操作空间,为幻灵和阿喀琉斯在王之间中辟出一块不受干扰,可以尽情战斗的空间。

这一场架从半夜打到黎明,最后以阿喀琉斯无伤获胜告终。不过阿喀琉斯也使用了除了战车外的所有宝具,这足以说明幻灵们的强大。

阿塔兰忒表示:这么多幻灵一起上,她只能且战且退。

迦尔纳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就算不计魔力消耗,使用对军宝具,也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才能解决。

想想也是,有近有远,有物理有魔术,有奶有T,有辅助有DPS,开团刷Boss的标配。除了迦尔纳、阿喀琉斯这种等级太高,开挂的,其他BOSS都能刷。

“至于archer担心的问题,saber那边我保证她不会缺席。既然黑之lancer是亚瑟王,她绝不会错过这种对决的机会。”

“等等,master,黑之lancer是亚瑟王?”

塞米拉米斯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御主,后者挠了挠脸颊。

“是啊,哦,我都忘了和你说了。”

“汝,这种事应该早点说啊。”塞米拉米斯气得牙痒痒的。

Shirou连说了两声抱歉,继续回转正题:“而被夺去的berserker,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在哪边都一样,我自有办法应对——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迦尔纳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阿塔兰忒和阿喀琉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头。

阿喀琉斯还颇有些惋惜地感叹道:“明明你还特地做了一个城堡,做好了固守城池的准备。”

“固守城池?Rider,你的前提就已经出错了。我的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并不是为了防守而存在的,而是用于进攻的宝具啊。”

塞米拉米斯发出一声轻笑。

PS:《第一对开本》(英语:First Folio)是现代学者为第一部威廉·莎士比亚剧本合集命名的名字。其实际名称为《威廉·莎士比亚先生的喜剧、历史剧和悲剧》(Mr. illiam Shakespeares Comedies, Histories,& Tragedies)。作品集以对开本形式印刷,共包括莎士比亚36部作品,由莎士比亚在国王剧团的同事约翰·赫明斯和亨利·康德尔于1623年筹划出版,距莎士比亚逝世大约7年。也就是说,莎士比亚手中的书,和《论语》类似,是他的作品,却不是他亲笔所写。

第一百三十五章 空中庭园启动

听到塞米拉米斯的话,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都同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了解这个宝具的特性的莎士比亚看到两人的反应笑容更加愉悦,迦尔纳依然保持着泰然自若的姿态。在场的唯一的御主shirou则颇有些期待地对塞米拉米斯说道:

“Assassin,你就别那么卖关子了,让我们也亲身感受一下吧。”

“唔……Master,你看来也相当有激情啊。”

“因为我是男人啊。”

原来如此——塞米拉米斯表示理解,然后就用手按住镶嵌在王座扶手部分的宝石上。瞬间,大地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是地震吗?从者们都互相对望了一眼。但是,这种震动开始逐渐加剧……然后就突然停住了。

“呵呵,你们看看外面吧。”

在塞米拉米斯的笑声中,除了她以外的全员,都奔出了王座之间来到了外侧。刚才的地震,明显是塞米拉米斯有意引起的现象。但是究竟因为什么样的理由——

“什么——!?”

阿喀琉斯核阿塔兰忒顿时无话可说,莎士比亚则是满脸感动,就连一直都很从容的迦尔纳也稍微睁大了眼睛俯视着下方。

他们作为立足点的石铺地板——在其下方只敞开着一片广阔的空间。

也就是说,他们正处于浮游在半空的状态——这座虚荣的庭园名副其实地漂浮在空中!

“很吃惊吧?当然,从速度上来说决不能算快啦。”

Assassin在这句话中灌注了一丝自豪。

亚述的女帝——塞米拉米斯。她的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简直就像一座空中要塞。但是要通过魔力来显现是不可能的。首先必须搜集到某个特定地域的石材和木材等材料。

在搜集好材料后再由Assassin执行长时间的仪式,最后才能让宝具完全成形。这是因为历史上的塞米拉米斯女帝并没有实际上建造出空中庭园。

她实际上根本没有见过空中庭园。但是,她知道这已经作为幻想刻印在自己的记忆中,也有这样的体感。虽然是后期修补性质的神秘现象,但是“由世界上最古老的暗杀者、传说中的女帝所建造的空中庭园”这个印象实在太过强烈,便拥有了这项宝具。

要具现出这件宝具,首先必须搜集到基于这个现实世界的真实物质——她过去所生活的那片土地的木材、石材、矿物、还有植物和水。

把搜集回来的这些东西重新组配,由她通过仪式来到达真实的幻想。那是虚伪的真实,是本来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宝具。

因此,它就被冠以“虚荣”的名字。对知道真相的人来说,这只会成为嘲笑的话题。但是,虚荣并不一定意味着脆弱。不,在搜集材料完成宝具的瞬间,至少在这个时代里,虚荣已经变化为真实了。

然而披着幻想外套的这个庭园——却比真实夸张得多,简直到了荒唐的地步。

“那么各位,总攻时间定在今天傍晚,请各位做好准备。”

众人沉默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害怕。只不过是因为感受到大战将至,使得他们内心涌起了熊熊的斗志。

◇◇◇

与红方准备大干一番的主从们不同,黑方主从们的日常还是那么有条不紊。

劳碌一夜的菲奥蕾组和考列斯组在各自房间里休息。

弗拉德·三世和达尼克在王之间一边下棋,一边谈论昨夜的战斗。

戈尔德又带着齐格飞去了城外的森林,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罗歇和阿维斯布隆依旧宅在工房里,继续他们制造魔偶的工作。

罗歇从不怀疑己方会获得本次圣杯大战的胜利,在他看来,这场战斗简直毫无悬念。

黑之Lancer、黑之Saber、黑之Archer、再加上自己和Caster的组合——凭借这个阵容,无论对手是谁他都有着能制敌取胜的自信。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有自信能打造出战胜对方的魔偶。

黑方的御主们对魔偶的评价实在过低了。当然,魔偶确实是在红之Saber的一击中被粉碎了。但是,那些都只是用来当哨兵的魔偶。虽说能力上并不比其他的魔偶差,但其主要用途毕竟是探查和报告,而并非以战斗为主的类型。如果是能发挥出本来战斗能力的魔偶,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倒。

当然,最终来说也还是会被打倒,但毕竟魔偶是数以百计的。假如只有十具或者二十具魔偶,那么Saber说不定也不会受伤,但是如果遭到一百多具魔偶连番攻击的话,结果又会如何呢?

虽然他很明白这样想也只是纸上谈兵,但这个可能性是绝对不低的。

不过,实际上如果说想用魔偶来活捉Saber的话,这个期望也未免过大了——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明白。

问题就在于Caster的对军宝具“王冠·睿智之光”之上。当然,Caster的这个宝具按照推测也应该是魔偶。但是说到其具体的姿态,Caster却不知为何不愿意明说。

那是因为自己不成熟——但愿是这样吧。不过从他言辞之间也完全可以推测到那是一个拥有巨大身躯的存在。然后,Caster还这么跟自己说过。

——那个魔偶决不是什么无敌的存在。

——反而必须刻上以何种方法让其死亡的刻印。

——我制作的魔偶将会获得生命。正因为如此,也会死亡。

——魔偶并不仅仅是让泥人偶活动起来的术式。魔偶就是生命的创造……也就是对原始人类的模仿。

那就是Caster视为目标的存在。对于只考虑着如何造出能力更强的魔偶的罗歇来说,Caster的这个思想所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很想帮他的忙,如果做不到的话,至少也希望能在旁边守望着。老实说,圣杯大战对罗歇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碍事的活动而已。然而,如果没有围绕圣杯的争斗,他就无法亲身经历召唤英灵的奇迹,当然也不可能跟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相遇。

所以,战斗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自己明明还想从他那里学到更多的知识,圣杯大战的时间却实在太短暂了——为此,罗歇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愿望。

让黑之Caster获得肉身——那就是他的愿望。而且Caster也有着想要在现世中实现的愿望。既然如此,自己只要能帮上他的忙就心满意足了。

黑之Caster听了罗歇的愿望说了一句“谢谢”。那平淡的态度依然不变,教导方式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更柔和。

但是,只有心意是相通的。光是理解到这一点,对罗歇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想过跟他人交流会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更何况对方是自己打从心底里尊敬的存在,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罗歇的父母对他一直都漠不关心。不,虽然弗雷恩家的传统是以魔偶来养育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在除此以外的方面他都没有感觉到来自父母的爱情。

也许那对魔术师来说是很有必要的。对家族的爱,有时候也会成为探求魔道路上的障碍。既然如此,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赋予他这种东西好了——至少弗雷恩家所坚持的是这个方针。

而且,罗歇还是自从被编入尤格多米莱尼亚一族后最有天赋的孩子。

罗歇自身也有着这样的认识。当他解读祖先呕心沥血地留传下来的多部秘传书的时候,就对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笔墨来解释如此简单的事情感到很不可思议了。

然后,天才被召唤出来了。罗歇起初就被对方所折服,紧接着就把对方视为崇拜的对象。那是跟自己同一水准的……不,说不定只是故意降低身份以迎合自己水准的超级天才。

要使役他什么的实在太不敬了。自己才是必须接受他指导的存在。然后将来有一天,自己一定要亲眼看到他的愿望最终得到实现的情景。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自己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做。如果需要人命,不管多少都会为他找来。就算是会损害一族利益的事情,自己也很乐意去做。

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老师……实现我们梦想而必须做的事情。

就这样,年纪最小的御主看着自己的从者露出了憧憬地微笑。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近在眼前的阿维斯布隆,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和人类相关的事情,他在意的只有完成宝具,为此任何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牺牲。

◇◇◇

至于最后一名御主,她正怒火中烧。

——真是太可恨了。

塞蕾尼凯愤怒地扭曲着她那玲珑的美貌,一边在走廊上使劲蹬出喀喀作响的脚步声一边往前走。不管再怎么折磨阿斯托尔福始终露出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就觉得郁闷无比。

尽管美味佳肴就近在眼前,她却无福享受。非但吃不下肚子,甚至用叉子刺上去也是硬邦邦的,根本连咬也咬不动。

对被黑魔术师的老婆婆们养育长大的塞蕾尼凯来说,忍耐跟拷问是完全同义的。她唯一能忍耐的就只有跟魔术相关的事情。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那张端正的容貌变得扭曲,恐怕就只有把Rider放走的那个人造人带回来了。假如能在Rider的眼前挖掉他的眼睛、切断他的手臂,割掉他的舌头,挖出他的肠子让他自己吃掉的话,恐怕那个Rider也会发出绝望的哀叹吧。

很想看到他的那副表情。无论如何也很想看到。只要能看到名声远播的查理曼国王十二勇士之中最可爱的艾斯托尔弗陷入绝望的扭曲表情,就算是要她死她也不在乎。

——与此同时,她又觉得把Rider的心思彻底夺走的那个人造人实在无比可恨。

在黑之rider被召唤以来,塞蕾尼凯就有一样无论她如何渴望也得不到的东西。

那恐怕就是被称为爱情的东西吧。亲爱,慈爱,并且因此而喜悦的——对塞蕾尼凯来说完全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感情。

为什么他不把这种东西投向自己呢?实在可恨,明明就只有像蜉蝣般脆弱的生命。

本来她是很想展开彻底搜索的。塞蕾尼凯不光有着高强的魔术本领,在尤格多米莱尼亚一族中还具备着比任何人都更执着的特质。现在对她来说,人造人已经跟害虫没什么两样了。而且还是必须进行彻底清除、非斩草除根不可的那一类害虫。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光为了寻找一个人造人而大动干戈。利用塞蕾尼凯的黑魔法,其实要把他找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为此却需要做相当大量的准备工作,而且最致命的问题是那个失踪的人造人也是一个优秀的魔术师。

俗话说无路可逃的老鼠也会咬猫,要是到头来被对方反咬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关于人造人这件事,就只能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再说了。

看到Rider苦闷的表情,她就更想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很想蹂躏他,很想凌辱他,很想让他陷入绝望——对于这个邪恶的冲动,塞蕾尼凯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只要这场战争结束,只要在这场战争中取胜,就没有问题了。

在战胜红方之后,自己干脆就放弃愿望和战斗,利用三道令咒把Rider折磨到死为止。

大概是心情过于焦躁了吧,她走着走着就“砰”地撞上了一个人造人。那担当配送膳食的少年带着虚无的眼神,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就用他吧——塞蕾尼凯作出了决定。

“你,稍微跟我来一下。”

人造人并没有拒绝的权利,而塞蕾尼凯对身为佣人的人造人当然不会留任何情面。更进一步来说,消费是魔术师的一种美德。

于是,塞蕾尼凯决定以连魔术师也瞧不起的恶趣味的娱乐方式来发泄积存至今的闷气。

PS:来来来,开盘了,你们希望这妹子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请在网文目前严格的环境下思考,并给出合理建议。

PS2:幻灵的概念当然不是奸少在胡诌,莎士比亚能搞出幻灵的傀儡也是有据可查,这都是出现在FG0第1.5篇,第一章中的产物,也正是在这一章里,莎士比亚的战斗力有了质的提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剧情,网上有全对话翻译,虽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换装后的黑呆和黑贞上,但奸少还是觉得这些新抛出的概念更加有趣。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红方出阵

有一把刀,日本太刀。

刀长三尺三,刀宽一寸半。

刃如霜雪,刃纹如云,纵有刀鞘阻隔,依旧能感受到一股逼人而来的凉意。

即使从精通古今东西的所有武器的从者们看来,这把刀也是足以号称一级品的上等货色,一把专门为了战斗而诞生的凶器。

就算用在从者之间的战斗之中,也是绰绰有余。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手持这把刀不是任何一名从者,而是一位御主。

名为shirou的神甫右手握刀,左手食指中指骈起,沿着刀刃自下而上抹过。

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刻意检验,锋锐的刀刃划破了神甫的手指,红色的血液迅速溢出,流淌过刃面上狰狞的血槽,为这把宝刀增添了一摸妖艳的颜色。

被划伤手指的shirou脸上毫无波动,似乎根本不把手指上的划伤放在心上。他随手挽了个刀花,再度把刀放在眼前之时,刀刃清亮如昔,如镜子一般映照出少年褐色的皮肤和白色的碎发。

最后瞥了眼刀身末端被反光晃得有些眼花的二字铭文,一身万年不变的修道服的少年顺手将太刀插入刀鞘,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

“感谢你,caster,制造出这样一把好刀。”

“不,不,我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因为那把刀本来就是一把稀世名刀。否则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达到C级宝具水平的。”

虽然不知道莎士比亚是真的在谦虚,还是在说反话,但“C级宝具”一词,仍然让从者们感到诧异,包括assassin塞米拉米斯在内。

“——啊?”

“那是怎么回事?你能创造出宝具吗?”

“你的固有技能……应该是‘附魔(enchant)’吧,难道就是那个力量?”

“没错。”

对于塞米拉米斯的提问,莎士比亚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肯定道。

严格来说,红之Caster——莎士比亚的这种技能并不能称为魔术。单纯的强化魔术,不可能把器具强化到宝具的级别。

不过他也不是对刀施加了魔术。只不过是一边看着shirou交给他的刀,一边“写出”那把刀是何等的锋利、是一件何等嗜血的产物而已。

语言和文字可以扭曲现世,这就是作家系从者的能力,而莎士比亚更是人类史上最杰出的大文豪,所以才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概念武装——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并非以物理性的力量、而是通过物品本身的概念发挥效果的武装。凭莎士比亚灌注灵魂写下的文章,就算对象只是路边的小石头,也完全可以具备必杀的概念。

当然,这种能力也是有极限的。根据描绘对象本身的等级,可以创造出最低E级,最高C级的宝具。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不用这个来战斗?”

保持着沉默的迦尔纳问道,他的提问的确很合理。既然能让区区的刀剑变成宝具,那就拿着它去战斗就行了。

“吾辈不会书写自己的故事,因为吾辈只有编织他人故事的才能,除此以外没有想要书写的内容。而且,吾辈想要亲眼见证圣杯大战的结局。”

莎士比亚以坚定的语调回答道。

迦尔纳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

“那也就是说怕麻烦吗。”

“嗯,差不多吧。”

唔——迦尔纳点头表示明白。

“那就没办法了。你的目标是描写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故事。不管其结果是破灭还是悲剧,你也不得不写到最后。因此,生存到最后一刻就是你的目的吧。在前线上战斗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对于这句冰冷的话语,莎士比亚却满心欢喜地笑道:

“吾辈必须如此!不论幸福或者不幸,抑或是绝望的真相!直到最后为止,旁观各位的故事,才是吾辈被赋予的使命!”

作为被圣杯战争召唤而来的从者,这实在是完全不符合身份的台词。他斩钉截铁地说了——要一直旁观到最后。

对此,阿塔兰忒和阿喀琉斯已经不知道不知道该感到无奈还是该生气了。

“Master,汝拿着这把刀是想……?”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作为最后的保险啊。”Shirou说着,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刀柄棉绳,缠绕在刀柄上增加太刀与手的摩擦力以提升手感的不可或缺的道具。

刀鞘的下绪,用以将刀鞘固定在腰带上,便于携带。

缠绕刀柄棉绳,又将到悬配于腰间,shirou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最后的准备工作也完成了。”

“汝要上战场?”塞米拉米斯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行,汝可是御主啊,战斗什么的就交给吾等从者即可。”

“虽然你看来是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但说到底你还是个人类。”

“要是碰上对方的从者,那就完了吧。”

正如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所说,与从者相比,还停留在人类范畴的御主太过脆弱,就算有宝具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一般来说,御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跑上前线。从者并不一定只会把目标锁定在从者身上。如果敌方的御主是拥有合理性思维的人,看到大摇大摆跑上前线的御主,一般都会命令从者将其杀死。只要御主一死,从者的死亡倒数就开始了。至少不可能再继续以全力展开战斗。

更何况接下来的战斗毫无疑问是一次大决战。不光是从者和从者互相碰撞,就连所有的棋子也要尽数动员起来,是一场空前规模的大战争。

在这样的状况下,身为区区人类的他不管怎么想都难以承受。

“不要拿一般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我很强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少年的容貌和温和的笑容太具有欺骗性,没有人把他的发言当一回事。

阿喀琉斯像是赶苍蝇一样甩了甩手:“是,是,我知道你在人类中很强大,但战斗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吧。”

“我真的很强!”

面对像个孩子般夸耀实力的御主,赛米拉米斯叹了口气。

“Master,不管汝有多么自信,都请记住,汝是吾之master,汝死等同于吾亡。所以,请不要拿生命冒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shirou也只有答应。

“好吧。在你们可以应付的时候,我不会参加战斗,可一旦出现意外情况——”

“有我们在,不会有意外!”阿喀琉斯潇洒地一甩头发,“你就安心地在这里欣赏我等的勇姿吧。”

“那就交给你们了。”shirou深深看了一眼已经能依稀辨别出轮廓的米雷尼亚城,强自压抑有些沸腾的血液。

“看来黑方已经发现我们了,我能感受到他们陷入某种程度的混乱。”

凭弓兵的技能“千里眼”,阿塔兰忒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把握到远离好几公里的笼罩在漆黑中的城寨情况。依靠野兽的本能,她也能感受到眼睛看不见的气息。

“既然如此,吾就趁现在让‘杂兵’们列队。”

赛米拉米斯把手高高举起,一个直径三米的大釜就以悬浮在空中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杂兵?”

阿喀琉斯疑惑地望向赛米拉米斯,后者露出妖艳的笑容。

“一场战争只有将领,没有士兵也不太像样呢。就算只是区区的人造人或者魔偶,凑在一起也相当烦人。我去适当挑选一些龙牙兵,有三千名的话应该足够了吧?”

以龙牙造出来的龙牙兵都是一些用完就扔的杂兵……但是,就算再怎么用完就扔,三千人这个数字也实在太异常了。

“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但是assassin,不管怎么说那也不可能吧?”

“一般来说当然是不可能了。但是只要身在这个空中庭园,吾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对于阿喀琉斯的疑问,赛米拉米斯满怀自信地笑着说道。在她的操纵下,大釜越过了庭园的边界,又迅速兜转。

瞬间,里面装的稍微有点发黄的骨片就像雨水一般洒落在大地上。在落地的同时,那些骨片就像植物般成长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个个有着类似于蜥蜴的头部的骸骨兵。

“……好像很脆弱啊。”

阿塔兰忒看着下方沉吟道。

“啊啊,说得没错。的确很脆弱,脆弱得不得了。但是总之数量很多,以Servant为对手自不用说,但是作为人造人的对手应该也足够了,如果对方的Caster也像我们这边的一样是个杂兵的话,说不定还能把他打倒。”

“哈哈哈,这句话可真刺耳啊。不过世上的Caster恐怕都不会像我这样是个文笔秀逸的文豪吧!”(安徒生、大仲马等一票文豪表示很赞。)

莎士比亚若无其事地反驳道。赛米拉米斯已经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黑方的那帮家伙也终于出来了啊。”

在除阿塔兰忒以外的人都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前方,千界树一族及其从者们似乎也终于有所行动了。

这跟至今为止的小规模战斗完全不一样。既有战场,也有士兵,更有兵器,还有将领。有争夺的领地,更重要的是有必须讨伐的“王”。

“那么,由哪一位先打头阵呢?”

对于shirou的提问,阿塔兰忒、阿喀琉斯和迦尔纳都互相对望了一眼。不打算参加的莎士比亚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迦尔纳无言地摇了摇头——似乎是“请你们先上”的意思。

接着,阿喀琉斯就和阿塔兰忒就对视了起来。看来两人都想抢先一步去打头阵。

赛米拉米斯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莎士比亚则说要向打头阵的勇士奉献赞颂的诗篇什么的,给他们火上浇油。

“……请你们一定要以和平的方式来商量。”

虽然也不是遵从了shirou的要求,但是两人还是同意了妥协的方案。

“由我来打头阵。”

阿喀琉斯有了决定,但是阿塔兰忒却召唤出作为自身武器的弓,同时高高举向空中。

“不过先制攻击就由我来发动,我本就打算释放宝具。”

“明白了,那就这么定了。”

“第一次的两人共同作业,是这么回事吧。要不要来一首爱的诗篇?”

对于莎士比亚的提议,阿喀琉斯满脸喜悦地回答道:

“噢,那就拜托了。”

但是阿塔兰忒却很不情愿地皱起眉头:

“不,还是免了吧。”

于是,莎士比亚就把两者的意见统合起来,决定创作一首描写失恋男人的哀伤之诗。

“啊——”

就这样,在莎士比亚的吟咏声中,决战拉开了帷幕。

PS:附魔(Enchant):等级A

红之Caster莎士比亚的技能。亦可称之为“名文赋予”。以“现在就让吾辈仔细明白告诉各位这东西有多厉害,请各位别觉得无聊仔细听好。”这样的开场白起始,念出怒涛般的诗句。透过如“能斩断世间万物”或”能挡住各种攻击”等字句增强刀身的锋利度或强固性。但每一种都需要足以感动读者的文学性表现。

据说只要是名留青史的作家就有相当高的机率拥有,不论技能或宝具。

若是知名度爆表的莎士比亚,甚至能制作C~E级的宝具。若是E级宝具,连路上随便捡颗石头都行;D级则有机会将近代武器等工业量产品化为宝具;C级宝具则必须具备对应的灵格,得是足以匹配文豪词藻形容的武器才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方出阵

千界树一族对魔术协会的魔术师们……也就是红方将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进行了全方位的预测,并且据此制定了周密的迎击计划。

从图利法斯街道一口气发起强攻,或者是从东侧率领大军发起攻击。从空中展开突袭的可能性也不低。但是——

“竟然带着领土攻过来,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黑之Archer——喀戎叹息道。在他的视线前方,“红”Assassin引以为豪的“虚荣的空中庭园”正漂浮在空中。

“不得不说这庭园确实帅啊,和它一比,米雷尼亚城就和破败的土楼没区别了。”

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望远镜啧啧感叹。

“Assassin!”

菲奥蕾略带不满地瞪了自己的从者一眼,后者无辜地眨了眨眼。菲奥蕾见状更加不满,只是她没有意识到在这瞪视的过程中,她心中的紧张情绪也有所缓解。

站在结界身边的考列斯忧心忡忡地问道:“Archer,那个现在怎么样了?”

Archer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说道:

“已经停止了。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红方似乎是打算以这片草原作为会战场地。”

“也就是要全面对决吗。”

“是的,御主们请移动到安全的地方。对方恐怕也会以从者和使魔来构筑阵地。”

“——看来是这样了。他们似乎召唤了龙牙兵。应该是为了对抗我们的人造人和魔偶吧。”

“咚”的一声,达尼克从上方落下。原来他刚才还大胆地四处观察了一下那座浮游在空中的要塞。

“伯父大人……”

“进去里面吧,菲奥蕾。我们已经只能把胜负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说得没错,达尼克。接下来就是我等从者的领域了。”

光粒子开始收束,构成了人的轮廓。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露出壮烈的微笑,默默地注视着浮游要塞。

不,并不仅仅是他。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也都站在城墙上注视着浮游要塞。

“没想到他们不光以那种丑恶的东西踏入我的领土,还到处撒布那些肮脏的骸骨兵啊。”

弗拉德·三世表露出明显的不愉快的表情。在入侵领土的瞬间,他们就是敌人,他们就是征服者,他们就是奥斯曼土耳其。“必须把他们全部杀光”的强烈义务感瞬间束缚着他的全身。

环视一周,达尼克微微皱眉:“戈尔德和saber还没到吗?”

“来了,来了。”

身材臃肿的戈尔德气喘吁吁地跑上城墙,身后的黑之saber齐格飞如影随形。

“怎么这么慢?”

“礼装要做最后的调整,幸好在最后完成了。”

“礼装?这个时候做什么礼装?”

“就是因为这个时候才要做啊,有了这件礼装,即使我不在saber身边,也可以对他进行治疗,这样saber就可以尽情地战斗。”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妙招,看来你真是改变不少。”

看到戈尔德自负的样子,慎二第一次没有觉得讨厌。

不同于其他从者,有“恶龙血铠”防护的齐格飞受到的伤势大多都是轻微伤。如果能用治疗魔术及时支援,齐格飞便能一直保持完好无损的姿态。

戈尔德轻哼一声,懒得搭理这个嘴欠的家伙。

达尼克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大公,我们先到城内躲避,请尽情释放力量。”

弗拉德·三世傲然点头:“嗯。另外先把Rider和红之berserker放出来——必须让他们也加入战线。”

“但是那样真的好吗?Berserker先不说,Rider的话——”

“没问题。对方既然渴望进行全面对决,我们当然也要投入全兵力才符合礼节。而且,assassin——既然rider的处置方案是你提出的,那么他就交给你负责,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这道命令,慎二可是求之不得:“请放心,我会盯好他不让他乱来的,如果他能立下足够的功勋,也请大公网开一面。”

“好,那么达尼克——”

“我马上去。”

见几人达成一致,达尼克随即转身离开,菲奥蕾等人跟着他退避到城内。

“Archer,你负责指挥人造人队伍。”

“明白了。但是如果assassin抵挡不住红之Rider,就必须由我来抑制他了……”

“没关系,战况由你自由判断。反正早晚都会陷入混战局面,和魔偶一起慢慢消耗掉。”

喀戎点头答应了。的确正如弗拉德·三世说的那样,只要起初的第一击结束,就会马上演变为从者间互相厮杀的局面。

“还有Caster,你先在这里待机,解开红之Berserker枷锁的时机,就有你来把握吧。”

“了解。啊啊,对了。Berserker,身为领王的你当然不能徒步参加战斗,我让人准备了马匹。”

“噢——”

听到这句话,弗拉德·三世饶有兴趣的眼神注视着阿维斯布隆。

“当然只是造出来的东西——”

“无妨,毕竟普通的马也无法应付这样的战争。”

阿维斯布隆带来的原来是一匹巨大的铜铁马(魔偶)。这是以铁和青铜组合而成的带有斑纹的马匹。以红宝石和蓝宝石构成的眼球闪烁着妖异的光彩。

“非常好。”

弗拉德·三世心满意足地露出微笑,同时纵身骑上了马背。马并没有嘶鸣,只是老实地直立在那里。

“哎哟~弗拉德·三世要骑马呀。那我真是没有立足之地啦~”

一个稍高的声音响起,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那正是刚才获得释放的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他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以若无其事的态度向把自己贬为阶下囚的暴君搭话道。

“Rider,事到如今我就不再问你有没有好好反省了。现在就展现一下你的力量让我看看吧——展现出你作为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的力量。”

阿斯托尔福猛地一拍胸口说道:

“嗯,包在我身上!这个归这个,那个归那个。这场战争毕竟是我的使命啊!”

“der,你听从assassin的指挥,如果你表现出则,我便赦免你的叛逆之罪。”

“明白~!拜托你了哟,assassin。”阿斯托尔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先给我辅助archer指挥人造人。”

“哦哦~”

“还有,给我改改你这个散漫的态度。”

“哦。”阿斯托尔福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

最后,弗拉德·三世把视线转向沉默寡言的齐格飞。

“Saber,这次就由你来和我一起打头阵吧。”

齐格飞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拔出大剑,以实际行动表明态度——如今的他有可靠的战友,有足以信赖的御主,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诸君。我方缺少lancer,敌方也失去了berserker。但是,战争不是这么简单的加减法,英雄也不能单纯地以战斗力来衡量,迦尔纳、阿喀琉斯还有至今没有露面的Caster和Assassin。不战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在这里,我要问各位一个问题,你们有接受败北的打算么?”

齐格飞面无表情,阿维斯布隆一动不动,喀戎依旧从容不迫,阿斯托尔福摊开双手露出无畏的笑容,慎二则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空中要塞,似乎想要用眼神在上面开出个洞来。

全员都分别以话语和动作表达了拒绝的意志。

“很好,我们必将胜利!那都是蛮族。玷污我的领土,傲岸不逊地发出粗野的高声大笑的家伙——他们都是只有以死赎罪的愚者,笑着杀掉他们吧。”

弗拉德·三世的话虽然有点过激,但却非常容易理解。

别让他们活着回去——他想说的无非就是这样一句话,而这也同样是其他从者所期望的。

“出阵!!!”

红之握起马的缰绳,连同马匹一起纵身跳下了城寨。虽然城墙和山崖的高度足足有一百多米,但阿维斯布隆所造的铜铁马即使跳下这样的高度也不会损伤分毫。

就像只有一人的军队似的——弗拉德·三世驱马直奔对方的阵营。尽管这是一片祥和的草原,但是在战争结束后多半会化作一片焦土。

获得了下属、在现代重新复活的暴君,如今又再次面对强大的入侵者。但是这种状况就跟生前一样,所以他并没有丝毫的恐惧。

紧接着齐格飞也跳了下去,其姿态一如生前面对邪龙法芙娜一般,散发着无人可以忽视地强大气息。如果是弗拉德·三世一人就是一支军队,那么他一人便可匹敌一只军队!

很快,由两名从者率领的人造人和魔偶们也开始逐渐集中起来。喀戎和阿斯托尔福的指挥非常得当,转眼间就让他们形成了整整齐齐的队列。

在军势的一侧,可以看到带着被封印的斯巴达克斯的阿维斯布隆的身影。他正打算在那里看准时机释放出这位疯狂的脚斗士。虽然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坏掉了,但还是残留着一点点能辨认敌我的理性。在交换御主之后,对他来说敌人就是红方的人马。

与两人同在的还有阿维斯布隆精挑细选出来的特别优秀的十具魔偶,这些魔偶在强大的从者面前显得很无力,但如果运用得当未必不能取得战果。

双方的“军队”都在不断往前推移。

弗拉德·三世一马当先,手持一把银色长枪,随时准备与可能出现的敌方前锋交战。

然而,直到他突进到离敌阵不足十米的距离,依旧没有任何红方从者出现,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龙牙兵。

感到讶异的大公立刻命令军队停止前进。与此同时,龙牙兵们也停止了移动。

知道对龙牙兵说话也是白费力气,弗拉德·三世就把视线转向了移动要塞。

“唔,究竟打算怎么样?”

虽然也不是说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但却像做出回应一般——红之Archer射出了第一支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波

红之Archer阿塔兰忒将两支箭装到爱弓“天穹之弓”的弓弦上,瞄准的目标并不是眼下的广阔大地,而是被朦胧的月光所照亮的夜空。

晚秋独有的冷而干燥的风吹拂着她的头发,野兽的耳朵轻轻抽动了一下。

时间到了。

“以吾弓请求太阳神和月之女神的护佑。”

箭矢开始闪耀出光辉。她的宝具并不是弓,也不是以弓射出去的箭。这两者都只不过是触媒而已。她的宝具是“把箭装上弓弦射出去”这个术理本身。

“奉献出如此灾难——‘诉状之箭书’!”

射到空中的两支箭描绘着耀眼的轨迹穿过云层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狼烟,是最初的一箭。

那是向神发出的申诉。太阳神阿波罗,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两者都是跟太阳和月亮有着深厚联系的神。同时阿波罗也是弓箭之神,阿尔忒弥斯则是狩猎之神。

作为Archer寻求护佑的代价,他们的要求是灾难。所谓的护佑——也就是对敌方造成灾难。

夜空充满了淡淡的光彩,响起了如同雨水随风飘舞般的细小声音。但是,那可不是什么和风细雨。荒暴之神寻求祭品,向大地洒落名为灾难的暴雨。

空中闪现出无数光箭,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首当其中,他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数十根黑色椽桩从地上升起,交织成防壁阻挡箭雨。

落后几步的黑之saber齐格飞比前者更加游刃有余,既不挥剑格挡,也不躲闪,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箭雨击打身体,我自岿然不动。

不过,不要因为光箭没有伤害到弗拉德·三世和齐格飞就认为这件宝具很弱。事实上“诉状的箭书”可是达到了B等级的宝具,一点都不弱,之所以会被两位从者轻易挡开除了因为两位从者本身实力强劲,更因为光箭的打击面是整个人造人与傀儡的联军!

阿塔兰忒本就不是冲着从者去的,她要消减的是杂兵的数量!

人造人们纷纷被箭刺中而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就连本来应该很结实的魔偶,也因为遭到无数箭矢的冲击而粉身碎骨——本该是如此的,解放了宝具的弓兵很确定。

然而,在光箭扫射敌军的前一刻,一声嘹亮的鹰唳刺破了昏暗的天幕。

如果说“诉状的箭书”是细密的绿色光雨,那么从远处破空而至的便是青色的巨大光箭——不,那不是箭,而是青色的风暴。

天空中卷起了青色的风暴,风暴中央,一头本不应存在于此世的幻兽探出脑袋,上半身是鹰,下半身是马,一双神骏的翅膀足以匹敌神兵利器,正是这不断煽动的翅膀卷起了恐怖的风压,在肆意挥洒的青**力灌注下,足以粉碎眼前的一切障碍——包括阿塔兰忒向两位大神祈求而来的灾难。

“拜托你了!‘此世无存的幻马(Hippogriff)’!”

伴随着这一声呼喊,青色的风暴与绿色的箭雨正面碰撞,对军宝具对决对军宝具!

刹那间,耀眼的光辉取代了刚刚落入地平线的残阳,成为了天空中最耀眼的光源。

光辉中央,掀起这一轮碰撞的骑士终于褪去了平时的脱线,展现出与查理曼十二勇士之名相称的风采——这一切都源于几分钟前的一段对话。

“老师,龙牙兵之中有敌方从者吗?”

说话的是慎二,而被他称呼为老师的自然是喀戎。

“没有。”一直以千里眼遍观全场的大贤者摇头。

慎二眼神一闪,若有所指道:“大公一马当先居然没有人来阻挡,你们认为这是为什么呢?这种程度的杂鱼来多少都不可能对大公和飞哥造成威胁,所谓消耗就更是一个笑话——大公只要想,这帮杂鱼瞬间就没了。”

“两种可能,第一种,这一批龙牙兵就是用来送死的,试探大公的实力。从那座空中要塞不难看出,敌方有一位非常强大的魔术师。对于这种程度的魔术师,召唤龙牙兵只是前奏,接下来的才是主力。还有一种……”

“是远距离打击吧。”阿斯托尔福接过喀戎的话,“我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呢,用角笛震慑,再用骏鹰扫过去,呀哈哈哈,真是爽快啊。”

“既然你有经验,那就交给你了。”慎二打个响指,“你骑着骏鹰跟在大军后面,如果是第一种,你就按你说的配合大公和飞哥扫过去。如果是第二种,你就用你的宝具抵消对面的宝具,身为rider,你不可能没有对军宝具吧?”

“有是有,可是……那家伙的胃口太大了,不能为了我的胜利,牺牲那个孩子的同伴。”

召唤骏鹰,然后进行骑乘和使役——只是到这个阶段,那么魔力消耗也没有多少,是完全可以单靠一个人造人供应的份量。问题就在于咏唱出真名并发挥力量的情况。

那时候的魔力消耗,几乎就等于全力释放出A级宝具的水平。而且并不是释放出一击后就结束消耗,只要维持展开骏鹰的状态,就会持续性地消耗魔力,是一种能耗效率比非常糟糕的运用方式。

脑海里浮现出被吸光魔力的人造人们的姿态,又想起了齐格那渺小得微不足道的恳求。无论如何,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愿意那样做。既然如此,他就只能选择不那样做的选项。

啊啊,我真的是个笨蛋,又愚蠢又懦弱。

本来自己是应该无视魔力电池的存在解放真名的。即使是齐格,也不会因此而责备自己。从者毕竟是为了战斗、为了夺取胜利才被召唤而来的存在,当然不可能向他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

但是,阿斯托尔福就是这样的一个英灵——他只做想做的事,不想做的事谁也无法逼迫他。

这一点,喀戎和慎二都很清楚,而慎二也准备好说服他的方法。

“你有一点弄错了啊。对军宝具的消耗再大,所牺牲的也不过是几个人造人,而如果放任敌方攻击,死掉的人造人就会是几十、几百甚至上千,这也是那个孩子的同伴。虽然单纯以数量评定生命的价值有失偏颇,但现在——这么做是最合适的,你要为了那几个人造人舍弃战场上更多的人造人吗?骑士·阿斯托尔福。”

一边是齐格的同伴,一边是更多的齐格的同伴——以阿斯托尔福那并不聪明的脑子,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啊啊啊啊,我做就是了,我做还不行吗?Hippogriff!”

骑士狠狠扯着自己的麻花辫,呼唤出了骏鹰,气鼓鼓地乘了上去。

慎二见状叹了口气:“抱歉了,阿斯托尔福。”

“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阿斯托尔福用力锤了下自己的搭档,冲上天际。

“挡不住,千万不要硬挡啊!”

“知道了,我有王牌的。”最后声音已是断断续续。

“老师,你说我错了吗?”望着阿斯托尔福离去的背影,慎二露出一丝苦笑。

“你没有错,这就是战争。”喀戎的脸上也泛起一丝伤感,“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assassin——别死啊。”

“你也一样,老师。”

不知为何,原本充满信心的慎二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一丝不安。

远处,青与绿的光辉轰然爆散。

PS:诉状的箭书(Phoibos Catastrophe)

等级:B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2~50

最大捕捉:100人

「引弓放箭」这一概念具现化而成的宝具。

以守护神阿耳忒弥斯所赐予的「天穹之弓」(Tauropolos),射出祈求太阳神阿波罗与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加护的箭书。破坏之神回应这个请求,以给与敌方灾厄的形式授予Archer加护,天上降落豪雨一般的光箭,进行广泛围全体攻击。

别名『追魂夺命剑』……骗你的。顺带一提,「Complete Material」的版本只能攻击男性或女性的其中一方,因为太难用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典出多产女性尼俄柏嘲笑阿波罗与阿耳忒弥斯之母勒托「孩子数目少」,所以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将尼俄柏的孩子一个不剩地射杀的故事有关。)

可以进行广域打击,也可以进行密集打击,是很方便的宝具。虽然每只箭的攻击力都很小,但因大量的箭矢会一起袭来,对低耐久高敏捷型的从者会非常强势。这不是阿塔兰忒自己吗?

PS2:飞哥表示毫无压力,我就往地上一躺,你随便打,反正不破防。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弓兵对决

此世已是人类之世,神明如非陨落便是前往世界里侧,已然与人诀别。即使是阿塔兰忒这样受到月神眷顾,终生信奉月神的虔诚信徒,能借助的神威也只有微弱的一部分,难以持续。

当绿色的光之箭雨变得稀松的那一刻,便意味着月神神威的离去。

也正是在这一瞬,骏鹰掀起的风暴爆发开来,达到了顶点。同时爆发的还有阿斯托尔福的与形象截然相反的嘶吼:“击溃它,Hippogriff!”

风暴肆虐,最后一波箭雨消逝殆尽,除了最早落下的覆盖弗拉德·三世和齐格飞的第一波,剩下的都被阿斯托尔福最强的宝具所抵消。

“干得不错。”

弗拉德·三世满意地看向空中渐趋止歇的风暴。虽然他并不在意人造人和傀儡军势的损失,但能多保存一分军力,胜算就多一分,更不要说阿斯托尔福的这一次抵消,狠狠搓了侵略者的锐气。

这位黑方的总帅,这片大地的领主猛地枪指前方,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突击!”

战马傀儡忠实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四蹄飞扬。

与此同时,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也摇晃着降落到地面。“诉状的箭书”的箭雨洗地不是那么好抵消的,其中蕴含的神威让他本人和骏鹰付出了一些代价。

此时的骏鹰早已不服登场时的威猛,遗传自狮鹫的锐爪和羽翼上血迹斑斑,从名马那里继承来的骏足也有些踉跄,那是抵抗神威所付出的代价——它终究只是幻兽,而非神兽。

阿斯托尔福也是一样,虽然他挥舞着“一触即摔”挡掉了不少光箭,但光箭的数量异乎寻常的多,他又没有齐格飞那样强韧的身躯,免不了被箭射中。

好在箭雨攻击力有限,一人一骏鹰受伤都不重,不至于当场失去战斗力。

骑乘幻兽的骑士不服气地瞪了眼天空中倒悬的庭院,如果不是要帮助人造人抵挡箭雨,这样的箭雨根本不足为惧!

都怪你们!

庭院中的红之archer阿塔兰忒捕捉到了这道眼神,本就冷酷的表情更加的冷酷。

“就是汝破坏了我的攻击吗?那就用汝自身的生命来偿还吧——rider!”

“大姐,你叫我?”身后的红之rider阿喀琉斯一捏拳头,应道。

“不是你,是黑之rider,他和他的骑兽是值得狩猎的猎物。”

瞄准已经就绪。弓不是靠手,而是靠感觉来使用的。不论猎物运动如何敏捷,箭矢必将贯穿心脏。

射出的箭被涂成黑色。这是在夜间战斗中,排除了箭矢被发现的一切可能性的结果。

然而,战斗直觉已经被完全唤醒的阿斯托尔福提前感知到危险,右手的黄金突击枪一横,挡住了射向心脏的一箭。

一箭落空,阿塔兰忒并不气馁,对于射中卡吕冬野猪的传奇女猎人来说,只要猎物不倒下,她的箭就不会停歇。而她的箭在狩猎单个猎物之时比宝具“诉状的箭书”更加强大。

这就是阿塔兰忒,箭术,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狩猎的技巧达到神域的达人。

不一会儿,武技只是马马虎虎的阿斯托尔福又中了数箭,败下阵来。

“没办法,只能使用那个了吗?”

就在阿斯托尔福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阿塔兰忒将弓拉满,对准猎物的咽喉放射出绝杀一箭。

这一箭比声音还要迅速一眨眼,被铭刻下来的,只有箭矢扎在心脏上这一结果——

本该是如此的。

——可是,这绝杀一箭却被击落,被一道来自原初的暗影,以阿塔兰忒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也是一枚箭矢。

“什么?”

红之archer在那时第一次理解、体会到了——圣杯大战中的各个职阶都有两人存在。这即是说,敌方拥有和自己具备同等力量的另一名弓兵的可能性是有的。

被狙击的猎物突然趴到地上躲开箭矢、那是家常便饭,偶尔迎击也没什么不可思议。被盯上的猎物向狩猎者反击,在狩猎之中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刚才自己的箭被击落既非偶然、也不是被盯上的猎物干的。而是和狩猎行为毫无关系的第三者所为。也就是说,箭是被应该处在黑之rider背后遥远彼方的黑之archer击落的。

“竟然瞄准后击落了我的箭!”

那恐怕是连生前都不可能存在的耻辱。自己锁定目标射出的箭,怎么可能被第三者击落!

面对这难以置信的事实,阿塔兰忒一时间忘记了自我。

趁此机会,以无双箭技援救友军的黑之archer喀戎将声音传递到了阿斯托尔福的耳中。

“箭和红之archer由我来应付,你先回来,assassin给你留了治疗宝具。”

“哦,谢啦,喀戎!”

“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的真名!”

在喀戎略显无奈的声音中,阿斯托尔福驾驭着骏鹰转身就跑——身为狮鹫和名马的孩子,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在它奔驰的范围内。

阿塔兰忒见状立刻把耻辱抛之脑后。

现在该做的,是将猎物诛杀。面对刚才那艺术性的迎击,她选择的攻击手段是弹幕。

她的单手上,一口气出现了三支箭。她用那三支箭瞄准逼近准备逃跑的阿斯托尔福。

箭,只要其本身没有成为宝具,就不会具有类似自动追尾的功能。换句话说,即不是靠质而是靠量来一决胜负。

毋庸赘言,只要任何一支箭直击敌人,对方就必败无疑。缠绕紧绷的三支箭、精确地瞄准后心、后脑以及骏鹰的脚等关键部位。

死不了也无所谓。只要动作迟钝下来,装填下一发就完事了。

排除一切败北的可能性、弓兵以万全的态势射出箭矢。

可是,这万全之箭依旧被拦截了,因为对面的数量更多——阿塔兰忒释放了三根箭矢,对面却射出了五根箭矢。

阿塔兰忒又一次完败!

此时,阿斯托尔福已经跑出了相当的距离。她射击起来更加困难,而对面却更加容易。

这一次,连阿喀琉斯都看出了不对:“居然有比大姐更厉害的弓手啊。”

阿塔兰忒绿色的瞳孔中放射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兽耳和尾巴也随之竖了起来,这是野兽被激怒的象征。

“黑之archer!!!”

“看来大姐也找到对手了啊,那我就去找我认定的对手吧!”

阿喀琉斯猛地一拍膝盖,以满心欢喜的表情开始往前飞奔,就这样从空中庭园跳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 不死战车

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空中顿时闪现出一辆三头军马作为动力的战车,准确无误地接住了下落中的红之rider阿喀琉斯。

曾以这种姿态碾压过特洛伊战场的勇士在驾车座上握起缰绳,向军马猛抽一鞭。筋骨隆隆的马匹发出的嘶鸣声顿时震撼了整个战场的上空。

“来,开战吧!我红之Rider——现在就先来打头阵了!”

话音刚落,阿喀琉斯就让战车降落到了地面上。

人造人和魔偶们都挡在了他的前方。但是先不说针对战斗特化的人造人,就连重量超过一吨的魔偶,在海神赐予的不死神马面前同样不堪一击地被辗成了齑粉。

巨大的搅拌机正以子弹般的速度切削着大地和世界。光是在地面上疾驰,阿喀琉斯所操纵的战车就能蹂躏整个战场。

“来吧,黑方的Servant!把你们的力量展现给我们看看!如果有谁能阻挡我Rider的战车,就尽管来试试看吧!”

对他的挑拨做出回应的并不是从者,而是魔偶。

三具魔偶走到了猛然往前疾驰的战车前方。对此咂舌的阿喀琉斯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把他们辗成粉碎的做法。

“滚开,你们这些杂兵!”

听了他的这句话,在遥远的彼方俯瞰着战场的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应道:

“唔,这可不一定啊,红之Rider。”

在冲突的瞬间,三具魔偶都同时散开了。

在惊讶的阿喀琉斯面前,魔偶们在各自缠上军马的马脚的瞬间突然发生硬质化。

“呜……!!”

一直持续着猛速前进的阿喀琉斯的战车终于停住了。

看到这一幕情景,人造人们都纷纷举起战斧,同时向战车跳了过来。

“少给我玩小把戏!”

阿喀琉斯放开缰绳,握起英杰杀手之枪,从驾车座上纵身跳起。

以他的身手,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夺走这些人造人的生命,一个不漏。

然而,在他的枪切断第一个人造人的兵器,即将切开后者的身体时,天空中一声雷鸣骤然炸裂。

比雷鸣更快的是黄金雷霆,灌注了大量魔力,激发出最大威能的因陀罗之雷从天而降,裹挟着雷神的浩瀚神威,拟态出一条雷电之龙直欲将阿喀琉斯吞没。

“呿,黑之assassin,还是那样卑鄙!”

雷龙降临,阿喀琉斯毫无惧色,手中枪锋一转,变切为扫,将围逼而来的人造人瞬间全数击退。他本人也借助这枪上反震的力道离开了战车,退出了雷霆的范围。

而后,雷龙倾泻而下,从天空倾注到大地,紧接着又从大地升华到天空。

“喔,看着是挺厉害的,不过打不中就没有任何意义。我早就防着你呢,不要以为同样的手段能奏效两次。”

阿喀琉斯扛着枪,悠然看着眼前的肆虐的雷光之柱,甚至还有闲暇用空着的手挡一挡刺眼的光。

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战马哀鸣以及一个突然响起,分辨不出位置的声音。

“白痴,我的目标根本不是你。”

“什么?不好!!!”

神经大条的阿喀琉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轻松逃掉了,可战车还被傀儡禁锢在原地。那蕴含了雷神之威的B+等级的宝具完完全全地击中了战车。

密密麻麻的黄金神雷游走过车身,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光辉的车架变得一片焦黑。雷霆顺着缰绳继续蔓延。三匹牵引战车的的神骏很快被电得惨叫连连,却又无法无法逃离,一直到疯狂的雷电击碎了束缚马蹄的傀儡,这才鼓起余力,冲出了这可怕的雷电之域。

只是,在脱出之后,其中两匹马遍体鳞伤,神色萎靡,最后一匹马更是支持不住,头耷拉下来,软软倒地。

“该死!佩达索斯!”

阿喀琉斯的宝具,骑兵之证“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是由三匹马拉动的战车,其中两匹马是海神波塞冬所赐的两匹不死神马“克桑托斯”和“巴利奥斯”,最后一匹则是在攻打厄厄提翁时从都市抢夺回来的稀世的骏足名马“佩达索斯”。

当然,作为从者的宝具召唤,就算原典明确提及拥有不死之身,“克桑托斯”和“巴利奥斯”也不可能做到真正不死,充其量是防御力极高,这也是它们撑过雷罚的原因。遗憾的是“佩达索斯”却没有这样的逸话,没有神性和神血加成的它终究抵挡不住因陀罗最享负盛名的宝具的一击,当场殒命。

拉扯的三匹战马一死两伤,战车自然是不能用了,阿喀琉斯恨恨地瞪了一眼掉落在地化作灵子消失的黄金杵,手一挥:

“克桑托斯、巴利奥斯,暂时不需要你们了,先退下吧。”

被唤作克桑托斯的马回头看向主人,开口说道:“这是明智的选择,我的主人。”

克桑托斯由于某位女神赋予的能力而变得能够理解人语,甚至还可以自己开口说话。但是——

“虽然在我们被绊住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

——性格也是最恶劣的。

“要小心哟,不要像那时候一样被引导向同一命运。”

面对噗嘻嘻嘻地笑起来的不死神马,阿喀琉斯忍不住用枪柄敲了它一下。发出悲鸣的克桑托斯,就这样和仿佛露出无奈眼神的巴利奥斯一起消失了。

留下的红之rider冷着脸,环视全场,寻找那个该死的黑之assassin的行踪。

可惜,这一番寻找注定是徒劳无功,因为慎二根本就不在他的视线之内,而是在他的头顶。

配合阿维斯布隆以因陀罗之雷废掉阿喀琉斯的对军宝具的暗杀者满意地看向手中的弹弓,自言自语:

“很好,虽说比‘神枪弓刀’差了不少,但依靠从喀戎老师学来的射术一样可以实现远距离投射‘因陀罗之雷’。可惜战枪太大,不能作为弹药,离得太近又会被阿喀琉斯发现,不然或许能一次废掉阿喀琉斯的战车——真是羡慕红A啊,什么时候我也能自由改造宝具就好了。”

说话之间,慎二降低高度,经过魔术强化的视觉牢牢锁定阿喀琉斯。因为找不到目标,这位以急性子而闻名的勇者正在变得越来越暴躁,那豪迈的声音在夜幕下格外洪亮。

“黑之assassin在哪里!之前还没分出的胜负较量,现在就来继续吧!今晚就让我们好好尽情杀戮一番!”

“差不多了,再藏下去这家伙有可能把怒火宣泄在人造人身上——阿斯托尔福好不容易救下的人,转头就死了,我脸往哪搁。”

调整好因为极速降落而有些紊乱的呼吸,慎二随手摸出一枚石子,对准阿喀琉斯的脑门射了出去。

PS: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Troias Tragoidia)(古希腊语“特洛伊的惨剧”)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2~60

最大捕捉:50人

三匹马拉的战车。分别是海神波塞冬所赐的两匹不死神马“克桑托斯”和“巴利奥斯”,和一匹在攻打厄厄提翁时从都市抢夺回来的名马“佩达索斯”。以其神速蹂躏战场,能够随着速度的提升按照比例给予追加伤害。能够在一刹那达到音速,最高速度时仿佛是疾走的巨大割草机。

虽说是波塞冬送的神马,而且出典中明确表示克桑托斯和巴利俄斯拥有不死性,但既然作为从者的宝具被召唤,再怎麼样不死性也是不可以的,所以把它们想成拥有从者级别的硬度即可。

阿喀琉斯作为Rider召唤的场合,魔力消耗最剧烈的就属这辆战车了,推测上若一不小心、没搞好魔力的消耗程度的话,可以再召唤一位除了阿喀琉斯之外的从者。

克桑托斯是匹会在阿喀琉斯陷入危机时开心说话的讨厌的马。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追逐

阿喀琉斯身负名为“勇者不凋花”的不死身,除了弱点的肌腱,其他部位不会受到伤害,除非是拥有神之力的攻击。

慎二本身肉体凡胎,当做弹药的石子也只是战斗前随便从城墙上抠出来的,这种攻击自然不会对阿喀琉斯造成伤害。当然,他也没想过能这么轻易地就伤到这名强敌,他的用意只是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听到风声的阿喀琉斯挥动投枪,随手挡开了这一击。

看着在眼前崩开的石屑,感受枪上传来的轻微力道,他瞬间明白了这枚石子的用意。

“是在引诱我过去吗?”

阿喀琉斯将目光投向石子射来的方向,视线的尽头有一片丛林,丛林之中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从者气息,这份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黑之assassin的标志。

森林吗?

确实,森林复杂的地形对于assassin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他可以尽情利用地形优势和“气息遮断”与敌人周旋。以战术来说,这没有任何错误。

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阿喀琉斯,那就大错特错了——你会因为你正确的选择而尝到败北的滋味,就像那个大叔一样!

“为了身为伟大英雄的父亲,为了身为女神的母亲,还有为了跟自己分享人生苦乐的永恒挚友的名誉,我一定会击败你的,黑之assassin!”(有胆你把你老师加上。)

阿喀琉斯一边大吼,一边发动“彗星跑法”朝着慎二所在的森林冲了过去。

看到开始加速的阿喀琉斯,慎二收敛起用于引诱的故意放出气息,往丛林深处遁去。

在前者踏入森林的那一刻,右手再度扣住三枚不起眼的石块——这一次不是随处可见的大陆货,而是精挑细选经过附魔的魔弹,每一枚都附加了“原初卢恩”。

遵照“连珠箭”的要领,三枚魔弹依次射出。

第一枚,瞄准心脏。

阿喀琉斯以投枪格挡,石子破碎之时,符文一闪而过,爆开的火焰将突进的勇者吞没。

然而,“Fehu”符文蕴含的原初火焰虽然可怕,却无法突破“勇者不凋花”的防护,阿喀琉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笔直地穿过了火焰。

此时,第二枚魔弹到来,气流因为这一枚魔弹而变得狂乱,连带着附着在阿喀琉斯灵衣的火焰也再度暴烈起来。

“风之后是火吗?木哒木哒木哒!”

气势一路高涨的红之rider连格挡都懒得格挡,无视了大气的阻碍,速度进一步提升。

“Hagalaz”飓风符文不是十八原初卢恩,只是二十四衍生卢恩,阿喀琉斯拥有的C等级对魔力,可以直接硬抗。

“还有什么其他的花样吗?”

“当然有。”依旧是分辨不清方向的声音,第三枚魔弹落地。

没错,落地,这一枚魔弹本身就不是针对阿喀琉斯的。

刻印在石子表面的符文点亮的刹那,以阿喀琉斯为中心的地面突然下陷,从大地的裂缝中依稀可以看见闪烁不定的符文。

是陷阱!!!

前两枚魔弹只是引诱阿喀琉斯上钩的诱饵,第三枚魔弹才是正戏,目的正是为了引发这早已布下的陷阱。

什么时候布下的?

当然是前几天夜游的时候。为了得到圣杯慎二做了各种准备,陷阱只是其中之一,不过那个时候并不确定到底用来针对谁,只是未雨绸缪。现在,这番布置终于派上了用场。

埋藏于地下密密麻麻的符文共同构成了魔术的咒文,将阿喀琉斯的脚下连同周围的土地悉数化为了泥沼。

无论是“勇者不凋花”还是“对魔力”,都只能无效直接作用于身体的魔术,这种改变地形的范围魔术并不在它们的作用范围之内。

魔术产生的沼泽给阿喀琉斯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引以为傲的极速也被大幅削弱。

“就是现在!”

慎二收起弹弓,反手握住伊什塔尔战枪,投掷而出——虽然不是对军宝具,但伊什塔尔战枪之中的神力足以覆盖整个沼泽。

“就凭这点小手段就妄图打倒我吗?小看人也要有个限度啊,黑之assassin!”

期待着一场正面对决的阿喀琉斯咆哮着,早在地下出现异动的时候,他便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而曾经感受过一次的神之战枪出现之时,他已猜到了敌人的打算。

紧接着他纵身跳起,过以脚蹬在附近的树干上实现高速移动。虽然这是超人般的身体能力,但对从者来说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然而,就算把他是从者这一点考虑在内,那也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就跟瞬间移动没什么两样,似乎地形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没错,这就是阿喀琉斯“彗星跑法”的真髓,只要有立足点,他就能发挥出被冠以“人类最速”的骏足。

当战枪落入沼泽,神力解放,引发剧烈的震颤,阿喀琉斯已经奔出了相当的距离,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战枪投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哪里逃。”

阿喀琉斯以比猿猴更加矫健的身姿在林间穿梭,以比马匹更加灵敏的听力捕捉敌人的位置——使用这种规模的宝具,没有从者能够立刻消除所有的痕迹,而阿喀琉斯也不会再给敌人隐藏的机会。

耳边传来“沙!”的细小声音,看来对方也移动位置了。

因为还是躲在树木阴影中移动,他就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影掠过。如果是阿塔兰忒的话,说不定还能以气味作为线索,但是阿喀琉斯没有她那自无止境狩猎中磨练出的野性嗅觉。

好在,阿喀琉斯可以通过与生俱来的神性捕捉还未散去的神造之物的气息。

又有符文魔弹破空而来。

他笑着一一用枪挡开,无论是躲避还是挡开都非常容易。

虽然这些魔弹放到他活着的时候也算得上不错的飞行道具,但对于在“勇者不凋花”面前,魔弹毫无意义。

已经把对方逼进绝路了,不然对方不会使用这种近乎于自曝位置的攻击——他产生了这样的实感。

“找到了!”

阿喀琉斯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将速度提升至最大,手中的投枪随之换成盾牌,连人带盾朝着视野中那道清晰可见的身影撞了过去。

“包围苍天的小世界(Achilles Cosmos)!!!”

前次被打断的宝具,终于真名解放。

PS:勇者不凋花(Andreas Amarantos)(古希腊语“不凋谢的战士”)

等级:B

种类:对人(自身)宝具

距离:0

最大捕捉:1人

脚后跟以外的身体全部都带有母亲忒提斯女神所给予的不死之祝福。无效化所有攻击。但是这个特性也存在着两个缺陷。其一,对上拥有一定等级以上『神性』技能的人,这个效果会被打消。其二,如果并不是攻击——对于表现友爱的行动例如吸血鬼的同化是不通用的。作为弱点的阿基里斯腱被击中后会失去效果。

此外,除非和他的神性等级相同或更高,不然无法确实的造成伤害。等级D能将伤害削减至75%,等级E则能削减至50%。

追加设定:就算没有神性,但宝具若为神造兵装则一样会受到伤害。此时的伤害计算会根据神造兵装的等级而改变。(就是这一点把脚后跟打落神坛,不然一大票没有神性的英雄遇到脚后跟就惨了,尤其是咱们中国的英灵,没神性又能打的一把一把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空中连击

包围苍天的小世界(Achilles Cosmos)(古希腊语“阿喀琉斯之盾”)

等级:A+

种别:结界宝具

范围:0

最大捕捉:1人

简称世界盾,阿喀琉斯的王牌,《伊利亚特》,第十八首歌足足花了上百行篇幅描写这面护盾。锻造神赫淮斯托斯亲手打造的神造兵装。其上以极小的状态重现了他生存过的世界,外围则因海神而有海流涌动。

既然是护盾,自然是用来防御的,但好斗的、崇尚进攻的阿喀琉斯,还开发出的新的用法。那就是现在使用的,展开宝具后往前冲、并以极小的世界将敌人压碎,这是盾牌的锻造者赫淮斯托斯都没有想过的方式。

作为A+等级防御宝具,世界盾防御力极强,几乎能完全挡下对人、对军、甚至是对城与对国宝具的所有攻击。又因其上投影了世界,故与之相对者即与世界相对,人力如何能与世界相抗?哪怕只是小世界。

因此,这种攻击方式堪称攻防一体。这也正是阿喀琉斯想出的,破解防不胜防的“神雷结界”的最佳方式!

伴随着阿喀琉斯的呼喊,刻印在盾上的世界开始启动,猛然膨胀了起来。在盾的前方展开着一个极小的世界,对空间和时间进行重新构筑。

“觉悟吧,黑之assassin!”

这一击,阿喀琉斯势在必得。

面对这种近乎无解的攻击,慎二却没有丝毫的慌张。阿喀琉斯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世界盾突击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不仅因为他是个熟知各种英灵设定的月厨,更因为在开战前喀戎告诉了他所有阿喀琉斯的信息,其中就有阿喀琉斯的宝具效果和应对方式。

正面应对世界盾只能靠对界宝具。这属于相性克制,如同阿喀琉斯克制齐格飞那样,世界盾与对界宝具相性极差,可以轻易瓦解这一方小世界。只是对界宝具何其稀有,已知的拥有对界宝具的英灵屈指可数,这其中不包括慎二。

所以,慎二只能用非正面的方式——躲闪。

世界盾的世界毕竟是小世界,不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大世界,也不是心象风景具现的“固有结界”。虽然坚固,虽然可怕,但只要不进入世界的范围,什么影响,什么碾压,都不存在。

当然,以阿喀琉斯的骏足,他要玩“坦克撞人”,基本没人能躲开。不过这是有先决条件的——在地上。无论是“彗星跑法”,还是“人类最速”都仅限于陆地,毕竟阿喀琉斯不会飞,“彗星跑法”再快也没法踏空而行。

慎二就不同了,他虽然不会飞,但他有“羽鞋”——在波澜壮阔的一方小世界到来的前一刻,慎二用力踩踏藏身的树枝,身体腾空而起。

阿喀琉斯也没多想,跟着跃起,显然是打算不给慎二喘息之机。

然而,这一如意算盘终究是要落空的。

按照阿喀琉斯半神的身体素质,无论是弹跳力还是上升速度都胜过慎二一筹。只可惜穿上了羽鞋的慎二,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骋翔。

阿喀琉斯自以为得手的之时,慎二突然在空中来了个小回环,在前者从信心满满转变为惊愕的目光中,绕到阿喀琉斯身后,手一翻,击杀了名马“佩达索斯”的因陀罗之雷出现在手中,直刺阿喀琉斯的后心。

这正是世界盾的另一个缺点,重组时空规则的小世界只在盾牌前方展开,后背没有防御。其实这也是所有盾牌的缺点,只能防御前方,不能防御后背。

危机关头,阿喀琉斯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能力。只见他腰部发力,凭空一拉,硬是把自己的身体拉高了一点点,同时身体翻转。以腰部带动肩部,以肩部带动手臂,挥舞着盾牌在空中旋转,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杀机四溢的“因陀罗之雷”。

“漂亮!”慎二由衷赞叹。

这一幕可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阿喀琉斯既然被冠以“人类最速”之名,动态视力和反应能力毫无疑问也是站在人类史的顶端——空有速度,动态视力跟不上,只会看到断断续续的凌乱画面。而反应不够更糟,现代社会十次交通事故,九次和车速太快有关,结果不言自明。

这种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自然不是一点小手段就能轻易击溃的。

慎二显然也没想过就这么拿下阿喀琉斯,因陀罗之雷离手的瞬间,身形再度拔高,伊什塔尔战枪挺枪直刺,目标依旧是阿喀琉斯的后背——此时,因陀罗之雷正不停释放雷光,虽不能动摇世界盾的防御,却逼得阿喀琉斯不敢将盾移开。

前有因陀罗之雷,后有伊什塔尔战枪,我看你如何抵挡?

阿喀琉斯显然也猜到了慎二的打算,左手维持盾牌不动,右手擎出投枪,动作与慎二如出一辙。

黑金战枪与朴素的投枪在空中相撞,先是投枪被挡开,紧接着投枪弯起一个弧度,带着黑金战枪双双弹向空中。

这毫无疑问是阿喀琉斯的妙技。阿喀琉斯单手对慎二双手,慎二又有重力加速,按说阿喀琉斯应该落入下风才是。事实上,一开始阿喀琉斯确实落入了下风,被荡开的投枪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在投枪被挡开后,阿喀琉斯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筋力“B+”中的“+”,力量瞬间翻倍,并借着这倍增的力量打了慎二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慎二的筋力也是B,并及时动用了“魔力放出”,结果绝不是双枪同时脱手,而是慎二单方面失去战枪。

虽然蓄谋已久的一枪未尽全功,但这样的结局阿喀琉斯也能接受。没了两大神造宝具,肉体凡胎没有“神性”慎二没有办法突破“勇者不凋花”的防御,他可以放开手脚,尽情进攻。

趁着慎二还未抵消下坠之势,阿喀琉斯挥起拳头,重重砸向慎二的脑袋。

精心策划的夹击被破,慎二虽有些错愕,却没有丝毫地慌乱,与喀戎演练过无数次的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左手条件反射般抓住迎面而来的拳头,右手切中手腕,并顺着手臂一路向下,抓住阿喀琉斯的胸口,全身发力,将阿喀琉斯重重摔在地上。最后还不忘在当肉垫的某人胸口踩上两脚,这才一跃离开,落地后还不忘嘲讽。

“起来,别躺在地上装死,我知道这点小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PS:阿喀琉斯也是有追击失败史的——没有追上赫克托耳,两人绕着特洛伊跑,最后还是给赫克托耳跑了。这主要是因为赫克托耳本身的敏捷不比阿喀琉斯差多少,而特洛伊又有太阳神的加护,在buff的叠加和友军干扰下,阿喀琉斯愣是没追上,好多次都被赫克托耳的游击战搞得很难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星枪

就算没有“勇者不凋花”,阿喀琉斯依旧拥有A等级的耐久。

所谓耐久是指肉体的强韧程度,慎二下手虽然重,却不可能给阿喀琉斯带来多少伤势——正常来说,慎二落地的时候,阿喀琉斯就该爬起来了。

但阿喀琉斯却没有,因为他又一次被慎二颠覆了认知——没有神性,没有神造宝具的人类从者居然真的突破了他引以为傲的不死身,给他造成了伤害。

尽管很轻,但胸口的酸麻不是假的。

在盾牌的保护下站起身来的战士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敌人,希望找到原因。

很快,他发现了一丝异常——那个古怪的暗杀者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散发着一种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奇特气息。

不过,这种气息并不是与黑夜有关的神力、神性或者权能,而是另一种神秘。这种神秘或许没有神之力强大,却更加诡异,也更为不祥。

仔细回想了一下电光石火之间的一摔,阿喀琉斯得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

在慎二的右手抓住胸口的时候,一股诡异的力量入侵了自己身体。不知为何,本该生效的“勇者不凋花”却完全没有针对这股异种力量的意思,任由他在身体里搞破坏。

“这只手是——?”

“这是‘黑手’。”慎二答道。

阿喀琉斯安静等待下文,却什么都没有等到,只好追问。

“然后呢?”

“可以突破你的不死身。”

“为什么?”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除非你成为我的同伴。”

听到慎二这么说,阿喀琉斯不爽地撇撇嘴:“呿,一点都不爽快,和那个大叔一样。”

“主动向敌人解释能力,这不是不爽快,是傻!要不等我杀了你,再对着你的尸体解释怎么样?”

“呃……”阿喀琉斯愣了楞,说道,“我们是从者,死后直接消失,没有尸体。”

这个回答让慎二也愣了愣:“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

“别把我和你们的saber相提并论,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世界已经阴沉到腐烂、化脓。那么至少在消散的时候要更开心一些。”

“深有同感,那么继续吧——带着笑容获得胜利,或者带着笑容去死!”

慎二重心下移,双手连环,右手漆黑如墨,左手金光流溢,摆出一个让阿喀琉斯觉得非常熟悉的架势。

“潘克拉辛?”

“不错,正是潘克拉辛。”

“你也是希腊的英雄?”

“这个在你杀死我或者我杀死的你时候,你会知道答案。”

“还是这么不爽快。”阿喀琉斯无奈地耸耸肩,收起盾牌,“算了,既然你使用了潘克拉辛,那我也就遵循传统的礼节,和你来一场摔跤对决。”

潘克拉辛既是古希腊最古老的综合格斗技,也是风靡整个希腊的传统竞技项目。作为喀戎的弟子,作为特洛伊战争时期最勇猛的战士,阿喀琉斯怎么可能不会?事实上,他不仅会,更是个中高手。

这一点,慎二很很清楚,只是和玩兵器相比,还是徒手格斗的赢面的更大一些。

“那就开始吧。”

就在慎二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阿喀琉斯突然抬起手,做出暂停的手势。

“等一等。”

“怎么了?大名鼎鼎的阿喀琉斯总不至于怕和我一个无名小卒摔跤吧?”

“怕倒是不怕,就是有点担心。”阿喀琉斯也不隐瞒,坦率直言,“你和那个大叔太像了,我担心你摔跤的过程中,突然使用宝具。”

“呃……”

慎二略有些尴尬,看来是阴招损招玩得太多,信任度降到了冰点。

“我说不会,估计你也不信,虽然这一次是真的没打算玩什么花招。”

“要让我信任很简单,看这个——”阿喀琉斯说着后退几步,拾起掉落在地的投枪,“这是我的宝具,它代表我的信念——去吧,‘翔空之星的枪尖(Diatreohon Astir Lonchi)’。”

枪不偏不倚地向空中飞起,最后落入两人连线的中点。

那并不是以慎二为目标的投掷攻击,无论是枪还是人甚至不带有丝毫的杀气。

而后,时间和空间的法则又一次被替换。

与“包围苍天的小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没有山,没有海,没有波澜壮阔的景象。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单纯而坚固。与其说是围起墙壁,倒不如说是把空间本身截取了出来。尽管表面上看来似乎跟刚才没什么两样,风景也没有任何变化,但毫无疑问这里已经不属于慎二熟悉的那个世界。不过因为魔力的供给并没有断绝,所以并不是完全跟世界断绝了联系。

在这个世界中,阿喀琉斯身上那无法掩饰的神性消失无踪,插在地上的伊什塔尔战枪和因陀罗之类也失去了神力,变成了普通的黄金杵与战枪。

没错,这个世界隔绝了神之力,任何与神有关的东西在这里都无法发挥作用,不受限制的唯有作为人类本身的力量。

这是固有结界的变种,是阿喀琉斯不以半神之身,而是单纯以人类的身份所缔造出的大魔术。虽是战士,却已超越了许许多多的魔术师的奇迹。

“这是我为了跟赫克托耳那个大叔决一胜负而创造出来的空间。”

在特洛伊战争中,明明有着阿喀琉斯和埃阿斯等著名英雄的参与,却持续好几年都没能将特洛伊攻陷,其中的理由有好几个。

阿喀琉斯对首脑阿伽门农的强欲和傲慢感到厌恶而放弃了战场。

在回归之后也依然持续对立,就因为这样的内部矛盾,他们即使在战力上高于团结一致的特洛伊,但士气却远不如对手。

或许特洛伊这个都市有着历史上也极其罕见的坚牢构造,而且受到太阳神阿波罗的庇护也是理由之一吧。

但是,所有的这些都只不过是琐碎的细枝末节。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阿哈伊军军尽管多少会吃点苦头,也决不可能陷入无法攻陷敌城的绝望之中。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只能归结于一个男人。那就是特洛伊的皇子——大英雄赫克托耳的存在。

既是战士也是将军,同时还是军师和政治家,并且身为王室成员的赫克托耳,将特洛伊全军上下团结起来,士气高昂地持续战斗着。

虽然特洛伊战争本身是由于为朋友报仇而挺身而出的阿喀琉斯讨伐了赫克托耳导致特洛伊的战败,但阿哈伊军军只因为赫克托耳一人的存在而陷入苦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家伙,竟然笑着说‘要是跟受到女神护佑的你战斗,大叔我可是会遭天谴的啊’这样的话而不停地逃来逃去,所以为了跟他进行一对一的公平战斗,我就创造出了这一招。”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宝具的效果,但慎二依旧觉得震撼。这个被奥林匹斯众神祝福的男人,无比接近神明的战士,竟然放弃了这一切,仅仅是是为了追求公平无私的战斗而缔造了这样的空间——这是一位热爱战斗,享受战斗,真正值得尊敬的战士。

“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神性不神性的,只要被揍就会流血,被掐到关节就会脱臼。别说第三者,就连幸运也没有介入的余地,时间也是静止的。而且一旦在这里决出胜负,在外面的世界也同样会决出胜利者。怎么样,很简单吧?”

“所以,赫克托耳才会答应与你决斗吧。”慎二感慨道。

“嗯,那家伙听了就说什么‘如果这样的话,我大概还有一点取胜的机会吧’,然后就答应了。不过,最后我还是设法把他打败了——那么,黑之assassin,你接受么?”

阿喀琉斯“咚”地蹬了下地面,对着慎二发出决斗的邀约。

PS:把潘克拉辛当做竞技项目,可见古希腊人有多么生猛。

PS2:翔空之星的枪尖(Diatrechon Astir Lonchi)(古希腊语“流星枪”)

等级:B+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2~10

最大捕捉:1人

阿喀琉斯的宝具。自“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Troias Tragōidia)”离开时方可使用的宝具。是阿喀琉斯的父母结婚时,喀戎所赠予的长枪。

能制造出以英雄单挑为目的的领域,完全遮断时间和周围的环境,是直到其中一方被打倒才会解除的斗技场是足与固有结界匹敌的大魔术。隔绝所有神与运气的介入,究极的以实力定胜负。阿喀琉斯在与赫克托尔一战时曾经使用过。

值得一提的是,这把枪除了对希望「与阿喀琉斯单挑」的对手以外都无法使用,也就是,当阿喀琉斯希望战斗、同时对手也有著能够回应他的胆魄与实力时,阿喀琉斯才会使用这把枪。不过即使阿喀琉斯自己希望能够战斗,若对手并无此意的话就无法强制进行一对一决斗,是个使用对象十分受限的一项宝具。

如果作为Lancer被召唤,此枪会附加「被这把枪伤到后伤口就无法治愈」的效果,与「必灭的黄蔷薇」 职阶虽然不会拥有战车,但在阿喀琉斯以神速奔跑并挥动这把枪接近时,无论怎样都让人难以出手。

此外,因有着以此枪杀死亚马逊女王彭忒西勒亚后为之懊悔的逸话,对女性无法以真名发动。

第一百四十四章 摔跤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直觉,阿喀琉斯的这一手确实封杀了慎二的各种奇招。

慎二最强的地方在于他多种多样,种类繁多的宝具,而这些宝具又正好都和神有关。也就是说,在“翔空之星的枪尖”所制造的空间中,慎二所有的宝具的能力都要打折扣,甚至不能动用。

没有了拥有巨大力量,足以左右胜败的宝具,慎二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和阿喀琉斯比拼硬实力。

虽说阿喀琉斯的宝具也被封印大半,能用的只有没有任何特效的,只是单纯坚固的“流星枪”本身,以及以生前锻炼和传说故事升华而来的“彗星跑法”。而以阿喀琉斯的骄傲,既然说了要摔跤,肯定是不会用枪,只凭身体素质以及技巧来决胜负。但这一方面慎二本就不如阿喀琉斯,让他放弃自己优势,去打这种所谓的公平决斗,绝无可能,所以他的回答是——

“我拒绝!”

慎二是知道的,这个决斗空间必须是双方都同意才会真正生效,只要一方拒绝,空间就会自然解除。

“你果然要玩弄什么阴谋诡计吗?”阿喀琉斯虽然不觉得意外,却本能地皱起眉头。

慎二也不否认,只是说:“我硬实力不如你,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更重要的是,本次圣杯战争的形式不同于以往,是团队战。我随时可能从和你的战斗中抽身,去支援其他的队友,其他的队友也随时可能过来支援我。如果我和你进行封闭式一对一决斗,会打乱我方的部署。不瞒你说,除了拖住你,我在本次战争中还担负了其他的使命——于公于私我都必须拒绝你的邀请。”

“原来如此,为了全局考虑,越来越觉得你像那个大叔了。”

听到这一番解释,阿喀琉斯的眉头渐渐松开,由“流星枪”所构筑的空间随之消除。

“那就让我和以前一样,用实力打碎你们的策略吧。”

“如果你能办到的话。”

“一定会办到的,因为你虽然很像那个大叔,但你们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差别,这将会是你败北的原因?”

“巨大的差别?你是半神而我不是?”

“不,这与出身无关。”阿喀琉斯摇头道,“你的身上缺乏决定性的荣耀。”

“抱歉,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接受过战士与魔术师训练的普通人。”慎二平静地陈述事实。

魔术师的理性和现代人的思维方式让他的战斗风格变得非常灵活,也不会介意使用各种计谋策略。而斯卡哈的战士教导以及已经成型的还算正的三观,则让他在变通之余为自己设下了底线。

他不会像《Fate zero》中的卫宫切嗣那样以憋屈的方式逼迫迪卢木多退场,也不会容许小杰克像《Fate apocrypha》中那样不断杀人,吞噬灵魂以获取继续存在的魔力。

他从没想过成为英雄,更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他只想自己和身边的人活得开心快乐,要是能达成自己的目标,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那就更好了——这也是大多数现代人的心态。

“是这样啊。”阿喀琉斯惋惜地叹了口气,“那么继续吧,我们之间的战斗。”

望着那一点都没变的“潘克拉辛”起手式,慎二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知道我心思不纯,你还要和我摔跤吗?”

“那是当然的,因为英雄不会惧怕挑战。不管你使用怎样的阴谋诡计,我都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阿喀琉斯露出灿烂的笑容,身上散发出的无畏气势与惊人气势,仿佛是整个世界的焦点。

“来吧,让我来告诉你这个普通人,什么是真正的英雄!”

“红之Rider,真名为阿喀琉斯,乃英雄佩琉斯之子。”

“黑之assassin,没有英雄之名的普通人。”

“在此决一胜负!”x2

作为潘克拉辛最后的礼仪,两人轻轻地互碰了一下拳头。

而后,拳拳到肉的搏杀就此展开。

◇◇◇

下令重锋后,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完全没有动手,单纯只是让马往前奔跑着。

龙牙兵们感应到敌人的接近都开始蠢动起来。其数量并不仅仅是一两百,总数多达五百人以上的龙牙兵都向他涌了过来。

当然,对身为从者的他来说,那样的一堆杂兵根本不会造成什么障碍。但是,直接闯进去也只是逞匹夫之勇的愚蠢行为。

弗拉德·三世让铜铁马猛力蹬地,高高跳到了空中。他张开双臂,向周围高声宣言道:

“来吧,践踏我国土的蛮族们!现在就是惩罚的时刻!慈悲与愤怒将化作灼热的铁桩把你们一一刺穿!而且这些铁桩是无限的,你们就为无限的铁桩感到绝望——用自己的鲜血来滋润自己的喉咙吧!‘极刑王’!”

大地发生了轻微的震动。龙牙兵们反射性地看向自己脚下——瞬间,周围一带被召唤出无数细长的铁桩,就像冲天而起似的一个接一个贯穿了他们的身体。沙沙沙……草原上长出了许多树木。铁桩就是纤细的树干,构成树叶和树枝的则是骸骨。

从宝具发动开始算起只过了三秒,五百名龙牙兵就在一瞬间内全灭了。

拥有“串刺公”异名的从者完全无视了这一切,只是笔直地朝着空中庭园前进。

很快,察觉到他的人们也马上奋起迎击。

“来了么。”

弗拉德·三世注视着正以猛烈的速度向这边疾驰而来的从者——红之lancer,真名为迦尔纳。

已然化作战场的草原上,椽桩接连不断地生长,如同一簇簇黑色的荆棘林,又好似大军摆出的枪阵。这种绵延上百米的密集式攒刺,足以阻挡绝大多数从者的脚步。

但这其中,却不包括迦尔纳。面对着不断冒出的黑色椽桩,迦尔纳或是躲闪,或是用手中的神枪打碎,最后甚至一跃而起,站立在一根被神枪削去尖端的椽桩之上与骑马的弗拉德·三世隔空对视。

PS:椽桩这玩意没了尖头,也就只是立柱罢了,小太阳这一手操作真是骚啊。

PS2:神造宝具在流星枪结界中被极大削弱是奸少的二设,fate没给过这种设定,但隔绝神之力和幸运官设,这个二设由此衍生。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魔炮

“黑之berserker,我想你应该就是弗拉德·三世。”

迦尔纳的表情始终是那么冷漠,无论是周围林立的椽桩还是更远处人造人、傀儡与龙牙兵的厮杀都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情绪波动。

相比之下,弗拉德·三世的表情要好得多,至少有身为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与从公。

“噢,以真名呼唤余的你就是红之Lancer,太阳神苏利耶之子迦尔纳吗?”

“没错,出于某个理由,我必须讨伐你。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没有没有,余并没有怪你的必要。你们不得不杀死余,余也不得不杀死你们。虽然很遗憾,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打倒侵略余国土的鼠辈,也是为领主的职责,你别怪余等以多欺少。”

话音未落,齐格飞的身影悄然出现,与弗拉德·三世互为犄角。继初战后,东西两方的大英雄再度碰面。

面对曾经交锋过一次,心怀敬意的迦尔纳,齐格飞不再像平时那样保持沉默。

“又见面了,红之lancer。”

“是啊,黑之saber。”将目光从弗拉德·三世身上移开的迦尔纳也终于有了表情变化,可见齐格飞在迦尔纳心中的分量远比弗拉德·三世要高得多。

尼德兰的遍历骑士面露憾色:“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公平的一战,可惜——”

迦尔纳也是语带惋惜:“——可惜,这是战争。你与我并不止代表你我个人,也代表了红黑双方。”

“对不起。”(终于出现了,飞哥的名言。)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迦尔纳说着举起“不灭之刃”,黄金神枪与黄金之甲释放出耀眼的光辉——那是太阳的光辉。

弗拉德·三世和齐格飞的表情突然一变,同时抬头望向空中——那里,那一座空中庭院的一角有惊人的魔力向外铺展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预先布置好的术式,那闪烁着深紫色光芒的魔法阵,看起来就像装填完毕的大炮一样。

下一秒,装填完毕的“魔力大炮”发出无声的咆哮,深紫色的魔力光束激(蛤)射而出,吞噬了迦尔纳、弗拉德·三世与齐格飞所在的位置。

战场上空气像是收到什么东西的牵引,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向后爆炸中心汇聚,紧接着狠狠一震,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倒飞而回。

仿佛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心头,剧烈的闷响开始冲击耳膜,声势比阿喀琉斯驾驭战车,比阿塔兰忒向太阳神与月神祈求灾难,而且还有在达到天灾等级的风暴的伴随下有愈演愈烈之势——这股风暴从远处观测的形状正是所有军迷和艺(爆)术(炸)爱好者都很熟悉的蘑菇云。

所有人,不管战场内外,都为这一击侧目。

藏匿于米雷尼亚城中的御主们忧心忡忡。

指挥傀儡的阿维斯布隆动作一顿。

正用“女神权标”治疗伤势的阿斯托尔福瞪大双眼,嘴里喃喃说道:“好厉害。”

不断改变位置,隔空对箭的喀戎与阿塔兰忒双双停下脚步。

刚刚和慎二换过一拳的阿喀琉斯大吹口哨:“哦哦,真是壮观啊,看不出来那个女人还挺有一套的嘛。”

慎二揉了揉被阿喀琉斯砸中的胸口,吐出一口血水,问道:“嘛,也只是壮观。魔术师的战斗力先不说,视觉冲击力肯定比战士强。不过,只凭这样的攻击是不可能击败saber和lancer的。”

“确实。”阿喀琉斯点头表示同意,“虽然这一击的破坏力已经是规格外,但毕竟是大范围攻击,局部的破坏力有限。没有见过的黑之berserker先不说,和我一样拥有不死身的黑之saber最多只会受点轻伤——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这也是慎二想知道的。虽然没有千里眼,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根据蘑菇云的位置和魔力的特性可以确定,那是红之assassin塞米拉米斯针对弗拉德·三世和齐格飞释放出的打击。

然而正如阿喀琉斯所说,广域魔力炮局部杀伤有限,塞米拉米斯为什么要用这种“华而不实”的攻击?

就在慎二揣测塞米拉米斯的意图之时,阿喀琉斯已经放弃了思考:“不想了,反正我从来就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想什么。继续战斗吧,这才是你我应该做的。”

对于这种正确无比的提议,慎二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本次圣杯大战宝具数量最多的两名从者再度抡起拳头,战成一团。

◇◇◇

“虚荣的空中庭园”王之间,红之caster莎士比亚对着魔术影像中冉冉升起的蘑菇云,张开双臂,放声赞颂:

“苦难与灾厄啊,膨胀吧!”

“火焰啊,燃烧吧!”

“锅啊,沸腾吧!”

越来越宏亮的声音引齐了庭院之主,塞米拉米斯的不悦。

“Caster,不要只顾自己的创作。对付黑之saber的重任就交给汝之幻灵,吾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莎士比亚转过身,夸张地鞠了一躬:“敬请安心,亚述的女帝。吾辈的作品绝对是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只要你确实地把黑之saber送到指定位置。”

“哼,已经送到了。”

塞米拉米斯说着打个响指,其中一幅魔术影像随之变换,牢牢锁定一个在地上滑行的高大男人——他正是黑之saber齐格飞。

魔力炮发射的第一时间,齐格飞架起大剑,摆好了防御的态势——他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击,所以选择用大剑配合“恶龙血铠”硬接。

这是齐格飞最擅长的防御方式。他的武器是尼伯龙根族所打造的“幻想大剑”,是兼具圣剑和魔剑的黄昏之剑。除了能够释放出A+等级的对军攻击,还拥有强大的防御力。以“幻想大剑”作为第一重防御,再配合不死身“恶龙血铠”,可以进一步提升齐格飞的防御力

防御战中全力以赴的齐格飞,是名副其实的移动的要塞——这也是他位列顶级从者的最大依仗。

有了这样的防护,塞米拉米斯的魔力炮自然不会造成多少影响——充其量就是被魔力的激流与伴生的风暴推开,而这正是塞米拉米斯的用意。

被推出战场的齐格飞刚一站稳脚跟,一群各执武器,散发着古怪从者气息的傀儡便围了上来。

PS:恶龙之血铠(Armor of Fafnir)

等级:B+

种类:对人(自身)宝具距离:——

防御对象:1人

将淋了恶龙的血的故事具现化的宝具。对于B级以上的攻击,等级的普通攻击会变成A减去B,也就是与E等级相当的打击。使用宝具的情况下,将得到抵消B+宝具等级的攻击防御数值。

但是诸如龙种特攻之类的宝具、技能的情形下,Plus(+号)的效果不会计入。以及,B+也不过是照单全收的情形,若是以「幻想大剑(Balmung)」采取防御行动,还会进一步地削减伤害。防御战中全力以赴的齐格飞,正可谓是移动的要塞。

不过,因唯一的背后,即是被菩提树的叶子覆盖的部分没有任何效果,一旦受到伤害,要以治愈魔术进行修复也是极为困难的。

作为弱点的背部暴露无遗,是他因“诅咒”之故概念性地无法防护自己的背部。

即便是用球形护罩一类的东西保护齐格弗里德,也只有后背的部分肯定会开一个洞出来,但说到底,拥有能够在对上齐格飞时攻击他的背后的技量的英雄,实在是少之又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幻灵军势

这些傀儡的造型各不相同,武器也是多种多样,从近到远,从防御到攻击,.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虽然单个傀儡的实力不怎么样,但这么一拥而上,便是黑之saber齐格飞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架起大剑,弹开迫近的两把长剑,伸手抓住偷袭后背的两枚箭矢,沉肩依靠“恶龙血铠”抵挡从侧面砸来的两枚火球,抬腿踢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身边的一台身材矮小的傀儡——齐格飞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看来短时间内无法突破——master!”

“这应该是红方为了对付你专门准备的秘密武器,刚才的魔力炮应该也是,也就是说敌人是红之caster吗?。”戈尔德的声音顺着主从契约传来,“Saber,你自己多小心,受伤就用礼装治疗,必要时允许解放宝具!”

以不眠之夜的长谈为起点,戈尔德和齐格飞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虽然戈尔德表面高傲的态度没有多少变化,但内心深处已经认可并接纳了齐格飞。

他不会再说诸如——

“你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连一群傀儡都解决不了!!!”

“难道,难道你是在保存实力,以此表达不满吗?区区一个傀儡的存在,少给我得寸进尺了!”

“宝具,给我使用宝具!”

“什么,居然不执行命令?我以令咒下令,saber,解放宝具!!!”

之类一听就像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话。智商上线的他学会正确认知敌我的实力,冷静分析形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将选择权交给自己的从者。

他相信北欧神话的大英雄,尼德兰的遍历骑士不会让他失望。

这份信任,齐格飞当然能够感觉到,他也会以自己的全力去回应御主的期待——生前的他就是这样做的,死后也是。

“齐格飞,一切都交给你了。“

“遵命!”

而后,剑气翻涌,剑光缭乱,踏入非人领域的剑技展露锋芒。

当年他以这般姿态斩杀恶龙,如今他也要以同样的方式斩杀幻灵傀儡。

屠龙英雄齐格飞,天下无双!

◇◇◇

就在齐格飞大展神威,一人独战幻灵傀儡之时,战场中央突然响起了一阵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的“吱呀”声。

异响的来源是缓缓散去的蘑菇云中央,被EX等级魔力炮轰击出的弹坑。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弹坑。普通弹坑,越往中央陷得的越深,而这个弹坑却一反常态的在弹坑的最中央出现了一个隆起的小丘。小丘的表面散发着被魔力灼烧的焦黑痕迹,一层又一层的黑色破片从从小丘表面剥落——“吱呀”声便是由此而来。

突然,小丘的内部传出一声闷响,仿佛是有人再从内部用力敲击。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本就被魔力炮打击得坑坑洼洼的小丘终于不堪重负,土崩瓦解。

在四散崩落的黑色破片之中,有人手持钢枪,跃马而出,那雄壮至极的气势与黑衣白发的造型明明白白地昭示出他的身份——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

不断散落的黑色破片的正体也已十分明显——是“极刑王”召唤出的椽桩!弗拉德·三世正是用“极刑王”召唤出数量巨大的椽桩,组成锥形掩体挡住了空中庭园的炮击。

这位黑方总帅环视一圈,最后抬头望向悬浮在空中,无人可以忽视的空中庭园,红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怒意:“原来如此,利用魔力炮将余和saber分开,这就是你们的策略吗?红之lancer!”

“正是。”

伴随着一声漠然的回应,金枪金甲的迦尔纳从天而降,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即使是可与吉尔伽美什比肩的迦尔纳,同时面对两名顶级从者也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这两名顶级从者还是坚韧无比的移动要塞齐格飞和拥有集攻击、防御乃至改变地形与一体的超大范围宝具的弗拉德·三世。

两人优势互补,联手发挥出的力量远不止一加一等于二。试想一下,移动要塞级的齐格飞再加上椽桩的辅助防御,恐怕A++等级的对军宝具也不一定能突破齐格飞的不死身。并且由于“极刑王”的存在,红方从者想要进行组队战也会变得非常困难。此消彼长之下,就算阿喀琉斯愿意和迦尔纳组成“红方双璧”,也难以在两人手中占到便宜。

在阿喀琉斯已经被慎二拉走的现在,将齐格飞核弗拉德·三世分开便成了红方的首要任务。为此,红方的两名头脑,红之assassin塞米拉米斯和她的御主shirou神甫制定出了一个计划。

以迦尔纳为诱饵,在合适的时机释放出的“太阳之炎”为信号,配合空中庭园的炮击,将齐格飞打出战场,营造出迦尔纳与弗拉德·三世一对一,幻灵傀儡围攻齐格飞的局面——齐格飞虽然是顶级从者,但攻击方式相对单一,是幻灵傀儡发挥人数优势的最佳对象。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实际却计算了双方的属性、技能以及宝具,其中任何一项出了问题,都会导致计划失败。

计划的核心要素是魔力炮对不同从者造成的影响。

这其中,弗拉德·三世不像迦尔纳或是齐格飞那样,拥有减免伤害型防御宝具,berserker的职介又没有对魔力。在无法逃离的情况下,他要对抗炮击,只能依靠“极刑王”构建的屏障。

齐格飞则不同,拥有“幻想大剑”和“恶龙血铠”,还有戈尔德专门制作的治疗礼装的他,完全可以硬抗魔力炮。

这个时候,两人的差异就显现出来了。构建了屏障的弗拉德·三世只要屏障不被攻破就不会发生位移。而以剑和身体去对抗魔力炮的齐格飞就算不会受伤,魔力炮产生的冲击却不会消除,于是两人的距离就被拉开了。

要达成这样的结果,必须确保两点:

其一,不给两人逃出炮击范围的机会。

其二,炮击到达时两人不能相隔太近,否则弗拉德·三世的屏障会把齐格飞包裹在内,分隔的计划便会失败。

这也正是迦尔纳必须以身作饵的原因。有他在,两人的注意力就会放在他身上。有他在,迟早能创造出出齐格飞和他近战,弗拉德·三世拉开距离穿刺的机会——这一点已经不需要了,齐格飞谨慎选择与弗拉德互为犄角的站位让迦尔纳直接得到了想要的机会——直接发出信号。

当然,迦尔纳本人也是不怕魔力炮的。他的黄金甲,能够将所有敌对干涉都消减到十分之一,EX等级的魔力炮在黄金甲削减后,直接削弱到了他所拥有的职介技能——等级C的对魔力可以无效化的程度。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魔力炮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随手弹开溅射的土石,调整好自己的位置,迦尔纳与弗拉德·三世再次对峙,这一次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PS:对魔力是将魔术完全无效,不是单纯无伤。

PS2:飞哥因为“恶龙血铠”而失去了对魔力,不过“恶龙血铠”本身就相当于B等级的对魔力。遗憾的是,在“恶龙血铠”计算前,飞哥要先用“幻想大剑”进行防御,免不了遭受冲击。

PS3:日轮呀,化作甲胄

等级:A

种类:对人宝具

范围:0

最大捕捉:1人

与迦尔纳的肉体一体化,放出太阳光辉的强力防御型宝具。

迦尔纳的母亲昆蒂对成为未婚母亲感到恐惧,为了保护儿子而向苏利耶请求授予的黄金之铠和耳环。由于是光本身所化成的存在,因此即使是众神也难以破坏。

能将所有敌对干涉降低至十分之一。在通常战斗中即使遭受伤害也可通过自我治愈的机能进行恢复,即便是承受A+级对军宝具的一击,也不会影响行动。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斯巴达克斯出战

“只剩下你一个了,黑之berserker。”

红之lancer迦尔纳以优雅的动作落在地上。虽然在生前他曾以一介车夫之子的身份受到各种歧视(印度的种姓制度,大家懂的),但他的气度与品格却比绝大多数的王公贵胄都要高贵。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弗拉德·三世,即使是在愤怒之中,弗拉德·三世依旧没有在迦尔纳面前失去风度。

“能够用这样的方式牵制住saber,余不不得不称赞你,以及提供支援的caster。不过,要是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那就大错特错了——做好觉悟了吗?未经许可就肆意践踏余故国的罪人们啊,现在是处决的时刻。就跟那些龙牙兵一起曝尸荒野吧。”

指尖稍微动了一下。

瞬间,椽桩刺出地面,朝迦尔纳刺了出来。

迦尔纳反射性闪避到了空中,他知道自己只要双足立地就会被瞄准。但是,铁桩却仿佛要刺穿他下落的身躯似的同时冒了出来。

神枪一闪,椽桩应声碎裂。

然而,下一秒,被破坏的椽桩缝隙间又长出了新的椽桩。

“破坏是没有意义的么。”

得出这个结论的迦尔纳用单手抓住铁桩,却遭到了更多椽桩的袭击,那简直就像是铁桩的浊流。

即使如此,迦尔纳依然不慌不忙地应对着眼前的事态。披在他身上的铠甲“化作日轮之具足”是神所赐予的拥有太阳光辉的绝对防御宝具,面对椽桩的穿刺可以轻松将其弹开。

然而——

“很不错的铠甲。”

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接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以单手握着长枪的弗拉德·三世已经来到了迦尔纳的身旁。

他骑着铜铁马登上了铁桩,举枪朝着被铁桩困住而难以动弹的迦尔纳的颈项刺去。

“但是,一旦接近到这种地步就没有意义了。”

无法寻求救助,也无法挪动身体,同时被枪尖对准喉咙的状态——明明如此,迦尔纳的表情却显得无比冷静。

就在弗拉德·三世准备把枪刺出的瞬间,迦尔纳的身躯就像要割裂黑夜似的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魔力放出·炎!

与阿尔托利亚不同,迦尔纳的魔力放出以火焰的方式体现,属于特化性魔力放出。

手握的铁桩,还有束缚着身体的铁桩,都全部被瞬间烧熔落地。他的姿态,看起来就像降临于地上的火焰之神一样。那势要把地面灼烧成焦土的火焰,却完全没有伤到他的半根头发。

“不愧是太阳神之子,看来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啊。”

弗拉德·三世一边拨开身上的椽桩残骸,一边以冷冷的声音说道。

“要降伏吗?”

“不要说这种连玩笑都说不上的话,红之lancer。只要还有想托付给圣杯的愿望,余就不会投降。而且你那神枪,你那甲胄,你那火焰——魔力供给又能持续多久?应该投降的难道不是你吗?”

确实如弗拉德·三世所说,英灵迦尔纳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但是他常时展开的黄金铠甲,手持的豪壮神枪,以及刚才使用的“魔力放出”——其耗费的魔力量实在是大得非比寻常。假如是普通的魔术师,恐怕会马上变得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即使是一流的魔术师,也会陷入完全无法行使自身魔术的疲惫状态。

“说到底,对于侵略者的你们,余就不会手下留情!”

弗拉德·三世高举右手,周围的地面瞬间涌出了强烈的杀意。

在空中庭园中窥见这一幕的红之assassin赛米拉米斯皱起了细长的眉毛。纵然被迦尔纳烧毁了那么多,椽桩的数量依然多的用不完。远视用的影像中到处都丛生的椽桩,密密麻麻,无穷无尽,铺满了整个地面。

亚述的女帝终于意识到了这件宝具的特征以及它的可怕之处——数量,压倒性的数量。

在对军宝具或者对城宝具当中,的确也存在着能一下子歼灭上百上千人的宝具,但是说到以万为单位的宝具,那可真的少之又少了。

这是因为他的宝具并非圣剑圣枪之类的东西,而是将历史上发生的“实际事件”——把两万名奥斯曼土耳其兵穿刺在铁桩上的那个传说进行再现的结果。

的确,其中的每一根铁桩也许都是算不上是宝具的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面对两万这个压倒性的数字,即使是钢胆的英灵们也会感觉到无形的威压感。尽管充满了疯狂的气息,但却是最强烈最具冲击力的军事性示威行为。那简直是身为人类者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

因此这个宝县就称为“极刑王(Kaziklu Bey)”,是被冠以所有者之名的最恐怖的宝具。或许等级不高,但弗拉德·三世的宝具和她具现出的庭园一样都是破格级的。

“没办法。”

散发着颓废气息的女帝收敛看戏式的慵懒,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庭园的尖端出现了四个巨大的术式。单一术式所蕴含的魔力或许不如先前放出的魔力炮,但综合起来,绝对比魔力炮更加可怕。

“现在还不能失去lancer,就由我来进行支援吧。”

“不,还不是时候。”

shirou的声音打断了呼之欲出魔术,迎着赛米拉米斯与莎士比亚不解的目光中,他解释道。

“这种程度的攻击不足以威胁到迦尔纳。”

“可是——”

“不要忘了,黑方还有棋子。如果我是黑方的御主,就不会错过这个放出狂犬的最佳时机。”

“狂犬……”

赛米拉米斯伸出另一只手,在整个战场的鸟瞰图上指指点点,很快,影像中出现了一个头戴面具的魔术师以及足以被称作肌肉块的男人的身影,前者正在为后者解开身上的束缚——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以及原从属于红方的berserker斯巴达克斯。

“斯巴达克斯,你的御主是我,明白吗?”

早已被远处的喊杀声刺激得血脉偾张的斯巴达克斯喘着粗气,用仅有的一点点理智回应道:

“啊啊,我知道。看来没有你的力量我是没有办法存在的。实在是难以原谅的隶属关系。”

“……那么,你要杀死我吗?”

“但是我没有办法杀死你。因为我必须尽可能在现世逗留更长的时间来完成使命。因为我必须达到压制者,牢牢抓住绝望深渊中的一丝希望。到了最后,我必须把寻求圣杯集中而来的贪婪的权力者们统统杀死。”

“——原来如此。但是,为此你首先必须消灭我们的对手。去吧,Berserker。你的对手是侵略者,使权力者的走狗。作为动机应该是很充分的理由了吧。”

斯巴达克斯的封印被逐渐解除了。仿佛迫不及待似的,他拼命挣扎,最后终于踏出了那一步。

在获得自由的瞬间,他带着平静大海般的安稳笑容看向阿维斯布隆。但是,阿维斯布隆却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戴着面具,就连他有没有感到畏怯也无法看出来。

“……唔。”

斯巴达克斯似乎对阿维斯布隆丧失了兴趣,把脸转向了战场。他一边很高兴似的做着深呼吸,一边握着一把尺寸大得难以称之为短剑的剑向战场走去。那狂放的姿态,踩踏大地的轰鸣以及毫不掩饰的大笑声很快成了战场上最响亮的声音。

目送着他的背影,阿维斯布隆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一不小心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他恐怕会马上撤回前言把自己杀死吧。

“因为我太脆弱了……那家伙的话,就只需要一击。”

尽管有着蓝白色的死人般的肌肤,那个男人却浑身都是肌肉。那是给战场带来混沌的恶鬼,将把一切都归于无形。

“哪么,接下来——接下来就是,我的宝具的炉心了。”

“——老师!”

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御主罗谢正在城墙上天真无邪地向自己挥着手。虽然能看到对方,但是距离实在太远而无法对话,所以他才使用念话跟自己联络。

“这样很危险吧。”

“是的!那个,等您回来之后……可以看看我做的魔偶吗!?这次我觉得自己应该做得很好!”

噢——阿维斯布隆佩服地点了点头。他对魔偶的热情实在相当浓烈。只要一给他建议他就马上修正,然后再朝着更高的目标前进。如果是生前的话,自己说不定会把他留在身边当徒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对于现代依然有家系继承着由自己和祖先开创出来的秘术这一点,他也感到非常满足。

“有时间我会去看的。”

“是……是的!”

罗谢虽然好像还没有说够,但却有点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话虽如此,我对小孩子很不适应。”

本来生前的阿维斯布隆就体弱多病,长年都生活在一个几乎跟人们没有任何交流的环境中。在家务方面他甚至还特意造出了奴仆魔偶来完成。

正因为如此,他跟小孩子几乎是绝缘的存在,像这种仰慕自己的状况也只会让他感到困惑。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以再现神的奇迹为目标而努力想要创造出原初人类(亚当)的自己,实际上竟然讨厌着人类。

“——真是没办法。”

PS:话说奸少也是想不通了,这么纯洁,连啵都没打过一个的,和型月黄油风格完全不符的本书居然也会有章节被屏蔽?当然,倒霉的不止奸少一个,还有很多**少一样的作者,有至今主角仍是单身狗的,有口袋妖怪这种乱来不起来的题材,统统遭殃。嗯,编辑大大下了死命令,要我们修改然后尽快解禁,老书虫们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不少作者纷纷停更自查,修改前面的章节,奸少也免不了如此,本周末可能要抽一天时间专门干这个,估计要停更,先和大家说一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晚到战场的两组

有一条国道背对着城市的光明自图利法斯向米雷尼亚城延伸而去。在道路的前方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平原,国道一路上就这样在广袤的大地自由延伸,直到跨越县境。

虽然是双线车道宽度的大路,但是连路灯都稀稀落落的道路上并没有往来的车辆,夜晚的国道就彷彿被遗忘在这片宁静当中。

也就更加没有人知道在国道贯穿的平原深处,有一头白色的野兽猛然划破深夜的安宁,急速奔驰。

那是一辆经典款的AE86,由日本丰田公司设计制造。因其简洁的外观,小巧轻便的设计以及低油耗而驰名全球,为广大消费者所喜爱。

然而这样一款不以马力和速度为卖点的车型,此刻的引擎咆哮声却宛如野兽的吼叫。

用力踩了几脚油门,车速直接飙到了180码以上,而以这种危险车速架势这辆轿车的竟然是一位穿着热辣的少女。

“可恶!已经开始了啊!Master!”

尽管已经将油门踩到底,少女依旧在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一看就知道了。”

透过车窗的挡风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战成一团的龙牙兵、人造人以及傀儡。然而此时此刻,坐在旁边的疤脸大汉却无心关注战况,只能用手死死抓住车窗上方的扶手,额上冷汗涔涔。

“比起那个,你真的有骑乘技能吧?”骑乘,驾驭骑兽的技能,现代交通工具也在驾驭范围之内。

“那是当然,没有我无法驯服的马!可不要小看圆桌骑士了。”

话虽如此,可下一秒,车辆便开始剧烈颠簸,少女的换挡手法异常粗暴。

“可恶,居然连物理法则都要叛逆。”

圆桌骑士,叛逆,少女的身份暴露无遗——红之saber莫德雷德。说话的男人,自然是他的御主。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叛逆的骑士啊。”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来到这里,作为红方的剑兵参战——这意味着你又要与她为敌。”

“那——”莫德雷德踩住油门的脚有些微的松懈,AE86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正是我所希望的。”

“真的是这样吗?”狮子劫露出一丝苦笑,他能明显感觉到少女的动摇,“你,其实并不想与她为敌吧。生前的你没有得到她的承认,所以发起叛逆。可现在,我能感觉到,她已经认可你了。”

“这只是你的感觉,认可不认可要等她说出来才知道。更重要的是,她让我感到不爽。”

“不爽?”这一次狮子劫真的不理解。他一直认为父子(母女)两人的矛盾在于认可不认可的问题上,莫德雷德也是这么承认的,可这个不爽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为了不列颠献上了一生,好不容易卸下王位,又为什么世界而战。啊啊啊啊,她就不能为了自己想想吗?哪怕是什么想要杀了我的愿望,也总比这可笑的理由强得多——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一想到这种事,就觉得莫名的火大。”

莫德雷德越说越气,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可狮子劫却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原来如此,是这样的理由啊。”

“怎么了,master?你为什么这副表情?”莫德雷德眼神不善。

“没什么。”狮子劫耸耸肩,“只是觉得你还真是喜欢你的父王啊。”

“蛤?Master,是你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我喜欢父王?这怎么可能?听好了,我啊,可是最讨厌那个人的,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最讨厌她了。”狮子劫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敷衍。

“呿,更不爽了。”莫德雷德撇撇嘴。

刹那间,赤色的雷电从顺着换挡杆流入离合器并向整个动力系统蔓延,紧接着AE86冲出一个坡道,腾空而起——这种家用轿车能跑得如此狂野,正是因为莫德雷德魔力的强化。

“慢点慢点慢点!!!”

“吵死了!晚到战场可太丢人了!”

“果然还是我来驾驶比较好吧!”狮子劫依旧在做最后的努力。

“别说话了,master,会咬到舌头的!”

狮子劫只能以“喔啊啊啊啊”的惨叫回应。

由此可见,惹怒一只熊孩子的后果到底有多么严重。

◇◇◇

与AE86狂飙的另一方向,同样有一道白色光影在大地上尽情驰骋。不同的是,前者虽然被称作铁马,实际上却是现代化的科技造物,而后者却是名副其实的纯白骏马亚瑟王的坐骑——东·斯塔利恩。

此时此刻,东·斯塔利恩正以不逊色于AE86的速度奔向战场。

白马背上,银甲银盔的骑士王手持缰绳,专注地看着前方。她的身后,担负起裁定重任的圣女双眼牢牢锁定天上的空中庭园,眼中闪过一幅如同幻视一般的画卷。

一身修道服,看不清真容的男人站在庭园的中央,周围尽是熊熊燃烧的业火。

“没错,他就是最大的扭曲,异常的根源。”

听到圣女的自语,骑士王侧头询问。

“贞德?”

“我找到问题所在了,就在那个空中庭园里,阿尔托利亚,拜托你了。”

“了解——东!”

随着主人的呼唤,白马嘶声长鸣,本就夸张的速度再次上扬,竟是突破了200码。那可怕的冲击力让游荡在战场边缘的龙牙兵瞬间化为齑粉。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两人听到了刺耳的尖锐金属音。

只见一辆沾满鲜血而且车身也是一片鲜红色、外皮都被撞得凹凸不平的轿车,正一边撞开龙牙兵和人造人躲开魔偶一边朝着白马飞驰而来。

意识到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的阿尔托利亚一拍马背,东·斯塔利恩心领神会地一跃而起,从轿车的顶上越过。

错身而过的AE86发出一声似乎被强行扭动了方向盘,就像被巨人甩开似的猛地打了个转,在疯狂的鸣笛声中继续紧追不舍,似乎非要撞上白马才甘心。

比鸣笛声更加疯狂的视线穿过早已被各种脏污布满的挡风玻璃,死死盯着那道让她执着了一生,连死后都不曾放下的身影。

“不会让你甩开的,父王!”

PS:其实原著里狮子劫的车是从路边砸开玻璃偷走的雪佛兰·科尔维特,但这种车怎么配得上小莫的车技呢?必须是86啊,反正狮子劫和菲奥蕾的战场换过了,换一辆车抢也很正常。

PS2:说存稿的,奸少得承认是有不少存稿,但这些存稿都是断断续续的,不是一气呵成,我会告诉你们我已经写好了不少巅峰对决的内容,还有两个版本,龙珠版,一拳超人版,然而——之前的各种准备、蓄势,心态转变都还没写,怎么开始也没写,这你让我怎么放?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飙车

笼罩着山路的浓密黑暗已经不是黄昏,而是黑夜时分了。

莫德雷德驾驶着钢铁猛兽疾驰,一边用车头灯划开前方如同墨汁般深沉的黑暗。

AE86爆发出的速度早已超越了车辆本身的界限,车身的许多零部件都发出了抗议的声响。如果对此置之不理,要不了多长时间,AE86就会彻底报废。

莫德雷德对此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地将魔力的奔流注入车身,将车辆所有的马力都解放出来的同时也压住因扭力过于庞大而无法紧抓住地面的轮胎。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莫德雷德等同于用自己一个人的蛮力制服一头比自己重百倍的猛兽。

不过莫德雷德并不觉得辛苦,她体内的热血正因为和眼下的追逐而不断升温。座下猛兽的凶猛不仅不会让热血冷却,反而会助长这份昂扬。

“不会让你走的,父王。”

莫德雷德又一次吐出同样的话语,这次不是表达意志的语言,而是必胜的宣言。

作为圆桌骑士的一员,她很清楚东·斯塔利恩已经发挥出了最大的速度,这种爆发性的速度注定不能持久,这就是马作为生物与生俱来的特性,不可违逆。

但AE86不同,它是科学的造物,只要燃料不用尽,钢铁机械就能持续维持这种机动速度,哪怕是超负荷运转。在长时间追逐战中,这种能力所代表的意义相当重要。

就如莫德雷德所预料的那样,没过多久东·斯塔利恩的速度逐渐减慢,因为掉头与急加速所拉开的距离终于开始缩短。

很好,抓住你们了!

莫德雷德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身所积累的魔力,空气中的魔力,还有通过契约从狮子劫那里得到的魔力全部经由龙之因子瞬间释放。

车身沾染的污迹因为魔力的爆发一扫而空,随后白色的车身也被堵上了魔力的颜色,宛若一道红色闪电。

在魔力的灌注下,引擎声发生意外的变化。

原本像是狂涛般的重低音声响逐渐拉高到刺耳的高音域,变得更加凶暴、更加野蛮,撕裂夜空响遍天际。与之前迥异的猛烈加速度让车内之人与车体一同化为子弹,让周围的夜景如同流星一般像背后飞驰而去。

这一刻,科技与神秘合二为一。

这一刻,人车真正融为一体。

这一刻,叛逆的骑士真正向物理法则掀起叛逆。

“唔哦哦哦哦哦!”伴随着比引擎轰鸣更加夸张的吼声,莫德雷德无视了方向盘的传来的不规则晃动,操纵AE86离地而起,一头撞向东·斯塔利恩的屁股。

然而——就在AE86即将碰到目标的前一刻,车头的正前上突然卷起了一阵狂风。

这阵狂风打乱了莫德雷德好不容易保持的平衡,也让速度降低的东·斯塔利恩再度加速。

“该死的风王结界!”功亏一篑的莫德雷德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本就失去平衡的座驾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不要慌,稳住方向——还没完呢。”

狮子劫的声音在莫德雷德耳边响起,虽然这个声音很难听,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却给几乎泄气的叛逆骑士注入了新的动力。

只见他左手牢牢抓住扶手,右手拔出削短型散弹枪,指向不远处的白马。

“抱歉了,亚瑟王。我知道你们做的事是正确的,但我还是要阻拦你们,谁让我是莫德雷德的搭档呢?”

在昨天深夜,正确的说是今天的凌晨时分,情报交换结束后,阿尔托利亚和贞德有对莫德雷德和狮子劫发出过邀请,共同对付幕后黑手。在两人看来,维护公平公正的圣杯大战每一对主从都责无旁贷,没有理由拒绝。

对于协力邀请,狮子劫倒是没有反对。不过不是两人想的那种光明正大的理由,他只是单纯地不爽shirou神甫和塞米拉米斯,不爽两人撇开自己在暗中搞阴谋的行为。

顺带也可以通过向贞德提供协助,要求报酬——雇佣他这种一流的魔术师,价格从来都不便宜。狮子劫可是知道的,贞德有额外令咒,正好可以弥补之前的缺失。以贞德一丝不苟的性格,只要好好商谈,得到令咒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遗憾的是,狮子劫想的很好,莫德雷德却不愿意配合,她直接拒绝了的邀请,也拒绝了和父王并肩作战的可能。不管贞德和阿尔托利亚怎么说,她就是不答应。最后更是拖着狮子劫扬长而去。

阿尔托利亚和贞德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却没有放在心上。莫德雷德是终结了亚瑟王朝的叛逆的骑士,不愿意和杀死自己的亚瑟王并肩作战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确定所有的从者都从锡吉什瓦拉撤离后,两人也骑马返回位于两个地区边境线上的村落——幕后黑手,名为shirou的神甫隐藏得非常好,继续找下去也不太可能找到,不如在图利法斯耐心等待。

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有什么打算,他们的目的都是圣杯,只要在圣杯附近等着,他们就一定会出现。

顺带一提,被选定为据点的村庄并不在空中庭园的行进路线上,因此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反而身在米雷尼亚城的慎二通知她们后,两人这才急忙骑马赶来。

另一边,来不及发表意见便被拖走的狮子劫界离正在头疼——为他的从者,闹别扭的莫德雷德。

没错,莫德雷德在闹别扭,狮子劫可以确定。

虽然他样子像个悍匪,但他也不是一直都生活在杀戮之中。他也曾娶过妻子,组建过家庭,还有过一个可爱的女儿。

莫德雷德表现出的样子,就和女儿闹别扭的时候一样。

只是女儿闹别扭的时候,狮子劫知道该怎么去哄。莫德雷德闹别扭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他不知道莫德雷德别扭的根源是什么。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和父王相处得也不错,这样的时光不正是莫德雷德梦寐祈求的?为什么突然又变脸了呢?

这到底是在闹那样?

狮子劫试了各种方法,比如正面询问,比如旁敲侧击,再比如转移话题,却没有一个有效的。到最后,狮子劫使出了绝招,费了老大的劲在野外打了一头野猪,烤给莫德雷德吃,莫德雷德的情绪才稍有好转。

但这种好转只是一种发泄,化别扭为食量,狮子劫依旧不知道莫德雷德为什么闹别扭。

一直到两人看见空中庭园,驱车奔赴战场的路上,狮子劫才终于知道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再无迷惘,再无抱怨,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天下闻名的亚瑟王和叛逆骑士之间,他一定支持后者!

既然莫德雷德要阻拦阿尔托利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帮忙。

扳机扣下,散弹枪发出了咆哮,宛如闷雷。

第一百五十章 父子(母女)再对决

散弹枪发出了咆哮,喷吐出两枚魔术师手指加工而成的咒弹,在空中划过不规则的弧线,呼啸着冲向东·斯塔利恩的后腿。

没错,狮子劫瞄准的不是阿尔托利亚,更不是贞德,因为他知道两人拥有极高的对魔力,就算自己花费种种珍惜材料,使用家传威力最大的魔术也无法突破对魔力的防护。

两人骑乘的白马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东·斯塔利恩既不是宝具也不是幻兽魔兽,且不说子弹上附加的诅咒,但是子弹亚音速的冲击就足以给它造成不小的伤害。如果伤害的部位是马腿,那么东·斯塔利恩将会失去它引以为傲的速度。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有的放矢,这就是狮子劫界离,常年混迹于战场的老练佣兵。

不过狮子劫经验丰富,出手刁钻,贞德和阿尔托利亚也不可能差了。在狮子劫抬枪瞄准的瞬间,贞德已有察觉。只见她右手往后一抹,凭空召唤出了一面旗帜。

白底金边的旗面迎风招展,鸢尾花的图案熠熠生辉——这是她的宝具,也是她传说的具现。英法战争期间,她就是挥舞着这一面旗帜,带领法国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取得胜利,直至把英军驱逐出奥尔良地区。

这面旗帜之上凝聚了贞德的信念,凝聚了法国军队的军心,凝聚了奥尔良地区的民心,更在贞德被封为圣女之后成为了圣旗。

圣旗的寓意是守护,即使面对千军万马,旗帜依旧不会倒下,更不要说是区区两枚手指子弹。

长达三米的旗杆舞动,两枚打向马脚的,角度刁钻的子弹被轻松挡开。

狮子劫见状,一边拉开心脏手雷的拉环,一边大吼着:“Ruler,这是红之saber与黑之lancer的战斗,并不违反规定,你要包庇黑之lancer吗?”

“这……”

无论是阿尔托利亚还是莫德雷德都没有违反规则,她们之间的战斗身为ruler的自己不应该插手。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贞德的迟疑没有逃过狮子劫的双眼,心脏手雷脱离了被强化魔术强化过的手臂,在风系魔术的加持下,划过一道抛物线在阿尔托利亚的头顶炸开。被塞入其中的牙齿和指甲当空爆开,以密集阵的形式将下方的两人一马笼罩在内。

不管怎么说都必须去往空中庭园——有了决定的贞德就要二次挥舞圣旗,却觉手腕一紧,阿尔托利亚已先一步抓住她的手。紧接着,骑士王腾空而起,以身作盾,将手雷的“弹片”全数阻挡。

理所当然地,阿尔托利亚离开了马背,落在地上。

“阿尔托利亚!”贞德扭头呼喊。

阿尔托利亚却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说道:“狮子劫先生说得没错,这是黑之lancer和红之saber之间的战斗,并没有违反规定。所以,这边交给我,你和东一起继续前进。”

说话之间,“耀于遥远之枪”凭空浮现,直刺逼近的AE86。以钢铁为骨架,以吨为计量单位的轿车被这一枪直接掀翻,作为车辆心脏部分,搭载了大部分动力系统的车头被开出一个骇人的大洞,电火花肆意,紧接着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爆炸。

当然,以阿尔托利亚的从者之躯,这种没有半分神秘可言的爆炸是不可能伤害到她的,充其量就是被车辆的推进力和爆炸的气浪推出一段距离。

而莫德雷德也早在父王出枪之时,硬是用蛮力破坏了车顶,拽着御主狮子劫脱离险境。

车辆的爆炸与阿尔托利亚的话语几乎是同时发生,以至于后半段话被爆炸的巨响所掩盖,听不真切。但这并不妨碍贞德明白阿尔托利亚的意思,她尊重阿尔托利亚的决定,也知道她将一切都托付给自己的决意。她能做的事只有一件,用最大的努力去回报同伴的付出。

“我知道了,就交给我吧!”

“嗯,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就过去找你。”

“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可别让我等太久,要是事情解决了你还没有过来,我会笑话你的。”

“你才是,不要什么都没做到,还需要我去救你。”

如同姐妹的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互相激励的话语,短短几天的相处已经让她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两人都坚信对方也坚信自己会取得胜利。

东·斯塔利恩仰头长嘶,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为两人加油,又仿佛是在为自己助威。四蹄飞扬之间,拦路的龙牙兵被踏成碎片,曾与亚瑟王一同跨越无数战场的白马带着法兰西的圣女以无可阻挡之势一头撞进敌阵。

另一边,千钧一发之际从AE86中脱出的莫德雷德抱着御主狮子劫在地上翻滚了十几米,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先是询问御主有没有事,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这位叛逆的骑士具现出了抢夺而来的“灿然辉耀的王剑”,昂着头走向自己的父王。

“你们都说错了。你不会有拯救ruler的机会,她也不会有机会嘲笑你,因为你哪里也去不了,我的父王。”

“你真要阻拦我?”

“当然。”

“为什么?如果你真的要和我战斗,等解决了圣杯的问题,我会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

因为要和贞德交流,阿尔托利亚没有戴上头盔,莫德雷德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父王脸上的表情——那种疑惑,那种不理解让莫德雷德有几分不满的同时也有几分莫名的痛心。

魔力涌现,坚固的铠甲取代了热辣的变装,同样的莫德雷德也没有戴上头盔。

“你不会懂得,父王,为了不列颠奉献的你,为了世界而战的你,成为正确化身的永远都不会懂的。”

“是这就是你叛逆的原因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黑之lancer,我是红之saber,我们是敌人,就这么简单。”

充满负面情绪的魔力将王剑染成红色,如血的雷电包裹了莫德雷德身体。

狮子劫摆出各种道具,为从者提供最大的支持——他很清楚,单凭莫德雷德一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战胜亚瑟王的。

见此情景,阿尔托利亚也知道多说无益,她缓缓抬起骑枪,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你是我的敌人,红之saber,我会打倒你。”

“不,你会被我打倒,黑之lancer。”

枪刺破大气,剑卷起雷霆,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不是阿尔托利亚,不是莫德雷德,没有父子(母女)。

有的只是lancer与saber,黑与红。

PS:莫崽死傲娇,呆毛也不是什么坦率的人,祖传直感又没法作用于情商,所以FGOM里才会写即使莫德雷德和阿尔托利亚都放下执着,也会因为理念不合打起来。这两个笨蛋!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笑得像个孩子

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在笑,笑得像个孩子。

注意这不是病句,而是实事求是。斯巴达克斯的笑容很单纯,从里而外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没有任何成年人的应有的复杂,说他笑得像个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尽管,这个孩子有好几百斤重,尽管这个孩子的笑声听上去不那么的好听。

“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又一阵疯狂的大笑中,如同肌肉聚合体一般的角斗士不断震撼着天空与大地。

震撼天空的毫无疑问是笑声,而震撼大地则是蕴含了巨大力量的脚步——或许是受到生前传说的影响,斯巴达克斯从被召唤出来时脚上就绑着两颗巨大的铅球。每走一步,铅球就会被他那充满力量的小腿带起,又重重落地。

自带的震颤感与音效虽然使他变得更加富有压迫感,也让他每一次出场都变得惊天动地,无论怎样都无法掩饰。当然,这位一心想要打倒压制者的男人也从未想过隐藏。

他的一生就是如他此刻的姿态一样,认准了压制者,然后冲上去,要么将压制者击倒,要么被击倒。

冲锋,冲锋,冲锋!

碍事的家伙被脚踩碎,被剑劈碎,被拳头砸碎,甚至被拖曳着的铅球扫碎。不管是敌方的龙牙兵,还是己方的傀儡与人造人,只要是挡路的,统统都会被粉碎。

他凭着叛逆者,不屈者的本能朝着站在权力巅峰之人前进。正是这种无意识的愿望,把他吸引到了这个战场上最激烈的战斗之中。

嗅到了,听到了,看到了,感受到了。

那是必须要打倒的目标,那是最高的权力者,他正是为此才忍辱负重,获取些许的魔力存留现世。

但是,就在他想要冲向目标,想要用剑,用拳头,用脚,用头,用牙……用尽所拥有的一切粉碎那道身影时。

一股蕴含了巨大的,不可违逆的,包含绝对强制力的魔力束缚了他的身体,干扰着他的行动——那是对从者绝对命令权的令咒之力。在这股强制力的作用下,即使是不屈的角斗士斯巴达克斯,也难以抵抗。

令咒并没有压制斯巴达克斯的战斗欲望,它只是限定了目标,不允许对着黑方的从者下手——不是阿维斯布隆不想更进一步限制目标,实在是斯巴达克斯的精神实在是太过异常,这已是一划令咒所能做到的极限。

在令咒的限制下,斯巴达克斯不得不放弃首要的,最想要打倒的目标,赐予他无比屈辱的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转而将满腔的怒火与无法遏制的狂气倾斜向正与弗拉德·三世以枪相抵的红之lancer迦尔纳。

“为所有的压制者,悉数送去死亡!”

迦尔纳早有准备,毕竟斯巴达克斯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强烈到不需要去看,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又会怎么做。

“无冠之武艺”自然施展,迦尔纳踏着飘忽的步伐闪到一边,漠然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我要为我误解你背叛一事谢罪,斯巴达克斯。你并非背叛,只是拾起了叛逆者这一职责,这就是你存在的全部意义!”

听到这样的评价,斯巴达克斯笑得更加大声,也更加的愉悦。他奔跑着继续前进,宛如一颗人肉炸弹,但这颗炸弹蕴含的力量却没有人敢忽视。

迦尔纳不能,弗拉德·三世不能,端坐于天空中的赛米拉米斯也不能。

“还真敢来,汝这狂犬!”

亚述女帝细长的眼睛流溢出惊人的杀机,被shirou制止的魔术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四个只存在于神代的术式以空中庭园的尖端为中心,上下左右分别开,陆续放射出大魔术级的攻击。

第一波依旧魔力炮,不过这一次不是范围打击,而是精准点射。

四道手指粗细的魔力集束,从菱形术式的四个角落激(蛤)射而出,分别瞄准斯巴达克斯的四肢。

没有防备的斯巴达克斯毫无悬念地被魔力炮洞穿,整个人扑倒在地,不住喘着粗气。

见此情景,赛米拉米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只狂犬由吾来处理,汝专心对付弗兰德·三世。”

后一句经由扩音魔术送出,传入迦尔纳的耳朵,也引得弗拉德·三世停马抬头,再次看向空中庭院。

“了解。”

下一秒,“不灭之刃”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击弗拉德·三世。

弗拉德·三世冷哼一声,如夜幕一般深沉的魔力席卷战场,数以百计的黑色椽桩从地下升起,组成黑色洪流与金色流光正面碰撞。

“那么,该如何处理汝呢?”

庭院之中,关闭扩音术式的赛米拉米斯用手托起下巴,戏谑地看着呼吸粗重的斯巴达克斯。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大意比较好,抖M,不,斯巴达克斯这家伙可没那么好对付,小心阴沟里翻船。”

Shirou提醒的声音还未落下,就见斯巴达克斯被洞穿的伤口迅速止血,伤口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竟是变成了像熟透的柿子般的恶心颜色。

在这诡异的变化中,不屈的角斗士重新取回了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把手中的短剑投掷出去。

“哈哈哈哈!还有你啊,还有你啊,你也是立于权力顶端之压制者,是我必须打倒的对象。”

“看吧——”

Shirou无奈地一摊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的莎士比亚跟着耸肩,大声吟咏。

“——那百折不挠的英勇之姿;听吧,那发自肺腑的不屈之声。”

“汝等闭嘴!”

亚述女帝恼怒地瞪了两个嘴欠的家伙一眼,才偃旗息鼓的魔力炮再度放射。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斯巴达克斯依旧没有防备,任由紫色的魔力集束在身上肆虐,继续对着天空咆哮。

“不够!还不够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这种挑衅,赛米拉米斯终于动了真怒,另外三个术式开始发威。

这其中,有改变重力、对范围施以重压的压制魔术;

有从空间中伸出锁链,对敌人实行精准束缚的控制魔术;

还有散发着硫磺味,不断降下的熔岩之雨;

曾威压一个时代的半神终于展现出她作为顶级从者的可怕。

恐怖如斯!

第一百五十二章 疵兽

作为生活在人与神尚未诀别时代的魔术师,作为鱼之女神德珂朵剩下的半神,赛米拉米斯在魔术上的实力远远超过现代人类的想象。

虽说assassin的职介限制的她的魔术发挥,但在第一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启动的现在,赛米拉米斯已经完全恢复了半神魔术师的能力,比之生前的全盛时期不遑多让。

先前,她以红方领袖自居,以女帝的身份调遣英雄,居高临下的看戏,偶有几次出手也是兴之所至。可现在,她已完全被斯巴达克斯挑起了怒火——区区一个叛逆者,区区一个角斗士居然敢这么对待她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那压碎大地的重力之域,那束缚罪人的锁链,那倾泻直下的熔炎之雨,明明白白地揭露了女帝的心情。

“汝,罪该万死!”

伴随着亚述女帝的森然宣告,四大术式同时解放出了最大威力。

在这些结构精妙、相辅相成的大魔术蹂躏下,没有对魔力的斯巴达克斯身体的每一处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被魔力集束贯穿,被熔炎烧会,被重力压迫,被锁链绞至坏死,简直是名副其实的体无完肤。表皮之下的部分也是一样,肌肉组织、血管、神经以及更深处的部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重创。

也只有这样的结局,才能消弭赛米拉米斯的心头之恨。

“下贱的狂犬,这才是与汝相称的结局。”

如果是普通的从者,在这种状况下毫无疑问会当场死亡。即使是优秀的从者,恐怕也会陷入濒死状态。瞬间恢复什么的,就算Master是一流的魔术师也无法做到。

然而,斯巴达克斯却颠覆了常规认知。被打击得不成人形,几乎变为一滩烂肉突然爆发出恐怖的魔力奔流,比之赛米拉米斯的四大魔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股恐怖的魔力并没有外泄,仅仅作用于斯巴达克斯的身体,将他身体变成赤红又很快转为青紫,并开始蠕动。

而这只是开始,更加夸张乃至令人作呕的事情还在后面。那一坨颜色诡异的肉块上不断长出了一个个肉团,如同冒泡一般。这些新长出的肉瘤不仅复原了被大魔术造成的伤害,更让斯巴达克斯的本就超过庞大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甚至超越了人类的界限,达到了异型的等级。

如此异常的景象,让目睹这一幕的每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无论是在附近交战的弗拉德·三世与迦尔纳,又或者是空中庭院的莎士比亚与赛米拉米斯。

唯一的例外是shirou神甫,他至少能出声感叹:“这可真是惊人,越伤越可怕,最后超脱人类的限界,所以才是‘疵兽’吗?”

听他这么一说,赛米拉米斯和莎士比亚也反应过来。红之berserker因其特殊性,宝具真名和效用早已公开。

以狂战士职介降临的斯巴达克斯只有一个宝具,其名为“疵兽的咆吼”,是能把部分伤害转换为魔力积存起来促进自身能力提升的、以自身为对象的对人宝具。

赛米拉米斯的四大魔术虽然给斯巴达克斯带来近乎毁灭性打击,也让他获得了巨大的魔力。画面中的异常景象正是斯巴达克斯利用宝具的力量,将伤害转化为恢复力,迅速恢复自己的伤口。

只是——

“我可不知道连外表也会变成异形啊……”

不怪赛米拉米斯如此感叹,实在是因为斯巴达克斯状态太过异常。本来身高221cm,体重165kg的巨汉已经非常夸张,但和印象中身高超过四米的怪物一比就不值一提了、更夸张的是,这个怪物还有继续膨胀的趋势。

变化的不仅是体积,还有其他身体的组织,此时的斯巴达克斯已经不再是双手双脚,而是变成了四手四脚,扒住地面的四只脚如同昆虫的复足,而四只手中的两只则如同腕足一般仿佛没有骨头,可以如鞭一般一击粉碎巨石。

在这样的恐怖力量面前,无论是拥有“魔力放出·炎”的迦尔纳,还是经过占据本土优势的弗拉德·三世都不愿与之正面对抗,不约而同地地转移战场,任由这头恐怖的怪兽肆意宣泄力量。

他们这一退,斯巴达克斯的注意力彻底集中在赛米拉米斯身上。

两条腕足震撼大气,卷起足以开山裂石的气浪,直逼半空中的压制者。理所当然的,这样的攻击,不可能伤害到处于重重保护后的赛米拉米斯,但这却代表了斯巴达克斯的信念。

“啊哈哈哈哈,对压制以叛逆,对压制以痛击,追求真正的解放!”

无论沦落到何种境地,抗争压制之心不变,必胜之心不变,这也是他在生前能够以拼凑而成的奴隶军屡次跨越绝望,击败罗马人称霸欧洲的强盛军队的原因。而“疵兽的咆吼”正是这份“必定反胜”的信念与决意也在死后升华的结晶——越是受到伤害,越是困难,就越不会放弃,爆发出的力量也就越强。

“疵兽的咆吼”虽然能以伤害转化为力量,却不会减轻伤害,也就是说斯巴达克斯所获得的每一分力量都要先承受同等甚至更多的伤害。伤害可以治愈,痛苦却不会消弭,承受连英灵都会晕厥的痛苦,才是斯巴达克斯强大的根源。

如果你不能在短时间内击败他,他就会越来越强,最后强到连顶级从者都难以正面对抗。

弗拉德·三世和迦尔纳因此转移战场。

赛米拉米斯因此咬牙切齿:“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下一次一定让汝灰飞烟灭!”

下意识地,她开始调动力量,准备释放更多更强大的魔术,可还没等她付诸实施,监控整个战场的术式传来了新的警训。

赛米拉米斯随手一点,警训随即转化为影像,只见独立于红黑双方之外的圣女手持战旗,策马狂奔,目标赫然是这座“虚荣的空中庭院”。

PS:疵兽的咆吼(Crying armonger)

等级:A

种类:对人(自身)宝具

距离:0

最大捕捉:1人

斯巴达克斯的常驻发动型宝具。由传说升华为宝具的类型。

事实上以Berserker和Saber两种职阶召唤时,宝具的用途也大不相同。

以Berserker召唤时,会将敌人给予的伤害转化为魔力蓄积在体内,并转换为恢复力与爆发力。随著蓄积的魔力增多,会开始巨大化,受伤部分如同肿瘤一般突起,大到极限时完全变为异形。

以Saber召唤时,宝具效果会变成“成功承受敌方攻击后会恢复体力&魔力,之后将之无效化并反射同种攻击”如此稳定的存在,但对敌人的威胁性也非常充分。

总之,斯巴达克斯在长期战中有优势,要打败他得以短期决战为主。

PS2:没错,斯巴达克斯本身达不到顶级,但你要不能秒了他,给他蓄积魔力的机会,最后顶级从者都会被他拖走垫背。

如先前预告的那样,今天可能无更

最近发现不止这本,上本也有章节遭殃,所以必须抽一天来自查修改,更新看情况,来得及就放一章,来不及就请假一天,对不住啊。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如先前预告的那样,今天可能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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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击的贞德

现在想起来,贞德从一开始就有“不对劲”的感觉了。

人数众多,七骑对七骑的战斗。这确实是必须召唤Ruler的非常事态。

但是,贞德却有着“自己被赋予的目的并不是这个”的确信。

内心的某处似乎有什么正在催促着自己。那与其说是使命感,倒不如说是危机感,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正在发生。

之后与阿尔托利亚的相遇,与慎二的交谈,还有从狮子劫界离那里得到的情报都证明了这一点。

在看到那座巨大浮游要塞的瞬间,Ruler的焦躁就达到了顶点。

那应该是属于红方的空中要塞。尽管圣杯战争多不胜数,但是那样的东西也实在过于异常了。如果只是飞天,根本就没必要动用从者,无论是现代科技和魔术都能办到。但是,那个东西是完全不同次元的。即便是神代的魔术,能实现这种壮举的也是少之又少。

恐怕,那是红方某位从者的宝具,而且是破格等级的强大宝具,而“启示”所显示的,自己被召唤的根源就在那座庭院中央。

“看来,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啊。”

不要说解决掉藏身于其中的某个致命的存在,恐怕单是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贞德的决心,她身上不仅肩负着自己的使命,更承载了友人的托付。

阻碍的到来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在东·斯塔利恩奔驰的正前方,数以百计的龙牙兵聚拢在一起,感知到贞德的气息,立刻冲了过来。

面对这种数量的龙牙兵,即使是东·斯塔利恩这样活跃于精灵年代的宝马也没法像之前一样一路横冲直撞。

但白马却没有减速的意思。在发现龙牙兵的同时,贞德轻轻拍了拍它的背。通灵的它,很快明白了贞德要传递的信息——继续前进,障碍交给我。

这位散发着与主人相似气息的少女是主人阿尔托利亚的信任的友人,自然也是东·斯塔利恩信任的对象。既然贞德这么要求,东·斯塔利恩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在白马的马头即将触碰到龙牙兵的前一刻,贞德挥舞圣旗,将拦路的龙牙兵一扫而空。

没错,这面圣旗才是她惯用的武器,而不是腰间悬配的晶莹剔透的单手剑。

不知是当时的惯例还是单纯的巧合,法国军队的军旗顶端装置有类似于枪头的尖端,贞德便以此专门使用以此来攻击,或是以旗尖来刺,又或者用旗杆来殴打敌人——毕竟是代表军心和士气军旗,意义重大,不是一般的坚固。尽管以前没人这么干过,但不可否认作为武器的效果确实不错。而且因为贞德作战英勇,总是身先士卒,军旗总是飘扬在最前方,这极大地振奋了法军的士气,彻底扭转了英法战争中法军的颓势。

当然,以吉尔·德·莱斯、德伦康公爵为首战友们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也经常劝说贞德——你捅人打人,我们没意见,但至少把旗面拆下来吧,旗面在战斗中不仅派不上用场,有时候还会造成不便。

这种说法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这帮玩剑的贵族战友压根没想过没了旗面,长达三米的木杆加个金属尖头到底是什么?那是枪啊,枪兵是要降幸运的。君不见顶着同一张脸的亚瑟王持剑时幸运B~A,持枪时就会变成C。贞德的幸运初始数值是C,再持枪,说不定就降成E。那时候,随便一发流矢就有可能要了贞德的命,更不要说什么拯救法兰西,解放奥尔良。

于是,一直在指引贞德的主降下启示,告诉她别听那帮坑队友的,你就用旗子当武器。从那以后,贞德便以“(旗子)前端装了枪尖,也就是要我用这面旗子来殴打别人的启示。”为理由,堂而皇之地以旗子为武器,直至成为英灵。(只有贞德辩解的借口是真的,其他都是奸少编的。)

伴随着割裂战场般的锐利咆哮声,贞德轻而易举地杀穿了龙牙兵的阻碍。

虽然她一直坚持“避免做出跟圣杯战争结果有直接关联的行动”作为原则,但既然对方向自己做出敌对行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在她依靠白马的速度优势,摆脱追击之时,新的阻碍也到来了。

并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天空,从倒悬的空中庭院的某处,跟人类等身大的“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飞过从者之间天崩地裂般的战场,飞过人造人、魔偶以及龙牙兵共同构成的永无止境的绞肉机,俯冲着撞向贞德。

它们的上半身虽然是龙牙兵,但是背后却长着翅膀,下半身则明显是鸟类的姿态。

“妖鸟(Harpuia)……?不,是龙牙兵的改良版吗?”

通过圣杯赋予的知识,贞德看出了这些怪物的正体。

作为飞空欲兽的妖鸟最容易受到食欲的诱惑,明明生性残酷却胆小如鼠,根本不适合用作士兵。所以红之assassin赛米拉米斯就将它们跟龙牙兵融合在一起,成为了全新的魔术造物“龙翼兵”。

虽说被冠以“龙翼”之名,依旧无法掩饰这些士兵的寒酸和丑陋。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龙翼兵”弱,它们的勾爪比钢铁还要锐利,它们的飞行速度比鹰隼还要迅捷,更不要说它们和龙牙兵一样数量众多。一百多名龙翼兵同时来袭的样子,简直就像鸟葬的情景,在庭院主人的命令下,为了排除企图入侵庭园的不轨之徒而同时发起袭击。

由于是飞行单位,它们可以从四面八方各个方位对敌人进行攻击,即使是属性面板堪比saber阶级的贞德,单纯以武力面对这样的围攻也会觉得有些麻烦,更不要说她还有东·斯塔利恩要守护。

好在,贞德虽然不事很擅长进攻,但她非常擅长守护,只能说龙翼兵挑错了对手。

只见拯救了法兰西的传奇少女双手紧握圣旗,以铭刻入历史的圣洁姿态启动宝具的真名。

“吾的神明在此!”

PS:贞德本人的武技大概和阿尔托利亚(四战时)差不多,虽然不是武技未到非人(神域/神业),但区区龙翼兵,她们肯定是不怕的。可她们不怕,不代表坐骑不怕啊。呆毛有“风王结界”和“魔力放出”倒是可以一扫一片,贞德啥都没有,吃亏吃大了。

PS2:这里就能看出一匹坐骑的价值,好的坐骑可以大幅提高主人的实力,而不够强大的坐骑有时候会拖主人的后腿。阿福的骏鹰面对龙翼兵围攻就表示无压力,阿尔托利亚的白马就不行。终究是精灵时代,而不是神代,幻想种越来越少。呆毛又没法像阿福那样到处浪,各种冒险各种秘境,所以没有幻想种做坐骑。

PS3:阿福的最强坐骑应该是狮鹫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种鼎鼎大名的幻想种。

第一百五十四章 塞米拉米斯的计略

吾的神明在此(Luminosite Eternelle)

日文:我が神はここにありて(リュミノジテ·エテルネッル)

等级:A

种类:结界宝具

距离:1~10

最大捕捉:???

圣女贞德作为剑的代替品握在手上的旗帜。为跟随圣女征战的士兵们带来无数鼓舞和振奋的那面圣旗,据说一直都守护着总是战斗在最前线的圣女。

透过天使的祝福来守护着以此旗为中心的10距离单位内部。可以把规格外(EX)的对魔力直接转变为物理防御力挡住对方的攻击。乃是在战场上挥舞旗帜、近乎无伤地战胜到最后的传说具现化。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守护不是无限的,旗帜本身会持续积累对方的攻击伤害,一旦伤害超过极限,圣旗将会彻底毁坏。并且在举起圣旗的期间,贞德将无法进行一切攻击。

然而为了赶时间,为了不让数量庞大的龙翼兵伤到全力疾驰的东·斯塔利恩,贞德毅然决然的使用了这件宝具,尽管有些大材小用。

在圣旗的守护下,龙翼兵的一切攻击,不论是冲撞,还是利爪撕扯,都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不留一丝痕迹。

很快,贞德以引导了法兰西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的姿态高举旗帜,粉碎了龙翼兵的阻拦。

是的,粉碎!挡路的龙翼兵与之前的龙牙兵一样,都变成了碎片。

等等,不是说在举起圣旗的期间,无法进行一切攻击吗?这些龙翼兵是怎么会粉碎的?难不成是自己弄碎自己?

没错,就是自己弄碎自己。

在解放宝具的期间,贞德确实需要保持双手举旗的姿势静止不动。但她不动,不代表东·斯塔利恩不动。时速超过150公里的移动速度,搭配由EX级对魔力转化而来的EX级物理防御力,此刻的贞德是比齐格飞更加恐怖的移动要塞。

不需要主动进攻,就这么一路撞过去,就足以把挡路的所有杂兵统统碾碎——这当然也是贞德计算好的。别忘了,她可是带领士气低落的法国军队驱逐了英军,拯救奥尔良的救国圣女,没有比大规模战场更适合她发挥的地方。

“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

突破了双重封锁的贞德神情坚定,双目之中透出的凛然让注视着这一幕的赛米拉米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赛米拉米斯用同样坚定的目光盯着投影中的圣女,她从来没有这么热切地想要阻止一个人。

“绝不会让你到这里的,小丫头。”

身为最古老的毒杀者,身为以阴谋篡夺最终君临一国的亚述女帝,她整个人就如同她的第二宝具一般,是一杯五彩斑斓的毒酒。

她憎恨女人——对于被男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怠惰懦弱的女人,就算是神她也毫不留情。

她嘲笑男人——总是欺侮女人、实际上只有满脑子**的他们,应该是被玩弄的存在。

那就是她的哲学,她对世界的认识。

回想起来,那是她刚出生时的事情。虽然记忆非常的模糊,但她还是很清楚地记得在扔下自己后马上慌慌忙忙地逃到河里去的女人的背影。

她的母亲——身为鱼神的迪丽基特跟某个亚述男子**,并且怀上了女儿。而那个孩子就是塞米拉米斯。

你是我的耻辱,她说道。跟人类生下的孩子是她的耻辱——她明确地表达了这个意思。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后来的塞米拉米斯这么想道。没能抵受住男人的诱惑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啊。

母亲就这样扔下了自己,父亲也被为此事感到耻辱的母亲杀死了。但是,母亲却给自己留下了唯一的礼物。继承了神之血脉的塞米拉米斯,跟她被遗弃的河畔有着天生的适应性。不光如此,听到婴儿的哭泣声,鸽子们也纷纷去照顾她了。无数的鸽子集中在她的身边,把冷得直打颤的自己团团包裹起来。而且还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牛奶含在口中,然后喂到了她的嘴里。

塞米拉米斯在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鸽子羽毛中喝着它们所喂的牛奶逐渐长大。

然后过了十年,她被一个放牧的男子发现——就这样,塞米拉米斯进入了人类的世界。然而,她的内在已经早就完成了。在那之后被养父母教会的舞蹈和化妆等知识,也只不过是生存所必需的武器和技术而已。

但是,投影中的那个女人,那个名为贞德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在她的生平中,她的眼中,几乎看不到任何负面的情绪,即使生前被污蔑,受尽屈辱,被万人唾骂,最后送上火刑架。这个女人,依旧不曾有过一丝憎恨,如同一泓清澈的泉水,与赛米拉米斯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确定了,这个女人是与我完全不同的存在,也是我永远无法理解、无法认同的存在。

她想彻底的击垮这个女人,不仅是肉体,更是精神,意志,梦想等等一些,她想看到这位圣女在一切都破灭后陷入何等的绝望、落得何种的结局。

她很想调集调集整座庭院的力量,准备将那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女人碾碎。可惜,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的对手不止贞德一人,还有一个令人作呕的狂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的狂犬决不能随便忽视。

等等,狂犬?

如同黑珍珠一般漂亮的眼珠一转,赛米拉米斯计上心来。

“Master。”

“嗯?怎么了?”正津津有味看着慎二和阿喀琉斯摔跤的shirou侧头应道。

“帮吾做件事。”

Shirou顿时来了兴趣,一拍太刀从玉座前的台阶上站了起来:“是不是形势不妙要我出手?好啊好啊,我正手痒呢。说吧,要我去对付谁?黑之berserker?还是saber?又或者archer?总不会是斯巴达克斯吧。”

“都不是,汝哪里都不用去,给吾安心在这里坐着。”赛米拉米斯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御主一眼。

“那你要我干什么?”

“向archer下令,让她诱导那条狂犬去找ruler的麻烦。”

吾可是被汝称为“毒蛇”的亚述女帝,就算不亲自动手,也有的是办法达成目的。

PS:经过昨天一天的努力,奸少所有的屏蔽章节已经全部解除,虽然算不上多么好的作品,但至少应该完完整整的。10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跨越阿卡迪

红之archer阿塔兰忒又一次感受到了无奈,比面对黑之saber时更加强烈的无奈。

如果说上次遇到的黑之saber拥有阿喀琉斯类似的不死身,箭矢难以奏效,和他战斗好似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属于相性上的克制。

那么这次遇上的黑之archer则完全不存在相性上的问题,纯粹的技量压制。

毫无疑问,身为古希腊最杰出的女猎人,阿塔兰忒的弓术达至神域。但和她对战的黑之archer同样达到了神域,而且比她的层次更高。

神域、神业、非人等等只是超越人类界限的笼统说法,也有强弱之分,就像是神明也有强大弱小一样。迦尔纳之父苏利耶、喀戎之父克洛诺斯明显属于强力的,阿喀琉斯之母忒提斯、赛米拉米斯之母迪丽基特属于比较弱小的,比她们更加弱小的还是戈尔贡三姐妹中的大姐斯忒诺和二姐尤瑞艾莉,只要找到抵消神之权能的方法,连慎二都可以将她们轻松手撕。

同样是神域射术,射手座原型,活跃了无数个年头的喀戎自然是级别最高的那一个层次,而早早地被变成狮子的阿塔兰忒离那个层次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有以弓为武器的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加护也难以弥补这段差距。

普通的平射,两人精度、力度、射速都大致相当,但在箭路的刁钻程度上,阿塔兰忒做不到像喀戎那样随心所欲。

速射连珠箭,这个是阿塔兰忒被压得最狠的一环。

阿塔兰忒的极限是七箭连环,这是她从大熊星座北斗七星中偶然领悟出的精妙箭技,也是她非常自傲的绝招之一。

可喀戎的极限却是十箭连环,这个数量正好南斗六星加上另外四颗同为射手座所属的息息相关的亮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四颗星在华夏被归为“箕宿”,而南斗六星则被称为“斗宿”,合在一起正好是“箕斗”(古老的容器)。

虽然单独评价每一支箭,阿塔兰忒要比喀戎强,但连珠箭最重要的就是数量,这一点阿塔兰忒完败。

一弓多箭,这次箭路和箭矢的数量倒是没差别了,毕竟是扇形射箭,弓弦的承载力和手指的限制摆在那里,但射速却是输了一筹。

唯一能够取得优势的是动用所有力量的满弓一箭,然而阿塔兰忒很清楚,那不是她的功劳而是她的爱弓“天穹之弓”的功劳。两人都用同一把弓,她未必能占到上风。

幸亏是还保持着部分兽性思维的阿塔兰忒,不在意英雄的骄傲。换成阿喀琉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无奈,或许早就心浮气躁,想着怎么和敌人拼命了,哪会像阿塔兰忒这样冷静地和敌人周旋,努力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单指最擅长的领域被碾压。)

和喀戎相比,阿塔兰忒有优势吗?

答案是肯定的——有!

阿塔兰忒的职介是archer,但她真正的职业其实是猎人。弓箭、射术只是狩猎的一个部分,除此之外还有这诸如隐蔽、陷阱、误导之类的其他技巧——而在这一整个狩猎领域,阿塔兰忒都是神域级的,再加上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加护,阿塔兰忒可说是站在了巅峰。

虽说拥有喀戎拥有“神授的智慧”,同样向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学习过,在人间的时候也没少射杀猎物,但他起点太高,涉及的领域又太多,在狩猎这种不常用到的领域反而不如一直在钻研,一直在精进的阿塔兰忒。

这给了阿塔兰忒对抗喀戎的机会。

为了最大限度发挥出自己的优势,阿塔兰忒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战场从平原转入森林。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的主场,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她的助力,帮助她对抗喀戎的可怕箭术。

而她那与生俱来的兽性,那生命最后被贬谪为狮子的经历,那成为英灵后伴随自己的兽耳与尾巴,在不曾遭到人类破坏的地域中会被激发至最大。

不断射出箭矢。

不断躲避箭矢。

不断地变换方位。

不断地挥洒汗水。

阿塔兰忒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不止是因为敌人的强大,战斗的危险,更是因为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奔跑、射箭的兴奋。就像是孩提时,为了生存,不断在山林岩石之间奔走,与各种各样的野兽战斗。

一连九支从天而降,每一支都算准了阿塔兰忒下一个落脚点。这是神域射术与计算力的完美结合,是喀戎全力以赴的证明。

“诉状之箭书”所携带的气息,“天穹之弓”以及兽耳兽尾的造型,喀戎已经确定了对手的身份。与这样强力的弓箭手为敌,不全力以赴是不行的。

然而这连阿尔托利亚都吃了不少苦的神技,却没有给阿塔兰忒造成任何影响。她的步伐还是那般轻盈,她的动作还是那般矫健——而那本该洞穿女猎人脚掌的箭最终只是落在脚边,被她以差之毫厘的方式避过。

“吾遥远的故乡阿卡迪亚,险峻山岭连绵,吾跳跃于岩间游玩。”

贴着箭跑过的阿塔兰忒嘴唇开合,动人的声音从她的嘴唇中溢出。

那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永远烙印于心中的风景。这份经历在她死后一同升华,成为了她的力量。

技能·跨越阿卡迪。

等级:B

能够跨越场地上包括敌人在内的所有障碍进行移动。

对她来说,越是复杂的地形,她能发挥出的能力就越强。

在平原上我不是你的对手,在森林里呢?

顺利躲开九箭过后,阿塔兰忒扭头,瞥见那道追逐在后,轻轻念出了另一段话:

“先上吧,吾在其后将化作疾风,后来居上。”

这是她另一段逸话的升华,是她的又一大依仗。

只见她拉开弓弦,放射出的箭矢竟是反向瞄准了喀戎的落点。

而此时,喀戎正从一棵树上弹起,跃向另一棵树。

PS:阿塔兰忒的宝具设定中曾有一个隐藏王牌“北斗七矢”,借用大熊星座北斗七星之名射出的超强攻击,不过后来没有采用,这边奸少就致敬一下好了,喀戎的南斗六星和箕宿算是致敬。

PS2:没采用的原因奸少也大概能猜到,太强了,比喀戎的宝具高出不知道哪里去了,这种厨力放出的等级已经违背了基本法。89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追逐的美学

当斯卡哈和艾芙已经在战斗的时候,洛宇辰此时正在另一条路上骑着银月狂奔,没错是骑着,人家都说骑士骑马,骑龙,老子骑的却是神狼。

银月神狼:

姓名:银月

性别:???

等级:S-

年龄:2000——???

种族:银月神狼

当前技能:跨越天际的步履A++:能够跨越场地上包括敌人在内的所有障碍进行移动。对魔力:A+级能有效抵抗大魔术使其以下的魔术全部无效。气息感知:A高层级的气息探测能力。可以透过大地察觉远方的气息,近距离下能使同级以下的『气息遮断』技能变得无效。追逐的美学:B让敌人取得先手,然后自己能在确认敌人的行动后再抢先行动。「变化」:???能任意地改变自身的形态大小性别...快速回复:A能有效的加快自身伤势的恢复速度。

特殊:特殊幻想生物:带有极高的神秘度,基本魔术术式对其无效。

自从洛宇辰将这头银月神狼打败并且收作宠物的时候,当洛宇辰查看着头狼的技能,几乎是被晃吓了眼睛,卧槽...要不要这么NB,我这个当主人的怎么混,这个简直就是最NB的坐骑了,能跑能打,而且估计还是幻想种。

想起那天自己和这头狼搏杀的时候,那几乎是要挂了的程度,结果却是这头比自己高出好多个等级的神狼成了自己的小弟,而且比养狗还舒服,没事趴趴窝,还能拿它逗逗紫雪。有事就能让它叫小弟出来帮忙打架。

坐在银月背上的洛宇辰拍了拍那银色的大脑袋说道:“银月,咱们现在距离走出这个魔镜还有多远?看着银月快速的跨越这个斯卡哈布下的魔镜,虚假的空间中交错出无数的的线条,洛宇辰知道那每一根线条都是一个真正的空间,一个被从中放大了无数倍的场地,如果不是有这头狼的话,洛宇辰根本不敢让自家师匠把这个魔镜布置出来,这可是真正的魔法,运用了空间开辟无数的异空间的魔法,能让人永远地迷失在内的魔法。”

银月不满地哼了哼,顺势停下以自身为中心的探测被放出,迅速地延伸遍布了这每一处空间,银色的瞳孔看向了一个方向,跨越天际的步履顺势被用处,就像空间跳跃一般,深.入了另一片深林之中。

__________________

此刻,两位女王的战场之中,依旧是一副难分高下的场面。

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场面对于斯卡哈来说似乎有着隐隐的不利。

“哈哈哈!怎么了,斯卡哈,你难道只有这些本事吗,拿出你平时的武艺出来啊!”

艾芙一边狂笑着,用手中猩红色的魔枪,疯狂般的朝着斯卡哈攻击而去,眼里红色的狂气闪耀着。

“哼!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啊,一在战斗中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艾芙!”

腥红色的枪柄抵住对方的枪刃,斯卡哈微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从以前开始,只要一进入战斗状态,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变得狂躁起来。

除非把她打倒,或是被她杀死,否则这一场战斗是不会结束了。

而艾芙的这一特性,也是为什么在传言之中,说她是一个残忍的女人的由来。

因为和她对决过的人,除了斯卡哈以外,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重要的是,那些因决斗死去的人,没有一个是留下全尸的。

而斯卡哈答应过洛宇辰,最后的单挑应该是由他来完成,自己主要也就是来牵制住艾芙,不让艾芙去打扰洛宇辰所在的战场,否则就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于是从一开始斯卡哈就没有动用真正的武艺,而是在不断地躲闪放水还不能让艾芙看出来,也就导致艾芙越来越嚣张。

不过,看起来消耗真的有些太大了呢……

感受着艾芙越来越沉重的攻击,斯卡哈的脸色越发凝重,同时也越发冷静。

她可不想,在这里败给艾芙那个蠢女人啊,那样的话,之前的一切准备就白费了。

正当斯卡哈思考是否要真正认真地跟艾芙战斗的时候,一道狼皋声响起。

“嗷呜!”震耳欲聋的狼皋声,充满了整个影之国,甚至说在战斗之中的两人都神情微微地恍惚了一下。

“簌!”

一道破风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赤色的流星朝着艾芙飞来,长剑之上充满了褐黑色的捯刺,就宛如荆棘一般,要是这一刺到实了,那么艾芙不死也得重伤。

看到远处的赤色光影,斯卡哈快速地跳跃出了战圈。

“哼!”看着斯卡哈的举动,艾芙不屑地哼了一声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把赤红色的长.枪,随后出枪“叮!”

猩红的枪尖笔直地刺击到了长剑的剑尖之上,随后枪尖一挑一抛,赤原猎犬便被甩向了另一方,接着眉头一挑看向自己的上方。

“嗷!”银白色的巨大狼.爪从天而降,那爪子上似乎还沾有鲜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而银白色之上也泛起了点点猩红。

“哦~~~!没想到居然是这头狼吗?”艾芙单手持枪,枪刃直直地抵住银月的爪子,空气之中擦出点点的火花,“不过!力量还差得远呢!”随后枪刃向上一挑,银白的大爪子被挑飞,而银月也忙不迭地后退了两步。

“还有什么招数就..”当艾芙一枪挑飞了爪子正一手持枪一手手叉在腰间准备说些什么,手臂却传来了一丝刺痛,猩红的血液飙射而处,一条赤色的太刀划过艾芙的肩部,银白色的护铠像是豆腐一样被洛宇辰用绝刀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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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慎二的安排

粉色的身影,娇小,纤细,精致的容貌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这样的特征本次圣杯大战只有一人拥有——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与喀戎关系最好的战友之一。

奇怪的是看到同伴的出现,喀戎的脸上却并没有半分喜色,反而露出了罕见的焦急,他大声喊道:“Rider,小心!”

原来,喀戎看见阿斯托尔福的时候,一道全新的魔力集束划破长空,对后者发起了远程狙击。这个时候,阿斯托尔福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下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听到喀戎的声音,阿斯托尔福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喜色,嘟囔着“在那里”,下一秒又疑惑地歪了歪头“小心,什么小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切开天幕的辉光已然将他和他骑乘的骏鹰一同吞没!

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却又无力阻止,喀戎呲目欲裂。

“Rider——!!!”

双足发力,用最快速度向前奔跑。如果能够及时赶到阿斯托尔福身边,或许还可以靠医术保住他的命。

不过喀戎也知道,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近距离接触过那些魔力集束后,喀戎很清楚那是足以将人直接蒸发的恐怖攻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上这么一击,很有可能连坠落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化作灵子消散。

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就会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对阿塔兰忒时都没有动用的A+级敏捷爆发,在双倍速度的加成下,数百米的距离一闪即逝。在移动的过程中,喀戎的眼睛始终牢牢盯着天空,以便于随时修正移动路线,第一时间赶到重伤的同伴身边。

然而,现实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正面挨了一发魔力集束,阿斯托尔福却并没有坠落,更不是被直接打成灵子,不留痕迹。

他——依旧稳稳地坐在骏鹰背上,看上去毫发无伤,还有闲心拍拍胸口,吐吐舌头,说道:“呀,真是吓了我一跳。”

原来,在被魔力集束击中的前一刻,兼具部分“直感”能力的“理性蒸发”技能提前预知到了危险,本能地拿出了一本书,一本被他遗忘了真名的书之宝具。

魔法万能攻略书(暂名),常时发动型宝具,持有此书可以让阿斯托尔福获得A等级的对魔力。

这里的对魔力不同于从者的职介技能,从者的职介技能只针对从者本人,而阿斯托尔福通过“魔法万能攻略书(暂名)”得到的对魔力却是以书为中心的一个球形的范围,只要在范围内就会得到对魔力的保护。

虽说这个范围不大,却也足够将骏鹰包裹在内,安然度过魔力集束的偷袭。当然,这也和距离庭园太远,魔力集束的威力达不到破格级(EX)有关。

“有这种绝招就早说啊。”

看到这一幕的喀戎哭笑不得,他受得惊吓远比阿斯托尔福大得多。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慎二为什么总喜欢锤阿斯托尔福的脑袋,这家伙不揍真不行。

不知道喀戎在想什么的的阿斯托尔福驾驭骏鹰,盘旋落地,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呀吼,终于找到你了,喀——”

“砰!”

“啊!”

刚才的惊吓加上现在的说话不经大脑,喀戎终于将心中所想付诸实施,一掌排在阿斯托尔福头上。

“你叫我什么?”

“A,archer……”阿斯托尔福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出正确的称呼。

喀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下次别叫错了。”

“哦,哦。”

“说吧,为什么来找我?”

“哦,assassin让我来的,说让你去换他。”

“换他……看来他快到极限了,嗯,面对阿喀琉斯能坚持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喀戎误会了,以慎二的实力就算打不过阿喀琉斯,要跑也是没问题的。他之所以让喀戎去替自己,主要是因为斯巴达克斯的异变。

本次红黑会战,慎二的第一关注点便在斯巴达克斯身上。

他的战斗力。

他的越战越勇的特质。

他随时可能会暴走的不安定性。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这颗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没错,斯巴达克斯就是一颗人肉炸弹,要不是知道他出身色雷斯,慎二会认为他是绿教的极端分子,清真打击点满的那种。

当然,一般的极端分子清真打击再强也就是造成点小规模的伤亡,而这一位不是清真却得到清真打击精髓的角斗士一旦自爆,足以把大半个战场夷为平地,连黑方的据点米雷尼亚城都无法幸免。根据事先观察和估测,斯巴达克斯最后的自爆很有可能达到了EX级,不是魔力、劲力属性的EX级,而是EX等级的对军宝具,单纯的物理破坏力足以媲美一颗小型核弹。

在《Fate Apocrypha》中,红黑第一场会战的转折点就是斯巴达克斯的自爆。

因为斯巴达克斯的自爆,战场上的杂兵被扫荡一空,千界树一族积累多日的人造人和魔像军团几近全废,守备严密的米雷尼亚城也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原本还算是持平的局势,彻底倒向红方,以至于数名从者死亡,秘藏地下的大圣杯被红方夺走,天草四郎真正开始人类救济。

至此攻守互换,原本拒城而守的黑方变成了攻击方,而原本的攻击方则变为了防守方,专心防守空中庭院,可说是占尽优势。而红方之所以最后还是输了,完全是因为运气太差或者说(东)抑(出)制(放)力(飞)开(自)挂(我),但凡走运那么一点点,红方已经赢了,人类救济也已成功。

慎二不可能把胜败赌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虽说自己是幸运A,可天知道抑制力最后会不会因为外来者的身份给自己添堵。

慎二也不可能坐视黑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却无动于衷,那都是菲奥蕾未来的家底啊——慎二待人处世的准则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菲奥蕾这么信任他,他必须给她足够的回报。

慎二更不可能任由天草发动人类救济计划,这种自以为是强加给全人类的东西,慎二打心里厌恶。与其许下这种无聊愿望,不如用来给喀戎取回不死性。

斯巴达克斯的自爆必须阻止,阻止不了也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如果能用这颗炸弹反坑红方一波那就再好不过。

PS:的时候没感觉,看动画和漫画的时候也没感觉,自己写的时候发觉斯巴达克斯还真是挺燃的,每次写到脑子里就莫名回荡着那魔性的笑声——决定了,明年B萌不管这本书有没有完结,我都要为斯巴达克斯拉票,送他成为燃王。21010

第一百五十八章 师徒终见

为处理好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慎二专门制定了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需要阿斯托尔福的力量,所以他特地把女神的权标留了下来,还专门留在后方,为的就是让这位喜欢乱来的骑士别冲太快,免得被什么强力的从者盯上。

慎二记得很清楚,在原著中,阿斯托尔福就因为在战场上浪过头直接被打成狗。先是仗着骏鹰的机动性,开局去偷红方的老巢,又自以为有“魔法万能攻略书(暂名)”不惧魔术,上来就冲顶级从者塞米拉米斯的脸。

更浪的是,他因为骏鹰的真名解放耗魔巨大,不愿因此伤害齐格的同伴,导致最作弊的王牌无法使用。

结果,先是被塞米拉米斯一通大魔术连击突破攻略书的防御,打伤骏鹰,导致阿斯托尔福从天空坠落。落地后,又遇上飙车而来,因为晚到战场憋了一肚子火的莫德雷德,最后被按在地上暴揍,要不是齐格和被慎二顶掉的弗兰肯斯坦舍命相救,这货就浪死了。当然,这些和之后齐格开挂比都不算什么,也就没有多少人在意阿斯托尔福的骚操作。

可这次齐格的双挂,一个被慎二给顶了,另一个还好好地在齐格飞胸口跳着,不在意不行。不想让他死太快,慎二就必须给这匹理性蒸发的野马套上缰绳。

而这个缰绳,就是把他的每一步都规定好,让他没有闲暇去浪。

开场先甩出四个三,拼掉阿塔兰忒的四个二也有这样的考量。之后在喀戎的念话指挥下,回城治疗,伤愈返场后,又命令他跟在斯巴达克斯后面——名义上是防止斯巴达克斯发疯暴走,实际上是监视斯巴达克斯的一举一动。

一旦斯巴达克斯开始变怪兽,计划便转入第二阶段。

这个阶段不能单靠阿斯托尔福的观测,毕竟这家伙本身也有着不低的不稳定性。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慎二必须亲自到达现场,而这正是他不进入阿喀琉斯所创造出的决斗场的最重要的原因——就算宝具几乎全废,他依旧留了一张王牌。只要时机合适,这张王牌能让这位希腊史上仅次于海格力斯的英雄憋屈至死。

不过,在没有场地限制的情况下,这张王牌的杀伤力就会打一个折扣,且有可能暴露身份,因此慎二哪怕在阿喀琉斯的猛攻下左支右绌,岌岌可危,也依旧咬牙苦撑,等待阿斯托尔福把喀戎带来,让自己顺利抽身的同时钉住阿喀琉斯比阿斯托尔福也差不了多少的不安定因素。

要知道,本次圣杯大战最大的两个不安定因素,两大二五仔就是这两个职介为rider的家伙。就是因为这两个家伙,rider职介的风评被害,成了“二五仔”的多发区,仅次于“自古枪兵幸运e,自古枪兵多苦逼”。

当然,这里的“二五仔”并不是说两人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主要是这帮英雄太过随心所欲,比起红黑阵营更在乎自己意愿,如果摸透了他们的性格,他们会做什么很容易预料,限制住他们也不是难事。

比如,用拯救更多的人造人这一理由,让阿斯托尔福不再纠结魔力消耗。

比如,让喀戎去对付阿喀琉斯。

慎二需要阿斯托尔福,为的就是他作为rider的职介之证所带来和机动力,而这一点阿喀琉斯同样拥有,且比阿斯托尔福更加强力。

也就是说阿喀琉斯拥有破坏慎二计划的能力,并因为拥有被称为人类最速的飞毛腿,一心想走谁都拦不住。关键时刻给慎二来一下子,一切就都完了——这家伙有“勇者不凋花”,不怕没有神性的清真打击,慎二可扛不住。

好在能钉住这个家伙的,除了被莫名其妙认定为另一个赫克托耳的慎二本人,还有对他一生影响最大的老师喀戎。

有喀戎在,阿喀琉斯哪也去不了,因为——

“这就是你的缺点了。”

当慎二听到阿斯托尔福的叫嚷,不惜被打断手臂也要升空。

当阿喀琉斯不再拘泥于潘克拉辛的比赛规则,具现出投枪对慎二进行拦截,并准备以一对多。

当一枚从天而降的利箭将投枪偏移,身穿革甲的男人从天而降。

当阿喀琉斯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看见那熟悉的安稳表情与久别重逢的微笑时。

阿喀琉斯呆住了。

这一刻,阿喀琉斯忘了被认定为好敌手,必须打倒的慎二。

这一刻,阿喀琉斯忘记了自己正处于战场。

这一刻,阿喀琉斯的眼中只有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自己曾经见过。

——不,还曾经跟他说过话,接受过他的教导,还跟他同寝共餐……

“你——你是……”

对于这样的阿喀琉斯,喀戎以平稳的声音说出那句几天前便已准备好的话,顺带着还给了这个陷入失神状态,大失水准的弟子一脚。

阿喀琉斯的身体由于遭受了强烈的打击而飞上空中。

喀戎随后以流水般的自然动作挽弓搭箭——射出。

“……!!”

在理解到被瞄准的位置是自己“要害”的瞬间,阿喀琉斯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他拼命把身体扭动到关节的极限,力图错开箭矢的轨道。

——错开了。

箭矢没有射中要害,而是刺进了侧腹部分。尽管强烈的痛楚贯穿了阿喀琉斯的全身,他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比起这个,伫立在自己眼下的男人才是个大问题。

关于黑之archer的所有谜团都解开了,他拥有比红之archer更加可怕的弓箭技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他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众多英雄的老师啊。

阿喀琉斯拔出插在侧腹上的箭矢随手扔掉,然后站起了身子。

喀戎依然拿着弓,仿佛在等待rider开口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为什么、你会……”

“愚蠢的问题。在这次圣杯大战中,我作为黑之archer显现在现世。而你则作为红之rider显现。彼此都有自己的愿望,也有自己的留恋。所以我们才会置身于此地吧,不管是我,还是你。”

“……”

阿喀琉斯低头陷入了沉默。

喀戎叹了口气,自然而然地摆出老师教育学生的架势:

“真是的,天真也要有个限度。生前你就只有这一点一直没有改正。你对认为是敌人的人无比残酷,但对于同伴,或是认为可以信赖的人,就松懈的没有限度。这作为英雄也许是值得人们爱慕的特点,可这里是圣杯大战,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余地,即使是被称为英雄的你,也是如此——你明白了吗?阿喀琉斯。”

黑之archer以红之rider的真名向他呼唤道。

被唤作阿喀琉斯的青年,以接受老师教导的学生般的严肃态度点了点头。

这一对因为慎二乱入而错开的师徒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ps:让我们来细数一下rider阶的二五仔。阿福和脚后跟两个元凶就不说了,《fate strange fake》才刚开打,还没人退场,暂时看不出来。《fate stay night》和《fate zero》出得比较早,幸免于难。樱井大妈的苍银因为是钦定的埃及系巅峰,黄金三靶的拉二,总算保住了名誉。最后,是《fate grand order》这个篇幅最大的作品,里面rider阶的二五仔可不少啊,名单如下,不愿意被剧透后续内容的可以关了。

第一章,玛尔达,背叛黑贞。第七章,羽蛇神大姐姐,算半个,从敌人变友军。第5篇,第二章,哥伦布,背叛主角(虽然一开始就是阴谋搞事)。最新活动,2017泳装,伊什塔尔(也是一开始就阴谋搞事)、羽蛇神大姐姐(背叛梅芙,还因为兴趣和燕青定下下次见面摔跤对决的约定)。

所以才是重灾区啊。

ps2:我中华英灵的厨力放出啊。李大师和师匠比枪,羽蛇神和燕青摔跤,虽说没上权能,但单说这近战功夫已经是强到逆天了。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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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翔空

见阿喀琉斯被喀戎的突然出现弄得心神不稳,慎二终于可以放心离去。

屁股刚一坐上骏鹰的后背,慎二就是一阵龇牙咧嘴,倒抽冷气。

“嘶,疼死我了。”

阿喀琉斯的格斗与枪术属于同一层次,而因为保有技能“勇猛”的加成——

勇猛:等级A+

将威压、混乱和迷惑等精神干涉无效化的能力。另外,也有让格斗伤害提高的效果。

——阿喀琉斯在空手时发挥的破坏力甚至比持枪时更强。

和这样的对手摔跤,纵然遵循传统的“潘克拉辛”的规则,慎二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为了不被阿喀琉斯打败,他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被压榨出了所有的潜力。

在这种极限的状态下,连疼痛都被遗忘,所想的只有对手会怎么做,自己又该怎么做。一直到脱离了战场,慎二这才放松下来,身体上累积的伤势也终于通过神经反馈到了大脑。

阿斯托尔福好奇地扭过头。他曾旁观过慎二和喀戎的特训,见过慎二遍体鳞伤依旧满不在乎的表情,在他眼中慎二已经打上了“不知痛苦”“不知疲倦”的怪物标签,此时听到慎二喊痛,他怎能不好奇?

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被吓了一跳。

“呜哇,好惨啊,你没事吧,assassin?”

是的,很惨,非常惨。

此时的慎二仿佛使用了斯巴达克斯的宝具“疵兽的咆吼”,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青中带紫,紫里发黑,像是一块霉变腐坏的烂肉,最多没有烂肉的腐臭。

最糟糕的是他的右臂。对于这唯一能突破“勇者不凋花”部位,阿喀琉斯进行了重点关照,各种打击、关节技不间断招呼,导致多处骨裂,肌肉拉伤、挫伤。最后为了脱身,更是用这只手硬是抗下了阿喀琉斯的侧踹,彻底断裂,连握东西都费力。

慎二一边用还能动弹的左手在骨折的地方刻下生命符文,一边抽着嘴答道:

“没事,都是皮外伤,有‘女神的权标’恢复起来快得很。而且,我都这样了,阿喀琉斯也好不到哪去。”

慎二为了对付阿喀琉斯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还让喀戎花费了那么大力气,自然不会只是挨打。

虽然时间尚短,磨砺不足,不足以超越人类的极限,进入非人/神域/神业,依旧让阿喀琉斯吃了不少苦。

换算成直观的数值,阿喀琉斯给慎二造成二十点伤害,慎二能还给他十点到十二点。慎二肿了一圈,阿喀琉斯少说也得肿上半圈。这还是慎二怕激怒阿喀琉斯不敢违规,否则,阿喀琉斯可能还要惨上几分。比不讲规矩,阿喀琉斯再浪也浪不过慎二这种毫无节操的现代人。

有了这些伤势做铺垫,就算阿喀琉斯发了疯要和喀戎分出个生死,慎二也不担心喀戎会输。本就是同一层次的高手,一方受伤不轻,一方毫发无损,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

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全心全意地执行计划了。

随着阿斯托尔福的伸手,造型独特的手杖释放出柔和的白光,来源源于古埃及神话中的女神的治愈之力包裹住慎二的身体,远远望去好似一颗秋夜里闪烁的大星。

制霸空中的要塞看不惯冉冉升起的明星,投射出紫色的光雨,意欲将明星击坠。

然而这颗明星却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不惧艰险,顶着暴风雨勇往直前。

就在庭园的女主人因为海燕的勇敢而刮目相看,准备离开王座,亲自迎击之时。“海燕”却突然在空中盘旋起来,不管空中庭院如何用魔术打击,就是步前进一步。

“哦哦哦,可爱的战乙女与高贵的亚述女帝,这场对决究竟会以何种结局收场呢。”看到这一幕的莎士比亚手舞足蹈。

“眼光很好嘛。”shirou神甫笑着称赞。

“狡猾的家伙。”塞米拉米斯则是面露不满。

虽然拥有“双重召唤”这样的稀有技能,获得了caster的职介技能,但塞米拉米斯的主职仍然是assassin,并不能像生前那样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施展魔术。她的魔术必须要在“虚荣的空中庭园”的支持下,才不会受到职介的限制。

如果阿斯托尔福继续前进,她就可以施展类似于轰飞齐格飞时的破格级魔术,给敌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殊不知慎二早防着她这一手。以骏鹰的机动能力,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魔力集束密集攒射也不是躲不开。之所以不闪避正面硬顶,就是为了测试魔力集束的威力,找到“魔法万能攻略书(暂名)”承受的临界点。

知道塞米拉米斯能释放出破格级的大魔术,慎二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他又不是阿斯托尔福这种理性蒸发的二货。

在临界线外等待了一会儿,慎二活动下恢复知觉的左手,对阿斯托尔福说道:

“你就保持这个距离,盯着空中庭园。离远了,你就靠近,靠近了,你就离远。高度也不要改变,低了,可能会遭到不知道躲在哪里的archer的狙击。”

慎二并不知道阿塔兰忒的最大射程,但在开战前,他已经提前问过喀戎安全的飞行高度——空中庭园和两人所在的便是这样一个高度。

“还有,对面既然能召唤出那么多的龙牙兵,有点飞行的杂鱼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派出来骚扰,你也别客气,有多少拆多少。不要吝惜魔力,你也不想好不容易保住的人造人们一不小心又死了吧?”

“了解!”阿斯托尔福元气满满地答道,伤愈复出的他正想大干一番。“那我们什么时候冲过去,那个空中要塞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现在不行,我需要一个机会。”慎二摇头。

“这样啊。”阿斯托尔福不满地嘟起了嘴,眼珠子乱转。

看到这副表情,慎二哪还不知道阿斯托尔福在打什么主意,当即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我警告你,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同伴的命运,如果因为你的一时好奇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不管最后输赢如何,我都会把你捆起来送给塞蕾尼凯小姐,还会拜托大公和caster打造一套专门的刑具,保证让你永生难忘,怎么样——想试试吗?”

PS:最近感觉自己越写越烂,到底怎么才能恢复状态,真头疼。89

第一百六十章 师徒对决

越说慎二的声音越轻,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柔和,到最后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可这微笑,在阿斯托尔福看来却比弗拉德·三世的椽桩,阿塔兰忒的“诉状的箭书”更加可怕,尤其是那笑容中透出的阴森气息,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用这种微笑说出的惩罚内容更是让直觉灵敏的阿斯托尔福浑身颤抖。

Assassin不是在开玩笑或者吓唬人,他是认真的,一定会做到。

以前仗着非神秘不可伤害的从者之躯以及A等级的对魔力,阿斯托尔福并不在意塞蕾尼凯的惩罚,反正工房里那些刑具要么没用,要么和挠痒痒没区别。其他诸如关禁闭,绑起来之类的惩罚他也不怕。

但如果真像慎二说的那样,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不用眼睛看就知道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魔术师有多hentai,以前是能力不足所以没什么威胁。一旦给了她将想法转化为现实的能力,那——虽然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刑罚,但未知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怖。

眨眼的时间,阿斯托尔福的冷汗都下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也消失无踪,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仓鼠,无助地说道:

“我,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

“那就好。”看到阿斯托尔福害怕的样子,慎二的表情也缓和不少,“记住,你担负着包括我在内很多人的生命,你可是我们的王牌。”

“王牌?”阿斯托尔福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暂时忍耐吧,有你表现的时候。”

慎二说着,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陷入沉默的空中庭园。

“总之,空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能牵制住那玩意一半的火力就是头功一件!”

“那你呢?”

“我啊——要去盯着某只小偷猫!”

慎二单手在阿斯托尔福的肩膀上一按,借力跃起,依靠“赫尔墨斯的羽鞋”当空悬浮。

“引诱敌我不分的斯巴达克斯攻击ruler,不得不说是一手妙棋。既废掉了我方的一枚棋子,还让己方的战力空闲出来——不过,这如意算盘能不能打响,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伸手一招,黑金战枪凭空浮现,对准完成了诱导任务,正准备撤退的阿塔兰忒就是一发投枪!

曾经杀死过伟大圣山的战枪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光华,色泽与神话中的金星一般无二——战枪的主人伊什塔尔正是金星女神!

◇◇◇

阿喀琉斯会方寸大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对于年幼的他来说,喀戎简直就是绝对的象征。温厚而严肃的他所说的话,就像魔法一般渗透了年幼的阿喀琉斯的心。

对于阿喀琉斯来说,喀戎既是父亲,也是教师;既是兄长,同时也是好朋友。对于身为英雄的儿子、广受奥林匹斯众神的祝福、年纪轻轻就集士兵们的敬畏和憧憬的视线于一身的他来说,能称之为朋友或者老师的存在实在少得可怜。

而喀戎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一人。他是足以跟好朋友帕特罗克洛斯比肩的、对他来说最值得信赖的存在。

然而,那位英雄现在却为了谋求圣杯而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作为黑之Archer,作为敌人,作为跟自己互相厮杀的对手——

“——我要上了,老师。”

“那样的话是不必要的,红之Rider。”

被对方回以严厉的言词,稍微有点萎缩的阿喀琉斯马上振作起精神,猛然举枪刺出。两人在能够对话的距离内开始战斗。也就是说,这是被接近的弓兵和发起袭击的轻装战士的构图。

尽管怀抱着一丝歉疚,枪尖也还是凌厉地指向对方的心脏。以阿喀琉斯那足以作为顶级lancer的枪术造诣,一般的archer早已被刺穿心脏。

然而,他却忘记了最致命的一点。

在阿喀琉斯愕然的目光中,喀戎不进反退,迎合着枪的来路向前踏进了一步。这看似送死的一步,却让枪尖的落点从心脏偏移到喀戎的身边。

“什么……!!”

“你忘记了吗,Rider。把这把枪赠送给你,教会你枪术基础的人是谁呢?”

喀戎的这句话给阿喀琉斯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的确正如他所说,阿喀琉斯的枪技并不是凭自己的方式磨练出来,而是最初从师父喀戎那里学来的基础。既然如此,他身体的所有动作和习惯被看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加上这把枪本来就是喀戎为庆祝父母结婚而赠送给父亲佩琉斯的礼物,所以这把枪的攻击距离他同样也了如指掌。

喀戎紧接着又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技艺。在向前踏出一步的同时,他已经把箭装上了弓弦。那简直可以说是速射,是来自零距离的避无可避的一击。

“——你会死的哦,Rider?”

喀戎瞄准对方的头盖骨,毫不犹豫地射出了箭矢。

阿喀琉斯反射性地以弯腰后仰来闪避。凭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和觉悟才能实现的动作,他才勉强脱离了这个生死一线的危机状况。

这时候,喀戎使出了踢击。体势丧失平衡的阿喀琉斯一下子被踢飞,然后狠狠地撞在树木上。在距离开来的瞬间,喀戎又再次把箭装上弓弦。

阿喀琉斯头脑中的某个部分发生了切换。他咬紧牙关,以坚决的眼神睥睨着自己的老师,同时朝着射过来的箭矢径直往前冲。在以前倾姿势躲开箭矢的同时,他马上举枪使出一记横扫攻击——被躲开了。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他一边发出咆哮一边继续挥枪刺出。

阿喀琉斯躲开了如同子弹连射般的枪刺攻击,在巧妙地调整距离的同时搭箭上弦。

弓兵不可能展开接近战,一旦进入枪的攻击范围内就能赢——自己先前的这种浅陋想法实在是太愚蠢了。对手可是喀戎啊。不光是自己,就连海格力斯、伊阿宋、卡斯托耳、阿斯克勒庇厄斯等等多如繁星的英雄们也曾经接受过他的教导,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贤者。

在接近的条件下才能勉强打成平手。在此前提下,如果自己不使出浑身解数以全力发起攻击的话,那就必败无疑了……!

阿喀琉斯灵活地运用着前刺、横扫、虚晃等招数向喀戎发起猛烈的攻势。

而喀戎则时而躲闪、时而以弓挡开、甚至有时还运用上拳脚功夫的组合技,一旦看到机会就拉弓射箭。

遭到零距离的狙击,阿喀琉斯的身体也“唰”的被刺伤了。即使是受到了众神祝福的肉体,在同样拥有“神性”的喀戎的攻击面前也是毫无防备的。

自己所有的攻击都全被对方看穿,而对方的攻击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无法准确预测。虽然现在还能凭着与生俱来的强壮体格保持着均衡状态,但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被逼进绝路的。

阿喀琉斯试着暂时让自己的思考摆脱眼前的战斗。自己的招数之所以被看穿,是因为自己的基础全都来自眼前这个男人的传授的缘故。包括姿势和刺出的时机,乃至扫击和其他招式都是如此。

——不要被迷惑。

基础的确是他教的。但是,从青年期开始投身于战斗之后,自己却并不是单凭这些基础来取得胜利的。有各种应用的技能,也曾经在绝境中找到活路。跟众多英雄战斗过,也在不断地磨练着自己的技艺。

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在各种各样的危机状况下,自己都是如何找出活路的?对了,比如自己在那个时候——

阿喀琉斯的动作发生了变化。他并不是用基础技能配合压倒性的速度来强行突破,而是开始在招式中加入了各种巧妙的变化动作。

刚看到他突然放开了枪,下一瞬间他就用原本是自己致命弱点的“脚踝”踢向喀戎的脸面。

先用脚踢起落下的枪,然后纵身跳到空中把枪接住,同时对准目标挥枪刺出。枪尖擦过喀戎的项脖,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呜……!!”

喀戎忍不住拉开了距离。仿佛在说“怎么样?”似的,阿喀琉斯随手转了一下长枪。

两人的视线互相交错,彼此都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唔,果然是有着足以成为英灵的实力么。”

“当然了。和只是教导别人的你不一样,我可是经历过无数战场的啊。”

曾经跟众多英雄兵刃相交、互相厮杀,甚至有过灵魂的交流。自己的确是从喀戎那里学到的基础。但是在战斗中积累起来的重重尸骸——对喀戎来说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哎呀,太好了。毕竟单方面地杀戮自己的学生也很难受呢。”

喀戎笑着这么说,阿喀琉斯也笑了起来。

他已经把跟恩师战斗的踌躇彻底抛开,现在有的就只是与强者战斗的喜悦。

阿喀琉斯正在犹豫——究竟是应该缩短距离,还是应该拉开距离呢。虽然按照常理来说,缩短距离展开攻势是最合理的做法,但是现在或许已经到了舍弃这种常规观念的时候了。

本来他所持的长枪是以投掷作为主要目的的武器,是为了攻破一切防护手段、贯穿英雄的胸膛而存在的武器。喀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把枪的可怕之处,毕竟赠送者就是他本人。

——那么,该怎么办呢?

视线互相交错。红之Rider和黑之Archer——彼此都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构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羁绊。恩师和弟子,打从心底里互相信赖的朋友与朋友——在撇开这份情之后也依然能感觉到的、洋溢于心胸的强烈“喜悦”,确确实实地存在于两人的心中。

PS:以阿喀琉斯那足以作为顶级lancer的枪术造诣,一般的archer早已被刺穿心脏——问题是特么被召唤出来的archer基本没一般的,近战都是基本好吗?10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诱导

这边阿喀琉斯扫开了迷惘,斗志昂扬,贞德这边却处于哑口无言的惊愕状态,因为眼前的怪物。

怪物的体积如同小山一般,一开始看见的时候,贞德还以为是尸体堆叠而成的尸山。

更令人惊愕的是拉近距离后,看见的这座肉山的全貌。

他的手臂总共有八条,其中的三条并没有关节部分的骨头。看起来就像章鱼似的,一旦挥动起来应该会像皮鞭一样把敌人击得粉碎吧。

那粗壮得像老树干的腿,还像昆虫似的长出了无数的脚。估计是因为无法光凭两条腿支撑巨大的身体,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担体重。

头部几乎完全陷进脖子里,而肩口部分则向外突出了类似恐龙的上颚和下颚般的物体。

如果不是“真名看破”的技能告诉贞德这是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她还以为是哪边的caster召唤出的怪物。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怪物张开夸张的下颚,释放出震天的吼声。这既是疯狂地发泄,也是痛苦的咆哮。

为了把斯巴达克斯引开,红之archer阿塔兰忒再度动用了宝具“诉状的箭书”。这件宝具有两种打击方式,一种是拉开会战序幕,覆盖黑方先头部队的大范围散射。另一种则是对付单个目标的——将领域压缩到极限的程度,让箭矢集中在一点之上。

虽然单根光箭的杀伤力还是不足,但成千上万的光箭在极小的范围内攒射,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也就只有迦尔纳、齐格飞、阿喀琉斯这样拥有不死身,或者拥有极为强力的防御宝具比如“包围苍天的小世界”“如今仍是遙遠的理想之城”,才有可能在这种打击下全身而退,其他人不死也得重伤。

斯巴达克斯既没有不死身,也没有防御宝具,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才复原不久的身体再次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这份伤害,终于让斯巴达克斯的注意力从空中庭园转移开来,也让常时发动型宝具“疵兽之咆吼”再度展现出了威能。超过阈值的恐怖恢复力在旺盛的战斗欲望的驱使下,使得本就开始异形化的身体彻底变成了怪物。

我还活着!

我不能死!

我要战斗!

我要打倒所有的压制者!

四条手臂不够那就八条。

如果无法负荷身体的重量,那就再增加更多的腿。

两只眼睛找不到敌人,那就在身体各部位都长出眼睛。

越是受到伤害吃更多的苦头,自己就会越接近胜利——即使处于杀红了眼的疯狂状态中,斯巴达克斯依旧怀抱着如此的信仰。

“在那里!!!”

位于他肩膀、脖子和腹部的五个眼球,都同时盯住了攻击的方向,类似于蜈蚣般的多足疯狂蠕动,一边朝着罪魁祸首的方向前进,一边轰击大地,夸张的力量让人联想到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史前巨兽。

此时的斯巴达克斯的思维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思维能力,单纯地追逐着对他威胁最大即给她造成最大伤害的目标。

头脑正常,又无比了解野兽的阿塔兰忒自然不会和这样一头失了智,力量还强的一塌糊涂的怪物对抗。当即速度全开,拔腿就跑,在奔跑的过程中,也不忘对怪兽射箭,继续吸引它的注意力,并在不久后遇到了策马狂奔的贞德。

“嗯?那边的汝,是Ruler么?”

阿塔兰忒的声音有如凉风般的爽朗,那轻盈的身手也令人联想到在风中摇曳的树叶。

然而这本该是赏心悦目的一幕却让贞德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寒。

“——红之archer?”

鉴于之前已经遭到过身为红方从者的Lancer和Caster(估计)的袭击,她一拉缰绳,提高警惕。

“在戒备我啊……嘛,也没差。”

阿塔兰忒见状小声嘀咕,旋即又提高音量。

“实在非常抱歉,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等——”

不给贞德思考的时间,一身翠绿的少女在空中转动身体,一阵风般从贞德身边掠过,手中与娇小身材完全不相配的大弓在错身的瞬间拉开,对着远处的怪物就是一发强力射击。

贞德话还没说完,少女已然扬长而去。她本就是以骏足著称的英雄,奔跑的速度无论是变成节肢动物的斯巴达克斯还是白马东·斯塔利恩都望尘莫及。

此时,再度中箭的斯巴达克斯眼中只剩下贞德,这个本次圣杯大战凌驾于红黑双方的存在,另一种意义上的最高权力者,那正是他必须打倒的对象。

“妨碍我的人就是你吗?”

感受到斯巴达克斯身上毫不掩饰地杀气与攻击欲望,贞德终于反应过来。

“被算计了。”

她默默抬头向上方看了一眼,空中庭园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即使是在黑夜中也依旧能分辨出其中的植被和湖泊。

离目标已经很接近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斯巴达克斯已经盯上了自己,在这种平坦的地形中,仅凭自己的力量想要脱身非常困难,至少短时间内做不到,现在的斯巴达克斯的移动速度并不比东·斯塔利恩或者她自己差。

而自己的目标也不是与红黑双方的从者战斗,而是到达空中庭院,见到“启示”中的“那个人。

是不是应该发动“特权”呢?

不行。现在的斯巴达克斯已经不是令咒所能制约的了,除非用两划令咒命令他死,否则他是不会停下来的。但Ruler将从者消灭掉什么的,基本上是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只能拖延时间、静观其变了啊。

有了决定的贞德轻轻拍了拍东·斯塔利恩的背部,示意它灵体化消失,自己则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举旗迎战。

两条巨大的鞭臂猛然向她袭来,贞德挥舞圣旗挡住,拨开。

两条比她两条腿加起来还要粗的手臂,如重锤般击下,贞德依旧将之防住。

然而还有潜藏在后面的另一条手臂——!

“咕、呜——!!”

身体被直接击中,击飞,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幸运的是,被命令杀死她,不断聚拢过来的龙牙兵反而成了替她减轻冲击的垫子。

作为抵挡冲击的代价,有三具龙牙兵被连续撞碎了,否则的话她恐怕会被击飞到战场的边缘。那是拥有强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劲力和不断积蓄的魔力才能得以成立的招数。

不,刚才的那个……真的可以算是招数吗?

重新站起来的贞德擦掉了嘴唇的血。她所附身的肉体——蕾迪希亚的后备已经得到了保管。当贞德达到目的、或者在中途被打倒的时候,蕾迪希亚的身体就会在那一瞬间恢复为原定的姿态,并且根据状况强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在此过程中不管受了什么样的伤,也会立即获得再生。

因此,可以说不管贞德受多少伤都没有问题……但如果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中了刚才的那一击,自己恐怕也就离死不远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呀,我可爱的学生,你好像遇到麻烦了,需要老师的帮助吗?”

PS:请大家自行脑补一下慎二最后一句,最贱的那种——脑补不出来可以去B站找一个名为Rushsong的up主,他有一期吐槽《赤龙战役》的视频,其中那句“呀,少年~”简直贱到无以复加。

PS2:这一段原著和动画都问题,原著里塔喵是放风筝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贞德,然后天草下令塔喵撤退,这有一些违和,贞德为了避免干扰战局一般都不会接近正在交战的从者。这边A1改的很好,天草故意诱导,就是坑贞德。但是,对话设定就有问题了,以迦尔纳的口风根本不可能告诉其他人他去杀贞德的事情,塔喵上来就是一句“放心,我不会加害你的”,我擦,这是一般从者遇到裁定者的对话模板吗?真打起来谁杀谁?别忘了贞德还有令咒没用。

PS3:说点题外话,大家都知道,奸少最近的状态很不好,然而今天这种状态到达了一个极致,上午在电脑面前坐了4个小时,愣是一个字没写出来,为什么呢?因为闪之轨迹3的终章神反转,搞得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一直处于魂游状态,hat a fuXK,等了三年,就给我这么个东西?很好,很强大,玩了这么多年轨迹,第一次有了一种我行我上的感觉,很好,很强大——有本事你二周目还有隐藏结局或者真结局DLC,否则我这个中国前几的轨迹厨怕不是要脱坑了。

啊啊啊啊,心乱如麻,无心码字,希望下午能写出一点来,不然国庆有点什么活动就要断更了,真塔喵糟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建议

这熟悉的声音,这喜欢自称为老师的语气,贞德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不由心中一松。

“黑之assassin!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对付红之berserker。”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不止四手而是八手,每一只都拥有破格级(EX)的力量,更不要说其中几只还和鞭子一样。即使是贞德这样强力从者,也感到巨大的压力,如果有人帮忙牵制,那么压力就会小很多。

是的,只是帮忙牵制。自始至终,贞德都没有想过让慎二挡住斯巴达克斯,自己借机脱身。

斯巴达克斯现在的强度已经强到了一个异常的等级,就算是弗拉德·三世、迦尔纳这样的存在也不一定能正面对抗(对抗,不是灭杀),何况是慎二?两人既然已经结盟,贞德就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让慎二身处险境。

当然这也和贞德不知道慎二有飞行宝具有关。如果知道,她会提出另一个请求——送她去庭园。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慎二都不会答应,因为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抱歉,这一点我做不到。”

“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慎二早有准备。

“因为我这边也有敌人要对付。虽说我想走不难,但也不能放着敌人不管,万一他和同伴合流,夹攻我方的从者或者直接去偷米雷尼亚城那就麻烦了。”

“那你说帮忙……”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这家伙是红方专门引过来对付你的,原因我不说你也知道。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

“红方能引过来,你就不能引回去吗?”

“这……”

思忖之间,斯巴达克斯没有闲着,八条手臂交互替换,对贞德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而这一次,贞德也学乖了,不和斯巴达克斯正面对抗,而是在龙牙兵从中来回游走,用龙牙兵作为盾牌,削减攻击的力度。

见贞德没有回答,慎二知道她心有顾虑,劝说道:“这不是让你介入战斗,而是抹消影响而已。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斯巴达克斯还在和空中庭园对峙。你把斯巴达克斯引回去,等于让局势回归原点。同时,你也达成了接近空中庭园的目的,一举两得——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是不错。但我总觉得你还有其他的打算。”

慎二也不隐瞒,坦然承认:“哈哈,不愧是你,我确实有其他的打算,但你也不能否认我的建议的可行性——一句话,干不干。”

或许是被贞德消极躲避的策略以及周围的碍事的杂兵弄得有些烦躁,斯巴达克斯用八条手臂同时击打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被轰飞击碎的大地,就像榴弹一般袭向贞德,同时也将周围的龙牙兵震成碎片。

“咕、呜——!”

石头和岩块划破了贞德的肌肤,连装甲的一部分也受到了损伤。

如果只是单纯的石头,从者是决不会受伤的,但是,斯巴达克斯挥出的拳头却被灌注了满溢的魔力,就连被其击碎的石头和岩块也受到了污染。这对于贞德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尽管这个体验非常的糟糕。

二次受到伤害,贞德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就照你说的办!”

圣旗一挥,格挡横扫而来的两条鞭臂。

结果毫无悬念,被扫飞。不过这一次贞德已经有了准备,这一扫不仅没有造成伤害,更成为了她加速的动力。

她飞翔的方向正是火与铁,光明与黑暗碰撞之地。

发觉那一座醒目的肉山逐渐远去,慎二松了口气,将目光收回,转移到的一身翠绿的少女。

“哦呀,哦呀,看来你们的计划破产了呢。”

少女冷哼一声,以一根箭矢回答。她自然是的红之archer。

在完成引诱斯巴达克斯,成功坑了一波贞德的任务后,她按照指挥官shirou神甫的命令,准备撤退。

可还没跑多远,就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投枪破坏了立足点,不得不停止前进。

以敏锐著称的传奇女猎人第一时间改变方向,同时开弓,向袭击者还以颜色,就像她一直做得那样。

这是她最擅长的战术,凭借一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骏足加上神域的射术,阿塔兰忒的这套战术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除非遇到喀戎这种同样擅长远程风筝流的强敌,又或者阿喀琉斯这种比她跑得更快,还有不死身的规格外的存在。

来人显然不具备这两种特质,因此阿塔兰忒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在她看来,结果无非两种,被风筝至死或者风筝不死,被骚扰得够呛。

可是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敌人既没有被风筝至死,也被没有骚扰得够呛,反而是破坏了她引以为傲的风筝战术,逼近到一个对于弓兵来说相当危险的距离。

神域射术完全被慎二无视——不是他突然有了不死身,而是这家伙的装备太无耻。左手“雅典娜之盾”,右手“女神的权标”,一手物理防御,一手魔术防御,还兼具治疗的能力,就像一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让阿塔兰忒无从下嘴。

顺带,“雅典娜之盾”的表面蒙了一块兽皮,以此来遮盖辨识度极高的美杜莎的脸,避免被人识破。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也有齐格飞的先例,破不了防,跑就是了。敏捷A+,搭配“跨越阿卡迪”和“追逐的美学”,有本事就来追啊。

然而,这样的一双骏足根本就没有机会发挥。

“伊什塔尔战枪”搞地震,破坏地形。阿塔兰忒虽然是不怕障碍,但终究要立足大地,地面不稳,再快的骏足也会受到影响。

“神雷结界”范围覆盖,时不时来一轮麻痹。阿喀琉斯的遭遇已经充分说明了麻痹对于全力奔跑的人有多么糟糕。偏偏这家伙好面子,没把丢人的事情告诉敬爱的大姐,这直接导致了阿塔兰忒的悲剧。

一个急加速摔得七荤八素,差点没把箭戳到自己身上,等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慎二已经踏空而至。

踏空,这就是慎二的又一个无耻的地方,阿塔兰忒因为地面的摇晃跑不快,慎二在空中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而阿塔兰忒既没有飞行宝具,也没有类似于“包围苍天的小世界”“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之类能够破开结界的宝具。

于是,阿塔兰忒就这么落入了打又打不赢,跑也跑不了糟糕境地。

PS:老实说,贞德这个顶级很尴尬(顶级是FEX钦定的),没魔力放出,武技也不强,常规作战单靠属性和旗子,旗子还只能防,不能攻,感觉连某些一流都不一定打得赢。真要是往死里打,那就另说了,毕竟拥有和大英雄一样的自爆攻击,而且还可以指定单人,基本和谁都能打出同归。

PS2:相比之下,黑贞就好多了。可以玩火,旗子还升级过了,不仅可以防御还可以把敌人的力量蓄积起来再弹回去,这才是真正的攻防一体人形移动要塞(FGO 第1.5篇第一章钦定的)。

PS3:毕竟是专业坑队友的脚后跟嘛,而且男人也不可能把丑事和自家女神说吧。

PS4:好吧,一个下午,依旧是什么都没写出来,不过回头补了点冰女和黎爷,亚丽莎、雪伦和黎爷的和谐物之后,心情平复了一点。仔细回想了一下,闪3五章,前四章不错,系列一贯水准。最终章单列出来也不错,虽然暴走了点,但气氛渲染的很到位,最后的展开也很棒。两边单独拿出来都算得上佳作,那么为什么合在一起这么糟糕呢?

因为——节奏出了问题,就像是奸少写FA卷因为笔力与经验不足,加上啥都不想放弃的老毛病犯了,结果不可避免的拖慢了节奏,没法做到FZ卷的紧凑一样(其实东出的节奏也很慢,当然这是次要的,主要责任在奸少,奸少以后会注意,尽量避免这个问题。)。闪3也是节奏出了问题,尤其是最后的处理,突然在最扣人心弦的地方一刀切了,而且还不是网文作者的断章,明天就有的看那种。

为了等第三作,奸少等了三年啊,难道再等三年?好吧,等就等呗,关键啥提示都不给,你就是给个谁谁谁被抓了,谁谁谁逃出来了,有一点点希望也好啊,结果啥都没有,直接戛然而止。排除终章,整体节奏也有问题,比如每章都是套路化的怼结社,然后为了让人登场各种强制性的救场,其实连救场都算不上,丫黎爷站着,连汗都没流,稳如狗。再比如,前四章和终章的衔接,感觉黎爷新收的几个学生基本没啥用处,除了每章安排点隐情啊,矛盾啊,对于最后的一章并没有实质上的意义,老七组足够用了。

总的来说,冷静下来后,闪3是值得一玩的,而且制作各方面都很不错,但因为一个节奏的败笔或者说剧本掌控力的不足,硬生生把一个良好的剧情给弄出喂屎、烂尾、腰斩的感觉,这坑爹那——算了奸少继续看视频,等中文,有书友建议我让我写个番外,让这边开了挂的黎爷去拯救世界,奸少考虑下,看能不能真的搞出点什么有趣的东西来,敬请期待吧。

最后——黎恩你好特么惨啊,你才不是轨迹系列的亲儿子,你特么是后妈养的。还有怀斯曼,你丫真不愧是结社的琴酒,良心劳模,比其他人好太多了。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他改变了中,不,帝国、利贝尔、克洛斯贝尔乃至整个轨迹,他缔造了整个世界,他将永远存在下去——亦可赛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慎二和塔喵

这里又要提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相性。

阿塔兰忒对慎二的相性仅次于齐格飞对阿喀琉斯、阿塔兰忒的优点是敏捷高,攻击范围广,缺点是血少防低,缺乏一击制胜的强力攻击手段。遗憾的是除了攻击范围广这一点,其他的优点发挥不出来,缺点又被慎二针对,一身本领无从发挥,非常难受。

更难受的还在后面。慎二在拉近距离后居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仿佛是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也就算了,毕竟阿塔兰忒心态与一般的英雄不同。你不看我,我正好跑。

可是还没走几步,那该死的麻痹又悄然浮现,而那个该死的assassin也利用这个机会把刚拉开的距离又拉了回去。

射箭阻拦也没用,根本突破不了盾牌与权杖的双重防御。

如此循环往复好几次。

这下子,阿塔兰忒怒了。

她不在意所谓的骄傲荣耀,甚至不在意很多对人格的侮辱,但是,有一点她不能不在意。

她是一个猎人,将人生奉献给狩猎的传奇猎人。

她重视每一次狩猎,并为之磨练自己的技艺。

她重视每一个猎物,不管猎物是强是弱,她都会全力以赴。

这是她的原则,也是她对月神阿尔忒密斯奉上信仰的仪式。

本次的圣杯大战也不例外,红黑双方决斗,互为猎人,猎物,共同举行一场盛大的狩猎。如果慎二在成功拉近距离后,立刻发起进攻,无论结果是什么,哪怕是被慎二杀死,她也不会有任何怨恨,最多是有些遗憾罢了。

可慎二并没有这么做,既不进攻,也不放阿塔兰忒离开,甚至连话都不说。

这样的行为理所当然地被阿塔兰忒当成是在玩弄她这个猎物,是对神圣狩猎的侮辱。

这种行为,让她感到非常愤怒!

天地良心,慎二绝对没有侮辱或者玩(咳咳)弄她的意思。

相反,他对阿塔兰忒还有着一份好感——不是因为她是兽耳娘,而是因为她寄托于圣杯的愿望。

阿塔兰忒从小被父母遗弃,受到他人关照才得以存活,她希望能把这份恩情回报给孩子们,因次希望圣杯创造出“一个所有孩子都在爱的包围下成长的世界”。

或许天真,或许不切实际,甚至有些傻,但这样的人,这样的愿望,慎二真的讨厌不起来,尤其在慎二有了小杰克这个“女儿”后。

毫不夸张地说,所有的红方从者,他最不想为敌的便是阿塔兰忒。

可他又不能放阿塔兰忒去其他地方捣乱。除了两个没有正面战斗能力的caster,其他从者都有自己的对手。放任阿塔兰忒这个神域级的弓箭手在战场上活跃,在关键时刻来上几发冷箭,直接打崩黑方的战线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他能想到的方法只有就贴近看住,不和你打,也不放你走,就这么耗着,直到斯巴达克斯自爆。

至于不说话……他嘴是没动,可“话”没少说啊,不过不是和阿塔兰忒说,而是和贞德说。

误会就这么产生了,而慎二对此一无所知。

用盾牌挡住阿塔兰忒的一箭后,悬浮在空中的暗杀者再次开口:“阿塔兰忒小姐,可以聊一聊吗?”

“我和敌人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将慎二认定为侮辱狩猎之人的阿塔兰忒表情冰冷。

“我没有和你为敌的意思,真的。”慎二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

“那就收起那把枪,再解开这个讨厌的结界。”

“这个真不行。我怕我一解开,你就跑了。我不是阿喀琉斯,跑不过你的。”

“哼,果然只是说得好听。”

利用说话的时间,阿塔兰忒将弓拉满,对准慎二放射出全力一箭。

慎二一边用盾牌格挡,一边说道:“可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箭上传来的力道出奇的大,直接影响到了慎二的平衡。虽然他很快调整好羽鞋的出力,稳定住了身体,但阿塔兰忒已经趁机冲了上来。

没错,她冲了上来。

经过前几次的失败,她已经意识到拉远距离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不如反过来,对于射术达到神域的弓箭手来说,近距离从来就不是问题,只要能拉弓就能射箭。

她以猛烈的速度向前疾奔,跑了两步又突然身体一歪,抢在“神雷结界”发动前,一个贴地滑行,从慎二的身体下放滑过的同时,同时释放出四枚箭矢,分别瞄准慎二的下颚、喉咙、胸窝和腹部。

然而,这种短距离的速射注定不可能有多么强的力道。女神的权标白光一闪,形成一个好似鸡蛋壳的护罩。四枚箭矢击打在护罩上,激荡起剧烈的涟漪,却终究没能突破护罩,伤害到慎二的身体。

“没用的。”慎二摇头道。

阿塔兰忒当然知道这四箭不够,她还有后续的攻击。

只见她双手双足着地,如同一只猎豹般弹了起来,出色的弹跳力让她在瞬间取得了和慎二同样的高度,对着他的后颈连续射出了好几箭。

因为是距离太近,箭头本身已经处于护罩的范围内,护罩自然不会产生阻碍。

此时,慎二的身体才转到一半。持盾的右手因为身体局限,来不及护住脖子。而权标的面积又不够,不足以挡住四箭齐至,眼看着就要被射穿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慎二的身体突然以腰部为轴横了过来。

没错,他横了过来,就像是平躺在半空,深蓝色的眼睛正是阿塔兰忒幽深的瞳孔。

那四箭,随之落在空处。

必杀的一击被化解,阿塔兰忒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恼怒,手中的“天穹之弓”一转,用弓弦去割慎二的喉咙。

只是,连零距离射击都被慎二躲过,弓弦绞首自然奈何不了他,权标随意一拨,便将弓打开。

阿塔兰忒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只好在慎二的盾牌上一踩,远远跳开。

“现在愿意和我谈一谈了吗?今夜的月色这么美,打打杀杀的太煞风景了。”

老实说,慎二这搭话水平确实不怎么地。无论是阿塔兰忒吐槽这里是战场,不战斗才怪,还是说慎二轻浮,又或者骂一句白痴,慎二都能接受。但他万万没想到,阿塔兰忒会冒出这么一句。

“你这无礼之徒,居然对阿尔忒弥斯大人不敬?”

“蛤?”

慎二一脸懵圈。

PS:阿塔兰忒已经释放过两次宝具,也早已做好了暴露真名的准备。

PS2:塔喵的零距离射击还是很强的,而且不讲规矩什么手段狠玩什么,只可惜他遇上了进入乌龟模式的慎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渎神

慎二表示自己完全跟不上阿塔兰忒的思路,“呃,我就称赞了一句月色真美,怎么会变成对月神不敬?”

“阿尔忒弥斯是伟大的、高贵的、圣洁的、你居然用这样的语气提起她?”

阿塔兰忒被遗弃之时,是阿尔忒弥斯第一个伸出援助之手。从那以后,月神就成了她唯一的信仰,月神在她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亵渎。

“那个,我说的是月色,不是月神——啊,抱歉,抱歉。忘了,你是月神的虔诚信徒。”

说到半拉,慎二终于想起了阿塔兰忒的传说,连忙补救。

虽然阿塔兰忒的态度夸张了点,却并不值得奇怪。很多神话中,天体等同于神明本身,希腊神话也不例外。

举个例子。太阳神阿波罗反对妹妹阿尔忒弥斯和俄里翁结合,设计引诱阿尔忒弥斯误杀了俄里翁。阿尔忒弥斯知道真相后,恨上了自己的哥哥,再不与他相见,因此太阳在白天升起,月亮在夜晚升起,交替轮转。

慎二对月亮不敬,在阿尔忒弥斯看来便是对月神不敬。

所以说,这种自然神信徒就是麻烦。慎二在心中默默吐槽,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了句。

“你……应该没有见过月神本尊吧,可能连直接交流多没有过。”

“是又怎么样?”阿塔兰忒没好气地说道,这并不会影响她的信仰。

慎二失笑:“你要是见过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得像你见过似的,那你说说真实的阿尔忒弥斯大人是什么样的?”

“这个,你真想知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以免信仰破灭。”

“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我对阿尔忒弥斯大人的信仰。”

“那如果我说你信仰的月神是个恋爱脑,天然系,喜欢俄里翁那个花花公子喜欢得无可救药,而且是个大醋坛子,你会怎么办?”

“我……”阿塔兰忒双目充血,胸口剧烈起伏,“不——”

看着这样的阿塔兰忒,慎二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劝过你了,你还要我说,自讨苦吃了吧,信仰破灭可别怪我。

“——不可原谅!”

慎二连忙开解:“那个……你别太惊讶,神和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恋爱什么的很正常,你应该理解——”

“——不可原谅!”阿塔兰忒表情变得狰狞,如果眼中的怒火能够化作实质,足以将整座战场化为灰烬,“你这亵渎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罪人。”

“什么?亵渎月神?”

慎二当时就懵了,这个反应不对啊——说好的信仰崩塌呢?

“等,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伟大的月神阿尔忒密斯啊,请原谅我,这也是为了讨伐对您不尊的罪人。”

此时的阿塔兰忒不再和慎二多说一句话,她已经把慎二定性为必须要讨伐的对象,不择手段。

居然用这样粗鄙的词汇来形容阿尔忒弥斯大人。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被愤怒支配的女猎人收起“天穹之弓”,取出一块漆黑的布片。

不对,那并不是布片!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其表面有毛发竖起,呈现出扭曲的形状。

看到这件散发出不祥气息的毛皮,慎二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爆了粗口:

“我!@##¥,野猪皮,塔喵你疯了!”

这块毛皮就是阿塔兰忒的第二宝具。

卡吕冬的野猪。卡吕冬国王俄纽斯(Oeneus),在向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献祭时没有献给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也有一种说法认为,他之所以没有献上祭品,是因为被选中为祭品的就是俄纽斯国王自己。总而言之,阿尔忒弥斯就对他没有献上祭品感到愤怒,于是向他放出巨大的魔兽作为惩罚。

要说是野猪,其身躯也未免过于巨大了。其全身都散发出强烈的异臭,污染了大片的土地。作物光是被他接近就会全部腐败变质,简直就是停留在那里就会带来灾害的生命体。

人们马上组织起讨伐队。

在希腊的勇者们纷纷挺身自荐的时候,作为唯一的女性参加了这次讨伐行动的正是阿塔兰忒。然后,在众多男人们连一箭也没射中就遭到魔兽啃食的状况下,首先以箭矢贯穿了魔兽的也同样是她。

在那之后,经过存活下来的人们的浴血奋战,魔兽终于被歼灭了。剥掉它的毛皮、并将头颅割下的则是以投枪使出最后致命一击的俄纽斯的儿子麦莱亚戈(Meleager)。

但是,他却把那张毛皮和头部交给了阿塔兰忒。

“第一个让魔兽流血的人是你,既然这样,这张毛皮理应是归你所有。”

这究竟是出于单纯的恋慕心,还是说只是力求公平而采取的行动呢?总而言之,存活下来的人们都纷纷发出了激烈的抗议。

有的说如果说打倒了魔兽的麦莱亚戈不需要这块毛皮,那就应该让给我们;有的人说阿塔兰忒的箭根本没有对魔兽造成伤害,应该让真正给魔兽造成伤害的人得到这块毛皮——

对生存在森林里的阿塔兰忒来说,无论是地位还是名誉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说自己的箭没有伤到魔兽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就这样,一场毫无意义的厮杀开始了。无论是对阿塔兰忒怀抱恋心的人,还是憎恨她的人,又或者是对她图谋不轨的人,都纷纷凄惨地死去。

然后,阿塔兰忒就把这块点缀着无数憎恶和妄念的毛皮据为已有。因为她同时也觉得这是来自阿尔忒弥斯的启示——绝对不能恋爱,不可以堕入爱河。那只不过是会产生憎恶的存在。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使用它。

但是,魔兽的毛皮确实就在这里,而且是以宝具的形式存在。

这是尽管由本人带到了现世中、却直到最近为止都不知道用途的毫无意义的宝具。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这个宝具,是只有在自己怀抱着憎恶的时候才能使用的东西。

这是在自己怀抱着“自己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只想将对手碎尸万段”的愿望时白天而降的恩惠。

啊啊,我或许是疯了吧。我怎么样都可以,死亡也好,疯狂也好都不在乎。

我只是不能饶恕这个混蛋,侮辱神圣的狩猎,亵渎伟大的月神的罪人,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阿尔忒弥斯大人,请将您的力量借给我。

卡吕冬月女神阿尔忒弥斯的使者,神罚的象征,但同时也是憎恶和欲望的集合体。

包裹在野猪身上会变成扰乱国土的大魔兽,包裹在人身上会变成超越人类的怪物,包裹在英雄的身上——其身体将会化作魔人。

最后一次对着月神祈祷,阿塔兰忒双手捧起野猪皮,就要将之披在身上。

PS:永远不要在信徒面前损害神明伟光正的形象,你个没有信仰的二货!

PS2:近战是弓兵的传统,塔喵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不会近战的弓兵退群吧,大英雄,二姐,月神,大卫(这个存疑,按照神话,大卫王也是猛的一塌糊涂)说你们呢,退群吧!

PS3:要颠覆月神的形象,只能让月神亲自作死,比如FGO第三章,塔喵的信仰崩坏,真塔喵的带感啊。接下来剧透——终章,所有从者救援咕哒子的和魔神柱死战时候,月神依旧在和俄里翁耍宝,看到这一幕的塔喵直接自暴自弃,大吼着就算没有女神的加护我也能射穿卡吕东野猪,最后还说了句那个笨蛋飞毛腿最后还是没到这里来吗?

PS4:很好,日本业界这是真的药丸,昨天闪3才给奸少炸弹,今天的数码宝贝tri又来,还特么套路都不带换,关键你来就来吧,把多少人的童年女神搞得那么丑,你要黑化合体,你不会参照莉莉丝兽,不会参照莫斯提兽?黑人不是这么黑的?强推亲女儿也不是这么推得,坑太一也不是这么坑的——别的不多说,望月芽心是吧?亲女儿是吧?祝你和闪3的黎爷一样,我看好你哦。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塔喵给老子住手

神罚之野猪(Agrius Metamorphose)

等级:B+

种类:对人(自身)宝具

距离:0

最大捕捉:1人

月神阿耳忒弥斯派遣到地上的魔兽-卡吕冬的毛皮和头部,乍看之下像猪,但那只是偶然以猪作为依附生物罢了。

卡吕冬野猪拥有如山一般巨大的身体而且凶狠残暴,可以将城邦卡吕冬的收成完全吞尽。通过这个宝具得到的力量,等同于那只召集了希腊全国的勇士,却依然死伤不少的恐怖魔兽。

披在身上时封印天穹之弓,幸运外的全能力上升,并得到A级「狂化」和「变化」,给予敌人伤害能够恢复自己等量的生命力。由于已不再是从者,也无法被观测情报。

此状态下的弓名字改为「闇天之弓」(Tauropolos),以魔力生成的箭不但可以迅速连发还全都具备宝具级威力。

作为代价精神会被野猪控制,理性消失,根据情况可能连自己的御主都不认得,只知道不停地杀戮、破坏,直至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说,使用该宝具几乎等同于自爆。

对于这件宝具本身,慎二并不害怕。大不了直接羽鞋一展,升空逃走。更极端一点,还可以把陷入疯狂的塔喵引向斯巴达克斯,让两个敌我不分的“狂战士”互相撕杀,最后被斯巴达克斯炸死,也算是报了阿塔兰忒引诱斯巴达克斯去对付贞德的仇。

从理性上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阿塔兰忒真的披上野猪皮,慎二一定会这么做。

但从感性上说,他不希望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她希望阿塔兰忒好好地活着,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去拯救更多的小孩子。

因此,他绝不会让阿塔兰忒披上野猪皮!

羽鞋浮力解除,反方向出力最大!

魔力放出,极限输出!

再加上重力加速度,在三种力量的推动下,慎二速度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连阿塔兰忒这样以速度自傲的英雄,都没有反应过来,猝不及防见背扑倒在地。

“你塔喵给老子助手!”

下定决心的慎二怒吼着,死死按住阿塔兰忒双手,不给她使用“神罚的野猪”的机会。

“放开,你给我放开!”阿塔兰忒拼命挣扎,奈何她的筋力只有D,而慎二的筋力是B,差了两个大等级。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慎二的手,将野猪的头部按在脑袋上。

“不放,不会放的,放了你就真的完了,你的圣杯战争之旅,你的愿望都完了!”

“愿望……”阿塔兰忒的身体一颤。

见手上传来耳朵力道缓了几分,慎二觉得有戏,继续劝道:“对,愿望,你有自己的愿望,就这么退场真的好吗?你就真的甘心吗?”

“不,我不甘心,但我不能原谅你这个亵渎月神的罪人,绝不!”

“但我说得都是真话啊,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如果有,我任你处置!”

慎二一边赌咒发誓,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型月社你们一定要给力啊,你们写的设定和剧情千万不能出问题啊,不然我就惨了。

“竟然还在说这种话!”阿塔兰忒仍是不信,在她心中阿尔忒弥斯就是完美的代名词,怎容慎二亵渎。

刚有所缓和的挣扎,再度变得剧烈起来。此外,不仅是手脚,连牙齿也加入了战斗,一口咬住慎二的右手,活像一只抓狂的大猫。

慎二吃痛,又不能因此放手,只能忍着。好在他对疼痛的耐受力异常强大,只是咬一口,也算不了什么。

咬吧,咬吧,只要你能消气,不披上野猪皮,随你怎么咬。

我也真是浪催的,怎么把月神的真面目给说出来了呢?

这个时候,慎二已经意识到自己哪里出错了。阿塔兰忒一生信仰月神,和她根深蒂固的信仰比起来,慎二的话根本不可信,只会惹她生气。

而且,慎二还弄错了一点,阿塔兰忒不是虔信徒而是狂信徒,为了维护自己信仰的神,什么都干得出来——一旦被逼急了,就等于第二个斯巴达克斯。

唯一的不同是斯巴达克斯变怪物,阿塔兰忒变魔人,斯巴达克斯可以爆炸,阿塔兰忒不可以。

种种失误,导致了目前尴尬的局面,进不得,退不得,慎二只能压在阿塔兰忒的身上,僵持着。

姿势看着挺占便宜的,实际上慎二却没有丝毫这一方面的想法。

不是因为被压着的少女不够漂亮。事实上,阿塔兰忒的美丽在希腊史上是出了名的。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追求,那么多人前赴后继,不惜牺牲生命,不惜向神求助、玩弄诡计也要得到她。

也不是因为她身材不好。虽说阿塔兰忒的身材不像传统的西方女性那么丰满,但也算是娇小纤细、玲珑有致,再加上犯规的兽耳和兽尾以及与众不同的野性魅力,杀伤力极高。

只是妹子再漂亮,再诱人也比不过那件充满诅咒与灾厄的野猪皮,慎二的注意力有一大半放在野猪皮上,剩下的一小半用来感应空气中魔力的变化。

此时的他无比期待斯巴达克斯的自爆。只有这样,他才能借机脱身。

好在,斯巴达克斯并没有让慎二等的太久。

几分钟后,一股令所有人心悸的的魔力波动席卷整个战场,那是斯巴达克斯驾驭不了越来越庞大的魔力的征兆。

慎二眼睛一亮,双手双脚齐齐发力,准备已久的魔力透体而出,瞬间释放。

突如其来的力量爆发将阿塔兰忒牙齿震开的同时,也将她整个人压得浑身一麻。

而慎二则借着反震之力高高跃起,双脚不停临空踢蹬,在羽鞋的助力下飞上高空,飞到阿塔兰忒触及不到的高处,这才松了口气。

“斯巴达克斯那边要自爆了,你赶紧跑吧。有多远跑多远,别被炸死了,有什么话我们下次再说。希望下次你能不这么激动,给我一个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

说完,慎二羽鞋一震,向魔力波动的源头疾掠而去。与他一同划破长空的,还有一道青色的流光。

阿塔兰忒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慎二离去的方向,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收起“神罚的野猪”,另一只手摸了下嘴角的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牙齿缝中漏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嘀咕。

“怎么会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PS:号外,号外,奸少的好友,海月星雨的新书《龙裔的轨迹》今日上架,书友们赶紧去捧场啊,订阅打赏多多益善啊。顺带,雨妹是纯正的欧皇血统,信雨妹,去欧洲。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迦尔纳VS弗拉德·三世

红之lancer迦尔纳与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之间的战斗,依然维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

尽管同样用枪作为武器,其风格却完全不同。以一根手指调动椽桩展开攻击的弗兰德·三世,和纯粹以手中的长枪直接击碎目标的迦尔纳。

弗拉德·三世在拉开距离的同时释放出椽桩,迦尔纳则一边粉碎对方的椽桩一边逼近对手——总是在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神秘现象会被更强大的神秘现象无效化。就这一点来说,迦尔纳可说是远远凌驾在弗拉德·三世之上。光从生前的强大程度来看,大英雄迦尔纳就已经是破格的存在了。

为了让他归于黄土,雷神因陀罗也不得不绞尽脑汁使出各种阴谋诡计。尽管遭到所有的同伴的背叛也还是没有堕地的高风亮节的最强枪兵。

——然而,即使是那样的他,也无法将弗拉德·三世攻陷。

跟是否真实存在也难以确定的迦尔纳不同,弗拉德·三世是确实曾经存在于世上的英雄。

被周边国家视为恐惧的对象,民众也同样对他怀抱着同等强烈的恐惧心——尽管如此,他依然是集尊敬与崇拜于一身的救国大英雄。

假如没有他,我们国家就不存在了——被如此铭刻在历史上的英雄,如今又在这个国家降临了。在这个国家里,他的知名度就等同于大圣者。

他的宝具“极刑王”也同样有着非比寻常的威力。

的确,那只不过是普通的椽桩而已。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些椽桩是可以随着弗拉德·三世的指示自由自在地进行召唤的存在。

当然,尽管只针对一个人动用如此强大的宝具,迦尔纳也依然是万夫莫当。双足、右肩、左侧腹、左肘等等,明明各个部分都不止一次地遭受过椽桩的攻击,他的动作和力量也依然是毫无变化。那些都只是能在战斗的同时进行修复的微不足道的伤害而已。

但是——

“——的确很厉害。你用枪击碎了一千根椽桩,以缠绕在身上的火焰烧毁了八百根椽桩,以那身黄金铠甲抵挡了两千根椽桩么。红之Lancer啊,你的确是无愧于英雄的称号。凭你这一身铠甲,别说是椽桩,恐怕就连破城槌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吧。”

对于弗拉德·三世的赞赏之言,迦尔纳则以严肃的态度回应道:

“过奖了,大公。我也明白了,对你来说,这椽桩既是攻击也是防御,既是示威也是恐怖的象征么。

“……什么?”

“划定领地,划定城池,划定要守护的东西——换句话说你其实就是企图光凭一人来形成一个国家。是对祖国的热爱促使你这样做吗?还是说来自于为王者的责任感?”

迦尔纳以平淡的语调揭穿了弗拉德·三世的外皮——并不是身体的外皮,而是心的外皮。

“但是,在这里你可没有可以率领的部下啊?虽然王也许应该保持孤高的立场,但是世上并不存在没有随从者的王。你失策了,穿刺公。我是英灵,即使以国为敌也不会有所畏惧。”

“——噢,有意思。”

弗拉德·三世露出了笑容——那是仿佛填满了愤怒、激情、憎恶和杀意的凄厉无比的笑容。

“即使单枪匹马与我的国家为敌也毫不畏惧么。果然不愧是英雄——针对你的傲慢,我已经施加了三次惩罚。没错……前后总共三次,我的枪刺到了你的身上。因此,你就死在这里吧。”

“——!?”

感受到袭向全身的恶寒,迦尔纳反射性地想要向后跳开——然而,现在已经不是动作快慢的问题了。因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攻击已经结束了……!

“警觉得真快啊。没错,我‘极刑王’的椽桩并不是宝具,宝具其实是‘竖起来的椽桩’本身。只要身在这个领域里,无论如何巩固自身的防守,只要存在着我发动攻击的事实——”

迦尔纳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猛烈地膨胀起来。那坚硬而锐利、而且冰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是——

“是椽桩……么……”

迦尔纳身上的黄金铠甲几乎可以完全防住椽桩、利刃、战槌、以及所有物理性和魔术性的攻击。然而,唯独来自内侧的攻击是例外的。而且这椽桩还是以穿刺着目标的状态显现的。

即使是在天上自由飞翔、拥有捕食猎物的强韧下颚和毒针的雀蜂,假如被困在重叠了十几二十层的蜘蛛网里面的话,也只不过是无力的饵食罢了。

从刺在身上的椽桩中,鲜血开始不断滴落。在披着这身铠甲的状态下受到损伤,对迦尔纳来说恐怕是头一次的经历吧。

看准这个时机,弗拉德·三世为了夺取胜利而举枪猛刺。他本来就没有想过凭这点程度的伤害就能把迦尔纳置于死地。

所以他并没有放过这一瞬间。无论是什么样的英雄,在被椽桩穿刺的状态下都不可能做出抵抗——!!

“到此为止了,红之Lancer……!”

如浊流般袭击而来的无数椽桩,以及持枪发起突击的弗拉德·三世。那些东西与其说是宝具,倒不如说是食人鱼更贴切。毕竟他并不存在魔力用尽的情况。只要有从人造人们身上榨取出来的魔力,他的椽桩就可以永远再生。两万这个数字,只不过是发动时的最大数目。无论椽桩被折断多少根,只要有魔力就能不断地获得再生。

换句话说,这个战场事实上已经被他带有恶意的椽桩填满了。那根本是不可能战胜的,以单枪匹马向支配整片土地、统领整个国家的王发起挑战,是决不可能取胜的。

但是——对英雄迦尔纳来说,这种周围全是敌人的状况,只不过是极普通极普通的状况而已。

面对瞄准脑门刺出的长枪,迦尔纳竟然轻而易举地随手拨开了这一击,简直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被椽桩穿刺所造成的伤害。

“……!!”

就连弗拉德·三世也哑然无语了。

这时候,迦尔纳更发挥出自己超人的意志力。

“火焰啊——”

火焰一下子包裹了迦尔纳的全身。瞬间,弗拉德·三世就明白他是要用火焰来把椽桩烧毁。

刚要发出嗤笑的弗拉德·三世却一下子僵住了。火焰竟然被吸收到了迦尔纳的体内。燃烧、燃烧、不停地燃烧——蹂躏着迦尔纳的椽桩已经一根不剩地被烧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此时,椽桩有如暴雨一般向他袭来。

然而,它们企图穿破的却偏偏是火焰的化身,即使是炎灵也无法烧尽的太阳之子。

黄金铠甲,神赐予的刚枪。由于母亲的恳愿而被授予的黄金铠甲,还有继承自太阳神的神之血脉——这一切作为介绍迦尔纳这个从者的信息也仅仅是囊括了一半的情报而已。

迦尔纳最强的武器是“意志”。坚强的意志,坚强的心,在承受所有不幸的同时并没有怨恨任何一个人的伟大英雄。尽管被赋予了比任何人都更特别的东西,却并不因此而将自己看成特别存在的男人。

既不高傲,也不自满,是自出生到被击坠为止都坚持着无愧于父亲威名的生存方式的英雄。

因此,即使被区区三条椽桩刺穿脏腑和刺断手臂的神经,即使承受着来自无数椽桩的精神压迫感的侵袭,即使为摆脱现状而承受着让火焰在身体里循环这种超乎想象的痛楚——

迦尔纳也决不会有所畏惧,同时也决不会屈服于敌人——!

火焰在两人周围转动。这跟刚才的光景简直完全一样。火焰能将一切归于无形。然而,并不仅仅是这样。

“——大公,你的首级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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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超越生前的强大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鏖战,迦尔纳已经看出了弗拉德·三世的不足——武技。

弗拉德·三世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武斗派的从者,比起单打独斗,他更擅长带兵打仗。虽说作为将军,作为统帅,作为贵族的战斗力是合格的,但和位列众多英雄顶点,拥有“无冠的武艺”的大英雄迦尔纳比仍是天差地别。

双方在对等的情况下打白刃战,恐怕要不了几个回合,弗拉德·三世就会被迦尔纳杀死——就和慎二初战和迦尔纳比枪被吊打一样。

观看过慎二对战迦尔纳、齐格飞对战迦尔纳两场实况的弗拉德·三世显然知道双方的武力差别,因此他选择了和慎二同样的战术,保持距离,用占据压倒性数量优势的椽桩进行无间断攻击,意图耗死迦尔纳。

而迦尔纳的做法也和初战是一样,不停想办法拉近距离。只要拉近了距离,胜负就已注定。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到来了。

身上依然缠绕着火焰,迦尔纳猛然向前突进,——对来自椽桩和火焰的伤害完全没有在意,以猛烈的一击刺向对方的肩口。

这一枪,如同一抹金色的闪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

这一枪,凝结了迦尔纳武技的精髓,连神明都不敢小觑。

迦尔纳有足够的自信,这一枪一旦命中,足以改变战斗,乃至整个红黑决战的局势。

是啊,命中的话。

然而——这一枪并没有命中。

迦尔纳势在必得的猛烈一刺,以背负沉重伤势所换来的一击却在间不容发之间被挡住了,被那一根连名字都没有的长枪。

“不要小看余啊,侵略者!”

弗拉德·三世脸上青筋毕露,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强到夸张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至长枪,又透过互相咬合的枪尖,如山崩地裂般涌向迦尔纳。

迦尔纳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愕,瞬间倒退。

没错,武斗派英灵顶点之一的大英雄迦尔纳被击退了,被不以武力见长的弗拉德·三世。

只一枪。

没有使用任何技巧。

也没有使用任何能力或者宝具。

更没有其他人的帮助。

只是单纯的凭借身体能力,便压过了手持神枪,“魔力放出·炎”全开的迦尔纳,甚至连胯下的金属战马都被这巨大的力量压迫变形,失去了机动能力。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只要看过这位黑之berserker的属性面板。

Class:Berserker

阵营:黑

御主:达尼克·普雷斯通·千界树

真名:弗拉德·三世

性别:男性

身高·体重:191cm·86kg

属性:秩序·中庸

筋力:EX

耐久:EX

敏捷:A

魔力:A

幸运:D

宝具:A

职阶技能:

狂化:EX

狂化本是丧失大半理性,换取本身参数提升的技能。但弗拉德·三世是个例外,尽管业已狂化,却仍能正常思考,正常地交流对话,乃至连寄予圣杯的愿望都不曾有所变化。

话虽如此,如果不是相当了得的御主,无法驾驭这位规格外的强大从者。

保有技能:

护国之鬼将:EX

通过事先得到地脉,将特定的范围当成“自己的领土”。在此领土内战斗,作为王的弗拉德三世能够获得匹敌于Berserker的A等级“狂化”的战斗力补助。宝具『极刑王(Kazikli Bey)』只能在以此技能形成的领土内使用。

战斗续行:A

脱离战斗的能力,也是在败仗中活着抵达自军阵地的能力。弗拉德·三世在抗击土耳其入侵时,不论局势多么糟糕,他都不会放弃。

信仰的加护:A+++

只有曾为一个宗教观牺牲的人会拥有的技能。虽然说是加护,但是并没有来自最高存在的恩惠。有的只是从信心而生的,自己精神与肉体的绝对性而已……太高的话将会造成人格异变。

后面两个技能暂时不谈,弗拉德·三世还没有落败,迦尔纳也没有精神攻击类的能力,关键是EX等级的“护国之鬼将”和EX等级的“狂化”。

弗拉德·三世提前两个月被召唤,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附近的整个地区都走了一遍,确保了所有的地脉都在自己的掌控下,将整个图利法斯地区都化作自己的领土。在这里战斗,他会得到媲美A等级“狂化”的加成。

要知道兰斯洛特的D等级“狂化”除了幸运与魔力外的能力参数上升一个等级,何况是等级A?更不要说弗拉德·三世本身的职介是berserker,自带比A更高的EX等级“狂化”。

在种种加成下,弗拉德·三世本身的能力参数被拔高到了一个恐怖的等级,连迦尔纳、阿喀琉斯这样的来自神话时代的顶级武斗派从者都望尘莫及。(迦尔纳:筋力B,耐久C,敏捷A;阿喀琉斯:筋力B+,耐久A,敏捷A+。)

每个习武之人都知道在绝对力量的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弗拉德·三世的肉体能力还足以碾压迦尔纳的极致武艺,迦尔纳想要拿下他却也没那么容易。

“余名为弗拉德·采佩什,乃此地之领主,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侵略者。”

成功击退,化解危局的迦尔纳的弗拉德·三世以枪点地。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地上就多了一个巨大的陷坑,便是异形化的斯巴达克斯挥拳轰击也不过如此,看的迦尔纳一阵皱眉。

更让他觉得棘手还在后面,以枪尖为中心,他好不容易烧尽的椽桩又接连不断地冒出,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意味着迦尔纳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胜机被彻底磨平,而他还因此负上了无法短时间恢复的伤势。

“受死吧,红之lancer。”

说话的时候,弗拉德·三世的身体已经被层层叠叠的椽桩包裹,而更多的椽桩则以狂澜怒涛之势涌向不远处的迦尔纳。

知道局势变得对自己不利,迦尔纳的表情反而恢复了平静。

他一生经历传奇,跨越过无数的困境,尤其是人生最后一战,先是被因陀罗骗走了赋予他不死之身的黄金甲,又身中各种诅咒,失去所有的同伴,直至孤身一人,依旧不曾有过动摇。

那份气魄,那份豪情,那份高洁,让暗中策划这一切的雷神因陀罗都为之震惊,让迦尔纳的宿敌、同母异父的弟弟阿周那感到了莫名的战栗与钦佩。最终阿周那在种种因素的驱使下趁着迦尔纳的战车车轮被卡住,下车抬车轮的时候,从背后射杀了他。

与之相比,眼前的这点困境又算得了什么?

这点程度的战力差距,这点程度的绝望,如果不能坚持下去还有什么资格以英雄自居!

太阳之炎翻卷,缠绕在“不灭之刃”上,将迫近的椽桩一一击碎烧尽。

来吧,罗马尼亚的领主,你我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

PS:本土狂大公,各种加持,啥都不靠,就是用属性压死你。

PS2:属性计算根据枪阶和狂阶三个设定取值叠加,筋力和耐久毋庸置疑的双重强化到极致。敏捷却不然,枪兵本身就是最速的英雄,模板敏捷比狂战士高,FGO狂大公的敏捷其实是C,枪大公的却是A,这边靠着两大狂化外加知名度补正给拉到A,也算对得起这超越生前的最强姿态。

PS3:注意不要被A1做的动画给迷惑了,原著中写的很清楚,弗拉德·三世一直都是用宝具进行攻击,没有也不敢和迦尔纳白刃战。一直到大公放出内爆,自认为可以绝杀,结果被小太阳开启“超意志”反打一波。

PS4:要和小太阳近身刚正面,怎么也得斯卡哈、海格力斯这个级别,连库丘林都承认枪术不如小太阳。

第一百六十八章 疵兽猛进

要比意志和信念,弗拉德·三世也不逊色,面对土耳其帝国的压倒性的军力,他也没有想过放弃。所谓的英灵就是这样的存在,面对压倒性的不利、绝望的状况能一笑置之,才有资格被称呼为英雄,何况现在还占据了上风。

如果没有意外,两位英雄还将继续鏖战下去,以他们的实力和韧性就算一直打倒天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意外偏偏发生了。

就在椽桩洪流与太阳之炎剧烈碰撞,绽放出宛如黎明时分,光明与黑暗交替之时的壮阔景象时,更加巨大且恐怖的魔力,伴随着震撼大气的狂笑以惊人的速度迫近。

与那隔着几百米都能看清楚的庞大身躯与几乎压抑不住的异质化魔力相比,奔跑在前的贞德的娇小的身形和从者气息根本不值一提。

“居然又回来了?”

听到这辨识度极高的笑声,两位以枪为武器的英雄不约而同地冒出同样的想法,手中的动作也不由慢上几分。

不同的是,弗拉德·三世在一瞬的分心后,面露喜色,攻势变得更加狂猛。

迦尔纳却是面色一沉,开战以来首次放弃了拉近距离的战术,主动后退,从攻势转入守势。

两人都很清楚,斯巴达克斯已经不再是隶属于红方的从者,虽然还挂着红之berserker的名号,其所属阵营却是黑方。尽管看上去一点不安定,也不会和弗拉德·三世打配合,但只要他不攻击弗拉德·三世,就算是专心搞破坏,也足以给迦尔纳造成巨大的麻烦。更不要说此时的斯巴达克斯那五眼八臂的异常姿态以及体内蕴含的早已超出从者界限的夸张魔力。

有了这枚重量级砝码的加入,不管迦尔纳的意志有多么坚定,也不无法弥补这巨大的实力差。

就在迦尔纳犹豫着是不是要撤退或者转移战场之时,异变再起。

迫近的斯巴达克斯八条手臂齐出,其中两条粗壮而相对短小的砸向距离贞德,另外五条则分别穿过太阳之炎和椽桩袭击迦尔纳和弗拉德三世。

看样子,竟是要打算以一己之力独战三名顶级从者。

“你在干什么,斯巴达克斯!你的敌人在那里!”攻势被打断的弗拉德·三世惊怒交加。

然而此时的斯巴达克斯根本听不进弗拉德·三世的话,一边狂笑,一边驱使鞭臂发起攻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所有的压制,悉数送去死亡!压制者啊,接受制裁吧!”

失去了椽桩屏障的弗拉德·三世竖起长枪,咬牙格挡这横扫千军的一击。

两股同样达到破格的力量交互激(蛤)凸,在大气中震荡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彻底疯了吗?连令咒的效果都……”

“是的,变成这个样子的斯巴达克斯已经难以用令咒进行束缚。”有弗拉德·三世和迦尔纳分担压力,贞德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接话道。

“Ruler吗?”弗拉德·三世斜了贞德一眼,双手发力,将鞭臂弹开,“是你把红之berserker引到这里来的?”

“是的。”贞德坦然承认,“红之archer从这里引走红之berserker攻击我,我只是把他带回来而已——这是我身为ruler的判断!”

对于这样的回答,弗拉德·三世无话可说,只能冷哼一声。

因为“地位”最低,压力最轻的迦尔纳好整以暇道:

“叛逆的角斗士已经彻底挣脱了枷锁,要对所有的压迫者施以制裁,你打算怎么办呢?大公。”

“对叛逆者,施以死刑!极刑王(Kazikli Bey)!”

比起侵略者,弗拉德·三世更加不能容忍叛逆。他要像初次见面时那样,用椽桩将叛逆者串刺,而且这一次不会刻意避开要害,而是要切切实实地穿透叛逆者的心脏、咽喉、头颅以及灵核!

然而,现实又一次超出了弗拉德·三世的意料。

椽桩确实刺入了斯巴达克斯的身体,足有几十根,也确实刺中了要害,可斯巴达克斯却并没有因此丧命,他的攻击也没有半分的停歇。

不同于迦尔纳那能够将所有外部负面干涉削弱为十分之一的黄金甲,斯巴达克斯是完全凭着肉体承受出椽桩的串刺。他之所以没有失去生命,是因为在失去生命前,肉体已经完成了修复与再生。

自开战以来,斯巴达克斯受到了无数的伤害。因为宝具“疵兽的咆吼”的效果,所有的伤害都转化为魔力和恢复力,现在的斯巴达克斯已经变成了打不死的怪物。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在不知是欢愉还是痛苦的声音中,叛逆的角斗士硬是用蛮力拗断了从地面钻出刺入身体的椽桩,带着来不及排出体外就已经和新生的血肉纠结在一起的短片一同冲向弗拉德·三世,冲向那个站在权力顶端的压迫者。

弗拉德·三世召唤出了更多的椽桩,但是没有用,斯巴达克斯的身体就那么大,椽桩的大小也是固定的,无论召出多少,能刺进身体的就那么多,不足以压倒异质化的恢复力。到了后来,椽桩已经刺不进斯巴达克斯的身体,因为他的体内到处都是椽桩碎片,与肌肉骨骼一同构成了一件坚硬无比的内甲。

而数量巨大的椽桩所带来的精神压迫对于斯巴达克斯也没有用处,他本就是受到压迫奋起反抗的叛逆者。如同弹簧一般,压迫越大,反弹的力量就越大。

前进,被串刺,修复,继续前进,再被被串刺,再被修复。斯巴达克斯就这么重复的这一过程,在短短的时间内破坏的椽桩数量已经超过了鏖战多时的迦尔纳。

再一点,再一点,自己的手就能够到专制者的头了。

再一点,再一点,自己就能获得最大的荣耀与欣喜。

斯巴达克斯前进,笑着前进,继续前进前进。

看着这样的狂战士,弗拉德·三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PS:毕竟迦尔纳躲,烧,打,斯巴达克斯全是硬吃。

PS2:大公——是你把鬼子引到这来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到来

弗拉德·三世并不是害怕,他的意志依旧坚韧如铁、不可动摇,然而他的身体在面对这样的异质化的威胁时,比意志的反应更快。

当然,一步过后,弗拉德·三世立刻反应过来,控制住了身体的本能。但这仍然让他感觉到了耻辱,无比的耻辱。

我,罗马尼亚的最高权力着,小龙公弗拉德·三世居然面对一个区区叛逆者,一个连人道都悖离了的怪物后退了?

耻辱过后是巨大的愤怒,有对敌人的,更是对自己的。

这份耻辱只能用血来清洗,用斯巴达克斯的生命来偿还!

盛怒之下的弗拉德·三世忘了,和已知的威胁相比,未知带来的恐惧更大,他当年能击退土耳其的侵略,也和手段太过暴烈,获得“恶魔”之名有关。

公元一四六二年,奥斯曼土耳其的十五万大军入侵罗马尼亚,弗拉德·三世所率领的瓦拉几亚军却只有区区的一万人。但是,他却凭着彻底的游击战和焦土战术让奥斯曼土耳其军陷入疲惫状态,同时在让民众退离避难之后空置首都展开了迎击。

率领奥斯曼土耳其军的是被称为“征服者”、曾经攻陷过那座拥有三重防壁的君士坦丁堡的穆罕默德二世。向来以刚勇著称的他,在到达首都布加勒斯特的时候也顿时变了脸色。

城寨周围竖起了无数的桩子,上面穿刺着的都是他们的同伴,他们的同僚,他们的队长——足足两万人的土耳其士兵。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被杀死同伴的憎恶顿时烟消云散了

实在太可怕了——他们满脑子都只想着这样的事情,对执行这个行动的人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心。他们至今所做的掠夺、蹂躏和屠杀行为,都只不过是欲望加速的结果而已。然而眼前的这个却不一样,这样的想法实在太恐怖了。

那简直是不把人当人看的做法。结果穆罕默德二世也不得不就此撤军。在那个时候,穆罕默德二世曾经这么说过: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怕。但是,恶魔就是另一回事了。”

眼前的铺满战场的椽桩便是由这段逸话升华而来。而这段逸话也在不断的传播、发酵以及抹黑演绎之中,奠定了一个与英雄弗拉德·三世完全不同的恶名吸血鬼“德古拉伯爵”。

而今,弗拉德·三世也尝到了当年穆罕默德二世的滋味,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

眼中充满了狂乱的杀意,一直占据的上风的理智正在逐渐褪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berserker,这一职介最大的特征便是狂乱。先前,英雄的侧面始终占据上风,现在在另一位狂战士的扥刺激下,本职介的特点终于显现出来,

就在弗拉德·三世准备不管不顾,全力出手,不惜消耗所有的椽桩也要将杀死叛逆者之时,无数的光柱突然从天空倾泻而下。

“什么……!?”

那些七色的、如果不是在战场上甚至会让人觉得美丽的光柱,其攻击目标却并不是弗拉德·三世。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早已听了无数次的混合了苦闷与喜悦的嚎叫。

红之Berserker由于受到伤害,立即就开始对被切裂的肉进行治疗。然而,即使是叛逆英雄斯巴达克斯,恐怕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不,实际上他早就超越极限了。不停地忍耐,不停地忍耐,承受着所有苦难与痛楚,接下来只要释放出来就行了——

瞬间,贞德立刻理解了从天上射出光柱的红方的意图和斯巴达克斯自身的目标。

发出震耳咆哮的他,锁定的目标就是压制者及其臣下。

那也就是说——“要把这战场上的一切都毁灭掉吗……!!”

虽说红方也不例外,但是他们现在都在浮游要塞那里,要移动到斯巴达克斯无法触及的领域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龙牙兵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杂兵罢了,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人造物的性命。

而接下来迦尔纳的举动也证明了这一点,这位太阳之子打开了黄金甲的所有甲叶,喷射出高度浓缩的太阳之焰,升上空中。

“等等,红之lancer!”

“御主的召集命令,后会有期,ruler还有黑之berserker。”

迦尔纳并没有理会贞德的呼喊,平静地留下一句道别的话。而后,太阳之炎最大输出,推动着他的身体极速上升,如同一枚金色的火箭。

贞德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又很快松开,红方撤退了,麻烦的就是黑方了。

恐怕对他们来说,这也是意料之外的状况。有谁能预料到“疵兽之咆吼”竟然是一个如此糟糕的宝具呢?

积蓄起来的庞大无比的魔力,以及他在积蓄过程中发生变质的肉体,恐怕早就已经脱离了契约的束缚。即便是连拥有A级别对魔力的英灵也只能承受一划的令咒,恐怕也无法制约到他。

因为令咒是上对下的束缚。无论是如何低级的存在,只要他是御主,那就是凌驾于从者之上的存在。

对于身为叛逆英雄的斯巴达克斯,即使是通常状态下也必须消耗两划令咒才能让他听从命令。至于现在这样的状况,恐怕就算消耗三划令咒也无法做到。

也就是说红之berserker绝对不会停下来。假设他以全力使出下一击,那么杀伤范围恐怕会波及这个战场的全域。非但如此,搞不好连位于城市和战场之间的米雷尼亚城也无法幸免。

那么,要怎么做呢——苦恼中的贞德突然面色一边,有些惊慌又有些愕然地望向自己过来的方向。

尽管无法以视觉捕捉到对象,也能察觉到其两股独属于从者魔力。

那,那是——

有娇小的“战乙女”手持骑枪,骑乘骏鹰,驰骋长空。

有深蓝长发深蓝眼眸的暗杀者脚踩羽鞋,贴地滑行,长掠而来。

PS:呀,可爱的学生,老师我来了,有木有想我?

第一百七十章 御主的战法

红之assassin的城寨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明明置身于战场,却只有这座要塞笼罩在一片静寂与平稳之中。

红之lancer迦尔纳稳稳落入庭院中央,收起“不灭之刃”,走进王之间。他的步调不急不缓,和平时一般无二,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欢迎回来,lancer。还有,抱歉,打断了你和弗拉德·三世的战斗。”

站立在王座一旁的shirou神甫对他点头致意。刚才正是他给迦尔纳发去命令,让他用最快速度回归空中庭园。

“无妨。”迦尔纳微微摇头,“继续待在哪里,我也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事先并不知道斯巴达克斯会变成怪物,但这不会影响他的判断力。贞德能看出来斯巴达克斯到达极限,随时可能爆炸,迦尔纳自然也不会例外。

通过事先公开的“疵兽的咆吼”的效果不难判断,斯巴达克斯的最后一击会将所有的魔力转化为物理冲击波,以此造成前所未有的毁灭打击。

正如贞德评价的那样,此时的斯巴达克斯已经超越了从者的限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如果待在爆炸中央,就算迦尔纳的黄金甲能削弱十分之九的伤害,剩下的十分之一也足以要迦尔纳的命。

迦尔纳勇敢、坚定、不惧强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傻乎乎地被一个随时可能自爆的狂战士拖去垫背。

听到他这样说,shirou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笑着说道:“你看出来就最好不过了。”

“其他人呢?”

“他们还在战斗,因为距离这里很远,所以没有叫他们回来。”

Shirou说着指了指在王之间中央铺开的各个投影。

红之rider阿喀琉斯正和黑之archer喀戎你来我往,激斗正酣,拳脚、弓箭、投枪、盾牌甚至脑袋都用上了,完全是打疯了的节奏。

红之archer阿塔兰忒双腿以夸张的运转,朝着阿喀琉斯所在的方向疾驰。

红之saber莫德雷德最吃力,她的敌人是强大无比的阿尔托利亚。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御主狮子劫界离的支持。

这个世界亚种圣杯战争泛滥,几乎所有的御主都习惯了躲在安全的地方,把战斗交给从者。狮子劫却并没有这么做,在知道十有八九会和阿尔托利亚对上,在知道莫德雷德和阿尔托利亚之间巨大的差距后,他便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在战场周围散布了十多个猫头鹰之眼,随时利用视觉共享魔术从多角度观察战场。与此同时,他还与莫德雷德建立了视觉联系,以便在需要的时候为莫德雷德提供第一手的视觉信息。

这样一来,不管阿尔托利亚在做什么,怎么走位,莫德雷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猫头鹰之眼的构造与人眼不同,许多人眼无法适应的东西,对于猫头鹰之眼却不是障碍。正因如此,狮子劫界离才能故技重施,利用他的死灵魔术对阿尔托利亚进行各种干扰。

有对魔力的存在,直接作用于从者本身的魔术肯定不行,但直接干涉不行还可以间接干涉,比如用魔术抬起一块石头去砸,比如狮子劫一直在做的——大范围制造毒雾。

毒雾的毒性自然不是狮子劫要的,他要的仅仅是对于阿尔托利亚视野的干扰。在开战之前,狮子劫特地问过莫德雷德“直感”的弱点,莫德雷德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直感虽然能感觉到危险,但毕竟是一种对危机的直觉,并不是真的看见,所以很多时候无法做到精准的判断。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有人从背后攻击莫德雷德,莫德雷德提前感觉到危险,甚至能感觉到敌人的武器对准了哪里,但敌人用什么武器这个就没法判断了,可能是剑可能是枪可也能是匕首短刀什么的。也就是说,“直感”虽然是非常有用,却不能代替所有的感官,削弱感官对于拥有“直感”的人一样有效。

对于一个正常的战士,第一重要的感官毫无疑问是视觉,狮子劫释放毒雾正是为了削弱阿尔托利亚的视觉。

常规意义上的雾气,阿尔托利亚并不在意,有“魔力放出”,有“风王结界”,雾气很容易就能吹散。但是,这次不一样,这里是战场,是死灵魔术师的天堂,到处都是尸体,而且不是一般的尸体。

结合了戈尔德和爱因兹贝伦一族技术所诞生的战斗人造人全部都拥有一流的魔术回路,对于死灵魔术师来说是最棒的魔术材料。都不需要耗费什么魔力,随便埋个术式进去,尸体那优质的魔术回路就会自动开始变化,催生出难看难闻的毒气。

起初,阿尔托利亚还吹散过几次。可到了后来,附近所有的尸体都变成了毒雾发生装置,不管阿尔托利亚怎么努力,也没法一次扫清,只能在这种视觉被极度限制的情况下作战。

反观莫德雷德,因为有猫头鹰之眼的视觉共享,影响要小得多。

除了毒雾,狮子劫还做了很多的工作。

比如在阿尔托利亚走到某个尸体边上的时候发动“尸爆术”,炸阿尔托利亚一头一脸,顺带干扰下她的平衡。

再比如,没事放两枪。这次狮子劫用的可不是被改造为魔术礼装的削短型二连装散弹枪,而是真正的加了夜视装备的步枪,子弹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捏碎的手指子弹,而是换上了穿甲弹。虽说没有做过附魔处理不带神秘,不能给从者造成伤害,但他也从头至尾也就没想过造成伤害,他的目的始终是干扰。

此消彼长之下,战斗从一开始的一边倒逐渐变成了偶有反击,再到后来的有来有往。等阿尔托利亚意识到不对,想要先解决狮子劫的时候,狮子劫早已跑出了阿尔托利亚的感知域。

狮子劫界离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的参战者,圣杯战争不仅是从者的舞台,也是御主的舞台。御主在圣杯战争中能做的不只有下达命令、保全自身、治疗从者、使用令咒这么简单,还可以为从者提供更多更全面的辅助。

PS:狮子劫可以说是一个粗旷版的切嗣,没那么多阴谋诡计,但战法一样犀利,作风也是不讲究。其实按照神秘破防的理论,做好准备的御主击杀从者并非不可能。毕竟从者的反应速度再快,也不一定快的过越来越可怕的现代武器。只要在武器上进行附魔,打死从者也不是难事。这一点《Fate strange fake》里的美国明显是有这样的趋势,希望在后续作品中能看到结合了魔术和科技的兵器对决从者的场面。

PS2:黄金甲就俩弱点,一个不防内爆,另一个是固定削减为十分之一,我用十倍力量捅你要害,你还是得死。

PS3:推荐一本好友的书《超神次元》,简介什么的不贴了,这玩意意义不是很大,重要的是作者。作者苏庸,二次元区老作者,已经有一本近两百万的完本《精灵世纪go》,是起点口袋妖怪同人中成绩最好的一本,被不少口袋妖怪的同人作者视为偶像,无论是构思、笔力还是节操都是有保证的,请书友们放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 莎士比亚的真意

就在迦尔纳与shirou观览众多投影之时,庭园的底部传来了一阵冲击,仿佛是地震一般,整个庭园都晃动了起来。

“呜~糟了——!”

正坐在王座阶梯上进行即兴创作的红之caster手一抖,差点把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给摔出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时抓住——电脑摔坏失效事小,好不容易记录下来的大战文稿毁掉了他会想死的。

每一位创作者都知道灵感的重要。在某些时刻,目睹某些场景,灵光一现所描写出来的激昂文字如果丢失了,想要再现几乎不可能。即使是莎士比亚这样的立于人类文学史顶端的大文豪也不例外。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电脑屏幕,见文档完好,不由长长出了口气。

“还好,还好……刚才这个是?”

最后半句,询问的是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红之assassin塞米拉米斯。

“是Berserker攻击的余波。已经波及到这里了吗?看来他快达到临界点了。”

无论宝具的等级有多么都不可能无休止的恢复和生长,斯巴达克斯的每一次恢复都会累计痛苦,承受了那么多攻击就算是以受难为乐的他也到了极限。

亚述的女帝向空中庭园下达了上升的命令。万一那个“兵器”把这个庭园当成攻击目标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应该瞄准的目标并不是庭园,必须是米莱尼亚城寨。

“可是——圣杯会不会坏掉呢?”

“放心吧。大圣杯位于城寨的地下,那并不是区区的瓦砾可以破坏的东西,只要不是Berserker主动去攻击它就不会有问题。而那家伙已经没有残留着这种程度的理性了——那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有一件事要向你确认。”

“啊啊,我也有一件事想问个明白的。那么就请你先问吧,女帝陛下。”

“——你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塞米拉米斯保持着妖艳的笑容,却在眼眸中渗透出冷酷的感情盯向Caster,宛如盯住猎物的毒蛇。

然后,面对这样的眼神,莎士比亚却完全没有冒冷汗、仅仅是以莫名其妙的不解表情作为回应,仿佛是在说——在这里说合适吗?红之lancer还在呢。

这份胆气,让塞米拉米斯有些讶异。

“无须担心,现在的对话只有汝与吾能听见。”

在命令庭园上升的同一时间,她开启了特别的术式,看似四人同处一室,实际却处于两个空间。

“原来如此。”

莎士比亚的重新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跃动。他拿到电脑才十多个小时,却已能熟练地运用在写作上,可见他在这方面的天分。

“也没什么啊。正如我之前说的,我只是要追随守望Master……shirou神甫,记录下他的故事。”

“写书人是吗?”

“没错。”

“确实,master寄托于圣杯的愿望很远大,很梦幻,同时又像是玻璃品工艺品那样脆弱,路途上存在着无数苦难和障碍,就连能不能跨越这些苦难也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假设我们的Master克服了所有的苦难,并且最终到达了‘那个’……汝扮演的角色,在这个世界上将会变得不复存在了啊。”

听了塞米拉米斯的话,莎士比亚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

“你有两点弄错了,第一,一个故事最重要的不是结局,而是到达结局的过程。纵然结局已经注定,只要过程足够精彩,依旧是一个绝佳的故事,而这正是吾辈毕生的追求。”

“第二,我要守望和记录的是master本人,而不是他的愿望。确实,那个愿望很伟大,为了达成愿望所发生的一切作为故事来说也非常精彩,对于吾辈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那和master身上隐藏着的种种谜团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你也应该察觉到了吧,亚述的女帝啊。我们的master的身份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这个表面上已经很不简单了,但那只是海面上的些许波澜,而在那之下是无从窥视的可怕暗流。”

“我有一种感觉,Master虽然说着要救济人类,也在为此努力,但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这一愿望实现。正是这种矛盾,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与master相处的时间更多,能给我一点点线索吗?”

“这……”塞米拉米斯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只回了一句,“吾也不知道。”

莎士比亚说的事情她当然知道,shirou根本就不想实现那个愿望,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去做。她还知道Shirou Kotomine这个名字是假的,甚至连隐藏着的天草四郎的身份也有问题。

但知道的更多,疑惑也就越多。那个总是挂着温和笑容,有点孩子气,偶尔犯傻的少年,就像是一个百宝箱,谁也不知道打开后会看见什么。

她做过很多猜测,却又很快自己推翻。到了后来,什么异世界来客,外星人的猜想都冒了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埋着头的莎士比亚并没有看见塞米拉米斯的表情,也没有对塞米拉米斯的回答失望,只是全情投入地说道:“看,谜团又多了一个。探究这些谜团就是吾辈的追求,而这正是故事最引人入胜的地方。说不定我能撰写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杰作,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吗——啊啊啊啊,大脑在颤抖。”

“是这样啊,这样倒是能说得通。”塞米拉米斯揉了揉太阳穴,收拾心情,“那汝先前放走berserker一事又该如何解释?”

这是塞米拉米斯心中的一根刺,眼前的这个剧作家为了剧本好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master的计划太过顺利,他很有可能会自己制造一些苦难,引起波澜。

“你说那个啊,那个不值得大惊小怪吧。连master内心深处都在排斥,我只是顺应他的心意而已。你可能不知道,我也在宫廷里待过一段时间,还是有一点点揣摩人心的能力的。”

“哦?那么汝能猜出吾现在在想什么吗?”塞米拉米斯一翻手掌,掌心的钉子寒芒闪烁。

“警告我,不要再做出类似的事情,否则你会杀了我。”

莎士比亚面色不变。这就是英灵,没有武器,不懂魔术,却依旧有此气魄。

“放心吧,我不会再做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不做也会有人来阻挠。”

“你认为会是谁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现在因为无知而不知所措的她了。”

“Ruler么?的确,她拥有的特权有着很大的威胁性,但现在我们不是正在为采取相应的对策而行动吗?”

“不不,虽然特权也有威胁性,但是真正令人恐惧的应该是她本身啊。”

“怎么,你认识她吗?”

“高举圣旗的圣女英灵什么的,世界上也不会有多少个。她就是我的祖国值得敬爱的敌人。因为追随神的声音而走向破灭的、可悲而疯狂的乡下姑娘——圣女贞德。”

“噢,那家伙是你国家的仇敌么。”

塞米拉米斯说完就笑了起来。正如她所说,圣女贞德作为法国的救世主举起反旗,把英格兰军打得落花流水。尽管最后由于背叛而被捕了,但是他们的怨恨恐怕很深吧。当时英国文学界所写的作品都把她视为敌人,对她进行了各种口诛笔伐。

“不不,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怨恨了。英国和法国什么的根本就无关重要。只是如果她要来妨碍的话,就只能毫不留情地把她击溃了。”

“是由你来吗?”

“由我?怎么可能。那些事情都拜托你了哦,女帝陛下。”

莎士比亚高声大笑,塞米拉米斯则发出了“虽然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的叹息。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了王之间正中央,最大的投影。

“你打算怎么做呢?”

PS:莎士比亚这种人就是不搞事不舒服斯基。如果事情不顺利,他还可能帮助御主。真要是非常顺利,他一定给你弄出一大堆事端。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柱通天

“你打算怎么做呢?”

不只是红之assassin塞米拉米斯,她的御主shirou神甫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不同的是,塞米拉米斯关注的是和她人生信条截然不同的贞德,而shirou关注的则是另一个人,一个站在贞德身边的男人,一个不时瞄着空中庭园露出不怀好意目光的男人。

“就让我看看,你能带给我怎样的惊喜?”

Shirou神甫的右手不自觉地掠过刀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锋芒却无人察觉。

◇◇◇

慎二打算怎么做?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落地站定的第一时间,慎二第一时间抓住弗拉德·三世的枪:

“大公,且慢动手。”

“Assassin,你来干什么?”

弗拉德·三世到底不是斯巴达克斯,不会不分敌我见人就打。

“来救你。”慎二直入主题。

“救我?”

弗拉德·三世微微皱眉,一时之间抓不到慎二的意思,指挥椽桩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斯巴达克斯趁此机会,八只手臂同时挥出,以狂风暴雨之势砸向站在一起的三人。

慎二一边后退,一边对着天空喊了声:“Rider!”

“哦!来了。”充满元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根华丽白金的骑枪从天而降,刚好擦过斯巴达克斯的身体。

宝具·一触即摔,发动。

被骑枪刺中的从者,膝盖下方都会强制化作灵体,因失去平衡而摔倒——不管有多少条腿都一样。

理所当然的,斯巴达克斯摔倒了。因为身体过于巨大且沉重,他摔倒得更加彻底,连像人类一样用双手支撑都做不到。

利用这个空当,慎二接着解释:“这家伙要自爆了,再待下去,就算是你,也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这——明白了。”

弗拉德·三世不傻,虽说一时激愤,但冷静下来后,很轻易地就能感知到斯巴达克斯体内蕴藏的令人心悸的魔力,当即不再犹豫,用最快速度后退。敏捷参数达到A的全力奔跑比之前的战马傀儡更快。

劝退了弗拉德·三世,慎二又对着贞德说道:“Ruler,你也退吧。”

“可是——”贞德不甘心地望了眼头顶的空中庭园。都到这里了,难道要放弃?

“别担心,我早有安排,相信我。”慎二笑着眨了眨眼。

“我知道了。”贞德点了点头,也开始后退。

“很好,第一步完成。我也该——不,保险起见,还是——”

说着,慎二具现出伊什塔尔战枪,以战枪之神力撼动大地。让本就因为千疮百孔的地面变得更加脆弱。

斯巴达克斯稍一挣扎,身体下方便开始塌陷,这更加剧了他再起追击的难度。

做完这一切,慎二满意的点点头,羽鞋踏空,追着弗拉德·三世而去。

之所以追弗拉德·三世,而不是追贞德,是因为有事情要他帮忙。

“大公,你的宝具最大范围是多少?啊,我不是有意要探听你的机密,只是——”

“一公里。”

不等慎二说完,弗拉德·三世直接说出了这本不应该告知其他从者的机密情报。这份领袖气质与决断力让慎二有些微的动容,他自问做不到如此坦然,这才准备了一套说辞,没想到根本派不上用场。

稍微愣了愣,慎二继续说道:

“那就在一公里外停下,到时请你听我的信号,对斯巴达克斯发动宝具。”

“余明白了,但这个距离,余不能保证杀伤。”

“杀伤是次要的,以椽桩为升降机把斯巴达克斯抬起来才是我要的,越高越好,离红方大本营越近越好。”

“你这是要——”弗拉德·三世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灼热。

“我要坑红方一把。”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飞)跑出了一公里的距离。

“Rider,怎么样?”慎二停下脚步,发动“念话”。

这并不是通过主从契约的联系而发动的魔术,而是从喀戎那里学来的特殊技能,虽然比主从契约的“念话”有很多的限制,但不可否认这个技能非常的实用。

“唔,有点糟糕,那个怪物已经从坑里爬出来,朝你们那里过去了,看上去贞德好可怕。”

听着阿斯托尔福的声音,慎二甚至能想象出他拍着胸口吐舌头的样子。

“是嘛,那必须抓紧时间了,你也做好准备,随时等我的信号。”

“哦,就放心交给我吧,我早就迫不及待地大干一场啦。”

“交给你了。”说完,慎二猛然转头,看向弗拉德·三世,“大公!拜托了。”

弗拉德·三世闻言抬起左手,汹涌澎湃的幽暗魔力如同阴影潮汐一般席卷而出,顷刻之间铺满了周围的整个地面,并迅速向远处延伸。

一眨眼的功夫,斯巴达克斯的身体震颤起来,不是因为化作异形的狂战士的奔驰,而是来自大地的深处,那已经化作“小龙公”领土的整个图利法斯的灵脉。

“极刑王(Kazikli Bey)!”

伴随着弗拉德·三世充满威严的嗓音,他的左拳用力握紧。

下一秒,数以百计的椽桩穿过地面,狠狠撞向斯巴达克斯的身体。

对,撞!

椽桩的动作已经不能用刺来形容。

尖锐的椽桩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从各个角度分别串刺,而是汇聚成一根巨大的铁柱,直接从地底升起,将斯巴达克斯庞大的身躯托上高空。

铁柱的形状并不是单纯的圆柱体,而是上细下粗,类似于削去尖端的圆锥,这是为了保证铁柱不会因为高度问题而崩塌。

发现离压者越来越远的斯巴达克斯大声咆哮,疯狂挣扎,想要脱离椽桩集合而成的铁柱,回归地面,继续他的叛逆。

可惜立于权力者顶端的压迫者早有准备,原本汇成一股的椽桩突然向外散开,化作十多根粗如儿臂的钢筋或是刺,或是卡,将斯巴达克斯的身体牢牢束缚。

当然,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数百根椽桩汇聚,而是数千根拧成一股,要不了多久椽桩的数量便会突破五位数。

这是黑之berserker的功勋!

这是弗拉德·三世生前所不能达成的伟业!

这是罗马尼亚最伟大的英雄在本土的信仰加成下才能办到的奇迹!

第一百七十三章 阿斯托尔福冲锋

看到这样的一幕,莎士比亚高声大笑,shirou目瞪口呆,迦尔纳面无表情,塞米拉米斯则是怒哼一声:

“耍这种小聪明!”

左手在空中快速描绘,放射出一道紫色的魔力集束。更新快无广告。

塞米拉米斯选择的切入点非常巧妙,魔力集束并没有直接攻击斯巴达克斯的身体,而是沿着一个恰到好处贴着身体边缘扫过下方的椽桩。

魔力集束虽然纤细,却是有高纯度的魔力浓缩而成,蕴藏的热量堪比迦尔纳的太阳之炎。而铁柱的锥形结构又注定了越往上,铁柱便越脆弱。

只一瞬间,铁柱的上层便被斜向熔断。

斯巴达克斯的身体失去支撑,顺着铁柱的斜断面,向下坠落。

“该死!”

看到这一幕,弗拉德·三世不由怒容满面。魔力不计损耗地投入宝具之中,铁柱原本光滑的表面上迅速长出了新的椽桩。

然而,这一切已经太迟了。一公里的距离,注定了椽桩的生长速度比不上斯巴达克斯破坏的速度。被封锁住身体,远离压迫者的他早已按捺不住破坏的欲望,散乱生长的单个椽桩根本无法阻挡斯巴达克斯的怪力。

“Assassin!”

无可奈何地弗拉德·三世只能将目光投向慎二。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但是——”

慎二冷哼一声,又一次接通了和阿斯托尔福的念话。

“到你出场了,解放骏鹰,给我把他撞到天上去,越高越好!”

为了利用好这颗炸弹,慎二做了多手准备,弗拉德·三世的铁柱冲天只是起手,阿斯托尔福才是本次作战的主力——不仅是因为骏鹰疾驰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更因为骏鹰本身的特殊性保障了阿斯托尔福就算正面承受斯巴达克斯的自爆也能安然无恙。

“终于轮到我啦,Hippogriff,冲啊!”

伴随着阿斯托尔福充满活力的声音,上半身为鹰,下半身为马的幻兽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嘶鸣。双翼全力闪动,将突进的速度不断提升的同时,也激荡出了肉眼可见的青色风压,远远望去仿佛是一颗青色的流星。

“可没那么容易哦,可爱的战乙女!”

塞米拉米斯发出一声冷笑,早在阿斯托尔福驱动骏鹰的时候,她便猜到了他的打算。只是骏鹰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了塞米拉米斯都来不及编织阻拦的术式。

当然,她也不是全无准备,她在庭园的边缘中还藏了一支“龙翼兵”编队。尽管数量不多,尽管只是杂兵,但在关键时刻,它们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比如现在!

数以百计的“龙翼兵”从不断升高地庭园中飞出,以最快速度扑向斯巴达克斯——下方的扶摇直上的骏鹰。

它们的目的当然不是击落骏鹰,那是不可能的,连最弱的魔兽都不一定比得过的“龙翼兵”再来几个编队也不是的骏鹰的对手。它们的作用仅仅是送死——以身体作为障碍,减弱骏鹰的速度。

Rider的骑乘宝具,大多通过高速造成破坏。阿斯托尔福的骏鹰也好,阿喀琉斯的战车也罢,都是如此。如果速度被限制,宝具的杀伤力便会大幅降低。

而以骏鹰的小身板,没有了速度,真不一定能单凭力量推起异形化的斯巴达克斯——就算能,斯巴达克斯也可以用拳头将它打飞。

然而,事情的发展又一次超出了塞米拉米斯的预料。

在“龙翼兵”发动自杀式袭击的前一刻,阿斯托尔福先是“呜哇”地叫了一声,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

“这个时候就应该用这个!”

双手分开的时候,其中一只手上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像是用某种动物的犄角做成的号角。

“那么就好好排成一列。好的——‘呼唤恐慌之魔笛’!”

说话的同时,挂在腰间的角笛瞬间发生巨大化。

“散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吹向角笛。高亢的角笛音响彻了整个战场。一瞬间,人造人和龙牙兵们都同时向天空看去。

龙的咆哮,巨鸟的啼叫,神马的嘶鸣——足以跟这些声音相匹敌的魔音,让一百多名龙翼兵瞬间烟消云散了。而且那是名副其实的烟消云散。并不是像传说中描写的“听到声音的妖鸟们都吓得逃了出去”那么简单,那纯粹是一个广范围的破坏兵器。

“好了,笔直前进,笔直前进。我要上了哦~!”

角笛化作灵子消散,阿斯托尔福再次用双手握起缰绳。

这个时候,骏鹰正好到达通天铁柱根部,随后急速拉升,扶摇直上,狠狠撞向斯巴达克斯的底盘——那是由复足构成,不仅没有攻击力而且非常的柔软有弹性,是最安全的地方。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缠绕在骏鹰周围的青色风压随着冲击毫不留情地倾泻在斯巴达克斯的底盘上,撕扯出无数的血肉。

在骏鹰那超过400码的速度撞击下,斯巴达克斯沿着铁柱滑落的巨大身体再次被拔高,很快便越过铁柱的顶端,并且还在不断上升。

“压制者!可恶的压制者!可恶的压制者!”

狂暴的角斗士拼命挥舞着八条手臂,然而为了承载越来越巨大的身体而具现出的底盘过于厚实且巨大,严重妨碍了斯巴达克斯的动作。他只能不停发出咆哮,不停用鞭臂抽击自己的下盘,抽的血肉模糊,一片惨状。

空中庭园之中,莎士比亚将注意力从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转移到屏幕上,吹起了口哨:

“还有这一招啊,哎呀,哎呀,这可有些不妙了呢。保险起见我问一句,空中庭园能承受角斗士最后的叛逆吗?”

“我想应该很难。”shirou神甫叹了口气,“虽然我尽可能多地准备了材料,也做了不少调整,但要承受斯巴达克斯的自爆还是有些勉强。核心部分不至于出问题,外围就不好说了。”

“Master,现在的状况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呢?”

眼见着人肉炸弹越来越近,随时可能进入空中庭园的范围,塞米拉米斯反而恢复了平时的慵懒与颓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御主。

“别挖苦我了,再怎么说我也不会预见到这一步的。”shirou苦笑,“你有什么手段就赶紧用吧,好不容易制造好的庭园不能就这么毁了。”

“啊,啊,知道了。那么,就让吾来将狂犬与战乙女一同击退吧。”

塞米拉米斯伸出右手,拇指与中指轻轻一擦,发出一声轻脆的声响。

PS:唤起恐慌的魔笛

等级:C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1~50

最大捕捉:100人

阿斯托尔福的宝具,在那丰富的宝具中唯一能力不太作弊,平均值的宝具。

此角笛是善之魔女罗杰斯媞拉授予阿斯托尔福的,曾用来赶跑大群的哈耳庇厄。平时是可以挂在腰上的尺寸,但是使用时会变大,足以将阿斯托尔福包围起来。

能发出几近龙吼声或者神马嘶声的魔音,对存在于范围内的东西给予爆音冲击。对手的HP如果在伤害值以下,便会变成尘埃四散分离。虽然是对军宝具但是威力并不怎样,如果是像龙牙兵那种杂兵对手就算了,以从者为对手的话有些许不足。

不过就如名字的魔笛,这个宝具真正的可怕之处是超量的声音的冲击所引发出的混乱。习惯的人来吹这只笛子的话,能够从目标夺走一切的声音。虽然仅仅是五感缺了一感,或是混乱状态从者也不可能停止战斗机能,但是没有听觉的状况下也会使从者进入些许的不利状态。

对经验丰富的从者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但是对一流高手之间战斗来说,这一点点的空隙也有可能决出胜负。以这种意义来说的话果然该说这个是辅助型宝具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爆

整个空中庭园的魔力经由这一个响指,汇聚在庭园中央的高塔尖端。

曾经击飞了齐格飞,逼得弗拉德?三世不得不全力防御的破格等级的紫色光辉被再度点亮,并在下一秒化作一道比通天铁柱丝毫不逊的洪流呼啸而出。

这道洪流在瞬间吞没了斯巴达克斯的身体,其中蕴含的高温高热让狂战士的身体开始融化——皮肤、脂肪、肌肉、血管、血液、神经、骨骼、内脏……仿佛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将迫近空中庭园的人肉炸弹彻底蒸发。

遭到了直击的斯巴达克斯第一次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的喉管声带已经被热量彻底破坏。

然而魔力炮的作用还不止如此,除了高温高热,魔力炮本身也蕴藏了巨大的物理冲击。在这股冲击的作用下,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骏鹰带来的上升势头便被遏制。

不管阿斯托尔福如何压榨魔力,不管骏鹰如何扇动翅膀,都无法扭转魔力炮带来的巨大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止,然后一点一点地从最高点滑落。

这就是塞米拉米斯为什么这么从容的原因。全速驰骋的骏鹰难以捕捉,但硬顶着斯巴达克斯的骏鹰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移动靶,根本不用复杂的术式,只需要用最大出力的炮击轰回去。

已经开始坠落的阿斯托尔福急的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念叨:“啊呜,啊呜,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assassin……”

慎二虽惊不乱,他紧咬着嘴唇,做出了一个决定:“不怎么办,你继续撑着,能撑多久撑多久,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到底要怎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慎二切断了和阿斯托尔福之间的联系,双脚猛一蹬地,朝着空中飞去。

“Master,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什么请求?”

慎二的御主,自然是菲奥蕾,她正紧紧盯着眼前的魔术投影,关注着慎二的一举一动。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以达尼克为首的千界树一族全体御主。

“你等我的消息,我一发消息你就用令咒把我拉回你的身边。动作要快,越快越好,晚了我估计就只剩下渣了。”

“诶?为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一定要快。哦,还有,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

“冲击?”

菲奥蕾刚要询问,慎二已经断开了“念话”。

一旁的考列斯开口问道:“怎么了,姐姐?”

“Assassin说让我们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

“冲击,哪里来的冲击?”

“我想应该是和他们做的事情有关。”

达尼克到底是经验丰富,已经看出了点什么,手杖轻挥之间激活了整座城堡的防卫术式。虽然不知道现代魔术构建的防卫体系能对从者起多少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菲奥蕾、考列斯、塞蕾尼凯、罗歇也纷纷帮忙。

这时,戈尔德突然伸手指向其中一面魔术投影。

“喂,你们看。”

只见原本清晰的屏幕突然被朦胧的光辉所侵占。

在光辉的中央,是白色的,比光辉本身更加洁白之物。

那是早已在现世绝迹之物,那是比阿斯托尔福的骏鹰更加古老的存在,那是来自神话时代的幻想种。

“那,那是天马吗?”

菲奥蕾不由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盯着被慎二骑在胯下的纯白幻兽。

“嗯。”达尼克也有些微的动容,“而且看上去似乎不是普通的天马。”

“说起和天马有关的存在,能想到的就那么几位吧。”考列斯用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指道。

纯白之马,肋生双翼的飞马的形象出现在希腊神话中。明确被记载的天马只有一匹,名为贝卡萨斯。

与它有关的神话人物共有五人:

美杜莎——贝卡萨斯自美杜莎的血泊中诞生。

珀尔修斯——杀死美杜莎,骑乘贝卡萨斯离开(只是一说,还有说天马直接飞走)。

文学女神缪斯——贝卡萨斯后来降落在赫利孔山(又叫海林肯山,Helicon)——属于文艺女神缪斯(Muses)的山,在那里创造了希波克里尼灵感泉(Hippocrene),这泉后来成了诗人墨客的灵感之源,也有贝卡萨斯成为缪斯坐骑的版本。

战争女神雅典娜——驯服贝卡萨斯。

柏勒洛丰——雅典娜将贝卡萨斯赠与了柏勒洛丰,让他骑着这匹马旅行。柏勒洛丰骑着飞马和一只吐火的可怕怪兽喀迈拉(又叫凯米拉,Chimera,狮头、羊身、龙尾)战斗,并成功将喀迈拉击杀。最后柏勒洛丰变得非常傲慢,想骑着飞马飞过奥林帕斯山去加入众神,宙斯差遣了一只牛蝇去螫贝卡萨斯,让柏勒洛丰从马上摔下致死。

最后,宙斯将贝卡萨斯变成天马座,放置在天空中。

两位神明明显不可能,冬木市的圣杯系统无法召唤神明。美杜莎是蛇发女妖,也不可能。剩下的只有柏勒洛丰和珀尔修斯,结合菲奥蕾所使用的圣遗物,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大骗子!!!什么忘了名字的暗杀者,什么不可能是珀尔修斯,都是骗人的。”

菲奥蕾顿时一阵气急,咬牙切齿。

“等你回来,我一定要你好看!!!”

御主的愤怒慎二并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只会一笑置之。

这次的计划不容有失,为此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而天马正是最后一重保险,用以针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比如塞米拉米斯的魔术干扰,比如阿斯托尔福一个不小心被斯巴达克斯揍飞,比如骏鹰无法独立支撑斯巴达克斯的重量,又比如赛米拉米斯用魔术拦截。

与这关键的一步棋相比,御主乃至整个黑方的误解都不值一提。

足以媲美龙种的天马拍打洁白的双翼,一边放出强大的魔力一边冲上空中,那份浩大的声势比之塞米拉米斯全力轰出的魔力炮分毫不逊。

在四散流溢的清辉之中,慎二扯动缰绳,大声解放出最强宝具的真名:

“Bellerophon(骑英之手缰)!!!”

而后,彗星袭月!

第一百七十五章 燃王

骑英之手缰(Bellerophon)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攻击距离:2~50

最大捕捉:300人

是缰绳与鞭子成对的珍稀类型的宝具,攻防都具有超常的能力,可以飞跃性地提高召唤出的幻想种的能力。使用时全部的能力值上升一个级,AC也增加100。

是的,天马贝卡萨斯虽然是慎二最后的底牌,但要真正发挥出它的威力必须要使用宝具“骑英之手缰”。

说来很多人都不信,大名鼎鼎的天马,媲美龙种的贝卡萨斯性格非常的温柔,在战斗中很难认真起来。如果不用“骑英之手缰”来激发它的凶性,它甚至不会去主动冲撞敌人。

而手缰的特性也可以大幅提升天马的属性,无论是攻击和防御都将上升到破格的高度。在此种状态下,无论是阿斯托尔福的骏鹰还是阿喀琉斯的不死神马都不是贝卡萨斯的对手。

正因如此,慎二才敢于在魔力炮的威逼中逆流而上。

正因如此,慎二才敢不管不顾地撞击斯巴达克斯,而不担心他的反击——你有破格攻击,我有破格的防御,谁怕谁,至少短时间内你锤不死我,这段时间足够我把你顶上去。

当然,最后的自爆慎二是不敢挡的。攻防破格终究是常规意义上的,不适用与作为杀手锏的宝具。即使不是EX等级的宝具,突破常规意义上的破格防御也不是难事。

在《Fate stay night》中,Rider美杜莎在解放“骑英之手缰”的状态下依旧被saber阿尔托利亚用“誓约胜利之剑”轰杀至渣,证明天马的防御不足以抵挡A++等级的对城宝具。

而根据从空气里越来越高的魔力密度判断,斯巴达克斯自爆的破坏力不在“誓约胜利之剑”的真名解放之下,绝非天马能够抵挡,所以他才会让菲奥蕾在关键时刻把他移走,免得给斯巴达克斯垫背。

天马的身体散发出了剧烈的光辉,那份纯粹,那份耀眼,比空中庭园放射出的魔力炮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眨眼都不够的时间中,肉球下落的趋势被止住,并以比先前更加夸张的速度攀升。

塞米拉米斯见状加大了魔力的输出,这一次动用的已经不单是庭园的魔力,还有通过主从契约,由御主shirou提供的支援。

一般来说,现代魔术师的魔力对于整个空中庭园只是杯水车薪。但shirou不同,他体内储存的魔力比空中庭园更加的庞大。在这股魔力的灌注下,破格等级的魔力炮的直径几乎是瞬间扩大了一倍。

“给我上去!!!”

慎二狂吼着,俯下身体,将双手放到天马的脖子旁,让天马的双翼更猛力地挥动。

到了这一步,都到这里了,怎么可以放弃,怎么可能输给区区的魔力炮!!!

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把那坨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的肉球送上那孤立在天空的庭院。用那座由权力者修建出来堪称是奇迹的建筑作为叛逆的角斗士的坟墓。

纯白的彗星,紫色的洪流,就此以斯巴达克斯破破烂烂的身体为焦点展开了角力。

EX等级的魔力炮带来的高温,破格级的物理攻击带来的压力,几乎是在瞬间将肉球缩小了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一也在先前的拉锯战中损失殆尽。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足够两只幻兽共同发力还有富余的支点也变得拮据起来。又过了片刻的功夫,阿斯托尔福被天马与魔力炮激荡出的余波扫飞。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退却的意思。无论有多么焦躁,无论有多么胆怯,他都牢牢坚守住了岗位,他的表现无愧于查理曼十二勇士之名。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骏鹰在主人的惨叫声中摇摇晃晃地向远方飞去,继承了名马的灵性与狮鹫的敏锐的它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就在阿斯托尔福撤离的同一时间,慎二又一次听到了斯巴达克斯的声音。

他的喉管与声带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复,角斗士出身的他也不懂魔术,但他依旧将自己的情感,他的喜悦传达出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意志突破了肉体的局限!

“破坏所有的压政,彻底粉碎权力的象征!”

是的,在两股力量洪流的夹击之下,他终于到达了极限。

那巨大的如同“诅咒之神”般的从者终于向天空使出了最后的一击。

他的心中充满了陶醉般的幸福感。他已然疯狂……甚至连本人也知道自己的疯狂。

但是,他还是无法停下来。因为他与生俱来就有着无法忍耐隶属于任何人的性质。

不,不是这样。他觉得遭受蔑视和遭受伤害会让自己产生快感。某种类似沉淀的东西在自己内部沉积起来的感觉,会给他带来无限的愉悦。

所以,他一直都在笑。当这种沉积到达了临界点的时候,斯巴达克斯发动了叛逆。只要世间还存在着压制者,自身的愉悦和愤怒就不会停止。

现在,获得了第二人生的他,正在使出自己生涯中最强大的一击。视野扭曲,全身的各部分逐渐被置换为什么东西的痛觉正在折磨着他的头脑。但是,那也已经快结束了。那并不是单纯的倾注了全力的一击。而是必须将自身的一切作为祭品奉献才能到达的、可以称之为究极的破坏。

“——啊啊。”

他甚至发出了感叹。自己的肉体变化成何等丑陋的样子,他都完全没有理会。将自己的生涯全部奉献给叛逆的剑斗士,终于使出了那一击。

目标是这场圣杯大战中所有的压制者。

空中庭园中,那高高在上俯瞰一切之女帝。

大地之上,驱使椽桩的此处的领主。

遥遥眺望自己的,独立于所有从者与阵营之上的裁定者。

同时也包括到现在还在对他施以压制与破坏的天马的主人。

破坏吧。

毁灭吧。

消亡吧。

所有的一切都——

那是几乎能触及月亮和击坠星星的一击。

在这以所有的痛苦与生命所换来的一击之下,紫色的魔力洪流与纯白的天马彗星都失去了颜色。

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这独一无二的毁灭之光。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这都是他生涯中最高最强的叛逆之拳。

究竟自己的拳头和自己的剑能否触及压制者们呢?

他不可能知道,也不打算知道。把整个生涯都完全奉献给叛逆的禁欲的剑斗士,就这样笑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PS:微笑BOY一路走好,明年送你上燃王——看看现在的新番,又有谁能像你这样在笑容中燃尽一切,包括自己在内——你不是燃王,谁是燃王?

PS2:为燃王的诞生献上自爆。

PS3:不可否认的是,奸少书中所有的形象都是基于各种原著的基础上,而东出佑一郎这方面上做的其实很不错,每一位英灵都刻画的入木三分。有时候我会想啊,把齐格这个角色删掉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地打圣杯战争,轰轰烈烈的战死会不会好看很多。就算真的喜欢齐格,也可以像FGO那样,不是主角,仅是作为串联起所有碎片的主线,最后像玛修那样得到了成长,那样应该不会有多少人骂了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心里难道没点海格力斯吗?

斯巴达克斯的最后一击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宛如带有恶意与诅咒的飓风、地震、海啸。

把庞大无比的魔力全部转化为破坏的恐怖力量,震动苍天,摇撼整个大地。

庞大的魔力疯狂地向周围扩散,那是几乎令所有在场的从者都浑身僵直的巨大冲击。

互相对峙着的红之rider和黑之archer暂时中断较量从森林里奔了出来。

剑枪相交的红之saber和黑之lancer同时撤开武器,抬头望天。

分立战场两端的黑berserker与ruler不约而同地解放宝具,架构出兼顾的防御圈。

黑之saber与幻灵傀儡们停止激战吗,把视线转向那让银月和满天星斗黯然失色的毁灭之光。

黑之caster中断了对魔偶的手动操纵。

红之archer停住了疾驰中的双腿,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

等级为EX的对界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在哀鸣。

红caster坐在地上,双手牢牢护住的笔记本电脑。

红assassin塞米拉米斯身前密密麻麻的术式变化交错,用尽一切手段抵挡爆炸的冲击。

红之lancer神情冷峻,望向那被白光充斥的投影的眼睛里有惋惜,又凝重。

唯有Shirou神甫眼珠转动,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连黑方大本营的米雷尼亚城也受到了波及,幸好有慎二事先通知,达尼克等人启动了一族人代代积累的防御术式,米雷尼亚城里爆炸中心比较远,这才没有收到多少损伤。除了城堡的外墙有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破损,其他地方完好无缺。

爆炸的强光将夜幕染成白昼的瞬间,深蓝色的灵子在菲奥蕾身后汇聚,幻化出一位青年的身影。

青年一现身,便开始用手轻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哎呀,哎呀,真是险啊,要是再晚一步,我就跟斯巴达克斯一起陪葬了。不愧是我的master,时机把握的就是好啊——呃,master,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只见菲奥蕾一双水色的大眼睛眯起一半,眼皮贴合部分的眼角向上拉长,漂亮的瞳孔偏移至一侧,就这么侧着脸,斜视着慎二,目光之中,俏脸之上,乃至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氛,看得人心里发毛。

听到慎二的问题,菲奥蕾重重地哼了一声,长发一甩。

“我为什么这么看着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那个……”慎二挠了挠脸颊,略带忐忑地试探道,“我不是很清楚,能不能给点提示?”

“是嘛。”菲奥蕾眼角拉的更高了,“那就好好想想,想清楚再说。”

呜哇,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怨气啊,怎么莫名地感觉自己变成了负心汉?慎二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用眼光向考列斯求助。

他当然知道菲奥蕾在为什么生气,但现在这个样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引起她的不满,因此需要外力的介入,与菲奥蕾一起长大的弟弟考列斯正是最好的选择。

到底是被慎二评为一族中情商最高的男人,考列斯很快明白了慎二目光的含义,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天马,真名。”

“蛤?”慎二继续装傻。

菲奥蕾脸上的怒色更重,那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将弟弟一起笼罩了进去。

考列斯心中一凉,连忙说道:“你说你不知道自己的真名?”

“对啊,怎么了?”

“你——行,你真行,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考列斯也有点怒了,“不知道真名是吧,那天马怎么解释?姐姐可是和我说过了,你亲口否认你自己不是珀尔修斯。”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但我真的不是珀尔修斯啊。”慎二满脸无奈,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不是珀尔修斯难道还是柏勒洛丰?”

“别把我和自大狂相提并论。”

“那总不能是美杜莎、雅典娜或者缪斯吧?还是说你用了什么宝具改变了性别?”

“我是纯正的男人。”

“够了。”菲奥蕾终于忍无可忍,忿忿不平地一拍轮椅,“看来你是打算嘴硬到底了是吗?身为你的御主,我难道连知道你真名的资格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吗?你这个大骗子。”

菲奥蕾越说越激动,连两人之间的主从契约都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察觉到魔力的紊乱,慎二连忙安抚:“冷静,冷静啊,master。”

“你让我怎么冷静!”

菲奥蕾终于愿意看慎二了,不仅是眼眸,连眼白眼眶都有水色在积蓄。

“Master,至少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法官定罪前都要给犯人辩驳的机会,何况我还不是犯人?”

“你说吧。”

不知道是被慎二的越来越柔和的语气打动,还是感受到了慎二的诚恳,菲奥蕾的情绪多少稳定了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珀尔修斯的事迹我记得很清楚,为什么?因为我拥有珀尔修斯的宝具,比如招牌一般的天马,但是并不能因为这样就认为我是珀尔修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宝具。”

慎二说着,具现出了黄金杵,黑金战枪以及金蓝相间的权标。

“这个是‘因陀罗之雷’,就是骗走迦尔纳的黄金甲的那个雷神的法器。这个是伊什塔尔战枪,巴比伦神话中金星与战争女神的武器。这个是‘女神的权标’,埃及某位法老的权威象征,蕴含有女神的权能。希腊神话的大英雄珀尔修斯,总不可能有这些宝具吧。还有一个证据,珀尔修斯是天神宙斯之子,和阿喀琉斯、迦尔纳一样属于半神,拥有神性,而我没有。”

“这……”菲奥蕾和考列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他一直在看戏的御主们也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天马所吸引忽略了慎二的其他宝具,再加上菲奥蕾所使用的触媒先入为主地认定为慎二是和珀尔修斯一系相关的英灵,这才下了结论。换成红方那边,即使慎二亮出了天马,也不会这么武断地认为慎二就是珀尔修斯。

“对,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认识到错误的菲奥蕾低头道歉。

“没关系,使用天马的时候也想到可能会变成这样。”

PS:标题释义:海格力斯=B叔,自动带入菲奥蕾的话,就变成时下被玩烂了的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稳如老狗

宝具有很多种划分形式,比如等级,比如类别,比如作用范围,还有现在要说的一种——特征。

依照特征的不同,宝具可以被分为两种类型。

一种,普通宝具。拿在手上看不出来,只有知道了真名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另一种,特征非常明显的宝具,诸如弗拉德·三世的“极刑王”,阿尔托利亚的“誓约胜利之剑”。这类宝具不需要真名解放,只要被看见了实物,就能认出来。

因陀罗之雷(佛教常见法器,和佛教扯上一点关系的英雄都有可能使用,具体的例子枪阶源赖光,宝具即是金刚杵,还是正版的雷神金刚杵)、伊什塔尔战枪(用枪的英灵太多,有神枪的英灵也不少)、女神权标(拥有治愈之力的法杖虽然没有用枪的多,但也有相当的数量,尤其是和神权、宗教、信仰相关的英灵,拥有神赐福的法杖或者会一两手治疗术在正常不过)属于第一种。

天马贝卡萨斯、雅典娜之盾则属于第二种,特征极为明显。这也正是慎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天马,用雅典娜之盾也要遮遮掩掩的原因,这种宝具一旦暴露,基本就等于确定真名——就算不是也会往是上面联想,所以慎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这个解释,菲奥蕾等人也接受了慎二的说法,但心中的某个疑惑依旧挥之不去,那就是——

“不是珀尔修斯却拥有他的宝具,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要等得到圣杯之后才能知道了。”

抱歉菲奥蕾,现在真的不能说,等一切结束,如果你还愿意知道答案,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失望。

“嗯,我会期待着。”菲奥蕾不曾看见慎二的表情,笑容纯美。

“还是不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终究只是个faker啊,和某个穿着红衣的弓兵一样。

慎二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考列斯。

“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考列斯答道:“Archer还活着,Caster……”

“老师的话是没事啦……不过有一半的魔偶都被毁掉了,剩下的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只有离得比较远的以及城堡内的还能正常运转。”

罗谢对自己和Caster苦心制作的魔偶被击得粉身碎骨感到无比的痛心。但是,他还是确认了最关心的Caster现在还活着的事实。

慎二听罢暗自点头。如果他没有记错,原本这个损失应该会达到百分之八十,现在降到了一半。而人造人的战损应该会比魔像要小一些,喀戎和阿斯托尔福制定的战术框架便是魔像作为肉盾,冲在第一线,人造人部队进行穿插补位。这样一来,大多数的攻击都将被魔像分担,其后才轮到人造人。战损比应该在百分之五十以下,自己的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Saber不可能会出问题。”戈尔德的态度一如既往地骄傲。

“大公也是,rider呢?”

站在床边的达尼克扭头看向塞蕾尼凯。阿斯托尔福和慎二一起承担送斯巴达克斯升天的任务,虽说提前离场,但那个时候骏鹰已经累计了相当的伤势,不知道能跑出多远。

“啊,rider也没事,只是——”塞蕾尼凯用力掰断了手中的皮鞭,声音里也透着强烈的不甘与怒火。

“……啊。”

慎二侧头看了眼塞蕾尼凯眼前的投影,脸上的表情当时就是一僵。

只见阿斯托尔福骑乘着骏鹰,一瘸一拐地行走在被爆炸彻底扫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的荒野上。骏鹰的一只翅膀折断了,右前爪也受了伤,好在它的主人基本完好无损,最多发型有点乱,脸上沾了点土。

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却不足以让慎二露出那样的表情,因为他非常清楚骏鹰真正的能力。

此世无存的幻马(Hippogriff)

等级:B+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2~50

最大捕捉:100人

诞生于狮鹫和母马之间的魔兽。上半身是狮鹫,下半身是马,本来“不可能存在”的幻兽。等级逊色于身为神代之兽的狮鹫,但是其突进所造成的粉碎攻击匹敌于A等级的物理攻击。可以以时速四百公里的速度飞翔。

然而其真正的王牌,并非对军的突进,而是名为“次元跳跃”的隐藏性能。解放真名后,在骏鹰发出尖鸣的同时,骏鹰和骑乘者会切换成模糊的姿态失去踪影,可逃避世间一切形式的观测,甚至在其他地方再次出现。纵使是强大到神佛俱灭的攻击,也绝对无法伤到其一根寒毛。

正如其名——此世无存的幻马(Hippogriff),它的存在非常模糊,连存在与否也不清楚。因为只要狮鹫还把马当做食物,两者之间就不可能结合生下骏鹰。所以越是解放真名,越是大肆将其力量显露出来,其身为“非实质存在”这一认识反而越强烈。这即是意味著从这个次元升华,抹去自身的存在。由于作为骑乘者的阿斯托尔福是实质的存在,每当骏鹰正要模糊消失的时候,实质存在的骑乘者就会将其拉回来,他们在消失和出现之间循环,故效果仅为一瞬间。

正因有一绝对无伤的作弊技能,慎二才敢让阿斯托尔福去抵挡阿塔兰忒的第一波宝具,去对付已经变成怪物的斯巴达克斯。

看似慌得一笔,实则稳如老狗,这就是阿斯托尔福明明已“弱小”著称,却与罗兰、李拿度等强者一同位列查理曼十二勇士,名留青史的原因之一。

骏鹰的秘密只有慎二和阿斯托尔福本人知道,其他人包括塞蕾尼凯在内都不知情。不过这并不是塞蕾尼凯生气的原因,毕竟她也没有问,阿斯托尔福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坦白,她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与阿斯托尔福同乘一骑,坐在他背后的人。

比米色更深一些的齐耳短发,红宝石一般的瞳孔、被人工打磨出的精致容貌,无一不说明了他人造人的身份。

而他身上与千界树一族截然不同的服饰则表明他没有生活在米雷尼亚城中。再加上阿斯托尔福亲昵的态度,答案呼之欲出。

此时此刻,慎二的心中反反复复重复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齐格会出现在这里?”

PS:其他宝具分类:

青云剑属于第一种。用剑的英雄比用枪的还多,无论中外,除非认出剑身的符文。

哈迪斯斗篷属于第一种。披斗篷的多了,能隐身的宝具也不少,齐格飞就有一件隐身衣,只是被职介限制无法携带。

羽鞋属于第二种。会飞的鞋子仅此一家,但和雅典娜之盾一样,遮掩一下就不会被人看出端倪——毕竟会飞行法术的人可不少。

猎蛇之镰属于第一种。长木柄铁镰刀,看上去非常普通,把长木柄摘了下地割韭菜都行,当然,砍中了目标造成伤害又是另一回事了。

PS2:阿斯托尔福的宝具补充:骏鹰单纯只是作为哲学象徵存在于口述。可是在阿斯托尔福等人所登场的《疯狂的奥兰多》中,因为作者有著「既然骏鹰都登场了,那不管发生多么荒诞怪离的事情都不奇怪。」的意图,所以骏鹰还是出现了。阿斯托尔福在《疯狂的奥兰多》中甚至为了拯救罗兰而登上月球。

PS3:御主到底能不能知道从者宝具的详细信息,这点很迷,非常的迷,有的御主很清楚比如达尼克,伊莉雅,有的御主却很模糊,比如远坂凛,韦伯。奸少暂时依照FZ和FSN设定为宝具信息很简略,就算是自己的御主也看不到具体信息,知道从者主动告诉御主或者在御主面前使用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造人的愿望

为什么齐格会出现在战场上?又会和阿斯托尔福重逢呢?

这话就要从几天前,两人分别的那夜说起。

目送阿斯托尔福消失后,齐格从三条岔路中随便选了一条,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尽管已经变得疲惫不堪,尽管身上还残留着因为剧烈运动以及超负荷使用魔力所带来的痛苦,甚至连维持行走这个对人类来说最基本的行为都需要集中全部精力,他依旧努力地向前走着。

这里已经离那座城堡相当远了,早已离开了结界的守护范围。虽然周围依旧处在一片静默之中,但已经明显能感觉到生物的气息。图利法斯地区人口稀少,城镇之外的地方保留着大片大片未经开发的原野和森林,野生动物随处可见。松鼠野兔这些小动物就算了,万一遇到一些体型较大的肉食性动物,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可能会死吧,所以必须快一点到达人类聚居之所。

如果在这里倒下了,他就对不起在绝望中伸手帮他的黑之rider;对不起为他治好了伤势,教导他脚踏实地的行走,教导他人生目标的黑之archer;对不起给予他容身之地,休养之所,虽然表面上不给好脸色,实际上却不带有丝毫的恶意的黑之assassin。

不曾与外界接触,纯净得如同一张白纸的人造人的想法非常简单,他要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怀抱善意,给予他帮助的人们,更为了那些仍旧待在米雷尼亚城中的同伴们。

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才刚刚学会走路,和幼儿没有多少区别的齐格硬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完了这段绝对算不上好走的山路。

虽然步伐还显得迟钝和笨重,但是——只要继续往前走,路就变得越来越开阔。

越过大山后,齐格就远远地确认到在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村庄。那里跟托利法斯不一样,应该是还没有魔术师涉足的地方。

要通过暗示来操作村民们的意识恐怕并不需要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自己完全可以在那条村里获得自己所渴望的平稳日常生活。或者还可以借那个地方作跳板而前往别的国家。

所以自己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可以得到那样的日子。既可以生存,也可以得到某些东西,或者还能从中找到希望。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步。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双脚却在拒绝走出这一步呢?

叹息。看来自己实在无法挥去萦绕着脑海的这团雾霭。作为人生存下去,是不是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持续这这样的状态呢?

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抬起脚,走进了这座不知名的村庄,翻开了人生的崭新篇章——本该是这样的,他也是这么去做的,而且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整个过程异常的顺利,甚至连最简单的暗示魔术都没有使用,淳朴的村民们便接纳了他这个外来人。

他住在一位老大爷家里,生活安稳而平和。

没有命令,没有压榨,不会被视作工具,每一个遇到的人都对他很和善,他在这里也过的很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造人是已经完成的个体,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强。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走路,还能跟着村民们一起干一些简单的农活,身体也比在培养槽中强壮了很多,连使用魔术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是的,他每天都要花费几个小时去练习被刻在身体与记忆中的魔术。

既不是出于兴趣,也不是感到无聊,只是因为一直笼罩在心中的那一片雾霭。

说不清,道不明。

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浓。

莫名的,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去做,却不知道是什么事?觉得有些人在等他,却又不知道是谁?

我,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这里是这么的和平安稳,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还会感到不安?

因为穿越者蝴蝶的翅膀,他没有与某位圣女相伴,也没有人来解开他的疑惑,他只能一个人迷惘着,彷徨着。

一直到,那一天,某个被魔术保护着,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空中要塞从头顶飞过,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安的源头,雾霭的所在。

被赋予的知识告诉他,那是从者的宝具,而这座要塞行进的方向正是米雷尼亚城所在。

毫无疑问,一场前所未有的庞大战争要开始了,他的同伴们也会遭到巨大的损失。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做,但待在这里一定什么都办不到。

他辞别了始终都很照顾自己的村民们,舍弃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生活,向着那曾以为再也不会回去,再也不想回去的地方赶去。

搭车、步行、暗示野兽代步,几经辗转,他终于来到了战场。

当他看见战场所独有的惨烈风景,当他看见与龙牙兵碎片、傀儡残骸交织在一起的同伴们的惨状,当他闻到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当他听见无尽的杀戮与悲鸣之声。

他出现了名为愤怒、悲伤、恶心等等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也在这些暂时还难以理解的情绪中扫清了笼罩心头多日的雾霭,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呼唤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想做究竟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回顾了一下自己的生涯。为了谋求生存而逃脱出来,寻求救助,为了生存而逃亡,几度遇到危机,却成功化险为夷。

虽然是非常短暂的生涯,但是却得到了多次幸运之神的眷顾。明明跟其他人造人们没有任何区别……对,其他的人造人现在已经跟自己产生了区别。他们将无一例外地迎来死亡,而自己将继续生存下去。

没有办法——用这样一句话来总结当然很简单。光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地把自己和他们切割开来。但是,“没有办法”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过去,作为同伴的人造人们明明接到了搜索的命令,最后也还是把自己放走了。

后来从Rider口中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那种欢喜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不是因为感觉到超越了主人命令的伙伴间的羁绊吗?

既然如此——

我的愿望就再明白不过了。

我已经得到了自由。所以,我也想让大家得到自由。就像Rider、Archer和assassin赋予了自己自由那样。

这就是人造人的梦想,与伟大无关,却也绝不渺小,只是作为人类的单纯的想要活下去的祈愿。

PS:人造人的学习与成长能力参考莫德雷德,几年的时间便追上了老爹。

PS2:所以说齐格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一下子就想到了暗示魔术,虽然根本就没用上。

PS3:原著里,齐格的初期人生导师是贞德。而A1做的动画里,齐格寄住家的主人,某位老爷子戏份更重,不仅三言两语扫清了齐格的迷惘,更送给了齐格一条用来挂剑的皮带——虽然东出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但好歹也是94-04年之间,是现代,老爷子年轻时用这样的一条皮带,足以说明他的不平凡。说不定他就是抑止力的手下。这里容奸少脑洞大开一下,抑止力的手下,瞒过贞德的感知,还用剑——难道是你,冠位暗杀者,王哈桑!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进击的齐格

毫无疑问,这不是rider希望齐格做的事情,那位天然纯粹的骑士只是希望他度过没有战斗的和平的人生。而他自己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抛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

因为他确实听到了,来自‘某个人’的想要获救的愿望。

——请救救我。

他无法忽略这个事实,独自逃走。

他想要拯救浸泡在腐烂的汁液中,只能终日担惊受怕,等待死亡的伙伴们或者说过去的自己。拯救明明想祈求救助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的人造人们,以及根本没有想过可以获救,只是为了走向死亡而活着的人造人们。

确实,死亡作为一个未来的确定事项,对万物来说都是共通的。但是如果连到达死亡的过程中也被规定什么都不能做的话,那实在是太没有道理,太可悲了。

正如他得到了Rider的救助那样,他也要救他们。

那样的话,就算跟Rider重逢也能无愧于心;就算再见到archer也能告诉他自己找到了目标;就算遇到assassin也能向他表明这是自己的决定。

他可以挺起胸膛对每一位帮助过自己的英雄说——自己帮助了寻求自由的大家。

那对他来说就像看不见的一条锁链。多次得到幸运之神眷顾的人造人很明白有人握住自己求助之手时的喜悦心情,那恐怕是其他的人造人们一辈子都不会产生的感情。

奇妙的罪恶感遍布了他的全身。虽然无可奈何,却怀抱着“设法改变现状”的使命感,以齐格为名的人造人遵从自己的心踏入战场。

然后,他发现了理想和现实之间巨大的差距。

不要说拯救同伴,就连保全自己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随处可见的龙牙兵——尽管对从者来说只是随手一挥就能打发的杂鱼,对他来说却是必须逐一小心应付的对手。

精神高度集中,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首先,需要武器。

好在这里是战场,武器到处都是。

随手捡起一把单手剑,应该是某位阵亡的人造人的武器。因为是与人造人士兵配套生产的装备,所以握在手中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接下来——

目光扫过,不远处有两名同伴陷入了包围,形势岌岌可危。

救他们。

还是个雏鸟的他并不懂什么叫长远,什么叫大局,他只会看眼前,他只知道不想让同伴就此死在这里。

龙牙兵是形似骷髅的怪物,刺击的效果很低,所以他整个人扑了上去,以整个人撞上去的姿势向前突进,在紧贴对手的状态下迅速将其腰部击断。龙牙兵瞬间倒了下去。接着他又把从旁边探出身来的龙牙兵的手臂切断,并以单手轻按在对方的身上。

“理导/开通。”

启动魔术回路——对触碰到的材质实行调查、分析、同步——然后将其完全逆转,编织出破坏所必需的规理。

瞬间,从手掌释放出的魔力就变质为最适合粉碎龙牙兵骨头的状态。因为齐格所使用的魔术必须在接触的状态下进行解析,所以射程距离可以说几乎等于零。但是,其破坏力却非常大。

龙牙兵名副其实地粉身碎骨了。

用同样的方式破坏了周围的龙牙兵,齐格一边平复因剧烈运动而变得急促的呼吸,一边自然而然地撕下自己的衣服,为受伤的同伴包扎——明明只是看archer做过一次,他却很自然地模仿了出来。

“没事吧。”

“你……为什么在这里?”受伤的人造人面无表情地问。这是一位女性的人造人,在齐格逃跑的当夜看见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没办法抛下你们。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也想救助。”齐格的神情十分专注,就像是rider看着他的时候一样。

“你不是逃走了吗?”被救助的人造人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些微的动摇:

另一个人造人说道:“被投入战争,被消耗,那就是我们人造人,我们就是你为了在此战斗而诞生的。”

“但是,并不是为了去死才诞生的吧?”齐格反问,“如果你们想死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们。如果还想活下去就赶快回去吧。回去之后就去解救我们的同伴。不管是被榨取着魔力的人,还是其他的人,你们都是不受任何束缚的存在。”

“但是——那样就违背命令了。”

“没错,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讨伐从者以及他们的随从。”

“那个命令是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一点你们也应该明白吧。而且话说回来,我们有什么义务非要听从这样的命令不可?”

听了齐格的说法,两人又再次对望了一眼。一具龙牙兵仿佛要打断他们对话似的向齐格挥剑劈出。

齐格迅速握住武器,从侧腹自下而上地向脖子挥出一剑。人造人们也配合他的攻击,以战斧击碎了龙牙兵的头盖和双足。

“究竟是想死,还是想活下去……我们必须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这是最终通告了。其中一名人造人答应了他的恳求,回到了城寨那边。另外一人却说“即使这样也还是要遵从命令”,又重新回到了战场。

这样就可以了——齐格心想。只要有选择的余地,人造人们就不得不做出选择。因为他们的思考回路还没有模糊到连这种道理也不明白的地步。

自出生起就被定性为奴仆的他们,不知为什么头脑中总是不会浮现出反抗这个选项。但是,如果获得了选择的机会就另当别论了。

而在此之后所遇到的人造人,齐格都逐一给予了同样的选择机会。结果和最初遇到的两名人造人一样,有一半选择继续战斗下去,一半选择返回城堡。

对此,齐格不会负任何的责任——或者应该说,他不可能负起这个责任,他只是给予选择权,之后的事情必须由做出选择的人来负责。

就这样,齐格一边拯救同伴,一边继续朝战场深处前进。

在前进的同时,他也也慎重地对战场状况进行着分析。魔力间的冲突显得特别强烈的位置,就是从者之间冲突的位置——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位置,直到感受到其中的某一股魔力。

这股魔力不算强大,但那股独有的,如风一般澄澈的气息却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那是承载着他脱离险境的幻兽骏鹰的标志,而骏鹰的主人正是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内心,连带着因为不停战斗而感到疲劳的身体都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力。

更加明确,更加强烈的愿望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他就在这里,我想见他,现在,立刻,马上!

PS:没错A1又魔改了。在齐格心中,阿斯托尔福是最重要的,比人造人同伴更重要,一遇到阿斯托尔福的事情理性立刻蒸发。不管阿斯托尔福先救同伴?这根本不可能!所以你俩赶紧去荷兰结婚吧。

PS2:其实齐格这个角色本身没有问题,为人诟病的只是一路开挂,堪称时来天地皆同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让路。排除掉这些,看齐格自身的努力还是不错的,这也是奸少一开始没有把齐格卖掉或者索性直接删掉的原因——或许有些书友会觉得多余、冗长、水字数。但奸少真的没有这样想过,奸少只是想为大家还原一个真实的齐格,没有外挂,只靠自己的人造人。当然,他毕竟不是主角,不会有太多戏份,所以真心不喜欢的书友忍耐一下。

PS3:既然说到了字数,奸少说一下自己对各类章节的擅长度。最花时间的是齐格这种没什么对话,还要刻画出内心感情的章节。其次是战斗,有书友说本书的战斗比上本好多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时间花的多啊。再次是日常,说实话这个才是最好水字数的,然而奸少并不是很喜欢。花费时间最少的是发糖撒狗粮,菲奥蕾发福利那段码起来有如神助,第一次将时间缩短到了一个半小时一章简直可怕。然而——必须要有的告白章节奸少最为苦手,这直接导致狗粮不好撒。

PS4:至于呈现两极分化严重的科普设定问题,这个奸少码起来也是两极分化严重。事先收集好的资料,这个写起来很快。没有资料,只能靠各种原著只言片语写出一个全新的概念,不出错,这个比战斗还难写真的(幻灵就是这样的典型)。因为奸少在设定上有强迫症,考据多少一定要写出多少,这让很多书友为之不满——我是来看剧情的不是来看设定的,给我收敛一点啊混蛋!奸少也知道,但每次写到就是收不住,以后会多加注意,不过真要没收住,不吐不快也请大家多多包涵,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八十章 重逢的两人

或许齐格真的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人吧,明明目的地是整个战场中最危险的所在,集合了复数从者战斗的决斗场。随便一点点余波都有可能将这个弱小的人造人毁灭得连渣都不剩,多来几个龙牙兵也能将他乱刀分尸,可他却活了下来,只受了一点点轻伤。

同时围拢过来的龙牙兵始终不超过三个,找到了窍门的齐格应付起来并不是很吃力。

顶级从者之间碰撞引发的魔力风暴也不曾波及到他所在的方向,就连最狂乱,拍碎、碾碎了无数魔像、人造人、龙牙兵的斯巴达克斯也没有在他行进的路线上肆虐。

幸运的人造人就这么一路说不上顺利,却也与危急无关地穿越了大半个战场。

期间,他几次听到了斯巴达克斯那骇人至极的咆哮,几度看见从空中庭院发出的毁灭之光。

他的大脑,他的神经,他的第六感,他的生存本能都在告诉他,不能再继续前进了,那里很危险,可他的那越来越高涨的心情却在驱使他的双腿向前迈进,一步不停。

想见他。

好想见到他。

真的好想。

没有像是想要拯救同伴那样清晰的动机,也没有为了活下去那样清晰的动力。

就仿佛被那个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感染了一样,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性,只凭着一股冲动向着整个战场中最危险的地方前进。

找他做什么?为什么要找他?这样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想过。

无知、愚蠢、傲慢——不管用多少话语来描述也无法形容自己的不像话。自己在获得自由之后第一个选择的行动就是这个,黑Rider一定会为此而叹息吧。

即便如此,心中也还是有着几近疯狂地驱使着自己行动的思念。总是想做一点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也没有过上平稳日常生活的觉悟。

比起那种如同梦境般的世界,自己还有着更重要、更重要的东西——想跟黑之Rider见面,想报答他的恩情。

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在乎,在明知道从来没有期望过自己这样做的Rider也许会为此叹息的前提下——他依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没错,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因为那是最要不得的行为。

他深呼吸了一下——非常害怕。之前在差点就要被杀死的那个时候,自己明明没有任何的恐惧。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或许会再次失去——他就感到无比的恐惧。

然而,这股恐惧终究敌不过内心的疯狂蔓延滋生的情绪。

牙齿在打颤。

手脚变得冰冷。

他不得不咬紧牙关,紧握着自己变得冰冷的双手。

当他感到整个人都仿佛失去温度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乱流从空中袭来将他吹倒在地。浑身酸疼,似乎骨头都要被震散。然而他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满脸喜悦。

这当然不是他觉醒了某种隐藏的属性,也不是不远处的某位以受伤害为乐的角斗士给了他某种馈赠,而是因为引发这股乱流的罪魁祸首正是他想要见的人,而且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想要大声叫喊,可是气流太过猛烈根本张不开嘴,他只能用力挥舞着双手,希望那个人能注意到他。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以一个极为难看的姿势坠落的骑士晃动脑袋,一边嘟囔着“疼疼疼疼”“没想到assassin居然也有这么帅气的搭档,下次一定要借来骑骑。”之类的话语,一边重新爬上骏鹰的后背。

目光无意识地游移之间,两双眼睛相遇了。

其中一双透出无比纯粹的喜悦,那份强烈的感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另一双则先是有瞬间的迷惘,紧接着迅速转为疑惑与震惊,最后还带上了明显的愤怒。

“喂,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齐格张这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时,骏鹰坠落时卷起的风压已经消散,齐格说不出话完全是因为他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情感想要宣泄,所有的一切堆积在一起,堵住了喉咙,让他无从说起。

见齐格不说话,阿斯托尔福脸上的不满更重了:

“说话啊,你是不是傻了?”(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对,对不起,rider。”

齐格下意识地就开始道歉,自己很笨拙,什么都不懂,他会生气一定是自己错了。

没想到这态度让阿斯托尔福更加的抓狂。

“啊——mo~道歉什么的怎么都好啦,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我……我知道……”齐格嗫喏着,“我……我……只是想见你,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吗?”

说话的时候,齐格就这么看着阿斯托尔福,看着,看着,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喜悦、感激、如释重负,还有依赖。

阿斯托尔福失去了理性,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感性,面对着这样依恋着自己的齐格,纵然他有天大的不满,也发泄不出来。

“你……你……啊啊啊啊啊,你这么做不就等于我、archer、assassin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一想到这里,阿斯托尔福就觉得一阵无奈。

“对,对不起,但我想帮你。”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来帮我,我,我们只希望你能远离这里,能够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我……我还想帮助我的同伴们,那些和我一样的人造人……难道我又做错了吗?”

齐格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泽,阿斯托尔福见状叹息一声:“不,你这次做的很对,有拯救到同伴吗?”

“嗯,大概有一半的同伴都回城堡,不再参加战斗。”

“嘿~这不是干得不错嘛,战争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人造人插手的余地,而且红之berserker马上就要爆炸——糟了!”

“什么糟了?”

说话之间,阿斯托尔福抬头望向天空,那处于纯白彗星与紫色洪流之间的肉块已经难以用肉眼捕捉,但其中狂暴的魔力却越来越强盛,已经盖过了天马和魔力炮的总和,随时可能爆炸。

“来不及解释了,快点上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啊,哦。”齐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爬上骏鹰。

“拜托了,再坚持一下,Hippogriff!接下来就靠你的力量了!。”

骏鹰发出了勇猛的嘶鸣声。几秒过后,毁灭一切的力量爆发开来,疯狂肆虐。

与此同时,骏鹰和骑乘在其背上的阿斯托尔福和齐格的存在变化为模糊不定的暧(蛤)昧姿态,仿佛随时可能从世界上消失。

斯巴达克斯最后一击毫无阻滞地从他们身上穿过,却没有给两人一兽造成任何伤害。

阿斯托尔福秘藏的王牌,骏鹰的真正能力“次元跳跃”终于崭露峥嵘。

PS:好了,齐格篇到此基本结束,下一章还有点几百字的尾巴用来串联黑红双方的剧情。喜欢看齐福糖的以后还有,不喜欢看的也不用担心,以后的齐格也不会有这么长的戏份了。

PS2:希望看完这三章,能扭转大家对齐傲天的认知,以后能少黑一点就少黑点吧。

PS3:奸少这个坚定的后宫党,直男居然也会写这种剧情,真是……也不能这么说,阿福的性别是阿福,齐格的性别是齐格,没什么问题。

PS4:话说最新一期日本脚本赏的大奖居然是东出佑一郎,也是醉的不行。

第一百八十一章 质量攻击

虽然斯巴达克斯的自爆足以与小当量的核弹媲美,但这指的是爆炸时所释放出的冲击波的破坏力和范围,并不包含后续的核辐射,事实上核辐射才是核弹最可怕的地方。而斯巴达克斯的魔力并不带有这种性质,炸完了魔力就散去了。

来得快,去得快,干净清洁无污染,绿色环保,是有良知的军事指挥官的首选——斯巴达克斯牌燃王炸弹,你值得拥有……咳咳,不好意思,扯远了。

总之,这一波自爆持续时间只有一瞬,骏鹰的“次元跳跃”也正好只有一瞬。冲击波刚过,两人一骏鹰的存在便再度变得鲜明起来——在几百米外的另一处,而被冲击所吞没的原地还存在着骏鹰与两名骑者的残影,所谓虚无缥缈的存在就是这么回事。

存在恢复的刹那,阿斯托尔福转过身,一把抱住齐格,嘿嘿笑着:“怎么样,我的搭档很厉害吧。”

“嗯,啊,是很厉害。”仍处在生死一线的震撼中的齐格愣愣地说道,“不过,它的状态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仿佛是在呼应齐格的话,骏鹰发出一声虚弱的叫唤,两只前爪一软,趴倒在地。经过了一番冲撞,又被魔力炮与天马的余波击伤,还强撑着发动了“次元跳跃”,即使是继承了狮鹫血统的幻马也有些吃不消。

阿斯托尔福轻轻拍了拍搭档的后背,轻声说道:“谢谢你啦,搭档,你先休息吧。”

下一秒,骏鹰化作灵子消失,只留下相拥的从者和人造人。

人造人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从者答道:“你不是说要救你的同伴吗?我们一起去吧,城堡里应该还有很多你和你一样的家伙。”

“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吧?Assassin交给我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自由行动。本来见死不救也不会有人责怪的你都回来了,我也该做好觉悟了。”

“不……不管怎么想,这种状况下其他的从者也不可能会同意吧?”

“什么啊,是这个吗。那种事情等到那时候再慢慢考虑好了!来,走吧!”

阿斯托尔福使劲拉住齐格的手,朝着米雷尼亚城走去,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幕被塞蕾尼凯以及千界树一族的其他御主看在眼里。

“可恶,可恶,可恶的rider,可恶的人造人。”

塞蕾尼凯狠狠咬着自己的手指,又是这个人造人,如果没有他rider就不会……看来是该到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两划令咒,刚刚好。

“达尼克,我……”

她刚说了几个字,便被兴奋的罗歇打断。

“啊,就是那个人造人,老师要的炉心。塞蕾尼凯,塞蕾尼凯,快点让rider把他带回来,有了这个老师的宝具就能启动了。”

“这……”塞蕾尼凯略显犹豫,罗歇的做法和她设想的有些许的出入,这样的惩罚对rider和那个人造人还不够。

“塞蕾尼凯,照做,必要时可以使用令咒。”

达尼克淡淡地瞥了投影中的人造人一眼,在千界树一族中他的话就是命令。

“呜,这下麻烦了。”

慎二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齐格这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没有外挂护身也敢回来?

剧情的惯性真的就这么强大?

难不成给了你齐格的名字,你就分到了齐格飞的勇气?

那我叫你斯巴达,你是不是马上就会操起刀子剁了这帮压迫者?

问题是你实力不够啊,在场的随便谁都能虐你,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嘛,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见机行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能帮也不能让阿斯托尔福拖后腿乱来。

圣杯大战的成败就在今天,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之前的那股不详的预感,或许就应在阿斯托尔福身上。

理性蒸发的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要是他一气之下把所有培养槽中的人造人电池都放出来,那黑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优势便会丧失殆尽,自己建立在宝具上的战斗力也会被削弱。

就在慎二默默盘算之时,就在达尼克与罗歇催促塞蕾尼凯之际,就在塞蕾尼凯做最后挣扎的时候,巨大的轰鸣伴随着剧烈的摇晃侵袭着众人所在的王之间。

不,不仅是王之间,整座米雷尼亚城都在晃动,曾抵挡住爆炸余波的防卫术式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结界防护的侧重点是神秘,而这一次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质量打击,即用沉重之物直接轰击城堡。

重物从何处来?

从天上来,从空中庭园中来。

在相对较近的距离中承受斯巴达克斯的自爆,就算是等级EX的对界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就算赛米拉米斯用尽全力去防御,也不可能完好无损。

作为核心的宫殿区域倒还好,只是感到些微的晃动,庭园的外围就没那么幸运了。

由各种神代植被所营造出的绿地被大片大片拔起,又被爆炸所引起的高温烧毁,生活在庭院中的,早已灭绝百年、千年的珍禽异兽当场殒命,有的甚至尸骨无存。

最惨的要数作为这艘空中要塞头部的,作为“龙翼兵”巢穴的位置。这里离斯巴达克斯的直线距离最近,首当其冲不说,接着又被赛米拉米斯当做弃子,用魔术将爆炸的冲击波大多集中到此处,最终变得千疮百孔,并逐渐与主体分离。

自己的宫殿,辛辛苦苦咏唱了三天空中庭园初战就造重创,赛米拉米斯的心中如何能够好过。要不是维持庭园的稳定,对其他地方进行修补牵扯住了她大量的魔力与精力,她早就火力全开对米雷尼亚城狂轰滥炸。

愤怒得不到发泄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几乎将空间冰冻的寒意,连莎士比亚这种最爱搬弄是非的家伙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唯一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的只有她的御主shirou:

“你不是想拿米雷尼亚城出气吗?我有办法,船首部分反正不能用了,不如废物利用——这么大一块巨石,怎么也够把城堡外墙砸个窟窿吧。”

赛米拉米斯闻言终于展颜一笑,冰冷而妖艳,宛如盛开于地狱彼岸的曼珠沙华。

几秒过后,陨石天降,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城墙轰然倒塌。

PS:明天估计要请假,国庆有几天外出活动,能发的存稿已经发完了,明天公司还有各种事情,基本没可能码字,总之请大家见谅。毕竟临近年底,各种活动事情越来越多,到过年期间都没法像上半年那么稳定,先提前知会一声。

今天请假

国庆里花完了能发的存稿,国庆过完又忙成狗,请假一天,以上。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今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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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夺取圣杯

EX等级对界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最强的一点在哪里?

关于这个问题不同的人会得出不同的答案。

莎士比亚毫无疑问会说这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绝佳景色。

迦尔纳和阿喀琉斯这样的英雄会得出功能全面,强大的空中要塞的这样的答案。

赛米拉米斯则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自己的领土,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在这里她不管对上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不会输。

Shirou的答案和所有人都不同——空中庭园本身。

没错,与景色无关,也不是作为要塞的战略作用,更不是对赛米拉米斯实力的解放,仅仅是悬浮在空中这一庞然大物本身。

空中庭院不是凭空具现,而是基于现实材料的重组再构筑。就像是一个工人,将已有的材料建造成一幢幢建筑。虽说将建材整合起来的钢筋混凝土是靠赛米拉米斯的魔力,但其他的建材都是你真实存在,拥有不可动摇的物理特性并符合物理法则。

而建材的数量,不说别的,单是shirou在中东待了几十年,花费的金钱足够买下一个小国,便能说明一切。把这些材料聚合、重组为一个整体并使之悬浮在空中本身就是一件强大的质量兵器。

如果不是顾及赛米拉米斯以及其他英雄的情绪,外加某些不为人知的考量,他根本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直接飞龙……咳咳,庭院骑脸就行了。

数倍与米雷尼亚城的质量压下去,绝对称得上摧枯拉朽,不管黑方怎么挣扎都无法抵挡这真正意义上的最强一击。或许从者不会死,但御主死了,他们也就没多少时间了。

当然,现在只能按部就班地慢慢来,充其量就是废物利用,小试牛刀。

望着屏幕中的狼藉,shirou笑问道:“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

“是好一点了……唔,我本来还想着要破坏那座城寨要费点工夫,现在可省事多了。之前我还以为只能用lancer的宝具来解决……”赛米拉米斯身上的寒意稍减。

“其他人回来了没有?马上就要——”

Shirou还没说完,就听一人接话道:

“回来了回来了,真是的,好不容易能尽兴一次却被你打断,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要你好看。”

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自然是狂放不羁的阿喀琉斯。

“注意汝的语气,rider!”赛米拉米斯目光冰冷。

“本大爷就这个语气,怎么样?”阿喀琉斯斜着眼睛,毫不相让地与之对视。

“汝想死吗?”

“谁死还不知道呢。”

阿喀琉斯露出一个狂气的笑容,对着赛米拉米斯比出抹脖子的手势。

女帝的心情本就不好,被这么一激,立刻伸出右手就要编织术式。好在shirou看出苗头,及时握住她的手腕。

“Aassassin,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大局为重。”

对面,阿塔兰忒对阿喀琉斯使个眼色:“汝也适可而止。”

两人这才各自冷哼一声,互相别开目光,不再说话。

Shirou则趁着这个空档解释道:“大家辛苦了,我知道各位沸腾的热血还没有平静下来——没关系,稍微忍耐一下吧,马上就要再战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我们进攻,而是他们来进攻,我们防守。”

阿塔兰忒不解地问道:“防守?到底怎么回事?这和我们接近那座城寨有关吗?难道打算直接去杀死敌方的御主么?”

说话的时候,空中庭院一直在移动,已经到了米雷尼亚城的正上方。

“当然不是,我等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交还大圣杯。”

一瞬间,der和Archer面面相觑,就连Lancer也以讶异的表情看向shirou。

“你说让他们交还?不,话说回来……要怎么交还啊?”

“Assassin。”

“吾知道!”

赛米拉米斯有些不耐烦地指向地板道。

“这座空中庭园之所以浮游在空中,都完全是基于名为‘逆向’的概念。植物都会向下方生长,水总是自下而上地流动。”

庭园在米莱尼亚城寨的上空停住了。如果图利法斯的居民也抬头看到了这片夜空,或许会因这个连月光也遮蔽了的巨大庭园而精神崩溃。

“好好看着吧,见识浅薄的魔术师们。这才是魔术的真正领域。”

赛米拉米斯平静地发出宣告,摊开双手释放了那个术式。

轰隆——庭园的底部开始刮起了烈风。那团近似于龙卷风的气流,就好像什么管道似的跟城寨连接了起来。

“喂喂……难道——真的是打算要夺过来吗?”

目睹如此壮阔的情景,阿喀琉斯一时间忘了斗气。

专注于施展魔术的赛米拉米斯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当然了!因为这座庭园就是为此而设计的啊!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汝可真是无知。好,马上给吾出来吧,大圣杯!让吾看看汝那被神域般的魔术构筑而成的、既丑陋又美丽的姿态吧!”

泥土开始崩塌,并且逐渐被吸收进去。城寨已经有三分之二的部分遭到了破坏,暴露出来的岩石地盘也逐渐粉碎四散,大圣杯终于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那个——就是大圣杯……吗?”

阿塔兰忒以哑然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凭着近似于鹰眼的视力,她确实看到了位于下面的大圣杯。但是,她真正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这一点。

不仅仅是她,就连迦尔纳、阿喀琉斯和莎士比亚都顿时呆住了。在六十多年的岁月里不断积蓄、绝对不变的、无色透明的庞大魔力,如今正在那里卷着漩涡。

“那就是圣杯……!很好!那真是太好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就连我也能从这里感觉得到的压倒性的魔力!让我产生飞扑进去沉溺其中的冲动,甚至渴望与之一体化!明明如此,那暴露出来的人体般的丑陋感!正所谓‘干净就是肮脏,肮脏就是干净’!”

莎士比亚发出了激情的喜悦叫唤。

如果是这个大圣杯的话,只要不是太大规模的愿望,称之为“万能的愿望机”的确是毫不过分。他们这些从者变得如此兴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哼,已经跟灵脉完全结合在一起了么。要剥离出来还要花一定的时间。但是,也不能就这样闲着。要来了啊,各位。”

根本不需要赛米拉米斯的提醒,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个变化。为了防止大圣杯强夺的事态,黑方的从者们都一个接一个地赶了过来。

“吾必须暂时把力量专注于大圣杯,其他的就拜托汝等了。如果不撑过这段时间,汝等的愿望就会化作泡影了。要慎重行事哦?”

听了她以嘲讽般的笑容说出的这句话,希腊二人组丝毫不掩饰敌意地反驳道:

“——这个不说我也知道。倒是汝千万别失败啊。”

“该做的事我自然会好好做,不需要你在这指指点点的。”

尽管承受着如此明显的扑面而来的敌意,赛米拉米斯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姿态。

然而没过多久,她脸上从容便消失了。

PS:赛米拉米斯在空中庭院中对付任何敌人都不会输只是自以为,至少她肯定赢不了闪闪和拉二。闪闪蘑菇亲儿子,无限可能性先不说,单是EA估计庭院就不一定能抗住。拉二更不用说,坟头除了不能动,攻防都比庭院强(丹德拉大电球比魔炮强,对肃正防御的神殿外壳也比庭院更给力),不用玩那些虚的,远程对波就能对死女帝。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赛米拉米斯的计划

这里要说明一下,本次红黑决战,红方战术的制定者不是掌握指挥权的shirou神甫,只是在赛米拉米斯搭建的大框架下做出些微的调整以及在关键时刻给出建议,最典型的莫过于制造幻灵傀儡以及提出质量打击的建议。

执掌过亚述帝国的女帝陛下制定出计划详尽且复杂,针对黑方种种可能的反应都做了预估,具体因为太过复杂且冗长又已执行过半不多赘述,只简述下战术的核心。

红方兵力尽出,牵制黑方所有的从者,趁着这个机会空中庭院接近米雷尼亚城。迦尔纳解放宝具攻破城防,之后借助空中庭院逆向的概念把深藏在地下与图利法斯的地脉紧密相连的大圣杯剥离出来收入空中庭园,彻底掌握本次圣杯大战的主动权。

虽说战术在执行中出现了一些变数,本该是最安全的空中庭院也受到了一定的伤害。但是战术的大方向没有问题,一个个阶段性的目标也在稳步达成。

接下来,只要在剥离大圣杯的这段时间里守住王之间不被攻陷,不让她在施术的过程中受到干扰,一切便大功告成。

能守住吗?答案是肯定的。

守备力量中有两名顶级从者,一名超一流的弓兵,还有一群综合战力足以匹敌超一流从者的幻灵傀儡。

此外,还有一个正面战斗一点用处都没用,但宝具效果特殊的莎士比亚。凭借宝具的效果,在关键时刻也可以牵制住一名敌方从者。

虽说黑方占据人数的优势,但这里不是黑方的主场图利法斯,而是属于红方的主场空中庭院。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就算打不赢敌人,为大圣杯的转移争取时间总是没有问题的。

万一,如果真的出现了万一的情况,防线被攻破了,赛米拉米斯也还有悄悄做了其他的布置——空中庭院真正的强大从来就不是对外,而在内部。所谓的对界宝具的界,便是这一方打破了虚幻与真实界限的异世界。

总而言之,在赛米拉米斯的眼中,从庭院出现在米雷尼亚城正上方的那一刻起,便以注定了红方的胜利。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整个作战会在最后时刻出现差错。

不是空中庭园的防守出了问题。事实上,现在黑方的从者还在往米雷尼亚城汇聚,没有一人登上庭园。

也不是红方的其他人对计划提出了异议。尽管红方内部存在着不少矛盾,她和某些人也互看不顺眼,但在这种关键时刻,除了某个不太可靠的作家,其他人还是很可靠的。

问题出在赛米拉米斯最自信的,也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圣杯剥离。

一开始一切正常,虽然速度相当缓慢,但确实正在一点一点地从图利法斯被剥离出来。

然而,当地下那已经有60年之久的祭坛被风暴摧毁,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圆形发光体缓缓上升,有半数与地表齐平的时候,原本还很安定的地脉突然暴动。

巨大的魔力如同潮汐一般汇聚成流,一边冲击着离地面极近的空中庭园,一边席卷整个大圣杯,将之牢牢固定在大地之中,不让朝夕相处了六十年的同伴离开。

赛米拉米斯沉着脸,加大了自己的魔力输出。那股接连地下与空中庭院塔尖的龙卷风变得更加粗壮,吸力也变得越来越庞大。

但这并没起到任何作用,大圣杯依旧维持在原来的位置,既不上升也不下降,任由魔力如何变化,风暴如何吹拂也不动摇。

“该死,这怎么可能?”

第一次,被召唤出来的第一次,赛米拉米斯表现出如此的失态。幸亏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已经先一步外出布防,否则免不了遭到嘲笑。

“这就是圣杯战争,没有什么不可能。”

Shirou双手抱胸,淡淡地说着往王之间外走去。

“Master,你要去哪?”

“去外面看看,不必担心,我暂时没有参加战斗的打算,只是想近距离看看黑方到底做了什么。”

Shirou挥了挥手,消失在阴暗的走廊之中。

◇◇◇

“这就是圣杯战争,没有什么不可能——”

同样的话还出现在另一人口中,他正是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

他站在离大圣杯中心最近的地方,近距离欣赏这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魔法奇迹。

“——如果我在那座庭院中一定会这么对赛米拉米斯说。她一个assassin比caster还caster,我这个assassin怎么能让她专美于前?”

说着,慎二伸出手,轻轻触碰羽斯缇萨的脸颊,像是触碰情人肌肤般小心翼翼。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羽斯缇萨不是在圣杯里面吗?

难道她又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里,慎二还敢做这样的事?

要解开这些疑问,先要明白大圣杯的构造。大圣杯是以羽斯缇萨的身体为蓝本,将魔术回路与地脉结合后不断增殖与异质化的产物。

这种增殖与异质化和斯巴达克斯不同,不是将本身不断巨大化变为异形,而是自我复制类的增殖。变异的魔术回路以身体为中心不断向外增殖扩散,形成所有人看见的巨大的,散发着耀眼光辉的球体。而大圣杯的中心,羽斯缇萨的原本的身体却没有多少改变,虽说异质化变成了黄金之色,为了扩散更多的魔术回路也进行了身体的增殖复制,但原本的体型样貌仍然得到了良好的还原。

总的来说,大圣杯的外观一点都不复杂,魔术回路交织的发光外壳,以及内部身体变成金色的羽斯缇萨的身体和复数个复制的身体所构成巨大圆球。

慎二现在触碰的正是羽斯缇萨原本身体的脸颊,羽斯缇萨的灵魂驻留之所。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终于来到你的面前了,羽斯缇萨。再等一会儿啊,再等一会儿,等一切结束我就带你回家。”

“嗯,我会等着的。”

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异质化的身体已经不能像正常的人体那样运转,也不能开口说话,但爱因兹贝伦的黄金圣女依旧将自己的意念传达给了慎二。

PS:女帝花了那么长时间折腾出那么复杂的计划也比不上简单粗暴的庭园骑脸,这就是眼界的差距。

第一百八十四章 慎二的计划

与塞米拉米斯一样,慎二也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而且也在等空中庭园骑脸,从地脉中剥离圣杯的转折。此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这一关键节点以及后续的收尾工作做铺垫,尽最大可能增加自己的胜算。

当然,不同也是有的。塞米拉米斯要的是将圣杯确实的转移到空中庭园中,慎二则希望维持现状——不是回到地下祭坛,而是就这么悬浮在地表,肆意彰显人造奇迹的存在感。

所以,他才会在塞米拉米斯把大圣杯从祭坛中剥离,拉升至地表时发动术式。这些术式是由大圣杯系统的缔造者,也是其核心,最为了解圣杯的羽丝缇萨所设计,慎二利用空余时间布置在城堡附近的各个节点。

术式的作用只有一个,强化大圣杯与地脉之间的联系,将它固定在原地,既不落回祭坛,也不会被夺走。

大圣杯在米雷尼亚城堡地下藏了六十年,与灵脉息息相关。塞米拉米斯想要夺走,无异于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图利法斯的灵脉。就算她是镇压了一个时代半神女魔术师,就算她有空中庭园作为后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从大圣杯那异常缓慢的上升速度便可以看出一二。不然以她达到魔法领域的空间干涉,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大圣杯转移走,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大圣杯转移的过程就像是一场拔河。一方是塞米拉米斯加空中庭园,一方是图利法斯的灵脉。本来,灵脉虽然力量强大却无人操纵,自然抵不过有人操纵可以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的塞米拉米斯。可现在不同了,有慎二的加入,灵脉的力量被大幅集中,塞米拉米斯自然就拉不动了——EX宝具力量再强,也强不过大圣杯的能量来源。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目眩神迷的壮阔景象。

从者为圣杯所召唤,并被赋予职介与容器,只要圣杯出现,他们绝不会认错。

圣杯是所有参加圣杯战争之人志在必得之物,当圣杯近在眼前,他们会做什么显而易见——争夺,最疯狂的争夺。

虽然本次圣杯战争形式特殊,分为红黑两大阵营进行对战,但圣杯战争的本质与结局不会改变。

不管过程如何,圣杯战争最终只会有一个赢家或者像前三次战争一样没有赢家。

不管召唤出多少名从者,整套圣杯系统都会伴随着从者的死亡而逐步启动,具体规则如下。

前三名从者死亡,魔力逐渐盈满。

第四名从者死亡,盈满的魔力会有溢出的征兆。

第五名从者死亡,小圣杯显现,开始连通世界外侧,大圣杯开始启动。

第六名从者死亡,通往世界外侧的孔洞打开。这个时候大圣杯将会拥有许愿机的功能,绝大多数的愿望都能实现。

第七名从者死亡,孔洞真正与根源相连,达成魔术师从古至今孜孜不倦地终极追求——前往根源。当然,只是前往,能不能成功抵达根源就不是大圣杯能管的了。

死亡的从者并没有阵营的分别,人数够了,大圣杯就会正式启动。到那个时候,无论是谁许下愿望,本次圣杯战争都将结束。愿意留在现世的从者需要重新缔结契约,不愿意的便会化作灵子消散。

按照本次表面十五名,实际十六名从者的状况分析,即使大圣杯完全启动,与根源相连,依旧会剩下九名从者。

然而,圣杯战争的赢家只能有一对主从,也就是说大圣杯愿望的最大数量为二。而且,一旦愿望许下,什么孔洞、通道都会关闭。也就是说,剩余的九名从者以及无法判定数量的御主——只要令咒还在,哪怕没有从者依旧留有御主的资格,理论上也是也可以许愿的——争夺两个许愿权。

大圣杯的机制中并没有胜利者才能许愿的规定,换句话说手快有,手慢无。在这一大前提下,红黑双方的主从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先分出阵营胜负,剩下的人再互相厮杀,直至决出最终的胜者?

开什么玩笑,圣杯战争不过是过程,让圣杯实现愿望才是结果。当通往结果的过程不再唯一,谁还会管所谓的规定过程?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没有证实过的不确定情报——就算大圣杯还没有达到许愿机的程度也可以强制启动大圣杯,实现一些不会改变世界的愿望。在《fate apocrypha》原著中,由达尼克和弗拉德·三世合体成的怪物就想这么干。

虽说那个时候达尼克已经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做最后的一搏,在之前他也没有强制启动大圣杯的想法。但一来,在决战开始前,除了齐格飞这个送出龙心不知到底该不该算退场的,其他并没有从者死亡;二来,达尼克研究大圣杯那么多年,他敢这么做必有倚仗。

这样一来,能参与愿望竞争的主从数量便会更多。或许有某些正直的主从想按部就班地来,可只要有人不守规矩,其他人为了取得胜利也不得不紧跟在后。

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慎二瞄准的就是人性弱点。这是阳谋,就算知道是坑也不得不往里跳。因为所有的人都有不容退让的愿望,否则也不会响应召唤,参加圣杯战争。

当然,例外也是有的,比如抑止力派出的观察者阿尔托利亚,比如齐格飞。他们并没有寄托给圣杯的愿望,但只要御主一声令下,他们仍会加入战斗。

真正对圣杯无欲无求的只有一对主从——阿斯托尔福和塞蕾尼凯。阿斯托尔福只想享受第二次人生,塞蕾尼凯只想侵(蛤)犯阿斯托尔福。

不过少了这一组对大局不仅没有影响,反而还有好处。阿斯托尔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说不定他什么时候想不开直接开宝具攻击大圣杯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是“理性蒸发”的“男人”。

既然这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切断阿斯托尔福和塞蕾尼凯之间的契约,把令咒转移给齐格,然后你俩直接离开图利法斯去过二人世界吧。

有了决定的慎二转过身,身形越来越淡。

反正也没有愿望寄托给圣杯,现在也不是蹚浑水的机会,正好躲远点看戏。嗯,再带上阿尔托利亚和贞德,一边看乱斗,一边也找幕后黑手,岂不美哉?

对了,再来点瓜子花生矿泉水,可惜了时间不对,没有空调ifi免费提供。

PS:大圣杯到底能实现几个愿望,原本是个未知数,毕竟这只是对外放出去的消息,没有经过验证,毕竟FSN、FZ、FA以及前三次圣杯战争都没有真正的意义上的主从获胜,许下愿望。

一直到FGO世界线终于表明了许愿机是贞德——04年的第五次圣杯战争迦勒底前代所长,现任所长,序章就挂掉,苦逼的已经没人记得奥尔加玛丽的父亲带着魔术王所罗门取得圣杯,许下愿望。

接下来涉及剧透,请注意!

前代所长的愿望是大量的金钱,迦勒底就是用这些钱建起来的。所罗门的愿望是放弃所有的力量,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因为生前作为人与神联系的傀儡,没有自由,所以非常想体验真正的自由。罗马尼·阿奇曼这一名字便是从浪漫一词中衍生。

讽刺的是,所罗门许下这一愿望,在转变为人类的最后,千里眼自然发动,看见了人理烧却的未来。发自内心爱着人类的所罗门不愿这样的结局真的诞生,便开始以一个无能人类的身份拼命挣扎,这才有了整个FGO的故事。

最终人理被拯救,英雄却再也回不来了(虽然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锅)。

PS2:蘑菇,还我医生,如果是绿拐就更好了,敢出敢氪,说到做到,医生医生医生!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后续安排

没错,慎二同样没有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对于这个世界终究只是个过客,无论留下的痕迹再多,结下的缘分再深厚,最后也是要走的。

这里毕竟不是他生活的世界,而第三魔法的造物也没有影响平行世界的能力,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如果真的有机会许愿的话,慎二也不介意去试一试。

他和羽丝缇萨的目的是获取圣杯作为许愿机,能够引发奇迹的魔力样本,并观察奇迹的魔力转化为愿望的全过程。

不是他们不想直接把整个大圣杯搬回去,而是做不到。正如宝石翁说的那样,穿越平行世界是有限制的。慎二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搬过来,因为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慎二。大圣杯也是一样,圆藏山的山腹中可还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羽丝缇萨的身体。

所以,两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不完整的第三魔法携带部分没有受到污染的奇迹魔力返回。顺带观察大圣杯最关键的运转机制,以此来找寻净化被污染的圣杯的办法。

奇迹的魔力只有在大圣杯真正完成之后才会流出,之前的只不过是地脉中流淌的,有点实力的魔术师都能利用的普通无**力。而魔力转化为愿望,自然需要有人向圣杯许愿并达成。

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许愿“得到净化之法”?

这个前文已经解释过了。大圣杯只是缩短过程,给出结果,而不是跳过过程直接出结果。没有实现愿望的方法,愿望是没有办法实现的。

慎二和羽丝缇萨不知道该怎么净化圣杯,也不知道哪里存在净化之法,圣杯怎么可能凭空给他们造出来一个?

真要许愿,慎二也最多许“我要迦尔纳的全套宝具”“我要吉尔伽美什的全套宝具”“我要拉美西斯二世的全套宝具”这样和灵魂绑定,可以带走的愿望。

不过这种愿望并不迫切,他不是什么贪心的人,也没有吉尔伽美什那样的收集癖,目前手头的宝具也差不多够用了。能得到这些BUG般的宝具固然好,得不到也不是很看重,和考列斯的心态有些相似。这正是他选择以从者之身参战,又在关键时刻撒手的原因。

至于菲奥蕾的愿望……其实这个愿望并不一定非要圣杯才能实现。和肯尼斯那毁灭性的魔术回路坏死相比,菲奥蕾的腿只是小毛病,对于学会了橙子五成“医术”的羽丝缇萨来说也就是一次手术的事。如果戈尔德这位人体炼金大师肯帮忙,治疗还会更加顺利。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术后静养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现在也不是暴露羽丝缇萨的时侯。等圣杯战争结束,慎二自然会安排手术,让这位可爱聪明的女孩子能用自己的双脚站在大地上,自由自在地走路,奔跑。

而战争结束后,千界树一族和魔术协会的关系处理,慎二也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如果一切顺利,千界树一族将会摆脱败犬联合,除了人多没有优点的局面,真正在魔术协会占有一席之地,这样的话菲奥蕾才不会埋没自己的才华与天资,不枉两人主从一场。

菲奥蕾,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快乐地活下去。

虽然神秘在衰退,但这个时代依旧精彩,我希望你绽放出属于你的光彩——我会在遥远的平行世界祝福你。

◇◇◇

就在慎二自以为大功告成,思绪飘飞之时。

Shirou神甫提着太刀走出了宫殿区,在一块难看地残缺边缘停下脚步。这里是因为他的建议而被舍弃的“兽巢”,透过这里可以看到脚下的星空,也可以看到头顶的大地——嗯,没有什么不对。塞米拉米斯的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本就是倒置的,基座朝天,建筑向着地面。

“金之‘太阳’,银之月,怎么会这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看过?想起来了,是那里的啊……”

Shirou眯起双眼,仿佛是一坛窖藏多年的陈酿,散发着一种经过漫长时间积淀独特的温醇,只可惜没人看见。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当年曾惊艳世界的你们,也渐渐淹没在时光长河中,还记得你们的除了专门研究历史的,大概就剩下我们几个老不死了吧。果然,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时间都是最无情的。”

Shirou扬起头,只留下一道缝的眼睛牢牢锁定了那一颗“人工太阳”。

“所以,我才要得到大圣杯啊。有了这份资料,我就可以让你们从历史长河的深底中走出,让你们看一看那个你们曾为之奉献,为之守护的世界。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盛世,如你们所愿,不,是变得比你们希望得还要好。”

“我啊,还想让你们看看世界外的风景,顺便再给我帮些忙。和那个祸害无数平行世界的文明开战,单凭我们几个的力量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抱歉啦,虽然你给我的这个‘惊喜’让我非常满意,我也很想看看你的后续安排,但是我还是要破坏你的计划。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就算介意也没关系。世界不是围绕着你在运转,事情的发展也不可能总是如你所愿,能够在逆境中杀出一条生路才是真正的强者。而且,我帮了你那么大忙,偶尔坑你一下也不过分吧,何况这也算不上坑。”

说到这里,shirou嘴角上翘,搭配眯起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像一头老奸巨猾的狐狸。他伸左手,低低地念了一句:

“左腕·天惠基盘(Left Hand Xanadu Matrix)——Set!”

红色的魔力条纹一闪即逝,如同一条赤色闪电射向贯通庭园与地底的龙卷风。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反向利用灵脉向大圣杯输送魔力的通道,将灵脉与大圣杯结合成一个整体,怪不得assassin搬不动,那可是一整个图利法斯啊。不过,也不是没有破坏的方法——”

右臂抬起,手腕之上,蓝色的魔力往来流转,呼之欲出。

“——只要用我的这双手,不不,这个时候用还是有点太犯规了,那么……有了。”

右手蓝光淡去,拢在耳边。

“Lancer,解放力量——让梵天,覆盖大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梵天呀,覆盖大地

“了解。”

听到shirou的命令,迦尔纳以惯有的沉静态度回应,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shirou所在的缺口处。

身形从灵子转化为实体的瞬间,被《摩诃婆罗多》歌颂的大英雄第一次主动放下了自己的黄金神枪。然而他身上的气势却不减反增,连同站在他身旁的shirou都感受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气魄,那是比太阳更见浩瀚,更加广阔的神明之威,那是作为古老的印度文明起源的盖世伟力。

“梵天呀,覆盖大地(Brahmastra)!”

这是由婆罗门持斧罗摩(Parashurama)赐给迦尔纳的对军、对国宝具。原型为弓,藉由高呼梵天神(Brahma)之名而追踪敌人并且绝对命中,但由于诅咒的缘故而无法对实力在自己之上的对手使用。

换成archer外的其他职阶则会显现成别的飞行道具,因为迦尔纳生前遭受无数诅咒,在不同职介背负的诅咒也有不同。职阶为Rider时,战车会在关键时刻丧失机动力。职阶为Archer时,在关键时刻忘记弓术奥义。职阶为Lancer时,诅咒是在关键时刻忘记必杀之刃梵天法宝(Brahmastra)的使用方法。

现在当然算不上是关键时刻,迦尔纳也没有忘记宝具的使用方法——这是所有职介中最为特殊的解放方式,并不依托与作为梵天法宝载体的黄金神枪“不灭之刃”,而是以迦尔纳的那一双洞悉表象直至本质的双眼。

只见迦尔纳双眼圆睁,绿银色的眼眸中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

下一秒,光辉汇聚成一点,自椭圆形的瞳孔中放射而出。

没错,你没有看错。

排除所有气势描写以及感官上的体验,Lancer职介下对国宝具“梵天呀,覆盖大地(Brahmastra)”的使用方式就是用眼睛射激光。

正常人直径为2.5-4mm,就算因为强光照射而使瞳孔放大,也就在8mm左右,算上周围的眼球部分,迦尔纳射出的激光最多不会超过1cm。

千万不要因为激光只有小拇指粗细就小看它的威力——对国宝具并非浪得虚名。

最早的宝具以作用对象划分只有四种,即对人、对城、对军、对界。但这种粗糙的划分并不能对英灵那千奇百怪的宝具进行明确的定义,这才有了后续的一系列追加类型,诸如对山、对民、对宴、对肃正等等。

原初四类划分中,对城强调的大威力,对军强调的大范围。如果一件宝具同时拥有对军级的范围,对城级的威力,那又该如何划分呢?

正常的提议是——对军·对城或者对军+对城。

但这样的定位显得很lo,不能凸显出宝具的强大,于是就有了凌驾于对城和对军之上的单独分类“对国宝具”。

以上虽然有不少吐槽口胡的成分,但对于“对国宝具”的描述却是千真万确。

所以当激光命中地面时,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直观的说,整个米雷尼亚城都被冲天而起的火焰帘幕所包围。

根据shirou的指示,迦尔纳放射出的恐怖射线沿着整个城堡的外围扫了一圈,其中蕴含着的梵天伟力在接触大地的瞬间释放,如同熔岩炸裂,火山喷发。

全体躲在防护最严密的王之间的千界树御主们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从庭园上释放出的光线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只是扫过城外便是这种威势,如果直接扫荡城内——

想到这里,达尼克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菲奥蕾,你带其他人到那个地方避难——”

“可,可那不是最高等级的禁区吗?”

菲奥蕾知道达尼克说的是哪里,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才疑惑。作为承载了千界树一族复兴希望的御主,在场的每个人都拥有极高的权限,可以自由出入城堡中除了私人区域外的任何地方,唯有一个例外——地下祭坛。

那里除了达尼克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即使是作为下任族长的菲奥蕾也只是在从者召唤仪式前,才有幸被达尼克带入,得以亲眼目睹大圣杯的真容。

对于菲奥蕾的疑惑,达尼克只是说了句:

“有大圣杯在才是禁区,没了大圣杯,那里只是普通的祭坛——快点,敌人的攻击随时会来。”

“伯父大人,你呢——?”

达尼克说的是让菲奥蕾带人去禁地,他自己显然不打算过去。

“——我要出去外面。菲奥蕾,接下来的指挥就由你来负责,你们都必须遵从她的指示。”

说完,他直接从窗户外面从窗户纵身跳了下去。从高处降落对魔术师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术式,就像在登楼梯似的,他在空中走了起来。

——是时候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他的目光在大圣杯、空中庭园以及手上的令咒之间来回游移。

作为第三次圣杯大战唯一的既得利益者,研究大圣杯超过60年的老怪物,达尼克很了解圣杯大战的本质。

当大圣杯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并被定格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无分阵营的乱战很快就要开始了。

虽说他是千界树一族的族长,积威深重,但这毕竟是围绕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圣杯而展开的争夺战。哪怕是最听话的菲奥蕾和考莱斯,恐怕也不会遵从他的命令,更何况还有集合了一众强力从者以及魔术协会派出的一流战斗专家。

就算位于本土的大公比所有的从者都强,他本人的实力也比其他的魔术师强,但在十三名从者留存于世的大前提下,这一点点优势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因为弗拉德·三世的强势,连隐匿起来伺机而动都难以实现,说不定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破局的方式不是没有,但无论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风险都非常大。

“——真没办法。”

几分钟前还占尽优势,怎么突然就变成进退两难的局面了呢?

不过达尼克并没有因此感到焦躁或者沮丧,在近百年来他遇到过多次类似的状况,更激烈的也不是没有。

尤其是六十年前的第三次圣杯战争,那场战争的激烈程度,简直让自己觉得现在还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个大奇迹了。

从崩塌的洞穴发现了通往大圣杯的道路实在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幸运。以花言巧语对NAZI德国进行笼络,以总统直达的命令派出令人难以相信是同盟国的大军,强行把大圣杯抢了回来。

接着,在移送到德国的途中故意让他们路经图利法斯这个地方,然后把曾经并肩战斗过的魔术师和军人都全部杀死了。自那以后,就是专注于研究和政治的日子了。面对协会方面,达尼克总是伪装出“千界树一族一直甘于充当没落魔术师的收容所这个地位”的假象。

达尼克为了让大圣杯适应图利法斯而使其缓慢发生变质。在此过程中,大圣杯变得不仅能够召唤纯粹的英灵,更获得了召唤“只拥有作为英灵侧面的人物”的能力,算是意料之外的副产物。

不管如何,只有时间是很充分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这份执着意念的基点究竟是什么呢?

是到达根源这个所有魔术师的原动力?

当然,这是一个很大的因素。既然作为魔术师而生,以此为目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光是为了如此“纯粹”的愿望,他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八十年前的苦涩记忆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作为一名新锐魔术师华丽出道的他,迎来了一门亲事。那确实是一段良缘。对达尼克来说,这将会给自己家系升华为贵族的血脉的奠定基础。

然而就在这时候,这门亲事却被搁置了。千界树一族的血脉混浊,恐怕无法维持到五代以后,今后就只能走上没落的道路——这是来自某位魔术师的忠告。

——实在太荒唐了。如果还有维持五代的时间,采取相应的对策来补救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

这样想的人似乎只有达尼克一个人。对于不愿意冒风险的一族来说,他马上就变成了必须马上排除在外的异端分子。

无论是曾经笑眯眯地拍着自己肩膀诉说友情的义兄,还是含羞答答地向自己表露爱意的本来即将成为伴侣的女人,都同时离他远去了。

——这也没关系,在漫漫人生中,有时也会遇到这种事。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自己一族走向贵族的梦想就被彻底断绝了。就算克服了五代后的衰落问题,一度被贴上的标签是绝对无法撕下来的。

光是自己当然无所谓,然而现在却连后续者们的未来也被那个魔术师夺走了。这一瞬间,达尼克就判断出以通常的途径到达根源——也就是作为魔术师日夜钻研,在协会中努力提升地位,成为贵族——这样的做法已经是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而放弃了。

于是,他必须想出一个避免让一族就此衰落的方法,另外他还必须探索到达根源的途径。

虽然脱离魔术协会、隐匿于世间自己继续研究这种做法也不是行不通,但是达尼克却拒绝了这样做。

当然,留在协会中是一件相当屈辱的事情。然而达尼克却一分一秒也没有忘记过这份屈辱,并且将其铭刻在心中——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

在这段期间,他偶然间获悉了有关冬木市的圣杯战争的情报。他拉拢了对隐秘术抱有强烈兴趣的NAZI德国,作为获得军队力量支持的御主参战。

由于爱因兹贝伦采取的违背准则的犯规手段,状况变得非常混乱——这不得不说是一次出乎意料的幸运。

第三次圣杯战争在混乱局面中迎来了终结,处于疲惫状态的爱因兹贝伦、远坂和玛奇里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达尼克和NAZI德国的行动。

时至今日,达尼克对于舍弃了自己的一族也已经没有怨恨了。考虑到现在的状况,他甚至想反过来向对方道谢。不过他们那一族早就已经彻底灭亡,而且也没有在历史上留名。

达尼克并没有对他们直接下手,只不过是通过政治手段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而已。只是诱导他们把资金投在毫无意义的实验上,让他们一族秘藏的术式外流,让他们继承刻印的孩子偶然地、不幸地死在实验的事故中罢了。

对于最终堕落到要向达尼克献媚并且想要卖身投靠的他们,达尼克却并没有把他们编入千界树,而是直接进行放逐。自那以后,达尼克只确认到他们去了作为圣杯战争舞台的极东之地——也就是日本,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大概一直都在过着终日哀叹忧愁的生活吧。

自己的人生是不断把别人踩下去的人生。到了现在,他要踩下去的对象就是魔术协会和自己一族的魔术师们。

当然,他没有丝毫的踌躇——无论是将一族的人们踩下去,还是献上自己的生命。

假如是对他平时的样子很熟悉的人,看到达尼克现在的表情一定会感到不寒而栗。那张脸显得无比冷酷,就像被冻住了似的冰冷如霜,完全看不到丝毫的感情。

在这种时候,他总是会想一些极其恶毒的事情。只要有必要,他是不会对任何恶行产生半分犹豫的。他特意走到外面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毕竟没有必要让其他人产生多余的警惕心。

“——那么,要怎么做才好呢。”

就在达尼克躲在角落中思考的时候,城堡中庭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PS:持斧罗摩,和罗摩罗大爷罗傲天一样都是印度神话最上位的三大神之一毗湿奴的化身,具体不多赘述,总之就三个字——强、无敌。

PS2:迦尔纳虽说是钦定的百搭从者,和任何类型的御主都合拍,但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诅咒怎么看怎么都该和某位傲娇双马尾组队啊。

PS3:为什么奸少总觉得自己口胡的那段其实是蘑菇的真实想法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功亏一篑

御主们的担忧没有化为现实,自空中庭园中射出的可怕光线将城堡外围扫过一圈,直接销声匿迹,仿佛对城堡没有任何兴趣。

不是迦尔纳能源耗尽,有日轮加护(黄金甲)的太阳之子无论是恢复力还是持久都极为惊人。虽说和弗拉德·三世大战一场,消耗剧烈,还吃了些亏,但在返回空中庭园的这段时间中,他无论是伤势还是魔力都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解放一次宝具,还是攻击力最弱的宝具,并不足以让他陷入魔力不足的窘境。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shirou和塞米拉米斯的支援,但这足以说明迦尔纳的可怕——所谓最强的英雄之格便是如此。

他之所以停止扫射,只是因为指挥官shirou神甫的命令。

“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吗?”

“嗯,这样就可以了。”

迦尔纳表情依旧漠然,如同被冰冻一般,散发着生人勿近疏离感,普通人可能早已被这份冷峻吓得退避三舍,但shirou却始终面带微笑,但看表情,似乎是后者更符合太阳之子的身份。

“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打击黑方,而是大圣杯。”

“所以,你才让我攻击灵脉?”

“是啊。”

没错,迦尔纳以对国宝具“梵天呀,覆盖大地”的攻击目标自始至终就不是黑方的主从,而是灵脉。那喷薄快要触及到空中庭园的火焰帘幕只是光束一半的能量表现,另一半深入地下,在各处灵脉节点疯狂肆略。

灵脉为一片地区力量的汇聚,深埋于地下,是星球运转的一部分,即使只是一个地区的灵脉,想要触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撼动。

这里的撼动不同于魔术师的利用,利用是借用其中魔力合理运用,而撼动却是直接动摇根基。如果把灵脉比喻成一条河,利用是从河中抽水取水,撼动则是让整条河摇晃,完全不是一个难度。

按照shirou的估计,单纯撼动一个灵脉节点,至少需要A等级的对城宝具,而一次性撼动城堡周围的所有节点非对国宝具莫属,本次圣杯战争的参战从者唯有迦尔纳一人符合标准,而他也没有让shirou失望,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透过不时闪烁红色电光的魔力,shirou能够感觉到大圣杯与大地之间的联系被明显削弱,虽然还没有完全断绝,却已经逐渐抵挡不住来自空中庭园的吸力。

“要不了多久,大圣杯就要完成转移,黑方的从者也会趁这个机会攻上来,你还需要继续辛苦一段时间,多保留一些魔力总是好的。”

“了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尽快回去吧,这里并不安全。”

“嗯,我知道,我就在这再站一会儿,确定转移没有问题,我就回去。”

听到shirou的回答,迦尔纳无言点头,消失在点点金光之中。

等到金光完全消失,shirou这才收敛起一贯的笑容,空着的右手五指在刀柄上有节奏地律动,嘴里喃喃自语。

“现在的你又会是什么表情呢?失望?愤怒?还是方寸大乱?呃——还有这种操作?”

◇◇◇

正如shirou所说的那样,慎二现在的心情非常糟,失望、愤怒、慌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只因为羽丝缇萨传来的那个信息——大圣杯和灵脉之间的联系减弱了。

大圣杯能维持目前的状态全靠图利法斯的灵脉助力,没有了灵脉的支援,大圣杯根本无法对抗来自庭园的吸力,在这么下去,大圣杯早晚会被红方给夺去,到时候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而自己的计划也会就此泡汤,更关键的是羽丝缇萨还在里面!

不行,绝对不能让大圣杯被夺走,绝对不能!

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动起来啊,我的脑子。

魔术,不行。塞米拉米斯的术式不是简单的吸引,而是利用庭园的力量将圣杯周围的物理法则替换成了庭园的物法则。这种达到魔法等级的大魔术不是自己这个连一流都还谈不上的魔术师能够干涉的。

那么物理?

对,物理!排除剥离地脉这种繁琐的工作,大圣杯被送上庭园不过是因为庭园的引力,只要用另一股力来抵消引力……对,就这么办!

“贝卡萨斯!”去而复返的慎二纵身跃上大圣杯的顶端。

“不行,慎二,天马的力量可能会损伤到大圣杯的外壳。”

羽丝缇萨惶急的声音与一身纯白的天马一同出现。大圣杯是由羽丝缇萨的身体为蓝本增殖而成,虽说异质化后比原先的人体坚固很多,却也挡不住天马身为高位幻想种的强大力量。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说过的,只要核心不坏,就能吸收魔力自我修复,而且我不会让你落到敌人手里的,绝对不会!”

慎二没有忘记,天草四郎能够联结大圣杯,也会联结大圣杯,万一他发现了羽丝缇萨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慎二!”羽丝缇萨还想说些什么。

“不要说了,听我的,大圣杯什么的都无所谓,唯有你,绝对不能出事!”

慎二倒转身体,双手按住大圣杯的外壳,魔力不计损耗的放出,双脚朝天,羽鞋出力最大,嘴里也不忘对贝卡萨斯说道。

“帮我一起往下推,推回地下就算胜利,我不叫你停就不要停。”

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天马也是身体一转,开始用头撞击大圣杯。不愧是足以媲美龙种的最古天马,慎二推着纹丝不动的大圣杯,被它一撞就有了下降的趋势。

慎二见状顿时喜上眉梢:“干得好,给我继续撞。”

天马嘶声长鸣,洁白矫健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急转直下。

就在这时,慎二的耳边再次响起了羽丝缇萨的声音:“慎二,小心!”

小心?什么小心?

慎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贝卡萨斯的嘶鸣突然多了几分痛苦。

紧接着,他的视野迅速被象征天马的纯白光辉所侵占。

伴随着一声闷哼,一人一马翻滚着从大圣杯顶端摔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杀上空中庭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慎二头昏脑胀,混混沉沉之间,他听到了羽丝缇萨焦急的呼唤。

“慎二,慎二,你有没有事?快回答?”

“没事……就是有点脑震荡。”

按了按有些充血的脑袋,依靠斯卡哈训练出的战斗本能迅速掌控身体。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那边——”

话还没有说完,慎二身体僵住了。被他寄予厚望的天马不知何时变回了灵子,而天马此刻的状态也在无声之中还原出事情的经过。

就在天马全力升空准备急加速撞击大圣杯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道攻击,先是击中了贝卡萨斯的身体的同时让失去平衡的天马直接撞中慎二的身体。

虽说贝卡萨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消去了自己的实体,没有给慎二造成进一步的伤害,但那一道来源不明的攻击给它带来了相当沉重的伤害,在短时间内剥夺了天马飞翔以及战斗的能力,彻底扫清了阻挡大圣杯进入空中庭园的最后阻碍。

双膝跪地的男人抬头望向缓缓上升的黄金球体,满脸痛苦与不甘。

“为什么会这样!就差一点点了。”

天堂到地狱之间的落差啃食着他的心,双拳用力锤击着身下早已被石光磨平的青石板,徒劳地宣泄狂乱的情绪。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大圣杯的离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圣杯越深越高,而联系两人的契约也因为大圣杯赛米拉米斯的魔术干扰而变得模糊不定。

“该死,该死,该死——!”

喉头咕哝着,一双深蓝色的双眼布满血丝。

正自彷徨之间,慎二看见城墙的残骸边出现了一道坚韧不拔的身影,如同一座屹立在北欧大地上的雪峰。

北欧神话中最著名的英雄,尼德兰遍历骑士,屠龙勇者齐格飞!

以他的出现为起点,一位位英雄陆续汇集,有古希腊的大贤者身背长弓,有身着黑衣的暴君气魄雄浑,有首屈一指的魔像大师稳如磐石。

这些英雄们的出身与经历都不相同,但在面对头顶的庞然大物之时,他们都表现了同样的特质——毫无惧色。

就算大圣杯被夺走,就算从优势变为劣势,他们依旧不曾气馁,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们纵身跃起,在一块块因为物理法则改变而悬浮的石块上借力,毫不犹豫地攻冲入空中庭园。这就是英雄气概,英雄本色,也是慎二身上所缺乏的东西。

或许他的实力足够强大,头脑也足够聪明,但他还缺了至关重要的一份心性。

正如弗拉德·三世说得那样,面对压倒性的不利、绝望的状况能一笑置之,才有资格被称呼为英雄。而慎二,虽然吃过各种各样的苦头,也遇到过不少逆境,但从来没有被逼到绝望。

或许是性格使然,不管做出多么鲁莽多么冒险的举动,他都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哪怕与“白翼公”为敌,他也留下了开天马逃命的自保秘策。

人一旦有了后退的余地,就不会有破釜沉舟,一战到底的勇气,而现在,慎二终于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份上。

天草四郎可以通过宝具与大圣杯相连进而操纵大圣杯,这样一来同样掌握着部分权限的羽丝缇萨无可避免地会被发现。以天草的杀伐果断,如果他认定羽丝缇萨是他掌控大圣杯的阻碍,那羽丝缇萨就死定了。虽说被当成无害的吉祥物的可能,但慎二不敢赌,不敢用这个对自己生命有着重要意义的女人去赌,哪怕失败的概率很低,很低。

“不,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还有机会,只要攻陷空中庭园,就能把圣杯夺回来——等着我,羽丝缇萨,我这就来接你!”

阴影悄无声息地攀附上慎二的身体,化作斗篷的同时也让斗篷之下的暗杀者失去了影踪。

◇◇◇

空中庭园是塞米拉米斯的宝具,也是专属于她这位半神魔术师的神殿,以弗拉德·三世为首的黑方从者一踏入神殿,便被塞米拉米斯察觉,并直接通过监视影像传达给了恭候多时的红方一众。

红之lancer迦尔纳举起“不灭之刃”,平静地宣告:“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就由我来对付。”

“我的话当然是黑之archer啦。”红之rider阿喀琉斯的目标早已确定。

“唔……其实我也想选择黑之archer的。”红之archer阿塔兰忒有些不满地挠了挠自己的兽耳,同为弓兵的她正燃烧着强烈的斗争心,只是——

“抱歉,大姐,这次真的不能让给你。”

“啊,我知道,所以不和你争。”

在迦尔纳消失的时间中,阿塔兰忒已经知道了黑之archer的真名,也知道他和阿喀琉斯之间的瓜葛,这一场师徒对决早已注定,她不愿也不能破坏。

“不过该选择谁呢?黑之saber?还是没有见过的黑之caster?”

阿塔兰忒有些举棋不定。老实说,无论是黑之saber齐格飞还是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和她的相性都算不上好。

齐格飞不必多说,难以攻破的不死身搭配“幻想大剑”的防御就像是一个无从下手的铁乌龟。

阿维斯布隆也是类似,作为黑方杂兵的来源之一,魔像领域的大师,要说不带魔像独自前来,阿塔兰忒第一个不信。一旦魔像上了数量,阿塔兰忒就很难守住防线——不是打不过,而是现状不允许她玩最擅长的风筝战术。

风筝战术的前提是敌人的目标只锁定你一个,可目前,黑方的首要任务不是打倒红方从者而是夺回大圣杯。阿塔兰忒这边要是敢且战且退,阿维斯布隆那边肯定留下一部分堵路,然后带着剩下的兵力长驱直入。

她的宝具“诉状的箭书”已经暴露,而且针对的目标中就有魔像,黑之caster只要不傻,肯定会有所准备。

莫名的,她的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要是caster肯帮忙……”

莎士比亚的技能“附魔”能化腐朽为神奇,制造出一些能够进行大范围杀伤的“爆裂箭”和针对黑之saber的“破甲箭”,阿塔兰忒也就不用这么苦恼。

只可惜,这位拥有强力辅助能力的大文豪一直都很任性,刚一离开王之间就嚷嚷着“托大圣杯的福突然产生了创作的灵感,就先失陪了!”,急急忙忙地返回他称之为”书斋“的房间,留下满脸无奈的众人。

就在阿塔兰忒犹豫的时候,迦尔纳开口说道:

“我有一个建议。”

“说说看。”

“不用选,幻灵傀儡前阵,你在后阵寻找机会,这应该是你的强项。”

“对啊!”

阿塔兰忒闻言眼睛一亮。她又不是孤身一人,对面人多防高,自己这边的幻灵傀儡也不差——有了肉盾,她就可以尽情射箭。

“谢谢你,lancer。”

“那就决定了,接下来,就让我们来大干一场吧。”

阿喀琉斯扛起由老师所制,由父亲所赠的流星枪,静待敌人的到来。

PS:这场圣杯战争怎么说呢,双方都在浪。莎士比亚要是愿意用“附魔”为红方全体换装,红方战斗力至少提升一个档次。黑方这边不用说了,慎二心思不纯,一开始没尽全力。

PS2:莎士比亚、安徒生、大仲马在常规的圣杯战争中不好用,但这种阵营大战,他们的力量就显得至关重要,就像是FGO游戏里的孔明梅林,有没有完全是两种难度。

PS3:按照奸少的理解,不以争夺圣杯为目的,从长远的角度看,三大文豪是最适合召唤的从者。莎士比亚的附魔和大仲马制造超越原版山寨宝具的能力都非常实用,而且已经明确可以给人类使用,不受正规宝具的限制——要不了多久,你和你的家族的底蕴就蹭蹭往上涨啊。至于安徒生,这个用法要研究一下,玩得好像杀生院祈荒那样的直接升华为魔性菩萨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说辅助,辅助,辅助,真塔喵重要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圣女VS毒妇

攻守交替。

黑方必须在被夺走之前把大圣杯拿回来。红方则必须在完全夺取之前守住大圣杯。

伴随着攻守的变化,状况也发生了逆转。原本号称难攻不落的要塞的米雷尼亚城堡已经变成毫无用处的废物,现在掌握着主场的是红方。

但是,现状下也还存在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正在朝着这边赶来的Ruler的存在。只不过理解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塞米拉米斯和莎士比亚以及他们的御主shirou神甫。

无论黑方还是红方,又或者是贞德——他们都明白这完全是一场时间上的较量。在大圣杯被剥离灵脉、完全收纳到空中庭园内部之前的这几分钟里,他们都必须拼死命地竭尽全力去战斗。

随着距离的接近,贞德更进一步对那座浮游宝具感到惊叹。拥有威力足以破坏城池的对城宝具的英灵虽然并不多,但也还是存在的。但是说到拥有城池本身作为宝具的英灵,那数量应该是相当少的。

城池作为宝具的形式存在的情况,贞德能马上联想到的知识就只有爱尔兰的光之子。而且那也只是限定在他祖国的范围内。

更何况是浮游在空中的要塞,那就几乎等于零了。而且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那座浮游要塞的主人似乎对自己怀有恶意。虽然绕了很大的圈子,但是必须向红方问个清楚的事情实在多不胜数。

——但是。

有什么致命的事情正在进行,甚至已经快结束了——心里总是有这样的预感。她强行把这些想法赶出脑海,蹬着米雷尼亚城堡的墙壁拼命往上飞奔。

透过身旁的米雷尼亚城堡被打穿的大洞,可以看到大圣杯正在缓缓地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真是难以置信。”

也难怪她会发出这样的自言自语。紧紧束缚着全身般的压迫感,正在告诉自己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圣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企图将其拖出来的红方。

的确,这是以大圣杯为中心展开的战争。然而,那一般来说都是结束之后的事情。在战争的胜负天平还在激烈摇荡的现状下,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焦急地回收大圣杯呢?

恐怕制造问题的并不是红方的从者,而是他们的御主,而且那还是背离魔术协会意向的人物——十有八九是启示中看见的那个身穿修道服的少年。

刚推测到这一步的时候,她已经到达了浮游要塞。水朝着上流的方向流动,树木明显不是向上而是向下生长的。

“逆向流动……空中庭园……!”

“说的没错,Ruler。”

耳边传来一个嘲讽般的声音,转眼一看。

拥有空中庭园作为宝具的英灵,贞德知道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尼布甲尼撒二世,另外一人——由于旧传承被混同为史实而被散布出“建造了空中庭园”的虚假事实的传说中的女帝。

世界上最古老的暗杀者——塞米拉米斯。

“红之assassin……原来是你吗。”

“没错。那么,Ruler。汝来吾之庭园有什么事么?吾应该没有做什么违反规则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灯火昏暗的关系吧,那漆黑而妖艳的晚礼裙几乎跟夜色融合在一起了。在贞德看来,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的诡异。

“不,你有做过。”

“噢?”

塞米拉米斯似乎产生了兴趣。

“那么,汝说吾违反了什么规则呢?”

“如果你能凭自己的良心说自己一直遵守着圣杯战争规则的话——就请让我见一见你的御主吧。”

瞬间,塞米拉米斯的眼神就从嘲笑转化为警戒。

看到她的眼神变化,贞德明白自己追寻的线索是完全正确的。

“……很遗憾,吾之Master现在很忙呢。而且他是个很怕事的人,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其他的从者跟他见面。”

“那就是说,他就躲藏在这座庭园里吗。”

贞德简明扼要地指摘道。

塞米拉米斯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仿佛要阻止她似的,圣女举起圣旗宣告道:

“你应该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红之assassin。”

“唔,凭吾的魔术确实是无法突破你的对魔力,这也是作为Ruler的特权之一么。”

“还有其他的特权……红之Assassin,请你不要逼我使用这个。”

贞德的全身散发出淡淡的蓝色的光芒,塞米拉米斯也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作为Ruler的最大特权,能够对全从者行使的令咒吗?确实很棘手,不过就算把令咒全部耗尽,吾也没有背叛Master的打算。如果汝以令咒向我下令,Master也会加以阻止的。”

“也就是说御主不是傀儡吗?”

“可以的话吾也想把他变成傀儡,但是就算在这庭园之中——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知道知道吾不会背叛他即可。”

听到塞米拉米斯的话,贞德虽有些疑惑,却依旧向前踏出一步,宣言道:

“那么,现在的你就是我的敌人。”

到了这个阶段,她终于把红之Assassin和她的御主定性为明确的敌人。

对于贞德的宣战,高傲如亚述女帝,也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本来Assassin的能力级别相对于Ruler来说完全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再加上魔术师和Ruler这种配对也非常致命。正常来说,就算不用令咒,她要打败自己也不会话费多少时间。

好在,她的御主shirou早已预料到会和贞德为敌,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噢,是吗。吾是汝之敌人吗?那我吾就只能用尽全力来打倒汝了。”

赛米拉米斯说着抬起左手,拇指与中指交叠,作势擦响。

然而,贞德的动作比她还要快。

虽说她的武技和迦尔纳、阿喀琉斯这些傲视神代的豪杰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却也不不是等闲之辈。在相距不过三米的情况下,她不会给赛米拉米斯任何施展魔术的机会。

圣旗迎风翻卷,还未完全展开,顶端的银色枪尖已然当头击下——这是圣女贞德最擅长的攻击方式,被她命名为“天启”。

不过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并没有落在赛米拉米斯的脑袋上,在圣旗落下的前一刻,赛米拉米斯的头顶突然张开了一块黑色的鱼鳞状的装甲。

正是这块装甲,挡住了贞德的圣旗,也给了赛米拉米斯擦响手指的机会。

伴随着一声轻脆的鸣响,赛米拉米斯的身形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声赞叹。

“该说圣女就是圣女吗?连‘神鱼之鳞’都险些抵挡不住——”

“神鱼之鳞”,赛米拉米斯作为半神的“神性”显现。

“神性”看似虚无缥缈,意义不大,实际上却是很多英雄强大的根源。有“神性”的人起点天生就比没有“神性”的人高,也就更容易崭露头角,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这从西方各种传说故事的主角大多为半神就能窥出一二。

因为“神性”源头的不同,所赋予的力量也有不同。迦尔纳作为太阳神苏利耶之子,得到的是标志性的太阳之火;阿喀琉斯更不必说,受到母亲忒休斯祝福的不死身以及“包围苍天的小世界”外缠绕着的海流便是最好的明证。

而赛米拉米斯也从母亲鱼神迪丽基特那里得到了特殊的能力,具现神鱼的鳞甲用来防御也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面对真正的神鱼,又会如何呢?”

贞德皱起秀气的眉毛,天空般的眼眸警戒地盯着四周。

突然,她的身后,空间如波纹般震动,一条面容狰狞的怪鱼从中跃出。

PS:尽管“神性”总是被嘲讽为没用的技能,但实际上它的作用很大,毕竟谁也没法否认血统的力量。

PS2:呃,看到有不少书友说虐主,奸少奉劝一句淡定。

首先,shirou走得每一步都有深意。

其次,这对二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吃点亏,是为了今后更好的成长——正如书友tzuei说的,二爷之前走得太顺了,实力成长了心态却并没有,接下来是慎二最重要的一次蜕变,有了这次蜕变,慎二才可以真的不再依靠剧情优势各种外挂成为真正的强者。主角遇到挫折就觉得压抑,然后弃书,奸少觉得很可惜,真的很可惜。

PS3:奸少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来订阅肯定还会下跌,或许比第三卷末尾更差,但经历了这么多次起起落落,奸少心态也好了很多,既然写了就一定会写完。相信奸少的,请继续看下去,奸少会描绘一个精彩的故事,弥补型月的各种遗憾。不愿意相信奸少的也强求不得,好聚好散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同一张脸在行动

怪鱼的外形和韧鱼极为相似,只是体型要大上很多倍,它是鱼神迪丽基特的眷属,是只有赛米拉米斯才能召唤的神鱼。

它的动作动作非常敏捷,即使不在空气中,依旧有着足以媲美从者的敏捷和力量。它有着足以将人吞噬的大嘴,闪烁着寒芒的牙齿配合强健的下颚比寻常的刀剑还要可怕。

此时,它正大张着嘴,企图将眼前的少女咬成两截。

如果是一般的从者,或许真就被神鱼的偷袭得逞了。但贞德不是普通的从者,她是ruler,是能听见神之“启示”的圣女,在神鱼还未现身的时候,她就已经预见到了危险,做好了闪躲以及反击的准备。

当神鱼临近,近得可以闻到恶齿之中的腥臭味时,贞德瞬间转身,长达三米的圣旗狠狠抽在神鱼的身体上,在以坚固著称的“神鱼之鳞”上留下一长条惊心动魄的伤痕的同时,也将这条狰狞的恶兽给抽飞出去,撞倒了不少庭园中精心妆点的花木。

随手化解了神鱼的偷袭,贞德轻哼一声,鸢尾花旗帜随风飘扬。

然而这飒爽的英姿,在不知藏身于何处的赛米拉米斯看来,却是无比的碍眼。

“还以为传闻中的圣女会是什么样高贵圣洁的存在,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粗鲁的乡下丫头嘛。”

面对赛米拉米斯的尖刻嘲讽,贞德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来自栋雷米拉皮塞勒的乡下丫头,从来都不是什么圣女。”

贞德的圣女之名是后世追封,生前她是作为异端被烧死。而贞德本人也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圣女,抛却军职,她就是一个法国随处可见的乡下丫头。

见贞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赛米拉米斯话语中的厌恶之情更重。

“那你就继续陪着这丑陋的食人鱼在泥土中打滚吧。”

话音一落,在地上滑行了一段的神鱼一甩尾巴,猛地从地面上弹起,以在水中猎食的姿态冲了过来。

虽然是鱼神眷属,但迪丽基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神明——善良的神明会在和人类之间的奸情败露后先杀死情夫,后抛弃自己的女儿吗?她的眷属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名为神鱼,实为凶兽。贞德在它身上留下的伤口不仅没有让它感到害怕,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让本就丑陋狰狞的外表变得更加可怖。

在塞米拉米斯眼中,这正是和贞德这个乡下丫头最般配的怪物。

又一次将神鱼击飞,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贞德的心中却无半分喜意。她已经明白了塞米拉米斯的战术。近战打不过,魔术无法突破绝对的对魔力造成直接伤害,那就走曲线救国的策略——召唤。

召唤魔术本身不作用与贞德,不会被对魔力妨碍,而召唤出来的怪物已经是真实的存在也不会被对魔力妨碍。只要怪物足够强大,打倒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区区一条神鱼自然是做不到,可多来几条呢?再召唤出更加强力的魔兽呢?

虽然还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启示,但贞德已经感知到了危险的临近。

要知道这可是以神代,不,是整个人类史最巅峰的建筑构筑的超级大神殿,不可能没有有强力的神兽、幻兽、魔兽守护。

不行,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必须尽快突破这里——只能使用令咒了。

是的,令咒。尽管塞米拉米斯说过就算自己用令咒,她的御主也会用令咒抵消,但毕竟有一个先后的顺序,只要有一个短暂的空隙,自己就有把握突破这里。

有了决定的贞德不再迟疑,被战甲遮盖下的后背赤红之光流转。

“以ruler之名下令——”

“不好!”躲在暗处的塞米拉米斯面色一变,“Master,快——”

就在这以秒为单位计算的关键时刻,一股诡异的魔力席卷了整个空中庭园。

这股魔力是如此的庞大,除了八臂复足的斯巴达克斯竟是无人可以比拟。这股魔力又是如此的邪恶,即使是镇压一个时代的半神,信仰坚定的救国神女也感到不敢而栗。

伴随着庞大的魔力,有什么东西“诞生”了。那是简直让人无暇顾及圣杯战争的、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某种存在。

◇◇◇

两高一矮三道人影并肩走过一片残垣断壁。

“真夸张啊。”狮子劫界离叼着烟的感叹道。

“是啊,是啊,被直击的话一定已经死了。”莫德雷德双手抱胸用力点头。

骑士王阿尔托利亚一言不发,默默检视周围的状况。

因为斯巴达克斯的自爆,她和莫德雷德的战斗被迫中断。而在目睹了那疯狂肆略的毁灭之光以及接踵而至“庭园骑脸”“梵天洗地”等一系列变故后,都有着出色领导力的父子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停战,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对战局发生怎样的影响。

就这样一行人追着空中庭园一路前行,完全忘了不久前还在进行毫不留情的厮杀,让狮子劫再次确认两人是父子(母女)的事实。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入目所及尽是漆黑的大地和红色的熔岩。单看这样的场景,又有谁会相信这里是罗马尼亚的平原地区,而不是阿尔卑斯的某处火山口?

“不过,到底是谁干的呢?那个危险的女人?”

狮子劫抬起头,将目光定格在几乎与米雷尼亚城融为一体的空中庭园。除了慎二之外的黑方御主都以为那是红之caster的宝具,但狮子劫不这么认为。知道塞米拉米斯存在,并进行了详细调查的他,非常清楚这就是红之assassin的宝具。

“不像,那个女人的魔力不应该是这样的。”莫德雷德摇头,“应该更加阴暗,更加深沉,就像母后那样——你说是吧,父王?”

阿尔托利亚没有回答,只是低声吐出一个单词:“太阳。”

“太阳?”莫德雷德和狮子劫面面相觑,不明白阿尔托利亚到底在说什么。

阿尔托利亚正要解释,却见一个散发着黄金光辉的球体从城堡中冉冉升起。

“那是——大圣杯!!!”

“可是,怎么会?”

“那个女人干的吗?”

感受到无**力的三人同时色变。阿尔托利亚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向前冲去。

“等等我——”

莫德雷德也想冲,可才跑了两步又意识到自己不是单打独斗,扭头说道。

“——master,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狮子劫猛然抽了一口烟,随后将之掐灭。

“哼。如果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我们就会被当成局外人了。”

“说的对,我们去吧,Saber。”

“知道了,Master。那么,你擅长飞行吗?”

“我就是不怎么擅长啦。虽然不太想这么做,但看来还是要靠你了。”

看见狮子劫脸上的苦涩,莫德雷德坏心眼地笑了起来,又该轮到她的固有技能“魔力放出”大显身手啦。

有书友让我做个预告,那就做一个吧。

今天上午一位书友私信奸少说不喜欢FA篇,准备跳过看后面的,希望奸少能说一下什么时候完结FA,后面还会有什么内容。奸少正好借这个机会说一下吧:

FA篇预计到12月完结,应该会比动画早一些。

后续一卷是一个杂烩卷,主线有《月姬》的前传部分,《二世事件簿》的一部分,FEX世界观下的mooncell部分,会不会打月面圣杯战争待定,可能还会有FSF的前传部分以及提一下慎二周游世界的过程,当然如果有感兴趣的作品也可以再加,这个部分弹性比较大,看书友喜好。

接下来的一卷是万众瞩目的第五次圣杯战争和月姬战remix版,在小小的冬木市会举行一场混合了真与伪的大乱斗,包含正规职介非正规职介共计15骑大乱斗(含小安在内)——而且这次不是红黑战,是彻底的乱战。已经写好的,确定登场的有师匠,呆毛,贞德,大狗,C妈,所罗门,闪闪,大帝,大帝的影舞者,还在犹豫中的有光妈、王哈、R姐还是R子,还有几个没想好。士郎会登场,属性剑以什么样的形式展现没想好,如果之前FGO能把千子村正士郎的卫星给放出来,那我奸少不需要再纠结了。

此外,月姬片场的一大票吸血鬼也会粉墨登场,同时登场的还有两位魔法使,当然最后的大赢家肯定是二爷毋庸置疑。

五战完结后,看本书的成绩吧,如果还行可以考虑去雪原市也就是FSF的片场浪一圈,如果不行就直接和师匠巅峰对决,之后奸少会做个调查,如果想看FGO的人多,那奸少就开个fgo篇,如果人少就直接结尾。

最后放一段奸少在开书之前就写好的片段,算是庆祝一下编辑大大刚给的一个小推荐——

以下正文:

“官兵捉强盗的游戏结束了。”

扛着枪的lancer花了几秒钟,绕到堆放的箱子后面。

“哟,你不会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逃掉把。”

学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瞪大的双眼里透出了巨大的惊恐,他颤抖着身体想要说着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到这一幕,lancer也失去了戏弄他的心思。

“你自己应该比谁都了解你逃不了的吧?怎么,被打倒的一方往往有收获就是这么回事,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呼地一声。

蓝色自然地抬起了枪,就那样没有留情,也不带情绪地,刺向了学生的心脏。

“运气真不好啊,小鬼,既然被看到了,就只好请你去——”

话说不下去了,本该刺穿学生的心脏的红**枪被那个学生牢牢抓在了手中,流溢着金光的左手。

“请我去什么?”

这一瞬间,学生的身体不再颤抖,瞳孔和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你……”

“我什么?”

lancer本能地觉得一阵不妙,用力抽枪。但学生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根本就拉不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只是单手,但这个力量绝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我是什么人,你很快就知道了,阿尔斯特的大英雄,库丘林。”

空着的右手在空中打了一个符文,紧接着lancer的脚下就出现了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符文。这些文字,以及组成的效果,lancer都认得。

“卢恩?这是……不好!”

认出术式的时候,术式已经发动,两人周围的地面以及背后的箱子突然炸裂。

紧接着,库丘林的身影从中倒飞,直接在地面上滑行了十几米。

这不是爆炸导致的,lancer拥有C等级的对魔力,这种程度的爆炸根本不可能给他造成伤害。

但是在辨认卢恩到爆炸发动的一刹那,lancer还是有一瞬的分心,乘着这个机会,那个本该被是杀死的学生一把抢走了他的魔枪,并反手一枪把他打飞出去。

被人坑了这么一把,本就脾气暴躁的lancer顿时怒火冲天,那冰冷的杀气让冬夜的寒风更加刺骨。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你马上就知道了——在此之前,我先说一句,我的运气肯定比你这个幸运E好。”

“蛤?和我幸运E有什么关系?”

“算了,和你解释不清楚,你看着就行。”

深蓝长发,深蓝眼眸的学生说着,左手握枪,右手在枪尖上一抹,带出一缕鲜红的血珠。

枪尖插入地面,魔枪的前方,直径超过两米的圆形术式随后浮现。

与术式一同出现的还有炫目的光芒。

霎时间,闪电雷鸣,风云卷动。

看到这一幕,感受到那与英灵之座联结的气息,lancer哪还不知道学生想干什么。

“这是从者召唤,你想用我的枪当做触媒!!!”

“答对了,来吧,看看她会不会回应我的召唤。”

伴随着学生的话音,如魔法一般地,出现了。

在令人目眩的光芒中,“她”,出现了。

火焰一般的头发,火焰一般的双眸,散发着魔性之美的脸庞和千锤百炼而出的窈窕身躯。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骗,骗人的吧,她,她怎么会……”

库丘林瞪大双眼,身体颤抖,表情和几分钟前被他“吓到”的学生如初一辙。

而那个学生则露出了无比狂热的神情,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你回应的我的召唤了。”

笑着笑着,学生伸手拔出作为祭坛的长枪,以惊人的气势刺向站立在光芒中的“她”。

“想加你,好想加你,真的好想见你啊,师匠!”

第一百九十章 鲜血传承

通往空中庭园主殿的回廊,战斗如火如荼。

黑之saber齐格飞带领着魔像大军奋勇拼杀如同海啸一般冲击着挡路的一切,但是这股海潮却始终无法突破由另一队傀儡组成的堤坝。

不是齐格飞实力不济,也不是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指挥不利,实在是没有人遏制的红之arhcer阿塔兰忒破坏力太强。

这位将生命奉献给狩猎的传奇女猎人在回廊中特地准备了几个平台,她本人就在这些平台之上来回游走,居高临西、肆无忌惮地单发面蹂(蛤)躏敌人。

没错,单方面,蹂(蛤)躏。

最近的一个平台离防线都有超过百米的距离,齐格飞也好,阿维斯布隆也好,根本无法对她进行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播撒箭雨。

其实黑方不是没有能遏制阿塔兰忒的人物,但他们都无暇抽身。

黑之archer喀戎,射术比阿塔兰忒更高,如果有他在,阿塔兰忒就算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也占不到便宜。但喀戎宁愿放任阿塔兰忒肆意扫射,也不敢不管眼前的对手。

是的,不敢。

他的对手,红之rider阿喀琉斯是比阿塔兰忒破坏性更大的战场猛将。

人类最速的骏足,让他拥有无人能及的机动力。

非神之力不能伤害的不死身,让他拥有了无视各种攻击横冲直撞的资本。

如果不是执意和喀戎进行一对一的对决,而是以自己为锋矢联合同伴打团队战,黑方的形势会更加糟糕。

不过就算阿喀琉斯没有横冲直撞,黑方的局势也不好,因为黑方的领袖、主将、王牌,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被压制了。

“……果然如此。”

“呜……!”

红之Lancer迦尔纳以平淡的声音说着,逐步把对手逼进绝境。那丝毫不留情面的精准攻击,确实有着无愧于大英雄之名的冷血感。

但是,在不久之前还略胜一筹的弗拉德·三世,现在却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劣势。

弗拉德·三世本人也感觉到了这种异变。力量在下降。如果说刚才自己发挥的力量是十成,那么现在最多也只有六成而已。

屡建功勋的椽桩接连不断地刺出,但是,无论其速度还是锐利度都跟刚才有着天壤之别。根本不需要燃起火焰,迦尔纳光凭枪和铠甲就将其尽数弹开。先前难以拉近的距离,如今轻松便可跨越。

而弗拉德·三世本人冠绝本次圣杯战争的破格级属性也在全面下降,这让更加放大了迦尔纳的武技优势,以至于弗拉德·三世不得不一退再退。

或许是看出了弗拉德·三世的困惑,迦尔纳在攻击的间隙解释道。

“这座空中庭园,是我方的assassin所支配的领域,并不属于你的领土。也就是说——只要身在这座庭园里,你就不是救国的英雄了。”

“红”Assassin的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是能够支配一定领域的城寨宝具。换句话说,这里并不是弗拉德三世作为英雄受尽崇拜的罗马尼亚,他的知名度在这里等于零。

当然,迦尔纳的知名度也同样接近于零。但是,迦尔纳和弗拉德·三世相比,其作为基准的力量本身就是天壤之别——一个在神秘最鼎盛时期的神代巅峰也是天下无双,另一个只能算是欧洲小国的暴君,杰出的军事家,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

弗拉德·三世能和迦尔纳争锋靠的是本土的信仰加成,没了信仰,他只能被打回原形。最直观的表现是技能“护国的鬼将”被无效化,由此而来的A等级“狂化”补正丧失,破格级的筋力和敏捷跌回等级A。虽说仍比迦尔纳要高,但这种差距仅靠“魔力放出”便可补足。

更糟糕的是弗拉德·三世最大的倚仗宝具“极刑王”,该宝具需要先用“护国的鬼将”得到地脉,化作自己的领土才能使用。“护国的鬼将”无效了,“极刑王”也就不能用了——严格的说并不是不能用,而是降级。

宝具等级从B降成C+,种类也从对军变为对人,虽说英文还是写作“Kazikli Bey”,可名字却换成的“血染的王鬼”。

虽说依旧有着将单个从者一举消灭的威力,但那是指一般的从者,对于迦尔纳这样的顶级从者却构不成威胁。

此时的弗拉德·三世,已经丧失了平时一直保持着的优雅、华丽、还有暴烈性。不要说取下迦尔纳的首级,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失误,等待他的将会是雪崩一般的结局。

些微的懊恼充斥着弗拉德·三世的心灵。这次的行动有些过于鲁莽,错误地估计了双方的实力,过分深入敌阵,最致命的是没有想过对方会强夺大圣杯。

一招错,满盘皆输。

而自己的败北也会导致黑方全体的败北——除非assassin能够及时赶来。

不,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红方也有caster、assassin和saber没有露面。

没办法,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

弗拉德·三世的脸上流露出刻骨的悲哀,既是在为自己,也是在为敌人,他收起枪,正了正自己的衣襟,就这么看着近在眼前的迦尔纳。

迦尔纳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些微的不解,不断进逼的黄金神枪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要降伏吗?”

“余,不会对侵略者降伏。”

“现在你们才是侵略者。”

“的确,余等才是侵略者,所以余也就不是罗马尼亚领主了——是这样吧,达尼克哟。”

弗拉德·三世抬起头,脸上的悲哀越发深重。

“如您所说,大公。”

视线的尽头,远离战场的开阔地点,近似神殿风格的立柱顶端,一袭白色的斗篷如同魔法一般出现,在场所有的从者竟是没有一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在场的所有从者都停住了动作。那正是唯一在场的御主——千界树的一族之长达尼克。

达尼克的声音很轻,恍如恶魔的低语。

“虽然很遗憾,但您作为英雄只限于罗马尼亚之内。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人们只知道您的另一个名字,您一心想要洗刷的污名。”

“达尼克,余不想承受那份被后世强加的耻辱,你明白吗?”

“明白,所以就由我来背负这份罪孽吧,如果您与我的愿望能够实现,我会以死谢罪。”

说完,达尼克就举起了一只手,上面是散发着红光的三划令咒。

“我以令咒下令,英灵弗拉德·三世,立即发动宝具——”

离得最近的迦尔纳本能地觉得不妙,黄金神枪划过一道流光直刺弗拉德·三世的胸口。

没想到弗拉德·三世既不闪躲,也不格挡,就这么任由神枪贯胸,口鼻溢血。

“这样,罗马尼亚的领主弗拉德·三世,就被你杀死了,接下来的是——”

“——鲜血的传承(Legend of Dracula)!”

“——是由于创作而被迫背上可悲的污名的怪物,吸血鬼德古拉!”

暗影降临,血色弥漫。

PS:型月设定神话基本都是真的,史实英雄非常吃亏。

PS2:血染的王鬼(Kazikli Bey)

等级:C+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5

最大捕捉:1人

将体内生成的“桩”射出,就其材质而言除木头之外仍还有骨、肉、影、毛发等等,但凡是位于射程内的东西即可将其纳为己用,变作是桩。

PS3:“魔法般出现”是东出的原文,能干趴老虫子的家伙果然不同凡响。

PS4:在罗马尼亚被召唤出的大公,英雄侧会得到极大的加强,基于此点,奸少将本土狂大公设定为虽然不介意使用宝具,但还是有心结。

PS5:好像是上了某个推荐,加一更庆祝下。

章末PS5忘删了

本来想加更的,后来没时间也没存稿,于是就在6点多的时候放了点已经写好的片段,算是庆祝,抱歉啦,有机会再加更吧。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章末PS5忘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吸血鬼德古拉

传说化为真实。

恐怖降临了。

阴影、魔力、雾气、怪兽,彻底改变了这位黑方的领袖。

此时的黑之berserker已然不再是罗马尼亚的领主,“小龙公”“串刺公”弗拉德·三世,而是啜饮鲜血的怪物,统治暗夜的贵族,被世人所铭记的德古拉伯爵。

吸血鬼的传说大多来源于死徒。

他们有的会混入人类中吸血,有的却不跟任何人交流保持着孤高的状态。不管如何,死徒都一直保持着他们的独特概念和文化,无声无息地生存在世界的暗面,不为世人所知。

然而眼前的这个却不是这样的存在。

从神秘现象的概念来说,只有短短的百年历史。但是其恐怖却彻底覆盖了全世界。一旦听到吸血鬼,人们最初联想到的并不是隐藏在世界暗处的死徒,而是罗马尼亚的大英雄弗拉德三世——以之为原型创造出来的“吸血鬼德古拉”。

迦尔纳的不灭之刃确实贯穿了黑之berserker的胸膛,击碎了他的灵核。对几乎所有的从者来说,这种状况都是致命的,但那只是建立在绝大多数的从者都是人类的情况下,而现在黑之berserker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他非但没有消灭,甚至还有余裕露出一个微笑。

从被贯穿的部分流出来的并不是血,而是类似黑色影子的不明物体。“影子”向外倾泻流淌,很快连黑之berserker的整个身体都转化为这样的形态。

“……虽然有着确切的手感,但变成那样子的话就没有效果了吗。”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即使是迦尔纳也不由瞪大双眼。他所使用的枪乃是神赐予的宝物,是印度神话屈指可数的神器。用这种东西刺进灵核也不通用,那就是说——这家伙已经没有致命的弱点了。

“早知道就应该在他变成吸血鬼之前将他杀死!”

就在阿塔兰忒抱怨的时候,黑色的影子中飞出一大群蝙蝠,蝙蝠聚集起来,逐渐构成人的外形。

完全恢复了人类外形的吸血鬼把脸转向了众从者,本就白皙的肤色彻底失去了血色,而这些血色全部集中在了他的眼睛中,转化为对鲜血本能的渴望。

原本典雅的黑色贵族服被撕裂成破破烂烂的样子。从其内侧露出来的并不是血和肉,而是不断漏出拥有质量的影子。

原本所持的银色长枪在他作为英雄的侧面彻底消灭的同时,也化作尘屑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经完全变成怪物了。”

迦尔纳的率直感想,得到在场所有从者的同意。

“怪物也好,人类也罢,一切都是为了余等的愿望,为此,余会利用任何力量。”

虽然变成了吸血鬼德古拉,黑之berserker却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仿佛在仔细观察周围似的缓缓地环视了一圈,然后把目标锁定在一点上。

“好了,快点吧我的大圣杯还来,余必须用它洗刷加诸在余身上的污名。”

此时是夜晚,吸血鬼力量最强盛的时间点,全感官被大幅强化的黑之berserker已经嗅到了大圣杯的所在地。

阿喀琉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手握流星枪,凭自身的骏足瞬间接近到吸血鬼的面前。在跳跃的同时投掷出来的枪,正以子弹般的速度刺向吸血鬼!

“自己变成怪物,还说什么洗刷污名,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啊。”

“不行!”

制止的声音来自他的老师喀戎。但是,已经迟了,枪已经被对方用手抓住。

以凌驾于声音的速度被射出的必杀一枪。面对这本来完全无法躲闪的一击,吸血鬼却竟然凭单手就把枪稳稳抓住了。

那简直就像用徒手抓住飞来的导弹一样匪夷所思。当然,他的肉被扯破,神经也发生断裂,骨头也咔啦咔啦地粉碎飞散了。

然而,吸血鬼的再生能力却远比受伤要快得多。那在断裂的瞬间获得再生的模样,甚至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还是不要小看怪物比较好啊,余虽然不想使用这件宝具,但它带来的力量却是货真价实的。”

随手丢开投枪的吸血鬼向阿喀琉斯飞扑了过去。正在跳跃中的男人瞬间就被压倒在地。然而即使如此,阿喀琉斯也还是有余力的。因为只要对方并非继承神之血脉的存在,那么所有的攻击对这个身体都不会起作用。

本该是这样的,但在吸血鬼暴露出獠牙的瞬间,他所积累的大量战斗经验和生存本能给他发出了警告,促使他条件反射似用手腕堵住了吸血鬼的罪。

獠牙触碰到手臂的刹那,他产生的是一种奇妙的痛痒感。

——毒!?

还没等阿喀琉斯反应过来,他就被喀戎猛地一脚踢飞了。

跟牙齿分开后,那痛痒感也随即消失了。

一边呻吟一边站起身子的阿喀琉斯抗议道:

“你突然间干什么啊!?”

“对你的攻击,的确必须是具备‘神性’的技能才会起作用。因为你的勇猛特性,就连干涉精神的幻觉魔术类的东西也完全不通用。但是即使没有继承神之血脉,也存在着把你‘变成同伴’的方法。他刚才的并不是攻击,而是吸血行为。并不是为了杀死你,而是为了把你拉拢为同伴的行动。你的身体在面对恶意和杀意的时候的确等同于无敌,但是在被请求的时候,你的抵抗力却非常弱。也就是——”

“——对于表现友爱的行动是不通用的。”

阿喀琉斯满脸不高兴地接着话头说了下去。

喀戎没有多说什么,左手持弓,右手搭箭上弦,朝着直到刚才为止还是自己人的吸血鬼毫不犹豫地射了过去。

但是,吸血鬼却若无其事地拔出了刺进身体的箭。连一滴血也没有流,伤口在眨眼间愈合消失。

“你这是什么意思,黑之archer,你是打算背叛吗?”达尼克厉声质问。

“这不是背叛。”喀戎摇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地惋惜与沉痛,“只是,相对于红黑阵营,我等首先是英雄,有些事情绝对无法退让。”

弗拉德·三世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生气,不急不忙地问道:“余做了什么让你不能容忍的事情吗?还是说,你的坚持是英雄就该要打倒我这个怪物?”

“从结果来说是这样没错。现在的你太危险了,如果我的动作再慢一点,阿喀琉斯或许就会被你奴役——所谓吸血鬼就是这样的存在,我说的没错吧,Ruler。”

“!!!”

PS:鲜血的传承(Legend of Dracula)

等级:A+

种类:对人(自身)宝具

距离:-

最大捕捉:1人

弗拉德?三世的禁断宝具。虽然弗拉德在罗马尼亚被作为英雄崇拜著,但靠著这宝具能够解放除罗马尼亚之外举世闻名的「吸血鬼德古拉」的能力。在这样的意义上,与同样虚伪的『虚荣的空中庭园』非常相似。

赋予虚构而成的吸血鬼之力,就连从者也能够藉由吸血行为转化为眷属。也能够变换为雾或蝙蝠的姿态,这样的状态下物理攻击将被无效化。

武装除利牙和怪力之外,还能从体内生出木桩来贯穿对手。即使思考能力弱化的程度相当于狂化,整体看来还是能当成比身为君主的弗拉德三世更加强力。(狂大公表示我已经是EX级狂化,弱化思考,根本不存在。)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哨?

吸血鬼猛然朝着别的方向看去。

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快,手中的箭矢被他捏的粉碎。他顶住的不是在场的红方和黑方的任何一名从者,而是刚刚出现的少女。

如果说吸血鬼是暗夜贵族,那么这位少女就是割裂黑暗的带来黎明之人

随风飘舞的圣旗,释放着纯粹无比的圣洁之光,与笼罩在吸血鬼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

全员都向少女投去目光。其中虽然也包括过去曾经想取她性命的迦尔纳,但是贞德丝毫没有关注他——只是默默地盯视着刚刚在这里诞生的吸血鬼。

在贞德的眼中,黑之berserker的属性面板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因为变成了吸血鬼,他因为知名度归零而降低的面板属性再度回归,某些方面甚至比作为罗马尼亚大公之时更加强盛。

他的技能面板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信仰的加护”被“吸血”和“变化”取代,“战斗续行”也有所改变。

吸血:等级A

吸血鬼的力量之一。

藉吸血这一举动,将对象化作仆从。被吸血的一方尽管依然存活,却会变得同死去无异,从根本上变为吸血一方的隶属品。

此外,由于这一举动并非攻击而是亲爱行为之故,即便是有着“足以抵挡万般攻击的肉体”也仍然无法将其防下。

变化:等级C

吸血鬼的力量之一。

可变化为雾、怪物、无数的蝙蝠之类的形态。尽管于肉搏战中极为有效,应对广范围攻击时却效果甚微。

战斗续行:等级A

吸血鬼的力量之一。

不会轻易死去。即便负有濒死的重伤也仍能战斗,全然不必在意肉体的损伤。

也就是说——

“弗拉德·三世,不,吸血鬼德古拉是破坏圣杯战争的危险怪物,是人理的威胁。如果置之不理,包括从者在内,所有人都有可能被他变成仆从,等他离开空中庭园……”

贞德没有继续说下去,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股狂潮会向全世界扩散!

虽说目前吸血鬼看上去理智且冷静,但从他压倒阿喀琉斯直接开咬的做法看,贞德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就算他不会把吸血鬼狂潮向全世界扩散,对于英雄们来说,变成怪物、死之仆从被支配的结局也是不能接受的——不分红黑。如果这个时候再拘泥阵营,那么等红方被转化为仆从,黑方也逃不了被转化奴役的结局,毕竟圣杯只能属于一个人。

无论是为了守护世界,还是出于隐匿神秘,又或者单纯地为了自身,都不能放着他不管。

眼前的吸血鬼已经成为了所有从者的头号大敌,正因如此,贞德才会放弃和塞米拉米斯战斗,急急忙忙赶到这里。

黑之berserker最为棘手的就是他的概念。在罗马尼亚,弗拉德·三世虽然是护国的英雄,但吸血鬼德古拉的传说也不是不存在,也就是说是历史和传承互相混合溶汇的状况。护国的鬼将的微光和知名度可能会直接适用在他的身上。

如果他到达了大圣杯,并且从空中庭园解放出去……贞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怪物。或许,那一场传说中的惨剧“瓦尔齐亚之夜”将会再度重演,这一次不是噩梦,而是名副其实。

必须在这里打倒吸血鬼,绝对不能放他出去。

“是嘛,你是这么判断的啊,ruler哟。但请你记住,余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违背圣杯战争的规则。黑之archer出于守护弟子与英雄的尊严的攻击余是他的自由,身为裁定者的你这么做便是在违背自己的职责。”

听到吸血鬼的说法,贞德眉头微皱。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黑之berserker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违规,变身怪物是第二宝具“鲜血的传承”所致,吸血变成眷属也是吸血鬼的固有技能,而圣杯战争中并没有规定不能将敌人转化为仆从、眷属这一条。

如果真的不允许他这么做,一开始就应该封杀这个宝具,就像封杀迪路木多的双剑一样。

既然赋予了他这件宝具,那么使用就是合理的。对没有违规者施以制裁等于违背裁定者的职责,就是黑哨。

“但是,你会对世界造成歪曲——”

“这只是你的主观推断,大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做过歪曲世界的事情。什么时候推测和可能性也能用来作为定罪的标准了?你这样做真的很难让人信服啊。”

达尼克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他称号是“八枚舌”,尤为擅长玩弄语言,没理都能变成有理,况且这一次本就占理。

“这……”

见贞德有些犹豫,达尼克再接再厉。

“而且,大公能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已经说明了他的理性和认知没有问题,你说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当然,如果你执意这么判断,我们也只能用尽一切手段去抵抗。到时候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也是被你逼出来,是你让一个还留存着人心的存在真正变成怪物。”

“呿,说得好像自己是正义的一样,有所顾忌,本大爷可没有。黑之berserker,本大爷讨厌你,所以要杀了你!”

贞德、喀戎等人为这番话所动摇,阿喀琉斯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管你有理没理。

右手流星枪,左手世界盾,双脚彗星跑法。

阿喀琉斯再次朝着吸血鬼展开了攻击,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他不会再留下吸血的机会。

吸血鬼的身体里冒出了大量的椽桩,这正是“血染的王鬼”最常见的使用方式。虽然不是从地下召唤,不用担心担心遭到突袭——但是以吸血鬼的怪力被投掷出来的椽桩却理所当然地超越了音速。

“啧,真烦人……!!”

阿喀琉斯挥舞盾牌,迅速将椽桩弹开。但椽桩附带的冲击力,也上天下无双的骏足受到了影响。

趁此机会,吸血鬼迅速迫近,双爪同时击打在世界盾上。

盾牌当然没有被攻破,阿喀琉斯却因为吸血鬼的超级怪力被揍飞出去,整个人撞在回廊的墙壁上。尽管有不死身加护,没有受伤,但是对于以无比强大的臂力压倒自己的吸血鬼,阿喀琉斯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惊愕。

就在这一瞬间,吸血鬼变化而成的武器已经来到阿喀琉斯的身边——只要能将这位古希腊的大英雄转化为仆从,那这场圣杯大战就等于赢了一大半。

然而,他的企图却被迦尔纳横枪阻止。

虽然虽然跟阿喀琉斯相比稍有不如,但是迦尔纳的身手同样很敏捷,阿喀琉斯动手的时候,他也提起了自己的“不灭之刃”。

与此同时,红方最后一名从者阿塔兰忒悄悄扣住一枚涂黑的箭矢,她的目标不是被两大顶级从者夹攻依旧不落下风的吸血鬼。

她瞄准的是吸血鬼的御主达尼克!

PS:根据蘑菇的新设定,吸血鬼是威胁人理的怪物,与英灵先天敌对,尤其贞德这样的英雄。

PS2:FGO新章解开了一个游戏开服至今的谜团。每个特异点里,除了正常出现的从者,玩家自己队伍里的那些人,也就是五加一的那个到底是什么呢?答案揭晓,新名词,灵基之影,具体是从者住在迦勒底没来,以投影的形式被主角临时召唤,有点类似于英灵和从者的概念。

PS3:看完这个,奸少第一时间想到了两件事。第一,尼玛迦勒底的从者都在摸鱼啊这是。第二,以后炸大英雄没负担了,反正只是炸临时投影,估计连智慧都不一定有,更不会死,炸炸炸!

第一百九十三章 慎二现身

和慎二一样,阿塔兰忒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是英雄。她只是一个猎人,用最有效的方法狩猎猎物的猎人。

对于眼前的黑之berserker,最有效的狩猎方式就是杀死他的御主。只要御主死了,吸血鬼就没了凭依,也没了魔力来源,杀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与昏暗的回廊几乎融为一体的箭矢脱离弓弦,虽然速度不算快,却胜在无声无息,是她为了狩猎某些极为警觉的猎物时专门开发出的射术。

箭矢平顺地划过空气,如一条毒蛇般咬向达尼克的眼睛。等后者意识到危险,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箭矢之上蕴含着足以媲美对物狙击枪的破坏力,一旦命中,达尼克的头颅便会直接炸裂。这样一来,失去了魔力来源又得不到令咒强化的吸血鬼离消失也就不远了。

在出手前计算好一切,这就是阿塔兰忒的狩猎。

遗憾的是,这一次她的狩猎没有成功。

她没有低估达尼克的实力,吸血鬼也没有突破两大从者的夹击救援御主,狩猎失败的真正原因是——有第三人的插手介入。

一道新月般的清辉闪过,黑色的箭矢在达尼克眼前一分为二。

那是一把镰刃,平滑如镜的金属刃面与黑色的长木柄相连。刃面与木柄都是光洁干净,没有搭配任何纹饰,看上去非常的朴素。

武器主人的装扮也是同样朴素,深色的斗篷包裹全身,兜帽遮脸,不露丝毫气息,仿佛是一个幽灵。

这样的特质,独属于一个职介,阿塔兰忒猫儿一般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是,黑之assassin!!!”

“下去,不要站在这里当靶子,除非你打算和从者正面对抗。”

身披斗篷的男人没有掀开兜帽,只是用一种毫无波动的语气对达尼克说道。虽然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但其中的冰冷与不容置疑却让所有人都觉得陌生。

“Assassin,你怎么——”

“还想得到大圣杯就跟上。”

“等,等等,大圣杯?”

不给达尼克把话说完的机会,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慎二纵身跃下立柱,提着镰刃向前走去。达尼克不敢一个人留在原地面对阿塔兰忒的箭矢,连忙跟着跳了下去。

圣旗招展,身负裁定之责的圣女拦主去路。

“黑之assassin,你到底要做什么?”

“履行从者与黑方阵营的义务,打倒红方,夺回大圣杯。”

慎二脚步不停,继续向前。

“黑之berserker你就不管了吗?”

贞德脸上多了一丝怒容。其他的从者会作何选择她都可以不介意,唯独黑之assassin,他的盟友,和她同样被圣杯选中的人,她很在意。

“不需要管。”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担心他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吗。”

贞德越说越急,可慎二依旧不为所动,两人擦肩而过。

“黑之assassin!”

情急之下,贞德用力拉住慎二的手腕。

“告诉我你的想法,我想知道。”

或许是圣女的坚持让人无可奈何,又或者是贞德脸上的动摇让人不忍拒绝,慎二前进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口气也软了不少。

“抱歉,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

“至少,给我一个答案。”

贞德抬起头,天蓝色的眼眸透过斗篷与另一双蓝色的眼睛相遇。

“好,没有证据不能定罪,没有付出实施便不是犯罪,黑之berserker没有违规。”

话虽然不假,却不是慎二的真意。

定不定罪,违不违规,他都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用最快速度攻进空中庭园最深处,夺回自己的家人。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不要说是吸血鬼,就算是恶魔的力量,他也不介意利用。

“可等他真的违规就来不及了,外面可是罗马尼亚。”

“放心,虽然变成了吸血鬼,但他的思想还是弗拉德·三世,是罗马尼亚的大公,他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故国子民的。如果他敢这么做,我会杀了他——忘了告诉你,对付吸血鬼,我是真正的专家,死在我手上的吸血鬼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虽然大部分都是弱鸡。

说到对弗拉德·三世的了解,连达尼克都不如慎二。他知道弗拉德·三世双职介三个不同的状态,他知道不同状态下弗拉德·三世的性格,也知道他的坚持。就算发狂,就算身为berserker他也不是毫无底线的恶魔——只要达尼克不像《Fate apocrypha》中描写的那样,将自己的存在铭刻如弗拉德·三世的灵魂,变成一个只剩下执念和本能的怪物。

退一步说,设定和现实出了差错,他也不在意。德古拉是基于死徒衍生出的怪物,死徒的弱点即是他的弱点,身为对死徒部队Clone大队的大队长,慎二拥有丰富的狩猎吸血鬼的经验。吸血鬼德古拉在力量上确实要强过弗拉德·三世。但因为相性的差异,慎二要对付德古拉反而比对付弗拉德·三世要容易很多。即使真的让德古拉离开了空中庭院得到空中庭院,慎二也有把握杀了他。

再退一步,牛皮吹破了,杀不了——可那又怎么样?“死徒二十七祖”翻不了天,吸血鬼源头的朱月也翻不了天,区区一个德古拉?真以为神秘衰退的现代好欺负?

再退一万步,德古拉天下无敌,无人可制,那也无所谓。终究不是自己生活的世界,毁了就毁了。他会因此愧疚、难过、自责,也会为自己的无能而懊悔,但是这一切和羽斯缇萨比起来真的太轻,太轻了。

是的,慎二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他不是英雄。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没打算是。

“Saber、Archer、Caster,Berserker的责任由我来付,愿意相信我的话,就和我一同前进。不愿意相信,也请不要阻拦,我不愿与你们为敌。”

慎二说着,一点一点挣开了贞德的手,再次迈步前进。

贞德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喀戎默默地看着擦肩而过的新弟子,叹息摇头。

齐格飞和阿维斯布隆依旧保持着惯有沉默寡言,一人收剑,一人袖手,默默后退。

这些英雄终究不能认同与会吸血的怪物站在同一阵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观望。

最后,他来到了吸血鬼德古拉的身边,注视着拦在进路上的两名鼎鼎大名的英雄。

“让开!”

“说什么大话!想要继续前进就先过本大爷这关!”

阿喀琉斯对迦尔纳使个眼色让他牵制吸血鬼,自己则枪锋一转就要对这个老对手发起进攻。

“不想死就别挡路。”慎二的声音又一次恢复成刚才的冰冷。

先前,或是出去

“谁死还不知——”

“不好。”

“这是!!!”

阿喀琉斯的后半句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喀戎和阿塔兰忒也是面色大变。

只见慎二手中多出一面黑色的盾牌,盾牌中央雕刻着一张美艳的脸庞,栩栩如生。

对于古希腊的英灵,这面盾牌的名声实在是太过响亮,连阿喀琉斯的“包围苍天的小世界”和大埃阿斯的“炽天覆七重圆环(Rho Aias)”也要逊色几分。

它的名字是“雅典娜之盾(Aegis)!”

而它真正的可怕之处,不在盾牌的防御,而是盾牌中央镶嵌的蛇发女妖的头颅,更准确的说,是蛇发女妖那双紧逼的双眼。

而现在,这双眼睛睁开了。

美杜莎的凝视——Gaze of the Medusa!

PS:其实拯救天下人是英雄,拯救自己心爱的人也是英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取舍问题。在慎二的眼中,显然是羽斯缇萨更重要,这也是人之常情,十根手指有短长,人心终究是分亲疏远近的。

PS2:再来吐槽一下新章的天草,含剧透,请注意。

老子好不容易换了职介,从平行世界的自己那里学会了“神气合一”,成功黑化,还练成了新技能新招数,战斗力飙升,一刀八十万不是梦想,这下该我牛逼了吧——然并卵,继续被二五仔坑。因为二五仔,导致真主角,亲儿子之一的士郎(千子村正,奸少期待的卫星)出现,直接锻造出十拳剑(没错,就是这个东西)给劈了。

这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shirou,不分家,然而,为什么那个叫齐格的混蛋不在这个片场还开小号来怼我?还又和一个妹子“搞来搞去”?型月,你特么的算计我啊。

这个我也忍了,毕竟东出亲儿子。更过分的是,隔壁FA好歹有女帝陪我,这次连妹子都没有了,说好的我是真主角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顾一切

最高等级的魔眼。

蛇发女妖美杜莎所持有的魔眼。

石化魔眼的终极形态,被誉为不可能用魔术再现的“Cybele”。

当这双魔眼睁开时,世界将会被夺去所有的颜色,只剩下灰白。

有资格在灰白中保持自身存在的,等级豁免石化,但会遭受“重压”效果,使全能力下降一个等级。B级者则须受到豁免检定来判定是否被石化。对魔力在C级及以下无条件石化。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无赖到极点的能力。

遥想当年,无数勇者讨伐美杜莎,其中不乏名噪一时的强者,然而这些强者一身本领还未发挥,便被这双魔眼变成了石像,在不甘中死去。没有变成石像的,也因为“重压”的影响,实力大减,最后被化为恐怖魔物的戈尔贡碾死。

来看看被石化魔眼覆盖的众人的情况。

幻灵傀儡,无职介,无对魔力,无条件石化。

与幻灵傀儡胶着的魔像大军,无对魔力,无条件石化。

红之archer阿塔兰忒,对魔力等级D,无条件石化。

红之rider阿喀琉斯,对魔力等级C,无条件石化。不知道不是因为单纯的石化算不上伤害,“勇者不凋花”不起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慎二会说“只要有机会,他就能杀死阿喀琉斯”——受到雅典娜诅咒的美杜莎已经不再是美丽的女神了,化作戈尔贡魔物的她失去了神性,因此不会被“流星枪”结界封印。

只不过出于隐藏身份、保存实力以及不希望自己欣赏的英雄就这么憋屈至死的考虑,这才没有使用这张最强底牌。

但现在,为了夺回羽斯缇萨,他已经将所有的顾虑抛到脑后,底牌尽出——挡路者,不管是谁,立杀无赦!

意识到不妙的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各自将骏足发挥到极致,几乎是贴着向外蔓延的灰白世界分别将自己藏到回廊拐角和平台后方,魔眼视觉的死角。

这正是在对魔力不足的情况下唯一应付“Cybele”的方式。不管石化的有多么强大,它终究是魔眼,逃不出魔眼的限制——不在视野之内,石化力量便不会起效。

然而能做出这种应变的只有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出身希腊的他们能第一时间认出盾牌的正体,也有足够的速度反应。其他人要么还没认出来就被石化,要么认出来了速度不够,最终被灰白的世界覆盖,同化。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红之lancer迦尔纳,在石化之力,在灰白世界中唯一保持自身色彩的存在。虽然他的对魔力和阿喀琉斯一样只有C,但他有将一切干涉削减为十分之一的黄金甲,所以对魔力应该翻十倍,而“重压”的全能力下降一个等级也只会剩下全能力下降十分之一个等级。

这一点点的削弱根本不会影响迦尔纳的强大实力,双手抡圆,不灭之刃好似黎明的第一缕晨光切开了灰白的世界,重重击打在盾牌中央,美杜莎的双眼。

而后,枪影重重,将灰白世界切得七零八落的同时,也将慎二逼得连连后退。

面对将“无冠的武艺”发挥到极致的迦尔纳,就算是经过了喀戎特训又手持神盾和猎蛇之镰也是难掩抵挡。

既然抵挡不了,那就不抵挡,以攻对攻!

本就是一肚子火气的慎二早已没了和迦尔纳纠缠的心思,猎蛇之镰一收,换作黄金杵直接砸向迦尔纳那张比白种人还要白皙的脸庞。

看见这宿敌阿周那之父,与自己纠葛不轻的雷神因陀罗的招牌法器,迦尔纳终于无法维持一贯的淡定。黄金神枪上腾起了高度压缩的太阳之炎,与不断释放金色雷霆的法器正面碰撞。

太阳神和雷神的神威席卷了整个回廊,这一对在遥远神代争斗的敌人在神秘消退的现代再次展开角力。而这一次,获得胜利的不再是亲自下场坑人的雷神因陀罗,而是将火种赐予人类的太阳神苏利耶。

“你怎么会有因陀罗之杵?”

用枪挑开了因陀罗之雷,迦尔纳开口询问。

可慎二已经不在原地,乘着阳炎和神雷争锋之时,他已经越过迦尔纳,继续向回廊深处前进,与他一同行动的还有吸血鬼德古拉。

迦尔纳怎么可能让两人轻松突破防线,人枪合一展开追击。

但吸血鬼的动作比他更快。

依旧保持着弗拉德·三世的主体思想的吸血鬼知道,不管这位一直在藏拙的assassin到底打什么主意,现在也必须和他同心协力,否则便不可能完成夺回大圣杯的目标。

相比起在石化魔眼前退避的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明显是不惧石化的迦尔纳对assassin威胁更大,那么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吸血鬼将自己的身体当做温床,投射出一波又一波的超音速椽桩,因为是封闭的回廊,超音速的椽桩破坏力比“极刑王”更加可怕。

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下,强如迦尔纳也没法保持攻势,只能转攻为守,一次又一次地击碎吸血鬼射出的椽桩。

另一边,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也没有闲着,两人发动了连携攻击。

阿喀琉斯举着世界盾冲锋在前,阿塔兰忒手持天穹之弓紧随其后。

在世界盾张开的小世界面前,就算是最高等级的石化魔眼,也是无可奈何。在世界盾的守护下,阿塔兰忒就可以不用担心被石化,全力射箭,这是阿喀琉斯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进攻方式,

只可惜石化魔眼无可奈何不代表慎二无计可施,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和红方从者战斗,他想的一直是先找到大圣杯。至于找到之后是夺还,还是开始乱斗,迅速完成仪式,到时候再说。

羽鞋展开,根本不和阿喀琉斯正面交锋,直接从两人头顶飞过。

吸血鬼有样学样,化作无形的雾气,贴着天顶掠过。

红方三名从者当然不会坐实两人离开,立即兵合一处,结成三人小队。

本次圣杯大战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组队战!

PS:因为型月设定缺少校对,所以总会出各种问题,错别字什么的暂且不谈,R姐这个魔眼检定最坑,一会儿是魔力,一会儿是对魔力,这里取最新版本的设定对魔力。

PS2:直到今天才发现,新章剧情池才是有日替的,可惜已经迟了。本次1.5.3新up三个英灵,宫本武藏、望月千代女、巴御前,奸少是全想要的,于是备了500多石头,请欧皇雨妹代抽。抽了差不多400个,武藏1宝巴御前3宝了,还算不错,心想着还差个千代女就齐了,抽吧,然后抽到死各种歪,就是不出千代女。两人当时还抱怨着,功亏一篑,欧皇身份不保啥的。然而,出来之后一看群里聊天,再回池子一看,今天根本就没up望月千代女,我了个大擦,我的半单石头啊,昨天氪金龙才打赏给我的赏钱就没了?

PS3:更悲剧的是,奸少回忆起了1.5.2的事情,那次也是一五二四,结果希波吕忒和山鲁佐德都出了,就武则天怎么也出不来,于是抽啊抽,抽到山鲁佐德4宝才出了一个……稍微查了下,武则天也是有单up的……这……奸少非也就算了,毕竟这是命,可这一波智障的操作那就是傻了啊,突然有一种想抽自己的冲动。

第一百九十五章 遵从你的召唤而来

形式特殊的圣杯战争。

红与黑共计14名从者。

阵营对决。

7骑VS7骑的超级大战。

这样的战争形式最适合组队战。

毕竟单一从者很难做到全能,有长处有弱点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而所谓战斗的本质便是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在独自一人之时,这个“短”终究只是避开,并不是弥补,只有在有队友协同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真正的取长补短,再无缺陷,达到1+1大于2的效果。

然而,要真正达成这样的效果需要一个先决条件——信任,队友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个看上去最容易达成的条件,实际却是组队最大的障碍。

圣杯大战的赢家只能有一组,这是每一名参战者都知道的事实。今日的同伴,迟早会变成敌人。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毫无保留的交托信任?真让敌人把自己的底细都摸透了,那离败亡也就不远了。

所以不管是红方还是黑方,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有所保留。在战斗中也大多选择捉对厮杀,各自为战,哪怕处于同一片战场。这一点即便是总在一起行动的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有着师徒之谊的喀戎和慎二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前提下,组队战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一直到争夺大圣杯所有权,谁也不愿意退让的关键时刻。

先是黑之assassin和berserker为了突破防线精诚合作。

Assassin对每一名从者都很了解,自然很清楚该怎么配合。Berserker也因为assassin这段时间里的活跃,大致摸清了他的战术风格,也知道该如何协同。

仗着众多宝具和吸血鬼的特殊性,一个顶级战力和一个不到顶级的战力硬是压制了两大顶级加一个超一流。

这下子,红方三人组急了。什么防备,什么竞争心统统抛到脑后,也开始连携作战。

阿喀琉斯担任前卫,不死身和世界盾**互替换,专心防御。不管是慎二种类繁多的宝具,还是吸血鬼密集的椽桩都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阿塔兰忒担任后卫,尽情发挥自己的神域射术。

迦尔纳担任中卫,进可以利用黄金甲辅助阿喀琉斯进行防御,退可以使用“魔力放出·炎”以及宝具“梵天呀,覆盖大地”一同进攻,堪称万金油。

三人各司其职,很快慎二和德古拉依靠配合得来的优势丧失殆尽。

终究是少了一个人啊——慎二暗暗叹息。

当双方处于同一水平线,人数和硬实力便显得尤为重要。

“你们跑不了了!”

伴随着阿喀琉斯的一声大喝,两支小队的距离缩短到了五米。

没办法,谁让红方小队里速度最慢的迦尔纳都有敏捷A,慎二的敏捷只有B,用来提速的羽鞋也被阿塔兰忒牢牢针对,得不到发挥,被追上也是早晚的事。

“Assassin,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一步。”

见情况不妙,吸血鬼彻底化作雾气,爆发出最大的速度,瞬间将慎二甩在身后。

没了椽桩雨的阻拦,迦尔纳再无顾忌,从阿喀琉斯身后一跃而出,长度超过三米的不灭之刃眼随时可能化作暴风疾雨将慎二打得千疮百孔。

被卖了的慎二也不生气,更不觉得意外。两人只是临时组队,当小队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击,自身的安全便成了最优先事项。

而且这家伙走了也不是没有好处,既可以让他探一波路,毕竟红方还有从者没露面,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咬自己一口,把临时的队友变成永远的奴仆。

不过一人独战三大从者的压力还是大了点——没办法,只能呼叫援军了。

依旧被斗篷包裹着的男人拉开左手的衣袖,露出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地手臂,上面赫然有着三划鲜红神秘纹样。

“这是——!!!”

“你——!!!”

几乎所有的从者都露出了震愕的表情,甚至连迦尔纳出枪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以令咒之名下令——”

慎二随即举起左手,高声呼唤。

“——立刻来到我的身边,黑之lancer!”

其中一划令咒消失了,而空间也同时出现扭曲。

大魔术的结晶,达到魔法领域的伟力。

手持辉耀圣枪,身披银色铠甲的像是像是冲破空间上的波纹一般出现了,就在慎二潜意识中最希望她出现的地方。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近在眼前的黄金神枪依旧让阿尔托利亚手中的圣枪划过一道弧线,自然而然地格挡,然后反击。

遇到意料之外的阻碍的迦尔纳随之加力。

刹那之间,枪影重重,黄金与辉耀交互重叠,紧接着就是一声漫长的碰撞——不,这不是一声,而是无数次的绵密而短促的碰撞交织,因为碰撞太过密集,听上去像是一声罢了。

这是只有两名枪技达到神域的强者全力战斗时才有可能出现的景象,两人的比拼,毫无疑问代表了人类史的巅峰。

而这样的一轮比拼,最终以占了先手优势的阿尔托利亚击退迦尔纳告终。

“Servant·黑之lancer,遵从召唤而来,master,请指示。”

“帮我争取一点时间。”慎二一边说,一边挡开阿塔兰忒的箭矢拔足狂奔。

“了解。”

练枪一千五百多年的骑士王右臂轻颤,凛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清浅笑意。

“了不起的枪术,红之lancer。”

“你也一样,黑之lancer。”

被阿喀琉斯拦了一下,消去后退之势迦尔纳也是类似的表情。

两人在同一时间体会到了圣杯大战中的各个职阶都有两人存在这一事实,就像被喀戎狙击时的阿塔兰忒一样。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性子急躁的阿喀琉斯握住流星枪朝渐渐跑远慎二追了过去。

然而,他刚一抬步,就觉得一股巨力袭来,随后胸口一痛,不得不退回原地。

“奉master之命,此路不通。”

阿尔托利亚圣枪横扫,纵然面对三名从者,依旧气势如虹。

PS:其实迦尔纳想的是——塔喵你把弓给我,我玩这个比你玩的好。

PS2:红方还是不会玩,迦尔纳问莎士比亚要一套弓箭,这个画面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十三拘束解放

阿喀琉斯现在非常的不愉快,因为他又一次受伤了。

受到母亲的祝福,被天火灼烧,可以抵挡非神性攻击的强韧身躯,一直是阿喀琉斯的骄傲,也是他最为信赖的倚仗。

可是在本次圣杯战争中,他的不死身接去连被突破,喀戎的箭和神造宝具也就罢了。毕竟早就知道这个弱点,也做好了准备,可余下的那些呢?

黑之assassin原理不明的“黑手”;

变成吸血鬼的黑之berserker所谓表达友善的“吸血行为”;

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之lancer的枪。

一夜之间,不死身被三种不同的手段突破,就算是特洛伊战争中最勇猛的大英雄也难免有点发怵——我的“勇者不凋花”不会是假的吧?

尤其是最后这一次。身为半神的阿喀琉斯敢肯定,眼前的女骑士没有神性,那把扫中自己胸口的骑枪也不是神造宝具,自己那广为人知的弱点又没有遭受攻击,她到底是怎么突破自己的不死身的?

虽说只是一次钝击,只有些许的疼痛,可阿喀琉斯向来坚定的信心却动摇了。

下意识地,阿喀琉斯扭头看了眼喀戎。这是他年少时养成的习惯,有事不决问谷歌,咳咳,喀戎。自家老师可是人形百科全书,在阿喀琉斯的认知中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知晓阿喀琉斯真名以及传说的迦尔纳、阿塔兰忒等人也很是好奇。

被和儿子没什么区别的弟子以充满信赖和求知欲的目光盯住,喀戎也忘了敌我之别,自然而然地履行作为老师的职责。

“那确实不是神造兵器,那是在神造之上,由星球本身生成的宝具。”

神造之上,星球本身这个概念唤醒了沉睡在所有人脑中的,由圣杯赋予的知识——那是关于神明的起源和演变。

神明的历史比人类要悠久的多,他们在星球尚处于原始状态时便已存在,是力量被拟神化的具现。

之后,便是常见的自然现象,大多数“神明”从安稳的生命定居后逐渐开始增多,人类对自然的认识尚还浅薄,出于对力量对大自然的畏惧,人类开始崇拜它们,它们便是“自然神”,而这也是被人类定义的神代的起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社会的发展,神的控制逐渐衰弱,人类开始逐渐脱离神的时代,对神的印象也逐渐发生改变,甚至变得畸形,于是便衍生出了“现代神”。

人类依靠各种逐渐壮大的信仰而形成的神,便是现代的神,也有人维护自己统治而虚构的神。与作为原始的神明“自然神”不同,“现代神”是纯粹后来因人类单纯的信仰而拟神化存在的,纯粹幻想、信仰的具现——从本质上说,和英灵并无分别,差的只是器与格。

先不谈“自然神”和“现代神”的区别。原初的神明是星球力量的延伸,由星球制造的宝具自然也是,单论概念两者平级。而阿喀琉斯的“勇者不凋花”是神明力量的延伸,按照神秘世界亘古不变的法则“神秘会在更大的神秘前”失效,阿喀琉斯的不死身又怎么可能挡得住阿尔托利亚的圣枪。

“如果我没有认错,那把枪的真实姿态应该是星球为了固定人类所生存的表层世界而生成的其中一座‘塔’。”

“不愧是被master推崇备至的大贤者。”被戳穿宝具真面目的阿尔托利亚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对喀戎眼力与学识的钦佩。

“稍后,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还有你的master询问,请不要推辞。”喀戎所指的自然是慎二与阿尔托利亚缔结契约之事。

“Master既然让我现身,想必是做好了准备,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完成master的命令。”

阿尔托利亚说着,骑枪平举,同时指向回过神来,准备再次发起进攻的红方三人。

“此枪为系住星辰的岚之锚,也将歌颂星辰之光而闪烁的至远之枪,我以此止境之枪,守护master的后背。”

“要打就打,别说那么多废话!”

经老师指点打破顾虑的阿喀琉斯再次冲锋,迦尔纳的不灭之刃也在同一时间发动,阿塔兰忒的“北斗七矢”后发先至。

三人已经打定主意要用最快速度解决掉挡路者,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以阿尔托利亚的实力,要牵制住她必须要留下阿喀琉斯或者迦尔纳其中之一,而这两人无论少了哪一个,都难以应对慎二与德古拉联手。要想确实的压制住那两个家伙,三人必须同进同退!

他们有足够的自信,没有一名从者能以一己之力抵挡三人联手。

阿尔托利亚也知道自己抵挡不住,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抵挡,直接解放宝具。

“风啊!”

大气在逐渐膨胀,周围的景象因为大气的变化开始歪斜扭曲。

因为是封闭的回廊,咆哮的狂风被完全封锁,破坏力发挥到了极致。

伴随着阿尔托利亚突刺的动作,回廊之中的大气都被牵引。耳朵里回响着如爆炸般的风声,以及被压缩成块的大气撞击物体的声音。

阿塔兰忒师法大熊星座射出的连环七箭被理所当然地撕扯成碎片,两位大英雄也不得不停止前进,黄金甲和“勇者不凋花”能保护他们的身体,却无法保证他们的平衡。

而这仅仅是前奏,是手持止境之枪的骑士王为了专心解放最大王牌的保障。

阿尔托利亚的身后浮现出一道道模糊不定的影像。

其中有仍是少女之身的她。

有还未留长发,手持湖光之剑的骑士之花。

有手持太阳圣剑,各方面都很完美的白马王子。

有红发摇曳,闭着双目的第一弓箭手。

有不惜背负恶名,也要打造理想之城的辅佐官。

有直到人生最后都陪着她的扈从。

有与她一起长大,至死都在守护着她的兄长。

还有几位因为空气的曲折而看不清面容的一代英杰。

以及与集团格格不入的牛角盔的骑士——这个人,也出现在了本次圣杯战争中。

那是铭刻在不列颠大地上的不朽传说,那是人类史上华丽篇章。

声音响起,不是阿尔托利亚自己的声音,而是从圣枪内部传出的直达灵魂深处的意志。

“十三拘束解放(Seal·Thirteen)——圆桌议决开始(Discussion·Start)!”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宝具对轰

正如喀戎所说,圣枪原本不是武器。

在人类登上万灵之长的宝座上时,原本的神秘迎来了终结。取而代之的是最适于人类的名为“物理法则”的表皮包裹了行星,而为了维持这层单薄的表皮,几只锚被插在了大地之中,圣枪“耀于遥远之枪”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维持世界而制造出来的锚,被交给了骑士王,在不知不觉间被施加了由王与骑士们制定的封印。

也就是限制圣枪之“力”的枷锁——十三拘束。

只有在能够达成复数的荣耀与使命的事态下,才能解放真正的圣枪。

现在,在圣枪内侧宣布着圆桌的决议。

“是为,为生而战。”——承认,凯。

“是为,与强于己身者之战。”——承认,贝狄威尔。

“是为,不违人道之战。”——承认,加雷斯。

“是为,为真实而战。”——承认,阿格规文。

“是为,非与精灵之战。”——承认,兰斯洛特。

“是为,非为私欲之战。”——承认,加拉哈德。

“是为,非悖离荣耀之战。”——承认,高文。

绝非全部,仅仅七条。

然七条已然足够,完全解放所需要的议决数正是七。

决议生效的刹那,昏暗幽深的庭院回廊被前所未有的辉耀充满。

七道封印,亦是七道祈愿,七道来自同伴的最为纯粹的力量注入了圣枪之中,点燃了这人理之始,守卫人理之光。

她和她的同伴们一次又一次在这光的引领下,英勇奋战。

一片辉耀之中,阿尔托利亚的表情庄严肃穆,比贞德这样的圣女还要虔诚,仿佛是被这片星之辉耀夺去了所有的心神。

“无关人等,立刻后退——圣枪,拔锚!”

话音落定的瞬间,贞德和达尼克愕然地发现,阿尔托利亚的属性面板发生了变化。

原本已经是足够强大的A++等级对城宝具随着拘束的解放,改写为等级EX,种类为???,这是在已知的圣杯战争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听她的!退!”

喀戎虽然没有御主或者ruler能看到从者的面板的权限,但他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眼力让他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危险,拽着达尼克向后退去。

反应过来的其他人也是纷纷效仿,队伍末尾的黑之caster一边跑,一边往墙上丢着看上去像是紫色宝石的魔术道具。

那是他用caster的职介技能“道具制作”制作出的魔像核心。与一般的caster不同,阿维斯布隆的“道具制作”仅限于和魔像、傀儡,功能单一,但相对的,这个单一被他做到了极致。

核心刚一触碰到墙壁,就开始就地取材,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物质,连一秒的时间都不要便已铸造成型。

紧接着,阿维斯布隆看似随意地在空中活动了下手指,刚成型的魔像便开始敏捷的活动起来。

这是他的固有技能,B等级的“数秘术”。是他缔造的魔术系统“卡巴拉”的一种应用,透过配合以拼词法(Notarikon)构成的短篇咏唱,将可以在一瞬间对复数的魔像输入复数的指令。

跟被他亲手操纵的魔像相比,在战场上自律行动的魔像简直就等同于木偶般可笑。

魔像们将自己的身体延伸开来,跟在阿维斯布隆身后,处构建出一层又一层的防壁。

防壁之后,不死身的屠龙英雄把幻想大剑背在背上,以身体和宽大的剑身作为第二层盾牌。

他的身边,站着高举圣旗的贞德,一旦见势不妙,她也会解放宝具。从圣枪中流泻出的魔力判断,阿尔托利亚的这一击在强度上已经超越先前自爆的斯巴达克斯,就算有圣旗加护,她也没有把握在圣枪之下全身而退。

不管是有意无意,黑方在构建防线的时候,也把她保护在内。而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她这个裁定者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与公与私她都无法袖手旁观。

“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法兰西的圣女罕见地露出了一丝与年纪相符的忿然。

黑方一众和贞德可以退,红方三人组却不可以。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被“风王结界”干扰的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打断或者逃脱机会。这个时候再强行撤退不仅退不出圣枪的攻击范围,还会破坏好不容易结成的队形。这等同于将三人同时暴露在圣枪辉耀之下,运气好倒下一个,运气不好,谁也活不了。

没错,谁也活不了。

不擅长防御的阿塔兰忒自不必说,迦尔纳和阿喀琉斯也没自信。

迦尔纳的黄金甲固然强大,和星造圣枪比,仍是相形见绌。

阿喀琉斯的不死身对圣枪不起作用,“包围苍天的小世界”的等级只有A+,对上EX级性质未知的圣枪,被打爆也不奇怪。

更何况阿维斯布隆操纵傀儡布置防线的行为,也间接封锁了红方的退路。

要想活命,只有齐心协力。

“包围苍天的小世界!”

阿喀琉斯再次呼唤出盾牌的真名。没有对城宝具的他,选择用生前经历的波澜壮阔的世界迎接完全解放的星之锚,为队友撑起一片天空。

而他的队友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阿塔兰忒扣住两支箭,将宝具的攻击范围压缩到极限的程度,让箭矢集中在一点之上。虽然这是第三次使用宝具了,但是在她的攻击手段中,最适合在这种状况下使用的也只有这一招。

幸好,御主对此没有说过半句怨言。

“奉献出如此灾难——‘诉状的箭书’!”

闪耀着浅葱色光辉的箭雨灿然落下。

与此同时,迦尔纳举起了不灭之刃。

火焰形成漩涡,与全身的魔力一同为黄金色的神枪堵上一层红色,这抹瑰丽的色彩纵然是星之辉耀也无法抹杀。

“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PS:誓约最后一条樱井大妈明确给出,但没说是谁,只是从性格推测高文的可能性极高。

PS2:加拉哈德不为私欲想来应该是单纯的没有考虑自己。旧剑怼兽的时候,想着是救御主和世界,没想过自己会怎么。小灰打faker的时候,大概还是想着自己的吧,所以加拉哈德没认可。阿尔托利亚参加圣杯战争不是为了自己,此番一对三也是为了慎二,所以得到了加拉哈德的承认。

PS3:其实什么誓约都没有,以这帮王厨骑士团的王厨程度,阿尔托利亚说一句“太麻烦了,直接解放。”,保证所有人全票通过。

PS4:心态爆炸中,补了4单,准备抽一个四星的望月千代女顺带为二期的池子做准备,结果4单抽到最后才出了一个千代女,期间歪出一喵玉两蛋糕,其他啥都没有,突然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连字都没心思码了,我的稿费啊,稿费啊,本来以为能撑到月底的,这下得喝西北风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预感与启示

“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迦尔纳猛地抬起脚,以足以踩碎石板的力量向前踏进一步。

被射出的神枪朝着正以雪崩般的破坏力向前推进中的星之辉耀奔去,裹挟着无人可以忽视的太阳的光辉。

仿佛是被这份光辉刺激到,又仿佛是被自然神之力所惹怒,阿尔托利亚手中的圣枪收束为更加纯粹的光芒。被过分收束至极限的光芒脉动着,酝酿着,发出咆哮。

在在咆哮中迎来真正的解放!

“耀于遥远之枪(Rhongomyniad)!”

光在奔流!

光在疾驰!

神罚之光雨和灼热太阳与之相比都显得温和。

源于行星的伟力侵蚀着所有物质,在介于幻想与真实之间的回廊中投射出一道直线。

这光,洞穿了华美的宫殿群。

这光,切开了奇迹般的庭园。

最后,横贯夜空。

天之国,所在何方?

所在何方,吾之光辉也定将其击落。

这就是星造宝具的威力,傲然立于所有宝具的最顶端!

然而圣枪虽强,对面的宝具也不弱。

阿塔兰忒召唤出的无孔不入的光之箭雨吹响了宝具碰撞的号角,以太阳神与月神的神力在星之辉耀上激荡起点点涟漪。

灌注了太阳之炎的神枪随后到来,这是红方的主力部队,是比“梵天呀,覆盖大地”更加强大的对国宝具。

梵天呀,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等级:A+

种类:对国宝具

范围:2~90

最大捕捉:600人

迦尔纳的隐藏宝具,他的绝招。将作为迦尔纳属性的炎热效果,付予不灭之刃并发射出去。威力、范围、效果全面凌驾于“梵天呀,覆盖大地”,其性能足以比拟核兵器。

而现在,这颗核弹的破坏力被束缚在了极小的范围内。

这固然有迦尔纳刻意控制的结果,更多的还是因为“耀于遥远之枪”的压迫。

任何广域武器的释放都有一个过程,“梵天呀,诅咒我身”也不例外。如果没有阻碍,宝具的威力会以枪尖为圆心,迅速向周边扩散,将附近的宫殿群夷为平地。

不过,如果有另一股力量在威力扩散时予以抵消,那么宝具的破坏范围就会相应缩小。迦尔纳反向利用了这个原理,因为圣枪的力量过于强大,“梵天呀,诅咒我身”的威力还未扩散便被星之辉耀吞没,最终没有任何浪费,全部用来抵消圣枪的力量。

终究是核兵器等级的宝具,纵然等级不如圣枪,依旧不容小觑,被这么一抵消,圣枪的威力大减,最后被阿喀琉斯具现出的小世界全盘接纳。

纵然在宝具顶端的星造宝具面前,不灭之刃和世界盾保持住了高位神兵的尊严!

耀眼的光芒互相碰撞,在爆炸中心点瞬间卷起了猛烈无比的狂风。把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不断地进行破坏。别说是瓦砾,就连一粒灰尘也没有留下。

压倒性的魔力漩涡击溃了周围的墙壁,以纯粹的暴力将封闭的回廊乃至附近的宫殿都毁于一旦。

涣散的光粒之中,无敌了一个时代的阿喀琉斯双臂颤抖,险些握不住盾牌。

迦尔纳也好不了多少,浑身大汗淋漓,不断往外冒着水汽——要知道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太阳之子,被太阳之炎灼烧都不会流汗的炎之英雄。

也就只有被两人护在身后,没有直面星之辉耀的阿塔兰忒算得上完好无损,魔力的风暴刚一止歇,她立刻开弓,对准阿尔托利亚放射一轮又一轮的箭矢。

刚才是队友在保护她,现在轮到她来保护队友。

出人意料的是,面对阿塔兰忒的猛攻,先前寸步不让的阿尔托利亚居然退到一边,就这么轻易地让开去路。

“黑之lancer,汝——?”

阿塔兰忒兽耳轻颤,射箭的动作突然一顿——骑士王退让的动作干脆利落,看不出丝毫疲态。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退让?

“Master的命令已经完成,我不会再阻拦你们。”

阿尔托利亚说着收起圣枪,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慎二的命令是争取时间。

为什么争取时间?

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阿尔托利亚作出判断——妨碍自家御主的是面前的三名红方从者,那只要把他们打到无法追击就可以了。

一番短暂的交手,阿尔托利亚已经知道自己的武技最多和迦尔纳在伯仲之间,常规方法不可能办到,解放宝具是唯一的选择。

做出决定的时候,阿尔托利亚非常庆幸自己此次是以lancer职介而非saber职介现世。对面有鼎鼎大名的阿喀琉斯和迦尔纳,“誓约胜利之剑”很难达成目的,好在这一次带上了限制更多,但更强的“耀于遥远之枪”。

对于完全解放的星之锚,她有充足的自信,而圣枪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尽管对面将圣枪的威能挡了下来,不过作为代价,阿喀琉斯和迦尔纳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魔力,阿喀琉斯颤抖的双手和迦尔纳的大汗淋漓便是最好的证据,短时间内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阿塔兰忒因为宝具等级低,消耗要小上不少,但她的实力毕竟和两位大英雄有差距,有自己盯着,不足为虑。

反观阿尔托利亚,因为体内的龙之因子,她无时无刻不在自动生成魔力,本就擅长持久战。再加上来自慎二的魔力支援异常充沛,根本不担心消耗。

不要说弹开阿塔兰忒的箭矢,就算再解放一次圣枪都没问题——这也是阿尔托利亚敢于解放宝具的原因。

之所以没有再次解放,将伤疲交加的三人击杀,除了有些担心三人的临死反扑,更因为“直感”预见到了一些东西。

有“什么”正在酝酿,那是抑止力都无法判断的事项,伴随着她前所未有的巨大风险,为了对抗这个风险,每一份力量都很重要。

目光投向前方,与贞德四目相对,那份毫不掩饰的凝重告诉阿尔托利亚,她也得到了“启示”。

就在这时,众人的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摇晃。

PS:按照设定,呆毛的剑比枪更强。但是目前的表现是枪比剑强,由此可以推测,剑上也有特殊的限制,而且呆毛自己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个限制。

第一百九十九章 shirou出战

突破了红方三骑的阻拦,黑之berserker接下来的行程一路畅通,畅通得让人心生怀疑。

没有防御术式,没有从者阻拦,甚至连路都只有一条,仿佛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吸血鬼是前去赴宴的客人。

可吸血鬼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客人,而是敌人,这样一来红方的行为就显得很有问题。

没有防御术式还可以说是专心转移大圣杯,来不及设置,那么没有从者阻拦就解释不通了。

红方还存活的六骑,除了被黑之assassin挡住的三骑,还有三骑,分别是saber、caster和assassin。负责转移大圣杯的caster先不说,saber和assassin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什么?是在暗中潜伏等待给自己致命一击吗?

可惜啊,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要害,就算偷袭成功,也能很快恢复,只要找个机会杀掉其中一到两骑,就可以强制启动大圣杯,自己和达尼克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是的,大圣杯是可以强制启动的。这是达尼克六十年来研究成果之一,也是他秘藏的底牌。原本大圣杯是要六名从者死亡才有许愿机的功能,但经过达尼克的改良,这个数量削减为两名。当然,愿望的规模也随着从者之灵的缺失而减弱。

虽说和按部就班的启动相比具有不小的风险,但事到如今,为了达成愿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达尼克的愿望是打破千界树一族衰落的宿命,长久的延续并繁荣下去。

弗拉德·三世的愿望是洗刷污名,即将吸血鬼德古拉的形象与英灵弗拉德·三世彻底分开。

前者只影响千界树家族的成员,而后者更是仅需要操作英灵之座上的灵基,都属于小规模的愿望。

如今已有一名从者阵亡,再阵亡一名,启动条件便达成了,两个愿望的话最多翻一倍,这也是吸血鬼要再杀一到两骑的原因。

至于还缺的那一骑,那是他留给自己的。既然吸血鬼德古拉和弗拉德·三世已经分离,他这个污秽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再存在下去,就用自己的灵魂来作为最后的祭品。

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到了最后还支持自己的黑之assassin,如果来得及,就向他赔个罪吧。

这么想着的吸血鬼,面前出现了一道门扉。

不断从门内透出的魔力告诉他,梦寐以求的大圣杯就在门后。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门扉,发现那里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场所。眼前以晒干砖砌成的宽阔阶梯笔直地一路向下方延伸,一个超巨大的建造物则以穿破最高层的形式屹立在那里。

那正是充满着摧残光芒的万能愿望机——冬木的大圣杯。

“……啊啊。”

喉咙里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他终于到达了这里,接下来只要解决掉守卫这里的从者。

“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

“吾可没有躲躲藏藏的哦,吾只是给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客人一个近距离欣赏大圣杯的机会,算是一点小小的奖励。”

颓废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声音,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妖艳美女出现在了大圣杯之前。

没有感知到气息,突然出现,职介显而易见。

“红之assassin。”吸血鬼的红眼中浮现出一丝了然,“看来不止是我方的assassin,你也是assassin中的异类。”

“不。”女人摇头,“汝错了,吾与黑之assassin有本质的区别,他是不擅长,而吾是不需要。”

“哦~这个语气,这份态度,想必你也是某处的王者。”

“没错,吾名为塞米拉米斯,欢迎来到吾之庭园,罗马尼亚的领主,或者说曾经的领主。”

不知是出于同为王者的气度,还是对实力有着充分的自信,红之assassin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原来是亚述的女帝。确实是与空中庭园相称的王者——作为葬身之地。”

“是啊,作为汝的葬身之地。”

两名王者均以言语表达出绝不动摇的态度,吸血鬼将目光移向另一个方向。

“剩下的人也出来吧,让余一次性解决你们。”

“请务必不要。”

伴随着一个如表演般夸张的声音,浮夸风的男人从一旁的阶梯上探出身体。

“吾辈只是一个作家,不会参加战斗。吾辈只是想来拜见一下,作为吸血鬼文学源头的经典形象,德古拉——”

话还没说完,一枚带着血腥气息的椽桩便命中了男人所在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人拉他一把,他已经被椽桩贯穿胸口。

“啊,真危险,真危险,性子这么急,不愧是暴君啊。”

“Caster,少说两句。”

拉住他的人是一名有着褐色肌肤的少年,他苦笑着抱怨道。

“被你视为经典的文学形象,对于弗拉德·三世来说却是必须洗刷的污名,你刚才的行为是对他的侮辱。”

“是这样吗?那确实是吾辈的错,吾辈必须要为此致歉。”

红之caster莎士比亚以手抚胸,深深鞠了一躬。

仍旧保留弗拉德·三世意志的吸血鬼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催促道:

“闲话就到此为止吧,余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加上不知道藏在哪里的saber也可以。”

“不,不,你犯了三个错误,罗马尼亚的大公啊。”

莎士比亚一边说,一边竖起手指。

“第一,吾辈已经说过,吾辈不会参加战斗。”

“第二,saber并不在这里。”

“第三,你的对手不是吾辈和女帝陛下,而是吾辈的御主shirou神甫。”

“御主?”

即使杀机已然按捺不住,吸血鬼依旧为莎士比亚和塞米拉米斯的选择感到不解。

从者不出战,让御主应战,这是在搞什么?送死?还是说有什么阴谋?又或者红方认为胜券在握,已经开始内部倾轧了?

感受到了吸血鬼的疑惑,名为shirou的少年笑着说道:

“你最好不要太小看我,我很强的。如果我是你,我会掉头就跑,再晚一点,就真的逃不了了。”

似乎是被shirou的态度激怒,吸血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

让他逃跑?面对奥斯曼土耳其的大军都没有想过逃跑,何况是面对区区一个现代魔术师。

决定了,要用他的鲜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吸血鬼彻底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为了加速而向前踏出一步。

第二百章 终于见到你了

在黑之berserker看来,下一秒,这个狂妄自大的少年就会被自己的利爪抓住,接着被咬开喉咙,啜饮他的鲜血,让他在哀嚎中变成行尸走肉。

变成吸血鬼后,他还没有吸过血,吸血/进食的欲望空前高涨。这样的行为既可以消弭他的愤怒,也可以填补他的吸血冲动。

然而,现实却和预想的截然想发。

一秒钟过去了,shirou依旧好好地站在原地,吸血鬼却不堪地摔倒在地上,发出狼狈的哼声。

低头一看一看,只见自己膝盖上被刺进了某种锐利的物体。

正是这个东西,封住了他的恢复力,让他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这是——?”

“这是‘黑键’,虽然不是什么好用的武器,但对于扭曲自然规律的‘魔物’却有着强大的杀伤力,是非常适合对付吸血鬼的武装呢。对了,对了——”

说到这里,少年手腕一抖,再度扣住几枚短柄。

“——这个概念武装由圣堂教会所开发,就是你所信奉的天主教的暗面组织。职责之一是讨伐异端,而吸血鬼正是异端中排名第一,必须被讨伐的存在,两者之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上千年。”

宫殿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吸血鬼身上散发出逼人的寒意,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Shirou刚才的那番话可以说是在赤裸裸的打脸,弗拉德·三世是天主教徒,还是比较虔诚的那种,现在却成了异端,这份反差让本就已经疯狂的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毫不顾忌身体上的痛苦,用力拔出钉住膝盖的黑键,另一条完好的腿发力,朝着这个可恶的神甫冲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吸血鬼,shirou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呢,正好业隶属于圣堂教会,就让我久违地履行一次职责,把你彻底净化吧。”

短柄之上编织出魔力锋刃,脱手掷出,看样子是打算直接钉住吸血鬼的四肢。

好在吸血鬼还保留着一份战斗本能,吃过一次亏的他在身体中生成椽桩,用椽桩撞开了迎面而来的黑键——黑键对吸血鬼的杀伤力必须要命中才能生效,打不中和普通的飞镖没有区别。

紧接着,吸血鬼身形一闪,鬼魅般出现在shirou身前。

“Master——!”

“嘿~还有这样的招数啊,确实比枪阶脑子好使多了——该说是本来就疯了,所以不会更疯?——不过,没用的。”

利爪临头,赛米拉米斯连忙出声示警,shirou依旧有闲心评价。

当然,他手上的动作并不比嘴慢,只见他抖开披在身上的红色布条,随意地扫过吸血鬼身体,吸血鬼便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

“呜啊啊啊啊啊啊,这,这又是——”

“这是圣骸布,不是一般流传的守护用概念武装,而是真正包裹圣人尸骸的圣物,某位圣人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对吸血鬼的杀伤力比黑键还要大哦。”

Shirou似乎是解说上瘾,每用一招新招就会进行详细说明,生怕吸血鬼死不瞑目。

“所以,我才让你赶紧逃,虽然现在已经晚了。吃我这招,‘黑键术’奥义——独孤九键!”

红色的圣骸布在随风飘动,银色的剑刃在飞舞,从九个不同的方向封锁住吸血鬼的行动——因为“圣骸布”的影响,吸血鬼连招架都做不到,眼看着就要被钉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亮的银光切开了圣骸布的封锁,紧接着一道灰影悍然冲入,在黑键命中之前,撞开了吸血鬼的身体。

“终于见到你了,黑之assassin。”

看到这一幕的shirou笑容更盛,可慎二却是无暇理会,他毫不客气地对着狼狈不堪的吸血鬼说道。

“冷静一点,不要被力量和欲望冲昏头脑。吸血鬼虽然有着强悍的肉体、众多的异能、夸张的恢复力以及近乎永恒的生命,但作为得到力量的代价,吸血鬼存在各式各样的弱点。除了被以净化为目的的黑键克制,对于诸如圣骸布之类的圣印的抵抗力也很弱,而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本身就可以算作‘圣印’的来源,如果被他抓住,一个简单的洗礼咏唱就能让你灰飞烟灭——挑谁做对手不好,偏偏挑他,找死吗?”

“过奖,过奖。”shirou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但我要纠正一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代行者,不是什么圣人啦。”

“哼,只是因为没有接受教廷的册封,由信仰而来的力量却是货真价实的。”

慎二冷哼一声,死死盯着这个红方最大boss——虽然不知道是谁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但肯定是红方的人,红方的锅都可以算在shirou身上。

让慎二意想不到的是,shirou居然否认了:“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真的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份力量,更不懂什么‘洗礼咏唱’——我要消灭吸血鬼是利用其他的手段。”

“什么?”

被斗篷挡住的眉毛微微皱起,慎二的心中浮现出一丝违和,又很快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出羽丝缇萨。

“怎样都好,可以将大圣杯还给我们吗?”

“很抱歉,不行。”

Shirou摇头,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我们就只有用武力来夺取了,觉悟吧!”

放出的魔力震碎了地面,镰刃切开空气,斩向shirou的咽喉。

与镰刃的锋芒截然相反的黑色锁链凭空出现,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慎二身前。

“不要打扰吾之master,就由同为assassin的本赛米拉米斯来当汝的对手。”

大圣杯前的女帝举起右手,又瞬间挥落,锁链向蛇一般扭曲起来。

“别碍事!起!”

慎二怒喝一声,镰刃不停,左手一甩,“青云剑”浮空,卷起漫天风火,将赛米拉米斯召唤出的锁链全数绞碎。

风火之中,吸血鬼高大的身影直立而起,惨白的身体中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椽桩,却并不射出,而是以此为武器撞向不远处的shirou。

这是他想到的对付shirou的最佳方式,如果shirou故技重施,他便会射出椽桩,将碍事的圣骸布与黑键都撞开,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就这么直接刺穿他的头颅。

左右夹击!

第二百零一章 拔刀

面对两名从者的联合进攻,shirou那始终和煦的眼神终于认真起来,他先对赛米拉米斯使个眼色,示意她不必插手,随后将系在腰间的太刀连鞘抽出。

刀鞘的末端刚好抵住吸血鬼的利爪,并利用利爪上的强大力量反推刀柄,撞开了慎二的镰刃。

“借力打力?双‘心眼’的预判果然很可怕。”

第一击被化解,慎二并不觉吃惊,他很清楚天草四郎的宝具的效果。

右腕·恶逆捕食(Right Hand Evil Eater)

左腕·天惠基盘(Left Hand Xanadu Matrix)

等级:D

种类:对人宝具

距离:1

最大捕捉:1人

为了让走在艰苦之路的信徒们心怀希望,曾经屡次唤起奇迹的双臂所化成的宝具。可以与任何魔术基盘连接,从而使用任何魔术的万能钥匙(Skeleton Key)。

同时,右臂和左臂分别会发动类似于“心眼(真)”和“心眼(伪)”技能的能力,并强化洗礼咏唱。

心眼(伪)是基于第六感、预感之类的战斗直觉。

心眼(真)则是基于经验的战斗判断。

有这两个技能辅助,天草四郎同样能进行一定程度的未来视,从而做出最优选择,挡下慎二和吸血鬼的一击并不困难。

但天草四郎终究不是武力型的英灵,就算有双“心眼”的辅助,没有足够的身体属性与技量的支撑,也发挥不出来。

要打倒他,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不耍花招,用纯粹的暴力正面压倒他!

身体强化,魔力放出,筋力最大——斩!

另一边,吸血鬼的动作更加直接,空着的另一只利爪直接抓出,比先前的一抓更快更猛。

Shirou不敢格挡,一个翻身从所在的楼梯上跳了下去。

慎二和吸血鬼哪里肯放,一人踏空追击,一人化雾追赶。虽然动机不同,但两人都已打定主意,要将尽快将这个挡路的神甫杀死。

落地后的shirou没有继续躲闪,他将太刀横在胸前,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

“那么,caster,我要用这个了。”

“嗯,嗯,请用请用!请你尽情地使用吧!”

在Caster发出兴奋叫声的瞬间,刀鞘内部透出了无人可以忽视的强大魔力。

下一秒,太刀出鞘!

“如同伴随着雷电的暴雨一般!”

伴随着莎士比亚的吟咏,被语言描绘出的场景幻化成了真实。

雷电,是shirou挥出的刀光,暴雨,是shirou挥刀的姿态。

刹那间,慎二的视野中尽是绚烂的刀光,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幻。

等他分清虚实的时候,锋芒不逊猎蛇之镰的太刀已经到了眼前,只一击就将身在半空慎二劈得失去平衡。

此时,莎士比亚的第二句吟咏脱口而出。

“就像伴随着烈火的风暴一般!”

Shirou刀锋一转,左手食指中指摸过刀背,手指过处,橘红色的火焰缠绕升腾。

又有魔力衍生出的强风自刀锷中爆发,风助火势,火助风威。转手之间拉出一道龙卷,火焰龙卷!正好将刚从雾气变化为实体的吸血鬼笼罩在当中。

在吸血鬼愈加凄厉嘶吼声中,shirou挽了一个刀花。

“吸血鬼呢,除了怕圣印和净化外,还怕火焰,这也是中世纪的教会喜欢火烧异端的原因。虽然不是每个吸血鬼都怕火,不过你这个由幻想衍生出的吸血鬼肯定是怕的。除了怕火,还怕大蒜、银器、流动的水,以及——caster!”

“好似炎炎夏日午后的烈阳!”

莎士比亚闭上眼睛,大声吟咏,因为技能“附魔”而附着在太刀上的魔力又一次改变性质。

光!

强光!

炽烈无比的强光!

正如莎士比亚所描绘的,最炎热的夏天,最酷暑的午后,最为猛烈的阳光。

这个时候的阳光,足以灼伤人的眼球,无人敢直视。

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继续进攻的慎二双目一阵刺痛,不得不压低兜帽的帽檐,阻挡强光对视觉的影响。

还未脱出火焰风暴的吸血鬼更加不堪。除了似乎永不间断的嘶吼,越来越多有黑色的影子从他破烂不堪的身体中析出,又在阳光的照射下灰飞烟灭。原本被吸血鬼支配的暗影,在顷刻间消去了一大半。

“这,就是吸血鬼最大的天敌了,即使是是真祖,也会被阳光影响状态,更何况是你这个从死徒传说中衍生出的吸血鬼呢?你以为是底牌的东西,其实是最大的败笔啊。”

遭受到如此嘲讽,吸血鬼恨不得把shirou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然而现在的他连发出声音都很勉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恶的敌人举起太刀,一点一点靠近自己。

“再见了,吸血鬼德古拉——”

在太刀触碰到吸血鬼胸口的前一刻,原本笔直前伸的刀刃突然开始摇晃。

不仅是刀刃,还有shirou的手臂乃至德古拉自己的身体。

Shirou一边稳住身体,一边朝不远处的慎二投去目光,却见慎二不知何时收起了猎蛇之镰,换成了伊什塔尔战枪,刚才的摇晃正是他用战枪的力量所引发。

“他还不能死!”

在我的目的达成前,他不能死!

强忍眼部疼痛的慎二投出战枪,迫使shirou躲闪的同时,拦在吸血鬼的身前,随后一把扯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吸血鬼的身上。

哈迪斯斗篷能够干涉光线,视线隐形,这样一来阳光就不能对吸血鬼造成伤害。

没有了阳光的压制,吸血鬼终于可以发挥他强大的恢复力,被阳光晒得千疮百孔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再生,看得shirou一阵惊叹。

“吓我一跳,想不到哈迪斯斗篷还能这样用,你还真是不断能给我惊喜呢,黑之assassin。”

“过奖了。你身上也有很多我想不通的地方。”慎二的表情刻板,如同一张雕塑。

“那不如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抱歉,我赶时间。”

“这样啊,那可真是有些苦恼呢。”

Shirou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你能做到这一步,老实说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如果是原来的我,或许已经束手无策,但是这样是不行的——没办法,我也小小的作弊一下吧。”

第二百零二章 燕返?

前言:友情提示一下,从本章开始到二百零九章二爷会迎来本书唯一一次重大挫折,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请跳过。顺带还有shirou装逼内容,不喜欢看敌人装逼的也请跳过。

话音一落,shirou太刀上的烈阳之光消失殆尽,只留下原本雪亮的刀身。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褪去了异常景象,返璞归真的太刀,慎二心中的压力却是不减反增。

“小心——”

吐出这个单词的时候,shirou抬起左脚。

“——我要进攻了。”

等这一步落下,他已经到了慎二面前,说完了后半句话。

没错,只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五米,却被他一步跨过,这是——

“活步?”

慎二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步顶多步,这种步法他只在两仪式和斯卡哈身上见到过,是将东方武术钻研到相当高深的境界才能掌握的步法。慎二自己也就才摸到门槛,天草四郎是怎么掌握的?他不是钦定的三流战斗力吗?

疑惑刚一升起,又立刻被慎二抛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敌人的刀已经来了。

伊什塔尔战枪横在身前,迎向当头斩下的一刀。

太刀与战枪碰撞的瞬间,慎二虎口剧烈颤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武器——这一刀的力量异乎寻常的大。

不,这根本不是一刀,如果只是一刀,刀上传来的力量不会这么富有层次感。

这是一种独特的叠劲技巧,难度与“活步”相当,能将数刀力量融入一刀,瞬间爆发,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猝不及防间,慎二踉跄后退,心中的违和感空前高涨。

“又来?活步加叠劲,历史上有名的剑豪也不过如此吧,天草这个十七岁就挂了的短命鬼怎么可能到这个境界?还是说这是他60多年来成长?”

英灵、从者这种已经被固定化的存在基本不可能成长,但天草四郎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最后触碰到了大圣杯,受肉成为了人类,也就有了继续学习成长的可能。

在做教会代行者的这段时间里,他学会了“黑键”的使用,那么在刀术上有所精进也不是不可能。虽说这与慎二记忆中的情报相违背,但慎二出现在这里与天草四郎对决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天草也有这种天资和毅力,但不知为何,慎二内心深处一直在否定这种答案,到底是哪里不对。

在慎二稳住脚步,重整态势的短暂时间中,shirou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横移一步,直接越过慎二,攻击吸血鬼。

吸血鬼先前被阳光晒出的伤势还未复原,不敢和被附加了太阳之力的太刀硬碰,一边召唤椽桩阻拦shirou,一边向后退去。

攒射的椽桩无法阻拦shirou的脚步,只见他时而向左,时而向右,虽然迈步的频率并不高,却让大半椽桩落空的同时拉近了与吸血鬼之间的距离。

手腕发力,刀光亮起,如同一道闪电急袭吸血鬼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斗篷下传出一声闷响,原本被撑起的斗篷突然失去了支撑,软软滑落,又在触碰到地面的前一刻被什么东西撑起,聚合成人形的同时又释放出几头样貌狰狞的恶兽。

望着恶兽身体末尾还残留着的雾气,shirou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吸血鬼在被太刀刺中的前一秒幻化成雾,雾气没有实体,自然没有办法支撑起斗篷,自己的这一刀也随之落在空处。

刀光闪过后,雾气迅速聚合变化为实体。没有实体就无法攻击,而再不聚合,雾气就会散出斗篷,万一shirou再使用“阳光普照”那就完了。

为了避免与shirou的直接接触,吸血鬼选择从身上分离出使魔进行攻击——这也是吸血鬼的能力之一,由死徒的传说所衍生。不同于死徒需要事先收集兽类因子才能制作使魔,由传说而来的德古拉没有这样的限制,只要他想,就能变化成各种各样的怪物。

当然,这些怪物并不被shirou放在眼里。既然是吸血鬼的附属品,同样拥有吸血鬼的弱点,还会兼具兽类的弱点。

Shirou太刀一挥,火焰龙卷向周围,将四面八方的恶兽吞噬。

一抹金光自上而下刺破龙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霆,又有黑金战枪自下而上,裹挟着地动山摇的神力,shirou从刀上生出的火焰龙卷虽然强力,却抵不过两件B等级宝具的上下夹击,被直接震碎。

漫天散落的火星之中,因陀罗之雷和伊什塔尔战枪错身而过,激荡出绚烂的神力之光。

等等,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人呢?天草四郎在哪里?

意识到不妙的时候,慎二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在这里哦~秘剑——”

刀锋划破空气。

糟了!

慎二用最快速度具现出雅典娜盾牌,护住后背。

“铛”地一声,太刀撞上盾牌,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还没等慎二安心,便觉得胸口和腹部一痛,下意识地低头,发现眼中尽是鲜红,血液的颜色。

怎么可能,不是的挡住了吗?怎么会中刀的?而且还是两刀。

疑惑刚一升起,便得到了答案,shirou亲口说出的答案。

“——燕返。”

什么,燕返?这怎么可能?

燕返:

种类:对人魔剑

最大捕捉:1人

以佐佐木小次郎之名现界的无名剑豪的绝技,原本是为了斩下空中的飞燕而开发出来的技术。

从现实世界一闪,然后无视时间与空间之概念完全同时地重叠两闪,从而产生的来自三方向的斩击。那是超越了速度、精巧以及虚攻等要素的“多重次元曲折现象(Kischur Zelretch)”,绝对无法回避的魔剑。

单纯依靠技巧便达到了第二魔法的领域,被冠以宝具之名的剑之极,这就是“燕返”,型月世界已知剑技的最高峰。

“活步”“叠劲”还能靠时间的堆积而铸就,“燕返”绝无可能。那是天赋、努力、心境、运气四者交融,缺一不可才能达成的境界,

遍观整个型月世界,也只有那位无名剑豪达经历悠久岁月的修行后,终于达到了这个境界。就连传说中战胜了佐佐木小次郎的宫本武藏都要稍逊一筹,就连神话时代的一众英雄豪杰单论境界也难以企及。

区区一个天草四郎,又怎么可能达到?

统一回答下书友的提问。

统一回答书友的问题吧。

第一,有书友问,为什么要发这么个提示,这不是找骂吗?纯粹是因为现在喜欢看爽文的读者越来越多,提示一下,免得接受不了然后各种书评和本章说,处理起来麻烦。

第二,有书友问,这不是膈应人吗?抱歉,奸少不这么觉得,如果你这么觉得,那奸少也没办法。

第三,有书友说什么没动力啦,没变化啦,抄书流啦,奸少只能说目前暂时是这个基调,从下一卷开始才会魔改,预告你们也看了,月姬和五战还有MC篇注定会面目全非,至于FGO,老实说还真没什么好的脑洞,容奸少再想想。

第四,担心订阅还这么干为什么?很简单,写书第一是兴趣,第二才是赚点氪金钱。想赚钱,自然担心订阅,但是当这个与第一主旨冲突的时候,那么钱是次要的。奸少说到底是个兼职作者,有主业,虽然主业因为分公司换了个老总,收入变得不怎么景气,但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时不时地也能利用资源赚点小外块。而且总公司定下的统一福利待遇也还不错,有年金,有补充医疗保险,生活无忧。时间也比较宽裕,至少能上班写写书,不高兴就溜出来聚个餐,打个酱油啥的。所以,只要奸少认为这样合适,那就会这么写下去,还是那句话,觉得奸少的书能看那就看,不能看那就算了。

以上,反正奸少觉得最近几章写的还行,后面的主角心态转变的那几章更是不错,感觉都有前段时间父子局的水准了,看来状态是在回升啊,敬请期待吧。

对了,存稿奸少当然是有啊,问题是断断续续的,不连贯——比如二爷对师匠的整段战斗奸少都写好了,问题是这怎么放?

第二百零三章 无明三段突刺?

间强忍疼痛转过身体的瞬间,shirou再度挥刀。

这一次,慎二看得清清楚楚,握在shirou手中的刀只有一把,但在太刀落下的刹那,确实存在着三把刀,从不同的方向朝他斩来,而他只来得及用盾牌挡住劈向头颅的第一把刀。

毫无悬念地,又是两道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这两道伤口精准地切断了慎二腿部的肌腱,他再也维持不了站立的姿态,摔倒在地。

“首先是第一个。”

似乎是对自己的刀法极为自信,shirou在第二刀劈出后直接转身,留给慎二一个从容的背影。

“等等!”慎二挣扎着用手撑起身体,“你,你怎么会‘燕返’?”

“我会的还多着呢——之前给你机会你不走,现在想走太迟了!”

Shirou双手握刀,摆出突刺的姿势,刀尖赫然对准了已经悄悄滑行到门口的吸血鬼。

没错,吸血鬼准备逃了。

打到现在,傻子都知道这个名为shirou的少年神甫是个狠角色,吸血鬼引以为傲的各种能力又被他克制的死死的,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舍弃了人身使用第二宝具,黑之berserker早已将罗马尼亚大公的骄傲与荣耀抛开,他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活下去,取得胜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被shirou发现,吸血鬼逃窜的速度更快了,等级A的敏捷几乎发挥到极致。

但是——

“你逃不了的。”

伴随shirou的宣言,空气中响起了刺耳的爆鸣,赫然是出刀速度打破音障,达至超音速的证明。

“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绝刀!”

吸血鬼的双手刚触碰到大门的把手,shirou的身体已经出现到了他的身后。

“无明三段突刺!”

突字出口,太刀刺入吸血鬼的后心,直入刀柄,吸血鬼当时就是一口黑雾喷在大门上。

慎二彻底傻了。

自己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无明三段突刺?

不会是中了塞米拉米斯的毒,出现幻觉了吧?

不怪慎二如此怀疑,实在是天草四郎施展出的秘剑太让人震惊。

无明三段突刺:

对人魔剑。

最大捕捉:1人。

稀世的天才剑士、冲田总司必杀的魔剑,用超绝妙的技巧与速度开创的秘剑。

招如其名,连续三段突刺,以平正眼的架势为起手,但不是普通的三连刺,而是“一之突刺”中包含着“二之突刺”“三之突刺”。

值得一提的是,三段突此并非“几乎同时”,而是“完全同时”放出的平刺。三次突刺“同时存在”于“相同的位置”。

就算防住了一之突刺,还是会被处于相同位置的二之突刺、三之突刺所刺穿。这种矛盾,使剑尖产生事象饱和,进而引起局部的“事项崩坏”因此三段突刺在事实上成了无法防御的剑技。

因为绝对无法防御,所以就算吸血鬼在身体中预先生成了足够的椽桩,也无法阻挡突刺。

因为是概念上的“事项崩坏”,所以就算吸血鬼进入雾化状态,也依旧会受伤。

单看描述就可以知道,这一秘剑和“燕返”一样,都是达到了魔法领域,足以冠以宝具之名的至高剑技。

一个绝对无法回避的“燕返”就够夸张了,再冒出一个绝对无法防御的“无明三段突刺”?还让不让人活了?

难道天草四郎才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难道说是自己的乱入,引起了抑止力的反弹、

掌握一种,已经站立于剑(太刀)之顶点,掌握两种,慎二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自己有着传道授业解惑之恩的两位老师都不一定达到这种境界,天草四郎的开挂已经不遵循基本法了。

不管慎二作何感想,也不管吸血鬼如何不甘,都没有影响到shirou的动作。

只见他手腕一拧,盛夏烈阳的光辉再度从刀刃中透出。

因为是从身体内部直接生发,阳光的破坏力变得更强,而被慎二寄予厚望的哈迪斯斗篷也没有发挥应有的遮光作用。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听过多次,不想再去用笔墨的描述的惨叫。

“真惨啊,听得我都有些不忍心了,还是尽快了结你吧——”

Shirou左手握刀,右手挖了挖耳朵。

“——业炎啊,焚尽所有的罪恶。”

烈阳之下,火炎炸裂,最克制吸血鬼的两种自然力量同时爆发。吸血鬼身体内部,那些由魔力凝结而成的有质量的暗影如滚汤泼雪,迅速消融。

“结束了,吸血鬼德古拉。”

“已经要结束了吗?”

吸血鬼招牌一般的红眼渐渐涣散,就在他将要失去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禁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声音。

“不,还没有结束,还有希望,你忘了吗,berserker,还有我的令咒!”

“达尼克……”

涣散的目光,重新聚拢,聚焦在面前的白衣男人身上,他高举着刻有鲜红纹样的手臂。

“我以第二条令咒下令,黑之berserker,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以第三条令咒下令,黑之berserker,你一定要得到圣杯,实现愿望!”

达尼克全部魔力灌注下,两划令咒的强制力被强化到了极限。

鲜红的光辉唤醒了奇迹,如风中残烛一般的暗影魔力突然焕发了新生,开始修复吸血鬼破破烂烂的身体,并与不断透出的阳光展开了拉锯战。

“真是了不起的执着啊,达尼克·普雷斯通·千界树,但是没用的,你的愿望不会实现。”

Shirou从吸血鬼的身后探出头来。

看到那张少年的脸庞,达尼克感到一阵恶寒,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脑海中的某段记忆逐渐复苏,纵然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纵然为了存在下去不惜吞噬灵魂,丧失自我,这段记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他作为魔术师赌上性命参加战斗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作为一切的开端的那场战斗,他绝对不可能忘记。

“……怎么会,不可能!”

记忆复苏的那一刻,达尼克脸上的坚持突然变成了惊愕甚至恐慌,这是慎二乃至在场的黑方所有从者甚至他们的御主都不曾见过的表情。

PS;容奸少说一句:大公你好特么惨啊,好死不死变吸血鬼,被克制到死。

第二百零四章 消灭

。“……怎么会,不可能。”

虽然肤色和发色都有所改变,但这张脸达尼克绝对不会认错。

少年耸了耸肩膀,以轻松自若的态度说道:

“哎呀,对你来说这还真是普通而平凡的台词呢,达尼克。既然你还活着,那么就算我活着也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情吧——虽然这个活着可能和你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我参加了这场圣杯大战啦,作为红方的御主——那么,上次没有分出的胜负,就在这次做个了断吧!”

说话之间,shirou身体一晃,鬼魅般出现在达尼克的面前。

察觉到危险的达尼克刚准备闪躲,一枚“黑键”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吞噬他人的灵魂只能延长他的寿命,却不能强化他的身体。

“到此为止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的人生到此为止了,但是——”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离死亡越来越近的魔术师推开眼前的少年,走到吸血鬼的面前。

“——我的梦想,我的愿望却不会到此为止。”

“你想干什么?”

无视了少年的询问,达尼克用力划破自己的静脉,将不断冒着鲜血的手腕递到吸血鬼的嘴边。

“我说过的,大公,我会以死赎罪,现在就是我的赎罪——吸我的血吧。”

在血液的诱惑下,吸血鬼一口咬住达尼克的手腕,疯狂啜饮。

眨眼的时间,达尼克的身体萎缩的一半,但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痛苦,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用我的血,我的灵魂,我的魔力,我的一切作为食量,去实现我们的愿望,统治暗夜的王啊!”

从者能够吞食人类的灵魂,并且将其转化为魔力,吸血鬼可以吸取人类的血液,恢复身体,而刚才的两划令咒则让吸血鬼就算没有御主也能存在下去。

濒临死亡的达尼克将自己的一切献出,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自己的从者,只为那一个执着了八十年的愿望。

生命、血液、灵魂全部消耗殆尽,连变为食尸鬼都不可能,这位第三次圣杯战争唯一的既得利益者就此逝去。

他的牺牲没有白费,赌上自身存在的力量终于让吸血鬼的恢复速度压倒了太阳的净化速度。

在夹杂着悲伤与愤怒的吼声中,吸血鬼抽出了插在身体里的太刀,用力拗断。

失去了载体,莎士比亚附着的魔力无从发挥,阳与炎随之消散。

“达尼克,你的愿望,你的嘱托,余确实收到了。余答应你,会实现你的愿望,安息吧。”

没了太阳的压制,又得到了血液的补充,吸血鬼重新恢复了暗夜王者的气度。

用以遮挡阳光的斗篷膨胀开来,密密麻麻的蝙蝠从中飞出。

Shirou手腕一抖,左右手各自握住六枚黑键,却不想蝙蝠群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站立在门外的一众从者。

冷静下来的吸血鬼知道自己不是shirou的对手,也意识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献上足够的英灵,启动大圣杯。

所以,他把目标对准了与达尼克同来的从者们。

只要能咬上一口,摄入一点点血液,他们就会成为自己的仆从,到时候是战斗还是命令他们自杀,都由他说了算。

首当其冲的是阿喀琉斯,不仅因为他是敌对的红方从者,更因为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吸血鬼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阿喀琉斯显然没有料到吸血鬼会把目标对准他们,又因为刚才那一连串目不暇接的转变反应慢了半拍,等他察觉到不妙的时候,蝙蝠已经聚合为吸血鬼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Rider!”

身边的迦尔纳和阿塔兰忒变了脸色,刚准备出手救援,却觉眼前一花,捏住阿喀琉斯的手臂被齐腕切了下来。

两人定睛一看,shirou神甫手持太刀,脸上满是嘲讽。

“你——你的刀。”

“白痴,达尼克会用令咒,我就不会用吗?”

少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清亮的刀刃之上有同样代表奇迹的红光流转,先前被拗断的痕迹已然微不可查。

“唔嗯!”吸血鬼捂住伤口,断开的手腕突然爆开一团黑雾,迷住shirou双眼的同时,朝着离得最近的阿塔兰忒扑去。

但是,他的攻击又一次被打断了,还是shirou,还是一刀断腕。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吸血鬼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再次失衡,敌人的动作明明没有自己快,为什么每次都后发先至。

其他从者也是一头雾水,shirou的移动方式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难道是使用了什么魔术?

“是步法的极致——‘缩地’。”唯一看出奥秘的是大贤者喀戎。

没错,shirou使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活步”,而是在那之上的“缩地”。

那是瞬间拉近和对手间距离的技术。众多武术、武道所追求的步法极致。并不单纯是敏捷迅速,是将步法、身法、呼吸、死角等许多现象紧密结合而完成的技术。虽然无法作用于长距离移动,但在短距离上,就算是以骏足著称的阿喀琉斯、阿塔兰忒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所谓殊途同归,就是这么一回事。

唯有拥有这样的妙技,才能保证“无明三段突刺”的命中,否则再强的剑技也发挥不出来。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caster!”

“了解。”听到shirou的呼唤,莎士比亚张开双手,为御主再次奉上“附魔”,“让太阳的光辉照亮舞台,让熊熊的烈焰落下帷幕。”

慎二又一次摆出平正眼的架势,但这一次使出的不是“无明三段突刺”,而是全新的招数。

“切裂无明,旋华之一刀——晓!”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即为拂晓。

这一刀,正如其名,烈阳为心,业炎为刃,将主宰暗夜的吸血鬼彻底化为灰烬。

PS:写完这章,因为闪3心里的一口郁结之气才总算放缓了,果然念头通达最重要。

PS2:就用这刀砍死所有的吸血鬼吧,某只活了900岁的萝莉除外!

第二百零五章 我要毁灭世界!

烈日和业炎的辉光转瞬即逝,连同附着在太刀之上的魔力以及令咒的特效都消失殆尽。

很明显,名为“晓”的这一刀将shirou所有的力量都压缩到了极致,并在瞬间爆发出来,才一举斩杀了接受达尼克全部力量的吸血鬼。

“真是可悲,如果不变成吸血鬼,我不一定能那么轻易地杀了你,可惜啊,可惜——”

Shirou叹息着收刀归鞘。

“神甫,你——你——”

阿喀琉斯嘴角抽搐,表情呆滞,仿佛是那大草原似的头发上有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和他站在一起的阿塔兰忒和迦尔纳也好不了多少。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很强的,可你们偏偏不信。”

“可,可是一个人类,怎么会?”

“不,他不是人类。”

手持圣枪的骑士王从人群中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手持圣旗的圣女紧随其后,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是——从者。”

在看到shirou的瞬间,肩负重任的两名从者终于领悟了一切。

“怎,怎么会?”

“这不可能!”

“太,太荒唐了。”

各种惊呼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又在同一时间被扼住喉咙般掐断。

真的会,真的可能,一点都不荒唐——因为名为shirou的少年神甫身上的气息确实发生了改变,从人类变为从者。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从者是御主的事情虽然异常,却并非不可能,本次大战已经有了阿维斯布隆和慎二两个例子。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的职阶。

不是Saber,不是Archer,不是Lancer,不是Rider,不是Berserker,不是Caster,更不是Assassin。

“以这种状态和各位见面还是第一次吧。”

“第十六人的……从者吗……!?”

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喀戎从牙缝中露出颤抖的声音。

“我并不是第十六人啦,喀戎。第十六人应该是站在你身边的Ruler。我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一人。”

“第一人——是吗。我所警觉到的、神向我提出警告的原来就是你的存在吗。”

根本不需要细想,关于贞德的召唤从一开始就很不正常。借用人的身体进行的附身召唤。当初还以为是因为前所未闻的十四骑召唤引起的副作用,但是仔细一想却是完全相反。在十四骑从者必定会陷入混乱局面的状况下,大圣杯应该是无论如何也必须保证Ruler被正确召唤才对。

最后之所以没能做到,就是因为大圣杯的认识出现了混乱。

“你……是在冬木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被召唤的Ruler。”

听到贞德的发言,除去事先知道内情的莎士比亚、塞米拉米斯和慎二,所有的从者都吸了一口冷气。

“是的。”

贞德默默地注视着少年那紫水晶般的眼眸,唤出了他的名字。

“你的目的是什么?天草四郎时贞。”

“那还用说吗?为这个腐朽的,不可救药的世界送上毁灭。”

“什么?”

“毁灭世界?”

“……”

听到这句话的每一个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除了问题。

“红之lancer!”

阿尔托利亚扭头看向迦尔纳,后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谎言对于迦尔纳没有意义,他确认了,意味着眼前的天草四郎时贞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如此,所以我才会被召唤吗?”

阿尔托利亚的表情变得冰冷,带着逼人的杀意,她举起圣枪,就要刺出。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

慎二连忙阻止。

“毁灭世界,你的目的不该是全人类的救济吗?”

“为什么我的目的就该是救济全人类?”

第一人的从者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慎二。

“这……”慎二一时语窒,总不能说是就是这么写的吧。

“——你和我有过接触吗?还是说,在你的认知中,我就应该这么做呢?”

听到shirou若有所指的话语,慎二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

“我什么?我的目的和你的认知不符,你这个黑之assassin不也是一样,和我的认知有很大的差别呢。”

“你不是天草四郎,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慎二终于确认了。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那个厌恶人类有爱着人类的少年圣人,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他那达到极境的恐怖刀术,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眼前的异常状况和之前的种种违和。

“不不。我就是天草四郎时贞,至少在这个世界是,从这方面说,我们还有真有点像。不同的是,我本身就属于这里,而你则是纯粹的乱入者。”

这番话听得其他人一头雾水,只有当事的两人明白其中的真意。

Shirou在云淡风轻的戏谑,慎二则是大脑一片空白。

他隐藏在最深处,不愿意被他人得知的秘密全部被这个挂着“天草四郎时贞”之名的家伙戳穿了。更夸张的是,这个家伙本身也是个穿越者,只是披上了一层天草四郎的皮,就像自己顶着间桐慎二的身份一样。

老实说,慎二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就是穿越者。如果是土著,不管是多么强的敌人都有迹可循,不至于完全无计可施。可穿越者,那真就是两眼一抹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没人知道他们藏了多少底牌,也没人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最好的例子便是他自己——穿越才六年,便以人类之身掌控超过十件宝具,还受到了西方两大名师的教导。这么一想,不知道什么时候顶替天草四郎时贞的穿越者以种种优势获取机缘,最终在太刀一道上达到极致也并不奇怪。

如果早知道shirou是穿越者,慎二一定会更改计划,更加谨慎,更好地保障剧情,不让自己露出马脚。不,他根本不会来趟这趟浑水。只可惜没有如果,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除非shirou是傻子,否则他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并揭露一切就意味着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是一次素材采集之旅,明明只是一次自我锤炼,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故?

宝石老头,你到底在搞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我和羽丝缇萨只是两颗棋子——甚至弃子?

PS:把最后的稿费也氪了,然而非得依旧没法看,完全没有改命,前后共计十三单,一个武藏,一个酒吞童子,四个柳生,三个巴御前,一个千代女,一个对魔忍,唉,算了,还是收入有所抬头真有点上头了,回头一看今年收入涨了,氪金的数量也涨了,必须要理智理智,无氪最棒,无氪最高——这里拜托玩日服的书友一件事,有新池子的时候记得提醒奸少想起自己是个非洲人,不要抽。

第二百零六章 你来打我啊

不怪慎二心态失衡,实在是因为事情太过巧合。

宝石老头的第二魔法可以观测平行世界,他又说过第三魔法造物的圣杯非常重要,那么他一定不会放松对圣杯战争的监控,不可能不知道shirou的异常——穿越行为本就牵涉到时间与空间,正好在他的第二魔法的范围内。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和慎二说,就这么把人丢了过来,让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参加圣杯战争,最终被另一位穿越者成功算计,这种做法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

比如,他最终只需要一个穿越者,所以用养蛊的方式让所有的穿越者决出一个最强。又或者,宝石老头只要羽丝缇萨的灵魂回归没有受到污染的大圣杯。往更深层想,自己与羽丝缇萨定下契约,说不定也是宝石老头一手操控,为的就是利用自己灵魂的特性把羽丝缇萨平安带到这个世界。

当然,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宝石老头因为疏忽大意又或者shirou隐藏的太好,一开始没有发现异常。可现在,shirou的来历已经曝光他却没有出现,这也可以视为一种放弃——对世界线的放弃。

不是慎二悲观,宝石老头早就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在《Fate strange fake》之中,他就因为某大蜘蛛的提前苏醒,直接放弃了一条世界线。

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只有抑止力——防止星球破灭的抑止力盖亚,防止人类灭亡的抑止力阿赖耶,以及负责维护圣杯战争本身的抑止力。

前两者的代言人是观察者阿尔托利亚,后者的代言人是裁定者贞德。

第一个行动的是贞德,她紧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那个比她看上去还要小一些的少年。

“我再问一遍,天草四郎时贞,刚才的都是真心话吗?”

“事到如今还在说这种话,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圣女贞德。”

Shirou仿佛很愉悦似地笑了起来。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告诉你其实我是被欺骗了。是那个女人,塞米拉米斯,她诱惑我,教唆我,把纯情的我推上了毁灭世界的道路。”

被点名的塞米拉米斯不仅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发出咯咯的笑声。

“Master,汝可真是——”

同样笑出声的还有莎士比亚,他比塞米拉米斯笑得更加大声,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master你不去当舞台剧演员太可惜了。欺骗、诱惑、教唆就算了,居然说自己纯情。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让我缓一会儿,然后写下来。对,必须要赶紧记下来,这可是绝佳的素材。”

好吧,这下不需要人形测谎仪迦尔纳,所有人都知道shirou说的不是真话,哪怕擅长玩弄人心的亚述女帝确实有干出这种事的能力。

“你这是在愚弄我吗?天草四郎时贞!”贞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对啊对啊,我就是在愚弄你,不爽的话——。”

Shirou说着对着贞德勾了勾手,那浮夸的动作,滑稽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你来打我啊!”

紧接着一声“噗通”——不要误会,不是shirou被贞德打倒了,又或者shirou打倒了贞德,而是莎士比亚笑得浑身抽搐,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一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对贞德造成影响,在确认shirou真意的那一刻,那就已经做出决断。

“天草四郎时贞,你违反了圣杯战争的规则,你是我的敌人。”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shirou依旧从容。

法兰西的圣女以朗朗的声音宣告:

“我以Ruler——贞德的名义,凭令咒向聚集于此地的全Servant下达命令!立即将天草四郎时贞打倒!”

刻印在后背上的令咒瞬间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黑之saber齐格飞,黑之Archer喀戎、黑之lancer阿尔托利亚、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还有红之Archer阿塔兰忒、红之Lancer迦尔纳、红之Rider阿喀琉斯,红之caster莎士比亚,红之assassin塞米拉米斯都被扣上了约束之锁链。

锁链对于约束的行为,即打倒shirou时作为从者的能力会得到提升。但是,一旦企图跟对立阵营战斗,动作就会变得迟钝,挥动武器的力量也会大幅度弱化。

既然如此,要跟谁战斗就不言自明。更何况在场的大多是英雄,和打算毁灭世界的恶人战斗什么的本就是他们的天职。

“不会让你毁灭世界的!”

阿塔兰忒用最快速度拉开弓,搭在弓弦上的箭矢的充斥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敌意。

她的意志非常纯粹,她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幸福快乐,为此一个美好的世界是必须的,现在却有人想要毁灭世界,这让她如何能忍!

阿喀琉斯的动作也不慢,早就觉得这个神甫不对,这次终于露出马脚了。

本次大战中速度最快的两名从者几乎是同时将武器对准了shirou的要害。然而还没等他们正式发起攻击,两人突然带着苦闷的表情弯下膝盖,停住了动作。

“呜……怎、么回事……!?”

“是Master、吗……!?”

不,不仅是他们,还有塞米拉米斯、莎士比亚以及迦尔纳。

也就是说,红方所有的从者都在同一时间变得极其虚弱。

“你到底做了什么?”

贞德的脸上惊疑不定,黑方从者们也因为异常状况停下了攻击。

被质问的少年呵呵一笑,然后解开了修道服领口的几个纽扣,全员看到他的裸露在外的锁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之Archer、红之Lancer、红之Rider、红之Berserker、红之Caster、红之Assassin——除去刚才恢复太刀用掉的一划,总共加起来十七划的令咒,整齐排列。

“天草四郎时贞……汝对我们的Master做了什么!?”

虽然陷入了虚弱的状态,阿塔兰忒的眼光依旧如野兽般锐利,看上去仿佛要一口咬破对方的喉咙。

“是前Master才对吧?”塞米拉米斯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谁知道呢,现在到龙翼兵的巢穴里或许还能找到点残渣吧。”

“汝这混蛋!!!”

第二百零七章 劝诱

“汝这混蛋!”

阿塔兰忒气得浑身颤抖,竟是在失去魔力来源的情况下硬是在怒火的支撑下站了起来。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御主,也没有和御主有过什么交流,更谈不上什么羁绊、感情。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shirou和赛米拉米斯,她以为是同阵营的伙伴的阴谋那就另当别论了。

天然率直的女猎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和阴谋,她年幼时的凄惨,人生的悲剧皆是由此而起,如今又被人如此对待。在这一瞬间,她对shirou和赛米拉米斯的仇恨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甚至是有渎神嫌疑的慎二。

向来同进同退的阿喀琉斯也是一样,他愤怒的理由更简单一些——再怎么说都是本大爷的御主,本大爷看他不顺眼可以,你们这群混蛋想要谋害他就是不行。

看到这样的一幕,赛米拉米斯的嘴角泛起一丝妖艳的微笑:“喔~还有力气站起来啊,但是没用的哦。没有魔力支撑的汝等只是站起来就竭尽全力,再加上ruler的令咒束缚,就算你们走到吾的面前,也不可能对吾造成伤害。”

“你不也和我们一样?”阿喀琉斯冷哼一声。

“和汝等一样?嗯,确实是一样,只是现在而已——master!”

赛米拉米斯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的御主,后者伸出一只手,手心有蓝色的魔力向外放射。

“Set——”

“不好,快阻止他!”

得到了“启示”/用“直感”预见到不妙的贞德和阿尔托利亚异口同声地喊道。

“太迟了,右臂·恶逆捕食(Right Hand Evil Eater)!”

伴随着shirou的宣告,宫殿中的某个机关启动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脚下一软,再次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正准备发起进攻的贞德和黑方众人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恶心,紧接着出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甚至浑身剧痛等症状,即使是拥有“恶龙血铠”的齐格飞都无法幸免。

“毒?”精通医术的喀戎看出不对,第一时间捂住口鼻。

“呵呵,不愧是医术之神的老师呢。但是没用的,吾的毒不是单纯的通过呼吸产生作用,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只要还在庭院中,毒药就会进入汝等的身体。不知道被称为大贤者的汝,能不能解开被称为‘最古毒杀者’的吾的毒药呢,啊,差点忘了,拥有不死性的汝正是死在毒药之下呢。”

听到赛米拉米斯的话语,喀戎的表情沉了下来。并不是被嘲讽唤起了过往的心理阴影,而是整个空间都带毒的状况太过棘手。

只要不是类似于海德拉的那种最高级的猛毒,大多数的毒药喀戎都有办法。但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治疗环境,现在的情况就算解了毒也会继续摄入新的毒素,等于陷入了死循环,最麻烦的是这个毒药会渐渐侵蚀从者的魔力,再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会失去反抗的能力。

只一个瞬间,形势急转直下,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的贞德联军全员跪倒,而处于绝对劣势的shirou一方不仅毫发无损,更在随后满状态原地“复活”。

只见shirou把左手遥遥对准大圣杯,右手对准赛米拉米斯,伴随着红与蓝的魔力光辉交替闪过,赛米拉米斯便从魔力不足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又用同样的方式对着莎士比亚使用一遍,后者也恢复过来,夸张地对着大圣杯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作为shirou的坚定支持者,他在战斗开始前已经被赛米拉米斯施加过解毒的魔术,所以并没有中毒。

“哦哦哦,这种满盈着魔力,仿佛无穷无尽的感觉,这就是大圣杯的力量吗?如此美妙。感谢你啊,master,让我有了这种奇妙的体验,吾辈又有了全新的灵感。”

“你高兴就好。”

Shirou的表情还是那般温和,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想要毁灭世界的恶棍。

“我已经将你们的魔力路径与大圣杯相连,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尽情的从大圣杯中汲取魔力,无节制使用宝具的特权便不再是黑方所专有,条件终于对等了。”

“不,不,master。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条件对等,因为在今天,圣杯战争就将结束,以我方的胜利。那么——archer、lancer、rider,吾最后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是献上忠诚一同迎接胜利?还是作为败者,就此消逝?”

面对居高临下,摆出胜利者姿态的赛米拉米斯,阿塔兰忒一脸不屑。

“无论是胜是败,世界都会毁灭,又有什么区别?”

阿喀琉更加激进,直接吐了口吐沫。

“对你这个毒妇献上忠诚?那还不如去死的好。”

“汝等——算了,吾没有必要和死人一般见识。”

对于这两人的选择,赛米拉米斯并不意外,她望向红方的最后一名从者,迦尔纳。

“Lancer,汝的选择呢?”

迦尔纳默默起身,默默走到shirou身前,说了一句。

“我接受。”

“Lancer,汝——!”

阿塔兰忒惊呼出声,其他人也是面露惊容。知道迦尔纳传说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性情高洁的大英雄,这样的人为什么会?

“迦尔纳,我看错你了!”阿喀琉斯恨恨地骂道。

他一直把迦尔纳看作和他对等的英雄豪杰,无论是实力还是性格都是无可挑剔。他希冀着在红黑双方分出胜负后来一场真正的巅峰对决,那一定是非常愉快的事情吧。

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一点气节都没有,这让阿喀琉斯大失所望。

迦尔纳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直接以单膝跪地的方式表示态度。

“欢迎你的加入,迦尔纳。”

Shirou微微一愣,很快故技重施,将迦尔纳的魔力路径与大圣杯联系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shirou再次开口。

“还有哪位愿意假如我方?让大圣杯成为万能的许愿机只需要七名从者的灵魂作为祭品。除去已经退场的斯巴达克斯和弗拉德·三世,还缺五骑。在场的有八骑,也就是说你们还有三个空缺。黑方的诸位不用担心,这里赛米拉米斯的领域,只要你们不抵抗,切断原先的主从契约只是举手之劳——我给各位十秒钟时间考虑,十秒后,我会开始大圣杯的启动仪式。”

第二百零八章 绝境

“10——”

“9——”

“8——”

“7——”

Shirou开始读秒,倒在地上的从者们表情各异。

有的一脸无畏,安静等候死亡的到来;

有的死死盯着大圣杯前的一对那女,用这样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愤怒与不甘。

有的低着头,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还有的人默默聚集凝聚魔力,准备做最后一搏。

没有人说话,存放大圣杯的宫殿内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Shirou对此不闻不问,专注于倒数的工作。

“6——”

当数到“5”的时候,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颤抖着举起了手。

“盖比鲁勒?”Shirou若无其事地说出了黑之Caster的真名。

阿维斯布隆点了点头:“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按照你的说法,再杀死五名从者,大圣杯就会启动,而你的愿望也将实现,圣杯战争到此结束,我等从者也会离开现世——我不明白,你的劝诱有何意义?”

如阿维斯布隆所说,不投降,几秒后就死了;投降,过不了多久,圣杯战争结束,还是从现世消失,等同于死亡。

早死晚死基本没区别,你这是在耍人玩吗?

“原来如此,是我忘记解释了。”

Shirou略带着歉意地挠了挠脸颊。

“身为卡巴拉体系的缔造者,你知道抑止力的存在吗?”

阿维斯布隆再次点头。

“那就好办了。抑止力本就是为了防止灭亡而诞生的防卫机制,我想要毁灭世界,必然会遭到他们的阻碍。最有可能的方式应该是派出怪物或者守护者,他们或许籍籍无名,却拥有等同于各位英雄的战斗力,所以我希望你们加入,帮助我对抗抑止力的触角。”

“做梦!”趴在地上的阿喀琉斯对此嗤之以鼻。

阿维斯布隆的脸部被面具包裹,看不出他的态度。

Shirou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老实说,我是希望你加入的,盖比鲁勒。大圣杯能够实现的愿望有限,所以我希望优先把名额用在你这样的,没有愿望托付给大圣杯的存在。当然,前提是你的愿望的内容正如我预料的那样——”

听到这里,因为贞德和阿尔托利亚的屈膝而进入自暴自弃状态的慎二有一瞬的意动。

Shirou说的条件他完全符合。

寄托给大圣杯的愿望?可有可无。

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唯一让他感到纠结的是贞德、阿尔托利亚、菲奥蕾和黑方的其他同伴,他们对他寄托了信赖,他不想背弃。可是不背弃,又无法打破眼前的局面,夺回羽丝缇萨。

然而,就在慎二犹豫着该做出何种决定之时,shirou突然瞥了他一眼,说了句。

“差点又忘记说了,ruler、黑之lancer以及黑之assassin必须死。”

“为什么?”慎二眼前一黑,几乎崩溃。

“Ruler和黑之lancer有抑止力留下的痕迹,至于你嘛——作为和我相似的存在,本就是抑止力重点关注的对象,如果你真的和我一起毁灭世界,抑止力的反弹会更大。更重要的是——穿越者一个就够了,一个世界不需要两个主角!所以,为了我的大业,请你去死吧!”

Shirou说着拔出自己的太刀,一步一步地朝着慎二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死神临近的脚步,踩在慎二的心脏上,伴随着最后收割的倒计时。

“Master!”

“4——”

“黑之assassin!”

“3——”

其中还夹杂着阿尔托利亚和贞德的呼喊,可这一切慎二已经听不到了。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和羽斯缇萨至今联系不上。

身体被重创,失去了行动能力。

如今连投降都不被允许。

眼前天昏地暗,脑中只剩下“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的声音。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尽在眼前的白发少年,看到了那明晃晃地,闪烁着寒光的刀尖。

被寒光一闪,慎二的神智骤然一清,眼中猛然浮现出一丝狠辣。

你想杀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左手用力握紧,因陀罗之雷在shirou的头顶具现。

魔力被毒药侵蚀封锁?

没关系,我还有令咒。既然要死,这种东西留着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以令咒命令因陀罗之雷——

没有大多数御主付诸言语的宣告,只是单纯的一个念头,刻印在手腕上的第二道红色印记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是慎二这几年的研究成果之一。

身为一名穿越者,身为令咒创造者间桐脏砚的孙子,他怎么可能不去研究达到了魔法领域,能唤醒奇迹的魔术结晶?

如果能将之量产,并且灵活运用,除了那几个规格外的星球等级的怪物,他敢和任何人叫板!

当然,从开发出令咒到现在过去一百二十多年,脏砚也没能做到这一点,只研究了令咒五年的慎二就更不可能做到了。好在,他也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比如在对敌“白翼公”以及现在使用的令咒瞬发与默发。

突然出现的魔力波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悬于头顶的强烈的危机感让慎二浑身刺痛,同时也让shirou褪去了惯有的游刃有余。

不给敌人反应的机会,慎二将令咒的魔力彻底爆发。

——发动幻想崩坏,击杀天草四郎时贞!

刹那间。

一切的声音全部消失。

不,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因为过于巨大的声音麻痹了听觉。

一同被夺去的还有视觉,黄金法器中放射出的雷霆甚至盖过了太阳的光辉,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能感受到的只有震撼全身的大气震动,和烧焦皮肤的热度。

狂乱的气流拉牵引着身体,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不断翻滚。

因烈风所弹起的各类碎片四处乱跳,撞击地面,刺入人体,发出凝重与沉闷的声响。

等到视觉与听觉恢复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片火海,大概是宝具落点位置的地面被挖了起来,呈现出坑洞状,宫殿的天顶也被掀开大半。

这座为了容纳大圣杯专门建造的场所在顷刻之间面目全非。

PS:啊啊好可惜啊,为什么1.5.3出得这么晚啊,要是早一点,不用早太多,就几个月,这一章FA就可以换一个样子了,复仇天草啊,新职介,新技能,一切鏖杀的宿业,英灵剑豪七骑,这怼起来爽啊。

第二百零九章 逃脱

幻想崩坏,将拥有庞大魔力的宝具破坏,使宝具本身作为庞大魔力的容器并将其中蕴含的魔力与信仰当作炸药引爆,给予对手重创的技能。

因为是宝具的损毁为代价,只能使用一次的招数,破坏力是真名解放的数倍乃至数十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强的一击。

这是慎二的底牌,也是他在绝望之中不顾一切的疯狂。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拖着眼前的这个白发混蛋一起上路。

不知道是因为A等级的幸运发挥了作用,还是因为不在乎生死,死神反而不想收他,身处爆炸核心的慎二居然没有受到致命伤,成功撑过了破坏。

飞舞的火光熔进夜晚的黑暗,全场鸦雀无声,只有火爆开的声音传入耳中。

险死还生的暗杀者顾不上庆幸,目光穿越越来越旺盛的火海,来回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耳边便响起了一个声音,如同萦绕不散的梦魇一般。

“你在找什么呢?是在找我吗?”

“咔嚓。”僵硬的脖子扭动的声音,视野中多了一道黑衣白发的身影。

虽说多了些烟熏火燎的痕迹,少年却依旧在笑。

“你,你——”

“我什么我?我承认,你刚才的‘幻想崩坏’用的很漂亮,时机也抓得不错,但是可惜啊,想要杀我还差那么一点点——想知道我是怎么逃过去的吗?”

换了其他时候,慎二还有心思去猜,可现在,临死反扑被敌人破解,他已是万念俱灰,什么都懒得想。

见慎二不回答,shirou也觉得有些扫兴,自己揭晓答案。

“还是‘缩地’,‘缩地’的极致和阿斯托尔福的骏鹰一样,能够实现‘次元跳跃’。话说回来,这个身体的属性还是差了点,不用令咒强化的话,对身体的负担还是太重了,跳跃的距离也不够理想。”

仔细一看,shirou刻在锁骨上的十八划令咒又有一划黯淡下去。

“如果你不是用B+等级的‘因陀罗之雷’而是改用黑之lancer的圣枪,就算是我发动了次元跳跃也逃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当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大圣杯也会一起完蛋。”

“Master——”

或许是受不了shirou没完没了的唠叨,又或许是不满shirou向敌人解说该怎么同归于尽,赛米拉米斯终于出声提醒。

“啊,不好意思,老毛病又犯了——不过,也没关系嘛,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不,对我们是不管用的,就算他们真的要幻崩圣枪,你就用操作空间转移掉就好啦,还有,还有——”

“Master,汝给吾适可而止!”

赛米拉米斯真的怒了,刚才那一发幻想崩坏已经毁掉了施加在大圣杯外的防护魔术,再来一发万一自己没挡住,那就都完了。

“呜哇~”

被从背后袭来的低气压一激,shirou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到了这会儿十秒早过了。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和你们说再见了,要恨就恨自己的无力吧。”

太刀轻轻扬起,对准了慎二的心脏也是他的灵核部位。

“就先从你开始,看在同为穿越者的份上,我会让你走得毫无痛苦。”

就在太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红色的闪电闯了进来。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伏兵,把注意力集中在慎二身上的shirou动作有一瞬的停顿。

如同一阵疾风般闯进来的“那个”,在释放赤雷的同时挥出手中的大剑,一下子就将shirou劈飞出去。

“哎呀,哎呀,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

遭遇到了偷袭,shirou也不生气,就这么打量着入侵者。

最初见面时戴着的头盔早已摘掉。艳丽耀眼的金发,充满野性的眼眸,还有——无畏的笑容。

“——叛逆的骑士莫德雷德,果然和你的父亲,呃,母亲,总之和亚瑟王长得很像呢。”

“哼!少在这里随便乱喊我的名字!”

在说话的同时,红之saber莫德雷德挥起大剑对着shirou穷追猛打。

赛米拉米斯见状,细长的眉毛随之皱起,冷声道。

“Saber!你难道想要背叛吗!?”

“你是傻瓜吗!背叛的是你们吧!在你们想要用阴谋诡计诓骗我的御主的时候,就已经毫无疑问是我的敌人了。而且,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想要杀死我的父王,听好了——”

伴随着这充满霸气的宣言,描绘出圆弧轨迹的斩击在礼拜堂内一闪而过。就像要划出分界线般的这一击,把Shirou阵营和其他人完全分开。

“——有资格杀死父王的只有我一个!”

本就严重损毁的地板再次被破坏,四周顿时弥漫着无数的木屑和碎石片。

下一秒,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礼拜堂的远处被投掷了过来。

伴随着某种金属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大量白烟弥漫了视野。

是烟雾弹!

“可恶,麻烦透了……!”赛米拉米斯一边抱怨,一边编织魔术驱散烟雾。

“到时间了,saber!”

“哦,所有人,趁现在撤退!”

听到御主的命令,莫德雷德最后一次挥出一道斩击,转身抓起阿尔托利亚和贞德如同脱兔般冲了出去。

两人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喀戎猛然从地上弹起前掠抱起慎二的同时,如同山涧清风般的魔力呼啸而出。

被这股魔力触碰到的从者顿时头脑一清,都恢复了些许的力气,挣扎着向外跑去。

慎二都能用出幻想崩坏,拥有“神授的智慧”的大贤者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从中毒时起,他便开始准备抑制毒性的技能,并一直在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打破局面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比他预想得还要快,先是慎二以“幻想崩坏”炸踏宫殿,打破封闭的环境,紧接着莫德雷德闯入,藏匿在回廊中的狮子劫界离投放烟雾弹,所有条件终于满足。于是喀戎毫不犹豫地释放出所有的魔力,A+等级的敏捷发挥到最大,一手夹着慎二,另一手扛起魔力不足,根本无法动弹的阿喀琉斯,极速撤退。

至于同样失去行动能力的阿塔兰忒以及敏捷底下的阿维斯布隆则被离得最近的齐格飞提起,与喀戎一同离去。

“Master,lancer,快追!”赛米拉米斯催促道。

“休想!”慎二鼓起好不容易恢复的魔力,将伊什塔尔战枪反手掷出,“再来一次——幻想崩坏!”

刹那间,地动山摇。

PS:齐格飞的悲剧就在于后心没防御,赛米拉米斯的毒全方位,直接从后心钻进去,不然没那么容易倒下。所以说为什么阿喀琉斯的脚后跟没有这样绝对遮不住的诅咒,飞哥就要吃这样的亏。

第二百一十章 失踪的小圣杯

正如shirou所说,同样的招数不会对圣斗士起效两次。

虽然他和赛米拉米斯不是圣斗士,但两人的脑子比圣斗士还好使,自然不可能吃亏两次。

伊什塔尔战枪腾空的第一时间,赛米拉米斯便开始操作空间。不过不是按照shirou所说的转移,幻想崩坏的威力过于巨大,爆发速度又太快,就算是赛米拉米斯这样的半神魔术师也没法做到完全转移,所以她选择退而求其次,将冲击大圣杯的爆炸偏转到其他的方向,以整座宫殿全毁为代价保全大圣杯。

因爆炸而起的巨响和强光消散,感知中早已没了一众敌人的气息。

调用潜藏在庭院各处的眼睛,赛米拉米斯看见从者们依次从龙翼兵巢穴的缺口处跳往外界,不由怒骂出声。

“该死,跑得真快!”

“该说人在危机下的潜能果然是不同凡响吗?”

听到shirou还有闲心说风凉话,赛米拉米斯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恶劣。

“汝闭嘴,如果汝早点下手,而不是在那里没完没了地说废话,他们早就死了,怎么会有逃跑的机会?”

“呃……”shirou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补了一句,“我觉得机会还是会有的,喀戎不可能把那个‘群体解毒’一直留着。”

“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全部逃走,至少能杀掉几个,说不定能直接满足大圣杯的启动条件。即使还差一点,吾还可以杀掉某个没用的作家献祭。”

“喂,喂,亚述的女帝,这话——”

“汝有意见?”

赛米拉米斯眼睛一斜,身后一连串的魔弹整齐排开,吓得莎士比亚直接缩到迦尔纳身后。

“没有,不,是有但不敢说。”

“那就不要说!”

“好了,好了,不要欺负caster了。”shirou上前几步,挡住赛米拉米斯的视线,“就算真的把他杀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汝不是说大圣杯要七名从者的灵魂才能变为万能的许愿机吗?”

“是这样没错,但前提是——这些灵魂确实流入了大圣杯。”

“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你们知道这叫大圣杯,那你们知道它为什么要叫大圣杯吗?”

说到“大”字的时候,shirou特意加了重音。

“大圣杯……难道还有小圣杯。”莎士比亚不愧是搞文学的,联想能力就是强。

“说对了,就是因为还有小圣杯。小圣杯是启动大圣杯的钥匙,也是容纳英灵之魂的容器,只有小圣杯成型才会将灵魂转入大圣杯并启动。如果没有了小圣杯,就算七名从者全部死亡大圣杯也不会启动,历史上就有因为小圣杯被破坏,最终无人胜利结果。”

赛米拉米斯问道:“小圣杯在哪里?”

“原本应该在这里的。”

Shirou伸手一指大圣杯的中心,那些异质化的黄金人形。其中一个人形的双手及向上的部位有着明显的缺失,而缺失的形状正好是一个杯子。

“可现在,它却不见了。”

赛米拉米斯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转移过程,突然啊了一声。

“在转移的过程中,大圣杯上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对,好像就是个杯子——该死的黑之assassin,该死的天马,汝刚才就应该杀了他!”

“那啥,圣杯战争的宗旨就是争夺圣杯,只许我们抢,不许其他人动手脚,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面对shirou半是调侃,半是劝解的话语,赛米拉米斯双手叉腰,如同黑天鹅般高傲的昂起头。

“吾一直都是这样,汝难道不知道?”

“是是是,女帝陛下威武,女帝陛下最高。”

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赛米拉米斯的shirou和莎士比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看上去像是两个佞臣。

见两个讨厌的家伙认怂——虽然只是表面上的,赛米拉米斯的心情有所好转,她不自觉地用拇指抵住下巴,思忖道: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点不妙了,没有小圣杯,大圣杯就无法启动,而要夺回小圣杯,只靠吾等三人非常困难——”

理所当然地排除了莎士比亚,shirou一方的战斗力有shirou本人、赛米拉米斯和迦尔纳,无论哪一位顶级中的顶级,实力堪称强大,放在外界的任何一次亚种圣杯战争中都是横扫毫无悬念的横扫。

但本次不同,前后共计十六骑从者中剩下的九骑在贞德的串联下联手已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之中有顶级从者三名,其他的也大都是一流超一流的从者,或许个体战力稍逊,但综合战力绝对凌驾于己方。

一想到这里,赛米拉米斯的心情再度变得恶劣。

“真是的,master,汝为什么要说毁灭世界,老老实实地坦白愿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抱歉,打断一下。”在这种场合一向只看戏不说话的迦尔纳突然开口,“神甫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赛米拉米斯当时就是一愣:“咦?汝不知道?”

“不知道。”迦尔纳摇头。

“那汝为什么会——大名鼎鼎的迦尔纳,不应该是想要灭世的魔王吧。”

“我只是看出神甫的‘毁灭世界’有其他的含义,并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以及,assassin你并没有说真话。”

“汝说的是哪一句。”身为玩弄阴谋诡计成功登上帝位的毒妇,赛米拉米斯说的谎话太多太多,她早已记不住。

“我还有其他人的御主被你丢到龙翼兵巢穴的事情,archer和rider也是有点着急了,都忘了龙翼兵的巢穴已经被你分离。”

“是啊,吾说谎了,那又如何?”

“我想知道我们的御主到底怎么样了?”

“汝感觉不到吗?他们五人都集中在这个庭院的一个房间里……我想,应该还保持着人的外形吧。因为使用的就是那样的‘毒’。”

迎着迦尔纳没有温度的视线,赛米拉米斯若无其事地绽放着妖艳的笑容。

“要是让他们随便乱跑的话就麻烦了。不管再怎么优秀,说到底也只是区区的魔术师。那些整天想着要抢别人风头的家伙,实在太碍事了。”

“从只考虑自己这一点来说,你也是一类人吧。”

听到迦尔纳的毫不客气的话语,,赛米拉米斯不仅不怒,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看不出来汝也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生气了?”

只可惜迦尔纳不是阿喀琉斯,根本不吃赛米拉米斯的挑拨,来了个闭口不言,后者只好悻悻地骂了句。

“又变回去了,真无聊——好吧,纵使汝知道前御主没有死,那又如何呢?”

PS:想想也是,闪闪啊、始皇啊、女帝啊其实都差不多,口号都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翻译一下就是额滴,额滴,都似额滴。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完整的小圣杯

一面对赛米拉米斯的挑衅,迦尔纳平静地开口:

“虽然御主确实是发生了更替,但决定要召唤我、向我求助的人,也毫无疑问是那些御主当中的一人。而且我的御主在肉体即将面临消亡的现在也依然渴望着得到圣杯。既然如此,我就只有为他举枪而战,那就是我的愿望,也是对被召唤的我的报酬。”

“也就是说,汝打算继续侍奉之前的御主吗?真是太荒唐了,大英雄迦尔纳,那可真是个愚蠢的选择啊。”

或许是把他的这番话看成了敌对的宣言,赛米拉米斯表情险峻起来。

迦尔纳没有丝毫的怯意,只是平淡地宣告道:

“不管你对我怎么称呼我也不在乎,不过那实在太抬举我了,亚述的女帝。我只不过是区区一杆枪而已。”

除了Shirou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哑然无语了。从圣杯中获得了知识的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位稀世的大英雄是何等的存在。

如果这句发言是出自其他人口中,他们毫无疑问会为此愤怒,或者是嘲笑对方,因为过度的谦虚就会变成过分的自卑和挖苦。

可他刚才这么说,却完全是发自心底的实话。他心里确实是这样认为,同时也对这一点抱有坚定的确信。

“不愧是‘施予的英雄’,这份无欲无求恐怕连圣女贞德都不如你,虽然和我想的有点不同,但这样也不错,拜托你了。”

“啊,虽说位置发生了变化,但敌方来这里抢夺圣杯这个基本路线是不会改变的。既然如此,我的枪只要继续讨伐敌人即可。而且这也和我自身的愿望相符,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我将会全力以赴,把前来抢夺圣杯的人都统统烧成灰烬。”

愿望?难道这个看似完全没有私欲的枪兵,也同样对圣杯有所寄托吗?

赛米拉米斯和莎士比亚有些许的动摇,唯有shirou心中了然。

“是指跟黑之Saber齐格飞的再度对决吧。”

“没错。因为在初战跟他战斗的时候,他曾经这么要求过。”

那是,沒有尽头的战斗,沒有终结的剑戟。

神枪給不死身的龙鳞一次又一次地制造出伤口,幻想大剑则是一次又一次地持续斩切本来不可能受伤的黄金之铠。

既不是凄惨绝伦的杀戮,也不是互相隐藏力量的消极性战斗。只是双方都纯粹地使出了全力,却奇迹般地让力量的天平保持着平衡的状态。

到黎明时分为止的几个小时,就如刹那般短暂。

捕捉到了迦尔纳眼中的期望,shirou欣然应允:“我会创造让你们公平一战的机会,这一战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迦尔纳向他轻轻颌首表示感谢之意:“那么换我来问了,Shirou Kotomine,你究竟如何打算如何利用大圣杯来‘毁灭世界’。”

“你说这个啊。简单来说就是发挥创造大圣杯的‘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最基本的用法,将全人类的灵魂物质化,消除死亡的概念,以此来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

听到这样的一个惊世骇俗的愿望,迦尔纳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反而显得有些疑惑。

“原来如此。诞生、死亡、寿命的界限,这都是人类的基本属性之一,连这些都改变了,某种意义上人类将不再是人类,确实称得上是对世界的毁灭——不过,从另一层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一种对全人类的救济。你的做法对于人类到底是好是坏,我无法衡量,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有英雄被这个愿望打动。既然你需要力量来抵挡抑止力的妨碍,那又为何要用‘毁灭世界’这个最让人反感的说法。”

“为了展现语言的魅力,同样的事情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来解释。啊,你是最棒的master——”

“骄慢王的美酒!”

“呜呜呜呜——”

对于口无遮拦的莎士比亚,赛米拉米斯终于忍无可忍,给他下了麻痹声带的毒药,接着又对着shirou抱怨。

“就是啊,master,如果汝不用这种说法把所有人都逼到对立面上,也就不需要为夺回‘小圣杯’而发愁了。”

“我一点都不为这件事发愁啊。”

Shirou轻松的态度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诶?”

“难道汝有什么妙计?”

“妙计什么的当然是没有,我啊,只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而已——帮我个忙,把我房间里的那个石头箱子转移过来。”

“小事一桩。”

赛米拉米斯闻言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点了两下,一个一米见方,表面上加持了各种“圣印”石箱出现在shirou面前。

Shirou伸手拍了拍箱子的表面,表情古怪地看了赛米拉米斯一眼:“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却又没有办法打开。”

赛米拉米斯一扭头:“那是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庭院,吾没有办法发挥全部的实力,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但是你的魔术知识没有受到影响,解开这个也不需要多么强大的魔力和大魔术——还是说你只擅长暴力,不擅长精细操作呢?”

被shirou毫不留情地戳穿,赛米拉米斯不由脸一红,哼声道:“斤斤计较,不像个男人。”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是教会传承多年的秘宝‘圣柜’,传说是存放‘上帝十诫’的‘约柜’的仿造品,专门用来存放珍贵的圣物——这么轻易让你破解,教会的家底早给各种从者或者魔术师给偷光了。”

Shirou说着解开披在肩上的“圣骸布”,将之覆盖在‘圣柜’顶端。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圣柜”顶部的盖板向上翻起,紧接着四面石壁也随之向外翻出,露出其中的金光灿灿的内容物,在飘落的红色“圣骸布”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这,这是——”

以从者们的眼力,区区金光自然不可能阻止他们的视线。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感到震惊,因为那分明是一个黄金色的杯子,与传说中的盛放上帝血液的“圣杯”一模一样。

Shirou伸手接住即将落地的“圣骸布”,用它捧起黄金之杯。

“各位,注目——这就是完整的小圣杯,驱动大圣杯的必要部件。”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什么?

他刚才说什么?

小圣杯?

可小圣杯不是在转移的过程中掉下去了吗?他什么时候——?

不,不对。那个“圣柜”在圣杯开始前就准备好了。更重要的是,他刚才说这是“完整的小圣杯”,也就是说里面已经容纳了足够的从者之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解答这些问题,要从亚种圣杯战争说起。

第三次圣杯大战后,冬木的圣杯战争系统为全世界的魔术师所得知,其后的六十多年,亚种圣杯战争在世界各地广为举行。

虽说缺了至关重要的核心大圣杯,亚种圣杯战争的仪式并不完全,召唤出的从者最多只有五骑。就算顺利完成仪式,也不可能成为万能的许愿机,更不要说打开通往“根源”的门扉。

不过五骑这个数量正好是制造出小圣杯的条件,只要不随便魔改御三家构建的仪式,亚种圣杯战争便会以成就小圣杯而宣告结束。

Shirou从属于第八秘迹会,负责圣遗物的监督以及回收工作,其中就包括监督日益泛滥的亚种圣杯战争。而shirou活动的中东地区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次数尤为频繁,也为shirou收集关于圣杯战争的情报已经见证小圣杯的诞生提供了足够的机会。

在某次亚种圣杯战争中,五组参战者打出了同归于尽的结局,理所当然的这个小圣杯被监督者shirou收入囊中,并用早已准备好的“圣柜”封印保存起来,不让其中的魔力和灵魂流失,一直到今天。

“虽说是两次不同的仪式,正常来说是不能通用的。但是,这个小圣杯的制作严格遵循了冬木的规则,所以和原本的小圣杯几乎没有差别。再通过我的宝具将两者联结,就能完美替代原本的小圣杯——啊哈哈哈哈,我真佩服自己的脑子,能想出这么完美的点子。”

“不要笑了,真难看。”

赛米拉米斯为洋洋得意的御主泼下一盆冷水。

“汝刚才说‘替代’,那么原本的小圣杯中容纳的斯巴达克斯和弗拉德·三世的灵魂——”

“——很遗憾,与大圣杯配套的小圣杯只有一个,他们的灵魂只能永远逗留在那个小圣杯中,直到自然消散。”

“也就是说,只有五个从者之魂,离万能的许愿机还差一个——还是按吾说的,把那个没用的作家杀了作为祭品。”

“呜呜呜呜!!!”

感受到赛米拉米斯不怀好意的眼神,说不出话的莎士比亚拼命摇头。

“没有那个必要。”Shirou摆了摆手,“一个从者,怎么都能凑出来。圣女贞德能通过ruler的特权感知到大圣杯的变化,喀戎他们也不会放着我‘毁灭世界’不管,到时候随便杀掉谁都可以。”

“汝就是为了这个才故意用‘毁灭世界’的说法,又故意拖延时间放走他们。”

“算是吧。”

“可九骑全部放走,数量是不是太多了?”

“少了我怕他们不敢来。”

“并非如此。所谓英雄,即使孤身一人,即使知道必败,也会为自己的信念而战。”

背靠着立柱的迦尔纳以神灵般的双眸注视着Shirou。那充满英雄风格的姿态,甚至产生了被他的目光剥成赤身裸体的错觉。

“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所以你在说谎,至少没有完全说实话。”

“Master?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赛米拉米斯的眼角立刻拉长,“汝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Shirou则拼命忍住用头撞墙的冲动:“我@###@¥。你这人形测谎仪要不要这么敏锐啊,连这样都能看穿,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啊。”

“抱歉。”迦尔纳低头道歉,这是他唯一的性格缺点,因为眼力太过刁钻,又经常毫不留情地戳破表面,直指本质,让人觉得过于冷酷、犀利、不好相处。

“算了,说都说了,你就继续说吧。”

迦尔纳也不推辞,继续说道:“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矛盾。为愿望做了很多准备,几乎是掌控一切,却在关键时刻故意松懈,甚至拖延时间,给敌人机会——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总不会是想借着敌人的手来阻止自己吧?那你费尽心机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就慢慢猜吧。”Shirou不再多说,在迦尔纳面前多说多错。

迦尔纳也不再多问,留下一句“我先离开了,有事叫我”后,灵体化消失。

“Master——!”

赛米拉米斯还想再问,却被shirou先一步打断。

“呐,赛米拉米斯,这场圣杯大战还算有趣吗?”

“嗯,有趣,很有趣。”赛米拉米斯微微一怔,旋即绽放出一个与妖冶无关的笑容。

她明白了shirou想要表达的意思。自己所追求的不过是有趣而已,而自己的御主和本次的圣杯大战给了她超乎想象的愉悦,虽然自己的御主时不时惹自己生气,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也有些碍眼,但这也是趣味的一部分,至少比那一成不变的宫廷生活有趣太多,但是——

“吾还是想知道汝的真实想法。”

“这样啊,我现在只能说我没打算输……剩下的就当做一个谜题吧,如果你真的解开了,我会告诉你一切,这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Shirou说着扭头看向莎士比亚,后者用力点头。与所有人不同,他心有疑惑,却从不询问当事人,只是默默地旁观,默默地记录,默默地享受着整个过程。

“解谜吗?对于吾来说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自从她登基为帝,掌控亚述帝国后,只有那些侍奉者去揣摩她,从来不需要她去揣摩旁人,偶尔试一试也不错。

“好吧,吾答应。”

“那就这样吧,我马上开始小圣杯与大圣杯的联结与替换工作,你从大圣杯中抽取魔力修复庭院,caster,你回书斋写书去吧。圣女贞德组织反攻,大概还需要三到五天,这是我们最后的闲暇了。”

“吾知道了。”赛米拉米斯扫了眼这一地狼藉,发动了空间转移。这里虽然存放着大圣杯,却并不是空中庭园的中枢,空中庭院的中枢始终是王之间,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最大限度的调动整个庭院的力量。

莎士比亚急匆匆地追着女帝离开,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shirou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毫无形象地坐在大圣杯之前的石阶上,小声嘀咕:

“可算是把他们暂时忽悠走了,果然这些站在人类史顶端的英灵没一个省油的灯,不知道黑方哪边是不是也这样——你说呢?”

Shirou突然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圣杯中央的黄金人脸。

第二百一十三章 慎二所欠缺的

一沉默。

没有回应。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又有谁会想到大圣杯中还潜藏着一个灵魂?

然而,shirou却并不善罢甘休,继续说道:

“保持沉默也是没有用的,我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能听见,不赏脸出来一见吗?或许你不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大圣杯的缔造者,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依旧是毫无反应,只留少年一个人唱独角戏。

“好吧,看来我是得不到你的信任了,既然如此——”

又等了几分钟的shirou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从大圣杯上移开,移向走廊的角落的某处阴影。

“——喂,你也别总是躲在暗处看戏,出来帮我说说话。”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伴随着一个经过了无数积淀,极富沧桑感的声音,一位身穿黑色礼装,左手拿着一本精装书的老人从阴影走出,那须发皆白又不显老态的特征只有一人拥有——“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老人走到少年身前,微笑着对大圣杯说道。

“我向你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出来吧,我们会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说到这里,一直平静,仿佛是一件死物的黄金球体终于有了反应,与隆冬大雪一般纯白的女性身姿从最中央的黄金人形中浮现,精致的红色眼眸中透出浓浓的不解。

“基修亚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如你所听到的那样,‘毁灭世界’又或者说‘救济人类’,反正是一个意思。”

Shirou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笑着答道。

“怎么样,你们爱因兹贝伦家族千年的夙愿很快就要实现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激不激动?”

“这……”

看到羽斯缇萨脸上纠结,shirou也开始纠结:

“呃,你怎么这幅表情?喂,宝石老头,她真是那个冬之圣女吗?为了实现家族夙愿,不惜牺牲自己的那个?”

“是,又不是。她还是‘冬之圣女’,却不是实现家族夙愿,不惜牺牲自己的那个人造人,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吧。”

听到宝石翁的说法,shirou点了点头:“能理解,那边不就有个最好的例子吗?那个叫齐格的人造人。也就是说,家族的夙愿已经不再是你心中的第一位了?那么,你的第一位是什么呢?是他——间桐慎二吗?”

羽斯缇萨没有回答,但她压抑不住的变幻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你想问我怎么猜出来的?很简单啊,人在危机之下所暴露出来的一定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在大圣杯被夺走的危机中,先是分离了小圣杯,又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在小圣杯中留下了你的第三魔法,还把小圣杯‘凑巧’地送到他的御主手中,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别说是为了阻止我啊,我就不信那小子没告诉你‘我’应该许下的‘愿望’。”

说到这里,shirou顿了顿,目光从羽斯缇萨的脸颊上扫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看来我是说对了,啧啧,看来我这个小同乡混得还不错嘛。哎呀,哎呀,你是这样,齐格为了阿斯托尔福也是这样,还有个为了卫宫切嗣的爱丽丝菲尔,难道说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不仅是容貌,连性格都是一脉相承?”

其实这不单是一脉相承,同时也是一种物极必反。人造人先天感情缺失,因此一旦拥有了人心,感情就会显得非常的强烈,所以他们藏不住心事,所以他们会对在意的人倾注所有的情感,甚至不顾一切。

或许是受不了shirou的调侃,又或许是单纯的不想回答,羽斯缇萨再度重复自己的疑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把我和慎二弄到这个世界来,又这么折磨他!”

“我的目的都告诉你们了,就是取得样本,为净化做准备。顺带也想让你思考一下,你们爱因兹贝伦的夙愿是否正确,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

“喂喂——”

见宝石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了,shirou急了。

“——说这话可不地道吧,你知道我人在这里还把人送过来,怎么也是个共犯。”

“我只知道你要给他一点指导,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手段。”

“这样是哪样啊,这是最合适的方式好吗?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小子身上的缺陷。斯卡哈女王训练了他的忍耐与意志,也解决了他先天的资质不足——但有一点最重要的,她没有教,或者说没有来得及教。”

“是什么?”羽斯缇萨不由自主地问道。

“是绝不动摇,无论面对怎样的绝境都不会放弃的信念,这正是他和那些英雄们最大的察觉,哪怕是实力不如他的阿斯托尔福,在这点上都比他强得多。以这个老头子为例吧,他人生最巅峰的一战是击杀吸血鬼的起源,绝对的王者,真祖中的真祖朱月·布朗斯塔德。论硬实力,朱月甩他两条街。那一战可真是凶险异常,无数次被压制,随时可能丧命,但他没有放弃,也没有用第二魔法逃走——以第二魔法干涉时空的特性,他一心要走,十个朱月也追不上。最终冒着被朱月咬中,变成朱月下仆的风险,成功杀死朱月。作为代价,他还是被咬了一口,变成了死徒并且严重衰老,力量减退。换成那个小子,或许早就逃了,就算撑到最后,也不会去冒那样的风险。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个得到力量的普通人,他的这里还不够坚强。”

Shirou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这样的他充其量只是个强大的现代魔术师,永远到达不了巅峰,看不到这颗星球这个世界真正的风景,永远都是宝石老头的棋子!”

“所以你要逼他?彻底把他逼入没有退路的绝境,让他完成真正的蜕变?”宝石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错,人都是逼出来的,只有用他无可替代的羁绊彻底斩断他的退路,他才能真正逼迫自己坚定信念,放手一搏,最大地逼出自己的潜力——就像你当年对阵朱月时一样。这既是一次教导,也是一次试炼,通过了海阔天空,我会把你都垂涎的那个东西交给他,让他真正拥有弑杀斯卡哈女王的可能。”

“可,可是,如果他没有通过呢?”羽斯缇萨忐忑地问道。

“如果我给他留了那么多英雄作为同伴,他都过不了这道坎,那他一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永远达不到棋手的高度。即使侥幸威压一个时代,出尽风头,那也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他会恨你的。”不知为何,羽斯缇萨冒出这么一句。

“过了这道坎,就算恨也不会恨之入骨。过不了——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你会在乎一只蝼蚁的怨恨吗?”

Shirou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在羽斯缇萨听来却是那样的刺耳。

慎二,你一定要加油啊,狠狠揍这个可恶的家伙一顿!!!

PS:宝石老头,错了,当时是宝石帅哥击杀朱月时是毋庸置疑的主角模板。那个时候朱月的存在已经引起了星球和人类两方面的危机,可想而知两大抑止力在宝石帅哥怼朱月的时候会怎么做,那绝对是人类与星球同时气运加身,真正的天命之子,出门遇宝物,喝水出宝石,随便平A都是暴击。

PS2:巅峰期的宝石帅哥到底有多强呢?嗯,这么说吧,朱月的大招是直径3500公里的陨石撞地球——“月落”,结果这个“月落”被宝石帅哥用“多重次元饱和炮击”给挡下来了——正好国服这会儿开伊莉雅活动,有伊莉雅的朋友们点进my room,会话中提到的3500公里的陨石就是朱月的“月落”了,算是目前已知的型月世界最强攻击之一。

PS3:去你大爷的NTR,奸少就奇怪了,不就是搭个话,怎么就上升到NTR的高度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梦

一前言:本章也不知道算不算虐主,不过奸少觉得这是近期写得最好的一章。

绝美壮丽的空中庭院弥漫着五彩斑斓的毒雾。

各种神话时代的凶猛恶兽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咆哮。

负责指挥,也担负着解毒工作的大贤者喀戎第一个阵亡,被庭院主人赛米拉米斯针对的他刚踏进宫殿群便中了海德拉的剧毒。受到“生前死于海德拉剧毒”逸话影响,他连挣扎都来不及,便化作灵子消散。

很快,曾经斩杀了最强恶龙法芙娜的勇者齐格飞倒下了,倒在黑衣神甫的背刺之下。

与他拥有相似神话,光耀了一个时代的大英雄阿喀琉斯也倒下了。先是中了麻痹的毒素,又在失神之时中了陷阱,伤到了脚踝,最后被杂兵围攻至死。

失去了最佳的拍档与前卫,阿塔兰忒发了狂,披上野猪皮化作破灭的魔人疯狂攻击地眼前的一切,一路撕碎了无数的猛兽、魔兽、幻兽、神兽,但最后依旧被悍不畏死的神鱼群撕成了碎片。

见势不妙的阿维斯布隆选择了叛变,他抓住了自己的御主罗歇,用这个一直仰慕他的孩子作为“炉心”启动了他的宝具,王冠·睿智之光。

尽管他很快就死在愤怒的莫德雷德的剑下,但宝具已经完成。高度超过十五米的巨大的傀儡,成为了所有人前进的最大障碍。

为了突破傀儡的阻拦,阿斯托尔福和他的骏鹰被傀儡硬是锤成了灵子,莫德雷德身负重伤,贞德的圣旗也因为到达极限,失去了作用。

然而还没等一行人从巨大的代价中恢复过来,新一轮的攻击接踵而至。迦尔纳牵制住了阿尔托利亚,莫德雷德和贞德被赛米拉米斯玩弄于鼓掌之间,眼看着莫德雷德就要不支身亡。

胜券在握的黑衣神甫对着慎二露出一个残虐血腥的笑容:“你们完了,世界必将毁灭。”

不甘心地慎二双目充血,狂吼着冲了上去,却被黑衣神甫一个动作给逼停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了羽斯缇萨的魂体,就这么挡在两人之间。

接着连怒骂卑鄙的机会都不给,神甫用太刀穿过羽斯缇萨的后心,又扎入了慎二的前胸。

被刺穿了灵核的羽斯缇萨,存在感越来越稀薄,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慎二的脸颊,眼中充满了依恋、不舍、担忧、疼惜,却唯独没有怨怪。

她翕动着苍白的嘴唇,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句:“快跑。”

随后,紧密相连的契约破碎断裂,命运与共整整六年的羁绊伴随着纯白的灵子,消散空气中。只留下悲痛欲绝的慎二声嘶力竭地叫喊。

“不要啊!!!”

可这个吼声也只持续了很短的几秒,因为他自己也被太刀刺穿了灵核,难以维系自己的存在。

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吞噬。

不甘心就这么逝去的暗杀者努力集中精神,保持意识,拼命睁开眼睛。

或许是功夫不负苦心人,那双沉重的眼皮,终于被他撑开,黑暗的世界也被光明所取代。

只是,眼前的风景却不是那被毒所充斥的空中庭院,而是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米雷尼亚城。”

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手指不经意间划过眼角,隐约触摸到一丝温润。

“眼泪?原来是梦,嗯,是梦,还好是梦,不,等等——”

绷紧的神经刚刚放松下来,先前的记忆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

多日的筹谋功亏一篑。

容纳了羽斯缇萨灵魂的大圣杯被夺走。

以及那个和自己类似的,顶着天草四郎时贞的皮,达到了剑(太刀)与步法之极的穿越者。

那个人,叫嚣着要毁灭世界。

而自己倾尽了全部的力量,用尽了所有的手段,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对象,依旧落个了落荒而逃的下场。

一想到这里,慎二的内心就充斥着强烈的无力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无力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冬木市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最后,斯卡哈自愿败在阿尔托利亚的剑下,离开现世之时。

在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要拼命努力,他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无力失去重要的人。

所以,明明已经没有人督促他练功,明明没有人再对他进行斯巴达式教育,他也没有过一天懈怠,每天的功课只有超额完成,绝不会短缺。

要知道,他在前世只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一生虽谈不上顺风顺水,却也不算艰难。最辛苦的也不过是绝大多数种花学生都要经历的两大难关中考和高考。可就算是在两大考前争分夺秒的时间里,他也不是没有偷偷看闲书或者去网吧浪上一圈。

而这点辛苦跟斯卡哈留下的课业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他坚持到今天的动力,除了男人与生俱来的对力量的向往以及对未知的好奇外,就只剩下为了重要的人。

为了守护天赋异禀的妹妹和藤乃,为了橙子,为了达成羽丝缇萨和斯卡哈的愿望,他才一直努力到了今天。

可现在,不要说实现愿望,连对自己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住,那还当什么魔术师,还练什么武?又为了什么才努力到今天?甚至主动卷入时钟塔的斗争旋涡还和“死徒之王”为敌?

难道说这几年的努力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各种负面的情绪纷至沓来,慎二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我。

他没有把原因归结于宝石翁,那个老人如果真的想要害他,根本不需要费那么多的周折。

他也没有一味的去怨恨shirou,终究是自己实力不足,思虑不周。

如果有和shirou同等强大的实力,如果能思虑得再周祥一些,不因为局势发展得一帆风顺就想当然地以为万无一失、放松警惕,开始按照自己的意图去改变所谓的悲剧,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不成熟所导致的,如果自己能再成熟一些,再强大一些,局面就会完全不同——至少那个穿越者绝不是无敌的,如果是,他根本不需要按照天草四郎时贞原来的剧本,大可以直接杀过来,凭武力抢夺。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虽说自己一行侥幸逃出生天,但是拥有了大圣杯和占据了主场优势的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所谓的人数和战力的优势有太多方法可以瓦解。

刚才的那个梦境或许是虚妄的,却已足够说明问题——不成熟的自己都能想到这样的方式,那个看不清深浅的穿越者又怎么会想不到?

难道他比自己笨?呵呵,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连抑止力都在算计的人怎么可能是笨蛋?

笨的人,无力的人是自己啊。

不知不觉间,羽斯缇萨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清晰,却是渐行渐远。想要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直至筋疲力尽,意识昏沉。

——我真的,真的很没用。

PS:好了,到本章为止,主角的低谷期过去,接下来顶多有点无伤大雅的小郁闷,终于可以开启真·主角光环了。

PS2:坚持到这里的书友们都算是奸少的死忠,你们辛苦了。奸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能尽全力去描绘出一个好的故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真挚

一浑浑噩噩。

昏昏沉沉。

半梦半醒之间,“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一高一矮,好似姐妹的两名女性走进了房间,高的那个端着一盆水,矮的的那个手里提着毛巾。

察觉到异动的慎二条件发射般抬了下眼皮:“是你们啊。”

虽然声音很轻,但因为房间里非常安静,所以并没有逃过两人的耳朵,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围拢上来。

“啊,master你醒了啊。”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昏迷了多久。”

以伊什塔尔战枪为媒介使出幻想崩坏后,魔力体力双双耗尽的慎二直接陷入了昏迷,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整整三天。”阿尔托利亚答道。

“三天吗?”

双手撑住床垫,用力坐起身来,慎二发现身体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只是身体的伤势痊愈了,心灵的伤势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

“已经过去三天了啊,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吗?”

贞德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集中在米雷尼亚城重整态势,那边操纵空中庭院停在了海上。”

“这样啊,也就是说那边什么都没做?这可真是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不奇怪吗?这已经三天了,三天了啊,就算是我都能收集足够的从者之魂,启动大圣杯,何况是那个家伙。”

“Master!”

听到慎二这阴阳怪气的话语,阿尔托利亚不由表情一沉。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也希望世界毁灭?”

“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慎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抱歉。”

“Assassin,你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被贞德宁静而平和的蓝色眼眸一盯,慎二心中的狂躁有所衰退。

“或许是还不能接受现实吧,做了那么多,算计了那么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这不等于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不,你做的不是毫无意义的。”

贞德俯下身,用自己的手轻轻握住慎二的手。

“如果不是你的努力,我们或许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你的努力,大圣杯或许已经启动了;如果不是你的努力,我们或许根本不会有反攻的机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你不需要这样自责,真的。”

换成平时,贞德这么对待自己,慎二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可现在的他,失去了羽斯缇萨的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谢谢你的安慰,贞德,谢谢。”

“这不是安慰。”

阿尔托利亚用和贞德一样的方式握住慎二的手,眼光灼灼。

“我们是认真的,世界还没有毁灭,多亏了你的努力,master。”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你——”

这个时候,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第三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探了进来。

“父王,ruler,菲奥蕾小姐请你们——呃!”

话刚说到一半,房门轰然炸裂。

赤雷奔涌之间,灿然辉耀的王剑被召唤了出来,伴随着充满愤怒的吼声。

“你这混蛋!!!”

房间里的一男二女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阿尔托利亚立刻转身,恼怒地瞪了闯入者一眼。

“莫德雷德,你想干什么?”

“你,你……他,他……你,你们……”

莫德雷德语无伦次。她向来是身体动作比头脑快,这边拔剑了,嘴上却没想好该怎么说。

“我们,我们怎么了吗?”

天然的阿尔托利亚一脸茫然,望了望身边的贞德,同样也是一脸茫然,莫德雷德突然发现自己很傻,真的。

“手,你们的手!”

“手怎么了吗?握手是很正常的现代礼节,你也想试试?”

“想,想!”

莫德雷德忙不迭点头,乐呵呵地收起王剑,把手递了过去。

“诶嘿嘿嘿。”

被阿尔托利亚握住的那一刻,莫德雷德笑得像个孩子,看得心如死灰的慎二都被感染了。

“这可怜的孩子——莫德雷德,你来这是?”

“菲奥蕾小姐请你们去一下,说是那个什么‘小圣杯’好像出了问题。”

“小圣杯?怎么还有小圣杯?”慎二当时一愣,这东西不是被固定在了大圣杯上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你的御主吧。”

因为和父王有了肢体上的接触,莫德雷德也忘了和慎二生气。

“也好,醒都醒了,就一起过去看看吧。”

见他似乎是振作了一些,阿尔托利亚和贞德相视一笑,走在前方带路。

由于先前赛米拉米斯来了一出空中庭院骑脸,处于城堡高处的王之间显然不再安全,继任家主菲奥蕾便将议事大厅改到原来的地下禁区,存放大圣杯的祭坛。

到场的不仅有千界树一族的全体主从,还有与天草四郎决裂的红方从者。也就是说除了天草阵营,其他主从都集中在了一起。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天草四郎阵营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机动性,又需要足够的从者之魂来启动大圣杯,不想被逐个击破成为实现他野望的祭品,抱团是最佳的选择。

慎二跟着阿尔托利亚走出甬道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Assassin!”菲奥蕾不自觉地握紧双手。

“来了啊。”喀戎面带微笑。

“真能睡。”考列斯挤眉弄眼。

“呿,居然没死。”阿喀琉斯吹了个口哨。

剩下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也大多表达了善意。

感受到了这么多的关切,慎二鼻子一酸,越是落魄,这些真挚的情感就显得越发珍贵。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慎二深深鞠躬。

“你没事就好了。”

菲奥蕾侧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澄澈,犹如山涧清泉。

“稍后,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

“嗯,放心,这次我不会隐瞒的。”

到了这一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小圣杯是怎么回事?”

原来三天前,达尼克独自离开后,菲奥蕾便按照他的命令带人到祭坛避难。刚踏进祭坛没多久,一抹金光从天而降,正好砸在祭坛边的菲奥蕾身上。

起初,菲奥蕾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便小心翼翼地保管起来,直到贞德带着伤疲交加的一行人回来,这才认出这是容纳从者之魂的器物,也就是小圣杯。

说着,菲奥蕾举起了手中的器皿,器皿的颜色与大圣杯中央,异质化的羽斯缇萨的身体如出一辙。

慎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手指触碰到小圣杯外沿的一刻,一股熟悉的脉动席卷全身。

“这,这是——!!!”

PS:房门:我擦,我就被你们这群无情的家伙遗忘了?我有一句嘛卖皮不知道当不当讲。

第二百一十六章 留言与告白

一白色的辉光以手指与小圣杯的触点为中心向外蔓延,很快充斥整个地下空间。

地下祭坛的景象越来越淡,菲奥蕾等人的惊呼逐渐远去,慎二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里一无所有,只余一片纯白,无边无际。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个世界异常单调,待得久了人会发疯,但慎二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这一片纯白的世界之中,他觉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非常的温暖。

仿佛泡在温泉之中,四肢百骸都是一阵舒爽。

仿佛他并不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而在熟悉的家里。

仿佛赖在后院的躺椅上,泡一壶红茶,享受春日午后的阳光,不经意地一抬眼。那个爱穿白衣的女人就坐在他的身边,捧着一本时尚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是你吗?羽斯缇萨。”

慎二呢喃着,喊出那个陪伴他最久的名字。

而这一声呼喊似乎打开了某个机关,熟悉的纯白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用他听了无数次的声音唤道。

“慎二。”

“羽斯缇萨!”

慎二扑上前去,想要把她紧紧抱住,再也不松开。

但这只是奢望,眼前的身影是虚幻而非真实,慎二的身体穿了过去,重重摔在地上。

而这道虚幻的身影也没有回应慎二的呼喊,因为这只是一段留言。

“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你的身边。”

“那个被你称为红方的幕后黑手,名为天草四郎时贞的男人非常可怕。你的天马是他打伤的,先前的那道光线或许可能也和他有关。我能感觉到在此之前,有一股奇特的魔力连上了大圣杯,我想他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不过,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足够重视他,也提醒过我让我转移,但我没有听。所以,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

不,不,怎么会呢?。

不断摇头。

让你转移的事我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我坚持,就不会这样了。

而且对于那个家伙,我也没有足够的重视,如果真的以杀死他为首要目的,我早就告诉贞德了。是我大意,是我想当然,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

“虽然,你要怪我,我可能也听不到,但我真的很想听到。如果,如果天草四郎时贞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也没有破坏大圣杯,在圣杯战争结束后,我会去找你的。那个时候,你不管你要怎么抱怨,要我怎么做,我都会听你的。”

慎二的眼睛红了。

抱怨什么的,根本不会有啊,只要你能回来,你怎么骂我都没关系。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也不要难过、伤心。我啊,早在大圣杯完成的时候就该消散了。多出来的每一天,都是神的眷顾。能留存到今天,能遇到你,遇到樱,遇到斯卡哈,遇到爱丽丝菲尔和伊莉娅,遇到橙子,能够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我已经很幸运,很满足了。”

“所以,就算我不在了,那也只是回归原本应该属于我的结局——不许说不是,基修亚已经告诉我了,众多的平行世界本该属于我的结局。”

平行世界关你什么事,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想你和我一起,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眼泪再也忍不住,悄然滑落。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教你魔术的日子,看着你努力的日子,为你担心的日子,我真的很幸福呢。”

就是这样,她像朵盛开的花一样,用那笑脸这样说着。那张笑脸非常的美丽,没有沾染任何负面的情感。

“只要想着这样的日子,我啊,就算马上就要消失了也一点都不害怕。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想着你,回忆一起生活的六年,那一定是非常快乐,那个一定…一定非常的快乐喔!所以,慎二,我很幸福。”

喉咙梗塞着。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我……

“你给了我幸福,所以你也一定要幸福。”

羽斯缇萨。

“我喜欢这样的你……。”

羽斯缇萨!

“最喜欢,最喜欢了。”

羽斯缇萨!!

“啊,啊,或许这就是爱丽丝菲尔所说的‘爱’吧。”

羽斯缇萨!!!

“再见了,我所爱的人。”

羽斯缇萨……

“最后,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鼓动。

震撼身体。

渗入灵魂。

如心跳一般,象征着生命之力的脉动。

“你不是总是说,想亲自体验一下我的魔法吗?现在就是时候了。”

魔力。

纯白的魔力。

远远凌驾个人的存储,甚至比天马还要丰沛。

浩瀚无垠,仿佛无穷无尽。

在那一瞬间,理解了。

眼前的白色,这整个世界,都是她的魔法,她送给他的礼物。

“可惜,我被赋予的不是第二魔法,不能把你送回原来的世界。所能做的,只有让你在这个世界长久的存在下去。这就是我作为第三魔法使的劣化复制品的唯一的机能,唯一的‘救济’。”

什么机能,什么救济,什么魔法,什么礼物,我都不要。

“说起来还要感谢小圣杯之中的寄存的从者之魂呢。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也许要好几年才能准备好这份礼物,不,或许都没有办法把小圣杯分离开。就像你说的,我的魔法是精细的编织物,漂亮但很没效率,不过这次还是很有效率的。所以,接受吧。”

世界倒转,所有的白色,所有的魔力都集中在羽斯缇萨手中,集中在承载了羽斯缇萨的思念的黄金之杯上。

而后,羽斯缇萨捧着小圣杯,走到慎二的身前,又慢慢地,一点一滴地融进了他的身体。

连同手中的黄金之杯,连同一世界的纯白,连同羽斯缇萨“自己”。

在三者的共同作用下,构筑慎二身体的灵子迅速转化为真实。

根据灵魂中蕴含的情报,血肉、内脏、骨骼、皮肤被一一再现,和真正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需要依靠与御主的契约才能得以维系魔力随之切断,取而代之的是由新生的身体自主生成的魔力,留存现世的凭依也因为拥有了独立的肉体不需要再依赖他人。

这是就是羽斯缇萨的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这就是爱因兹贝伦家族千年夙愿的救济蓝图。

不同的是,曾经的她想要救济全人类,现在她只为了他一人。

PS:再次感叹爱家的人造人,真特么棒,漂亮,性格好,还对喜欢的人用情至深——近藤你老实交代,黑白双兔是不是参照了爱家的模板。

上传的时候手抖了。

就这么全发出来了,算了难得一次,就这么着吧。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上传的时候手抖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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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迟到的回应

“这样一来,你就不是从者,而是真正的人类。不知道你喜欢这个成年版的身体还是原来的未成年版?应该还是这个成年版多一些吧,不然你也不会抱怨为什么还不长大?”

“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决定。不过这也是你告诉我的,要自主,自己的事自己决定。虽然这次不仅是我的事,还有你的事,但谁让你总是说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呢?看在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份上,让我任性一次吧。”

任性什么的,才不允许。

我只要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再一次的——

再一次的,在一起。

再一次的,聊天。

再一次的,度过懒散的午后。

再一次的——再一次的,想再看到那个笑脸。

一直。

从今以后一直的——想就这样,让她幸福下去。

可是,她只是说着——

“因为你的身体是灵魂物质化的产物又融入了小圣杯,所以应该不会受到人类寿命的限制,也不会受到世界的影响,会一直这么保持下去。”

“所以,慎二,不要管我了,也不要再管什么圣杯战争,什么愿望。趁小圣杯和大圣杯分离的机会,赶紧走,走得远远地。”

“你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即使我不在了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然后找到回家的方法,除了我,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人不是吗?樱、藤乃、鹤也、雁夜、艾尔莎甚至那个叫罗蕾莱雅的大小姐……如果你回不去了,他们一定会难过的。”

“再见了,慎二。如果我还有机会能回到你的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会离开了你了。”

在那一瞬间,她好像很哀伤的,微笑着。

挥了挥手,溶化进了这片摇摇欲坠纯白的世界,又一同被自己的新身体所吸收。

“……呜!”

拼命的咬着牙,忍耐着。

她到最后都一直强撑露出笑脸,是因为不想要流泪吧?

“真傻!”

“什么冬之圣女,什么爱因兹贝伦家最高的杰作,你这千年的生命都活到哪里去了?”

“太傻了!”

“为什么要欺骗自己?明明就很悲伤不是吗?明明就很想活下去不是吗?明明就想要更多的和我在一起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帮我做出这样的一个完美的身体。”

是的,完美的身体,真正的完美,满足了慎二所有的期待,甚至还有些超出。

身体年龄,25岁,处于一个男性的最巅峰的时期。

容貌与体型以从者之躯为模板,结合了逝去的前世和今生的慎二。凸显优点,弥补缺点。

身体素质采取今生从小苦练,又被舍利子和金苹果加强过的版本。

一头自然卷过度的海带头融入了前世的直发,变得柔顺而飘逸。

虽然没有办法再现佛骨舍利,但舍利子的强化效果却被原封不动地照搬到了左手上。右手一样,保留了由“白翼公”诅咒衍生出的“同化魔力”能力。

体内的魔力与生命力异常的充盈,充盈得不像人类,反而像是天马贝卡萨斯这样的高位幻想种,又或者腑海林之子这样自带异界的夸张生命。

不知道是因为羽斯缇萨的毫无保留的奉献,又或者融入了小圣杯的缘故,慎二体内被种下了一件永久的无副作用的“天之衣”。这样一来,即使自己的肉体受到损伤也可以进行自我修复,而因为“幻想崩坏”而损毁的两件宝具也有了复原的可能,让人不得不感叹羽斯缇萨的贴心。

唯一不满的大概是有些地方做的有点太过了,尤其是泪腺,眼泪大颗大颗滴落,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羽斯缇萨,你这个傻瓜!大傻瓜!”

“既然喜欢我,就早点说出口啊,这样,这样,我也可以——更早的回应你。”

“羽斯缇萨,你听好了,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

“喜欢第一次见你时那高冷女神的样子。”

“喜欢你理解人心之后的温柔。”

“喜欢你教导魔术时的认真。”

“喜欢遇到不理解的事物时的迷茫。”

“喜欢你看书时抬起头的不经意的回眸。”

“喜欢你做错事时的无助。”

“喜欢与你联系在一起时的亲密。”

“喜欢与你共同为了某个目标而奋斗时的默契。”

“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我,间桐慎二,喜欢你,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还想说更多,还想更多的告诉你。

所以,抱歉了。

看着你落入虎口,放着你不管,放着圣杯战争什么不管的我根本做不到啊。

所以,哪怕我对这个身体非常满意,哪怕我好不容易触碰到了第三魔法,哪怕我技不如人,哪怕我害怕得要死,哪怕对不起还在等着我的人,我也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我会赌上我的一切去找你,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只有你了,连你都不在了,那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双拳紧握,纯白的世界终于褪去,与之一同褪去的还有朦胧泪眼中的颓废,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坚定。

让我再说一次——等着我,我很快就回去接你。

PS:天之衣:爱因兹贝伦在上千年的岁月里积累起来的,作为到达第三魔法的外挂魔术回路。控制大圣杯的心脏,带有数秒内使灵魂物质化的魔术。纯白的礼服以黄金制成。镶有七个能控制万物、他人的灵魂的“戒指”,纵行排列的七个孔就是“戒指”的变形,每当吸收一个从者的灵魂其中一个孔就会亮起。人类要是触摸到就会变成黄金,所以使用者必须是精灵、小孩子或者人造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坦白

白之世界散去。

视野恢复如初。

依旧是略有些昏暗的地下祭坛,依旧是被一众主从围绕着,眼前依旧是坐在轮椅之上的菲奥蕾。

只不过,所有人的目光中的善意变为了惊疑,而菲奥蕾手中的黄金之杯也消失无踪,她本人的姿势也从手捧黄金之杯改为左手按住右手手背。

那里正是与从者的联系的证明,契约刻印之所在——令咒!

“黑之assassin,你,你——”

菲奥蕾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慎二那张似乎有些改变的脸庞。

与她同样表情的还有贞德,就在刚才,两人分别通过主从之间的联系与裁定者的特权察觉到了异常。

“对不起,菲奥蕾。”

慎二单膝跪地,用双手轻轻握住菲奥蕾的双手,歉然说道。

“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但你依旧是我的御主。我帮你实现愿望,所以也请你一如既往地支援我,把力量借给我。”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我之间的契约……怎么会断了?而且你的状态……”

“这个啊。”

慎二低下头,看了眼身上那身有第三魔法所编制而成,不染纤尘的白色灵衣,眼神温柔。

“是一个傻瓜自说自话送给我的礼物,那个笨女人,我喜欢她穿白衣的样子,不代表我自己也要穿白色的啊。”

“笨女人?”菲奥蕾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慎二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来说,就是变为人类,和天草四郎时贞之前的状态差不多,这么说你们应该懂了吧。”

“原来如此,是‘受肉’。”贞德第一个反应过来,“但‘受肉’不应该是从者触碰到大圣杯才有可能引发的奇迹吗?”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不过这一次是有人用小圣杯释放了这个魔法。”

慎二说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个舒张的动作,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现。现在的他,比从者时期要更加强大。

可越是这样,他的心情就越发沉重,感觉就像是羽斯缇萨将她自己的生命附加在了他的身上,才换来了这份强大。

“啊,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自说自话的笨……”

“笨女人。”

阿尔托利亚修养好,没有说出那个称呼,慎二可没有这个顾忌。尽管给羽斯缇萨听见了,免不了要生气,可如果她能对着自己生气,慎二随她处置。

“我知道你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对我有很多的疑惑,趁着大家都在,就一次说个明白吧。”

“你想起所有的事情了?”菲奥蕾顿时眼神一亮。

“啊,算是吧,姑且也算是接触过圣杯了。”慎二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拆穿这个谎言。

“你的真名是?”

“间桐慎二——是不是没听过?没听过就对了,我既不是英雄,也不是什么历史名人,只是一个稍微有点特殊的魔术师罢了。”

这边话刚一说完,那边戈尔德猛一拍手,整个千界树家族就他和御三家有接触,自然会觉得熟悉。(达尼克已经死了。)

“间桐……间桐……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啊,那不是构造圣杯系统的御三家吗?原名玛奇里,移居日本后改名间桐。”

“你是那个玛奇里家的成员?”

“是的,不过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我的存在非常特殊,要想解释清楚,就得先从圣杯系统的起源爱因兹贝伦家族说起——”

接下来,慎二便开始给所有人科普爱因兹贝伦家族的由来,到羽斯缇萨的诞生,再到玛奇里·佐尔根的造访,再到圣杯蓝图的诞生与构建,到羽斯缇萨身化大圣杯,每六十年一次的圣杯战争开始,最后以第三次圣杯战争,御主之一的达尼克借助nazi德国的力量打残御三家,夺走大圣杯为止。

而后,话题一转,转入平行世界,并以慎二自身的经历为结尾。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这还是慎二有意淡化了最后两个内容的结果。

尽管如此,依旧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诸如——

“想不到爱因兹贝伦家还有这样的过去,两千年,真是执着啊!”

“嘿~族长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厉害。”

“喔,平行世界居然真的存在?这可真是头一次听说。”

“什么,冬之圣女的意识竟然没有消散,还和你有了某种联系?”

“原来珀尔修斯是你的祖先,你还真是好运啊,能得到他的宝具。”

“你已经参加过一次圣杯战争了?”

“另外四件宝具是这么来的啊,嗯,我好像有印象,吉尔伽美什确实丢出过四件宝具,居然被你捡走了,不愧是我的master。”

——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关于穿越平行世界一事,慎二有所隐瞒,只是推说羽斯缇萨某天受到了另一个圣杯的召唤,便莫名其妙地穿越了过来,还连带着定下契约的慎二也一起穿越过来。

仔细一检查才知道,原来是这个世界的圣杯战争出了某种问题,而自身的应急系统似乎也出了一些状况,因此向处于其他时间或者空间的“自己”求援。

理清状况后,两人决定,羽斯缇萨留在大圣杯内监视系统运行,慎二以从者的身份参加圣杯战争查明真相。

因为是圣杯系统的缔造者,羽斯缇萨很清楚怎么在最大限度地利用规则,所以才慎二能以从者之身成为御主,并召唤出阿尔托利亚。

这一番说辞听上去匪夷所思,不是那么靠谱,但魔术师们与从者们都信了,因为魔法本来就是超出常理的东西,越不靠谱越符合众人的认知,而能做到这一点也恰恰显示了大圣杯作为万能许愿机的神奇。

至于千界树一族在意的原定的第七名御主相良豹马,慎二直接推说不知道,唯一知道真相的六导玲霞不会去拆穿自己。(召唤小杰克和阿尔托利亚的时候,相良豹马只剩下骨灰,自然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菲奥蕾和考列斯等人也没过多在意,毕竟那家伙和塞蕾尼凯一样都修习黑魔术,性格扭曲以折磨咒杀他人为乐,不为大多数魔术师所喜。

而相良豹马唯一的同盟塞蕾尼凯不知为何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听没听进去还是两说。

见没有人再提出异议,慎二也悄然松了口气,他和黑方大多数主从相处得还算愉快,不想因为一个人渣破坏了关系。

“以上就是我的经历,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PS:从者受肉案例有三,吉尔伽美什、天草四郎时贞、所罗门。

PS2:写到这里怎么感觉最悲剧的是相良豹马,死的无声无息,死后还没什么人在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 信仰崩塌

前言:上传的时候似乎出了点问题,导致没发出来,现在补上。

近在咫尺的菲奥蕾抬了下手。

“换句话说,你是另一个ruler?”

慎二点头:“仅仅是担负着类似的使命而已,裁定者的特权我并没有。相对的,我可以更加自由地行动,参加战斗,去谋取圣杯也是可以的。”

“话虽如此……”菲奥蕾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我还真是召唤出了一个特殊的从者呢,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也好,不幸也罢,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我能够实现你的愿望。”

经过了羽斯缇萨的临别表白,慎二仿佛是被当头棒喝,心境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连带着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气质也变得不同。

“居然说这样的话,明明已经失去了大圣杯。”

菲奥蕾完全不明白慎二的自信何来。

“失去大圣杯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是,实现愿望并不只有通过大圣杯一个途径。直说吧,我能治好你的腿,你要不介意的话,我想尽快——”

“等,等等。”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菲奥蕾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考列斯。

“我说,我能治好你的腿。”

“你确定?”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因为之前我做不到,准确的说,在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我做不到。你的腿疾严格意义上说不是病症,而是一种特殊的体质,无论是魔术还是现代医学都无法改变,如果可以,喀戎老师不会束手无策。”

慎二说着看了喀戎一眼,后者点头算是认可这种说法。

“所以,你们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之上。这个做法非常正确,就我所知,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第三魔法了。具体来说是摘除你魔术回路的畸变部分,再用依托于你魔术回路本身的信息,为你制作出一个全新的没有副作用的接续上去。原理很简单,手术过程也不复杂,只要掌握第三魔法的皮毛就不难做到。”

“说得容易,那可是魔法,就算是最顶尖的魔术师也不一定能触摸到魔法的边缘。”考列斯嘀咕一声。

“是啊,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说我之前做不到。但现在不一样了,羽斯缇萨那个笨蛋用小圣杯制造了我的身体,还寄托了她的第三魔法。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能够编织出菲奥蕾的魔术回路,凭着我们之间的联系。”

“那可真是太好了,姐姐。”还留着少年人心性的考列斯兴奋得手舞足蹈。

“啊,嗯,是啊。”菲奥蕾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勉强,一份失落然而这份细腻的心思却没有被慎二察觉,他侧身看向离菲奥蕾和考列斯最近,曾经是敌人的两名从者。

“对了,我还没问呢,过了三天你们都没消失,想来是重新缔结了主从契约,都是和谁?”

“看就知道啦。”阿喀琉斯说着往考列斯身边挪了两步,阿塔兰忒一直在菲奥蕾身后站着。

这是最正常的发展,失去了御主的两人,如果不想就这么消失,寻找新的御主重新订立契约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喀戎是阿喀琉斯的老师,也是他一生中最信任的人,认考列斯为主顺理成章。

阿塔兰忒向阿尔忒弥斯立下过纯洁誓言,选择御主顺位是女性大于男性,贞洁的女性大于不贞洁的女性,而没有过某些经验,性格又沉静的菲奥蕾毫无疑问是最佳人选。

“请多多指教了,阿塔兰忒小姐。”

慎二笑着朝阿塔兰忒挥了挥手,阿塔兰忒冷哼一声,兽耳兽尾一甩,并不搭理慎二。

“呃,好像还在记恨我啊,但我说的真是实话。”

这句话顿时引得阿塔兰忒怒目相向,自己这位新御主确实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和某个亵渎伟大月神的大罪人共事,现在这个家伙居然死不悔改?真当自己拿他没办法吗?

“实话是吗?我记得汝说过,如果是假的,汝就任我处置。”

“是啊,怎么了?”

“很好,黑之archer,汝曾在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两位大神门下学习过,没错吧?”

“没错。”被点名的喀戎一阵茫然。

“汝敢把汝曾经污蔑阿尔忒弥斯大神的话对着黑之archer再说一遍吗?”

“呃……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

“汝不敢?也就是说汝认罪了?”阿塔兰忒不依不饶。

“这是你逼我的。”

慎二虽然稍微有点慌,但事已至此,他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开始抖露各种神明的八卦。

“月神阿尔忒弥斯是个恋爱脑,天然系,喜欢俄里翁那个花花公子喜欢得无可救药,而且是个大醋坛子。太阳神阿波罗是个超级大妹控,阻止所有男性和自己的妹妹接触。”

“汝,汝竟然连阿波罗大神都——”阿塔兰忒气得浑身发抖。

“别急着炸毛,先问过喀戎老师再炸不迟——老师,我说错了吗?”

“这个……”

拥有“神授的智慧”,以睿智贤明著称的喀戎显得有些为难。

“说吧,老师。”

“说吧,黑之archer,揭露这个罪人的罪行!”

被两双眼睛一盯,喀戎脸上的迟疑更重。

“Archer,你就说吧,我也很感兴趣呢。”

考列斯的开口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吧,虽然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既然是御主的要求……怎么说呢,assassin的说法确实有些过分,却不是虚假。俄里翁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如果不是太阳神设计杀死了他,他大概会和月神结为夫妇。神明很多时候比人类更加情绪化和极端,太阳神和月神也是一样,过度的保护欲、占有欲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尽管喀戎尽可能地小心措辞,不至于太过损伤神明的形象,但大家都能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意思——慎二说的全是真的!

阿塔兰忒当时眼睛就是一黑。

“阿尔忒弥斯大神……阿尔忒弥斯大神……”

“大姐,你振作一点啊,大姐!”

第二百二十章 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阿塔兰忒会信仰崩塌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把阿尔忒弥斯脑补得那么美好。

然而,古希腊的那群神灵,说真的,基本没有和伟光正沾边的。在现代社会,但凡对希腊神话有点了解的,都对那帮子没节操没下限的神明没什么好感。

像阿塔兰忒这样的虔诚信徒两耳一闭,锁在自己的世界里做鸵鸟,呃,宅猫也就算了,主动去找人询问,还去找喀戎这样的知情者询问,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知道归知道,看到脸色苍白,兽耳和尾巴都耷拉下去的样子,慎二还是有些心存不忍。

“呃,你还好吧,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不要把奥林匹斯诸神想的太美好,你偏不信。”

“叫间桐慎二的,你给我闭嘴。”

阿喀琉斯为自己的大姐鸣不平,一副忠心小弟的样子。

“你以为都是谁的错啊,要不是你话多,大姐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呃,我的错?”慎二扭头看向菲奥蕾。

菲奥蕾点头:“你的错。”

慎二又扭头看向阿尔托利亚和贞德。

两人也点了点头,后者道:“虽然不全是,但你有错。”

“好吧,我有错,我向你道歉,阿塔兰忒小姐,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没有诚意的道歉不说也罢。”

听到慎二的道歉,阿塔兰忒那双暗淡的眸子稍微有了些起色。

“算了。经过上次的事情,我的精神也多少得到了锻炼。事……事到如今,就算自己信仰的女神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因此自暴自弃。我一定会夺回大圣杯,阻止天草四郎时贞,创造出一个让所有的孩子都幸福的世界!”

阿喀琉斯连忙附和:“说得好,大姐,我帮你。”

然而这个时候,慎二又冒了出来:

“那个,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我不得不打断你们一下。”

“又怎么了?”阿喀琉斯眼神不善。

“大圣杯的本质是积存60年的庞大魔力和以灵魂物质化为核心的魔法,除了预先构筑好的打开去往根源的通道,其他的许愿机制都是建立在这两点上的。”

“那又怎么了?”

“这智商和悟性。”慎二按了按太阳穴,“你真是喀戎老师最得意的弟子?”

“蛤?你这是想打架吗?”

脾气火爆的阿喀琉斯当时就炸了,幸好有喀戎拦着。

“好了,阿喀琉斯。慎二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说这个许愿机其实并没有智能,只会遵循许愿者所指引的方向发挥机能,对吗?”

“不愧是喀戎老师,就是这个意思。根据我对大圣杯的了解,这其实是个过程缩短的装置,只要许愿者提出方案,它就会用魔法的力量将之执行,在极端的时间内得出结果。反之,许愿者没有通往愿望的方法,就不会实现。以菲奥蕾的愿望为例——在不失去魔术回路的情况下让双腿恢复正常的机能。通往这个结果有很多种方式,比如我提出的手术方案;比如用一双正常的新腿来替代你的腿;再比如直接改变你的腿部机能,让魔术回路和肉体机能单列开来,这都是可行的,关键看你倾向与哪一种。而阿塔兰忒小姐,你的愿望确实很伟大,也很值得人钦佩,但是很遗憾,我想不到通向这个结果的方式。”

“你想不到不代表其他人想不到,老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阿喀琉斯又开始遇事不决问喀戎,但这一次,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我也没有办法——原来如此,终究只是万能的许愿机,不是无所不能,真是残忍的现实呢。”

听到喀戎的回答,阿塔兰忒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先是阿尔忒弥斯伟光正的形象崩塌,接着被告知圣杯无法实现她的愿望。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支撑着她的两大支柱轰然倒塌,这打击比慎二失去了羽斯缇萨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喀琉斯慌了:“大姐,大姐,没事的,就算那家伙想不到,老师也想不到,也不能灰心啊,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呢。”

只是这言不由衷的安慰他自己都不信,何况是阿塔兰忒,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目光再度转回慎二。

“是你让大姐变成这个样子的,你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你就死定了。”

“又是我?行,是我就是我吧。”

慎二也不推辞。告诉塔喵真实的月神,让她信仰崩塌属于一时兴起的恶趣味。但在愿望上,却是刻意为之。

“很难受对不对?我能理解。”

“汝——理解?”

慎二蹲下身,和阿塔兰忒对视。

“是啊,我也和你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谋划都落空,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真是一种糟糕透顶的感觉,心态失衡,自责懊悔,甚至想过世界怎么还不毁灭,还迁怒来看我的阿尔托利亚和贞德,真是难看到不行,你不会也变得和我一样吧。”

“不要小看我啊,assassin!”阿塔兰忒眼神一清,“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不代表我会逃避现实。”

“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寻找,直到找到方法的那一天。”

“英雄不愧是英雄!”

慎二由衷感叹。大圣杯被夺走后,他的心态就一直有问题,尤其是在shirou自曝穿越者身份后,更是整个人仿佛在梦游一般。如果不是羽斯缇萨一番真情告白,他可能会一直陷进去,永远都出不来。而阿塔兰忒,却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并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在这一刻,慎二深切体会到了自己和英雄之间的差距,无关武力,无关能力,仅仅是心态,或者被经常被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挂在嘴边的器量、格调。

“既然如此,要不要听听我这个现代人的意见?”

“汝?嗯,汝说吧。”

“很简单,从零做起啊,从手边做起。不能给整个世界的孩子带来笑容,就先从一个孩子做起,救一个是一个。开孤儿院收养孤儿,办个基金会专门救济贫困的上不起学的孩子什么的,看你怎么想了。”

这个意见可谓是正中阿塔兰忒的下怀,她不由自主地按住慎二的肩膀,眼睛闪闪发亮。

“汝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这是每个现代人都知道的事情,关键看想不想做,有没有能力去做。”

“具体该怎么做?”

“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在这个世界也没有根基,所以不知道。不过,我不知道没关系,有人知道。”

“谁?”

“你我的御主,菲奥蕾。”

“Master,汝知道吗?”

阿塔兰忒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像一只大猫。

被她盯住的菲奥蕾嘴角抽搐,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要离开?

慎二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用意。

只见他迎着菲奥蕾探寻的目光,笑着说道:

“我不是很了解你生活的年代,但可以肯定的是,神代的社会规则和现代是不同的。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在现代,想要做成一件事,最不可或缺的不是意志、决心之类的东西,而是金钱与权势。”

“金钱与权势?”阿塔兰忒一愣。在森林中长大,长年自力更生的她对这个东西真没什么概念。

“是的,没有这两样,你会发现无论想做什么都是寸步难行。孤儿院、基金会,这些都需要建筑在这些的基础上。想要救助更多的孩子,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这个时候就需要足够的势力。而养活这些孩子则需要足够的金钱,在这个社会中,衣食住行全要钱,没钱根本活不下去。”

“这个简单——”

阿喀琉斯摩擦拳头正准备说话,却被慎二给堵了回去。

“不要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现代的平均实力的确不如神代,但高端战力绝不会逊色。从者虽强,离无敌还差得远。魔术协会、圣堂教会、特殊的传承保菌者家族、死徒二十七祖、残存在秘境中的老怪物以及某些流氓国的国家机关都有覆灭从者的能力,区别是代价的多少以及值不值得。这些站立在神秘世界顶端的组织或者个人大多都会坚守一条底线——不妨碍世俗社会。而金钱与权势真是世俗社会的核心规则,随便动用武力,必然会引来他们的围剿。到时候,你们的个人生死事小,孩子们无依无靠才是大事——你们也不想好不容易迎来笑容的孩子们,再度失去这份笑容吧。”

阿塔兰忒问道:“那到底该怎么办?”

“所以才要master的帮助啊。”

说到这里,菲奥蕾终于明白了慎二的用意。

从者虽强,却没有社会根基,想做些什么势必要依托现代人,菲奥蕾就是这个依托。与那些庞然大物相比,千界树一族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个家族终究是罗马尼亚的影子掌控者,而菲奥蕾正是这个家族的族长,手中的资源无数,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人,至少不缺经济型人才,不然也养不活这么大一个家族。

孤儿院、孩童基金会什么的只要她开口,要不了多久底下的人就会给她办好——用这点代价去绑住一个超一流的从者,毫无疑问是一笔超值的买卖。

“说白了不就是让大姐继续投靠自己的御主嘛,绕那么大个圈子。”

阿喀琉斯不满地撇了撇嘴,慎二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阿塔兰忒:

“不要这么说嘛,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行的建议,你们可以慢慢思考。”

“不用想了,说得没错,我的愿望不是一个人能实现的,master也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好吧,既然大姐你这么说,那我也来帮忙,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不,怎么会呢。”菲奥蕾连忙摇头。

要知道现在千界树家族已经叛出时钟塔,如果不是顾及聚集在米雷尼亚城数量庞大的从者,时钟塔早已大军压境。时钟塔在等,等圣杯战争结束,以极小的代价覆灭千界树一族。

这个时候有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留下,情况就又不同了。以两人的实力,时钟塔不认真起来根本不是对手。而且这样一来,必然会伴随着巨大的损失。

神秘世界不是时钟塔一家独大,一旦动武的代价过高,时钟塔的领主们就会考虑和谈。届时,千界树一族将真正掌握主动,独立、高姿态重返时钟塔、加入其它的势力,进可攻退可守。而菲奥蕾则可以凭着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的支持坐稳家主宝座,哪怕还有其他从者留下也一样,堪称是一举多得。

然而,对于这样的安排,依旧有人提出了异议——不是针对安排本身,而是慎二的动机。

“这么做对你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不要说一心为千界树,你不是那种人。”

戈尔德的语气虽然不友善,但内容本身并没有问题。慎二不是圣人,他不会做那种从不为己专门为人的事情。

“你是要离开了吧。”喀戎看出了些许端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你。”

听到慎二的叹息,菲奥蕾脸色顿时一白:“离开?Assassin,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话说清楚。”

喀戎继续发问:“你要去找那位‘冬之圣女’?”

慎二点头:“是啊,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那我,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菲奥蕾语带焦急,“我们必须夺回属于我们的大圣杯。”

“我觉得并没有那个必要,就算有,也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戈尔德叔父大人!!!”

戈尔德的话让菲奥蕾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需要这么惊讶。你仔细想一想,小圣杯是启动大圣杯不可或缺的钥匙,在小圣杯确实消失的现在,大圣杯只是一个打不开的宝箱,既无法实现愿望,也无法通向根源。既然如此,与其放在我们手中被各方势力惦记,不如放在敌人那里吸引火力。真想夺回来,也应该等一等,让其他势力先上,我们悄悄跟在后面。”

这番话说的是合情合理。

不能启动的大圣杯,已经失去了主从们为之拼命的价值,但大圣杯作为第三魔法造物与圣杯系统的核心依旧会引起各方的觊觎——这就仿佛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自己吃不着,还被人盯着。

处理这块山芋的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丢到别人手中。不仅可以转移视线减轻压力,也给了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

连一向支持姐姐的考列斯都说:“叔父说得没错。”

“可,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是千界树一族的族长,应当以家族的利益优先,就不要在意我这个不听话的从者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慎二很严肃地对着菲奥蕾摇了摇头。

PS:千界树家族的财产啊,嗯,举两个例子。罗歇和阿维斯布隆制造魔像就是在烧钱,大规模烧钱。烧完之后,菲奥蕾还有钱一次买十架飞机,这家底比建出空中庭园的shirou只高不低——达尼克确实是个合格的族长。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安排后事

慎二当然想叫上所有的从者,做好万全的准备,一起杀上空中庭院,用人数堆死那个该死的天草四郎时贞,但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失去了作为钥匙的小圣杯,天草四郎用大圣杯毁灭世界的计划落空,其他的主从失去了达成愿望的可能,。

可能和他同行的只有两人——身为自己的从者,又肩负着抑止力使命的阿尔托利亚以及作为裁定者,打算惩治罪魁祸首的贞德。

虽然贞德还保留着特权,但在圣杯战争中断的现在,她不会用自己的特权去强制命令从者。

退一步说,就算说服她使用特权,也不会有实质的效果。对于在场的众位从者的强制命令权只剩一次,而除慎二外的御主们还保留着两划以上的令咒,完全可以抵消,还会影响到目前还不错的关系。

既然无法强求,那便顺势而为,把在意的人和事都安排好,然后心无挂碍地奔赴战场。

没错,慎二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安排后事”。

作为从者,有责任实现御主的愿望。所以,帮她治好双腿。

作为从者,有守护御主的职责。所以,在自己离开,无法履行职责的情况下,安排好替补。

菲奥蕾对自己信任有加,比起主从更像朋友,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陪自己一同涉险。所以,更加不能让她涉险。

而且,为了补偿自己先前的欺瞒,也为了她能够活得更好,慎二还会留下一些对菲奥蕾有用的东西。

除了菲奥蕾,那些真心对他的人和从者,他也会予以一定的报偿。

“考列斯,你和菲奥蕾之间的差距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只不过你不适合家传的‘降灵系’的魔术,和你适性最高的其实是与电流相关的魔术。”

“电流?”

“是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就当是我的一种特殊能力。”

因为我的到来,破坏了一段本属于你的缘分,那才是与你相性最好的存在。

“嘛,千界树家族别的东西不多,没落的魔术传承要多少有多少,你可以拣选一门相关的做些尝试,又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为什么不试一试?”

“啊,哦。”

“尝试的时候,多向喀戎老师请教,老师虽然被职介限制了魔术能力,但经验和眼光都在,有他教导无论是学习还是推陈出新都事半功倍。”

“Assassin,你,我……”

因为之前阻拦姐姐的行动,考列斯本以为慎二会心存不满,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行了,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你更优秀了,才能更好地支援菲奥蕾。”

慎二一边说,一边走近考列斯,最终凑到考列斯的耳朵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我都很清楚,菲奥蕾的内心其实很软弱,并不适合做一个魔术师。可她又是真心喜欢魔术,所以,某些脏活累活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

“其实你比你姐姐更适合坐家主的位置,如果你们的位置能换一下……算了,接下来的话不该由我说,你心里清楚就行。”

这位千界树一族情商最高的御主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慎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他身后的喀戎,深深鞠躬。

“老师。智慧如您,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您大概都能看出来,所以我也就不浪费口舌,一切拜托了。”

喀戎不比有明确愿望的阿塔兰忒,不比想要帮助阿塔兰忒的阿喀琉斯,他更加的睿智也更加无欲无求。对于这样的人,除了诚心拜托,慎二想不出任何能“驱使”喀戎的方法。

“引导迷途之人,本就是教师的职责。”

喀戎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答应。

没了达尼克的千界树一族,严重缺乏作为头脑的人物,有了喀戎的承诺,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足。

慎二再次鞠躬,走向下一位,莫德雷德。

与她本没有多少交集,但看在阿尔托利亚的份上,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的好。

“莫德雷德,你的愿望是什么?”

“怎么,想像打击archer一样打击我?”莫德雷德咧开嘴,露出几颗牙齿,作挑衅状。

“是又如何?”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的愿望是挑战一次选王的‘石中剑’。”

“诶?”

阿尔托利亚显然被莫德雷德的愿望吓了一跳,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慎二抢先一步。

“放弃吧,你拔不出来。”

“你在说什么蠢话,继承了亚瑟王血脉的我的我,不可能拔不出来。”莫德雷德眼神不善,“还是你想说我没有王的资质?”

慎二摇头:“与血脉无关,与王的资质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

“和梅林有关,那把剑只有阿尔托利亚能拔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梅林在准备‘石中剑选王’的时候就是这么设定好的,不管是多么伟大的王者来都没用——我说的没错吧,阿尔托利亚。”

选王仪式的秘密虽然是慎二自己的推测,但并不是胡乱猜测,按照他对梅林的了解以及对那个特殊时代的分析,这个答案十有八九是真的。

果然,阿尔托利亚承认了慎二的说法:

“是真的,我也是在很久以后才从梅林口中确认了这件事。”

“呿,那个喜欢玩弄花招的老骗子,有机会一定要砍了他。”莫德雷德不爽地撇了撇嘴。

“呃,saber。”狮子劫有些怪异地看了自己的从者一眼,“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失落?”

莫德雷德一阵跳脚:“哈?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master?我怎么会不失落?”

“可你看上去,真的——”

“Master,你仔细看清楚!”

莫德雷德把脸凑近,又被慎二伸手拦在两人中间。

“好了,不要装了,你之所以不失落,是因为你的愿望根本就不是拔出‘石中剑’,当上不列颠之王。”

“那你说我的愿望是什么?”

“真要我说?”慎二表情戏谑。

莫德雷德咬牙:“说,不然我砍死你!”

“我不一定能表述精确,毕竟我不是太能理解笨蛋的想法。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把阿尔托利亚为了成为王而失落的东西都捡起来,等待着她有朝一日能卸下重担,露出一个作为人类而不是王的笑容吧。”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狮子劫的决定

听到慎二的回答,莫德雷德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连慎二骂她是笨蛋都忘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好嘛,这就等于承认我说得没错了。果然圆桌骑士团就是一帮王厨骑士团,第一序列的十二人都是厨得无可救药的。

慎二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随口说道:“因为我也是个王厨啊,而且还见过其他的王厨,还是比较能把握你们的心思的。”

“王厨,什么意思?”

“所谓厨就是喜欢啦,王厨就是喜欢王的人嘛——在某个研究亚瑟王传说的圈子里,你们圆桌骑士团被称为王厨骑士团呢。”

“王厨,喜欢什么的,怎么可能嘛。那帮家伙们我不知道,但我可是叛逆的骑士,我啊,最讨厌亚瑟王了。”

莫德雷德故意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然而是个人都能从她僵硬的表情和颤抖的声音中听出她在说谎。

她的御主狮子劫界离用手捂脸,以示不忍直视。

慎二也看不下去,所以他选择不看,扭头去看阿尔托利亚,虽然后者的表情并不比莫德雷德好看到哪里去。

她一直以为莫德雷德厌恶她,憎恨她,可现在——亚瑟王那天然的大脑已经无法理解现状,进入宕机模式。

“我说,阿尔托利亚啊,莫德雷德都这么说,你就不发表点意见吗?”

“她,她,我,我——”阿尔托利亚支支吾吾,最终也没说出些什么。

“我也是拿你们没办法。菲奥蕾,之后给她们准备一个房间,让她们好好谈一谈。”

“不,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嗯,没有。我之后还有点事情,先走了,Master,赶紧走吧。”

说着,莫德雷德拽着狮子劫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就听慎二说道。

“这样逃避真的好吗?”

“我,我才没有逃避。”莫德雷德眼神躲闪。

“好吧,我姑且先这么认为,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等我帮菲奥蕾做完手术,我就要去找天草四郎时贞决战了,阿尔托利亚作为我的从者和抑止力的观察者肯定会跟我一起去。这一去会有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以后阿尔托利亚会不会响应召唤也很难说,说不定这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真的不想把话说清楚?”

“我……”莫德雷德动摇了。

慎二见状,凑到莫德雷德耳边再加了把火。

“现在的阿尔托利亚已经不再是王了,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情感,懂吗?亚瑟王的继承人什么的说不好,但阿尔托利亚的孩子这个事实,我觉得她不会否认。你难道不想像其他孩子那样,扑到她怀里撒个娇什么的?”

莫德雷德的脸瞬间红了:“才,才不想。”

“真不想?”

“不想。”

“你再说一遍?”

“我……我答应和她谈谈还不行吗。”

“行,那就这么定了,记住,要坦率,不要隐瞒,如果你不想后悔。”

“啰啰嗦嗦地真讨厌。”莫德雷德小声嘟囔,却没有反驳。

“谢谢你了,间桐慎二。”狮子劫替自己的从者道谢。

“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为了阿尔托利亚,为了莫德雷德,也为了身为王厨的自己。

“真想道谢,就和我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手里有一件珍贵的标本,我需要你用那个东西帮做三支血清,作为报酬,我帮你解除身上的诅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该不会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吧。”

慎二所说的标本是指狮子劫从召唤科系主任贝尔费邦那里得到的海德拉幼体,这件事只有当事的两人知道,所以狮子劫才会这么惊讶。

“我要能预知未来,又怎么会这么惨?”

“也是。交易我答应了,不过我需要一天的时间。”

“可以,等你做好血清,我就帮你解除诅咒。”

“不用了,诅咒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狮子劫的选择显然出乎了慎二的意料。

“诶?为什么?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诅咒会让你……”

“我很清楚诅咒的效果。”

“那你还……”

“这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也是狮子劫一族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尊重你的选择,可这样一来,报酬就——”

“不需要支付报酬。”

隐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睛莫德雷德身上掠过,少女脸上的那抹忐忑让狮子劫的嘴角多了些许笑意。

“除非,你能让死人复活,那样的话,让我加多少价码我都愿意。”

“我没有那样的能力。”慎二苦笑摇头,“就算是大圣杯,也只能救回还没消散的灵魂,消散了就彻底没救了。”

“果然是这样啊,死人复活什么的终究只是痴心妄想。”

狮子劫抽出一支雪茄默默点燃,却没有放在嘴边,只是静静地看着丝丝缕缕的烟气变幻,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幕幕久远的几乎发霉的画面还有一张永远不曾淡去的可爱脸庞。

在极东的岛国,自称狮子劫的一族人所移居的地方,是一年四季都几乎会被雨水或者积雪覆盖的一片阴冷的土地。晴天就只有夏季中为数不多的几天,大多数的日子都被覆盖在一大片深灰色的阴云中。

就好像光是活下来就要耗尽所有力气似的、一片荒凉的地方。

虽说是魔术师,为了生存也还是需要获得粮食。对陷入破落境地的魔术师来说就更是如此了。所以,他们必须从以无聊的、几乎连魔术也算不上的诅咒来赢得土著居民们的信望开始努力。

“现在还来得及,现在还来得及,现在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嘛,你们已经完了。你们无可奈何地走到了尽头,刻印开始衰退,力量也下降到不足全盛时期的一成。随着世代更替,魔术回路也变得越来越贫弱,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单纯的“知道魔术”的普通人了吧。

侮(蛤)辱,凌(蛤)辱,屈辱。对魔术师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要极力避免的结局。并不是在理解深渊的挑战中丧命,也不是在凄惨绝伦的魔术大战中丧命,只是单纯地变成毫无意义的存在这样一个最恶劣的结局。

不行,那是不行的,那样绝对不行,不要、不要、不要啊。

就像小孩子似的耍着脾气,拼命地向相熟的魔术师们寻求帮助。在全盛期的时候明明受了自己那么大恩惠的他们,现在却无一例外地向自己表露出嘲弄和侮蔑的态度。

“真是可怜的一族,你们已经完了啊。”

“对于魔术回路即将死亡的人,你还要我们怎么帮嘛?”

“虽然是很可悲的事情,不过这也是魔术师的宿命。就算寄出再多的信件,你们的愿望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到头来,实现他们愿望的却并不是相熟的魔术师。他们最后跟一个来历不明的近似于恶灵的存在,订立了某种咒术式的契约。

“唔,虽然我可以保证你们的繁荣——”

“那家伙”很愉快似的嘻嘻哈哈地笑着说道。

“但是,这只不过是提前预支的东西。你们将来也是注定要在刹那间断绝一切的哦——?”

就算那样也无所谓,一族做出了决断。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绝对要设法征服这种魔术。可以采用的手段还有很多。就算自己无法做到,也还可以延续到子子孙孙,将来总有一天——

其中大概也存在着对边境之地的咒术的偏见和蔑视吧。他们的术式非常原始和粗野,跟他们的审美观实在相差太远了。

但是另一方面,术式却单纯和强固到了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程度。自己是多么的肤浅啊。他们的一族开始继承知识,针对诅咒提出警告,同时命令子孙务必尽可能迅速地做出对应。

繁荣的时间就像梦境一般美好。论文得到了承认,时钟塔以毫不掩饰惊讶的态度接纳了狮子劫。虽然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但真的很好,欢迎你们——

然后,坠落也同样是转眼间的事情。

那并不是沿着坡道向下翻滚,而是相当于从悬崖上被推下去般的感觉。凄惨的下场?没有那回事。这是早就有所觉悟的状况——只是,这对子孙来说简直就像飞来横祸一样。

狮子劫界离,就是终焉的开端。在至今为止的狮子劫一族中拥有最优秀的天赋,超越了父亲,是到达魔术更深奥秘的一族的骄傲。

刚到达可以生育的年龄,他就立刻被迫娶妻了。从来没有忘记过诅咒的一族,总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确认是否能正常生下孩子。

然后,一族终于理解到“已经开始”的事实。

“不行啊。界离并没有生育孩子的力量。既然身体没有异常,那么这毫无疑问是诅咒的结果。怎么会这样,终于要开始了吗——”

首先他们运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进行是否能生孩子的尝试。使用各种各样的药物,举行仪式,动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脉关系,投入巨额资金让擅长治疗术的魔术师们帮忙诊查。

最后,所有的尝试都只得到了惨淡无比的结果。孩子是可以生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孩子确实是生下来了。但是不管重复多少遍,也还是很快就死去了。孩子不断地诞生,死去,消失。

他和妻子很快就决定离婚了。她以冷淡的眼神宣言道:

“你呀,真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术师呢。因为你就连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拿来随意玩弄。”

她说的确实没错,界离心想。每个孩子都在出生的瞬间死去——责任都在于自己。不管怎么做也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就等于是自己杀死了他们。

但是妻子的一族到了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狮子劫一族正面临衰落,所以很快就决定退出了。

界离和她的妻子,从魔术角度来说是一对最佳的组合。所以,一族总是拘泥于必须是由他们两人生下的孩子。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决定收养别人的孩子了。

狮子劫一族也已经没有退路了。总而言之,无论如何也必须让狮子劫界离以某种方式将魔术刻印继承到别的孩子身上。就算不是亲生子而是养子也无所谓了。

即使到了这样的状况,他们也还不算是真正理解了“诅咒”的真面目。他们所订立的契约,应该是“在狮子劫界离诞生的瞬间放弃魔术”。

生下魔术师的孩子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情况下,他们又费尽心思发掘出了一名适应性较高的远房亲戚的少女。在第一次安排见面的时候,界离知道她对自己心存恐惧的事实,也感到万分的沮丧。

为了进一步提高跟少女之间的适应性,界离就跟她在一起生活了。

“这样的话,我就能成为像哥哥大人一样的魔术师了呢。我真的很高兴——”

她微笑着这么说道。那是一个身体虚弱、聪明乖巧的少女。每次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她的身体状况都会恶化。在听说只要移植了刻印就可以让身体变得健康起来的时候,少女也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但是,在移植之前还是要维持着不健康的状态。因为没有办法,界离就给卧床不起的她读书解闷了。

“成为魔术师之后,你就不会再给我读书,这真的很遗憾呢——”

她一边说一边丧气地低下了头。界离就小声跟她说,“只要恢复健康,不管要读什么书都可以自己读了”。看到她鼓起脸说“我不是说这个”的样子,界离才终于意识到她其实是希望自己读给她听。

真拿你没办法,那么我就一直读到你觉得厌倦为止吧——听到界离这么说,少女才终于恢复了笑容。

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

在界离的人生中,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安稳的一段日子。

那样的生活,

也在某一天如同魔法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把已经变成紫色的身体送去火葬。遵循当地的风俗,更重要的是因为担心对土地造成污染,最后用火把尸体焚化了。没有任何眼泪,也不可能会有。

一直对“说不定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视而不见的,毫无疑问就是狮子劫本人。

因为心里怀抱着“说不定能成功”的期待。因为父亲和一族的人们都说没有问题,所以就产生了“也许真的会没事”的希望。

这些理由全都只是在骗人。让谁为这件事负起责任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因为狮子劫界离想成为她的父亲,就是他的这个梦想凄惨地压垮了少女。

那就是真相,根本没有其他的原因。无论是眼泪还是谢罪,都已经遥不可及了。

狮子劫界离默默地接受了诅咒的一切。他翻查书籍,就像快要发狂了似的拼命思考,到最后——他终于决定要接受这个终焉。

接下来的人生,都只不过是丢弃性命的行为。就算是死灵魔术师,现代的战场也还是过于危险了。

并不是魔术师,而是接近于魔术使——不,也可以说是完全等同吧。但是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无关重要了。就好像领悟到自己死期将至的男人在刻意浪费积蓄至今的资产一样。

也不知道该说是贼运好,还是一直抗拒主动选择死亡的缘故。

狮子劫界离还是勉强有一半存活了下来。至于那另外的一半,已经在少女死去的瞬间跟着一起死掉了。

每当在战场上流血、倒地的时候,他都会回忆起来。

“下次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叫父亲大人——”

啊啊,自己犯下了“希望少女那样称呼自己”这个罪过。很痛苦,很难受,很辛苦,死了就轻松多了——然后,他就紧握着双手,吐出一口血沫站起身来。

随着岁月的流逝,柔软的外壳己经变得像钢铁般坚韧,执笔论文的手也被刻印上了无数的伤痕。

搜掠尸体,对尸体进行加工,编纂术式,赚取金钱,然后肆意浪费。

自己有罪。

正因为有罪,所以还要活着。至今还没有找到可以赎罪的方法。

至少也要体味一下跟死差不多的感觉。

然后到了现在,狮子劫界离遇到了圣杯。就像命中注定般遇到了圣杯。

让死者复活是不可能的事情——作为魔术师的知识如此告诉自己。

可能性几乎等于零——闯过无数战场的经验如此向自己宣告。

但是即使如此,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怀着半自暴自弃的心态,压抑着开始逐渐膨胀的希望——男人向圣杯伸出了手。

男人寻求圣杯的理由就只是这样而已。

这是极其平凡的、只要改变状况设定就可以在世间找到无数类似品的无趣故事。

但是,这份热情没有半分虚假。

那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就连本人恐怕也没有自觉的作为魔术师的尊严,同时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赎罪手段。在本能的最深处,他已经明确地理解到了这一点。

那就是一一狮子劫界离要死的地方就在这里。

可现在,这最后的奢望也破碎了,他在真正意义上失去了一切。

男人并没有觉得沮丧,因为在梦破碎的时候,他和他的搭档一样,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渴求。

他想要的,只是那个脸上浮现纤细而虚弱的微笑的少女,如果那孩子能活着对着自己露出笑脸,光是这样就很满足了。

自己就是因为想要回她才过着半死半生的日子。但是她的复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如此的不舍,才会过着四处漂泊彷徨的人生。

这样也好,断绝了所有的希望,就这么背负起这一切,慢慢走向人生的终结。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有些事情可以做的。以那个令人操心的家伙御主的身份,为这个连愿望都不曾正确认知的笨蛋疯一次。

雪茄燃尽的时候,狮子劫做出了决定。

至少,不能让那个家伙和自己一样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倔强

狮子劫界离的经历和心态慎二多少知道一些,既然他这么说了,慎二也不再强求,接下来只剩最后的两件事或者说一件事。

而这最后的事情就不是这样的和谐,恐怕也会一改慎二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但为了羽斯缇萨,为了即将到来的决战,他不得不做。

“塞蕾尼凯小姐,阿斯托尔福在哪里?”

刚踏进祭坛的时候,慎二就发现黑方阵营的人基本都齐了,唯独少一个人,一个最不安分的家伙。不安分的家伙一般都喜欢热闹,正常来说不会缺席这种众人齐聚的场面——一旦缺席,说明他十有八九出了问题,而塞蕾尼凯与平日不同的表情也很好的佐证了这一点。

“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被我关了起来。”

“他做了什么?”

塞蕾尼凯给出的答案如慎二所想,这个“大罪”他也能隐约把握到一些,估计是和某位人造人有关。

在听到塞蕾尼凯咬牙切齿地“控诉”后,慎二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阿斯托尔福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既然答应齐格要帮他拯救人造人,就会毫不犹豫地付诸实施。

当然,这家伙理性蒸发了,虽然说要做,其实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想着先回去再说。

不巧的是,刚穿过被迦尔纳扫的“眼炮”扫出的鸿沟,还没踏进城门,就被塞蕾尼凯堵个正着。此时,空中庭园已经夺走了大圣杯,正逐渐飞离图利法斯地区。

看到自己的从者和人造人亲昵的样子,塞蕾尼凯怒火中烧。

阿斯托尔福是她一直倾慕并渴望得到的人,可这样的人居然和一个垃圾的消耗品,随时可能被丢弃的人造人搞在一起,而且还露出了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的笑容,这让塞蕾尼凯嫉妒得发疯,心中本就扭曲的黑暗情感愈发地膨胀。

她要用尽剩下的两划令咒,逼阿斯托尔福杀死那个可恶的人造人。在那个时候,阿斯托尔福脸上的愤怒、屈辱、不甘、懊恼一定会让她得到空前的满足。一想到那个高洁的骑士因此绝望崩溃,流下血色的泪水,自己一边舔舐着他的悔恨的泪水,一边蹂(蛤)躏着他慢慢消散的身体,她就觉得两腿之间一阵发麻,难以遏制的愉悦感直冲脑门。

是啊,我渴求的就是这一幕啊,战争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想参加,圣杯什么的跟我无关,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

阿斯托尔福,我要狠狠地玷(蛤)污你!!!

然而——达尼克的命令是无法违背的。这个男人以绝对的统治力统帅千界树一族60年,所有和他作对的人的下场都凄惨至极。

比起这份无法替代的快感,连做梦都在想着的场景,还是自己的生命更加珍贵。活着才有机会享受这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以折磨、咒杀为业的黑魔术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她只能放弃近在咫尺的愿望,放弃最棒的凌(蛤)辱阿斯托尔福的机会,将他和人造人齐格一起带回了城堡。

阿斯托尔福当然不肯乖乖就范。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哀求,塞蕾尼凯就是不答应。最后的武力反抗也被看穿,先一步以令咒镇压。

以塞蕾尼凯的糟糕性格,付诸令咒的命令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住手”“停手”“不许攻击我”。对她来说,既然消耗了宝贵的令咒,就必须让阿斯托尔福感受到痛苦。

她的命令是,让阿斯托尔福亲手把齐格押送给阿维斯布隆。这是阿斯托尔福竭力想要避免,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虽然依靠宝具“魔法万能攻略书(暂名)”,阿斯托尔福获得了A等级的对魔力,能够勉强抗拒令咒,但这终究只是勉强。为了抗拒这个命令,阿斯托尔福必须集中所有的精神,不能有丝毫的分心,不然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令咒的强制力只有在命令开始执行后才会消失,也就是说,如果命令没有被执行,强制力就会一直作用,阿斯托尔福便一刻也没有自由意志。

最终,塞蕾尼凯用诅咒魔术剥夺了齐格的行动能力,把他和同样动弹不得的阿斯托尔福带回了工房,双双绑在刑具之上,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对方,却又无能为力。

很快,进攻空中庭园的从者们回来了,带回了达尼克和弗拉德·三世的死讯。伴随着族长的死亡,束缚塞蕾尼凯的命令随之消失。遗憾的是,塞蕾尼凯依旧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炮制阿斯托尔福和齐格,因为罗歇已经把她抓住齐格的事情告诉了阿维斯布隆。

在和阿斯托尔福撕破脸皮的现在,她已经没有和罗歇、阿维斯布隆组合对抗的资本,她能做的只有祈祷那个该死的人造人没有成为“炉心”的资格。

只可惜事与愿违,齐格的人造人被确认可以作为“王冠之心”的炉心,塞蕾尼凯费尽心机也只能以不伤害齐格的身体作为条件,将齐格多留在自己的工房中几天,用来折磨阿斯托尔福。

这些事情,塞蕾尼凯不可能全说,但只凭她透露的部分,慎二也能补完大部分的过程。之后的发展也基本可以预料,不伤害齐格的身体,不代表不可以打击齐格的精神。这三天的时间,阿斯托尔福和齐格一定受尽侮(蛤)辱和煎熬。

等阿维斯布隆决定启动“王冠之心”,塞蕾尼凯便会用上最后的令咒逼迫阿斯托尔福将齐格放入“王冠之心”中,亲眼看着后者被吞噬,崩溃绝望至至消失——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

“这么说,那个人造人和阿斯托尔福还在你那里?”

听到慎二的问题,塞蕾尼凯脸上露出兴奋地潮(蛤)红。

“是啊,真是了不起呢,没想到那个轻浮的家伙居然能抵抗这么长时间,那个人造人也真是倔强,不过他们很快就不能再逞强了。”

“呵呵,我也这么认为,因为已经不需要再这么辛苦了。”

慎二转过身,不让塞蕾尼凯看见自己眼中寒芒的同时开口说道。

“——阿尔托利亚,去塞蕾尼凯的工房,把齐格和阿斯托尔福带到这里来。”

PS:令咒的机制参照UB线,呆毛王死扛C妈的令咒数十个小时,一直到C妈挂掉,命令再也无法达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新的契约

“——阿尔托利亚,去塞蕾尼凯的工房,把齐格和阿斯托尔福带到这里来。”

“了解!”

阿尔托利亚毫不迟疑地执行了御主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但塞蕾尼凯身上那令人厌恶的血腥味,以及她说话时流露出的丑恶嘴脸让正直高洁的骑士王心生反感。

塞蕾尼凯的反应稍慢一些,但很快反应过来,指着慎二,厉声骂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慎二不急不忙地转过身,眯起眼睛看着惊怒交加的塞蕾尼凯,“你马上就知道了。”

下一秒,银光一闪。

“啊——”

塞蕾尼凯难以置信地看着鲜血从原本纤细美丽的手腕断面喷溅出来,就像是没有关好的水龙头。

右手不见了。

仅仅一击,她的右手就被轻易地切断了。从来不忘细心保养的手指和指甲,以及比这些还要重要的手背上的令咒都从她的右臂上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错乱的惨叫声,塞蕾尼凯胡乱挥舞着还完好无损的左手,想要夺回失去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她的左手触碰到被他人握住的右手,她又再度发出一声惨叫,姣好的身体如同破布袋一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石壁上。

“真是难看,和被你折磨到死的人造人比起来,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句话,塞蕾尼凯已经听不到了,由于失血过多又被慎二一脚踹中了腹部,她在后背撞到石壁的时候便已昏死过去。

“Assassin!”

一道瘦长的身影出现在慎二身后,又被一道红色的雷霆隔开。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黑之caster!”

“红之saber,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维斯布隆侧过头,看向手持大剑遥遥对准自己的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咧开嘴角,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没什么,只是看你还有那个黑魔术师的行为不爽。”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人造人,虽然对于这里的人造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依旧让我很火大啊,啊啊。真的很想砍了你们。”

莫德雷德其实也没听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听出塞蕾尼凯和阿维斯布隆对人造人的态度,这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

阿维斯布隆的声音不带任何波动,离他不远的御主罗歇却被吓得瑟瑟发抖。

“老,老师——菲奥蕾、考列斯,你们就这么看着。”

“Assassin……”

菲奥蕾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些许恍惚,似乎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他平时总是笑嘻嘻地,很好说话的样子,怎么就突然翻脸动手了呢。

被点名的慎二对着莫德雷德一摊手:“能不能先把剑收起来?我还有话要对caster说。”

“唔……”

莫德雷德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把剑收起来只是扛在肩上,但对慎二来说,有这个态度就足够了。

“Caster,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不一样。但不好意思,你有你的目标,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我希望你放弃齐格用塞蕾尼凯作为‘炉心’,我已经给你选好了一个最佳的宝具启动地点。”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只能开战了。”

阿维斯布隆看看手持“猎蛇之镰”的慎二,又看看扛着大剑的莫德雷德,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我似乎——并没有选择。”

“不,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

说到这里,慎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歇。

“但老实说,这个选择的性质在我眼中比塞蕾尼凯更加恶劣,如果你敢做出这个选择——”

“你会杀了我?”

“不,不。”慎二摇了摇头,“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你在意的只有你的宝具。所以,我会彻底毁掉你的宝具,相信我,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哪怕它完全启动!”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的要求,希望你言而有信。”

“放心,我答应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

说话的时候,阿尔托利亚已经带着齐格和阿斯托尔福回到了地下祭坛。

两人的装束和三天前没有什么分别,看上去确实没有受到肉体上的损伤,但从惨白的脸色和失去神采的眼眸中不难看出他们的精神状态有多么糟糕。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一众旁观者的心,也打碎了他们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是犹豫该不该阻止慎二的态度,其中以喀戎最为欣慰。

以他的智慧,很容易就能猜到阿斯托尔福和齐格将面临怎样的命运。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大敌当前,不愿意脆弱的联盟产生分裂。他只是贤者,不是王,没有压服内部矛盾,统帅一方的气魄,只能这样的方式来避免激化矛盾。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潜入塞蕾尼凯的工房,确认阿斯托尔福和齐格的安全,同时思考有没有既不破坏联盟,又能解救两人的方法。

现在想来,自己还是有点过于保守了。虽然在小圣杯消失,圣杯战争中断的现在,他也不打算再保持沉默,但终究做不到慎二这么绝。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局限吧。

喀戎暗自叹息一声,走到阿斯托尔福和齐格面前,用双手各自点住两人的眉心,释放出一缕如同清泉一般清冽的气息。

被这股气息一激,阿斯托尔福和齐格的眼中恢复了不少神采。

“对不起……”喀戎低声道歉。

阿斯托尔福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所有的精神都在抵抗令咒的侵蚀,什么都说不出口。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

说完,喀戎退后几步,把位置让给慎二,慎二一脸严肃地对两人说道。

“齐格,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成为阿斯托尔福的新御主。”

“我……我……”齐格显然没有想到慎二会这么问,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要想为什么,也不要想这怎么可能,只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说不出话来点头也行。”

排除所有的顾虑,答案早已存在齐格的心中。

“我愿意。”

“很好,那么阿斯托尔福,你愿意成为齐格的从者吗?”

阿斯托尔福毫不犹豫,拼命点头。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饮尽杯中之物,罪将被赦免。是吾为众人所流之血,是契约之血。”

这是圣堂教会内部流传的秘仪,言峰璃正在转移令咒给肯尼斯的时候曾使用过一次,被斯卡哈看破奥秘,后传授于慎二。

在庄严的咏唱声中,在一阵激烈的疼痛中,塞蕾尼凯断手上的令咒被转移到了齐格的手臂上。回路被强制性开放,两人之间形成了因果线。

“于此,契约结成!”

PS:最后的仪式换一个版本——

慎二:齐格,我问你,你愿意娶阿斯托尔福为妻吗?

齐格:我愿意。

慎二:阿斯托尔福,我问你,你愿意嫁给齐格吗?

阿斯托尔福:我愿意。

慎二:主啊,我们为所有已婚夫妇祈祷,他们能够继续彼此付出,能够继续彼此原谅,并且每天都能经历越来越多的您的快乐。特别是齐格和阿斯托尔福,一起开始他们的新婚生活,愿他们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永远得到朋友们的支持,健康的度过一生。愿您全部的祝福带给(新郎名)和(新娘名),祝福他们直到永远。阿门。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戈尔德的改变

虽然御主更换了,但塞蕾尼凯的令咒依旧有效,不过此时的阿斯托尔福已经不需要再抵抗。

命令的内容是将齐格亲手交给阿维斯布隆,那就交过去呗,交过去再拿回来就是了,有慎二和莫德雷德盯着,也不怕阿维斯布隆反悔。

等到令咒的效果消失,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望着两张雌雄莫辩的俊美容颜脸贴脸,比新婚夫妻还恩爱的场景,慎二又一次坚定了送两人去荷兰结婚的决心。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调侃,齐格突然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刚刚诞生不久的人造人终究不是阿斯托尔福这样的英雄,他的身体和精神都非常脆弱,三天的牢狱生活和无数次的精神折磨已经让他的身心都到了极限,能支撑着完成仪式全靠对阿斯托尔福的思念以及喀戎的使出的不知名技能。确认自己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平安无事后,心中的执念随之淡去,再也支撑不住。

对于普通的人类,这种状态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等身体自然恢复即可。但齐格不同,他是人造人,是量产的人形电池。出于成本的考虑,他的身体除了魔术回路,其他“零件”都只是刚刚及格的低级品,不仅寿命短暂,恢复力也很差,到达极限就意味着不可逆转的损伤。

此时的齐格,呼吸紊乱,心肺功能急剧下降,继续这样下去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能不能想之前那样正常生活真的不好说。

听到喀戎的诊断报告,阿斯托尔福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又是自责,又是焦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喀戎,喀戎,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喀戎苦笑着叹了口气,侧头看向不知何时靠近的矮胖身影,“不过,你应该有办法吧,戈尔德先生?”

戈尔德哼了一声,点点头:“只是内脏的机能低下,调整成以魔术回路来代替的状态就可以了,这个型号劣质品也就只有魔术回路还算不错。”

人类不可能实现的治疗方案,对于人造人却是轻而易举,喀戎不是能力不够,只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许你说他是劣质品。”阿斯托尔福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口出不逊的戈尔德。

“他就是劣质品,以人造生命体的标准他根本就不合格。”戈尔德毫不相让地和阿斯托尔福对视,“如果不是达尼克的要求,我才不会制造这种除了成本低,一无是处的劣质品。”

“不管,不管,我不管,什么人造生命体的标准我不懂,我只知道齐格是一个出色的人,最棒的御主!”阿斯托尔福紧紧抱着自己的新御主,片刻也不愿意松开。

“你怎么想与我无关,不过我要提醒你,再这样抱下去,他可能会死。”

“啊——”

阿斯托尔福这才发现齐格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铁青。齐格的呼吸系统本就出了问题,被阿斯托尔福以从者级别的力气用力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真是的,主人是劣质品,从者也是……算了,der,想救他就把他放到祭坛中央,平躺着。那边的那个,去把我的工具箱拿过来。”

最后的一句是对着在祭坛入口处守卫的人造人说的,有趣的是被叫到的人造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如此对待的戈尔德脸上肥肉一阵乱颤:“喂,我叫你呢,听到没有。”

站在入口左侧,扛着斧枪的女性人造人终于侧头回了一句:“我有名字,叫杜尔,还是你给我起的,我希望你能以名字称呼我。”

“你……我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不想让他的情况继续恶化就快点去拿!”

“好吧,看在rider大人和齐格的份上。”

名为杜尔的人造人高冷地一甩头,快步离开,留下戈尔德在原地咬牙切齿。

“唔,这可恶的家伙,真是忘了是谁把她制造出来的!”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戈尔德又发现自己的视线中多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到底发什么事能让你变成这样,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你只是把他们看做单纯的道具。”

“现在也是!但是,你看到打扫卫生的人笨手笨脚的话也会有想纠正他的冲动吧!就跟这个一样!要是看到哪个笨蛋拿着吸尘器去打扫洗澡间的话,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窝火!”

老实说,这个比喻还是不错的,可就是这样的比喻让慎二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我说的是道具,你却说‘打扫卫生的人’。打扫卫生的人也是人,你的说法证明你已经把人造人当人看了。看来确实发生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和,和你无关!”

“嘿~居然没否认,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比嘴皮上的功夫,三个戈尔德都不是慎二的对手,不想再被慎二追着打,就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不过慎二并没打算放过他。戈尔德在他的记忆确实也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但那是建筑在齐格飞的牺牲以及齐格的介入等等一系列的事件上,现在齐格飞好好地在那边站着,齐格刚进城就被关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喂,说话啊,又不是什么坏事。”

“不要再逼他了,是不会回应你的。即使心里承认,嘴上也不会承认的,master就是这样的人。”

“飞哥?”

一只手搭上了慎二的肩膀,而手的主人所说的话也颠覆了他在慎二心中的形象。他是那种被动接受命令的从者,从不主动去做些什么,而现在——

“我昏迷的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慎二那个好奇啊,到底是什么促使了这对主从的改变。

齐格飞没有像自己的御主那样闭口不言,在他低沉的声音以及菲奥蕾和考列斯等人的补充中,慎二终于知道了答案。

似乎是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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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慎二,有何贵干》似乎是手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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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昏迷的三天(上)

虽然有了齐格的乱入,不少人造人选择不再战斗,回归城堡。

虽然有了慎二的安排,斯巴达克斯被送上天空,大大降低了爆炸的冲击。

不过和开战前相比,仍旧有三分之一的人造人失去了生命,剩下的也有超过半数负上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好在幸存下来的人造人中受到齐格影响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他们或许没有齐格那样的好运气,受到众位从者的引导,拥有鲜明的意志。但他们已经逐渐摆脱了冷冰冰的机器思维,开始尝试自主思考。

在第一个与齐格接触的人造人的带领下,人造人们结成了一个小团体,为了救助同伴展开活动。

家政用的人造人打扫出一间间房间,用来安放伤员。

医疗用人造人以班为单位,替伤员们做各种应急处理。

战斗用人造人一部分清理倒塌的城堡,看能不能救出更多的同伴,另一部分在外围警戒——不仅是可能攻入的敌人,还有本该是“主人”的魔术师们。

人造人团体的首领,后来得到“杜尔”这个名字的人造人则带着从各个型号的人造人中抽调的一批进入了工房的核心部分,存放电池型人造人的“培养槽”。

用战斧斩断供给槽,去除了吸收魔力的机器。在用床单擦拭身体后,就给他们穿上衣服抬到担架上。在“沉着冷静地做事”这一点上拥有最高素质的人造人们一旦行动起来,就会非常妥善地进行着作业。

从培养槽中被救出来的并不全都是生存者,魔力早就被榨取殆尽最终只能被扔掉的牺牲者也陆续出现了。大概都是在这次的大规模战争中被“消费”掉的吧。

人造人们并没有把他们抬上担架,而是以原来用于擦拭身体的床单把他们包裹起来。希望以后有机会凭吊他们。

因为其他人造人的感情比较薄弱,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可以忍受,但是亲眼见证这些同伴消失的生命,也在他们心中种下了名为悲伤的种子。

人造人电池系统是千界树一族最重要的倚仗,杜尔等人的行为理所当然地被戈尔德发现了。

当惊怒交加的戈尔德和菲奥蕾、考列斯一同赶到的工房,看到严阵以待,把他们当作敌人的人造人时,戈尔德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在愤怒。

人造人是道具。他们的职责早已决定好了,魔力供给、战斗用、打杂用,早就注定好了。

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如何不让他这个创造主感到愤怒。

他歇斯底里,他破口大骂,几乎要把挡路的人造人们亲手毁灭。

可面对着这样的他,人造人们却没有一个人后退,也没有一人胆怯,他们或许用语言传达出心中所想,但他们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我们想要活下去,不愿意就这么被榨取魔力,直至死亡,哪怕这是我们被赋予的义务。

当被菲奥蕾问及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并揭穿了他们只剩下极短的寿命时,人造人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们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也知道就算得到了自由,也没有时间的事实。

尤其是战斗用的人造人,跟打杂和魔力供给用的人造人不同,他们因为经过战斗用的特殊调整,在战斗力——即力量和魔力等方面都显得相当优秀,但相对应的却不得不付出短命的代价。

他们只是一群被压缩了生命,为了奔走战场而生的生物罢了。

但是,他们还是想做,还是想活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身后的这些同伴们。

这是从那个给予了他们选择权的人造人身上学会的,也是他们第一件真正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们不会退让。

戈尔德也不会退让。

场面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一直到考列斯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小声嘀咕了一句:“事到如今,大概也没有什么要让他们去做的事了吧。”

虽然立刻遭到了菲奥蕾的呵斥,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实话。

大圣杯已经被转移到了空中庭园,作为杂兵的人造人连上去的手段都没有。而随着空中的远离,人造人电池系统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小。从者和魔力来源不能距离太远,一旦空中庭园离开了图利法斯,这个支援系统也就没用了。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为了这些没有多少时间,注定会被舍弃的人造人们弄得剑拔弩张呢?

最终,魔术师们离开了。既没有对人造人们做些什么,也没有答应解放他们。

临走时戈尔德不断叫嚣着什么垃圾,劣质品,没用的失败品什么的,说的最多的一句是你们会后悔的。

处于愤怒状态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后悔”是人类才会有的行为,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把这些人造人们当成了人类。

很快,出征空中庭园的从者们回来了,带回了一连串令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在短暂的震惊、恐慌、动摇后,千界树一族开始新的整合。

达尼克逝去,菲奥蕾以继承人的身份继任族长执掌大权。

理清现状,在贞德的提议下集合现存的所有战力成立联盟,宣布圣杯战争暂时中断,并提出守住小圣杯,夺回大圣杯,绝不让世界毁灭,等打倒了天草四郎时贞一行后再开战争的行动方针。

与失去御主的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订立新的契约。

为受伤中毒的一众从者治疗,尽快恢复战斗力。

建立新的防卫体系,避免敌人暗中偷袭。

联络分散在各地的族人,打探情报,确认空中庭园的动向。

把空中庭园所发生的事传达给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虽说以神秘世界两极的惯有做派,十有八九会推诿责任,表示都是个人行为和本组织无关,但是毕竟是可能毁灭世界的危机,能争取到一份力量都是好的。

在这样忙碌的氛围中,人造人的事情被抛到了脑后。直到戈尔德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躺在床上,被抛到脑后的一幕幕又回到了戈尔德的眼前。

一直以来坚持的理论和坚定、不退缩的人造人。

短暂的生命和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没有感情的工具和为了守护同伴的决意。

种种矛盾在他的脑袋中剧烈冲突,几乎让他的大脑爆炸。

好几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可就是忍不住。

连续灌了两瓶红酒下去,想要用酒精冲淡眼前不断浮现的画面,却没有一点作用,反而越来越清醒。

翻来覆去,几经折腾,他终于不再逃避,披上外套,走向了人造人所居住的大房间。

PS:主从都有愿望,他们不会愿意直接毁灭小圣杯,断绝实现愿望的可能。此外,以贞德裁定者的立场,也没有直接毁掉“奖品”的权力。

PS2:有人问为什么歧视黑魔术?翻到第四章中段,看塞蕾尼凯的描写,第一这是一个hentai,极致的hentai,以折磨人为乐,残忍施虐也是大多是黑魔术师的天性,这种人用各种酷刑凌虐过的人比古代的那些刑官都多,死十次都不为过。二爷杀起来当然没有负担,顺带,很多魔术师都是有无辜人命在手的,杀起来都不需要有负担——菲奥蕾考列斯这样的反而是异类。为什么要替代相良豹马也是这个原因,他和塞蕾尼凯一丘之貉。

PS3:后面的稿子出了点bug,需要修改一下,外加奸少年纪大了,家里逼着相亲,一周三场……今天晚上可能没有第二更,先请个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昏迷的三天(下)(大章二合一)

不知道是因为魔术师们无的刻意无视使人造人们放松了警惕,还是其他不知名的原因,戈尔德发现自己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暗暗骂了一句“果然是没用的东西,一点警觉心都没有。”,戈尔德走进了人造人居住的其中一间大房间。

眼睛捕捉到的画面,让他感到非常焦躁。尽管这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情,不过这次的焦躁对他来说是更加异常的情况。

原本用来居住的房间已经变成了病房,铺着白布的地面上按照特定的间隔躺着许多伤员,几名医疗用人造人穿插其间,不停地做着各种处置。从他们身上的汗珠能够看出,他们非常努力。然而这份努力和回报并不成正比,大部分伤员的伤势仍在恶化。

……

“我这边不要紧的,你去治疗其他人吧。”

一名遍体鳞伤的人造人笑着对另一名人造人说道。

“可,可是——”

“没事的,血止住就行,我也是医疗用人造人,知道该怎么处理。等我恢复了,就和你一起为大家治疗。”

……

“对不起,我想暂时休息一下,请在五小时后叫醒我。”

一名人造人说着闭上了眼睛,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

“人造人的睡眠,只要有五个小时就应该足够了。但是,看来我的身体已经变得相当疲劳,像这样的昏睡感、还是、第一次——”

……

“抱歉,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不要放在心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就像是临死前的患者似的,面对沮丧地垂下了脑袋的人造人,躺在地上的另一名人造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看到这样的情景,戈尔德的焦躁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躺在地上的人造人,是属于被封闭在魔力供给槽里的类型。

正因为是先天性的缺陷品,她没有任何露面的机会,只能默默地在这里死去——

“蠢货,蠢货,蠢货!一个两个全都是蠢货!”

戈尔德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忍不住骂出声来。

人造人马上摆出了警戒的姿势。

深色皮肤的高大男人具现出实体,拦在戈尔德与人造人之间。

“Saber,没事的,他伤害不了我。”

戈尔德摆了摆手,示意齐格飞让开。

奇怪的是,一向对御主言听计从的齐格飞这次却并没有让开,他转过身注视自己的御主。

“Saber?”

“Master,请您救救他们吧。”

“别开无聊的玩笑,saber。进行治疗?我为什么要——”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戈尔德中断了自己发言,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那感觉仿佛是看到了核弹在眼前爆炸。

“等等——你——你怎么会——”

以那次长谈为起点,主从二人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在开战前夜,戈尔德还看到了齐格飞的梦境,深切感受到了他那沉重而空虚的人生,也因此彻底认清了齐格飞是怎样的人。

他是尼德兰的王子,是杀龙的大英雄。

勇敢而高贵,赢得无数的荣誉。男人们都纷纷慕名而来成为他的部下,女人们都对他倾注了专一的爱情。

英雄也同样回应了他们的期待。

他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只是不停地寻求着战斗。不,并不是他在寻求战斗,而是战斗一直没有放开他和他的强大力量。

从雾之一族(尼伯龙根)那里得到了幻想大剑,沐浴了邪龙法芙娜之血获得钢铁的肉体。

无敌的剑和无敌的身躯——无数战斗渴求着他的参与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生涯没有丝毫污点,他的人生简直是绚烂无比。

然而,他实在是过于英雄了——太英雄了。只要有人请求他就会响应。每当有人跪下来乞求,他都必定会握住对方的手。

有人请求他杀龙他就把龙杀掉,有人希望在不违背任何人意愿的情况下抱得美女归,他就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去为对方办到。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善和恶的区分……那简直是有如愿望机般的生存方式。

他一直认为只要这样做就好了,善和恶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立场上的问题。

所以,就算是中饱私囊的官员向他哭诉家人被杀死,他也会为对方报仇。

可是,如果没有提出诉求,即使是家园被毁,面临绝望的贫民,他便会置之不理。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就会变得没完没了。要把世界的一切都包拢在自己双臂之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每当有人请求就响应,他只是一直坚持着这个决定。

行动并不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战斗并不是自己的喜好。在这样做的过程中,英雄忽然间察觉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期望着什么。既没有希望,也没有梦想。也无法在头脑中描绘自己的未来。明明有人把英雄视为自己理想中的存在,但是英雄本人却丧失了理想。

——这是何等的欺瞒,简直就像齿轮无法互相咬合的感觉。要是接到请求就作出响应的话,自己就会变得不知道自己在寻求什么,这明明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啊。

尽管陷入了迷失和彷徨,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相信在这条路的尽头会有所收获,相信在终点会得到些什么。英雄还是只能持续不断地战斗下去。

没有遭遇过败北,也根本不可能。既然被渴求的是胜利,那么不管要克服何等的苦难和绝望,他最终也还是牢牢地掌握着胜利。

胜利,胜利,只有胜利。“希望你能帮忙打倒那只怪物”、“请你救救我们的村庄吧”、“请你打败我们的敌人”、“我想要那座山”、“我想得到那个美女”、“我想要那个国家’,——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愿望,而获得实现的则只是提出请求的那一部分。

那简直就是一个名为英雄的“圣杯”。这样也无所谓——英雄是这么想的。因为,被别人感谢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看到别人以走投无路的绝望表情向自己恳求,心被打动也是很自然的事。

所以他一直都这样做——最终甚至完成了杀龙的伟业。

可他的内心的某处一直有一个洞。

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敞开着一大片空荡荡的空间。

明明深爱着世人。

明明深爱着世界。

然而唯独是这份空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填上。

直至死亡,成为英灵,又被召唤到现世,参加圣杯战争。

他依旧怀抱着这份空虚,坚持着自己作为“愿望机”作为“英雄”的人生。

何等的悲哀、难以理解,又是何等的耀眼,与他相比戈尔德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同时也不能认同——这样机器一般的生活方式又有何意义?这样真的可以算是一个人吗?

齐格飞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固执地坚持着。

戈尔德骂过,甚至还不解气地踹过两脚,英雄只是默默承受。

最后,戈尔德无可奈何,只是自暴自弃地说着——至少找一件无关于他人请求,只是你自己想做的事。

齐格飞答应了。

“是嘛,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是的,master。被您训斥过后,我想了很多。虽然还没有找到自己在期望着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固执于自己的理念、对眼前蜷伏的弱者视而不见,因为没有寻求帮助,所以就对弱势呼声充耳不闻、弃之不顾,这种丑陋而邪恶的行为——绝不是我所追求的目标。”

这当然是戈尔德想要见到的改变,—齐格飞提出的要求却让他感到了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些没用的废物和蠢货?”

这些短暂、渺小、愚蠢、连最简单的工作都不好的笨蛋们和鼎鼎大名的英雄,一点都不搭啊。

面对着暴躁的戈尔德,齐格飞只是平静地回答:

“因为他们是弱者,master。骑士应当帮助弱者,是rider让我重新认识到这一点。”

“那个白痴骑士。”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地为他们做些什么了,对于外伤我还算有些心得……”

齐格飞说着拿起一巻的绷带,可还没走两步,手中的绷带就被戈尔德一把夺走。

“Master?”

“蠢货,他们是蠢货,你也是蠢货,这样是不行的。”

他蹲下身子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人造人的脉搏,又依次拍打他的的手臂、肩膀和锁骨部分,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又命令人造人张开嘴巴。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是呼吸用的器官发育不全,呼吸辅助用的道具就设置在魔力供给槽的内部,快去拿来吧。”

“咦?”

看到另一名人造人一脸疑惑的样子,戈尔德狠盯着对方吼了一句“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人造人慌忙说“我马上去拿来”,同时转身就跑出了走廊。

“那个——”

“怎么了?”

“您不是不答应吗?”

“我说的是如果——而且如果我不帮忙,你这个只会战斗的蠢蛋加上他们一群只会治疗外伤和抵抗精神支配的废物又怎么会知道呼吸器官发育不全的治疗方法?我又没教过你们。”

就算是道具,被这么毫无意义地消耗掉,也会觉得可惜。

更重要的是,那样的话,你的人生就不再是毫无污点了——只是一个从者而已,哪来的人生?我也真是头脑坏掉了。

就这样,戈尔德一边挖苦抱怨,一边以极高的效率和惊人的技术治疗着人造人们的伤势,齐格飞在一旁安静地打着下手,两人一直忙碌到了第二天清晨,调整完了所有的人造人。

在那之后,齐格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人造人那里看看,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去,有时候会请求戈尔德一起。

随着与人造人接触的深入,齐格飞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请求,比如能不能给人造人提供一些最基本的保障,比如能不能延长他们的生命之类的话题。

戈尔德虽然表面上不胜其烦,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并在菲奥蕾的见证下,和人造人们缔结了新的契约——雇佣契约。

人造人要干的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辅助魔术师们处理各种事务。

作为报酬,千界树一族提供住处和一应生活所需,并保障基本的人权,不随意打骂,更不会被拉去做人体试验。人造人的创造者,戈尔德必须为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造人起名字,就从眼前的几名代表开始。

此外还有一份关于从者的条款,从者们的供魔人造人愿意负担一部分,不过不能像原来一样将魔力路全部链接在一个人造人身上当消耗品,而是多段分割,以集体的形式承担,避免出现被抽干魔力至死的悲惨结局。相应的,从者有义务保护供魔的人造人不受伤害。

契约以正式拥有强制力的证文书写保障,双方代表各自签字或者滴血确认。

签约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插曲。

戈尔德这胖子熟悉的都知道,本质不坏,就是嘴欠,非常欠抽。

所以他挨抽了,被人造人首领杜尔,因为他在签字谈判的过程中一直在嘲讽,不停地嘲讽。除了族长菲奥蕾,参加的人包括齐格飞在内全部被他嘲讽了个遍,什么蠢货笨蛋傻瓜呆子各种词语骂了个遍。

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在为人造人代表们起名字的时候,还准备用上这些词汇,这下子人造人首领忍不了了,一斧枪砸在肚子上,并威胁。

“要是你敢故意取一些糟糕的名字,我就会用这个来削掉你腹部的脂肪。”

戈尔德不愿意吃亏,想要反击,可惜两人的距离太近,戈尔德的身体又太过臃肿,被经过战斗特化,身体性能非常出色的人造人首领直接碾压,还顺嘴来了一顿嘲讽。从这方面看,她真不愧是戈尔德的“女儿”,深得真传。

“虽然你作为炼金术师还不错,但你妄尊自大容易得意忘形的性格还是改改吧,免得连累了齐格飞大人。”

戈尔德气得牙疼:“简直是恶梦!早知道就该附加一些限制手段,让你们没法反抗!”

杜尔的回答也很有趣:“凭你的本领那也多半做不到的吧。”

无奈之下,戈尔德只好用精神胜利法,一边为人造人首领取了“杜尔”这个普通的名字,一边在心底里想着等他们快死的时候再尽情取笑好了。

PS:再次感叹,萌妹子傲娇下就算了,死胖子傲娇,真是作死啊。

PS2:飞哥已经成为人造人的男神。

PS3:本来想拆成两章的,想想算了,给飞哥个专场,毕竟东出也好,型月本社也好都在坑飞哥,好好的一个顶级从者,性格也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异常状况

听完齐格飞的叙述,慎二出人意料地没有嘲讽戈尔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虽然和慎二所知道的剧情不同,但戈尔德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说明了他的改变,这就足够了。

何况,有杜尔这个毒舌少女在,戈尔德也算是有了克星,嘴欠的毛病有人治了,其他方面的陋习也应该会有所收敛吧。

这么看,杜尔还真不能就这么死了,得想办法给她续命。

不知道从羽丝缇萨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能不能派上用场,嘛,好人做到底,都告诉戈尔德吧。他要是能研究出点成果来,续命也不是没有希望,也算是帮齐格一把,毕竟接下来还要他和阿斯托尔福出力。

虽然这种珍贵的资料没有得到本人的允许不该外传,但你作为人造人的大姐姐,该不会愿意自己的出色后辈早早夭折吧。而且,能不能从空中庭园活下来还两说呢,还是不要留下遗憾比较好。

“菲奥蕾,你调整下状态,我这就帮你做手术。”

“考列斯,去帮你姐姐准备药汤。”

“胖子,借你工房里的手术室用用,你要有时间就帮我打下手。放心,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会用你感兴趣的东西作为报酬。”

“阿福,你和齐格先去休息。等身体恢复了,我有事请你们帮忙。”

“狮子劫先生,血清就拜托了。”

“阿喀琉斯,阿塔兰忒,还有阿尔托利亚,麻烦你们帮忙守备。”

“阿维斯布隆,那个女人就交给你了,一天之内我要看到成品,否则后果自负——别找借口,我知道你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老师,麻烦你给阿尔托利亚和贞德找个房间——方便的话,能不能请您暗中盯着罗歇,我怕阿维斯布隆对他下手。”

后半句直接“念话”传递,喀戎眼神有瞬间的变换,随即点了点头。

宝具是从者的一部分,因此在某种程度上“炉心”的相性即是和阿维斯布隆的相性。

现在在这里的谁和阿维斯布隆相性最好?

答案毫无悬念,他的御主,同为傀儡魔术师的罗歇。以罗歇为“炉心”启动的“王冠之心”一定比以“塞蕾尼凯”为“炉心”强。

完成“王冠之心”是阿维斯布隆生前死后的执着,这样的人会放弃眼前的优质“炉心”选择劣质的替代品吗?

喀戎和慎二都不敢保证。

喀戎出于对阿维斯布隆本性的判断,慎二则是基于剧情而生的担忧。根据剧情,在黑方战败后,阿维斯布隆便投靠了红方,他利用罗歇对他的崇拜让罗歇偷偷带出了“王冠之心”,接着又把罗歇塞进了“王冠之心”中作为“炉心”,最后启动了这件宝具。

虽说现在阿维斯布隆没有转属,罗歇还保有三划令咒,正常来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但罗歇对阿维斯布隆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盲目的程度,恐怕阿维斯布隆真要把罗歇卖了,罗歇也会开开心心地为阿维斯布隆数钱。

而阿维斯布隆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却没有急着用齐格启动“王冠之心”的行为也加重了两人的担忧——会不会是是齐格的性能不能让阿维斯布隆满意呢?

当然,罗歇本人是死是活慎二并不在意。他和罗歇没有接触,充其量只是个脸熟的陌生人。不过这个陌生人手上对于阿维斯布隆的三划绝对命令权非常重要。为了攻入空中庭园,阿维斯布隆和他的“王冠之心”是必须的,他必须牢牢地把罗歇控制在手中,不给阿维斯布隆一丝一毫的机会。

就在慎二或是请求,或是威逼,或是利诱,让所有人都动起来的时候,唯一没有被点到的贞德突然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惊慌表情,失声道:

“这,这不可能!!!”

不止一个人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就,就在刚才,我的职介特权显示,又有五骑新的从者加入本次圣杯战争。”

“你说什么!!!”

“开什么玩笑?”

“新的五骑?你确定没有看错?”慎二眉头一皱,“圣杯的召唤系统我很了解,它容纳的极限就是红黑双方加裁定者共计十五骑,怎么会再多五骑。”

“可,可我看见的从者状态就是这样的。”

“这就怪了。”

慎二知道贞德不会说谎,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这异常状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你能看见这五骑的详细情报吗?真名,职介,阵营什么的都可以。”

“真名不行,这个需要我亲眼看见从者本人。职介分别是archer、lancer、rider、caster和berserker。没有阵营,还有这……五骑从者都显示是死亡状态。”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情报越多,越让人迷糊。

可以确定的是米雷尼亚城里一干人等没有异常举动,不然肯定瞒不过贞德。

那么这一异常状况来源基本可以判定——天草四郎阵营弄出。可问题是你搞事也要有意义啊,五骑活着的从者也就罢了,毕竟还可以作为战力,可五骑死掉的从者又有什么用?

装个逼让对面大吃一惊?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这个玩笑不好笑,虽然对面似乎是个装逼惯犯,但这种能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的家伙不会装这么无聊的逼。

也就是说,这个异常事件一定有他的意义。

五骑已死的从者到底有什么意义?又为什么出现在贞德的从者列表中?

想不通啊,要是羽丝缇萨在,或许能看出点什么——不,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个思路——如果自己处在天草四郎的立场上会做些什么呢?

这么一想,思路就豁然开朗。

不过在下结论之前,还需要先确定一件事。

“贞德,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五骑是不是一出来就是死·亡·状·态,没有任何渐变的过程。”

“是,没错。”贞德很肯定地点头,“我察觉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我想我可能猜到那家伙的打算了……”

第二百三十章 齐心协力

作为一名月厨,作为一名设定党,作为一名穿越到间桐家的穿越者,作为羽丝缇萨最亲密的伙伴,慎二所掌握的关于圣杯的情报绝对是最多最全的,这一点就算是同为穿越者的天草四郎也不可能比得过他。

以此为前提,以天草四郎的目的没有改变为先决条件,天草能想得到的事情慎二应该也能想到。

天草四郎目前的状况:拥有大圣杯,没有小圣杯,与抱团取暖的敌人相比,战斗力相对不足。如果敌人打定主意抱团死守,他想要夺回小圣杯,并狩猎足够的从者显然非常困难。

这个时候,但凡有点脑子的就会考虑一些变通的方法了。

没有小圣杯怎么办?再造一个。

可能吗?可能。

慎二急着杀掉脏砚的重要原因就是脏砚打算对樱进行人体改造,将她改造成另一个小圣杯“黑圣杯”。这还是慎二所生活的世界线,圣杯的秘密只流传在御三家之中。

在这条世界线,小圣杯的制造方式是半公开的秘密,以天草四郎的能力和他潜伏的圣堂教会的势力无论是自己造还是抢来一个都不是难事。

在慎二的世界,因为圣杯系统的唯一性,脏砚要让“黑樱”去主动杀戮从者抢夺灵魂。在这个世界,亚种圣杯战争泛滥,收集从者之魂轻而易举,完全可以先收集好足够的从者之魂再联上大圣杯——考虑到天草四郎的宝具,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是五骑从者(小圣杯的容量极限),为什么没有saber(亚种圣杯战争的限制),为什么刚一登陆从者列表,就显示死亡状态。

“达尼克这混蛋,抢大圣杯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仪式的情报传得人尽皆知?”

慎二越解释越气,到最后直接开骂。

菲奥蕾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生气?我们谁生气都可以,唯独你不应该生气。不仅不应该生气,反而应该感到高兴。”

“为什么?”

“无论天草四郎是否准备了其他的小圣杯,对你都没有区别。他不这么做,你就不去找他了?”

“啊——”

菲奥蕾的话可谓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论如何,慎二都会为了夺回羽丝缇萨去和天草四郎决战。

其他主从则不然。不能启动的大圣杯没有争夺的必要,可如果能启动,而且离万能的愿望机只差临门一脚又是另一回事了。只要还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就不会放弃大圣杯,更何况这个目前这个愿望机还掌握在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混蛋手中——在场的人不分主从,没有人希望世界就此毁灭。

天草四郎弄出的这一出无异于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绑上了慎二的战车,怪不得戈尔德会嘀咕:“我现在非常怀疑,是不是你和ruler串通好了一起欺骗我们。”

对此,慎二自然是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如果要串通,我也没必要对莫德雷德和阿塔兰忒说那些,怀抱着对圣杯的追求,战斗力会更高。”

贞德也是郑重说道:“我可以对主起誓,我所说的一切没有半句虚假。而且,从者们都是经由圣杯召唤而来,应该很快能感受到变化。”

阿尔托利亚紧随其后:“我也可以为贞德作证,我有上一次参加圣杯战争的经验,能够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拥有“直感”、“心眼”等技能的莫德雷德和喀戎也察觉到了细微的异常。至此,再也没有人怀疑慎二和贞德所说的真实性。

“那就没什么需要犹豫的了。”

阿喀琉斯双拳交击,嘴角咧开一个狂放不羁的笑容。

“打上空中庭园,打倒那群混蛋,我早看那个叫赛米拉米斯的女人不爽,这一次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还有那个叫shirou的神甫,哼哼,毁灭世界?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说得没错。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我绝不会让世界毁灭——这与我是否想要得到圣杯无关。”

阿塔兰忒咬着嘴唇,以坚定的表情说道,最后还不忘瞪了慎二一眼。

莫德雷德也加入进来:“是啊,是啊,这个世界这么美好,我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让那个混蛋毁灭。”

被两女针对,慎二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投降:“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那就这么决定了,先一起夺回大圣杯,再来决定最后的归属。”

菲奥蕾最终拍板,不知为何,明明即将奔赴危险的战场,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凝重分,反而显得异常明媚。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来讨论作战计划吧。”

在场的从者们绝大多数都经历过战场,有一半以上做过统帅,讨论起作战计划那叫一个效率。

“敌方的宝具空中庭园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中,要追上的话并不难。问题是庭园悬浮的高度很高,该怎么登上去?”

“凭我的骏鹰,我想应该是可以到达的哦?”

“我的战车也没问题。”

“还有天马。再补充一点,我可以靠‘羽鞋’飞行,不用骑乘天马,必要时也可以再负担一个人。”

三名有载具的从者纷纷开口,喀戎仔细回想了一下宝具的外形,摇头道。

“骏鹰和天马可以坐两个人,战车可以多带几个,但还是有点勉强。”

阿维斯布隆提议:“我可以制作大型飞行傀儡,不过达不到幻兽等级的速度和防护,很难抵挡庭园的防护机制。”

“啊,那个的话,我有办法。我对于魔术方面的攻击都完全不放在眼里哦!因为我拥有能攻略任何魔术的书本嘛!”

阿斯托尔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书,只不过——

“呜呜,如果我能想起书的真名就好了,不过因为我忘记了真名,所以还是发挥不出真正的本领啦。”

“蛤?你连宝具的名字都能忘?”阿喀琉斯感到不可思议。

“诶嘿,因为我‘理性蒸发’了啊。”阿斯托尔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真丢人,你这样也算是rider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菲奥蕾的心

“真丢人,你这样也算是rider吗?”

面对阿喀琉斯的质问,阿斯托尔福毫无愧色。

“可我就是rider啊。”

“算了,纠结这个,我也是脑子坏了,还是说这本书吧。的确,这本书里蕴藏着巨大的魔力,可这家伙的话我真的不太愿意相信?”

“是真的啊,我说的是真的啊,相信我啦。”

“行了,别闹了。”

慎二随手在阿斯托尔福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这本书确实有打破所有魔术的可能性,我本来就想请他护送我登上庭园的。真名的话我正好知道——破却宣言(Casa Di Logistilla)!你给我记好了,别再忘了。”

“哦哦哦哦,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真厉害啊,assassin,这都知道——你不会知道所有从者的宝具啊。”

“只是凑巧而已。大家也都记一下,到时候谁离他最近,记得提醒他。”

慎二再怎么熟读设定也不可能记得所有从者的宝具,会记住这个宝具纯粹是因为这个宝具有一个“暂名”,而且真名的罗马音极为难读,为了习惯发音特地多读过几遍,这才印象深刻。

知道了慎二的来历,众人对于他的神奇也都见怪不怪,随即转入下一个议题。

“毒该怎么解决?”

“唔,这个很麻烦,赛米拉米斯是最古的毒杀者,理论上可以调和出历史上出现过所有的毒。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随时可能出现减员,大圣杯里已经容纳了五骑从者,再多一骑就来不及了。”

贞德的话引起了除阿斯托尔福和莫德雷德外所有从者的共鸣,那种被毒药压制,任人宰割的憋屈感,没人愿意再尝试。

一时间,整个地下祭坛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慎二“啊”了一声。

“怎么?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贞德连忙询问。

慎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刚才说,已有五骑,还剩下一骑?”

“对啊,怎么了。”

“不好!贞德,阿尔托利亚,我们快走。”

慎二说着拉起两人的手就往外冲。

“怎么了?”

“去哪里?”

“去你们原来住的地方——小杰克也是从者啊!”

“!!!”

听慎二这么一说,阿尔托利亚和贞德瞬间反应过来。

大圣杯要的是什么?是从者之魂,更正确的说是英灵降下的,质量远超普通人的魂灵,与职介一点关系都没有。

像慎二这种靠作弊得到职介的从者,就算是进了大圣杯也不符合条件。反观小杰克,虽然被慎二挤掉了assassin的职介,但她毫无疑问是背负着开膛手之名,拥有传说赋予的信仰之名的反英灵,即与英雄相对的恶魔、大妖怪之类的存在,她的灵魂是符合条件的。

而且因为是近代的反英灵,又没有职介加成,小杰克的实力非常弱,是个正规从者都能轻松杀死她,如果给天草四郎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就糟了。

小杰克必然会死,大圣杯的启动条件也满足了,然后世界毁灭。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小杰克还没被发现,或者自己这边的动作够快。

“快快快。”

“等等,这样太慢了,看我的!”

阿尔托利亚说着直接具现出圣枪,朝头顶掷出——大家还没忘吧,大圣杯被夺走的时候,地下祭坛的正上方被赛米拉米斯用魔术打出了一个大洞。虽然后来被打杂用人造人做了些修补,但三天的时间显然不够填补厚度超过十米的地面。

阿尔托利亚随手一枪,就让人造人三天的努力付诸东流。

在阳光的照射下,三名从者依次跃出。

“等,等等,你们要去哪——”菲奥蕾连忙询问。

“去接女儿,很快就回来,你们先开会。”

说完,慎二踩着羽鞋飞上地面,同时阿尔托利亚召唤出爱马东·斯塔利恩,承载着她和贞德向远方狂奔。

留下众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女儿?”

“这家伙之前不是从者吗?怎么会有女儿?”

“难道她女儿也是从者?”

“可是已经没有职介了。”

“总不会是宝具吧。”

“哈哈,说不定真是这样。”

“他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到那时候就知道了。”

“也对,继续开会吧,那个毒你们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达尼克好像有能够解毒和防毒的礼装,据说是精灵年代留下的遗物——菲奥蕾,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被点到的菲奥蕾没有回答,依旧呆呆地望着慎二离开的方向,嘴里小声嘀咕。

“女儿……女儿……女儿……”

“姐姐,你没事吧?”考列斯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

菲奥蕾这才如梦初醒般拍了拍脸颊。

“怎么了?考列斯。”

“戈尔德叔父说你知道达尼克伯父秘藏的礼装在哪里。”

“这个我确实知道,我这就去取,你们等一下。”

说完,菲奥蕾驱动轮椅向着祭坛外移动。

作为从者的阿塔兰忒理所当然跟随护卫,她已经不想再发生御主“被杀”的凄惨境地。只是,这一番好意不仅没有打动菲奥蕾,反而让后者流露出一丝的失落。

是他的话,一定不会只是护卫,而是会推着我的吧。如果要赶时间,还会扛起来呢。

只是,得到了肉体、不在依赖自己供魔的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吗?履行了承诺,治好我的腿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还有他说的那个女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出现在锡吉什瓦拉的小女孩吧。

他让她保护狮子劫界离,应该是为了莫德雷德,她是阿尔托利亚的女儿,而且那一场反叛似乎另有隐情——我们的行动或许也被他利用了吧,母女并肩作战,还有什么比这个加深感情的呢?为了自己的从者他还真是费心呢,真是的不像话,总喜欢为这种事上操心……魔术师失格呢,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他,或许我们这种人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当魔术师。

不过,不坏呢,这种感觉,比和真正的英灵相处,还是和他在一起更舒服,果然我们的相性很好。

再次确认这一点的同时,某个念头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悄然生长。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不离开,一直留在我的身边那该多好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夜话·小杰克

慎二现在觉得累,很累,非常累。

他已经连续36个小时没有停过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到了极限。

接小杰克和六导玲霞,帮两人安顿好。

检查菲奥蕾的腿,制定详细的治疗方案。

适应新生的第三魔法,修复损坏的两件宝具。

不止一次和喀戎等人开会,商讨攻打空中庭院的各种事宜。

以及目前正在做的,绘制空中庭院的结构图。有了这个东西,攻打庭园的成功率就会高上很多。

这里不得不感叹一下型月社对于设定的执着,赛米拉米斯的词条设定中有宝具详细设定,不仅有详细的文字描述,还贴心地附带了好几副大图,包括结构线稿、外观成图等等。

慎二想要再现的就是这几幅图。

按照常理,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说设定集里图很详细,但时隔多年,他想要再现除非他有某个传说中的能力——过目不忘。但很遗憾,他前世虽然混的还算不错,但离传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能力自然是没有的。

好在,在羽斯缇萨的一片拳拳之心下,他领悟了一部分第三魔法。第三魔法是和灵魂相关的魔法,读取灵魂记录的信息是基本中的基本。

依靠这个能力,慎二最大限度地挖掘自己的记忆。只要不是彻底从脑内删除的,他就能挖出来,再结合眼睛看到的,最后用手中的笔重现——这对于拥有刻画符文、绘制各种术式经验的慎二并非难事,或许画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好看,却一定精确。

当然,要结合记忆和现实重现那么大的一座空中庭院,所花费的时间自然不会短。从夜幕降临到现在,外观图才堪堪完成。

“这样下去至少需要12个小时,离预定的总攻时间还剩下不到30小时,还要腾出给菲奥蕾做手术的时间,给戈尔德准备资料的时间……也就是说得继续爆肝下去吗?”

丢开手中的铅笔,活动下僵硬的手指和关节,又揉了揉酸疼的眼角。

“真快肝不动了啊,眼睛都出现重影了,难道要解除‘受肉’的状态?”

这强烈的疲劳感正是从者“受肉”后为数不多的缺陷。

人类的肉体终究不比从者之躯,就算是面板参数不变的超人躯体,也需要进食、排泄、睡眠来维持,自然不能像从者时期只要魔力足就可以持续不断地连轴转。

犹豫了一会儿,慎二摇了摇头。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且不说这样会增加菲奥蕾的负担,提高手术的风险。‘受肉’解除的时机本身就是一张王牌。真没想到啊,用小圣杯做媒介还会有这样的惊喜,也没想到那两个家伙居然愿意帮我。这样一来,不仅是‘燕返’和‘无明三段突刺’,说不定能让赛米拉米斯和那个混蛋吃一个大亏——只要我能承受得住。”

“现在想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先找点东西提提神吧。咖啡……”

扭头一看,茶几上已经放了两个空壶了。

“估计再喝多少也没用,去搞点药汤好了,虽然难喝,但总比没有好。”

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

敲门声响了起来。

“来了,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啊。”

小声嘀咕着打开了房门。

“爸爸!”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一双小手攀上了慎二的脖子,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还在他的脖子上亲昵地蹭了蹭。

“啊哈哈哈,好痒啊,小杰克。”

自然而然地抱起了女孩娇小的身体,慎二用鼻子顶了顶她的脑门。

“嘿嘿嘿嘿,一点不痒呢,爸爸。”

听到女孩软绵绵的声音,高度紧绷的精神舒缓了许多。

啊啊啊,果然,女儿是治疗精神疲劳的良药啊,被她这么亲近地黏着,突然就感觉有了无穷的动力。

说来也真是奇怪呢,明明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为什么会有这种发自内心地宠溺的想法呢?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就像第一眼看到小樱的时候,第一次被她叫哥哥的时候,就想要守护她一辈子那样。

慎二心中的感叹,天然单纯地小杰克并不知道,她用小孩子炫耀珍宝似的语气连声说着:

“爸爸,爸爸,你饿不饿,我和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哦。”

“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饿了,都有什么好吃的?”

“嗯嗯,有蔬菜汤,有蛋包饭,还有还有水果沙拉,都是妈妈帮小杰克做的呢。”

“这样啊,杰克真能干——还有,辛苦了,玲霞小姐。”

“没有,和小杰克在一起一点都不辛苦。”

端着餐盘和父女俩一起走进房间的女人笑眯眯地看着父女亲昵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完全褪去了初见时的风尘气息,谁又会想到这样的人曾经是一个高级女支术工作者呢?

“而且,你是杰克的爸爸,我是杰克的妈妈,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这么陌生。”

“也是,那我就叫你玲霞,你叫我慎二就行了,叫孩子她爸也可以。”

曾经的慎二还有些许的拘谨,但现在,他已经抱定了不留遗憾的心思,也就不会去拘泥这些小节。

“可惜,符合孩子她妈这个称呼的人有些多呢。杰克,你来说说你有哪些妈妈?”

“嗯,妈妈你是第一个,托利亚妈妈第二个,贞德妈妈第三个,菲奥蕾妈妈第四个,还有,还有——啊,没了。”

说到“没了”的时候,小杰克有一个很明显的皱鼻子的动作。引得六导玲霞伸手捏了捏,慎二也想捏一捏

“啊啦,好像还少一个吧。”

“不少啦,莫德雷德姐姐是托利亚妈妈的女儿,是杰克的姐姐啦。”

回想起莫德雷德和杰克的见面,慎二就是一阵好笑。

一开始,莫德雷德王厨、父控、傲娇病发作了,龇牙咧嘴地围着杰克打转,接连便是各种凶巴巴的话。

什么要当父王的女儿,没那么容易;

什么我才是父王唯一合法的继承者;

什么想要叫妈妈,先过我这一关之类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结果小杰克只说了一句话:“啊,你是托利亚妈妈的女儿啊,那就是姐姐啦,姐姐好。”

这一句姐姐可谓是正中靶心,莫德雷德长这么大从没被人叫过姐姐,小杰克一叫,什么不认同啊,什么傲娇啊,什么吃醋啊,顿时荡然无存,只剩下傻乐。

“哈哈,姐姐,啊哈哈哈,我被人叫姐姐了,再叫一遍。”

“姐姐。”小杰克很乖。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有谁敢欺负你,就报我名字,我保证砍死他。”

前后反差之鲜明,引得众人笑出声来,议事大厅中充满了欢快的空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夜话·玲霞

事情的结尾,傲娇的莫德雷德被笑声引得拔剑发飙。

然而被小杰克一拉,一句“好孩子是不能随便杀人的”,又被阿尔托利亚补上一句“你作为姐姐,应该给小杰克做好榜样”瞬间击沉。

就这样,莫德雷德多了个妹妹,而且被这个妹妹吃得死死的,没有一丝一毫地不甘愿,可见小杰克的杀伤力有多大。

不过——

“我说的是不是莫德雷德小姐哦,而是另一个人呢,那个人可是很喜欢你的。”

听玲霞这么一说,小杰克的鼻子皱得更厉害了,连嘴吧都嘟了起来。

“哼,我不喜欢那个人。”

“说谎是不好的哟,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她的耳朵和尾巴呢,你难道就不想摸一摸吗?”

小杰克身体一颤,小声嘟囔:

“可,可是她说爸爸的坏话嘛,我不喜欢她,更不想叫她妈妈!”

母女俩所说的这个人自然是阿塔兰忒。

从她的愿望不难看出,这位命运多舛的女猎人有多么喜欢小孩子。小杰克又这么的可爱,瞬间就戳中了后者的萌点。再加上知道了小杰克“未降生婴儿怨灵的集合”的本质后,内心爆发出的强烈责任感。

毫不夸张的说,单论对小杰克的宠溺,阿塔兰忒绝对是后来居上,超过玲霞,超过慎二,超过阿尔托利亚和贞德,可以与觉醒了妹控之魂的莫德雷德一较高下。

然而因为之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阿塔兰忒对于慎二的观感并不好。虽然解除了“渎神”的误会,也很感谢慎二关于孤儿院和基金会的提议,但心中积淀下来的厌恶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偏偏慎二又是小杰克的爸爸,除了妈妈玲霞以外第二喜欢的人,一不小心说了几句表达不满的话,就被小杰克给“讨厌”上了。

不给抱了,也不搭理这个有兽耳兽尾加成,可爱度爆表的“妈妈”了——对于这个称呼,阿尔托利亚、贞德、菲奥蕾最初都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抵触,连玲霞都愣了一下。唯有阿塔兰忒主动要求小杰克这么叫。

阿喀琉斯对此表示反对,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女神和护花使者基本都是前者比较强势。所以,小杰克排斥“阿塔妈妈”的时候,阿喀琉斯明面上不爽,实际上的高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阿塔兰忒因此深受打击,耳朵和尾巴耷拉了一整天,开作战会议时盯着慎二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啊。当时慎二还想着怎么化解的,可一转头脑子里又被设计图的事情给占据,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杰克,你相不相信爸爸?”

“嗯,相信,爸爸从来没有骗过我们呢。”

小杰克满脸濡慕地看着慎二,和女儿看着崇拜得到爸爸没有任何区别。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assassin阶的戾气,还是因为玲霞阿尔托利亚贞德三人教的好,小杰克现在完全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看不出一点异常。

“那就不需要为爸爸担心啦,爸爸能处理好和阿塔兰忒之间的关系。你啊,不要因为爸爸故意去讨厌本来就喜欢的人。把爸爸放在一边,你是不是很喜欢阿塔兰忒?”

小杰克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不是很喜欢,只是一点点喜欢,和菲奥蕾妈妈差不多,不如妈妈和爸爸。”

“你这样说菲奥蕾会伤心的。”

“诶嘿嘿,我不会和菲奥蕾妈妈说的啦,只和爸爸妈妈说。”

听到慎二的叹息,小杰克狡黠一笑,引得父母两人一人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个鬼精灵。”

“这样就行了,爸爸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你只需要做你开心的事情就好了,如果做得不对,爸爸和妈妈们会纠正你的。”

“嗯,那我这就去找阿塔妈妈道歉?我刚才看见阿塔妈妈在花园里散步。”

“这大晚上的还散步?哦,差点忘了,那是塔喵,猫科动物都爱好夜游。”

小声嘀咕了一句,慎二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去吧,小心别着凉了。”

“嗯。爸爸也要记得吃饭哦。”

慎二直接付诸实际行动,端起蛋包饭一阵扒拉。

看到爸爸狼吞虎咽的样子,小杰克的眼睛完成了月牙。

“那我走了,爸爸妈妈再见。”

目送女儿离开,玲霞换到了慎二旁边的位置,主动端起蔬菜汤递了过去。

“还是你有办法,我劝了小杰克好几次,她也没答应。”

“因为根源在我这里……和一开始相比那孩子真是变了好多,都是你的功劳啊,玲霞。”

“不只是说,阿尔托利亚、贞德她们也教了很多,用她们的话说,我太溺爱女儿了。”

“溺爱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以后……”

慎二欲言又止,玲霞的眼神微微一变,似乎是从他的表情里察觉到什么。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你看出来了啊。”

“嗯,把我们接到这里来,那么正式的拜托菲奥蕾小姐,还特地让小杰克和阿塔兰忒小姐亲近……你是怕自己还有阿尔托利亚她们有什么万一,没人照顾我们。”

“厉害,全中。”

慎二心服口服,果然,玲霞的智商和情商都高的可怕。

“要是我能多依靠你一些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

“迟了啊,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比拼的也不是脑子,而是武力。我也真是的,明明握着一副好牌,还能打成这样,真是丢人。”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用了,好好照顾好小杰克——如果我们都没能回来,一定要安抚好她的情绪。”

慎二嘴角的苦涩让玲霞的心中萌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冲动。

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不想失去眼前这个救了自己,又为自己和小杰克做了很多的男人。

明明嘴上说着要用她的余生来还,实际上除了照顾小杰克,进行了一场跨国旅行什么都没有做。

除了已经故去的双亲,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这些年见惯了人性的丑恶,所以才更加渴望人性中美好的一面。

杰克、阿尔托利亚、贞德,她改变了她们,她们也改变了她。

这一切都是由眼前的男人开始。

“不,我觉得我还有些事情能做。”

“是什么?”

“缓解你的压力。”

“咦?”

“缓解男人压力的方法,我基本都会,怎么样要试试看吗?你知道我的职业,不需要有顾虑,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如丝的眼眸烟行媚视,勾起的嘴角在慎二的耳边轻轻呼气,那一瞬间的风情让人怦然心动。

PS:现在看明白了吧,为什么二爷要惨一波,不惨一波怎么让妹子们送上门来安慰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夜话·阿尔托利亚

虚掩的房门中传出了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还有时断时续的呻(蛤)吟。

“是这里吗?”

“对,对,就是这里,啊……”

“再用力一点,再快一点……”

“对,对,就是这里,啊……”

“嗯,啊,KI~MO~JI~(真舒服)……”

你们一定以为发生了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不需要否认,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接下来,要么是面红耳赤的走开,要么是悄悄躲在门边偷窥。

然而,这座米雷尼亚城里真没几个正常人,所以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某位英姿飒爽的来访者直接推门而入。

“Master,我看你房门没关——唔,你,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个姿势?”

什么姿势?

嗯,沙发上,一男一女,女上男下,叠罗汉状的两人同时扭过头。

“是阿尔托利亚啊。”

“啊拉,你也要试试看吗?”

“哦,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阿尔托利亚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两人。

不要误会,天然纯粹和圣女没多少区别的骑士王当然不存在什么里之属性,也不会画风崩坏什么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叠罗汉的两人干的事情与和谐啊,消音啊,纯洁的前门交易之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首先,两人没脱衣服。慎二虽然没穿外套,那是很早之前就脱掉了,穿着那件羽丝缇萨手工定制的白色风衣作图实在是有点不方便。

所谓的女上男下,叠罗汉,其实是慎二趴在沙发上,玲霞压在他的身上,用大拇指抵住脊柱、肩胛之类的部位。

没错,玲霞只是单纯地在给慎二做按摩放松而已。

这是最经典的减压方式之一,也是玲霞极为擅长的一种。

当然,慎二并不是听不懂玲霞的暗示。

正如玲霞所说的,他只要想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

但是,不行。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行。

羽丝缇萨身陷敌手,他一点这方面的心情都没有。

此外,连续爆肝36个小时,累积的疲劳也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对现在的他来说,按摩是最佳缓解疲劳的方式。

差不多按了半个小时,慎二神清气爽,玲霞倒是累了个气喘吁吁,连说撑不住了,匆匆收拾好餐盘离去。

经过阿尔托利亚身边的时候,低低地说了一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她并不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只是明白阿尔托利亚和自己一样,都在担心这个与她们有着联系的男人。

她已经霸占了不少时间,是时候离开了。

老实说,真是有点羡慕阿尔托利亚呢。天然、率直,又是那么耀眼,跟她在一起久了,真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呢。

能和她媲美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位圣女吧——要不要去推圣女一把呢?算是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收敛起妖娆与妩媚,恢复了越来越习惯的铅华褪尽,脱离了风尘的女人走向城堡顶端的露台。

那里,金发的少女仰望着寂静的夜空。

这一刻的她,不像是救国的圣女,只是一个单纯的为了某些事情而烦恼的普通女孩。

……

玲霞离开后,房间里理所当然地只剩下慎二和阿尔托利亚两人。

因为还处在按摩过后的酸麻中,慎二没有起身,只是从趴着换成了躺着。

阿尔托利亚没有介意御主的懒散。他这段时间有多拼,她一直看在眼里。老实说,和自己比起来,他才更像是身负抑止力使命的人,这让她感到有些许的局促。

而这样的阿尔托利亚也是从未见过的——并不是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一面,作为一名资深王厨,骑士王各个版本各种情态他都记忆深刻。只是,平面是一回事,真人又是另一回事了,何况还是极为少见的御姐状态。

“Master……”

“阿尔托利亚……”

被彼此的异样牵动了心弦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啊……”

“还是你先说吧……”

这一次,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略有些尴尬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还是我先说吧。”

意料之中的异口同声。

慎二不由感叹:“果然,我们很合拍呢。”

“我也这么认为。现在,我也可以像莫德雷德自豪地宣称,我有一个最棒的master。”

“哈哈,说得我自己都有点羞愧了。最棒,我真的还差的远啊。”

先一步抬起手,不给阿尔托利亚说话的机会。

“不要急着反驳,不说别的,就拿你和莫德雷德这件事说吧。作为御主,狮子劫肯定是一直守在房间外,第一时间关心莫德雷德。而我呢?一直拖到现在都没问你——御主失格。”

“因为master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这么说来,我也是从者失格。明明master这么忙碌,却什么也做不到。”

说到这里,阿尔托利亚显得有些失落。

“怎么会呢。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你愿意站在我的身边和我共同奋战,这就是最好的支持了啊。”

“Master……”

“对了,你和莫德雷德谈得怎么样?那就是个熊孩子,爱逞强,不坦率什么的都很正常。如果她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你当反着听,准没错。还有……”

“没事的,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对着这样为自己操心,唠唠叨叨的御主,阿尔托利亚只觉得内心温暖,脸上刚毅的线条也不知不觉的柔和了起来。

“真说清楚了?”

“嗯,说清楚了。她为什么要叛逆,又为什么而憎恶,会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还有对我的……憧憬。老实说,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那么了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到莫德雷德的感情,或许不列颠就不会……回想起来,特里斯坦卿说的一点都没错——王不懂人心,我……”

越说,阿尔托利亚头越低,最后就差直接埋进自己的胸脯中。

慎二见状,伸手在她的头顶敲了一下。

“慎二?”

“那个悲情风的家伙就是说气话,不信等有机会我们想办法把他召唤出来,看那个家伙怎么说?据我说知,兰斯洛特他们几个一直想找机会暴揍他一顿,让他满嘴说胡话。”

“真的吗?”

“千真万确,不信你回去问梅林那个老流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不知道的几乎没有。你身边的那帮圆桌骑士什么都好,就是和莫德雷德一样不坦率。你的坦率要是能分给他们一点点,算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好如果的。”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更没有如果。”

阿尔托利亚轻叹一声,她早已接受了现世,不再执着于颠覆历史。只是,有些事情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尽管酸涩、尽管伤痛,那都是她珍贵的回忆。

“Master,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夜话·都在误会

慎二对阿尔托利亚好不好?那肯定是好的。

从两人初次相遇的那一场圣杯战争,一直到现在,慎二总是自觉地不自觉地为阿尔托利亚着想,而且没有想过要回报。

初见时,让斯卡哈介入,为她治疗伤势,击退强敌。

一场三王会,高谈阔论。听上去刺耳,看上去可笑,在各位王者中犹如小丑一般的举动,细细想来却是为了戳破她的幻梦,让她认清现实。

未远川鏖战大海魔,托斯卡哈点破剑鞘所在,为她取回生前遗失的最强王牌,并治愈她的诅咒,最终轰杀大海魔。

柳洞寺终局之战,令兰斯洛特恢复理智,击杀最强的敌人吉尔伽美什,并通过她最看重的第一骑士解开了她的心结,让她终于愿意迎来人生的终局,获得应有的安宁。

再见时,他很快就认出了她。即使过了5年,他依旧关心她。

以为她没有打破执念而感到懊恼,认为她被抑止力所禁锢而悲伤。

当他得知她进入阿瓦隆,得到安宁后,那份欣喜若狂,她到现在都记得。

在接下来的圣杯大战中,他虽然不在身边,却一直把她的事情安排得很好。她想要做什么,他就会想办法安排。

而当她的孩子,终结了她的王朝的叛逆骑士出现后,他更是想尽办法化解两人的误会,让两人能像正常的亲人那样相处。

他为她做的早已超出了御主和从者的界限,就像是相识很多年的伙伴——一开始,她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和莫德雷德谈过之后,她又发现了一些不同。

他对她,不同于梅林,不同于格尼薇儿,不同于圆桌骑士们。

她想知道这个答案,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你问这个啊。”

听到阿尔托利亚的问题,慎二的眼神有些微的恍惚。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吧。”

放在几天前,慎二绝不会老老实实承认,尽管这份喜欢与男女之间的恋爱感情有那么些不同。

他可能会找点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再或者说点不明觉厉帅气的话。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心态很浮躁,也有些担心实话实说会不会给阿尔托利亚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但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他抛去了那些现在想来非常可笑的小心思,彻底将心态放平,做最真实的自己。

他也相信,以骑士王的性格,绝不会因为实话实说而生气,无非是直接拒绝或者说上几句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战斗上之类的话。

阿尔托利亚的反应基本和慎二想的一样,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恢复过来,用略带着些沉重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master,现在的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你要是回应了我反而会觉得奇怪。而且认真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份‘喜欢’到底该怎么归类,又该怎么处理?你这么说,反而让我轻松了许多。”

慎二眼中一闪即逝地复杂,阿尔托利亚没有看见。

“感谢你的理解,master。”

“那就继续做回伙伴和战友。”

“嗯,剩下的话留待战争结束,希望到时候,我们都能活下来。”

阿尔托利亚很自然地握住慎二伸出的手,并在稍后告辞离去。

这份真实与坦荡,正是慎二最欣赏她的地方,同时也免不了少许的惋惜。

“本来以为能看到点慌张或者脸红的样子,没想到就是楞了一下,翘了下呆毛。是因为这根本算不上告白?还是经过了一千五百年,所以心态更成熟了?还是单纯地好感度没刷够?呵呵,这么一对比土狼还真是了不起。”

进入自我吐槽状态的某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一项都没猜对。阿尔托利亚的反应之所以如此淡薄,还是因为莫德雷德。

试想一下,以莫德雷德的王厨加父控如果和阿尔托利亚把话说开了,接下来两人会如何相处呢?

其实交流的方式倒是没有多少改变,但两人相处的时间明显增多。用莫德雷德的话讲,她很想知道父亲大人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又经历了些什么?

聊到了这些也就免不了聊各自的御主。于是阿尔托利亚就把和慎二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虽然是个问题儿童,但在常识方面比她的父亲还是要强很多,估计是母亲摩根这方面教的比较好。

一听慎二为阿尔托利亚做了那么多事,第一反应就这家伙有不轨的企图——比如想当她的二爸啊,想当她的二妈啊,总之就是看上父王了。

当时莫德雷德就火了,准备抽剑砍人。但考虑到那家伙是父王的御主,本身战斗力又强,自己能和父王这么融洽交流他也算是有功,就没真的去,而是把心中所想告诉了阿尔托利亚,让她防着点自己的御主。

阿尔托利亚起初不信,但在莫德雷德的劝说下又有些动摇,便找到自己的御主求证。结果,还真就给莫德雷德说中了。

因为有莫德雷德的预防针,所以阿尔托利亚的反应没有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告白”那么大。在来这之前,阿尔托利亚也稍微想了想如果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答案正如慎二所听到的——现在不能回应,剩下的话留待战争结束。

……

……

……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话的意思是,我现在不答复你,之后再给你正式答复。

但中间穿插了几句解释和客套,意思就不同了,至少在慎二理解里就是被拒(悲剧)了,而且还是毫不拖泥带水地悲剧。

而回到房间里的阿尔托利亚还在想着自己对慎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讨厌?肯定不讨厌。

那和高文、兰斯洛特一样是伙伴战友?又不完全是。

亦父亦师亦友的梅林?也不是。

从不曾体验过这种感觉的骑士王陷入了苦恼。她又想起了被召唤前梅林的唠叨——阿尔托利亚,你已经不是王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走走,就以一个普通的女孩的身份去享受人生吧。交一个男朋友,谈一场恋爱什么的,要我传授你点经验吗?我可是很擅长这方面的。

难道真的被梅林说中了?

PS:毕竟著名网骗,恋爱经验丰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夜话·贞德

阿尔托利亚的胡思乱想慎二不知道,继续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些许的体力,他又坐回书桌前,继续爆肝。

刚刚勾勒了两笔,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慎二也没当回事,随口说道。

“怎么了?阿尔托利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不,不是的。”

“诶?”

手中的画笔一顿,背后传来的声音同样熟悉,却并不属于阿尔托利亚,而是属于一个和她非常相似的人。

“原来是贞德啊,真是的,今晚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跑过来……”

慎二一边感叹,一边从还未坐热的椅子上离开,返回还未冷却的沙发。

贞德好奇地问道:“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有啊,先是小杰克和玲霞过来给我送宵夜,然后是阿尔托利亚,就在你来之前几分钟才离开。”

“因为她们在担心你,怕你累倒。”

“那么,你也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看我的?”

“我是在担心你,但不仅是因为这个原因——黑之assassin,不,间桐慎二,我想和你谈一谈。”

望着贞德严肃的表情,认真的眼神,慎二收敛起放松的心态,端正坐姿。

“谈什么?”

“谈你的存在本身。”

“我存在本身有什么问题吗?”

“有。老实说,我很困惑——你的存在,你的行为,你参加圣杯战争本身到底算不算违规。”

“到了现在,你还在纠结这个啊……”

“我会以这样的形式被召唤确实是因为天草四郎时贞的原因,但我既然身为ruler,就必须要履行裁定者的职责。”

慎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原来如此,还真是有你的作风。说说吧,我是什么地方让你觉得违规了?”

“是那位‘冬之圣女’。你不是英灵,却成为了从者,这一切应该都是她安排的吧。”

“是的。”

“英灵降灵,成为从者,这是圣杯大战必要的步骤。而你的出现,导致本该作为assassin现界的英灵没有了职介,你占据的职介应该是属于小杰克的——就算你们的目的是解决本次圣杯战争的扭曲,可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扭曲,用扭曲来解决扭曲——”

睁大的双眼,凛然的神情,正直的圣女诉说着自己的坚持。

“——我认为这是不对的。”

“但是,整个圣杯系统由羽丝缇萨构筑,羽丝缇萨本人更是献祭了自己成为大圣杯的核心,也因此得到了干涉系统的权限。”

“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

贞德高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冬之圣女’拥有正当的权限,可是在行使正当权限的结果却造成了的扭曲,我作为裁定者应当维护规则,解决扭曲……”

等同于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来给我一个答案。”

“我?”

慎二挠了挠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贞德,后者用力点头。

“是的。”

“你认真的?”

慎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问我这个当事人,不怕我故意往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说?”

对此,贞德只是很平静地说道。

“因为我相信你,相信自己的伙伴,而且最后的判断由我自己来做,所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那双如同洗过天空般的眼睛所透出的坚定,让慎二在钦佩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惊艳。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这也正是你可爱的地方。”

“可,可爱什么的……请不要取笑我。”

“这怎么是取笑呢,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不信你可以出去随便拉一个人问。不说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九十的人肯定会说你可爱。”

“我,我怎么可能会问那种问题!!!”

贞德的脸颊上泛起一圈红晕,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看上去像一个少女。

“那就只有我去问了。”

“黑之assassin!!!”

见贞德急了,慎二连忙打住。

“好了,我不说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在说出我的答案前,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这个答案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到底是不是正确需要你自己来判断。第二,如果你的判断会对我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妨碍,我会视情况决定是否使用武力来抵抗。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我认同的你的坚持,但不代表我会接受。”

“嗯,我知道了。”

“你所纠结的问题其实是一个过程和结果的问题。在过程和结果中,我和羽丝缇萨更看重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即使有瑕疵也没关系。对圣杯战争,我的存在不仅不会妨碍圣杯战争的进行,还会尽心尽力地保证,这就是一个好的结果。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的存在可以更好地帮助你解决最大的扭曲。虽然你不认同用扭曲来解决更大的扭曲,但是当两个扭曲已经发生,那肯定要以解决大的扭曲为最优先考量,之后才轮到我这个小的扭曲。说不定,我这个小的扭曲直接死在大的扭曲手里,你也就不必为此苦恼了。”

慎二自嘲一笑,对着贞德眨了眨眼,没想到后者却很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是不行的。或许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更看中过程。因为我相信,好的过程才会得到好的结果。而你就这么死去的过程,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过程。黑之assassin,我不希望你这么不明不白,不负责任地死去!”

“那你要我怎么样?”

“战胜天草四郎时贞,然后活下来,之后,我会对你做出裁定,即使我们会因此产生冲突。”

“延期判决……这就是你作为ruler的判断吗?”

“不止是ruler,还有作为让娜·达尔克。间桐慎二,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慎二在看着贞德,贞德也在看着他,两双蓝色的眼睛隔空对视,一眨不眨。

“那你能答应我我一件事吗?——不要使用那件由你的人生终结升华而来的宝具。”

“这……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慎二从哪里知道她秘藏的第二宝具,但这一点她真的无法保证。

“所以我也没法保证,只能说努力,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最好的结果。”

“我也来帮忙吧。”

“你?你会画图?”

“我不会,但是蕾蒂西亚会。”

“等等,你说谁?”

慎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蕾蒂西亚,这具身体的主人。”

贞德按住自己的胸口,唤醒了深藏于意识深处的那位少女。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话·蕾蒂西亚(大章二合一)

一说起蕾迪希亚的话题,贞德就变得喜形于色了。

“她可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哦。”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虽然有些无谋和鲁莽,但对于一个普通的少女来说,能够这么毫不犹豫地把身体交给你,这份胆气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对于贞德的凭依体,慎二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真的很像。你得到了主的启示,投身战场。她听到了你的声音,毅然决然地来到了这里。”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而且我们都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兴趣呢。”

说到这里,贞德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吸引贞德的毫无疑问是她从未接触过的现代美食、交通工具还有各种知识,尤其是数学。

而吸引蕾蒂西亚的也不难猜,圣杯大战、魔术、以及名为从者的非现实幻想的存在,无论哪一样都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新鲜事物。

“你等一下,我这就叫她出来。”

“这样好吗?和我这个陌生人,在这样的时间点。”

虽然已经记不得这个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性格,但在这临近午夜,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少女应该做的吧,何况还是教会学校出身——慎二设身处地地为蕾蒂西亚着想。

“不要紧的。”

少女回应着,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却明显弱了很多。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却多了几分怯懦。

“我也想帮上你和圣女大人的忙。”

“蕾蒂西亚?”慎二眨了眨眼。

“那个,是的。你说的没错,我……是蕾迪希亚。”

被陌生的男性盯着,少女不安地握着拳头。

“初次见面,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很高兴能认识你。”

慎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不要吓着眼前的女孩。

“我,我也是,很高兴能用这样的方式和慎二先生说话,因为我之前只是在看着。”

“能看着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啊,那种天崩地裂般的场景,很容易让人留下心里阴影。”

一个正常地生活在世间的人类,某一天突然被圣女凭依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被卷入了围绕圣杯展开的战争中。虽说意识在内部沉睡,不需要亲自战斗,但有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地看到一些难以忍受的残酷场面。

对于慎二这样的感叹,蕾迪希亚露出了跟贞德稍微有点不同的柔和笑容——明明是完全一样的容貌,氛围却有着明显的区别。

“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圣女大人一直都非常关心我。而且大家都是非常好的人呢,慎二先生,阿尔托利亚小姐,玲霞小姐还有小杰克……我至今为止都不知道魔术,是一个真的什么都不懂的人。”

少女边说边用双手合拢成祈祷的姿势。

“要是圣女大人没有降临的话,我恐怕会一直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下生活下去吧。但是,我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了这些事情,也遇到了本来只会在神话和传说中被传颂的各位英雄。”

“我可不是英雄啊,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不,才没有。”蕾蒂西亚连连摇头,“慎二先生强大、帅气、聪明,一点都不比那些英雄差。”

“呵呵,谢谢你啊,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但我知道,我和他们还差得很远,真的差得很远。”

慎二眯起眼睛,表情有些落寞。看见到他这副表情,蕾蒂西亚显得非常焦急。

“不,不是的,慎二先生真的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因为我一直在看着啊,一直,一直——”

对于蕾蒂西亚来说,这真是一段非常梦幻的时光。

在那之前,她的生活方式非常单纯,每天都局促得透不过气来。

早晨祈祷,中午祈祷,夜晚祈祷,吃饭前祈祷,睡觉前祈祷。

宿舍里的朋友们都经常会适当地歇口气。她不打算责备她们,反而自己也觉得应该适当放松一下会比较好。明明是这样想,却不知为什么完全没有那样做的打算——也许,是因为她对会让自己心动的东西感到恐惧的缘故吧。

如同在深海中度过的每一天。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喜悦和悲伤,只是平平淡淡地过着生活。

她所生活的学院,也没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特征。朋友们都抱怨说就像一座牢狱似的。另一方面,因为并不是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所以既有人轻易走上自甘堕落的道路,也有人因此而后悔。

在那样的环境中,人家都说真亏她还能这样严格地约束着自己。

并没有在跟外界的交流中堕落,同时也没有将此转化为过剩的自尊心。

无论是教师还是朋友,不知为什么都总是在称赞她。

大家都说这样的生存方式很美丽,这样的生存方式是正确的。

她只能以暧昧的微笑接受着这些赞美,同时却在心中苦恼不已——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她只不过害怕发生变化。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完全没有自制力,刹车装置早就坏掉了,一旦跑起来就只会不断加速,根本没有办法降低速度。

就算前面是一道悬崖,她都会直接跳起来。在掉下深渊摔死之前,她都无法停下脚步。

所以她没有跟外界牵扯上关系,但也不至于会在牢狱里感到巨大的喜悦。毕竟她的父母都在外面,要完全断绝联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真的是两边不到岸呢——她很想这么自嘲。

她并不希望跟他人发生关联而染上俗世的气息,让自己成为一个极其普通平凡的人。但同时也没有胆量把自己奉献给与外界绝缘的只由禁忌支配的世界。

总的来说,她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以什么作为目标,我找不到自己应该走的路。只不过是茫然地沿着朦胧可见的道路,踩着虚浮的步伐提心吊胆地往前走而已。

算了,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吧一一她怀着半自暴自弃的心情径直往前走。

不管在前路上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反正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是堕落于俗世,就算要沦为罪犯,就算自己想后悔……都全部以“没有办法”为理由加以割舍。

正好在这样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看到了一条路。

圣女贞德向她请求协助。头脑中被插入的知识,她瞬间理解了一切,接受了一切。

当然,她也有过恐惧。以圣杯为中心,英雄们之间展开炽烈的互相厮杀,这决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凡人应该参与的事情。

但是,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并郑重地推辞了“只要你一直睡着就好”的劝说,通过圣女的视觉目睹着发生的一切。

无论是超乎想象的壮绝战斗场面,还是充满令人作呕的厌恶感的凄惨光景,她全部都看到了。

或许是“置身于安全圈内”这一点成为了精神上的防壁,她看到了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即使耗费一生也绝对无法看到的东西。

在战场上疾驰的英雄,以充满神秘的武具击碎了巨大石像的勇者们。另外还有运用着古怪法术的魔术师,甚至还看到了姿态如同神一般庄严的巨人和漂浮在空中的大要塞。

在这一幕幕传说成为现实的画面中,她感受到了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又是何等的愚蠢和无知。

果然是天与地的差别。就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一场梦吧,等一切结束后就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回归平时的世界,将所有的秘密都埋在心底,有机会回想一下就很好了,毕竟那不是自己能触及的世界。

她不止一次这么想着,可每当她要下定决心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出现,告诉她两个世界的距离并不是这么遥远,这里还有她存在的空间。

那个人虽然也拥有超越常理的力量,却不像其他的英雄那样散发着与现代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氛。

他会用通用的搭车手势拦车,也受过完整的现代教育,说话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普通人没有多少分别。会得意忘形,会故意卖弄,还会抓狂闹别扭。

老实说,和圣女大人比起来,他的缺点真的很多。但正是这些缺点让蕾蒂西亚感到了真实,目光也不知不觉被他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要为他加油打气。

毕竟,平民英雄、草根精英总会格外受到普通人的青睐。

当她看到他被重伤的时候,她非常着急。

当她看到他振作起来,又是那样的开心。

当她听到他在画图的时候,她觉得可以为他做些什么,第一次催促着圣女大人过来,第一次主动介入了这个本不该属于她的世界。

虽然有一点对不起尽心尽责的圣女大人,但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慎二先生,你一定没问题的,要对自己有信心。我,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看到这样的蕾蒂西亚,这样努力地为自己打气,慎二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你要怎么帮我?”

“那个,听玲霞小姐说,你在画空中庭园的结构图。”

缺乏自信的蕾蒂西亚深呼吸了一下,鼓起所有的勇气。

“我对作图……嗯,还算有点心得,圣女大人登上庭园的时候,我也一直看着,我觉得我可以帮上忙!”

“是这样啊,那就拜托你把大致的外观图还有贞德走过的线路图一起画出来可以吗?”

“我会努力的。”

“好,就是这个气势,先帮我看看我画的有没有问题。。”

“嗯!”

于是两人把书桌上的纸和笔都搬到了茶几上,一人占着一边,开始挑灯夜战。

虚掩的房门外,菲奥蕾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表情几度变幻,最终化作一声微不可查地叹息,悄然离去。

◇◇◇

连续爆肝不睡觉的不止有慎二,还有他必须要打倒的敌人。

因为连续两次的幻想崩坏,原先存放大圣杯的宫殿已经不能使用了。作为庭园主宰的塞米拉米斯临时开辟出了一处新的祭坛。

虽然是临时开辟,但祭坛依旧保持了庭园惯有的大气与奢华。

祭坛与周围的空间被魔术扭曲隔绝,营造出了一望无际的广阔感。

虽然从整体看来呈现为盆状,但就只有中央的部分是一个扁平的地方。走下以烧砖砌成的宽敞台阶来到中央部分,就可以看到强夺而来的冬木大圣杯正漂浮在那里。

那释放出蓝白色光辉的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被召唤到这个空间的月亮一样。

但是更令人感到惊叹的却是祭坛的天花板。

天花板的材质是透明的水晶,水晶上方充满了“水”。

那简直是一个倒置的湖。湖面上盛开着蓝色、红色、黄色等各种色彩艳丽的睡莲——就像一片彩虹色的天空。

这是只有在拥有“逆向概念”的“虚荣的空中庭院”才能实现的奇景,在这里,水高处流,人往低处走。

遗憾的是,这份奇幻瑰丽却被祭坛的主人,身穿修道服的白发少年给破坏殆尽。

祭坛外部的空间被大片大片的黑色所侵染,仿佛是被烈火焚尽后留下的灰烬,又像是阴暗猎奇的抽向派作品。

伴随着祭坛上少年的动作,被染黑的地面不规则的隆起,像是一个个气泡,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色中聚集翻滚。

很快,这些黑色的隆起聚合在一起,不断壮大,不断拔高,最后呈现出一个个黑色的人形。

除了整体的颜色,这些人形几乎与真人无异,无论是衣服的细节还是脸部的特征都被很好的还原。唯一的区别是人形终究是人形,脸上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生气。

最后一个人形完成,少年敛去手臂上的红蓝魔力,伸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就完成了。”

“以小圣杯容纳的从者之魂作为基底,用我的宝具联结并唤起他们的灵基,最后借助庭园的虚幻属性制造出‘影之从者’。”

“虽然和正版的原理不同,但性能上并没有区别,当然也免不了智商和宝具受限的缺点。”

“不过,就算宝具受到了限制,这些影之从者的实力同样强劲。毕竟这可是中东地区规模最大的一次圣杯战争,参战的五名从者都是一流的天花板起步。”

“接下来就靠你们了——影之archer阿拉什、影之lancer罗慕路斯、影之caster霍恩海姆、影之assassin浪子燕青以及影之berserker贝奥武夫。”

“不要以为我把牌都送出去就没牌可打了。用现有牌组的终究只是二流,能自己印牌的才是王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打牌王!——所谓的人数差距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哈哈哈哈哈!!!”

PS:果然是慎二就要打倒士郎啊。

PS2:今天就这一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法背叛(继续二合一)

“真是丑陋。”

祭坛的入口的阴影处,赛米拉米斯双手抱胸,细长的眉毛紧紧蹙起,仿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什么‘影之从者’啊,不过是些空有力量的傀儡,叫‘从者之影’还差不多。”

“原来如此,确实是更加合适的称谓。”

黄金的灵子散逸,为阴暗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光亮。

听到这个声音,看见这抹光辉,女帝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嘲弄。

“真是少见啊,汝竟然会离开那个房间。”

赛米拉米斯所说的房间,指的是红方曾经的五名御主——洛特维尔·贝尔津斯基、金·拉姆、潘铁尔兄弟、芬德·沃尔·森贝伦所休息的房间。

在从者召唤之前,他们就被喂下了毒药,在保持着正常思维的状态下堕入了狂气的世界,被shirou和赛米拉米斯诱导和操纵,一直到shirou夺去了他们手上的令咒。

他们都是一流的现代魔术师,精神防御手段并不缺乏。然而这些手段,对最古的毒杀者来说和纸糊的装甲没有什么区别。结果,他们没有被杀死,也没有被赋予自由,只是像现在这样被留着活命,与废物无异。

尽管如此,迦尔纳依然守护着他们,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时候,他就待在房间中默默陪伴,默默坚守,正如他先前承诺的那样。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shirou当作御主,听从shirou的命令也只是这样能更好地保护那群废物。

虽然从结果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这样却有一个隐患——如果他的御主清醒过来下达指示,迦尔纳毫无疑问会背叛,无论当时处于什么样的情况。

在剥夺令咒与契约前,为了不让从者们察觉到异常,任何直接伤害都是不被允许的,连毒药的分量也是一减再减。即使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毒杀者塞米拉米斯,在如此的恶劣条件下也还是没能得到满意的结果。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

如果在尘埃落定后醒来还好,如果在这之前——

为了杜绝隐患,赛米拉米斯不止一次想过把这五人收拾掉。但她又不得不顾虑迦尔纳的心情,这可是己方最后一员能够冲锋陷阵的猛将。

这种进退两难的感觉让赛米拉米斯非常不满,对迦尔纳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汝还是放弃吧,Lancer。他们在这场战斗的期间都不会醒来,而且汝也没有义务要听他们的命令。”

“御主和从者的关系并不是义务,而是一种契约,,你大概也不是为了义务才协助Shirou Kotomine的吧。”

“那当然了,吾和他是以御主和从者的契约缔结而成的关系。但是Lancer,汝的御主应该是Shirou,而不是这些家伙。”

那是蕴含着嘲笑意味的、寻常的英雄绝对无法忍受的充满挑衅性质的笑容。但是面对赛米拉米斯的笑容,迦尔纳却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厌恶的态度,而是以严肃而认真的态度点头答道:

“你说的话确实没错,Assassin。以最正当方式缔结而成的主从的关系,在这边阵营中就只有你们这一对了。御主在利用你,你也在利用御主。但是,其中却存在着对彼此的奉献和信赖。你不可能背叛他,最多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

这番话让赛米拉米斯无言以对。

这个英灵,刚才难道不是以无比直接的方式指出了隐藏在自己最深部分的“什么东西”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女帝才缓缓开口说道:

“……刚才,汝、说什么、来着?”

“没说什么。你无法背叛御主,而对方也因为对你寄以全面的信赖,所以我只是在称赞你们是最理想的主从关系。”

赛米拉米斯狠狠地盯着迦尔纳。迦尔纳则好像觉得莫名其妙似的露出不解的表情。

他的确是在称赞自己,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吧。但是这样的说法——

“汝在……说什么蠢话。”

“我没有说蠢话,作为主从,你们是最理想的状态。你不会背叛他,他同样不会背叛你。那并不是因为你会以最大的惩对背叛者实施报复,而是他很明白不背叛是最重要和最妥善的手段。”

——他是不会背叛的。

这句话听起来用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高贵。

没有理会赛米拉米斯的动摇,迦尔纳继续说道:

“我不会要求你因此而体谅我,但你至少也可以接受我的做法吧,Assassin。弱肉强食是世间的规律——话虽如此,我们却并不是野兽。我们在本能之外应该还披有一层人伦的外壳,而那则是对每个人来说都各不相同的伦理。现在,正是这层伦理不让我背叛自己的御主——因为我就是这样构成的存在。我会在这里保护他们,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

“……是这样……吗。好吧,随汝喜欢好了。”

“感激不尽Assassin。”

迦尔纳深深低头。

赛米拉米斯哼了一声,发动了空间转移的魔术。

在身体即将消失前的瞬间,她又问道:

“——汝真的是认为吾不会背叛吗?”

“,你难道是那种想杀自己心仪对象的偏执狂么?”

听到这个回答,赛米拉米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慌乱,用一种逃命般地姿态消失了。

迦尔纳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轻轻呼出一口气。

“唔——这样一来,Assassin就不会对master他们动杀机了。”

与他的如释重负不同,回到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却是一脸茫然。

——你不可能背叛他,最多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吧。

那是何等荒唐的妄言。事到如今,某种近似于愤怒的感情才开始在心中激烈翻涌起来。

血液也像要沸腾起来似的火热无比。

“竟然说吾不可能背叛?吾可是赛米拉米斯,依靠背叛毒杀掌控亚述帝国的女帝!”

简直太荒谬了。自己之所以没有背叛,只是因为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很有趣。

如果他让他觉得无趣了,她随时可能背叛。

Lancer那家伙,真是太可笑了。吾当然可以背叛,只不过是暂时没有背叛的必要罢了。

要不吾现在就背叛给汝看看也行,将他执着的一切都抢夺过来,化为乌有。

没错,吾根本没有必要迎合那个少年的任性想法。只要夺过来就行了。正如过去曾经不止一次地实行过的做法一样,凭借话语、指尖和甜蜜的毒药,将一切都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以想象一下,他在遭到背叛时的表情。就像发呆似的震惊无比,随着逐渐理解到眼前的事实,他的脸一定会扭曲成愤怒的形状吧。然后,接下来一定会悲痛地哭喊起来——

“……不,不对吧。那家伙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怎么想他也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一步。”

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有用不完的手段,仿佛什么都难不倒他,连自己的毒都拿他没有办法。

虽然自己还没有用上连最强大的英雄都承受不了的海德拉的剧毒,但是那真的能有用吗?

如果没用,那么依靠魔术、欺骗、诱惑这样的手段真的能成为他的阻碍吗?

不会吧。

肯定不会吧。

从一开始,他抵抗住自己的毒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自己跟随他不仅是因为有趣,更因为自己拿他没有办法。

真是难看啊,堂堂亚述女帝居然会对一个男人无可奈何。

“但是,有一点汝说错了,lancer。从被尼努斯夺走的时候,不,是被母亲抛弃的时候起,吾就不会动心了,所以心仪对象什么的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女帝两眼无神地靠在王座上,怀抱着薄云般微凉的一丝寂寥,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语。

“真的是这样吗?”

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征兆。

“什么人!!!”

赛米拉米斯瞬间警醒过来,强大的魔力被她握在手中,随时可以转化成大魔术。

与此同时,各种探知魔术在王之间内铺开,寻找声音的来源。

“对不起,好像吓到你了。”

声音听上去非常真诚,带着一股莫名的亲和力。

但庭园的主人,亚述的女帝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绷紧了身体,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在那个声音说话的时间里,她已经隔绝了王之间所在的空间,并用魔术多次扫描,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说明,敌人要么有突破庭园空间封锁,直接将声音传递到她脑海中的能力;要么能完美地避开她的探测,在她的主场、她的领域中来去自如。

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这个敌人非常可怕。尽管有些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不是她一个人所能应付的存在,她需要援兵。

就在她展开通讯术式的时候,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请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有敌意,更没有伤害你的能力,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谈一谈?好啊,既然要谈,至少要让吾看到汝的样子,这样才算是有诚意。”

赛米拉米斯眼珠一转,没有急于激活通讯术式。老实说,她对声音的主人非常好奇。

“对不起,那个,我也很想出现在你的面前,和你面对面的交谈。但是不行,我本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这里的只是我的思念,没有形体,更没有办法具现。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么说她拥有的是远距离突破空间封锁的能力。不,也有可能是在说谎,制造假象,让吾放松警惕。保险起见,还是通知shirou比较好。

赛米拉米斯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回应道。

“是嘛,那就没办法了,吾和汝没有什么好谈的,请汝离开。如果不离开,吾将视汝为敌人。”

“请,请等一下,我真的不是你的敌人。”

脑海中的声音多了几分焦急。

“我也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塞米拉米斯有点迷糊了。擅长玩弄阴谋的她早已习惯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可是这一次她确实感受不到一点恶意——让自己放松警惕的方法不止这一种,完全没必要把姿态放得那么低。

这根本不像是害人,而是在求人。

好吧,就让吾看看汝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么想着的塞米拉米斯散去了手中的通讯术式。

“说吧,汝想和吾谈些什么?”

“谈谈关于他的事。”

“他?”

“就是嗯……Shirou Kotomine,你的御主。”

“Shirou?”塞米拉米斯心中咯噔一声,“他怎么了?”

“他没有怎么,是你怎么了——你刚才说,你不会对他动心?”

“哼,那又如何?”

“那并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汝想表达什么?吾喜欢他?”塞米拉米斯的声音变得尖刻起来,“不要开玩笑了,世间所有人不过是吾的玩物,吾随时可以把他们变成无心的傀儡。”

“也包括他在内?”

女帝陛下很想回答是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只能悻悻地坐会王座上。

“只是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总有一天吾会……”

“呵呵,是这这样啊。”

声音中的笑意让塞米拉米斯感到了些许的违和。

“汝……似乎很了解他。”

“嗯,很了解,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塞米拉米斯的心中没来由地多出几分烦躁。

“这么说来,汝是他的故交了?吾这就把他叫来,看汝说的是否是真话——”

“请不要这样。”

“为什么,难道汝在欺骗吾?”

“我没有骗你,只是如果被他知道我偷偷把思念投射过来,我们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交流的机会了。”

“诶?”

“就算你不愿意信任我,至少让我把话说完,我不希望你将来会后悔。”

“后悔,真敢说啊,汝很了解吾?”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了解,但我一直在看着你们,从这座介于虚幻与真实的庭园出现开始。”

“汝……”

塞米拉米斯毛骨悚然的同时也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好奇。

“汝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他的……”

“什么!!!”

听到那个微不可查的词语,塞米拉米斯的女帝形象轰然倒塌。

PS:奸少就很好奇,这五个弱智的吃喝拉撒怎么解决。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出发(还是二合一)

傍晚时分,事先埋在床头的术式强迫慎二从睡梦中醒来,并在几秒的时间里驱散了他残存的睡意。

“时间到了。”

用平静得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声音吐出这句带有特殊意义的话语,这个爆肝之后又睡了个昏天黑地的男人一边活动筋骨离,一边具现出由第三魔法编织的纯白战袍。

意料之中的敲门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小杰克的声音。

“爸爸,时间到了哦,起床了哦。”

“来了。”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慎二打开房门。

“爸爸。”

小杰克惯例地扑了上来,慎二熟练地接住,两人额头贴额头地蹭了蹭。

“要加油哦。”

“啊!”

“加油,慎二。”

玲霞也张开上臂,将父女两人一同抱住。

“我和杰克等你回来。”

慎二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和杰克、玲霞抱了一会儿,转向在门外的最后一人,那个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和他一同奔赴战场的骑士,骑士中的王者。

越来越默契的主从两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交汇,便已读出对方的意义。

出发!

遵命,master!

详细的作战方案已经在早晨下发。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应该到米雷尼亚城的广场集合,先乘车前往首都布加勒斯特,然后换乘阿维斯布隆预先准备好的大型运载用魔像,直奔悬停在外海的空中庭园。

慎二到达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

“听好了,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车开到布加勒斯特,之后就返回这里,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戈尔德对着两名打杂用的人造人耳提面命。

“如果被协会的魔术师看到了,你们就再也回不来了。虽然只是些劣质品,但就这么无意义的消耗掉,也会影响到我的风评。”

“哼,你早就没什么风评可言了。”陪同过来的首领杜尔毫不客气地说道。

“请不要这么说,杜尔小姐。”站在另一侧的齐格飞开口道,“Master也是在担心你们。”

“什么,我怎么会担心他们?”

戈尔德一阵抓狂,接下来就是所有人都很熟悉的斗嘴表演。

离他们不远的花坛边,狮子劫半蹲着吞云吐雾,一支抽完又一支,似乎是打算一口气把整包烟都抽完。

没过多久,盒子中的香烟只剩下两支,狮子劫用非常爱惜地藏在怀里的打火机把烟点着,刚刚散去的烟雾再一次弥漫开来。

“Master……”

“拿去吧。”

察觉到了莫德雷德兴趣十足的目光,狮子劫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哦哦,我早就想尝试一次了啊。”

依旧是一身热辣打扮的叛逆骑士,用手指夹住香烟,然后有样学样地把它叼在嘴里。

狮子劫顺手帮她点着。

在深深地吸进一口烟的瞬间,莫德雷德露出了某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咳咳,什么啊,这个。”

狮子劫等的就是她这个表情,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味道很糟糕是吧。”

“Master你觉得这味道很好吗?”

“第一次抽当然是很糟糕啦,但习惯了就好了。”

“话说为什么要习惯这种东西啊。”

“笨蛋,这种事情我早就忘了。”

“真是糟糕透了,和这东西一样。”

莫德雷德又咳嗽了几声,却没有把手中那讨厌的烟丢开,反而越来越小心翼翼。

“说到底,这不就和我们的人生一样吗。”

“也是啊。”

两人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看过了她的梦境,她也看过了他的过往。

越是拼命渴求,也是渴求不到,到头来只是一场空,独自吞下苦果,就如同这呛人至极的香烟一样。

“Master,我已经不会再做选定之剑的梦了,因为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但是你……”

“我没关系的,因为我啊……已经找到想要做的事了。”

“想做的事?那是什么?”

“秘密。”

“告诉我啦,master。”

莫德雷德习惯性地去拍狮子劫的肩膀,狮子劫早就防着这手,一个闪身躲过,撒腿就跑。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别想跑。”

莫德雷德哪里肯放,张牙舞爪地在后面追。可还没追几步,就看见一身戎装地阿尔托利亚静静地站在旁边,顿时老鼠见到了猫,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那,那个,父王……我……”

“战前可以适当放松一下,但不要闹得太过分。”

“我知道了,诶诶?”

本以为性格认真的父王会骂自己一顿,没想到只是一句不轻不重地提醒。

“还有,香烟……”

“我马上掐掉。”

“算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有必要浪费,只此一支。”

阿尔托利亚的反应又一次超出了莫德雷德的预料,不由喜形于色,连连点头。

“嗯嗯嗯,父王最好了,诶嘿嘿嘿嘿……”

看到满脸傻笑,跟个孩子似的莫德雷德,狮子劫猛抽了两口烟。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应该也像莫德雷德这么大了吧。她也会这样和自己玩闹吗?

肯定不会的。那个孩子性格文静,多半是不会这么活泼的吧,自己也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呢。

但是,不管是哪一个,都是那么的耀眼,都是自己所珍视的人。

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就算向圣杯许愿也回不来了,所以至少,让莫德雷德……

墨镜背后的眼神变得坚定,虽然自己的一半已经因为那个孩子的死去而死去了,但是剩下的一半还能做些什么,在最后的最后,自己还能找回之前迷失了的什么东西。

那是作为人类最根源的东西,是人类要在这个世界里称霸所必需的感情。

这一场战斗,一定要赢,一定会赢。

空着的手不自觉地伸入口袋,握住新近完成的注射器,那是他最大的付出,也是黑方攻入空中庭园不可或缺之物。

另一边阿喀琉斯和喀戎并肩站立,前者扛着流星枪遥遥对准天边:

“像这样和老师一起行动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喀戎的嘴角也露出了怀念的笑容:“是啊,那个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还总是出错。”

阿塔兰忒略有些讶异地看了阿喀琉斯一眼,后者稍显尴尬地说道:

“那个时候还不懂事,但现在不会了。我的愿望是作为英雄而存在,我必须对得起‘英雄’这个称号。要来比一比吗?大姐、老师,看谁打倒的敌人更多。”

“我没问题。只是不知道那个可恶的女人和古怪的神甫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迎击。”

阿塔兰忒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阿喀琉斯则用力挥了下枪。

“什么样的方式都没关系,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真的成长为一个出色的英雄了呢,阿喀琉斯。”喀戎轻声感叹,“好吧,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阿喀琉斯瞬间斗志满满:“那就好好看着吧。大姐,我一定会超越我的父亲。老师,我也一定会超越你的。”

“别太得意忘形,和学生的比试,我一次都没有输过。”

“那我让我来成为这第一次。”

“有决心是好事,但不要冲得太过分,给master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听到喀戎的提醒,考列斯连忙摆手。

“不需要顾虑我,这不仅是你们的战斗,也是我的战斗。虽然我作为魔术师还不够优秀,但是我会努力不拖你们后腿的。全力奔驰也好,使用宝具也好,我不会对你们有任何限制,目标只有一个,取得胜利!!!”

“说得好,master,让我们来大闹一番吧。”

“Master也不要太勉强啊。”

阿喀琉斯哈哈大笑,喀戎则略带着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的阿塔兰忒想起了自己的御主,她转头看向另一位和她有着同样隶属的男人,小声说道:

“Master——菲奥蕾她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吗?”

“嗯。”慎二发出一声叹息,“阿尔托利亚去看过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估计是还在生我还有考列斯的气。”

“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你的做法对她来说真的很残忍。”

“是啊,但我并不后悔。这里总要有人留下,她这个族长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她的性格也不适合战争这种残酷的事情。正好借此机会完成对她的承诺,毕竟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

作为千界树一族的族长,目前的第一责任人,她自然是准备以身作则,前往第一线,也一直在为此积极准备。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喀戎下发作战计划的时候却并没有菲奥蕾的份。

一开始,菲奥蕾以为是漏准备了。可一问才知道,一群人根本就没打算带她去。

对此,菲奥蕾表示强烈反对,但是遭到了慎二和考列斯的强势镇压。也不管族长、姐姐、御主的权威,直接打晕了送上手术台,开始魔术回路畸变部位的摘除和重构工作。

虽然手术的时间不长,规模也不算大,但因为魔术回路的改变,菲奥蕾变得非常虚弱,不要说战斗,连行动都变得非常困难。

这样的身体状况自然没法前往第一线,菲奥蕾也因此恨上了两个始作俑者,没有和两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出来送他们。

“魔力供给你不需要担心,在做手术的时候,我已经把大部分魔力路都链接在了我的身上,你可以自由抽取。”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羡慕他们。”

“对不起。”

捕捉到了阿塔兰忒眼中的失落,慎二歉然说道。

“没关系,汝做没有做错,只要活下来,还是有机会的。”

“嗯,彼此都加油吧,为了我们自己,为了世界,也为了菲奥蕾。”

说话之间,罗歇和阿维斯布隆也出现在了集合地点,两人的身后跟着一举青铜傀儡。傀儡的肩上有一个深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土块。

土块的一端有一个缺口,透过缺口可以看到其中的苍白的脸庞,充满憎恶的双眼以及不断开合的嘴巴。从嘴型判断,她一定是在不断地咒骂,只不过因为魔术的封锁,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很快,她曾经的从者阿斯托尔福和她最讨厌的人造人齐格也来了,两人的登场永远少不了大呼小叫。

阿斯托尔福在前面跑,齐格在后面追。

“快点啊,master,我们要迟到了。”

“别,别跑那么快,rider,我,我跟不上了。”

“啊,大家已经都到了啊。”

“对,对不起,让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

“都怪我,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一如既往让人无语的理由,同为rider的阿喀琉斯吐槽道:

“从者还会睡过头,不,正确的说从者应该不需要睡觉吧。”

“但是睡觉真的很舒服嘛,尤其是抱着master睡觉。”

“和你说这些的我真是笨蛋啊。”

阿喀琉斯露出-_-!!!的表情,其他人也不例外。

“我说啊,齐格小弟,你作为御主多少管一管他啊。”

“那个,我真的没有办法。”

齐格颇有些苦恼地挠着侧脸。虽说他才诞生没有多久,却并不缺乏该有的常识。他本打算像其他御主一样,让从者灵体化或者自由在城堡里活动,但是这么一说阿斯托尔福就哭嚷着“你是说我不在会更好吗!?”“只有跟Master一起睡觉,我才会变得充满干劲。”这样的话。

最后,齐格只能妥协。他是为了供给魔力而诞生的人造人,魔术回路的质量非常高,即使一直让阿斯托尔福维持实体化的状态构不成多少负担。

“嘛,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托master的福,我现在状态好的不得了。冲吧,让我们一起那些想要毁灭世界的坏蛋们打个落花流水。”

见阿斯托尔福这么斗志昂扬,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现在拯救世界最重要。

在副驾驶座位上又一次阅读了战斗计划的贞德走出车外,对着所有人说道:

“本次的作战,不拘泥于形式,不限条件,哪怕先一步让大圣杯实现自己的愿望都可以。目的只有一个,以打倒天草四郎时贞,阻止他用大圣杯的力量毁灭世界。各位,准备好了吗?”

有人大声回应,有人静静点头,有人扛起武器,尽管方式不同,但所有人都表达出了同样的意愿。

“出阵!”

引擎的轰鸣响彻整个米雷尼亚城,也让附近某处的窗帘悄悄掀起了一个角。

一双漂亮的眼眸隐没在暗处,眸中蓄满了水色,不知是瞳孔本身的颜色还是从眼角中弥散的水雾。

“可恶、混蛋、背叛者……”

“我一定会狠狠报复你们的,一定会的……”

“所以,一定要回来啊,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慎二,考列斯……”

第二百四十章 严阵以待

夜色渐浓。

在空中移动的空中庭院随处都有着小小的泉水,迦尔纳一直都习惯在这样的地方沐浴。

对从者来说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但是生前的习惯还是很难一下子改掉的。

眺望着水从下流淌向上流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迦尔纳默默地清洗着身体。

名为迦尔纳的男人跟他那身奢华的铠甲跟绚烂多彩的枪相反,喜欢的是朴素的生活。

本来铠甲和枪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东西。铠甲是由母亲向神恳求而获得,枪则是作为代替这件铠甲而被赋予的东西。

他对此非常感激,也认为这是无上的光荣。

被母亲舍弃的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都完全是多亏了父亲所赋予的力量和母亲给予的这套铠甲。

必须在不玷污父亲威光的前提下生存。

这个指针即使在获得了第二人生的现在也依然没有改变。

作为从者自然要服从御主的命令,迦尔纳坚决拒绝任何玷污父亲威光的行为。

但是如果御主从召唤前开始就已经被控制,那就已经不是自己如何行动的问题了。

御主正在以空虚的眼神做着美梦。对话无法成立,意志沟通也不可能做到。只是,从他不断反复说着的梦话就可以知道,他是误以为自己得到了圣杯。

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自己要得到圣杯,实现Master的愿望……

当然,他非常明白这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恐怕根本无法走到那一步。圣杯虽然近在眼前,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夺走的状况,更重要的是——他的御主,现在已经被改变成目前拥有圣杯的天草四郎时贞了。

虽然自己并无异心,但这是无法违逆的事实。

实在是束手无策。

不过这样的状况对“施予的英雄”迦尔纳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情形。他既不会怨恨之前的御主,也不会憎恨现在的主人。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尽可能把被索求的东西奉献出来。

然后严肃地接受这样做带来的全部后果。

——不,也不是全部吧。

迦尔纳想起了自己至今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英雄在不断地搅乱迦尔纳的心。

他的名字是阿周那,是拥有“闪耀的王冠”、“胜利者”、“富贵之人”等各种异名、受到所有人宠爱的男人。

作为得到铠甲和枪的代价,把迦尔纳的一切都夺走了的男人。

可以说,阿周那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了一切的男人。

迦尔纳对阿周那所怀抱的感情,难道是嫉妒吗?还是说是除了嫉妒之外的其他感情呢?

迦尔纳直到死也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存在产生过嫉妒,对于这种一直在搅乱他的心的感情,根本就无法进行具体的命名。

在这场圣杯大战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过一次理解这种感情的机会。

黑之Saber——在他的身上似乎存在着阿周那的面影。在后来从Shirou的口中听说了他的真名时,迦尔纳才顿时恍然大悟。

继承王族的血脉,得到了财富和名誉和其他所有一切的悲剧英雄——齐格飞。

但是跟阿周那不一样,他的末路却是无比的悲惨——连挥起屠龙之剑的时间也没有,被狙击了无敌之躯的唯一弱点而丧命。

对于参加这场圣杯大战的各种各样的英灵,迦尔纳认为他们全都是难得的存在。作为自己人就是应该互相协助的通报,作为敌人就是难得的强者。从这个意义上说,迦尔纳可以说是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英灵们的存在。

但是,其中唯一令他感兴趣的就只有黑之Saber。

即使彼此交换的对话不多,但是如果彼此的兵刃已经相交过几百几千次的话,自然也能领悟一些东西。

尽管是跟阿周那很相似的存在,却一直在渴求着某种东西的男人。

对自己死于非命的事实没有任何的遗憾,却在追求着某种新的东西的男人。

无论在谁看来也是名副其实的、真正的英雄。

正是那样的他,希望跟自己再战一场,把自己视为必须打倒的敌人。作为战士,这可以说是最高的名誉,同时也是一种喜悦。

对迦尔纳来说,喜悦就只能在战场上遇到。

虽然也对各种善意和温暖的对话怀抱感谢,但是那跟“私欲”却存在着很远的距离。其中并没有自己的欲望,也没有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喜悦。

只有在战场。把自己的存在全部集中到枪上,从自己的出身和己方阵营的人们的意图中解放出来,毫无顾虑地让“真实的自己”尽情驰骋的短暂瞬间,才会让他真正地热血澎湃。

那一场战斗,那一次约定。

刀枪剑戟的火花仿佛是闪烁的星星。毫不吃力地向全力以赴的自己作出反击,同时更催促自己使出全力的好对手。

虽然有点不逊,但那真的是足以让自己产生“自己的人生就是为那一瞬间的喜悦而存在”这种感想的程度。

再过不久,自己将会重新体会到这样的感情,希望这一次可以认清它的真面目。

空气中气氛改变了,那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来了吗?”

迦尔纳从水池中走出,默默披上黄金甲,提起神枪,奔赴命运的战场。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塞米拉米斯在王座上睁开了眼睛。

“——唔,。”

“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接近。”

正在擦拭太刀的shirou抬起头,塞米拉米斯随后启动术式,将外界的景象投射到天花板上。

“这,这是——哎呀,哎呀,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场面。”

“飞行傀儡,短短的几天时间居然制造出了这么多……吾有点理解你为什么想要黑之caster投降了。”

不怪shirou,塞米拉米斯如此感叹,实在是鸟型傀儡的数量太过惊人,几乎铺满了整个画面。在这些傀儡的遮掩下,两人根本不知道敌方从者到底藏在哪里。

“哼,打算以数量取胜吗?能做到这一步,姑且先称赞你们一下,但是——只凭这样的小伎俩还不足以接近吾之庭园。”

纤细的手指编织术式,开合的嘴中吐出指令。

“防卫机能启动,迎击术式展开,‘十与一的黑棺(Tiamtum Umu)’发动!好好看着吧,master。”

庭园的女主人高昂着头地望着自己的御主,仿佛是在炫耀一般,后者略有些讶异地回望着她。

“……”

“Master?怎么了吗?”

“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塞米拉米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真的?”

“真的!”

“对,对了,master,你的‘影之从者’要不要也和吾一起迎击。既然准备好了,总该出来打个招呼吧。”

“也是,就让影之archer和影之caster出击吧,我去安排一下。影从者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命令起来有些困难。”

Shirou丢开手中的白布,将太刀插回鞘中,快步走出王之间。

确认他离开后,王座上的女帝才悄悄呼出一口气,专心操作迎击术式。

这一幕不小心被坐在角落里某人看在眼里,激发出了全新的创作欲。

“亚述的女帝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看来已经加一段故事了——嗯,嗯,必须要小心,不被发现才行。在完成故事前,吾辈绝对不能死啊。”

莎士比亚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剧作家。他所撰写的故事甚至能升华为宝具,无论这个故事是多么荒唐无稽、多么天马行空。无法做到的就只有没趣的事情,只要身为作家的他认为那是有趣的,他的笔就可以推动事项、逆转因果。

怀抱着强烈的热忱,他默默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

——女帝已经坠入爱河了,人生轨迹相反却同样不曾体会过恋爱滋味的圣女又会如何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庭院外的空战

虽然赛米拉米斯的状态有一点不对,但她张开的迎击术式却是货真价实地巅峰大魔术。

“十与一的黑棺(TiamtumUmu)”——以由传说中的怪物迪亚马特生下的十一头野兽为原型制作的巨大黑棺,能以超A等级的光弹排除外敌的大魔术,是她的最高杰作。

“毁灭吧,丑陋的笨鸟!”

在赛米拉米斯尖刻的话语中,十一块长度超过20米的黑色立方体同时释放出恐怖的魔力块。

不,那已经不能用魔力块来形容,那简直就是陨石,每一发都蕴藏着灭军破城的力量。

在这样恐怖的攻击下,阿维斯布隆制造的飞行傀儡大军根本不堪一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毁灭大半。

幸好空中庭院驻留之所是海上,这才避免了魔力激流和傀儡碎片的二次伤害。

“啊啊,真可惜啊,好不容易才加班制作出来的。”

傀儡大军的末端,罗歇站在一头青铜大鸟的末端发出不满地抱怨声。和他站在一起的慎二表情平静。

“本来就是用于消耗的炮灰,能在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准备登陆,caster,使用那个的时机听我通知。”

“好。”

阿维斯布隆淡淡地应了声,操纵傀儡开始前进。

慎二一把抓起罗歇,和他一起登上附近的另一台傀儡。

“等我们登上庭园,你就带着剩余的傀儡离开吧,没有看到庭园崩坏,绝对不要回来。”

“知道了,不需要你多说。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因为慎二逼迫阿维斯布隆的行为,罗歇一直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不用你说,我也会走的。”

慎二也不在意,哈迪斯斗篷一展,消失在夜色中。

只要阿维斯布隆按照他的布置去做,随便罗歇怎么骂都无所谓,至于之后两人会怎么样?罗歇会不会和原来的世界线一样被他敬爱的老师坑死?他一点都不关心。

“十与一的黑棺(TiamtumUmu)”再次爆发出恐怖的魔力波动,看样子是打算用这种的方式将空中的敌人一网打尽。

潜伏在傀儡群中的阿喀琉斯发出一声不满地轻哼。

“呿,有够棘手的,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吗?靠你了,黑之rider,不要给我们rider丢脸啊。”

“哦,就包在我身上!”阿斯托尔福昂首挺胸,高声应道,“好了,我们走吧!Master!”

幻马骏鹰发出了毫不逊色于风声的高亢嘶鸣,一边以铁蹄锐爪踏碎傀儡后背的青铜外壳,一边辅以助跑高高飞上了天空。

“查理曼十二勇士,阿斯托尔福,前来应战!”

声音响彻夜空,虽然没有使用号角,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骑乘着狮鹫和雌马之间诞生的本来不可能存在的幻兽骏鹰,在七千五百米的高空,在狂乱的烈风之中,高高地、高高地、快速地、快速地飞翔着,和与他命运与共的御主一起以勇猛的势头朝着敌方城寨“虚荣的空中庭园”发起强袭!

当然,塞米拉米斯决不会轻易容许外敌的入侵。

“愚蠢的家伙。上次汝在射程外,得以侥幸存活,这一次,吾会让汝尸骨无存。汝就趁着自己的头盖骨还没被轰飞之前好好为地后悔吧,和汝的御主一起!”

黑棺偏转方向,将目标锁定在“黑”Rider身上。

在高亢的笑声中,光弹扫射,这样就结束了,但是——

“——什么!!!”

◇◇◇

铺满视野的魔力块是那么的密集,其中蕴藏的力量又是那么的恐怖,让阿斯托尔福身体不停颤抖。

可即使如此,粉红的骑士依然也没有退却,更没有坠落。

御主从背后紧紧地抱着他,不需要说话,两人之间的信赖关系早已超越了言语。

不管理性蒸发与否,不管是强大还是弱小,在齐格心中,他就是一位勇敢的骑士,是拯救他的英雄,只要有他在,不管多么可怕的修罗场两人都能度过。

“来吧来吧,时间已到!我的心在无月之夜因恐惧而颤抖,但决不会后退半步!解放——‘破却宣言(Casa Di Logistilla)’!”

取出来的书本的书页开始散开,并在强风中飞舞而起。

光弹以音速逼近而来,阿斯托尔福却完全无视其存在,继续往前直冲。能突破A等级对魔力的魔力块——这次却没有给Rider造成丝毫的损伤。

伴随着钢铁碎裂般的声音,光弹被击飞了。当然,光弹并不仅仅是一个,无数光弹就像流星雨似的朝着粉红的骑士袭来。

不过在解放了真名的魔导书——“破却宣言”的作用下,所有的魔术都只能毫无意义地碎散消失。

“啊哈哈哈哈!感觉真爽喔~!Master,你好好抓稳了!我要再提高一点速度!”

“好,我知道了!”

身为御主的人造人齐格也以毫不逊色于Rider的响亮声音应道。然后,光弹不断击落在环绕于他们周围的书页上,随即破碎飞散。

“可是,还真厉害啊!”

听齐格这么说,阿斯托尔福大声叫道:

“你说厉害,是这本书吗!?”

“不对,厉害的应该是Rider才对啊!”

既然被托付了这本书,就意味着得到了女王萝洁丝蒂拉的信赖。不久之前,他甚至在连真名也记不清楚的状况下勇敢地驰骋于天际。

“嘿嘿,现在觉得惊讶还太早了哦!来吧,我们是第一个!”

阿斯托尔福轻轻拍了拍疾驰中的骏鹰的脖子,开始进一步的加速。光弹的数量也在继续增加,在作为防卫机关的十一具黑棺之中,有六具都将“黑”Rider锁定为目标。

“同时射出?……来喔,尽管试试看嘛!”

那简直就是一道光之瀑布,单纯而具有压倒性的数量上的暴力,然而——却无法粉碎目标。

骏鹰没有停下,只是心无旁骛地不断向前突进。

“目标是那黑色的巨大炮台!只要没有了那个,Assassin和ruler他们也就可以到达庭园了!冲——呜哇!”

“Rider,小心!”

正在主从二人同时提升魔力,准备一口气拉近距离的时候,一团火焰几乎贴着两人的脸爆开,境界漆黑的箭矢贴着两人的头顶略过,激烈的风压甚至带出了一溜血花。

“这是什么啊!!!”

“偷袭!!!”

被打断了气势的阿斯托尔福一边手忙脚乱地做着迂回机动,一边寻找着偷袭者的身影。

很快,在黑棺扫射的光弹映衬下,他看到了两个黑色的人影,一人手持弓箭,每一箭都给阿斯托尔福带来了致命的威胁。另一人空着双手,魔力在他的手中的不断变幻,演化各种各样的魔术。

从等级上说,这些魔术比黑棺射出的光弹要低很多,不可能突破“破却宣言”的防御,但魔术的组合产生的物理效果却确实地阻碍了骏鹰的前进,为队友的射击提供更多的机会。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阿斯托尔福急得哇哇直叫,“有他们在,我要怎么靠近那个炮台嘛。”

“用之前躲开大爆炸的那个行不行?”齐格提议道。

“不行,不行,在那个状态下,敌人打不到我们,我们也打不到敌人,而且还要消耗巨大的魔力,到底该怎么办嘛,作战计划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就这样继续前进!”

“这个声音是,喀戎?”

“你只需要击破炮台,箭矢我们会处理——赌上archer的名誉!!!”

话音伴随着两枚箭矢破空而至,一枚翠绿,一枚棕黄。

大贤者喀戎、传奇女猎人阿塔兰忒,两大弓术已至神域的弓兵同时出手。

PS:虽然一直都没有双十一剁手的习惯,也还是单身狗,但今天还是差点断更,因为家里停电了。早上起来吃完早饭然后莫名其妙断电,连更新都没来得及上传。想了想,正好最近要去朋友那里一趟办点事,就干脆出门,借朋友的电脑传了上来,奸少感觉自己的节操真是棒棒哒。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英雄以眼杀人

虽然躲在后方,但其他的从者们一直都没有放松对战况的关注。

当看到阿斯托尔福解放宝具·“破却宣言”令魔弹无效化的时候,他们欣喜无比;当看到阿斯托尔福逐渐迫近黑棺,却遭到新的阻击时,他们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

得益于弓兵的“千里眼”技能,喀戎和阿塔兰忒比阿斯托尔福更早发现了敌方弓兵的存在。并在第一时间确认了那个弓兵和他们一样都是弓术踏入神域的存在,那个魔术师的水准也是极高,而且并不是他们预料中的天草四郎时贞、赛米拉米斯、迦尔纳、莎士比亚中的任何一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天草四郎时贞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强者?

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影响两大弓兵的反应,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弓,为前锋阿斯托尔福保驾护航。

就在箭矢射出的前一刻,贞德利用她的特权找到了答案。

以公里为单位的感知显示,那是从者。虽然距离太远,无法发动“真名看破”的技能,但通过记录所有从者基本信息的面板,也可以认定两人的身份——正是新出现的五骑之二。

面板上五名从者的状态仍为死亡,恐怕是用什么特殊的方式借用了他们的力量。

听到这一番解释和猜测,阿喀琉斯顿时怒不可遏。

“这帮混蛋,竟然连死去的英灵都不放过!!!真想立刻宰了他们,喂,ruler,还没到我们出场的时候吗?”

“再等一等,还不是时候。”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十一个炮台有八个对准rider。现在是六……七……八个了,看来红之assassin比我想的还要沉不住气,出发吧,红之rider,阿喀琉斯。”

“哦!!!”

黑暗的天幕下闪出了强烈的光芒。

那是汹涌澎湃的魔力奔流,这股魔力奔流从一台鸟型魔像内部突然爆发。

伴随着嘹亮的嘶鸣,两匹不死神马所拉动的银色战车,承载着同伴们踏空而上。

“佩琉斯之子,阿喀琉斯在此,亚述的毒妇,出来领死!”

“不要大吼大叫,真是粗鲁无礼,难道汝的海神母亲和汝身边的老师没有教过你礼仪吗?”

赛米拉米斯显然不是那种光挨骂不还嘴的好人,直接通过魔术将声音传递出来。

“礼仪那是对朋友的,不是对敌人的。对你这种毒妇,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枪刺破你的喉咙,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凭汝?”

剩余的三具黑棺偏转方向,对准疾驰的不死战车投射出对军等级的弹幕。

“想要杀死你的可不止有我一个。”

在阿喀琉斯豪放的笑声中,神圣的光辉从他的头顶闪过。

在如刀割般冰冷的强风吹拂下,手中的圣旗猛烈地翻飞。并不是在战车内、而是站在神马背上的少女,简直可以说是威风凛凛。

在本次圣杯战争中,能够以肉身承受破格等级魔弹的从者只有一骑,那即是圣女贞德。

并不属于分支为七骑中的任何一骑,而是孤高的绝对裁定者。

不过在赛米拉米斯口中则变成了——

“粗鲁的乡下丫头。”

用圣旗不断偏转魔弹的贞德无视了敌人的辱骂,平静地将声音送出。

“天草四郎时贞在哪里?”

“Master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不快一点的话世界就要毁灭了哦。”

“他真的想要毁灭世界吗?”贞德最后一次确认。

“是或者不是,吾并不在乎。如果想阻止Master的话,汝就尽管追上来吧。当然……前提是汝能够突破吾等的防线!”

话音未落,空中庭院中升起了一轮“太阳”。

早在开战之前,shirou便告诉了她敌人秘藏的几张王牌,其中就有圣旗和魔导书的大致情报。因此,在魔弹被抵挡的第一时间,她便通知了迦尔纳。

被印度最古老的叙事诗《摩诃婆罗多》中被传颂的他本就是站在人类史顶端的英雄。在得到了大圣杯那浩瀚的魔力支援后,这位太阳神之子成了毋庸置疑的最强利刃。

与善于玩弄阴谋,散发着恶意与冰冷感的赛米拉米斯不同,迦尔纳的魔力充满了让人内心为之翻涌的火热感。

不需要担心魔力消耗的他肆意释放着太阳之炎,那耀眼的光辉几乎点亮了整个夜空。

“——很抱歉,只能让你们坠落了。”

他以单手转动神枪,随意地拨开了从侧面袭来的箭矢,随后在太阳之炎的推动下,以比光弹更加迅疾的速度直奔阿斯托尔福的骏鹰。

在加速的同时,他也没忘了对发动狙击的喀戎投以一瞥,这一瞥即是一次宝具解放。

“武具之类全无必要。真英雄以眼杀敌!梵天呀,覆盖大地(Brahmastra)!”

“不好!”

阿喀琉斯面色一变,前有魔弹,侧面有梵天之光,正在全速奔驰的他却来不及躲闪。而无论是哪一方命中,自己的不死战车就完了。

“没事的。”

贞德向自己的双手注入力量,高声呼唤宝具的真名。

“吾的神明在此(Luminosite Eternelle)!!!”

那是被神祝福过,那是凝聚了无数信仰的旗帜。

“只要圣女在挥舞旗帜,我们就不会败北。”

士兵们的单纯而朴素的信仰心,随着贞德的知名度不断提高而被扩散到全世界,最后化为圣女固有的宝具显现出来。

而那持旗抗争的身姿——

跟向世间所有邪恶发起抗争的某个人很相像。

也跟向坠落的星球作对抗的某个人很相像。

跟以渺小得微不足道的人类身体向眼前的“那个”作对抗的所有人都很相像。

怀抱着尊严、意志、爱、愤怒、或者是除此以外的某种信念,即使面对着能轻易屠戮万人的强大暴力,人也依然拥有凭着超越恐惧的勇气奋起抗争的心。

只要这份信念不崩塌,只要旗帜还在高高飘扬,只要圣女还没有倒下,无论是破格级的魔弹,还是梵天之光,又或者其他的什么暴力都无法动摇这份守护。

这即是贞德,虽生于神秘衰退的年代,却依旧可以与神话时代的顶尖英雄比肩的无双圣女。

第二百四十三章 登陆

另一边,迦尔纳的超高速的突刺,也没有伤害到冲的最快的阿斯托尔福和齐格,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那横贯空中的剑气,那如同山岳一般的气势,和没有英雄忽视的存在感,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的身份。

“——来了么,黑之saber。”

迦尔纳并没有感受到丝毫地惊愕,只是对于那个飞速靠近地男人投以灼热地目光。

那个与他约定了再战的男人正和他的御主一起骑乘在本属于黑之assassin的天马之上,挥出了一道比梵天之光有过之而无不及地恐怖斩击。

那是屠龙英雄齐格飞最大的王牌,是他手中那柄从尼伯龙根族得来的“幻想大剑”的真名解放,其名为——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伴随着真名的发动,从剑释放出来的黄昏色极光席卷了半个战场,直接劈在了来不及变相的迦尔纳的身上,太阳之炎和幻想大剑中释放出的神代魔力互相激突,将两位大英雄的脸映照得明亮而辉煌。

碰撞的结果毫无悬念,以身体对抗A+等级的对军宝具的迦尔纳不仅前冲之势被尽数消解,周身的太阳之炎也被吞噬殆尽,最后更是想被散花一般弹飞出去。

但是,这种程度,仅仅是遭到宝具远距离攻击这种程度,是不可能杀死他的——齐格飞很清楚这一点。

“拜托你了,天马贝卡萨斯。”

齐格飞的骑乘技能只有等级B,并不足以驾驭贝卡萨斯这样的高位幻兽,但是骑士和骑兽的关系并不只有驾驭,还有互相沟通,全力配合。

人类之身,不存在固有技能一说的慎二就是用这样的方式与天马贝卡萨斯配合,现在的齐格飞也是一样。

听到齐格飞的请求,通灵、善良的天马天马嘶声长鸣,尽全力拍打恢复如初的洁白双翼,笔直地朝着迦尔纳冲去。

赛米拉米斯当然不会放任齐格飞对己方最强之枪展开追击,黑棺一转,全部瞄准天马,似乎早有准备。

“破却宣言”和EX等级的对魔力吾没办法,还收拾不了一匹天马和一个剑士?

抱歉,真收拾不了。

在黑棺偏转方向,改换目标的时间里,阿斯托尔福已经突破了封锁,冲向离他最近的一具黑棺。

单凭骏鹰,要完全破坏“虚荣的空中庭园”的防卫兵器“十与一黑棺”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算能成功破坏也只是两三具左右。如果还剩下八具的话,作为防卫力量也非常足够了。这是赛米拉米斯对阿斯托尔福的力量作出评估后的判断。

这个判断非常正确,但是有一点骄傲的女帝忘记了——化不可能为可能,才是英灵,也因此而得到作为渴求圣杯的从者接受召唤的权利。就算单凭幻马无法做到,阿斯托尔福的手上还拿着魔导书和枪。

“——好,我们上吧。没问题,就只管相信她的书本吧!”

“嗯!!!”

卷成旋涡四处飞舞的纸片的包裹下,阿斯托尔福和齐格驾驭着幻马向前猛冲,右手上还拿着黄金色的突击枪。

他很清楚这样的冲刺突击以失败告终的可能性很高,通灵的骏鹰和魔导书也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是——如果把书本和骏鹰的力量集中起来,或许就有可能做到。

“我们能不能攻入空中庭院,阻止天草四郎时贞很大程度上就看你能不能打破赛米拉米斯的防卫术式。如果你失败了,我们接下来就要用命去填了。”

这是在行动之前,慎二告诉他的话,他牢牢地记在心中。

同伴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就算是弱小的骑士,也是有骨气的啊。

“齐格,你的魔力全部都借给我!!!”

“尽管拿去吧!!!”

“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尽管长得比大多数性还要可爱,但此时此刻,他们爆发出的气魄却比男人还要男人。

纷飞的书页缭乱地更加击破,将四面八方的魔力全数弹开。

幻马也像是感应到主人的觉悟一般,在发出高亢嘶鸣声的同时作出进一步的加速。

化身为光之箭的两人一骑,成功地将赛米拉米斯引以为豪的防卫装置击碎了。不过,付出的代价当然也很大——更何况成功破坏的就仅仅是一具。

“咕、呜呜呜呜呜呜……!”

感受到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快要碎裂似的剧痛,眼角也不由得渗出了眼泪。但是,就只是疼痛而已。

“骏鹰,还能行吗!?”

骏鹰以嘶鸣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Master呢?”

“没问题!”

怀着对搭档的信任,阿斯托尔福继续发起突击。

而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一具黑棺的破坏让魔弹对齐格飞的封锁出现了一个缺口,贝卡萨斯见状化作一颗彗星,以不逊色龙种的防御力硬是突破了弹幕,将齐格飞送到了迦尔纳的面前。

迦尔纳不愧是迦尔纳,在短短地时间里已经从宝具直击的影像中摆脱,一个凌空变向就躲过了齐格飞的突击。

齐格飞并没有放弃,他伸手在天马背上一撑高高跃起,继续追击迦尔纳。

这里是七千五百米的高空,脚下是浩瀚无垠的大海,没有飞行能力的剑士只要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凄惨结局。

然而齐格飞却没有半分地动摇,他的御主戈尔德也对他寄予了全部的信赖。

“上吧,齐格飞!”

在戈尔德的大吼之中,幻想大剑化作流光,第二次命中迦尔纳的身体。

山崩地裂般的力量倾泻而出,毫无保留地推动着两人的身体向着空中庭园所在的方向坠落。

虽然方式有一点点奇怪,但黑之saber齐格飞确实以第一名的身份成功登上了空中庭院。

这极大地振作了攻击一方的气势。

“哈哈哈,干得好啊,黑之saber,黑之rider,我们也不能输啊。老师、大姐、ruler还有master,你们坐稳了,我要加速啦。冲啊,克桑托斯,巴利奥斯,连同佩达索斯的份一起——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Troias Tragoidia)!”

阿喀琉斯大笑着全力挥动缰绳,白银地战车在空中划出一道大蛇般的轨迹,咬向空中庭院的咽喉。

PS: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1~50

最大捕捉:500人

达成了屠龙伟业的诅咒圣剑,同时拥有作为原典的魔剑“格拉姆(Gram)”的属性,会依据使用者将属性转化为魔剑或者圣剑。原本就达到A级别,由于过去持有者是王的缘故,能特化为对军。剑柄上的蓝色宝石储存并保管了神代的魔力(真以太),将其解放后会放出半弧形的黄昏色的剑气。对身负竜血之人追加伤害。

第二百四十四章 罗马~

红之rider阿喀琉斯的宣言响彻天地,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也不输给他,尽管不如前者那么气势恢宏,却自有一股永不回头的决绝!

“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的声音,又一具黑棺应声碎裂。

“第二具,再来!”

继承了狮鹫之翼的幻马呼唤出青色的龙卷,与雪片般纷飞的书页一同缠绕在突击枪上,悍然撞向第三具黑棺。

紧接着,这具黑棺也是应声碎裂。

但是,帮助主人一连贯通三具黑棺的黄金突击枪“一触即摔”此时也到了极限,枪尖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与黑棺一同碎裂。

“啊啊,阿尔加利亚。”

阿斯托尔福不满地嘟了嘟嘴,把枪丢到一边。尽管宝具还没有完全损坏,但失去了枪尖的突击枪对于冲锋已经没了意义。

“没办法,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呐,骏鹰。”

幻马的回应依旧嘹亮。

“齐格,接下来冲击会更大,一定要抓紧!”

“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因为rider是英雄!”

“对,我可是英雄啊,冲啊————阿斯托尔福突击!!!”

没了骑枪,接下来就完全是血肉之躯与炮塔之间的较量。

虽然骏鹰是幻兽,但其级别和相当于父亲的狮鹫相比还是要低一点。也就是说,在神秘的程度上,它自然是无法跟赛米拉米斯相提并论。

但是,这个“虚荣的空中庭园”说到底也只是虚荣,实际上是以存在于现世的材料构筑而成的宝具。

从结果来说,这两种神秘几乎是势均力敌的水平——虽然可以破坏,但决不可能毫无损伤。

一具外表坚硬的翎羽开始破损,三具幻马的额头已经变得鲜血淋漓,从第四具开始,那威风凛凛的脸庞逐渐扭曲。

很快,又一具黑棺告破,算上被骑枪刺破的三具,这已经是第八具了。

“还有三具,骏鹰,还能行吗?”

骏鹰发出了三次嘶鸣,虽然没有先前嘹亮,但依旧充满坚定。

锐喙这段,蹄子开裂,那又怎样?既然主人都这么拼,它作为伙伴又怎么会退。

齐格用力锤了下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不去移开目光,努力压榨身体里的魔力。

虽说是宝具,骏鹰和从者也一样是作为生物被召唤来的存在。既会感受到痛楚,也会有恐惧的感觉。没了武器的现在,每多碰撞一次,它离死亡就更近一分。

阿斯托尔福咬紧牙关,轻轻擦了擦眼角。

与天马、不死神马这样的存在比,骏鹰是弱小的。

与天草四郎时贞、间桐慎二这样的御主相比,齐格是弱小的。

与阿喀琉斯、喀戎这样的英雄比,自己毫无疑问也是弱小的。

弱小的骑兽,弱小的御主,弱小的从者。

这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既没有高贵的血统和地位,也没有出众的功绩。虽然也付出了相当程度的努力,但也不是做过什么艰苦绝伦的严格修行。

然而,弱小并不是逃避的借口,把能做到的事当成是做不到的事,这样是不行的。

因为我们一直是这样过来的,无论面对着多么渺茫的希望也决不愿意挪开视线。为了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而拼命挣扎,同时更为了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而拼命挣扎。

所以——

“我们上吧。”

风暴再起,两人一骑拼上一切。

就在此时,纯白的光辉如同彗星一般切裂夜空,一闪来到骏鹰身前。

“Assassin的天马?”

天马用额头蹭了蹭骏鹰的身体,又用嘴吧咬住了阿斯托尔福的裙摆。

拥有A+等级骑乘,可以和几乎所有幻兽沟通的阿斯托尔福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来顶替骏鹰?”

贝卡萨斯人性化地点点头。灵智不输给人类的他早已看出骏鹰的负担有多重,所以在把戈尔德送上庭院后,它用最快速度折返,希望能帮阿斯托尔福一把。

“哇,你真是太好了——。”

阿斯托尔福刚想欢呼,一发魔弹就打了过来,险些打中没有魔导书防护的贝卡萨斯。

“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master,抱紧我!”

骏鹰化作灵子散去,同时,阿斯托尔福一个翻身,爬上了天马的后背。

“辛苦了,搭档,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就靠你了,天马,你叫什么名字?”

“贝卡萨斯是吗?真是个好名字,我们上,贝卡萨斯,把剩下的大铁块都撞碎!!!”

“希律律律律——”

天马的嘶鸣虽然和骏鹰不同,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并没有分别。

在勇猛的咆哮声中,纯白的彗星将剩余的黑色巨物击得粉碎!

“实在可恨!虽然master已经说过了,但是没想到这种程度的家伙真能击碎‘十与一的黑棺’,魔女之书、骏鹰、天马,很好,很好!!!”

赛米拉米斯以无比冷酷地表情注视着悬浮在庭院外,欢呼庆祝的粉红骑士。

“没办法,黑棺的修缮就先留到以后再说,现在要做的是——”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女帝抬起右手,将目光投注到开始陆续登陆庭院的入侵者们,发动了预先准备好的陷阱——之前还觉得master有点过于慎重了,现在想来是自己轻敌才对。

手指捻动的瞬间,庭院内部的空间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一个遭殃的是阿喀琉斯的战车,他本打算按照贞德的指示利用速度与人数优势,先拿下正和喀戎、阿塔兰忒对射的两名影之从者。

没想到,战车刚进入庭院的范围,周围的空间就发生了扭曲。

等阿喀琉斯冲出扭曲的时候,不死战车上的乘客全部都没了踪影,而阿喀琉斯自己也出现在了一处陌生的森林中。

还没等阿喀琉斯理清状况,周围的树木就跟疯了似的开始生长,眨眼间就将拥有强大速度和硬度的不死战车牢牢封锁。

“玩弄这种小伎俩,给本大爷滚出来!”

阿喀琉斯冷哼一声收起战车,一边以惊人的高速挥舞流星枪将疯狂滋长的植被斩开,一边朝着魔力的源头进发。

那里站着一个由黑色的影子汇聚而成男人,男人的身材比阿喀琉斯还要高大,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战枪,双手高高举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

“Roma~罗马~”

PS:看什么看,你也是罗马?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从者对影之从者

不只有阿喀琉斯遇到了黑影从者的阻拦,乘坐战车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喀戎在遇到空间乱流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拉了御主考列斯一把,因此两人没有被分开。

空间扭曲刚一平复,密集的箭雨便从天而降,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也就是喀戎这样的什么都懂的全能型弓兵能把弓当做棍棒挥舞得密不透风,换成阿塔兰忒说不定已经伤在这一轮偷袭之下,更不要说在箭雨中保护考列斯。

一轮箭雨过后,喀戎反手就是一套“五箭连珠”还以颜色。虽然没有看到敌人的身影,但以他的能力,通过箭矢攻击的角度和力度计算具体位置并非难事。

而敌人的身份也早已确认,从空战开始就一直被他和阿塔兰忒妨碍的影之archer,一名弓术登峰造极的弓箭手。

“Master,不要离开我的背后,注意保护自己。”

“了解,原始灵·猛禽!”

考列斯用最快速速度释放好实现准备好的野兽之灵。

……

阿塔兰忒来到了封闭的房间,房间的面积不大,四周都是坚实的墙壁,似乎是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封锁她的骏足。

房间的中央站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魁梧男人,虽然身体是黑影组成的,但阿塔兰忒依旧能清晰地看到男人身上虬结隆起的肌肉。

男人的武器是两把形状奇特的大剑。一般从者必须要双手才能使用的武器,却被他单手提着,而且看上去毫不费力。单是看着这样的身姿,阿塔兰忒就觉得胸口仿佛被压住一般,呼吸困难。

但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男人身上气息——眼前的男人拥有和自己相似的特质。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而是属于野兽的气息。

如果说阿塔兰忒是猫,那么这个男人就是狼,将眼前的猎物撕碎吞噬的恶狼。而现在,这头狼已经盯住了闯入底盘的猫,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还真是给我挑了一个好猎物呢。”

天穹之弓无声无息地拉开。

狭小的地形,拥有恐怖力量的敌人,可以说阿塔兰忒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绝对的不利。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动摇。自她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和各种猎物搏杀。强大的猎物不仅不会让她感到畏惧,反而会激发她的斗志。

扣住一枚箭矢,在箭头上注入魔力,灵猫的眼睛与恶狼的眼睛相遇了。

“将这场狩猎奉献给伟大的阿尔忒弥斯大神!”

放开手指——箭头喷射出庞大的魔力,传奇的女猎人开始狩猎!

……

因为裁定者所拥有的破格级对魔力,贞德是唯一没有受到空间扭曲影响的人。然而,她目前的处境却是所有人中最凶险的一个。

战车消失,身体自然坠落。

这时,一道黑影从下方的树丛中一跃而出,对着身在半空的少女发起了进攻。

得益于强大的感知能力,贞德在黑影腾空前便有了准备,调整身体的位置,展开迎击。

然而,以强大力量挥出的圣旗却并没有对袭击者造成影响。赤手空拳的黑影巧妙地避过了圣旗的尖端,单手在旗杆上一个借力,竟然就这么攀上了圣旗,剩下的一手双脚也没有闲着,对准贞德的头脸连续猛击。

攻击速度之快,连A等级的“启示”都来不及反应。从空中到地面的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贞德已经挨了数十次攻击,顿时眼冒金星,整个人都蒙了。

落地之后,那道黑影不仅没有放缓攻势的打算,反而因为解放了一只手,攻击速度变得更快。

无奈之下,贞德只能又一次解放圣旗。以绝对的防御力,将敌人暂时阻拦在屏障之外。但是,这种方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宝具会消耗巨大的魔力,解放宝具的时候贞德本身也必须保持静止持旗的姿势,这等同于一只不能移动不能反击只能被动挨打的缩头乌龟——而这个乌龟壳能承受的伤害也是有极限的。

圣旗最大的缺陷就是每次使用都会蓄积伤害,当伤害蓄积到一定程度,圣旗就会碎裂并再也无法使用。而经过了多次的解放,现在鸢尾花的旗面上已经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必须在旗帜到达极限前想出办法。

因为是新近链接上大圣杯的从者,自己拥有的令咒无法对敌人生效,能够依赖的只有“真名看破”的职介技能。

晃了晃脑袋,快速驱除因打击而来的眩晕感,贞德终于能够将目光聚焦在那名偷袭的影之从者上。

这是一名男性从者,容貌英俊,身材匀称,赤裸的后背上好像刻着什么图案,但由于黑影的缘故被遮住了。

同一时间,他的真名和基础情报也自然浮现在了眼前。

职介:Assassin

真名:燕青

看到这个名字,结合圣杯所赋予的知识,贞德瞬间理解了一切。

天巧星·浪子燕青,中华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中的人物之一,武艺高强,尤其以拳法闻名于世。中华武术界中的一门武技“迷踪拳”相传便是由燕青传下,因此又名“燕青拳”。

“燕青拳”的第一要义就是“疾速”,作为“燕青拳”开宗立派的祖师爷,燕青毫无疑问达到了这门拳术的最高境界,也只有这样,才能打出连贞德都眼花缭乱,来不及反应的连环猛击,而技能面板中那高达EX等级的“中华武术”技能也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对于贞德来说,燕青是相性最差的敌人。那登峰造极的拳术让不以武技见长的她难以应付,那诡秘莫测的灵动身法又断去了她撤退的可能。再加上贞德本人缺乏攻击型宝具,会发展成这种局面也就不难理解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难道用那件宝具同归于尽?

不,不行,那绝不是现在该使用的东西。

只剩下呼叫援军一个选择了。

阿喀琉斯、阿塔兰忒、喀戎应该和自己处于类似的处境,贸然呼唤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阿斯托尔福在破坏黑棺,不可以。

阿维斯布隆和慎二在准备秘密武器,也不可以。

莫德雷德和御主狮子劫在一起,贸然分开的话后者会有危险。

剩下的人……嗯,就决定是你了!

“我以Ruler——贞德的名义,凭令咒下达命令!”

PS:燕青是虚构的人物,“迷踪拳”由燕青传下也不过是后人假借燕青之名。但是,因为流传广泛,深入人心,由此产生的信仰却将“燕青”这个存在升华上了“英灵之座”,成为了并不真实存在的架空英灵,每当有人召唤“燕青”之时,“英灵之座”便会拣选历史上与之最接近的存在冠以“燕青”之名降下——估计是哪一位“迷踪拳”的祖师爷。

PS2:贞德——老娘不能打,但老娘可以喊人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各自的操作

贞德的后背透出了红色的魔力之光,那是大魔术结晶,圣痕的辉光。

“我以Ruler——贞德的名义,凭令咒下达命令!”

“休想!!!”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赛米拉米斯怒斥一声,标志性的暗色调魔力从地面渗出。即使是对魔术没有多少了解的贞德,也能感受到周围的空间被封锁了,由令咒带来的奇迹魔力被牢牢禁锢,无法向外扩散。

所谓令咒,不管如何化腐朽为神奇,说到底都是一种魔术的行使形式。所以,可以被对魔力所抵抗,理论上也能被压制或者封锁——当然,这需要极高的魔术水准。

不过即使是擅长魔术的从者,单靠被召唤到圣杯战争的短暂期间,要对其进行彻底解析也是难于登天。

但是,这一次圣杯大战却有一个例外。既是精通魔术的从者从者,也拥有充足的时间。这么多的时间,足够他把令咒解析得彻彻底底。配合赛米拉米斯的魔术造诣,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对令咒进行封锁并不是不可能。

比如眼下,贞德陷入窘境,打算召唤援兵,那么只要利用自己在庭园中的权威将空间封锁,就可以将令咒的强制转移无效化。

“汝就乖乖地倒在这里吧,粗鲁的乡下丫头!”

赛米拉米斯的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然而笑容持续了还不到一秒,就因为贞德接下来的命令僵在了脸上。

“红之assassin,全力讨伐天草四郎时贞!”

没错,贞德的命令对象根本就不是对友军,而是对她的敌人,这间庭园的主人。

错误的预判不仅白白浪费了赛米拉米斯的魔力,更因为维持空间封锁术式失去了对抗令咒的机会。惊愕之间,强制力已经降临在她的身上,违背她的意志具现出一个个术式对准了不远处的shirou,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

“Master,小心。”

也亏得shirou反应快,及时用自己的令咒抵消,这才化解了危机。不然即使他拥有A等级的对魔力,也会各种大魔术的连环打击弄得灰头土脸。

等赛米拉米斯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贞德那边,手持圣枪,身披银色重甲的骑士王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正和影之assassin浪子燕青打得难解难分。圣枪幻出的辉耀和浪子飘忽至极的身影相互交融,分不清真假虚实。

看到这一幕,赛米拉米斯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狠狠拍了下王座的扶手,以宣泄心中的怒气。

“该死!!!”

贞德的目的还是召唤援军。只不过她已经知道了赛米拉米斯可能有封锁令咒的能力,所以故意先对后者进行了一次强制命令。

作为身负十四划令咒的裁定者,贞德很清楚令咒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即使只有一划,即使是赛米拉米斯这样强大的魔术师,想要封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破解的方法就很简单了,同时使用两划,而且是针对不同对象的不同命令,看你怎么办?

果不其然,遭到了强制命令的赛米拉米斯放松了空间封锁,贞德抓住机会,发动第二划令咒唤来阿尔托利亚,顺利打破僵局。

这才是贞德真正强大的地方,她得以位列顶级从者从来就不是因为武力和宝具,而是因为她的战斗指挥能力。同伴越多,她能发挥出的作用就越大。

而对付拥有“天巧星”之名,身法灵动的燕青,她做出的判断是“前后包抄,压缩空间,速战速决”。

一眨眼的功夫,燕青便落入了下风。

“别太得意了,臭丫头们!”

伴随着一声怒喝,颓废妖娆的女性凭空出现,与她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术式。各种颜色的魔弹呼啸飞舞,顷刻之间遮断了阿尔托利亚和贞德的视线。

阿尔托利亚当机立断解放“风王结界”突破,可地水火风四种元素又在另一股魔力的驱动下涌了上来,术式威力虽然比魔弹逊色,但精巧程度却是更胜一筹——释放魔术的不止赛米拉米斯一人,还有最后一名影之从者,影之caster。通过职介特权,贞德知道了他的真名——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

传说中的医生、炼金术师、强力魔术师,无论是人类史还是魔术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再度发现了已经失落的“四大元素(五大元素)”和“三原质”,可以说是现代元素魔术的奠基人。

在两大魔术师的联手打击下,对魔力等级只有B的阿尔托利亚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压制。而没了武技踏入神域的骑士王,燕青也被解放出来,重新开始对着贞德穷追猛打。好不容易扭转的局面,再一次变得恶劣起来。

然而,纵然落於下风,贞德和阿尔托利亚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因为——一头青铜大鸟的高速逼近。

十多颗魔弹偏转了方向,那都是无属性的、单纯是为了把对手压扁压碎而特化的炮弹魔术。正因为如此的单纯,才会化作最为纯粹的暴力。

青铜的大鸟在魔弹攻势下连一秒都没有坚持住,便四分五裂。

亲手导演这一幕的女帝面不改容地注视着天空。

从里面迸射而出的是一颗彗星,是旁若无人的、否定并打破一切虚饰的人形子弹。

在“十与一的黑棺”被破坏,影之archer和影之caster因为阿喀琉斯组的突入而离开前线后,最后的从者梯队也展开了突击,冲的最快的就是这个手持邪剑,浑身缠绕着赤雷的女性骑士。

“——原来是汝么!!”

“我来讨伐你了,Assassin——!!”

莫德雷德,叛逆的骑士,终结了亚瑟王朝的人。现在,她又瞄准了另一名王者,而这名王者,对于叛逆者从始至终都是零容忍。

“粉身碎骨吧,Saber!”

“说的是你自己吧!”

数倍,数十倍的魔弹对准了莫德雷德。

身在半空的莫德雷德也挥舞着被染成赤红的邪剑,解放出由她一生最有名的事迹升华而来的宝具。

“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Clarent Blood Arthur)!”

这一次,她的剑锋并没有指向她端丽的父亲,而是父亲和她共同的敌人。

更加巧合的是,这名敌人和她邪恶的母亲拥有类似的气质。

第二百四十七章 巴修姆之毒

压倒性的魔力漩涡冲破了魔弹的封锁,高度集中的赤色雷霆笔直向前。

耀眼的光芒互相碰撞,在爆炸中心点瞬间卷起了骇人的风压。

这就是莫德雷德的最大王牌,也是她倾尽全力的一击。

遗憾的是,既然赛米拉米斯被莫德雷德评为母亲摩根的同类,毒蛇一般的女人,那么想要达到她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莫德雷德解放宝具的瞬间,赛米拉米斯就知道这一轮交锋是自己输了。所以她放弃了让莫德雷德粉身碎骨的打算,提前一步进行了空间转移。

“呿,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吗?”

必杀一击被躲开,莫德雷德不满地撇了撇嘴。

“小心,saber,那个女人还没有离开。”

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御主狮子劫界离提醒道。

“我知道,先收拾眼前的这些黑家伙,那个女人如果再敢出现,我会亲手劈了她!”

说到“劈”,莫德雷德还真的开始劈人了,劈离得最近的影之caster。这家伙的威胁虽然不算大,但魔术太烦人。解决了他,另一个也撑不了多久。

可还没劈出两剑,莫德雷德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剑。霍恩海姆抓住机会,一连几个魔术命中莫德雷德的身体,将后者轰飞出去。

阿尔托利亚和贞德也没好到哪去,陆续被击倒在地。

“毒?”

“不错。”赛米拉米斯出现在了战场中,两名影之从者的身后,“汝不是说要亲手劈了吾吗?吾在等汝喔,前提是汝能走到吾的面前。只是,汝现在还有能站起来的力量吗?”

“……可、恶……!!”

视野发生了扭曲。作为最低限度的抵抗,莫德雷德反射性地将收好的头盔掏出来戴上。虽说只具有隐藏真名的力量,但再怎么说也是母亲赋予的宝具。尽管不完全,也能勉强遮断赛米拉米斯的毒。

“噢,那样的话应该可以维持一阵子吧——如果汝面对的不是吾。”

赛米拉米斯发出了很愉快的笑声,与之相对的是莫德雷德的惨叫。

“咕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种锐利无比的刺痛同时袭向全身,犹如万刀凌迟般的感觉令她几乎发疯。

听到莫德雷德的惨叫,赛米拉米斯的笑得更愉悦了。

“上次被你们逃走了,这一次吾可不会再给汝等机会。感到荣幸吧,能够第一个品尝到这种传说之毒——巴修姆之毒。”

巴修姆,巴比伦尼亚神话的怪物提亚玛特所创造的十一只魔物的其中之一,幻想种的顶点的神兽,传说中的大毒蛇。

“其实吾一开始是想使用海德拉之毒的。传说中,喀戎就是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毒而舍弃了不死身,而这种毒也同样导致了大英雄海格力斯走向破灭。但是很遗憾,master说汝等之中好像有人能制作这种毒的解毒剂,吾只好换一种毒药了,希望汝等能满意。”

莫德雷德依然在不停地发出惨叫,在地上翻来滚去。

“红之saber!”

“莫德雷德!”

贞德和阿尔托利亚大声呼喊着。

“不要着急,汝等马上也会体会到这种感觉的,请好好享受。”

一声响指,贞德和阿尔托利亚姣好的脸庞也在瞬间扭曲起来,悲鸣之声不绝于耳。

“现在到死亡或者乞求慈悲还要等几分钟呢?在那之前吾就慢慢在这里等着吧。还有那只躲在暗处的小老鼠,好像是Saber的master吧。看在汝能制作海德拉之毒解毒剂的份上,如果汝现在转身逃走,吾可以大发慈悲地放汝一马哦?好好感谢吾之宽大吧。”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赛米拉米斯没有在敌人中毒时命令两名影之从者将她们杀死,完全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玩弄敌人的恶趣味。

“谁要向你这个毒妇投降啊。”

狮子劫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从藏身的丛林中走了出来。

“哼,和汝的从者一样讨厌,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从者。”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狮子劫继续向前,就这么来到了莫德雷德的身边。

“汝能嘴硬也就只有现在了,吾马上让汝变得和她一样。”

“No,no,你办不到的。”

狮子劫掏出削短型双管猎枪,指着赛米拉米斯的脑袋,后者脸上露出了浓重的讥讽。

“是什么给汝勇气,让汝这个无能的现代魔术师对吾发出挑衅?是这把玩具吗?”

“你马上就知道了。”

扳机扣动,双发手指子弹喷吐。

下一秒,子弹悬停在了女帝的眼前。

“无聊的把戏——够了,吾已经腻了,汝去死吧。”

纤长的手指拨弄,手指子弹炸成粉末,与巴修姆的毒气一同吞没了狮子劫的身体。

令女帝感到疑惑的是,本该中毒倒地,凄惨无比的狮子劫界离却并没有倒下,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相反还用力吸了一口毒气。

“这就是巴修姆的毒?味道也不怎么样嘛,还没香烟好抽。”

“汝,汝怎么会?”

“可能你用的是假的毒药吧。”

狮子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赛米拉米斯不信邪,又一次释放出毒气,狮子劫依旧完好地站在当场。

“看吧,我就说是假药,不然怎么会——连·一·个·人·都毒不倒呢?”

“诶???”

赛米拉米斯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声音,惨叫声没有了。

虽然巴修姆之毒毒性极烈,可以瞬间杀人,但这次试用的毒雾经过了特别的稀释,从者怎么都能撑个几分钟。

难道——!!!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赤红的王剑、辉耀的圣枪,招展的圣旗几乎同时被各自的主人握在手中,又在同一时间对准自以为稳操胜券的女帝发起了突袭。

两名影之从者第一时间抢出,履行了自己的护卫义务,但他们毕竟只有两人。

阿尔托利亚圣枪一抖,幻出重重枪影将燕青罩住。

贞德则仗着EX等级的对魔力,硬吃了霍恩海姆的魔术,直接一圣旗敲中了他的肩膀。

而最后的,也是正对着赛米拉米斯的莫德雷德靠着魔力放出的爆发性加速,瞬间来到了她的面前。

“去死吧,毒妇!!!”

王剑挥落!

PS: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Clarent Blood Arthur)

又名:我坑了我华丽的爹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1~50

最大捕捉:800人

由于莫德雷德曾经夺取了亚瑟王保管着的王者证明“灿然辉耀的王剑(Clarent)”并以此让亚瑟王遭受了致命伤,所以在莫德雷德拿起它的时候会变化成憎恶的邪剑。

本来是放出白银光辉的华美的剑,不过伴随着发动而染上红黑色的血,形状也丑陋地扭曲起来。让汹涌的憎恶缠于剑身并放射出去的,灾厄之魔剑。真名解放时会从剑锋放出直线状的红色闪电,威力惊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苦肉计

“去死吧,毒妇!!!”

莫德雷德毫不留情地对着赛米拉米斯挥出了自己王剑,这一剑她用上了全部的力量,是名副其实达到非人之域的一击。

然而,赛米拉米斯终究也是以超出人类常理的方式战斗的、精通魔术的毒之女帝。

尽管处于惊愕之中,她依旧本能地发动了从母亲迪丽基特继承而来的天赋能力,与身上的晚礼服一般颜色的神鱼鳞甲在王剑的必经之路上张开。

面对超越人类极限的王剑锋芒,即使是神鱼之鳞也抵挡不住,被一分为二,但这也为赛米拉米斯争取了到了极为宝贵的时间。

最终,被染成鲜红的王剑没能将女帝一刀两断,由于在关键时刻实行了空间转移,邪剑只是稍微划破了她的肩膀。

“哼,和母亲一样,逃命的功夫一流啊。”

莫德雷德惋惜地甩了下手中的王剑,再次确定了赛米拉米斯和摩根的相似性——两人都不具备英雄的自尊。一旦陷入不利的状况,就算要难堪地转身逃跑她也毫不在乎,因为她们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命。

“啊啊,对不起,我搞砸了。难得父王和ruler都愿意配合我演苦肉计,以后恐怕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没错,这就是一出苦肉计。

从三人中毒,到最后的暴起偷袭,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为了击杀庭园的主人,可恨的仇敌的首脑。“虚荣的空中庭园”是shirou一方的立足之本,没了这个,胜利便唾手可得。

赛米拉米斯是那种喜欢玩弄敌人,看着敌人惨状取乐的毒妇。只要诱饵的分量足够,她亲自出现的可能性很高。

因此,在赛米拉米斯出手阻击贞德的时候,贞德就已经在考虑实施这个计划了。

贞德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底气的。上次进攻被毒差点害的全军覆没,这一次怎么可能没点准备?还记得慎二请狮子劫做的解毒血清吗?

狮子劫参加本次圣杯大战的报酬是海德拉幼体的标本,利用幼体中残存的毒素,可以做出解毒血清。

当然,这种血清只能解除海德拉之毒,对于巴修姆之毒并不适用,这也是狮子劫所能做到的极限——他毕竟是死灵魔术师,专精的方向也不是毒和解毒。

不过他不行,喀戎行,作为医术之神的老师,喀戎的医术早已超越了凡俗的领域。

在三天的时间里,他对狮子劫提供的海德拉幼体进行了彻底的分析,并基于海德拉那几乎立于人类史顶端的最高位毒性,制造出了进化版的超级血清。

超级血清不仅可以解除海德拉之毒,还可以解除并在一定的时间内抵抗所有毒性不超过海德拉的剧毒。巴修姆之毒虽然强大,在概念上也只是和海德拉平级,属于超级血清的抵抗范围。

不过这种超级血清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它的原料是海德拉的幼体标本,正确的说是位于海德拉咽喉部位的毒囊,即利用“以毒攻毒”的原理,超级血清本身也是一种剧毒。直接摄入体内,基本等于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因此必须要先中毒,再注入血清进行中和。

所以一开始贞德、阿尔托利亚和莫德雷德确实中了毒,但在中毒的瞬间,她们便摄入了预先准备好的超级血清。因为解毒需要一个过程,所以她们确实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而这正是赛米拉米斯想要看到的。

为了防止万一,在血清中和巴修姆之毒的过程中,狮子劫现身吸引赛米拉米斯的注意力,为三名从者创造机会。只可惜,赛米拉米斯逃命已经成为本能,最终功亏一篑。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赶快把眼前的敌人解决。”

计划的真正提出人狮子劫界离扯开衣领,望了眼脖子上正在逐渐变成深色的某个配饰。这是从千界树一族得到珍贵礼装,是达尼克的遗产。只要有它在,他就不怕赛米拉米斯的毒。

◇◇◇

咂舌。

返回王座的女帝低头沉吟。从被王剑割裂的肩口流出来的鲜血,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却并没有在意。

“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解除巴修姆之毒……不,不止是巴修姆之毒,其他的毒似乎也被解除了。”

无论是对被砍中的憎恶还是对自己逃跑的耻辱,现在都已经消失无踪了。如果要憎恨的话,就只能憎恨因为支配着这个庭园而变得过度松弛的自己的头脑。因为陶醉于这个庭园的强大,导致自己一时间疏忽大意。

“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解除不等于无效,能解除也不代表不会中毒。而且,中毒很容易,解毒却需要一个过程——汝等现在可是处于战斗之中啊,一点点的松懈,都会要了汝等的命。接下来,吾会用全力将汝等肃清!——好好品尝吧,这才是真正的骄慢王的美酒(Sikera Usum)!”

空间一阵颤动,五彩斑斓的毒雾充斥着整个王之间,又在魔术的推动下迅速扩散。

很快,整个庭园都陷入了毒雾的包围。

正依靠骏足和影之berserker周旋的阿塔兰忒突然动作一顿,用最快速度在身上的某处拍了一下,将超级血清注入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一个停顿,紧追不舍恶狼已经追了上来,一拳捶中了她的后背,直接将打进了墙壁之中。

“呜哇。”

不以强韧见长的女猎人吐出一口被毒染成黑色的鲜血。

“脊柱好像裂了……没办法,只能赌赌看了。”

恢复了些许气力的阿塔兰忒用力在墙壁上一撑,反身冲向浑身散发着狂乱气息的敌人,她的手中有一股全新的灵子在酝酿,最终凝聚成一面湛蓝的盾牌。

另一边,喀戎的状况更糟,被毒药影响状态的他为了保护身后的御主,一连中了好几支箭,眼看着连行动都困难。

“Archer!”

同样在承受着毒药折磨的考列斯闷哼一声,勉力举起手臂,凝聚魔力。

“第五之‘黑’以令咒下令!治疗archer!!!”

象征着奇迹的红色魔力被点亮,伤毒交加的从者之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感谢你,master!我一定会取得胜利。”

在令咒的作用下喀戎恢复到了全盛状态,但他并没有继续开弓,因为,他的箭早已射出,而且一定会命中。

“天蝎一射(Antares Snipe)!!!”

黑之archer喀戎,解放了自己的宝具。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黎明与黄昏

天蝎一射(Antares Snipe)

等级:A

种类:对人宝具

距离:5~99

最大捕捉:1

喀戎化为射手座持续瞄准天蝎这一事迹的具现。是据说足以穿透星斗、弓兵所及之巅的一击。

能在决定的瞬间立时发射,依靠的也不是弓,而是从星座处射出的流星一击。即使是死亡时,也会在一回合后自动发动。

在喀戎可以施行的攻击手段当中,拥有最高的威力和精密性的绝对射击。由于天上的射手座就代表著喀戎,故喀戎无时不是拉着弓。只需要决定箭的目标即可发动,不需要解放真名和蓄积魔力,完全除掉了弓类武器由于搭箭拉弓等动作而必然存在的时间差。这是唯有一直对着天上的蝎子拉弓的星座才能实现的流星一击。

流星坠落,精准地贯穿了影之archer的心脏,也让构成他身体的黑色阴影失去了凭依,瞬间扩散开来。

在消失的过程中,那张呆板的连中突然多了几分生气。这位同样和流星有关的大英雄平静地注视着终结了他的虚影之躯的喀戎,仿佛是在说——真是漂亮的一箭。

对于这样的对手,喀戎同样表现出了最大的敬意和尊重。

“期待有机会能和你真正对决一次。”

有风吹过,吹散了影之archer最后一丝痕迹。

“结束了吗?”

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以缩小目标的的考列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喀戎伸手扶起自己的御主。

“嗯,已经结束了。他是一位出色的弓兵。如果他和我一样都是正规的从者,我不一定能获得胜利。”

“这样啊,反正赢了就好。走吧,我们赶紧去支援其他人吧。哦,不行,还是小心一点,毕竟‘那个’是有限制的。”

考列斯的担忧,喀戎很清楚。

“天蝎一射”的限制是每晚只能使用一次,现在已经使用过了,和其他从者比起来,这是决定性的劣势。

不过古希腊的大贤者并不会因为这点劣势而退缩,即使没有宝具,他的箭都能洞穿敌人的要害,这就是一个顶级弓兵的骄傲。

◇◇◇

迦尔纳和齐格飞所在的战场是庭园之内屈指可数的几处没有毒雾的地方,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愿意去打断这两位稀世的大英雄的约定之战。

正如《尼伯龙根之歌》的歌词:

——无敌的骑士,崇高的勇者,伟大的英雄。

——沐浴了龙血的无敌肉体。驱逐所有怪物的他手持的是“屠龙”的幻想大剑。经历了无数的冒险,拿到了足以让人目眩的黄金。

不断实现民众和朋友的愿望,最后甚至以自身的死来满足所有愿望的男人。

其名为齐格飞。

作为剑的英灵,他毫无疑问是置身于最强者行列的一人。

正如《摩诃婆罗多》的叙述:

——没有任何索求,没有猎取任何东西,最终也没有得到任何东西的男人。

——因为他至高无上的高洁,为此感到羞耻的因陀罗大神就把弑神之枪托付于他。

即使被夺走了自出生就穿在身上的黄金铠甲,被夺走了技能,最终甚至连名誉也被剥夺一空,也坚决不对任何人怀抱怨恨的男人。

施予的英雄,其名字是迦尔纳。

身为枪的英灵,他也同样是有资格自称最强的英灵。

前者以单骑完成了屠龙的伟业,后者面军军势发挥出了无敌的力量。

尽管同样是英雄,两人的生存方式却完全相反。

每进行一回合的交锋,都飞溅出无数的火花。黄金铠甲减低了幻想大剑的所有斩击造成的伤害。而沐浴过龙血的肉体也同样不把不灭之刃的任何枪击当一回事。

当然,完全无伤是不可能的。

但即便如此,两者的伤都在顷刻间愈合了。

随着战斗的推移,迦尔纳的心中浮现出了某个疑念。自己的自我治愈能力能轻易修复这种程度的伤势,可齐格飞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的御主此刻并不在他的身边,不能提供治疗魔术的支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怀抱着这样的疑问,迦尔纳扫过了对手的身体。

很快,他发现了齐格飞的铠甲和初次见面时有了些许的差别。虽然这些差别极为细微,却没有逃过迦尔纳和神枪一样锐利的双眼。

“原来如此,你有了新装备。”

黄金神枪和白银之剑交错抵住之时,迦尔纳缓缓开口。

齐格飞没有隐瞒,据实相告:

“如你所说,这是master为我准备的礼装。他说有了这个,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战斗。”

“是这样啊,看起来你和你的御主相处得不错。刚才远远看了一眼,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应该说是成长了吧,我也一样。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master都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也在努力去改变。”

瞥见了齐格飞嘴角的微笑,迦尔纳轻声叹息。

“你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御主。”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托他的的福,我真正有了战胜你的可能。”

“能办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黄金甲的各处甲叶张开,对着齐格飞的身体喷射出足以融化钢铁的太阳之炎。

齐格飞在同一时间用出了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的力量爆发,将迦尔纳击飞出去。

紧接着,齐格飞持剑当胸,让自己的剑进入了解放阶段。

“剑啊,盈满吧。”

伴随着这个声音,剑柄末端的天青色宝玉发出了黄昏色的辉光。那是不属于现代的魔力,那是只存在与神代的真以太,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发挥出排山倒海的破坏力,是尼伯龙根族的最高杰作,是齐格飞的王牌。

在察觉到这个征兆的瞬间,迦尔纳立即一蹬地面,将缠绕在身上的太阳之炎都注入神枪之中。

“Assassin,我要稍微破坏一下庭园了,你可别怪我。”

在以念话传达了这个意向之后,迦尔纳还没等对方回答就中断了通话。

“虽然是很美丽的极光,但在这个距离,就算是我也不能受到直击啊。”

在自言自语的同时,迦尔纳举起了神枪。

火焰形成漩涡,啪锵一庭园的某部分外部装饰伴随着响声被抹消了,同时还响起咕噜咕噜的野兽呻吟声。

神枪爆发出了耀目的光辉,如同黎明时分,割裂夜幕的拂晓之光。

“去吧——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我来了。”

面对这光辉,齐格飞只是静静地宣言,挥出了黄昏色的剑光。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刹那之间,漆黑的夜幕之下出现了一幕奇景。

象征着昼夜交替的两种特殊景象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交互轮转。

PS:来吧,除你武器大战阿瓦达索命咒!

第二百五十章 进击的巨人(二合一)

“就这里吧。”

在某处充盈着清澈湖水的人工水域边,慎二停下了脚步。

阿维斯布隆往常那样轻轻点了点头,默默地让身边的傀儡刺入地面,然后蹲下身子把双手浸泡在湖水中,开始吟诵。

与平时说话的低沉不同,吟诵时的他声音清朗,充满了独特的韵味。

“生于大地,吞之以风,充之以水。”

那是为了给土块赋予生命的天之祝词。

“挥之以火,病魔散去。不仁为击碎自身之头盖,义即引导自身血脉流向清静。”

这片土地,这些树木,这个身躯,所有的一切都是奉献给主的供物。这是对名声和力量都毫无追求的男人才能创造出的神秘境地。

“有如灵峰之巨大身躯,其坚牢堪比岩山。拥有守护万民、统治万民、支配万民之貌。”

那已经是超出宝具这个领域的奇迹结晶。

“汝虽为泥团却并非泥团,汝虽为人类却并非人类。汝乃伫立于乐园之人,统治乐园之人。汝乃吾等的梦想,吾等的希望,吾等的爱。”

受难的民族,将其信仰实体化而成的东西。

这是主的奇迹再现——是背负着改写世界之重任的人偶。

“拥抱圣灵之名——汝乃‘原初人类(亚当)’。”

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忽然间“咕噗”的冒出了一个泡。那是阿维斯布隆和罗歇利用平时铸造士兵魔像的暇余时间秘密制作的作品,是最忠实于原点的魔像。

所谓魔像(Golem),本来的含义是指“胎儿”或者“未定形的物体”。换句话说,那正是主在创造人类时所用的秘术。

把泥土捏成人的外形,吹一口气使其成为生命。但是,大多数的魔术师就止步于此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接下来更高层次的领域是所有卡巴拉术师的悲愿,如果没有相当程度的觉悟是绝不应该踏足的。而且越深入魔像的领域,魔像反而会越发变成不符合魔术师们期望的存在。

而至高无上的魔像,说白了就是亚当的再现。

他是把艰难地熬过了受难时代的民众引导到乐园的王,同时也是守护者。

一只巨大的手臂从湖水中伸了出来。原材料是岩石、泥土和树木——全都是有着颇长历史的东西,是从来没有被用于城墙和木材的自然物。达尼克为了搜集这些材料,足足花费了自己三成左右的资产。

不一会儿,那拥有古城般风格的上半身已经完全露出水面。这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是的,他的活动范围就仅限于此。如果不让身体浸泡在这个湖里,这个魔像就连动都动不了……至今为止都是这样。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炉心’。”

包裹着塞蕾尼凯的傀儡重新开始移动,就这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走入了已经化作泥潭的湖水中央,名为‘原初人类’的傀儡的胸膛。

开始融合的瞬间,一直施加在塞蕾尼凯身上的魔术被解除了,而这个恶毒的女人也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发出了一连串的悲鸣。

“不、不、不要啊!我不要那样!不要!快住手!快住手!快住手!啊、呜、啊……救救我,快点来人救救我啊!随便什么人都好!”

阿维斯布隆无动于衷,继续进行着融合工作。

发现呼救没用,塞蕾尼凯有开始大声呼喊。

“来人、快来人、来人啊啊啊啊啊啊!红之assassin,快点阻止他们啊,真让他们成功了,你们也会有危险。”

这番呼喊终于有了回应,周围的森林中奔出了不少魔怪。可还没靠近,这些魔怪就纷纷变成了石像。

“美杜莎的凝视(Gaze of the Medusa)!”

塞蕾尼凯的头顶,慎二当空而立,一手猎蛇之镰,一手雅典娜之盾。

“没用的,不管是谁来,我都不会让他打扰仪式。”

没过多久,阿维斯布隆完成了“炉心”的组装。包裹着塞蕾尼凯的土块开始逐渐侵蚀、同化她的身体,那种从每一个细胞融化的感觉,让黑魔术师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我诅咒你们,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诅咒你们的愿望永远不能实现,诅咒你们——”

阿维斯布隆依旧无动于衷,他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管付出什么牺牲也在所不惜。荒唐也好,愚蠢也罢,他都不在乎。

而慎二也是一样,虽然做不到阿维斯布隆那么冷酷,却比他更加决绝。他淡淡地瞥了眼逐渐脱离人形的塞蕾尼凯一眼。

“来吧,随便你怎么诅咒都可以,如果你有比我更深沉的绝望!”

这句话塞蕾尼凯已经听不见了。

她的心已经被涂成了一片空白。她所拥有的魔术回路、魔术刻印和令咒,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驱动“原初人类亚当”的能源,而她的脑部和肉体也成了亚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获得“炉心”的魔像双眼顿时亮起了光芒,从湖中抬起的巨足稳稳地踏在大地之上。

“太美妙了。”罕见地,慎二和阿维斯布隆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明明只是以木头、石头、泥土和人体创造出来的人造物,但那仿佛集中了大自然的雄伟气派于一身般的风貌,实在让人不由得为之赞叹。

然后,最初的“奇迹”发生了。脚下的大地仿佛在赞颂巨人一般歌唱起来,周围的草木也随之茂盛成长。触及巨人的树木瞬间开花结果,果实熟透后掉落在地上又继续长出更多的树木。

不仅如此,庭园中的各种珍禽异兽也开始向巨人靠拢,就像总是朝光亮方向飞去的虫子一般。

一旦触碰,就连最后的一滴血都被悉数分解——鸟兽们都变成纯粹的能量被吸收到巨人的身上。这都是它们主动做出的行动。不具备智慧的鸟兽们都无法抗拒自己渴望依附在他身上的原始欲求。

接着,包括大地在内地周围景色开始活性化,空气中开始渗透出甘甜蜜糖般的香气,光是吸入肺部就会给人带来满腔的幸福感。

“啊啊——这就是乐园吗。”

没错,这是一种自律式的固有结界。是“王冠·睿智之光”的真面目。是众多卡巴拉术师所追求的至高无上的魔像——其最终的究极形态,是光存在于这里就能把世界改写成乐园的强大力量拥有者。

只要这个巨人一直存在,世界就会会不停地被改写下去。改成过去众神下赐的、原初人类们所生活的土地,名为“乐园(Eden)”的世界——如果没有人干扰的话。

“汝等,汝等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就在原初的巨人不断扩散自己的固有结界,空气中突然响起了赛米拉米斯的声音,声音中蕴含的情绪已经出离了愤怒,仿佛要将灵魂冻结。

这里是空中庭园,是赛米拉米斯的领土,是她的神殿,原初的巨人改造环境的行为等同于侵犯,不,这已经不是侵犯,而是直接侵吞她的领土,这已经触犯了女帝的最大禁忌。

从巨人出现的那一刻起,赛米拉米斯已经顾不上散落在庭园各处的其他从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巨人的身上。

整座庭园的魔力源源不断地向此处汇聚,在真正主人的指挥下对侵略者展开了最激烈的反击,难以估量的魔术甚至形成了恐怖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这巨人。

魔力的潮汐确实伤害到了巨人的身体,但是没过几秒钟,这些伤口就又恢复如初了,不愧是被慎二寄予了厚望的超级宝具。

不过,魔术伤害不了巨人,不代表伤害不了阿维斯布隆。这位魔术史留名的大师专精的只有卡巴拉魔像领域,对于其他的魔术造诣不深,被赛米拉米斯的魔弹轻而易举地击破了防壁,眼看着就要灰飞烟灭。

关键时刻,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构成了行的球形护罩,将阿维斯布隆护在当中。

“黑之assassin?为什么要救我?”

“王冠·睿智之光”是自律型的宝具,也就是说这件宝具在启动后,不需要主人也可以独自存在。慎二的目的是利用它来破坏庭园,现在目的达到,没有必要顾忌阿维斯布隆的死活,毕竟两人的关系绝对说得上恶劣。

在阿维斯布隆疑惑的目光中,慎二也从天而降,用雅典娜之盾和女神的权标进行双重防护。

“没什么,只是觉得看到这个巨人和他脚下的世界,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而且,你活着,我也能更好的达到我的目的。”

“你要我做什么?”

“朝着那个方向来一次质量攻击,之后就你就赶紧跑吧,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能介入的——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留在这送死。”

“我不会说谢谢。”

“也没打算让你感谢。”

两人交谈之时,阿维斯布隆牵动手指,命令他生前没来得及完成的最高杰作投掷出巨大的石块。

顿时,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声响,美轮美奂地宫殿出现了大面积地坍塌。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

“谢谢,那我也该去找我必须要打倒的人了。”

说话之间,慎二踏空而去,目的地赫然是被巨人砸出的缺口。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罪该万死的侵略者!!!既然汝等迫不及待地想死,吾就成全汝等——充盈,显现。”

伴随着赛米拉米斯的咏唱,被压倒的宫殿废墟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召唤术式。

从术式的中央诞生出了一只凌驾于神鱼之上的巨大怪物。那是在各种神话中都有不同程度活跃的魔兽,其中出现次数最为频繁的当属希腊神话。

传说它有九个头,为最强悍的怪物之父百首巨龙堤丰(typhon)和女首蛇身怪爱克特娜(echidina)之子。

它生活在阿苟思海湾的罗娜地方的沼泽中,被称为罗那九头蛇。

它吞食田地,蹂躏人畜,无恶不作,他所吐出来的毒气被还使得当地成为所谓的瘟疫沼泽。

它拥有恐怖的再生能力,即使被砍掉一个头,也会很快再长出一个。

它正是海德拉,它的毒液直接间接害死了多名强大的勇者和英雄。

即使是赛米拉米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动用这样危险的存在。

作为最古老的毒杀者,赛米拉米斯可以在她的庭园中再现任何和毒有关的传说,就算是幻想种也不例外。

它的出现,意味着赛米拉米斯真正动用了全力,她将毫无保留地杀死她的敌人。

“海德拉,给吾把那个该死的巨人撕成碎片。”

巨蛇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不逊色于“原初巨人”的庞大身躯蜿蜒扭动着,朝着“亚当”冲去。

不断开合的大嘴中释放出一阵又一阵的毒气,沿途遇到的所有植物都在眨眼之间枯萎凋零,即使是巨人周围已经被固有结界改造过的地域也不例外。

不时有毒液从狰狞的獠牙之间滴落,那剧烈的毒性连大地都承受不住,为之溶解。

如果说原初巨人亚当是创世的神灵,那么九头蛇海德拉毫无疑问是灭世的魔王。

感受到了“世界”的危机,“亚当”也变得暴躁起来。

目睹了这一幕的阿维斯布隆叹息一声:

“原来如此,所以才让我跑吗?不过,黑之assassin,你搞错了一件事情。的确,我的愿望是实现卡巴拉术士的悲愿,实现原初人类亚当的仿造,为此可以不惜一切。可我所求的其实并不是亚当本身,而是由亚当带来全世界的救济。我虽然对烦嚣的人类世界感到厌恶,不想和他人交流戴上了面具,但是我一直都希望它变得更好。世界毁灭什么的,就算是我,也会感到愤怒——所以,我才会答应你的要求,放弃最佳的‘炉心’,和你们一同来到这里,因为单靠我一个人是救济不了世界的。”

海德拉越来越近,中间的头颅已经快要咬到巨人的胳膊,无处不在的毒雾也开始渐渐侵蚀阿维斯布隆的身体。但他依旧没有退却的意思,只是拿出一枚便携式注射器,对准自己的脖子。

“我不会躲,也不会逃,就在这里!现在就开始救济世界吧,我的魔像。通过战斗、杀戮和毁灭,建立起乐园。那样的话无聊的战斗也会随之结束,无聊的社会也将迎来终结。”

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巨人抡起拳头,一拳砸中了海德拉的头颅。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PS:那一天,赛米拉米斯终于回想起了巨人的恐怖,还有被囚禁于鸟笼中的那份……抱歉这个没有。

PS2:影之从者放不出宝具,所以不要指望大英雄的stella,顺带喀戎的宝具是精密性最强的宝具,贯通灵核谁都救不了。

PS3:有朋友说起飞哥的尼禄祭,嗯,国服目前的飞哥还有点难度,等明年福尔摩斯出了,福尔摩斯宝具放前面,后面跟个闪闪或者小黑,一发飞哥就再见了。

PS4:既然说起尼禄祭,就索性说下奸少打全力斗技(不分削弱前削弱后)的打法,很简单的打手高宝高练度闪闪或者奶光,国服没有梅林,那就上南丁,然后加上双孔明,半夜十一点四十五开始打,四划令咒五炮直接带走——如果带不走,就是练度不够或者宝具不够,想点稳妥的办法吧。(梅林出了后的复刻一宝310的闪闪就够了,毕竟最强辅助不是吹的。)注。没记错的话上来有个三次强化无效的debuff,充能不受影响,闪闪记得先用黄金律、集星以及孔明的单体充能给消掉再加攻击buff。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围观者们(二合一)

自古以来,天空便是人类的向往。

对于普通人来说,正式踏足天空的起点是1903年,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

而对于神秘世界,这个历史要早很多,很多。除去那些拥有飞翔能力的幻想种和飞行魔法(术),最早(型月世界最早),也是最古老的飞行器当属《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记载的“维摩那”(吉尔伽美什开过的黄金大扑棱蛾子)。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神秘色彩浓重的飞行器,比如埃及神话中太阳神拉用来载运复活的法老王所用的太阳之船,比如巴比伦神话中,金星女神伊什塔尔所用的天舟“玛安娜”,以及悬浮在罗马尼亚上空的这一件细长的飞行器。

说是细长,其实只是和飞行器的体积相比,用现代的眼光看,这是一个宽广的木制飞行平台。平台的很多部分都刻着符文、阵列以及纹章,式样和原理与现代魔术截然不同。毫无疑问这是一件非常古老的飞行器,历史可以追溯到神代。

飞行平台中央,数十名魔术师以小队的形式整齐排列,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只有一流魔术师才能察觉到的强悍气息。

魔术师们的胸口统一佩戴有一个特别的徽记,尽管徽记只是普通的金属制品,没有附带任何神秘,但是徽记所代表的东西整个神秘世界没有几个人敢轻视。

魔术协会本部时钟塔最精锐的武装力量之一,最古老的教室,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直属战斗部队——执行者。

常规任务是对天文台指定的对象进行“封印指定”,在遇到牵扯众多的大事件时也会执行一些极密任务,比如和宿敌圣堂教会进行局部摩擦,比如正在执行的“回收大圣杯”。

第三魔法集大成之结晶,通往“根源”的门扉,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视自己为魔术界正统的“时钟塔”势在必得之物,何况现在两者合一?

透过飞行器上自带的特殊术式,即使隔了十公里,执行者们依旧能够观测到庭园上的大致状况,也看到了原初巨人对决超级魔兽的旷世大战。

换成普通的现代魔术师,恐怕早已被着天崩地裂般的场景吓得两股战战。但执行者们不会,他们是时钟塔的王牌部队,全员最低都是一流的战斗魔术师,其中不乏能和从者互相厮杀的强者。

尤其是站在队伍最前方,负责统领全队的男装丽人,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的同伴们对此习以为常,只是很淡定的说着:

“你冷静点,上面的命令是战争结束后再回收大圣杯,现在不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那里现在聚集着两位数的从者,还有那种怪物在,真打起来,我们根本不可能取胜,我们要对付的只有千界树一族的魔术师。”

“就是就是,从者这种存在实在是太破坏平衡了。让这些古代的大英雄跑到神秘衰退的现代,简直是犯规啊。”

“我真的很好奇爱因兹贝伦家是怎么弄出这么可怕的系统的?托他们的福,现在时钟塔的影响力越来越弱,我们才会这么忙碌。”

“我们还算好,教会那边更倒霉,时不时出现一个圣人,这一次派出的监督官又突然暴走给了时钟塔把柄,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大圣杯的争夺。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这次免不了又要对上代行者,任务难度会更高。”

“呵呵——”

就在执行者们一边吐槽自家的队长,一边闲聊观战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谁?”

“什么人???”

执行者们瞬间变了脸色。

飞行船上有各种防护结界,他们这些战斗专家也没有放松过警惕,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摸到他们的身边不被察觉,说明此人一定是个非常恐怖的人物。

执行者们用最快速度动了起来,飞行平台上顿时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魔力波动,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

“不需要这么紧张,我还不至于和你们这群小家伙一般见识。如果我真想找你们麻烦,你们已经死了,或者比死还不如。”

这句话说完,说话的人终于现身,就在执行者队伍的最中间,团队杀伤力最强的一点。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大约十三、四岁,肌肤雪白,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小巧的鼻子、精致的嘴巴搭配上一双灵动的红色眼睛,清纯中透着一丝柔弱,让人心生怜惜的同时又不忍亵(蛤)渎。

这样的一幕,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应该是如同画卷般美丽。可是看到这一副画卷,男装丽人却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本能地攥紧了拳头。

“我们是时钟塔的执行者,请表明你的所属和来意!”

听到这声质问,女孩叹了口气:“现在的人类真是的,我只不过睡了一觉,就被人遗忘了。”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了什么:“你,你是‘远,远古之红’?”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执行者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呵呵,贵安,时钟塔的执行者们。”

女孩绽放出一个纯美的笑容,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淑女的礼节。

“我是爱尔特璐琪·布伦史塔德。”

“姬,姬君殿下这次来是……”

有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不怪他们如此失态,实在是这一位的实力和势力都太过恐怖。

死徒二十七祖第九祖,原初真祖朱月之女,黑色的姬君殿下,和名义上的死徒之王“白翼公”争夺死徒界主导权的存在。

身边聚拢了一大批强力死徒。第六祖“黑骑士”瑞佐沃尔·斯图卢特(Rizo-aal Strout),第八祖“白骑士”费纳·布拉德·斯菲尔丁(Fina-Blood Svelten)是她的护卫。第一祖“白之兽”灵长类杀手(Primate Murder)是她的宠物。第十三祖“瓦拉齐亚之夜(alachia)”是她的下仆(这个很少有人知道)。

包括她自己在内,每一位都是能单杀从者,甚至单杀顶级从者的存在。执行者部队虽然厉害,和这位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你们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

“!!!”

“人类,看在某位长者的份上,给你们一个忠告——这次的事情不是你们能够介入的,就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否则不仅你们会死,这件宝贵的‘方舟’或许也会不复存在。这大概是现存最后的几件神话时代的飞行器,与其因为你们的冲动而毁掉,倒不如成为我的收藏品。”

“可,可是——”

“闭嘴,我没有问你们的意见,你们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鲜红的眼眸在骤然转为金色,同样改变的还有女孩的气息,先前的柔弱清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威压,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刹那间,所有的执行者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起来。想要抵抗,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魔,魔眼?”

“居然还能说话?不错嘛。”

男装丽人艰难地说道,女孩略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黑色的长发逐渐向金色转变,身上散发出的压力也越来越重。

“噗通”,有执行者承受不住压力,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到了最后,只剩下男装丽人一个人还在艰难支撑。

“不错,不错,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你应该出自某个极为古老的家族吧——你的先祖是哪一位呢?哦,没让你回答,我会自己寻找答案。”

女孩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男装丽人的脖子——她是极为古老的吸血鬼,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人类的血液中获取信息。

然而,还没等手指攫取到男装丽人的鲜血,女孩却突然停止了动作,皱着眉头看向一边。

“方舟”之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和女孩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成熟的短发女人。

见到这个女人,女孩露出了明显的厌恶。

“你也来了啊,我不可爱的妹妹。”

从外貌看,明显是后来的短发女人是姐姐,以黑发现身,目前保持金发的女孩是妹妹。不过考虑到女孩不是人类而是吸血鬼,通常道理自然行不通。

短发的女人没有开口,面无表情地盯着姐姐伸出的手,就这么盯着。

女孩依旧维持着一手抵住男装丽人脖颈,扭头看着妹妹的姿态,一动不动。

姐妹两人就此陷入了僵持。

过了好一会儿,姐姐仿佛认输似的收回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吸她的血就是了。真是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坚持那个可笑的职责吗?给你灌输这个职责的老家伙们要么已经死了,要么陷入了永恒的沉眠,至于这样吗?”

妹妹仍是不说话,也不见她如何动作,束缚着男装丽人的无形压力直接消失了。

男装丽人活动了下身体,犹豫了一会儿,说了一声:“谢谢。”

短发女人对此无动于衷,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如同一尊雕塑。

“你不用对她说这些,她虽然听得懂却不会回应。除了完成任务,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感情。救你也只是因为她的任务是狩猎吸血鬼,如果不是这次我们有着同样的任务目标,恐怕她已经开始狩猎我了。我现在这副不成熟的样子,就是她直接导致的。总之你就在这里旁观,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回去后把看到的原原本本地告诉那群老顽固,以‘远古之红’的名义保证,不会有人责怪你们的——如果你还担心,那就等事情结束,直接跟我走,你很有素质,成为我的直属死徒的话,很快就能成为新的二十七——总之,你好好考虑。”

女孩说到一半连忙改口,因为妹妹的眼睛又看了过来。

“母亲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让我和她一起执行这个任务,明明我和大白一起来就可以了……”

“这个原因您很清楚不是吗?‘黑姬’殿下——‘空想具现化’和第三魔法性质相近,如果局面演变到最糟糕的地步,‘白姬’殿下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平台上响起了男人的声音,而除了大脑接近宕机状态的男装丽人,两位姬君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显然是早已发现了他的存在。

“偷听女士的说话可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

“这可真是失礼了,尽管我不是绅士,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守护者’。”

光影交替,勾勒出一个身穿红色紧身衣的男人,超过185cm的身高,深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乍一看和位于庭园最深处天草四郎时贞有几分相似。

男人不是单独现身,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把上半身包裹在红色斗篷之中,看不清容貌的身影。从裸露在外的子弹和枪械看,这似乎是一名近现代出身的‘守护者’。

瞥了两人一眼,黑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不满。

“红色的弓兵和暗杀者……怎么又是你们两个?难道‘守护者’没人了?”

高个子的男人,即红色的弓兵无奈地耸了耸肩:“‘守护者’有多少人我不清楚,我们能做的只有遵从命令,执行任务。”

“听上去真可悲,要不要来母亲这里,待遇肯定比你们那边要好。”

红色弓兵摇头:“都是一样的,本质没有区别,而且我们怎么说都是人类。”

“但你们生活在这颗星球上……”说到这里,黑姬也摇了摇头,“算了,争论这些只会没完没了。话说只有你们两个来吗?虽说是合作,但合作也要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上。你们两人加起来勉强和我对等,可我那个可悲的妹妹呢,你们准备怎么对等?”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差不多该到了。”

红色弓兵刚一说完,他的面前便浮现出一圈波纹,如同石子投入睡眠溅起的涟漪。

涟漪之中,身穿白色长袍,一样是深色皮肤,白色长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到这个男人,黑色的姬君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个感觉是……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啊,‘魔术王’。确实,处理善后除了‘空想具现化’也就你这位魔术师中的魔术师,冠位七骑之一的Grand Catser最合适了!”

“不要这么着急下定论,黑色的吸血姬,我们只是最后的保险,到底会如何还要看那位被两大抑止力所钟爱的‘观察者’如何选择。”

冠以“魔术王”之名的男人温和地笑着,看不出半点王应有的气场。

PS:昨天和书友氪金龙聊了一会儿目前二次元区的现状和下本书到底该往什么方向发展,结果发现选择太多反而不知道怎么搞比较好。于是他在书评区开了个帖子,集思广益,奸少已经将其置顶,希望大家畅所欲言,顺带,本书才过半,离完结还早,帖子只是一个前期准备,所以时间很长,大家可以慢慢想,慢慢说。、

PS2:奸少昨天说的打法是针对最后一天的全力斗技,就是传说中日服只有三位数通过,最后不得不削弱的那个本,至于前面的基本没难度。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要杀了你

无月之夜,祭坛之前。

慎二袭来,四郎踪现。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为何要走?”

“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难道还想再送死?”

“我也不想死,只是有些事比生命更加重要——我问你,‘她’在哪里?”

“她?哪个她?能用这个指代的人有点多啊。是圣女贞德?是骑士王阿尔托利亚?是阿塔兰忒?是赛米拉米斯?还是说——”

身穿黑衣的神甫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之前先前营造出的庄严肃杀的气氛荡然无存。

“那个躲在大圣杯里,早就该死了的一缕幽魂?”

“你既然知道了还问?”慎二眼神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骨的杀气,“羽丝缇萨她在哪里?”

“她啊,大概是在地狱吧,也有可能是天堂,总之不在现世。”

“你杀了她?”慎二身体一晃,脸上血色褪近。

“没有,是她自不量力,和我抢夺大圣杯的掌控权,结果失败了,被大圣杯彻底同化。我劝过她别碍事,可她不听。”

“果然是你杀了她。”

“好吧,就当是我杀了她,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杀她,我就杀你。”

慎二张开了属于珀尔修斯的全副武装,右手“猎蛇之镰”,左手“雅典娜之盾”,身披“哈迪斯斗篷”,脚踩“赫尔墨斯的羽鞋”。此时此刻,他的心灵仿佛一分为二,一半因为羽丝缇萨的逝去盈满了巨大的悲伤,另一半则充斥着无边无际的愤怒,如果愤怒可以转化为实质,那么整个空中庭院都将化为灰烬。

“凭你?不可能。”shirou轻蔑地瞥了慎二一眼,“把阿喀琉斯、喀戎、齐格飞、阿尔托利亚一起带上或许还有那么些希望。”

“凭我就足够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shirou显得很失望。

“看来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敌我的实力差距都认不清——算了,那么多穿越者中总会有几个脑子不好的,对你抱有过高的期待是我的错,我还是尽快杀了你,让大圣杯启动比较好。哦,不对,你这种品质的灵魂应该达不到大圣杯的要求,啊啊,真是麻烦,我——”

还等他抱怨完,慎二已经发动了攻击,起手即是控制型宝具解放。

“美杜莎的凝视(Gaze of the Medusa)!”

曾杀死过无数勇者的蛇发女妖开眼,被那双黄金蛇瞳捕捉到的物体顿时染上了一层灰白——除了那个慎二想要迫切杀死的敌人。

“石化魔眼确实很可怕,但很遗憾,我的对魔力是A,不会被石化的。”

“我当然知道。”

说话之间,慎二快速逼近,猎蛇之镰直接斩向shirou的咽喉。

对魔力A虽然能够避免石化,但并不能完全免疫魔眼的效果,只是将石化弱化为“重压”的效果,影响行动。慎二使用这件宝具,就是要用这个特性来封住shirou的“缩地”!

“变成石像什么的太便宜你了,我要亲手斩下你的脑袋!”

镰刃的锋芒照亮了shirou的脸庞,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利刃而是一缕微风。

在镰刃即将触碰到皮肤的一刻,shirou一步踏出,身体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以一种几乎违背物理规则的形式出现在慎二的身侧,而后拔刀出鞘。

刀光缭乱,在一眨眼的时间中斩出了六刀,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快。

尽管慎二及时调整盾牌的方向,架住了连续的攻势,但是透过太刀传来的连绵不绝地冲击却让他非常难受,不得不向后退去。

乘着这个机会,shirou故技重施,再次利用那难以捉摸的步法出现在慎二身边,出刀,连续七刀。

慎二无奈,只能再退。

Shirou再进,连续八刀。

慎二继续后退,shirou步步紧逼。

这一次,他没有从侧面展开连击,而是直接出现在慎二的身后,一刀刺向后者缺乏防护的后心。

因为还没有从之前的连续斩击中恢复过来,慎二根本来不及用盾牌或者武器招架,匆忙之间只能身体一偏,让刺向后心的太刀穿过自己的胸口。

因为肺部被洞穿,慎二不由自主地咳出一口血沫,眼神恍惚:“缩地吗?”

“没错。”shirou保持着背刺的姿态,好整以暇地解释,“对于将步法升华到‘缩地’层次的强者,常规意义上的封锁并没有多少作用,你又一次想当然了。”

“不,栽了那么大的跟头,我怎么可能小看你。”

慎二突然松开盾牌,左手紧紧攥住了刺穿胸口的太刀,毫不在意刀刃割破手掌。

“我只是要用这样的方法抓住你啊,起!”

伴随着一声轻喝,古剑“青云”自慎二的肩膀上方穿出,剑上魔力奔流,化作黑风烈火,呼之欲出。

“原来是这种打算,不过——”

Shirou见状微微点头,手腕一抖。

慎二顿时觉得手中一轻,用指骨牢牢卡住的太刀居然就这么直接脱离了他的掌控。

抽出太刀的shirou顺势一抖手腕,同样拉出一片风火,在喷溅而出的血花之中与黑风烈火来了一次碰撞。

结果,shirou毫发无伤,还在说着风凉话。

“还说没有想当然。为什么你会觉得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夺走一位‘剑圣’的剑?真以为‘空手入白刃’‘无刀取’这样的技巧很容易练?就算我拔不出来,我也可以弃刀不用?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第二把刀或者其他的武器?就算没有其他的武器,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同样擅长徒手搏斗?嘛,只有不惜自残也要杀死我的觉悟还算不错,可惜空有觉悟,没有其他终究是空中楼阁,只是一场虚妄罢了。就凭你现在这幅破破烂烂的身体,又还能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慎二低着头,仿佛死心般一动不动。

就在shirou等待下文之际,慎二的嘴角突然扯出一道狰狞的弧线,手中的“猎蛇之镰”划出一道同样惊心动魄的轨迹,直劈shirou的脑门。

“当然是杀死你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的宝具?

慎二的这一次暴起突袭足够突然,速度奇快,角度刁钻,即使是最为专业的刺客也会给予很高的评价。

可对于将剑(太刀)与身法一道双双达到至高境界的shirou来说,这次突袭还差那么一点点。

一身黑色修道服的少年虽惊不乱,本能地后退一步,脱出镰刃的笼罩范围,在闪躲的过程中还有暇评价:

“了不起了不起,想不到你还能打出这样的攻击,再多来几次或许真的能伤到我——不过,你这幅身体还能持续几次呢?”

“持续到你死为止!”

Shirou说话的时候,慎二没有丝毫地停歇,挥舞镰刃穷追不舍,同时头顶的“青云剑”还在不断放射黑风和烈焰。正如他一开始说的那样,他要杀了眼前的这个混蛋,为羽斯缇萨复仇。

“喔?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幅破烂的身体要如何——嗯?”

说道一半,shirou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慎二裸露在外的伤口不知何时止住了血,伤口附近的皮肤也变成了紫红色,并有逐步加深的趋势。而那道从后背穿透至前胸的刀痕也随着越来越深的紫色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这是——自我恢复?”

Shirou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神秘世界,无奇不有,不少特殊的魔术、天赋都能做到这一点,最有名的就是吸血鬼。但就算是吸血鬼,能有这么快恢复速度的也是屈指可数。

“有点意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受肉’的时候被附加了什么能力?还是特殊的礼装?又或是某个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秘术?”

不知是询问还是自言自语的啰嗦没有影响shirou的动作,没了“美杜莎凝视”的压制,他无论是挥刀还是移动都恢复了原有的水准。心、技、体,眼、手、身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散发着奇妙的和谐感。

或是退步闪躲,或是侧步横移,或是举刀格挡,将慎二凶猛的攻击全数接下。

不仅如此,在镰刃伸发与回缩之间,shirou的太刀总能穿过那极为短暂的空隙,没过多久便又在慎二身上增添了几道伤口。

慎二对此毫不在意,仿佛只是被蚂蚁咬了两口,继续保持攻势,专注实现杀死眼前的目标。

反倒是shirou脸色越来越凝重,只看表情,他才是落入下风的那个。

“不对,不是自我恢复这么简单。”

Shirou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随着战斗的推移慎二体内的魔力,以及他的攻击力量和移动速度都有了明显的上升,尤其是在受伤之后,这个上升速度会有一个明显的增长。

这完全颠覆了常理。任何自我恢复能力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魔力、生命力又或者其他什么力量,即使是拥有号称暗夜不死身的完美吸血鬼“真祖”也不例外。

可慎二不同,恢复伤势不仅没有让他的力量流失,反而在对他进行全方位增幅。符合这个条件的“能力”,shirou只能想到一个。

“‘疵兽的咆吼’?”

之所以是疑问而不是肯定,是因为慎二在“受肉”后不再是从者,shirou的裁定者特权看不到他的信息。

慎二一言不发,攻势越来越强,每一击都注入了超过A等级的强大力量,即使是shirou的“叠劲”技法已经融入本能,也有些手臂发麻,格挡与反击的次数开始慢慢减少。

“秘剑·燕返。”

又一次通过神妙的步法绕到慎二身侧。次元在这一刻被曲折,同样的一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斩向了慎二的身体,拉出三道贯穿整个后背、大腿的伤口。

然而这一次,慎二没有倒下血液刚一喷出,周围的肌肉就开始迅速蠕动,几乎是瞬间封住了被切开的血管。仔细感知了一下伤口流溢出的魔力,shirou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是斯巴达克斯的宝具,可是他早就退场了,你怎么会——?不,只要识破了你恢复能力的正体就足够了。”

作为促成那一场惊天大爆炸的幕后黑手,shirou怎么可能不清楚对付斯巴达克斯的方法?

对付这种越大越强,还会自爆的人形炸弹,最佳的方式就是快速击杀,不给他积累演变的机会。

猛提一口气气,shirou的身形瞬间变得模糊。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来到了慎二的身后,双手握刀摆出了“平正眼”架势的同时开始踏步。

此时,慎二所能捕捉到的画面和气息依旧停留在shirou提气之时,这正是“缩地”的最高境界——“次元跳跃”,而接下来则是剑(太刀)与“缩地”双重极致的融合。

第一踏很轻,只是一个细小的移动,但是在第二踏落地后,第一次的踏步声才响起。

第二踏过后,shirou离慎二的距离只有一间,紧随其后的第三步则会将距离彻底缩短为零,而太刀也会同时叠加出三次突刺,进而引起局部的“事项崩坏”,在恢复力还没有到达瞬间修复的等级前破坏慎二的心脏。

这正是名副其实的——“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绝刀!”

然而,就在第三步即将落下,恐怖的杀人魔剑即将递出的前一刹那,异变又生。

被shirou选定为第三步落点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并随着他落下的脚步快速生长变为一根根锋利的尖刺。

千钧一发之际,shirou强行中断了突刺,用太刀在地上一点,这才避开了被尖刺穿透双脚的厄难。

落地之后,少年神甫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的严峻。

“‘极刑王’,不,是‘血染的王鬼’!”

有“疵兽的咆吼”的先例,shirou很容易就能辨认出这些尖刺的正体。

见敌人识破了自己的手段,慎二索性不再遮掩,“猎蛇之镰”的长柄用力撞击地面,呼喊出宝具的真名。

“血染的王鬼(Kazikli Bey)!”

视线之中,所有拥有实体的地方都被黑色的影子所覆盖,长出了一根根椽桩,彻底封锁了祭坛周围的闪避空间。

PS:有书友说上一章没看懂,其实就是慎二顺着巨人砸出的窟窿,直接冲进祭坛,然后被shirou发现。不过既然有人没看懂,那就是奸少的责任——上一章已经修改好,有兴趣的可以回去重看一下。

第二百五十四章 shirou的短板

与弗拉德·三世支配的椽桩的相比,慎二的呼唤出的椽桩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与其说是椽桩,不如说是一根根长在地上、柱子上、围栏上的大号钉子。

但shirou并没有因为椽桩的细小就产生轻视之心,他已经彻底明白了慎二的打算。

这些铺满地面的椽桩的作用不是直接攻击,而是辅助,而且是双重辅助。

第一重,改变地形,以此来封锁shirou神出鬼没的步法。

第二重,针对慎二自身。“疵兽的咆吼”是将伤害转化为魔力、恢复能力与爆发力的对自身宝具。对于持有此宝具的人来说,适度的伤害不仅不会影响行动,还会成为增益,比如刺穿脚掌之类。

显然,慎二是打算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强化自身。虽说要承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但这些痛苦和斯卡哈的“身体掌控”课程,和失去羽斯缇萨的打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够杀死眼前的这个混蛋,哪怕承受千刀万剐,他也心甘情愿。

手掐印记,储藏在身体内部越来越强盛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青云剑”中,将整座祭坛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慎二赤裸双脚向着shirou冲了过去。

每一次被椽桩穿刺,每一次被火焰灼烧,慎二都会从中获得魔力,这些魔力一部分会用来自我恢复和增强素质。过剩的部分则被用于支撑宝具和“魔力放出”技能中。

就这样,“疵兽的咆吼”和收支达成了一个平衡。既不会像斯巴达克斯那样被越来越多的魔力撑得变为异型,最后自爆,也不会因为巨大的魔力消耗,沦落到陷入战斗不能的地步。也难怪shirou会称赞:

“没有无用的宝具,只有无能的从者,这一点你比弗拉德·三世和斯巴达克斯要做的好得多。”

至于慎二为什么会得到两名已经退场的从者的宝具,shirou也能猜到答案。

羽斯缇萨以小圣杯为媒介对慎二使用了“受肉”的魔法,小圣杯本身没有足够的魔力支撑这个魔法,能够用来作为燃料的只有寄存其中的“从者之魂”。

也就是说,慎二此时的身体是由小圣杯以及弗拉德·三世与斯巴达克斯的灵魂共同构成。有了这个大前提,借用两人的力量也从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事实也确实像shirou猜测的那样,慎二的“受肉”是因为直接融合了小圣杯,连带其中储存的从者之魂。

本来按照羽斯缇萨的魔法架构,在肉体完成后,小圣杯拘束灵魂的机能应当不复存在,其中的斯巴达克斯和弗拉德·三世也会被解放。这也是两人答应羽斯缇萨帮助她完成这个魔法的原因。

但是,慎二却在两人解放之前和两人做了一个交易——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相对的,我来打倒天草四郎时贞。

两名从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斯巴达克斯以向权力者发起叛逆为追求,而现在,天草四郎时贞已经成为了掌握大圣杯的最高权力者,慎二要向他发起“叛逆”,他自然愿意提供帮助。

而弗拉德·三世更是直接倒在了天草四郎的刀下,愿望因此破灭。对于这位暴君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之前是没有办法复仇,现在有了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不过两人毕竟已经退场,也没有了职介和从者之躯,无法直接提供帮助,而慎二也没有能力为两人重新打造从者之躯,让他们“复活”。

到了最后,两名狂战士选择了一种最为激烈的做法,将自己仅存的一点点存在彻底分解,将所有的力量都转赠给了慎二,也让慎二获得了能与shirou抗衡,甚至将其打倒的力量。

Shirou的强大是技巧与经验上的强大,剑(太刀)与步法的双重极致,能够施展出宝具等级的攻击。但因为是从者,shirou的身体能力已经被固定,属性和六十多年前刚被召唤出来一样——

筋力C,耐久C,敏捷B,魔力A,幸运B,宝具D。

老实说,这个属性真的不怎么样,连慎二都比不过,更不要说去和阿尔托利亚、迦尔纳、齐格飞这样的顶级从者去比。

而这也正是shirou的不足之处,也是慎二唯一的胜机。

技巧上不可能追上,再给慎二一百年都不可能追上,自从慎二获得各种宝具开始,就注定他不会去专研一道,穷极极致。

他只能从其他地方去弥补,比如装备,比如身体素质。

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吉尔伽美什已经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装备优势,什么叫宝具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而这一次的圣杯大战,斯巴达克斯也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力量碾压,什么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都是土鸡瓦狗。

现在慎二就是要让自己变成吉尔伽美什,让自己变成斯巴达克斯。或许自己并不能达到两者的高度,但两者结合共同升华至能够杀死shirou的程度,就足够了。

青云剑,风火漫天。

血染的王鬼,椽桩遍地。

猎蛇之镰,如跗骨之蛆,穷追不舍。

纵然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痛苦,但这些痛苦却是通往胜利,通往复仇的必经之路。

每走一步,每一次被火焰炙烤,他都能感受到自己在变强。

筋力、耐久、敏捷、魔力,全部的属性,整个身体。

从本已是巅峰的B开始,一路飙升到A,并继续上扬,最后甚至突破了面板所能界定的极限,无法计量的EX。

那是名副其实的破格,名副其实地超人之躯,真正做到了每一动都是一次地动山摇,也就是整个空间被赛米拉米斯用魔术加固过,否则早已被慎二折腾得千疮百孔。

即便如此,用来容纳大圣杯的祭坛也已经被慎二用最纯粹的力量拆掉大半,而shirou的处境也在越来越狂暴的力量中变得岌岌可危。

老实说,打到现在这种程度,慎二是真的很佩服shirou。

是的,佩服,无关恩怨与好恶,只是单纯对强者的钦佩。

只凭不算高的基本属性(相对从者而言)和一把刀,居然坚持到了现在,那种种不可思议的技巧一次又一次让人大开眼界。

遍地椽桩无处落脚?没关系,只要不踩尖端,踩着侧沿依旧可以行动,施展身法。

漫天风火?没关系,莎士比亚附魔过的太刀也可以释放风火,两相抵消就是,而且通过挥刀释放属性攻击的shirou对于风火的掌控力明显更强。。

力量不足?没关系。再强的力量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均匀,打薄弱的一点就是了。一刀的力量不够就多叠几刀,再不行还可以牵引卸力。

慎二不止一次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将力量导入大地,连带着自己竖起的椽桩也被破坏,每每在这个时候,shirou就会借着脚踏实地的机会调整态势。

这一刻,慎二真正认识到了什么是极致。不是宝具等级的招式,更是蕴藏在平时的点点滴滴,有了这些的积累与堆叠,所谓的“次元跳跃”“事像崩坏”“多重次元曲折”自然水到渠成。

但是,从他杀死羽斯缇萨的时候起,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随着慎二真正获得超人之躯,获得同样极致的绝对力量,shirou的绝对技巧终于被攻破。

你有神出鬼没、无法预测的身法,我有EX等级的敏捷,不管你出现在哪里,我都能追上。

你能打力量的薄弱点,我最弱的一点都让你招架不住。

你能四两拨千斤,那么万斤呢?十万斤呢?

任你千变万化,我自泰山压顶!

我间桐慎二今天不用别的,就是靠属性和装备堆死你!

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而越是简单粗暴的方式就越是无解。

而这也是他没有选择不带同伴的原因。风火椽桩不分敌我,而越来越强的力量带来的对于身体掌控的下降,越到后面动作走形就越严重,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同伴。

只有单打独斗才能避免这种局面,至于动作走形带来的破绽,慎二并不放在心上。力量越强,身体的恢复力就越强,有本事就来砍啊。

只要不被砍头穿心,其他伤势慎二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为了避免这一点,他还特地机会捡回了雅典娜之盾。

这样一来,shirou的处境更加糟糕。以前两人差距太大,一个“重压”可以无视。可现在,差距已经被填平,一点点削弱都会导致致命的后果。

终于,已经变作人形暴龙的慎二抓住了shirou的“次元跳跃”的空隙,全身的魔力如山崩海啸般爆发,与手中的猎蛇之镰一起压了过去。

“死——!!!”

这一击蕴含着慎二所能爆发出的所有的魔力,威力之大前所未有,绝非shirou一人之力能够抵挡。

而shirou也没有想过抵挡,在镰刃命中之前,他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抬起左手。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魔力突然从侧面袭来,将毫无防备慎二击飞。

慎二就地一滚,眼中的怒火与憎恨越来越炽烈。

不需要用眼睛看,他便知道那股魔力是哪里来的。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大圣杯的魔力,是和羽斯缇萨同出一源的无色魔力。

从两人相遇开始,这股魔力就一直在他身边,支援他,守护他。

而现在,这股魔力却落入了敌人的掌控,成了他的敌人。

感受到了慎二的目光,shirou不急不忙地喘了口气。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又是‘疵兽的咆吼’,又是‘血染的王鬼’,还有剑、盾、镰,我借用一点外力又怎么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没有无用的宝具,只有无能的从者,宝具与等级无关,关键要看会不会用。你比弗拉德·三世和斯巴达克斯更会用自己的宝具,而我当然也比天草四郎时贞更会用这双手了——左臂·天惠基盘(Left Hand Xanadu Matrix)启动,联结目标大圣杯,魔力集束连续投射。”

伴随着shirou的咏唱,大圣杯的周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每一道都蕴含着高浓度的无色魔力。魔力本身没有性质,放射所带来的冲击却足以媲美激光武器。

只一瞬间,慎二那越来越强大,同时也越来越难以掌控的身体就被打出了十多个窟窿。虽然这些伤势第一时间被修复了,但就在这时,shirou也完成了新一轮的咏唱。

“右臂·恶逆捕食(Right Hand Evil Eater),联结目标祭坛,空间重置。”

刹那之间,原先的天风火地椽桩的格局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斥视野,不断拉升的广袤空间。与这片空间相比,两件对军宝具是那么的渺小。

这份怪异的景象已经超出了慎二的理解范畴,他完全弄不明白shirou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开战以来的第一次,他没有主动发起进攻,转为守势。

“这样一来,施展的空间就大多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个空间是赛米拉米斯架构的,不是我。我只是用右手把折叠的空间给延伸开来而已,算是对空间操作略知一二吧。”

“略知一二你妹啊,都用能‘次元跳跃’和‘次元曲折’了,还略知一二。赛米拉米斯对魔术略知一二,你对空间操作略知一二,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慎二好不容易才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将操控“青云剑”和“血染的王鬼”的精神力收回。

此时,空间已被延伸,两件宝具的攻击范围不足以完成封锁牵制的任务,与其浪费本就捉襟见肘的精神力,不如专心专念地掌控身体。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shirou终于展露出一名剑圣应有的气势。

“被你压制了这么久,该轮到我进攻了,开始第二回合吧——我以令咒强化我的身体!”

红光一闪之间,shirou的基础属性全面上升。他早就准备好了弥补短板的方式。只不过一直没人把他逼到这个份上,直到现在。

一步踏出,踏步的姿态慎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那是“无明三段突刺”的前奏——一步越音。

PS:二爷:我对宝具略知一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不做人啦!!!

一步越音!

但是,接下来的并不是预料之中的二步无间,而是直接出刀,直击慎二的面门。

慎二镰刃一横,就欲格挡,没想到在刀锋与镰刃碰撞的前一瞬间,shirou却突然收刀,又迈出一步,依旧是“一步越音”。

这一次,太刀斩向的是慎二侧颈,慎二以盾牌防御。

然而太刀又在碰撞的前一瞬收回,继续迈步,落点赫然是慎二的身后。

接下来,就像是前两次的循环,shirou重复着高速移动,出刀又在最后关头收回的套路。

这当然不是在耍人玩,而是眼下最合适的战术。慎二不怕受伤,且力量会随着伤势而增强,所以不能像对付一般的对手那样积累伤势。只有确定能一击必杀的机会,shirou才会出刀。

慎二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不再跟着shirou的太刀,专注于防护要害。只是被令咒加成过的shirou身法比之前更加迅疾、更加缥缈、更加难以捉摸,几次循环过后,防护便跟不上攻击的频率,镰刃与盾牌的衔接之间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破绽。

已经把速度叠加到一个恐怖数值的shirou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太刀斩下,姿态一如中世纪处斩犯人的断头台。

寒光一闪。

响起的却并不是刀刃切入人体的闷响,而是一声清脆的“铛”,那是金铁交鸣之声。

铁是shirou的太刀,用千锻精钢打造的名刀——“三池典太”。

金是一把枪,黑色为底,金色镶边,散发着毫不掩饰地神性气息,赫然是慎二的宝具之一——“伊什塔尔战枪”。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慎二终于用羽斯缇萨留下的第三魔法将两件损毁的宝具修复完成,正是这把神枪挡住了shirou的必杀一刀。

黑金之光,划出一道灵动的轨迹,直刺shirou的胸口。

Shirou刀锋一转,用刀尖抵住战枪尖端,借力后退,主动中断了这次进攻。

不是他后继乏力,也不是令咒的增幅已经到期,而是慎二此时的状态太过异常。

左手的盾牌和右手的镰刃依旧稳稳地抓在手上,动作也依旧是盾牌护住头脸,镰刃架在胸前,全部都在身体前方——这柄出现在后颈,格挡断头一刀,还能进行反击的战枪握在了第三只手中。

没错,第三只手。从后背,左肋骨尽处的部分长出了第三只手。

正是这只手,让shirou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

“间桐慎二,你——”

“我说过的,我要杀了你,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杀了你。”

慎二转过身,冷厉地目光牢牢锁定自己的仇敌。与此同时,他的右肋骨的尽处一阵隆起,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撑破了白色的灵衣,长出了新的手,第四只手。

这只手中,握着另一件已经损毁的宝具——因陀罗之雷。

在主动收回两件宝具的时候,慎二体内的魔力就失去了宣泄渠道,开始不断累积。

如此过量的魔力堆叠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被撑爆,要么用魔力活化身体,开始异常增长,逐渐失去人形,开始变为异型。

先前,慎二还留存着一丝侥幸,认为通过魔力循环的战术能够达到shirou。可在shirou用令咒强化自己后,他已经彻底断绝了这份侥幸。如果力量不够,我就再增强力量。人类的力量不够,那就——

“我不做人啦,天草四郎时贞!!!”

顿时,雷光破空,战枪撼地,美杜莎开眼凝视,猎蛇之镰横击而出。

四只手臂,四件宝具,同时出动。

不疯魔,不成活。

◇◇◇

慎二舍弃人身的同时,另一位有着“原初人类”之称的非人类也逐渐落入了下风。

不是集卡巴拉技术之大成,凝聚了所有卡巴拉术士梦想的他真的打不过海德拉,而是因为在空中庭园上战斗太吃亏了。

前文已经提过,“王冠·睿智之光”是成长型宝具。刚诞生时全长为十五米,但这只不过是“刚刚诞生”的数字。随着“乐园”的拓展,巨人会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将超过一千米。

到了这种程度的巨人必须要复数的一流从者,否则无法与其对抗。慎二也好,阿维斯布隆本人也罢,又或者其他的知情者所希望的正是达到最终阶段的巨人发挥纯粹的力量将整个空中庭园粉碎,或者将整个庭园纳入巨人的掌控。

只要没了庭院的支持,shirou一方必败无疑。至于之后,阿维斯布隆会怎样?神秘隐匿的大法则又会怎样?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还可以甩锅给那些超级势力。(毕竟一千米,怎么藏都藏不住,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的人估计会胃疼死。)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空中庭园是赛米拉米斯的领地,是她的神殿,她对这里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巨人自带的名为“乐园”的固有结界改写现实的能力虽然强大,却无法凌驾于赛米拉米斯对领土的掌控力。

起初赛米拉米斯没有反应过来,被“乐园”侵吞了部分领土,等她反应过来后,“乐园”就被有整个庭园作为支援的赛米拉米斯牢牢限制,再难扩张半步。

没了“乐园”的支撑,巨人的成长也变得极为缓慢。

尽管阿维斯布隆想尽了办法,抽干了几乎所有的魔力,还把周围的所有珍禽异兽全部献祭,也只能让巨人成长到三十米,凭借体积以及傀儡不怕中毒的特性可以压制海德拉。

但是和海德拉不是独自战斗,它还有赛米拉米斯的支援。都不要用攻击魔术,增益一下海德拉的力量,再关键时刻坑巨人几下,就足够改变战局。

要不是巨人的恢复能力强大,又有阿维斯布隆的“数秘术”支援,巨人早就倒在这一对恐怖的组合之下。

然而,这也只能延缓,而不能阻止巨人的落败。

渐渐地,巨人的行动越来越迟缓,伤口的愈合速度也越来越慢,它终究只是被冠以“亚当”之名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的原初人类。

“已经到极限了吗?果然‘炉心’的性能……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答应assassin条件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么就让我为‘乐园’奉献最后的力量。”

躲在“乐园”最深处的阿维斯布隆叹了口气,第一次在话语中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罗歇,能够听见吗?我需要令咒的增幅,三划一起用。”

“老师?能听见,能听见。”罗歇的声音充满了欣喜,“我马上就用。第六之‘黑’以三划令咒下令,对caster进行强化,老师,你一定要获得胜利。”

大魔术的结晶唤醒了奇迹,濒临干涸的魔力又一次变得充盈,连带着巨人状态也开始稳步回升。

“呵呵,真是一个好学生呢,只是这一次,恐怕没法回应你的期待了。”

阿维斯布隆远远地望向御主所在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迈步向依旧在奋战的巨人走去。就像刚才的那些鸟兽一样,他要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祭品,成为自己的宝具“原初人类”的养分。

“拜托你了啊,‘睿智之光’!凭你的力量,我相信……一定、一定能在这片大地上创造出乐园!拯救世界,拯救人类,拯救我的人民吧!”

PS:shirou:居然不做人了?那我就只能依靠万能的“白金之星”了。

PS2:C妈能十倍buff人民教师,赛米拉米斯就算魔术水准不如C妈,七八倍总还是行的,就算海德拉身体太大大打折扣,也足够恐怖了——要知道FGO中C子buff过海叔,而海叔又是杀死海德拉的英雄……这么看来神代魔术师的辅助能力还真是恐怖。

PS3:阿维斯布隆的做法也算是一种不做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因果的狩猎

自始至终,这位将一生都奉献给傀儡的卡巴拉术士都没有摘下面具,也没有暴露出肉体。他从来没有对人类,对世界敞开过心扉,哪怕他其实深爱着这个世界。

就在他的身体触碰到一枚箭矢从天而降,正落在他的脚边。

阿维斯布隆扭头一看,却见更多的箭矢横贯长空,足足九枚,每一枚都刚好命中了海德拉的一只头颅,九枚即是九只头颅。

目光的尽出,将棕色的长发束成马尾的男人手持长弓,散发着与大地一般厚重的气息。

大贤者喀戎!

传奇射术——南天十字!

同时贯通九头过后,喀戎将自己的声音投射到了阿维斯布隆的脑海中。

“不管你怎么看,那都是你的孩子,作为父母,你有义务见证他的成长,而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撒手不管。”

“但是——”

“无须担心,你只要让巨人专心挡在前面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喀戎又一次具现出了九只箭,此时,以恢复力著称的海德拉也从伤害中恢复过来,九头十八只眼睛全部聚焦在了这道渺小,却更让他感到危险的弓兵身上。

“虽然那个时候你已经被海格力斯杀死,但我确实是因为你的毒而死。从那时起,你与我的因果便纠缠在一起。今日,就让我来亲自斩断这段因果。”

躲在更远的地方见证这场战斗的考列斯见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带有强制性的命令。

“第五之‘黑’以令咒下令,喀戎,一定要杀死海德拉。”

“你的命令,我确实收到了——”

受到令咒的加成,喀戎一扫平日的成熟稳重,彻底飞扬起来。

在这一刻,他不是那个为万人称颂的大贤者,而是活跃在战场上的半人马,以暴力著称的战斗种族。

“——大神克洛诺斯之子,喀戎,开始狩猎!”

手指在弓弦上快速波动,刹那之间,九箭连珠。

海德拉旧伤刚愈,再添新伤。

看到这一幕,即使是性格古怪的阿维斯布隆也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真是了不起的技艺,确实是能够打倒海德拉的援军,既然如此,我也就再多坚持一会儿——上吧,亚当!!!”

巨人发出了高亢的呼啸,高度超过三十米的身躯又一次扑向了海德拉,双手死死抱住它的身体,不让它去干扰喀戎。

战局又一次朝着对黑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然而庭园的女主人塞米拉米斯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在喀戎出现,发表狩猎宣言的时候,她利用从大圣杯中汲取的魔力编织出了第二个召唤术式。

“充盈,显现!”

咏唱完毕的一刻,巨大的圆阵再度出现,从中诞生的是比海德拉更加古老,也更加强大的超级怪物。

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有提到,孕育出诸神的原初之母,地母神提亚马特。她同样孕育出了与反抗自己的诸神相敌对的存在——亦即魔兽,其数量为十一头。

现在,塞米拉米斯所召唤的就是其中的一头。

那就是据说在海里被创造出来的、拥有色彩艳丽的两支角和前肢的一条巨蛇,拥有着即使和龙神相比也毫不逊色的位阶的恐怖大妖——巴修姆。

其头部正从黑暗深处钻了出来。在它的毒牙上灌注着比海德拉毒性还要猛烈的剧毒,光是轻轻擦过就会造成致命伤,是连女帝也不敢轻易使用的可怕东西。

大毒蛇,或者说是毒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迫切地想要降临到这个世界。然而不管它怎么努力,都只能探出半个身体。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它是与神明媲美的恐怖魔兽,即使有庭园的加成,有大圣杯近乎无限的魔力供给,想要完整的召唤出这只魔兽也非常困难。要知道,就连大圣杯也只能召唤英灵,而不能召唤更高级的神灵。

塞米拉米斯能凌驾于大圣杯之上,打破限制吗?

答案是肯定的,对于英灵来说,常规本就是用来打破的,而塞米拉米斯也知道打破限制的方法。

“Master,用令咒强化吾的召唤术式,吾决不能让入侵者为所欲为。”

“了解,我以令咒下令——”

艳丽的红色魔力穿越了空间,直接融入了王之间顶端的召唤阵中,彻底打开了现世与世界里侧的通道。

创始之祖,大地之母,提亚马特的之子,赤红的毒龙巴修姆终于降临到了现世。

那毫不掩饰地,处于生命序列顶端的浩瀚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庭园,肆无忌惮地嘲讽着人类的渺小。

“杀死他们,巴修姆!”

听到塞米拉米斯的命令,巴修姆很随意地甩了下尾巴,只是这一个甩尾,就把海德拉和巨人一同扫飞出去,不愧是可与神明匹敌的恐怖魔兽。

紧接着,巴修姆扭动着巨大身躯,腾空而起,直扑喀戎——那是它必须要消灭的存在,流淌着可憎的神明之血的敌人。

喀戎将长弓拉满,射出了最大威力的一箭。

注满了魔力的箭矢确实洞穿了毒龙的鳞甲,炸出了一个血洞。但这个血洞和巴修姆那巨大的身躯比起来却算不了什么,只能更加激起它的凶性。

“这下麻烦了。”

阿维斯布隆瞳孔一缩,喀戎却是面不改色。

“只是麻烦而已,你说呢——阿喀琉斯?”

“说的没错。”

远方响起了那招牌般的豪放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巨大的轰鸣,从属于考列斯的第二名从者终于击败了与他敌对的影之从者,驾驭战车前来支援。

“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Troias Tragoidia)!!!”

两匹同样继承了神之血脉的神马全力奔驰,将战车的速度推动到了峰值。

不管是刚力、技能还是速度,在战斗上假如有一种力量远远凌驾于常识之上,那就不单纯是参数上的数字——而是可以作为纯粹的“武器”来使用的东西。

就这一点来说,阿喀琉斯所操纵的战车的速度就是这样一种武器。

因为高速,所以难以回避。因为高速,所以力量绝大。加上战车本身的坚固,和拉扯的两匹不死神马,这辆战车在攻守两方面都几乎完美无缺——堪称是英雄能做到的顶点。

面对这样的一辆能将一切都抛在脑后的超高速搅拌机,即使是巴修姆这样的恐怖魔兽也难以幸免,被拉扯出大片大片的血肉,重重坠落在地上。

PS:按照东出的说法,巴修姆的毒性比海德拉更强。但东出后面又写过,海德拉是最高级的毒,那么只能这么解释。毒的等级一样,但巴修姆属于烈性毒药,中者立毙,海德拉的毒性更偏向慢性,钝刀子割肉,让你痛不欲生。反正按照神奇东出的写法,荆轲就使用海德拉的毒灭掉了秦始皇的不死性——还特么是稀释过的劣质品。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今夜,我们必将超越传说

既然是媲美神明的魔兽,巴修姆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杀死。

虽然被阿喀琉斯用战车拉出了一道血肉横飞的伤口,但很快它便恢复过来,张开大嘴吐出一口毒液。

因为之前冲撞,两匹神马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这个时候的不死战车已经不具备绝对的“速度”和“破坏力”,既没办法再给巴修姆来一下狠的,也来不及躲过足以瞬间杀死从者或者幻兽的毒液。

阿喀琉斯见状,只能无奈地松开缰绳,命令战车化为灵子,自己则在同一时间开启了“彗星跑法”绕开毒液的范围。

被激起了凶性的毒龙怎么会放过让自己流了那么多血的小虫子,紧咬着阿喀琉斯不放。阿喀琉斯的最速之名只限于人类,和这种体长数十米的怪物相比,所谓的速度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你辛辛苦苦跑几十步,对面扭一下身体就行,这怎么比?

这还是阿喀琉斯提前摄入了超级血清,对毒有了强烈的抗性,不然但是毒液扩散出的毒雾,就足以让他当场丧命。

不过被巴修姆追着多路狂奔的阿喀琉斯并没有丝毫的畏惧,相反他的脸上满是轻松,仿佛追它的不是毒龙,而是普通的野兽。

跑着跑着,阿喀琉斯停了下来,一只手高高举起:

“就是现在,大姐!!!”

仿佛是在呼应这声呼唤,天空中亮起了无数翠绿色的光芒,那是一场箭之豪雨,那是来自太阳神阿波罗和月神阿尔忒密斯的神罚,那是阿塔兰忒的宝具——“诉状的箭书”。

这种大范围的对军宝具在对付单名从者时效果不佳,但对付巴修姆这种体积巨大的怪兽却是非常合适。

眨眼之间,毒龙巴修姆就变成一只刺猬,浑身上下扎满了绿色的刺。

与神罚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面湛蓝的盾牌,这枚盾牌准确地落在阿喀琉斯的手中。人类最强的飞毛腿举起盾牌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这个盾正是身为母亲的女神忒提斯因为哀怜失去了武具的阿喀琉斯而恳求锻冶神为他制作的东西。

是在著名的《伊利亚特》中有着百行以上文字记载的传说中的盾。

雕刻在盾上的有天幕、大地和天空;太阳、月亮和星星;神、国家和人;士兵、盗贼和祭品;歌、生和死。还有围绕在外周的无尽之海(俄刻阿诺斯)——

那就是象征着阿喀琉斯所生存的世界的宝具。

那是英雄讴歌人生的世界的一切,亦即世界本身。

“不愧是大姐,绝佳的时机——包围苍天的小世界(Achilles Cosmos)!!!”

伴随着真名解放,盾牌表面刻印的小世界替换了时空规则,并在阿喀琉斯的推动之下狠狠拍中了毒龙的头部。

这面由火神赫淮斯托斯打造的神器本就是阿喀琉斯的宝物,只是他担心防御力薄弱的阿塔兰忒,这才将盾牌借给她防身。

阿塔兰忒起初不愿接受,但在阿喀琉斯“为了孩子们”以及“没了盾牌我还有‘勇者不凋花’和‘彗星跑法’”的劝说下,阿塔兰忒最终接受了这份好意。(这次转让符合条件,使用盾牌没有技量要求,双方你情我愿,阿喀琉斯有借出宝具【把宝具(盔甲,本土阿喀琉斯会追加黄金圣衣)借给基友穿】传说,阿塔兰忒也有接受赠物的传说【野猪皮是墨勒阿格罗斯送的】。)

在与影之berserker贝奥武夫对战的危急关头,成功依靠世界盾实现逆转,一举将化作恶狼的贝奥武夫拍死,并在稍事休息后,赶到了这一处最为激烈的战场,并及时归还了盾牌,助阿喀琉斯一臂之力。

单纯比力量,阿喀琉斯再强也比不过体长数十米的大怪兽。可有了这一方小世界,巴修姆力量再强,再怎么挣扎,都不会影响到阿喀琉斯,他只要一心一意地用小世界去碾压所触碰到的一切,直到后力不济,不得不撤退。

吃痛的巴修姆彻底发狂,只见它喉头一动,在嘴中酝酿着某种恐怖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这件“东西”吐出来,一道纯白的彗星便从天而降,直接砸在巴修姆的脑门上。

“我们也来帮忙了。”天马贝卡萨斯,骑士阿斯托尔福和御主齐格正式到场。

“来得正是时候。”

阿喀琉斯一边挥手打招呼,一边跑到老师身边。

“居然还没死吗?生命力真顽强。”

喀戎反手射出几箭,迟滞另一边的海德拉。

“那是提亚马特的一子,毒龙巴修姆,可以与神明媲美的魔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杀死?”

“这样啊,那这边这只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德拉了?哼哼,作为英雄的对手,真是再合适不过。”

“不仅是合适的对手,更是最棒的猎物。”

几乎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的阿塔兰忒从一处树丛中探出头来。

“我要将这场狩猎奉献给阿尔忒密斯大神。”

“那我就献给父亲佩琉斯,母亲忒提斯,还有我的挚友帕特罗克洛斯吧。”

阿喀琉斯具现出流星枪,指向天空。

“之前那个lancer虽然也很强,但脑子好像有点问题,打得不是尽兴,这一次总该让我战个痛快了吧——Master,还有令咒吗?给我补充点魔力。”

“好,第五之‘黑’——”

考列斯也是豁出去了,亮出最后的令咒,就要宣告。

喀戎伸手拦住:“Master只剩下最后一划令咒,还是留下以防万一,支援方面我有办法——ruler,能听到吗?我是喀戎。是时候了,可以拜托你用最后的令咒为我们增幅吗?”

几秒钟后,黑方的每一名从者身上都亮起了标志性的红色光芒,与之同在的还有那位传奇的圣女最真诚的祝愿与期盼:“一定要获得胜利!”

感受到体内充盈至极的魔力,阿喀琉斯哈哈大笑。

“就是这个感觉,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这下子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啦,我上了!今夜,我们必将超越传说!!!”

在阿喀琉斯最为闪耀的那个年代,他曾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男人”,他一直以此为荣。但是今天,他萌生出了全新的野望——最接近神怎么能够?他要达到更高的高度,就从打倒眼前的巴修姆开始。

“彗星跑法”发动,阿喀琉斯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擎着流星枪直接撞上了巴修姆的鼻子,紧接着阿斯托尔福驾驭天马也撞了上去。

喀戎和阿塔兰忒对视一眼,两名传奇弓箭手同时拉开弓箭,投射出一片又一片的箭雨。

阿维斯布隆跃上了亚当的肩膀,与自己的孩子并肩作战,共同扼住了海德拉的咽喉。

不仅是阿喀琉斯,参加这场战斗的每个人都在超越传说。

阿维斯布隆达成了卡巴拉术士从未完成的原初巨人,创造了历史。

阿斯托尔福则骑上了他那个时代早已绝迹的天马。

阿塔兰忒要狩猎超越卡吕东野猪的强大魔兽。

喀戎则要用海德拉的鲜血来洗刷自己失去不死性的耻辱。

这将是一场足以被载入史册的大战。

PS:说起比速度,奸少就想到了金翅大鹏,大鹏展翅九万里,虽然比猴哥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逊色点,但猴哥翻跟头的时间足金翅大鹏扇好几次翅膀……所以脚后跟,你丫别得意。

PS2:阿喀琉斯最接近神,海叔直接揍神,没毛病。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开门迎客

庭园的人工湖边,史诗级的大战如火如荼。

王之间内,塞米拉米斯却在生着闷气。

生气的对象不是正和shirou激战的慎二。见识过shirou的种种神奇,她对自己的御主有着充分的自信。

生气的对象也不是正和巴修姆、海德拉打得有来有往的五名英雄。这帮家伙只不过是疥癣之疾,就算真的杀死了两头魔兽,她也可以再召唤两头。只要在这王之间内,只要大圣杯的魔力还没有断绝,她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召唤与毒相关的怪兽。

在阿喀琉斯现身支援的时候起,她就在考虑下一只该召唤什么——是和海德拉极为相似的,中华神话中水神共工的部下“相柳”呢?还是埃及女神塞勒凯特的使役神兽毒蝎呢?

然而,还没等她决定好,王之间中响起了警报。那是敌人入侵庭园的核心宫殿群的警报,而这也意味着她不能再将注意力投射在外部的战场,必须专心应付越来越近的入侵者。

依靠对庭园的绝对掌控力,女帝陛下很快发现了入侵者的身影,那是一高两矮,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裁定者圣女贞德,骑士王阿尔托利亚,叛逆骑士莫德雷德。

在用“苦肉计”险些坑死赛米拉米斯后,三名强悍的女性用最快速度杀死了影之assassin燕青和影之caster霍恩海姆,然后直接杀向庭园的中枢。

这既是喀戎的提议,也是贞德自主的判断。在喀戎向贞德提议要用令咒加成的时候,两人就做好了一方在外部牵制,一方直插心脏的战术。

继续放任赛米拉米斯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召唤第三头、第四头这么恐怖的魔兽,必须要打倒这一切的源头,而拥有强大对魔力的贞德三人正是尖刀的最佳选择。

赛米拉米斯显然看穿了她们的打算,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她用牙齿紧紧咬住大拇指,那忿忿的样子似乎是打算直接把指甲咬破。

“可恶的ruler,可恶的黑之lancer,还有那个该死的叛逆。不过,这个组合确实非常棘手,尤其是ruler的宝具……如果真是守护概念的具现,那毫无疑问是我的毒的克星。没办法,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靠那个家伙了。希望他没有说大话,否则就算是放弃庭园,吾也要拔下他的舌头!!!”

通过庭园的特权,女帝将自己的投影直接投射到了莎士比亚的书斋之中。

此时,莎士比亚正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写作之中,那双闪闪发亮的双眼除了眼前的文字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无奈之下,女帝先是咳嗽一声,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莎士比亚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埋头继续写作。

赛米拉米斯无奈,只能主动开口。

“Caster!”

直到这个时候,大文豪才如梦初醒,双手离开键盘,一如既往夸张地行了一个宫廷礼节。

“啊,女帝陛下,这可真是稀客啊。在这种关键时刻来找吾辈,看来形势不是很妙啊。”

“汝还有这等战争智慧?”

女帝略有些讶异地看了这个平时一直当做小丑的家伙一眼,后者摇头。

“过奖了,战争智慧什么的,吾辈当然是一点都没有。吾辈只是创造的作品多了,对人性略知一二。”(你塔喵的也是略知一二?)

“哦,那吾来此的目的,汝也知道了。”

“是希望吾辈使用宝具对付那可爱又可悲的圣女吧?难道她已经突入宫殿了?”

莎士比亚一手抱胸,一手摩挲下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有时候真怀疑汝是不是真的不懂魔术。”

“吾辈是作家,对魔术一无所知,之所以对圣女如此了解,不过是因为生前的些许因缘。”

“因缘?是孽缘吧。”

赛米拉米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讽。因为shirou对莎士比亚特别纵容的态度,她特地抽时间好好收集了一番莎士比亚的资料,也知道了他和贞德之间的一段黑历史,是真的“黑”,黑人的黑。

莎士比亚在自己的作品《亨利六世》之中,把贞德描绘成了一个变成一个荡(蛤)妇,和负心汉查理七世公开调情。后来被英军(其实是勃艮第人)俘获后,要送上火刑架,贞德居然说她已经有孩子了,而且还说了好几个可能是孩子父亲的人的名字,直接把小白花一般的少女给黑成了炭。

虽说当时英法敌对,是“敌之英雄,我之仇寇”这种大环境下的产物,但这么黑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也就是贞德脾气好,不和他一般计较,换成赛米拉米斯早就把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当成培养毒物的温床了。

对这一点,莎士比亚也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吾辈并不否认。老实说,在见过ruler本人后,觉得确实有点抱歉。”

“吾警告你,如果汝敢因此怠慢,吾一定会杀了汝,再毁掉汝所有的作品。”

这一次的威胁确实戳中了莎士比亚的软肋,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临近完本的作品他不能不在乎。

“请放心,吾辈一定竭尽全力。”

“很好,汝就在走廊上等着,最多五分钟,吾就会把ruler送到汝的面前。”

赛米拉米斯当然是有这种能力的。作为庭园的核心区,宫殿的防御更加严密,不仅密布着无数的陷阱,更有着数不清的通路,这些道路要通往何方全由赛米拉米斯个人的心意决定。

随手打个响指,临时生成的陷阱笼罩住了高速突进的四人,一阵空间位移,后方的三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贞德一人独自面对通向无尽黑暗的回廊。

熟练地变幻空间结构,将回廊的尽头锁定为莎士比亚的书斋,庭园的女主人不再将注意力投向外侧。她看了眼那道让她觉得耻辱的伤口,咬伤的手指轻轻抹了抹嘴唇,勾勒出一抹猩红的色彩。

“碍事的家伙已经消失了,接下来就让吾来陪汝等玩一玩吧。让汝等好好尝一尝我这个最古老的毒杀者塞米拉米斯的美酒滋味——第二宝具启动,‘骄慢王的美酒’。”

为了迎接将在几分钟后来访的“客人”,女帝开始亲自准备起饷宴。

而后,王之间的大门缓缓打开,开门迎客!

PS:所以说女帝陛下的“虚荣的空中庭园”真是BUG啊,完全对得起EX的评价——可惜,除了会飞这一点,其他基本被拉二的坟头碾压,坟头强无敌。

PS2:碍事的家伙已经消失了,接下来一切都会以我为中心,我会成为新世界的女主角。不行,忍住,不能笑,但是……计画通~

第二百五十九章 莎士比亚的舞台

石铺的通道就好像无限地往前延伸一样,这毫无疑问是赛米拉米斯的魔术造成的。

但是,贞德确信着自己正在想着目标前进,因为大圣杯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通道的宽度相当狭窄,最多就只能让两个人并肩行走。相对的,天花板却高得几乎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冷冷的泥土气息,是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除了被那个突如其来的陷阱分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遭到任何妨碍,是因为已经准备好了对付自己的对策?还是说——?

不,没有还是了,她已经感知到了“迎接”自己的人。

“出来吧,红之Caster——莎士比亚。”

“噢噢,噢噢!就算你不喊不叫我也会自己出来的啦!糅合了丹诚、精魂、真心和其他各神各样的东西,我的书简终于完成了!”

原本灵体化的莎士比亚终于现出了身姿。身上穿着洒脱的中世纪贵族风格的服装,手上拿着笔,腋下还夹着厚厚的书本。

两人的距离相当远。就像站在舞台上说话似的,莎士比亚深深地低头行礼道:

“第二次见面了,虽然还是第一次说话,乡下的狂人姑娘!接下来就由吾辈来作为你的对手吧。”

对于他那神像演戏般的口吻,贞德只是皱起了眉毛。

“你吗?”

无论是大圣杯赋予的知识,还是从者面板显示的情报都表明莎士比亚除了知名度,没有任何一条能和自己对抗的地方——贞德本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开战之前慎二提醒过她,要小心莎士比亚。如果遇到了,一定要用最快速度杀死他——

回想起慎二那郑重至极的神情,贞德咬了咬牙,朝着那个本该是软弱无力的作家冲了过去。

莎士比亚有些困扰地叹了口气:“哎呀,哎呀,还真是狂人呢,连说台词的时间都不给吾辈吗?”

“很抱歉,我可没有兴趣听你在这里说废话……!!”

犹如子弹一般的疾驰,既然决定要相信同伴,她就绝不会怀疑慎二的话。

遗憾的是,两人间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给了莎士比亚足够启动宝具的时间。

“真可惜,难得吾辈还想解说一下宝具呢。来吧,我的宝具要开幕了!好好坐下!禁止吸烟!谢绝拍摄!拒绝粗鲁无礼的骂声!世界就在我手中,是我的舞台!现在开演——请献上轰雷的喝彩!”

莎士比亚手中的剧本翻开,世界被封闭起来,成为了强制上演故事的舞台——在圣旗即将贯穿莎士比亚身体的前一刻。

“咦……?”

风景发生了切换。在理解到这一点之前,令人怀念的青草味道就掠过了贞德的鼻腔。

“这里是,我的故乡……!?”

她看了看双手。因为自幼就帮家里做农活,骨节看起来显得有点凸起——稍微让自己觉得羞耻的手掌。身上披着的铠甲,手里握着的圣旗,都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是幻觉……吗。”

真是恶趣味——贞德不禁皱起眉头。这里的确正是她的故乡栋雷米村。自己就是在这里接受神的启示,然后才走出了外面的世界。

随从总共有六人。收下男装的衣服和马匹,前往查理七世的麾下——

虽然是非常令人怀念的记忆,但现在可不是对此沉浸在乡愁中的时候。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破坏这个幻术呢。

贞德环视左右,发现了一个人影。

“红之Caster……”

面对煞有介事地行了一礼的莎士比亚,贞德正想向他走近。然而,他的身影却忽然间消失了。

“那是没用的哦。无论你要伤害我还是伤害登场人物,这个故事也是不会停止的。因为这个就是这样的宝具。即使你是Ruler,也不例外。”

“如果是幻术的话,就可以凭我的对魔力来打破。”

“这可不是幻术哦,是故事。而主角就是你,贞德·达尔克。你要知道,这是我的攻击。请你好好追忆自己的人生,体验一下不可能的故事吧。”

这就是莎士比亚的演剧宝具。面对能够以圣旗抵挡所有攻击的贞德,魔术性质的攻击是完全不通用的。

但是,他的宝具却是属于超出那类魔术范畴的领域——简单来说,就是有着跟固有结界同等程度的强制力。一旦被送到舞台上,就只能好好演绎自己的角色,一直到故事结束为止。

并不是针对肉体,而是针对精神的宝具。

无论是英雄还是圣人都没有关系——这是能将怀着罪孽生存的人置于死地的毒。

“你做好觉悟了吗?”

“我的人生什么的,跟众多英雄比较起来根本就不们一提。就算让我演绎那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对于她的回答,莎士比亚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随即消失了踪影。

让本人重新体验自己的人生什么,作为宝具最多也只能算是三流。……当然,连拥有最强抗魔力的Ruler也能卷入其中的强制力确实是相当厉害。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自己也不能屈服于这样的宝具。

“让娜。”

一听到这个声音,脊背顿时颤动了一下。介乎于欢喜和恶寒之间的复杂感情。那是一个非常可怕、同时也非常令人怀念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实在是难以置信。这只不过是梦境,是莎士比亚的宝具的力量。但是,眼前的人和贞德记忆中的一致程度,却几乎令她差点忘记了这个事实。

以自己幼年时代的昵称称呼自己的人,是一位温和可亲的女性。

“妈妈。”

在十七岁时就和她分开,之后直到死为止都没能再见上一面。虽然早已有这样的觉悟,但现在重新回忆起来,内心也不由得充满了歉疚和怀念。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吗?”

“是的,我必须去。”

仿佛理所当然似的,话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没错,这就跟过去一样。是自己即将离开栋雷米村时和母亲之间的对话。

“我不能对主的叹息置若罔闻。或许在此一别之后,我们这辈子就无法再见了——但是请你守望着我。只要你和圣母在守望着我,我就绝对不会败北。”

“我会祈祷的,但愿光明永远都照亮着你的路途。”

没错,将这句话铭记于心后,自己就离开村子出发了——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母亲却还在继续说着话:

“……但是,你并没有回来。”

“妈妈……?”

贞德的母亲就像觉得很难受似的摇了摇头。她的表情上并没有恶意,只是充满了悲哀。

“为什么你要遭受火刑,在那之后的十八年里也一直遭到人们的嘲弄呢。”

“这个……”

“你的意志是以烈火和钢铁铸成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苦境和绝望,你的信仰都一定不会断绝。但是,我只是觉得非常悲伤。”

如果能索性指责她是冒牌货就好了。但是,这个却是母亲伊莎贝尔的真实心境。贞德是知道的……她能感觉出来。

“所以——你就不要去了。你应该明白去了会有什么结果吧?”

片刻间的犹豫。尽管如此,贞德还是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说道:

“妈妈,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要去。为了拯救这个村子,还有这个国家。我无论如何也必须站起来。”

这样的回答当然没有任何安慰的作用,母亲只是伤心地流着眼泪——内心传来一阵有如刀绞般的痛楚。

“但你还是拿起了圣旗,真不愧是圣女贞德,这样的觉悟可不是寻常的英雄能比的啊!”

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细语声,贞德正直地回应道:

“就算你借用我母亲的姿态也是没用的,Caster。如果你已经心满意足,那就立刻解放我吧。”

“不行不行,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那么,就让我们继续推进吧。第二幕开幕!”

耳边响起啪嗒的弹指声。少女只是眨了眨眼,舞台就发生了切换。

泥土的气息,血腥味,还有火药的味道——

圣女贞德,如今正伫立在战场的中央。

在战场上手持圣旗,面对如雨般洒落的箭矢也无所畏惧,骑着白马向前飞驰。

没问题的,虽然想要放弃、想要跪下来的冲动都快到极限了,但还是可以忍耐住。

压抑着恐惧的悲鸣,和士兵们一起奋勇前进——

“这种场面,不管重复多少遍也——”

不管重复多少遍,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自己要走的路也同样不会改变。自己的过去不会改变,也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有所后悔。

就算迎来死的瞬间……自己的心也不可能会屈服。

“原来如此,的确正如你母亲所说的那样呢。你的心是火和铁铸成的,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只要明确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径直朝着终点飞奔。实在太美妙了!”

贞德勉强忍住没有把“吵死了”这句话说出口,继续应付着莎士比亚所构筑的故事。

恳求饶命的敌兵,主张不需要俘虏而将其杀死的士兵,在战场上发生的众多矛盾。

明明身为圣女却在战场上战斗,明明身为圣女却接受自己人的杀害行为。

本应已经死去的敌兵对此发出谴责。

“如果是圣女的话,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手里拿着圣旗,还要加害于我们?”

“我们并不是罪人,只不过是跟你站在不同立场上的普通人啊。”

贞德静静地接受了这些骂声。他们说的全都没错。明明身为圣女却挥舞着旗帜,并且认同伤害他人的行为。那应该不是圣女应有的行动吧。

过去圣女玛尔大曾经以祈祷的力量把龙赶走——

自己现在做的却只是和人一起打倒人的指挥官。

“的确是这样呢。我决不是什么圣女,我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自己怀着无比虔诚的信仰,每天都对主奉献祈祷——甚至成为了接受启示的存在,也还是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站起来?”

被箭矢贯穿了头颅的敌兵问道。鲜血淋漓的头,空洞的眼瞳,紧绷着的紫色嘴唇。

面对已经变成僵尸的他,贞德以肃然的态度回应道:

“因为即使如此,我也深信着这条路是通往正确道路的。”

那并不是愤怒,而是坚决的意志表明。

她所说的话语,将敌方和己方的士兵们都全部粉碎了。他们化作了粉尘,和飘荡着血烟的战场一起慢慢消失不见。

践踏着无可奈何的罪恶感,贞德大叫道:

“Caster!你还有第三幕是吧!?快点开始行不行!”

“好的,好的,那当然了。这是为了探寻你的人生是否是错误的,如果是错误的话又应不应该加以纠正的故事。那么现在就让我们进入第三幕吧!”

景色变暗——在场景切换之后,只见贞德正骑着白马置身于游行队列中。周围的人们都在发出欢欣雀跃的呼喊声。

不用看也知道,光凭这些欢呼声就理解自己身在何处了。查理王七世的戴冠式,好不容易才得以成立的奇迹。在兰斯大教堂里,查理七世接受在额头注入圣油的仪式,戴冠式就在这里完成了。

位于大教堂正面入口的微笑天使像——自己在仰望着天使像的同时,也在跟同伴们分享着内心的感动。

站起身来的查理七世把脸转向自己。尽管身材瘦削、却拥有蕴含着强韧意志的眼神的他,以真挚的表情向贞德问道:

“圣女贞德,你为什么不到这一步就收手呢?”

欢呼声停了下来,大教堂中的所有人都以疑惑的眼光注视着她。没有理会心胸中掠过的轻微痛楚,贞德反问道:

“——您的意思是?”

查理马上回答说:

“我就是在这里跟你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从这一时刻开始,你的失坠——就算不是主也应该可以理解过来吧。如此聪明的你,想必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吧。”

“……”

“回答我,贞德。你现在——难道还认为你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么?”

“是的。”

“你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吧。你所接受的启示是主仅仅赐予你一个人的东西。结果都是在后来才得到的。那条只有你相信是正确的道路,为什么其他人要跟着你一起相信?”

“——我所走过的道路说白了就是这样的道路。这跟抱有猜疑心的同时却想尝试相信别人的陛下是不一样的。”

查理七世希望和敌方的勃艮第派实现和平,这就成为他和贞德离别的决定性理由。

尽管挤满了人,大教堂内却像被冻结了似的鸦雀无声,这是贞德的故事,作为配角的他们未经许可就不能发言当然也不能擅自消失。

查理七世以吐血般的声音倾诉道:

“回首历史来看,你的确被证明是正确的。但是,那只是后世的历史家擅自添上去的后期作业罢了。在那个时候,在那种状况下,难道我的选择是错的?那能够说是错的吗!还有贞德,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我相信你啊!只要有你的力量,我应该是会相信你的!并不是我没有相信你!而是你没有相信我啊……!”

那是因为在后来的历史中被指责“犯下错误”而产生的苦恼。

与此同时——那也是因为抛弃了敬爱的少女而产生的烦闷。贞德握住查理七世的手,摇头否定道:

“不,陛下和我在这里走上不同的道路是命中注定的。……而且,就算陛下选择了相信我,结果大概也不会有任何不同吧我们只不过是构成历史这条巨大阶梯的一块砖瓦。但是,是正确的。我也许是正确的。但是,也是错误的。我和陛下都竭尽全力去战斗了。光是这样——光是这样,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我就是想知道这个答案。很好,那么我们就进入下一幕吧。”

接下来出现的,是或许可以用“果然不出所料”来形容的人物。

“皮埃尔·科雄……”

那正是主持贞德·达尔克的审判的主教。他是属于跟贞德所支持的查理七世相对立的勃艮第派的人物,本来应该是没有权力裁决她的男人。

也是对将贞德·达尔克作为异端分子处刑这件事抱有异常热情的男人。

男人在脸上露出嘲笑般的笑容说道:

“我们又见面了啊,凄惨的母狗。”

贞德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视线转向那里才好——只好暂且先注视着虚空了。

“红之Caster,没用的。就算你的剧本将他再现出来,也只会重复跟生前同样的一幕而已。这个宝具是无法造成肉体上的痛苦的吧?”

贞德的指摘是正确的。啥时毕业的宝具纯粹是对精神起作用的东西。即便是拥有世界最高知名度的莎士比亚,也无法在舞台剧上将痛苦重现出来。

皮埃尔·科雄耸了耸肩膀,点头答道:

“的确没错,圣女贞德啊。凭我的力量,就连让你流出一丝的血也无法做到。能够跟你对抗的,大概就只有像红之Lancer和红之Rider那样的古代英雄,又或者是我的御主吧。”

莎士比亚借皮埃尔·科雄的嘴巴滔滔不绝地说道。

“……既然这样,你这个宝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就留到最终局面再告诉你吧。”

扮成皮埃尔·科雄的莎士比亚走了起来。仅仅是弹了一下响指,风景就发生了切换——虽然早就有这样的预感,贞德还是很疲倦似的叹了口气。

“这里是你遭受磔刑那一瞬间的风景吧。”

时间是停止的。

嘲笑她的人、投来同情视线的人、还有哭着为她送行的人——悼念在鲁昂的维埃·马尔什广场被处刑的她的人几乎都是一般市民。当然,嘲笑她是魔女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果说咒骂是遥远国度的歌谣,那么悲哀就像是母亲的摇篮曲——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吗?”

面对莎士比亚的提问,贞德点头道:

“是的,我早就对这样的结局有所觉悟了。”

“没有后悔么?”

“——当然了。因为以我作为基石,已经成功挽救了祖国。”

“是吗!你说没有后悔吗。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后世,明明都没有比你更受到悲剧传颂的少女了啊?”

“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和自己亲身体会是不一样的。我从来不觉得我的人生有什么不好。”

那就是贞德的真心。

过于短暂的人生,过于短暂的荣耀,令人悲叹的结局。但即使是这样,她却能满怀自信地断言说自己的人生绝非只有悲哀。

火光瞬间笼罩了她的周围。在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空无一人的广场里,两人正面对面地互相对视着。那就是过去消失在火焰中的圣女,以及做出这个指示的男人。

“你死在这里是命中注定的吗?”

“是的,那是我无法逃避、同时也不打算逃避的命运。”

“对于被你的傲慢牵连其中的人,你需要做什么辩解吗?”

莎士比亚借用皮埃尔·科雄的脸笑着说道——即使是贞德,此时心中也不禁有所动摇。

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像是在指责自己似的不断摇曳。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贞德。跟过去的异端审问一样,那是一双充满憎恶和嘲笑的眼睛。

即使如此,贞德还是若无其事地做出了回答。她并不憎恨皮埃尔·科雄。他也以他的方式生存着,而最后也迎来了可以用凄惨来形容的死。……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同类。

“不,没有必要,虽然我觉得很可悲。”

没错,对于受到自己牵连的那些人,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辩解。因为那是对他们的命运和选择的冒渎行为。

贞德导出了毫无错误的正确答案——

“我就是想听到这句话。”

对这个正确的答案报以一笑。他啪的弹了一下手指,火焰就马上消失了。展现在视野中的并不是黑暗,而是什么都没有的纯白空间。不知什么时候,皮埃尔·科雄已经不在,莎士比亚现出了身姿。

“那么,就让我们转入下一幕场景吧。”

“……你说什么?”

下一幕场景。贞德已经没有下一幕了。接下来的人生什么的,她根本就没有。她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面对皱起眉头的贞德,莎士比亚笑道:

“因为这是有点让人受不了的场面,请小心注意!”

第二百六十章 与吉尔·德·莱斯的再会(二章合一)

啪噔。

切换后的场景,是一个实体化的地狱。昏暗的石砌房间里充满了恶臭。中央是一张奢华的大床,旁边的桌子上排列着无数被切割出来的孩子们的头颅。而地上则堆满了无数的原本属于他们的胴体。虽然有一半是新鲜的,但另一半已经开始腐烂。但是流着血、以绝望的表情死去这一点都是一样的。

贞德握紧了拳头。这样的地狱,贞德并不知道。但是,在知识上她是有印象的。那是在论述自己这个人的时候绝对无法避免的内容。

“……这里,是蒂福日城对吧?”

“说的没错。就是那位地狱男爵——吉尔·德·莱斯的居城啊。”

吉尔·德·莱斯。那是为了拯救祖国而挺身而出的贞德的随从,也是解放奥尔良的功劳者之一。在百年战争中立下了众多功勋,最后还当上了陆军元帅的伟大英雄——然后。

与此同时,他也是在自己的领地里沉溺于少年爱和黑魔术,对数百人以上的少年实施过拷问,并将他们虐杀的连续杀人魔。

贞德并不知道。除了作为自己的守护者在战场上并肩战斗的吉尔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她毕竟是从者,在知识上也还是对吉尔·德·莱斯的残忍暴虐的行为有所了解。

但是——

“知识和实际情况是不同的两回事吧?”

贞德以僵硬的表情眺望着那堆曾经是少年的尸体。那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景。在战场上曝尸荒野,那是相当平常的事情。但是在贞德眼前的这些实体,都是身材矮小、手脚都像枯枝般瘦弱的——在大人们互相厮杀的战场上很少会见到的尸体。

虽然是令人头昏脑胀的冒渎情景,但也仅仅是让贞德的心稍微动摇了一下。过去毕竟是过去,那是绝对不允许推翻的事实。

他们的死,就算说是舞台剧的布景,也是必须铭记于心的。

但是与此同时,她却对单凭这个就将自己的人生断定为遗憾的做法抱持否定的态度。

贞德的意志很坚定,清廉的心也决不会有所动摇。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会动摇。”

“大概吧。就算你看到不认识的少年们的尸体,也最多只会产生同情,其中并没不存在能让你的心屈服的弱点。”

伴随着嘎吱的倾轧声,木制的门扉被打开了。反射性地回头一看的贞德,顿时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瘦削的脸颊、闪烁着灿烂狂气的双瞳,过去的勇猛气概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绝望和憎恶之色的容貌。

那并不是贞德所熟悉的吉尔·德·莱斯——

而是被称为“蓝胡子”的、为人们所恐惧的传说中的怪物。

“哎呀,这不是贞德吗?怎么啦,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吉尔不慌不忙地以轻松的态度向贞德打招呼道。双手还很爱惜似的紧紧地捧着一个用沾满变色血迹的布包裹着的什么东西。

冷静点,这只是幻觉——贞德在心中这么说服自己。就想咬碎了生锈的铁似的不快感,如同冷雾缠绕着全身般的恶寒,那用布包裹着的什么东西——不行,绝对不能想象那是什么东西。那一定是对贞德·达尔克来说最致命的东西。

“……已经够了吧。马上结束这个场面。因为我的死导致他开始做出恶劣的行为实在是很遗憾俄事情。但是,我——”

“让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这个吉尔并不是像刚才那些只会说出我指定的台词的剧团员傀儡。吉尔·德·莱斯是能以白己的意志思考、用自己的意志侵蚀到这个世界的英雄,是我红之Caster所召唤的使魔(Servant)啊。”

一脸愕然的Ruler说道:

“从者……太荒唐了!你自己明明身为从者,难道还能召唤出从者吗?”

“只要是这座庭园的主人就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话虽如此,他并不是被赋予了职阶的存在。你既然是Ruler就应该明白吧?他只是再现出吉尔·德·莱斯的灵魂,外壳就仅仅是一个脆弱的老人而已。”

贞德狠狠地盯着莎士比亚。这样的召唤简直是对吉尔·德·莱斯这位英雄的侮辱。

“红之Caster,你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才做出这种事——!”

“那个你只要问他本人就行了。男爵啊,你应该是有些什么话想说的吧?”

听莎士比亚这么说,吉尔就露出了充满狂气的笑容:

“是的。贞德,我有件东西想让你看一看。我至今为止已经割下过数不清的孩子的头颅,而且每次都让我感受到绝顶的兴奋……”

布慢慢地被剥开。缓慢的时间流动是因为恐怖的关系吗?贞德张开嘴巴——以沙哑的声音小声说道:

“……住手,快停下来,吉尔!”

吉尔没有停下来。贞德在知识上是知道的,吉尔总是将自己喜爱的少年脑袋割下来,并对之疼爱不已。快住手,吉尔。他杀害少年并将其肉体切开,然后挖出肠子来享受那神触感————

“请看吧,贞德!这个头颅。”

被剥开的布。头颅、可以看到一个头颅。这个头颅是——他熟悉的容貌,名为间桐慎二的青年。

“还有这个,还有这些都是——”

头颅的不断切换,时而变换成阿尔托利亚的样子,时而变换成小杰克,时而又变成了六导玲霞,每一个都是让贞德感到亲近的人。

“你也知道我的异名吧!臭名昭著的‘蓝胡子’。我为了冒渎出卖圣女的神,几乎做遍了各神各样的恶行!你想要听一下吗?那些孩子们的悲鸣!各神绝望的嗟怨!”

“……不行……那个,是不行的……!”

圣女终于发出了悲鸣,她不想看到这凄惨的画面,不想看到曾经最信任的战友和伙伴的堕落。

她本能地想要捂住眼睛,但是——另一股力量却在阻止她的手,那是开战前第一颗头颅的主人说过的另外一半的话。

——如果没来得及杀死他,让他发动了宝具,那你将会面临一场拷问,对你人生的拷问。会将你人生中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潜意识中最软弱的地方具现出来,再狠狠撕碎。

对抗它的方法只有一个——坚信自己是正确的,相信我们这些伙伴,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动摇。因为你的信念,你的伙伴们绝不会辜负你的。

话虽如此,如果是我的话,估计是挺不过来的。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即使受到再多的苦难,你也能坚持过来,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啊,与圣女无关,只是一个名为让娜·达尔克的女孩的天性。

命运是何等的不公平,让你背负上了这样的重担,体会到了这么多的痛苦。更加可悲的是,你不会去怨怼嗟叹。不过正因如此,你才会如此的美丽,才会为那么多人景仰,尽管你从不认为自己的是圣女。

勇敢地去面对一切吧,把你真正的想法都说出来。这样哪怕你看见的是地狱,只要你信念不变,那里也会变为天堂。

面色苍白,圣旗掉落在“舞台”上,双手在颤抖……

封闭的世界,周围全是最为惧怕的场景。

原来如此,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亲眼看过才知道是难以想象的地狱。

针对人心最软弱的一点,施以最残酷的打击,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或许会真的会被打垮。

但是,红之caster,你有一点搞错了,我并非孤立无援。

我的伙伴们就在这里,一直都在,他们在支援我,他们也在等我,眼前的“他”也是一样。

所以,所以——

手依旧在抖,脸色依旧很难看,但那双动摇的双眼又重新恢复清明。

“住手吧,吉尔。”

不是悲鸣,不是乞求,不是逃避,而是不容置疑的声音,一如她当年统领整个法国军队,发号施令之时。尽管她从不摆出居高临下的架子,却自有一股不容违背的气魄。

“贞德……?”吉尔·德·莱斯身体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

“对于你的堕落,我感到很痛心,不可否认,这其中确实有我的原因。但是吉尔,我想告诉你,从知道你成为了‘蓝胡子’开始我就想告诉你——你错了。与神明无关,与圣女无关,与其他东西都没有关系,只是想作为你的朋友,作为一个人类告诉你,你错了,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如果我当时还在,一定会阻止你的吧,可是——”

“可是你已经不在了,被你拯救的国家,被你拯救的人民,被那个该死的国王。甚至被你信仰的神明——他引导你走上这样的道路,却给予你这样的结局。神根本就不是慈悲的,他只是在玩弄你的人生,他只是在玩弄人类。”

吉尔·德·莱斯的眼睛里好似燃烧起来一样,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与他以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激动的情绪,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你看看周围,看看这些尸体,看看这些头颅,我做了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的最恶毒、最严重的渎神行为。但是不管我如何杀生也好,如何的亵渎也罢,我的身上都没有受到任何神的惩罚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在追求邪恶的道路上前进了八年。数以千计的幼童的哀嚎与悲鸣,全部消失在虚无的阴暗之中了!最后消灭我的并不是神,而是和我一样拥有无穷欲望的人类。教会与国王认定我有罪将我抓起来并处决,只不过是看中了我的财富与领土,想要将其占为己有而设下的奸计罢了。他们的行为与其说是为了制裁我的邪恶,不如说是为了赤裸裸的掠夺!就在这个时候,我意识到了,神是多么恶劣的存在,他不会惩罚人类,只会玩弄人类。”

贞德缓缓摇头:“不,你错了,吉尔,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的遭遇又该怎么解释?被诬蔑为异端,魔女,上了火刑架的你?看清现实吧,贞德。”

“该看清现实的是你,吉尔!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圣女,我是罪人,掠夺了无数生命的罪人,和你一样的罪人!”

从第一次上战场开始,从第一次杀人开始,贞德就知道自己是罪人,所以她从来不会去悲叹命运。

“那是我的罪孽,只属于我的东西。吉尔,你也是一样。你的罪孽是只属于你的东西。就算无法赎罪,这种绝望也还是只属于你的东西。”

贞德抓住他的胸口,把脸凑了过去。吉尔顿时僵住了。

太美丽了,他心想。怀着愤怒睥睨着自己的少女,简直美得让人脊梁发寒。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

对这位不把自己当做圣女的圣女来说,无论是置身于炼狱还是地狱,或者甚至是在天堂里,她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吧。就好像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苦恼似的,她总是到处东奔西走,为了某些事情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迁怒于神,把责任推给他人都是不对的。我和你都是罪人,也没有可以向成为牺牲者的人们赎罪的方法!正视自己的罪行吧,吉尔我们就只能永远怀抱着这种苦恼和绝望,不可能从头再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肩膀借给生者,那即是我们英灵存在的意义。”

吉尔流下了眼泪,跪倒在地上,他紧紧地握住贞德的手,乞求道:

“——我,我们永远都得不到宽恕吗?”

“神一定会宽恕一切,但你杀死的孩子们和被我杀死的士兵们一定是不会宽恕我们的吧。这份罪孽,这种罪恶感,那是必须永远承受的惩罚……不要紧的,我会把肩膀借给你。”

罪孽永远不会有被抹去的一天。

尽管憎恨着作为罪人的自己,但却依然作为英灵拯救世界——那就是他们被赋予的惩罚,同时也是救赎。

“我明白了,贞德。虽然只是短暂的期间,但是能再次跟你交谈,实在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恶行不会得到宽恕。

赎罪永远不会迎来结束之日。

明明被圣女本人宣告了这一切,吉尔的声音却显得相当平静。

实际上,这是非常单纯的事实。

他深深的爱着这位少女。既不是圣女也不是救国的少女,只是喜欢着让娜·达尔克这一个人。他对这位犹如温暖阳光一般的少女所怀抱的爱念之深切,已经到了因为她被杀死而立即发狂的地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莎士比亚的真意与贞德的觉悟

吉尔·德·莱斯小心翼翼地拾起掉落在地的旗帜,那是和贞德一起在战场上驰骋的圣旗,只是旗面上密布着令人心碎的裂纹。

“贞德,请拿起这个。这是你应该拿着的旗帜——只可惜,我这副残破的身体已经不能在这面旗帜下和你共同作战了。”

“吉尔……”贞德低下头,看着这个面目全非,却依稀恢复了年轻时法军元帅的勇姿的男人,表情哀伤。。

“所以,请允许我换一种方式守望着你。”

吉尔·德·莱斯说着,身形变得虚幻起来。他是莎士比亚召唤出的从者,理论上只要有着足够的魔力就不会消失。然而现在,他凭着自己的意志燃烧了自己的灵基,将所有的灵子和意志都注入了贞德手中的圣旗中。

承受了多次攻击,濒临破碎的鸢尾花旗面,在这位同样执掌过这面旗帜的军人的守望之下奇迹般地恢复如新。

“贞德,请一定要获得胜利,就像你生前一样。”

存在已然非常稀薄的吉尔·德·莱斯仿佛朝圣一般将圣旗递到贞德手中,贞德也是郑重无比的接过,这一刻,两人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归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吉尔,在生前我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咦,那是——”

“谢谢你,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

听了这句话,吉尔就像发了呆似的默默注视着贞德——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呢?就连这个他也无法做出判断。

不过这一瞬间、这一刹那,即使在重新回到英灵之座后恐怕也不会忘记。

“我满足了(Plenus sum)!”

功勋无数的法军元帅吉尔·德·莱斯,同样是罪行累累的“蓝胡子”闭上眼睛,发出一声低低地呢喃,结束了这短暂的现世之旅,也为这场绝对谈不上是喜剧的舞台落下最终的帷幕。

封闭的世界打开了,人类史上首屈一指的剧作家所描绘的剧本到此结束。

“啪,啪,啪!”

观众席上响起了掌声,还有喝彩声。

“哦哦哦,真是美丽的结局,让人感动。”

舞台上的女主角用力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抬起崭新的鸢尾花旗帜,指向唯一的观众,也是舞台的缔造者。

“还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吧,红之caster!”

“花样什么的当然是没有啦,说到底,吾辈只是作家,当笔与剧本都不再起作用,也就没有价值了。”莎士比亚滑稽地摇了摇头,“感谢你,法兰西的圣女啊,你的信念以及与伙伴之间的羁绊是如此的坚定与耀眼,让吾辈看到人性嘴光辉的一面。同时,也请允许送上迟到的歉意,为我生前所描绘的不实内容,以及刚才的行为——对不起。”

“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我也没办法和吉尔再见面,能够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贞德同样摇了摇头,原谅了这位为了有趣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大作家。

“你,不会再阻拦我了么?”

“当然,当然,你随时可以继续前进。沿着这条通道继续前进就能进入大圣杯所在的祭坛。从我的书斋穿过去,也可以很快到达女帝陛下的王之间——虽然,不管去哪里都来不及了。”

“诶?”

“你应该能感觉到吧,通过裁定者的特·权!”

莎士比亚脸上小丑式的表情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愉悦到极点的笑容——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的宝具能够对贞德造成多少影响,他的任务只是绊住她的脚步,不让她到达两处最关键的战场。

此时此刻,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贞德的监控所有从者状态的列表显示,就在刚才,骑士王阿尔托利亚的状态从存活变成了死亡。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魔力从地下最深处喷涌而出,好似火山喷发。

刹那之间,地动山摇,整个庭园都为之颤抖。

在这一刻,无论是从者还是各种魔兽幻兽都受到了这股魔力的冲击,摇摇晃晃,站不稳脚步。

“这,这是……居然还有这样的展开?太有趣了,太美妙了,这一次的圣杯大战真是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惊喜。能参加这场大战真是太好了,能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真是太好了。”

与莎士比亚的兴奋癫狂,手舞足蹈不同,贞德姣好美丽的脸上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阿尔托利亚战死意味着这场大决战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同时也意味着启动大圣杯的最后一块拼图已经集齐。

而随之爆发的,来源于地下祭坛深处的异常魔力毫无疑问是为了阻止大圣杯的启动。

能够和她一样,第一时间感知到阿尔托利亚死亡的只有一人,那即是阿尔托利亚的御主间桐慎二。在先前进行作战会议的时候,他也说过要去和天草四郎时贞做一个了断。

因为已经被碾压过一次,贞德等人自然是大力反对,认为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用人数优势进行围攻。但慎二表示自己有决战用秘密武器,且因为威力过大又不分敌我,必须独自前往。

秘密武器具体是什么,慎二没有透露,只是一再恳求让先他打头阵,如果他失败了,再执行围攻的计划。

“我不是英灵,就算失败了,我的灵格也不足以启动大圣杯。我要是成功了,那当然最好,失败了也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与计划同时抛出的现实而又残酷的理由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贞德、阿尔托利亚等人在情感上并不愿意,但在世界存亡面前,私情必须退让。

而现在,贞德终于知道了慎二的秘密武器的正体。

这股充满毁灭与叛逆的魔力性质,这股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爆发方式——

“秘密武器,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吗?我可没有听说过你的秘密武器是这个啊!!!所以你才没有答应我一定会活下来……既然如此,我应该做好觉悟了。”

贞德的目光沿着黑暗的通道延伸,洁白的牙齿咬在苍白的嘴唇上,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剑。

剑名,圣卡特琳娜。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最古毒杀者

时间稍稍拉回一些,拉回到贞德刚刚遇见莎士比亚的时候。

“找到你了,毒妇。”

莫德雷德扛着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王之间”。

“不是汝等找到吾,而是吾特地将汝等引导到这里。嘛,话虽如此,汝等一路上经历重重苦斗才来到这里,就先好好接受一下款待吧。”

赛米拉米斯端坐于王座之上,露出一个笑容。她的笑容非常的美丽,即使没有附加任何魔术,依旧拥有动人心魄的魅力,就像是精致华美的艺术品。如果是心志不坚定的男性,或许早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莫德雷德并没有把这份美貌放在眼中。

“你说是款待,怎么连一盘料理也没有啊。”

“因为客人还没有到齐啊,汝的父王亚瑟和汝的御主,那个叫狮子劫的男人还没有到呢。”

赛米拉米斯既然能操纵空间将贞德引到莎士比亚面前,自然也能将阿尔托利亚和莫德雷德分开。而且出于某种恶趣味,她还特地将莫德雷德的御主狮子劫分到了阿尔托利亚身边。

莫德雷德发出一声嗤笑:“只会玩弄这种卑劣手段的小人。”

赛米拉米斯笑容不变:“啊啦,吾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掌控了亚述帝国,就和你的母亲用类似的手段颠覆了亚瑟王朝一样。”

“真敢说啊,伤口不痛了吗?”

莫德雷德眼神不善地看向女帝的肩膀,虽然看不到伤口,但她作为剑士的直觉告诉自己,那里的伤口——到现在也还没有愈合。

手指轻轻滑过被砍伤的位置,赛米拉米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不觉得痛,但我的心却受伤了。当然,我也知道治愈的方法。’

“——噢,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方法,要不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那真是感激不尽。那么——”

赛米拉米斯举起了手,莫德雷德也举起了剑,两人同时吐出了同样的话语。

“只要你(汝)死了,伤口就不会痛了。”

比任何银都美丽的王剑被赤红的魔力所浸染,发出了一阵有一阵的嗡鸣。

赛米拉米斯背后的黑暗中冒出了深绿色的锁链,锁链的尖端呈现为勾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莫德雷德大声嘶吼,赤红的斩击贯穿了大半个王之间。

然而,赛米拉米斯却若无其事地承受着她那迸射出强烈杀意的咆哮,只是挥了挥手,就将那一流的武斗派从者都不敢小觑的斩击给化解了。

一道斩击不行,下一道斩击接踵而来,比前一道更加强大也更加迅速。

然而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女帝稳稳地坐在王座上。

双方都没有受伤,只是单纯在浪费时间而已。

“汝的杀气简直就像微风一样,怀着憎恶来讨伐吾吧。否则,汝就只有被活活折磨死,成为吾用来款待汝的御主和汝的父王的前菜。”

高高在上的女帝,犹如捕食老鼠的蛇。但是,叛逆的骑士并非区区的老鼠。就算真的是老鼠,那也是拥有足以咬死老虎的利牙的老鼠。

“原来是在打这样的注意吗?真是令人作呕的毒妇!!!”

莫德雷德发起猛冲。那借助蹬墙的反作用力接近对手的姿态,简直就像跳动的子弹一般。她以音速接近王座,然后连刹那间的余地也不留,直取女帝的首级。

然而,女帝却像是很没趣似的只动了一根手指。

攻击动作就到此结束了。

从黑暗深处飞出来的深绿色锁链瞬间朝着莫德雷德缠卷而来,如同一条条毒蛇,又好似鹰隼的利爪。

勇猛的叛逆骑士将最先逼近自己的锁链瞬间一刀两断,在继续向前冲刺的同时,更以令人瞠目的反射神经将锁链尽数击落。

但是,每当莫德雷德击落一条,就会立刻有两条补上。

起初只有四条锁链,可没过几秒钟,锁链的数量就增加到了百条。

莫德雷德努力击落了已经将其中的九十九条都击落了,但是却只有唯一的一条缠住了她的脚。

“呜……!!!”

如剑一般扬起的眉毛皱起,莫德雷德凝聚魔力,习惯性地想要用“魔力放出”挣脱锁链,再顺势加速一波,直接斩下女帝的头颅。

然而,魔力还没有放出,就觉得腿部一麻,凝聚好的魔力瞬间土崩瓦解。

还没等莫德雷德搞清状况,就见女帝再次动了动手指。

锁链群又在刹那间汹涌而至。

缠上身的锁链立刻将莫德雷德往后方狠狠地甩了出去,直接摔在了石地板上。

莫德雷德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却并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稍稍活动了一下刚才被锁链缠住的腿。

果然,和平时相比,腿部的力量正在逐渐衰减。

“是不是很疑惑?”

“你这毒妇又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

莫德雷德的眉头越皱越紧,对于这样的表情,赛米拉米斯显得非常满意。

“既然被汝称为毒妇,那当然是毒啊。”

“可是我的……”

莫德雷德终究还是没有把疑惑问出口,因为喀戎制作的超级血清是绝密中的绝密,绝对不能被敌人知道的东西。

只是,无论她说或者不说,对于赛米拉米斯都没有区别。

“汝是想问为什么汝的防护手段没有起效是吗?呵呵,还想问吾怎么知道的?汝想说的话全都写在脸上了。看在汝这一脸蠢相的份上,吾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吾名为赛米拉米斯,是为最古毒杀者,世间所有的‘毒’吾都可以随意制作。只要在这个王之间里,一切事物都会附上‘毒’这一概念。”

“虽然吾不知道汝等先前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抵御住了吾的毒,但只要不是ruler那中概念等级的守护,又或者概念上解毒、抗毒的技能,就会被吾的毒所同化。”

“明白了吗?当汝踏入此处之时起,汝就已经落入了吾的掌控,无路可逃了,就像是被鱼吞噬的飞虫。”

“怎么啦?连说话的余力也没有了?作为取悦吾的小丑小丑,如果你不说些无聊的戏言,那就连余兴也算不上了。”

赛米拉米斯用手背托起下巴,用充满恶意的眼神肆意打量着莫德雷德的身体。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仰望星空

腿部的麻痹正在向全身扩散,莫德雷德觉得自己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但是,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打倒叛逆的骑士。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啊,臭屁的女人!你就继续站在那里摆架子吧,这次我就要砍掉你脑袋!”

她站在原地并只是在听赛米拉米斯的解说,而是在思考战术。

远程的斩击不通用,像刚才那样发动突击肯定也来不及,就算用上了“魔力放出”还是要慢一拍。

既然如此——

答案就只有一个。

“就用这把王剑把你一刀两断!”

离必须的距离还差十米,要在猛冲到那个位置的同时,将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肉体上的痛苦越来越重,但那并不会成为莫德雷德前进的阻碍。

这个和母亲相似的女人对于父王来说是最棘手的敌人,必须,必须要在父王到来之前把这个毒妇打倒。

叛逆的骑士做好了突击的决断,更做好了觉悟。

在开口说话的瞬间,她又一次把自己当成了子弹。

九米。

召唤的锁链开始发起袭击,莫德雷德轻而易举地将锁链尽数拨开。

六米。

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韧鱼。韧鱼张开嘴,企图将莫德雷德的身体连铠甲一起咬碎。

铠甲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女帝所召唤的鱼正是古代神的神鱼,是只有以鱼女神为母的塞米拉米斯才能召唤的凶猛无比的魔兽。

“果然是飞虫吗?”

赛米拉米斯刺耳的笑声让莫德雷德的愤怒到达了顶点,当然,这股愤怒不仅不会让莫德雷德失去理智,反而会更加增益她的力量。

“烦死了啊,你这用腮呼吸的家伙……!”

依靠与生俱来的“直感”技能,莫德雷德瞬间把握最适当的行动。她立刻换成以单手持剑,然后毫不犹豫地以覆盖着钢铁护具的手臂狠狠地戳进了神鱼的眼球。

神鱼顿时因为剧痛而拼命挣扎起来。莫德雷德不作理会,直接把它的眼球挖了出来。接着就以双手握住“灿然闪耀之王剑”,从眼窝将刀刃直接刺到了脑髓深处。直接一个横切将神鱼的下颚切了下来,接着顺手一剑捅进了神鱼的脑髓。

笑声停止了,仿佛很无奈的看着莫德雷德说道:

“简直就像狂战士一样残忍啊,汝真是——”

莫德雷德面无表情,用力在神鱼的脊柱上一踩,继续突前。

只可惜,这些微的耽搁已经让她错失了突击的机会,无穷无尽的锁链又一次缠绕过来,而她的身体也因为刚才神鱼的撕咬被更多的“毒”所同化,速度越来越慢。

先是双脚,再是腰部,紧接着是双手,越来越多的锁链攀上了莫德雷德的身体。每多缠绕一条,莫德雷德身上的“毒”就会多一分。

这些直接作用于概念的毒不仅会给莫德雷德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更会让她的反抗能力变得越来越弱,虽然她还在挣扎,不停挣扎,拼命挣扎,努力挣扎。

“吾刚才说汝是飞虫,现在订正一下。现在的汝就像是被钓上来的鱼一样不像话啊,叛逆的骑士。”

全身覆盖着钢铁铠甲的人,就像皮球似的不停弹跳着。

那挣扎的样子,的确就跟被钓上来的鱼一样。

“不过作为鱼也不错,至少可以摆上餐桌,招待客人——看那边,客人已经来了哦。”

莫德雷德努力转动被四、五条锁链勒住的脖子,看到了那出现在走廊上,正向着这里快速奔跑的两道身影。

“父王,master,不要进来!!!这里比那个家伙说的还要危险,她的毒不是血清或者礼装能够抵挡的。”

声嘶力竭的叫喊,虽然在行动前已经知道了王之间的危险,但还是低估了主场对于主人的增幅,女帝在这里和在外面完全是不同的次元。

赛米拉米斯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血清和礼装。”

阿尔托利亚和狮子劫停下脚步,忧心忡忡地望着王之间中央被重重束缚的莫德雷德。

狮子劫咬了咬牙,从腰包中取出一枚像是某种野兽利爪的道具投掷进了王之间。

利爪穿过大门的瞬间便融化了,像是被烈焰灼烧的蜡烛,变成了颜色诡异的液体。而狮子劫的左手小指也在同时发出剧烈的痛楚,仿佛被打进了灼热的钉子似的。

“唔……”

狮子劫毫不犹豫地拔下了自己的小指丢到一边。

操纵尸体是死灵术士的基础,原理类似普通魔术师操纵使魔,却比使魔更加安全便捷。一般来说,使魔受到伤害是不会反馈到主人身上的,要是脆弱的小动物被杀死会导致术者也被杀死的话,那么利用使魔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然而——

“很警觉嘛,吾的毒是连因果线都能侵蚀的毒之概念,只要有一丝丝联系,毒就会传递过去。”

赛米拉米斯的话语直接宣判了血清和防护礼装的失效。

阿尔托利亚提议:“没办法,只能先重整态势了。”

“嗯。”狮子劫举起可有令咒的手臂,激发出蕴藏其中的庞大魔力,“谨以令咒向我的剑士下令,现在立刻回到我的身边!”

魔力传递,令咒消失,莫德雷德却并没有从锁链的束缚中消失。

一枚锁链撕裂空气,闪电般射向狮子劫的头颅,又被阿尔托利亚随手挡开,这是来自赛米拉米斯的警告。

“Saber的Master啊,汝是在小看吾吗?难道汝以为吾会看不穿汝等的想法?汝的令咒突破不了吾之封锁。而能够对吾进行干扰的ruler,她现在自身难保。”

“该死!!!”

狮子劫恨恨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阿尔托利亚握住圣枪的手也变得越来越用力。

赛米拉米斯对两人的冷峻的眼神视而不见,轻笑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么?那就让吾来告诉汝等吧。汝等的选择有四个——”

“第一,吾最希望的,汝等鲁莽的冲进来,让吾一并解决。”

“第二,就此撤退,这样汝等还能多苟延残喘一阵。”

“第三,汝手中不是还有一划令咒吗?可以试试看两划令咒的强制力能不能打破吾之封锁,虽然结果和第二条没有区别。”

“第四,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等着,等吾把这条‘鱼’烹饪成菜,招待你们……做什么菜好呢?有了,骑士王是不列颠之王,那吾就做一道‘仰望星空’吧,听master说这是不列颠最有名的菜肴。”

赛米拉米斯说着打了个响指,缠绕在莫德雷德脖子上的锁链立刻收紧,逼迫得后者不得不仰起头,像是一条缺氧的鱼。

PS:关于呆毛,请淡定的看下去,欲扬先抑嘛,淡定淡定,呆毛的结局一定是美好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作为父亲

神秘世界基础法则之一——神秘会在更强大的神秘前失效。

神秘世界基础法则之二——越是古老的事物越是神秘,而最古老的往往会被视为原点,拥有最高位的神秘。

最古老的毒杀者赛米拉米斯就拥有着“毒”这一概念的最高神秘。如果没有同等级或者更高级的神秘与之对抗,任何存在遇到赛米拉米斯都只有被毒杀一个结局,就算是有1500年积累的阿尔托利亚也不例外——除非她有失落的剑鞘“遗世独立的理想乡”护身。

然而这里并不是慎二生活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剑鞘早已下落不明,没有剑鞘,亚瑟王便不再是无敌之身。

形式完全落入了赛米拉米斯的掌控,糟糕到了极点。

“来吧,告诉吾汝等的选择。”

看似有四个选择,实际上不管选哪一个,莫德雷德都会死。即使集合两划令咒的强制力,真的能打破赛米拉米斯的封锁,但莫德雷德此时已经身重剧毒,救出来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每一秒钟都感到无比的缓慢——而这样的缓慢感,就更加速了内心的焦躁。

难道要逃吗?开什么玩笑。我已经丢下了那个孩子,又怎么能再丢下她?

就在狮子劫被内心的焦躁折磨的时候,莫德雷德虚弱而漠然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Master,我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说什么傻话,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我们不是约定好了要赢吗?”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要告诉你获得胜利的方法。”

“什么方法?”

“让父王解放圣枪吧,区区一个王之间,只要用父王的圣枪,不需要完全解放也能轻易轰平。”

“但是——”

但是你怎么办?或许圣枪是能轰平王之间,也能杀死赛米拉米斯,可你呢?

“现在不是但是的时候,master,我们约定好了要赢的,所以一定要赢。放心吧,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死在圣枪之下了,这次能拖上那个毒妇垫背已经足够了。”

是啊,她生前就是死在圣枪之下,成为从者获得二次生命之后,难道又要重演相同的结局吗?

在那个孩子死后,狮子劫第一次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这股冲动化为现实,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本该只有两人的特殊频道中。

“哦,原来汝等是这么想的啊。”

慵懒而颓废却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声音,是赛米拉米斯,念话被强制入侵了。

“你!!!”

御主两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别这么惊讶,只是一点简单的小手段。”

女帝陛下得意地敲了下王座的扶手,接着中断介入,直接开口。

“骑士王,刚才汝的孩子提出了一个新的选择,让汝用圣枪将吾的王之间彻底轰平。”

“什么?”阿尔托利亚的脸上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哎呀,真是非常不错的提议呢。的确,凭那把圣枪是能摧毁吾的王之间和王座,不过这样一来汝的孩子就……”

“闭嘴,你这个毒妇!”

莫德雷德激发出寥寥无几的魔力,将一部分锁链震碎。

“父王,不要管我,快解放圣枪啊!”

阿尔托利亚双手颤抖,似乎手中的圣枪有万钧之重。

莫德雷德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你不是要拯救世界吗?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你可是永远正确的亚瑟王啊!!!”

“说得好,说得真是太好了。”

整个王之间里都充满了赛米拉米斯高亢的笑声。

“吾本来还以为汝等父子之间的关系非常恶劣,看来历史的记载又一次出了偏差。那么,汝打算怎么做呢?”

“我……我……”

阿尔托利亚张了张嘴,迟迟无法下定注意。

“父王!!!”莫德雷德急了。

狮子劫也急了,他的牙齿已经咬出血来。

“唔,看来汝等是无法下定决定了,没办法,就让吾来帮汝一把吧——汝等纠结的无非是这条被吾钓起的蠢鱼。既然如此,将这条蠢鱼直接端上餐桌不就好了吗。”

赛米拉米斯说着,伸手打了个响指。

两条白银的锁链从背后的阴影中伸出,与束缚在莫德雷德身上的锁链不同,这些锁链上并没有被附加“毒”的概念,锁链的尖端也不是弯曲的勾状,而是笔直的散发着逼人寒光的尖刺,如同野兽最锋利的獠牙。

没错,这两条锁链是用来直接杀伤的,而目标正是莫德雷德的咽喉和心脏。

锁链高速射出,却在莫德雷德身前几十厘米被挡住了,被那把闪烁着星之光辉的圣枪。

在孩子即将逝去的前一刻,父亲终于做出了守护孩子的决定。

“何等愚蠢。”

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发出了不屑的哼声。

“既然汝等想死在一起,吾就成全汝等!”

下一秒,阿尔托利亚原本健康的脸色便迅速转为苍白,口、鼻、耳朵,眼睛全部渗出了血液,漆黑的血液。

她中毒了。

“父王!!!”莫德雷德发出了悲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啊。”

阿尔托利亚扭头,对着莫德雷德露出一个后者从未见过的柔和笑容。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两人的周围冒出了越来越多的白银锁链,并在赛米拉米斯的指挥连续向着两人涌来。

“吾倒要看看汝等能撑到什么时候。”

阿尔托利亚一手握住圣枪,一手拔出从阿斯托尔福那里得到的剑,左支右挡。

“以前讨伐你,是因为我是不列颠之王——”

剑与枪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呼吸变得急促

“——必须要讨伐叛逆,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是王了。”

七窍中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一不小心,肩膀上的铠甲被锁链打碎,但阿尔托利亚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虽然你的诞生,是姐姐的阴谋,但你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守备圈逐渐缩小,散乱,一身白银之铠变得破破烂烂。

“父王,走啊,快走啊。”莫德雷德流下了眼泪。

“Master和玲霞小姐都和我说过,作为父母,必须要尽到父母的责任。”

魔力编织成的铠甲彻底破碎,圣枪也掉落在了地上,阿尔托利亚已经被毒和锁链折磨到山穷水尽之时。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至少要守护住我的孩子——”

“求你了,父王,别管我了。”

莫德雷德哀求,阿尔托利亚仍然半步不退,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白银的锁链击穿了长剑,随后洞穿了阿尔托利亚的胸膛。

“父亲!!!”

“作为父亲,怎么能让孩子死在自己的眼前呢?”

血液汩汩流出,体温、力气、意识都随着身体的溃散而被抽离。

阿尔托利亚又一次回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孩子伸出手,触碰孩子的脸颊。

“说起来,我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你,摸过你的脸呢。不要哭,也不要伤心,你可是最讨厌我的啊。”

莫德雷德泣不成声,连连摇头。

“才,才没有,我,我最喜欢父王了。”

“这样啊,那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好好聊聊吧,嗯,很快就能再见的。”

有风吹过,搭在脸上的手化作灵子消失了,到最后一刻阿尔托利亚的表情都不曾改变。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慈爱的笑容。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PS:强调一下,死的是从者呆毛,本体好好的没事。别说虐,这一把死的值,莫崽以后怎么可能再和老爹傲娇?当然呆毛不会就此退场的,就像呆毛说得那样。放心放心,接下来就该型月当家花旦秀什么叫真正的操作了,敬请期待王的故事。

PS2:顺带玩了这么一出,莫崽以后也很难反对二爷当二爸(妈),当然摩根肯定是要反对的,圆桌王厨团估计也是。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彻底疯狂

莫德雷德是一个熊孩子,叛逆、嘴硬、傲娇、死要面子、死不认错,基本上熊孩子的性格她全占了。因此那位以眼光与睿智著称的大魔术师梅林才会给她一个“笨蛋”的评价。

要和她相处非常简单。

不要说亚瑟王的坏话。不要说亚瑟王的好话。

不要把她当成女性。也不要完全把她当成男性。

不要太严肃。不要迷上其他英灵。

认真听取她的意见。看,很简单吧。

莫德雷德从来没觉得自己性格有问题,又有哪里做得不好——直到此刻,她最敬爱的父王在她的面前消逝,为了守护她。

她终于开始痛恨自己的性格。

为什么要闹别扭?

为什么不坦率一点?

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珍惜?

明明御主和黑之assassin已经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却没有把最想说的,最想要传达的话告诉她。

偏偏要等到她逝去的时候!!!

莫德雷德嚎啕大哭,那凄惨的样子给予了狮子劫前所未有的震动。

他失神地跪在地上,自己又一次重蹈覆辙了……又一次什么都没有做到。

目睹了两人几近崩溃的场景,赛米拉米斯难得露出了一丝莫名的表情,她挥了挥手,放松了对莫德雷德身上的束缚。

“真是令人钦佩的父子之情,连吾都有些感动。也罢,看在骑士王的份上,汝等走吧,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算是吾的一点慈悲。”

然而,还没等锁链完全脱落,殷红如血的魔力在王之间内轰然炸裂,瞬间将所有的锁链震碎。

魔力中央,卸去了一身重甲,只剩单薄内衬的少女骑士抬起头,用充斥着血色和憎恶的双眼死死盯着王座上的女帝。

“你这女人,竟敢,竟敢——去死吧!!!”

撕心裂肺的呼号中,舍弃了所有防御,将所有的魔力都转化为攻击的莫德雷德发起了决死突击。

在父王死去的现在,在命不久矣的现在,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赛米拉米斯,为父王报仇!

而这样的举动,也让赛米拉米斯久违的些许柔软消失殆尽。

“不知死活,既然汝不知珍惜,那吾就将汝变成凄惨的泥人偶。”

她边说边伸出了手,锁链、剧毒、神鱼,各种手段齐出,准备用最快速度将叛逆的骑士杀死。以莫德雷德现在的状态,要不了一秒,就会被击倒。

但是,胜券在握的女帝忽略了一件事,抱着决死之心的不仅是莫德雷德一人,还有她的御主狮子阶界离。

“Master,对我下达最后的命令吧。”

“知道了。”

最后的圣痕被点亮,这一次的增幅,赛米拉米斯没有来得及阻止。

“谨以令咒下令,杀死赛米拉米斯!”

赤雷奔涌,得到令咒强化的剑士在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比全盛时期更加恐怖。

铺天盖地的锁链被蛮力冲破,狰狞的神鱼被随手一剑切开,而那无处不在的毒早已被忘却一切,只剩下杀意的复仇者遗忘。

离必杀的距离还剩三米。

“水之王(alugal)。”

女帝在自己前面投影出形如鱼鳞的盾。在赛米拉米斯的知识范围内,能在无比凶险的原始海洋中优雅地畅游的这种神鱼的鱼鳞,可以说是最坚硬的盾了。面对彻底发狂的复仇者,即使是有王之间支援的赛米拉米斯也知道无法阻拦。

零。

在到达的地点,莫德雷德毫不犹豫地将剑砍向上段,本来用于证明王权的,比任何银都要美丽的王剑,此时已经跟少女的憎恶相呼应而变化成了可怖的邪剑。

这才是莫德雷德宝具的真面目。

“灿然闪耀之王剑”本来并不是莫德雷德能够持有的剑。这是证明王位资格的剑,是只有成为王的人才有资格使用的剑。

但是从亚瑟王的宝物库里夺走了这把剑的莫德雷德,却以自身的压倒性力量强行折服了这把剑。因为她并不是要选择适合为王者用的剑,而只是单纯为了得到剑的力量。

于是,她就将这把作为增幅王的力量的“触媒”有着最优秀效果的“王剑”变成了邪剑,而被增幅的正是莫德雷德对父亲亚瑟王的憎恶。

后来在剑栏之丘的战场上,莫德雷德就挥舞着这把剑将心中的憎恶增幅到了极限,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给亚瑟王造成了致命伤。

然而在和阿尔托利亚一次长谈,化解了误会之后,莫德雷德对父亲早已没了憎恶,虽然王剑的“增幅”之力仍在,杀伤力却有了相当程度的降低。在宫殿外部的战斗中,莫德雷德没能斩落赛米拉米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现在不同了,因为阿尔托利亚的死,莫德雷德心中憎恶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比生前因爱生恨时更加强烈。

这一剑的威力,可想而知。

“向端丽的吾父的叛逆(Clarent Blood Arthur)——!!”

空间扭曲,王之间响起了远雷般的巨响。

应召而来的憎恶的赤雷,正以绝望的破坏力逼近王座。

赤雷向无数重展开的鳞盾发起冲击。本来号称最硬的鱼鳞,此刻却像纸屑一般被彻底撕破。

去死,去死,去死!!!

莫德雷德拼命压榨自己的魔力与憎恶,狂暴赤雷在撕碎鱼鳞后,肆无忌惮地向前奔涌,直冲那依旧端坐在王座上的可恨女帝。

去死吧!

莫德雷德确信,就算是大魔术,也绝无可能挽回被赤雷撕碎的结局。即使是空间转移,也不可能比赤雷的速度更快。

父王,我——

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寒,颠覆了复仇者的认知。

那由“直感”所传来的被逆转的感觉。

视野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霭似的扭曲起来。

是因为毒吗——莫德雷德在心中推测道。

可这对已经使出的斩击是没有影响的。既然如此,究竟是什么让自己产生了恶寒呢。

轰隆。

王座确实是被击碎了,可恨仇人的身体在同时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复仇者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凉。

被撕碎的身体没有血,没有实质。

是幻觉!!!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王座上!!!

双脚顿时失去力量。即使在亚瑟王面前也从来没有跪过的膝盖,现在就像在耻笑自己似的颤抖起来。

“——汝似乎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一双手从背后伸出,像是在玩弄莫德雷德似的,触碰着她的头发。

“你这家伙……!”

莫德雷德立即回头劈出一剑,但完全没有手感,剑仅仅是在空气中划过。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喜爱玩弄阴谋的人比她想得要谨慎的多。在吃过一次亏后,她便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保护起来。恐怕刚才,就算父王解放圣枪,毁灭了王之间也不一定能伤害到这个狡猾的女人。

“叛逆的骑士啊。为什么汝会觉得吾会跟汝堂堂正正地比拼呢?是因为汝至今为止遇到的敌人都全是那一类的愚蠢家伙吗?吾可是最古老的毒杀者啊。堂堂正正地战斗什么的,只要交给那些看门狗去干就好了。身居高位的人,为什么非要为了争个胜负就跟别人拼个你死我活嘛。吾没必要和汝拼命,也不必跟汝战斗,只要——慢慢等汝踩上陷阱即可。”

看到莫德雷德因为耻辱和愤怒而气得浑身发抖,女帝冷笑道:

“游戏结束了,红之saber。骑士王已死,大圣杯即将启动。来吧,一同见证这历史性的时……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股比莫德雷德解放宝具还要强大十倍百倍的魔力喷涌而出,赛米拉米斯志得意满的表情突然僵在了脸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弱化版打击

这是一场极致与极致之间的战斗。

所谓极致,即是达到最高的程度。

作战的双方,一方拥有了极致的技巧,另一方拥有了极致的力量。

这样的碰撞必然伴随着无与伦比的震撼。

极致的力量如同惊涛骇浪,从那早已变成三头六臂的青年身上不断向外扩散,每一次挥击都让这处专门开辟出来的异空间为之摇晃。

而极致的技巧没有那么浩大的声势,乍一看像是狂澜怒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覆之威。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惊险只是表象,小船行使得非常稳健——因为这条由黑衣神甫操控的小船永远保持着最合适的角度随波而行,船与波涛真正达成了一致,所以不管浪涛有多大,都无法掀翻小船。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这即是极致的技巧的魅力。

波涛翻滚,酝酿着新一轮的海啸。

“喝!”慎二大喝一声,声若炸雷,仅仅是一声轻喝就释放出了炮弹一般的冲击。

Shirou偏偏头,让开咆哮的音波,而后身形一闪,幻出十多道幻影,从上下左右前后对慎二发起了猛攻。

慎二不敢怠慢,三个头颅,三双眼睛,六只耳朵真正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Shirou幻出的身影虽然多,却没有逃过他的捕捉。

六臂轮转舞动,猎蛇之镰横扫,雅典娜之盾格挡,伊什塔尔战枪挥刺,因陀罗之雷放射雷光,青云剑播散风火,女神权标投射护盾。

自穿越而来,陆续得到的六件武器第一次同时施展。这是慎二以前从未想过的战斗方式,也是人类之身不可能办到的创举,更是他觉悟的体现。

巨大的魔力在祭坛肆虐,宝具的魔力、慎二自身的魔力、shirou的魔力以及大圣杯的魔力四者交互融合,形成了一股摧枯拉朽的魔力风暴。

风暴中央,慎二表情漠然,平静地承受如同利刃般的风压切割身体,六只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看着shirou的幻影消失一空。

头顶的空气一阵波动,一抹雪亮的刀光毫无征兆地亮起,如同天河倒悬,直斩慎二的头颅。

慎二神情不变,也不格挡,只是稍微侧了侧身任由shirou劈斩。

这样的异常行为反而引起了shirou的警觉,他临时变招,改斩为拍,用刀背在慎二的肩膀上一个借力,身形飞快后退。

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见shirou没有伤到自己,慎二居然挥起猎蛇之镰,自己斩下了一条手臂,手臂甩出的方向正是shirou后退的方向。

“不好!”shirou脸色一变,他已经知道慎二要干嘛了。

下一秒,被舍弃的手臂上迸射出耀眼的白光,轰然爆裂。

“次元跳跃!”

红光一闪,又是一枚令咒启动,在千军一发之际带着shirou离开了爆炸范围。

“居然玩人(蛤)肉炸弹?你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

慎二的表情依旧平静,死灰一般的平静。

“疵兽的咆吼”的最强一击就是将伤害转化来的魔力全部放出释放,以此来进行“清真打击”即自爆。慎二在此基础上结合自己的其他宝具进行改良,进而研发出了一招弱化版本。

斯巴达克斯的自爆是以整个身体和所有的魔力为代价,慎二的人肉炸弹则是以“猎蛇之镰”斩下的部分肢体为和实现存入肢体中的魔力为代价,威力虽然没有前者那么大,但胜在可以分段、多次使用。

之所以要强调“猎蛇之镰”斩下,是因为异形化后的“疵兽”的恢复能力太强,一般的切断伤根本不足以将肢体分离,刚一分离就会贴合回去。只有“猎蛇之镰”这样能让伤口无法愈合的特殊宝具才能真正斩断肢体和主体之间的联系,形成人肉炸弹。

被切断的肢体虽然因为宝具的特效无法复原,由伤害所转化而来的肉体活性却可以从其他位置再长出一条新的手臂。

对,就像当年大海魔应对“必灭的黄蔷薇”,正如shirou现在看到的,切口的下方再度肿起一个肉瘤,并在三秒钟内裂开,生出一条新的手臂。

这条手臂重新握住掉落在地的青云剑,与因陀罗之雷一同放射出新一轮的远程攻击。

“从你杀死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只要能杀死你,不管多么大的痛苦我都能承受。”

毫无疑问,自残、高速再生整个过程必然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而越来越异形化的肉体也会让慎二的精神备受折磨,但这一切和失去羽斯缇萨打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我@#4——”

shirou罕见地爆了句粗口,没有握刀的左手悄悄背在背后,正准备做些什么。

突然,他表情一松,又把手放了下去,咳嗽两声,一边挥刀挡开风火雷霆,一边笑着说道。

“非常好的觉悟,看来你确实是有所成长了——不过,这个世界上光有觉悟是不够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了获得打倒你的力量!”

加厚加粗的双腿迈开,慎二展开突击。声势比之宫殿外部的海德拉分毫不逊。

“呃,你误会了。”

Shirou连忙躲闪,不与这种人形魔兽正面对抗。

“我说的不是力量,而是运气,虽然你的幸运值是A,但这一次你的幸运值似乎没有发动作用——是因为你拿着双枪引发了枪兵的诅咒吗?”

“你什么意思?拖延时间?”慎二动作一顿,心中生出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没感觉到吗?看来过于强大的力量已经让你没有空闲顾及外部的状况了啊,好好注意一下你的契约吧。”

“契约?”

慎二狐疑地盯着shirou,确定他应该不是在撒谎,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说了没有任何意思,几秒的时间也不足以改变两人的战局。

悄然分出一缕精神,扫过身上尚存的两道契约。

一道完好,另一道却是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不好,阿尔托利亚!”

慎二面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发动念话,就觉得一阵凉风吹过,飘摇不定的联系随之断裂。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完整版打击

阿尔托利亚。

前世就很喜欢的角色;

一直希望她能够得到安宁的可爱的王;

从被召唤出来开始,无论落入何种境,都一直支持他的同伴。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几个人之一。

现在,她死了。

继羽斯缇萨后,又一个对他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人死了。

“天·草·四·郎·时·贞!!!”

慎二双目,不,是六只眼睛中都被鲜血充斥。

Shirou见状故意打了个哆嗦,拍着胸口道:“好可怕,好可怕,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又不是我干的。好吧,好吧,不管是谁干的,我都有责任,谁让我是所有人的御主呢?想报仇冲着我来就是了——话虽如此,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找我麻烦吧?已经第·六·骑·了·哦?”

话音刚落,一股难以形容的脉动从祭坛中透出,直接无视了空间,无视肉体的阻隔深入灵魂的最深处。

那是大圣杯的脉动,是大圣杯完全启动的预兆。

无色而有质的魔力从大圣杯的核心处汩汩溢出,先是注入了小圣杯,接着又向外逐渐溢出,并在溢出的过程中逐渐改变性质,产生出足以改变现实的波动。

这种魔力,这种性质的改变,这种波动正是慎二和羽斯缇萨最初想要谋求的。

然而,现在羽斯缇萨已经消逝,本不在“祭品”名单中的阿尔托利亚也成为了启动大圣杯的最后钥匙。

更加紧迫的是,那份足以改变现实的魔力波动已经开始影响世界,这意味着shirou早已通过他的宝具将愿望铭刻在了大圣杯上。

大圣杯刚一启动,就开始遵循规则发挥机能。

“所以才说你运气不好啊,你已经拥有了威胁到我甚至杀死我的实力,继续打下去胜负尤未可知。只是,你似乎忘了,我们双方的目的不是单纯的生死,而是大圣杯,你们输了。”

听到shirou的胜利宣言,慎二眼中的血色越来越重,连身上都泛起一股诡异的红光。

突然,他调转宝具将所有的宝具都刺向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他开战以来受到最大的伤势,也带来了最大的魔力,刹那间,一股魔力风暴从慎二体内放出,瞬间的输出量甚至盖过了大圣杯。

“是啊,是我们输了,但我们输,不代表你赢。”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不断膨胀,为了战斗而演化出的“三头六臂”形态眨眼间膨胀崩溃,变成了一摊不断向周围蔓延,红得发紫,看上去极为诡异的肉泥,肉泥的表面还在不断冒出打量的血泡。

“怎么感觉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

Shirou托着下巴感叹了一句,然后像是猛地反应过来,连连摇头。

“去他的既视感,这是要糟啊,人(蛤)肉炸弹的升级版!!!你小子真不要命了?”

可惜,现在慎二的肉体早已完全融化,再也看不出半点人形,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说话,而他的全部精神也都投入进了加速爆炸的过程中。

不过答案,他早就给过了。

为了复仇,慎二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命。

所谓我输了,是因为我们没能阻止大圣杯的启动。

所谓不代表你赢,是因为大圣杯就算启动了,也不会让你的愿望实现。

慎二在独自一人找shirou决战之前,就已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也随之制定好了各种方案。

魔力循环。

宝具连发。

放弃做人。

人(蛤)肉炸弹。

清真打击。

……

环环相扣,相辅相成,后者是前者的补充计划,一旦哪一环失败,后续便会随之启动。也就是说,即使阿尔托利亚不死,慎二发现人肉炸弹拿不下shirou后依旧会使用清真打击。

只是现在,外部出了变化,逼得慎二不得不提前启动这个计划,因为蓄积的魔力不足,他才会选择自残的方式来补上最后的魔力,让魔力彻底超越极限,超越控制,彻底暴走。

至于shirou会不会逃走,慎二并不担心。自己的现在积累的魔力绝不逊色与斯巴达克斯的最后一击,在这么近的距离,足够把大圣杯彻底毁灭。

没错,这一招“清真打击”针对的目标不是shirou本人,而是大圣杯。现在的shirou已经不是受肉状态的人类,而是从者,他的凭依,他的魔力都来源于大圣杯。如果他跑了,坐看大圣杯被慎二毁灭,那么他和他的同伴就会失去魔力来源,就算有令咒支撑,就算还有什么后手也撑不了多久,迟早会被同伴们剿杀。

慎二在想什么,shirou显然是非常清楚,他默默瞥了眼因为魔力的释放开始缓缓上升的大圣杯,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接着他一把扯下披在肩上的“圣骸布”快速缠住自己的双手。

“在看到你用出斯巴达克斯的宝具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会有这一招了,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吧——扑灭圣女心象之火的那一招我也会,而且能做得更好。是你有自信凌驾于圣女的终焉?还是说你有什么一定能突破我这招的方法呢?”

肉泥上的气泡越来越多,仿佛是一锅煮烂了的肉汤,而煮烂肉汤的薪柴不是别的,正是“疵兽”积累多时的魔力,单纯比较破坏力比大圣杯还要恐怖的力量。

力量终于爆发,闪耀着破灭之光,其姿态瞬间变化为爆发性的利刃。

那是以牺牲性命为代价获得足以歼灭敌人的破坏力的宝具,是本次圣杯大战破坏力最强的宝具。

利刃刚露锋芒,祭坛所在的异空间便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要知道,这可是魔术界公认的巅峰,神代大魔术所开辟出来的空间,虽然不如现世坚固,却足以媲美固有结界的空间,而这只是这一击的前奏。

望着开始发威的利刃,shirou叹了口气。

“居然做到这一步……你是不是和贞德待久了,怎么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都想着自爆?为什么两边都换人了,还是逃不了挨一发自爆的命运,能不能有点创意?”

叹息归叹息,现在shirou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只要他不想死,不想大圣杯被毁灭。

“右腕·空间遮断(Righthand Safety Shutdon),左腕·缩退驱动(Lefthand Fault Tolerant)——”

仿佛是与沸腾的“肉汤”呼应一般,无色的魔力也开始沸腾。

PS:为什么这么熟悉?因为这特么就是慎杯啊。

PS2:UB也是二爷唯一存活下来的线路,二爷因为成为慎杯因祸得福,魔术回路全开,这寓意着二爷否极泰来。

PS3:话说这波居然误打误撞奶对了,动画里天草果然见到羽斯缇萨了,果然羽斯缇萨赛高。

第二百六十八章 终极版打击

不知是与大圣杯联结所带来的特效,还是shirou本身的能力,他的身体缓缓浮起,并在瞬间越过了地下的“肉汤”,悬浮在大圣杯之前。

“Heaven‘s Feel启动,天之杯开始向所有者注入力量。”

Shirou的魔术回路早已超过了超出寻常魔术师的水准了。不过,那也只是超过而已,就算拥有比普通的魔术师多十倍、百倍也不足以完全容纳大圣杯积累了六十年的魔力。

所以,必须在摄入魔力的同时进行持续性的控制与精密调整,只要有一点点力量没有控制住,自身的肉体就会被粉碎,假如在魔力量的调整中出现小数点单位的偏差,脑部就会被炸飞。

将大圣杯的魔力集中在右手,左手则复写右臂的机能并缩小整体能力指标的同时行使原本双手才能完成的机能。

魔力贯入瞬间,魔术回路一下子就陷入暴走——痛楚洋溢全身,肉体濒临崩坏。然而,就在暴走破坏灵基的前一秒,shirou硬是地压制住了暴走,并输入了命令。

慎二赌上性命和觉悟的一击,他也拿出了相等的态度。

“——右腕·零次集束(Righthand·Big Crunch)!”

注入右臂的魔力被一口气释放出来,不是以“疵兽”般的爆发方式,而是以相反的,聚合集束来消费其中的庞大魔力,并进一步吞噬“疵兽”最后的咆吼。

那简直就等同于黑洞。

那简直就是天地创造和宇宙崩溃发生激烈冲突的瞬间。

在命令输入完毕的一秒钟后,shirou就切断了右臂。能将万物消灭殆尽的恐怖能量,遭到了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的阻挡,并逐渐被吞噬。

两股强烈的力量发生冲突,彼此抗衡的声音在空间内回响。

世界在咆哮。

大气发出吼叫,逐渐被翻卷而起。

这个空间本身就好像随时都要崩溃似的。

一道虚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肉泥的后方,一身雪白的灵衣重新被深色衣装取代,深蓝色的头发恢复卷曲,深蓝色的眼眸牢牢锁定爆炸的最中央,仿佛强烈的白光与幽深的黑暗并不能给他造成任何影响。

不,不仅是光与暗,连因为爆炸产生的物理法则也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因为此时的他没有实体,只是单纯的处于灵体状态。

没错,在魔力爆发的瞬间,他做出了和shirou类似的决断——舍弃濒临毁灭的身体。

不同的是shirou舍弃的是右臂,而他舍弃了整个身体,羽斯缇萨用“小圣杯”打造,集合了第三魔法和逝去英灵之力的肉体。

这正是慎二所说的“合适的解除受肉”的时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理由当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对shirou足够的重视。对于这个可怕的敌人,他不会有任何轻视之心,更不会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眼前的黑洞曾经挡住过圣女贞德以必灭为代价放出业火,未必不能挡住“疵兽”最后的咆吼。

这份谨慎,很快收到了回报。

光和黑暗在乱舞,相互交织,互相侵蚀,互相抵消,最后化作点点灵雾消散。

目睹了这一幕的灵体慎二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果然被挡下了啊,也对,从威力上说‘疵兽’更强,从概念上说,是贞德的业火更高。何况‘疵兽’的咆哮是全方位的,黑洞只要防御一面就行。虽然遵循神奇东出的结局让人不爽,但幸好我不是连结局都看不到的贞德,我还站在这里,还可以继续战斗。”

灵体转化为实体,从者之躯具现,同时具现的还有慎二穿越后所获得的九件的宝具。

长柄镰刃——“猎蛇之镰。”

蛇发女妖盾牌——“美杜莎之盾。”

飞翔之鞋——“赫尔墨斯的羽鞋。”

隐身斗篷——“哈迪斯斗篷。”

盛放过美杜莎之首的布袋——“魔袋。”

符文古剑——“青云剑。”

黑金战枪——“伊什塔尔战枪。”

埃及法老用过的权标——“女神的权标。”

印度雷神的招牌法器——“因陀罗之雷。”

奇怪的是,这些宝具并没有向平时那样穿在慎二的身上,只是一字排开,静静地悬浮在主人的身前。

“对不起了,各位,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想方设法将你们修复,但现在,再为我拼一次——”

下一秒,陪伴慎二多年,保护他,帮助他度过各种难关的宝具们齐齐震动起来,不约而同地朝着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飞去。

同一时间,慎二举起自己的左手,上面刻画着最后的一划奇迹结晶。

看到那闪耀着红色光辉的令咒,处于黑色漩涡中央的shirou破口大骂。

“我!@#¥¥,自己自爆一次还不够,居然还让宝具玩多重自爆?”

慎二没有因为对手的气急败坏而停下动作,他默默下达了命令。

“以令咒之名下令——全宝具幻想崩坏,击杀天草四郎时贞!”

黑与白的世界中,一抹赤红向外扩散,仿佛是一个引子,为单调的世界增添了新的颜色,一共九种,分别对应慎二的九件宝具。

仿佛是九大行星,与白色太阳一同向着黑洞发起了猛攻。

黑色漩涡顿时摇摇欲坠。

“你小子够狠,不过你以为凭升级版的清真打击就能打倒我吗?看好了,这才是天草四郎时贞真正的宝具。”

Shirou用牙咬住太刀,一刀斩下了仅剩的左臂。

“全限制解除,天之杯最大输出,将万物引向终焉——双腕·零次集束(Tin Arm·Big Crunch)!”

破灭的左腕中又一个黑色漩涡诞生了,与先前的黑色漩涡融合为一,形成了更大的,更牢固的黑暗天幕,共同抵抗白色太阳与九大行星。

刹那之间,光与暗齐齐暴走,相互侵蚀的更加激烈。

异空间的灵雾浓度以几何等级提升,本就极不安定的异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本该处于安全地带的两名从者也开始被力量的碰撞波及,身形摇曳不定。

“砰”地一声,如同气泡炸裂般,祭坛周围的异空间终于崩碎。

被束缚在空间内的恐怖魔力向周围疯狂扩散,一时间庭院内外的所有人,不分敌我,通通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望着庭院的最中心。

那里,各种颜色变化交织,宛如一个巨大的烟花,又好似极致的抽象艺术。

PS:这种艺术名为爆炸。

PS2:二爷:没错,我就是迪达拉的继承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EX打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摇晃让奔驰中的阿喀琉斯险些摔倒,他左顾右盼,想要找到摇晃的源头。

“是从那边传来的。”

喀戎的反应比阿喀琉斯更快,他一边背起考列斯,一边向远处看去。

“那里是宫殿区……”

“那是安放大圣杯的祭坛。”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阿维斯布隆开口说道。

“这场爆炸应该和黑之assassin有关。”

“哼,那个家伙很拼啊,但大圣杯好像还健在的样子,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仔细感知了下,阿喀琉斯就确认了这一事实。虽然是最顶级的战士,但阿喀琉斯的魔术素养同样很高,否则也不会创造出固有结界的变种,隔绝神明干涉的决斗空间。

就在阿喀琉斯准备跳向高处,进一步确认的时候,阿斯托尔福的焦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喂喂喂,你们不要在那里发呆啊,我快挡不住啦,救命啊,要死要死要死!!!”

抬头一看,只见海德拉和巴修姆加起来十个头颅正在疯狂追着天马贝卡萨斯狂咬。

原来,地动山摇吸引了从者们的注意却没有给两头魔兽带来什么影响,毕竟它们自己动一动也能引起巨大的震动,早已习惯,只是晃了晃身体便继续发动进攻。

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第一线的弱小的阿斯托尔福和胆小的贝卡萨斯,一人一马吓得够呛。

至于齐格……嗯,他已经晕过去了,被各种高速机动晃晕的。

受到同伴的求援,阿维斯布隆第一时间命令巨人冲了上去。喀戎紧随其后,连珠般的箭矢又一次让海德拉变成了瞎子。

阿喀琉斯踩了几脚地面,找到平衡后也准备冲上,却见阿塔兰忒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嘴里嘟囔着。

“真的发生了?”

“什么发生了,大姐?”

阿塔兰忒没有回答,只是拉开弓,朝着大圣杯所在的方向射了一箭。

阿喀琉斯问:“你这是——?”

阿塔兰忒表情复杂:“没什么,实现和某人的约定而已。”

“某人?”

“嗯,某个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的家伙,虽然那家伙很讨厌,但……算了,Rider,赶快把这边解决吧,那边等下或许还有一只怪物要狩猎。”

“还有?好,没问题,我上了,大姐你掩护。”

人影一闪,阿喀琉斯已然化作一道流光。

阿塔兰忒随即开弓,出手即是绝技“北斗七矢”。

一轮箭雨过后,她再次望了眼震动的源头,心中默默说道。

“别死啊,或许吾不在乎,汝自身也不在乎,但小杰克在乎,master在乎,还有很多人在等你。”

◇◇◇

无论多么强烈的爆炸都不可能持久,很快两股巨大的能量引起的风暴归于平息。

不知道是不是阿塔兰忒的祝愿生效了,空间崩坏并没有杀死慎二,只是让他头破血流,受了点皮外伤。

遗憾的是,他的对手,shirou也没有死在爆炸与空间崩坏之中。虽然他失去了双臂,浑身破破烂烂看上去比慎二凄惨的多,但他成功活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被他护在身后的大圣杯也被成功保存下来,虽然外壳已经被爆炸摧毁,失去了半数的体积,但大圣杯依然没有失去它的光辉,也还在为履行自身的职责而持续鸣动中。

照这样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大圣杯的便会重新恢复机能。

半跪在地的shirou见状长长出了口气:

“很好,非常好。利用‘疵兽的咆吼’的规则,以‘受肉’状态储存魔力引发自爆,又在关键时刻恢复为从者,用‘幻想崩坏’追击。你对宝具的运用已经非常出色,但可惜还是我的‘双腕·零次集束’技高一招。”

“是的,你技高一筹,但战斗还没有结束。”

慎二坦然承认,表情非常平静,与先前充满憎恨扭曲的样子判若两人。因为爆炸而带来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斯巴达克斯所赠予的“疵兽的咆吼”仍在发挥作用。

“不,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Shirou站起身来,破碎的修道服中露出两排鲜红的印记,其中已经有三分之一黯淡无光,紧接着又有三道黯淡下去。

“我以令咒恢复我的身体。”

奇迹的魔力汇聚,强制力重新聚合灵子,shirou的双手以比“疵兽的咆吼”更快的速度恢复。

“还行,虽然毁掉的宝具没有恢复,但挥刀不受影响,果然令咒多就是好。”

少年握了握新生的双手,一手拍了拍损毁得不成样子的上衣,一手捡住掉落在脚边的太刀,随手挥了两下,最后指向空着双手的慎二。

“没有武器的你还要和我继续战斗下去吗?先说清楚,同样的招数对我是没用的,我不会再给你蓄积魔力自爆的机会。”

“疵兽”的自爆必须累计足够的伤害才能打出足以破坏大圣杯的机会,所以最正确的做法是迅速秒杀,不给蓄力的机会,而shirou有这个能力。

“是啊,我知道——”

慎二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对面站着不是领悟了剑(太刀)之极致的剑圣。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被爆炸毁掉的宫殿顶盖。

“——所以我会自己争取。”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平顺地划过空气落在慎二脚边,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

这是一枚被涂成黑色的箭矢,看上去很不起眼,是暗夜狩猎的猎人偷袭猎物用的箭矢。箭矢本身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关键是箭矢周围所缠绕的以灵子状态存在的某物。

在慎二的手触碰到箭矢的瞬间,灵子变化为实体——一块同样是漆黑的布片,像是某种动物的毛皮,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怨念。

“这是我的机会,你应该知道的吧,这块毛皮的名字和使用条件。”

“我……野猪皮,‘神罚的野猪’——你还没玩够吗!”shirou已经已经无力爆粗口了。

“神罚的野猪”,阿塔兰忒的第二宝具,使用后获得那只召集了希腊全国的勇士,却依然死伤不少的恐怖魔兽之力,作为代价,精神会被野猪控制,理性消失,变成只知道破坏和杀戮的怪物。

对于使用者来说,这等同于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爆。

继弱化版清真打击,完整版清真打击,终极版清真打击之后的第四次清真连击!

三红加EX自爆连击,就问你怕不怕!

第二百七十章 我先躺会儿

“神罚的野猪”的条件只有一个,充满憎恶,因为毛皮的正体是憎恶与欲望的集合体,卡吕东的魔兽。

如果是贞德这样的高洁圣女,就算披上了野猪皮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慎二不同,羽丝缇萨和阿尔托利亚的牺牲早已让他的心中充满憎恶,之前表现出的平静不过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以求最大程度的激发“神罚的野猪”的力量,比阿塔兰忒自己披上猪皮更强的力量。

虽然慎二不知道自己披上野猪皮后是变为魔兽还是魔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卡吕东野猪的攻防敏捷各种属性会大幅提升,生命力也将变得极为顽强,然后对着憎恶的对象穷追猛打。

再配上斯巴达克斯留在灵基之中的“疵兽的咆吼”,毫不夸张地说,披上野猪皮的慎二将会变得比之前的三头六臂形态更为强悍。遇到这样的怪物,哪怕是顶级从者也会觉得异常棘手。

更加恐怖的是,这个集合了两大宝具的怪物还能再自爆一次,而这最后一次的自爆将凌驾于先前所有的自爆之上。因为这一次是真正的灵基与宝具的双重“幻想崩坏”,其概念等同于自爆界的豪杰,大英雄阿拉什的最后一箭“stella(流星一条)”,就算直接炸掉整座庭园也奇怪。

这才是慎二真正的底牌,也是他秘密和阿塔兰忒定下的约定。

约定的内容很简单——如果大圣杯附近发生的超级大爆炸没有毁掉大圣杯或者天草四郎时贞,那就把你的野猪皮借我一用。所以,阿塔兰忒才会射出那一箭,将野猪皮送到慎二的身边。

“我要杀了你,不惜一切代价。”

将野猪皮举过头顶的慎二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将所有的情感都爆发出来。

这一刻,他对羽丝缇萨的情感,与阿尔托利亚之间的羁绊全部转化为对shirou的憎恨。

感知到了这份几乎化为实质的黑暗情绪,黑色的毛皮“活”了过来,表面冒出了黑色的雾气,不断扭曲,逐渐缠上慎二的身体。

看到这样的一幕,shirou反而恢复了镇静,自顾自地说道:

“真是吓我一跳,原来如此……所以才没有察觉到自己真正的力量吗?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果然不是一句空话。我这个始作俑者也没资格说这种话就是了……虽然我很想看看他的憎恨到底会演化出怎样的怪物,但还是算了,风险太高,一不小心玩脱很有可能变不回来。那么——轮到你这位女主角出场拯救世界啦。”

话还没说完,大圣杯的正上方的空间打开一丝缺口,一道纯白无暇的光辉从中流出,径直穿过黑雾,没入慎二的身体。

“接下来能得到多少好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哈~打了这么久,还真是有点累,先歇会儿,歇会儿……”

Shirou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刀一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然而还没等躺好,他又突然跳了起来。

“这气息是……不好,赛米拉米斯有危险,令咒,令咒——等等,这个感觉是……不会吧,这里是地球啊,‘她’是什么时候跟来的?喂,宝石老头,赶快把王之间给隔离了,不然我们要对上星球级的打手。”

“是你要对上,不是我们。”裂缝之中传出老人淡定的声音,“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你确定?”shirou挑了挑眉毛,“我提醒你,我和‘她’不管哪边出了问题,另一边都会比这小子更疯狂。”

老人依旧淡定:“你们会出什么问题?你来这的不过是通过那个装置投射的意识投影,她应该也是通过类似的方式,我出问题你们都不会出问题。”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Shirou嘴角抽搐,“所以我决定搞出点事情。”

“你还觉得你搞得事情不够大?”

“这点小事情哪里配得上你还有外面那群巨佬的身份。我看看怎么搞比较有趣……有了,那把剑当年就是为了对付某个可爱的女孩锻造的。现在这把剑的正体出现,我也请那个女孩露一面怎么样?我看看我看看,我手中的权限刚好够,正好重现那一场神话之战,也符合你们这群巨佬的身份和逼格。”

“……”

这一番威胁终于打破了老人惯有的淡定。

“你这混蛋是想把地球上的文明再毁灭一次吗?”

“没那么夸张。要毁灭文明,那个女孩得进入第七阶段,刚放出来才第一阶段,还是比较好对付的。再加上那把圣剑在,充其量也就是一场局部异变——除非我把她投放到那只大蜘蛛睡觉的地方。”

“……”

“等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的三个尖兵是把整个太阳系都坑了,这个概念似乎也是后来才诞生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对付这三个尖兵。这样一来,让她去找大蜘蛛也挺合适的。”

“我可以骂人吗?”

听出老人声音中的失态,shirou面带笑容。

“请便,我推荐时下最流行的‘嘛卖皮’。”

“好吧,你赢了。”

老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脏话骂出口。伴随着一声叹息,一股不为人知的隐秘波动向外扩散,瞬间遮蔽了相位意义上一步之遥的王之间。

“谢啦,宝石老头。这样一来,我就不担心会玩脱了。”shirou又躺了回去,“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你给我添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我能接受,不代表间桐慎二也可以。”

“有本事就来揍我啊,说起来我已经好多年没被人揍过了,他要真能……好像还真的能啊,不行,我得抓紧时间恢复恢复,被揍也不能太丢人。”

Shirou说着闭上了眼睛,大圣杯上方的空间裂缝也随之合上。

没过多久,一红一蓝两道光辉直冲天际。

PS:二爷:这一刻我超越了贞德,超越了阿拉什,超越了迪达拉,成为了最强的炸逼。

PS2:为炸逼的诞生献上礼炮……爆炸!!!Boom!!!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来讲一个王的故事吧

如果说谁最能感受到“双腕·零次集束”与“终极版清真打击”之间碰撞的震撼,那一定非半神魔术师赛米拉米斯莫属。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御主来历神秘且深不可测,但在这种超出从者等级的魔力洪流面前,她仍免不了有些担心。

“原来你这个毒妇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莫德雷德嘲讽道。已经完全丧失抵抗能力,濒临死亡的她声音非常虚弱,却掩饰不住复仇的疯狂与快意。

“看来那个家伙干得不赖,不知道你的御主有没有死在爆炸之中。”

“闭嘴!”赛米拉米斯面色阴沉,眼神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这么激动,不会是已经死了吧。”莫德雷德怎么会让她如意,继续说着。

“吾让汝闭嘴!”

“不知道没有御主的汝还能——唔!”

忍无可忍的赛米拉米斯手指一划,直接用一根带毒的锁链封住了莫德雷德的嘴巴。

没有人在耳边聒噪,赛米拉米斯终于可以安心整理现状。

契约还在,master应该没有事情,但祭坛所在的空间已经被彻底破坏,我的监视术式也是……不行,我必须去确认一下。

吱呀吱呀的声音打断了赛米拉米斯的思考,回头一看却见莫德雷德硬是用牙齿咬住了锁链,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来,不,及,了,你,会,死,你,的,御,主,也,是,一,样。”

“汝找死!!!”赛米拉米斯怒极。

本想留她一命,作为见证大圣杯启动的观众,可现在——

“既然汝想尽快去陪汝的父亲,那吾就成全汝。去死吧,和汝同样愚蠢的御主一起。”

两根手指点出,编织出两道高度浓缩的魔力集束,分别对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莫德雷德和狮子劫界离。直到死亡到来,他们依旧在进行着交流,用坦然而豁达的语气。

“Master,你为什么不逃呢?”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那个毒妇会放过我吗?”

“跑得快说不定能跑掉呢。”

“就算跑掉了,也只是肉体活下来了,这里已经死了。既然心已经彻底死灭,今后的人生恐怕就连老人的余生也不如。”

“Master,你偶尔也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真不赖。”

“我也觉得不赖。”

“那就一起迎来终结吧,master。”

“啊,是啊,可惜没有烟,明明还想再抽一支的。”

“作为遗言真是逊毙了,刚才还说得那么漂亮,一点都不经夸。”

“呵呵,这就是我啊,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也对,这才是我熟悉的master。抱歉,没能实现和你的约定。”

“应该道歉的是我,我是御主,你是从者,我才是主要责任人,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真是一个好从者,狮子劫心想。对自己来说简直是过于优秀了。她的生存方式实在无比的耀眼,只可惜他无法守护她的光明。

“是啊,那么再见了,狮子劫,我最棒的搭档。”

“啊,再见了,saber,不,莫德雷德。”

精神世界的交流转瞬即过,主从两人同时闭上眼睛,迎来属于自己的结局。

而后,咆哮着的魔力照亮了王之间。

◇◇◇

离庭院千米开外的方舟上,红衣弓兵双手抱胸,啧啧感叹。

“还真是壮观啊,看来另一个那家伙干得不错。”

“称赞他就等于称赞你自己,这也是你最喜欢用的战术。”

站在另一边的黑色的吸血姬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不。”红色弓兵连连摆手,“我没那家伙那么浪费,我‘幻想崩坏’的都是投影,可以随时再造,那家伙用的全是原版的宝具——嘛,这也符合那家伙惯有的败家风格。”

“你和他很熟悉吗?”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色暗杀者突然说了一句。

弓兵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暗杀者,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认识一个和那家伙有些像的人,但不是他。倒是你……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们以前认识吗?”

暗杀者沉默了一会儿,用沉闷的声音回答道:“不,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即使有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只是工具。”

“是嘛……你说得没错。”

弓兵叹了口气,最后看了暗杀者一眼,将目光集中会庭园之上。

“观察者退场,大圣杯出现,而且还在运转,是不是该我们介入了?”

“是时候了,要不了多久大圣杯就要开始影响现世。”

被称为魔术王的男人点了点头,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就引动了一阵小型魔力的潮汐,魔术王之名当之无愧。

“大圣杯交给魔术王和‘白姬’殿下处理,‘黑姬’殿下和我们负责处理意外的状况,首先由我来打破庭园的屏障。”

弓兵说着左手握住一把黑色的长弓,右手托住一把又像是剑,又像是钻头的武器。

“难道说,你也想——?”黑姬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啊,难得那家伙用出了这种招数,我也不能输了。”

随着右手扣住弓弦拉开的动作,钻头剑逐渐改变了形状,变成了“钻头箭”搭在弓弦之上。

“I am the bone of my sord(身为剑所天成),Calad ——!!!”

就在钻头箭即将射出的前一刻,弓兵目光一凝,停止了动作。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是……”黑姬极目远眺,“……星光?星之内海的光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通往理想乡的门扉已经打开,看来观察者小姐打算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魔术王说着,身形逐渐变得虚幻。

与此同时,站在方舟边沿,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白姬的身体也开始缓缓浮空。

红色弓兵连忙阻拦:“你们这就走了?观察者的战斗力虽然很强,但不一定能——”

“观察者并没有离开理想乡的能力,既然她的本体出现在现世,理想乡的另一位也不会袖手旁观,那可是同样有着冠位资格,不比我逊色的魔术师。”

只剩虚影的魔术王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穿越了空间与另一道同样深邃的目光相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黑姬、弓兵和暗杀者闻到一缕芬芳,仿佛身处一片粉红色的花海之中,耳边隐约有男性的声音响起。

“来讲一个王的故事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花与剑

光辉闪耀,却不是女帝编织出的夺人性命的裁决,而是更加璀璨的,更加引人注目,即使闭上双眼依旧能够看见的辉耀。

那是度过漫漫长夜之后眺望的晨光,深深盘据在心中的不安与焦虑都被这道光辉温柔地拭去。

那是所有消逝在光辉中的人们心中所描绘的一切万物之结晶。即便身处于鲜血淋漓的战场,暴露在死亡与绝望的极限地狱当中,仍然歌颂著人性的高贵。

那是从星之内海生发,汇聚了希望的光辉。

与这道光辉相比,赛米拉米斯的夺命光束根本不值一提,被光辉轻轻一冲便被击溃,一同被击溃的还有光辉前进路线上的一切。

墙壁、地板、天顶、立柱,整个王之间被这道光辉一分为二。

“什么人!”

赛米拉米斯神情凝重,第一时间准好转移术式,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道光辉是从极近的距离发出,然而在此之前,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毫无疑问,这个敌人比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强。

目光游移,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把剑,一把美丽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剑。

剑身金光闪耀,彷彿在祝贺应许的胜利般,照亮四周的黑暗。

只一眼,就能感觉到剑上蕴藏的强大力量与高度的神秘——显然,横断王之间的光辉便是由这把剑发出。

目光继续上移,女帝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身材从高挑变成了娇小,但那股气质,那份魔力波动,还有那一缕翘起的头发都让她想起了几分钟前才被她杀死的祭品。

“你,你是——”狮子劫失声惊呼,这个少女还有这副装扮他见过,在莫德雷德的梦中。

“又见面了,亚述的女帝,莫德雷德,还有狮子劫界离先生,再次报上姓名——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

依旧是一身银色铠甲,只是样式有些不同的少女骑士持剑行了一个骑士礼。

“亚瑟王!!!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赛米拉米斯的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是啊,黑之lancer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从者,而是真正的阿尔托利亚。”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起了整个世界都知道的亚瑟王传说的终局。

剑栏之战,叛逆骑士莫德雷德战死,身受重伤的亚瑟王被湖之妖精用船载向“Avalon”即“遗世独立的理想乡”获得了永恒的安宁。人民都相信亚瑟王并未死去,当难以抵抗的危难降临,他会再度回来拯救世人。

如今,这个传说应验了。当危难降临之际,亚瑟王离开了理想乡,重返人世,手持着那把亚瑟王传说中最有名的武器,圣剑“誓约胜利之剑”。

圣剑轻挥,强大的魔力从剑刃上呼啸而出,化作肉眼可见的剑压,一剑便将束缚着莫德雷德的锁链全部斩断。

被束缚的少女早已被毒药折磨得筋疲力竭,失去锁链的支撑后,软软倒下。

然而迎接她的并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她渴望已久的怀抱。虽然因为铠甲的存在,硬度并不比地面低,但那份温暖却让莫德雷德落下泪来。

“父王,真的是父王吗?啊哈哈哈……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在做梦,我不是说过很快会再见吗?休息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

莫德雷德阖上眼皮,如果是梦,她希望越晚醒来越好。

恢复少女之身的阿尔托利亚轻轻将孩子放下,温柔的表情瞬间转为凛然,与庭园的女主人对视。

此时,赛米拉米斯已经恢复镇定,冷笑道。

“已经死过一次,竟然还敢踏入这里,该说汝是父子情深呢?还是不知死活?汝难道不知道吾之毒连不死身都承受不住吗?”

“最古毒杀者的厉害我已经领教过了,就算是现在的我,在没有剑鞘的情况下也很难抵抗你的毒——不过,有人和我说过他有办法化解你的毒。”

“哼,吾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之间的风格变了,原本以暗色调为主的颓废奢靡的殿堂突然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一会儿五彩斑斓,一会儿又是漆黑如墨,这是世界赋予最古毒杀者的毒之概念的具现,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的毒杀。

注意,是几乎,也就是说还有例外的。

不断变换的诡异色彩以女帝为中心迅速向周围辐射,又从四面八方涌向了阿尔托利亚和莫德雷德。

然而,就在毒之概念即将触碰到阿尔托利亚身体的前一刻,一缕清风拂过,不仅缓和了王之间内的压力,更带来了几片不知生长在何处的花瓣。

花瓣是粉红色的,有点像樱花,又有些像梅花,还有些许桃花的特征,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舒服感。

花瓣随风飘落,飘过阿尔托利亚的发梢,飘过莫德雷德的耳畔,最后飘落在被毒之概念浸染的地面,最后消失无踪。

紧接着,两名少女周围的风景被改变了。

花瓣消失的地方,一抹绿意快速生发,起初是一点嫩芽,一转眼抽条生长,下一瞬间又盛放出了灿烂的花朵。

这花与现世已知的任何花朵都不同,比已知的任何花朵都要美丽,仿佛是花之极致,凝聚了所有的花的精华,而刚才飘落的便是这朵花的花瓣。

以这朵花为起点,越来越多的花朵在阿尔托利亚和莫德雷德的身边生发,盛放,不一会儿便将这本属于赛米拉米斯的王之间变成了花的海洋。

不,不仅是王之间,王之间外的宫殿乃至整个空中庭园都有这样的花在盛放,将整个庭园变成了花的世界。

“这,这是——!”赛米拉米斯目瞪口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毒之概念正在被花海侵蚀。毒性越猛,花的生长就越快,仿佛自己的毒成了花的养料。

“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阿尔托利亚抬头瞥了一眼被她轰开的夜空。

“不,不,难得世界放宽了限制,不好好表演一下就太浪费了啊。”

悦耳的男声随风而来,吹起了一大片花瓣,凝聚出一道白衣白发,俊美无双的虚影。

“初次见面,亚述的女帝,你的容颜就如传说中描述的那般美丽,所以我特地准备了这与你相称的场景,希望这片源于理想乡的花海能让你满意。”

“理想乡……你,你是……”

这一刻,赛米拉米斯想起了某个传说,和亚瑟王息息相关的传说。

PS:不愧是知名网骗,这登场骚气啊,二爷一辈子恐怕都学不会这么骚气的登场。

PS2:对了,老流氓这么帅,所罗门也有大神殿的高逼格,孔明有红衣黑框越活越年轻,二爷也该搞个拉风至极的终极模式才行。

第二百七十三章 魔术什么的太麻烦了,直接揍过去比较快

他是梦魇与人类的混血,乐园的放浪者。

他是身兼导师及预言家身份的宫廷魔术师。

他是历史上首屈一指的贤者,对击败了无数敌人克服了无数苦难的亚瑟王时而引导、时而令其困扰,时而伸出援手。

据传他的母亲是威尔士的公主,而父亲则是生于月亮与大地之间的超越了自然的梦魔。在年少时便做出了诸多的预言,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言中于斯诺登峰地下沉眠的赤白二龙后,又描述了醒来后的两条巨龙互相争斗的情景一事。

赤龙象征着不列颠、白龙象征着撒克逊,不列颠在伟大国王的领导下将齐心协力,最终统治高卢与罗马。

此外,他还留下了许多其他的预言,其中不乏战争与王之死有关的内容。

他促成了亚瑟的父亲乌瑟·潘德拉贡与王妃的婚姻,从亚瑟王诞生之前便对其倍加关注,传说中还教授给了幼年的亚瑟王诸多本领,扮演了见证亚瑟王成长的养父一般的角色,因此被得到了“King Maker(制王者)”的异名。

他持有最高等级的“千里眼”,无论是圆桌的崩坏还是不列颠的危机都统统预见到了的他并没有将这些告诸亚瑟王便离开了不列颠。

在传说的最后,他前往理想乡阿瓦隆,并在那里将自己幽闭于“塔”中,据说是为了躲避某个女人。

他无法死去,直到这世界终结为止,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人世的兴衰。

他是——

“没错,我正是GrandCaster·梅林大哥哥(欧尼桑),魔术师中的魔术师,被选中的caster。其他的魔术师,特别是caster职介的从者只能对我羡慕嫉妒,结果最后还是得承认失败退居二线什么的,这已经不可避免的展开了呢。”

白衣白发的男人张开双手,非常陶醉地来了一大段自恋至极的自我介绍,看得赛米拉米斯好一阵无语。

阿尔托利亚面无表情地一挥圣剑,挥出一道辉煌的剑光,划过梅林的身体,却没有给后者造成任何损伤。

“哈哈哈,这是没用的,阿尔托利亚哟。我的本体还在乐园之塔中,在这里的只是我用幻术制造的一个投影。”

“我知道,我只是习惯于用这种方式让你闭嘴而已。”阿尔托利亚用余光瞥着梅林,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哎呀,哎呀,真是粗暴的坏习惯,以前那个可爱的阿尔托利亚去哪里了呢?”

梅林轻浮地松了耸肩,俊美的容颜消弭了性别。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被那个叫间桐慎二的坏小子教坏了。听好了,那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居然说我是老流氓,我这么英俊潇洒的大哥哥怎么会是老流氓呢?”

“可我觉得他说的没错。”阿尔托利亚一本正经地说道,“比起你这个没信用的魔术师,我更信任master。”

“呜呜,打击。阿,阿尔托利亚学坏了……作为导师的我好伤心啊。”

梅林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浑身颤抖,那可怜的样子让好不容易依靠花海营造出的冠位魔术师形象荡然无存。

“够了,汝等想要表演相声就请出去,不要耽误吾的时间。”

听到赛米拉米斯的逐客令,梅林连忙说道。

“哎呀呀,不要这么说嘛,美丽的女帝,这么漂亮的花,你忍心毁坏吗?”

赛米拉米斯脸色一沉,直接召唤出了赤红的火焰,将遍地鲜花付之一炬。可没过多久,被烧焦的地板上又绽放出了新的花朵,比先前的更加密集。

“原来如此,这就是汝的魔术吗?”

“没错,我可是有着花之魔术师的美名呢。”梅林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美丽的女帝啊,愿意陪我在这里喝杯茶,聊聊天吗?交流交流魔术心得也不错嘛,虽然和我这个冠位魔术师还有一些差距,但你也是非常优秀的魔术师了。”

“吾倒要看看汝这个冠位到底有多强。”

被三番五次挑衅,曾经威压一个时代的女魔术师终于忍不住了。

伴随着一阵拗口的咒文,女帝的背后张开了密密麻麻的术式,每一个都是超过A等级的大魔术。

同一时间梅林也开始编织咒文。他使用的是和赛米拉米斯同样的语言,那是现代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是只属于神代的神言。他的咏唱非常有韵律,速度也很快。

从大气中不断提升的魔力浓度可以感知,他编织出的是和女帝同等强大的魔术。

然而,就在两名顶尖的魔术师快速编织术式,即将来一波魔术比拼之时,梅林的咏唱却突然中断了。

不是完成了,是说到一半突然断了,哪怕没有一点魔术基础的人都能听出这段韵文没念完。更直观的表现是梅林身后的快速的成型的术式,随着咒文的中断又回归虚无。

“……”赛米拉米斯当时就是一愣,自己的咒文也险些中断。

梅林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发出一串悲鸣:“痛痛痛痛,咬到舌头了。”

“……”

咏唱咒文是魔术师的基本功,念咒文咬到舌头这种事基本只会出现在新手身上,出现在梅林这种级别的魔术师身上……要不是已经多次检查过自己的状态,赛米拉米斯差点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还好这个时候她已经念完了咒文,否则肯定会落得和梅林同样的下场。

当然,不管原因是什么,自己已经完成了魔术,接下来轮到自己攻击了。

女帝陛下再次吐出几个音节,背后的术式齐齐激发。

“哎呀,来不及了。”

望着呼之欲出的魔力风暴,梅林无奈地耸了耸肩,躲到阿尔托利亚身后。

“没办法,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绝招——阿尔托利亚开……不对,上吧,阿尔托利亚。”

阿尔托利亚没好气地瞪了梅林一眼,却因为形势紧急没有多说什么。

圣剑又一次炫目的光之魔力,源于星之内海的光芒呈扇形放出,将迎面而来的魔术一扫而空。

“这就是汝的绝招?”赛米拉米斯此时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你塔喵的是在逗我?

梅林很认真地表示没有。

“没错,这就是我的绝招。其实我不是很擅长魔术啦,因为很容易咬到舌头而且很麻烦。相比之下,还是直接揍过去比较快。忘了告诉你,除了‘花之魔术师’我还有个‘不列颠剑圣’的称号,阿尔托利亚的剑术就是我教的。”

赛米拉米斯号航母沉没。

PS:梅林的筋力B+=飞哥。

PS2:梅林个二货逗逼,不管多么危机的情况,只要他在永远严肃不起来。

PS3:别急着沉啊,女帝陛下,我再介绍一位玩斧子的冠位魔术师给你,你就会知道梅林算好的了,至少他还记得咒文,那一位特么念咒是要看书(石板)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心中的光(上)

那简直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憎恶之魂。自我厌恶和对他人的憎恶交织在一起的这个存在,带着一种极其苦涩的味道。

悲哀消失了。

喜悦消失了。

愤怒也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憎恨,憎恨,憎恨。

最深沉,最黑暗的情绪啃噬着慎二的心灵。

那是卡吕东的正体,比坠入地狱还要可怕的疯狂。

脑袋仿佛破裂,体温正在渐渐被剥走。

五官被注入的东西破坏。

无法正视的黑暗。

无法直视的丑恶。

让人忍不住想死。

但是,还不能死。

因为还有比死,比这黑暗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有一个执念在支撑着。

复仇,杀死天草四郎时贞。

杀死天草四郎。

杀死天草。

杀死。

杀!

杀!

杀!

黑雾凝成了实质,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在慎二的身体上,肆意吞噬他的灵基,改变他的形体。

自己变成怎样都可以。

怪物也好,魔人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异形。

意识越来越深沉,眼前的色彩也越发的单调,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

来吧,都来吧,我全都接受。

只要能杀死那个混蛋,不管什么代价——

最后一丝清明逝去的前一刻,一个声音透过了无边的黑暗,传递到了灵魂的最深处。

“那是不行的。”

咦?这个声音,羽丝缇萨……

“不可以这样,慎二。”

真的是你的声音啊,羽丝缇萨,能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再等一等,很快我就去见你了。

我马上杀了那个混蛋,为你报仇。

“不可以!”

啊啊,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全心全意的为我着想。

但是,你已经不在了,我想怎么做都可以吧。

“慎二,你醒一醒!!!看着我!听我的声音!用你的心去感受!”

看……听……感受……

眼皮睁开一道风系,眼前依旧是可憎的黑暗,只是在那黑暗的尽头多了一道光。

纯净的光。

洁白的光。

温暖的光。

这光,慎二无比的熟悉,那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时起,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几乎片刻不曾分离的光辉。

“羽丝缇萨。”

又一次呼唤这个名字。

“嗯,是我。”

伴随着这一声回应,那已沉寂了多日,仿佛早已断去的联系突然变得活跃,魔力、精神、灵魂上的羁绊奇迹般的恢复了过来。

“羽丝缇萨,真的是你吗?”

“嗯,是我,是我哦,慎二。”

一如既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如既往的回应,让慎二仿佛置身梦中。

“可,可是你不是……”

“我已经不在了,对吗?”

平静地说出残酷的事实,即使是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他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沉默,不敢回答,他怕回答了,这场梦就会醒来。

“没关系的,不要害怕,这不是梦,我还在哦,你我之间的联系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之前我……我为什么感应不到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我被基修亚关起来了,关在一个封闭的异空间里,刚刚才被放出来。”

“关起来?宝石老头?果然,他和那个混蛋是一伙的,把我们弄过来是他们策划好的!!!”

因为契约的恢复,慎二的那枯索凋零的心境又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连带着思维都变得清晰了不少。

“这两个混蛋到底在谋划什么?难道他们真要毁灭世界?”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通过这几天的交流,我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他们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热爱这个世界。”

“等等,你说热爱?那那个混蛋说的愿望又如何解释?”

“其实你告诉我的情报没有错误,天草四郎的愿望一直是人类全体的不老不死。从爱因兹贝伦的角度上看,这是救济。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未尝不是一种毁灭,没有了死亡的人类还算是人类吗?”

说得非常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

“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折腾你和我?”

一想到这几天的生活,慎二的心头就是一阵无名火起。

“基修亚的目的早就和我们说过了。收集没有受到污染的大圣杯的数据,以及让我思考爱因兹贝伦家千年的执着是否真的是我想要的。”

“那个混蛋呢?”

羽丝缇萨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好像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我招他惹他了?我塔喵不就想好好地历练历练,收集收集数据,打个酱油就回去吗?至于这么往死里整我吗?你不能好好和我说吗?有必要我还能配合你啊?那个混蛋怎么解释?”

“具体的原因天草四郎时贞和基修亚都没有告诉我,只是说这是一场试炼,试炼结束会告诉你原因。”

“试炼,呵呵,试炼,有这么试炼的吗?”

听到这个解释,慎二发出一连串笑声,有森冷,有悲惨,就像坏掉一样,听得羽丝缇萨心疼万分。

“你知道吗,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我死了活,活了又死,再活再死,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扛过来的。”

“我……知道,因为我也是一样。我一直在看着你,却没有办法去到你的身边,你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苦。”

“羽丝缇萨……”

“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管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是——我不希望你被憎恨吞噬,变成怪物。”

羽丝缇萨的祈愿顺着两人的联系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慎二的心中,温暖他那颗承受了无数痛苦,被折腾得千疮百孔的灵魂。

“还来得及吗?我已经将使用了‘神罚的野猪’,仅剩的这点意识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来得及的,只要你坚定意志,相信自己,根本不会被憎恨影响,因为这就是你的能力,也是基修亚选中你的原因。”

“我的能力?”

“闭上眼睛,放松心灵,仔细去感受,包裹着你的不止有憎恨,还有更多的思念。”

纯白的光辉流入了慎二的意识,引导着他的意识不断下沉,下沉。

“牵挂你的从来都不止我一个,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之源,只属于你的魔法。”

而后,慎二看见了,那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的光芒,那正是他的起源。

第二百七十五章 更多的思念

另一条世界线的冬木市,属于慎二的房间,小樱正在擦拭书桌。

虽然哥哥不在家中,但每隔几天小樱就会来打扫一遍。她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看到一个整洁明亮的房间。

小樱擦得非常用心,先用魔术清理掉表面的灰尘,然后用湿抹布仔细擦拭一遍,最后再用干抹布清洁,保证不留下一丝污迹。

因为已经清理过很多次,她的动作非常熟练,不一会儿就完成了打扫工作。

将抹布放入水盆,小樱很有干劲地挥了挥拳头,对着摆在书桌说道。

“哥哥的房间今天也很干净哦。”

书桌的一侧摆放着一排式样统一的立式相框,每个相框中都有一张照片,那是从小樱进入这个家后,每年一次的家庭合照。

最早的时候只有小小的慎二、小小的樱、归家的雁夜和鹤也四人,接着羽丝缇萨、斯卡哈、藤乃、橙子、艾尔莎陆续加入。合照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灿烂。

看着看着,小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触碰摆在最中央的那张照片。

那是今年最新的合照,站在中央的男孩比着惯有的剪刀手,看上去有些傻气。

手指划过男孩的脸庞,女孩默默祈愿。

“哥哥,快点回来吧,小樱很想你。”

……

三咲市,苍崎橙子事务所。

事务所的主人同样离开很久了,负责打理这间事务所的是苍崎橙子的弟子,名为浅神藤乃的少女。

虽然还没有成年,但少女能力出色,又非常努力。在橙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事务所的名声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小有提升。

今天,少女又接了一个新的委托,委托她去调查附近的一个神秘现象。

“青白色的火光?鬼火?还是其他的什么现象?”

藤乃仔细翻看着由事务所唯一的雇员,刚刚结婚不久某平凡的“一般社员”收集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自然现象那还好,是‘魔’的话也不怕。虽然两仪小姐最近不能剧烈运动(能猜到为什么嘛?),但还可以拜托志贵先生。可要是灵异现象那就有点麻烦了,我缺乏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我的眼睛对上幽灵之类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给老师打个电话请教一下比较好。”

藤乃拿起抽屉里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看到排在第一位,被特别标注的那个名字,少女按住方向键上的手指停住了。

“慎二……”

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语气念出那个名字,那个走进了她的人生,改变了她的命运,让她一直挂念的名字。

手指不由自主地移开,移到旁边的绿色按钮,用力按下。

经过一阵短暂的静默,听筒中传出了一个声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还是没有回来吗?”藤乃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第二魔法使究竟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学会的新技能,还想演示给她看呢。”

……

东京郊外,某处僻静别墅的花园里。

橙色长发,橙色眼眸,橙色大衣,名字里同样有橙的成年女性叼着橙色烟嘴的烟,对着橙色的手机说道。

“从资料分析,应该不是灵异现象,而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有布置结界说明这东西的实力不强,你可以用你的眼睛远距离观察一下。可惜,雾绘去台湾旅游了,她的‘二重存在’最适合作调查。”

“嗯,嗯,你的思路没有问题,就这么处理吧。”

“呃,我觉的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没有必要给自己增加负担。有空的话多休息,要是累坏了身体,那小子回来肯定会和我抱怨。”

“我?我这边的事情其实已经处理完了,那小子的情报难得出错一次。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想不到远野家还收藏着这样珍贵的宝物,那小子看到一定吓一跳吧。”

“唔……没大没小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

“居然直接挂掉了,真是的,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知道尊重师长了……”

橙子收起手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这时,空无一人的花园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主人,你的脸部温度在升高,心跳也加速了百分之十,是身体出了问题吗?”

“不是,我身体健康得很。”橙子挥了挥手。

“可你前天感冒才刚好。”

“我说没事就没事啦。看来我应该调整一下你的思考回路,让你的情感更丰富一些。”

“我认为没有必要,我是人偶,只需要执行命令,不需要感情。”

“时代不一样了,忍者小姐。”橙子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或许你所诞生的战国时代是这样的,但现在人偶有感情是很平常的事情。等完成修复工作,我就带你去见其他的人偶,他们有的成了家,有的收获了自己的爱情,活得比人类还要精彩。”

“爱情吗?就像秋叶小姐和志贵先生,主人你和慎二先生一样?”

“!!!”橙子身体一僵,“你刚才一定是在骗我吧,不需要感情什么的。”

“???”

……

在华夏大地,有着宝岛之称的台湾岛著名景点日月潭,白衣白帽的女性拿着相机对着自己连续拍了好几张,兴奋地自言自语。

“慎二,我又找到一处好玩的地方,下次一起来玩哦。”

……

英国伦敦,时钟塔本部,越来越有女王气象的罗蕾莱雅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她走到窗边,默默地望向东方。

“是你吗?”

……

宝石翁位于某处秘境中的工房。

黑发双马尾的少女和白发红瞳的女孩互相对视。

白发女孩瘪着小嘴:“怎么办啊,凛,他怎么突然发光了。”

双马尾的少女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按照大师父说的,定期采集这家伙的数据。啊啊,说起来我为什么要管这家伙啊,明明他是抢走樱的混蛋!要不我们就当没看见吧,伊莉雅。”

“这样真的好吗?”

伊莉雅时不时偷看一眼身边的水晶,里面安放着一个和凛一般年纪的少年。

少年的皮肤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白光,看上去像一个大号的灯泡。

“我们和他应该算是朋友吧。”

“唔……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我知道啦,我们就留在这里轮流照顾他,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也好及时——啊!”

话还没说完,少年身上的白色光晕之中突然多了一抹深蓝,一如少年头顶那刚长出的头发。

“凛,我们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十二岁的远坂凛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PS:橙子这嘴上说不喜欢橙色,实际上到处都是橙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PS2:感谢Fgo1.5.3,给橙子找到了最棒的护卫。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中的光(下)

慎二听到了声音,从灵魂的最深处。

“哥哥,快点回来吧,小樱很想你。”

“慎二,我学会了新技能,想演示给你看。”

“慎二,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慎二,我又找到一处好玩的地方,下次一起来玩哦。”

“慎二,是你吗?”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我要照顾你的身体啊。”

“那个,你没事吧,大骗子……。”

“慎二……”

“间桐……”

“黑之assassin……”

……

一个个声音。

一句句话语。

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不同的表达方式,不同的意愿。

每一个声音他都很熟悉。

每一个声音的主人,都和他有着一份冥冥之中的联系。

“小樱,爸爸,妈妈,叔叔,师匠,藤乃,橙子,罗蕾莱雅,雾绘,凛,伊莉雅……”

“菲奥蕾、阿尔托利亚、贞德、蕾蒂西亚、杰克、玲霞、考列斯、喀戎、阿喀琉斯、阿塔兰忒……”

这种联系,起于因缘,化作牵绊,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人类强大之源。

它们跨越了空间、时间、世界线,共同汇聚成慎二心中永不熄灭的光。只要这光还在,只要慎二还相信着这份羁绊,他的灵魂就不会被黑暗彻底夺去。

“啊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你们都在挂念着我,为我担心,我真是个幸运的人呢。”

“不是幸运,是幸福。”

象征着羽丝缇萨的灵魂之光汇入了由最纯粹的情感组成的光辉之中。

“是啊,是幸福。”

“那你可要牢牢抓住,千万不要松开。”

这一次,不再是羽丝缇萨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混杂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的,所有关心他的人的声音。

“那是当然的,我绝不会再放手。”

慎二生出双手,将那团汇聚了所有声音的光捧在手心,紧紧地按在心口。

刹那之间,眼前的世界完全改变。

黑暗被光完全驱逐,憎恶的阴暗在人类最温暖的情感面前冰消瓦解。

纵然是月神的神罚具现,纵然是憎恶与欲望的集合体,也无法沾染这一丝丝纯粹的牵绊。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第三魔法。”

慎二的心头生出明悟,心中的重重迷雾豁然开朗。他握紧双手,让这团牵绊之光笼罩全身。

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概念,大圣杯的为从者制作容器,羽丝缇萨的赋予灵魂实体,橙子的灵魂不灭都是第三魔法的领域。如今,不断接触第三魔法,又体验过一次“受肉”的慎二也领悟到了他的第三魔法——情感、思念、意志。

“意志可以创造奇迹”不再是一句空话,而是真正的可以实现的。

光辉冲散了野猪皮散发的黑色雾霭,强行终止了正在改变的灵基。

紧接着连神罚力量的根源,宝具“神罚的野猪”本身都被光辉侵蚀,并逐渐被人类最美好的情感同化。

此时此刻,野猪皮已经不能叫做神罚了,而是祝福,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所给予的,而是来源于人类自身的思念。

当黑色彻底被白色覆盖,当憎恶完全被牵绊所祛除,慎二的灵基又一次发生了全新的改变。

不是怪物,不是魔人,不是从者,更不是受肉,只是单纯的由灵魂具现而成的实体。

不是大圣杯所赋予的职介容器,而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混沌的双眼恢复清澈,意识回归清明,慎二活动了一下全新的身体,对着同样恢复如初的shirou说道。

“久等了。先让我道一声谢吧,感谢你给我足够的时间。”

看着与先前判若两人的慎二,shirou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肾。

“不用谢——虽然我不是很想这么说,但以此为条件让你罢手,你一定不会答应吧。”

“当然,你之前对我还有羽丝缇萨做的那些可不是这一点点补偿就够的。”

“也就是说还是要打?”

“不狠狠揍你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就继续打吧,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新力量。不过,我提醒你——想要揍我我可没那么容易,别装逼不成反被踩啊。”

“说这些都没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说话之间,慎二一步踏出,却见shirou连忙抬手。

“等等!”

“怎么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没让你改变主意。”

“那你要干什么?”

“我要换个造型,几秒钟就好了。”

Shirou闭上眼睛。随着一阵细微的魔力变化,褐色的皮肤迅速变白,一头白发则迅速转为黑色,最后定格为一个东亚人典型的黑头发黄皮肤的姿态。

这正是天草四郎时贞应有的样貌,白发褐服只是因为受肉外加在中东潜伏的需要,特地变换而成。

“好了,这样就行了。”

“呃,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慎二发现就算经过了一些列的变故,自己依旧跟不上shirou的思维。

“有啊,这个造型搭配你的新造型,才有决战的感觉。”

“我?新造型?”

慎二一愣,连忙勾勒出一个冰之符文,用冰面映照出自己的样子。

好吧,还真是又换了一个造型。

这次的造型怎么说呢?

一个字,白。两个字,很白。三个字,非常白。

“受肉”状态只是衣服变成白色,现在连裸露在外的毛皮都变成了白色。

对,是毛皮。

慎二现在还披着“祝福的野猪”。尽管没有变成魔人,但野猪皮和身体的结合没有解除,身体有半数被白色的毛皮覆盖,看上去像是生活在极北冰原上的爱斯基摩人。

“你一身白,我一身黑,这样才能营造出足够的对立感,就像是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来吧,代表光明和正义的野蛮人啊,来打倒我这个邪恶的黑暗牧师吧。”

“……我上了。”

慎二觉得不能再让shirou说下去了。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继续说下去,慎二怕自己的战斗意志会越来越弱。

于是,慎二动了。

没有任何征兆——是的,没有错,没有征兆,不算出手前的宣言。

他的动作不仅是快,更夸张地是看不到任何“初动”的动作。

话还没有说完,慎二已经出现在了shirou的面前,用被白色皮毛包裹着的拳头砸了下去。

即使是拥有双“心眼”的shirou,即使在剑(太刀)一道达至巅峰,即使拥有仙术等级的“缩地”也没有来得及反应,被慎二一拳砸飞。

PS:FGO1.5.4疑似医生老婆的角色登场了。根据大佬解包数据,带着“王”属性,基本没跑了——不得不说,医生你老婆真棒,什么时候一起回迦勒底和奸商上演所罗门相簿——根据奸少的历史知识,医生泡她老婆的操作骚的一笔,大卫原来说的都是实话。怎么操作的请百度“示巴女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剑道的极致

卡吕冬的野猪是魔兽。

所谓魔兽,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态系的所有生物的统称。他们的存在方式本来就是一种神秘,是超越魔术的存在。

更何况那是从神代开始就存在的魔兽,又身为月神阿尔忒密斯的仆从,其灵格即使比不上神兽,也足以与幻兽相匹敌。

当然,如果只有这种程度是不至于让一众希腊勇士陷入苦战的。卡吕东野猪最大的特点是存在方式的特殊。虽然看上去是生物,却并不存在作为生物应有的骨骼、神经、肉等等构造,因为他的本质是憎恶与欲望的集合体,只是碰巧凭依在了野猪身上。

正因如此,常规意义上的判定方式对它不通用。这一点,即使是凭依在了慎二的身上,即使憎恶与欲望被净化,也没有改变。

以十重二十重缠绕在身体周围的白色光晕,使慎二作为生物的能力获得了极大的飞跃的同时也改变他的灵基结构。

所以,慎二才能做出这种完全没有“起始动作”的突兀攻击。

所以,在shirou被拳头击飞的瞬间,慎二完全无视了应有的停顿,以鬼魅般的速度继续追击。

追击的速度比之全力奔跑的阿塔兰忒更胜一筹,直逼拥有人类最速称号的阿喀琉斯。

不过他快,shirou也不慢,他的“缩地”本就是能与阿喀琉斯的骏足争锋的非人之技,刚才只是被慎二诡异的行动方式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反应过来,身法与太刀顺势展开,直接切到了慎二身后。

身体结构被完全改变的慎二无视物理规则反身一拧,一手握住太刀,另一手继续砸向shirou的脑袋。

手掌与太刀锋锐的刀刃相互碰撞,却没有鲜血渗出,有的不断向外散逸的白色雾气。

Shirou的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红光,在拳头命中脸颊的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并在下一个瞬间转移到了慎二的身后——次元跳跃。

Shirou横刀过肩,气势顿时一变。

平正眼?

匆忙转身的慎二心中本能地浮现出一个名字,旋即又被否定。

不,不是平正眼,平正眼是单手,他是双手。

难道说——!!!

意识到不妙,想要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不需要初动的动作,但移动的过程还是要遵循物理法则,慎二飞身后退的刹那,shirou的刀也到了。

次元在这一瞬曲折,同一时间出现了三把刀。

空间在这一瞬崩坏,三把刀上同时叠加了三次斩击。

三抹鲜红向外迸射,迅速侵染了周边的纯白。

“燕返和无明三段突刺的叠加?”

慎二伸手按住脖颈处的伤口,脸上依旧残留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燕返”是范围内无法回避的魔剑,“无明三段突刺”是无法防御的魔剑,两者叠加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绝杀。如果不是“祝福的野猪”让要害的概念被大幅弱化,慎二很有可能已经被那一刀重创甚至斩杀。

“真的能实现?”

“能。”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冲田总司和佐佐木小次郎的剑道并不相同,你是怎么——?”

“武之一道,殊途同归。无论是冲田总司的‘无明’,佐佐木小次郎的‘无限’,还是宫本武藏的‘零’,其实终点都是一样的。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走到真正的终点。”

斩出这样一刀,shirou似乎有不小的损耗,他没有趁胜追击,只是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解释。

“听上去,你已经到达终点了?”

“算是吧。”shirou点头,“虽然这个终点又是另一个起点。”

“也就是说你一直都没尽全力?”慎二眉头一皱。虽然并不是没有想到,但这种巨大的差距真的让人很不爽。

“不,我一直在尽全力,现阶段所能使出的全力——不明白?很简单的道理,武人的强大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强大,心技体缺一不可。天草四郎时贞的属性太差,连使用‘次元跳跃’都这么费力,更不要说真正的剑之极。”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使用令咒。”

道理慎二当然懂,武人入门必修课。而刚才的“无明三段燕返”,以及之前的紧要关头,shirou都会使用令咒,想来就是为了强化身体,以支撑更高的境界。

“没错,现在我要把剩下的令咒一次用尽,你准备好了吗?”

不等慎二回答,shirou的体内爆发出了一股强悍至极的魔力。

“全令咒解放,神气合一!”

刚使用的四枚,以及还未使用的五枚,共计九枚大魔术结晶所蕴含的奇迹之力交互融合,由量变产生质变,最终汇聚成一道赤红光柱,冲天而起。

与光柱一同攀升的还有shirou的身体与气势。剧烈的魔力波动,即使不在庭园之内也能清晰感知。

如果说shirou是一把刀,那么先前它就是隐藏在刀鞘之中,偶尔推出些许,透出一丝锐气。而现在,这把宝刀已经完全出鞘,锋芒毕露。

“以无法为有法,化无限为有限——这就是我的完全体。”

被磅礴的魔力推至半空的shirou单手握刀,朝着下方轻轻一挥。

赤红自刀尖向外蔓延,化作一道月牙形的斩击呼啸而出。

斩击过处,一片扭曲。

慎二心头警兆大生,身形飞速后退。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赤红斩击落地,慎二所在之处连同周围的一大块地面瞬间崩坏,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这是…无明三段突刺的升级版?远程的事象崩坏?”

“眼力不错,你可以叫它‘虚空斩’。”

Shirou缓缓收刀,含笑而立,看上去气魄十足。

然而这股气魄能唬住天下人,却唬不住慎二。

“虚空斩,哼!Cos萨菲罗斯上瘾了吧,你咋不说‘八刀一闪’呢?”

Shirou双手握刀,笑眯眯地解释道:“因为‘八刀一闪’是‘燕返’的升级版啊,同时出八刀,你要试试吗?”

“试试就试试。”

面对如此强大的shirou,慎二没有半分畏惧,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思念即是力量。各位,请把你们的力量都借给我!起源为——‘转化’!”

第二百七十八章 慎二的起源

被光所充斥的意识空间之中,一抹蓝色悄然浮现。

那是这颗星球表面最多的颜色,大海的颜色,同时也是慎二灵魂的色彩。

蓝色出现的刹那,由牵绊与思念所凝结的光辉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直接流入了蓝色之中。

得到了光辉的助力,蓝色变得越来越纯粹,迅速向外疯狂扩张,很快将整个意识空间都渲染成了一片蓝色。

不仅是灵魂,位于现实中的慎二的身体也发生了类似的改变。

萦绕在身体周围的白色光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蓝色的雾霭,这些由高浓度的魔力所形成的异象绕着慎二不断旋转,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

看到这一幕的shirou哈哈大笑,刀指前方。

“这不是做得很好嘛,来吧,让我看看现在的你到底有多少变化。”

“如你所愿!”

慎二抬起头,眼中的战意熊熊燃烧。

下一秒,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又在空中的某处展开了剧烈的碰撞。

Shirou一如他承诺的,使出了同时八刀的绝技“八刀一闪”。慎二也毫不示弱,运用他新的得到的力量,将这八刀同时挡下。

紧接着,两人的身形再度消失,又在另一处出现,继续交锋。

得到九划令咒强化的shirou再无限制,无论是“次元跳跃”,还是“次元曲折”“事象崩坏”,又或者其他宝具等级的技巧皆是信手拈来。

一时之间,异象丛生。

在他的手中,太刀早已不是普通的冷兵器,而是一件可以释放出各种超乎想象攻击的可怕杀器。

此时的shirou已经全面超越了从者的领域。

是的,全面,无论是技量还是灵基,无论是面板属性还是魔力量,绝非凭借宝具单纯堆砌属性可比。那种空有力量,没有足够境界驾驭的怪物,在现在的shirou面前,只有被碾压一种结局。

然而慎二也不再是原先那个空有力量的怪物,shirou弥补了不足的同时,他也得到了全新的力量。

那是根植在每个人灵魂的最深处,被人格潜意识封印的力量。

那是由混沌创始已经存在的核心意义,灵魂诞生时就已决定的因,并在一次次轮回转世中不断累积的力量。

这股力量名为“起源”。

当“起源”觉醒,追溯到诞生的因,便会得到经历了无数时光的强大力量。

因为这股力量本就是属于自己,所以操控起来不会有任何的不适应,也不会有力量太强,境界不足的隐忧。

当然,觉醒“起源”并不是没有弊端的。作为取得轮回积累的代价,累积的前世也会复苏,不足百年的所生成的人格根本无法抵挡这漫长时光积淀的核心意义,最终被吞噬。这个时候,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人,而是一个合万世存在的混合群体,永远无法摆脱“起源”的支配。

不过——假如没有被累积的前世吞噬,那又如何呢?

答案,就是现在的慎二。

是的,短短几十年的人格并不足以抵挡漫长的“万世”,但正如慎二说的那样,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身后,站着许许多多牵挂他的人。这些人的思念聚集在他的身上,与他同在。

一个灵魂累积的前世固然强大,可聚拢而来的思念更加强大,在这些思念的帮助下,慎二成功压倒了自己的前世,彻底将“起源”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起源”支配。

思念即是魔法,意志可以创造奇迹。

在于“起源”的对抗中,慎二真正创造了奇迹。

接下来,他还会创造更多的奇迹,与牵挂他的人一起,与他们共同掌控的“起源”一起。

思念凝聚,注入慎二的灵魂,又在觉醒的起源的辅助下,“转化”为全新的力量,将新生的第三魔法更加升华。

而这,正是慎二与shirou对抗的资本。

思念化为魔力,使慎二不用担心消耗。

牵绊凝为实质,可以是最坚硬的盾牌,可以是最锋利的长矛,更可以按照慎二的心意随意变化形体。

“现在的我,被大家支持着的我,能够做到!就算是走到武道终点的你,也无法战胜!”

在用全方位的“思念屏障”挡住了shirou又一次的“八刀一闪”后,慎二身上的力量再次攀升。

弥漫在战场上的蓝色雾霭倒卷而回,在慎二的身周凝结出一具高度超过十米,拥有无数手臂的人形虚影。

这不是由“疵兽的咆吼”发生的身体异变,而是慎二对于自身起源的全新领悟。

“信仰转化,法相显现——千手神通!”

◇◇◇

与此同时,贞德和莎士比亚也赶到了庭园的最深处,破碎的祭坛。

走出甬道的第一时间,两人便看到了安置在中央部分的那个巨大的大圣杯。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正确的说是本来应该有的,但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中已然毁灭殆尽。

“呜呜,真是凄惨的景象。”莎士比亚双手抱胸,无所谓地说着风凉话,“话说回来没有看到master呢,也没有看到黑之assassin呢,他们不会被炸死了吧。”

贞德闭上双目,很快又松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的特权显示黑之assassin还健在,你没有感觉到异常,证明天草四郎时贞也还活着。”(天草四郎时贞不隶属于本次圣杯战争,所以贞德没法得知他的状况。)

“这样啊,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吾辈可是很有兴趣啊,他们的动向与故事的走向与结局息息相关。”

“应该是在上面,我能感觉到天空中有两股剧烈的魔力波动。”

“空中?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贞德伸手指了指天空,莎士比亚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带手持支架的望远镜架在鼻梁上。

“喔喔,看见了,看见了,无论是master还是黑之assassin,都比吾辈设想得还要出色。啊啊,灵感来了,大脑在颤抖。”

空着的手一指,“第一对开本”与配套的鹅毛笔自然具现,并在莎士比亚的指挥下自动书写。

“红之caster。”

“求你不要打断吾辈的创作,法兰西的圣女,吾辈向你保证这一定会是一个好的故事。”

“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只是希望你躲远一些,不要被波及。”

“咦?”

听到贞德这么说,莎士比亚连忙取下眼镜,惊讶地望向贞德。

贞德却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凝望着大圣杯。

“大圣杯受到的损伤比我预想的要轻,,如果你不想阻止我就离开这里吧,这样还能多留一些时间。”

“Ruler,你是想——”

“他没有完成的任务,由我来完成,这本就是我分内的工作。”

贞德拔出了剑。

在圣卡特琳娜教会被授予的这把银剑是一把很好的兵器,然而贞德至今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现在,她终于使用了这把剑,不是对着大圣杯,而是对着自己。

剑刃划过手掌,贞德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痛苦,也不在乎渗出来的鲜血。她就这样跪了下来。双手并拢,闭上眼睛。

那过于优美的姿势,让莎士比亚联想到殉教的举动。

“诸天乃主之荣耀,天空乃神手之伟业。”

“请等一下,贞德小姐。”

就在贞德开口祈祷之际,祭坛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紧接着,纯白的灵子凭空出现,凝聚出一道精致得不像人类的身影。

第二百七十九章 梦的延续

莫德雷德又回来到了这里,这个终结的地方。

残阳如血,遍地尸骸,整个不列颠的军力几乎全灭。

不是因为和敌人的战斗,而是因为内乱而毁灭。

她蹲在那里,胸口被枪刺穿,开出了一个大洞。

在这一场将国家一分为二的叛逆中,在和王的战斗中,她战败了,失去了生命。

双眼逐渐失去神采,意识被抽离。在灵魂离开现世的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奇迹让她再次看到了王,也是她的父亲的身影。

自己给王造成的伤是致命的。王想必是怀抱着遗恨和诅咒,憎恨敌人,并且哀叹自己的命运吧——她曾这么认为。

可实际上,父王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反而给人一种平静的印象。

即使自己将逼到这个地步,诅咒她,算计她,憎恨她,父王也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真的太可悲了——“她”这么想着。

因为对憎恨自己的人不抱有憎恨,比单纯反过来憎恨对方还要痛苦得多。

王在骑士的搀扶下离开了战场。

“她”的目光也紧紧跟随,像鸟儿一样在战场上振翅飞翔,一直追随着父亲的背影。

“哈、哈、哈、哈——!”

骑士跑着。

战争结束,像血一样赤红的夕阳沉下,现在夜晚的黑暗支配战场。

诅咒充满在埋着亡骸的山丘,要把活着的人带走地怨嗟着。

骑士的手握着马绳,拼命挂在受伤的白马上。

“王!亚瑟王,到这里——!”

虽然自己也负伤,但是骑士还是奔驰在战场上。

骑士所侍奉的王已经被死神抓住。

虽然单枪匹马打倒叛逆者,但是王自己也受到致命伤。

“请清醒!到了那个森林,一定!”

呼吸急促、越过尸体之山、骑士的目标是没有被血所染的森林。

“王,现在待请在这里,我立刻把士兵叫来。”

骑士把王的身体靠在大树。

一秒都不能迟。

“请忍到那时候。一定会把兵带过来”

对没有意识的王行礼,骑士往白马跑去。

“——贝狄威尔。”

在那之前。

应该没有意识的王叫着骑士的名子。

“王!?清醒了吗!?”

“恩。做了一点梦”

朦胧的声音。

但是,那个声音非常——在“她”耳里感到十分温暖。

“梦、吗?”

像是询问的声音。

王的意识还不完全。不这样回问的话,又会落入黑暗中吧。

“嗯。没看过的,贵重的体验。”

“是吗。请小心地休息。在这段时间我会把士兵带过来。”

“——”

吸了一口气。

骑士的话中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王?有什么无礼的话?”

“——不。只是因为你说的话感到惊讶。梦是醒来之后也能看到的东西吗。并非不同的梦,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同样的东西?”

这次换骑士惊讶。

他把整理一下之后,回答道。

“——是的。有强烈的思念的话,也会看到同样的梦吧,我也有同样的体验。”

根本没那种事情。

梦原本就是仅此一次的东西。

无论是骑士还是“她”都很清楚这一点,即使如此骑士还是说谎。

这是应该是骑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王的不正与道歉。

“是吗。你也真是博识啊,贝狄威尔。”

王感动地说着。

低着头,没有看骑士。

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地呼吸、静静地、

“贝狄威尔。拿着我的剑。”

用被夺走的声音,做出最后一个命令。

“听好了。穿过这个森林,越过那个被血涂满的山丘。再过去有个很深的湖。把我的剑投入其中。”

“——!王,那!”

骑士知道那是什么事情。

湖中剑。

放开保护王到现在,王的证明的剑,代表他所侍奉的王的结束。

“——去吧。完成之后回到这里,我想听听你看到的东西”

王的话没有改变。

骑士拿起圣剑,无法斩断犹豫地越过山丘——

然后。

骑士三次犹豫着要把剑还回去。

的确有湖。

但是无法把剑投入其中。

王是不灭的。

只要有圣剑的引导,王就不会毁灭。

可把剑投入湖中,王就不再是王。

骑士因为王而无法把剑投入,因此回到王的身边。

王反复命令骑士。

对谎称剑丢弃的骑士回答遵守命令就好了。

违反王的命令对骑士而言是大罪。

但是他还是二度拼上性命。

每当在湖面前时,就会想起王的生命——

但这终会结束。

觉悟到王的意思绝对不会改变的骑士,在第三次将剑投入湖中。

圣剑还给了湖。

水面上出现皓白的手腕接过剑,在半空转了三次之后,圣剑从世界上消失了。

“——”

然后,骑士接受了。

王的结束。

那个太过久的责任,到此结束。

第三次越过山丘的时候,森林垄罩在朝日里。

战场没有什么痕迹。

没有嗜血战争的样子,在清澈的薄雾中。

“——将剑投入湖中。湖之精灵的手确实接到剑。”

王因为骑士的话睁开眼睛。

“是吗。那抬起你的胸膛。你,遵守你的王的命令。”

在迎接死亡的声音里,骑士静静点头——

全部都结束了。

之后他们的国家会持续动乱吧。

战争不会结束,不久毁灭的日子就会来临。

但是,王的战争就此结束。

他——不,她到最后完成了那个任务。

光逐渐消失。

因为事情完成了吗,保护她的最后力量消失了。

“——抱歉,贝狄威尔。

这次的睡眠,时间会久一些——”

像是静静睡着。

王,闭上眼睛。

只有早上的阳光落下。

寂静矗立在森林里,伴随王的永眠。

看到那没有一丝悔恨的容貌,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已经分不清楚是梦还是幻觉。

“她”只知道,那张侧脸正是“她”所期待的东西。

平和的睡眠。

父王到最后终于能得到安稳。

天空广阔、晴朗的天空很蓝。

战争、到此就真的结束。

“——你在看吗,亚瑟王。”

低语的声音乘着风。

落入睡眠的王,像是沉入无尽的蓝。

“梦的,延续——”

看着遥远,遥远的梦。

……

……

……

鸟儿展开翅膀在空中飞翔,将“她”又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曾经梦见过无数次的场景。

“她”站在一块坚硬的岩石前面,旁边站着一个不知道年轻还是老迈的魔术师。

岩石上插着一把剑,魔术师向这个国家的骑士们高声宣言道:

“拔出这把剑的人,将会成为王。”

勇猛的人,对自己的力量抱有绝对自信的人,还有著名的骑士都纷纷前来挑战拔剑,结果都因为完全拔不动而放弃了。

“这些愚蠢的家伙。”——她暗自嗤笑道。

这把剑是用来选定王的武器,只有能拯救这个国家的被选中的人才能拔出来。你们竟然单凭蛮力就想拔出来,再天真也该有个限度吧。

于是,等到没有人再去关心这把剑的时候,她就站到了剑的面前。

魔术师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在握剑之前,你最好是先仔细想清楚。”

她思考了起来。无论何时她都在思考着。

拔出这把剑的意义。

意味着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

所以她就伸出手来——就像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回答似的。

于是,魔术师就叹息着把手一挥——梦总是做到这里就中断了。

就算向剑伸出手,也根本无法触碰。明明发誓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梦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向自己宣告“你没有那样的权限”。

她对此感到不耐烦和愤慨,最后甚至恳求起来。

“让我拔剑吧,让我成为王吧,我决不可能拔不出来。”

“那么,你要向这把剑立下什么誓约,托付些什么呢?”

她正确地回答了魔术似的提问。

“我要成为一个善王。”

“以正确的执政、正确的战略和正确的力量来支撑起这个国家。绝对的正义,绝对的权力,这究竟有什么谬误之处呢?”

她明明是这样伸出手,但是手却连剑柄也碰不着。

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只要能握住剑柄,自己是一定能把剑拔出来的啊。

因为我可是亚瑟王的嫡子莫德雷德。

我不会输给何人,成为一个超越父亲的王——

然而不管重复多少次,她都无法触碰到那柄插在石头中的黄金之剑。

直到这一次,她站在岩石前却不曾主动伸手。

“你明白了吗?”魔术师问。

“明白了。”她点头。

他是孤独的,他是孤高的,就像在多云的天空中悄悄闪耀着光芒的新月一样。

他总是孤单一人,凄凄清清。

因为大家都在仰望着他,所以就连哭泣和叫喊也做不到——

如果有谁成为王的话,你就没有必要这样。

你就可以放下心来,露出安稳的微笑——我是想告诉他这一点。

当然,王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多余成分的存在。但是,就算他不允许也没关系。光是我这么想,然后再为了成为王而采取行动就行了。

把惋惜的感情全部抛开,我扔掉了这个梦想。其实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了。

但是我不会后悔。虽然我犯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但是我现在已经察觉到,在我满是错误的人生中,也还是有着这样一个颇为崇高的、富有人性的愿望。

“你要怎么做?”

“很简单。”

她咧嘴一笑,伸出双手。

并不是像以前那样去拔剑,而是直接抱住了剑下方的那块岩石,将岩石和石中剑一起高高举起,远远丢出。

“去你的吧,我才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对,这就对了,这才像你。虽然笨,但笨得很可爱。”

魔术师哈哈大笑,一把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轻浮而俊美的脸庞。

看到这张脸,“她”瞬间明了了一切。

“果然是你这家伙在搞鬼,梅林。”

“不要这么说嘛,我只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的内心。”

“我早就认清了,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这样啊,那就去吧,去拔出真正属于你的剑。”

魔术师手一指,两人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块岩石,岩石上插着一把比任何银都要美丽的宝剑。

“我说过了,不需要。”

“她”看也不看,转身离去,她讨厌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一直都是。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银色的宝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直接脱离基石,落入莫德雷德手中。

“你——”

扭头看去,魔术师的身影已然消失,周围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只有手中的剑依然闪耀。

PS:编辑大大和奸少说了,以后同人中不允许出现大段落的原文,否则就有可能被封书——奸少查过了,目前有两章有成段的原文,这三章会以免费的形式放出,但这些原文是穿插并混剪改编的形式,奸少也花了很多的心思,所以不会另行加更补偿,以上。

第二百八十章 诡异的赛米拉米斯

梦境破碎。

莫德雷德睁开双眼,她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剑。

“灿然辉耀之王剑”,从亚瑟王宝库中抢夺而来的,被她强行染上属于自己颜色的剑。

只不过现在,这把剑上已经没了那份强行染上的红,而是恢复了本来的样子,那姿态确实无比的纯净美丽。

察觉到了王剑的变化,莫德雷德扭头看向身后的梅林。

“这是怎么回事?你又再玩什么花样?”

“我只是负责引导工作,真正引发这一切的是你自己。”

悄然编织一场梦境的大魔术师微微一笑,只有在扮演引导者角色的时候,他才会褪去轻浮,展露出贤者的风范。

“我自己?”

“嗯,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它’终于真正认可你了。”

用剑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莫德雷德此时的状态非常好。

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被净化,伤势也被梅林治愈。

不,不仅如此,一股全新的力量从手中的王剑生发,让她变得更加的强大。

这是王剑真正的能力——彰显王的威仪,增幅王的气场,具体表现为身体素质上升一个档次。

王剑是象征王权的剑,只有王才能真正使用这把剑,不是王而是叛逆的莫德雷德能用是因为她用自己的力量强行折服了王剑。

但强行使用终究只是强行使用,莫德雷德虽然能够以此为触媒“增幅”自己的魔力并将之释放,却无法发挥出王剑的真正效用。

可现在,她却发挥出了这一效用。

“好奇怪啊,为什么在我已经放弃的现在——”

“谁知道呢。”梅林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或许因为王的资质有很多种,先前的你不符合,想通之后反而符合了吧。”

“是这样吗?”

清亮的剑身映照出了莫德雷德翠绿的双眼,也照亮了她的疑惑。

“当然不是了,这你都相信,果然是个笨蛋。”

梅林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接着咳嗽一声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拿上你的剑准备战斗吧,阿尔托利亚需要你的帮助。”

“咦?”

莫德雷德连忙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愕。

“这,这怎么可能?”

只见王座所在的高台上,一金一黑两道人影交互纠缠,掀起一圈又一圈的魔力旋涡。

金色的那道是手持圣剑的阿尔托利亚。

黑色的那道是庭园的主人赛米拉米斯。

而魔力旋涡正是赛米拉米斯手中的刺钉与圣剑碰撞的所引发的冲击。

没错,刺钉对圣剑。

赛米拉米斯根本没有使用擅长的魔术而是和阿尔托利亚打起了白刃战。

更令人惊讶的是,两人居然打得难解难分,势均力敌。

要知道现在的阿尔托利亚可不是从者,而是本体出战。英雄生前的实力越强,成为从者后受到的限制就越多,最好的例子就是迪卢木多和迦尔纳。前者失去了双剑,后者失去了最擅长的弓和战车。

阿尔托利亚也是如此,圣剑和圣枪的优劣姑且不论,单是魔力就是天差地别。

从者的魔力来源于御主,再怎么充裕都会受到魔力路的限制。本体的阿尔托利亚则不存在,拥有龙之因子,被称为“不列颠红龙”的她的魔力量与运转速度远超人类,说一句人形幻兽都不为过。

身为从者时,即使魔力充足,使用一次宝具也会感到相当的负担。可对于本体,别说是解放一次圣剑,无间隙连环解放也能支撑得住。

当然,因为王之间封闭的环境以及莫德雷德、狮子劫在场,阿尔托利亚不会随便解放圣剑,开地图炮。

可即便如此,巨量魔力所带来的属性提升也是极为可怕的。那无时无刻不在向外释放,犹如实质一般的魔力让阿尔托利亚的每一击都拥有破格等级的威力,每一次移动都带有破格等级的速度,遇上这样的对手,就算是红之lancer迦尔纳都只有落败一个结局,更不要说是废去了最强一点“毒”的赛米拉米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德雷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牢牢盯住赛米拉米斯的每一个动作。

很快,她看出了些许端倪。

赛米拉米斯的动作很漂亮。是的,很漂亮,莫德雷德知道这样的词用在激烈的白刃战中不太合适,可这就是她真实的感受。

轻盈,美丽,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跳舞。

对,跳舞。

每一个动作都与自己的装扮完美的贴合,拖到地上的黑色晚礼服,后跟接近10cm的高跟鞋不仅没有妨碍她的行动,反而严重影响了阿尔托利亚的步调。

厚重的裙摆一展,好似一朵巨大的曼珠沙华。一时之间,阿尔托利亚的眼前全是黑色的波浪,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身影。

突然,波浪分开一道缝隙,一抹寒光在一条纤细的手臂的推动下,从层层黑色中钻出,如同一条毒蛇般刺向阿尔托利亚的咽喉。

阿尔托利亚虽惊不乱,身体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刺钉一击,同时圣剑轮转,挥出一道扇形剑光。

赛米拉米斯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另一只刺钉在圣剑的一侧轻轻一点,整个人直接翻到了阿尔托利亚的身后,那宽大的裙摆随之翻开,又一次干扰了阿尔托利亚的视线。

在这样的状况下,纵然阿尔托利亚剑术已至神域,又拥有能够短暂未来的“直感”,也难以给赛米拉米斯造成切实的伤害。

不,不仅是视线被干扰这么简单,视线干扰只是战术的一部分,赛米拉米斯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限制阿尔托利亚的发挥。

从莫德雷德醒来到现在,阿尔托利亚少说挥出了十剑,可这十剑中却没有一剑的力量真正落到了赛米拉米斯的身上,全部被她用各种方式化解。

可怕的应变,可怕的战斗智慧,还有可怕的战斗技巧,所以梅林才会说父王需要帮助。

但是……那之前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真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还会被自己砍伤肩膀?难道是在故意隐藏?

不,不对。如果她早一点展现出这样的实力,我们早就被她杀死了,根本不会拖到现在。可眼前的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呢?

莫德雷德越想越疑惑,就在这时,她突然对上了赛米拉米斯的眼睛。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给了莫德雷德启发。

那双眼睛平静而柔和,如同天空中的皓月,这样的眼神不可能出现在赛米拉米斯这种毒妇身上——以母亲摩根之名保证。

这个女人绝不是赛米拉米斯,至少不是之前那个。

PS:顶级从者和本体的差距,FA的设定本里给出了明确的说法。有飞哥给予的“心脏”和肯娘给予的“第二类永动机”的双核齐格能够连发“幻想大剑·天魔失坠”,连迦尔纳都跟不上这种速度落入下风。但这依旧比不上生前的飞哥,生前的飞哥因为龙血和龙心的加成,发炮的速度更加夸张,只是因为成为了从者,缺乏快速补充魔力的方式,射速降低了不少。

PS2:由此我们可以推出飞哥当年屠龙的场景:

飞哥:光炮光炮光炮……

法芙娜:龙息龙息龙息……

飞哥:哦啦哦啦哦啦……

法芙娜:木大木大木大……

第二百八十一章 Clarent The son of Arther!

当然,这终究只是莫德雷德猜想,到底是不是还需要验证。

“喂,梅林,你看出点什么没?”

莫德雷德验证方式就是问梅林,虽然不喜欢这个喜欢装神弄鬼的老混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伙的眼力确实是最顶级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和事能瞒过他的眼睛。

“啊,看出来了,很美的舞蹈啊。”

梅林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满脸陶醉地盯着身形飞舞,如一只黑色蝴蝶的赛米拉米斯。

“果然,只有美人才能跳出美丽的舞蹈啊。”

“蛤?”

莫德雷德眼角一拉,一剑直接砍了过去,吓得梅林连忙闪躲。

“呜哇哇哇,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你不爽。”

“那也没必要砍我啊,这就是个幻术投影。”

“那你躲什么?”

“对啊,我为什么要躲?”梅林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习惯了。”

莫德雷德无言以对。想想也是,当初的圆桌骑士至少有一半想砍他,付诸实施的也不在少数,躲得不够快,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你这家伙,算了,我问你——和父王战斗的到底是谁?”

“赛米拉米斯啊,这还用问吗?”

“你觉得那个和母亲一样的毒妇会这样和父王正面对抗?更何况她还是个魔术师。”

“魔术师怎么了?魔术师就不能白刃战吗?”

一听莫德雷德这么说,梅林顿时不高兴了。只见他手一伸,握住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剑,挥出一片剑光。

“要不是我在乐园之塔里出不来,我早就自己上了。”

“……”莫德雷德再次无言以对。差点又忘了,不说魔术,这家伙的武力放进圆桌骑士团也是第一序列。

耍了一会儿剑,显示战斗力后,梅林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和摩根类似的人是不会这么正面对抗的。”

“你的意思是……”

“她是赛米拉米斯这点毋庸置疑,她的灵基灵格灵器都是这么显示的,但除此之外的部分嘛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和你解释——不要把剑对着我,你的剑应该对准那里。无论你能不能理解,你要做的事都不会改变,不是吗?”

莫德雷德冷哼一声。这混蛋说的没错,不管是谁,只她要做的事都只有一件——将敌人打倒。

重新编织出铠甲,少女提起王剑。

随着魔力的注入,王剑的姿态又一次改变。

不过不再是那被红黑之血污染,充满了憎恶与负面情感,而是鲜艳美丽,象征着热情、率直的红色。不再是扭曲而丑陋的邪道之间,而是堂堂正正的骑士之剑。

此时此刻,莫德雷德已不再是曾经的叛逆骑士,她是真正被认可的,骑士王的继承者,阿尔托利亚之子。

“我是骑士莫德雷德,亚瑟王之子莫德雷德!以手中之剑讨伐吾父之敌——Clarent The son of Arther(亚瑟之子)!”

从未绽放过的热情之红,前所未有的赤色雷霆,从全新的王剑中释放,为王之间增添了全新的色彩。

当她呼唤出“Clarent The son of Arther(亚瑟之子)”,狮子劫惊讶地发现她的从者面板发生了变化。

基础属性的宝具一栏,从A+变成了变成了A++,下方的宝具面板也随之改变。旧有的“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Clarent Blood Arthur)”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全新的宝具。

Clarent The son of Arther(亚瑟之子)

等级:A++(本书原创)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1~99

最大捕捉:999人

莫德雷德放下执念,彻底认清自我,打破传说后所获得的全新宝具,是她短暂人生的又一次升华。

得到了“灿然辉耀之王剑”认可的骑士,终于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将自己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念都注入王剑之中,一口气释放出的热情之红,率直之赤雷,将敌人一扫而空。

赤雷绽放的刹那,阿尔托利亚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与生俱来的庞大魔力在龙之因子的加速下掀起一阵恐怖的风暴,由此而生的巨大吸力将赛米拉米斯牢牢束缚,不让她脱离赤雷的范围。

自己的孩子那么努力,作为父亲又怎么会让这份努力落空?——哪怕她同样处在赤雷的范围之内。

真是美丽的光啊——阿尔托利亚轻声感叹。

同样感叹地还有狮子劫界离,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停驻在自己的从者,最棒的搭档身上,无论是亚瑟王到来,还是梅林降临,又或者赛米拉米斯一反常态展露惊人的武技,他的目光都不曾移开。

他就这么看着,静静地、默默地看着。看着她一点一滴的改变,见证着她的拼搏,她的努力,然后被那道奋起的身姿夺去了全部的心神。

他是最了解的她的人,那一场场幻梦所带来的东西,甚至连作为父母的阿尔托利亚和摩根也不曾知晓。

“那就是骑士王亚瑟。”

年幼时的一场初见,点燃了她心中名为憧憬的火花。为此她不惜违逆母亲的命令,甘愿称为王的剑。

“我是亚瑟王的孩子?”

得知真相后那份无与伦比的狂喜和隐藏在狂喜之后的担忧。

“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孩子吗?骑士王啊!曾经我只要做你的影子就好,可你却从未想要回头看我……这样的你,你,你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全都要毁灭掉,亚瑟!”

得不到承认时的从希望堕入绝望。

“看见了吗亚瑟王,你的国家已经完了!无论你我之间谁人胜出——如你所见,已经全部被毁灭了!这种事你不是早该明白了吗。将王位传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难道我……身为摩根分身的我就这样被你憎恨吗?”

燃起的憎恶之火毁灭了国家,却没有让她真正得到快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唤出了那个一直想要唤出的称谓。

“父、亲。”

此后,她被称为叛逆骑士,一直,一直作为反面的角色。

可谁又知道她的初心,她的真意?谁又知道那隐藏在叛逆背后,隐藏在憎恶之下的美丽?

而现在,这份美丽终于破开憎恶与黑暗的阴云。

狮子劫陶醉在渗透全身的喜悦中,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那种感觉简直痛快到了极点。

“上啊,莫德雷德!!!”

PS:看到本章说才反应过来飞哥那会儿还不是龙,啧,那就只能靠武技毅力还有装备了。不过屠龙后的飞哥是真无敌啊,他自己也说了什么样的敌人都很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像迦尔纳,好歹有个阿周那和他过招。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杀神之枪

——势均力敌。

汹涌而来的黄昏色极光和与之毫不逊色的红莲火焰都无法侵蚀对方的领域,就这样消散在暗夜之中。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不仅是宝具的比拼,剑与枪,剑与黄金甲,枪与恶龙血铠之间的碰撞早已是难以计数。

然而无论怎样凶猛的碰撞,无论怎样凶恶的切削,都无法为两人的战斗画上句点。

迦尔纳确定自己动用了全力,真正的全力——与生前完全不同。

虽然生前他也认真对待每一场战斗,从不轻视任何一位对手,也不会在战斗中有所保留,但是在战斗开始前,他已然受到了一重又一重的束缚。

神的诅咒,神的祝福,武士道,又或者是人与人之间的情面。

正如过去曾经在母亲的央求下答应了不跟般度五兄弟中的三子阿周那以外的人战斗一样。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那就是生存,是以战士的身份进行战斗的宿命。

它有时会转化为力量,有时则会成为负担,但对于单纯的战斗来说,那毫无疑问是多余的东西。

然而现在却没有,作为从者被召唤到现世的自己所受的期待单纯只是力量而已。

唯一让自己挂心的Master也已经有了安排,既然如此,剩下的约定就只有一个。而这个约定同时也是自己的愿望所在。

战斗。

互相争霸,以纯粹的力量比拼来寻求胜利。这是一种无比单纯的、同时也正因此而美好的战斗方式。

当然,自己并不否定有宿命才有战斗这个事实。所有的人生都存在着必须进行各种战斗的故事。

但是,和那一类东西完全不沾边的——纯粹无垢的互相厮杀,却出乎意料地让自己感到畅快和舒适。

或许是自己作为战士的本能受到了刺激,手中挥舞的神枪已经具备了贯穿针孔的精密度,绚烂洒落的火焰,也不断将周围烤炙得灼热无比。

如果这不是全力,那怎样才算是全力呢?

而面对自己的全力,自己的对手,名为齐格飞的大英雄却如磐石般承受了下来。

那同样超越了人类的精湛技艺。

那与黄金铠甲类似的不死身“恶龙血铠”。

那由尼伯龙根族锻造而成的集所有精华于一身的足以与神枪“不灭之刃”媲美的幻想大剑。

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对手的强大。

不过光是这些,并不足以与拥有最强英雄之格的迦尔纳相提并论。

让胜负的天平保持均势的关键,是迦尔纳所欠缺的,来自御主的支援。

治疗的魔术礼装,增益的魔术礼装,更重要的还有那一份心灵上的互相支撑。无论是在否身边,都无法影响两人之间的羁绊。或许微不足道,在关键时刻却能爆发出令人侧目的力量。

但是——

“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来源于神代的魔力再一次辉耀。

如果说迦尔纳的枪是指向太阳的存在,那么齐格飞手中的剑则是让所有生命为之忧心的黄昏。

因为占了一点点的先手,太阳在最后时分压倒了黄昏,在齐格飞的身上留下了一片片焦痕。有“恶龙血铠”的保护,伤势本身并不严重,可加装在灵衣上的礼装却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灼烧,化为灰烬。

这样一来,天平就偏移了——吗?

不,还没有。

礼装坏灭,治愈魔术的光辉依旧闪耀,本就不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哈,哈,哈。”

大汗淋漓的矮胖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赶,赶上了,你没事吧,saber。”

“没事。”齐格飞对着自己的御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非常好的时机,master。”

“哈哈,我也觉得非常好,主角总是在紧要关头登场的——红之lancer,你拜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的御主还有其他人都已经转移到了外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我们的人保护起来了。”

“感谢你,saber的master。”

听到戈尔德的话,迦尔纳很郑重地鞠了一躬。

这就是迦尔纳之前的安排。在战斗的间隙中,迦尔纳拜托齐格飞转达自己的御主,请他想办法将五名中毒陷入幻境的前御主带走。为此还特地告知了一处可以转移到庭院外侧的术式,并保证整个过程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齐格飞答应了,戈尔德也没有反对——他们是接受魔术协会暗地里工作的地下魔术师,其中一人在时钟塔还是备受期待的俊英。救了他们,以后千界树一族和时钟塔之间的交涉就会变得非常有利。

当然,戈尔德的想法齐格飞并不知道,他答应迦尔纳的请求除了一份武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有自己的考量。

“红之lancer,不,迦尔纳,我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请说。”

“你应该能感觉到,这场战争要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而你我再这样打下去直到战争结束也不可能分出胜负。”

齐格飞抬起头,看向天空中不断闪耀的红与蓝的光辉。

迦尔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你的剑和我的枪势均力敌,就算能勉强突破,几乎互相抵消的一击也不可能具备将彼此打倒的威力。如果不想以平局结束,就必须既不会势均力敌、也不会被抵消的、拥有绝对破坏力的一击。”

“我知道你有一把枪,以你的铠甲换来的杀神之枪,就用那个来决定胜负。”

即使是大英雄迦尔纳,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拿着枪的。

他本来是驾驭着战车、挽弓射箭——作为一名兼有Archer和Rider特征的战士赢得人们的赞赏。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他不懂得使用枪和剑。

那么,迦尔纳究竟为何会被召唤为Lancer这个职阶呢?

在即将和般度五兄弟——也就是和阿周那进行最终决战之前,一名婆罗门僧人访问了当时已成为难敌军总帅的迦尔纳。

然后,僧人就向正在沐浴中的迦尔纳索求黄金铠甲。

僧人根本没有使用黄金铠甲的必要性。但是,迦尔纳在沐浴之际却已经立下誓言说,无论僧人想要的是什么都一定会赠送给他。

在明知这个誓约的前提下,化身为婆罗门僧人的大神因陀罗就向迦尔纳索求黄金铠甲,毕竟迦尔纳的宿敌阿周那实质上就是他的儿子。

对迦尔纳的强大非常清楚的因陀罗,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阿周那死在他的手上。

结果,尽管在事前已经知道这一切——迦尔纳还是立刻将融合在自己身体上的黄金铠甲剥下来,赠送给了因陀罗。

因陀罗目睹了他如此高洁的行动,不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耻,于是就将一把枪献给了他。

以黄金铠甲为代价,迦尔纳所得到的是传说就连神也能杀死的最强之枪。

正因为拥有这把枪,迦尔纳才会被认定为最强的枪兵。

“齐格飞……”

迦尔纳那洞穿虚妄的目光直视齐格飞的双眼,后者眼神坚定,不带一丝一毫的动摇,充斥着要打倒自己的决意。

“我明白了,就用这一击来决定胜负吧,saber的master也没有意见吧。”

戈尔德紧紧咬住牙齿:“没有意见,saber的决定即是我的决定。”

“这样啊,真羡慕你们。”

迦尔纳闭上眼睛,轻声感叹。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拥有这样的御主,交托后背,并肩作战,共同成长。

希望以后能够遇到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日轮呀,顺从死亡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声响,与生俱来,不可能损毁的黄金甲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并很快从他的身上剥离下来。

鲜血从铠甲缝隙渗出,从迦尔纳的表情可以隐约看到所受的痛苦。

但是,比那更吸引两人目光的,却是他手持的那把枪。

那神圣而华丽的外观,简直让人觉得他刚才用的长枪就像玩具一样。

恐怕只有以轰鸣的雷光来锻造,才有可能造出那样的神物吧——那把枪的威容会让人自然而然地产生这样的感叹。

“以黄金铠甲为代价换来的弑神之枪”——

在迦尔纳的周围,火焰就像无数的蛇身一般不停地扭动着,这是舍身的力量,是完全不顾及自己性命的真真正正的一击必杀。

“可有遗愿?”

“有,我欠黑之assassin一份人情。如果我败了,请你将我的剑和铠甲带给他。”

虽然慎二和齐格飞平时交流不多,对戈尔德也是动不动就冷嘲热讽每个好脸色,但齐格飞很清楚,自家的御主放下骄傲,放下自大的起点正是慎二。

没有他的一连串打击,戈尔德或许还是那个目空一切,自以为是的胖子,而不是现在这个口不对心,却足以托付后背的伙伴。

这份恩情,齐格飞一直记着,并想要找机会偿还,在看到空中那一场红蓝之争后,他找到了答案。

“我很想答应你,但是我不认为你的剑和铠甲能够撑过这一击。”迦尔纳平静地诉说事实。

“战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

“好吧,我答应你。”迦尔纳说着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举起枪,“准备好了吗?”

齐格飞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御主,平静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Saber……”

读出了齐格飞眼中意思的戈尔德浑身颤抖。

即使是他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那把枪是犯规的,就算拥有屠龙之剑、龙之铠甲也挡不住。

搞不好会死?不,是一定会死,那把枪是连神都可以弑杀的武器。

可是,明明如此,他却没有退缩,而自己也没有想过阻止他。

远远压倒本能的尊严和高亢的心情正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这一刻,死亡突然变得不那么可怕。不是自暴自弃,也非盲目自大,只是默默地正视事实,默默地支持这位最顶级的大英雄,对自己远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这是一种憧憬,也是一种赎罪,对以前那傻瓜一般的自己的赎罪。

但是——

但是——

但是——

比起死,更不想输,不想让他输,不想让这位英雄毫无瑕疵的经历蒙上阴影。

自己不就是为了这样才没有和那五名前御主一同离开,才强忍着战栗回到这里,才一直将令咒保留到现在。即使体内的魔力早已濒临枯竭,甚至开始燃烧生命也没有动用吗?

那么,要做的事就很明确了,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再顾忌什么,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大声地喊出来:

“第二之‘黑’以令咒下令,齐格飞,你一定要赢。”

“第二之‘黑’以第二划令咒下令,齐格飞,你一定要赢。”

“第二之‘黑’以第三划令咒,不,我戈尔德·穆吉克·千界树以御主的身份命令你,黑之saber,我的从者齐格飞,你一定要获得胜利。”

声嘶力竭的叫喊,将剩下的魔力都倾注上的孤注一掷,还有那份将生死置之度外,全心全意的支持。

戈尔德将自己的一切都赌上了,毫不犹豫地托付给了齐格飞。

魔力的流逝,生命力的抽取让这个身体素质本就不好的中年男人头晕目眩,手脚酸软,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保持着站立,睁大双眼见证着这一战。

“遵从您的命令,Master。”

感受到了体内那仿佛爆炸一般的力量,感受到了戈尔德赌上一切的意志,感受到了主从之间前所未有的坚定联系。这个不苟言笑的剑士彻底激昂起来,他放声大吼着。

这份主从之间的羁绊让你迦尔纳又一次感叹道:“你真的有一个很好的御主。”

“是啊,我的御主是最棒的——来吧。”

发出咆哮。齐格飞聚集了浑身的力气大吼起来。

以此为契机,两人都开始行动了。

“尼德兰的遍历骑士,齐格飞!”

被三划令咒强化的齐格飞挥出了幻想大剑。

巨大的魔力,浩瀚如同大海,又像是金刚石般高度浓缩。

“太阳神苏利耶之子,迦尔纳!”

全身被染成朱红色的迦尔纳也挥出了神枪。

那把枪的力量已经不能用力量大小来衡量,而是直接作用于概念。

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无论是多么的巨大,又或者即使是拒绝物理接触的灵体,都是一样的结果。

那把枪能将存在这个概念彻底烧灼殆尽,毫无慈悲可言。

两名在各自的神话中立于顶点的大英雄向对方踏出一步,开始助跑。

“于此——一决胜负!”

咆哮仿如野兽。

“邪恶之龙终将失坠”

“将一切斩断的光与影”

“世界,如今已到日落时分”

……

动作有如疾风。

“领悟诸神之王的慈悲吧。”

“绝灭,即在此一刺。”

“因陀罗啊,好好看着吧。”

……

超越极限的至高无上的宝具,将在此地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将你击落——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彻底燃烧吧——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两股巨大的能量发生碰撞,空间就像发狂似的卷起了暴风。面对这种几乎连空间扩大术式也遭到破坏的强烈冲击。戈尔德连站也无法站稳,只得将身体平趴在地上,甚至还有了死的觉悟。

即使相隔如此遥远也能感觉到,在双骑的激烈碰撞中,迦尔纳占据了优势。

虽说是被三划令咒增幅,最大威力的幻想大剑终究还是抵不过连神都能弑杀的必灭之枪。

缠绕在神枪上的雷霆像利针一般将黄昏色的激光逐一刺破。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虽然速度并不快,但黄昏色正在被撕裂开来,要不了多久,齐格飞的身体就会被神枪所贯穿。

还是不行吗?趴在地上的戈尔德不知不觉留下了泪水,他想要帮助齐格飞,可是现在的他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连动都不能动,能做的只有祈祷。

“要赢啊。”

“要赢啊。”

“一定要赢啊,”

“你,你可是最强的啊啊啊啊!!!”

然而,迦尔纳以自己这一生所换来的必灭之枪并没有因为这份渺小的祈祷而动摇,千疮百孔的黄昏之光终于抵不过疯狂肆虐的雷鸣,被撕碎、被碾压,被彻底吞没。

“齐给飞!!!”

“放心吧,master,我不会输,请相信我。”

必灭的雷鸣之中,齐格飞的声音依旧坚定。

PS:日轮呀,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等级:EX

种类:对神宝具

范围:2~5

最大捕捉:1人

足以打倒众神的,仅仅一击的光枪。

由雷光组成的必灭之枪。因陀罗在夺去黄金之铠时,由于迦尔纳的态度实际太过高洁,认为不得不回报他而赐予的。以黄金铠甲作为交换而显现,装备上以巨大防御力换取的,强力的一击必灭之枪。

那是连大名鼎鼎的英雄王的宝物库中都不曾存在宝物,秘密兵器中的秘密兵器。即使是众神之王也无法触及的光之枪,被全身剥离的血所沾染而放出的一击将所有污秽一扫而净。

其概念描述为毁灭作为“唯一一个”的一切存在——生物、非生物甚至任何物体,包括魔兽、幻兽、神兽、人、盾、军、城、结界、神……能将任何存在作为“唯一一个单位”烧灼并溶解,能与之对抗的唯有“世界”。

PS2:有人说迦尔纳和阿周那,奸少稍微科普一下,阿周那前面被迦尔纳虐,后偷袭杀死迦尔纳,但后面的阿周那可不弱,千臂阿周那的实力比迦尔纳更强,是仅次于罗摩罗大爷的傲天。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迦尔纳与齐格飞的落幕

幻想大剑的黄昏剑光被雷霆撕破,带着绝灭气息的雷霆在瞬间洞穿了龙血铠甲,又在下一个瞬间吞噬了齐格飞的身体。

可是,即便如此,齐格飞依旧诉说着他不可动摇的决意,他想要获得胜利的决心。

在这灵基被雷光动摇,连主从契约都变得摇摇欲坠的危机关头,他有如何将决心转化为现实?

带着这样的疑惑,戈尔德不顾雷光给眼睛带来的影响,死死盯着雷光最浓烈的地方——既然齐格飞说了不会输,就一定不会输,他要见证齐格飞的胜利!

充满毁灭气息的雷光之下,齐格飞的高大的身躯不再完整,他的双手和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崩坏消失,而且这份消灭正在逐渐往上蔓延。

这样的一幕让戈尔德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但秉承着对齐格飞的信任,戈尔德依旧保持着一丝希望,死死睁着双眼。

终于,他看出了一丝不对。

齐格飞身上有一件东西不见了,他的作为saber的职介之证,尼伯龙根族锻造技术的结晶——幻想大剑。

那是他所携带的最强大也是最坚固的宝具,比“恶龙血铠”还要坚固,生前他就是以这把剑破开了邪龙法夫尼尔的龙鳞,最终将之斩杀。

虽说迦尔纳的最终宝具“日轮呀,顺从死亡”是必灭,但这个必灭也是有过程的,脆弱的部位先行毁灭,强韧的部位能多撑一会儿。

在“恶龙血铠”还健在的现在,在剑无法防御到的边缘部分还有留存的现在,这把剑是绝不可能的彻底被破坏。

那么,幻想大剑去了哪里呢?

就在戈尔德思忖之际,一道黯淡的微光撕裂了必灭的雷霆。

是幻想大剑!!!

大剑的表面包裹着一层淡淡地红光,在带来毁灭的雷霆与火焰之中显得极不起眼,但正是这道不起眼的光芒保护住了大剑本身。

刹那之间,戈尔德明白了,那是他的祈愿,是令咒的力量,是唤醒奇迹的光芒。

在意识到自己挡不住“日轮呀,顺从死亡”的第一时间,齐格飞将戈尔德所托付的一切以及他自身的希望都注入了这柄陪伴他打倒了无数强敌的武器之中。

让这把武器在毁灭之中顽强地坚持着,并终于在毁灭的结局中撕开了一丝缝隙,创造了连神都无法想象的奇迹。

所谓奇迹,正是化不可能为可能。

主从二人的齐心协力带来了全新的希望。

火焰与雷霆疯狂倒卷,想要将剑拖回毁灭之中,但保护着剑的奇迹之光异常的顽强,无论雷火如何击打,都毫不动摇,直至将这道承载了希望的白银之剑彻底带离毁灭。

迦尔纳愣住了,即使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东西从必灭之枪中幸存下来。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被红光保护住的幻想大剑突然绽放出了绚烂的光芒。

依旧是黄昏之光,但并不是迟暮的衰败之光,而是在终结之前,一位英雄拼尽一切所爆发出最后的辉煌,最后的璀璨。

“将你击落——”

承受着必灭之光的齐格飞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但是没关系,戈尔德还在,他替自己的从者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黄昏之光绽放,一如数千年前,尼德兰的大英雄支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挥出了那斩杀邪龙的最后一剑。

不,不仅是如此,这一剑比齐格飞生前的那一剑更加的辉煌绚烂。

因为生前,他孤身一人,而现在他有戈尔德全心全意的支持。

“去啊!!!!!!”

剑气奔涌,剑光纵横,迦尔纳反应过来的时候,幻想大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和灵核彻底破坏。

他,没有躲开。

是因为那一愣吗?

不是的,就算没有那一愣,他也躲不开这一剑的。

他对这必灭的一枪太自信了,却忘了,神枪的“必灭”是针对唯一的“一个”,而对面却有两个人。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了,是我输了。”

迦尔纳很快接受了自己的败北,声音中完全没有对败北的惊愕和悔恨。

对于总是坦然地接受现实的他来说,这也决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结局。

这场战斗真的是非常痛快。没有背负任何东西。既没有恩怨也没有罪孽,同时也没有必然性,只不过是纯粹的约定而已。正因为这样,他才对此特别的珍惜。

他作为战士的尊严,以及在这场战斗结束后即使燃尽一切力量都毫不在乎的觉悟,而齐格飞和他的御主也用同样的觉悟回应了他,这对于他来说真是非常难得的宝贵体验。

因为灵核的破坏,雷霆与火焰失去支撑随之消散,显露出其中身体大半坏灭,只剩下头部的齐格飞。

毫无疑问,他的灵核也毁灭了,很快就要消失。

“不,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赢,只能算是平局吧——对不起啊,master,虽然没有输,但没有完成你的命令。”

“没有的事。”

戈尔德手足并用,跌跌撞撞地跑向正在不断变成灵子的齐格飞。

“你做的很好,你做的非常好。是我不中用,如果我能再强一点,或许结果就……”

“不要这么说,master,有你的支援我还没有获得胜利才是真的不中用。不过,真是一场很棒的战斗啊,作为结束来说,没有不足。再见了,迦尔纳,再见了,master,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戈尔德终于跑了过来,齐格飞对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随风消散,不留任何痕迹。

“就交给我吧。”

戈尔德用力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迦尔纳。后者的身体也开始消散,然而插在胸口的幻想大剑依旧保持着实体,他在最后的魔力践行对齐格飞的承诺。

迦尔纳一手用力抽出幻想大剑,另一手牢牢握住手中的“不灭之刃”,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天空掷了过去。

“就用我的枪来替代齐格飞的铠甲,希望你不会介意,黑之assassin!”

在黄金与白银的光耀下,迦尔纳的闭上了眼睛,结束了本次圣杯大战之旅。

两名从者的消逝让战场终于恢复了平静,早已是筋疲力尽的戈尔德瘫软在地上,眼泪断了线似的滑落,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仿佛是不想打扰两位大英雄的安宁。

PS: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反正这是奸少认为的最适合三哥和飞哥的结局。

PS2:宝具转让,前三个条件不多赘述,最后一个条件——迦尔纳把铠甲送给了因陀罗,而飞哥,丫连心脏都能送,送个剑也没什么吧。不算心脏的话,按照飞哥愿望机的做法,送东西这种操作不要太多。还有个宝具“莱茵的黄金”,按照飞哥之死的真相(飞哥委托哈根杀死自己),估计拥有诅咒的莱茵黄金也一并被托付给了哈根,而哈根也很给力的没有受到黄金的诱惑,给沉到莱茵河下去了,这就是莱茵的黄金的由来。

PS3:郑重声明,齐格飞和西格鲁德在月世界是分开的两个英雄,《尼伯龙根指环》的莱茵黄金和飞哥从法芙娜那里得来的财宝最后沉莱茵河的莱茵的黄金不是一个概念。顺带一提,两人的老婆也不一样,西格鲁德的老婆是大神奥丁之女,女武神布伦希尔德,飞哥的老婆是克里姆希德,飞哥死后为了复仇嫁给阿提拉,嗯,搞百合(月世界),奸少迫切希望看到克姐登场,太鸡儿带感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王之间的僵持

不知是抑止力的安排,还是单纯的巧合,带来死亡的“日轮”消散的一刻,也正是“Clarent The son of Arther(亚瑟之子)”来到尾声之时。

热情的红色,活泼的红色,率直的红色,耀眼的红色,和父亲的辉煌不同却同样璀璨的红色归于平静。

如同火焰一般的余晖之中,骑士王阿尔托利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毫发无伤。

她没有携带着那把比圣剑更宝贵的足以无视任何攻击的剑鞘,她的实力也没有强到能够无视A++等级对军宝具的地步。

之所以完好无损,因为这个宝具是The son of Arther,是亚瑟王的孩子,这件宝具会给沿途的一切带来伤害,却独独不会伤害作为父亲的阿尔托利亚。

明了本心的莫德雷德不会再重蹈覆辙,即便发起叛逆,也不会对父亲,也不会再Blood Arthur,她要Blood,用鲜血染红的只有敌人,尤其是父亲的敌人。

对,就像是现在跪倒在地上的赛米拉米斯。

魅惑妖娆的气质荡然无存,由“神鱼之鳞”编织的鳞甲只剩下零碎的破片,鳞甲之下黑天鹅般的晚礼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破口的部分一片狼藉,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完全看不出先前颠倒众生的倾国之姿。

“哼,和母亲一样的胆小鬼,保命的功夫一流。”

莫德雷德不爽地撇撇嘴,提起王剑,步步逼近。不管赛米拉米斯伤得有多重,看起来有多可怜,都不会让莫德雷德动摇,这个女人先前对她,对父王所做的事情,死上十次都不够。

或许是伤势太过沉重,赛米拉米斯没有在意莫德雷德的嘲讽,只是平静地说道:

“不错的一击,那其中蕴藏着的热情让我想起了一位老朋友,她和你一样耀眼,拥有感染他人的力量。”

“现在说好听的话已经没用了,老老实实地退场吧。”

说话之间,莫德雷德已经走到了赛米拉米斯的面前,把剑架在了后者的脖子上。

赛米拉米斯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一点都没有把莫德雷德的威胁放在心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就这么退场,但是演出还没有结束,所以——”

“!!!”莫德雷德本能地觉得不妙,右手发力就要斩下赛米拉米斯的脑袋。

可惜,晚了一步,王剑一闪,触碰到的却不是血肉骨骼,而是一圈圈的水波一般的涟漪。

涟漪迅速向外扩散,扭曲,又变成了一只只蝴蝶。蝶舞翩跹,洒下点点滴滴的光芒,好似皎洁的月光,落入遍地花海。

“幻术?可恶,又耍这种花招!给我出来!”

剑光缭乱,赤雷奔涌,莫德雷德的魔力肆虐着周围的空间,却并没有让赛米拉米斯现出身来。

不远处的阿尔托利亚仔细盯着蝴蝶看了一会儿,突然面色一变,用最快速度朝着王之间的大门狂奔而去。

“不好,她的目标是——”

话还没说完,她又用双脚重重踩踏地面,硬是止住了冲锋之势。

因为,一没暗金色的金属钉已经点在了狮子劫的后颈上,化蝶消失的赛米拉米斯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王之间的大门外。

莫德雷德怒气勃发,用被赤雷包裹着的王剑遥遥指着赛米拉米斯。

“放开我的master,否则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呃,我要纠正你两件事。”

有人插嘴,是一直在看戏的梅林。

“第一,从者受到致命伤后会直接消失,不会留下尸体,碎尸万段不成立。”

“第二,她不放,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你的御主死了,你也要消失。”

“梅林,你这混蛋到底站在哪边的?”

莫德雷德眼皮一阵乱跳,要不是看在他之前帮了自己的份上,她早就挥剑砍他了,尽管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用。

“哪边都不站,我就是个旁观者。”

梅林很没有节操的耸耸肩,又对着赛米拉米斯露出一个微笑。

“非常精彩的表演,幻术、步法、气息隐匿,这才是真正的assassin,不是披着assassin外衣的魔术师或者狂战士。”

“梅林先生过奖了,既然被看破,就证明我的隐秘机动是失败的。他说得没错,梅林先生拥有当世最强的眼力,想要瞒过你的眼睛很难。”

“呵呵,不是我自夸,我确实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但也只局限于这个世界,更广阔的地方我就看不到了——比如你,还有那位shirou先生就有很多我看不透的地方,可以为我一解疑惑吗?”

听到梅林这么说,阿尔托利亚似乎想到了什么:

“更广阔,难道是星球……”

“到此为止,阿尔托利亚小姐,再多说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这位……”

阿尔托利亚点了点头,表情凝重。

“还是叫我赛米拉米斯吧,其他的名字对各位没有意义。”

莫德雷德厉声质问:“果然,你这家伙不是赛米拉米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本身并不想做什么,也不想介入各位的纷争。”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温润感,听上去非常舒服。

“但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各位将她杀死。这座空中庭园也还没到崩溃的时候,只能用这种不太友善的方式请各位在这里耐心等待片刻,不会耽误——”

莫德雷德不耐烦地打断:“说得真好听,大圣杯怎么办?世界该怎么办?”

“那边没问题,圣女贞德已经到了大圣杯那里,正在抑制大圣杯的启动。”

“梅林,你——”

对于这个不断拆台的家伙,莫德雷德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是某个毒妇的赛米拉米斯,给个痛快吧,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们的战斗结束。”

赛米拉米斯伸手指向天空,那里红蓝之光,黑白双色闪动的频率越来越高,最后爆发出了一波强光,竟是压倒了天空中最闪亮的星辰。

两颗星辰迎面相撞,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火光,轰鸣之声响彻天地。

碰撞过后,红色的星辰高高弹起,直入云霄,蓝色的星辰则重重落下,坠入视线所无法到达的黑暗深渊。

第二百八十六章 看箭!

“Master!!!”

阿尔托利亚心中一紧。

虽然主从契约已经不复存在,虽然天空中的战场早已超出了她的感知范围,可她就是知道那颗蓝色的星辰就是她的曾经的御主间桐慎二。

她心急如焚,想要去帮忙,又没有飞翔的方法,只能焦急地看着梅林。

“你快想想办法啊。”

“办法一直就在你自己身上。”

“我?”

“回想起你们之间的联系。”

“联系?可是契约已经——”

“不是契约这种肤浅的东西。魔术上的契约会断绝,心和心之间的联系却不会。莫德雷德想着你,所以她的剑不会伤害你,你只要想着他,你的力量就会传递到他的身边。”

“想念是吗?我试试看。”

阿尔托利亚若有所思地闭上眼睛,在心中呼唤那个和他结下深厚因缘的名字。

“Master,慎二……把我的力量……借给你……”

魔力从阿尔托利亚的体内向外释放,不是战斗时的爆发,而是平和地,稳定地流淌。

思念伴随着魔力流过脚下的花海,流过被掀开的宫殿,流向寂静的夜幕,最后汇入庭院之下的深渊,为那片无光的黑暗带来了一丝光明,也让那颗坠落的彗星看清了方向。

看见这样的一幕,莫德雷德咬牙切齿,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抢我父王?”“休想。”“你给我等着。”之类的话语。

梅林则嘴角含笑,似是欣慰,又似是惋惜地对着赛米拉米斯说道:“思念可以化为力量,思念可以创造奇迹,思念可以达到魔法的领域,所以我才喜欢人类啊,你说呢。”

赛米拉米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夜空,看着那一颗收敛光辉的红色星辰,眼中宁谧与妖娆的神色不断交织。

◇◇◇

因为今夜的大决战,空中庭园周边的海域已经清场,方圆五十海里之内,不会有任何船只经过,著名的旅游胜地,被称为“好客的海”的黑海沿线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然而,这片平静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打破。

彗星拖曳这蓝色的光辉,在刺耳的爆鸣声中一头撞进了大海之中,掀起一片足以被称为小规模海啸的浪涛。

如果有人能透过海水的阻拦,继续观测那颗“陨石”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一个披着黑白相间的毛皮的野人。

因为从接近七千米的空中坠落,所以这个野人直接从海面冲入了海底,一口气撞碎了无数的珊瑚,最后才贴着一块礁石停了下来。

令人惊讶的是,足以让普通人死上千百次的强大冲击力却并没有夺走这个“野人”的生命,他挣扎着掀开身上的各种碎片,从海底站了起来,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嘀咕——“野人”的体表包裹着一层蓝色光幕。正是这层光幕,保护抵消了下坠的冲击,让他没有变成一滩肉酱,也能够不受海水影响的自言自语。

“好险好险,幸亏下面是海,不然还真就麻烦了。”

才拍了两下,“野人”的动作便顿住了,安心的表情也变成了龇牙咧嘴。

“嘛卖批,这家伙还真是够阴的,一直把绝招藏着,被我揍了那么多拳也都忍着,直到最后才来这么一下!”

原来,“野人”的胸口,也是他用手拍打的地方有一处深可见骨的黑色伤痕,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腹。伤口没有流血,因为附近的血管早已被高温全部烧焦,根本不可能有血液流出。

这个“野人”自然是间桐慎二,把他从天上打下来的当然是他的对手天草四郎时贞。

两人的一场空中之战,shirou一开始占据上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令咒的魔力越用越少,而慎二却因为对“魔法”与“起源”的熟悉,战斗力直线上升。

本打算一鼓作气拿下这场战斗,将那个几次三番折腾自己的混蛋暴揍一顿,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没想到他还藏了一手恐怖至极的底牌。

那一刀看上去不起眼,从外表看还以为那是太刀本身承受不了莎士比亚附魔的火焰,被烧焦了。当时慎二还想着,要不了多久,这刀就该断了吧,毕竟只是媲美C等级宝具的武装,强度不够也正常。

没想到,这把烧焦的小刀中居然蕴藏了如此恐怖的热量,一刀就突破了自己用“第三魔法”和“起源”铸就而成的“法相”。

没有用剑技,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刀。

没有感受到什么特殊的概念,单纯依靠热量。

用最霸道,也是最直观的方式展现了什么叫作“量变引发质变”。如果不是慎二反应快,引爆法身的两条胳膊把两人“炸”开,或许这一刀已经将他一分为二。

“他刚才砍我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残火太刀·东·旭日刃’?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想起来了,这不是号称最强死神山爷的大招吗?这家伙真是动漫入脑,越来越怀疑他不是到了至高境界,而是得到了什么cos系统的外挂,又是萨菲罗斯又是山本元柳斎重国,是不是等下还要给我来个天锁斩月?”

用手指触碰了一下被烧焦的血肉,检查了一下伤口的状况,慎二皱起了眉头。

“没有多余的扩散,热量全部集中在伤口的周围。不会错,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他确实还原了山爷的‘旭日刃’!就是不知道刀尖的温度有没有一亿五千万度……唔,不管有没有我可不敢再尝试了,到底该怎么对付‘旭日刃’呢?凭我的技量,要想不被他砍中,几乎不可能,难道要耗时间耗到令咒结束?”

这时,一金一银两道流光穿过了水面,坠落到了慎二手边。

“这是——齐格飞的剑和迦尔纳的枪!!!”

慎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一枪一剑,也听到了两人最后的留言。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这是我的剑,希望能帮上忙。”

“齐格飞的铠甲被我破坏了,就用我的枪来替代吧,希望你不会介意。”

“这两个家伙……真是……不过,来得正是时候,有了这个我就可以——”

双脚踩踏海底,魔力不断放射,推动慎二的身体向上冲去。

就在他冲出水面的一刻,星星点点的光粒从天上飘落,照亮了黑暗的海面,也照亮了慎二因为法相被破而有些焦躁的心情。

“Master,慎二……把我的力量……借给你……”

“阿尔托利亚,你,你们,一个一个都……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输了,承载了你们希望的我,怎么可以输啊。”

“以我之魔法还原‘不灭之刃’的本来面目——看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灭之弓与残日狱衣

看箭?

哪来的箭。

当然是慎二射出去的,用他的新得到的宝具,迦尔纳的梵天法宝——“不灭之刃”。

可“不灭之刃”不是枪吗?怎么能射箭?

答案很简单,慎二把它变成了弓,黄金之弓。

再次明确一个概念,宝具是英灵的事迹升华而来,不是实物,似正品又非正品的存在。宝具的本质是流传在人类之间的传说,即信仰的结晶,也就是灵魂物质化的产物。

既然是信仰的结晶,是灵魂物质化的产物,那么对于同样踏入“灵魂物质化”领域,能够将思念转化为力量的慎二,可操作的余地就大多了。

比如将宝具的信仰抽离,附加在法身之上。

“幻想崩坏”炸裂的是宝具有形的部分,无形的部分没有受到损伤,毕竟宝具来源于传说,传说不灭,宝具永存。

而修复宝具的原理则是将损耗的魔力和粉碎的实体重新塑造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制造一个全新的,更适合自己的形态——这是在慎二在汲取了舍利的传承,将思念铸成法身后,全新的想法。

只是因为和shirou激战无暇分心,这才选了一种最稳妥的方案,将宝具的概念与信仰附加在了法身上。

法身不是完全的实体,而是介于虚实之间,类似于从者灵衣(莫德雷德、阿尔托利亚的铠甲)的特殊产物,无论是附加还是分离都很方便。

结果自然是大获成功,法身的各个部位上都附加了不同的概念。

头部附加了美杜莎之眼,可以释放出石化之光。

腿部附加了赫尔墨斯的羽鞋,承载慎二在空中飞翔。

身体部分加上了哈迪斯的斗篷,以削弱存在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手臂分别附加了猎蛇之镰、雅典娜之盾、因陀罗之雷、青云剑、女神的权标,伊什塔尔战枪的概念。一套连击打下来,又是神力,又是雷霆,还有风火,外加伤口不能复原的特效,打得shirou是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他祭出了大招“残火太刀”,这会儿慎二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打得他妈妈都不认得他。

不过有得必有失,被炸到海底给了慎二更多的时间进行宝具的“改造”工作,而不灭之刃与幻想大剑的到来也为他提供了全新的素材。

首先要明确一点,有形的宝具改造肯定比无形的再造要难。道理很简单,给你一块铁锭,让你打造成剑很容易,给一根铁棍,让你打造成剑那就很麻烦了。无形是铁锭,有形就是铁棍。

就算是某擅长盗版的红衣弓兵,也做不到随心所欲地改造自己的盗版产品,何况是与本人事迹息息相关的正版?从得到新的宝具到上浮至海面这一点点时间,根本不足以完成宝具的改造工作。但这是以将原有的宝具改造成全新的形态为先决条件,如果是将宝具还原为“原本的形态”,那又另当别论。

虽说拥有“无冠的武艺”,精通各种兵器,但迦尔纳本就是以弓箭闻名的大英雄。他的梵天法宝“不灭之刃”本就是弓,只是因为lancer的职介限制才变成了枪。因此,“不灭之弓”才是这件宝具的正体,是信仰结晶的本来面目。

无需劳心费力,只是引导一下其中的信仰,“不灭之弓”随即还原。

而这把“不灭之弓”正是慎二应对“残火太刀”的关键——近战打不过你,我就远程射死你。

至于箭矢,慎二和喀戎学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会用魔力凝结箭矢?那是每个弓兵都必须要学的基础技能。

左手握住“不灭之弓”,右手拉开弓弦,与大海一般颜色的魔力自动汇聚成箭,在阿尔托利亚的引导下,在清越的弓弦拨动声中划破夜空,直射身在高空的shirou。

以shirou的实力,区区一枚箭矢自然不可能给他造成什么影响。太刀随意一挥,就将箭矢弹开,还有时间吐槽:

“近战不行,改远程了?可你终究不是——呃……”

吐槽不下去了,因为后续的打击接踵而至。

不是一枚,而是密密麻麻,连续几十支。

“差点忘了这家伙有法相!”

连珠箭是很高等级的弓术,强如喀戎,也只能十箭连珠,因为连续不间断射击对于手臂的负荷很大。不过这是以两只手为前提,一手持弓,一手射箭。如果有多余的手用来轮换,负荷就会大大减轻。

对于慎二来说,别说几十支,就算是不间断射出几百支也没有任何压力——没啥说的,手多就是任性!

这根本不是弓箭手,而是人形机关枪。

更过分的是这台机关枪,还自带阿尔托利亚牌神域之境制导系统。不管shirou怎么跑,怎么躲,慎二机关枪都能第一时间找到目标,进行狂轰滥炸,逼得shirou上蹿下跳,左突右闪,连连喊着:

“犯规,犯规,在型月片场用‘仙法木遁’是犯规的。”

“你好意思说我?在型月片场开‘残火太刀’就不犯规?”

慎二的声音不仅更响,攻击也更加凶残——鼻青脸肿还是太便宜他了,变成刺猬这个结局更加合适。

一连射了上千支箭后,慎二又有了新的领悟,他开始将附加在法相上的宝具信仰附加到魔力箭矢上,为箭矢增添了全新的属性。

这一下,慎二的火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人形机关枪还是那台人心机关枪,只是时不时会切换成迫击炮,来上几发。

Shirou的日子更难过了,他毕竟不是掌控第二魔法的,“次元跳跃”也有着距离的限制,之前还可以依靠这个技能跳出箭雨的范围,可箭雨附加了宝具的特效就又不一样了。尤其是以范围著称的“青云剑”特效,那一撒一片,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风火碰到。虽然只是一点皮外伤,可次数多了也会影响状态。

“是你逼我出绝招的。”

越发狼狈的shirou深吸一口气,身形突然停在空中。

慎二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趁你病,要你命。先来一波箭雨,再跟着两发“青云箭”,“因陀罗之矢”,不给shirou任何喘息的机会。

然而——这一次,慎二的攻击却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效果。

漫天的箭矢还没有靠近shirou,就突然开始融化,不管是单纯的魔力箭还是附加了宝具概念的箭矢都一样,最终没有一支进入shirou周围十米的距离。

“残火太刀·西·残日狱衣!”

PS:看到有不少书友有些不耐烦了,那就稍微说一下,这一架明天打完,后天开始揭示慎二的穿越之谜以及世界线和一些列的问题,预计三百章(江来出了偏差,奸少会***的)完结,差不多还要一周的时间。觉得拖沓的奸少也没办法,既然写了,那就要好好去写,把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该收的也得收——比如喀戎和斯卡哈的一场教学比拼。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师匠还是师匠

一口气将慎二的箭雨融化,shirou立刻转守为攻,双脚踩踏虚空,朝着慎二冲了过来。

慎二也是干脆,直接解除作用在身上的浮力,沉入海底。

在shirou报出招式名之前,慎二就看出了他的手法——残火太刀·西·残日狱衣,将封存于刀刃上的热度扩散,披在躯体上,将来犯之物全部烧成飞灰,是攻防一体的招式。

而破解的方式也很简单,想办法降温。脚下即是大海,有本事你把海水蒸干。

Shirou虽然强得离谱,终究没有把大海蒸干的能力,见慎二入水,当即削减了身体周围的热度,悬浮在离海面大约百米的位置。

战局陷入了僵持。

Shirou蒸不干大海,贸然入水,身法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只能放任慎二躲在海里。

慎二也很无奈,靠近,承受不了高温,远程射箭也突破不了“残日狱衣”的防护。更麻烦的是shirou的“次元跳跃”,这个技能已经多次拯救shirou于危难之中,如果没有克制这个技能的方法,慎二就不可能真正战胜shirou。

于是,两人只能隔着海水干瞪眼,顺带用意念进行互相嘲讽。

“你出来啊。”

“不出来,除非你不用‘残日狱衣’。”

“你当我傻吗?”

“要不,你下来?”

“下来也行,你把法相撤了。”

“行,你下来,我就不用。”

“真不用?”

“真不用!”

慎二以实际行动表现诚意,给自己拍了个避水符文后,真的撤去法相。

“行,你等着,我这就下来!”

Shirou也不含糊,一个鱼跃,跳入水中,双脚一蹬朝着慎二杀去。慎二同时一蹬双腿,握住幻想大剑和shirou对冲。两人俱是一往无前,看上去是打算来一波久违的正面碰撞。

然而,在两人碰撞的前一刻,慎二的体内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魔力,刚刚消散的法相又一次凝结,一把幻想大剑和四只拳头如狂风暴雨一般轰向shirou。

没想到shirou的动作更快,在法相还未凝结之时,身形一阵模糊,直接“次元跳跃”出了海面。

“我就猜到你要耍诈,幸好我留了一手。”

“我哪里耍诈了?你让我撤法相,又没说不能再凝聚。”

“那我撤了火衣你出来?”

“然后你再穿上?你当我傻吗?”

“你不傻,就是笨了一点,有本事你就一直不出来。”

“不出来就不出来,看谁耗得过谁!”

慎二的这句话正好戳中了shirou的要害。他目前的强横全靠令咒支撑,等令咒的效果过了,三个shirou也打不过领悟了第三魔法的一角,觉醒了起源的慎二。

这个本次圣杯战争的最大的黑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耗我肯定耗不过你,再过几分钟,令咒的效果就结束了。”

而这也意味着留给慎二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只要他还打算击败最强状态shirou。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我会把剩下所有的魔力都集中在接下来的一刀上。”

“原来如此,火力全开,最后对轰一次吗?”

“没错,敢不敢?”

慎二哼了一声:“有什么不敢的。”

Shirou则是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你认识的我……”

“有什么话等打完再说。”

“好,我等你的解释,来吧,天草四郎时贞!”

“来吧,间桐慎二!”

红色的星辰再次亮起了耀眼的光芒,那是shirou全部的魔力,那是即将消耗殆尽的令咒最后的回光返照。

伴随着这股魔力的洪流,shirou周围的热度也开始节节高升,短短几秒的时间,shirou脚下的海水已经开始沸腾。

不需要怀疑,shirou接下来的这一刀必定是恐怖至极。

目睹了敌人如此威势,慎二却是有些犯难,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招数作为最后的终结。

无论是之前的白刃战,还是后来的箭矢风暴,杀伤力都有些不足。

解放“幻想大剑”和“不灭之刃”的真名也不是不行,可慎二总觉得有些遗憾。一来这是最后一招,不想用别人的东西;二来,这两件宝具也不一定拼得过那家伙的最后一刀。

又是自己的,又需要能与即将到来的恐怖一刀匹敌。思前想后,慎二只能想到一个答案——爆炸,清(蛤)真打击。

虽然有些奇怪,但这确实是他目前最拿手,也是威力最大的手段。

就这个吧,本来法身就是思念和魔力的结合体,将目前能动用的所有力量都注入进去,再将宝具的信仰注入,制造出一颗前所未有的超级炸弹!

嗯,决定了,就用这颗炸弹来做一个盛大的闭幕烟花。

这么想着的慎二开始收敛气息,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唯有这样他才能打出最强的一击,才能在这最后一招中压倒shirou。

魔力被抽离,思念被集中,信仰被压缩,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

不得不说——

“——你在这方面有着杰出的天赋,但是——”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慎二的全神贯注,不是从亲人、友人那里传来的纯粹思念,而是直接性质上的念话。

“谁?”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威严又不失动听的声音瞬间唤起了慎二的记忆。

“师匠?可是——”

“换了一个世界,师匠就不是师匠了?”

这一句话坐实了慎二的猜测,声音的来源是斯卡哈,这个世界的斯卡哈,和他没有交集的斯卡哈。不过就算没有交集,以斯卡哈的神通广大,看出慎二的来历也不奇怪,毕竟慎二这一身本事一大半都来源于她。

“怎么会呢,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是您的弟子,只要您愿意。”

“嗯,嗯,真会说话,怪不得其他世界的我愿意收你。”

对于慎二的回答,斯卡哈显得很满意。

“师匠有什么吩咐?没什么要紧的事,先让我把这个丢出去。”

“不能丢。”

“诶?为什么?”

“因为太浪费了,这么宝贵的东西不应该用来做炸弹,要击败敌人也不只有爆炸一种方式。”

“???”

“集中精神,用心去感受——现在的你,领悟了魔法的你,一定能明白的。”

而后,慎二看见了,那一场神代末尾的盛大之战,那一场席卷北欧的浩劫,以及——那可与剑之顶点媲美的魔术篇章。

PS:完结当然是FA篇了,想什么呢,师匠都没干趴怎么可能完结?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诸神黄昏

在神话时代的末尾,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正是这场大战开启了神代的终结。

在美丽的北欧大地,一场名为“芬布尔之冬”的灾难降临了,那是末日的前兆,那是连续三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太阳失去了热力,四面八方都吹来了强劲的寒风,世界从此没有了温暖。

在刺骨的严寒中,世界充满了猜忌和冲突。

战争和恶意支配了世界,全世界的人用矛或剑互相砍杀。

鲜血染红了大地,盾牌铠甲的碎片到处都是,旷野饥饿的野兽为了寻找食物四处徘徊。人们彼此不再宽容体谅或互助,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在丑陋的竞争中互相残杀,整个世界变得非常不安,罪恶如瘟疫般蔓延。

世界之树顶端的公鸡古林肯比不断的长鸣警告,啼叫的声嘶力竭,立于“金宫”屋顶的法亚拉也全力呼应,命运三女神坐在枯萎的世界树边嗟叹,真正的灾难降临了,一场旷世之战拉开了帷幕。

这场战争席卷了依托在世界树上的九个世界,无论是最底层的奴隶,还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神兽都无法逃避,只能战斗,战斗,再战斗,直到倒下,迎来平等的死亡。

诸神之王,绝对的主宰者,主神奥丁死了,死在巨狼芬里尔的口中。

随后,芬里尔也被奥丁的孩子维达刺穿心脏。

战神提尔与地狱恶犬加姆同归于尽。

神界的第一勇士雷神索尔在锤杀世界大蛇耶梦加得的同时也中了大蛇的剧毒,很快气绝死亡。

大战的导火索洛基的头颅被守卫彩虹桥的海姆达尔斩下,但这颗头颅随后也贯穿了海姆达尔的胸膛。

战场上堆满众神和巨人怪兽的尸体,平原已经变成一片血海。黑龙尼德霍格在战场上空飞翔,双翼发出骇人的声响,贪婪地啃食著染满鲜血尚存余温的尸体,天空中发出血般暗红的光,把天空和大地染成一片深红,战场上立著的身影已寥寥可数。这时史尔特尔把胜利之剑投向天空,在红莲般的熊熊烈焰之中,“中庭”已成一片火海,烈火柱贯穿世界,浓烟卷没山顶,支撑世界的世界之树也被火焰吞没而崩倒,整个世界轰然毁灭。

星辰从苍穹中落下,时间已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沉入波涛汹涌的海底,触目所及的只有滔天巨浪,世界间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永劫的黑暗。

一个女人走进了满目疮痍的世界,她走过黑暗深沉的大海,走过被火焰吞没的战场,走过崩溃倒塌的世界树,最后来到了已经干涸的智慧之泉边。

在这里,她得到了奥丁最后的秘密,原初卢恩最后的欠片,并从战火的余晖和毁灭的灰烬中,汇聚所有的卢恩创造出了一个魔术,用以纪念这一场战争,纪念这一个几乎逝去的文明。

意识之中,沧海桑田,恍如隔世,现世才过了一秒都不到。

慎二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喃喃自语。

“这就是‘Ragnarok(诸神之黄昏)’吗?”

Ragnarok(诸神之黄昏)是那一场旷世大战的名字,同时也是这个终极魔术的名字。

“没错,它是卢恩魔术的终点,是大魔术中的大魔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名弟子掌握这个魔术。间桐慎二,你能给我带来惊喜吗?”

斯卡哈的声音和方才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连高位卢恩使的边都没有摸到。但是,您让我看到的画面确实让我有了新的领悟。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诠释我所看到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慎二说着缓缓将手中蕴含了巨大能量的晶体托起,晶体内部放射出的光芒为幽深的海底增添了一抹奇幻的色彩。

影之国的女王笑了,笑声中透着欣慰:“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惊喜,一成不变的东西有何意义?放手去做吧,我的弟子。”

“是,师匠,一定不让您失望。”

得到了斯卡哈的鼓励,慎二斗志熊熊燃烧,比之蒸天煮海的shirou只高不低。

“天草四郎时贞,或许你达到了剑之顶点,但我接下来要用的同样是顶点之技。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剑之顶点更强,还是我的魔法更强。”

双手微微摊开,捧在手心的蓝色晶体向外散去,与大海融为一体,最后只留下一点晶莹剔透的液滴,宛如神话传说中的原初之水。

下一秒,海水开始在一股无形的力量的推动下奔流,翻滚,旋转,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几秒钟后,就连海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同一时间,慎二放声咏唱,声音透过精神力的震荡向外传播,即使是七千五百米的高空依旧清晰可闻。

“海姆达尔的号角响起,宣告着阿斯嘉德的末日。”

动荡至极的海面上突然向下凹陷,暗流涌动湍急,交织成巨大漩涡。

“被讨伐的诸神,湮没于苏尔特的火焰,又为波涛吞噬。”

漩涡放大,拉升,侵占了巨大的海面,也延伸到了海底,暴露出承载海水的海床以及那个驱动海流的源头,手捧水滴的魔术师。

“神明时代没落,人之世由此起使。”

水滴滴落,浸润了魔术师的双手,也为这纷乱的海流投下了一枚秩序的引子。

海流齐齐停歇,漩涡为之溃散,又在溃散的瞬间受到新的牵引,竟是凝结出了九条巨龙。

巨龙抬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竟然不是炸弹……”

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的shirou眉毛耸动,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哦摩西罗伊,水属性,水魔术——很好,就让我们来一场真正的水火之争!”

面对这九条水龙掀起的滔天巨浪,shirou只出了一刀,自左至右,仿佛书法入门第一课——“横”。

这一刀凝聚了“残火太刀”全部热度。

太刀上的黑色顺着这一“横”向外蔓延,在空气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虽只是一刀,却已胜过百刀千刀。火痕过处,万物皆燃,水,空气,乃至空间本身。

操纵火焰的剑士与驱使大海的魔术师发出最后的宣告。

“就以此刀燃尽一切——残火太刀·北·天地灰烬!”

“终末的黄昏,终焉的叙事诗——Ragnarok·Saga(史诗·诸神黄昏)!”

而后,焰痕斩落,巨龙升空,水火碰撞。

宛如神话之战重演,世界末日再现。

PS:可算把这章写出来了,改了好多遍,最后还是觉得这样写最好——没啥说的,就是帅(虽然免不了有些中二)。

PS2:二爷的这一招,准确的说是师匠的这一招出自《魔装机神》系列水魔装机神加迪萨精灵凭依后的大招,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配合机体自带BGM决意の大海食用效果更佳。

第二百九十章 最后的一击

蒸汽,蒸汽,蒸汽。

水雾,水雾,水雾。

液滴,液滴,液滴。

方圆数公里的海面,全部被各种形态的水所笼罩。

这是水与火碰撞的结果,水被高温蒸发、汽化,而火焰的热度也无穷无尽的水的中和下逐渐降低。蕴藏在斩击与水龙中的巨量魔力,则成为了这场较量无可替代的动力与催化剂。

将空间染黑、泼墨般的一斩,每前进一米,就会被前赴后继的水流削去一分。

而那抽空了无数海水所凝结成的九条水龙,则在高温之中不断被消磨。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一米,两米,三米,四米……

水龙一条条倒下,斩击中的热度也越来越少。

这一场水火之争,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最后一条水龙!

斩击离站立在海底的慎二也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

“轰隆”一声,水龙仿佛被塞入了烈性炸药一般轰然炸裂,再次爆发出无边的蒸汽、水雾、液滴。

不断变化的水汽之中,一抹黑色依旧在坚定的向前。

虽然不起眼,虽然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但他依旧在前进,用它的存在宣告着这一场水火之争的胜利者。

然而,赢得了水火之争,不代表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离火之斩击只有几米之遥的海底,慎二的手中绽放出了全新的光辉。

那是只存在于神代的魔力之光,那是存储在“幻想大剑”中的真以太,那是真正的黄昏之光。

当这一抹光辉绽放,慎二所描绘的“诸神之黄昏”的篇章才真正的完美。

斯卡哈在废墟上悟出的终极魔术是属于斯卡哈的东西,而这一段慎二亲自咏唱的篇章,这一幕亲手描绘的史诗才是真正属于慎二自己的领悟。

所以,他才会在原有的魔术名“Ragnarok”的基础山加上了“Saga”的后缀,而魔术最终以九条水龙和黄昏之光表现形式也与斯卡哈的构想大不相同。

黄昏绽放,“天地灰烬”的最后一死灰烬彻底消散。

在铺面视野的黄昏之光中,凌空而立的shirou和脚踏实地的慎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既然用上了全部魔力的远程对轰不能分出胜负,那就回归最原始的近战比拼。

一身红光彻底散尽的黑衣神甫双手握刀,一刀斩下。

将思念和魔力宣泄一空的慎二挥舞大剑,重重击出。

没有什么虚虚实实的招式,也没有各种各样的技巧,有的只是最单纯的力量比拼。

比身体素质是慎二占优,但shirou有居高临下的天时地利,对于武器的掌控也远比慎二强得多。所以——大剑和太刀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之中,你奈何不得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互不相让的两人咆哮着,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增加自己的气势,意图压倒对手。

然而,双方的求胜意志都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两人从半空跌回了海面,又被倒卷而回的海水淹没了身体,连吼声都发布出来,依旧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

即使呼吸困难,即使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两人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太刀和大剑的咬合处不断释放出牙酸的声响,只是被海水掩盖,听不真切。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一百秒!

双目充血,满脸铁青。

在这种极端地状态下,谁能多坚持一秒钟,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僵持!僵持!僵持!

等待!等待!等待!

突然,幻想大剑的表面散逸出一丝微光。

看到这一幕,慎二瞳孔一缩,shirou则是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奸诈。

那是灵子之光,它的出现意味着幻想大剑即将维持不住实体,也意味着慎二魔力的衰竭。

如今的慎二已经不是“受肉”状态,不能自己生成魔力,由思念转化而来的力量也在刚才那一击中消耗殆尽。唯一的魔力来源还在遥远的米雷尼亚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反观shirou,他的魔力由大圣杯供给,虽然不能像令咒那样让他的实力大幅度提升,但在常规层面上,堪称无穷无尽。不考虑身体累计的伤害,shirou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要败了吗?难道这样都赢不了他?”

慎二心中生出一丝沮丧,高涨的气势也随之滑落,shirou瞬间取得了上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又一个声音在慎二的脑海中想起,温和厚重,一如爱琴海地区的广袤平原。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喀戎老师?”

“斯卡哈女王教了你魔术,那么同样作为老师的我也不能输了,看好了——天蝎一射(Antares Snipe)!!!!”

话音刚落,遥远的海平线上泛起了些许的鱼肚白,那是黑夜过去的征兆,黎明来临的象征。

在遥远的神代,它宣示着新一天的到来,也意味着喀戎宝具限制的解除。

流星以零延迟的速度从天而降,裹挟着射手座的力量,不偏不倚地命中慎二的后心。

出人意料的是,喀戎的最强一箭并没有给慎二造成伤害,甚至连两人对峙的态势都没有受到影响。原来,这一箭的力道早已被海水消磨殆尽,所剩下的宝具最纯粹的的一丝本源,在慎二的身后勾勒出黄道十二星座“射手座”的星图。

“我明白了,这就是星座的力量,这就是‘天蝎一射’的秘密。不过与我紧密相连的星座不是“射手座”,而是这个!”

慎二的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芒,背后的星图随之一变,描绘出一手握剑,一手提着女性头颅的战士形象。

他是慎二来到这个世界所得到的第一份力量的象征,传说由大英雄珀尔修斯死后升天所化,它的名字是“英仙座”!

Shirou意识到不妙,双手青筋暴起,爆发出了最大的力量。

慎二的反应更快,他直接解除幻想大剑的实体,任由太刀斩中自己的胸膛,而他的拳头也在同一时间抡起,狠狠砸中了shirou的脸颊。

第二百九十一章 魔法英仙拳

太刀嵌入胸口,直达脊柱,几乎将慎二的上半身一分为二。鲜血顺着血槽汩汩外流,为幽深的海底增添一抹猩红。

持刀的人也在同一时间被砸倒在地,即使有海水的削减,依旧在海床上撞出一个巨大的陷坑。更令人惊讶的是,shirou的右脸,以慎二的拳头落点为中心,一道惊心动魄的裂纹正在逐渐向全身蔓延。就像是被大锤砸过的钢化玻璃,看上去脆弱无比,又偏偏不碎,十分诡异。

倒在坑中的shirou摸了摸脸颊,咧了咧嘴,对着慎二投射出自己的意念。

“下手真狠,直接打碎了我的灵基,这下是真废了,你也差不多吧。”

“没错,野猪皮终究不是无敌的,挨了你一刀没死已经是极限了。”

“彼此都丧失了行动能力,算平局如何?”

“虽然不甘心,但……不,是我赢了。”

“诶?”

本该连站立都困难的慎二突然握住嵌入身体的刀,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刀拔出。

Shirou似乎是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令咒?”

“不错。”慎二点头,胸口的刀伤迅速愈合,“不要忘了,我可是有御主的,她虽然没有参战,却不会放着我不管。”

当一方的生命受到威胁,另一方就会生出感应,这是主从契约最基本的功能。当shirou用刀重创慎二的,远在米雷尼亚城的菲奥蕾立刻感知到了慎二的虚弱,并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祈愿与令咒的奇迹魔力一同传达给了慎二。

“不许死!”

这份心意,这股魔力成为了慎二全新的动力,也成了左右胜负天平的最后一枚砝码。

“是我,不,是我们赢了,天草四郎时贞。”

“是啊,你赢了,你们赢了。”

慎二的胜利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胜利,更是整个黑方的胜利,无论是慎二还是shirou,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赢的人竭尽全力,输的人心服口服。

“确实是了不起,尤其是最后那一拳——那一拳叫什么?”

“还没起名字……我想想,这一拳是根据喀戎老师的‘天蝎一射’演化而来,借用了‘英仙座’的力量,就叫‘英仙一拳’吧。”

“英仙一拳?听上去怎么这么lo呢?”

“那你说叫什么。”

“这还用想?当然是‘魔法英仙拳’啊。”

“蛤?”

听到这个名字,慎二不由嘴角抽搐。

“有什么好‘蛤’的?我还‘膜’呢!你不会没听说冬木里世界的四大守护,又称四大强者吧,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吗?”

“不用了。”

身为一个月厨,慎二怎么会没听过冬木四大强者,里世界四大守护之名呢?那可是比横走四天王,里·横走四天王更加“强大”的存在,他们分别是——

“核子追神矢”美缀绫子。

“反物质皇拳”柳洞一成。

“星球守望者”藤村大河。

以及——“魔法英仙拳”间桐慎二。

看名字是不是酷炫狂拽X炸天?然而,这都是坊间各种恶搞的产物,这四个人都是地地道道的普通人,所以才会在强大一词上加引号。尤其是关于最后的称号,那更是贬多于褒,谁让慎二在FATE正传里是不折不扣的反派呢?

因此——

“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原因你也应该清楚才对。”

“我大概能猜到,但你仔细想一想,排除恶搞的因素,这个名字确实很贴切。那一拳借助了英仙座的力量,可直接伤害灵基的却是你的魔法,‘魔法英仙拳’名副其实。”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慎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之后我会好好考虑的。在此之前,该你履行承诺了,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

“嗯,我知道,跟我来吧。”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shirou的体力和魔力也恢复了些许。他挥了挥手,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空洞。

“这是——?”

“我预先准备的特殊空间,能够屏蔽所有的观测,进来吧,你会知道一切——放心吧,到了这个份上我不会再坑你,你也应该知道我真想杀你你早死了。”

Shirou说着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撞进了白色的空洞。

或许是恶战一场,心中的怒火宣泄了不少,又或许是知道shirou说得是真话,慎二不再犹豫,也跟了进去。

短暂的空间切换的失重感过后,眼前的景色为之一变。

向内侧推开的大门,门由有些年头的橡木所制,带着几分时间积淀的厚重感,门上装饰着现代少见的古式黄铜门把手,门上挂着一个案板,上面画了一只吐着舌头,栩栩如生的雪橇犬。

看到这个门牌,慎二的神情顿时一变,似乎是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惧,最终咬着牙推开了这扇橡木门。木门带动了玄关处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却不显得昏暗。天花板与墙壁上装着相当数量的灯组,投射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辉。房间里整齐排放着一套套桌椅,与木门一样,桌椅也是木质的,有不少的年头,不过保养得很好,给人一种平淡地舒适感,桌上摆着透明的玻璃瓶和陶瓷的水杯水壶。

没错,这是一家别具一格的小餐厅。

听到风铃声,一个人从里间探出身来,那样子赫然是先行一步的shirou,他对着门口的慎二招了招手,说道:

“随便坐,很快就好了。”

“啊…哦…嗯…”

慎二呆愣地回应,恍恍惚惚地走进店里,选了个不近不远的中间位置。

没过多久,shirou出来了。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瓶用陶罐装置的酒和四碟小菜,身上穿的也不是教会的教袍,而是每个饭店都能见到的厨师服。

“打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

Shirou将菜和酒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到了慎二的对面,拍开陶罐的封口,给自己和慎二各自倒了一杯。

“来,走一个。”

慎二没有举杯,只是呆呆地望着shirou,嘴唇颤抖,表情僵硬。

“你…你…这里…是…”

PS:四大守护的由来:

美缀绫子:因为脸长得和式姐一模一样,被称为式姐小号。而且不是式姐那样的平板,身材极好,又被称为凌驾于式姐的存在。出身弓道部,弓术水准只在士郎之下,弓+直死魔眼故被玩梗称为“核子追神矢”。

柳洞一成:被各种宝具波及却啥事没有,结合柳洞寺那怎么轰都没事的地板,衍生出柳洞寺地板之所以金刚不坏是因为一成在这里练功的原因,因此得名“反物质皇拳”。

藤村大河:拥有闪瞎枪兵狗眼的幸运EX属性,又被同人官方各种恶搞,后出现一个不管是谁,只要和大河为敌都会莫名奇妙挂掉的无敌梗,最终成为“星球守望者”。

间桐慎二:B线容纳伊莉娅的核动力炉而不死,还被撑开了封闭的魔术回路;空手接莉洁莉特(伊莉娅俩女仆之一)的斧枪(密度是铁的三倍,大部分从者都没法用的武器)——有人说FSN线士郎和呆毛合力杀死海叔,根本不是两人的功劳,而是之前海叔被二爷打了一拳,这一拳打掉了海叔的七条命。此外,在后传FHA之中,R姐钦点珀尔修斯是胜利版的慎二,终于铸就“魔法英仙拳”的鼎鼎大名。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熟悉。

这门,这灯,这装饰,这桌椅,这菜肴,乃至所在的整家店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这唯一的违和感,坐在眼前的人也变得越来越熟悉。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未曾穿越。每天上班下班玩游戏补番,时不时上网吹牛撕逼,肚子饿了就拿起钱包,到附近的餐厅来一瓶啤酒,一份宵夜。

“别发呆啊,这可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极品五粮液,我好不容易从赛米拉米斯的手上保下来的,你不喝就全归我。”

一只手伸了过来,慎二本能地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那熟练的样子似乎是经历过很多次。

“我喝,我喝。”

“这就对了嘛。”

醇酒入喉,慎二的心情平复了许多,虽然依旧复杂,却不会像之前那样犯傻。

“这是幻境?”

“不,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实的?可这家店——”

“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是吗?”

Shirou夹了口菜,又给两人斟满酒,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店是我开的,我想让它开在哪里,它就可以开在哪里。”

“你开的?——你!!!”

慎二猛然抬头,却见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十岁中叶的男人,那眯着眼晴的和善笑容正是店里的老客最熟悉的记忆。

“这就是我最常用的形象,之前一直借着天草四郎时贞的灵基出现,和你的穿越不属于一个系统。”

“你知道我穿越的原因?”

虽然慎二知道和“宝石翁”有关,但更进一步的信息老人却怎么都不肯透露。

“当然,你的灵魂是我交给宝石老头的。”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着急,我们从头开始慢慢说,首先——我没那么无聊,不会闲着没事把某个在和平的世界里生活得好好的,父母双全,没病没灾,更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黑历史,事业上小有成就,除了没有女朋友外活脱脱的现充丢到型月这种绝对谈不上美好的异世界。”

“呃,那我为什么会穿越?”

“因为,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死了?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怎么会死了呢?你也说的我没病没灾的,怎么会突然……”

越往后越说不下去,因为shirou的表情告诉他,那绝对不是玩笑,shirou也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

“我……竟然死了……真的死了吗?”

“真的。”

“怎么死的?为什么我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因为那天你喝多了,还记得你穿越前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

慎二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可是他二十多年平凡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复习一年后,第二次考研的成绩相当不错,基本可以确定能被心仪的专业,心仪的导师录取。而在即将告别的项目组里,他也做出了出色的成果,在最重要的两名骨干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缺席情况下,成功和一群新人一起完成了项目最后的验收工作,得到了客户的好评。

老板为此给项目组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还给他加了相当分量的薪水并批了几天带薪休假,搞得他都准备放弃读研,继续跟着老板干下去了,可谓考场职场双丰收。

工资到账的当晚,组员们起哄让拿的最多的他请客吃饭,他也不推辞,拉着所有人来到了平日最常去的,挂着雪橇犬门牌的餐厅。

大家都很高兴,胡吃海喝,各种起哄,从六点闹到了九点多才开始有人因为不胜酒力退场。把所有人都送上出租车后,他又趁着酒兴返回店里,和好不容易闲来来的店主吹了两瓶啤酒后,记忆到这里终结——

“之后的事情就记不太清楚了,我好像离开了,又好像没有……”

“你确实离开了,如果你多待一会儿或许死得就不是你了。”

大叔化的shirou举杯和慎二碰了一下后,接着话头说道。

“什么意思?”

“门外那条路你知道的,每天都有渣土车通过,还经常超速驾驶、闯红灯,路口的人行横道跟没有似的。”

“这么说,我是被渣土车撞死的?”

仔细想想,说的都是实话,门口那条街的渣土车确实是个常年得不到解决的大问题,每次走都要擦亮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观察,确定不会有事再过街。可那天自己喝多了,反应跟不上,一个不小心被撞死合情合理。

然而shirou的反应却有些奇怪,先点头后摇头。

“是,你是被渣土车撞死的,但是——渣土车本来撞的不是你。”

“hat?”

“你是为了救人才被撞死的。你离开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点二十分,附近的高中晚自习刚结束。可能是因为太过疲劳,一个女学生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这个时候渣土车过来了,然后你冲了上去,把女生推开,自己却被渣土车碾了过去。我听到女生叫喊的时候,你一半的身体变成了肉泥。你救人的事,还是那个女生告诉我的。”

“……”

“……”

“……”

沉默,如果不是在型月世界经历了这么多事,慎二肯定自己会吐出来。可现在嘛,只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自己死了,自己真的死了,就这么死了,在人生的高光时刻。

“呵呵。”苦笑,“真应了那句老话,乐极生悲。”

“后悔吗?”Shirou拍了拍慎二的肩膀。

“有一点,毕竟付出了生命。和下河救人,捐点款,去山区支教是两回事。”

慎二不是圣人,从头至尾都不是,舍己救人这种事只是想想,真让他干还是干不出来,当然已经做完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个女生怎么样了?要是我用命换回来的人很糟糕,那我就真悔死了。”

“她很好,很努力,也知道感恩。她说过她的命是你给的,你不在了,你的责任和义务她来承担。每周都会来看望你的父母,学习的空余期间会来我的店里打工,赚到的钱都汇给了你的父母。你母亲之前病了住院,她全程陪着。我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是店里的代理店长。”

“这样啊,那就好,那我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慎二拿起酒坛,拼命往自己的嘴里灌酒,仿佛是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前世,心中的苦涩全部咽下去。

PS:从小到大,从中二到毕业,过了这么多年奸少还是觉得应该做个好人。奸少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不忙的时候干过志愿者,一直资助云南的贫困学生,工作之后就没断过,一年花不了几个钱,却能让一个孩子继续读书——大学的时候去那边亲自看过,真的,有些事情只有亲眼看过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第二百九十三章 穿越始末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Shirou有感于相交一场的缘分和舍己救人的义举,便收集了还未散去的灵魂,准备给他一份机缘,也算是好人有好报。

一番探测之下,shirou发现这个灵魂对于时空穿梭有着惊人的适应性,联想到这家伙平时总是提及的动漫,而shirou本身又在型月宇宙有着自己的布局,和那边的专业穿越人士“宝石翁”也有着交情,便将他送了过去,这才有了如今的故事。

对于这一番解释,慎二并不意外,shirou明显和“宝石翁”交情不浅,话语中的诸多细节也能体现出他确实是认识前世的自己,不过慎二的心中依旧存有一些疑虑。

“问个问题可以吗?”

“问吧。到了现在,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为什么要让我穿越,而不是直接救活我?难道后者比前者更难吗?”

“嗯,从难度上说,死者复生和穿越时空差不多,但对于个人来说,差别就很大了。以我自己为例,做一百次时空旅行都比让你复活容易,毕竟你是死无全尸,灵魂的凭依都没了。”

“听你的意思,真要想做还是能做到的?”

“呃……是能做到,但代价太大,不值得。这么说吧,宇宙和宇宙之间的底层规则不一样,而地球这个概念也比你认知得要复杂的多。在你生活的也是我出身的地球上,超凡的力量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换成我们脚下的这个地球,我能在你被撞死前救下你,就算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事象改变成你没死,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慎二仔细思考几分钟,点了点头:“大部分能明白,只是……事象改变,这么夸张的事情你也能办到?”

“只限于少部分的宇宙,我是战斗系专精,专业不对口,能办到是因为借助了特殊的设备。”

“特殊的设备?”

“没错,你也应该听过的——Mooncell,远远凌驾于地球的文明留在月球上的电脑和观测装置。我们所在的空间,还有我能取代天草四郎时贞都是通过mooncell的力量。”

这么一说,慎二就明白了。

Mooncell,正式名称为Mooncell Automaton,于月球内部发现的能源蓄积体,直径达到三千公里的光子结晶。与人类不同的智慧生命体所制作的古代遗物,太阳系最古老的谜之物体。

月球大小的超级电脑,又被称为“月之眼”“观测地球之眼”,将地球的一切进行解读。它是人类的资料库,从其生态、历史乃至于思想,甚至是灵魂都予以记录的庞大记忆体,记忆了所有过去,预测了所有未来,演算规模能匹敌一个太阳系的万能计算机。

它是目前型月宇宙已知的,最强大的两个存在之一。型月分支之一的《Fate/Extra》系列便是围绕它展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才是真正的万能的许愿机,“月之圣杯”。运用它的力量,事象改变,创造异空间都是轻而易举。

“居然是Mooncell?可我没记错的话,月之圣杯的世界线魔术应该早就衰退了才对,这里……”

“我说Mooncell,是因为这样容易理解,Mooncell这个名字或许是月之圣杯线独有,但那台电脑型月宇宙所有的世界线都有,只是不一定被赋予了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那么持有的是什么权限?主宰的‘王权’?”

Mooncell内部有一个庞大的虚构世界,“王权”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主宰权,好比全知全能的“唯一神”。

“都不是。”Shirou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拥有的是使用者权限。主宰的‘王权’是这台观测装置——真难受,还是用Mooncell好了——那是Mooncell内部自动生成的权限和职能。使用者权限则是从外部操作,就像我们平时操纵电脑一样,从权限上说比‘王权’还是要低一些的,毕竟我不知道也没法更改程序代码。”

“那也很夸张了。话说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搞这场圣杯大战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单纯地想整我吧。”

越是接触,慎二就越能感觉到shirou的深不可测,对他的目的就越怀疑和好奇。

“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聊,目的有好几个,先说和你有关的。你是我送过来的,我自然不希望过得太差。宝石老头把你送到间桐家也是做了充分的考量,间桐家一个介于神秘与世俗之间的家族。如果你不想和神秘扯上关系,就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生赢家。那间桐家可以很好的满足你,你也知道原来的世界线,间桐慎二换女朋友有多勤快。至于那条老虫子,有宝石老头护持,不值一提。”

“也就是说我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完全是多虑了?”

听到shirou这么说,慎二表情僵硬,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塔喵那么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Shirou不为所动:“为了什么你心里没点B数吗?为了变强,为了掌握力量,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冲动。虽然总说没野心,但其实你还是挺要强的,尤其是在逆境之中。二次考研,顶着巨大的压力和一群新人完成项目就是最好的体现——把你放在间桐家也有这样的考量,事实证明老虫子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动力,有了渴望变强的心,剩下的都好解决。”

“那么羽斯缇萨……”

“是宝石老头安排好的契机,造访影之国给斯卡哈女王降灵的契机也是。当然了,契机给你,能不能抓住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抓住了就此起飞,抓不住,你就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我们不是你的保姆,不可能保送成神。”

“懂了。”人需自助而后天助之人助之,你自己都放弃了,还指望他人来扶你?

“结果,你没让我们失望,还立下了要打败斯卡哈女王,终结她的永恒这种几乎不切实际的目标,真是……”

“啊哈哈。”慎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时候热血上头了,再说了,人活着总要有点梦想,没有梦想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个契机,就是这一场试炼。”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试炼的真相

“试炼?你是说这次的圣杯大战?”

“是的。别急着给我摆脸色,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但听我把话说完。”

Shirou挥了挥手,示意慎二稍安勿躁。

“你进步的速度很快不假,但以你目前的速度就算给你一千年你都追不上你的老师。”

“这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的确,提升实力如同登山,越往上越难走,可难走不代表原地踏步。你的老师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钻进巢穴睡觉的幻想种。她虽然嘴上说着‘能杀死我的人在哪里’,却依旧每天坚持锻炼,千年如一日,就算每天只变强一点点,也依旧是在进步。不要说你现在还没有到达她那个高度,就算到了,你觉得你能走的比她更快?”

“……”慎二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不能。”

决定实力提升速度的几大要素,天赋、心性、努力、运气。除了最后一点,斯卡哈都比慎二强了不止一筹,而运气又过于虚无缥缈,可遇而不可求。除非真的撞上大运,否则别说一千年,一万年都没戏。

“所以,你真想打败她,常规的方式是不行的,必须来一点非常规的,比如起源和魔法。起源是不断积淀的力量,可以大大缩短你和你的老师时间上的差距。而魔法则是规格外的神秘,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朱月栽在宝石老头手上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在修炼上有些过于谨慎,你不确定作为穿越者的自己有没有‘起源’,又畏惧被起源冲动所支配,因此一直不愿意往这方面深挖。却不知和羽丝缇萨的契约以及珀尔修斯的降灵早已让你的‘起源’活化。而你的‘起源’又和第三魔法有所关联,如果你不去刻意拒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Shirou说的很诚恳,可慎二却并不满意。

“这么说,你之前做的那些全是为了让我觉醒‘起源’?领悟自己的魔法?那也没必要用这样过分的方式。完全可以好好说,只要‘宝石翁’开口,我肯定照办。”

“他——?他才不会告诉你呢,看看他那些废掉的弟子就知道他的性格了,你达不到就是你笨——而且不仅是‘起源’和魔法的问题。”

说着,shirou的表情沉了下来。

“之前的你更像是一个仗着先知优势,横冲直撞的狂徒,没怎么吃过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可你终究不是无敌的,那帮活了千年向上的老怪物也不是废物。长此以往,当先知的优势不复存在存在,你迟早会出问题,而且是能让你丧命,甚至让你全家都搭进去的大问题——你认为那帮老东西做不出来?不是人人都像宝石老头这样豁达的。”

“我……”

Shirou的话让慎二脸上渗出一层冷汗。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行为,还真就是这个样子。或许一开始因为自身的弱小和对于事态发展的不确定性,还谨小慎微,抱有相当的警惕性。可是到后来随着一次次的算计得手,自身的实力和势力的一步步增强,心态难免地放松下来,行事的时候也越来越随意,而从最古死徒之一的“白翼公”手下生还,更让他的心态膨胀到了极点,浑然忘了没有“宝石翁”暗中相助,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按照这个状态继续发展下去,一旦二十七祖中的大佬们真正重视起来,自己会落得何种下场?要知道,型月世界远没有动漫里看起来那么美好。

望着慎二胆战心惊的样子,shirou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明白了吗?”

“明白了。”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贱,自我感觉良好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暴打一顿,打碎了自己的幻想和骄傲才能沉下心来,真正有所成长。

“明白就好,明白了,这场试炼也就合格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通过呢?”

“没有通过。那你这一辈子恐怕也就只能这样了,永远达不到你老师的高度,最多让宝石老头看在我的面子上保你一世安稳。”

慎二低下头,神色不断变换,时而愤怒,时而颓丧,时而悲伤,时而癫狂,最终化作一声:“谢谢。”

正如shirou预料的那样,过了这道坎,便不会有什么仇恨,至多是怨愤与不满。或许两人成不了朋友,却也不会成为死敌。

“谢就不必了。虽然本意是好的,但在过程中我也做的有点过分,或许是因为把心态调整到了十七岁吧。说起来,我才应该感谢你刚才没把我给剁了。”

“还是要说声谢谢,就算不为我,也要为那个没有我的家。”

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孩子去打工,还偏偏是shirou的店里?薪水还全汇给了前世的父母?没有shirou的暗中帮衬,可能吗?

这一点也恰恰戳中了慎二的软肋。他终究没有豁达到宠辱不惊的份上,即使shirou真的是为了他好,可这种手段方式他真的难以接受。就算现在拿他没办法,以后也一定会报复回来。

但有了暗中照顾父母的恩情,慎二说什么也不会去报复,那是他对于前世最大的牵挂,永远都无法割舍的亲情,他希望他们平安喜乐,哪怕他已经不在了。

对于这次的道谢,shirou只是笑:“我不是说了吗?好人有好报,你是好人,所以你穿越了。她是好人,所以我帮她一把。我帮了你们,也算做了点好事,所以得到了回报。”

“你的回报?”

“对啊,这家店对我有特殊意义,所以在我离开的时间里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照看,本来想把我妹妹叫过来的,但她的存在形式……总之那个女孩让我省了很多事。至于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回报。”

“那啥,我有点迷糊。”

“听我慢慢解释,你就不迷糊了。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型月宇宙有很多的世界线,比如你所在的和《Fate zero》似是而非的世界,比如外面的《Fate apocrypha》,比如Mooncell所在的《Fate/Extra》的世界。这些世界线有的很类似,有的会拥有不同的发展,但不管怎么发展,对于地球、对于人类来说,都会迎来一个共同的终末——”

Shirou有些无奈地往嘴里灌酒,慎二则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异口同声地说出那个终末的名字。

“——‘钢之大地’!”

PS:型月世界虽然宣扬的是爱、友情、正义,但最初的《月姬》和《Fate》的游戏里都是badending远多于happyending。

PS2:师匠实力一直在提升的例子FGO有提过,如今的大狗已经能杀死当年的师匠,然而——特么师匠又成长了,于是大狗又悲剧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钢之大地与天草的执着

“钢之大地”。

一个无比沉重的名字。

生物无法生存的世界,当前的世界的名称。

它不是正式的名称,而是生存于荒废的大地上的“人们”之间常用的俗称,用以指代临终之星,即将死灭的地球,彻彻底底的世纪末。

如钢之大地其名所示,现在大陆上的大部分是龟裂的荒野,被灰色与白浊的云所覆盖。无法种植食物,大气已不再像过去那样适合动物生存。

是的,这就是遥远的未来,地球的终局。

星球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生命,虽然与短生的人类相比无比的漫长,但终有一天会迎来死亡。

地球濒死,作为抑止力的“盖亚”也随之消逝。在消逝之前,它呼唤来了它的同胞,,将星球上所有的生命灭绝。

,Ultimated ONE的缩写,各行星上最强的生命种,各自都拥有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让现存的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种全部灭绝的恐怖能力。本身没有名字的概念,是残存下来的人类所起名字,一如“钢之大地”。

没错,即使行星末日,也无法让人类种灭亡,他们依然依靠着发达的文明技术生存了下来。这也意味着两大抑止力“盖亚”与“阿赖耶”长久的平衡与争斗终于落下了帷幕,“阿赖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只不过,这个代价无比的惨重。母星死亡,生态环境完全改变自不必说,人类文明也惨遭重创,在破灭的大地上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威胁之下。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无比糟糕的结局。

而且,还是所有的平行世界都必将迎来的结局——“宝石翁”“瓦尔齐亚之夜”等大能都预见到了这个结局。

“瓦尔齐亚之夜”为了回避这个结局不停地测算,可用尽办法也得不出答案,最后寄希望于传说中的“第六魔法”,成为了吸血鬼。

“宝石翁”也是一样。在他看来,虽然没有找到回避的方法,但那个结局是一定可以回避的。理由很简单,太阳系九大行星(目前是1999年,冥王星还没被开除)地球不是最年长的,明显不是自然死亡。既然不是自然死亡,就有回避的可能。

为此,他利用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不断地穿梭世界线,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总结,无数次的推倒重来,积累的数据和实验报告可以堆满一整座图书馆。

化名为shirou的穿越者是他在不断穿越中遇到的朋友,现名为间桐慎二的穿越者也是他的实验体之一,而且是非常特殊的一个。

“因为我和你来自同样的地方?”

听完shirou的叙述,慎二若有所思。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具体点说,是型月宇宙之外,地球概念之内。前者让你成为了无法预测的变量——有了变量,结局才能改变,不管是好是坏,最怕的就是一成不变。后者保证你能够顺利融入地球,不会因为‘外来’遭到排斥。具体的原理你暂时不必深究,毕竟我也只弄清了多元宇宙的冰山一角。”

“我明白,达不到那个层次就不要去触碰那个层次的东西——你只要告诉我我应该知道的。”

这个回答让shirou非常满意。

“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不枉宝石老头把你丢到那条特殊的世界线。”

“特殊的世界线?比如羽斯缇萨的存活?”

“这只是特殊之一,此外还有多种特殊要素的融合。举个例子吧,死徒和从者。死徒是人理之敌,英灵是人理的维护者,两者相互对立。因此,在有‘从者召唤’这个体系流传的世界线,死徒的势力就会变弱。在《Fate zero》的世界线,死徒的势力远不如《月姬》的世界线,二十七祖的名单也不一样。最关键的是《月姬》故事的起源罗亚也被生前的爱德华·唐泰斯给灭掉了。”

“蛤?还有这种设定的吗?”慎二一愣,“那我让苍崎橙子去远野家找罗亚岂不是扑了一个空?”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所在的世界线是特殊的。它是一个烧瓶,里面添加了我和宝石老头能加进去的各种要素,无论是《月姬》还是Fate系列,都是要素之一,所以罗亚还是存在的。”

“这样啊……”

“对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虽然成功糅合了各种要素,但毕竟不是本来的世界线,而且又有了你这个变量,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有Mooncell的使用权吗?怎么会不知道?”

“那条世界线成型后我就没再观测过。毕竟是人为制造出的世界线,没有一般的世界线稳固。我这种超级大变量哪怕只是观测,也有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这条世界线就没问题吗?”

“没问题,因为是正常衍生出的世界线。”Shirou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的我身上超过百分之七十都是外星的成分,型月世界这种排外的地球,我的真身只要一出现,就会遭到两大抑止力的联合打击,最后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进入地球。”

“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好的方式?”慎二若有所思。

“那是当然,取代一个从者的存在哪那么容易。那可是人类史留名的英灵,即使是Mooncell的力量也很难干涉。首先要相性合适,其次还要他自愿配合。”

“自愿?”慎二表情惊讶,天草四郎时贞意志何其坚定,居然会愿意被人取代,“你是怎么办到的的。”

Shirou嘿嘿一笑,像一只吃鸡成功的黄鼠狼:“我给他看了《Fate apocrypha》——改编版。然后告诉他有抑止力在,你不可能成功,换我来还有些许的可能。”

“你狠!”慎二服了,彻底服了。

天草为了拯救人类不惜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内。他选择赛米拉米斯作为从者,便做好了被她做成傀儡的准备。当他知道自己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时候,会做什么选择也就不难猜了。

“不过就算让出存在,他的执念也留在了灵基之内,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要夺取大圣杯,救济人类,尤其是在我躲得大圣杯后,那个执念几乎吵得人片刻不得安宁,逼得我不得不许下那个愿望。不愧是能隐忍六十年的圣人。就冲这一点,敬他一杯!”

“敬天草四郎时贞!”

不说他的愿望正确与否,单是他的这份执着,和为之的付出,就值得尊重。

PS:才是真正的太阳系顶级战力,金字塔第三层的住户,真正的强无敌。至于怎么强,后文会有描述。

PS2:目前的倾向,地球最先死的原因就是因为人类。

PS3:《魔法少女伊莉雅》的世界艾因斯华兹可能也是宝石老头的棋子。

第二百九十六章 试炼的奖励

提起shirou取代天草一事,慎二又有了新的疑问。

“阿尔托利亚这个‘观察者’?”

“也是因为我。”Shirou坦然承认。

“可为什么是观察?两大抑止力对于不稳定因素一向是直接灭杀,绝不留情。”

“两个原因:一,我的灵魂大半是地球的,这次过来的意识也是地球的部分。二,他们灭不掉我。不说我自身的实力如何,单是我手中的Mooncell使用权就不是它们能应付的。不触碰它们的底线,它们不会对我出手,甚至还会帮我善后。”

的力量确实凌驾于两大抑止力之上。虽然Mooncell本身只是观测装置没有智能,只会忠实履行观测记录的职能,但有了使用者就不一样了。就连慎二自己都知道几个用Mooncell玩死地球的方法,何况shirou?

抑止力是防止灭亡的机制,孰轻孰重它们还是分得清的。

“一不小心说得有点远,继续说会‘钢之大地’吧。宝石老头所有的实验都是为了回避这个结局,包括你这个全新的变量,还有那条世界线本身。”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慎二问。

“我的话,不需要特别做些什么,你的存在就代表的改变。好好活下去,按照你的方式去得出你想要的结局。宝石老头可能会提点要求,比如净化大圣杯,完成‘第三魔法’什么的。”

“净化大圣杯是肯定的,不要他说,我也会帮助羽丝缇萨完成。有了这一次的样本,下一次成功的可能性很高。但完成‘第三魔法’,老爷子也未免太高看我了……”

“不是高看,而是目前你的机会最大。”Shirou笑着摆了摆手。

“我?”

“就是你。目前触摸到第三魔法领域的人基本都在你的身边,而你本身的‘起源’又和第三魔法最为契合。根据我从Mooncell中读取的情报,上一任第三魔法使的‘起源’就是‘转化’——这也是选你进入那条特殊的世界线的原因。”

“原来如此……对了,说起‘起源’,我这个不是出身型月宇宙的也有‘起源’?”

“你当然有,型月宇宙是多元宇宙的一部分,‘起源’是整个多元宇宙都有的概念。‘起源’会影响天赋以及未来发展方向,虽然不是绝对,但沿着‘起源’确实是一条便捷的通路,所以才说你的机会最大。不过‘魔法’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到底能不能掌握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新的‘第三魔法使’不是你而是苍崎橙子呢?”

“那画面可真是太美了。”

顺着shirou的话想象下去,慎二不由笑出声来。一直以来,橙子在战斗力上都是被青子碾压,要是掌握了第三魔法,姐妹大战又将开始,想起来就带感。

“确实很带感。”shirou也笑了,“总之你不用太过在意,宝石老头也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心中有数就行。对了,我该给你奖励了。”

“奖励?”

“这是一场试炼,过关了自然有奖励。”

“觉醒起源,领悟魔法不算吗?”

“那是你自己奋斗的结果,不是通关奖励。我狠狠坑了你一次,不给你点好东西,未免显得我太小气,少不了被你记恨。”

“什么奖励?”

慎二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比宝石老头厉害,他拿出的奖励绝不会差。

“你不是想终结你老师的永恒吗?我给你指条明路。”

“真的?快说快说。”慎二毫无悬念地被打动了,这可是他人生的终极目标。

“起源”和“魔法”只能缩短他和斯卡哈之间的差距,就算拉平了,甚至反超了也没法杀死斯卡哈,因为后者已是不死之身。正常情况下,除非世界以及世界外侧消逝,否则她就会一直存在下去。不破掉这个不死之身,就无法终结她的永恒。

“斯卡哈的不死来源于与世界本身,也就是星球的‘绑定’,所以地球造物基本不可能打破她的不死身。但地球外的东西就不一样了,能杀她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最简单的方法,我给你一把刀,能够斩断她和世界之间的联系,不死之身也就打破了,不过我不推荐这种方式。”

“为什么?”

“因为这是外来物啊,两大抑止力排外,用了一次就会被它们发现,然后摧毁。你要是无所谓,我这就给你弄出一把刀来。”

Shirou似笑非笑地看着慎二,后者连连摇头。

“还是算了,我还是听听其他的方式,尤其是你推荐的方式。”

“对嘛,这才聪明。我推荐的方式是这个——”

Shirou摊开一只手,手心中拖着一个湛蓝的立方体虚影,像是缺了一部分的五阶魔方。

熟知型月各种讯息的慎二一眼就认了出来。

“Mooncell!”

“没错。这里面拥有远远超越地球的力量,以及无限的可能性,其中也包括去除不死身的方法。”

“你要给我mooncell的使用权?”

面对慎二期待的目光,shirou摇了摇头。

“那是不可能的。那是mooncell的制造者‘观察者’文明才能赋予的权限,我的权限只限于我自己。”

“那要怎么——”

“虽然不能给你使用权,但我可以利用我的权限给你开一条通道,让你进入Mooncell中的虚构世界。你可以自己进去寻找,说不定还能抢个‘王权’玩玩,那比我的‘使用者’权限还要高。怎么样?这个奖励没话说吧。”

是没话说,慎二都不说话了,脸上的兴奋渐渐退去。

“呃,你怎么这个表情?这个方法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太危险了。”慎二叹息一声,“你也说了,Mooncell的规格远远凌驾于地球,我在地球上都不算什么,到了Mooncell就更不算什么,什么时候死在里面都不奇怪。”

“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在现实世界里不好说,在Mooncell里只要你不想死就很难死。”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能给我开权限或者直接上外挂,无限红蓝,至高法强?”

Shirou翻了个白眼:“是不是还有屠龙宝刀点击就送,一刀秒杀,瞬间满级?”

PS:岸波白野绿啦,装备兑换秒到账……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慎二连连点头,尽显无耻本色。

“你要肯给,我当然不反对啊,想当年我可是各大论坛金手指专区小有名气的修改达人啊,写修改代码我是专家。也就是后来没时间了,没与时俱进,不然我给你当面演示2秒17枪,29杀吃鸡。”

Shirou的表情越发无奈:“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做白日梦?”

“手那啥强身,意那啥强国,YY一下没啥不好。”

“你YY完了没?”

“完了。”

“那我继续说,这种内挂外挂你就别想了,我没那本事,‘观察者’这样的‘眼睛’只是他们投下的‘种子’,用来收集各种文明之间的数据,以辅助自身的文明。至于‘种子’会长成什么样子,他们并不在乎。”

如shirou所说,Mooncell会根据收集到的观测数据进化成长,现在的Mooncell和刚被投放到月球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慎二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说我很难死?”

“Mooncell是大型灵子演算装置。其构成的虚构世界的基础是同样是,进入虚构世界是扫描你灵魂中的资讯将之灵子化,转化为情报体。情报体的崩坏意味着你的死亡。构筑在这一基础上之上的力量体系和世界规则和外界完全不同,在地球上呼风唤雨的超级强者进去之后说不定就变成了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小Boss,从这层意义上说,虚构世界确实很危险。”

“但你是个例外,因为你有魔法。‘灵魂物质化’本就是基于灵魂中的资讯对灵子进行操作的魔法。对你来说,虚构世界不仅不是妨碍,而是主场。你不需要我给外挂,你自己就带着权限。虽说这个权限的使用方式要你自己摸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思念或者说强烈的情感会转化为你的力量,只要你想活下去,你的‘魔法’就会保护你的情报体,情报体不灭,自然不会死。”

“我之所以选择你而不是宝石老头,就是因为你比他更适合那个世界。那个老家伙想进去已经很久了,但我一直没答应。他的第二魔法和虚构世界的相性实在不好,进去的风险太大,万一要是栽在里面,型月宇宙的地球就真的没希望了。”

“明白了,这么说来这条路确实很适合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慎二再不懂就是白痴。

“不过把这个作为奖励是不是太丰厚了一点,这可是一个世界,能够通往星辰大海的世界。”

慎二记得很清楚《Fate/Extra》的其中一个结局就是前往未知的星辰大海,真正意义上脱离了地球。

“当然不是白给你的。”

Shirou合起手掌,掌心的湛蓝晶体随之消逝。

“Mooncell的登录通道既是机缘,也是责任。代替我,配合宝石老头,回避终末结局的责任。”

“代替你?”

“没错,代替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这边的事情了结我就要回去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和回避终末的结局有关?”慎二好奇道。

“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不过关系不大,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和我的同伴以及各大宇宙的盟友要和某个祸害多元宇宙的文明开战。你应该听说过‘捕食游星威尔帕’吧,我们要打的就是它背后的文明。”

“捕食游星!!!”

慎二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捕食游星”?那可是整个型月宇宙最神秘,逼格最高,最强大的超级大Boss!

到底有强呢?

这么说吧,大约一万四千年前,“捕食游星”来到了太阳系,投放了三名尖兵。这三名尖兵在很短的时间内打残了整个太阳系,九大行星上的文明几乎全灭。之前提过的,把地球上的原初的自然神按在地上随便摩擦的白色巨人“赛法卢”就是其中一名尖兵的——分身!

没错,你没有看错,只是“分身”,“赛法卢”的真身位于Mooncell之内。

一万四千年前,尖兵之一的登陆舱直接冲进了月面,物理和电子双重意义上入侵了Mooncell,用Mooncell的力量在地球上制造出了毁灭的分身,并破坏了Mooncell八成的资料,彻底夺走了太阳系的可能性与希望。具体的说,是利用Mooncell观测平行世界的能力和改写事象的能力,将“捕食游星”入侵的事象写进了全部的平行世界。

之后所有的平行世界,都是以“捕食游星”入侵为起点。

另一方面,白色巨人“赛法卢”疯狂毁灭地球上的文明,听到了无数生灵哀嚎的星球收束了生灵的信仰,在星之内海结晶化锻造出了一把圣剑,那是“最强的幻想”,是星球最后的希望。

原初的圣剑使手持这把圣剑重创了“赛法卢”,“赛法卢”的重创给Mooncell之中的本体造成了影响,对于Mooncell的入侵因此出现了一个空当。利用这个短暂的空当,Mooncell终于将“赛法卢”的本体和所在的“捕食游星碎片——星舟”从网络中封闭并隔离,这才勉强保住了自身,而这已经是没有智能的Mooncell能做的的极限。

一个尖兵都这么强,何况是“捕食游星”本体?

为了防止“捕食游星”的再次入侵,Mooncell发射出干扰波,屏蔽了整个银河系的坐标,这才换来了一万四千年的和平。而至高权限“王权”的诞生也和“捕食游星”入侵有关。

而现在,shirou居然说要和“捕食游星”背后的文明开战?原以为已经足够高估他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你塔喵的已经是外神了吧,纱布泡泡奈亚子那种。”

“虽然概念不同,但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

“怎么,吓到了?”

“嗯……啊……”慎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有那么一点,我竟然和一个外神打了一架。”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多元宇宙很大,比我强的多了去了。你好好开发Mooncell,未必不能达到我的高度,说不定可以把我坑你的账还回来。”

“呃,先不说能不能实现吧,单是目标就太过遥远。我觉得还是先定一个短期的小目标,比如——”

“——先把那三个‘游星尖兵’给解决了?”Shirou抢先一步说道。

慎二哭笑不得:“你这是要我命啊。”

PS:型月真是给面子,奸少这章完成的时候FGO1.5.4都没出,这章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出了,有外神,有宇宙外侧,还有门和眼睛,这里不妨奶一下MC和游星也是类似的东西。

PS2:1.5.4的萝莉应该是型月目前萝莉的巅峰,无论是宝具动画还是卡面,尤其是没破之前的那个声音,感觉是萝莉里配的最萌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谢谢,对不起

“大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随口抱怨了一句,慎二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等等,你不是要和那什么‘游星主’开战吗?怎么还把那三个尖兵留着?”

“因为他们也是特殊要素之一,你身在其中可以对他们出手,我却不行,一不小心世界线就崩溃了。”说到这里,慎二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型月宇宙的定期筛选机制——过不了判定,整条世界线直接切断。”

一个选择的不同就有可能制造出一个平行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平行世界不可避免的会越来越多。支撑平行世界需要足够的能量,一旦能量不足,整个多元宇宙都会有毁灭的危机。

型月宇宙为了避免这样的危机生成了一个保护机制,每过一段时间就对所有的平行世界进行筛选,留下那些有稳定的、有潜力的世界,长歪的、长残的、没希望的就会切断,再也没有未来。

这个切断点名为量子固定带,又被称为“人理定础”。它就像是一根桩子,一旦打下,就意味着不可更改,就算回到过去,也无法改变已经被“固定”的事实。

“宝石翁”进行的各种尝试,超过百分之九十都被这个机制切断。

“嘛,这也算是留给你的任务,为了地球的未来,打倒他们吧。”

Shirou说着竖起大拇指,露出两颗闪亮的白牙。

“,这样还容易点。”慎二毫无干劲地趴在桌子上。

“这你就错了,不算‘尖兵’自带的对文明特攻、特效,强。比起来,他们还有弱点和成长期这个概念,找准方法还是能对付的。”

“那要是‘捕食游星’杀回来呢?”

“这你大可放心,几十年内不可能。几十年后,就算回来了也不足为惧。怎么样?这个登录权你接不接?”

“接了。”

慎二回答得不带半分犹豫。见识过了更高层次的力量,变强的渴望越发炽烈。

除此之外,他的心中还藏有一个隐忧,关于世界线筛选机制。筛选的周期是百年,他不知道上次筛选的具体时间点,也不知道这个糅合了特殊要素的世界线能不能通过下次筛选,万一没通过,就必须要考虑世界线转移的问题——不仅是自己一个人,还要带上自己所重视的家人。

目前已知的最稳妥的方法就是通过Mooncell的迁跃,保险起见,他必须要获得Mooncell的最高权限——“王权”。

“很好,这才是我选中的人。”

对于慎二的这个选择,shirou非常满意。他又一次具现出了那颗晶体,轻轻一抛。晶体化作一道蓝色的流光,钻入慎二的身体。

“使用的方法非常简单,找个安全的地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默念‘Link start!’就可以了。登出的话,默念‘Log out’!”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有一股《刀剑神域》的既视感?”

“啊哈哈哈,被你看出来啦。”Shirou也不隐瞒,笑着说道,“说起虚构世界、深度潜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啦。我以前还去那个世界度假过,花式吊打桐子很有趣哦?我还得到了和‘神圣剑’相对的唯一技能‘黑暗剑’,点到21用起来非常带感。”

“这种不存在的东西都能给你点出来,堇了堇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酒喝完了,菜也吃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出去吧,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Shirou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推开大门。

慎二紧随其后:“是该结束了。虽然过程很糟糕,但结局还算不错。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我……还能再见到我的父母吗?”

“会有机会的,只要你足够强大。”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空中庭园,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祭坛。

闪烁着耀眼光辉的大圣杯前,羽丝缇萨拉着贞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莎士比亚在一旁奋笔疾书奋笔疾书。稍远一些的地方,宝石翁单手操作空间,不让大圣杯的魔力影响到现世。

Shirou朝老人点了点头:“结束了,一切顺利,把所有人都转移出庭园吧。”

“好。”老人露出一丝笑意,缀有红宝石的手杖在地面上一点。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出现在了十公里开外的方舟之上,同时出现的还有散落在庭园各处的主从,以及悬浮在空中的大圣杯。

“这里是……”

“是你们搞的鬼吗?毒妇!”

“小心陷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不明真相的阿喀琉斯等人浑身绷紧,也让方舟上唯一保持清醒的执行者不知所措。

“宝石翁”及时开口:“这里我借用一下,很快就走。之后你带着其他人返回时钟塔,千界树一族的事情我来处理。”

“第二魔法使阁下……遵从您的命令。”男装丽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恭敬地退到一旁。

“第二魔法使!!!”

戈尔德和考列斯同时变了脸色,虽然猜到时钟塔不会放过叛逆者,没想到来的是这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一想到刚才那一手空间转移,两人就觉得手脚冰凉,即使有喀戎和阿喀琉斯这样的顶级从者保护,也没有任何好转。

“不要这么紧张,千界树一族的年轻人,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处理善后。如果你们没有意见,千界树一族以后就挂在我的名下吧。”

“您,您是说……”

“没意见,怎么会有意见呢?”

考列斯和戈尔德对视一眼,激动得浑身颤抖。本以为这次肯定玩完,没想到峰回路转,魔术协会最大的大佬之一愿意罩着他们。

“那就尽快回去准备,派几个代表到伦敦总部去走个过场。”

“谢了,老爷子。”慎二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又欠了一个人情。

老人随意地一挥手,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不要耽误时间,抑止力已经按捺不住了。”

“知道了,那么——”慎二走到曾经的同伴身边,用最真诚地态度说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第二百九十九章 告别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信任和支持。”

“同时也要道歉。虽然这次的圣杯大战与我有着密切的关联。对不起,把各位卷进来。对不起,让你们参加这种无意义的战斗。”

说到这里,慎二深深低下头。

“并不是毫无意义。”睿智的老师上前一步,温和地说道,“虽然没有实现愿望很遗憾,但能再遇到阿喀琉斯,能收下你这位出色的学生,这就已经足够了。”

“老师……”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豪迈的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才不是被卷进来的,而是自己决定要参加的。如果不想参加,我们都不会回应召唤,懂了吗?”

“阿喀琉斯……”

“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实现自己的梦想。”长着兽耳的猎人眯起眼睛,笑颜纯美。

“阿塔兰忒……”

“我玩的很开心,所以无所谓啦。”粉红的骑士抱着脑袋,天真烂漫。

“阿斯托尔福……”

“我也是一样,能遇到你,遇到Archer……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能在流电魔术上有所建树,那我可就赚大啦。”考列斯挤眉弄眼,“戈尔德叔父也是这么想的,没有你的帮助,他和齐格飞的关系也不会那么好。”

“啰,啰嗦!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戈尔德“气急败坏”地说道,只是他红着的双眼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目光移向阿尔托利亚和贞德,两人微笑以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旁边的莫德雷德则是冷哼一声:“别看我,我们是敌人。”

“你们……这样啊,那我还真是多此一举呢。”慎二苦笑。

“本来就是!!!”不止一人回应道。

“那我准备的赔罪礼物也不给了?”

“想都别想,知道你好东西多,赶紧交出来!”考列斯连忙蹿了过来。

“首先是从者们,后面这个就是大圣杯,虽然愿望已经许过了,但目前还没有实现,因此仪式还没有结束。想要留在现世的,去触碰一下就可以得到肉体。”

“哈哈,这可真是最好的礼物。”

阿喀琉斯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手搭上外壁的一刻,他的气息变了,从神秘造物变成了真正的人类。

获得新生的大英雄用力握了下拳头,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很好。”

有了他这个榜样,其他从者也不再犹豫,依次“受肉”。喀戎稍稍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抵不过两个弟子期盼的目光,也走了上去。

到最后,只有贞德没去触碰大圣杯,她是“拟似从者”,不存在“受肉”的选项。

在这段时间里,慎二褪下了身上的野猪皮,又用自己的魔法修好了上面的破损,递给阿塔兰忒。

“这个还给你。”

“这是——‘神罚的野猪’?”阿塔兰忒一愣,这是自己的宝具吗?

“现在已经不是‘神罚’了,之前出了点意外,‘神罚’发生了反转,现在是‘祝福的野猪’,效果没变,不过限制变了——心怀美好之人才能使用,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阿塔兰忒晃了晃尾巴,心怀美好,正是适合自己的宝具。

“不会就好,下一个,齐格。”

“我,我吗?”被点名的人造人少年怯怯地走了过来。

“站着别动。”

慎二说着把手按在了他的脑门,伴随着一阵难以言说的灵子光辉,齐格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快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斯巴达克斯的宝具‘疵兽的咆吼’。你的身体太脆弱,有了这个应该会强壮很多,寿命也会有所增长,回去之后让胖子给你做个检查,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齐格深深鞠了一躬:“我会的,谢谢,一直以来都很感谢。”

“呜哇,你太棒了,assassin。”

“一边去,虽然你长得很可爱,但我不想被男人这么抱。”

阿斯托尔福“嗖”地一声扑了过来,又被慎二一巴掌拍开。

“呜呜呜,assassin欺负人。”

“少卖萌,还有把天马还来。”

“呜呜呜,再借我多玩两天嘛。”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阿斯托尔福真的非常喜欢贝卡萨斯。

“不行,我要走了,快还我。”

“呜呜呜,assassin真小气。”

阿斯托尔福不情不愿的还回了天马。

慎二又从大圣杯的外壁掰了一块碎片,连同幻想大剑一起递到齐格手中:

“对了,帮我把这个交给小杰克,有了这个她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长大。还有这个——这是齐格飞留下的宝具,你先收着,回去转交给杜尔小姐。”

“等,等等,为什么要交给杜尔啊。”戈尔德不满地抗议。

“因为你们没法运用宝具,只有运用了爱因兹贝伦家族技术的人造人可以。”慎二笑着解释。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连英灵之魂都可以容纳,何况是宝具?

“那也不用给杜尔啊,可选的人很多。”

“谁让你和她的关系最好呢。”

“谁,谁和她关系好啊。”

“果然是最好,飞哥临走前有留言,他走后就由杜尔来守护你,抗议无效!”

这话当然是慎二临时编的,但他相信齐格飞也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结局。

戈尔德瞬间蔫了,不管他如何不满,都不可能去违背齐格飞最后的“愿望”。

“考列斯。”

“来了来了。”

见终于轮到自己,考列斯兴奋不已。

“有件事拜托你,关于蕾蒂西亚的情报,请务必操作好,千万不能被协会和教会的人知道。”慎二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蕾蒂西亚是个普通的少女,但被贞德附身之后,她就成为了一个特殊的案例。对于魔术协会,是以人类之身承载英灵之力的“拟似从者”;对于教会则是圣人附体的“圣者依代”,一旦被两大势力得知,只会落得成为小白鼠的下场,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家人。

这样的事情,慎二绝不希望看见,而良知尚存的考列斯和菲奥蕾也希望看见,拜托给两人是最好的选择。

考列斯是个聪明人,很快听出慎二的意思:“我知道了,包在我身上。”

“那就——”

“呃,你就没什么交给我的东西……?”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考列斯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不给好处,还要办事,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慎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行了行了,别给我脸色看。东西没有,路有一条,要不要听?”

“说吧。”

“为了让时钟塔安心,少不了要派人去伦敦当‘人质’,你想办法争取到这个名额……我真不是坑你,听我把话说完,不这样你能去时钟塔留学?学院科室我给你选好了,现代魔术科,艾尔梅洛伊教室。别的我不多说,信我就去,去了自然知道。”

“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狮子劫先生。”

“哟,还有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男装丽人站在一起的狮子劫松了耸肩。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呃,我不是说了吗,那样就行了。”

“我觉得不行。”慎二很无赖地一挥手,“小莫啊,拜托你件事,帮我把你的御主按住了。”

“不要叫我小莫!”莫德雷德一边抗议,一边抡起胳膊。

“好的,小莫。”

“喂,喂,你要造反吗?”

对于狮子劫的控诉,莫德雷德直接无视,用于纤细的胳膊不相符的B等级筋力将前者按在原地。

“我本来就是叛逆骑士啊,而且我现在有了肉体,你又没了令咒,还能把我怎么样呢?”

“干的漂亮。”慎二一手竖起大拇指,一手抽出“女神的权标”。

代表净化之力的白色光晕与象征第三魔法的蓝色光芒没入狮子劫的身体,很快就逼出了一团黑色的阴影。

阴影不断变换,时而变出一张张恐怖的脸庞,时而又凝结成恶魔的样子。

贞德见状张开圣旗,轻声咏唱:

“让干渴的灵魂得到满足,以佳品填饱饥渴的灵魂。”

“在深沉的黑暗中,让痛苦的被钢铁所束缚的人得到救赎吧。”

在圣人与圣物的洗礼下,污秽的诅咒瞬间烟消云散。

“搞定收工。”慎二收起权标,走到阿尔托利亚面前,“抱歉啦,实在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

阿尔托利亚摇了摇头,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色彩:“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能成为你的从者就是最好的礼物。”

“是这样啊,那么——”最后将目光转向贞德,“现在我要做的都做完了,按照约定,我来接受裁定者的审判。”

“好。”贞德用圣旗指着慎二的鼻子,沉声道,“黑之assassin间桐慎二,以非正规的形式参加圣杯战争,违反规定——以ruler贞德之名,予以驱逐!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慎二笑着摇了摇头,“不劳裁定者亲自动手,我们这就离开。”

贞德收起圣旗,绽放出一个与平时稍有不同的柔和笑容:“你能遵守约定,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一样,很高兴遇见你,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一定会有的。”贞德悄悄看了眼后排的羽丝缇萨,声音柔和。

“是嘛,那就……”

“等等。”考列斯又蹿了出来,“你就这么走了?不和姐姐还有玲霞小姐她们告个别吗?”

“来不及了。”慎二遥遥望了眼图利法斯所在的方向,叹息一声,“相见不如不见。”

“你真是狠心。”

“有时候就该狠一点,这一点你最清楚。”

“的确,所以我会狠狠在她们面前骂你一顿。”

“随便你,反正我也听不见了——老爷子,我这边完事了,走吧。”

“站到我身边来,你们呢?”最后的那一个“你们”指的是shirou和赛米拉米斯。

Shirou呵呵一笑:“我们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自己走。间桐慎二,送你最后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其实我也有一招同归于尽的招数,威力大概和那位的‘绝灭一刺’等同,什么时候你能正面对抗这一招,你就可以去挑战她了——看好了。”

Shirou走出方舟,凌空而立。

“终极(之)艺(太)术(刀)·八十万(爆炸)!”

刹那之间,风云变色,轰鸣巨响惊天动地。

太刀挥出的刹那,太刀自身先行崩毁。

紧接着下方倒悬的EX宝具,承受了无数攻击依旧屹立空中的“虚荣的空中庭园”沿中轴线一分为二,并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破碎,瓦解。才过了几秒钟,偌大的庭园已经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而且,这些碎片还在不断地自我崩坏,像是不断被太刀劈斩,最终化为漫天的粉尘,随风飘散,连同基于庭园的神殿空间一同。

与庭园一同崩坏的还有shirou的身体。庭园每崩坏一次,他身上的裂纹就爆碎一道。庭园化为粉尘,他也化作灵子消散在空气中。

“天草四郎时贞就此败北,恭喜各位救世成功,接下来也要好好守护这个美丽的世界哦。”

与此同时,赛米拉米斯的身体也开始消逝。正面被莫德雷德的宝具击中,她早该退场,不过因为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支撑,这才能继续存在。此时,力量消散,她也无法再留在现世。

“宝石翁”抬起头对着天空说道。

“我们也走吧——‘大圣杯’继续留在现世会引发大问题,拜托你搬运到世界内侧。”

几片花瓣飘落,算是回应。

“那么——”

空间变幻,“宝石翁”、慎二、羽丝缇萨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

“再见啦……”

“Bye-bye……”

“有缘再见。”

众人挥手作别,哪怕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阿维斯布隆也是一样。这也是慎二看到的这个世界的最后的风景。

很快,三人彻底失去了踪影,阿尔托利亚放下手臂,怔怔出神。

“这样好吗?”

耳边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是梅林。

“什么好吗?”

“就是你的答复,关于他的‘告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对象,不是吗?”

“没关系的,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的。”

阿尔托利亚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定,一如她的剑,她的枪。

“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也是,他恐怕不会知道,与抑止力定下契约的你已经是与英灵类似的存在,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突然有点期待你和他重逢的画面了,啊啊,为什么我没有观察平行世界的能力呢?”

阿尔托利亚不再理会梅林的唠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莫德雷德,我还有几天时间,陪我到附近逛逛?”

“好啊,好啊。”莫德雷德连连点头,“布拉加斯特里有好多好吃的,上次没来得及吃,这次一定吃个痛快。”

“可我没带钱。”

“我也没带,不过没关系——Master,钱!”

“这个时候想起我了啊。”狮子劫抱怨。

远方,十多台飞鸟傀儡一字排开,金发的少年在上面不断招手。

“老师,还有其他人,我来接你们了……”

阳光洒落,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也为这一场注定不会被公开的战争画上了一个灿烂的句点。

PS:二合一,明天还有一章结束本卷。

第三百章 外典·尾声(二合一)

米雷尼亚城的书房,莎士比亚哼着小曲兴致勃勃地写着原稿。

“这一次,毫无疑问是邪恶的魔王和女帝败北了呢。虽然不能说是大团圆的结局,但已经相当不错。正所谓‘人生就是用善与恶揉成的丝线编织而成的网(The eb of our life is of a mingled yarn, good and ill together)’,凡事都不可能完美无缺,哪怕是吾辈的作品。”

对他来说,战争的胜败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写稿而已,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作家,只需要忠实履行写书人的职责——这也是他和那个已经离开的神秘御主的约定。

莎士比亚热爱写作,也喜欢把正在写的作品写完。

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不在意他人的赞赏,只要能把本就很有趣的故事写得更加有趣,那就是他的一切了。

他是相信的。

相信着人的梦想,相信着人的野心,相信着人的愤怒。

在这个世界上,有趣好玩的东西是永远不会绝迹的。就算真的绝迹了,自己也会提供出来。

这次的故事也是非常的有趣好玩。

所有的人都在竭尽全力地生存,也竭尽全力地思考。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又或是除此之外的什么——对这一切进行记录,对他来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幸福。

“无论是英灵、人类、魔术师,甚至是人造人,材料都是一样的。‘所谓人类,就是以和梦想相同的东西编织而成的(e are such stuff As dreams are made on)’……天草四郎时贞的梦想,赛米拉米斯的梦想,贞德·达尔克的梦想,间桐慎二的梦想。要是不记录这些激烈而虚幻的梦想,那还算是作家吗!”

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快,莎士比亚文思如泉涌,大段大段的文字从他的指尖流溢而出,化作华美的篇章的同时也被人类史纪录下来。

敲完最后一个句点,大文豪想了想,另点开了一个新的文档。

“还是写一篇外典吧,描述一下存活下来的参加者们的近况,相信有很多人愿意看的。”

“因为是外典,就随便写写吧,不用那么正式。”

“嗯,就这么办。”

在写作上,莎士比亚从来是想到哪写到哪,从不分白天黑夜。

战争结束后,千界树一族的参战者们回到了大本营米雷尼亚城,一边进行修缮因为战争而破损的城堡,一边积极运作,和时钟塔进行和谈。

因为有“第二魔法使”的介入,时钟塔没有过分追究千界树一族的叛乱,只是象征性地做出了些惩罚草草了事。虽说有超过半数的领主对此表达不满,但在老人“新收三名弟子”的诱惑下,毫无节操地抛弃了原本的坚持。

虽说成为“宝石翁”的弟子基本等同于和废人划上等号,但并不是没有例外,而且这也能和神秘世界当之无愧的巨头拉近关系的好机会。转眼之间,时钟塔的领主们将千界树一族叛乱一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每个人都跑回各自的部门去,没日没夜地为了选拔人选,不停地骚动着。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圣杯战争的余波悄然抚平。为了表达诚意,现任家主的胞弟,考列斯·弗尔维吉·千界树入学时钟塔,成为了有着“问题儿童收容所”之称的“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成员。

与考列斯一同到来的还有化名为卡隆·千界树的喀戎。作为老师,他对这座神秘世界的最高也是最大的学府非常感兴趣。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虑,千界树一族有从者“受肉”案例一事受到了严格的情报限制,知情者仅限于时钟塔的核心人员。托这个的福,喀戎进入时钟塔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除了“降灵科”的高层们。这些人就差把喀戎当神供着,只求喀戎配合定期做几次实验。

顺带一提,在得知喀戎的真实身份后,艾尔梅洛伊二世可谓费尽心机,终于说服这位传奇教师来教室授课。

据可靠情报显示,喀戎开课后,在时钟塔的人气迅速蹿高,几乎可以与教室主人艾尔梅洛伊二世本人媲美。更因为其爽朗的笑容,温和的性格,一跃成为了新一任“时钟塔的女性最想发生(蛤)关系的对象”(上一任是韦伯本人)。

又据知情人士透露,以“过劳”闻名的艾尔梅洛伊二世在授课当天在自己的租住屋里连续大喊“终于不用再加班了……”并火速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窝在屋子里打游戏。

另一方面,虽然没有获得大圣杯,但执行者们还是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以此为基点加上时钟塔的技术力量,领主们有信心再现出类似的奇迹。只要有一线通往“根源”的希望,他们就会努力下去,这就是魔术师传承的意义。

说完了时钟塔,再说说时钟塔以外的事情吧。

蕾蒂西亚在战争结束的三天后离开罗马尼亚,回到了法国。平时最听话乖巧的学生突然离开学校,下落不明十多天,虽说有室友代为请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引起校方的怀疑,尽快回去是最好的选择。之所以拖了三天,一来是因为千界树一族要准备一个合适的理由,二来,蕾蒂西亚和贞德也有些舍不得这些并肩作战的友人们。

是的,贞德也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圣杯没有实现愿望,没有强制解除召唤。而贞德也想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便继续附身在蕾蒂西亚的身上。

不过,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外在意识就变成了蕾蒂西亚,贞德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好好体会一下普通少女的生活,以此来弥补生前的遗憾——这是慎二和蕾蒂西亚共同提出的建议,于两人熬夜画图的间隙之中。

自理想乡中走出的阿尔托利亚在现世陪伴莫德雷德大约一周的时间,这是她能在现世逗留的极限。由于不稳定因素的离开,稍有放松的世界秩序开始逐步恢复正常,作为抑止力的雇员以及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存在,她必须回到世界里侧,否则便会被现世排斥。

虽然时间不长,但对于莫德雷德来说,这真是一段非常梦幻的日子。憧憬已久的父亲承认了自己,两人以父子的身份一同生活,一起笑闹,一起享受美食,生前所期盼的一切都已实现,那份发自内心的笑容被狮子阶记录下来,成为了最珍贵的回忆。

阿尔托利亚回归后,莫德雷德和狮子劫一起去了中东圈,无论是世俗还是神秘世界都是最混乱的地带。两人都是不安分的人,安稳的日常只是度假消遣,战场的硝烟才是两人习惯的归处。

不久之后,整个佣兵界都知道了大名鼎鼎的狮子阶界离多了一个比他还要生猛的搭档。当你听到一声“呀吼”,看见一辆军用悍马以违背物理规则的方式疾驰而来,上面还有一个女孩扛着新型RPG,准是他们俩没错。

差不多同一时间,千界树一族也完成了善后处理,成员各奔东西。

阿维斯布隆和罗歇带着离开了米雷尼亚城,前往福雷因家族的工房继续自己的研究。

寄予厚望的“原初巨人”亚当在庭园一战的最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钳制住九头蛇海德拉和毒龙巴修姆,为喀戎等人创造出了必杀的机会,作为代价,亚当也变成了碎片,再也无法完成“救济人类”的目标。

不过阿维斯布隆并不觉得后悔,世界得以存续后才有救济,而且这也是亚当以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另一个原初巨人诞生,会不会继续执行人类的救济,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齐格和阿斯托尔福开始周游世界之旅,这是决战之前就已计划好的,第一站是慎二极力推荐的荷兰。表面上的原因是荷兰很美,你们一定会喜欢,实际嘛,咳咳,大家都懂的。

戈尔德也走了,带着带着杜尔和部分人造人返回穆吉克家族,一方面进行人造人的续命研究,另一方面他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以免他走自己的老路。

用他的话说是——

“那可是我的儿子,要是不趁现在狠狠地痛打一番,到时候就变成第二号的我了。我要让他认清现实,告诉他我们的家系全都是无可救药的失败者,曾经是胜利者什么的,早就变成了遥远国度的童话故事。”

“那个,还真是个恶梦呢。”

在葛尔德的背后,杜尔以若无其事的表情这么说道。

“不过没关系,如果真变成那样,我会用这个狠狠敲打他的。”

所谓的“这个”便是从齐格手中获得的幻想大剑,现在的杜尔已经可以自如地运用这件宝具,必要时真名解放也不在话下。有她护卫,即使没有从者跟随,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请务必不要手下留情。”戈尔德随口把自己的儿子卖了,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亲生的。

“哼,也包括你——你是父亲,要负起作为父亲的责任。”

杜尔冷冷地瞥了自己的创造者一眼,后者则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比噩梦还糟糕。”

当然,在其他人看来,这两人确实是一对非常好的搭档,有他们在,搞不好穆吉克家族真能迎来复兴也说不定。

菲奥蕾、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留在米雷尼亚城继续履行自己的承诺。

不再依赖轮椅行动的菲奥蕾调动了整个千界树家族的资源,帮助阿塔兰忒开设孤儿院和慈善基金会。先从罗马尼亚本土做起,目前已经收容了一批孤儿,也给一些贫困的家庭送去了资助。

对于这项事业,阿塔兰忒投注了十二分的热情,每每看到孩子们的笑容,她就会觉得非常幸福。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纯烧钱没有收益的公益事业自然不可能毫无阻力,家族内部就不止一次出现反对的声音。千界树是没落家族的联合,成分复杂,派系众多,不想菲奥蕾成为家主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声音再大也是毫无意义。某护花使者正闲着无聊,一听有人找茬,挨个上们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比起陪孩子们玩耍,阿喀琉斯更喜欢治各种不服。在这个诸神已经离去的年代,他的“勇者不凋花”等同于无敌。

很快,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菲奥蕾的统治力直逼曾经的达尼克。

六导玲霞和小杰克也没有闲着。小杰克在孤儿院当孩子王,六导玲霞则成为了菲奥蕾的智囊,这位天生的谋略者终于有了发挥自己力量的地方。家族的复苏,惩治反对的声音大多出自她的手笔。正是因为有她辅佐,喀戎才会放心离开。

在两人的整合下,千界树家族焕发出了新的光彩。可以预见,在并不遥远的将来,这个家族将会摘掉废物联和的帽子,真正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而这两个女人也必定会成为威震一方的大人物。

然而,看着眼前欣欣向荣的景象,两位未来的大人物却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家族有如此发展固然有她们的努力,可更多的是那个不告而别的家伙留下的资源。他在离开前悄悄安排好了一切,给她们留下了一个安稳的家。

但最让她们牵挂的他却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只有在梦中才能偶尔窥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醒来时,眼角隐约有泪。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

“——当然能啊。只要你们心怀希望,奇迹就会发生。”

在型月宇宙之外的某个角落里,与天草四郎时贞有着相似笑容的黑发青年合上书本,随手抛出一方蓝色的晶体。

“话说我这么干,会不会给那家伙多弄了一个王权竞争者?算了,不管了,妹子是你撩的,被柴刀也不关我的事。”

晶体没入大地,一闪即逝。

“汝在做什么?”身穿晚礼服,散发着颓废风的女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没什么,看了莎士比亚新完成的作品,有些感触,决定再送一份礼物过去。”

“那个无能的作家?他真的写出来了?”

“是啊,你要看看吗?”

“也好,就让吾看看他会怎么胡编乱造。”女人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你不会失望的。”青年自信一笑。

“汝这么欣赏他,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带走?”

“我邀请过他了啊,不过他拒绝了。他说外面的世界或许更大,但他最爱的还是那个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能在那里继续写作他已经很满足了。”

“真是很有caster风格的回答。”

“是吧,是吧。”

“换句话说,只有吾一人上了汝的贼船喽?”女人故作不悦地挑了挑眉毛。

“后悔吗?”青年问。

“有一点。”

“晚了,上了贼船还想跑,我不要面子的啊。”

“吾不会跑。”女人摇头,“不过汝要做好准备,说不定哪一天,吾就背叛了,吾可是最古的毒杀者。”

“你会吗?”青年抬起头,眼神清澈。

女人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背叛这种事,无论怎么回答都没有意义,只有行动才是最好的证明。

“接下来要做什么?”

“回我的故乡,构筑‘英灵系统’。有了这次圣杯战争的资料,历史上的英雄们就可以再度出现。有他们的帮助,和‘游星主’开战的把握就更大了。”

“这才是汝参加圣杯战争的真实目的?”

“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这个系统的管理者?”

“正有此意,吾还没有尝过统领异世界之人的滋味。”

“那就这么说定了,差不多快到世界之门了,我先看一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卧槽!!!怎么这么菜!!!”

“怎么了?”

听到青年突然爆粗口,女人好奇地问道。

“某条世界线的我混得凄惨无比,克自己的老婆就算了,克别人的老婆算是怎么回事?真丢人……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正好,英灵系统初上线需要测试,就拿你当试验品吧。玩死人复活?好啊,那咱们就玩玩,看谁玩得过谁!”

青年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平行世界的轨迹随之发生变动。

本卷终。

PS:写在最后。

漫长的FA卷终于写完了,历时近半年,共计三百章,期间遇到过各种问题,也有不少的差评,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卷都已经完结。无论是觉得还行的书友,还是觉得不行的书友,抑或是对shirou的存在有意见的书友,奸少都想说一句辛苦了,谢谢你们的支持。让我们相会下一卷,下一卷虽然是过渡卷,不会这么长,但一样很精彩,这里有《月姬》的预热,有《二世事件簿》,有为《Fate strange fake》埋的坑(不一定填),有去中华之行,还会见到那一位风云人物,和他谈笑风生(这个只能隐晦地提一下,内部消息是膜可以,正面描写就不行了),还有更多精彩的故事,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没人抢戏,敬请期待。

第一章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很多动漫作品的主角昏迷后醒来的第一句话,现在,慎二也说了一次。

倒不是他执着于某种情怀或者玩梗,单纯地因为这就是事实。

在“宝石翁”的操作下,他离开了平行世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线。恢复意识看见的第一件东西就是天花板,没见过的天花板。

扭头看了下周围,与天花板一样陌生,慎二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难道灵魂回归出现了意外?”

慎二心中一凉。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他的肉体被保存在“宝石翁”特制的容器中,如果回归成功,他应该在容器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果冻状的胶质物。

不过很快,他便排除了这个猜测。

低头一看——比从者之躯小几号的胳膊和腿。

伸手一摸——还未完全恢复的头发。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自己的肉体,只成长了十二年的身体。

“看来灵魂已经成功回归,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斯卡哈传授的方式,让魔力扩散全身,唤醒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身体机能,慎二从地上爬了起来,穿越带来的眩晕感一扫而空。

“该不会是老爷子又在搞什么事情吧?”

慎二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这一次平行世界之旅虽然收获巨大,但同样被折腾得不轻,他实在是不想再被老人折腾了。

“老爷子你在吗?在就回个话啊。”

没有回应。

“有什么要我做的直说就是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依旧没有回应。

“老爷子?‘宝石翁’阁下?第二魔法使?‘万华镜’?宝石老头?”

还是没有回应。

“好吧,看来是不会回话了,一切只能靠我自己。”

经过平行世界的试炼,慎二的心态越来越成熟,既有确认现状后的果断,也没有忘记在陌生环境中的小心。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的身体。

十二岁的身体素质明显不如最大化设定的从者之躯,习惯了那具身体再切换回来必然会有一些不适应,因此必须调整好状态,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

魔术回路完好,魔力运行通畅。

舍利子和诅咒结晶没有异常反应,随时可以使用。

各部位一切正常。

看来这方面“宝石翁”没有欺骗自己,他确实妥善地保管了自己的身体。

那么,接下来,先试试看和外界取得联络。

手机——没电了。想想也是,都已经过去十多天,就算是待机也撑不了那么久。虽然不知道宝石翁是用什么原理保管自己的身体和随身物品,但只要不是时间停止,就不可能阻止电量的损耗。

科技不行,试试神秘。分出一缕意识,顺着镌刻在灵魂上的契约呼唤。

“羽丝缇萨,羽丝缇萨,能听见吗?”

如果实在以前,两人的念话通讯有距离限制,可现在,慎二踏入了第三魔法的领域,只要心怀彼此,即使分隔地球两端,都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不出意料地,羽丝缇萨传来了回馈,虽然声音有些微弱,却难掩关切。

“慎二!!!太好了,你终于联系我了,你在哪里?”

“我也不太清楚。刚醒过来,就发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线索吗?”

“基修亚说回来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原因他正在查。你先想办法确定自己的位置,只要有了大概的坐标,我们就过来接你。”

“好。你先帮我向家里报个平安,失联这么长时间,他们一定很担心。”

“嗯,我这就去,你自己小心。”

“你也是。”

“还有件事……”

“什么?”

“我还没有给你回应——我,间桐慎二,喜欢你,羽丝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啊!!!”

羽丝缇萨仿佛收到了巨大的惊吓,传来的意念都变得时断时续。

“那,那个,这种话不应该当面说的吗?”

“我等不及了,所以先预热一下——见面再给你正式的回应。”

“那,那,我等你,一定要来哦。”

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声音,纤细、娇柔,给予慎二无穷的动力。

“一定,那么接下来——开始新地图的开荒吧。”

恋爱中的少年伸了个懒腰,仔细打量着四周。

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间大厅,青石的地板和墙壁,古朴而大气的立柱,看上去不像是现代的建筑反而像是某处的古堡。

但要说是古堡也未免保存得太好了一些,地板和墙壁上光洁干净,既看不到时光留下的斑驳,也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就像是新建的一样。

“该不会某个正在建设的影城吧。”

慎二小声嘀咕着,通过眼睛能获得的情报只有这些,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发现,必须到其他地方看看。

不过在此之前,慎二要先做一些准备——修复哈迪斯的斗篷。

在陌生的环境中,明目张胆地行动明显是不可取的,有了斗篷的遮掩,安全性会提高许多。

根据上次的经验,宝具等级越低,修复起来越容易,魔力的消耗也更少——真实的身体不比羽丝缇萨打造的超级身躯,不能肆意消耗魔力,能节省一分是一分,这也是慎二只修复斗篷,而不是把所有的宝具一口气都修复的原因。

熟练地打开魔术回路,抽取魔力,还没等魔法完全发动,他的脸色突然一变。

“不对!魔力的转化率不对!”

以自身的魔术回路为媒介,从“大源”中汲取魔力是每一个合格的现代魔术师的本能,慎二也不例外。因为是从外部汲取,自然不可能完美转化。越是强大的魔术师,转化的效率就越高。“大源”越活跃,转化的效率越高。

“腑海林之子”之所以难对付,就是因为它自带的‘异界’会压制“大源”活跃度,影响魔力的继续。而这里正好相反,“大源”的活跃度异常之高,魔术回路刚一打开,无处不在的生命能量就席卷而来,差点没把慎二给撑吐,吓得他连忙关上自己的魔术回路。

“……”

“……”

“……”

“咳咳,总算缓过来了,没想到还会有被魔力给撑着的一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精灵年代,不,神代的‘大源’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章 秘境城堡

在遥远的神代,魔术师并不看重魔术回路,因为那个时候“大源”非常活跃,魔术师们可以从不需要通过魔术回路,便可直接从“大源”中提炼魔力。

著名的大魔女美狄亚的话说——魔力无处不在,只是普通人看不见。类似的话语,慎二也在斯卡哈口中听到过,并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解释。

“大源”如同一个巨大蓄水池,魔术回路好比一台抽水机。水位越低抽水越困难,水位越高抽水越容易。如果水位过高,抽水机就不能用了,因为整台机器已经被水淹没。

或许有人会说这不是好事吗?取不到水才要抽水机,淹没了抽水机直接取水就是了,不是更方便吗?

问题恰恰出在这里,现代魔术的根基就是魔术回路。经过上千年的发展,魔术师们早已放弃了直接取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抽水机”体系上。除了某些古老的书籍,也就只有经历过那个神秘最鼎盛年代的老怪物们还记得直接取水的方法。

一旦“抽水机”体系废了,建筑在上面的一切也都废了。越是强大的现代魔术师受到的影响就越大,因为用魔术回路连接大源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反倒是还没入门的学徒们不会受到影响,他们依赖的主要是身体自然生成的魔力,与“大源”无关。

慎二如今也算是一个二流的魔术师了,受到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启蒙导师斯卡哈来自神代,懂得从“大源”中提炼魔力的方法,并烙印在了给弟子的“传承结晶”之中。

“啊,找到了,果然看到过,神代的冥想法——难道师匠已经预见到了我会需要这个?”

冥想篇是神代魔术师的入门必修课,难度自然不高,反复研究了几遍,慎二很快掌握窍门。虽然离和现代魔术结合还有很大的距离,但用来驱动魔法已经足够。

没过多久,慎二便完成了全部宝具的修复工作。

没错,全部。

神代魔术师最大的优势就是魔力不需要积累,随取随用,只要精神力够,魔力永不枯竭。而精神力正好是慎二的绝对强项,索性一次搞定,还可以多刷一刷冥想法的熟练度。

距离醒来已经过去半小时,慎二终于准备完毕,踏出了探索的第一步。

和他之前判断的异样,这里确实是一间城堡,虽然没有看到外观,但它的内部结构和Clone大队的大本营有不少相似之处。

醒来的地方是城堡的大厅,左右有回廊,分别连接功能不同的房间。房间没有上锁,可以随意进入。与大厅一样,装饰家具都是欧式古典风格,同样保存得非常完好,看不见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左右回廊于阶梯处汇合,往下走是地牢和储藏室,往上走则是生活区——根据经验判断,到底有没有人生活就不知道了。

经过三楼的某处主回廊可以来到观景台,这正是慎二的目标之一。城堡内部没有可以判断位置的线索,只能寄希望于外部。

时间似乎是午夜,头顶圆月高悬,为整个观景平台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也为确定位置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放眼望去,慎二心头一片冰凉。城堡周围是一片茫茫平原,纵然把视力强化到了极限,得到的线索也非常有限,只能大概判断出自己目前应该位于南半球的某处。

两条世界线时间同步,离开罗马尼亚时是深秋,但平原上的草是绿色的,明明是深夜却不觉得凉,只能用季节颠倒来解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慎二抬头去观测星象——虽然他的天文学知识很有限,但好歹也知道北半球和南半球的星象是有差别的,如果看不见北极星,那这个推测多半就是对的了。

然而,观测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没有星象!

对,没有!

晴朗无云的夜空之中,只有一轮明月,没有星星,一颗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没有。

好嘛,这个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在现世,这么好的夜色不可能看不到星星。结合周围异常活跃的“大源”,自己十有八九不在现世,而是落在了某个秘境之中——在这里,任何违反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确认了这一点,慎二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样一来定位就容易了。秘境的状态和秘境生成时期的现世环境有关,媲美神代的环境说明秘境非常古老,而越古老的秘境,残存的数量就越少,排查起来就越容易。

忧的是,古老的秘境往往意味着有同样古老的存在居住,自己的地盘有人入侵,会遭遇怎样的对待贞德不好说。

当然,不管是喜是忧,都不会影响慎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把消息送出去,然后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等待“宝石翁”的到来。

切断和羽丝缇萨的念话,慎二又回到城堡之中继续探索。

他不知道“宝石翁”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所以要确保一个容身之处,而这间没有任何生活痕迹的城堡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既然要住在这里,熟悉地形就成了首要任务,这样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才好应对。

沿着原路返回,一条条回廊走过,一间间房查看,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同时也是最好的发现。

三楼探查完毕,慎二来到四楼。

这里是城堡的最高层,一般作为城堡主人的起居室,因为这个高度可以最大限度隔绝城堡其他部分的噪音和气味。如果这里没有发现,这间城堡就彻底安全了。

谨慎起见,慎二没有像先前那样按照自然顺序探查,而是刻意从偏到正,在确认过其余所有的房间后,他终于站在了最中央也是最大的房间之前。

深深吸了一口气,慎二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伸手在紧闭的房门上敲了三下。

惯例地等待,惯例的没有回应,惯例地推开房门。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呆住了。

第三章 纯白的公主

锁链!锁链!锁链!

锁链!锁链!

锁链!锁链!锁链!

数不清的银色锁链交错纵横,布满了整个空旷的房间,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留下。

在被无数锁链包围的中央,有一张玉座。

玉座上坐着一个女人。

齐肩的金发,细长的眉毛。

浑然天成,找不到一丝瑕疵的容貌。

以及白色的,就像是自己的标签般、一身纯白的女人。

在她出现之前,白色一直是羽丝缇萨以及以她为原型的一系列人造人的标签,但她出现之后,这个标签便只能属于她。

因为爱因兹贝伦的白是人工雕琢出的颜色,而她天生便是如此,比雪白更加的白。仅是这份纯白就足以震撼人心,何况她还拥有凌驾于这份纯白的美丽。

单纯评价美丽,她绝对是慎二见过的第一人——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人造人的最高杰作羽丝缇萨,对不起天下无双的魔境女王斯卡哈,但这就是事实,无可争议的事实。

她就像是受到了世界的宠爱一般,将所有的灵秀美丽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而她正是慎二呆住的原因。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慎二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

最后的真祖,真祖中的公主,吸血鬼的处刑人,纯白的吸血姬……以及Type-moon候补!

没错,就是型月的那个“月”。

而她也是慎二的登月作、入宅作《月姬》的女主角。型月系列的角色,不,是整个二次元中最喜欢的角色,没有之一。

慎二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生怕打扰了她沉眠。

一直到肚子传来了抗议,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靠着门缝坐倒在地上。

“终于见到了你了,公主殿下。原来如此,这里就是她的居城‘千年城’布朗斯塔德。没想到会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既然是千年城,那么无论是圆月高悬还是“大源”的异常活跃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记忆之海波澜翻滚,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一一浮现。

《月姬》和《歌月十夜》的女主角,生日12月25日,身高167,体重52kg,三(蛤)围B88 55 H85……

抱歉,跑偏了,重来。

吸血鬼的起源真祖并不是地球的原生种,而是月球的生物,其顶点正是月之王,朱月·布朗斯塔德。由于地球的抑止力“盖亚”所发出的讯号,朱月来到了地球。

本来是想将地球纳入掌控,可来到地球后,她却发现自己既不属于盖亚,也不属于“灵长”(阿赖耶),长此以往下去迟早会被抑止力所修正,于是产生了要生出继任的想法。

另一方面,“盖亚”有感于人类的威胁,也准备创造出用于代行自己意志的物种。

于是“真祖”诞生了,他们是“盖亚”以朱月为原型,又对人类进行模拟的产物——要约束人类,与之相近的肉体和精神构造是不可或缺的。

他们既可以说是朱月的孩子,也可以说是“盖亚”的孩子,大自然的触觉。

不过,这些孩子并没有一个达到朱月的高度,并不足以作为朱月的转生体,也因此没有被赋予“布朗斯塔德”之名。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立于月球顶点的存在,怎么可能被轻易复制?

第一个得到这个名字的是黑色公主阿尔特露琪,她是最接近朱月能力的存在,然而因为某些不确定因素,她最终被视为失败品。

公元六世纪前后,朱月惹怒了第二魔法使,最终被后者击杀,但是“盖亚”制造真祖的行为并没有停止,并一直持续到了公元十一世纪某个圣诞节。

那一天,最后的真祖,达到了和朱月同一等级的爱尔奎特诞生,从诞生起便被赋予了“布朗斯塔德”之名。

从那以后,“盖亚”没有再创造过真祖,因为真祖有着无法弥补的缺陷——吸血冲动。

所有的真祖都渴望吸取其应当约束的对象“人类”的血并不是因为生理需求,真祖作为自然的触觉可以直接从自然中汲取力量,不需要进食。他们的“吸血冲动”纯粹是来源于精神遗传,作为原型的朱月本身就有着强烈的“吸血冲动”——这也他们被归类为吸血鬼的原因。

起初,这股冲动还可以靠着真祖与生俱来的庞大精神力抑制,但这种抑制是有极限的。因为无法在根本上解决吸血冲动,其欲求被慢慢积蓄,最终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压制。这样的真祖会亲自沉入永眠之中,可以说这就是没有寿命概念的他们的寿命。

其中也有不敌吸血欲望而开始吸血的真祖存在。然而,吸过血后的真祖就如上了瘾般,吸血冲动比以往更难以抑制,只有不停吸血。真祖吸血后的人类就变成死徒,被死徒吸血后又变成死徒,死徒的数量因而跃升。

真祖们认为死徒的扩散充满着危险,甚至对真祖存在威胁,于是还未堕落的真祖们决定选出一个清理门户的处刑人——这个人就是爱尔奎特。

对真祖而言,她只是单纯的工具,不需要知道任何事。真祖们也坚信,拥有最强力量,和最单纯心灵的她是完美的,甚至不会被“吸血冲动”困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吸血是什么。

可惜,真祖们漏算了一点,那即是人类的欲望。狩猎吸血鬼的不止有爱尔奎特,还有教会,爱尔奎特因此结识了教会的魔术师罗亚,一切的噩梦便源于此。

罗亚欺骗了单纯的爱尔奎特吸取了他的血液,那是第一次的吸血,也是最后一次的吸血。吸了血的爱尔奎特发生了暴走,杀光了千年城内所有的真祖。而罗亚在被吸血的同时夺取了她一部份力量而变成了强力的死徒,并借助这股力量完成了“无限转生”,成为了“阿卡夏之蛇”。

从那以后,爱尔奎特只做两件事。在“千年城”用沉眠的形式压抑“吸血冲动”以及杀罗亚。每当罗亚觉醒,她就会跟着醒来,去把罗亚轰杀至渣,然后继续沉眠,循环往复。她已经消灭了罗亚的转生体十七次,而这罗亚的十八次觉醒就是《月姬》故事的开端。

一想到这里,慎二就变得非常矛盾。

第四章 苏醒的公主殿下

是的,慎二很矛盾。

在进入千年城之前,他并不希望爱尔奎特醒来。

爱尔奎特的每一次醒来都会让吸血冲动增强,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况且,现在是1999年深秋,《月姬》的故事发生在2000年,爱尔奎特再次醒来就意味着《月姬》的故事即将开始。

平心而论,《月姬》是个非常不错的故事,但是那却是以爱尔奎特被直死魔眼杀死一次,力量衰退百分之七十为开端。视结局的不同,她还有再死一次,最后不得不陷入永眠的结局。

这不是慎二想要看到的,所以他才会让橙子去远野家,找出罗亚的第十八代转世远野四季,并在罗亚决心之前让两仪式将罗亚彻底杀死——这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杀死罗亚的手段。

虽然这样会让《月姬》的故事直接消失,但是爱尔奎特没了枷锁,可以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来到千年城,亲眼见到了那纯白的吸血姬后,他又动摇了。

并不是存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地想和她说说话,聊聊天,以满足源于前世的憧憬与情怀,毕竟是最最喜欢的爱尔奎特啊。

晃了晃脑袋,将纷乱的思绪抛飞,慎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橙子已经在远野家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不可能停止。而我也有了无法取代的羁绊,不可能为了情怀和憧憬去伤害他们,所以——”

又一次推开起居室的大门,凝望着那个无数次让自己惊艳的身影。

“——这样就好,能亲眼看到你就已经足够了。你就安心的睡吧,那个欺骗你的罗亚也好,其他死徒也罢,我,我们人类会处理好的,请你放心。”

说完,慎二合上眼皮,仿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和前世的情怀与憧憬做一个了断。

就在这时,空旷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那是交错的锁链摩擦所发出的叮当之声,侵占了整个房间甚至缠绕在爱尔奎特身体上的银色锁链正在回缩。

没过多久,所有的锁链便已缩回了墙壁之中,只留下一张古老的玉座,以及在玉座上坐着沉睡的白色公主。

随着最后一条锁链的回收,爱尔奎特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倒。

慎二心中一紧,本能地冲上前去,想要接住那份美丽。

还没等他刚冲到玉座之前,即将从玉座上滑到的爱尔奎特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比鲜血更加艳丽的眼眸随之睁开,正对上近在咫尺的蓝色瞳孔。

沉睡的爱尔奎特醒来了。

“……”

“……”

“……”

“……”

爱尔奎特在发愣,可能是因为刚睡醒,还没有理清现状。

慎二也在发愣,因为又一次被爱尔奎特惊艳。

如果说沉睡的公主就像那山那水,是一副静态的美丽画卷,那么醒来的公主就让这幅画卷灵动了起来。虽然这么说有一点不恰当,但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画龙点睛”,那一双红色的眸子让她的美丽再度升华。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在对视的过程中,爱尔奎特的眼眸逐渐发生了变化。

一点金色从幽深的瞳孔中央亮起,并开始向周围蔓延,不一会儿,金色便将整个眼眸浸染。

金色的。

好像会把灵魂给吸走似的眼睛。

爱尔奎特的魅力也在这一刻提升到了最大。

呼吸变得粗重,仿佛要发狂一般。

意识恍惚,被那双金色的眼睛给侵蚀。

昏昏摇晃的金色眼睛。

身体莫名其妙地变得灼热。

咚咕、咚咕。

心脏跟血液高涨的脉动。

呼吸很混乱。

眼前模糊。

就在偾张的血液爆发出来的前一秒,一丝清凉自灵魂的最深处滋生,迅速席卷了全身。

刹那之间,被金色的眼睛引发的异常情绪烟消云散。

呼吸、血液、身体全部恢复正常。

不,还有一个部位没有恢复,是右手。

先前一直都很安分的右手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已经被驯服,成为自己力量一部分的“诅咒”被激发到了最大,进入到了能同化他人魔力的“黑手模式”。

爱尔奎特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一只“黑手”。

那一眨不眨的样子,让慎二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危险。

“黑手”来源于“白翼公”,“白翼公”是最古老的死徒之一,是爱尔奎特的狩猎对象。

不好!!!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拍。

一只手掌在视野中越来越大,手掌很白皙,五指弯曲成爪,无论是手型还是手指都很漂亮。但就是这样一只堪称完美的手上却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仅仅是带起的劲风,就划破了慎二的外衣。如果被抓中身体,身体毫无疑问会被撕开。

慎二不敢硬接,伸出的准备“接人”的双手在地上一撑,腰腹双腿同时发力,以类似蛤蟆的姿态向后跃去。

虽然看上去很是狼狈,却是最有效的躲避方式。经过了平行世界的一场圣杯大战,慎二的战斗意识和技巧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等等,我不是……”

在后退的过程中,他还不忘解释。可爱尔奎特根本没有听的意思,继续发起攻击,没有一丝停顿。

这次是双手并用,一手抓咽喉,一手掏心,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见鬼!”

慎二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手足并用地向后退去——一只手都接不住,何况是两只手?

没错,两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最完美的复制,候补之一。虽然被罗亚骗走了一部分的力量,又需要分出相当的精神力去压抑吸血冲动,可她终究没有死过一次,还保留着恐怖的力量。

这份强大主要体现在身体素质上,慎二动用了“强化魔术”,开启“金身模式”依旧被她在力量上碾压,速度上也被她轻易超越。如果不是爱尔奎特的攻击模式单调,能够预判,恐怕战斗已经结束了。

此时此刻,慎二无比怀念那具被当做炸弹炸掉的身体。

第五章 是你逼我的

慎二和爱尔奎特的战斗就像是不久前他和shirou之战的翻版。

不同的是,慎二站在了shirou的位置,而爱尔奎特则取代了原先的慎二。

在不断躲避的过程中,慎二抽空对爱尔奎特做了个评估,得出的结果如下。

筋力:EX,耐久:EX,敏捷:EX,魔力:EX。

没错,没有看错,这就是爱尔奎特的属性面板,比“疵兽慎二”和“野猪皮慎二”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问题是慎二离shirou的境界还远着呢。能够用来增强身体内的“祝福的野猪”和“疵兽的咆吼”或是归还原主,或是做了人情。会被爱尔奎特这么压着打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手指划过,一条白色的细线一闪即逝,那是空气被切断的所留下的痕迹。

这是爱尔奎特唯一的攻击方式——手撕,对着最致命的部位手撕。不管敌人如何应对,她的做法依旧不会改变。这种打法看上去很傻很没技术含量,但搭配上夸张的速度和力量后,就非常的致命。

作为对吸血鬼专用兵器,爱尔奎特只受过一种训练——杀,用最简洁高效的方式杀死对手。招招致命,毫不留情,这里的“不留情”不仅是针对敌人也针对她自己。

她的战斗字典里似乎没有“防守”这个概念,所有的动作都针对敌人的要害,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事实上,爱尔奎特还真就不怕受伤。吸血鬼的种族特性之一就是强大的恢复能力,身为最强的真祖,爱尔奎特的恢复能力更是惊人。常规意义上的致命伤她一眨眼就能恢复过来,几乎可以和后期的“疵兽的咆吼”媲美,还没有过度恢复的副作用。

从她醒来到现在,才过去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却让慎二有一种打了两个小时的憋屈感。

强,真强,太强了,简直犯规!

不愧是地球的亲女儿,“盖亚”的最强打手之一!

负责地说,这是慎二来到型月世界后最危险的一场战斗,没有之一。就算先前是和shirou的对决也没有现在更让他心悸。毕竟当时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shirou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他。可爱尔奎特是真的想要杀他,而他却失去了那份不怕死的胆气。

又一次躲开掏心的危机,望着从破碎的墙壁中随意抽出手掌的爱尔奎特,慎二终于做出了某种觉悟。

“抱歉了,公主殿下,是你逼我的。”

他确实没有shirou的极致技巧,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先前只是不想伤害这位可爱的公主殿下,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宝具具现!

猎蛇之镰!

银光一闪,爱尔奎特首次后退,平静而漠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波动。

她在戒备,戒备猎蛇之镰。

猎蛇之镰有着“不死杀”的别名,天然克制吸血鬼这样的长生种,即使强如真祖也不例外。

借着这个机会,慎二连忙开口:

“我不是吸血鬼,你不要——”

然而,爱尔奎特并有给慎二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股难以形容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周围释放。

波动经过的地方,所有的风景都被擦除,只留白茫茫一片。无穷无尽,不带一丝杂色的纯白。

唯有隔空对视的一男一女还保持着自身的颜色。

“FXXK,是空想具现化!”

慎二表情凝重到了极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空想具现化,顾名思义,是将想象凭空具现为现实的能力。使自己的意志与世界接通,使得世界依照自己的想象改变,是作为自然延伸的“盖亚眷族”的种族能力,是型月世界最Bug的几大能力之一。

之所以是之一,而不是绝对的最Bug,是因为这个能力是有限制的。

首先,这个能力是来源于与自然的连接,所以能改变的只有自然,不能直接作用于独立于自然之外的存在,比如(受到阿赖耶保护)的人类以及不曾被盖亚记录的人类造物。

举个简单的例子,空想具现化可以具现出各种原材料,但不能直接具现出用这些原材料所制造出的机械,除非她彻底理解了机械的构造,然后用原材料(在想象中)去搭。

其次,具现的等级和自身的实力密切挂钩。弱小的具现出一座池塘就很费劲,强大的可以直接具现出月亮,然后砸下来。

虽然有着一些限制,但不可否认这个能力真的很强,尤其是在最强真祖爱尔奎特手中,和她为敌即是与整个世界为敌。虽然世界不能直接抹杀你,但它可以弄出各种各样的灾难弄死你。

逃不了,躲不掉。

“没想到我这么一个无名小辈居然被公主殿下这么重视。”

度过了最初的震愕,慎二的心情反而放松下来。到现在这一步,他也绝了和平解决的心思,既然公主殿下要打,那就奉陪到底。最差的结局无非是肉身不要了,灵魂遁逃——爱尔奎特明显没有针对灵魂的手段,否则也不会让罗亚转生十七次。

“天地都在你那边……幸好我还有人!”

第三魔法发动,起源接续,思念转化!

纯白的世界中出现了全新的颜色,湛蓝,与慎二的眼睛和头发一般的颜色,是他灵魂的色彩。

虽然这份色彩远不能和整个纯白的世界相比,但它依旧顽强而坚定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就像是人类为了自身的发展向未知的自然踏出的第一步。

的确,自然无比的强大,让人心怀敬畏,但人类绝不会止步不前。

来吧,爱尔奎特,就让你看看思念的力量,奇迹的力量,还有我的坚持和骨气!

魔力全开!

慎二大吼一声,主动朝着爱尔奎特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爱尔奎特也开始前进,目标依旧是慎二的咽喉和心脏。

比她更快的是整个白色的世界,从四面八方朝着慎二压了过来,压得慎二膝盖一弯,险些跪倒在地。

“不要小看我啊!”

但慎二没有真的倒下,他的腰仍然挺得笔直,他将所有的思念都用来抵抗来自世界压力,所有的力气则倾注在猎蛇之镰中,朝着近在咫尺的爱尔奎特挥出。

PS:居然有书友说二爷见一个那啥一个,靠二爷现在还是处,明确关系的就一个羽斯缇萨,还有个暧昧的橙子,说话要负责任好吗——见一个撩一个还差不多。可这也没啥好说的,型月那么多漂亮妹子,撩撩没啥坏处,还能让心情愉悦,为什么不撩?来都来了,装什么纯洁无辜,又不是天然的爱尔奎特。

第六章 天然的公主殿下

世界充斥着红色,让人眼晕的红色。

血!血!血!

到处都是血,无穷无尽,染红了静谧的夜空,皎洁的明月,也彻底侵蚀了整座千年城,也吞噬了生活在城堡中的住民。

和传说中的自然神和精灵同格,仅凭想象就能改变世界的真族们如同待宰的猪羊,虽然竭力挣扎,依旧逃脱不了被宰杀的命运。

不同的是,猪羊死后还会留下尸体,而从自然中诞生的真祖死后也只会回归自然,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到了最后,历史悠久的千年城只剩下那一位的纯白公主,呆呆地坐在地上,用染满同胞鲜血的双手抱着脑袋,眼神空虚。

……

“天花板。”

短短的几小时过后,慎二又将相同的动作重复一遍。

睁开眼睛,确认环境,检查自己的身体。

“我,还活着?”

是的,他再度昏了过去,并在昏迷中看到了极为惨烈的一幕。

真祖之殁,千年城之殇。

那一天,公主殿下成为了最后的真祖。

“刚才……那是梦吗?但是为什么?”

他和她没有任何联系,为什么会看见她的过去?

从地上坐起,慎二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集中还有些昏沉的注意力,努力回想昏迷之前的记忆。

没记错的话,爱尔奎特使用了招牌能力“空想具现化”,而自己被逼无奈也发动了“第三魔法”与之对抗。

本以为会被她撕碎身体,没想到在彼此靠近的时候,自己的灵魂之光突然失控,紧接着爱尔奎特具现出的纯白世界也跟着失控。

纯白湛蓝两种颜色相互交融,很快又向外膨胀,最后更是炸裂开来。

那一瞬间,慎二只觉得脑袋被一柄大锤狠狠锤打,连一秒都没坚持住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他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千年城。无论是纯白世界还是湛蓝之光都已消失不见,连同先前的打斗痕迹一起。如果不是自己倒下的位置变了,被风压撕碎的衣服也没有复原,他甚至会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境。

用手按压本该被踩碎的地板,险死还生的少年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早就听说‘千年城布朗斯塔德’是‘空想具现化’的产物,所以在才会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面貌,即使受到了损坏也会迅速复原,真是方便的能力。”

从地上爬起,习惯性地打量周围,慎二又一次看见了爱尔奎特。

她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用和他类似的姿势躺着,双眼紧闭。

“呃……不是吧。”

自己昏过去也就算了,爱尔奎特怎么也昏过去了?刚才那一下爆炸真的那么猛?

对两大抑止力发誓,那绝对是个意外!天知道为什么‘第三魔法’遇上‘空想具现化’会发生那种变化?难不成自己是天生的炸逼?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发觉爱尔奎特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慎二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的公主殿下和被锁链绑缚之时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虽然还是一样的美丽,但那份冰冷的静谧之中似乎多了些许灵动的气息,是因为刚进行过一场剧烈运动吗?不过看上去倒是更可爱了。

呃,一不小心又跑偏了。

或许是受到刚才爆炸的影响,思绪不受控制的次数格外多。

用理智按捺纷乱的思绪,慎二俯下身体,轻手轻脚地抱起昏迷的公主殿下。身体年龄只有十二岁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歪心思,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在这里睡觉不合适,想把她抱到临近的房间里,那里有床。

然而,他刚一迈开脚步,爱尔奎特便“唔嗯”一声醒了过来。

慎二的身体顿时僵住。

不是怕爱尔奎特会误会什么,虽然她已经有八百岁了,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实际活动的时间只有一年,还都在讨伐吸血鬼,说不定连“误会”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可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的想法也很简单,是猎杀目标,直接杀掉——这正是慎二所担心的,这么近的距离,手指一点,自己的脑袋就飞了。

要不要把她给丢出去呢?

念头刚一升起,爱尔奎特已经动了。她伸出手指,在慎二的胸口碰了一下。动作出乎意料地轻,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收。

头依旧完好无损地在身体上待着,慎二并没有受到伤害,不过爱尔奎特的手上却多了一抹红色。那是慎二破碎的衣服,先前的战斗中被风压不小心割开的碎片,上面沾着少许的血迹。

爱尔奎特把布片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开口道:“嗯,是人类没错,虽然有一点吸血鬼的气息,我刚才认错了。”

这话一出,慎二立刻放松下来。

“谢天谢地,你总算认出来了,这么说你不会再想杀我了吧。”

“你不是吸血鬼,为什么要杀你?”

爱尔奎特用那双比鲜血更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慎二,既清纯又无辜。

慎二被她逗乐了:“可你刚才差点杀了我。”

“谁让你身上有那么明显的死徒气息,还是非常古老的死徒。”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嗯,是你的错。”爱尔奎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强词夺理或者傲娇,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啊西八。”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个毫无常识的天然公主,但没想到会天然到这种程度,这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灾难了。

慎二很想用手去按太阳穴,但他两只手都用来抱爱尔奎特了。

于是他一狠心,做了一个决定。只见他双手一松,直接把爱尔奎特给丢在了地上。

“呜哇!你干什么啊?”屁股着地的公主殿下发出悲鸣和抗议。

“没什么,只是对某个差点杀死我的公主殿下的报复,以及对某个不清楚自己错误的‘真祖’的一点小小的惩罚。”慎二拍了拍双手,作神清气爽状。

“错误?惩罚?”坐在地上的公主殿下一脸茫然。

慎二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看来公主殿下的教育工作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了。

第七章 为什么会这样呢?

千年城布朗斯塔德顶层,离走廊最近的某间房间。

爱尔奎特坐着,慎二站着,后者唾沫横飞。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错哪了?”

“不知道。”

“你……算了。”

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吧,我来告诉你。你是吸血鬼的处刑人,专杀吸血鬼,不是杀人类,要是连吸血鬼和人类都分不出来,你还怎么当吸血鬼的处刑人!”

“……”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有,我是吸血鬼的处刑人嘛。”爱尔奎特吐了吐舌头,“嘿嘿,处刑人这称呼不错,我喜欢。”

“不许笑,手也别乱放。给我坐好,手放腿上!”

慎二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看《月姬》的时候还觉得志贵对待爱尔奎特太严厉了,完全没有对待其他人的温柔。现在想想不是志贵不想温柔,实在是不能温柔啊,一个不注意这家伙的就得意忘形了。

普通人得意忘形也就算了,反正弄不出什么大乱子,爱尔奎特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是一场灾难,毕竟是只要想就能改变世界的“现世神”,而且至少是主神起步,更高等级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这家伙以后会不会出去,慎二已经决定要趁着她醒着的时候给她好好地上课,免得她惹出乱子。

当然,对于慎二的好意,公主殿下显然是不领情的。

她的眉毛吊了起来,表情也耷拉下来,不满地嘟起嘴。

“不就是差点杀死你嘛,小气鬼,你不也差点杀死我吗?”

“拜托,我的公主殿下,我是人类,不是真祖。人类可是很脆弱的,不像你们真祖就算死了也能复活——就算我的‘猎蛇之镰’真的把你砍成两截,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猎蛇之镰”的“不死杀”效果再好,也好不过规则层面的“直死魔眼”。爱尔奎特被“直死魔眼”十七分割都能活过来,不要说“猎蛇之镰”了。

“哼,复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我说的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慎二真有点好奇了。

“就是那个蓝光啦,因为它,我现在脑子里回响着各种声音,乱糟糟的,如果再严重一点,说不定连意识都没法保持呢。”

“有这么严重?”慎二不信,又不是完整的第三魔法,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有哦,有哦。”爱尔奎特连连点头,“那到底是什么啊。‘隆阿’和‘卡巴拉’之类的秘术对有抗体的我是无效的,我还没有产生出抗体——也就是我还没有经验过的魔术的话,就只有没有去过的东方和南美的秘术了。不过那里的秘术真的能把我伤成这样吗?”

爱尔奎特体质特殊,对于经历过的魔术会自然产生抗体,从而将该类魔术无效化,能够对她进行有效杀伤的只有神秘度极高的结晶,比如“年代物的神秘”即从古代传承下来的“神器”,比如“直死魔眼”“扭曲魔眼”这种“虹”等级的魔眼,又比如——

“呐,呐,告诉我嘛。”爱尔奎特拉着慎二的胳膊,来回摇晃。

“好,好,我告诉你,你先别动,我头晕。”

主要是饿的,醒来到现在,又是探索,又是大家,一点东西都没吃,不饿才有鬼呢。又不是眼前这只有“盖亚”撑腰,不用进食一样活蹦乱跳,精力无限的吸血鬼。

“喏,就是这个。”

慎二说着把手伸到爱尔奎特面前,伴随着蓝光一闪,魔法发动了。

然而,爱尔奎特刚发出“哦”的惊叹声,慎二的脸色突然一白,身体摇晃着向前栽倒。

理所当然地,被爱尔奎特扶住了。

“唔?这是怎么回事?”

慎二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在爱尔奎特的手臂上按了一下,站稳身形。

明明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一发动魔法就会头疼?就像是和爱尔奎特对决的最后时刻,魂之蓝与纯白世界爆开时的感觉。

“我这是——受伤了?”

“看来是的。”爱尔奎特把脸凑近,近距离盯着慎二的眼睛,“应该是和我受到的伤类似,你刚才发动‘那个’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的‘空想具现化’,嗯……唔!!!”

说到最后,爱尔奎特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这是?”

“我刚才试着发动‘空想具现化’,结果脑袋里的变得更吵了,看来是你的‘那个’和我的‘空想具现化’互相干扰,结果都受到了影响。”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我现在头不疼了,而你却……”

“可能是能力规模差异,你的能力规模较小,所以受到的影响比较小,我的能力规模比较大,所以受到的影响也比较大。”

“有道理。”

慎二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的碰撞,可不就是两种能力互相干扰,互相影响吗?恐怕自己看到爱尔奎特的记忆也是因为这个。

“也就是说‘空想具现化’和‘第三魔法’会相互影响了?”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空想具现化’和‘第三魔法’会——”

“第三魔法?你用的是第三魔法?”爱尔奎特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

“是啊,不过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离真正的魔法使还差得远,主要是关于‘思念’和‘情感’的部分。”

“第三魔法……思念……情感……都是和精神相关的领域,互相干扰也不是不可能。呼呼呼,魔法还真是奇妙呢。”

爱尔奎特皱起眉头,很快又松开,似乎是想明白了。

“应该没错,我能隐约听见‘哥哥’‘慎二’之类的发音,那是你的名字吗?”

“是的,抱歉,还没做过自我介绍,间桐慎二,掌握了一点点第三魔法的魔术师。”

慎二笑着对着公主殿下伸出了手。

这一次,公主殿下倒是很有常识地握住了慎二的手。

“我是爱尔奎特,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叫我爱尔奎特就行,如你说知是吸血鬼的处刑人,真祖,请多指教,慎二。”

“请多指教,爱尔奎特。”

第八章 明明是……被盖亚盯上了

“呐呐,慎二,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爱尔奎特侧着脑袋,双腿一晃一晃,脸上写满了好奇。

慎二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这个答案我也想知道。”

“千年城”是“空想具现化”的产物,起于朱月,朱月被“宝石翁”击杀后荒废,爱尔奎特诞生后恢复如初。这里是依托于现世,又超然于现世之外的秘境,是比神殿还要高等的“大神殿”。一般来说,没有爱尔奎特的允许,谁也进不来。

“一觉醒来,就发现躺在大厅里,我还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呢。”

“这样啊,我来看一看。”

爱尔奎特把脑袋从左边偏到了右边,双眼再次从红色变为金色。她有一双非常奇特的眼睛,平常是红色的,发动“魔眼”的时候会变为金色。

爱尔奎特拥有“魔眼”,名为“魅惑魔眼”,不是刻入了“魅惑”魔术的那种低级“人工魔眼”,而是等级极高的“天然魔眼”,拥有禁锢、洗脑、记忆操作等干涉精神的威力。与绝大多数“魔眼”不同,条件不是目视对方,而是对方必须看她几眼。正因如此,慎二才对在和她对视的时候受到影响,如果不是他掌握了和灵魂相关的第三魔法,对精神干涉有着无与伦比的抗性,他可能已经落入了爱尔奎特的掌控。

不过这一次,慎二并没有进行任何抵抗,也没有受到“魔眼”的影响,因为爱尔奎特操作的不是他本人的记忆,而是“世界”的记忆,或者记录。这也是她作为自然的触觉,“盖亚”的亲女儿的能力之一。罗亚之所以每一世苏醒后不久便会被她击杀,就是因为这个能力让罗亚无所遁形,否则一个古老的吸血鬼有太多的方式能够躲藏。

差不多过了三分钟,爱尔奎特眼中的金色逐渐褪去,接着仰起头,发出可怜的悲鸣。

“呜呜呜呜,头好疼啊,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你使用‘魔法’的时候不觉得难受吗?”

“没有啊。”慎二摇头,每一个声音都是重要的牵绊,他怎会觉得难受?

“你这个怪物。”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我头疼的原因是因为‘世界’的情报超出了大脑的承受能力,能够自由干涉世界的你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有吗?”

“有!”

“那……我们都是怪物。”爱尔奎特一拍手,得出结论,“嘿嘿,这样也不错呢。”

“好吧,你赢了,从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这样没错。”

的爱尔奎特自不必说,手持两位数宝具,又踏入了第三魔法领域的慎二也早就不在常理之内,绝对当得起怪物的称呼。

“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了吗?”

“知道了。”爱尔奎特点头道,“是‘星球’,也就是人类口中说的‘盖亚’把你送到这里的。”

“蛤?‘盖亚’?”

慎二傻眼了。虽然也推测过原因,比如宝石老头又坑人,比如自己那位老乡又坑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星球意志本身的干涉。要不是“盖亚”的亲女儿爱尔奎特亲口承认,慎二连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盖亚’把我送来干什么?让你杀了我?”

“不是,是让我跟着你,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叫醒的。”

爱尔奎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侧脸。慎二以手扶额,正准备说些什么,公主殿下已经抢先道歉。

“那个,我睡迷糊了,对不起。”

“算了。”

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下去也没有意义。而且这事也不能全怪爱尔奎特,人家睡觉睡得好好的,结果闹钟响了,醒来发现面前多了个陌生人,还带着讨厌的气息,直接出手揍人忘了看闹钟上的留言也算是情有可原。

“说说吧,‘盖亚’为什么让你跟着我?不完整的第三魔法应该不至于让‘她’这么重视。”——考虑到“盖亚”的最顶尖的几大造物都偏向于女性,慎二选用了指代女性的“她”,也算是对应地球母亲的称呼。

“不是魔法,是月亮上的‘眼睛’,她让我跟着你一起去。”

“原来如此。”

这么一说,慎二就懂了。

的确,Mooncell有让“盖亚”重视的资格,优先度比魔法使更高。在平行世界,《Fate/Extra》的世界线中,爱尔奎特也确实进入了Mooncell,想来是因为“盖亚”的指派。

只是理解归理解,慎二也有自己的顾虑,万一他和爱尔奎特,或者说背后的“盖亚”产生分歧,那就——

“爱尔奎特,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你一定要老实地回答我。”

“问吧。”

“‘盖亚’有没有告诉你具体该怎么做?”

“没有,你去的时候,‘她’会把我和你一起送过去。”

“然后呢?”

“没然后啦,就是让我跟着你。”

“……”慎二看着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也看着慎二,还眨了眨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慎二败退,他知道爱尔奎特不会说谎。

“这到底算什么?监视吗?”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说不定到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驳回。”

慎二毫不留情地驳回了爱尔奎特的提议,爱尔奎特又开始嘟嘴。

“为什么?”

“两个原因。第一,那里很危险,我们又都受了伤,因为你的失误。”

“唔……我已经道过歉了,慎二小气鬼——第二呢?”

“我有事要办。”

“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忙?”

“可以啊,首先送我到最近的城市,越快越好,我……喂,喂,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慎二发现自己已经被爱尔奎特扛了起来。

“送你出去啊。”

爱尔奎特一边说,一边扛着慎二狂飙,秒速100米!

“慢点,慢点,我先加个防护魔术……”

“是你要快的!”

“啊啊啊啊啊啊,不幸啊——”

看来慎二接下来的生活也是多灾多难呢,各种意义上的。

第九章 千年城和麦当劳

“所以说你们人类还真是麻烦啊。”

半小时后,某全球知名快餐连锁店,爱尔奎特用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慎二,看着他三口咽下一个汉堡,含含糊糊地说道。

“不好意思,人类就是这么麻烦。要吃饭,要睡觉,很脆弱,偏偏数量众多,还拥有永无止境地欲望——可谁让你面对的就是一个人类呢?”

“呜哇,听上去还真是糟糕呢。”

“没错,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糟糕的生物。”似乎是吃得太快噎着了,慎二连忙灌了几口可乐,“不过,就算是糟糕的人类也是有一些优点的,比如创造力。”

“创造力?”

“没错,看看你的周围,再对比一下你居住的千年城,这就是创造力的体现。”

爱尔奎特好奇地打量着以红黄为主色调,以干净便捷为主旨的店面,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点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呐呐,你说我把城堡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很有趣?”

“噗~”慎二没忍住,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别,千万别!”

脸上溅了几滴褐色液体,公主殿下也不生气,只是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个样子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

你把吸血鬼的起源圣地,拥有特殊意义的“千年城布朗斯塔德”改成麦当劳,那帮经历过真祖时代的老怪物们会发疯的吧,尤其是你的姐姐爱尔特璐琪。

当然,这种大实话话慎二是不可能说出口的,稍微对吸血鬼圈子有点了解的都知道布朗斯塔德姐妹的关系很糟糕。

爱尔奎特曾有一头留至腰间的金色长发,但这头长发却在几百年前被爱尔特璐琪给削断了。作为代价,爱尔特璐琪被爱尔奎特打成重伤,不得不销声匿迹许多年,与“瓦尔齐亚之夜”签订契约,也是为了利用后者收集血液恢复伤势。

慎二不回答,爱尔奎特却不愿放弃,紧追不舍。

“可是什么?”

情急之下,慎二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可是这和吸血鬼的风格完全不符,至少是人类社会中流传的吸血鬼形象。”

没想到这个理由又引起了爱尔奎特新的兴趣。

“吸血鬼的风格啊……你们人类是怎么描述我们吸血鬼的?”

“红披风黑礼服,两万平的城堡临海造,奴仆成行珠宝满仓,每天从清晨六点开始睡美容觉一口气躺到晚上八点半,起床来一瓶八二年的血浆……抱歉,最近炸逼的工作干多了,串词了,重来重来……嗯,我想想,我记得有这么一首歌是描写吸血鬼的。”

又喝了口可乐,润润喉咙,慎二开始清唱。

“藤蔓植物,爬满了伯爵的坟墓。古堡里一片荒芜,长满杂草的泥土。不会骑扫把的胖女巫用拉丁文念咒语,啦啦呜,她养的黑猫笑起来像哭……”

歌曲的名字是《威廉古堡》,是前世首屈一指的流行歌手周杰棍的经典曲目之一,也是慎二年少时非常喜欢的歌曲,也是他的KTV的保留曲目。即使已经穿越了六年,依然能清楚地记得歌词和旋律。

一曲唱完,周围响起了零星的掌声,还有好事的年轻人吹着口哨,热情地喊着“安可”。对于这样的反应慎二并不觉例外,习惯于咏唱咒文的魔术师都有很强的节奏感和韵律感,再加上还未变声的清澈嗓音以及复古英伦风的曲调,好评是必然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中文的歌词,罗马尼亚人听不懂。

是的,罗马尼亚。

千年城与现世耦合的基点就位于罗马尼亚境内,作为吸血鬼的发源地确实名副其实。千界树一族的居城米雷尼亚的发音和千年城几乎一模一样,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可惜了“弗兰德·三世”的一世英名。

有机会的话,想办法替他实现愿望吧,也算对得起他所给予的宝具。

这么想着的慎二双手交错,掌心贴合,轻轻一抹。松开之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根手指长短,毫米粗细的铁签,正是“极刑王”召唤出的微型椽桩。

吃饱喝足的少年一边把玩着与吸血鬼传说颇有渊源的宝具,一边倾听着吸血鬼公主对于歌词的感想。

罗马尼亚人听不懂中文,爱尔奎特却听得懂,她能从世界中读取的不止是记忆,还有各种各样的被记录下来的知识,其中就包括各种语言。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成为世界第一的翻译家。

“吸血鬼果然应该住在古堡里啊。不过荒芜、杂草什么的感觉怪怪的,很多吸血鬼都以贵族自居,通常会豢养一些下仆打扫城堡,难道是沉睡的时间太长了?”

“有不少死徒是魔术师通过魔术仪式转化而成,你说的女巫应该就是这种。黑猫是使魔,说起来我也有一只外表是黑猫的使魔。”

“狼人、蝙蝠、猪是用野兽因子填补肉体的结果,古老的死徒都能做到。不过吸血之前念《约翰福音》是怎么回事?教会和吸血鬼不是敌对的吗?”

“还有那个凯瑟琳公主,吃公老鼠就算了,为什么是AB血型?有AB血型的老鼠?”

“呐,呐,你有在听吗?”

“在听着呢。”慎二眯起眼睛,手中的微型椽桩越转越快。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果然没听。”

爱尔奎特不满地哼哼两声,左手闪电般伸出,去抢那碍眼的微型椽桩。

慎二怎么会让她得逞,使个小巧的手法从左手转移到右手,同时没忘了回答。

“我都说了,那是普通人的认知,是人类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产物——认真你就输了。”

“我才不会输呢!”

见一只手拿不下慎二,爱尔奎特双手齐出。只可惜比这种小手段,她真的不是慎二的对手,一连抓了好几十次,也没抓到想到的东西。

这时,周围又响起了掌声和口哨声,显然是把两人之间的玩闹当成了表演。

听到其他人的支持,爱尔奎特更来劲了,她双手在餐桌上一撑,然后——

桌子塌了。

第十章 现场印钞

桌子塌了。

这么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作为现世唯一的“自然神”,,比幻想种更加高位的存在,爱尔奎特比人形暴龙还要暴龙。什么徒手拆楼,跑得比跑车快都是小菜一碟。

在正常状态下还会刻意控制自己,不对周围造成损坏,可一旦兴头上来,控制力吧便会减弱。幸亏她是用手掌按的桌子,麦当劳的标准餐桌质量也还算过得去,不然用餐的客人们将会看到手穿餐桌如切豆腐的奇幻场景。

当然,就算只是按塌也是引得一地眼球。

坐在邻桌的男青年还特地模仿了爱尔奎特的姿势并双脚离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餐桌上,餐桌依旧完好无损,充分证明了麦当劳硬件设施的质量。

而慎二也反应过来,一手把嘟囔着“真脆弱”的爱尔奎特按回座位,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用英语说道:

“Sorry,我们玩得太过火了,桌子多少钱?我们原价赔偿。”

麦当劳的服务生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连忙找到了店长,最后给出了一个价格。

慎二也没讨价还价。间桐家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家中的资产也足够家庭成员挥霍,犯不着计较一点小钱。

不过等掏出钱包准备付账的时候,他又尴尬了——钱没带够。

慎二的钱包是新买的,之前的那个可能在波河,也可能在海里,总之是丢了。里面的证件银行卡之类可以补办,但要花不少时间,慎二离开家的时候还没拿到,钱包里就放了些现金。虽说慎二经常出国,有在钱包里放美金的习惯,但他之前毕竟是在家里,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放了几张,吃饭够,赔桌子就不够了。

“呃,你们这里收日元吗?”

“很抱歉,我们不收日元,先生可以选择刷卡。”店长如是回答道。

“关键就是没带卡啊,难不成要吃霸王餐?”

慎二小声嘟囔,扭头看向爱尔奎特,先不抱指望地问问看吧。

“带钱没?”

“没,但我应该有办法。总之,只是要多一些这样的纸就可以了吧。”

爱尔奎特说着从慎二的钱包里抽出一张绿油油地票子。

“没错。”

慎二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下一秒,不安应验了。只见爱尔奎特双眼由红转金,紧接着一张张一模一样的美钞凭空出现,连编号都没有区别。

好吧,刚才还感叹出现奇幻场景,现在就出现了。这已经不是一地眼球的问题,而是眼球掉在地上,直接被踩爆。

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得意地邀功:“呐呐,这么多够不够。”

“够了,Pong友,你先停一下。”

慎二好不容易忍住胸口不断翻涌的情绪。先瞟了眼头顶的监控,然后在已经吓傻的围观群众的目光中凌空勾勒符文,施展魔术师行走社会必须掌握的暗示魔术。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看见……”

受到符文的影响,麦当劳里的普通人异口同声地重复起相同的话语。连续说了好几遍,确定不会出问题后,慎二这才停止了暗示。

“呼,一口气暗示那么多人还真是不容易。”

“什么嘛,用我的‘魔眼’一下子就能办到的,慎二真没用。”

听到爱尔奎特的抱怨,慎二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不是你乱用能力,我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善后吗?”

“也没有乱用,就是用了那么一点点。”

确实是一点点。虽然纸币是人造物,但构造简单,又有样本,爱尔奎特复制起来轻而易举。

“那也是乱用,你答应我的,用能力前先征求我的同意。”

有被带着玩百米一秒冲刺的经历,慎二怎么可能不先做好准备工作,只可惜还是低估了公主殿下的脱线。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爱尔奎特的情绪低落,慎二的表情有所缓和,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不是我非抓着你的错误不放,钱是人类社会的基本,一点点错乱都可能引发大问题。具体解释起来很麻烦,你要有兴趣我给你找本书,你可以慢慢研究。”

“不要,你说麻烦,那一定非常麻烦,我才不看呢。”

“你啊……”

爱尔奎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也让慎二的心情明媚了不少,公主殿下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不过这份魅力只有与神秘相关的存在才能察觉,这也是慎二所做的准备之一——爱尔奎特真的魅力全开,普通人的理智会在瞬间崩溃,不分男女老少。

“算了,不看就不看吧。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以后这种事千万别做,钱不够我来解决。”

或许这么说有点夸张,但对于优秀的魔术师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爱尔奎特“哦”了一声,指着悬浮在空中的复制纸币问道:“这些怎么办?销毁掉吗?”

“你都做出来了,还是不要浪费了。你把编码,就是这里的后三位改一改,不要重复。”

“这样吗?”

眼中金光一闪,数字随即改变。无论看多少次,爱尔奎特的能力都是那么让人惊叹——这就是传说中人形印钞机,现场印钱,而且是美国造币局都验不出的真币。

“对,就是这样,走吧。”

慎二先数出足够的数量交给收银台后的店长,接着把剩余的钞票放进钱包,临走时也没忘了擦去用以暗示的符文。

伴随着一声响指,快餐店里恢复了平时的秩序,只有站在门口的店员能隐约听到走远男女的对话。

“话说你用‘空想具现化’不头疼了?”

“还疼,不过好一点了。”

“看来你已经渐渐习惯人类的‘声音’了,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试试我的魔法?”

“好啊,好啊,我们这就去吧。”

“不,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能打国际电话的地方,手机没电了。”

“手机?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啦。”

“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唔,这个构造暂时没法理解。”

“那你慢慢理解,要是还理解不了,我多买几个给你拆着玩。”

“嘿嘿,慎二最好了。”

PS:爱尔奎特现场印钱不是奸少胡编乱造,而是出自某被抹杀、不存在于现世的《月姬》动画。爱尔奎特请志贵吃饭,在收银台付账的时候表演现场印钱,吓得志贵带着爱尔奎特夺路而逃,也为爱尔奎特当平面模特后来打工赚钱埋下伏笔,还感叹赚钱一点都不难。(废话,就你那脸,那身材哪个明星比得上,是请你去拍照的人赚大了好吗?顺带着,也要感叹那人脑子没抽风,没动歪念头,不然就算是虚弱状态的公主,也可以随手撕鬼子。)

第十一章 Link Start

幽暗的房间。

倒在地上的男孩。

双眼无神的女孩。

断断续续的悲鸣。

还有不时的起伏与颠簸。

请不要误会,这不是哪里的牢狱,这里是飞机的货舱,罗马尼亚飞往东亚的飞机。这也不是什么非法监禁条教play,而是偷渡,尽管这种行为同样违法。

男孩和女孩自然是刚从千年城里跑出来的慎二和爱尔奎特。之所以会出现在飞机的货舱里,是因为两人没有罗马尼亚的证件,属于“黑户”,无法通过正规的途径登机出境。

本来慎二是想通过电话联系上“宝石翁”,请他直接把自己和爱尔奎特传送到日本,可没想到“宝石翁”在自己打电话之前又失踪了,先说了句“慎二已经没事了”,然后把秘密工房里的羽丝缇萨以及远坂凛和伊莉雅一起送出了工房。

慎二联系上羽丝缇萨的时候,一大两小三人已经乘上了返回冬木的列车上——毕竟是日本本土,间桐家、远坂家、卫宫家操作起来要方便得多,不像对于遥远的欧洲,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对于“宝石翁”这种甩手不管的做法,慎二表示了不满。不过考虑到对方天下第一的跑路能力和两者的实力差距,他也只能骂上几句“可恶的宝石老头”。

爱尔奎特倒是无所谓,除了听到“宝石翁”之名流露出些微的惊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是老相识,爱尔奎特刚诞生没多久就认识了这位传奇的老人,老人也是少有的明明是死徒,却并不在任何一张吸血鬼的狩猎名单上的特殊人物。

没人帮忙,慎二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家。有过阿尔托利亚和小杰克前往罗马尼亚的经验,他自然而然地选择类似的方式。

转车到布加勒斯特,确定航班,乘着运货的时候潜进去,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爱尔奎特的性格天真烂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非常讨厌无聊。白天还能靠着睡觉忍耐过去,晚上就变得精神抖擞,不找点事做浑身难过,这也算是吸血鬼的种族特征。

不过不同于其他吸血鬼会受到阳光的伤害,白天只能躲起来,阳光并不会给爱尔奎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阳光,在阳光下会变得无精打采。

不止是阳光,流动的水、大蒜、圣水、十字架等驱魔圣物一概无效,如果没有吸血冲动,她将是真正的完美生命,嗯,比卡兹SAMA还要完美,虽然她现在的表现和完美完全不沾边。

“好无聊,好无聊啊,慎二。”

“……”慎二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呐,呐,慎二,来玩吧。”

“……”

“姆唔——”

见慎二不搭理自己,公主殿下开始使小性子,像是小孩瞎胡闹一样胡乱挥舞着手脚,弄得身边的行李哐啷啷直响。

慎二的眼皮终于睁开一道缝,一边打哈欠,一边起身抓住爱尔奎特的手。

“我的公主殿下,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吗?白天你要睡觉,我可是没吵你,还把你背到了机场。”

“可,可是真的很无聊嘛。啊,对了,你觉得无聊的时候会怎么做?”

“冥想,锻炼魔力,复习咒文,练习符文……”

“我好像一个都不会。”

“你也不需要会,如果人类有你的能力,也不会去研究这些……”慎二晃了晃脑袋,又开始打瞌睡。

“等,等一下,不要睡啊,再陪我聊会天嘛。”

“聊……多久?”

“一天?”爱尔奎特试探性地说道。

“呼~”

“那……半天?”

“呼~”

“就到天亮,就到天亮好不好?”

爱尔奎特撅着嘴,看上去受了很大的委屈,却不知慎二心里更委屈。

“大姐,你不想让我睡觉就直说啊。”

“哦,我不想你睡觉,我想你陪我玩。”

“华丽地败给你了,想怎么玩?”

公主殿下这么坦诚,慎二除了乖乖认输,还能怎样?穿越到这里六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让他这么无奈。

“不知道。”依旧是坦诚得让人无言以对的答案,“慎二决定就好。”

“那陪我睡觉吧。”慎二“砰”地一声又倒了下去——睡觉,只是单纯地睡觉,什么都不做。

“说好了不睡的嘛。”爱尔奎特抓着慎二的肩膀又把他给扶了起来。

“好吧,不睡,不睡,可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啊……”慎二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总不能我一个人锻炼魔术,你在旁边看着。”

爱尔奎特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那你先安静会儿,让我想想怎么打发时间……”

“好,你快点啊。”

“已经在想了。”

“……”

“……”

“好了没?”

“没有。”

“姆……”

“快好了,别催——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除了‘空想具现化’使用的时候会头疼,其他的都已经恢复了。”

“脑袋里的‘声音’呢?”

“有时候还能听见,不过已经不觉得吵了。”

“这样啊,那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慎二托着下巴思忖道,“Mooncell的世界规则是全新的,依托于地球自然的‘空想具现化’理论上行不通,没记错的话从者化的爱尔奎特也没有这个犯规的能力,这样……嗯,有试一试的价值。实在不行,进去一下就出来,算是初体验……呃,总觉得这种说法很糟糕啊。”

“什么糟糕?想到什么有趣的点子了吗?”身旁的公主殿下依旧满脸期待。

“是有一个点子,就是会有点危险。”

“没关系,我不怕危险,怎么玩?”

“这里太狭窄施展不开,我们去更广阔的世界——把你的手给我放下,我不是让你在舱壁上打洞,你想让飞机坠毁吗?”

“那怎么去外面?”

“我念一句咒语就可以,你的话‘盖亚’会送你上去?”

“‘盖亚’?难道——”

“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吗?我们这就去吧。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我们的身体保管好,再设定好回归的时间,不能被人发现。”

“这就交给我吧,我来张开一个小规模的幻想……”

纯白蔓延,包裹了两人的身体,爱尔奎特抓住慎二的手腕,就这么看着他闭上眼睛,低低地念了一句:

“Link Start!”

第十二章 月世界初探

从现实登入虚构世界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这个问题每一个生活在现代,对虚构世界有着憧憬的年轻人都幻想过,慎二当然也不例外。

他曾有过好几种假设:

比如眼前一黑,等视觉恢复后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又比如眼前有各种各样的线条交汇,逐渐演变成各种数据,意识在数据之海中畅游,最后发现一个发亮的缺口,穿过缺口最后到达新天地。

可等他真实体验过后,他发现自己的幻想都是错的。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与平行世界穿越的昏沉感截然不同,慎二的意识非常清醒。

他能够清楚地看见灵魂深处蓝色晶体放射特殊的波动,构建起地球和月球之间的通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魂被一股特殊的力量牵扯,从身体中抽离,然后被不断改变形状。或是拉伸,或者捏扁,又或者变成各种奇怪的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形状。

这是一种检查,也是一种存在方式的改变,让自己的灵魂更加适应即将到达的未知领域。

这更是一种升华,至少慎二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颜色,没有声音,没有味道,一切通过肉体获得的感觉都不存在,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灵魂感触,这对于已经踏入第三魔法领域的慎二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也让他获得了更多的灵魂感悟。

不知不觉间,他对传说中的“灵子虚构世界”更多了一份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又或许是一个小时,在灵魂的世界中慎二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只知道最后一次调整过后,自己终于恢复了各种感觉。

风吹过脸颊的触觉,树叶、草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的听觉,草木泥土被露水打湿所独有的嗅觉与味觉,以及那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净是一片翠绿的视觉。

一切的一切都和真实的世界没有区别,不,是比真实的世界更加鲜活,慎二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树叶草茎的脉络,清晰地体会到那与人造截然不同的美感。

“是灵魂升华所带来的改变?还是Mooncell创造的世界本就比现实世界层次更高?”

就在进一步寻找答案之际,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欢呼。

“这里就是新世界啊,嗯嗯,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呀吼~~~~~~~~~”

出于对未知的谨慎,慎二本想阻止爱尔奎特的大吼大叫,但不知为何,他又觉得这样没有必要,就像是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

闭上眼睛,让感知发散。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感知扫过的地方,居然以微缩投影的形式出现在了意识海内。尽管与眼睛捕捉到的画面相比有些粗糙,但这种全方位、大范围的探知方式是五感所难以比拟的。而通过投影,慎二也得出了周围没有危险的结论。

“确定了,是灵魂方面的改变,果然是一份大礼啊。”

对于自身变化的体会越深,慎二心中对于某人的不满就越少。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拿得越多,越软。

“呜哇——”又是爱尔奎特的呼声,这一次多了些惊讶的意味。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慎二睁开眼晴,正好看见爱尔奎特围着自己打转,还伸手抓自己的头发。

“慎二,你一下子变大了耶。”

“变大是什么鬼?这叫长大,笨。”

随手拨开爱尔奎特的手,慎二知道自己恢复了成年形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Mooncell是灵子世界,读取的也是灵魂数据,得到的结论自然不会是12岁。

对着天空伸了个拦腰,手长脚长,不需要仰视爱尔奎特的感觉就是好。

显然,爱尔奎特也是很羡慕这个改变的,连连追问:“呐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试试看。”

“这是我的特殊能力,只有在这里才能用。而且我不认为你需要这种能力,因为现在的你就是最完美的,不需要再改变了。”

黄金身高,黄金比例,地与月的双料公主,本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真的?”

“真的。”

“嘿嘿。”爱尔奎特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其实我也是有变化的哦,你有没有发现?”

慎二绕着爱尔奎特走了一圈,最后摇了摇头——连衣服都是之前在商店买的那身,哪来的什么变化?

“慎二真迟钝呢,我现在可是变成了一种叫做‘从者’的东西,你是我的‘御主’,你就没有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联系吗?”

慎二眼神一变,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很快他发现自己和爱尔奎特之间多了一份联系,手上也多出了三划红色的纹样。

“原来如此,这就是‘盖亚’的方法。“

算是意料之中,在《Fate/EXTRA》的世界线,爱尔奎特似乎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到了Mooncell之中。

话说“盖亚”用这样的方式是让爱尔奎特盯着我,还是让我成为爱尔奎特的抑制器,又或是两者兼有呢?

不管怎么说,两人成为命运共同体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她没法甩开自己,自己也不会甩开她,共同相互扶持着探索这未知的世界。

不过在正式探索之前——

“爱尔奎特,我们先来做一些测试。“

“测试什么?”

“测试这里和地球上到底有什么区别,我们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来,先一起跑个步,试试速度。”

“哦!!!”

顿时,尘土飞扬,草叶飘飞。

处于新世界的两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的意识离开后,又有新的访客来到了进入了货舱。此人并没有触碰到慎二布下的防护与预警的魔术,也没有被爱尔奎特的幻想发现。

他就这么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依靠在一起的两张睡脸,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下头,用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看来是成功了……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对这个孩子出手,如果你希望有不一样的未来。”

说完,访客的身形越来越淡,很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安静沉睡地公主殿下突然睁开眼睛,凝望着访客消失的地方。

眼睛依旧是漂亮的红,只是其中的眼神却不再是天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浩瀚无垠的超然与漠然。

第十三章 罗亚必须死

东京国际机场即东京羽田航空港,又称东京国际航空港,建于1931年,位于日本东京都大田区东南端多摩川河口的左岸,是日本最古老的民航机场,也是日本最大的空港。

时至今日,这座空港依旧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每天吞吐着六位数的旅客。

一架来自西方的客机在塔台的指示下降落在了七号跑道,机身上喷绘的“TAROM”标明了它的来历与归属——罗马尼亚航空公司。

经过一段时间的滑行,飞机抵达了指定的泊位。早已准备就绪的工作人员操作升降梯与舱门对接,另一边负责货运的地面人员也开始了卸货的工作。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然而,如果有人细心去统计大巴上的乘客数量,就会发现有序之下的暗流——大巴上的乘客竟然比实际登机的要多两个。

遗憾的是,并不会有人去做这样无所谓的工作,而那多出的两人也在进入航站楼后迅速融入人流之中,再无踪影。

这两个人,当然是“偷渡客”间桐慎二和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

前者在走出机场后,摘下头上的兜帽,笑着问:“怎么样?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后者不断点头:“好玩,太好玩了。我们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进去玩吧,这一次我一定会赢你的。”

好玩说的并不是指“偷渡”,对于两个飞机爆炸都死不了的“怪物”来说,“偷渡”本身其实非常无聊。

之所以会搞出这种兴奋不已的感觉,完全是因为虚构世界的初体验。两人在新世界中太过沉迷,彻底忘记了时间,一直到闹钟响起第五次,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登出Mooncell。

而这个时候,飞机早已落地,货舱的门都已经打开,幸好两人视线布置好了结界,否则还要在费一番手脚给机场工作人员下暗示才能脱身。

虚构世界真的那么有趣吗?能让一个穿越者一个自然神这么着迷?

答案是肯定的。虽然两人并没有离开登录地所在的旷野,也没有遇到任何灵子生命体,但旷野本身和两人存在形式上的变化已经足够兴奋很长一段时间。

虚构世界的物理规则大多与地球相似,但也有一些不同,比如重力。

地球的重力加速度约为9.8m/s,而虚构世界的重力加速度则是1.633m/s,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这是因为Mooncell位于月球,这一方面的规则参考了月球的环境。

重力环境的改变可不是一个小问题,这会影响到两人行为的方方面面。就拿一开始的跑步测试来说,步子刚一迈开,两人就先后摔倒。没办法,按照地球的环境移动习惯了,结果用力过猛。

跑步都困难,探索新世界也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两人的首要任务就变成了先适应环境。好在,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任务。

爱尔奎特天生拥有极强的力量,为了避免造成过多的破坏,克制和收敛已经成为本能。重力减弱了,无非是再克制一点力量,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慎二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本能,不过他受过斯卡哈的“身体掌控”训练,能够很好地调整自己的身体。

到离开为止,两人已经能进行相当程度的战斗,没及时登出正是因为战况的势均力敌,太过投入所致。

没错,势均力敌,而且是近身肉搏。

Shirou留下的登录权限只针对慎二一人,并没有包含爱尔奎特,爱尔奎特能够进入虚构世界是因为挂靠在了慎二名下,以从者的形式登入。

既然成为了从者,就要遵从从者的规则。从者的基础属性受限于御主,慎二虽强,却不足以支撑起全面板EX的“现世神”,削弱不可避免。

爱尔奎特目前的属性为:

筋力:A+;耐久:A;敏捷:A;魔力:A;幸运:D;宝具:E。

另一方面,慎二因为有从者化的经历,基础属性直接参照了平行世界的从者面板,这也说明了第三魔法确实能够干涉虚构世界。

一方削弱,一方强化,虽然依旧有一个大等级的差距,但爱尔奎特直来直往的战斗方式给了慎二施展武技的机会,最后两人以平局告终。

当然,这也只是贴身肉搏,没有动用技能和宝具,否则再来两个慎二也不是爱尔奎特的对手——因为爱尔奎特的保有技能“原初之一”。

原初之一:等级EX

Ultimate ONE。通过来自星球的支援,让规格高出对方一筹的技能。如果舞台是地球,对方也是地球产,将会毫无不利效果地发动。不过在Mooncell内会加上使用时间的限制,并且,似乎也会出现规模无法超越的存在。

通俗点说就是,不管你有多牛X,我始终比你牛X一点。

有了这个技能,就算因为规则的改变失去了“空想具现化”,就算因为不在地表受到了一定的限制,爱尔奎特依旧在战斗力金字塔第三层拥有一席之地,即使遇上游星尖兵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有她在,慎二的虚构世界之旅将会轻松许多,取得“王权”也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不过慎二并没有答应爱尔奎特立刻找地方再登录的要求,一方面是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很清楚“虚构世界”虽好,却不是他的归宿,无论如何他的重心都应放在现世,放在那些他珍视的的人们身上。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他要送一份礼物给这位可爱的公主殿下。

“贝卡萨斯!”

伴随着慎二的呼唤,天马显现于世。

“好可爱,蹭蹭~”

爱尔奎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和她同样纯白的生物。

贝卡萨斯也不排斥爱尔奎特的亲近,因为她身上的那份独属于自然的亲切气息。

慎二跃上马背,一手捋了捋天马的鬃毛,另一只手伸向和天马说悄悄话的爱尔奎特。

“上来吧,玩的机会以后多得是,先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远不远?”

“不远,就在这个地区,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缰绳扯动,天马扇动双翼,踏空而行。

目标,远野家。

既然成为了我的从者,你的仇敌即是我的仇敌。

罗亚,必须死!

第十四章 夜探远野家

在东京郊县的一处僻静的山丘上有一幢别墅。

不,这已经不能用别墅来形容,不看建筑风格只看占地面积,几乎可以媲美古代达官贵人的行宫。

黑色的,虽然没有锈迹却也颇有些年份的铁栅栏将整个山头圈起,其面积用来办一所带足球场的小学也是戳戳有余。

栅栏里是“森林”庭园——没错,确实是森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词汇——森林之中,数十间大大小小的房屋错落有致,共同拱卫着最中央的高大洋楼,也让整处宅邸充满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威压。

当然,这种威压并没有被深夜窥探的两名来访者来放在眼里。

“就是这里吗?慎二。”

金发摇曳的女性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中,散发出别样的美丽。

然而与她同行的少年却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份美丽,因为这份美丽中蕴含着刺骨的杀意。

“是这里没错,但……你非要这个时候进去吗?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等我先打听打听情况再说,万一我弄错了呢?”

“不,你没有弄错。”爱尔奎特坚决地摇了摇头,“虽然很淡,但我能感觉到这里确实存在过罗亚的痕迹。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我真的不想再等了,一分钟都不想。”

“我就不该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慎二抓了抓头发,发出一声叹息。自己终究还是高估了爱尔奎特的耐心,或者说低估了她对罗亚的恨意。

爱尔奎特的好奇心很重,而且很会缠人,诸如“到地方你就知道了”的话语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在飞行的过程中,她一直在问,变着花样地问慎二要带她去哪里,慎二受不了这无休无止地询问,把远野家可能有罗亚当代转生体的事告诉了她。

从听到罗亚的名字开始,爱尔奎特就变了,整个人变得冰冷无比,那毫不掩饰的杀气让空气为之冰洁。

她催促着天马加速,加速,在加速,还主动脱离了天马的后背,以此减轻天马的负重。后来慎二的魔力不足,她更是直接抱着慎二飞行,一直到远野家宅邸的上方,比预定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两个小时。

“算了,你不想等,那就不等了吧。不过在进去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事?”

“第一,只许找罗亚的麻烦,尽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

“第二,如果真的惊动了其他人,由我来处理,你专心对付罗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忍住,不管罗亚怎么说,你都不能杀了他。理由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给他再次转生的机会。”

既然说出了罗亚的情报,慎二索性把用“直死魔眼”终结转生的计划一并说了,而这也是爱尔奎特站在这里和他交谈的原因,否则爱尔奎特早就冲下去,大闹一场了,就像轰杀罗亚第十七世时那样,那一次,她亲手毁灭了一个法国小镇。

感受到慎二眼神中的担忧与关切,爱尔奎特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跟我来吧,先找到我的朋友,看她有什么发现。”

慎二说着具现出哈迪斯的斗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某棵树的枝干之上。

稍稍回忆了一下橙子的描述,借着月光辨别方向,一男一女朝着洋楼一侧的某间独栋小屋摸了过去。

与不远处的高大洋楼比起来,小屋显得很不起眼,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慎二知道,这正是苍崎橙子最中意的环境。

“果然没错。不过,这个符文被激活就说明她在休息。”

而屋外某块石头背面上的卢恩符文也为慎二的判断提供了有力的证据——这是橙子布下的防卫魔术,只有同为卢恩使的慎二和樱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唔……叫她起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办法,只能稍微粗鲁一点了。”

对着爱尔奎特打个手势,示意她在原地等待,慎二从石头边走了过去。

迈过符文的瞬间,潜藏在大地之下,依托于地脉的术式被激活,含有诅咒之力的魔弹从草坪中攒射而出,迎面袭来。

慎二不闪不避,仗着金苹果带来的对魔力无视魔弹的影响,继续前进。

第二波攻击接踵而来,这一波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第一波只是警告,魔弹中的诅咒并不致命,只是让人头晕眼花的程度。但如果继续前进,那就会被视为敌人,遭到全力扑杀。

雷霆符文亮起,电光闪烁,交织出紫金双色的电网。

慎二双手齐出,同样勾勒出两枚雷电符文,靠着相互抵消创在电网中构建出一丝间隙。可还没等穿过间隙,周围突然冒出了几道幽影。

电网不过是幌子,是障眼法,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慎二眉头微皱,动作却是不慢,久未动用的“神枪弓刀”握在手中,绕身而走,暗影使徒瞬间四分五裂。

“原来如此,用雷光投射阴影,自阴影召唤暗影使徒……不愧是橙子,连这种术式都能想得出来。看来爱尔奎特的冲动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越来越期待下一波是什么了。”

话音刚落,第三波如期而至。

影子,无数的影子在摇晃。摇晃的影子汇聚成“暗影使徒”,“暗影使徒”带来了大面积的阴影,又召唤出更多的同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屋外的草坪上便被阴影充斥,分不清是真是幻。

“好大的场面,但是——只凭这些还拦不住我。”

强化魔术展开,刀光缭乱,慎二如同猛虎入羊群,大肆杀戮。习惯了和从者、吸血鬼对抗,这种召唤物早已不被他放在眼里。连宝具都不需要动用,仅凭一把魔力之刃就可以悉数斩杀。

可是杀着杀着,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术式的架构确实很优秀,防卫的效果也堪称一流,但橙子并不是达到一流就满足的人,尤其是在“使魔”和“傀儡”这两个课题上。

是她的话,一定不会满足于这种单纯用数量堆死敌人的方式,一定还藏了什么后手。

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慎二思忖之时,一道不同于暗影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记手刀斩向他的后颈。

第十五章 无光之战

手刀!

不是常规意义上,五根手指并拢,用小指的下沿打人,而是真正的手部的刀。

小指的下沿一直到手腕的部位装设有一排波浪纹的刀刃,刀刃涂黑,并做了哑光的处理,如果不是刀刃切开空气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这一记手刀就是真正的无声无息。

正是这个声响,给了慎二反应的机会。

察觉到危险,慎二连忙一个矮身,接着反手一撩,自下而上斩向偷袭之人——不,不一定是人,虽然余光一瞥之间能大致看出那是人形,但慎二并没有感应到人类应有的特征,比如体温、心跳、气息。

“是人偶吗?”

刀刃被挡住的同时慎二做出判断。神枪弓刀虽然算不上多么锋利,却也不可能被人这么轻易地抓在手中。而屋子的主人,苍崎橙子小姐本就是以“人偶”通过了时钟塔的“冠位”评定。

主动切断弓刀的供魔,由魔力编织成的刀刃随之消失,趁着这个机会,慎二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人偶。

长发,身高约在165cm上下,虽然躲藏在阴影中看不清容貌,但从轮廓判断应该是一个女性,而且不是常见的青子信号,因为人偶的眼睛是少见的琥珀色。

视线一阵模糊,人形的轮廓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从慎二的眼前消失。

“潜行?看来橙子在制造傀儡的时候参考了我的战斗方式……很好,就让我们来比一比,谁的潜行更专业吧。”

慎二一扯斗篷,身形也开始消失。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玩当面潜行,因为隐匿类的能力或者道具只要被发现效果就会大幅降低,但并不是没有例外,比如在特殊环境之中。橙子所构建的结界就创造出了一种特殊的环境,缭乱的影子会最大限度的影响视觉,让隐匿变得更加容易。

与周围的建筑都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独栋小屋前再次回归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只是浮于表面,在人眼难以察觉的阴影之下,暗战愈演愈烈。

光被扭曲,尽管有银月当空不是完全的黑暗,却依旧没有任何画面流出,甚至连声音都难以从这片区域中逃离,站在结界外的爱尔奎特只能隐约听见利刃交汇的声音,而且越来越频繁。

一秒。

两秒。

三秒。

……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时间并不算长,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的漫长。

手刀、弓刀。

拳头、手掌。

看不清楚,听不真切。

一方是没有生命特征的人偶,另一方是拥有神器的暗匿者。

这是一场属于黑暗的对决。

这是一场静寂之间的交锋。

这是一场真正的暗杀者之战。

这样的战斗注定不可能持久……当其中一方被迫解除隐匿的时候,就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就像黑暗永远不可能长久一样。

伴随着一声奇异的爆鸣,一道人影从空气中被打了出来,跌跌撞撞身形踉跄。

一身灰色的斗篷破破烂烂,不断有灵子向外散逸,弓刀重新编织出的刀刃也变得支离破碎。他的左臂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占据了大半个小臂,被染成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与血液一同落下的还有额头上的汗水。毫无疑问,这一场黑暗中的交锋是慎二败了。

以慎二今时今日的实力和体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不可能让他汗流浃背,无论是多么剧烈的运动。但精神层面的压力又是另一回事,那种感官被蒙蔽,明知有敌人在却又把握不住的状态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

让普通人蒙着眼睛在刀锋上跳舞,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也正是这样的经历,让慎二初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暗杀。

和自己这个靠着宝具,顶着暗杀者之名打正面的faker不同,她才是名副其实的暗杀者,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滴答!”

“滴答!”

“滴答!”

血混合着汗液滴落在地,慎二输的心服口服。

不过在佩服之余,他有些怀疑,这个人偶到底是不是橙子制造的。

不是质疑橙子的能力,而是他从人偶身上感觉到了“年代物的神秘”,那是经过了漫长时光积淀下来的历史,而且只属于人偶本身,不是外来附加的。正因为有这种属性,才破开了舍利的防护,伤害到慎二的左臂。

当然,并不排除橙子用一大堆古老的材料打造出了这件人偶,

“你,到底是什么?”

理所当然地没有回答,因为这样会暴露她自己。在某次电光石火的交错之间,慎二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看到了知性的火花。

她绝不是普通的傀儡人偶。

“回答我!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只有去找你的主人当面询问。”

不管还在滴血的伤口,慎二朝着小屋的门扉冲了过去。

就在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前一秒,一把利刃突然出现,直插他的后心。

然而在随时可能丧命的危急关头,慎二不仅不慌,反而露出自信的笑容,只见他右手一拨,“神枪弓刀”脱手而出,将袭向后心的利刃撞得一歪。

与此同时,慎二顺着利刃相反的方向错步转身,漆黑的掌心贴住暗杀者人偶的腹部轻轻一拍。

人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眼中闪过明显的惊慌。

顾不上近在眼前,只差一步就可以杀死的敌人,暗杀者人偶连忙后退。

可惜已经太迟了,人偶才退了两步,就发现自己的双脚越来越重。低头一看,膝盖以下的部分居然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这是石化的表现。

“终于抓到你了,暗杀者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撤去手中的“雅典娜之盾”,慎二对着人偶露出一个温和笑意。

“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间屋子的主人会告诉我答案。”

“不用了,我来告诉你答案。”

既有少女娇柔,又有上位者威严的声音响起,不过不是出自暗杀者人偶之口,而是来自更远一些的地方。

“同样的我也有一些问题要请教你,请务必如实回答,如果你不想你的同伴受到伤害。”

PS:年末年初,公司组织学习和活动,提高姿势水平。白天就算了,有时候还会带晚上,因此最近的更新可能会变得不稳定,奸少会尽可能保持奸二更的名号,遇到特殊情况会提前请假,请各位书友们谅解。

PS2:还有一桩烦心事,又要过年了,又要回老家了,又要面对各路亲戚催婚——相亲相亲相亲,相你妹的亲啊,真是烦死了。去年好不容易找借口年初三就逃了回来,也不知道今年怎么样,烦,真烦!

第十六章 槛发

幽深的夜色之中多了一抹红色。

妖冶、艳丽,如同绚烂的火花,又好像是秋日的枫叶。

红色的正体是一头披散在空中的长发,长发的主人是一位少女,有着端庄的姿容以及东方女性常见的纤细身材,一双眼睛虽然是天青色,此刻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其姿态与日本神怪传说中的鬼女红叶如出一辙,现在这位不知是人是鬼的少女就站在爱尔奎特的身边,漠然地话语中透露出毫不掩饰地威胁。

遗憾的是慎二根本就没把这份威胁放在眼里,他用好奇地目光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少女,嘴里咕哝着:“没想到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发现。”

“没有人可以小看远野家。”少女的年纪虽然不大,却自有一股凛然的气度,“现在立刻解开加藤小姐的石化,否则——”

“否则怎样?”慎二双手抱胸,饶有兴味地和少女对视。

当看到那一头妖异的红发,慎二便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远野秋叶,远野家的大小姐,远野槙久的女儿,远野志贵的义妹,远野之血浓度最高的成员,日本神秘界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候选。

“——后果自负。”少女的眼中火焰愈发炽烈,空气中的温度却变得越来越来越低。

“这样啊,没问题,我会负担的。来吧,让我看看后果。”

于是,慎二看见了后果。

正确的说不是看见,因为后果并没有呈现在视觉中,他能“看见”是得益于在虚构世界中领悟的精神力扫描。

因为是在虚构世界领悟,且领悟时间很短,所以回到现实世界后并不能很好地运用。一直到与名为加藤的人偶的一场黑暗之战,在五感被干扰的情况下,这一能力才真正被激发出来。

黑暗之战是慎二败了,但加藤也失去了最大的倚仗,被精神力扫描所捕捉。所以慎二才能恰到好处地撞开刀刃,又用“黑手”的同化魔力让加藤体内的魔力失控,最后成功用“雅典娜之盾”将她的小腿石化。

而现在,慎二的意识中又呈现出一副奇妙的画面。

风景还是那些风景,只是这风景之中多了许许多多的线,红色的线,以少女的头发为中心向外蔓延,将天空,大地,还有这之间的人和物分割成了无数的碎块,包括慎二本人和旁观的爱尔奎特在内。

“有趣,‘槛发’的能力是这样具现的啊,还真是贴切——栅栏一样的头发,被抓住的猎物无法逃脱。那么,接下来——”

萦绕在慎二身上的“槛发”开始燃烧,虽然是燃烧,却并让人觉得灼热,反而越来越冷,刚过了一秒钟,慎二就觉得身体麻木,连思维都变得迟缓。

这正是“槛发”的作用——以头发为媒介,快速掠夺敌人的热量,从而让敌人丧失行动能力,甚至直接死亡,无形无影,防不胜防,是远野秋叶最常用的战斗方式。

不过既然被精神力扫描捕捉到了,那自然是可以对付的。只见慎二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

刹那之间,舍利子大放光明,金色的佛光布满慎二全身的同时也驱散了缠绕在周围的“槛发”。

远野家的特殊能力来源于混入血脉的“魔”,正好被佛光克制。而没了“槛发”,秋叶的掠夺热量的能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迅速退去。

“佛教,天台宗!”

秋叶无愧于远野家大小姐的身份,立刻认出佛光的来历,当即质问道。

“你们天台宗是要和我们远野家开战吗?”

日本的面积虽然不大,成分却很复杂,尤其是神秘世界,那叫一个鱼龙混杂。

鉴真东渡后兴盛的佛教,15世纪到来的基督教,本土的神道,还有与“八百万神明”传说息息相关的各种妖魔鬼怪及其后裔,当然也少不了专门与妖魔鬼怪作对的退魔家族。

这些势力在日本的历史中时而争斗,时而合作,最后形成了目前的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总体保持平衡的局面。

但这个平衡是脆弱的,一旦在日本佛教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天台宗”和“人魔混血”一族的领头羊远野家开战,这个平衡就会打破,所以秋叶才会这么紧张。

被她这么一问,慎二也想起了日本神秘界复杂的局势,连忙摆手,说出那句经久不衰的回答:“我不是(天台宗的人),我没有(和远野家开战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

还没来得及回答,爱尔奎特先忍不住了。

“真吵啊!呐呐,慎二还没好吗。”

她的耐心本就不多,只是因为和慎二的约定才安静地在旁边等待,现在她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了。”慎二连忙安抚。

“啊,不等了!”爱尔奎特使小性子式的一甩手,朝着小屋走去,“总之就是要进去这里,看我的。”

“站住,不许动!”秋叶的红色长发无风自动。爱尔奎特是用来制衡敌人和交换人偶的人质,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爱尔奎特脚步不停,彻底无视了秋叶。公主殿下的性格简简单单,感兴趣就缠着你不放,不感兴趣根本不搭理。

秋叶怒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槛发”全力发动。

“不好!”

慎二面色一变,用最快速度冲向远野秋叶——不是攻击,是救人!

她是很强,完全发挥出“远野之血”的力量可与从者匹敌,但她再强也强不过爱尔奎特,贸然挑衅后果可想而知。

“槛发”燃烧的瞬间,纯白蔓延,空想改变了现实,不仅消灭了红色的“槛发”,还逆流而上,袭向秋叶的身体。

与纯白一同蔓延的还有爱尔奎特的一只手,很漂亮同时也危险的手,带给秋叶致命的威胁。她还从没见过谁能用这样的方式化解自己的“槛发”——这个女人比那个少年更可怕。

在纯白与手掌即将触碰到秋叶的前一刻,慎二从旁插入,一只手抓住了爱尔奎特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敲中了她的脑门。

“停,你给我停下。不是说好了你专心罗亚,剩下的事交给我吗?”

“可,可是真的很无聊嘛。”爱尔奎特捂着额头,“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啊。”

“快了快了,再忍耐一下啊。”

“那你快点。”

“我会快的,你千万别动手,动手也不要伤人。”

“知道了。”

最后看了眼嘟着嘴的爱尔奎特和心有余悸的远野秋叶,慎二用最快速度冲向小屋,直接撞开房门。

“橙子姐,起床了!”

PS:虽然志贵在看到“红朱赤”状态的秋叶想到了爱尔奎特,但那会儿公主殿下只剩三成力量,这里可是全状态,虽说受到魔法的影响脑子里还有杂音不能全开。

第十七章 意料外的展开

著名魔术大师,冠位人偶师,远野家的家庭医生兼远野秋叶的私人顾问苍崎橙子小姐的的心情有一点糟糕。

不管是谁做了大半夜实验,刚刚躺下睡了不到半小时又被人叫醒,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好心情。看在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某失联多日,音讯全无的小混蛋的份上,糟糕的心情被缓和了许多,不过因为没戴眼镜,所以没什么好脸色,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哦,回来了。”

“啊,回来了。”

“礼物呢?”

“呃,那边没啥好带的,所以就——”

“也就是说你出去一趟不仅没带礼物,回来后又第一时间过来吵我,我们有仇是吗?”

“姐,我错了还行吗,姐。”

听出橙子话语中怨念,慎二连忙道歉,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礼物后面补,你要什么和我说,我想办法去弄。”

“这还差不多。”

见慎二认罪态度良好,橙子心中仅剩的那点不爽也烟消云散。伸手从眼镜盒中取出眼镜,恢复知性干练的成熟女性形象。

到了这个时候,远野秋叶也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橙子到现在还坐床上,身上就穿着一间单薄的睡衣,毫不介意裸露在外的身体部位被少年看去。而少年也褪去了先前的锋芒,任由橙子拍打抱怨,一点都没有生气。

这说明,两人的关系不仅是熟悉,而是在那之上亲近。这种亲近,橙子只在提起很少的几个人时才会流露出来,这几人中只有一名男性。

“说吧,这么急急忙忙地找我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这位小姐吗?”

橙子轻哼一声。这才多长时间,又拐回来一个。

慎二没脸没皮地笑着:“她占一半,另一半是想快点见到姐姐你啊。”

“你这话还是回去对樱和藤乃说去吧。”

橙子一巴掌把慎二的脸推开,目光从爱尔奎特身上划过,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这个女人似乎不是人类。

纯白的公主正坐在窗台上晒着月亮,双腿一晃一晃,依旧嘀咕着“还没好,忍耐,还没好,忍耐。”

“直接说原因,没什么事我还要睡觉。”

“罗亚在哪里?”

“不知道。”

“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慎二急了,因为爱尔奎特的蠢蠢欲动。

“谁和你开玩笑了,我真不知道。”

看出橙子是认真的,慎二的眉头皱了起来,余光两次移向一旁的远野秋叶。

“过了这么久,以你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目标呢,难道是远野家……”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橙子的眼睛,她耸了耸肩,胸口荡漾起一阵波浪。

“我再有能力,也无法让死人复活。”

“死人?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死了,在我来之前。”

“这不可能,罗亚绝对没死。”慎二扭头看了眼侧耳倾听的爱尔奎特。虽然形式特殊,但罗亚确实是她转化的死徒,她说罗亚没死就一定没死。

“罗亚死没死我不知道,你让我找的人,远野四季他确实死了——你给我的情报出错了,不,也不能算错,是过时了。”

“远野四季……死了?”

慎二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远野四季死了。

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怎么会死呢?

被罗亚寄生,又拥有夺取他人生命力异能的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死了,罗亚怎么办?

问题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弄得脑袋一团糟,好一会儿才平复。

“确定吗?”

“确定。”

“这样啊……”

慎二缓缓呼出一口气,有些尴尬地转过身。

“那个,爱尔奎特,我好像搞错了,罗亚的第十八代转生体已经死了……真的很对不起。”

出人意料的是,爱尔奎特也没多意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问道:“在什么地方死的?尸体在哪里?”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回答吧。”远野家的大小姐远野秋叶开口道,“作为条件,我需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你们今夜的事情以及他和你们的关系。”

如果可以,秋叶也不想对外人揭示家族的隐秘。但对面已经知道了远野四季的存在,而且实力极为强劲,秋叶也只能放弃以武力解决的方式改为谈判解决。

“好,我答应你。”慎二点头。今夜的闯入本就是他们不对在先,自然不好拒绝这样的合理要求。

1992年爱尔奎特于法国轰杀罗亚十七世,罗亚转生到了远野四季身上,成为罗亚十八世。其后,远野四季发生“反转冲动”被赶来的远野槙久杀死,濒死的四季发动“共融”掠夺志贵的生命力得以存活,最终被槙久关入地牢,到这个时候都是慎二所知的剧情。

根据《月姬》的描述,四季会一直被囚禁一直到槙久死去,罗亚觉醒,并引发了一系列的事件。然而,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了。在被关进地牢后不久,远野四季不知为何又发生“反转冲动”,无奈之下槙久只能再次痛下杀手,亲手将四季杀死,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四季死后,槙久将他埋入了远野家后山的陵园,对外宣称是意外逝去的养子的坟墓中。

先前看到空空荡荡,已经积了不少灰尘的地牢时,慎二已经相信了秋叶的话,而爱尔奎特从地牢与墓前读取的信息也证明了秋叶没有说谎。

这里也能看出爱尔奎特读取世界记忆的局限性,她需要一定的媒介才能读取想要的信息,媒介与信息联系得越紧密,效果就越好。

她寻找罗亚是通过被罗亚夺走的部分力量,罗亚不觉醒,这股力量就会一直沉睡,她就找不到罗亚。

以远野家为媒介,她读到了罗亚存在的痕迹,但因为没有具体目标,所以不知道进一步的信息,直到以远野四季的坟墓和死亡地点为媒介。

“这下又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就是爱尔奎特最后的反应,冷淡、漠然,让慎二想起了初见时的她。

“你……好像不是很在意,他不是你的……仇敌吗?”

“是啊,但我已经杀了他很多次,他也逃了很多次,我不介意多等几次。”

“这样啊……”数百年的纠葛,漫长的等待,他不懂,但这不妨碍他做出决定,“下次他再觉醒,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

黎明之前,纯白的吸血姬散去冷漠,笑靥如花,她变了。

那一天,他们相遇。

那一次,自然的触觉与人类的思念之间发生了碰撞。

那一瞬,本该无情的自然化身沾染了感情。

魔法?奇迹?

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第十八章 加藤段藏

没有打扰,又看到了失联多日的某个小混蛋,橙子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直接睡到接近十二点,而且醒来后没有平时低血糖的萎靡,罕见地精神抖擞。

随意地洗了把脸,披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女人推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粉色短发、身着洋裙侍女装少女。虽然已经等候了不短的时间,但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的不满,仿佛等候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错,她就是远野家的佣人,专业的女仆。橙子开门的一刻,少女恰到好处地躬了躬身体。

“中午好,橙子小姐。”

“啊,中午好,翡翠,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三十五分,还有二十五分钟就是午餐时间。”名为翡翠的女仆一丝不苟地答道。

“已经这么晚了吗?真是的……我不是说了超过9点我还没起来就不用等了,我起来后会去找你的。”

听到橙子的抱怨,翡翠只是面无表情地答道。

“侍奉橙子小姐是翡翠的职责。”

“哈~是这样没错啦,但也不要这么固执,偶尔听一听我的意见,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侍奉对象不是吗?”

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显然是习惯了翡翠的回答。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仆在某些方面有着异常的执着,就像是被输入了某种机械程序。

“翡翠知道了。”

标准的鞠躬,毫无波动的声音引得橙子又一声叹息。

“有时候真觉得你比段藏更像人偶。”

仿佛是在呼应橙子的评论,身旁的女仆依旧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但是,你也好,段藏也好,并不是真的没有感情。你们只是被自己设下的某种枷锁封闭了,希望有一天你们能找到那把打开枷锁的钥匙。”

说完,橙子走出房门,走向已经往返过很多次的中心洋馆。

翡翠迈着细碎的步子跟在橙子身后,空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神采,又很快敛去。

“橙子小姐,你的头发乱了,需要翡翠帮您梳理吗?”

“算了,不……不,拜托你了,不过能快一点吗?我有点饿了。”

“明白了,请您稍等。”

翡翠迅速解开橙子的发带,又从女仆围裙的口袋里取出一柄木梳。感受到梳齿与头皮的摩擦,橙子略有些好奇。

“你还随身带着梳头的工具吗?”

“是大小姐吩咐的。”

“那个挑剔的完美主义者……”

橙子哼了一声,不再多说。虽然自己也是个挑剔的人,但只局限于魔术和作品,其他方面很随便。但这个名义上的学生远野秋叶不同,她的挑剔已经深入骨髓,渗入人生的方方面面,这样活着真的很累啊。

为此,两人还在刚认识的时候发生过好几次不愉快,最后还是远野槙久调解。

“不是这样的。”翡翠的动作轻轻一顿,嘴唇的缝隙中溢出微不可查的话语。

“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翡翠摇头,继续为橙子梳理。

她没有说秋叶的完美是逼出来的,为了她所珍视的某个人。

她也没有说这柄木梳已经在她的口袋里放了接近一年。

虽然起因是秋叶为了防止橙子起得太晚,不梳头就出门,但实际上每次翡翠提议为她梳头,橙子都拒绝了,直到这一次。

你们其实是一样的。所以明明看上去关系并不好,你们依旧成为了师生。

橙子和翡翠进入洋馆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分。此时,慎二正绕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打转,嘴里不时冒出“不错”“比我更合适”之类的话语。

“你和段藏在做什么?”橙子问道。虽然被斗篷裹住看不见特征,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斗篷下正体。

“哟,起来啦。”慎二笑着挥了挥手,“我在让段藏小姐测试我的斗篷。”

“测试结果呢?”

“非常好。果然这种宝具就该给真正的暗杀者用,而不是我这种半吊子。”

“哦,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那是,虽然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暗杀者的样子,但和历史上有名的‘飞加藤’比起来,那还差了好几层楼的距离。”

女性人偶的名字是加藤段藏,就是在江户时代初期的假名草子或军事书都能够看到其名字的窃贼,水破───即忍者。活跃于战国时代末期活跃,继承风魔流派的忍者,日本史上最有名的忍者之一。

传说,加藤段藏可以操纵傀儡或者机关人偶,然而早已没有人知道其真身就是机关人偶,由妖术师·果心居士和初代·风魔小太郎共同制造,为风魔流派效力多年,更是数代风魔小太郎的师父兼养母。

后因年久无人保养和战斗损坏停止运转,被单纯地当做古物在收藏界流传,不知何时被远野家的其中一任家主买下作为藏品,最后作为治疗远野槙久的报酬送给了以人偶闻名的苍崎橙子。

橙子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和不少珍贵的材料将她重新启动,这才知道了她的身份和来历。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世界第一的人偶师眨了眨眼,用这种方式**慎二的好奇心。

“那个大名鼎鼎的加藤段藏居然是女性,还是人偶,而且还保存到了现在。”

“奇怪是奇怪,但也没觉得多么奇怪。当你发现亚瑟王其实是女孩,莫德雷德是女孩,暴君尼禄是女孩,冲田总司也是女孩,而且这四个人都顶着同一张脸后,你就会发现史书这玩意真的很不靠谱。”

“……”

橙子哑然。本想看看这个小混蛋吃惊的样子,没想到自己先被吓到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过你吗?”

“骗过,比如上次我们约好一起去看叶卡捷琳娜时期的魔术孤本,结果你放了我鸽子。还有上上次……”

“停,停——”

见橙子开始数落自己的错处,慎二连忙举手投降。

“没想到你居然过了这么久还记得。”

“当然,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记仇的吗?女魔术师更是如此。”

“你赢了,我换一个说法,在关键的问题上我骗过你吗?”

“没有。”橙子摇头,“也就是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这个说来话长,找个机会和你慢慢说,现在嘛,先吃午饭。”

说话之间,餐厅的门被一位穿着和服却系着围裙,给人一种时代错乱感的少女推开。

“橙子小姐,慎二少爷,可以用餐了。”

看到这名与翡翠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慎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第十九章 橙子的操作

粉色头发的两位少女,远野家的双子女仆,无需介绍,慎二知道她们是谁——四大退魔家族巫净家的两名遗孤,给人以开朗活泼印象姐姐琥珀,面无表情如同人偶的妹妹翡翠。

熟悉《月姬》的人都知道,远野家是个神坑,万恶之源远野槙久不断挖坑,给下一代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最后导致远野家的下一代没一个身心健全的,个个都有黑历史,其中最惨的就是琥珀和翡翠俩姐妹。

原本,姐妹两人的性格不是这样的,都是开朗活泼的好女孩。然而琥珀琥珀作为维持精神状况的道具从八岁起不断被侵(蛤)犯,心灵逐渐崩坏,即使后来被秋叶解救,依旧踏上了毁灭远野家的复仇之路。她开始模仿自己的妹妹,换句话说她的开朗活泼全是伪装,为了复仇而进行的伪装。

另一方面,翡翠也知道了一部分的真相,心中的美好的世界彻底崩塌,为了避免再受到伤害,她选择封闭自己,把自己当成人偶,无意识地变成了姐姐曾经的形象。

这是一对让人心生怜惜的双子,这同样是一对不能放着不管的姐妹——如果放着不管,远野家将会被复仇之火燃烧,谁也不知道到最后会有几人幸存。

这不是在开玩笑,《月姬》五线九个正规结局,揭示真相的只有以姐妹为主角的两条线三个结局,其中一个结局琥珀自杀身亡,一个结局琥珀自杀被志贵救活失去了记忆,离开远野家,只有一个结局真正解开心结。

至于另外三条线六个结局,琥珀的复仇计划还在实施。秋叶线两个结局最终都会导向志贵死亡,秋叶孤独一人,如果琥珀还不放手,那么秋叶要不了多久也会死去。另外两条线基本没有描写远野家的纠葛,但琥珀的计划还是成功的,四季死掉,下一个就该轮到秋叶了,或许到了最后只有志贵一人能活下来吧。

当然了,远野家再惨其实都和慎二没什么关系,但谁让他和志贵的关系还算不错,又动了恻隐之心呢?以后也说不定要借助志贵的力量——比如针对身负“十二试炼”,拥有十三条命的海格力斯。

也不知道橙子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不行的话,即使用精神干涉的手段也要让琥珀停手,眯着眼睛的慎二有了决定。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慎二能力不足,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来做一些事情。

这时,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拂过他的头发。

抬眼一看,正是橙子。

“姐?”

“不要胡思乱想,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找你。”

听出橙子话语中的深意,慎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暂时按下心中的打算。

因为知道秋叶的性格,慎二难得贯彻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除了简单的招呼,都在默默吃饭。

该解释的上午已经和秋叶解释过了,也许诺在离开前会给出失礼的补偿。远野家毕竟是东京都地区的管理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是极强,慎二虽然不惧,但也要为间桐家着想,能不为敌还是不要为敌。

秋叶没有多说,很有耐心地等候慎二的实际行动,展示出远野家继承人应有的气度。

不,已经不是继承人,而是现任当主,因为——

“什么,你说远野槙久已经死了。”

午餐后,橙子的小屋内,慎二听到了一个劲爆消息,其劲爆程度仅次于远野四季早死。不过事到如今,再劲爆的大新闻慎二也能很快接受,因为这条世界线是特殊的产物,没有外力的介入,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远野四季能早死,远野槙久为什么不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昨夜闹出不小的动静,只有秋叶一人出面,因为秋叶在继任家主后把所有的族人都赶了出去。

当然,原因还是要问清楚的。

“怎么回事?总不会和你有关吧。”

“没错。”

“蛤?”

慎二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橙子真的承认了。

“什么时候的事?”

“你被第二魔法使带走后不久。”

慎二开始慌了。

“那你还在远野家住着?你怎么,你怎么就……不行,我现在就带你走。这里太危险,就算你能转生,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见慎二这么担心自己,橙子的嘴角微微翘起,她摆了摆手。

“冷静点,别激动,槙久之死和我有关,但他并不是我杀的,他是自杀。”

“自杀?为什么?”

“因为他想开了,想通了,不想把自己造成的仇恨带给下一代,所以自杀了,在琥珀面前。”

随后,橙子诉说了她到远野家所做的事情。

她是以医生的身份进入的远野家,和槙久的接触自然非常频繁。一开始她只是帮助槙久治疗身体,缓解病情,但她很快就发现了槙久的虚弱不仅是身体原因,还有毒,一种特殊的慢性毒药。

以橙子的手段,想要找到毒的来源并不困难,没过多久她就锁定了嫌疑人,联想到慎二透露的一些情报,橙子明白了原因。

于是橙子一边不动声色地为槙久解毒,一边暗中观察琥珀,还抽空寻找远野四季的下落——因为四季已死,自然不可能有收获,所以才会拖了一年的时间。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橙子确定琥珀并不是真的完全沉浸在仇恨中,她也会有挣扎,尤其是在面对不惜折磨自己也要保护的妹妹以及将她救出火坑的秋叶。

确认了这一点,橙子终于开始展开行动,具体的操作橙子没有多说,只知道她先后取得了槙久、秋叶的信任,成为了秋叶的家庭教师,还得到了翡翠的侍奉。

有了和几人接触的条件,橙子开始各种诱导,一方面让秋叶和翡翠去化解琥珀的戾气,另一方面增加和槙久聊天的时间,慢慢拉近两人的距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橙子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她向槙久坦白了来意(改编版),也说出了一部分琥珀的复仇计划,最后告诉槙久你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问他打算怎么做。

槙久陷入了纠结。

第二十章 阴霾散去

是的,远野槙久陷入了纠结。

如果是以前的他,处于盛年的他,杀伐果断的他,一定不会纠结。要么用能力洗脑琥珀,将她变成真正的人偶(槙久有这个能力,志贵的记忆就是他篡改的)。要么直接杀掉琥珀,永绝后患。琥珀毕竟还太年轻,本身也没有什么战斗力,槙久要对付她简直轻而易举。

但现在不同了。他老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再强韧。

有人说过,人老了会开始回忆过去,尤其是往昔的错误,会看淡很多事情,放下过往的执着。槙久便是如此,曾经为了野心,为了保住家族,为了获得地位,背叛过,滥杀过,伤害了许许多多的人,双手早已染满鲜血。

后悔吗?

并没有,如果再让他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神秘世界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比世俗更加的赤裸裸,弱肉强食,等级森严。而日本因为地域和历史等种种原因,比西方社会还要严重。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身处这样一个危险的家族,不想被打落尘埃,就只能尽力向上爬,直至成为庞然大物,没有人可以轻易撼动。

槙久做到了。

他带领远野家族成为“混血”一系的领袖,成为了日本神秘界的巨头,成为了东京地区的管理者。

他成为了历史悠久的远野家最优秀的家主。

所以,他不会后悔。

不过,虽然不后悔,对于被他伤害的人他还是会有一些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愧疚越来越深,越来越重——虽然混入了“魔”之血,但他终究不曾泯灭人性,这也是橙子最终决定出手的原因。

这位立志成为“仙人”,已经踏入灵魂领域,走上长生之路的人偶师最钟爱的便是人性的闪光,即灵魂的光辉。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份光辉。

在黑暗中行走了一辈子的槙久,最后没有让橙子失望。

在暗中观察了自己的女儿、以及琥珀翡翠姐妹,确认三人之间的感情后,槙久做出了决定。

他老了,没有多少时间了。可这些孩子还年轻,她们应该有更加美好,更加光明的未来,不应该因为自己的黑暗,自己的错误而毁掉,就用自己的这条即将燃尽的生命来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吧,算是微不足道的赎罪。

那一天,槙久久违地离开了病床,叫上了家人、族人还有佣人们一起,举办了一场宴会。宴会之后,他单独宴请橙子,两人一直喝酒喝到喝晚,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而后,槙久把琥珀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和八岁生日当晚,噩梦开始之时一样。

不同的是,槙久像以前那样再对琥珀做些什么,只是让她坐下,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没有修饰,没有推脱,只是用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如实叙述。

说完这一切,他将身体伏在地上。不是为了求得琥珀的原谅,只是希望琥珀将所有的恨意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无论是要杀,要剐,还是要折磨,槙久都愿意承受,只是不希望她迁怒于秋叶。因为秋叶是真心对待琥珀,把琥珀当成家人。为了保护琥珀不再受到伤害,秋叶才指名让她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

琥珀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没有模仿妹妹而来的笑容,两眼无神,仿佛又变成了曾经的人偶。

她就这么坐着,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槙久也就这么跪着,等候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琥珀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大门,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在琥珀即将走出房间的前一秒,槙久叫住了她。琥珀木木地转过身,然后她看见了以一种怪异地姿势倒在地上的槙久。

右手穿过左胸,手中还残留着心脏的碎片——他自杀了。

弥留之际,他说出了最后的祈求:“不要迁怒秋叶,更不要让仇恨之火失控最后波及到妹妹翡翠,给自己,给所有人留一片容身之地。”

他就这样倒在地上看着琥珀,看着这个被自己亲手送入地狱的少女。

看着,看着……直至死去都没有闭上眼睛。

又是漫长的静默,死寂。

琥珀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接着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对着槙久的尸体拳打脚踢。

鲜血打湿了她的衣服,沾湿了她的手脚脸庞还有那一头粉红色的头发,她就像是一只复仇的女鬼,不断地对着仇人发泄自己的仇恨,一直到夜明之前,体力耗尽,与早已不成人形的槙久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槙久卧室的隔间门被打开,露出两位长发的女子,一位成熟,一位还有些稚嫩,正是橙子和秋叶。

橙子默默地走出房间,将空间留给这位最最无辜的少女。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了压抑的呜咽,那是失去亲人的悲痛,也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少女终于能表达出心声的释然。

一点火星亮起,丝丝缕缕的烟气弥漫之间,能够看见灵魂光辉的人偶师将钟爱的“龙烟”叼在嘴边,双眼紧闭。

她看见了那散去的灵魂最后的超脱,混沌污秽的颜色逐渐褪去,留下了一份最本真的决意,注入了身边那早已被伤害过无数次的身体。

她看见了那被仇恨之火覆盖的灵魂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清凉,尽管与仇恨之火相比仍旧很微弱,但只要有了引子,有了希望,她总有一天会找到方向,不再迷失。

她看见了那有着和自己相同特质的少女不断地被强加的意志折磨,虽然承受了不少苦难,却始终不忘初心,不忘本真,最终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

“真美啊。”

闭着眼睛的人偶师推开窗户,让晨曦照进家中,驱散盘踞在此处的黑暗,让清爽的空气流过宅邸,带走积聚了多年的阴霾。

这个古老的家族终于摆脱了宿业的纠缠,走上了全新的道路。

天光大亮,澄澈如琉璃。

PS:反正奸少是没法理解槙久的某些操作的,杀伐果断一辈子,最后却留下这么多隐患。可惜《月姬》不够火,不然还轮得到时臣背锅?

PS2:来,跟我念——一切都是槙久的错。

第二十一章 破局和缘分

听完橙子的叙述,慎二的心中几种滋味交织缠绕,复杂难明。

既有一种解脱的释然,也有一种莫名的酸楚,还有一份从前世蔓延到现在的怜惜,当然也少不了对橙子发自内心的钦佩。

熟练地将手伸进橙子的大衣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根,却被橙子抢了回去。

“没到16岁,不要抽烟。”

“这次你就当没看见吧,突然很想抽,一支也不会怎么样。”

慎二又取出一支,顺手勾勒出一个火焰符文。

“要不,你也陪我抽一支,说起来帮你弄了那么多‘龙烟’还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没抽过烟的人还是不要抽这种比较好,怕你不习惯。”

橙子说着,凑到火焰符文前,随意一吸,吐出一口带着尼古丁气味的烟气。

“没事,总有第一次。”

慎二照着模仿,结果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最后还因为用力过猛,被烟狠狠呛了几口。

“都说了,你抽不惯。”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咳咳……”

一边咳嗽,一边继续大口大口地抽着。橙子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这样抽烟,不是逞强,反而像是在发泄。

“理解不能。。”

“你第一天认识我?”

“呵呵,也是,你一直都很奇怪。”

于是两人开始一起吞云吐雾。

一支烟抽完,慎二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之后呢?”

“之后,秋叶对外宣称槙久病故,自己继任家主并处理槙久的丧事。丧仪结束后,秋叶以新任家主的身份更改了家族的运作模式,把所有非直系的族人迁出,佣人一部分跟着族人离开,另一部分直接遣散。最后就是你看见的,这么大个家只剩下秋叶自己和琥珀、翡翠两个女仆,剩下的就是我这个赖着不走的家庭教师了。”

说到这里橙子故意顿了顿,卖起了关子。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赖着不走吗?”

“不问。”慎二摇头,“表面原因无非几种。远野槙久死前托付,秋叶小姐拜托,可能还给了你无法拒绝的报酬,又或者是为了修复段藏小姐。当然,核心原因只有一个,你觉得有趣,不想离开。我说的对吗?”

“对,太对了,一点错误都没有。”

橙子的眼镜上折射出一丝无奈,真是被他完全看穿了。

“远野家族人众多,秋叶只有十五岁。刚一上任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引起反弹。事实上这段时间里秋叶每天都要应对族人的责难,还有些极端分子想杀死秋叶,抢夺家主之位。连我都受了好几次袭击,不得不让还没有完全修复的半藏守夜。”

“原来如此,所以昨夜秋叶小姐才来的这么快,这样的话更应该多给点补偿才行——不过具体怎么补偿,还得看那三位小姐到底怎么想。橙子姐,你怎么看?”

“秋叶在槙久死后什么都没说,依旧把琥珀留在身边,就足以说明问题。琥珀没有继续进行她的复仇计划,但她不是彻底放下,而是有些摇摆不定。至于翡翠,这是最难办的,她的心封闭得太久了,我试了不少办法,连暗示魔术都用了,也没什么太好的效果,或许要等到琥珀真的放下了,她才会放下。”

“这样啊,也就是说大方向是好的,但进度很慢,暂时处于僵持状态。”

“可以这么理解。”

“引入一个外力来打破僵局怎么样?”

慎二一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最后指向窗外,这个动作也让橙子得到了启示。

“外力?你是说志贵?”

“对啊,不管志贵的身世如何,他现在的身份都是远野家的长男,而且——干也告诉过我,他对远野家并非毫无眷恋,也提过不少次和妹妹还有其他人一起玩耍的回忆。”

慎二又一次说谎了。黑桐干也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她需要的只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不使自己的情报太过突兀。

“这个提议……”橙子也捏住自己的下巴,思忖道:“有一定的可行性,不,应该说是现阶段最适合的方案。志贵那边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秋叶我可以肯定,她对志贵的牵挂不会输给樱对你的。琥珀和翡翠嘛,让我想想,应该也不输给藤乃和雾绘吧。这么想来,你们确实罪孽深重。”

“呃,说志贵就说志贵,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没什么,就是感叹人以类聚——你,志贵,干也。缘份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啊。”

“是很奇妙,感谢缘分,让我遇到这么多对我重要的人,感谢缘分,让我遇到你。”

慎二坐正身体,作一本正经状,那样子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只可惜橙子到底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虽然有一瞬的眼神变幻,最终还是一个暴栗敲在慎二的额头上。

“等你再长高一点再说这种话吧,最少要比我更高。”

“放心吧,要不了几年就会超过你的。现在我怎么看你,以后你就会怎么看我。”

“这么自信?”

“就这么自信,羽丝缇萨可以作证。”

“哦~”尾音上扬,橙子轻推眼镜,“看来你们这一次的离开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呢。”

“是啊,终身难忘,我和羽丝缇萨商量一下再决定该怎么说,说多少。”

“和羽丝缇萨商量一下?哼哼。”

虽然慎二自认为没有任何异常,但总觉得橙子看她的眼神不太对。不过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不会搞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自曝乌龙。

“有些事真的不能说,牵扯太多,就像是这样。”

这一句话不是通过嘴巴,而是直接印到了橙子的意识之中。

“这是!!!你——”

“我也踏进这个领域了哦,这样是不是有和你这位未来的仙人并肩同行的资格呢?不过要小心,不要被我甩在身后,灵魂似乎也不是那么神秘的领域。”

“你,你这小混蛋——”即使成熟睿智如橙子,也无法继续保持淡定,“你走,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那我先去找秋叶小姐讨论补偿的事情啦,拜拜。”

“赶紧走吧,小混蛋。”

不知是不是受到慎二意志的影响,橙子有些微的恍惚,视野中那道身影似乎不再矮小。

“好像真的成长了不少,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吧。”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还没有老。

PS:仙人的逼格真是越来越高。之前在总司出来的时候,就给过“缩地”技能达到等级A,可以实现“次元跳跃”达到“仙术”的领域。而在哪吒出来后,暴露出仙人体系的一鳞半爪可以得知,这帮家伙的逼格似乎比神更高,啧啧,蘑菇果然是中国吹,期待大圣。

PS2:哪吒的设定只能说蘑菇太会玩,哪吒是男孩,但因为跟随太乙真人学艺的时候年纪还小,太乙真人又人如其名太二,愣是对哪吒的性别没有概念,一直以为他是女的,结果在用莲花为哪吒做身体的时候就给造成女孩了——太二真人,干得漂亮。

PS3:看到昨夜的本章说,可能是时间长了,有些书友忘了设定,稍微补充一下。首先,反转是混血一族的绝对禁忌,只要发生就必须处决,且不能扩散消息,否则会被其他家族怼到死。其次,反转冲动不是一时精虫上脑,风俗店来一发就能搞定,而是彻底让你丧失理智变成野兽,灰常危险。最后,琥珀翡翠的特殊能力是通过体液交换将生命力分给他人,对他人进行强化,其中就包括精神方面的强化,这能很好的压制反转冲动。槙久晚年靠这个能力压制反转冲动,最后没有发疯,秋叶也是靠琥珀来缓解自己能力的副作用,志贵虚弱的时候,翡翠也将生命力分给了志贵。

第二十二章 慎二的补偿

自从遇见了某只吸血鬼,慎二的作息时间越发不规律,晚上熬夜已经成为常态,白天也不一定有时间睡觉。如果不是斯卡哈打下的底子好,又经过了金苹果的强化,他可能已经渡劫飞升,灵魂离体。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适合月下散步的好天气。

正常情况下,爱尔奎特会缠着慎二陪她去散步,但这一次她没有跟来,因为慎二这次是去杀人,而我们的公主殿下最讨厌的就是血液,尤其是新鲜的血液——会讨厌血液的吸血鬼,全天下只此一家。

为了防止爱尔奎特无聊,慎二白天特地去镇上买了台游戏机和几盘游戏卡带。公主殿下对于人类的娱乐项目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而游戏正是最能消磨时间的一种。

慎二离开的时候,爱尔奎特正埋头沉浸在《恶魔城》的世界中。

值得一提的是,公主殿下虽然以猎杀吸血鬼为职业,对于人类创造出的吸血鬼作品却非常感兴趣。慎二挑选的游戏每个都是经典,但她只看了一眼就选中了《恶魔城》,让人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就是另类的口嫌体正直?

看她抱着游戏手柄,全神贯注的样子,或许要不了多久慎二和韦伯组建的宅友同盟又会多出一员干将,还是可以一口气通关不休息超级高手。而且因为有体力无限精力无限的Buff,不用担心变秃,绝对是天生的肝帝。

托游戏的福,慎二也可以抽出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担心公主殿下缠人或者惹麻烦。

今夜的行动是为了帮秋叶清除远野家的不安稳份子,是慎二给出的补偿。一想起秋叶当时的反应,他就想笑——

“让哥哥回来……???”

那是一种混杂了期待、担忧、牵挂、少女的恋慕以及娇羞的动人风景。尽管在几秒钟后,又被强行压了下去,但这足以说明她的兄控程度绝比黑桐鲜花和有间都古逊色。

“——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慎二故意装糊涂,“虽说已经被寄养到亲戚家,但槙久先生毕竟是他的父亲,他回来尽身为人子的义务理所应当。难道是秋叶小姐你……讨厌您的兄长?”

“不,没有,我怎么会讨厌哥哥,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绝对不可能。”秋叶一下子就急了,“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担心哥哥的安全,不知道橙子老师有没有告诉你,我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要是伤害到哥哥,我……我……”

好嘛,连话都说不下去了,看来这次不仅能把补偿的问题揭过去,还能顺势让远野家欠一份人情。

慎二心中暗暗盘算,脸上却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疑惑。

“冒昧问一句,橙子小姐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兄长也跟着她学习过一段时间,以他的实力,就算是秋叶小姐你想要战胜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秋叶刷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家主风范,“哥哥他……也是橙子老师的学生?”

“算是吧。”虽然橙子不会承认,因为志贵对于青子的崇敬。

“啊啊啊——那个可恶的女人,真是恶趣味。”

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秋叶的一头黑发自发根开始变为红色,只可惜才变了一半,便被慎二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我不否认她的恶趣味,但秋叶小姐你——有和橙子姐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唔!!!”秋叶的性格和黑桐鲜花有些相似,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对人倾诉?

“呵呵,那就不要怪橙子姐瞒着你了。话说你们还是兄妹啊,都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但是,志贵现在已经改变了不少,不再那么逞强了。”

“慎二先生和哥哥……那个很熟悉吗?”

“很熟悉。”

“那个……能不能和我说一说哥哥的事情?”

“可以啊,你要听哪方面的。”

“随便哪一方面都可以。”潜台词为——只要是哥哥的就行。

“好吧,那我就随便说点。志贵这家伙的性格还是很不错的,对谁都很温和,没什么脾气,对父母孝顺,对妹妹宠溺,我说的是有间家的文臣叔叔启子阿姨还有都古小姐。”

志贵寄养的家庭秋叶自然是知道的,但她还是有些失望,因为她很希望哥哥宠溺的是她。

“对朋友和同学也是没得说的,虽然给人一种病弱的印象,人缘却一直很不错。尤其是女生缘,上次听他的一个同学说,他们班上的班花暗恋他好几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暗为明,发起攻势。”

空气又一次扭曲,秋叶的长发飘飞如枫叶。

“是,是嘛,哥哥……他意外地……受欢迎嘛……”

呜哇,好大的压迫力,这已经是恋兄成病娇了啊。

慎二一边感叹,一边继续火上浇油。

“可不是嘛,志贵还认了个姐姐。这个姐姐不是一般地宠她,不仅教了很多体术,还经常请他到家里吃饭。更巧的是,她的名字也是shiki和志贵的发音一模一样。”

对不起啊,式姐,小弟先把你卖了,但这也是为了志贵的幸福,你一定能理解的吧。

“这位姐姐多大年龄?”

“十九,比志贵大三岁。”

“砰”地一声巨响,秋叶一巴掌拍在会客室的茶几上。

“我决定了,尽快让哥哥回家,决不能让他做出有辱远野家家风之事!”

远野秋叶大小姐,能请问一下远野家的家风是什么吗?算了,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再加把火恐怕得打起来。

“贤明的判断。”

“在哥哥回来之前,我必须把碍事的家伙都清理干净,慎二先生会帮我的吧——这就是所谓的补偿。”

虽然被醋意冲昏了头脑,但她依旧看穿了慎二的打算。

慎二也不隐瞒,坦然承认:“怎么,这个补偿秋叶小姐不满意?”

“很满意,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那么,为了志贵的幸福生活,为了远野家的happyend,只好请你们去见伊邪那美——准备好了吗,段藏小姐?”

PS:看到有人质疑说我把槙久当成秋叶的爷爷,这当然不可能,那是秋叶她爹,我很确定。但年龄问题也是考究过的,请仔细看一看月姬的剧情还有某不存在的动画,槙久的形象都偏老,因此奸少认定槙久属于生孩子比较晚的那种——可能也和人魔混血之后个体实力强大反而难以诞下子嗣有关。志贵所在的七夜家族貌似也是,某轧间红摩小时候被七夜黄理废掉一只眼睛,那个时候黄理就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大高手了。而轧间红摩杀黄理的时候已经成年,而这个时候的志贵还是个年幼的孩子,可见这帮靠天赋吃饭的家族生孩子都不容易。

第二十三章 隐形的守护者

一阵微不可查地风压从后脑拂过,算是回应。

慎二微微一笑,对着前方挥了挥手,而后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结果。

今夜的行动虽然是以他为主导,实际动手的却并不是他,而是真正的暗杀大师加藤段藏,他只是作为一个保险,防止有漏网之鱼走脱。

事实上,从那次会谈过后,慎二就从橙子那里把段藏借了过来。这几天里,段藏一直跟着慎二拔除远野大宅周边的钉子,对于她的能力,慎二也有了深刻的了解。

段藏最强的能力是隐匿。因为不是血肉之躯,所以探测人类的方式对她不起作用。因为是木制机关人偶,所以当今安检最主流的金属探测也难以对她起效。

接下来是两位制造者赋予的能力,以幻术闻名的妖术师果心居士赋予的“络缲幻法”与初代风魔小太郎赋予的“风魔忍术”。这让她在执行谍报、暗杀、盗窃、拷问等任务时拥有非同一般的优势。

最后是速度和魔力,这是由材料本身所带来的。比起金属,木材更加轻巧,与魔力的亲和也更高,相对的在力量和耐久上则要弱上很多,不适合正面作战。

按照橙子的标准,段藏属于特化型人偶,即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尤为出色,其他方面则很平庸甚至说弱势,而这也正是忍者这种日本本土版暗杀者的职业特征。

当然,所谓的弱势和平庸是针对同等级的对手,在对付普通的异能者时,段藏还是非常强力的。反对派聚集起的叛逆势力根本看不破段藏的潜行,更不要说给她造成伤害。

恐惧充斥着整个营地,幸存者们或是跪地求饶,或是抱团抵抗,又或者对着空气疯狂发泄,然而不管他们怎样挣扎,结局都只有一个——在黑暗与绝望之中走向死亡。

“越来越觉得这种杀戮方式很可怕,某种程度上比直接冲进去屠杀效果更好。”

透过精神力扫描,慎二对整个营地的状况,包括段藏的每一个动作,也因此对于忍术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相传忍术是由中华的五行遁法、天竺的瑜伽以及密宗的手印结合衍生而来,以前总觉得是不伦不类的产物,现在看来是我太肤浅了。以此类推,阴阳术、神道之类的也应该有自己的门道,不是一味模仿,只是我没有机会见到其中的精妙。怪不得有人常说,中华文明如牡丹,日本文明则是这朵牡丹长出了墙还发生了变异,最后变成了罂粟。但不可否认的是罂粟也有属于自己的一份美丽,而不像某个半岛上的民族,只会拿着别人的东西往自己脸上贴金——嗯?终于忍不住了吗?”

死亡是本能的恐惧,未知同样也是。当两者结合,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几乎没有人能够承受,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营地崩溃了,幸存者们疯了似地向外奔逃。

这并不值得奇怪。槙久一手把远野家带上辉煌,在家族内部积威深重,就算是死了余威也不可能这么快散去。这个时候敢动手的族人绝对是少数,更多的是追逐利益而来的猎狗,也就是雇佣兵。

这些人的战斗力或许不弱,但指望他们不要命地死战,绝无可能。

“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相当不错了,狮子劫界离这种级别的雇佣兵毕竟是在少数。”

漫不经心地感叹一句,慎二摸出“神枪弓刀”和“符文银弹”。

什么?你说“不灭之弓”和“魔力箭矢”?这种东西动静太大,而且对付这些杂鱼用宝具,迦尔纳和喀戎的脸面往哪摆?

装弹如袋,调整好瞄准镜,对准即将脱离营地的一名佣兵。

“首先是——啊,看来是不需要了。”

就在这名佣兵即将遁入森林的前一秒,一直保持着潜行状态的加藤段藏终于现身,裸露在外的四肢开始旋转。

手腕、手肘、肩部、膝盖、脚腕——有的只是带动一个部位,如手掌、手臂,有的则是带动全身。

高速旋转,用不同的方式旋转。

空气因此被压缩、切割成无数碎块,碎块与碎块之间的缝隙又吞入了更多的空气,连带着周围草木树石,以及敌人一起。

血花飞舞,碎肉纷飞,其中还夹杂了各种内脏、骨渣。

此时的空气早已没了刚才的温顺无害,宛如一台失控的压缩机,肆意蹂躏被吞没的一切,将能够触及到的所有东西都粉碎、压缩。

为了缩小目标,方便防御所结成的营地阻断了他们最后的生路。等到段藏停下的时候,周围只剩下一片白地,什么都没有留下。她的身上依旧干干净净,不曾沾染一丝一毫地血腥。

“任务完成,慎二少爷。”女忍者走出营地,单膝跪地。

“辛苦了,最后那一招是——?”

“——络缲幻法·吞牛。”

“亦真亦幻,以小吞大,确实厉害。”

尽管慎二已经两次示意她起来,可段藏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

“少爷过奖了,多亏了少爷的斗篷,我才能有用幻法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可是这么珍贵的宝物,交给我这样的人偶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和我这个半吊子比起来,你这位‘飞加藤’才是最适合使用‘哈迪斯斗篷’的人。不过因为存在形式的原因,只能以这样的形式暂借给你,展开和回收的方式都已经掌握了吧。”

虽说领悟了魔法,但宝具不能随意赠予他人的限制仍在,慎二只能用自己修复宝具的经验结合师匠留下封存宝具的技术将斗篷封在段藏的身上。执意要在清缴杂兵的行动中带上段藏,也是为了让段藏尽快熟悉“哈迪斯的斗篷”。

“是,已经掌握了。”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段藏的回答,慎二满意地点点头。

“加藤段藏,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少爷吩咐。”

“好好守护橙子姐,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这才是慎二将“哈迪斯斗篷”交给段藏的真正用意。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会将精力集中在“虚构世界”的探索中。在此之前,他必须要保证每一个他所珍视的人的安全,他绝不想再体会一次失去家人的悲伤。

而橙子正是所有人中最会乱来的一个。至第五次圣杯大战之前,橙子可能会和“天文台卡利昂”发生冲突,还可能和某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婆互杀几十次——虽说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些事情不一定会发生,但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首屈一指的忍者“加藤段藏”,连神都能瞒过的“哈迪斯斗篷”,两者叠加,将会诞生出一位真正的“隐形人”。有这样一位守护者,他才能真正放心。

或许是听出了慎二话语中的信念,段藏改单膝为双膝,直接匍匐在了地上。

“段藏遵命!”

PS:注意,这是本体段藏,不是从者。

PS2:络缲幻法·吞牛

等级:C

种类:对兽宝具

范围:0-20

最大捕捉:50匹

制造出真空之刃,将敌人吸入其中后进行压缩粉碎。此招也是『北越军谈』中记载的,应用在吞牛幻术上的产物。因果心居士亲手组装的礼装,具有魔性特攻的性质。和传闻一样,可以作为「让物体从眼前消失」「让消失的物体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幻术进行使用。

第二十四章 志贵回家(上)

时间是冬天。

秋天的痕迹早已踪影全无,现在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还有一个月新年即将到来,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全新的世纪。

如果可以,本人,远野志贵其实很想在这个家中度过,和爸爸妈妈还有都古一起迎接新年。

但是,很遗憾,这是不行的。几天前,本家传话来——

“现在给我回到远野家来。”现任的远野家当家这么说。

真的很难接受。虽说自己是远野家的长男,却一直被寄养在有间家足足七年,这七年间没有回去过一次。

我今年是岁16,7年前9岁,我在有间家度过了几乎所有的少年时光。对我来说,或许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吧。

和印象中讲求礼仪,家规森严的远野家比起来,有间家更像是一个家。

安安稳稳,平平凡凡,悠悠闲闲。

家人之间和睦融洽,养母启子,养父文臣待我好得像亲生父母,妹妹都古也非常的黏我,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一直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就这么温馨地过一辈也没什么不好。

对着这个曾经一直是自己房间的地方双手合十,像是去神社参拜一样连续拍手,走出早已习惯的不能再习惯的房间,走过已经无数次往返的客厅,走出玄关。

回过头,又一次看着生活了七年的有间家。

养母启子追了出来,叫着我的名字,用我从未见过的悲伤表情不停地絮叨着。

担心自己的身体,担心自己能不能在适应本家的生活,担心自己能不能和本家的人相处好——母亲对出远门的孩子就是这样吧。

咬了咬牙,说着平常出门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明明不会再以家人的身份跨进这个大门了,或许是还抱着再次成为家人的幻想吧。

只是,在踏出家门的一刻,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一直以来,承蒙关照,妈妈请保重身体,爸爸那边也请转达,还有都古……”

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呜咽,自己也是眼角发酸,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今天是星期二,学校正常上课,回归本家被定在放学后。其实不去学校也不是不可以,但果然自己还是想再走一遍上学的路,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走了。

学校的生活和平时一样,上课下课,因为临近期末,所以气氛稍微紧张了一些。

不过,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的成绩一般般,不好不坏,也没想着要考大学。毕业后如果没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就去姐姐家的道场做“代理师范”,姐姐说过我差不多够资格了。和姐夫一样去橙子老师的事务所工作也不错,也许还能知道些老师的消息,一直都很想对她说一声谢谢。

和自己的两位友人……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乾有彦。头发染成橘黄,耳朵穿上耳环、衣着邋遢、一天到晚逃学、打架闹事更是家常便饭……在我们这间以升学为主的高中里,唯一的一位脱序者。

弓冢五月。班上典型的偶像人物,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发,以及让男生为之着迷的美丽脸蛋。再加上成绩优秀,性格温柔,在女生之中也很有人气。

话说,为什么这两个走不同路线的风云人物会和我这个不起眼的学生成为友人,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回想起来,好像从遇到姐姐、姐夫的那天起,自己周围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而且都是非常有个性的人。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托他们的福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在和损友有彦的互相嘲讽之中,在五月的轻柔道别声中,一天的学校生活结束了。

“哈啊。”叹气,“接下来就该走另一边了。”

反正决定要回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底会遇到什么,就交给上帝吧。

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校门口,车辆的款式和车牌都很熟悉,车里的人也是——同样戴着老式黑框眼镜,像是成熟版自己的男人黑桐干也以及和自己拥有同一种眼睛的女人两仪式。

后者摇下车窗,随意地招了招手。

“发什么楞,上车。”

“啊,哦——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在筹备婚礼吗?”

两仪家是观布子市的有数的豪族,地位虽然不如远野家,但也不会差多少,式身为家族的继承人,未来的当家,结婚自然不是一件小事。自己还没收到回本家的要求时,他们就在为此忙碌,根本不可能有空来看自己。难道上帝真的听见了自己的祈祷?

“式知道你今天要回远野本家,有些担心你。远野家的人,都不普通。”

姐夫一边开车,一边说着。类似的话语,离家前养母也说过,但是——

“没关系的,我自己也不普通。”

用手扶了扶眼睛,余光从透过眼镜上方的缝隙,捕捉到一片充满裂缝的世界。

“自信是好事,但——接着。”

姐姐说着抛出一根黑色的短柄,上面装饰有太极的图案和七夜的字样——是自己最常用的短刀。

“远野家最近不太平静,你最好小心一些。而且,我怀疑这次的事情有橙子和间桐的影子。”

“慎二?他回来了?”

名为间桐慎二的少年也是自己的友人,最神秘的一个,时不时就玩一次失踪。

“刚回来没几天,听藤乃说他没有回家,直接来的这里。”

“明明在远野家,却没有和你联系,还让你回去,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橙子小姐之前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

“以这两个家伙的恶趣味,说不定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所以我们决定过来看看,和你的家人打个招呼,顺便把婚礼的请帖送给橙子小姐和慎二。”

我当然知道姐夫和姐姐是一番好意,是在担心自己,但总觉得橙子老师和慎二不会害自己。不过还真是巧啊,我们五个又聚在一起了,难道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不知不觉中和过往的记忆互相重叠。

本家的大门近在咫尺。

PS:关于段藏的问题,英灵化后到底强弱不知道,因为FGO1.5.3出现的就是身前的段藏,可以匹敌从者的段藏,现在又加上斗篷,橙子的安全彻底不用担心了——其实二爷的担心是多余的,橙子现在不靠段藏都很强。

第二十五章 志贵回家(下)

记忆如同一张老旧的照片,泛黄、模糊,甚至还有一些缺损,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不过,在某些特殊环境中,照片的某一部分又会突然变得清晰生动起来,仿佛是昨天刚发生一般,远野志贵目前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虽然过去了七年,但远野家的宅邸并没有多少变化,这让志贵心中的疏离感有所缓和,甚至感到怀念。明明方才还觉得回到远野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现在想来也并不坏。

远野志贵生活到九岁的家。

在经历了七年这么久远的岁月,那个时期的记忆大多已被淡忘。

纵然如此,依旧有一幕幕画面深深地地烙印在自己的心中,伴随着自己的回归越发鲜明。

生活在远野家的孩子不止他一个,在记忆中最清晰的自然是妹妹秋叶。

小时后的秋叶,总是安安静静的,常常露出一副怕做错什么的紧张表情。

偶尔和其它人一起游玩的时候,她也总是踩着细碎的脚步,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长长的黑发,可爱的洋装,看上去像是最精致地洋娃娃。

记得在刚刚搬到有间家的时候,秋叶来探访了几次。不过因为这边常常进医院,所以很难碰到。后来,在秋叶被父亲送进全住宿制的学校后,见面的机会,自然就更是稀少。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孩。

一个很有精神,就算看着也会打起精神的少女。从不发愁的性格,让宅邸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可爱。再加上年岁相近,自己和她很合得来,每天都在庭院里跑来跑去。

“志贵,一起来玩吧。”

她用开朗地笑容,找到关在房间里的自己,牵着和内向的秋叶,只要有她在,无论是多么严厉的长辈都会投以宽容的目光。

与这样的她相对照似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子。

一模一样却面无表情的女孩,在宅邸的二层,从来没有出来过,只是用冷淡的眼神,默默地看着中庭玩耍的孩子们。

到最后,他只和那个女孩说了寥寥几句话。

“那些孩子们,现在还在宅邸之中吧……。”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志贵把手伸入书包,悄悄握住一条白色的缎带。

缎带已经很旧了。

那是在最后,从她手中接过的东西。——七年前,那一场“事故”后,从远野的宅邸被寄养到有间家的那一天。

就在离开宅邸前的那一刻,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孩递过这条缎带。

“这个是借给你的,所以一定要还给我哟。”

说着这样的话,女孩飞快地跑掉了。

这条缎带不止一次让被父亲舍弃的志贵打起精神,一想起那个少女正在等着他把缎带还回去,心中某个地方就会温软起来。

正是因为挂念着她们,想要再见到她们,他才愿意回到这个宅子。

“意外的冷清呢。”干也站在大得夸张的铁门前张望着,“请问有人在吗?”

“不用白费功夫了,干也,附近没人,门也没锁,应该是直接让我们进去。”式双手用力,将大门推开,当先走了进去。

“式……”干也刚想阻止,却见志贵也跟了进去,只能无奈地跟在最后。

就像式说着的那样,前庭空无一人,搭配着如此庞大的宅邸透出一丝丝的违和。

好在在石板路的尽头,厚重的玄关,总算看见一道人影,还是熟人。

“哟,志贵,好久不见。还有干也和式姐,你们怎么跑来了?迫不及待地想和志贵的家人打招呼?”

在玄关外等着的,当然是眼前这一幕的始作俑者间桐慎二。

“好久不见,慎二。”

志贵和干也笑着打着招呼,只有式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是害怕你和橙子准备了什么阴谋等着志贵。”

“哎呀,哎呀,式姐你的敏锐真让人苦恼呢。”

“果然有阴谋,给我从实招来。”

听到慎二这么说,式顿时脸色一沉。

慎二也不在意:“呵呵,既然是阴谋,说出来自然就不灵了。志贵,记住我的话,凡事不要光用眼睛看,多用心去观察,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哼,装神弄鬼。”

“嗯,我知道了。”

同样发音的两人,不同的态度。

洋房的大门打开,又有人走了出来,是橙子。

“要聊天进来聊,不要在门口……式、干也你们也来了啊,打招呼也不用这么急啊。”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干也无奈道。

“算了,来都来了,先进来,远野家的新任家主已经在起居室等候多时了。”

橙子嘴角翘起,勾勒出一抹坏心眼的笑容。

“两仪家继承人的到来,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

“那个……远野家的新任家主是——?”志贵有些忐忑地问道。

“你也认识的/你的好妹妹——远野秋叶小姐。她可是很想念你这位哥哥呢。”

橙子和慎二同时开口,干也和式则是对视一眼,后者抱怨道:“恶趣味。”

然而此时的志贵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秋叶是家主?”

对于被寄养到有间家一事,志贵没有丝毫地不满。唯一的例外,是丢下秋叶一个人,丢下小一岁的妹妹独自留在那个冷清的洋房中。

父亲槙久是个死脑筋,对于子女尤其是继承人的要求非常严格。回想起儿时接受的教育,现在的志贵依旧会头皮发麻。

而在自己因为“车祸”落下身体虚弱的病根,被父亲舍弃后,这份重担就落在了秋叶身上,年仅8岁的秋叶。

“——秋叶她,一定在记恨我吧。”

因为自己的逃走。

就这样怀着乱作一团的心情,来到了起居室外,呆呆地看着橙子敲门,诉说自己回来的消息。

随后,房门打开。

志贵看见了,容姿端丽的黑发大小姐,以及站在左右,一开朗,以冷漠的双胞胎女仆。

“欢迎回家,哥哥/志贵少爷。”

虽然已经长大,不复儿时的稚嫩,但在志贵看来却依旧是儿时的模样。

纷乱的心绪突然平静下来,所有的担忧也不翼而飞。

“啊,我回来了。”

宛如初见。

PS: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PS2:志贵关于七夜的记忆已经洗得差不多了,慎二也无意去揭露这段过往。

第二十六章 回家真好

以秋叶的傲娇,不,应该说是冷娇性格,是拉不下脸面用这样的迎接方式。

正常来说,志贵回来按门铃,琥珀开门将志贵带到起居室,然后清清冷冷地说着没有重逢氛围的话语,强调家规后将翡翠指派给兄长作为专属女仆,吃上一顿无声的晚餐。

秋叶知道这种方式很糟糕,也讨厌会这样安排的自己,但到了最后,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这么做——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改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最爱的哥哥。

结果,明明双方都挂念着彼此,却因为错误的操作搞得气氛很僵,人为地制造出隔阂,简直是神坑。

幸好,秋叶有两个好军师。一个是能洞悉人性的橙子,另一个是对远野家了若指掌的慎二。有这两个人在,怎么可能让秋叶用错误的打开方式。

对于分别了多年的家人,首先要做的是缓和时间带来的疏离感。其中最有效的缓和方式是重现往昔的记忆,让他认为什么都没有改变。当疏离感被淡化,接下来的相处就会变得融洽许多。

所以两人特地设计了先前的一幕,为此还不惜违背待客的礼仪,让两个客人出门迎接,为的就是让志贵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三个女孩同时出现,给他以最强的既视感。

而志贵脸上的表情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设计的成功,看到那和儿时如出一辙的温和笑容,秋叶、琥珀和翡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有了这样的基础,这一场阔别七年的重逢注定是美好而温馨的。

当然,因为两名从观布子市赶来的意外来客,还是免不了一些小插曲。

两仪家的继承人,两仪式。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秋叶的眼神瞬间变得险峻,气势也变得锐利起来。

她清楚地记得慎二和她说过的话语——有个发音同样是shiki的女人和志贵关系很好,两人还成了义姐弟。

本以为是慎二故意逗自己,没想到是真的。

堂堂两仪家未来的家主,从观布子市赶来只为送志贵回本家,亲姐弟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份上。

而且……看到式那消弭了性别的美貌,秋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虽说秋叶自己也是美人,两人的身材也差不多(都是平板),但式和志贵之间实在是太融洽,仿佛他们才是家人,自己只是外人,这让从孩提时代开始就一直恋慕哥哥的秋叶如何能忍。

另一方面,式的态度也变得有些诡异。两仪家是现存最大的退魔家族,远野家是“魔”的领袖。本来式是懒得管这种无聊的阵营对立,可既然秋叶表现出了敌意,她也不会忍气吞声。

如果不是干也及时开口缓和气氛,这两个日本神秘世界首屈一指的强悍女人能当场打起来。作为型月世界的情商天花板,干也很快就看出了冲突的根源,心中为志贵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好笑。

缓和气氛的方式很简单——把婚礼请柬往秋叶面前一放,顶着张成熟版志贵的脸往志贵身边一站。看看手中的请柬,又看看和亲兄弟差不多的两个男人,秋叶哪还不知道自己弄错了——当然,这也和干也存在感较低,秋叶又全被式吸引了注意力有关。

解开了误会,气氛随之好转,秋叶的态度也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能不转变吗?志贵那是真的把干也和式当哥哥姐姐看,秋叶只要还喜欢志贵,就不会给两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热情引得志贵连连侧目,也让旁观的慎二和橙子暗暗发笑。

“陷进去了呢。”

“嗯,陷进去了呢。”

“翡翠和琥珀呢?”

“也有变化,虽然没有秋叶那么明显。”

“看来这一步是没走错,啧啧。”

至此,志贵回家一事终于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一顿丰盛的庆祝晚宴过后,式和干也离开远野家返回相邻的观布子市,离婚礼越近他们的事情就越多,连住一晚的时间都没有。

慎二和橙子也识趣地离开了洋房,把时间留给一对兄妹和两位青梅竹马。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洋房内的四人知道。

几天后,琥珀的头上多了一条陈旧的白色缎带,翡翠成为了志贵的专属女仆,而秋叶也开始暗中准备从一直就读的女子学校转入志贵的高中。

在橙子的眼中,她们灵魂的色彩也变得越来越温润,远野家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好。

或许要不了多久,家中积累多年的陈腐和阴霾就会彻底扫清。

当然,这一切和慎二没什么关系。在志贵回家的第二天,他便带着爱尔奎特离开了远野家,乘上了前往冬木市的火车。

见证了昨晚的重逢,慎二对于家的眷恋也变得越来越浓。此次离家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这份感觉在见到橙子后有所缓和,却没有真正恢复,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要回家,回到那个属于他自己,安心的地方。

或许是察觉到了慎二的异样,爱尔奎特一反常态地没有任性,除了睡觉,就是听慎二讲一些琐事。

就这样,两人走下列车,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冬木市。

漫步在越来越繁华的新都商业街,时不时在流动摊点上买上两份小吃。

在标志性的冬木大桥上停下脚步,看着奔流不息的未远川直入大海,最后走下大桥,进入深山町。

与新都不同,深山町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街景,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店铺,熟悉的路人。

被这么多熟悉的东西包围,连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穿过两条街,再拐一个弯,最为熟悉的地方映入眼帘。

“那里就是慎二的家吗?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爱尔奎特嘿嘿笑着,依旧是如此的明媚,不过此时的慎二笑得比她还要灿烂,那份发自心底的情感拥有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对,这就是我的家。来吧,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少年轻手轻脚地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

“父亲,母亲,叔叔,小樱还有羽丝缇萨,我回来啦!”

顿时,各种声音充斥了这间古老的宅邸。

楼上、楼下、客厅、厨房、后院……

有拖鞋踢踢踏踏,有椅子摩擦地板,还少不了一句句惊讶的呼声。

“哥哥回来了?”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总算回来了。”

“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慎二,欢迎回家。”

听到这些熟悉的响动,望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慎二的眼角莫名地有些湿润。

回家真好。

真的很好。

第二十七章 慎二的日常记录(上)

慎二原本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可进入Mooncell中的“虚构世界”后,他发现应该记录些什么,便开始用虚构世界中架构一个个情报体,作为日记。

起初只是记录虚构世界中的信息,后来想到什么就记录下来,方便日后查看、追忆。

情报体目前有两种编号,分别以Earth和Mooncell指代,前者代表地球,后者代表虚构世界,简单好记。

——情报体编号Earth02,1999年12月1日。

回家了,终于回家了,果然还是家最舒服。

父亲和叔叔特地开了瓶红酒,母亲和小樱做了很多很多菜菜,说要庆祝我回来。我说不要麻烦了,也没出去多久,他们就是不听。

大家都喝得有些多,那一大桌子菜全便宜了爱尔奎特。这家伙虽然没有进食的需求,但不代表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相反,随着与人类接触的深入,她的表现越来越像个人类,也越来越喜欢吃东西,尤其是好吃的东西——以她自然化身的体质,吃再多东西都能分解消化,要不了多久家里又会多一个大胃王吧。

对于爱尔奎特的出现,父亲、母亲、叔叔没有说什么,一如既往地招呼着。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已经习惯了。

小樱倒是有些不高兴,吃过晚饭就一直缠着我,我到哪她跟到哪。如果不是要给爱尔奎特准备房间,她能一直缠着我到睡觉。

有这么一个爱缠住哥哥的妹妹,我当然很高兴,不过多少还是希望给我一些自由的空间,至少让我有当面回应羽丝缇萨的机会。

羽丝缇萨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早早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敲了好多次门,她才放我进去。脸红红的,一点都没有初见时高冷的女神范,看着就想啃一口。

我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走进。

她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颤抖着身体不断后退,最后退到角落里。

不明白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胁迫事件,实际上她只是在紧张,而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明准备了很多的话,到了该说的时候却说不出口。

到最后,也只剩下那一句:“我喜欢你。”

“嗯。”她点头。

“我喜欢你。”

“嗯。”

“我喜欢你。”

“嗯。”

循环往复,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一直到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还真是两个笨蛋。

两个笨蛋凑一对,也挺般配的。

……

——情报体编号Earth03,1999年12月2日。

一夜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没有发生,我今年才12岁,刚刚发育,羽丝缇萨又是慢热的性格,我们之间注定是循序渐进,细水长流,或许要流好长时间吧。

更何况,我们的灵魂早已联系在了一起,肉体上的接触也没有必要操之过急,就先从牵手和拥抱开始,我们也不想这么快被家人发现——话虽如此,风流史足以写出一本书的父亲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以细心著称的母亲好像也有所发现,该说不愧是家人吗?

小樱依旧在缠着我,不过感觉上似乎是和爱尔奎特作对的心思更重一点。我可爱的妹妹啊,你难道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爱尔奎特就越来劲吗?和她斗争最好的方式是无视她,否则你就会被她带入她的节奏,最后凭借无限的精力拖垮你。

不,也不好说,说不定最先被拖垮的是夹在你们中间的我。

真是不幸啊,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招惹太多女孩了呢?

不,没有的事,我是在救人,我是在做好事,盖亚和阿赖耶一定会支持我的。

我是在救人,我是在做好事。

我是在救人,我是在做好事。

我是在救人,我是在做好事。

……

——情报体编号Earth05,1999年12月5日。

藤乃回来了,一回来就很骄傲地告诉我自己完成了多少多少的委托,最近还和传说中的“魔”战斗过——是真正的“魔”,由自然扭曲形成的古怪物种,丑陋而狂暴。

不过这自然扭曲形成的“魔”最终不敌能将万物都“扭曲”的魔眼,被藤乃彻底扭成了碎块,不留一丝痕迹。

经此一役,藤乃彻底在东京一带打响了自己的名气,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苍崎橙子收了个好弟子,事务所的生意越发兴隆。

老实说,在这一方面我的观点和橙子一样——工作是为了生活服务的,如果因为工作影响了生活,岂不是本末倒置?且不说家里每月都会往藤乃的账户里存入数量可观的零花钱,单是她这次的委托酬劳就足够在东京的高档住宅区买下一套精装别墅,为什么还要这么拼?

难道是受了浅神家破产,母亲改嫁,自己也被家族出卖的影响?

找个机会和藤乃谈一谈吧,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有我在,间桐家绝不会沦落至此。

……

——情报体编号Earth09,1999年12月13日。

雾绘结束了台湾之旅,回到了家中。

或许是到处乱跑的缘故,雾绘和刚认识的时候相比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身体早已不是那副纤细瘦弱的样子,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肤色也多了一些太阳的色彩,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她已经成功洗掉了病弱的标签,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背包客应有飒爽与干练。

一人在外,还是在间桐家无法顾及到的中国,总免不了遇上各种麻烦事,但雾绘都克服过来了。想想也是,连绝症都没有将她击垮,小小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个人非常喜欢这种转变,病弱虽然也是一种美丽,却终究不可能长久,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才是最棒的。唯一的不满大概是在外面野得时间长了,个性也越来越大胆,都学会直接往我的床上钻了,还正好被小樱和藤乃看见,两人当时的眼神啊——

雾绘很好,由雾绘而来的误会就不那么美好了。

总之,这家伙回来之后,家里变得更热闹了,小樱和爱尔奎特的拉锯战也从楚汉争霸变成了三国演义,好像小樱还有拉藤乃参战的意思……唉,不幸啊。

还好羽丝缇萨对于少女们的暗战视而不见,否则那就是春秋五霸,而我则是那个悲催的周天子。

PS:羽丝缇萨毕竟是长生种,慢热也可以理解。

PS2:不知道这种形式的间章大家观感怎么样?喜欢可以多写点,不喜欢就换一种方式。

PS3:年末的最后一天可能要断更,因为全家要出去跨年,实在是没有时间。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断更已经是存稿再支撑,能发的部分差不多快用完了,遗憾的是姿势水平并没有因为这些学习活动而提升,真是遗憾啊。

第二十八章 慎二的日常记录(下)

——情报体编号Earth11,1999年12月15日。

今天去了卫宫家,因为圣诞节与信念的临近,卫宫切嗣,久宇舞弥从国外赶了回来与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相聚。我进门的时候,他们正围坐在被炉边喝茶。

茶是伊莉雅泡的,从母亲爱丽丝菲尔那里学来的正统德式红茶。虽说在经典的日式环境中喝德式红茶有点奇怪,但没人会在意这些细节,这可是家里的小公主亲手泡的茶。

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嗯,少掉的西格玛先用藤村大河来替代。

话说,Tiger啊,你堂堂黑道大鳄的孙女,藤村组的继承人,大名鼎鼎的冬木之虎,就这么长期在卫宫家厮混真的好吗?

淦,居然找不到一丝违和感,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你一天至少在这里吃一餐,还有专门的房间,想住就住……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赖在卫宫家不走了。

话说,看到爱丽丝菲尔的美貌与温柔,久宇舞弥的冷艳以及和卫宫切嗣那种如同一体的默契,你就没有感觉到巨大的差距吗?还是说,正因为两个女人相处得这么和谐,你才觉得有希望能加入其中?

少女啊,你这个想法很有问题啊——当然,我这个被春秋五霸包围的周天子也没资格说就是了。

稍微扯得有点远,今天到卫宫家,串门是其次,找伊莉雅才是主要目的。

一来,感谢穿越平行期间她对我身体的照顾,二来,用我的魔法解决她身上的隐患,主要是灵魂方面。

人造人短命的问题已经被橙子解决,没什么意外的话她至少可以活过一百岁,像亚哈德那样活到两百岁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她的成长速度比普通人缓慢的多,这是先天上不足,除非换身体,否则就算是橙子也解决不了。

以成长速度换寿命,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带来了一个隐患——灵魂的成长速度与身体的不匹配。长此以往,正常成长的灵魂会对反过来影响成长缓慢的身体,造成不利的影响。

先前一直是橙子和羽丝缇萨进行身体与灵魂方面的双重调整,以缓解这种状况。现在自己领悟了新的魔法,或许能够一举解决这个问题。

根据今天的初步尝试,效果还是不错的,过盛的灵魂力量被导引出来封入宝石老头留下的魔导器——宝石老头也在想办法解决伊莉雅的问题,目前也有了不少想法,下次和他商量下,看能不能最大限度利用这股力量,说不定能搞出点惊世骇俗的东西。

伊莉雅对此也有些期待,她和远坂凛一直在魔术方面较劲,就是借助我这个“大骗子”的力量让她有些不高兴。

哎呀,哎呀,都过去好几年了,她还在闹别扭,明明是她自己叫我“哥哥”的,我又没骗他。

果然,女人心不好懂啊,女孩也一样。

……

——情报体编号Earth13,1999年12月18日。

今天和小樱一起去了远坂家。

哼哼,远坂家,早晚有一天让你成为历史。

好吧,以上纯属个人的YY,实现的可能性是零。就算叔叔如愿以偿地把葵姨娶进门,凛也会继承远坂家,之后是凛的孩子——无论是亲生的还是去领养一个,这是魔术师家系最常见的传承方式。

不过成为历史不可能,吞并还是有希望的。叔叔几乎天天往远坂家跑,和葵姨的关系有了不少进展,早熟的凛和晚熟的樱都不排斥这种发展。虽说离改嫁还很遥远,但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自从时臣去世后,凛就学会了坚强。不仅文化课业、魔术修行、体术训练都做到了顶尖,还开始学着帮助母亲打理家族的产业,尤其是神秘世界的事情。虽说有雁夜叔叔的帮助,但叔叔本身实力与能力都有限,凛还是吃了不少苦。

她没有因此退缩,反而从中汲取养料,快速成长。宛如一朵含苞宝石花,虽然没有真正绽放,却已经显露出瑰丽的色彩。可以想见,当她真正绽放之时,又会是何等的惊艳。

更令人欣慰的是,这份瑰丽与记忆中不同,并不孤单。

温柔的母亲葵,可爱的妹妹樱,严格又不失风趣的大师父基修亚,互相较劲的同学伊莉雅。

我大概可以算半个,抢走她重要妹妹的讨厌鬼,总是和她作对斗嘴,没风度的家伙。

今天一见面又开始斗嘴,起因我又长个子了,身高超过了她,让她觉得不满。其实我们并不是真的看对方不顺眼,她是因为傲娇,拉不下面子,又羡慕我和樱能够朝夕相处。我的话,更简单了,单纯是觉得逗她很有趣也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她的压力,能够把她逼到当面发狠骂人的大概只有我了吧。

……

——情报体编号Earth17,1999年12月24日,平安夜,也是两仪式和黑桐干也结婚的日子。

时间是急了一点,但不急不行,因为再往后拖,式姐的肚子掩不住了。

干也这家伙真行,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个先上车后补票。式姐也是强悍,不用去医院,一看死线增加了就知道肚子里有了新的生命。

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孩子就是两仪未那了吧,千禧年出生也符合《空之境界》的描述。

嗯。我这个年龄似乎不太适合当孩子的干爹,不行收她当弟子?再过几年,我差不多也有收徒的资格了。与“根源”相连的式姐生下的孩子,绝对是最棒的原石。

两仪家是传统家族,婚礼自然是传统日式婚礼。规模很大,间桐家从上到下全员出动,与志贵相关的远野家和有间家也到齐了,集体给干也撑场子——主要是两仪家表面产业是黑涩会,人很多,不能弱了干也的气势。

藤乃全程盯防好姬友黑桐鲜花,防止她闹出什么乱子。没想到这个一心想玩德国骨科的少女居然异常地安分守己,一问才知道她是打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主意,很好很强大,看得我都想助她一臂之力。

过程不多赘述,两人的闪光弹早就看够了,发的狗粮也吃够了,再吃就腻了,祝愿他们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

……

——情报体编号Earth18,1999年12月25日,圣诞节。

全家返回冬木,一个不少,包括橙子和新加入的段藏在内,大家一起为新年做准备,间桐家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

——情报体编号Earth21,1999年12月31日,20世纪最后一天。

远在伦敦的罗蕾莱雅掐着时间打了越洋电话过来,和大家一起迎接全新的世纪。

我开玩笑说,你要迎接两次新世纪。

她则回道,你也可以,明早九点前记得打电话给她。

伦敦和东京的时差正是9个小时。

……

——情报体编号Earth22,Mooncell32,2000年1月1日。

新年的第一天,新世纪的第一天。

这一天,新的邂逅到来,在虚构世界的禁区,连光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 虚构世界的生活

Shirou交给慎二的Mooncell登录权限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它的存在方式慎二至今没有解明,像是光子构成的情报体,又像是灵子的聚合。

慎二能够“看见”那个蓝色晶体漂浮在意识海内部,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感觉。只有在灵魂从肉体抽离,进入Mooncell的瞬间,才会有一丝实感。

晶体赋予慎二的能力有好几种。

首先是最重要也是最常用的登入和登出。这是慎二和爱尔奎特往返于“虚构世界”和现世的基础,也是两人相遇的契机。

其次是记录功能。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功能,慎二才养成了定期记录的习惯。不过这只是记录功能的衍生运用,它真正的作用是定位。虚构世界的规模足以媲美太阳系,没有定位系统,单靠记忆是绝对不够的——这里不是地球,爱尔奎特读取世界信息的能力并不通用。

另外,原地登出,原地登入,也是依靠定位系统实现,否则两人每一次都要往返都要回到初始的位置。

接着是传送功能。虚构世界远比地球广袤,以常规方式移动一千年也不够用,于是就有了传送功能。

传送分为两种模式,定点传送和随机传送。前者用于前往已经记录过的位置,后者则是用来前往没有去过的地区。传送需要消耗慎二的精神力,定点传送的消耗和传送距离成正比,随机传送倒是没有这个限制,但位置无法确定,算是各有利弊。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功能,大多是基于这三种的结合与衍生,慎二也还在摸索。

经过一个多月的探索,慎二和爱尔奎特已经完全适应了“虚构世界”的环境,也摸清了世界大致的运行规律。

终究是用来观测地球的眼睛,虚构世界的环境大多照搬地球,大到地形地貌,城市分布,小到住民的形态,建筑的风格都能在地球历史上找到影子——也只是影子,Mooncell记录的东西太多,呈现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把不同国家不同时间点的建筑风格融入一个城市,而且不让你感到丝毫的维和。或者直接弄出一个万国城,在这里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虚构世界的原住民也是什么样的人种都有,有单一人种聚集,也有各色人种大杂烩,不过并不会产生语言不通的问题,都是情报体自带系统翻译——至少慎二是这么理解的,想听日文听日文,想听中文听中文,不高兴了还可以听英文。

在这段时间里,慎二和爱尔奎特经历了不少事。虽然不是什么波澜壮阔,曲折离奇的大事,却也别有一番滋味,两人都失去了不少的“第一次”。

第一次偷东西。

“虚构世界”是一个健全的世界。有文明,有社会,当然也少不了货币体系。慎二和爱尔奎特是灵魂进入,怎么可能带钱?“现场印钱”神技又不能用。为了在陌生的城市活下去,稍微动用一点非法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虽然挂着虚拟的名字,但这个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到时间了要睡觉,不吃东西会饿,被杀就会死——两人杀死的各种猛兽就是最好的证据。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潜入了当地最豪华的住宅区,摸走了相当数额的现金,接着连夜出城,前往下一个城市。天知道这座城市使用的是哪个年代的安防体系,万一被发现了,少不了一番麻烦。

虽然爱尔奎特很期待和本地住民的战斗,但慎二没有答应,这里有太多的未知,小心为上。

第一次打工。

偷来的现金只是应急,总有花完的一天,要长久地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必须要有赚钱的方法。其中投入最少,最适合作为切入点的就是打工。

慎二挑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餐厅应聘后厨打杂,他练过刀又是水属性,无论是洗菜还是切菜都玩得转。爱尔奎特形象好,性格也活泼,非常适合作为服务员。

于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游荡了十多天的两人终于安定下来,一边收集情报,一边努力融入这个世界。

第一次被欺负以及第一次报复。

特指爱尔奎特。她的社会经验基本为零,对于人心的复杂也没有明确的认知。在此之前,她根本不会知道人类会因为嫉妒变得如此的丑陋。

很老套的一个事件。一对打扮华贵的夫妻来餐厅吃饭,中年的丈夫多看了美丽的服务员爱尔奎特小姐几眼,妻子就不满了。她一边对自己的丈夫说着酸溜溜的话,一边各种找爱尔奎特的麻烦。

爱尔奎特神经比较粗,细节上难免会出些疏漏。因为都是小问题,客人大多不会在意,偶尔有在意的,看在爱尔奎特人道歉诚恳,人又可爱的份上也就算了。

但这一次,在嫉妒心的驱使下,那个女人不依不饶,抓着一点小错误无限放大,各种给爱尔奎特难堪。店长出面调解,那女人不仅不见好就收,反而更加嚣张居然让爱尔奎特滚出这家店。

这下子爱尔奎特忍不住了,难堪她不在乎,那对她没有意义。但这份工作她很看重,慎二告诉过她这里是探索新世界的重要起点,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如果不是还记得答应过慎二遇到问题不要冲动,等他来解决,她早就把这女人丢出去了。不过和即将到来的凄惨遭遇相比,这样或许更好一些。

接下来的事情峰回路转,那女人就像是遭到了天谴。高跟鞋突然断裂,导致自己摔倒,还带倒了旁边的堆满菜肴的桌子,一身衣服全毁,原本还算不错的形象也是一塌糊涂。

这对于一个注重形象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顿时饭也顾不上吃了,也不找爱尔奎特的麻烦了,拉着自己的丈夫落荒而逃。

然而,这个逃跑的过程也是极不顺利,各种摔跤,撞墙,从视野中消失的时候这对夫妻已是鼻青脸肿,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

“怎么样?”

慎二悄无声息地来到爱尔奎特身边。

爱尔奎特眼中的金光逐渐淡去,平时的明媚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她习惯性地抱住慎二的胳膊(三国演义的后遗症),嘿嘿笑着。

“舒服多了,还是你厉害。”

很显然,那对夫妇的遭遇是慎二出的主意,爱尔奎特付诸行动。

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店长因为这件事给两人放了几天假,两人也正好借此机会,重新开始探索之旅。

这一天是1999年12月28日,这个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去往怎样的地方,又有什么人在等待着他们。

第三十章 沉睡的巨神

黑暗,最深沉的黑暗。

不是那种因为负面情绪而衍生的暗面,而是单纯地连光都到达不了的物理现象——虚构世界中的物理。在这里,似乎连Mooncell的光辉都无法到达。

慎二和爱尔奎特目前就在这样的地方,因为新世纪的第一次随机传送。

“真是糟糕透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勉强压抑住灵魂上传来的疲惫,慎二放开精神力,向周边辐射。

然而任由精神力如何向外延伸,都没有收到除了爱尔奎特外的任何信息回馈,无论是生命反应还是环境参数。自从领悟精神力扫描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情况。

“爱尔奎特,你有什么发现吗?”

“……”

“爱尔奎特?爱尔奎特?”

“啊,慎二,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每次传送到陌生的地方,最兴奋的就是她,现在却一言不发,这让慎二有点在意。

“我……觉得这里怪怪的,好像很大,又好像很小……”

“很大?很小?”

听爱尔奎特这么一说,慎二也反应过来。没有回馈也是一种回馈,这种空荡荡无处凭依的感觉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没错,不会错的,不仅是环境参数,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就像是融化的巧克力。如果不是没有震荡灵魂的错乱感,慎二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尝试性地启动权限——

没有异常,这里还是Mooncell之内。

坐标定位——

成功。不过这次跑的有点远,内部分为七层,既然是随机传送,传送到新的阶层也很正常。

但要传送回去,这精神力消耗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保险起见还是等精神力完全恢复再展开探索,以备不时之需。

“爱尔奎特,我们先……呃……”

计划不如变化,慎二这边刚做好初步的计划,爱尔奎特已经开始行动。笔直地,朝着某个方向冲了出去。

“喂喂,你跑什么?”慎二连忙跟上。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爱尔奎特边跑边说,越跑越快。

“东西,我怎么没发现?等等我……诶?居然真的有东西。”

在慎二的主观认知中,他并没有跑出多远,绝对没有跑出精神扫描的范围,可视界之中居然真的出现了黑暗之外的东西。

是一面墙壁,颜色介于明黄与翠绿之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试探性地用手触碰,表面异常光滑,有一种类似于丝绸的柔顺感,却又非常的坚硬,B等级的筋力按下去,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最新型的纳米材料吗?”

说话之间,爱尔奎特又开始前进,顺着墙壁延伸的方向,继续向前。

“我说公主殿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爱尔奎特摇头,“但我知道就在前面。”

“啊,真是怕了你了,‘盖亚’也真是的,要干什么就明说啊,藏藏掖掖的真难受。”

无奈地叹了口气,慎二只能继续跟着。抱怨归抱怨,他也不能真放着爱尔奎特不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是唯一的伙伴。

没走多远,风景又是一变。不知用何种材质制作的墙壁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封闭的石室。

是的,封闭,没有回头路。

精神扫描再次展开,在意识海中构建出环境模型。

这次倒是没有发生异常的情况,普通的石室,像是利用某个洞穴天然加工而来,既有原始的地貌,也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岩石的墙壁十分粗糙,天顶的角落还能看到石笋。

更远一些的地面似乎铺满了某种金属,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该不会都是黄金吧。”

慎二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爱尔奎特真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黄金。”

“蛤?”

慎二对于黄金的了解不多,间桐家不从事贵金属行业,家人也不戴黄金饰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一克黄金值好几十美金,这么多的黄金——足够买下整个冬木市还有富余。

瞪大眼睛,仔细一看。

先是金沙,再是金币,然后是金块,金砖,还有各种各样的金币,一直堆砌到视野的尽头。

小心翼翼地踩上两脚,顿时一片哗啦啦的声响,那是金沙、金币滑落的声音。

而洞里的光,也正是靠着这些黄金反射而来,只是不知道光源到底在哪。

“你要找的就是这里?”

慎二转过头,问又开始点头的爱尔奎特,后者茫然地应了一声。

“啊,嗯。”

“可这些黄金对我们没用啊,又不是在地球上,盖亚怎么会……”

“不是黄金,在更里面一点的地方。”

慎二眯起眼睛,朝着金光最浓郁的地方望去。

“黄金铺地,财宝堆满洞穴,难道这里住着一条龙?”

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很多和龙有关的传说都有巨龙喜欢收集财宝的描述,被齐格飞打倒的邪龙法芙娜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不过,这一次慎二猜错了。

黄金的主人并不是巨龙,而是比龙可怕得多的存在。

在黄金之海的最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神殿。

神殿的屋顶上沉睡着一名褐色的巨人。

视线停滞,思考无法正常运转。

无与伦比的冲击侵蚀着意志。

人类是一种肤浅至极的生物。他们能够容许各种生命的存在,但在目睹了同为人形却“超越人类”的生命时会产生不可理喻的敌对心。

慎二承认这句话是对的,在他看见这个比人类巨大十倍的人形生命体时,他确实产生了来源于本能的敌对。

不过这种敌对还不至于动摇他的意志。

体积不代表实力。毒龙巴修姆、九头蛇海德拉、原初巨人“亚当”,每一个都比眼前的褐色巨人更大,但它们最后还是死了。神话中的泰坦们也不过是一群失败者。

真正让慎二动摇的是褐色巨人的身份,在看见巨人的第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捕食游星”留在太阳系的三大尖兵之一,14000年前几乎毁灭地球文明的白色巨人“赛法卢”的本体——巨神阿尔蒂拉,型月宇宙正式登场中的最强者。

第三十一章 巨神苏醒

撤。

现在,立刻,马上。

这是慎二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他还没有做好和阿尔蒂拉接触的准备,各种方面都是。

对于虚构世界的探索才刚刚起步,基于灵子与情报的力量体系也没有掌握,从shirou那里得来的权限还没完全开发,新领悟的魔法也需要时间来慢慢熟悉。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想好到底该怎样处理阿尔蒂拉的问题。

单看她犯下的罪行,入侵Mooncell,夺走所有的可能性,毁灭地表文明,死十次都不为过。

但这些并不是她的主观意愿,而是“捕食游星”强加在她身上的,阿尔蒂拉自己也是受害者。“捕食游星”在各大星系巡回捕食的过程中毁灭了无数的文明,而其派出的“尖兵”正是吸取了被毁灭的文明的资料所制造出来的兵器。

阿尔蒂拉的“样本”是一个以女性为主体的文明,温柔、美好、慈爱是这个文明的烙印。而阿尔蒂拉也继承了这一点,虽然无法违背游星的意志,给地球和Mooncell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她本人一直对于这种使命抱有疑惑,即使是在苏醒后,也没有踏出游星射向月球的登陆舱,即眼前的石室。

她不是出不去,Mooncell的封锁并不能阻挡她的脚步,她只是不愿意出去。因为出去了,她就要执行游星的命令,征服Mooncell,用Mooncell力量在地球上制作出被称为“赛法卢”的分身,带来破坏。

面对这样的存在,慎二真的狠不下心——当然,能不能杀掉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狠不下心,有人能狠下心。

爱尔奎特,星球诞生的“自然神”,现世最后的“精灵”,盖亚的亲女儿。

短生的人类忘记了14000年前的毁灭,星球没有,倾听过无数生命哀嚎的“盖亚”没有。

那一天,盖亚又想起巨人的恐怖——这不是在开玩笑,“赛法卢”的恐怖早已烙印在了星球的记忆之中。

而这份恐怖,也经由自然刻在了爱尔奎特的心中。

消除恐怖最好的方式是——毁灭恐惧的根源。

杀!

杀!杀!杀!

比黄金更加耀眼的金发因为杀气而飘扬,一双红色的眼眸也在同时变为金色,瞳孔最深处的荒芜让身边的慎二一阵战栗。

“不好,快住手!”

慎二出声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爱尔奎特高高跃起,直接跃上了神殿,五指弯曲成利爪,用力抓向女巨人的咽喉。

而后,大地震动。

这当然不是爱尔奎特造成的,她的筋力不足以撼动大地。

会引发这样的异变,是因为眼前的褐色山脉正在隆起。巨人的举动如此的威严且壮大,让人不禁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石室中的气氛为之一变。

那是——仿佛能侵蚀心的漆黑,犹如深邃虚空的幽暗,覆盖整个视野的影子。

是巨大到难以掌握全貌的庞然之物。

她,巨神,阿尔蒂拉醒了。

这名太阳系的绝对外敌缓缓从神殿上坐起身,对着地上的间桐慎二说道。

“早安……请问……你是哪位呢?”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柔和、平稳、充满知性,完全不带有半点毁灭者的气息,也没有一丝一毫地敌意、杀意甚至战意,哪怕她承载神殿上的一只手下还压着想要伤害她的入侵者爱尔奎特。

不知是巧合还是防卫本能,在爱尔奎特伸手的瞬间,阿尔蒂拉翻了个身,左手正好压住了爱尔奎特,就像是觉者(如来佛祖)以五指山压住齐天大圣孙悟空那样。

不同的是,觉者压住孙悟空后,还补了一张符篆确保孙悟空不会逃脱。阿尔蒂拉却没有这么做,这给了爱尔奎特挣脱的机会。

血色弥漫,力量爆发,A+等级的筋力发挥到了极致。

进入战斗状态的公主殿下挣脱了的束缚,比钢铁更加坚固的锐爪撕开了巨人褐色的皮肤。

对于身高超过十五米的巨人来说,爱尔奎特的这一爪只是划破表皮,连血都没留,但这依旧让阿尔蒂拉的眼中出现了敌意。

柔和与安稳,知性与善意完全消失,与会受到感情影响慎二不同,她是“纯粹”的战士,一旦将对方视为敌人,便不会手下留情。

“是吗,你们是来和我战斗的吗?”

一边惋惜地叹气,一边随手将伤到自己的爱尔奎特打飞出去。在结构相似的前提下,体型不一定代表战斗力,却一定代表力量。

“太愚蠢了,这已非蚂蚁挑战人类的等级,根本是蚂蚁妄想挑战巨人。啊——伤脑筋,人类还是老样子,喜欢做些无谓的事呢。”

她接下来的动作没有丝毫地停顿,上半身从当作床铺的神殿上探出,巨大的手臂朝着爱尔奎特坠落的方向挥落。

铺满地面的黄金像是雪崩一样向周围散开,露出被掩埋其中的爱尔奎特,她的表情依旧漠然,用毫无波动的语气说出了宝具的真名。

“血之姐妹(Blut die Schester)!”

既然是从者,自然会有宝具,哪怕是形式上的。

爱尔奎特的宝具来源于她的特性。她是月之王朱月的复制体,也是盖亚的女儿,是月球的分身也是地球的化身,兼具地球和月球双重特性。

她能将地球和月球的基本法则同时表现出来,并利用不协调作为攻击手段。其中一项就是让周围的环境靠近地球侧(自己)的权能,比如将引力调整为地球环境。

月球的引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虚构世界也是一样。换句话说,当她使用这项能力的时候,周围的引力会放大六倍,从而大幅削弱敌人的力量。

由于是概念引起的数值变化,无论拥有多么高的对魔力,只要身处在月球内就没有防御的手段。

顺带一提,从者面板上显示该宝具的的等级是E。对此,慎二表示盖亚一定是作弊了。引力环境的改变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他最清楚,何况这宝具能改变的不仅是引力环境,在E后面加个X还差不多。

而今,这个等级栏漏写了一个字母的宝具终于发威。

PS:今天有两个大新闻:

第一,某万众期待的FATE同人黄油今天发了试玩版,相当不错,虽然剧情老套,但人物画面都没得说,女性角色全程语音,基本可以确定是我塔喵社保。

第二,FGO设定本FGOM4出了,实锤了几件事。

其一,所罗门确定是Grandcaster,技能有启示和千里眼,以后要出卡的话可能要糟。

其二,梅林的职介写的也是Grandcaster,然而闪闪只是caster——闪闪:我原来以为你们都在吹牛逼,现在看来只有我在吹牛逼。

其三,长江极大削弱,剑阶长江,不死徒手从狂的A++宝具变成了A技能,湖光双模式也变成了A,直接从顶级掉到一流,看来长江还是当狂比较好,奸少设定的理智般狂江看来是真的天花板了——我看还有谁吹说招了剑江横走四战。照这样看,无穷武炼组,光妈完虐长江无误,日本最强神秘杀对圆桌最强骑士,前者完胜,长江你退群吧。顺带,这一黑,高文和大英雄也跟着遭殃,三倍高文被长江耗死,大英雄挨的那一剑不过A对人,啧啧啧啧。

其四,安倍晴明上天,有黑化版,据小玉描述很棒。

其五,羽蛇神大姐姐设定补完,贼强,两个EX宝具,不愧是南美主神,主神逼格保住了,期待奥丁,宙斯。

第三十二章 Ultimate ONE

大气震动,黄金之海为之颤抖,激发出一阵阵波涛。

这是重力环境改变所造成的影响,强如阿尔蒂拉也无法豁免。

有过赖床经验的人都知道,坐在床上,朝外探手很容易摔倒。如果这个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用力推一下,那结局只有一个——失去平衡,上半身直接和地面亲密接触。

阿尔蒂拉虽然没被人推,但突然遭到六倍的重力的拉扯比推更加严重,结果可想而知。

刹那之间,巨响隆隆,本就动荡不堪的黄金之海因巨人的摔倒分开,溅起一大片黄金浪花。

漫天的金光之中,一声爆鸣炸裂,爱尔奎特以比声音更快的速度撕裂黄金之雨,杀向倒在地上阿尔蒂拉。一双纤长的手化作可怖的利爪,仿佛是要将这个地球史上最强大的敌人彻底撕碎。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本就承受了六倍重力的地面再次被距离蹂躏,发不堪重负的呻吟。

直到这时,空气被撕裂的爆鸣才姗姗来迟。剧烈的音爆混杂着冲击波,沿着爱尔奎特移动的轨迹疯狂朝着四方涌动,漫天的黄金雨还未落地便被彻底击散。

被冲击扫荡的石室中央,巨大的身影直腰而起,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让纯白的吸血姬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体型的差距,质量的差距,力量的差距太过巨大,即使有六倍重力的影响,依旧抵不过巨神的随手一击。

以压倒性的优势击飞爱尔奎特的巨神没有停止的意思,那双倒映出敌人身影的瞳孔中红光流转,那双象征破灭的颜色,那是摧毁文明的力量。

这股力量曾经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逼入绝境,现在它又施加在了爱尔奎特的身上。

“破坏,寂灭——”阿尔蒂拉的声音一片死寂,仿佛先前的温柔只是幻觉,“——终结。”

然而,被破灭之光命中的敌人,她眼中挑战巨人的蝼蚁却并没有因此终结,反而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那其中的不甘,那其中的悲哀,那其中的怨愤,那其中的绝望,撕裂了破灭,连阿尔蒂拉都为之动容。

“不是人类,是星球。”

“盖亚……你一直都记着吗?”

慎二不自觉的流下眼泪,他的魔法源于思念,所以比任何人更能体会到这其中的怨愤与不甘。

这不是爱尔奎特单个个体的情感,那是一颗星球伤所有生灵的悲鸣,是被破灭的文明最后的咆哮,是永远铭刻在星之内海的悲伤。

这一刻,地球上爱尔奎特的身体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浩瀚无垠,包罗万象的眼眸中渗出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触目惊心。

这一刻,能够自由穿越时空的第二魔法使站在大气层的边缘,抬头望向那颗早已失去生命的星球,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Mooncel创造出的世界在慎二眼前渐渐淡去,他莫名其妙地离开了阿尔蒂拉的石室,来到一处走廊,走廊上挂着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卷。

画卷中有各种史前生物,有人类的祖先,有只存在于推测、想象中的风景。

慎二知道,那是星球的记忆,她创造一切,关注一切,记录一切。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张与整条走廊格格不入的画卷。

整条走廊记录着诞生、发展、繁荣、文明,只有这一张代表着破灭。

红与黑的主色调充斥着慎二的视野。

红是血液的红,无数生灵的血液染红了大地。

黑是瘴气的黑,铺天盖地的瘴气污染整个星球,让万千生物变得疯狂,变得巨大化,最终耗尽生命。

画卷的中央是直入云端的白色巨人,她撕裂山川,截断江河,所过之处只有无尽的疯狂与毁灭。

她是阿尔蒂拉的分身,她是14000年前,被游星支配毁灭地球文明的“赛法卢”。

“有何感想?被托付了希望的外来者。”

有声音回荡,似乎是男人又向是女人,似乎成熟又仿佛很苍老,似乎是人类又混杂了兽类的吼叫。

星球的声音,盖亚的意志?

灵长类无意识的集合,阿赖耶的脉动?

又或者两者兼有?

慎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的他只有一种情绪——悲哀。

为孕育一切的星球悲哀,为破灭的生灵悲哀,也为那个本性善良,又不得不带来破灭的巨神悲哀。

“你会怎么做?”

似乎是对于慎二答案的不满,声音更响了,震得他头晕眼花。

这一次,他没有保持沉默,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

“我不会让她毁灭星球,毁灭人类。因为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是地球人。”

“记住你的回答。”

声音消失,走廊崩灭,慎二又回到了石室之中。

战斗仍在继续,不过局势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阿尔蒂拉碾压爱尔奎特,而是双方势均力敌,缠斗在一起。

是真的缠斗,纠缠在一起,贴身战斗。

身高1.67m的爱尔奎特和身长16m的阿尔蒂拉用“纠缠”一词显然不恰当,但如果爱尔奎特变成了16.7m就再合适不过。

没错,爱尔奎特也变成了巨人,或者说巨型吸血鬼。

因为她的底牌,原初之一,Ultimate ONE。这是星球支援的具现,是立于某个星球顶端的最高规格,位于芸芸众生之上的展现。

发动这个技能的她是名副其实的地球之王,神上之神,地球上的一切都将臣服在她的脚下。即使是面对曾经毁灭过地球一次的外星毁灭者,她一样可以调整成最合适的迎击姿态,不落下风。

不过也只是不落下风。爱尔奎特是地球的UO不假,但阿尔蒂拉毁灭了无数文明的“捕食游星”的造物,规格不仅不输,说不定还更强。

现在的势均力敌是因为石室狭窄(对于巨人来说的狭窄)限制了两人的活动空间,只能贴身互殴,而爱尔奎特又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

更麻烦的是,这里是游星的登陆舱,阿尔蒂拉的绝对主场,在这里阿尔蒂拉的实力能够发挥到最大,爱尔奎特的“原初之一”却有着时限。

等时限一过,爱尔奎特又将变回那个被碾压的蝼蚁。

“只能靠我了,但愿我的魔法能顶住。”

躲在石窟中唯一的避难所——神殿之内的慎二左手虚握,一把黄金长弓凭空出现。

迦尔纳的留下的梵天宝具——不灭之弓。

PS:其实要杀大王,派呆毛更合适,不过呆毛毕竟不是红A这种阿赖耶的打手,也不是爱尔奎特这种盖亚的亲女儿,人家可以随时撂挑子——具体参见FEX,呆毛带着星球支援而来,自带直感EX,结果最后绕了一圈觉得大王没问题,就安心地在Mooncell中大吃特吃。

今日无更

如PS中预告的那样,奸少要断更了,书友群里的都知道,奸少全公司要加班——还是特么形式主义的加班,今天是没时间了,请假,明天行不行看情况吧,提前祝大家2018年快乐。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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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好好听人说话啊,你们两个笨女人

慎二左手握住金弓,右手拨动弓弦,双手之间有高度浓缩的太阳之炎汇聚。

那是梵天法宝解放的前兆,迦尔纳作为弓兵的最强一击,传说这一击足以摧城破国。

虽然这一击还在准备阶段,但如果放在地球现世,所释放的魔力波动也足以影响到方圆十公里以内的魔术师。可就是这样明显的波动,却没有引起爱尔奎特和阿尔蒂拉的注意。

这固然是因为战况激烈,也因为这股力量还不够强,不足以对两人构成威胁。

就是这么残酷的原因。

迦尔纳的梵天法宝确实很强,在人类史上威力超过它的也没有多少,可这对于化身地球之王的真祖以及“捕食游星”的尖兵来说依旧不算什么。

“果然,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慎二露出一丝苦笑。虽然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眼看见仍是免不了沮丧。

“‘不灭之弓’已经是我拥有的破坏力最强的宝具。或许只有‘乖离剑’‘杀神枪’这样的宝具才能对你们造成一定的威胁,这就是太阳系最高战力,恐怖如斯。”

继续维持着开弓的姿态,人类魔术师耐心等待,等待一个介入战斗的机会。单论力量,爱尔奎特和阿尔蒂拉随便哪一个都能碾压他,可力量并不代表一切。

就像是14000年前的人类先祖。与白色巨人“赛法卢”相比,他们是如此的渺小,可他们依旧没有放弃,依旧在不断地抵抗。正因为他们的努力,才为星球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最后保存下了文明的火种,没有让文明完全毁灭。

自己的力量虽然小,但只要用的好,未必不能影响战局。

视线之中,两具庞然大物的争斗越发呈现白热化。

阿尔蒂拉一拳砸向爱尔奎特的腹部,爱尔奎特反手一掌命中阿尔蒂拉的肩膀,一白一褐两座山峰顿时倾颓,一座嵌入周围的石壁之中,一座则重重摔入黄金海洋。

本能地消去入侵的力量,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不作任何喘息,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没有迟疑。

没有变化。

更没有防御。

就这么简简单单,你一拳我一脚,你一爪我一掌,互换伤势。

老实说,这是一场毫无技术含量的战斗。不要说是各位顶级的从者,就是阿斯托尔福这种以弱小著称的家伙在武技上都甩她们两条街。

但是,正是这种原始至极的战斗却恰恰诠释了她们的强大。

武技?那是弱小的人类才需要的东西。对于“游星尖兵”和“地球之王”来说,人类使用再精妙再复杂的武技都没有意义。

因为不管多么强大的武技,都挡不住这巨大质量的一拳。

就算命中了身体,造成了伤害,她们那永恒而完美的躯体也可以迅速复原。

这是原始的力量,这是与生俱来的强大,这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又是一次碰撞。

褐色的拳头和白皙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在她们接触的一瞬间,纯粹的力量便开始来回扫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伴随着如雷鸣般的巨大震动声,在狭窄的石室内来回呼啸。早就被逼到墙角的黄金,又被这冲击的蹂躏变形。

这个时候的黄金之海彻底的名副其实,不管是金币、金块还是金砖又或者其他的黄金器皿,都因为不断肆虐的巨大力量变成了统一的形态——金沙,细碎的金沙,随着不断变换的力场来回飘散。

在点点金色飘落神殿,粘上慎二脸颊的瞬间,凝聚多时的太阳之炎脱手而出。

“真·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对国宝具,绽放光辉。

这才是迦尔纳身前事迹的重现,不是受到职介限制的枪,而是弓,让班度一方闻风丧胆的神弓。

被射出的箭矢以打破音障的高速,赤红的箭矢化作太阳,放射出了恐怖的光和热。所过之处,弥散在空气中的金沙直接汽化。

蕴含着梵天伟力的箭矢从阿尔蒂拉与爱尔奎特的视线接触点穿过,面对源于恒星的耀眼光辉,两尊巨神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将目光投向箭矢的源头,那个手持“不灭之弓”,被她们选择性遗忘的青年。

“慎二?”

“你也是敌人吗?”

金色瞳孔,红色眼眸。

激发人心最深处欲望的魔眼,给人带来最大恐怖的暗影同时包裹着慎二的灵魂。

那是立于太阳系顶端生命的力量显现,是各自概念的显现力量,规格不够的生命在瞬间就会臣服。

慎二的规格原本也不够,但他有魔法,这是整个宇宙最高级别的神秘,是创造奇迹的力量。深蓝的眼眸荡漾出了同样颜色的光辉,抵抗了一金一红两双眼睛的注视。

“抱歉,原谅我以这样的形式打断。两人实在是太投入,我只能出此下策。”

“这是我的战斗,你不要插手。”

“离开这里吧,奇怪的人类,如果你不想失去生命。”

不同的声音,却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她们不希望他介入,因为这是她们之间的事,也因为他的弱小。

真是刺耳的话,却又如此的善良,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们战斗啊。

“听我把话说完!”

灵魂之光荡漾,慎二的声音直接传入两人的脑海。魔术体系在灵子虚构世界中无效,同样是作用于灵子的第三魔法却可以。

然而,已经给过一次回应的两尊巨神直接无视了他的声音,再次将目光投向彼此。

下一秒,不同颜色的两只手掌同时撕破空气。

接二连三的被无视,慎二也有些光火。

“好好听人说话啊,你们两个笨女人!”

魔法收束思念,起源将之塑形。这是独属于慎二自己的能力,这是连外神等级的shirou都称赞的力量。

灵魂之光向外蔓延,手臂,密密麻麻的手臂随着光晕出现。单一的一条还比不上巨神的手指,但一千条手臂累加,强如爱尔奎特和阿尔蒂拉也感受到了压力。

“千手神通!”

PS:摧城破国请不要参照中华的标准,闪闪那边一个城即是一个国,印度的神话故事也好不了多少。最好玩的还是日本战国,一个岛分68国,某些国内还又细分。

第三十四章 男人一定要坚挺

千手神通,慎二目前的最强形态,也是除去“史诗·诸神黄昏”和“终极版清真打击”的最强手。

基于魔法的超高神秘度,以及将之全部转化为实力的力量,几乎是瞬间压制住了两尊巨神。

从神殿中走出的慎二扬眉吐气。

让你们两个再打啊,让你们两个无视我,“游星尖兵”和“”很了不起吗?

——好吧,就是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至少比慎二了不起。

扬眉吐气刚十秒,全力施展的“千手神通”就被两人挣脱。

“慎二!你干什么!!!”

“你也是敌人吗?人类!”

爱尔奎特和阿尔蒂拉的声音中多出了几分怒意,无边无际的压力朝着慎二席卷而来,如同狂风暴雨,又如同惊涛骇浪。

太阳系最高规格的威压之中,慎二咬牙苦撑。他记得shirou和他说过的话,只要自己不动摇,自己的情报体就不会被影响。

无视物理,唯心至极,却真实有效。

不害怕,不害怕,不害怕。

无视你们,无视你们,无视你们。

我要坚挺,我要坚挺,我要坚挺。

一番自己给自己打气,从四面八方用来的巨大压力很快就变得不再可怕。

压力还是那份压力,惊涛骇浪一般。但构成自己的不再是脆弱的血肉,而是坚硬无比的金刚石。

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感受到了身躯的变化,慎二暗暗一握拳。

很好,男人就该这样坚挺。

身板硬了,慎二的底气也足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二话不说,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不是笨女人是什么?哦,不对,你们不是人,那笨真祖?笨巨神?”

“你才笨,说别人笨蛋的自己才是笨蛋。”

虽然爱尔奎特的身体变大了,但她的性格没有改变,简简单单,有一说一。

“她是敌人,敌人应该消灭。”

“没错,敌人应该消灭。”

阿尔蒂拉也赞同这种说法,眼中的红芒明灭不定,随时可能释放出来。

“都给我冷静点。”

慎二伸出双手,用力一拍。

两尊巨神的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排巴掌,遮挡住彼此的视线。

“你们说对方是敌人,那么我请问,你们相互认识吗?”

阿尔蒂拉摇头,爱尔奎特答道:“不认识。”

“不认识就认定是敌人?”

“虽然不认识,但我就是知道她是敌人。”

只有800岁的爱尔奎特没有经历过14000年前的劫难,她会有这种认知是因为受了“盖亚”的影响。

阿尔蒂拉的态度更加简单:“她对我抱有敌意,所以她是敌人。”

“喵的阿库娅。”慎二眼皮直跳。

单细胞的家伙千好万好,就是在大脑短路的时候怎么带都带不回来,因为脑回路只有一条,还是直的,不会拐弯。

两条同样单一的脑回路搭上,只会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同向而行,一起飙车放飞自我;第二种,相向而行,互不退让,撞车,撞得头破血流。

爱尔奎特和阿尔蒂拉明显属于后一种。

“好了,现在听我说。这是一个误会,我们没想到会进入这里,更不是来对付你的。爱尔奎特是因为受到了星球的影响,这才对你产生了敌意,但这不是她的本意,也不是我的。”

“星球吗?”

听到慎二的解释,阿尔蒂拉的表情有所软化。她很清楚,自己那个象征破灭的化身,给那颗蓝色的星球带来了什么,星球会怨恨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没有做错,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去往地球,将所有的生命和文明都破坏,也包括你们。”

“呐呐,你都听到啦。”爱尔奎特双手用力,将挡在眼前的蓝色手臂撕开一道裂缝。

“听我把话说完。”

慎二左手握拳,凌空挥出。蓝色的法相之拳出现在爱尔奎特的头顶,给她来了个暴栗。

“那是‘捕食游星’的命令,不是你的意愿。而且你也说过,是总有一天,不是现在。到那一天,我会把你当做敌人,不择手段地杀了你。至少现在,我们不是敌人,也不希望和你发生冲突。比起战斗,我更喜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阿尔蒂拉用十倍大的眼睛和慎二对视,似乎想彻底看清他的的样子。明明知道自己的本质,却愿意用破灭之外的方式来对待自己,这样的人她还从未遇到过。

“谢谢夸奖。”

慎二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正因为知道你的本质,我才会这样对你。换成你那未知的兄长和妹妹,我绝不会这么淡定。

“所以,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吗?”

“很好的提议,但我拒绝。”

“为什么?”

“敌人就是敌人,必须要消灭。”

褐色的手掌挥出,拦在面前的法相片片碎裂,爱尔奎特随之进入战斗状态,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

“真麻烦,看来只能用稍微粗暴一点的方式了。”

慎二叹了口气,羽鞋具现。

与此同时,恐怖的冲击波又一次席卷了整间石室,比上一次更加猛烈,造成的结果也更加夸张。中央的神殿被爱尔奎特的身体撞碎,阿尔蒂拉则嵌入了石壁之中。

就在两人挣扎着爬起,准备展开下一次碰撞之时,慎二出现在两人之间,左手高举,手臂上的刻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我以令咒下令,爱尔奎特,坐下别动。”

强制力伴随着红光降临。爱尔奎特不是正规从者,令咒对她的束缚并没有那么大,但慎二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魔法,让命令直入灵魂。

魔法是星球不能理解的奇迹,也无法豁免。公主殿下停止了动作,双眼死死盯着慎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已经表明态度的阿尔蒂拉没有停下,比之太阳之炎分毫不逊的红光自她的眼中释放,直射爱尔奎特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旁突入,拦在破灭之光的必经之路上,是手持“雅典娜之盾”的慎二!

虽然“雅典娜之盾”是神器,是连宙斯的雷霆都能阻挡的超级盾牌。但和击败了原初的自然神的阿尔蒂拉相比,还是太弱,一秒都不到,盾牌应声破碎。但是,破灭之光还是被光可鉴人的盾牌表面偏移开,没有伤到爱尔奎特。

趁此机会,双臂几乎粉碎性骨折的慎二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权限。

“Log out!”

命令下达的瞬间,慎二和爱尔奎特的身体化作最细小的灵子,在一股无形力量的作用凭空消失,只留下阿尔蒂拉一人对着满目疮痍的石室怔怔出神。

“为什么要走呢?”

PS:2018年即将到来,祝大家新年快乐——奸少又老了一岁,按虚岁算正式步入30的行列,然而还是单身。

第三十五章 挺完软

启明星闪烁的夜空之下,“砰”地一声巨响打破了间桐家的宁静。

真祖的公主,唯一的现世神一脚踹飞了有着超过50年历史的房门,怒气冲冲地瞪着房间的主人间桐慎二,大声质问着:

“为什么要出来?”

“……”

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的少年没有回应,仿佛睡着了一般。

以踹门的方式发泄了些许怒气的爱尔奎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蹬蹬瞪地冲到房间另一边,在飞出去的房门上敲了敲。

“我敲过门了,回答我的问题。”

“……”

见慎二还是没有反应,爱尔奎特终于爆发她一把掀开了慎二的被子,直接骑在他的身上。

“你起来。”

慎二纹丝不动,似乎是在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

于是爱尔奎特开始用力摇晃他的身体。

然后——

“啊~~~~~~”

“你,你们——”

“诶?”

“哦?”

复数的惊叫,当然不可能是床上的两人发出。

爱尔奎特扭头一看,却见只剩下门框的大门边多了两排脑袋。

雁夜、鹤也、艾尔莎、樱。

羽丝缇萨、橙子、雾绘、藤乃。

好嘛,短短的时间里,间桐家的成员全齐了,考虑到爱尔奎特那惊天动地的气势,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此时,间桐家的全员正在强势围观姿势暧(蛤)昧的孤男寡女。

围观党的态度主要分为两拨,一拨嘴角含笑,不时戏谑两句:

“年轻人就是精神好,这个时候还不休息。”

“你们怎么玩是你们的事,但不要影响到其他人。”

成熟冷静的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在玩,玩有需要踹门的吗?都踹到另一边的墙上了。

另一拨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她们只知道深夜、一男一女、床上。

“你这个小偷猫!!!”

雾绘跑到床边,用力拖拽爱尔奎特。可惜就凭她那点力量,怎么可能比得过真祖?

努力了一会儿,发现没用,她又开始呼唤援军。

“樱,藤乃,来帮忙。”

和雾绘比起来,习练女子防身术多年的两位少女力量要大得多。但爱尔奎特的筋力是破格的EX,三个女孩憋得面红耳赤,也没把爱尔奎特从慎二身上拽下来。

终于,羽丝缇萨和橙子看出了问题。

“慎二?”

“都下来,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听出两人声音中的严肃,女孩们立刻老实了,连爱尔奎特也乖乖听话,不再揪着衣领慎二不放。

人员交换,女孩们退到一边,把左右的位置让给地位超然的两名女性。

橙子的手指快速拂过慎二的身体。

“身体方面一切正常,身体素质比上次检查的时候又提高了1.5个百分点。”

一道白色的丝线从羽丝缇萨的指尖流出,最后流入慎二的眉心。

“问题出在灵魂上,灵魂上的虚弱影响了他的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先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是让他恢复过来,你来我来?”

“还是我来吧,这方面我比你擅长。”

将披散的银色长发收拢到耳边,越来越没有“冬之圣女”气场的女人俯下身体,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少年的额头。

这一刻的两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紧密相连。物理距离的靠近,让契约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羽丝缇萨的身上亮起了白色的灵光,灵光顺着两人额头的贴合处注入慎二的身体。没过多久,慎二的身上也亮起了白色的灵光,并开始逐渐被浸染为蓝色。

当慎二体表的灵光完全变为蓝色之时,慎二睁开了双眼,脸上的疲倦也消失大半。

“呼~总算缓过来了。帮大忙了,羽丝缇萨。”

羽丝缇萨浅浅一笑,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在魔法上遇到一点麻烦,醒过来后又被某个家伙一通折腾。”

灵子虚构世界只有慎二和爱尔奎特能进去,在找到带其他人进入的方式前,他不打算让家人知道这件事,免得他们担心,所以用这种方式轻轻带过。

灵魂上的虚弱也不是伪装。虚构世界一切都是建立在灵魂上,转移到未明领域本就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接下来为了阻止两尊巨神的火拼,接连动用底牌,最后又强行登出。这让慎二的灵魂几乎陷入油尽灯枯的窘迫境地,这才无法对爱尔奎特的闯入做出反应。不然,他肯定第一时间让爱尔奎特把门修好,再感叹自己教导有方,至少她已经有敲门的概念了。

慎二的一番苦心,爱尔奎特自然不会理解,她像一头斗牛一般,用鼻子出气,哼哼着:“才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你——”

“是谁的错我们之后再讨论,先让我休息一会儿。估计会到下午,不用等我吃饭。”

都是相处了很长时间的家人,自然知道轻重缓急,艾尔莎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

还不曾融入间桐家的最后一人则被慎二以修门为名义留下,看见她随手一摸就让破损的墙壁恢复如初,其他人也不没什么好怀疑的。

确定所有人都走远,慎二终于回答了爱尔奎特的疑问:

“爱尔奎特,你认为刚才我们不离开,你能获得胜利吗?”

“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输。”

“那你这个不会输又能支撑多久呢?虚构世界终究不是地球。”

正用思想改变现实,将房门恢复到被踹之前样子的爱尔奎特动作一顿,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

“在地球上我用不了那个能力,因为人类抑止力会阻止。”

虽然不是正面回答,但慎二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的用意,也就不再过多纠结。

“我不知道‘盖亚’是怎么想的,但不管她怎么想,我都不希望失去你——因为你是我在那里唯一的伙伴。”

“唔嗯,对,对不起。”将房间恢复如初的公主殿下低着头,不敢看慎二的脸。

“没关系,以后记住不要那么冲动。”慎二说着钻进了被子,“回去休息吧,使用‘原初之一’对你的消耗也不少,明晚我们继续探索。”

“哦。”

“晚安,做个好梦。”

“嗯,晚安。”爱尔奎特的嘴角微微翘起,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被窝中的慎二没有闭上眼睛,他不断回想今夜探索的全过程,嘴里喃喃自语。

“‘盖亚’,还有‘阿赖耶’到底在想什么?你们真的是敌对的吗?”

PS:是为了对抗“游星尖兵”,所以能刚正面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没记错的话蘑菇也曾提过,中也属于第一档,估计和水星大蜘蛛平级。,原初之一加空想具现化,这画面想想就带感。

第三十六章 早上好,美丽的小姐

乌尔斯拉,浩瀚无垠的灵子虚构世界中一座没什么特点的小城。既没有显眼的建筑,也没有什么值得铭记的大事件发生,这里的居民生活安逸,整个城市都洋溢着轻松的氛围。

正因如此,慎二才会选择这里作为咱据点,而爱尔奎特也愿意待在这里,在餐厅里打打工,在街上闲逛或者到郊外和灵子怪物玩耍(单方面欺负)。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拼,爱尔奎特已经是店里的人气吉祥物,无论是店员还是熟客都很喜欢这位总是挂着明媚笑容的看板娘,看到她那充满活力的样子,不管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不过今天,那极富感染力的笑容消失了,永远活力无限的姿态也变成了无精打采。店里没客人的时候还会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着诸如——

“大骗子。”

“坏人。”

“说好的我是唯一的伙伴。”

“哼,回来一定让你好看。”

——之类的话语。和她相熟的人一听就知道问题出在她的“恋人”,那个有着一头深蓝卷发的厨师身上。正如爱尔奎特因为表现出色升任看板娘,慎二也因为出色的刀工和学习能力从帮厨升级为正式厨师。

会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谁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女形影不离,女人还特别依赖男人,样子特别亲昵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恋人——两人发色瞳色肤色都不同,明显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可现在,一直都是一起行动,连上班的时间都要保持高度同步的二人居然有一个请假没来上班。而且,看另一个的样子,不是病了或者单纯的有事要办这么简单。

看不下去的店长开口问道:“你还好吧?要是担心慎二可以先回去,放你一天假。”

然而,这种对社畜的超级杀器却没有让爱尔奎特高兴起来,她趴在接待台上,翘起的头发从左晃到右,又从右晃到左,闷闷地答道: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这下,店里所有人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

“没地方去?慎二小子呢?”

“他丢下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店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暗流在爱尔奎特看不见的地方涌动,并迅速汇聚成统一的声音——我们宰了那个贱人吧。

……

身处黑暗中的某人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恶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伸手摸了摸后背,居然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不是吧,都和爱尔奎特解释过了,怎么还有这么强的怨念?”

自从踏入了第三魔法的领域,慎二的精神感应能力变得越来越强。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却也有着一些隐患,因为他能感知到的不仅有善意还有恶意。

“起床后给她去买点零食吧,嗯,给小樱藤乃她们也买一点,免得被她们说偏心。还是羽丝缇萨好,从不跟她们一起胡闹。”

晃了晃脑袋,将杂念抛出脑袋,慎二抹黑前行,最终踏进了那间铺满黄金的石室。

没错,这里是被Mooncell封锁,连光都无法到达的未明领域,这里是“游星尖兵”巨神阿尔蒂拉沉睡之地,是绝对不能让爱尔奎特踏入的禁区。

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观察。

各种各样的黄金饰品铺满地面,共同拱卫着石室中央的神殿,褐色的巨神侧躺在神殿上方,呼吸平稳而悠长,嘴角微微上翘,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

一切都和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区别,石室的主人不曾睡醒,更没有和爱尔奎特大战过一场。

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呼吸的节奏没有任何改变,慎二走出躲藏的角落,在羽鞋的辅助下,悄无声息地掠过黄金之海,来到神殿前方,静静凝望着沉睡的巨神。

上一次,因为爱尔奎特的暴走,他根本没时间仔细观察阿尔蒂拉,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

阿尔蒂拉的美丽与慎二的见过的任何女性都不同,那是一种矛盾的美,糅合了两种极端的对立。

比小麦更深一些的褐色肌肤,皮肤的表面却极有光泽,给人一种鲜明的反差。

整体的线条纤细柔和,浑身上下看不到明显的肌肉,但这份柔美之中却散发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力量。

她的性格也是如此的矛盾,对于敌人冰冷无情,对于其他人却很温柔,生怕自己的力量给周围造成伤害。

这是摒弃了先入为主的前世记忆,彻底将心灵放空,由知觉衍生出的第一印象。

而这个印象也正是慎二不顾危险,孤身一人返回未明领域的目的,他要用自己的眼睛确认阿尔蒂拉的本质,以决定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她。虽说shirou谈起“游星尖兵”的时候是以玩笑的形式,但慎二都知道这个问题迟早得解决。既然遇见了,就不能放着不管。

暗中调集精神力,一部分与“起源”联通,随时准备强化身体,另一部分沉入意识海,方便第一时间强制登出。

做完这一切,慎二驱动“羽鞋”,脚踏虚空,来到神殿顶端,阿尔蒂拉的眼前,真正的眼前,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眼睫毛。

脸、颈部、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美丽,与她的位格同样的美丽。

犹如女神,又或许是在那之上。

“其他东西先不说,‘游星’的审美还真是贴近人类。”

慎二由衷地赞叹。

“因为‘游星’在制造尖兵之前会参造目标星球的生物样本。”

湿润的的风拂过慎二的面颊,沉睡中的阿尔蒂拉睁开了眼睛,张开了嘴巴。所谓风就是她呼出的气息。出乎意料的,这股气息并不温热,反而带着丝丝的清凉,或许这就是她和人类之间的差异。

她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脸颊的紧绷显示出了内心的紧张——或许是没有这么被人近距离观察过,又或许是担心动作过大伤害到慎二。

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她的本性真的很善良。

慎二举起右手,在那双红色的眼眸中投射出自己挥手的倒影。

“早上好,美丽的小姐,我又来啦。”

PS:2018年1月1日,新年第一天,也是本书和上本书的粉丝值第一Yuuki_Yui,人称氪金龙的生日,让我们一起祝他生日快乐。话说新年第一天还真是给力啊,绝对棒的开端。

PS2:鉴于氪金龙对奸少两本书的大力支持(不止是打赏,还有各种各样的,从上本书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比如设定集支持,比如资源支持——或是网上提供下载,或是直接帮忙代购,最近的这次就是C93,其中有某个月厨期待已久的游戏,咳咳。),奸少准备了两章严重夹带私货的章节作为礼物,不过由于是时间线的问题,无法在当日放出,所以先发生日祝福,等时间线赶上了,就把这两章以加更的形式放出,预计七天至八天后,请不要期待,因为私货很多,极有可能影响观感。

PS3:对了,正好机会难得,另外两名盟主也请找奸少报出生日。你们都在书友群里,一个私聊就可以搞定,生日到了也给你们准备私货章节,不过鉴于奸少手残,到底能准备多少也没把握,想看什么可以提前和奸少说。

第三十七章 洒币

“美丽?是在说我吗?”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慎二能非常清楚地看见阿尔蒂拉脸部的变化。

睫毛颤抖,脸颊的紧绷在像全身蔓延,耳朵根部有一团红晕在向外蔓延。

在害羞,意外地纯情呢。

慎二一边打开记录功能,一边点头。

“当然是在说你啦。如果你都不美,那么整个人类史也就没几个人称得上美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唔……”

耳根部的红晕迅速向着整张脸蔓延,本就柔和动听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弱。

“你,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慎二装傻,明知故问。

“害怕……我。我只要伸手一捏,你就会失去生命。”

阿尔蒂拉板起脸,努力使自己变得凶恶。但在慎二看来,没有杀气的巨神就是一只巨大号的兔子,毫无威慑力。

“如果你真的要伤害我,我当然会害怕,这是生命的本能——你会伤害我吗?”

“我……不会。”

看着慎二那张依旧温和的脸庞,阿尔蒂拉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慎二问。

“你对我没有敌意,我不会伤害对我没有敌意的人。”阿尔蒂拉的想法非常简单,而这份简单也说明了她的善良。

“哪怕我和对你有敌意的人一起行动?”

也许是回想起了几天前和爱尔奎特的战斗,阿尔蒂拉的的眼神有些微的变化。直至此时,慎二才感受到了这位“游星尖兵”释放出的压力。

好在,这个压力很快便消失了,伴随着一声。

“她是她,你是你。”

可能是因为没有把握,也可能是因为来源于前世的熟悉,慎二始终不曾对阿尔蒂拉抱有敌意,而这份善意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按照你的逻辑,你对我没有敌意,也不想伤害我,我为什么要害怕?”

慎二说着身体腾空,从神殿顶端跳了下来。

“在这里应该就没事了,这样躺着说话很不舒服吧。”

“谢谢。”阿尔蒂拉尽可能轻柔地坐了起来。

“这是你的家,我是入侵者,身为主人居然会感谢入侵者,你可真是……”

嘴上虽然在吐槽,心中对于阿尔蒂拉的好感却又多了几分。要知道拥有同样位格的爱尔奎特可是非常任性且没有常识,为了帮她善后,慎二吃了不少的苦。相比之下,阿尔蒂拉真让人省心太多。

“家……是吗?”

慎二无意中说出的名词让阿尔蒂拉陷入思考。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概念,但这里应该不是我的家。这里是‘游星’的碎片,用来入侵Mooncell的登陆舱。”

“不,我想这里就是你的家。”慎二摇头,“不然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黄金?我不认为这些金属对‘游星’有用。”

“这……这是我从人类所追求的财富、名誉等,挑出属于自我实现的欲望,再用灵子构筑而成的东西,不是真实的黄金。这是受到了梦的影响,在地球上残留下来的我的头脑体过去的体验。”

阿尔蒂拉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个梦境,笑出声来。

“呵呵,我过去似乎也像这样,收集了许多财宝后睡上一觉,我正在重现这样的体验。虽然不是可爱的东西有点可惜,但既然是战利品,就没办法了呢。不管怎样,只要会闪闪发亮,就不会是不好的东西。”

还真是和龙一样的爱好,不过考虑到匈人的文化,倒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游星尖兵”阿尔蒂拉在地球上有两个名字被铭刻在历史上。首先是,带来破灭的的白色巨人“赛法卢”,其次是古代匈人的领袖,以铁蹄蹂躏欧亚大陆,毁灭东罗马帝国,征服的面积仅次于成吉思汗和伊斯坎达尔的阿提拉,人称“上帝之鞭”。

14000年前的破灭巨神为什么会成为活跃于公元五世纪的英雄?这其中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14000年前,原初的圣剑使以星造圣剑击杀“赛法卢”,Mooncell趁机将阿尔蒂拉本体所在的未明领域隔离。然而,失去了控制的“赛法卢”残骸没有就此倒下,而是继续在大陆上游荡,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倒在撒哈拉大沙漠。

其姿态被当地人所目睹,并描绘出巨人的壁画。历经漫长的岁月,“赛法卢”的尸身化为遗迹,其后又被匈族的族长们挖掘出来。在遗迹的最深处,他们找到了一个沉睡的少女,那就是未来的匈人之王——阿提拉,她的本质是“赛法卢”用来作备份的“头脑体”。

因为只是单纯地备份,所以和游星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就没有执行毁灭文明的任务。少女就这样以人类的身份被抚养长大,以匈人之王的身份去战斗,以英雄的身份死去,最后刻入人类史,升华为英灵。另外,虽然和游星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她的破坏本能和部分战斗力依旧被保留下来,靠着这个力量,阿提拉铸就“上帝之鞭”的威名。

而这段人生也以梦境的形式传给了沉睡中的阿尔蒂拉,并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周围的黄金,还有有敌意即是敌人,敌人必须要消灭的作风乃至阿尔蒂拉这个名字都是来源于此。

至于明明是阿提拉为什么自称阿尔蒂拉,单纯是阿提拉这个名字不好听,阿尔蒂拉听上去更可爱。正因为有这样的少女心,她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慎二也跟着笑:“价值先不说,确实不会是什么坏东西。”

“你也喜欢财宝吗?”

“喜欢啊——等等,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阿尔蒂拉便兴奋地用手捧起一大把金币,朝着慎二洒了过来。一边洒,还一边说着。

“来来来~哎呀,好漂亮,好漂亮,就像黄金瀑布一样,这就是国王的梦哦?”

“呜哇!”慎二发出一声悲鸣,用最快速度缩进了神殿。

“为,为什么要跑啊?”阿尔蒂拉如同燃烧星球一般的双眼出现在了神殿之外,“你不是喜欢财宝吗?我听说地球上最奢侈的就是用金子洗澡。”

“这种做法已经过时了。”慎二抗议道,“而且,这么多金子砸下来会死人的,就算我不会死也很疼啊。”

“咦?啊……”阿尔蒂拉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眼皮耷拉下来,“是,是这样吗?说的也是呢。啊哇哇……那个对不起,我太兴奋了。”

“没关系。”

慎二走出神殿,双脚一沉,将半个身体沉入黄金之海中,以实际行动表现自己没有介意。

为什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兴奋?很简单,因为14000年的封闭让她感到寂寞,所以只能不断回忆阿提拉的短暂人生。

她和爱尔奎特其实是一样的,她们都害怕寂寞,尽管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PS:嗯,还娶了飞哥的老婆克姐。喵的,飞哥也是不会玩,换个剧本,飞哥就是双收的节奏。

第三十八章 你好,阿尔蒂拉

看到慎二真的开始用黄金洗澡,阿尔蒂拉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忐忑地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以人类的标准。”慎二说着,弯起手臂,作秀肌肉状,“不然也不可能挡住你的‘破坏光线’。”

阿尔蒂拉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挺厉害的,大概和梦境中的我差不多。”

也就是“上帝之鞭”阿提拉的水准,以从者之躯的战斗力来说,慎二确实能达到那个层次。

“你刚才问我你‘也’喜欢财宝吗?说明你自己喜欢财宝,没错吧。”

“嗯,是这样没错,虽然是梦境中的我,但那也是我的一部分。梦境中的我就是这样,在帐篷里堆满财宝,在财宝的包围中睡觉。”

阿尔蒂拉虽然这么说着,但从她的表情看,那已经脱离了一部分的概念,成为了她的全部,那份憧憬异常的闪耀。

而这份憧憬也正是慎二想要看到的。

“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表情,她就是‘家’最好的证明。用你喜欢的东西装饰让你感到安心的地方,这就是家啊。”

“家……那个,我不是很清楚,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概念。”阿尔蒂拉的眼神显得很茫然。

“不清楚没关系,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这也是慎二的目的,在确认了阿尔蒂拉本质之后所做出的第二步行动。

虽然她诞生于14000年前,但和爱尔奎特一样,她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度过。她的阅历只有14000年前的降临以及公元五世纪的阿提拉的人生。前者只是单纯的破坏,后者比前者也好不了多少——匈人的长老对待阿提拉的态度和游星没有多少区别,只是把她当成一件兵器,她的任务就是不断地战斗、破坏,带领匈人获得胜利。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是一张白纸,比爱尔奎特还要白的白纸,至少后者还可以从世界的记录中读取信息,获取经验,而阿尔蒂拉的认知依旧停留在公元五世纪,否则也不会认为金币洗澡地球上最奢侈的事——比这奢侈的事多了去了?比如用钻石洗澡,用美金当柴火烧,所以说阿尔蒂拉还真是太naive了。

不过,多亏了这种naive,《fate extella》的主角岸波白野才能轻而易举地走进她的内心,让她渐渐摆脱游星的束缚,让她不再把自己当做兵器,当做破坏的化身,甚至为了拯救岸波白野,不惜牺牲自己。慎二也打算利用这一点,将这张白纸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不需要为自己奉献牺牲这么极端,摆脱“游星尖兵”的身份,安安静静地生活在虚构世界中就行。

当然,要是愿意帮助自己对抗其他的威胁那就更好了。在做未来规划的时候,慎二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钢之大地”真的无法避免,阿尔蒂拉借助Mooncell的力量恢复“赛法卢”之身,,为人类争取最后生机的场景——嗯,只是放飞自我的幻想,慎二不希望迎来这种未来,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并不知道慎二内心想法的阿尔蒂拉不自觉地握紧双手,表情忐忑,眼神却充满期待。

“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慎二反问。

“我是破坏的化身,文明的毁灭者,我会达成使命,征服Mooncell,破坏地球上的一切,在威尔帕归来之时。”

“先不说威尔帕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真到了那一天,你再次成为白色巨人‘赛法卢’,我会将你视作敌人,不择手段将你打倒。就算我不在了,还会有爱尔奎特或者其他人和你战斗——为了那颗蓝色的星球,为了在上面生活的人类。”

从头至尾,慎二的语气都很平静,无论是阿尔蒂拉的表情是柔和还是凝重,带不带有杀气,他都没有反应,他是做好了准备来的。从他接过蓝色的晶体时起,他就必须背负起这份责任。

“你——也是我的敌人吗?”阿尔蒂拉的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中,空气逐渐变得凝重。

“我是‘赛法卢’的敌人,如果你不变成她,我们就不是敌人。”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不管抑止力要做什么,这都是慎二最真实的想法——阿尔蒂拉是阿尔蒂拉,“赛法卢”是“赛法卢”。

“‘赛法卢’是我在地球上的分身,我们是一样的。”

凝重的空气转化成实质的压力灌注在慎二身上。石室是阿尔蒂拉的领域,也是阿尔蒂拉赖以存续的根本,她可以随意改变这里的环境,就如同爱尔奎特的“空想具现化”。

“不一样,分身不等于全部。”

慎二咬牙支撑,却没有动用魔法。

“分身只知道破坏的兵器。她不会说话,不会和我这样交流,不会对我洒金币,不会害怕伤害到我。这样的分身只是你的一个侧面,站在我眼前,会思考,愿意交流的人才是真正的你。如果她真的就是你的全部,为什么你还待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去征服Mooncell?”

“那,那是因为‘游星’的命令,让我待机到它回归。”

捕捉到阿尔蒂拉一瞬的迟疑,慎二笑了。

“待机也包括和我交流,对我洒金币吗?”

“这……”

“总之我的敌人是‘赛法卢’,你现在还不是‘赛法卢’,所以我们不是敌人——还是说,你已经把我当成敌人了?”

“没,没有。”压力散去,阿尔蒂拉的声音恢复轻柔,“但不是敌人又是什么呢?我不明白。”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不是敌人,可以是家人、朋友、熟人、陌生人。我们现在还是陌生人,不过我希望我们可以变成熟人甚至是朋友。”

“那应该怎么做呢?”

“那是一个逐渐演变的过程,嗯,先来第一步吧,互相交换名字,这样就不是陌生人了。我的名字是间桐慎二。”

“我的名字是阿尔蒂拉。”

“你好,阿尔蒂拉,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间桐慎二,很高兴认识你。”

历经波折,终于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第三十九章 去塔喵的史书

间桐家的书房一共有两间。

一间在一楼,规模并不大,也没有多少书,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历代家主的办公室。

另一间在地下最深处,面积等同于地面上的一整层楼,历史比地表的建筑更加悠久,由间桐脏砚亲手设计和布置,又经过斯卡哈和橙子的填充和改造。

对于魔术师来说,知识是最宝贵的资源和财富。除了植入身体的刻印,书籍是最重要的获取知识的来源。

因此,每一个魔术师家系都拥有丰富的藏书,并会随着家族的延续,越发丰富。到目前为止,间桐家的藏书已经可以媲美一座微型图书馆。

其中有间桐家家传或者以其他方式获得的各种魔术书籍、魔术师手记,也有各种与神秘无关的普通书本——神秘需要隐匿,魔术师却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更何况魔术与科学、历史、人文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设置在幽深的地下,最初的设计又是擅长虫魔术的间桐脏砚,所以书房的风格本就偏向黑暗阴沉。再加上书房里没有明显的光源,只有一盏台灯照亮了极小的一片区域,更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种惊悚的气氛。

不过灯下的少年并没有受到气氛的影响,依旧在专注地翻看眼前的书籍。

他翻书的速度很快,每过几秒钟,就会响起一次书页被翻过的沙沙微响。

循环往复,似乎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中的宁静。

“哥哥,为什么不把其他的灯一起打开。”

娇柔中带着些许嗔怪的声音响起,一缕紫色的长发垂过了少年的肩膀。

“你说过的,这样对眼睛不好。”

女孩说着伸手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淡紫色的符文。伴随着符文成型,少女脚下的阴影迅速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书房尽头的墙壁,攀上了某个凸起的装置。

只听“啪”的一声,书房的天花板被点亮,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灯光照耀下的一排排书架,以及书架上整齐码放的一本本书为整间书房增添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这是知识所蕴含的厚重。

天花板上的灯光没有让延伸的影子消失,直至空气中的符文散去,影子才从两排书架之间的通道收回,温驯地蜷伏在女孩脚下,隐约可以窥见两点微光。

少年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先瞄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接着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你对‘暗影使徒’的操纵越来越巧妙了。恩恩,我妹妹就是厉害。”

“嘿嘿。”女孩眯着眼睛,配合哥哥的抚摸晃了晃脑袋,“哥哥,你还没看完吗?都已经一个下午了。”

“内容比预想的还要多一些,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虽然手中的书本已经被翻过大半,可剩下的页数依旧可观。

“那先吃饭吧,妈妈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回来,去晚了会被爱尔奎特姐姐吃光的。”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能吃了,偏偏现在又是冬天,天黑的早。”

慎二无奈地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天黑得早,意味着爱尔奎特醒得早,她也就只有这一个方面像是吸血鬼。

不知道爱尔奎特真实身份的樱扯了扯慎二的衣角:“哥哥,今天吃饭我坐你旁边好不好?”

“好啊。”妹妹小小的要求,慎二怎么会拒绝?

樱在背后悄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小时候,哥哥旁边的位置一直是她的专座,可现在家里的女孩越来越多,抢座位的人也越来越多。樱的性子柔顺,很少去主动争些什么,但这不代表她愿意让出这个位子。

我是绝对不会把哥哥让给你们的!

挥了挥拳头给自己打气,女孩小跑着跟上哥哥的脚步。

临走之前,她随意地瞥了眼书的封皮。因为有斯卡哈传承的知识,她一眼就认出了封面的英文书名。

“《罗马的覆灭》,为什么哥哥要看这种书?”

……

为什么要看这种书?当然是因为有需要。

罗马为什么会毁灭?原因很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阿提拉率领匈人大军不断西进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因为匈人的民族特性,关于他们的史书非常稀少,慎二要查资料只能从与之密切相关的罗马入手。

至于查找阿提拉资料的原因,毫无疑问是为了阿尔蒂拉。

两人虽然已经互相通过姓名,不再是陌生人,但想要成为熟人乃至更上一层的朋友还需要更多交流与了解。

阿尔蒂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除了会用期盼的目光盯着你看,连主动搭话都不会,到最后只能落在慎二身上,阿提拉的事迹便是慎二选择的切入点。

阿提拉的人生是阿尔蒂拉最为宝贵的记忆,而这位人类史上屈指可数的征服者也是慎二很感兴趣的英雄之一。早在Fate系列诞生之前,他就听闻过阿提拉的事迹,以及他的那句名言——“不论匈人的话有多么不中听,都先按捺住性子听他说,别急着一刀把他给砍了。”

一听这话,一个粗豪伟岸的男性形象瞬间就变得鲜明起来,然后再对比眼前的阿尔蒂拉……违和感爆表好吗?这话真的是你说的?

对此,阿尔蒂拉表示,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一位匈族长老教给她的。他是匈族人中少数睿智的长者。在之前,慎二说出和“赛法卢”为敌,阿尔蒂拉没有直接动手攻击慎二,反而给慎二解释的时间可能也是受了这句话的影响。

除了这句,其他几句传说是阿提拉的名言都和阿尔蒂拉本人关系不大,比如:

“伟大的领导人不能太过严肃。”——阿尔蒂拉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压迫力的,而阿提拉又很少说话。

“在政治交战中要提防背后。”——政治,那是什么?阿尔蒂拉歪着头问道。

“树敌一定要有原因。”——敌人?那种东西消灭就好了。阿尔蒂拉一脸认真。

“匈人的眼光一定要看得很远。”——看得远,才能把所有的敌人都消灭!阿尔蒂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理解。

……

……

……

慎二还能说什么呢?

去塔喵的史书,这里是型月宇宙!!!

PS:奸少果然是非洲人啊,最近靠着掠夺雨妹的气运欧了两把,艾蕾什基加尔60抽出,葛饰北斋25抽出,简直爆炸,结果剩下的225石21符投进闪闪池水花都没掀起一个,果然酋长光环非同凡响。本来还想试试武藏,这下也告吹了,正好最近日服氪金价格暴涨100,也绝了奸少氪金的念头,还是趁415一单的时候氪最高。

第四十章 大王好可爱

史书与真实的冲突成功引发了阿尔蒂拉的好奇,她想知道更多的关于“自己”的故事,慎二也想更多地了解阿尔蒂拉,不是游戏中、设定集中、文字中的她,而是真正的她。

有了这样的基础,两人的交流不再有障碍,越来越多的猛料也在交流中爆出:

“史书记载,阿提拉的父亲是蒙杜克。”

“那是收养我的匈人长老的名字。”

“继承人艾拉克、丹克玆克、艾内克也是长老家族的后裔?”

“嗯,应该是这样。”

“应该?”

“我的记忆中没有这几个名字。”

“蛤?我有点混乱,这可是你的继承人。”

“这些事都是由长老们决定。”

“那你都做些什么?”

“战斗,破坏。”

“你这大王当的……”

“……”

“怎么了?”

“大王……很怀念的称呼。”

“你很喜欢这个称呼?”

“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了,大王,你好。”

“唔……”身体一颤。

“你怎么了?大王。”

“姆……”身体又一颤。

“大王?”

“别,别再说了。”阿尔蒂拉抱着膝盖坐在神殿顶端,把头埋在大腿之间。

“好的,大王。不说了,大王。”

“你,你还说,真是坏心眼……”

大王好可爱!!!

……

“关于阿提拉的死,史书上有两种说法。第一种,在睡梦中,被新婚迎娶的少女伊笛可杀害。”

“不是这样的。”阿尔蒂拉摇头,“我不具备人类意义上的睡眠机能。就算是深度休眠,我也不会失去意识,想要暗杀我是不可能的。”

“我想也是。”

慎二并不觉得意外。阿尔蒂拉作为兵器的性能几乎完美,即使只是情报的备份,依旧继承了这个特性。

况且,美人计?先不说阿尔蒂拉根本不吃这套。单是阿尔蒂拉本身的美丽那就是星球等级的。对她用美人计怎么也得是同规格的美人,比如爱尔奎特,那个少女伊笛可——你站在阿尔蒂拉面前不会自惭形秽吗?

“那么,梦中的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然死亡。”

“自然?”

“嗯,因为失去主体,情报体有活动时间限制,时间到了就会消散。”

阿尔蒂拉平淡地诉说着这个事实,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一些“上帝之鞭”的气派。

“那你当年没有一口气打掉西罗马也是因为时间不够了?”

“是。”

公元452年,阿尔蒂拉一路西进,打到波河之畔,打得西罗马帝国闻风丧胆,皇帝瓦伦丁尼安三世直接放弃首都,仓皇奔逃。然而就在这即将覆灭西罗马帝国的关键时刻,阿提拉却突然率军撤退,留给后世又一个未解之谜。

后世学者们对此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但谁也没有想到原因竟是如此的简单。

“原来如此,阿提拉之死的第二种说法你还要不要听?”

“要听,要听。”即使是虚假的,她依然感兴趣。

“第二种是因为饮酒过多,在宿醉时鼻腔血管破裂,血液倒流引致窒息而死——这也是不可能的吧。”

“是的,我的身体比较特殊,不管喝多少酒,都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慎二抬起头,从上到下打量阿尔蒂拉。

这世界上有一种让无数吃货都羡慕的体质——怎么吃都不胖,而阿尔蒂拉正是这种体质的终极版——“天性的肉体”。那是与生俱来,持有作为生物而言的完全的肉体。明明看上去很纤细,却拥有比浑身肌肉的大力士更大的力量,无论怎么吃喝,体型都不会有变化,都是来源此。

“那,那个,请不要盯着我看……”

害羞了。

大王好可爱!!!

……

“对了,阿尔蒂拉,你知道齐格飞吗?”

“齐格飞是吗?有点熟悉的名字,好像听过。”

“那你知道克里姆希德吗?”

“知道,那是梦境中的我的妻子。”

“果然……好吧,我先不问你们两个女人怎么结婚的——克里姆希德在嫁给你前是齐格飞的妻子。”

“我好像听她说过,她是为了替丈夫复仇才嫁给我的,就是这位齐格飞先生?”

“是的,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说说齐格飞的故事。不仅是传说故事,还有未曾被记录的全新的故事。”

“好啊,我想听。”

“那我们就从头说起——有这么一个男人,他是无敌的骑士,他是崇高的勇者,他是伟大的英雄,他是尼德兰的王子……”

阿尔蒂拉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在睡觉前听家长讲故事的孩子。

大王好可爱!!!

……

以齐格飞为起点,两人之间的话题从阿尔蒂拉本身开始向周围发散,慎二从斯卡哈和大圣杯中得到的知识也有了发挥的余地。

用阿尔蒂拉的话说,慎二比所有的匈人长老加起来都要厉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现代人在学识上比不过公元五世纪的古人,那不是丢人吗?

时间在交流中一天天过去,阿尔蒂拉习惯了慎二的存在,慎二也习惯了每天来找阿尔蒂拉聊天,两人的关系也从熟人升格为朋友。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

“你,你明天不来了吗?”

还是那座神殿,还是抱着膝盖的坐姿,阿尔蒂拉满脸失落。除了那一场梦境,和慎二的交流已经是她最珍视的宝物,她真的不想失去,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的幽闭。

“听人把话说完啊,我只是说可能。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才让你不要等了。”

慎二连忙解释。之前的一个月,他的作息十分规律。早上练功,上午家人开始为各自的事情忙碌的时候,慎二就去找阿尔蒂拉聊天到中午吃饭。下午自由支配,或是查找资料,或是帮家人做些什么。晚上所有人聚在一起打打闹闹,到睡觉的时间就和爱尔奎特一同探索Mooncell,直至天亮,爱尔奎特去睡觉。

不过,这份平静在今天被打破了,因为罗蕾莱雅的一通电话慎二结束了自己安稳的日常,自然不能继续保持规律的作息。

“我向你保证,只要用时间,我一定来找你。”

听到慎二这么说,阿尔蒂拉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安。

“一定要来哦。”

“当然,相信我——到时候,我把过程讲给你听。”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阿尔蒂拉伸出一根手指和慎二的手掌相抵,这是慎二告诉她的约定的形式。

“嗯,说定了。”

“你要去哪里?”

“中国,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大地。”

也是慎二灵魂的故乡。

PS:圣诞大王是好文明,咩咩咩学羊叫简直萌出血,咩咩咩~~~~~~~~~~~无限循环中。

第四十一章 中华

中华大地,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地之一,也是生命力最为顽强的文明。

当其他古老文明因为种种劫难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唯有这片大地上的人们不断奋斗,顽强地坚持,没有让文明之火断绝。

正因如此,这片大地上的国家与人民自成体系,起源、历史、神话、传说、服饰、文字、礼仪都有着极为鲜明的特征。

曾经一度引领风潮,成为世界的中心。也曾因为沉浸在国王的荣耀,自高自大,闭关锁国,濒临没落。更曾被各大强国视为肥肉,肆意掠夺。

当然,不管是风光还是落魄,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这片以龙为大地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往昔的繁荣,让这个欧美为主导的世界再也无法忽视东方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国家对这个古老的国度投来了目光。

这些目光不仅是世俗,更有神秘——时间的积淀与历史的底蕴是最重要的神秘,又有多少地方能与中华争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历史悠久闻名西方的神秘世界两极之一——古老的时钟塔终于按捺不住,正式展开与东方大地的合作与交流。

注意,是正式,指的是官方,以个人和家族名义的私下交流不在其列。东西方的交流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对于东方大地感兴趣的魔术师不在少数,只是因为百年内的风云动荡,国际局势的纷乱影响,官方的交流一度断绝,直至90年代才有所好转。

在这新世纪的初始之年,在春季到来的第一天,由时钟塔高层组织的代表团以及第一批为期一年的交换生踏上了这片古老的大地,慎二正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他并没有随同大部队一起行动,连入境的方式都是不过海关,直接穿越国境线——但不是非法入境,更不是偷渡,入境的手续官方代表团早已办好,中国官方也知道并默许了这种行为,算是“明渡”。

中华大地最有名的山川“五岳”之一,“东岳”泰山,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攀上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无名断崖。

“师父,就是这里?”

个子高的男人仗着身高体长,先一步攀上断崖。这是一个青年,年纪在25岁上下,他的外貌特征可以用八个字形容——眉清目秀,虎背熊腰。前者指脸,后者指身材,看似矛盾的风格却在他身上融合为一,偏偏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就是这里,你师父我从小在泰山练功,整个中国都找不出我更熟悉泰山的人。”

个子矮的男人虽然慢了一步,动作却更加轻松,显然还留有余力。这是一位无法分辨年龄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却没有皱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臂,自然下垂时手腕竟然超过膝盖,说不出的怪异。

“这附近有什么特殊地地方吗?”青年环视了一圈,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有。”老人摇头。

“那为什么要选择这里?”青年不理解,“既不是边境,也不是去北京的必经之路,路又难走,除了隐蔽,完全没有优点。可要说隐蔽,有太多比这里合适的地方,我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老人走到断崖边,将目光投向脚下的东海,“可能是为了展示实力。我们和西方的关系,既有合作,也有竞争。上面发下来的资料你也看了,对于西方的小洋鬼子你有什么看法?”

“很强,都是精英。”青年老老实实地回答。

“说得没错,他们每一个都是一个古老家族的传承人,地位和你相当。你觉得时钟塔把这些出色的年轻人送到我们这里来只是为了学习?”

“懂了,他们是时钟塔的名片。”

“不错,而我们的名片就是你们这群年轻人,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当然有,习武之人不惧挑战,请师父放心,我绝对会打出‘通臂拳’的威风。”

听到徒弟的回答,老人哈哈大笑:“要的就是这股气势。时代不同了,一位的内敛谦和可要不得,决定实力的唯有拳头——你说呢?时钟塔的特派员先生?”

“诶?”

“别发愣,快点翻译。”

“哦——”

青年连忙清了清嗓子,转换语言。他的任务就是翻译,老一辈的中国人懂英语的不多,神秘界更是屈指可数。年轻一辈在官方的可以培养下精通外语的多了不少,其中最出色的就是这个青年,世俗的身份是某知名大学英语系的硕士研究生,一口正宗的伦敦腔让不少外国友人赞不绝口。

“hat do you think?”

“我觉得前辈说得很对。”

陌生的声音从断崖下方传来,是中文,还是标准的普通话,青年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普通话比这个声音更标准。

这下有趣了,中国人说伦敦腔,英国来的特派员说普通话,老人和青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谁也不知道,这个特派员的中文水准到底如何,万一只会说这一句呢?

“……”

“……”

好在,尴尬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被打破,被从断崖下方升起的一个人。

一身黑衣,悬浮在半空,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单是这一手就让老人和青年刮目相看,不管在哪里,飞行魔术都是高端技能。

更让人震惊是这位特派员的外貌特征,黑发黑眸,身高和老人差不多。这也就算了,西方人也有矮子,比如那位近代大帝拿破仑。但这个特派员也未免太年轻了,不是老怪物装嫩,而是真的年轻,以老人在中华武术上的造诣一眼就能看出特派员身上旺盛的气血,那种年轻人所独有的朝气一旦失去就绝不会回来。

西方来的特派员对着两人拱了拱手,用与容貌相符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到。”老人摆了摆手。

“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少年特派员落地,又一拱手。

“祁家‘通臂拳’第六代传人,季林。”

“第七代传人,张朴拙,特派员如何称呼。”

“沈仲。”

少年第三次拱手,那份自然让季林和张朴拙心中生出了强烈的违和感。

“你……真的是时钟塔的特派员?”

第四十二章 沈仲

两人当然会怀疑。

眼前的少年实在是有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年纪小,可以理解,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天才和怪物。

黑发黑眸,可以理解,这并不是中国人独有的特征。

标准的中文,也可以理解,语言这个东西只要用心学,总能学好的,也许他是从小跟着某位华人学习。

但他的礼仪,还是如此自然的抱拳拱手,这就很奇怪了。

在社会高速发展的今天,传统文化没落得越来越厉害。除去从古传承的神秘界,普通人已经很少使用拱手抱拳。中华大地尚且如此,何况老外?

还有“沈仲”这个名字,与其说是时钟塔的特派员,更像是某个传统世家走出来的精英。不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玩什么阴谋吧——中华的神秘界有哪一支是沈姓吗?

季连回忆着。

“我确实是来自时钟塔的特派员,如假包换。这是时钟塔和中华神秘界首次正式合作,双方都十分重视,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麻烦和误会,才选了我这个最向往也是最了解中华文化的过来。”

对于两人的疑问,少年似乎早有准备,伸手在眼睛上一抹,揭下两片薄薄的黑色镜片,露出原本的深蓝。

“眼睛靠的是隐形眼镜,头发是染的,暂时变不回来。皮肤的话,我是东西混血,这方面继承了亚洲人的特征,用这个样子在这里活动不会引人怀疑。中华礼仪自成一派,我在来的路上练习了很多次。至于我的名字,沈是我名字的第一个发音的谐音,仲是第二个的意译,直译是沈二,不好听,就改成了沈仲——两位叫我小沈,小仲都行,嗯,二子也可以。”

果然是最了解,你不摘隐形眼镜,谁知道你是外国人。时钟塔不愧是西方神秘界的两极之一,人才辈出。

一边在心中做出评价,老人一边对着沈仲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地叫你一声小仲了。”

“您是前辈,听您的。”

沈仲,沈即慎,仲即二,间桐慎二。

特派员代表时钟塔,肩负特殊使命,正常来说不可能轮到慎二头上,毕竟他在时钟塔的资历太浅,功绩也只有几人知道,没有公开。实际上,时钟塔最初选定的特派员也不是慎二,而是一位同样来自东方,了解中华文化,会说中文,无论是实力、地位还是形象气质都无可挑剔的一级讲师,由他带着他的团队一起前往中国。

然而,就在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即将前往中华的时候,这位讲师却因为卷入了某起变故失去了生命。

这起变故就是慎二一直在防备的“世纪末之乱”,不对,现在应该改名叫“世纪初之乱”。本该发生在1999年末,在时钟塔引发了强烈的冲击,所引起的动荡甚至超过lord艾尔梅洛伊,即肯尼斯之死——在原来的世界线。结果以时钟塔最古老的教室,最令人畏惧的机关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首次妥协,解除了几个人的“封印指定”命令,其中就包括苍崎橙子。

不过现在,由于慎二的介入,“宝石翁”亲自出面调停,橙子提前解除了“封印指定”,又被骚乱的时间和过程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动。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橙子本身的实力看似不强,但只要给她时间准备,就算是魔法使都有可能吃大亏。她的人偶和使魔从单兵作战都大范围搞事都是一流。没了她的加入,引发动乱的集团肯定要修改计划——能在执行者满世界的疯狂追杀下活到现在,没有谁是傻子。

于是,搞事的时间更改了,搞事的过程也更改了。挑选东西合作正式展开的关键时间点可能也是算计好的,因为高层们的注意力都在东方,本部的防备力量不可避免地遭到削弱。

这一判断非常正确,切中要害的精准打击一下子就让负责时钟塔运行管理的法政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方面要保证本部不能有失,另一方面东西首次合作也必须漂漂亮亮地完成,巴瑟梅罗把能调动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但因为敌暗我明且时间紧迫,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正发愁的时候,罗蕾莱亚想到了慎二,她希望慎二来伦敦帮她。这种卖人情的机会,慎二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在听完事件的来龙去脉后,慎二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你把能收拢的力量都收拢回去,我去中国。要说对中国的了解,你手下的那群人能比的过我这个精神中国人?

接着慎二当场飚了几段中文,从古到今,从“苟……苟全性命于乱世”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当场就把罗蕾莱亚给镇住了。紧急召集一些所谓的“东方问题专家”做了几个测试,慎二便成了时钟塔的特派员走特殊渠道,从日本“明渡”到中国。

这处无名的崖壁也是慎二专门指定的接头地点,为此时钟塔方面还专门和中方通了电话。中方虽然疑惑,却也没在细节上过多计较,问明具体要求后,临时抽掉了两名代表去泰山接人。

只是苦了季连和张朴拙,在北京待得好好的,突然接到命令,连夜乘飞机赶往山东。季连还好,活了大半辈子,见得事情多,心态平和,张朴拙年轻,心中难免有些怨气。

所以在下山的途中,就稍稍发泄了一下——以展示身法的方式。

通臂拳又有“猿拳”一说,身法步法与猿猴有相似之处,与山野环境天然契合。几个眨眼,便从山崖上落了下来,同时也没忘了点明原因,避免引起合作伙伴的不满、

“小仲,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朴拙兄请说说。”

见识过阿喀琉斯与阿塔兰忒的神速,见识过shirou的缩地,慎二在身法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再加上魔术的辅助。张朴拙的身法虽然出色,依旧比不过慎二。不过出于对对方的尊重,慎二不仅没有反超,还故意留下出两个身位的距离,也因此赢得了季连的好感。

“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作为见面的地点?就算是为了展现你有悄悄进入中国的能力,也没有必要选择泰山。”

“这…”慎二稍显犹豫,“其实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过来的方式比较特殊,需要一个大范围的无人区。”

“另一个呢?”

“早就听说泰山风景好,想来看看。之前一直没机会,这次可不能错过。我来的路上研究过了,泰山著名的‘十八盘’离这不是很远,全力奔跑两小时就能到,要不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季连。

“……”张朴拙。

这家伙,真的靠得住吗?

第四十三章 靠得住

慎二到底靠不靠得住?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两天后得到了解答。

当他从某幢山间别墅中走出,手中还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的时候,季连和张朴拙便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这是慎二的第一个任务目标,也是所有目标中最难对付的几人之一。季连事先看过资料,目标是强化系魔术的专家,能将自己的身体强化到了比钢铁更加坚硬,与中华传统武学“金钟罩”“铁布衫”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算是将“通臂拳”练至大成的季连亲自出手,也要花费不短的时间,一个不留神还可能被目标逃脱——魔术师与靠身体吃饭的武术家体系不同,身体只是他们的实力的一个部分,除了身体能力,魔术师们还有很多奇特的手段,不一定很强,却能带来不少麻烦。

两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第一时间进行支援。没想到,只过了五分钟,这个少年人就提着目标的尸体走了出来。

比钢铁更加坚硬的身体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脊柱、两条手臂,两条腿上的骨骼都被打断,坚韧的肌肉呈现出病态的苍老,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个曾经给时钟塔造成巨大损失的魔术师艰难地抬起头,面如死灰,勉强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时钟塔东方特派员,沈仲,代替Lord巴瑟梅罗以及法政科向你问好。裁决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希望你在地狱过得愉快,叛逆者!”

这就是罗蕾莱雅交待给慎二的任务,也是他没有和交流团一起,而是独自行动的原因。

与交流团的其他成员不同,慎二的任务只有一个,也是他最擅长的——杀。

所谓合作与交流从来就不是局限在文化、技术层面,还有战斗层面,可以是切磋对战,也可以是共同剿灭敌人。罗蕾莱亚交给慎二的首要任务就是灭杀时钟塔的叛逃者,这些人就躲在中国境内。

因为这些叛逃者来中国的时候是付出了某些代价,换取政府与当地势力的默许甚至庇护,所以只要这些人不惹事,中方就不会对他们出手——只是不直接出手,要是发生什么了意外那就不好说了。玩文字游戏,找规则漏洞是中华民族的强项,反正这帮叛逃者的价值已经被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便是送给时钟塔作为表达友善的礼物。

同样的礼物,时钟塔方面也送了一份给中方。而且做得更加直接,连个借口都没找,直接派法政科直属的暗杀部队去摘人头。虽然作风略有差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不管在哪个国家,玩政治的心都脏。

“中,中国人不守信用,我,诅咒你们——”

想明白的魔术师的身上冒出了不详的魔力波动,然而这股魔力波动却并没有给慎二带来任何损伤,魔力的中怨念还未靠近便被净化,还原为最纯净的生命力。

“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我既然敢来,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连月神阿尔忒弥斯的诅咒,“神罚的野猪”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你?

离开平行世界返回现世,虽然失去了那具堪称完美的身体,达不到与shirou最终决战时的巅峰状态,但这并不意味着慎二没有成长。

相反,和圣杯大战之前相比,慎二的实力暴增了好几倍。魔法、起源、功能不同的全新宝具、一代名师喀戎的教导以及和各个一流甚至顶级从者的战斗带来的经验,让他在身体强度不够的情况下依旧拥有媲美超一流乃至顶级从者的战斗力。在现世,除去罗蕾莱雅这样屈指可数的无法以常理计算的天才,只有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的老怪物能让他感到压力。

冷冷地瞥了濒死的魔术师一眼,慎二的手上冒出了赤红的火焰,不一会儿便将魔术师烧成了灰烬——那是“不灭之刃”概念的摘出,是源自太阳神苏利耶的太阳之炎。

“师,师父,我我没眼花吧。”在一旁观望的张朴拙大张着嘴。

“没有,虽然我很希望你眼花了。我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只来了一个人,现在明白了。”季连摇头叹息,“怪物,真正的怪物。”

“确认目标被消灭,下一个在——?”

挥挥手,将灰烬扫开,慎二侧头看向两人。

张朴拙愣愣地回应:“啊,哦,下一个在青徐,明早8点有车来接。”

“那先找个宾馆休息一夜?”

“好,好……”

……

入住的宾馆很一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慎二也不在乎。这是联合执行任务,不是高规格接待,真要享受等任务结束了再慢慢享受。

关上房门,在门边偷下一颗符文石,又在房间的其他角落各丢下一颗,伴随着一阵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动,无形的结界将房间与外部隔离。

而后,雷光一闪,细碎的电弧自慎二指尖跃出,顺着结界蔓延,等到最后一枚电弧消失,慎二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下,就算有什么监听、监控设备也应该坏掉了。虽然是随便找的宾馆,也没有被监视的感觉,但还是防一手比较好,有些秘密能不暴露还是不要暴露。”

说着,慎二解开胸口的背带,将背后的背包放在地上。背包里装的并不是行李,而是一口棺材。

没错,就是棺材。

黑色的表面,四条长边,两条短边,对称又不规则的六边形,和中世纪欧洲流行的棺材样式一模一样——除了比正常的棺材要小很多,大概只有普通棺材的六分之一大小,不然也放不进背包。

将手搭在棺盖的表面,注入魔力,原本平滑,没有任何标识的的棺盖中央浮现出一道白色的细线。

只听“砰”地一声,棺盖沿着细线向两旁打开。再次用精神力扫描房间,确定没有危险后,慎二走进了棺材——站直,走进,脚踩棺材的底板。

下一秒,慎二的身体迅速下沉,他的头发与棺盖处于同一水平线的瞬间,棺材自动合上,漆黑一片的房间中再无一人。

PS:时钟塔的讲师不仅是身份,也代表实力,看看FA里面被天草阴的几个倒霉蛋就有一个一级讲师,对,就是那个跑错片场的逆转检事。

第四十四章 条教初见成效

棺材的内部别有洞天,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狭小,不然也不可能容纳体积比它还要大的慎二。

说是别有洞天,真是一点都不夸张,棺材内部自成一个小世界。虽然面积不大,却是有池塘,有草地,有绿树,有野花,还有头顶上那一片漆黑的夜空以及那一轮高悬的明月。

在世界的中央,有一座迷你城堡,外型与真祖居城“千年城”一模一样,不过占地面积和高度都缩小了很多。不看外观,这就是一间两居室的住宅。

这里没有运用任何修辞手法,单纯地陈述事实,这真的是一间两居室住宅,慎二敢对着任何存在发誓,因为屋子里的布置完全照搬间桐家。当然,由于间桐家是豪华洋房,不可能全搬进来,这里只是照搬了几个部分,比如慎二自己的房间,比如客厅里的沙发茶几,连茶几上的果盘都是一模一样。

此时,金发红眼,一身白色毛衣的爱尔奎特正趴在沙发上,抱着一台掌机埋头苦干。

是的,这个小世界就是爱尔奎特的杰作。千年城的外观,间桐家的布置,近乎完美的复制,都在她一念之间具现成为现实。除了公主殿下手中的掌机以及一些家用电器,她还没法理解其中的构造,只能从外面带进来。

听到开门声,爱尔奎特随手按了个暂停,把掌机丢到一边,趴在沙发背上盯着慎二,像一只闹别扭的波斯猫。

“好无聊啊,慎二,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这才一天都不到,不是给你准备了那么多游戏吗?都通关了?”

慎二往爱尔奎特身边一坐,随手拨了个橘子,掰下一半丢进嘴里,另一半递给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却不接,反而往后缩了缩,又“啊”地张开嘴。

慎二无奈,撕下一瓣,往上一抛。

只见白光一闪,爱尔奎特精准地出现在橘瓣下方,一口吞下,这才用含混不清地声音说:“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无聊。”

“无聊你还非要跟来?跟来就算了,又不想在白天活动,如果不是老爷子把这口棺材送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太阳晒着不舒服嘛。还要去那个世界玩,离你太远就进不去了。”

世界是爱尔奎特的杰作,承载世界的空间却是“宝石翁”开辟。只有他这位第二魔法使,才能这么轻松地折叠空间,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塞进棺材。

至于为什么是棺材,而不是其他什么,是因为爱尔奎特受了人类艺术作品的影响,认为吸血鬼就要睡棺材,“宝石翁”便修改了容器的外观。

而“送棺”的行为也坐实了两个事实:

第一,“宝石翁”一直在关注间桐家,不然不会这么恰到好处地送上空间道具。

联想到《Fate stay night》“Heavens Feel”线的结尾,远坂凛因为动用第二魔法造物“宝石剑”面临审判时,数百年没在时钟塔现身的“宝石翁”突然出现化解凛的危机的行为可以判定,这极有可能是一个不输给梅林的偷窥狂。

第二,“宝石翁”和爱尔奎特关系不浅。

这一方面,《月姬》及其相关作品中没有给出相关信息,只知道“宝石翁”曾在公主殿下年幼时造访过千年城,似乎还教导过她一段时间。现在看来,老人不仅没有因为爱尔奎特是朱月的复制品而敌视她,反而还挺照顾她的,也不知道这位地球上最高深莫测的存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了空间道具,有了一方小世界,爱尔奎特不会被太阳晒到,白天睡觉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打扰。慎二也可以随身带着爱尔奎特,不用担心活泼的公主殿下惹出什么乱子。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候补在,慎二的人身安全得到了最大的保障。横着走或许有点夸张,但正常走,不作死,绝对是一点问题没有,无论是在现世的那个角落。这也是慎二敢来中华,还说做好万全准备的底气。

要知道中华可是型月宇宙的观测者,某菌类钦点的黑盒子,而且是神秘传承的最完好的国度。据说在离天最近的净土西藏高原上还存有大大小小秘境,里面保留着完整的神代圈,是地球上挑战难度最高的地区。所以慎二才只带爱尔奎特,没带其他人一起来旅游。

当然,这种事慎二是绝对不会告诉爱尔奎特的,不然她会像得意忘形的大狐狸,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虽然就算不说,她也在一直在翘尾巴,现在她又开始对慎二“啊啊啊——”

“你这就不无聊了?”慎二翻了个白眼,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不无聊。”爱尔奎特兴致勃勃。

这是她最喜欢玩的小游戏之一,起因是一次吃零食的时候小樱撒娇要慎二喂,结果引起了藤乃等人的跟风。爱尔奎特觉得有趣,也跟着要学,但她坐得远,慎二直接把零食丢了过去,爱尔奎特不知怎地就用嘴接到了。

然后她来劲了,一发不可收,不仅抓着机会就玩,没人抛就自己抛,还玩出了各种花样,什么“蛇形步”“猫抖水”“猫转身”“乌鸦坐飞机”——名字是慎二取的,在他眼里,爱尔奎特和阿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是在犯傻的时候。不止一个人都告诉她不要这么玩,像逗狗,还专门给她看了类似的影像,没想到公主殿下反而越来越有兴趣了。或许在真祖眼中,人类和动物并没有分别,都是地球上的生命,没有贵贱之分。

“那你慢慢玩着,我要去Mooncell了,我答应要给阿尔蒂拉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很快,半个橘子抛完,慎二离开沙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哼,又是那个讨厌鬼,不许去。”爱尔奎特嘟着嘴拉住慎二的胳膊,“你要是敢去,我就出来给你捣乱。”

只可惜,慎二根本不吃这一套:“你要是敢捣乱,我就不给你带好吃的。中华的美食比全世界其他地方加起来都多。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的煎饼和火烧都很好吃,尤其是这个火烧啊,色泽金黄,外皮酥脆,内部软韧,咸香鲜美……想想我就流口水。”

“咕嘟”爱尔奎特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嘟着的嘴也软了下来:“我,我不捣乱了还不行吗?”

“那就乖乖听话,等我任务结束了,我就带你把中华美食全吃一遍!”

“真的?”

“真的,比24K真金还真。”

“那,那我就再忍耐一会儿吧,要是忍不住就用这个把我绑起来。”爱尔奎特手中出现了银色的锁链,那是她沉睡之时束缚自我的道具。

公主殿下的条教初见成效。

第四十五章 舌尖上的中国(上)

怪物——这是中方的两名代表季连和张扑拙对慎二的评价。

起初只是对他强大实力的赞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评价中有多了些别的意味,或者中更接近这个词语原本的含义。

怪物,顾名思义,怪异的物类。夸张的实力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其他地方的奇怪,也可以用怪物来形容。

在某个清晨,季连和张扑拙打完拳回到住处,看见慎二一手拿着话筒,一只手提着小型摄像机在大街上游荡。

“扑拙,你说小仲到底想干什么?”

“看样子应该是在录像?”

“不是说这个,你师父我还没老糊涂,知道摄像机。”

“那您是说……”

“我是说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录像?这里就是一条很普通的大街,每个城市都有。周围除了我们还有他本人,没有其他和神秘世界相关的人或者东西,他录这些有什么用?”

“您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不如直接问他,他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录像,就肯定会告诉我们答案。”

“这倒也是。”季连想了想,走上前去,“小仲,你这是在?”

“我在拍个人DV,马上就好了,不会耽误事情的,您放心。”说话的时候,慎二没忘了关掉录音笔,避免把这段声音录进去。

“个人DV是什么?”这种夹杂着英文的回答超出了老人的理解范围。

“就是拍短片。”张朴拙小声提醒。

听到这个中气十足,又不失亲和力的声音,慎二突然回头,双眼放光,看得张朴拙浑身不自在。

“我,我怎么了吗?”

“没怎么,你很好,你随便说点什么,中文一遍,英文一遍。”

“???”张朴拙一头雾水,这是要干什么?

“拜托了,随便说点什么就好,这对我很重要。”

“啊,哦。”

见慎二态度诚恳,张朴拙也没再纠结,清了清嗓子,用两种语言做了些日常问候。

这下子,慎二的眼睛更亮了,不停说着:“很好,就是这个效果。”

说着,也不等张朴拙反应,把一张稿纸塞到他的手中。

“把这个念一遍,正常叙事的的语气就行。”

“念一遍,这……”

稿纸是很普通的稿纸,就是路面买的那种。上面用签字笔写了好几段话,都是中文,字迹有些潦草,还有不少涂改,似乎经过了多次修改。

第一段:

“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富戏剧性的自然景观,高原,山林,湖泊,海岸线。这种地理跨度有助于物种的形成和保存,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这样多潜在的食物原材料。为了得到这份自然的馈赠,人们采集,捡拾,挖掘,捕捞。正是这份自然的馈赠,孕育出了辉煌灿烂的中华美食文化……”

没毛病,说得很对,文笔也很好,张朴拙这个文科高材生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达到这个水平,可问题是:

“为什么要念这个?”

“因为我要做一档个人美食节目,节目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舌尖上的中国》。”

《舌尖上的中国》就是后世那个风靡全中国的深夜放毒专题,不过现在才2000年,节目的创意都不存在,慎二也就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因为是个人节目,所以不可能达到央妈的水准,解说词也是临时回忆,东拼西凑,可谁让我下手早呢?做不好,也要先把坑占着!

“做节目?”师徒两人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慎二的思维。

“对啊,中华文化灿烂辉煌,但因为文化差异,大多数外国人都无法理解。但有一样是例外,那就是吃,美食这东西不存在差异,也没有门槛。用这个东西当名片,相信我的朋友们一定会对中国感兴趣,说不定还能在时钟塔掀起一阵中国热,我真是天才。”

很好很强大的理由,可一个外国人说这话怎么就这么怪异呢?这不该是上面那群搞政治的考虑的问题吗?而且,这才过了几天,你就冒出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妖孽了一点。

联想到这家伙为了看“十八盘”就把见面地点选择在泰山,会做出这种事也很正常,怪物就要与众不同。

传统武术流派出身的师徒两人显然是被慎二给弄晕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们为慎二提供帮助。上面早已下达命令,尽可能满足客人的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不要失了中华的体面。

于是张朴拙成了慎二的旁白外加摄像师,季连则通过特殊渠道把这件事汇报上去。上面的某位大佬一看——这是好事啊,全力配合。不仅要配合,我们自己也可以搞一个宣传节目嘛,效果好就铺开了宣传,真正作为中华名片,不说时钟塔那边怎么样,能拉动旅游业也是好的。

大佬就是大佬,考虑问题就是全面。第二天,央妈就接到了上面的命令开始筹备节目组。几个月后,新节目正式开播,火爆全球。

此时的慎二并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引起这么大的涟漪,他还在专心致志地录制节目。因为担负着罗蕾莱亚交付的任务,他不可能像央妈那样系统性的一个总集,一个总集的做。相比这种费时费力的做法,他选择更加简单的单元形式,到一个地方就拍当地的美食,尽可能详细,还会加上狼吞虎咽的镜头,可以说是偏移了《舌尖上的中国》应有的风格。但还是那句话,谁让我先占了坑呢?不服憋着。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来到中国的第一晚,和爱尔奎特的交谈。美食的魅力是无穷的,能打动真祖的公主,也一定能打动更多的人。虽然他们尝不到,但我可以让他们看到。起初,慎二是想照片陪文字,想了想,觉得效果不好,就换成了直接拍DV。

每拍完一卷带子,他都会复制多份,除了参与三人留作纪念外,剩下的先送到时钟塔,再转运其中的一部分去日本。关系好的友人们人手一份,既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近况,也满足了一个精神中国人推广中华文化的梦想,一举两得。

很快,第一集开始放送。

第四十六章 舌尖上的中国(中)

“主食通常提供了人类所需要的大部分卡路里。中国人的烹调手艺与众不同,从最平凡的一锅米饭,一个馒头,到变化万千的精致主食,都是中国人辛勤劳动,经验积累的结晶。然而,不管吃下了多少酒食菜肴,主食,永远都是中国人餐桌上最后的主角。”

“煎饼,中华北方地区的传统主食之一,相传发源于山东。老李的全名是李富强,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李,在这座普通的山东小城里做煎饼已有30年……”

伴随着富有磁性的解说,画面中出现了一张不起眼的黑色圆盘。

一只普通的T型木推抖下一团面糊,迅速在圆盘上摊开,十几秒过去,一张晶莹剔透的煎饼迅速成型,撒上点酱汁调味料,包裹其中的陷心可自由选择,不用两分钟,一份香喷美味、口感劲道的煎饼就完成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罗蕾莱雅正在吃午餐。因为最近事务繁忙,她没有离开办公室,习惯性地让餐厅送了份营养午餐,趁着难得的空闲,她打开电视,放入录像带,准备边看边吃。才吃了两口,她便发现嘴里的食物越来越难以下咽。

所谓营养午餐就是面包、水果、蔬菜、牛奶和肉类,营养有保证,但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和录像里的白(煎饼)、红(辣椒)、橙(胡萝卜)、黄(鸡蛋)、绿(大葱)、棕(酱汁或者肉类)色彩分明,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比起来,怎么看怎么冷清。

更过分的是,录像中不仅有煎饼的制作过程,还丧心病狂地录制了一大群中国人吃煎饼的场面,粗粗一数竟然有十好几个,最后收尾赫然是一老一青一少三个男人蹲在路边啃煎饼啃得满嘴碎渣,那个少年正是她派去的特派员。

“这个混蛋……”

时钟塔的年轻女王气愤地把吃到一半的面包摔在餐盘里,对着电视屏幕中那张举着煎饼的笑脸骂道。

“我让你去中国是处理叛徒的,不是让你去玩的。你去玩也就算了,低调一点,不要让我知道。可你——你,你这家伙居然拍了录像,还和宝贵的魔术素材一起送来,简直可恶,对,可恶!”

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粗鄙词汇储备量贫乏的大小姐早已忘了,她在昨天还专门称赞了自己的特派员,说他效率高。短短十天的时间已经处刑了五个叛徒,某些有特殊意义地还剥下了他们的魔术刻印。

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罗蕾莱雅喝了口咖啡,准备继续用餐,低头的瞬间突然发现录像带的盒子里还夹了张便条。

随手打开,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大大的用五个弧度外加三个圆构成简笔笑脸,第一印象非常欠打——如果有其他来自中国穿越者看见一定会高呼“滑稽”。

便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哟,大小姐,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念我呢?”

谁会想念你这个混蛋。

“我可是很想念你啊,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在生气对不对?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女王的威严要有,但脾气也要改一改,不然老的快。”

滚,你这混蛋是专门来气我的吗?

罗蕾莱雅好悬才忍住把便条撕碎的冲动。

我才不担心会老呢,魔术师有很多保持青春的方法。

“我知道你一定更生气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英国菜那么难吃。就那什么‘仰望星空’,还名菜?猪食还差不多。就说吃鱼,用脸盆装的鱼汤见过没?全鱼宴听说过吗?英国菜,呵呵——下次见面我给你做几道,这可是我专门找大厨学的,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英国菜真有那么难吃吗?

看看面前的营养午餐,又看看电视屏幕中已经切换到炒饭的录像。

扬州炒饭、海鲜炒饭、牛肉炒饭、什锦炒饭、黄金炒饭……

各种各样的炒饭堆了整整一桌,简直就是一套炒饭全席。更过分的这不是在什么豪华的酒店,而是在路边摊点,而且看上去卫生环境极差。

代表下限的路边摊都这么强,那上限又在哪呢?

这么一比,英国菜……真的不行啊。

又吃不下了。

“好了,不惹你生气了,来说点高兴的事情吧。你看到这个录像的时候,我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也会尽快完成。”

哼,这还差不多。照这个速度计算,最多再有半月,处刑任务就能完成了,剩下的……切磋交流、符文技术上的交换不存在安全方面的问题,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任务完成后,我打算在中国多待一段时间,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走走看看。你知道的,我有佛教的传承,而中国是佛教最昌盛的地区,尤其是西藏那边的活佛,希望能有所收获。你也要加油,我现在强得我自己都害怕,小心被我碾压。”

碾压我?你想得美。你根本不知道巴瑟梅罗的刻印和传承到底有多么庞大和深邃。等你回来,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不过,在中国走走看看……我记得他以前说过这方面的打算。也好,时钟塔的势力大多局限在欧洲,亚洲方面是短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东方表面之下的形势。

中国的西南部,印度,巴勒斯坦……这些都是时钟塔的空白区域。

安全方面……找机会和中方那边打个招呼,目前双方正处在蜜月期,这点小事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中方那边的代表陪着他一起拍DV,他们相处得应该还不错。

“就写到这里吧,我差不多该出发了。最后送你一份礼物——录像里出现过的菜谱,原料应该都能买得到,调味料放在给韦伯的包裹里,你这位女王陛下抱着一堆调味料太影响形象了。希望这些美食能给缓解你的压力,给你带来好心情。”

“你的朋友,间桐慎二。”

“大小姐,维尔维特先生想见你。”办公室外响起了秘书的声音。

“请他稍等五分钟,我马上就来。”

年轻女王的嘴角翘起一丝柔和的弧度,却无人欣赏。

好心情吗?是啊,这下心情确实好多了。

咦,貌似又手贱了。

一不小心,居然两章都设置的14点,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咦,貌似又手贱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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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舌尖上的中国(下)

“在吃的法则里,风味重于一切。中国人从来没有把自己束缚在一张乏味的食品清单上。人们怀着对食物的理解,在不断的尝试中寻求着转化的灵感。其中最精妙且最具代表性的一种莫过于大豆。在蛋白质的提供上,大豆食品是唯一能够抗衡肉类的植物性食材。”

“豆浆、豆腐、豆干、豆芽、豆豉、豆酱、腐乳……这些都是大豆转化出的美味,它们几乎遍布了这片中华大地的每个角落,出现在亿万人的餐桌上。”

“慎二这家伙又开始了,真亏他能找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坐在电视机前的鹤也一边喝汤,一边赞叹。

很明显,间桐家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慎二寄来的录像,这已是家里的习惯。

第一次收到录像带,全家人迫不及待地打开,结果被里面的美食和各种大吃特吃的画面引得口水直流。一看录像带上的标签《舌尖上的中国第一期》,竟然是连载节目,后面还有第二期、第三期甚至更多。于是从第二期开始,全家就会先准备好食物,避免出现越看越饿的情况。

“一,二,三,四,五……”藤乃掰着手指一一计数,“中华居然有那么多大豆制品?”

“确实有那么多,DV里的还不是全部。”

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台湾旅游的雾绘对于中华美食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每当家人提问,她都会予以解答。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方向大多没有问题。

“豆腐这一类有好多种,我吃过臭豆腐、香豆腐、油豆腐、豆腐果……”

“我就知道一个麻婆豆腐。”

艾尔莎的认知也是很多日本人对于中华美食的第一印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慎二至今弄不明白。川菜的招牌不止这一种,麻婆豆腐的口味也不适合以清淡为主的日本——小葱拌豆腐还差不多。

“不要只顾着看电视,吃菜吃菜,中华豆腐好,我们日本豆腐也不差,小樱料理的水准真是越来越高了。”电视屏幕里放豆腐,雁夜也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豆腐不仅是传统的中华美食,也是日本餐桌上的常客,还因地制宜发展出了独特的风味,即日本豆腐。香煎日本豆腐正是樱的拿手菜,此时小樱正笑眯眯地看着电视里吃蟹黄豆腐的慎二。

哥哥在吃豆腐,我也在吃豆腐,嘿嘿,很默契呢。

总的来说,间桐家的氛围比时钟塔要好太多。因为日本与中华的渊源,自身的饮食文化本就是世界前列,在这一方面的抵抗力要强很多,不像是黑暗料理的重灾区英国——嗯,在伦敦,平时不做饭的慎二都是自己下厨,只要慎二下厨,韦伯也会跟着慎二混饭吃。

顺带一提,韦伯还在冬木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曾以为英国菜还不错,直到我去了日本……”可见英国菜的杀伤力却是可怕。

不过很快,樱的笑容就有些绷不住了,因为DV的最后出现了爱尔奎特的身影——间桐家看到的DV是最完整的版本,里面附带了慎二在小世界里专门录制的问候。

而这一次的录制是在爱尔奎特的小世界中,其中就有爱尔奎特和慎二在餐桌上抢食打闹的场景。

我当初怎么就没跟着一起去呢?樱噘着嘴,雾绘、藤乃等人也露出了类似的表情。

◇◇◇

“今天的主题是湘菜吗?”

Mooncell内部被封印的未明领域,阿尔蒂拉闭着眼睛读取散布在空气中的情报。

因为是灵子虚构世界,所以拍摄和呈现的方式和现世有很大的不同。现世是通过摄像机,而灵子虚构世界直接重现了慎二的记忆。更准确的说是,慎二把自己的记忆数据化,然后复制出需要的那段,再投射出来给阿尔蒂拉读取。

听上去很复杂,但对于拥有操作灵子能力的慎二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阿尔蒂拉教了几次,慎二就学会了。

会用这种操作的原因也很简单,说起美食的时候慎二表示用说的表达不出那种美味,要是能让你看见就好了。阿尔蒂拉表示这个很简单,你可以直接把情报展现出来,于是就教了慎二一些灵子操作技巧,为慎二探究第三魔法的道路开辟了全新的方向。

“没错。当今的中国,每座城市外表都很接近。唯有饮食习惯,能成为区别于其他地方的标签。”

慎二复制出了自己在厨房的嗅觉记忆,顿时烈火般的香辣气息就充满了整间石室。

“湖南菜香辣,‘香’主要来自油脂,‘辣’主要来源于辣椒。与需要细细品味的淮扬菜不同,‘湖南菜’是就像是一颗炸弹,一上来就用富有冲击性的方式把强烈的地域风格烙印在你的口腔之中,让你永远都忘不了。”

“嗯……”

阿尔蒂拉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那是被极致的辣味刺激的症状。

“确实很有冲击性,和梦境中的味道有一些相似,我喜欢这种味道。”

匈人是游牧名族,饮食同样偏重浓与烈,也难怪阿尔蒂拉会喜欢。

“你喜欢那就最好了。”

慎二会心一笑。

饮食文化也是文明的一种,当你说出喜欢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你作为文明破坏兵器的身份不再纯粹。虽然现在只是一个种子,但慎二相信,终有一天这可种子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说起来,我也学会了几道湘菜的做法,可惜没有原料,不然我就可以做出来给你品尝了。”

“原料……是吗?是什么样的原料呢?”阿尔蒂拉问。

“就是你看到的那些——”

“啊,那些的话……”

阿尔蒂拉将双手拢在胸口,轻轻吹了口气。那是充满灵子的气息,白色的光芒在其中不断变幻,最终在慎二的身边编织出了灶台、厨具,还有各种食材,一切的一切都和慎二看见的画面一样。

“这是?”慎二一愣。

“这是将你的记忆中的灵子情报的再现,可能和真实的物品有些差异,但我为了让它更加真实,所以全力加工过了,希望能排上用场。”

慎二抄起一把菜刀,随手耍了两下,喃喃自语。

“是啊,这里是灵子虚构世界,一切都是以灵子为基础,只要有足够的情报,什么都能重现,就算是成品菜肴——不,那还是算了,那样就不能让阿尔蒂拉领略料理的美好。”

“那个……不能用吗?”阿尔蒂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慎二。

“不,棒极了。”

慎二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插,也开始操作灵子。蓝光一闪之间,他的身上多了一套厨师服。

“美丽的小姐请稍等,这就为您准备大餐。”

阿尔蒂拉,我一定会让你再说出那句话的——“料理是好文明。”

第四十八章 金刚怖畏

中国龙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龙组”成了中华官方神秘组织的代名词。这个组织遍布中华大地,网罗各种能人异士,负责管理整个国家的神秘世界,其职能与知名度基类似于美国的“X战警”,组织规模要比后者大得多……

当然,无论是“中国龙组”还是“X战警”都是影视作品中的机构,现实中不一定存在,存在了也不一定叫这个名字,但因为“龙组”之名太过响亮,慎二也就习惯用“龙组”来称呼中国官方的神秘力量——虽然机构的正式名称是国防部向下的某机关。

这个被慎二冠以“龙组”之名的机关正是本次东西双方合作交流的东之一极。正如罗蕾莱雅时刻关注着本次合作进程,不惜容忍叛乱分子在伦敦乱晃也要优先保证交流团不出问题一样,“龙组”也在密切关注着时钟塔代表团的一举一动。

“交流团的人员安排到位了没有?”

“已经全部到位。时钟塔派来的技术代表已经进驻各个实验室,交换生们也依照学习方向分派到了‘蓬莱’、‘昆仑’和‘天姆’,与我交流团预备成员接触。”

“再向三个地方传达一次。时代不同了,不要再抱着天朝上国,看不起外国人的老观念。谁因为这个问题影响了双方的合作,我绝不放过他。”

“您放心,各处‘仙境’既然答应接纳交换生,就不会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如此最好,各个实验室的进展呢?”

“基本正常。进展最快的是人体强化实验室,时钟塔的炼金药剂和我们的呼吸法配合效果非常好,第一批实验者的数据显示呼吸法效率提高了百分之五,而且还有进一步的提升空间。最慢的是术理实验室,双方的体系差异很大,术理之间融合难度很高。但也不是全无成果,至少时钟塔的现代魔术体系给了我们很多启发,对于我们构筑现代体系很有帮助。”

“符文实验室的进展呢?”

“一切正常。时钟塔送来的资料已经解析过半,部分解析成果已经应用到了金文的研究之中。”

“甲骨文呢?”

“暂时没有进展,或许需要更古老的‘原初卢恩’的资料,但……”

“但是什么?”

“但是‘原初卢恩’是神文,解析难度非常高,时钟塔那边也没有完成‘卢恩体系’的解析工作,想要出成果或许……。”

“这样啊……甲骨文的解析对于我们的符文体系有着重要的意义,一定要盯紧了。再问问时钟塔方面能不能共享一些资料——他们不是想要‘贯星梭’的资料修补‘方舟’吗?如果他们能给出我们想要的资料,给他们也没关系。”

“其实时钟塔方面已经提过条件了。”

“什么条件?”

“他们的特派员想要在亚洲游历,希望我们能给予方便。”

“就是那个沈仲吧,最近一直能听到他的消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单枪匹马处理了所有的叛徒。还搞了个美食节目,叫什么《舌尖上的中国》,我抽空看了,确实挺有趣的。来中国后也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如果是他的话,可以。不过用这个条件换‘原初卢恩’的资料,法政科怎么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

“因为这个特派员就是卢恩体系首屈一指的专家,听说和那位复兴卢恩体系的传奇人物苍崎橙子关系匪浅。”

“那位连‘第二魔法使’都刮目相看的‘冠位’人偶师吗?嗯,现在应该加上‘冠位’符文使的称号……原来如此,过于强大的实力连法政科都不得不慎重对待,我们能不能拿到想要的资料要看自己的本事。我对这位‘沈仲’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现在在哪里?”

“他去了西藏,目前在大昭寺听活佛讲经。”

“他?听活佛讲经?”

“是的,听季连说他好像有佛教的传承,在某次战斗中使用过金刚身,据季老的推测,似乎和‘天台宗’或者‘密宗’有关。”

“越听越像是正统的国人,会不会是流落海外的哪一支华人?”

“我也这么觉得,已经在安排人员去查了,不过时钟塔对他的情报控制得很紧,所以……”

“可以理解,这么贵重的人才——你说,他对中华这么有好感,有没有拉拢的可能。”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不如我去一趟拉萨?”

“可以,你去一趟拉萨,请他来北京,我亲自和他谈一谈。”

“好,那我这就……嗯?好像有紧急联络——什么?好我知道了,我这就汇报。”

“出了什么事?”

“沈仲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我们的情报人员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什么时候失踪的?有什么线索吗?”

“今天上午10点,被一群僧人带走……似乎和南边那个特殊地区有关!!!”

“找死!!!那个老秃驴和他手下的秃子秃孙真以为我拿他们没办法吗?要不是想利用他们……不说这个,西南方面的人都给我动起来,通知成都和兰州方面派地面部队,通知峨眉金顶和净琉璃界派执法队,你亲自带队。既然那帮家伙不安分,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保证完成任务!!!”

……

同一时间,拉萨郊外。

几辆越野车正以惊人的高速在荒野上奔驰。突然,最中间的一辆吉普内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下一秒,这辆重量超过3T的钢铁巨兽在一阵火光中四分五裂。

车内的乘客从火光中飞出,因为巨大的惯性在地面上不断翻滚,摔得血肉模糊,生死不知,他们都有着统一的特征,红色僧袍,头顶锃亮。

唯一的例外是一位身穿便装的少年,他从火焰之中走出,眼神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骨的杀气。

“我还以为是哪位活佛,原来是躲在印度的那个老东西,竟然贼心不死,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佛光辉煌,成就鎏金之身。

雷霆炸裂,黄金法器悬浮半空。

“也好,就让我来代替佛教护法神行这清理门户之事。先送你们去见地藏王,再送他去西天见佛祖。”

慎二怒目,金刚怖畏。

PS:接下来是给氪金龙的私货的两章,不喜欢就直接跳过,反正不影响阅读。

第四十九章 私货·领土必须完整,主权不可分割

慎二这趟来中国,单纯地抱着游子归国的心态,没打算惹事,就想着走走看看,顺带了解一下有着“型月”黑匣子之称的中国。能收获一番机缘固然好,不能收获也不强求,毕竟他已经在灵子虚构世界站稳脚跟,只要能拿到王权,便能随意查阅地球上所有的资讯。

但如果有人惹上门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想惹事不代表怕事,前世只是一介普通人没有力量,只能用忍一时风平浪静来告诫自己。现在不同了,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爱尔奎特这个护身符,还有Mooncell做后盾,如果这样还要去容忍某些挑战底线的事情,那这份力量要之何用?

而中国西南部,某个从建国起就中华作对,自称流亡政府半个世纪的老秃驴就一直在挑战底线。不过因为中华对于国内的情报封锁,普通民众大多只知道这只秃驴的存在,而不知道具体情报,更不要说做些什么,充其量就是在看到一些新闻时骂一句“秃驴你怎么还不去死。”

前世,慎二是无能为力,只能骂秃驴的其中一员。今生,秃驴的秃子秃孙送上门来,他终于可以为这片大地做些什么。

慎二当然知道,那只秃驴能满世界乱窜,逍遥半个世纪,还在敏感地区里有一块根据地,本身的势力绝不可能弱,背后也少不了大势力的支持。还有活佛本身这个带有神秘意味的称呼,本身就意味着超凡脱俗的威能。影响过大,牵一发动全身,因此中华政府才一直在忍耐,等待机会。

不过这些顾虑在慎二这里并不存在。

首先,他底牌众多,足够强悍,就算是真佛来了,也能斗上一斗,何况是一个借着活佛之名,行利己之实的秃驴?

其次,他是时钟塔的特派员,英国提交的签证,暗中还是日本国籍。老秃驴派人来找他,想必也是看重他的身份,希望能够获取更多的支持。他自己同样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把水搅浑,起到扰乱视听的效果。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这帮秃驴自己找上门来,不做点什么实在太可惜了。

至于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还有可能会给罗蕾莱雅添麻烦。但这不是慎二放弃的理由,爱国不是嘴上说,而是靠实际行动,他一直想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这就是实际行动。

通过催眠魔术从奄奄一息的秃子口中问出了他们的目的地,慎二干脆利落地将汽油集中在一辆车上,接着用太阳之炎毁尸灭迹,最后驾驶仅剩地一辆越野车一路向南,直奔边境。

路上遇到迁徙的野生牦牛就猎杀几头当做储备粮。

累了,就钻进爱尔奎特的小世界里休息一会儿。

找不到方向,就让爱尔奎特出来定个位。有时候公主殿下心情好,还会跟着越野车狂奔一段。

时间到了,也不会忘记进入灵子虚构世界,转换一下心情。

开了几天,汽油用完了,人烟也变得稀少。

这意味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遗憾地是,还没等慎二到达边境线,中方的搜索队已经找到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消失,会引起这么大的震动,这让他有点茫然。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上面的大佬要见自己。

对于大佬的召见,慎二当然是很高兴,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去。好不容易快到目的地了,什么都不做也未免太可惜了,正好借机给大佬送一份礼物。

中方的负责人自然不希望慎二以身犯险,但慎二已经打定主意,又不归中方管,而且他也希望给老秃驴一点教训,两边一合计,代号为“礼物”的行动悄然展开。

行动的核心可以概括为一句话——等老秃驴露面,放一个大烟花。

老秃驴的势力根基是信仰和个人崇拜,因此他这个集中了信仰的崇拜对象必定不能长时间离开公众的视线,否则就会影响到势力的凝聚力。在中华日益强盛的现在,他的生存空间正在日益萎缩,根据地再出现问题,他就真的完了。

根据中方的消息,老秃驴最近几天就会公开讲经说法。

讲经说法公分两场,第一场对广大信众,第二场专门面对神秘侧的僧众。前者是强化信仰,后者则和传承有关,都是藏传佛教的传统。

慎二要做的就是在第二场讲法的时候,来一发终极的艺术——就是在和shirou决战的最后,那颗没有放出来的烟花,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放出来看看效果,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得不说,艺术会上瘾,入坑请谨慎。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慎二蹲在上千米的高空,手中托着一颗氤氲变幻的蓝色晶体,嘴里哼着小调。

虽然歌词含含糊糊,但通过曲调依稀可以判断出这是前世风靡一时的核爆神曲《aLIEz》。

当他哼唱到高(蛤)潮部分的时候,蓝色晶体脱手而出,目标赫然是下方的红砖白瓦。

“I say CRY!(我发出哭喊)”

“I say LIE!(我说着谎言)”

“I set frenzied gun(我握紧狂暴的枪)”

“I break city jailing burst(我摧毁城市爆炸环绕)”

“Don't say more(不要再多说)”

“I cage orld(我囚禁着世界)”

“I hate ar(我厌倦战争)”

“eapon shoot the aim untill use out!(枪械射击目标直至耗尽!)”

在激昂的歌声中,一朵蓝色的蘑菇云冉冉升起,又被手持DV记录下来。

第二天,一则劲爆的消息席卷全球。中印边境某处寺庙遭遇恐怖袭击,庙中僧众死伤惨重,还殃及了在此坐客的多名外国“友人”。对此,某佛教界知名人士表示了强烈谴责,并把矛头指向了中方。

中方外交部也在同时发表了声明,表达沉痛惋惜和哀悼,并表明其打击恐怖分子的决心,并于当日举办了反恐军事演习。吓得某佛教知名人士连夜逃窜到了印度,嗯,这位佛教知名人士其实还有另一重身份——恐怖分子头目,西南方向多起恐怖活动都和他以及他的党羽有关。

得到这个消息时,慎二已经身在西长安街。抬头这条代表中华国运的古老街道,他在心中默默说道。

“领土必须完整,主权不可分割。”

PS:可能有点犯禁,可能有点幼稚,但奸少还是写出来了,就为了最后那一句“领土必须完整,主权不可分割。”

PS2:好了,第一章私货放完,下面私货第二章——暴力膜一把,就可以翻过中华篇。本来还想多写一写的,后来觉得还是算了——FGO2估计有中华特异点还是神奇东出和更神奇的小太刀负责,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先放放吧,有机会以后补完。

第五十章 私货·离开中国

慎二踏进西长安街那座拥有特殊历史意义的建筑时,去西藏找他的那位负责人正在挨骂,挨执掌中华神秘界,专门负责镇守国运的大佬的骂。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他看不清局势,你也看不清?这个时候搞出这样的事情,善后处理很麻烦,很麻烦知道吗?”

“……”

“怎么不说话了?放烟花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还拍了录像,配了乐。”

“您不是说原则上同意吗?”

“对呀,原则上同意,但你们的做法太简单粗暴,没有艺术。”

“请您指点。”

“听好了,我要是你们,一开始就不会杀那几个喇嘛。老秃驴是想和时钟塔高层搭上线,不仅不会伤害沈仲,还有很大的可能亲自见他。只要他肯露面,那可以操作的余地就大多了。暗杀也好,里应外合突袭也罢,又或者用其他的计策,总好过你们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没把人炸死。”

“这个责任在我。”慎二忍不住出声打断,“我当时冲动了,等反应过来车已经炸了,车上的秃驴也死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我做的那颗炸弹用应用的是最正统的西方魔术体系,应该能起到一些混淆视听的作用。”

“所以才只是麻烦。”

见慎二开口,这位穿着军装却没有军衔的大佬语气缓和了很多。

“不同的体系,以及不符合我们一贯风格的高调做法留下了不少转圜的余地。虽然也不是没人说这是我们故意放出的误导,但他们没证据,那个老秃驴也没死,剩下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口水仗……不说这个,你就是沈仲?”

“是。”慎二点头,不卑不亢。

大佬很仔细地打量着慎二,最后发出一声叹息:“可惜了。”

“什么可惜?”慎二问。

“你不是中国人,如果你是,我会把你当成我的继承人来培养。”大佬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因为优秀,所以欣赏。因为非我族类,所以惋惜。

“您可以把我当成精神上的中国人。”

既然大佬说得这么直白,慎二也就有话直说。

“精神上的中国人……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大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慎二也跟着微笑。

光凭语言自然不可能让人相信,但能说出这样的话加上先前的行动足以证明自己对于中国有着相当程度的好感。自己还要在这片神奇的中华大地上逗留很长时间,和官方打好关系很有必要。虽然不知道大佬为什么要见自己,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的交谈非常顺利,双方各取所需,达成了高度共识。

要“原初卢恩”的资料?给!

帮忙进行古文字的解析?没问题。

解析不顺?没关系,我还有外援。

来,爱尔奎特,帮个忙呗。读一下世界的记忆,做次翻译,这些甲骨文都是什么意思,又拥有怎样的力量?

放心,不让你白干。知道我在哪不?皇宫紫禁城!中华最顶级的厨师都在这里,想吃什么都有,保证都是宫廷级的好东西。

听说最近是吃河豚的好时候……啊,你已经翻译好啦,动作真快,明天中午给你加餐,正好我也去参观下传说中的御膳房。

在慎二的帮助下,甲骨文的解析速度大大提升。

好吧,其实大部分是爱尔奎特的功劳,但她怕麻烦,一直没从棺材里出来,功劳就全到了慎二头上。

慎二(爱尔奎特)这么给力,中方也没含糊,给予了诸多便利。

喜欢吃?没问题,国宴变着花样上。

要在中国旅游?好说,你要去哪,我们提前安排。自由行也可以,给你开通行证,随你怎么逛。

研究佛法的话,八大佛教宗派随你挑,不明白还可以安排高僧给你讲经。

对中华武术感兴趣?那太好了,正好要你帮忙。最近的年轻人性格浮躁,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你去杀杀他们的锐气,你这少年人的外表太有欺骗性。

对此,慎二表示,奉旨揍人,我喜欢。

于是,他把大半个中华武术界的年轻人都揍了,还收获了一个“魔王”的称号,也借这个机会和不少老一辈的名家交手切磋,获益良多。

太极拳、形意拳、蔡李佛拳、罗汉拳、太祖长拳……当然也少不了与间桐家渊源颇深的“八极拳”、事实上,慎二花心思最多的就是这门以刚猛霸道著称的拳法——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远在冬木市的远坂凛。

因为自己的乱入,凛的人生有了不少改变,大部分是好的,也有一些不好的,比如“八极拳”。在原来的世界线,凛的拳法是言峰绮礼这位八极拳高手教的,对上武斗派的从者都能过上两招(参照凛在天台躲大狗的攻击)。

可现在,言峰绮礼下落不明,时臣自身的拳法也只是防身术等级,这严重浪费了凛在武术上的天资。为了把自己造成的不良影响纠正回来,为了那个矫矫不群的少女不会在未来败给自己的宿敌,更为了心系远坂家的雁夜和樱,慎二费尽心机搞来了一套八极拳的详细资料。包括秘籍图谱、视频讲解、感悟心得,有了这些资料,再配合凛本身的根基和悟性,她未来的成就绝不会低。

做完了这一切,慎二的中华之行也终于到了尾声。下一步,他准备去另一个古老的国度看看。在出发之前,那位大佬又一次召见了他。在西长安街的那个地方,他见到了一位身份更高的传奇人物,那位屹立在整个中华大地顶端,改变了整个中国的长者。

虽然只是短暂地一番交谈,却让慎二在第三魔法上有了全新的领悟,那是时间的力量,是生命的禁区,上一个给慎二这种感觉的还是英伦的女王陛下。不过那位女王和这位长者比起来,还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

最后,长者还以私人的身份送出了一份礼物,一副用玳瑁制作,拥有神奇力量的眼镜。戴上眼镜的瞬间,慎二的姿势水平有了极大的提升,甚至连世界的流逝都感觉不到。

长者,您果然是坠吼滴,与您谈笑风生的经历,让人永生难忘。

PS:心满意足,就借着这个机会玩一次,以后最多日常膜一下,不作死了,接下来进入正片第一部分——《Melty Blood》。

PS2:网上那么多精日,奸少今天反过来精中一次。

PS3:又看到本章说有人说式姐的事情,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奸少开粉丝值不够不能发书评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没想到居然追到最新的通告下面。还说什么官方玩绿?你确定你认真看剧情,看羁绊了吗?官方媚宅那么多次,可总有几个没动的,比如巴御前,比如示巴女王。式姐也是其一,还是比较早的,就算化为从者式姐也没忘了干也,这种一知半解还自以为高明的言论最为可笑。

第五十一章 紫苑

有一位少女。

她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但因为她出身艾尔特拉姆家,因此从出生起就一直受到周围人的歧视。

艾尔特拉姆家,曾经是魔术师中首屈一指的贵族家系,在魔术协会三大部门之一巨人地窖·阿特拉斯院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家族最鼎盛时期甚至出过被冠以“阿特拉西亚”之名的魔术师,那是阿特拉斯院最高荣誉,持有此名者将代行学院的意志。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份鼎盛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冠以“阿特拉西亚”之名的魔术师自甘堕落,违反了阿特拉斯的禁则,通过外部研究成为吸血鬼,其结果导致艾尔特拉姆家族的权威一落千丈,成为没落的贵族,背负一生都无法消除的罪孽,代代受到阿特拉斯院的歧视与排斥。

如果是普通人,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早就发疯了吧,不发疯也会留下浓重的心理阴影。但少女没有,她一边承受着异样的目光,一边努力学习,用优秀的成绩证明自己,一边默默清赎祖先发下的罪孽。

就这么一个人,孤单地努力着,前进着,最后达到了无数炼金术师梦寐以求却终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阿特拉斯。她和那位堕落为死徒的祖先一样,被冠以“阿特拉西亚”之名,成为了唯一的院长候补。

是的,唯一。如果不是唯一,她根本不可能获得这个名号。因为歧视、排斥艾尔特拉姆家已经成为一种政治正确,一种学院独有的“文化”,从上到下,从教官到学生早已习惯了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某种意义上说,阿特拉斯院的氛围比时钟塔更加糟糕。

但是,老天给这群魔术师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偌大的阿特拉斯院只有她拥有继承学院的所必须的能力,简直是讽刺至极。

谁也也没有想到。

学生、教官又或者与学院相关的其他人都因为这不可能的事情失去了冷静,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抗议还有逐渐蔓延开来的恐慌。

“阿特拉西亚”不单只是一个名号,它的权限仅次于院长,能够赋予其他人教官的资格,享受与特使同等的待遇。

真没想到。

让人吃惊。

不敢相信。

令人怀疑。

不能原谅。

无法形容的责难声如同诅咒一般充斥着少女的周围,她却并没有吃惊,因为她早已习惯,只是觉得无趣。

什么都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排斥、孤立。虽然她现在站在了有权排斥他人的立场上,但她并不会这么做。

少女是骄傲的,艾尔特拉姆家族同样是骄傲的。哪怕被称为罪人,艾尔特拉姆家族是流淌着尊贵血脉的一族,因私情而滥用权力这种事她绝不可能去做,而且少女对这些庸庸碌碌的人们不抱有任何感情,尽管曾经排斥过她的那些人并不相信。

少女和周围的关系依旧疏远,以前是周围疏远她,现在是她主动疏远周围,本质上没有区别。

少女继续独自生活,作为一个优等生,在自己的研究室里——纠正一下,还是有一点改变的。得到“阿特拉西亚”之名后,她拥有了自己的研究室,可以更好地疏远周围。

因为没有任何人对她来说是必要的,她也没必要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她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在不经意间,她也会抱有一丝迷惘。

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到底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怀抱着这样的烦恼,她接受了教会的邀请,参加讨伐吸血鬼的行动,行动的目标正是她的先祖——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死徒二十七祖”第十三席“瓦拉齐亚之夜”,导致艾尔特拉姆家族没落的罪魁祸首!

那是三年前,1998年,一个炎热得不正常的夏天。

少女的名字是Sion,紫苑,一个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很好听的名字。

◇◇◇

“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

已经13岁的慎二快速浏览着电脑中的资料,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居然是她的通缉令,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1998年夏天,“瓦拉齐亚之夜”再现,教会专门组织了骑士团前往讨伐,结果却是惨不忍睹,骑士团全军覆没,只有紫苑一人逃脱。

教会和阿特拉斯院迫切希望紫苑能回去说明一切。然而,这位最后的幸存者不仅没有回去,反而不断躲避双方派出的搜寻人员,甚至还在这个过程中违反了阿特拉斯的禁忌——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与他人交换。在阿特拉斯院你可以研究一切你感兴趣的东西,唯有一条禁则不能触碰——自己的成果只能对自己一人公开。

于是,阿特拉斯联通教会发出通缉令,因为阿特拉斯院和时钟塔同属魔术协会,时钟塔也给予了一定的协力。

最新消息显示,紫苑来到了远东地区,有很大可能进入日本。于是,罗蕾莱雅给慎二发了封邮件,请他帮忙找人,并附上了一份由阿特拉斯院提供的资料。

从罗蕾莱雅连电话都没打,只发了封邮件的态度看,她其实无所谓能不能抓住紫苑,就是例行公事,看来魔术协会三大部门的关系确实很一般。

不过——

“如果你知道紫苑现在处于怎样的一种状态,你就不会这么无所谓喽。”

对于紫苑,慎二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她也是型月的女主角之一,登场于游戏和同名漫画《Melty Blood》,中文译名《逝血之战》。虽然是最没存在感的路人女主,人气甚至比不过很多配角,但终究也是一部独立作品的女主角,有着全面的刻画。

“虽然知道这条世界线融入了所有的特殊要素,但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同人游戏出身的要素也会融入,明明《月姬》的故事已经面目全非,《逝血之战》的关键人物之一也没有参加,真不知道宝石老头是怎么操作的时间线……”

思考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头绪,慎二索性不再纠结。

“这份追捕令落在我的手上也是一种缘分,就回一趟日本吧。我要是不回去,他们真不一定能收拾得了‘瓦拉齐亚之夜’,最多就是自保,一不留神还有可能被坑……一说起‘瓦拉齐亚之夜’,我的右臂就隐隐作痛啊,正好先收点利息——爱尔奎特,爱尔奎特?”

“嗯?”趴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公主殿下无聊地翻了个身。

“我们去杀死徒吧。”

“谁?”

“二十七祖之一,‘瓦拉齐亚之夜’!”

“好。”

听到这个名字,爱尔奎特也有了一丝干劲,醒来接近两年,还没干过一件正事。

“可你不是正在被通缉吗?”

“一群利欲熏心,贪图‘太阳之炎’的白痴而已。眼光不错,实力却不行,偏偏吃相又那么难看。真想让迦尔纳看看他们的丑态,就这样还好意思说是苏利耶的后裔?”

慎二冷哼一声,随手合上笔记本电脑。

“再来碍事,我就替迦尔纳清·理·门·户!”

PS:来段小科普吧,《Melty Blood》即《逝血之战》,《月姬》当年大火后出的同人格斗游戏,没想到也火了一把,后被正式收归月籍,本篇算是和《月姬》似是而非的平行宇宙,但更多的人愿意视为公主Goodend线的承继,故事本身很简单,就是“瓦拉齐亚之夜”搞事,紫苑过来平事,奸少这边稍微写得详细一些,顺带久违的装一波逼,敬请期待。

第五十二章 流言

流言,指广为流传或无根据来源的说法,常与蜚语连用组成汉语成语流言蜚语,多指在别人背后散布的诬蔑、中伤的说法。

因为人类的社会属性与劣根性,只要有人类聚集的地方就会有着流言,当某些离奇的流言发酵,城市怪谈便因此诞生。

这座位于东京都的小城也是如此。

“听说了吗?昨天又有人失踪了。”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女鬼作乱什么的。奶奶说这里有红叶的女鬼出没,好多年了。”

“哎呀,这种老掉牙的传说故事还有人信啊。”

“以前我也不信,但前几天我爸确实看到了,像是鲜血一般的红色头发,在黑夜里发着火光。”

“呜哇,真的假的啊。”

“真的,至少我爸没理由拿这种事骗我。”

“会不会是你爸看错了?”

“应该不会,他当时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掐的很重,现在印记还没消。”

“你爸下手真狠。”

“我也这么认为,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一找那个什么红叶女鬼?”

“找她干什么?你不要命啦。”

“你不是不信吗?”

“我现在信了。”

这是某天放学后,两名女学生之间的对话。说的人和听的人其实都没有太过当真,但落在有心人的耳朵中,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你们刚才说红叶女鬼?我想问问,具体的情况。”

一位男学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可能是因为这不是什么重要耳朵事情,也可能是因为这位男学生看上去文文弱弱,长相也忠厚老实,自称家里有人看见女鬼的女生没有隐瞒。

“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大概是22点左右的样子,位置是前面第二个十字路口左拐的小路上。”

“十字路口,小路……”男生望着女生手指的方向,若有所思,“谢谢你们了。”

“那个……关于女鬼的传说我也有点了解,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到那家咖啡厅坐一……”

另一个女生提议道,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一个新的声音打断。

“不用了。”

又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穿着和男生同样的校服,一头黑色的长发随风飘飞,端庄美丽的脸庞因为严肃的表情而充满压迫感。

“秋叶……”男生看了新来的女生一眼,很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我们之后还有安排,是不是啊,志贵。”

女生轻轻挽住男生的胳膊,严肃的表情转化为温柔的笑容,压迫感却是不减反增。

男生略显尴尬,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腰间一疼,只能干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嘛,原来有约了啊。”

提议去咖啡厅的女生一脸扫兴,拉着同伴都的手离去,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两人的议论。

“你怎么会想起来约那个男生,他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哪里好啊。”

“那是你眼光不行,没看出来。那个男生很帅的,就是被那副大大的老式眼镜给挡住了,啊啊啊,想不到居然还有和我眼光一样好,还都这么漂亮的的人。”

“不要脸,你明明比人家丑多了。”

“好啊,说我丑,我撕烂你的嘴!!!”

“别急,别急,你比她丑,可你比她胸大啊。”

“这话我爱听,放过你了。”

……

“呵,呵呵,呵呵呵……”

冷笑,黑色的长发颤抖,舞动。不是被风吹的,而是被秋叶周围笼罩的气压给逼出来的。

“冷静,冷静啊,秋叶,你也不想让红叶女鬼的传说在太阳下重现吧。”志贵连忙安抚。

听他这么一说,秋叶终于冷静下来,有变红趋势的发梢也恢复成原本的漆黑,她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

“对不起,我失态了。”

“果然,秋叶很在意自己的身材。”

志贵的目光在秋叶的胸口稍稍停顿了那么一瞬,不过这一瞬依旧没有逃过秋叶的感知。

“兄长大人,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呢?”

“没有,绝对没有。”志贵连忙摇头,开玩笑,打死他,他也不敢承认。

一年多的相处,志贵已经摸清了秋叶的性格,外表端庄优雅,其实内心依旧是儿时的那个小女孩。依赖着自己,时不时发点小脾气,气急败坏地时候还会诉诸武力,尤其是在有女孩子靠近自己的时候。

为此,还专门从邻市的贵族女校转到了自己所在的高中。转来的当天那叫一个轰动,男生都疯狂了。然而,秋叶根本不搭理那些男生,在学校里除了礼节性的交际互动外,唯一能搭上话的就是自己。志贵悲哀的发现,高中生活离他所追求的平静越来越远了。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干也,少年不止一次感叹。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干也背负的压力一点都不比他少,他的人很淡然,生活却并不淡然。

又一次感叹之后,志贵开始熟练地转移话题,这也是和秋叶相处中摸索出来的窍门。

“秋叶,你为什么要我去问女鬼的事,难道你……”

“不是我。”秋叶知道哥哥要问什么,直接否认。

“可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外出……”

“哥哥怎么知道我外出的,难道是琥珀……”

“不关她们的事,我亲眼看见你走出玄关。”

“那是因为要调查点事情……不对,那么晚了哥哥还能看见我,哥哥你不会也……兄·长·大·人,可以请你好好解释一下吗?”

长发飘飞,压迫力再现。哥哥半夜外出,这可是大事呢,万一和什么不三不四的女性混在一起……

“啊哈哈哈,被你看穿了。”志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也有想要调查的事情。最近的总觉得这个城市怪怪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像是泡在水槽里,呼吸困难,尤其是在夜里。我问过橙子老师,他说是这个城市在‘扭曲’。”

“原来哥哥也察觉到了啊,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入侵这座城市。作为当地的管理者,远野家的当家,我有义务查明真相,不让异常影响到普通的市民。所以,哥哥——”

“——你想说由你来就好?很抱歉,那是不行的,我也是远野家的成员,还是长子,你的义务就是我的义务。”

“我是家主,我说了算。哥哥身体不好,应该在家里休息。”

“你的能力也不安定不是吗?而且我是哥哥,哥哥有义务保护妹妹。”

秋叶固执地不答应,志贵据理力争,两人互不相让。

PS:不得不承认,《月姬》中的人类实力明显比Fate中高出一层,看看这位紫苑吧,阿特拉斯院的下代院长,地位潜力什么都足以和罗蕾莱雅媲美,什么凛啊,樱啊,士郎啊,和这边一比无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弱上一档。

第五十三章 祟

兄与妹,针锋相对。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都把对方视为重要的人,不愿意他/她受到一点伤害。

最终,秋叶不知想到了什么,口气软了下来。

“我可以同意哥哥和我一起调查,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乱来。”

“好,我答应。”

“那么请哥哥一定要保护好我,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哥哥的。”

依旧是严肃的口气,眉宇之间却是难掩雀跃。

“就从今晚开始,从调查那个女鬼开始。”

“关于那个女鬼……不是秋叶你吗?红发,火光,都是你使用能力时的特征。”

志贵显得有些疑惑。因为橙子与慎二的乱入,远野兄妹的相处一开始就很融洽,能力什么的也朝夕相处中逐渐曝光。秋叶知道志贵双眼的异常,志贵也知道秋叶拥有异能,以及能力上的缺陷。

“这正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三天前的22点,我根本不在这里——或许,这个女鬼就是就是‘扭曲’的根源。即使不是,也肯定和‘扭曲’有关。还有有人失踪这一点,我向警方求证过了,确实有人失踪……是巧合吗?还是说……”

“和‘女鬼’一起调查吧,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牺牲进一步扩大。”

志贵是个类似于干也的老好人,又偏偏拥有式的能力和行动力,会做出什么也就不难预料了。

秋叶不动声色地瞥了哥哥一眼,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有人从两人身边经过,不清不楚地说了一句。

“那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

兄妹两人一愣,等反应过来回头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街角,只是隐约留下一抹浅浅的紫色,以及两道肉眼捕捉不到的细丝。

……

差不多同一时间,远野家,橙子的房间。

因为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所以房间的主人理所当然地宅在房间里,此时她正用侧脸和肩膀架着手机,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流言成真?噩梦化为现实?这可真是大事件。”

“诶?和灵子有关?确实,能够感受到不正常的灵子汇聚,整个城市的灵子浓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高。”

“什么——”

“砰!”

“啊!疼疼疼疼……”

“没事,脚趾不小心撞到桌角了……我挂电话了……”

“你刚才说‘瓦拉齐亚之夜’?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在印度吗?”

“差点忘了,你是lord巴瑟梅罗的爱将,受到真祖宠爱之人,这么一想还真是了不起。”

“酸味,哪里来的酸味?你还能隔着电话闻到?”

“嗯,等你回来再让你好看……事情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能够将想象再现,那就是人类版的‘空想具现化’,有研究的价值。”

“知道了,真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还敢提这事?挂了!”

说着,橙子按下了手机上的红色按钮,嘴里抱怨。

“不就是撞了下桌角嘛,我就不信你没撞过——段藏,段藏。”

“主人。”天花板上垂下一道阴影,一双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帮我去那点医用喷雾,肿起来了。”

“主人,您真的应该小心……”

“你怎么也和慎二一样,快去拿吧,真疼……”橙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遵命。”阴影一闪即逝。

“‘瓦拉齐亚之夜’……阿特拉斯出身的死徒……说起来秋叶和志贵最近都在调查些什么,应该和这件事有关,可以利用……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有应对炼金术的方法。”

“虽然时钟塔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一直以没才能为由看不起炼金术,但是实际情况完全不是那样,那是与现代魔术体系相当的,却截然不同的另一个领域。”

魔术协会三大部门,时钟塔以总部自居最为高调,而阿特拉斯院恰恰相反,彻底贯彻神秘主义,与外界极少交流,因此被称作连光线也溜不出去的“活地狱”。

阿特拉斯专研炼金术,与从中世纪开始变为主流的注重物质变换现代炼金术不同,阿特拉斯着重事象的变换。这个集团自创立起就是为了发现魔术的起源和世界的真理。

他们虽同样被称作魔术师,但由于自身魔术回路的匮乏,所以不少人在过去曾被嘲讽为学徒。由此引发的结果,便是这群人开始在研究神秘之物的过程中,开始放弃依赖魔力,转而依靠各种各样的道具。这样的发展方式,某种程度上和近代的科技有些类似。将拟似灵子,也就是灵魂作为可以观测并掌控的能源来进行利用,不仅自成一系,还开发出了各种各样可怕的兵器,其中最顶尖的七件号称能毁灭世界。

“我等没有成为最强的必要,因为最强是经由我手缔造而出!”

这就是身处阿特拉斯的炼金术师们的格言。虽说这些兵器被阿特拉斯院以“触及了目前技术水平的天花板”为由封印了,但这足以说明阿特拉斯炼金术的强大。

而这次要面对的“瓦拉齐亚之夜”,即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正是阿特拉斯院曾经的第一人。与他为敌,相当于与时钟塔的无冕女王罗蕾莱雅为敌。

“这个挑战的难度系数有点高,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有趣,阿特拉斯,阿特拉西亚……不好意思,稍微让我利用一下吧。”

“主人,喷雾拿来了,要我帮您处理伤口吗?”身后,段藏的身影悄然浮现。

“拜托了——段藏,晚上你留一只‘眼睛’暗中跟着秋叶和志贵,替我调查点事情。”

“是,主人。”

……

就在橙子得到慎二的通知暗中准备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观布子市,礼园女子学院,高挑帅气的学员长背着大提琴盒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在事务所里逗弄小女孩的两位紫发少女接到了某个消息后,急急忙忙掏出手机给某个号码发短信。

暗流涌动,一如这座偏僻小城上空盘踞的阴云,于黑暗中作祟。

第五十四章 路地里

路地里,日本汉字组成的词语,翻译成中文是小巷子,即狭窄的街道,多指两幢建筑之间的狭小通路。

因为狭小,所以少有人经过,所以隐蔽,所以成了很多城市阴暗面滋生的地方。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当城市的表面越来越光鲜亮丽的时候,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将这个词和不良、犯罪、地下交易等等负面词汇联系在一起。

弓冢五月。

一个后世意义上典型的现充,典型的“女神”形象——不含贬义,纯粹是褒义。

家世良好,父母都是成功人士,高收入人群。

本人甜美可爱,家教良好,性格温柔,除了头发是栗色的,其他都符合日本传统的大和抚子形象。

在校成绩优秀,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对她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这样的一个人,集各种美好于一身的一个女生,注定会拥有幸福一生的女孩子,本不该和路地里这种越发贬义的地方扯上关系。而她所受的教育和日积月累出的常识也告诉她,不该和这种地方扯上关系,最好一辈子都不要。

然而——命运这个混账东西总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在那一天,正常行驶在大路上的命运车轮突然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莫名奇妙地转了个方向,挂进了路边的一条岔路。

这条路狭窄险峻,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的危险。

那是一个晚上,少女刚刚结束了暑期补习班的课程,踏上了回家的路。

虽然最近总是听说有人失踪,警方也发布了通告,希望大家晚间出行时一定要小心,不过这对于五月没有什么影响。补习班开在市中心,她的家则是离市中心不远的高档住宅区,走的地方都是宽敞的大街,沿途常年有警察巡逻,是治安最好的区域,所以五月并不担心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直到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看上去有些单薄的纤细体型,不爱搭理所以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朴素的白衬衫和黑裤子,一点都看不到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不会错的,这种城市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见的打扮,她只在一个同龄人身上见过。一个明明不起眼,却让她悄悄关注了好几年的男生。

他的名字是,远野志贵。

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是在初中。除了身体不好总是贫血外没什么特点的男生,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他,明明是那么的普通,在班里的存在感可以说是倒数。或许是一种感觉,一种脆弱的感觉,待在这个男生的周围总觉得连空气都是如此的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当然,这种注意只是偶然的一瞬,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她的周围总是有很多人,他总是孤单一人,最多和那个不良学生有些许的交集。

真正被他吸引是在国中二年级的寒假。学校的羽毛球社在寒假里有集体活动,她作为成员之一理所当然地参加了,并在活动结束后和社团成员一起收拾归还各种体育用品。

羽毛球社使用的仓库因为使用了很多年,大门有点问题,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就会自动上锁——而这个锁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当时天气很冷,没来得及换下运动装的女生们怕冷,就关上门整理器材,于是就被反锁在了仓库内。女生们大声呼救,希望有人能来帮帮她们,但她们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因为天快要黑了,学校里很可能已经没有人在。女生们被困在黑暗的仓库里,又冷又饿,就在她们哭泣的时候,仓库外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里面是不是有人在?”

平静,甚至有些冷淡,那种毫不在意的样子让被困的女生们感到非常生气。羽毛球社的主将,一直在为把大家困在这里而自责的学姐爆发了,直接抓起一根棒球棍砸在了铁门上。

男生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似乎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告诉女生们老师已经回去的事实。

包括她在内的女生们彻底绝望了,她们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却有可能面临最糟糕的结局——待到明天早上。

这时,男生又敲了敲门,平静地说着:“如果帮我保密的话,这门也不是不能开。”

羽毛球社的主将更火了,又是一根棒球棍扔向大门。

“如果那么容易开就不需要帮忙了啦!”

这话还没说多久,大门就开了。大家都以为是主将丢的棒子起了作用,很高兴地跑了出去,只她她注意到了静静的站在门后面的病弱少年——远野志贵。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站在门前哭泣,哭红了眼,哭花了脸。

少年拍了拍她的头,用平静地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赶快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吧。”

听上去很敷衍,却意外地让她觉得温暖。

回想起来,吃东西不正是让身体温暖起来的意思吗?就不能用更好一点的表达方式吗?

但这正是他吸引她的地方。

校园里的偶像,人气王?那不过是外人的误解。真实的她其实很胆小,所以总是在屈就别人,就算心里不想也总是表现的和和气气的,结果不知不觉就被称为偶像——如果可以选,她甚至不想来学校。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格外憧憬自然而然,真实不做作的人。

志贵就是这样的人。一次普普通通的交谈,却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也是心的大门。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关注志贵,越来越多地关注,越来越多地偷看他,甚至想要找他答话。后来因为那个看着像不良少年,实际是个热心肠的好人的帮助,她和他成为了朋友,而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喜欢他的事实。

都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明明不是他家的方向,无论是有间家还是远野家。

她加快脚步,想要叫住他,没想到那个人的速度突然加快,并转进了路边的巷子。

她没有多想,小跑着追了进去。

“远野同学……等等。”

PS:容奸少说一句志贵还是不会玩。换了是诸位书友,肯定是各种骚操作频出——比如,隔着墙陪女生说说话啊,安慰安慰。想办法把衣服从窗户丢进去不让她们冷。去买热饮和食物,温暖身体外加心灵,然后再去想办法联络老师,最好是找不到联络方式,然后陪一夜,之后嘛,只要你的形象不是太差,基本就可以告别单身了。

PS2:其实最有效率的操作应该是报警,但是,中学生想不到这一点也很正常嘛。

第五十五章 杀人鬼

弓冢五月虽然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但这不代表她体育不好,事实上她这个校园偶像没有短板,无论是学习还是体育又或是家政都很优秀,在学校举办的体育祭中还获得过名次,正常来说不可能追不上病弱的志贵。

但事实偏偏很反常。志贵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即使她拼尽全力也无法追上那道单薄的身影,而她的呼喊似乎也没有传入志贵的耳朵。

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在阴暗的小巷子中跑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个转弯,五月发现自己跟丢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像是会瞬间移动一般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远野同学?远野同学?远野志贵?”

她呼喊着他的名字,用很大的声音,比封闭在仓库中那次还要大声。

“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她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回头一看,正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朴素的白衬衫和黑裤子,略显凌乱的头发,还有那张干净清爽的脸庞。与平时不同,他没有戴那副盖住了小半张脸的老式眼镜。

“远野同学……你……”

“哦,原来是‘他’的熟人啊……”

少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少女的身体。

少女缩了缩身体,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印象中的志贵绝不会用这种目光看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没有给她那种熟悉的安心感。

“远野同学……”

“嗯,是我哦,不过不要叫远野同学,要叫志贵哦……”

少年一甩头发,挂着同样带有侵略性的笑容一步一步靠近。

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少女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她不止一次幻想着这么称呼暗中恋慕的少年,也曾在独自一人时偷偷练习过很多次,但这种毫无征兆的改变依旧让她感到不习惯。

“远野同学,你怎么了?”

“我?我很好哦。”少年继续靠近,“都说了,要叫志贵。”

“志,志贵。”少女弱弱地叫了一声。

“嗯,这就对了。”少年显得很满意,“呵呵,‘他’的眼光还不错嘛,就是性格……”

“远——”

“嗯?”

“志,志贵,你没事吧,从刚才开始就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我没事,不过你马上就要有事了,你能猜到是什么事吗?”

少女关切地望着少年,少年却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小刀。

“你,你拿刀干什么?”

“你猜?”

“是,是为了防身吗?听说最近经常发生失踪案件。”少女天真地回答。

“很遗憾,你答错了。”

少年手腕一抖,在少女的眼前幻出眼花缭乱地刀光。

“刀是用来杀人的,而我只会杀人,你要试试看吗?”

“杀,杀人!!!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当然不好笑,因为这是事实,你不是说失踪案吗?那都是我干的。”

“!!!”

杀人?那个温柔的远野同学,杀人?

少女受到了巨大冲击。少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把玩着小刀来到足够近的距离。

“你很快就要去陪他们了,放心,我是专业的杀人鬼,保证不会让你感到痛苦。”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定有哪里不对,远野同学他,远野同学他——

刀刃上的寒芒照亮了少女的迷茫,也映照出了少年狰狞的笑容。

“永别了,可爱的少女啊!”

刀光一闪。

“危险,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僻静的小巷中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声音响起的瞬间,名为弓冢五月的少女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态趴倒在地,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封喉一刀。

“呿。”

一刀不中,少年没有追击,双脚在墙壁上一踩,如同蜘蛛般从少女头顶掠过,嘴里露出一声不满地嘀咕。

少年落地的时候,五月的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少女,紫色是她的代名词。淡紫色的长发,紫红的贝雷帽和洋装,短裙和皮肤虽然是白色的,却加重了紫色给人的印象。牛奶一般白色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无声地诉说着她不是日本人的事实。

“不要被骗了,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紫色少女的声音唤醒了五月的意识。

“对,没错,他的笑容不是这样的,你,你不是他!”

“呀,被戳穿了。”少年用手捂住额头,哈哈大笑,“意外的敏锐嘛,女人,我中意你,给那个白痴实在是太浪费了。”

疯狂地笑声让空气凝固。

少女瑟瑟发抖,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但她没有逃跑,反而从地上爬了起来——或许自己是坏掉了吧,但在坏掉之前有一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冒充他。”

不屈的眼神,倔强的态度,让少年笑得更疯狂了。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我也不是单纯的冒牌货。我就是志贵的罪,是他在潜意识中所畏惧的杀人冲动,如同月亮在水面的倒影一般。”

“倒影就应该消失。”紫色的少女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冰冷。她左手五指张开,右手握着一把手枪,遥遥对准自称“志贵的罪”的少年。刚才她正是用这把枪,逼得志贵不得不推开。

“真是绝情啊。”少年轻浮地松了耸肩,“别说的我和本尊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一样好么?虽然这躯体寿命很短,但我也想和自己中意的人一起度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这就是你的度过方式吗?”紫色少女左手五指开始收紧。

“因为我是杀人鬼,只会杀人,而且生离死别的修罗场也不坏,你不这么认为吗?”

少年反手握刀,单薄的身体自然伸展,如同一只盯住猎物的野兽。

“要死别的只有你,‘塔塔利’的幻影。”

左手用力握紧,少年所在的位置随之四分五裂。

地面,空气,墙壁——全部碎裂。

但在那之前,少年已经远远地跳开,整个移动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除了他嘴中发出的笑声。

“欢迎来到这美妙无比的杀戮空间,来厮杀吧,落入蛛网又同样在编织蛛网的女人。”

第五十六章 真傻

蜘蛛。

自称“志贵之罪”的杀人鬼评价的一点都不错,他自己和紫色的少女确实像两只蜘蛛。在同一片领域中,互相狩猎。

手持短刀的少年的动作早已脱离了人类的局限,他是一只狼蛛,在地面墙壁甚至屋顶中上下游走。似乎这里对他来说不是狭窄的巷道,而是宽广的狩猎场。

不仅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更可怕的是他的整个移动过程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除了在地上留下的,蛇一般不停扭动的影子外,几乎捕捉不到任何的痕迹,充分展现出了蜘蛛行动的诡秘。

然而这样诡秘迅速的行动在紫发少女面前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以为她也是一只“蜘蛛”,正在“结网”的蜘蛛。

值得一提的是,蜘蛛是比喻,结网却是单纯地叙述事实。少女的战斗方式就是结网,用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线在周围的空间中纵横交错,布下一张大网。

千万不要小看这张网,构成网的线上虽然很纤细,却拥有着堪比刀锋的锐利程度,以杀人鬼的移动速度,稍有不慎就会割伤。

一身紫色的少女盘踞在这张大网的最中央,耐心地等待猎物的上钩。一时不上钩也没关系,少女会慢慢扩张自己的网,直至将猎物网住。

一个以肉眼难及的身法移动,另一个以夸张的速度结网,两只人形蜘蛛以各自的方式准备着,小心试探着。

第一波正式交锋很快到来,丝线之网蔓延到杀人鬼原先立足点的瞬间,匕首在月光之下划过一道惊艳的弧线。与此同时,诡秘的移动风格突然转为霸道,驾驭匕首如同火花一般迸溅出来。

以凶猛勇悍著称的狼蛛终于亮出獠牙,快速穿过由重重丝线构成的网,直刺网的最中央,紫色少女的要害。

只是短短地十几秒,他已经找到了蛛网的最薄弱的地方,悍然发起进攻。

“锵”的一声,短刀与少女的左手发出了碰撞。

是的,左手,“锵”。

瞄准少女头部的短刀与少女的手掌——后者的掌心有一团若有若无的银色,那是细线聚合而成产物,正是依靠它,少女才敢于用手去阻挡少年的短刀。

一瞬间,犹如彼此的武器一般,两人的视线交错了。

杀人鬼那充满黑暗欲望的嗜血眼神,还有少女那冷漠地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

杀人鬼“嘿”的一笑,一口气往后远远跳开。

少女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左手猛然收紧,杀人鬼突破的蛛网瞬间收拢,将他的退路牢牢封死。与此同时,她修正了持枪的右手,枪口瞄准了杀人鬼的脑袋。

没错,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在少女的计算之中。那个看似薄弱的突破口是她故意留下的,她虽然跟不上杀人鬼的动作,但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布置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善于捕捉空隙的杀人鬼果然中计,一举突入,在挡住他的一刀后,收网的时刻到来。

超过十条丝线交织变幻,仿佛是一台切割机,其锋利程度甚至可以切开钢铁,刚才她粉碎地面的就是用的这种方式。而这台切割机还不是最终的手段,它的目的只是迟滞杀人鬼的动作,只要杀人鬼的动作慢了下来,少女的子弹就会打爆他的头盔。

不过身形单薄的杀人鬼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被自己的丝线迟缓,更没有被切开。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连连挥动匕首,在一秒的时间内挥出了超过十刀,硬是在封锁网中撕开了一道豁口,突破出去。

当然,为了突破封锁,他也付出了不轻的代价。左半边身体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切割伤,用来护住头脸的手臂更是惨不忍睹,连骨头都出现了裂纹。

杀人鬼悄无声息地落在墙壁上,苍白的脸上虽然难掩痛苦,却流露出了更多的欣喜。鲜红的舌头扫过嘴边的血迹,带起一个比猛兽更加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好极了,就是要这样才对啊,不这样就没意思了。杀戮,献血,才是与这夜相称的舞台,才是‘塔塔利’想要看到的剧本!女人,你和我的本质其实是一样的,我渴望杀戮,而你渴望献血,正如……”

“闭嘴!”紫发少女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怒容,手中的枪发出了咆哮。

理所当然地没有命中,扣动扳机的瞬间,杀人鬼双脚用力一蹬,几乎是贴着子弹的弹道再次冲入了少女布下的大网——就从他刚才脱离的地方。

先前的缝隙是少女故意留下,但脱离用的口子是杀人鬼亲手撕开,这才是捕猎网唯一的空隙,也是超出少女计算的破绽。

“不好!!!”

少女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杀人鬼的獠牙已经近在咫尺。

少女匆忙用手枪去挡,却被轻易绕开,用丝线包裹的左手也只是一样。

快,太快了,受伤不仅没有影响杀人鬼的动作,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

这一刹那,少女甚至不知道敌人是怎么绕开自己的防卫,来到自己身后的。

她只能听到身后突然出现的血腥味,以及匕首切开空气的声音。

结束了。

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紫色的少女就觉得有什么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扑倒在地,逃过了被匕首刺穿心脏的悲惨命运。

迅速驱散由撞击而来的眩晕感,少女看清了抱住自己的人——是最开始被盯上的学生,与杀人鬼的正体有关的女孩子,名字是弓冢五月。

“你,你没事吧?”五月关切地问。

“没事,但只是现在。”紫色的少女露出一丝苦笑,“你为什么不跑呢?”

“我,我也不知道。”五月的声音弱了下来。

是啊,她为什么跑呢?是因为这个杀人鬼和志贵有关,想要弄清他的事吗?还是被眼前这超越常理的战斗粉碎了原先的世界观?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不管怎么说,五月都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只能和紫发少女一起倒在地上,等候杀人鬼的处置。

“真傻。”

第五十七章 路地里同盟相遇路地里

“真傻。”

紫色的少女发出一声叹息。

五月也知道自己很傻,她害怕得发抖,却依旧抬起头,和眼前的杀人鬼对视。

“没关系的,远野同学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的,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面对这样纯粹的眼神,即使是狂乱嗜血的杀人鬼也有些微的动摇,她用受伤的左臂捂着额头,任由献血打湿自己的脸,歇斯底里地狂吼着。

“无聊,无聊,无聊!相信远野志贵?那个笨蛋有什么好相信的。你马上就要被我杀死了,他可能还在家里呼呼大睡。”

“尽管如此,我还是相信他,相信他回来救我。”

五月相信着,相信着曾经拯救过自己的少年,相信着她喜欢的他。

“真让人嫉妒,同样也是无聊至极,你就怀抱着无聊的希望——”

满脸献血的杀人鬼挥起完好无损的右手,挥舞着那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不,这一点都不无聊,主教导我们要心怀希望。”

“咚”“咚”“咚”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回荡在黑夜的小巷之中。

“God rest ye nothing you dismay.(主赐予你快乐,让万事充满希望,无事令你惊慌。)”

在古老的圣歌之中,杀人鬼终于看清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位比绝大多数日本人都高的青年女性,上身黑色夹克,下身钢铁裙甲,一头银白的长发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搭配英气逼人的脸庞,一种飒爽干练的感觉扑面而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武器,那是一面像极了大提琴的黑色盾牌,盾牌的表面两具福音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我是异端审问骑士团的团长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请停止你的暴行!如果拒绝,我将视你为敌人。”

“呿,麻烦的家伙来了。”嘴上这么说,杀人鬼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交涉决裂,现在开始排除目标。”

说完,莉兹拜斐不再废话,双脚踩踏大地,发出迄今为止最沉闷的一声撞击,顶着盾牌冲了上去。那是与杀人鬼与紫色少女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堂堂正正,以力压人。在这辆人形坦克面前,无论是蛛网还是狼蛛,都不堪一击。

封锁巷道的丝线被蛮力绷断,站立在地面上的杀人鬼也不敢正面抵抗,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跳上了墙壁。

见此情景,莉兹拜斐减缓速度,在紫色少女和弓冢五月面前停下脚步,先叮嘱一句:

“你们站在这里不要动,剩下的交给我。”

又抬起头,看着那道站立在屋顶上的单薄身影说道:“你跑不了。”

“我也没打算跑。我只有一夜的寿命,当然要尽情享受杀戮啊。”

枭叫,怪笑,杀人鬼将自己的身法发挥到了极致。

那是一种特殊的立体移动方式,像是鸟,像是蛇,像是蜘蛛,更像是其他的什么野兽。那是超越了人类的界限,连大多数武术家都无法达成的特技。

杀人鬼正是靠着这样的技巧,展开令人无法捉摸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展开奇袭,连那位用枪和丝线战斗的紫发少女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面对这种诡异的移动方式,莉兹拜斐却并不慌张,她看似随意地把盾牌挎在肩上,继续保持仰头望天的姿势,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确定杀人鬼的位置。

影子乱窜,风声呼啸。杀人鬼的动作越来越快,虽然依旧看不清他的身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靠近。

“小心。”紫色的少女忍不住提醒,恢复知觉的左手轻轻牵动,似乎准备再次布下蛛网。

莉兹拜斐却对她摇了摇头,就在少女不解之时,杀人鬼的身影突然从极动转为极静。

就在莉兹拜斐的身后,匕首化作一道白线摸过她的咽喉,那是比两位少女的惊呼还要迅捷的速度。

“得手了!”杀人鬼的眼中浮现出嗜血的兴奋。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他的匕首确实触碰到了莉兹拜斐的咽喉,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切开她的气管,夺去她的生命。可是,不管杀人鬼怎么用力,匕首都无法挪动一丝一毫——匕首连同握住匕首的整只右手都被莉兹拜斐握住,同样是右手,没有提盾的空着的右手。

这只手上戴着一副同样是黑色的金属手甲,比杀人鬼的手更加巨大,也更加有力,如同一只铁钳,牢牢禁锢住后者的武器,也是他唯一的进攻方式。

“抓到你了。”

莉兹拜斐扬起头,对着杀人鬼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让杀人鬼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这个女骑士和先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她擅长战斗,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与弥补自己的不足。更重要的是,她绝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钢铁手腕终于发力,单手毫不费劲地将杀人鬼砸在地上,接着又抡起甩在对面的墙上,而后又砸回地面。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直至杀人鬼整个人都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才像甩破布袋一样把他丢了出去,小声嘀咕:

“应该差不多了吧,保险起见要不要再摔两下?”

“不能再摔了,根据我的计算,他的骨骼和肌肉损伤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再摔就死了。”

“这样啊。”莉兹拜斐略带茫然地看了紫发少女一眼,“既然你这么说,肯定没错,紫?紫什么来着?哦,对了,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对是这个名字。”

“你认识我?”紫苑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是了,异端审问骑士团。”

“三年前和你一起去讨伐那个吸血鬼的大部分是我的部下,我本来也该一起去的,后来格瑟巴鲁涅卿临时有任务交给我,我才没去成。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你是那一次讨伐唯一的幸存者,我要知道全部的过程。如果你拒绝,我将执行教会的命令,对你实行拘役保护。另外,从阿特拉斯院也得到了同样的协力邀请。”

见莉兹拜斐如此坦诚,紫苑也没有迟疑,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我可以告诉你过程,但我不会束手就擒,那个吸血鬼‘塔塔利’,就在这里,我必须要打倒他!”

“!!!”

PS:莉兹拜斐本来不可能有这种气场十足的出场,可谁让她在礼园里当了那么长时间的院长呢?久而久之神棍的套路也学了不少。

PS2:以礼园的氛围,怎么感觉莉兹拜斐是一大堆少女的幻想对象呢?毕竟比男生还帅,怎么看都比叶山英雄那种人渣好多了。

第五十八章 我就是你

“!!!”

听到紫苑的说法,莉兹拜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说那个吸血鬼?那个‘瓦拉齐亚之夜’?”

“是。”紫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瓦拉齐亚之夜’本名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

“艾尔特拉姆?”

“是的,他是我的祖先,也是艾尔特拉姆家族的罪人,我已经追踪了他整整三年。三年前,我没能打倒他,这一次,我一定要——”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紫苑还没有表达完决心,就听一个声音弱弱地响了起来,是弓冢五月。

“他,要跑了。”

紫苑和莉兹拜斐侧头一看,正好看见本该是奄奄一息地杀人鬼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巷口奔去——三个女人所在的位置是巷道深处,而莉兹拜斐刚才那一摔正好把杀人鬼摔到了巷口不远的位置。

“糟了!”紫苑瞬间反应过来,“他是‘塔塔利’的幻影,不是人类——”

如果是人类,莉兹拜斐那一摔足够剥夺他所有的行动力。但“瓦拉齐亚之夜”制造出的幻影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是“流言”和“恶性情报”的聚合,最后收束,藉由志贵被封印的记忆所具现出来的实体,是灵子的聚合物,根本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

如果不将他完全消灭,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如初。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追!”

不等紫苑说法,莉兹拜斐已经迈开大步。

“啊,哦。”紫苑连忙压下心中的懊悔,顺带控制住解说的欲望,用最快速度冲了出去。

“等等我啊。”完全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的五月不知为何也跟了上来。

说是跟上,其实不太准确,三人的身体素质决定了她们之间的差距。

莉兹拜斐是教会排行前十的战力之一,纵然连装备带体重超过500Kg,速度也可以轻易破掉奥运会记录。

紫苑是阿特拉斯院出身的炼金术师,擅长炼金术,身体能力一般,当然这里的一般是和莉兹拜斐这种骑士相比,和普通人相比还是要强出许多。

最后是弓冢五月,普通人,虽然经常运动,在同龄人中算比较强的,但也只是比较强,还够不上运动员的标准,更不要说和紫苑、莉兹拜斐比了。

照这个速度跑下去,要不了十秒钟,三人就会拉开很大一段距离,最多一分钟就会失去彼此的踪影。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因为在杀人鬼即将逃出小巷的瞬间,巷口突然走过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拥有漂亮黑色长发的少女。

“让开,别挡路。”杀人鬼怒吼一声,本能地挥舞小刀,摸向女人的喉咙。

然而,今夜意料之外的事情似乎格外多。

那个看上去柔弱的少女的动作居然比杀人鬼还要快,只见她抬起腿,穿着凉鞋的小脚踢中杀人鬼的腹部,直接将他踹到在地。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多年的苦练是不可能有这么干脆的动作。

把人放倒后,身材纤细的少女似乎才反应过来,略带着疑惑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杀人鬼,面带疑惑:“我……被人袭击了?等等,这个袭击者怎么……”

就在少女准备靠近查看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跑了过来,怀里抱着两个易拉罐,一边跑,一边说着:

“秋叶,咖啡买回来了,嗯?巷子里面有什么吗?”

顺手将咖啡递到秋叶手中,男生探头往巷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他看见了一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少说有两百天都能看见的熟悉脸庞。

“远野同学。”对方显然对他也很熟悉。

“弓冢?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两位是……”

跟着橙子、式、慎二等人接触久了,志贵早已不是《月姬》中那个对神秘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小白。无论是日本本土,还是西方神秘界,他都有着相当的了解,很轻易地就能看出紫苑和莉兹拜斐身上的异常。

“远野同学,是真正的远野同学吗?”

五月怯怯地问道,志贵则是一脸茫然。

“为什么这么问,还有假的我吗?”

“哥哥。”身边的秋叶拉了拉志贵的衣角,又指了指地上。

那里有一个人,和志贵一样穿着打扮,连发型,不,是连脸都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人正好抬起头,和志贵对视。

“呼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今晚这是怎么了?”

志贵当时就傻了。

秋叶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哥哥?”

“冒充?我才不是冒充,我就是你的哥哥。”杀人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地上爬了起来。

“闭嘴。”秋叶的表情瞬间转为冰冷,“我的哥哥只有一人,不允许你侮辱他。”

“啊啊,真是绝情啊,秋叶,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又是一脚。

“我让你闭嘴!”

不是条件反射的自卫,而是夹杂着愤怒的鞭腿,杀人鬼抱着肚子,软软倒地。

“真是漂亮的一击,不愧是我的妹妹,和我一样——”

“你找死!!!”黑发无风自动,发梢由黑转红,那姿态一如当地传说中。

“红,红叶的女鬼!!!”五月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原,原来秋叶小姐是——”

“秋叶。”

志贵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而后将目光锁定在杀人鬼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最近发生的一些列事件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你。”杀人鬼边咳血,边握紧了手中的小刀,“我是你的罪,是你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是你内心渴望鲜血渴望杀戮的冲动。”

“是吗?”志贵不置可否。

“不管你表现得多么平静,不管你承认或者不承认,都无法掩盖你心中的黑暗和渴望,我正是它的具现。来吧,来和我一起厮杀,解放那股欲望,解放最真实的自我!!!”

杀人鬼的话语虽然疯狂,却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志贵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自己的眼镜,似乎是打算摘下。

第五十九章 输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输给自己

“哥哥!!!”

“远野同学!!!”

秋叶和五月同时呼喊着。

紫苑也急忙说道:“不要被他骗了,远野志贵。他或许是借用了你的形象和能力,但他并不是你,只是吸血鬼制作出的幻影。”

“吸血鬼?”

志贵攥住镜架的手越来越用力,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这一刻的他和倒在地上的杀人鬼异常的相似。

“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吸血鬼吗?”

“是。那个吸血鬼被称为‘塔塔利’或者‘瓦拉齐亚之夜’,是能将诸如‘流言’‘内心的恐惧’等等‘恶性情报’化为现实,制造出献血与杀戮的恶质的存在。但这种华为现实不能无中生有,必须要有一定的情报依托。眼前的杀人鬼就是借助了你的形象出现,而最近流传得越来越广的‘红叶女鬼’应该是借助了远野秋叶的形象。”

听到紫苑的解释,秋叶的表情也变得险峻起来,那种与平日的完美大小姐截然不同的黑暗气息,让五月感到非常的不习惯。

“这是真的吗?顶着哥哥的脸出现的冒牌货。”

“都说了,不要叫我冒牌货。”杀人鬼又一次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充分显示出不同于人类的顽强生命力。

秋叶哼了一声,随手一挥,五指如切豆腐般插入墙壁,直至根部,而后冷冷地瞥了杀人鬼一眼。

后者吞了口唾沫,小声道:“这么暴力,怎么可能会有人——”

说到一半,见秋叶的头发有转红的趋势,杀人鬼立刻咽下了后面的“喜欢嘛”,回归正题。

“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被‘塔塔利’具现出来的幻影。但是,你也说了,就算是幻影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它需要情报的依托才能被具现——我的依托就是远野志贵你的杀戮冲动。我的形象可以是假的,我的存在可以是假的,唯有这份冲动,这份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的高昂冲动才是真的。来吧,远野志贵,来杀戮吧,这才是你的归处。”

一提起杀,杀人鬼又陷入了癫狂,而他的身体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被修补,不断恢复成完好的样子。

“果然,刚才应该打死你的。”

莉兹拜斐不耐烦地抱怨一声,左手触动某个机关,弹出了秘藏在盾牌中,带有消灭属性的“圣钉”——被它钉中,就算是“恶性情报”的具现也无法恢复。

就在女骑士准备出手的前一刻,浑身缠绕着阴沉气息的志贵阻拦道。

“这位教会来的代行者小姐。”

“我不是代行者,我是骑士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

“对不起,骑士小姐,这位……杀人鬼请交给我来处理。远野家是本地的管理,我作为长男有义务处理此事。而且,他既然用我的形象出现,还想伤害我的朋友——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是最适合处理此事的人。”

“真麻烦,虽然你是对的。但是,如果你不能确实的杀死他,我会动手。”

莉兹拜斐收起“圣钉”,退后两步,用盾牌护住紫苑和五月,不给杀人鬼偷袭的机会。尽管怕麻烦,尽管平时的作风和神职人员相去甚远,但在骑士这一点上她做的无可挑剔。

所谓骑士,就是要顶在队伍的最前方,除非自己倒下,否则绝不让身后的队友受到伤害。虽然只是临时的,但莉兹拜斐已经把紫苑和五月认定为队友。

志贵平静地说了声“谢谢”,接着对杀人鬼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杀人鬼活动了下恢复的双手。

“那个吸血鬼‘塔塔利’的躲藏地点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是幻影,只知道杀戮的幻影,来吧,来厮杀吧。”杀人鬼一边摇头,一边催促。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再等一等,我正好也需要一点时间。”

志贵说着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某个阴暗角落。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橙子老师。”

“诶?”

秋叶一愣,正好看见角落里飞出了一枚眼球,不由怒道。

“橙子,你跟踪我们!”

大眼珠子内部,一个女性的声音传了出来。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如果不是翡翠和琥珀担心你们的安全,我才不会浪费这么珍贵的魔道具。志贵,我时间不多,所以长话短说。”

“时间不多?难道是——”志贵和秋叶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一丝担忧。

“就是‘瓦拉齐亚之夜’的幻影,这个城市难道还有比远野家更适合作为流言载体的家族吗?就拿秋叶你来说吧,你最近巡夜的身姿被人目睹,于是红叶女鬼就诞生了。志贵这边估计也差不多,有人失踪自然会有人想到杀人鬼,志贵又很有这方面的潜质。”

“我马上回来。”秋叶急了。

“没那个必要,我这边能解决,你们专注于解决眼前的事情。等处理好了,最好请那几位小姐回来做客,共同讨论‘瓦拉齐亚之夜’的事情。”

“不用你说,你那边……也小心一点。”秋叶叮嘱道。

“我办事,你放心。志贵,你记住,杀戮冲动也好,黑暗面也好,确实是你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它不是你的全部,更不是无法战胜的,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战胜它——如果你连它都无法战胜,那么终有一天你会被黑暗吞噬,不要输给你自己。”

“我知道了。”志贵将手伸入口袋,摸出那把惯用的弹簧刀。

“最后提醒你一点,吸血鬼只能具现他理解范围内的东西,理解不了就无法具现,比如‘死亡’!”

“谢谢橙子老师。”

志贵静静地摘下眼镜,反手在刀柄末端一按,弹出雪亮的刀刃。

“哥哥!”

“远野同学!”

秋叶和五月投来担忧的目光,志贵则以一个温和的笑容回应。他将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在支离破碎的世界中迈步向前。

“来吧,杀人贵。”

“等你很久了,远野志贵。”杀人鬼也以同样的脚步前进,“你能战胜我吗?战胜只为杀戮而生的我。”

“我会战胜你的。”

志贵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青色的光辉,那是真正大彻大悟,而后直面死亡才有的光辉。

“输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输给自己。”

话音落定,两人的身体瞬间消失,只留下两道清亮如雪的刀光。

PS:啧啧,蘑菇好像非常喜欢多重人格,橙子,志贵,式姐,还有谁来着,可惜志贵这个人格难以利用,而且没法兼容直死,否则杀人鬼的技术,志贵的直死+七夜的净眼简直愉悦。

第六十章 不同的世界

刀光亮起。

一闪即逝。

战斗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预想之中,这场战斗要持续不短的时——杀人鬼由志贵的杀戮冲动所诞生,两人的技量和身体能力都是一模一样。又因为是自己对自己,可以精准预测出对方的每一步。真要分出胜负,恐怕得等到哪一方出现失误。

然而,她们万万没想到,这场战斗结束得如此之快。

一次眨眼都不要的时间,胜负便已分出,同时分出的还有生与死。

两道同样是白衣黑裤的身影错身而过,带起两道不带丝毫迟疑的刀光划过对方的胸口。

血花绽放,血如泉涌。

血花绽放是志贵。

血如泉涌是杀人鬼。

杀人鬼的匕首先一步扎入了志贵的胸口。

志贵的小刀虽然稍慢半拍,却从杀人鬼的左胸直接抹到右胸,直接将他一分为二。

只是小刀,一刀两断。

上半身向下滑落的杀人鬼望着依旧保持站立姿势的下半身,难以置信道: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不可能,你和我看见的世界完全不同。”

匕首插入了胸口,伤到了肺叶,让志贵的呼吸有些困难,可他的声音依旧无比地平静,像是一潭死水。

“世界不同?”杀人鬼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漆黑的,雾气一般的微粒。

“你所看见的是正常的世界,或许有些特异,却依旧是完整的。而我看见却是支离破碎的死亡。”

志贵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有两人能听见。他似乎是在向杀人鬼解释,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能看见死亡,人将会无法保持理性。能看见死亡,人将会无法重新振作。能看见死亡,就表示会被强迫接受,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暧(蛤)昧,多么脆弱的事实。地面如同不存在一般,天空就像随时可能塌下来似的。你永远无法体会,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秒钟过后,就会终结的那种错觉。”

“胡,胡说八道。”

听到这样的话,下半身已经消散,上半身也在不断崩溃地杀人鬼突然变得歇斯底里。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怎么可能还有办法保持人样,你,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志贵转过身,用那双可以看见死亡的点与线,只要轻轻划过就能破坏事物的眼睛漠然地扫了杀人鬼一眼。

后者仿佛看见了恶鬼一般,连被莉兹拜斐重创都满不在乎地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灰飞烟灭。

志贵地低下头,放回小刀,又从口袋里取出眼镜,小心翼翼地架在鼻梁和耳朵上。

脆弱的,支离破碎的世界恢复如初,一切又是那么的美好。不,是更加的美好,因为看见了死亡,才更加珍惜正常的风景。

你说的没有错,那个时候的我连走路都觉得恐惧。如果不是遇到那个人的话,可能早就变得不正常了吧。即使如此,我还是在畏惧着自己,畏惧内心那种将世界变成那种支离破碎的样子的冲动,所以才会有你的诞生。

不过,以后不会了。因为我不会再畏惧这样的自己,更不会给你再出来的机会。

感谢您,青子老师。

是您告诉我,神明不会毫无理由地就把力量分出去,我拥有这个能力一定有什么意义。

是您教会我,坦率地承认自己的过错,并且懂得说对不起。

是您教会我,如何成为一个正直的大人。

还有——

抬起头,对着天空中的那颗眼珠子诚挚地说道。

“也谢谢您了,橙子老师。谢谢您的提示,我没有输给我自己,以后也不会。”

对于这样的志贵,橙子却并不领情。

“也?你又想到青子那个笨蛋了吧,哼,又落在她后面,真让人不愉快。”

“……”志贵的表情顿时一僵。

“行了,不要在那傻站着,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啊。”志贵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伤口,脸色惨白。

“哥哥!忍耐一会儿,我马上帮你治疗。”

秋叶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用手按住志贵的胸口,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也是远野家遗传的异能——“共融”。

“共融”,让自己的意识渗入他人的意识中,从而达成某种转换,包括生命力在内。

她此时做的便是生命力共享,以我命,换他命。

五月的动作稍慢一些,又没有能力,因此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秋叶为了志贵奉献。

那一瞬,她明白了,为什么秋叶的转校会让她感到威胁,因为那双青色的瞳孔中蕴含的情感不只是兄妹之情,而是远远凌驾于之上的情感。

亲情,友情,爱情,全部融合为一,汇聚于眼前的男人身上,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罩子,屏蔽了所有的纷扰。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五月不想再这么被动下去,她想主动去做些什么。

我想——走进你的世界。

……

位于远野家客厅阳台的橙子看着这一幕,嘴角弯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一群笨蛋!我明明给了治疗用的符文石,还用‘共融’来治疗,不怕陷入虚弱发生发转吗?”

平台下的庭院内,一位穿着西装,身形魁梧的男人正在大肆破坏。

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仅仅是余波,就让墙壁倒塌,大地龟裂。

那拳脚中透出的风格,家中的每个人都很熟悉,那是秋叶每天都会练习的格斗技巧,是远野家家传的体术。

而在洋房主楼的屋顶,红色的头发向外延伸,鲜艳如枫叶,妖冶似烈火,那身姿正是最近盛传的“红叶女鬼”。

橙子漫不经心地瞄了眼屋顶上的女鬼,随意地叼起一根眼。

“这么快就复原啦,远野之血的生命力确实很强,作为具现的目标也很合适。但是,用主人的幻影来毁灭主人的家,也未免太恶趣味了些。而且,每次看到那一头红色的长发,我就会想起我的笨蛋妹妹,真的让人非常不愉快……就让我好好发泄一下吧,作为他的替代品!!!”

符文勾勒出火光点燃香烟的同时也激发了早已布置好的机关。

那是四块蕴含着神秘力量的石板,上面刻着简单却古老的文字。

“原初卢恩发动!!!毁灭吧,幻影。”

第六十一章 妖术斩法

卢恩魔术,神代欧洲流传最广的魔术体系之一。

原初卢恩,直抵神明权能,足以问鼎魔术最高峰的始源文字。

曾几何时,只是解析复制的三颗从神代流传下来的,刻有原初卢恩的符文石就被橙子视作最大的底牌。即使是自己的妹妹,那个只会破坏的大笨蛋,那个发动了第五魔法暂时变身为十年后的苍崎青子也不敢正面对抗。

如今,橙子对于卢恩的研究早已超越了复制,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制作那些本该属于北欧巨人的鬼斧神工。

对,就是现在,布置在洋房的屋顶,从虚体转化为实体的四块石板。

那是最原始的暴力,那是极致的诅咒。

这股力量,经过遍布整个远野家的术式的增幅,经过灵脉的加持,发挥出的破坏力比当年与青子一战时更加强大,精准度也更高。

符文席卷出风暴,魔力震撼着大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道海市蜃楼一般的红色身影被瞬间吞没,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彻底化为了尘埃。

没有人知道,包括与橙子最亲近的慎二在内都不知道完整的卢恩体系对于苍崎橙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曾独自重构卢恩体系,又将二十四衍生卢恩和十八原初卢恩吃透的她又能发挥出怎样的力量。

经过近几年的研究,她在卢恩上的造诣早已超越了慎二,超越了从小专心精修卢恩的樱,甚至连身在影之国的斯卡哈都给予了极高的赞誉,认为总有一天她能在卢恩一道上与自己比肩。

现在的她,纵然再和完美掌控第五魔法的妹妹一战也是怡然不惧,何况是没有进入“红朱赤”状态的秋叶?

幻影再现的终究只是琥珀和翡翠的记忆,无法深度挖掘每个人的潜力,这样的对手橙子根本不放在眼中。

“无聊。”

牙齿的缝隙流溢出丝丝缕缕的烟气,橙子依旧是懒散的模样。

“本想多用几种方式测试幻影的抗打击能力,没想到志贵那边结束得这么快,既然如此——段藏,差不多可以了,准许你动用全力,尽快结束战斗。”

“段藏了解!”

庭院之中,远野槙久幻影的身后传来了段藏的声音。

槙久立刻转身,一拳重重轰出,过于强大的力量撼动大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然而,这股尖啸直到消失都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

槙久和秋叶的幻影出现在远野家比五月看见杀人鬼还要早上一些,不过因为橙子早有准备,所以幻影刚一出现就遭到了阻击,不仅没有伤害到作为“恶性情报”来源的琥珀翡翠姐妹,还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橙子负责秋叶。

没什么好说的,橙子从1998年开始当秋叶的家庭教师,至今已有三年,她对于秋叶称得上是了如指掌。秋叶的强项,秋叶的能力本质,秋叶的弱点,她都一清二楚。

平心而论,秋叶很强,说一句远野家百年来最强家主都不为过。但秋叶再强也强不过魔法使,做好准备的橙子连魔法使都敢一战,何况是还需要成长的秋叶?

从一开始,秋叶就被各种针对。先是各种陷阱把秋叶炸得头晕眼花,恢复过来又是各种诅咒叠加,好不容易撑过了诅咒,又被封进了极寒的结界,差点没被冻成冰块。

如果不是因为情况有变,秋叶的幻影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更可悲的是,直到消散,幻影都没有触碰到橙子一根汗毛。

远野槙久的遭遇比女儿好一些,不过也好不了多少,他遇上了加藤段藏。

槙久的战斗方式是远野家典型的战斗方式,强悍的身体搭配高明的体术再加上“共融”的异能足以让大多数敌人感到棘手。

但这其中,不包括加藤段藏。

槙久身体再强悍也是用血肉之躯的模板,段藏是机关人偶,用的材料是早已绝迹的特殊木料,柔韧超越人类,硬度凌驾于钢铁之上。虽说比真正的神兵利器还差得远,但比槙久强还是毫无悬念。

远野家的家传体术确实很厉害,从家族创立起传承至今,能最大限度发挥远野之血的特性。但段藏的近战能力也不逊色,那是果心居士与初代风魔小太郎专门为段藏量身定做的战斗技巧,搭配藏在身体各处的武器,比槙久只强不弱。

至于那个“共融”的异能,很遗憾,段藏是机关人偶,融合生命的能力对她不起效。

长处都比不过,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果心居士的幻术,风魔流派的忍术,段藏在漫长的时间中积累的经验,当然也少不了慎二留给她的“哈迪斯斗篷”……在种种因素的加成和针对下,在其他地方可以掀起腥风血雨的强者就这么被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女单方面完虐。

打不过就算了。关键连对方的正脸都没看见,只有在战况激烈是,才能偶然窥见那道惊鸿一现的浮光掠影。

槙久憋屈,槙久很憋屈。“瓦拉齐亚之夜”制造出的幻影无限接近于本人,包括智商和心态,如果可以这位雄霸一方的豪强真希望自己没有智能,这样就可以不受敌人的羞辱。

打到现在,槙久早就知道敌人可以轻易了结自己,却就是不杀,只是把自己局限在庭院之内。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偏偏因为“瓦拉齐亚之夜”的限制,他还不能停手不打。

当听到橙子的那句“准许你动用全力,尽快结束战斗。”,槙久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释重负,总算可以解放了。

而段藏也没有让他失望,伴随着一声微不可查地,类似于机械合成音的启动宣告。

“妖术斩法·夕颜!”

槙久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恍惚之间,他看见了年幼的秋叶在对自己微笑,年幼的四季在对自己招手,更远一些的地方志贵、琥珀、翡翠都在,他们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那么的天真无邪。

那真是一段无比美好的时光,也是他记忆中最美丽的风景。

PS:只是打架,橙子打赢青子是不可能的。

PS2:远野家的身体强度很高,秋叶曾有从四楼失足坠落,结果毫发无损只是昏迷,可见有多硬。

第六十二章 少女,要和我学魔术吗?(上)

“父亲大人,快过来,大家都在等您。”

“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

“槙久老爷……”

“老爷……”

最活泼的志贵带头叫嚷着,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怕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带着本就不安分的四季和最听话的秋叶一起胡闹。

还有琥珀和翡翠,笑得这么开心,应该是还没到那一天吧,那个自己为了保持理性,压制翻转冲动犯下最不堪的罪行的那一天。

啊啊,真怀念啊,那个时候。

槙久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放慢脚步,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家长,一脸祥和地走了过去。

可是,没走几步,还没有走到那群孩子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胸口一痛。

低头一看,一把随处可见的菜刀精准地刺中了自己的心脏,从前胸直插后背。

菜刀的主人是一位穿着深色和服的少女,那一头粉色短发是如此的熟悉,陪伴他读过无数个疯狂的夜晚。

“是琥珀啊。”

力量随着血液不断流逝,槙久脸色变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你——还恨我吗?”

“恨,你毁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琥珀抬起头,可爱的脸蛋上沾满了泪水。

“是啊,毕竟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双手颤抖,似乎想要举起,却没有真的付诸实施,不知是放弃了还是单纯没有力气。

“但是——我只会恨你一个,不会恨秋叶小姐和志贵少爷。”

泪水断线般滑落,表情却依旧漠然,语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所以消失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槙久闭上双眼,如释重负。

幻影来源于真实,这一刻的心情绝非虚假,那是这个生命走到尽头的男人最后的愿望,一生徜徉于黑暗之中所渴求的最后救赎。

他,心满意足,任由菜刀剥夺自己最后的存在,灰飞烟灭。

披着斗篷的身影出现在琥珀身后,伸手将这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完成绝杀一击的少女扶住。斗篷下的金色眼眸荡漾着连她自己都不理解的复杂情绪。

妖术斩法,加藤段藏将自身特性和一身所学融会贯通后所创造出的独一无二的绝技,也是她真正的杀招,而名为“夕颜”的更是其中的奥义,必杀一击。

因为太过残酷,段藏一般不愿意使用。不过现在,从琥珀的脸上,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意义。

“神明不会毫无理由地就把力量分出去,但是这份意义只有自己才能决定,没有他人,甚至于神明这种暧昧的东西介入的余地。”

橙子最后吐出一个烟圈,将烟蒂掐灭。

翡翠侍立在一旁,不是偷瞄一眼下方的姐姐,眼中有担忧也有释然。

庭园之中,琥珀用力擦干泪水,又拍了拍脸颊,恢复平时的开朗活泼。

她颇有干劲地握紧拳头,元气满满地说道:“接下来要加油了,先从收拾院子开始——翡翠,来帮忙。”

“来了,姐姐。”翡翠连忙答应,匆匆对着橙子鞠了一躬,向着楼下跑去。

“主人,我——”段藏撤去斗篷,抬头望向橙子。

不等她说完,橙子随手一挥:“去吧,你也去帮忙,让我一个人静静。”

“段藏遵命。”

“瓦拉齐亚之夜”本该是毁灭性的灾祸,因为他会针对人类心灵的弱点,具现出人类最恐惧的事物。但是,弱点不一定永远是弱点,恐惧也有可能战争,当人类超越了这一切,这就不是灾祸,而是福音。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早在很多年前,古人就总结出了这样的道理。

志贵、琥珀乃至秋叶和翡翠便是如此。

外出的一行人回到家中的时候,一切已然尘埃落定,连事后的清理工作都已完成。

算准时间的橙子在会客室等待,琥珀在厨房准备宵夜,翡翠则刚刚泡好了红茶。

紧接着,一场历史性的会面就此展开。

参会的人有——

日本本土的神秘势力巨头,东京都一代的管理者,远野家家主,混血魔人远野秋叶。

神秘世界两极之一圣堂教会代表,异端审问骑士团的团长,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

神秘世界两极之一魔术协会中最神秘的部门,阿特拉斯院未来的院长,炼金术师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

同属魔术协会,得到本部时钟塔最高评定的“冠位”人偶师,卢恩使,魔术师苍崎橙子。

以及随同人员若干……

好吧,其实随同人员才是值得重点描述的对象,上面的那些可以在名片上印上好几排的大人物们反而没什么好说的。

秋叶,亲手赶走所有的族人。

莉兹拜斐,没带部下。

紫苑,单独行动三年,还被阿特拉斯院下了通缉令。

橙子,更不用说,大半个神秘世界都知道她是个风一般的女人,虽然用“疯”的时候更多一些。

换句话说,这帮身份显赫的女人这次是脱了外衣来的,除了代表自己,谁也不能代表。偏偏这四个人中有三个人都是雷厉风行的实践派,连寒暄都没说几句。

倒是没啥身份,全场作陪的志贵以及弓冢五月值得好好说一说。

没错,弓冢五月跟来了,主动要求跟来的。

为此,还专门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谎称要去朋友家合宿——这还是她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第一次对家里说谎。正因为是第一次,她的家人才一点怀疑都没有。

包括志贵在内的所有人都因为她是世界观破碎,暂时不想回家,秋叶还破天荒地对这个威胁程度不低的情敌提供了援助,帮着她一起欺骗她的家人。

只有见惯了少年少女青涩恋情的橙子看出端倪,看着两人的表情越来越诡异,看的志贵浑身发毛,五月更是直接躲到志贵身后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什么神秘世界,但她知道这帮人能徒手拆墙,一跳十米,都是披着怪物,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吃了她。

没想到橙子不仅没有吃了她,反而在最后说了一句。

“你很不错,要做我的弟子,跟我学魔术吗?”

PS:少女,你很不错,要跟我学做菜吗?我教你下药,发光,加大广林。

第六十三章 少女,要和我学魔术吗?(下)

沉默。

整个会客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

……

几秒钟后,熟悉的,不熟悉的,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冒出一声。

“蛤?”

没有人想到橙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可是苍崎橙子啊,即使叛离了苍崎家,无缘魔法使之位,依旧是登上了现代魔术最高峰的魔术师。上了“封印指定”的名单还能活得好好的,有传言称“秘仪裁示局”已经放弃了对她的追杀。

这样的一位魔术师要收内弟子,无数名门贵族都会抢着将孩子送来,足以成为新世纪魔术界第一大盛况。

注意是内弟子,不是普通的学生。

橙子现在虽然收了几个学生,但这些学生都是“异能者”,没有成为魔术师的资质。橙子对于他们更像一个引导者,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实际教导的东西并不多。

内弟子则不然,那是传承魔术师一生所学的传承人,好比一个魔术师家系的当主,武术流派中的真传,甚至可以视作养子或者养女。

橙子这话的分量,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沉默。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感到惊愕。

“你认真的?”秋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太够用,“收弓冢学姐做内弟子?”

“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吗?”橙子耸耸肩,态度实在不像是有多认真。

“可,可为什么是她?”

“这位弓冢小姐好像是普通人。”心直口快地莉兹拜斐开口道,“啊,这话由我说好像不太合适。”

“不,弓冢小姐……并不是普通人。”紫苑似乎看出了什么,伸手对着五月的眉心一指。

“紫苑小姐!”志贵连忙伸手,将五月从手指的延伸线上拉开,“这样很失礼。”

“啊,对不起,因为好奇,所以……真的很对不起。”紫苑连忙道歉。

“阿特拉斯的炼金术师还是老样子,看到好的素材就容易冲动。”

听到橙子的抱怨,紫苑不由低下头。

秋叶当面拆台:“你不也是一样?我现在都记得你第一次看到半藏时的样子。”

橙子也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再不改改这糟糕的性格,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才不要嫁人。”秋叶偷偷瞥了志贵一眼,傲娇地哼了一声。

“那,那个……”五月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你们这样的超能力。”

“那是因为你的力量还在沉睡,没有被开发出来。”橙子解释道,“而且,你被卷入这样的事件并不是偶然。即使没有杀人鬼出现,你迟早也会被卷入其他的神秘事件。”

“神秘?”

“所谓神秘,简单来说就是未被解构之物,所谓超能力、魔术都属于神秘。而神秘世界有一条基本法则——神秘与神秘之间会相互吸引。明白吗?当你被志贵吸引的时候说明你不是一个普通人。”

“啊!!!”

五月瞬间满脸通红。不是什么神秘相互吸引的理论,单纯是因为自己心中那份最隐秘的心思被戳穿之后的害羞。

少女不自觉地偷看身边的少年,发现这个木讷的家伙一如既往地没有察觉,才悄悄松了口气。这一幕也让秋叶开始后悔为什么会要帮她打掩护,又带她回来。

橙子没有管少女的心事,继续说道:“关于你的资质——紫苑小姐,你的‘乙太光织’已经探测出来了吧。”

“不愧是‘冠位’人偶师。”紫苑坦然承认,“魔术回路的数量超过五十条,是相当出色的原石。除此之外,好像还有某种特殊的潜质,不过因为‘乙太·光束’没有精确命中,所以没有得出进一步的结论。”

“和我分析的一样。”橙子点了点头,看向五月的眼神越来越满意,“会被志贵吸引,应该是和他的‘异能’有共通之处。至于到底是什么,就作为以后的课题慢慢挖掘。”

“那个,五月还没有答应要做您的弟子。”志贵提醒道。

“不答应?”橙子的嘴角翘起一丝神秘的笑容,“没关系,看在志贵你的份上,我不会勉强。不过,我有两件事要提醒你们。”

“第一,神秘吸引。我已经说过了,杀人鬼的事不仅是偶然。这次你运气好,被志贵他们救了,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志贵你要保护她一辈子?”

志贵张了张嘴,没有给出承诺。

五月刚刚好转的脸色又一次红了。

秋叶的表情则变得越来越冷峻。

“第二,神秘之所以称之为神秘是因为它不为人知,因此神秘的第一原则是隐匿,即不能被普通人知晓。按照惯例,目睹神秘的普通人要进行精神操作,封锁相关的记忆。弓冢五月,如果你没有踏入神秘世界的意思,那我只能封锁你今晚的记忆了。放心,以我的技术,不会影响到其他部分的记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不可靠,也可以问问其他人。”

不等五月开口询问,莉兹拜斐和紫苑已经先给出了答案。

“她说得没错。”

“这是基本常识。”

“弓冢五月,你愿意失去今夜的记忆吗?”

橙子双手交叠,支撑住自己的下巴,没有度数的镜片反射出一丝光亮,晃花了五月的眼睛。

“现在,告诉我答案。”

“我——”

答案早在五月踏入远野家的时候便已决定。她想要更多地走进志贵,想要更多地了解志贵,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做回一个普通人,又怎会愿意失去今夜的记忆。

“——我不愿意失去记忆,我答应做您的弟子,跟着您学习魔法。”

“不是魔法,是魔术。”橙子纠正道,“这其中有着本质的差别。志贵,你来给五月解释。不仅是魔法魔术,神秘的入门都由你来教给五月,毕竟你也算她学长。”

“学长!”五月的眼睛亮了。

“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学姐’!”秋叶不满地直咬牙,“学……妹。”

五月俏皮地读了下嘴,第一次觉得跟着橙子学习也没什么不好。

PS:“封印指定”被解除了,但这种事不可能公开表态,双方心照不宣就可以。真公开了,“秘仪裁示局”的面子往哪搁。

PS2:突然觉得橙子这边的怪物比韦伯那边还多。

第六十四章 作战会议

苍崎橙子收弓冢五月为内弟子虽然是一个大新闻,但在今夜,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一众强者聚在一起,是为了打倒祸乱城市的吸血鬼“瓦拉齐亚之夜”,尤其是当紫苑说出“瓦拉齐亚之夜”的运作机制后,这份心情就变得空前强烈。

“什么,你说这个叫‘瓦拉齐亚之夜’的吸血鬼会吞噬整座城市的鲜血和灵魂?用流言具现而成的‘幻影’?”

志贵脸色铁青,秋叶面色苍白。

“这种事,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可能。”紫苑郑重点头,“每次‘瓦拉齐亚之夜’出现都是如此,上一次,三年前在意大利,我亲眼看见他将一座村庄吞噬,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是莉兹拜斐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我逃跑了。”紫苑愧疚地低下头,“‘塔塔利’的结界有范围限制,只要离开了结界的范围就不会再有危险。”

“也就是说离开城市就没事了,是吗?”

对于秋叶的问题,紫苑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理论上是的。除此之外,‘瓦拉齐亚之夜’是吸血鬼,白天无法活动,所以白天的安全也可以保障。”

志贵急道:“那还等什么,快点通知大家转移啊。”

“我想,这应该很难吧。”一直看着大家讨论,插不上嘴的五月轻轻碰了下志贵,“对我来说,几小时之前的我,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是不会离开的,我想城市里的大家也是一样。而且……就算愿意离开,转移所有人也要很多时间。”

志贵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但还抱有些许希望。

“秋叶,和政府那边联系看看呢?我记得远野家和政府有特殊的联系渠道,有教会和魔术协会作证,政府应该会信吧。”

“有是有,但就像弓冢学……小姐说的那样,要转移这么多人需要很多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赶在结界正式发动之前。紫苑小姐,能确定结界发动的时间吗?”

被秋叶点名的紫苑伸手指向窗外。

“能。吸血鬼的力量和月亮的周期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当满月来临,吸血鬼的力量会得到最大的强化,也是他发动结界的最佳时机。”

“还剩下三天不到……来不及了,就算政府发布紧急避难命令,也赶不上。”

秋叶叹息一声。虽然他们生活的城市不大,但也有几十万的居民,几十万人全部离开城市——这可不是普通的地震避难,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

“剩下的选项只有一个——在吸血鬼吞噬全城之前,打倒他!”

如果说在此之前,秋叶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打不过还可以逃,那么现在,她已经将这个念头彻底抛之脑后。远野家是当地的管理者,如果真的让城市被吞噬,那家族也完了——日本的神秘界不是一家独大,有太多人和势力想要取远野家而代之。

“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计划。首先,我们要确定结界的中心在哪里。”

橙子说着在茶几上摊开一张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城市的结构,包括地上,地下,赫然是整座城市的军用地图。

看到这张图,秋叶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用恶狠狠地眼神盯着橙子。

“你,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作为当地的管理,远野家自然有详细的地图,还会定期更新。但这些地图平时用不上,一直存放在槙久的书房中。现在橙子直接拿了出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顿时,志贵和五月的眼神也变了。

橙子摆了摆手:“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不久是多久?”

“就今天中午才知道的,某个小混蛋打电话告诉我‘瓦拉齐亚之夜’可能会出现,让我小心防备,还让我帮忙找到紫苑小姐。”

“找我?”紫苑眉头微微皱起,“是因为协会方面的委托?”

“有这方面的原因。”橙子也不否认,“顺带着还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说,我也没问,估计是和阿特拉斯的炼金术有关。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瓦拉齐亚之夜’。”

橙子一拍地图,上面已经实现用铅笔圈好了几个点。

“紫苑小姐,这是地图,上面的标注是我观测的,灵子浓度异常的点。你认为哪个才是结界的中心?”

“这个。”紫苑毫不犹豫地指向城市的最中心,“我事先观测过,这里是城市最高的建筑,能够将整个城市都纳入观测。同时因为还没有正式完工,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

计算能力是紫苑最大的王牌。她虽然不像教会的代行者那样能感受到非人的气息,但只要有足够的数据,她就能得出最精确的结论。

“‘神殿’……呵呵,还真是个具有讽刺意味的名字。”

橙子冷笑。“神殿”是那幢还未完工的高楼的名字,作为吸血鬼的容身之地,确实无比的讽刺。

莉兹拜斐一挥拳头:“很好,那我们这就去干掉他,为我的部下报仇!”

“不,等一等。敌人是‘死徒二十七祖’之一,不能鲁莽。再动手之前,必须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和一群最大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比起来,橙子的经验明显要老道很多。

“首先要做的是侦查,确定敌人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存在,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死,这个我已经派出了机械人偶。你们正好利用这个时间休息一下,忙碌了半夜,体力和精神都不可避免的有所损耗。安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针对‘幻影’专门做了调整,一旦出现异常,会及时报警。”

“虽然你的隐瞒让我感到不愉快,但还是谢谢你的安排了。”

秋叶傲娇地说道,其他人也觉得有了橙子的安排非常合理。

“前半句是多余的。啊,好像已经到了,我看看——”

橙子闭上一只眼睛,将自己的视觉和人偶同调。

“咦?”

第六十五章 “神殿”上的战斗

听出橙子语气不对,众人连忙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橙子没有回答,只是忿忿不平地骂了句。

“这个小混蛋,竟然抢我的猎物。”

全天下,只有一个人会被橙子如此称呼,那就是间桐慎二,一个古怪的少年。

“他回来了?”志贵眼睛一亮。慎二的年纪虽然不大,实力却是深不可测,有他帮助,杀死吸血鬼的把握就更大了。

与志贵的喜悦不同,秋叶的注意力集中在后半句。

“抢猎物?难道他现在在——?”

“就在‘神殿’顶楼,和‘幻影’战斗。”

闭着一只眼的橙子靠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叼起一根烟。

“虽然知道他要回来,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还直接找到了吸血鬼的本体——都说了,那是我的猎物,我能解决……”

“橙子小姐,能不能将傀儡捕捉到的画面投射出来,你也说了‘瓦拉齐亚之夜’是强敌,我们需要尽可能多地收集情报,必要的话可以对你的朋友进行支援。”

紫苑的提议合情合理,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橙子考虑了一会儿,让翡翠取来一个水晶球,将傀儡的视觉共享联结到了水晶球上。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城市最高的建筑——大楼“神殿”。

因为还没有完工,楼顶天台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被脚手架覆盖,黑色与红色的钢筋横竖交织,在夜幕之下透着些许的阴森恐怖。

只不过,和悬浮在天台中央的“东西”相比,这点阴森恐怖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那是一团以黑色为主的武器,形状难以描述,因为四面八方不停地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在流入,这让雾气团的形状不停变化,看上去非常诡异。

“这……就是‘瓦拉齐亚之夜’的正体吗?”莉兹拜斐问道。

紫苑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准确的说是还没完成的正体。不断流入的雾气就是城市里散步的‘恶性情报’,当‘恶性情报’的量足够,那团雾气一样的东西就会形成一个类似黑洞的圆球,开始作祟。到时候,整座城市都会化为血海。”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慎二呢?他在哪里?”志贵问。

“在那里!”不知道橙子是怎么操作傀儡的,水晶球中的画面迅速拉近。

很快,众人便看见了,那位于脚手架内部的少年,同时出现的还有在他周围高速移动,像一只大蜘蛛的“幻影”。

那是城市怪谈“杀人鬼”的具现,是以志贵的暗面为凭依诞生的杀戮者。

“他,他不是被远野同学退治了吗?”五月的声音里透着颤抖。

“退治了不代表不可以再造,既然吸血鬼能制造一个幻影,就能制造第二个,是这样没错吧?紫苑小姐。”

紫苑二次点头,以此表示秋叶的猜测没有错。

“‘幻影’的本质是‘恶性情报’的集合,只要‘情报’还在,‘幻影’就可以重复制造。”

“那个人没问题吗?他看上去比我还要小。”善良的五月不由自主地为慎二担心。

“没事的,不用担心。”志贵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慎二他比我要强得多。”

“五月,你记住,神秘世界中,看上去越是人畜无害的,往往越可怕。”

橙子借机给弟子上课,就在她说完的下一秒。

被立体机动包围的慎二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踏出一步,一步便跨过了三间的距离。

当两只脚站定的时候,他的左手正好掐住了“杀人鬼”的脖子,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短刀,一刀洞穿了“杀人鬼”的心脏。

又过了一秒,慎二双手一甩,将雾气化的“幻影”丢开,满脸不屑地说了几句话。

“他在说什么?”

“不堪一击。只复制到了志贵的形,没有复制到志贵的神髓,这种程度的幻影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紫苑通过分析慎二的口型,将话翻译出来。越翻译,她的内心就越不是滋味。

这种程度?丢人?那差点被幻影杀死的她又算什么?垃圾吗?

就在她消沉的时候,水晶球中出现了新的幻影。

纤细的女性身形,妖冶的红色长发,周身缠绕着烈火一般的光辉,正是以秋叶为原型具现的“红叶鬼女”。

只见“红叶鬼女”长发飞舞,前方的空气就开始扭曲,所过之处,连钢筋也为之融化。支柱被破坏的脚手架不堪重负,发出一阵阵钢铁弯折的刺耳声响,在短短几秒钟内倾覆倒塌。

不过观战的众人并没有为慎二担心,以他刚才展现出的速度,这几秒中的时间足够他脱身。事实也确实如此,当脚手架倒塌掀起的尘埃散去,女鬼的头颅已经失去了头颅,只留下不断飘散的无头身体和无聊甩刀的慎二。

“这次的复制倒是还行,只可惜幻影终究是幻影,没法挖掘原型的潜力。远野秋叶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倒是能让我认真起来,但现在还差得远,还有其他的吗?”

这次轮到秋叶被打击了。热量放射是她最常用的一种攻击方式,虽然不是最强的,但就这么被慎二轻易破解并斩杀,还是让她感到非常难受。

半吊子,原来我只是个半吊子吗?可是,完全发挥自己的力量……

如慎二所愿,第三个幻影出现。

秋叶和志贵同时变了脸色,那是已经过世的上代族长,秋叶的父亲,远野槙久。

与经验不足的秋叶和志贵相比,槙久明显要老道得多。他的动作或许不好看,但都很实用,一连十几招下来,不仅没有让提刀的慎二占到便宜,反而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然而,这也只是暂时的。随着慎二改变战术,来开距离,将短刀切换成弹弓,槙久的幻影也到此为止。媲美枪械的“神枪弓刀”,附加了各种特效的“符文银弹”,只是三枚便打碎了幻影的头颅。

看到这一幕,五月忍不住捂住嘴巴,一阵恶心。

是,幻影最后都会化作灵子消散,但打爆的瞬间依旧会迸射出血浆和脑浆,这种刺激性画面对于还在上学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

你就不能用更平和一点的杀人方式吗?

PS:昨天有人问三咲市和东京的问题,这里解释一下。《月姬》当然也包括后来的《Melty Blood》原来的舞台是三咲市,但后来《魔法师之夜》发售,也把舞台定在三咲市,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三咲市的管理者与实力者的冲突。《魔夜》中三咲市的管理者是苍崎家,《月姬》却是远野家,此其一。《魔夜》中一群BUG级的强者,就算青子出去浪了,草十郎这个死过一次的暂且存疑,还有童话魔女久远寺有珠,还有黄金狼贝奥,还有橙子的初恋,真正“杀掉”橙子和青子的祖父,苍崎家的老魔法使的咏梨神甫,还有以幽灵方式存在的老魔法使,有这帮怪物在,罗亚有机会在三咲市里到处吸血?真当他们都死了么?因此,蘑菇就把《月姬》的舞台改到了东京,但是这个东京奸少认为是是东京都,不是日本首都东京市——东京都东京市的关系以前解释过,类似于吉林省吉林市,当然吉林市不是首都。东京都里不仅有东京市还有其他的城市,之所以不用东京市——很简单,这是日本的首都啊,日本的各类中心,和《月姬》中的描述的小镇风情不符。而且远野家管理东京市,也和远野家的地位不符,据月姬透露远野家上面还是有更高层次的大佬,轮得到你来管理首都?真当日本那些妖魔鬼怪,佛教神道不存在?——公主可是明确说了日本的本土神道体系,怎么想都不可能比远野家地位差。

第六十六章 天降正义

关于杀人方式的腹诽,远在市中心的慎二自然不可能没听见。

就算听见了他最多对弓冢五月道个歉,然后继续自己的步调。他从小接受的就是怎么简单怎么打的战斗训练,他不会改,也不想改——道歉已经算是怜香惜玉,换成陌生男人他连话都懒得说半句。

不过,惯例地嘲讽还是要做的。

“远野槙久是个好选择,但是可惜啊,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人见过全盛时期的远野槙久。这一点上,我该好好称赞秋叶小姐,不然还得费一番手脚。”

自从覆灭了七夜家后,远野家的地位日益稳固,槙久亲自出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随着秋叶将族人迁出老家,这座城市里亲眼见过槙久战斗的只剩下秋叶一人,还是以教学的形式,这种状态下的槙久又能发挥出多少实力?以此为蓝本出现的幻影自然不可能是慎二的对手。

“那么,热身就到这里吧,我可不信堂堂‘瓦拉齐亚之夜’就只有这点本事,‘死徒二十七祖’的名号会哭啊。”

对着那团扭曲的黑雾伸了个懒腰,慎二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透着目中无人。

黑雾骤然收缩,继而疯狂膨胀。虽然橙子等人听不到声音,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愤怒。连教会的高层都不得不慎重对待的“瓦拉齐亚之夜”,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藐视过?

膨胀的黑雾不断拉升,最后形成一条条雾状的丝线,分布在慎二周围,离得最近的三条在落地的瞬间扭曲变幻,最终具现出三道幻影——杀人鬼,红叶女鬼,和远野槙久。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这是人类战争史多年不变的策略。

第一个行动的是杀人鬼,依旧是蜘蛛式的立体机动,将慎二包在中央。

槙久的幻影随之跟上,用最为强硬的方式逼着慎二硬碰硬。

慎二似乎不愿硬拼,正准备迂回躲避,红叶女鬼已经蓄积好了足够的热量,一记高温冲击将他的退路彻底封死。

三道幻影并不是独自为战,而是联手配合。槙久正面冲锋,杀人鬼高速牵制,红叶女鬼远程轰炸,三位一体,优势互补,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秋叶等人虽然对多重幻影已有预料,却依旧被三道幻影的默契配合所震惊,他们一边暗暗盘算如果是自己该如何应对,一边紧紧盯着水晶球中的影像,看慎二如何应对。

慎二的应对很简单,只见他双手分开。

握刀的左手对准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槙久,在槙久的拳头即将命中的前一秒,一道黑色的斩击自刀尖放射而出,几乎是瞬间将槙久一分为二。

另一只手对准远处的女鬼,在女鬼放射高温冲击的同时,激荡出了一道黄金雷霆。雷霆的速度何等之快,高温还没有来得及蔓延,红叶女鬼已经被劈成了焦炭。

没了远程的女鬼和正面的槙久,只有速度的杀人鬼也就构不成威胁,被慎二用“魔力放出”配合“活步”追上,随手一刀杀死。

“瓦拉齐亚之夜”显然是受够了慎二的嘲讽,不等他开口说话,那些分散出的雾气已经具现出了新的幻影。

虽然幻影的种类还是先前的三种,但数量却是翻了足足十倍,足足三十道幻影,传说中的吸血鬼终于动了真格的。

“嘶——”

“这,这是——!!!”

“这样也可以???”

远野家的会客室中响起了好几声惊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

一道幻影不可怕,能不断重生也不可怕,但能复数再现同一道幻影那就真的很可怕了——从“瓦拉齐亚之夜”本体的黑雾没有明显的缩减分析,具现这种程度的幻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即使是教会排名前十,手染无数异端鲜血的莉兹拜斐也不由感叹道:“原来如此,所以我的部下才会全军覆没。”

她所率领的骑士团虽然都是精英,但再精英他们也都是血肉之躯,不可能耗得过无限再生,无限重复的“幻影”,而这正是“瓦拉齐亚之夜”的可怕之处。

“橙子老师,快通知慎二,让他撤退。”志贵焦急地说道,“就算他能应付完这一波,总有他撑不住的时候。”

橙子的态度刚好相反,她伸手在慎二的影像上戳了戳:“没有这个必要,你仔细看他的表情,像是没把握的样子吗?”

“这……”确实,慎二不仅没有半分惊慌,反而兴致满满地打量着将自己重重包围的幻影。

接着,紫苑又开始读唇翻译。

“哎呀,哎呀,好大的场面。就算是我,要面对这么多人也会头疼,好在——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慎二说着,右手高高举起,指向天空中那一轮接近满月的银月,一字一顿道。

“天·降·正·义!”

皎洁的月光中突然多了一点白,比月色更加洁白,更加纯净,与天台中央的黑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白光同时亮起的还有刺耳的爆鸣,那是某种巨大的物体以极高速度撕裂空气发出的声响,仿佛是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

隆隆巨响之中,白光轰然坠落,目标赫然是慎二所在的这座“神殿”大楼。

纯净的光照亮了整个天台,又在下一秒爆发出了骇人的风压,将天台上的一切都一扫而空,钢铁的脚手架、堆放在角落里的建材、三十道幻影以及操控他们的黑雾,甚至天台本身都被这个白色的“陨石”吹飞、毁灭。

等到水晶球的画面恢复的时候,“神殿”的天台已经不复存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中,黑发黑眸的少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啧啧感叹。

“好像做的有点过火,不过这样并不能真的杀死你,对吧,‘塔塔利’哟。”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吹过,丝丝缕缕的黑雾再度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眨眼之间又聚合成了那团难以名状的扭曲聚合。

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第六十七章 月之冕,射你一脸

这样都杀不死他吗?

不止一个人感到了无力。聚集在水晶球前的人除了五月,没有谁是弱者。虽然不在现场,但通过画面依旧能看出慎二的那招“天降正义”有多么强大,那是连大魔术都不一定能达成的破坏力。

可就是这样的攻击,毁灭了三十道幻影的攻击却并没有给吸血鬼带来伤害,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紫苑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叶问道。

不仅是她,所有人都想知道,如果不能找到答案,打倒“瓦拉齐亚之夜”就无从谈起。

“……”

出人意料的是,向来有问必答的紫苑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说。

“紫苑小姐?紫苑小姐?”

秋叶侧头看去,发现紫苑表情苍白,身体紧紧缩成一团,全身颤抖。

“紫苑小姐,你没事吧?”

直到这个时候,紫苑才回过神来。她把手放到嘴边,用力咬破,就这么咬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回答道:

“没事。”

“真的没事?”莉兹拜斐目光定格在紫苑被咬破的左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

“没事,就是有点用脑过度。”紫苑的表情又恢复了刻板。

“这是阿特拉斯出身的炼金术师的通病,精神力消耗过大就会这样。”

“那你注意休息。”

听到橙子这么说,莉兹拜斐也不再纠结。

“啊,好。”

紫苑连忙点头,余光悄悄转向橙子,却见对面也在看自己,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由心中一惊。

难道她……看出来了?

“秋叶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问‘瓦拉齐亚之夜’是如何从先前的攻击中存活下来?”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得出准确的答案,不过,根据目前的情报分析,‘瓦拉齐亚之夜’很有可能已经和自然同化,成为一种现象,就像海市蜃楼。”

“那要怎样才能打倒他。”

志贵坐不住了。直到刚才为止,他都想着用自己的魔眼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杀给你看——这是两仪式对于“直死魔眼”的评价,但问题是现象能算活着的东西吗?就算是,自己能理解他的“死”吗?

“不知道。”

紫苑叹了口气。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如此明显的情感,这种情感名为绝望。

“‘塔塔利’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我的计算,我一直以为‘塔塔利’只要身体崩溃就必须要到下一个周期才能再出现……”

她这三年来费尽心机,把一切都赌上了,就是为了打倒“瓦拉齐亚之夜”,可现在——

这时,橙子突然说道。

“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你们仔细看。”

仔细看?看什么?

当然是水晶球,准确的说是水晶球中的间桐慎二,他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

即使“瓦拉齐亚之夜”重聚,即使幻影再现,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像是坐在舞台边的评委,对着台上的选手品头论足。

“首先,我需要承认,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能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与自然同化不断绵延下去。或许你的战斗力在死徒中算不上顶尖,但续命的能力确实是是当世最顶尖的。以你的天资,如果不走这条路,必将引领一个时代。”

“呵呵,不要急着摆出这种高姿态,你的追求我知道,也很佩服。只可惜,你我立场不同,你是死徒,而我答应过两个人,要帮她们狩猎死徒——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我会用什么方法,你马上就知道了——”

慎二又一次将手指向天空。

“——天降正义第二发!月之冕,射你一脸,代表月亮消灭你。”

依旧是月色之下,依旧是纯白显现。

不同的是,这一次出现的不是白光,更不是陨石,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身华美高贵的白色礼裙,柔顺的金色长发垂到腰际,一双金色的眼眸散发着无尽的威严。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汇聚在她的脚下,她踏着月光走来,走落凡尘。

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所有人都生出同样的念头,这个女人就是月亮的化身。

女人降临的瞬间,黑雾突然开始沸腾,似乎是在畏惧,又似乎是在质问。

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代表月亮的审判者——朱月,如此自称没问题吧。”

话音刚落,天台中央的黑雾,不管遭受何种打击都能重聚黑洞般的雾气中心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风。

在这股强风的作用下,黑雾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被扫荡一空,连同再度具现的幻影一起。

当黑雾散尽,幻影崩毁,天台之上突然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百年前流行的学士服,外面裹着一身宽大的斗篷,黄色的披肩不断颤抖,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惊愕而变得扭曲,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癫狂。

看到这个人,紫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失声惊叫着。

“这怎么可能?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瓦拉齐亚之夜’变回了原型?”

不仅是紫苑,泽皮亚自己也在大叫着:

“不可能,绝不可能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就算你是真祖的王族,也不可能把已经变为现象的我打会原型。”

“无知。”

公主殿下高傲地扬起雪白的脖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泽皮亚。

“从梦中清醒吧,死徒。以为拥有无限的时间就能领悟第六法是你的自由,去赌上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与我无关。不过,就算花上几百万年的时间,你也不可能领悟第六法。这个姿态就是你的结局,寻求奇迹破灭后的终末。”

“你干了什么?”泽皮亚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不明白吗?蠢材!抬头仰望吧!”

审判者以和慎二同样的姿态举起手。

“朱月正在你的头顶悬挂。”

“!!!”

天空中的皎洁的月亮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还有一丝缺憾的月轮变得圆融无缺。那是传说中的血月,亦即朱红之月。

所谓朱月不仅是审判者的自称,更是这一幕奇景的称呼。

朱月,降临!

第六十八章 真正支配幻想之人

看到那一轮朱红之月,埋藏在泽皮亚大脑最深处的久远记忆随之复苏。

“这,这不是我在创造‘瓦拉齐亚之夜’时的——”

朱月之下,纯白的公主抱胸而立。

“想起来了吗?为了使自己成为现象而从朱月中吸取力量,这股力量只能维持到朱月再度出现的时候。”

“但是朱月应该还在未来,我的驱动式会持续千年,到那时为止我都应当保持‘塔塔利’的形态才对。”

对于泽皮亚的疑问,公主殿下只是冷冷地一笑。

“驱动式结束,你就恢复原形了不是吗?”

“——!”

泽皮亚的瞳孔骤然收缩。不等他开口询问,公主殿下继续说道。

“长达千年的驱动式如果不能得到正确答案,‘瓦拉齐亚之夜’就会变回死徒泽皮亚,你和爱尔特璐琪订立的契约便是如此。”

“等等,难道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你无聊旅程的终点。感到愉悦吧,本来这可是要浪费千年的时间才能见到的景象。”

“不可能!!!”

泽皮亚猛一挥手,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坚定自己的判断。

“时间旅行是属于魔法的领域,你,你怎么可能把千年后的月亮转移过来?”

“这里是将虚假具现成现实的世界,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在这里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用‘瓦拉齐亚之夜’的说法,你和我都是虚假的支配者。不同的是,我的空想比你更加优秀,因此你那空想就成了拙劣的妄想。”

“瓦拉齐亚之夜”只是“虚言之王”,能做的只有将留言收束,将恐惧具现,和能够用思想改变现实的真祖相比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他所创造的“塔塔利”术式,遇到了公主殿下变成了对方所支配的领域。

利用这个领域,公主殿下创造出了平时创造不出的奇迹——将本该在千年后出现的朱红之月凭空具现。

想通了这一点的泽皮亚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我,我的愿望……”

“驱动式的终结就是人类的终结。”

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冷漠,那份高高在上的气质也变得越来越疏离。

“君临无人的荒耶并无问题,但过着结果已定的生活也是一种痛苦。对于束手无策的你,我已经没有兴趣再使用我的力量,何况你的剧本让人不愉快。就此结束吧,‘瓦拉齐亚之夜’。”

作为炼金术师和“二十七祖”之一角的死徒,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曾经挑战“第六法”的奥秘失败,他的身体也随之消散。但这一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提前完成了名为“塔塔利”的驱动式,于是他成功以形成死徒肉体的强大灵子扩散的状态留在现世,并在满足条件后再次重聚,继续挑战。

如此不断的重复再重复,“塔塔利”的驱动将持续到世界的终结。梦想着在历经漫长的轮回后,其身能修成正果,达到“第六法”的境界,但是——

“历经无限时间所得到的结果,莫非就是这样的吗?”

面对泽皮亚最后的询问,公主殿下做出了最后的审判。

“正是,纵然经历千百年的轮回,也不过是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而已。作为‘塔塔利’漫无目的游荡本就毫无意义,你终究只是人类口中的传说。传说这种东西,什么时候消失都不奇怪,你的传说将在今夜消失!”

听到紫苑的复述,志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消失——那意思就是今晚能打败‘塔塔利’了?”

“没错。”紫苑也是又惊又喜,“现在的他既不是‘塔塔利’也不是‘瓦拉齐亚之夜’,而是成为现象之前那个名为泽皮亚的吸血鬼。如果是这样,如果是实体的话就不会有错。目前状态下只要将他消灭,那么名叫‘塔塔利’的死徒也将不复存在!”

泽皮亚本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仅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浑身抽搐,仰天大笑,那张扭曲的脸比任何颜艺都要鬼畜。

“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这样吗?实现不了吗?你是说即使持续数千年的‘塔塔利’也实现不了吗?朱月啊!但是,不会毁灭!我是不灭的!就算今晚走到了尽头也不会毁灭!”

伴随着无休止的狂笑,泽皮亚的身上爆发出了无边无际的杀气。在其他地方杀气只是无形之物,但在这片虚假成为真实的领域之中,杀气也会成为现实。

“只要把你干掉,幻象就会消失。若以此仍无法成就‘第六法’,仲夏夜之梦也将到此为止。真祖的公主啊,我要吸干你的血,然后用那个力量再来研究下一个手段。”

这是泽皮亚所能想到的最后的方法,也是他最后的挣扎!如果是以最后真祖那“现世神”等级的力量,如果是那种用空想就能改变现实的能力,说不定还有办法。

“吾之名为‘瓦拉齐亚之夜’,已成为现象的不灭存在。即使再加上现存的五法,吾仍无法达到更深邃的神秘。以人之身,仍无法达成?然也!舍弃人之身,亦无法达成?然也!倘若其为众神之领域,桀桀桀桀桀——”

彻底疯狂的炼金术师,开始前进,一步一步地走向红月之下的审判者,先前被吹散的黑雾再度出现,并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所在汇聚。

保持着与傀儡同调的橙子突然捂住额头:“检测到庞大的魔力反应,恶性情报超过阈值——该死,他还保留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恐怕是的,‘瓦拉齐亚之夜’在成为灾祸之前就已经是‘二十七祖之一’。”紫苑似乎也通过特殊的手段感知到了变化,表现得比橙子还要痛苦。

“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支援!”莉兹拜斐提起盾牌就往门外走。

“我们也去。”秋叶和志贵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后者回头问道,“你们呢?”

“我也去,我必须要去。”紫苑再次咬住自己的左手,“我必须要亲自打倒她。”

“可你的身体——”

“没事的,我马上就能恢复。”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紫苑的步伐很快恢复平稳。

橙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紫苑的背影,最终没有起身:

“我留在这里继续监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会及时通知你们。”

“好!”秋叶点了点头,“琥珀,去开车,我们用最快速度赶过去。”

“是,大小姐!橙子小姐,翡翠,家里就拜托你们了。”

“知道了,姐姐。”

双子女仆先后躬身行礼,不带丝毫迟疑。这一次,她们的动作中不再有任何刻板和伪装,完全发自真心。

橙子断开水晶球上的影像。先是对着身后无人的地方挥了挥手,接着又在空中勾勒出一排意义不明的符文,最后闭着眼睛躺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小混蛋,如果打输了,看我怎么笑话你。”

而后,她看见了,少年身上发生的惊人变化,那是连她都不曾想过的发展。

PS:来开盘了开盘了,猜猜二爷会用什么手法装逼。请在本章说中留言,最先猜中的附送龙套角色一个,猜不中的也不亏么——打几个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第六十九章 乙太光织

“神殿”大楼顶层,黑雾翻腾收束,将瓦拉齐亚之夜的身体尽数染成漆黑。

早已陷入狂乱的声音从扭曲的黑雾中透出,古老而疯狂,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魂魄之华,灿而枯之。器中之蜜,歌颂其腐烂成熟。无一例外,尽皆配给。”

“呜呼!是即无价之兆候。蛮脑即改造之,众生赞同,此事已千年。”

“习之食之生之杀之,称颂此事又千年。”

“艳丽呼?毒素终已侵入四肢,令汝等向畜生进化进化进化!自欺欺人进化!”

“切切切切切……切·切…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

“重来!!!”

“吾将以朱月之血,达到第六!”

“桀桀桀桀桀——!”

狂笑的宣言之中,泽皮亚挥舞着利爪冲向他认定的猎物,也是最后的希望——真祖的公主。

魔术协会三大部门中,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个体战斗能力最差。这一点在泽皮亚身上也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无论是冲锋的动作,还是挥舞利爪的手法都没什么章法可言。

当然,没有章法不代表威胁不高。泽皮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粹的炼金术师,而是爱尔奎特的姐姐,“远古之红”爱尔特璐琪的直属死徒。死徒最大的特征就是远远超越人类的强悍身体,如果没有神秘,就算习武多年的也很难挡住他的一爪。

幸好,他的对手也不是普通人。

只见一道流光从斜前方插入,满身佛光的少年拦在吸血鬼的必经之路上,一拳将后者砸退。

“谁允许你这污秽的存在触碰公主殿下的?你的对手是我!”

“碍事!!!”泽皮亚拍了拍被砸的部位,完全被红色侵占的双眼一只盯着公主殿下,一只盯着慎二,“堂堂真祖的公主,屠杀了无数吸血鬼的存在会畏惧我这个死徒吗?还是说你为了维持朱月已经花费了太多的力量,不敢和我战斗?”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遭到挑衅的公主殿下依旧站在残垣断壁之中,纹丝不动,“想要触及吾身,先问过吾之骑士!”

“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不管是赢还是输,都不打算让我太轻松吗?”

两只红色的眼睛全部对准了慎二,同时偏移的还有那张狰狞至极的脸庞。

“一个身体年龄只有十四岁的人类,居然被冠上‘骑士’之名?如果姬君殿下知晓,一定会笑的吧。”

姬君,属下对于爱尔特璐琪的别称。这位黑色的公主也有两名骑士,分别是第六祖“黑骑士”斯图卢特和第八祖“白骑士”布拉德,在“二十七祖”之中也属于上位的强者,一个身体年龄只有十三岁的少年,何德何能和他们并列?

对于泽皮亚的质疑,慎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没有被冠上‘骑士’之名的资格就用你那腐烂的身体和发霉的血的验证吧。”

“也罢,在正式开演前,先做一次预演,希望这次的预演不会太乏味——预演的名字叫做杀戮!”

说完,泽皮亚伸出右手,用力一握。

慎二周围的空间顿时被看不见的丝线分割成了无数块,那手法和紫苑对敌杀人鬼时如出一辙。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乙太光织’了吧。”

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慎二并不惊慌,透过灵魂视觉仔细观察。

“那么,它要怎么对我发起攻击呢?”

“很简单,就是这样!”

泽皮亚打了个响指,几条全新的丝线悄无声息地划过大气,从慎二的视觉死角发动攻击。

慎二身体一侧,让开细线,视觉有死角,灵魂视觉没有,自然不会被偷袭。

“好像也不怎么样嘛,不管多么厉害的攻击,只要打不中就没意义。”

“如你所说,打不中就没有意义,但你以为我真的打不中吗?”

“咦?”

就在慎二侧身的刹那,整张由“乙太光织”所构成的大网都开始变化。

第一波偷袭被躲开,第二波从“乙太光织”便以袭来,紧接着第三波,第四波,无论慎二怎么躲避,“乙太光织”都如同附骨之疽般牢牢咬住慎二不放。

转瞬之间,慎二已经避开了超过十波的偷袭。

“我的行动被看穿了?”

“你这样的非主流魔术师应该很难理解吧。”

似乎要把慎二先前的嘲讽都还回去,泽皮亚也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开始点评。

“对于炼金术师而言,分析计算能力是基础。阿特拉斯的炼金术师,每个人都可以以常人数十倍数百倍的速度进行思考。优秀的炼金术师还可以将思考分割,独立应对各种事项。以卓越的思考速度对敌人的行动预测,分析变动的机率,这就是阿特拉斯炼金术师的战斗方式。”

“不就是人形计算机吗?说那么复杂。”慎二一边闪躲,一边嘲讽。

“可以这么理解。但同为计算机,也有能力的差距。我那个不成器的后裔连对付杀人鬼都困难,我的话,可以预测到你所有可能的动作,并加以应对——这就是‘多重未来行动预测’。同时从死角发动复数攻击,接着刺向敌人行动的间隙,在复数未来线的前方必定存在能命中的一击!就是现在!”

泽皮亚左手前伸,五根手指等距离张开,每根手指的指尖都有一条光织激(蛤)射而出,光织运转的轨迹与慎二的运动轨迹正好重合。

虽然慎二已经用最快速度做出修正,但还是晚了一步,被其中一根光织射中了大腿。

光织本身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是——

“这样你就动不了了。”

泽皮亚竖起对应光织的中指,在慎二眼前来回晃了两下。

“到此为止,不知名的‘骑士’先生。很遗憾,你没有成为公主殿下骑士的资格,至于你为什么会成为骑士,就让我自己来寻找答案吧。”

PS:其实紫苑没瓦叔说得那么弱,完全体的紫苑甚至比瓦叔更强。

PS2:猜接着猜,公主先排除吧,瓦叔说的没错,公主已经没力气了,只能站在原地装逼——如果没有瓦叔构造的大环境,公主连红月都召唤不出来。

第七十章 幻想的对决

“乙太光织”:以第五架空要素(乙太)所编织成的拟似神经·灵子纤维,来进行强制干涉的技能。可以用来干涉现实比如如线一般拉扯或者如利刃般切割事物,还可以以此为媒介介入他人的身体和灵魂。

灵子纤维在接触到人体后就会去侵入对方的神经、并拟态成为一条新的神经。通过这条神经将自己的思考传送到对方的身体,也可以读取对方的思考,甚至可以做出第二命令中枢,强制操作对方的身体和灵魂。

脑是统御着肉体的唯一命令系统,但通过拟态神经可以做出第二个命令系统去替补原本的命令系统、让伪造的回路成为主线,就像是电子网络中的骇客。不同的是骇客入侵电脑,泽比亚入侵人脑。最后,到达人体深处的灵子纤维、会自脑髓那里将情报与灵魂的设计图等等、以灵子开始伪造出思考法则。

当然到达最后一步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那需要攻破包括理性、本能在内的无数防壁,即使是泽皮亚也很难做到。相对的,只是让人动弹不得和读取记忆,对于这位艾尔特拉姆家最顶尖的炼金术师来说并不如何困难。

他承认慎二的实力很强,但是在灵子的领域中,他才是主宰者!

——本该是如此的,被“乙太光织”命中的少年也确实僵在原地。

然而,就在泽皮亚进一步操作光织之时,他却突然发现根本自己根本读不到任何信息,仿佛联系上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

“怎么会这样?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志得意满地表情僵在了脸上。

慎二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随手一挥,接在身体上的“乙太光织”悉数切断。

“没什么,就是同样用灵子做了一层防壁,挡住你的入侵啊。说来真是巧呢,灵子操作也是我主攻的方向。”

“那你刚才躲什么?”——能制造防壁根本没有必要躲闪。

“因为我想测试一下我的应变能力,阿特拉斯的多重未来预测我早有耳闻,只是从来没有见识过。”

“你耍我!”

泽皮亚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慎二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

慎二摇头,非常诚恳地说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完全是在耍你。我也需要时间弄清楚‘乙太光织’的原理,至少在命中的瞬间我确实不能行动。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充足的时间,不然我可能还要付出一些代价。”

“不可能,这短短的时间你就破解了‘乙太光织’?”

虽说脱离了艾尔特拉姆家,但对于家族的秘传绝技泽皮亚还是很看重的。无数人求之不可得的秘技,在短短的时间内被破解了?

“当然不是,不过我也不需要破解这个,我只想弄清楚和灵子相关的原理,乙太方面我没兴趣。至于我为什么能弄清,很简单,因为在这个方面我走的比你更远。就像公主殿下说得那样,同样的领域只有一个主宰,另一个只能是败者。”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慎二主动走进光织之网,任由光织触碰自己的身体。

泽皮亚不想相信,可他不能不信。因为一开始,他确实接收到了慎二身体的部分信息,现在却什么都感知不到。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还不如被耍。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泽皮亚能以近代魔术师之身成为“二十七祖”之一,无论是实力还是意志都无比强大。

“主宰?不要太得意了,小子。你破解的不过是‘乙太光织’的一项技术,离精华还差得远——就让你见识一下‘乙太光织’真正的用法。厄运情报·谎言!复制同位者!”

数以万计的“乙太光织”在泽皮亚的手中汇聚,伴随着他的咏唱汇聚成一道道人形。

其中有慎二认识的,比如远野一家,也有他不认识的,比如穿着教会修道服的神职人员。

这些人形和刚才的幻影类似,却不同。类似因为拥有实体,不同因为更加的真实,如果不是有灵魂视觉在,慎二甚至会把他们当成是本人。

这才是“乙太光织”的真正用途,对目标的完美复制,是“瓦拉齐亚之夜”所不具备,唯有还原为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才能使用的绝技。

尽管这种复制需要足够的计算能力支撑不可能无休无止地复制,但以泽皮亚的思考回路,随时可以拉出一支强者小队,与他交战就是与一整队强者对抗,这也是紫苑为什么会说他不成为灾祸也是‘二十七祖’的原因。

“自称‘白姬’骑士的人类,做好觉悟了吗?预演的终幕。”

“呵呵,你的脑子里还真是什么存在都有。不愧是‘只要想,连神都能拉出来打格斗’——换个地方,遇到这么多强者还真是有点麻烦。”

被一群气势惊人的强者包围,慎二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不过很可惜战场在这里,你苦心制作让虚假成为真实的领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主场。”

第三魔法发动,起源接续转化!

“看了那么长时间你的幻想,也让你看看我的吧。这样你就会明白,我们之间本质的差别。”

雾气自四面八方汇聚,翻腾收束的姿态和理想崩灭时的泽皮亚如出一辙,除了一点差别——雾气的颜色。泽皮亚具现出的雾气是扭曲的黑,慎二具现的则是纯粹的蓝,那是他灵魂的光辉,也是这片星球最广泛的颜色。

“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

泽皮亚本能地意识到不妙,快速下达命令。

作为“塔塔利”的制造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该如何对付这些由灵子聚合而成的雾气。

刹那之间,火焰奔涌,狂风呼啸,不时有雷鸣电闪,黑键攒射,几乎所有拥有远程攻击手段的人形都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本就是残垣断壁的“神殿”顶层再添新伤,千疮百孔。

PS:有人说这次的敌人废话好多?说对了,《月姬》里的吸血鬼话都挺多的,也许是活的太久了无聊?然后在吸血鬼里,瓦叔也是话痨。但因为奸少没法把他的颜艺描绘出来,没法让你们Get到瓦叔的萌点,嗯,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你们可以把瓦叔发癫的形象朝漫威的死侍,就是那个小贱贱身上套。

第七十一章 间桐慎二·成熟期

泽皮亚的攻击确实奏效了。

经过一通狂轰滥炸,深蓝色的雾气被打散,然而雾气散开后显露出的却不是那个少年的身影,而是一名青年。

一百八十厘米的身高,一身紧密贴合的纯白礼装凸显出修长匀称的好身材的同时也与那位纯白的吸血姬完美契合。与海洋一般的头和眼睛,兼具了西方的硬派与东方柔和的英俊脸庞上散出逼人的锐气。

“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吧,呼~感觉不坏。”

“这,这是——?”泽皮亚那张疯狂而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从成长期变成成熟期就认不出来了?”青年舒展身体,骨架缝隙的关节处出轻微的“咔嚓”声,“我和刚才的差别有那么大吗?”

差别是挺大的,但以泽皮亚的计算分析能力连一毫秒都不要便能从眉眼等细节分辨出青年的身份,问题是青年存在的形式。

“这不是‘幻影’,也不是‘完美复制’,这是——真实存在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乙太光织’办不到,‘塔塔利’办不到,就算是‘空想具现’也不可能办到这样的事——你,你的灵子,不,你的灵魂怎么会?”

癫狂,错乱,以青年之姿现身的慎二给泽皮亚带来的冲击不亚于朱月降临。

阿特拉斯院本就是专注于灵子方面的研究,泽皮亚更是其中的专家。因为了解,所以能看清青年的存在形式。不掺杂任何的虚假情报,也没有一丝操控的痕迹,如果不是确定那是灵子聚合而成的形体,他甚至会以为这就是真人,是少年原本的姿态。

“所以才说是本质的差别。你办不到,‘空想具现化’办不到,不代表我办不到。我的灵基本就是这种存在方式,现在不过是将他具现出来。多亏了你提供的灵子环境,否贼即使是我也无法完成这种具现。”

没错,青年之姿便是从者之姿。在平行世界中,由羽丝缇萨利用大圣杯的权限为慎二设定的灵基,即使是战争结束,灵器归还,灵基依旧被保存在灵魂中,只要有合适的灵子环境,就能再度凝结出灵器进而显现,比如“灵子虚构世界”又比如泽皮亚所掌握的巨量灵子雾散而成的“塔塔利”环境。

“灵基……具现……”

虽然受到了冲击,泽皮亚的高思考一直没有停止,透过话语中的几个名词,泽皮亚分析出了一个更加冲击性的事实。

“这是第三法的领域,难,难道你——”

“正如你在追求‘第六法’一样,我也在追求‘第三法’。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我确实走在‘灵魂物质化’的道路上,你所看到的便是成果之一。”

“!!!”

成为“灾祸”,化为“现象”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同样在寻求“魔法”之人。只是,这份相遇所带来的并不是同道之人的惺惺相惜,而是由相互倾轧而来的愤怒。

“同为追求奇迹之人,为何要阻拦我,你应该是我的理解者,为什么要阻止我?”

“不,你错了,我不是你的理解者。中国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的目标虽然相同,但道路并不相同。至于为什么要阻拦你,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魔法之间会相互冲突吗?第一法和第五法因为性质相似,早晚必有一战。而从你挑战第六法的方式来看,恐怕和第三法也免不了性质相似,免不了冲突——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存在,你的剧本让我,让公主殿下感到不爽,所以我要灭了你!”

慎二的回答彻底打消了泽皮亚的希望,也让他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炽烈。

“愚蠢!肤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同为寻求魔法之人都无法理解?第六法是必须的,是必须的!——桀桀桀桀桀,既然你无法理解,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原先我只想吞噬公主一人,现在我改变目标了,吞噬了你,用你的灵魂来完善我的‘第六法’!”

“办得到就放马过来。”

“吾名为泽皮亚,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阿特拉斯出身的炼金术师,必将完成‘第六法’的永恒存在。”

身披黑色斗篷的吸血鬼律动双手,复制体如牵线木偶般顺着他的手指移动。

“我的名字是间桐慎二,时钟塔法政科所属的特派员,最后真祖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的护卫骑士,追求‘第三法’之人。”

一袭白衣的青年张开手臂,不逊色与泽皮亚的庞大魔力席卷而出。

“那么,预演的最终幕。”

“开始吧,追求魔法之人的厮杀。”

“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

教会的骑士们以小队的形式朝着慎二起冲锋。他们是从属于莉兹拜斐的骑士,比单体战力他们或许不如威名远扬的代行者,但要比集团作战,他们比代行者要强得多。

即使是化身“瓦拉齐亚之夜”的泽皮亚,消灭他们也花费了不短的时间。尤其是这个集团冲锋,不知碾碎了多少幻影。

不过,慎二并不是“幻影”,现在的他是货真价实的从者,与贞德、阿尔托利亚一样站立顶端的从者,而且因为宝具众多,他最不怕的就是围攻。

现在,他要动用的就是最隐蔽,也是与敌人最为相称的宝具。

“刺穿吧,血染的王鬼(kazik1i Bey)!”

魔力蔓延,受到信仰凝聚而成的灵子化作实体具现。

椽桩!

椽桩!椽桩!

椽桩!椽桩!椽桩!

密密麻麻的黑色铁桩从地下钻出,如同荆棘一般充斥着慎二的视野。

骑士们的冲锋之所以难以应对是因为他们的阵型攻防一体,可攻可守,但他们的防守不包括来自地下的攻击,几乎是瞬间被椽桩穿透。

贯穿目标的椽桩还在不停上升,最后顶着所有的骑士双脚离地,高高挂起。

制造出这一幕的青年踩着最高的一根椽桩,俯视下方的泽皮亚。

“这才是真正的‘瓦拉齐亚之夜’,谨以此桩向‘护国之鬼将’的弗拉德·三世献上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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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宝具VS复制人

泽皮亚之所以会得到“瓦拉齐亚之夜”这个别名,正是因为他完成“塔塔利”化身“灾祸”后的首次具现。

具现的地点正是位于罗马尼亚的瓦拉齐亚。那是罗马尼亚最有名的大英雄弗拉德·三世的信仰汇聚之地,也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传说的起源,当地一直流传着吸血鬼的传说。

这一绵延数百年,根深蒂固的留言被泽皮亚利用,具现出了“吸血鬼德古拉”,将当地的某个村庄完全吞噬,等到教会的骑士团赶到时村中只剩一块块人皮,杂乱地散落在道路之上。

可那终究只是留言被利用后的具现,是虚假的产物,慎二现在使用的才是信仰的升华,弗拉德·三世人生的结晶,真实存在宝具。

虽然不在罗马尼亚境内,发挥不出宝具最大的威力,可即便如此,也拥有灭杀从者的威力,何况是毫无防备的骑士?

一击灭杀了骑士,慎二继续操作椽桩向外蔓延,将剩余所有的复制体和操纵者人一同包含在内。

不过有了刚才的例子,计算力堪比超级计算机的泽皮亚已经及时做出修正。剩余的复制体或是腾空,或是削去椽桩的尖刺,以此躲开来自脚下的攻击。

最厉害的当属远野秋叶的复制体,只见她红发一甩,高温遍布全身,椽桩刚一靠近便被融化——这也是椽桩唯一的弱点,单一的椽桩太过脆弱,破坏起来并不苦难。

“残念,这里不是罗马尼亚,用不了‘极刑王’,否则我根本不需要动用其他宝具。”

看到这一幕,慎二遗憾地收回手。

“不过这样也不错,你人多,我宝具多,就让我来看看是你的人厉害,还是我的宝具更强!”

说话之间,秋叶的复制体一马当先,裹挟数千度的的高温一路狂奔,所过之处椽桩直接蒸发,连慎二脚下的那根一人合抱的巨大铁柱也不例外。

“来得好!”

慎二哈哈一笑,脚下白光一闪,羽鞋凝聚,托着主人的身体不降反升。

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过空气,以一个人类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诡异姿势出现在慎二身后,手中匕首闪电般刺下。

慎二似乎早有察觉,伸手一指,一柄黄金杵悬浮当空,黄金色的细碎电光瞬间布满了以自身为圆心的十米空间,空间之内的幻影受到神雷的影响,动作为之一顿。

趁此机会,“血染的王鬼”再度发威,将“神雷结界”之中所有的幻影贯穿。

“去!”

伴随着一声轻喝,“神雷结界”扩散的雷电集中收束。

下一秒一道金蛇撕裂空气,直击复制人军团的核心——泽皮亚。与雷霆之蛇同时展开攻击的还有不断延伸地椽桩。

“旋转,切断!”

感受到雷霆与椽桩之中惊人的力量与神秘,泽皮亚不敢大意,咬紧牙关,由第五元素聚合而成的“乙太光织”疯狂释放,在千钧一发之际编织成型,被击溃的复制人再度出现,以身为盾挡住了雷电与椽桩的偷袭。

“乙太光织”源源不断,作为盾牌的消灭的复制人再度复生。

“没完没了。”一声冷哼。

复制人军团最关键的两大要素是“乙太光织”和泽皮亚自身的计算力。前者因为身处“塔塔利”之中,能够源源不断的获得补充。。

后者更加夸张。虽然不知道具体数据,但计算力不如他的紫苑都能将思考分割成七份进行高速演算,本人的强悍可想而知。而且在成为死徒后,他的恢复力大大加强,即使是思考回路全开演算一整夜都不会感到疲惫。

有了这两点保障,泽皮亚根本不怕复制人被毁灭,大不了再造就是了,他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这也是吸血鬼的种族优势,历史上大部分败给吸血鬼的案例都是被拖入消耗战。

要打倒这些吸血鬼,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想办法限制住他们的恢复力,要么用能够克制恢复力的宝具,要么是直接将对方封印,要么就是用更高的输出压倒。

慎二不懂封印,泽皮亚在近战上吃过亏后也不敢再打近身战,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拼输出——这种事我最喜欢了。”

慎二说着一掌拍中黄金杵的末端,将这件佛门法器当做一颗棒球丢了出去。

泽皮亚故技重施,让复制人结成层层防壁。然而,黄金杵并没有击中任何一人,而是在命中之前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因陀罗之雷·幻想崩坏!”——艺术就是爆炸,喝!

以灵子造就容器,以魔力与信仰为弹药将宝具中的力量一次***,简单粗暴,但又非常有效。

电光夺去了视觉,雷鸣夺去了听觉,此时的“神殿”顶层只有一个主题——爆炸。

不,“神殿”的顶层已经是过去式了,在“因陀罗之雷”的毁灭性打击下,城市中的最高建筑又被削去一层。

当然,身在半空的慎二和站在大楼外墙上的公主殿下没有受到伤害。在使用“幻想崩坏”之前,他已经计算好了一切。从平行世界归来后,他始终不曾懈怠,每一天都钻研,时至今日,所有“炸弹”的爆炸范围和效果他都了然于心。

在爆炸临近结束的第一时间,他便挥舞着“猎蛇之镰”朝着爆炸的中央冲了过去——精神力扫描中泽皮亚的灵子仍然健在,“二十七祖”等级死徒的恢复能力足以媲美幻想种,直逼真祖。

森冷的寒芒切开了爆炸的卷起的烟尘,视觉意义上的阻拦无法挡住慎二的脚步。此时此刻,泽皮亚身前只剩下最后一道屏障,只要打破这道屏障,用镰刃切中他的身体,战斗就结束了。

镰刃挥落。

B等级的筋力,羽鞋的推力,重力加速,身体强化魔法四重叠,慎二的力量在极端的时间内强化到了一个骇人的高度,这样的一击绝非刚才那些复制人能够抵挡。

然而——这一击确实被挡住了。

被一只手,一只让慎二觉得有些熟悉的手。

烟尘爆散。

第七十三章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力量与力量之间的碰撞激荡出骇人的风压,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顿时被风压扫荡一空,显露出手的主人的真容。

纯白的礼裙,飘散的金发,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的身材和容颜,还有那一双透露出无上威严的金色瞳孔——与站立在外墙上俯视战场的审判者一模一样。

“Cast!复制指挥者!”

伴随着泽皮亚的宣言,“指挥者”的另一只手也握住镰刃,双手用力,直接将另一端的镰刃举起,而后重重砸下。

幸亏慎二反应快,及时散去“猎蛇之镰”的实体,否则这一砸足够让他虎口破碎,手臂骨折。以从者姿态现身的他虽然拥有超人的身体素质,却依旧无法与真祖相比。虽然眼前的只是复制体,但从刚才的攻防看,她的身体素质与本人一模一样。

“不要太小看人啊,‘第三法’的探求者,被自己护卫的公主攻击的感觉如何?想要打倒‘瓦拉齐亚之夜’就先打倒自己的公主——”

无比熟悉,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

说话的人不是泽皮亚,而是“指挥者”,连声音都得到了完美的复制。

在空中连连踩踏,拉开距离的慎二眉头紧紧皱起。“指挥者”和先前对付的“同位体”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同位体”再强也没有达到从者的层次,来多少,慎二都有把握灭杀,但这个“指挥者”……即使只是一部分,也可以媲美顶级从者,如果完成度足够高甚至能超出从者的领域。

“——还是说,你会被公主殿下杀死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指挥者”双腿在地面上用力一蹬,眨眼之间出现在慎二身前,这是破格的敏捷所带来的压倒性又是。

敏捷之后展现的是筋力,EX等级的筋力可以单手挡出慎二的全力一斩,也可以直接打爆他的身体。

漂亮的手指弯曲成爪,凌空挥下。

慎二连忙双手互握,具现出“雅典娜之盾”,同时将羽鞋的推力反向调整至最大,这是应付爪击的最佳方式。

相识两年,慎二没少和爱尔奎特对练,渐渐地也摸索出一些对抗的方法。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撤退,就是因为这些经验,而且他也不相信泽皮亚真的能完美复制出比他死徒规格更高的公主殿下。

意料之中的爪击没有到来,“指挥者”的这一爪莫名奇妙地贴着盾牌打向一旁,强劲的力道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声,却依旧无法掩盖爪击落空的事实。

“哦?”慎二眉毛一挑。

受到泽皮亚操纵的指挥者也是发出了疑惑的“咄咄”声。

“还没有完全能控制力量的大小吗?不过下一次不会打空了。”

第二爪挥出,直接把慎二轰飞,洞穿了“神殿”大楼的外墙。

“去死吧!”

“不,要死的人是你。”

面对“指挥者”嚣张的宣言,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慎二却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果然,你只是虚言之王。不论你如何伪装成真祖,也只是虚伪地谎言,拙劣的魔法。对你来说,那份能力太过于庞大——泽皮亚,你永远都无法成为真祖!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还真是能说啊!”

“指挥者”的周围卷起了肉眼可见的气流,散落在地面的残垣断壁因为这股强大的力量不断颤抖。

“就算是虚伪的,现在也是狩猎死徒的审判者,用虚伪的力量狩猎吧,虚伪之月啊。”

现实被颠覆,“神殿”大楼的上方,所有人的头顶突然出现了硕大的火球——不,那不是火球,那是一颗陨石。“指挥者”用她的力量具现出了一颗陨石。虽然陨石的体积不大,下落的速度也不算快,却依旧有着不逊色“幻想崩坏”的破坏力。

“啊哈哈哈哈哈哈,粉碎粉碎粉碎!”

陨石之下,“指挥者”猖狂大笑。

慎二也笑了,只见他单手提盾,另一只手摊开,掌心之中有深蓝的光辉流转。

“就在等你用‘空想具现化’。”

蓝光一闪,在触碰到环绕在“指挥者”周围的气流后爆开,四散的光点如同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烟花中的“指挥者”突然七窍喷血。

紧接着,头顶的陨石跟着爆裂开来,炸出一朵巨大百倍的烟花,消散在夜幕之下。

“你Yの#¥你D……&*做S#*&了!……#%什L……#……么@T&90/。”

泽皮亚终于不再借用“指挥者”之口说话,但这句话中不仅夹杂了诸如中法德日意等各国语言,还有很多意义不明的音节,幸亏慎二得到过斯卡哈的传承结晶,通晓各大语种,换个人真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空想具现化’里加了点料,滋味如何?”

慎二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撞出的缺口,也不发起进攻,就这么看着脸色苍白,胡言乱语的泽皮亚。那是精神受创,大脑紊乱的表现。

两年前,他和爱尔奎特的第一战,战斗的结尾,一人展开魔法,一人开启“空想具现化”,结果互相干涉,双双被炸得昏迷,精神严重受创。爱尔奎特尚且如此,何况是泽皮亚制造的复制体?

经过片刻的交手,慎二已经确定“指挥者”虽然和真人相差无几,但泽皮亚并不能驾驭这股力量,爪击的落空就是最好的证据。泽皮亚在之后没有制造其他的“复制体”也间接证明了他的计算力已经到达上限,就像是一个膨胀到极限的气球。

这个时候,再往气球中再注入一些气体,还是会和原有的气体产生冲突的气体,又会发生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Boom,爆炸。

所以,“指挥者”本人炸了,血液如喷泉。

陨石也炸了,在干涉现实之前崩坏消失。

慎二没炸,因为他有上次的失败经验,保持了足够的距离,没有进入空想的范围。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我要把你的肉一块不剩地撕成碎片。”

泽皮亚痛苦得双手抱头,与摇摇晃晃的“指挥者”一起大吼着,失去控制的力量肆意蹂躏地面与墙壁,规模不亚于一场地震。

PS:斯卡哈:我被幽闭了几千年,现在又被…

第七十四章 泽皮亚的末路

“失控了反而更恐怖了……不考虑操纵驾驭,你这个复制做得还真是完美,所有的Faker之中就属你最强——没办法。”

看到下方夸张一幕的慎二啧啧感叹。

“公主殿下,请求动用‘地之锁’。”

“许可。”纯白的吸血姬微微颔首,以示同意,“务必将敌人歼灭,我的骑士。”

“Yes,your majesty!”

慎二右手握拳,敲击左胸。

“显现吧,束缚真祖之银链!”

一条二指粗细的银色锁链凭空出现,随着慎二手指的驱使如同一条蟒蛇绕着“指挥者”不停旋转。

“指挥者”不断释放地强大力量和幻想根本无法阻拦锁链的缠绕,在触碰到锁链的瞬间冰消瓦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锁链将自己紧紧绑缚。

“这…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因为慎二投射的思念规模不大,又或许是因为泽皮亚的用思考分割切割出了一块没有受到影响的安全区,总之这位差点被“精神炸弹”炸成白痴的吸血鬼恢复了言语和行动能力。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地之锁’,专门用来束缚真祖的锁链。”

慎二最初在千年城看见的,充斥整个封印之间的便是这种锁链。那是由公主殿下本人制造的对真祖专用武装,能够最大限度地封印真祖的力量。

爱尔奎特是吸血鬼的处刑人,她处刑的对象不仅有死徒,还有堕落的真祖。

真祖是自然的宠儿,拥有近乎完美的身躯,只靠思考就能改变现实。他们唯一的缺陷是与日俱增的吸血冲动,一旦压抑不住吸血冲动,真祖就会堕落为魔王。

堕落的真祖也是真祖,而且因为不需要压抑吸血冲动,力量得到完全解放,就算是爱尔奎特想要杀死他们也很困难,为此她专门制造了锁链来针对真祖。

在她因为罗阿而吸血后,锁链的针对目标还多了她自己。每次杀掉罗亚,她就会回到千年城,将自己重重锁住,禁锢在王座上,以此来压制自己的力量和吸血冲动。等到消灭罗亚的那一天,她就会以这样的形式陷入永眠。

对于真祖来说,血就是毒品。只要不吸血,冲动就会不断增加,而一旦吸过第一次,下次要抵抗这种冲动就要付出双倍的精神力。爱尔奎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抵抗不了吸血冲动,所以她借着某个看似玩笑的契机将锁链以幻想的形式托付给了慎二,万一她哪天失控——不管是想要吸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用锁链将她封印。

以爱尔奎特的天然,当然不会想到去给锁链取名字,名字由慎二自己所取,灵感来源于吉尔伽美什最珍爱的宝具“天之锁”。

“天之锁”是对神宝具,神性越高,挣脱就越困难。真祖也算是神,但存在方式不同,没有神性,因此取了个相对的名字。

到目前为止,慎二还没有动用过这条锁链,直到这一刻,用来对付“虚伪”的真祖。

束缚的“指挥者”因为锁链的封印,力量衰弱,动弹不得。

慎二再度握住别名为“不死杀”的宝具“猎蛇之镰”,走向做最后挣扎,仿佛坏掉的炼金术师。

“呜呼,一见而惨痛也悲也喜也。汝等谓如蝼蚁之辈,如同尘芥之华之生命也!”

“斯等名角之奋战将付之一炬。鼠辈啊!旋转吧!将秒针倒转之!将诞生倒转之!将世界倒转之!”

“旋转!旋转!旋转!旋转!旋转!Night Ruler The Blooder Dealer!(暗夜统治者·血腥发牌)”

包裹吸血鬼全身的黑色雾气旋转弥漫,将周围染黑。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被慎二放在眼里,最纯正的太阳之炎聚合显现,将黑雾扫清,恢复清明。

“情报收束!Cast,复制指挥者!切断!切断!切断!”

泽皮亚还没有放弃,用最后的计算力制作出了新的复制体,一个让慎二又一次呆住的复制体。

当然不可能还是公主殿下,如果泽皮亚还能再复制一个公主出来,慎二立刻召唤出天马撤退。他愣住是因为这个“复制体”他依旧很熟悉,和这个人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却对他的人生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这个人教他武技,这个人传授他魔术,这个人赋予他知识,这个人真正让他明白什么是强者,又该如何成为强者。

她的名字是斯卡哈,不老不死的影之国女王。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慎二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嘴里轻声呢喃。

他停下,泽皮亚可不会,复制体手中红色的双枪如同两道闪电,以狂风暴雨之势袭向慎二的要害。

眉心,咽喉,心脏。

左肩,侧腹,下阴。

左上,右下,六次连击。

这是只有枪术已臻神域的超级高手才能实现的伟业。

“没用的。”

一声叹息,慎二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条条由灵子凝结而成的手臂,复制体的枪硬生生停在离慎二只有咫尺的地方,连同她本人一同被手臂禁锢。

“这应该是利用第一次刺中的我的机会截取了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强者烙印吧。想法很好,但我不得不说,你选错人了。”

慎二的本体一挥镰刃,将复制体懒腰斩断。

“她的实力的确很强,也对我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只可惜,记忆中的她因为某些原因,能发挥出的实力非常有限,我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我。即使你能将她完美再现,也不是我的对手。而且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亲手杀了他,不管你是想打实力牌,还是感情牌,都没有任何意义。”

紧接着,法相手臂不断前伸,斩断了所有的“乙太光织”,也封锁了泽皮亚所有的退路,慎二不会再给敌人留机会。

“结束了,‘瓦拉齐亚之夜’,泽皮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

寒芒连闪,被赋予了“屈折延命”特效的宝具连连挥动,将这名曾经带来无数恐怖,位列“二十七祖”第十三席的强力死徒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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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最后的计算

“喔喔喔喔喔喔——恢复!恢复!恢复!恢复!恢复!”

被分割超过十分的吸血鬼痛苦地嘶吼着,疯狂地想要再生,然而分隔开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聚合的迹象,反而向外不断渗着血,随时可能崩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没有办法恢复?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把镰刃不是人造之物,而是英灵事迹升华而成的宝具——它的名字是‘harpe’,被镰刃切开的伤口无法愈合。因为某些原因,大英雄珀尔修斯将它的宝具借给我使用,也给了我通向‘第三法’的契机。消失吧,从你化身灾祸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便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确定敌人无法恢复,慎二步步紧逼的姿态也有所缓和。

听到这番解释,泽皮亚似乎也放弃了挣扎,四散的身体一边喷血,一边融化。

“是吗,没用吗,一切都……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

失去身体的支撑,仅剩脑袋的笑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不像人类。

“原来这一切都没有用吗?果然不安定!咭咭咭咭!已然无脑!已然怪脑!已然低脑!已然死脑!咭咭咭咭…咭…咭……果然有缺陷!果然有缺损!果然有缺憾!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人类本就是这样的生物,缺陷,不安定,无脑。”

慎二叹了口气,伸手朝后方打了个响指,魔法构成的蓝色光罩罩住公主殿下的身体,隔绝了嗅觉和味觉。

此时泽皮亚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化成血液,这段时间在这个城市中狩猎的血液都被他储存在身体之中,又随着慎二的分割被全部释放,与疯狂的灵子和尖利断续的声音一起。

“嘻嘻嘻~”粘稠粘稠粘稠粘稠!

“呵呵呵~”涌出涌出涌出!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流淌流淌!

“咿~这血滴~这血渍!这些流向地面的生命之血!”

血流一地,迅速布满了整个楼面,并顺着战场的破坏向楼外下层疯狂蔓延,如同一条血河。

血河之中,唯一的净土是以“法相”包裹全身的青年从者,他抬头望了眼临近大楼的某个位置,开口问道。

“泽皮亚,汝所求为何?”

“我到底……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吾有何所求?啊,想起来啦,我想改变。”

无意义的低语与嚣叫停止了,只剩下头颅与血海相接的吸血鬼断断续续地说道。他的脸早已看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三道弧线代指眼睛和嘴吧的简单面具,既像是在哭,也像是在笑,看上去那么的是那么的滑稽和可悲。

“我看到了,同样在追求魔法的你迟早也会看到那个结果吧。那个无法改变的,名为灭亡的事物。过去,阿特拉斯的先人们为了得到平稳的世界,便尝试去读取未来,以便经营世界,但是……出现的未来竟是‘灭亡’。”

“泽皮亚,于何处追求?”第二问。

“思考!思考!思考!”

“思考!思考!思考!”

“思考!思考!思考!”

“模拟了各种方法,也用尽了各种手段,拟定对策。只不过越是努力就越无计可施…未来只会残酷地增加更恐怖的结局,使我们心灰意冷。见识灭亡未来的炼金术师们益发疯狂地挑战未来,最后就真的疯了。”

是的,全都疯了,阿特拉斯的历代院长只要对未来发起过挑战的,全都疯了,无一例外。

“于是,我终于确信,除非成为吸血鬼强化自身能力,除了到达第六(奇迹)之外别无他法。”

边哭边笑,半哭半笑的面具下,所说的那些话,是哪张脸会变得如此扭曲的缘由。

“泽皮亚,终点在何处?”第三问。

“我只是想要一个无法计算的未来罢了。”濒临消失之前,那最初的愿望再度浮上心头。

“那就在计算一次吧,炼金术师。所谓计算,不过是透过已有的数据去得出结果,即使是掌握着无数秘密的阿特拉斯也不可能将整个星球的数据全部收集。就算全部收集,还有平行世界,还有星球之外的神秘。你们只是在自己划出的井底仰望天空,却不知天空远比你们想得更广阔。”

“‘第二魔法使’至今都在不断进行尝试,不断筛选,不断引入变量。除了他,也还有其他人在继续努力。我本人,乃至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尝试。”

“把这些变量都加上,再算一次吧。第二魔法,第三魔法,月球上的那台四十万年前外星超文明布置下的‘眼睛’,你们阿特拉斯中枢的演算装置的原型,,盖亚,阿赖耶,还有更多已知的未知的神秘,统统都加上。就算曾经有过设想,但只要和设想有一丝丝偏差,结果也有可能改变。”

慎二的话语仿佛带有某种神秘的魔力,粉碎了泽皮亚的面具,也让他逐渐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清明。

“阿特拉斯的模拟远比你想的复杂和完善,但方向性是没错的,无穷无尽的未知与变量吗?也好,那我就用最后的一些资源再预测一次。”

“排除缺损区域,重新分割思考,第一区域集中数据,第二区域实时更新,第三区域处理演算,第四区域汇总验证……未来演算开始……”

“读取,读取,读取!”

……

“缺损,缺损,缺损!”

……

“补完,补完,补完!”

……

“导入,导入,导入!”

……

“模拟,模拟,模拟!”

……

“证明,证明,证明!”

……

“警告,警告,变量冲突!错误发生!错误发生!”

“启动应急预案,第一区域隔离,第二区域放弃,压缩人格开辟第五区域,所有资源转入第五区域……”

“结论!结论!结论!”

“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改变!无意义无意义无意义无意义无意义!”

演算的结果对泽皮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回光返照般的清明走向尽头,连最后的头颅都开始被血海同化。

“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吃吧!吃吧!吃吧!吃吧!连骨髓都吞噬殆尽!!”

“救赎不可能,娱乐业不存在。”

“无聊无聊无聊!人类实在无聊!无聊无聊无聊!自取灭亡吧!”

“嘻嘻!”

“嘻嘻嘻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特拉斯史上坚持得最久的艾尔特拉姆似乎没能逃过宿命的结局,彻底陷入疯狂。

PS:写到这里可以安利一下游戏原作《Melty blood》,格斗游戏,型月所有游戏中游戏性最高的一款,非常不错,版本也很多,值得一玩。

第七十六章 未来的希望

看到这样的泽皮亚,慎二怎么会猜不出“模拟未来”的结果。

“啊啊啊,失败了,结局还是没能回避吗?星球的终焉,‘钢之大地’。虽然早就知道要回避这个注定的结局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宝石老头和那个家伙努力了数百、上千年也没成功,何况是我?”

“愚蠢。”

幻想终止,浸染月亮的赤色缓缓散去,月色又恢复了原本的皎洁与不完整。

明月之下的纯白公主,神情冷漠。

“既有诞生,就有结束,我们的终结点都是灭亡。这种因为看到谁都知道的未来而背负的辛劳,我一点都不同情。”

“话不能这么说。”慎二收起“猎蛇之镰”,摇了摇头,“即使知道生命终将迎来灭亡,生命体自身依旧会感到惧怕,这是生命无法回避的本能,生命越是短暂,离死亡越近便越是如此。我之所以会在‘第三魔法’上如此努力,怕死占了很大的比重。”

“所以,我始终无法理解人类。”

“我也不是很能理解长生种的想法,慢慢来,时间还很多。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把这一摊子残渣清理干净。‘瓦拉齐亚之夜’虽然结束了,但‘塔塔利’还没完全消散,可能会被人利用,引起新一轮的异变。”

根据前世的记忆,《Melty Blood》是一个系列,由“瓦拉齐亚之夜”引起的骚乱只是第一作,即“无印”篇。续作之所以会发生正是因为有其他人利用了“塔塔利”,给慎二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奥西里斯之砂”。

她在“瓦拉齐亚之夜”消散后继承了“第十三祖”的席位,实力比“瓦拉齐亚之夜”更强。能够用人类的血液大量生产炼金术奥义的贤者之石,并妄图发动把现实封印到空想中的大禁咒,将结局篡改完成空想的结末的世界。

因为异变的规模更加庞大,所以卷进来的人也更多,游戏也变得更有趣。但游戏终究是游戏,换成真实又是另一回事了。“奥西里斯之砂”的所作所为太过危险,慎二必须把这个威胁彻底扼杀。

“抱歉,公主殿下,要用让你感到不舒服的力量了。”

扼杀的方法,他早已准备好——长度超过三米,刃长一米的黄金神枪“不灭之刃”。这是印度神话中大名鼎鼎的“梵天宝具”,其中蕴藏了最纯粹的太阳神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比“猎蛇之镰”更加克制死徒的宝具,也是慎二秘藏的底牌。因为存在感太强,威力太大,慎二必须要确保一击能完全将“瓦拉齐亚之夜”消灭才会使用。

现在,正是时候。

“以太阳之炎,驱散黑暗与虚伪!”

慎二将全身的魔力都注入枪中,双脚用力踩踏大地,高高跃起。

下一秒,被染成赤色的黄金之枪绽放出雪崩般的光辉,命中了泽皮亚最后的存在。

“梵天呀,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太阳。

对于整个星球不可或缺的存在,为星球提供热量的存在,是希望与生命的象征,同时也是强大与毁灭的象征。

它给予人类生的希望,也为颠覆了自然规则的吸血鬼送去死亡。

光流奔涌。

阳炎席卷。

梵天法宝之力与迦尔纳的人生被解放出来,化作烧毁万物的太阳神力,呈圆形向外辐射,将“神殿”大楼的上层与满地的血液,连同夜晚的黑暗全部吞没。

伴随着钢筋混凝土的不断蒸发,“瓦拉齐亚之夜”最后的存在完全暴露在灼热的冲击之中,发出恐惧的尖叫——正如慎二所说,生命惧怕死亡,这是永远无法抹杀的本能。

血海不断被灼烧,就在太阳之炎即将将血海最中央,唯一成块的物质彻底蒸发的前一刻,泽皮亚还未被融化的眼睛又一次恢复清明。

“……哦哦…哦………”

真是耀眼的光啊,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这种光芒了。

从前,他也经常沐浴在这样的光辉之下,或是读书,学习,或是单纯的休憩。

回忆是如此的鲜明而强烈,将泽皮亚拉回到早已过去的往日。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放弃了这份每个人类都有的日常呢?

啊,是在继承“艾尔特拉姆”之名,窥见了那个毫无生机的大地。

那真是凄惨的画面,星球濒临死亡,强大的无法形容的存在从天而降,肆意毁灭这颗星球的一切。

为了改变这个结局,不断挑战,不断计算。

随着能力与方法的改变,模拟出的画面确实有所改变。可那些改变都无关轻重,星球死亡的结局没有变化,人类灭亡的终末没有变化。

不知何时,他做出结论,地球已经没有未来,人类已经没有未来。

或许只有奇迹才能改变吧,但已知的五大魔法都已经纳入计算,为此需要新的奇迹,全新的魔法。

魔法只有五个?谁规定的?魔法使自己都没有下结论,其他人的结论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存在一丝可能性,我就会去争取,艾尔特拉姆本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名号。

没有人达成,由我来达成!

没有人证实,我来证实!

运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借助一切可以达成的力量,即使触犯禁忌,不容于人世也无所谓,那些疯掉的先代们或许也曾这么想过吧。

可惜,倾注了所有力量,机关算尽的努力,最后只是一场泡影。

“结束了,都结束了。”

终末前的最后一次模拟,所看见的依然是那副凄惨的景象。

“我的未来,人类的未来,星球的未来……”

模拟程式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泽皮亚只能强迫自己看着这早已看过无数次的景象。

荒芜!荒芜!荒芜!

死亡!死亡!死亡!

终末!终末!终末!

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

无论如何抱怨,如何嗟叹,画面都在按照预定的程式播放,播放,播放。

一直到最后,化作无数碎片涣散开来,飘向未知的远方。

等等!那是——

在最后的时刻,在无数碎片中极为细小的一片之中,泽皮亚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里有着沁人心脾的绿意,那里有着温暖的阳光,那里有着不曾灭亡的人类,而在碎片的边缘,一道道身影前赴后继。

他们或许不高大,或许不伟岸,甚至不是生者,但他们所有人都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破灭发起挑战。

“啊啊啊!看见了!看见了!”

感叹。那是无数次的计算都不曾看见的东西,与整颗星球相比,一块碎片无比的渺小,却给泽皮亚带来了全新的含义——它的名字是希望。

“不一样的未来!我渴求已久的东西”

原来我,真的走错路了吗?但是,现在还来得及……

仅存的双眼留下两行泪水,那是与血液,与吸血鬼格格不入的产物。

太阳之炎终于到来,将他最后的存在带向事项的彼端。

第七十七章 遗产与报酬

慎二自高空中缓缓落下,在太阳之炎耗竭之时,恰到好处地接住失去光泽的“不灭之刃”,原本还带着惋惜的脸上惊讶和疑惑两种神情来回变换。

“不一样的未来……到底是他临死前强烈的愿望所带来的幻觉?还是他真的看见了不同的画面?”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人类总有一天会迎来灭亡,星球也是一样。”

纯白的公主离开了一直站立的高处,落在慎二的旁边。

“重要的是,泽皮亚留下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在“不灭之刃”的上方,两颗晶莹的液滴悬浮在半空,滴溜溜的打着转,上面还残留着泽皮亚灵魂的印记。

“这是——?”

慎二先给自己加了一个防护魔术,试探性地用手去触摸。在接触到其中一枚液滴的时候,一道讯息流入他的脑海。

“原来如此,看来他是真的看见了。”

“这是什么东西?”公主殿下问道。

“一份遗产、一份报酬。”

蓝色的灵魂之光在慎二手中萦绕,将两颗液滴牢牢包裹。

“遗产是他这么多年积累的知识与技术,以及最后推演未来的算式,留给他的后裔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因为礼物是灵子的聚合物,没有人维系很快就会消散,所以他希望我来保存遗产,将它交给紫苑小姐。作为报酬,他留下了追求‘魔法’过程中的经验——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啊,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等我见到本人再说吧——对了,公主殿下,帮我找找还有没有血液残留,尤其是混杂了灵子的血液。”

“好。”

说起对血液的敏感,又有谁比得过对鲜血有着无比渴求的真祖呢?

只见公主殿下随手一挥,一块地砖应声切开,那里面有着一团粘稠的物质,一半鲜红,一半漆黑。

看到这团诡异的血液,慎二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居然真有,这个状态——呵呵,不愧是泽皮亚选中的后裔,一点疏忽都有可能留下祸患。”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半红半黑的血液突然开始融化,向更深处钻去。只可惜,现在的它只是一团血液,还没有达到未来的高度,被慎二轻而易举地用符文冻结封印,收入专门存放这类物质的“魔袋”之中。

“任务完成,最后是善后。敢把大楼取名‘神殿’的肯定不是神秘世界的人,而神秘世界的争斗不能影响到普通人——再辛苦一下,把这里恢复原状。”

纯白的公主点了点头,纯净的白色向外蔓延,所过之处时光倒转,残垣断壁纷纷复位,被“天马冲击”“幻想崩坏”“梵天宝具”轰塌的楼层也恢复如初,整座大楼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内彻底复原,仿佛今夜的战斗不曾发生。

而公主和她的护卫骑士也在纯白消失的瞬间,回到了大楼的天台。伴随着“瓦拉齐亚之夜”的逝去,伴随着“塔塔利”的终结,伴随着“空想具现化”的消散,伴随着“灵魂物质化”的停止,城市的异变终于宣告结束,以大楼为中心的异界也逐渐平息。

失去了高浓度的灵子环境,以青年形态,从者之姿出现的慎二也恢复了少年之身。同样恢复的还有公主殿下——飘散的长发变回短发,华美高贵的长裙也恢复成与时代相符的清凉夏装。

和慎二用魔法再现自己的真实的灵魂之姿类似,爱尔奎特也通过空想具现化具现出了自己的本质——那是身为“自然触觉”,身为“朱月”复制体真正的姿态,无比高贵又无比冷漠的形象,只有在这个状态下,她才能无限逼近“朱月”,才能召唤出那一轮千年后的红月。

这个姿态的公主殿下无论是存在感还是力量都比平时的她要强得多,但是慎二还是喜欢平时的那个她,那个任性,喜欢撒娇,怕无聊,缠人,爱吃醋的她。就像是现在,她刚一恢复,就嘟着嘴一边“姆姆”一边用还原为红色的眼睛盯着慎二。

“有话就说。”慎二打了个哈欠。

“姆姆……”

“不说我先睡会儿,天亮了再换你。”

“最后出现的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爱尔奎特终于开口,慎二一脑门问号。

“蛤?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觉得她很危险,你快告诉我。”

“你的感觉是对的,她确实很危险。”

“她是——?”

“斯卡哈。”

“没听过的名字……”

看见爱尔奎特脸上的茫然,慎二无奈地捂住额头。

“没听过就读一下世界的记忆啊。”

“不要。”爱尔奎特毫不犹豫地拒绝,“太麻烦,而且没力气了。召唤‘朱月’很累的,你还让我复原大楼。再使用力量,我怕我会忍不住咬你。”

咬即是吸血,爱尔奎特极端厌恶吸血,所以慎二就以这种方式来指代,久而久之爱尔奎特也开始用咬来代替——而这也是爱尔奎特与慎二相遇之后的改变。

以前的爱尔奎特既厌恶,也畏惧自己的吸血冲动。但慎二认为,这是你的种族天性,是不能逃避的现实,所以开始慢慢引导,到了现在爱尔奎特已经能主动面对这份源于天性的冲动,甚至主动配合慎二寻找压制的方法。

听到爱尔奎特这么说,慎二知道她确实到了极限。

想想也是,今晚灭杀“瓦拉齐亚之夜”,看上去是慎二大杀特杀,爱尔奎特以高冷的姿态旁观,实际却恰恰相反,旁观者才是最大的功臣。

没有她召唤出的红月,慎二就是把所有的宝具都炸了也杀不死现象化的泽皮亚,充其量就是自保,撑过夜间的“虚言世界”。

而召唤出千年之后的红月,对于爱尔奎特也是巨大的消耗,正如泽皮亚分析的那样——她确实没有战斗的余力,只能依靠慎二。

当然,因为爱尔奎特的外表太有欺骗力,无论是先前的高高在上,还是现在的兴致勃勃都给人一种状态良好的错觉,所以慎二才会下意识地遗忘了她的虚弱。

以后得多多注意,不能被她元气满满的表现迷惑,我们的公主殿下意外地爱逞强。

第七十八章 谁更厉害?

意识到爱尔奎特的虚弱,慎二也就没了逗她的心思。

“她是‘影之国’的主宰,将自己置身魔境得以超越人类的深渊智慧,拥有踏入神域的恐怖技量,以人类之身取得永恒,不老不死的女王陛下。”

“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爱尔奎特歪了歪脑袋。

“啊,非常厉害,我还没见过比她更厉害的人……嗯,人类。”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人类”,因为他不确定现在的斯卡哈(真身)和“宝石翁”相比到底谁更强一些。单看“绝灭一刺”和“无限饱和奏鸣”的破坏力,应该是“宝石翁”更强,可是谁也没法保证斯卡哈没有更强的手段——毕竟这一位可是一直在变强。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信心了。就算踏入魔法的领域,觉醒“起源”,自己真的能超越她吗?

“呐呐,你觉得我和她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看见慎二的表情变化,爱尔奎特不知为何产生了竞争意识。

“你和她……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慎二托着下巴,仔细思考。虽然月厨圈最爱干的事就是比较战力,但这两个上限奇高,浮动区域还很大的女人真的不好比。

“现在的你对上她的本尊,之中,有‘原初之一’的你赢。”

“这样啊……那要是我取回了被罗亚夺走的力量呢?”

“这个……看环境吧。在‘影之国’,她赢的概率比较大,在月球你赢的概率大,在现世,晚上你赢,白天她赢。当然,更有可能是陷入长时间的持久战,因为你们都有几乎杀不死的身体。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不一定准确。”

“有那么厉害?”爱尔奎特将信将疑。

“有。”慎二点头,“她啊,可是弑神者,杀死过神明,你说厉不厉害?”

“你似乎……很了解她?”爱尔奎特的嘴越嘟越高。

“很了解,现世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了,她是我的……什么人?出来!”

说到一半,慎二突然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楼道,左右手同时握住“神枪弓刀”和“符文魔弹”。

下一秒,刚刚恢复的铁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声熟悉的询问从中传出。

“慎二?”

“志贵?”

大门与门框的缝隙迅速扩大,声音的主人推门走出,确实是远野志贵无误。

“真的是你啊。”

“当然是真的,橙子姐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这里。怎么,她没告诉你们吗?”

“告诉了,也通过水晶球看见了,但不亲眼看一看,总觉得不放心。”

“你现在放心了,把眼镜戴起来吧,被你这么盯着我心里发毛。”

现在的志贵没有戴眼镜,手里还握着那把七夜短刀。虽然知道他是出于谨慎考虑,打算通过“直死魔眼”确定身份,但被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慎二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脆弱无比,随时可能被切开。

更重要的是,慎二怕志贵在死亡的刺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退魔冲动”。虽说跟着两仪式和橙子锻炼了几年,志贵已经能比较好的控制住自己,但在某些极端情况下,“退魔冲动”依旧会爆发,比如长时间接触死亡,又或者异类的气息过于浓烈,目前这两个条件都有。

“抱歉,抱歉。”志贵连忙移开目光,却并没有戴上眼镜,“那个叫‘瓦拉齐亚之夜’的吸血鬼呢?”

“死了——那边的几个,你们也别躲了,都出来。”

“真的死了吗?”楼道中,秋叶的脑袋也探了出来。

“你们不是通过水晶球看见了吗?——啊,远野家离这里的路可不短,应该是没看完就急着赶过来。”

“是这样没错,那个‘瓦拉齐亚之夜’变成人后,我们就用最快速度赶来支援。”

“开车的是我,全程超速闯红灯,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琥珀的脑袋也探了出来。

“你厉害,就不怕被吊销驾照吗?”慎二半开玩笑道。

“为了大小姐,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勇往直前!这是身为女仆的责任!”

琥珀作义无反顾状,虽然表现得有些夸张,但能开出这样的玩笑,说明她真的放下了仇恨。

干得漂亮,志贵——慎二暗暗朝志贵竖了个大拇指。

志贵完全搞不明白状况,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瓦拉齐亚之夜’真的死了吗?”

“死了,渣都不剩,不信去问橙子姐——嗯?”

说到这里,慎二眉头一皱,精神力扫描随即打开。

“不对,不是橙子姐,这个感觉是——‘乙太光织’?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

第三颗脑袋,不,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没必要再躲躲藏藏,隐藏在暗处的人全部走了出来。除了事先看过资料的资源,还有另一个熟人,三年前打过一场架的莉兹拜斐。

好嘛,《Melty Blood》的相关人等居然来了一大半,尤其是紫苑和莉兹拜斐这对好姬友。98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错过,3年后依旧相遇,而且看两人的站位,还真是挺默契的,不愧是好姬友。要是再加个弓冢五月,“路地里(小巷子)同盟”就齐了。

慎二在想什么,紫苑并不知道,她先偷偷地瞄了一眼因为被打扰而不满地爱尔奎特,而后对着慎二说道:“你……认识我?”

“看过你的资料,也接到了寻找你的委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等等,紫苑小姐是我们圣堂教会的保护对象,我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不会让任何意图不明的人接近她。魔术师,说出你的归属和来意。”

莉兹拜斐伸出手,拦在紫苑身前,看得慎二直想吐槽——行啦,我知道你们是好姬友啦,不要再秀了行不行?

“间桐慎二,时钟塔所属,本部有收到阿特拉斯院的请求,帮助寻找紫苑小姐。”

“圣堂教会也接受了同样的委托,而且紫苑小姐是我们的重要证人,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将她带回总部。”

莉兹拜斐态度解决,寸步不让。

第七十九章 注定多灾多难的志贵

因为紫苑消失的时间太长,阿特拉斯院也是急了,所以向有联系的势力都发出委托,这才导致不同势力的人执行同一件任务的情况发生。

历史上这样的状况也不少,也有了些不成文的惯例,即谁先到谁占主导权。当然,既是不成文,就说明可以违反,事实上也有很多不甘心放弃的案例。在这个时候就只能遵循自古以来最大的准则——胜者为王,实力说话,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莉兹拜斐的打算很明显,要么你退,要么打一架。

慎二并不介意打一架,当年是因为要测试自己外加隐瞒身份才落了下风,真要全力厮杀,胜负犹未可知,何况自己现在实力暴增数倍?只是以教会的作风,打赢了莉兹拜斐对面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免不了一场风波。

所以慎二选择——

“这样啊,那就算了,反正本部对这个任务也不怎么重视,等下你们录个视频,我走走过场就行。”

“啊?”

正调整状态,随时准备战斗的莉兹拜斐当时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遗憾地“哦”了一声,扫兴地点点头,估计是想起了魔术协会三大部门之间的貌合神离。

“就这么办吧。”

看到她这个反应,已经有过一次交集的慎二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发笑,面上不动声色。

“嗯,那么志贵,跟你借个房间录DV。顺带我也有些事要和紫苑小姐单独谈一谈。”

“单独?”越来越有好姬友趋势的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时皱眉。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和爱尔奎特。”

“和我有关吗?”

被点名的爱尔奎特兴奋劲又上来了,慎二连忙安抚。

“是,等下有事请你帮忙,你先安静一会儿。”

“哦。”

“你应该不会拒绝吧,紫苑小姐。”

慎二说着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其他人看不明白,紫苑却看出了些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又要打扰你们了,志贵,秋叶小姐。”

“随时欢迎你来作客。”

“看在你帮忙扫除异变的份上。”

相同的答案,不同的回答方式。

“慎二少爷,爱尔奎特小姐,请跟我来。”琥珀自动带入女仆的角色,当先引路。

慎二正准备迈步,突然,爱尔奎特整个人从后面压了过来。

“喂,喂——”

“天亮了,好困,不想走路,你背我。”

任性地公主殿下贴着慎二的耳朵,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剩下湿热的呼气。

她的身后,黑暗逐渐退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吸血鬼对于太阳的反应比任何生物都准确。

“你啊……”

想起她今夜的表现,慎二最终没有多说什么,用侧额头轻轻碰了下她的脑袋。

“辛苦你了。”

“呼……”

“到地方了我叫你。”

“呼……呐,慎二。”昏昏欲睡地公主殿下突然睁开一只眼。

“嗯?”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都这样了还问。”

“告诉我嘛。”

“好,好,告诉你。她是我的老师,我这一身本事有一半都是她教的,刚跟着她学习的时候真是吃了不少苦。”

“都有什么呢?”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吧,先乖乖睡觉。”

“哦。”

一男一女,踏着清晨第一缕微光轻声细语,场景莫名的和谐,让每个人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

走在队伍最末位的紫苑用手遮住眼睛的上方,回头望了眼即将升起的太阳,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就结束了吗?难以置信——不过是他们确实有这个实力,他们,她或许真的有能力解决我的问题。”

◇◇◇

前言收回。

之前说,再加个弓冢五月,“路地里(小巷子)同盟”就齐了。

现在不用加了,弓冢五月根本就在,还是本次事件的亲历者,也是这一场相遇的起点。

更加关键的是——

“什么?你说你收了弓冢五月当内弟子?”

听到橙子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慎二眼珠子差点没瞪掉下来,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怎么?不可以?”

橙子双手叉腰,把被慎二瞪得不好意思地五月护在身后。

“虽然她的魔术回路数量和那些传承了很多年的家系继承人不能比,也还是比你强,再说了对我来说魔术回路不是最重要的,精密和特殊性才是,五月的特殊足以被列入‘封印指定’。”

这一点慎二倒不怀疑,弓冢五月确实有这方面的资格。虽然是被砍掉戏份的路人女主角,资质和潜力却不需要怀疑。

以《月姬》中的支线为例,五月被罗亚吸血后,只在一夜之间就跨过了“食尸鬼”和“活尸”两个程度,直接成为死徒并摆脱了亲祖罗亚的控制,如果不是后来被志贵(或者其他人)消灭,她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为“二十七祖”等级的死徒。更加夸张的是,五月还凭一己之力领悟了“固有结界”,型月中出现的所有角色,她的资质与潜力绝对是第一档,这样的人没资格被“封印指定”,还有谁有资格?

虽说死徒方面的资质和魔术师的资质不能划上等号,但有很多地方是共通的。该说不愧是橙子吗?看人的眼光就是厉害,太厉害了,就是——

“你自己刚从‘封印指定’中摆脱不久,又收了个有资格被‘封印指定’的内弟子,我怕你再次被追杀。”

“追,追杀……”五月打了个哆嗦,她才拜师几小时,不了解神秘世界的黑暗和残酷。

“别怕,别怕。”橙子一边拍少女的肩膀,一边说道,“这里是远东,不是欧洲,他们的手伸不过来,而且你还有志贵呢。”

“啊!”

“我?”

“哼!”

五月害羞,志贵惊讶,秋叶愤怒。

琥珀和翡翠虽然没有发声,但也有明显的表情波动。

远野家内部的修罗场愈演愈烈,志贵的前途,啧啧,多灾多难啊。

PS:看到有书友说找不到师匠出场,请看第七十四章的后半段,泽皮亚具现出了慎二记忆中的师匠,结果被变强后的慎二秒杀。

第八十章 半吸血鬼

橙子无视少年少女的反应,继续说道:

“再不行还可以依靠这个小混蛋,慎二我问你,我的弟子真被那边盯上了,你管不管?”

“我没说不管。”慎二按了按太阳穴,“就是希望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

“你这次回来也没告诉我,还抢走了我的猎物。”

“呃……我错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不会让他们盯上你的弟子的。”

感受到橙子的怨念,慎二哪敢再还嘴,直接投降。

“嗯,按照我们的关系,你收了弟子我也该表示表示,五月小姐,你信佛吗?”

“信。”虽然不明白慎二为什么这么问,但五月还是回答了。

“那就好办了。”慎二把手伸入背包,摸出了几个吊坠,“这是开过光的玉佛,戴着对身体有好处。开光的高僧没记错的话是灵隐寺出身,姻缘方面很灵,你看哪个和你有缘。”

“谢谢间桐先生。”

“姻缘”一词让五月眼睛一亮,认认真真地选中一枚,双手合十,默默诵念。

看到她那副虔诚的样子,秋叶不干了。

“我也想求一枚,什么条件你提。”

“条件什么的不需要,本就是给你们带的礼物,来来来,大家都有。”

慎二借机将纪念品散出,志贵、秋叶、琥珀、翡翠人手一个。

四女一男求姻缘,这下子,火力立刻转移到了志贵身上。

我真是太塔喵机智了,某人神清气爽地给自己点了个赞,浑然不知未来自己将要面临的修罗场会比志贵惨烈数倍。

远野家的人打起来最多祸害一座城市,慎二身边的女孩子们发起疯来,整个世界都有可能遭殃,那画面,真是太塔喵带感了。

成功转移注意力,慎二背着睡着的爱尔奎特,带着紫苑在橙子的陪伴下走入工房。

没错,慎二临时改了主意。和紫苑之间的谈话内容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绝密事项,所以必须要保证安全,整个远野家没有比橙子的工房更安全的地方。考虑到紫苑的身体状况,橙子的知识和技术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单刀直入的说吧,紫苑小姐,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你的存在正从人类转化为死徒。”

启动结界后,慎二的第一句话就让紫苑变了脸色。

“不要急着否认,也不用解释,我既然说出来自然有把握确认。你追踪‘瓦拉齐亚之夜’三年,不仅是因为他是你们家族的耻辱,更因为你在三年前被他吸了血——我说的对吗?”

紫苑低着头,没有说话。对于她这样拥有高速思考能力的炼金术师,不回答往往意味着默认。

“果然。”橙子暗暗点头。

以她对人体的了解,见到紫苑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异常,所以她才会帮着紫苑打掩护。紫苑先前表现出的虚弱以及咬自己的手根本不是用脑过度,用疼痛刺激自己,而是在压制自己的吸血冲动。

三年前,“瓦拉齐亚之夜”在意大利的一座村庄显现,教会察觉到异常,紧急派出讨伐队,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抱有疑问同时也想外出获取情报的紫苑随队同行。最终,讨伐队全灭,只有紫苑一人生还。

但是紫苑的生还不是像她之前说的那样逃出了“塔塔利”的范围,相反,她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瓦拉齐亚之夜”吸走了部分的血液。等她醒来的时候,“塔塔利”已经消散,自己的身体则开始一点一点失去体温。

“不过,紫苑小姐似乎并没有完全吸血鬼化,还保留着人的部分。一般来说,被死徒吸血后几小时,人的部分就会消失殆尽,越是强力的死徒,这个时间就越短。”

对于橙子的疑惑,慎二凭着回忆给出解释。

“因为‘瓦拉齐亚之夜’存在的方式非常特殊,他已化为现象。没有满足显现条件时等同于不存在,所以紫苑小姐没有像其他被吸血鬼吸过血的生物一样迅速失去生命。她身上的变化非常缓慢,时至今日也没有完全变成吸血鬼,硬要说的话是半死半生,半吸血鬼半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紫苑也不再隐瞒。

“间桐先生说的没错,我这三年之所以隐藏行踪,就是因为我被吸了血。这三年来,我一直在研究如何终止自身的死徒化,甚至更进一步。我不想放弃人类的身份,我不想变成吸血鬼。”

不管这个转化有多么缓慢,紫苑依旧能察觉到身体的改变,她怕被人看出异常,所以没有回阿特拉斯院,也没有去找教会,艾尔特拉姆家族不能再因为自己受到玷(蛤)污。

因为身体还留有人的部分,所以她没有放弃。为此,她打破禁则,与外界交换技术。为此,她寻找“瓦拉齐亚之夜”,想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她一直在努力,也一直在坚持。和爱尔奎特一样,三年来,她一直在压制自己的吸血冲动。不同的是,她的吸血冲动来源于肉体而不是精神。

吸血鬼依靠血液而不是靠神经联系身体各部分。吸血鬼化的身体比以往强悍数倍,要维持这样的身体需要摄入庞大的能量和养分。

所以,需要鲜血!需要吸血!

但出于对人类身份的执着,她一直忍耐着,实在忍不住了,就自己咬自己,吸自己的血,暂时性的麻痹自我,忍过越来越高涨地不能冲动。

这份执着,这份坚韧正是紫苑身上最耀眼的地方,也让橙子刮目相看。

“了不起,这三年来你有得到什么成果吗?”

“吸血冲动是从好意中诱发,只有这一点而已。”

说到这里,紫苑显得非常沮丧。

三年间,做了无数尝试却没有丝毫进展,她的心就和她的身体一样,一点一点地死去。这次挑战“瓦拉齐亚之夜”是她最后的努力或者放弃,随着吸血鬼化的日益加重和自身能力的强化,她越来越感受到与敌人之间的差距。

如果不能打倒他,就这么到此为止或许也不错。只是她没有想到,抱着必死信念的挑战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濒临破灭的执着,也因此迎来了新的希望。

PS:貌似国服是今天开终章?来来来来,开盘啦,巴巴托斯能活多久?医生能坚持到周末嘛?顺带,梅林的池子也开了,作为一个日服有二宝,早已310的人,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的捷报。虽然奸少大部分时间都很非洲,但梅林那次欧的飞起,仅次于一发护符出月神,两发护符出BX。

PS2:来讲一个奸少的故事吧。犹记得那是2016年的冬天,星期四,公司开会,终章开启。日服嘛,大家都知道,测试服,每次大更新都出问题,约定好的开服时间,盐哥哥鸽了。奸少心想也无所谓,反正开会结束晚,同事们还要去聚餐唱K。结果,一顿饭吃到八点多,终于开服了,FI,VPN,4G都不行,偏偏饭吃完了,还要去唱K,当时奸少心里那个急啊。但也没办法,毕竟聚会重要,于是急忙赶到KTV,坐下来,终于借着KTV的网络更新好了,进入,抽卡。当时,奸少旁边坐着的是一位欧洲留学归来的同事,年纪差不多,一看我在玩就吹我手气很鬼的,抽卡很牛***少不信,说你来啊。然后,同事就点了一下十连,上来就是彩圈,翻过来术,再一看骚气的白毛——当时,我一口酒就喷出来了,果然是欧洲回来的,果然很鬼。抽出来奸少心也定了,也不开刷了,专心唱K,喝酒,喝的真不少。晚上回家也不知怎么地,头脑发热,觉得手气很棒,索性把梅林剩下的石头都抽了吧,于是各种爆炸,什么术闪闪啊,戈耳工啊,还有人生第一次双黄,双小恩——果然,有个欧洲人同事就是好,就和欧皇雨妹拯救我出非洲一样。

第八十一章 魔法使之夜

所谓新的希望,不单是指慎二和爱尔奎特联手杀死了泽皮亚,彻底断绝了“源血”的影响。

吸血鬼通过吸取他人血液再注入自己的血液将对方变为下仆,注入的血液对于被吸血的对象来说就是“源血”。吸血鬼的力量和血液密切相关,“源血”品质的好坏直接影响新生吸血鬼的实力以及转化速度。

泽皮亚一死,紫苑体内的“源血”便会失去力量和活性,虽然不能完全停止吸血鬼化,但也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此其一。

其二,也是慎二笃定紫苑不会拒绝自己的信心来源——最后的“真祖”爱尔奎特。

死徒最早是怎么诞生的?真祖吸血,诞生真祖的“劣化体”即最初的死徒,之后才有“死徒”吸血,魔术师通过研究进行转化。死徒的源头是真祖,准确的说是真祖的血,有了真祖之血,或许就能治疗自己的吸血鬼化。

只是从八百年前开始,真祖死的死,永眠的永眠,唯一活动的公主殿下八百年来活动时间累积才一年,紫苑对于找到她不抱任何希望。没有人知道,紫苑目睹爱尔奎特降临之时有多么高兴。

担忧也是有的。真祖的实力比“瓦拉齐亚之夜”更加强大,自己真的能争取到对方的配合吗?幸运的是,祖的护卫骑士,看上去和真祖十分亲近的魔术师,名为间桐慎二的少年说要和自己谈一谈,如果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既然间桐先生知道我的情况,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愿意和我以这种形式交谈,想必我的身上也有你想要的东西。”

“紫苑小姐如此坦诚,我也该展现出我的诚意。”

慎二说着,伸手捏住爱尔奎特的鼻子。

“醒醒,醒醒。”

“姆……好困……太阳还没下山,再让我睡十……”爱尔奎特就像说梦话一般嘟囔着,对于星球的亲女儿,不呼吸也没关系。

“十分钟?”

“十个小时……”

“我就耽误你十分钟时间,醒醒!”

“一……一分钟也不行……”

“那你今天的晚饭和宵夜都没了。”

无奈之下,慎二只好祭出大招。

“怎么这样啊……”霸占了橙子床铺的公主殿下终于睁开眼睛,只有一只,还是半睁,“好吧,好吧,慎二真讨厌,只有十分钟哦。”

“就十分钟外加晚上加餐。”

“成交。”

“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你能看出来吗?”慎二伸手指向紫苑。

“嗯,被泽皮亚吸血,正在向死徒转变。”虽然只瞄了一眼,但爱尔奎特依旧敏锐地把握住了紫苑的状况。

“能把她变回人类吗?”

“不可能。成为吸血鬼的人类是不可能变回人类的,就像时间不可能倒转——”

“这可说不好。”

橙子突然开口打断,瞬间吸引了两只,不,是一只半吸血鬼的目光。

“哦?”

“什么意思?”

“倒转整个世界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但个人的时间并不是不可能倒转或者加速——至少我亲眼见过这样的例子。”

“你亲眼见过?”

听到橙子的话,慎二先是一愣,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啊,是了,确实是能办到。时间倒流等同奇迹,而奇迹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的。”

“奇迹,你是说——”紫苑通过高速思考,瞬间得出结论,“——魔法?”

“没错,就是魔法。”

“第二魔法?”

说起干涉时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听上去是空间方面的操作,但紫苑知道时间空间本为一体。

“不,是第五魔法。”橙子摇头,通透的眼镜表层折射出一层迷离的光晕。

那是她人生中最惨痛的一场失败。她从小被视为“魔法使之卵”来培养,十八岁之前,她的目标都是从祖父那里继承“第五魔法”。然而,在十八岁生日那天,祖父突然将继承人改为了一直过着平凡生活的苍崎青子。

这一举动是对橙子从四岁开始所有努力以及人生的否定,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人格分裂,并与家里决裂,独自一人来到时钟塔留学。在留学的期间,她研究人偶,研究卢恩,研究魔术刻印,研究幻想种,不择手段地获取力量,为的就是返回故乡三咲市和继承了“第五魔法”的妹妹一战。

在八十年代的末期,橙子终于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带着各种底牌回到日本,掀起了一场骚乱。在骚乱之初,橙子凭借充足的准备一人对抗青子和旧友,有着童话魔术传承的魔女久远寺有珠以及某个因为意外乱入的名为静希草十郎的神秘少年,依旧占据上风。

可惜好景不长,先是静希草十郎突然爆发,击败了被橙子视为最大倚仗的使魔,最高位的幻想种黄金狼贝奥。而后,青子因为静希草十郎的死决意发动“第五魔法”干涉时间,将静希草十郎的死亡这一事项扔到遥远的未来,又让自己获得十年后的经验,最终成功击败橙子,并对橙子下达了不能踏入三咲市的诅咒。

虽然“第五魔法”的本质至今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但能干涉时间取得未来或者改变过去是可能的。

这段经历在另一个世界被加工成了名为《魔法师之夜》的游戏,慎二也因此知道橙子的国王。此外,他还结合青子与《Fate grand order》第一部的最终Boss“盖提亚”的绝招都是“逆行运河·创世光年”这一设定,推断出第五法可能是和“量子固定带”即“人理定础”有关。

如果这一推断属实,“第五魔法”确实有着改写过去,颠覆未来的可能性。慎二他怎么都没想过橙子会主动说出和“第五魔法”的事情,他请橙子参加谈话,也与“第五魔法”没有任何关联,只是想依靠她自身的人偶技术作为协助紫苑的筹码。

“姐,你这是——”

“没什么,往事总要面对,而且看到紫苑小姐,不知怎么就想起过去的自己。”

同样的执着,同样的坚忍,尤其是那种抱有疑惑却倔强潜行的眼神。

这样的状态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她不希望紫苑走错路。

PS:根据《Melty blood》的补充设定,爱尔奎特对人类的食物很感兴趣,当爱尔奎特玩失踪的时候,志贵贴张字条让她到什么地方去见他,如果不来就不帮她做早饭,公主立刻就怂了。

第八十二章 慎二的建议

在某些领域获得巨大成功之人多少都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这是好事,但韧劲过度成为偏执那就很危险了,天亮之前刚刚被杀死的泽皮亚就是这种偏执成狂的典型案例。

苍崎橙子也曾徘徊在偏执成狂的边缘,好在她及时认清,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紫苑却依旧徘徊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可能按照《Melty Blood》的发展认清本心,返回阿特拉斯研究解除吸血鬼化的方法,成为一个结束的炼金术师。

也可能走入命运的分支,成为“瓦拉齐亚之夜”的继承者,化身比泽皮亚更加可怕的死徒,先前提到的“奥西里斯之砂”便是紫苑的其中一个可能性——未曾到访日本,在阿特拉斯院生活的紫苑的最终形态。

虽然“奥西里斯之砂”其本质是被泽皮亚吸取的血液在泽皮亚死后利用“塔塔利”的机能具现出来的特殊存在,且这团血液本身也被慎二摄入魔袋,但是紫苑认清本心的契机已经被时间线的变动给搅乱。

本来的她会因为寻找爱尔奎特而找上志贵,和志贵结成打倒吸血鬼的共同战线。在相处的过程中,紫苑渐渐被志贵打动,找到了心灵的寄托,这才在事件结束后继续坚持着寻找还原为人的方法。

但现在,爱尔奎特和志贵没有交集,紫苑的初恋和蜕变还未开始就已结束,说不定真的会就此放弃为人,成为吸血鬼。

慎二找上紫苑就是希望避免这个结局,没想到他这边还没往这方面靠,橙子已经先做了指路明灯,而且会用这样一种指路方式。

“第四魔法使吗?”

紫苑快速整理脑中的情报。

第五魔法的使用者苍崎青子,现存的四位魔法使之一,有“Miss blue”“人形火箭发射器”“Magic Gunner”等等别名。

看看这些别名吧。除了在时钟塔的颜色评定中得到了第一个称号,代表最高位的“三原色·青”(也是橙子梦寐以求的颜色),剩下的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事实上,和姐姐苍崎橙子一样,苍崎青子也是一个麻烦人物,让时钟塔极为头疼的问题存在。

当年学习魔法有成的她按照惯例前往时钟塔登记,却因为登记手续太繁琐,直接放弃登记拖着旅行箱离开,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如此做派自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免不了引起麻烦,不过到最后所有的麻烦都被她摆平,用她的拳头和魔弹。“人形火箭发射器”“Magic Gunner”也是在那个时候得到的。

苍崎青子做为魔术师的天赋一般,但是在“破坏”有无与伦比的天赋,最得意的攻击方式是用魔弹形成弹幕,给人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会得到“火箭”“Gunner”之类的称号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记得她是橙子小姐你的……”

“她是我妹妹,但我已经和家里决裂了,和她的关系非常糟糕。如果你能找到她,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否则她不仅不会帮你,还有可能揍你,我的妹妹可是很粗鲁的。”

即使是提醒,橙子依旧不忘败坏青子的名声,尽管后者名声已经足够糟糕。

“谨记在心,万分感谢。”紫苑连忙按照日本人的理解鞠了一躬。

橙子摆了摆手:“不必谢我,我只是告诉你‘第五魔法’能够逆转过程,但不代表一定能将你还原为人。就算能,那个笨蛋也不一定会帮你,而且按照那个笨蛋上次的使用方法,宇宙的毁灭都会因此加速——哎呀,真不知道哪个笨蛋听到这样的要求会是怎样的表情。”

“加速宇宙毁灭……”

看到紫苑诡异的表情,再结合橙子最后的话语,慎二终于确定,橙子还是那个橙子,没有转性——她不会无偿地帮助他人,看似无偿的帮住,一定有她自己的目的,比如给青子添麻烦。

“啊,对了,那个笨蛋现在在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信用卡公司,那边一定有办法找到她,不然那么多账单和用卡票据就只能信用卡公司自己承担了。”

自从橙子被青子击败后,她就经常给青子找麻烦,用的最多的套路就是大手大脚地花钱,然后挂到青子的名下。即使是有了慎二的“包养”,有了藤乃帮忙管理账目不再财政拮据,橙子依旧时不时用青子的名义花钱,好像不这么办就浑身难受。

这一对姐妹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虽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紫苑还是决定不继续深究,只要希望还在就足够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应付教会,如何打动苍崎青子。

至于寻找苍崎青子一事,紫苑并不担心。拥有“乙太光织”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读取他人脑中的记忆,只要苍崎青子不是像爱尔奎特那样一直躲在棺材里,就逃不过她的搜索。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

“间桐先生,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好吧,其实我也是想给你提些建议的,你还要听吗?”

“当然。正如橙子小姐所说,第五魔法不一定能解决我的问题,更多的保障是必要的。”

“我的思路和你原先的思路一样,虽然爱尔奎特说了逆转不可能,但那是基于真祖的视角而不是人类的。人类能从星球上的一个物种演变到现在和星球分庭抗礼——”

说到这里,爱尔奎特的鼻子里冒出了不满的哼声。

慎二随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继续说道。

“事实就是事实,不论对错,都需要承认。人类发展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所以即使爱尔奎特认为不可能,你也不用感到沮丧。再说了,真祖诞生之初有预料到,魔术师可以不通过被吸血鬼吸血,直接通过魔术仪式转化为死徒吗?没记错的话,‘二十七祖’里面至少有两位是通过仪式转化的死徒,而且到现在都还活着。”

这里所说的两位死徒,是第十席“混沌之群”尼禄·卡奥斯和末席“千年锁”考拜克·阿尔卡特拉兹。

“人类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转化为死徒,那么再变回人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姆……我说不过你。”爱尔奎特赌气似的扭过头。

第八十三章 遗产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只是说可能性,不代表已经实现。”

和爱尔奎特朝夕相处接近两年,慎二早已习惯如何对待闹别扭的公主殿下。

“而且,真要实现少不了你的帮助。”

“我?”好奇心一上来的吸血姬顿时忘了心中的不满。

“对,就是你。”

“怎么帮?”

“提供样品,也就是你的血液。”

“不要!”爱尔奎特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为什么?导致死徒诞生的就是真祖之血,对源头进行分析是最有效率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

“我不想把血交给其他人。”果然是很有爱尔奎特风格的回答。

慎二耐着性子劝道:““我的公主殿下,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研究如果真能成功,以后对付死徒就又多了一种方式,这对你也有好处。”

“好像是这样。”爱尔奎特想了想,点头道,“但是我的血就代表我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将人类变成强大的吸血种。”

“紫苑小姐三年来都没有吸过血,我认为她可以信任。”

慎二温和地看向紫苑,后者举起手,既感动又郑重地说道。

“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发誓,也可以签下具有强制力的契约或者证文。”

“可我还是不想……”

“那么,再加上我的保证如何?”橙子插话道,“由我来负责管理你的血。”

“你……”爱尔奎特的瞳孔瞬间变为金色,“你的话确实不需要我的血……因为你已经固定了。”

这里的固定并不是指看上去年轻。延缓衰老的魔术有很多,长生不老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魔术进步的源泉,但橙子早已超脱了这个领域。

她是完全的固定。

“好吧,我同意,只有一滴。”

“足够了,我去取容器。”

橙子说着就要走向旁边的实验室。爱尔奎特其实说错了,橙子只是不会摄入真祖之血,不代表她不需要。对于真祖这种存在本身,她非常感兴趣,研究透了真祖之血,她的人偶技术又会有新的提升,这也是她愿意替紫苑作担保的原因。

“不用了。”慎二摆手阻止,“一般的容器无法保存真祖之血,爱尔奎特你用‘地之锁’的材料做一个吧。”

“好。”爱尔奎特说着用指甲划破皮肤,滴出一滴鲜红的液体。

血液离开表皮的瞬间,爱尔奎特的身体立刻复原,与此同时血液的周围银色的金属迅速成型,汇聚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封闭器皿将血液包裹在内。

“我要睡觉了,不要再吵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银光一闪,装有真祖之血的容器落入橙子手中,接着爱尔奎特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没了声息。

紫苑望着橙子手中的容器正想说些什么,慎二先一步开口。

“紫苑小姐,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橙子姐对于人体的理解绝对当世能比,如果她都治不好你,那就真的只能依靠魔法了。而且,日本因为地处远东,无论是魔术协会还是圣堂教会在这里的势力都很薄弱,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我明白了,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和紫苑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最省心,只要起个头,对方就能心领神会。

“这个你自己和橙子姐谈吧,如果要远野家的庇护就和志贵和秋叶小姐谈。”

“你呢?”

“我就不用了。原本我是盯上阿特拉斯关于灵子方面的研究以及艾尔特拉姆家族的‘乙太光织’,不过有人已经给过报酬了,而且给的太多。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还在你身上。”

“给过报酬,难,难道是——”

“就是刚刚死去的,你的先祖泽皮亚,他给你了留了遗产。”

听到慎二这么说,紫苑表现出明显的纠结。

“怎么——不想要?呵呵,那我可省事了。老实说,把这份遗产交给你,我有点不太放心。你和泽皮亚太像,同样的出色,同样的获得了阿特拉西亚——”

“别说了!”

“——同样的固执,连生存方式都是同样的。”

“我让你别说了。”一直沉静的紫苑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至少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吸血鬼吗?拖着这样的身体真的合适吗?”

“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吸血吗?我说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表象,而是本质。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三年前泽皮亚团消灭了整个讨伐团,独独放过了你呢?”

慎二的问题,让紫苑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回答道。

“因为,我,我是艾尔特拉姆。”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别人都这么说就算了,拥有高速思考能力,能够透过资讯得出结论的你真的就得不出其他的结论吗?还是说,你的本能在抗拒这个结论。因为一旦得出这个结论,名为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的存在就会崩溃。”

“够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紫苑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泽皮亚放过你,因为你和他其实是一样的,你们是同类啊。”

慎二的话犹如一道炸雷,炸得紫苑大脑空白,思考几乎停滞。

“我,我们是同类?不,不可能的,我们绝不是——”

“好好想想吧,紫苑小姐,你的存在方式和泽皮亚有多少区别呢?你想过没有,自诞生至今,究竟入侵了多少人的大脑?别人看不见不代表我看不见——你的手中连着的,那遍布整座城市的‘乙太光织’。”

“这,这是——”

“你没有想过对不对,因为你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你早已习惯了夺取,夺取他人的情报。同样是夺取,为什么夺取情报可以,夺取鲜血就不行呢,这不是相互矛盾吗?说句不中听的,对于追求真理的炼金术师,变成死徒不是更方便吗?你也应该能感觉到自己能力的提升才对。”

埋藏在心中整整三年的矛盾终于被揭穿,紫苑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第八十四章 真实的自我

冲突,冲突,冲突。

一号停止——

艾尔特拉姆家的“乙太·光织”是被称为异端的技术,因为它可以把他人穷尽时间钻研精炼的智慧在不知不觉间夺取过来。

矛盾,矛盾,矛盾。

二号停止——

换成是外界,艾尔特拉姆家的秘密一旦曝光,恐怕早就被封杀了吧。但阿特拉斯不同,哪里容许一切的异端,一切的超常,除了那条禁则,没有任何束缚。从小在哪里长大的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合理的。

错误,错误,错误。

三号停止——

不管有多么畏惧,不管有多么讨厌,艾尔特拉姆的技术都没有问题,谁也没有否定艾尔特拉姆的权利,可以超越我们的炼金术师一个都没有。

警报,警报,警报。

四号停止——

但是,从诞生至今,自己所得来的所有知识·思考·理念·法则,那些都不是紫苑·艾尔特拉姆所生产,都是从他人那里读取借鉴而来。

紊乱,紊乱,紊乱。

五号停止——

侵入其他的情报中枢等同于浸入他人的自我,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因为成长完成的“自我”会排出异于自身的认知和理念。但因为艾尔特拉姆的理念,自己一直把这种事当成是常理,所以才能毫无防备地从那人那里摄取情报。

扭曲,扭曲,扭曲。

六号停止——

我们,艾尔特拉姆是没有情报就无法存在的生命体,是不从他人那里夺取什么就无法存活下去的存在。自己之所以离开阿特拉斯,不也是因为对自我抱有疑问需要获得更多的情报吗?

更正,更正,更正。

七号——

如果这都不是同类,那么什么是同类?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排斥从他人那里夺取血液呢?从存在的角度分析,死徒比脆弱短生的人类要优秀得多,为什么还要执着为人。

正因为自己一直在否定这一点,所以即使察觉到错误,也会继续否认。

真是愚不可及。

Cut——CutCutCutCutCutCutCut!

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疯狂,歇斯底里。

异样的气息充斥着橙子的工房,那是不属于人类的黑色气息,带着吸血种所渴求的血腥味。

当灵魂深处的矛盾被残忍地揭露,当最后一丝遮羞布被赤裸裸地剥开,紫苑的灵魂终于陷入混乱,始终坚持的最后底线也宣告崩溃。

她终于放弃抵抗,主动向着吸血鬼转化。

十指扭曲,指甲伸长,化作利爪。

表情狰狞,长出尖牙,龇牙咧嘴。

这是吸血鬼狩猎时的本来面目,是人类的大敌,人理的威胁者。

看到这样的一幕,橙子长叹一声:“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过分了啊,这可不像你。”

“有必要,她是泽皮亚选择的后继者,而且潜力比泽皮亚更大,过不了自己这关,迟早会变成更大的祸害。”

慎二也叹了口气,已经修复的“因陀罗之雷”随之具现,“神雷结界”张开,将还未完全吸血鬼化的少女牢牢制住。

“你打算怎么做?亲手杀了她吗?之前那么多铺垫都白做了?”

“当然不是——看你的了,人生导师小姐。”

“又是我啊。”

“本来就是你。你要是不说什么走错路,我也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哪有你这么耍无赖的。”橙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无赖也不是一天两天。”慎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就说管不管吧。”

“没说不管啊。”橙子的态度和之前慎二对待收内弟子一事时一模一样,“但我一个人不行,要你配合。”

“说吧,怎么办。”

“先把她打得只剩下一口气再说。”

“这个容易。”

慎二一抬手,“因陀罗之雷”表面的雷光更加活跃,包含神威的雷霆瞬间击穿了紫苑的身体,将她打得浑身焦黑。

“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该人生导师出场了,话说我当年怎么就没人引导我呢?”

橙子叼起一根烟,走到身受重伤的紫苑身边。

“醒醒,醒醒,再发疯就真要死了。”

“唔……”

或许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紫苑眼中的疯狂稍有收敛。

“还行,还有救,现在我说你听,听完再做决定也不晚。首先,我要纠正一个根本上的错误,不止是你和泽皮亚,人类都是没有情报就无法存在的生命体。”

“人类刚出生的时候不会说话,为什么会说话呢?因为从父母那里获取了情报。父母所说的语言,决定了孩子学会的语言,最后渐渐融入本能。在成长过程中所学会的一切,也是如此。”

“你夺取了他人穷尽时间钻研精炼的智慧?其他人就不是吗?学生使用的教科书,老师传授给弟子的经验技能,哪个不是如此?人类能成长到现在,就是依靠着将这种智慧代代传承发展下来。不单只有你们艾尔特拉姆,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特殊呢?”

“我……我的自我……”紫苑嘴唇微微张开,费力地说出几个字。

“你能和我对话就是自我的证明,或许没有其他人强烈,但绝对不是不存在。而且,你的自我真的不强烈吗?三年来的坚持,不管是对是错,因为什么原因,这都是由你自身所生出的意志。至少我可以肯定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类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抵抗吸血冲动。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纠结。”

“那我……为什么……”

“你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本质,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逃避。”

“我在害怕……”

是啊,自己确实是在害怕。不想让自己察觉到和泽皮亚是同类,因为就算察觉到这一点也无法更正它。因为自己就是这样诞生成长至今,到了现在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这样的生存方式。

所以,逃避了。

从阿特拉斯——

从意大利——

还有,从真实的自己——

“我……该怎么做……”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只有自己想。”橙子点燃香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承认自己的真实,认清自己的软弱。然后,回答我,你还想要变回人类吗?”

第八十五章 我们不一样

“我——”

我的真实,不断在夺取,哪怕到现在都有复数的情报流入我的脑中。虽然人类的生存都是依靠夺取,但是我比其他人更加疯狂。泽皮亚说的没错,从这个角度看我确实是他的同类。

“我——”

我的本质就是如此,我很早就意识到了这样的现实,只是一直在逃避。泽皮亚变成吸血鬼,成为“瓦拉齐亚之夜”,我呢?

“我——”

我会走上他的路吗?我真的会变成吸血鬼吗?变成灾祸吗?

“我——”

我真的讨厌吸血吗?

就在紫苑再次陷入彷徨之际,橙子再次开口。

“不要想那么多,也不需要计算,高速思考、分割思考都是不必要的东西,只有完全放弃理性,凭借感性得出的答案才是真正属于你的‘自我’。”

与阿特拉斯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理论,与自己的认知完全相反的做法——本不可能出现的选项,却让紫苑如此的心动。

高速思考停止。

分割思考一号到七号全部封闭。

理性不需要,完全凭感性。

自己问自己。

我真的讨厌吸血吗?

答案——出奇的简单。

我讨厌吸血!

不仅讨厌吸血,还讨厌自己,讨厌不断在夺取情报的自己,更讨厌这具贪得无厌的身体,不夺取人类的鲜血就活不下去的生存方式!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很明显了,不是吗?”

烟圈从橙子嘴唇中溢出,飘散在空气中,就像是紫苑心头的迷雾。

“讨厌就是讨厌,很多时候没有理由,因为人类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所谓的自我。有了自我,就算你和泽皮亚拥有相同的本质,你们也是不同的个体,拥有不同样的未来——所以该醒来了,迷惘的女孩。”

“是啊,该醒了。”

第一到第七号思考区域恢复。

脑海中不断重复的声音越来越弱逐渐沦为杂音,本来这就是外来情报正确的对待方式,只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才给了杂音可趁之机。

当承认自己的软弱,正确认知自己,这个杂音也就只是单纯的噪音。我,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还没有丢人到会被那种东西支配。

我自身的软弱是早已知道的事实,就算如此,我也要学会坚强,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更加讨厌,为了和软弱的自己诀别。

“乙太光织”接入,目标自己的身体,修复开始!

被雷电洞穿的手脚以惊人的速度被缝合修补,最后恢复如初,看得慎二一阵咋舌。

“哦呀,‘乙太光织’还有这种用法吗?”

“因为‘乙太光织’本就是作为医疗用炼金术开发的,作为模拟神经,后来演变成干涉思维和现实的工具。”

肉眼不可见的丝线越聚越多,先是肉体,紧接着是破损的衣服。

“确实,连人类都能完美复制,修复身体和衣服根本不算什么——终于恢复理智了吗?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

“请订正你的发言,间桐慎二。”紫苑一个弓身从地上弹起,“虽然是被吸血冲动支配了,但并不等于失去理智。炼金术师的大脑不是你们这样的魔术师能够理解,”

带刺的话语让慎二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呵呵,被讨厌了呢——也是,用了这样的方式,会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就算被你讨厌,我还是要说。紫苑小姐,泽皮亚的遗产不仅牵扯到吸血鬼化的问题,还牵扯到阿特拉斯历代院长发疯的真相,由不得我不慎重——你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吗?”

“当然,不要小看我,我可是艾尔特拉姆的继承人。”

认清自我的炼金术师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锐气,那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的强烈自我与自信让人眼前一亮。

“很棒的决心和气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没有逃脱阿特拉斯历代院长的宿命,最终陷入疯狂变得和泽皮亚一样,我会杀了你,用你超出你计算分析的方法。”

慎二口中的方法,就是在对国宝具洗地中存活下来的那团鲜血,那是紫苑在三年前被泽皮亚夺去的鲜血,也是本来属于紫苑的“人类之命”,如果不被干涉就会依托“塔塔利”进化为“奥西里斯之砂”的存在。

有了这个,即使紫苑真的失控,慎二也不怕,大不了再搞出一个“紫苑”来个自己对自己——泽皮亚留下的报酬中有关于这方面的部分。

这份被灵子防壁包裹的心思,紫苑并不知道,她信心满满地还以颜色。

“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做好防备,你和真祖都不会有机会。”

“我拭目以待。”慎二表情不变,伸手一点,由灵子聚合而成的晶莹液滴悬浮半空,“收下吧,这就是泽皮亚留给你的遗产,希望你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这份遗产我确实收到了。”

紫苑五指牵动,“乙太光织”交错编织,最后结成一张“光茧”将传承结晶牢牢包裹。

“橙子小姐,我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来消化其中的信息。”

“跟我来。”

橙子给慎二留了“等下我们好好谈谈”的眼神,伸手推开一扇侧门。

等到两人离开,慎二先是无声无息走到窗边,长长出了口气。

“总算结束啦,这一场骚乱以及未来的骚乱。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紫苑逗留日本,希望莉兹拜斐和紫苑之间的姬情能压倒职责,不要搞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差点忘了,得和罗蕾莱雅汇报一下,这次闹得有点大,啊啊啊啊,我低调的计划啊。”

说着,慎二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卫星电话,拨通了法政科秘密准备的专线。

“大小姐,是我啊。”

“不不,我现在不在印度,在日本。”

“你不是给我发了个任务嘛,目标我找到了,不过被教会的人捷足先登。”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教会那边的人和紫苑小姐录了个视频。”

“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听了之后不要吓一跳哦。”

“我啊——干掉一个‘二十七祖’。”

“喂喂,大小姐,你在听吗?”

……

今夜的罗蕾莱雅注定失眠

第八十六章 埋葬机关

慎二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可能是因为“瓦拉齐亚之夜”的被消灭造成的冲击太大,紫苑本人的处置问题反倒被搁置下来,得以在日本逗留,在远野家暂居。

本次事件卷入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有背景有身份。在“瓦拉齐亚之夜”逝去的第二天,教会、时钟塔、阿特拉斯院、日本神秘界的高层都得知了这一劲爆消息,引起一片哗然。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死徒二十七祖”之一,造成过许多灾厄,连教会都保持沉默采取半放任态度的强力死徒。如果不是三年前“瓦拉齐亚之夜”具现的地点是意大利,离教会总部太近,教会连讨伐队都不会派出,只会在事后派人收尸。

现在,这样的一个怪物居然死了?死在日本,死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死在两个人手里?

开什么玩笑!这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的第一反应。

“死徒二十七祖”那是在神秘界流传超过千年的传说,强大与恐怖的代名词。虽说其中半数都被教会镇压,让这一极富传奇色彩的名字蒙上了些许阴霾。但那是教会千年来前赴后继,不懈努力的结果。

即便如此,也只是镇压封印,自“二十七祖”的名号流传开来,被教会明确消灭的只有一祖,第十一席“捕食公爵”斯坦罗伯·考因。而且这个消灭还不是完全消灭,因为“捕食公爵”的怨念仍然残留着,变成了一团只会破坏周围所有东西的力量漩涡,被称为“第一之亡灵”,其存在浓度降为零大约还需要两百年时间。

现在你和我说这种等级的怪物就这么突然地被消灭了?所有人听到这个的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

好在消息的提供者在各大势力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才没有直接被归类为虚假消息,扫入垃圾堆。

经过深入了解后,各大势力这才知道,消灭“瓦拉齐亚之夜”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是最后的真祖,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

这下没疑问了,真祖虽然声名不显,活动的时间极短,但对吸血鬼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些天生吸血鬼的强大。而这一位又是真祖中的最强者,专杀吸血鬼的处刑人,她做出这样的事没有人会觉得奇怪——除了教会。

准确的说是教会最深层的暗面,拥有极大权限的独立机构,号称一个部门足以匹敌教会其他部门联合的最终武力。

如果说圣堂教会是梵蒂冈教廷的“退”魔集团,埋葬机关则是教会的“杀”魔集团。不崇尚法理信仰,单纯以“力”作为组织原则,奉行彻头彻尾的实力主义。

组织成员首先被要求的是能够确实杀掉异端的能力,够强就好,信仰心和人格都只是第二第三。只要是有能力消灭对于教会来说不方便出手的对象之人,无论何等身份者都会欢迎其加入,只是形式上的信徒也没关系。

毫不夸张的说组织中没有一个正常人——实力不正常,可以与从者互角。人格方面也不正常,甚至还有不是人类的异类成员。

他们不是放逐恶魔的驱魔人,而是杀戮恶魔的刽子手。他们是拥有特别权限的异端审问者,但实际上因为不进行审问就处决对方而被当成杀手集团,他们的行动一向是先斩后奏。

组织的名字是“埋葬机关”,教会针对吸血鬼的行动有一大半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理所当然的,莉兹拜斐递交给教会的报告也放到了“埋葬机关”的首领,第一席,同时也是最强者,有着“统合者”之称的纳鲁巴列克的手中。

纳鲁巴列克不是本名,而是“统合者”的继承名,也是家系的代称。如同巴瑟梅罗家的大小姐罗蕾莱雅继承领主之位后自动承袭“Lord巴瑟梅罗”之名,每一代纳鲁巴列克家系出身的成员成为“统合者”后,也自动继承纳鲁巴列克之名。

当代的纳鲁巴列克是个女人,外表看上去还算年轻,眼睛细长,留长发,右眼被头发遮住,露出的左眼随意瞄了几眼桌上的报告抄件,便失去兴趣似地说道。

“把这个交给你的主人和希耶尔,让他们全权处理此事。”

黑暗之中走出一位身穿修道服,头戴圆片小眼睛的老年神甫,对着办公桌上的年轻女人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神甫的主人是一位俊美异常,看不出性别的少年,身上穿着一套绝对不能在公开场合出现的特殊教袍。要说为什么,因为这套法衣实在是太过豪华,如同白雪一般最上等的纯白织缎上遍布着金色的刺绣,更不要说法衣上透露出的古老神秘气息——单是这件教袍就抵得上一个小组织的全部家当。

当然,对于这位少年来说,要覆灭这样的小组织比得到这件教袍要容易得多。

从老年神甫手中接过报告,少年温和地致谢。

“辛苦了,接下来也要继续拜托你讨好局长。尽可能地给他找些事干,不要让他闲下来。不管怎么说那个人的爱好就是与人拼杀。如果有空闲的话,那就是一场灾难,我可不想再被她抓住,那是比挑战一百个强敌都糟糕的事情。”

老人点点头,安静地站在少年身前。

少年继续说道:“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虽然可能会隔着相当遥远的距离,但对我们来说,距离并不是问题。”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他身后的角落里不断传来“吱吱吱”的声音。

有人推开房门,将光亮带入这个阴暗的角落,“吱吱”声的主人顺着墙根一溜烟跑远,从那短小的四肢和硕大的身体以及细长的尾巴不难分辨这是一群老鼠。

老人转过身,始终都显得很慈祥的目光在推门的人脸上停留片刻,稍稍低了下头算是示意后,离开了房间。

少年用那双戴满同样散逸这华美与神秘气息的戒指的双手拿起报告,轻声笑道: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那位该死的局长大人给我们找了怎样的麻烦吧?”

PS:有人问为什么不去白翼公找场子?很简单,他不能死,死了《月姬2》就没戏了,真正的死徒之王,第二祖“暗黑六王权”也出不来了,所以慎二放着他没管,打算等他搞大新闻的时候再去破坏。

第八十七章 梅涟·所罗门与真祖

该死的局长。

局长自然是指那位“埋葬机关”的首领,当代纳鲁巴列克。

“该死”则是少年对那位局长的形容,结合少年的语气,这个形容中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是真的希望局长去死。

房间里的另一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与反对,因为这在他们所属的“埋葬机关”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事实上,不止是房间里的两个人,“埋葬机关”正席七人,候补一人,总计八名成员中除了纳鲁巴列克自己,其他七名成员都希望这位局长大人去死。

因为这位局长大人的性格非常恶劣,喜爱杀人也就算了,关键是没人可杀的时候就会变着花样欺负“埋葬机关”里的其他成员,折腾得所有人苦不堪言。如果不是纳鲁巴列克拥有当世最顶级的实力,曾封印过数位二十七祖,这帮异常者早就送她下地狱去了。

现在嘛,拳头没有她硬,就只能这样用语言宣泄。

一边习惯性地诅咒自家首领,一边翻开报告的少年在看到第一段的时候就惊呼出声。

“什么?”

“梅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房间里的另一人说道。

这是一位穿着黑色修道服的少女,和被称为梅涟的少年身上那华丽得过分的教袍相比,这种黑色打底,白色镶边,胸口印有十字纹章的朴素制式服装才是教会成员的正常装扮。

少女的外表看上去比梅涟大上几岁。如果说梅涟是刚刚跨过少年的起点,少女就是快要到达这一阶段的终点,即将从少女毕业踏入青年。

少女的风格和慎二有些近似,东方人的面孔,蓝色的短发和同样是蓝色的眼眸却是典型的西方特征。不同的是,慎二的蓝是海蓝,少女的蓝是天蓝,慎二是卷发(最近拉直了),少女是直发。

“发生大事了,呵呵呵呵,这可真是有趣。”

少年大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能让你笑成这样,看来事情真的不小。”

对于梅涟的态度,少女显然是习以为常。

“当然啦,毕竟是‘二十七祖’之一被消灭了,彻底的消灭。”

“‘二十七祖’?还是消灭?果然是大事——是哪一个?明明最容易被消灭的你都活得好好的……”

“喂,喂,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因为我讨厌你。”

“呜呜……真不留情。”

梅涟面带笑容地发出悲鸣,似乎很享受和少女这样的交流。

“不过和这位比起来,我确实更容易被消灭。”

“居然承认了?”少女天蓝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好奇。

嘲讽归嘲讽,少女很清楚面前的少年到底有多么难缠。眼前的这具身体虽然不强,但少年根本不靠身体战斗,他靠的是庞大的使魔群,以及作为四肢的四大“架空恶魔”,每一头恶魔都是足以媲美神级幻想种的可怕存在,更不要说他在漫长岁月中收集了无数的宝物。就算不靠使魔和恶魔,要拿下少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少女肯定,如果现在自己对少年出手,结局只会有一个——自己被镇压。因为少年自己也是“二十七祖”之一,第二十席,别名为“王冠”的梅涟·所罗门,同时也是“埋葬机关”第五席——“埋葬机关”就是这么一个奇葩的机构,只要有实力,哪怕是异端也可以加入。

“不承认不行。”梅涟轻轻摩挲了下右手食指上的宝石戒指,“毕竟那已经是化为现象的存在。”

“原来如此,第十三祖‘瓦拉齐亚之夜’,三年前在梵蒂冈附近现身的祖。三年前我们正好都有任务不在总部,所以教会临时组织了一只讨伐队,结果全灭。”

“在又怎么样?我们和上面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除了局长,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上面的笑话。就算是局长带上教会的秘宝,估计也拿化为现象的‘瓦拉齐亚之夜’没办法。就我所知,能对付那一位的只有黑血的月蚀姬。”

黑血的月蚀姬,即黑色的姬君爱尔特璐琪,与“瓦拉齐亚之夜”定下契约的“远古之红”。

“到底是怎么……嗯,日本……”

被固定为少年姿态古老死徒继续阅读报告,突然手臂一颤,用难以置信又惊喜交加的声音“啊”了一声。

“是,是——她。”

说话的时候,少年的脸迅速从白皙转为通红,少女仿佛听见了“波”的声音。

看着这样的少年,少女有了某种预感,伸手拿过报告,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

“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果然是她,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的只有她。”

少女是知道的,梅涟·所罗门是原初之真祖朱月·布朗斯塔德的直属死徒,对自己的主人怀抱着纯粹的憧憬,是最死硬的朱月派。在朱月被“宝石翁”轰得灰飞烟灭后,遁世隐居,在爱尔奎特诞生后,这份憧憬与忠诚又转到了朱月的复制体爱尔奎特身上。

“她从沉睡中醒来,还去了日本……她是怎么去日本的?没有人帮她准备身份证明,没有人告诉她现代社会的常识,没有人帮她买机票……她还好吗?不会惹出什么问题吧。”

雌雄莫辩的少年像一只看护小鸡的老母鸡一般碎碎念着,看得少女好一阵无语。

“你不会以为没了你,她就无法生存吧。”

少年愣了楞,自语道:“难道是‘黑翼’,不,不会是他,那又会是谁呢?知道城堡的位置,又站在她那一边,还能帮她安排身份……”

辅助公主殿下的入世一直是梅涟的职责,每当公主殿下从沉睡中醒来,梅涟就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进行常识的教导,身份的安排,机票的购买,甚至是提供经费。可这一次苏醒,少年居然一无所知。

“一遇到她的事就变成这样,继续往下看不就知道了。是那个女人,可以很轻易地魅惑到无知的可怜虫。”

少女没好气地说道。相对于少年本身,她对少年所憧憬的真祖恶感更重。

“看吧,我说的没错,那个女人的身边有了一个自称护卫骑士的家伙,哼哼,才十四岁。”

第八十八章 第八名候补

“护卫骑士?很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想要成为公主殿下的护卫骑士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少年之身的古老死徒说着一把夺回报告,仔细浏览后续部分。

“嗯……召唤红月,解除现象化……独立杀死泽皮亚……这样的实力或许比不上脑袋不好的‘黑骑士’和‘白骑士’,但也勉强有保护公主殿下的资格了。”

“你居然不生气?”少女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诧异。

“我为什么要生气?”梅涟反问,“公主殿下找到合格的护卫骑士不是很好吗?有人照顾她,有人守护她,我也可以轻松一些。”

少女再次无语。

刚才表现得像个恋爱中的纯情少年,现在憧憬对象身边多了个其他男人居然一点都不吃醋,还真心为她感到高兴。果然,死徒的想法人类是很难理解的。

于是少女决定不再自找麻烦,果断转移话题。

“你觉得泽皮亚真的是他独立杀死的吗?你看这里,情报部门在这里标注了存疑,即使不再是现象,泽皮亚依旧是祖。”

“不是觉得,是确定,看这里——”

梅涟伸手指向了战役描述段落中的一行。

“——公主殿下召唤出了红月,以现在的公主殿下,能做到这个已经是极限。在没有其他人帮忙的前提下,这是唯一的答案。”

作为朱月的直属死徒,爱尔奎特的协力者,少年很清楚爱尔奎特目前的状态。因此,哪怕知道“瓦拉齐亚之夜”被消灭的各大势力都认为主要是爱尔奎特的功劳,都在怀疑慎二的实力,梅涟也不会怀疑。

“这么说来,这个名叫间桐慎二的少年已经有了‘祖’等级的实力?看资料,他才十四岁?”

“这就是人类有趣的地方。尽管不灵巧,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却拥有无穷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这样,人类也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这个时候的梅涟终于表现出了与身份相符的老成与阅历。

“而且,你怎么知道情报一定准确呢?间桐慎二名字后面写的很清楚,魔术协会本部时钟塔,做点情报操作瞒过教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确实是这样。”

听他这么一说,少女也反应过来。

“和教会对立这么多年的魔术协会有能力培养出这样的人才,这个十四岁很有可能只是伪装,说不定是个和你一样的怪物。”

“怪物……或许吧,不管是怪物还是真的只有十四岁,这个人都值得重视,说不定我们以后就会遇到。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猜测,这个突然出现在公主殿下身边的护卫骑士很有可能和‘第二魔法使’有关,他……唉。”

提起这个真正站在世界巅峰的老人,梅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所憧憬的主人,比神都要完美都要强大的朱月,那个曾为‘神之子’的自己耗尽生命都无法击败的月之王被消灭了,被当时还是人类的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而包括自己在内的仆从却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连报复的心都没有,因为绝望的实力差。虽然同为“二十七祖”,但每一位“祖”都知道,那位和第一席“灵长类杀手”一样,都是不同次元的存在。

“‘第二魔法使’……你有多少把握。”少女的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凝重。

“我都说了是猜测,当然是没有把握,不过局长把这份报告转给我,就是希望我去调查这位骑士的底细。”

“那么我就是你的监视者了?毕竟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以及和那个女人的关系的就只有局长和我。”

“是互相监视,局长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松。”

“埋葬机关”的成员都是一帮怪胎,为了防止他们不认真执行任务甚至暴走,组织内部设立了一套独特的任务机制,即一人执行任务,另一人监视,只要认定成员有一丝脱序的可能性就会处罚这一套机制。

机制的好处自然是让这帮怪物成员有了顾忌,不至于惹出什么大麻烦,坏处也很明显,本就走精英路线的“埋葬机关”人手更加不足,于是就有了“互相监视”。

顾名思义,“互相监视”就是成员有不同的任务,但因为目的地靠的近,所以各取所需,互为监视者。

说到这里,梅涟面带笑容地看了少女一眼。

“怎么,还没看出来吗?公主殿下离开城堡了,这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这么多年来她只会为一件事离开城堡。”

“你是说,罗亚!!!”

少女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是的,能让那个女人醒来的只有罗亚——最大限度压榨我们的价值,局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是,你不会拒绝这样的任务,不是吗?”

“我不会。罗亚必须死,必须由我来杀死,为了父亲、母亲,为了死在我手上的所有人,为了这具身体上所发生的的一切……”

“我也不会,所以这一次就姑且对该死的局长大人说一声谢谢吧。”

少女身上散发的冰冷的杀机与少年脸上和煦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日本,好久没有踏上那片徒弟了,先去见一下这份报告的撰写人,哦?……异端审问骑士团团长莉兹拜斐·斯托琳多巴利,是教会内部的名人,和你也有点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讨伐吸血鬼的数量相同,又都是圣典使用方面的专家,上头不是有这种说法嘛——说你们是教会新生代的双子星,你不会没听过吧。”

“好像是有这么一种说法,但那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我加入‘埋葬机关’只有两个目的,杀死罗亚和赎罪,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样的人生会很无趣哦,我不想说什么逝者已矣的话,但你的人生离完结还有很长的距离。”

“从我被罗亚附身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结束了。”少女表情漠然,眼神荒芜。

“真是的,还是那么顽固。”

少年仿佛失去兴趣般站起身来。

“随你高兴吧。希耶尔,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然后就出发,我记得你之前的任务好像是考察候补者?”

“是。”

“听说这个候补者是自愿递交的申请。”

“是。”

“呵呵,好多年没遇到这种自己找死的家伙了,你难道没告诉她之前的候补者不是被折磨死了就是疯了?”

“说了,但她坚持,而且离成功只差一步,只要她能过局长那一关。”

“也就是说你已经认可她了?有趣有趣,她叫什么名字。”

“卡莲,卡莲·奥尔黛西亚,把灵魂和身体卖给恶魔的黑暗修女。”

第八十九章 真·飞龙骑脸

“不幸啊~~~~~~~~~~”

在炎热的夏季到北海道度假本来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慎二一点都不觉得愉快,因为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

事情的起点,是他和爱尔奎特联手消灭了“瓦拉齐亚之夜”。

本来嘛,这是一件好事。将一场祸乱消弭于无形,确保了橙子和志贵等人的安全,顺带在罗蕾莱亚那里刷一波功勋,免得她总是抱怨说自己只会满世界乱晃,不干正事,都不知道她那有多辛苦。

罗蕾莱亚有多辛苦,慎二当然知道。和其他领主不同,巴瑟梅罗统领的是法政科,宗旨是维护时钟塔以及魔术社会的存续以及秩序,是十三科中最黑暗的一科。包括罗蕾莱亚的父亲在内,整个巴瑟梅罗家在神秘界都没有什么好名声。

但正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却偏偏出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怪胎——罗蕾莱亚,曾经矫矫不群的大小姐,现在孤高的女王。如果说善于玩弄政治,玩弄人心的巴瑟梅罗家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淤泥,那么罗蕾莱亚就是其中孕育出的一朵莲花。

当然,生活在这样的家族中,还继承了领主之位,出淤泥而不染是不可能的。事实上,罗蕾莱亚也不是不懂政治上的操作和手段,但相比这些手段,她更喜欢堂堂正正地用实力去压倒对方。在她的统领之下,阴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政科也刮起了一阵新风,多了一些生机和活力。

越是古老的组织,想要撬动就越难,为了刮起这样的风,罗蕾莱亚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想而知。慎二停止在印度的旅行,回到日本灭杀泽皮亚也有为罗蕾莱亚助威声援的想法。

按照慎二原来的计划,悄悄地回来,在这个被秋叶清理过一次,神秘空前贫瘠的地方悄悄地干掉“瓦拉齐亚之夜”,然后再由罗蕾莱亚爆出这个大新闻。

因为是悄悄滴进城,打枪滴不要,所以没人知道更不会有目击者,罗蕾莱雅那边可以从容地进行情报操作。比如把功劳丢给Clone大队,更加无耻点就找个借口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回来后说自己遇上了“瓦拉齐亚之夜”,顺手给灭了,保证声望瞬间突破天际,自己则深藏功与名,闷声发大财,多么完美的计划。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慎二的计划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或许是因为命运的安排,与这次异变相关的人纷纷汇聚而来,在自己找到“瓦拉齐亚之夜”本体之前就已经和目标开战,还强势围观了一波自己和公主殿下的表演。

这就很尴尬了,橙子知道自己的本性,看看自己耍宝装逼没关系,无非是后面被嘲讽一轮,可加上外人——被看到装逼事小,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反应才是大问题。

首先,给罗蕾莱雅送功劳刷声望的计划自然是泡汤了,连带着自己低调到成年的打算也打了水漂——最后的真祖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一向独来独往,这次现世身边居然多了个人,还一起消灭了“瓦拉齐亚之夜”,教会和其他势力怎么可能不去查这个人的底细,怎么可能低调得起来。

无奈之下,慎二只能紧急联络罗蕾莱雅、肯尼斯和“宝石翁”。拜托两位领主进行情报操作,让整个神秘界的目光尽可能地集中在爱尔奎特身上,最好把自己说成走狗屎运的人形挂件。如果不行,也尽可能地将目光集中在自己一人身上,不要连累自己的家人。

“宝石翁”那边照旧,麻烦他多关注一点间桐家和冬木市,不要让人对自己的家人出手。

三位大人物也没推辞,纷纷答应下来。尤其是罗蕾莱雅,直接为慎二做了一套详细的计划,包括慎二父母的保护,妹妹樱来时钟塔留学事宜,外加慎二的未来规划,说是应急预案,更像是早有预谋。

好吧,不是像,根本就是。

罗蕾莱雅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种事上隐瞒。相比幕后出力,她更希望这个唯一自己无法压倒的少年人走到台前,成为她的左右手。只不过之前慎二一直说年纪小不答应,现在终于给她等到这个机会,还不好好利用?

这份好意与看重让慎二心中感动,但他仍心存顾虑,这份顾虑来源于2004年,即3年后的第五次圣杯战争。

从平行世界回来之后,他和羽丝缇萨一直在为这次圣杯战争做准备。这些年为肯尼斯和罗蕾莱雅打工换来的资源大半都被慎二投入了准备工作中,连带着还有鹤也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而远坂家因为时臣之死而带来的疲软期也为这一布局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如果没有这次变故,慎二有把握彻底主宰第五次圣杯战争,最终完成大圣杯的净化,无论剧情发生多么大的偏移都一样——除非敌方的御主召唤的从者全是吉尔伽美什,拉美西斯二世这样的顶级从者,而自己这边全是阿斯托尔福、玛塔哈丽这样的战五渣。

但这个可能性已经被杜绝了,慎二手中已经确保了三件召唤顶级从者的触媒——亚瑟王阿尔托利亚的剑鞘和小太阳迦尔纳的战车碎片,后者是他在印度收拾自称苏利耶后裔的宵小之辈时缴获的战利品。再加上被他和樱封印的斯卡哈居住过的房间,这就是三名顶级从者,还是综合评价最高的上三骑的有力候补。

就算对圣杯战争存有执念的远坂凛用时臣留下的世界上第一块蛇蜕召唤出吉尔伽美什,慎二也不惧。大不了迦尔纳开出战车占据Rider,或者迦尔纳继续Lancer,师匠成为Caster也不错——所谓顶级从者,就是不管以怎样的职介现世,都拥有压倒性的强大。

集合三大顶级从者以及自己,小樱,切嗣三名战斗力强悍的魔术师,只要不像吉尔伽美什那样犯傻,想输都难。

这已经不是180人口带飞龙打120人口了,180人口带飞龙打90人口还差不多——真正的飞龙骑脸。

PS:慎二:呆毛剑,太阳弓,师匠枪——来啊,来PK啊。

PS2:奸少:PK就PK,拉二骑,王哈杀,所罗门术。

PS3:爱因兹贝伦:狂海……我选择自杀。

PS4:哪那么容易,别做梦了。

第九十章 魔法使坐镇,祥瑞御免!

当然,要达成真·飞龙骑脸的开局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冬木市的局势一切照旧。

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外界对于圣杯战争的印象依旧是远东地区举办的小规模魔术仪式。时钟塔惯例派遣两名魔术师前来走个过场,教会惯例地派出一名监督官,除了肯尼斯这种脑子一热跑过来找事的,基本不会有什么不相干的大人物过来参战。

但要是慎二走到台前,成为了神秘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那就不好说了。众所周知,人一出名就会引起关注,连带着你的背景、经历,你所在的城市都会有人去扒。虽说爱因兹贝伦、远坂、间桐三家将圣杯战争的秘密藏得很深,但谁也不知道这种隐藏能不能瞒过魔术协会、圣堂教会这种超级势力的情报部门。

如果给她们查出点什么,不需要证据,只是一定程度的怀疑,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局势将会走向未知。别的不说,单说那两个交给时钟塔来决定的派遣人员就是一个不小的变数。

原本的两名御主,一个是自高自大,被时钟塔大部分人当小丑看的二货暴发户御主,被戏称为“石油王”的阿特拉姆·加利阿斯塔,Caster美狄亚的御主,因为自己犯二惹怒了美狄亚,结果被自己的从者背叛杀死。在Fate系列起源的游戏中脸都没露,直到最新的UB篇中才给了点戏份——这种天字第一号白痴,不用管就会自灭。

另一个是被横跨四五战的幕后黑手,愉悦神甫言峰绮礼推荐的巴泽特。这个女人倒是比“石油王”厉害多了,她是封印指定教室·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所属的王牌执行者,时钟塔新生代中屈指可数的强者,可与武斗派从者近身互角,手中也有媲美宝具的秘藏礼装,是慎二在世界上为数不多保持戒备的存在。

不过这个女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太笨了。稍微耍点心机,就会被骗的找不到北,属于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在原本的世界线,她和“石油王”一样,属于在正传中完全没有戏份的角色。在故事还没开始之前,就被举荐她的言峰绮礼算计,被砍断手臂夺走了令咒和从者——这种程度的笨蛋,想要对付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如果时钟塔知道这不是个小规模魔术仪式,而是为了成就第三法的仪式呢?甚至还能到达“根源”呢?那个将西欧九成的魔术师都纳入掌控的庞然大物又会派出怎样的参战者?又会准备召唤什么英雄呢?

看看平行世界的那场圣杯大战,十二领主家系之一的索菲娜莉家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准备好了圆桌碎片以及召唤迦尔纳和阿喀琉斯这样的顶级触媒。肯尼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弄到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披风碎片,“天体科”领主Lord阿尼姆斯菲亚手中有“魔术王”所罗门生前佩戴的“上帝十戒”其中一枚。

和吉尔伽美什、迦尔纳同级别的存在一次来俩,再搭配切嗣、狮子劫这样的御主,就算慎二自己这边守住了预定好的主从阵容,也不一定能稳操胜券,毕竟谁也没规定御主不能有帮手。佣兵、执行者、Clone大队,随便来上几个,发挥的破坏力绝对比切嗣+舞弥更大。

更何况慎二,不,御三家真的能守住本该属于自己的参战名额吗?之前就已经说过,这个名额是可以抢的,无论是战争开始前还是开始后。和那些庞然大物比起来,御三家还是太弱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圣杯在沉寂之时,谁也看不出端倪,“宝石翁”也答应了会暗中关注此事,慎二这才没有太过慌张。然而,这种隐瞒是有限度的,慎二越是活跃,变数就越大。

因此,在确定了紫苑的状况后,慎二火速离开远野家,前往北海道。

离开远野家是为了不给各大势力的探子抓到自己的机会,去往北海道则是因为苍崎青子目前正在那里。

慎二的目的并不是和苍崎青子拉关系,自己正因为和爱尔奎特共同行动而处于风口浪尖,再被外界知道他和“第四魔法使”搭上线,那慎二就可以直接请“宝石翁”把大圣杯搬走。罗马尼亚的图利法斯是个不错的选择,爱尔奎特的居城“千年城”在那里,“极刑王”也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慎二不会做这种选择,罗马尼亚不比日本,一来,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二来,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在那里有很深的影响力,有可能监测到灵脉的异常。

慎二来北海道,只是为了借助苍崎青子的威慑力。

没错,威慑力。“人形火箭发射器”小姐是各大势力都挂了号的问题人物,性格和行踪都和风一般捉摸不定,讨厌受到束缚,也讨厌被监视。自成名以来,全世界各大势力的探子基本都被她狠揍过。久而久之,苍崎青子周围就形成了一个雷区,即使有人知道她在附近,也不敢太过刻意地去关注。

在日本,除了那些禁区秘境,就是苍崎青子的所在地探子们的行动最收敛,于是刚刚搞出一个大新闻的间桐慎二就在这个国家最北的海岸线上暂时安顿下来,默默注视外界汹涌的暗流。

另一边,罗蕾莱雅、肯尼斯和“宝石翁”也都履行了承诺。肯尼斯悄悄让人放出各种情报,有真有假,真中带假,假中有真,各种混淆视听,让人摸不着间桐家的底细。

罗蕾莱雅则暗中派了Clone大队的两名成员秘密前往冬木市,在间桐家周边驻守,专门负责处理暗中的探子。还给间桐家带了信,叙述了慎二最近的处境以及发放间桐樱的入学通知书。

“宝石翁”的操作最让人叫绝,直接在时钟塔公开露面,放出要收弟子的风声,既吸引整个神秘界的目光,久违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也让很多人记起了一个事实——冬木市的管理者远坂家是由“宝石翁”的弟子建立的家系,想在冬木市闹事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头够不够铁。

这是名副其实的魔法使坐镇,祥瑞御免!

第九十一章 深夜食堂

深夜食堂。

顾名思义,只在深夜中开的食堂,营业时间只在晚上。

听上去只是很普通的夜宵排挡,但在日本,这却是一种独特的,只属于这个海外岛国的特色文化。

与一般的夜间营业的餐厅酒吧不同,这一类的食肆菜单异常简单,就一张纸,上面按照顺序印着几条:

XX定食——XX日元。

XX面——XX日元。

XX酒——XX日元。

条目一般都局限在个位数,一般是五至六条。此外也可以点菜单上没有的菜品,只要店里有材料且店主会做就会卖。

不要指望在这种地方吃到什么山珍海味,这种食肆的面积小的十多个平方,大的也就三五十平,店里的食材也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货色,方便储存,不容易变质,有的甚至什么便宜用什么。

什么,你说这样的食肆有没有客人?能不能经营下去?

换成其他国家,除非附近没有任何餐饮店,否则这样的食肆真的很难经营下去。但在日本,这种食肆相当受欢迎,而且开店的时间越长,生意就越火爆。

这和日本的社会与文化有很大关系。日本的社会风气是下班后不回家,或是与客户,或是与三五同事找个地方喝酒吃饭,到八九点后再回家。如果不这么做,就会显得你很没用,你的同事会排挤你,上司会看不起你,家人会嫌弃你,公司甚至会开除你。

这一习俗主要兴起于上个世纪日本经济腾飞的年代,那个时候晚间应酬成为社会主流,在很多公司,应酬的单据可以用来抵税。尽管后来,日本的经济不再那么辉煌,这一习俗却被当做文化沿袭了下来。

另一方面,由于日本这个国家节奏很快,日本的压力很大,一天工作生活下来,积蓄了各种压力与牢骚,需要一个地方倾诉。而且越是生活在底层的人,压力就越大,所以这种廉价的,能够提供倾诉场所的食肆就非常受欢迎。或许客人么吃的早已不是食物,而是类似于家的感觉。

位于北海道岩手县的“牢骚亭”就是这样一间普通的深夜食堂。

“牢骚亭”原来不叫“牢骚亭”,而是一个更加普通的名字,老板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不过最近换成了一个年轻人,似乎不是本地人,带着点关西口音。听说是老板的亲戚,这些年在外面混日子,一事无成,正好老板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就接手了这家小店,并把原来毫无特色的名字改成了现在的“牢骚亭”。

起初,老客们还担心熟悉的地方会变得陌生。但很快,他们便发现店的名字虽然变了,但店里的装修没变,周围的熟人们也还在,年轻人做着和前任老板一样的料理和工作,说话和表现也不像时下的年轻人那么浮躁,反而带着历经事实的老成。

开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搞定了官方,还有(黑)极道,每年每地都会有做生意的人和极道冲突,引发流血事件的消息,其中年轻人占了大部分。但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三言两语之间把事情解决,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社团成员来店里的时候也变得和和气气的,有时候也会和客人们一样坐下吃点什么。

还是原来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更重要的是那份熟悉的感觉始终不曾消失,换店名和换老板的小小波澜就在时间的流逝中消于无形。没过多久,老客们便觉得这个新店名非常贴切,毕竟大家来这里就是来发牢骚的。

而年轻的新店主也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的惊喜,和只会做当地料理的前任店主比,新店主会做的东西非常多,不仅关东关西北海道冲绳都有涉猎,而且还会做一点国外的料理。

有好奇的客人问店主:“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地方。”

年轻人只是笑着回答:“我只是以前混日子的时候跑的地方多了,随便学了一点,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也没有厨师证。而且我走了,谁来给大家做吃的呢?”

接着就是熟客们的各种调侃,各种回忆,牢骚亭的气氛也变得稍微活跃了些。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时候才会有的小插曲,牢骚亭大多数时候的氛围都是安稳得有些沉闷。

客人们走进店里,默默地点上一杯酒,上了年纪的会点清酒,年纪轻一些的会点啤酒,报出早已说过很多遍的菜名,之后就着酒和食物低低地发着牢骚。大概只有在有人遇到高兴的事情或者年轻的店主闲得无聊开发出新菜品时,店里才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氛围。

老客们把这种时候叫做惊喜。上一次的惊喜是在八九天前,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小瓶叫“二锅头”的酒。看上去和清酒没啥区别,但入口才知道,这口感比清酒烈多了,仔细一问酒精度数居然高达52度,是普通清酒度数的三到四倍,真亏他能搞到这种东西,看来他说自己路子野确实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遗憾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终究是年轻人,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的料理,这位新店长就不怎么擅长了。每到这个时候,店长就会诚恳地和客人道歉,再虚心地请教,如果客人不会他还会专门抽时间去拜访当地的老人。很快,老板那份不写在菜单上的点单项目中就会多出一个新的名字。

正是这种认真的态度,让小店在附近的名气越来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好,有些老客甚至觉得把家里的适龄女性嫁给这位老板也不是一件坏事,也开始拐弯抹角地试探这件事。

不过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因为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特点,就像是路人ABC的年轻人居然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朋友。

每次到邻近深夜,客人们离开得差不多时候,那个喜欢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就会走进店里,用与店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元气声音叫嚷着:

“呐呐,我饿了,慎——啊,春希。”

或者——

“好无聊啊,陪我玩吧,春希。”

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情,年轻的老板就会一手刀或者一菜单又或者直接丢一个西红柿、苹果之类的东西过去。

“别闹,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影响他人,和纱。饿就等一会儿,我给你做吃的,无聊就过来帮我洗碗。”

于是,店里又多出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

PS:唉,冬马和雪菜都是好女孩可惜被短生种的目光所局限,还是长生种好啊,你说呢?羽丝缇萨、爱尔奎特、师匠?

第九十二章 牢骚亭

很多人都不知道,深夜食堂这一类食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做熟客。陌生人走进去,店主大多不理不睬。不要误会,店主不是冷淡或者不懂礼貌,而是不知如何应对。

去店里的客人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不太有要求,面对不熟悉的,店主也不知道怎么招呼,也就只能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好心点的或许会准备一块提示板,说明店里的规矩。

“牢骚亭”的柜台上就准备了一块这样的木制提示板:

一,请尽情发牢骚。

二,请单独一人前来。

三,遇到熟人也请假装不认识。

四,在这里听到的事情请不要宣扬出去,快点忘掉。

看上去很怪异,但结合店名“牢骚亭”就显得很正常。

“牢骚亭”就是一个给大家发牢骚的地方,在这里不管你是英雄还是流氓,都不会问你的出身,更不会问你的过去。只要你愿意说,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店主在内,都会做一个好听众,也会自觉地不扩散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最初在改名换店长时留住老客的正是这块提示板,有新客人看到这张提示板后也渐渐加入了老客人的行列,“牢骚亭”的名气就这样以一种静默而诡异的速度蔓延开来,这让新任店主北原春希有些意外。

不需要怀疑,北原春希正是间桐慎二的化名。为了躲避情报人员的追踪,慎二和爱尔奎特不可能用真名,而这也给了慎二玩梗的机会。

不过这一次慎二没有玩自己的CV梗,而是玩的爱尔奎特的梗。爱尔奎特的最早的CV是生天目仁美,配过的女性角色中知名度的最高的就是冬马和纱,大名鼎鼎的“白学”三人组之一。她是冬马和纱,慎二自然是“白学”三人组唯一的男性,北原春希。

慎二来北海道的目的是为了躲避各大势力派出的探子,本来只打算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宅着,研究研究魔术,去Mooncell中冒险,安安分分地等到风头过去,会想到去经营“深夜食堂”完全是个意外。

那一天,两人在“灵子虚构世界”遭到了一大群敌性生命体——即错乱程式的攻击。敌性生命体单个实力不强,随便一枪一爪就能粉碎,但架不住数量太多,怎么打都打不完,偏偏又被围在中央,到最后打烦了的爱尔奎特说今天到此为止,慎二便发动了强制登出。

当时天还没亮,爱尔奎特不想睡觉,慎二提议出去找点东西吃,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家深夜食堂。说句实话,店里的东西真不怎么样,慎二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只有爱尔奎特仗着自然化身的体质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在爱尔奎特专心吃东西的时间中,无事可做的慎二开始观察周围。

深夜食堂的大名慎二前世便已知晓,因为有一部很火的漫画,后来还改编成了电影电视剧,又被中国拿来翻拍。虽然这次翻拍因为商业气息过浓且与不适宜中国文化,最终收视率惨淡,却足以说明深夜食堂在日本的火爆。

穿越后,慎二也曾因为好奇做了尝试,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或许是因为骨子里还是个中国人,对这种形式的日本本土食肆一点感觉都没有。

“比小樱做的宵夜差远了,纯属浪费时间。”——当年,还没去中国在御膳房进修过,只会吃基本不会做的慎二如是评价。

这一次如果不是真的没有东西吃,他绝不会带爱尔奎特来这种地方。但是在随意观察了一会儿后,慎二改变了看法——来的对,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标准,而是曾经的他相比,现在的他看到的世界不一样了。

记得前世有这样的一段评论——深夜食堂品的不是食物,品的是人生沧桑,是人情冷暖。

曾经的他即使两世为人也没有这份阅历,无法体会那种微妙的人生百味。但现在的他踏入了第三魔法的领域,能够从思念,能够从情感中汲取力量,也因此能感受到其中的滋味。就像是橙子所说的灵魂的色彩,慎二也听见了那份隐藏在或是卑微或是平凡或是光彩的人生背后的旋律。

那一瞬间,慎二有了新的领悟。

世间仅存的五大魔法,五种奇迹的具现,唯有一种和人心有关,和人情有关,那即是第三法。思念化为力量,人心创造奇迹,不充分了解人心,永远不可能真正完成第三法。所以,不管爱因兹贝伦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达到魔法使的高度,而慎二要想完成第三法,也必须深入观察人心。

人心在何处?在社会的最底层,越是在市井之中,就越能看见人生百态——深夜食堂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

“宝石翁”曾告诉过他,魔法不同于魔术,勤奋、环境甚至天资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灵光乍现的领悟。领悟不了,即使以泽皮亚的绝世天资,也打不开魔法的大门。领悟了,就算是苍崎青子那种资质一般且偏科严重的半路插班生依旧能成为魔法使。

如同佛门的顿悟,悟了凡人也可成佛,不悟高僧大德也枉然。

当然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慎二只会想想,但有机会完善魔法,他不可能放弃——假如他真的成为魔法使,区区的大圣杯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手搓一个做礼物送给羽丝缇萨,再手搓一个给远坂凛完成心愿,最后搓一个给罗蕾莱雅,直接在时钟塔本部举办圣杯战争。自己也过一把宝石老头以世界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的瘾。

不服?不爽?没关系,你塔喵来打我啊,单挑群殴随便你。

狂妄?不不不,一点都不狂妄,魔法使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宝石老头和苍崎青子都是这么干的,也没听说他们在谁手上吃了亏。

在型月宇宙,什么吉尔伽美什、卫宫士郎、齐格都不是挂逼,真正的挂逼是魔法使,那才是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慎二的幻想,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但这并不妨碍他体悟人心,完善魔法。

起初,他游走于市井之间,观察各种人的生活。后来又觉得这么做很没有效率,于是买下了一家开在鱼龙混杂的特殊地段、历史悠久的深夜食堂,开始了名为北原春希的生活。

PS:《魔法师之夜》青子一开始被橙子虐是因为青子没用魔法,和橙子比魔术,这不是找打嘛。要知道橙子的魔术即使是挑刺大王韦伯也很难挑出刺来,橙子的魔术是艺术品,真正将卢恩升华。

PS2:奸少一直认为什么Beast,Saver,冠位啊都不如魔法使,再怎么强,这帮家伙也都局限在星球之内,,而魔法是宇宙等级的类似于底层权限的东西。当然,MC里面除外,MC的世界观不同,觉者在地球上上限被定死了,在MC里可是星系等级的恐怖存在,雅威老大不来,估计谁来都得死。

PS3:因为FE开播,的世界观最恐怖的有两点,一个是幻想回路(好像是这个名字)的增幅,能够让宝具的威力几何等级增长,大幅强化从者实力。另一个是传说即真实,注意是没有节制的传说即真实,有即为真,而不像在地球上一样要经过各种判定。觉者为什么可怕?因为灵子世界,菩萨是天,觉者支配三千世界,一世界就是一星团……不需要多说了吧,规模大到一定程度再能打都没用。当然,就算是这样的觉者,奸少认为魔法使也有胜算,毕竟无限可能性。

PS4:魔性菩萨杀生院也只是无限接近觉者,而不如觉者——嗯,吞掉MC后的院院另说,没有灵子世界加成,觉者不够掌握MC的杀生院揍的。因为觉者的高逼格,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所以经常被人轮成杂鱼觉,但轮归轮,毕竟是释迦牟尼啊,别轮过了。

PS5:话说玩FGO的时候奸少就在想,魔法使们到底在干啥?第二魔法使能到平行世界不怕人理被烧,人理烧却啥的本就在第五法的范畴内,青子没理由会受影响,为什么会放着GAY总闹?难道说魔法使们全特么出去旅行了,不在这个世界?

PS6:由此衍生出脑补——Gay总:先看一看,嗯……很好,宝石老头不在,那个女人也不在,正是时候,烧烧烧烧烧!!!

第九十三章 奇迹的缝隙

深夜,冬马和纱,不,爱尔奎特的声音打破了小店中的安静。

“春希,碗洗好了——啊,你又在发呆了。”

“不要打扰他,他不是在发呆。”

又一个声音响起,来自店里的第三人,准确的说是灵体,因为担心慎二特地从冬木市赶来的正牌恋人羽丝缇萨。

慎二和爱尔奎特都改了名字,做了伪装,羽丝缇萨也不例外,她直接把肉体放到爱尔奎特创造的小世界中,以灵体的形式陪在慎二身边。在店里无人的时候,会现身出来帮忙收拾打扫,有时还会代替慎二看店,同样做了伪装并改名。

没错,她就是“白学三人组”最后一人,北原春希的正牌恋人——小木曾雪菜。

慎二这是打算将“白学”进行到底……当然是不可能的,羽丝缇萨和爱尔奎特都是长生种,恋爱观和人类不一样。

过年期间,家里天天上演三国演义,四国大战,羽丝缇萨从来都是安静旁观,绝不掺和,还会温柔地去安慰败者组。

爱尔奎特更是在《月姬》希耶尔线后宫结局中公开发表后宫宣言,我不介意你有木有其他爱人,爱我就行。

在这里,没有冬三,没有雪碧,冬马和雪菜相处得非常融洽。

“那是在干什么?”冬马问。

“在倾听灵魂的乐章。”雪菜答。

“不明白。”冬马摇头。

“在完善第三法。”雪菜换了种说法。

“懂了。”冬马伸手指向门帘,“可是门外有客人……”

“这个时候?”雪菜皱了皱高挺的鼻子,接着反应过来,用最快速度散去实体,“下次早点说。”

“唔,你也没问啊。”冬马小声嘟囔着,“呐,呐,春希,有客人哦。”

“啊?这个时候?”北原春希,算了,还是间桐慎二的表情和羽丝缇萨如出一辙。

会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餐饮业有分时间段的说法,即使是不做三餐的深夜食堂,也有客流高峰和低谷。高峰时间一般是开店半小时后到深夜一点,之后到临晨五点都是相对清闲的低谷期,有时候一小时都没有一位客人进店。羽丝缇萨代为看店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段,慎二则和爱尔奎特去刷虚构世界的副本。

对于慎二开店一事,爱尔奎特最初是反对的,因为很无聊,而且严重挤占两人探索虚构世界的时间。只不过慎二说这有助于完善第三魔法,她才强自忍耐。不得不说公主殿下是越来越懂事了,或许是受到了樱和藤乃的影响,都是些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孩子。

羽丝缇萨进入了灵体状态,慎二则随手擦了擦柜台,就这么坐着等。这种不用招呼客人,简单地点单、吃东西的模式也是他选择深夜食堂的重要原因,省心省力。

“这就是那帮小混混提起的‘牢骚亭’啊,也不怎么样嘛。”门帘外的声音听上去是个成年女性,年龄应该不是很大,有着与夜深人静地街道不相符的活力与干劲。

从她刚才的话中不难听出这是一位慕名而来的新客人。深夜食堂类的食肆不会登上任何媒体,只是靠熟人的推荐。推荐给这位新客人的似乎是社团成员,难道是混极道的女人?

慎二一边不负责任地揣测,一边看向柜台下方的最后几瓶藏酒。去扫货时淘来的小瓶装廉价二锅头和伏特加大半都进了这帮小混混的肚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这种高度酒还是单纯地逞能装逼。

希望这个女人足够能喝,这样就能把存货清空,再去进新的酒。这次进点什么好呢?掺了糖水的廉价葡萄酒?店家自酿的米酒好像也不错,要不都进点?

思考的时候,门帘被掀开了,一个与声音给人的印象相符的女性走了进来。

慎二随意地瞥了这个女人一眼,搭在柜台上的双手突然一哆嗦,手中的抹布悄然滑落。

黑色的长发留过腰间,随着脚步的移动微微摇曳,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行李箱,似乎是刚刚出差回来。不过这些都不是让慎二差点失态的原因,真正让他动摇的是女人的脸,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来自苍崎橙子,女人的轮廓和眉毛、鼻子和橙子非常像。陌生来源于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双青色的眼睛,仿佛被雨洗过的天空,澄澈空明。

是她!!!

慎二心中藏了一个秘密,关于“牢骚亭”的秘密。

“牢骚亭”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的原创,而是来源于前世看过的一个同人漫画,名字就叫“牢骚亭”。

店里的四条规矩也是来自漫画,原本已经记不清了,但不知怎地,在决定取名“牢骚亭”的时候,模糊的记忆又莫名地变得清晰,或许这就是缘分。

平心而论,那个只有一章的漫画画的真不怎么样,剧情也算不上多么出彩,但就是这样的一章绝对算不上出色的漫画却一直没有被慎二忘记,因为作者的那份寄托在漫画之中的祈愿。

漫画讲的故事很简单,苍崎家的姐妹,橙子和青子偶然地在“牢骚亭”中相遇,在店老板的刻意引导下,互相嘲讽,互相抱怨,差点大打出手,最后重归于好。

与那位笔名为“狼人”的作者一样,慎二也希望这对同样优秀,同样被上天宠爱的传奇姐妹能够和好。因为他很清楚,姐妹二人的关系其实没有她们自己描述的那么糟糕,两人也一直挂念着彼此。她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两个同样骄傲,同样不服输,谁也不想先低头的女人敞开心扉的契机。

慎二希望创造出这样一个契机,所以在决定开深夜食堂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牢骚亭”的名字。他希望如那篇同人漫画中描绘的那样,有一天姐妹两人不期而遇,能把话说开,能恢复少女时代时的亲密。

因为她们是姐妹,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虽然因为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波折使事态发生到了这一步,但她们之间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橙子曾不止一次说过,看着和小樱相处时的慎二会想起曾经的,还没离开苍崎家的自己。

慎二也不止一次想过,让她取回曾经的自己,哪怕只有一瞬也好。

所以,即使知道会引起老客的反感,即使知道可能会影响生意,即使知道不能去找苍崎青子,他还是取了这个名字。

思念是力量,情感创造奇迹——或许这份祈愿真的能创造奇迹。

现在,名为奇迹的大门似乎打开了一丝缝隙。

PS:《月姬》发行于2000年,比起点的历史都早,蘑菇——还是你会玩。

PS2:看到又有人误解了,首先单论实力,Beast肯定是在冠位之上,这点毫无疑问。新出的FGOM4完全的说明了兽有多可怕,Gay总,其他能力不说,单一个从者攻击无效,就完虐所有从者,最后能赢是医生自爆,不爆来多少从者都没用。提妈,设定上提妈因为母性本能爱着孩子一直给自己上各种掉血,各种强制扣血的debuff,没这个闪闪最后全开都不一定轰得死。至于怎么打赢的?只能说人类恶本就是人类爱,所以从诞生的一刻起注定会被击败,转换到剧情嘛——提妈王哈,闪闪,y总,所罗门自我牺牲,从根本上抹除Gay总的存在,Gay总那会儿就剩残渣了,最后过劳找场子被咕嗒用令咒强化撑到自灭——我知道有很多人是直接干死Gay总的,但是如果你跟他耗,他最后会自灭。所以什么咕哒子手撕Gay总的梗玩玩可以,当真就很可笑了。至于平时的剧情,玛修的实力无需质疑,毕竟是加拉哈德的盾,目前钦点的防御第一。而且,1.5.3又貌似有了新设定,咕嗒自带的那些是灵基之影,也不是全无战斗力——当然,打Gay总那次,全从者都没了,灵基之影也就是个笑话。

第九十四章 苍崎青子

奇迹,初现端倪。

是命运?还是因果?

是偶然?还是有人暗中引导甚至操作了世界线?

这一切都不重要,慎二只知道苍崎橙子的妹妹,苍崎家的绝代双娇中的另一位来到了“牢骚亭”,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用怪异的目光大量自己和自己的店。

“这家‘牢骚亭’……呵呵……喂,店主,你是不是认识我?”

恍惚也好,激动也罢,又或者错愕都是一瞬间的事,在苍崎青子开口说话的时候,慎二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木板,没有回答。

“请尽情发牢骚……遇到熟人也请假装不认识……有趣的规则,好像还附加了相当强力的强制证文。还有店主你和这位小姐好像也——”

苍崎青子是站立在神秘顶端的魔法使,随便看了几眼就便出了“牢骚亭”的奥秘。

“小姐,您这样让我很为难。熟人都要装不认识,何况探寻别人的过去,这里只是给劳累疲惫的人提供食物和发牢骚的小店,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慎二的再次提醒不仅没有让这位以随心所欲著称的魔法使消停下来,反而更加激发了她的兴趣。她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慎二的对面,青色的眼睛玩味地盯着慎二。

“我要是偏要问呢?”

“那就没办法,我只能请客人你离开了。”

慎二表情不变,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捡起抹布。爱尔奎特歪着头,伪装成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青子,时不时地一龇牙,作凶恶状。

店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慎二的心中却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对于苍崎青子,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型月四大女主角之一,《魔法使之夜》的主角,奈须蘑菇最早创作但最晚正名的女主角,也是正传性质的作品中第一个作为主视点的女性角色,最早登场于型月社的成名作《月姬》,以远野志贵老师的身份在开头与结尾出现。虽然只是为数不多的几段文字和几张剪影,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喜欢自由。美丽的外表下,掩藏着笨拙与孤高的内心。潇洒的作风中,也有头脑发热,乱来的时候。用一句话概括——标准王道热血漫画的男主角。

这样的一个人绝不可能在这里和慎二开战。“牢骚亭”的周围都是居民区,以苍崎青子的破坏天赋,一旦开战,附近的居民都会遭殃,随随便便就能造成百人、千人的死伤。

退一步说,青子真的头脑发热,决定要搞事情,慎二也没有多么害怕。魔法使的确很厉害,但魔法使不等于绝对无敌,自己加爱尔奎特的组合未必会输,就算输了也能跑掉,就算跑不掉也不会死。

五大魔法,各有奥妙,但有一点是公认的——第二魔法逃跑最强,第三魔法续命第一。做了一段时间的北原春希,现在的慎二,不管是在虚构世界还是现世都很难死,只要他不想死。

如慎二所料,青子没有头脑发热,很扫兴地一摆手。

“算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刚才收拾了一群小混混,听他们说‘牢骚亭’,我才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我多管闲事。不,应该说我救了那帮白痴。”

“小姐,请不要擅自把我们脑补成妖魔鬼怪好吗?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和纱,你不要龇牙,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

慎二继续作云淡风轻状,爱尔奎特则“哦”了一声,无聊地趴在桌子上。

“牢骚亭”作为完善第三魔法的重要据点,怎么可能只是一家普通的店面。除了实力每天都在增长的慎二,慎二的契约灵羽丝缇萨,以及盖亚的亲女儿爱尔奎特坐镇,店铺内部也做了很多手脚。

柜台和灶具被爱尔奎特用“空想具现化”强化过。

地下有羽丝缇萨用“千丝百结”布置的结界。

柜台旁的看板是慎二亲自动手,看似一块普通的木板上写了四句话,实际木板上的颜料是由慎二的血液注入魔法调制而成,让这四条规定真正具有强制力。没有对魔力人只要身在店内,就会不由自主地受到强制力的影响,在店里说出自己的故事,又在离店后逐渐淡忘。哪怕是抱着敲诈勒索之心的社团人士,进来后也会变得和其他客人一样。所以慎二才会说自己是正经的生意人,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因为三人使用的都是层次极高的神秘,所以就算有与神秘界相关的人进入也很难察觉,直到遇上苍崎青子这样的魔法使。

“你们是不是违法乱纪与我无关,那帮小混混同样和我无关,就像你说的,我是客人,你是店主,我要点单。”

“好的,客人,想吃点什么?”慎二把抹布王身上一搭,站起身来。

“来份三文鱼。”

“抱歉,没有。”

“那,来份寿司。”

“很抱歉,也没有。”

“那你们有什么。”

“非常抱歉,店里的材料差不多都用完了,剩下的全在这里。你要是不介意,就从中挑一些,我给您现做。”

慎二说着伸手一指,青子扭头,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廉价的荞麦面,冷掉的剩饭,放了大半夜的蔬菜,几个鸡蛋,还有一些不新鲜的冷藏肉。

“这还能做什么?”

“可以煮面,炒饭,炒蛋,还可以做一点简单的烧烤,烤肉,烤蔬菜……”

“烧烤啊……”青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缓和下来,“就这个吧,不过我对烧烤的要求很高,做的不好吃,小心我不付钱,吃霸王餐。”

“好不好吃我不敢保证,但我觉得应该能让客人你满意。”

慎二弯下腰搬出烤盘,平静的表情中多出一份自信。

他在这段时间里学会的远远不止“续命”,还有很多很多,那是魔术永远都无法触碰的领域。

PS:阿尔托利亚,两仪式,爱尔奎特,苍崎青子,式姐和公主的人气谁高谁低说不好(奸少倾向公主的人气更高一点,毕竟蝉联过多次冠军在呆毛出现之前),但呆毛和青子一首一尾是可以肯定的。没法子,谁让魔夜出的最晚,玩的人最少,既没动画也没漫画,更不是黄油,连本子的数量都不如前面的多——当然,这一切都是奈须蘑菇的阴谋,蘑菇这混账曾经表示一辈子藏着青子,不让她公开出现,只作为自己的老婆。

PS2:不知道蘑菇为什么后来妥协了,难道是意识到了武内社长才是自己的真爱?又或者领悟到了纸片人都是浮云?

再次请假。

南京最近挺麻烦的,又是流感又是几次降温下雪什么的,奸少扛过了前几波,却没扛过最后一波,发烧倒下了。

嗯,其实已经倒下几天了,不过之前一直是用存稿在撑,今天实在撑不住,请一天假,希望明天能恢复,以上。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再次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情怀的力量

烤肉其实没什么那么困难。

深夜食堂里经常会有一些煎、烧、烤之类的小吃,工具都是现成的。

随手把冷藏肉片成薄片,用酱料研制一小会。

趁这个时间给烤盘刷油,往灶台上一架,算着腌制的时间和烤盘的温度,把烤肉放入烤盘,定时翻面就行。

虽说和其他料理比起来,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但现在店里就一个客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红黄的火焰顺着黑色的烤盘铺开,时不时滑过边缘,爆开几点火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被酱料浸润成棕红色的肉片在高温的作用下颜色逐渐变浅,表面的纹理随之越来越明显。一滴油脂从肉片的边缘渗出滴落,伴随着一声“滋啦”,酱香和肉香瞬间扩散,充盈鼻腔,刺激味蕾。

“客人,你点的烤肉,请慢用。”

慎二将一双筷子,一碟蘸料和一个廉价的瓷碗放到青子面前。

青子抽了抽鼻子,又将吸入的气从鼻子中喷了出来。

“看上去很普通嘛。”

慎二笑而不语。本来就很普通,虽然描述得很诱人,但吃过烤肉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最普通的烤肉做法,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你不想吃,我吃!”坐在隔壁的爱尔奎特哼了一声。

公主殿下有一点好,有她在不用担心会有浪费,因为再多的东西她都能吃掉并且随时可以进行干净快捷无污染的分解作业。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把大家吃不完的食物全部清空。

“我点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吃。”

青子没好气地白了爱尔奎特一眼,夹起一块肉片,在蘸料碟上翻了翻,放入嘴中。

一开始,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咀嚼两口后,她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是有些怀念,又似乎是有一点点的迷茫。

咽下一块后,她有些诧异地看了慎二一眼,夹起第二块。

慎二依旧不说话,默默地往烤盘上添加食材。

东西还是那些廉价的东西,做法也还是那个简单的做法,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在特定的人嘴中,就有了不一样的滋味。

在慎二穿越前的那个年代,经常能听到人说小时候或者多少年前吃的某种零食、小吃、菜肴真好吃,只可惜现在没了,不然能吃好几盘,听上去是那么的回味。

可是那些几年前、几十年前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吃吗?现在就真的没有东西能比得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真的那么好吃,让人流连,又为什么会消失在时光长河之中你却偏偏想不起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所以,很多时候,你所怀念的并不是那些早已消失的食物,只是你的过去,只存在于记忆之中,再也回不来的童年、少年或者青春。

你所记住的也不是食物的味道,食物只是一个载体,承载的东西,是一个后世越来越多听到,甚至成为消费品的名词——“情怀”。

慎二要做的就是唤醒苍崎青子深藏于心中的情怀,那样即使是不好吃的东西也会变得好吃,即使满嘴苦涩,心中依然会感到微微的清甜。

当然,单凭慎二的手艺并不足以达成这一点,最多只能达成一半。这不是说他的水平不够,怎么说也是西长安街御膳房里特训过的,不可能连烤肉都做不好。

但是,再好的烤肉也不一定能打动一个刻意挑衅的女人的心。

之所以是一半,是因为他能把握橙子的口味,青子的口味与橙子相差不多。而另一半,需要不一样的力量,能够打动人心的魔法,而这就是慎二在这段时间的收获。

他的魔法已经不再局限于从思念中汲取力量,他能够捕捉到更多的情感,甚至能用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虽然要打动一位魔法使很难,但他确实做到了,用食物搭配魔法唤醒了苍崎青子的情怀,十年前,甚至更早的记忆。

那时的她还是个少女,还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还在那间很有名的“烧肉大帝都”创造过记录,还……

“有酒吗?”

“有,要喝什么?白酒啤酒?”

这一刻,慎二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即使是魔法使也不是心如铁石。

“随便吧,最好烈一点。”

“那要不要试试俄罗斯的伏特加或者中国的二锅头?”

“你这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只有几小瓶,社团成员好像挺喜欢的。”

“我全要了。看在酒的份上,我不计较你刚才干涉我精神的行为。”

即使第五法和第三法分属两个不同的领域,魔法使终究是魔法使,从回忆中挣脱后很快从味觉上的诧异找出了原因。

“谢谢客人的理解。”慎二微微低了下头,拿出早已放到手边的烈酒。

青子粗暴地拧开瓶盖,一次灌了一大口,双眼半闭半睁。

“酒倒是不错,呵呵,‘牢骚亭’——嗯,我也发点牢骚吧,说点什么好呢?”

每到这种时候,慎二就会彻底进入无悲无喜地高僧模式。心中放空了,才能更好地聆听他人的心声,而倾诉者也不需要你说话,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聆听者。

“啊,就说一说我今天遇到的事情吧。呜哇,今天这一天真是糟透了。早上出门天还好好的,才走了几步就开始下雨,我的伞前几天送给一个放学淋雨的孩子,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

“……”

“……”

“中午的时候,信用卡公司寄来了账单,那个可恶的姐姐又用我的名义乱花钱。这次花了十多万,真是太过分了——店主,店主,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慎二低低地应了一声。我不仅在听你的话,更在听你真实的情感。

“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姐姐?”

“因为缘分。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成为姐妹血亲,需要更多,更久。”

“那我们之间一定是生生世世的敌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孽缘。”

“孽缘也是缘。”

“那我——算了,不说了,已经没酒了。”

空空如也的烤盘前,青子丢下最后一个空瓶,又拍下一张万元大钞。

“就这样吧,走了。”

“我还没有找零。”

“记账上,最近我会常来。”

“多谢惠顾——”

说话的时候,青子已经提起行李箱,掀开门帘,走出店外。

慎二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真是风一样的女人,姐妹都一样。”

“呐,春希,你认识她?”正在洗碗的爱尔奎特问。

“她应该是橙子的妹妹,苍崎青子。”羽丝缇萨在慎二的身边现出身形。

“羽丝缇萨,你联系橙子,说你在第三魔法上有新的发现,让她过来陪你一段时间。”

“你要做什么?”

“给她们创造一个发牢骚的机会,也不枉我用‘牢骚亭’这个名字。有些话说开就好,你们姐妹决裂这么多年,也该重归于好了。”

苍崎青子,你嘴上想说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姐姐,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苍崎橙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白痴姐姐?笨蛋妹妹?其实都一样。

PS:奸少又复活啦,昏昏沉沉睡了两天半,终于满血复活,啊啊啊啊,健康的感觉真好。

第九十六章 白痴姐姐和笨蛋妹妹

重归于好,真的那么容易吗?

羽丝缇萨表示怀疑。作为橙子最好的闺蜜,她已经听过无数次橙子的抱怨,说自己的妹妹如何如何讨厌,性格如何如何糟糕,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她至今难以忘怀。

虽然慎二说那是表现现象,但羽丝缇萨还是很难相信。在她心中,慎二和樱是兄妹的正面代表,橙子和青子则是姐妹的反面典型。

不过,既然慎二这么说了,她也愿意尝试一下,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能,也许,大概,Maybe……

前言收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感受到姐妹两人身上散发着的恐怖气势,羽丝缇萨浑身颤抖,连气都不敢喘一口。幸好灵体不需要呼吸,否则她会直接晕厥过去。

这对姐妹,实在是太可怕了。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橙子来的第二天,青子就再次来到店里。

还是深夜,还是没有人的时间点,要了一碗荞麦面。

刚吃了两口,橙子来了,也是来吃夜宵的,顺带看看慎二开的店到底是什么样子。

用和青子一模一样的姿势掀起门帘。

“这个时候还有客——”

话还没说完,橙子的动作直接僵住,正在吸面的青子也在同时愣住。

就这么过了两秒,橙子一手抱胸,一手摘下眼镜,整张脸不断抽搐,浑身上下散发出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刺骨的冷意。

青子的反应得更加夸张,一头黑色长发瞬间转变为红色,额头上青筋暴起,那表情不用夸张都能作为表情包。她的气势,与她的发色一般,如同滚烫的岩浆,随时可能从这座人形活火山中爆发。

寒流,岩浆。

冰与火,两重天。

就在冰火一触即发之际,一声“咚”打破了几乎凝固的气氛,是慎二用手敲击看板的声音。

“这是‘牢骚亭’,不是决斗场,吃东西发牢骚欢迎,其他的请到外面解决。”

“你——”

橙子眉毛一挑刚想说些什么,却在接触到慎二眼神的刹那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请遵守本店的规矩,谢谢。”

被压住了气势的橙子默默戴回眼镜,无精打采地坐到长条桌的另一边。

“来瓶清酒,下酒菜你看着办。”

“请慢用。”

一份玉子烧,一份清酒。

橙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再倒,再喝,越喝越快。

青子那边也加快了吃面的速度,一次直接吸完一长条,仿佛在和橙子较劲。

店里的空气因为此起彼伏的咕嘟声,嘶嘶声变得越来越激烈。

很快,咕嘟声和嘶嘶声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同时爆发出来。

“唔唔唔——”

“咳咳咳——”

没错,青子吃得太快噎住了,橙子喝得太快呛到了。

慎二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客人,吃得太快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

姐妹两人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接着因为说出同样的话开始互瞪。

“不要和我说一样的话!”

“你们是小孩子吗?有不满就说出来,这里就是给人发牢骚的地方——红发的小姐你先来,就像你之前说你那个‘白·痴·姐·姐’的事情一样。”

听到慎二这么说,青子的手一滑,筷子一不小心落进了面汤之中。

橙子则一口清酒喷了出来,用阴森可怖的语气说着。

“真实欢乐的话题呢……白痴……”

“你也听听嘛,戴眼镜的客人,那个‘姐姐’真的很讨厌呢。”

慎二对着橙子挤眉弄眼,不顾青子用力拍桌子抗议:“第四条,给我看清第四条。”

“明明兄姐就该好好照料弟妹吧,但那个‘姐姐’啊,在这位小姐遇上麻烦的时候,都只会一脸呆·相地听完后乱出馊主意。平时却又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真的有本事就要出来帮忙嘛。”

“原来我那时的好心都是喂了狗吗……”

橙子小声碎碎念,感受到这股怨念,青子端起面碗挡住脸呼噜呼噜地喝起面汤。

慎二可不给青子逃避的机会,故意抱怨。

“真是的,身为姐姐就该对妹妹礼让点,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死不认输,什么都要和妹妹争。好像还有,是什么来着……”

说到这里,青子终于忍不住,把面碗重重放在桌上,大声道。

“那家伙在用我的名义到处花钱!!!”

“哼,一说到钱,心胸也变得狭窄了么?”

橙子端起酒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青子。

“有你这种任意妄为,自以为是的妹妹,我真同情你的‘姐姐’。”

青子反唇相讥。

“劳你费心,不过那是普天之下最差劲的姐姐,根本不值得同情,真想把那些请款单和信用卡票据还给那家伙。”

“呀,能把单据寄给你这流浪者的信用卡公司真要人佩服呀,你住的纸箱子上有写门牌号码吗?”

“到底付不付钱?蛤?欠钱不还的无赖。”

“要讲钱是吧,知不知道‘魔眼杀’值多少钱啊,无知的野蛮人。”

“咚咚。”

见两人越靠越近,又有开撕的迹象,慎二再次开始敲看板。

不过才敲了两下,就被青子一拳砸烂。

“这里是居民区,你想干什么?”橙子一边摸出一支烟点燃,一边提醒。

“反正我就是野蛮人。”

青子嘴上不认输,却坐回了原位,还把挂在手臂上的看板取下,交还给慎二。

慎二反手放了瓶啤酒到青子面前:

“来瓶冰啤酒,冷静冷静。说了这么多红发小姐的事情,我们换个话题吧,抽烟的小姐,你不也抱怨过很多关于你‘笨·蛋·妹·妹’的事情吗?”

“噗”这次换青子喷酒,橙子掉香烟。

“你知道该怎样转换话题吗?可恶的小混蛋。”

“不好意思,我是小混蛋不懂。”慎二一摊手,故意装傻,“我只知道红发小姐发了这么多关于姐姐牢骚,你也该发发关于妹妹的牢骚,这才算公平。”

“小混蛋,你故意的吧。”

橙子捡起香烟,先恶狠狠地瞪了慎二一眼,又看向青子。后者擦擦嘴,放下酒瓶。

“有话就说,没人拦着你。”

第九十七章 来做个了断吧

“有话就说,没人拦着你。”

“是你说的。”

橙子吐出一个烟圈,眼角下垂,嘴角上扬,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青子表情一僵,刚想阻止,橙子已经开始爆料。

“那……说她在五岁那年,因为把尿湿了的棉被藏进后院的枯叶堆里烧掉,结果被父亲暴打一顿的事?”

“还是说她小学五年级睡昏了头,把老师扔过来的粉笔吃掉的事?”

“对了,就说她初中二年级时收到男同性恋的学长送出的情书那件事吧。”

青子再次爆炸,不同的是这次不仅是愤怒,更多的是尴尬和羞恼。

“不想听!哪个都不用说!不准说!”

“可这里是专门发牢骚的‘牢骚亭’啊,店长也允许我抱怨的。”

“你这家伙,把那时信任着你,什么事都告诉你的可爱妹妹,当成什么了?叛徒。”

“哎哟,反正我是普天之下最差劲的姐姐。”

无话可说的青子直接开骂:“你——你患个鼻咽癌、口腔癌、肺癌去死好了。”

橙子满不在乎:“无所谓啊,大不了换个‘新的’,就算全身癌又能拿我怎么样?”

两人的脸月凑越近,青子的口水喷到橙子的脸上,橙子的烟圈熏了青子一脸。

虽然在谩骂,灵魂的旋律却没有任何黑暗,反而透着温暖与怀念,让慎二不由感叹。

“真不错呢,姐妹这样的存在。”

“蛤?”姐妹异口同声。

“无论是多么亲密的朋友,都需要一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而姐妹不需要,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亲密好友。”

慎二笑眯眯地看着连吵架都保持着极高同步率的苍崎姐妹。

“你才发傻吗?哪里好了。”/“是与生俱来的麻烦才对吧。”

“不过来早一点,但你有的东西那家伙都要来争。”/“明明是迟来的,但好东西总是归了那家伙。”

“总是自以为是,指手画脚。”/“总是蛮不讲理,任意妄为。”

“总之,姐姐/妹妹这种东西还是没有的好。”

姐妹俩说着同时露出笑脸,达成一致。

“对对,姐姐什么的还是宰掉的好。”/“就是嘛,妹妹什么的还是死掉的好。”

然后笑脸瞬间变换成颜艺与冰火两重天的眼神PK,又在几十秒后各自移开。

青子双手抱胸,用嫌弃的语气抱怨。

“那家伙就只会整天摆着一张酷脸耍帅。要是这么了不起,就不要总是错失想要的东西啊。”

橙子猛一咬嘴唇,脸色铁青,然而青子接下来的话却瞬间让铁青褪去,变为苍白。

“我宁愿继续做个被疼爱着的普通女孩。那时好好地被父母疼爱着,被……被周围的人照顾着,不知道是哪个蠢货的错,害我跑进这个荒谬的世界。”

“现在还在说这种话,妹妹就是这样,抢走别人的东西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快乐无忧的童年,十几年的悠闲日子,成为魔法使,家业的继承权,还有我想要的原色色号……什么好事都被那家伙得到了。我——”

不知不觉中烟已燃尽,即将烫到嘴唇,橙子依旧没有察觉。而青子原本抱胸仰头的姿态,也逐渐软化低垂,最后只剩下一脸的落寞听着橙子那微不可查,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说第二次的真心话。

“——我,大概是……妒忌……她吧。那个无可救药的假货,总是逞能乱来,随性放任……一转眼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闯祸……真是一想起就头痛。”

烟头滑落。

红发转黑。

小小的“牢骚亭”再次归于寂静,只是这一次气氛不是沉闷,而是更加柔和,更加的——温馨。

把头埋在手臂中的青子突然提起行李箱,拍下一张钞票。

“要走了吗?”慎二问,“酒还没喝完。”

“都被烟味熏到发臭,还喝得下去吗?”

伴随着这一声最后的牢骚,青子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多谢惠顾。”

慎二似笑非笑地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留下的橙子。

橙子被看得有些尴尬:“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话说开了比较好。”

慎二脸上的戏谑渐渐淡去,眼中的温暖渐渐化开。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且行且珍惜。”

“多管闲事。”橙子也是一拍桌子,起身离开。

低着头走了两步,一道长发的身影挡在道路的中央,是青子。

“说起来……都已经好多年了呢……”

“……是啊。”橙子停下脚步,细长的眉毛向上挑起,“要做个了断吗?”

“好呀,去哪里。”

“前面不远有一条酒吧街。”

“放马过来,绝对要让你吐到跪在路上。”

青子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橙子也是类似的表情。

“就凭你?我可是‘烧肉大帝都’的大胃王!”

“我也是‘烧肉大帝都’的大胃王啊。”

“今夜就Pub Cral这里吧。”

“没问题,看我把整条街的酒吧和居酒屋的库存都喝光!!!”

依旧是高冷自信的姐姐,依旧是神采飞扬的妹妹,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一年,姐姐16岁,妹妹14岁。

那一年,姐姐在家里看书,妹妹在外面闯祸。

那一年,姐妹二人总喜欢躲在书房里,说着没有其他人知道的悄悄话。

那时的表情,就和现在并肩前行的两人一样。

时光不能倒流,但是人心可以不变。

“看到了吗?羽丝缇萨。”

牢骚亭内,慎二悄悄抚平门帘上的缝隙。

身边的冬之圣女微笑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橙子没戴眼镜,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段藏被橙子留在远野家监控各方的探子。你悄悄跟着她们,免得她们喝多了没人结账甚至直接倒在路边。都是酒桶和大胃王,就算能分出胜负,赢得那个估计也意识模糊了。”

“嗯。”

纯白的灵子向外飘散,化作幽影护佑着不再年少的姐妹。

“真美啊,她们灵魂的旋律。”

“真美啊,她们灵魂的色彩。”

“谁说原色一定最高?谁说橙色就是‘缺憾之赤’?灵魂从来就不是能用简单的颜色来评定的东西。”

空空荡荡的“牢骚亭”内,慎二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灵魂之光向外蔓延,如同海潮。

PS:Pub Cral,在伦敦比较普及的一种逛酒吧的方式。用整晚在指定的路线或者地区喝尽每一间酒吧的狂饮活动。

PS2:顺带报告一下这次女帝活动的战果,可能是因为感冒发烧没力气,也就没氪金,将存的60石头,20多呼符全部用掉,结果白嫖失败,目前处于一种心态爆炸的阶段。

第九十八章 我·要·杀·了·他!!!

之后?

之后的事情其实已经不重要,谁输谁赢,谁赢谁输,都不能说明什么。

苍崎青子还是那个苍崎青子,第四魔法使,苍崎家的继承人,不可能再回到十六岁前的那个普通女孩。

苍崎橙子也还是那个苍崎橙子,“冠位”人偶师,苍崎家的叛徒,不可能再回去继承苍崎家,掌控第五魔法。

这对个性、本质甚至相貌都极为相似的姐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放下了自己的固执于骄傲,用这样的方式为常年的冷战划上一个句号。

或许这一生,橙子都不会再回三咲市,再回曾经有过无数回忆的苍崎家。但是,只要青子还愿意叫她姐姐,还愿意被她叫做妹妹,那就够了。

不过,对于慎二来说,这一场Pub Cral的输赢还是有意义的。毕竟,型月的大部分作品中都有这对姐妹的影子,她们之间的输赢,没有月厨不感到好奇。

透过和羽丝缇萨之间的精神联系,慎二第一时间知道了结果。

苍崎橙子VS苍崎青子。

姐妹最新战,青子没能把橙子喝到跪在地上吐,自己却先跪在地上吐了个稀里哗啦。

当然,橙子也没好过,她同样吐了——没跪,是扶着墙吐的。

这一点点的差距,决定了胜负。

橙子胜,青子败。

慎二回到住处的时候,姐妹俩正抱在一起,裹着同一条薄被,呼呼大睡。

也只有这种时候,姐妹俩才能像少女时那样,如此的亲密无间。

和正在帮姐妹两人洗衣服的羽丝缇萨交换一个眼神,慎二拎着刚从早市上买来的新鲜食材走进厨房,开始忙碌。

深夜食堂不过是牛刀小试,天明时分才是真正展现技术的时候。

昨晚因为橙子和青子的事情,没有陪爱尔奎特进入Mooncell探索,这会儿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想要让她心情变得好起来,一顿丰盛的早餐是必须的。

此外,还需要给橙子和青子准备好解酒套餐。喝多的人,尤其是醉的一塌糊涂的人醒来后会非常难受,出现诸如头疼、眼花、四肢乏力、口干、胃疼等等症状。如果置之不理,这种症状会持续一整天,甚至更长。但如果事先有所准备,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忙忙碌碌一个多小时,慎二端起托盘和刚刚晾晒好衣服的羽丝缇萨一起钻进小世界。

接下来的事情,已成习惯。

公主殿下闹着别扭,靠在窗户边不断张望。闻到香味,立刻飞扑过来,又被慎二随意地让过,顺手把一块餐包塞进爱尔奎特嘴中。等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羽丝缇萨已经把托盘放上了餐桌。

看上去有些奇葩的一幕,却是他们之间最平常的相处方式。

就这样,在打打闹闹中吃完早餐。爱尔奎特像猫一样钻进被窝,两眼一闭,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

慎二则会和羽丝缇萨再聊一会儿,直到后者催促他早点去休息,才会耍无赖般地索要一个晚安吻或者晚安抱后走进房间,带着这份温柔与温馨前往那间幽闭的石室,用这份美好的感情感染阿尔蒂拉。

是,他是想让阿尔蒂拉这张白纸染上自己的颜色,但这种色彩必须是靓丽的,美好的,而不能是阴暗的,丑陋的。

慎二不是失去记忆,可以率性而为的岸波白野,做不出诸如“人体滑梯”“巨神探索”之类的风(蛤)骚操作,但他有一个优势——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作画,慢慢影响,他相信终有一天毁灭的兵器也会开出绚烂的花朵。

“阿尔蒂拉,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对姐妹的事情吗?”

“记得。”

“那个故事有后续了。”

“真的?快告诉我,她们有没有和好?”

“当然和好啦,因为是姐妹嘛。”

“啊,真是太好了呢。”

一如既往地抱着膝盖坐在神殿顶端的阿尔蒂拉松了口气,露出纯美的笑容。

“以前关系那么好,以后也一定会很好,对不对?”

“一定会的。”慎二的声音顺着灵魂之光向阿尔蒂拉所在之处蔓延。

“她们是怎么和好的?”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

阿尔蒂拉的关注与期盼,远在地球的苍崎姐妹自然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想。

因为她们的状态非常糟糕,头晕眼花,口干舌燥。

“唔……”

“嗯……”

伸手揉了揉眼睛,迷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青色与橙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了彼此的身影,以及纠缠在一起的状态。

“咚!”

“啊——!”

青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结果一不小心从床上翻了下去。

橙子也想动,但因为身体素质没青子好,晚了一步,正好逃过一劫。

这一叫一摔也让两人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这里是……”

“我怎么会……”

“还有我的衣服……我醉倒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啊啊啊啊,都怪你,橙子!!!”

青子捂着脑袋悲鸣着,橙子没好气地白了妹妹一眼。

“十几年过去了,还这么冲动,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是我朋友把我们搬回来,衣服肯定也是她换的,昨天我们喝酒的时候她一直跟着我们。”

“你朋友?”青子扶着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信将疑。

“不然你以为我会喝那么多?当我和你一样没有戒心?你在外面游荡了那么多年没被人卖掉还真是奇迹。”

“哼,卖我?谁有这个本事?”

“真敢说啊。”橙子习惯性地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眼镜,“要是昨晚没人跟着,说不定酒吧就把我们扣下抵债,到时候哼哼……”

“呃……”青子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对了,你那朋友男的女的?”

橙子一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男的。”

“什么?男的!!!”青子当场就炸了,“一个男人居然敢脱我的衣服,还,还——”

嗯,羽丝缇萨换衣服是很全面的那种,从里到外,换了一身,也就是说青子的身上除了一件睡衣,啥都没有。

“那个男人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第九十九章 你给我振作一点!

“别生气,别生气。”

橙子一边强忍笑意,一边往火上浇油。

“人家好歹把我们搬了回来,免得我们露宿街头甚至被卖掉。”

“那,那也不能这么做!!!”青子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怎么做?穿着一身被呕吐物溅到的衣服睡觉?而且,看样子只是换了一套衣服,没做其他事情,这么想也不吃亏嘛——我那个朋友长得很不错哦,我以前还开玩笑说要把你介绍给他。你啊,早该结婚了。”

“你好意思说我?我记得某人还比我大两岁吧……等等,介绍给我,可你的衣服也——”

到这个时候,青子终于反应过来。

“好啊,你又骗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拆穿的橙子不再忍耐,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呵呵,这次反应挺快的嘛,看来确实成长了不少,身体也是。”

“橙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间屋子的主人是男的,但把我们搬回来的是女人,衣服是她换的,或许……”

橙子说着探出身体,从窗帘的缝隙向阳台的方向张望。

“果然,已经洗掉了。”

“真的假的?”

青子也扭头看向窗外,那里确实晾着自己的衣服裤子。

“呜哇,真的有啊。”

“现在你相信了吧。”

“相信了。”在日本,在家洗衣服的男性绝对是珍稀动物,“你朋友人呢?我想向她道谢。”

“这么长时间没反应,可能是出去了吧。”橙子摇摇晃晃地离开床铺,“唔,不行,得赶紧弄点东西喝,喉咙干死了。”

“还有吃的,胃也很难受。”

姐妹两人一人扶着一面墙壁,艰难地移动。这个时候的她们不是传奇的魔法使,冠位的人偶师,只是两个被酒精折磨的普通女人。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接着一起抽鼻子。

“吸吸。”

“好香啊……”

“这是在煮什么东西吗?”

姐妹面面相觑,这时,面朝房门的妹妹伸手从姐姐背后的房门上取下一张纸条。

“有张便条,我看看——茶几上有泡好的茶,电饭煲里有煲好的粥,不够的话冰箱里还有菜,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

落款处是一张欠打的简笔滑稽笑脸。

“……”

“……”

“……”

“……”

“咕嘟咕嘟。”

“呼噜呼噜。”

“嗝儿~”

“呼啊~”

“舒服。”

“活过来了。”

“喂,橙子。”

“干嘛。”

“你这朋友也未免太体贴了吧,又是帮我们换衣服,又是泡茶熬粥……你是怎么交到这种朋友的?”

白粥暖胃,热茶提神醒脑,状态有所好转的青子开始八卦。

橙子轻轻拿起那张随手写就的便条,眼神温暖。

“自己找上门来的,不知不觉就……”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朋友?不过这便条上的字看上去不像是女人——”

“本来就不是女人写的。”

“诶?”

“写便条、做饭、泡茶的和帮我们换洗衣服的是两个人。”

“哦,忘了这里的主人是个男的,他好像也不在。”

“这个时间——”橙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他应该在店里准备吧。”

“店里?”回想起之前的经历,青子隐隐有了某种猜测,“那个‘牢骚亭’?”

“嗯。”橙子轻轻点了下头。

“怪不得。”

怪不得他做的东西会和自己的口味。

怪不得他昨晚故意说那么多。

怪不得橙子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原来是这样。

只是,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准备这么多东西——

“橙子,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橙子没有说话,怔怔地望着手中的便条出神。

“橙子?”

“橙子!”

“啊,怎么了?”

“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你这反应——该不会你也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橙子把下巴放在餐桌上,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颓废。

“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诶诶诶?”

青子本来就是想调侃调侃,等姐姐回答一句“怎么可能”带过就结束这个话题,没想到却等来却是这样一句完全颠覆印象的话,顿时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

“你,你真的——?”

“我也是女人啊,很多时候都在装,就像你说的那样。”

“哈~啊……”青子大张着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说着,青子猛掐了一下自己,接着倒抽一口冷气。

“不是在做梦,居然是真的?那个店长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小混蛋而已。”

“普通的混蛋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我开始感到好奇了。”

“当然不会说普通的混蛋,是特别的混蛋,第一次见面就让我欠了一大笔债,几十年都还不清。”

“欠钱而已,你又不是没办法逃,除非你根本不想逃。”

“不仅是钱,还有更多难以偿还的东西——他帮我解除了‘封印指定’。”

“!!!”

青子觉得今天受的惊吓是有生以来第二多,仅次于自己被指定为家业继承人那次。

“真的?从来没听说这种东西能够搞定的。”

“是真的,法政科的领主亲口所说。”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1999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执行者’。”

“所以你会心动,换了我大概也很难拒绝吧……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呢?他有哪里——啊!”

一抬眼,青子看见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脑中灵光一闪。

“女人!这里还有一个女人!对,一定是这样,这是一个花心的混蛋!”

橙子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青子,你觉得我在他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会在意这个?如果我在意,早就离开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

橙子没有回答,就这么趴着。如果知道要怎样,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一双手从对面伸过来,直接抓着橙子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你给我振作一点啊,苍崎橙子,这可不像你!”

PS:久远寺有珠:我是三无真是对不起啊。

静希草十郎:我不说话。

第一百章 有缘再见?

“你给我振作一点啊,苍崎橙子,这可不像你!”

苍崎青子拽着橙子的衣领来回摇晃。

“我认识的橙子从来都是做事果断,不管是好主意还是馊主意,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只要决定了就会去做,哪怕知道会输,会死!因,因为我的姐姐就是这样啊!!!”

情急之下,青子终于叫出了那个称呼,那个很久很久都没有叫出的称呼——姐姐,那个她从小就很仰慕,很信赖,很佩服的姐姐。

这样的姐姐,就算是与家里决裂也是如此决绝,就算被冠上杀死爷爷的罪名也不反驳。独自一人离开家前往伦敦,不惜背负大额的债务也要进入时钟塔,不惜对魔术师出手也要获取力量,最终掀起了那一场《魔法使之夜》的骚乱。

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孤高,那么的骄傲,不屑也不愿意解释,那么为此满身伤痕,头破血流。

这样的姐姐,即使被很多人恨着,即使孤身一人也要前进的女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的软弱!!!

“那你要我怎么样?”橙子没有抵抗,就这么任由突然变得疯狂的妹妹提着。

“做决定,就现在。要么表白,要么拒绝,要么……啊啊啊,你自己想,总之不要这个样子,真难看,拿出点和我战斗时的气势来!给你十秒钟,你不决定我就帮你决定!”

“才十秒,是不是太短了。”

“不短了,现在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好好好,决定就决定。”

或许是被青子折腾得没有办法,橙子很没形象地挠了挠头发。

“这才是我认识的橙子,说吧,是表白是拒绝,谁敢有意见我帮你揍他。”

青子终于松开双手,改摩拳擦掌。“人形火箭发射器”说要揍人,就连“宝石翁”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都不是。”橙子摇头。

“那是——?”

“我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缘分。他昨晚不是说什么缘分,前世,轮回吗?那就来赌一把,赌注就是我自己!如果我们真的有缘,那么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会把自己输给他。如果没有缘分,那么什么都不用说了。”

橙子说着走向自己的房间,青子连忙跟上。

“你这是……要走?”

“对,现在就走,离开北海道。”

我被你牵绊的太久了,久得都忘了自己的本心。我必须要离开你,真正看清自己的心。就算要输,也要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这样真的好吗?”青子木然地看着橙子。

“决定是你让我做的,怎么现在有犹豫了?”橙子反问。

“不是,就是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被你这么容易猜中,我还怎么当姐姐。哦,对了,是你让我做决定的,要负起责任啊。”

“啊?还有责任?”

“对啊,我从95年开始就是从他那里拿生活费,收入也是他的小情人在帮我管,这次一走肯定是一分钱都没有,所以只能暂时靠你接济啦,我亲爱的妹妹。”

“等,等等,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他在包养你?”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橙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后悔催我做决定了?”

“有一点。”

“晚了,你应该知道,一旦我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呜哇,在这种地方这么果断。”此时的青子非常想拿头撞墙,“好吧,好吧,走就走,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唔嗯?你刚才说你有生活费?从95年到现在?”

“对啊,怎么了?”

“那你还用我的名义花钱?能帮你搞定‘封印指定’的人不可能小气,你,你——还钱,还钱,还钱,还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橙子单手叉腰,耍起了无赖,“有本事你打死我。”

“我,我打死你——”

青子顿时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然而还没碰到橙子就被下一句话给钉住。

“一提钱就翻脸,你刚才怎么叫我来着,姐姐,姐姐,姐姐——啊,真是好多年没有听到你叫我姐姐了呢。多叫几声,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还钱了。”

“橙子,你这家伙……”

“不叫姐姐了?妹妹。”

“唔!会为你担心的我真是个笨蛋。”青子抓狂。

“你知道就好。”

……

打闹归打闹,斗嘴归斗嘴,橙子既然做了决定,就会立刻付诸行动。青子也是一样,既然逼着姐姐下了决定,就会负责到底。

等到慎二回来的时候,家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桌上那还未收拾的碗筷和茶杯以及那一张被翻过来的便条纸。

原本空白的背面多了一行字。

“我走了,不要找我,有缘再见。”

落款是苍崎橙子,与以往的签名相比,这一次的签名格外的飞扬,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洒脱气息。

“是嘛,走了啊。”慎二放下便条,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刚来怎么就走了呢?难道远野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明所以的羽斯缇萨问道。

“不是那边,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无论是间桐家还是远野家。”

“可,可她不是才收了五月小姐作为内弟子吗?怎么就——”

“这就是橙子的本性,她是风,不可能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我在和她签下证文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估计是苍崎青子的到来唤醒了她的本性。”

“怎么会这样,我,我们一直把她看作家人,为什么……为什么……”

羽斯缇萨有些彷徨无措,她一直把橙子视作最好的朋友,突然间就走了,这让她难以接受。

慎二轻轻将羽斯缇萨揽入怀中:“没关系的,离开了也是家人。你没有感觉到吗?这其中蕴含的思念,她会回来的,总有一天。”

羽斯缇萨“嗯”了一声:“她连碗都没洗,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就算能坚持,我也有办法,她跑不了的。”

慎二咧开嘴角,露出闪烁着寒光的牙齿。

……

半个月后,橙子从赶来汇合的加藤段藏手中接过了一个信封。

信封中是一张照片,宿醉未醒的橙子和青子抱在一起,头靠头,脸贴脸,嘴对嘴的照片。

照片的背面还有一张熟悉的滑稽脸和留言。

“祝旅途愉快。”

“青子。”

“嗯?”

“你去杀了他吧,我绝不拦着。”

“……不去。”

“为什么?”

“你们打情骂俏别带上我。”

“……”

PS:鉴于时间跨度有点长,所以埃尔梅罗事件簿,嗯,慎二事件簿单列一卷,就是下一卷了,因此本卷完。

PS2:啊啊啊,单说剧情和阅读性,《魔法使之夜》是真的好,《二世事件簿》也一样棒,强烈安利。

第一章 艾尔梅洛伊教室

艾尔梅洛伊教室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明明挂着矿石科领主之名,却并不属于矿石科,而是隶属于时钟塔十三科中规模最小,最冷门的现代魔术科。

一般来说,这样的教室没有未来可言,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舔着过去的荣光,苟延残喘,当哪一天真的喘不动了,就会彻底断气,成为历史。无论曾经多么的辉煌耀眼,都不会例外,这个历史悠久的组织,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埋葬了太多的辉煌与荣光。

不过这间教室不同。起初,它也是濒临没落,苟延残喘,本该由领主执掌的古老教室居然落到了一个刚刚获得三级教师资格,还和教室的原主人不和的新人菜鸟手中。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就连意图瓜分艾尔梅洛伊的敌人们都对教室手下留情,准备以此取乐。

没想到峰回路转,这间教室居然在那个新人菜鸟的手中奇迹般的稳定下来,接着又以近乎离经叛道的新教学方式迅速扩散了知名度,硬生生地在资源稀少的现代魔术科中站稳脚跟。

那些敌人们见势不妙,正准备将重获新生的教室扼杀,结果,教室曾经的主人,失踪多日的Lord艾尔梅洛伊奇迹般地回来了。不仅以雷霆之势扑灭了叛逆,震慑群敌,更在新世纪之初,先以一篇划时代的论文无可争议地登顶“冠位”,后和同为领主家系的索菲娜莉家联姻,将艾尔梅洛伊派系的声望和势力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艾尔梅洛伊教室这个派系曾经的核心却仿佛被这位传奇领主遗忘,既没有被视为功臣重新回归矿石科,也没有被视为叛徒遭到打击,更没有得到任何援助,就这么丢在外面自生自灭。

一直到2004年的秋天,同样挂着艾尔梅洛伊之名的院系和教室依旧保持着不敌对,不示好,老死不相往来的诡异状态,教室的新主人和原主人甚至没有在公开场合一起露过面,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说,Lord艾尔梅洛伊心中一直很矛盾。

一方面,艾尔梅洛伊派系濒临没落,那么多有才能的学生和人才纷纷撇清关系,只有这个学生站了出来,为派系挽回些许颜面。

另一方面,这个学生又是他最不看好,不仅给出了平庸无能的评价,还多次在公开场合给他难堪。结果这个学生用实际行动,用另一种方式狠狠还以颜色——挽回颜面的同时打脸,到最后,只能用这种不拉不打,不管不顾的方式处理。

也有人说,这是艾尔梅洛伊派系的阴谋,表面上撇清关系,实际却把手伸进了现代魔术科,不然教室现在的主人,一个魔术才能平庸,魔术刻印普通的年轻人怎么会成为了现代魔术科的主宰者?

是的,经过了接近十年的打拼,当年未满二十的年轻人已经成了时钟塔十三院系之一的主人。虽然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没有领主坐镇的新生院系,但主宰者就是主宰者,这个年轻人也成了继Lord巴瑟梅罗,Lord艾尔梅洛伊后最耀眼的人物,被许多年轻人称为“无冠领主”“平民贵族”,还是时钟塔的年轻女性最想勾搭的对象——咳咳,这一个不能在公开场合提及,不然可能会遭到打击报复。

不管和艾尔梅洛伊派系有没有关系,都无法遮掩艾尔梅洛伊教室正在蓬勃发展的事实。

如今的艾尔梅洛伊教室可谓是人才济济。

教室的主人,现代魔术科的“无冠领主”,以讲课通俗易懂而闻名的韦伯·维尔维特当然是无可争议的头块招牌。除此之外,还有网罗了一批与魔术社会主流格格不入,但本身水准过硬的资深讲师,背后似乎还有现代魔术科的创建者,潜在势力很大的“诺利吉”的影子。

说完了师资力量,再说说学生。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师都是某种程度上离经叛道的怪人,学生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艾尔梅洛伊教室一向被称为“问题儿童收容中心”,收容的全是让其他院系头能的问题学生。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学生真的很有天赋,很优秀。如果不是这样,负责时钟塔管理的法政科早就让他们退学,而不是送到艾尔梅洛伊教室。而韦伯偏偏就有挖掘出他们的潜力,教导他们的能力。那些已经从艾尔梅洛伊教室毕业的曾经的问题儿童们已有不少取得了“祭位”乃至“典位”的评定,这些实绩让人震撼的同时也震慑了不少的敌人。

当然,为了教导这些问题儿童,韦伯可说是吃尽了苦头。抽烟、皱眉、白发,这一切的一切一半是过度操劳所致,另一半是被问题儿童们给气的。

在外风光无限的韦伯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叼着雪茄,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学生们叹气,今天也不例外。

最耀眼的无疑是那个有着金色短发,蓝色双眼,看上去非常阳光开朗的少年,他正在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唱歌:

“上啊上啊我们的大本钟之星,我们的时钟塔super No.1~”

他是艾尔梅洛伊教室目前的最优秀的学生,也是第一号问题儿童,被称为“天才笨蛋”的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没有常识,喜欢惹是生非就算了,还非常喜欢给人取外号。

据不完全统计,自己流传在外的外号有一大半都是他取的,比如“大本钟之星”,比如“MasterV”。

排在第二的是一个同样是金发的秀美少年,不同的是弗拉特是直发,他是卷发。弗拉特是蓝色双眼,他的眼睛则在翠绿色和群青色之间摇摆不定。弗拉德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他的肢体却十分完美见状,像是古希腊的石像,健美之中带着一股野性。

不,不是野性,这家伙就是一头野兽,人形野兽。那不停抽动鼻子,弯着腰,眼冒绿光,就差双手着地的样子像一条发疯撒欢的哈士奇。

“格蕾亲——亲!格蕾亲亲呢!格蕾亲亲去哪了!我亲爱的窈窕淑女呢?!”

他的同学们大多都在感叹,明明长得不错,他要是没有这种奇异的举动该多好。不过在一部分以看脸看血统为理念的女生中,他还是相当受欢迎。似乎教唆自家女儿趁现在赶紧吃定他的家长也不在少数。

他的名字是斯芬·古拉雪特,来自拥有某种兽性血统的古老魔术师家系,与弗拉特并称“双璧”的年轻人,嗯,问题程度也是。

剩下的学生们也看上去没几个正经的,有的在打架,有的躺在书上睡觉,还有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演练魔术。

啊啊啊啊,胃又疼了。

第二章 三大主角光环于一身

胃痛,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没错,就是胃痛,不是肾虚。肾虚这种事出现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很正常,唯独不可能出现在韦伯身上——因为没有时间。

任谁在每天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整日加班之后都不会有心思去费力劳神,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才是最佳选择,而我们的“Master V”韦伯先生基本全年属于这种状态。为数不多的假期,还是巴瑟梅罗和艾尔梅洛伊两位领主或明或暗,或劝说或强迫才争取来的。

整个时钟塔都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要这么拼?明明已经做到了一个普通魔术师所能做到的极限,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有更大的野心?不是没有人这么怀疑过,但很快他们就放弃了这种看法,因为韦伯做出任何超出讲师职责的事情,一点都没有。他的精力只放在教室的学生身上,一旦学生毕业,韦伯从不主动联络任何一名学生。

无论学生做出何种选择,是加入艾尔梅洛伊,还是加入与艾尔梅洛伊敌对的派系,韦伯都不闻不问,也不曾以此获取过好处——你见过有野心的人不去笼络人才吗?强如巴瑟梅罗都不会干这样的事。

于是,韦伯·维尔维特到底想要干什么便成了时钟塔有名的与神秘无关的谜团。与时钟塔的女王陛下为什么至今没有定下婚约,新世纪之初骚乱的真相以及其他四个谜团并称为“七大不可思议”。

“弗拉特和斯芬作业三倍,其他人两倍!!!”捂着胃部的韦伯咬牙切齿。

“我说,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作业翻倍,你的工作量也跟着上去了,你到底是在惩罚学生还是惩罚自己?你啊,就是嘴硬心软,用各种方式挖掘学生的潜能。这本来没什么不好,但因此伤了身体那就不值得了。你别忘了,那位给你下达的命令先是活下去,之后才是传颂他的威名。过劳死本身就是违反命令。”

韦伯的真意很简单,成为与那个改变他一生的男人,那个他一直在追逐背影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相称的臣子。那位王麾下都是些鼎鼎大名的英雄,如果自己还是那么不成器,又怎么配跟随那一位?又怎么配看到那世界尽头的海洋?又怎么能站在那一片热砂之中。

这份过了十年都不曾改变的本心除了韦伯自己,就只有坐在办公室里的间桐慎二知道。

与初到时钟塔时相比,慎二的身体已经发育得很好,脸上的稚气虽然没有完全褪去,却明显的看出成熟的棱角。与初到时钟塔时相比,慎二的身体已经发育得很好,脸上的稚气虽然没有完全褪去,却明显的看出成熟的棱角,身材也变得越来越挺拔健硕,与原著中那个志大才疏,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外加泡妞的可怜虫完全是两个人。

“你要是真想惩罚他们,就把他们丢给我几天,保证他们没力气调皮捣蛋。”

“是没力气调皮捣蛋,也没力气学习,因为都起不来了——你那斯巴达式训练有谁受得了?”

韦伯收回目光,大口大口地抽着雪茄。一阵烟雾缭绕中,慎二掰起了手指。

“罗蕾莱雅大小姐,Clone大队的老人,半数的执行者也没问题,还有小樱……”

说起妹妹樱,慎二最近稍稍有些头疼。

自从三年前罗蕾莱亚派人送了时钟塔的录取通知书,她就一直想过来留学,整天说什么哥哥可以,我也可以,我要为哥哥分担。但慎二一直没答应,理由当然有很多。比如家里必须要有人照看啊,我跑了,只能交给你啦。比如,你走了,你妈,你姐姐怎么办?叔叔的魔术实力已经跟不上啦。最重要的是,冬木市有宝石老头暗中照看,放在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虽然樱最终选择妥协,但她和凛说好了,等她满了十八岁,一定要来时钟塔留学。慎二也答应了,反正圣杯战争已经结束,没了遮遮掩掩的必要,自家妹妹高兴就好啦,到时候就交给韦伯辅导吧——斯卡哈领进门,宝石老头偶尔指点,再加上韦伯的鉴识眼推波助澜,我的妹妹以后会达到多高的高度呢?怎么看都是色位起步,冠位也不是没有可能,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期待呢。

韦伯没有注意到慎二悠然神往的态度,他正为那些名字心惊胆战。

“停,停一下Pong友——不要拿你们这种‘超级士兵’的标准来要求其他的魔术师,又不是‘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打不过我。”

“那‘哨兵’?”

“这位的话,我们一起上都不一定够他揍的。不过他精神不安定,或许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恶灵骑士’总行了吧。”

“你怎么不说‘超越者’呢?等会儿,歪楼了,怎么跑到美国的超级英雄那边去了?”

“你不是才从美国回来吗?我记得你是去斯……斯诺,对,雪原市。完全没听过的地方,也不知道你去那里干什么。”

“当流浪汉。”

“蛤?”

“你难道不知道么?天朝穿越者,日本高中生,美国流浪汉,此为三大主角光环。如今我集三大光环于一身,正是走向人生巅峰的最佳时机。”

慎二一脸“你懂的”,韦伯则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少年,你动漫看太多了。”

“你个资深死宅有资格说我吗?”

“至少我不会和现实混淆,再说你最多就是日本高中生加美国流浪汉,天朝穿越者和你有关系吗?”

慎二微微一笑。日本高中生和美国流浪汉不过是后来附加的光环,唯有天朝穿越者才是自己的主职,一切的起源。

“不开玩笑了,去美国当流浪汉只是顺带,我的真正目的是探查一点在意的事情。我接到消息,有人想在美国那边再现圣杯战争。”

“确定吗?”

听到“圣杯战争”,韦伯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不怎么确定。我去探查过了,虽然有点不太正常的地方,但目前没有看出与圣杯战争有关的痕迹。”

美国的雪原市,《Fate strange fake》中描写的异种圣杯战争的所在地。虽然知名度不高,但在这里发生的圣杯战争比其他任何一届都更加有趣,不仅参战从者的数量达到13骑,水准也高的可怕,绝对是神仙打架。

此外,这场圣杯战争本身也带有更改事项的性质,第五次圣杯战争失败的爱因兹贝伦似乎想通过这次的圣杯战争将结局篡改。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一条线没有变动,舞弥和切嗣找了十年的西格玛也会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出场。

因此,慎二才在第五次圣杯战争开始的前夕特地去了一趟雪原市,希望能提前布局。然而,在雪原市风餐露宿流浪了几十天,走遍了雪原市每个角落,依然一无所获。别说布局了,连圣杯战争的迹象都没发现,除了地脉的流向略显古怪以及城市中那过于密集的摄像头外,再无发现。

无奈之下,只能离开美国。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沮丧。异种圣杯战争发生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之后,幕后不仅藏着一个幻术等级比梅林还高的hentai萝莉,“宝石翁”和“千年锁”也在暗中推波助澜,抓不到尾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不了时间到了亲自入局。

只要第五次圣杯战争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就算有一帮大佬掺和,慎二也把握让局面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

PS:没记错的话天朝穿越者最早是《寻秦记》的主角项少龙,日本高中生好像是《魔神Z》的主角兜甲儿,美国流浪汉应该是《金刚狼》的主角罗根——只是印象,没有严密的考证,如果有错欢迎指正。

第三章 支撑韦伯的女人

慎二会把这件事告诉韦伯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异种圣杯战争的其中一名参战者,戏份最多的角色正是韦伯麾下的头号问题学生弗拉特。他所召唤的从者和慎二也有些关联——Berserker职介的开膛手杰克。

弗拉特会参战是因为从韦伯这里得到了消息,换句话说,异种圣杯战争的事会事先传入韦伯的耳朵。先给韦伯提个醒,到时候如果真的应验了,韦伯一定会联系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错过搅局的机会。

韦伯的反应和慎二想的一样,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办公室里的保险柜,沉声道。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留意就行,不用太关注。真想参加,今年冬天就可以——你很想见他吧,很想告诉他你的成就吧。”

慎二所说的是他和羽斯缇萨等待多时的第五次圣杯战争。

“这……”韦伯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再考虑考虑。”

“行,名额我给你留着。”

慎二不是第一次劝韦伯,也不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回答。知道他心有顾虑,也不多说,点到为止。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来不来就看韦伯自己。

以他和那位征服王的为人,赢得坦坦荡荡,输了心服口服,这样的主从才是慎二最希望的参战者。无论是否同盟,无论成败与否,都不会成为净化圣杯的障碍。

“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是十年的老交情了,艾尔梅洛伊二世哟。”

“都说了多少遍,不要用这个称呼,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我和两位Lord让你休假你也没听啊。”

慎二嘴上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心中却想着因为自己的乱入,肯尼斯依旧存活并走上人生巅峰。你不可能继承艾尔梅洛伊之名,那个在前世风靡型月的艾尔梅洛伊二世也不会存在,至少让自己来记住他。

“怎么又绕回来了?”韦伯败退,“真想让我休假,就让帮我验收作业,分担课程,就教魔术史和魔术演变相关的课程,这方面你比专门研究历史的讲师知道的都多,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知识。”

因为我有个从神代活到现代,一直在关注现世的师匠啊——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放在下午就行,我最近没什么安排。”

“你有没有安排不是你说了算,要看大小姐那边。”

大小姐自然是现任Lord巴瑟梅罗,站立在时钟塔顶端的罗蕾莱亚,也是慎二目前唯一的雇主。

自从肯尼斯成功登顶“冠位”,便渐渐地减少了其他方面的活动,专心学术研究,在他的带领下整个艾尔梅洛伊派系也逐渐沉下心来,很少参与派系斗争。其他的派系也不会去招惹拥有“冠位”坐镇,如日中天的艾尔梅洛伊。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直克制自己,不愿抛头露面的慎二的作用就不大了。两人之间的交际也逐渐摆脱利益关系,变成了纯粹的人情来往。

相反,随着罗蕾莱亚对法政科掌控的加深,接触到的时钟塔黑暗面也越来越多,反而给了慎二更多用武之地。虽说罗蕾莱亚最希望地还是慎二走到台前正式成为她的左右手,但慎二就是不答应,最后也各退一步。

慎二在成年前继续隐藏在法政科的阴影中,相对的每年必须保证足够的工作量,成年后正式加入法政科,为罗蕾莱亚效力——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韦伯正是其中之一。

听到韦伯的调侃,慎二翻了个白眼:“喂,喂,我这是在帮你分担压力,有你这么——”

还没说完,敲门声响起。

“——FXXK,不会被你说中了吧。”

“在淑女面前说脏话是不礼貌的哦,Mr间桐。”

门外响起了还带着些稚嫩的女性声音。虽然听上去很柔和,但也无法否认她好像在戏弄对方一样。声音中带着兴奋,不过与其说是掩饰不住,她到底有没有打算掩饰才更值得怀疑。

这种声音慎二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拥有——莱妮丝·阿奇佐尔缇,本是阿其波卢德分家阿奇佐尔缇的继承人,却在肯尼斯回归后不久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当时还很弱小的艾尔梅洛伊教室,成为韦伯的“义妹”。

“好久没见了,莱妮丝小姐。”

“好久不见,Mr间桐。”

靓丽的金发在门口散开,如陶瓷般白皙的双手优雅地提起裙摆,一双火焰般的眼眸先在慎二身上停顿片刻,接着转向韦伯。

“下午好,亲爱的兄长。”

一般来说,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少女向你问安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但韦伯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那眉头皱得比看到庭院中的那群问题学生还要深。

看到这样的韦伯,莱妮丝笑得更开心了。

“兄长大人,你又在皱眉头了,这样会增加皱纹。我可不想出嫁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一个糟糕的中年人,很不般配。”

“女士,玩笑请适可而止。”“女士”是韦伯对莱妮丝的专门称呼,以表达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过莱妮丝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明显的哀伤。

“玩笑?哦,我亲爱的兄长大人,你这么说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

“女士!”韦伯不由加重了声音。

莱妮丝终于有所收敛,小声抱怨着:“真是不懂情趣,真为我的婚后生活感到担忧。”

韦伯感觉自己胃疼得更厉害了。所有的学生加一块都没有眼前的少女更让他苦恼,学生们最多是性格有问题,而这位已经上升到了“恶魔”的高度——试想一下,有哪个女孩会从7、8岁开始一直把嫁给自己挂在嘴边,一挂6、7年。

更过分的是她恶魔的一面只会针对自己,在外永远都是一副优雅得体的大小姐模样,无论是实绩还是名声都无可挑剔,很多时候甚至可以直接代替韦伯发号施令,被不少人戏称为“支撑韦伯的女人”“韦伯的幼妻”等等。

对此,韦伯只想说:“谁要娶这个‘小恶魔’啊,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第四章 二世事件簿?慎二事件簿?

莱妮丝现在是“小恶魔”,继续成长下去迟早会变成“大恶魔”,那么问题来了——明知道是恶魔,为什么还要继续和恶魔相处下去,还相处了那么多年?

先明确一点,作为时钟塔为数不多,保有常识和正常人伦理观的讲师,韦伯绝对不是抖M,最多就是个劳碌命。

所以答案很明确了,莱妮丝对于人性,尤其是韦伯的性格有着精确的把握,她的“恶魔”始终控制在韦伯的容忍范围之内,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流行的某喜擅长虐狗的西片太太(《擅长捉弄人的高木同学》),总能把韦伯撩得胃疼头疼浑身疼,却不会真的气急败坏上火赶人。

就像是现在,莱妮丝在韦伯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果断转入正题,递过来一份资料。

“剥离城阿德拉?我记得那里似乎和那边有点关系,怎么会送到我这里?”

“可能是那边不方便插手此事,也可能是知道我们最近缺钱,所以用这种方式来给予援助。”

所谓那边是指当代的Lord艾尔梅洛伊,也是韦伯的老师肯尼斯。他和韦伯之间的关系既不像传言中那样将对方当做空气,也不是派系成员,棋子之类的。或许肯尼斯曾经有过将韦伯纳入派系的打算,但在他亲自见过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教学方式后,便打消了这一想法。

经过圣杯战争“涅槃重生”的肯尼斯比任何领主看得都要远,也知道时钟塔如果想要发展必须要迎来变革,而韦伯就是这个变革的引领者,把他卷入派系斗争只会让时钟塔失去未来,因此肯尼斯在局面稳定下来后第一时间切断了和韦伯所有表面上的联系,就算要给予支援,也会通过各种各样拐弯抹角的方式。

比如这一次,韦伯刚完成现代魔术科的改建工作,并收购了附近的两块灵地,因此欠了不少外债,连维尔维特家传的魔术刻印都抵押出去换取了一大笔贷款。正在为还债发愁的时候,肯尼斯通过秘密渠道给曾经非常看好的Lord继承人莱妮丝送来了一份邀请函,一份关于“遗产继承”的邀请函。

“剥离城阿德拉”,传说中的“魔术刻印修复师”格里温·阿修伯恩的居城。

普通的“调律师”能抑制“魔术刻印”的排异问题,高明的“调律师”能在一定程度上修复刻印的损伤。而格里温,这位传说中的“调律师”则能将魔术刻印自由调整,传说无论多么棘手的损伤到他那里都能解决。

拥有这样的珍贵的技术,可想而知格里温·阿修伯恩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

值得一提的是格里温没有后人,没有弟子,所以他在死前留下了一个谜题,能解开这个谜题的人就可以继承他的一切。

看完资料的韦伯,揉了揉太阳穴,用严肃的语气问莱妮丝。

“女士,你是认真的么?”

“当然,我亲爱的兄长。”莱妮丝优雅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可是我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果。”

“既然认真考虑过了,为什么还要选择接受,你应该知道那座城不简单吧!”韦伯的声音多了些许的烦躁。

“如果能够获得‘剥离城阿德拉’的财产与技术,兄长不仅可以还清外债,我们维尔维特家族就能一举成为一流的魔术师家系。”莱妮丝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们,呵呵。”

慎二发出一阵暧(蛤)昧的轻笑,也因此遭到了韦伯的瞪视。

“巨大的利润往往伴随巨大的风险,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是兄长的刻印——那是你的母亲留给你最珍贵的宝物不是吗?虽然梅尔文先生值得信赖,但这种东西还是保管在自己手中最安心。”

“女士……”

“我已经决定了,兄长大人,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自己去,对于解谜,我也算有些心得。”

“别开玩笑了!”吼声响彻整间办公室,“这不是我们应该参与的事情,我不会去,你也不许去。”

“兄长!”

就在兄妹二人对视之时,慎二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喂,你好。”

“是大小姐啊。”

“怎么样?我带回来的红茶喝了没?”

“你满意就好,不枉我特地绕了远路。”

“有急事要我帮忙?什么事,这么着急?”

“怎么又是‘剥离城’?”

“嗯,我刚听到有关的消息,有点惊讶。说吧,要我干什么?把遗产给抢过来么?”

“……”

“原来如此,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不用帮我准备邀请函,我有办法弄到,总之你交给我就行。”

“就这么说定了,Bye-bye~”

挂断电话,慎二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两双眼睛,韦伯和莱妮丝不知何时把头伸了过来。

“‘剥离城’的事情和‘法政科’有关?”

“这下糟糕了。”

“不,应该比你们想得更加糟糕。‘剥离城’和法政科的暗面有关,而且似乎隐隐超出了‘法政科’的掌控,大小姐让我暗中调查。韦伯,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你负责动脑,我负责动手。拿到阿修伯恩的遗产,不动产归你,有方便拿走的财宝分我一份就行。”

“兄长,快答应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莱妮丝催促道。作为最早为罗蕾莱雅和慎二牵线搭桥的人,她知道这个比自己只大几岁的少年是和那位君临时钟塔的女王陛下同等级的怪物,有他保护,“剥离城”之行绝不会有危险。

“这……”韦伯低头抱胸,仔细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法政科’的暗面能不触碰还是不要触碰,好意心领了——莱妮丝,此事到此为止,把邀请函给慎二,这是我的决定。”

“是,兄长大人。”莱妮丝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点头答应,“Mr间桐,邀请函你拿去吧。”

看着眼前印有特殊纹章的信封,慎二傻眼了。

喂喂,韦伯,这是你的专场,这是你的事件簿啊,你不去,反而推给我是几个意思?

艾尔梅洛伊二世事件簿变慎二事件簿了?

就算都带个二,也不能这样啊。

第五章 格蕾

二世事件簿,全称《艾尔梅洛伊二世》事件簿,型月社旗下的作品之一,讲述的是韦伯·维尔维特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所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故事以时钟塔为舞台,用推理和魔术刻画人性,是一部适合静下心来慢慢阅读的佳作,也是慎二前世除去四大主作之外,最喜欢的作品之一。只是因为作品本身偏推理,风格与型月大多数作品相差甚远,所以在月厨圈的知名度没有其他挂着FATE之名的作品高,但质量真的不错——至少比某FA要高很多。

《二世事件簿》开篇第一卷即是“剥离城阿德拉”篇,年近三十的韦伯展现出了与型月世界其他男主所不同的成熟魅力与智将风采。慎二本来近距离见证这种风采,一扫最近越来越多的“过劳死”形象,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拒绝了。

不,仔细想想,这才是符合韦伯性格的选择。

在原本的世界线,肯尼斯死后,艾尔梅洛伊欠了一屁股债,压得韦伯喘不过起来,因此他才不得不接各种麻烦的委托。可现在不同,韦伯没有那么多外债,为了现代魔术科的贷款也都是良性的贷款,还上不是多么困难事,没必要去冒风险,尤其是和“法政科”暗面有关的风险。

不卷入政治斗争,安心教书是肯尼斯的希望,也是韦伯的信条,更是艾尔梅洛伊教室超然于派系之外的资本。

想通了这一点,慎二不再强求,伸手接过邀请函:“那我就不客气了,用教室的名义去参加没问题吗?”

韦伯无所谓地点点头:“没问题,你在时钟塔的表层关系大多挂在现代魔术科,外界最多以为我没兴趣参加,所以派人过来走个过场——除非你搞出什么大事件。”

“我已经有三年没搞事了,放心吧。”

“Mr间桐,我们提供了名义和邀请函并承担了一定的风险,你也应当付出些什么。”

“女士——”

不给韦伯说话的机会,慎二先一步表态。

“莱妮丝小姐说的对,礼尚往来,理所应当。‘阿德拉’的继承事宜是在法政科的监管之下,事件结束后,我会为你们争取一份——你觉得那座‘剥离城’本身怎么样?”

莱妮丝摇头:“那种扭曲的城堡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我觉得刻印修复的技术不错,能得到那个就最好啦。”

“你倒是精明,不愧是韦伯的小管家婆。”

听到慎二的夸赞,莱妮丝的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韦伯则用手捂住额头,作不忍直视状。

“不过这个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去争取。实在不行给你们多争取点资源,这种东西和技术一样,永远不会过时。”

“谢谢你啦,慎二哥哥。”

“呵呵,这个时候知道叫哥哥啦。”慎二失笑道。

“啊哈哈哈。”

莱妮丝笑着装傻,很快起身告辞。这种点到即止,恰到好处的态度让人觉得非常舒服,怪不得原本的世界线,肯尼斯死后,艾尔梅洛伊派系经过动荡后,残存的势力都集结在了她的身边。

在她转过身后,慎二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最终转为一声无人察觉的轻叹。

抱歉,如果你知道那个技术的正体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剥离城”什么都可以要,唯独那个不能碰——等这次的事情了结,大小姐估计又要发火了,所以说这该死的魔术世界,真的该好好整顿一番。

推开办公室大门的莱妮丝在玄关处停下,似乎在对着谁说话。

“是吗,你也来了吗?”

“……嗯。”又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弱气,不自信,与莱妮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学徒生活过得如何?没被那个阴险的师父虐待吧?”

“……那个,和乡下的生活比起来,要轻松得多。”

“这样吗,那就好。哎呀要说我家兄长,明明还是有那么些学生的,却几乎没收过负责帮忙家务的内弟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可是最终防御线呢。嗯,责任重大哦?”

“……我会,努力。”

“戴着兜帽真是可惜了这么可爱的脸。”

怎么像是正妻对小妾训话的感觉呢?慎二在心中吐槽。身边的韦伯早已放弃思考。

“打扰了。”

弱气的少女走进办公室。

看到这个少女,慎二顿时觉得无比的亲切。少女的装扮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幽暗的斗篷包裹全身,看不清容貌,存在感稀薄,深得那位冠位暗杀者的真传(大雾)。

“师父,您的弟子,格蕾,来了……”

“说起来你还没见过吧,这是我新收的内弟子,格蕾。格蕾,这是我的朋友,间桐慎二。”

“你好,格蕾小姐。”

“你好,间桐先生。”

少女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或许是动作有些大,斗篷的兜帽露出一丝缝隙,显露出少女的真容。

慎二反手按住韦伯的肩膀:“抱歉,格蕾小姐,我和你师父有话要谈,麻烦你稍微回避一下。不会很长时间,几分钟就好,拜托了。”

格蕾悄悄看向韦伯,得到后者的允许后,退出门外。

“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正想告诉你。”韦伯表情不变,“她是亚瑟王家族的后裔,亚瑟王的守墓人,格蕾,Gray,Grave。”

“所以她和阿尔托利亚长得一模一样?隔代遗传?返祖?”

没错,少女的脸和亚瑟王阿尔托利亚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阿尔托利亚是金发,少女的头发是灰色的,就像是她的名字,格蕾,Gray。

“不是。”韦伯摇头,“她原本的相似度没有这么高,是在十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发生了改变。”

“十年,你是说——”

“就是你和我都知道的那个,她拥有异乎寻常的灵媒体质,可能是受到了那个的影响。”

“是嘛。”

慎二松开按住韦伯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

果然,只是长得像,性格一点都不像。

“韦伯,把她交给我一段时间,有些东西你没办法教她,我可以。”

第六章 亚德

作为资深月厨,作为《二世事件簿》的粉丝,慎二怎么可能不认识格蕾,他对格蕾的了解甚至比刚收下格蕾不久的韦伯更深。

刚才的那一番操作都是故意做给韦伯看的,为的就是引出最后的一句话——格蕾的身份不简单,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在慎二穿越前没有解明,但这不妨碍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她是阿尔托利亚的后人,和她拥有相似的体质,不适合用现代的方式教导。能真正引出她潜力的除了“宝石翁”这样的老怪物,也就剩下同样体质特异的慎二了。

韦伯没有急着答应或者拒绝,只是问:“你能教什么?”

“这个。”

慎二的身上爆发出了魔力的奔流,化作激荡的狂风吹得韦伯长发乱飘。

“还有这个。”

慎二双手虚握,摆出挥舞大剑的架势。

“她不用剑。”韦伯说道。

“那她用什么?”

“很多,她的武器有点特殊,能够变化为各种形态。我见过的有镰刀,大盾。”

“巧了,这些我都会。”慎二继续摆架势。

韦伯虽然不懂武技,但他那双透过表象看清本质的“鉴识眼”却看出了动作背后的专业。

“你还真是个怪物。”

“多谢夸奖,我会再接再厉。武技和魔术不同,相比解明架构的言传,更注重身教。相信我,韦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适合的武技老师。”

韦伯知道慎二说的是实话,不再迟疑。

“我可以把格蕾交给你一段时间,但我有三个条件。”

“说。”

“第一,必须保证格蕾的安全。”

“肯定的。”

“第二,格蕾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太久。她是我的内弟子,我必须要照顾好她。”

“没问题。”

“最后,格蕾本人和她的监护人必须同意。”

“好,我答应了。”

……

“什么,让这小子做格蕾的武技教官?本大爷不同意!!!”

一个有活力的男性声音说着,这就是韦伯口中格蕾的监护人,虽然慎二并没有看到人影,只听到了声音。

将慎二的提议告诉格蕾后,这个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比格蕾的反应还要快。

“为什么?”慎二也不生气,饶有兴味地看着声音的来源——格蕾的右手。

“你小子看着就不像是好人,身上也带着不怀好意的危险气息,比那个未老先衰的教师更加讨厌。”

啧啧,好毒的嘴巴,一黑黑两个。

“喂,无能教师,你是真的放弃挣扎,自暴自弃了么?”

声音越说越过分,韦伯终于忍无可忍。

“格蕾,差不多能麻烦你把亚德交出来了吗。”

“好。”

听到格蕾的回答,这个声音立刻变得惊慌起来。

“等、等一下啊格蕾!你要出卖本大爷吗!”

格蕾没有听她的抗议,摇了摇右手。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固定器解了下来。

从深色的斗篷里滚到地板上的,那是一个像鸟笼一样细长的“槛”。

那个“槛”里,放着一个由几个零件组合成的立方体的匣子。看上去和魔方很像,不过,这个匣子远比魔方要精细和错综复杂,上面还夸张地雕刻着眼睛和嘴。

掉落在地上的瞬间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嘴也忙个不停,之前听到的声音就是来源于这张嘴。他,或者说它的名字正是亚德。

“你、你这家伙!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本大爷还当你是朋友!明明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这种时候不该再维护本大爷一下吗,不对至少也该犹豫一下从情理上才说得过去吧!不对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好好反省把本大爷藏起来听见没!拜托!求你了!”

“槛”突然开始颤抖,就像是不停打哆嗦一样,看得出来他对韦伯充满了畏惧。

韦伯对于亚德的求饶视而不见,猛地抓住“槛”的顶端,像鸡尾酒调酒师一样尽情的晃动。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

在晃动中,亚德不断的撞在“槛”上,发出悲鸣。

立方体匣子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韦伯好像觉得它已经得到教训了,就把它抛回给格蕾,却在中途被慎二截下。

“来聊聊吧,亚德。”

“本大爷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不管你怎么说,做什么本大爷都不会答应。”

“啧啧,明明刚才那么怂,现在却很坚挺嘛。”慎二笑道。

“本大爷一向坚挺。”

“是嘛?不愧是亚瑟王传说中的……”

说到一半,慎二停止发声,快速比了几个口型。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亚德的语气瞬间就变了,变得比刚才求饶时更加惊慌。

“我什么?”慎二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格蕾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你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什么武啊,塔啊,遥远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她有关……。”

属于上一个时代的古老气息从慎二身上迸发,让亚德的双眼睁大到了极限。

“这,这是!!!”

“怎么样?现在还反对吗?”

“够了,本大爷同意你做格蕾的教官,但本大爷还是看你不爽。”

“可以理解,宠溺妹·妹的哥·哥看到妹妹身边有异性出现时,总会感到不爽的。放心,我不会占用格蕾太多的时间,我只是教给她一些基础,更深层的东西得靠她自己去摸索挖掘——那么格蕾小姐,你愿意接受我的指导吗?我虽然没有韦伯那么会教人,但好歹也接受过数位名师的指导,自信比时钟塔大部分讲师都强。”

慎二微笑着把亚德递给格蕾,格蕾双手接过,灰绿色的双眸怯怯地看着慎二。

“那,那个,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问吧。”

“亚德是——”

“亚德的秘密你自己问他,他不说,我也不好多嘴。”

“那,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她’是那位亚瑟王吗?”

“是,亚瑟王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应该算是你的祖先。”慎二没有隐瞒。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格蕾的声音莫名的颤抖。

“很像,除了发色几乎一模一样。”

“是这样啊。”

听到这个答案,格蕾的声音越发低落。

第七章 从尼禄到总司

“你讨厌自己和她长得一样?”

“讨厌,很讨厌。你是因为她才愿意教导我的吗?”

对于格蕾的态度,慎二并不感到意外。不管是谁,活得好好的,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也会变得不满,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先祖。

“这只是原因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原因。第一,你的体质和我类似,不适合用普通的方式来教导,我不希望你浪费天赋。第二,韦伯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战斗力太差,你变强了,就能更好的保护他。”

“我战斗力差还真是对不起啊。”韦伯无奈地耸了耸肩。

“至于你的长相,其实你没必要太过介意,因为和亚瑟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不止你一个,还有很多人,而且是历史上的名人。”

“还有这种事?”

亚德来了兴趣,韦伯也是一样。

“都有什么人?”

“不要着急嘛,来来来,都坐成一排。现在就由本艾尔梅洛伊教室的临时历史讲师,间桐慎二来给大家上课。”

慎二清了清嗓子,走到两人一“槛”对面,正式开讲。

“格蕾的脸,我习惯称之为‘呆毛脸’或者‘军刀脸’。最早顶着这张脸出现的是在公元历刚开始的时候,她是罗马帝国的第五位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凯萨。接着,就到了5世纪,不列颠之王亚瑟王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以及她的孩子莫德雷德。然后是15世纪的法兰西救国圣女,圣女贞德。再后是19世纪的日本江户时代有名的剑士,新选组的成员冲田总司——最后就是你,格蕾小姐。”

“包括你在内的六个人中,和你先祖长得最像的是莫德雷德,性格气质最像的圣女贞德。你嘛,和冲田总司差不多,属于最不像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听上去像是胡说八道,为什么本大爷觉得这是真的呢?”亚德吐槽道。

“我也这么认为,慎二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韦伯记得很清楚,在10年前的那场圣杯战争中,以Caster职介被召唤的法国元帅吉尔·德·莱斯就把阿尔托利亚错认成了贞德。

“她们也和我一样吗?”格蕾低着头,似乎是询问,也像是在感叹。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是单纯长得像,也许是和你一样的状况——”

“——也许她们都有血缘关系。不列颠最早就是罗马的属地,或许暴君尼禄在这里留下了后裔。然后亚瑟王的后裔辗转到了法国,生出圣女贞德。又随着大航海运动去了日本,成为冲田总司的祖先,这么想来,罗马还真是了不起啊。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罗马的fan啦。”

办公室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金发少年,正双眼发光,滔滔不绝。

“弗拉特,你又偷听!!!”

韦伯额头青筋暴起,艾尔梅洛伊中最大的问题学生弗拉德连忙摆手。

“哇啊,教授,这次不是我的错,是路·西安。”

“别把人叫成LeChien(狗)!我叫斯芬!斯芬·古拉雪特!你那个空荡荡的脑袋要花多少年才能记住!”

外部的玄关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是第二名问题学生。

“可是路·希安就是LeChien啊!和Charisma教授、Master·V、Great Big Ben☆London Star、Magica·Disclosure这些是一样的!”

“你说得不全都是维尔维特老师吗!而且,Great Big Ben☆London Star这名字是你起得!”

“Charisma教授是路·希安起得!”

“呜。”斯芬听到弗拉特的反驳,发出了呻吟。

“难不成,在路·希安长大的地方……没有‘昵称’这种概念?”

“怎么可能!”

怒吼声化作包含着魔力的咆哮朝着弗拉特的后脑袭去。

这不是魔术,而是一种“生态”,由野兽一般狰狞的杀意凝聚而成类似于东方“蛊毒”的东西。流淌在斯芬的血肉之中,情绪稍一激动就会向外扩散。

弗拉特遭到了直击,但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可以轻易夺走一个人生命的杀意凝聚,因为他天生强韧的魔术回路直接将诅咒弹开。

正因有如此的能力他们才会被称作“双璧”。如果加上年龄限制,放眼整个时钟塔,这两人也能挤入前列,问题程度也是。

看到这一幕的韦伯额头上已经布满了青筋,他一字一句道:“给我滚出去!”

“可是,格蕾亲亲还在——”斯芬用炽烈的目光看着格蕾,那样子就像是在大街上尾随美少女的咸湿大叔。

韦伯终于忍无可忍:“我收回之前的话,他们交给你处理,至少让他们安静到明天。”

“没问题。”

慎二捏了捏拳头,咧嘴一笑。

“现在开始上课,对付这种天然、不听人劝的家伙,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拳头。”

还未说完,慎二的身体已经出现在门口,伸手抓向弗拉特的胸口。后者“哇”了一声,连忙后退,斯芬则刚好相反,双脚一蹬和弗拉特换了个位置,用自己的左拳抵住慎二的右手。

“不错,但还不够!”

慎二手中爆发出魔力的奔流,斯芬的手臂顿时支撑不住,刚张开嘴准备咏唱咒文,慎二的左手已经先一步扼住他的喉咙。就这么一只手提着斯芬,另一只手抓住弗拉特的后颈,疯狂旋转。

“人肉大风车!!!”

直接晃得两人口吐白沫,头晕眼花,才像丢破布袋一般把两人丢在地板上。

“搞定收工——格蕾,懂了么?这两个家伙下次再搞事情,你就这么做。”

“可,可是……”格蕾看上有些迟疑。

“这是为了你师父的胃着想,你也不想他天天胃痛吧?”

“我,我怕我做不好。”

“你要是做不好,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人能做好了。听着格蕾,你的体质很特殊,或许你没法像普通魔术师那样行使魔术,却很适合这种直接将魔力放出进行增幅的方式。你欠缺的只是专业的指导,来吧少女,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愿意,教官。”

格蕾没有再纠结,恭恭敬敬地对着慎二鞠了一躬。

第八章 训练

九月中旬的英国刮着很凉爽的风,在这样的天气中越过花楸与橡树丛生的混交林,踏上略带着一点点湿润的登上道应该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吧。

格蕾原本是这么想的,以前住在乡下的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户外运动,玩上一天都不会觉得类——但是今天,才步行了仅仅一个小时,她就感到格外的疲惫,因为这一个小时走过的路比平时五小时都多。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领先几步的少年扭头问。

“不……教官,我还能坚持……”

看着和自己一样走了那么多的路,呼吸却依旧均匀,只是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的少年,气喘嘘嘘地格蕾咬紧牙关。

“很好。”慎二满意地点点头,“战士的变强是一次次挖掘自身潜能,不断超越自我的过程。越是逼近极限,就越要坚持——这是十年前我的师匠教给我的话,现在我把他送给你。”

“是,我记住了,教官。”

“小子,看来你的老师还挺有两下子的嘛,比那个无能的中年强多了。”

亚德的声音从格蕾的斗篷下传出。即使已经大汗淋漓,少女依旧没有脱下自己的斗篷。

“虽然你这家伙大部分时候说话都不中听,但这一次总算说对了。”慎二回过头,继续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前进。

“嚯嚯,居然没反驳,你的老师是谁?”从这句话中不难听出,亚德其实早已承认韦伯作为老师的水准。

“不告诉你。”慎二卖起了关子。

“不说就不说,本大爷也不想知道!”

“喂,亚德。”

“你又想说了?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好了。”

“不是,我是让你小点声,差不多快到目的地了,你也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发现,然后拿去解剖吧。”

最后的一句威胁让亚德立刻闭嘴。据格蕾透露,韦伯第一次见到亚德的时候就差点把它解剖了,这直接导致亚德对韦伯和解剖的心理阴影。

正是在这个时候,格蕾的呼吸突然变得异常急促,脸颊的潮红逐渐蔓延到额头。慎二知道这是魔力耗尽,开始索取生命力的征兆。

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修行方式。在移动的过程中各类需要不断将魔力注入双腿,用来移动速度,既锻炼了体能也锤炼了魔力,可谓一举两得。斯卡哈当年这么锻炼慎二,慎二也用在了格蕾身上。

不同的是,慎二撑个十几分钟就撑不住了,格蕾却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可见格蕾充分继承了阿尔托利亚那庞大的魔力。

“差不多可以放慢速度了,再这么下去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锻炼一定要控制好限度,过度的锻炼等于自毁前途。”

“是,教官。”

“不要着急,慢慢速度降下来,调匀呼吸……很好,就是这样……”

“注意,不要急着松气,这个时候是挖掘身体潜能的最佳时机,我教你一套冥想法,和之前教给你的那套呼吸法配合可以大大提升你恢复的速度。”

“跟着我的节奏。呼吸是人与自然交流的过程,当你的呼吸与自然的呼吸达成一致,就能从自然中汲取力量——”

格蕾不愧是阿尔托利亚的后裔,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在慎二的引导下很快就靠着身后的橡树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中。

“小子。”亚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同于平时的毒舌,这一次透出一股不一样的严肃。

“什么事?”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这套冥想法绝不是现代的产物。”

“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适合格蕾。等什么时候把我教的东西都掌握了,她差不多就能到达圆桌骑士的水准,你说呢?”

“进入骑士团没问题的,但要和——不对,你套我的话。”

“你也在打听我的底细,我们彼此彼此。”

“哼,我警告你,不要打格蕾的主意。”

“我对未成年没有兴趣。”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无耻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是不是格蕾的先祖亲族之一,白马王子的起源,有着‘太阳骑士’之称的高文?——你看,我也会用太阳之力。”

慎二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有太阳之炎萦绕盘旋。

亚德哈哈大笑:“你?白马王子?”

“不是啊,那是第一骑士,被称为‘骑士之花’的兰斯洛特,嗯,我觉得我和他还是挺像的,尤其是都长得很帅这一点。”

“哈哈哈哈,你一定是想笑死本大爷。”亚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就是王的义兄,陪伴王的时间最长,忠肝义胆的‘武之骑士’凯了。”

“FXXK,我就不该和你说话。”亚德不笑了。

“真不说了?”

亚德以实际行动做出回应。

“那就不说了吧,反正损失的不是我。真遗憾呢,我还想和你说一些她的故事。”

“哼,她的事我比你更清楚。”亚德没忍住。

“你确定?那你见过她长大后的样子吗?”

“长大?这不可能!如果你知道亚瑟王的传说就该知道她在拔出‘石中剑’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停止成长了。‘石中剑’折断后,‘誓约胜利之剑’也同样的效果。”亚德斩钉截铁道。

“对,你说的没错,但你忘了一件事——‘石中剑’是人造的,停止成长的效果也是那个人附加的,你觉得他没有解除的办法?”

“你是说……”亚德明显想到了什么。

“呵呵,很在意吧?一定很在意吧?”

慎二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

“但是才不告诉你咧!啊哈哈,尽管懊悔吧。然后一直在意到夜不成眠吧!呵呵,活该!”

“你这混蛋耍我?”

“耍你又怎么样呢?有本事你出来打我啊——友情提醒,格蕾差不多该醒了。”

“你给本大爷记住~~~~~~~!”

亚德的叫嚣声响彻山林,也让格蕾从冥想的余韵中清醒过来。

“教官,我休息好了。”

“那就出发——传说中的‘剥离城’已经很近了,我们慢慢散步过去。”

“是,教官。”

第九章 “剥离城”阿德拉

“这真的可以称之为‘城’吗?”

站在护城河,不,是护城湖之前的格蕾瞪大了双眼,身边的慎二也是面露惊愕。

眼前的“剥离城”实在是太过怪异。

明明是那么美丽的环境。如同童话中所描述的那般,幽静深邃的丛林,广阔而静谧的湖水,平铺湖面的厚重吊桥,在搭配大理石的城堡,一切的一切本该是那么的完美,不输现存的任何一座名城。

然而——城堡本身的风格却是如此的扭曲,如此的怪诞,仿佛像是故意引起人们的不安一般。

没错,就是故意的,排除城堡本身所带来的强烈视觉影像,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每一块大理石的堆叠都是经过精心计算。

歪斜状的尖塔,半边坍塌的城门,连绵歪曲的城墙以及城墙后方的宅邸与周围的山体连接成一个整体,让整座城堡看起来就像是从山中挖掘出来,而不是凿空山腹建造的。

在此基础上,再次拉远距离观察,又会有新的发现。

这座城就像是一个巨人,尖塔如脊椎,城门入肋骨,城墙为肩,住宅为心脏——呈现出内外翻转,将皮肤肌肉从骨架上剥离下来的恐怖场景。

“所以才叫‘剥离城’……真是恶趣味!让人忍不住想要炸了它。”

“教官,这是不是太……”

“这次我支持这小子,这座城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既虚伪又神圣。”

因为到了城堡之前,亚德刻意压低了声音。

“虚伪的神圣……”格蕾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巨人是天使的孩子。”新的访客走上吊桥。

这是一个典型的西方贵族,年纪约在二十五岁上下,金发碧眼,一身纯白的西装搭配镶嵌了贵重宝石的领带夹与本人的气质完美柔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大气。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那是在魔术师身上很少出现的清澈眼神,从这一点就能判定他和慎二一样,是魔术师中的异类。

“天使的孩子?”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青年的身后探出身来,年龄可能只有格蕾的一半,差不多7、8岁,羞怯的样子像是第一次飞行的雏鸟。

“《圣经》的伪经中曾这么记载,天使和人类的孩子最高能有三千肘。”

“啊,我知道,就是一千三百米对不对?”

“没错,反应很快哦,罗莎琳德。”

青年摸了摸女孩的头,眼中的宠溺让慎二联想到自己和樱相处时的情景。

“教官,他说的是真的吗?”格蕾小声问。

“是真的。出自以诺一书,不过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倒是让我有点不敢相信。”

“为什么?”

“因为他是那位有名的‘The Knight’海涅·伊斯塔利。”

海涅·伊斯塔利,出自炼金术师名门伊斯塔利家族。家族本身在名门遍地的时钟塔本部并不起眼,海涅会出名是因为他本人的经历。明明出身在正统的魔术师家系,本身也拥有首屈一指的魔术师素养却放弃了魔术,跑到教会去当代行者。

后来又因为某种原因回归时钟塔,成为不少领主眼中的宠儿,为此教会和时钟塔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据说还私下派出了刺客,想要带走海涅,最后刺客被海涅悉数打倒,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海涅会加入教会,说明他是一个相当虔诚的信徒。这样的人通晓教会不承认的伪经,还如此自然的说给妹妹听,怎么会不让人感到诧异。

聊天的时候,海涅也注意到他们前方的少年少女,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来。

“两位下午好,我是海涅·伊斯塔利,这是舍妹罗莎琳德。”

“海涅先生下午好,罗莎琳德小姐下午好。我是沈仲,她是格蕾,我们是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成员。”

为了方便慎二暗中活动,罗蕾莱亚帮慎二准备了好几个伪装身份,慎二最常用也是最喜欢的就是来自中国的沈仲。

“原来你们是维尔维特教授的学生,教授他没有来吗?”

“很遗憾,教授原本是要来,但临时接到了和中国方面的合作项目,所以就临时派内弟子格蕾小姐和我代表他本人出席。”

“原来是维尔维特教授的内弟子,教授是时钟塔最优秀的教师。能够成为他的内弟子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格蕾小姐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过,过奖了。”格蕾缩了缩身体,显然是不适应这类交际。

慎二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海涅先生,格蕾小姐才到伦敦没多久,还没有完全适应。”

“那真是非常抱歉,站在门口聊天是对主人的不尊重,我们进去再聊?”

“请——”

说着,两名男士走在前面,带着两位怕生的女士走进城堡。

城门后方是朴素而宽广的前庭,城堡主人对这里的兴趣似乎并不大,只是做了最低限度的打理,可能种了些花,但不知道花圃的具体位置,只能闻到些微的香气。

作为宅邸使用的主城前,站着身着西装的管家,看到几人前来,恭敬地行礼并打开大门。

门后是异常宽敞的大厅,那里充满了“天使”。

雕像、壁画、彩绘、吊灯,还有各式各样的艺术品。

姿势,材料不尽相同,所描绘的天使种类也不同。

手持弓箭的幼天使、英勇持剑的大天使、手捧权威之杖的主天使……

不只是这些经典的天使形象,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更加怪诞天使。

比如,四张脸像是异形的智天使、像是六翼蛇的炽天使,当然也少不了最古老的天使形象——座天使。

那是一只悬浮在空中的“熊熊燃烧着的车轮”,它的外侧附着着无数的眼球,盯紧地面上的一切。

没错,这就是最初被记载下来的天使形象,不是人们认知中的人形,而是更接近天使本来职责——神力的容器。

所谓天使,就是以自己的身体搬运神力,就像现代魔术师以自身的魔术回路来行使魔术。

“剥离城阿德拉”的另一个名字正是“天使之城”!

PS:不知道有多少人看《Overlord》,那里面的天使才比较接近原本的天使形象——虽然都是被安子血虐的货。

第十章 名人汇聚

“天使”不仅是宗教体系的概念,更是魔术的基盘之一,其本身就代表神秘。即使是雕塑壁画这样的死物,即使没有魔力,大量的天使元素聚合在一起也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如果没有受过针对性的训练,在踏入大厅的一瞬间就会陷入呼吸紊乱的状态甚至窒息。格蕾就是如此,她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黏稠的液体,自己就是那个溺水的人。

好在这时,在来的路上一直在锤炼的呼吸法自动运转,缓解了格蕾身上的压力。

察觉到格蕾的呼吸渐渐平复,慎二暗暗点头:“反应挺快,不过方向错了。应对精神上的压力,冥想法比呼吸法更加合适——你看罗莎琳德小姐。”

格蕾侧过头,发现罗莎琳德并没有和自己一样陷入呼吸紊乱的窘境,不由感到一阵懊恼。

“我为什么这么笨……”

“你不是笨。”慎二对着少女摇了摇头,“你只是在短时间内接收太多的东西,大脑的处理速度跟不上,多花点时间就能适应。”

慎二和格蕾观察伊斯塔利兄妹的时候,对面也在观察他们。海涅问道:

“两位这是在——?”

“完成教授布置的课业。格蕾小姐的体质比较特殊,不适合传统的魔术师教学,所以教授专门为格蕾找到一套古老的呼吸法。”

“原来如此。”海涅发自内心的赞美道,“维尔维特教授对于弟子的教导真是尽心尽责,两位的刻苦也让人钦佩——罗莎琳德,你要多多学习。”

“是,哥哥。”女孩用力点头。

“……哦,那位‘平民领主’没有亲自来啊。”

大厅的两侧设有螺旋楼梯,其中一处传来了苍老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吱呀吱呀”的金属摩擦声。

那是一张轮椅,坐在轮椅上的是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在后面推着轮椅的,是名看上去像是助手的少年。

老人身上的皱纹一层叠着一层,比起魔术师来看上去更像木乃伊,保守估计超过八十岁。枯树般的十指全都带着戒指,瑰丽的色彩将老人身上那由时间沉淀而来的气息衬托得更加厚重。

几乎可与这座剥离城的相匹敌的,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表面上还是人,内在却已向人外靠拢的生物发出低沉的笑声。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还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至今无法从祭位升上去的家伙就应该躲在教室里安心教书,而不是跑到老夫故友格里温的城堡里谋求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位是——?”格蕾的声音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不满。尽管早已知道自己的老师在魔术上没有天分,但被人当面这么说,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欧尔洛克·西萨蒙德,蝶魔术(Papilio·Magia)的元老,在时钟塔内部有不小的影响力。据说是和城堡的主人相交多年的老友,两人经常一起进行魔术上的探讨和研究。”

慎二看向老人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玩味。“蝶魔术”听上去就和“虫魔术”有关,而且是进化升级版,他很想知道老人的“蝶魔术”能不能让间桐脏砚开发出来的丑陋魔术完成蜕变,真正破茧成蝶。

老人没有在意慎二的目光,只是一边摸索着扶手一边向身后使个眼色。

“只有挑选学生的眼光还算不错——姑且介绍下吧。”

接着,一个穿着奇怪服装的年轻人向着格蕾和罗莎琳德冲过来。

“——哦哦,有美人在呀!”

他的年纪和海涅差不多大,身上穿着纯白色的麻质法衣,脖子上挂着拳头大小的海螺,右眼带着眼罩,头上绑着多角形的小匣子,用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精力十足地和女孩们打招呼。

“咱是修行僧时任次郎坊清玄,多关照呀。”

格蕾不习惯应付这种人,用求助地目光看着慎二,慎二随即上前一步。

“真少见,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修验道的修行僧。”

“小哥很博学嘛,居然知道在日本都不多的小众流派。”

“我叫沈仲,来自中国,曾在天台宗带发修行。”

慎二双手合十,对面同样双手合十,以佛礼回应。

“原来是中国的修行僧。”

“虽然听说日本某些宗派的僧人不排斥女色,但这其中似乎没有你们修验道吧。”

“不是不排斥,是把女性视作忌讳,不过信仰和自己的喜好那是两回事,都到外国了没必要那么死守清规。所以,二位,和咱交个朋友吧?”

清玄笑嘻嘻地迈开脚步,想要绕过慎二,慎二不动声色地侧移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原来是破戒僧。”

“小哥说得过分了。”

“既入佛门,自当守清规戒律。”

“这种说话方式,和那些老家伙一样讨厌。”

清玄说着突然跳了起来,身体几乎无视了重力,轻飘飘地从慎二头顶掠过。从魔术的角度看着属于移动魔术,在修验道内则被称为飞乌鸦或是天狗飞斩之术,属于“验力”的一种。

“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

慎二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身上绽放出庄严的黄金光辉,身在半空的清玄触碰到光辉,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呜哇啊!痛痛痛痛痛——投降投降,我就是说说,会遵守戒律的,会遵守戒律的。”

见清玄尴尬的举起双手,慎二这才散去“神雷结界”,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的大门。

那里有一个人趴在门边探头探脑,那是一个与城堡极不相称的男人。一把自由生长的大胡子看上去有几个月没有打理,一身脏兮兮的游牧民族的宽松服装遮掩不住他那肌肉发达的体型,明明身高只比海涅高一点点,体积却足有他的两倍。

看到这个人,海涅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声音里也多出几分尖锐。

“想不到他也来了,魔术使里的‘弑师者’,占星术师弗利乌加。”

“不,不止是他。”

慎二的目光越过打开的大门,望向更遥远的门外。

“这么说,我是最后的喽。”

伴随着优雅中带着华丽的声音,一道美丽的身影走入大厅。

第十一章 这个世界的露维雅

“这么说,我是最后的喽?”

让仆从在后方待命后,优美的人影这样说道。

如果说海涅是标准的贵公子,那么这一位毫无疑问是完美的大小姐。

宝石蓝的礼服,同样颜色的缎带,象牙伞柄的阳伞本身已足够华丽,但在这位大小姐的美貌面前只能沦为衬托。

呜哦哦哦,清玄发出了赞叹。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去计较什么,因为不仅是他,连同为女性的格蕾和罗莎琳德都表露出不同程度的惊叹。

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女,夺去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果然来了。被华美的宝物的香气钓过来了吗。”轮椅上的老人十分厌恶地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老人家。”

听到她的非难,少女以微笑回应。她走过来的姿态,仿佛在说自己就是这座城的主人一样。

从老者的喉咙里,发出了像是地狱的岩浆在翻滚般的笑声。

“……噢噢,老夫是在说汝那贪婪的血呐。露维雅泽丽塔·埃德菲尔特。”

“这还真是荣幸。”

蓝色礼服的少女——露维雅泽丽塔,对这句话依旧回以微笑。

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比拼,如果说慎二和清玄的短暂交手算是武斗,两人之间的就是文斗,以表情、言语、气势作为武器,打击对手。

一般来说,这种战斗年长的一方容易占据优势,但是面对年龄足以做自己太爷爷的欧尔洛克,露维雅依旧不落下风,展露出独属于天之骄女的风采。

“教官。”

格蕾本能地抬头看慎二,遇事不决找老师,这是格蕾来到伦敦后养成的习惯。

慎二也习惯了为神秘界的小白格蕾同学作解答:

“埃德菲尔特家,芬兰的魔术名门,以宝石魔术和‘宝藏猎人’闻名。”

“‘宝藏猎人’,我喜欢这个说法。”

“什么‘宝藏猎人’,明明是鬣狗!”

露维雅矜微微颔首,欧尔洛克则是冷哼一声。

慎二继续说道:“现任当主目前已经处于半退隐的状态,由女儿四处活动,就是露维雅泽丽塔小姐,听说她埃德菲尔特历史上最出色的继承人。和我们的教授一样,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绰号,比如‘芬兰的明日之星’‘竞技场的狩猎犬’‘淑女起重机’——啊……”

意识到说漏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随便抓几个月厨或者Fate厨询问有关露维雅的事情,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会是远坂凛的宿敌,见面就掐架,脾气火爆的有钱人。又有几个人会记得,露维雅平时根本不是这个样,只要不遇到远坂凛,她永远都是淑女的标杆,优雅的贵族小姐。

慎二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平行世界亲眼目睹了她和宿敌之间的掐架,露维雅的火爆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就算看见女神范十足的她,依旧不由自主地带上了脑海中的形象。

“呼呼呼呼,‘竞技场的狩猎犬’‘淑女起重机’……真是贴切。”

欧尔洛克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

露维雅的微笑僵在脸上,惊人的魔力在她的身边汇聚。和远坂凛类似,她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完美的大小姐,但在触碰到禁忌的时候,她们会化身暴龙。

不巧,“淑女起重机”就是露维雅的禁忌。碍于是公开场合,露维雅勉强保持着大小姐的形象,没有立即发作,只是死死盯着慎二,一字一句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个,绰,号,的,呢?”

“这个,那个,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慎二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企图蒙混过关。然而,露维雅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

“想不起来可以慢慢想,还是说我应该把你的行为视为对本人的挑衅?”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慎二苦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说漏嘴了。”

“说漏嘴,也就是说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了?”魔力汇聚成压力在露维雅的指尖凝聚。

“……”慎二此时真想狠抽自己的嘴巴,没事说那么多干什么?

“对一位淑女说出这样带有诽谤性质的话,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空气发生了变化,螺旋状开始加速,那是经典的北欧魔术也是露维雅最常用的带有诅咒性质的攻击魔术“Gandr”。

一般的“Gandr”是破坏目标的健康状态,降低身体抵抗力,让目标生病。但露维雅这样的达人来使用,则可以造成直接的伤害。

下一秒,深色的咒弹呼啸而出。

从咒弹锁定的位置看,露维雅没有想夺走慎二的生命,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不过很可惜,慎二的身体被金苹果强化过,这种等级的魔术还没靠近,就被他的对魔力弹开。

露维雅不信邪,加大了魔力的输出却依旧没有奏效。

“所谓最出色的继承人也不过如此,所以才说你们是区区的‘暴发户’家族。”欧尔洛克幸灾乐祸地嘲讽。

其他人没有老人这么淡定,大厅里的都是一流的魔术师,自然能看出咒弹中蕴含的破坏力,可这样的咒弹却被慎二轻而易举地弹开——或许这是一个不在露维雅之下的天才,看来要重新评估艾尔梅洛伊教室此次的意图了。

一连数次咒弹失利,露维雅的表情逐渐变得严峻,她的手中多了一颗和她的礼服同样色彩的蓝宝石。

“Call.(觉醒吧)!”

伴随着纤薄嘴唇的低语,蓝宝石绽放出光芒,比咒弹强大十倍的魔力绕着少女的身体旋转,加速。

那是慎二足以突破敌人对魔力的魔术,露维雅终于认真起来。

慎二叹息一声:“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吧,露维雅小姐。我为我的过失道歉,请不要让冲突升级。”

露维雅没有回应,重复先前的咏唱。

“Call(觉醒吧)!”

看到这一幕的慎二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仅使用的魔术类型像,热血上头不管不顾这点也和凛这么像,真不愧是宿敌和亲戚。

第十二章 化野菱理

是的。

冬木市的管理者远坂家和芬兰的名门埃德菲尔特家是亲戚,远坂凛和露维雅是远房的表姐妹。

这是慎二前不久才从雁夜口中知道的秘辛,被埃德菲尔特家掩藏的秘辛。

远坂家和埃德菲尔特家原本没有交集,直到30年代发生的第三次圣杯战争。那是冬木史上规模最大的圣杯战争,也是世界线的分歧,一切的转折点。

作为宝藏猎人的埃德菲尔特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圣杯的消息,意图将圣杯收入囊中,并为此派出了家族的继承人,当代的双子姐妹。

结果,姐妹反目,妹妹战死,姐姐独自回归芬兰——但这只是埃德菲尔特家单方面的宣布。其实妹妹并没有死,她在战争结束后留在了冬木市,成为了当时远坂家当主的妻子,也就是远坂时臣的母亲,远坂凛的奶奶。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远坂家的创始人远坂永人是黑发黑眸,时臣和凛的眼睛却是天青色的,和露维雅一样的天青色。

对外宣称妹妹战死的原因不得而知,可能是姐姐为了妹妹的幸福,对家族说了谎;也可能是姐姐对妹妹彻底失望,用这种方式斩断关系。

慎二倾向于前者,因为远坂家和埃德菲尔特家的姐姐都是妹控。凛对樱那是没话说,露维雅对妹妹也很好。而且在平行世界,间桐家没落后,樱最终被送到埃德菲尔特家,成为与露维雅搭档的双子,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份姐妹情谊。

对此慎二只想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面对处于这个状态的露维雅,有两种方式,要么让她发泄爽了,要么把她打醒。

让她爽,慎二自己就得不爽,所以只能对不起了。

“露维雅小姐,请立刻停止魔术,不然我还手了。”

回应他的是足有脑袋大小的超级咒弹。

面对这足以瞬间杀人的一击,慎二依旧没有闪躲的意思,甚至还对格蕾说了一句。

“格蕾,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说话的同时,慎二抬起右手,五指并拢,作手刀状,在空中轻轻一挥。

在一阵空气爆鸣声中,咒弹应声炸裂,其中蕴含的负面诅咒和压缩的魔力弥漫在空气中,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短暂的迷雾。

露维雅立刻取出一块浅绿色的宝石,倾泻出的魔力操作大气。

还没等她驱散迷雾,一道黑影已经穿过迷雾,是慎二。

“Call.(觉醒吧)!”

露维雅当机立断放弃驱散迷雾,将倾泻出的所有魔力压缩空气构成屏障,拦在慎二的逼近之路上。

慎二既不停止,也不变向,就这么朝着屏障笔直前进,灌注魔力的双手如同两只铁锤,粗暴地轰开了屏障的阻拦,眼看再走一步就能逼近露维雅的身前——被这样一头人形暴龙贴身,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露维雅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在构筑屏障的时候有意加强了物理方面的防御力,虽然慎二展现出了强大的力量和速度,但在撕开屏障的时候前进的速度难免会受到影响,这就是露维雅的机会。

慎二受到屏障破碎反作用力的瞬间,露维雅动了。

她随手将因为魔力耗尽碎成粉末的宝石往空中一抛,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同时张开双手,压低重心,在慎二迈步的前一刻撞中他的侧腰,两支看似纤细实则结实的手臂好似铁钳般紧紧箍住慎二的腰。

“不要小看埃德菲尔特家的‘宝藏猎人’!”

高高在上的声音中,露维雅双手发力,就要摔慎二一个倒栽葱,正式兰开夏流派招牌式的“Catch·As·Catch·Can”。

然而慎二的下盘稳健得可怕,两条腿像是生根一般牢牢钉在地上。

“我说露维雅小姐,我都说出那个外号了,怎么可能不做防备?你好像很擅长摔跤?不好意思,我也很擅长。”

说话之间,慎二一个肘击命中露维雅的后背。下手的力道并不重,却让露维雅感到一阵酸麻,双手的擒抱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一丝缝隙。

趁着这个缝隙,慎二一手搭住露维雅的肩膀,一手拽住她的腰带,反手将她举了起来,朝着二楼的望台丢了出去。

那里站着最后一位来宾,或者说“来宾以外”的人。

白皙的手指划过英国橡木做的扶手,盯着这边。

女人戴着眼镜。

一头黑发比露维雅的要长得多,直达脚踝,如同黑色的流瀑,身上穿着与长发相称的民族服装。

女人挥起描绘着鲜艳花朵的长袖,好似两朵彩云,轻盈地接住了即将坠落的露维雅。

“嘿~友禅绸的振袖和服,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家乡的服装。”出身日本的清玄一边摩挲下巴,一边朝着黑发女人点头示意。

女人以一种近似跳舞的姿势将露维雅放下,对慎二说道:“漂亮的一击。”

“失礼了,这是蒙古搏克。”

慎二甩了甩膀子。原本是想用“潘克拉辛”礼节回应,但他现在不是慎二,是沈仲,只能随便扯一个自己知道的东方摔跤术。

女人面无表情地推了下眼睛。刚才在主城前迎接众人的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女人身边。

“我是化野菱理,受到时钟塔法政科的委派,担任从被指定为格里温·阿修伯恩的遗产管理人。”

魔术师们又一次骚动了。

“……喂喂,偏偏是法政科吗。”

“……这些搞反了手段与目的的离经叛道之徒。”

法政科,这是个对他们而言别有深意的词汇。除了慎二这种怪胎,没有人想和那边扯上关系。即使是全场焦点的露维雅,在法政科面前也放下了骄傲。

菱理俯视着下方的魔术师们,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

这份书信和所有来宾手中的邀请函很像——不过,在封口处的阿修伯恩家的印章旁边,还盖着时钟塔法政科的印章。

“那么——”

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了信封,宣告道。

“在此公开,格里温·阿修伯恩氏的遗言。”

“——试问天使之名。”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异样的魔力,让人仿佛看到了一个非常神经质的老人半靠在床上的身影。那是曾经“剥离城阿德拉”的城主——格里温·阿修伯恩。

老人用尽力气,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无法回答试问之人,皆须被天使所剥取。”

仿佛是咒语,那个收集了如此之多天使的魔术师最后的咒语,唤醒了这座城。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从地板从墙壁从天花板,好像都有天使像气泡一样飘出,这种错觉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

在这似真似幻的光景之中,女人与老人的声音相互重合,说出决定性的话语。

“将吾之天使握于手中之人,既为遗产之继承者。”

PS:凛的奶奶和露维雅的奶奶是姐妹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远坂时臣确实说过自家和埃德菲尔特家是远房亲戚,再结合瞳色的问题,性格的问题以及一系列的暗示,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PS2:所以说勾搭异性御主其实是远坂家的传统啊,可惜四战没有女性御主,否则时臣会不会也会勾搭个谁谁谁呢?

PS3:奸少敢打赌,三田诚在构思化野菱里的时候一定参考了三十岁的式姐形象,长发垂地,满身绣花的和服——具体可以参照FGO的满破卡面。

PS4:有没有觉得露维娅的咒语,call像是龙王家的某只萝莉?call,call,call……

第十三章 快点好起来哦,我的公主殿下。

烛台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意料之中满是天使的室内。挂在墙壁上的画,衣柜上的雕花,放在架子上的陶瓷人偶,甚至是玻璃灯罩上都有着天使的身影。过

世的格里温·阿修伯恩氏彻底贯彻了他对天使的兴趣,整座城堡到处都充斥着天使的元素,即使是招待客人的客房也不例外。

这里是格蕾的房间,她正坐在房间中央的床上。慎二坐在房间一侧的沙发上,弯着腰在茶几上写写画画。

在化野菱理公布遗言后,两人开始在城堡中转悠,一连转悠了几个小时,踏遍了城堡的每个角落,才回到属于两人的客房。

两人,一间房——客房与邀请函对应,一张邀请函对应一间客房。当然,客房的旁边设有仆从房,专门为魔术师携带的仆从准备。

不过慎二没有使用。倒不是他想占格蕾的便宜,家里的妹子往床上钻都没下手,犯得着对外面的妹子下手?更何况她还是阿尔托利亚的后人,有着这层关系,慎二怎么都不可能干出格的事情。

慎二之所以和格蕾挤一间房,完全是因为安全问题。

格蕾很强,以战斗力来说,整座城内除了慎二没有比她更强的人。但格蕾有一个异常严重的缺陷,她欠缺战斗经验,只会依靠身体猛打猛冲,很容易被人摸透底细。

真打起来,她栽在谁手上都有可能——八岁的小萝莉罗莎琳德除外。慎二答应韦伯会保证格蕾的安全,除非他失了智,否则绝不会放着格蕾一个人住在陌生的城堡中。

至于为什么知道有危险还把格蕾带来,那当然是为了锻炼,这是斯卡哈一脉的传统。

“很好,搞定了。”

慎二随手丢开铅笔,先扭曲着身体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接着把扑在茶几上的纸一卷,抛给床上的格蕾。

“来,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格蕾接住纸卷,一板一眼地打开,上面是用铅笔勾勒的草图——“剥离城”的内部结构图。

“喂,小子,你忙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是在画地图?”放在床头柜上亚德开口道。

“对啊,怎么了?”慎二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伸进身边的背包摸索着什么。

“我还以为你已经解开谜题了。”

“我又不是韦伯,解谜这种事不是我的强项。比起动脑,我更喜欢动手。”

“看不出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废话,我又不是你——你有本事,你来解啊。”

“这也不是我的强项。”亚德也很光棍,“不过就这么放弃,总觉得有点不太甘心。”

“谁说要放弃了?”慎二神秘一笑,“你以为我今天在城堡里转悠这么久只是为了勘察地形?”

“那你是在——”

慎二没有直接回答,笑着说道:“格蕾,记住一句话——‘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韦伯去教书,我去和人打架自然是一切顺利。反过来——你觉得韦伯能挡住挡住露维雅小姐的宝石咒弹吗?”

格蕾摇头。

“所以专业的事得让专业的人才来做。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专业的人解开谜题。”

“可是,其他人解开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格蕾不明白。

“少女,我再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韦伯、我乃至整个艾尔梅洛伊教室其实是魔术世界的异类,魔术世界的主流是弱肉强食,黑暗且残酷,一言不合就战斗、杀人的事情很常见,就像你今天经历的那样。你信不信,暗中等待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一旦有人真的解开了谜题,要不了多久就会爆发一场把所有人都卷进去的一场乱战。与其被动卷入,不如主动出击,万事多留几手总不会错的。”

或许是因为慎二说的有点多,格蕾一时无法消化,又或许是因为看见的听见的与以往的生活有很大的差别,格蕾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慎二打了个响指,将格蕾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后,继续说道。

“想不明白不要着急,慢慢来——先记住一点,预先做准备总不会是坏事。你要是不能接受,觉得应该遵守格里温的遗言,我们到时候可以帮助解开谜题的人,顺便收取点报酬。”

“……咦咦咦咦咦咦???”格蕾又一次愣住了。

身边的亚德笑出声来:“没想到还能这样吧,笨蛋格蕾。”

“不管做出哪一种选择,首先需要足够的实力,否则连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力量没有对错,关键看人如何去使用。我比清玄和露维娅更强,所以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教训还不对他们造成伤害,如果我实力不足,你觉得我还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格蕾摇头,又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我会好好练习教官教给我的东西。”

“果然,你一点都不笨——喏,给你的奖励。”慎二终于把手从背包里抽出来,甩出一个白色的布袋。

“这是什么?”格蕾连忙接住布袋,袋子看上去不大,重量却不轻。

“这是生命符文,睡觉之前放一块在枕头边,用魔力激活,有助于缓解疲劳——你今天一天运动量不小,不用这个,免不了腰酸背痛。没什么事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锻炼。”

“谢谢教官。”

“那就这样,我去洗漱,你仔细回忆一下我今天的两场战斗,明天早上我要听你的感想。”

“是,教官。”

在格蕾毫无气势的应答声中,慎二提着背包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站在镜子前,埋入舍利子的左臂抬起,在身体周围张开一道结界。

“真是一个不错的学生,所以不能让她看到接下来的事,很影响形象。”

背包打开,里面不出意料的装着那具袖珍棺材,棺材的周围防着一排医用血包。

手按在棺材上的瞬间,不详的血红光辉弥漫。慎二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双目浑浊,喉咙中不断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

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枚血包,用力咬破,让血液浸润口腔和咽喉,很快又“哇”地一声全部吐掉。如此反复数次,慎二的表情才恢复正常,一边擦嘴,一边拍了拍棺材。

“呸,O型血也这么难喝,这种慢性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等你好起来,我一定好好和你算这笔账,所以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哦,我的公主殿下。”

PS:嗯,先提前说一句,二爷不是吸血鬼,不是吸血鬼,不是吸血鬼,以上。(就算要变吸血鬼也得进入全盛期后,成为吸血鬼意味着身体定格,二爷还没发育完全。)

第十四章 死人了

从第二天开始,城堡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

在餐厅用过早餐后,所有人都进入了魔术师标准的状态——神秘主义。每个人都尽可能地保持着一人独处的状态,不与外界交流,连用餐都是叫城堡里的仆人送到房间里。

早上的这一餐也成了所有人共同出席的最后一餐,这是格里温遗产争夺战的序幕,也是魔术师之间的信号与诀别。

真要说有什么例外,大概就只有慎二和格蕾两个一开始就没打算解谜的少年人。不过因为其他人都保持神秘主义,两人也等于被孤立了。

少年少女对此并不在意。看格蕾整天戴着兜帽,脸都不露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擅长和人接触,人越多,她就越难受。慎二则是知道其中有鬼,所以抓紧时间给格蕾上课,不求她能办上忙,至少在战斗中不要拖自己的后腿。

很快,事件发生了。

有人死了。

在深夜,在黎明之前,在大厅的正中央,楼梯井的位置。

那里有一尊巨大的天使雕像,天使手捧宝剑和天秤。在众多天使之中,那是专属于米迦勒的象征——天秤裁决死者之罪,宝剑击退撒旦。

但是这一次,米迦勒的宝剑刺穿不是撒旦,而是一个女人。

来自远东的振袖和服挂在天使的雕像上,更显神秘。就算是弄脏了天使之剑的血,也无法折损这份美丽。即便那血液因为开始凝固而染上黑色,被刺穿的女性是那么动人这一事实也不会改变。

化野菱理!!!

所有被邀请的魔术师都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唔!”

格蕾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作为守墓人的她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眼前的尸体却有些不同。

她的眼睛,那双黑珍珠一般漂亮的眼睛被残忍地挖走了。

“我去把她放下来。”海涅轻轻地向雕像伸出手。

没有人有异议。魔术师们早已习惯了死亡,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除了还是个孩子的罗莎琳德。

海涅的手中伸出了像头发一样细的金属丝,瞬间切断了雕像的剑。青年温柔地接住菱理的尸体。也不在乎西装被弄脏,他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放在地板上,犹豫片刻,掀起了包裹尸体的和服。

“失礼了。”

依旧是没有人说话,在海涅验尸的同时,魔术师们也在用各自的方式确认女人的死因。

眼部被类似于爪子的大型利器暴力挖出,后背也有很大一部分面积被剥离,推测是死者的魔术刻印——正常来说,只要魔术刻印还在,魔术师就不会轻易死亡,即使受到致命伤也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和服的袖子里有一封信,信里放着和其他被邀请者相同样式的邀请函,唯一不同的是被邀请者的名字和对应的“天使名”。

有人不由自主地念出了昨天听到的遗言。

“——试问天使之名。”

“无法回答试问之人,皆须被天使所剥取。”

天使名。

剥取。

本以为这句话本身也是谜团,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字面意思。

剥取的规律也在稍后被魔术师们推断出来,与每个人的“天使名”有关。

“剥离城”的天使名遵照魔术基盘之一的卡巴拉体系,化野菱理的“天使名”是Hachasiah,以白羊宫为支配宫的天使。

白羊宫是黄道十二宫的第一宫,以大宇宙对应人体小宇宙的学说换算,加护的部位是头部,而Hachasiah加护的正是眼球。

白羊第一宫,Hachasiah剥取眼球。

邀请函不仅是邀请函,更是死亡预告书,预告你会以何种方式死亡。

那么下一个呢?金牛?还是说另一个白羊?毕竟卡巴拉体系的天使足有七十二名,剥取的部位又是哪里呢?

沉默。

怪异的气氛充斥着空气。没有恐惧,没有哀伤,有的只是对于周围的不信任以及与之同等的欣喜。

拥有超强灵媒体质的格蕾捕捉到了这些情绪,但她并不理解,在回到房间后,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其实很好理解。”

慎二一边做着某种准备,一边回答。

“化野菱理是聚集在剥离城的人之中,唯一知道阿修伯恩的秘法,并且没有必要得到它的人,同时也是规则的象征。”

“她死了,说明两件事。第一,这里确实存在着非常珍贵的宝物,否则不会有人敢冒被法政科追杀的风险杀死化野菱理。第二,化野菱理一死,以法政科的威慑力保证实施的规则就没了,接下来就是我前天告诉你的魔术世界的真实——弱肉强食。”

格蕾回想起不久前听到的种种声音,以及声音中透露出的种种情绪。

自负。

敌意。

好奇。

贪婪。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好像在暴风雨之夜大声说笑的妖魔的集会一样。

这一刻,格蕾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单纯的解谜寻宝,而是更加深层的某种东西。谜团不再是等待解开的事物,而是某种诱饵,不详的暗影。

“教官,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我们自然也不能闲着。拿着这个,带上我画的地形图,给我盯紧一个人。”

“谁。”

“海涅·伊斯塔利。”

“海涅先生?”

格蕾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迟疑,看得出来他对海涅的观感非常不错。

“教官认为他是杀死化野小姐的凶手?因为他第一个发现了尸体。”

“不,恰恰相反,我认为他有可能是下一个被害者。”

“咦咦咦咦咦!!!”

“某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学生告诉我们,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往往不是凶手——咳咳不好意思,忘了你不是韦伯那个死宅,不看漫画。说正经的,在发现尸体的当晚,我布下的‘眼睛’告诉我海涅很早就离开了房间,一直到发现尸体都没有回来。如果他是凶手,没有必要冒着惹人怀疑的风险第一个发现尸体。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很有可能发现了什么,被真凶灭口也就在情理之中——罗莎琳德小姐才八岁,怎么受得了失去哥哥的打击。”

“嚯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啊。”

亚德煞风景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十五章 死人了——吗?

“滚,我又不是你这个死妹控加萝莉控。”

对于嘴欠无比的亚德,慎二从不客气。

亚德也不在意,两人之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已经习惯了互损的对话方式,就像是臭味相投的损友。

“那你为什么要帮那对兄妹,你有那么好心?”

“这回你说错了,我真有那么好心——我也有一个妹妹。看到罗莎琳德依恋哥哥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妹妹。”

魔术世界的兄弟姐妹大多感情单薄,手足相残的事情也不少见。在这种大环境中,海涅和罗莎琳德的感情尤为珍贵,慎二不希望这样纯真的感情夭折,所以他愿意帮那对兄妹一把。

这样的感情,亚德能够理解,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了。

“哦~原来你也是个死妹控,还说我。”

“我又不是萝莉控,我妹妹比格蕾还要大一岁。”

“都一样都一样,都是乌鸦,谁也不比谁白。”亚德嘿嘿怪笑,“你要帮那对兄妹我没意见,但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来这里寻宝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调查一件事,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具体是什么你们不需要知道,那是时钟塔的暗面,我答应韦伯不让你们接触到这些,不然他也不会答应你跟我出来历练。”

听出慎二话语中的郑重,亚德不再多说,格蕾则小心翼翼地收好茶几上的地图和护身符,问。

“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12点,不,10点,盯到天亮,如果没事就回来休息——记住,监视的时候不要直视,要用余光看。除非遇到危险,否则不要现身,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是,教官。”

“遇到战斗要先保护好自己,再想着救人。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必要时把我给你的护身符捏碎,我会用最快速度赶来支援。”

“是。”

……

指定的时间很快到来,休息了一个下午连带半个晚上的格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目送少女消失在黑暗中,慎二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概念摘出进行二次附加的构想是成功的。‘哈迪斯斗篷’的概念正在发挥作用,虽然没有原版的效果那么好,但格蕾的存在感本来就不好,这样一来就算是专精感知的魔术师也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格蕾之前一直生活在乡下,没有隐秘机动的经验,慎二敢让她去监视当世一流的魔术师奥秘就在于那枚挂在格蕾脖子上的护身符。

护身符看上去普普通通,很不起眼,却蕴含了慎二在魔法上最新的研究成果。

五年前,与shirou的决战中,他领悟了从崩坏的宝具中摘出概念的方法,并将之应用在战斗中。经过五年的研究,他对于宝具概念的研究更加深入,已经能做到将概念独立出来并附加给其他的载体。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相应的,附加后的神秘也没有宝具那么显眼。

在必要的时候,这些一次性的弱化版宝具能够发挥奇效。

伸手拍了拍用来暂时用来替代“神枪弓刀”的匕首,少年来到联结城堡各部的大厅,沿着悬梯缓步走下。

米迦勒的雕像依旧矗立在原地,雕像上的血已经被佣人们擦拭干净,被海涅切断的宝剑也被炼金术修复,看上去和以前没有分别,仿佛十几个小时前的那场惨剧并没有发生。

“化野菱理……”

在雕像前停下脚步,念出那个即使是在奇葩姓名百出的日本人中也属于怪异的名字,嘴角的弧度透出些微的诡异。

“魔术师们人人谈之色变的法政科的成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呵呵,呵呵呵呵。”

不知是讥讽还是怜悯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渗人。

就这么笑了几秒钟,慎二脚步一转,走向大厅的最深处。那里是城堡的仓库区,其中有一间被当做临时的停尸房,化野菱理的尸体就被安放在那里,等待魔术师们的检验以及终会到来的法政科的相关人员。

尸体已经经过相关的处理,不会自然腐烂,更不会散发出尸臭。死去的女人就像是一具一比一的人偶,静静地躺在那里。

慎二走到床前,一把掀开覆盖在尸体表面的白布,就这么看着女尸脸上被挖去眼球的眼眶,伪装成黑色的眼睛中不仅没有任何畏惧、厌恶之类的情绪,反而像是遇到了心动宝物的收藏家,仔仔细细地看着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他伸手盖住女尸的上半张脸,像是在和某人说话般开口说道。

“知道吗?人类的眼睛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一点点微笑的差别都能发现,有时候却对很明显的变化视而不见。新闻里经常这样做吧,给人的眼睛打上马赛克,这样就看不出来某人的真实长相。”

“真的很奇怪,明明人的眼睛只占脸部的几分之一,但在失去眼睛后,人对于不熟悉的人的分辨能力就会大大下降,就像失去了整张脸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化野菱理小姐?”

没有回应,空空荡荡的停尸间里只有慎二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但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着。

“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魔术师入门的第一课是认知死亡,每一个魔术师都是习惯和死亡打交道的人。但除了很少一部分的死灵魔术师,大多数的魔术师依旧讨厌死亡,讨厌尸体。在大厅里验完尸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碰过这具尸体。”

“而挖去眼球,被挂在天使雕像上的夸张死法,也极大地影响了人的判断。人毕竟是视觉动物,当视觉遭受强烈冲击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忽略很多东西。”

“所以,他们没有发现这具尸体和昨天见过的化野小姐本人是有差别的——比如这里,化野小姐那一手飞袖真的很漂亮,这样的漂亮的飞袖,这么软弱的手腕可挥不出来。”

慎二说着,俯下身托起垂在窗边,绣满了艳丽花朵的和服垂袖。

垂袖摇晃,少年背后的影子也跟着摇晃了起来,仿佛是被风吹乱。

第十六章 你是在威胁我吗?

起风了。

在封闭的房间里,从检查女尸手腕的慎二身后吹来,吹向慎二的后脑。

少年依旧保持低头的姿势,空着的另一只手随意地挥了挥,似乎是觉得脑后的怪风很烦。

但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抬手,却真的抓住了一个东西。

光华,柔韧,质地细密——这是一块布,准确的说是一块上好的绸缎,上面还有与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和周围的墙壁格格不入的和风手绘纹。

虽然纹饰不同,但双手传来的相似质感告诉慎二,这是同种类型的绸缎。

“又是友禅绸,化野小姐你似乎对这一种和服情有独钟啊。”

手中的绸缎碎片打了个转,少年转过身来,对着房门背后的角落微微一笑。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换了一种风格的华丽和服,垂至脚踝的异样长发,还有与这服装及头发大半融为一体的纤细的肢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和服的袖子不对称,其中一个袖子短了一截,而这一截就在慎二的手中。

“人在异乡,总是喜欢用一些熟悉的东西来怀念家乡。”

“确实如此,不过能从魔术师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我有些吃惊。”

“我们不是一般的魔术师。”

“是啊,你们和一般的魔术师不同,你们的目的始终是维持时钟塔,追求魔术的神秘反倒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所以,你们可以一心扑在研究‘不会死’的手段上。而‘法政科’最不缺的就是尸体,魔术师的尸体,想要找到和类似的身体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手法被慎二揭穿,化野菱理不仅没有生气或是懊恼,反而露出一个不同于公开露面时的妖娆笑容,赞叹道。

“真是明察秋毫。虽然也担心过交换尸体的方法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不过最后还是成功蒙混过关,没想到会被沈先生看出破绽。”

“因为我也不是普通的魔术师。”

“普通的魔术师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切下我的衣袖,令人惊叹的匕首技巧。”

化野菱理的和服选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友禅绸,就算是慎二也很难单手撕开,所以在接触到飞袖的一刹那,慎二使用了预先藏在袖子中的匕首。

“化野小姐谬赞了,我只是掌握了一点皮毛。”

“言归正传吧,沈先生,你看出了破绽却没有揭穿,还特地在这种时候到这里来,不可能是单纯地睡不着,想要找个人聊天。”

“能够用聊天的方式解决自然是最好不过。”

“我也希望能够用聊天的方式来解决,沈先生想要什么?阿修伯恩氏的遗产——魔术刻印的修复技术?”

说到最后,化野菱理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慎二不为所动。

“我对那个兴趣不大。”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你。”

“我?”

“没错,就是化野小姐你。”

化野菱理显然没有料到慎二会这么回答,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不过下一秒这抹惊讶就变成了动人心魄的妩媚。

“哎呀哎呀,这么调戏大姐姐可不好哦。”

女人扭动着纤细的身体,一边释放自己的魅力一边靠近。

但很快,女人的脚步停下了,因为一道刺破黑暗的寒芒,在两人之间刻下一道短暂却不可逾越的鸿沟——慎二又一次亮出匕首。

“化野小姐请自重。”

“明明是小弟弟你说对大姐姐感兴趣的,还是说你更喜欢年纪小的呢,比如那个和你同来的女孩?”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

“……”

看到慎二忸怩的样子,化野菱理终于败退,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评价。

无耻。

非常无耻。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大费周章地把人请来,又大费周章地用和‘天使名’相关的方式假死,你到底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还有这座‘剥离城’到底隐藏着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些?”

慎二的问题化野菱理收起妖娆,回归原本的平稳。

“好奇。”

“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

“来到这座城里的魔术师好奇心都不小,你是想我们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说起来,来到这里的人除了我和格蕾两个临时顶替的,都是既能为时钟塔带来影响,又让法政科难以掌控的棘手人物。这样的人少掉几个,法政科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再往深处想,阿修伯恩家成名百年,大家都认为这里能修复魔术刻印,但有趣的是——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成功的案例。就算魔术刻印的破损这种不光彩的事不会往外宣扬,也不可能一点传言都没有。魔术师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能够一边隐藏情报,一边继续让魔术刻印修复的传说呢流传,只有一种可能——有势力遍布整个魔术协会的组织帮助,比如法政科。法政科为什么要帮助阿修伯恩家呢?魔术刻印修复会不会只是一个骗局?”

“沈先生。”

女人打断了慎二的话。

“你有证据吗?”

“没有。”慎二干脆摇头。

“谢谢你为我讲了这么有趣的故事,不过没有证据就只是猜测,侦探也好,解谜也好,都不合格呢。”

“你说的没错,但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猜测就够了,人本来就是一种主观的生物。”

“然而很多悲剧就是来源于于主观的猜测。”

“化野小姐是在威胁我吗?”

慎二眯起眼睛,手中的匕首微微晃动,荡漾出迫人的锋芒。

“是忠告,到此为止吧,沈先生,不要再继续探究,就当这是一次度假。”

“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只能说很遗憾。”

化野菱理的衣袖无风自动,连带着和服上的图案都仿佛活过来一样。

“你很自信嘛,化野小姐。”

“因为我来自法政科。”法政科不追求神秘,只追求管理神秘的力量。

“原来如此——”

话说到一半,慎二突然开始前冲。

与此同时,化野菱理挥出了另一只完好的衣袖。

第十七章 黑暗之手

化野菱理很谨慎,也足够精明,她一直在提防慎二,通过盯紧他身上每一块肌肉。作为一个能够伪造出自己尸体的魔术师,她能通过肌肉的状况预判到人体的动作。

在慎二踏步的前一瞬,她已经做好了防备。挥袖只是第一步,目的是争取发动术式的时间,事先刻印在和服上的术式才是她的杀招。

可惜,她犯了一个错误。她对慎二的分析是建立在两天前与露维娅的战斗之上,虽然已经把数据调高了百分之五十,但慎二当天为了能演示给格蕾看,速度和力量都被压到一半以下。也就是说——她低估了慎二。

衣袖没有起到阻拦的目的,在术式即将成型的瞬间,慎二已经来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按在后面的墙上,狂暴的魔力将和服上的术式以及化野菱理聚集起来的魔力彻底冲散。

“——不好意思,我比你更自信。给你三十秒的时间,重新组织语言。”

说着,慎二松开手,改用匕首抵住女人的心脏。

是,法政科的魔术师是很难杀死,但不代表打碎心脏,刺穿头颅还能活。

化野菱理没有急着说话,先用手捂着脖子,咳嗽两声,又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毫不在意自己胸腔的收放会触碰到匕首。

就算被人制住,她的表情依旧平稳。

“没有这个必要。”

“哦?你不怕我杀了你然后毁尸灭迹?反正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后面放着。”

“你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来自法政科。”

“这个理由对我无效——我既然敢对你出手,就有不让法政科查到我身上的把握。”

似乎是怕她不信,慎二特地把匕首往前推了几厘米,锋利的尖端刺破了和服的表面直达皮肤。

出乎意料的是,化野菱理不仅不慌,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那你还这么淡定?”

“因为我也有一个猜测。”

“说说看。”

“法政科以魔术的延续,时钟塔的延续为目的,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但现任领主,Lord巴瑟梅罗,君临时钟塔的女王陛下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认可法政科的理念,却不认同法政科的一些做法,在上任后一直在谋求改革,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与追随。其中有一个人最为神秘,他从来没有在法政科中公开露面,却帮助Lord处理了很多棘手的难题,也曾代替Lord处理过一些对Lord命令阳奉阴违的成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大家都叫他‘女王的黑暗之手’。”

说到这里,化野菱理故意顿了顿,对着慎二伸出手。

“现在,这只‘黑暗之手’就站在我的面前。”

“……”这次轮到慎二沉默了。

“沈先生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吗?或者说你根本不叫沈仲,你的名字和现在的样子其实都是伪装。”

“呃,我是在想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想来想去,还是套用菱理小姐自己的话,你有证据吗?”

“没有。”化野菱理同样摇头。

于是——

“谢谢你为我讲了这么有趣的故事,不过没有证据就只是猜测,侦探也好,解谜也好,都不合格呢。”

“沈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那我也套用你的话,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猜测就够了,人本来就是一种主观的生物,而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加主观。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女人的直觉比男人更准。”

听到这里,慎二真是服了。自己说出的那些看上去高深莫测的漂亮话是因为先知先觉的优势,通过结果反推过程,化野菱理则不同。

自己在罗蕾莱亚那边拥有最高的保密级别,即使是那次击杀“瓦拉齐亚之夜”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也被她有惊无险的遮掩过去。这几年,自己以各种身份去往世界各地,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自己的故乡冬木市也是一片平静,罗蕾莱亚的情报操作手腕可见一斑。

罗蕾莱亚把自己派到这里来,证明这里的主事人化野菱理不是她的人,至少不是她的嫡系,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化野菱理完全是通过直觉加一点点蛛丝马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愧是《二世事件簿》中让韦伯刮目相看的女人,这份思维能力确实可怕。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说什么都没用,无论承认与否,都无法改变化野菱理心中的想法,还不如照着之前的对话重演,故布疑阵。

“然而很多悲剧就是来源于于主观的猜测。没记错的话,各类艺术作品中,这类的悲剧女性比男性更多一些——嗯,我已经在威胁你了。”

最后的一句话化野菱理的嘴唇微微上翘:“所以我只能选择赌一把。”

这里的赌不是简单的对错,猜对了就生,猜错了就死,而是更加复杂的心理把控。

不管慎二是不是那位“黑暗之手”,其实都没有关系。因为化野菱理不敢把这个猜测说出去,以领主对于“黑暗之手”的重视,只要有一点点苗头,都有很大可能被领主从源头上掐灭。

所以,今天的事不会泄露,化野菱理对慎二没有威胁,没有威胁又何必要杀?从慎二先前的表现看,他绝不是头脑简单,容易冲动又或者喜欢烂杀的人。更何况,化野菱理手中还有慎二想要的东西。

慎二没有急着放下匕首,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位女王陛下派来处理你的呢?你说过的,‘黑暗之手’做过不少处理任务。”

“那我只有等死。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因为我虽然不是女王陛下的追随者,但对于她的改革还是认同的,也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我不认为那位女王陛下会处分我,还专门派出‘黑暗左手’。”

“那我这个‘黑暗左手’是来干什么的?”

“法政科内部守则,不要随便打听他人的任务,不该问的不问。”

啧啧,好有深意的回答。

第十八章 剥离城隐藏的秘密

不要随便打听他人的任务,不该问的不问。

慎二现在做的就是打听他人的任务,问不该问的——至少表面是这样的。虽说从“黑暗之手”的立场上,慎二这也算是在任务的范围内,但他不可能主动去坐实这件事。

“这是讽刺还是告诫?”

“都不是,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算了,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才的话里有自相矛盾的地方。那位女王陛下的风格,整个时钟塔都知道,她爱才,也有自信折服那些桀骜不驯的人。我还没听说过她仅仅是因为这些人才未来不好掌控,就用阴谋陷阱提前抹杀。”

被质问的女人没有慌张,她微笑着解释道:

“真正人才不会倒在这样简陋的陷阱之中,连死的是不是我都没有看出来,那些人似乎当不起人才这个称呼呢。”

“装傻可不是个好习惯,化野小姐。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结果,而是方法和理念——不是人人都能达到女王陛下那个高度,在大部分魔术师眼中海涅先生和露维娅小姐已经站得足够高,足够引领魔术世界的一角。”

“呵呵,看来沈先生对Lord很推崇嘛。”

“推崇她的人多了——不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转移话题,不管我是不是‘黑暗之手’,你的回答都将决定赌局的输赢。”

“答案其实很简单,除了特定的对象,我并没有刻意去针对哪一位。邀请函的发放也是以特殊的形式发放出去,比如你手上的这一份,最早是发给Lord艾尔梅洛伊,然后几经周转,最后到了你们手上,真是很有意思的结果。”

说着这里,化野菱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

“是针对呢?还是帮助呢?不管怎样,维尔维特教授的选择都证明了他是一个聪明人。沈先生是华人,应该知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典故。”

“当然知道。”慎二点头,眼神中同样透露着玩味,“化野小姐想做姜太公?”

“只是一个比喻,那位阁下能用直钩钓鱼,我最多是丢下一颗让人心动的饵料,会有哪些鱼上钩就不清楚了。”

“不仅打算钓特定的鱼,还想要额外的收获,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不是贪心。”化野菱理摇头,脸上的玩味转化为无奈,“是不用这种方式很难确保任务的成功”

“哦?什么鱼这么厉害?”

“欧尔洛克·西萨蒙德。”

“还真是好大的一条鱼。其他人充其量是未来之星,这一位却是确确实实的当权派,他有哪里得罪你们了吗?”

“他没有得罪我们,他得罪的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格里温·阿修伯恩。阿修伯恩氏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他杀,杀他的人就是欧尔洛克·西萨蒙德。”

“原来如此。格里温是法政科的协助者,他被杀了,你们要报复。”

“不。我们只是接到了格里温预先准备好的委托,遗产处理一直是由我们法政科负责。”

化野菱理纠正,只可惜知道真相的慎二根本就不信。

“遗产处理里还包括替死者复仇吗?”

“如果理由正当,再付出一定代价,也不是不可以。”

“哼,管得真宽,法政科,嘿~法政科。”

慎二阴阳怪气地哼了两声,化野菱理没有在意,法政科受到的非议太多,早已习惯。

“目标除了欧尔洛克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不过剩下的魔术师会不会被波及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只是负责发邀请函和假死,剩下的事都交给阿修伯恩的‘遗产’,它的胃口比我想得还要大——我有点担心它会不会失控。”

“担心它会失控还是担心它‘不会’失控呢?”

面对慎二尖锐的质问,化野菱理很郑重地回答道。

“是前者,如果可以我希望沈先生能够帮助我。”

“怎么帮?”

“帮我对付那头‘野兽’,它有让魔术刻印停止的特殊能力,只有沈先生这样即使不依赖魔术刻印也能战斗的武者才有可能对付它。作为报酬,我愿意分割出一部分阿修伯恩的遗产。”

“包括阿修伯恩的秘法在内?”。

“包括,但我不建议选择这个。”

“为什么?难道阿修伯恩这个修复师的名号是假的?”

“不,修复是真的,问题是修复时所用的材料。”

“什么材料?”

“魔术刻印,其他魔术师的魔术刻印。”

听到化野菱理的回答,慎二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

化野菱理疑惑道:“沈先生不觉得惊讶吗?”

魔术刻印就像是人体的器官,不能随便移植,把不相干的魔术刻印糅合在一起这种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慎二的回答却让她吃了一惊。

“蝶魔术——看来欧尔洛克和阿修伯恩的关系很深。用魔术刻印作为原料,怪不得需要法政科来打掩护。”

“沈先生……真是敏锐得可怕。”化野菱理赞道。

“比化野小姐还差得远。”

慎二不是在谦虚,他早就知道答案,只是顺着对面的话往下说而已。

“那么刻印修复技术我不要了,我要蝶魔术的相关资料和硬通货。”

“成交。”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它在哪?”

“在……”化野菱理闭上眼睛,似乎是启动了某个术式,“……前庭,正在和海涅先生战斗。”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谜题的答案——试问天使之名,那个谜题应该是你出的吧。”

“哎呀。”菱理捂住嘴。像是在说,还以为不会暴露呢。

“因为太复杂了,复杂到脱离了原本卡巴拉体系的术理,感觉像是在故意刁难,不像是一个生命临近终结的老人会做的事。还有你的‘死法’,被米迦勒的剑刺穿,米迦勒以剑击退撒旦,撒旦是蛇,你这是在把自己比作隐藏在暗处的蛇。形象是很形象,但玩心太重了。”

女人扭了下身体,那样子确实像是一条蛇,美女蛇。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答案是Aladiah,需要我告诉你答案的由来吗?”

“不必了,我没有兴趣。”只要知道已经被自己忘掉的答案就足够了,“恭喜你,化野小姐,你赌赢了,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希望如此,祝沈先生武运昌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慎二不再迟疑,松开匕首,转身离去。

看着那个和自己斗智斗勇的少年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化野菱理轻轻抚摸了下被刺穿的胸口,轻声自语,宛如呢喃。

“魔术师是与欺瞒和神秘舞蹈。每个人都知道无法抵达根源,却都以其为目标。只有我们不会去参与进那傻乎乎的舞蹈中,你会是我们的一员吗?沈仲。”

走廊外传来了不属于人类的吼声,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女人站在门后,侧耳倾听,静静等待最后的结局。

她没有说谎,她只负责投下饵料,接下来就由上钩的鱼们自相厮杀,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能接受。

PS:谜题的具体解答请看《二世事件簿》第一卷,很有意思——奸少这次尝试着侧面描写,尽可能旁观者与其他视角来叙述,所以不多赘述。战斗部分可能会套用一部分原文,毕竟牵扯到设定和特殊魔术。

第十九章 剥离的野兽

海涅再次次徘徊在剥离城阿德拉的前庭。

是的,再次,不是第一次。

海涅为什么会第一个发现化野菱理的“尸体”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起得早,而是他根本就没睡。

在化野菱理“死亡”的当晚,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展开了调查,并有了不小的收获。而化野菱理的死亡又为他的调查提供了新的线索和方向,就在这里,这座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前庭。

那里有一座森林,响彻着如同魔女的笑声一般沙沙的树叶摩擦声的,夜晚的森林。

“……看样子,这条路是正确的。”

他喃喃自语道,踏上了堆积的落叶。来到一处石碑前,石碑附近有拖拽的痕迹。

海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推动石碑。

台座与地面的缝隙之间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很快,通向地下的台阶渐渐从那个缝隙里显现出来。

有地道,一眼看不见底的深邃地道。虽然欧洲的古堡往往都藏有密道,不过挖得这样深的也是实属罕见。

海涅思考了数秒,最终下定了决心。

海涅缓缓地走下台阶。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地上却发出了响亮的声音,这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

他知道自己有些心急,独自一人调查的方式也不妥当。化野菱理已经死了,他再自负也不敢说自己比法政科派出的管理人更强。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和露维娅一样结交盟友,共同行动。遗憾的是,他虽然也在白天确立了盟友,但这位盟友现在在守护他的妹妹,那是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之所以冒险,都是为了妹妹,比任何人都要深爱的罗莎琳德。

回想起她的侧颜。

回想起她像鸟儿一般仰着头,望着自己的可爱模样。

回想起她对自己的依恋,年轻的骑士不自觉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腿部。

准确的说不是腿,而是腿上的“魔术刻印”。

最初,海涅并不打算继承魔术刻印。青年明朗豁达的性格与魔术所必然保有黑暗面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容,于是他半是因为兴趣半是逃避叩响了圣堂教会的大,失去了继承人的伊斯塔利家理所当然地将目光转向了第二个孩子罗莎琳德。

悲剧发生了。

罗莎琳德的身体,对魔术刻印产生了异常的反应。

不是适应的过低产生的排异,而是过度适应。

罗莎琳德仅用一年就移植了全部的魔术刻印,并且看上去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但这是表面上,实际上生命力却几乎全部被魔术刻印夺走了。

等到家族发现不对,等海涅摆脱了圣堂教会的阻止,回到伊斯塔利家接受再移植的时候,为时已晚。

——曾经移植到罗莎琳德身上的魔术刻印,产生了质变。

虽然罗莎琳德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恢复,但这次轮到海涅的生命力慢慢被魔术刻印吸取。由于从海涅那得到了更加旺盛的生命力,魔术刻印从腿开始侵入到身体内部,并变得极为复杂,甚至连摘除都办不到。根据故交的巫医诊断,大约只能再坚持数年。

海涅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要死了就能彻底从魔术刻印中解放出来。虽然就这么死在半路很遗憾,但魔术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唯独一件事,他无法容忍,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他不想让罗莎琳德看见自己的死,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因她而死。

所以需要格里温·阿修伯恩的秘法,那个可以自由调整刻印的秘法。

再次坚定决心,将不安驱除,守护妹妹的骑士一边前进,一边思考。

化野菱理是不是也到过这里?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杀害?

她是怎样被杀,又是怎样出现在天使之剑上?

就这么前进了一段距离,海涅感觉到了异常的魔力。

“这里是工房的中枢?”

整座“剥离城”都是工房这一点所有的魔术师都能确认,但不管是怎样的工房都会有一个中枢,它是一切的源头,也是最有可能隐藏着秘密的地方。

“Convert——(流转吧)!”

青年低语着,他的身上绽放出紫色的光芒,那是伊斯塔利家的至宝“活石”启动的预兆。

魔术越是在体内发动就越强,这是伊斯塔利最初的术理,“活石”就是将这一术理运用到极致的产物。它与主人的身体融合,仅凭一小节咒文便可以改造自身。

体表点亮的紫光是身体表面与炼金术结合,转化出的魔术合金散发的点点光辉,包括脸部,包括身上的衣物。海涅的西装也是由伊斯塔利的炼金术编织而成,能够与“活石”融合,并且有着安定其形状的效果。

此刻的海涅就像是从古代穿越来的重装骑士,身披重甲,手提骑枪。

甲胄的硬度不输给蓝宝石,骑枪更是可与钻石媲美,如果和伊斯塔利家配套的机关马一起突击,青年有自信能击穿战车的复合装甲。

这枪与铠甲,正是他的宿命。曾将圣堂教会的刺客尽数击退,海涅·伊斯塔利的武装形态。当骑士进入这个状态,足以和下级英灵正面对抗。

脚步声变了,沉重而肃杀,撞在墙壁上又折返回来与新的脚步声融合,使得通道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闷,越来越混沌。

不过,无论环境变得多么混沌,海涅依旧保持着冷静。很快,他用魔术强化过的视觉捕捉到了比黑暗更加深沉的影子。

一只被黑暗包裹,看不清真实样貌的野兽。

“又见面了。”

海涅冲影子露出微笑,放低重心,架起枪。

在化野菱理死去的当晚,他就遇到过这只野兽,一人一兽有过短暂的交手。结果,海涅小胜一场,野兽逃遁,自己追赶到中庭发现了化野菱理的尸体。

骑士没有因为一场小胜就轻视对手。虽然称其为野兽,但实际上拥有何种程度的智能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人操纵,操纵者是不是潜伏在附近。

慎重地缩短距离,即使甲胄足够坚固,也不要轻易地去承受敌人的攻击,充分发挥利爪与枪的范围差。

就是现在,枪刺破了空气,暗影也在同时疾驰。

战术如同预想般达成,自己的铠甲没有任何伤痕,骑枪那头也传来了深深刺入的触感。

然而,吃亏的却是海涅——拔出的枪尖,足以媲美钻石的枪尖缺了一块。影之野兽的利爪瞄准的并不是海涅,而是青年所舞动得长枪本身。

得手后的影子继续盘踞在黑暗中,仿佛是在嘲笑海涅的弱小,下一次就是你的铠甲。

“被摆了一道吗。”

海涅庆幸自己的谨慎,野兽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远比初遇时强大。

手腕抬起,重新摆好架势。再精制成的金属比刚才稍微短了一点,再次形成了枪刃。

不过这对于野兽没有意义,骑枪和甲胄根本挡不住它的利爪,而海涅的身体能力也和它差得很远。

野兽跳了起来。在狭窄的通道中来回弹射,像是一枚弹球。

一开始海涅还能数清弹射的次数,到了野兽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突破了三百码的大关,这已经超越了人类动态视力的极限,哪怕有魔术强化也不例外。

在海涅疲于奔命,露出破绽的瞬间,野兽发起了进攻,从海涅看不见的死角,比骑枪更加可怕的锐爪轻易地嵌入海涅的铠甲。就像是上一次海涅的枪轻易嵌入了野兽的身体,而结局也是惊人的相似——进攻的一方吃亏了。

嵌入铠甲的利爪被禁锢了,被绵软无力的铠甲。

“抓到你了。”青年低声说道。

他的装甲,并非只能硬化。

正相反,为了捕获对手而进行软化也是可能的。从野兽砍断枪尖的时候开始,海涅就将铠甲的特性替换了。接着他十分谨慎地将铠甲变形成锁的样子,进一步拘束住野兽。

“这次请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骑士慢慢回过头去,举起枪。

野兽张开嘴,发出了咆哮。

“AHH~~~~~~~~”

说是咆哮,其实更像是歌声,伤感的歌,仿佛是在哭泣一般。

但正是悲惨的歌声却吹飞了海涅的身体。不仅如此,在听到声音的刹那,海涅体内原本驯服的魔术刻印突然停止了运转,失去控制的魔力在他体内疯狂乱窜,把他的魔术回路搅得一团糟。

魔术越是在体内发动就越强,因此引发的暴乱也越强。海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意识便陷入了混沌。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瞬,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海涅先生——”

第二十章 奔跑吧,格蕾!

海涅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那被咆哮击飞的身体也没有坠落倒地,而是被一道披着斗篷的娇小身影给接住了。

是格蕾!

从海涅离开房间开始,格蕾就一直跟着他。

因为自身存在感稀薄,又有慎二的护符隔绝,可能还要加上城堡中各种来源不同,作用也不同的术式的干扰,格蕾的跟踪没有被发现。

少女就这么看着年轻的骑士走进前庭,走入森林,走下地道。

地道里过于明显的回响让她有些担忧会不会被发现,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想起任务要求的格蕾不再犹豫,用最快速度冲进了地道,并刚好赶在海涅被击飞的瞬间接住了他。

发现了新的入侵者,怪物的眼中亮起了赤红的光。

然后,格蕾听见了声音。

不同于咆哮,而是嘶哑的,甚至听上去就像是风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试问,天使之名。”

“是,是你在提问吗?”格蕾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

“笨蛋,不要发呆。”右手手腕传来刺痛,是亚德的提醒。

“我该怎么办,亚德。”

“随便说点什么,总比不回答好。”

“——试问,天使之名。”提问又一次响起。

“M——Mihael!”本能地,格蕾报出了邀请函上属于自己的天使名,也是她居住房间的门牌。

“——无法回答试问的话,被剥取吧。”

黑暗蠢蠢欲动,像是沸腾的粘液。

“果然,答错了吗?”格蕾显得有些失落。

“答对了才奇怪吧。”亚德嘲笑道,“不想被挂在天使像上就快跑,它要攻过来了。”

“啊,哦。”

说话的时候,野兽又一次张开嘴。

就像被那吼声唤醒了一般,包围着格蕾的空气急剧变化。

很热。

少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浑身好像融化一般。

是魔术还是异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必须用最快速度脱离。

庞大的魔力以比普通魔术师快上数倍的速度汇聚在脚下,推动少女的身体向着地面疾驰。

那是她最近一直在练习的,魔力放出的控制技巧。之前的格蕾,只会用魔力本能的强化身体,这是一种极其没有效率也极为浪费的行为。得到了慎二的教导后,格蕾渐渐掌握了针对性的释放方法,比如单纯的增加手臂力量,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加速。

空气又一次剧烈变化,因为纯粹的速度!

拥有突破人类动态视力极限速度的不仅是野兽,还有这位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少女。

几秒钟,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格蕾已经抱着骑士化的海涅冲出地道,回到前庭的森林之中。

因为移动的速度比热量传播的速度更快,此时的格蕾已经不再觉得炎热。她小心翼翼地退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双眼紧紧盯着幽深的通道口。

那只恐怖而强大的“野兽”也跟着她来到地面,一双红色的眼睛同样在锁定在格蕾身上,它把她当成了猎物。

“亚德……”

“跑,往人多的地方跑。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除非你不管这个铁皮。”

“嗯。”

格蕾松开悄悄握紧的右手,调集全身的魔力汇聚脚下,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在加速的过程中,她也没忘了捏碎挂在脖子上的护符,给慎二发信号。

如亚德所说,她或许拥有比野兽更强的战斗力,但她现在要保护昏迷不醒的海涅,放不开手脚。

全力奔驰的格蕾速度非常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穿出森林,一头撞进中庭。

野兽的速度比负重的格蕾还要快一线,先前留出的安全距离已经在追逐中被抵消,几乎是与格蕾前后脚冲进城堡,似乎不把猎物彻底杀死决不罢休。

“去二楼!跳!”

因为格蕾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逃跑上,亚德负担起了导航的工作。

格蕾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方式,在亚德声音响起的瞬间便跳了起来,直接跳上二楼的望台。

“就在这里迎击!”

落地的少女握紧右手,呼唤道。

“亚德!”

“了解!”

以特殊的方式隐藏固定在手臂上的“槛”展开了。

如同鬼火般朦胧的燐光,转眼间变化成新的形状。

那是谁都知道的收获的形状。

收割灵魂的姿态。

死神之镰(Grim Reaper)。

磷光散开之时,格蕾的魔力也集中到了手臂,她放下海涅,挥舞着巨大的镰刃,朝着急袭而来的野兽全力挥落。

镰刃深深切入了野兽的身体,不属于人类的巨大力量颠覆了相互之间的质量差,中断了野兽的前进,又将它击打回地面。

少女压低重心,似乎是准备追击。

没想到,变成镰刃的亚德却阻止了她。

“趁现在赶快跑,我还没做好‘准备’。”

“啊,好。”

格蕾连忙改变魔力的流向,一手扛着镰刃,一手抱起海涅,冲进更深的走廊,那里是被招来的魔术师们居住的客房区。

虽然魔术师们把自己的“天使名”保密得很好,不知道他们具体居住在哪一间,但只要动静足够大的话——

镰刃切割空气,卷起的风压肆意蹂躏着走廊上的装饰,廊顶的吊灯,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拜托了,谁来都可以,把海涅先生带走。”

“啊啊啊,那个混蛋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现,不是说会用最快速度赶来吗?以那个家伙的速度,就算在另一边也该到了。算了,不管他了,下一个转角要是还不出现,我们就——”

“你们就怎么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格蕾的耳边响起。

“你这家伙,既然来了就快出来帮忙!”

“不急,你们继续跑,跑过转角,我在那里给他来一个狠的。”

“行,信你一次,格蕾,加速!”

在亚德的催促声中,格蕾膝盖弯曲,以几乎九十度的直角绕过了拐角。

利用墙壁弹射方式作立体机动的怪物在天花板上一踩,比钻石更加坚硬的利爪直插格蕾的后背。

就在这时,它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只鞋。

第二十一章 风景独好

鞋子的样式很普通,商场里都能买到的户外鞋。但鞋子上蕴藏的力量却比之前的“死神之镰”更加可怕。

这只户外鞋精准地踩在野兽疑似是脸的部位,一脚踹得它倒飞出去。

伴随着一阵隆隆巨响,大理石打造坚硬墙壁被怪兽直接撞破。

听到巨响的格蕾回过身来,愣愣地看着倒塌的墙壁,附着在镰刃上的亚德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太狠了。”

“废话,你当我说着玩的吗?”

踹出重量级的一脚,慎二也有些腿软。脚步虚浮地在地上点了点,缓解酸麻的状况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向被大理石块掩埋的野兽。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尖细的悲鸣。

“啊——!!!”

不要误会,吼声沙哑的怪物是不可能有这么尖细的悲鸣。

这声悲鸣来源于被怪物撞塌的墙壁后方,被慎二的野蛮操作殃及的房间的主人。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自然垂下的金色卷发不自觉的抖动着,如同珍珠一般脸颊被染成鲜红,房间的主人露维雅泽丽塔·埃德菲尔特正羞愤交加地瞪视着慎二。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深夜,一位少女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突然墙塌了,塌陷的地方还站着之前和自己有过冲突的男人,是谁都会想歪。

“不会吧——。”

看清房间主人的长相,慎二也有点愣神。城堡里的房间足有上百间,随便踹一脚都能踹中露维雅的房间,这也未免太巧了。

正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眼前的石块突然开始抖动。

“不好!”

慎二面色一变,双脚用力踩踏地面,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露维雅的床边,扛起床上的少女往另一边跑。

埃德菲尔特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的对待,当时就吓傻了。

然而才傻了一秒都不到,一声咆哮便让她那一团迷糊的大脑清醒过来。

化为实质的音波震碎了压在野兽身上的石块,并向周围疯狂蔓延。

慎二一边撞门逃跑,一边用力咬破舌尖,用这种方式来使自己保持清醒,同时也没忘了提醒外面的格蕾。

“你也跑起来,我们到中庭汇合。”

“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被野兽这么一吼,露维雅也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得那没简单。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那就直接说现在要干什么。”

“找个开阔的地方,把后面那头‘野兽’干掉!”

“‘野兽’?难道说是杀死化野菱理的?”冷静下来的露维雅反应非常快。

“对。”

“你们找到的?”

“我说大小姐,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我们在逃命啊。”慎二不耐烦地说道。

“啊——”

不这么说还不要紧,一说露维雅又变得激动,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个男人扛在肩上。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别乱动,放你下来你会死。”慎二随手拍了下露维雅的后脑。

“你——!哼,我才没有那么弱。”

“不是强弱的问题,那头野兽的能力对魔术师有极大的克制。刚才那个咆哮能够让魔术刻印停止运作,要不是我替你挡一下,你现在……哼哼。”

慎二没有继续说下去,却依旧让露维雅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已经继承了家族刻印的她很清楚一旦刻印停止运转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是在使用魔术时停止,那更是不堪设想。

“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海涅先生已经中招了,正被格蕾扛着,等会儿你就能看见。要不是为了救人,我们怎么会这么狼狈?”

“唔……”

海涅·伊斯塔利的实例彻底打消了露维娅的怀疑。她虽然是天之骄女,海涅也是不输给他的天之骄子,如果是在相对狭窄的空间中,海涅能发挥出的力量更在她之上。现在海涅倒下了,自己又能好多少呢?

认清现状的少女,不再骄傲,红着脸,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

“蛤?说话大点声,风噪太大我听不见。”

“我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露维娅的脸更红了,但她没有逃避,正面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这是她,是埃德菲尔特家的矜持。

慎二乐了。虽然露维娅是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但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那份傲与娇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心情。

“看不出来,你还挺坦率的嘛。”

“埃德菲尔特家的女儿不会逃避。”

少女不顾高速移动产生的气流,雪白的脖颈高高扬起,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如果是白天,一定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吧。可惜此时此刻,慎二只想笑。

因为——

“说得好。不过道谢就不必了,因为我已经收过报酬了。呀,真是大饱眼福,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兴趣,对你改观了哦。”

感受到慎二略带侵略性的目光,露维娅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

再强调一点,时间是深夜,少女正在床上睡觉,不可能还穿白天那套高贵的天蓝色洋裙。

是的,露维娅穿着的是睡衣。

与洋裙相同,依旧是最上等的丝绸,最上等的设计。既保证了舒适性,也完美地衬托出了少女的身材。袖口领口下摆等边缘部位都缀上了繁复的花边,为这套原本以素雅为主题的睡衣增添了几分可爱。

除了睡裙,少女的手中还抱着一只布偶,可能把它当做睡觉时的抱枕之类。布偶的形象是一只同样很可爱的小狗,没记错的话是某个系列的经典卡通动画中的角色。平时爱好料理,一旦遇到危险就会化身骑士,深受女生的喜爱。

洋裙阳伞的大小姐,睡裙布偶的小女生,两种同样鲜明,却又截然不同的形象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

然而这份反差还不是最震撼的,最震撼的是——露维娅是典型的西方女性体型,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发育得非常好。要知道,睡裙一般都很宽松,顺便女性睡觉是不戴那啥的,因此在剧烈运动的时候那叫一个动静相宜,风景独好。

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种意义上说,比后面那头野兽的咆哮更加可怕。

第二十二章 食我共产主义的光辉啦!

说句实话,露维雅的尖叫比野兽的好听一百倍,但是再好听的尖叫也是尖叫,尤其声音还这么大。于是慎二又在少女的后脑上敲了一下,咳嗽一声。

“能小点声吗?后面那个家伙已经够吵的了。嗯,或者再大点声也行,最好把所有人都吵醒,这样大家都能欣赏到埃德菲尔特大小姐不一样的一面。”

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差点没把露维雅气哭。

“你,你——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一点骨灰都不给你留下。”

听上去很恶毒的话语,却因为少女的羞愤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慎二忍着笑意应道:“好好,我知道了,不过要杀我也得先把后面那东西给解决了——啊,到了。”

因为原路被野兽堵住,慎二只能绕一个大圈子,绕到另一个螺旋台阶回到大厅。

旋梯中间的天使像下,格蕾早已等待多时,仍旧保持着骑士姿态,昏迷不醒的海涅被她安放到了旋梯背后的角落。

看得出来,少女是经过了仔细的思考。野兽的机动性比人类强很多,因此需要掩体来保护,旋梯后方的角落正是最好的选择。

“辛苦了,干得不错。”

慎二一边对着格蕾竖起大拇指,一边把肩上扛着的少女放下。

“露维雅小姐,麻烦你照看一下海涅先生,最好能让他醒过来。”

露维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头走进角落。不满归不满,但该做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只见她拉开小狗布偶后背上的拉链,从中取出一块宝石——合格的魔术师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松警惕,布偶不仅是兴趣,也是她的防身道具。

“还有这一手啊,不错不错。”

慎二也对露维雅竖起大拇指,接着对格蕾说道。

“你守在这里保护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受到咆哮的直击。”

“是,教官。”格蕾答应。

“武器借我用下。”

“别做梦啦,小子,只有格蕾才能发挥出我的力量,其他人都不行。”

亚德惯例抢白,惯例嘲讽。

慎二也不生气:“不需要发挥什么特效,只要你能保持镰刀的形态就行。”

“那倒是没问题,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现场教学啊,韦伯没有告诉你吗?玩镰刀,我是专家。保险起见问一句,你不怕和那玩意硬碰硬吧。”

“呿,那个怪物也配?格蕾,借给这小子,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格蕾点点头,将“死神之镰”递到慎二手中。

“教官,请小心。”

“多谢关心。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该小心的不是我,是那个‘野兽’。”

话音未落,上方传来了吼声,野兽终于到来。

慎二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刹那之间,黑暗退去,光明笼罩。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无论是野兽的移动速度,还是接下来的战术,这一声响指就是第一步——开灯。

没错,开灯。

人类是视觉动物,如果看不清敌人的样子,战斗力就会受到影响。慎二也不例外,虽然他不怕黑暗,但还是更喜欢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战斗。

明亮的灯光改变了环境,也让所有人看清了“野兽”的形象。

“格里温不会是DND(龙与地下城)的粉丝吧,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蛛化卓尔。”

蛛化卓尔,下半身是蜘蛛,上半身是类人生物卓尔精灵的怪物。沾满了血和泥的皮毛如同金属铠甲一般,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扭曲的狰狞。

“——试问天使之名。”

“告死天使萨麦尔。”

“——若无法回答,就让我来剥取吧。”

“以晚钟,不,以‘死神之镰’收割你的灵魂!”

怪物开始移动,由复数的足部和巨大质量所带来的是足以媲美战车的冲击力。

慎二同时迈步冲锋,只是和怪物可怕的声势相比,他的动静要小得多,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被对面碾成肉酱。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份担心是多余的,慎二不仅没有受伤,反而在接触的瞬间在怪物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格蕾,你记住,镰刀属于没有流派的小众兵器,只能靠使用者自己摸索。但是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兵器本身的特性。你的‘死神之镰’是长兵器,就要活用兵器本身的长度优势。”

刚才的那一次交锋就是这一理念的体现,镰刃的长度比野兽的爪子长,所以慎二先一步砍中了怪物的身体,并借着反震的力量临时变向,成功避开了野兽的冲撞。

而现在,慎二又用上了镰刃的第二种特性。只见他高高跃起,用镰刃的尖端刺中怪物人体部分的肩部,怪物挥抓反击,却落了个空,因为——

“‘死神之镰’的镰刃同样很长,差一点就能赶上单手剑,这种长度,短小的爪子可比不上。”

……

“长柄的末端装有尖刺,这也可以利用。像这样格挡之后,反过来一挑,一擦或者一拉都可以。或许只能造成一点皮外伤,但战斗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累积优势,最后取得胜利。”

……

“不要以为只有锋利的部分才能造成杀伤,有时候钝器的效果也很好。所有的长兵器都从棍子上脱胎而来,扫、点之类的技巧都是共通的。”

……

慎二以自身为示范,为格蕾带来了一堂生动的教学课,而那头先前耀武扬威,追得众人四散奔逃的怪物却变成了一个坚固的移动靶。被慎二用各种方式殴打了十多分钟,愣是没给慎二造成任何伤害,原本可狰狞可怖的形象也莫名地多了几分凄惨。

“镰刃的基本运用方式差不多就是这样,接下来是更进一步的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招式,这个我目前还在摸索,而更高层次的超脱技巧追求本质的‘求道’我就不懂了。比起专精一种武器,我还是喜欢利用不同武器的优势打针对——像是这种怪物,最适合的就是锤子,大锤,越大越好。”

“你说的是这种?”

伴随着亚德的声音,镰刃的形态改变了。那是比镰刃更加巨大的武器,长柄,上端装置巨大的圆锥体。

这是重武器中的重武器,一般需要多人才能共同使用的限定武装——破城锤。

“……你厉害。”

亚德这么配合,慎二也不能含糊。

野兽察觉到危险,发出了巨大的咆哮,但是它的咆哮和破城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被正面击碎后,又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先镰刀,后锤子,再加上伤口中流淌的红色血液。

“食我共产主义的光辉啦!!!”

PS:嘛,今天共产主义的光辉似乎不好使,FFF团的火把更加应景。

第二十三章 幕后黑手

野兽被砸入墙壁,重创。

这一锤带来的伤害比之前十多分钟的伤势加起来更重。

这并非夸大其词,而是确实如此。其中的奥秘就在于慎二所说的武器特性,有的武器适合杀人,有的武器适合攻坚,有的武器速度快,有的武器威力大,这在武器诞生之初就已决定。找对了武器,武器会成为最好的助力,反过来则会成为阻碍。

破城锤之于“野兽”就属于前者,结果“野兽”坚固的外壳被砸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末端的两条下肢也被锤子上附带的巨力震断。

“怎么样?看明白了吗?”

慎二扛着大锤,对格蕾说道,后者用力点头。

“看明白了。”

“很好,那就结束吧。”

破城锤再次举起,这一次,一定会彻底将“野兽”锤成烂泥。

这时,二楼的望台上传来了声音。

“哼哼,好像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

“你们在干什么?”

“那,那是——”

抬头一看,都是熟悉的面孔,是居住在城堡里的魔术师们,欧尔洛克、弗利乌加、时任次郎坊清玄以及海涅的妹妹罗莎琳德。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休息了,我们在抓杀死化野菱理的凶手。”

慎二抬起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凶手?就是那个合成怪物吗?我看看,我看看——”

清玄有些兴奋滴从望台上跳了下来,向“野兽”跑去。

“小心!”

格蕾连忙提醒,可惜为时已晚。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野兽”突然暴起,张开大嘴朝着清玄扑了过来。

清玄似乎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被兽嘴叼住,才后知后觉般悲鸣。

“救,救命啊,救救我,我不想被吃掉。”

“野兽”无视了他的悲鸣,剩下的下肢发力,向外疯狂奔逃。

“想跑,没门!”

慎二丢开破城锤,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烟拦在“野兽”之前,飞身就是一脚。

令人惊愕的是,这一脚瞄准的不是其他部位,正是被“野兽”叼在嘴中,不断呼救的清玄。

紧接着,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野兽”居然主动放弃了嘴边的人质,主动扑向慎二。

成功踹中野兽头部,阻止对方逃跑的慎二不愿罢休,借着一踩之力,再次加速,目标依然是平安落地,惊魂未定的清玄,似乎打定主意要杀了他。

然而,这一次突袭最终没有成功,因为“野兽”又一次拦在慎二的面前,用身体承受了慎二的攻击。

二次进攻受阻的慎二没有继续进攻,保持着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距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呆愣的清玄和挡在他前面的“野兽”。

“果然是你,时任次郎坊清玄,不,一切的元凶,幕后黑手!”

围观的众人都傻了。

从清玄跳下到慎二收手,一共花费的时间不超过20秒,这段时间里,一共发生了五次转折,令人目不暇接,根本反应不过来。

“等等,我糊涂了。”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玄先生被抓住,沈先生要杀清玄先生,‘野兽’却在保护……”

“野兽”在保护清玄,还是两次?

能来到这里的魔术师都是聪明人,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异常,包括刚刚被露维雅救醒的海涅。

刚看到慎二想杀清玄的时候,他还想救人,结过峰回路转。回想起自己先前的判断,顿时一身冷汗。

“不好,罗莎琳德!”

年轻的骑士不顾身体上的虚弱,以一种与平时的风度不相符的粗鲁冲出了藏身的角落,冲上二楼的望台,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

“哥哥?”无知的女孩茫然地看着海涅。

海涅却没有回应妹妹的呼唤,用魔术检查了一遍女孩的身体,才略微松了口气。

城堡的魔术师里除了神神秘秘的欧尔洛克和专心锻炼的慎二和格蕾,其他四位魔术师分别结成了两组盟友,露维雅雇佣了弗利乌加,海涅则与清玄意气相投,甚至在自己外出的时候把妹妹教给他照顾,没想到自己选定的盟友却是最危险的,他的“野兽”差点杀了自己。

“你这混蛋!!!”

海涅的眼中充满了怒火,既是对清玄,也是对误信他人的自己。

“时任次郎坊清玄,修验僧只是你的伪装身份,不,或许连名字都是假的——你的真实身份是格里温·阿修伯恩的弟子。”

露维雅也站了出来,她的身边站着不知何时到来的仆从克劳恩,单薄的睡裙外也披上了一件外套。

“弟子?从来没有听说过格里温·阿修伯恩有弟子,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弗利乌加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野兽’的咆哮能够让魔术刻印停止运转。这是‘调律师’才有的能力,而且不是一般的‘调律师’。除此之外,我还从它的嘴里听到了‘——试问天使之名。若无法回答,就让我来剥取。’”

海涅开口道:“我可以为露维雅小姐作证,我也听到了。因为回答错误,和它展开战斗,最后受到咆哮的影响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沈先生、格蕾小姐、露维雅小姐相救,我可能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看来所谓的‘遗产继承’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说起来,魔术师会去寻找遗产的继承者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都是利己主义者怎么会这么好心。”

弗利乌加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

“这一次,也是想从我们身上获得什么吧,是我们的魔术刻印吗?阿修伯恩的继承者。”

“哎呀,哎呀,你在说什么呀。”

清玄夸张地摆着手。他敲了敲头襟和海螺,还扯了下自己的脸颊。

“怎么看咱都和阿修伯恩画风不一样吧?”

“那为什么阿修伯恩的‘野兽’到现在都在保护你呢?”

慎二向前走了一小步,半人半蜘蛛的女性立刻绷紧了身体。

“咱真的不知道啊——”

说到一半,清玄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等他再次站稳,抬起头来,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发生了改变。原本与剥离城格格不入的风格也瞬间变得和谐。

“没错,我就是格里温·阿修伯恩之子——古拉尼德·阿修伯恩。”

第二十四章 不干活没饭吃

“没错,我就是阿修伯恩的继承者——古拉尼德·阿修伯恩。”

伴随着清玄,不,是古拉尼德的回答,“野兽”的嘴里传出了低语。

“——试问天使之名。”

“若无法回答,就让我来剥取!”

所有人,无论是回答过的还是没有回答过的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并没有解开答案,出了一个人,他就是化名为沈仲的间桐慎二。

“Aladiah。”

瞬间,“野兽”的动作停止了,古拉尼德的脸上也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瞎蒙的,没想到竟然蒙对了,运气真好,出去后我马上买彩票。”

慎二夸张地笑着,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虚伪。

“既然我答对了,是不是应该把遗产交给我啊——这么说,你应该不会答应吧。”

“当然,阿修伯恩只能由我来继承,这就是我的继承仪式,通过剥取你们的魔术刻印!!!”

魔术师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迟了,咆哮声再次响起,回荡空旷的中庭。

听到咆哮声魔术师们纷纷捂住耳朵,痛苦地跪倒在地。虽然知道“野兽”的吼声能停止魔术刻印的运转,但除了海涅没人体会过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现在他们知道了,那是对魔术师最大的痛苦,最大的折磨,那种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感觉没有人想体会第二次。

“该死,这范围……是共鸣!!!我早该想到的,整座剥离城都是声音的增幅器。”

因为魔术刻印还没有完全恢复运转,所以海涅受到的影响比其他魔术师要小得多。也因为有过一次经历,他更早发现了剥离城的秘密。

异常从一开始便已存在,空旷的大厅,封闭的回廊,还有踩上去空空的大理石地板,就是为了形成一个覆盖全城的音叉,将野兽的“声音”增幅到极致。

“哦?已经发现了吗?”古拉尼德有些讶异地看了眼海涅,“不愧是我,不,是清玄最看重的人。如你所说,这座城是由阿修伯恩的秘法建造而成。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让她的声音出现在每个角落。在这里,没有能胜过我的魔术师。”

“呵呵,这么自信的吗?”

慎二轻笑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古拉尼德瞪大了双眼。

“你,你——”

“我什么?东方的神秘体系和西方魔术有不小的差异,东方的传承大多不通过魔术刻印。没了让魔术刻印停止的效果,剩下的那点精神上的影响根本不值一提,也就只有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才会中招。”

孩子是指罗莎琳德,伊斯塔利家的刻印在海涅身上,罗莎琳德没有刻印,她之所以倒下就是因为声音中富含的精神冲击。

“不知道是古拉尼德还是清玄的某个人,你现在还有信心吗?”

慎二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银色的手套,不紧不慢地戴上。在无声之中透露出一个信号——刚才用的不是自己的装备都能把你的依仗打成重伤,现在我换上自己的装备,你觉得你们能支撑多久?

如此嚣张的口气自然引起了古拉尼德的愤怒。

“不要太得意了,小子!阿修伯恩的秘法才刚刚开始!”

“来啊来啊,我正想见识一下。”慎二挑衅似的勾了勾手。

“剥离城阿德拉啊,开门吧!”

伴随着这一声呼唤,城堡大门敞开了,而后,整座城中的天使都“活了”过来,无数的虚体从中飘出。

雕像、立柱、天顶、地板、壁画……

从踏入这座城的时起,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却又找不到源头。现在他们知道了,视线的来源,这座天使之城的正体。

是灵体。

不过,不是完整的灵魂,而是灵魂剥离下来的一部分。用道教的说法,支撑着精神的“魂”和支撑着肉体的“魄”被明确地分开看待,而萦绕在大地上的就是“魄”。

出现在这里的就是“魄”,记录着生前人格模式的能量。

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魔术师怀揣着希望造访这里,成功走出去的却是寥寥无几,剩下的都被杀死,魔术刻印被剥离作为修复的原料,灵也被束缚在天使像中,成为了阿修伯恩的道具,成为支撑整个“剥离城”的能量来源。

天使本就是灵体,剥离城的天使便是同等数量的墓碑。

怨灵不断涌现,眨眼间充斥了整座中庭。

“啃噬吧,你们很快就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掀开底牌的古拉尼德狂笑着,然而刚笑了不到两秒,慎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无聊,我还以为会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原来是这种垃圾——你难道不知道世界性的三大宗教中,佛教最擅长超度亡灵吗?”

佛光乍现,慎二周围的怨灵顿时如同被沸水泼过的冰面,土崩瓦解,不留一丝痕迹。

“我当然知道,但超度了这些亡灵,你还能剩下多少力量?”

“嗯,这确实有点麻烦,但也只是麻烦,你说对吗?格蕾。”

慎二的话先让古拉尼德一喜,对于这个多次破坏他好事的男人他已经恨之入骨,非要把这个该死的混蛋灵剥离出来不可。然而下一句,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什么?能动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人?

视线越过虚幻的灵体,望向天使雕像,那个披着斗篷的少女依旧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哼,虚张声势。”

“喂,格蕾!该你发挥了。。”

“……”还是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将沿途的灵体全部斩成两断的同时毫不留情地撞中了少女的脑门。

“起床,起床,胆小鬼格蕾。”

是亚德,它已经从“破城锤”模式变回了“死神之镰”。

“工作啦,不工作的人没饭吃。”

不知道是因为脑门上的疼痛,还是亚德话语中的刺激,少女终于拄着镰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样的状态,能干什么?”

看到少女苍白的脸色,恐惧的表情,古拉尼德越发不屑。

对此,慎二只是微微一笑。

“你最好不要小看她,她可是‘那个’陵园的守墓人,对灵体她是真正的专家。”

PS:不列颠终极魔术,你居然敢不屑一顾?这就让你见识下“阿尔托利亚开饭啦”的恐怖威力!

PS2:今天过完,奸少又老了一岁,按照虚岁算,奸少已经踏入3的行列,唉,老男人,老男人——嗯,依然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脱单,明天回老家免不了要挨一顿数落,真是可怜啊,想想就头疼,为啥就没有个妹子喜欢我呢?

PS3: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二十五章 Gray,Grave me,Grave for you!

慎二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名字。

在普通人听来,这只是格拉斯顿伯里最顶级的墓地。但在不列颠最古老,最传统的神秘世界中,它还有着另一个意义。

亚瑟王之墓。

并不是伦敦郊外或者其他地方设立的纪念性质的场所,而是亚瑟王的后人建立的真正墓地。从那一天起,亚瑟王的后人就在这里居住生活守护,而格蕾就是亚瑟王当代的守墓人,也是最杰出的守墓人——尽管这个守墓人有一个很讽刺的缺陷。

“什么?怕鬼?”

露维娅脸上的苹果肌不断抽搐,要知道就算被歌声放倒,她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她有多么震惊。

“可,可你不是说她是那个陵园的守墓人吗?”

“因为她太优秀了,过于接近灵的本质。生者与生者之间尚有隔阂,何况是介于生死之间的灵?”

慎二随手驱散了持剑天使像周边的亡灵,将露维娅和克劳恩扶起靠在天使像的基座上,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交给格蕾,他就不会插手。

“那你还放着她不管?”

“放心吧,就算怕鬼,专家还是专家。区区的一点低级灵,数量再多也是蝼蚁。”

……

慎二和格蕾离得并不远,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但他的话,格蕾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她太害怕了,怕得牙齿打颤,身体麻痹。双腿也失去力量,连指尖都变得无法自由活动。就好像内脏全部翻转过来了一样,冷汗止不住地流淌。

恐惧从她内心最深处生发,透过每一根神经向全身蔓延。

光是感觉到灵的气息就变成这样,刚踏进城堡时的窒息也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偶尔散逸出来的灵的气息所造成的心理阴影。

可怕。

可怕的忍受不了。

可怕可怕,止不住地想吐。

“哈哈,真是个‘残次品’!害怕亡灵的守墓人!这简直,和咱一个样呀!”

声音似乎又变了,既有古拉尼德的成分,也有清玄的成分,但是现在的格蕾连想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残次品。我是残次品。是不明不暗的残次品,是无可救药的废物。”

而后,从剥离城中释放出的灵像雪崩一样涌来,淹没了少女的身体。

灵爬上表皮,从七窍中钻入身体。

灵汇聚成天使的形状,抓起少女的头发,像是要啃噬一样露出獠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蕾不可抑制地发出悲鸣。

可怕可恶让人憎恨骇人肮脏饥渴锋利大量疯狂可怜像要吐了在嘶吼没被埋葬凹陷了残酷应该被埋葬被暴露被折磨应该被毁灭——

“喂,都这样了你还不管吗?”

“别急,好戏才正要开始。”

“咔叽。”

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好像铁与铁在相互摩擦一样,让任何人都想捂住耳朵的异响。

那是极少有人知道的,吞噬灵的声音。聚集在周围的灵,被刻在死神之镰上的那张嘴吞噬殆尽。

如果听力足够好,还能听见从那张嘴中断断续续流泻出的笑声。

“咦嘻嘻嘻嘻!好吃!太好吃了这!久违的大餐啊!这趟没白来,赚大了。”

然而这些声音在格蕾听来却是那么的遥远,没有真实感。

映入她眼中,或者说灵魂之中的是不计其数的灵的集合。

因为过于强大的灵媒体质,灵的存在感比任何事物都要强烈。

比死者更像死者,比生者更像生者。

那是少女早已看过无数次,熟悉无比却始终无法接受的场景。

是不合理,不自然,不科学,非生非死之物。

与场景同在的还有一句话。

——“你应该去毁灭的是那个,是那个,是那个,只有那个。”

“说的没错(Exactly)。”

双唇宣告着。

自己的意志。不是自己的意志。我就是那样被创造出来的,而现在那个机能复苏了。连吞噬恶灵的死神之镰也不过是为此而存在的踏板而已。

“——所以,不去毁灭不行。”

少女弯下膝盖。

景色消失了。

那是纯粹的爆发力,比先前逃跑时更加可怕的爆发力,连慎二的动态视力都差点没跟上。

0.1秒?0.01秒?

不知道,只知道少女在舞动。

用手中跃动的“死神之镰”,斩开声音,切碎天使。

立于少女面前的所有,都像玻璃般粉粹了。

她逼近怪物,那镰刀深深砍入它的身体。

在她的速度面前,相互之间的重量差失去了意义。

古拉尼德终于意识到不妙,一边和野兽一起向外逃窜,一边集中所有的灵,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展开收割的死神。

但是这并没有任何用处,此时的少女就像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收割机器,在空气凄厉的爆鸣中,在散逸出的摧残的魔力辉光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挥动代表死亡的镰刀。

收割!收割!收割!

不断收割!

无穷无尽的灵就在这不间断地收割中变得稀稀拉拉。

而那只让所有魔术师感到恐怖的怪物,也在不断地收割中,被斩掉肢体,被斩去利爪。

怪物咆哮。

在因咆哮而产生得微小空隙间里,火炎像是插进来的一样突然出现,阻止了少女进一步的收割。

“阿毗罗吽欠苏婆诃!”

修验道。

是清玄或者说古拉尼德的术。

怪物只是使魔,真正的大敌是古拉尼德。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女,一转镰刀,切换目标。

但是,没有用。

修验道出身的僧人每个人都拥有强健的体魄和高明的身手,虽然达不到格蕾和慎二这种人形暴龙的级别,但也不是能轻易收拾的。尤其这里是剥离城,是阿修伯恩的工房,如果格蕾不能短时间结束战斗,现在获得的优势就会倒向对面。

所以。

少女低语着。

念出那既定的话语。

“Gray(灰暗)……Rave(吵闹)……Crave(渴望)……Deprave(使堕落).”

突然出现了变化。

不对,应该说是飞逝。

周围所有的魔力,大源就像刚才的灵那样被吞噬。似乎要被拖入那在魔术上成为了真空的空间里,阿修伯恩的怪物发出了悲鸣,凄厉而恐惧。

“Grave(铭刻)……me(于我)……”

少女垂着头,继续低吟。

她意识在灭绝着。

早在很久以前就在消亡着。

所以,这不是她声音。而是不同的——潜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她故乡所制造的,另一只怪物。

“Grave(掘墓)……for you(为你)……”

古老的神秘啊,灭绝吧。

使那甘甜的谜,尽数归于无。

“模拟人格停止。魔力收集率突破规定值。开始解除第二阶段限制。”

完全听不出是亚德的,无感情的声音回响在夜色中。

就像说对了开门的咒语一样,少女手中的神秘被启封。

那能吞噬灵与魔力,改变使用者身体能力的死神之镰,其实也并非亚德的真正形态。不,连亚德这一模拟人格,都不过是为了防止神秘在现代白白流失而设下的一时的封印而已。

为这杆……“枪”而设的封印。

或许连少女本人印之一。

“Ahhhhh——!”

怪物发出咆哮。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不过,在少女周围那经过压缩的极致的魔力的面前,它的咆哮只有自行崩解一个结局。

神秘会被更强的神秘所消除。根据这自然规律,就算是在魔术上登峰造极的阿修伯恩的怪物,也不可能敌得过这杆“枪”。

“你……”“格蕾小姐、”“那个武器、”“你那武器、”

不知是清玄还是古拉尼德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

“圣枪,拔锚。”

死神之镰展开了。

它的角度和体积变化为不可能存于三次元的形态,形成了新的“枪”。

是“枪”。

是“枪”。

不对,这满溢出雄壮魔力的物体,已经超出“枪”的规格了。彷如矗立于世界尽头之塔一般,那是证明着诸多传说尽为真实的神秘之结晶。

那是,传奇的终结。

是为那亚瑟王的传说划下句点的,被诅咒的神枪。

少女只是平静地咏唱出其真名。

“耀于遥远——”

时机已至。

神枪在蠢动。

那无法抑制的魔力的漩涡,让剥离城也像是感到了恐惧一般,开始颤抖起来。本应只会对设定好的波动产生感应的剥离城,因为接受了大量溢出的魔力而被迫启动了。那通过将周围的大源吞噬殆尽而完成的显现,本身就是一种灾害。

在当初设下的“十三拘束”没有解除的情况,其原本的力量也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可以行使神灵级魔术的暴威的凝结。

高度集中的魔力在感觉上和热量相似。

而现在,就像将火山握于手中一样。

无法阻挡。

显现在少女手中的,是仅次于那可称为传说之王代名词的“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的,另一件宝具。是将叛逆的骑士刺死的神器。

“——之枪(Rhongomyniad)!”

明明是深夜,却好像突然出现了太阳一样——那美丽的红莲螺旋就像是突然坠落的太阳碎片。神代的闪光沸腾了空气中的魔力与水分,只是暴虐地疾驰着。

古拉尼德和怪物都在那光芒前消失了。

那道光芒剜过剥离城的尖塔,从华盖贯穿到城墙,在山的斜面的崩碎中逐渐消失。

第二十六章 终战与离去

结束了。

在格蕾解放那从人类主宰地表起就已诞生的圣枪的那一刻,战斗没有了悬念。

“耀于遥远之枪”,亚瑟王使用过的圣枪,就是斗篷下的“槛”的正体。

不是宝具,而和名为“Avalon”的剑鞘一样,都是圣遗物,是从古代传承下来的神秘。

不同的是,剑鞘遗失了一直到第四次圣杯战争之前被爱因兹贝伦家族挖掘出来,而圣枪一直被保管在亚瑟王的后裔手中。

这一支守墓人在王“死”后,一直都在研究,研究如何诞生出能够启动圣枪的后裔,格蕾正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作品,最接近亚瑟王本体的后代。她亲手点亮了那份分割天幕,照亮夜空的星之辉耀。

慎二眯起眼睛,静静凝视那道从星球到人心的光辉,眼神中有怀念,有祝愿,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期盼。

“阿尔托利亚……”

“那到底是什么啊——!”露维亚今夜失态的次数格外多,“难道她不是人类吗?”

“不,格蕾是人类,严格算起来的话应该是传承保菌者,和这个国家最伟大的王有关。”

听到慎二这么说,露维亚立刻闭嘴,不再探寻。

传承保菌者是守护着古老传承的家系,这份古老往往意味着强大。这个国家最伟大的王者更不用说,探寻这份秘密的代价或许是与整个不列颠为敌。这绝不是埃德菲尔特家能够承受的起的,埃德菲尔特家能从文艺复兴时期延续至今,并逐渐发展兴盛的重要原因就是有自知之明,绝不去触碰不该碰的秘密。

暗暗在心中给了露维亚一个很高的评价,慎二站起身来。经过了那么激烈的战斗,又解放了圣枪,格蕾应该快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么,这次的事件就到此为止吧,先通知法政科,再——嗯?居然还没死吗?真是命大。”

视线的尽头,通向中庭的大门边出现了一道狼狈的身影,古拉尼德·阿修伯恩。

男人的一只胳膊被粉碎,头发和法衣已烧得不成形,声带也几乎失去本来的功能。

比他受伤更重的是倒在更远处的怪物,看她那一身伤势多半是在被圣枪的攻击直接命中的前一刻,用尽最后的力气顶开了清玄的身体保住了他的性命,自己却躲闪不及,右半边身体被完全蒸发。

虽说是由魔术制造的生物,但如果被远超自己的魔力所伤,结局也和普通的生物是一样的。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挣扎,即便是在神秘世界中也足以被称为奇迹。

将这奇迹化为可能的是——。

“妈妈!”

古拉尼德喊道。

怪物张开了嘴,发出了最后的咆哮,也让所有魔术师的心都拎了起来。这临死前的一击,威力绝对更加可怕。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的声波并没有向上次那样引起全城的共鸣,而是收束成线,瞄准了王台上的老人欧尔洛克。

“Ahhhh——”

在最后的吼声中,这位以“蝶魔术”著称的老魔术师浑身飙血,呼吸越来越弱,最终归于死寂。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古拉尼德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昏死过去。

这一场以“遗产继承”为名以的事件,在开幕的第四天,以一种极为草率的形式迅速收场。

每个人都知道事件的背后还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那个野兽的正体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古拉尼德会叫他妈妈?

为什么明明没有后人没有弟子的格里温·阿修伯恩会突然多出一个儿子。

清玄也算是时钟塔登记在册,来历清晰的魔术师,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格里温的儿子?

等等诸如此类。当然也少不了最关键的一点——阿修伯恩的秘法到底是不是还藏在这座城堡中?

但是,魔术师们没有选择继续探寻。和谜题,遗产比起来,还是生命更加重要,在魔术刻印停止运转,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恢复的现在,留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

虽说那两位少年少女已经解决了敌人,但两人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自身的无力本身就是一种威胁。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就算他们不会,其他魔术师呢?

于是,魔术师们在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后,陆续离开城堡,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临走前倒是表达了对慎二和格蕾的谢意,有的邀请两人去家里做客,有的送上了礼物。经过这一战,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实力,结一份善缘总不亏。

慎二和格蕾也没多逗留,稍微安抚了一下仆人们的情绪便踏上了返回时钟塔的路。至于善后与犯人处理,还是交给专业的来,自己只是调查员。

到最后,因为法政科的邀请而造访此处的客人只剩下一个。一个存在感极低,一个被魔术师们忽视的人,离开的魔术师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就是蝶魔术师欧尔洛克带来的助手,一个年纪看上去和格蕾差不多的少年。欧尔洛克被野兽杀死的时候,他就不在场,之后也一直没有出现。

一直到慎二和格蕾离开,他才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城堡储物区的停尸间中,那里放着被圣枪蒸发只剩下半个身体的“野兽”。

存在感稀薄的少年在尸体前缓缓蹲下,缓慢的动作中带着一丝与少年不相符的迟暮,说话的姿态也是。

“本来,这样的神秘残留应该被完全的销毁,但因为需要作为证据交给法政科才被保留下来。不过既然要交给法政科,却没有留下负责交接的人,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除非——法政科的人一直都在,对吧,化野菱理小姐。”

少年的身后,黑影摇曳,长发曳地,身穿和服的女人从暗处走出。

“您说得没错,助手先生——不,是欧尔洛克公。您才是真正的欧尔洛克·西萨蒙德。”

听到这句话,少年的嘴角扬了起来。在那之前他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刻板模样,比不擅表达情绪的格蕾还要冷漠,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人偶。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PS:格蕾这边和摩根复制呆毛搞出莫德雷德不太一样,不过奸少严重怀疑事情背后有摩根的影子。虽然很多人都在奶格蕾的直系祖先是高文,但大家都忘了摩根是呆毛的亲姐姐,而且貌似还是精灵。

PS2:看不明白的不要急,后面会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过还是建议去看原著,毕竟推理的过程这里不会呈现——不过貌似资源不是很好找,因为没有正规的汉化组接手,只靠贴吧的大佬用爱发电。

第二十七章 事件下的隐秘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少年微微笑了起来,这句话无疑承认了自己就是欧尔洛克,本该死去的老魔术师。

“所谓蝶魔术,听说是从毛虫通过蛹的形态将自己的身体一度溶解来变为蝴蝶的过程中,发现神秘性的魔术。幼虫死去,转化为蝴蝶的新生。这样的话,能应用在这样的复活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愧是能够在老夫面前假死的人,不过,‘真正的’这种说法不太对呐。”

明明音色和音调都完全不同,但他的口气与之前的欧尔洛克并无区别。

“这个身体本身就是用老夫的血和遗传因子所构成的人造人。其实是和魔术刻印一起逐步移植,在最后将人格整个移动过来的,不过事出突然,移动的过程有很大的损失。而且因为刚才魔术刻印的影响,保留下来的那些现在也有一半的机能停止了呐。以蝶魔术的标准评判,我应该是蜕变失败的残渣。”

人格很大损失,魔术刻印一半机能停止,这对于魔术师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但不知为何,欧尔洛克脸上却没有沮丧与懊恼,反而透露出明显的释然与庆幸。

“欧尔洛克公您……”化野菱理欲言又止。

“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你也能看出来,我快死了。人们都知道毛虫破开茧后会蜕变成蝴蝶,又有多少人想过没有蜕变成功的毛虫的下场?蝶魔术也是一样,蜕变失败的我终将迎来这样的结局,就和那个孩子一样,只是我没想到会死在你的手上啊,这就是因果吧。”

少年身的老人伸手触摸的着怪物的脸庞,从残留的轮廓看,那一定是一位美人。

“她……她是?”

“她是格里温的妻子,古拉尼德的母亲。”

“也是您的情人,您杀死格里温也是因为她?不,不止如此,您才是古拉尼德真正的父亲!”

化野菱理先是怀疑,很快又点头确定。古拉尼德还活着,欧尔洛克却没有想过去找杀了自己的仇人报仇,答案显而易见。

“就给老人留一点面子吗?年轻人。”

在交谈的过程中,少年的身体逐渐变得苍老,那是将死的灵魂在影响肉体,逐渐让他接近应有的姿态。

“哈哈。”

他发出嗤笑,不知是在嗤笑自己,还是在嗤笑逝去的格里温,亦或是两者兼有。

“是啊。虽然差了些岁数,但她确实曾是老夫的情人。事隔十几年,在格里温的介绍下又和她相见了……啊啊,在那感情前老夫这么多年都白活了,看到她那雪白的肌肤都会不自觉得浮想联翩呐。”

越发苍老的老人追忆着远去的时光。

“现在想想,格里温大概也是知道这事的吧。还有夫人会来哀叹没有孩子的事,老夫会趁虚而入的事,全都有所预感,在这种情况下他安排了那次再会,到头来只有那个孩子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古拉尼德·阿修伯恩就……”

“错误只发生了一次。”

老人说道。

“后来,夫人就患上了绝症,生下儿子后没多久就去世了。那是基于生命的因果,现代医学好像是叫基因什么的而导致的恶疾,连从德鲁伊那里求来的秘药也没有效果。从那个时候开始,格里温就已经疯了。没过多久,那家伙说要给我看个好东西。哈哈哈哈,他给老夫看了什么,不用再说了吧?”

化为野兽的人。

被告知在产后不久就去世了的夫人。

“那家伙高兴地说——怎么样,她终于克服绝症了。不能正常生育的女人,却有着作为使魔的才能。我打算把她的身体当做魔术刻印的仓库来用。也是得到了你那蝶魔术的熏陶,我才能够像这样让她保存各种魔术刻印啊。请你一定要献上祝福。”

“……”

化野菱理沉默着,静静地听着老魔术师的自白。

“……现在想来,那家伙可能是真心的也说不定呐。对妻子的爱,对儿子的爱,可能全都是真心的。因为爱而把妻子变成怪物,作为魔术师来说可能也是自然而然的想法。老夫也觉得那家伙作为魔术师是正确的。就算这么觉得,老夫还是无法忍受。”

魔术师就该为魔术而牺牲。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只要能向着魔术的奥秘前进一步,那就是正途。

对每个人来说这都是最初的一课,而作为最接近奥秘的人之一的欧尔洛克,在那一瞬间将这一切全都忘掉了。杀了曾经的友人格里温·阿修伯恩之后,逃离这剥离城的经过他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其实您更适合加入我们。”

化野菱理这么说着,老人愣了愣,哈哈大笑。这笑声让人觉得这是从这次的事件开始以来,最单纯的笑声。

“包括我在内大部分魔术师都把你们视作离经叛道的偏执狂,或许偏执的是我们自己也说不定。化野菱理小姐,最后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请说。”

“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虽然只剩下残渣,但至少让他少受些折磨。”

老人转过身,颤颤巍巍地对着化野菱理鞠了一躬,虽然已经腐朽得近乎骷髅,但老人依旧完成了这个礼节。

身穿和服的女人接受了老人的一拜,因为她知道不接受,老人不会安心。

“我只能说尽力,毕竟您和格里温的研究触犯了会让大部分魔术师感到恐惧的禁忌。”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有什么问题就让我们到死后的世界去解决吧。”

此时的老魔术师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就这么趴在地上,缓慢而艰难地挪动着,就像是一段漫长的旅途。那张干瘪的脸上虽然有痛苦,更多的确实笑容,如同孩子一般纯粹的笑容。

他终于碰触到了已经气绝的阿修伯恩的怪物。

“我的爱恋。”

老人紧紧抱住已经化为野兽的过去的恋人。

“Perfom a dance.(舞动吧)”

成群的黄金之蝶在世界上舞动着,那是“蝶魔术”最精粹的奥秘,即使只有一瞬,也能让被改造的女人恢复原貌的秘法。

在蝶舞纷飞中,如同狼蛛一般的合成兽取回了取回了美丽女性的姿态。虽然遭到破坏的右半边身体无法复原,但那相拥的两人就像得到了月光的祝福一般美好。

默默注视这一幕的化野菱理摘下眼镜,脚步轻盈,大袖摇曳,蛇一般的双瞳中褪去了精明算计,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庄严与肃穆。

她在跳舞,古老的镇魂之舞。

“魔术师是与欺瞒和神秘舞蹈。愿死后的世界不再有期满,愿你们能在死后的世界相聚,得到永恒的安宁。”

第二十八章 请你看美女

在化野菱理为欧尔洛克送葬同一时间,慎二也和罗蕾莱亚聊起了相同的话题。

不过两边聊起的侧重点明显不同,化野菱理那边更侧重内心的剖白,而慎二这边则更加侧重过程与手法。

“原来如此,通过移植魔术刻印来移植感情和人格,这就是阿修伯恩想要竭力隐藏的东西——为了复活已经死去的古拉尼德。”

时钟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领主放下手中的钢笔,钢笔的旁边一行字被重点标注。

“说起来确实有过这样的案例,被移植了心脏或肝脏之类重要器官的人受到器官原主人的影响,有的觉醒了之前没有的才能,有的则突然改变了口味。再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导入记忆和情感,理论上有可能实现。”

“没错。”

坐在对面的慎二点了点头。

“魔术刻印也是一种器官,而且是积累经验和神秘的器官,等同于魔术师的另一个大脑,很适合作为载体不是吗?阿修伯恩秘法的本质是用被另外的魔术刻印来填补魔术刻印的缺损。虽然不同的魔术刻印会引发排异,但通过‘蝶魔术’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着眼于毛虫经过蛹变为蝴蝶,彻底转化存在形式。这也是阿修伯恩为什么愿意和你们合作的原因,因为只有通过你们才能收集到足够的原材料。”

“不是你们,是他们,不要把我包含在内。”

罗蕾莱亚纠正慎二的措辞,顺带瞪了他一眼。

法政科是时钟塔最古老的科系,这里埋藏了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使是罗蕾莱亚成为领主已有五年,也只是掌握了其中的一部分,很多像阿修伯恩这样的棋子在直到出现大问题或者需要启用的时候才会调查,这就是时间积淀下的影响力或者底蕴,也是罗蕾莱亚的统治与改革最大的敌人。

“是,是,我错了,女王陛下。”慎二举手投降,“但这个操作并不等于死者复活,就算完全继承死者的记忆和感情,本质上也和死者不同,因为继承刻印的生者也有自己的记忆和感情。所以,曾经接受过刻印修复的时任次郎坊清玄才会呈现出那种类似于精神分裂或者双重人格的状况。”

“死者复活是魔法的领域,‘蝶魔术’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感觉有点像是电脑病毒。”

不同于拒绝科技的传统魔术师,法政科的成员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罗蕾莱亚也不例外。

“对,电脑病毒,名为古尼德拉的病毒入侵了名为清玄的操作系统,两者时而融合,时而争斗。”

时任次郎坊清玄确实是来自日本的修行僧,他先前所表现的一切都不是伪装,无论是性格还是魔术。他之所以会变成古拉尼德,完全是因为自身的刻印之中混入了古拉尼德的刻印。

在格里温的私人房间中,慎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了接受过刻印修复的魔术师的资料,其中就有清玄的名字。

至于古尼德拉的死因,欧尔洛克没有说,但根据慎二的记忆应该是和母亲同样的基因病,这种病是可以遗传的。

格里温会发疯不仅是因为妻子的逝去,更是因为儿子的逝去,所以才会进行这样的研究。没记错的话,研究中欧尔洛克还提供了帮助。

可到头来,欧尔洛克却因为自己的研究成果,被自己的儿子命令自己的爱人杀死。不得不说是一件讽刺的事。

当然,这只是慎二个人的感叹,罗蕾莱亚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种下因,收获果,罪有应得——如果是死者复活或者转生也就算了,以魔术师为载体混入其他的魔术师的意识,这是对魔术世界规则的挑衅。”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慎二才会想起眼前的女人也是个异类。

因为巴瑟梅罗家的教育,她对于情感的认知一直是扭曲而冷漠。要不是慎二在她的少女时代因为各种突发事件和意外走进了她的内心,也不可能和她这样轻松对等的聊天。

至少还有自己,总比一个人孤独走下去好。

扫了眼自己翘着二郎腿的坐姿,慎二一边坚定自己永远支持罗蕾莱亚的决心,一边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清玄?”

“先把刻印剥离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能摆脱古尼德拉的影响就可以放他走,如果不能,那一生都只能被监禁起来作为样本。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全是先代干的好事。”

说到这里,罗蕾莱亚地咬住自己的大拇指。

慎二知道,那是她在情绪激动时才会有的小习惯。于是他从旁边拿起一枚茶饼,递到罗蕾莱亚眼前。

“吃点东西消消气,不要着急,你还不到20岁,有的是时间。我相信你能一点一点剔除这些腐败的烂肉。”

罗蕾莱亚随手接过茶饼,却没有放进嘴中。

“我记得某人比我年纪更小,真相信我就早点来帮我。”

“啊哈哈哈,再等等,再等等,比起抛头露面,我更喜欢做你的‘黑暗之手’,听上去多带感啊。”

“每次说到这个你就装傻,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罗蕾莱亚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逼你也没用,还是继续说剥离城的事——我想听听你对化野菱理的评价。”

慎二没有不隐瞒,据实相告:“实力不错,头脑灵活,在洞察力和分析能力上比韦伯差不了多少,暗中策划布局的能力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这么高的评价?”罗蕾莱亚显露出了明显的惊讶。慎二对于韦伯极为推崇,以他为类比对象足以说明化野菱理的能力。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看不透这个人的态度,虽然她说她倾向于你这边,但实际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用不用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不能养虎为患。”

“我从不担心养虎为患,因为我有信心折服所有的老虎。”

说着,女王陛下挑衅似地对着慎二眨了眨眼,少年视而不见。

“那忠诚的问题总要考虑一下吧。”

“你有什么建议?”

“等,等她交报告上来,和我的报告对比,看看她有没有隐瞒,隐瞒了哪一些,这样多少能看出她是怎样的人。”

“很好的建议,就按你说的办。哦,对了,还有件事要交给你。”

“还有?”慎二当时就是一个哆嗦,“大小姐,我才坐飞机回来,就不能让我缓缓吗?”

“这次是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

慎二稍稍提起一点干劲,女王陛下则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请你看美女。”

“蛤???”

PS:还是推荐去看原作《二世事件簿》,奸少因为不想太拖沓,所以跳过了不少精彩的推理和剧情。

PS2:这一卷或许会让一些书友失望——啊,怎么又没到五战。不要着急,这是五战的铺垫,这里出现的角色很多都是五战的相关者或者直接就是参战者,比如韦伯、格蕾、露维亚,相比大家都和熟悉的凛、樱、伊利亚,奸少更愿意在这方面花点笔墨,免得五战你们看的一脸懵逼,出现诸如“我靠,这是谁?我靠,这又是谁?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又是个呆毛脸?”之类的问题。

第二十九章 时钟塔最美的人

慎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罗蕾莱雅说了什么?

请我看美女?

啊哈哈哈哈,我一定是听错了,君临时钟塔的女王陛下怎么会说这种话?这不科学,更不魔术。

你见过你的中学教导主任支持你们早恋的吗?限定中国——慎二现在就有类似的感觉。

“呃,大小姐,麻烦再说一遍,我觉得的听力可能出了问题。”

“请你看美女,时钟塔最美的人。”

“好吧,我确定没听错。”

然后,慎二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探出身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就差直接把眼睛贴到她的脸上。

罗蕾莱雅被慎二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往后缩了缩身体,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

“你这是干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吗?”

“没,是你让我看美女的,时钟塔最美的人不就在我眼前吗?”慎二继续保持前倾的姿势,一本正经地说道。

罗蕾莱雅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一张白皙的脸蛋迅速被红晕布满,接着用力把慎二推开。

“你,你你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我说的不是我。”

即使以罗蕾莱雅的孤高和淡漠,被人当面说这种话也会觉得害羞。

女王的娇羞,这把赚大了。

慎二一边在心中窃喜,一边又把头凑了过去。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走出这扇门问问,时钟塔第一美人是谁?”

莫名的,罗蕾莱雅有些心跳加速。

真的吗?自己真的有这么漂亮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自己,他不会是在骗我吧。

这份心声,慎二自然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了一定回答绝对不是骗你,至于没人说——拜托,大小姐,你一天到晚冷这张脸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力又这么强,谁敢啊。万一被误会是调戏,没被打死就算是万幸了。

罗蕾莱雅终究是久居上位的女王陛下,心乱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再次把慎二推开。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我必须要纠正一下——时钟塔最美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慎二坐回座位,二郎腿一翘,斜着眼睛哼声道,“站出来让我看看,没你好看非揍她一顿不可,让她自大。”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时钟塔最美不是自大,而是所有领主公认的事实。”

“哦?”慎二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罗蕾莱雅端起红茶,轻抿一口,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开口。

“间桐慎二,你认为什么是美?”

“这个定义有点宽泛啊。在我看来,美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属于精神上的认同或者共鸣,就像有人喜欢梅花,有人喜欢玫瑰。公认的美丽是集体意识的认同与共鸣,也就是流行。这种共鸣会受到地域、文化、人种、时代种种因素的影响。古往今来的美人不少,中国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人,埃及艳后,引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等等,但是那些美人换个时代,换个地域未必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你看那些在法国T台上大受好评的超模,在自己的国家却反响一般,这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既然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一定是和神秘有关,超越了常识的东西,比如黄金分割这样的沿用至今的经典。而能让所有领主认同的,只有一种——‘根源’,具体到美人……”

“看来是我给的提示太多了。”少女这句话无疑是确定了慎二的想法。

“果然,隶属于创造科的那个家族又要开始‘卖’女儿了。”

“……你能不能换一种说法,只是惯例地举行亮相晚会,为什么要说着这么难听。”

“好听也罢,不好听也罢,都无法改变本质。确实,那个家族的每一代都会举办这样的亮相晚会。以‘美’本身到达‘根源’也算是一条很有趣的道路,但又有多少人想过女儿们最后的结局?如果我没记错,亮相的女儿只是作品,不是家系继承者。在没有到达‘根源’之前,这些作品都算不上成功,不成功的作品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到这里,慎二发出一声冷笑。

不成功的作品不会被作者重视,无论是销毁还是随意卖掉都很正常。虽然没有刻意收集信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美人的吸引力远远凌驾于艺术品。再加上是有名家系的女儿,其血脉毋庸置疑,又会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呢?

罗蕾莱雅默然,过了好一会,才问:“看来你很讨厌那个家族。”

“算不上多讨厌,只是有些看不惯。魔术师为魔术奉献的理念没有错,但是拿他人的身体作为素材,还是难以接受——就像这次的剥离城事件,如果我先一步遇到了格里温,可能也会忍不住宰了他。我始终认为,魔术师可以感情淡薄,可以脱离常识,但不能彻底泯灭人性。”

“所以你喜欢待在艾尔梅洛伊教室。”

“是的,那里的人活得都很真实。”

“也都是异类。”

“包括你在内的法政科也是。”

“是啊。”罗蕾莱雅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是我想得不够全面,我——”

慎二连忙摆手:“等等,我没说不去啊。”

“可你不是讨厌那个家族吗?”

“讨厌是一回事,好奇心又是另一回事。对于所谓的时钟塔第一美人,用来追求‘根源’的美丽我还是想见识一下的。而且,你既然让我去,肯定不会只是看看这么简单。让我猜猜,是搞破坏吗?这个我最擅长了,我最近又开发出了一种新的爆炸方式……”

“停,停一下。”这一次换罗蕾莱雅摆手阻止,“你真要这么做,时钟塔有可能会迎来毁灭。”

“有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那个家族是巴鲁叶雷塔的正统分家,Lord巴鲁叶雷塔也会参加这次的晚宴,如果她在晚宴上遇到袭击……”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再说了。

巴鲁叶雷塔,三大贵族之一,与同为贵族的特兰贝利奥共同率领民主主义派阀与巴瑟梅罗率领的贵族主义分庭抗礼。

一旦巴鲁叶雷塔的领主出事,民主主义和贵族主义两大派阀的矛盾将会被激化到极致,开战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将是一场席卷整个时钟塔的灾难。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慎二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代表法政科用特殊的方式去打个招呼是……”

声音越来越弱,一男一女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

PS:来来来,搞事啦,有谁能猜到要怎么搞事?

PS2:以美人求根源不是慎二编的,是《二世事件簿》第二,第三卷的剧情,里面的那两个美人是真的可怜,而那个家族的人也确实混账,活该被搞垮。

第三十章 双貌塔伊泽路玛

在伦敦坐上西海岸主线,经过大约四小时的车程就会到达温德米尔湖区。

这里作为英格兰屈指可数的休假地而闻名,有着优美的风光,同时也作为彼得兔的故乡而被人所熟知。

行走在这样的地方,入目所及尽是山清水秀的美丽风景,不时能看见可爱的彼得兔在嬉戏打闹,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也难怪著名画家比阿特丽斯·波特会如此钟爱自己,并将此写入绘本流传于世。

遗憾的是,韦伯却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的脸色看上去非常糟糕。两条不粗却很细密的眉毛紧紧皱着,不时用手按一下下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胃痛的表现。

能让他感到胃痛的,只有那帮问题学生。

比如电车刚一停稳就迫不及待地冲出车门,在车站里大呼小叫,兴奋无比的弗拉特。

比如不停地围着格蕾打转,吓得格蕾到处躲藏的斯芬。

当然也少不了在旁边煽风点火,以捉弄人为乐的义妹兼学生的莱妮丝。

这三个人无论哪个都不是制造麻烦的高手,三个人聚在一起,还要在这里住上一到两晚,想想韦伯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一抬头,看到那个作为导火索的少年正在专心致志玩游戏机,不由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干的好事!!!”

感受到目光的慎二抬起头,无辜地一耸肩:“又不是我带他们来的。”

作为现代魔术科的学部长,艾尔梅洛伊教室的主人,无冠领主,韦伯每天都会受到很多的邀请。起初他还会亲自处理,后来宅男怕麻烦的心情占据主导,就索性把这类的事情都交给莱妮丝处理。

不同于他这个野路子出生的三流魔术师,从小就生活在伦敦的莱妮丝从出生起就已习惯了这样的交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韦伯背后的女人”之类的称号最初便是因为她总是代替韦伯出席宴会才渐渐流传开。

这次收到的邀请原本并不需要韦伯亲自出面,惯例地让莱妮丝出席即可,最多在带上几名随从。虽然肯尼斯为了韦伯的发展考虑,收回了“自律型月灵髓液女仆”,但今时今日的艾尔梅洛伊教室早已不是那个破败的只有几个人的小组织,各方面的人才一应俱全,包括保镖与仆人在内。

莱妮丝也很享受这种带着保镖和仆人赴宴的感觉。她刚“叛出”家门的时候,无数人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嘲笑她犯傻,现在呢?艾尔梅洛伊教室实质上的二号人物的身份比阿奇佐尔缇家尊荣数倍,又有谁会再嘲笑她?质疑她的眼光?

然而,就在莱妮丝惯例和韦伯报告邀请,韦伯惯例地打算拒绝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帮忙批改作业的慎二横插一脚,怎么说也是时钟塔最美的人,错过可惜。就算不看美人,也可以看看风景。就算不看风景,还可以看戏。实在不行还可以作为短途的旅行,放松放松。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这么一说,韦伯确实挺心动的。但听慎二提到好戏,又有点动摇。最后慎二再三保证一定不会有危险,并同意一起去当保镖后,韦伯终于答应久违地去参加一次交际宴会。

到这里一切正常,韦伯的心情也不错。然而,到了出发的当日,看到站在莱妮丝左右的弗拉特和斯芬后,韦伯的表情当时就垮了下来。

“莱妮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爱的兄长,我也是为你着想啊。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出席过交际宴会,突然出现在巴鲁叶雷塔的晚宴上,很容易让外界认为这是一个信号。一直保持中立,不参与派阀斗争的现代魔术科倒向民主主义的信号。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就是带着优秀的学生们出来实践,借此机会让他们拓宽眼界。”

莱妮丝笑嘻嘻地解释着。

完美的理由,而且非常符合这位金牌教师的性格。选择的学生代表也很符合逻辑,斯芬和弗拉特是教室中现存的学生中资历最老,也是最优秀的。没有意外的话,差不多最近申请“典位”评定,绝对不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

不过韦伯也知道办法绝不止这一种,虽然他一时半会想不到,但莱妮丝一定有,只是想捉弄自己,才故意选了最让人头疼的方法。

这个才14岁的孩子就是这样的人,她自己也坦白地承认自己的本质——看到别人在痛苦会翘起嘴角,如果对方是个认真的人那就更开心了。还有本该走在光彩夺目的康庄大道上的人因为无聊的事而抑郁,进而走上歧途这种事更是让人感到愉悦。

更过分的是这种性格并不是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或者有什么心理阴影,而是天生就是如此。所以她第一眼看到韦伯的时候,就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是神赐给自己的宝物。

当然,对于韦伯来说,莱妮丝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灾难,无法逃离的魔咒。

现在,这个魔咒正笑盈盈地站在一辆马车前对着韦伯招手。

“快点,兄长大人,迎接我们的马车已经到了哦。”

“我说,你就从了莱妮丝吧,这样以后的生活绝不会无聊。”跟在韦伯身后的慎二小声说着。

“绝对不要,娶她我宁可躺进坟墓!”

一边赌咒发誓,一边调整好状态马车。

马车边看上去是车夫的人摘下帽子行了一礼。

“恭候多时了。您就是韦伯·维尔维特学部长吧。是拜隆大人吩咐我来的。请上车。”

“有劳了。”

韦伯点点头,当先走入车厢。

马车是特制的,内部非常宽敞,即使坐六个人也一点都不觉的拥挤。虽然是由动物在牵引着,却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无论是平坦的柏油马路还是崎岖的山间小道都是一样,毫无疑问是施加了某种魔术。

就这么行进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车厢里响起了弗拉特的一惊一乍的声音。

“呜哇,你们快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两座奇异的塔矗立在温德米尔湖畔。

以现代的标准来说,这两座建筑并不算巨大。高度大概和四层办公楼差不多。但是,不管那座塔都在以一种异样的形状倾斜着。

“那是双貌塔,东侧为阳之塔,西侧为月之塔,是管理此地的伊泽路玛家族的居所。有时也会和家族名连在一起,通称双貌塔伊泽路玛,我们本次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在韦伯恰到好处的介绍中,一个关于魔术与美的故事拉开了序幕。

第三十一章 姐,回来吧

阳之塔。

月之塔。

双貌塔伊泽路玛。

马车在月之塔前停下,据说月之塔是伊泽路玛家族的人居所,阳之塔则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

“请往这边走。……那么,祝二位能有一段愉快的时光。”

车夫向客人们点头示意,等到最后一个人走下车,车夫和马车就这么消失在了空气,留下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玩具兵和一辆小马车,仿佛是童话化为了现实。

莫名的,慎二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名字,久远寺有珠,爱丽丝。

两个名字,一个人,青子和橙子的旧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慎二知道那是一位擅长童话魔术的魔女,来自英国,不会是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吧?或许正是因为有有珠的牵线,伊泽路玛才能悄悄和“她”搭上线。

就在慎二思考之际,艾尔梅洛伊教室的问题学生又嚷嚷开了。

“哦哦~变成玩具了,好有趣啊,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我也可以学吗?”弗拉特两眼放光。

“你是笨蛋吗?”斯芬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这种家族的秘术怎么可能教给外人。”

“但我们有超级无敌,时钟塔第一的Great Big Ben☆London Star——啊。”

还没说完,后脑就挨了一下。回头一看,一身贵族打扮的少女正举着手刀。

“啊呜,莱妮。”

“虽然我不讨厌这么亲昵地叫法,不过你也给我再稳重点。姑且也算是现在的学生里资历最长的吧?”

“……请容我插一句,莱妮丝小姐。我比弗拉特要早来一个月。”

听到斯芬的抗议,莱妮丝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样啊,那你们就更该稳重点了。现在不是在教室里,我们都是艾尔梅洛伊教室的代表。”

看到这一幕的慎二也在笑,就莱妮丝在教室里的威望,韦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甩开这位少女。

另一边,韦伯正和一位走出塔门的中年人说话。年纪约在四十五岁上下,一头棕发,身上是朱红色的西服,一只手握着手杖,是经典的英伦绅士打扮。

“让您见笑了,伊泽路玛的当主。”

“哪里哪里,维尔维特教授,能看见贵教室的英杰是我的荣幸。”

中年绅士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对着收敛起玩闹姿态的少年少女们说道。

“我是拜隆·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请进吧,宴会已经开始了。”

……

在宴会场高高在上的天花板下,满溢着庄严的光芒。

脚下铺着厚实的绒毯,却没有闷热的感觉,宴会厅中充斥着凉爽的空气以及爵式风的音乐。

那旋律让人联想到远方的大海,小号悠扬如海潮,钢琴纤细如浪花,低音提琴雄厚地支撑起底流。更令人惊讶的是,演奏出这支乐曲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个机关人偶,看样子伊泽路玛是打算将童话风格贯彻到底。

“不愧是创造科(巴鲁叶)的正统分家。”韦伯低声赞叹。

弗拉特的双眼又在发光,好在他还记着莱妮丝的叮嘱,最终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斯芬两人一人取了一杯饮料,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莱妮丝正与韦伯一起向宾客们问候。因为韦伯很少参加社交宴会,所以莱妮丝先带着韦伯走一圈,免得熟人过来招呼,韦伯却叫不出人家的名字。

格蕾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每到这样的时候,她就变成了一个影子,看着听着却不说话。

至于慎二,他看上去和斯芬、弗拉特是一波,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整个宴会厅的布局和人员分布。

“特兰贝利奥,特兰贝利奥,特兰贝利奥,梅亚斯提亚,特兰贝利奥,梅亚斯提亚,特兰贝利奥,哦,终于有一个巴瑟梅罗了。”

这里的巴瑟梅罗、特兰贝利奥梅亚斯提亚指的是派阀名称。大概统计了一下,特兰贝利奥作为主导者人员超过半数,剩下的人中一大部分是梅亚斯提亚(中立主义),巴瑟梅罗只占一成——而且这一成中没有一个是罗蕾莱雅的核心班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在深处与二层相连的螺旋楼梯有一处伸出来的平台,没什么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本次的“展品”亮相的舞台。

与舞台相对的,能够取得和舞台同等效果的地方是月之塔的入口,大门的上方,那里——!!!

眼睛转向大门的一瞬,慎二的身体一颤,手中的饮料有一半泼在了地上。

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女人,一个离开他三年,从不与她联络,也从不回应他的消息的女人。

东方人罕见的发色,体现了自己本职的眼睛,不止从何时起就定格了的身体和容貌。

苍崎橙子。

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时钟塔第一的美人,罗蕾莱雅交托的任务,那都是次要的。就算没有这些,他也会想办法来到这里,无论用什么手段。

因为这是他唯一知道的,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错过了这一次,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以她今时今日的能力,一心想躲自己,自己不可能找到她。

放下酒杯。

用尽全力去平复因为激动而带来的颤抖。

屏息凝神,将所有的生体特征压到最低。

悄悄地,就这么悄悄地。

不引起任何注意地,尤其是不能引起她注意地,用最快速度潜伏到她身后。

然后——用自己的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声道。

“抓到你了。”

“被你抓住了。”

被抱住的橙子没有丝毫地慌张,似乎是早有预料。明明慎二和三年前无论是身材还声音都变了那么多,来之前又做了伪装,但橙子还是认出了他,甚至比他更快。

“不过比我想得要晚了一点。”

“因为太激动了,怕被你发现再跑掉,所以多花了一点时间找状态,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慎二不断收紧手臂,让自己的胸口紧紧贴住她的后背。

“你啊,都长这么高了,有些地方还像是个孩子。”

“因为孩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耍无赖——姐。”

“嗯?”

“回来吧。”

第三十二章 黄金姬与白银姬

慎二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成长到可与顶级从者媲美的高度,有三个女人至关重要——羽斯缇萨,斯卡哈以及橙子。

羽斯缇萨是一切的开始,给予慎二希望与机会的人,也是他的启蒙老师。

斯卡哈是真正的授业恩师,将他的潜能彻底开发出来,让他有了通向世界顶端的资本。

橙子则是护道者。

打开了力量的大门,授予了方法,修行还得靠慎二自己。这其中难免会出现什么自己应付不了的差错,可能是修行上的,可能是心灵上的。

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半路出家的普通人,就算有觉悟,心态上切换也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这是现代,不是羽斯缇萨和斯卡哈熟悉的时代,如果没有橙子在各种意义上的指引,慎二绝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说不定早就触犯了某个禁忌,最后身死族灭。

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渐渐喜欢上了她,喜欢上了这个天资绝世却命运多踹的女人。家人、朋友、指引着、恋慕对象,老实说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也不想去分清楚。

他曾自信的认为,他能找到她,能带她回来,但一转眼三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他想过很多次,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与橙子重逢,也曾想过重逢的时候到底该做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狠狠数落她,甚至打她一顿,告诉她自己以及家人有多么担心?

还是直接告诉她,这一次绝不会让你走了,如果她不答应就用强制力束缚。

又或者用一些少儿不宜的方式?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很多,靠谱的,不靠谱的,甚至听上去就像个白痴的方法,因为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但是等他抱住她,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发现曾经想的那些话都无足轻重,只剩下最后的一句,一句就够了。

“姐,回来吧。”

“好。”橙子双手交叠在腹部,轻轻按住慎二的双手。

“你,你这是——答应了?”或许是答应得太过轻易,慎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怎么了?”橙子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比她高出很多的少年,“难道你不希望我答应?”

“不,不,怎么会呢?”慎二连连摇头,“当然希望,欢迎回来,橙子。”

“我回来了,慎二。”橙子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这次不会再一声不响地失踪了吧。”这是慎二最关心的。

“不会了,就算要旅行也告诉你们。”橙子的声音很轻,很轻,透着与平时不同的异样。

“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走,突然又出现。”

“你说的,我是风,风就是这么任性。”

“姐——!”

“呵呵。”看着慎二熟悉的表情,橙子笑了,“不逗你了,我只是想试试我们的缘分。”

“结果呢?”

“笨蛋。”

说到这份上,慎二怎么会不知道结果,自己拥抱着她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突然,慎二“啊”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松手后退,却被橙子笑着按住。

“现在才想起来地方不对,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姐,别笑我了行吗?我是在为你着想,你堂堂冠位人偶师和我一个无名小卒。”

“我怎么?我苍崎橙子何时在意过他人的眼光?这里的魔术师又有谁有资格质疑我?”

冠位人偶师,被列入“封印指定”名单,又被解除的魔术师,这两件事足以压得大多数魔术师喘不过气来。

“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在观察环境——说实话,你不想引人注目的原因是不是要干什么坏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要搞点事情。”

“那位女王让你做的。”

“是。”

“哼,我就知道。”橙子冷哼的样子越来越有小女人的味道。

“别生气,别生气,这次的事情非常有趣,绝对对你胃口。”

“这么有信心?”橙子来了兴趣,她是无可救药的兴趣主义者,“那我拭目以待。”

“那我能不能……”

“放过你了。”

橙子手一松,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脱出慎二的怀抱。

其实两人都很清楚,以慎二的力量,橙子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但橙子还是按着,慎二还是保持了被按住的态势,因为橙子不会害慎二,慎二也相信这一点,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果然,橙子转身后,对着上方遥遥举起酒杯。

“你不用担心,没有人会看我们的,他们都在看那里。”

只见二层的“舞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对似乎是双胞胎的女仆。看那如同镜中对影一般的姿态,以及美丽的容貌,有人误以为她们就是黄金姬与白银姬也不足为奇。

两名女仆拎起裙子,向众人行礼(Curtsy),然后对身后说道。

“蒂娅德拉大人。”

“爱斯缇拉大人。”

“请进吧。”

伴随着两名女仆共同说出的话语,紫色的礼服慢慢从阳台的阴影中分离开来。

时间被粉碎了。

一切所有的感觉,都消失在这一刹那。不对,连刹那这样陈腐的词汇都一同被击飞了。

那向下望过来得双眼仿佛神话中的宝石。理想的鼻梁一定是天国的雕刻家赌上自己的灵魂所创作出来得。紧闭的双唇让人想起乐园的花瓣,饱含着绝不会失去的青春之光。而这一个个的比喻在这个女人面前都是那么的愚蠢,她正因为是她才会如此之“”。

在失去了一切形容词的尽头的,什么。

身为魔术师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只有“”能够表现的终结之地。

“我是继承‘黄金姬’之名的蒂娅德拉·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

“我是继承‘白银姬’之名的爱斯缇拉·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

就算听到那声音,在场的魔术师们也还是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恢复理智。

有几个魔术师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染红了他们的皮鞋也毫不在意。有人呆站着完全停止了呼吸,陷入缺氧状态,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泪眼滂沱。

如果说这是由魔术造成的精神攻击,所有人都不会置之不理。毕竟聚集在这里的魔术师都有着相当的水准,而且身为魔术师最先学会的就是武装自己的精神。正因为面对得是纯粹的“”,他们锻炼至今的精神防卫术才都像纸一般轻易被撕破了。

这就是时钟塔公认的最美,伊泽路玛家引以为傲的双子——“黄金姬”与“白银姬”。

PS:放心,后宫是不可能收的,看过原著都该知道其中复杂的关系,二爷来这里除了接橙子,还希望帮韦伯一把。

第三十三章 最美?呵呵!

时间在“黄金姬”和“白银姬”面前失去了意义,因为看到了两人的魔术师们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握能力。他们只能也只会呆呆地看着这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双子,甚至有人按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为了把这一幕永久烙印在眼球中。

虽然不太恰当,但此刻宴会厅的气氛就像是见证了主的降临的信徒,老对头圣堂教会的高层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或者笑掉牙齿吧。

而这还是这对最美双子戴着面纱的状态,可想而知如果她们摘下面纱暴露真容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不用怀疑,这就是以“美”追求“根源”的“黄金姬”与“白银姬”的杀伤力。

即使是橙子,也很难抵挡这样的美丽,只能摘下眼镜,切换至冰山人格。

“原来如此……那就是黄金姬吗。虽然听说过传闻但没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称赞伊泽路玛的历史。”

“确实值得称赞,放在神代说不定能以此收获信仰掌握‘美的显现’这样的权能。但排除了神秘层次引起的精神共鸣,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漂亮是漂亮,技术上未必能超越爱因兹贝伦。”

橙子侧过头,看见慎二表情和刚才没有区别,连语气也是一样,似乎根本没有受到“黄金姬”和“白银姬”的影响,不由好奇道。

“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能有什么反应?”慎二失笑道,“走在‘第三法’道路上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动摇,她们又不是真的到达了‘根源’。”

“你这是在笑话我啊,小混蛋。”橙子白了慎二一眼,她也踏入了‘第三法’的领域。

“姐,你不一样,你是创造科出身,对于美的执着比一般的魔术师更强。”

橙子叛出家门后,进入的就是创造科。创造科的人大多是艺术家。虽然主攻的方向不同,但都选择以美到达“根源”,他们更懂得欣赏美,相对的对美的抵抗力也更弱一下些。

“而且,对比那边的那群还没恢复意识的前辈后辈,你已经很厉害了。”

“算你会说话。”

冷着的侧颜之中多了几分妩媚,对于慎二来说,这比上面的双子更让他心动。

察觉到心态转变的橙子抬起手,准备戴上眼镜,却被慎二按住。

“等一等,好戏才正要开始。”

一抹湛蓝的光辉悄然流转,空着的另一只手悄悄背在身后,打了一个响指。

此时,由“黄金姬”和“白银姬”所带来的美之冲击还未消退,别说是一声响指就算是敲锣打鼓也不可能把沉浸在“美之盛宴”中的魔术师们惊醒。

但是,慎二的响指做到了。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发出的声音却直接映入了他人的灵魂。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是不和谐的音符,将原本和谐完美的乐章弄得一团糟。

魔术师们有的皱眉,有的愤怒,想要找到这煞风景的恶徒,好好教训他一顿,然而还没等付诸行动,他们的精神防线再次被撕碎,被新出现的“美”。

只见舞台的对面,宴会厅入口的正上方,与舞台平行的地方,一道如梦如幻的虚影正从朦胧变为明晰。

黑暗与神圣,破坏与慈爱,纤弱与力量,敌意与善意。

矛盾,矛盾,对立,对立。

但建立在这矛盾之上的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即使心中还残留着“黄金姬”与“白银姬”所带来的美之余韵,在场的所有人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与冲击,并在这份极致的美丽面前败下阵来。

“这,这是……”

因为事先有所准备,橙子这一次没有被这道影像夺去意识,尽管离精神防线崩溃也差不了多少——从某种程度上说,虚影中透露的信息比“黄金姬”和“白银姬”更接近她的追究。

“……神明吗???”

“是,又不是。”

橙子在看影像,慎二在看橙子。

“别装神弄鬼的,快说。”

“她不符合人类对于神明的定义,不是‘自然神’也不是‘信仰神’,不过在历史上她确实被称作神——‘破灭的巨神’。”

“‘破灭的巨神’?没听说过的名字。”

“你当然没听过,因为她几乎毁灭了一次地球上的文明,在14000年前。”

“毁灭……文明???”即使是处在冰山状态下,橙子也不免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错,原初的自然神们被她一一击败,野兽发狂,人类恐惧,文明哀嚎,幸存者们恐惧地称她为‘破灭的巨神’赛法卢。”

“‘破灭的巨神’赛法卢,远远超越人类规格的生命。”橙子反复咀嚼着慎二最后说出的名字,“所以如此矛盾,又如此美丽。”

没错,影像中出现的正是巨神阿尔蒂拉,慎二用来与“黄金姬”“白银姬”针锋相对的王牌。

诚然,走上寻求“根源”之路的双子把美升华为高度神秘,对魔术师们有着巨大的吸引了。但美丽的神秘不仅仅只有这一种,还有其他,比如藉由阿尔蒂拉体现的生命规格的美丽。

阿尔蒂拉是“捕食游星”基于收集到的数据制造出的“尖兵”,是脱胎于人类却规格更高的存在。

魔术师们的精神抵抗不了“黄金姬”“白银姬”,他们的生命本能同样抵抗不了阿尔蒂拉,连作为“美的具现”的“黄金姬”“白银姬”也不例外。

满意地扫了眼陷入朝圣状态的人们,慎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最美?呵呵,谁给你们的自信?要不是爱尔奎特不方便露面,我能把你们的脸都打肿,一群井底之蛙。”

所谓的好戏,所谓的和巴鲁叶雷塔打招呼就是这么一回事。用美丽对抗美丽,用美人去对抗美人——既不会触碰派阀之间的底线,也落了巴鲁叶雷塔的面子,这就是罗蕾莱雅交托的任务,也是她最常用的手腕。

女王陛下不屑玩弄阴谋,她会在你最擅长的方面击败你。

PS:说橙子怀孕的就很扯了,橙子按腹部是因为二爷搂着她的手在那里。

第三十四章 Lord巴鲁叶雷塔

其实罗蕾莱雅本来是打算让爱尔奎特出面,哪怕只是惊鸿一现都可以,但因为爱尔奎特目前的状态以及出现后带来的影响,慎二最终否决了这个提议,而是改用规格相同甚至更高的阿尔蒂拉的投影。

一万四千年前的那一场杀戮,人类几乎灭绝,幸存者建立的文明也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时至今日,除了进入到世界里侧的神明和英灵座上的英灵,地球上知道白色巨人赛法卢的屈指可数。哪怕是时钟塔的大贵族也不可能知道投影中的女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来历,这份神秘无疑符合慎二混淆视听的需求以及法政科自身的深不可测的形象。

值得一提的是,投影使用经过阿尔蒂拉本人的同意并且用魔法做了特殊处理,既能引起轰动,又不会因为存在感太强导致“黄金姬”和“白银姬”的光辉被夺去。毕竟罗蕾莱雅只是来打个招呼,不是真的准备和另外两大贵族撕破脸。否则慎二直接放阿尔蒂拉和爱尔奎特对撕的画面,“游星尖兵”对“原初之一”,星球等级的神秘碰撞,即使是投影也足够让没见过世面的魔术师们发疯。

这画面,想想就带感,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就是爆炸,精神上的爆炸。

咳咳,不要意思,跑偏了。

因为精神上的活跃,由记忆中衍生的投影自然难以维系,在一阵水波荡漾中逐渐淡去。

顿时,有几个魔术师发出了“时间啊,停止吧”这样的呻吟,更有甚者做出了希望能这样死去的祈祷。

在一阵堪称是群魔乱舞,鬼哭狼嚎的场景中,干巴巴地掌声响了起来。

一位年过七十的老妇正在拍击着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

那银发如同狼一般高贵。老妇一身时尚的绿色礼服,后背挺得笔直,心情愉快地送去掌声。那清凉的音色与她坚定的态度相配合,让那些茫然自失的魔术师们恢复了常态。

“Lord巴鲁叶雷塔。”

不知是谁说的。

伴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黄金姬”和“白银姬”再次由女仆带回了阳台的阴影里。

“——太精彩了,拜隆卿。”

一句话稳定局面,一句话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功于伊泽路玛的安排。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在巴鲁叶雷塔的主场,领主亲自出面定调,不会有人敢出面质疑,这就够了。

音乐再次奏响,从爵式风变成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这种变幻也代表着宴会节奏的变化。

“厉害啊,不愧是巴鲁叶雷塔的领主,这份交际手腕,罗蕾莱雅和肯尼斯都不比不上。”

“能成为领主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从某种意义上说,老年成为领主比少年得志更加可怕。”

咋一听似乎不对,仔细想想却发现橙子说得非常有道理。少年得志,除了天资还有对于未来发展上的加分,都到了该退休的年纪还能得志,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老人确实有不凡的手腕,这就是Lord巴鲁叶雷塔。

“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你的老师?”

“是啊。”橙子申请复杂地叹了口气,“我暂时不想见她,你替我挡一下,我稍微离开一会儿。”

“嗯,宴会结束后我来找你。”慎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既然美之盛宴已经结束,他和她自然不能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

就在橙子离开后的一分钟内,成为众人焦点的老妇人转过身,朝着慎二走了过来。

“爷的那个笨徒弟,是不是刚才还在这儿。”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看上去很愉快地晃着装有威士忌的酒杯。

“Lord!”慎二连忙打个哆嗦,装出战战兢兢的样子,低声问道,“您,您是说苍琦橙子小姐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看你们聊了有一会儿了,都在聊什么?”

“那个……”慎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烟……还有酒。”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答案的老人放肆大笑,那笑声让本就引人注目的老人的存在感更加强烈。

“像是那个笨徒弟会干的事,你的身上似乎也有……”

老人抽了抽鼻子,似乎是在确认。

“……对,没错,是相当不错的烟草味。古巴的雪茄?好像还混了南非的特殊烟草?”

创造科都是艺术家,君临与巴鲁叶雷塔的老人更是艺术家的顶点,而艺术家似乎很难和烟、酒这种带有麻醉与兴奋性质的东西脱不了关系。

“Lord法眼如炬。”慎二恭维道,“因为教授平时喜欢抽烟,不知不觉学了一些。”

“什么法眼,明明就是靠鼻子。”老人随意地摆了摆手。

“那就是法鼻。”

“哈哈哈哈。”老人又一次大笑,“你这孩子有点意思,怪不得能和爷的笨徒弟聊到一起,维尔维特收了一个好学生。”

“d·巴鲁叶雷塔,没想到您也会来。”

韦伯恰到好处地走了过来,身边站着形影不离的莱妮丝,身后跟着影子一般的格蕾。两位少女似乎正在咬耳朵,隐约能听到什么创造科、领主、十二人之类的话语。

“喂喂,这可是分家的大日子,爷就算再忙也不能不来啊。好像有不少生面孔嘛,都是你学生?伊诺莱·巴鲁叶雷塔·阿托洛霍姆。请多指教。”

“Hi~Hi~我是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您好啊,领主大人。”

或许是因为老人看上去很好相处,不远处的弗拉特窜了过来。

“弗拉特,你这样很失礼。”

在礼仪上比弗拉特强出数倍的斯芬恭恭敬敬地对老人行李。

“斯芬·古拉雪特,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我是守墓人格蕾。”灰色少女的兜帽拘谨地上下动了动

“利威尔·阿克曼。”毫无疑问,这又是慎二的另一个伪装身份。

平心而论,这群人中除了莱妮丝和斯芬的礼仪还算标准,其他人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老人并没有在意这些,这是笑容满面地说道。

“都是些很有趣的孩子,‘Ne Age’,很对爷的胃口,怎么样,有没有考虑加入我们?与那帮高高在上的家伙们相比,我们无疑要合适得多。”

第三十五章 邀约

听上去轻松的话语,蕴含的却是足以改变时钟塔势力配比的沉重内容。

艾尔梅洛伊教室明面上的势力或许不如历史悠久的魔术师家系,但其潜在影响力不可小觑,如果哪一方能将其笼络,无疑是掌握了未来的先机。这一点是时钟塔的高层们公认的事实,也不是没有大人物为此展开行动,但还没有一个人像老妇人这般直接随意。

“好意心领了。我只是一个没有魔术才能的教师,能像现在这样教导学生们已经很满足了,没有也不敢有多余的奢望。”

韦伯的回答慎重且熟练,似乎已经重复过很多次。

“过分的谦虚会让人觉得虚伪,年轻人。”

老人笑盈盈地说着,韦伯却是满脸苦涩。

“不是谦虚,我能获得祭位还有一点侥幸的成分。”

“呵呵,这么说的人都是浅薄无知的蠢蛋呢。在爷看来,没有几个魔术师比你更适合这个位阶了。卡巴拉的生命之树(Sephiroth)中第四阶正是代表美的Tiphareth,美即可,你和你的教学即是美,爷以艺术家的身份保证。”

“多谢您的夸赞。”

韦伯的表情看上去舒缓了不少,但莱妮丝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其实更糟了。

以自身的低位阶为切入点,没想到被对面反将一军,而且是盖棺定论级的——说到美,又有几人比这位研究美学的创造科领主更加专业?这就是典型的自作自受。

“但——”

“不要急着拒绝爷。”

老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动作中透露出一种其他领主所没有的豪爽。

“既然爷来邀请你们,自然也准备罩着你们。这样吧,不需要你表明立场,只要你能优先能优先到爷这边讲课就够了,爷可以做主给你们一两间教室。”

莱妮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连韦伯也有些动容,这个条件简直优厚得过分。教室所有的权力没什么了不起,但巴鲁叶雷塔所拥有的教室附属的全都是时钟塔屈指可数的灵地,这正是现代魔术科所缺少的。要知道韦伯最近为了灵地差点倾家荡产,如果不是慎二借着剥离城事件赚了一笔补上窟窿,韦伯恐怕要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欠债生活。

“我……考虑一下。”

韦伯花了几秒钟才做出这个回答,不知道是真的打算考虑还是单纯的拖字诀。

“那么我静候佳音。爷邀请你虽然有一些政治上的考量,但你本身的‘美’也是重要的因素,爷还是那句话,没有比我们更适合的地方。”

“我会谨记在心。”

听到伊诺莱的话,韦伯恭敬地点了点头。

这时——

“那个。”

——响起了一个很客气的声音。

看到对方是格蕾后,伊诺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嗯,怎么了?”

“为什么、巴鲁叶雷塔不是贵族主义呢?”

“唔。”

格蕾的问题差点把韦伯和莱妮丝的下巴吓掉。

“格、格蕾……”

“我听说创造科(巴鲁叶)的魔术师基本都是艺术家。艺术家难道不是更接近于贵族吗?”

真是个朴实的问题。既朴实又致命,就像是涂过毒的竹枪一样,拥有将精心铸造的屏障从最薄弱的地方一击击垮的破坏力,连天然的弗拉特和斯芬都感受到了错愕。

但伊诺莱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哎呀,不错嘛你!爷已经有几十年没听过这个问题了!”

这笑声实在过于爽朗,甚至吸引了几个魔术师回过头来。

不过,看到是时钟塔有名的女杰——Lord巴鲁叶雷塔,没有谁敢与她对视。

伊诺莱并没有在意那些慌慌张张转过头去得魔术师,她开口说道。

“因为艺术,首先要打动其所在时代的人心。”

“所在时代的人,是吗?”

看着歪着头得格蕾,老妇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

“没错。虽然有人说,真正的艺术能够经受时间的洗礼。但那已经不是艺术了。应该叫做历史。当然,历史也有其值得尊敬的价值,像贵族主义的那帮家伙就都很重视,不过那不是我们所追求的东西。”

老妇的眼睛眯了起来。

价值这种词语绝不仅仅以现实和历史为依据,它也凝视着遥远彼方的理想,她用确信的口吻说道。

“美是绝妙的。就算只是转瞬之间,仅仅是存在就有价值。我们要做的就只是走过这一刹那。同样,现在这个时代就该交给现在的人去经营,不要拘泥于过去血统,这就是我们的信念。”

嘹亮的演讲中充满了身为一派之首的领袖魔术师的骄傲。

“……我觉得,我可能明白了。”

格蕾点了点头。

虽然她的说法比较含糊,但从表情就能看出她认真地思考过了。

“哦哦。爷很欣慰啊。既然你是维尔维特的弟子,那随时欢迎你到爷那儿去玩。”

伊诺莱也开朗地说道,但她的眼神是认真的。

韦伯和莱妮丝的眼神因此变得更加苦恼,因为主动权完全被这类老妇人掌握。就在两人感到不甘的时候,有一个人影插了进来。

拜隆·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

“您在这里啊,伊诺莱女士。”

“哎呀,拜隆卿,今晚爷挺愉快的。”

老妇再次一口喝干了威士忌,拜隆将脸凑近她小声说道。

“有些事想和您说。”

“哦。”

接下来的耳语让伊诺莱的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么,爷就先告辞了——回见吧。维尔维特教授和优秀的学生们。”

老妇露出整齐的白牙,向以韦伯为首的一行人笑了笑。

等到两人的背影一同消失在宴会厅,韦伯才扯了扯领带,有些损坏形象地大口喘气。

“呼,真是灾难——女士,你平时都是这样度过的吗?”

放在平时,莱妮丝一定会用“啊啦啦,终于知道可爱妹妹的辛苦了吗?”“又或者,谁让我未来的丈夫是个宅?”之类的话语回答,但现在少女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

“怎么可能,那是领主。这次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她才会亲自出面,我的话最多就是接触拜隆这样的分家族长。”

“总而言之,辛苦你了。”

“没什么,习惯了。”

看到这种平时绝对看不到的场景,慎二忍不住调笑道。

“两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早点这么坦率不就好了吗?虽然恋爱喜剧也不错,但生活果然还是应该这样啊。嗯嗯,我请你来看好戏,没想到自己也看到了一出,不错不错。”

“喂,慎二!!!”

“放过我吧,Mr间桐。”

遭到致命一击的两人连伪装都忘了,那副狼狈的样子看得弗拉特、斯芬和格蕾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啊哈哈哈,莱妮害羞了。”

“教授也有这样的表情啊。”

“不过,感觉不坏呢。”

“是啊,是啊。”

“你们几个!!!”韦伯终于恼羞成怒,“回去作业统统翻倍,翻倍!!!”

对此,众人表示淡定。

不就是作业翻倍吗?早就习惯了。用弗拉特的话说“增加作业是老师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学生进行鼓励。”,于是每个人都很快乐地完成了作业。

不得不说,艾尔梅洛伊教室的风气是真好,所谓学生不就该好好学习,认真完成作业吗?千万不要学那些日本高中生,整天不务正业,什么都做就是特么不上课,不好好学习!

没错,说的就是你,间桐慎二,你挂着穗群原学园的学籍,到目前为止都没去上过几天课,也好意思说是高中生?多向你身边的同龄人学学吧。

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的来客

客房上的安排理所当然的又是两人一间,理所当然地出于安全考虑,理所当然地弗拉特和斯芬这对活宝住一起,理所当然地莱妮丝和格蕾两位女士一间,理所当然地慎二和韦伯一块宅。

理所当然地——呃,这次不理所当然了。

本来,韦伯和慎二准备联机玩游戏到深夜,不过经过了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暗流汹涌的晚宴后,两人都没什么心情。

韦伯站在窗台边叼着雪茄,一支接一支地抽。

慎二则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身上的魔力波动从头到尾就没断过。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韦伯才把烟头高高抛出窗外,转头问道。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慎二睁开眼睛,原本平稳的魔力骤然转急掀起一阵气流,把烟味扫出窗外。

“巴鲁叶雷塔的邀请。”韦伯顺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能怎么看?答应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听到如此直白的回答,韦伯不由嘴角抽搐。

“这便宜可不好占,吃进去到时候吐都吐不出来。”

“吐不出来就不吐,大小姐那边还有你老师那边的态度你又不是不清楚。不需要顾虑他们,你只要没有忘记本心,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包括加入敌对派系。”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韦伯叹了一口气,“Lord巴鲁叶雷塔说的没错,艾尔梅洛伊教室的理念和创造科最为接近,一旦打上他们的烙印,再想洗掉就难了。”

“美——啧啧,十年前的小鲜肉还行,现在的老腊肉还是算了吧,真想美,先休假半年,好好调养调养,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

慎二翘起二郎腿,斜着眼睛打量着韦伯,后者的脸上难掩狼狈。

“去你的,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是政治上的风险。”

“得了吧,你这家伙也就教书和眼力还行,政治你就是个菜鸟,与其在这里考虑,不如去参考专家的意见。”

“专家?”韦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莱妮丝?”

“还说自己讨厌她,明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莱妮丝小姐虽然很出色,但毕竟年纪太轻,经验不足,和巴鲁叶雷塔的领主扳手腕还太嫩,再过十几二十年还差不多。”

“那你是说谁?”韦伯果断地无视了慎二的吐槽。

“你师母,索拉夫人。就如莱妮丝支持你一样,索拉夫人这几年来一直在支持你的老师。正因为有她的支持,你的老师才能专心学术,最后得到了‘现代的霍恩海姆’的称号。虽然有吹嘘的成分,但继续保持下去,未必达不到那位的高度。”

霍恩海姆是谁?他是现代魔术最重要的奠基人,无论是四大元素的再发现还是三原质的在定义都是现代魔术的核心基盘。换算成科技一侧,相当于特斯拉的交流电体系甚至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体系。

而且与橙子这样的将研究成果严格保密的秘密主义不同,肯尼斯的很多论文都是公开发表,无数魔术师从中获益,这才缔造出了艾尔梅洛伊如日中天的辉煌。

外界都将辉煌归功于肯尼斯本人,却忘了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一天就二十四小时,分心政治势必会分薄在魔术研究上的时间。肯尼斯在十年的时间走到这一步,夫人索拉功不可没。

“索拉夫人……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但如何联系是个问题,从今天开始盯着我的人恐怕会更多了。”

韦伯的判断非常正确,从巴鲁叶雷塔光明正大地伸出橄榄枝的那一刻起,无数的眼睛就会盯着他和艾尔梅洛伊教室,他的一举一动必须更加小心,否则就会破坏这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方净土。

是的,净土。

这是知道艾尔梅洛伊教室的底细的人对这里的称呼。此处超然于派系斗争之外,政治色彩稀薄,无论是哪个派系的学生在这里都会得到很好的教导。早已将着眼点放在未来的罗蕾莱雅和肯尼斯不希望这片平静被打破,这样虽然可以暂时增加贵族主义的势力,但对于时钟塔乃至整个魔术世界的发展都是弊大于利。

韦伯知道他们的苦心,所以他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

对此,慎二早已胸有成竹:“我有办法,用这个。”

“手机?”韦伯目光一凝。

“没错,我刚才检查过了。伊泽路玛和很多抵触科技的传统魔术师家系一样,对于神秘的防备十分完美,对于科技手段却没有做任何防备,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韦伯怎么可能不明白慎二的意思。作为拥有全套游戏设备的资深宅男,恐怕整个时钟塔都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科技和神秘的优劣差异。没有做对科技防备,意味着现代通讯手段畅通无阻,而且不用担心被监控。更重要的是,谁会想到韦伯会在巴鲁叶雷塔的核心区域联络敌对的中坚力量艾尔梅洛伊?

“事不宜迟,我这就——”

没等他接过手机,慎二突然面色一变。

“不,等等。走廊上有人正在接近。”

韦伯立刻打消原本的打算,走到慎二的对面坐下。

很快,门外传来了声音。

“可以打搅一下吗。”

“请进,门没锁。”

身处魔术师的领地,住着别人提供的房子,一道门锁毫无意义。与其信赖这个,不如信赖包里的武器和礼装。

韦伯正襟危坐,慎二随之放下翘着的腿。

门被打开,露出外面的走廊。

站在那里的,是黄金姬、白银姬亮相时随从的女仆。

“我的名字是卡莉娜。”

因为一只手拎着提灯,她只能简略地行礼,然后做了自我介绍。

“真是费心了。我是韦伯·维尔维特,有何贵干?”

女仆没有回答,向着另一边招了招手。

“请往这边走。”

那里,还有另一个人。

这个人走进视野的瞬间,世界被颠覆了。

人类的认知正在颠覆物理法则,而引起这一切的不是魔术,更不是魔法,而是单纯的“美”。

韦伯摆出正经严肃形象瞬间破功,合不拢的嘴巴中断断续续地冒出几个音节。

“黄…金…姬?”

第三十七章 抓奸?

“初次见面。”

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开口了,那声音可以直接动摇人的大脑,让人仿佛身处梦境。

在她的身上美已经不再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它有了实质,甚至转化为暴力。

不过这份暴力和初见时相比削弱很多,不知道是因为双子的另一半没有出现,还是大脑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

“蒂娅德拉大人有话想和您说。”自称为卡莉娜的女仆说道,“和您一个人。”

“这……”

韦伯略显犹豫地看着慎二,慎二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站起身来。

“老师,我去外面抽支烟,祝您和蒂娅德拉大人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房间里气氛瞬间变得的尴尬。

慎二并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用最快速度溜出房间,临走时还不忘挤眉弄眼,关上房门。

在黄金姬和女仆看来,这是很糟糕的眼神,但在韦伯看来这又暗含着另外一重意思——你不用担心安全,我会安排好。

有了这份保障,韦伯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专心应付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

走出门外的慎二没有停留,直接敲响了隔壁的房门,那是两位少女的房间。正常来说应该是男性的禁区,但考虑到斯芬对于格蕾,准确的说是格蕾的气味的病态执着,这里反而是最热闹的。

少年少女们围坐在一起,玩着自带的扑克牌。

看到慎二到来,莱妮丝起身招呼:“怎么,不和兄长大人一起玩游戏了?”

“我是想玩,但出了点意外的状况,我也不好继续待在房间里煞风景。”

“煞风景?什么意思?”莱妮丝何等敏锐,瞬间把握到了异常。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什么美景需要把另一个男人给赶走独自欣赏呢?”

莱妮丝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冰冷气息直接让斯芬和弗拉特停止斗嘴,也让格蕾下意识地握住了亚德。

“弗拉特,斯芬,格蕾,都别玩了,跟我来。”

“怎么了?怎么了?要打架吗?”

“遵从您的命令,莱妮丝小姐。”

两个问题儿童摩拳擦掌,唯恐天下不乱。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格蕾问道。

“是发生事情了,大事!有不知廉耻的女人要对兄长大人出手,作为兄长大人的妹妹、学生、内弟子,我们有义务保护兄长大人!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们去抓奸!!!”

这话一出,少年少女们的热情空前高涨。自家老师(兄长)在时钟塔的人气有目共睹,无数女人想爬上他的床,然而至今还没听说谁成功过。现在,莱妮丝居然说出了“抓奸”,如何不让他们感到好奇?

见火似乎烧得有点过分,慎二连忙用浇水降温。

“都冷静点,这次来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

“是谁?”莱妮丝眼神不善。

“蒂娅德拉·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

“伊泽路玛家的?”莱妮丝愣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黄金姬的名字吗?”

“黄金姬!!!”

这下子,弗拉特等人也反应过来,不由面面相觑,显然还没有完全摆脱那份美丽所带来的冲击。

“对啊,就是黄金姬。”慎二点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作为韦伯的艳遇对象再合适不过了,怎么样还要去抓奸吗?小管家婆。”

“抓!”莱妮丝咬牙切齿,“不管是谁,都不能在我的眼前对兄长大人出手。”

“那个……我觉得黄金姬来找师父应该是为了其他的事情,不,不像教,不,利威尔先生说得那样。”

“诶?”

莱妮丝顿时头脑一清。刚才是因为慎二用暧昧的话语扰乱了她的心思,现在被格蕾这么一提醒,智商立刻上线。

以黄金姬与白银姬亮相时的轰动判断,伊泽路玛离目标已经很近了,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双子姐妹。

“你耍我?”

“我耍你什么了?”慎二耸肩,装无辜,“我有说他们要干什么么?一切都是你自己脑补。”

“你——”

莱妮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地哼了几声。仔细想想也是,慎二只是说有女人进去,自己离开,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和韦伯聊天聊得好好的,黄金姬的女仆过来敲门,说有要事要和韦伯商谈,还要我出去。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就过来通风报信。”

“原来如此……”莱妮丝的眉毛慢慢收紧,那样子和韦伯苦恼时如出一辙,“——你们怎么看?”

“有阴谋。”弗拉特答道。

“有问题。”斯芬答道。

“感觉不对。”格蕾答道。

“这个还要你们说?”莱妮丝没好气地瞪了三人一眼,“我是问具体是什么阴谋,有什么问题,有哪里不对?”

“不知道。”三人一同摇头。

“利威尔你呢?”莱妮丝又将目光投向慎二。

“可能是巴鲁叶雷塔派来笼络韦伯的人,也可能是某种算计。现阶段情报太少,无法判断。不过,这里和我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虽然伊泽路玛的魔术防壁构建得很好,但是——”

不等慎二说完,莱妮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下令道。

“弗拉特,入侵这里的术式,我要听到兄长和黄金姬交谈的详细内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弗拉特挥舞手臂,在墙壁上轻轻一点,“干涉开始(Playball)!”

魔术防壁的向量被改变了。

少年的魔术是特殊的。

不仅属性是少见的空属性,使用的技术也极其异端。从世界各地的魔术中汲取精华,这种做法在现代魔术中一般被分类为混沌魔术,不过韦伯则将其评价为“这根本是破烂魔术”,而本人却因为“教授给我的魔术命名啦!”而兴高采烈地四处宣扬。

但是一般而言,这样的术式是无法成立的。

实际上,混沌魔术的魔术基盘十分脆弱。可以使用的魔术版本最多只是知道而已,别说理论上汲取精华这样的万能性了,连使一般的术式成立都很困难。因此,在“不知为何可以使之成立”这一点上,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毫无疑问是个异端儿。

特别是在干涉他人魔术的领域中,弗拉特展露了异样的才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他不能干涉的魔术。伊泽路玛构建的阵地虽然经过了许多代的强化,但在少年眼中和纸糊得没什么区别,很轻易地便被戳破。

十几秒后,黄金姬那直击人心灵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第一句便是重磅炸弹。

“我希望,您能协助我们逃亡,我希望艾尔梅洛伊教室能够收容我们。”

第三十八章 蠢动的夜

韦伯和黄金姬的独处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差不多在弗拉特入侵防壁,并顺手施加了一个扩音魔术后几分钟,黄金姬便带着女仆卡莉娜离开了房间。

虽然时间很短,但这短短几分钟的谈话所涉及的内容却足以掀起一场可怕的风暴,以至于莱妮丝现在都有点后悔,不该让弗拉特入侵防壁。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就在莱妮丝回忆谈话内容,盘算利害得失的时候,韦伯的声音从墙壁对面传了过来。

“弗拉特,我知道你在偷听,让他们都过来吧。”

“啊,被发现了。”弗拉特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头,随手撤去干涉,“教授让我们过去,去吗?”

“去!”莱妮丝面色凝重地说道,“你们记住,今天晚上听到的看到的不允许向外泄露半句。这是事关教室存亡的大事,明白吗?”

“明白!”少年少女们连连点头。

弗拉特还补了一句:“打死我我都不会说。”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的嘴一定要闭紧。”

莱妮丝着重叮嘱弗拉特,后者直接捂住嘴,表示自己绝不说话——他是天然一些,有时也被骂做傻瓜,但他不是真的傻,原则性的错误他不会犯。

给所有人的打好了预防针,一行人来到一墙之隔的韦伯的房间。

莱妮丝开门见山:“兄长大人,你有什么打算?你觉得黄金姬的逃亡是真的吗?”

“看上去不像是假的,无论是表情语言神态又或者逻辑都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是哪里呢?”

韦伯双手抱胸,眉头紧皱。看到这样的他,莱妮丝等人也开始回顾黄金姬的每一句话。

黄金姬为逃亡给出的理由是“无意义的痛苦”。

她的美丽不是自然诞生,而是经过不断地改造,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导致巨大的痛苦。但这对于魔术师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从移植魔术刻印开始就是一种自我改造,过程免不了痛苦。除此之外,对大脑和内脏加以改造的做法也不罕见。脏砚开发的虫魔术,也有很多关于身体改造方面的内容。

可以说,魔术师的成长就伴随着痛苦。但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这个痛苦必须有意义。如果没有意义,无意义的痛苦等同于自取灭亡。

历史上,这样的意义并不少见。魔术在到达了一定阶段以后,之前所使用的方法论彻底变为无用功。如果能及时改变,那还有救,继续已经无用的道路,家系便会迎来末路。

而伊泽路玛家,准确的说是黄金姬的父亲拜隆就处于这么一个执迷不悟的状态,至少在黄金姬的口中是的。

“照这样下去,我或者白银姬早晚有一人会死。”

黄金姬这么说着。为了避免没有意义的痛苦和灭亡,少女决定和妹妹一起出逃。

但是单靠连魔术师都不是姐妹两人,是不可能逃离伊泽路玛的,就算逃了,也会被抓回来,因此她们需要找一个下家。

第一个需要排除的就是巴鲁叶雷塔。虽然领主的伊诺莱风评很好,为人也不错,但她既然坐上了巴鲁叶雷塔的领主之位,就不可能庇护姐妹二人,因为拜隆已经取得了足够的功绩,这是不容抹杀的。

同属民主主义的家系也不行,没人会为了姐妹俩与巴鲁叶雷塔撕破脸。

巴瑟梅罗倒是不怕,但基于两姐妹在神秘上的价值,恐怕免不了会被送上研究台。

中立派的梅亚斯提亚也是类似,而且这一派系实力相对较弱,平时很少参与政治斗争,还不如巴瑟梅罗。

相比之下,现代魔术科就要好多了。

首先,学部的主人韦伯在魔术上没有天赋,早早地放弃了作为魔术师到达“根源”的目标。托庇于他,至少可以免除被送上研究台的切片的痛苦。

其次,艾尔梅洛伊教室是各派系争相拉拢的对象,即使是巴鲁叶雷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分得罪韦伯,换言之,他有能力保住姐妹,至少为她们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姐妹所求的只是一个不需要承担无意义的痛苦也能生存再去的机会而已。

如果韦伯不接受,她们只能选择去和巴瑟梅罗做政治上的“交易”,以情报换取容身之地。

所有的都能解释得通,进路退路也都找好了,无论是拥有当世屈指可数的洞察力的韦伯还是熟悉政治套路的莱妮丝都找不出毛病,直到——弗拉特开口:

“就答应了吧,教授。那么漂亮,d巴鲁叶雷塔不是想让您去讲课吗?不如用这个作为交换……”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弗拉特,你再说一遍?”

韦伯和莱妮丝似乎抓到了什么,同时看着弗拉特。

少年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我让您用讲课作为交换——”

“对,就是这个!”韦伯用力一拍大腿,“交换,问题就出在这里。”

看其他人还是一头雾水,莱妮丝解释道:“艾尔梅洛伊教室不是慈善中心,没有必要冒着得罪巴鲁叶雷塔的风险收容这对姐妹,除非她们确实有值得冒险的筹码。然而,直到谈话结束,黄金姬都没有给出筹码——确实是了不起的魅力,连兄长大人都抵抗不了。”

韦伯反唇相讥:“同样的话送给你,女士。”

美女的请求总是很难拒绝,何况是黄金姬这种比祸国殃民等级更高的美女?绝对称得上男女通杀。

“我那是站在黄金姬的立场上思考。”莱妮丝嘴硬。

“我也是。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因为我的答复过于含糊,所以她没有说出筹码。”

是的,韦伯没有直接答应黄金姬的请求,而是推说要确认白银姬的想法。

“也就是说兄长准备答应黄金姬的邀约?”

谈话的最后,黄金姬请韦伯在第二天早晨去她的房间。

韦伯思考片刻,说道:

“总要弄清楚她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样才方便应对。”

第三十九章 夜会橙子

韦伯的选择是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在黄金姬找上门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伊泽路玛的漩涡,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多地掌握主动权。

他终究不是千里眼EX的那几位,或者可以看过去未来,或者洞察一切真相,又或者看尽现世。他的一双“鉴识眼”虽然能够剖析本质,但终究需要建立在足够的了解与情报上。对面没有漏出尾巴,他可看不出那是狐狸还是黄鼠狼。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于这个决定,莱妮丝却罕见地展现出了强硬的态度。

“不行,我反对。”

韦伯虽然有些意外,却并没有生气,两人相识多年,对彼此都有很深的了解。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当年在自己的公寓外等了很长时间的女孩,女孩也在看着她。

“我知道兄长大人在想什么,但是不行,你不能去黄金姬的房间。”

“女士,我需要一个理由。”

“两个原因。第一,安全。黄金姬的美丽大家都很清楚,无论是谁,见到她都会有短暂的失神,对于有心人来说,这点时间足够做很多事。”

黄金姬的美丽已经达到了权能的领域,如果没有针对性的手段,任你实力再高也抗不过第一波的精神冲击。

“有道理,但还不够。我既然看过了,自然有办法防范。”

“兄长的能力我从不怀疑。”莱妮丝脸上的自信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正因如此,你才更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你是最后的王牌。只要你没事,不管发生什么,都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你出事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这就是莱妮丝和韦伯最大的不同。韦伯本质上是个教师,习惯了亲自去解决问题。莱妮丝则不然,她更接近政客,懂得任何时候都留有余地。

“所以,我们这里谁都可以去,唯独兄长大人不能去。”

“说是谁都能去,其实一定少不了女士你吧。”韦伯的语气略带着些无奈。

论实力,这里除了自己就是莱妮丝最弱,可论政治手腕,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比得过这个年纪最小的少女。

“支撑兄长是义妹的义务,而且那里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男士贸然进入总不太合适。”莱妮丝的话听上去总是那么有道理。

“确实,但你一个人去也不太合适。格蕾,你陪莱妮丝一起去,遇到什么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师父。”格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就交给本大爷吧,本大爷一定会好好看清那个女人的——啊!”

还没说完,亚德就遭到了制裁。

“为什么打我?”

“教官说的,亚德说错话就应该这样。”

“混蛋,你居然敢教坏格蕾?咦?那混蛋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直到这时,亚德才发现房间里居然少了一个人,韦伯和莱妮丝也是面面相觑。

“我知道,我知道。”弗拉特连忙举手,“利威尔先生的话,刚才出去了,说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接调查更方便。”

“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韦伯习惯性地抱怨,“调查调查也好,以他的能力,或许真的能查出什么。”

……

调查?利威尔,不,慎二才不需要调查,黄金姬到底在盘算什么,伊泽路玛到底藏了什么,以及这幕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他都很清楚。

他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溜出来去私会橙子而已,和韦伯聊天打游戏虽然不是坏事,但与橙子共度良宵相比,终究差的太远。

其实调查也不完全是借口。韦伯一行住在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阳之塔,橙子却是住在主家的月之塔,而且和此次事件有关,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一种调查。

既然是主家的居住区,防卫自然比阳之塔高出不止一个等级,不过慎二并没有将这种等级的阵地放在心上。前文已经说过,伊泽路玛属于典型的传统魔术师,漠视科技的发展,只重视神秘,而慎二的潜行最不怕的就是神秘。

要在神秘上压他,怎么也得是顶级从者、神明、二十七祖上位几人或者魔法使这样的大Boss,区区一个伊泽路玛还不够看。

如同闲逛一般走出阳之塔,走在夜晚的湖畔。

带着微凉水汽的风吹在脸上,意外地舒服。因为夜间水汽的沉降,双塔的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地薄雾,更为这个本就充满童话色彩的家族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呵呵,想不到夜间出游还有意外的收获,等下带橙子一起出来欣赏夜景也——好像已经不需要了啊。”

才走到半路,慎二已经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顺带着还看见了那个让韦伯感到苦恼的女杰——Lord巴鲁叶雷塔,也是橙子的老师。

从手中燃烧大半的香烟不难判断,两人已经聊了一段时间。

想了一会儿,慎二没有选择继续靠近。倒不是顾虑会被发现,只是出于对橙子的尊重。

伊诺莱也没有让慎二久等,等到一支烟抽完,便豪爽地一挥手,踏着与年纪不相符的轻快步伐离去。

橙子则站在原地发呆,过了十几秒才摘下眼镜,伸手按压眼角,自言自语。

“总觉得没什么兴致……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事?”慎二恰到好处地来到橙子身边。

“都忘了我怎么会知道,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忘就忘了吧。”

橙子晃了晃脑袋,束在脑后的头发一同摇曳,豪放或许比不上老师伊诺莱,洒脱却是丝毫不逊。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来多长时间了?”

“有几分钟了。”

“有没有偷听?”

“这个真没有。”

“是吗?段藏。”

“是真的,主人。”薄雾之中透出一个缥缈的声音,“慎二少爷一直在那边等着,直到主人的老师离开才靠近。”

“算你老实。”

橙子依旧没有戴上眼镜,那张冷漠的面庞下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温柔。

第四十章 越漂亮的女人往往越危险

橙子又问:“你就不好奇吗?我和伊诺莱老师都聊了些什么?”

慎二答道:“好奇,但我不需要偷听,因为你会告诉我。”

“为什么我会告诉你?”

“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冷中带娇的橙子太过妩媚,又或者是因为湖畔美丽的夜色浪漫得令人心慌。慎二突然头脑一热,伸手将橙子抱住,用嘴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就是这种关系。”

身体被环住的瞬间,橙子身体一僵,明显是被少年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低着头故作不解地问道:

“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慎二半耍无赖地说道。

“那,姐弟?”橙子试探着说。

“有我们这样的姐弟吗?”慎二反问。

“为什么没有?在魔术师家系,这种事并不少见。”

如橙子所说,魔术师比任何人都看中血统,不少家族至今仍保持着近亲通婚的传统。

“唔……”慎二愣了楞,下意识地应道,“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笨蛋!”

听到这个回答,橙子有些恼怒地在慎二的腰上拧了一下。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没有血缘关系等于没有任何限制与束缚,套用前世网络上最流行的一句话——那不是更好吗?

啊啊,自己确实是笨蛋啊。

看到慎二满脸傻笑,橙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个小混蛋是聪明还是笨。

你说他笨吧,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撩动女人的心。算算他身边的女孩子们,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你说他聪明吧,那么简单的暗示都听不懂,有时候尽犯一些低级错误。

不过,或许就是这样,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她,这么多年始终不变。就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输掉了自己的心。

橙子抬起头,静静凝望着眼前的少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两人初遇时的一幕。

那一天,他用自己无法拒绝的卢恩体系诱惑自己签下了协议,自己曾忿忿不平地说这是卖身契。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卖身契。

自己曾想放下,这几年来也曾去拜访过几位隐居的仙人。其中有一位仙人的话最得自己的心。

放下如何?不放下又如何?无悔即可,仙路终归要自己走。

放不下就不放吧,也没什么不好,我苍崎橙子一生都在执着,再执着一次也无妨,我的路我自己走。

“怎么了,姐?这么看着我。”耳畔响起慎二关切的声音。

橙子摇了摇头,伸出手,环住少年的脖子。

“以后都需要像这样,才能看清你的脸了。”

“我说过的,我很快就会超过你。以前我怎么看你,现在你怎么看我。”

说到这里,慎二的脸上难掩得意。

间桐家的基因确实优良,但有一个硬伤——身高。家里的成员普遍不高,老虫子萎缩了,不知道年轻时怎样。间桐雁夜173cm,间桐鹤也比雁夜高1公分。慎二原世界线的数据是17岁,167cm,如果才开始发育不久,那还好,有希望达到父亲或者叔叔的高度,如果是发育末期,那就惨了,能不能超过170cm都成问题。尽管在日本这个身高不算矮,但放眼世界……唉。

很抱歉,慎二是个俗人,没有那种身体只是一副臭皮囊的豁达,他不求自己帅的惊天动地,高的惊世骇俗,但至少能打个70分。

于是,间桐家的局面稳定下来后,他便开始为生长发育做准备。早晚一杯牛奶补充钙质,每天的锻炼修行也往对身高有利的方向发展。不是常有人说吗?少年人多进行排球、篮球这样的运动,有助于增高,慎二也利用了这个原理。

虽说羽斯缇萨在帮他打造身躯的时候就基本确定他不会矮,但一天看不到成果,他就不可能真的放心。

不懈的努力终于取得了回报。16岁时,身高就已超过167cm,前不久,更是突破174cm,成为家中的第一海拔。他怎么可能不高兴,怎么可能不得意。

看到慎二快翘到天上的鼻孔,橙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男人这么记仇可不好。”

“不不,我这不是记仇,而是姐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慎二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真的都记得?”

“当然,我还记得姐你说了的,等我身高超过你,就让我嘿嘿嘿嘿嘿……”

“还说都记得,哼,我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橙子双手突然一松,身体一转离开了慎二的怀抱。

“你明明说过的。”踏进第三法领域的慎二绝不可能在记忆上出现问题,记得就是记得,记不得就是记不得。

橙子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是吗?你再好好想想?我说的是等身高超过我再说,剩下的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

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些话结合当时的语境是这个意思,但是橙子从来没有亲口承诺过什么。想到这里,慎二顿时一阵沮丧。

“姐,不带你这么骗我的。”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你啊,哪一点都好,就是这一脸女难之相让人担心。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藤乃她们那样心地善良还对你死心塌地,越漂亮的女人往往越危险。”

“那姐你一定最危险。”

“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夸,当然是夸,谁敢讽刺你我跟谁急。”

“行啦,别装啦,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比美丽,我比不过你投影出的巨神,也比不了黄金姬白银姬。”

“……”

见慎二没有接话,反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橙子不由用力拍了他一下。

“怎么?提到黄金姬和白银姬就开始魂不守舍了?”

慎二摇头:“不是,我是想到一件事。姐你刚才说越漂亮的女人往往越危险,那么你觉得黄金姬如何?”

“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房间说。”

橙子犹豫了一下,点头应道:“好,段藏,戒备拜托你了。”

“遵命,希望主人和慎二少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段藏的话还是那么没有起伏,话语中的意思却让橙子感到一阵耳根发热。

“谁告诉你是这个意思的。”

“探测显示,主人心跳加速,体温升高,推测为——”

“闭嘴!”

橙子恼羞成怒,一扭头看见慎二躲在一旁偷笑,忍不住又狠狠拍了他几下。

“还笑,我让你笑,让你笑。。”

“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慎二举手投降,一边悄悄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不枉我把那么珍贵的斗篷借给你。

PS:动画FE的二爷身高倒是很不错,比尼禄高出了一个头貌似还多。

第四十一章 又一个意料之外的来客

橙子的房间怎么说呢?

很乱,非常乱。

陈旧的地球仪,胡乱堆在一起的文具,路边摊的八卦杂志和哲学书、魔术书组成的大杂烩,一大堆几乎看不出和破烂有什么区别的发条锡皮玩具,各种各样的个人物品几乎占据了房间所有的地方。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房间中央用来睡觉的床,没有一处能称得上干净整洁,让人很难与眼前知性成熟的漂亮女士联系在一起。

就连和她共同生活了好几年的慎二在看到这一幕时也是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虽然没有对你的房间抱有过期望,但这么乱也实在是……姐,你来这多久了。”

“一个月?还是一个半月?记不太清楚了。”橙子一边给慎二收拾出一个坐的地方,一边回答道。

“连这都……段藏,你来说。”

“一个月零十天。”

很难想象在这么乱的房间里,段藏还能找到落脚的地方,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专业。

“四十天的时间我居然没收到消息?这保密工作做得未免也太好了吧。”

慎二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橙子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那是,我来之前就告诉过拜隆,如果我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我会直接离开。”

“姐,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不想见你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我说了要试一试我们之间的缘,那么轻易地被你找到就不是缘了。而且,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确实,没有意义。”

是啊,不管之前如何逃避,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都无所谓了。

“不过才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就变得这么乱,你的生活自理能力又降低了不少。”

根据慎二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患有懒癌的橙子,要把一间面积超过四十平米的客房弄到这么乱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懒癌程度,同样被低估的还有橙子的脸皮。

“这都要怪你们。”她这么说道。

“这也能怪到我们头上?”慎二傻了。

“当然要怪你们。帮你打工的那段时间,这些事都不用我自己做,所以我的自理能力就退化了。”

“强词夺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真是长见识了。”

慎二被橙子逗乐了,照顾人还照顾错了?

如橙子所说,她在慎二身边的那段日子称得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绝对是大小姐的待遇——当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被逼出来的。

樱和藤乃都是传统的好女孩,家事万能,平时看到灰尘脏污都会顺手清理干净,和橙子这么个生活习惯糟糕的人住在一起会做些什么可想而知。

每次进橙子的房间,两个女孩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帮忙收拾。一开始橙子还不习惯,没过多久就开始享受起这种有人照顾的生活。到了后来,慎二看她账目一塌糊涂,索性连经济大权一并剥夺交给对金钱有着天生敏感的藤乃负责。

只要她在,藤乃和樱都会定期帮忙打扫房间,准备饭菜的时候也会帮她多准备一份。生活费按天发放,防止她一不小心全花光,购买魔术相关的物品有专门的渠道和账户。所以,橙子才会说自己离家出走就没钱,钱都在藤乃手里管着。

即使去了远野家,也有翡翠这个有轻度洁癖的专业女仆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专业水准比间桐家的两个女孩只高不低。

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正常人都会变得怠惰,何况本就患有懒癌的橙子?结果彻底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突然觉得羽丝缇萨的那句话很有道理。”

橙子好奇道:“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你离开的时候连碗都没洗,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哼,我这不就坚持了三年。”

“是,是,真是难为你了。段藏你也是,为什么不帮着收拾收拾。”

“我说了,主人不让,说这样她会找不到要找的东西。伊泽路玛家派来的女仆也被主人赶走了。”

段藏说的确实是事实。慎二自己的生活习惯也算不上多好,有时候樱帮他打扫过房间后,确实会有点不太习惯,怎么看怎么别扭,但过一会儿就好了。窗明几净,整洁有序总比乱糟糟一团看着舒服。

因此——

“段藏,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那些全是借口,下次不管她怎么说你都按时帮她收拾,有什么找不到就直接问你,你的记忆系统比人类的大脑更可靠。”

“肯定的。”段藏应声现身,“那我现在就开始?”

“我也来帮忙,在这样的环境里想干什么都没心情。”慎二说着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杂志。

橙子连忙抗议:“你们俩等一下,我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我的意见呢?”

“你可以发表意见,但我不听。”

“不好意思,主人。我觉得慎二少爷说的对。”

看到慎二和段藏一人负责一边的默契样子,橙子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叛徒,全是叛徒!”

“知足吧,姐。”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慎二手上已经收了一摞杂志,“我帮人打扫房间还是头一回,小樱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让我享受我还不要呢。”虽然这么说,橙子却没有再阻止,反而自己也加入清扫的行列。

就这么忙碌了十分多钟,正在清洁地面的段藏突然停住,其中一只眼睛从金色变成红色。

“主人,走廊上有人靠近。”

“是谁?”橙子放下手中的抹布,问。

“是爱斯缇拉小姐。”

“白银姬?她来找我干什么?”橙子微微皱眉。

慎二则一手抱胸,一手托住下巴,兴致满满地看着房门:

“嘿~这下事情有趣了,姐姐刚找过韦伯,妹妹又跑来找你。”

“黄金姬找过你们?那就真的很有意思了。”橙子的动作表情与慎二如出一辙。

很快,房门被敲响。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请问苍崎橙子小姐在吗?”

难以形容的美妙音色冲击着灵魂,是白银姬无误。

“在的,这就来。”

回答的时候,段藏已经消失在空气中,慎二也用最快速度躲进床底。

橙子伸手扶了下眼镜,脸上的懒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工作时的知性优雅。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这对姐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吧?”

第四十二章 白银姬的请求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月之塔,也可能是因为橙子在伊泽路玛家居住了一段时间,相对熟悉。白银姬看上去比黄金姬要放松不少,说话更加直接。

“我有一个请求。”

“能让白银姬在这个时间点独自一人牵来,想必不是简单的请求。”

工作时的苍崎橙子散发着一股不一样的气场,这份由灵魂,由人生积淀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即使是白银姬的美貌也无法压倒。

“是的,我也知道这很困难,所以来才拜托苍崎小姐。”

“那就说说吧,要我做什么,报酬又是什么,合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你的委托。”

橙子的坦率与洒脱让白银姬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那一瞬间,连墙上的灯火都变得明亮起来。

“我想请您协助我们的逃亡。”

“你们的逃亡?你和黄金姬?”

短暂的迟疑过后,白银姬点了点头:“是。”

“才登上舞台就要逃亡,你们的父亲会发疯的吧。你们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

听到橙子的疑问,白银姬沉默了。

她并不是拒绝回答,而是有某种过于沉重的东西,将这名美丽女子的双唇封住了。

橙子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

最终——

“我们别无选择。父亲,已经疯了,我们必须自卫。”

“……”

沉默又一次降临,这一次轮到橙子。

不是因为听不懂,而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才沉默。身为人体方面大师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份美丽的来之不易,也知道这份美丽背后的风险。

“原来如此,伊泽路玛的术式走进危险的误区,是吗?”

“是。”白银姬艰难地说出了这个答案,与黄金姬同样的答案,“照这样下去,我或者黄金姬早晚有一人会死,但父亲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很正常,任何魔术师看到家族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都很难保持理智。而这份理智往往就是成功与失败的关键。”

橙子深深叹了口气。

“原因我知道了,来说说具体的做法和报酬吧,如果是让我当你们的保姆,很抱歉那不可能。我刚摆脱封印指定没多久,不想再尝试被追杀的滋味。”

“不会让您做到那个程度,我也付不起那个报酬。”白银姬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希望您能提供一些用于防卫的道具。”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我手边正好有一个适合你们的作品。如果报酬能让我满意,暗中护送你们离开伊泽路玛的领地也不是不可以。”

“先谢谢苍崎小姐了。”白银姬深深低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色,“关于报酬,一个叶卡捷琳娜时期的炼金人偶如何?虽然有些残破了,但我想对您应该有吸引力。”

“确实很有吸引力,不过如果你能解答我的一个疑惑,我什么报酬都可以不要。”

橙子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少女的眼前晃了晃。少女连忙询问。

“您请说。”

“为什么黄金姬会比你更美?”

“诶?您说——什么?”

橙子的问题让白银姬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装傻是没用的。其他魔术师能不能看出来我不知道,但人体上的差别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比如你——其实看不见。”

虽然魔术上有不少手段能够代替眼睛,但橙子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白银姬的眼睛的异常。

“您的眼力让人惊叹。”白银姬心悦诚服,“但是,您也看出来了,我看不见,所以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橙子略带不满地说道,“我会根据你的魔力做一些细微的调整,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完成。”

“到时我会让我的女仆蕾吉娜来取,报酬也会由她一并带来。”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说完,少女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等一等。”橙子叫住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们真的能逃掉吗?你们应该清楚,你们的美离‘根源’已经很近了,什么时候连上都不奇怪。时钟塔不会对这种可能性无动于衷,说不定连秘仪裁示局都会介入。”

最坏的结果,封印指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被认为是仅限一代的魔术师的末路。虽然严格说起来,黄金姬和白银姬不是魔术师,但秘仪裁示局也不是没有对非魔术师出手的先例,可能性依旧存在。

“关于这一点,您明天早上就会知道了。”

白银姬用一个神秘的笑容为今夜的谈话划上句号。

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橙子也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有趣有趣,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能小看了。”

“所以,我才觉得你那句越漂亮的人往往越危险很有道理。”

慎二从床下钻了出来,正好对上橙子那双探寻的眼睛。

“你刚才说黄金姬去找了你们?也是为了逃亡?”

“是。理由和你听到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们希望投入韦伯能够庇护他们。”

“如今的维尔维特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有能力不代表愿意庇护,她们有足够的筹码吗?”

“没说筹码的事。韦伯说要确认白银姬的想法,黄金姬邀请他明天早上去她的房间。”

“又是明天早上?”橙子的眉毛拧了起来,“明显有问题。但是,拒绝邀约等于失去主动权,这一对双胞胎不简单。”

“是很不简单,不过还是天真了一些。”

听出慎二话语中的讥讽,橙子不由瞄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比姐你要多知道那么一点点。”

“哪一点?”

“黄金姬美丽的秘密。”

“真的?快告诉我。”橙子瞬间不淡定了,她就是这样的人,感兴趣的事不给报酬倒贴她也做,不感兴趣的多少钱都不干——实在没钱的时候例外。

“这可是关系到伊泽路玛兴衰的大秘密,直接告诉你就不好玩了,除非你——嘿嘿嘿嘿嘿……”慎二一边笑,一边靠近,笑声怎么听怎么邪恶。

“别闹,我今晚要加班,为商品做最后的调整。”橙子随手把慎二的脸推开。

“调不调整都无所谓,反正她们的逃跑注定失败。”

慎二又一次凑上来,又被橙子推开。

“那也不行,答应的委托就一定要完成,这是我的原则。”

“啊啊啊,早知道刚才就该把白银姬轰出去。”

“你下的了手?”

“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她魅惑的了其他人,魅惑不了我,姐你来魅惑我还差不多。”

“姐要工作,现在没这个心情,你没事就回去吧。”橙子挥手下了逐客令。

“我不回去,今晚就睡你这。反正你要工作,床归我。”两只运动鞋往地上一摔,慎二直接倒在了床上,“呼,好香,有‘橙子’的味道。”

“你——随便你吧。”

慎二硬要耍无赖,橙子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霸占自己的床铺。

“晚安,橙子姐。”

“啊,晚安,小——慎二。”

本来,她是想用小混蛋这个惯用的外号。但听到那声熟悉的晚安,她又改口了。

一起旅行的每一晚,他都这样和自己道晚安,现在终于又听到了,心中暖暖的。

或许,这种感觉就叫做家吧。

第四十三章 又死人了

黄金姬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呢?

恐怕只要参加昨夜的晚宴的人都会感到好奇,好奇她的美丽因何而来,好奇这么美丽的人平时的生活,好奇她是不是也会和普通人一样有食人间烟火,有喜怒哀乐。

遗憾的是那里是伊泽路玛最重要的区域,没有得到邀请的人几乎不可能踏入这个神秘的花园,哪怕是居住在阳之塔的客人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所有的客人都来到了这个本该是禁区的领域,因为房间的主人出事了。

房间有着与历史悠久的伊泽路玛家相称的大气与典雅,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很整洁,无论是四周的家具还是中央的滑盖床,乃至床头水母造型的台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唯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房间里居然没有镜子。很难想象女人的房间里会没有镜子,或许这对于金银双子来说有着特殊的理由。

不过,这一点小小的异常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好奇,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房间的中央。

那是让人大脑当机的景象。

红色,鲜红。

在华盖之下,在纯白的床单上。

艳丽得像是一朵刚被采摘下来的红蔷薇………的花瓣!

是的,花瓣。

散落开来的花瓣。

黄金姬那充满着无限美好的身体就像是蔷薇花瓣一样七零八落。

她的双眼紧闭着。

她的双唇紧闭着。

她没有呼吸。

她的脖子下面——没有身体。

她的头颅正摆放在柔软床单的正中央。

这是何等的残忍,又是何等的美丽。

生与死,美好的事物凋零的瞬间给人以前所未有的冲击,让人心中滴血的同时又不忍移开目光。

应邀前来,却看到这一幕的莱妮丝和格蕾都惊呆了。

黄金姬,那个十小时前刚刚惊艳亮相的少女死了,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消息以飓风一般的速度迅速席卷了整个伊泽路玛家,昨夜宴会结束后还留在这里的客人闻讯赶来。

麦奥,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中立主义所属的传承科(布里西桑)出身。

伊斯洛·瑟布南,留着怪异发型的男人,类似于在黑人中流行的细碎麻花辫,却更加复杂,仿佛是精密的纺织品,同属于中立主义。

虽然和伊泽路玛所属的派阀不同,但这两人及其所在的家族和伊泽路玛是最坚定的盟友。他们一直是伊泽路玛理念的赞同者,他们的血脉跨过了派阀的屏障,共同为了创造出“拥有至高之美的人”而努力。

所谓的美丽不仅是单纯依靠容貌,还有其他方面,比如气味,衣服等等,麦奥和伊斯洛就是这方面的协力者。麦奥负责提供药物,伊斯洛专门制作礼服,昨晚黄金姬与白银姬亮相时所穿的礼服便是出自伊斯洛之手。

与两人差不多同时赶到的是一个留着平头,肌肉异常健硕的男人,他的名字是米克·古拉吉列,咒诅科(吉古)出身,同样属于中立派。

接下来是橙子,她没有戴眼镜,以冷淡的神情打量着室内的状况,嘴里不时冒出一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果然不简单。”

很快,家主拜隆,白银姬爱斯缇拉闻讯赶来。

看到床上的尸体,拜隆和白银姬表现出了极大的动摇。

锵,响起了手杖戳在石板上的声音。

如同世界毁灭般的呻吟声,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怎么会……这样……蒂娅德拉……。”

“……姐姐。”

颤抖的声音,仿佛在将事件追认为悲剧。

在这个布满鲜血的房间里,最残酷的或许就是这两个人的到来。

所谓的残酷并不只是对拜隆和白银姬,也有针对莱妮丝的成分,因为拜隆还带了两个人一起来——侍奉黄金姬与白银姬的双子女仆卡莉娜和蕾吉娜。

从卡莉娜口中说出的证言,将莱妮丝,不,是整个艾尔梅洛伊教室推到了危险的边缘。

黄金姬昨天去见了韦伯,而且是两人单独会面,韦伯是她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再结合莱妮丝和格蕾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瞬间以韦伯为首的艾尔梅洛伊教室就成了重点嫌疑对象。

然而,这还没完。

卡莉娜接着透露出了黄金姬准备出逃的打算。虽然在黄金姬与韦伯交谈的时候,卡莉娜并不在场,但是卡莉娜毕竟是黄金姬的专属女仆,黄金姬能带她来见韦伯本身就说明了她对卡莉娜的信任,她的推测基本可以等同于事实。

此时的莱妮丝已经彻底反应过来,这是一场算计,一场针对艾尔梅洛伊教室的阴谋。她和韦伯虽然有所防范,但没想到从黄金姬前来拜访的那一刻起,阴谋便悄然展开。

整个阴谋环环相扣,即使自己今早不来,同样洗不清嫌疑,因为对方要的只是黄金姬最后见到的人是韦伯的事实,接下来不管怎么说都没用。

事实,也确实如莱妮丝所料。哪怕她承认了韦伯见过黄金姬,发誓艾尔梅洛伊教室的人绝对不是凶手也于事无补。

因为艾尔梅洛伊教室游离于派阀斗争之外,没有盟友,天然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态势。

这种无力感,纵然莱妮丝自负头脑灵活,也无法消除。

本就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格蕾更是握住了手边的“槛”,准备用武力杀出去。

就在两位少女陷入四面楚歌的糟糕处境之时,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啪,啪,啪,啪——”

不急不慢,不热烈也不敷衍,与掌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从容不迫的声音。

“有人和我说这次能看到好戏,我本以为昨晚戏剧就已落幕,没想到真正的好戏在这里。”

一身阿玛尼出品的正统男士西装,搭配一条红色的领带,鼻梁上架着的黑色全框眼镜折射出沉稳而智慧的光亮,这是一个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教师的男人。

韦伯·维尔维特,艾尔梅洛伊教室的主人,现代魔术科的学部长,时钟塔第一教授,无冠领主。

年纪轻轻便已声名显赫的双璧,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和斯芬·古拉雪特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以利威尔·阿克曼之名露面的间桐慎二在他身后护卫。

他们的存在感没有人可以忽视,他们的出现让莱妮丝和格蕾一扫心中的恐慌与沮丧。

第四十四章 不服报警!

感受到韦伯身上的强大气场,看到他脸上洋溢着的自信,听出他话语中的讥讽,拜隆那本来就因为女儿逝去而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愤怒。

“维尔维特教授,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只是在怀疑,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说,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

“哦?真要我直说?”

韦伯伸出中指,轻轻推了下眼镜,眼神中的玩味让拜隆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维尔维特教授有话请直说,是不是姐姐昨晚和您说了些什么?”

白银姬的声音让现场的气氛有些许的缓解,不知是不是众人簇拥下的韦伯气场太强,那美妙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

“你的姐姐?”韦伯的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是说床上的那位吗?”

“教授何必明知故问。”白银姬不悦地回答道,其他人也觉得韦伯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不给众人责难的机会,韦伯先摇了摇头:“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我感到抱歉,但如果你说的是床上的这位小姐,那么很抱歉,我昨夜没有见过。”

“可是,姐姐昨晚明明去了你的房间,卡莉娜可以作证,莱妮丝小姐也承认了。”

“我昨晚确实见到了黄金姬,但那应该不是你的姐姐。”

说到这里,再笨的人都听出了问题。

“教授的意思是,有人假冒了姐姐?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伪装成别的人也就算了,黄金姬——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狡辩也要遵循基本法。”

……

白银姬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神秘世界中伪装成他人的手段不少,以假乱真的也不是没有。但是,黄金姬和白银姬不同,她们的美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是伊泽路玛代代积累的结晶,是通向根源的门扉,伪装成她们等同于完全掌握伊泽路玛的秘密并再制造一个,这是伊泽路玛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韦伯没有因为质疑而动摇,他只是平静地,自信地站在房间的最中央,就像是站在讲台上对学生们授课时一样。

“你们觉得难以置信?”

没有人回答,但韦伯已经知道了答案。

“事实上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在看到黄金姬的尸体前,我同样不相信昨晚的黄金姬是他人伪装的,因为那份美丽不是虚假的。不过现在,我不得不信!”

“为什么?”拜隆站稳脚跟,咬牙问道。

“因为,床上耳朵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不是昨晚,而是更早之前,这正是洗清我嫌疑的决定性证据!”

“一派胡言!”拜隆的手杖不听撞击地面,发出愤怒的砰砰声,“你看着血液,看看她的样子,如果真像你说的早就死了,她的尸体怎么会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

“这要问你啊,拜隆家主。”韦伯依旧不慌,“你们伊泽路玛家很擅长吧,保存尸体,保证皮肤、肌肉、血液的光泽和活性。”

“哼,反正我没有看出这有使用魔术的痕迹。”

“我也没看出来,擅长保存的人有消除魔术痕迹的方法也不值得奇怪——不过,魔术痕迹可以消除,另一个致命的破绽无法消除。”

“什么破绽!”拜隆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科学上的痕迹。我都能看出尸体的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警方的法医或者时钟塔的专业人士应该不难吧,请他们来验一验,很容易就能检验出来尸体准确的死亡时间。当然,也包括昨晚亮相的人不是黄金姬本人的事实。”

韦伯的话犹如锋利的箭矢,一根又一根地刺中拜隆的要害,刺得他鲜血淋漓,刺得他哑口无言,只能拼命咬准一点。

“……唔、你、你现在能拿得出证据吗。拿不出来的话,就不要再用你那些无聊的妄想,诋毁我们的名誉了。”

“证据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拿出来。”韦伯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

拜隆刚要松气,却听一人冷笑道。

“要证据还不容易?”

循声望去,正是韦伯身后的利威尔(慎二),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机,大拇指先按了下免提。

“弗拉特,我记得英国的报警电话是999吧。”

“是啊,没错。”弗拉特点头,“你是要报警吗?”

“有困难,找警察,多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是要证据吗?我让警方给你证据。所有人都在这里不要动,不能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破坏现场的机会。”

看见慎二的拇指移到了数字9上,拜隆顿时气急败坏。

“魔术师的事情怎么能让警察解决,胡闹!”

“那就给法政科打电话喽,法政科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我是在和维尔维特教授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哼哼,强词夺理不管用,开始拿身份压人,能不能有点新意?哦,忘了,连科学验尸都不知道的老古董也不可能有新意。”

“你——!!!”

拜隆被慎二损得几乎发疯,之前还以为韦伯说话过分,没想到他的弟子更过分。

“行了,少说两句。”韦伯扭头给慎二使个眼色,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是我教导无方,回去一定严加教导。”

拜隆故作高姿态地冷哼一声:“总之这件事不能宣扬出去,你也必须拿出证据,否则就是诋毁。”

“拜隆家主。”莱妮丝走到韦伯身边,开口道,“请你不要弄错了,我们已经说出了我们的主张和证明方式,是不是真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针对艾尔梅洛伊教室的阴谋,要打消我们的怀疑,请你提供证据。如果不能,我们将申请法政科的仲裁或者视为伊泽路玛对我们的宣战。请你记住,现代魔术科虽然没有领主,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艾尔梅洛伊教室虽然不大,但也有自己的骨气。我们不惹事,可我们绝不怕事!!!”

伴随着莱妮丝的话语,少年少女们的神采瞬间飞扬起来。

弗拉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散逸出的魔力随时可以介入月之塔的阵地。

斯芬摩拳擦掌,眼中属于人类的知性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野兽气息。

慎二笑眯眯地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是好不容易才从美国淘到的汤普森Contender,给肯尼斯留下阴影的切嗣的爱枪同款。

连最安静地格蕾都有些跃跃欲试地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展开“死神之镰”。

莱妮丝仰起头,尽管身高全场最低,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拜隆家主,做出选择吧,要和,还是要战!”

第四十五章 我可以毙了他吗?

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线,经历过肯尼斯之殇摇摇欲坠,好不容易才恢复些许元气的艾尔梅洛伊教室,莱妮丝绝不敢这么和一个老牌家族,还是三大贵族之一的巴鲁叶雷塔的分家叫板。

因为实力不够。

光是在派阀之间的倾轧,在各家之间的尔虞我诈中生存就已经非常困难,实在是没有不怕事的底气。遇到什么事件第一反应都是息事宁人,忍耐第一,不惹麻烦。除非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否则不会考虑反击。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艾尔梅洛伊教室早已摆脱了风雨飘摇,它的根基扎得很稳,很深,就算是十二领主也不敢小瞧艾尔梅洛伊,何况区区一个伊泽路玛?更不要说,此次随行的除了韦伯本人,全是教室里的高端战力,直接把伊泽路玛家推平了都不是难事。

韦伯没来之前,因为背负第一杀人嫌疑,表面上理亏,只能忍气吞声。等韦伯露面,以时钟塔闻名的“鉴识眼”戳穿破绽,洗清身上的嫌疑后,莱妮丝再无顾忌。

拜隆先前的威逼让她意识到了即使是保持中立,也不是一位的不掺和,忍气吞声,展露实力同样重要。她要借这次机会打出现代魔术科的威风,打出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气势。

看到艾尔梅洛伊教室一言不可就开战的架势,尤其是刚才那个口出狂言的小鬼拿着把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来回比划,拜隆也有些发慌。但是伊泽路玛家主的身份和巴鲁叶雷塔的骄傲还在支撑他不退缩,他死死盯着被围在中央的韦伯。

“她能够代表你吗?韦伯·维尔维特。”

“莱妮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做决定吧,拜隆·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

到了这一步,韦伯当然不可能拆莱妮丝的台,而且他很清楚这方面的操作莱妮丝比他要强得多。

“好,很好,艾尔梅洛伊教室!!!”

拜隆被韦伯的嚣张气得只喘粗气,突然,他大喝一声。

“爱斯缇拉!”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动作——摘面纱。

昨晚,只是遮住面容的黄金姬和白银姬便造成了那种程度的冲击。事后很多人都在想,如果她们摘下面纱,那又会是怎样的震撼人心呢?

现在,这个答案揭晓了。

意识停顿。

时间停止。

坐标失去了意义。

所有的时空连续体,看上去都失去了原本的整然紧密。

因为“”的降临。

不仅是人类的意识,甚至连没有生命的土块和水滴都受到了这精髓的影响。如果说进化是指适应环境,那么这就是可能会让世界灭绝的,形状和数字的终点。

霎时间,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尚未完成的术式也归于虚无,这即是“”的意义——让万物回归其本来的面貌。

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看见白银姬的脸。人类是视觉动物,如果视觉上没有捕捉到,影响就会大打折扣。

由于背对白银姬,所以拜隆受到的影响大大降低。趁着众人失神的机会,拜隆集中精神朝着韦伯冲了过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制服这一群嚣张的家伙,给艾尔梅洛伊教室一点颜色看看。既让他们知道伊泽路玛的厉害,也能将事件的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对于一个贵族,对于魔术师家系的主人,死人其实并不算什么,杀人凶手也没有多么重要,重要的是能够通过这件事获得什么。

从本质上说,黄金姬与白银姬的亮相与打压艾尔梅洛伊教室没有区别,都是为了获取利益。只要能逼他们低头,艾尔梅洛伊教室乃至整个现代魔术科倒向巴鲁叶雷塔也只是时间问题,自己就可以从主家那里争取到更多,更多。

第一目标毫无疑问是韦伯,他是教室的主人,现代魔术科的学部长,掌握住了他,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策略显然是正确无比,以白银姬的美丽为武器也是出人意料的妙招。不过很可惜,拜隆忘记了一件事,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人能够抵抗白银姬的美丽。

白银姬的美丽能让完成度不高的术式或者精神回归原样。如果完成度足够,甚至比白银姬本身的完成度更高,这份美丽自然不可能造成什么影响。

行走在第三魔法道路上的慎二便是这样的存在,白银姬的真容倒映在他的眼眸中掀起一圈圈涟漪,又很快被灵魂之光吞没。

拜隆匆匆忙忙的身影没有逃脱他的视线,在手即将触碰到韦伯身体的瞬间,被一把捉住,紧接着被一脚踢飞。

“什——”惊魂未定的拜隆本能地惊呼,却被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给堵了回去。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动。我手中的这把枪是世界最强十大手枪之一的汤普森Contender G2,枪管十五英寸,装填了.375的特殊子弹。说是手枪其实采用了步枪的设计,威力也可以与步枪媲美。哦,这么说你不一定听得懂,那就换一种说法吧——只要我扣下扳机,你的脑袋就会像烂西瓜那样爆开。魔术刻印都保不住你的命,除非你拥有传说中的不死之身!”

即使被吓得不断哆嗦,拜隆依旧想知道失败的原因,“你,你怎么会——”

“你想问我怎么会没被夺去意识?”慎二呵呵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答案,从你对我们出手的那一刻起,等同于伊泽路玛对我们宣战,我没有义务对敌人解释什么?真要解释,也是对着你的尸体!”

“噫~~~~~~”这一刻,什么贵族风度,什么伊泽路玛的骄傲都被生命的威胁所压倒。

“父亲!!!”

白银姬的呼唤让众人的意识重归清明。

慎二见状扫兴地撇撇嘴,用余光看向团队名义上的主心骨。

“教授,莱妮丝小姐,他已经对我们出手,我可以毙了他吗?”

“——不要这么心急嘛,年轻人,给爷一个说话的机会。”

被杀气覆盖的房间中响起了新的声音。

第四十六章 问题学生的正确使用方式

脚步声和话语声。

带着独一无二的豪爽与大气。

没错。

在场的人物还少了一个。

在这个凄惨的现场,那个女人所拥有的权威更在艾尔梅洛伊教室之上。

“抱歉来晚了。大致的情况爷都听说了,能不能卖爷一个面子。”

“Lord巴鲁叶雷塔。”慎二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惶恐。

伊诺莱·巴鲁叶雷塔·阿托洛霍姆。

三大贵族之一。位于巴鲁叶雷塔派顶点的老妇。

即使是时钟塔,她的地位也足以排进前十(包括宝石老头,神隐多年的院长在内),她的话即使是敌对的巴瑟梅罗和法政科也不敢忽视。

“拜隆卿的事,等我查明一定给你,给维尔维特教授,给艾尔梅洛伊教室一个交待。但在此之前,他和伊泽路玛是巴鲁叶(创造科)的成员,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以老妇的身份,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低的姿态,换做贵族主义,哪怕不是领主也不可能用这种口气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说话。

“教授。”

慎二没有直接给伊诺莱答案,而是稍稍移开一些枪口,询问不远处的韦伯。

“Lord巴鲁叶雷塔可以信任,收手吧,利威尔。”

“是,教授。”

慎二把枪插回衣服内侧的暗袋,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早已没有绅士风度的中年人。

“算你运气好,躲过一劫。再有下次,就不是脑袋开花能解决的了,我会把你整个后颈都砍下来。”

如此难听又嚣张的话语出自其他魔术师之口自然有些不太合适,放在艾尔梅洛伊教室却没有一点问题,因为这里的成员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问题学生集中营的称号不是白给的。而慎二为自己的设计的问题就是,性格桀骜以及热衷现代科技。

被人如此威胁,拜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刚想反击,却看见自家的领主眼神不善地瞪了自己一眼,如一盆凉水浇头,顿时气焰全消,低着头站在一边。

一登场便掌控局势的老妇人将目光投向韦伯。

“维尔维特教授,爷希望你能给爷一些时间。”

“这……”

一时间算不清得失的韦伯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向莱妮丝求助,后者心领神会,用手碰了下弗拉特,少年立刻开口。

“不行啊,教授。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就算对方是领主也不是一样。”

对面是领主,说话必须要慎重。有些话明明知道,但就是不能说出口——弗拉特是唯一的例外,他“天才笨蛋”的大名早已响彻时钟塔,多少教师乃至领主都被他的天然的话语噎到无言以对,最后才落到韦伯手中。

伊诺莱也尝到了“天才笨蛋”的杀伤力,好在慎二及时出面解围。

“我倒不认为Lord阁下与此事有关。”

“为什么?爷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洗清嫌疑。”老妇问道。

“昨天晚宴结束,我在湖边散步,看到您也在散步,而且是一边散步一边听歌。如果我没有看错,您使用的应该是苹果公司的Ipod播放器。”

“呵呵,看来爷是听得太入迷了,居然没有发现。”

伊诺莱自嘲一笑,从礼服的口袋里拿出白色的金属块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这玩意不错哟,爷挺喜欢的。”

“还是今年夏天发行的最新款?昨晚雾气太大没看清楚,这下子就更有说服力了。教授、莱妮丝小姐,还有弗拉特,试想一下,一位能跟得上科技更新换代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尸体上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又不是伊泽路玛这个连电都没通,完全依靠魔术的守旧家族——哎呀,这么看来,伊泽路玛更像是贵族主义那边的人。”

“你——”

慎二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气得拜隆差点当场暴走,如果不是看到慎二的手又有往怀里伸的趋势。

“年轻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刺耳,虽然爷很感激你能为爷说话。”

面对老妇人的教诲,慎二又换了一副态度,谦逊地朝着老人欠了欠身。

老人又说道:“如果这还不能打消你们的疑虑,那不如和爷一起调查,爷也想见识一下被誉为‘鉴识眼’的维尔维特教授的眼力。”

一方不能主导,那就两方合作,这是政治上最常见的策略。

韦伯和莱妮丝对视一眼,前者开口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想拜见一下Lord巴鲁叶雷塔的风采。”

“那就这么决定了,各位,没意见吧。”

老妇环顾众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白银姬和她的女仆蕾吉娜。身为父亲的拜隆和黄金姬的女仆卡莉娜。在场的三个梅亚斯提亚派的魔术师以及冠位的苍崎橙子。

两大强权势力达成共识,自然不会有人再有意见。

老妇满意地点点头,又拍了拍手。

“好了,那就解散吧。——接下来轮到‘侦探’出场了。”

最后,留在那里的只剩下她自己和韦伯,以及同样敏锐的慎二作为助手和护卫。

莱妮丝、格蕾和斯芬、弗拉特则被派出去暗中盯着伊泽路玛家族,以免他们暗中搞小动作——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保持必要的谨慎,以免给敌人可趁之机。

呃,就是弗拉特和斯芬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刚一离开犯罪现场就开始吵闹。

弗拉特挑头,斯芬接上。

“所以我说啊——,真凶一定会用巴顿术!巴顿术真是太棒了,简直无敌!就算从悬崖上掉下去也没问题,还能通过小洞让人爆炸!穿墙还有隐身什么的就更是轻而易举了!”

“那是什么乱来的魔术啊。还有你说清楚到底是武术还是魔术好吗。”

“就是巴顿术啊巴顿术!这可是从夏洛克·福尔摩斯那里传下来的传统,老师也一定会用吧!侦探会用巴顿术可是天经地义的!”

“弗拉特。你怎么能把侦探这种下贱的职业和老师相提并论!”

“对了对了对了!正统的巴顿术是要配合手杖使用的!那个手杖一定是魔术的触媒!所以这是为魔术师量身打造的武术!!现在没有流传下来我猜一定是因为哪个家族把它藏起来自家使用了!而且夏洛克.福尔摩斯很浪漫吧!还有开膛手杰克也是为伦敦史添彩的Super Star呀?!虽然他挺可怕的而且这么说有点对不起那些被害者!”

“别把老师和杀人魔相提并论。归根到底不管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是拿破仑,这种只是在文学和历史上稍稍提到的角色怎么可能比得上老师!”

弗拉特的发言固然不靠谱,斯芬的回答也好不到哪里去,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最大的烦恼之源便是两人。但是,不管如何脱线,如何胡言乱语,都无法动摇两人的绝对信心。

因为他是韦伯·维尔维特,时钟塔最出色的老师。

PS:老福确实会巴顿术,FGO1.5.1中老福也展现出了巴顿术的厉害,确实对得起弗拉特的夸赞。在FGO2的序章中,老福更是靠着巴顿术以偷袭的方式一次秒掉了号称媲美从者的杂兵,就是等级减半的学妹扛不住的那一群。所以,不要小看古人啊,少年们,虽然你家老师在迦勒底的地位比那帮古人高多了,当之无愧的加班第一人。

PS2:节奏榜梅林的评分更高,但是孔明泛用,不管高难还是日常都有一席之地,稳如狗。曾经,我们以为老福也可以,结果唉……录另啊录另。

第四十七章 名侦探韦伯

外面的吵闹没有影响到房间里的三人。

伊诺莱问道:“维尔维特教授,你认为先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比较好?”

“先从被害人的尸体开始。”

韦伯说着,取出一副白手套戴在手上,轻手轻脚地走到摆放尸体的床边,目光又一次聚焦在那给人震撼同时又让人心碎的景象之上。

“分割得非常彻底。”

彻底的分尸,躯干和四肢被整齐地切分开来。

“断面鲜明,说明分尸者手法相当熟练,被害人本身也没有进行反抗。暂时无法推断是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杀害,还是杀害之后再行分尸。”

“从皮肤和肌肉的边缘部分可以看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比我想的还要更早一些。”

“没有被移植过魔术刻印的痕迹。”

进入工作状态的韦伯神态专注,即使是黄金姬那惊人的美丽也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的手法高明而迅速,让人联想到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看得一旁的伊诺莱啧啧感叹。

“以魔术师来说,这还真是少见的景象,维尔维特教授对于这方面很感兴趣吗?”

“不是感兴趣,是不得不感兴趣。因为我没有魔术上的才能,只能用其他的方式弥补。”

平静地收集尸块,平静地检验每一处伤口,平静地——说出对于每个魔术师来说都十分残酷的话语。

“科学也是一门艺术,同样很美,可惜大多数魔术师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不愿意承认。”不知为何,站在无数魔术师顶端的老妇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韦伯没有回应,专注地拼接尸体,最后他将手伸向摆在床中央的,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头颅。当手触碰到少女小巧的耳朵的时候,韦伯的手停了下来。

“嗯?”

“有什么发现吗?”老人问。

“黄金姬……的耳朵里没有鼓膜……而且不像是被后天摘除的。”

“关于这个,爷知道一点内幕。很多魔术都有通过将其中某一种感官封闭进行锤炼的方式,伊泽路玛的秘术也如此。而且运用得更加深入,甚至刻入后代的遗传性状——黄金姬没有鼓膜,白银姬没有视网膜。不过因为魔术的存在,这不会对她们的生活造成影响,她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听、看以及与他人交流。”

虽然魔术逐渐在被现代科学甩下,但是只有魔术才有的优势也还有很多。

刚才伊诺莱所说得内容——以魔术替代失去的感官就是最简单的例子。比如,将发音的情报不经过听觉,将图像不经过视觉,直接输入大脑。虽然这类魔术的等级不低,但伊泽路玛毕竟是巴鲁叶雷塔的分家,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不过,如果再过几十年,现代科学能够直接将芯片植入大脑,那么魔术势必又要迎来一波衰退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黄金姬没有鼓膜是达成那份美丽不可或缺的条件。”听到老妇人的解释,韦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昨晚出现的黄金姬到底是谁或许就能找出来了。”

“你是想通过鼓膜来寻找?”伊诺莱的反应也很快。

“没错,就算是伊泽路玛,想要把没有的鼓膜补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与其询问爷,不如询问爷的那个笨徒弟,她才是这方面的专家,要不要爷把她叫过来?”

“苍崎橙子小姐吗?不急,等我做完现场的勘察再去拜访也不迟。”

韦伯一边说,一边从属于黄金姬的床铺离开,开始调查房间本身。

黄金姬的房间面积和一间普通的咖啡厅差不多。房间里的主要的家具包括附有华盖的床,放着形似水母的台灯的书桌、几幅出自印象派大师之手的画。素雅的书架上摆着一些初级的魔术书。不论那件都是不愧于黄金姬之名的奢侈品,然而在种类上却给人一种只配备了生活必须品的感觉。

屋里有一扇窗户,一道门。虽说姑且也有天窗,但怎么看人都没法从那里进出。如果要把它纳入考虑,那还不如想想有哪些魔术可以穿透墙壁。

房门已经被破坏,是格蕾的手笔。按照约定,莱妮丝和格蕾前来拜访黄金姬,然而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人回应。觉得不妙的莱妮丝立刻命令格蕾破门,然后就看到了那令人从头凉到脚底的一幕。

仔细调查了几块碎片,不难发现房门上使用的是“魔术锁”。

魔术锁,顾名思义,用魔术制作的锁。虽然有诸如造价高,没有魔力就难以使用等不少缺陷,但安全性确实一流,时钟塔本部的宝物库也在使用,是魔术世界相对常见的一种锁的类型。这种锁最大的特征是,与个人的魔力波长相对应,换句话说——

“黄金姬的房间只能由黄金姬本人来打开,也就是说是‘密室杀人’——真是意义不明的设计?”

常规意义上的密室杀人属于不可能犯罪,但魔术师这样的存在,本就不能用常规意义来衡量。以这个密室来说,想从门外把里面的人杀死,方法要多少要多少,一个复杂的流体操作或者空气操作就足以杀人于无形。

“是必须要造成这样的密室?还是单纯的偶然?”

韦伯就这么蹲着陷入了沉思,可思考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发现一直站着当木桩的慎二不知何时来到他的旁边,正趴在门板的碎片上嗅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也染上斯芬的习惯了?”那位混入了兽性血脉的少年,最喜欢的就是用气味来识别东西。

“因为发现了点奇怪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刮着地面,将某种粉末状的物体聚拢在一起,接着切下另一只手套的大拇指部位,将粉末倒进去包好。

“虽然只剩下一点点,但能感觉到年代物独有的气息,历史绝对在千年以上。”

听慎二这么一说,韦伯也重视起来,他取出一副放大镜,像是着了魔一样凝视着灰烬本身,最后竟然用手沾了一点点放进嘴里。

慎二不由吐槽道:“还说我像斯芬,您不也差不多嘛。”

“……”

韦伯没有搭理慎二,嘴巴动了一会儿,将粉末吐在自己的手上,小声嘀咕。

“……啊,这样就有眉目了。”

PS:先是女帝,后是藤乃,都是白嫖失败,今天是藤乃的最后一天到底要不要充钱呢?纠结啊,纠结,2018年来还没氪过金,因为仓库深度已经足够,越来越没有氪的欲望。从理智上说,单一四星池性价比太低,从情感上说,藤乃辣么可爱,到底氪不氪藤乃呢?

第四十八章 入侵者

脱去被弄脏的白手套,身材瘦削的男人站起身来,对伊诺莱说道:

“保险起见,想和您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能回答的爷一定告诉你。”老妇人的态度温和诚恳。

“听说最近有一场地下拍卖会?”

“是有这么回事。”

“拍卖会压轴的宝物是一件传说中的秘宝。”

“哦,你也听说了吗?差点忘了,你和你的老师一样都参加过那个远东的仪式,会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的。”

韦伯没有在意老妇人略带深意的眼光,继续询问:

“这件秘宝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件东西,最后的得主是谁您知道吗?”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报,告诉你也没有关系。秘宝确实是传闻中的那个东西,爷会来这里,和这件事不无关系。”

“还请解惑。”

韦伯眼睛一亮,本来只是想求证一下,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那件秘宝性质特殊,无论是作为咒术素体还是作为那个仪式的触媒都是最顶级的,所以有很多魔术师闻讯而来,拍卖的价格被炒得非常高。最后,还剩下两个人在竞争。”

“一个是这里的主人拜隆·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另一个是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

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慎二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中东出身的魔术师。知道他的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看到什么心仪的东西就是买买买。和他一比,露维娅所在的埃德菲尔特家根本不配暴发户的称呼,阿特拉姆才是真正的暴发户,坐拥数十座油田,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钱的超级有钱人。

就连已经身居高位的韦伯都这么评价。

“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伊泽路玛虽然历史悠久,但是比金钱怎么想都不会是加里阿斯塔的对手。正常来说,拜隆家主应该输了才对,可是既然您因为此事来到这里,难道说拜隆家主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就是这个难道,爷和你想的一样。虽然魔术师持有的资产有很多来路不正,并通过各种手段隐藏了起来,难以查清。但伊泽路玛的底线,爷还是能猜到一二。而且加里阿斯塔的风评不好,以拜隆卿的性格不太可能为了一件秘宝和加里阿斯塔产生冲突,除非有不得不拿下这件秘宝的理由。”

或许是为了摘除自己的嫌疑,伊诺莱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不能退让的理由,爷只能想到黄金姬和白银姬,结果这一代的黄金姬完成度异常的高。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连上都不奇怪吧。老实说,爷本来以为还要几代人才能有这样的成果。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呵呵,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被隐藏起来了——你刚才好像说有眉目了?”

“是有一些眉目。”韦伯点头,“不过还需要一些证据。侦探办案有三个要素,hodunit,hodunit,hydunit。前两者对于魔术师来说意义不大,唯有最后一点例外,无法解明这个,这件事就没有结束。”

“原来如此,看来爷选你做侦探的决定没错,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关于爷的邀请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啊。”

见伊诺莱到了现在都不忘拉拢自己,韦伯的不由苦笑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寻找真相是寻找真相,邀请是邀请,而且这次的事件不管以何种结局落幕,对我都不会造成多少影响。”

这才是伊诺莱真正的底气来源,历史悠久的三大贵族之一的家主,时钟塔最具有影响力的领主之一,这样的存在不可能是这样一点小事能够打倒的。

“而且,只要你愿意加入,五个伊泽路玛的损失,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老妇人的笑意越来越浓,韦伯则是越来越苦:

“您真的太高看我了。不管如何,先把这次的事件了解。现场勘查已经结束,下一步寻找昨晚的黄金姬。利威尔,你去请Miss苍崎,我需要她的协助。”

“是,教授。”

不动声色地瞥了伊诺莱一眼,慎二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时,两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大呼小叫冲了进来。

“教授,教授,不好啦,出大事啦。”

“我们发现了入侵者,该怎么处理?”

咋咋呼呼大呼的是弗拉特,带这些兴奋小叫的是斯芬。

听到两人的汇报,韦伯和伊诺莱面面相觑。

“入侵者?这个时候?”

“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就在那边的森林。”弗拉特伸手指向窗外,“人数大概是嗯,二十,不,三十多个。”

这名少年的探知才能和他入侵的水准一样高超,他说是有多少,韦伯绝不会怀疑。

“这么多?”

不知何时,太阳失去了踪影。

是云。

从西边飘过来的黑云,转眼间就覆盖了伊泽路玛的土地。那极其不自然的速度和规模很快就能将伊泽路玛的标志性建筑双貌塔笼罩。

云中,响起了低沉的雷鸣,粗壮的闪电从云中抽离,轰击着森林,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惊心动魄的痕迹,也在空气中留下了难闻的焦臭味。

“目的是为了消除土地对伊泽路玛家的守护吗,但是在黄昏时分行使天候魔术是自古以来的定则,现在才上午,到底是谁——”

如果土地受到伤害的话,魔力的流动自然会比平时变得困难。在魔术师管理土地的情况下,理所当然会对其施加防御魔术,而首先将其无效化对于袭击者而言也是定则。

韦伯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中的阴云。与他并肩而立的老妇人的声音中却多了一丝低沉。

“爷大概知道是什么人。拍卖失败,就想抢夺吗?爷倒是不讨厌这种快刀鸣枪的方式。不过这样的竟然选择这个时候攻过来——该说是胆大妄为呢?还是有恃无恐?”

听到伊诺莱的感叹,韦伯也猜到了入侵者的身份——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

关于他的评价有两条,有钱的暴发户,风评不好。

有钱已经解释过了,而风评不好则和他霸道的作风有关。我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买不到就打,打不过就拿钱雇人继续打,打倒你服软为止!

这一场雷霆,就是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对于伊泽路玛的招呼与最后通牒。

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要揍你了。

PS:石油王,嘿,石油王。三田笔下的石油王就是个悲剧啊,别家龙套是在主角面前装逼被打脸,这位是装完逼被打了还不够,装逼前后还在不停作死,具体如何大家继续看。

第四十九章 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

“……嗯。还不错。”

褐色皮肤,留着垂到胸口的金发,戴着小拇指粗细金链子的青年——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带着残酷的微笑,凝视着自己的轰炸造成的痕迹。

这里是附近的高地。

温德米尔湖区是英国屈指可数的度假胜地,自然不可能被伊泽路玛一家独占。事实上伊泽路玛的领地只是半径几公里的小型区域,在领地之外则是面向大众的各类休闲度假村或者高档宾馆。

阿特拉姆现在就在这样的一间宾馆的门厅中,用黄铜制作的古董望远镜俯视着伊泽路玛的土地。

整间宾馆都被包下,禁止外人出入,阿特拉姆做事也就没了顾及,他伸手抱住坐在他身上的衣着暴露的侍女,低语道。

“怎么样?我可是有自信匹敌那将情敌连同城池一同烧毁的魔女之火哦。”

青年将自己的所为比作名为美狄亚的英灵曾经行使过的灭杀之术式,夸耀着自己的功绩。

如果慎二听到他的话,说不定会笑到肚子疼。

首先这家伙是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用巨量的金钱买到了一个参战名额,他召唤出的从者正是美狄亚。

其次,美狄亚所处的神代和现代的环境不同。西历以前,美狄亚那种级别的魔术师只需要一个小节,就可以匹敌现代轰炸机。而对于现代魔术师,就算用上了仪式魔术或者大魔术都不一定能到达这种程度。

阿特拉姆能够完成纯粹是因为他天时地利人和兼备。

天时:这里的天气变幻无常。

地利:湖区的水汽充沛。

人和:阿特拉姆带来了加里阿斯塔所属的三十二名魔术师布置仪式,加里阿斯塔擅长的正好又是与雷电相关的魔术,这才制造出了雷电洗地的震撼效果。单纯比较魔术水准,他给美狄亚提鞋都不配。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在《Fate stay night》中,不管是哪条世界线,阿特拉姆的结局都是被美狄亚烧死。对,就是用他现在对着侍女夸耀的魔女之火。

所以,石油王,Flag真的立不得啊。立了这样的Flag,除非你是主角,真·天命之子,否怎谁也救不了你。

当然,现在的青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未来已经注定,他正志得意满地笑着,对属下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来掠夺吧!篡夺吧!开始提高效率吧!”

加里阿斯塔就是这样起家的一族。

想要话就去掠夺吧。

尽情挥舞手中的利刃吧。

阿特拉姆就是被这样教导的。

为了决定一族之长,父亲给予了包括他在内的子女们以权力斗争为关键的各种试炼,而青年以最高的效率完成了这些试炼。然后,和虽然在协会继承了爵位,却没有踏入魔术世界的父亲不同,阿特拉姆得意洋洋地接受了魔术。

因为他觉得被视为落后于时代的魔术,在现代反而更加有利。

继承魔术刻印时所克服的痛苦,对他来说也是愉悦。因为那是回味自己胜利果实的最好机会——就像是现在。

被他抱着的侍女,也是他最信任的助手小声问道:

“少爷,真的没问题吗?那里可是有着……”

“有着什么?巴鲁叶雷塔的那个老女人吗?”阿特拉姆一边冷笑,一边在侍女的腰上狠狠捏了两下。

侍女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肆掠了一会儿,阿特拉姆估计是解气了,这才解释道。

“放心吧,我还没有自大到去挑战领主的权威,更何况是三大贵族之一的巴鲁叶雷塔。米克·古拉吉列已经代表我们和那个老女人接触过了,只要我们不真的闹出人命,就会对我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是想借我们的手查一点东西。真是可恨,但现在也只能任由她利用,她的这份自大,就由伊泽路玛来偿还吧,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怎么了嘛?你好像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想说就说吧,你也是在为我着想,好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侍女稍稍松了口气,有些担忧地说道:

“留在伊泽路玛的除了lord巴鲁叶雷塔,还有艾尔梅洛伊教室的维尔维特教授和他的学生们,那群Ne age听说很不好对付。”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青年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扫兴,“一个除了教书什么都不行的废柴教师,一群其他学部都不肯要的问题学生,什么艾尔梅洛伊教室,什么Ne age,不过是听上去好听的名号。”

“可维尔维特教授被称为‘无冠领主’,会不会——”

“我说你怎么到了伦敦以后胆子越来越小。如果是艾尔梅洛伊的冠位领主,我只能选择退避,区区一个‘无冠领主’?等他真成了领主再说吧。况且,米克那边也说了,艾尔梅洛伊和伊泽路玛差点起冲突,说不定还会趁火打劫。只要他不来捣乱,我不介意他交个朋友,毕竟他也是那个仪式的生还者。他好像最近欠了不少钱?愿意拿出情报交换的话,我不介意帮他还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加里阿斯塔最不缺的就是钱,随便挖点石油就有了。呼呼呼呼,科技发展也不全是坏事啊。”

“如果他真的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那就统统打残。对了,他好像也保留了某位大英雄的圣遗物?就借这个机会和那件秘宝一起弄到手吧,虽然只能召唤一名英灵,但多做些准备总不会有错。办事就要办得彻底是我的方针,又不是像艾尔梅洛伊师生那样抱着玩玩的心态去参加,结果什么多没有获得,还差点把自己的家族给弄残了。”

对青年来说,唯一值得畏惧的对手,就是Lord·巴鲁叶雷塔,其他的闲杂人等根本无关紧要。虽说是除了古老以外没有其他优点的老不死,但在魔术中,岁月也有其价值。

不过,现在这个障碍已经被清除了。在那双貌塔里,已再没有自己值得畏惧的人。无聊的杀人事件根本不用去管。只要从正面蹂躏,然后掠夺就行了。

“来吧。”

说着,阿特拉姆拿起葡萄酒杯,站了起来。

“好好忏悔吧——从我这里夺去猎物的罪,拒绝和我交涉的罪。”

PS:为什么韦伯说dun而不是do,上一章末尾本章说已经有书友解释的很好,一看便知,奸少不多解释了。

PS2:顺带,奸少其实也不知道原因,不过韦伯在原著里教导格蕾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这里正好引用。可惜了,FGO里名侦探韦伯和福尔摩斯没什么互动,真希望看两人联手破案。

第五十章 艾尔梅洛伊教室,出阵!

同一时间,月之塔,黄金姬的房间。

“教授,让我们出战吧。”

“教授,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只有在这种时候,弗拉特和斯芬才会达成一致。

韦伯没有急着回应斯芬和弗拉特的期待,而是询问身边的老妇人。不管掌握了多大程度的主动权,他和他的学生始终是客人,在主人发话之前,应当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行动。

“Lord巴鲁叶雷塔,您的看法呢?”

“爷的看法是没有看法。”

眼看雷云即将包围双貌塔,伊诺莱依旧是一派从容,似乎并没有把足以改变天候的仪式魔术放在眼里。

“怎么这样啊,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弗拉特不满地嘟囔。

斯芬连忙阻止他的口无遮拦:“弗拉特,和领主说话应当更加礼貌一些!”

“没关系的,爷不在意。”老妇人笑着摆了摆手,“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里是伊泽路玛的地盘。伊泽路玛是巴鲁叶雷塔的分家不假,但他的领地在时钟塔是独立的,严格意义上并不从属于我。加里阿斯塔的做法虽然有些粗暴,却没有违反魔术师之间的规则。更重要的是,他的做法符合民主主义的理念,贸然插手,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美是绝妙的。就算只是转瞬之间,仅仅是存在就有价值。我们要做的就只是走过这一刹那。——同样,现在这个时代就该交给现在的人去经营,不要拘泥于过去血统,这就是我们的信念。”

在昨晚的社交晚会上,伊诺莱是这样说的,创造科(巴鲁叶)永恒的理想就在这里。那么,如何判断价值呢,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加里阿斯塔明知有领主在,依旧展现出了自己的气势,如果拜隆不能展现自己的气势,被击倒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某种意义上很公平,从另一种意义上却是冷血而残酷,与习惯了艾尔梅洛伊教室轻松氛围的两名学生一阵不适。

斯芬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伊泽路玛毕竟是巴鲁叶雷塔的分家……”

“所以,爷也没说完全不管。”伊诺莱笑得更加愉悦了,“维尔维特教授,爷想委托你们去帮一帮拜隆卿。”

“诶诶诶?”

两名少年完全跟不上老妇人的思维,就连韦伯也猜不到她的心思。

“Lord,您这是……”

“不明白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亏你还是现代魔术科的学部长……哦,现代魔术科的政务全由义妹处理的传闻看来是真的。年轻人,听爷一句劝,等你的义妹成年就赶紧和她结婚吧,要是给其他男人拐跑了,你以后的立场会很尴尬。”

“唔……”

伊诺莱半是调侃半是真心的建议犹如一把利剑,直插韦伯的心脏,插得他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无法回答,有人可以。

“多谢您的关心,到时我和兄长一定会给您发请帖。”

莱妮丝和格蕾不知何时出现在破碎的大门外。

“爷一定给你们备一份厚礼。”

老妇人的笑容中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意味,莱妮丝用一个同样满含深意的笑容回应,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兄长大人,这个委托对我们有益无害。既能展示我们艾尔梅洛伊教室的实力,也可以借机让巴鲁叶雷塔欠我们一个人情,至于报酬……Lord巴鲁叶雷塔一向大方,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虽然知道你是在奉承,但这句奉承也听得很开心。”老妇人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如果你们能圆满地解决这次的事件,爷可以做主让白银姬加入艾尔梅洛伊教室。”

“这……”

这算什么报酬?

莱妮丝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其中所蕴藏的机遇,名为“根源”的可能性对其他魔术师的吸引力。

“我明白了,Lord巴鲁叶雷塔果然很大方,兄长大人,请您做出决断。我来的时候,拜隆家主已经前往迎击。”

“你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决断。”韦伯看着两人达成一致,自然不会再多纠结,“弗拉特、斯芬、格蕾,你们作为第一阵。”

“Sir,Yes sir!”弗拉特夸张地行了一个军礼,这家伙的一大爱好就是看B级片,各种梗也是手到擒来。

“是,师父。”

“就交给我们吧。”

格蕾和斯芬表态后,三人用最快速度冲出房间,每一个人的冲刺速度都足以媲美专业的田径选手。毫无疑问,这是运用了魔力的结果。

伊诺莱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透露出浓浓地好奇。

“三种不同的魔力使用方式,却都没有咏唱,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教学名不虚传。”

韦伯笑了,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看到没有,那都是我的学生。

“莱妮丝,利威尔,我们也准备一下,作为第二阵。敌人人数众多,格蕾他们经验不足,随时准备支援。”

“那样的话,我和利威尔两个人就够了,兄长大人请留在这里。”莱妮丝对着韦伯摇头,“委托的内容是圆满地解决这次事件,注意是事件,不仅是袭击,还有黄金姬的案件。您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解谜是您的专长,战斗是我们的,请交给我们。”

韦伯看了看只剩下一只的白手套,又看了眼神情镇定的慎二,最终点头。

“那就交给你们了。利威尔,这里你年纪最大,多照看他们一些。”

“教授放心。”慎二说着随手砸坏了房间里的某个雕塑,“其他敌人不好说,加里阿斯塔真的不算什么。雷电魔术虽然威力巨大,但缺陷同样很明显。只要方法科·学,对付起来轻而易举。”

韦伯若有所思地看向雕塑的碎片:“黄铜——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用科学的方式去对付魔术,呵呵。”

“那是您教得好。”慎二轻飘飘地捧了下韦伯,“没什么吩咐,我们就出发了。”

“注意安全。”

“好的,兄长。”

莱妮丝踏着与平时不同的轻快步伐走出房间,属于贵族小姐的优雅气息也在步伐的转换中变更为了专属于魔术师的肃杀。

“艾尔梅洛伊教室,出阵!”

PS:新的强化本出来了,不知道有木有奸少第二喜欢的师匠,有木有爱奸少爱得不行的1001呢(1001是唯一满宝的五星,1.5.2出来的时候抽卡,彭忒第一个出来,1001第二个,然后连续来了四个,平均120石一个,直到武则天姗姗来迟。今年的福袋又来了第五个,正好补完)?最好再给巴御前、两个凛都来个宝具本。

第五十一章 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参战。

创造科(巴鲁叶)都是艺术家,他们的魔术源于艺术,与敌人的战斗等同于用自己创造的艺术将干扰艺术的异物排除或者同化的过程。

与那位名震整个魔术协会的老妇人为例,她的一生都献给了绘画艺术(魔术),一旦让她握住画笔,周围的山川河岳、天地星辰都会成为她落笔的画布,画卷完成即是敌人败亡。

同样出身巴鲁叶雷塔的拜隆也是一样,虽然不可能有Lord巴鲁叶雷塔那样令人叹服的气魄与技法,但本质和理念并没有多少区别。

拜隆的艺术(魔术)是“肥皂泡”——只是看起来像,实际并没有那么脆弱。

肥皂泡是美丽的,反射闪烁不定的泪光,与周围的水汽相得益彰,散发着梦幻般的色彩。

伴随着中年绅士以手杖击打地面,无数的肥皂泡从水汽中诞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条漂亮的气泡带,将入侵者的先头部队重重包围。

“让天气成为你们的同伴,不得不承认你们很厉害。虽然这个地区本来也是气候多变,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做出如此华丽之事。不过,你们要是以为伊泽路玛无能为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入侵者们一改先前的嚣张,沉默而谨慎地注视着靠近的肥皂泡。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贸然触发未知的魔术是愚蠢的,这是每个魔术师都知道的常识。

但是,他们不触发,不代表拜隆愿意放过这群该死的入侵者。

他的处境就已足够糟糕。原本昨晚的社交晚宴大获成功,正该是名利双收,走上人生巅峰的最佳时刻。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身为伊泽路玛家主,他当然知道黄金姬真正的死亡时间,昨晚登场的也确实是冒牌货。然而,那是伊泽路玛家的绝密,一旦透露出去有可能会让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毁于一旦。

这是拜隆绝对不能容忍的,虽然是民主主义的一员,但在骨子里,拜隆一直以自己的血统为傲,所谓的民主主义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笼络人心的借口,到最后占据主导的还是历史和积累,因为魔术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东西。这一分歧,也是他和伊诺莱貌合神离的根本原因。

对于拜隆来说,凶手和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金姬的秘密不能泄露,为此他选择将火力转向艾尔梅洛伊教室,希望能诱发伊诺莱和韦伯的争斗,从而达到将自己和家族摘出来的目的。

没想到,那个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眼力居然那么毒,一眼就看出了黄金姬的破绽。他手下的那群少年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凶悍,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伊诺莱看在主家分家的面子上,帮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又碰上了这些不长眼的家伙。

生气倒还是其次,更关键的是他已经无路可退。他知道伊诺莱的性格,那个老妇人只会对有能力的人抛出橄榄枝,帮自己一次已经是情分,如果这次自己再处理不好,那就真的会被排除在巴鲁叶雷塔的核心之外。

所以,无论是为了发泄怒气,还是为了保住家族和地位,他都必须获得胜利,而且是漂亮的胜利。

“诸位对于伊泽路玛的红玉,有何感想呢?”

绅士低声念出了术式的名称。

下一秒,肥皂泡炸开了。

“啪”的一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象。

没有魔力的奔流,也没有跳出什么怪物,甚至连气浪都没有,仿佛就是肥皂泡受力达到极限,自然爆裂。

然而,就是这么一次看上去很正常的自然爆裂,却让几名袭击者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唔,拜隆!!!”

剩下的入侵者被激怒了,“嘶啦”“嘶啦”地拉出一道道闪电回击。

拜隆已有防备,提前在身边布下了一层肥皂泡用来防御。

这些肥皂泡做了特殊处理,在天候的加成下,能够直接将人电成焦炭的电力伴随着泡沫的炸裂被抵消。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拜隆早已取得了胜利。

只可惜,对面人数太多,闪电的数量也太多,泡沫没能完全承受,只抵消了七成,剩下的三成命中了拜隆,让这名强壮的绅士跪倒在地。

“哈!不过就是个躲在乡下的没落收藏家而已。”

倒下的袭击者逐渐恢复了过来,和愤怒的同伴一起组建起新的术式。

见过一次肥皂泡攻击的他们已经看出了术式的作用原理——肥皂泡的效果是破坏空气中的氧气,以此产生让敌人窒息的效果。

神秘被破解,入侵者们再无顾忌,他们要一鼓作气拿下胜利。

因为躲避得及时,拜隆只是肩部被烧伤,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他用一只手捂住焦黑的肩膀,另一只手不断用手杖击打地面。

肥皂泡顿时增加一倍,在敌人的面前组成了虹色的堡垒。

承受过一次闪电,拜隆对于对面的雷电术式也有了一定认知,接下来就是看他的艺术和敌人的魔术哪一方先坚持不住。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

“找到了,在这里。”

从被水汽遮蔽的森林里传来了一个天然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拜隆微微一愣——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人!”

入侵者中离得最近的三人身体一转,一道闪电劈了过去。

“呜哇!好危险。”

声音的主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但听上去应该没有受到伤害。

“就是你们弄出那一大团黑云的吗?好厉害啊,这可是时钟塔都不怎么试验的仪式魔术呢。”

说话的时候,人已经从草丛中跳了出来,金发的少年,用于战场格格不入的天真笑容环视四周。

“不过你们的效率有点差啊,第七个人和第十二个人还是……”

不等少年说完,新的雷电已经轰击过来。

“听人把话说完啊。”少年有些狼狈地左躲右闪。

“我们和伊泽路玛的手下没什么好说的。”

“不不,我不是伊泽路玛的手下啦。”

被电光照亮的脸上没有丝毫地害怕,即使是在闪躲之中,他依旧抽空对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拜隆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艾尔梅洛伊教室,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奉时钟塔最强、最厉害、最无敌的老师之命,前来参战。”

PS:看看韦伯这帮学生吧,不管到了哪里,不管自己有多牛逼都不忘宣扬我家老师是最牛逼,更夸张的是发自真心地赞美,韦伯的名气不大就有鬼了。嗯,虽然韦伯很不希望他们这样,实在太塔喵羞耻了。

第五十二章 斯芬·古拉雪特,参战!

“拜隆卿,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天然的话语,天真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无邪,却又那么的可恶,因为这意味着弗拉特完全没有把入侵者们放在眼里。

闪躲完一轮雷电,少年得意地呼出一口气,冲着树上喊道。

“上吧,路.希安君!我们来打开突破口。”

“都说了别说我路.希安!不过为格蕾亲亲开路的提议还不错,这次就原谅你了。”

斯芬怒吼着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边发泄被同伴暴露位置的怒气,一边轻轻揉了揉鼻子。

“你们身上的铁锈味真让人难受,更让人恶心的是还有那么显眼的杀气。”

两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少年——入侵者们发出嗤笑。

当然,他们很清楚己方这么多人还敢掺和进来的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危险性,实力与外貌无关更是魔术世界的铁则。因此耻笑的同时并没有放松警惕。

集体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术式,释放的节点从构建出坚固堡垒的拜隆身上转移向两名少年,似乎是打算先捏软柿子。

然而,这两个少年可不是什么软柿子,真把他们的背景扒出来,十个加里阿斯塔都不够被碾压的。

哪怕不看背景,他们的实力依然强得可怕。

“嗷嗷嗷!”

在魔术发动的前一刻,斯芬仰起头,发出了咆哮。

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光是音压就对入侵者们的魔力造成了影响。本已经过魔术回路转化的魔力,就像刚刚学会魔术的末子(Frame)一样烟消云散。

“难不成你是……”

“——艾尔梅洛伊教室,斯芬·古拉雪特。”

在瞪大眼睛的袭击者眼前,自我介绍和咆哮变成了别的形态。

“Pallida mors(失色之死啊).”

这就是少年的咒文,也是变化的开端。

金色的头发“活”了过来,像是有生命一般骚动着,变换着,眨眼之间就从男性最常见的短发蔓延至腰间。那标志性的犬牙也化为了可与利刃媲美的巨大利齿,虽然看上去有些狰狞,但更多的是野性的美丽。

在变化的过程中,少年跳了起来。

袭击者们的反应很迅速,他们解放了魔术。只需要一小节咏唱,就能放出闪电瞬间杀人的闪电。

然而,在咏唱之前,魔术师们的手臂已经消失。

血液如同喷泉般从断面奔涌而出,而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造成这一切的只是斯芬不知何时变化的双手,那是不逊色尖牙的利爪。

反应过来的入侵者们想要做出一些对应,但是看到那暴露在雷光下的身影,他们又一次失语了。

宛如传说再临。

健美的少年失去了本来的样貌,取而代之的是被钢针般的毛皮覆盖,以双足站立大地的幻想种。

狼人,神怪故事中可与吸血鬼媲美的怪物,正以以惊人的速度在树木之间跳跃。从树干到树枝。再从树枝到树干。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的,异常的多角度跳跃。

他所发发挥出的力量和速度早已超脱了强化魔术的极限,普通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跟上他的速度,只能被单方面地蹂躏,蹂躏,再蹂躏。

因为多说几句话而耽搁的莱妮丝和慎二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的就是斯芬大发神威的一幕。

“狼人?虽然知道斯芬有兽性血统,没想到还是位阶不低的幻想种。”

因为斯芬完全占据了上风,慎二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一边用太阳之火融化沿途拆下的黄铜,一边保持安全距离当起了旁观者。

“不,兄长说不是狼人,是拟态——兄长称其为幻狼。”

“幻狼……”

听莱妮丝这么一说,慎二才发现斯芬虽然肌肉鼓胀了数倍,但衣服和鞋子全都完好无损,说明披着的那层外皮并不是真正的实体,而是因为异常密度的魔力凝结而成的半虚半实的产物,就像是从者用魔力凝结成的铠甲一般。

“……古老的兽性魔术,不,都不一定算是魔术。”

真要追溯,模仿兽类可以一直追溯到人类的起源,地位可与自然崇拜、先祖崇拜相媲美。听上去有些可笑,但这也是人类知性的证明,认知到不足,所以从其他方面寻求补充。

时至今日,兽的元素依旧有诸多传承。

诸如形意拳、蛤蟆功之类的武术,诸如芭蕾、孔雀舞之类的舞蹈,斯芬的变身也属于其中一种。通过家传的秘术引出绝大的兽性,获得了“兽之神秘”的少年将拥有媲美幻想种的可怕力量。

这种力量绝非一般的魔术师能够抵挡,斯芬所过之处,魔术师们像是草屑一样飞了出去,如果不是还记得韦伯的叮嘱,尽量不要闹出人命,特地避开要害,恐怕早已尸横遍地。

那如太阳一般熠熠生辉黄金皮毛引起了慎二的思索。

“知不知道斯芬的兽性血脉源头?”

莱妮丝摇头:“这是古拉雪特家族的最高机密,就算是兄长大人也不一定知道,何况是我?”

“也对,神秘神秘,不神秘就等于失去力量。不过……嗯,这样,你找个机会告诉斯芬一个消息——这个世界上还有黄金狼存在,看他或者他的家族有什么反应。”

“黄金狼?”莱妮丝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过,“那个传说中和龙一个等级的幻想种?”

“没错,就是那个黄金狼。”

“这不可能!现代的环境不适合幻想种的生存,高位幻想种早就绝迹了。”

对于莱妮丝的质疑,慎二只是淡淡一笑:“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也没有欺骗古拉雪特家族的必要。”

为什么现代会有黄金狼的存在,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橙子曾经和一头名为贝奥的黄金狼缔结过契约。虽然贝奥在魔法使之夜后离开了橙子,不过只要橙子想找,应该还是能找到的,毕竟当年橙子那一头和青子一样飘逸的长发就是用作和贝奥契约的仪式素材这才变成了短发。

头发是与术者联系最紧密的素体,咒诅科的术士常用头发来对人进行诅咒或者确定重要人物的状态,哪怕贝奥是远超于魔术的神秘,也很难切断头发和主人的联系(尽管使魔契约对与贝奥本狼毫无约束力)。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斯芬的血脉真和黄金狼有关或者他家的秘术可以引入其他的兽性,或许我可以送他一场机缘。”

“我知道了。”

见慎二一脸认真,莱妮丝也不再多问,反正她就是个传话的。

这时,被斯芬血虐的魔术师们终于找到了对付斯芬的方法,他们一改刚才的密集阵型,一边分散,一边启动术式。

近战不利就远程,点杀不了就范围覆盖。

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做法,然而——

“没用的,弗拉特就在等你们分散。”

PS:蛤蟆功的确存在,虽然没有火云邪神那么猛,但确实是一门历史悠久的武术。其实,在《射雕英雄传》中,蛤蟆功和一阳指,先天功一样,都属于历史悠久的正派武功,练到巅峰未必不能问鼎天下第一,只可惜欧阳锋心术不正,又分心去学习用毒之法,不然也许是又一个火云邪神?呃,鞋神?要不要来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呢?

第五十三章 格蕾,参战!

“没用的,弗拉特就在等你们分散。”

莱妮丝的话还未说完,弗拉特已经开始挥动手臂。

“嗯嗯,那边就这样子,咕噜咕噜转一圈吧!”

如果观察力足够敏锐,不难发现,弗拉特在挥动手臂之前摆出了和入侵者们同样姿势。这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某种类感魔术,更通俗点说是诅咒。

“干涉开始(Playball)。”

伴随着一小节的咏唱,入侵者们释放出的雷电在脱离术式的瞬间改变了方向。

下一秒,四周响起了被自己的雷电烧焦的魔术师们的惨叫。

严格意义上说,弗拉特使用的类感魔术不是时钟塔所教授的正统西方魔术,而是来源于东南亚的巫蛊体系。

不过,这对于少年来说并没有区别,因为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稍微说一下弗拉特的过往。

弗拉特·埃德卡尔斯,出身于地中海周边之国,古老魔术师家系埃德卡尔斯一族。

这是个很有趣的家族,单论历史,整个欧洲也没有多少家族能比得上。但是,这个家族的历代当主却只能用平庸来形容,无论是自身的天资还是修行的魔术都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很多魔术师都在讽刺,这是一个无法将历史转化为神秘的无能家族。

——一直到弗拉特的降生。

这个孩子仿佛是为了弥补家族多年的平庸,数量杰出的魔术回路,还有能够控制它们的压倒性才能。

他作为众人所期待的神童被满怀希望地送进了时钟塔,然而这个“逸才”,却连时钟塔都感到棘手。

最开始是交给了降灵科的副学部——召唤科学部长洛克·贝尔费邦,但仅仅过了几个月他就转移到了别的学部。虽然因为他那非同寻常的才能,接下来的每一个学部都对他表示了欢迎,但随着他破坏讲师胃袋的速度这一记录不断刷新,等待他的都是又一次放逐。

为什么会这样呢?

很简单。每个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聪明而勤奋。能够迅速吃透自己的知识。但是很少有老师体会到,遇到了某个太过天才的学生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一学就会,一听就懂,一点就透,这是好事。

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更是好事中的好事。

将所教授的东西吃透,然后精研,最后超越老师,那更是梦寐以求的完美学生。

可是,如果这三个过程在极短时间内走完,甚至老师的课还没教完,学生已经指出了老师的谬误,老师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会不会觉得这么多年全部活到狗头人身上去了?

这也就算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偶尔也会出达芬奇这样的万能天才,超级怪物。

更过分的是,弗拉特的身上满溢着最理想的魔术师态度,其对于魔术的态度却是最糟糕的——他完全没有作为魔术师的自觉。

让现代的魔术师成为魔术师的,是超出其异能和非凡性的,几个世代以来不断增幅的执念。对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之暗紧咬不放的强烈思想,其自身就拥有一种恐怖的“力量”。无论科学将魔术甩下多远,只要这种思想没有根绝,魔术就不会彻底消亡。

然而,弗拉特的身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执念。不管到哪里都整天没个正型,四处管闲事,看到没见过的术式就死皮赖脸的凑上去,迅速解析后再一脸天然地指出术式中的不足。

教训他吧。不好意思,整个时钟塔能打赢他的真不多。你的术式已经被他吃透,一不留神就会阴沟里翻船。

不教训他吧。面子上又挂不住。

偏偏这样的一个整天都在摸鱼的家伙,始终保持着全科满分的记录。隔三差五就打讲师的脸,连领主都没能幸免。他的外号天才笨蛋中的笨蛋就来源于这一段血虐整个时钟塔的辉煌历史。

用某个被祸害次数最多的倒霉蛋的话说,弗拉特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所在学部的教学秩序。于是,在除了法政科之外的十一学部转了一圈后,法政科把他丢到了现代魔术科问题儿童集中营艾尔梅洛伊教室,一呆就是好几年。

在十二学部都待过的少年到底掌握了多少种魔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像是加里阿斯塔的雷电魔术,弗拉特闭着眼睛都能反制。

“突破口打开了哦。”在一地的呻吟声中,弗拉特依旧是满脸天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格蕾亲亲!!!”顺手收割的斯芬仰天长啸,充满了野性的魅力——忽略长啸的内容的话。

虽然两人整天吵架,看上去像是冤家对头,可他们的动作却是流畅而协调,宛如天生的双子,打得敌人狼狈不堪。

随着两人的呼唤,第三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请不要用那种称呼……艾尔梅洛伊教室,格蕾,参战!”

披着斗篷的娇小身影冲入了敌人的阵型,所过之处一片,一片哀嚎。

不要误会,格蕾既没有用收割型的“死神之镰”,也不是攻坚型的“破城锤”,她用的是一面盾牌,从盾牌上的那张奇特的脸不难判断,这也是亚德的形态之一。

盾牌本身并不可怕,也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效果,盾牌主人拥有的怪力却让盾牌变得势不可挡。

少女就这么举着盾牌,硬顶着雷电的攻击横冲直撞,将入侵者的阵型彻底粉碎,这时距离弗拉特登场还不到两分钟。

“见识到了吧,这就是艾尔梅洛伊教室的实力——对了,上次在教授那玩的游戏叫什么来着?三国志?不对,三国战记?也不对……三国无双,对,我们就是时钟塔无双。”

“哼,好大口气!”

愤怒到几乎扭曲的声音与刺耳的雷鸣同时炸裂。

那是与被击倒的入侵者们不在同一个层级的雷霆,如果这才是雷电的标准,前者只能算电火花。

雷霆绽放出刺眼的光辉,彻底撕破阴云,撕裂大气。

它的目标赫然是看上去最不起眼却斩获最多的格蕾!

第五十四章 阿特拉姆,参战!

在普通人的认知中,雷电是自然界中第二快的东西,速度仅次于光。

当雷鸣响起的时候,即使弗拉特和斯芬意识到不妙,想要提醒的时候已经迟了。

幸好少年们来不及反应,有人可以——亚德。这个附加在“槛”上的意识拥有丰富无比的战斗经验,又和格蕾有着意识上的链接,每当格蕾遇险,第一个示警的一定是他。

魔力不正常蓄积的时候,亚德已经有所察觉,正因如此,格蕾能及时架起盾牌,挡下了雷电的攻击。

“可恶的家伙,竟然偷袭格蕾亲亲!”

斯芬狂怒,比雷声更加恐怖的咆哮回荡在森林中。

这吼声拥有将魔术师的魔力驱散的力量,曾数次为斯芬争取先机,然而这一次,无往不利的咆哮却没有起效。

那个分开草丛走出来的男人编织出的术式依旧稳固。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敌人的魔力凝练稳固,难以干涉,这是魔术水准达到较高层级的标志。

而袭击者们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那是与面对斯芬和弗拉特不同种类的恐惧,混杂着敬畏与担忧,下位者对于上位者所独有的态度。

看到这个人,拜隆眼中喷出了明显的怒火。

“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

褐色皮肤的青年根本没有看拜隆一眼,他的眼中只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的弗拉特,对着他龇牙咧嘴的斯芬以及从盾牌中露出脸庞,毫发无伤的格蕾。

“艾尔梅洛伊教室,很好,好得很啊!”

◇◇◇

不远处的观战席,慎二也在说着类似的话。

“原来他就是石油王,很好,好得很啊!”

“石油王,这个外号很形象。”莱妮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很快又收敛笑容,“但是,他能取得今天的名声不可能只靠石油,格蕾他们没问题吗?”

“没问题,如果只是加里阿斯塔,就算带一百个人来,也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不过我担心敌人不止加里阿斯塔,到时候就得依靠你来应付这帮家伙的雷电了。”

慎二说着,又融化了一块黄铜,铜汁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却并没有就地凝固而是在一股不知名力量的牵引下向着莱妮丝的身边移动,最后在少女的脚下汇聚成了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液态金属球。

“如果你所说的那个‘法拉第笼’真的有那么厉害。”

听出莱妮丝话语中的忐忑,慎二一拍脑门。

“忘了你没上高中,还没接触到高中的物理知识。不知道韦伯有没有告诉你,玩雷电如果不懂科学,永远都是三流。不说爱迪生、特斯拉、法拉第、富兰克林这样的科学家,一个电工都能搞得他没脾气。”

“这么夸张?”

尽管已经知道慎二很厉害,但听他这么贬低魔术,莱妮丝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芝士,不,知世,也不对,知识就是力量啊,少女。这是除了魔法,都适用的真理。多读书多学习,不会吃亏的。”

“是是是,明明就比我大几岁,怎么说起话来和兄长一样,未老先衰。”

“喂喂,别把我和韦伯那个过劳死相提并论,小心我告你——嗯?”

说道一半,慎二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说道。

“哎呀,真给我说中了,接下来真要靠你啦。”

“你呢?”莱妮丝面色微变。

“我去和一个老朋友过两招。”

慎二抬起头,目光穿过薄雾向前蔓延,那里有一双若隐若现的眸子,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金色光辉,金色的深处还隐约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橙。

◇◇◇

“原来如此,不仅艾尔梅洛伊教室,连你也……唔,刚刚重逢就要对立,早知道就不答应这个委托了。”

同一时间,身在月之塔的女魔术师睁开橙色的眼睛,知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恼,接着又赌气地嘟起嘴。

“不,这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谁让你不告诉我那个秘密,所以我才会答应这次的追加委托,小看女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个代价,活该。不过,和他敌对啊,不是一般的麻烦呢。某种程度上,他和青子一样,都是最糟糕的对手,说不定等着我的会是完整的第三魔法。”

深深呼了一口气,讨厌橙色又离不开橙色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没办法,既然接受委托,就要完成,这是我的信条。所以,慎二,来一场久违的战斗吧,可不要输给我了哦。”

女人摘下眼镜,她的脚边放着一个与她的所持品相比稍显笨重而且过于巨大的——奇妙的皮包。

◇◇◇

积雨云中的水分负荷终于到达了极限,水汽凝结成雨滴,大颗大颗滴落。

顷刻之间,大雨倾盆。

在大雨中,青年以比雨水更加冰冷的声音开口。

“艾尔梅洛伊教室,你们与此事无关。此时退下,我还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抱歉啦,教授说要打倒你们。”

如果说阿特拉姆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头顶的乌云,那么弗拉特的表情就像是春日午后的阳光,灿烂到根本不像是在战场。

“敢偷袭格蕾亲亲,必须付出代价。”

处于幻狼状态的斯芬舔了舔爪子,那眼神就像是一头盯住猎物的恶狼。

“那可真是遗憾。本来还觉得最近名气很想的Ne age会是聪明人,没想到都是一群笨蛋。能教出这样的学生,那位教授看来也是徒有虚名。”

阿特拉姆一边惋惜地摇了摇头,一边从西装中取出一个小东西,一个小壶一样的物体。

“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原始电池……或者叫巴格达电池。”

世界上最古老的电池,是在中东的郊外——Khujut Rabu遗迹中发现的。

通常被认为是在对电池的构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以镀金为目的,却因为种种偶然而被开发出来的。不过,这一构造同样也在通过魔术之手传递着,经由和科学完全不同的路线不断发展。

在研究这个构造的一族之一没落之际,加里阿斯塔利用金钱将其连同历史一起买下了。对于原本就是钻研矿石和代价魔术的他们来说,原始电池是非常合适的载体。

经过一段时间的钻研,加里阿斯塔一族成功地将自己的魔力注入电力中。通过掌控自古代起就被诸多的地域视为神威或神鸣而崇拜的“力”,他们得以繁荣至今。

阿特拉姆手中的“原始电池”以及头顶的天候魔术都运用了这种技术。现在,这门技术的当代掌控者将发挥它真正的威能。

“狂暴吧(Gush Out)。”

雷霆降临!!!

第五十五章 美女救野兽

“狂暴吧(Gush Out)。”

伴随着这句话,电击化为了巨手。

将空气的阻力撕裂,以比眨眼还快的速度向少年的身体挥下。

与之相应的,幻狼发出了咆哮。

双方使用的都是注入了魔力的术式,作为魔力的载体则是自然界中屈指可数的极速之物——闪电与音波。

虽然形式不同,但既然被魔术师驱使就无法避免神秘世界的绝对原则——神秘会被更强的神秘压倒。

如果双方的神秘都压不倒对方又会怎样?看阿特拉姆和斯芬比拼的结果就知道了。

闪电与声波相碰撞,魔力的奔流将不可视的火花具现出来,碎裂的电浆与大气将沿线的雨滴全部弹开,在森林中留下一片狼藉。

单看地面留下的痕迹,明显是阿特拉姆占了上风,但是这种上风并没有对斯芬造成影响,化为幻狼的他依旧站在原地,站在风雨洗去的烟尘之中,毫发无损。

“挺厉害的嘛。”

从他的利齿间发出声音。

“以魔术来说是二流。不过,用在魔术师的战斗上确实是一流。”

“哦。你个狗崽子还真敢说我是二流。”

阿特拉姆的嘴角残酷地扭曲了。

面对那交杂着杀意的声音,幻狼少年一步不退,冷笑着说道。

“你自己也清楚吧?如果老师在这里那一眼就能看穿了。你的魔术确实修炼得不错。作为为了伤人而存在的,为了与别人战斗而存在的魔术,可以说是满分以上的完成品。——但是,那并不是作为魔术师的本质,不是吗。没错——不是魔术师,而是‘魔术使’才对。”

这句话是对魔术师最大的否定,也是最恶毒的辱骂。

“你找死!!!”

阿特拉姆瞪大了眼睛,激昂着愤怒。他精制了数倍于刚才的魔力,驱动着魔术刻印将其注入原始电池的术式中。加里阿斯塔一族所买下的术式,能将他们的魔力以最高的效率转化为雷电。

被操纵的雷电宛如一条雷龙,张开着血盆大口彻底封死了斯芬的退路。

就在雷龙将斯芬吞噬的前一秒,斯芬的身体消失了。

那是比之前冲阵时更加迅捷,远超普通人动态视力,达到从者等级的高速移动,后跳上一棵大树,又借着反弹的力量穿过雷龙的缝隙,以流星之势冲向阿特拉姆。

敌人绝对来不及反应,这是无法抵挡的一击——斯芬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在他即将挥动利爪的瞬间,他看见爪下的青年抬起头,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同时,他的鼻子也感觉到了,名为危险的气味。

融入了狼之兽性的少年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嗅觉,他虽然不像弗拉特那般拥有几乎全能的解析能力和学习能力,但通过嗅觉,他对于术式的把握并不比后者差多少。

三角形的,不安的黄色。

糟糕,是陷阱。

以背离魔术师之道所放出的第一击以及之后所表现出的愤怒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轻敌大意,从而一步步走入圈套。

新的雷电出现了,不是威力巨大但容易闪躲的雷龙,而是分散开来,将阿特拉姆周围包裹住的电网。

术式还是那个二流的术式,艾尔梅洛伊教室里每个学生都有将之进一步锤炼的能力。但是,在阿特拉姆手中它发挥出的威力却超越了拥有一流秘术的斯芬。

他用实际行动给斯芬上了一课,战斗的胜负不完全建立在魔术完成度上。尽管魔术使背离了魔术之道,但他们往往会比正统的魔术师还要危险。

危险!危险!危险!

斯芬的鼻子在报警,毛皮在战栗。

但他没有束手待毙,电网又怎么样,大不了先撕电网,再撕你,拼着受伤也要挠你一爪子——在凶狠这一点上,狼比老虎狮子更加可怕,而体内的兽性也让他拥有了比一般的魔术师更强的恢复能力,他不怕以伤换伤。

幻狼咆哮着,挥落的利爪注入了全力。

困兽犹斗的反应早在阿特拉姆的预料之中。比战斗经验,斯芬、弗拉特、格蕾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电网只是第一步,目的是迟缓斯芬的行动,接下来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

电荷汇聚,新的雷电在手中酝酿,那是足以击落幻狼的一击。

然而,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却在成型之前突然崩解,因为术式主人被一道黑影狠狠砸飞。

顶级设计师手工制作的西装一半泡在泥水里,精心护理的头发也被污水沾湿。

然而此时此刻,阿特拉姆根本来不及心疼,甚至连愤怒都来不及,他的心中只有惊讶。

“你,你——”

他没有疏忽大意,在现身之前,他一直在观察,并对敌人做了相当的分析。

选择斯芬也是经过分析的结果。因为兽性的影响,他的性格冲动,容易针对。超高的速度既赋予了他可怕的攻击力和机动性,也让同伴的支援变得艰难。事先准备好陷阱,把握住时机,他反而是最容易解决的。

控制住了其中一个,剩下的两人自然会有所顾忌,到时搓圆捏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遗憾的是他不知道,没有发挥全力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格蕾。

斯芬的动作一般人跟不上,不代表格蕾跟不上。作为阿尔托利亚的后裔,又经过了慎二的特训,她的身体素质比斯芬只高不低,哪怕不依靠亚德,她也能发挥出媲美幻狼的速度和力量。

先前是因为弗拉特和斯芬已经搅乱了敌人的阵型,不需要她全力以赴,这才有所保留。现在同伴遇险,她怎么可能再留手。

在斯芬落入电网的刹那,格蕾甩出了自己的盾牌。

比神秘,就算是宙斯、因陀罗这样掌控雷电的神明都不一定比得过星球自我生成的固定人世之锚,何况是原始电池?

于是,阿特拉姆悲剧了。

另一边,撕碎了电网的斯芬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也不管追击阿特拉姆了,直接撒开腿朝格蕾冲了过来。

“格蕾亲亲,嗷嗷嗷嗷,我亲爱的窈窕淑女竟然救了我,我,我真是太感动了,嗷嗷嗷嗷嗷嗷。”

一边狂奔,一边嚎叫的样子不像幻狼,反而像是哈士奇。

第五十六章 苍崎橙子,参战!

格蕾被吓得浑身颤抖,整个艾尔梅洛伊教室,她最怕的人是斯芬,最怕的动作是斯芬像狗一样把鼻子蹭到她面前乱嗅。

“啊啊格蕾亲亲格蕾亲亲格蕾亲亲!还是那种香甜的灰色的正方形的,好像能挂在体内的香味!运动过后变得更加美妙了。”

“……别、别这样!”

格蕾都快哭了,现在的她根本无暇顾及被击飞的敌人。当然,被格蕾的气味俘获的黄金哈士奇型斯芬更是如此。

弗拉特看着从地上爬起来,仿佛一座活火山一般的阿特拉姆,智商终于上线。

“咳咳,那个,路·西安。”

“不许叫我路·西安!”

“可是,只有LeChien(狗)才会这样把鼻子凑上去……”

“啊!”斯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退后三步,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实在太抱歉了。因为被格蕾亲亲救了,一不小心太激动,理性就蒸发了。”

旁观的慎二和莱妮丝已经无力吐槽,让你们出阵是为了打出艾尔梅洛伊教室的威风,不是让你们丢人啊。兄长(韦伯)知道,又要胃痛了。

被弗拉特这么一打岔,少年少女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自觉地呈品字形将阿特拉姆围住。虽然格蕾的飞盾没有给他造成多少伤害,但三对一还是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该死的艾尔梅洛伊教室!”

褐肤的青年面色铁青,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打破这个糟糕的局面。

就在他决定全力一搏的时候,斯芬突然毛发倒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嗷唔”了一声。

扭头望去,愕然发现他的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斯芬的熟人,化名为利威尔的间桐慎二。

女的和格蕾一样身材娇小,身披斗篷,不同的是她的手臂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的机关。

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人的手握住了女人的手腕,亲昵的姿态像是在调情——忽略女人的机关臂中弹出的利刃的话。

看到这一幕,众人立刻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摸到斯芬身后,准备偷袭,却被慎二发现,及时制止。斯芬激烈的反应,正是野性本能对于危险的警报。

现在的反应也是——幻狼不断低吼,能够轻易撕碎人体的双爪划出两道寒芒,直插女人的头颅和心脏。

然而,寒芒还没有靠近女人的身体,就已更快的速度向后倒飞,连同利爪的主人一起。

享受到和阿特拉姆同样待遇的少年双爪一撑,保持四肢着地的姿态死死盯着女人的另一只手。

刚才就是这一只手将他击飞。单论臂长,女人的手自然不如化作幻狼的斯芬,但是如果那是能自由分离的机关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幻狼飞扑的瞬间,女人的手臂突然脱离手肘,笔直地穿过双爪的之间的空当,砸在斯芬的胸口,又在机关连接处的锁链的牵引下回归原位。

三角形的鼻子不断抽动,最终化作一个将信将疑的哼声。

“机关人偶?”

“呜哇,好厉害的人偶,喂喂,人偶小姐,能让我解析看看嘛?。”

弗拉特顿时两眼放光,好奇心突破天际。

对于他的脱线行为,段藏直接回以一串飞镖,打得弗拉特哇哇大叫的同时眼睛越来越闪亮。

“等,等一下,这是手里剑?你是忍者吗?是忍者人偶吗?好酷啊。”

慎二终于看不下去,出声道:

“弗拉特、斯芬,不想死就给我安分一点,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对手。你们尽快解决那个暴发户。”

“暴发户!!!”阿特阿姆的表情因为这一句嘲讽扭曲到了极致,对他来说这是比“魔术使”更伤自尊的讽刺。

对于这样的讽刺,阿特拉姆的回应是直接砸原始电池。这是他最快速的攻击方式,因为会将电池中储存的电力一次性释放,威力也是屈指可数。就算被幻狼大幅强化身体机能的斯芬,也难以抵挡这样的攻击。

不过,慎二不是斯芬,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实力他都比斯芬要强得多。如果不是为了锻炼这群天赋出众的学生们,他能在五分钟之内把阿特拉姆和他的部下全部生擒——注意,是生擒,不是灭杀。这家伙已经确定会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现在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砰”,一声枪响。

子弹从汤普森Contender G2的典藏版银色枪管中呼啸而出,在原始电池脱手的刹那当空打爆。

此时,内部的电力还未完全活化,所以这一枪的后果除了金属碎片和部分的电离现象,没有对周围造成损伤。

利用慎二拔枪的瞬间,忍者人偶也借机脱出双手,几个纵跃消失在丛林中。说起战斗经验,她才是战场上最丰富的,活跃时间超过百年的传奇忍者,加藤段藏绝非浪得虚名。

她的消失也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偶带来的威胁太大了,连斯芬的鼻子都能瞒过,其他人更不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慎二见状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也跟入丛林。

“她交给我了,你们自己小心。”

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阿特拉姆吗?

不,并不是。

只靠阿特拉姆一人最多能靠经验战胜弗拉特或者斯芬中的一个,三对一绝无胜算。

慎二让他们小心的是——

斯芬的鼻子突然一抖,一双青绿的双眼看向慎二离开的相反方向。

那里,一缕因风雨而变得稀薄的橙色浮现在森林正中。

那里,没有战场的紧张,有的只是平静,仿佛被世界隔离的平静。

“……喂喂。”

人影有些困扰的微笑说道。

“我说你们啊,夸张的魔术是不是用太多了?”

她的出现,让原本喧嚣的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宁静,无论是阿特拉姆还是艾尔梅洛伊教室一方,又或者被无视的拜隆都感到了战栗。

“苍崎……橙子。”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介入。

“不好意思啊,拜隆卿,艾尔梅洛伊教室。”

没有戴眼镜的女人行走在潮湿的地面上,站到了某个人的身旁。

是阿特拉姆。接着,时钟塔的最高位——冠位的魔术师回过头来,缓缓地对少年们露出微笑。

“因为有人拜托我。所以,我要与你们为敌了。”

PS:嗯,所以才怀疑古拉雪特家族和黄金狼有关,看看贝奥犯二时候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哈士奇,还特么是念过四次北大那种的。不过真要比造型的话,当然还是北大那只更帅,毕竟会狗炮。

第五十七章 莱妮丝·阿奇佐尔缇,参战!

橙子的脚动了动,似乎在地上刻下了一个简单的文字。

离得最近的阿特拉姆最先发现了这一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直到——

“路·希安君!”

弗拉特挥舞着手臂,几分钟前他就是用这种方式翻转了加里阿斯塔的闪电魔术。

但是,这次在那个术式生效之前,少年的身体就被震飞了。

“那边的金发小鬼。你从刚才起就一直想找我的破绽挺聪明的嘛,不过太明显喽。”

术式被打断,灰头土脸的弗拉特茫然地抬起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你怎、么知道?”

“不可能注意不到吧。刚才你不是一直在对加里阿斯塔的那帮人用这招吗?也就是说,你在用某种方法读取魔术的流动。这种能力还是挺常见的,不过精密度可真惊人啊。直接介入术式使其反转这种事,正·经的时钟塔讲师不管是谁应该都不会教。毕竟赋予对方的术式回旋镖的效果搞不好会招来自取灭亡的下场。不过对于天才,常规本来就不适用,艾尔梅洛伊教室,韦伯·维尔维特,确实名不虚传。”

橙子稍微有些啰嗦,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只有遇到感兴趣的事物,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的术式是绝大多数魔术的克星,可惜这个绝大多数不包括我的魔术,在魔力通过的阶段我的魔术就已经结束了。”

橙子的手指一挥,在空中勾勒出了一个符文。

卢恩魔术。

刚才她震飞弗拉特的是悄悄用脚刻下的Algiz,寓意为守护,现在刻下的则是fehu,象征着原始与奔放的火焰。

“嗯,我们完全不是对手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路·西安君,格蕾!”

看到眼前的符文,弗拉特立刻做出判断。

一般的魔术是提炼魔力,编织术式同时进行。卢恩魔术则不同,编织术式和提炼魔力是分开的。先刻下文字,之后只要让魔力通过就可以完成。从魔力生成到术式生效所花的时间无限接近于0,虽然刻画文字需要时间,文字的效果也不一定比其他魔术更强,但这样的构造使得弗拉特没有介入的空隙。

当然,只是这样并不会吓到弗拉特。

因为世纪末的那场交易,卢恩魔术彻底迎来复兴,时钟塔甚至专门设立了几间教室来研究卢恩魔术。弗拉特在巡回时钟塔期间也做过卢恩魔术的解析,随手就能刻出几个基础术式。

但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和其他的卢恩使不在同一个次元。

如果把魔术的完成度视为美,那么橙子在卢恩上的造诣足以媲美黄金姬与白银姬,她和魔术基盘的联系实在是过于理想,理想到了让人觉得是在做梦。

她没有魔术刻印,魔术回路的数量也不多,魔力量更不出众,甚至没有像时钟塔的其他位魔术师那样,浑身都是恐怖的魔术礼装。可是她周围缓缓循环着的魔力,却如同莫比乌丝之环一般,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对魔力无比敏感的弗拉特比任何人都清楚橙子已经能让魔术形成轮回,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这样的感觉即使是同为“冠位”的肯尼斯都不曾拥有。

糟糕,糟糕,糟糕!

此刻的弗拉特就像是刚才被段藏盯上的斯芬,汗毛倒数,差点掉头就跑,如果没有这个声音的阻止。

“我等代表艾尔梅洛伊教室与兄长站在此处,纵然是‘冠位’,也无法让我们不战而退。”

白色的礼服礼帽,深色的围巾,金色的长发,还有与平时不同的,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的眼睛。

“艾尔梅洛伊教室,莱妮丝·阿奇佐尔缇,参战。”

两双颜色接近的眼睛隔空相望,并很快确认了两人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这一事实。

都是认准了目标就不会回头的决绝,都曾为了目标叛出了家门。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你们还是听从这个少年的话比较好,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否认,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打败您。虽然您现在站在加里阿斯塔一侧,但这不代表您和他拥有同样的目的,不是吗?”

莱妮丝的话,让橙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艾尔梅洛伊的失落公主……呵呵,意外的不错嘛,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牵制您,尽快击退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

莱妮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打算,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强大的自信。

“会这么容易吗?先提醒一句,虽然我的雇主不是加里阿斯塔,但为了我的目的,我也不会放任你们将他击倒。”

“感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橙子真诚地提醒,莱妮丝面带微笑的接受,两位女性看上去不像是敌人,反而像是朋友。

“谁来牵制我呢?是你吗?失落的公主?”

“您叫我莱妮丝就可以了。”年仅十四岁的少女提起裙摆,行了一个屈膝礼,“能向最高位的‘冠位’请教,是我的荣幸。”

“那就开始吧,看在某人的份上,我不会杀了你们的。”

悬浮在空气中的赤色符文被激活了,奔放的火焰流转出一道道火蛇。

“Fervor!(沸腾吧)。”

伴随着莱妮丝的咏唱,地上的积开始蠢动。这是阿其波卢德一脉最为擅长的流体操作魔术,伊泽路玛的灵地孕育出的水正是天然的载体。

“那个那个,橙子小姐,我有一个建议。”

在水与火一触即发的关键节点,弗拉特突然举手说道。

“如果你的目的是钱的话,我觉得把那个褐色的家伙揍一顿,再做个一模一样的人偶霸占他的家产比较有效率哟!这样大家就都能幸福了!”

“唔咕……!”

褐色的家伙把牙咬得吱吱作响,他今天所受到的屈辱比前半生所有屈辱加起来还要多。

而橙子则闭上一只眼睛,像是在认真思考一样看着阿特拉姆的侧脸,然后摇了摇头。

“真不巧,这人没什么美感啊。我可没兴趣做这么无聊的人偶。”

第五十八章 法拉第笼

阿特拉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过考虑到目前的状况,和橙子展现出的实力,他只能忍气吞声,然后心情很不好地踢了踢自己手下的袭击者,用轻微的电击让他们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被魔力驱动的水与火也展开了碰撞。

在随着魔力不断扩散的水雾之中,莱妮丝的声音冷静如初。

“斯芬继续攻击阿特拉姆;弗拉特配合斯芬,干涉阿特拉姆的闪电术式;格蕾,随时准备支援我。”

被点名的三人都遵照她的命令行动起来,没有一个人违背,整个艾尔梅洛伊教室除了韦伯,只有她拥有这样的威望。

“乖乖束手就擒吧!”

斯芬的双眼闪烁着斗志,先前还残留着人类特征的下半身彻底被黄金色的皮毛覆盖。少年强韧的魔术回路链接着大源,疯狂锤炼魔力驱动幻体,周围的空气也因此颤抖。

“滚开,狗崽子!”

被一群未成年的孩子接连打脸,再好脾气的人都会愤怒,何况是本就暴躁的阿特拉姆。

雷鸣电闪,魔术的暴威与主人的脾气一同爆发出来,那威势更在完全幻狼化的斯芬之上。

“干涉开始(Playball)。”

然而这样恐怖的威势对弗拉特没有作用,他的混沌魔术针对的不是魔术的外部显化,而是更深层次的向量。只要向量改变了,不管规模多么庞大的术式,都能够被偏移甚至反转。

术式的介入非常顺利,雷电在半空炸裂开来,迸发出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电火花。还没等少年欢呼,只听一声冷哼,碎裂的电弧又以一种诡异的态势朝着弗拉特聚拢过来。

刚才的干涉之所以那么顺利是阿特拉姆有意放纵的结果,他的目标也不是身强体壮,不容易击倒的斯芬,而是瘦弱的弗拉特。

“去死吧!”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弗拉特吓得脸色苍白,虽然在极短的时间里给自己加上了一串知名的不知名的防护魔术,但还是比不过纯粹以量压人的雷电。

这就是弗拉特的弱点,他缺乏正面攻坚,硬碰硬的决定性手段。

“弗拉特!”

斯芬双脚踩踏大地,用最快速度朝着同伴奔去,但是密密麻麻的电弧不仅能够杀人,也起到了阻拦救援的作用。

好在这时,莱妮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弗拉特,不要动!”

比声音更快的是她的流体操作魔术。

电弧下方的积水中突然升起十多根暗红色,小拇指粗细的金属丝,这些金属丝在水流的冲击下迅速抬升,顶端在弗拉特的头顶上交叉集结,形成一张简单的金属网将少年笼罩在当中。

“哼,就凭这个也想——”

嘲讽的话才说了一半,阿特拉姆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的必杀一击居然真的被那张看上去歪歪曲曲,毫无美感可言的金属网挡住了。

“——这怎么可能?”

与快要被打击得傻了的阿特拉姆相反,弗拉特却是兴奋得又蹦又跳。

“诶?法拉第笼原理?莱妮好聪明啊。”

显然这个全科满分的优等生是学过现代物理的,不出意外又是韦伯的因材施教。

法拉第笼,是以电磁学的奠基人、英国物理学家迈克尔·法拉第的姓氏命名的一种电学设备。详细原理不多赘述,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由金属或者良导体形成的与大地相连,用来仿佛电击以及相关影响的笼网。

“虽然……唔……是简化版……但……得救了……”

一边说,弗拉特一边打哆嗦,身上不时有性质不同的魔力亮起,这是没有被笼网防住的雷电与防护魔术碰撞的结果。

完整的法拉第笼构造精密,十几根铜丝远远不够。当然,这个简陋版也足以挡住大部分的电击,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漏网之电被弗拉特匆忙布下的防护魔术挡住。

听到弗拉特的回馈,莱妮丝明显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更大的危机降临了。

“你还有时间担心别人吗?莱妮丝小姐。”

在听到这句话的过程中,少女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以自己为中心,半径大约十米的范围不知何时刻满了的卢恩文字。

什么时候刻下的?刚才还没有的?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对,不可能是刻下的,恐怕根源是在——

火焰一般的眼眸通过魔力的流向找到了符文的源头。就在橙子的脚下,三个符文组成了全新的含义。

符谱·作成。

作为卢恩魔术的复兴者,苍崎橙子已经达到了能用卢恩文字创造卢恩文字的境界。

“这就是……冠位!”

认清现实般叹了口气,但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自己还有王牌。

“格蕾,拜托你了。”

“来得及吗?”

明明是在大雨之中,明明是在战斗中,女魔术师依旧有闲暇叼起香烟。

声音并不是出自正在用火焰符文余温点烟的嘴中,而是来自格蕾的背后。

是一只猫。

全部被染成漆黑的,扁平的猫。

没有气息,连厚度都感觉不到的,平面的猫。

猫的眼睛没有瞳孔。

猫的脸上没有嘴。

猫的爪子切开了大树。

猫的速度快得异常,那速度连斯芬都为之动容。

现在,这只猫对格蕾伸出了爪子。

“亚德。”

如临大敌的格蕾低声呼唤,她需要更多的强化。

盾牌延展拉伸,变化为“死神之镰”。这一形态的武装除了收割灵魂,还能吞噬周围的魔力。尽管吞噬魔力的速度不能和圣枪形态相比,但伊泽路玛的灵地和加里阿斯塔的天候魔术也让格蕾收获到了相当可观的魔力量。

这些魔力通过特殊的方式,以魔术回路为管道,遍布到神经、肌肉中。这一过程如果稍有不慎,身体中的血管就会破裂,不过少女早已习惯这样的强化方式。而最近才学会的呼吸与掌控身体的方法,更让魔力流通的安全性与效率有了不小的提升。

在黑猫从树上落下的刹那,格蕾的身体从原地消失。

紧接着,覆盖在地面上的卢恩轰然炸裂,声势之浩大连头顶的天威都黯然失色。

第五十九章 黑猫

这是开战以来,完成度最高的魔术,同时也是威力最大的魔术。

虽然在魔术师的世界里,完成度与威力的直接联系并不多,但站在魔术师顶端的橙子却把它们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释放出任何人都会惊叹的一击。

被这一击直击命中,无论是谁都会受到严重的伤势,哪怕有幻狼保护的斯芬,甚至是术式的缔造者橙子本人也不例外。

然而,被符文之光照亮的橙子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胜券在握的沉稳,反而多了几分意料之外的讶然。

“这个反应,这个速度……竟然还有人能做到?”

话刚说完,由无数符文聚合出的冲击波已经散去,显露出夷为平地的地面,里面干干净净,除了烧焦的草木灰,没有其他痕迹,更没有人。

本该被符文包围,无法逃脱的莱妮丝已经到了弗拉特的身边,两人一同被手持“死神之镰”的格蕾保护在身后。

四人团队的最后一人,斯芬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挥舞着利爪和怪异的黑猫缠斗。

在爆炸即将发生,黑猫展开攻势的瞬间,格蕾将亚德吞噬的魔力一口气爆发出来,全部转化为速度,于千钧一发之际,在爆炸中斩出一道空隙,救出了莱妮丝。

黑猫当然不肯放过格蕾,以同样惊人的速度紧随在后。一开始,格蕾还能凭借“魔力放出”的优势保持距离,等她抱住莱妮丝,又被爆炸波及后,她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而怪异的黑猫却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

两人一猫的距离迅速缩短,眼看着就要追上,好在斯芬及时赶到,以同样锋锐的利爪和黑猫站成一团,给了两位少女逃脱的时间。

橙子不愧是橙子,虽然看不清格蕾和斯芬的动作,依旧凭着经验推断出了全过程,并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鼓掌称赞。

“首先,恭喜小姐们脱险。不过,你们的同伴似乎有点不太妙啊。”

不是有点不妙,是很不妙。

幻狼化的斯芬和黑猫都拥有超高的速度,在橙子说话时间里,一狼一猫已经交错了数十次。

黑猫的爪子划过斯芬的皮毛,斯芬的狼爪则洞穿了黑猫的身体。

表面上看是黑猫吃亏,实际上,斯芬的狼爪却没有感受到命中的实感,就像是打击在水中,被贯穿的平面猫也没有流血,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

相反,黑猫的爪子给斯芬造成的伤害是真实有效的,包括在身体外部的幻体被撕开,黄金的皮毛还原为本来的魔力四散纷飞。

虽然现在还没有伤害到本体,但照此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幻狼的拟态就会被剥离,斯芬本人也会任人,不,是猫宰割。

“咦嘻嘻嘻嘻!啥玩意儿啊这是!真的是现代魔术师的作品嘛!”

亚德好像是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这一笑也引起了橙子的注意,她不再看占尽优势的黑猫,锐利的目光透过雨幕精准地锁定在格蕾的武器,更准确的说是“死神之镰”的嘴上。

“哦哦?会说话的武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那边的女孩,可以把武器借我研究一下吗?”

“噫噫噫噫噫噫~~~~~~~~~”

在格蕾回答之前,亚德先一步发出惊叫。这一刻,他想起了韦伯想要解剖他的恐怖,橙子的语气和那个时候的韦伯一模一样。

却不知,这样的反应只会加重橙子的兴趣。

“还知道害怕,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是用什么样的技术制造的呢?封印灵体还是模拟人格?”

“苍崎小姐,现在还在战斗中。”

见橙子的注意力有转移的趋势,阿特拉姆连忙提醒:

没想到好心好意的提醒换来的却是女魔术师的无视,她一边皱着眉,一边吐出一个烟圈,似乎堂堂加里阿斯塔的当主还比不上抽烟重要。

“唉,味道还是那么糟糕。”

好吧,不是似乎,是真的比不上。

橙子手中的烟不是平时一直抽的台湾龙烟,而是更加小众的个人手制烟。十多年前,台湾某个收藏家出于个人喜好只生产了一箱,如今早已绝版。

橙子手上的这半包还是伊诺莱替她保存了近20年前的旧物。当年在时钟塔留学,她不小心把烟遗落在实验室里,被老师伊诺莱捡到并施加了防潮魔术保存至今,又在昨夜师徒夜话时归还。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除了钱一无是处的暴发户怎么可能比得上。

当然,其中的缘由青年并不知晓。他觉得自己又一次受到了屈辱,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了杀掉近在咫尺的女魔术师的心思。可是,当他看见那双橙色眼眸时,心中的杀意又被眼中的冰冷瞬间夺走。

“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是尽快结束吧。”

听到主人的命令,黑猫的突然坐了下来。

虽然是坐,移动速度却没有减慢,反而变得更加快速。它就这么维持这坐姿在树林之间,在影子之中滑行,一双没有瞳孔眼睛离斯芬越来越近。

斯芬嗅到了危险,双爪挥舞得越来越快,但这并不能阻止黑猫的前进。

格蕾握紧手中的“死神之镰”就要上去帮忙,却被莱妮丝拉住。

“不是那个,在上面。”

半空中的雨滴随着红瞳少女的手指移动,在阴云之下勾勒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下一秒,格蕾离开地面,在到达最高点的刹那挥出手中的“死神之镰”,与不断落下的雨滴来了一次碰撞。

虽然看不见,但确实砍到了什么东西。

被镰刃斩过后,施加在上面的隐形魔术随即失效,让那个东西在坠地后显现出实体。

是鸟形状的使魔。身体和翅膀是用黄铜丝编织成的,眼睛是红宝石。在它内侧有个像是极小型老式胶片一样的东西在回转着,透过眼睛上宝石投射出某种光芒。

在那光芒消失的同时,扁平的猫也失去了踪影。

“原来是映像。”同样在观察黑猫的弗拉特小声嘀咕。

“所以才无法切开。”被破坏大半幻体的斯芬倒抽了一口冷气。

准确的说不是无法切开,而是切碎多少次,只要幻灯机还在就会不断从“大源”中吸收魔力自我复原。这是超越了时代的技术,是只有“冠位”才能制造出的神奇礼装。

“啊啊,被破坏了。是材料的问题吗?要是让羽丝缇萨来做——她应该不会答应吧,因为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真是个傻女人……嘛,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惋惜地摇了摇头,叼着烟的女人抬起头看向破解了自己机关的莱妮丝,橙色的眼眸中浮现了一抹罕见的认同。

“眼睛不错,果然我们很像。”

第六十章 魔眼VS魔眼

第一次会觉得相似是因为两人的性格。

这一次则是因为在魔术上的特性或者说天赋。

莱妮丝那双火红的,不停在变幻的双眸不是因为使用了某种魔术,而是天生就是如此。

这是一种异常,也可以说是一种病变,独属于魔术师的病变。

平时是欧洲人很常见的天蓝色,一旦接触到魔力就会变得像是在燃烧一般,并且不断发热。幸运的是,经过时钟塔专业人员的诊断,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天赋的象征。

燃烧着的焰色双眼是一种魔眼,能够通过眼睛捕捉到极细微的魔力变化与波动。橙子的投影机关设置得几乎完美,却被莱妮丝看破,就是依靠这一双眼睛。

至于眼睛的发热现象则是魔眼的副总用。强大的洞察力意味着眼球本身的处理速度异于常人,但是莱妮丝变异的只有眼球,大脑和魔术回路是正常的,结果大脑和魔术回路跟不上眼球的处理速度。好比游戏特效开得过高,CPU跟不上导致过热卡顿。

也许有人会说,把特效降下来不就好了吗?

很遗憾,莱妮丝的魔眼是被动型,特效一直处于最高状态,无法关闭。因此在使用过度,或者有普通人的公开场合,她会使用特制的眼药进行压制。

幸运的是这种负担是暂时的,随着大脑和魔术回路的成长,副作用会有所好转甚至直接消除。

托这双魔眼的福,莱妮丝的魔术拥有首屈一指的精密度。

而精密度正好也是橙子的强项。只有20条魔术回路却依旧能够走上现代魔术师的巅峰,靠的正是压倒性的精密度。

莱妮丝显然很清楚这一点,她行了一个淑女的礼节。

“能得到您如此评价是我的荣幸,您一直是我的憧憬的对象。”

“老实说,这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橙子绝不是谦虚,而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相比之下,还是那位‘现代霍恩海姆’更适合作为目标。”

“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如果我选择Lord之路,我现在就不会站在您的面前。”

莱妮丝摇了摇头,平静地话语中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觉悟。

的确,肯尼斯一直在暗中支持韦伯,但他从来没有要求莱妮丝脱离家系,放弃领主的继承权。一切都是莱妮丝自己的决定,要知道在她离家的时候,她的继承顺位已经上升到了次席,给第一顺位继承人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然而最后,莱妮丝放弃了继承权,并以此为代价从唯一的竞争对手那里换到了大量的资本。这成了艾尔梅洛伊教室第一次腾飞的根基,也奠定了莱妮丝在教室内部无可动摇的地位。即使韦伯最后和其他人结婚,那个人也无法替代莱妮丝。

读出了焰色双眸中的意志,橙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连这一点都……将来后悔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选的路绝不后悔。”

“那你还在等什么,让我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正要请您指教。”

莱妮丝揉了揉太阳穴,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用这样的方式来寻找橙子的空隙。

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魔术,哪怕是“冠位”也有破绽,只是一般的魔术师没有捕捉的能力。

“这样高强度的魔眼会影响视力的哦?”橙子提醒道,她的少女时代就是因为努力过度导致视力下降。

“因为对手是您,不这样就没有希望。”莱妮丝咬紧牙关,毫不放松。

“这么倔强……没办法,只好请你稍微休息一下了。”

橙子的瞳色原本比莱妮丝稍浅一些,但此时此刻,从她眼中折射出的光芒却盖过了燃烧着的莱妮丝。

不仅是光芒,连魔力都是。

“魔眼!!!”

苍崎橙子也有魔眼。

想要躲开视线的时候已经迟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集中全身的魔力去抵抗。从广义上说,魔眼的特效也属于魔术的一种,既然是魔术,就有可能抵抗。

单纯比较魔力,应该是自己这边占上风,那么——

等等,那是什么???

这,这也太荒唐了吧。

因为能够看见魔力的变化,莱妮丝比任何人都清楚橙子到底做了什么,那是她从未想过,荒唐到极点的事情。

魔眼的特效是最常见,也是最容易抵抗的“束缚”。

魔眼的类型同样是最常见的,也是最容易应付的“投写型魔眼”。

如果把魔眼比作现代化热武器,这类魔眼的缺点就是火力低下,手枪不管怎么强化都是手枪,怎么都不可能比得过大炮。

这是已经被魔术师们所公认的定则,但是这条定则却被橙子打破了。

手枪还是那把手枪,不过数量不再是一把,而是无数把。

一把手枪无法破坏要塞,那就准备足够的数量。

不管对手的抵抗能力有多强,只要用更多的子弹将他压倒就可以了。

这就是橙子的魔眼——“积重魔眼”。

在魔眼内部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魔眼,并将其变成两面两面相对照的镜子,借此将其视线(效果)化作了无限。

在魔眼之中复制魔眼已经是非常荒唐。还让其反射,去控制那陆续被复制下去的魔力,让混沌化的魔力在不会暴走的情况下发挥机能,这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

这就是“积重魔眼”的原理,在以概念为力量的魔术世界是近乎完美的兵器。

莱妮丝被抓住了,也理解了,在橙子移开视线之前,自己绝对动不了这样的事实。

那么,只要让她移开视线就可以了。

“斯芬!”

“嗷~”

伴随着一声狼嚎,少年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两个女人交谈的时间他没有闲着,一直在锤炼魔力,修复幻体。现今,他已经彻底变成了狼形,对着黑猫的主人发起了进攻。

橙子若无其事地在空气中勾画出文字,文字转化为实质的冲击,将斯芬弹开。

余光轻轻扫了一眼四肢着地,张口咆哮的幻狼,橙子的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黄金的狼……哎呀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怀念的东西一个介意得冒出来。”

PS:嗷唔~汪!

第六十一章 疯狂的阿特拉姆

处于狂暴状态的斯芬自然不会知道橙子在想什么,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快速击倒这个危险的女人,完成任务。

没有保留的必要,必须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发挥出来。

咆哮、獠牙、利爪、反应速度、战斗意识、家族的积累、老师的教导。

这一刻的斯芬可以说是将自己的人生都融入了神秘,转换为力量,如果韦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无比的欣慰。

然而,就算是踏入幻想种领域的超常发挥,斯芬依旧没有办法靠近橙子,更不要说移开她的视线,因为——

“这个完成度和魔力,差不多能有‘典位’了。不过很不巧,对付狼,我还算有些心得。”

橙子一边说个不停,一边又刻画的卢恩。

有时燃烧起火炎。

有时制造出冰之棘。

有时刮起狂风。

有时又激起雷鸣。

卢恩就是这么便利的魔术,所以才会在没落后依旧有很多人研究,所以才会在基盘复原后迅速复兴。

经由卢恩文字转化,从大自然中汲取的力量生成屏障,牢牢守护着女魔术师。那种游刃有余的悠闲姿态,充分诠释了何为站立在卢恩顶端的魔术师。

知道斯芬一个人对橙子无法构成威胁,莱妮丝动用了第二人。

“格蕾。”

“了解。”

“死神之镰”划出一道乌光,撕裂大气的同时也切开了由卢恩符文制造出的屏障。

“咦?”

橙子首次被逼退,脸上挂着淡淡地惊讶。

“刚才没注意,你的武器——应该属于超过千年的神秘吧,难不成都不是人造的?现代的魔术师可敌不过啊。”

神秘会屈服于更强大的神秘。

当然根据相性和优劣也会有大逆转出现,但这一原则还是成立的。而在多数情况下,神秘都是因古老而强大,拥有亚德的格蕾无疑是现代魔术师的克星。

“……明白的话,可否请你退下?”

格蕾停止进攻,认真地拜托道。

“很遗憾,姑且这也是委托。我这边也不是轻易就能放弃的。”

橙子继续用手指刻画文字。她的动作失去了轻松写意,每一“笔”都很缓慢,透着莫名的庄重,仿佛周围不是空气,而是粘稠的液体。

“喂喂,这么夸张的东西你也懂吗?”

亚德忍不住惊叹,格蕾则感受到了恐惧。

虽然对卢恩魔术没有了解,但文字中透出的古老告诉她,也告诉所有人,这是比先前刻下的所有符文层次更高的存在。

“原初……卢恩!!!”

莱妮丝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苍崎橙子是卢恩复兴的关键人物,没想到她连这种神代文字都能使用。

“格蕾小心!”

“你有时间担心其他人吗?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不远处响起了阿特拉姆刺耳的笑声。

“你好像是那个‘无冠领主’最信赖的助手,不知道失去了你,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会不会一蹶不振呢?”

多次被无视,被侮辱,被打击的褐服青年已经陷入了一种扭曲的癫狂,他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立下战功。最合适的目标,无疑是身份最高又被橙子用失去了抵抗能力的莱妮丝。

被疯狂的暴发户盯上的少女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慌张,她淡淡地说着,像是评价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我也很好奇,如果我死了,兄长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是会哭呢?还是会暗暗偷笑,庆幸再也没有人捉弄他了。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会迎来这样的结局,那个人一定不是你,你这样的二流魔术师是伤害不到我的。”

“臭女表子,你找死!!!”

阿特拉姆彻底失去理智。本想从最弱的敌人身上找回自信,没想到又一次遭到羞辱。

“狂暴吧(Gush Out)!!!”

刹那之间,天上乌云旋转如龙卷,骤然下降。

黑云压顶,云层之中,电闪雷鸣,轰鸣之声不断炸裂。

天雷。

加里阿斯塔最后的底牌,借着天候魔术的力量打出最强的一击,蕴含着足以将莱妮丝化为灰烬的恐怖能量。

面对狂怒的阿特拉姆,身娇体柔的少女依旧不慌,她的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

“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弗拉特,交给你了,没问题吗?”

“包在我身上,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法拉第笼!干涉开始(Playball)。”

在弗拉特自信的声音中,一张铜网从草丛中升起。

与莱妮丝编制的简陋版相比,弗拉特改造过的铜网更加的科学合理,外型看上去也更加美观。

少年就这么一手操纵铜网,一手对着天空挑衅。

“来啊,来啊,莱妮受一点伤,就算我输。”

“臭小子,和那个臭女表子一起去死吧!”

天雷降临。

在古代那是神罚的显现,不管在哪个文明都是让人敬畏的力量,带来终极的破坏。

然而这一次,这股自然的伟力却被一张小小的铜网给拦住了,不管雷鸣声有多大,不管闪电有多粗,都无法突破铜网的阻拦,伤害到里面的少年少女。

“嗯嗯,我果然没有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完美完美。”

性格最活泼的弗拉特之所以刚才话那么少,就是在悄悄完善法拉第笼的构造,为了保证不漏电,他甚至给每一根铜丝上都做了隔水处理。

单纯从法拉第笼的构造上说,这非常正确,但从防御雷电的角度上看,这是最没有效率的方式。明明只需要多加一个防护魔术就能抵消的漏电问题,根本没必要去做复杂的炼金处理。看得另一边的橙子好一阵无语。

“搞什么啊,这家伙是那种能灵活使用在没用的事上下错力气的魔术的笨蛋吗。不对,这个根本就没利用现有的魔术基盘。是用临时创造的魔术式代替基盘施展的。这就像是每次使用电脑时都重新做一个CPU一样嘛。这已经不是用笨蛋能够形容了,简直是异端——嘛,真要说起来,我这个异端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没错,从某种程度上说,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异端。

第六十二章 倒霉的阿特拉姆

所谓魔术,就是魔力通过魔术基盘所引发的模拟性超常现象。

常规意义上的魔术基盘是指被信仰和无意识固定化的特定形式,是魔术的根基。失去了魔术基盘,依靠该基盘的魔术和魔术师们就会没落,就像是曾经的卢恩体系。

单从理论上而言,这个魔术基盘本身就算是临时准备的也没关系。但在这种情况下,临时准备的魔术基盘会被多种多样的因素所左右。土地的灵力和行星的运行自不必说,一缕风,一捧沙子,在场者们繁多的思考,这些统统都要在构筑术式时计算进去。

而既然被这么多的因素所左右,那自然而然的,成功过一次的术式在第二天,有时甚至是几秒后,就会失去意义。没有被固定的魔术基盘,就是这样不稳定的东西,而且效果也比固定下来的魔术基盘要弱很多。

可想而知,临时构造魔术基盘是一件多么麻烦又没有效率的事情。能构造出的都是天才,但会付诸实施的则是笨蛋。

弗拉特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和笨蛋的集合体,他的混沌魔术其他人学不会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需要临时构造魔术基盘。

当然,不管是天才还是笨蛋,都无法改变阿特拉姆的雷电魔术被无效化的事实。

“只有这点能耐吗?我现在明白那家伙为什么会说知识就是力量,玩雷电如果不懂科学,永远都是三流。”

莱妮丝的嘲讽让阿特拉姆变得更加狂暴,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怒吼着。

“狂暴(Gush Out)!狂暴(Gush Out)!狂暴(Gush Out)!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这下子不仅是天雷,阿特拉姆自身也开始生成雷电,组成一张天罗地网。

然而,法拉第笼对于雷电直击的防御是绝对的,不管来多少雷电都用。

到了最后,连天然的弗拉特都忍不住提醒。

“那个,法拉第笼不是没有缺陷,它没有办法防护屏蔽静电和低速变化的磁场,笼体本身也很脆弱,其实很容易就能打破,为什么非要用雷劈呢?”

可惜阿特拉姆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癫狂,他只会——

“还在嘲讽我吗?狂暴(Gush Out)!狂暴(Gush Out)!狂暴(Gush Out)!”

“没用的,他已经疯了,尽快解决他吧。”莱妮丝无奈地叹了口气,丝毫没有亲手把敌人逼入绝境的自觉。

弗拉特也没纠结,熟练地张开自己的混沌魔术,熟练地介入阿特拉姆的术式。

在一声“干涉开始(Playball)。”的惯例咏唱过后,其中一道雷电在空气中转了个弯,又折回阿特拉姆的身边,最终将后者电的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这也是雷电魔术的又一大弱点,威力太强,一不小心就会反伤自身。

“很好,这样就解决了一个,接下来就是——”

确认阿特拉姆的昏迷,弗拉特兴奋地摆了个胜利的手势,可还没等他撤去法拉第笼,就听橙子说道。

“我这边也解决了,就剩你和我了。”

“诶诶诶诶诶诶?”

弗拉特顿时傻眼了,侧头一看,发现格蕾和斯芬和自己身边的莱妮丝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也被你的魔眼捕获了吗?可是你明明没有看他们啊,难道是利用了光的反射原理?”

听到少年的说法,橙子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先是法拉第笼,又是光反射,再加上为了魔术成立临时构造魔术基盘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你真的是魔术师吗?”

弗拉特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是啊,我可是Master V教出的最强魔术师。不过,我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现在的时钟塔到底是怎么了?嘛,总比原来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天才小子,你不用担心他们,我只是用这里面的东西稍微威慑了一下而已。有的时候,过于敏锐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能把我逼到使用这个份上,你们也算是很厉害了,说不定真的能成为很厉害的魔术师。”

橙子一边解说,一边晃了晃手中的皮包。

这是她最强的使魔,她以此吞噬了二十七祖的有力候补“湖之死徒”鲁巴雷,也曾以此杀得执行者们心惊胆寒。不是必须诛灭的仇敌或者万不得已的时候,橙子绝不会动用这件底牌。

不过这一次,既不属于前者,也不是后者,纯粹是因为这么干最省事。

橙子的“原初卢恩”虽然是极为古老的神秘,完全施展足以达到权能的层级,但和星球自我诞生出的锚相比还是不够。而在段藏被慎二带走,没有护卫的现在,她也不敢放任两人近身。

虽然也曾因为好奇,和樱学了一点女子护身术,但也就是打几个小混混的程度,真被斯芬或者格蕾靠近,一个瞬间就会被击倒。

配合默契,不断破坏术式靠近的少年少女也是这么想的。然而,两人左右包抄,打出的决胜一击却在关键时刻停住了——被橙子提在手中,微微打开一道缝隙的皮包。

缝隙之中,是光无法入侵的黑暗,简直就像是拥有了形体的黑暗被装在里面。

在那之中,皮包之中,有两只发着光的眼睛。

瞬间,行动停止,仿佛是绝对零度的降临,停止了一切运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只眼睛不是魔眼,也没有束缚人的力量,束缚两人行动的是两人自身的恐惧。

在两人的意识中,有无数的触手,荆棘一般的触手从缝隙中伸出,用“死神之镰”都无法轻易切断的压力和柔软缠上自己的手臂,双腿,最后是身体,将自己带入永恒的黑暗,最终被吞噬殆尽,不留痕迹。

实际上皮包根本没有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没有进入现世。橙子不过是用特殊的手法,让里面的东西稍稍“散发出味道”,正式这个无法形容的“味道”让格蕾和斯芬‘看’到了更多的画面。

就像女魔术师刚才说的那样,他们的某一感官太敏锐了,看灵魂比看生者更真实的“灵视”,能够闻出魔术“颜色”的嗅觉,都是异乎寻常的的产物,也因此更容易感受到皮包里东西的本质以及那个令人绝望的差距。

第六十三章 失控与镇压

“积重魔眼”束缚住了莱妮丝,用“恐惧”压倒了斯芬和格蕾,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战斗力只剩下弗拉特一人。

“你接着要给我展示什么样的破烂魔术呢?天才小子。”

一直掌控着战局的女魔术师一边说,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镜,让目光透过镜子投注到少年的身上。

“对了,你刚才说光学反射?不错的提议,就这么办把。”

“咦咦咦咦咦~~~~要遭要遭要遭!!!”

察觉到橙子的视线,弗拉特慌忙想着草丛里躲避,从他那迅捷的动作中不难看出在行动之情啊他已经给自己附加了“强化”魔术,无论是反应还是行使魔术的速度都堪称一流。

然而——才跑了两步,他就脚下一滑,一头撞上了前方的树干,当场昏厥。

“……”

即使是没戴眼镜,处于冰山人格的橙子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发愣。她敢用任何方式发誓,她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外力干涉弗拉特的行动。这家伙是单纯地因为跑得太快,没注意到脚下的烂泥,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居然自灭了……这可真是……偏科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奇葩。”

“强化”并不单只作用于力量,在反射神经和平衡感上同样也有效果,但是并不能增强本人的经验和判断能力。弗拉特的情况就属于身体能力得到了大幅的提高但在运用上一塌糊涂。

“还是说正因为出类拔萃,才会在某些情况下露出致命的缺陷——这好像是你们的共通点啊。”

话还没有说完,橙子已经从莱妮丝不停跳动的眼皮上得到了答案。

“艾尔梅洛伊教室,确实是个有趣的地方,怪不得他会喜欢。呵呵,先不说这些,这次应该算是我赢了吧。哦,不对,还有一个——拜隆卿,你是直接投降,还是要和我来一场魔术战?看在这段时间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最后残存的拜隆面色惨白,浑身打着哆嗦,不知是因为战况急转直下,还是因为橙子蔑视的态度,又或者两者兼有。那样子和45年的元首在听到施坦因纳没有发起进攻时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约德尔,没有克莱普斯,没有伯格道夫,纵然他再愤怒,也没有发泄的余地,因为敌人已经把枪对准了他。他能做的只有拼死一搏,或者跪地投降。

中年绅士思考着,纠结着,橙子也不急,默默地享受着抽一支少一支的绝版香烟。

在香烟即将燃尽的时候,她听到了歌声。

“Gray(灰暗)……Rave(吵闹)……Crave(渴望)……Deprave(使堕落)……”

每念出一个单词,周围的大源就被吞噬一分。

“是嘛,这就是你的秘密。”

女魔术师始终锁定着的“魔眼”终于解除,她看着艰难张口的格蕾,橙色的眉毛微微蹙起。

“说起来你的脸……哎呀哎呀,没想到和我使用的是同一种手法。这下有点不妙了,这家伙搞不好会提起兴趣啊。”

仿佛是在呼应她的话,皮包发出了微微的颤抖。

皮包的本质是封印,封印里面的可怕魔物,那是连橙子都无法驾驭的力量。

亚德和格蕾也是一种封印,封印固定人世之塔,守卫人理之圣枪。

同类的封印相互影响,同样超脱了现世的神秘互相刺激。

皮包里的魔物让格蕾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和自己的无力,受到刺激的圣枪苏醒过来,受到刺激的格蕾开始向着圣枪的原主人转变。

她就是为了这支“枪”而被创造出来的。只要按照这支枪所需要的那样挥舞它就行了。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去思考。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脱的意义,所以,只要就这样接受就行了。

“Grave(铭刻)……me(于我)……”

垂着头,口中发出低吟。属于格蕾的意识在灭绝着。潜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意识逐渐苏醒。自己的故乡所制造的,另一只怪物。

为了与这只怪物对抗,皮包自动打开了。

这次不是妄想,而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那样的怪物,那样的武器。你们——是要毁了这里,毁了伊泽路玛吗?”

继阿特拉姆之后,拜隆也濒临崩溃。

皮包里的黑暗向外蔓延,如同荆棘般的触手蠢蠢欲动。

“Grave(掘墓)……for you(为你)……”

被吞噬的魔力开始回转。

在格蕾的体内和亚德之间,遵照某种契约开始循环。

构筑了那神秘还未衰退的环境,骨肉都因魔力而重生,连过去某位英灵所拥有的幻想种因子都得以假想构筑。

——“你应该去毁灭的是——”

——“你是值得骄傲的孩子。”

——“因为,你比谁都要像英雄。”

声音在少女的脑海里回荡着。

故乡的声音。

正确的人们。

为少女的“变化”而喜悦的,单纯的父母和亲人。

啊啊,没错。

只要完全献出自己就行了。

只要变化就行了。

变成不是现在的自己的,古老的英雄。

“趁现在快跑吧,不然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橙子按了按太阳穴,开始给自己附加强化魔术。

“没有那个必要。”

伴随着一个冷漠中带着无奈的声音,一红一黑两道人影从天而降。

红的那道扑向橙子脚边的皮包,瞬间把皮包撞飞,又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再撞飞,再撞,一眨眼的功夫,皮包已经飞上了天空。

黑的那道来到格蕾的身边,不顾亚德吞噬魔力的效果,强行用手夺下了盈满了魔力,正在向圣枪转化的“死神之镰”。

半枪半镰的武器不断挣扎,似乎是要飞回主人的身边,慎二怎么可能放它回去,用蛮力强行压制。

“老实点!”

在粗暴的大喝声中,挣扎平复下来,同时平复的还有蕴藏其中的星之辉耀。

圣枪只能由阿尔托利亚本人以及为再现亚瑟王而诞生的格蕾来使用。脱离了格蕾的掌控,人与枪的联系被切断,封印便再度生效,将它镇压回初始的形态——鸟笼状槛中的小匣子。

失去圣枪的刺激,皮包中的魔物也不再蠢蠢欲动,被段藏压回皮包。

一场灾难等级的失控随即消于无形。

第六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结束

确定亚德和魔物都安定下来,慎二终于松了口气,把匣子还给格蕾的同时抱怨道:

“我说,你们闹得是不是太过分了,罪魁祸首都倒下了还这么拼?”

“只是倒下而已,叫醒了还能用,有我在死不了。”橙子轻哼一声,对于阿特拉姆这个暴发户,她从头至尾都不屑一顾。

“你确定?刚才我不阻止,你觉得有几个人能活?”

慎二翻了个白眼,顺手在斯芬的额头上用力一点。源于灵魂的力量经由手指注入少年的大脑,驱散了因为过度感知带来的恐惧。

“那是个意外,而且你和段藏也不会袖手旁观。”虽然这么说,橙子也知道理亏,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

“我们是不会袖手旁观,但也得我们在附近。”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也?”

“别把我们想的和你一样,就算我会热血上头,段藏也不会。”

“那你们去干什么了?”

说这话的时候,段藏已经从天空中缓缓落了下来,将皮包交还到橙子的手里,答道。

“利威尔少爷带我去找人了。”

橙子面露不解:“找人?找什么人?”

“你等下就知道了。段藏,麻烦你跑一趟,把人带过来。”

“好的,利威尔少爷。”

段藏点头,又被橙子一把拉住。

“等等,她走了谁来保护我,要去也是你那边的人去。”

慎二用力抓了抓头发,满脸无奈:“还要继续啊。”

“当然。”橙子一本正经地点头,“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慎二真是彻底服了:“行行行,斯芬,辛苦你一下,去那个方向接人。”

“那这边……”

斯芬显得有些犹豫。虽然被慎二虐过很多次,但冠位终究是冠位,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忍者人偶,他有点担心。

“这边交给我,不奢望击败冠位,争取点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个回答,斯芬不再迟疑,在树丛之间几个纵跃,消失在丛林之中。

慎二则对着橙子欠了欠身,态度恭敬地说道:“请橙子小姐手下留情。”

装,你继续装。

橙子撇撇嘴,一边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慎二,一边摆出前辈对后辈的姿态,说道:

“利威尔小弟好像很自信?明明魔力被吞掉了那么多。”

圣枪会无差别吞噬魔力,强行打断的结果就是身上的魔力被吞噬大半。

你自己不也装的挺开心的吗?

以同样的眼神回以颜色,慎二不卑不亢地答道。

“您在我的同伴身上也耗费了不少魔力。”

“那就试试看吧。”

橙子微微一笑,脚下一个符文悄然生成——Thursaz(雷神之槌)。

慎二姿态不变,手掌上翻,掌心不知何时刻下了水之符文Laguz。

同样都是利用了加里阿斯塔的天候魔术,又彼此抵消。

面对面的一对男女相视而笑。

“利威尔小弟的卢恩使用得很不错嘛。”

“哪里哪里,和橙子小姐您比起来还差得远,请您多多指教才是。”

少年的手指快速游移,迅速在空气中写下一行符文,那速度足以让每一位现代卢恩使汗颜。

女魔术师没有少年的迅速,但她从来都不是以速度取胜,她依靠的是压倒性的精密。同样的术式经过她的巧手演化,魔力的利用率和转化率得到了大幅提升,效果也变得更加显著。

通俗的说,橙子的低位魔术能够发挥出与慎二的中位魔术匹敌的效果,这足以拉平慎二的速度优势。而且因为低位魔术耗魔低的优势,换算下来橙子还占了上风。

正常情况下,弱势的一方这个时候应该开始更换战术,改变局势。慎二也有这样的能力,无论是救援斯芬,还是刚才阻止失控,都说明他拥有惊人的身体能力,这正好是橙子的弱项。

然而,慎二却没有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专心致志地刻画符文,与橙子互换魔术,场面看上去非常和谐。

旁观者们有的认为是慎二在故意不发挥速度优势,牵制橙子的人偶和使魔,以此保持平衡,拖延时间。有的则认为是橙子知道援军将至,事不可为,所以装装样子,走个过场。

实际上,他们都猜错了,橙子和慎二之所以会如此和谐,是因为两人都想起了曾经的一起生活的日子。

1995年,还是个孩子的他带着两个女孩闯进了她的工房,也走进了她的人生。

四个人一起旅行,一起熟悉日本神秘世界,一起接触各种各样有趣的事,一起修行锻炼。

其中做的最多的项目除了制作符文石,就是用卢恩魔术攻防对战。

从那时开始,慎二和橙子的对练便是这样一种状态,一个是以速度压人,一个以质取胜。从单符文到符谱,从基本术式到低位魔术,再到中位魔术。

全部由原初卢恩构成的高位魔术在橙子出走前没有人掌握,所以暂时没有涉及到。不过就算是掌握了,估计也不会改变,至少在两人对战时不会,那是两人共同创造的回忆。

手指描绘,火焰呼啸。

炎之枪,炎之岚。

脚尖游移,冰雪纷飞。

冰柱刃,冰精灵。

昏迷的阿特拉姆、弗拉特被冷热交替唤醒。

雷鸣电闪,大地碎裂。

怒雷,石爆。

彩虹横空,星辉闪耀。

虹色飞弹,十字空袭。

莱妮丝和拜隆为不断变换的魔力震惊。

光火复合,暗影塑形。

圣炎投枪,暗夜剑。

这番精妙的操作连伊诺莱与韦伯都为之喝彩,他们正是斯芬要接的人。他们的到来,也为这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混乱战斗画上了句点。

“啊啦啦,来得这么齐,这下子只能认输了呢。”

魔力几乎枯竭的橙子惋惜地叹了口气。其他人以为她顾及伊诺莱的存在,只有慎二知道,她如果狠下心解放皮包中的魔物,再让段藏大开杀戒,未必不能达成目的。

她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委托人,与伊诺莱一同到来的“白银姬”爱斯缇拉。

爱斯缇拉委托她参与战斗,目的是制造混乱,方便逃跑。她站在这里意味着逃跑已经失败,橙子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和魔力。

第六十五章 推理时间到

时钟塔这个名字,有两个意思。

一个不用说,自然就是指作为魔术世界大本营的一大组织。

而另一个指的是拥有存在于伦敦内侧的第一科——全体基础(密斯提尔)及五大教室和七十多小教室的,最高学府的校舍。

这栋有大量学生来来往往的建筑,对周围宣称是老字号的大学。虽然这么说,但这里为了不让路人随意接近,不光外观经过了谨慎地设计,还施加了魔术和心理学两方面的结界。

不过进入内部之后,需要顾虑的事就不一样了。

韦伯曾经给过这样的评价:“虽然有作为学校的规则,但没有人类社会的法律。”

乍一看上去和普通的名牌大学没什么区别,不过只要稍稍深入一点,碰倒魔兽或元素魔术失控的现场就是家常便饭。特别是地下的大迷宫,为了寻求神秘的残骸和幻想种的尸骸,现在还在向下进行挖掘,哪怕是高位的魔术师如果轻易踏入也不一定能平安归来,这是每一个来时钟塔登记的新生都会被特别提醒的注意事项。

这样的主校舍“时钟塔”,再加上以独立的学园都市形式点缀在伦敦近郊的其他十一科,这基本上可以说是魔术协会在地缘政治学上的全貌。

或许有人会问怎么只有十二科?还少一科?

答案很简单,最后的一科,不牵涉教学只负责管理的法政科和全体基础科一样,都在这座“时钟塔”中。

法政科领主,十二领主排名第一的lord巴瑟梅罗的办公室正处于校舍的最高处。

“——然后呢?”

依旧是熟悉的办公桌,依旧是熟悉的女王陛下,依旧是两人对坐喝下午茶的休憩时光——或许是平时工作太忙,罗蕾莱雅已经习惯了在办公桌上喝下午茶。

说句实话,无论是平心还是凭胸又或者比颜值,她都比不过黄金姬白银姬,但是她身上的女王气场,她的存在感,她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却比单纯的依靠美貌动人心魄的双子更吸引慎二。

美不仅是通过外貌,也会通过一个人的生存方式呈现出来,这名少女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慎二托着下巴,看着她优雅的姿态,看着她好奇的样子。

“然后,就是韦伯的推理秀啦。手法说穿了,其实不值一提,根据我说出的线索,你也应该能推测出来。”

“确实。”

罗蕾莱雅执掌法政科已有5年,见惯了大小事件,伊泽路玛事件对她来说只是一场闹剧,如果不是有Lord巴鲁叶雷塔牵扯其中,她根本不会亲自过问,最多看下事件报告,稍作了解。

“虚假的黄金姬说拜隆·伊泽路玛已经走入歧途。如果这不是谎言,那么真正的黄金姬的死因很有可能与此有关,她被分尸应该也是拜隆做的,解剖尸体获取信息是每个魔术师的必修课。而虚假黄金姬的存在说明拜隆不仅没有悔悟,反而越陷越深,深到了白银姬不得不逃亡的地步。那么接下来的手法就不难猜了。把晚宴的焦点艾尔梅洛伊教室作为幌子,利用黄金姬之死让你们成为嫌疑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悄悄逃走。恐怕,从虚假的黄金姬踏入你们房间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被卷进来了。之后再把真正的黄金姬的尸体布置好,等到第二天被发现,让你们和巴鲁叶雷塔相互争斗,她们趁机逃走。”

“她们?哪个她们?”

“明知故问。当然是白银姬和那两个女仆了。那个叫卡莉娜的女仆从小侍奉黄金姬,不可能不知道真正的黄金姬已经死了。但她依然在尸体发现后第一时间指证韦伯,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而且她和白银姬的女仆蕾吉娜也是双胞胎,和黄金姬白银姬……等等,双胞胎?从小侍奉——该不会那个虚假的黄金姬就是卡莉娜假扮的吧?”

听到罗蕾莱雅的推测,慎二表情一僵,旋即哈哈大笑。

“厉害,厉害,不愧是无所不能的女王陛下,以后退位了去干个侦探也不错。”

“你很希望我退位吗?也对,我退位了,就没人烦你了。”罗蕾莱雅没好气地瞪了慎二一眼。

“我不是,我没有,萌新瑟瑟发抖。”慎二连连摇头,表忠心,“萌新衷心希望女王陛下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这样方便我抱大腿。”

“你……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

罗蕾莱雅恨得牙痒痒的,她一向认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偏偏眼前这个家伙能力足够,却总是偷懒摸鱼。

“可人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慎二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罗蕾莱雅终于按捺不住,拿起了惯用的短鞭魔导器。

“你想找打就直说。”

“我错了,女王陛下。”

“知道错了,但就是不改?”

“呃,我们还是继续说伊泽路玛的事吧,你是怎么猜出来卡莉娜就是虚假的黄金姬?”

认错行不通,慎二只好转移话题。罗蕾莱雅也知道适得其反的道理,没有过分逼迫。

“很简单,伊泽路玛的术式法政科也有所记载,黄金姬与白银姬的美丽是全方位的呈现,外貌、服装、气息、甚至举止都是美的一部分。和黄金姬的关系越亲近,越能以假乱真。照这种说法,最合适的其实是妹妹白银姬。不过伊泽路玛的术式需要双子互相补足,互相升华,双子缺一不可,答案很明确了——问题是怎么做到以假乱真的?这不是一般的伪装,是本质的变化……想不通。”

只听叙述就能分析到这种程度,足以说明罗蕾莱雅的心思缜密,不过她毕竟不在现场,没法做到韦伯亲自对人和环境进行观察,所以缺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由慎二来补足。

“提示一,阿特拉姆进攻伊泽路玛的原因。”

“提示二,秘宝的本质。”

“阿特拉姆会进攻伊泽路玛是因为那次的地下拍卖会,秘宝的本质……”

短暂地低头呢喃,再次抬起头的罗蕾莱雅眼神闪亮,欠缺的碎片补上了。

“原来是——辛德瑞拉。”

第六十六章 齐格飞和灰姑娘

辛德瑞拉,即童话《灰姑娘》。由法国的法国作家夏尔·佩罗和德国的格林兄弟加以采集编写,是世界上最广为人知的童话之一。

辛德瑞拉即是部分版本的译名,也是《灰姑娘》中主角的名字。虽然因为版本不同,但故事主线和包含的因素都是大同小异。

辛德瑞拉是一个善良而不幸的女孩,她母亲的离世,新家庭成员对她的百般欺侮,被逼着去做粗重的工作,经常弄得全身满是灰尘,因此被戏称为“灰姑娘”。某一天,在一股神奇力量(可能是女巫也可能是许愿树)的帮助下,辛德瑞拉摇身一变变成了连家人都认不出的千金小姐去参加了王子的舞会,最终获得幸福。

对于与神秘无关的普通人,这只是一个寓意美好的童话故事。但在魔术世界,这股神奇的力量就有了新的定义,化妆打扮最初便是魔术,属于变化的一种。卡莉娜从侍女变为黄金姬,完美地符合了这个过程。

当然,因为黄金姬的特殊性,单纯的辛德瑞拉术式是不够的,还需要特殊的咒体,这个咒体就是加里阿斯塔与伊泽路玛的纷争之源,那场地下拍卖会拍卖的秘宝——沾染龙血的菩提叶。就是齐格飞杀死法芙娜后,沐浴龙血时,后心不小心沾上的那枚。

因为这枚菩提叶,齐格飞的不死身留下了唯一的破绽,而这枚菩提叶也沾染了齐格飞的沐浴龙血获得不死身的概念。

正如罗蕾莱雅所说:

“齐格飞沐浴龙血,象征着他从人类重生为不死的英雄,这种脱胎换骨的改变足以让辛德瑞拉的术式升华,是最完美的咒体。不过,再怎么说都是浸泡过龙血,一般的方法不可能把概念从咒体中摘出,至少伊泽路玛做不到。在场能做到的大概只有Lord巴鲁叶雷塔和苍崎橙子。”

其实还要加上慎二,但慎二从来没在罗蕾莱雅面前表现过概念摘出的能力,所以不在其中。

“Lord巴鲁叶雷塔作为事件最大的输家,显然不可能干这种损坏巴鲁叶雷塔名声的事情。”

因为阿特拉姆进攻,“黄金姬之死”的事实已经无法被掩盖,与“黄金姬之死”同样传遍时钟塔的还有伊泽路玛造假事件。作为伊泽路玛的主家,巴鲁叶雷塔也受到了牵连,声名受损。

唯二的既得利益者是成功打出威风顺带从巴鲁叶雷塔那里捞了一波好处的艾尔梅洛伊教室,以及与民主主义对立的贵族主义——敌人损失就是我方得利。

到最后,只剩下苍崎橙子,人偶同时也是人体方面的大师。

“我没记错的话,苍崎橙子早就被你笼络,你——该不会是在配合她演戏吧?你在这个事件中也扮演了某个角色?”

“我不是,我没有。”慎二摇头。

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罗蕾莱雅又说:“那就是你和她翻脸了。你为她不惜搭上整个卢恩体系,还欠了第二魔法使的人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你们决裂?”

“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慎二眉头一皱。

罗蕾莱雅直接学着慎二刚才的样子来了一遍摇头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慎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们没决裂,好着呢。你去查查出入境记录就知道了,她几小时前才登上伦敦到大阪的飞机。到时我父亲会派人接机,小樱和藤乃估计已经在收拾房间了。”

“那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她失忆了吧。”

“大小姐,你真该去当侦探,一定比韦伯强。”

听到慎二这么说,罗蕾莱雅当场就懵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道。

“真是失忆?我随便猜的。”

“准确的说是受到了药物的妨碍,没有记住。”

“……”

罗蕾莱雅又一次沉默。干涉记忆的方式很多,伊泽路玛的协力者中有一个水准很高的药师,法政科里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人才。但是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要遵循一个原则,目标的魔术水准越高越不容易生效,目标的警戒心越重越难干涉,多次逃过执行者追杀的冠位人偶师毫无疑问是最棘手的目标,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发现女王陛下有钻牛角尖的趋势,慎二连忙揭晓答案: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自愿喝药,这本就是委托的条件之一。原因嘛,自然是为了隐瞒‘黄金姬’已死的消息。只要能让她复活,多么大的代价拜隆也愿意付出,包括与加里阿斯塔为敌,包括争夺沾染龙血的菩提叶。”

“无聊的执念,明明知道到达‘根源’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为了伊泽路玛的名誉。除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魔术师看重的只剩下家系的延续。没了黄金姬和白银姬的招牌,伊泽路玛的没落是早晚的事。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女王陛下叹息一声。巴瑟梅罗作为时钟塔最古老的家系,一路走来见过太多魔术师家系的兴衰。而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即使是站在时钟塔顶端,俯瞰整个魔术世界的罗蕾莱雅也不知道该怎样评判。

“苍崎橙子为什么会答应?妨碍记忆有多大风险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知道,但风险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只要委托足够有趣,就算亲手把自己的大脑切开,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她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那个沾染龙血的菩提叶其实是橙子的委托报酬。因为她觉得靠拜隆准备的资金和材料会让她的作品水准下降,所以哪怕搭上报酬也要保证作品的水准,结果是连她本人都没看出晚宴上的黄金姬是冒牌货。当韦伯拿出在黄金姬房间里收集到的被用特殊手法烧掉的菩提叶灰烬时,拜隆和阿特拉姆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兴趣至上,作品优先,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次要的,这就是橙子的信念。正是这种不拘泥于常规,随心所欲的态度,才让她登顶冠位,站在现代魔术师的巅峰。

当然,也免不了让家人朋友担惊受怕。因为这件事,慎二第一次使用了契约证文的强制力,狠狠给了橙子一个教训。至于是什么,不足为外人道,请自由发挥想象力。

PS:啊啊,多么好的描写机会啊,可惜现在是管控最严格的时间。有个作者写了下白莲教,然后悲剧了,而B站的不少海外UP主更是直接被禁言,怕他们乱说话——本来想来一次型月重工的,话说橙子是什么工具呢?

第六十七章 事件全貌

至此,本次事件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

伊泽路玛的走上了歧路,黄金姬因为研究的副作用死亡。

家主拜隆一边解剖尸体,寻找原因。一边为了家族的名声和延续,找来了苍崎橙子希望瞒天过海。

为了达成橙子索要的报酬,拜隆参加了一个月前举办的地下拍卖会,拍下了沾染龙血的菩提叶,因此获得了第五次圣杯战争参战资格的准御主阿特拉姆交恶。

拿到报酬的橙子以特殊手段将菩提叶烧成灰烬,融入了辛德瑞拉的术式中,让女仆卡莉娜在宴会举办的当晚重生为了黄金姬,惊艳了包括拜隆和橙子本人在内的所有人。

因为是辛德瑞拉术式,所以术式本身的持续时间很短,在亮相结束后不久术式的效果就开始消退。卡莉娜牵来拜访的时候,韦伯觉得冲击没有初见时那么强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想当然的习惯了,或者白银姬不在。

顺带一提,与卡莉娜同来的女仆是卡莉娜的双胞胎妹妹,侍奉白银姬的蕾吉娜。而晚宴时陪伴在卡莉娜身边的,可能是另一个女仆临时伪装的也可能是人偶。卡莉娜和蕾吉娜不具备黄金姬的特殊性,伪装起来轻而易举,而且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黄金姬和白银姬吸引,谁会在意旁边的女仆呢?

拜访完韦伯,造成黄金姬最后见的人是韦伯的假象,卡莉娜回到黄金姬的房间,将事先准备好的实体摆放在房间里,趁着术式还未完全解开,锁上魔术锁——橙子的辛德瑞拉是完美的,连魔术波长都变得和已故的黄金姬一模一样。

等到辛德瑞拉解开,密室就此形成。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不管尸体什么时候被发现,卡莉娜都会如实陈述事实,拜隆自然会把矛头对准艾尔梅洛伊教室,哪怕他并没有参与到事件之中——在政治上,所谓的真相和凶手都是次要的,能够捞到多少好处才是实际的,拜隆和伊诺莱都算是合格的“政客”。

少女们的谋算没有问题,可惜还是输了一手经验。由于生活在古板守旧的伊泽路玛家,对于科技了解严重不足,被拥有“鉴识眼”的名侦探韦伯一眼看出破绽,来了一个强势反打。不仅无法趁乱出逃,还因为伊诺莱和韦伯的联合随时可能暴露。

好在这个时候,阿特拉姆带人打了过来。知道机不可失的白银姬当机立断派遣女仆蕾吉娜联系橙子,以橙子想要知道的黄金姬的美丽之谜为报酬请橙子出手搞事,女孩们则从另一个方向悄悄出逃。

遗憾的是,女孩们的瞒天过海最终还是失败了,因为有个事先看过剧本,知道真相的人一直在盯着她们。她们前脚刚走,慎二后脚就赶了过去,和段藏一起。

橙子交给段藏的任务本来就是牵制慎二,慎二要和她一起离开,她也乐得清闲——反正主人也没交待牵制的方式。而且段藏也知道,真打起来,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未来男主人的对手。

单纯比较身体能力,两人的差距很小,不动用魔法,作为机关人偶的段藏还要强出不少。问题是相性,段藏的技能,战斗方式被慎二克制得死死的。最得意的隐秘机动,逃不过慎二的灵魂视觉。最强的“妖术斩法”也动摇不了有第三魔法防护的灵魂,剩下的那点忍术又比不过层出不穷的宝具,这还怎么打?

于是,少女们的谋划功亏一篑,橙子的搞事也被阻止,把所有相关人员请回月之塔后,韦伯秀出了自己的推理。很快真相大白,伊泽路玛丑闻曝光,巴鲁叶雷塔受到牵连。橙子因为担任了不光彩的角色,不愿意在英国多待,慎二便让她回归间桐家,自己则惯例地找罗蕾莱雅汇报。

以上就是罗蕾莱雅听到的事件经过。当然,其中慎二暗中活动的部分都被略过,功劳都推给了韦伯,自己就是个全程打酱油的。

“我觉得事件的最大得利者不是维尔维特,而是你。”

“蛤?”

慎二做梦都没想到女王陛下的第一反应会是这个。除了按照你的要求去打脸以及找回橙子,我塔喵就全程打酱油,哪来的好处?

看着慎二发懵的样子,罗蕾莱雅的浅淡的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轻轻吐出一个词。

“圣杯战争。由‘宝石翁’弟子建立的远坂家,d艾尔梅洛伊和维尔维特都有参与过,而且在回归后都有了某种改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呢?至少不像当初远坂永人向时钟塔报告的那样,是一个小规模魔术仪式。”

一番若有所指的话语让慎二心中不断报警,不过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你认为会有什么秘密呢?圣杯战争距今已经举行了四次,即将举行第五次,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是吗?”

“d艾尔梅洛伊和维尔维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一块灵地,就算是罕见地优质灵地,一次性诞生出你,樱还有远坂凛三名天才。此外,苍崎橙子在那里设有工房,‘宝石翁’也时不时在那里现身,怎么想都不正常吧?”

女王陛下略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让慎二的脸色逐渐阴沉。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既然前四次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法政科不会过度探寻。虽然我对传说中的英灵召唤有些兴趣,但那好像只限定在仪式举办期间。如果那些英灵能在仪式结束后留下来,索菲娜丽(降灵科)的魔术师们一定会发疯吧,我们也有了能增强力量的方式。”

“这么感兴趣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去参加?”

慎二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按照惯例,每一届的圣杯战争时钟塔都会有两个名额。这一次除了阿特拉姆,另一个参加者好像还没有最终决定。”

第六十八章 犯傻的阿特拉姆

听到慎二的问题,罗蕾莱雅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怎么,你很希望我参加?”

“不希望。”慎二摇头,“仪式的过程是相互厮杀,最终只剩下一组胜利者,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罗蕾莱雅轻哼一声以示不满。

“这一点我从不怀疑,一对一的话,这个世界上能赢你的屈指可数。但是——”

说到这里,慎二话锋一转。

“圣杯战争比拼的不仅是作为御主的魔术师,还有英灵降灵的从者。那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其中不乏规格外的怪物。如果敌人召唤出了神话时代的英雄,你还能这么自信吗?”

“他们能召唤,我就不能召唤吗?他们有秘宝,巴瑟梅罗就没有?”

“可以,当然可以。但是参战的御主有七人,你多少考虑一下自己的名声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以为十年前肯尼斯是怎么输的?”

其实肯尼斯会输有多重原因,韦伯偷了他原先准备的圣遗物导致不得不临时更换召唤对象是其一,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是其二,最后才是切嗣的针对。不过罗蕾莱雅并不知道其中的详细内情,慎二这么说她也没怀疑。

作为法政科领主,时钟塔当之无愧的女王陛下,罗蕾莱雅的实力和能力有目共睹。这样的人跑去参加圣杯战争会给其他参战者带来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联合起来先把最强的竞争对手排除吗?弱者常见的思维,但是他们会联合,我也可以联合。像是加里阿斯塔那样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为我所用并不难。再加上你,你我联手,加上三名从者,就算对面全部联合起来,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参战?”

“这很难猜?前四次圣杯战争间桐、远坂、爱因兹贝伦都没有缺席的记录,想必这一次也不会缺席。虽然间桐家的有资格作为御主的不少,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把责任和风险推给她们,你就是这样一个过度保护主义者。”

“你就不能用点好听的形容词吗?比如重感情什么的——等等,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才把名额交给阿特拉姆的吧?”

罗蕾莱雅的女王气场和自信让慎二的有了些许动摇。不过这份动摇在女王陛下看来纯属智商下线。

“说什么傻话。如果我真想参战,大可以从家族里或者Clone大队选择部下,何必要选一个陌生人?”

“一会儿说去,一会儿又说不去,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慎二一头雾水,索性放弃思考。

“从lord艾尔梅洛伊那里了解了关于圣杯战争的情报后,我是有过参加的打算,不过后来放弃了。原因有二,第一,安全。敌对的御主我不担心,但想要对付我的不止参战的御主,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法政科对于日本的掌控力很低,贸然前去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还有可能把你们卷进来,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第二,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慎二,我知道你的家族很看重这个仪式,你这些年的刻意低调或许也与仪式有关。如果因为我个人的好奇打乱了你们的布置,我可能会永远地失去你。”

“大小姐,你……”慎二又是震惊,又是感动。

为她的敏锐而震惊。自己瞒了这么多年,最终没有瞒过她的双眼,即便如此,她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份用心慎二如何能不感动?

震惊很快退去,只剩下胸中的感动化作眼中的温情,慢慢化开。

罗蕾莱雅被慎二的眼神弄得有些心慌,不自觉地拨弄手指,强自镇定:

“不,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希望你能继续为我工作,没有其他的意思,明白吗?”

却不知这样傲中带娇,娇中带羞的少女情态更让人心动。此时此刻,慎二就像是初次目睹黄金姬的魔术师们,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嗯嗯啊啊哦哦。

这种罕见的呆傻反应也让罗蕾莱雅的心情明媚了许多:“明白的话就多努力一点。”

“哦。”

“真是的,明明有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总是这么懒散呢?”

“嗯。”

“慎二,你在听吗?”

“啊,在听在听,大小姐说得对。”

慎二这时才如梦初醒,察觉到罗蕾莱雅有咬嘴唇的迹象,连忙问道。

“对了,大小姐,你为什么说伊泽路玛事件最大的得利者是我?”

被噎了一下的女王陛下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特拉姆会瞄准这件秘宝,是因为他想召唤齐格飞作为自己的从者。那是北欧神话中首屈一指的大英雄,不仅能够单骑杀死恶龙,还得到了几乎是无敌的不死之身。如果真的被召唤出来,一定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现在菩提叶毁了,等于你少了一个强大的潜在敌人。”

“这我倒是不否认。”

曾与齐格飞一同并肩作战的慎二很清楚他的强大,即使是现在的自己,也拿这位有恶龙血铠的大英雄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有着一份战友情谊,慎二又干不出偷袭背刺的事情,到时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菩提叶在咒体意义上被毁了不等于不能作为召唤用触媒。触媒看重的是与英灵之间的联系,即使菩提叶被烧毁成灰烬,它曾覆盖在齐格飞的后心这件事本身不会改变,它与齐格飞之间的联系也没有改变。”

“你是说——用那个灰烬也能召唤出齐格飞?”

“没错。”

“那灰烬现在在?”

“在我这里。这是我从黄金姬房间里找到的,韦伯也是从粉末中得到了灵感。”

慎二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盒子。

“可笑的是,韦伯明明已经说了菩提叶被橙子烧成灰,阿特拉姆却没想过去找这些灰烬。你说,如果我召唤出齐格飞带到阿特拉姆面前晃一圈,他会是什么表情?”

罗蕾莱雅直直地盯着慎二手里的盒子:“他可能会直接和你拼命。”

“拼命?他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再告诉你件有趣的事——”

PS:小莫砍碎了的圆桌碎片,一样可以继续招圆桌骑士。你看巴姐,一个耳环库丘林就出来了。狮子劫用的圆桌碎片,分成七八份不成问题——当然,因为圆桌碎片的不确定性,没必要过多拆分,万一召唤到弱鸡怎么办?要知道圆桌骑士团有150人(也有其他的数字,但最多的是150,取极值),有一半功绩不够不能成为英灵(蘑菇钦定),剩下还有七十多人,实力层次不齐。千万不要把高文、兰斯洛特、特里斯坦的实力套用在其他圆桌骑士上。

PS2:虽然狮子劫说过圆桌骑士的实力都不弱,但在各大片场神仙打架的战争中还是有些不够看,典型的例子就是小贝啦——你要没梅林给你装银手(EX咖喱棒),你打得过谁?不过在游戏里,小贝倒是挺好用的,五宝70级,不加白狗,技能999,随便加点队友BUFF,礼装BUFF能秒周常40ap枪本。

PS3:小贝怎么就成男的了呢?06版最后的能登姐姐配音多好啊——好吧,其实是川澄在工作,能登去探班,结果被抓差顺嘴配了两句音。

PS4:关于昨晚的章节,有书友说多个段藏,是破绽——其实这不是破绽,橙子自己记不得,所以根本就没问,本来她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团糟。之前已经埋过伏笔,橙子连在伊泽路玛待了多少天都记不得。而段藏也不是什么主动的人,主人不问,段藏自己也不会说,她的主动性其实很低。也因为段藏在,所以二爷不担心橙子会怎么样,段藏只是不说,不代表不管。

第六十九章 美与暗流

虽然被橙子和艾尔梅洛伊教室打击得够呛,但阿特拉姆还是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并在韦伯的推理秀结束后,嚣张地放出宣言。

“虽然菩提叶已经毁了,但我也不是找不到其他的圣遗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替代的方案——既然屠龙的不行,就召个能用龙的吧。虽然职介让人不太满意。”

想想阿特拉姆的替代方案,再看看慎二手中的盒子,罗蕾莱雅破天荒地对那个自信满满的魔术师多了一丝同情。

用龙的英雄遇上站在屠龙系顶点的齐格飞,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你才是最大的赢家。”女王陛下又一次重复自己说的话。

对此,慎二只是呵呵一笑。

罗蕾莱雅以为他在幸灾乐祸,却不知对面的少年早已暗中宣判了阿特拉姆的死刑。

他要的只是那句“用龙的”,说明阿特拉姆还是把主意打到了美狄亚的身上,这就足够了。

至于齐格飞,慎二暂时没有召唤的打算。飞哥虽强,但和慎二预定的斯卡哈、迦尔纳、全装加强版阿尔托利亚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姑且收藏起来,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再启用不迟。

阿特拉姆的事件只是一个小插曲,无论是罗蕾莱雅还是慎二都没有将他以及他背后的加里阿斯塔家族放在眼里。相比之下,罗蕾莱雅对于以菩提叶作为咒体的效果更加关心。

“因为用了这么珍贵的咒体,所以冒牌黄金姬会比真正的黄金姬更美?”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除此之外还有冠位人偶师的技术,以及最关键的——看到美丽之物的人会变美。”

这不是什么唯心的哲学,而是魔术上对于美的作用的定义,也是巴鲁叶雷塔掌管的创造科的理念之一,和巴鲁叶雷塔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的巴瑟梅罗很了解这一点。

“美”术是一种共感咒术,而通过鉴赏使观测者的灵魂和灵性得以净化这种感觉,即是美的真面目。所谓的究极之美,甚至能让观测者本身升华到更高的次元。

这种观测必须是亲眼见证的直接观测,包括照镜子在内的任何间接手段都会导致美的折损。黄金姬和白银姬的互相映照,互相补足,共同升华也是基于这样的理念。

“但是,黄金姬看不见自己的脸,白银姬也也一样,因此在互相映照走到尽头的时候,需要加入第三个人。这就是黄金姬,不,卡莉娜说的,拜隆走错了路。”

“是的。”

对于罗蕾莱雅的分析,慎二表示了肯定。

“当然,正在为不久后的登场晚宴焦急的拜隆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在为失去黄金姬而焦急,拼命地想要填补这个空缺而已。即便如此,术式还是因为第三个人的加入而成立了。通过原本一直在看着黄金姬和白银姬的人——女仆卡莉娜获得了同样的美,而更上一层楼。”

本来以黄金姬和白银姬这样成对的存在而安定的术式,因为能与这两人匹敌的——同时由于一直看着她们而产生了内部变化的卡莉娜加入,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尽管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卡莉娜确实曾无比接近“根源”。

作为辛德瑞拉术式的实施者,橙子最开始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如果只是单纯地整形怎么可能让这位兴趣至上主义者动心?会使用菩提叶作为咒体一开始就是冲着更高层次的美去的,虽然术式完成后就失忆了,还被白银姬利用好奇心当做枪使。

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感到不满。橙子也不例外,因此在听完韦伯的推理后,她转手就把自己的委托人给卖了——嗯,谁让你们先坑我的,这是报复。

至于为什么同样是三位一体成员的白银姬爱丝缇拉的完成度没有提高,原因很简单——因为白银姬看不见。她和黄金姬的映照是因为伊泽路玛所在的灵地特殊性加上长年累月的调整同步,突然加入的第三人卡莉娜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不过因为白银姬的完成度本来就不低,又因为黄金姬先登场造成了冲击性的效果,所以大部分魔术师都忽视了这一点,只有慎二、韦伯、橙子、伊诺莱等人看出端倪。伊诺莱也是默许了阿特拉姆入侵,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她必须查明拜隆竭力隐藏的东西。

结果,阿特拉姆铩羽而归。伊诺莱的目的达成,但也因为丑闻曝光而受到牵连。拜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本人被圈禁,领地遭到冻结,家族所追求的美之道路也彻底断绝。即使魔术刻印还在,等待伊泽路玛的也只有没落一个结局。

虽然这个结局对于法政科很有利,但罗蕾莱雅依旧看出了几个疑点。

“拜隆的拍卖菩提叶的钱从什么地方来的?流动资金一项,就算是领主家系都不一定比得过加里阿斯塔。”

“拜隆凭什么能联系到行踪不定的苍崎橙子?”

“找人伪装的想法真的是拜隆自己想出来的吗?”

“再往深一层想,苍崎橙子看出三位一体能将美升华,从而改动术式,将美通向更高的层次,这真的是一个由意外导致的巧合吗?”

这些疑问,慎二无法回答,因为原著中就没有给出答案。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拜隆也因为遭到了和橙子类似的记忆妨碍,失去了这方面的记忆,明显是幕后黑手的保密手段。

曾经,慎二认为是法政科在暗中策划,他们有着充分的动机和付诸实施的能力,也对橙子有着足够的了解,但罗蕾莱雅的反应又让他打消了这个怀疑。

不是法政科,至少不是罗蕾莱雅这一系干的。如果是,她根本没必要让慎二去打脸,再说这种滴水不漏的阴谋算计也不符合罗蕾莱雅的一贯作风,比起阴谋她更喜欢阳谋,正面硬刚。

“看来,时钟塔还有一股藏得很深的暗流。”

女王陛下和黑暗之手同时握紧拳头,两人仿佛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阴沉笑声。

PS:其实直接委托橙子去打艾尔梅洛伊教室的人是女仆蕾吉娜,但考虑到白银姬身份最高,而且是出逃的直接决定人,就不多绕着一圈——有兴趣可以读原著。

PS2:昨天的本章说掰扯到功绩问题,拜托,圆桌除了那有名的十二人,你们能叫出几个名字,亚瑟王传说里也没全把那些骑士的名字列出来好吗,相比之下fgo每一个从者都是有据可循,至少有单独的故事,就算本身实力不咋样,但架不住知名度高。以日服最新的葛饰北斋为例,恐怕大多数中国玩家看到她第一反应,靠,这谁?实际上,这位可以说是日本18X画界的始祖人物(社长武内崇也算是精神继承者,别忘了型月靠什么起家的),真·巨佬!有不少画作传世。

第七十章 喧闹的艾尔梅洛伊教室

陪罗蕾莱雅喝完下午茶,慎二惯例地做好伪装,离开女王陛下的办公室。

幕后黑手的事慎二虽然有点兴趣,但因为和自己关系不大,罗蕾莱雅也承诺派人追查,他正好乐得清闲。再过不久第五次圣杯战争就要开幕,平静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何必自寻烦恼?又不是韦伯那个加班狂,早晚过劳死的家伙。

等第五次圣杯战争结束,就去寻找改善体质的秘宝吧,不然这家伙真不一定能活过四十岁。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韦伯,慎二就看到了那个留着一头齐腰长发,在窗台边抽烟的男人。

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全体基础科是时钟塔的新手村,每个新入学的魔术师都要先在这里接受基础学习,再根据成绩和志愿申请到专业学部深造。

因此,十一个专业部也专门在这里设立了学部长办公室和接待处,方便新生们了解和递交申请。生源是根基,是发展,是未来,这一点无论是在世俗世界还是神秘世界,都是共通的。

由于成立时间最短,规模最小,现代魔术科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了最差的位置——法政科的隔壁。理念上的分歧以及权力带来的压迫导致法政科的名声在魔术世界一直不好,因此哪怕房间的面积结构地段朝向都很不错,依旧没有学部愿意选。

当然,和罗蕾莱雅有过不少接触的韦伯对此并不在意,有法政科的威慑,也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自己教室里那群问题学生除外。

事实上韦伯在走廊上默默抽烟就是给学生们闹的。

今天下午教室没有课程安排,他带着格蕾来到本部,师父处理些事务性工作,徒弟帮忙打扫卫生,两人一直是如此相处的。

顺带一提,韦伯一开始没打算让格蕾做清洁工作。他的信条就是恪守老师的本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唤学生,哪怕是等同于儿女,使唤起来天经地义的内弟子也不例外。

格蕾来打扫卫生,完全是出于自愿和个人的兴趣。

没错,兴趣。

这个内向弱气不自信的少女非常喜欢从不起眼的小事中获得成就感。对她来说,从狭窄的窗框上擦去灰尘,将地板打磨的闪闪发亮,把保养好的皮鞋整齐地排在一起都是让人愉快的事。

每次看到自己的成果,她都会露出明快的笑容。而在有人提出要帮忙的时候,则会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像是在护食的小猫——这是莱妮丝的评价,她偶尔会用这种方式捉弄格蕾。没什么恶意,单纯是因为这样的格蕾很可爱。

久而久之,韦伯也默许了格蕾帮忙家务的行为,并从工资中拿出了一部分作为报酬以及过程中的开支。与世俗中那些将压榨学生视为教师特权的人渣教育工作者相比,简直就是圣人。

差不多到下午茶的时间,有新入学的学生过来拜访,递交加入现代魔术科的申请。

这位新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韦伯的眼皮就开始跳动。有时候眼力太好未必是好事,尤其是这双整天都在看问题学生的眼睛。

一眼,韦伯就看出这是个麻烦程度不在斯芬和弗拉特之下的家伙。

嗯,外貌也是。

双眼如同琥珀色的宝石。被苍蓝色的丝带所装点的金色的纵卷发,仿佛出自天工之手。精致的双唇如同花瓣一般。毫无疑问,这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少女。美丽很多时候都会与麻烦同在,比如才落幕的伊泽路玛事件。

而在看到申请上少女要包下一层宿舍的要求,以及少女带来的莫西干头管家反客为主,现场泡红茶还自带茶点并邀请他一起喝下午茶的做派,韦伯进一步确认了眼前的少女是个麻烦人物的事实。

然而,更加麻烦的还在后面。

下午茶喝到一半,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下打开了。

“教授!露维来了是真的吗?!”

韦伯太阳穴直跳,又一个麻烦来了。

这冒失的作风,这天然的声音,这乱叫绰号的方式,正是弗拉特的招牌。

而他口中的露维,正是坐在韦伯对面的少女,与慎二、格蕾一同经历剥离城事件的露维雅泽丽塔·埃德菲尔特。

“唔,你这人——!”

看到弗拉特,露维雅一下站了起来。站在她身边,同样参与了剥离城事件的管家若无其事地扶稳差点被她打翻的盘子,任由弗拉特靠近自家大小姐。从这份态度不难看出,这对同样有着灿烂金发的少年少女是旧识。

“听说你来时钟塔参观,我得好好打个招呼啊!露维也准备进入埃尔梅罗教室吧!那样我就是你的前辈了,而且不是都说打招呼是做人的基本嘛!”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露维了!”

对于弗拉特的自来熟,露维娅表示抗议。但大家都知道,天然克傲娇,到最后露维娅只能在弗拉特笑脸前败退。

“弗拉特!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和后辈打招呼呢!”

紧接着,与弗拉特形影不离,见面就吵的斯芬也冒了出来。

韦伯脸一黑:“你们这帮家伙。”

“不不,我是真的在意后辈的事——啊,格蕾亲亲!啊啊啊啊,格蕾亲亲桃色的香味!今天好像是有点忧郁的方形蓝调风味啊!”

格蕾被吓得躲到韦伯的身后,这下子,韦伯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彻底毁了。

“我说过不要靠近格蕾吧。”

“……好、好的……”

听到韦伯的话,斯芬立刻变得无精打采。连头上的卷发都塌了下来,看上去就像耷拉下来的狗耳朵。

另一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的露维娅选择了诉诸武力。

“Call.”

“干涉开始(Playball)。”

弗拉特不甘示弱,房间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要不是本部的房间做过特殊处理,足够坚固,弗拉特又是很少主动出击的战斗风格,这间办公室可能已经毁了。

在这激烈的魔术战中,更加糟糕的客人来了。

“……真是吵闹啊。”

莱妮丝出现在门边,愉悦地扬起嘴角。

韦伯已经濒临崩溃:“既然你这么觉得,那能不能劳您大驾说点什么。”

“哎呀哎呀,这么做的话兄长的威信不是会受损吗。作为贤良淑德的妹妹我可是要为兄长在职场的威严着想啊。”

“你就是想看我受苦吧。”

“哎哟,这么快就发现真相真是不解风情啊。”

莱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笑容越来越愉悦。

于是,韦伯决定在自己被折腾出胃溃疡之前先一步逃离,任由那帮未成年人胡闹。

不过,就算站到走廊上,依然能听到吵闹的声音——嗯,在刚才的战斗中,隔音术式已经完蛋了。

“都说了别叫我路·希安(狗)!”

“你们两个,就不能有些前辈的样子吗!”

“啊哈哈,别这么说嘛。难道还有比现在的我和路·希安君更像前辈的人吗。关于时钟塔的事你什么都可以问哦——啊,说起来,忘了告诉阿特拉姆先生天候魔术要改良的地方了。”

“都给我适可而止!!!”

终于,最老实,最听话,最乖巧的女孩受不了了,出手镇压全场。

“哇哇,格蕾,你先把扫帚放下来,不要打头。”

“格蕾亲亲,我什么都没做,不要打我。”

“怎么连我也……”

“兄长大人,快来救命,你的徒弟发疯了。”

韦伯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在走廊上抽烟。

这时,慎二走到他的身边,调侃道:“里面好像很热闹,不去管管?”

“你觉得我管得了?”韦伯鄙视地地看了他一眼。

“也是,要我出手吗?”

“不必,格蕾已经动手了。”

“不错,不错,知道为师父分忧了,看来我这段时间没白给她上课。”

“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听出韦伯声音不对劲,慎二不再多说,默默地点了下头。

PS:说不认识吉尔伽美什的,估计是历史课没认真听,要么就是当地教材的问题——至少闪闪上过中国好几个版本的历史教材。他确实是历史上最早有史诗歌颂的王者,而且考古工作还在不断发掘,不断更新史诗,不断更新他和恩奇都的故事。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自己没听过,就想当然地认为知名度不高,事实上,目前FGO里就没那种冷门的家伙。硬要算的话,清姬,刑部姬这些鬼怪故事里的人物倒是算比较低的,但在日本知道的人还是不少。

第七十一章 韦伯的质问(上)

几分钟后,闲置的没有人使用的杂物间。

韦伯抛给慎二一支烟,又帮他点燃后,用有些沉重的声音开口。

“今早,Lord巴鲁叶雷塔给我来了电话,说麦奥魔术回路坏死毁灭,虽然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但以后都不能当魔术师了。巴鲁叶雷塔也因此遭到了传承科的质询。”

“哦,这样啊。”慎二猛吸了一口烟,淡淡地应道。

韦伯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慎二的眼睛,质问道:“是你干的吧。”

“什么我干的。”

“装傻有意义吗?你不要忘了,10年前,老师的症状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虽然麦奥的症状比较轻,但你也说过,越是优秀的魔术师,遇到这种问题下场越惨。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位打伤老师的魔术师杀手和你的关系一直不错——还要我继续说明吗?”

韦伯目光闪亮,有着直至人心,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呵呵,不愧是你,弗拉特和斯芬拿你和福尔摩斯比较真是一点都没错。”

知道瞒不过去,慎二索性不再隐瞒。

韦伯冷哼一声:“过分的吹捧,我自己有多少能力我自己清楚。”

“啧啧,我怎么感觉你在妄自菲薄。”

“你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太拙劣了。

韦伯不客气地揭穿慎二的真实目的,后者无奈道。

“这都被你看穿了,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是那位女王的意思吗?”

慎二反问道:“以什么样的立场?如果是代表巴鲁叶雷塔或者布里西桑(传承),那我只能说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不是。”韦伯摇头,语气稍有缓和,“如果我想那么做就不会带你到这边来。我是以个人的名义,朋友的立场。”

“呼,早说啊,搞得这么严肃,害我这么紧张。”慎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是,除了晚宴的打脸,其他的事情都和罗蕾莱亚无关。”

“也就是说是你想要这么做?为什么?因为他的做法触碰到了你的底线?”

听到这个猜测,慎二用见了鬼一般的眼神看着韦伯。

“你——塔喵是会读心术吧,这都能猜到?”

韦伯也用类似的眼神看着他:“我记得你不是和伊泽路玛没交集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去。”

“那你为什么——难道说你对白银姬一见钟情了?对,很有可能。先是放着战斗不管去另一边抓人,又来请我和Lord巴鲁叶雷塔,最后还劝我让她们加入教室——”

“停,停一下,Pong友。”见韦伯越说越离谱,慎二连忙打断,“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韦伯说的是伊泽路玛事件中的一段插曲,也是慎二不顾战场去找白银姬的真正原因。

他并不是去破坏女孩们的出逃计划。

事实上他也认为拜隆做的太过分了,无论是站在魔术师的立场上还是站在普通人的立场。女孩们自保出逃也算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虽说利用了艾尔梅洛伊教室和苍琦橙子,但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损伤,看在她们能想出这么一环套一环的计划份上,放她们一马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漂亮女孩总是有特权的——好吧,这只是借口。放任她们离家出走,其实是想把她们逼入绝境。

她们这一走,注定见不得光。而韦伯这边也看穿黄金姬之死的真相,伊泽路玛的没落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后悔了想回都回不去。

而因为黄金姬的惊艳亮相,必然会有很多想要得到她们的窥伺者。到时,没有退路,又无依无靠的少女们会有多么担惊受怕,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再让莱妮丝和韦伯去扮好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们收入囊中。本来少女们拿艾尔梅洛伊教室当挡箭牌就意味着她们确实考虑过这条退路,只是因为不了解,所以不敢下赌注。现在,她们已经一无所有,会怎么选择可想而知。

嗯,不要往不正经的地方想。

既不是慎二对她们有什么不轨企图,也不是想给韦伯送个后宫——送了韦伯也要收啊,没有意外的话,这家伙应该还是处男。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看中了白银姬的能力。

这里的能力包含谋略和美丽两个方面。

谋略。虽说这次的算计失败了,但那是魔术师的异类,名侦探韦伯。换成其他非验尸专业的魔术师,早已落入她的圈套,原世界线便是如此。

没有慎二怂恿,韦伯惯例宅,莱妮丝带着格蕾去参加宴会,差点被坑死,逼得韦伯放下课程赶来救援。

这份心机,加上和慎二差不多的年龄,说一句女中诸葛都不为过。韦伯目前最缺乏的就是这类人才,他手下的人大多是政治斗争失败的落魄讲师和让人头疼的问题学生,教学和事务性工作尚可,其他方面根本指望不上,全靠莱妮丝和韦伯自己支撑。如果能将白银姬收入麾下,两人身上的压力将会轻松不少。

美丽,这个不用多说。白银姬的美丽已经到了不分年龄性别通杀的程度,和这样的人交谈很容易就会大脑短路,露出破绽,这就是所谓的美丽特权。想一想,这样的人出任外交官对外交涉,又有多少人能狠心拒绝呢?

当然,这只是慎二一厢情愿的想法。女孩们的逃亡刚刚开始,便已失败,因为药师麦奥。

麦奥一直在追寻黄金姬死前的痕迹。作为伊泽路玛的协力者,他和黄金姬一起长大,对后者非常了解,也因此比韦伯更快找到卡莉娜的存在。这个时候,卡莉娜正在为出逃做最后的准备。

见到麦奥到来,卡莉娜没有隐瞒,将逃离计划以及自己就是黄金姬的事实和盘托出。因为麦奥不仅蒂娅德拉青梅竹马,也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和妹妹蕾吉娜从小就在伊泽路玛当女仆,专职侍蒂娅德拉、爱丝缇拉姐妹。

麦奥和服装师伊斯洛是女孩们最信任的人。卡莉娜满心以为,他会支持自己,帮助女孩们的逃亡,没想到麦奥不仅拒绝帮助,甚至,甚至还要杀了卡莉娜。

就在离月之塔不远的森林里,泉水边,与大英雄齐格飞殒命之处惊人的相似。

使用了英雄的遗物,也沾染了英雄的宿命,命运有时候真的很讽刺。

第七十二章 韦伯的质问(下)

卡莉娜只是个不会魔术的普通女孩,怎么可能是麦奥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落得和齐格飞同样的结局,幸好这个时候慎二和段藏及时赶到,制服麦奥并救下卡莉娜,又迅速请来了伊诺莱和韦伯以及“碰巧”赶来的白银姬与蕾吉娜。

韦伯一看环境,再看了看藏在森林里的行李,最后检查了卡莉娜的耳朵,真相就此大白。这样一来,也就没有继续放纵阿特拉姆闹事的必要。因为橙子一时兴起玩得有点过火,慎二和段藏不得不先行一步,赶去阻止。

至于为什么能这么精准地来回救援没有人追问——这是魔术的世界,监控术式要多少有多少。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莱妮丝去找黄金姬之前,慎二已经在可疑地点以及相关人员身边布下了探测术式。

既然打算让白银姬和两名女仆跟随韦伯,自然要确保她们的安全。

在原世界线中,卡莉娜这个可怜的女孩已经因为同样的原因被麦奥杀了一次,慎二不希望她再死一次——看她伪装成白银姬和韦伯交涉时的自如,明显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才。

当然,这些话不能全告诉韦伯,只能有选择地说一部分,将重点放在未雨绸缪和得知真相后的为艾尔梅洛伊教室拉拢人才上。

因为慎二真的是这么考虑的,所以韦伯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是觉得——

“我很感谢你为我着想,但你这么做我真的很难接受。麦奥想要杀人固然有罪,但也不该由你来审判,而且你以为你这么做卡莉娜真的就会感谢你?你忘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了吗?如果卡莉娜知道又会怎么想?”

之后,准确的说是韦伯秀完推理,解决了黄金姬死亡事件后,众人把注意力转到了麦奥杀人未遂上。

麦奥杀人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比拜隆伪造黄金姬更加纯粹。

“就算蒂娅德拉死了,黄金姬也没有死!那份美、没有丝毫损伤!但她却说、要逃走。从拜隆卿身边逃走,还要带上白银姬和蕾吉娜逃出双貌塔。怎么能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她就算是死,必须要取回那份美!就算杀了她,也一定得把她留住!白银姬的研究也必须要继续下去!因为,我我们已经看见终点了。既然已经收获了果实,就必须继续前进!作为魔术师,非这这么做不可!”

他的话没有错,一个字都没有。

一个人的性命和自由,在那样的“根源”面前与尘埃无异。如果能将其重现,就算是数十数百人也必须心甘情愿地奉上。牺牲青梅竹马也要实现愿望作为魔术师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格蕾的父母亲人族人为了再现亚瑟王的传说,对格蕾所做的事情一样,这份执念正是魔术存续的根基。

但是——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拜托她去死呢?”

就在所有人都为麦奥的义正言辞沉默的时候,穿着西装的长发男人走了出来。

“在你不惜杀死青梅竹马也要留住她之前,为什么没有问她能不能为你去死呢。为了自己希望能再一次看到究极之美的任性,为什么不去恳求她为了你被解剖呢。如果到时候还不能实现梦想,为什么不大大方方抬头挺胸地去拜托白银姬和蕾吉娜也成为牺牲品呢?”

这个已经成为时钟塔的传奇的男人尖锐地质问,不顾他人难以置信,甚至不可理喻的目光。

“你想说,怎么会有这么乱来的要求?那你也不过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痛骂,毫不留情地痛骂。身上西装仿佛是铠甲,手中的烟仿佛是利刃,直击要害,连同他人的生命执念一同粉碎。

“又不是仅凭一个人的欲望,就在既没有神意也没有大义的情况下踏平万国。也不是为了想看到无尽之海这样一个妄想,就夺走诸多军神和王公的名誉和荣耀,还让他们与自己并驾齐驱。不过这种程度的妄想也无法相信,你怎么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所有人都在动摇,只有韦伯毫不动摇。他的声音中蕴藏了无比可怕的执着,仿佛来自世界的尽头,来自那片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热砂大地,那片深深镌刻于心中的风景。没有谁可以玷污这份风景,没有人可以嘲笑这个梦想。

男人正是怀抱的这个梦想与信念,才走到了今天。

“不管是不是魔术师,对人来说自我是绝对的。无论怎样的善行或恶行,都不一定真的能拯救别人,或者伤害别人。但无论那是错认也好误会也罢,既然是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方式那就给我挺起胸膛。如果要为了自己而战的话,至少通过做好自己来感染他人。”

“那,那又怎么样?如,如,如果,我我我我,问了,卡,卡莉娜会答应吗?”

麦奥本来就是个结巴,激动之下声音更加断断续续,让人很难听懂。

可是,卡莉娜听懂了,被救之后,一直一言不发地少女勇敢地站了出来,抬头挺胸地走到麦奥身前。

“我会答应。”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坚定,她的态度是如此的坦诚,给人一种不一样的震撼。

“为,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哪怕你的眼里只有蒂娅德拉,哪怕你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我还是喜欢你。只要是你希望,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做。”

意料之外的理由,情理之中的答案。魔术师为了愿望而盲目,恋爱中的少女又何尝不是如此。

听到卡莉娜的话,一直愤怒地,激动地,如同斗士一般的麦奥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废地跪在地上。

韦伯俯视着他,做出了最后的评价。

他说——

“因为没有那么做,所以你输了。”

“因为没有那么做,所以你跪在这里。”

常人有常人的价值观,魔术师(怪物)有魔术师的(怪物)的价值观,这两者同时存在于他的心中,支撑着他不断向前。

“——你仅仅是贪婪而已。”

话音如同断头台的利刃般落下。

断罪。

PS:大帝把韦伯带偏了,也带出息了。

第七十三章 慎二的报复

卡莉娜的心意慎二是知道的,很早就知道。那是忘却了自我,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

如果慎二不去救她,她会死。即便如此,她依旧怀抱对麦奥的爱恋,甚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用尽仅剩的力气通过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留下遗言——帮帮麦奥,原作中后半段故事便是由此而起。

这样的人一旦得知麦奥被废的真相,又会怎么想呢?会感激慎二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而韦伯自己也觉得慎二废掉麦奥的做法有些过分。不管是出于为卡莉娜报仇笼络人心的打算,还是出于消除后患考虑,又或者是单纯地看麦奥不爽,都不应该这么做。

当事人卡莉娜都不在意,妹妹蕾吉娜和白银姬也没有说什么,你个外人掺和什么?真当自己是美利坚合众国,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能管?

对此,慎二只是呵呵一笑。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回答你,为了防止世界——咳咳,我看气氛太紧张了,稍微活跃一下。我针对麦奥与卡莉娜无关,另有缘由。”

“另有缘由?”韦伯疑惑道,麦奥杀人未遂案都解明了,还能有什么?

“给你看个东西。”慎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件东西。

一个类似烟卷,散发出独特的植物香气。

“这是从麦奥身上找到的香药。”

另一个是透明的瓶装容器,里面装着某种粘稠的液体。

“这是橙子从自己的身体里提取的胃液。你猜我把香药点燃,再把瓶子打开会发生什么?”

韦伯虽然在摇头,心中却已有了某种猜测。

接过香药,用香烟的点燃,慎二顺手打开了瓶子,让血液暴露在空气中。

不一会儿,血液之中出现了某种绿色的东西,迅速将血液吸干并不断壮大,虬结缠绕的状态像是某种植物的根。根须很快蔓延出了瓶口,向着握着瓶子的手臂蔓延,并有在血肉中扎根的趋势。

慎二冷哼一声,放出“太阳之火”将根须焚烧殆尽。

“橙子喝下的不仅是妨碍记忆的药水,还有这玩意的种子。用对应的想要催发,种子就会在肚子里生根发芽,爬满包括心脏在内的重要内脏。”

韦伯顿时哑口无言。聪明如他,自然猜到了麦奥的打算——以此要挟橙子进行二次、三次甚至更多次的整形,为了极致的美丽,终极的目标。

回想起麦奥事件结尾在口袋里摸索,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最终面如死灰,形容枯槁的表现。韦伯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那个结巴的青年,即使贪婪,他也要贪婪到底,绝不悔改。

“韦伯,你是知道我的。对我出手,我或许不会太当回事,但是对我的家人朋友出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麦奥的做法,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哪怕橙子能理解麦奥的心情,不愿意追究,我也不会放过他——他不是想追求极致的美丽吗?我就剥夺他追求美丽的能力,让他一辈子都追求不到!”

橙子在喝药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药水里的问题,但她还是选择无视。反正有备用的身体,这个毁了,再换一个。而且她的身体内部与封印魔物的皮包相互联通,一旦生命体征停止,魔物就会解放将敌人吞噬。

原世界线里,橙子就是这样最后搞了一把大的——一报还一报,互不相欠。

不过,就像慎二说的那样,虽然你不会死,但死亡的痛苦不会改变。所以他提前做好准备,偷走麦奥身上的香药,让橙子排毒。

验证完毕,证据确凿,慎二暗中潜入关押麦奥的牢房,先悄悄在他身上弄出点暗伤,又在伤口处洒下“起源弹”的粉末。

麦奥是药师,一点小伤自己就能治。等他发现自己受了伤,使用治疗魔术,切嗣的起源随即生效,魔术回路暴走紊乱,魔术师的人生终结。

“这是我的报复,本来想就这么隐没在水面下,不过既然被你看穿了也无所谓。你可以把真相告诉麦奥、卡莉娜他们,但请同样告诉他们,这次看在你的份上我没有下死手,下次我绝不会留情。不管你信不信,我要杀他们,探囊取物,哪怕巴鲁叶雷塔铁了心要为他们出头都没用!不就是战争吗?谁怕谁?”

斩钉截铁的话语,坚定的态度将慎二的决心展露无遗。

出于圣杯战争的保密以及家人的安全考虑,他才低调至今。一旦圣杯战争开启,从者降临,他将再无顾忌——《Fate grand order》中,三名从者就能灭了没有高阶战力坐镇的时钟塔,一个巴鲁叶雷塔根本不够看。

“……”

韦伯知道慎二是认真的。从十年前,当着自己的面痛骂肯尼斯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少年绝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可一旦他认准某件事,就会坚持到底,尤其是触及他底线的事。

“巴鲁叶雷塔呢?让麦奥在巴鲁叶雷塔关押期间出事也是你报复的一环吗?”

“当然。”

伊泽路玛事件结束后,伊诺莱将白银姬和两位女仆以及麦奥都带回了创造科等待处理,结果还没等时钟塔下达处理决定,麦奥就废了。麦奥的家族在传承科的地位不低,很快,传承科的质询就放在了伊诺莱的办公桌上。

“为什么?”

“因为橙子姐的封印指定。”

在伊诺莱离开之前,橙子曾问过她,对于自己的封印指定她是如何看待的。

老妇人毫不犹豫地答道:

“爷觉得很正确啊。你可以说是现代的魔术师中与封印指定最相称的人之一了。别人来问爷意见的时候,爷可是好好地推荐了你一番呢。请一定要将橙子.苍崎和她的魔术回路永远保存在秘仪裁示局的深处。”

干脆到让人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这就是,Lord巴鲁叶雷塔。

在社交晚会上她那富有人情味的话语,以及落落大方的笑容绝非虚假。

但是在更加坚固的核心处,她是理想的魔术师。只要她相信这样能够为魔术带来发展,就算让自己的学生被封印指定也不会有丝毫后悔的,理想的魔术师。

或许,这才是与十二领主相称的生存方式。

PS:04年美国是真嚣张,唯一的超级大国,世界警察,相干啥干啥。

第七十四章 韦伯的真心,格蕾的祈愿

然而,不管是理想的魔术师,还是理想的领主和慎二都没关系。他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想杀我的人,我就要报复回来。没开炸已经算是看在你对橙子有授业之恩以及罗蕾莱亚希望时钟塔保持稳定的份上,不然就算你是领主又怎样?肯尼斯当年风头正盛不也在切嗣这翻船了?

信不信我先杀人,再毁源流刻印,直接断了巴鲁叶雷塔的传承,让你们走上另一条世界线上的艾尔梅洛伊的老路!

当然,慎二也就是在心里发发狠,实际上局面不会发展到那一步。伊诺莱是个合格的领主,会冷静地计算得失,罗蕾莱亚这边也是一样,不会任由局势失控。

更重要的是,慎二了解韦伯,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烟头燃尽之后,青年的态度有所软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让我怎么面对卡莉娜她们?”

“那是你的事,任何人做事都应当承担相应的后果,不管是你、我还是麦奥、卡莉娜——等等,你的意思是白银姬已经确定是你的人了?”

慎二摆出一副老司机的表情,伸手去拍韦伯的肩膀,却被后者一把甩开。

“什么叫我的人?只是入学外加作为莱妮丝的事务助理而已。”

“都一样,都一样。总之,你加油吧。”

尽管出逃计划失败,但白银姬的处境没有改变,依旧是群狼环伺,无依无靠。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投靠艾尔梅洛伊教室是最佳选择。

莱妮丝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去和伊诺莱交涉,而伊诺莱目前的糟糕处境也注定了她不会拒绝这种双赢的提议。

于是,韦伯多了一名学生,莱妮丝多了一位助手,巴鲁叶雷塔因此减轻了一些压力并为未来双方的交流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可谓皆大欢喜——忽略当事人知道真相的反应所带来的隐患。

不过这就不是慎二要操心的事情了,韦伯的周围也不是没有心怀鬼胎的人。艾尔梅洛伊教室向来以兼容并包,有教无类著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韦伯和莱妮丝早已习惯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况且,这次本就是麦奥有错在先,卡莉娜的态度也不能完全代表白银姬的态度。慎二对麦奥出手的时候,也顺带去女孩们那边绕了一圈,白银姬和蕾吉娜已经在劝卡莉娜不要这么傻,卡莉娜虽然还在坚持,但从她咬紧牙关的表情看,显然是被麦奥伤的够呛。随着时间的推移,卡莉娜还会这么一心为麦奥付出无怨无悔吗?人心也好,人情也罢都不是能够肆意践踏,随便消耗的东西。

回过神来的时候,夕阳斜照在脸上。慎二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烟盒里的烟也只剩下最后一支。

想了想,韦伯将烟盒放回口袋,返回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是时候该下班回去休息了。

虽然和平时相比显得有些早,但今天确实没有加班的心情,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吧。

喧闹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学生们早已离开,被弄乱的东西也都重新归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就这么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韦伯走进里间,走到办公室最深处,那里有一个特殊的储物柜。

在储物柜前站定的一刻,韦伯失去了平时惯有的从容与淡定,带着些恍惚又带着些怀念地取出钥匙,咏唱咒文——储物柜运用了物理和魔术的双重保险,专门用来存放贵重物品。

“啪”的一声,柜门打开了,里面最中心的位置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盒子由最上等的橡木制成,象征着荣耀,象征着对先人的怀念,多用来存放遗物。

轻轻按住盒沿,掀起盒盖,让那件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东西呈现在眼前。

一块红色的布片,色彩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显得暗淡无光,但在那双时钟塔最出色的眼睛中却如同万花筒一般,堆叠起种种情绪,倒映出种种色彩。

小心翼翼拿起布片,放在手心。

平放,没有握紧,似乎连一条多余皱纹都不想在布片上留下。

他就这么凝视着这块不起眼的布片,就这么看着,看着。

看得眉毛和嘴唇微微颤抖,看得眼中的情绪满溢出来。

像是在愤怒。

像是在哀叹。

像是在悼念。

像是在喜悦。

像是在悲伤。

像是在怜爱。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明明处在一个异常的世界,却总是在坚持常人的伦理。明明知道站在魔术师的角度上一点错误都没有,却还是觉得心理很难受。”

“常人有常人的伦理,魔术师也有魔术师的,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冲突,我却哪一边都不想放弃……既做不到Lord巴鲁叶雷塔那样为了魔术连最看好的弟子都可以舍弃,也做不到慎二单纯地把魔术视为守护家人的工具,所以我才会一直这样不上不下,一直是一个半吊子。”

“我一定让你失望了吧……”

声音越来越弱,几近呢喃,微不可闻。

“……如果能笑着来对我说,你这个不成熟的家伙,好像也不错啊。”

被手中的布片夺去了全部精神的韦伯并没有发现,内室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披着斗篷的少女站在门边,瞪圆了灰绿色的眼睛。

少女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只有这个时间,绝对不能打扰,她有这样的感觉。

娇小的身体靠着墙慢慢滑倒在地上,手一直没有离开嘴边。

唯有心脏咚咚咚乱跳,吵个不停。

她知道自己看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就好像不小心看到了某个人的宝物——不对,是可以与那个人的心脏相匹敌的,一个人的人生本身。

那是第四次圣杯战争时,自己的师父使用过的圣遗物,也是他希望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的理由。

“……啊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呼出一口气。

“——我想要让他们相见。”

她发自内心地这样想道。

这是离开家乡,来到伦敦以后,拥有的第一个“愿望”。

以“自己”的意识。

第七十五章 丢失的圣遗物

韦伯觉得有点尴尬。

不久前,刚因为麦奥的事情质问了慎二一波,导致两人的宅友关系下降至冰点,连游戏都各玩各的,现在又要求他帮忙,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堪。

不过他毕竟已经走到了青年的末期,不是十年前那个年少气盛的自己。时间磨平了他的棱角,社会褪去了他的青涩,他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韦伯敲响了慎二的房门,对着住在隔壁的少年说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到韦伯的表情,慎二知道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当即就是一波拉人关门询问三连:“出了什么事?”

“‘他’的圣遗物丢了。”

“怎么回事?那个东西不是被你放在法政科的眼皮子的底下吗?还有人能在那里偷东西?”

慎二的瞳孔顿时一缩。

他,对于韦伯的人生有着无法取代意义的男人,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圣遗物,伊斯坎达尔所使用过的披风的碎片,是韦伯最重要的宝物,一直存放在时钟塔的中心地带时钟塔本部的办公室里。

“平时都是存放在那里没错,但……”韦伯低下头,不敢直视慎二的目光,“但最近转到了现代魔术科的隐藏保险柜,因为圣杯战争快要开始了,所以想尽可能保管在身边。”

“你说你平时那么精明,这会儿怎么就糊涂了呢?现代魔术科的安全性再高也不可能高过本部。早知道这样,就给把你捆好,丢到冬木去……”

慎二一阵无语,本想骂几句,可看到他懊恼的样子,又转为一声叹息。

“算了,不说这个,还是说说是怎么丢的吧。”

“事情是这样的——”

第五次圣杯战争举办在即,韦伯的心也跟着骚动起来。

情感上,他是想参加的。无所谓胜负,无所谓结果,他想再见到他效忠的王者。告诉他的王自己的成长,告诉王自己的努力,然后再一次并肩作战,共同矗立在那片热砂大地之上。

但从理智出发,他知道自己不该去。一方面,现代魔术科正处于一个发展的黄金期,这个时候离开,哪怕只是十天半个月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另一方面,他研究过英灵召唤的机制,知道重新召唤出的从者不会拥有上一次圣杯战争的记忆。他的王不会再记得他,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这让他感到了不小的恐慌。

韦伯曾不止一次梦到和他再会的场景——

伴随着旋风与闪光,那个巨大的身影从彼方来到此地,化为现实,用一如既往地粗豪的声音说道:

“喔喔,很高兴能把本王吸引过来。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将为你开辟道路,本王问你,你是本王的主人没错吗?”

“不,您才是我的王。”

从少年成长为青年的男人强忍的激动,抬头挺胸,以颤抖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请您再次引导我,让我看见同样的梦。”

与十年前一般无二的霸者微微有些发愣,很快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啊,这不是韦伯嘛,变化太大一下子没认出来,真是——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男子汉了,哈哈哈哈哈哈,本王很高兴,高兴得想要痛饮一番。”

“现在吗?可现在已经夜里两点,没有——”

韦伯下意识地劝谏,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征服王一巴掌拍断。

“笨蛋,本王已经告诉过你,王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鲜烈,既然如此又何须在意时间?”

“你——只是在找借口吧,其实就是想喝酒。”韦伯吐槽道。

“对,本王就是想喝酒,你是本王的臣子就不要婆婆妈妈的,快给本王去找酒……”

“真是个乱来的王。”韦伯摇头叹息,嘴角却不自觉的上翘。

“本王一直都是这样,就这么一直喝到天亮吧——开宴会啦!!!”

……

然而这只存在于梦境之中,现实应该是——

“本王问你,你是本王的主人没错吗?”

“不,您才是我的王。请您再次引导我,让我看见同样的梦。”

“唔……你是谁?本王认识你吗?”

虽然以征服王的大气与豪迈,估计要不了几分钟便能接受现实,重新接纳韦伯的效忠,但那不是韦伯想要的。他不希望两人之间的羁绊被磨灭,即使是骂他一顿,也好过忘了他,一想到这样的画面,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他就这么纠结着,从夏天接到慎二的通知纠结到深秋,再从深秋纠结到初冬,一直到最近的伊泽路玛事件,被阿特拉姆当面嘲讽。

“对Lord艾尔梅洛伊来说,圣杯战争可能只是一场游戏。对你来说,大概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对我来说,那是货真价实的战争。好好看着吧。我会让你和其他的魔术师都知道,所谓战场上的胜负,是早在开始以前就决定好了的。”

褐服青年眼中的激怒了韦伯,他怒视着对方,简短而又生硬地说道。

“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Mister——别小看了圣杯战争。”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韦伯的心中涌现出了强烈的不甘以及那个死死被理智压制的念头。

我要参加圣杯战争,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白痴一个教训——是您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因为您可是征服王,一生都在征服。

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压制不住。因此他从本部带走了那件宝物,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催促自己下定决心。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实力低微,随身携带风险太大,于是他就将圣遗物放在了现代魔术科的保险柜里。

保险柜本身和本部是同一种类型,需要魔术和物理双重验证。因为有弗拉特这个侵入大师在,安保系统也做得相当完备,哪怕是肯尼斯这样的“冠位”领主想要突破防护拿走宝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韦伯以为不可能出问题,没想到才过去还不到一周,东西就丢了。

就在斯芬·雪古拉特晋升“典位(Pride)”的第二天。

第七十六章 我有一个梦想

“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这不是韦伯说的,而是著名的黑人民权运动领袖,必将登上英灵之座的伟人马丁·路德·金的演讲《I have a dream》选段。

不过与马丁先生相同,韦伯年少时也有一个梦想,梦想能超越自己的老师,时钟塔最耀眼的天才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用这样的方式对他曾经的轻蔑还以颜色。

时至今日,师生二人已经和解,都认同彼此的道路和成就。韦伯也知道凭自己的天赋和才能一辈子都不可能追上站在现代魔术师巅峰的肯尼斯,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他阿特拉斯院的理念中得到启发,找到了一种迂回的方式。

——我等没有成为最强的必要,因为最强是经由我手缔造而出!

我没有能力超越你,但我能教出超越你的人。

这就是韦伯的策略。为此,他不断努力,不断拼搏,终于在十年后有了决定性的进展。

肯尼斯年少成名,被称为“神童”,而让他这一称号变得无可动摇的正是他在少年时代的中段登上了“典位”。

魔术之道,贵在积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要超越肯尼斯,必须从少年开始。艾尔梅洛伊教室大多都是少年学生,也与这一点有关。

不过对于魔术一道来说,肯尼斯几乎完美,天赋、资源、努力都是最顶级的,就算找对了道路,超越起来谈何容易。十年过去,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学生毕业,也不乏达到典位的学生,但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肯尼斯那样,十几岁,典位。

直到昨天,教室里现存资历最长的学生,斯芬·古拉雪特以十五岁之龄通过典位评定。

“啊啊……终于……终于有一个人……我的学生……到了那里……”

那种梦想达成的兴奋,那种为自己的学生感到自豪的狂喜,让韦伯久违地放纵了一把。

不仅自掏腰包请客开宴会,还和学生们一起狂饮——在英国只要有监护人在场从5岁开始就能喝酒。

结果,身高垫底,体型最娇小的莱妮丝一人战翻全场,据小道消息透露,韦伯的酒量是普通水准,莱妮丝的酒量是韦伯的十倍。

回到宿舍之后,韦伯还觉得不尽兴,又拿出珍藏的好酒,自斟自饮。

和宴会上饮用的酒不同,这是产自希腊北部马其顿地区的珍品,是韦伯花费很多心思搞来的珍品,只有在特别的日子里他才会拿出来,以这样的方式对那位英灵之座上的王汇报,直至醉倒。

俗话说,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在韦伯自以为走上高峰的第二天,悲剧发生了。

惯例地打开保险柜,检查东西在不在——好吧,多少夹杂了一些对“他”炫耀的成分在,却发现圣遗物不翼而飞。

保险柜完好无损,办公室也没有入侵的痕迹,如果不是原先存放圣遗物的地方多了一个信封,韦伯甚至怀疑是自己喝多了,迷迷糊糊时取走的。

“信封?什么信封?”慎二问。

“就是这个。”韦伯说着将东西递到慎二手中。

信封的样式遵从西欧流传的古老礼仪。水晶一般的纸上按着鲜红的封蜡,以车轮和眼球为主题的印章让人想起不久前的剥离城事件。不过那次的事件已经彻底完结,应该只是某种魔术的象征。

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同样精美的邀请函。上面用上面用行云流水般流畅的手写体写着类似于希望你能排除万难参加宴会这样的内容,在信的最后写着发信人的名字——魔眼搜集列车·代理经理。

“魔眼搜集列车……”

慎二将邀请函放回信封,交还给韦伯,低垂的眼睑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果然来了吗?

魔眼慎二一点都不陌生,橙子、莱妮丝、爱尔奎特、藤乃、志贵、式都是魔眼持有者,其中最后三人的魔眼之稀有,足以列入“封印指定”名单。

魔眼搜集列车(Rail Zeppelin),顾名思义,是搜集有各式各样的魔眼,行驶于欧洲森林中的列车。那里每年都会展出一批魔眼,并举办拍卖会,拍卖品自然就是魔眼。

魔眼拥有的能力多种多样,是特殊和强大的象征。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魔眼,并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

除了拍卖,列车也兼做收购魔眼的生意。使用魔眼这并不是毫无代价,越是特殊,越是强大的魔眼,驾驭起来就越困难。

以志贵和式为例,两人在魔眼刚觉醒的一段时间,极不适应眼前支离破碎的世界,志贵的精神逐渐向着异常发展,式也有过要弄瞎双眼的冲动。如果不是两人分别遇上了苍琦姐妹,说不定早已无法忍受魔眼带来的副作用,要么变成怪物,要么走向灭亡。

志贵和式是幸运的,但这份幸运不可能惠及每一位魔眼持有者。有人成功驾驭魔眼,将之变为自己的助力。有人驾驭不了,不堪忍受异样的世界,摘除魔眼便成了最佳选择,如果能卖个高价那就再好不过。

有人想买,有人想卖,市场随之诞生,魔眼搜集列车正是“魔眼”这一商品最高端的市场。

之所以是最高端,因为它拥有一项独一无二的技术——无风险摘除和移植。

眼睛本就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之一,在那之上的魔眼更是如此。魔眼等级越高,操作越困难,就算是时钟塔这样古老而强大的势力都不能保证绝对成功。

但是魔眼搜集列车可以,列车自开运以来,摘除与移植成功率百分之百,无一失手。对于买家和卖家来说,这简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也因此吸引了不少觊觎的目光,其中甚至包括时钟塔最大的两个派阀巴瑟梅罗和特兰贝利奥。

能在这么多贪婪的目光中安然无恙,并且生意越做越大,可想而知列车的危险与棘手。

PS:书友群群主的VIP好像到期了,一开始管理员没反应过来,踢了些没说过话的群员,如有误伤,请见谅,等书友群的问题处理好了,会另行通知的。

第七十七章 冲突的事件

列车的底蕴来源于两个方面。

其一,魔眼。

每只魔眼都持有特殊的力量,拿出来当作拍品的魔眼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魔眼都作为藏品保存在列车的特殊仓库“万魔眼球库(Pandaemonium)”中。运用得当的话,会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

所有人都相信,列车方面拥有这样的能力——连无风险摘除、移植都能做到,何况只是利用?

其二,列车的主人。

列车的主人莉塔·萝洁安是二十七祖之一,实力强劲。尽管已经很久没在列车上出现,可谁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魔眼搜集列车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危险到韦伯不管怎么准备都不放心,不得不拉下脸来拜托慎二。

“能陪我去魔眼搜集列车吗?”

“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事关伊斯坎达尔的圣遗物,慎二没想过推辞。再者,本次的魔眼搜集列车会出现一个他非常在意的人,也会发生一系列很有趣的事件,不容错过。

听到慎二确实答应,韦伯这才扯了扯领带,长长呼出一口气。

“三天后深夜,郊外的旧车站——”

“你说什么?”

然而话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少年突然按住额头,失声惊呼,湛蓝的瞳孔深处不断有金色向外蔓延。

“该死,竟然这么巧。”

“怎么了?”韦伯面色微变,沉声问道。

随着眼中的金光淡去,慎二失去了原本的自信,取而代之的是烦恼和歉意。

“刚接到爱尔奎特的消息,腑海林阿纳修(Einnashe)即将出现。”

“腑海林……第七祖……”

韦伯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但他能看出来慎二没有说谎,也能看出来这个第七祖对他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腑海林每隔几十年才出现一次,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无所谓,但爱尔奎特等不了,她的吸血冲动已经严重到了无法压制,不得不自我封印的程度。要想以不吸血的方式缓解这种冲动,那枚真红果实是必须的,所以我不能不去。”

他答应过爱尔奎特,要带着她探索Mooncell。

他答应过爱尔奎特,要和她一起看这个世界。

他答应过爱尔奎特,不会让她一个人孤独的沉睡。

他答应过爱尔奎特,要和她一起杀了罗亚。

这枚真红果实他势在必得,出尔反尔也罢,道歉也罢,被韦伯骂不守信用也罢,慎二都认了。

“对不起了,韦伯,我知道那件圣遗物对你很重要,但腑海林的事同样不能拖延。”

对面的态度这么坚决,韦伯还能说什么?他又不是小公举,认为世界都应该围着他转,他只能接受现实。

“我明白的,这也没办法,你我都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彼此都加油吧。”

“嗯,彼此都加油。”这种态度正是慎二最欣赏的。

“那我先回去了,时间不多,我必须尽快准备——”

“等等,别急着走,我人不能陪你去,但不代表不能帮忙。”

“真的?”

听到慎二这么说,韦伯顿时面露喜色。被拒绝的时候,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

“当然。”慎二笑着点头。

“怎么帮?”

“这个得根据你的安排来——我刚才看了看,邀请函的名额限定三人。如果没有腑海林的事件,那倒是很好办,你我格蕾,就算是莉塔·萝洁安亲至,也照揍不误。可惜时间冲突,我不能去,所以要找人替代。首先要排除讲师,这帮家伙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带他们去容易出现出工不出力的问题。学部招聘的安保人员也不能带,在圣遗物被盗的手法解明之前,他们是嫌疑人,这么看来能用的只有学生。弗拉特去了摩纳哥,暂时指望不上。”

摩纳哥是弗拉特的老家,听说是家里出了点问题,不得不敢回去处理。

“斯芬刚晋升典位,有一大堆麻烦事在等着他处理。”

位阶是身份的证明,位阶越高,在时钟塔的特权就越多,晋升的手续也就越复杂。晋升典位还算好,肯尼斯晋升冠位的时候足足忙了一个月。

“剩下的潘提尔姐妹、罗兰德·贝尔基斯奇虽然也不错,但和那两个家伙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

这三个名字也是艾尔梅洛伊教室里有名的学生,特别是潘提尔姐妹。她们那古怪的性格以及双胞胎所特有的绝妙的魔力同调无论走到哪里都很显眼,韦伯没少因此吃苦头。

“不过我不建议你带这帮家伙去,他们的惹事能力与实力成正比,太容易节外生枝,说不定东西没找到,先和其他的乘客发生冲突。”

“……”

韦伯无言以对,胃部不断抽搐,为什么自己的学生都是一群问题儿童。

“那你说带谁去?”

“新来的那个学生不是挺乖的吗?他就不错,你还教了他‘巴格达电池’的术式,结果被莱妮丝大骂一顿。”

巴格达电池,即原始电池,加里阿斯塔一族的秘术,本该是不外传的术式。然而,很不幸,在不久前伊泽路玛事件,术式结构被人形万能CPU弗拉特解析与改良,并把成果写成作业交给了韦伯。

韦伯顺路去本部问了问,结果发现这个术式没有申请专利,于是他就把弗拉特的作业结合自己的理论进行具现化,并教授给在流电魔术上有着惊人适性的新生。

之所以会被莱妮丝骂,是因为韦伯又触犯了禁忌。对魔术师而言,魔术的奥秘可以说能与自己的性命相匹敌。没有申请专利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技术不重要,而是因为如果申请了专利就会在魔术师之间传播开来。比起小小的权利,隐蔽本身要更加重要。

解析他人的术式是对魔术的破坏,是对魔术师家系数代积累方才完成的术式的亵渎,就算因此被杀也不奇怪。莱妮丝不止一次骂过韦伯,让他收敛一点,可韦伯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厉,这次更是直接复制还把成果传授给他人。如果被阿特拉姆知道了,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PS:关于公主,嗯,明明是奸少最喜欢的角色,戏份却莫名其妙地少了,找机会用番外来补完吧,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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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慎二的承诺

“你说考列斯?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学生——”

慎二所说的新生,韦伯怎么可能不知道?从这个学生手里接过入部申请的时候,他差点没哭出来——终于,终于又有一个正常学生了。

没错,就是考列斯,考列斯·弗尔维吉。和平行世界的考列斯·弗尔维吉·千界树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人。不过本世界达尼克没有发现大圣杯的存在,也没有组建千界树家族,弗尔维吉家依旧保持着独立。

值得一提的是,考列斯的姐姐菲奥蕾也还在,因为魔术回路畸变导致下肢麻痹,无法行走的问题也同样存在。不过这个世界的菲奥蕾要更加勇敢,她通过自己的思考,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了放弃魔术刻印,不做魔术师的决定。

当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弗尔维吉家族上上下下乱成一团。要知道菲奥蕾可是弗尔维吉家族最出色的天才,全族人都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挽救日渐衰败的家系,谁也没想到她说放弃就放弃。

当时,家里甚至冒出了杀掉考列斯的极端声音。只要没了考列斯,菲奥蕾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不想家系断绝,就必须要继承刻印。

然而,菲奥蕾的做法更加决绝,她直接抛下一切,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以实际行动让弟弟考列斯成为了那个唯一继承人。

魔术师家系之所以会诞生,就是为了传承。哪怕走向衰败,他们也不敢冒断绝传承的风险——万一杀了考列斯,菲奥蕾还是不会来怎么办?

于是考列斯继承了魔术刻印,原本为姐姐准备的留学名额也落到他的头上。因为没有才能,所以最想进入的降灵科没有录取他,最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现代魔术科递交了申请,最终被韦伯录取。

“——可惜实力还不够,带他去会不会有些太危险了?”

对于这个疑问,慎二没有回答,反而发出了一声轻笑:“嘿~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想使唤学生,怎么,想通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韦伯没好气地应道,“我又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事急从权的道理还是懂的。说吧,为什么要推荐考列斯。”

“因为他和你是一类人。”

考列斯虽然资质不高,但胜在脑子好使,也够努力,而且知道触类旁通,会主动接触科技,和韦伯一样都是魔术师中的异类。

韦伯会犯禁将巴格达电池传授给考列斯,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当然,肯定也少不了对阿特拉姆的报复,谁让他之前蔑视自己——由此可见,和莱妮丝相处久了,韦伯也变得渐渐腹黑起来。

“你去魔眼搜集列车,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回圣遗物,不是开战。从这个角度看,头脑比战斗力更重要,考列斯是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头脑派。再者,弗尔维吉家传的降灵魔术很适合暗中调查,新学会的‘巴格达电池’也弥补了正面战斗力不足的弱项。况且,考列斯继承了弗尔维吉的刻印,战斗力再差也不可能比你还差。”

“唔……就不能委婉点说吗?”韦伯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后世经典网络用语来形容——扎心了,老铁。

“抱歉,我就是这么耿直。”慎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了,推荐考列斯还有一个原因——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情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韦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和格蕾,莱妮丝那边虽然没说,但她应该看出来了,难道是她干的?不,这样你不会推荐给我,到底怎么回事?”

“提示,你给他的‘巴格达电池’是谁做的?”

“弗拉特……”韦伯瞬间反应过来,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弗拉特这家伙已经将入侵他人的术式当成了一种本能,没事就到处解析,到处入侵,韦伯的办公室更是重灾区。每件经由弗拉特之手送到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有可能被附加上窃听术式,其中就有韦伯交给考列斯的巴格达电池。

窃听术式与韦伯的办公室相连,只要在教学楼内激活,就能听到办公室里的对话。虽然很快会被韦伯发现,并进行针对性的防卫,但弗拉特也会随之改良,师生之间的窃听与反窃听斗争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这次附加到电池里的术式,是弗拉特设计的最新版,在完成后这个“天才笨蛋”就回了老家,韦伯也因此松了口气,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考列斯是个非常努力的好学生,得到巴格达电池后更是如获至宝,一有魔力就会在教室里练习。电池被激活,里面的术式也跟着被激活,韦伯和格蕾的谈话地点正好在办公室里,一切顺理成章,巧得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这个偷听狂!回来之后一定要他好看!”

“哦?你打算怎么让他好看?加作业吗?”

慎二似笑非笑地看着韦伯,后者表情一僵,随即面露尴尬——他又一次被扎心了,弗拉特最不怕的就是加作业,二十倍都能给你完成。

“要不交给我?正好给他补补护身术上。”

“还是算了吧。”

“我就知道,那帮学生的毛病有一半是被你这种心慈手软的做法惯出来的,你这样早晚——算了,在这方面你是专家,听你的。”

术业有专攻,贸然对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发表看法是大忌,稍作抱怨,慎二便不再多说。

“说回这次的事情。战斗力的问题我来解决,我手边正好有点适合考列斯的好东西,你让他带上。就算对面站着阿特拉姆,也不可能在雷电上胜过他。”

“这么厉害?”

“就这么厉害。不仅是考列斯,你和格蕾的装备我也会一起准备好。不管敌人是谁,都要让他好看。”

“在这方面你是专家,听你的。”韦伯也用同样的话回应。

“相信我,你一定能取回属于你的东西,以间桐慎二之名保证。”

慎二很少给出承诺,可只要给了,就一定会去达成。

PS:菲奥蕾:“考列斯,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菲奥蕾:“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到一件事。越是努力,就越会发现魔术的能力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魔术师。”

考列斯:“你到底想说什么?姐姐。”

菲奥蕾:“我不做魔术师了,考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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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你能够抵挡吗?

得到慎二的承诺,韦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少,约定好“交货”的时间,便起身离开——慎二只承诺了战斗装备,其他的准备还需要韦伯自己去做,比如安排课程,安排人员,收拾行李等等,只剩下三天时间,真的不算宽裕。

慎二依旧保持刚在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直到韦伯关上房门,这才站起身来,真诚的表情中多了些许歉然。

“对不起啦,韦伯,推荐考列斯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幕后黑手会伪装成他的样子潜伏在你身边。倒也不是不能戳穿,但戳穿之后,想要再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可就难了,那家伙的伪装能力仅在橙子的‘辛德瑞拉’之下。与其放在看不见的暗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吧比较好。”

托着下巴想了想,有着先知先觉优势的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帮你收个后宫的,现在看来似乎是赶不上了,人算不如天算啊。不,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可以在装备上动点手脚,你自以为精妙的伪装将会成为你最大的败笔。”

嘴角不经意间扬起,荡漾出一个杀机四溢的笑容。

“说起来,你的存在对于圣杯战争也是一个隐患。虽然根据剧情,你不会插手,但是由于我的介入,剧情已经改变,这下又多了一个不能放过你的理由。没记错的话,你似乎被妖精偷走过,巧了,我也有来自魔境的教导。就让我来看看是你的‘妖精特权’更厉害,还是我的‘魔境睿智’更胜一筹。既然你已经出招,接下来就该我回敬了。”

说话之间,手机已经被慎二拿在手上,拨通了那个停机保号三年,又在最近重新开通的号码。

“喂,橙子姐,是我。”

“暂时还回不来,有两件麻烦事要处理,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二十七祖之一的莉塔·萝洁安是你的好姬友吧。”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就说你能不能联系上她。”

“能联系上就行,我希望你能和她打个招呼,让她保证韦伯在魔眼搜集列车上的安全。”

“是不是回想起你当年的壮举了?”

“哈哈哈哈,那位萝洁安小姐也是心大,被你砸了场子,还和你做姬友,这塔喵是真爱啊。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让我也见见这个和我眼光一样好的人,不,吸血鬼。”

“放心,放心,虽然我也有死徒猎人的兼职,但姐你的姬友不一样。”

“嗯,时间是三天后。”

“不一定能来得及吗?没事,尽力就行,我也不是没有其他准备。”

“那就这样,我还要联系其他人,先挂了,撒有哪啦~”

魔眼搜集列车开运以来,不是没有人闹过事,但都被列车以强势手段镇压,只有一次例外。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橙子带着黄金狼贝奥去搞破坏,导致拍卖会无法举行,不过这次砸场子本身就是疑点重重。

橙子砸场子之前,列车只在北欧活动,砸完场子巡回范围扩大到整个欧洲,怎么看都是业务拓张。

更有趣的是,橙子的特别赞助商一栏里有一个特别的名字“义眼·眼镜专卖店萝洁安”,一直到黄金狼贝奥离开橙子的魔法使之夜,这个名字都没有从赞助商中划掉。这也是慎二猜测莉塔·萝洁安和橙子有联系的最重要依据。

有了这位列车主人的许诺,慎二才能真正放心,前提是橙子能及时联系上自己的好姬友。

莉塔·萝洁安,二十七祖第十五席,少见的第二代祖——即通过正规手段从作为血亲的死徒继承了城堡与地位。

女性,自称为艺术家,拥有在死徒之中也算是特殊的爱好,想做就做的快乐主义者。正因为性格方面的相似,才与橙子成为了好姬友。与橙子一样,只要事情足够有趣,得到她的帮助并不难。

不过她的性格比橙子更加恶劣,其本性极度扭曲。虽然是快乐主义者,但不管怎样都无法满足空虚的心灵,所以一直被无聊支配,日复一日地在酒池肉林的地狱中沉溺于甘美的堕落之中。封闭起来寻欢作乐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就像橙子说的那样,三天时间太紧了。

幸好,慎二还有其他的门路。

“喂,肯尼斯,是我,慎二,好久没联系你了。”

“好吧,其实一直都有联系,但很少提起,感觉像是很久没联系了一样。”

“别在意,别在意,我自言自语呢。”

“喂喂,不要这么绝情嘛,好歹也是十年的老交情了。我知道现在是你的实验时间,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你。”

“你的好学生韦伯遇到麻烦了。”

“别紧张,不需要你出面,你也不适合出面,让我从你的宝物库里挑点东西就行,不会舍不得吧。”

“我就知道,你对韦伯是越来越大方了。啊啊,真想把你当年的嘴脸拍下来。”

“好,好,给你留点面子,不说了。”

“中午到你那吃饭,我刚淘到点好东西。”

……

“喂,大小姐,是我。下午茶的时间没有预约出去吧。”

“正好,留给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见面详谈,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给你送一份大礼。”

……

“喂,是我,我需要一批军火。”

“来不及下订单了,一天之内就要提货,有什么我直接过来拿。”

……

“喂,我需要两个微型卫星定位装置,最新的那种。”

……

一连打了近十个电话,慎二这才放下手机。

联络的对象,有时钟塔高高在上的领主,有混迹于战场的佣兵,还有游走于神秘和世俗的双面人。这些都是他在十年间积累的人脉,虽然平时用不上,但在关键时刻却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现在这股力量终于初露峥嵘。

“你还有你的从者能够抵挡吗?现代魔术科的初代学部长,时钟塔曾经的风云人物,现在的叛逆,Dr.哈特雷斯。”

老一辈的强者,新生代的怪物,激烈的碰撞即将展开,在名为魔眼搜集列车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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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始动的腑海林

这里是欧洲西部的某处无人区。

原本是一处荒原,在这秋冬之交的季节中破坏枯黄,看上去格外凄凉。

但是,在某天夜里,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如同传说中地龙翻身一般的鸣动,一切都改变了。

荒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森林。

如果乘坐直升机从上方俯瞰,就会发现奇特的黑色的树木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像是浪涛一般侵蚀着整座荒原。

黑色的树木,黑色的森林。黑森林边界线大致呈现一个圆形,森林的覆盖面积非常夸张,接近两千平方公里。

森林之内没有春夏的绿意盎然,也没有秋冬的荒芜萧索,有的只是诡异的黑红,看上去生机勃勃,又透露出不详的死寂。

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但森林的内部同样阴暗,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在白天跟晚上的差别也只是阴暗跟赤黑的差别而已,

像是生物的肠子一般,血液咕咚咕咚的流动着。

是的,流着血。

这座森林里的树木,所分泌出来的并不是树液,而是血液。

由树木的肉体而生、以及从外面吸来的血液。

--说的直接点。

这座森林就是个异界。

直径到达五十公里的黑森林

遵从著一个意志移动“移动”

吸干各式各样动物的血液,就像是巨大的补食生物般。

踏进这座森林的人,没有人能活着回去。

不明真相的目击者称森林为“修帕鲁兹帕鲁特”,神秘世界的人们则称呼这座森林为“腑海林阿纳修”,死徒二十七祖上(蛤)位之第七席,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可怕存在。

“腑海林阿纳修”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八百年,绝对称得上凶名在外,只要是头脑正常的人看到森林都应该躲得远远的,免得被森林吞噬。但每次腑海林现世,都会有相当数量的人闯入森林。

有的是想讨伐这只作恶八百年的吸血鬼,有的是想捕获这一古老死徒,有的想与之交涉,更多则是想要获取森林中央的那颗只存在与传说中的“真红果实”。

传说,黑森林的中心有一个大树,那是阿纳修的王座,那里有着一个赤红的果实。

侵入森林的生物,所被吸取的血液,凝固了上百、上千、甚是上万的鲜血後,唯一一滴的果实——吃下这果实,就能够不老不死。

这就像是引诱飞蛾的烛火。

妄想着不老不死的果实而闯入的人类络绎不绝。

这一次,也不例外。

距离腑海林现世已经过去四天,闯入黑森林的猎人也达到了三位数。

猎人们来时,大多自信满满,可进入森林后没多久,自信便逐渐丧失,最后化为惊恐,想要逃离却已经来不及。

因为,猎人们不是在与某个特定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为敌,他们的敌人无处不在——

能遮住天空的茂密枝叶。

团团围绕在地下的树根。

这些全部都流著血液。

赤黑色的森林,渴望著鲜血,像野兽般的低鸣。

在这之中人类显得太过於无力了。

树木能变化自在的化为凶器,来袭击动物。

连大气中都带着毒气,连逃都没地方逃。

进入到森林里面的人命运已经决定了。

甚至,森林将整个村子吞没,一夜晚将那化为森林一部分也并不稀奇。

能够思考,在世界中徬徨著,吸血的土地。

腑海林阿纳修就是这样的存在,与它为敌即是与环境为敌,即是与自然为敌,即是与一个“世界”为敌。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其结果便是被“世界”所吞噬,成为森林的一部分,化作真红果实的养料。

不过,这只是大多数人的下场。这颗星球上从不缺乏天才和怪物,即使与“世界”为敌,也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间桐慎二就属于其中之一。

明明黑暗与赤红交替的环境是那么地充满压迫力,明明四周不断袭来的树枝是如此的连绵不绝,明明那些隐藏在树木中的鸟兽虫蛇是那么的危险,他却依旧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既没有慌张,也没有恐惧。

沉稳的姿态虽然称不上险境之中闲庭信步,但绝对算不上困难,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资深背包客在野外徒步的感觉,有压力,有动力,也有收获。

压力来源于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袭击。

动力则是袭击的力度在不断增大,这说明他离目标正在不断接近。

至于收获……爆炸玩得越来越溜算不算?

这里的爆炸不是魔术层面的爆炸,而是单纯的物理层面。

事实上,在腑海林中,使用魔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它自成异界,完全切断了魔术回路与“大源”的接续。魔术师能够使用的只有自身的“小源”,这对于魔术师来说是最糟糕的环境。

不论天赋有多么出色,自身的“小源”都不可能和星球的“大源”相提并论,在森林不间断的攻击下,要不了多久就会魔力耗尽,失去生命。这也是以讨伐死徒为己任的巴瑟梅罗一直放任腑海林不管的原因。

在这里靠的住只有不依赖魔力的能力,比如身体能力,比如装备。

慎二一路平稳前进所依靠的正是这两点。强大的身体保证了他的前进速度,动用各种门路收集来的现代化武器则给了他对抗腑海林的资本。

不同于灵魂具现化的从者,腑海林以真实的身体存在于现世的吸血植物。即使上升到了幻想种的高度,自成异界也无法摆脱物理规则的影响,这就给了慎二钻空子的余地。

树枝树根?火焰喷射器!烧烧烧!

动物?手雷!炸炸炸!

爱尔奎特居住的小世界里堆满了慎二收集到的各种军火,随取随用,来多少烧多少,有多少炸多少。

“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比破坏,魔术比科技差远了。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真是食古不化,都21世纪了,还用老旧的思维方式。换成是我,直接导弹洗外围,坦克集群推进炸内围,一路平推到真红王座,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说着,少年用力投掷出一枚燃烧弹。

只听“轰”地一声,阴暗幽深的黑森林中多了一道不一样的光彩。

PS:一直以来,型月的战斗都是侧重神秘层面,很少牵扯到科技,就算是切嗣,使用的现代化武器也很有限。但不可忽视的是,社会的主流是科技,不对上从者这种无神秘无伤害的特殊存在,科技比魔术强大得多。这一点《Fate strange fake》做的很好,里面的美国军方明确表达了“月灵髓液”挡不住反坦克步枪,老虫子的虫魔术再能续也扛不住一发导弹,最后还有一句“不要小看了年轻的国家啊。”,里面蕴含的讽刺真是令人愉悦啊。

PS2:《Fate strange fake》里还有一幕很经典,榴弹炸死徒,简直酸爽。

PS3:注意啦,注意啦,老书友群已经满了,从昨天起申请都进不去,现开新书友群,群号为1·3·2·6·4·8·0·9·1,要加就加这里,这是大佬贡献的2000人大群,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加满。(群主不是奸少,某管理才是,奸少是穷比,没钱充VIP)

第八十一章 魔术师弗雷迪

白炽的火光冲天而起,可怕的高温席卷肆虐。

转眼之间,阴森可怖的黑森林中多了一块寸草不生,生命不存的禁区,仿佛从这片“异界”中剥离。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绿瓶水基灭火器,熟练地喷满全身,少年穿过还没熄灭的火焰,踩着被烧得通红的地面,走进火场的最中央。

这将生命灭绝的死地,正是他选定的安全区。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与验证,他大致搞清了黑森林的运转规则。

与其他的祖不同,腑海林本身没有智慧,它的行动完全遵循本能。

五十年的出现一次,将移动过程中的一切生命吞噬其实是一个捕食和消化的过程,出现的时间的长短,取决于周围生命的多寡。说白了,就是肚子饿了,出来捕食,吃饱了就回去睡,等饿了就再出来捕食。

捕食的方式很简单,森林里的所有动植物都是它的一部分,植物吸血,动物啃噬,只留下骨骸。反过来说,只要将一定范围内的动物和植物全部消灭,腑海林的威胁就会大幅减弱。虽然森林本身也有着吸血种自带的强大恢复能力,但树木依赖根系的特性还是能够争取不少的时间,这给了慎二消除疲劳,恢复体力的空隙。

腑海林的面积太大,又一直在移动,在没有地图或者标识的情况下,想找到中央的真红王座无疑是一个困难的任务。

得益于爱尔奎特的消息,慎二是第一个进入腑海林的人,但是在森林中待了五天,行进距离超过两百公里,消耗了大量的的弹药储备,他依旧没能找到真红王座。能确定的只有离目标越来越近的事实——生物受到的威胁越大,攻击性就会越强,慎二能够明显感受到森林攻击力度和攻击频率正变得越来越高,小世界中的弹药库存也变得逐渐紧张起来。

“火焰喷射器只剩下十多个个,燃烧弹还剩三十枚,炸药剩的也不多,RPG倒是有富余,可这里用不上啊。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最多只能再支撑一天,之后就得靠我自己了。唉,英国毕竟是和平地区,能弄到这么多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换成中东,再撑十天半个月也是轻而易举。”

仗着与神代人类近似的体魄,少年无视灼热的气流,深深叹了口气。火焰外围的森林脉动着,随时准备向内部侵蚀,夺回失地,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裕。

“要不要进小世界休息一会儿?虽然看不见外部的情况,但里面的环境比外面舒服得多。有爱尔奎特这个自然化身在,也不用担心‘大源’被切断……”

少年抱着用特殊材料制作的背包,一边计算森林的侵蚀速度,一边盘算。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一枚手雷就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甩了出去。

轰隆一声,手雷爆炸,一棵大树承受不住冲击,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狼狈地狼狈地冲了出来,显然是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慎二左手提包,右手又握住两颗手雷,用低沉地声音问道:“什么人?”

“魔术师弗雷迪。”

被炸了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堂堂正正地报上姓名,给人一种洒脱不羁的感觉。

说是魔术师,其实他的打扮更像剑士。轻便的装束,闪烁着冷光的单手剑以及握剑的姿势都显示出他在剑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或许比习练魔术的时间更长。

手中的背包悄然滑落,提包的左手移向腰间,握住汤普森Contender——无论是谁,能够深入到这里都说明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更何况弗雷迪这个名字慎二听过。

自由的,不受拘束的强大魔术师,同时也是一名极为出色的剑士。

魔术造诣在时钟塔可以排入前列,剑术实力在武术界也是一样,是典型的实战派强者。

“你也盯上了真红果实?”

“明知故问,除了那枚传说中的果实,还有什么能吸引我们呢?”

弗雷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举一动从容不迫,显露出强大的自信,对于实力的强大自信。

“据说,真红果实只有一颗。”慎二的手指轻轻一推,推开枪身的保险。

“所以,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宝物。”弗雷迪剑尖上移,对准慎二的胸口,“不,就算有第二颗,我也不想让给其他人。”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慎二嘴角上扬,弧度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狰狞,“看来,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的确没什么好谈的。”弗雷迪也笑了,笑容中既有贵族式的优雅,也有角斗士的狂野,“要谈,也是用实力交谈。”

话音未落,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行动。

慎二右手手指一弹,拔出手雷的拉环,左手手腕一抖,汤普森Contender握在手中。

弗雷迪只做了一个动作,前突,最快速度前突。他不是那些学院派的魔术师,本身有着极为丰富的实战经验,知道现代化武器的优点和缺点。

优点是威力大,速度快。就算是弗雷迪这样的强者,也不可能有子弹的速度,也无法防御步枪等级的穿透力。

但是,跑不过,挡不住不代表无法应对。

现代化武器的缺点同样明显,攻击模式单一且需要人来操控。

枪的射速固定,只能射直线,手雷需要投掷,拔出拉环到爆炸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再加上这些武器都需要由人来操控,预判起来并不困难。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我跑不过子弹,但我跑得过你瞄准的速度,我躲不过爆炸,但我可以在爆炸之前躲到范围之外。

弗雷迪将这一理念贯彻到了极致。长年的习武生涯,让强化魔术已经成为本能,不需要联通“大源”也可以轻松发动。得意的气流操作,让他对敌人动作的有了精确的把控。

汤普森Contender射出的大口径子弹,被他连续两次临时变向躲过——抬手时一次,扣扳机前一次。

紧随其后的两发手雷,也在飞空的过程中被急加速抛在身后,爆炸掀起的气浪更加快了弗雷迪的步伐,对于这位自身属性为风的魔术大师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在长剑带起的银光之中,自由的魔术师跨过了燃烧弹炸出的死地,急速迫近。

PS:弗雷迪能玩出这样的操作也和武器不行有关,不信换金属风暴试试?塔喵在世都能给你打成筛子——不好意思,又轮塔喵了,奸少道歉。

PS2:脚后跟表示老子有不死身,老子不怕。

PS3:奸少又悲剧了,之前为了藤乃氪了三单,然后一发十连出货,这次心想总够X毛了吧。够是够,但489石+27呼符,接近两百抽才出。一共出了一X毛,一呆毛,一剑兰,一高文,一飞哥,一黑呆,一尼禄,一伪娘,礼装倒是齐全,都够满破。这出率也算不错,但为什么奸少就是这么不爽呢?你就是给个小莫也好啊,奸少常驻剑阶就差小莫了。

PS4:注意啦,注意啦,老书友群已经满了,从昨天起申请都进不去,现开新书友群,群号为1·3·2·6·4·8·0·9·1,要加就加这里,这是大佬贡献的2000人大群,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加满。(群主不是奸少,某管理才是,奸少是穷比,没钱充VIP)

第八十二章 思维方式的胜利?

稍微有点见识的练武之人都知道,对付现代化武器最好的方式就是近身。

这还是现代化武器的缺点所致。单一的攻击方式导致枪械在近距离内能发挥的作用比不上冷兵器。手雷更不用说,过于强大的威力注定不能在近距离使用,不想活了同归于尽除外。

在弗雷迪看来,只要成功近身,这场战斗就等于赢了一半。

当然,他没有大意,更没有轻敌,到目前为止他还留有余力,用来应对敌人后手的力量。他不相信能够一路走到这里的人,会这么轻易地被打败。

后手果然如预料般出现了。

蓝发蓝眸的少年一扯大衣,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两把微型冲锋枪,对着逼近的魔术师就是一通扫射。

微型冲锋枪,即微冲,属于典型的数量换质量的武器,单发子弹的威力并不大,可数量一朵,杀伤力依旧可怕,尤其是这种近距离扫射。除非你装备了防弹装备,或者真的能肉身挡子弹,否则只有被打成筛子一个下场。

不巧,这两个标准弗雷迪都没达到,所以他被打成了筛子,连原本清亮的长剑都黯淡下去。

不对,银色的剑怎么会暗淡?微冲什么时候有这么凶残的能力了?又没有见血——等等,血呢?怎么没有血?

没错,就是没有血。在微冲扫射的瞬间,弗雷迪的身影瞬间从三维的实体变成了二维的虚体,就像是地面上的影子,不受物理法则的干扰。

是魔术,是弗雷迪的魔术。

气流操作只是基础,稍微有点水准的魔术师都能施展,现在展现的才是他立足于神秘世界的魔术精髓,也是他进入腑海林的最大倚仗。

他一边维持二维阴影,一边继续前进。敌人则一边倾泻子弹,一边疯狂后退。

场面似乎陷入了僵持,但这种僵只是暂时的,无论是魔力还是子弹都不是无限的,总会有耗尽的时候。而微型冲锋枪的弹夹显然比不上弗雷迪这位声名在外的强大魔术师,很快局面打破了。

在最后一发子弹穿过的瞬间,弗雷迪从二维变回了三维,手中长剑直刺胸口的咽喉。

二维状态不受物理干扰,自然也就不能使用物理攻击,在这么近的距离攻击魔术远没有手中的剑好使。

敌人似乎有些慌了,匆忙微冲去挡剑。

但是,没有用。弗雷迪的剑是由炼金术特别制作,枪身的金属根本挡不住长剑的锋芒,被瞬间洞穿。

剑锋毫不停留,直接落在慎二抬起的左臂。

左臂的结局应该和微冲一样吧,接下来是胸口——弗雷迪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现实恰恰相反。

锋利无比的剑尖在刺破风衣的袖子后便停了下来,似乎是触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

也就在这个时候,慎二笑了,双脚的发力方向90度转弯,从向前变为向后,他的身体则从后退变为前冲,在弗雷迪愕然的目光中抢入怀中,右拳重重捣向他的小腹。

弗雷迪虽惊不乱,他练得是单手剑,另一只手配合剑术也习练了很多近身格斗的技法,条件反射般张开手掌,挡住敌人的拳头。

拳头是挡住了,拳头上传来的力量却没能完全挡住。

那股力量实在是太大了,简直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力量,而是一辆快速奔驰的汽车,即使是弗雷迪那千锤百炼又被魔术强化的手臂也承受不了。

“咔嚓”“咔嚓”,弗雷迪听到了自己左臂骨折的声音。

接着是右手,趁着拳劲入侵的机会,慎二再接再厉,装置着神枪弓刀的左臂顺着剑刃下滑,一个擒拿捏碎了持剑的右手。

用作收尾的是一记膝撞,确确实实地将这位声名在外的自由魔术师击倒在地。

“对话结束,是我的胜利。”

少年看似随意地坐在弗雷迪的身边,打出关键一击的右手捡起了掉落在地的汤普森Contender,用枪管对准了魔术师的头颅。

“是你的胜利,咳咳。”

弗雷迪嘴角溢血,尽管有些惋惜,却很率直地接受现实。

双手被废,内脏也受到了相当剧烈的震荡,自己引以为傲的武技已经废掉,在这魔术被全面压制的腑海林中,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可能。

“那么胜利者,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败者呢?”

“不处置,放你走。”慎二说着,将枪管移开。

“咦?”

“很惊讶吗?确实,在争夺这种超级大秘宝的过程中,把敌人斩尽杀绝不留后患才是常理。”

“那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这要问你自己啊,你那一剑为什么只瞄准肺部,而不是心脏呢?你没想过要我的命,我也不要你的命,很公平不是吗?而且,枪里已经没子弹了。”

汤普森Contender是单发枪,打一发就要装填一次子弹。

面对慎二的反问,弗雷迪露出一丝苦笑。

“或许我只是想让你变成腑海林的养料。”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这样想的呢?看吧,你咳出的血液已经开始让森林蠢蠢欲动了。”

慎二伸手一指,黑森林和禁区的边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那是森林所豢养的野兽。

感受到周围嗜血的眼神,弗雷迪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挣扎着坐了起来。

“那——我走了?”

“赶紧走,别耽误我休息。”慎二不耐烦地挥手。

很快,弗雷迪再次进入二维状态,潜藏在阴影之中,随时都可以脱离。

“最后能不能回答我一个疑问——为什么你拥有这么强的实力,还要依赖火器?”

“你是练武练傻了?还是研究魔术把脑子研究江化了?居然会问这种白痴问题。”

慎二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

“现在不是在比武,也不是在研究魔术。我们是在争夺秘宝,当然要用上一切手段。枪械手雷这么好用,为什么不用?拘泥于魔术与科技的区别有何意义?没有这些武器牵制,我能赢得这么轻松?”

在白刃战上,两人的差距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大。单纯比较剑术,弗雷迪更是拥有绝对的优势。真打起来,在不动用宝具和魔法的情况下,慎二就算能赢,也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但通过现代化的武器辅助,慎二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就把击败了弗雷迪——这是思维方式的胜利。所以说,传统的魔术师思维真该好好改改了。

其实魔术师和魔术使并不冲突。研究的时候就抱着认真严谨的心态好好研究,战斗的时候就当做工具毫不留情的使用,谁规定研究兵器的科学家就不能使用兵器了?

PS:关于死徒否定人理一说,这个奸少去确认了下,目前死徒明确说出来的是能否认一切为了人而创造的宝具,科技兵器没有说明,而根据《月姬》里的说法枪械对吸血鬼是有作用的,虽然很快就能恢复,但有用就可以——要知道哪怕是死徒势力异常嚣张的《月姬》,世界的主宰依旧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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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不要在我面前装逼!

就这样,一场战斗结束了。

阴暗的森林。

魔术师弗雷迪战败。

“能否请教您的大名?”

来之前,他是自负的,自负和时钟塔的那群温室里的花朵不一样,就算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执行者也无法阻拦他。

但,就算这样还是败给了眼前这个比他小很多的少年,败得心服口服。

他想知道少年的名字。

作为战士,想知道比他强大的战士的名字。

作为魔术师,想知道这个比他还要异类的魔术师的名字——那决定性的一拳是被魔力强化才有了如此的威力,弗雷迪可以确定。

少年的表情更加无奈。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而且,我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你?想要真红果实的人那么多,告诉你等于自找麻烦。再说,我告诉你的就一定是真名吗?”

知道再说下去没用,弗雷迪离开了,就和潜入时同样,无声无息。

“说起来《月姬》后传的这个片场里似乎也出现了一位魔术师,是这个弗雷迪吗?不行,戏份太少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个被大成志贵碾压的龙套,小心点就是了。”

精神力向外辐射,仔细扫过周围每一寸土地,大获全胜的慎二似乎发现了什么。

“哎呀呀,看来客人不止一波啊,既然来了,不出来见一面吗?”

“咦?被发现了?”

沉寂的森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分不出男女,只能听出声音很“年轻”,比慎二还要年轻,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人。

“不错,不错,确实够资格作为公主殿下的骑士。有你护卫的话,确实有可能消灭‘瓦拉齐亚之夜’。”

慎二瞬间变了脸色,这一次不再是伪装出来的惊慌,而是真正的震惊。自己明明没有展现过任何标志性的能力,为什么会被看穿?

“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声音还是那么的轻松,仿佛这里并不是步步杀机的险境,而是春日的郊外。

“初次见面,间桐慎二。我知道总有一天会见到你,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是今天。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狩猎死徒吗?记忆中的公主殿下似乎没有那么勤劳。”

慎二没有理会声音的询问,默默往汤普森Contender中装填子弹,湛蓝的瞳孔中释放出危险的气息,比和弗雷迪交手时危险十倍。

“住手吧,我没有与你交战的意思。要说原因的话太绝望了,你可没有赢过我的方法喔,无意义的事情还是放弃比较好。”

声音中没有愤怒,反而多了一份善意的规劝以及居高临下的戏谑。

慎二手腕一抖,枪管向上扬起与把手严丝合缝,鼻子里发出一声挑衅式的轻哼。

“这可说不好。”

“哦?那就试试看吧。我也想见识一下你这位护卫骑士的力量。”

远处有传来了野兽的咆吼,像是狼嚎,也像是虎啸。

“试试就试试。”

嘴角下沉的弧度突然上扬,慎二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艳烈的红。

下一秒,耳边传来了惊叫,那个声音失去了一直以来的轻松。

“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请你分担一下我一直承受的压力而已,顺带告诉你——不要在我面前装逼!自从被某个家伙坑过一次后,每次看到有人装逼,我都想给他两巴掌。”

慎二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但他知道自己的攻击奏效了,耳边的声音正在不断远去,声音主人的身份也在声音最后的残响中被揭开。

“快走,希耶尔……离我50,不100米,我快控制不住了。”

“希耶尔……真是令人怀念的名字,这下《月姬》片场的女主角全齐了。她的出现意味着,教会最终王牌‘埋葬机关’同样盯上了阿纳修。”

希耶尔,《月姬》的第二女主角,人气顺位仅在爱尔奎特之下,埋葬机关第七席。

和她搭档,又能用这种方式和慎二对话的是第五席,和腑海林阿纳修同为“死徒二十七祖”的梅涟·所罗门。

“不过罗亚还健在的情况下,希耶尔没理由被当作弃子。也就是说,埋葬机关是真的想干掉阿纳修——也不奇怪,教会讨伐吸血鬼还需要理由吗?”

根据现有的情报,结合脑中的记忆,慎二很快做出决定。

“去看看吧,希耶尔和梅涟的目的是干掉阿纳修,对真红果实没有需求。梅涟本人又是爱尔奎特坚定的支持者,如果能达成合作协定,那接下来的事情呢就好办了。刚才的意识离开的方向是……”

梅涟是将意识投射到附近与慎二对话,本体并不在此,所以他才会认为慎二没有打倒自己的方法。

然而他并不知道,慎二最不怕的就是意识***神层面的交锋,就算宝石老头也不一定能在这方面胜过他。

于是,梅涟被坑了。幸亏慎二没下狠手,不然梅涟不变白痴也要虚弱上很长一段时间。

循着意识流经的痕迹,慎二举着火焰喷射器一路走,一路烧。

共感类的魔术也好,还是意识离体也罢,都不可能距离本体太远,即使是离第三魔法使最为接近的慎二也没法做到长距离意识投射,梅涟一定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大约十五分钟后,慎二确定了目标的位置——通过从上方投射而来的飞行道具,纤薄细长的锋刃,短小不起眼的手柄,正是教会代行者的招牌——黑键!

与普通的代行者投掷的黑键不同,这次袭来的黑键完全不像是投掷武器,而像是火器,就算面前有一堵钢筋混凝土的防护墙,也会被黑键洞穿——这是埋葬机关独有的秘术“铁甲作用”,能够大幅强化投射威力的技能。

不过如此大威力的黑键却并没有瞄准慎二的身体,而是钉在他落脚点的前方,以此来警告此路不通。

慎二脚尖一挑,让黑键落入手中,同时抬起头望向黑键射来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修道服的女人。

女人有着和慎二近似的风格,16、7岁的年纪,东方人的容貌,西方人的蓝发蓝眸,以及介于东西方之间的身材。

四目相对的瞬间,慎二确定了她的身份,她正是梅涟最后提到的希耶尔。

PS:弗雷迪就是那个龙套,但不是弱渣,连时钟塔都放任的腑海林他敢一个人闯进来,还能和大成志贵对峙,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在战斗方面,大成志贵比拿刀的式姐更恐怖。式姐毕竟是人类的身体,远野之血可以让志贵变成超人,再加上能看见死点的直死魔眼,秒天秒地秒空气,想想就可怕。

第八十四章 希耶尔

“埋葬机关”虽然名声在外,但因为奉行秘密主义作风,对敌人又多以完全歼灭为主,所以知道成员实际长相和名号的并不多,慎二没有直接道破希耶尔的身份,只是在短暂的观察过后,说了一句——

“不是你。”

希耶尔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不是我?”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慎二说着,迈开脚步,继续向前。

“停下!”身穿修道服的少女手腕一抖,又是一枚黑键拦路,“你要找的人是谁?”

“一个声音听上去很年轻的人。”慎二故技重施,又收获了一枚黑键,“可以放我过去吗?”

“不可以。你要找的是我的同伴,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家伙,但是同伴就是同伴。”

双手一收一放之间,希耶尔的手中又多了六枚黑键。

“如果你一定要过去,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他谈一谈,这样也不行吗?”

“这……”

还没等希耶尔回答,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没有恶意,又为什么要打伤他?”

声音的主人同样是一位少女,同样穿着圣堂教会独有的黑色修道服,同样是混血儿不同的是希耶尔是短直发,少女是长波浪,希耶尔的发色和瞳色都是天蓝,少女则是银发金瞳,少女年纪和身材看上去也比希耶尔更小一些。

新出现的少女没有站在树上,而是躲在一块石头之后,与希耶尔互为犄角,同时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双重包抄。

慎二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银发的少女,心中暗暗盘算。

没见过的人,看样子不可能是第六席道恩神甫。第一席纳鲁巴列克也可以排除,性格和特征都不对。那么是剩下的二、三、四席的其中一员?

不,不像。她给我的感觉还没有希耶尔危险,与传闻中的怪物形象不相符。虽然也有可能是伪装,但对付一个腑海林,梅涟加希耶尔的组合足够了,没有必要再浪费战力。

那么是教会的代行者还是那个传闻中的大悲剧,总是被玩坏后换人的候补第八人?

脑中的分析没有影响慎二的动作,他单手握住火焰喷射器丢在地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袋对着银发少女抛了过去。

“我只是稍微做了些反击,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损伤,他身上的异常状态只要喝下这个就可以解除。”

而后,银光一闪,将塑料密封袋当空射爆。

红色的液体散落一地,迅速渗入黑红色的大地,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黑键,又见黑键,你们教会的人能不能玩点新花样?

一边吐槽,一边也确认了少女的身份——和希耶尔类似的手法,“铁甲作用”,估计是那个倒霉的第八人没跑了。

看向少女的眼神也多了一抹同情,明明长得挺漂亮的,为什么想不开要去做那个短命的第八人呢?

虽然被快速吸收,少女还是通过空气中的气味判断出了红色液体的成分。

“血?不好!!!”

血液是腑海林唯一的食物,一点血腥味都会引发森林的躁动,何况这么一个200CC的血包?

如她所担心的那样,血液被吸干之时,一条比她的腰还要粗壮的根茎从黑键的下方破土而出,如同一条蟒蛇朝着少女卷了过来。

少女猛一咬牙,两只白皙的手掌向内一收一翻,在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扣住了六枚黑键。

不过还没等他将黑键射出,一颗手雷已经先一步撞上了黑色的树根。伴随着轰隆的爆炸声,树根四分五裂。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慎二的支援,他比少女更快意识到血包打破所引起的后果,反应自然更快一些。掷出一枚手雷后,慎二又提起火焰喷射器,把树根的残渣连同周围的根茎破土的的坑洞一同烧了一遍,直到地面干硬开裂,才松开喷射器的开关。

“没受伤吧。”

少女没有因为慎二的援助而放松下来,她紧紧扣住手中的黑键,呵斥道:“退回去!”

另一侧的希耶尔也是类似的表情,手中不知何时也扣住了六枚黑键,看得慎二一阵无奈。

“我知道你们在防备我,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保持警惕也是应该的,可我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我没有恶意,多少给点信任行不行?”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来麻痹我们,然后伺机偷袭,将我们一次消灭。”少女毫不留情地驳斥道。

一次消灭?少女啊,你是没见过梅涟的战斗方式还是不知道希耶尔的能力啊,这两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难消灭,尤其是后者,就算是魔法使也不一定能够确实地杀死她。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不然真的会引起误会。

“消灭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这要问你自己。可能有好处,也可能没有,只是你单纯地心理变态,喜欢虐杀女性。又或者你希望抓住我们,然后对我们做一些无法描述的事情。”

少女的嘴巴非常毒,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毫无波动,给人一种怪异的反差。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说话这么难听呢?还有,我对未成年不敢兴趣,就算有,你也没有办法。要说原因的话太绝望了,你可没有赢过我的方法喔,无意义的事情还是放弃比较好。”

“你说话同样很难听。”

“不好意思,这不是我说的话,是你们的同伴刚才对我说的。我照着抄了一遍,顺便告诉他我有这个能力。”

“够了!”

或许是觉得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希耶尔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嘴炮大战。

“我的同伴已经为他的无礼付出代价,这件事到此为止,请你离开。”

“如果我不愿意呢?”

说完,慎二突然往旁边一闪。

下一秒,六枚黑键落下,将慎二站立的地面轰出一个大洞,这就是希耶尔的回答。

看似强硬,实际上已经手下留情。

因为慎二是人类,纯正的人类。换成吸血鬼或者其他异类,她们连话都不会多说,直接执行歼灭。

PS:嗯嗯嗯,希耶尔是所有女主角中最会玩的,重工意义上的,不是一般的焊!具体的因为和谐问题,不多赘述,可以去玩月姬的游戏。(那几个失足少女也好,还是什么台潜水泵熔炉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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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治疗吸血冲动的办法

看到两位少女手持黑键,蓄势待发的样子,慎二有些苦恼地挠了挠侧脸。

“为什么你们教会的人总是这么死脑筋?我明明没有恶意的?还是说我看上去非常好欺负?”

“能担任公主殿下骑士的人怎么可能好欺负?”

三人对峙的黑森林中响起了第四个的声音,十几分钟前才被慎二坑了一把的梅涟·所罗门的声音。

“哦?已经恢复过来啦,看来我是多次一举了。不过你还真是学不乖,吃了一次亏还敢用这样的方式和我说话,还想再尝试一次?”

“唔……”

这句话戳中了梅涟的痛处,噎得他无言以对,慎二继续说道。

“真想交流,就出来面对面吧。不要拿伪装、使魔之类的东西糊弄我,那没有意义,只会让你继续吃苦头——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现在轮到你了。”

“……”

声音陷入沉寂,却并没有离去,似乎是在思考。

慎二也不着急,安静地等着,直到声音的主人做出决定。

“好吧,既然是骑士阁下的要求。麻烦你们了,还有谢谢。”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两位少女说的,麻烦她们带路,谢谢她们帮忙守备。

不过,两位少女并不领情。

希耶尔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银发的少女则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只是不想影响自己的评价。”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你说是吗,骑士阁下。”梅涟似乎早已习惯,还有闲心调侃。

跟在后面的慎二微笑着摇头:“不,我觉得正好相反,都很可爱。”

梅涟真身的所在地里警戒线并不远,那同样是一片寸草不生,生命不存的荒野。不过不是用燃烧弹烧出来的,而是被陨石砸过,又或者用巨大的汤匙挖出来的凹陷地面。

荒野的中心生着一堆篝火,篝火旁站着一位少年,外表年龄和声音一样,差不多十二三岁,精致的容颜消弭了性别,宛如米开朗琪罗为西斯教堂绘制的壁画中的天使,而天使本就没有性别。

“原来是你,梅涟·所罗门。”慎二故意装作才认出来的样子,向少年走去,“也对,除了你,也没什么死徒会和教会的人混在一起。”

“因为我想得到教会秘藏宝物。”

梅涟笑着回答,那份美丽超越凡俗,比白银姬爱斯缇拉也不会逊色太多。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从来不用这样的形象在外界出现。”

“我知道,你一直是用和蔼可亲的老人形象,但那只是你的使魔之一,左腕之恶魔‘鼠王’,一只能变成人的老鼠。”

“完全正确。”

梅涟拍打着佩戴有十枚戒指的双手,如果不知道他的来历,或许会把他错认为那位传说中的所罗门王吧。

“看来公主殿下和你说了不少关于我们的事。”

“是啊。”

其实并不是,但慎二很愿意梅涟这么理解。

爱尔奎特会告诉慎二各种情报,前提是他主动提问,如果不问,傻白甜的真祖才不会去说这些讨厌的事。

慎二对于死徒的了解一半来源于前世的记忆,一半来源于巴瑟梅罗的情报。当然,在梅涟眼里只有这么一种可能,知晓他真实样貌的存在屈指可数,会告诉慎二的只可能是爱尔奎特。

“那个,公主殿下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视线飘来飘去,天使一般的少年突然变得有些局促,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表现才与少年的形象一致。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少年又迅速恢复了镇定,用于外貌不相符的老成叹息着。

“也就是说,公主殿下已经快被吸血冲动吞没了吧。嗯……本来应该没有这么快,但你的出现无疑加速了这一进程。”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要负起这个责任。”

慎二和梅涟都是当世最了解真祖的人。真祖是自然的化身,而自然本身虽然有着美丽的样貌和意志,却并没有感情。当真祖拥有了感情,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又或者其他,矛盾便产生了,这种矛盾会诱发并加剧吸血冲动。

真祖只有无情,才能像自然一样长生下去。然而与慎二的相遇,与阿尔蒂拉的相遇,在间桐家的生活,让这本该无情的爱尔奎特越来越像一个人类。越像人类,吸血冲动就越强大,短短几年的时间,她便到达极限,不得不自我封印。

“这就对了,你是为了阿纳修的果实。的确有那个果实的话,公主殿下的吸血冲动也能大幅缓解。不过,这javascript: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要不了多久,吸血冲动还会复发。”

“不会复发了,有我在,就不会。”

“什么?不会复发?”

梅涟的惊叫引得两位少女频频侧目。少年的外表下是一颗是以千年为单位的内心,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事能够让他感到震惊,但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他已经两次动容——一次是跑去试探结果被坑,另一次就是现在。

“你有治疗吸血冲动的办法?”

“你刚才不是已经体验过了吗?”慎二笑着反问。

“体验过……难道是……”梅涟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二十分钟前的精神交锋,他之所以会退走是因为突然觉得很饿,饿得难以控制那种。他是吸血鬼,填补饥饿的方式自然是吸血。

那时他的身边正好坐着两位少女,为了避免饥不择食,吸自己人的血,他只能迫使两人离开。两人也看出梅涟出了问题,所以在远处帮他警戒,这才有了慎二过来找人被阻拦的一幕。

梅涟本以为慎二是用了什么精神方面的魔术,没想到居然是将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转移过来。

“这种事真的能办到吗?到底是怎么……”

“你就当是我的特殊能力吧,就我所知,只有我有这样的能力。”

特殊能力慎二是没有的,他只有魔法,将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转移也属于魔法的应用。但魔法的存在太过惊世骇俗,对外透露风险太高,所以他将一切都推给了异能。

“原来如此,怪不得公主殿下会选择你作为守护骑士。”

梅涟没有怀疑,甚至又一次将缺失的部分自动补完。

PS:不少绅士对希耶尔的PLAY感兴趣,嗯,那一段应该是在最终战之前——看过就知道,希耶尔是月世界唯一一个全常规姿势解锁,注意是全解锁。只能说不愧是法国和日本的混血,热情开放。(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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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意料之外的候补成员

人类,以及由人类衍生的智慧生命天生就在追求“合理”,听到超乎想象的东西如果不能通过一定的逻辑与自我的认知联系起来,就很难接受,无数的误会由此诞生,哪怕是最古老的死徒之一的梅涟·所罗门也不例外。

慎二只是演示一下吸血冲动的转移,他便自动“分析”出了前因后果——爱尔奎特从沉睡中苏醒,进入现世,遇上慎二,因为慎二的特殊能力,将他带在身边——同时“分析”出的还有一个疑问。

“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还要真红果实?是因为能转移的吸血冲动有极限?”

“不,能够转移的冲动没有极限,有极限的是承受吸血冲动的对象。吸血冲动就像是水,能够装多少水取决于容器的大小,你觉得什么样的存在会比真祖的容量更大?”

能够将思维与自然相连,通过思考改变现实,真祖的精神力远远超出人类的想象,积累的吸血冲动也是。

作为原初真祖朱月的直属死徒,梅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确实没有可比性。人类的容量是水杯,公主殿下就是水库,差的太远。如果真的有什么人能和公主殿下比较精神力,或许只有传说中的第三魔法使,不过那位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同样的猜测慎二也有过,但他毕竟没有完成第三魔法,灵魂也没有达到那么高的层次。目前只有蓄水池的高度,虽然比水杯大得多,和水库比依旧渺小。第一次通过魔法引出吸血冲动的时候,慎二只坚持了三秒钟。

“不过,质量不够可以考虑数量,人类最大的优势就是数量,一个不够十个,十个不够百个,千个万个十万个百——”

一枚“黑键”从梅涟眼前掠过,打断了他的发言。

与黑键一同到来的还有希耶尔冰冷的声音。

“人类不是吸血鬼豢养的家畜,注意你的言辞。”

“不要激动,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

梅涟也不生气,象征性地安抚了下同伴的情绪,继续说道。

“吸血冲动是精神上的冲动,不会真的让人类变成吸血鬼,喝两口血对人类也没什么损失。你说呢,骑士阁下?”

“理论上是这样,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杯子不是开口而是闭口,个体的意识会本能地排斥异己。几乎所有的精神操作,都是慢慢引导而非直接干涉,强行灌注的难度甚至比读取他人的记忆还要大。”

“那我怎么——?”

“你不一样,你是神子出身,本就有承受他人的意识并将之化为现实的能力。换成那边的两位小姐,最多稍微难受一会儿。”

梅涟的存在是特殊的,在成为死徒前是和能动物交流,实现愿望的神子(全球终端)。通俗点说是亚种圣杯,能够实现的愿望规模不如冬木大圣杯,但没有那么繁琐的使用限制。对着他祈祷就能实现愿望,只要是在梅涟的承受范围,一百个愿望都能实现。

讽刺的是,梅涟能够实现他人的愿望,却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明明拥有神一般的能力,却没有神的躯体,他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对于村民来说,是再便利不过的道具。

是的,道具。梅涟成为死徒前的人生是凄惨的,他诞生在一个蒙昧的村子里,村里的人发现他的能力后奉他为神子,为了不让他离开村子,以“神姿不能与人相同”为借口,斩去他的四肢,将他供奉在圣堂内作为愿望机使用。

梅涟本应就那样作为村民的安慰品终其一生,但在十多年后的某一天,朱月偶然路过,被他的能力勾起了兴趣。

朱月宣言要在黎明时杀死全部村民,并说道。

“如果想要活命,就用汝等的愿望将我击败吧”。

于是游戏就这样开始了。

村民们“拒绝死亡”的愿望的确丑陋且强大。不顾负责实现愿望的梅涟的负担,陆续想出“强力的神兽”,挑战朱月。

但显而易见,那些东西都不是朱月的对手。村民们的愿望未能实现,在黎明时分,超负荷运转的梅涟迎来了自己的大限死去。残存的村民一边诅咒着梅涟与朱月一边相继死去。

之后。旭日东升的黎明时分,朱月给已断气的梅涟一吻,使其作为死徒而复活了。

“此举仅为娱乐,用汝所喜欢的方式而活着吧。代替己身手足之物,汝已描绘出数个了吧。作为起因的愿望虽丑陋,但汝所描绘的当属名画。若是汝所绘之神像,当可担负成为汝之手足之重任。”

就如同被朱月的话语所附体一样,梅涟按“由村民们的信仰所塑造的”的圣堂,描绘了四神像,赋予它们成为自身手足的能力,第一次以人形立于地上。

从那以后,他宣誓成只效忠朱月的死徒,并对她抱有憧憬之情。在朱月死后他又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爱尔奎特身上。

即使成为死徒,梅涟的能力依旧存在,并因为这个能力在以奇异色彩为贵的死徒二十七祖中成为高人一等的“异物”。他喜欢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能力,经常收集他人的想象,以自己的憧憬为其着色,千年以来一直如此。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还有其他愿望机关,还有人能利用这种运作方式对他进行打击。

“啊哈哈哈,原来还有这样的问题,看来以后需要佩戴一些针对性的道具了。”

少年尴尬的苦笑让两名同伴的脸色稍有好转,也给了慎二搭话的机会。

“两位小姐既然是梅涟先生的同伴,又穿着教会的修道服,想必也是‘埋葬机关’的成员吧,很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

话还没说完,银发少女已经开始背诵他的情报。

“我知道你,间桐慎二,十七岁,家住日本冬木市,魔术师家系间桐家的一员。3年前以护卫骑士的身份与最后的真祖一同讨伐二十七祖之一‘瓦拉齐亚之夜’,之前与之后行踪都是谜。局长下达过对你的调查命令,到现在都没有撤销。”

“连那位纳鲁巴列克都……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感到荣幸。”

对于这个结果,慎二并不意外,自己那次闹出的动静太大,教会要是不闻不问才是危险。

“该哭,被局长盯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银发少女继续贯彻自己的毒舌风格,“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更不喜欢局长,所以特别提醒。”

“多谢,还没有请教两位小姐的名字。”

“‘埋葬机关’第七席,希耶尔。”

“同所属,候补成员,卡莲·奥尔黛西亚。”

“hat???”

PS:梅涟就是弱化版友哈巴赫,错了,月姬诞生的更早,友哈巴赫是强化版的梅涟这样说更正确。(死神是2001年才开始连载,月姬是2000年发售。)

PS2:注意啦,注意啦,老书友群已经满了,从昨天起申请都进不去,现开新书友群,群号为1·3·2·6·4·8·0·9·1,要加就加这里,这是大佬贡献的2000人大群,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加满。(群主不是奸少,某管理才是,奸少是穷比,没钱充VIP)

第八十七章 诡异的卡莲

慎二愣了。

就差在左脸写懵,右脸写比,和在一起就是大写的“懵比”。

希耶尔先不说,早就猜到了,问题是另一个候补成员。

她说她叫什么?

卡莲·奥尔黛西亚?

这不是《Fate/hollo ataraxia》的女主角,麻婆神甫(言峰绮礼)女儿的名字吗?

没错,大名鼎鼎的偷税(愉悦)犯结过婚。时间约在1985年前后,那时的绮礼还很年轻,没有遇到吉尔伽美什,还处于对人生的困惑中,没有正常人的感情。为了改变这一点,绮礼做了最后的努力,他选择找一个女人结婚。

这个女人就是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意大利人,和绮礼相遇时已经生患绝症,只剩下几年的生命。绮礼选择她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如果失败,他也能及时抽身,即便如此,如同圣女一般的克劳蒂亚还是爱着绮礼,并为他诞下一女,她就是卡莲。

无论是日本,还是意大利,都是子女随父姓,卡莲的全名应该是言峰卡莲。之所以抛弃父姓,而沿用母姓奥尔黛西亚,是因为卡莲一岁时发生的一件事。

克劳蒂亚和绮礼已经结婚两年,期间克劳蒂亚用尽各种方式,都没能让绮礼体会到正常人的感情。最后,深爱绮礼至极的女人选择当着丈夫的面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希望让绮礼明白什么是悲伤,什么是爱。

然而,这一尝试仍以失败告终。虽然妻子的死成了绮礼学习魔术的契机,但绮礼的心中依旧没有多少波澜,甚至为妻子是自杀,而不是死在他手中而惋惜。

此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绮礼离开了意大利,离开只有一岁的女儿,再也没有回来过。

年幼的卡莲被一名神甫收养,一同生活了八年。神甫不算是好人,虽然保管着养育费,但是为省钱与不让她太聪明而没有让她上学,而是让她作为教会的助手。

九岁时,卡莲的身体上出现了圣痕,被送到建于深林之中既像城堡又像监狱的西多会修道院。此后被检测出是珍贵的被虐灵媒体质,一直被教会作为兵器保管在修道院中。

因为母亲是自杀,违反教义,所以教会认定她的诞生是罪孽,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她洗礼,让她分享神的恩惠。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一度因此遭到歧视,最后成为一名挂着代行者之名,实际上却干着与BitXh无异的工作。

当然,不是教会无节操到开风俗店接客,而是遗传自母亲的特异体质和遗传自父亲的精神扭曲所带来的双重影响。

所谓被虐灵媒,是指通过被虐的方式作为触媒,触发灵障。简单点说,被恶魔附身的人会出现异常症状,而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靠近恶魔的时候自身会再现这些症状。比如说对方感到身体有些沉重,一靠近的话自身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教会将她当做恶魔雷达使用。被恶魔附身的人自身的欲望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卡莲在发现恶魔的时候,也经常会遭到附身者的侵犯。

卡莲她是被恶魔而不是被人侵犯,所以被附身的人没有罪。虽然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和BitXh差不多,却从不觉得这样很痛苦,也没有抗拒的意图,像父亲般天生的感情已坏掉了。也因此,能够承受比普通人更大的工作量,和藤乃、樱、琥珀同列为四大失足少女。

与另外三位失足少女类似,卡莲本身战斗力很差,尽管挂着代行者的身份,实力却完全不达标,平时的主要工作是作为驱魔师的助手和诱饵,这样的战五渣怎么会被教会的最终决战力量埋葬机关看中?

难道单纯因为她的耐受力极强,所以被那帮心理hentai的怪物们用来拷问取乐?可刚才表现出来的“铁甲作用”又是怎么回事?只是玩具的话,有必要传授这种高等级的技巧吗?

被慎二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卡莲脸上依旧毫无波动,最后还是希耶尔开口问道:“怎么了?卡莲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没什么。”从自己的世界中回归的慎二连忙摇头,“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卡莲小姐你……认不是认识一个叫言峰绮礼的人,他也是你们教会——”

话还没说完,卡莲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黑色的气息,阴暗,污秽,不详,受到它的影响,众人脚下都呈现出了枯萎衰败的景象。

少女白皙的肌肤,银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都受到气息的浸染,透露出一种扭曲疯癫的姿态,她用不同于先前的沙哑、干涩的声音问道: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这个……”

看到卡莲这种不详的姿态,慎二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据前世的记忆,卡莲对父亲绝对没有这么深的恨意。

“告诉我!!!你是他的同伙吗?”

略微的迟疑,仿佛是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卡莲的情绪。不详的黑色气息将她的身体全部包裹,向外散逸的部分各自收束,汇聚成一条条大腿粗细的触手,向着慎二卷了过来。

慎二眉头微皱,下半身端坐不动,左手肌肉一动,弹出“神枪弓刀”,将当先的一条触手砍断。

与此同时,希耶尔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红色的布带,朝着呈现出诡异姿态的少女缠了过去。

“卡莲,冷静点。”

布带经过的地方,黑色的气息纷纷被驱散。看她那熟练的动作,显然已经处理过不少次类似的事件。当布带缠住卡莲胸口的时候,不详的气息终于维持不住,四散奔流。

通过刚才的接触,慎二已经判断出卡莲释放出的黑色气息来自于恶魔,而对恶魔有着如此克制作用的红色布带——

“圣骸布……不知道是哪一位圣人的。”

“是抹大拉大人。”希耶尔答道。

抹大拉,即抹大拉的玛利亚,圣女玛尔达的妹妹,传言是耶稣最亲密的伴侣,是未被正史记载的最得到耶稣教诲神髓的门徒,也曾被被耶稣拯救的妓(蛤)女形象出现在基督教的传说里。

两者之间的反差结合卡莲的经历,让人感受到莫名的荒谬与讽刺。

PS:抹大拉的玛利亚,就是用珍贵香液为耶稣洗脚,并用自己的头发为他擦干的那位,属于比较经典的圣女形象。但她的姐姐玛尔达,即伯达尼的玛尔达就很有趣了。型月设定为疯丫头,物理学慈悲伏龙,铁拳圣女,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有理有据,基督教传说中的玛尔达本就是一个个性鲜明而直率的女孩——你要说莽、彪这些也可以。

PS2:来说两个玛尔达的传说。

第一,玛尔达把耶稣请到家里,自己服侍耶稣忙得团团转,妹妹则坐在耶稣的脚边聆听主的教诲,然后玛尔达就不爽了,说要妹妹来帮忙。虽然耶稣没同意,但足以说明玛尔达的性格——开玩笑,你见哪个门徒敢当面对耶稣抱怨的。

第二,玛尔达和玛利亚还有个弟弟叫拉匝禄,这个弟弟后来死了,耶稣接到玛尔达的求救赶来,结果玛尔达当面就是一句“要是你在,我弟弟就不会死。”后面耶稣要复活拉匝禄,玛尔达带他去弟弟的坟前,耶稣说你把墓石搬开,玛尔达却说:“主!已经臭了,因为已有四天了。”(姑娘,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PS3:现在看看,玛尔达的人设是不是很棒很还原?不得不说,蘑菇对圣女的考证真的很不错。

PS4:奸少最近发现了一款游戏不错,安利一下。虽然是手游但是良心的一米,完全不坑钱,和FGO一样也是剧情向,而且更加彻底——连好友助战都没有,除了抽角色,完全没有氪金点(人物更新贼慢,比专注复刻的川哥哥还慢),正统日式RPG,名字是《另一个伊甸,超越时空的猫》,因为是日文的,你要先看的懂日文才行。

第八十八章 麻婆,你怎么了麻婆?

圣骸布即包有圣人亡骸的布,因为沾染了圣人的概念,而被赋予了种种神奇的力量,是天然的概念礼装。依据圣人生前事迹和理念的不同,圣骸布的特性也有所不同。

有的能遮断魔力、隐藏魔术回路,有的能防御物理伤痛、魔术反冲(HF线麻婆给士郎的圣骸布),有的能增加对魔力的效果,发挥出类似于“魔眼杀”的效果(月姬,志贵压不住魔眼时用来遮挡眼睛的圣骸布),抹大拉的圣骸布特效则是拘束男性。

当然,卡莲是女性是毫无疑问的,正常来说不会发挥效果。之所以会发挥效果,是因为圣骸布针对的不是卡莲,而是卡莲身上的气息,恶魔的力量——或许这个恶魔是男性,又或者圣骸布上凝聚的信仰能够克制恶魔,很快卡莲便恢复正常——除了那双充血的,死死盯着慎二的眼睛。

“告诉我,间桐慎二,你是在哪里认识言峰绮礼的?又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间桐先生,言峰绮礼是卡莲一直在追踪的异端,与她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如果你有什么情报,请告诉我们,我们会付出对等的报酬。”

做出补充的是希耶尔,既解释了卡莲暴走的原因,也表明了情报交换的态度,再加上刚才及时阻止卡莲的暴走的行动力,不愧是“埋葬机关”唯一的良心。

“埋葬机关”里都没一个正常人,席位越靠前失常就越严重,根本无法融入正常的人类社会。因此,一般的社会性活动都由希耶尔以及梅涟左手使魔“鼠王”化身的老神甫来负责。老神甫坐镇机关总部,处理事务性工作,希耶尔主外,时而充当间谍,时而化身使者,就像是现在。

这个的提议正是慎二想要听到的,他托着下巴,故意思考了几秒钟,点头道:“可以,报酬什么不需要,普通的情报交换就可以。”

“交涉成立。”希耶尔当然不会有意见,卡莲眼中的疯狂也稍稍褪去。

“我为什么会认识言峰绮礼,很简单,我姓间桐,来自冬木市。言峰绮礼的父亲言峰璃正是冬木教堂的神甫以及教会派驻冬木市,监督某个魔术仪式的监督官。我所在的间桐家是仪式的举办者之一,曾跟随家人和璃正神甫有过接触,也见过言峰绮礼几次。卡莲小姐的名字,也是在某次接触中偶然听到。不过时间有些久远,记不得具体是谁说的,不是璃正神甫,就是言峰绮礼——而且,卡莲小姐的长相似乎也……”

“不像,我和那个异端一点都不像!”

卡莲咬牙切齿地堵住了慎二的话。她的相貌继承自母亲,但她毕竟是绮礼的亲生女儿,还是有些方面遗传到了绮礼,比如平时的面无表情以及战斗时的神态。

“你说的那些我都有调查。1994年,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举办期间,言峰璃正意外死亡,言峰绮礼在处理完丧事后离开冬木,过了很长时间才返回日本——我想知道的是,这十年间他有没有回过冬木市,你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他。”

“没有。就我所知,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冬木。璃正神甫负责的教堂由另一位神甫负责。他魔术上的老师,远坂时臣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露面——就连他曾经回过日本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老实说,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不回去?璃正神甫在冬木住了几十年,那里也算是言峰绮礼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父亲埋骨之地,他难道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除了最后的那个为了引出话题的疑问,其他都是实话。言峰绮礼毕竟是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幕后黑手,就算命运被改变了,慎二依旧会感到好奇。

“留恋?他这样的恶魔怎么会有留恋?”

卡莲的脸上满是嘲讽,或许只有在谈论言峰绮礼的事情时,她才会表露出情绪波动。

“如果他会有留恋,又怎么会那么对待母亲?如果他会有留恋,又怎么会犯下那样的恶行?”

“等等,恶魔?”慎二知道戏肉来了,故意装出震惊的样子,“不对吧,在我的记忆中,他虽然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不爱笑,但是并不难相处,还有不少信徒说他是圣徒,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恶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他表面的伪装!你们都被骗了!他——”

即使处于盛怒之中,卡莲依旧存有理智,她侧头看向希耶尔,得到后者同意后,才继续诉说。

一切要从1994年说起,时臣为了和爱因兹贝伦结盟,将言峰绮礼驱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吉尔伽美什没有唤醒绮礼的本质,任由他乘坐飞机离开日本。

绮礼的目的地是意大利,他要按照惯例,将父亲的遗物送回圣堂教会的总部,而他本人也在教会的总部住了下来。

之后绮礼和去魔术协会卧底(拜远坂时臣为师的借口)前一样,在第八秘迹会干一段时间,又转回代行者,然后再转到其他部门。不管干什么工作,都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很多人为他感到惋惜,这样一位名门出身(圣伊古那齐奥神学院),严于律己的神职人员,如果能够专心于一条道路,恐怕早已成为教会的高层,哪怕是最高领袖教宗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有人觉得他不在意职位,只是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自我修行,这是传说中的圣徒才会使用的方式。等他什么时候完成修行,沉淀下来,必将一飞冲天。

惋惜也好,期待也罢,不管是哪一种,都表达出了教会上下对于绮礼的看好,甚至在绮礼把圣堂教会除了“埋葬机关”外的各部门都轮过一遍后,主动把他推荐到了表面的教廷深造学习。

悲剧,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在教廷作为准圣徒修行的绮礼在某天夜里突然发狂,到处破坏,虽然很快被驻扎在附近的骑士团制服,却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事后,骑士团对绮礼进行了各种检查和审问,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绮礼没有人外的气息,当夜也是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冲动,最后只能定性为恶魔附体,不受控制。

鉴于其过往的履历和功绩,教廷免除了他的死刑,改为终生监禁,以苦行祈祷的方式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赎罪的地点是西多会修道院,就是卡莲所在的修道院。

PS:上一章关于卡莲的设定是蘑菇的原设,FSN后传中FHA的补充,这边开始才是魔改,记住啊,这特么才是背锅开始。

第八十九章 疯狂的言峰父女

卡莲是知道言峰绮礼的,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言峰绮礼虽然抛弃了女儿,但还是会定期汇抚养费给收养卡莲的神甫——绮礼没有正常人的感情,甚至有过自杀的想法,他认为女儿跟着自己只会遭遇不幸,还不如托给教会收养。当然,该尽的义务并不会因此缺失,卡莲也因此得知父亲的存在和名字。

因为自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亲,加上一脉相承的情感缺失,所以卡莲对绮礼的感情非常淡薄。没有好感,也谈不上什么恶感,最多就是有点好奇,这位自己唯一的血亲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借着一次送饭的机会,卡莲见到了绮礼。

看到绮礼的第一眼,卡莲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两人的眼神实在太过相似。

同样的,绮礼也认出了卡莲,卡莲的容貌就和故去的妻子克劳蒂亚一样,就像是春日的紫阳花,浅浅淡淡,安静而疏离。

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同样失常的精神,类似的境遇,父女两人有着太多太多的相似。按照正常发展,怎么都该是引发共鸣,然后父女相认,经历过一些心态转变,最后归于温馨的画面。

然而,命运这个混账东西又一次玩弄了所有人。

父女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绮礼再度发狂。他用根本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打碎了束缚自己的枷锁,轰开了囚室的大门。

囚室外的卡莲受到波及,身受重伤,失去意识。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位于西多会修道院最深处的囚室已经毁灭,修道院里的修道士死伤惨重,不少历史悠久的建筑也遭到了破坏,而引起这一切的正是言峰绮礼。

不同于上次有骑士团帮助镇压,这一次绮礼无人可制,在犯下滔天大罪后,成功脱逃,下落不明。

虽然经过骑士团的审查,认定此事全是言峰绮礼的责任,与卡莲无关。但卡莲却固执地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刺激到了安静赎罪的父亲,是自己导致了这一切。

理由很简单。

为什么绮礼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偏在自己送饭的时候发疯?

为什么自己是第一个看见他发疯的人,却只是受伤,而没有死亡?

为什么看到西多会修道院的惨状,自己的心中会那么的愤怒?明明之前对这里,对这里的人都没有任何感觉。

愤怒,愤怒,愤怒。

无法得到满足的空虚心灵第一次被填满,这种黑暗的充盈感莫名地令人感到喜悦和愉快——那是悖理主的教诲愉悦,是罪恶。

卡莲意识到了,自己是罪人的女儿,也受到了罪人的影响,沾染上了罪孽。

是什么让本该是圣徒的人沦为罪人?是什么激发他和自己内心的黑暗情感?

答案,只能是恶魔。

他被恶魔附体,所以发疯,自己因为被虐灵媒的体质,同样受到恶魔的影响。

是恶魔,是恶魔,是恶魔。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卡莲凭借自己的感性做出决定。她向教会递交申请,请求接受最严酷的战斗训练,为了讨伐自己的父亲,为了讨伐附身父亲的恶魔,为了赎清父亲的罪孽。

当然,那只是表面理由。除此之外,还有对那份内心被情感填满的充盈感的渴望。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就像藤乃因为无痛,所以对疼痛有莫名的追求,哪怕是恢复痛觉的现在,也偶尔会因为疼痛而感到喜悦。尽管这份欲望是黑暗的,罪孽的,但卡莲还是本能地去追逐。

鉴于之前得出绮礼被恶魔附体的结论,以及卡莲被定性为对恶魔雷达的被虐灵媒体质,教会高层思虑再三,最终同意了卡莲的请求,将她从西多会修道院转转属至代行者训练营。

终究是言峰绮礼的女儿,卡莲本身的资质非常优秀,娇小的身体中蕴藏着强大的潜能。在名为愤怒和愉悦的情感支撑下,卡莲比当年的绮礼更加夸张,近乎自虐一般没日没夜的训练。最终以惊人的速度从训练营毕业,成功转职代行者。

然而,仅仅是代行者还不够。卡莲研究过父亲的履历,知道他是教会中第一流的代行者,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功绩都极为强大,绝非自己这个新手能够企及。更麻烦的是,被恶魔附体的人虽然会陷入疯狂,但同样会得到强大的力量,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

要想讨伐绮礼,需要更多,更强的力量。按照正常的流程,要么通过珍贵的宝物,要么用时间去积淀。前者教会有,但不会无缘无故给新手代行者。后者卡莲没有自信,尤其是在知道教会高层为了追杀绮礼,派出了盾之骑士莉兹拜斐和她率领的异端审问骑士团后。

莉兹拜斐是教会的高端战斗力,希望之星,麾下的骑士也都是不逊色代行者的精锐,这给了卡莲巨大的压力。

在接受训练的时间里,卡莲的愤怒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加深刻。仿佛是为了填补之前人生的空缺般,疯狂滋长,将原本的空虚淡漠朝着相反的方向不断扭曲。

卡莲很清楚,自己疯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并不排斥这一点,或许那位被追捕的父亲也是如此。任由自己被疯狂支配,以此求得内心的满足。

在得知“埋葬机关”的候补成员又双叒叕被玩死,需要重新甄选候补成员的时候,被疯狂支配的卡莲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主动递交成为候补的申请。

负责初选的希耶尔最初没有答应,直接将申请退回,卡莲却锲而不舍。最终成功以复仇和赎罪的理由打动了希耶尔,希耶尔也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加入的埋葬机关。

通过初选后,卡莲连过数关,最后连纳鲁巴列克的亲自拷问都没有让她动摇——想想也是,埋葬机关能把不疯的人逼疯,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再逼也没什么用,难不成还能物极必反。

最后,卡莲成了埋葬机关的候补成员,并且是在一群怪物手中坚持最久的一个,还因此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也做出了一些成绩。

据说,纳鲁巴列克已经有打破多年传统,再增设一个席位的打算——为新生的第八席,“恶魔修女”。

PS:没错,卡莲就是个hentai,不管怎么变都是hentai!这是四大失足少女中,唯一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救的人(蘑菇原设,要怪怪蘑菇)。难不成让闪闪点化一番,领悟愉悦,成功转职Boss?嗯,单看脸的话确实比麻婆舒服多了,但闪闪不一定愿意点化,毕竟卡莲毒舌起来连闪闪都要退避三舍。

第九十章 希耶尔的刁难

上述的情报一部分是卡莲口述,另一部分是结合卡莲口述推测出来。毕竟慎二不是埋葬机关的成员,卡莲不会什么都告诉他。她诉说的侧重点大部分集中在言峰绮礼身上,关于自己的部分只是一笔带过。

不过卡莲并不知道,慎二对于她有着相当的了解。结合她的性格和透露出的情报以及叙述时的情绪变化,大致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慎二本人的心情也随着卡莲的诉说几度变幻。

一开始是——卧槽,这塔喵是什么情况?麻婆,你怎么了麻婆?愉悦不起来也没必要发疯啊。

很快又变成——卡莲,你这想法很有问题。还有你的精神状态,愤怒而愉悦,你不会也疯了吧。

最后,听到“恶魔修女”这个名号的时候,慎二彻底麻木——你爸被恶魔附体,你也走上这条路。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疯狂。

收获也是有的。莉兹拜斐为什么会成为礼园女子学园的理事长,并因此错过98年讨伐“瓦拉齐亚之夜”的谜被揭开了,是为了追捕言峰绮礼——绮礼正是在那个时候逃回了教会势力薄弱的日本。

单纯看罪行和威胁程度,“瓦拉齐亚之夜”远远超过绮礼。但教廷和西多会修道院是教会的脸面,绮礼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教会的名誉,这才让动用高端武力之一的莉兹拜斐,准备强势镇压,不过——

“卡莲小姐刚才的样子,莫非言峰绮礼至今都没有被讨伐吗?”

卡莲用牙咬破嘴角,说道:“是的,他非常狡猾,多次逃脱骑士团和代行者的围捕,而且行踪越来越隐秘。自从一年前他逃入中东圈后,教会就失去了他的消息。如果你有什么情报,请一定要告诉我,拜托了。”

“好,看在同为冬木出身的份上,我会留意。”慎二这么说着。

说漂亮话嘛,谁不会呢?至于会留意到什么程度,真有消息要不要通知教会就不好说了。

至此,关于言峰父女的话题告一段落,被穿越者思维严重带偏的少年终于回归主要目的。

“关于这次讨伐腑海林的行动,我希望和你们结盟。你们要的是杀死腑海林,我要的是那枚真红果实。在利害一致的前提下,结成共同战线才是最佳选择。”

“没问题,我——”

“——注意你的立场,梅涟,你现在是‘埋葬机关’的一员!”

很显然,梅涟是想答应的。他是坚定的公主派,慎二要用真红果实缓解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梅涟没理由拒绝。但希耶尔不这么想。

“我们的任务是讨伐腑海林没错,不过这不意味着我们需要将战利品,还是最贵重的战利品无偿地让给其他人,哪怕我们对果实本身没有需求。”

“无偿”一词加重音,蓝发蓝眸的少女侃侃而谈。

“打个比方,梅涟你的宝库中收藏了很多秘宝。里面的每一件秘宝都有用吗?不一定吧,我现在让你送一件你用不上的宝物给我,你会答应吗?”

“这……”梅涟有些为难地摸了摸鼻子,“虽然我想说我愿意送给你,但这么说我自己都不信。”

“所以,没有理由大家都出力,只有间桐先生拿走战利品。”

希耶尔的话可谓有理有据,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慎二和埋葬机关没有关联,严格算起来,还是埋葬机关的敌人——真祖也是吸血鬼,可以归类为教会的敌人。慎二作为守护真祖的骑士,也是一样,虽然优先度不高。

他也没打算反驳,平静地说道:“我只要真红果实,其他的东西都归你们。”

希耶尔反问,飒爽的脸上透着不一样的锋芒:“万一战利品只有真红果实呢?至少我没听说过阿纳修还有什么其他的宝物——梅涟,你听过吗?”

“没有。”梅涟无奈地耸耸肩。他的性格虽然恶劣,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得到想要答案,希耶尔挑衅般的一扬眉。

慎二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希耶尔小姐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你拿出足够的酬劳,否则我们不会将真红果实让给你。”

“合理的要求,开价吧,美金黄金贵金属都可以……”

反正爱尔奎特会当场印钱,金银铜铁之类的金属也可以随意具现。

“哦?难道间桐先生认为真红果实这样的秘宝是能用金钱这种俗物来衡量的吗?”

希耶尔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讽。慎二则是笑着回应。

“不要小看金钱的力量啊。没有金钱的支撑,无论是圣堂教会还是魔术协会都不可能运行下去。”

“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埋葬机关不缺钱,我们需要的是与真红果实对等,至少不会相差太多的秘宝。还是说——堂堂真祖的骑士,不会连件像样的秘宝都没有吧?”

不提真祖还好,一提真祖,慎二立刻反应过来,希耶尔这个腹黑的女人是在借题发挥。她针对的当然不是自己,而是爱尔奎特。

埋葬机关和很多其他世界的黑暗组织一样,成员都有黑历史,希耶尔当然也有。

她是“阿卡夏之蛇”罗亚的第十七代转生体,就是远野四季的前一代。原来是法国郊区一家面包店老板的女儿,过着平静而悠闲的普通人生活,朝着成为蛋糕师的梦想努力。

然而,在十六岁生日后,罗亚转生到她的身上并且逐渐苏醒。不曾接触过神秘的少女,轻易被罗亚支配,开始无止境的杀戮。

原本平静地小镇因为她化为血池地狱,她的双亲,她的朋友,熟悉的街坊邻居全部被她亲手杀死。更悲惨的是,整个过程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却又无法抵抗罗亚的支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直到爱尔奎特从沉睡中醒来,赶到法国,将罗亚的第十七世转生体杀死。

照这么看,爱尔奎特应该算是希耶尔的恩人。但是,希耶尔毕竟被爱尔奎特杀了一次,导致悲剧发生的罗亚是爱尔奎特的死徒,罗亚的“无限转生”正是因为爱尔奎特的力量才得以完成,因此希耶尔一直对爱尔奎特抱有敌意,借机小小刁难一下慎二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第九十一章 相生相克

当然,理解归理解,不代表慎二会接受这种刁难。

能拿来和真红果实比较的秘宝他有,但要么是正在使用,要么直接是宝具,所有权与灵魂绑定,无法当做交易物。

“如你所说,我没有能够拿出来作为酬劳的秘宝。”

“看来那个女人对你也不怎么样嘛。”希耶尔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既然拿不出酬劳,很遗憾,我们不能把真红果实让给你。”

“确实很遗憾。”慎二还是不生气,“不过战利品的问题是打倒腑海林之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先打进森林的中心。在这一点上,我们依旧有合作的基础。”

希耶尔眉毛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

“先联手打进真红王座,真红果实的事情各凭本事如何?”

“听上去似乎不错,但这也可能只是你的借口。”希耶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先联手,再翻脸?鬼才信你。

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工不出力,故意拿我们当挡箭牌,又或者更过分一点,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从背后偷袭。

“这一点,我们双方都是一样的吧。而且,你们有三个人,我才一个,怎么想都是你们占便宜,我吃亏。还是说,教会最终武力的埋葬机关成员会怕我这个无名小卒?”

局面颠倒了,之前是希耶尔挑衅,慎二化解,现在是慎二挑衅,希耶尔化解。

“怕是不怕,但我觉得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即使不和你结盟,我们也能完成对阿纳修的讨伐,请你离开。”

“你确定要我离开?我已经说过我不可能放弃真红果实,你就不怕我去而复返,再暗中偷袭?相比之下,还是共同行动,更容易防备一点吧。”

“不,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就在这里把你解决。”

希耶尔收起用于外交的状态,转化为战斗时的冰冷。

战斗的起手依旧是黑键,不过这一次,黑键的锋刃不是普通的银色,而是艳丽的橘红,隔着几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橘红中透出的热量。

“‘火葬式典’吗?”慎二心中暗道。

那是教会的秘术,也是希耶尔最常用的技能之一。说是秘术,其实也是魔术的一种,能够为道具附加火焰攻击,攻击力和一般的黑键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对于将太阳之炎纳入常规攻击体系的慎二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他保持随意的坐姿,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如果敌我悬殊很大,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可惜,我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姑且我也算是讨伐过一个二十七祖,一心要走,你们拦不住。真要豁出去,也不是不能拼死一两个,那时你们还有能力讨伐腑海林吗?”

“大话谁都会说。”

卡莲身体一震,将圣骸布抖落在地,不祥的恶魔气息再次从体内透出。她很清楚,慎二说的“一两个”中一定有她一个。

“是不是大话,你马上就知道了。”

慎二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卡莲隔空一点。

一道金色闪电自指尖放射而出,不仅将周围的恶魔气息扫荡一空,更直接命中卡莲的身体,劈得她浑身颤抖。

下一秒,希耶尔的黑键也到了。没办法,“铁甲作用”的再强,也不可能让黑键达到雷电的速度。尽管两人是同时出手,慎二还是快了一步,甚至还有时间释放出第二道雷霆,将火焰黑键击碎。

直到这个时候,希耶尔才注意到了卡莲的异常,惊呼一声。

“卡莲!!!”

“看吧,我没有说大话。你们有抹大拉的圣骸布,我也有类似的东西。”

那道金色的闪电正是“因陀罗之雷”的概念摘出“黄金雷霆”。

因陀罗是佛教护法神,降妖除魔是他的职责,他的神雷是邪魔外道的克星。虽然不知道恶魔修女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显然在神雷的克制范围内。

“刚才的那一下只是打个招呼,下一次可不会这么轻了。”

对于型月世界的女主角们,慎二抱有一份天然的好感,也不介意帮一点小忙。但这份好感并不足以让他无原则退让,如果希耶尔和卡莲硬要阻拦他,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

希耶尔被激怒了,她从怀中取出一本古典书,不知用何种材质制造的深色封面散发着圣洁的辉光。

感受到书页散发的独属于幻想种的气息,慎二微微色变。

那是和莉兹拜斐的圣盾同格的秘宝,希耶尔的最终王牌“第七圣典”。

大约在一千年前,作教会用独角兽的角跟一位作为人类活祭品的少女的灵魂融合,最终诞生了概念武装“第七圣典”。

独角兽的角在传说中被作为诠释天意之钥,在其上书写否定转生的句子,为其附上了“转生批判”、“永劫无不灭”的概念。

灵体性质的高次元存在有着极高的攻击力,被它击中的灵体会魂飞魄散,是针对罗亚的王牌,也是慎二压力的来源。

就如同因陀罗之雷克制卡莲那样,第七圣典同样是慎二的克星。尚未完成的第三法到底能不能抵抗“第七圣典”的特效,他真的没有多少把握。

“绝对不能被打中,看来是时候用一些大威力的火器了。嗯,希耶尔拥有比师匠等级更高的不死身,不用担心真的杀死她,导致事态无法挽回。”

没错,虽然有限定条件,但希耶尔确实拥有比斯卡哈更夸张的不死身。

爱尔奎特没有打击灵魂的能力,对付每一代的罗亚转生体都是实施肉体上的毁灭。换句话说,希耶尔当初已经被爱尔奎特杀死过一次,确实杀死。她的尸体被随后赶到的教会回收,作为珍贵的标本。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希耶尔死去的三年后,她又在标本库里活了过来。发现异常的教会,立刻将她拘束,并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实验调查。这一个月来,教会实验了各种方式想要将她杀死,但是被杀后,她的身体又会马上复原并复活过来。

最后,教会在无可奈何之下将她交给埋葬机关。因为这种比任何怪物都夸张的不死性,希耶尔被纳鲁巴列克看重,加入埋葬机关,位列第七席。

PS:奸少认为第七圣典是有书形态的是,首先武装的名字是圣典,其次,第七圣典使用的时候会有书页飘落特效。

PS2:所以才说月姬的平均水准高。超人身体直死眼志贵,强无敌真祖爱尔奎特,不死身希耶尔,媲美从者的赤主秋叶,再加上Melty blood,肆意入侵他人大脑的半吸血鬼紫苑,月姬2序章中现代魔术师最高峰的罗蕾莱雅,自己都可以开一场圣杯战争了有木有。

PS3:真要到Fate片场,士郎根本没得玩,无限剑制?公主和希耶尔站着让你轰,轰到你没魔。

第九十二章 来啊,互相伤害!

不死身的原理不明,《月姬》相关的设定集也只是模模糊糊提过,没有详细解明。

已知的只有,希耶尔是罗亚的后裔(没成为吸血鬼时留有子孙),罗亚附体在直系子孙身上的事实导致世界秩序出现了错误,而且是无法修正的错误,通俗点说就是BUG。

这个BUG,导致希耶尔受到世界本身的保护,秩序会将她的身体永远定格在罗亚觉醒的瞬间。

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身体受到怎样的破坏,秩序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她的身体修复回被定格时的状态。

只要BUG的源头罗亚不死,或者作为系统本身的世界秩序不崩坏,希耶尔将永远保持这种状态。

不会成长,不会衰老,不会改变,比永远都是十七岁(大雾)斯卡哈的永恒更加彻底,永远都是十六岁(这是真的)。

当然,世界赋予希耶尔的只有无与伦比的不死性。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就那么回事,打不死又怎么样?一只永远都踩不死的蚂蚁,也无法对大象构成威胁,这个世界从不缺少大象。死徒,从者,强大的魔术师以及各地神秘的传承者都可以如同灭杀蝼蚁一般灭杀普通人。

以现在的慎二为例,杀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来个百人斩,千人斩,万人斩虽然要费点力气,也不会太过困难。

幸运的是,希耶尔本身的素质足够出色。虽然出生在平凡家庭,潜力却足以媲美初代罗亚。因为罗亚的附身,她的潜力被完全唤醒,又被世界定格,最终成为她强大的基础。

非人等级的身体能力,魔力量是普通魔术师的一百倍,单纯比较资质,是当代最顶尖,能与她比较的只有罗蕾莱雅一人。

不过,魔术水准是一个天,一个地,相差太远。

这个差距不在出身,不在环境,完全是因为希耶尔自身在抗拒。

人的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既保存在灵魂之中,也铭刻于大脑之上。罗亚觉醒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的记忆却原原本本地刻在了希耶尔的大脑之中。

罗亚在成为吸血鬼前就是极为强大的魔术师,还是“埋葬机关”的创始人,多次受邀去往入真祖的大本营“千年城”,实力的强大可见一斑。

成为吸血鬼后,转生十八次。除了希耶尔这代,即第十六次转生——那是一个意外,上一个转生体死的时候没来得及决定下一代转生体,阴差阳错地转生到了希耶尔身上,导致BUG出现——以及未知的第十八次,剩下的每一代转生体都是精挑细选,家世不好的不要,资质不行的不要,有非人血统更好。

在这八百年的漫长转生之中,罗亚收获了无数的知识和秘术,这份积累足以媲美巴瑟梅罗近两千年的传承。要知道知识传承可能遗失,魔术刻印也有可能出问题,借助爱尔奎特的力量进化成高次元灵体的罗亚却不会。

这些知识全部储存在希耶尔的脑中,任她查看。将这些知识完全消化,希耶尔绝不会弱于罗蕾莱雅。然而,这些知识和那份毁灭故乡,屠杀家人亲友的惨痛记忆绑定,翻阅这段记忆等同于再次经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所以,希耶尔一直在抗拒魔术,最多就是为了任务方便,偶尔行使暗示和为黑键附加特殊效果的小规模术式。

这也是慎二没有动用宝具,只打算用火器来对付希耶尔的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是第七圣典的武装形态。

伴随着圣光的流转,圣典从古书形态解放,变化为一把形似重步枪的冲击锥。

全场超过一米五,“枪”身最宽的部分超过五十厘米。霸气的造型,比深青色修道服更深的银黑色金属外壳,机械朋克的风格,以及从中世纪古典精装书突然变幻到现代的反差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没错,你没有看错,这就是教会传承千年的圣典。

当然,不是一开始就被设定为这种形态。第七圣典最初因为其具有神圣的象征而作为结束仪礼时进行最后的封印的道具,后开始逐渐作为武器使用。

最初的武器形态是长枪或桩子,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步融合进了现代兵器的特征而改变形状成了利于实战的枪剑。到这个阶段为止,在其中还有能体现圣典的威严的成分存在。

机械朋克风格的冲击锥是希耶尔根据自己的喜好,魔改之后的产物。前世玩游戏玩到希耶尔亮兵器的时候,慎二真是吓了一跳,那种感觉就像是骑马与砍杀的战场上突然钻出来一辆59,简直酸爽至极。

现在嘛——

“好兵器,我喜欢。我也有点东西,想请你看看。”

慎二一边赞叹,一边趁着第七圣典还没稳定下来些许时间从藏在背包(棺材)中抽出两件更加霸气的武器。

一把RPG火箭筒,一把六管火神炮。——希耶尔被吓得差点握不住冲击锥的手柄,卡莲也瞪大了双眼,就连梅涟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诧异。

火神炮和RPG其实还好,又不是没见过,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对抗过现代化兵器。

从“第七圣典”与时俱进,不断更新武器形态,就不难看出教会不像魔术协会,对于科技进步并不抵触,甚至有不少代行者主动要求进行半机械化改造,以更好地完成狩猎异端的任务。

问题是抽出武器的方式。慎二的背包大家都能看见,就那么大,装个火焰喷射器勉勉强强,塞些手雷血包也不是不可以,可这两个比背包长那么多武器是从哪里抽出来的?

这可是一点神秘都没有附加的纯科技兵器,又不是概念武装,能够无视物理规则,变幻形态。

难道那个背包是极为稀少的空间道具?那个道具里到底还藏了多少武器?

对于希耶尔等人的反应,慎二显然很满意。左手火神炮,右手RPG的少年咧嘴笑道:

“来啊,互相伤害!”

PS:希耶尔的设定是“若是和能力平均、宝具程度在Rank:B、没有命运干涉系等特殊效果(宝具只以威力决胜负的类型)的从者一对一交战的话,只能打防御战。”但那是建立在希耶尔抗拒罗亚记忆的前提上,如果她完全消化了罗亚的记忆,至少一流从者起步,顶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PS2:Fate线,没有遇到公主的罗亚依旧完成了劣化版的转生,在某次转生后遇到生前的埃德蒙(伯爵),利用转生的知识轻松将伯爵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果不是伯爵及时觉醒基督山秘宝,领悟克制灵体的黑炎,恐怕就要复仇未半,而中道崩殂。所以,希耶尔绝对是潜力股(不信后面让你们见识下罗亚的能力)。

第九十三章 腑海林的真实

面对慎二的挑衅,希耶尔沉默了。

如果这里只有她一个,她绝对会回答:“来就来,谁怕谁?”

比互相伤害,谁能比得过她这个世界秩序加持的大BUG?单纯持枪对轰,就算是全盛状态的朱月特都比不过她。

吸血鬼拥有的不死性是有限的,普通的吸血鬼砍头挖心,更强的吸血鬼无非多分几块,强如朱月被“宝石翁”的“多元重奏饱和炮击”轰杀至渣,也无法再复原。

希耶尔的不死性是无限的,只要慎二愿意耗。她有把握耗到他武器用完,魔力耗尽,体力枯竭,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过现在不同。梅涟左脚踩埋葬机关,右脚在公主党,态度暧(蛤)昧,不能抱太大期望。可以信赖的卡莲又被那个可恶女人的骑士一指重伤,任由对面开火,卡莲幸存的几率很小。

作为埋葬机关唯一的良心,希耶尔没有像其他怪物一样彻底扭曲,她还保留着人性。不管嘴上如何否认,她还是会担心同伴的安危,这里的同伴不仅是卡莲,还包括梅涟,包括那个该死的局长。

要认输吗?希耶尔咬住嘴唇,悄悄地往卡莲身边靠了靠。

慎二看出她的纠结,不想逼迫太甚,主动把枪口移开。毕竟他和埋葬机关之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也不愿招惹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强敌。

“咳咳,不好意思,我虽然是个魔术师,但对现代化武器非常热衷,看到希耶尔小姐的武装一时激动。这种大路货烧烧森林,炸炸动物还行,对付‘埋葬机关’的成员还差得远。”

“你……改变主意了?”

希耶尔不知道慎二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依旧保持警惕。

“对,我改主意了,因为我想到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

“我先走一步,你们稍后跟上。这样既不用担心会被我偷袭钻空子,你们的任务也不会失败。反正你们要的只是腑海林的毁灭,如果我成功了,你们正好省点力气。我失败了,你们再上不迟。嗯,要是想偷袭我也可以,不过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说这句话的时候,慎二将RPG夹在腰间,火神炮抗在肩头,转身朝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完全无视身后虎视眈眈的敌人。

狂妄的宣言,嚣张的态度,让希耶尔几度扣住冲击锥的扳机,准备给慎二一发、,可最终她还是按下了这股冲动。

她知道,慎二说得没错,腑海林是首要任务,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导致失去队友,任务失败,不需要纳鲁巴列克问责,她自己就不会原谅自己。

这时,一直保持观望打酱油态度的梅涟突然开口。

“真红王座不在那个方向……还是说骑士阁下其实并不知道王座的准确方位?”

腰间的火神炮突然下滑,慎二随即面露尴尬。

“啊,被戳穿了。我是通过血液的流向和森林的攻击力度来判断方位的,确实不知道真红王座的具体位置。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存在方式似乎和腑海林相近,你应该知道吧,王座的具体位置。”

没记错的话,原世界线就是梅涟指引志贵直插腑海林的心脏,最终将这直径五十公里的巨大吸血森林彻底杀死。

“纠正一下,不是类似,而是比阿纳修更高等。”梅涟似乎很执着这一点,“因为存在的层次更高,所以知道。”

“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梅涟点头,又看了希耶尔一眼,“不过不是无偿的。虽然我也想无偿告诉你,但之后会有点麻烦,我又是非常怕麻烦的人。”

“没关系。买一个位置情报的代价我还是出得起的。”

慎二豪爽的态度,让梅涟脸上的笑容更加艳丽。

“不错,不错,跟希耶尔不同,你相当老实嘛,公主殿下的骑士就该是这样。关于报酬,就套用你的提议,情报交换,正好我也有想知道的事情。”

“说吧,前提是我知道的情报。”

“你一定知道——八百年前,公主殿下曾经讨伐过阿纳修,也确实将阿纳修消灭,为什么阿纳修还能存在到今天。”

“很简单,因为此阿纳修不是彼阿纳修,硬要说的话,这是阿纳修二代,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阿纳修和“千年锁”一样,是从魔术师转化而来的死徒,在暗示催眠上有极为深入的研究,已经到了能篡改记忆的程度。本人又非常谨慎,在转化为死徒后,将所有知道他存在的人的记忆都进行了篡改,连爱尔奎特都中过招,认为“叫做阿纳修的死徒并不存在”,是个非常难缠的家伙。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有能够篡改记忆的魔术,让人忘却的魔术师,自然也有将失去的记忆找回的魔术师。爱尔奎特得到那位魔术师的帮助,让阿纳修的魔术无效化,最终将他杀死,并且铲除了阿纳修整个派阀。那个时候的公主殿下是纯粹的处刑人,无亲,无情,无敌。

按说,这个世界上不该再有与阿纳修相关的死徒才对。但是公主殿下在那个时候疏忽大意,没有确实将阿纳修轰杀至渣,而是将他的尸体随意丢弃。丢弃的地点,是一棵树下。

正巧,这棵树是类似于食人花的吸血植物,本能地吸收了阿纳修的血液。有资格被公主殿下讨伐的死徒不可能是弱者,吸收了这么强力的怪物之血,原本普通的树飞速进化,一步登天,变成了会会主动攻击,主攻摄取血液的植物幻想种。

就像是吸血鬼会把同种的生物当作属下使唤一般,这棵树也吞噬跟自己一样是树的其他植物,然後其他植物也变成了吸血植物。就这样一点一点扩张,一点一点发展,最终有了如今的规模。

外界对腑海林最感兴趣的两点——持续数日的固有结界和不老不死的真红果实的真相也因此解开。

所谓的固有结界根本不存在,只是单纯由吸血植物组成而已,不要说几天,几十天上百天都能维持。

而真红果实更加简单,植物凝结果实是本能,即使幻想种也不例外。吞噬的血液和生命力除去维系自身存在部分的剩余,便会凝结为果实。

八百年积累,无数生命和鲜血浓缩后的精华,不老不死未必是真,但大幅度延长寿命却是肯定的。果实本身又是死徒转化仪式的最高级素材,转化为死徒后也算是不老不死之身。

这就是阿纳修二代,即腑海林阿纳修的真实。

PS:篡改记忆的能力好啊,RBQ,RBQ,两个RBQ意思不同,懂得自然懂,不懂——应该不会看这本书吧。

第九十四章 右足之恶魔·大陆之王

听完慎二的解释,就算是梅涟这样的爱尔奎特坚定拥护者,都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还真是乱七八糟的偶然。”

希耶尔更是直接抱怨:“说(嗦)不出话,不敢相信,那个白痴,从以前就在关键时刻犯蠢的吗?”

“习惯就好。”慎二淡定地耸了耸肩,“反正这些年我没少给她善后。和巨神互殴,被敌性生命体追着跑,不小心太兴奋结果引起大乱子被某国的国家机关追杀——就连玩网游,都被不少公会列入不受欢迎名单。以狩猎‘瓦拉齐亚之夜’那次为例,如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过不了多久又会诞生一个比‘瓦拉齐亚之夜’更强的死徒。”

梅涟顿时一头冷汗——心理上的,生理上自从成为死徒后已不再会流汗。

“辛苦你了,骑士阁下。有你照顾公主殿下真是太好了。”

慎二只是微笑。虽然善后的时候很累,但和她相处时的轻松,以及完全释放自我的放肆却足以弥补这份疲劳。

这就是缘分,星球托付的缘分。他很知足,也愿意一直这么照顾下去,哪怕是为她分担吸血冲动。

“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红王座的位置了么?”

“王座的位置一直在改变,不太好描述,这样吧,我让一匹使魔给你带路。”

腑海林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千千万万的吸血植物,作为核心的阿纳修二代一直在移动并改变森林的结构,这也是慎二走了五天依旧没有到达王座的原因。

少年的右脚逐渐变得虚幻起来,那是呼唤使魔的标志。

以他人梦想为原型,以自己所拥有的近似于高位通灵术的异能赋予形态,描绘色彩,最终所诞生的用来代替手脚的“四大架空恶魔”。

传说,每只恶魔都是高等级的幻想种,甚至能与其他的祖匹敌。正是它们的存在,才铸就了梅涟·所罗门在神秘世界的赫赫威名。

现在,少年动用的便是作为右脚的那只。

整座森林都在震动,如果世界上有被称为神兽的存在,必然有它的一席之地。

鲸鱼的头部,猎犬的身体,全长超过二百米的巨大魔兽。单纯比较体积,恐怕连神话中地母神提亚马特的十一个孩子都不一定能与之媲美。

半鲸鱼半狗的巨大身体上描绘有无数的时钟,崩坏的塔楼,奔腾的巨浪,营造出世界末日的荒谬感,被黑与红涂满的异界因为它的出现越来越与现世脱离。

“右足之恶魔·大陆之王(The King of Earth)。”

有人说出那个名震神秘世界的称呼。

是的,是称呼,不是名字。

恶魔无名,传说是因为一旦恶魔有了名字,就会脱离主人成为独立的存在,所以梅涟制造出的恶魔都没有名字。

“大陆之王”是他最喜欢使用的恶魔,将神罚·大海啸的概念收束,以刻画在圣堂上的动物雕塑与圣堂本身为载体所具现出的象征压制与破坏的恶魔,也是所有恶魔中规模最大的一匹。

畏惧巨大之物是生物的天性,在单凭体积与质量便可以踏平世界的“大陆之王”面前,无论是人类还是死徒都会感到震撼吧。

也因此,错失了提醒梅涟的最佳时机。

“不好,快把它收起来。”

等慎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整座森林都在震动,以比“大陆之王”降临更庞大的声势震动,仿佛是被巨兽惊醒。

数量多到足以遮蔽星空的鸟群振翅而飞,那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数量,压倒性的数量。

半鲸鱼半狗的“大陆之王”发出像是悲鸣般的叫声。

巨大的身体,从底部被覆盖,以那种迅速到到人反感的速度。

先是被鸟群,紧接着又是被树群——字面意思,吸血树的集群。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有着山一般巨大身体的魔兽被树群吞噬并停止了活动,就这样成为了新森林的一部分。

足以踏平世界的巨大魔兽,在应该能被踏平的世界之前,败下阵来——不,或许这连胜负都称不上,只是单方面的捕食而已。

“咕——那家伙,来真的!”

梅涟用手按住受伤的脚,虚幻的脚不知何时恢复成实体,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这是少年死徒异能的唯一弱点。代替手脚的四大恶魔只要被消灭,对应的手脚就会失去机能,直到少年重新将恶魔具现出来,这需要不短的时间。

腑海林显然不打算给他机会,刚刚饱餐一顿的树群们蠢动着向众人所在的陨石坑袭来。

“只依据本能行动的家伙,察觉到危险居然连在自己之上存在也无差别攻击,该死的腑海林。抱歉,打输了。”

“你不该动用‘大陆之王’,它和‘腑海林’之间的相性太差。换成其他任何一匹恶魔,也不会这么惨。”

这正是慎二要提醒梅林的。

当神秘上升到一定程度,比拼的就不单是力量的大小,而是概念之间的相性。相性太差,即使处于同一层次也会被碾压,就像是慎二以黄金雷霆击溃卡莲的恶魔气息。

“大陆之王”也是如此,它的特性就是大,但200米的长度再怎么比也比不过直径五十公里的“腑海林”。几人所在的位置又是森林的核心区,植物的攻击性最强,结果可想而知。

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从吸取阿纳修的血液进化为植物幻想种的过程可以看出,这种吸血植物会根据吸收的目标的特性而变化。

吸收了“大陆之王”,蜂拥而来的吸血植物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巨大,或许要不了多久,它们也将拥有踏平世界的能力。

“这下麻烦大了,我可没有shiki那种便利的眼睛啊,没办法,硬碰硬吧。”

慎二说着扣动RPG的扳机,在明亮尾焰的推动下,榴弹呼啸着命中离得最近的一棵巨树。

内藏的燃烧弹轰然炸裂,将周围的树群都卷了进去。

趁着燃烧弹熄灭前的这点时间,慎二用最快速度从背包(棺材)中向外掏东西。

手雷、火焰喷射器、RPG、榴弹箱,甚至还有几桶汽油。

一边掏,一边对着希耶尔说道。

“会用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PS:可惜了鱼头狗身,不是狗头鱼身,不然就是吞噬缺神的秦川德里奇,rua!贼丢人。

PS2:注意啦,注意啦,老书友群已经满了,从昨天起申请都进不去,现开新书友群,群号为1·3·2·6·4·8·0·9·1,要加就加这里,这是大佬贡献的2000人大群,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加满。(群主不是奸少,某管理才是,奸少是穷比,没钱充VIP)

第九十五章 右腕之恶魔·机巧千金

希耶尔看看自己手中的“第七圣典”和隐藏在修道服下的黑键,又看看那阻拦住森林扩散的火海,眼皮直跳。

本以为自己的做法已经足够离谱,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离谱的。不过她也知道慎二的应对方式是目前的最佳选择。

虽然第一枚燃烧弹已经快要阻拦不住前赴后继的树群,但火海的规模已经足以媲美她秘藏的王牌,而在腑海林之中,无法沟通“大源”的她根本无法使用这种王牌。

没什么好犹豫的,不就是使用科技武器嘛,“埋葬机关”的成员可不是时钟塔那群古板守旧的魔术师。

同样是蓝发蓝眸的修女脚尖一挑,将一桶汽油踢入即将熄灭的火海,以火上浇油的形式延续燃烧弹屏障。

紧接着又捡起六管火神炮,对着火焰中的幢幢树影就是一通扫射。能够将第七圣典改造成冲击锥,希耶尔对于单兵武器的熟悉不在慎二之下。

火神炮的特点是射速快,威力大。就算是吸收了“大陆之王”的吸血植物,挨上一梭子也会被打烂一片。

如果是在无数同类的包围中还好,能够依靠吸血种的特性快速恢复。可现在是在火海之中,根本没有恢复的时间便被火焰沾上,迅速向周围蔓延。

“干得漂亮。”

对于希耶尔的犀利操作,慎二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熟练地为RPG装弹,又对准另一个方向来了一发——树群进化得很快,这会儿已经知道绕路了。

希耶尔随即调转枪口,开启新一轮的扫射。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因为同样的兴趣配合得像模像样,因为爱尔奎特而来的敌意与隔阂也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烟消云散。

在尽情开火的同时,两人也没忘了身边行动不便的同伴。

“卡莲,到我身后来。”

“梅涟,你注意保护自己顺带留意下周围,有漏网之鱼提醒一声。”

“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还没孱弱到需要人保护的地步——差不多该起来了,卡莲。”

在梅涟充满甜蜜和杀气的声音中,不祥的气息再度爆发。

这一次,不是来自卡莲的身体,而是梅涟自身。二十七祖之一的少年本就是以“恶魔使”之名威震神秘世界,驱使恶魔对他来说如同呼吸一般容易,正因为有他的帮助,才造就了如今的“恶魔修女”。

恶魔的力量盈满大气,又以极快的速度被卡莲吸收。

“唔啊啊啊啊啊——”

体型较小的少女发出凄厉的惨叫,裸露在外的皮肤莫名其妙地呈现出各种伤痕——所谓被虐灵媒就是这样的体质。

与伤痕累累的身体相反,少女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红润,到最后竟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手抄起加特林,一手抓起几颗手雷,比完好无损的慎二和希耶尔还要悍勇。

用余光关注着后方的慎二眼珠子差点瞪掉。

“还有这种操作?不过——这样下去,她的身体随时可能崩溃。”

“这是代价。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很简单的道理。想要在短时间里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必须冒风险,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如梅涟所说,一切都是卡莲自己的选择。她虽然遗传了言峰绮礼的资质,但在高手辈出的代行者中并不算出众。她又错过了人类成长的最佳年龄,正常训练一辈子都很难达到绮礼的高度。

决定加入埋葬机关的那一刻起,卡莲已经做好了被彻底玩坏的心理准备。只要能获得力量,只要能填满空虚的心灵,她不惜一切代价。

“埋葬机关”没有让她失望,虽然成员一个比一个扭曲,但确实为她打开了全新的大门。这里有珍贵的秘技,这里有外界难以想象的技术,她本人就是其中一项技术的受益者,名为“恶魔融合”的技术。

恶魔附身人类会激发人类的欲望,使人类陷入疯狂,但同样会获得强大的力量。而这项技术的初衷便是让人类能够控制恶魔的力量为己所用,将恶魔转化为战斗力,和“亚从者”类似。

鉴于卡莲专门针对恶魔的被虐灵媒体质和本身的意愿,纳鲁巴列克让她成为了这一技术的实验体。由能够用想象制造恶魔的梅涟进行辅助,调制出最适合卡莲的恶魔,最终的成品就是现在的“恶魔修女”。

正因如此,只要有梅涟在,卡莲随时都能补充恶魔。当然,融合的过程会伴随巨大的痛苦。

“卡莲,坚持不了就告诉我,我这边随时可以停止。”

“没关系的,梅涟大人,我还没有到极限。”

金色的眸子已经被疯狂的气息染黑,但卡莲依旧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就这种程度,和那个罪人比起来还差得远。”

当事人这种态度,慎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中吐槽一句“彻底扭曲了”。稍后,又补上一句“风格倒是和‘埋葬机关’挺相称的”。

看到卡莲的疯狂与腑海林的蠢动,年纪一丝位数计算的少年也久违地被唤醒了热情。

既然要打,就一定要打赢,除了自己献上忠诚与仰慕的主人,少年谁都不想输。

“来吧,右腕之恶魔·机巧千金(The Lady indup)!”

右手变得虚幻,“四大恶魔”之中的又一匹于身后显现。

与作为右脚的“大陆之王”相同,“机巧千金”依旧无名,有的只是根据外形特点赋予的称号。

机巧,即机器,机关。

千金,即高贵的少女、女孩。

右手恶魔完全符合这些特征,以枪剑、战争为愿望,以圣堂女神的大型雕塑为参照物,最终具现为高达十米的机关人偶(拟人化齿轮机关神像)。

人偶的外形是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可爱少女,一部分的外装甲还被设计成了黑色蕾丝洋裙的样式,考虑到这一点应该用“她”来指代更加合适。

不过,在慎二眼中,她不该叫“机巧千金”,而是应该叫机娘或者机械战争天使。

PS:这里的恶魔不是神话中与神相对的,那种应该叫做魔神,这里的恶魔有魔兽,也有自然的扭曲,甚至包括恶灵,定义比较宽泛。

第九十六章 Target Lock!Fire!

和其他“架空恶魔”不同,“机巧千金”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梅涟的“架空恶魔”一经确定外形,就不会再更改,哪怕是过去百年千年,唯有“机巧千金”例外。因为机关人偶的特性,她留有充分的改装、升级的空间。“机巧千金”本人(恶魔)也相当热衷于自我升级。

据说,一开始诞生的时候只装设有枪、剑之类的冷兵器,现在——

嗯,这么说吧。在进入腑海林之前,慎二认为自己已经能勉强算是移动堡垒了,但和身后的“机巧千金”一比,他就是渣渣。

看看她装置在双臂上两对四只机械剑吧,不,那早已脱离了剑的概念,而是能够切开大地的机械链锯。

看看她代替双脚的特殊负重轮,那是五九式坦克的精神传承,那是足以适应任何地形的保证。

看看她掀开礼服(打开装甲板)露出的炮口吧,那绝对是“多炮塔神教”梦寐以求的场景。

多就是美,大就是好。

口径即正义,炮塔就是真理。

千万的炮塔,千万的星光。

再看看她身上漂亮的金属身躯,苗条光滑又不失棱角分明,极富层次感的设计——咳咳,不好意思,因为“机巧千金”的萌点全部戳中慎二的“好球区”,所以他的“钢之魂”有点燃过头了。

她的出现让战场的画风从史前巨兽之间的抗争,变成了超现代奇幻的碰撞。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在某重度机甲控的惊叹声中,梅涟轻描淡写地挥了下虚化的右手。

“上吧。”

“了解!”

“机巧千金”的内部传出了充满金属质感的合成音,没有感情波动,没有温度,与机娘的画风完美契合。

“Target Lock(目标锁定)!Fire!”

下一秒,机械少女全身上下数不清的炮口,齐齐发出怒吼。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轮,仅仅是一轮齐射,远处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疯狂树群便被一扫而空。

而后,机械少女举起左臂,两条机械链锯剑疯狂轮转,一件将近处的巨树连同大地、火海一起粉碎。

如果说腑海林的存在象征着原始与落后,那么“机巧千金”就是文明的结晶,是粉碎愚昧落后的利刃。就像是那遥远的神代,还处于蒙昧状态的人类就是这样在英雄们的带领下,走向未知的荒野、森林、高山、大河,与自然抗争,用自己的双手和简陋的武器去争取人类的未来。

战场的局势反转了。

几分钟前是腑海林压制“大陆之王”,现在则是“机巧千金”压制腑海林。

原因依旧是那四个字——相性差异,“机巧千金”对腑海林的克制是全方位的。

腑海林是吸血植物,以血肉为食。“机巧千金”是金属做的机关人偶,没血没肉,而且她身上的武器都是由金属和各种炸药构成。在概念上,金与火正是人类征服自然的两大依靠。

毫不夸张地说,“腑海林”那些棘手的特性有一大半都对“机巧千金”无效,会有这样的战果也就在情理之中。

作为架空恶魔的创造者,梅涟显然也很清楚“机巧千金”的特性与强大,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使用,是有原因的。

一轮齐射,一轮横扫扫清树群后,巨大的机娘启动负重轮,朝着前方冲了过去,完全无视了身边右腿受伤的主人和主人的同伴。

“停,快停下,你快点停下啊!!!”

梅涟焦急地大声叫喊,身上的高手气度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便荡然无存。

然而,不管他如何叫喊,机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奔驰前进,气得梅涟面红耳赤。

“这个头脑简单的笨蛋!”

没错,这就是梅涟不愿意使用“机巧千金”的原因,因为太笨了。

不知道是人偶天生智力低下,还是梅涟设计的时候出了问题,明明看上去像是高冷的女神,实际上却弱智而死板。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按下了按下了暂停键却仍然不会停止打印的老式打印机,又像是最古老的胶片放映机,必须要放完一卷才会停下。

所谓的变通,在她身上几乎不存在,梅涟让她上她就上。至于之后的命令,不好意思,等我执行完第一个再说。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机巧千金”,又抬头望了眼天空,梅涟无奈地说道:

“这个高度,‘天空之王’用不了,卡莲,你来背我,我们必须尽快追上那个笨蛋!”

“是,梅涟大人。”

卡莲丢开手中的武器,摇晃着走了过来。

“你这样子还怎么背人?先照顾好自己吧,梅涟交给我。”

还没等她靠近,慎二已经先一步把梅涟抗在肩上,对着希耶尔使个眼色。后者很快反应过来,顺手抱起卡莲,朝着“机巧千金”前进的方向追去。

“机巧千金”移动速度不算快,深入森林后,树群的抵抗力度明显增大。虽然不能给浑身金属的机娘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却大大迟缓了她的移动速度。没过多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慎二和希耶尔便赶了上来。

靠近后的第一时间,梅涟大声下令。

“开门,快点!”

因为“开门”的命令和“上吧”并不冲突,所以“机巧千金”执行了这个命令。

腹部的,看上去像是纹饰部分的装甲板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抹亮光。亮光之中,一架伸缩悬梯向下方延伸,看得另外三人一阵发楞。

“里面还能装人?”希耶尔问道。

“为什么不能?”梅涟反问,“本来就是当做‘对死徒用战争要塞设计’,不仅能装人,还能装各种使魔。不要磨磨蹭蹭的,快进去!”

“啊,哦!”

希耶尔顾不上惊讶,将仅剩不多的魔力集中在双脚,朝着还未落地的伸缩悬梯跳去。

慎二紧随其后,十几秒后,两人沿着悬梯冲入“机巧千金”的腹部。

而后,悬梯收起,大门关闭,战争要塞再无破绽。

PS:按照史学家的观点,包括《吉尔伽美什史诗》在内的很多英雄讨伐巨兽的神话故事,都是人类与自然抗争的缩影。所谓的神兽魔兽可能只是一头强壮的兽王,那些英雄也只是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当他们的勇武被歌颂,功绩被传唱,后来就演变为神话。

PS2:蘑菇是忠实的机战粉这点毋庸置疑,FGO的宝具动画有太多都是NETA机战,教授的貌似是月下死神加重装机兵的犀利哥,大碧池的是古兰森的黑洞炮,泳装肯娘是曾伽的斩舰刀,类似的还有很多。当然,最直接体现的就是机械龙娘,还有这个最早出现的“机巧千金”——机娘赛高!

第九十七章 战地餐

“机巧千金”的内部,怎么说呢,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外部的融合了五九式精神与多炮塔神教核心属于超现代奇幻风,堡垒内部的装修则属于中世纪的复古风。

疑似砖石结构的墙壁和地面,精致的壁画和地毯,天花板上的魔术吊灯,以及华美的雕塑与家具,无一不透出贵族式的底蕴和奢华,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战争要塞的内部。

直到这个时候,慎二、希耶尔、卡莲才想起来,要塞的主人梅涟·所罗门还有一个“王冠”的称号。他是“死徒”独一无二的收藏家,也是屈指可数的超级富豪。

对于三人的表情,梅涟显然很满意。向人炫耀收藏,看着他人羡慕的目光,不正是收藏的一大乐趣吗?如果能引起客人的共鸣,那就很好了。

慎二满足了梅涟的这份期待,他仔细打量着屋内的布置,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里的构造和‘千年城’很像?”

“啊哈哈哈,你看出来了啊。没错,我就是在模仿‘千年城’。不过面积有限,只还原了一小部分,顺便添了家具。随便坐吧,累了的话那边也有房间。不用担心,‘机巧千金’虽然笨了点,但性能还是有保证的。”

梅涟的话不是空话。“机巧千金”集合了神秘与科技,与时俱进,科技的发展让她永远保持着一流的火力。而架空恶魔本身幻想种的特性,也让她不会被科技侧的物理法则束缚。弹药储备、动力供给、乃至支撑要塞的结构本身都是从幻想中诞生。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无论是在表世界还是理解世界,她都是能够破城灭国的终极战争兵器。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要塞,移动堡垒!

慎二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有瞭望塔之类的地方吗?我想去外面观战。”

“有,沿着走廊两边的楼梯走到顶层或者底层都有。建议选择底层,顶层是‘机巧千金’的肩部,挥剑的时候容易掉下去——警戒就拜托你了。”

“好。”

明白梅涟是在释放善意,慎二点头以示感谢。

“机巧千金”相性上的优势意味着腑海林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真红果实”的归属,观战的目的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出手抢夺。

梅涟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答应,以这样的方式给慎二以及慎二所代表的爱尔奎特援助。

不过,他愿意帮忙,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这样。

“我也一起。”

希耶尔说着,紧紧盯着慎二,显然是打算一路跟到底,完全忘了两人之前RPG火神炮的默契配合。

对于希耶尔的针对,梅涟也不在意,他对着卡莲招了招手,说道:“坐到这里来,我帮你做应急治疗。”

慎二当然更不在意了。

三人小队中他唯一顾忌的只有梅涟。虽说他是爱尔奎特的支持者,但他现在毕竟是“埋葬机关”的一员,看样子也没有脱离的打算,至少表面上要与希耶尔站在同一战线,不可能任由慎二伤害希耶尔。

梅涟麾下的“四大恶魔”,左腕之恶魔“鼠王”没有战斗力,平时化身老者作为梅涟的面向外部的替身,可以排除;右足之恶魔“大陆之王”已经被腑海林吞噬,暂时忽略不计。

剩下的两匹,终极战争要塞“机巧千金”以及另一只还未露面,号称拥有最高机动性的“天空之王”,面对其中一匹还行,两匹齐出就算是如今的慎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再加上千年来收集的各种秘宝——单是身上穿戴的,能够目视到的就有近20件,每一件都荡漾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真打起来,胜负难料。

只要梅涟不出手,就算卡莲和希耶尔铁了心要阻挠,慎二也不怕。

按照梅涟的指引,走到走廊的尽头,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就可以进入瞭望塔楼。

塔楼的设计依旧是模仿“千年城”,具体的位置是在“机巧千金”的腰部。虽然和肩部的塔楼比起来,视野稍微差一些,但胜在稳定,不会像肩部那样来回摇摆。

透过预先设置好的瞭望孔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场景。

炮火洗地,将周围的来犯之敌悉数击溃。

巨剑开路,将所有挡路的障碍统统扫清。

虽然战斗方式简单粗暴,却意外地有效。战争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什么奇谋,战术,策略都是弱者的挣扎,对于强者只要靠硬实力推过去就行。

“机巧千金”无疑是属于硬实力的一方,稳步推进的方式正好给了慎二休息的时间。

在遇到那名象征自由的魔术师之前,他就已经准备要休息,没想到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不要说恢复体力,连饭都没吃。

又一次扫视战场,确定视野之内没有疑似“真红王座”的存在,慎二又一次把手伸进背包。

这一次取出得不是武器,而是一口铁锅,一个燃气灶,外加一罐煤气。

此时的希耶尔已经麻木了,天知道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背包中还能拿出多少东西。

“你……是要做饭吗?”

“对啊,我已经有六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要一起来点吗?”

慎二说着又取出一把菜刀,一块案板。

“不是我吹牛,我做的东西很好吃的,很多专业厨师都比不上。”

希耶尔有些心动,她也有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虽然在秩序的加护下,她不吃东西也不会死,但身体机能和个人的状态都会大幅下滑。

不过,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因为心存戒备,还是单纯地没有食欲,又或者觉得战场的气氛和厨房的气氛不搭。

“还是算了,你自己吃吧。”

“真不吃?”慎二再次确认。

“真不吃!”希耶尔把头扭到一边,以示坚决。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啊。”慎二的脸上多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希耶尔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刚想询问,却见慎二从包里取出了一个没有标签的玻璃瓶,里面装着色泽金黄,厚重浓稠几乎板结的某种液体。

瓶盖打开的刹那,少女的脸色变了。

“这,这是……”

PS:梅涟:土豪,就是这么任性。

PS2:今天周末,奸少所在的公司组织环玄武湖比赛,环完下午估计还有小范围的打牌聚会,回去估计也没多少体力,又一天浪费了,不能码字。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奸少都没有断更,真是良心作者,连我自己都感动了有木有——虽然不抱多少希望,姑且预祝奸少能拿到好名次吧。

第九十八章 这里不是型月,这里是《中华一番》,这里是《食戟之灵》

瓶子里到底装着什么,能让希耶尔这么激动?

难道是某种珍贵的炼金药剂?

不,不是的。

无论是何种炼金药剂,是救命的灵药还是可怕的毒药都不会对身体被世界定格的少女造成任何影响,也就不可能产生吸引力。

事实上,玻璃瓶中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也没有用到任何一种和神秘有关的素材。液体的原料,市面上很容易就能买到,制作起来也不算难。

丁香、小茴香子、胡荽子、芥末子、黄姜粉和辣椒等等香料磨成粉,下锅后搭配以椰浆为首的简单配料炒制即可完成。

没错,这就是在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相当流行的香料与酱料——咖喱。

只是一罐咖喱酱能让希耶尔如此激动?

答案是肯定的。

希耶尔虽然是法国人,却是个重度的咖喱控。重度到可以一个月三餐都吃咖喱,一天不吃咖喱整个人就浑身难过,如同毒瘾发作。据说是因为某次任务去了印度,结果突然就迷上了咖喱,一发不可收拾,也因此经常被人叫做“咖喱修女”。

日本本就是爱好咖喱的国度,慎二又在印度、泰国、斯里兰卡等同样爱好咖喱的国度游历过,将这些经验汇总,加上西长安街御膳房亲传的厨艺精心调制,就诞生出了黄金咖喱酱——就是玻璃瓶中装着的这种。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无非是一种美味的酱料,但咖喱中毒的希耶尔,这就是高纯度的毒品,不,是魔王撒旦的召唤。

那炽热的眼神,那吞咽口水的声音,那不断抽着鼻子的动作以及随时可能暴起来一个恶犬捕食的状态,让慎二浑身鸡皮疙瘩直起,甚至后悔为什么要作死“勾引”她。

不过既然“勾引”了,那就必须负责到底。

撩妹本能早已深入骨髓的少年压下心中的不适,故作陶醉地把瓶口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小声嘀咕:

“还好带了这个,时间有限就随便做个咖喱饭好了,正好米饭还有剩的。”

“咖喱饭——”

希耶尔的嘴角不自觉地滴下了一滴精英的液体,这是她吃的最多的也是最爱吃的咖喱制品之一。用米饭,配上这种一闻就知道超级好吃的黄金咖喱,一定是无上的美味。

“嗯,就是饭剩的有点多,倒掉也有点浪费。”

竖起耳朵偷听的希耶尔眼睛更亮了,她试探性地咳嗽一声,说道:“如果米饭多,我不介意分担一点,和你一样吃咖喱饭就好。”

“你不是不吃吗?”慎二强忍住笑意,面色古怪地问道。

身体年龄十六岁,心理年龄二十五岁的修女脸一红,连忙辩解:“主教导我们不可以浪费,身为神职人员应当以身作则。”

慎二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种说法。连这种借口都能找到,他还能说什么呢?本来就是打算用请客吃饭来消除两人之间的紧张关系。

“想吃就吃呗,一顿咖喱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餐——”

话还没说完,对面“唰”地一声掏出一把黑键。

“——呃,你这是干什么?”

“啊!”希耶尔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

FXXK,忘了这不仅是个咖喱中毒症患者,还是咖喱的重视拥护者,决不允许有人说咖喱的坏话,谁敢说,她就敢掏黑键射对方一脸。

慎二拍了拍胸口,一阵心悸,干笑道:

“收起来吧,做咖喱饭不需要这个,实在闲不住这里有菜刀,正好帮我切菜。”

“好啊,好啊。”希耶尔连连点头,不就是切菜嘛,小意思。面包店出身的女孩,什么家务都会。

咖喱饭的配菜很简单,土豆,胡萝卜,慎二又给配了点西蓝花、蛋皮和小块的牛里脊

下锅一抄一烩,连切带带炒只用了十分钟,一锅浓香扑鼻的咖喱饭就出锅了。

白色的米饭完全浸润在了汤汁之中,上层因为鸡蛋色泽金黄,下层则因为火焰的奥妙变成了半透明的琥珀色,点缀上绿色的西蓝花,红色的胡萝卜,明暗交替,冷暖色调交融,赏心悦目。

这还只是慎二的视角,换成希耶尔的视角,这已经不是单纯地食物了,而是一件几近完美的艺术品,散发着梦幻的光芒。

没错,梦幻的光芒,就像是那部经典的美食动漫里描绘的那样,菜在发光,还能看到巨龙奔腾,仙女起舞,让人无法自拔。

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将汤汁和米饭混合均匀一起送入嘴中,修女的画风又是一变。

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修道服解开了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嘴唇因为汤汁而濡湿,柔和的脸蛋上充斥着诡异的红晕,还在不断冒着热气,仿佛是身处极乐天堂,不,地狱——那狼吞虎咽的景象绝不是天堂会有的风格。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算是一个合格的修女,现在这位修女堕落了,因为一碗咖喱饭。

鲜明至极的反差让慎二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加了大广林或者一不小心魔法失控了,连忙挖了一勺——辛、香、辣还有些微的麻和甜,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啊。父亲和叔叔挺喜欢的,小樱和母亲觉得口味偏重,需要搭配其他的调味料以冲淡刺激性的味道。

只能说“咖喱修女”不愧是“咖喱修女”,彻底没救了。如果不知道她是日法混血,还以为她来自能把烧饼吃成飞饼的神奇国度,嗯,说不定那里更适合她——都是开挂的。

将剩下的咖喱饭一一装盘,慎二将沉浸在极乐咖喱地狱中的修女拽回现世。

“喂,停一下,别光顾着吃,去看看梅涟那边好了没有。好了就请卡莲小姐过来一起吃,梅涟的话刚吸过血应该不需要。”

“啊,好。刚出锅的咖喱有点烫,刚好凉一会儿。”

希耶尔恋恋不舍地放下盘子,飞奔着离开。

等会儿,也就是说如果不烫,你就不去喊人了?

咖喱饭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又不是隔壁《中华一番》,春(蛤)药,呸是《食戟之灵》。

PS:《中华一番》没毛病,《中华小当家》是塔喵的统一拿到广告后的译名,小当家干脆面,嘟嘟小香肠,十全水饺,阿Q桶面,诸君可曾听闻一二?

PS2:学姐才是最适合美食番的主演,《卫宫家的饭》那群人根本不合格,不发光,不爆衣,不高氵朝,不合格!

PS3:不信的可以去看《幻想嘉年华》,里面学姐本色出演,就在第二集,后面貌似特别篇里也有,咖喱咖喱咖喱咖喱!

第九十九章 呼叫机巧千金

这里是型月,不是美食片场。

对,没错,这里是型月,不是美食片场。

慎二看着窗外的前赴后继的树群,和永不停歇的炮火这么告诉自己。

然而,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认知在几十秒后又惨遭打破。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希耶尔这个‘咖喱修女’我忍了,卡莲你又是怎么回事?”

没错,不仅是希耶尔,卡莲也是同样衣服快要高氵朝的表情,而且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感比希耶尔更重。

慎二觉得自己做菜的方式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希耶尔是咖喱控没问题,可从没听说过卡莲也是咖喱控,她和她爸麻婆言峰绮礼一样,都是四川名菜麻婆豆腐的忠实粉丝。

要是端出传说中菊下楼的招牌菜也就算了,一碗黄金咖喱饭,你“麻婆豆腐”的名号在哭泣啊喂——难道“咖喱修女”的感染力真有那么大?

其实这里完全是慎二想岔了。对于卡莲来说,“麻婆豆腐”和“咖喱饭”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因为她爸麻婆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才导致的误解。

准确的说,卡莲喜好的不是单一菜品,也不是特定的种类,而是强烈的,富有刺激性的味道。麻婆豆腐也好,印度咖喱也罢,换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都可以,只要是浓油赤酱,鲜香麻辣她都喜欢,而且越富有冲击的越喜欢。

重口味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其一,继承自父亲言峰绮礼的扭曲性格。因为内心空虚,所以会本能地寻求心灵上的满足,刺激性的食物就是其中之一。如同甜品会让人感到幸福,辛辣麻之类的味道也会让卡莲感受到愉悦。

其二,被虐灵媒体质。因为多次承受恶魔之力,卡莲多次受伤,知觉类的身体机能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下降。教会平时的清淡饮食对她来说根本吃不出味道,因此对她来说能尝到味道的话,即使辣到能让人身处地狱也会觉得如同置身于天国一般。

这也是希耶尔认同卡莲,愿意帮助卡莲的原因之一,整个埋葬机关,不,整个教会只有卡莲可以跟着她一起天天吃咖喱,从不厌烦。

正常来说,厨师看见客人因为自己做的美食而感受到幸福,也会觉得心情舒畅,可现在慎二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过分夸张的表情眼中影响到了他的食欲,本来为自己准备的两大碗饭,最后只吃了一碗。剩下的那一碗当然没有浪费,被希耶尔和卡莲开心地瓜分——明明两人胃型都已经吃出来了,还在吃。

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某人只能无奈地将善后工作交给两位少女,自己在瞭望口边,百无聊赖地观察战局。从这个角度看,一顿咖喱让两个敌视自己的人转移注意力也算是一次成功的交易?

这么一想,慎二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甚至开始期盼“真红王座”的出现,越快越好。大家都知道,饭后不宜运动,吃撑的人更是如此。因此,“真红王座”越早出现,慎二的压力就越小。

或许是这些年的修行真的在第三魔法上有所建树,少年的期盼转化为现实。

在视野的尽头,一片如同鬼蜮的黑森林的最后,有一抹艳丽的红。只是出现在视线中,就会让人联想到无边的血海。

慎二敢肯定,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所在——“真红王座”。

本能地汇聚魔力,将灵子化的宝具保持在随时可能具现的状态。一旦进入攻击范围,他便会第一时间冲出去,至于会不会暴露给教会更多的情报,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大致看清“真红王座”的轮廓。

那是整个腑海林中高度最高,体积最大,占地面积也最大的树。与周围的黑森林不同,作为王座的母树从上到下,从枝到叶都是鲜红。不知是正在消化吸收的鲜血,还是本身就是如此。

树上散发出来的生命力和周围的“小弟”也不是一个等级,那是与“死徒二十七祖”之名相称的,绝不在“机巧千金”之下的规模,甚至还因为吞噬了“大陆之王”变得更加强大。

随着它的出现,树群的抵抗力度也明显大了起来,依托于森林的吸血兽们也成群结队的出现。有的和树群一同对着战争要塞发起决死冲锋,有的则迂回盘旋着,想要从城堡的几个瞭望口突入内部。

虽然因为“机巧千金”严密的炮火网没能得逞,但慎二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移动速度在变慢。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必须要加快速度,必须要在卡莲和希耶尔脱离“饱腹”状态前抵达“真红王座”。

到底该怎么做?

第一反应是宝具,但立刻被否决。宝具的射程没有炮火远,耗魔又大,在魔力无法得到补充的现在,最多使用两到三次。

现代化武器?也不行,小世界中只有单兵装备,就算火力全开也比“机巧千金”浑身炮塔差得远,杯水车薪。

那么——慎二不自觉地将手移向背包的开口——只能使用最后的底牌了吗?

就在他按住系扣,准备将背包完全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完全取出来的时候,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蓝色的瞳孔深处荡漾其灵魂之光,强大的精神力离开灵魂的束缚,向着整座要塞扩散。

这不是什么灵魂冲击,而是单纯地释放一个信号,对“机巧千金”本人,或者说本机?

“机巧千金”虽然是机关傀儡,但本质是梅涟具现出的幻想种,所以拥有灵魂。能够被梅涟骂作“头脑简单的笨蛋”,也说明她有智能。

既然有智能,就能交流。

有灵魂,能交流,就给了慎二操作的余地。

“ei zaima?”

“……”没有反应,更不会有人回复“buzai cnm!”

估计“机巧千金”单调的大脑也不一定能理解这种问候方式,于是慎二换了一种最直接的。

“呼叫‘机巧千金’,呼叫‘机巧千金’,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PS:卡莲,中华七星椒,认识一下。

第一百章 不就是一个真红王座吗?看我……

最简单直白的方式果然起效。

很快,一个毫无波动的声线连上了慎二释放出的精神力。

“这里是‘机巧千金’,听到,你不是主人,你是——”

“我是你主人的朋友,我叫间桐慎二,目前在你腰部右侧的瞭望塔,男性。”

“位置确认,说明呼叫原因。”

“你的战斗方式效率低下,我有提高的方法。”

“无法理解,要求详细说明。”

“难以说明,希望进行精神同调,直接演示。”

“权限不足,拒绝。”

“梅涟,请求授予权限!”

“许可,我也想看看骑士阁下如何提高她的战斗效率。”

梅涟的“声音”响了起来。作为“架空恶魔”的创造者,他和每一匹使魔都有着灵魂上的联系,在慎二和“机巧千金”联系上的第一时间,他便感知到了一切。

在“架空恶魔”诞生之初,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以战争天使为模板制造出的恶魔,可因为太笨,虽然追求“时尚”(装备升级),但个性笨拙单调又无聊,使用起来非常困难。所以,明明人气最高,却总是坐冷板凳。如果不是因为腑海林是陆生植物,不适合使用“天空之王”,梅涟根本不会让她登场。

“了解,接入开始!”

断开的精神再度连上,各种数据以精神力为载体在两个灵魂之间来回传递。原理和魔术师操作使魔类似,但数据量要大很多,人类之中或许只有慎二能够进行这样的操作,不限定人类倒是能多加几个。

“就交给我吧。‘机巧千金’,放开精神,将你捕捉到的战场情报传给我,听我指挥——动作快。啊啊啊——这个时候要是有个驾驶舱该多好啊。”

慎二言者无心,梅涟听者有意。

“驾驶舱……”

“没错,高达,不,机器人怎能没有驾驶舱?能够驾驶大型人形兵器,是拥有‘钢之魂’的男人的梦想啊!而且,这还是机娘啊,萌与热血的集合啊!再说了,如果能手动驾驶,你也就不用担心‘机巧千金’智能程度不高的问题。”

“好主意,具体说说呢?”

“啊,同调已经完成了,呜哇,这OS的效率还真是差啊。来不及解释,有机会你去日本自己买机器人动画看,推荐高达系列,尤其是UC系列,看完你自然会懂。”

“高达,UC,没听过的名字——我记住了。”

“接下来就让你看一看一个机战控的厉害。”

保持着精神力联系的梅涟和“机巧千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慎二的亢奋与激昂,那是比沉浸在咖喱之中的希耶尔与卡莲完全不同,却绝不逊色的情感。

“燃烧吧,我的‘钢之魂’啊。”

灵魂之光不断闪烁,慎二的意志正在向着“机巧千金”的全身蔓延。

“由多炮塔神教构建的火力网虽然严密,但是机体本身的防御力完全没必要打得这么保守,适当漏过这些敌人,将炮火全部用在进攻上反而更加适合。”

全方位,无死角,不间断的炮火射击突然一停。被阻挡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树群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如同海啸一般冲了过来。

然而,下一秒,这股海啸,就被更加猛烈且集中的炮火打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火力优先集中人体关节难以抵达的死角区域和大型目标。”

被打散的“海啸”,还是海啸,虽然不再连成一线,攻击的势头却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这些被刻意放过来的杂兵,完全可以用近战来解决,你的链锯剑不就是为此准备的吗?”

在慎二的操纵下,双臂四只链锯剑疯狂抡圆,以刀刃风暴的方式将树群分割切碎。

“灵敏度不是挺高的嘛,这样近战可以多承担一点,负重轮的速度也可以再快一点。”

漫天木屑和血肉之中,哥特萝莉风格的女性机器人疾驰而过。

“很好,就这样,冲冲冲冲冲!把所有挡路的都给我碾碎!!”

“GOGOGO!”

因为同调的不断加深,“机巧千金”的人格也不自觉地受到了慎二的影响,变得狂暴起来。

“小心,有巨型目标接近,突破火线了。”

唯一不受影响的是梅涟,吃过一次亏的他已经准备好了针对精神影响的秘宝。

“我知道,话说,这家伙怎么看都是‘大陆之王’的影响吧。”

硬顶着炮火冲过来的是树群最新融合而成的超级巨树,高度超过三十米,只有十米的“机巧千金”和它比起来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炮火的轰击依旧有效,但因为体积的差距,并不能造成致命伤。

“我知道错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赶紧想办法。”

梅涟当然知道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用错使魔,为腑海林增加了新的概念,“机巧千金”绝不会走得这么慢。

“办法早就有了,这种空有体积,但没有到达压倒性差距的家伙,其实很好对付!精神力骨架构建完毕,启动!”

精神力骨架是日本国民级动漫高达UC系列的概念,是驾驶员的脑波即精神力接收与增幅装置,起先是用来远程控制浮游武器,到后来能够用意念强化控制机器,甚至能让机体发挥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与慎二的魔法“思念即是力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代表慎二灵魂的蓝光将包裹全机,“机巧千金”原地起跳,双臂抡圆,刺入融合巨树的中部,同时双脚前倾,用带刺刃的驱动轮牢牢钉在巨树的身上。

巨树的枝条抽打,藤条缠绕,野兽侵袭全部无视。

后者就算进入堡垒,也不是梅涟、卡莲、希耶尔的对手,随手就能灭杀。

前两者——

“Fire!全弹发射!”

一轮近距离齐射,便会立刻崩碎,连同被钉住巨树的一部分身体。

有了突破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炮火打击,链锯剑分割,脚步锯齿轮拉扯,不一会就将挡路巨兽破坏。如果被小樱、藤乃等人看到,一定会大叫“女子护身术”。

没错,慎二在战斗的过程中已经用上了武技。

“人形机械最大的优势就是接近人体,能够发挥出人类锻炼的技巧。不能发挥这种优势,人形机动兵器就是渣渣,还不如使用兽型!”

在精神力的操作下,慎二将斯卡哈留下的传承彻底发挥。

枪斗术,炮斗术,剑法,拳法,腿法,已经学会的武技,还没掌握的武技轮番施展。一路势如破竹,气势如虹。

“不就是一颗破树吗?看我用高达把它砸碎!”

请叫我阿姆罗·间桐!

第一百零一章 居然跑了?

“不就是XXXX吗?看我把它XXXX!”句式依旧出自高达UC系列,是UC系列当之无愧的男主角阿姆罗·雷的名言。

原话是“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看我用高达把它推回去!”,在阿姆罗的宿敌夏亚往地球上砸小行星基地阿克西斯时,阿姆罗发出的宣言,最后竟然真的在精神力骨架的加持下把小行星推回去了。

多用来形容爆发,开挂,能人所不能的状态。

爆发出的“钢之魂”的慎二显然也进入了这种状态,黑白配色的“机巧千金”拖曳着向外弥散的蓝色光粒,朝着被树群拱卫的鲜红之树——“真红王座”!

当然,他不是要推,而是要破坏!

不过他想当阿姆罗·雷,“真红王座”可不是阿克西斯那个没有意识的小行星。虽然是没有人格的植物,但生物的本能一点都不差。

感受到急速逼近的生命威胁,原本扎根大地,与异界融为一体的“真红王座”抽出庞大的根系,以类似于章鱼走路的姿态开始移动。

不是朝着迫近的威胁,准备决死一战,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腑海林的核心,拥有无数小弟的吸血幻想种,“死徒二十七祖”第七席,远远凌驾于初代阿纳修的二代阿纳修,它居然跑了。

没错,它逃跑了!

这才是生命的本能,趋利避害。

明知不可以而为之,只存在于人类,而生命最高本能就是求生。

打不过“机巧千金”,不逃难道还留着等死吗?又不是普通的树木,不能移动,腑海林里所有的树都可以归类为全新的“游牧民族”,会跑,而且速度一点都不慢。

如果没有这种能力,腑海林的威胁也不会那么大,也不会被称为“移动的灾难”。

如果只是跑也就算了,毕竟是树,不可能跑得过专业高达,专业战争要塞机巧千金。

但现在不只有“真红王座”一棵树,直径五十公里的腑海林都是“真红王座”的后盾与屏障。

“真红王座”自己向远处逃,其他的树群却在它的操纵下阻挡“机巧千金”。后者虽然有慎二的操作,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力量,但她毕竟不会飞,破坏挡路的树群依旧需要时间。

此消彼长之下,慎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拉近距离的猎物又越来越远,怎么追都追不上,前后的落差气得他破口大骂。

“FXXK,MXXXXR FXXK!”

也不管是不是处于同调状态,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精神上和嘴上一起骂。

骂得正处在黄金咖喱余韵中的希耶尔和卡莲侧目,骂得精神性偏向童话和纯洁的梅涟皱眉,骂得一根筋且处于同调状态的“机巧千金”跟着学——

“FXXK,MXXXXR FXXK!”

“喂,间桐慎二!”梅涟终于坐不住了,连惯有的称呼“骑士阁下”都不叫了,“粗鲁地谩骂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你心浮气躁。”

“抱歉。”

被他这么一提醒,慎二迅速反应过来,平复情绪。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比如飞行恶魔之类的。”

“有是有,但刚才的鸟群你也看到了,一般的恶魔只会落得和‘大陆之王’同样的下场。‘天空之王’因为某些原因,不能靠近地面。”

听上去像是推脱,其实没有半分虚假。

梅涟的“四大架空恶魔”虽然号称每只都达到了二十七祖等级,但实际各有弱点。左腕之鼠王战斗力极端底下,右腕之机巧千金很笨拙,右足之大陆之王空有体积和力量,最后剩下的左足之恶魔“天空之王”,倒是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被视作王对王的决战兵器。

但正如名字“天空之王”,它只能在天空中称王称霸,无法落地。一旦落地,不,是羽翼一旦触及地面便会烟消云散,连带恶魔本身,或许这就是天行者的宿命。对于梅涟来说使用“天空之王”的成本过于高昂,而在目前的森林环境中,这已经不是成本高昂,而是出场就退场的极端浪费行为。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你身上挂着的那么多件秘宝,就没一个能用的?”

慎二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过分,但在触手可及的果实即将飞走的现在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梅涟也知道这点,没有在意,解释道:

“没有。我的战斗力大多来自使魔,本身不算强大,佩戴的秘宝基本都是防御和恢复性质。反击的也有,但都是针对小型目标——老实说,我还没想过在大规模战场上会输给除了主人,第二魔法使之外的存在,嗯,可能还要加上黑血的月蚀姬豢养的白之兽。”

,就是星球真正的顶点,与其他的死徒完全不同规格的存在。

“而且骑士阁下,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你先进攻,我只负责带路。现在路已经带到,该你展现力量了。能灭杀‘瓦拉齐亚之夜’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希耶尔和卡莲你不用担心,她们的能力在这种规模的战场上发挥不出来,我个人对果实那种渣滓凝结成的果实毫无兴趣,你不需要顾虑我们,保留实力。”

梅涟的声音很真诚,话也有很道理,现在也确实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照这个状态持续下去,恐怕到腑海林进食结束都不一定能追上。等它觅食完成,潜回地下,再对付它就得再等五十年。

尽管五十年的时间对于爱尔奎特并不算长,慎二也有信心那个时候自己还活得好好地,但他真的不想让公主殿下就这么无聊的沉睡下去。

自千年城的相遇起,从自己的魔法和空想具现化交融,窥见那段无法忘记的伤痛之夜起,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放着这位纯白的公主不管。

他间桐慎二,不想她,爱尔奎特·布朗斯塔德,孤独地,冰冷地沉睡。

“梅涟·所罗门,我可以信任你吗?”最后一问。

“其他的事情不能,和公主殿下有关的都可以。”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么,如果失败了,我们就拜托你了。”

PS:类似的还有T-LINK系统和阿赖耶识系统,但前者估计知道的人不多,后者无论是阿赖耶识系统还是三明开的巴巴托斯高达在型月都有特殊的意义,还是别乱NETA的好。

PS2:巴巴托斯逝去一年零三个月,想它。

PS3:白之兽,完全体的芙芙,灵长类杀手,实力自己想。

PS4:虽然蘑菇的设定里提过二十七祖上位十人普遍比后面的更强一些,但后十七里也不乏能打入上位的存在。严格说起来,真正的上位只有前五。

第一祖,灵长类杀手,完全体芙芙。

第二祖,暗黑六王权,被称为真正的死徒之王,月姬2便是和他有关。他的诞生直接牵动了数位二十七祖,魔法使,教会,魔术协会,公主,大成志贵等等,逼格不可能低。

第三祖,百科上写是为堕落公主预留的席位,但实际奸少并没有找到出处,存疑,以后也不会提到,弃之不用。

第四祖,宝石老头,第二魔法使,怼死朱月的傲天级存在。

第五祖,,ORT,蘑菇为型月宇宙收尾的作品《钢之大地》的隐藏BOSS,中,实力数一数二。因为接收到盖亚的求救信号,前来地球,不过搞错了登陆时间,所以一直在南美洲沉睡。上任第五祖希望将它捕获,结果被它秒杀,一旦展开活动,能够灭世的存在。

嗯,严格算起来,前五祖只有两个死徒,剩下的都不是,只是会吸血而已,死徒二十七祖的名单还真是好进啊。话说戈尔贡版R姐要是活到现在,是不是也会被算进来。她也会吸血,而且无毒无副作用——没错,其实给R姐补魔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吸血,所以绅士们,不要抱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做梦更适合你们。

第一百零二章 叫公主起床的正确方式

“好。”

梅涟欣然答应,但很快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我们?

什么我们?哪来的我们?

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吗?难道他还准备带希耶尔或者卡莲出去?

不可能,就算他想带,她们也要肯跟去?

古老的死徒心中满是疑惑,随之而来是更多的期待。

那个少年骑士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和意外,这对于拥有漫长时光,越来越无聊的死徒来说,无疑是珍贵的体验。

现在,他更想知道那个被公主殿下看中的人类还能带来什么。

期待很快化作现实。

前往塔楼瞭望的慎二回来了,与吃撑了的卡莲和希耶尔一起。

见到梅涟的第一句话是:“开门吧,该我出战了。”

“这倒是没问题——开门!”

梅涟随口下令,又问道。

“不过塔楼那边不是有天窗吗?虽然窄了点,可你的体型应该能通过。”

“如果只有我一个,天窗也好,大门也罢都无所谓,但要出战的不止我一个。如果我让她走天窗,你说不定会生气。”

“生气?”

慎二的回答让梅涟微微一愣,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难道——是她?”

“没错,就是她。”

慎二一边点头,一边将背包完全打开,将包裹在其中的小型棺木取出,对准中缝注入魔力。

“啪嗒”一声,棺盖向两边翻开。

刹那之间,纯白蔓延。

世界被替换,不,是被改变了。

白色,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白色,蔓延开来。

将周围的地板、家具乃至整个房间都浸染为纯白的世界。

唯有纯白世界的中央,有不同的色彩。

耀眼的金色,冰冷的银色,以及一抹不起眼的黑。

金色是头发的颜色。

那位穿着纯白的曳地长裙,纯白的公主头发的颜色。虽然是月之公主,她的头发却比太阳还要灿烂。

看到这抹金色,希耶尔表情复杂,又愤恨,也有哀伤。

梅涟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脸上满是激动,红色的眼睛闪过深深的迷醉。

他低声呢喃着:“公主殿下。”

银色来自锁链。

将纯白的公主全身牢牢束缚,压制她的力量,封印她的意识。

纯白的公主殿下就在纯白的世界里,在这密密麻麻的冰冷锁链中,在不知道用何种材质制作的纯白王座上,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

最后是黑,浅淡的,和耀眼的金色,密密麻麻的银色相比不起眼的黑色。

如果不是纯白世界的映衬,很有可能会被忽视的色彩。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趴在公主殿下的大腿上,和纯白的公主一同沉眠。

公主殿下的守护者,也是唯一的护卫骑士沿着锁链唯一的空隙,悄无声息地来到王座前方,将黑猫抱起。

黑猫很有灵性地睁开眼睛,熟练地爬上慎二的头顶,看上去已经做过很多次。

不过这一次,慎二摇了摇头,将黑猫从头上抱下,递到梅涟手中。

“她是我和公主殿下联系的纽带,暂时替我照顾一下。”

说完这句,慎二伸手握住束缚公主的锁链,用力一扯。

伴随“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锁链有灵性般地脱离公主殿下的身体,朝着慎二的手中收拢,最后消失不见。

失去支撑地公主殿下低着头,向下倾覆,又被早有准备的慎二扶住。

骑士在公主殿下的耳边轻声呼唤。

“起床了,公主殿下。”

“……”公主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起床了,公主殿下。”骑士再次呼唤。

“呜姆……”公主嘴唇翕动,依旧不睁开眼睛。

骑士嘴角抽搐,空着的另一只手在公主光洁的额头上用力一弹。

“给我起来,你这个懒虫!”

“啊呜!”

受到重击的公主立刻睁开眼睛,双手捂住脑门,抱怨道:“我才不是懒虫,是你叫我起床的方式不对。”

慎二面无表情地呵呵一声:“那你说,该用什么方式叫你起床。”

“啾~”爱尔奎特嘟了嘟嘴唇。

“说人话。”又是一个暴栗。

“啊呜,用Kiss啦,慎二大笨蛋。”爱尔奎特还在嘟嘴,抱怨地嘟囔,“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骑士用吻唤醒沉睡的公主。”

慎二扭头看向趴在梅涟肩上的黑猫,“莲,你又给她看了什么?”

黑猫当然是曾让慎二免于断臂之厄,后被间桐家收养的莲,很有可能是现存的最后一只梦魇。

因为食物是人类的梦境和精气(生命力),作息时间和人类基本相反,又喜欢待在慎二的房间里,所以存在感非常低下,经常被家人忽略。

一直到爱尔奎特压制不住吸血冲动,不得不自我封印,慎二才把她从家里带出来,放在爱尔奎特身边,为沉睡的公主编织梦境。

爱尔奎特最喜欢的梦境有两种。一种是由她自己创造的,和慎二,和间桐家的其他人嬉笑打闹的快乐回忆。另一种就是由人类创造的娱乐产物,电影、电视剧、动漫、游戏等等。

而莲最近放给爱尔奎特看的正是一部比较古老的骑士勇者作品——继母艾尔莎喜欢追剧,有时候也抱着莲一块追,托她的福,爱尔奎特在梦境中从不缺少娱乐项目。

当然,梦境只是梦境,无论怎样,都无法比拟真实,所以爱尔奎特一直都很希望慎二能让“美梦成真”。

感受到莲通过契约传递过来的信息,慎二无奈地叹了口气。

“《睡美人》的桥段……我说怎么这么有既视感。”

“嘿嘿嘿嘿,原来你知道啊,以后不要搞错叫我起床的方式哦?”

公主殿下天然地笑着,奈何慎二对这种笑容已经有很强的免疫力,没好气地回答。

“啊,是不能搞错。我不该这么温柔的,应该更加粗暴,比如用拳头。”

“为什么啊,慎二大笨蛋!”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动动你的脑子,没事我会叫你起床?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场合,现在是撒娇的时候吗?”

“啊——”

直到此时,爱尔奎特才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两个熟人。

第一百零三章 贝卡萨斯的梦想

熟人一号。

单膝跪地的少年外貌的死徒,梅涟·所罗门。

从公主出现起,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姿态,然而公主殿下始终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要知道梅涟为公主殿下提供支援长达八百年之久。截止诛杀罗亚十七世(希耶尔)那次,每次公主殿下苏醒,梅涟就会用最快速度赶来。

换句话说,爱尔奎特十多次苏醒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梅涟。虽然每次见面的时间都不长,但这份情谊,这份忠诚怎么都不该被忽视。

结果,公主这次醒来,只顾着和新任骑士打情骂俏,耍呆卖萌,这也未免太伤人心了吧——八百年的忠诚啊。

更过分的是,反应过来后也不做什么补偿,依旧是天然地说了句。

“啊,梅涟也在啊,早上好。”

好在梅涟很清楚公主单纯的性格,也没奢望自己的忠诚和仰慕能得到回应,他早已习惯了等待,等待着这样的问候与回答。

“贵安,公主殿下,久疏问候。”

“……”

“……”

是的,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爱尔奎特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位为她奉上忠诚的死徒。

梅涟则是习惯了,在他眼中公主殿下就该是这样的,之前的唠唠叨叨才不符合公主的形象。

这时,一声冷哼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一句就完了,真是无情,为你感到不值,梅涟。”

“希耶尔,这不是你能评价的事情。”

梅涟的表情冷了下来,淡淡地瞥了说话的蓝发修女一眼。

这一眼,也让爱尔奎特发现了熟人二号的存在。

“罗亚!!!不,不是罗亚,但也不是单纯的相似——你……怎么还活着?我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把我杀掉了是吗?”

希耶尔眼神冷峻,比梅涟刚才的警告更加直接的表现出敌意。

“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确实把我杀掉,而不是总留下某些后遗症,就像这次‘腑海林阿纳修’一样。”

“唔……”

爱尔奎特被噎得无言以对,嘴上功夫从来就不是她的强项。不过希耶尔不说,爱尔奎特也有办法知道。

就在她准备动用力量,与世界本身相连,读取世界记忆的时候,慎二又是一个暴栗敲了过来。

“笨蛋,你忘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了吗?还随便乱用力量。”

“唔……”

又是同样的一声,不过这次不是被噎的,而是感受到了体内不断高涨的吸血冲动。

“腑海林的果实还没拿到?”

“还没,叫你起来就是为了果实。‘真红王座’跑了,单凭我们的力量追不上,需要你来开路。”

“那还等什么?”

听到这里,爱尔奎特一把拉起慎二,迫不及待地向外冲去。

“一直是你在磨蹭,你不卖萌,早出去了。”

“听着,你只负责开路,剩下的工作都交给我,明白吗?”

在要塞的正门之下,慎二反手拉住爱尔奎特。同时,全面解放自身的魔术回路。

伴随着同样纯白的光辉,一匹与爱尔奎特非常相称的幻想种圣兽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天马吗?”卡莲睁大了眼睛。

“安静点,Seven!”

修道服内侧传来一阵躁动,心情本就不好的希耶尔用力给了“第七圣典”一拳。

“还有这样一张王牌……真是美丽的生命啊。”

在梅涟的感叹声中,骑士与公主翻身上马。

紧接着,天马振翅高飞,从“机巧千金”的腹部,从战争要塞的正门冲上半空。

独属于贝卡萨斯,高位的幻想种气息疯狂扩撒,让整个森林变得更加疯狂。

天马不同于全身金属,毫无弱点的机械傀儡,不管防御力有多高,它都是血肉之躯,可惜被森林吸收。

转瞬间,超过半数的树群将目标从难啃的“机巧千金”上移开,从四面八方巨龙来的吸血兽们更是全部调转火力,瞄准天马,想要像对付“大陆之王”那样,将这两人一马啃噬殆尽。

树枝、树根、树叶、藤蔓。

飞鸟、走兽、爬虫。

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的名字,疯了似的朝着半空涌去。

“希律律律律~”

感受到威胁的贝卡萨斯长啸一声,双翼张到最大,一边提升速度,一边就要释放魔力将下方的攻势摧毁。

没想到慎二突然拍了下它的后颈,下令道:

“这里没有办法进行魔力补充,不要浪费。除了全速飞行,你什么都不用管,剩下的交给我和爱尔奎特!”

“嗯,包在我身上!”

刚才被打断的联系终于恢复,自然化身的公主殿下再次与自然相连,世界再次被改变。

贝卡萨斯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可怕的乱流,高速流动的空气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触碰到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空想具现化!

爱尔奎特用他的“空想具现化”让一部分的空气突然消失,形成真空带。周边的空气为了填补真空带,会形成强烈的对流,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比阿尔托利亚的“风王结界”更加巨大。

这是最简单,最省力,也是最有效的打击方式。“真空带”的位置不是随便选择,狂乱的气流刃没有一股触碰到贝卡萨斯的身体,甚至连风压带来的影响都是微乎其微。

这未必是经过计算,爱尔奎特没有那么细心。这只是单纯自然化身的特权,无意识之中不希望贝卡萨斯受到伤害,乱流便刻意避开,所谓现世神,所谓的“盖亚”亲女儿就是这么回事。

沿途的障碍都被爱尔奎特扫清,慎二再无顾虑,将“小源”全面解放,将所有的魔力都供给给座下的贝卡萨斯,让它加速,加速,再加速!

100码,200码,300码,400码……

500码,贝卡萨斯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但它还在加速,在慎二魔力的加成下,在爱尔奎特的气流的增益下,不断加速!

天马贝卡萨斯,性格温柔,不喜争斗,唯一的爱好就是肆意狂奔。

在天空,在大地,在海洋,甚至人类无法踏足的神座!

因此,它才会离开珀尔修斯,才会成为柏勒洛丰的坐骑,哪怕柏勒洛丰最后变得非常傲慢,希望前往奥林匹斯山,成为众神的一员,贝卡萨斯依旧载着他一路奔驰。

因为那不仅是柏勒洛丰的梦想,也是它的梦想,纵然最后死于宙斯的暗害,它依然不悔。

而今,成为星座,从英灵之座上降下的它,又再次进入这种状态,在主人的驱策下,在朋友的希望中,忘我冲锋!

化作流星,化作彗星!

PS:公主的行动方式是杀罗亚,回去睡觉,再起来杀。所以,公主和希耶尔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诛杀,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缘由也是很正常的——月姬里估计是在志贵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私下有过接触。

第一百零四章 杀入王座

天马冲锋。

狂野地,奔放地。

比流星更迅速,比彗星更灿烂。

进入这个状态的贝卡萨斯比龙更快,比狮鹫更猛,能在速度上胜过他的或许只有号称最速的半神英雄阿喀琉斯。

在它面前,就算吸收了“大陆之王”的“真红王座”跑得再快又能怎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由于爱尔奎特耍呆卖萌而逃出视野的鲜红巨树又回到了视线中,并且逐渐变得触手可及。

“就这么一口气冲过去,贝卡萨斯!!!”

“希律律律律~~~~~~~~”

情绪高涨地天马以前所未有的豪放长啸回应,双翼呼啸,四蹄生风。

慎二的心情也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再忍耐一下啊,爱尔奎特,马上就好了!”

然而,就在贝卡萨斯准备一鼓作气,一头撞进王座之际,慎二突然脖子一麻,似乎被什么尖锐的、冰冷的硬物抵住。

与硬物一同到来的是直抵后脑的凉意,带着些许的湿润。

糟了!

慎二瞬间变了脸色,僵硬地侧开身体,扭头看去。

只见爱尔奎特呼吸粗重,表情扭曲,额头上不断有汗珠大颗大颗滴落,一双漂亮的眼睛中摧残的金色和妖冶的红色来回交替,看上去非常痛苦。

“慎二……快……快……锁链……”

这是吸血冲动冲破理智,无法压抑的表现。

果然,已经到达极限了么?

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不,不对,不应该这么快。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和梅涟共同分担怎么都能支撑个半小时,现在才十分钟。

对了,血腥味!

该死!在这里待得太久居然忘了,整座森林里流的不是水,不是树汁,而是血,全部都是血!

破坏得树木越多,绞碎得兽群越多,血腥味就越浓。在这样的环境中,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会成倍增长。

这不是她“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属性发作,而是我的失策!

理清思绪的慎二一阵懊恼,但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爱尔奎特正在努力坚持,自己也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与成长,慎二的心态越发成熟,越到这种时候,他就越冷静,思维和反应都变得更加敏捷。

“贝卡萨斯,停下,升空,升到森林触及不到的地方。”

海神后裔,最古之天马,极有灵性,知道和自己最亲近的女主人状态不对,立刻停止冲刺,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拉升高度上。

“爱尔奎特,停止空想具现化,全力对抗吸血冲动!”

“唔!”

纯白的公主艰难点头,双眼恢复红色,用力捂住嘴巴,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

“你……要……”

“这个时候就别说话了,相信我就是,记住一定要相信我!”

“嗯!”

公主再次点头,再艰难,再痛苦,她都相信他的骑士,从两人相遇的那一刻起,从他甘心为她承担吸血冲动,只为让她能有片刻清醒的那一刻起。

“好,那么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我会帮你把那颗果实带来的。”

此时,天马已经升入高空,脱离腑海林笼罩的范围。

慎二双手用力在马背上一撑,魔术回路全开,不顾身体损伤地强行从大源中汲取魔力,填补身体的亏空。

羽毛散落,脚踩赫尔墨斯的羽鞋。

金光辉耀,手握“不灭之弓”。

灵子汇聚,扣住由最纯粹的太阳之炎具现出的箭矢。

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少年骑士开弓搭箭,大声解放宝具的真名。

“梵天呀,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梵天之力,苏利耶的神威,迦尔纳的人生升华而来的信仰之力,全面爆发!

第一次,自腑海林诞生以来第一次,阳光照进了这座被黑色与红色的覆盖恐怖森林。

在这象征黎明与希望的力量下,只能存在于黑暗之中的扭曲生物如同遭遇天敌一般悲鸣着,哀嚎着,灰飞烟灭。

但是,在八百年的捕食生涯中,腑海林已经积累了足够对付阳光的经验。在它的操纵下,周围所有的植物和动物都化作屏障,为它阻挡太阳之光,太阳之炎。

数百,数千,乃至上万,“真红王座”能操控的手足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能将大地烧成灰烬的对国宝具在绝对的数量优势面前也要败下阵来。

不过,这样的情况早在慎二的意料之中。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很清楚,“对国宝具”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只是个名义,真正能保证杀伤力的范围只有不到百米,而他里地面超过五百米,而腑海林的范围是整整五十公里。

因此,在太阳之箭离弦的刹那,他便将“不灭之弓”变幻为枪形态的“不灭之刃”,而后人枪合一,朝着那一抹绯红撞了过去。

爆裂的太阳之箭扫荡了百米的空旷地带,在下仆们重组防线的之前,拖曳着长长尾焰的黄金之枪一闪而过,化作比“太阳之箭”更加强大的导弹,重重轰击在摇摇欲坠的屏障上。

“我以令咒下令——梵天呀,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对国宝具是耗魔大户,就算先前强行汲取了一次“大源”,也只能勉强支撑天马的消耗以及一次对国宝具,接下来的第二次他必须动用其他的魔力源。

伴随着又一次的真名解放,屏障的最深处迸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好似一枚小太阳。

连“大陆之王”都可以阻挡的强大屏障,抵挡不住小太阳的威光,彻底分解。

“很好,再来一次!”

处在小太阳的最中心,被高温高热烧灼得浑身通红的慎二喷出一口黑烟,死死盯住离自己只有十米的血红巨树——这十米不是落点的偏差,而是他突破屏障时,王座移动的距离。

相距如此之近,他已经能清晰地看见王座中央,血红拘束的树冠的最深处,联结无数枝杈,像是人类心脏的“真红果实”!

“这一次,一定要将‘真红果实’给——!”

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体,骑士抬起枪对准巨树的树根,握住枪的右手有红色的光芒流转,为“不灭之刃”镀上一层灿烂的绯红。

那是令咒的光辉。

“我以第二枚令咒下令,烧毁除了‘真红果实’之外的一切!”

不计消耗,只为公主殿下能不受吸血冲动的困扰。

PS:再强调两点,第一,就算是一流魔术师也很难靠自己的魔力支撑宝具连发,二爷开天马和梵天弓已经很厉害了。第二,腑海林非常克制魔术师,连巴瑟梅罗都不敢招惹(好吧,其实是思维问题,坦克飞机协同作战,腑海林再强十倍也给你炸没了)——英国再怎么说也是五大流氓国啊,家底丰厚。

请假,顺带说两件事。

首先,奸少最近有点忙,今天可能更新不了,先请个假。

其次,关于上一章本章说里的讨论——呃,奸少想说是无意义的,蘑菇从来没说过科技对神秘无效,只是部分神秘可以无视科技,比如从者不吃不带神秘的攻击,海叔十二荣光中的猪皮完全拒绝文明造物。死徒这边有点怪异,为人类而造的宝具明确不吃(不管是神造还是人造,只要是为了人类造的宝具),科技则有点模棱两可的意思,而且腑海林这个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死徒,而是全新的物种,不然奸少也不敢写出来——别搞错了。

第三,真空断层味道怎么进来,呃,只是部分真空断层,贝卡萨斯前进的方向是木有的,所以味道还是能闻到。。。

第一百零五章 重操旧业

梵天之光!

太阳之光!

令咒之光!

信仰之光!

生命之光!

五种光辉尽皆汇入“不灭之刃”,共同构成这开战以来的最强一击!

“梵天呀,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在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中,慎二迈开弓步,重心下移,腿部发力直贯腰部,又从腰部蔓延至右臂,最终力透手腕。

就在这一击将出而未出的瞬间,作为整座腑海林核心的“真红果实”突然一收又一放,像是心脏跳动一般。

“咚!”

声音很轻,与高温灼烧大气所发出的呼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对于慎二而言,却如同一记重锤,结结实实地锤在胸口,锤得他气血翻腾,锤得倾注了全力的黄金之枪发生偏移。

“该死!!!”

原本对准树根,打算将“真红王座”的生命之源彻底毁灭的投枪向左侧偏移了三十度,落入了王座旁的“近卫军”中。

小太阳再现,阳炎肆虐。

融合了令咒魔力的宝具破坏力当然有保证,但作为血肉精华汇聚之所在的真红王座也不是吃素的。没有确实命中断根,要杀死腑海林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将王座一半的根系,三分之一的树冠以及四分之一的树干烧成黑灰,但王座本身还是挺了过来。

也怪慎二的命令不够清晰,他只说了要毁灭除“真红果实”外的一切,而没有限定第一目标为树根——没有明确的目标,不附带必中属性的“不灭之刃”就无法精确制导,也就给了“真红王座”可乘之机。

或许是和爱尔奎特相处得太久,慎二也沾染上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属性——爱尔奎特刚才没掉,现在慎二就掉了。

不过,现在的慎二已经顾不上懊恼、迁怒或者自我反思,他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真红果实”的跳动没有因为宝具的偏移而停止,反而跳的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高。

与之相应的,慎二的心跳也跟着上扬。心脏是血液流动的控制器,心跳频率越高,血液流速越快。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慎二就觉得身体如同一座活火山,随时可能炸开!

显然这就是“真红王座”,二代阿纳修的能力!它是吸血植物出身,八百年来不断向外发展,定期掠夺血肉,吞噬的血液比那些古老的初代死徒还要多。用这些血液的精华诞生出的果实,掌握控制血液流动的能力简直再正常不过——不然也不能保证手下小弟们掠夺到的血液能够全部集中到它这里。

对于同样以吸血为生的吸血鬼,这种能力的用处不大,因为控制血液的能力是每个吸血鬼的本能,范围大一点不算什么。但对于人类,这就是天敌一般的能力。强如修炼了斯卡哈流“身体掌控”的慎二,也没法精准控制血液的流动,除非他现在立刻放弃做人,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越流越快,以至于头晕眼花,行动困难。

更加糟糕的是,周围的敌人不止王座一个。阳炎消退后,不断有吸血植物聚拢过来,要扒慎二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此时,爱尔奎特和天马还在天上,梅涟离得更加遥远,而吸血树群和野兽已经近在咫尺,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我以第三划令咒下令,刻画卢恩——Isa!!!”

Isa,卢恩之一,十八原初卢恩和后续的二十四衍生(共通)卢恩中都有这个符文,写法有些微的不同。

Isa象征着冰,拥有均衡、固定、维持现状、体现自我意志的含义,而这些含义全部都是慎二需要的。

冰冻降低体温,减缓血液的流速。

均衡调和身体,缓解症状。

固定,维持现状,使得稍有缓解的身体暂时停留在这个状态。

体现自我意识,则是强化精神力,让肉体带来的不良影响降低。

因为动用了一枚宝贵的令咒强化符文,Isa的力量被强化到了最大,让慎二得以恢复行动能力,左手因陀罗之雷,右手猎蛇之镰,不断斩杀周围的敌人。

但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令咒的魔力是有限的,“真红果实”还在不断跳动并且不断和自己拉远距离,继续下去,死得只会是自己。

不能再耗下去了,和吸血鬼拼消耗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尽快压倒它!

而比梵天洗地更强的攻击,他有。

“这只再逼我虫草旧业啊!对不起,又要牺牲你们了,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明明是水属性,却在爆炸上意外有天赋。”

慎二的旧业是什么?

爆炸狂魔!简称炸逼!

因为用的是宝具里储存的魔力,所以慎二的负担很小,也不用操控什么,对于状态极为糟糕的他来说,这是最佳的方式。

“因陀罗之雷,对不起,每次第一个炸得总是你!”——轰,一朵闪烁着雷电蘑菇云。

“伊什塔尔战枪,对不起,那么长时间没登场,登场就要挨炸!”——轰,神威撕裂大地。

“猎蛇之镰,对不起,明明你帮我最多,可我还是——”——轰,不死杀,专破不死身。

“雅典娜之盾,对不起,守护我了那么多次,但——”——轰,所过之处,万物石化。

“不灭之刃,对不起,迦尔纳,辜负你的信任了。”——轰,最强之爆炸。

“还不够?羽鞋,对不起,你也去吧。”——轰,羽毛飞舞。

目前慎二手边只有这些宝具,剩下的要么就是“极刑王(血染的王鬼)”这种没有实体,炸不了的,要么就借给家人朋友用来当做底牌防身。

这直接导致他无法像对阵shirou时那样,九大宝具齐出,炸他个天翻地覆。至于更高一个等级的,自爆,那就更不现实了,这破破烂烂的身体想爆也爆不了。也因此,没能将“真红王座”给炸飞——植物系加上吸血种的组合生命力顽强得可怕。

不过此时的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实力不济,大半全靠宝具的不成熟版,现在的他是最接近第三魔法使的男人,比任何人,甚至比那个红衣弓兵都了解“幻想崩坏”的本质。

思念收束!

幻想做成!

起源接续!

力量转化!

接下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幻想崩坏!

第一百零六章 炸逼不死于爆炸……吗?

思念收束,是原料采集。

一个人的意志不足,就从其他人身上搜集,有意识的,无意识的,集结全人类的意念,甚至可以压倒星球。

幻想作成,是原料加工,制作出最合适的形态。

因为意识各有不同,所以统一成固定的宝具基本不可能,但同样不稳定的炸弹却很合适。

起源接续,力量转化,是将虚幻的意识炸弹变为实质。

这同时也是慎二立足第三魔法领域的基点,灵魂物质化的核心。

最后,便是将炸弹引爆,将所有的幻想以破坏性的方式释放。

此之为——真·幻想崩坏!

此之为——间桐慎二压箱底的王牌,炸逼的最终奥义!

说起来挺复杂的,但对于一个熟练的炸逼,这是眨眼间就能完成的工作,就算是对付某西南老秃驴的那一枚也不会超过一分钟。

这是炸逼的职业操守和本能,慎二已经私下演练过无数次,炸死炸伤过各种敌人。

不过这一次,慎二失手了,第一步思念收束就出了问题。

这本该是他最熟练的一步,从开设“牢骚亭”起,他就习惯于观察他人的灵魂,感受不经意间外露的思念。

问题就出在这里,虽然思念能够跨越距离的限制,甚至穿越时空。但是,距离更近更容易收束的规则依旧存在。

离慎二最近的人,不,准确的说是类人智慧生命体是爱尔奎特。因为一句“相信我”,她寄托了全部的信任,全心全意地信赖着慎二。

真祖的精神力是如此的浩大,是人类的千倍万倍。毫不夸张地说她一个人的思念,就足够慎二再炸上十次还有富余。

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果这份思念中还夹杂了其他的东西,那就很糟糕了。

爱尔奎特目前的状态很不好,深受吸血冲动的困扰,她的几乎所有的精神力都在对抗吸血冲动。这份冲动,也随着思念无意识地扩散了过来。

真祖的吸血冲动完全来源于精神,来源于意识,来源于情感。情感越强,吸血冲动越明显。

慎二展开“思念收束”的时候,灵魂开放几乎不设防,因此刚一接触到爱尔奎特的意识,血色的冲动便如同水库开闸放水一般涌了过来。

“呜……”

慎二不由捂住自己的喉咙,甚至连好不容易炸开的通路都顾不上。

血,血,血!

血血血血血血血!!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如果不是爱尔奎特的信赖与抵抗的意念同时传了过来,慎二瞬间就会被吸血冲动吞没,变成一心只渴求鲜血的疯子。

不好,快到极限了。就算能依靠爱尔奎特的力量抵抗住,自己的灵魂也承受不住。

思维因为过大的精神负荷而减缓,紧接着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全部受到迟滞。

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尽快将这股思念释放出去。

话说,吸血冲动能算思念的一种吗?能够幻想作成吗?

不管了,先放了再说,总好过灵魂宕机!

跳过幻想作成,不追求威力效率,直接起源接续,力量转化。

咦?不错啊,吸血冲动转化的效率出乎意料的高,是因为吸血冲动总伴随着破坏冲动吗?

等等,这么大的当量以前还从没试过,会不会波及到自己?

算了,现在也来不及计较这些。炸逼不死于爆炸,死于爆炸的都不是合格的炸逼!

如果这次成功,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问题。

——呃,由此可见,贸然开放灵魂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慎二现在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有向着爱尔奎特发展的趋势。

爱尔奎特性格是傻白甜,战斗方式只会一种——不动脑子,莽莽莽!

可爱尔奎特莽是有资本的,比不死性,整个世界比她强的一只手都输得过来,被直死魔眼十七分割后还能复活,让普通死徒灰飞烟灭的攻击一眨眼就能恢复,更不要说她对承受过的神秘能够产生抗体的超强被动。

她是真的不怕爆炸,核弹对她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可慎二不一样,灵魂上有第三魔法防护倒是还好,肉体并没不死性,就算有金苹果强化达到神代战士的层级,也架不住这么无休无止的浪!

可惜的是,慎二的智商已经被爱尔奎特拉低,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想爆炸,爆炸,再爆炸!

“看我的新型炸弹!杀手皇后!!!”

史无前例,前所未有,举世无双的超级大爆炸。

以慎二为中心,向外疯狂扩散。

比对阵shirou时的清真艺术大合集,比在中印边境炸秃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战场上的空气,像是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以超越任何一种气象等级的速度向后爆炸中心汇聚,有狠狠一震,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倒飞而回。

“轰!”

如同雷神托尔亲手挥下的重锤,剧烈的闷响开始冲击耳膜,诡异莫名的飓风狂乱扩散,而且越来越声势浩大。

一团红色的蘑菇云冉冉升起,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膨胀,隐约还能够看到血液般的物质在其中涌动。

悬停半空中的天马受到爆炸的冲击,猝不及防间被回旋着吹飞,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嘶鸣。

坐在背上的爱尔奎特更是不堪,因为没有拉住缰绳,又穿着蓬松的长裙,差点被风暴掀翻,幸好贝卡萨斯及时用翅膀拦了一下,吓得公主殿下抱住天马的脖子,哇哇大叫。

叫了一会儿,爱尔奎特突然“咦”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又抽了抽鼻子,接着又舔了舔手指头,满脸疑惑。

“好像……没那么想吸血了?是我的错觉吗?”

试探性的让思维与自然相连,消弭不断袭来的狂风。

“还是不想吸血,我好像——真的没事了?嘿嘿嘿嘿……”

兴奋的公主殿下再次保住天马的脖子,天然的笑着。

“贝卡萨斯,我好了哦,又可以一起玩啦。”

摆脱狂风影响,稳定身体的天马打了个响鼻,墨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雀跃。

“你问怎么好的?我也不知道啊,等一会儿去问慎二吧,他什么都知道……这么大的爆炸,他——咦?慎二人呢?”

第一百零七章 炸逼真的不死于爆炸

虽然升起了一朵蘑菇云,但被慎二冠以“杀手皇后”之名的炸弹不是核弹,而是灵魂物质化的产物。

破坏力比不上核弹,也没有后续的污染。从思念转化而来的力量大半都在爆炸中宣泄殆尽,剩下的那部分没有慎二“起源”的支撑,也很快还原为灵子,消散在空气中。

一秒爆炸,十秒余波,一分钟内云开雾散。

壮观高效威力大,干净清洁无污染,真·幻想崩坏不愧是爆炸中的豪杰,炸逼技能的典范!

爱尔奎特搂天马脖子的时候,红色的蘑菇云已经散开,显露出一块比蘑菇云的蘑菇更大一圈的,千疮百孔的黑色大地。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无论是那硕大无比的“真红王座”,还是一直拱卫在王座身边的近卫树群,又或者依附于树群的吸血兽们,都被这超级大爆炸一扫而空。

而处于爆炸的最中央,这一幕的始作俑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慎二,你在哪里?慎二,回答我啊。”

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答。

爱尔奎特急了,纯净无暇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恐慌的情绪。

他,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她习惯了他的存在。

习惯被他叫醒。

习惯睁开眼看见他。

习惯和他一起探索未知的世界。

习惯他准备的三餐。

习惯和他打打闹闹。

即使陷入沉睡,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

习惯——

习惯——

习惯——

这份习惯,轻而易举地压倒了之前漫长的生命,八百年的时光完全抵不过这五年的相处。

她无法想象,没有他陪伴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她认为,他会陪着他,一直陪伴下去。

她知道自己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她的心中多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情感。她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份情感的来源,那是他带来的。

她,不想失去他,绝对不想!

“在哪里……”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疯狂地念叨,疯狂地扫视着地面,疯狂地寻找她的存在。

“慎二——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这时,贝卡萨斯突然仰头长嘶,迈开四蹄朝着远方奔去。

爱尔奎特连忙拉住缰绳,大叫着:

“你要去哪里,我还没找到他——诶?你说你就要去找他?你依靠他的魔力存在,他死了你也会消失……啊……我怎么忘了这个,我真是太笨了,对不起啊,贝卡萨斯,嘿嘿嘿嘿……”

眉宇之间的阴云瞬间散去,眼中的阴霾眨眼变为晴天,放下心来的明媚笑容连贝卡萨斯都有些看不下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人类的叹息。

天然的公主殿下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匹马鄙视,连声催促着。

“慎二在哪里,我们快去找他吧。”

拉我的是你,催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我怎样啊——贝卡萨斯又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循着魔力的联结朝着腑海林外飞驰。

由于先前的一路追逃,尤其是贝卡萨斯的极限奔驰,一行人硬是狂飙了二十多公里,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走完了五天的路程,直接从腑海林的核心冲到外围,或许再多几分钟,就能直接把王座逼出森林。

现在其实也差不多,在“杀手皇后”惊天一炸的推动下,慎二终于体会了一会阿福的成名绝技——“乌鸦坐飞机”。

具体表现为,被爆炸卷起的风压裹挟着螺旋升天,等飞出爆炸范围,风压减弱后,又改成螺旋坠地。

最后,“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成功生还。

没错,被爆炸直击,又炸飞出这么远的距离,慎二依旧顽强地活了下来。

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突然觉醒新的能力,得到了堪比爱尔奎特的不死性,而是因为炸逼本能的应急操作。

由于跳过了幻想作成的步骤,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没有像其他的炸弹那样先被压缩,再爆炸,而是直接向外释放。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尽管持续时间短暂,尽管效果比一次性爆炸还要好,却依旧有几秒的时间差。

正是这宝贵的几秒,让慎二成功存活下来,避免放弃做人的结局。

具体操作是这样的,慎二习惯将爆炸王低处释放。第一波冲击释放的时候,慎二无意识地身体前倾,在实质化的精神力量的推动下一头撞上“真红王座”。又在王座的枝条藤蔓反击之前,后续的冲击继续释放,炸烂巨树的根系,又接着炸断树干,炸碎枝条,一路炸入树冠。

“真红王座”终究是腑海林的核心,森林中最强的吸血植物,强度和恢复能力都是最强的,也因此没有像周围的树群那样被瞬间炸烂,而是努力坚持着,与慎二一同螺旋升天,一同化作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最后一同螺旋坠地。

位于王座上方,作为守卫“真红果实”最后一道屏障的硕大树冠成为了爆炸的缓冲,一边用强大的恢复力抵抗爆炸,一边减缓爆炸的带来的冲击和下坠的力量,保住了慎二的一条命。

掠夺了无数生命吸血植物,最终却成了守护生命的屏障,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慎二活下来了,虽然摔得头晕眼花,浑身疼痛,但他活下来了。

随手扯掉早已被炸烂得不成样子的上衣,慎二摇晃着从一摊碎枝烂木中爬了出来,迷迷糊糊地胡言乱语:

“成功了,炸逼果然不会死于爆炸,这是真的。”

可能是摸到了什么尖刺状的东西,慎二手心一痛,眼神也跟着清醒不少。挣扎着坐起来,环视四周。

“这是……哪里?灰暗的森林……还在腑海林之中?那这一坨大铁块又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慎二?”

PS:爱尔奎特的三餐:早餐,晚餐,宵夜。没有午餐,因为在睡觉。

PS2:你们好像很希望二爷被炸死?那么最后本书就以二爷被炸死为完结如何?

第一百零八章 公主的吻

“慎二?”

男性的声音,带着点虚弱以及中气不足,给人一种疲倦的,过度劳累的感觉。

不需要看人,单纯听声音就能勾勒出一个加班过度的中年社畜的形象。

好吧,就算被炸得大脑昏沉,思维不做主,依旧清晰地辨认出声音的主人。

“韦伯?——”

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里穿西装外套红色风衣,留长发,******,身材瘦削的男人。

嗯,没看错,就着这个过劳的家伙。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魔眼搜集列车了么?”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就是魔眼搜集列车?”

听到韦伯的回答,慎二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蛤?这里就是魔眼搜集列车?”

仔细一看,眼前这一坨大铁块四四方方,带有窗户,下面还有车轮和铁轨,韦伯站着的地方应该是车门,不过看上去似乎有被扭曲破坏的痕迹。

“呃,还真是一辆列车,我怎么跑这来了?难道是被炸昏了,还没醒?”

“我想你应该是醒了,但你的状态看上去很糟,需不需要我帮你做应急处置。”

“我的状态……咳咳。”

直到这个时候,慎二才真正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是非常糟糕。

大面积烧伤,血肉模糊,灰头土脸也就算了,对于魔术师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伤势,丢进时钟塔最多一周就能痊愈。

真正严重的是身体内部的状况,全身上下超过三十处骨折骨裂,其中过半集中在四肢,所以才会连站着都费劲。

骨头都这样,内脏显然也好不到哪去,包括大脑在内各种破裂充血,换成普通人或许早就死了,也就慎二依靠本身的素质过硬和令咒加持的卢恩强化,勉强维持。

“真不是一般的惨,麻烦你了。”

讲师兼职侦探兼职法医的韦伯仔细检查了下慎二的身体,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格蕾,快把我的箱子拿过来。伊薇特、露维雅,你们如果有能用的魔药,先借给我。”

很快,车门内又陆续走出三位少女。

提着箱子的格蕾,慎二很熟悉,还是老样子披着斗篷,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抱着两瓶炼金药剂的伊薇特,慎二也见过,全名伊薇特·雷曼,自称中立主义送来的间谍,刚加入艾尔梅洛伊教室的新成员。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洛丽塔和中二的结合体,洛丽塔是穿着,满是花边的裙装比偶像更加华丽。

中二是打扮,染成粉色的头发,遮住一只眼睛的星型眼罩。

比穿着打扮更加劲爆的是他的言论,时钟塔想上韦伯的人很多,但整天挂在嘴上,甚至当面说出情妇志愿的就只有伊薇特一个。

最后是拿着一块祖母绿的露维雅,算是慎二最熟悉的。看过她名门千金的风采,也看过她穿睡衣的可爱模样,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呃,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

韦伯、格蕾、伊薇特都是魔眼搜集列车事件的相关人员,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可露维雅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这个片场的人,难道是韦伯临时更换了随从?那么幕后黑手是不是也……

慎二的眉毛微微一挑,悄无声息地扯了下韦伯衣袖,压低声音。

“她怎么在这里?你没带考列斯?”

“带了,就在车厢里。不过他还没接触到流电魔术在其他方面的应用,所以没让他帮忙。”

“那露维雅怎么会在这里?”

“她和伊薇特一起来的,好像和伊薇特之间有借贷关系。”

魔眼搜集列车上的拍品都是天价,就算伊薇特出身于名门之一的雷曼家族,也不一定能负担得起,寻求外援很正常,而露维雅所在的埃德菲尔特家正是魔术界名列前茅的土豪家族。

不过,考虑到此次事件背后的暗流以及伊薇特在其中担任的角色,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慎二满意。

“她和伊薇特……”

韦伯不耐烦地打断了慎二的询问。

“行了,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现在的状态不仅不能保护我,还需要我们来保护你,你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你不是去讨伐阿纳修吗?”

“别提了,我都轰掉半个‘真红王座’了,结果出了点意外,不知道爱尔奎特现在……”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呀吼~”

说爱尔奎特,爱尔奎特就到了。

“慎二,找到你啦啦啦啦~~~~”

在招牌式的呼唤声中,一身白裙的公主殿下从天而降。

比伊薇特更可爱,比露维雅更华丽,比格蕾更纯净,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车内车外,不分男女老少,那份惊艳绝不亚于黄金姬与白银姬的亮相晚宴。

仿佛是世界的焦点,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忽略她此时的行为。

刚一落地,还没站稳,爱尔奎特就扑了过来,吓得慎二当时就是一哆嗦。

“停,你想杀了我吗?”

“慎二大笨蛋。”爱尔奎特不满地嘟起嘴,“我好心好意过来找你,你居然这么说我。”

“笨的人是你。看看我的样子,你那么大力气抱过来,不是谋杀是什么?”

扑上来拥抱本来是表示亲密与书法情感的经典方式,在西方非常常见。但是,爱尔奎特的拥抱不同。她下手不知道轻重,与其说是亲密的拥抱,更像专业的橄榄球运动员抱球冲撞。状态完好的时候无所谓,现在这个状态,很有可能会直接变成肉饼。

“对不起嘛……”

听慎二这么一说,爱尔奎特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又小声抱怨。

“人类的身体真脆弱。”

“喂喂,你当着这么多人类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嘶~~~~”

慎二翻了个白眼,一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有什么不好的——啊!有了。”

话说到一半,爱尔奎特突然一拍手。

“我有办法让你马上恢复过来。”

“什么办法?”慎二随口回道。

“就是这个!”

下一秒,一双手搂住脖子,随后鲜红的嘴唇印了上来。

公主殿下的嘴唇和骑士的重合在一起。

第一百零九章 真祖之血与金苹果

嘴对嘴。

嘴唇覆盖嘴唇的行为是什么?

恐怕问一千个人,一个人都会回答是接吻,只有亲密到了极限的人才会使用的接触方式。而在风气相对保守的东方,这种行为基本被限定在恋人之间,连亲子都很少使用这样的方式。

慎二是典型的东方人,一直持有这样的观念。

因此,被爱尔奎特堵住嘴的时候,他当时就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荡——我这是被……强吻了?被爱尔奎特?

老实说,做出如此认知的时候,慎二的第一反应是满足,第二反应是暗爽。

前世,她一个梦,一份情怀的象征。

今生,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他也逐渐喜欢上了这位天然纯粹的公主殿下。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一直陪伴着她,整整五年,不会在她被吸血冲动吞没后,想尽各种方法去寻找克制吸血冲动的方法。

前世的情怀,今生的相处,爱尔奎特在他的心中早已无可取代。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如果她能做自己的恋人,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呢。

他知道这么想对不起羽丝缇萨,但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而且羽丝缇萨对于家里修罗场袖手旁观的态度说明她似乎并不抱有世俗一夫一妻的观念。

不过因为爱尔奎特的天然以及身边女孩们的日渐明显的情感,他才没有主动去做什么。他怕一个处理不好,那些他所珍视的人们都会离他而去。

所以,在爱尔奎特主动吻他的时候,他真的非常高兴,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然而,还没等他反客为主,主动享受,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流了过来。

似乎是某种液体,带着些腥味和苦味——这不是血的味道吗?

爱尔奎特给自己喂血干什么?她自己不是最讨厌血了吗?

等等,流过来的血竟然再被我的身体吸收!!!

不好,这家伙是想——

终于弄明白公主殿下在打什么注意的慎二顾不得沉浸在公主献吻的喜悦中,爆发出剩余所有的力量,用力将压过来的女人推开。

也多亏爱尔奎特顾忌慎二身上的伤势,没有用力,这才给了慎二分开的机会。

挣脱之后的第一时间,慎二开始扣住自己的咽喉,拼命向外呕吐。

可不管怎么用力,呕出来的都只有自己的唾液、胃液、血液混合而成的体液。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偏偏一无所知,依旧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是不是伤势有加重了?”

“啊,是加重了,被你气的。”慎二没好气道。

“被我?我怎么了吗?”公主殿下满脸无辜。

“你——”看着爱尔奎特还残留着牙印的嘴唇,慎二被气笑了,“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往我嘴里放血了?”

“对啊。你的伤对人类来说很重,对我来说一分钟就能恢复,只要喝了我的血,你也能很快恢复——嘿嘿,我很聪明吧。“

爱尔奎特得意地仰起头,就差明说“快夸我,快夸我”。

“是能很快恢复,然后变成你的直属死徒,我应该告诉过你,我不想变成吸血鬼吧——你这笨蛋!”

“哼,你才是笨蛋。我也说过,我讨厌吸血,更不会吸你的血。我只是提供了我的血液给你喝而已,你是不会变成我的下仆的。”

“不要偷换概念,我说的是死徒,不是下仆。没有吸我的血,只能说明你无法通过亲祖控制眷属的方式控制我,我的身体依旧会因为你的血而变成死徒——我已经能感受到这种变化了。”

人类变为吸血鬼的过程,本质上是人类的遗传因子被吸血鬼的遗传因子破坏并取代的过程。如果是真祖中的公主,最后真祖爱尔奎特的血液,哪怕只有很少的一点点,也能将人类的身体完全破坏,在极短的时间里转化为二十七祖等级的死徒。

慎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代谢速度高的不正常,沉重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那绝不是人类之躯应有的力量。

越想越气,和爱尔奎特初遇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发那么大火。

“我好心好意帮你去取‘真红果实’压制吸血冲动,没想到你居然反过来坑我。”

看到这个样子的慎二,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殿下也有些发怵。慎二对家人一直很纵容,说是溺爱都不过分,不管家人怎么胡闹,他都是乐呵呵的看着,最多就是抱怨几句,极少红脸。因此,一旦他真的动怒,所有人都会退避三舍。

“不要生气嘛,我只是给你喝了几滴血,不会那么快变成死徒的。再加上我没有吸你的血,你的身体还是你的,你完全可以拒绝我的同化,你的精神力那么庞大,很容易就能办到。”

“真的?”慎二眼皮一动,心情好转不少。

“真的。”爱尔奎特连忙点头。

“……”

慎二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抵抗“源血”的同化。他是肉体受损,灵魂依旧完好,庞大的精神力一遍遍冲刷身体,洗去血液中不属于自己的意志。

很快,身体里的无法理解的异样感逐渐消退,但是——

“为什么伤势回复的速度没变?”

身上的大面积烧伤已经开始慢慢脱皮,破损的内脏也在自我修复中。

“不应该是这样啊。”爱尔奎特也有些疑惑,“拒绝同化,你依然是人类,不可能有这种恢复速度——我检查一下。”

红色的双眼转为金色,迅速在慎二的身上扫过。

“我知道了,你的身体里除了我的血还有另一股力量。和我的存在很像,却更加古老,正在和我的血液融合……好像是金色的,苹——”

“停!”

慎二立刻捂住爱尔奎特的嘴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说到和爱尔奎特很像,却更古老的时候,他已经有某种猜测。等说到金色的时候,他确定自己猜得没错。

那确实是比爱尔奎特,不,比真祖这个族群更加古老的存在,曾让你古希腊的女神们为之疯狂的神物。

同时也是收藏了所有宝具原典的吉尔伽美什的财富之一,又被斯卡哈以交换的形式获得,用来为弟子改善体质。

它的名字是——金苹果,大地女神盖亚栽下的神之树的果实。

第一百一十章 因祸得福

大地女神盖亚,奥林匹斯第一代神,希腊神话中创世的存在——注意,不是人类对星球意识的称呼。

虽然型月神话中,作为原初的自然神,代表大地的是苏美尔神话中万物之母提妈,提亚马特。但盖亚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神系之一的第一代神,母神,毫无疑问是自然意识的体现,自然的化身,与她相关的神物必然也是自然之力的显现。

爱尔奎特更不用说,神秘消退,众神进入世界里侧后,新一代的自然化身,星球意识的亲女儿。

尽管一个是神,一个不是神,一个有神性,一个没神性,但爱尔奎特和大地女神的源头是相同的,无论是真祖之血还是金苹果都是自然之力的显现。两者相遇,相互融合转变,发生点什么奇妙的变化合情合理。

变化的方向也不难推测,与大地相关的神灵大多有着和生命相关的神职,作为真祖的爱尔奎特同样有着极为强悍的生命力。大地之力厚重而舒缓,真祖之血霸道而激烈,两者互相中和,便有了慎二如今的奇妙状态——不是死徒,却拥有死徒等级的恢复力。

没过几分钟,他已经能像正常人那样走动,惨白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这其中的秘密牵扯过大,如果被外人得知少不了引起一阵风波。正因为顾虑到这一点,他才捂住爱尔奎特的嘴巴,小声叮嘱:

“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不过以后千万别那么做了。每分出一分力量,你对吸血冲动的控制就弱一分,你也不想一天睡23小时吧。”

“知道啦。我只会把力量分给你,其他人我才不会。”爱尔奎特鼓了鼓腮帮子,“而且,我确实治好了你的伤,你还凶我,慎二大笨蛋!”

“是是是,我错了,我是笨蛋。”

当年罗阿费尽心机,才从爱尔奎特身上分到了部分力量。现在公主殿下又给血,又给力量,还搭上了初吻,慎二还能怎么样?

“不好意思啊,韦伯,让你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没关系。能看到你和真祖的公主演喜剧,已经是物超所值。”韦伯笑着摆了摆手,“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失败了,不过结果是好的。”

可不是好吗?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得到释放,慎二也有不小的收获。

“你刚才说轰飞了半个‘真红王座’?后来呢?”

韦伯说着对慎二使个眼色,慎二会意,答道。

“后来,我头脑一热,来了一次大爆炸,结果你看到了——没想到会被炸到魔眼搜集列车的附近,更没想到列车会处于静止状态。”

讨伐阿纳修的事是绝密,原本不该这么光明正大地谈论。但慎二之前头脑迷糊的时候已经说了不少,干脆敞开了说,还能打消很多猜测与隐患。

“因为检测到了灵脉的异常,所以停车检查防止发生意外。如果我没有猜错,灵脉的异常是由你和阿纳修的战斗引起的。”

达到一定规模的神秘大多离不开灵脉。腑海林是这样,魔眼搜集列车也不例外。

腑海林不管怎么移动,都不会离开灵脉的范围。魔眼搜集列车的移动同样也是依赖灵脉,由灵脉功能,由灵脉化作列车轨道。

本次列车的移动路线是从伦敦郊外出发,环绕英国一周。而腑海林出现的位置,正好是在爱尔兰北部,离英国的国境线不远。

因为慎二和梅涟的猛攻,腑海林损伤惨重,生存本能会促使它掠夺灵脉,掠夺生命。附近最大的灵脉为莫言搜街列车所占据,车上也有不少乘客。腑海林本能地朝着列车移动,列车也检测到了战斗带来的异常。

两者的相遇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

“阿纳修现在怎么样了?”韦伯又问。不仅他想知道,列车内外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那可是二十七祖之一,谁也不想遇到这么恐怖的敌人。

慎二摇头:“可能死了,可能没死,我最后被炸飞了,不是很清楚——爱尔奎特你知道吗?”

“知道。阿纳修,也就是‘真红王座’和周围的一块区域都被你炸成了碎片,不过腑海林本身还在。”

“那就没问题了,没了王座,剩下的都是杂兵,被梅涟他们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慎二的回答,让韦伯松了口气。

“梅涟……是那位‘恶魔使’梅涟·所罗门吗?”

“是,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埋葬机关’的成员。”

“那就真的没问题了。”

其他成员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埋葬机关”在西方神秘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他们在,腑海林的残渣根本构不成威胁。

而慎二之前的样子,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浑身破烂,找一块完好的地方都难,更不要说藏匿“真红果实”,或许那颗传说中的果实和王座一样都被炸成碎片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在“埋葬机关”或者真祖的手中,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是世界上最不好惹的存在,不想死还是当成果实已毁比较好。

“韦伯,你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慎二这边的事情基本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该轮到韦伯了。本来他就有解决腑海林的事件后,尽快赶去帮助韦伯的打算,之前采购卫星定位装置也是为了找人方便。

一提起这件事,韦伯的眉头皱了起来。

“有一些线索了,但还没有解决。”

“介意多个帮手吗?”

“怎么会呢,不如说我希望你来帮我。”

“那还等什么,上车!”

说着,慎二和韦伯一起走向列车的车门。

这时,一名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干瘦男人出现在阶梯上,拦住两人的去路。

“罗丹车掌,你这是什么意思?”韦伯问道。

罗丹是男人的名字,车掌是职务,是车掌不是车长,类似于副列车长一样的人物。

干瘦的男人有礼貌地低下头,欠了欠身。

“很抱歉,维尔维特先生。您可以上车,您的朋友不可以,他没有邀请函,您的随从名额也已经满了。”

“哦?”慎二的眼睛眯了起来。

关于提妈的问题以及一点衍生讨论

关于昨晚的那一章,提亚马特提妈作为万物之母已经确定了,具体自己去看《Fategrandorder》第七章,写得很清楚,稍微通俗点说,可以为人提妈等于半个星球环境系统,不然也没资格当Beast。

这也算是蘑菇吃书的一项,在《Fateextraccc》的时候提妈和盖亚还是同等的地女神,到了《Fategrandorder》就变成了万物之母。

以华夏为起源暂时不要抱有过大的期望,毕竟上下五千年的说法只是国内认可,国外只承认四千年,因为商朝之前的夏朝没有找到任何直接证明的这一朝代(注意是朝代,不是那段时间的器物)存在的依据,只是存在于周朝及以后的文献记载中。

没错,商朝没有任何关于夏朝的记载,可能是周朝为了昭示自己的正统性给自己脸上贴金,可能是商朝立朝时发生了什么导致历史被抹消,也可能只是单纯地没有找到。

不过既然没有证据,不被认可也是很正常的。所以世界史上公认的华夏文明(以朝代即系统的国家体系为起点,之前部落啥的不算,那属于人类文明的一部分)只有4000年(其实是3600多年),敌不过古埃及和古巴比伦,等什么时候夏朝被认可了再吹不迟。

在世界四大古文明中,埃及居第一位(6000余年),次为巴比伦(5000余年),再次是印度(5000年),最后才是中华文明(4000余年(算夏)),也有说法认为中华文明是3500多年(不算夏)。

其判断标准有四:(一)已有系统文字;(二)已有青铜器(包括生产工具和武器);(三)已有城市;(四)已有神庙(大型宗教性建筑物)。

没有证据,只能视为神话传说。至于为什么埃及明明最古老,却把闪闪作为人类最古英雄,因为前面的太古老了,没有什么流传,而闪闪则是有人用泥板写了部史诗来吹,蘑菇写的时候也很清楚最早被歌颂的英雄王。

没人帮着吹逼,美尼斯(貌似是埃及最早的法老),恩美卡尔、卢加尔班达(一个闪爹,一个闪爷)等古老的英雄们也很无奈——当然什么人类文明的原典,王之财宝啥的就属于蘑菇厨力放出了,真要比收藏比闪闪强得大有人在,谁让蘑菇和老虚都是闪厨呢?

人家又是作者方,版权方,不服你只能寄刀片或者真人PK了。奸少知道会有书友不爽,奸少自己也不爽,但事实就是事实,也不要质疑世界史的评判标准,那个没有问题,凡事总要讲证据,不能尬吹不是?

至少就奸少所知,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批史学家在黄河流域到处挖掘,就是为了找到夏朝存在的直接证据。

而且,不管历史是四千年还是五千年,我华夏的文明之火都没有断绝,和印度埃及那些断档的不一样,更比巴比伦那个灭了的倒霉蛋强得多——就奸少来说,今生以生在种花家为荣,来生同样希望能继续生在种花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上车

韦伯突然有点佩服这位名叫罗丹的车掌。

佩服他的勇气。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拦在两人面前,对他们说不。

间桐慎二,或许这个名字早已被人淡忘,但他刚刚解决了腑海林阿纳修,就算有伤在身,也没人敢忽视。

更不要说他身后还跟着真祖的公主,那亲密的样子,说不是恋人都不会有人相信。

一个能杀死二十七祖的男人,一个凌驾于死徒之上的真祖,这样的组合即使是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何况一个车掌?

的确,这辆列车并不普通,它拥有历史上最庞大的魔眼仓库“万魔眼球库”,可那又怎么样?魔眼不代表无敌,列车真正的主人也不过是二十七祖之一。真惹恼了这一对煞星,说不定就会成为下一个阿纳修——爱尔奎特的本职工作就是讨伐死徒,她杀死徒不需要任何理由。

慎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位敢于阻拦他的干瘦男人。

“罗丹车掌是吗?”

“是。”男人一丝不苟地回答。

“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慎二自己都觉得一阵违和。眯起的晚景,似笑非笑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大反派。

“知道。”干瘦的男人保持着刚才的姿态,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真的知道?”既然装了,就要装到底,反正车上也没谁能打自己的脸。

“真的知道,你是护卫白姬殿下的‘苍骑士’。”

“苍骑士”是慎二在死徒界得到称号,传说是出自另一位公主,黑之公主爱尔特璐琪之口。

“我的傻妹妹和一个男人杀掉了那颗无趣的棋子?呵呵呵呵,这不是很有趣吗?居然真有人愿意护卫那个笨蛋?有没有什么特征?蓝色头发?那就叫‘苍骑士’吧。”

“瓦拉齐亚之夜”是爱尔特璐琪的直属死徒,前者一死,后者立刻就知道了,并派出下属外出调查。这一番话正是听完报告后,给出的评价。

死徒因为漫长的生命,所以经常会觉得无聊。为了消磨这种无聊,他们想出各种各样的消遣娱乐的方式,起称号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流传最广的一个。于是,“苍骑士”之名就这样传开了,比间桐慎二的本名和他本人的各种情报流传得要广得多——不得不说,死徒界还真是奇葩得可以。

“知道你还敢拦?不怕我硬闯,或者更过分一点砸了你的车?不用怀疑,我有这个能力——嗯,就算我没有,还有爱尔奎特呢。”

一边说,一边看向身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公主殿下。

“砸车?好啊,好啊,这车上有死徒的味道,让我砸了它吧。”

罗丹如同雕塑一般的表情终于变了,不是恐惧,只是请求,请求韦伯:“维尔维特先生,请看在主人的份上,劝一下您的朋友,不要让我们难做。”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肯相信,我和你们的主人真的没有关系。”韦伯用力揉着太阳穴,看上去非常困扰。

“可是主人确实联系过我们,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主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们了”

“等一下。”慎二打断道,“你的主人?她最近联络过你们?”

“是的,大约三天前,主人联络我们,让我们保护维尔维特先生的安全。”

“三天前……原来如此。”

慎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爱尔奎特伸出手。

“手机给我。”

“哦,好。”

战斗之前,慎二把所有不相干的东西都存进了爱尔奎特的小世界。

翻开特别归类的号码簿,选取最近重新启用的号码。

“姐,是我。”

“最近有点事,刚忙完,嗯,还要几天才能结束。”

“跟你确认件事,你联系上莉塔·萝洁安了吗?”

“联系上了啊,那能不能再联系下她。”

“对,还是魔眼搜集列车的事,我要上车,没邀请函。她的手下死脑筋,不让我上车,我都想砸车了。”

“呃,你让我砸?不是,姐,你当年干过的事,我再干一次,这样不好吧,毕竟她一直是你的赞助商。”

听到这里,罗丹的嘴角微微一动,欲言又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停停停,她不在乎也不行,我还想见一见传闻中的魔眼拍卖会,价格合适的话我也买一对魔眼玩玩,给小未那当伴手礼也不错——姐,你就帮我打个招呼吧。”

“行,等你消息。”

放下电话,慎二对着罗丹说道。

“稍微等几分钟行不行?我家人去拉关系了。”

“不用了。”

一个虚幻缥缈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女人,一身白衣,似乎是虚影,又似乎是真实的的女人。

女人的身边舞动着鲜艳的花瓣,将那里装点为另一个世界。

是玫瑰。

在那白衣女子伫立的地方,绽放着数十支鲜红的玫瑰。而她那美丽的金色卷发也被绚烂的玫瑰花冠点缀着,使她看上去就像花的化身一般。

女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清澈的绯色眼瞳,与慎二视线相接。

“苍骑士阁下永远都是魔眼搜集列车的贵宾,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上车。”

“代理经理……遵命。”

罗丹对着白衣女人躬身行礼,让开道路。

“贵宾,请上车。”

慎二却没有移动,只是静静地打量着那个如梦如幻的女人。

“你的状态……很有趣。”

“一点都不有趣,死徒留下的幻影而已,只能依附于这辆破车。”爱尔奎特小声嘀咕。

白衣女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在八十年代橙子和黄金狼贝奥破坏拍卖会后,车辆原本的经理就此离去,只留下这一缕类似亡灵的思念依附在车上,继续执掌列车。

“少说两句,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慎二熟练地地安抚,接着抬起手,对着白衣女人遥遥一指。

下一秒,那道虚幻的身影竟然变得凝实起来。

“贵宾,您这是——”

女人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诧,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算是为她做一点补偿。”

橙子不在意,萝洁安或许也不在意,但确实有人(死徒)因为她的做法受到了伤害。是敌人可以无视,是朋友——至少让我做点什么吧。

——以苍崎橙子的家人的身份。

PS:买魔眼给未那当见面礼,想想就酸爽。

PS2:嗯,白衣女人正体未明,目测不是萝洁安本人留下的残影,是她的一个属下。车上的工作人员应该都认识橙子,且被她打过,还能这么对待慎二——萝洁安,你对橙子是真爱啊。

再来一个单章说明上一个单章收费和提妈的问题。

关于上个单章收费的事奸少解释一下,这个其实是奸少的疏忽,起点发布章节默认就是收费,奸少更新也习惯了直接点。

以前的单章不收费是因为收费章节有要求要满1000字,不满1000不给发,奸少也是提交后被打回来才改模式,这次估计是写得有点多直接到了一千字,就这么发出去了,奸少也没注意,下午看本章说才看见——本来是想删掉的,后来一想今天是愚人节,就当然愚人节的玩笑好了,如果不能接受这个玩笑,奸少给这部分书友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要还是不爽,进书友群,私聊奸少,晒订阅截图,奸少退还就是。其次,提妈是万物之母确实是已经钦定,第七章的

“人类不灭,提妈永不死”描述你们不认就去看新出的设定集FGOM4吧,里面明确说明了提妈是

“创世纪”了,其特权也是针对全人类(莉莉丝BB表示很淡定),被放逐也是全人类抑止力的锅,这样你们要还是坚持只是苏美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创世纪确实存在,也有这么一位万物之母,一开始没有名字,不过苏美尔这边出来的早,自己给定了个提亚马特的名字,也就将之收编为自家的母神,型月这边的风格大家都懂,古老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关于文明四千年还是五千年的问题,奸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历史学界认定文明要看四点,(一)已有系统文字;(二)已有青铜器(包括生产工具和武器);(三)已有城市;(四)已有神庙(大型宗教性建筑物)。

不符合的便不是文明,而是文化,所以不要拿

“良渚”说事(话说良渚真要能作为直接证据,央视早就铺天盖地地进行宣传,而不只是普通报导),自己对照上述的标准,奸少也说过了不要急着骂人,历史这玩意讲究有据可查,还是那句话,不要急,理性讨论。

至于书友说写那么一堆干嘛?奸少只能说写着写着没收住,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历史最牛逼,但还是要正视现实,盲目自大不仅不会让自己变得牛逼,还会让外人看了觉得好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没有错过的高氵朝部分

经过了一系列的小插曲,慎二和爱尔奎特终于成功登上列车。

在代理经理,白衣女人的陪同下。

全程陪同。

这让罗丹车掌和车上其他的工作人员感到无比的惊讶。

代理经理的状态他们很清楚。因为存在方式特殊,她需要用长时间的休眠去积累力量,才能出来活动。而她积累的力量才在大约十小时前的魔眼摘除手术中用光——没错,传说中技术正是掌握在她的手中——现在的她连显现都是在勉强自己,何况是全程陪同?难道那一指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答案是肯定的。

那一指确实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白衣女人是基于思念留下的幻影,其存在本身非常脆弱且稀薄。如果不是因为魔眼搜集列车本身是半异界化的神秘产物,幻影恐怕早已消失。

慎二的那一指不仅用精神力填补了她的亏空,更用自己的起源强化了她的存在。虽然存在的方式没有改变,但活动的消耗大大降低,变相提高了她的活动时间。

虽然对于慎二本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代理经理,这无疑是一份厚礼,愿意全程陪同也有这一方面的因素。

当然,陪同行为本身,慎二并不在乎,他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但由这一行为所带来的影响,却让他感到非常满意。

真祖相伴,灭杀腑海林·阿纳修足以引起所有乘客的好奇心。没有代理经理镇场,恐怕已经有人忍不住过来搭话,能拉上关系最好,拉不上关系也可以探听些情报,其中的某些人慎二还真不好拉下脸拒绝。

比如,曾一同经历过剥离城事件的化野菱理。

比如,天体科领主的女儿,年仅十二岁的继承人,拥有漂亮的银色头发和琥珀色眼眸的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就是前世游戏中《Fate grand order》序章中不幸身亡,只能活在四格漫画中的人理保障机关迦勒底的所长。

又比如,某个会移动的吐血生物。

站起来要吐血,走路要吐血,离了补血剂一天都活不下去。偏偏还得了白化病,从上到下一身白,结合随地吐血的特性,就像是一个血淋淋的丧尸,英俊的丧尸。

这个只有脸还能看的男人名叫梅尔文,梅尔文·威因兹,年纪和韦伯差不多,是韦伯的第一挚友,两人之间的渊源连莱妮丝都要甘拜下风。

韦伯去冬木参加圣杯战争时梅尔文怂恿,路费机票全是梅尔文出的。韦伯回时钟塔一开始最艰难的时期,也是梅尔文在帮衬,保护风雨飘摇的艾尔梅洛伊教室。韦伯缺钱,梅尔文就借钱,韦伯缺人,梅尔文就帮他拉关系。

韦伯之前翻修现代魔术科的钱便是从梅尔文那里借来的,维尔维特家的刻印目前也作为凭证抵押在梅尔文手中。

和韦伯草根出身,一路奋斗至今不同,梅尔文可谓含着金汤匙出身。所在的威因兹家系是民主主义的中间力量,虽然因为体质问题儿时受到过不少白眼和冷落,但很快其本人便崭露头角,成为了熊猫般稀少珍贵的魔术刻印调律师。

凭借出色的调律技术,他在时钟塔内部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以及超乎派阀之上的人脉。连与民主主义敌对的巴瑟梅罗都是他的座上宾,罗蕾莱雅能在一年内完成刻印的继承,梅尔文功不可没。

不过与光辉得闪死人的履历比起来,梅尔文本人则非常糟糕。白化病和随时随地吐血的体质不说,性格更是恶趣味至极。他确实是韦伯的挚友,但不代表是他的同伴,否则他不会将韦伯送入危险的圣杯战争。

他的性格中既包含了橙子的兴趣至上,也有莱妮丝将痛苦建立在他人尤其是韦伯之上的恶趣味,还有弗拉特天然愉悦的特质,是韦伯周围最大的问题人物。

幸好他身体很差,很少离开工房,不然韦伯的胃可能已经毁了。这一次也是听闻韦伯去了魔眼搜集列车这么有趣的地方,立刻用最快速度搞到邀请函,乘坐直升飞机一路追来,路上发生不少波折,差一点丢掉性命,终于赶到韦伯身边。

本来,车厢外发生了那么多有趣的事,他肯定是要出来凑热闹的。不巧的是,他的吐血病又犯了,动一步都困难,只能趴在桌子一边大叫可惜,一边咳得死去活来。考列斯也因为被韦伯分派了照顾梅尔文的任务,才没有露面。

这三个人,加上另外一个兼职搞怪艺人,植物科(尤米那)所属的奇葩魔术师让马里奥——好像是在伦敦电视台有一档一边打僵尸一边做料理的人气节目——以及,先前出来帮忙的格蕾、露维雅和伊薇特就是这次魔眼拍卖会的参加成员了。

哦,还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这个人慎二一点印象都没有,估计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有空关注她,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腑海林中耽误那么长时间,本来以为一定来不及了,没想到居然在高氵朝来临之前赶上了,不搞点事情怎么对得起盖亚和阿赖耶的眷顾?

没错,就像是特意安排好的,慎二来的正是时候。各路人马结束试探,即将进入短兵相接的白热化阶段的中场休息,魔眼拍卖会的第五件拍品,也是最后的拍品正摆放在展台的最中央。

那是魔眼拍卖会有史以来拍卖过的最高等级拍品,第二位阶,仅次于“虹”等级的“宝石”等级魔眼。能力为测定型过去视。不仅能看见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回溯时间不可控),还能将过去发生的事于现在重现。

“使本应早已终结的过去之影,如同泡沫一般浮现于现在——因此命名为‘泡影之魔眼’。”

亲手从原主人的眼眶中摘下这对魔眼的代理经理又做了一次拍品介绍,又对着拍卖会的主持人说道。

“蕾安卓,可以开始了。”

“是,代理经理——那么,拍卖会再次开始,现在的报价为两亿四千万美元。”

PS:哦哦哦,韦伯的第一基友终于登场。

PS2:注意爱尔奎特说的话,整个王座和附近已经给炸没了,所以不存在打扫战场(其实还是有点想当然,所以后面会出问题,先剧透一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先来十吨黄金

“那么,拍卖会再次开始,现在的报价为两亿四千万美元。”

名为蕾蕾安卓的主持人这么说道。从穿着打扮上看,她才是最像列车主人的人。

一身上好的毛皮大衣,留着短发,身材如模特一般标准,眼部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皮带却并不影响行动。显然,这位主持人同样持有魔眼。

而拍卖会所在的车厢,正是鼎鼎大名的“万魔眼球库”。眼球库应用空间折叠技术,让实际空间比车厢的体积大出两倍不止。

眼球库四周的墙上摆满了装着眼球的玻璃筒。密布的眼球,即使是慎二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些全是魔眼,每一个都拥有稀有的神秘。

在无数的眼球中央,蕾安卓,敲响了锤子宣布拍卖会再开。

“两亿五千万。”

“两亿六千万。”

惊人的数字迅速飘过车厢。

一开始是化野菱理,接着是梅尔文。前者不动声色地看了后者一眼,如蛇一般眯起眼睛。

还没等她再度举牌,又有人加入战场。

“两亿八千万。”

是伊薇特。

这一回轮到慎二眯起眼睛,眼珠子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

雷曼家族虽然是名门,但这一族的秘术是用宝石模拟魔眼,资金压力一直不小,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毫无疑问,有人给了她支援,是那个幕后黑手?还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露维娅?又或者这个露维娅本就是幕后黑手伪装?

很快,化野菱理和梅尔文再度追上。

“三亿。”

“三亿两千万。”

在不断攀升,如同斗气一般的报价中,慎二悄悄用手肘碰了下韦伯。

“说说你对这个魔眼的看法,值不值得花这么多钱去争夺。”

韦伯托着下巴想了想,答道:“所谓价格,并非是绝对的,而是看对个人的意义。如果这是在不限制来客的时钟塔的拍卖会中,摆上传说中出现在远东的‘虹’之魔眼,‘直死之魔眼’的话,价格再翻上几十倍也不奇怪。那种能超越理论与因果赋予名为死的结果的魔眼,不管谁都会趋之若鹜。不过,这次的‘泡影之魔眼’在这一点上并不具有这样的决定性。‘宝石’之魔眼虽然也很稀有,就算是领主也得花费大力气才能取得,但是让过去浮现于现在这种特性本身的价值会因人而异。对你我这种与过去的残影相关的人物,很有价值,对于其他的魔术师则未必。”

“我知道了。”慎二侧过头,转换目标,“代理经理,你怎么看?”

“眼和人相互影响,人可以操控眼,眼也会禁锢人,请贵宾慎重考虑。个人感觉,‘泡影之魔眼’不适合贵宾。如果贵宾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通过那一位与主人联系,主人一定能帮您找到最合适的魔眼。”

“谢谢,爱尔奎特,你看呢?”

“嘎吱,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袋薯片的公主殿下一边咀嚼,一边含混地说着,“小未那应该挺合适的,过去、现在、未来,她有这方面的天赋,毕竟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眯起的眼睛终于睁开。

两仪未那,两仪式的女儿,被慎二称为最佳原石的女孩,也是他内定的头号弟子。虽然还未正式拜师,但未来的师父已经开始为未来的弟子打算。

前世的记忆中,关于未那的情报不多,只知道那是一个人小鬼大的早熟女孩。明明只有十岁,却能把二十多岁的大人玩的团团转。

这个大人除了他爸黑桐,不,两仪干也——干也是入赘两仪家,保证退魔名门,黑道世家两仪家不绝后——剩下的就是一个名叫瓶仓光溜的男人。

此人是《空之境界》“未来福音”一章中的主要角色,少年时和慎二拥有同样的隐藏职业——爆炸艺术家,或者说炸逼。

不同于慎二是个兴趣使然的炸逼,光溜是个职业炸逼。接受委托设置炸弹,并以此牟利。因为下手稳准狠,且对周围影响很小,几乎零伤亡,一度在东京都地区的地下世界很有名气。

这是远远超越慎二的境界(慎二差点炸死自己)。之所以会如此精准,是因为他本人的特殊能力或者魔眼——未来视,测定型未来视。这是与“泡影之魔眼”相对的能力,将未来确定为自己所设定的未来的魔眼。

一般来说,测定型未来视看见的未来无法改变。但也存在非同一般的情况,光溜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这倒霉孩子在一次任务中被两仪式看到了脸,之后为了消除隐患,专门盯着式炸,在最后被式用“直死魔眼”杀死了被测定的未来,魔眼也因此报废,从此结束了炸逼这个极富艺术气息的工作。

当年,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式放过了光溜。十多年后,她的女儿因为一次偶然看上了光溜,整天粘着他。

除了光溜,未那和式还和另一位未来视的拥有者,观布子之母有不少交集。

那是拥有“虹”等级的魔眼,能够看到命运分支以及通向方式的究极未来视的占卜师,曾在式昏迷前给式的另一人格织做过占卜,给出了不管如何织都会死,但式会获得美好结局的断言。

在观布子之母失去能力落魄后,未那带着光溜找到她,为了另一个父亲织向她道谢,鼓励并支援她重操旧业。

此外,未那的父亲干也,在还姓黑桐的时候和另一个拥有未来视的女人,濑尾静音有过交集。她的未来视是最弱的一种,预测型未来视,只能偶然看见命运的一角,不过这同样可以说明这一家人和未来的缘分。

能够吸引未来的,必然是现在,与未来相对的则是过去,正如爱尔奎特所说,这一家人和是现在,是连接未来和过去的纽带,和这方面有着深厚的缘分。

虽然“泡影之魔眼”和“直死之魔眼”以及究极的未来视相比要弱上不少,作为内定弟子的入门礼物却是绰绰有余。

问题只剩下一个——钱,慎二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在几人聊天的时候,拍卖的价格已经从三亿两千万攀升到四亿六千万,出价人是梅尔文。

“代理经理,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贵宾请说。”

“拍卖会支持用黄金付账吗?”

“本拍卖会所使用的货币单位为美元。为便利客户,本列车亦提供美元兑换业务,不过因为汇率的实时波动,会取一个相对保守的数值,请贵宾见谅。”

“这个没事,能兑换就行,那么我要出价了。”

“贵宾请。”缠绕着玫瑰花的女子递过一个号牌。

慎二结过号牌,在伊薇特喊出“五亿”这一天价后,高高举起,用极具讽刺意味的声音报出自己的价格。

“我出,嗯,先来十吨黄金意思一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如标题所示,就在昨天,我朋友的父亲昨天被货车碰了,胯骨骨折住院了还是情况比较复杂的那种,可能要多次手术,今天才离开急诊病房,奸少今天去医院帮忙了半天又是换床位,又是商量打官司赔账的事——那王八蛋司机居然被警察弄去录口供后就一直没露面。查了下才知道,这王八蛋的车只有交通强制保险,没有商业保险,绝对不够赔,估计最近一段时间就要为这个事折腾了,今天没码字靠存稿支撑,过两天清明节还要回老家扫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然后,奸少还要提醒大家,这已经是奸少一年内遇到的第三起朋友的直系亲属被车撞到骨折住院的事。第一次是朋友的母亲,奸少帮着善后协调车险理赔的事宜。第二次是同事的父亲,因为都是同行,所以没怎么需要我们帮忙只是事后帮着出出主意,怎么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多赔点钱。第三次就是这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前两次无非是石膏钢架上好了慢慢养,这次需要两次以上的手术,事情真正了结估计需要一年,提醒书友们社会发展越快,机动车就越多,在路上一定要谨慎,希望大家人人平安健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可以让全球经济崩溃!

在慎二的预想中,正该是一语出,四座皆惊,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毕竟前世各种网络都是这么写的,社会上也不乏这种拿钱砸人的案例。

然而,这一次,他的预想落空了。

万众瞩目的焦点有了,不过不是惊讶,而是嘲讽,鄙夷或者不忍直视。

坐在邻桌,吐着血还要坚持拍卖的梅尔文开口道:“伦敦前天的收盘价是405美元一盎司,十吨的话,大概是一亿四千万美金,不算列车的手续费。”

换句话说,听上去很霸气,很嚣张的十吨黄金其实连拍卖价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属于典型的无效报价,自不量力。

装逼不成反被打脸,就算慎二的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由有些尴尬,知道是自己没弄清金价,想当然。

好在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干咳两声,用满不在乎地口气说道:

“平时用不到这么多黄金所以没关注,既然十吨不够,那就五十吨好了,这下总够了吧。”

来吧来吧,献上你们的膝盖吧,真·超级大金主就在这里。

如果没之前那一出装逼失败,一上来就报50吨黄金,或许来一次壕气侧漏,金光四溢。

不过现在嘛,有过一次之前的经历,所有人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怀疑。

连韦伯都在问:“慎二,你能拿出这么多黄金吗?”

代理经理也说道:“贵宾,虚假出价是禁止的。”

收获了一众不信任的目光,慎二表示装逼体验极差,可话已经说了,再收回去更丢人,只能耐心地解释道:

“其他人怀疑我就算了,唯独代理经理你不该怀疑我。”

“为什么?”女人问。

“你,还有罗丹车掌,蕾安卓小姐都是萝洁安的人,对于你们的主人想必是很了解的。萝洁安小姐有一位相爱想杀的宿敌姬友,和她一样是二十七祖之一。”

不仅是萝洁安派的属下,但凡对死徒界有点了解的都会知道这一对好姬友——二十七祖第十五席莉塔·萝洁安和二十七祖第二十一席“水魔”斯密蕾关系极为密切,好到认为“如果有其中一方要死的时候,那便是其中一方下杀手的时候”这程度,有事没事就会厮杀一场取乐。

“这位‘水魔’斯密蕾小姐持有和爱尔奎特同样的特殊能力。”

“和我有什么关系?”爱尔奎特一脸茫然,三名工作人员却是身体一震,显然是明白了慎二的意思。

“水魔”斯密蕾,二十七祖中唯一持有“空想具现化”的死徒,正因为拥有这种几乎万能的能力,她才能和收集了各种魔眼的萝洁安相抗衡。

“空想具现化”与自然相连,只要精神力足够就能具现一切自然造物,并让其永久存在。在人类社会作为货币的黄金,本质上只是地球的一种矿物。以爱尔奎特的能力规模,别说五十吨,一百吨,一千吨,一万吨都不是问题。

只要她想,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摧毁地球经济。

“我为我的浅薄向两位道歉。”代理经理对着慎二和爱尔奎特鞠了一躬,“五十吨黄金作价7亿美金,出价有效。”

“七亿美元一次,还有人要出价吗?”

蕾安卓抬起了锤子,因为最有力的竞争者梅尔文,化野菱里和伊薇特都露出了放弃的表情。

“七亿美元两次。”

“七亿美元三次。”

“成交!”

一锤定音。

“恭喜贵宾,成功拍得‘泡影之魔眼’。”代理经理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将装有魔眼的罐子递到慎二手中,“移植手术随时可以进行——虽然贵宾可能并不需要。”

慎二知道她说的是橙子,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代理经理这样无风险摘除,但只是移植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他没有把话挑明,含糊应对。

“这可说不好,预定这对魔眼的人现在还未成年,不适合移植,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诸位。”

“那么,拍卖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再占用大家一点时间。”

就在蕾安卓准备按照预定谢幕之际,有人站了起来,走到拍卖台的中央。

是韦伯。

“哦,您有什么事吗,维尔维特教授,难道是不服我的推理?”

法政科的女魔术师化野菱里歪着头,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脸上却满是喜悦。

是的,推理。

在慎二到来前,列车上又出事了,还是死人,韦伯这家伙就跟某死神小学生似的,走到哪,哪里就发生命案。

而且这一次,不是剥离城的假死伪装,也不是伊泽路玛的栽赃嫁祸,是真正的死人。

现在,死者的头颅就在会场的展台中央,被韦伯的助手考列斯拿在手中。

“特莉夏。”看到头颅的瞬间,奥尔加玛丽死死咬住嘴唇,面色苍白。

死者名为特莉夏·菲洛兹,是她的随从,也是她的家庭教师,和她的感情非常好。

奥尔加玛丽的父亲,马里斯比利·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工作很忙,平时的生活和教育都有特莉夏负责。对于奥尔加玛丽来说,特莉夏不仅是老师,也是姐姐甚至母亲。

可想而知,她的死给年仅十二岁的少女带来了的多么大的冲击。即使是从小受到精英教育,习惯用贵族式骄傲和假面伪装自己的领主之女,也很难保持镇定。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在登上列车的第二天,奥尔加玛丽在结束和韦伯等人的交际后,回到房间,发现特莉夏的倒在血泊中,头颅不翼而飞,只有脖颈以下的部分倒在血泊之中。

于是,韦伯自动开启第二职业名侦探,开始四处调查,收集证据,找寻凶手。

一切原本进行得有条不紊,韦伯也找到了一些线索,可还没等进一步分析挖掘,他就被人袭击了。

虽然身上有慎二预先准备好的礼装,又有格蕾随行保护,但袭击者的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幸好接到主人的命令,一直在暗中留意韦伯的蕾安卓和罗丹车掌及时赶到合力将敌人逼退。

尽管如此,韦伯依旧受了伤,魔力损耗严重,需要治疗和休息。

正是在这个时候,奥尔加玛丽找到了特莉夏失踪的头颅,又被暗中监视的化野菱里发现,并以此找出了杀人凶手。

PS:摘除魔眼橙子应该能做到,《空之境界》里,她就有对式说过,你要是不想要眼睛,可以卖给我,动画里还当场拿出一个特制的容器——没把握的人可不会说这种话。

PS2:书友们说的四亿多貌似是最近的金价,奸少特地去查了下04年的金价,发现真便宜。

PS3:之前单章的本章说,发现书友们对这件事很关心。稍微说明下情况好了,首先我朋友的父亲没有生命危险,就是髋骨(之前打错了,是髋骨,不是胯骨,人体没这骨头)骨折的情况不太好,需要打钢钉再后来拔,医药费预计在4-5万,不至于30万那么夸张,但交通强制险自带的1万赔付肯定不够。顺带,奸少不是干车祸的,是干保险的,主业是车险,所以也算见得比较多,不过见得再多,身边人发生这样的事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凶手就是你!

头颅其实就藏在案发现场,奥尔加玛丽的房间里。只不过不在现世,而是被藏在虚数空间之中。藏匿头颅的,正是被害者特莉夏本人。

特莉夏也是有魔眼的,和濑尾静音同类的预测型未来视。预测型未来视看到的是不确定的未来碎片,发动时间不定,在特莉夏预知到即将被斩下头颅的未来时,已经迟了。她只来得及在脑袋被切开的瞬间,将自己的脑袋藏入虚数空间——特莉夏的属性和樱一样是虚数,这类魔术正是她的强项。

虚数空间中,时间是静止的,头颅进去时怎么样,出来还怎样,这让特莉夏有留下遗言的机会,毕竟从脖子被切断到脑死亡还是有那么些微的时间差。

在头颅离开虚数空间的瞬间,特莉夏残留的意识说出了凶手的名字——卡拉帕。

卡拉帕·弗朗普顿,年龄超过70岁的黑人老者,隶属于圣堂教会。他是刚刚结束的拍卖会唯一没有到场的客人,因为他已经因为杀人被拘束起来。

不过,就算没有被拘束,他也不一定会来,因为他不是来买魔眼的,而是来卖魔眼的,慎二拍下的“泡影之魔眼”正是由他提供。

正是通过“泡影之魔眼”的神奇能力,卡拉帕才能在特莉夏来不及反应的状态下,杀死了她。

“泡影之魔眼”的能力,是能将过去发生的事于现在重现。预先设置好一道斩击,等特莉夏到达指定位置,再将斩击重现。

虽然卡拉帕坚称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这种能力,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但在化野菱理的算计下,卡着列车方收取拍品的时间让代理经理出面解明了魔眼的能力。

而卡拉帕之前用过去视查看特莉夏的尸体,却没有看见凶手的发言也成了一大佐证——他没有说谎,因为凶手根本没有进入房间。列车是在不断移动,所以根本不需要进入特莉夏的房间,只需要在前方这么轻轻一挥,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后,特莉夏便会被突然冒出来的斩击斩下头颅。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旁证。七年前,发生过一场连环杀人案,被害者与特莉夏的死法一模一样都是失去头颅。圣堂教会曾派搜查官前往调查,却没有任何进展,最终不了了之——当时的搜查官正是卡拉帕。

有怎么多直接间接的证据,无论卡拉帕如何辩解都是如此的苍白,真相大白,接下来就等拍卖会结束,将犯人送入时钟塔受审。

唯有韦伯表示出异议,因为没有找到卡拉帕的作案动机,即他总是强调的hy dun it。虽然他认可化野菱理的推理,但这一点不查清,事件就没有结束。结合之前调查到的蛛丝马迹,他确定这起案件还有更深层的隐情!

因此,在卡拉帕被捕后,韦伯依旧在调查。幸运的是经过一夜的休息和治疗,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可以以最佳状态投入调查之中。

现在就是他展露成果的舞台——我,韦伯·维尔维特才是时钟塔第一的名侦探,其他人,其他推理都给我滚粗,谁也不能抢我的戏份!!!

好吧,韦伯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这句话完全是慎二闲得无聊在脑补。

是的,无聊。

剥离城也好,伊泽路玛也罢,或多或少都有改变,也有值得自己注意的人和事在。

但这一次的魔眼列车事件,没有,至少他在意的人到目前还没有出现。因为没有全程经历,所以也懒得听复杂的可以写上五六千字的推理,还不如和爱尔奎特一起趴在桌子上,玩互相瞪眼有趣。

好在韦伯的推理很快就会结束,是时候该揭露真正的凶手了。

“凶手就是你,你就是操纵卡拉柏.弗朗普顿,杀害特莉夏.菲洛兹的真凶。”

在那一句所有侦探都会有的经典台词中,白色的光芒闪过车厢。

特莉夏手上的头颅,突然喷射出光之漩涡,如同锁链一般束缚住了凶手的四肢,隔绝了光的内侧与外侧。

没错,卡拉帕没有说谎,从来都没有。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虽然是他杀了特莉夏,也是他犯下七年前的案子,但他本人从不知晓这一切,因为他是在被人操纵,无意识的情况下犯下了这一切。

真凶杀人的理由也很简单,特莉夏的未来视。她预见到了魔眼搜集列车上会有高等级魔眼拍卖,也预见到了会与卡拉帕的相遇,她希望通过卡拉帕查清当年的真相,甚至连卡拉帕被操纵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并做好了对应的准备,这是真凶所不能容忍的。

必须在她找到真相前除掉她!

因为未来视的存在,特莉夏能预测到大部分袭击,所以真凶选择从未来视的死角,从过去发起攻击,将她杀死。

不过特莉夏也不是一点后手都没留下,鉴于魔眼搜集列车的危险程度,她在事先和韦伯的交流中故意留下一条指向七年前事件的隐晦线索,这成了韦伯查清真相的契机!

“老师,您不要闹了——”

被光之锁链束缚住的考列斯微笑道。

他一开始的表情似乎是以为师父在开玩笑,但在确认到不管是师父的发言还是结界都纹丝不动之后,困惑地摇了摇头。

“那、个,您难道是认真的?”

“那当然。”

“看来您好像认准了我就是凶手呢,但仅凭您的说辞,在‘这里’是行不通。您应该也很清楚吧?”

“没错。如果在场的只有魔术师的话,光靠法政科的强权就能解决,但这魔眼搜集列车(Rail Zeppelin)是死徒的领域。因此除了推测,还必须要准备出能够让列车方信服的物证。就好像Miss菱理为了证明卡拉帕魔眼的能力,准备了头颅的死前留言以及代理经理的发言。”

韦伯坦然承认,然后回过头去。

“所以,我叫来了一个人——一路赶来,辛苦了。”

那里,原先属于韦伯的席位,格蕾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还好,有顺风车可以搭,不是很辛苦。”

少年晃了晃卷发,又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无论是身高长相,还是神态气质都和都和被束缚着的人一模一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法伪装的联系

“至少我站在这里的事实,可以说是你做了伪证的决定性证据了吧。”

新出现的少年,对着被束缚的人放言道。他的出现就像是刺破迷雾的一道光,粉碎了所有的虚假,也让事件变得有趣起来。

一直盯着特莉夏头颅的奥尔加玛丽终于移开目光,叫出少年的名字。

“……考列斯.弗尔维吉。”

是的,刚才出现的少年,正是考列斯本人。

“干得好啊,韦伯!”

梅尔文鼓着掌,兴奋地大喊大叫,为好友送上发自内心的赞叹。

“果然很愉快啊!痛快啊!确实是一出值得我拿身家性命做赌注的好戏!”

身家性命并非是虚妄,梅尔文之前为了竞拍“泡影之魔眼”,把手中的住宅、工房、资产、宝物等等一切能够抵押的东西都抵押出去,这才换来了接近五亿美元的资金。如果真的花出去,他连治疗自己的药物都买不起。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韦伯的拜托,偏偏韦伯还没告诉他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向他保证一定会让他觉得有趣,他就做了——所以才是真爱,所以才是头号挚友。

面对这决定性的证据,被束缚的考列斯,不,是伪装成考列斯的真凶终于不再抵赖。

“我就承认了吧。”

“给伊薇特投资的人也是你吧。”韦伯又问,如之前所分析,雷曼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是。”真凶承认,“不过为什么你不怀疑是露维娅小姐?她也能拿出这么多钱。”

“起初我也怀疑过,但后来又排除了,因为她在和我交谈的时候偷偷在我的口袋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是冒牌货!”

听到这个回答,伪装者“啊”了一声:“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我觉得自己模仿(Trace)的考列斯·弗尔维吉大致上应该是完美的呀,连大名鼎鼎的‘鉴识眼’都没有看穿——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老实说,问题的答案慎二也很想知道。

原世界线中,韦伯是被打成重伤,差点死掉,冒牌货用出了考列斯目前没有涉及到的技术将韦伯救下——他不希望现阶段有领主死掉,引起时钟塔的全面关注——这才被引起了韦伯的怀疑。作为一名老师,韦伯对于学生的学力和潜力有着最精准的把握。

而现在,慎二又是找关系,又是借装备,韦伯怎么可能被打至重伤濒死?事实上看到韦伯站着和自己谈笑风生的时候,慎二就知道自己的布置没有白费,原世界线这家伙可是坐上了诸葛车神同款四驱车,就差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最开始的时候慎二还有点担心,担心韦伯识破不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和爱尔奎特都在这里,识不识破很重要吗?大不了以雷霆之势镇压,于是就心安理得地看表演——没想到,真的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全场的目光都移向那个如同宝石般耀眼的少女,等待她的答案,没想到露维娅却摇了摇头。

“不是我,我只是帮忙转交纸条。”

“那是谁?”慎二追问,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露维娅侧过头,看向那个坐在会场角落里的,浑身上下被黑衣黑纱黑帽包裹的神秘女人。

“尤古朵拉小姐?”有人这么称呼道。

自拍卖会开始以来始终一言不发,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女人开口道:“你的模仿确实很漂亮,能够将降灵术与共感结合到一起,做到了几乎以假乱真的地步,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几乎?也就是说我的术式还有破绽了?还请解惑。”伪装者发自肺腑地问道,像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

“术式上的破绽我看不出来,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你终究无法取代考列斯,如果是真正的他不可能认不住我来。”

“你——?”

假的考列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神秘的女人,希望看出点什么。

女人既没有站起身来,也没有摘下阔沿帽和面纱,只是抬起头,将目光投注在真正的考列斯脸上。

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考列斯身体颤抖,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像是梦游一般走到女人的面前,喃喃地说道:“姐姐?是菲奥蕾姐姐吗?”

女人没有急着回答,安静地摘下兜帽和面纱,显露出那一张比露维娅、伊薇特丝毫不逊的脸庞。

“好久不见,考列斯,你长高了。”

“姐姐,真的是你……”考列斯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女人,神情恍惚。

慎二也傻了,这塔喵是怎么回事?菲奥蕾怎么在这里?这世界线她不是早早地离家出走,音信全无,没有戏份吗?

女人笑了,笑容与声音同样干净澄澈:

“当然,不是冒牌货,也没有伪装,不信的话可以把你小时候做过的丢脸的事都说出来,三岁的时候……”

“别别别,我信,我相信!”

考列斯立刻服软,并迅速转移话题。

“喂,冒牌货,我承认你的伪装很厉害,但是容貌可以伪装,身材可以伪装,声音气质都可以伪装,但这里——灵魂上的联系伪装不了。我和姐姐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是你永远都无法模仿的。”

伪装者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原来如此,血亲之间的联系确实是难以取代的。不过居然是失踪已久的姐姐,这样的巧合真让人无言以对啊。”

菲奥蕾纠正道:“不是巧合,我是专程为考列斯而来。本来想着偷偷见一面,看看他过的好不好。结果几次暗示,你都视而不见,那是我们从儿时起便一直是用的暗号,考列斯绝不会无视。所以我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你是冒牌货!这才拜托露维娅小姐给维尔维特教授传纸条。”

考列斯问:“姐姐,你认识露维娅小姐?”

“认识。最近一段时间,我和她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也就是说你一直在伦敦?那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你可以直接来看我。等等,这样也很奇怪,露维娅小姐用伊薇特小姐的随从名额,你却是单独上车——完全不明白姐姐你在想什么?”

考列斯用力抓住头发,与教室里努力、沉稳的形象判若两人。

PS: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本来特么是写周瑜的,不知怎地就变成亮亮的标配。

PS2:有人问安排这段剧情有何意义?奸少之前就说过了,是为了给所有人去冬木的理由,不要着急,慢慢看就是了。过了推理,接下来就是各路人马粉墨登场,回想一下奸少曾经放过的预告,这一卷或许有点水,但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怎么也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原因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单纯是为了避人耳目。

菲奥蕾是自己单方面斩断与弗尔维吉家的联系,独自一人离家出走。除了考列斯,所有的家族成员都希望菲奥蕾能回来担任家主,继承刻印,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菲奥蕾的下落。

如果菲奥蕾光明正大地去探望考列斯,最迟第二天消息就会传回弗尔维吉家,毕竟是降灵术的名门,就算濒临没落也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到时候,家族恐怕会倾巢而出,把菲奥蕾抓回去。

菲奥蕾已经决意离开家族,自然不可能再回去。而考列斯和姐姐的关系从小就很好,免不了夹在家族和姐姐之间难做。

帮家族抓住姐姐,他下不了手。

不帮家族,放任姐姐离开,他自己也有很大可能要悲剧——家族里本就有不少对他不满的声音,到时候扣上一个为了自己坐上家主,故意放跑菲奥蕾的帽子,说不定又会有人重提杀死他逼菲奥蕾回归的极端方式。

因此,菲奥蕾决不能被发现。

就在菲奥蕾为此烦恼的时候,韦伯要去魔眼搜集列车的消息传开了,考列斯也在随行人员名单中。

魔眼搜集列车是死徒的地盘,弗尔维吉的对其没有影响力,菲奥蕾便拜托露维娅弄来了一份邀请函,准备一人乔装打扮后上车偷偷见弟弟一面。之所以是一人,是因为怕万一暴露,给露维娅添麻烦。

熟悉露维娅的都知道,她外表理性,实则感性,很看重朋友。菲奥蕾越是这么说,她越不可能让菲奥蕾一个人去。但菲奥蕾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她开始打听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式,最终她找上了伊薇特。

雷曼家和埃德菲尔特家交情还算不错,幕后黑手也想借此机会为伊薇特的资金来源披上一层伪装,便以提供借贷以及不和伊薇特本人争抢为条件答应了让出一个随从名额。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菲奥蕾把自己裹成粽子后登车,几次和冒牌考列斯擦肩而过,用只有两人才明白的暗号暗示。冒牌货看不懂,引起菲奥蕾的怀疑,暗中观察后确定是假货,于是托露维娅写了张字条偷偷交给韦伯。

韦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打电话回去查证,结果很快找到了真正的考列斯。

“我明明在家里睡得好好的,一睁眼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废弃大楼里去了,还以为有人对我下了幻术。而且一觉醒来居然好几天都过去了。”

考列斯咬牙切齿地瞪着冒牌货,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后脑一阵发凉,如果当时这混蛋下了杀手,或者用这惟妙惟肖的伪装去干点什么。

“多亏了斯芬,他的鼻子真是厉害。”

这一点,冒牌货倒不觉得例外。

“他是我唯一警惕的人。考列斯·弗尔维吉加入艾尔梅洛伊教室不过几周的时间,我想应该可以蒙混过去,但只有他的嗅觉这关不好过。听说他要去第一科(密斯提尔)参加特别课程所以暂时不在的时候,我还觉得是个好机会呢。你和Miss菱理联手,就是在我是冒牌货这件事暴露的时候吧。”

“对。”韦伯很爽快地点头,“就算与莱妮丝取得联络确定了你是冒牌货,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制服你。如果告诉格蕾和梅尔文的话他们多半又藏不住秘密,能够顺利骗过你的唯有Miss菱理了。而要偷偷设下咒缚用的魔术,Miss.特莉夏的头是首选。不过因为我和她没有合作经验,所以拍卖会过程中一直都提心吊胆。”

“对了,真正的考列斯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说老实话,我本来还想着如果你用电话或者通信魔术来揭发我的话还是能想办法蒙混过去的呢。”

“是莱妮丝——”

“等等,老师,不是莱妮丝小姐。”考列斯连忙摆手。

韦伯一愣:“不是莱妮丝?”

“不是。”

“那是——”

“是我带他来的。”

吱的一声,万魔眼球库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气场强大到足以压制所有人的女性。亚麻色的长发梳成输在脑后,纯白的礼装一尘不染,手中柔韧的,类似于教鞭的魔杖划过空气,微微向上扬起的眼角散发着如同女王一般居高临下的氛围。

不停有人倒抽凉气。

考列斯变得战战兢兢;

格蕾低下头,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伊薇特敛去平时的风情;

露维娅和菲奥蕾眼神凝重;

慎二已经傻到呆滞,心中疯狂使用发语词——怎么又来一个不该来的?塔喵塔喵塔喵塔喵——

就连极致的兴趣主义者梅尔文和“无冠领主”韦伯对她表示出了的尊重;

与韦伯共同导演暗中策划的女诸葛化野菱理走到女人面前,恭敬地弯下腰:

“Lord,您怎么来了。”

能被化野菱理如此称呼的,只能是法政科现任领主巴瑟梅罗·罗蕾莱雅,君临时钟塔的女王陛下。

“维尔维特教授遭到袭击,现代魔术科都快闹翻天了,法政科不能不闻不问。正好我也想参观一下大名鼎鼎的魔眼搜集列车,就拜托莱妮丝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维尔维特教授,用‘橙子之旅’一口气飞过来的创意不错,不过对于莱妮丝小姐来说,负担有些太过沉重,站在兄长的立场,未免有欠考量。”

“橙子之旅”,苍崎橙子贩卖给时钟塔的又一专利,从魔女的传闻中得到灵感,将极为复杂的飞行魔术简化到相当一部分魔术师都能使用的成果。

当然,术式简化是要付出代价的。

首先是从魔女的传闻中得到灵感,所以需要用到魔女软膏等限定女性使用的道具,这一术式也只有女魔术师才能使用。

其次,飞行体验极其糟糕,飞行的方式与人类所憧憬的自由自在在空中翱翔完全不沾边。

与其说是飞,不如说是弹射。事先锁定好目标,然后就像被超长的橡皮筋拉着一样,只要魔力供给不出问题,就会一直飞,直至目的地。

在这样的状态下,乘坐体验自然不会好,施术者的状态则更加糟糕,几乎整个过程都处于恍惚之中。即使顺利到达目的地,也需要相当长时间来恢复。

是让人又爱又恨,具有浓重个人风格的术式。

PS:嚯嚯,如奸少先前所说,妹子们都来了,一个接一个,一个又一个,接下来该为五战铺路了——整个这一卷都是为了现在啊。让你撩妹,让你撩妹,让你撩妹,撩妹一时爽,将来是要负责任的,明白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韦伯的前任

按照巴瑟梅罗的风格和罗蕾莱雅的成长环境,本不可能说出“站在兄长的立场”这类话,但谁让她的“黑暗之手”一个极为看中亲情,兄妹感情极好的人呢,久而久之也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没什么波动,却自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韦伯原本掌控全局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因为事情紧急,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操作。”

“咳咳。”梅尔文咳嗽两声,“女王陛下,他们兄妹的相处方式比较特别。莱妮丝经常给韦伯找麻烦,韦伯也没少给莱妮丝找麻烦。在他们眼中麻烦等于关系好,什么时候不互相找麻烦了,那才是出问题了。而且,莱妮丝在我来之前已经把‘橙子之旅’的道标刻在了邀请函上,说明她早就做好了支援韦伯的准备。邀请函上写明允许带最多两名同伴,这两个名额就是为莱妮丝留的。”

说着,青年一边擦着渗血的嘴角,一边扬起手中的邀请函。

“确实如此,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多此一举。”罗蕾莱雅若有所地地点了点头,“那么,梅尔文先生,可否将莱妮丝的名额交给我,我会支付让你满意的报酬。”

“不用了,不用了。”青年连声说着,脸上露出标志性的愉悦笑容,“女王陛下亲自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最好的报酬。哎呀,哎呀,事件接下来会怎样发展呢?真是期待啊。”

梅尔文不在意,罗蕾莱雅也没有多说,将目光投注在罗丹、蕾安卓以及代理经理的身上。

“我按照列车的规定,几位应该不会阻拦我吧。”

“这……”

罗丹和蕾安卓看向代理经理,后者面露迟疑,显然是有所顾虑。

罗蕾莱雅又说道:“我这次来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参观。虽然有其他人随行,但他们的任务是观察阿纳修的异变,现在已经乘坐直升机离开,请各位放心。”

短短地两句话,既说明到来的方式,也表达了自己带了部下前来,却一人登车的诚意。当然,也有暗中展示实力的成分——我让他们走了,不代表不可以把他们召回来,我给你们面子,你们也不要太过分。

“好吧,希望罗蕾莱雅小姐言而有信。”

一番软硬兼施,列车方只能妥协,毕竟这一位在死徒圈早已威名远扬,许多死徒都倒在她和她的clone大队面前,其中甚至有二十七祖,连名义上的死徒之王“白翼公”都在和她的战争中吃了点小亏。

“有实力的人不需要说谎。”标准的女王式回答,“好了,维尔维特教授,闲话少说,该揭晓谜底了——这一位伪装者,杀死时钟塔成员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一点,我只有猜测,不是推理,不过提示已经足够了。”

韦伯闭着眼睛,点燃一支雪茄,仿佛是握住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一般,喃喃低语道。

“d阿尼姆斯菲亚也对远东的仪式感兴趣,并在七年前委托某人调查,最终得出了仪式不完全,没有参加必要的结论。”

“能拉拢伊薇特,将足以拍得魔眼的巨额资金交给她的人。”

“对于现代魔术科(诺利吉)的情报了解到能够化身为区区一介学生的考列斯……同时,还是能够打开放有圣遗物的保险柜上的魔术锁(Mystic Lock)的人。”

冒牌货对着他列举的每一个要素一一点头。

火星挥落,答案公布。

“你能打开保险柜再正常不过了。归根结底,那个保险柜就是由你制造的。现代魔术科(诺利吉)的‘先代学部长’。”

“完全正确。”

冒牌货,或者说韦伯的前任露出了笑容,与考列斯完全不同的笑容,虽然是男性,却如同盛开的花朵。

“现代魔术科(诺利吉)在你出现以前就存在了。虽然被算作时钟塔主轴的十二科,却没有担当的君主(Lord),只是为了应付时代的要求而挂上去的装饰品罢了。十二家中谁都不当真,只觉得多少能增加当做廉价劳动力的新世代(Ne Age)。我觉得很无趣,所以放弃了学部长的位置,也放弃了迂腐守旧的时钟塔。不过最近,似乎有了不少改变,新任lord巴瑟梅罗谋求改革,原本只是摆设的现代魔术科更因为一个和我一样平民出身的魔术师走向辉煌——所以,我忍不住想凑近些看看,新任学部长的做法。”

冒牌货一边说,一边眨了眨眼。

两次、三次……在他第五次眨眼的时候,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完全陌生的人。

男人看不出年龄,从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不管说是中间哪一个数字感觉都可以接受,身材高瘦,有着火焰一般的红发,搭配上他那白皙的肌肤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变成了海蓝色的西装——连服装都能改变,这属于动物科(奇美拉)的领域,将服装变换和降灵科的共感结合才是变身魔术的最高领域。

“故交都叫我Dr.哈特雷斯(Heartless),如果你们也能这么叫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脸上的笑容。明明看上去很温和,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是诺利吉曾经最出色的成员,‘调换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罗蕾莱雅表情不变,看上去镇定非常。只有慎二知道,她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那颤抖的魔导鞭尾部就是唯一的破绽。

调换儿,英国著名的传说之一。不列颠的大地上存在着神秘的妖精,他们喜欢做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比如换走你的鞋子,比如替你打扫房间,又或者更加严重一点,将人直接拐走。

据说被妖精拐走的人类,大部分都再也无法回到名为现代的常识中。

那是连魔术都无法触及的,遥远的彼岸。

又或者,是他们所渴求的深渊的天赐之子。

哈特雷斯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曾被妖精掠走,并被妖精偷去了心脏。所谓哈特雷斯,Heartless便是由此而来。

“毕竟在你成为领主前,在维尔维特接手现代魔术科前,我已经离开了时钟塔,没能当面见证。”

“是啊,在杀死了不少魔术师后——在阅览卷宗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你了。”

罗蕾莱雅眼神冰冷,她代表时钟塔的规则,而哈特雷斯就是违反规则,必须要惩治之人。

“能被现任巴瑟梅罗记住,是我的荣幸。”

被现代魔术师的最高峰盯上,哈特雷斯依旧保持花一般的微笑。

“是么,那就让你更加荣幸一些吧。”

教鞭状的魔术杖抬起,青色的气流与刺骨的杀气一同萦绕盘旋。

“年轻人这么心急可不好,维尔维特的推理秀还没结束,他最拘泥的——hydunit还没有解明。虽然有我来解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让他本人说更加有趣,难得准备了这么好的舞台。”

为什么要去犯罪。

不惜犯罪也要达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韦伯没有让他,让所有人久等,爽快地开口。

“这起事件是残骸,你真正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没错,杀死特莉夏是为了排除意外,争夺“泡影之魔眼”也只是额外的附带,能得到固然好,得不到也无所谓。

哈特雷斯的目的早已达成。

一切要从10年前,1994年第四次圣杯战争说起。

当时时钟塔最耀眼的人物,Lord艾尔梅洛伊前往日本冬木市,结果一去不回整整三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这件事引起了天体科领主马里斯比利·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为了弄清仪式的真相,马里斯比利委托一个人对冬木的仪式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他就是时任现代魔术科学部长,Dr.哈特雷斯。

哈特雷斯有一门秘术,能够通过摘取他人的头颅,并保持大脑不死的状态下,操纵他人的魔眼为己所用。同样是七年前的“猎头连环杀人案”正是为了收集那些带有魔眼的头颅。

通过手中积攒的魔眼的力量,哈特雷斯对冬木市的灵脉进行了详细的解析,得出圣杯战争不完全,无法成为描述中的“万能许愿机”的结论。

马里斯比利知道哈特雷斯的能力,所以没有怀疑。但这样的重大的秘密,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所以奥尔加玛丽和特莉夏并不知道,这导致了特莉夏的悲剧发生。

这件事也成了命运的转折点,世界线的分歧。

PS:三田还是厉害,能在这里把所有的世界线都接上,确实了不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赫费斯提翁?

平行世界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同一事件的不同选择就有可能诞生一个全新的平行世界,比如第三次圣杯战争爱因兹贝伦违规召唤,又比如Dr.哈特雷斯的调查结果。

如果调查结果是圣杯战争中的“圣杯”真的是“万能的许愿机”,马里斯比利就会和肯尼斯一样,前往冬木市,参加圣杯战争。

他所使用的圣遗物正是神秘衰退的重要推进者,以色列的“魔术王”,所罗门从上帝那里得到十枚戒指其中之一。

天体科领主马里斯比利和大名鼎鼎的“魔术王”这一对黄金组合将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他和所罗门对着圣杯的许下的愿望将导致迦勒底的出现,盾娘玛修的诞生,最终点燃人理烧却的导火索,而这正是名为命运大订单……咳咳,《Fate grand order》故事的开端。

如果调查结果是“圣杯”不完全,不足以成为“万能的许愿机”,马里斯比利便会放弃参战的念头,迦勒底不会建立,盾娘玛修也不会出现,最后的导火索会在2015年自杀,人理烧却永远无法达成——这正是慎二如今所在的世界线,也是特莉夏留下的最后一手。

因为有过详细的调查,所以奥尔加玛丽和特莉夏会对圣杯战争如此熟悉,这给处于迷雾中的一条线,串起所有事件的线。

哈特雷斯的调查结果虽然让马里斯比利感到失望,但哈特雷斯本人却在调查中发现了让他感到有趣的东西,那即是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开端“英灵召唤”,将传说与神话于现代重现的伟业。

这才是哈特雷斯真正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才偷走了伊斯坎达尔的圣遗物,才迫使韦伯登上魔眼搜集列车。

魔眼搜集列车是纽带,是将灵脉与远东的大圣杯相连的纽带。

韦伯和伊斯坎达尔的圣遗物是保障,通过圣杯战争曾经的参加者的身份来骗过大圣杯,得以启动“英灵召唤”仪式。

英灵召唤的完成的一刻,他的目的便已达成,拍卖“泡影之魔眼”也好,伪装成考列斯近距离观察自己的继任者也罢,只不过是余兴。

现在,兴致已尽,哈特雷斯也不再打算继续耗下去,他轻轻地将特莉夏的头放在脚边,笔直地举起右手。

他的手背上刻画有奇妙的红色纹样,其中蕴含着非同寻常的神秘。

“Miss菱理!马上把结界——”

看到这个纹样,韦伯连忙大喊。

然而,哈特雷斯的呼唤来得更加迅速。

“以令咒令之!过来吧——”

由化野菱理所设置的光之结界瞬间消散,在更加强烈的光芒的面前。

在光芒的中央,在哈特雷斯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

所谓战士,指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年龄约在二十上下。身材高挑。不单是指身高,在群敌环伺中也依旧自然的站姿,让她看上去更加高大。

朴素的皮革与金属制成的铠甲包裹着苗条的身体,腰间别着一把看上去很称手的直剑。精心鞣制过的皮质护手丝毫不妨碍手指的活动。

微卷的半长发中,只有编起来的一缕垂至脚踝。一只眼睛如大海般蔚蓝,另一只眼睛如鸦羽般漆黑。

“……”

“……”

“英灵……”

“居然真的把境界记录带(Ghostliner)……”

在她的英姿前,奥尔加玛丽踉跄,露维雅战栗,化野菱理的镇定第一次被打乱,罗蕾莱雅都为之动摇。

因为家世或者所属,她们都知道从者的存在,也曾听说过他们那异乎寻常的强大,但是听说不等于亲眼见证。很多人和事只有亲自经历,才会明白。

那是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那是可与二十七祖媲美的压在。

那是比她们所见过的所有神秘都更加不讲理的具现

那是连时钟塔的女王,现代魔术师的最高峰都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强敌!

凭空出现的女战士悠然地转头看向哈特雷斯。

“我等的快不耐烦了,Master。”

“哈哈哈,因为后继者的话太有趣了嘛,一不小心就久留了。”

“无聊。”

女战士对此嗤之以鼻。

格蕾紧紧握住亚德,双腿不自觉地颤抖,罗丹、蕾安卓以及代理经理表情凝重,如临大敌。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女战士,在韦伯登车后的第二天傍晚,他们已经和女战士战斗过一次,深知她的强大。就算他们四人联手,韦伯还是受了伤。而这个被打伤的弱者的表现,却比一众强者都要优秀,他看着女战士的脸,沉着地说着。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从者。”

“我说过,我是赫费斯提翁。”女战士不耐烦地答道。

这时一声夸张的惊叹响起,随后便是一连串肆意到极点的笑声。

“蛤?你说你是谁?赫费斯提翁?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不知何时走到韦伯身边的慎二。

“这个名字很好笑吗?”

女战士的声音越来越低冷酷,异色瞳中的寒意足以将人的灵魂冻结。在西方,这样稀少的眼睛被称为金银妖瞳(Hecterochromia)。

慎二表情不变,丝毫不受女战士压迫的影响。

“不,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笑,相反很值得尊敬。”

赫费斯提翁是谁?

他是有名的战士,指挥官,外交官,更是伊斯坎达尔第一近臣,最亲密的朋友。

伊斯坎达尔冲锋在前,总是让赫费斯提翁代为指挥军队。伊斯坎达尔需要做出重大决策,总会询问赫费斯提翁的意见,避免出现差错,甚至有赫费斯提翁可以与王共享王权的传说。

传说,伊斯坎达尔在征服波斯后和挚友一同走入王宫,大流士三世的母亲不知道谁才是王,竟然在赫费斯提翁面前跪下了。这在当时的王权下,就是对她处刑也不奇怪,但伊斯坎达尔却说着“他也是伊斯坎达尔”而一笑置之。

过分亲密的关系引得后世无数遐想,甚至有很多人将他认为是伊斯坎达尔的男性恋人。

“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非常好笑,你真的是赫费斯提翁吗?”

感受到话语中的嘲弄,女战士的眼睛狠狠钉住慎二的身体。

“没有人可以侮辱这个名字!所以,去死吧。”

说着,女人迈出了步伐。

以惊人的运动能力缩短距离,拔剑!

慎二依旧没有收敛笑容的意思,不紧不慢地抬起左手。

不过有人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一道黑影拦在了长剑的必经之路上。

“铛!”响起了硬物相撞的声音。

黑色的短鞭挡住了女人的剑,罗蕾莱雅出手了,出手的理由很简单。

“没有人可以在巴瑟梅罗面前放肆!”

巴瑟梅罗代表时钟塔的法与政,没有魔术师能在她们面前逞凶,哪怕是从者也不行!

PS:佛劳伦斯自杀,GAY总估计肺都气炸了——这个叛徒!

PS2:来,介绍一下,这是韦伯的老婆。

PS3:昨天有书友说完全看不懂,确实这一段信息量比较大,看不懂的请去翻前面的章节,奸少尽可能简略的叙述了一下梗概,还被说了水,无意义。如果这样还看不懂的就去看原著吧,二世事件簿第四第五卷,当然原著是推理,也不是很好懂,要有点耐心,静下来慢慢读。

第一百二十章 战士一笑

“哦。”

鲜艳的红唇中吐出了赞叹。

在形容女性的时候,经常会有人用香气来比喻,比如花香,麝香又或者其他什么。

这名女性从者也是一样,她身上散发着铁的芬芳。

不是铁锈那种难闻的气味,而是一种独特的味道。就像是剑,是盾,是铠甲,是缠绕于战场争霸之人独有的特质。

“了不起。从正面接下来了吗,看来比波斯的杂兵要强一点啊。”

女战士冷笑着,手中加力,原本笔直的短鞭瞬间被压得一弯。

“但是比杂兵强一点最多是高级杂兵——”

话还没有说完,被压迫的短鞭突然反弹。柔韧的鞭身弹开了女战士的剑,卷起的风压缭乱了她的长发。

“那你也是高级杂兵。”

以漂亮的技巧反击的罗蕾莱雅一边转守为攻,一边嘲讽道。

“原来马其顿大名鼎鼎的英雄赫费斯提翁只有这点水准,还是说你和你的主人一样都是冒牌货呢?”

说话的时间,短鞭和直剑已经碰撞了超过十次,战斗的余波将拍卖会的会场搅得一团糟。

幸亏代理经理当机立断,打开万魔眼球库的天花板,否则周围那些珍贵的魔眼都会受到波及。

但是,这样一来,哈特雷斯逃跑的通道也同样被打开了。

“慎二!”

星光洒落的瞬间,韦伯扭头看向慎二,后者回以一个微笑。

“放心,我在这里,他们跑不了。想从我面前离开,伊斯坎达尔本人还差不多,她还不够看!”

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女战士,罗蕾莱雅顿时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剑上传来的力道没有变,女战士也没有使用魔术或者其他神秘。然而,这个女人挥剑时显露的气魄,却让罗蕾莱雅感到非常的难受。

仿佛握在手上不是剑,而是某种超越了武器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吗?明明力量魔力都不输给我,为什么就是打得这么困难?”

女战士显然看出了罗蕾莱雅的疑惑,发出一声轻哼。

“记好了,拥有战斗技巧并不等于能成为战士。要作为战士,肉体、意志和灵魂上的条件都得满足——你的肉体和意志都已足够,但只要一天没有领悟战士之魂,你就会一直这样下去。真可惜,明明有如此出色的资质,如果我活着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吧。”

“战士之魂?那种东西我不需要,我是魔术师!!!”

罗蕾莱雅嗤之以鼻,短鞭切裂空气,制造出了真空,赫然是巴瑟梅罗的经典秘术——真空刃。以她今时今日的水准,全力施展可以将整节车厢沿长轴一分为二。

“唉。”

女战士有些惋惜地叹息一声,嘴里吐出一句短短的咒文,以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将真空填满,接着又用直剑挡下短鞭迅猛的攻势。

“什——”

罗蕾莱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这个持剑的女人,这个充满铁的味道的女人居然还是个水准很高的魔术师?联想到赫费斯提翁活跃的年代……神代魔术师???

对于现代魔术师来说,那是最糟糕的敌人。

“没什么好惊讶的。”

女战士,不,魔术师再次吐出一个音节,那是绝不属于现代的音节,拥有着强大力量的音节。仅仅一个音节,就带来了与剑同等的压力,双倍的压力逼得罗蕾莱雅不得不后退。

“我也是魔术师。但我刚才所说的魔术师和战士不是指职业,而是更加本质的东西,无论是用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其他人——”

趁着罗蕾莱雅重整态势的时间,诡异的金银妖瞳投向后方,在战斗的时候,魔术师们撤退到了车厢的连接处。

“——似乎也是,现在的魔术师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真是太不像样了。”

“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唯二没有退避的人,准确的说是一人一真祖中的人类,间桐慎二开口说道。

“不过,我有两点要纠正。第一,虽然魔术世界的主流确实不怎么样,但不是所有的魔术师都堕落了,你看不上的过劳中年和他的学生们就是没有堕落的例子,以偏概全可不好。第二,站在你面前的女人不是战士,也不需要领悟战士之魂,她是法政科的领主,是管理时钟塔的女王。她的首要任务是领导,不是战斗,战斗的事,自有战士来处理。”

“女王?她?”异色瞳中透露出一丝异样和审视,“魔术师,你的名字。”

“法政科领主,巴瑟梅罗·罗蕾莱雅!”

“很好,那么罗蕾莱雅,就让我来看看吧,你到底有没有作为王的器量!”

罗蕾莱雅眉毛一挑,琥珀色的眼眸与异色瞳针锋相对,带着当仁不让,居高临下的气魄。

“有或者没有都与你无关,你这个冒牌货也没有资格评价。”

“这个回答不合格,合格的王者不会惧怕任何人的眼光。而我的资格——你会知道的!”

说完,女战士再度挥剑。

罗蕾莱雅毫不退让地挥动短鞭。

伴随着轻脆的撞击声,开战时的一幕重现了。

不同是上次罗蕾莱雅拦在慎二之前,这一次是慎二拦在罗蕾莱雅之前,手持一把黑色的巨镰——“死神之镰”,刚从格蕾那里借来的武器。

“无关的人滚开,这里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女从者怒吼一声,魔力和筋力同时爆发。

面对这远远超越人类领域的压力,慎二依旧一动不动,全盘接纳,甚至还有余力回话。

“喂喂,这话不对吧,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严格来说,女王陛下才是插手的人。”

“你——!”

女性从者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剑上一沉,斩下的剑竟然被那个可恶的少年人顶了回来。

“而且,你不是说要看女王陛下的器量吗?追随者也是评价王的重要因素吧。”

与长兵器的“死神之镰”相比,单手直剑本就不适合角力,几个呼吸的时间,女从者已经全面落入下风。慎二抓准时机,成功以“魔力放出”将敌人逼退。

“区区不才,正是女王陛下所统领的成千上万的魔术师中不起眼的一员,也就是你口中的杂兵。要想和女王陛下战斗,先击倒我这个杂兵吧。”

少年右手将“死神之镰”扛在肩上,左手挑衅式地勾了勾,嘴角露出带有黑暗的喜悦的狰狞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女性从者的表情也变了,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展露笑颜,充满铁与血的味道,与少年的笑容如出一辙。

那是,独属于战士的微笑。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诠释战士

“原来还是存在的啊,真正的战士。”

女从者的声音中包含了铁一般的冷彻以及火焰般斗志。

“那么就不能用对待杂兵的方式来对待你。”

随后,这份冷彻与斗志化作现实,由剑而来的铁,由魔术而来的火。只是这一手,就足以葬送百分之九十九的现代魔术师。

当然,慎二不在这九十九中,而是剩下的百分之一。这样的攻击不仅要不了他的命,甚至连他的脚步都无法阻拦,挥舞着“死神之镰”悍然冲上。用武力硬是切开火焰,与女战士的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碰撞。

兼具战士和魔术师双重职业的女人此时终于展现出了她真正的力量,剑上有附魔,力量、敏捷、反应速度等等素质被全方位强化。不止如此,她的身边还缠绕着不停变换的各种魔力,不断释放出各种魔术。

这其中有火焰、雷电之类的直接打击,也有弱化、迟缓之类的间接影响,与手中的直剑相互配合,对慎二进行全方位的打击。

单纯评价剑术或者魔术水准,女人其实并不算高,剑术不如齐格飞、阿尔托利亚、兰斯洛特等一众以剑闻名的英雄,魔术也比不上“对魔术略知一二”的赛米拉米斯,她的技艺没有一项达到了超越人类界限的非人/神域/神业。

但是,当她将这些人类界限内的技艺融会贯通,融为一体后,她能发挥出的战斗力绝不会逊色于那些单一技艺达至非人的从者。

这就是自称“赫费斯提翁”的女从者的战斗方式——融!

千锤百炼的剑术,让她在对上任何战士都不至于轻易落败。

变幻多端的魔术,也让她有了和其他魔术师交锋的资本。

两者融合就像是龙舌兰与白色君度的天作之和,两者相辅相成,相互融合,共同升华,最终造就出举世闻名的鸡尾酒“玛格丽特”。

她用她的方式从另一个角度对“战士”做出诠释。

你可以没有惊人的技艺,你也可以没有过人的素质,但你必须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发挥出来,不要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剑术和魔术冲突?

身体力量和魔力无法兼顾?

那些都是借口,都是你为自己的弱小所寻找的借口。

明知弱小,却不努力,明知有缺点,还不弥补,这样的人不配作为战士。

既然走上战士之路,那就必须要战斗,和敌人更是和自己。

只有将自己的一切都发挥出来,你才能活着走下战场——如果不能,战败身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女战士的脸上,剑上,魔术上,都充满了这样的信念,毫不动摇的信念,那是她的战士之魂。正因为不懂这一点,罗蕾莱雅才会在和她的战斗中束手束脚,那不是技巧或者能力的问题,而是心态的差异。

现在,这样的战士之魂与女从者的整个人生都将慎二包围。

是的,明明是两人在一对一,女从者却打出了包围的效果。

剑在眼前,魔术在脑后。

魔术从下而至,剑从上而来。

魔术前后夹击,剑术左右包抄——因为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攻击的方式也越来越诡异,所以慎二根本弄不明白一把剑是怎么左右包抄的。

反持“死神之镰”,镰柄护住脑后,镰刃格挡右侧,同时抬起左手,以装置在左臂上的“神枪弓刀”挡住左侧,然后用胸口承受迎面而来的火焰魔术。

神代魔术的威力远胜现代,纵然慎二的魔术抗性足以媲美C等级的“对魔力”,也依旧无法挡住,被轰飞出去,差一点就飞出无遮无拦的车厢。

“慎二!”韦伯惊叫一声。

罗蕾莱雅的右手死死攥住魔术鞭的手柄,指尖与皮革表面的接触点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也就只有爱尔奎特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在专心致志地吃着零食,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事实上,也确实不用担心。在列车边缘刹住的慎二不仅没有任何落入下风的凝重或者焦躁,反而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还有这样的方式,哈哈哈哈哈。我要向你道谢,自称‘赫费斯提翁’的战士。”

“为什么道谢?”被大笑打断,并未追击的女从者问道。

“因为你替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我找到了应该走的道路。这样一来,终于看见了,挑战她的希望!”

她,他的师匠,斯卡哈。将她击败是慎二人生的终极目标。

然而,到刚才为止,慎二都没有看到希望。

不完全的第三魔法,纷杂却达不到精通的武技,勉强踏入高位的卢恩魔术,由“起源”而来的万世之力——尽管按照现代的标准,每一项都足以作为神秘界的传家之宝,但想要击败那位弑杀过神灵,站在人类史巅峰的女王还是差的太远。

战士和魔术师双重巅峰,置身世界外侧所得来的“魔境的智慧”,无数诅咒都杀不死的永恒之身,以及千年如一日的锻炼积累,这样的差距让人绝望。

无数次的推演,无数次的测算,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只有真正完成第三魔法才有战胜斯卡哈的希望。但“完成第三法”的任务本身的难度说不定比打败斯卡哈更高。

毕竟历史上只有一个第三魔法使,而能与斯卡哈同等级的人却不止一个。虽然慎二是“宝石翁”亲口承认的,最接近第三魔法使的人,但只是接近不是完成。

百分之一百和百分之九十九之间只差百分之一,但这个百分之一就是质的差距,比人类界限和人外的差距还要大。

不过现在不同的,慎二已经找到了同向巅峰的方式——从刚才的战斗中学到的,将自己的人生,强大的,弱小的,只要是自己有的,所有的一切都融合为一,发挥出来。

战斗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某个碎片。用你的整个人去战斗,用你所有存在的证明——那份光辉,谁都无法忽视。

PS:师匠当然是强得一塌糊涂,二段灵基说不定可以媲美冠位英灵,加上经年累月的积累,但师匠绝不是无敌。

PS2:想不通二爷怎么笑的可以去百度《Fate stay night》Heaven’s Feel剧场版的海报,里面有二爷的笑容,真特么帅,瞬间圈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女战士的真实身份

“接下来,我会用出我所积累的全部力量,作为对你的谢礼。”

慎二一边笑,一边扯去早已破烂的上衣,露出不明显但极具爆发力,如同猎豹一般匀称的上半身。

刹那之间,所有人都觉得眼前的少年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虽然有击杀二十七祖的可怕战绩,但除了英俊的外形和态度稍微嚣张了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说话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会集中在爱尔奎特、罗蕾莱雅或者女战士身上,而下意识地忽视身边的少年。

现在,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但从他体内爆发出的存在感竟然盖过了那三位早已超越常理的女性,如同一头可怕的史前巨兽,从沉睡中醒来,展露威风。

那是灭杀二十七祖的强者,应有的气势。

感受到这股气势,女战士持剑当胸,摆出属于古代战士的礼节,用郑重地声音问道:

“少年,报上你的姓名,这是一个战士应有的荣耀。”

慎二以长兵器的礼节还礼,却摇了摇头。

“我拒绝,因为你没有告知你的真名。”

你以战士之礼待我,我自当以战士之礼待你,这是传承自斯卡哈的流仪。反过来说,既然你隐瞒真名,我也不会遵从战士之礼自报家门。

换做开战前,慎二这么说,女战士会视作杂兵一名真正战士的侮辱,毫不犹豫地一剑砍过来。然而在另一位有资格和她平等对话的战士面前,她没有这么做,那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方的侮辱。

女战士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你认为我不是赫费斯提翁?”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统领过无数英雄,当中有七人最为有名,也最受他信赖,在后世被称为‘七近侍’。我曾经见过一次‘七近侍’,虽然隔得有点远,虽然我不能把他们的名字和人一一对上,但我可以肯定这七人中没有你,因为他们都是男的!”

就算抛开剧本,慎二也能确定,王之军势中就这七人和伊斯坎达尔离得最近,而且穿的和周围的战士不一样,不是七近侍还能是谁?

听到慎二的回答,女战士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道:“我没有说谎,赫费斯提翁确实是我的名字。”

“到现在还——”

说到一半,慎二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怪异。

“啊——难道你其实是男的,现世的时候换了个性别?呜哇,早就听说马其顿作风豪放——”

“不是!”女战士的金银妖瞳中闪过一丝恼怒,“我没有改变性别,也没听说过英灵能够改变性别。”

“那是你孤陋寡闻,历史上有名的艺术家达芬奇就有以蒙娜丽莎的形象现世的记录。理由好像是他认为那是究极的美,也是和他这位天才相称的肉体。”

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By一众旁观者。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女战士露出这样的表情,否定道。

“我没有改变过性别,我生前就是这个样子。”

“我想,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旁观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韦伯从中走了出来。

“你不是赫费斯提翁,或许你曾经用过她的名字,但你不是他,至少从召唤上说不是。”

“那么,你觉得我是谁?”女从者的身体有些微的颤抖,她冷着脸,用阴沉的声音问道。

“我曾经在圣杯战争中召唤过伊斯坎达尔。但是,‘他’的样子与传说中的伊斯坎达尔并不符合。传说中的他身材矮小,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身高超过两米的肌肉壮汉。就算年轻的时候可能不是这样,他的发色和瞳色也显然是朱红色,和传说相去甚远。根据文献记载,伊斯坎达尔的发色是金色或者黑色。眼睛也是被形容为一只眼犹如夜空般深邃,一只眼犹如映照着碧空的金银妖瞳(Hecterochromia)。”

“……那不是!!!”跟着韦伯,寸步不离地格蕾倒抽一口凉气。

“没错,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在召唤上应该称你为伊斯坎达尔吧,那件圣遗物不可能叫出其他英灵。但因为召唤职阶的不同,召唤出了与真正的伊斯坎达尔似是而非的存在,理所当然会出现在与暗杀和战争为伴的古代王族身边的存在。”

韦伯伸出手,一推眼镜后,用手指指向女从者。

“你是王的残像——伊斯坎达尔的影武者。”

影武者一词源自日本。日本战国时代,生命之事如黄粱之梦,朝不保夕,但是一国领主的性命安危足以影响本身族人的脣亡,所以领主们就在各地寻找面貌相似的人,作为自己的替身,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这类领主替身,被称为影武者。

当然,类似的存在早已存在,从古至今,从东到西并不鲜见。

比如某平行世界的女性版本的上杉谦信和谦信的姐姐直江爱——咳咳,好像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划掉,重来。

比如某平行世界的女性版本的上杉谦信和谦信的姐姐绫御前,两人经常互换着玩——呃,这个好像也暴露了。

算了,不管了,总之,历史上很多名人都有影武者,很多艺术创作也是由此诞生。

型月世界的伊斯坎达尔也有这么一位影武者,不过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那样豪爽大气率直,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鲜烈的王者怎么想都不会主动去挑选影武者替自己承担危险。

一切都是伊斯坎达尔的母亲,奥林匹亚丝的安排。

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女人,野心勃勃的阴谋家,深不可测的魔女,和摩根、赛米拉米斯有很多共通点的妖妇!

这个女人在嫁给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之前便已计划好了一切。先是通过不知道何种方式,问希腊神话中众神之王,生活作风极度混乱的天神宙斯借种,怀上了神之子,这个孩子就是后来踏平万国的征服王,亚历山大三世,伊斯坎达尔。

怀上伊斯坎达尔后,奥林匹亚丝利用宙斯的名号开始造势。在孩子降生前让神之子,天生王者的印象深入人心。在孩子降生后,她开始传授他各种帝王学,为了让他成为一名举世无双的王者。

不仅如此,奥林匹亚丝还在暗中为伊斯坎达尔准备了左右手,为此她选中了一对双胞胎。

PS:七近侍名单:阿里斯东诺斯Aristonous,色雷斯总督莱西马库斯Lysimachus,米底亚总督培宋Peithon,赫勒斯滂-弗里吉亚总督莱昂纳图斯Leonnatus,伙伴骑兵长官和执政帕迪卡斯Perdiccas,埃及、利比亚和阿拉伯总督托勒密Ptolemy,赫费斯提翁Hephaestion。

PS2:来吧,老司机们,那两个暴露你们都知道吗?其实有一个不能算影武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伊斯坎达尔应有的姿态

双胞胎。

准确的说是龙凤胎。

一男,一女。

男孩当做未来的将军来培养,作为伊斯坎达尔最忠诚的部下,刺穿所有敌人的无坚不摧的利剑。

女孩则当做魔术师来培养,作为伊斯坎达尔的影武者,为他承担所有的伤害,完美无缺的盾牌。

男孩未来伊斯坎达尔最信赖的部下,赫费斯提翁。

女孩便是眼前的女战士,一生无名。

在哲学中,名字是自我的象征。

在神秘学的概念中,名字与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彼此互为因果,互相影响。在魔术中,被他人知晓自己的个人情报是一种禁忌。甚至在某些特殊的术式中,光是被知道名字就能让诅咒的精度跃升几十倍。

有了名字,就有了自我,也就有了独立的命运。唯有无名,才能彻底成为影武者,与主人的命运融为一体,抵御以名为伊斯坎达尔的王为目标的所有伤害与诅咒。

当然,也有不方便的时候,人类早已习惯以名相称,没了名字连说话都不方便。因此,在必要的时候,影武者会借用兄长的名字。

奥林匹亚丝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赋予赫费斯提翁的这个在当时显得有些奇怪的名字。按照古希腊的风俗,通常都会给男孩起名为赫淮斯托斯,而不是派生出的赫费斯提翁。这是一个男女皆可的名字,历史上也有名为赫费斯提翁的亚马逊女王。

而赫费斯提翁这个名字在当时还有另一重含义——献给神的贡品。

献给谁?

显然不是神与人渐渐分离,越来越难干涉人世的神王宙斯。而是宙斯的神之子,继承了神王高贵血脉的伊斯坎达尔。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一对双子从被奥林匹亚丝看上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与伊斯坎达尔绑定在一起,一生尽忠。事实上,两人都做到了这一点,伊斯坎达尔死时年仅33岁,而兄妹俩比他死得更早。

解明了,如同手术刀一般的解明了,用那双让无数魔术师戒惧的“鉴识眼”。

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和暗示,加上自己对于伊斯坎达尔的调查和联想,韦伯将影武者保守了一生,无论是正史野史都不曾记载的秘密彻底解明。

正如法政科在他的档案里备注的评价——解体者,最高等级的问题人物,魔术上的异端。

“但、但这不是很奇怪吗?替身和影武者居然一点都不像。”

听完韦伯的分析,格蕾忍不住问道。无论是,还是影视作品,影武者的第一标准是相似,伊斯坎达尔和无名的女战士外貌性别都不同,一眼就能分辨出差异,怎么能当影武者呢?

“所谓影武者,外形上并不需要完全相似,特别是在没有照片的古代就更随便了。在君主的样貌没有传开的时间点,谁又会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呢?稍微做一些情报操作,以假乱真,轻而易举。史书上关于伊斯坎达尔外形的记载已经说明她或者奥林匹亚丝的情报操作是成功的。而且,她应该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影武者,恐怕是像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中的‘替身王’——为了逃避凶兆,而将毫无关系的农夫推上王位,在灾祸过去之后杀——”

“——喂,你要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被女战士的一声轻喝打断了。

韦伯的推理和他授课时一样,都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在场的左右人都在静静地听着,包括哈女战士和哈特雷斯。唯一的例外是慎二,他把镰刀靠在身上,空出手心投射出一道影像。那魁梧的身材,鼓胀的肌肉,浓密的毛发赫然是影武者和韦伯都很熟悉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少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影像托起,将伊斯坎达尔和影武者的身影重叠后,才开口道。

“不对,搞不好他们在成长发育以前真的挺像的。”

“喂喂,你小子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那个女人和这个大家伙哪里像了?”

镰刃上的眼睛眨了眨,嘴巴里发出毫不留情地嘲讽,是亚德。

“东方有句古话叫‘女大十八变’,意思是女孩小时候和长大后会有很大差别。你家那位,长大后也会变得你不敢认。其实男孩也差不多,给我一点时间——”

说着,慎二的另一只手开始在影像上戳戳点点,一点一点改变伊斯坎达尔的外貌,通俗点说就是“捏脸”。

很快,巨汉魁梧的身材逐渐萎缩,板结成块的肌肉也被磨平,到最后竟然出现了一位五官端正,容貌出众,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位女性的绝世美少年。

接着慎二又擦掉了少年脸上多余的毛发,将红色的头发拉长,编出一个和影武者类似的,垂至胸前的麻花辫。

“——现在再看呢?”

观众们都傻了,离得最近的亚德更是大张着嘴,眼睛在影武者和少年的影像之间来回转动。

“这这这这这这,这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慎二反问。

“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慎二从鼻子中喷出一个浊音,用一种与少年人不相符的沧桑语气说道。

“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中华P图术,我只会一点点皮毛。其中集大成者能把凤姐,不,奇丑无比的女人变成维纳斯女神,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美”就是这个世界的VIP通行证,在人生道路上无论交友、求职、相亲只要出示此卡就拥有先行权。而“亚洲四大邪术”正是能够扭转美丑的可怕技能,分别是中华P图术,日本美妆术,韩国整容术以及泰国变性术。但凡受用者,无论丑的多么惊天动地都能瞬间变成仙子下凡,其效果即使不如橙子对卡莉娜施展的“辛德瑞拉”,也不会相差太多。

然而,既冠以“邪术”之名,自然不是正道。就如同“辛德瑞拉”的一夜风华,过后便会散尽。虚假的终究是虚假,无论如何施展邪术,变为真实,也不会持久下去,终有暴露的一天,伤人伤己,慎二前世就不止一次吃过亏。这一手P图的技术,也是在反斗争中不知不觉掌握的。

那句“说多了都是泪”绝非虚言,每个字背后都有深刻的故事。

PS:P图终究是假的,见光即死。美妆终有卸下的一天,到时素面朝天,如何相处?而后两者整容和变性,看似恒定风光,也蕴藏有很大的风险。变性要靠药物来维持,整容也需要定期维护,而某些填充物时间久了更会对身体有害。千万不能只见外表光鲜,就忽略了其中的隐患,活用百度,案例真的很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银妖瞳

“亚洲四大邪术”虽然诞生得时间不短,但一直都是小范围传播,影响力不广,一直到2015年,全民大网络时代如日中天时才突然爆发,为人所熟知,收拢一大批拥趸者。

现在才是2004年,互联网的影响力还没有那么大,生活在西欧圈的人们并不知道在地球的另一边还存在着这般恐怖的邪术。

连变身术登峰造极的Dr.哈特雷斯都赞叹:“哎呀呀,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技术,有机会一定要去学习研究。不过,那位伊斯坎达尔少年时真的这个样子吗?在我看来,这种变化已经违背了人体成长的规律。他的骨架和肌肉,绝不可能有那种程度的拉升。”

他的疑问也是很多人的疑问,几乎所有的魔术师都少不了和人体打交道,对于人体结构的了解不会比专业的医生逊色。像韦伯这样从豆丁几年间窜三十厘米(157-186)的身高可能,但让他横向变宽三十公分的肌肉,绝无可能。

“以人类来说不可能,但算上神秘就不好说了。”慎二不急不忙的摆了摆手,“韦伯,还记得伊斯坎达尔的固有技能是什么么?”

“记得,领导力、军略,神性——神性?”韦伯瞬间反应过来,那是超越物理法则的力量,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没错,就是神性。神性是身为神的特性,为曾支配人类的神代法则之残留,具备此能力这会拥有种种神奇的力量。等级越高即越是物质性地混有神灵的血,力量也就越强。伊斯坎达尔的神性等级为C,神性来源为宙斯,赋予的能力是宙斯的神雷。宙斯的神性有一个很有趣的特点,越是使用他的神雷,肉体力量就会越强,神性也会提高,身体方面的成长也会……”

慎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伊斯坎达尔一生都在征战,不可能放着雷霆这么强大的力量不用,越是使用身体就越强壮,最后这么一个好端端的绝世美少年就变成了魁梧的肌肉猛汉——尽管后者与征服王的形象更加相符,但对比来看还是前者更符合大众的审美,看上去更加舒服。

“也就是说如果伊斯坎达尔不使用神性,就会变成她的样子吗?”露维娅问道。

“排除女性特征应该不会差太多。”慎二点头道,“虽然魔术上的影武者对于容貌相似度没有要求,但奥林匹亚丝这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想都不会留下破绽。的确,古代没有现代的发达科技,可神秘同样能让两人变得相似,Dr.哈特雷斯的‘降灵术’这样的粒子。另外,我还有一个猜测,伊斯坎达尔会是故意的。那个男人将臣子之间的羁绊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这样的人不可可能愿意让一个女人放弃人生,作为盾牌。外形的差距越大,被看破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就能顺势解除你影武者的身份——他大概从一开始就就不想你作为影武者吧。”

“那么,真的是这样吗?”哈特雷斯看向自己的从者。

“是啊,那个王一直都是这样。”

影武者发出了阴郁的声音,就像是沸腾的水被一层冰面封住。

“说要为我取名字,说让我当近卫或者魔术师,但我都拒绝了,所以我才,我才——”

流露出深沉情感的女战士顿住了,没有把话说下去,韦伯却没有放过她,借着慎二的猜测挥下了解体的最后一刀。

“你才不在‘王之军势’之中!”

“——闭嘴!”

女从者的脸上染上了愤怒,手中的利刃缠绕着沸腾的杀气和可怖的雷鸣斩了过来。

同一时间,黑色的暗影一闪而过,慎二手持“死神之镰”拦在韦伯身前。

镰刃与剑刃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

不,不是一声,而是很多声,因为剑与镰碰撞的次数太快太多,所以听上上去像是一声。

肉眼可见的冲击暴乱着,肆虐着,将车厢的地面蹂躏得千疮百孔。

“维尔维特教授,你继续说,有我在,她伤害不了你。”

罗蕾莱亚来到韦伯身边,随手挥动短鞭,将蔓延而来的冲击抵消。女王陛下或许没有战士之魂,却不会缺乏王者的器量。就算这段时间韦伯和敌对派系的巴鲁叶雷塔走得很近,她也绝不会坐视这个为时钟塔带来新风的教师受到伤害。

“多谢。”韦伯轻声说了句,接着大喊道,“王说过要为你取名字,是吧!既然那家伙这么说过,说明他肯定对你的境遇难以容忍!他不可能允许你像被当成工具一样没有名字!然而,你却拒绝了,是因为觉得那样的话就无法成为他的替身。没错,你毋庸置疑是那名为伊斯坎达尔的王者宝贵的忠臣之一。像你这样的忠臣却没有在王之军势中,那是因为——”

“王之军势”是伊斯坎达尔与臣子羁绊的升华,所有追随他,认可他的臣子都会响应召唤,来到他的身边。这是征服王最大的骄傲与王牌,韦伯和慎二都曾有幸目睹过这份威光。

按照影武者与王的关系,她应该在王的身边,离王最近的地方,但是将那片热砂大地牢牢印在心中的韦伯清楚地记得,王的身边没有她的身影。这一度让韦伯很是疑惑,现在他明白了。

“我让你闭嘴!——给我停下!”

第一句是单纯地对韦伯的怒喝,第二句则动用了特殊的神秘,针对将她的进路牢牢封锁的慎二。

这股神秘来源于影武者的眼睛,金银妖瞳!异色瞳本就是魔眼的经典特征,影武者也不例外。

漆黑的左眼如同黑洞,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碧蓝的右眼好似天空,带着无穷无尽,难以抗拒的压迫力。

当两者合二为一就会对目标进行强制命令。

強制的Noble Color,这就是影武者的魔眼。韦伯在登车的第二天傍晚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影武者用它控制住了格蕾,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股力量作用在了慎二的身上。

PS:整容,变性,P图,美妆欧洲当然也有,而且更早,不过没咱们玩得这么溜,玩出了这么多花样,玩出新高度。

第一百二十五章 辣手摔妹

慎二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失去动力似地站在原地。

金银妖瞳的强制力和令咒有些相似,命令越简单,目标越明确的命令强制力越强。影武者的“给我停下”就属于最简单、最命令。

来源于人类最初的感官,所有知觉中最重要的视与被视的力量升华为神秘,从金银妖瞳中放射,将慎二的身体束缚,不能前进,不能后退,被禁锢在原地。

高等级的魔眼就是这么强大,所以才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影武者使用魔眼的契机非常巧妙。在韦伯解析的最关键时刻,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暴怒、石乐志的时候,将命令混在怒骂之中,连吃过一次亏的格蕾和韦伯都没发觉,更不要说其他人。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影武者的剑离慎二的脖子只有不到三厘米。而周围的一众强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来不及出声示警。

剑越来越近。

0.1秒?

0.01秒?

又或者更短的时间,直剑在女从者全力的挥动下走过最后的距离,即将切开少年的脖子,进而斩下他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慎二的身体突然后仰,几乎是贴着剑锋躲开了致命一击。

影武者的一双异色瞳当时就是一缩,本能地想要停下,但是迟了。

为了确保杀死敌人,并在杀死敌人后第一时间讨伐那个可恶的小丑,这一剑她用上了全力。

影武者的目标一直都是韦伯,最讨厌的的也是韦伯。

抠门。

小心眼。

阴沉又乖僻。

早上起不来。

一天到晚捧着些发霉的书。明明老是低三下四的却又很傲慢。

顶着一张操劳命的脸,结果回头一看其实是最会添乱的。

只是第一眼看见韦伯,她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因为生前她或者说伊斯坎达尔的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是欧迈尼斯,曾经是伊斯坎达尔的秘书,和影武者打交道次数最多的人之一。

用她的话说——

“不爽。太让人不爽了。这样乖僻的脸光看欧迈尼斯就已经看烦了,结果到了这个时代居然还得接着看。”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作为王的影武者,她经常帮伊斯坎达尔处理政务,会见臣子,不会因为一时意气就怠慢人才。虽然讨厌,但如果韦伯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那么她也会认可他。

遗憾的是韦伯没有。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韦伯的表现非常糟糕,这让她感到非常愤怒。

“好歹也是追随他的人,还想着是个怎样的魔术师呢,结果居然是这么个废物。和欧迈尼斯比都还差得远呢。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虽说也没指望过能有阿蒙的神官和亚里士多德那样的智慧,但像这样没用的大脑还不如挖出来喂猴子。”

愤怒之下,她发动了对韦伯的攻击,现在也是一样。

不过是和王相处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地自称要追随王?狂妄也该有个限度啊,混蛋!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即使敌人占据数量上的优势,即使有罗蕾莱雅、间桐慎二这样的强者,甚至还有一个她自己都看不透的可怕存在,她也不惧。

她可是跟随最伟大的征服王经历过无数战役,踏平万国的战士,一路上杀死的强敌数都数不过来,又怎会惧怕这些和平年代的花朵。

这是一个从尸山骨海中走过的战士的自信,也是她的败因。

战争年代和和平年代的人确实不能比,前者是经历的风风雨雨远远超出后者的想象。然而,凡事总有例外,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么几个怪胎。战争年代也有被保护得太好,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小姐,和平年代也会出间桐慎二这种专门以从者、老怪物为敌,战斗经验丰富得不像话的奇葩。

强制力加身的刹那,慎二就找到了对抗的方式——用对魔力和意志力抵抗。对魔力足够强的从者可以抵抗令咒,意志力足够强的英雄也可以延缓令咒的作用,阿斯托尔福就是依靠对魔力和意志才在塞蕾尼凯的折磨下坚持了好几天,最终支撑到慎二的救援。

虽然慎二的对魔力不如有“破却宣言”的阿斯托尔福,但是踏入第三魔法领域,这几年一直在为爱尔奎特分担吸血冲动的他的意志力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停止只是短短的一瞬,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欺敌之策,为的就是影武者攻击落空,胸门大开的一刻。

手腕发力,手中的“死神之镰”脱手而出,撞中女战士的腹部。紧接着,慎二双手探出,一手扣住影武者的手臂,一手抓住她的腰带,将她重重按在地上,摔了个头晕眼花。

不给女战士恢复的时间,慎二就将她从地上抓起,反手砸在另一边的地上,接着再提,再摔,如此循环数次,直到听到女战士多次骨裂的声音,才像丢破布袋那样把她丢向站在对面的哈特雷斯。

哈特雷斯连忙闪到一边,过分英俊的脸上只剩下苦笑。

“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这样会让女孩子讨厌的。”

“她不是女孩,是战士。”慎二摇了摇头,“战士上了战场就只有生死胜败。就像她刚才用魔眼坑我,如果我没有对抗的方法,死了也是活该,她也是一样。”

当然,话虽如此,慎二还是偷偷瞄了眼身后的几名女性。

爱尔奎特依旧是没心没肺;罗蕾莱雅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化野菱理双手抱胸,若有所思;露维雅和菲奥蕾悄悄咬着耳朵,表情古怪,但没有厌恶的情绪;倒是伊薇特和奥尔加玛丽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是被吓到了。

关系最近的两个表示淡定,有一定交集的反应还行,没有关系的可以无视——嗯,看来没有留下不好的印象。什么,男性?那根本不重要。

至于被摔的影武者,她的反应充分说明了她是一个成熟的战士。她靠着墙壁,用剑支撑着站起身来,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是我大意了,技不如人,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用潘克拉辛——一旦抓住,就会破坏到底,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和真正的摔跤大师比,我还差得远。”慎二撞了下拳头。他定义大师的标准是喀戎和阿喀琉斯,和那两位神域级的高手比,他确实差得很远。

“对不起,Master,我输了。”

影武者又向哈特雷斯道歉,后者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错,是我执意要留在这里。”

慎二无视互相安慰的主从,侧头看向韦伯。

“你可以继续说了。”

韦伯也不推辞,点了下头,开口道:“你不在‘王之军势’中,是因为你拒绝了王的召唤,你憎恨‘王之军势’!”

PS:爱尔奎特:喔喔喔,很有趣的样子。

二爷:冷静啊,冷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态崩了

没有人会想到,伊斯坎达尔的影武者,和王命运与共,最亲信,最信赖的人会拒绝“王之军势”,会曾憎恨王人生中最大的骄傲。那等于否定,她效忠的王的生存方式乃至人生本身。

然而,这就是现实。即使是那位征服了无数英雄,也无法统合所有人的心灵与意志——或许生前可以,但死后,被圣杯赋予了现代与历史的种种知识后,就很难说了,尤其是伊斯坎达尔故去后所发生的一切。

回顾世界史,伊斯坎达尔的临终非常明了。

在大远征最终失败后,死于热病之前,那位王者竟然留下了“让最强者继承王位”的遗言。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但正是这样的遗言彻底断送了他奋斗一生的霸业。

为了成为最强者,为了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伊斯坎达尔的部下们疯狂了。有能力的将军们兵刃相向,失去儿子的奥林匹亚丝也不甘寂寞,领土面积在整个人类史中都能引以为傲的帝国瞬间分离崩析。曾经共同以世界尽头之海为目标的同伴们将那荒唐的异想天开那抛在脑后,展开了血流成河的死斗,连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在继续无穷无尽的斗争,史称“继业者战争”。

这场战争绵延了上百年,自以为有资格的继业者和他们的子孙几乎损失殆尽,最终那偌大的版图大半落入罗马之手。

伊斯坎达尔一生都活在梦中,而在梦的尽头居然是这样凄惨的结果。

影武者死时,伊斯坎达尔还没有死,所以并没有看见这么凄惨的结局,也不知道地球是圆的所以尽头之海并不存在。而在被圣杯赋予知识而现世之后,她的心态崩了,彻底崩了。

生前,她对征服王有多么忠诚,对那些战友们有多么信赖,现在她就有多么憎恨这一切。

“是,我是憎恨着王之军势!”

即使被慎二重创,连保持站立都困难,影武者依旧爆发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气势。

“憎恨那些毁了王所成就的一切的蠢货,也憎恨还妄图加入到那群蠢货中的家伙!还有教我魔术,想要操纵王的奥林匹亚丝!明明知道了结局,还和那群蠢货勾肩搭背的兄长也是!”

就算王能够承认,自己也无法承认。

就算王能够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

她那近乎异常的愤怒,是被多达数万的王的部下共同点燃的。不,可能还包括了原谅他们的王本身。

影武者的愤怒是如此的可怕,几乎可以化作实质,将整座车厢点燃。但就在这灼热的愤怒之中,韦伯突然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抖动双肩,无视由愤怒而来的压力,不合时宜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没,只是觉得很有他的风格。强迫数万名士兵进行那样的大远征,却依旧能与他们结下羁绊的王者,却把自己的影武者惹生气到不想搭理自己。那家伙果然老是棋差一招,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才能啊。”

在笑声地最后,韦伯低下了头,说了一声。

“谢谢。”

对着一直看不起他,一直想要杀死她的影武者。

“……唔,为、什么?”

“我一直在想。这十年里没有一天不在烦恼。就算想追寻‘那人’的背影前往那应该抵达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毕竟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庸才,根本没有成为英灵的器量。只有徒弟得到了成长,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各种才能展翅翱翔。”

如同在堆积一般,非常沉重,一路被压缩过来的十年。

而今,终于能被释放。

“但是,现在我能抬头挺胸地说了。不管在哪里重逢,毫无疑问我都能向他炫耀。不管念叨多少次他应该都会允许吧。如果我的理智不允许我像个复读机一样的话,那也可以稍微喝点酒。啊啊,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向你道谢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嗯?哦哦,就是这么一回事。”

韦伯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向你的爱将——向另一个你报了一箭之仇哟,这样对那家伙说的话,他一定也会捧腹大笑吧。”

“……”

所有人都沉默了。

听到他那大胆的发言,看到他那份在愤怒中毫不动摇的气魄,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

有一种人,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依旧能够爆发出摧残的光辉。有一种人,即使弱小,依旧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韦伯和那位王者应当再见,应当让那位王看到现在的他,那份固执得有些可笑,却更加让人敬佩风采。

影武者呆住了,像是被魔眼迷惑了一般。韦伯的宣言如同现代魔术师无法完成的大魔术,直击她的灵魂。

“你是想战胜我吗?”

回过神来后是愤怒再度被点燃,不是被愚蠢的王和愚蠢的部下,而是被韦伯本身,不与欧迈尼斯联系在一起的,韦伯本身。

“你以为这种程度的伤势就能战胜我吗?听好了,拥有战士之魂的少年和你们所有人,只要战士还没有倒下,她就会一直奋战下去!”

女战士用颤抖着的手举起剑,那姿态仿佛要撕裂天空。

不,她冲天而起的魔力已经撕裂了天空。

“不好!”

“休想!”

察觉到不妙的罗蕾莱雅和格蕾双双冲上,想要阻止疯狂的女战士,但是在她们移动之前,注入了大量魔力的剑已经挥了下来。

闪光将夜幕点亮,某种超乎常理的东西出现在虚空之中,推开空气,产生惊人的冲击波,向着下方的车厢,向着车厢中的人们袭来。

“风哟!”

罗蕾莱雅对着天空挥出短鞭。女王陛下的魔术回路在巴瑟梅罗近两千年积累的神秘增幅下,发出可怕的咆哮。

那是足以击毁城墙的真空魔术,即使放在神代,都是强者的证明。

然而这样强大的魔术却无法阻止来自天空的威胁,在击溃了冲击后,便被大量的落雷抵消。

密集的闪电从暗云中落下,在身着铠甲的女人身边冲撞着,祝福着。

在那闪电的中央,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伟业,信仰凝聚而成的结晶——宝具。

影武者的宝具是一辆战车,和伊斯坎达尔的“神威车轮”很像,是粗狂却经典的两匹拉战车,驰骋于战场的蹂躏的象征。

不过牵引战车的不是象征宙斯神力的神牛,而是两具骨龙。

当然,不是位于幻想种顶端的真龙、巨龙,而是龙的亚种,双足飞龙。起源于狄俄尼索斯信仰中的龙蛇崇拜,常被古希腊一代的魔女、魔术师所驱使。传说,美狄亚也曾以过这样的龙战车代步,师承奥林匹亚丝的影武者显然也很精通这样的术式。

从和战车与“神威车轮”一模一样的外观,不难推断女战车也曾以伊斯坎达尔的身份驾驭战车,驰骋战场。不过她不是宙斯之子,无法驱使与宙斯有渊源的神兽,只好以魔术代替驾驭战车。

尽管双足飞龙比真正的巨龙差得很远,却依旧是幻想种的一员,强大的象征。牵引战车的骨龙每一步都炸裂出闪电,迸发出可匹敌先前的落雷般的威力。普通的魔术师如果被落雷击中,只会化作一堆焦炭。即使是罗蕾莱雅,也不想尝试被落雷击中的滋味,不断挥出真空魔术与之抗衡。

虽然暂时没有让雷电落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雷霆仅仅是战车威能的一部分,战车最强的之处是在正面冲锋。

女战士飞身上车,对着哈特雷斯说道:

“原谅我,Master。这次现界我的本意是为您尽忠,但这样的挑衅我无法视而不见。”

“唉~唉。”

红发的魔术师夸张地叹了口气。

蓝色的西装迎着屋顶上呼啸的狂风飘扬,他的叹息也被吹散在黑暗之中。

“我就预料到事情可能会变成这样,所以早就阻止过你。现在也没办法了,幸好我也不是毫无准备,就让我们来尽情大闹一场吧!”

哈特雷斯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胸。

“反转吧,我的心脏。”

PS:罗蕾莱雅是二十七祖等级的强者,但这必须要建立在准备万全的状态。这次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没有携带巴瑟梅罗的各种秘宝,要对抗宝具压力还是太大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撕了它

“反转吧,我的心脏。”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也没有什么起伏,从哈特雷斯嘴里发出却变成了歌唱一般的旋律。

刹那之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仿佛世界倒转,让人忍不住想吐。

很快,违和感的源头被找到了,在列车前进的方向上,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不逊色双足飞龙的东西。

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发呆的爱尔奎特抽了抽鼻子,跃上相邻的车厢,举目远眺。

“新的吸血鬼的味道,有一点像阿纳修,但又不是——”

“不愧是真祖的公主殿下,隔了这么远都能分辨气息。”哈特雷斯稍稍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是被你们讨伐的阿纳修,是它的孩子或者说残影,一般被称作腑海林之子。对了,你们不觉得的之前的那只消失得有一点太轻易了吗?就算孩子比不上本体,但身为伟大的神秘之徒就那么简单地被消灭也太丢脸了。”

说话的时候列车依旧在前进,随着距离的拉近,阻挡在列车前方的存在变得越来越清晰,清晰得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那股不断膨胀的,令人反胃的力量。

那即是哈特雷斯所准备的后手,也是他“召唤英灵”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腑海林之子。哈特雷斯把它安排在了魔眼搜集列车的必经之路上,正是因为它和魔眼搜集列车的靠近,才形成了巨大的扭曲,从而联系上了位于远东的冬木大圣杯。

与腑海林本体不同,这片森林看不见黑与红,有的只是一片纯白,那是寒冰与霜雪的颜色,表明了它的进化方向。在韦伯遭遇袭击的第二天,列车与冰霜森林接触了,韦伯的第一挚友梅尔文也是在这个时候赶来的。方法和罗蕾莱亚一样,乘坐私人的直升飞机。不幸的是,飞行高度太低,、结果被森林捕获,险些被冻死,好在坠落地离列车不远,很快被发现,否则韦伯可能会“痛”失挚友。

由于格蕾等人的奋斗,列车成功离开,腑海林之子被消灭——不,应该说是以为被消灭了。

“我偷偷地回收了受伤的腑海林之子的核,也封印在虚数口袋里,然后刚刚在列车前进的方向上放了出来。虽然我不是虚数属性,但也能做到类似的事——作为这颗心脏的代价。”

哈特雷斯被妖精偷走了心脏,也从妖精那里获得了凌驾于魔术之上的特权,这也是面对一种强者依旧面不改色的资本。

“不管怎么说它都是顽强的死徒,伤得越重,就越是会寻求能用来填补的对手。”

话音未落,沉寂的森林中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被冰霜覆的森林改变了原有的形态,开始扩张。坚硬的树枝变得柔软,像是触手一般,外侧依旧是被冰层包裹着,但从树皮上能清楚地看出来,那如同血液一般鲜红的不断脉动着的东西,是受伤至极限状态的腑海林之子的全新的进化。

“和之前不一样,现在的腑海林之子可从来没有这么饥渴过。那么请问,这附近魔力最充沛的是什么呢。”

这还用问吗?就在脚下,众人所在的魔眼搜集列车。

哈特雷斯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下一秒,这份笑容便僵在脸上,因为慎二的一句话。

“没了腑海林,有它的孩子也算凑合,爱尔奎特,帮忙撕了它!”

“哦哦!终于轮到我出场啦。”

爱尔奎特对着蔓延而来的树枝伸了个懒腰,舒张的曲线无比的美好,从曲线之下透出的却是远远凌驾于人类的恐怖力量。

比人类都漂亮的双手随意一扯,离得最近的两根树枝便被撕成两断——真的撕,答应了要撕,就一定要撕,公主殿下,言而有信。

而这只是开始,以双手撕扯为起点,狂暴的力量向外蔓延,撕碎了与之相连的一切。

异变的树枝与树干,包括腑海林之子所处的大地都被力量波及,凹陷坍塌,沟壑纵横,唯有她踩着的列车头以及列车行进的轨道没有受到影响。

这充分说明了慎二对爱尔奎特的影响,曾经的爱尔奎特只会杀戮,从不顾及周围,为了杀死罗阿毁掉整片大地是她的标准操作。不过在遇见慎二,与人类社会有了新的接触后,她学会了收敛,学会了为他人着想。她不再肆无忌惮地挥洒力量,知道有意识地去控制,不伤害周围的人的东西。

即使如此,她依旧以压倒性的力量蹂躏着整片冰霜森林。列车上的乘客眼珠子纷纷瞪圆了双眼,或是大口吸着冷气,或者不断往外呼气,包括罗蕾莱亚和哈特雷斯在内。

对吸血鬼有所了解的都知道,死徒的源头是真祖,真祖很强。但很少有人见过真祖亲自出手,所以并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甚至在刚才,在女战士出现的时候,所表现出的神代魔术的力量与存在感让不少人一度认为真祖其实就那么回事,爱尔奎特就算强也有限。

然而现在,他们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影武者是地上的一座高楼,爱尔奎特却是海上的冰山,显露出来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如果将海水排开,又是另一番骇人的景象。

“神明——吗?”随同战车肆虐的落雷停了下来,影武者的金银妖瞳第一次失去了神采,嘴里喃喃自语。

因为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她比任何魔术师都清楚爱尔奎特的表现意味着什么。

身体力量是其次,神代从不缺少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力士,比如那位让无数战士崇拜的大英雄海格力斯。

关键是力量蔓延的方式。在她面前,物理规则被彻底颠覆,力的传播方向按照她的意志没有任何征兆地随意改变。在女战士的认知里这是只有神明才有的能力——权能。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慎二抽空把“死神之镰”还回格蕾手中,不无讽刺地说着,“爱尔奎特的诞生方式与最初的神明类似,只不过蓝本不同没有神性而已。如果是全盛状态,全力全开的爱尔奎特,恐怕连你们的神王宙斯都不是她的对手。”

没错,公主殿下就是这么强。不压制吸血冲动,没有被罗阿夺去力量,朱月,那可是能具现出月球砸下来的金字塔三层住户。神王宙斯嘛,只能在二层混混。

“这还不是全盛!!!”罗蕾莱亚终于维持不住女王的形象,强烈的挫败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人类的惊叹也好,挫败也罢,公主殿下都无动于衷。虽然逐渐明了人心,但她的本质终究不是人类,她在乎的只是某几个特定的个体,其他人在她眼中和小狗小猫没有区别,远没有将眼前的吸血种撕碎重要。

在等同于最高等级的权能“空想具现化”的推动下,爱尔奎特破格等级的筋力扩散到了腑海林之子的每一个角落,将这个被哈特雷斯誉为“伟大神秘”的吸血种彻底震碎,显露出最中央的,既像是蓝宝石,又像是植物果实一般的核心。那上面有着明显的伤痕,毫无疑问是格蕾一行之前的战果。

“唉,果然有瑕疵了。”慎二想到曾经送给罗蕾莱亚的战利品,惋惜地叹了口气,“嘛,总好过没有。爱尔奎特,控制下力量,把核心留给我,我有用处。”

“啊,哦!”已经跑到车头顶端的爱尔奎特停下攻势,右手对准裸露出的核心隔空一抓。

顿时一股无型的力量凭空出现,托着核心飞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影子突然出现,瞬间击中蓝色的核心,将它撞回原先的位置。

PS:之前说和斯卡哈互有胜负,是在压制八百年吸血冲动的前提下,不压制冲动,师匠胜算不大。宝石老头当年能赢,也是抑止力开挂,外加朱月不熟悉魔法被坑死了,真要明刀明枪的打,.O一个星球最强的设定,早就焊死了天花板。

PS2:而型月世界的终末“钢之大地”是星球完蛋,天花板被打开,各路怪物齐登场,地球种正面刚整个太阳系。虽然地球已经一塌糊涂,也不好过,两个被挡在外面进不来,进来的已经被宰掉一个(具体可以百度下型月目前的天花板武器噬星魔剑·斩击皇帝),另一个爱上人类差不多快叛变了,然后人类和人类亚种亚丽百种(变种人),目前型月逼格最高的舞台就在这里,当然世界观也是最惨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复苏的腑海林

距离魔眼搜集列车大约五公里,“机巧千金”继续着她的无双之路。

因为有了慎二的指点,她的无双效率有了显著的提升,以风卷残云地态势扫荡着残留着的腑海林。当然,其中也有腑海林失去“真红王座”,无法阻止起有效的反抗等因素。

“机巧千金”如此给力,躲在城堡内部的梅涟等人正好乐得清闲。

梅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茶具,悠哉悠哉地泡着红茶。

希耶尔则找了个房间,帮卡莲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外加系统性的治疗。

等到卡莲吃了药,沉沉睡去后,希耶尔才离开房间,返回梅涟所在的客厅。

“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保守估计十个小时。”

说着,梅涟抿了口茶,又为希耶尔倒上一杯。

“局长的命令是将阿纳修彻底消灭,既然阿纳修是腑海林本身,那就不能放跑一个。”

“不放跑一个?这可能吗?”

“理论上不可能。王座毁灭后,被它控制的吸血植物应该四散离开或者相互争斗,重新选出一个新的王。”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不去追你的公主殿下?”

“怕你向局长告状,局长最近比较闲,不能给她找到借口。”

梅涟回答得这么干脆,希耶尔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梅涟说得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只要他出一点问题,自己一定会告状,反过来也是一样。埋葬机关的成员大多都是这么个相处方式——死道友,不死贫道,把其他人推出去吸引局长的注意力,自己才能安全。

因此,梅涟必须把该做的事都做好,这样才能不给局长找茬的借口。

一人,一死徒就这么沉默地对坐了片刻,梅涟突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奇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希耶尔问。

“腑海林的抵抗力度突然加大了。”

“突然加大?”希耶尔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个状况确实不正常。整个腑海林可以看作一支军队,“真红王座”便是军队最高的,也是唯一的统帅。统帅一死,全军便会陷入混乱,这个时候趁胜追击,就能彻底将这只军队打崩。

目前的腑海林便是这种彻底被打崩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不可能组织起什么有力的抵抗,除非有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在?

“难道它们已经决定了出了新的‘王座’?或者‘真红王座’根本没有被毁灭”

“不像。如果有新的‘王座’诞生,我应该能感觉到。如果‘真红王座’还在,也不会只有这种程度的抵抗——我再想办法观察一下。”

说完,梅涟闭上眼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如同一个木偶。好在,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他又睁开眼睛。

“抵抗力度加大只是其次,已经停下的森林又再次开始移动,向着公主殿下所在的方向。”

王座被慎二炸飞,腑海林便停止移动,准确的说是集群化的定向移动,现在又再开,方向还是爱尔奎特所在的位置,只能说明一件事。

“我想我猜道原因了,‘真红王座’虽然被炸碎,但只是陷入濒死,没有彻底死亡。我们这个级别的吸血种恢复力都很强,只要有大量的生命力,很快就能恢复,现在‘王座’应该已经恢复了一定的力量。”

濒死,所以无法控制军队。恢复力量后,也恢复了对眷属的控制。腑海林重归集群化移动,正是王座在召唤军队。

听到这个分析,希耶尔的内心是崩溃的。

“那个笨蛋,犯一次错就算了,第二次接着来?那个叫间桐慎二的家伙也是,明知道她是个笨蛋,怎么也跟着犯傻——莫非笨蛋还会传染?”

骂了几句,心情平静不少,希耶尔扣住几枚黑键,开口道。

“梅涟,放我下去。”

“这个时候?你想干什么?”

梅涟不解。希耶尔没有广域压制能力,她个人的力量对于这种大规模战争构不成多少影响,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希耶尔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的不足,解释道。

“那个叫间桐慎二的家伙不像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人,我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濒死的‘王座’躲开了她们的探知,我去做个调查。”

梅涟思考片刻,点头道:“有道理,这确实是你的强项,而且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派一匹飞行魔兽给你,从天上走更快,你的魔力也能得到有效的补充。”

“可你之前——?”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而且不这样怎么能见识到骑士阁下的力量呢?呵呵,那种夸张的爆炸,布拉德那个头脑不好的家伙应该会很头疼吧。”

“白骑士”布拉德,死徒二十七祖第八席,“黑色姬君”爱尔特璐琪的护卫骑士,统帅幽灵船团的团长,持有固有结界‘幽灵行军’,和腑海林一样擅长大规模作战。慎二的这种针对性爆炸打击,正是这种战法的克星。

“别笑了,你养的鸟在哪里?我想尽快出发。”

听到梅涟愉悦的笑声,希耶尔一边催促,一边忍不住暗暗腹诽——果然,这家伙还是偷懒了,一定要写在报告里。

“你去左肩的瞭望台,我让它在那里等你。”

“好。”

说完,希耶尔起身离开客厅,自始至终都没碰那杯红茶。

梅涟也不在意,顺手端起,一瘸一拐地走向卡莲所在的房间。

“为防万一,还是再多做一点准备吧。”

……

同一时间,位于腑海林外围的Clone大队成员也发现了森林的异动。

“我们……怎么办?”

一名新加入不久的成员问老队员,这次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原本接到的命令只是观察记录。

到刚才为止一直都很顺利,他和队友们还顺带解决了几棵落单的吸血植物,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老队员的经验明显丰富很多,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同伴,转身就跑。

“不怎么办,撤,撤到安全的地方!这不是我们能应付的敌人。选择正确的对手和作战方式是前任大队长留下的守则。”

“呃,然后呢?”

“然后向女王汇报,别忘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观察。”

说话之间,老队员已经取出了专用的卫星通讯装置。

“报告女王,阿纳修有异动,具体——”

还没说完,通讯器的另一头已经传来了充满威严的声音。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直接乘坐直升机离开,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处理。”

奔跑中的Clone大队成员面面相觑。

女王陛下是怎么知道的?这里离女王的所在地少说有三公里。

他说的我们中的“们”又是指谁?还有谁在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食子

罗蕾莱雅是怎么知道的?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复苏的腑海林核心就在她的眼前。

等等,腑海林的核心?不是腑海林之子的核心吗?腑海林又是从那里来的?

这就要那一道突然出现的红影说起。

那道红影出现得非常突然,飞行得速度也非常快,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把腑海林之子的核心撞回原位之后,爱尔奎特才发出一声惊叫。

“啊,那是——”

“FXXK,真红果实!”

慎二也是同样的表情,并毫无形象地爆了粗口。

没错,那道红影的正体正是腑海林真正的核心,王座的至高象征,凝聚了无数血肉精华而成的“真红果实”。之前因为爆炸当量过大,王座被炸成渣,之后也没感觉到真红果实的存在,两人都以为果实已经毁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这玩意居然没被炸碎?还正好出现在这里?——不好!爱尔奎特,快毁掉它!”

此时,“真红果实”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它,好似心脏一般的果实之上伸出了密密麻麻,如同血管状的线条插入身边的蓝色晶体中,在眨眼间将里面涌动的红色液体抽空。

吸收了红色液体的“真红果实”变得更加鲜艳,而蓝色的晶体则向是耗尽了所有的能源,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和色彩。

“这是……在吞噬吗?吞噬自己的孩子?”格蕾面色苍白,捂住嘴巴。

之前“腑海林之子”出现的时候,韦伯顺手给他上了一课。知道“腑海林之子”是从“真红果实”的滴下的液滴中诞生,“腑海林之子”也是由此而来,腑海林的孩子。

母亲吞噬自己的孩子,再冷血的魔术师族群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眼前的一幕实在是颠覆了格蕾的认知。

与她的表现相反,哈特雷斯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分析。

“种子来源于果实分泌的液体,与果实的本质相同,在受伤饥饿的时候,是最好的补品。说是孩子,其实应该是分体更为贴切。吃饱了增殖,饿了吞噬分体——如果利用这样的方式,是不是能人工制造出更多……”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爱尔奎特出手了。不再用复杂的方式控制力量,而是直接屈指成爪,熟练而迅速地拉出五道隔空斩击。

然而,吞噬了孩子的“真红果实”早已不是先前的光杆司令,伴随着“血管”扎入大地,“腑海林之子”的身体也落入了它的支配,化作新的王座。被撕碎的森林重新整合,枝杈纵横,拦住了爱尔奎特的斩击。

等爱尔奎特挥出第二击之时,“真红果实”已经随同根须一切,躲入层层保护的冰层之下。

不,不止是冰层,还是有大地以及不同种类的吸血植物。腑海林本从食物中获取信息,以此为蓝本进化的能力。

“腑海林之子”前身进化出的冰霜环境,腑海林本体八百年的进化出的黑色森林,王座自身的真红,以及前不久刚刚吞噬的高位幻想种之一的“大陆之王”,都被具现作为唯一核心的“真红果实”记录,并用最快的速度向着整个森林扩散。

一开始,爱尔奎特还能大片大片撕碎冰霜与树木,很快,新生的“王座”便适应了这种方式,不仅以不断膨胀的方式抵挡斩击,甚至还有余力反击。

“姆——!慎二,还有其他人,你们躲远点,我要认真了。”

攻击受阻的公主殿下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红色的眼眸彻底转化为金色。精致地嘴唇边龇除了尖牙,十指的尖端长出了锋锐的尖刺。

这才是爱尔奎特真正的战斗状态,八百年前,她正是以这样的姿态,独自一人屠戮了无数的死徒和堕落真祖。一旦进入这样的状态,她就会解放所有的力量,将周围的一切都毁灭。

慎二曾见过两次这样的爱尔奎特。

第一次,是窥视她的记忆,那一次,她杀光了“千年城”所有的真祖。

第二次,是在阿尔蒂拉的石室内,那一次,她和游星的尖兵打得难解难分。

每一次,都是天崩地裂的可怕场景。

当即大喊道:

“所有人都有,用最快速度离开,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刚一说完,就见一众魔术师们面色惨白。

韦伯苦笑道:“怎么跑,与‘大源’的联系被切断了,连使用魔术都困难。”

“忘了这里已经是腑海林的范围——”

听他这么一说,慎二这才想起来,腑海林一族的特性——吞噬魔力。因为存在规模和生命位格,腑海林一族会自动从大源中抽取魔力,抽取的效率远远高于人类,这导致了魔术师与“大源”联系的减弱。

“腑海林之子”还好,只会减弱百分之三十到五十,腑海林本体则将“大源”的占用率提高到百分之百,完全断绝了魔术师与“大源”的联系,连“魔眼搜集列车”与灵脉之间的联系也是——列车正是从灵脉中汲取动力,制作轨道,在全欧洲巡回。果实出现的一刻,列车便失去了动力,停了下来。

不巧,在场的大多都是魔术师,强如罗蕾莱雅,在这里也只能使用一些简单的魔术,一身实力直接损失过半。其他人更不用说,露维娅这样依靠宝石魔术,且体魄强健的还好一些,奥尔加玛丽、韦伯基本等于废人,能发挥出的力量还不如小世界里存放的军火。

“——等等,那为什么我没受到影响。”

逐步解放力量的爱尔奎特回答道:

“因为我的血在给你提供魔力。”

爱尔奎特是自然化身,拥有无限的寿命和精力,她的血包含了这份力量,只要一滴就能诞生出足以被普通魔术师称为“伟大神秘”的强力死徒。

某种意义上说,爱尔奎特可以等同于实体化,会移动的大源。喝了她的血的慎二,等同在体内开辟了一条无法切断,直连“大源”的通道,可以随时提取魔力。哪怕地球的“大源”完全枯竭,只要爱尔奎特还在一天,慎二的魔力源就不会断绝。

想通了这一点,慎二将目光投向列的三名工作人员,代理经理、罗丹车掌和蕾安卓。他们不是魔术师,而是依附于死徒的存在,不一定会受到“大源”切断的影响。

“三位,你们想办法带上四个人,剩下的人交给我、女王陛下还有格蕾。”

PS:差不多了,大概还有十天多一点,二十几章的样子二爷就能回冬木,开始第五次圣杯战争。这次应该会比较热闹吧,就是不知道这么多人奸少能不能驾驭得住,稍稍有点担心。

第一百三十章 萝洁安之名

车上的人,除去明确为敌的哈特雷斯和他的从者伊斯坎达尔的影舞者以及留在原地和腑海林开战的爱尔奎特,一共有十六人。

分别是罗蕾莱雅、慎二、韦伯、格蕾、梅尔文、露维娅、考列斯、菲奥蕾、化野菱理、伊薇特、奥尔加玛丽、让马里奥、卡拉帕以及列车上的三名工作人员。

其中拥有相对较强的力量和机动性的有慎二、罗蕾莱雅、格蕾,他们可以带六个人,剩下的四个如果能由列车方带走,正好一个不拉,堪称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然而,代理经理并没有回答慎二的问题,而是问道:

“如果我们离开,列车会怎样?”

“呃,应该会被交战的余波毁灭吧。”

慎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虽然列车不是被他砸的,但还是因他而毁。自己和橙子难道真是移动灾害,走到哪里,破坏到那里?

听到这个回答,代理经理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三人一起摇头。

“很抱歉,贵宾,我们不能答应。”

“让这趟列车继续受伤,是萝洁安之耻,亦即是我等经理之耻。”

“我等受主人托付,掌管列车,誓与列车共存亡!”

这份意志是如此的坚定,这份思念又是如此的决绝。不需要开启魔法收束思念,慎二都能感受到这股强烈的情感。在这股情感面前,他根本开不了口。

当然,他开不了口,有人能,是罗蕾莱雅。

“不要犯傻了,列车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下来才有希望。”

“我主的托付高于一切。”

代理经理无动于衷的态度,让罗蕾莱雅一阵皱眉。

“你——”

“不要说了,再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慎二叹了口气,对着女王陛下摇了摇头。

代理经理投来感激地一瞥:“罗丹,蕾安卓,去驾驶室,开启‘魔眼大投射’!请各位速速离去,我等会赌上一切,抗争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让萝洁安之名蒙羞。”

“了解了。谨遵代理经理的指示。”

“我等必不让萝洁安之名蒙羞!”

两人躬身行礼,或是干瘪,或是美艳的身上充斥着视死如归的气魄,让人动容。

这时,一个全新的声音响了起来。

“物质上的得失不会让萝洁安之名蒙羞,失去你们这样优秀的部下才会。”

听到这个声音,代理经理、罗丹车掌以及蕾安卓身体同时一颤,脸上透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主……人?萝洁安主人?”

“呵呵,你们做得很好,有你们这样的部下,我很高兴。”

新出现的声音带着慵懒,听上去没什么精神,仔细倾听却又带着与众不同的赞许。不知不觉间,众人的心中浮现出一个躺在床上笑着打哈欠的女人形象。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真实如何除了那三人,列车里无人知晓,因为发出声音的不是真人,而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奇怪的东西。

浅色的,冰凉的,看上去像是蜥蜴又像是蛇的皮组成的类似于人形的东西——只有一张皮,里面空空如也。

虽然只有一张皮,代理经理等三人依旧条件反射般弯下膝盖,本能地想要行跪拜之礼,但被人形阻止。

“停,不必行礼,这是用那个家伙的蜕皮制作的使魔,对着这个行礼总觉得怪怪的。”

“是你说急需制造使魔的材料,我才给了你我蜕下的皮,现在居然说这样的话,早知道就不给你了。”

人形对应嘴吧的位置传出了另一个声音,不同的语气,类似的慵懒。

“你这醉鬼,不要乱插话,到旁边喝酒去。等我这边安排好了,你要厮杀还是要拼酒都可以。”

“可是,你带过来的酒已经喝完了。”

“这么快?你这水怪是直接用身体吸收的吗?没了就再忍耐一会儿,不行我们换地方,到我的城堡里喝个够,你这个只有蜕皮的城堡我真是受够了。”

“喔喔,就等你这句话。喝完了,再痛快打一架,这次一定要挖下你珍藏的那几颗魔眼。”

“哼,在那之前,我会先切下你的尾巴!”

人形中的声音不断切换,充满抱怨和调侃意味的对话中透出的却是让不少人,尤其是让罗蕾莱雅皱眉的信息。

制作人形,派来传话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列车真正的主人,二十七祖之一的莉塔·萝洁安,与正和爱尔奎特战斗的腑海林同等级的存在。

另一个声音,和萝洁安斗嘴的,应当是和她的好姬友,同属二十七祖之一的“水魔”斯密蕾,情报中会蜕皮的也就只有这位奇特的变异死徒了,爱喝酒,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醉酒状态也是她的标准特征。

斯密蕾的奇特之处除了她拥有和爱尔奎特同种的“空想具现化”,还有一点——她是栖息于水中的水生死徒。

传说中吸血鬼不能越过流水,所以江川河海对他们而言是无法跨越的界线。而斯密蕾则克服了这一点,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难以在陆地上活动。整个人也逐渐向水生种发展,会像蛇一样蜕皮。以魔术角度看,这些皮全是最顶级的素材,随便流出一张都会引起一阵热潮,然而斯密蕾却只是把皮堆在自己的城堡里,从不外流。

现在因为萝洁安一句缺材料,主动贡献出来,正常来说这是关系极为密切的象征,但这样的两人却依旧说着要从对方身上切下点什么的话,分不清是关系好还是不好,果然这这些古老的死徒都是奇葩,每个都是扭曲的存在。

就在两名女性死徒斗嘴的时候,车头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屹立在车头前方的墙壁轰然倒塌——这是爱尔奎特为了慎二等人争取撤退的时间所制作的防线,防守终究不是公主殿下的强项,能想出这样的方式已经很努力了。

纯白的吸血姬不满地撇撇嘴,在倒塌的墙壁附近做出一道真空断层,将前伸的植被层统统搅碎。同时,也没忘了提醒。

“不想死就快走,我快挡不住了。”

只是“挡”不住,不是打不过。

从诞生起,她就没考虑过防守的问题,她擅长的永远在还有进攻,进攻,进攻。真祖自带的超强恢复力让她不惧和任何人以伤换伤,与其防守浪费时间,不如全部用来进攻更有效率,反正很快就会恢复。

如果不是受了慎二的影响,顾虑人类的存在,她早就一发陨石砸下来,将整片森林都砸扁,再在废墟上寻找“真红果实”——这一次,她绝不会再给它复活的机会。

PS:越写越想骂蘑菇,我的《月姬》重制版呢?我的《月姬2》呢?我还想看但丁的小号出手,我还想看“白翼公”被怼,我还想看罗蕾莱雅吃瘪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是你逼我的

听到爱尔奎特催促,莉塔和斯密蕾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斯密蕾不再说话,莉塔则咳嗽两声说道:

“听公主殿下的,全员撤退。列车毁了可以再建,你们死了,想要再找这么出色的部下很麻烦的。”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露出激动之色。生命保住了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是来自主人的最高认可。

站在最边缘的罗丹车掌看了眼翻开的车厢,以及其中陈列的一排排魔眼,有些纠结地叹了口气:“主人,这些千辛万苦收集来的‘魔眼’就这么舍弃了么?”

“确实很可惜,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是几十年的积累。”

莉塔跟着叹了口气,她以艺术家自称,而她收集的艺术品正是魔眼,那么多精美的艺术品即将会面,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和魔眼比起来,还是你们更重要,就当是被斯密蕾抢走了。”

“喂,你这不讲理的女人,明明不是我抢走的,是阿纳修!”斯密蕾抗议道。

“可阿纳修马上就要被公主殿下讨伐了,我想找它寻仇都不可能,还不如记在你——等等,有了,我想到了。”:

莉塔·萝洁安慵懒的声音顿时一变,仿佛是注入了名为兴趣的激情。

“反正都是要失去,不如送人好了,那边的那个小男生,是叫间,间,间桐慎二,对,间桐慎二,和那个女人一样,日本人的名字真拗口。列车和‘万魔眼球库’送你了,从现在开始它们就是你的所有物,要怎么处置都随便你。哦呵呵呵呵,能想到这个主意的本小姐真是天才。”

“咦咦咦咦——!!!”

慎二怎么都没想到,莉塔会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他人包括莉塔的部下在内也是类似的反应,见过思维跳跃的,没见过这么跳跃的。

因为注定保不住,所以先送人,这样不是自己的就不心疼——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呃,那个感谢萝洁安小姐的馈赠,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

“这个简单,被阿纳修吞掉作为养料,或者被你所守护的公主殿下砸烂。嘛,如果你成功守护住列车,那你就赚大了。”

听到慎二的疑问,萝洁安兴致勃勃地出起了主意。

“车上的‘万魔眼球库’里有数百组魔眼,类型千奇百怪,这在你们魔术师的世界是最保值的硬通货之一,随便拿出一枚都能换到成百上千万美金或者等值的材料。你不是被那个麻烦的女人缠上了吗?有了这些,你养她几百年都没为题。”

那个女人,那个麻烦的女人指的当然就是橙子,考虑到莉塔和斯密蕾相爱相杀的历史,估计和橙子也是类似的关系。

慎二一度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抖M,越揍她越开心,越给她造成损伤,关系就越近。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的是另一番话。

“唔……说是这么说,但列车最重要的技术,魔眼摘除和移植我都不会。没有这点保障,会有多少客人愿意上门谁也不知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不会,那个女人会——她在这方面就是个怪物。我只告诉她一点点基础,她改造出了‘积重魔眼’,现在还不知道研究出了什么夸张的技术。”

莉塔一边抱怨,一边若无其事地爆着橙子的黑历史。

“就算不拿来卖,用来当做武器也很不错。列车的车头装有我设计制作的超级武器‘魔眼大投射’,能够将魔眼作为一次性消费品,发挥出百倍的威力。因为这个能力,斯密蕾蜕了不知道多少次皮,哦呵呵呵呵呵——那个女人跟我要了好多次,我都没给,现在便宜你了。”

“那也得先保住列车。”慎二苦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有风险才有收获嘛。”莉塔不怀好意地笑着,“对了,我要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如果你失败了,就等着被她烦死吧。斯密蕾,你替我看一会儿,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接着又是一串“哦呵呵呵呵”的夸张笑声,听得慎二很想一发精神爆炸炸过去——这个女神经病!和她相比,橙子的性格真是好太多了。

这时,爱尔奎特再次催促:“呐呐,慎二,还没好吗?”

或许是饿坏了,又或许是猎物反抗的力度并不大,真红,不,是“冰封王座”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爱尔奎特拉起的三面防护墙全部报废,已经有部分纸条攀上了车头。

慎二看看失去声息的人形,又看看周围的无数魔眼,心中飞速转过无数念头。

平心而论,一个被打到半残,不得靠吞噬自己的孩子恢复的光杆王座,他还真没放在眼里。有令咒,有真祖之血供魔,就算核心恢复力再强,再能跑,再能藏,真想灭还是能灭掉,无非是暴露底牌的多少——而这,恰恰是慎二担心的。

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一旦暴露,就算罗蕾莱雅铁了心的要护他,都不一定挡得住各种贪婪的目光。她终究只是时钟塔的女王,不是魔术协会的女王,更不是神秘世界的主宰。所以,慎二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实力,即使是和影武者对敌,说要全力出手,也只局限于能够体术、魔术以及能够暴露诸如金刚左臂,概念摘出之类的能力。

可要保住列车,这些能力远远不够,列车的体积又注定了不能把它收入“小世界”之内。如果列车仍在萝洁安名下,哪怕是橙子的好姬友,他也不会冒着被无数人盯上的风险全力全开。

但现在不同,萝洁安把列车送给了自己,这可是巴瑟梅罗和特兰贝利奥都想觊觎多年的超级大蛋糕。有了这个,间桐家可以瞬间从一个普通的魔术师家族一跃成为顶级豪门。

马克思的《资本论》里有这样一句话:“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不仅是资本家,这句话几乎可以适用于任何一种场合——风险和利益的衡量,是从古至今,永不过时的话题。

如果说之前的利益只有百分之五都不到,不值得慎二冒险,那么现在的利润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也许莉塔·萝洁安只是兴之所至,但慎二真的很难拒绝这个诱惑。

伴随着最后一块砝码的压上,心中的天平彻底向一方倾斜,随后,天平敛去,心中只剩下一句话——没办法,这是你逼我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逼我装逼!

没办法,这是你逼我的——

刹那间,慎二有了决定。

下一刹那,他的身形从原地消失,来到被动防守得有些不耐烦的公主殿下身边。

双手挥动,洒出两道太阳之炎将攀附在列车头,不断收紧的冰霜枝条烧成灰烬。

——逼我装逼!

“慎二?”不断做出真空断层的公主殿下歪了歪头,茫然地叫了一声。

慎二无奈地耸了下肩:“我改主意了,不走了。”

“好啊,好啊,有你帮我,我可以更快地把它拆掉。”

爱尔奎特连连点头,慎二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走,你走。”

“我走?为什么?”爱尔奎特又茫然了,“慎二你要一个人对付它吗?你之前——”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可谁让莉塔·萝洁安把你脚下这辆列车都送我了?从现在起,我也是有车一族了,还是魔眼搜集列车!”

听到慎二这么说,爱尔奎特的金色魔眼变得更亮了。

“你说,这辆车以后就是我们的东西了?”

“没错,以后我们可以开车出行,想去哪去哪。”

列车以魔力驱动,以灵脉为轨道,有爱尔奎特这个移动“大源”在,真的是去哪里都行。

“呜姆,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让它坏掉。”公主殿下很认真地说道。

“所以,这边交给我,你带着车先走,这里只有你有能力把车搬走——至少要保住车头和第一节车厢‘万魔眼球库’!”

“OK,包在我身上,要搬到哪里?”

“不用太远,注意不要离开王座的影响范围。”

慎二说着回头看了眼下方的哈特雷斯和影武者。由于“冰封王座”的压制,哈特雷斯只能靠自己来为从者供魔,影武者获得的魔力量大幅减弱,甚至无法维持战车,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勉力支撑。

可一旦离开了王座的压制范围,影武者很快就能恢复成那个驾驭战车冲锋陷阵的强大战士。虽说对爱尔奎特够不成威胁,但她一心要跑或者要杀人,爱尔奎特未必能拦得住——还是那句话,公主殿下除了进攻和恢复,其他方面经验少得可怜,思维方式又简单,随时可能遭到哈特雷斯的智商压制。

最好的方式就是停在王座影响范围内,保持爱尔奎特的绝对压制力。同时也可以作为诱饵,防止王座离开寻找其他的猎物。

这一番考虑,爱尔奎特当然不知道,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反正慎二让她这么做,她就做。

只见爱尔奎特跳下车头,随手一挥,切碎了挡路的枝条。而后,她跑到车头下方,用力一抬,整个车头猛然一震,竟然被她举了起来。

“呀吼,魔眼搜集列车出发!”

在公主殿下元气满满的声音中,列车头一百八十度转弯,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人力,不,真祖力驱动。

因为驱动方式过于野蛮粗暴,车上的乘客瞬间东倒西歪,惊叫一片,好几个差点飞出去,吓得慎二连忙提醒:“慢点,慢点,别拉坏了。”

他说让爱尔奎特把车带走是指用空想具现化操纵重力让车浮空,没想到爱尔奎特直接用蛮力驱动。不过他能做的只有提醒两声,爱尔奎特离开,用来防御的真空断层也消失了,“冰封王座”的压力全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此时,爱尔奎特还未走远,毕竟是拖着一辆列车在前进,即便公主殿下拥有EX等级的筋力,也难以跑出高速。

如果不能有效遏制“冰封王座”的进击,列车依旧逃不了覆灭的命运,必须阻止它!

这么想着的慎二打开了自己的魔术回路,从真祖之血庞大的生命力中榨取魔力,播撒“太阳之炎”。然而,“太阳之炎”终究只是“不灭之刃”的一部分力量,无法烧毁一大片高位神秘的森林,还进化出了寒冰力量的幻想种吸血植物。

很快,“冰封王座”的寒冰之力便压倒了慎二的“太阳之炎”,一小部分纸条缠向慎二的身体,更多的是向着身后的魔眼搜集列车追去,那边才是储存了更多魔力的补品。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么?”

慎二拔出绑在右臂上,用来遮挡令咒的“神枪弓刀”,迅速将逼近的枝条斩落。

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卢恩魔术?不行,没有时间准备。

真·幻想崩坏?不行,这玩意和爱尔奎特的“空想具现化”一样,很难控制范围,要是炸毁了列车那就亏大了。

宝具的话,一部分被借出去,不在身边,留在身边的都被炸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天马贝卡萨斯和弗拉德·三世留下的穿刺椽桩。

贝卡萨斯虽然生命规格不逊“冰封王座”,但血肉生物和吸血植物相性不好,暴露出来影响也太大。

钢铁椽桩对吸血植物倒是相性不错,但这里是爱尔兰和不列颠的边境,不是罗马尼亚,没有本土加成,椽桩的范围强度和范围都不够——算了,总好过没有,能迟缓一会儿也是好的,等爱尔奎特跑的再远一点,我就一炸弹炸死这些破枝烂叶!

头脑中的分析一长串,实际上连一秒钟都不到。慎二挥动弓刀,再打出一道太阳之炎,随后手按大地,轻喝一声:“Kazikli Bey(血染的王鬼)!”

顿时,视野之中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椽桩,从大地之下,从树木之中,横的竖的斜的,交错纵横,如同一道道铁栅栏,从根系到枝干挡住了森林的蔓延。

作为椽桩起点的少年微微点头,

很好,但还不够,必须要更多的椽桩,更广的范围。

魔力输出,宝具解放,延伸,延伸,延伸到视野的尽头,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最好能将整个森林都封锁。

不过,慎二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视线的尽头已经是极限,就像是现在这样,接下来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不,等等——还在延伸,椽桩还在延伸,在感知之中,超出视线的范围。

难道说,意识延伸,很快,慎二的身后,视觉的死角里也冒出了椽桩,而且随着魔力的输出,椽桩的规模还在不断提升。

这,这不是“血染的王鬼”,这是“极刑王”,罗马尼亚最伟大的英雄弗拉德·三世人生的极致体现!

PS:奸少对公主的描写绝不是黑,而是事实如此,如果不是这么缺乏经验以及头脑简单,她也不会明知状态极差还去找罗阿麻烦,几乎被罗阿杀掉,逼得志贵烧脑赌命。明明当时小镇上的力量集合起来,足够灭掉罗阿。(秋叶、希耶尔、志贵、公主四人联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牛逼大发了

没错,这是“极刑王”。

弗拉德·三世在罗马尼亚本土,以英雄侧面将“串刺公”的威名升华到极限的产物,最大范围一公里,最大数量两万根的超大规模对军宝具!

不过这需要在罗马尼亚本土,有着大地与灵脉本身的加持,以及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民众对于这名本国史上最伟大的英雄根深蒂固的信仰才能有如此升华。

但现在,两大条件都不满足,到底是怎么打破信仰和大地的限制?

一边将椽桩向外铺开,一边分出一缕意念扫描全身,试图找出原因。

附近的土地和灵脉依旧处于“冰封王座”的支配下,没有为自己提供支援,自己的支援只有一个——体内与金苹果之力混合的真祖之血,力量性质和曾经去过的千界树一族的领地极为相似。

难,难道说——

真祖是自然的化身,真祖之血便是自然生命力的化身,可以视作“大源”。金苹果与大地女神相关的神物,蕴藏有大地的力量,两者结合等同于灵脉。

爱尔奎特的居城“千年城”在罗马尼亚境内,占据最大的灵脉节点,说是罗马尼亚灵脉最中心也不为过。或许是爱尔奎特在漫长的沉睡中吸纳了灵脉的力量,又或许是爱尔奎特无意识地影响了灵脉,更夸张一点,爱尔奎特本就是从罗马尼亚的大地中诞生——无论是哪一种,爱尔奎特都和罗马尼亚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份联系经过金苹果的强化,发挥出罗马尼亚本土的效果也不是不可能,好比罗马尼亚驻外使馆。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虽然大部分都是推测,虽然没有证据,但慎二的内心告诉他,这份由数个巧合所叠加而来的结果就是正确答案。托它的福,这件离开罗马尼亚就变成鸡肋的宝具终于恢复本来的面目,一跃成为所有宝具中最实用的一个。

最后的短板补上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攻击范围不够了!

满心雀跃的慎二再度呼喊宝具的真名:

“Kazikli Bey(极刑王)!”

同样的发音,不同的威力。

宝具的等级虽然只差一级,强度却是天差地别,那是从人到非人的质变,是普通从者迈向顶级的阶梯。

战场上的局势再次被改变。

之前是一人对抗一片森林,而现在是森林对森林。

吸血森林对钢铁森林。

混合了冰霜的红色森林固然恐怖,但铺满大地,一片漆黑的钢铁森林更加具有压迫感。

慎二站立在钢铁森林的中央,由十多根椽桩搭建而成的平台上,双手张开,原本就被黑色覆盖的大地变得更加深邃。

一层层椽桩如同一排排锋利地长矛,毫不留情地穿过冰霜,狠狠刺入吸血森林的每一根枝干,每一处爪牙,每一根触角!

一旦刺入,便就此钉牢,绝不放松,不给森林丝毫恢复的机会。

被串刺的森林没有就此死去,而是长出了新的枝干,新的枝条,这是它最强大的地方,也是植物通用的特性,极为强大的生命力。

然而,这些新生的枝杈刚刚伸出,钢铁森林也随之发生变化。椽桩之上再生椽桩,继续新一轮的串刺,仿佛是在竞争一般。

不止如此,椽桩的操控者并不满足现状,张开的双手猛然上扬。

先前为了测试,而放置在身后的椽桩破土而出,齐齐飞上天空,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度后分散落下,自上而下地钉入王座最活跃的几个节点,越是活跃的节点落下的椽桩就越多。

一波落下,立刻有新的椽桩破土而出,或是直接穿刺,或是飞上高空,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从各个方向对“冰封王座”进行串刺。比在突入腑海林过程中遭受的打击更加密集,更加猛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这仅仅是利息,更重要的本金,要拿“冰封王座”的生命来偿还!

如此声势浩大的交锋已经不能用战斗来形容,这是战争,只存在与神话传说中非的可怕战争。那种各自支配了强大的力量,相互碰撞的神奇景象,那种高等级神秘之间互相侵轧的梦幻场面,震撼了每一位旁观者的心,那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生活在神秘衰退的现代的魔术师们从未见过壮观景象。

“不,不可能!”露维雅不由自主地瞪圆双眼,淑女形象荡然无存。

“那种东西,不是魔术!!!”奥尔加玛丽死死咬住嘴唇,她从小要强,自认为站在魔术乃至神秘世界的尖端,但眼前的一幕依旧超出了她的想象。

“好强,太可怕了……”考列斯浑身颤抖,在场的人中他经历的事情最少,因此格外震撼。那种反应,与是韦伯第一次见识从者大战时一样。

“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就连法政科出身,见惯了各种怪物的化野菱理也失去了平日的从容。

其他人的反应大多相似,或是震惊,或是恐惧,又或是大脑一片空白,差别无非是程度深浅。

不了解慎二的反应大一些,了解的反应小一些,韦伯、格蕾、罗蕾莱雅、爱尔奎特属于后者,反应程度与了解程度成反比,爱尔奎特最了解慎二的实力,反应自然最小,表情都没怎么变。

当然,也不是没有异类。

比如梅尔文,这个兴趣至上的家伙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满脸喜悦,嘴里不停说着:“太棒了,我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东西,果然和韦伯这个家伙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无聊。”

同样是兴趣主义的斯密蕾反应要淡泊不少,她和腑海林一样同属二十七祖,本身实力强大,慎二展露的力量虽然可怕,却并不能给她带来太多的震撼,一句半醉半醒的“还不错”,便不再说话。

与她共用一具人形的莉塔倒是给了慎二很高的评价:

“可怕的小家伙,她的眼光还是那么好——不过,眼光好的不止她一个……真祖的公主啊,她没问题吗?要不要帮她一把呢?个体实力不足,就用其他方面来弥补,竞争这种事一定要势均力敌才有趣,就像我和斯密蕾。”

第一百三十四章 罗蕾莱雅的怀疑

反应最奇特的当属Dr.哈特雷斯和影武者。

Dr.哈特雷斯是御主,影武者是从者,两人都拥有圣杯赋予的特权。在其他人眼中,无非是慎二实力强得不像人类,拥有超越魔术的神秘,在他们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是……宝具?”

哈特雷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缠绕在慎二周围的灵子,那是构成从者身体的最基本要素。

“确实是宝具,可能比我的‘魔天之车轮(Hecatic heel)’等级更高。”

影武者的声音不大,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即便如此,还是被离得最近的,严防死守地罗蕾莱雅听到了,女王陛下的脸色顿时一变,语气也急促了起来。

“宝具……确定吗?”

开口的瞬间,她想到了很多。

为什么被称为魔术荒漠的远东,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家族会诞生出能不逊色与自己的天才。

为什么他会持有那么多秘宝,还带着满世界乱跑?要知道即使是历史最悠久的巴瑟梅罗家平时也都是把秘宝锁在家族宝库最深处,有需要时才会取用。

为什么,他能拿出已经失落的卢恩体系?

曾经,她认为他的老师,那位不老不死,一直从神代活到现代的影之国女王能够解释这一切。

但现在,她又发现了新的疑问——斯卡哈女王的弟子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自从神代结束,精灵年代开始,从没听说过那位女王再收过弟子。

本以为是巴瑟梅罗家没有得到情报,但和慎二是神代英灵降灵一说相比,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是从者,不会看错。”

影武者的声音依旧很轻,其中的分量却和她的战士之魂一样不可动摇。

宝具是英灵传说的升华,是从者的一部分,什么人都有可能不认识宝具,唯有从者不会。

“那个少年也是从者?”

哈特雷斯看向慎二,眼神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不,他的身体毫无疑问是人类,虽然有不属于现代的神秘,但确实是人类无疑——到底是怎么……难道是圣杯?虽然不是万能的许愿机,但既然号称圣杯,应该也有实现一定规模愿望的能力吧,为从者赋予第二次生命不是不可能。”

“错了哦,慎二他不是从者。”

爱尔奎特突然开口,语气里透着理所当然。

“哦?为什么这么说?”哈特雷斯问道。

“不是就是不是,没有为什么。”

“这样很难让人信服。”

“我为什么要让其他人信服?我信他不就好了吗?”

依旧是理所当然的回答,就像自然规律一般,但人类这种生物没有合理的理由就无法接受,哪怕是自然规律也不例外,所以哈特雷斯显然是不信的。

这是,又有人加入讨论,是韦伯。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愿闻其详。”

“他的成长履历有详细的记录,从小到大,从日本到英国。”

“履历这种东西是可以伪造的,这一点巴瑟梅罗最有发言权。”

罗蕾莱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经历可以伪造,那么我的亲身经历呢?我十年前就认识他了,那个时候他才七岁。尽管每年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我都能看到他的成长——实力上的,精神上的。他付出了很多,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一点,每个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你不会说这也是伪造的吧。”

“这……”哈特雷斯无言以对。

“这确实无法伪造。”罗蕾莱雅叹了口气,一股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韦伯认识他更早,但自己认识的时间也不晚。而且他这几年一直在帮自己打工,在法政科里待的时间比现代魔术科更多,两人也会定期切磋对练,互有胜负。

回想起那一场地下工房的相遇,那时候她只是家族的候补继承人,没有继承刻印,他虽然做了伪装,说话和战斗依旧透着不少生涩,远没有现在成熟。

这五年,自己成长了很多,他又何尝不是?

作为和他一同成长的同伴,自己应该最清楚这点,然而,然而,自己却在怀疑他。

英灵,或者是英雄,必然是已经经过了种种磨难,心、技、体都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这样的存在或许在得到二次生命后还有成长的空间,却不可能再度重现从零开始,从无到有的过程。

而慎二,和所有的少年少女一样,有这样的渐变过程,这是比任何理论,怀疑都有力的证据。

看上去傻傻的真祖暂且不提,他身边的其他女孩子又会怎么想呢?会像自己一样怀疑他吗?

这么一想,罗蕾莱雅的内心突然变得恐慌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另一边,哈特雷斯接受了韦伯的说法,不过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人类是如何拥有宝具这种专属于从者的神秘呢?哪怕用令咒下令,这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Master可以试一试。”影武者面无表情道。

“还是算了,不能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浪费一划令咒。如果用了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危险了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少年的身上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说不定能够震惊整个魔术协会哦?”

最后一句,哈特雷斯有意无意地提高了声音,让列车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与声音一通散播出的还有名为贪婪的种子。

“哎呀呀,会是什么呢?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喜呢?真是期待啊。”

如同恶魔般蛊惑人心的红发男人依旧保持着柔和的微笑,目光投注在钢铁森林的最高处,由椽桩所搭建的高台上。

那里,光着上半身的少年,左手按住右肩,右手前伸,五指张开,嘴里念念有词。

“I am the bone of my Nail.(身为桩所天成)”

“Steel is my body,and fire is my blood.(血若钢铁,心似琉璃。)”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制桩已达千余。)”

“Unknon to knon to Life.(不知其死,不明其生。)”

“Have ithstood pain to impale many enemies.(曾承受痛苦串刺诸多敌人。)”

“Yet, those hands ill never hold anything.(手中却空无一物。)”

“So as I pray, Unlimited Nail orks.(故如我所愿,无限桩制。)”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吸血冲动的正确用法

相信盒子外的观察者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不是慎二的原创,而是《Fate stay night》的重要角色,Archer英灵卫宫的终极绝招,固有结界“无限剑制”咏唱词的魔改版。

目的嘛,当然是装逼——没错,这次没有理由,更不找借口,坦率直接真实地装逼。

既然无法掩藏,就索性装个大的,装出特色,装出风采,成为逼王!

装给罗蕾莱雅看。你这些年的投资没有错,我值得你继续付出。

装给韦伯和他的学生们看。我,间桐慎二才是艾尔梅洛伊教室最能打的人。

装给莉塔·萝洁安和斯密蕾看。苍崎橙子看上的男人足够强大。

装给哈特雷斯和影武者看。之前没打死你们不是我大意,是我吃定你们了。

装给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人看。对,我是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但在挖掘我的秘密之前,先掂量掂量,你们和你们的后台够不够硬,够不够挡住我的“无限桩制”。

顺便,放一个烟雾弹——我放椽桩式需要时间咏唱,记得来打断,保证让你们爽翻天——椽桩千年杀之术,了解一下。

除了上述目的,还有一点慎二个人的中二愿望,他早就想来上这么来上一次,感觉精神振奋,神清气爽!

果然,在型月世界就是要这样才有感觉,连气势都高涨了呢,果然初代主角buff加成就是不一样。

为了装得更好,更有氛围,在咏唱的过程中,慎二不断提高魔力的输出,调整椽桩的位置,在咏唱结束的瞬间,终于营造出了天上地下,前后左右,森林里外,铺天盖地的全方位蓄势。

比吉尔伽美什的“王志宝库”数量更多,比正版的“无限剑制”更加密集,虽然质量一般,只是普通的钢铁,但成千上万的数量足以弥补这一切。

“看我的必杀,无限桩制·万剑,呸——万桩诀,一桩化九百!”

这名字真难听,还是万剑诀好听,可惜我没带青云剑,呃,带了也玩不出这样的效果。

伴随着慎二宣告,第一波剑雨,不,椽桩落下,不多不少,正好九百根——说化九百,就是九百。

这九百根椽桩,将“冰封王座”新生的树干枝条全数钉死。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

“进阶·一桩化三千!”

第二波,三千根椽桩到来,从下而上绞杀根茎主干,从上倒下,破坏范围内的枝枝叶叶。

“最后一击,终极·万桩归宗!”

已经进入极限装逼状态的慎二,双手猛地一合,天上地下待命的所有椽桩,总数超过一万根同时启动,朝着“冰封王座”的最中央,巫妖王耐奥祖——咳咳,不好意思,又串戏了,是保存“真红果实”的所在涌去。

的确,吃过一次亏的“真红果实”不再以果实的形式挂在树上,而是把自己藏在了王座的主干之中,防御最严密的地方。

但再严密的防御总有被攻破的时候。在慎二的持续消磨下,王座外围的防御已经削弱了很多,九百和三千更是彻底扫平了同向核心的障碍,而后只剩下最后一步,硬碰硬——粉碎一切抵抗力量,取得“真红果实”。

古人常用万箭齐发来形容远程打击的密集,但在历史上,真正达到万箭齐发的规模却并没有多少次,因为弓箭手不好培养,箭矢的成本也不低,即使是以地大物博著称,称霸了十多个世纪的华夏,动用超过万名弓箭手的机会也不多,更不要说万箭齐发。

不过这一次,慎二完美地再现了万箭齐发的场景,最大输出两万根的“极刑王”被他彻底调动,光是重量就足以摧枯拉朽,何况还有投射的能量?

死徒二十七祖之一又如何?规模最大的高位幻想种又如何?在这压倒性的数量面前,都是浮云。

等待它的命运只有粉碎,粉碎,粉碎!

王座在粉碎,椽桩在粉碎。

空气在粉碎,大地在粉碎。

因为一次次的碰撞,一次次的脉动。

在接连不断的粉碎之中,在密集得,不断摧残耳膜的金属撞击、弯折声中,唯有慎二不为所动。他在等,等待最后的结果,是自己的桩更利,还是“冰封王座”的盾更坚硬。

如果是前者,他会一鼓作气,乘胜追击,能拿到果实固然好,拿不到就彻底毁灭,不留后患,绝不给它逃走复苏的机会。

如果是后者,他会进一步解放底牌,或者把爱尔奎特喊过来,加大输出,直至最后的胜利。

不知道过了多久,铺天盖地的椽桩终于变得稀少起来,连绵不绝的刺耳响声也变得零零星星,躲在层层防御后,包括了一层冰霜的红色果实露出了变异后的真容,这一场拉锯许久的战争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咚!

咚!

咚!

果实如同心脏般跳动,故技重施,想要再次扰乱慎二的血液流动。

但这一次,慎二已经有了准备,在血液加速的瞬间,他暂时封闭了自己的感官,放开自己的灵魂,将自己的灵魂和爱尔奎特联系在一起。

“来吧,把剩下的吸血冲动都传过来。”

“现在?”

“现在!我已经找到吸血冲动的正确用法了。”

“真的?慎二好厉害!”

爱尔奎特喜形于色,将从那次暴走后便苦苦压制的冲动完全开放,一股脑灌了过去。

另一头的慎二严阵以待,在海啸一般的压力到来的刹那,由灵魂诞生之初而决定的方向性,历经无数轮回积累的本质被解放。

虚幻的冲动转化为实质,无法控制的部分以冲击的形式向外宣泄,剩余的部分在自身精神力的引导下以雾气的方式化作屏障,既隔断了来自“真红果实”的血液干涉,也阻挡了冲击对自身的反伤。

这既是上次险死还生的经验,也少不了经年累月的积累。平时的分担,让他对于吸血冲动了如指掌,耐受性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先前的经历,则补完了最后的碎片,给了多余的吸血冲动宣泄的方向。两相结合,终于让他找到了这样的方式。

PS:其实,目前描述和设定,大公的桩子只能从地下或者身体触碰到的地方出来,最多就是加一个投射属性,可FA动画里,大公居然能玩“御桩术”还能“御桩飞行”简直神奇,于是二爷也神奇了一把。

PS2:别说,红A的无限剑制咏唱奸少一直都记得,十年没忘,而且是英文,中文倒是记不太清。当年那段看了好多遍,不知不觉就背下来了,再造的话就是丽娜因巴斯的“比黄昏更昏暗之物,比血液更赤红之物——”,说起来那也是个炸逼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在血色迷雾的包裹中,慎二迈步前进,所过之处,无论是椽桩还是残枝断木,都被扫开。

感受到威胁的“真红果实”抽出血管状的丝线,想要抽身逃跑,但之前的“万桩归宗”早已封死了周围所有的道路,只是血液精华的果实本身也没有强行开路的能力,它只能等待,等待那个曾经毁灭过它一次的人类的到来。

除此之外的颤抖,挣扎都没有任何意义,从它选择吞噬自己的孩子,将自己暴露在爱尔奎特和慎二面前开始,它的结局就已注定,腑海林也好,阿纳修也罢,必须要毁灭。

不断释放着绯色波动的少年一路前进,他的速度只能用普通来形容,完全没有和影武者交手时的迅捷,但他身上释放出的力量和压迫力没有人敢小觑,包括吸血冲动的提供者爱尔奎特在呢,那是站立在神秘世界顶端的超强破坏力。

这份破坏力加上先前的“万桩齐发”足够堵住所有人的质疑,将慎二推到二十七祖的高度,实力永远是比任何言语都有力的表达!

当然,这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尽可能消耗爱尔奎特的吸血冲动。吸血冲动越少,需要用来压制的精神力就越少,能够分给“空想具现化”的就越多,没有吸血冲动困扰的真祖才是真正的现世神,而不是现在的冰山一角状态——掩盖冰山的不是其他,正是血海。

等到有吸血冲动形成的浪潮有明显减退的时候,等到能够明显感受到爱尔奎特传递过来轻松的情绪的时候,慎二知道差不多了,继续下去,就要损耗爱尔奎特本身的精神力,得不偿失。

他刻意收拢外放的力量,将剩余的吸血冲动凝聚成一只大手,隔空抓住徒劳挣扎的真红果实,紧紧地抓在手心,不给任何外力干涉的机会。

被抓住的真红果实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挣扎得更厉害了,那态度仿佛是在说——我活不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慎二也很光棍,用最快速度返回爱尔奎特身边,直接把果实抛到她手里,让她来压制这个不安分的东西:

“这玩意怎么用?直接吞了?”

“不能吞。吞这个恶心的东西不如喝我的血,都是变成吸血种,我认为我的血更加优秀。”

“就没什么其他的用法吗?传说中不老不死的果实只有这点用处,那我只能把它卖给女王陛下或者那边的萝洁安小姐了。”

慎二无奈地挠着脸颊,虽然已经听梅涟说过一次,但真的拿到手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被点名的两人反应各异。罗蕾莱雅下意识地咬住食指,盘算得失,萝洁安则是一口答应:

“好啊,好啊,我一直对真红果实很感兴趣,卖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爱尔奎特把果实放在眼前,用变成金色的眼眸仔细观察,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有其他用法。果实里储存着强大的生命力,可以用来当做魔力炉构建神殿,也可以将生命力导引出来,改善人类的体质。”

“改善体质?”

慎二眼睛一亮,几天前还念叨着要给韦伯强化身体,避免他操劳过度,步上他主君的后尘,英年早逝,没想到几天后就得到了。

“怎么做?很麻烦吗?”

“不麻烦,很简单,就像这样——”

爱尔奎特说着伸出手指在果实表面划出一个破口,一滴浓稠的红色液体从中渗出。紧接着,伸出的手指在液滴上轻轻一点,液滴迅速蒸发,只留下一团无色的雾气氤氲缠绕。

公主殿下屈指一弹,雾气触碰到慎二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慎二看了看雾气消失的地方,又用精神力扫描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这就完了?”

“完了。”

“为什么我没感受到变化?”没错,慎二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强化。

“当然没有变化。”公主殿下理所当然地说道,“任何强化都有极限,你的身体已经强化到了你能够到达的极限。除非你放弃做人,否则再怎么强化都没用。”

情理之中的答案。人类是有极限的,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想着不去做人。在欧洲的这片大地上,那些强大的英雄们大多混有人外的血统,所以才能突破人类的极限。(凡人出身的赫克托耳怎么也打不过阿喀琉斯就是这个道理)

慎二虽然有斯卡哈的传承,有金苹果的提升,但他的本质还是人类,没有人外的因子(变成人外的机会——爱尔奎特之血被他拒绝),能够将体魄强化到现在的程度已经非常了不起。再往上突破就是生命本质的升华,不是不可能,但那个难度不会比成为魔法使低多少——就像人类英雄赫克托耳遇到半神阿喀琉斯只能逃跑一样,古往今来,以纯人类之身打破极限的又有几人?

“这样啊,我就不必了,给他强化。”

慎二伸手指向的人自然是韦伯。

“等等——我?”

韦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爱尔奎特已经拉出了一大团生命力甩在他脸上。

被大量“放血”的真红果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挣扎的力度都小了很多。相应地,韦伯因为连日操劳的气色便好了很多,腑海林凝练无数血肉而成的精华就是这么神奇。

慎二看着面色红润的老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下顺眼多了,穿红衣戴黑框眼镜气色还这么糟糕,真给我们‘膜’术师界丢人。”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谢谢了。”

感受到身体里充盈的力量,韦伯真的非常感动。一个好身体是一切的基础,这份馈赠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

慎二微微一笑,又对爱尔奎特说道:“他还能再强化吗?”

“不能。”爱尔奎特摇头,“强化也和本人的基础有关,他的基础太差,只能到这一步。”

“这样啊。”

慎二计算了下韦伯的消耗,又比对果实剩下的体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盛。

“这玩意想要的人太多,拿在手里不安全,不如一次性用掉,有人要强化身体吗?名额有限,先到先得,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哦。”

霎时间,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PS:这里说的打破极限,不是李大师这种技巧上达到神域,而是真正的生命本质的升华。或许型月世界的得道成仙,就是这么一回事——当然,也不好说。考虑到中国当年有过邪神肆虐,说不定——仙人的本质是克苏鲁的眷属?

第一百三十七章 要逃了

替他人强化不是无偿的。

慎二不傻,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对相交多年的老友,送就送了,没必要计较你从我这拿了多少,我又从你那获得了多少,这样的人不是真朋友。

但对不是朋友的外人,慎二自然不可能这么慷慨。虽然他确实想在这里把真红果实当着所有人的面消耗掉,免得被人整天惦记,但如果没有合适的代价,他也不会做冤大头。大不了让罗蕾莱雅担保,回时钟塔公开拍卖,想买的人多得是。

自己、罗蕾莱雅外加爱尔奎特亲自护送,除非埋葬机关倾巢而出,又或者一帮和宝石老头差不多岁数的老怪物联手,否则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当然,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在场的人都不傻,能登上魔眼搜集列车的也不缺钱,这样的好机会又怎会错过?尤其是没有拍下拍品的客人。

当时,就有人撺掇慎二再搞一场拍卖会,蕾安卓也愿意再当一次拍卖师,作为与列车的分别。

不过慎二拒绝了,表面上是说自己连番大战很累,不想浪费时间,其实他心中已经列好了名单。这种对人有着显著提升的宝物必须要慎重处理,就算要卖,也要卖到合适的人手里,不能今天卖了,明天买主就用来对付你。

第一个毫无疑问是罗蕾莱雅,同样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也是慎二决定要抱一辈子的大腿,有好东西不想着她,女王陛下一定会生气。当然,表面上还是讨价还价一番,避免引人怀疑,节外生枝。

接下来,考列斯和菲奥蕾。这是纯粹的心理问题,明明平行世界的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他们,但慎二就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以弥补心中的那一份情谊,就像传授给平行世界的樱“女子护身术”,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真的是非常感情用事的动物。

和罗蕾莱雅的操作类似,这边是由韦伯出面替两名学生索要名额,价码是一个人情——这里的另一个学生是格蕾,格蕾是内弟子,比其他学生的关系都近,没理由厚此薄彼。之所以是一个人情不是两个人情是因为格蕾的身体本来就进行过各种各样的调整与强化,强化空间很小。

以菲奥蕾和考列斯之间的感情,他必然会把名额让给自己的姐姐。自己资质有限,姐姐又是一人在外,远比自己更需要这份力量。同样,菲奥蕾也会谦让,等姐弟情深的戏码上演到一定程度,再由韦伯——好吧,不需要韦伯了,露维娅已经先一步出面,替菲奥蕾支付报酬,同时自己索要一份名额。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露维娅和菲奥蕾的关系不是一般的近,难道是百合?——看到两位少女亲密的样子,慎二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等会儿,菲奥蕾看着我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是被哥英俊的相貌、健美的身材、强大的实力给吸引了?好吧,只是开个玩笑,菲奥蕾没那么花痴。

露维娅出面也好,免得韦伯麻烦,从小练习摔跤的她也很适合身体方面的强化,真要说起来是所有人中最适合的,和罗蕾莱亚一样。

下一个名额属于奥尔加玛丽,条件是关于他的父亲设立的某个机关的调查。虽然这个世界不是人理烧却的世界线,但慎二必须杜绝所有的隐患,他可不想哪天活得好好的,突然人类就完蛋了,天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罗曼医生,有没有藤丸立香。

至此,果实已经完全干瘪,只剩下最后一点生命力和被吸干的空壳,说是八百年的积累,其实也不怎么耐用——好吧,这不是全部,另一部分精华被爱尔奎特在强化的过程中悄悄藏了起来。

不用猜了,是慎二的授意,好东西怎么会少了家人?虽然家里人没有哪个像是韦伯这样亏空得厉害,但能够强健体魄,延年益寿终究不是一件坏事。

最后,被压榨到极限的真红果实被一分为二,果皮给了莉塔·萝洁安当收藏品,果瓤被梅尔文拿去。尽管生命力已经耗尽,但作为血液精华的本质没有改变,是制作补血剂的最佳素材,没有比梅尔文更需要它的人。

当这梅尔文小心翼翼地收起果实,腑海林阿纳修的事件正式宣告完结,魔眼搜集列车事件也临近尾声,只要将犯人收押,带回法政科审判即可圆满落幕。

就在这时,波澜再起,雷霆再临。

受到“冰封王座”的影响而无力化的从者,又因为王座的消失而恢复了力量,再次召唤出宝具,而且一出现就是绕场一周全力奔驰。此时,众人已经从车上转移到了车外的空地上,因为之前爱尔奎特拉车操作太过野蛮,暂时没人愿意继续留在车上。

也因此,影武者的宝具“魔天之车轮”有了足够驰骋的空间。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万魔眼球库”的藏品被损坏,这可都是慎二的家底,损失一颗都心疼,最便宜的都是几百万美金,还是不可复制的那种。

“哈特雷斯——!”

罗蕾莱亚表情一沉,厉声喝道。

“——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请不要这么说,女王陛下。”

战车在红发男人和影武者的面前停下,两人共同走上战车,前者微微欠了下身,露出不温不火的笑容。无论立场如何,这都是一个很难让人从心底中厌恶的男人。

“如果是在阿纳修出现之前,我当然不敢抵抗。不过现在,‘大源’的限制还没完全解除,你们难以补充魔力,我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

罗蕾莱亚冷哼一声,对慎二比了个只有两人才能看懂的手势。

慎二会意,手指一抬。

下一秒,一排椽桩从地下刺出,直接刺向战车的车轮。

影武者对此已有防备,椽桩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用雷电将之击碎,并在同时挥动缰绳,命令牵引车辆的骨龙升空。

哈特雷斯坐在影武者的身边,姿态比韦伯当年从容得多。

“要来一次空中竞速吗?如果这次再被你们抓住,我就乖乖束手就擒。”

PS:看到这里请淡定,一切依旧在二爷的掌控中,大概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早已布下的后手

战车宝具“魔天之车轮”和“极刑王”同样是B等级宝具,前者侧重数量和攻击范围,后者则拥有飞行、高速的优势,这正是哈特雷斯的底气所在。

飞行魔术属于高难度魔术,高速飞行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大源”限制还没完全解除的不利环境,就算是罗蕾莱亚也不可能做到。

不过我们的女王陛下并没有着急,抬头说道:

“这里不仅有魔术师,还有不依赖‘大源’的存在,无法补充魔力的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不劳女王陛下操心。因为失去了心脏,我和‘大源’的联系比你们想得还要紧密,‘王座’消失的那一刻,我就可以补充魔力了。你们分配果实的时间,足够我恢复所有的魔力。”

哈特雷斯一摆手,示意影武者停止上升。

“至于不依赖‘大源’的真祖和骑士阁下——真祖似乎没有介入人类纷争的意愿,骑士阁下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如果这样还能抓住我们,我无话可说——做出这个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冒险,以后我会更加小心谨慎。骑士阁下也请吸取教训,不要再给敌人恢复的时间,那么,就此——”

“等一等!你偷走的圣遗物还没有还回来。”

韦伯突然叫道,这才是他乘上列车的最大目的,之前因为接二连三的战斗找不到机会讨要,现在终于给他找到了。

“哦哦,原来如此。那好吧,反正召唤结束之后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没用了。”

男人取出一块古旧的布片。他一松手,布片就顺风飘了过来,落在韦伯手中。

确认过回到了手上的圣遗物之后,韦伯抿起了嘴,取出一块手帕,小心地包住布片收回口袋中。

哈特雷斯则对着下方挥了挥手,稍稍提高了些声音:“这次是真的要逃了,再见啦——”

还未说完,又一次被人打断,是慎二。

“不会再见了——”

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声响指。

一旁的影武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以几乎是扑过去的方式去抓哈特雷斯的左手,可惜重伤未愈之下,身手远不如之前矫健,终究是没能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主那还为放下的左手亮起一道金色的雷光,又在瞬间爆裂开来,直接将左手连同小半条胳膊一同炸断。

慎二上前几步,在断手落地之前稳稳接住,嘴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因为你根本跑不了。”

“你——”哈特雷斯脸色惨白,不知是因为大出血还是最后时刻翻船的心理落差所致。

压在他身上的影武者更是果决,用最快速度握住缰绳,解放宝具的真名!

“驰骋吧,魔天之车轮(Hecatic heel)!”

战车顿时迸发出了强大魔力,那份激烈的光辉是如此的壮绝,仿佛要将下方的人们和大地一同撕碎。

其中,最中心的位置就是慎二,破坏了哈特雷斯逃跑计划的少年。

战车临头,少年怡然不惧,不轻不重地呼唤一个名字。

“爱尔奎特!”

“哦!”

最后的真祖,唯一的现世神高高跃起,与急转直下的战车展开对冲。

战车的冲锋是如此的霸道,相比之下身穿礼服,手无寸铁的公主殿下是如此的柔弱,不堪一击。

然而碰撞地结果却恰恰相反,足以撕碎大地的光辉在触碰到大地的前一刻败下阵来,牵引战车的两头骨龙被爱尔奎特一爪一个,拍断了翅膀和脊椎。

失去动力,战车的威势自然大减,随后被扯住套索,丢到几十米开外的荒地。

作为正面迎击的代价,爱尔奎特本身也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和超过十次的雷击,不过这样的伤势对她来说连轻伤都算不上,几个呼吸便恢复原状,连身上的纯白公主裙都被“空想具现化”修复。

慎二托着还在滴血的断手走到战车坠落砸出的坑边,笑眯眯地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要确实击倒敌人的道理我当然懂。之所以留给你们恢复的时间,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你看,中招了吧。”

“咳咳!你到底是怎么……”

先是被炸断左手,又从高空跌落,只是人类之躯的哈特雷斯已经负上了沉重的伤势。尽管如此,他恢复行动力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治疗,而是死死盯着自己的断手,似乎不弄白这个问题就不甘心。

慎二没有急着回答,先召唤出四根椽桩刺穿哈特雷斯的双腿和双肩,这才说道。

“我这个人呢,喜欢做事留一手。我制作的道具里都会留下一个后门,只要我发出指令,就会变成炸弹。尽管威力不大,不过在关键时刻还是很要命的吧。”

“道具……难道是——”哈特雷斯瞪大了双眼。

“没错,韦伯给你的礼装是我做的。换句话说,当你选择伪装成考列斯,当我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后手早已布下,在慎二离开伦敦之前。他帮韦伯准备了那么多装备,除了最大限度的保证朋友的安全,也有针对哈特雷斯的算计。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哈特雷斯要伪装成考列斯,就不得不听老师的话。老师说有此行有危险,准备了几件装备,身为学生自然要听,于是哈特雷斯自己把炸弹装在了身上,就是这么简单。

“咳咳,居然连我的眼睛都骗过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哈特雷斯一边咳血,一边诚心诚意地称赞。

“这是一个专业炸逼的素养。”慎二呵呵一笑。

炸逼有三重境界,用他人制作的炸弹是业余炸逼,自己制作炸弹是普通炸逼,把不是炸弹的东西变成炸弹才是专业炸逼。

慎二目前已经踏入了第三重的门槛。他在制作装备的过程中没有动任何手脚,无论是考列斯还是韦伯又或者格蕾身上的礼装都在正常地发挥作用,不然也不会瞒过哈特雷斯这位魔术大师的法眼。

问题出在装备上附着的概念,那是从宝具中摘出的魔力和信仰,大名鼎鼎的爆炸神技“幻想崩坏”就是把这部分力量当作炸药。

平时不会有任何危害,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变成炸药,职业炸逼就是这可怕——而这只是入门。什么时候他能不拘泥于自身的幻想,而是将所有的幻想都变成炸弹,他的职业炸逼才算是登堂入室。

至于大成,那就不是幻想不幻想的问题,而是将所有的东西都变成炸药,那才是真正的炸逼之路的重点,终极的艺术家!

PS:其实二爷不想这么玩的,都怪迪达拉、切嗣、红A,郝仁把二爷带歪了。唉,这么纯良的一个少年,从此被带上了炸逼这条不归路。

开个单章说说希耶尔和罗曼。

有人不满希耶尔挑事,二爷处处忍让,好吧这就是认知上的差异了——二爷虽然叫着要理智不能被固有印象所束缚,其实很多时候还是抱着前世的印象,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就像那么多重生里收丁三石,收扎克伯格给自己打工,这也是一种固有印象。

区别只是你有没有了解,而二爷对型月有名有姓的角色都很了解。关于希耶尔这个人,如果真的玩通《月姬》五线,对于里面的角色,尤其是琥珀和希耶尔这两位惨得一塌糊涂的多少会更加容忍一点,原因?

还能有啥,同情心呗。事实上二爷对那些本质不坏和有黑历史的角色都很宽容(不然为什么要管藤乃?

为什么要为琥珀操心?为什么冒着风险在樱进家门第一天就和虫爷翻脸?

),开篇说的型月厨师不是说笑的,厨力放出。而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些角色,甚至只知道个名字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固有印象和区别对待本就是人类的属性之一。

至于有没有罗曼?我在之前FA卷中的预告中就说了,有。如果没有,我连奥尔加玛丽都不会拉出来,罗曼的戒指就在她家放着!

当然召出来的不可能是冠位灵基,至于会不会输?奸少只能说别把罗曼拔得太高,五战那么多怪物,罗曼又如何?

别的不说,普通灵基的罗曼一定能赢蘑菇钦点无限可能性的闪闪?何况,奸少不仅要罗曼,还要王哈老爷子,而且会把为什么出现的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清楚楚——不这样怎么对得起这个正传完结前的最大章节。

如果要写Fgo,那只能是外传,目前的想法是二爷分灵去异世界线(类似与英灵本体和从者的关系),不然那会儿能赢师匠本体无双模式,去了迦勒底还怎么玩?

就算是号称难度比第一部搞一个层次的第二部展现出实力上限也只是神灵级,一样不够看。

大概只有提妈和盖总才能让究极体的二爷认真起来,拿出全力。最后,今天奸少有车友会的聚会踏青,码字又不行了,好在还有存稿,大家放心,堂堂奸二更就是这么良心,自己都感动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韦伯就是要配伊斯坎达尔

因为不知道哈特雷斯的令咒会显现在哪里,所以慎二索性做了一套装备,左腕右腕各一条腕带,哪边出现炸哪边。此外,还准备了一条腰带以防令咒出现在其他位置,直接把人炸烂。

三件套都附着了“因陀罗之雷”的概念,对于流电魔术有着极大的增幅,哈特雷斯也没有怀疑,按照韦伯的指示随身佩戴。

确定了这一点,慎二才敢随便浪,甚至暗中传音罗蕾莱雅和韦伯,让他们配合不要逼的太紧,为的就是创造一个炸断哈特雷斯左手的机会。否则,慎二一个人犯傻,其他人怎么可能都跟着犯傻,再强调一次,在这里的全是聪明人,没有笨蛋!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夺取令咒。

“饮尽杯中之物,罪将被赦免。是吾为众人所流之血,是契约之血。”

伴随着慎二低沉的咏唱,断手上的令咒被剥离,一同被剥离得还有影武者和哈特雷斯之间的主从契约。没了契约等于没有凭依,没有魔力来源,本就重伤的影武者的身体立刻变得虚幻起来,随时可能消失。

“到此为止了,是我的败北。”

尽管如此,影武者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接受作为战士的宿命。

“败是败了,到此为止却是未必。”

慎二大费周章,又是提前布置,又是亲自下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一手维持着剥离态的令咒,另一只手丢开哈特雷斯的断臂,对着韦伯勾了勾,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邪恶。

“你刚才说向另一个伊斯坎达尔报了一箭之仇,其实不然。由我出手,严格来说不算你的复仇。不过现在有机会了,让她成为你的从者,成为依附于你的存在,是不是很带感啊?”

“啊——!”

与这一决定相关的两人同时惊叫。

韦伯瞪大双眼,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差点掉下来,影武者则用一种激烈的语气抗议着。

“不要,绝对不要,我宁愿消失也不要他当我的御主。”

说着,她开始剧烈挣扎,用这样的方式消耗身体里残余的魔力。

慎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打落尘埃的女战士,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别白费力气了,要怪就怪你的御主,不,是前任御主,他之前充足的魔力供给足够你继续存在几个小时。”

失去凭依的从者的存在时间与自身技能和身体里的魔力成正比,哈特雷斯为了逃走的全力供魔正好成了影武者消失最大的阻碍。

“而且,现在的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经历过无数战斗的你应该知道,落入敌手的俘虏会有怎样的下场。”

“你——!”

影武者动作一顿。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屈从于那个家伙,我会杀了他,一定会杀了他!”

“这可由不得你,令咒之所以会诞生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慎二说着晃了晃托在手中的红色印记。

“韦伯可以用一划命令你不许自杀,一划命令你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韦伯以及韦伯身边的人,正好两枚。哎呀,要是你的前任御主再多用一枚还真是有些麻烦呢。”

“你,你这混蛋!!!”

用令咒扭曲从者的意志是对从者最大的侮辱,尤其是这种自尊自傲的战士,抬头看向慎二的目光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这就混蛋了?还有更混蛋的你没见过。

信不信我再匀个一两划令咒给韦伯?信不信我先和你缔结契约,然后用令咒下令,让你洗白白去给韦伯暖床?

要知道本穿越者可是资深宅男,遍阅各种后宫番、肉番、**、galgame,《金并瓦梅》倒背如流,对付你个古代人,还是一心战争,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的雏还不是手到擒来?

咳咳,以上纯属慎二的脑补,属于在心里发发狠,实际上绝不会去做。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着身边那么多妹子不推?怎么可能从开始到现在都想着把她推给韦伯,而不是留下来做自己的RBQ?

唉,节操太慢,三观太正有时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不过在神兽横行的现在,还是利大于弊的。

脑子里转着各种各样少儿不宜的念头,嘴里说出的话却软化不少。

“嘛嘛,我知道我有点过分,但这也不完全是坏事。第五次圣杯战争就要开始了,韦伯应该是要去的,而且要召唤的还是那位征服王,你难道就不想当面把怨气发泄出来?”

这一次换影武者两眼圆睁,她怎么可能不想?

被召唤出来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数次梦到自己站在虚幻的“无尽之海”边——

“王啊!”

“我的王啊!”

呼唤!

怒吼!

质问!

咆哮!

斥责!

“你为什么要追求这种地方。为什么没有舍弃这种东西。明明知道不过是梦,为什么却还是放不下。”

因为是王的影武者,所以比任何人都了解王,也比任何人都忠诚爱戴着那位伟大的王者,也因此在破灭之后,会是如此的愤怒、憎恨、不理解、甚至不去回应王的召唤,去到那支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无双军势,去到那位王的近侧——那本就是属于她的位置,比任何人都要近。

“回答我,伊斯坎达尔!”

在弄明白这个答案,在解开这个心结之前,她一直都处于这个状态,而这个契机只有征服王本人能给。

看到影武者脸上动摇的表情,慎二继续说道:“还有,不要先入为主地把韦伯想得太过不堪。他从一个平凡的少年,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成为了很多魔术师仰望的对象,都是因为征服王的托付和命令。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在王离去后依旧坚守,不是比那些王一死就打成一团的家伙们要好得多吗?”

最后的一句成了压倒天平的决定性砝码。终究不是生前的她了,知道了继业者战争,知道了帝国的毁灭,也就把这种坚持砍得格外重。

“你说服了我,虽然我还是没有认可他,但和那些蠢蛋比,确实好很多。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他让我失望了,我不会对他客气。”

“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

看看影武者那张和少年时的伊斯坎达尔有几分相似的英气脸庞,又看了看散发着成熟与知性魅力的韦伯,慎二满意地笑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莱妮丝,对不起广大想要爬上韦伯床的女魔术师,但不管怎么看,韦伯还是和伊斯坎达尔最配——至于谁是王,谁是妃,这个问题就留待以后再慢慢探讨吧。

第一百四十章 Faker

做通了影武者思想工作,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无非是转移令咒,重新缔结契约,这种事慎二已经干过一次有经验,几秒钟内就能搞定——然而,现实却是花费了几秒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时间。

因为,与此事相关的另一人,韦伯·维尔维特拒绝了。

没错,他拒绝了,在慎二走到他面前,准备移植令咒的时候。

“抱歉,你给其他人吧,我不会和她缔结契约。”

“hat the fXXk?”

慎二傻了。

喂喂,你没毛病吧,送上门来的报仇机会都不要?

不想报仇也就算了,打手你也不要?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短板就是武力,有了从者,时钟塔那帮自以为门第高贵的老顽固们还有谁敢小瞧你?

就算你什么企图都没有,放在身边养养眼顺带给自己一点鞭策也是好的,毕竟是另一个伊斯坎达尔。

影武者也傻了。

老娘答应和你缔结契约,是降尊纡贵,是给你面子,你个死气沉沉的劳碌命居然敢拒绝?欧尼迈斯当年都没这个胆子!

或许是被两双眼睛直直地瞪着有些难受,韦伯连忙解释:

“我知道慎二你是一片好心,也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才拒绝缔结契约,我这么做是有其他原因。”

慎二冷着脸催促:“什么原因,快说,不然等她和其他人缔结契约,你可能要倒霉。”

“首先,她是王的影武者,和我一样都是他的臣子。不管她认不认可我,我都不希望缔结这样带有强烈隶属关系的契约。”

对影武者来说,这是尊重,但对慎二来说,这个回答毫无意义。

“少来这套,她都答应了,你矫情什么?”

费了这么大功夫,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步,你居然撂挑子,我岂不是白忙一场?真当我没脾气?

就连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梅尔文直接蹿了出来,说道:“他不要给我,我要,我要,如果不是身体不好,上次圣杯战争我也会去。”

韦伯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继续解释:“不说个人情感上的问题,说点实际的——你希望我去参加圣杯战争?”

“明知故问。”

“那就更不能和她缔结契约了,缔结契约后,我就是正式御主。已经成为御主的人,还能再召唤其他从者么?”

“……”

一个反问让慎二哑口无言。

该死,一心想着韦伯和女版伊斯坎达尔配对,居然把这个给忘了。只有候补的御主才能召唤从者,正式御主没有召唤的资格。

让其他人召唤也不是不可以,但韦伯必然不会选择这个选项,影武者也未必答应——两人所忠诚的王去当别人的从者,那又该怎么算?

“你说怎么办吧。”

“托付给格蕾吧。”

又是一句话,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首先,虽然格蕾本身不是魔术师,但她是阿尔托利亚的后裔,天生拥有强大的魔力量,足以负担从者的消耗。

其次,她本人的个性也不错,不是那种拿从者当工具的白痴御主。

再加上内弟子的身份,命运与师父息息相关,不存在任何隐患。韦伯可以顺理成章地带她去冬木,召唤出伊斯坎达尔和影武者相见。

退一步说,韦伯最后怂了,不去冬木了,影武者那边隔了一层,也有转圜的余地。想法周全,思维缜密,在另一条世界线得到诸葛孔明的垂青不是没有理由。

虽无羽扇纶巾,却自有军师气度的男人看向自己的内弟子。

“格蕾,你愿意接受这份契约吗?”

格蕾稍稍掀起了一丝兜帽,仔细看着那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极大压力的女战士,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师父。她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一次偷窥,想起了到达伦敦后的第一个愿望,最终点了点头。

“我愿意——师父,您会去参加那个圣杯战争吗?”

韦伯眼神一闪,有些意外地问道:“你很希望我去?”

“是的,我觉得您应该去。”

“为什么?”

“因,因为——因为您心里其实很想去,我从来没有看过您这么期待一件事。”

“这样啊……”韦伯瞳孔一缩,不再多问,将目光投向另一边,“你呢,愿意和我的弟子缔结契约吗?”

“她的话,可以。”影武者比韦伯爽快多了,“她有巫女的素质,也能看到于生与死之间渴求着生的光芒,比你强多了。”

“弟子比师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韦伯反击了一句,“既然你同意,那就没问题了,慎二,麻烦你了。”

“不麻烦,麻烦的事已经做完了。”慎二一边说,一边把令咒的虚影递到格蕾面前,“手伸出来。”

“好的。”

伴随着一阵红光闪烁,令咒转移到了格蕾的手腕之上。有了新的凭依,影武者的虚幻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凝实。

至此,新的契约达成,艾尔梅洛伊教室再添一员大将。

因为契约的效果,格蕾的脑中多出了一连串新的信息,都是关于从者的情报,有面板,有技能,其中有一行吸引了她的注意。

“Fa……Faker?那是什么?”

“那是我作为从者的职介,好像是因为我的召唤方式比较特殊,所以得到了这个非正式的职介,具体的原理我不是很清楚。”

影武者也就是Faker一边摇晃着站了起来,一边开始对着自己释放治疗魔术。

“不仅是召唤方式,还有概念——哈特雷斯利用了‘虚假’这个概念。”

利用魔眼搜集列车和腑海林之子的对冲与冬木的大圣杯相连,形成了亚种圣杯。

与平行世界不同,圣杯战争的架构没有泄露出去,就算哈特雷斯做了详细的调查,也无法模仿,只能用投机取巧的方式。因此亚种圣杯虽然是具备圣杯的一部分机能,但不足以篡改大圣杯本身,也无法召唤出正规的七大职介,制作全新的追加职介(EXTRA)是唯一的选择。

腑海林之子可以视作腑海林的残像,魔眼搜集列车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视作萝洁安留下的残像,都拥有虚假的概念。以此为基础,哈特雷斯架构出了虚假的圣杯,虚假的御主,虚假的令咒,虚假的职介。

一般来说,这种近乎于欺骗的胡来术式是不可能成功的。但魔术本就和文字游戏以及骗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比如占卜体系中最经典的塔罗牌。

所以,虚假本身也是可以利用的。既然一切都是虚假的,那就利用身为虚假一事本身来行使魔术,由此召唤出的英灵便是眼前的女战士,伊斯坎达尔的影武者,这本身也是一种虚假。

所谓的Faker便是伪之英灵,没有比这个更适合她的职介。

PS:红A:我才是第一Faker,其他都给我靠边站!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死了都要搞事的哈特雷斯

“影武者是不能见光的影子,本来不可能出现在正规的圣杯战争,只有这种乱来的方式,才能将她召唤出来——我说的对么,哈特雷斯。”

分析完毕的韦伯看向术式的架构者,等待对方的答案。从刚才的交往中不难看出,哈特雷斯是一个典型的研究者,说起这方面的事便会滔滔不绝,绝不会闭口不谈。

然而,被点名的红发男人没有任何反应,脸对地面,无声无息。

“哈特雷斯?哈特雷斯?”韦伯又喊了两声,对面依旧没有反应。

“喂,你怎么了?”

离得最近的Faker上前查探,手刚一碰到男人的身体,那具身体便化作沙砾般细小的微粒,消散在空气中。

“咦?”

“跑了?”

慎二眉头一皱,身形一闪来到哈特雷斯消失的地方,精神力向外发散,却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她只能向公主殿下的求助。

“爱尔奎特。”

被点名的公主殿下没有让她失望,眼睛一闭一睁便得出了结论:“没有跑,他死了。”

慎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以他的生命力这种程度的串刺不可能要他的命。就算是失血过多至死,也该留下尸体,怎么会化作飞灰?”

“是某种献祭的秘术。”

回答的人不是爱尔奎特,是Faker。

“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全部献祭,以此达到发动某些强大的术式或者增强术式效果的目的,在战争年代格外流行。”

“献祭?”慎二心中一凛,灵魂力量与“起源”接续,随时准备构建屏障,“能看出是什么类型的术式吗?”

Faker用手按住大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不像是攻击性的术式。”

刚一说完,两人同时觉得脚底一软,低头看去,蓦然发现脚下的泥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干枯沙化,脚下的松软正是脚陷入沙子的结果。不仅是两人所在的位置,附近的地面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沙漠化。

“的确只是普通的沙子。”

罗蕾莱雅弯下腰,将手伸入沙地。

“虽然范围很大,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单纯的改变地形,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魔术师的生存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何况附近还有法政科的直升机,就算把附近几十公里都变成荒漠,也可以从空中撤离。

“不对,改变地形只是副作用。”

韦伯摇头,被称为“鉴识眼”的敏锐洞察力第一个看出了其中奥秘。

“术式真正的目的是抽空地下的灵脉,整条灵脉——你们看那边。”

他手指的是“冰封王座”的残骸,虽然被慎二以万根椽桩钉死,又被夺走了核心,但作为躯体的森林本身因为幻想种与吸血种的强大生命力并未死亡,还呈现枝繁叶茂的状态。

不过那只是刚才,现在繁盛的森林正以肉眼可见耳朵速度凋零腐朽,最后和哈特雷斯的身体一样化作飞灰,这是生命力被抽干的典型表现。

灵脉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大地的生命,抽空灵脉等同抽空大地的生命力,大地干枯沙化正是是生命力流失的象征。腑海林依托灵脉生长,同样受到影响受到影响,也被抽空了生命力——因为失去核心,庞大的身体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成为了术式的牺牲品。

“但这还是不能解释那个男人的目的。”

露维娅铺开几块宝石,用自己的方式探知灵脉的状况,她的属性是地,本就很擅长这种术式。

“确定了,术式没有攻击性,只是单纯地在提炼魔力,向着某处输送。”

“是哪里?”

慎二连忙问道,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大事情要发生。

露维娅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瞬间地变幻,才答道:“具体的位置不知道,但可以确定是在东方,而且距离不短,我能够感觉到地下有庞大的扭曲。”

“扭曲。”

“东方!”

慎二和韦伯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惊骇的神情,他们想到了一个最糟糕,同时也是可能性最大的答案——日本,冬木市。

哈特雷斯已经这么干过一次。利用魔眼搜集列车和腑海林之子的相遇制造出扭曲,连上位于冬木,制造出虚假的亚种圣杯,再干一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理由,也不难猜。

哈特雷斯失去从者,四肢被椽桩洞穿,身受重伤,周围又有慎二、罗蕾莱亚这样完好的状况下都对抗不了的强敌盯着,逃脱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更糟糕的是,哈特雷斯本人这些年为了自己的研究和兴趣犯下了不少罪行,七年前猎奇连环杀人案只是其一,一旦被压入法政科,等待他的恐怕是比死亡还要残酷百倍的命运。

与其生不如死,不如坦然赴死,合格的魔术师不畏惧死亡,只要死得有价值。因此,哈特雷斯选择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对导致他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间桐慎二进行报复。

一般来说,临死反扑都会以直接伤害或者诅咒的形式呈现,但哈特雷斯放弃了,因为他看不透慎二,更看不透爱尔奎特,谁知道会不会做了无用功。为了确保能给敌人带来麻烦,他选择走迂回路线。

从慎二和韦伯的对话中不难得知,今次的圣杯战争开战在即,且对两人都极为重要,正好他又对大圣杯做过彻底的调查,并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涉,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显而易见。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慎二问爱尔奎特要来手机,一个电话打了回去。

刚一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

“慎二,你打来的的正是时候,我正要联络你。”

那是羽丝缇萨的声音,性格恬淡的她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慎二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问道:“是不是那个出问题了?”

“你知道?难道和你有关?”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之后再和你解释,先说那个。”

“刚才有一股巨量的魔力涌入灵脉,对那个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冲击,具体的影响还在观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得到这股魔力的补充,那个已经启动了。换句话说——”

“——战争开始了。”

慎二先一步接话,脸色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PS:有人问为什么红A是Faker?很简单,两个原因,第一,红A这货的宝具全是投影来的,也就是盗版。第二,在UB里,动画大概是16集前后的样子,二爷玩凛腿那集里红A和闪闪撞上,闪闪直接来了句Faker——这是最早出现的Faker,伴随着这个称呼还有句更经典的名言——没有赝品一定不如真品的道理——语出卫宫士郎,但红A毫无疑问也是这么想的。这简直是把Faker之力发扬到了极致。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马上回来

大圣杯在不启动的时候的运作机制其实非常简单,以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全面贯彻科学发展观,深化……咳咳,一不小心跑偏了,跑到了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和谐社会上,下面重来。

大圣杯在不启动的时候的运作机制其实非常简单,以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有限度,有节制地从灵脉中汲取魔力,储备能源,直至达到启动的标准,开启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

通俗点说,大圣杯就是在充电而已,电量满了就启动。本来,大圣杯离电量满格还有一点距离,但哈特雷斯这一搞,直接补全了最后的缺失,系统随之启动。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涌过去的魔力比缺失的魔力更多,多出的部分不可避免地对大圣杯造成冲击,这也是羽丝缇萨急着联络慎二的原因的原因。

等了十年,临近成功,却在最后关头出问题,换做谁都没法保持淡定。

羽丝缇萨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慎二,脸色沉下的瞬间,他就一脚重重踩在地上。

“混蛋,死了都要搞事,死了都不让人安稳!早知道我就不该想那么多,直接毁灭你的身体和灵魂。”

慎二没有大意,也没有轻敌,活捉哈特雷斯而不是灭杀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为了试探化野菱理。

哈特雷斯和化野菱理都是现代魔术科的创立者、最大的资助人诺利吉出身。这个家族是魔术世界有名的长腿叔叔家族,长年累月地支持有才能的年轻人,而且不求回报,更不会对被资助的年轻人施加束缚。

这种宽容的近乎纵容的态度虽然被不少家族骂作傻瓜,却也赢得了很多年轻人的心,无数有才能的人加入诺利吉,甚至直接改姓,成为这个家族的养子。哈特雷斯和化野菱理就是这样的存在,两人情同兄妹。

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两人离开诺利吉,并且分道扬镳,但两人之间,至少化野菱理对哈特雷斯还存有一分感情。化野菱理这次乘上列车,就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前来寻找哈特雷斯。为此她做了不少小动作,比如在韦伯负伤静养期间出面了结特莉夏一案,比如在后面协助韦伯布下束缚哈特雷斯术式。

从表现上看,她这么做是为了将这位离开时钟塔的义兄抓捕归案,但实际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所以慎二才想用哈特雷斯来探一探化野菱理的底。

然而现在,不仅谋划落空,说不定还会因此被化野菱理记恨,最关键的是连累自己的十年大计,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就不难理解了。

一脚不解气,又连续踩了好几脚,人类极限的力量灌入沙地,发出“砰砰”巨响,卷起漫天沙尘。

“慎二,你没事吧。”

电话的另一边,羽丝缇萨听到怒骂和异响,关切地询问,通透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让慎二的心头的怒火平息了不少。

“我没事。”

“没事就好。这只是一个意外,不是真的失败,不需要太在意。就算真的失败了,还有下次,下下次。”

“你说得对。现在要说失败还太早,仪式提前启动其实对我,对其他参战者都是一样的。这样,我立刻赶回来,你那边按照预定进行,前期以稳固据点和收集情报为主,不要操之过急,贸然出击。”

“我知道了。”

“对了,想办法联系下老头子,看他有什么反应。”

慎二嘴里的老头子,自然是第二魔法使基修亚。

“好的。”

“一切小心。”

“你也一样。”

电话很快挂断,慎二扭头对韦伯说道。

“你都听到了,我现在就回去,你呢?”

韦伯苦笑:“我就算想走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去安排。Faker也需要时间恢复。”

“我没问题,用不着你担心。”女战士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很多遍了,就不多啰嗦,你自己看着办吧,爱尔奎特,我们走。”

爱尔奎特“哦哦”了两声,接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歪七扭八的魔眼搜集列车:“那个怎么办?不要了?”

“呃,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慎二一拍脑门,来得太轻易的东西总是不知道珍惜。

“能拜托萝洁安小姐和几位代为照看一段时间吗?等事情结束,我一定登门致谢。”

“我是不介意啦。”附着了萝洁安意志的使魔回答道,“不过安全方面不能保证,附近的灵脉已经枯竭,列车没有动力,发动不了。这里又是那帮魔术师的核心势力范围,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波接一波的魔术师赶来——在这方面,他们比我们这些吸血鬼更像吸血鬼啊。”

“时钟塔——“听到萝洁安明目张胆的嘲讽,罗蕾莱雅眉毛一挑,正要说话。

慎二及时看出她的心思,暗中传讯。

“冷静,她说的事实,就算你能控制住巴瑟梅罗的人,特兰贝利奥也不会听你的。”

“会听的,只要你愿意说明你的身份,我亲自替你担保,特兰贝利奥的人不敢怎么样。”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慎二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我这边的火已经够旺了,能不能不要再浇油。”

罗蕾莱雅的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让风将声音送到慎二的耳中。

“这不是火上浇油,而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有。”

慎二结束念话,开口道。

“爱尔奎特,你留下来,帮我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你能为我提供魔力,应该也能为列车提供魔力吧。”

“能是能啦,但我不想和你分开,好不容易才摆脱吸血冲动,还有很多有趣的事要一起做嘛。”爱尔奎特噘着嘴,像是个闹别扭的孩子。

“帮帮忙啦,这辆车是我们以后周游世界的基础,要是没了,又要像之前那样换乘各种交通工具,你不是最怕麻烦的吗?。”

慎二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点了点,和公主殿下前前后后相处了五年的时间,他早已把安抚技能点到满级。

PS:哈特雷斯为什么能那么快抽干灵脉,并送到冬木?而且还没人发现?能提出这个问题奸少很高兴,说明认真思考了,答案嘛当然是因为搞事的不止哈特雷斯一个,真相如何现在不说,后面揭晓,不要着急。想看五战的书友们不要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这个刚挖下的大坑和四战挖下的一个坑总得都填上不是,还有菲奥蕾。

PS2:想得到我的财宝吗?那就来吧,我把一切都放在那里了,慎杯战争!

第一百四十三章 质量不好

果然,爱尔奎特的小情绪从别扭变成了纠结。

一边是现在,一边是未来,都很重要。

想了想,还是未来更重要一些。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

“我不仅要周游世界,还要看睡觉的时候错过的最新的电影,还有去上次没有去成的迪士尼游乐园,还有我们之前玩的网络游戏,上次被人杀了,没来得及报复——”

爱尔奎特越说越来劲,似乎是想把睡觉的时间全部补回来,慎二连忙打断。

“停——你这是一件事吗?这已经很多件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说你答不答应。”爱尔奎特拉着慎二的手来回摇晃,完全没有半点公主该有的气派。

慎二一翻白眼:“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撒娇方式?”

“电视剧啊,里面女朋友对男朋友撒娇都是这样的。”

这时,慎二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地“啪咔”,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侧头一看,发现声音的来源是罗蕾莱雅手中的短鞭。同时进入视线的还有女王陛下那张布满低气压,随时可能发展成风暴的脸。

顿时,慎二心中一片冰凉,干笑着说了几声“好,行,是”,便以时间紧迫为由用最快速度逃离。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变成琉璃色的夜幕中,罗蕾莱雅脸色才稍有好转,抬头对着爱尔奎特说道:

“可以开车了吗?”

“可以啊,大家都跟我来——咦,你的武器怎么裂了?”

下一秒,女王陛下的眉心再次被阴云笼罩,本就布满裂纹的短鞭更是直接碎裂——被捏碎的。

“啊,碎了。”

“……”

偏偏爱尔奎特还继续火上浇油,让罗蕾莱雅再度坚信自己的家族的方针没有错——吸血鬼没一个好东西。不过因为周围有不少时钟塔的名人在,出于维护形象考虑,女王陛下没有当场发作。

她深深吸了口气,默念几遍——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而后才冷冷地回答道:“是啊,碎了,估计是质量不好。”

听到这个回答,不少人面色怪异,韦伯差点没笑出声。堂堂时钟塔第一家族,魔术世界最顶级豪门的当主,时钟塔除了那几个行踪不明的老不死外最大的当权派,所用的武器居然会质量不好?你让巴瑟梅罗的脸往哪搁?你让魔术协会的脸往哪搁?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

当然,这话说出来一定会被罗蕾莱雅打死,格蕾解放圣枪都护不住他,因为他知道罗蕾莱雅生气的原因,更知道吃醋中的女人会变得多么可怕,哪怕是大名鼎鼎的时钟塔女王都不会例外。

说起来,韦伯和肯尼斯一样,都是支持慎二和罗蕾莱雅结婚的,这小子太能折腾,分量不够的女人根本镇不住他。不过这话还是被他压住了,因为慎二身边的女孩子太多,虽然没有罗蕾莱雅的评价高,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这幅脆弱——哦,不,被强化过一次,现在比很多不以身体见长的魔术师都强,严格来说不算脆弱。但和那群女强人比起来——只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果然,女人是麻烦——看着天然的爱尔奎特和生闷气的罗蕾莱雅,韦伯又一次确定了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两名女性之间的小暗流没有影响到列车的运作,由萝洁安远程操控的使魔将爱尔奎特引入驾驶室后,列车很快重新启动,车外的乘客们陆续登车,这趟风波不断的魔幻旅程也该到了落下帷幕的时候。

最后上车的两名乘客是露维娅和考列斯。两人身后,一身黑衣的菲奥蕾则停在原地,没有走进列车的车门。

“姐姐?”考列斯疑惑地转过身。

“我不方便去伦敦,就在这里下车。”菲奥蕾望着自己的弟弟,澄澈的眼眸中中流露出一丝不舍,“考列斯,你在时钟塔要好好学习,Lord,不,维尔维特教授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你要多多向他请教,他教给你的流电魔术很适合你。”

接着,她又转向露维娅。

“替我看着考列斯,如果他遇到什么麻烦,请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放心,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露维娅很爽快地点头答应。

菲奥蕾笑着调侃:“什么弟弟,你明明还没有考列斯年龄大,哥哥还差不多。”

露维娅呵呵一笑,手中天蓝色的丝绒扇一开,发出一声响亮的“啪”:“你希望我叫你哥哥吗?考列斯同学?”

平心而论,露维娅的笑容很美,仪态也是无可挑剔,但无形之间展开的压迫力却让考列斯一头冷汗,连忙摇头:“不,不用了,叫考列斯就可以,露维娅小姐。”

“哼,这就受不了?真没用。”又是一声“啪”,丝绒扇合上,“菲奥蕾,这真是你弟弟吗?除了外貌,一点都不像。”

“其实很像,平时考列斯比我更加随意一些,真要到关键的时刻,他比我更加强硬。”

菲奥蕾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脸颊,替他擦去汗珠,整理好略微凌乱的衣服。

“最早,就是他悄悄告诉我,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是他帮我打的掩护。”

“哎呀,这还真是看不出来。”露维娅目现奇光,“或许他真的比你更适合继承弗尔维吉家。”

“不是或许,是一定。”菲奥蕾平静的态度中蕴含着强大的自信。

考列斯则表情发苦:“姐姐,你太高看我了。”

“不走出家族,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不会知道极限比自己认为的要大的多。相信自己,你能行。”

“姐姐……”考列斯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你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和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相比,弗尔维吉家真的太小,太小了。”

菲奥蕾眼皮一颤,声音低沉而郑重,刹那之间竟是透出一股莫名的神圣。

PS:天然克腹黑,虽然罗蕾莱雅不腹黑,但还是被克。

第一百四十四章 菲奥蕾的异常

这时,车厢外的喇叭中传出了爱尔奎特的声音:“本次列车即将发车,请乘客尽快上车。”

“请发车吧,我不上去了。”菲奥蕾放开声音。

“那我关门了——魔眼搜集列车,前进。”

在公主殿下元气满满的声音中,在响亮的汽笛声中,列车缓缓发动。

“再见了,考列斯,再见了,露维娅,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们的。”

车外的菲奥蕾连连挥手,车内的露维娅和考列斯也是一样。

“再见,菲奥蕾。”

“再见,姐姐。”

周围变成了荒漠,没有阻碍,列车行进的速度比原先要快很多。很快,挥手作别的姐弟已经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考列斯放下手臂,有些担忧地说道:“姐姐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没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的。”露维娅的态度比考列斯乐观得多,“菲奥蕾很强。”

“我知道姐姐很强,但那是曾经。”考列斯叹了口气,“现在的姐姐没有魔术刻印。能够自由行走,说明她摘除了腿部的魔术回路。这样一来,恐怕连原先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有,我真的很担心。”

“摘除魔术回路?”露维娅表情一变。

考列斯一愣,随即也变了脸色,颤抖着声音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露维娅摇头。

下一秒,两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古怪起来。

考列斯认为菲奥蕾和露维娅关系这么好,应该是知道她的魔术回路被摘除的事情,说不定摘除手术还是她帮忙安排的。魔术回路的摘除属于高难度手术,一般的魔术师根本做不到,以弗尔维吉家对菲奥蕾的期待也不可能亲手废掉自家最强的天才。

没想到露维娅对此全不知情。

作为姐姐的支援者,从小照顾姐姐的人,考列斯可以确定菲奥蕾和露维娅之前不认识,弗尔维吉家和埃德菲尔特家也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互相知道的家名以及最基本情报的程度,比如各自都诞生了一个天才继承人,比如菲奥蕾离家出走。

从魔术师最常用的理性角度分析,在芬兰影响力极大的埃德菲尔特家下任当主为什么会和离家出走的菲奥蕾关系这么近,最有可能的理由便是看中了菲奥蕾的潜力,毕竟在菲奥蕾没有出走前,她在时钟塔也是小有名气,傲视同龄人的天才。

然而,埃德菲尔特家并不知道菲奥蕾的已经失去了天资,极有可能是菲奥蕾用某种方法欺骗了埃德菲尔特家。而考列斯无心的一句话这让这个秘密暴露,引发埃德菲尔特家的报复,这是考列斯第一次色变,连声音都开始颤抖的原因。

第二次则是因为露维娅的回答。不知道菲奥蕾失去腿部魔术回路一事却依然说她很强,这说明菲奥蕾依旧拥有强大的实力,在双腿能够行动自如的情况下。无论是她找到了魔术回路与腿部机能共存的方法,还是摘除魔术回路后有了其他的奇遇,都是考列斯无法想象的事情——弗尔维吉家为了菲奥蕾的腿可谓费尽心机,最终才得出除了摘除魔术回路,无法可医的结论。

露维娅那边更加简单。最初是因为考列斯透露的情报而惊讶。菲奥蕾给她的印象,完全不像是失去至少半数魔术回路的人。

接下来则是因为考列斯的所说的“十分之一”,如果现在的菲奥蕾只有十分之一,那么那么全盛时期又该有多恐怖呢?

艾尔梅洛伊教室的学生都是聪明人,在内心的情绪有所缓解后,也迅速把握到了彼此的想法。

露维娅提议道:“考列斯,来进行情报交换吧——关于你的姐姐,我们都掌握着对方想要知道的情报。”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考列斯点了点头,心中某个疑问越发强烈——姐姐,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好,谁先开始?”

露维娅双手抱胸。考列斯微一抬手。

“女士优先。”

“那我就不客气了——为什么要摘除魔术回路?”

“因为姐姐的魔术回路发生了畸变,只要魔术回路仍在运转,姐姐的双腿机能就会受到影响,等同于下肢瘫痪。”

“畸变?”露维娅支起一只手,托住光洁的下巴,“魔术上的畸变有好有坏,畸变了还能成为你家的继承人,看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对。姐姐被称为天才的原因就是这部分畸变的回路。摘除了这部分回路,姐姐在魔术上的资质可能比我还不如——所以我之前才会那么说。”

“放弃刻印,离家出走是为了摘除畸变的回路?”

“是的。”考列斯没有隐瞒,“姐姐对于用自己的腿行走非常执着,尽管魔术中有很多方式能代替双腿,但她还是希望能用双脚站在大地上。”

“对于魔术师来说,这是毫无意义的执着,但是——四肢健全,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的我们,永远都无法理解她的感受,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这是姐姐最想听到的回答,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好了。”

到这个时候,考列斯终于露出了些微的释然。

“能遇到你,是姐姐的幸运。”

“也是我的幸运,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从露维亚的笑容中不难看出,她和菲奥蕾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说如果你姐姐摘除了腿上的魔术回路,魔术上不如你,但我见到的菲奥蕾比你要强很多,是不是可以认为她找到了同时兼顾魔术回路和腿部机能的方法了?”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露维亚小姐,你是什么时候遇到姐姐的?”

“差不多一年前,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刚才的样子。”露维亚不仅回答了,还直接把考列斯想知道的情报都说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为她提供摘除回路的支援。”

“没有。”

看来秘密就在离家出走到与露维亚相遇之间。

菲奥蕾,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同一时间,菲奥蕾在一片被抽干了生命力的森林之前停下脚步。

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知什么。

“是这里没错了,不过……里面好像有人在战斗,要不要进去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事件背后的暗流

英国也好,爱尔兰也罢,都是岛国,孤悬海外。但有趣的是,比起海洋,这两个国家都与森林更加有缘,后世风靡全世界的德鲁伊便是凯尔特文化中最重要的传承,其起源便来源于森林。

时至今日,两个国家依旧保持着大量的森林面积。以英国为例,包含内陆水域在内24.41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竟然有15个国家级森林公园,繁茂的植被更是随处可见。

庞大的绿地覆盖,让英国的气候变得宜人,让英国的风光变得美丽,但也同样为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提供了天然的藏身之处。

在以腑海林为起点,腑海林之子为终点的连接线中央,就有这样的一处森林,植被茂密繁盛,即使是在秋末冬出的时节,依旧是绿意盎然——不,是几分钟前还是绿意盎然,现在所有的绿色已经伴随着大地的生命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干枯萧索的躯壳。

在这片从极盛突然凋零的森林中央有两个人,都是黑衣黑袍,身材高大。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个在西方人中也属于魁梧的男人居然都长着东方的面孔。

年长一些的留着披肩的长发,左眼的斜上方有一道狰狞而扭曲的刀疤,面容肃穆,双手自然下垂,散发着惊人的压迫感,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窒息。

稍微年轻一点的则是一头干练的短发,线条硬朗,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搭在身边的大树上。与前者相反,他没有泄露出丝毫的气息,表情也没有那么严肃,不过他身上不停闪烁的魔力波动以及缠绕在身边纷繁复杂的纹样所透出的威势丝毫不比同伴差。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呼出一口气,搭在树上的手随之绷紧,用力一拍。

下一瞬间,男人的手掌陷入了树干之中,完全陷入。

“成功了,魔力已经送入冬木。接下来,就要看大圣杯是不是会如哈特雷斯所预料的那样发生改变。”

“哈特雷斯呢?”长发男人开口询问,他的声音与短发男人的声音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如果不看画面,只听声音甚至以为这里只有一个人。

“不出意外,已经死了。”

同伴的回答让长发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

“可惜了,有资格窥见魔道深渊的人又少了一个,被妖精偷走的心脏也没能拯救他的生命。”

“自作自受。”短发男人却是无动于衷,“公主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他,让他用最快速度离开,可他呢?自认为有从者,有‘调换儿’的特殊性,无视了我的警告。”

“说这样的话之前请先自我反高官发男人肃穆的脸上多了几分苦闷,“想想你之前做过的事,换成是我,也不敢过分相信你的话,至少不敢全信。”

“哼哼,那还真是可惜,难得我说一次真话,居然没人信。”

短发男人一边嘲讽,一边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长发男人显然也知道同伴的糟糕性格,不再多说,换了一个话题。

“那位真祖的公主真有那么可怕,‘调换儿’和英灵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有那么可怕,不,是比你想得更加可怕。你超脱了寿命的限制,也算见多识广,但你终究没有经历过哪个属于吸血鬼的时代,不知道终结了吸血鬼统治的她到底有多么强大。和她比起来,从者、‘调换儿’就像婴儿般脆弱。”

“所以,你才会想要得到她的力量?”

“完全正确,所以我才会想要得到她的力量,成为不灭的永恒存在。”

“不灭,永恒,毫无意义。”

短发男人也不生气:“那只是对你而言。不同的人追求不同,你所追求的‘根源’对我同样没有意义。不过正因为追求不同,你我才能够合作,否则我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要陷入沉睡。”

“确实如此。”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哈特雷斯死了,从者也没有弄到手,这次的计划失败了一半。”

“不过,关键性的一半成功了。大圣杯得到了过量的魔力,圣杯战争的规则必然会发生改变。这样一来,说不定你也有资格召唤从者。”

听到这个猜测,短发男人笑得更加愉悦:

“真的要好好感谢哈特雷斯才行,不是他最后的献祭,效果也不会这么好。”

“这也是你故意诱导的结果吧。从哈特雷斯选择不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就在预见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你才会让我用结界屏蔽‘真红果实’的气息,又在关键时刻把果实放出来,为的就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发动抽取灵脉转移魔力的术式。”

“不不,这次你真的说错了。再怎么说,我也做不到那种程度,如果有,哈特雷斯也就不会死了。无论是作为魔术上的助手,还是考虑到从者的战斗力,我都不想让他死。但他的死亡已然无可避免,我们只能选择利用这一切。不要忘了,你和我,都有不可退让的理由,你为了‘根源’,我为了公主,为此大圣杯的力量是必须的!”

短发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语气是如此的坚定,听到他的话,长发男人的表情也恢复了肃穆。

“我最后确认一次,你确定那个‘大圣杯’能够通往‘根源’?”

“那我也在最后回答你一次。这具身体的父亲就是这个仪式的监督者,监督过两次仪式。这具身体的老师是这个仪式缔造者之一的直系后代,比起哈特雷斯的调查,我更相信他们的话。退一步说,即使不能,拥有了从者,你要对付那个女人也会轻松很多。”

“你最好不要欺骗我,米切尔·罗阿·法旦杨。否则,就算你的灵魂不灭,我也有办法让你陷入永远的沉睡。”

“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我从苏醒到现在都没有被公主发现,就是因为你的结界阻挡了世界的记录——”

话还没说完,被称为罗阿的短发男人突然往旁边一闪。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枚闪烁着寒光的锐物贴着男人的身体掠过,插入一旁的枯树。

紧接着,枯树像是被人安装了炸药般爆开,与寒光一同被炸裂,唯一完好的只有作为着力点的手柄部分。

通过这枚手柄,罗阿成功辨认出了投掷道具的种类。

“黑键?教会的人?”

下一秒,黑暗之中亮起了火光,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火焰照亮了藏身于暗处的身影,黑色的修道服,天蓝色的短发和眼眸的少女,脸上的憎恶与仇恨比手中的火焰更加炽烈。

少女咬紧牙关,甚至咬出了血,血液伴随着充满杀意的声音从牙齿的缝隙中渗出。

“终于找到你了,罗阿!!!”

PS:别怀疑,罗阿有这个能力。他本身就是玩弄灵脉的高手,他干过的事包括但不限于献祭城市,与灵脉联结进行超速恢复,导致爱尔奎特每次杀他都是把他和附近的大地一起消灭,可见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而且从对话中也不难看出,他为了圣杯准备了很长时间。至于为什么他会盯上圣杯,不急,慢慢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复仇之战

“终于找到你了,罗阿!”

黑暗之中,修女抬起头。用“火葬式典”为黑键附着火焰,用“铁甲作用”将其投射。

枯败的森林中顿时多了六颗火球,每一颗火球都有不逊色步兵手雷的破坏力。

然而,这样的攻击依旧被罗阿轻松闪过,他看着修女的脸庞,脸上第一次露出除了愉悦之外的表情——惊讶。

“你是——艾莉西亚?”

听到那个名字,修女的原本就很恐怖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艾莉西亚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希耶尔,‘埋葬机关’的希耶尔!”

说话的同时,希耶尔没有停止攻击,不断有黑键从她的手中投射而出,以“铁甲作用”为基底,不断附加各种属性,除了刚才用过的“火葬式典”,还有石化属性的“土葬式典”,干燥属性的“风葬式典”。

希耶尔正是用这样的方式覆灭了接近三位数的死徒,被死徒世界畏惧地称为“弓”。不过罗阿显然不是一般的死徒,或是闪躲,或是用双手精准地切入,将一轮接一轮的“黑键”轻松化解,甚至还有余力说话。

“加入教会时的洗礼名吗?以此来和过去的自己诀别,真是无聊的固执,你以为这样就能重新开始?”

“不!不是重新开始,只是为了找你复仇啊,罗阿!!!Set!”

伴随着一小节的咏唱,罗阿的身体周围掠过一阵落雷般的冲击。

先前落空的、被弹飞的黑键仿佛受到雷电的牵引,又飞了回来。

“在黑键上附加了追踪术式吗?不错的想法,但是——”

说话之间,罗阿停下脚步,抬腿扫向附近的一棵枯树。

一腿,仅仅一腿,两人合抱的大树便被他从接近根部的踢断,粗壮硕大的树干向下倾覆,正好挡住了倒飞而回的黑键。

“——这点小花招是打不倒我的,亲自体验过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还是说现在的‘埋葬机关’已经堕落到了只会玩弄小花招的地步?真是悲哀啊,早知如此,我当年就该把标准订得更严格一点。对了对了,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你加入的‘埋葬机关’是我在八百年前创立的。也就是说无论是艾莉西亚还是希耶尔都无法摆脱我的影响,是不是感觉很讽刺,很难以接受?”

攻击停了下来,缠绕在少女身上的各种属性的魔力也归于沉寂,黑暗再度笼罩这片森林。

看到这样的希耶尔,罗阿扫兴地甩了甩手:“这就受不了了?无趣,嘴上叫着要复仇,实际却只有这点觉悟,真没用,还是去死比较好。”

“这……”

“嗯?你想说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啊,这点时间我还是会给你的,看在你是我后代的份上。”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啊。”

压抑的声音突然高涨,同时高涨的还有希耶尔体内储存着的庞大魔力。

她当然是知道的,继承了罗阿全部的记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就算不想去翻看,那份经历了十七次转生的庞大记忆依旧时不时露出些许片段,尤其是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无法接受,痛恨自己,想死这样的情绪她早就度过了,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罗阿,一定要杀死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

“Seven解放——第七圣典·原罪弹劾!”

魔力奔涌,圣光照耀,以独角兽的独角为基础,刻下无数圣言的圣典完全解放。

书本的封皮分解重构,组成外壳,圣言具现而成的书页向外飘散盘旋飞舞,凝结成银色的弹药。

冲击锥成型的一刻,希耶尔扣下扳机,对着罗阿发射出她准备多年的王牌——专门针对灵魂的尖锥。

尖锥的速度比黑键更快,蕴含的力量也比黑键更大,更重要的是尖锥“否定转生”的特性是罗阿的克星。

“麻烦的东西。”

轮回了十八次的死徒终于,收敛笑容,最大限度地与尖锥保持距离,不再向先前那样在贴着刀锋躲避。

希耶尔见状精神一振,提着冲击锥一边逼近,一边连续扣动扳机,不断射出尖锥。

在移动速度上,罗阿和希耶尔之间没有明显的差距,活动空间不可避免地受到压缩,狂妄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阴鸷。空着的双手插入袖中,似乎是要取出什么东西进行反击。

不过,在他抽出手之前,一道黑影先一步笼罩住了大步进击的希耶尔,是那个长发男人。如果不是他叫破罗阿的全名,希耶尔也不会从藏匿的地方现身,对着罗阿发起猛攻。

同样因为刚才的对话,希耶尔始终对这个未知的人物保持着一份警惕。知道罗阿的全名还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他,还能做出瞒过爱尔奎特的结界,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然而,警惕是一回事,能不能防得住又是另一回事。希耶尔看到了男人的移动轨迹,也做好了及时闪躲甚至反击的准备。

但就在她准备付出实施的前一刻,两人之间还有超过三米的距离,长发的男人突然开口,吐出一句不属于欧洲各种语言的韵文。

“不俱!”

等她意识到韵文是来自母亲所出身的国度日本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手指,手臂,颈部,双腿,双脚……全身各个部位都——

不,不止如此,连同周围的空气都陷入了停滞。

“是结界!”

反应过来的瞬间,希耶尔对着手中的冲击锥注入魔力。

魔力流过金属枪身,注入前段的尖锥之中,尖锥迅速还原为书页,在圣光闪耀之间散开。

与此同时,希耶尔恢复了行动能力——神秘会在更大的神秘面前无效,希耶尔的“第七圣典”是千年的神秘,仅仅是触碰就足以破坏所有历史不足千年的结界。

遗憾的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长发男人已经如亡灵般越过了三米的距离。

黑色的大衣翻飞,男人伸出拳头,顺势打在了少女的腹部上。

那是连大树都能打断的一击,希耶尔的身体飞了起来,破布袋一般倒在地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学姐就是要掉头

鲜血从希耶尔的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修道服白色的立领,混杂着内脏的碎片。

希耶尔的身体足够强悍,但不代表她的内脏同样坚固。长发男人的那一拳不是普通的打击,而是将力量集中在一点,透入体内再爆发,切实有效地带来了极大的杀伤。

“咳咳。”

被重创的少女一边咳嗽,一边用冲击锥支撑身体想要站起来,却被如影随形的男人追上,再次一拳砸倒,这次连骨头都被砸碎了,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努力抬起头,艰难地询问。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魔术师荒耶宗莲,姑且算是罗阿的同伴。”

声音如神托一般,在暗夜的森林中沉重地回响着。

没有听过的名字,但从这一刻起,希耶尔记住了他,记住了这个危险的结界师。

双手依旧拢在袖子中的罗阿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皱着眉头说了句:“多管闲事。”

“不是多管闲事,是必要的判断。”荒耶宗莲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断言道,“我知道你的实力,但不要忘了你现在的状态,一旦你使用的力量达到超过结界能承受的限度,你的行为就会被世界所记录,那位公主也会察觉到你的存在。”

“哼,收拾她不需要使用那么多力量,只要这样——”

罗阿说着,从袖子中抽出手,手中乌光一闪。

“——就足够了!”

话说完,希耶尔的头颅离开了她的脖子,失去阻挡的血液在血压的作用下冲天而起。

直到这个时候,罗阿手中的乌光才露出真容,那是一把匕首,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战术匕首,很难想象这样一把匕首能将人的头颅一刀割下。

血液从半空中洒落,有几滴落在了罗阿的脸上,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啧啧感叹。

“还是蕴含魔力的血液味道最好——啊,忘了问她为什么没有死。不过不要紧,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跑来送死,你还真是可悲啊,艾莉西亚。”

“尸体怎么处理?”荒耶宗莲问。

“就丢在这里,会有教会的人来替她收尸。”

“这个概念武装呢?”

“也不要碰,除非你的结界能封印千年级的圣典,否则不管你走到哪里,教会的人都能找到。”

作为曾经教会的巨头,埋葬机关的创始人,罗阿太清楚圣堂教会的手段,这种级别的概念武装等同于最高精度的定位装置。

“你就不怕教会的人再拿它来对付你?”

“没什么好怕的,对于魔术师来说,最大的威胁来源于未知,只要知道了,总会有办法应付的。你上次的失败,很大程度上也是败给了未知。”

荒耶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身边会有那么多棘手的人物,我应该等准备更充分一些再动手的。”

“没错,世界上的失败至少有一半源于准备不充分,像‘第七圣典’这种王牌应该要等到确实能消灭我的时候再用出来——还是不够成熟啊,我的女儿。”

女儿,这个说法没有错误。

希耶尔是罗阿的后代中最像罗阿的一个,本人又因为被罗阿附体,得到了他全部的传承,从某种意义上说比真正的血亲子女关系更近。

“真是太可惜——嗯?”

就在这时,掉落在一旁的头颅突然飞起,向着被切开的脖颈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四散纷落的血液也开始向着伤口倒流,包括已经渗入大地的血液在内。

“这,这是——!”

看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奇景,即使存活时间远超常人的罗阿和荒耶也愣住了。

同一时间,希耶尔失去神采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光亮,扣住冲击锤的双手立刻上扬,对着眼前的两人扣下扳机。

千军一发之际,漫长岁月积累的本能拯救了两人。身体比思考更快行动,几乎是贴着尖锥闪了开来。

反应过来的罗阿目不转睛地盯着希耶尔,眼中有惊骇,也有疑惑——明明已经斩下了她的头颅,她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希耶尔,解决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思考和研究。

这么想着的罗阿挥动匕首,朝着希耶尔冲了过去。

和他一同行动的还有荒耶,他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动作比罗阿更快。

见识过荒耶强悍伸手的希耶尔不敢大意,将冲击锤从双手改为单手,另一只手抽出黑键,用最快速度展开投射。

极近的距离,以“铁甲作用”同时投射出的散灭黑键,这是绝对无法躲过的攻击。

事实上,敌人确实没有躲,甚至没有格挡,只是沉闷地吐出一句韵文:“戴天”,便任由黑键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身上扎了三枚黑键,荒耶的行动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变得更加迅捷,在拉近距离的瞬间伸出左手。仿佛带有千钧之力的张开的手掌,像是要捏碎少女的头部一般压了下来。

指尖触到脸部的那一瞬间,希耶尔反射似的身体后仰,双脚顺势连环踢出。她在埋葬机关中受到的是全方位的训练,近战是基础中的基础。

面对这样迅猛的踢击,荒耶仍旧无动于衷,在双腿踢中小腹发出的“砰砰”声中,放出蓄势待发的右手。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清黑键刺中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丝血迹。

“这个怪物,身体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希耶尔暗骂一声,借着反震的力量向后退去,不怕刺,不怕踢,近战根本没法打。

然而,被荒耶用身体挡住的罗阿早已先一步绕到后方,封锁了她的退路。伴随着乌光又一次闪过,希耶尔再度失去了头颅。

有过一次前车之鉴的罗阿没有停手,继续挥动匕首,将希耶尔的四肢都切了下来,并把对他威胁最大的“第七圣典”远远丢开。

做完这一切,才放下匕首,蹲在一旁,仔细观察希耶尔的尸体。

“我看你这次怎么恢复。”

PS:麻婆:精分很有趣,双倍的声音,双倍的愉悦。奸少:那就让你累死好了。

PS2:关于荒耶,荒耶不死不是因为理念,是因为“静止”起源化身概念,98年那次把他搞死了,他还是通过概念化慢慢复活,不过需要很长的时间——《空之境界》的动画没做,但里有这么一句,橙子和荒耶说:再见面就是下个世纪了吧,嗯,现在就是下个世纪。又有罗阿这个超能苟的帮忙,复活不奇怪。顺带,麻婆配的其他角色也有好多能苟的,难道他也是长者的信徒?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共同的仇人

本质上,魔术师都是研究狂,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会没日没夜的研究。罗阿也是一样,他这条被教会认定为二十七祖之一的“转生之蛇”最大的执着便是永恒,希耶尔那种匪夷所思的恢复力正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很快,他所期待的场面出现了,肢体回归,血液倒流。

罗阿伸出手,想要阻止回归,却发现无论是继续切碎肢体,还是将血液吞入咽喉以吸血鬼的方式吸收,都没有任何影响。

切碎的肢体会在下一瞬间复原,被吸入的血液也会从身体里直接析出来,最终回归希耶尔的身体,让她苏醒过来。

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罗阿的赞叹。

“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恢复能力,不,这不是恢复能力。你刚才确实已经死了,无论多么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无法在死亡后发动,就让我来彻底解明你复活的原理吧。”

希耶尔刚准备蓄积力量,匕首又落了下来。

这一次,罗阿早有准备,不会留下丝毫反抗的机会。

接下来的场面极度残忍且血腥,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里,罗阿一次又一次地破坏希耶尔的身体,又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恢复原状。

斩击,打击,刺击,魔术。

肢解,开颅,破肚,甚至直接解剖。

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无论被破坏成什么样子,无论断气与否,少女的身体都会在固定的时间里回复原状。

起初,希耶尔还有过挣扎和反抗,到了后来她直接放弃抵抗,默默承受一次又一次地痛苦,直至罗阿找出结论。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排除所有错误的答案,剩下的那个就一定是正确的。你能一次又一次地复原,既不是因为某种秘宝或者他人的力量,也不是因为自身的能力,而是这个世界为了修复矛盾而诞生的类似时间倒流的影响,这是连真祖都无法实现的奇迹。就算把你一块肉都不剩的,一个细胞都不剩的毁灭掉,你都可以恢复到毫发无伤的状态。”

哼哼哼,刺耳地笑着,罗阿愉悦地下着结论。

“真是荒唐的生命啊,和你比起来,我的‘无限转生’和荒耶将自己的生命的‘静止’起源根本不算什么,你才是真正的不死身,你才是真正的怪物!”

“怪……”

不断重复死而复生,生儿复死轮回的少女嘴唇动了动。

“大点声,我听不见,这次没有破坏你的声带和肺部,你的语言机能是完好的。”罗阿不耐烦地催促。

“怪物不应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必须死。”

希耶尔的嘴角突然向上翘起,双手如利剑一般向着罗阿的心脏和头颅插去。

罗阿早有防备,满脸失望地向后躲开,并熟练地切下她的双臂。

“无聊,还以为会有什么新花样,居然是这么老套的”

“小心。”

说到一半,荒耶突然大喊一声。

随后一阵大力袭来,将他推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道银光撕裂夜幕,发出凄厉的尖啸,穿过罗阿原先所在的位置,将希耶尔的胸口轰出一个大洞。

罗阿后心一阵发凉,侧头一看,发现刚才被远远丢开的“第七圣典”不知何时被人捡了起来,枪口正对着的自己的心脏,刚才的那一道银光正是圣典射出的尖锥。

原来希耶尔一直都没有放弃,之前的放弃抵抗是为了麻痹自己,突然反扑也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如果不是荒耶及时发现不对,推了他一把,他必然会遭到重创。

“竟然还有同伴!”

吸血鬼的表情狰狞起来。越是追求永恒就越是惧怕死亡,险死还生,生死一线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然而对面的表情比他更加恐怖,那份刻骨的杀意与疯狂几乎不像是人类,连带着来人的声音都变得阴森起来。

“言峰绮礼!!!”

提着冲击锤的修女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

新出现的名字与不逊色希耶尔的强烈憎恨让罗阿微微一愣。

“什么,他是言峰绮礼?”

希耶尔瞳孔一缩。在卡莲吸引住罗阿和荒耶注意力的时候,世界又一次让她的身体恢复原状,知道近战没有胜算的她用最快速度后撤,和前来支援的同伴汇合。

“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

这个时候,罗阿或者说言峰绮礼看清修女那一头银色的长发以及金色的眼眸,脸上的错愕被愉悦所取代。

“原来是卡莲啊,没错,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正是我这一代的转生体。哼哼哼哼,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两个女儿居然一起出现了。”

“是你死的日子。”

卡莲将冲击锥交还给希耶尔,看似纤细的身躯中透出了庞大的黑暗气息。

“原来如此,所以被称为圣徒的言峰绮礼才会突然发狂。”

希耶尔扯去被切得支离破碎的修道服,露出只穿了一件紧身衣的身体,裸露在外的双肩上刻有蓝色十字的纹样。

“罗阿,你的罪又多了一条。”

“罪行的多少我早已不在乎。”罗阿绮礼无所谓地一耸肩,“但有一点我要纠正,言峰绮礼根本不是你说的圣徒,而是和我一样无可救药的愉悦犯。”

“胡说八道!”希耶尔根本不信。考核卡莲的时候,他特地对言峰绮礼做过详细的调查,如果那个男人称不上圣徒,这个世界上就再没什么人能称得上圣徒。

“不要急于否定,艾莉西亚。我从你的身上离开是哪一年?言峰绮礼又是哪一年出生?你拥有我此前全部的记忆,应该知道我转生的规律,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我为什么会选择他作为我的转生对象?而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在意识到自己的本质后,竟然主动和我的灵魂融合,十八次转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罗亚张开双手,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味当时的感觉。

PS:二十七祖有两个版本,死徒版和教会版,我们看到的是死徒版,罗阿被死徒圈排斥,不列入其中。教会版只在教会内部发行,罗阿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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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激战

罗阿挑选转生对象是有选择的,这一点希耶尔最清楚。

在希耶尔这个意外之前,罗阿选择身份高贵且家境富裕的人家的孩童进行转生,如果有异能、非人之血等背景那就再好不过。

之所以是孩童,是因为孩子心智不够成熟,比成年人更容易侵占。剩下的那些条件则是实力的保证,一个人的强大来源于肉体和灵魂双方面,无论哪一方面缺失都会让实力严重受损。

即使是依靠爱尔奎特的力量将自己的灵魂上升到更高次元的罗阿,如果凭依在普通人的身上,能发挥出的实力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虽然转生到言峰绮礼身上有很大的巧合成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啊,我的女儿艾莉西亚。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改变一贯的原则,去做新的尝试,更不会遇到这样一位理解者与支持者,共同将灵魂推向更高的次元。”

听到罗阿的话,希耶尔有了明显的动摇。明明知道他是敌人,他的话不能相信,但铁一般的事实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内心。

真的是我的错吗?

真的是我的罪吗?

看到这样的希耶尔,罗阿笑得更加愉悦。

这个时候,卡莲开口了。

“不需要在意他的话,希耶尔大人。不管他说什么,我们要做的事都不会改变——彻底毁掉他的肉体和灵魂。”

她的声音冷漠而空洞,却让希耶尔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没错,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罗阿和言峰绮礼所犯下的罪,剩下的事等干掉他再考虑。

“要上了,卡莲!”希耶尔的身上卷起了魔力的奔流,遍布全身的魔术回路被一一点亮。

“是,希耶尔大人!”卡莲让恶魔气息浸染全身,让整个人都彻底被黑暗玷(蛤)污。

被两人牢牢锁定的罗阿依旧从容,他用拇指扣住匕首,剩下的四根手指勾了勾。

“不错,不错,终于有点样子了,来吧,我的女儿们。”

话音刚落,罗阿的身体便从原地消失,瞬间跨过了五米的距离。

卡莲见状连忙右手虚握,笼罩全身的黑暗气息汇聚成一条长度超过十米的长鞭,狠狠扫了出去,同时也没忘了提醒。

“小心,是‘八极拳’的‘活步’。”

希耶尔微微晃了下下巴,没有感到意外。大脑中那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早就告诉她,这个灵魂不灭的吸血鬼没转生一次都会将转生体学到的知识纳为己用,多一个“八极拳”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种拳法本就是当代转生体言峰绮礼最擅长的。

而针对这种体术高手的方法,她早在纳鲁巴列克的地狱特训中学会了,先前是被荒耶宗莲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施展,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双肩上的蓝色十字架被点亮,希耶尔的周围出现了全新的书页,每一张书页都是一把黑键,粗粗一数竟然有五十多把。

希耶尔双手连续挥动,黑键如同连弩激射而出,赫然是埋葬机关秘传的技法——黑键·断罪!

断罪之技分为三重,分别以第一符,第二符,第三符来命名,一轮快过一轮,一轮多过一轮。

罗阿刚躲过卡莲的恶魔气息,就陷入了黑键的重重包围之中。因为数量多,范围广,密度大,言峰绮礼得意的“活步”受到了极大的压制,难以施展。

不过言峰绮礼毕竟是代行者中佼佼者,将“八极拳”练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罗阿觉醒后,身体受到罗阿灵魂的影响逐渐朝着吸血鬼转变,素质更加强悍。希耶尔的断罪虽然强悍,也只能拦住他的脚步,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只见他或是用匕首格挡切碎,或是精确控制身体的肌肉,做出一个个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动作,险之又险地躲开黑键的攒射,在每一轮的间隔还有余力接住一两枚,反投掷回来——不要忘了,言峰绮礼本身也是使用黑键的达人。

“断罪”的效果不佳,希耶尔却并不着急,深知罗阿可怕的她从来就没觉得这么轻松就能收拾他。

第三符射出的瞬间,希耶尔空着的左手猛然握紧,被罗阿躲开或是击落的黑键同时激起了一道道闪电装的弧光,炸裂开来。

黑键的锋刃本就是由魔力凝结,早在投射之初,希耶尔便已设下了让魔力一次性引爆的术式。单一的黑键的爆发效果很弱,不值一提,但五十多枚黑键集中爆炸的威力却不容小觑。正是希耶尔在埋葬机关里学会的又一秘技,也是埋葬机关的招牌技能之一——黑键·埋葬!

这还没完,“埋葬”之后,希耶尔用手按住大地,身上的魔力空前强盛,好似是火山喷发——不,不是好似,是真的火山喷发。魔力在脱离身体的瞬间化作烈火,融化地面,形成熔岩一般的效果,这是希耶尔秘藏的王牌之一,“火葬式典”的最大输出,真正的大魔术。

希耶尔火力全开的时候,卡莲也没有闲着,配合同伴的攻击不断释放身上的恶魔之力。

在希耶尔离开“机巧千金”后不久,梅涟便唤醒了处于休眠中卡莲,让她去支援希耶尔,并为她补满了恶魔之力。因此卡莲完全不需要担心消耗,可以肆意释放力量,将她和希耶尔共同的仇人,罗阿当代转生体言峰绮礼彻底消灭。

赤红的火焰,流动的熔岩,爆发的魔力之光,还有浓到化不开的黑暗气息,一同覆盖了罗阿和他周围的土地,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不仅能在破坏上媲美大型现代化战争兵器,更蕴含了高强度的神秘,即使是二十七祖等级的死徒,在这样的攻击下也会受到重创。

可是,联手释放出强大攻势的两人没有一个露出喜悦的表情,因为对敌人造成重创还有一个前提——能打中,打不中的攻击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红、白、黑三种颜色调和而成的画卷中央突然迸发出一缕金光,比教廷爱用的金色更加深沉,却同样具有威严,这抹金光先是驱散了黑暗的恶魔之力,又弹开了白色的黑键“埋葬”,最后在熔岩的包围下辟出一方净土。

执掌这方净土的男人正是数次救罗阿于危难之中的结界师荒耶宗莲!

PS:写到这里突然觉得荒耶是BOSS里少有的良心。从头至尾,从始至终都很认真,一直没有大意,就算是橙子也在和他的对抗中输了一手,只是时运不济,输给了抑止力和蘑菇的化身,和其他把自己浪死的BOSS完全不同——又想起了蘑菇和武内在夕阳下的约定。

第一百五十章 愉悦

一身黑色大衣,和罗阿有着近似的声音却更加深沉的中年男人手掌金光,脚下延伸出圆形的纹样。

圆环共有六道,轨迹酷似描绘行星轨迹的图形。

相互嵌套,相互重叠,明明是平面的图形,却给人一种神圣的立体感,仿佛是人类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一次次轮回。

虽然其中五道已经失去了光泽,最后一道也在不断激起涟漪,但这六道圆环确实挡下了希耶尔和卡莲的联合攻击。

当最后一道圆环稳定下来,结界的主人发出了声音。

“不俱、金刚、蛇蝎、戴天、顶经、王显——”

每吐出一个单词,便有一轮圆环便被点亮。

希耶尔见状猛一咬牙,抬起冲击锥射出带有千年神秘的尖锥。

先前,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破坏了荒耶的结界,这一次也是——不,这一次,没有成功,在冲击锥发出咆哮的刹那,荒耶抬起另一只手,拦在投射弹道上,直接用手握住尖锥。

“什——”

希耶尔双目圆睁,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最大王牌“第七圣典”会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化解。

没错,几乎是达到音速的古老神秘竟然被人用手挡了下来,以皮外伤为代价——尖锥只是刺破了男人的手掌,刺入皮肉的部分甚至不足一公分。

更加令人惊愕的是,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不是正常人类的红色,而是金色,和圆环的颜色一模一样。

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结界师念出了最后的韵文。

“——六道境界!”

“你是佛教金刚!”

这个时候,卡莲终于看出了荒耶宗莲的来路。

六道轮回的概念,强大到不可理喻的结界,还有与常人不同的金色血液,这些都是佛教的标志。

六道轮回是佛教的理论,结界一词也是源于佛教,神秘世界公认的最强结界术正是佛教的秘传。而金色的血液,更是牵扯到佛教内部一个古老的传承——肉身舍利。

相传,佛教僧侣修行到一定境界后,肉身便会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不坏不朽,永存世间,即使灵魂消逝,也不会受到影响。在这个状态下,僧侣的皮肤肌肉血液都会转化为金色,因此又被称为肉身成佛,或者金刚不坏。

荒耶虽然没有达到真正的金刚不坏,但金色的血液无疑说明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是和教会的圣人同等级的存在。

“佛教的金刚为什么要庇护吸血鬼?”

面对卡莲的质问,荒耶荒耶本就苦闷的脸上越发愁苦。

“我不是佛教的金刚,不过是在生死之间有所领悟。我也不是在庇护罗亚,只是各取所需——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战斗,我也不喜欢战斗,可以请两位就此离开吗?”

“休想!”

“这不可能!”

卡莲和希耶尔在这方面的反应惊人的一致。

“那真是遗憾,只能请你们死在这里了。”

荒耶说着,放下双手,撤去结界。明明是放弃防备的动作,身上的压迫力却是不减反增,让人喉咙颤抖,忍不住想要呕吐。

“罗阿,那个叫希耶尔的女孩交给我,剩下的那个交给你。”

“好!”

罗阿一口答应,这是最佳的分配方式。希耶尔有克制自己的第七圣典,还有比自己更强的不死身,现在的自己应付起来确实很困难。

卡莲则刚好相反,一脉相承的肉体,相似的获取力量方式,注定了这是一场经验之间的比拼,而这正是罗阿的强项。

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卡莲非常努力,也足够拼命,不惜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也要杀了罗阿,但在十八次转生积累的经验面前,还是太过稚嫩,没过多久便被罗阿以一只手为代价,打散恶魔之力,按在地上摩擦。

“才几年时间就获得了这种程度的力量,姑且先称赞你一下吧,我的女儿。不过在力量的使用上你还欠缺磨练,心态也不够成熟,以后要多加注意。”

“杀了我吧。”

被踩住腹部的卡莲没有抵抗,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或者说曾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否则下次我会杀了你的。”

“很遗憾,你办不到,让给你力量的梅涟·所罗门来或许还有些希望。”

罗阿的语气和卡莲一样平淡,这也是言峰绮礼平时的姿态。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摸清了卡莲的底细。有“恶魔使”之称的梅涟确实很强,但再强也不可能仅凭灌输的恶魔之力就压倒同样是祖等级的自己。

卡莲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说着:“我会请求梅涟大人,如果梅涟大人不够,我会去拜托那位真祖的公主。只要能杀了你,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做。”

“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仿佛是在比拼耐力,言峰绮礼也继续用平淡地语气说着不平淡的话语,“虽然我很想说要去就去,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但那要在我完成那个计划之后,现在的我还有些不足——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杀了你呢?”

“在计划达成之前,任何隐患都应当消除。”

荒耶宗莲走了过来,一只手拖着希耶尔的尸体,差不多在卡莲战败的同一时间,他也击杀了希耶尔。

希耶尔的能力大多是针对吸血鬼,对身为人类荒耶的效果并不好,再加上“六道境界”和“金刚不坏”的超高防御力以及荒耶本人媲美从者的强悍身体素质,胜负毫无悬念——相生相克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怕。

“如果你下不了手,就由我来。”

“下不了手?”

罗阿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这无聊的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啊。我根本不是下不了手,而是在想该怎么下手。亲人相互厮杀这种愉悦的事怎么能不好好享受?克劳蒂亚和璃正的死,我都错过了,这次绝不能再错过。老实说,我真的很想放她走,让她一次又一次来杀我,一次又一次失败,最后失去所有的希望,再亲手将她杀死,那才是最高的享受。”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疯子!”复生的希耶尔一清醒就听到了这样的话,当即怒骂道。

“谢谢夸奖。”

罗阿两边的嘴角同时上扬,勾勒出一个类似“二重身”的微笑。

这一刻,罗阿的意志和言峰绮礼高度重合,这份情感名为愉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路过的

无论是罗阿还是言峰绮礼都在很早的时候就确定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也没想过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无可救药的疯子?他们才不在乎。只要能让无聊的人生变得愉悦起来,疯子又怎么样?

所以希耶尔的怒骂在他们听来不仅不是贬低,而是赞扬。

不过在愉悦的笑容过后,罗阿又显得很失望。

“话说回来,艾莉西亚,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难看,‘爸爸’觉得非常难过——你为什么不使用我的‘知识’?荒耶作为人类的确很强大,但对你来说绝不是无法战胜。埋藏在你身体里的魔力是我或者荒耶的十倍百倍,只要你有心想用,将这一代化作焦土也是轻而易举。”

“唔咕——闭嘴!”

希耶尔挣扎着聚集魔力,想要使用某种术式,却被荒耶一拳毫不留情地砸断,连同魔力聚集的部位一起。

“这种粗浅的用法,连知识里的残渣都算不上。”罗阿居高临下地质问着,“你不是想复仇吗?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你以为只要还拥有世界的秩序回复,就能拿肉身对抗我?还是你觉得使用我的力量很污秽?”

希耶尔沉默着,挣扎着,没有说话,但从她脸上的痛苦,罗阿已经知道了答案。

“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想复仇,还抱有这种天真的幻想,这世界上哪有这么轻松的事情。真想复仇,就要抱定牺牲一切的觉悟,把能抓住的力量都抓住,才有希望——这一点,卡莲比你强太多了。如果你的力量能给她那该多好,那样可以让我更加愉悦吧。可惜,你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荒耶,你打算怎么做?”

荒耶宗莲态度坚定地回答:“能杀的杀死,杀不死的用我的结界分割封印。她的不死性来源于世界的秩序,那就将秩序隔离。”

“你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再做最后一个实验——用这个经历了十八次轮回,十八次生死所得到的力量。用这双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连神都能杀掉的眼睛!”

被称为“阿卡夏之蛇”的吸血鬼舔了舔嘴唇,眼睛中折射出梦幻般的神秘光彩。

“哼哼,什么魔眼拍卖会,什么搜集列车,‘泡影之魔眼’又算得了什么,完全无法与我的力量相提并论。时钟塔的魔术师们是这么称呼的吧,最高位‘虹’等级的魔眼——‘直死之魔眼’!你们就沉浸在绝望之中永眠吧。”

在希耶尔和卡莲放大的瞳孔中,罗阿反手握住匕首,朝着某个看似不会无关紧要,却让人感觉到致命威胁的地方切了过去。

就在这时,几人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干净的,澄澈的,与战场完全不相称的声音。

“对不起,打扰一下——”

罗阿和荒耶面色微变,几乎是同时回手对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展开攻击。

罗阿释放的是攻击速度最快的闪电术式,荒耶则是喝了声“肃”直接用力量压缩空气。两人既然决定要不留隐患,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口。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不管是碰巧路过还是有所图谋,都必须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超级高手,哪怕是仓促之间,对于自己的攻击也有精确的把握。打中了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势,没打中会以怎样的形式进行衰减,如果遇到障碍又会变成怎么样等等,都已经计算清楚,也都能接受。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居然飞到一半,直接分解了。

没错,彻彻底底的分解,还原为最基本的魔力,消散在空气中。罗阿十八次转生,荒耶两百多年的生命之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真危险啊。为什么突然攻过来啊,我又不认识你们。”

清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些微的后怕。

罗阿和荒耶顾不上地上的两位少女,表情凝重地转过身,看向那个用超出他们理解的方式化解攻击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女人,和他们一样都是黑衣罩身,头上还戴着宽檐带帘帽,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你是什么人?”罗阿问道。

“路过的魔术师,听到这里有奇怪的声音,过来看一看。”

女人一边说,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行走,那姿态不像是在战场,而是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上游览观光。

“既然是路过,那就赶紧离开,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罗阿脸色阴沉,用浑厚的声音说道。

“之前是没有关系,现在有关系了。”黑衣女人脚步不停,“刚才的攻击,你们是真的想杀了我,现在你们的魔术也在偷偷对准我的要害,一旦我转身,你们一定会从背后偷袭吧。”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有点紧张过度。”

罗阿到底是老油条,被看破了藏在暗处的小动作,脸上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无须解释,是不是你我心里都清楚。”

不知为何,女人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

“你们——是我的敌人。”

感受到声音里的冷彻与肃杀,罗阿和荒耶对视一眼,知道交涉失败。他们并不后悔,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也没想过要放过这个神秘的女魔术师。

下一秒,黑袍飘飞。

荒耶朝着女魔术师冲了过去,显然是打算用最擅长的接近战压倒女魔术师。

罗阿刀锋一转,用最快速度斩向地上的希耶尔和卡莲。未知的敌人就在眼前,他要先把后患消除,免得被人背后捅刀,这也是他和荒耶之间的默契。

遗憾的是,两人的攻击没有一个奏效。

荒耶那双可以轻易砸断大树的拳头被女魔术师纤细的手掌轻松挡住,罗阿挥落的刀则被一道银光弹开,那是一条从沙化的地面下伸出的机械臂,棱角分明,张力十足的设计与其说是神秘造物,不如说是科技的结晶。

“不会让你伤害没有抵抗能力的人,你们的对手是我。”

女魔术师仰起头,不算高挑的身体中迸发出凛然至极的气魄。

她要以一敌二。

第一百五十二章 章鱼博士真实版

似乎是被女魔术师狂妄的态度激怒,和她相距只有一个身位的荒耶宗莲大喝一声,双拳连环击出,双眼圆睁的模样像极了佛教传说中的护法金刚。

金刚怒目,斩妖除魔。

可惜女魔术师不是妖魔,她比妖魔更加可怕。

不管荒耶使用多大的力气,打出多少拳头,都被她稳稳挡住。每一拳都被精准拦截,拳头杀伤力最大的部位永远落在掌心最柔软的地方,无一例外,仿佛是未卜先知。

在抵挡荒耶拳头的同时,女魔术师也没忘了另一边的罗阿。

“——战火之铁臂,射击命令。”

伴随着一声指令,挡住罗阿小刀的机械臂前端的钢爪结构向外翻开,露出黑洞洞开口,以不逊色冲锋枪的速度向外喷吐光弹。

罗阿不敢大意,双脚发力,一边以比机械臂更快的速度横向移动,一边用手对准卡莲,激发闪电魔术。

然而这一切也在女魔术师的预料之中。

“——守护之锡臂,迎击命令,抓取命令。”

又一条金属臂从地下伸出,在一片扬起的沙尘中,先一步将雷电拦截,紧接着环住卡莲的身体。

“——轰然之铅臂,抓取命令。”

同一时间,第三条金属臂也伸了出来,抓住希耶尔。

“——全臂移动,回归着装!”

最后,三条金属臂同时向着女魔术师所在的方向移动。

罗阿当然不愿意放跑到嘴边的猎物,双手释放魔术,双脚连续踩踏地面,以“活步”的技巧展开追击。

不过这个时候,希耶尔已经完成了苏生,身体恢复到全盛状态,地水火风四大葬式不计消耗地轮番使出,以绝对的数量和魔力量压倒罗阿的魔术。

至于言峰绮礼得意的“活步”,刚刚开始,便被打断——被第四条机械臂。不管多么精妙的步法,都需要脚踏实地才能施展,脚下不稳,再精妙的步法也施展不出。

罗阿选择的第一个落脚点下方藏着第四条机械臂,这还怎么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耶尔和卡莲越离越远,最终逃离自己的掌控。

察觉到单纯依靠拳头拿不下女魔术师,荒耶故技重施,口中诵念韵文,脚下一道道圆环向外延伸,结界的范围内,万事万物都会受到“静止”概念的影响,可谓近身战中最无赖的术式之一。

模拟形成运转的圆环触碰到了女魔术师的身体,然后圆环分解了。

“!!!”

荒耶脸皮抽动,驱动结界的手微微颤抖。

和之前的魔术攻击一样,荒耶宗莲无往而不利的结界在本该发挥效果的瞬间突然崩解,一点征兆都没有。理所当然的,利用结界干扰女魔术师的行动,将她击毙的战术也随之落空。

更加糟糕的是,在施展结界的这段时间里,那四条奇特的机械臂礼装已经绕回了菲奥蕾的身边,正从后方附着上她的身体。

直到这个时候,他和罗亚才看清了藏在地下的机械臂的正体,那是一个类似蜘蛛的礼装,蜘蛛的身体是一个半人高的背包,蛛脚正是那四条攻防一体,给罗阿造成了不少麻烦的机械臂。

“现在,没有干扰了。”

以双脚站立于大地,肩上腰间各自伸出两对机械手臂,好似现实版章鱼博士的女魔术师平静地说着,脸部虽然被黑纱遮挡,却依旧能感受到其后透出的坚定目光。

“两位保护好自己,我要上了。”

发出宣言的瞬间,肩上的机械臂开始喷吐光弹,腰部的两条机械臂同时着地,配合双脚向前移动。

女人的脚步不快,踏步的方式也没什么章法,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步法上的训练,和荒耶、言峰绮礼这样修炼东方武技的高手没法比。但多了两条机械臂的辅助,效果便完全不同。

两条腿下盘再稳,稳不过能够直接插入大地的机械臂。

两条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机械臂的弹射。

更加可怕的是女魔术师的预判能力,太准了。几乎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搭配比身体灵活许多的的机械臂,打得荒耶和罗阿异常难受。如果不是有过几次无伤大雅的小失误,两人甚至认为她拥有和“直死之魔眼”同等级的眼睛,号称能够看破命运长河的究极未来视。

也正是因为这些小失误的存在,两人才没有选择逃离。比消耗,打持久战,两人有着充分的自信,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失误也会慢慢累积变成大失误,最终左右战局。

就像是现在!

荒耶浑身泛起金光,用连“第七圣典”都难以破坏的强悍身体,用最纯粹的力量压制住了四条机械臂。趁着这个空隙,罗阿发挥出死徒的超人速度,瞬间闪到女魔术师的身后,一刀刺向她的后心。

女魔术师连忙转身,一手去抓罗阿的手臂,一手打向他的腹部。

罗阿等的就是这一刻。女魔术师的应对很正确,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一般,这也是女魔术师一直以来的战斗风格。

正因如此,才给了敌人可趁之机,毕竟教科书注重严谨和普适性,很少考虑特殊情况,而罗阿就拥有打破常规的特殊力量——他的眼睛。

他能够看见常人看不到的线,沿着线切过,无论多么坚固的部位,也会被轻易切开。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后心,而是女魔术师的手臂,只要匕首擦到一点点线,手臂就会受到不可逆转的创伤,那是一般程度的治疗魔术无法治愈的创伤。

至于,打向自己腹部的那只手,罗阿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以死徒的恢复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拼着挨你一拳,也要砍掉你一只手臂。

你的手臂,我收下了,接下来就是你的命——

肚子上挨了一拳的吸血鬼狞笑着转动匕首,反手撩向女魔术师的手臂,速度奇快,不留丝毫闪躲的余地。

然而,就在匕首将要触碰到手臂上耳朵“线”的瞬间,罗阿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痛得脚步踉跄,痛得连匕首都拿不稳,痛得声音都开始颤抖。

“唔啊啊啊啊——你,难道你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圣人

时间倒流到拳头命中罗阿腹部的一刻。

因为是仓促之间打出的一拳,力量不算大,罗阿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就在力量消散的瞬间,手与腹部接触的位置却传来了新的疼痛,不是来源于“力”的作用,而是来自另一层面。

刹那之间,罗阿觉得自己的肚子上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化了自己的皮肤,肌肉,内脏,而自己的大脑也在疯狂报警,提醒自己死亡的接近。

本能地低头看去,确认刚才的疼痛不是幻觉,自己的腹部确实在融化,皮肤、肌肉、内脏,从外到内,层层瓦解。

那是他不能理解的方式。

不是魔术,初代即为大魔术师的他没有捕捉到魔力流动和术式构成的痕迹。

也不是类似于“第七圣典”之类的古老神秘,他没有感觉到年代物或者幻想种独有的气息。

那到底是什么?表面上完全感觉不到,却能对死徒化的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难道是——!!!

一段早已被他尘封的记忆浮现。在十八次转生,八百年浩渺的记忆长河的开端,还是人类,没有成为死徒,更没有开始转生之前。那时,他还是圣堂教会的一员,为了对抗日益泛滥的吸血鬼而四处奔走,最终集合无数的人力物力成功创立了后世令人闻风丧胆的埋葬机关。

在机关创立之初,教会给予了全力的支持,要什么有什么,连圣人生前的随身武器拿了出来,被这件圣物触碰过的死徒,无一不受到重创。想想也是,连包裹过圣人尸骸的圣骸布都能对吸血鬼造成杀伤,何况是圣人的随身武器?

而那时的伤口就和现在一模一样,被定性为不洁的死徒被圣人的力量净化,呈现出融化蒸发的状态。

“唔啊啊啊啊——你,难道你是——教会的圣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荒耶,包括教会出生的希耶尔和卡莲。

不等他们出声询问,罗阿继续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不,不可能,现代怎么可能还会有圣人存在?”

“圣人存在与否与时代无关,与人心有关。尽管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我愿意相信现代有圣人存在。”

女魔术师抬起手抬起手身受重创的罗阿,看样子是打算将他直接净化。

黑影一闪,荒耶宗莲熊一般的身体挡住了痛苦不堪的同伴。

“到了现在你还要保护他吗?”

“他掌握着我达成目的关键,他不能死在这里。”荒耶的表情如同石头般冷硬。

“是嘛,那么继续吧,我们之间的战斗。”

女魔术师说着,身上的四条机械臂调整方向,同时瞄准荒耶。

荒耶面无表情地抬起双手,结界和金刚身同时开启,一场教会圣人对佛教金刚的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稍远一些,一边观战,一边保护卡莲的希耶尔突然大叫一声。

“小心!”

话还没说完,被荒耶挡在身后的罗阿手按大地,白色的烟雾以罗阿的手为圆心迅速向周围扩散,顿时笼罩了方圆数十米的空间。

烟雾的密度很高,极大地影响了视线,再加上天还没亮,即使有魔术强化视觉,能见度仍然不足一米。

被小花招摆了一道的女魔术师轻哼一声,四条机械臂同时开火。

但此时荒耶已经不在原地,显然是早有预谋。

女魔术师继续保持扫射的状态,警戒地看着四周,似乎是在捕捉敌人的动向。

很快,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四条机械臂从射击模式切换为移动模式,承载着她的身体朝着某处快速移动。

烟雾被连环轮转的机械臂破开,露出一高两矮三道身影,高的是荒耶,矮的是希耶尔和卡莲。

看到女魔术师到来,荒耶毫不恋战,转身遁入浓雾之中。

女魔术师正想去追,又回身看了看萎靡不振的卡莲和希耶尔——前者是旧伤未愈,后者是为了保护前者用身体承受了荒耶的攻击。最终,她叹了口气,放弃追击。

明知道敌人的目的是逃跑,明知道敌人的目的是用卡莲和希耶尔牵制她,可她终究无法看着两名少女身陷险地。

等到浓雾散开,视野恢复的时候,罗阿和荒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展开某个术式,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女魔术师卸下了背后的礼装,对着两名少女问道:

“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卡莲就——”

希耶尔摸了摸刚刚复原的伤口,从卡莲的身上爬了起来,之前她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刚才是卡莲救了她,现在轮到她来保护卡莲。

希耶尔有世界上最高等级的不死身,不怕受伤,但卡莲没有,被罗阿击败后,她的状态就没有好过。

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我也没事,感谢你救了我们。”

“不要逞强,躺到这个上面来,我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女魔术师伸手在褪下的礼装上轻轻拍了几下,作为连接处的背包向外延展,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平台。

“万分感谢。”

希耶尔连忙把卡莲放上平台,又对着女魔术师鞠了一躬,后者摆了摆手。

“没什么,举手之劳。不过我的状态有点特殊,不能为卡莲小姐做治疗。”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

就算女魔术师主动提出要为卡莲治疗,希耶尔也不敢答应。卡莲的力量来源于死徒,女魔术师能够净化罗阿,自然也能净化卡莲。

希耶尔的治疗手法很熟练。她是卡莲加入埋葬机关后的第一任教官,卡莲每次训练到遍体鳞伤都是她来救治,久而久之也就熟练起来,甚至能一边治疗,一边和女魔术师对话。

在交流了一段时间后,希耶尔终于问出了那个她最想问的问题。

“您——真的不是我们教会的圣人吗?”

女魔术师依然摇头:“我真的不是圣人,只是一届流浪的魔术师。”

“我叫希耶尔,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

看着希耶尔诚惶诚恐的样子,女魔术师笑了,她摘下帽子和面纱,露出那张和声音一样清澈干净的脸庞。

“我的名字是菲奥蕾。”

PS:应该已经有很多线索,菲奥蕾的秘密多少能看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黎明前的黑暗

希耶尔这边有神秘莫测的菲奥蕾护送,又有蜘蛛型移动平台运载,一路无惊无险,走得很平稳,罗阿和荒耶那边显然没有那么舒服。

荒耶身体强悍,有走上了疑似金刚不坏的道路,些微小伤不会对他造成多少影响。罗阿的情况则要糟糕很多,虽然退得及时,保住了大半身体,但腹部这个没有骨骼保护,人体最为柔软还拥有许多重要脏器的地方被净化,怎可能好过?

偏偏他还不确定那个疑似是圣人的女魔术师会不会追来,一路用强忍着伤势用最快速度狂奔。这是只有最顶尖的死徒才拥有的强韧生命力,稍微弱一点,就算逃过了菲奥蕾的净化,也会死在逃亡的路上。

一口气狂奔了近十公里,罗阿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调集全部的魔力和生命力修复破损的身体和内脏。

终究是二十七祖等级的强力死徒,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很快腹部的伤口便消失不见,缺失的内脏也在逐渐补全。

“活下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情去回顾刚才的战斗。

“那个该死的女人藏得真够深,早知道就该让你一个人去对付,我去反而会碍手碍脚。”

疑似圣人的特性对于死徒的克制太大了,不小心碰到一点就会引起身体的分解。相反,人类却不会受到这样的影响,荒耶和菲奥蕾拳掌腿脚相交过上百次,毫发无损便是最好的证据。

而且荒耶在生死之间从自己的起源“静止”中领悟的“金刚之身”也让他拥有了和女魔术师争锋的资本。菲奥蕾的战斗力大半建立在强大到恐怖的预判能力上,本身的魔术和武技并不出彩,就算有那个奇怪的礼装辅助,荒耶一心打接近战未必会输。

对于罗阿的说法,荒耶点头表示了肯定。

“确实如此,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罗阿略带困惑地“哦”了一声:“你说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你还没有发现吗?”荒耶沉闷地叹息一声,“那个女人拥有让结界无效化的能力。”

“结界无效化?难道——”罗阿稍有好转的脸色瞬间恢复苍白,他想到了一个最糟糕的可能。

“就是那个难道,我施加在你身上,用来阻挡你和世界联系的结界也被破坏了。虽然自动修复术式及时抽取了你的魔力重新构建了结界,但在结界修复之前,你的存在已经被世界记录下来——那位公主殿下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你的复苏。”

“不是可能,是一定。”罗阿纠正了荒耶的说法,“你不明白公主对我的执着,她的一部分精神力永远都在搜寻我的位置。只要我的信息被世界记录,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她也能感知到。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去哪里,冬木市?”

“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但现在我的存在已经暴露,失去隐匿优势的我们未免有些势单力孤,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你有什么打算?”

“去找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荒耶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罗阿是在人类世界和在死徒世界都属于超级大异端,两边都遭到排斥再加上本身性格扭曲,这样的人会有朋友吗?

“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还是有志同道合的友人的。”罗阿看穿了荒耶的想法,笑着解释道,“他能够成长到今天,成为二十七祖的一员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你说的是谁?”

“第十祖,‘混沌之巢’尼禄·卡奥斯,某种程度上拥有比公主更强不死性的怪物。”

“原来如此,确实是一位强力的帮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等等,你的左手——”

听到罗阿的提醒,荒耶抬起左手,拉开袖子,被袖口盖住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三道黯淡的红色印记,有点像天台宗的法印,却更加繁复华丽,隐约能感受到其中的魔力流动。

“这是!!!”

“这是令咒,不,准确的说是令咒的前身,圣痕——而且不是哈特雷斯基于虚假概念上制造的令咒,而是正牌的令咒。”

看到这个印记,罗阿露出愉悦至极的笑容,整个晚上就数现在最让他感到愉悦。

“成功了,我的设计是正确的。腑海林的特性,灵脉的扭曲,哈特雷斯的特权以及我在转生种积累的知识所构建的数秘纹,将这一切统合起来,终于打破了圣杯战争的限制。这一次的圣杯战争能够召唤的从者不再是七骑,而是至少十骑,甚至更多。离术式节点最近,又抱有强烈愿望的你被选中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显现——看来是真红果实的存在增强了术式的效果,呵呵,这个没大脑的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就是不知道列车上会有几个魔术师被选中,他们和你一样都离节点很近,容易受到大圣杯的召唤。”

“你也有强烈的愿望,有没有被选中。”

“我……”

罗亚也拉开衣袖,双手都拉开,上面除了用特殊方式刻下的与希耶尔类似的纹样,再无他物。

“看来是没有,果然还是不行啊。死徒是否定人理的存在,英灵是守卫人理的存在,本质互相冲突。要缓解这种冲突,让死徒取得召唤英灵的资格,现有的术式还是太单薄了,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这么说你不准备参加圣杯战争?”

“我可没这么说,没有圣痕,不能召唤英灵不代表不能参战。圣杯战争的规则里没有规定不能抢夺他人的令咒和从者,超过十对主从,总能找到机会。”

“其中也包括我。”荒耶垂下眼睑,拉下衣袖。

“不不,你这么说就太让人伤心了。”罗阿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荒耶的身边,“我们不是盟友吗?你还多次救过我,再怎么样我都不会对你出手的,相信我。”

荒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关于你的召唤英灵我有个相当不错的提议。”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但那脆弱的光辉却并没有照亮两道黑暗的身影,他们就这样融化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如同亡灵。

PS:了解奸少的人应该猜到荒耶的从者是谁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作何选择?

不得不说,罗阿对于爱尔奎特的判断惊人的准确——能不准确嘛,被追杀了十几次,

这都是用血换来的教训。

如他所说的那样,爱尔奎特一直都有分出部分的精神力与世界相连,一旦罗阿醒觉,她便会第一时间知晓。因此荒耶为罗阿施加的结界被菲奥蕾破坏的瞬间,魔眼搜集列车上的爱尔奎特便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当时,公主殿下就爆发了。

赤红的眼眸转为金色,恐怖的力量波动席卷释放——因为吸血冲动被慎二消耗殆尽,她的力量空前富余,情绪剧烈波动时泄露出的力量也更加恐怖。而这部分力量全部顺着和列车之间的联系在极短的时间里涌入了列车的动力系统。

稍微对车辆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汽车加速要踩油门,给发动机更多的油来产生动力。魔眼搜集列车也是一样,不过这里的油换成了爱尔奎特的力量。

于是,原本平稳行驶的列车突然来了个急加速,直接从150码这个非常普通的列车车速飙到接近300码,这已经接近慎二穿越前高铁的车速。

要知道列车上是不设安全带的,对于乘客的管理也是最为松散,乘客可以在车厢里自由行动,打牌、喝茶、睡觉、玩游戏、闲聊、吃泡面——呃,这个划掉,有可能被人抓住往死里怼——总之,列车上的自由度极高。

正因如此,列车的提速减速都有极为严格的标准,这种急加速的行为正是大忌中的大忌。

在车头驾驶室里的罗丹车掌和蕾安卓还好一些,都坐在座位上,只是推背感强烈了一些,没有造成过多的不适,后方车厢里的乘客们可就惨了。由于突如其来的加速,摔倒的摔倒,撞墙的撞墙,喝茶的被茶浇了一身,正在上厕所的嘛——咳咳,这个画面太过惨不忍睹,暂时不予描述,请自由发挥想象力。

总之,列车的客车车厢里乱作一团,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列车又来了个急减速,然后摔倒,撞墙,洒脸,还有那啥又重演了一遍。

这下脾气再好的乘客都忍不住了,不约而同地杀向车头,为首的正是西欧魔术师的领袖,时钟塔的女王罗蕾莱雅。她正因为慎二的离去和爱尔奎特的天然黑而心烦意乱,此时余怒未消,新怒又生,来到车头的刚准备骂,却看见代理经理、罗丹、蕾安卓三人(或人外)将爱尔奎特围在当中,一人一句地劝着。

“公主殿下,你现在不能走。”

“你走了就没人能开动这辆车了。”

“现在还没走出灵脉枯竭地带。”

然而脾气上来的公主殿下根本不听,冷着脸说道:“让开,不要挡路!”

感受到爱尔奎特身上毫不掩饰地杀气,罗蕾莱雅知道不对,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或许是知道她和慎二的关系,爱尔奎特杀气略有收敛。

“我感觉到了罗阿的存在,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我要去杀了他!”

“阿卡夏之蛇!”

罗蕾莱雅英气十足的眉毛皱了起来。作为以讨伐死徒为己任的巴瑟梅罗的领主,她当然知道罗阿的存在,也知道那个死徒和爱尔奎特之间的关系。既然她这么说,一定不会有假。

“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连巴瑟梅罗都——”稍微落后几步的韦伯按住脑门,一阵头疼。

奥尔加玛丽劝道:“女王陛下,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冲动了。”

罗蕾莱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君临时钟塔的威严自然散发。

“这里是英国,是时钟塔的核心区域,作为时钟塔的一员,作为法政科的领主我有义务保护这里,消除不安定因素。”

“我也是好心提醒。”气势被压住的奥尔加玛丽小声嘀咕。

“那么你也一起来吧。还有其他人,在这里的时钟塔成员都将参与此次‘阿卡夏之蛇’的讨伐行动。在敌人入侵时,法政科有权征召时钟塔所属的魔术师,是这样没错吧,菱理。”

“如您所说,Lord。”化野菱理恭敬地对着罗蕾莱雅鞠了一躬,“但是——”

“没有但是,这是巴瑟梅罗的决定,有异议让其他领主来找我,现在服从命令。”

不容反对,强势到极点的命令一出,魔术师们反应各异。

有人相信罗蕾莱雅的判断,第一时间答应,比如韦伯、化野菱理。

也有人则面露不甘,比如同样身份高贵、性格强势的露维娅和奥尔加玛丽。尤其是奥尔加玛丽,她同样是领主家系出身,是下任天体科领主的继承人,平时只有她这么对别人,哪有人这么对她的?就算对面是法政科的领主,但她同时也只是个比自己大不了的几岁的女人,她凭什么?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罗蕾莱雅的资格,等她继承了领主之位还差不多,只能咬着牙,闷闷地答应下来,日后再找机会还以颜色。

以自身的气势和权威压住全场后,罗蕾莱雅看向爱尔奎特。

“不反对多几个帮手吧。”

“不反对,但是——”爱尔奎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我现在又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了,之前也有过几次,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应道罗阿的存在,但每次感应到后没几分钟,感应就会消失,仿佛石沉大海。起初爱尔奎特以为罗阿运气不好,刚一觉醒就被杀掉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当然,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罗蕾莱雅动用强权组织起的讨伐活动还未开始,便已结束。虽然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这确实让罗蕾莱雅的女王权威有所损失。也让罗蕾莱雅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果然,我和这个女人合不来,慎二这个混蛋,大混蛋!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好看!

以内心呐喊的方式发泄情绪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衣袖下悄然浮现的三道红色印记。

不仅是她,站在她身后的,同样知晓圣杯战争又心怀强烈愿望的魔术师中,也有几人被刻下了类似的红色印记,他们又会作何选择?

本卷完

PS:慎二事件簿至此结束,为五战的铺垫和时钟塔的故事也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就该到五战了。五战共分两卷,即战争序曲·和平的冬木和第五次圣杯战争·核平的冬木,前者是一个小过度,不会太长,二三十章足以,后者便是真正的开战,群像类型,各个御主都会有描写(主要是二爷和后宫),敬请期待。

PS2:今天就这一章,毕竟到真正的高潮了,奸少也该静下心仔细思考,为了保证质量,更新不一定能保证先前的稳定,希望大家会满意吧——老实说奸少自己都没多少自信。

第一章 从开始就出现意外

一个女人。

伸到地面长发明明是紫色却充满了血的味道,散发着妖异的光泽。

黑色的紧身衣露出度很高,只包裹住前胸到大腿根部,剩下的部分则用同样材质的长筒袜和护臂补足。搭配上高挑丰满的身材,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不过,这绝对不是说女人的穿着不合适,相反,衣服的轮廓与女人身材十分相配。虽然有点色气,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神圣。

像是这个国家的某些黑暗传说中的,被鲜血濡湿的巫女。

邪恶而神圣,如此地充满矛盾。

现在,这个女人就站在间桐家的玄关,家中长子间桐慎二的面前——一分钟前,慎二才用钥匙打开家门,这个女人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就像是黑暗的结晶一般。

“啪嗒”一声,慎二的行李箱掉在了地上,直愣愣地盯着女人看了五十多秒,连那句说了无数次的“我回来了”都没说出口。

女人也就这么让慎二看了五十多秒,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至于眼神,因为有同样是黑色的眼罩遮挡,看不见眼神,但根据女人的反应分析,应该也是毫无波动。

她就像是一尊雕像,冰冷,没有温度,比失去人类体温的死徒更让人觉得冰冷,更加没有生气,也更加不像人类。

保持关门姿势的少年和站在玄关的女人就这么安静却又僵硬地站着,一直到客厅里探出一个同样是紫色头发的脑袋。

“Rider,是有客人吗——啊,哥哥回来啦。”

会这么称呼慎二的当然是妹妹间桐樱。按照往常的惯例,看到慎二的第一时间,她便会三步蹦两步的跑过来,或是拉住慎二的手,或是给一个拥抱。但今天,她没有这么做。

准确的说是准备这么做,但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缩了缩身体,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冰冷的女人,慎二哪还不知道原因。叹了口气,捡起手提箱,走到妹妹身前拍了下她的脑袋,接着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也是想帮助哥哥,所以在你回来前召唤了从者。”

樱憋着嘴,手指不自觉地玩弄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切还是要从哈特雷斯用魔力冲击冬木地脉,导致大圣杯魔力过剩,提前启动说起。

间桐家为了这场圣杯战争已经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圣杯一出问题,很快全家上下都知道了。都不需要羽斯缇萨特别去吩咐什么,家人们自发地运做起来。

与神秘无关的普通人以家主间桐鹤也和主母艾尔莎为核心,放假的放假,组织旅游的组织旅游,出去考察的出去考察,尽量让他们远离冬木这个是非之地。

剩下的核心成员则开始按照计划行动。羽斯缇萨和橙子直接住进大圣杯埋藏点圆藏山,近距离监控大圣杯。樱、藤乃、雾绘等人在家里调整工房,布置召唤术式,为最重要的英灵召唤环节以及后续的各个环节做准备。

至于雁夜,嗯,他已经被排除在这些工作之外,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全心全意地照顾好远坂葵和远坂凛——从凛上高中后,他就很少在间桐家住了,大半时间都住在远坂家。

据说前任花花公子鹤也曾偷偷把雁夜拉出来喝酒,问他有没有上过本垒,雁夜没有回答,但能看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估计就算没有也差不了多少,从少年时代起便开始的漫漫长征路总算看到了曙光。

这里先不说雁夜的事,转回樱这边。

从十年前斯卡哈留下传承结晶的那一刻起,樱便知道了圣杯战争的内幕,也打定注意要作为御主参战。一开始,慎二和羽丝缇萨都不答应,但樱出乎意料的坚持,考虑到实际上没有禁止樱参战的方法,两人提出了一个相当严苛的实力标准,如果樱达到了,就能参战,达不到就和父母一起在开战后躲得远远的。

结果樱做到了,而且在三年前,十三岁时便做到了,成为家中除了名副其实的第一战力慎二以及高深莫测的橙子外最强的实力者,连装备有“千丝百结”的羽丝缇萨、用“二重存在”驾驭傀儡的雾绘以及魔眼全开的藤乃都不是她的对手。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傍身,慎二和羽丝缇萨也没办法再坚持,况且两人也需要帮手,便答应下来。

得知大圣杯启动,圣杯战争即将开始的时候,女孩们悄悄开了个会,一致决定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第一个召唤英灵。被樱选定为召唤对象的正是她的师匠,慎二在上次圣杯战争中召唤出的斯卡哈。

选择斯卡哈而不是迦尔纳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樱对迦尔纳不了解,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又比如樱不愿意召唤一个男性从者,也少不了一份少女的小心思——师匠那么漂亮,那么强大,哥哥又那么崇拜师匠,总觉得把他们放在一起有点危险呢。

为此,樱打开了用特殊方式封印了十年的,斯卡哈曾经用过的房间,在房间里刻下召唤术式,又在术式周围布置了斯卡哈用的次数最多的几件东西——用过的碗筷,穿过的衣服,用过的毛巾等等——将与斯卡哈之间的“缘”强化到最大。

做完这一切后,樱在黑暗盈满,魔力最充盈的时间点开始召唤。召唤仪式进行的很顺利,通过与灵脉相连的术式,魔力联系上了大圣杯,成功激活英灵召唤机制。在第三魔法“天之杯”的作用下,职介的容器被制作出来,英灵降下,最终成为从者,来到樱的面前。

此时,樱正用最优雅的笑容,最符合斯卡哈教导的姿态迎接那暌违十年的师匠的到来。

然而,当打通幻想与现实的光辉与雷电消散,当那个宛如暗夜化身的女人凝结出实体,面无表情地开口:

“Servant·Rider,遵从召唤而来。真是个好事的人呢,想成为祭品的话,就随你的便吧。”

樱的笑容僵住了,表情比慎二在玄关发愣的五十多秒更加夸张。

第二章 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你呢?

间桐樱,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的未来家主,魔术资质足以排入当代前百,放到魔术协会也是耀眼明星,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信心满满地要拔得头筹,第一个完成英灵召唤,给最最喜欢的哥哥一个惊喜,结果失败了。

惊喜没来,来得是惊吓。

英灵召唤仪式是成功的,毫无疑问,但召唤出来的英灵却不是预想中的那个人。

不是说斯卡哈以外的从者就不好。事实上以樱今时今日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以Rider职介现世的女人的强大。但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都无法弥补期待破灭的落差,更无法弥补计划出现偏差让哥哥失望的糟糕心情。

越叙述,樱的头就压得越低,到最后几乎把头埋入丰润的胸脯之中。

没错,即使换了一条世界线,樱的身材依旧是好的没话说,四个字概括——童那啥巨那啥。

顺带一提,慎二一直都感到奇怪,明明没有经历原世界线中那种惨无人道的改造,樱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好身材。要知道她的亲姐姐远坂凛虽然不算平胸,但毫无疑问是贫乳,她的亲妈远坂葵的身材也属于标准的东方人,玲珑纤细,与丰(蛤)满绝缘,怎么樱的身材就那么好呢?

慎二敢拿斯卡哈和羽丝缇萨的名字发誓,对樱的改造仅限于发色和瞳色,身体方面一根汗毛都没动过。难道樱的运气这么好,隔代遗传到了祖母的,来源于埃德菲尔特假的基因?又或者是金苹果效果?

不管是哪种,这都是好事,不是坏事。慎二也不会傻到把这种事说出来,脑子里偶尔想想,算是一种自娱自乐。

咳咳,扯得有点远,总之樱保持着用自己的脸埋自己的胸的羞愧姿态,用快要哭出来的语气又一次重复那句话。

“对,对不起,哥哥。”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说这些也于事无补——知道召唤出错的原因吗?仪式没有问题吧。”

自家的小公主,从小宠到大,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妹妹都这么说了,慎二还能说什么?

樱略微抬起头,小幅度地摇了摇:“没有,仪式没有问题,羽丝缇萨老师已经检查过。”

“这样啊,那就不是你的错。”

没错,仪式方面没有问题,就不是樱的责任。

计划是慎二和羽丝缇萨定的,樱只是按照计划执行,最多就是冲动了点,没有等到影响判明之后再召唤。但真要说这个,那还是慎二的锅,他要是直接杀掉哈特雷斯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等等,影响?

“会不会是大圣杯的英灵召唤系统出了问题?”

“英灵召唤系统也没有问题——羽丝缇萨姐姐是这么说的。”

说话的不是樱,而是一个透明的白色人形,人形从墙壁上浮现,又穿过慎二的身体,以上半身在慎二胸前,下半身在慎二背后的状态甜甜地说了一声。

“你回来啦,慎二。”

“嗯,我回来了,雾绘。”

慎二伸出附加了灵子的手,在幽灵一般的虚幻人形额头上戳了戳。那是巫条雾绘的“二重存在”,目前担当圆藏山和间桐家的联络员,传达一些不方便用通讯设备传达的信息。

“既然英灵召唤系统没有问题,那就更不用自责了,小樱。排除掉仪式出错和系统问题,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我用从者之身的师匠用过的东西作为触媒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可能是从者无法代表本体,也可能单纯地‘缘’不足。在我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羽斯缇萨也说过,以前没人做过这样的尝试,也没有师匠这样的还活着的存在作为从者被召唤的先例,不确定性太大。”

当然,慎二还是做了,义无反顾地做了。因为他想再见到她,见那个对他的人生影响最大的女人。他想让她看到他的成长,他想告诉她,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变强,终有一天他会强到可以达成她愿望。

不,不仅是她的愿望,更是他自己的愿望。前世的厨力,今生的憧憬相互交融,从她选择以阿尔托利亚的剑锋结束现世之旅的时候开始,他就下定了决心。

听到慎二这么说,樱的脸上终于多了些阳光,雾绘更是绕着慎二一通乱飞。

“嘿嘿,我就说慎二不会怪你的,他那么宠你,我都嫉妒死了。”

“我就知道这其中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

慎二随手一弹,将虚体化的女幽灵弹飞到墙上的同时用一声轻哼浇灭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兴奋情绪。不这么做,任由她的情绪高涨的话,接下来什么事都别想做了。这可是家里唯一能和爱尔奎特比黏人的女孩,战斗力极为强大,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劲头。

雾绘吐了下舌头,一溜烟钻进墙里,消失不见。

慎二和樱对此习以为常,站在樱身后的Rider依旧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慎二离开沙发,走到樱的面前,像儿时一样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哥哥才辛苦。”

樱眯起眼睛,和以前一样让头微微上扬,更容易看清哥哥的脸,也让哥哥更好地看清自己。

“不不,哥哥不辛苦,妹妹辛苦。”

“才不是呢,哥哥辛苦。”

“妹妹辛苦。”

“哥哥辛苦。”

“妹妹辛苦。”

……

接下来的时间里,兄妹俩就像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不停重复同样的话语,直到两人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上去似乎有些傻,但这就是两人的童年,也是兄妹之间感情的象征,或许再过几年,几十年,两人一样会重复这样的场景而后会心一笑,所谓家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闹剧一般的对话最后,慎二该摸头为拍头,细细叮嘱道:“下次别这么急了,尤其是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更应当谨慎。”

“嗯,知道了。”樱用力点头,“对了,还没向哥哥介绍,这是我的从者,Rider,真名是——”

慎二抬起手,打断了妹妹的话:“美杜莎。”

“咦?哥哥已经知道了吗?”

樱惊讶地说道,装雕塑的女从者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情绪波动。

“是啊,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慎二长长叹了口气,望向美杜莎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复杂。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你。”

PS:R姐当然要来,怎么可以不来?不来,奸少也不用选珀尔修斯作为二爷的外挂了,直接换李大师,小乙哥上演一拳二爷岂不美哉?虽然最适合上演一拳的从者应该是摩西、玛尔达,基督一系的拳法才是真的猛,以拳伏龙,或许还能以拳分海——一拳轰开红海,想想就带感。

PS2:又忘了分卷了,和上卷一样,还是从第二章开始。

第三章 一声对不起

慎二奇怪的态度让樱露出了一丝狐疑——该不会哥哥这个花心的家伙还招惹过女英灵?

“哥哥,你和Rider之间发生过什么嘛?”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我应该没有见过Master的哥哥,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自现身起始终一言不发的美杜莎开口了,与外形一样的冷艳。

“你当然不会有关于我的记忆,我们之间也没发生过什么,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我有点眼熟?”

听到慎二的问题,美杜莎将自己的眼罩对准了眼前的少年——眼罩是类似于“魔眼杀”的宝具,用来封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石化魔眼,并不会影响正常的视觉。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眼熟。”

“那这样呢?”

慎二一边说,一边用手向上捋刘海,还顺带刻下一个幻术符文,让头发从蓝色变为暗红色。

“更眼熟了。”声音中透出一丝波动。

“再加上这些呢?”

慎二说着,左手具现出“猎蛇之镰”,右手具现出“雅典娜之盾”。

“这,这是——”

美杜莎的冷艳的形象终于破碎,仿佛是冰山转化成火焰,身体颤抖。

“哥哥,这些难道是?”

樱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她知道哥哥有很多宝具,也知道美杜莎的传说,但她从没问过宝具的真名,更没想过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嗯,就是那个难道。”慎二苦笑着点头,“‘猎蛇之镰’,杀死美杜莎的武器。‘雅典娜之盾’,阻挡石化魔眼的宝具,女神雅典娜后来把美杜莎的首级镶在了盾牌上——所以我才不知道改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你啊。”

说句实话,他从来没想过召唤出美杜莎作为己方的从者。

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虽然在《Fate stay night》中战绩不佳,但美杜莎其实很强。由魔物特性赋予的超高属性还在其次,更可怕的是最高位的石化魔眼‘Cybele’,那可是和藤乃的“扭曲之魔眼”同样的初见杀,在情报不足的战斗中,一阴一个准。

也不是因为美杜莎性格有问题,不好相处。相反,美杜莎可以说是最好相处的几个从者之一,本身也有诸多萌点。在慎二的前世,美杜莎不仅有大批粉丝,还有一大批同人作者对她进行二次创作,巅峰时期曾一度蝉联“型月本子王”的桂冠,数量极为可观——咳咳,似乎暴露了什么。

总之,美杜莎绝对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牙床,能打能跑能卖萌,关键还非常听话,绝对是理想从者。

然而,再理想的从者,看到杀死自己的宝具时,都很难保持淡定,尤其是这两件宝具还是自己的克星,这也是慎二担心的原因。他知道美杜莎早已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但接受结局时一回事,但有人拿着杀自己的凶器在自己面前乱晃又是另一回事。

“你——是珀尔修斯吗?不,你不是他。”

看着那生命的最后时刻见到的红色头发,看着那割下自己头颅的镰刃,看着那镶嵌有自己首级的盾牌,美杜莎声音干涩,不自觉地身体前倾,很快又不停摇头,完全没有当年屠戮无数勇士的戈耳贡魔物的风采。

“确实,我不是他,但你可以把我当成他的后继者,间桐家的血脉最早也可以追溯到珀尔修斯那里。”

慎二就是慎二,不是别的什么人,也没想过成为别人。无论他从珀尔修斯那里获得了怎样的传承与馈赠,这一点都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和珀尔修斯有过一次接触。这些宝具是他交给我的,我也曾稍稍窥见他人生的一角。他拜托我如果有机会,帮我向两个人带一句对不起。一个是阿克里西奥斯,另一个就是你。”

这里慎二说谎了,珀尔修斯留下这样的嘱托,但这份心情绝非虚假。如果这对生前的敌人能再见,珀尔修斯一定会说出这句对不起,和他有过灵魂意义上的接触的慎二可以断定。

阿克里西奥斯,阿尔戈斯王,珀尔修斯的外祖父,被珀尔修斯参加运动会时投出的铁饼无意中砸中身亡。虽然在珀尔修斯出生前便有神示,说珀尔修斯会杀死自己的外祖父,阿克里西奥斯也因此将女儿和襁褓之中的外孙流放,但珀尔修斯依旧为此感到悲伤。

至于美杜莎,在杀死她时珀尔修斯并没有过多感想,只是觉得那是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魔物,是前所未有的强敌,是他为了拯救母亲必须打倒的目标。不过在知道美杜莎的经历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不后悔杀死美杜莎,可心中总免不了一份愧疚。

没办法,珀尔修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好听点叫重情重义,说难听点是同情心泛滥的滥好人。

美杜莎显然知道这一点,她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

“是嘛,那个男人说了这样的话啊,他确实是会这么做的人。因为他是只靠善意行动的勇者。虽然很尴尬但我对他个人没有怨恨也没有杀意,不如说我甚至会对他感到怜悯,不过这可没办法对本人说。”

“你在怜悯他,他又何尝不在怜悯你。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而是雅典娜蛮不讲理。”

慎二是这么认为的,樱同样也是。

“就是,就是,看这段传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合理,凭什么女神就能随便诅咒别人。”

“谢谢你们,Master,还有Master的哥哥。”

美杜莎笑了,很浅,很美丽。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不是戈尔贡的魔物,只是美杜莎(Medusa,支配之女)。

“间桐慎二,叫慎二就行。”慎二顺势报上自己的名字,“美杜莎,不,Rider,还有小樱。不管我以前有何计划,打算召唤什么人,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你们是成为了主从,成为了同伴。我希望你们能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信赖,相互扶持,不要因为过去的阴影影响到了现在的相处。”

先前的铺垫,解释都是为了这一句话。无论是世界线的惯性,又或者是樱和美杜莎之间的相性是在太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下的主从关系和即将到来的战争。

“知道了,哥哥。”

樱一口答应,美杜莎无言点头,同样是紫色的长发微微摇曳,看上去好似一对姐妹。

“Rider,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吧,你是不是真的有两个姐姐,还有那个珀尔修斯,他真的有传说中那么伟大吗?”

“我确实有两个姐姐,她们都对我很好。而珀尔修斯,呵呵——他有没有那么伟大我不知道,但在我眼里,他是个胆小鬼。”

“胆小鬼?”

“嗯,他靠近我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咦?”

两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轻,慎二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尽管发生了不少意外,但作为开局也还算不错,接下来就该考虑自己的问题。

PS:FGO第四章揭示,虫爷间桐脏砚和魔神柱也就是所罗门有关。而所罗门是以色列之王,虽然是犹太人国家,但波斯人和犹太人在历史上素有渊源,关系一直都不错,直到近代才开始变遭,所以被魔神柱选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PS2:珀尔修斯的大儿子佩尔塞斯出生在埃塞俄比亚。当珀尔修斯夫妇离开埃塞俄比亚时,克甫斯国王将他留了下来,以备将来继承自己的王位。后来,他成了波斯人的祖先,波斯人中的“波斯”就来源于他的名字。

PS3:珀尔修斯这边奸少稍微做了点厨放。按照FHA的记载,珀尔修斯的盾是镜之盾,只是探路机,没有其他功能。当然,那是生前,死后英灵享受传说加成,这样设定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珀尔修斯这颗卫星还没下来。

PS4:珀尔修斯一开始确实挺怂的,胜利版的二爷不是浪得虚名。

第四章 去上学

“哥哥,还没好吗?快6点40了哦?”

初冬的清晨,间桐家的大宅里响起了樱的声音。

“来了,来了,三秒内出现在你面前。”

说话之间,先是一阵蹭蹭蹭地拖鞋与地板的碰撞声,紧接着是一声“哧溜”,慎二顺着楼梯的副手滑到一楼。在即将触碰到扶手转角处的装饰物时伸手一撑,身体在空中平移一小段距离,最后稳稳地落在玄关鞋架旁,从妹妹手中接过书包。

“我说小樱啊,非要去上学不可吗?”

“一定要去。”樱用力点头,“哥哥这个学期的出勤已经很危险了,再继续缺勤的话,可能会留级。”

“留级就留级,正好和我亲爱的妹妹作同学,还可以多挂一年日本高中生的主角Buff。”慎二满不在乎地说道。

“哥哥,我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说话,不是在开玩笑。”樱努力板起脸,使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

“好吧,那就认真点说。你哥我在学校里可是挂着天才的名号,享有一定程度的特权,只要期末考试全科前三,就算一学年都不上课也不会留级的。”

这不是假话,慎二真的就是这么操作的,从初中开始,他就这么和学校交涉,从来没出过问题。

“可你上次考试就没达到要求。”

“那是意外,忘了准备就去参加英语考试。提起这件事我就来气,你说我一个一年至少有三个月待在英国,能和西方记者谈笑风生,还能用木吉他弹奏乌克丽丽,英美双修,姿势知识双绝的人,居然考不好日本英语,这还有天理吗?”

没错,日本英语就是这么坑,比前世的中国英语更坑。英国人不做准备考中国英语试卷还能及格,考日本试卷直接不及格。

“下次要是再出问题,我就——呃,在考试前去偷答案,对,就这么干!”

是的,迄今为止,慎二没有在考试中做过弊,一次都没有,他的成绩全是凭本事考出来的。当然,不是他真的就那么天才,那么厉害,而是因为他开了挂。

十年前斯卡哈留下的结晶中包含了各种各样的知识,这为慎二打下了极为坚实的基础。踏入第三魔法领域后,精神力大幅提升,记忆里、学习能力也水涨船高,再加上前世的记忆以及在艾尔梅洛伊教室的耳濡目染,应付日本高中生的考试自然是绰绰有余——除了那个仅次于印度,堪称亚洲第二坑的日本英语,不被逼到这个份上,慎二也不会想着去偷答案。

“哥哥!”樱不乐意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你说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学习,你有事不在家我不管,但你既然回来了,那就要去上学——难道哥哥以前是在骗我?”

“绝对没有。”慎二连忙摇头,他完全是基于成长考虑,才让妹妹去上学,“我只是觉得圣杯战争快开始了,有很多事要处理。”

“哥哥能告诉我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大圣杯那边——”

“有羽丝缇萨老师和橙子小姐。”

“车站、机场以及各交通要道的监控。”

“藤乃姐姐和雾绘姐姐一直在盯着。”

“应急预案处置——”

“那个哥哥不是已经做好了吗?”

“那还有——”

“还有什么?”

樱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了笑容,得意的又带着点与平时不同的压迫感。

“没了。”

慎二是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做。

知道仪式开启后,他一度非常着急,可回来后才发现,这几年见他早已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根本没什么需要他亲自动手。

哈特雷斯那一手迷之操作,对他是意外,对其他人何尝不是如此?就算是一直保持对大圣杯监控的爱因兹贝伦家估计也要一周左右才能从大本营赶到冬木,何况其他人。

换句话说,慎二现在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也难怪樱要拉着他去上学,虽然他根本搞不懂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为什么没事干就要去上学?”

难道真应了二次元的那句名言?——在日本,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只要世界没毁灭,学校还在,学生还没死就得去上学。

想到这里,慎二就是一阵无奈,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我想和哥哥一起去上学,不可以吗?”

樱抬起头,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中满是期待,这样的眼神是慎二完全无法抵抗的。他把书包往肩上一搭,另一只手戳了下樱的脑门,小声道。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走。”

“嗯!我们出发啦。”

樱伸手摸了摸被戳的地方,嘿嘿笑着,窃喜的样子看得二楼的雾绘一阵无语。

“至于高兴成那个样子吗?”

“至于。换成是我,也会这么高兴。”身旁的藤乃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啊啊,就因为你们都这个样子,他才会一直这样吊你们的胃口——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和他冷战!”

“不知道是谁,昨天兴奋地围着他乱飞,还在夜里三点偷偷爬起来想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藤乃似笑非笑地瞟了雾绘一眼,后者的气势顿时一缩。

“是我,怎么啦。我不像你才20出头,更不像樱比他还小,我已经是20岁后半的人了,再不行动就老啦。没想到最后居然被Rider给发现了,功亏一篑,真是的,从者都不需要睡觉吗?”

“从者依靠魔力存在,只要魔力供给足够充分,无需进食和睡眠。”

走廊的阴影里传出美杜莎的声音,比起光明,她似乎更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

“对不起,雾绘小姐,昨晚不知道是你。”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反正最后总会被发现的。”

从雾绘开始夜袭至今,成功钻进慎二被子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是在最初所有人都没防备的那几次。次数一多,不说被夜袭的慎二本人,樱和藤乃为了防止她偷跑自发地布置起了警戒线。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比一个聪明,就我这个老女人是笨蛋。”

说着,雾绘无精打采地趴在栏杆上,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雾绘小姐没事吧?”美杜莎小声问。她刚被召唤出来不久,还没习惯间桐家的日常。

“没事。”藤乃平静地答道,“她就是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Master那边,真的不用跟着吗?”樱和美杜莎不愧是钦定的相性绝佳,不知不觉中称呼就改了。

“不用。慎二他虽然对待感情很笨拙,很糟糕,花心贪心很胆小。但有一条,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真的非常在乎我们,他不会拿我们的安全开玩笑。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正是这份在乎,牢牢地拴住了女孩们的心,即使一直看不到曙光,也一样不曾放弃。

“今天,就让他们单独相处吧。”

第五章 弓道部和美缀绫子

与一切为学习,不,是一切为应试教育让路的中国不同,日本的升学压力虽然也很沉重,却并没有放弃其他方面的活动。

在日本,从小学开始就有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参加社团不是玩物丧志,而是学校生活的一部分,为了保证社团的质量,学校每年都会留出一笔经费用来发展社团。

对于学生来说,参加社团活动是常态,不参加的才是异类。以远野志贵为例,如果没有因为生命力缺失带来的“贫血”症状,他也不会一下课就早早地回家。

社团活动一般安排在放学后,带有竞技特质的运动类社团也会在上学前增加一次晨练,日本学校上学晚放学早,这多出来的时间便为社团活动所准备。

樱和慎二会这么早出门,也是社团活动的缘故。

作为学校里的幽灵学生,慎二连学都不愿意去上,更不可能参加什么社团。不过他没有参加,樱参加了,而且是冬木乃至周边地区都很有名的社团——穗群原中学弓道部。

射箭这门运动在日本拥有相当的受众,比赛也很多,穗群原中学弓道部在这方面成绩非常不错,很受学校的重视。每年都有不少学生递交入部申请,但能通过测试,获准加入的人并不多,不是在这方面拥有出色的天赋,就是从小练习射箭有良好的基础。

当然,对从小练武,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樱来说,入部测试只是小儿科。即便没有弓术基础,也很快坐上了弓道部副将的位置,被誉为弓道部的明日之星,深受其他部员的期待。

弓道部的晨练时间是七点,离学校正式上课的八点还差了一个小时。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学生都没到校,学校里很是冷清。

兄妹二人对此并不在意。妹妹是习惯了这样的校园,哥哥则因为来学校的次数不多,没什么感觉,人多人少都一样。而且决定了要陪妹妹,他也没打算去其他的地方,妹妹去弓道部练习,他就跟去射箭场旁观。

作为学校的名片之一,射箭场修建得非常专业,各种与弓道相关的设施一应俱全,站在中学的角度看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过分。据说是校长本人极度喜爱射箭这项运动,这才投入了相当经费建成了这座专业场馆,弓道部的好成绩与完善的训练场地本身也是脱不开的。

一进入射箭场,樱就像换了个人,从依赖哥哥的妹妹变成了社团的明星人物,和前辈同辈打招呼,而后开始调用器材,安排场地与人员分配,俨然一副大管家的样子。

在她的带领下,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弓道部的晨练便开始了。换上了射箭专用的弓道服的樱一手和弓,一手白羽箭,对准标靶射出今天的第一箭。

不需要看结果,只看樱整个人绷紧的姿势与专注的眼神,慎二就知道,这一箭一定是十环。

结果,如他所料,没有任何悬念。

而这一箭今天的社团活动开了一个好头,成员们纷纷持弓箭走上射击位,一箭接着一箭,每当有人射出好成绩,旁边的同伴们便会送上掌声。理所当然,社团的二号人物,副将的樱收获的掌声最多,成绩也最好。

看到自己的妹妹被同龄人簇拥在当中,露出纯美笑颜,慎二随意地抿了口茶,满脸欣慰。不让她去时钟塔,而是留在冬木念普通的学校是对的,或许会稍稍耽误魔术上的修行,但与妹妹的健康成长比起来,这点损失不值一提。

还是这样好。这么可爱的的妹妹,如果长歪了,变成那些让人讨厌的主流魔术师,慎二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新一轮的练习开始了,樱又一次正中靶心,这是她今天第五次正中靶心,刷新了她个人最好的成绩。

放下弓箭的少女甩了下为了不影响开弓,特意束成马尾的紫色长发,对着慎二挥了挥手,又做了个食指和拇指紧扣的怪异手势。

那是只有兄妹俩才知道的手势,独属于两人儿时的记忆。那时,卢恩魔术刚刚入门的自己,为了最大限度发挥符文石的力量,选择用弹弓作为自己的武器。

从小就是哥哥小跟班的樱看见也跟着要学,慎二也就帮她也做了一个弹弓。不过不是专业等级的复合弹弓,只是一件业余的小玩具。即便如此,樱依然玩得很开心,每天都跟着哥哥一起练习。每次射中目标,她都会这样对慎二挥手。

“这丫头。”慎二轻轻“呵”了一声,眼神温暖中。

“啊咧,这不是传闻中的天才学生吗?”

身后传来了女性的声音,慎二侧过身,转向那个说话的女生,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陌生是因为两人的交集不多,只是说过几次话,互相知道姓名。

熟悉则是因为她和慎二的某个老朋友很像,齐耳的短发,兼具柔美与英气的面孔,以及那份洒脱不羁的性格都像是两仪式的翻版,除了身材——式的身材不比远坂凛好多少,眼前的女生却可以和樱一教高下。

“不敢当,不敢当,说起传闻和名气,你好像比我更多更有名呢,美缀绫子同学。”

美缀绫子就是这个女生的名字,在慎二穿越之前便以“式姐小号”闻名,甚至还被冠上了“冬木四大守护”之一“核子追神矢”的外号——玩笑玩梗性质的。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提,排除神秘上的特质,美缀绫子一点都不比两仪式差。

容貌身材不需要多说,和式类似,绫子也是武家出身,从小练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口头禅“美人不学武术是不行的”。身手以普通人来说极为了得,能一拳打破十枚瓦片,是现代的女中豪杰。

因容貌出众,性格豪爽,所以在学校中人气很高。又因其强悍的武力值,被很多学生私下成为学校里最不能违逆的人之一。

“叫美缀就行。”女孩自来熟地在慎二的旁边坐下,“我是天天都在,你是基本都不在,如果你天天都在,名气肯定比我要大得多。说起来,今天到底是刮了什么风,把你这个几乎从来不来学校的人吹到我们弓道部来?”

PS:奸少问了专业人士,一拳打破十枚瓦片在日本是专业的黑带等级,中国这边也得是从小练武,浸淫二十年登堂入室的高手——“八极拳”也是可以做到的,在行业内“八极拳”没少被人称为拆墙的,貌似还有专门用来练习的墙。

PS2:“四大守护”及得名的原因奸少已经提过,不多赘述。

第六章 四大守护集合

什么风把慎二吹来的?

当然是名为“妹妹”的清风。

“来陪小樱。之前去了趟英国,在那里待了几个月,小樱很不高兴,为了防止兄妹之间出现裂痕,我当然得表现得好一点。”

“啊拉,啊拉,兄妹感情真好,让我这个独生女很羡慕。”

美缀绫子发出爽朗的笑声,将目光投向射箭场。

“樱的状态很不错,或许要不了多久,我这个主将就要让位了。”

“这可说不好。我听说,你会加入弓道部而不是其他的运动社团是因为这是你唯一不会技艺,所以来学习。然而在入部后不久,你就崭露头角,段位一路上升,最后成为弓道部的主力选手。樱现在做的,都是你曾经做过的。”

“你是在夸我?还是夸你的妹妹?”

“两者都有吧。”慎二坦率承认,和美缀绫子这样的人交谈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来直去,“不过如果你每天都像今天这样缺席,那就不一定了。”

美缀一甩头发,自信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迟到、早退和缺勤的记录。今天是有关于社团经费的事情要协商,才没有参加训练。”

“社团经费?和学生会吗?”

这又是一个中日之间的差别,中国的学生会没有多少实权,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日本则不同,日本的学生会权力很大,甚至能一定程度干涉学校的决策,管理社团活动的经费只是其职能的一部分。

“没错。那个可恶的学生会长竟然想削减我们弓道部的经费,简直太过分了。”美缀连连抱怨着,看上去非常不满,“我决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对学生会长进行全方位的轰炸,阻止他的阴谋。”

“结果呢?”慎二似笑非笑地问,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不好。”

美缀的回答没有超出她的意料。一切,全方位,阴谋这种夸张的用词反而暴露出她的底气不足。

“那家伙意外的固执,连藤村老师的话都不听,估计这个时候还在吵呢。”

说曹操曹操到,刚一说完,弓道馆门口就传来了一个气势十足的吼声,仿佛是老虎在咆哮,嗯,母老虎。

“柳洞同学,你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紧接着是一个沉稳的男声,不卑不亢地回答。

“听或者不听取决于有没有道理,藤村老师您这样只说要求,不给理由,我也很为难。学校的社团近年一直在增加,大部分也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作为学生会长,我必须要综合考虑,不能只考虑弓道部一个。藤村老师您指导的社团不止弓道部一个,您也应当为其他社团想一想。”

“唔,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削减弓道部的经费是绝对不行的。”

“哈~”是个人都能听出男声之中的无奈——这简直没法交流。

“嚯啦,嚯啦,美缀同学也来说说嘛,这可是弓道部的头等大事。”

道馆的门被拉开,说话的男女走进慎二和美缀的视线。

女人是慎二认识十年的老熟人,从相貌到风格都符合母老虎的女性。不过不是与河东狮相对的引申意义,而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女性,大大咧咧,气势十足,加上是发色和穿着都以黄色系为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虎。

更关键的是,女人名字的发音和英文的tiger极为相似,于是“冬木之虎”之名不胫而走。

没错,这一位就是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缠着切嗣,时至今日,快成为半个卫宫家女主人的藤村大河。目前在穗群原中学担任英语老师,也是弓道部的指导老师。

男人的年纪和慎二差不多,也是熟人,认识的时间比藤村大河稍短。

端正的面孔搭配鼻梁上的眼镜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印象。身材虽然瘦削,却能隐约看到衣服下紧实的线条,下盘坚实,呼吸悠长,和美缀绫子、藤村大河一样,这也是一位习武之人。

他的名字是柳洞一成,是柳洞寺主持的孩子,因为安放大圣杯的祭坛离柳洞寺并不远,慎二这几年没少往那边跑,时不时捐点东西当做供奉,一来二去也就和柳洞寺的僧众们熟识了。现任穗群原中学的学生会长,在学生之中的人气比美缀还高。

看到坐在道馆里的慎二,两人同时一愣。

“慎二,你怎么在这里?”

“间桐,你来上学了?”

“哟,早上好。好久不见了,Tig——不,是藤村老师还有一成。”

慎二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在心里吐槽,吐槽的风格和美缀绫子如出一辙。

今天到底是刮了那阵风?“冬木四大守护”居然到齐了?

没错,聚在弓道馆玄关的四人就是“冬木四大守护”,“核子追神矢”美缀绫子,“星球守望者”藤村大河,“反物质皇拳”柳洞一成以及“魔法英仙拳”间桐慎二。

虽然这个称号不能当真,但这依旧引起了慎二的瞎想(是瞎不是遐),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本次圣杯战争不同寻常,自己未必就稳操胜券。就算稳操胜券,也不一定能保持冬木安稳与和平的日常。

随着在魔法之路上越走越远,他多少能感受到一些运势的变化,类似于中华神话中的“仙人心中一动”。这次的圣杯战争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由不得他不多想。万一真的应了那个“和平核平”的梗,从和平变成“核平”,那就糟糕了。

终究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有了感情,慎二不希望因为圣杯战争而产生某些无法修复的破坏。必须尽快把爱尔奎特叫回来,这样即使交战规模扩大,也能用“空想具现化”进行控制。

在奈须蘑菇的笔下,大河、美缀、一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冬木做出贡献,唯有间桐慎二是在单纯地搞破坏,不配与三人并列。

但现在不同,我不是原来那扭曲的人渣,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守护这座城市,让这个称号变得名副其实。

回过神来的时候,守护之间的战争再次拉开。

这次不是“星球守望者”与“反物质皇拳”的一对一,而是“星球守望者”与“核子追神矢”联手,合力攻击“反物质皇拳”一人。

第七章 守护之战与佛敌

这是一场至尊之间的巅峰对决,这是一场守护之间的终极较量。

“核子追神矢”“星球守望者”“反物质皇拳”每一位都是冬木市最顶尖的强者,拥有凡人难以想象的无上威能。

“核子追神矢”能够用箭矢制造出质子等级的崩坏,所过之处万物死灭崩解,无一幸免,可谓将微观修到极致。

“星球守望者”汲取星球之力,与群星同在,每一击都拥有众星之力,集宏观宇宙之大成于一生。

两人的对手,“反物质皇拳”,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掌握了宇宙中最神秘的反物质之力,那是与人们生活的宇宙相对的力量。宇宙有多广大,他的“反物质之力”就有多强大。

三位守护大战到星河崩裂,宇宙边荒,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混沌初开,无尽的力量汹涌澎湃,诸天万道皆被三人踩在脚下。

——好吧,这只是存在于慎二脑海中的妄想,现实中并没有变成这样。

虽说对决的三人都有不弱的武功修为,无论是藤村大河的“一之太刀”还是美缀绫子的“薙刀十八般”又或者柳洞一成苦修的“空手道”,都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全国大赛。不过这里的全国大赛只是普通人比赛,局限于常识,夸张一万倍也打不出混沌初开,星河崩裂的效果,,魔法使都望尘莫及的恐怖境界。

况且他们也没有进入武力对决阶段,真要打一成一个也打不过对面两个。

他们只是在打嘴仗,局势如慎二开脑洞时所描述,反物质之力等同于正面宇宙,局限于宇宙之内的大河和美缀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

好吧,简单点说,就是美缀和大河不擅长辩论,完全不是一成的对手,没过一会儿已经被说得理屈词穷。大河直挠头发,美缀咬牙切齿,突然两人眼睛一亮,将目光投向“四大守护”的最后一人“魔法英仙拳”。

“慎二,你也帮忙说一说。”

“对啊,间桐,樱可是未来的主将和部长,削减经费她也会头疼的。”

一成也不甘示弱,伸手推眼镜的同时反驳道:“不要把间桐这样的人和你们相提并论,经常去国外学习深造的他一定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他能理解我的苦衷。”

正悠然喝着茶,一边看妹妹射箭,一边听戏的慎二嘴角一抽,嘴里的茶差点溢出来。

开什么玩笑,你们吵就吵为什么要牵扯到我?真把我当成你们之间的一份子了?

就算是,我个一年都不来几次学校的人能知道什么?

再者,就算经费被削减了,小樱没钱用。我有啊,我刚赚了一大笔(拍卖真红果实),买下整个冬木夸张了点,买下大半个深山町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捐上两年经费,让小樱开开心心地过完高中生活。

不过火都烧到自己身上了,不说点什么也不行。

就在他考虑措辞的时候,弓道馆的大门又一次被拉开,伴随着又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经典的双马尾随风飘扬,蓝宝石一般的双眸在冬日的阳光中格外显眼,搭配上与漂亮的眼睛极为相称的容貌,给人一种如高原之花的视觉冲击。

“远坂?今天特别早来呢。”美缀坦率地打着招呼。

远坂是姓,名字是凛,樱的亲生姐姐,慎二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是美缀的好友。

“果然是这样吗?”凛轻轻地叹息,脸上露出与清晨不相符的疲倦,“早安,美缀,藤村老师,还有学生会长。问一个无关的问题,现在是几点?”

“嗯?不是七点二十吗。远坂你睡呆啦?”

美缀的手掌在凛面前挥来挥去,似乎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出问题。她是少数几个知道凛有赖床的习惯,早晨很难起来的人之一——当然,慎二和樱也是知道的。

“我家的时钟,好像快了一小时,而且还是全部都快。不只闹钟,连壁钟都快了。”

凛苦着脸,说着普通人听来很难懂的话。只有慎二知道,那是和远坂家的某个术式有关,是凛的父亲时臣留下的最珍贵的遗物。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凛连忙摆手并迅速转移话题。

“别在意,不是什么大事。对了,都这个时候了,美缀你今天不晨练吗?”

日本弓道有专门的服装,美缀现在还是校服,自然没有开始晨练。

一说起这个,美缀立刻开始抱怨。

“不晨练了,有比晨练更重要的事,关系到我们弓道部的未来——听我说啊,学生会长要削减我们弓道部来年的经费,很过分吧,我和藤村老师正和他交涉,但怎么都说不通。”

“这是这么一回事呢,学生会长?”

凛侧头看向一成,侧头的瞬间已经摆出了完美大小姐的姿态和礼节性的笑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在待人接物时的终极模式。

一成面色微变,如临大敌:“和你没有关系,远坂。”

“美缀是我的好友,帮助朋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远坂。”听到凛的回答,美缀那叫一个感动。

“说得对,远坂同学,我们委托你和柳洞同学进行交涉。”

大河的态度更加果断,或许是她的野性直觉感受到了一成的戒备,那是在面对她和美缀时从未有过的态度。

“现在没问题了吧。”

凛笑得越来越灿烂,一成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甚至发出了有些影响学生会长形象的低语——“女狐狸。”

从初中起,一成就如此称呼凛。

冬木市不大,生活在其中的人很容易就能有交集。凛和一成就读同一所中学,当时一成是会长,凛是副会长,两人都很优秀,也都受到学生的仰慕。但是一成一直都不喜欢凛,因为他看穿了凛的本质。

不仅是性格上的腹黑,多少也有一些魔术师方面的缘故。虽然柳洞寺的僧人本身与神秘无关,但生活在那样优质的灵地中,多少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因子,看到凛的第一眼,一成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寻常,散发着如同传说故事中妖魔鬼怪的气息。

从那一刻起,凛就成了一成的敌人,还因为自己出身寺院,给凛冠上了“佛敌”的称号。顺带一提,一成的“佛敌”还有一人,也在弓道馆内,就在凛的身边——美缀绫子。

两大“佛敌”同时出面,可想而知一成的压力有多大。看到他不自觉地竖起手掌,摆出诵经驱魔的姿态,慎二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声笑,凛发觉了他的存在。

优雅的表情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地是和柳洞一成如出一辙的敌对。

PS:蘑菇说过,单纯地剑道上大河和式姐同一级别,比呆毛等级高,这几个家伙是真的很厉害,可惜没有神秘啥都不是。呆毛的剑术当年真是被黑惨了,虽然有“神域之击”的说法,估计也是因为属性高。

PS2:其实原世界线一成一共有三大“佛敌”,分别是凛、美缀还有慎二,不过最后一个大部分是因为慎二和士郎之间的关系,这次二爷玩神隐,间桐家又经常给柳洞寺捐钱捐物,自然不会是“佛敌”。

第八章 远坂凛的宣言

正如一成有“佛敌”,远坂凛也有一生之大敌。

抢走了自己的最可爱的妹妹小樱,不管什么都要和自己争,偏偏自己还争不过他。

无论是身高、体重、斗嘴、又或者文化考试、体育成绩甚至打架PK,她没一个能赢过他的——好吧,其实还是赢过几次的,但很快她就看出来是对面在放水,这样的胜利她不是她想要的。

作为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的女儿,她有她的优雅和骄傲,她要堂堂正正地用实力击败这个最强大也是最可恶的敌人。

现在,这个敌人就在眼前,正微笑着挥手和她打招呼。

“哟,凛,早安。”

“不要叫我凛,请叫我远坂,或者远坂同学。”

十一年,从樱过继到间桐家整整十一年,每次慎二直呼凛的名字,凛都会不厌其烦地纠正。明知道这样做慎二不会听,明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她依旧在坚持。

“真是绝情啊,凛,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果然,又是这老一套的回答,不是我们认识那么长时间,就是我们有共同的妹妹,要么就说是青梅竹马。

应对的话语也早已说过很多次。

“只是认识的时间长了一些,不要说得那么亲热。”

“啊咧,远坂,你和间桐认识很长时间了吗?怎么没听你说过?”美缀好奇地问。

“哼,只是孽缘罢了。”凛一甩马尾,不去看慎二。

“青梅竹马最重要的衡量标准就是认识时间的长短。如果间桐认识你的时间比我长,你们就是青梅竹马。不管你承认与否,这都是不变的事实。”

一成开口说道。作为凛常年的敌人(自封),君临于学生顶端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了凛和慎二之间的险恶(单方面)气氛。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古老法则,他对慎二伸出了橄榄枝。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慎二故作天真地说道,“我们六岁就认识了,这样不算青梅竹马,什么才算呢?”

一成和慎二打出一套无缝连击,凛的脸色越来越险峻,甚至有了往颜艺发展的趋势。

看到她这幅模样,慎二知道她已经到了情绪失控的边缘,连忙用意念投射的方式将声音送到她的脑中。

“注意,注意,这里不止有你和我,还有其他人,你也不想你一直以来保持的形象崩坏吧。”

“!!!”凛的漂亮的蓝宝石眼睛顿时一清。

她的傲娇、腹黑、慵懒、小脾气只会在熟悉的人面前展现,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遵守远坂家“时刻保持从容不迫,时刻保持优雅”的家训,永远都遵守母亲大和抚子式的教导。

在学校的时候,凛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住在山坡上特别大的洋房里的大小姐,优等生中的优等生。美丽且成绩优秀,运动神经也超群,没有缺点。个性是理性的很有礼貌,不会因为是美人而骄傲,简直就是男人的理想,理所当然地被男学生当成偶像来对待,能说上一句话都会兴奋上好久——一成和慎二是例外。

不难看出,凛很看重自己的表面形象,所以被慎二一提醒,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不过,她不会因此感激慎二,说到底这本来就是慎二“屡教不改”所引起的,他那带着的戏谑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善意的提醒,而是讽刺,讽刺她的表里不一。

凛咳嗽一声,不再搭理慎二,以免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今天状态有点不太好,所以失礼了。在这里谈判可能会影响弓道部的晨练,去学生会室吧,那里更适合交涉。”

大河和美缀看了看不远处的射箭场,发现确实有几名成员在探头探脑,便没有反对。

“就这样。”

“你没意见吧,学生会长。”

一成皱起眉头,看上去是不太想让这群麻烦的女人进入他的地盘,但她们给出的理由又让他无法拒绝,最终只能答应。

“好吧。”

听到这个回答,凛转身就走。因为慎二的存在,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偏偏慎二还不放过她,用极为欠揍的语气高声说道:“这就走了,不再多聊会儿,我还想和你说说英国那边的见闻呢。”

书包的把手被凛握出明显的褶皱,以此缓解心中的情绪,保持镇定。

“不了,美缀这边的事比较重要。”

“我这边不急的。”美缀坏心眼地用肘部捅了下好友的腰,“反正削减经费的事最早也要到下个学期才会实施,对吧,学生会长。”

“没错。”一成点头道,他才不想和凛谈判,尤其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凛肺都要气炸了,她转过身,用力按住美缀的肩膀,刻意加重声音:

“你的事情比较重要,对吧?”

或许是察觉到了凛眼神中的威胁,又或许是肩膀上传来的力量比她想的更加沉重,让她这位现代的武林高手都感到强大的压力,美缀不敢强撑,连忙改口。

“是,是,弓道部的事最重要,走吧,藤村老师,学生会长。”

“哦,哦。”

“好。”

这时,慎二又说话了。

“不和小樱打个招呼再走吗?她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我和你这个整天不上学的‘天才’不一样,我随时都可以和她打招呼。”

凛扭头,恶狠狠地瞪了慎二一眼,既有为樱鸣不平的不满,也有小小还击的意思。

慎二不为所动:“我最近都不会离开,没什么意外的话会天天来学校。”

“是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话语的最后,凛咬得格外重。

说完,她轻轻拉了下左边的衣袖,露出可以媲美某知名女声优的“一拳打死牛”的肌肉,不对,是由一根线条、正反相互包容的两道弧线组成的如同团扇状的暗红色印记。

那是远坂凛的圣痕,作为构建圣杯战争系统的“御三家”之一的参战宣言——在圣杯战争中一决胜负吧,间桐慎二。

慎二跟着拍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背,以此来回答——好啊,来战吧,远坂凛。

第九章 备胎迦尔纳

远坂凛参战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圣杯战争模式成型并稳定下来后,爱因兹贝伦、远坂、间桐这“御三家”就没有缺席的记录。

和人造人家族爱因兹贝伦以及脏砚掌控下的间桐家不同,远坂家都是当主出战,无一例外。这已经成了远坂家家主的必须要履行的责任和义务,凛自然不会逃避。

尽管凛的母亲葵以及有过一次圣杯战争经历的雁夜都不希望凛参加,他们只希望凛能够远离危险,健健康康地成长,但凛没有答应。

她生性好强,不服输且从小就有主见,当年为了救好友琴音便敢在圣杯战争期间深夜离家出走,如今更不会畏惧。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一直对他不错的叔叔雁夜和葵阿姨,但您两位左右不了凛的决定。她就算表面答应,背地里也会贯彻自己的意志。这一点,和凛吵吵打打十年的慎二最清楚不过。所以,凛在他面前亮出圣痕,他一点都觉得意外。

而他拍左手的回应,想来凛也不会觉得意外。最了解你的不仅有朋友,还有敌人,凛对于慎二的了解绝不比慎二对凛的了解差,她百分百确定,慎二会参战。

这一番互相展示圣痕的操作,便是开战之前的宣告,彰显存在的同时也安了对方的心。因为两人都确定对方的为人,纵然为敌也是明刀明枪的以实力交锋,而不是暗地里玩弄阴谋诡计。

从弓道馆大门重新拉上的一刻起,凛已经开始考虑该如何打败慎二,而慎二也在同一时间对凛做一系列的评估。

首先要明确一点,凛的实力比原世界线更强,而且要强很多。原来的世界线,她七岁丧父,除了言峰绮礼那个偷税犯时不时教她一些东西,剩下的全靠自学。

如今,时臣没有死在圣杯战争之中,而是苟延残喘了五年时间。在生命最后的五年里,时臣将自己一生所学全都传授给女儿,一时掌握不了的东西,也定下了详细的学习计划,为女儿铺出一条通向一流魔术师的坦途。

更加幸运的是,时臣死后,远坂家传承的源头,大师父泽尔里奇来到了冬木市,感叹于凛的资质,也偶尔会指点她一番,为她展现魔术之道更高更远的风景。而且由于有羽斯缇萨盯着,泽尔里奇没法用对待其他弟子的方式对待凛,也避免了这个幼苗的夭折。

现在的凛不仅吸纳了远坂家五代的传承,更从泽尔里奇那里学到了不少魔术之上的知识。毫不夸张的说,就算她五代先祖全部复生,联手围攻凛,也不一定能战胜现在的她。哪怕是一直都很努力的樱,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比姐姐强。

不过和慎二比起来,凛还有不短的距离。凛再强只局限在人类的范畴内,慎二的目光早已不在人类身上,从者、死徒才是他的对手。

问题是凛接下来要召唤的从者,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用时臣留下的圣遗物最古的蛇蜕化石召唤出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那是站立在人类史巅峰的从者,其宝具“王之财宝”本身即是人类进化的象征,拥有无穷的可能性,一旦认真起来,圣杯战争规则之下,没有任何一名从者敢轻言必胜。

在樱召唤出美杜莎的现在,己方的召唤名额只剩下两个——再多就有可能引发大圣杯的应急机制,演变成类似于平行世界的红黑大战,反而得不偿失。

确保的圣遗物也正好是两件,阿尔托利亚的剑鞘和迦尔纳的战车碎片,都是能和吉尔伽美什对抗的从者。

阿尔托利亚那边,切嗣去了非洲,交通不便,估计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

自己这边倒是随时可以召唤,但是就这么去召唤迦尔纳总有觉得有点不甘心。不是说迦尔纳不好,相反,他可以说是最棒的从者,忠诚,超级能打,性格好。然而,再好的从者在慎二心中也比不过自己的师匠——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不,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十年前,自己能召唤出她,而今也一定有办法。虽然《夺牛记》的古卷已经毁灭在魔力洪流中,但和她有缘的触媒不仅是《夺牛记》。还有时间,有羽斯缇萨监控大圣杯,不会出现因为自己的迟疑而导致名额被人抢走的状况。

对不起啦,迦尔纳,你就作为最后的保障吧,在此之前,请让我一直努力——少年下定了决心。

话虽如此,可到底该怎么努力?又该往什么方向努力?况且,这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还必须要征求羽斯缇萨的意见,无论是作为大圣杯的拥有者,圣杯净化计划的发起人,还是自己的恋人。

说起来,自己这个男朋友还真是不合格。到处乱跑也就算了,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去见她。也就是羽斯缇萨脾气好,不在乎,换成其他人早就开始闹了。

再想想和自己纠缠不清的女孩子们,慎二不由叹了口气。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走上了人渣的道路,偏偏还不知道如何脱身回归正途。真是的,长得帅又能打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自己的魅力怎么就那么大呢?

咳咳,好吧,让我们暂时无视这个自恋的家伙——

呃,其实也不用无视,慎二的自恋只是偶尔为之,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这一次恢复得比以往更快一些,因为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他也该离开了。

不仅是离开弓道馆,更是离开学校。他答应和樱一起上学,可不代表他会去认真听课。不说斯卡哈和喀戎两位传奇老师,也不说韦伯这个时钟塔王牌教授,单是艾尔梅洛伊教室里那帮讲师的教学水平都能甩穗群原中学所有的老师几条街,听了只会浪费时间。再说了,慎二连班上同学的名字都叫不全,去了也只会让班级的气氛变得怪异,不如不去。

等下去和校长以及老师打个招呼,借口一个人看书自习悄悄离开,等中午再回来在和小樱一起吃中饭。

PS:凛和闪闪的相性请见看蘑菇的访谈,钦定了凛和闪闪相性绝佳,这个没有必要争。至于伊斯塔的事,只是精神波动接近不代表一定要把凛当成伊斯塔看。FGO里剧情显示的很清楚,伊斯塔和艾蕾都受到了凛的影响性格变好了很多,两人不止一次说真实的自己不是这样要更过分。再看看二爷和珀尔修斯,美杜莎说珀尔修斯是人生赢家版二爷,但也说珀尔修斯是善意的英雄,境遇不同便是天壤之别,一个英雄一个狗熊,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十章 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厨师,不,男人。

作为名义上的天才学生,学校的特权人士。不去上课的要求并没有让人觉得意外,反而认为天才就应当如此。

在校长室坐了一会儿,和校长闲聊了几句,慎二离开学校,去往位于圆藏山的祭坛。第一天回家和家人度过还说得过去,第二天再不去看女友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去往祭坛的道路慎二已经非常熟悉,随便拦了辆出租车来到山脚下。沿着参道道走到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接着不走参道,进入山坡上的森林。穿过两道结界后,可以看到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这里就是大圣杯沉睡了两百多年的祭坛,也是羽斯缇萨和橙子的所在。

进入山洞的瞬间,身披“哈迪斯斗篷”的段藏现出身来,对着慎二躬身行礼。

慎二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警戒,有她在,不需要担心橙子和羽斯缇萨的安全问题。

起身的段藏没有像刚才一样进入潜行状态,而是带着犹豫地叫了一声:“慎二少爷。”

“?”慎二停下脚步。

“那个,羽斯缇萨小姐和主人……”

“她们怎么了?”

“您进去看就知道了。”

慎二闻言,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岩洞。

岩洞的入口极窄,只能容一人通过,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岩壁上,但是沿着黑暗而狭窄的甬道走上一段后,风景骤然一变。

狭窄逼仄的道路变成了一条平整宽广的通路,被黑暗夺去的视觉也在幽绿色的光辉中逐渐恢复。

光辉来源于某种会发光的苔藓,有规律地点缀在地面和岩壁上,散发着异常的生命活力。

是的,异常。

活力太过充沛,直接满溢出来,像是在歌颂生命诞生的空气。

大量的生命力,化做目所能视的魔力之流,甚至让人有那么一瞬间想吐。

感受到这股澎湃的生命力,慎二知道大圣杯确实启动了。之前来的时候,生命力虽然浓郁,却没有这种近似于神代环境的充盈感。

沿着魔力之流逆流而上,走过幽绿色的生命之道,视线一广。

广大的空间已经不是洞窟,而是荒凉的大地,这是直径超过二公里的地下空间,这是远坂永人、间桐脏砚和上一代的爱因兹贝伦族长联手构筑的“异界”。

在遥远的另一端,有块形同墙壁的岩石,那既是这场战争的开端,也是终点——存在二百年间,不停地运作的系统。

照耀着荒野的亮光,是从那里泄漏出来的魔力波动,从收纳大圣杯的巨大岩石,孕育着“第三魔法”的祭坛。

在其正中心,有什么东西胎动着,明明散发着如此强烈的生命力,却给人一种极为不详的感觉。虽然现在还潜藏在祭坛之下,但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为实质,于现世显现。

“Angra Mainyu(安哥拉·曼纽)……”

感受到这股平时感受不到的胎动,慎二发出一声冷哼,毫不客气地将空气中浓郁的魔力化为己用,用来提高自己的速度,在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跨过宽广的地下空间,登上祭坛。

在祭坛的最中央,“胎动”最强烈的地方,橙与白的身影互相对峙。

苍崎橙子张开双臂,拦在羽斯缇萨身前:“不行,你不能去,这东西太危险了。”

“没关系,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这是我曾经的身体。”羽斯缇萨握住橙子的手臂,轻轻摇头。

“诶?”

橙子是典型的神秘主义者,很少对她人说自己的秘密,也很少去探究她人的秘密。认识羽斯缇萨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羽斯缇萨的来历。

不过她到底是站在魔术师巅峰的“冠位”,见多识广,意志强韧,惊讶只是短短地一瞬间,很快恢复坚定。

“还是不行。那个充满死亡与憎恶的力量波动……也许那曾经是你的身体,但现在她已经不属于你了,你现在进去会被这股力量污染,甚至吞没。”

“可是——”

“没有可是。”慎二出现在两人身边,“你忘了十年前你差点灵基崩溃吗?”

“慎二……”羽斯缇萨身体一颤。

“来的正好。”橙子则是面露喜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慎二问道。

橙子回答道:“今早,这什么大圣杯又一次出现了异常的波动,我们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出到底哪里不对。羽斯缇萨有点着急,就想亲自进去查看。”

“羽斯缇萨。”慎二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让我不要着急,这次失败没关系,还有下次,下下次,可你自己呢?”

“我……我怕大圣杯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改变,所以就……而且,我其实不想失败。”越说,羽斯缇萨的声音越弱,最后放下搭在橙子身上的手,低下头。

看到她这个样子,慎二放缓了语气:“我也不想失败,但我更不想因此而失去你。你在我心里远远比大圣杯重要,如果大圣杯会对你造成危害,我宁愿毁掉它,就算宝石老头拦着都没用!”

“慎二……”羽斯缇萨语声呢喃。

“哦呀。”橙子怪笑一声,“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我已经不想再次体会到失去爱人的感觉,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啊。”

慎二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等到说出口后才发觉不对。

“哼哼,说出来了呢,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个不对。”橙子的语气越发戏谑。

“橙子,别说了。”羽斯缇萨小声恳求。

橙子怎么会听,继续怪笑:“爱人,呵呵,爱人。”

“就是爱人怎么了?我就不能有爱人吗?想保护爱人有错吗?”

被橙子拆穿,慎二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把羽斯缇萨搂在怀里。成长发育后的他做这样的动作,再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男人。”

“可以,当然可以。”橙子一手抱胸,一手推了推眼镜,“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把这话说给你身边的女孩们听,不知道她们会作何感想?”

慎二沉默了。

PS:有多少人知道标题梗出处么?

第十一章 年上控吃你家大米啦?

女孩们会有什么感想?

伤心、失望、乃至当场痛哭这些十有八九都会有,黑化什么的也有可能会有。

但前世越来越流行,越来越喜闻乐见的柴刀好船,甚至万众期待的把慎二直接变成慎杯什么的反而不可能会出现。

慎二很了解她们,知道她们都是好女孩。尽管有着这样那样悲惨的过去,但因为慎二介入的及时,无论是樱还是藤乃又或者雾绘都没有走上崩溃扭曲的道路。现在的她们或许还有一些小问题,可大体上还是常识稳固,心理健康的好女孩。

这样的女孩可能会哭,可能会抽慎二一个耳光,踢他两脚,却不会真的因爱生恨想要杀了他。因为慎二没有真的对她们怎么样,他只是一直在付出,一直在对她们好而已。

不过慎二依旧不想看到她们伤心,更不希望她们离开自己——这其中也有眼前的苍崎橙子。

花心?滥情?虚伪?占有欲?大男子主义?恶心?直男癌?

随便怎么说都可以,但这就是慎二的想法,也是他一直没有说破,现在又沉默的原因。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姐——”

不等继续说下去,橙子已经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你应该知道这种事不能一直瞒下去,而且这样隐瞒对羽丝缇萨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我没关系的。一开始是我不让慎二说的,我,我也不想让小樱她们伤心。”

羽丝缇萨说道。对于人造人出身,在间桐家完成从无心到有心,从无情到有情蜕变的她来说,小樱、藤乃她们同样很重要。

“那你打算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

“嗯,这样没什么不好。”

羽丝缇萨的回答让橙子捂住脸,叹息一声。

“你没救了,你也是。”

第二个你自然是指慎二。

“都愿意为了对方委屈自己,你们两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凑在一起,让人无话可说。”

见橙子的态度有所软化,慎二胆气壮了不少,问道:

“那姐你呢?”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橙子把头一偏,不去看慎二。

“真没关系?”她越躲闪,慎二的胆子就越大。

“没关系,我和你没关系。”

“你和我没关系,我和你有关系。”

慎二伸出另一只手,搂住橙子的腰。

“我说过的,这次抓到你就不会再放你走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贪心的小混蛋。羽丝缇萨,你也不管管。”

橙子挣扎两下,发现慎二没有放开的意思,便不再挣扎。她本就不以身体素质见长,比力气十个她也比不过慎二。

“我,我不在乎的。”

羽丝缇萨还是之前的样子。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似乎都是这样,越冷漠,动情后就越柔顺,经历过平行世界的那次“生离死别”,她只要慎二好好的,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摊上这么一对男女,橙子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常识正在崩溃。

“嗯……应该是我们都疯了吧。”

羽丝缇萨抬起头,红色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橙子的脸,看得后者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

“我被人叫疯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和你们一起疯也没什么,不过——小混蛋,你今天的胆子似乎特别大。”

“不大胆不行,姐你已经看破了我们的秘密,只能把你变成共犯我才能安心。”左拥右抱的慎二格外满足。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那些女孩们也变成共犯?”

“呃,这个还是再等等吧。”

慎二想了想,又怂了——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真要做哪那么容易?

他不是没有感情经验,但前世经历的感情多少掺杂了其他的因素,因此遇到这种纯粹的,寄托了全心全意的感情,反而变得不知所措。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

橙子伸手在慎二脑门上用力戳着,后者辩解道。

“我也不是全在等啊,不还有你们嘛。”

橙子哼哼两声,作恍然大悟状:“我们——我算是明白了,你就喜欢年长的,而且还是年长很多的。”

“怎么,我是年上控不行啊,年上控吃你家大米啦。”慎二破罐子破摔道,“我不仅喜欢你们两个,还打算召唤另一个年上系的从者,我这次来就是和你们商量这件事的。”

两位被慎二控的年上对视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小混蛋,真让人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事没什么可说的。

名为商量,其实更像是一种通告,都把那位年上系的从者和羽丝缇萨、橙子相提并论,可见其地位。而且慎二也不是真的不顾大局,只是想努力到最后。如果真的找不到方法,他就会老老实实按照原定计划召唤迦尔纳这位常规从者的天花板。

羽丝缇萨和橙子要做的便是用她们的方式支持他,支持这位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撑守护她们的少年。

表明了态度,修正了作战计划,抱着两女再次明确决不允她们以身涉险的原则后,慎二在午休之前离开地下祭坛,返回学校和樱共进午餐。这一次,到放学之前他都不会离开。

不是他改变主意,真的决定要好好享受久违的校园生活,而是他要用下午的时间巡回全校,彻底确定一件事——葛木宗一郎和卫宫士郎这两人到底在不在穗群原中学。

根据《Fate stay night》的剧情,第五次圣杯战争共有十名御主参战,分别是间桐慎二、间桐樱、间桐脏砚、远坂凛、言峰绮礼、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阿特拉姆·加利阿斯塔、葛木宗一郎以及男主角卫宫士郎。

其中脏砚已死;绮礼发疯下落不明;伊莉雅确定不参战;慎二、樱、凛、阿特拉姆确定参战;巴泽特参战与否待定,但慎二早已在时钟塔安插了眼线,一旦时钟塔的名额确定,他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最后不确定的只剩下两人,葛木宗一郎和卫宫士郎。

第十二章 抱大腿叫妈

不得不感叹,穗群原中学真是藏龙卧虎,十名御主中有五名都出自穗群原中学。

没错,五名。

除了慎二、樱、凛,最后的两个狼、不、郎字辈(大雾)葛木宗一郎和卫宫士郎也是穗群原中学出身,前者是老师,后者是学生,理论上还都在慎二的班级高等部2年级C班中。

之所以是理论,是因为现实中这两个人并不在慎二的班级中,甚至不在穗群原中学的花名册里。

为了确保达成羽丝缇萨的心愿,慎二做了周密的准备,事先收集准御主的情报也是其中的一环。把学籍挂在穗群原中学除了那个三大主角光环加身的搞笑理由,最重要的便是方便近距离观察几名准御主。

结果,从慎二入学开始至今,他都没见过能与这两个名字对上号的人。

当时,他的心情是懵逼的。

卫宫士郎还好,不算意外。那是切嗣在第四次圣杯战争时从最后的决战之地新都火场里救出并收养了一个幸存的孩子后,为孩子取的名字。

因为慎二的介入,决战之地改变,新都大火也没有发生,自然不可能再有切嗣收养孤儿,为之命名的事情。现在,那个本该叫“卫宫士郎”的孩子多半还住在自己的家中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远离神秘世界的一切。穗群原不是冬木市唯一的中学,“卫宫士郎”不在这上学不奇怪。

问题是葛木宗一郎。他是某神秘组织从小培养的杀手,后脱离组织来到冬木市隐居,当起了老师。慎二在日本活动的时间和地点都很少,正常来说不会干涉到葛木的命运,可他为什么没来呢?

能想到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任务失败被杀,比如脱离组织失败被杀,也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仍有来到冬木的可能性,“卫宫士郎”也是,说不定就转学过来了呢?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松懈。所以慎二要再做一次全校巡回,看有没有能和自己的记忆对上号的人。

大摇大摆地在学校里游荡,从每个教室门前经过,收获不少女生媚眼和男生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的同时也确定了没有青年刻板教师和红发少年。

又去了教导处,用暗示魔术催眠教导主任,检查全校学生名单和教职员名单,确保没有遗漏,慎二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卫宫士郎和葛木宗一郎参战的可能性不大,下一阶段的重点应当转移到外来御主的监视和盘查上。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4点。此时正是学校里最热闹的时候,文化课程已经结束,大部分的学生都开始了社团活动。

慎二和早上一样来到弓道部,泡上一壶清茶,摆上一份茶点,悠然惬意地看着社团成员们射箭。

总有人说专注的人格外有魅力,而射箭正是最需要专注力的项目之一,弓道服又属于日本传统制服的一种——高中生+制服+专注……可能还要加汗水湿身,真的很能引人遐想。

“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射箭了。”

“哦?是为什么?——唔,这个茶点很好吃啊,在哪买的?”

有人坐到慎二身边,自然地从茶盘里取出杯子,为自己倒茶,还顺手拿起一块茶点放入嘴中。

“不是买的,是我闲着没事做的,哦呼~”

虽然已经通过气息知道是美缀绫子,但看到本人的时候,慎二还是感到了瞬间的惊艳。

与早上不同,现在的美缀换上了弓道服,白衣黑甲的风格,搭配上美缀独特的武人气质,带来的冲击是穿校服时的数倍。

“嘿,看不出来,你除了学习这方面也很厉害。”

大大咧咧的美缀没有在意慎二的目光,三两口将茶点咽下。

“家里的长辈都忙,不能总让小樱做饭。”

“对哦,小樱做饭也很好吃,你们兄妹真让人羡慕。”

“没办法,天生优秀。”

听到美缀的夸赞,慎二得意地一捋刘海。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一点原世界线里二爷的样子。

“你下午的社团活动又迟到了,还是因为经费的事?”

“是啊,学生会长意外的顽固。”

“然后呢?你放弃了?”

“怎么可能?”美缀哼了一声,“不过辩论交涉确实不是我的强项,我全权交给远坂了。她是学校里唯一能和学生会长正面交锋的人,我相信她不会输。”

“祝你们顺利。”慎二举起茶杯。

“一定会的。”美缀同样举起茶杯,和慎二碰了一下,而后以喝酒的方式一饮而尽,“不说了,我要上场了。早上没练习,下午又迟到,我可不想这么快被后辈超越。”

话虽如此,可命运似乎并不想让美缀踏上射箭场。刚从位置上站起来,弓道场的大门就被拉开了。一双带着毛线手套的小手和一个戴着皮帽小小脑袋趴在门边张望。

“小孩子?”

美缀一愣,弓道馆怎么会出现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孩?

不过下一秒,就把问题抛到脑后,不管原因如何,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边尽可能用柔和的声音询问,一边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或许是美缀的笑脸充满亲和力,小女孩没有一开始那么怕生,从门边走了出来。

“你的妈妈呢?”美缀又问。

“妈妈?”小女孩歪了下头。

“对,妈妈。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不用了。”小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妈妈就在这里。”

“可是这里……没有你的妈妈啊?”

美缀看了看所在的弓道馆,又看了看外面的体育场,无论是哪里都只有学生,没有能做女孩妈妈的人。

“不,妈妈就在这里。”

“那你告诉姐姐谁才是你的妈妈?”

小女孩说得非常确定,美缀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哪里看漏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美缀怎么都没有想到,只见那个小女孩一把抱住她的腿,大声宣告:

“你,你就是我的妈妈。”

PS:巧了,奸少当年也是C班的,一C,二C,三C。

第十三章 早熟的未那

美缀绫子整个人都傻了,浑身僵硬,目瞪口呆。

她今年才十七岁。虽说日本在两性作风上非常开放,这个年纪没有那啥经验的女性非常少,但美缀正好就是“非常少”中的一员。因为豪爽大气的作风和强悍的武力,明明是个出众的美人,却至今没有谈过恋爱,更不要说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现在,居然跳过所有步骤,直接升级当妈妈,即使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美缀也没法接受。

她尴尬、干笑、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妹妹,我,我不是,你的妈妈。”

“不,你就是我的妈妈。”小女孩的态度出乎意料地执拗。

“我,我真的不是。”美缀都快哭了。

没想到小女孩的反应比美缀更夸张,她是快哭了,小女孩是直接开始掉眼泪。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嘎!!!”美缀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哭得这么伤心,她不忍心继续否认。可让她没办法承认,她真的不认识这个小女孩,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抱着她的腿叫妈妈。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

看女孩哭得这么伤心,慎二也有些于心不忍,小声道:“要不,你就认了?”

美缀扭头狠狠瞪他一眼:“你让我怎么认?她出生的时候我才几岁?能生孩子吗?”

“唔,十二、三岁,勉强也可以了吧。”慎二故意这么回答。

“间·桐·慎·二!!!”

美缀的眼神变得更加不善,你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添乱。

似乎是被美缀这样的态度吓到了,女孩哭得更厉害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妈妈,妈妈,你千万不能不要我啊。”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瞬间越过玄关,穿过墙壁,传入正在专心练习的弓道部成员们的耳中。部员们纷纷停止练习,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小女孩抱着自家部长大腿叫妈的一幕。

瞬间,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考虑到女孩的年龄和女性的生育年龄,有头脑简单的部员当时就脱口而出。

“部长,你有女儿了?”

紧接着,慎二听到了一地心碎的声音。

刚才已经说过,美缀是个出众的美人,这样的美人自然不会没人喜欢。事实上弓道部里的人至少有一半对美缀心存好感或者憧憬——不分男女。

骤然听闻自己的女神有了孩子,那种感觉足以让他们失去思考的能力。

同时心碎并失去思考能力的还有美缀自己。你们这群混蛋动动脑子,这真不是我的孩子,不,本小姐根本没孩子!

好在,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个声音如同天籁一般拯救了心碎石化般的学生们。

“未那?”

虽然只有两个音节,一个单词,却让小女孩立刻停止哭泣。脸上的悲戚,眼中的水雾也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在下一秒变幻为灿烂的笑脸。美缀的大腿也不抱了,向着说话的人跑了过去。

“樱阿姨。”

正常来说十六岁的少女被人叫阿姨肯定会生气,但樱不仅不生气,反而伸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真的是未那你啊,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樱阿姨也是,也长高了哦。”女孩搂着樱的脖子,笑得格外开心。

这次换慎二不淡定了,看着抱在一起的樱和女孩,一阵发楞。

“等等,你是未那,两仪未那?”

“是哦。”未那哼了一声,用鼻孔对准慎二,“都没认出我来,还说要当我的师父呢。看在我这些年没少给你带礼物的份上,原谅我吧。”

“因为你变了很多。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两岁多,头发也没留这么长,一时间没认出来。”

慎二一边解释,一边仔细打量着未那。因为一直在到处跑,所以见到未那的次数远没有樱、藤乃、雾绘那么多,甚至还比不上不爱出门,整天宅在工房里的羽丝缇萨。

和上次见面相比,未那的轮廓更加清晰,父亲干也和母亲式的影子也开始显现出来。

未那属于那种典型的继承了父母优点的孩子,既没有式那么冷漠,也没有干也那种过分的温和,而是在两者之间取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平均值。容貌也是,式的锋芒和干也的内敛充分中和,只留下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庞。

当然,也不是没有变本加厉的地方,干也和式都是某方面过于成熟的人,继承了这点的未那也变得非常早熟——刚才折腾美缀的套路以及遇到樱时的瞬间变脸就算不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能玩出的操作。

不过再怎么早熟,只要不是慎二这种穿越者还是比较好对付的。礼物牌一出,未那的鼻孔很快压了下来。

“好吧,原谅你了,未来的师父。”

“宽容是美德,未来的弟子啊。”

慎二故意做出一本正经地样子,师徒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接着,慎二转向眼皮直跳,表情不善的美缀。

“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有点人小鬼大,你别和她一般计较——未那,下来道歉。”

“哦。”

这一点,未那和母亲式很像,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说道歉,立刻从小樱的身上下来,乖乖对着美缀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被耍了的美缀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至于和四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当即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以后不要再这样恶作剧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叫我妈妈呢?”

“因为阿姨和我的妈妈长得很像啊,就像是姐妹一样呢,啊——要不我以后叫你小妈吧?”

未那眨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小妈!”

慎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再度引来美缀的瞪视。同时落入视线的还有忍俊不禁的樱和其他部员。

美缀终于按捺不住胸中沸腾的情绪。社团经费的问题,和学生会长之间的矛盾,和凛之间的较劲,以及未那刚才的恶作剧一起涌了出来。

只见她双手叉腰,大声怒吼:“这里没你们的事,都给我回去练习。今天的目标是两百环,不达标不许回去,偷懒的人翻倍!”

我让你们笑!

PS:残念不是杰克,其实暗示非常明显,杰克的特征是10岁左右的女孩,三四岁只能是未那。我知道你们期待女儿,但女儿过了这么多年肯定会被教育得比较好,至少不会随便抱人大腿叫妈。只有未那这个早熟喜欢捉弄人的小家伙才会干这种恶作剧——看看未那和瓶仓光溜,突然觉得很有西片和高木的既视感。

第十四章 未那的师父很厉害

在美缀绫子凶神恶煞的表情以及部长特权的高压政策下,弓道部终于回归正轨。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该射箭的射箭,该整理器材的整理器材,该换标靶的换标靶,至于部员们心理怎么想的,那美缀就管不了了,反正慎二看到不止一个人在背后偷笑,被瞪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

未那的那一声“妈妈”和后来的“小妈”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不愧是慎二看重的头号弟子。

鉴于先前闹出的风波不小,这对已经被美缀“记恨”上的师徒没有继续惹事,坐在与玄关相对的回廊上吃点心、看射箭顺带聊天。

“未那,你们跑到这里来了,你爸妈呢?”

“爸爸被鲜花姑姑叫回老家去了,妈妈到附近办事。我记得樱阿姨说她在这里上学,就过来啦。”

“你一个人?”

“嗯,我一个人。”

未那说得轻巧,慎二却听得一头冷汗。未那才四岁啊,一个人跑到陌生的高中里找人——真不知道该夸她胆色过人,还是骂她不知死活。

“你一个人你妈不担心?”

“不担心哦,妈妈送我到了校门口,说半小时后来接我。”

从头至尾,未那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地害怕,就像是在自家花园玩耍。

“不过爸爸知道应该会生气吧,爸爸就是这样一个爱操心的人呢。”

“你爸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慎二无力吐槽。

未那这胆大包天的性格完全得到了母亲的真传,想当年式内伤未愈依旧一个人提刀砍爆了荒耶宗莲,相比之下未那独闯高中校园只能算是小儿科,虽然未那就是个小孩子。

“所以未那很喜欢爸爸哦,这样的爸爸特别好欺负。”

未那用纯真的语气说出了小恶魔风的话语,如果让莱妮丝看到一定会觉得很亲切吧。

“未来的师父,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你可以试一试。”

慎二呵呵一笑,伸手拍了下未那的小脑袋。看上起和善而亲昵的动作,却让未那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还是算了,感觉好可怕。”

“知道害怕了?不错,不错。”对于未那的反应,慎二非常满意,“胆子大是好事,但这要建立在理智和实力上。土狗和狼打架是勇敢,和熊搏斗那就是愚蠢了,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明白了,未来的师父,未那以后会小心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早熟的未那毫无疑问是聪明人。

“很好,你妈不管你,你爸管不了你,那就让我来负起师父的责任吧,不能让弟子走上歪路。”

“可是,未来的师父只是未来的师父,不是真正的师父,你就不怕我不拜师了吗?”

面对未那的试探,慎二微笑着摇头。

“不怕,因为整个日本甚至整个世界都没有比我更适合你作你师父的人。”

未那孩子气地说道:“未那的师父一定要很厉害才行哦。”

“放心,我足够厉害,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没有几个。”

“比妈妈还厉害?”

“比你妈妈厉害。”

“比志贵叔叔还厉害?”

“嗯,比你志贵叔叔厉害。”

“秋叶阿姨呢?”

“都一样。不比他们强,怎么当未那的老师呢?”慎二说着,懒洋洋地往地上一躺。

听上去像是吹牛的大话,未那却没有怀疑。她生来就有一种力量,能够看穿一个人的本质,这也是她经常能做出不符合年龄的举动的原因。

但相信不代表她愿意就这么认输,不打击下未来师父的嚣张气焰,总觉得自己以后的学徒生活会很“凄惨”。

未那转着眼珠,思考该如何打击慎二。

这时,射箭场上出现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她的“小妈”美缀绫子。

明明是和其他的部员一同上场,未那的目光却被她完全吸引。不仅是她,其他没有上场的部员们也是。

虽然大家穿着同样的弓道服,用着同样的弓箭,甚至连动作都是同一个套路,但放在美缀身上就是显得与众不同。

年纪还小的未那并不知道,那是全身心投入到弓箭之中,心无旁骛所带来的魅力。弓箭于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器具,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才会这样的震撼人心。

美缀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开弓,搭箭,射出,整个动作无比自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在那一瞬间,她不像一个高中生,而像是一名专业的弓兵。这种感觉无关技艺,无关神秘,无关力量,无关年龄,只是那一份单纯到极致地专注与用心。这也是美缀绫子明明没有弓箭基础,却比很多从小习练弓道的选手更强的原因。

有这样的专注,成绩想不好都不行。箭离弦的那一刻,结果早已没了悬念——今天最好的成绩,甚至比樱早上的记录更好。

“比小妈还厉害吗?”

在美缀下场后,未那问慎二。

“……那要看怎么比了,单纯比射箭,你小妈不如我。”

第一次,慎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才说道。潜台词是,如果是比专注,自己不一定能做到,这方面一直是他的弱项。

本以为两者不可兼得,没想到却在美缀绫子这个普通的武家子女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她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真的精通,自己似乎又一次走错路了?

唉,每次遇到这种状况就格外想念师匠。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前两者斯卡哈都用“传承结晶”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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