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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之国色生枭雄》


第一章 秦汉元明唐

天地之初,有三皇五帝在位以仁善济民于水火,其后大禹察纳山河万里,铸鼎分划而立九州权威。

九鼎传世,王朝更迭,夏有暴桀,商有纣王,此二者皆因势而起,亦因势而亡。

大周武王姬发得太公姜尚相助,得立王朝八百年基业,然世代分封之下,诸侯权力日益增大,周天子势微而不自醒,苟延残喘四百年后,传位于姬宫湦,世人谓之周幽王。

为博美人褒姒一笑,周幽王不惜烽火戏诸侯,至此官民共愤,威信尽失,周失其鹿,天下群雄共逐之。

三万里山河并狼烟,八百路诸侯亮刀兵,割据战争叠起无止,乱世纷纭愈演愈烈,却也兼并不断,渐成五国争霸之局面。

其一者,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练精兵陈利卒,募良将造劲弩,内修法度,外连诸侯,有席卷天下之势,并吞八荒之心。世人谓之西秦也。

其二者,汉王刘邦以亭长卑微之身斩白蛇而起义,无所不用敛民心,不拘一格降人才,奋六年之余烈,终执敲扑而虎踞龙盘。世人谓之东汉也。

其三者,扬州三月百花开,庙寺金鳞化龙抟。徒手起家平战乱,应天府外英杰满。天下昭昭烟尘滚,我自偏安长江岸。洞庭湖里战船浮,卷起千堆雪映山。世人谓之南明也。

其四者,敕勒川,阴山下,草原一统,游骑无双,异族弯弓,牧马南下。跨东西辽阔,起黑水而至西域楼兰,凡清、金、西夏、吐蕃等皆为隶属,光芒之盛可与日月争辉。世人谓之北元也。

最后一者,位居中原腹地,占据天下富饶,行农耕重商贾,开文化倡自由,境内民丰食足,长治久安,以威名加服四方,借商流连贯南北,乃是乱世中难得一见的繁华稳固之地。世人谓之中唐也。

除此五者,其余百国诸侯,虽有薄名,实难同比,故谓之五国乱周。

齐地。

即使是昔日太公姜尚的封地,也不免在诸侯的尔虞我诈中打破了往日的安宁,兵马车辇缓缓驶来,宣告着一段新的开始。

坐在颠簸摇摆的战车里,姬宫湦的心情复杂莫名,甚至还有几分哭笑不得。

拜托,我只是玩个乱世枭雄的游戏而已,至于弄假成真,穿越时空附身到这周幽王身上吗?

再说穿越谁不行,偏偏是这个已经烽火戏诸侯受尽天下口诛笔伐的周幽王,还是兵败落荒而逃的路上,这不注定了死路一条吗?

好,是周幽王我认了,毕竟能和褒姒这个祸国妖姬快活也值了。

可是,谁能告诉我,大周八百路诸侯里面什么时候有秦、汉、唐、元、明这五大盛世强国,难不成时空已经彻底错乱,还是说这其实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时空?

久思无果,姬宫湦不得不逼自己强行接受现实。

他虽贵为周朝天子,但五国分周、诸侯并举之下,他如今实力孱弱、如履薄冰,当然,这其中不免自己咎由自取的缘故。

数月前,周幽王为博宠妃褒姒一笑,不惜点燃烽火戏弄诸侯,这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最后北元附属清真的率军攻打镐京,慌乱之中,周幽王只好再次命人点燃烽火求救,只是这一次,再无一路诸侯引兵来援。

于是很快,城池告破,清军数万铁蹄侵踏之下,久疏战阵的皇城禁卫军一触即溃,只能护着周幽王夺路东逃,一直逃到太公姜尚的封地――齐地,才得以喘息一二。

也是在这个时候,姬宫湦穿越过来,附身在受战乱惊吓失了魂落了魄的周幽王身上,成功鸠占鹊巢。

“齐地的状况,恐怕比之镐京同样轻松不了多少。”

融合完记忆的姬宫湦看着视野极处出现的那一抹城墙微影,轻轻皱起眉头,不得不为了活下去开始计量起来。

齐地,同样在不断分封之中产生了无数诸侯,甚至到了现在,姜氏正统一脉人微言轻,反倒是八大外姓诸侯强盛无比。

如今的齐鲁大地,大致可以划分为九个势力,占据北方的是王莽和张角,盘踞在东侧的是陈胜和吴广,陈友谅和李自成位居南面,而西方则是有王世充和窦建德。

最中间的一小块齐地,是姜氏尚未分封出去的最后一点领土,只不过姜氏在八大诸侯的明暗逼迫之下已经没落,齐地混乱,如今正好是姬宫湦唯一的落脚之地。

“八大诸侯觊觎齐地久矣,我现在若是直接入主,他们必定心有不甘,不知道明里暗里会使多少绊子。”

“可惜我身边除了三千禁卫军便再无一路兵马,至于人才……”

姬宫湦认真的想了想,心中更加苦涩,他的身边,或许只有褒姒可以凭借美貌称得上人才了。

只是这是乱世,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话,她的美貌反而会成为祸端。

以前还好,周幽王毕竟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虽然贪色享乐,昏庸无道,但权威仍在,有他的庇佑还能震慑宵小。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烽火戏诸侯和清军入关破京后,他的天子身份已经名存实亡。

更重要的是实力,只有三千兵马的他在诸侯环伺下连自保都很困难,又如何能庇佑褒姒这个人人眼红的祸国妖姬呢?

指不定什么时候谁就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一脚将他踢开就抢了褒姒回去夜夜笙歌了。

“不行,我的女人绝对不容任何人染指!”

姬宫湦心尖发疼,双手攥得紧紧的,因为用力连指节也有些发白,虽然他穿越过来后还没有来得及见过褒姒,但并不妨碍他要保护这个女人的决心。

世人多谓之红颜祸水,但相貌是天生注定的,朝堂之上女子多是弱者,还不是男人自己无能,才会将所有过错推脱在女子身上。

“我要活下去,还要带着褒姒堂堂正正的活下去,谁都不能阻我,谁都阻止不了!”

姬宫湦重重发誓,不就是乱世吗,横竖都是一死,有什么好畏惧的,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同那八百诸侯争个高低!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激活国色生枭雄系统,古今倾城国色、策谋名臣、盖世猛将等等皆可作为召唤对象……作为激活奖励,现赋予宿主新手大礼包一个,请问是否打开?”

“打开!”

姬宫湦猛地眼前一亮,前世作为一个饱经网络文学陶冶的资深网虫,他对于系统这种逆天金手指自然不会陌生,但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震惊兴奋得无以复加。

但是震惊兴奋过后,便是汹涌而起的豪情和野心,古今名臣猛将啊,有了他们的辅助,天下纷纭又有何惧,这大好河山,本天子要全部收回来!

第二章 花木兰背后的男人们

“新手大礼包打开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开元丹一颗,国色招募令一枚。”

“开元丹,服用之后激活宿主五维属性,并随机增加其中一项十点数值。”

“国色招募令,使用后系统将根据宿主当前能力召唤一名历史级别美女,宿主将之征服后,可招募与之相关或同时期的名臣猛将(备注:五国人才不可通过系统招募)。”

系统解释完毕后,继续道:“请问宿主是否服用开元丹?”

“服用。”

姬宫湦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也发现系统和他是意念交流,并不用担心会被外人发现,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宿主服用开元丹成功,五维属性开启:统御47,武勇48,谋略64(10),政务49,威严25。”

“请问宿主是否使用国色招募令?”

来不及为自己寒酸的属性汗颜,姬宫湦忙答道:“使用!”

“宿主使用国色招募令成功,任务美女抽取中……叮,花木兰召唤成功。”

“花木兰(魏晋南北朝):统御76,武勇90,谋略60,政务53,魅力95。”

“花木兰植入身份为褒姒的贴身宫女,宿主将之征服后,可以获得招募其同时期三名人才的资格。三名人才信息公布如下。”

“第一人――北齐兰陵王高长恭:统御88,武勇97,谋略51,政务64。(声望要求:500)”

“第二人――北魏第一谋士崔浩:统御53,武勇44,谋略93,政务87。(声望要求:500)”

“第三人――十五国时期武悼天王冉闵: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声望要求:2000)”

“冉闵!想不到花木兰背后竟然有武悼天王这尊堪称史诗级别的猛将!”

姬宫湦瞬间就热血沸腾了,抛弃以往对冉闵生平事迹的了解,单是现在108点的武勇就足够让人为之疯狂。

一旦有这样的猛将在手,天下之大又如何,即便是龙潭虎穴,再无不可踏足之地。

“友情提示,宿主当前声望值为0,也就是说,即便宿主现在就征服了花木兰,也不满足招募要求。何况,花木兰作为整个华夏历史上都难得一见的巾帼英雄,想要征服她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系统很不给面子的浇了凉水,姬宫湦顿时反应过来,惊诧道:“征服花木兰,这个征服该不会是要我推倒她吧?也就是说,我以后要召唤武将谋士,就得先成为大种马将任务美女一一推倒?”

“哼,少用你的邪恶想法玷污本系统的纯洁。”

系统针锋相对道:“所谓征服,包括招募为臣,拿捏把柄,亦或是施以恩惠,权势诱惑等驭人之术。咳咳,当然了,也包括你说的直接简单又有效的推倒。”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一则能够位列历史美女,必然容貌气性皆是不凡,想要推倒难度自然不小,更遑论你还顶着个好色无能昏君的名号;二则乱世纷纭,你是众矢之的,留给你的时间相当稀缺,不能征服美女,你就不能招募人才,只凭你现在的能力,你根本就活不下去。”

“好吧。”

姬宫湦打击不小,问道:“那个声望值要怎么获取?”

系统解释道:“宿主作战胜利,治下安顺,取得某些成就等皆可以获得一定的声望值奖励。”

“原来如此,既是乱世,还害怕没仗可打吗?”

姬宫湦变得十分乐观,甚至恨不得马上就与人交战,一下子攒够声望将三员大将全都招募出来。

“报!启禀王上,大事不好了,清军的一支铁骑追上来了!”

就在姬宫湦豪情万丈之时,禁卫军主将李林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缩作一团的跪在战车前,将他拉回了现实。

“敌军有多少人,可知道领兵的大将是谁?”

姬宫湦心中一惊,没想到清军追得这么紧,竟然深入到大周腹地,旋即强行镇定下来,冷声问道。

“约莫五千兵马,全都是骑兵,领兵的应该是清军第一勇士鳌拜,距离我们只剩下不到五十里地!”

“鳌拜?果然!”

姬宫湦现在可以确定,怪不得为什么系统先前会说五国人物不可召唤,原来是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缘故。

鳌拜是满清第一勇士,虽然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水分,但是五千清军铁骑却是实打实地硬骨头,绝非自己这三千士气不振一路溃败的禁卫军可以抵挡。

姬宫湦眉头一皱,沉默片刻后,道:“李林,我来问你,强敌将至,不知我军尚有多少可战之兵,你又有何破敌制胜之策?”

“回禀王上,镐京突围一战,十万禁卫军已经折损大半,加之沿路溃散,如今只剩下不过三千兵马而已。至于破敌制胜,请王上饶恕,末将无能。”

李林的脸色苦涩万分,三千亡命逃窜的步兵对上五千养精蓄锐的清军铁骑,又是城外野战,如何能胜,恐怕就算是太公姜尚复生也无能为力吧。

“这样吗,岂不是说我等已经无路可走?”姬宫湦摇头急道。

李林见他这般模样,心中苦愤翻涌自责不已,尽量宽慰道:“王上不必担心,末将率众死战殿后,势必拖住敌军,保护王上夫人安全抵达齐地。届时王上再传令诸侯,领兵破敌不迟。”

姬宫湦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暖,李林的能力只能说是一般,但他的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要不然凭借他对禁卫军的掌控,不管是杀了自己去向志在天下的五国诸侯请功还是夺了褒姒藏匿快活一方,都比跟着自己处处危机要好得多。

“你所言,乃是让我抛弃将士,苟且偷生之举,非我所要破敌制胜之策。”

姬宫湦挺直身子,立在战车上环视四方,看着三千将士冷声喝道:“大丈夫,死有何惧,我是天子,便是天命所归,岂能不战而逃任人宰割。今日,爱惜性命者现在就可以离开,愿意留下与我同清军死战封侯者,向前一步!”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声嘶力竭之下也多了几分感染力。

几乎所有的将士都闻声把目光投了过来,惊异地看着战车上那略显削瘦的身影。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只知道声色犬马、博美人一笑的大王有朝一日竟然能够说出如此掷地有声的话来。

“王上,万万不可啊,大战将至,你怎么能遣散兵马动摇军心呢?”

李林面色苍白,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姬宫湦的话并不能激励士气,反而会真的让这三千兵马离散崩解。

姬宫湦如若未闻,继续高声道:“清军五千铁骑穷追不舍,最多两个时辰便会赶到,现在不走,再有耽搁,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三千将士愣立在原地,大部分人神色更加慌乱,躁动不止,不过似乎在忌惮地什么,仍旧没有人离开。

姬宫湦见状,不禁自嘲道:“天子一言,重比九鼎,要离开的,现在就走,不用担心我会杀你们立威。今日一战,生死难测,难道你们还认为我能凭一己之力击败五千清军铁骑,行那秋后算账之事不成?”

第三章 满清第一勇士

生和死的抉择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这些早就被清军铁骑吓破胆子夺路东逃的残兵败将。

在姬宫湦的“不懈努力”下,最终三千禁卫军里的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离开。

死卒一千,远胜杂军三万,姬宫湦对他们的离去并不觉得可惜。

秋风吹过,荒凉的平原上马瘦人稀,倒是逃兵们脱下的盔甲兵器堆在一起如同小山,显得蔚为壮观。

李林清点完兵马后,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沉重道:“启禀王上,三千禁卫军离开的足足有两千众,如今我们只剩下一千兵马,面对五千清骑实在是无比的棘手,不如先退为上,派人向诸侯召令,等援军赶至再行反攻不迟。”

“李林啊,你要的诸侯援军是等不来的。”

姬宫湦苦笑地转过身子,眸子里却闪烁着一丝清明,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齐地已经是我大周腹地,清军虽然兵强马壮,但若非得人授意,又岂敢孤军深入一定要我性命?”

“五国并举,八百诸侯共立,这天下已经彻底乱了,只不过我还在,大周便还在,这是他们不想让我活着的原因,但同时,也是我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姬宫湦忽而一笑,收起锋芒平静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林,清军就快来了,此战胜存败亡,不容小觑。命人以盔甲长矛列阵,阻敌冲锋。牵马来,我要带着你们夫人一起,同大家共存亡!”

姬宫湦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开玩笑,他现在就希望通过打仗来积攒声望招募猛将,就算真的能跑,他也不会选择不战而退的。

再说,就算他要跑,又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这一战,同样是不得不战。

西风劲烈,残阳如血,漠漠平原上,一行人马稀疏。

但很快,所有的光辉都将被一人抢去。

姬宫湦站在马车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今日我欲死战,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共赴沙场!”

“妾,自当遵王上令。”

声音甜媚,让人心动,只见一只白嫩如玉的素手掀开车帘,紧接着香风袭来,一个身着鹅黄宫装的绝色女子俯身从中走了出来。

水眸黛眉,肤如凝脂,光洁的脸蛋上那小巧的红唇紧紧抿在一起,欲言又止显得别有风情,绝美的容颜在瞬间让天地失色。

姬宫湦的心微微一震,虽然他有周幽王的记忆做了一定的准备,但当亲眼看到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时,仍旧不免有种要沉浸其中不愿自拔的冲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姬宫湦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若是不需要为活命挣扎的话,或许他也会瞬间拜倒在褒姒的石榴裙下就此沉沦。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

翻身上马,伸手将褒姒拉上来揽在怀中,闻着女子幽香,姬宫湦来不及回味手心的滑腻。

因为在不远处,一记滚滚烟尘逐渐袭来,马蹄声响,大地颤抖,隐约中还能听到异族叽里咕噜的喝喊声。

“列阵,御敌!”

李林连忙大喝一声,一千禁卫军迅速上前,以两千离开的禁卫军留下的兵器盔甲等为防御工事,严阵以待。

骑兵冲锋而来,速度极快,转眼间便从天际掠过,五千骑兵一起冲锋的阵势十分骇人,犹如大潮翻滚尘浪滔天。

“来者可是鳌拜?”

姬宫湦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然后一抖马缰,不顾李林的阻止走到军阵最前面。

怀中的褒姒柔若无骨,但很难得的是她并没有像普通女子那样被两军对峙的阵势吓得惊魂失魄,仍旧面色如常,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吁!”

鳌拜陡然停下来,身后五千骑兵也令行禁止,齐刷刷停了下来,稳稳立在原地,并没有因为突然的停下而阵型大乱。

“周天子,居然没有再夹着尾巴逃窜了,实在是让我意外。不过,到底是个好色昏君,死到临头,你居然还不肯放下女人。放心吧,等你死后,你的宠妃我鳌拜会好好疼爱的,哈哈哈哈!”

鳌拜的中原话说得很蹩脚,一双色咪咪的大眼珠子跟要掉出来似的直盯着褒姒胸前的高耸,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垂涎之色。

“好胆!我之命,天取不予,我的女人,谁敢觊觎?”

姬宫湦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最厌恶的,就是有人侮辱他的女人。

这一刻,他已经在心里将鳌拜宣判死刑了。

“李林何在!”

“末将请战!”

主辱臣死,李林大喊一声,满脸怒容凶神恶煞,当即就抖动马缰荡矛杀出。

鳌拜见状,不由得轻蔑大笑道:“周朝鼠辈,竟然还敢出来送死,也好,那我就成全你,且让尔等见识一下满清第一勇士的厉害!”

鳌拜放肆大笑,随即提着一柄浑重雪亮的阔面大刀单骑杀出。

五千清军铁骑停在原地不动,脸上尽是戏谑之意,显然对自家主将充满了信心。

自他们扣关入周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敌手,那些所谓的大周天朝上将,更是没有能在鳌拜手下撑过十个回合的。

眼前这个周将,面白体壮,身子虚浮,一看就不是经常打仗搏斗之人。

“啶!”

鳌拜左手荡绳纵马疾行,右手握刀高高举起,带起一阵迅猛的刀风,径直向迎面而来的李林劈去。

李林见了这般阵仗,顿时心里一虚,但想起刚才鳌拜对王上和夫人的无礼,不由得怒火中烧,双腿一夹战马,速度不减,仗起钢枪就怼了上去。

“哼,找死!”

鳌拜眼睛微眯,冷笑一声,单从刚才的观察,他就知道李林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这样的人,他这一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

一刀劈下,李林如遭雷击,握钢枪的双手连同臂膀顿时酸痛难当,整个人以及战马,也被那股巨大的力气震得往后直退,甚至若不是他夹紧了战马,现在已经摔下马颜面无存了。

饶是如此,李林已经受了重伤,只觉得手脚疲软,一身力气都使不出来。

“叮咚,系统检测到敌对历史级别武将――鳌拜:统御77,武勇92,谋略56,政务61。”

“92的武勇,已经是一流武将的水准,难怪一刀就重创了李林。”

收到系统的提示,姬宫湦心中微微一沉,看来鳌拜满清第一勇士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第四章 无人能挡

李林同鳌拜交手不过一回合,便彻底沦为下风,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殷红,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鳌拜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大声冷笑过后,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刀劈来。

李林顿觉压力无边,但他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逃,索性闭上眼睛拼死一战,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钢枪打了出去。

“嗡!”

一震刺耳的金石暴锐声响起,鳌拜轻舒猿臂斩下,竟然直接将钢枪劈成两半,巨大的力气倾泻而来,李林握拿不住,手中仅剩的半截枪身也崩飞出去。

李林再度遭逢重伤,嘴中吐出鲜血,虽然还骑坐在马上,但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全凭意志硬撑着才没有摔下去。

“大周武将三千,我鳌拜却求一败而不得。今日我不杀你这废物,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先杀了周天子,再尽情玩弄他的宠妃,让你们这些所谓的忠臣良将比死了还难受,哈哈哈!”

鳌拜收刀骑马而立,已经不将重伤的李林放在眼里,目光跳过他不停地扫在褒姒身上,闪过一丝丝火热之意。

“混蛋!”

姬宫湦被鳌拜的话气得目眦欲裂,要不是知道自己的武勇有多差劲,他几乎就要冲出去和鳌拜拼个我死你活了。

“李林到底在想什么,他根本不是鳌拜的对手,快回来啊!”

姬宫湦有些急躁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同时下意识地将怀里的褒姒搂得更紧。

他早就知道李林肯定打不赢鳌拜,却还是命其出战,并非故意让他送死,而是早就定下了计策,算定李林不敌后会主动撤回。

但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忽视了一种名为忠义的东西,有时候,主辱臣死,岂能苟活。

“鳌拜狗贼,今日便是从李某的尸体上踏过去,也休想伤害我家王上一丝一毫!”

李林陡然怒吼一声,双眼猩红血丝密布,原本摇摇欲坠的身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猛地抽出佩挂在腰间的长剑纵身向鳌拜扑了过去。

“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鳌拜冷哼一声,虽然他的注意力都在褒姒身上,但对于李林也不是没有防备。

只见一道刀影闪过,血光绽放,李林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已经被斩作两半往左右飞去。

“好,我就喜欢有骨气的人,儿郎们,随我冲锋,我要看看,他们的骨头打碎了是不是也能发出铮铮的声音!”

鳌拜被李林的偷袭点燃了怒火,再没有要折磨玩弄的心态,大刀一挥,身后五千满清铁骑随即发起冲锋。

五千铁骑长啸着涌动如潮,马蹄声响,卷腾起黄土泥沙,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姬宫湦也越来越近。

“列阵,御敌!”

这一刻,姬宫湦才发现自己的心是麻木的,并没有因为李林的战死所失去理智,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骑马回到阵中,沉着地指挥仅剩的一千禁卫军应战。

所谓的军阵,其实不过是以离开的两千禁卫军留下的盔甲战车等堆砌在一起形成的简单壁垒罢了。

只有一层,看起来十分单薄脆弱,至少没有被鳌拜和他身后的清骑放在眼里。

骑兵冲锋迫近,骇人的气势随着不断震颤的大地进一步摧毁人心。

姬宫湦看着周围的士兵脸上恐慌的神情,心中也突突地猛跳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不管前世在游戏里如何大杀四方,对所谓的乱世豪情有多向往,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唯有求生的本能了。

“长矛手!”

盔甲战车的壁垒并非毫无章法,姬宫湦先前特意命人在战车之间空出一条丈余宽的通道。

眼下清骑以一往无前之势冲锋而来,速度飞快,但冲到阵前,不管是人还是战马,都会下意识地避过战车盔甲往通道挤去。

瞬间,本就狭窄的通道处涌入大量的清骑,前赴后继中,左右前后的清骑挤撞在一起摔得人仰马翻,自相践踏死者众多。

侥幸冲过去的,也被姬宫湦命令蓄势待发的长矛手尽数刺死,仅仅只是片刻功夫,就有数百清军战死,血腥与混乱铺展开来。

但满清铁骑无愧是骑兵中的精锐,更何况还有鳌拜这个满清第一勇士统率,他们很快就从混乱中冷静下来,不断进行调整。

还未进阵,便被姬宫湦用计坑死数百儿郎,鳌拜气得大怒,本来以为李林这个禁卫军的主将战死后他们会成为一盘散沙落荒而逃,现在看来,自己有些轻敌了。

鳌拜气得冷哼一笑,匍匐身子策马飞驰,迎着数丈高的战车壁垒直接高跃过去,战马嘶鸣,鳌拜犹如战神天降,擎着大刀杀入惊愕中的禁卫军里。

清军铁骑见状士气更盛,数人联手甩出飞钩驾马拉开战车,瞬间便将脆弱的防线彻底摧毁,旁边的人立刻疯狂地冲上去发起进攻。

“胜存败亡,尔待何为!”

姬宫湦连忙大喝一声叫醒被吓懵的众人,随即轻轻将怀中褒姒放下交给左右,便亲自操起腰间佩剑杀了上去。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自己的武勇是否能够让他在乱战中有一丝自保之力了,正如他所言,这一战生死攸关,自当倾其所有,毫无保留。

“杀!”

姬宫湦的带头冲杀立刻就激起了士兵们的拼死效命之心,当他们选择留下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不怕死的人是可怕的,尤其还是一支成建制的军队。

清军刚刚冲进来,前面几排的骑兵突然马失前蹄,掉进一个个突然出现的深坑里面。

深坑里倒插长矛尖刀,立刻连人带马刺了个通透。

后面的骑兵见状不由心中一抖,接二连三的中计让他们害怕前面还会有什么陷阱。

如此一来,心生怯意,士气缓滞,攻势顿挫,骑兵的威力顿时减去大半。

姬宫湦抓住时机,亲率将士发起猛烈的反扑,长矛大刀及处,血腥味炸裂开来,清军的哀嚎声响作一片。

“气煞我也,周天子,今日不将你剥皮挫骨,实难消我儿郎战死之恨!”

鳌拜哪里想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会接连转变,让他损失如此惨重,不禁气得怒吼连连,一刀劈飞好几个围攻他的禁卫军后,直接调转马头向姬宫湦冲来,于乱军中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保护王上,保护王上!”

左右禁卫军统统脸色大变,一个个不怕死的冲出去企图用血肉之躯挡住鳌拜。

但鳌拜盛怒之下,寻常士兵如何能挡住他分毫,反被他搅动大刀连杀数十人,沾得一身血污气势更盛,转眼间便杀到姬宫湦身前。

“纵死,绝不认命!”

大刀劈来,横盖日月,锐利的刀风刮得脸皮刺痛,姬宫湦来不及多加思索,奋起全身力气,双手握剑刺了出去。

第五章 落脚之地

鳌拜挥刀斩下,姬宫湦握剑刺出,两个人的交手仿佛让整个战场黯然失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约而同集中过来。

“叮!”

刺耳的碰撞声在耳畔炸裂,鳌拜的巨力鼓荡而出,直接将瘦弱的姬宫湦撞得倒飞出去。

姬宫湦重重地摔倒在血污之中,整个身体都跟散架了似的,几次挣扎着都没有能站起来,反而牵动了伤势吐出几口黑血,只能跌坐在地面,显得狼狈不已。

历史一流武将之威恐怖赫然,即便不能一击毙命,也能让其彻底失去战力。

但鳌拜并没有露出大喜之色,刚才的交手,虽然他劈飞了姬宫湦,但他的长刀,也被姬宫湦的天子之剑斩断。

天子之剑,据说由太公姜尚以天外飞石铸炼,乃是历代周朝天子随身携带的辟邪破妄的神器,锋芒毕露之下,削铁如泥,碎裂凡兵都不在话下。

久经沙场,未尝一败,却不曾想在和沉迷酒色的周天子一战中折损了兵器,此等奇耻大辱,让鳌拜羞怒万分。

“杀了你,世人便只知道我鳌拜千里追击,无往不利!”

鳌拜翻身下马捡起另一半断刀,看着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兵器,脸色几度变幻,最终冷冷一笑,一步步缓缓向前。

姬宫湦同样在笑,摇头气声道:“鳌拜,你可知道,离了战马的你,与豚首又有何异!”

“是吗,周天子,我开始有些佩服你了,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只是当你的宠妃在我胯下承欢的时候,我看你是否还能这般坦然豁达!”

鳌拜微眯着眼,走上前来,准备一刀了解姬宫湦的性命。

他不想再拖延,冥冥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告诉他再耽搁下去的话,今天的事一定会横生波折。

所以,他认真了,挥刀斩下,势若泰山。

“咻!”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短剑呼啸而来,精准地撞在断刀上,爆发出骇人的力量,竟然直接将鳌拜击得接连后退。

同时,一道英气十足的女子声音响起:

“花木兰在此,贼将安敢放肆!”

声音未毕,花木兰已经来到近前捡起短剑,朝着鳌拜连续攻出数招,逼得他只能后退几无招架之力。

“木兰啊木兰,你终于出来了!”

姬宫湦如释重负,他果然没有猜错,危急时刻,花木兰一定会出手的。

花木兰是他手中最后的一张底牌,因为她是任务美女而非招募武将,对自己并没有效忠,是故姬宫湦不惜亲身涉险将自己走到绝境,以此来逼得花木兰不得不出手。

另一方面,花木兰的武勇值比鳌拜要低,姬宫湦步步为营将鳌拜的战力一点点削弱,求的便是花木兰可以一击制胜!

花木兰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左右各持一柄短剑灵活无比,身后还背着一柄重剑无锋,身着戎甲更显得英姿绰约,接连抢攻之下,打得鳌拜也负伤只能防守。

但花木兰要彻底击败鳌拜也不是件易事,毕竟2点的武勇值差距还是蛮大的。

尤其是还有清军铁骑在不断屠杀起势的情况下,一旦等禁卫军全部战死,花木兰再是英勇,也免不了被清军铁骑围杀,战死沙场的结果。

“你说,我们今天还能活着离开吗?”

姬宫湦在褒姒的搀扶下摇晃地站了起来,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祸国殃民的脸蛋,心中升起无数的不甘来。

一番谋划,算尽人心,步步为营,到头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一场空罢了。

“妾身在。”

短短三个字,这一次,褒姒的眸子里多了一许柔情。

或许,她也对今天的姬宫湦刮目相看,即便共死,也不后悔了吧。

“单雄信在此,兀那蕃将岂敢逞凶!”

“刘黑闼护驾来迟,还望王上恕罪!”

就在这时,从齐地方向涌现出两支大军,远远地看不清有多少人,但尘土飞扬,气势恢宏,估摸起来少说也有万人之众。

“单雄信刘黑闼,这不是王世充和窦建德的手下大将吗?”

还在和花木兰纠缠的鳌拜顿时大惊,他现在的状态,即使拼命的话最多也就和花木兰战个平手,若是等单雄信和刘黑闼赶来,大军一围,他和清军铁骑想要走都走不了。

“周天子,算你命大,来日大汗鲸吞中原之时,鳌拜必将取你性命!”

鳌拜倒是极为果断,当下一挥断刀逼退花木兰,立刻就冲进乱军从中骑上战马跑了。

满清铁骑见状,也都紧跟在他后面迅速撤退,干净利落,井然有序,不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我们胜利了,我们竟然活下来了!”

一番血战,一千禁卫军只剩下堪堪三百人,现在每个人都瘫倒在地兴奋又疲惫地呐喊,难以置信的同时,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欢快。

“传我命令,捕拿战马,不许懈怠,立即撤离!”

相反,姬宫湦并没有为突然到来的胜利而欣喜,反而心头疑云丛丛。

“王世充,窦建德,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真的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来解救自己吗?”

姬宫湦目光微微一沉,见单刘二人在鳌拜走后立刻按兵不动,既没有上前见礼,也没有要以重兵而挟天子,摆明了是不想和自己牵扯太多。

姬宫湦似乎由此猜到了什么,待禁卫军收寻了马匹后,便吩咐每人骑乘一骑启程离开。

没有了鳌拜的追击,加之战马的速度,姬宫湦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齐地,准确地说,是齐国的都城临淄。

临淄,城墙高耸,固若金汤,但是却没有了一国都城的鼎盛和霸气。

周行分封,齐国也不例外。

历代分封之下,真正属于齐国的领土越来越少,时至今日,除了临淄及其周围的几个重要县城外,皆为八大诸侯所控。

姬宫湦的到来,使得临淄城门大开。毕竟他天子的身份还在,不是如今实力孱弱的齐国可以怠慢的。

不过,却实在谈不上热情和欢喜。

天子驾临,并非恩宠,而是京城告破,一路逃亡而来。

齐国的王室对此十分头疼,思索着到底应该如何对待这位落魄的天子。

让位尊奉,亦或是强势驱逐,齐国都没有这个魄力和实力。

最后,齐王在大臣们的建议下,决定划出卢城一地,供姬宫湦暂时休整。

然后便不再加以过问,就好像姬宫湦从来不曾来过,卢城也只是被分封给普通诸侯一般。

至于钱粮兵士,武器甲胄等,同样是绝口不提。

姬宫湦也不甚在意,如今的他最需要的便是有一个落脚之地。

卢城虽然只是小城,但能被齐国把控多年不肯分封出去,便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第六章 约法三章

卢城地处临淄西南方向要塞,西有济水扼别高唐和聊城,南有长城阻绝博阳和阳关。

而这四地,分为窦建德、王世充、李自成、陈友谅四人所控。

齐国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让姬宫湦当一颗钉子,去挡住四路诸侯对他们吞食的步伐。

倒不是齐国人觉得凭借如今的姬宫湦和他手下的三百残兵真的能有多大作为,而是断定四大诸侯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以下犯上攻击天子。

“木兰姑娘,在下有一难言之隐,不知当讲不当讲。”

卢城,城主府。

灯火阑珊,风起波澜。

姬宫湦跪坐上首,面色似有几分忐忑和喜热,看着一旁的花木兰慢慢说道。

花木兰已经卸下甲胄戎装,换上女儿服饰的她看上去没有柔柔弱弱的娇俏可人,而是一种英气又不失女儿香,带有别样质感的美丽。

花木兰闻言,不禁柳眉微微竖起,声音虽小却透着坚决,道:“王上,木兰不过宫女卑贱之身,容颜粗鄙,福分浅薄,王上真若忍耐不住……还是去找褒夫人吧!”

“找褒姒,我找她干嘛?”

姬宫湦顿时疑惑不已,但一细想,马上明白过来,现在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灯火摇晃容易发生暧昧之时,花木兰肯定是想歪了。

姬宫湦想通透后,有些哭笑不得,佯作叹气道:“唉,既然木兰不愿意,那我另寻良将统率三百亲卫便是。只是不知道此等心腹大将,何时可以一遇。”

“啊,王上是要木兰统率亲卫?”

花木兰终于反应过来,不禁又羞又惊,绝美的脸蛋上出现一抹好看的羞红,在烛光的映衬下充满了风情。

“王上,木兰一介女儿身,真的能够担任将军之职吗,自古以来未有前例,我怕世人又会说王上……”

“说我沉迷女色死不悔改,烽火戏诸侯后又拜将于美人么?木兰,你无需担心,我的名声,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烂吗?还是说你害怕不能服众,这就更没必要了,当日你力战鳌拜不败,此等武力便是男子也少有,我看谁敢反对。”

姬宫湦见花木兰仍有些犹豫,于是继续劝道:“前朝妇好,不照样以女子之身,统三军之士,平灭四方之乱吗?木兰,你还有什顾虑。”

花木兰本来就不是甘于像平常女子那样相夫教子平淡一生的人,如今姬宫湦以将军之位相许,她心中激动不已,但又总觉得这位好色昏君目的不纯。

“承蒙王上看重,木兰不敢推辞。不过军队并非小可,木兰想和王上约法三章,王上若是同意,木兰必效死命。”

姬宫湦见花木兰有答应的苗头,立马摆出明君的样子,笑道:“木兰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其一,军中之事,王上可以过问,但不能胡乱干涉。”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当如此。”

“其二,木兰若为将为臣,王上不得以公谋私,逼迫木兰做不愿意的事。”

“不愿意的事,这丫头还在担心我会找机会吃了她吗?”姬宫湦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点头应下,先把花木兰留在自己身边再说。

“其三,王城失陷,社稷动荡,王上身为天子,自当上保国家,下安黎庶,严于律己,重拾祖宗四百年基业。”

花木兰突然害羞了起来,低声细语道:“木兰知道这并非短时易事,王上十六尚且年轻,也莫要着急困苦。当日两军阵前,大王直面千军而面色不变,更以三百残兵力破清军铁骑五千,可见事在人为,非无不可。王上若愿意,木兰愿学妇好,一生随同征战。”

学妇好?

姬宫湦心中一喜,妇好可是武丁的妻子,花木兰虽然说得委婉,但要是他还不能领会的话,干脆找一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不对,这个时候应该没有豆腐,嗯,还是好好活着恶心恶心各路诸侯吧。

“木兰,你放心,往日沉湎,酒色笙歌,以致铸下不可饶恕之大错,每每想起,我这心属实疼痛难当。所幸并非不可挽救。”

姬宫湦突然站起来,挺直身子,沉声道:“今日苟居卢城,将不过一员,兵刚满三百,可这又如何?天若佑我姬宫湦,敢教诸侯不称臣。天不佑我姬宫湦,三军屠戮八百城!正如你所说,我还年轻,事在人为,只要我肯去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何况,还有你们这些忠义之士还愿意相信我,追随我。”

花木兰盯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再看不到丝毫的沉沦和浑噩,不由得心神一荡,双手平举,俯身拜下,肃穆道:“末将花木兰,拜见王上!”

她在赌,她在赌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赌自己亲眼看见的周天子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木兰快快请起!”

姬宫湦连忙将她扶起,喜道:“木兰,如今我麾下只有这三百亲卫可用,你如今的第一要务,不但要尽快将他们训练成一支可以信赖的强兵,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另行招兵买马,组建新军,初步规模在一千左右。”

“王上放心,木兰这就去办!”

花木兰当了将军过后,雷厉风行的作风马上就展露出来,也不管现在已经很晚了,直接离开前去办事。

姬宫湦微微一笑,对于花木兰的本事他还是十分相信的,不说演义故事里对她统兵作战能力的描述,单是系统给出的五维属性就可以让人放心。

“系统,你说,我现在算是征服了木兰吗?”

等花木兰离开后,姬宫湦屏退下人,开始了和系统的意识交流。

“招募为将,自然算是征服的一种,只不过你应该知道,这个所谓的征服还十分粗浅,花木兰仅仅是因为你周天子的身份,加之平原一战对你的刮目相看才决定效忠你的。是故,你现在,也只能勉强获得对兰陵王高长恭(统御80,武勇98,谋略51,政务64。声望要求:500)的招募权限。”

“兰陵王高长恭,80的统御,98的武勇,比之王世充麾下的单雄信也丝毫不落下风,有了他,至少在齐地是有一定的保障了。”

姬宫湦十分高兴,虽然高长恭比不上冉闵那么出类拔萃,也不像崔浩足智多谋,但胜在便宜啊,何况他现在只能招募高长恭。

“平原一战,宿主以弱胜强,重创鳌拜及其五千清骑,故奖励500声望值;宿主兵不血刃入主卢城,特奖励50声望值。”

“宿主现在合计声望值550点,符合招募高长恭要求,请问宿主是否召唤?”

第七章 小贼大贼论

黎明时分的卢城,朝阳洒下柔和的光辉,为整个城池都镀上一层金色的晕光。

一大早,城门口前,花木兰已经亲自带人设下招兵处。

她对招兵的要求十分苛刻,不但要是体格健壮的男子,而且须得家世清白,无大奸大恶的前科才行。

不过卢城本来就是小城,加之地处诸侯相互钳制冲撞之地,如今留下的百姓不过五万,其中又以老弱病残难以离开者居多。

是故就算有天子亲卫这张大旗,一天下来,花木兰也仅仅招募到不过数十人而已,距离一千之数仍旧遥遥无期。

花木兰出师不利,心中有些苦恼却并不气馁。

在她看来,这一千兵马将来必定是姬宫湦身边的嫡系亲信部队,责任重大,绝对不容出现任何差错。

如果不严格一些,难免会被诸侯安插内线,窃取机密,甚至派人刺杀。

虽然现在天下诸侯看上去都对姬宫湦采取一种放任不管的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会忽视姬宫湦的存在。

起码对志在吞并齐地的八大诸侯而言,是十分期待姬宫湦在他们可控的尺度下去打破僵局的。

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几天下来,花木兰招兵不过百人,而且愿意参军又符合条件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让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只好去找姬宫湦汇报情况。

“木兰,你来得正好,你看,卢城地处四方混乱,诸侯难管之地,附近这些山上,不知道有多少山匪盗贼藏身其中,卢城百姓,过往商人,少不得遭其祸害劫财。以往我高居庙堂不知天下疾苦也就罢了,如今守土一方,自然要将这些祸患一一剔除。”

姬宫湦站在地图前,抬起头看见花木兰有些愁眉苦脸,心中了然,不禁打趣道:“木兰将军,是不是招兵一事并不顺利啊?”

花木兰被说中了心事,脸色一红,但还是据实说道:“王上说得对,十天下来,末将招兵刚过百人,距离一千之数,实在有些差距。”

“嗯,一百之数,的确太少了。”

姬宫湦摇摇头,又道:“不过卢城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齐地明争暗斗多年,留下的青壮男子本就不多,其中家世清白,舍得放下家人前来参军的就更少了,木兰能做到如此程度,确实不错了。”

花木兰却对姬宫湦的安慰不领情,气呼呼地争执道:“听王上的意思,难不成还能做得更好?”

姬宫湦忙打了个哈哈,道:“木兰啊,我知道你这些天勤勤恳恳没有懈怠过片刻,但有些事情,用对了方法比一味地埋头苦干更重要。”

姬宫湦并不卖弄关子,握住花木兰的手腕将她拉到地图前,认真分析道:“你看,卢城之所以能够遏制西、南四路诸侯通往临淄,便是因为附近崇山峻岭众多,只有卢城才算得上坦途之地。我先前所言山林之中,飞贼大盗众多,比如这连云山寨,就有山贼逾千众,而且以精壮成年男子居多。”

“王上的意思,难道是要收编他们?”

花木兰立刻反应过来,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质疑道:“王上的想法固然奇妙,但想要实施却并不容易。”

“这些山贼,虽然多是生活逼迫不得不上山落草为寇,但时间长了,哪个不是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做着鱼肉百姓的坏事,甚至有的人手上还背负有人命。如此大奸大恶之徒,没有严惩已经十分不该,岂能收编让百姓们心寒呢。退一万步讲,他们无拘无束管了,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兵不能压威不能降,想要招降他们,困难程度不异于登天。”

“木兰你说的对,诚如你所言,这些山贼里糟粕横陈,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姬宫湦微微颔首,解释道:“作恶多端者自然不能放过,但其中的游侠豪客,本领出众,忠勇义气,更难能可贵的是和各地诸侯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收编他们,不但能在短时间内成立一支战力不俗的军队,还能削弱山贼实力,如此一举两得,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姬宫湦面色肃穆,沉声道:“小贼盗财杀人,大贼窃国诛心,方今天下动荡,社稷不安,我当不拘小节,唯才是举,匡扶大周江山才是。”

“王上目存高远,是木兰迂腐了。我们的敌人从来不应该局限于这些山贼,而是要放眼那八百路诸侯。而且,木兰也不应该一竿子把所有的山贼打死,若能生活安宁,谁愿意落草为寇让子孙也背负骂名呢。”

花木兰看着那个略显削瘦却坚定不移的身影,不禁露出几许震撼和迷离的目光。

十六岁的周天子,在历经磨难,数次险死还生后,终于在成年之际迷途知返,担负起一国天子的重任。

“木兰,还是你懂我。”

姬宫湦笑道:“事不宜迟,这样,你派人分往各个山寨通知,就说我将于三日后宴请各路英雄,思图驱除鞑奴,复我京师一事,但有豪杰义士,不记以往声名事迹如何,全都可以前来参加比武,届时获得比试头名者,我将以上将军待之,尽统天下兵马。”

花木兰听了姬宫湦的话,不由得眼前一亮,似乎猜到了姬宫湦的用意,立刻拱手应道:“喏”。

看着花木兰雷厉风行离开的样子,姬宫湦微微一笑,静静地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卢城有新动静了,看来传言有误啊,我们这位天子并非只知道宠幸美女一无是处,只不过,招安山贼,哈哈,这怎么看怎么像是病急乱投医呢。”

“由他折腾去吧,我已经厌倦了齐地的僵局,是该有一个人出来搅动局势,破坏平衡了。”

“据说这小子身边的褒姒娘娘比春满楼那位卖艺不卖身的圆圆姑娘还要美,只可惜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本闯王一定要把两人搁在一块儿好好比上一比。”

……

在花木兰派出兵马传信后不久,齐地八大诸侯陆陆续续地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彼此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观视不予干预。

第八章 诸匪来朝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很快,转眼间,三日之期已经到来。

这一日,卢城大开城门,并在城外的平地上设下擂台,周遭百姓都好奇的围观过来。

姬宫湦也早早来了,花木兰则带着仅有的三百亲卫负责维护秩序。

姬宫湦一直都面色平静地坐在擂台旁用木头搭建的平台上,目光沉稳,不焦不躁,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感。

渐渐地反倒是花木兰等得有些着急了,踮起脚跟往远处看了看,见迟迟没有山贼下山,有些急躁地来回走个不停。

花木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王上,这都快午时了,你说那些山贼真的会来么?”

姬宫湦微微一笑,无比肯定道:“由不得他们不来,我虽然是落魄天子,但毕竟是天下正统,金口一开,重比九鼎,他们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从山贼变为朝廷兵马大将的机会的。而且,在他们看来,我无兵无将,容易掣肘,并不影响他们现在的权势和自由,如何不来?”

话音刚落,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霹雳,竟然是一队骑兵打的头阵。

“不好,这是连云山的马匪来了,大家快跑啊!”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马上被吓得乱作一团,一个个顾头不顾腚地撒腿就往城里跑去,显然平时没有少被荼毒。

“连云山宋长发,特来相助王上驱除鞑奴,复我京师!”

骑兵过后,又有数队人马上前见礼,一下就将擂台前的空地围了个严严实实。

“清风寨穆铁山,恭祝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屏山上下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

“护卫王上,我李进荣一马当先,义不容辞!”

……

穿越过来,姬宫湦还是第一次有一种众星拱月,受人尊崇,高人一等的感觉,但一想都是一些身穿粗布麻子的山匪大盗,这种虚荣感立刻消散大半。

有朝一日,敢教八百诸侯俯首称臣,方为大丈夫!

“诸位豪杰,不用多礼,大家都快起身吧。”

姬宫湦起身抬手虚扶,故作伤感道:“京师失陷,我得禁卫军死命相护方才逃脱升天,今日各位能来,我不胜感激,当如约定所言,以上将军之位待之。”

说到这里,姬宫湦话音一转,道:“只不过,豪杰义士众多,将军之位却只有一个。我深知各位本领出众,是故设下擂台,比试一番,看看哪一位才是最适合当上将军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此甚好!”

山贼里,以连云山的马匪实力最强,大家对他们都很忌惮,但现在擂台比武,讲究的是单打独斗,因此其他山寨的人也不担心自己会输,纷纷拍手答应下来。

姬宫湦见他们都不反对,便朝花木兰示意,让她立刻组织众人开始比试。

今天来的山匪共有七股势力,都是卢城附近实力很强的,最弱的一股也有五百多人。

比武是擂台个人赛,看的是谁能战到最后,其中免不了车轮战什么的,人多肯定有些优势,但他们也不可能舍下老巢全都赶过来,不过山寨里的头目精英基本上都来了。

最先登场的是连云山和清风寨的两个头目,长得体格粗壮,满脸横肉,斗作一团就像是两头狗熊在争夺配偶一样,十分的卖力。

姬宫湦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虽然他也知道刚开始都是山寨间的相互试探,水分不少,真正的高潮肯定在最后面。

等试探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开始认真起来,连云山的三当家宋长须和清风寨的壮汉王大力战到了一起。

两人一个使阔刀,一个用长枪,争斗起来倒也虎虎生威,你来我往打了半天,愣是谁都没能奈何得了谁,最后还是宋长须卖了个破绽,虚晃一刀拿下了王大力。

“宋三当家的好功夫,我马华云前来领教阁下高招。”

马华云是牛头山的匪首,见宋长须现在筋疲力尽,因此想趁机打败他逞一逞威风。

“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宋长须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是因为害怕被马华云乘虚而入,而是他发现,隐隐地,其他几路山匪在有意针对实力最强的连云山。

“哼,就拿你马华云立威!”

宋长须暗自发狠,扎稳马步斜举阔刀,只待马华云挺枪刺来,便瞬间爆发,一刀由下往上重重劈出,带起一阵可怕的劲风。

马华云脸色大变,本以为宋长须已经是强弩之末,哪里想到他这一刀竟然还有如此威势。

当下心中一惊,不由得手上一滞,刺出去一半的枪竟然停在空中不上不下,直接被宋长须一刀砍在软腹,鲜血汩汩流出,肠子什么的全都掉了出来。

“你……啊!”

马华云拼命地要把肠子塞回肚子里,突然惨叫一声,断了气,死不瞑目。

“这……宋长须,你太过分了,你竟然敢当着王上的面杀戮同僚,该当何罪!”

立刻,除连云山外的山匪群起而攻,纷纷开始指责起宋长须,想要借机将连云山一脉除掉,再不济也要剥取他们争夺上将军的资格。

“哼,擂台比武,拳脚无眼,他马华云技不如人,关我三弟何事,难不成将来我等追随王上同北元作战,也要因为敌人弱小而手下留情吗?”

宋长须刚才那一刀对他的消耗甚大,宋长发见状,连忙让他下来休息,同时又和众人争执起来。

“你这是强词夺理,哼,别以为你连云山可以一家独大,今日这事,还得听王上的决断!”

清风寨的穆铁山说不过,脑袋一偏,将问题扔给了姬宫湦。

饶是经历过平原苦战,但看见马华云肠子都流出来的一幕还是恶心得姬宫湦差点没有吐出来。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姬宫湦沉吟不语,半响后才开口道:“诸位,上将军一职,掌天下兵马,乃是国之重器,非足智多谋、忠勇果敢之辈不可担任。”

“对于马华云的死我很伤心,但宋长发说得也不无道理,所谓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对敌人的任何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我决定,不但不惩处宋长须,反而还要奖赏。”

“马华云既死,他麾下兵马不可无人统制,当编入宋长须旗下,以为勇者赏赐。”

“宋长须谢过王上,王上圣明啊!”

连云山一脉闻言,纷纷喜形于色,其他几家山匪则是面如死色,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第九章 自相残杀的山贼

杀人不但没有过错,反而可以名正言顺地吞并对方的兵马,壮大自己。

在清理马华云尸体的时候,所有的山贼首领都在猜测姬宫湦刚才那么做的真正目的。

最后,他们思索无果,却意外地得出这样一个看似有些荒谬,却又充满着巨大诱惑的结论。

这个想法一经萌发,便再也抑制不住。

山贼们事先都有打探清楚,知道姬宫湦身边只有三百兵马而已,自己若是吞并他人做了上将军,那岂不是位极人臣甚至随时可以更进一步!

渐渐地,空气中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每个人看向他人的目光都充满了耐人寻味。

“宋三当家休息得够久了吧,李进荣不才,想要请阁下赐教几招!”

生了一双老鼠眼的李进荣狡黠一笑,知道眼前最大的敌手还是连云山一脉,是故打算趁他病要他命,先行击杀虚弱的宋长须,夺了他麾下兵马以及马华云的部队再说。

宋长须气愤道:“李进荣,要不是我消耗太多,岂容你在此龇牙咧嘴地叫个不停!”

“好!上将军人选,必然是忠勇果敢,你要战我便战,不知胆怯为何物的大勇之士。来人,为宋长须斟酒,如此好战勇士,我甚是喜爱。”

宋长须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姬宫湦突然咪着眼,见缝插针地说道。

花木兰闻言,当即让人倒上酒水,如此一来,宋长须就只能接过酒碗,硬着头皮上了。

“既得王上器重,宋某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宋长须不顾宋长发的阻拦,一口喝下烈酒,勉强握紧阔刀,再次登上擂台。

李进荣阴恻恻笑道:“擂台相争,拳脚无眼,宋三当家的小心了!”

“哼,我会怕你么?”

宋长须的话音刚落,李进荣已经欺身上前,左右双手各拿一柄利剑,分上下两个方向搅杀而至。

宋长须本就虚弱无力,现在又被李进荣利用话语的空当进行偷袭,正是一口气不上不下之时,瞬间便沦为下风。

李进荣偷袭得手,心中暗喜,更是不给宋长须开口投降的机会,双剑一抖,一剑刺中宋长须的肩膀。

宋长须见状不好,不敢再战,转身就要逃走,却被李进荣追上来,狠狠一剑刺在后心。

利剑贯胸口而出,带起大片的鲜血,宋长须身子一抖,啪地倒在地上,当场死去。

“李进荣,你竟敢害我三弟性命,我让你不得好死!”

宋长发看着宋长须死不瞑目的尸体,不由得目眦欲裂,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将李进荣大卸八块。

“哼,宋长发,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了,你要杀我,可以,上来便是。只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先按照规定,把宋长须的手下和马华云的部队交给我再说。”

说实话李进荣还是有些害怕连云山的报复的,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做出不怕死的样子,强行硬气道。

“大哥,真要交出兵马不成?”

宋长发身边,一个眉毛又密又长的男子不忿地问道,他正是连云山二当家宋长眉。

宋家兄弟三个,老大宋长发头发长茂,老二宋长眉眉毛密长,老三宋长须胡子垂胸,十分好认。

“要不然呢?”

宋长发瞧向姬宫湦,见他一副坐视不管的姿态,又看了步步紧逼的众人一眼,相当不甘心,沉声道:“连云山虽然实力强大,但也挡不住这些人联手。不过你放心,老三的仇不可能不报,先让这些家伙自相残杀,我们最后出手,夺下上将军之位后,所有的兵马还不都是我们的。到时候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老三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宋长发说完,突然抬起头来,把声音放大,对着李进荣喊道:“好,李进荣,算你有种,这个仇,我连云山记下了。”

李进荣没有想到宋长发真的会乖乖服软,顿时大喜,有了宋长须和马华云的部队,他的实力一下激增,就算面对连云山也有底气了,他还害怕什么。

“李兄本领出众,我清风寨也想请教一二,还望成全!”

可惜,李进荣还来不及高兴太久。就在这时,清风寨的穆铁山也坐不住了。

这可是实打实地兵马啊,何况李进荣的实力并不算强,不用费多少气力就可以将他杀了,一下吞并三支部队,没有人可以忍住这样的诱惑。

“糟糕,中了宋长发以退为进,借刀杀人的计了!”

李进荣马上明白过来,却急得说不出话来,拼命想要拒绝,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张口,穆铁山已经横着大刀劈了过来,强行将他卷入战场。

刀来剑往,犹如大海涨潮,一朵浪花消失,又有新的浪花拍打在岸上。

姬宫湦仍旧面色平静地端坐在上首,内心却早已经陷入狂喜当中。

山贼到底是山贼,容易被利益蒙住双眼,虽然有点武力,但在计谋这一块,却实在是一窍不通。

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上将军之位,不惜生死相斗,硬生生被卖了还在沾沾自喜地替他数钱。

一旁,身着戎装的花木兰体型修长紧翘,显得英气迷人,绝美的脸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一脸钦佩地看着姬宫湦有些不能自拔。

王上真的变了,不但励精图治,而且变得足智多谋,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够让山贼自相残杀。

渐渐地,花木兰乌黑明亮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她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存在,那就是山贼自相残杀到最后,势必会将所有的势力整合汇集于一人手中。

而照现在的趋势看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宋长发。

宋长发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到时候连云山一家独大,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选择臣服。

王上啊王上,你难道就不害怕,到最后这一切都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吗?

这一步棋,似乎走得有些太着急太冒险了。

不过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木兰都一定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是难以捉摸的。

花木兰也是女人,当然也难免会陷入矛盾之中。

第十章 杀人者高长恭

擂台上,戾气愈盛,血腥渐浓,攻擂守擂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知不觉中已经从正午战至黄昏时分。

夕阳将人影拉得斜长,并不巍峨的卢城在这一刻有了气势磅礴之感。

“哈哈哈,宋长眉在此,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猖狂的笑声响了起来,擂台上上,一个眉毛密长的中年男子在大声地挑衅四方。

笑声回荡中,迟迟没有人回应,因为在先前的争斗中,清风寨穆铁山等人已经全部死在擂台上,现如今除了玉屏山一脉,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首领了。

“既然无人应战,敢问王上,我是否可以按照约定加封上将军之位?”

说话的是宋长发,他一边走上擂台,一边充满威胁地看着姬宫湦。

姬宫湦不为所动,淡淡笑道:“我想你理解错了,战胜群雄,笑到最后的是宋长眉,若要加封也理应是他。你若当真执着于此,何不如你们两也比试一番。要不然将来弟为将,兄作兵,论起尊卑长幼还有些麻烦呢。”

“哼,王上,你多虑了,同时,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今日,你若是按照约定封我兄弟二人为将还好,要不然,休怪我等山野草莽不识礼数!”

宋长须和宋长眉两兄弟并肩站在一起,眼神冰冷,对于姬宫湦的离间计无动于衷。

“放肆,腌臜泼贼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花木兰闻言恼怒不已,提起两柄轻剑就要向前杀了两人。

以她的本事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是山贼人马众多,应付起来就十分困难了。

“木兰,回来!”

姬宫湦大声叫住花木兰,站起身子走上前去,平静地看着宋家兄弟二人,淡淡笑道:“两位不用担心我会反悔,只不过按照约定,必须是最后的获胜者才能获封上将军,而眼前嘛,嘿嘿……”

姬宫湦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饱含深意地看向了一直都没有出手的玉屏山方向。

“原来是我误解王上了,好说好说,不就是玉屏山吗,我这就去杀了他们的首领。”

宋长须果然是个老狐狸,立刻心领神会,同时也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宋长须道:“听闻玉屏山素来自命不凡,以游侠义士自居,从来不去打家劫舍,专好除恶济善之事。巧了,宋某今天手紧,需要借你们首领项上人头一用,还望当家的不要吝啬!”

“大好头颅在此,你若有本事,径直来取便是!”

回答他的是一道威势十足的青年男子声音,玉屏山的人马散开,从中走出一个身长八尺,戴着獠牙面具的神秘男子。

“藏头露尾的鼠辈,快快受死!”

宋长发大喝一声,挺起钢枪直直刺去,同时宋长眉也没有坐视不管,高举大刀从斜里杀出,摆明了是要联手以雷霆之势斩落敌人。

“黄泉路上,勿忘吾名,杀人者,高长恭是也!”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急速穿梭而过,残影消散,便看见宋长须和宋长眉齐齐倒下,一动不动。

唯有两人的眉心处,有两个骇人的血洞兀自流血不已。

“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死了……”

一众山贼惊恐地看着擂台上那个伟岸的男子,害怕地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甚至花木兰也十分惊讶地看着高长恭,没有想到山贼里面还有这样的高手,同时心中一紧,悄悄挡在姬宫湦身前。

“草民高长恭,拜见王上!”

高长恭并没有任何冒犯的动作,反而十分恭敬地朝姬宫湦跪下行礼,同时,他身后玉屏山的人马也齐齐跪下,高呼王上。

这一幕,看得花木兰和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姬宫湦却早有所料。

因为系统在他招募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高长恭的身份和下落,姬宫湦正是借此,才定下了今天这个,从山贼内部进行和平兼并收服的计策。

当下他大笑地将高长恭扶了起来,没有丝毫戒备,环顾四方高声道:“我宣布,高长恭力挫群雄,勇夺比武头名,特封赐荡寇将军,并统各部兵马。尔等众人,皆为部下,若有三心二意者,以军法处死!”

“末将领命!”

高长恭顿时大喜不已,没有想到姬宫湦会如此信任他,但很快就平复下来,恭敬地退到姬宫湦身后,目露威严地看着四周的山贼。

有了刚才他神勇斩杀宋家两兄弟的战绩,再加上各路山贼的头目基本上也都死在擂台上,山贼们面面相觑,最终无路可选,只好全都跪下选择认命。

“王上威武,王上威武!”

不知道什么时候,卢城的百姓们全都壮着胆子冲了出来,看着姬宫湦往城里走去的身影高声欢呼不止。

原本他们还担心姬宫湦会引狼入室,谁曾想他竟然兵不血刃地招降了山贼势力,更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诛掉了首恶大恶!

看来,传言并不可信,眼前的这位王上,比传言中好色无道的周天子圣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山贼新降,军心不稳,战力堪忧,加之其中多有心怀鬼胎,迫于大势不得不降的狡诈之辈,所以接下来,长恭你的任务很艰难也很重要。”

回到府上,分主次坐下后,姬宫湦继续道:“我和木兰将军对此早有商量,认为小过能改,善莫大焉,但大奸大恶,绝对不能放过。”

“王上所言极是,只不过我们刚刚才收编他们,如果马上就高举屠刀的话未免会落人口实,甚至会引起军队哗变。”高长恭不无担忧地说道。

“嗯。”

姬宫湦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又灵光一闪,笑道:“这样,你在玉屏山多年,想来对各路山匪比较熟悉,因此你可以将他们按照过往罪行轻重分编作两军,轻军加紧训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一支可战之师。至于重军,稍加约束,不让其扰乱百姓即可。”

旁边的花木兰不禁疑惑道:“王上,这是何理啊,为何犯了小错甚至没有过错的人要严格接受训练,反倒是那些大恶该死之人可以安逸享受呢?”

不单是花木兰,其实高长恭也有些疑问,只不过他初来乍到,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而已。

姬宫湦见两人都好奇地看着自己,咳嗽一下嗓子,郑重其事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要提前说出来,到时候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哼,你们男人就喜欢故弄玄虚卖弄关子,不理你了,我找夫人说说话去。”

花木兰很明显对姬宫湦的回答不满意,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离开了。

第十一章 契机

“花将军倒是一个直爽利落,敢爱敢恨的奇女子,怪不得王上会大胆启用她为将军。”

“她可不只是个将军而已。”

姬宫湦若有若无地说道,其实内心还是有些紧张吃味的。

高长恭在宣誓效忠后,就取下了那个犹如青铜面具,实际上却是覆面的头盔,露出一张俊俏得不像样的脸来。

毕竟是历史上的四大美男之一,花木兰这般干脆豪爽的女子第一眼见时,也不禁微微有些发愣。

饶是姬宫湦是天家基因代代改良,但在相貌这一块,也只能在高长恭面前甘拜下风。

“末将唐突冒犯,还请王上责罚。”

高长恭是多聪慧的人,如何听不懂姬宫湦的言外之意,心中惶恐,连忙跪下请罪道。

姬宫湦很满意他的表现,直言不讳道:“好了,不知者不罪,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嗯,木兰和我经历过生死,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姬宫湦这番话,倒不是担心花木兰喜欢上高长恭后自己无法完成征服任务,从而影响到召唤出最后的武悼天王冉闵,更多的是多日相处,共经磨难后情愫渐起的真心话。

爱还谈不上,仅仅比喜欢要多一点。

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是周天子。虽然现在落魄苟居卢城,但总有一天,要剑指天下后宫三千的!

有了高长恭的和近两千山贼的加入后,卢城的发展进入到一个足够期待的地步,朝气蓬勃,空气中都荡漾着希望的因子。

这对姬宫湦而言还远远不够,不过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诸侯的牢牢监视下。

不管是齐地的八大诸侯,还是彻底分裂大周的五大强国,都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圣明的周天子存在,并发展到可以威胁他们的地步。

是故,姬宫湦现在的每一步都变走得十分艰难和小心谨慎。

一方面他只能小打小闹,不能直接地牵扯到诸侯利益。

另一方面,他还不得不以昏君之名护佑己身,以此让诸侯懈怠对他的注意。

都说想当个圣明的君主很困难,但要当一个不理政事,沉迷女色的昏君还不容易吗?

卢城平静了一个月后,姬宫湦突然命人向八大诸侯传令,言及褒姒娘娘舟车劳顿,来到卢城后水土不服,不幸感染风寒,难以侍君,因此着令各地进献美女,以作充实后宫之用。

此令一出,齐地尽皆哗然。

都说君王无情,不曾想这周天子竟然如此无情。

前阵子还不惜烽火戏诸侯也要博美人一笑,现在却对生病的褒姒不闻不问。

不请名医治病也就罢了,还要召令四方寻访美女作乐,简直就是只闻新人笑,不管旧人哭嘛。

如此一来,姬宫湦平原一战和智破山贼好不容积攒下来的名声全都被抵消了。

人们在痛骂天子昏庸的同时,也不免会对绝色的褒姒娘娘抱以同情之心。

“王上,外面的传言很疯狂,也很难听,他们压根不明白你的苦楚!”

花木兰气愤不已,把洁白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冲出去将那些乱说话的人一顿好揍。

“你都说是传言了,那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姬宫湦十分淡定,随即皱紧眉头道:“不过传言如此肆虐,看来暗中少不得有人在推波助澜,哼,有朝一日,一个都别想逃脱。”

这时候,高长恭问道:“王上,请恕末将愚钝,即使我们需要藏拙,为何非要用这个办法。”

“试想,万一诸侯响应送来美女,他们必定不会错过这个光明正大地安插眼线的机会。而且卢城贫困,想要供养军队已经很难,到时候多出许多美女,她们的消耗花度都非同一般,我们的财政就更加难以支撑了。”

若说花木兰担心的是姬宫湦本人的话,那高长恭着眼的就是整个卢城和全局了。

姬宫湦并不意外高长恭会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他挺直胸膛,无比自信道:“很简单,这个法子,是最容易让人信服,不教人怀疑的法子。而且长恭你说错了,诸侯并不会从中作乱,因为他们当前最关心的目标,并不是现在的我。”

“当日平原一战的最后关头,窦建德和王世充派遣刘黑闼和单雄信两员大将领兵过万,硬生生吓退了气势如虹的鳌拜。就是希望我可以入主齐地,打破诸侯之间相互制衡的僵局,而现在,我正好就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花木兰和高长恭同时问道。

“五王共爱,名妓陈圆圆!”

姬宫湦目光狭长,看着远方一字一顿道。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现在还容不得我们去掺合烦恼。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趁他们注意力转移之时,努力发展自身实力才是。”

“你们过来看。”

姬宫湦指着铺展开的地图,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卢城地理位置的重要,便是因为周遭崇山峻岭环绕,唯有卢城才是通往四方的宽阔之处。但同时也受制于地形,难以对外进一步发展。”

“而且对于我们来说,即使现在就开垦荒野,广作耕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有所收获,何况,我们根本就不能提供充沛的劳动力。”

“如此一来,我们的目光,只能再次投向大山之中。”

“王上的意思是,剿灭山贼?”高长恭若有所悟道。

“聪明!”

姬宫湦肯定道:“上次来卢城的山贼,不过是被上将军三个字蒙蔽双眼的短浅之辈罢了。这崇山峻岭里,不知道还藏有多少山贼盗匪。我们对他们用兵,不但可以剿匪安民,增加军队的实战经验,而且可以获得他们的粮食财富,以及充足的劳动力。”

花木兰一听就兴奋了,道:“我看行,这样一来,王上的名声也能好上许多,起码卢城的百姓会真正的感激我们!”

“木兰将军说得不错,有了这些山贼人口后,我看我们开垦耕地一事也可以同时实施了。只不过,我们之中,好像还没有可以主持垦田的人才。”高长恭有些沮丧道。

听他这么一说,姬宫湦心中倒是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北魏第一谋士――崔浩。

第十二章 赚取声望值的方法

待三人间的小型会议结束后,姬宫湦立刻开始用意念和系统交流起来。

“系统,依据我和木兰现在的亲密度,是否可以招募崔浩了?”

“可以,不过你的声望值还不够。”

先前招募兰陵王高长恭时花掉了500点,如今550点声望值就只剩下50点。

而招募崔浩同样需要500声望,即使算上一个月前用斩首行动收服山贼新赚的200点,姬宫湦不多不少,仍旧差250声望值。

250声望的缺口,立刻就让为和花木兰感情取得新进度而欣喜的姬宫湦扫兴了许多。

因为按照卢城目前发展状况来看,根本不满足大规模出兵征战讨伐的条件。

就算是让高长恭领兵剿灭山贼,根据敌我双方实力对比来看,系统给予的声望奖励也会十分有限甚至没有,远不可能像最开始的平原之战那样一下就是500点。

“系统,除了打仗用计,内政建设之类的外,还有什么别的方式可以增加声望值,嗯,我是说我当前状态下就能够做到的。”

姬宫湦沉吟半响,最后开口向系统询问道。

“请问宿主,本系统的名字叫做什么?”

“我当然记得,当然是宇宙洪荒天地乾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史上最强招募系统!”

姬宫湦腆着一张笑脸,不要脸皮却又说得理直气壮。

额……

系统不禁一头黑线,然后极为自然地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本系统名叫国色生枭雄,这国色两字,你难道就觉得只代表着花木兰等由系统召唤出来的任务美女吗?”

“继续,说清楚点。”姬宫湦隐约有所得悟,却又不得入门之法。

“除貂蝉以外的四大美女,千古女帝武则天、一代女相上官婉儿,以及卫子夫,阴丽华,长孙无垢,大玉儿等等,这些存在于五国和诸侯之中或野或朝的历史美女,你同样可以去征服她们,从而获得不匪的声望值。”

“比如说?”

“褒姒。”

……

对于褒姒,姬宫湦的内心是有些复杂的。

不管历史上和世人对褒姒如何诋毁和骂名,反正姬宫湦第一次看见褒姒时,内心升起的是要呵护这个女人一辈子的强烈冲动。

有人说一辈子不是那么好说的,动不动就把一辈子挂在嘴上的男人也多半靠不住。

可姬宫湦这次是认真的,也或许是这具身体不曾放下的执着,想要避免历史上犬戎破京,周幽王和褒姒点燃宫殿付之一炬的悲哀。

正是因为这种种因素,姬宫湦来到卢城安定下来后,也只是对褒姒关心呵护,从来没有立刻就要了她身子的意思。

因为他在融合了前身的记忆后就知道,褒姒直到现在仍旧是处子之身。

很难想象不惜烽火戏诸侯也要博美人一笑的周幽王,竟然会放着如此千娇百媚的妃子不动分毫,可见其爱之深切。

“我既为周天子,夺你身体虽是不得不为,但每每思之必有愧歉,故你放心,你守护的美好我会加倍守护,来日立鼎天下之时,再以十万河山作聘!”

念头一毕,姬宫湦顿时感觉全身上下都轻松不少。

就好像一团笼罩自己的晦气消散一般,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之前平原之战,他带着褒姒共乘一骑亲赴战场,以及现在用计让人们对她抱以同情之感,就是为了改变世人先入为主的看法,洗刷掉褒姒身上“祸国妖姬”的标签。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是无中生有多此一举,但现在看来的确是有必要的。

“可是除了褒姒的话,我的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历史美女呢?嗯,对了,还有她。”

姬宫湦却有些苦楚,那个女人,也不是他现在说征服就可以征服的。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来,赚取声望值一事,还不能操之过急。

就在姬宫湦绞尽脑汁图谋声望之时,高长恭已经点齐一千轻军,八百重军,共计一千八百人,浩浩荡荡地出城剿灭山贼。

这一千轻军以玉屏山的游侠为骨干,再吸收山贼里的优良士兵,经历一个月的严格训练后,已经有了一丝正规军的气息,甚至其中还包括了两百骑兵。

八百重军则不然,他们都罪行累累,也不是心甘情愿地选择归附。

这些天来他们几乎不曾参与过训练,反倒是每天寻衅滋事,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愤恨不已。

多亏有高长恭的强力束缚,才没有让他们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来。

凭着对周围山脉地形的了解,高长恭率领兵马,决定先行前往连云山等山寨将之前负责留守的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不过山贼里面也不乏聪明警觉之人,在收到首领们中计被杀之后,大多数山贼就分了金钱财宝,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死忠之辈,高长恭也没有手下留情,打破连云山山寨后,将负隅顽抗的人杀了干净,直到夜色入暮才把局势控制住。

高长恭派人清点仓库后发现,钱财已经所剩无几,不过粮食的储备却十分丰富,应该是不好带走的缘故,估摸着有上千石的样子,足够大军支撑一段时间了。

不过也是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仗打完了,战利品人人都可以瓜分,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独享。哼,老子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兄弟决不罢休!”

仓库大门前,两队人马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负责守卫仓库的队长毫不后退地说道:“将军有令,军队作战,但有缴获,都由战后按战功统一分配,岂容你们私自瓜分!”

“放屁,狗曰的王天金,我看你穿了这层皮后人五人六的威风不少啊,敢拿鸡毛当令箭吓唬老子了!”

队长王天金对面的一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挥舞着拳头叫嚣道:“哼,少他娘的扯这些有的没的,看在高长恭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今天你让我们进去,兄弟们只取钱财,至于粮草分毫不动。要不然,我们兄弟不干官兵了,大不了走人,再找一座山头操起老本行!”

第十三章 清风山

“高将军,大胡子带着一帮人堵在了仓库,嚷嚷着不进去分赃就要离开,我怕他们这么闹下去,兄弟们顶不住啊。”

很快就有士兵把仓库前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了高长恭,高长恭听后,不由得冷笑道:“分赃,他们还以为这是以往做山贼时的打打闹闹么?”

高长恭沉思片刻,又道:“将我们的人都撤回来,他们不是要分钱财吗,可以,不过告诉大胡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下次剿匪的时候,他们重军得听我指挥,更不许说出脱离军队动摇军心的话。”

“将军,这样不太好吧,兄弟们本来就对大胡子他们颇有微词,这次进攻连云山,全是我们轻军流血流汗拼死战斗,凭什么让大胡子躲在后面坐享其成!”

“你这小子,你能看到难道我就眼瞎了?放心,王上早有决定,我也是依令行事,不得多嘴。”

高长恭冷冷一笑,同时想起临行前姬宫湦告诉他的一句话――欲要让之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今晚的连云山注定不会平静,重军在大胡子的带领下闯进仓库,将本就不富裕的金银财宝瓜分干净。

轻军将士得到消息后,纷纷气愤不已,奈何主将高长恭似乎有所忌惮,选择了袖手旁观不加管制。

“高将军,天已经大亮了,我们还停留在连云山做什么,王上可是下令要清剿完附近所有山贼的,我们可不能马虎应事。”

天刚蒙蒙亮,尝到甜头的大胡子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高长恭继续出兵。

高长恭见他腰间鼓鼓的,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揭穿,反而颔首解释道:“非是本将罔顾圣令,怠慢行军,而是这山寨的俘虏,人口,粮草等都需要我派人先送回卢城安置才行。”

大胡子不耐烦地埋怨道:“照你这个婆婆妈妈的速度,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王上的任务。”

“依我看,倒不如我领重军为先锋,先行前往各处山寨进行荡寇镇压,至于高将军嘛,你领轻军跟在后面处理这些后勤即可。”

高长恭听了并不生气,反而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道:“嗯,这个办法不错,分工行动,效率的确能高出不少。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一,钱财我不管,但粮草你不能动;二,已经放下武器投降的人,以及无辜的百姓你不能乱杀。”

“哈哈哈,将军放心,本先锋自有分寸,你就等着不停往卢城运送物资,向王上奏禀捷报吧!”

大胡子也没有想到高长恭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高兴得咧嘴笑个不停,恭维了几句,就立刻带着重军开始了他们敛财暴富之路。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大胡子啊大胡子,王上的东西也是你能惦记的?”

高长恭看着重军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大胡子不知道高长恭的想法,或许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攻打山贼,掠夺钱财上。

重军虽然跋扈骄横,但在钱财的诱惑下却爆发出了一定的战力,一路下来无往不利,气势高涨,连克五路山寨,夺得粮草淄重无数。

如此一来,重军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肥得流油,甚至每走一步都是金银叮哩哐当的碰撞声,让基本上沦为后勤运输兵的轻军将士听了羡慕又气愤不已。

如今,大胡子变得声威隆盛,反倒是主将高长恭让人颇有微辞,开始透明起来。

这一日,重军在大胡子的带领下,再次出兵攻打山贼,来到一座大山前。

只见这山大树参天,入目处皆是一片青翠之色。山势挺拔险峻,唯有一条还算平坦的小路可以通往山上。行走其间,有清风围绕,故谓之清风山。

却说这山上有三个头领,武艺高强,手下喽啰上千,实力比之连云山还要强上许多。

若是往常,大胡子是万万不敢来清风山寻衅滋事的,可是近日来连战连胜,大大地滋长了他的自信心。

加之周遭有点财富的山贼都被他清剿干净,只有这清风山,实力不错意味着钱财众多,这才入得他的法眼。

殊不知清风山的山贼,暗中也盯上了富得不像话的他们。

所谓树大招风,大胡子和重军劫掠暴富的事情,对这些消息灵通的山贼来说早就不是秘密。

大胡子等人刚进山不久,突然林间弓箭齐发,一顿乱射,歪歪斜斜,倒也吓得大胡子等人慌乱了阵脚。

大胡子胳膊上中了一箭,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怒声吼道:“何方鼠辈,竟敢在此埋伏天子兵马?”

“哈哈哈,我管你什么天子兵马,在这清风山,我们三兄弟就是天子!”

猖狂的大笑声中,三个头领模样的人带着乌泱泱的喽啰冲了出来,约莫一千人,将大胡子和重军们牢牢包围住。

大胡子见状心里一惊,连忙喊道:“我们只是先锋军,高长恭领着数万大军稍后就会赶来,你若有点眼力劲就乖乖投降,不然,我须得让你们好看。”

“噢,让我们好看,是这样吗?”

三个山贼头领之中,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走上前来,猥琐一笑,突然一脚踢出,直接踹在大胡子的肚子上,将他踢得倒在地上,身上的金银财宝叮哩咣当地滚了一地。

“消息果真不假,这群人真的是肥咧,这猪肥了还得宰杀呢,何况这厮竟还将主意打到我们清风山的头上。”

那矮小的头领摇头晃脑地说完,一挥手,手下喽啰一拥而上,围住重军展开厮杀。

大胡子等人纷纷面色大变,没有想到这伙山贼竟然如此猖狂,说打就打,没有半点的含糊和忌惮。

一声声惨叫霎时响起,一道道鲜血纷飞淋漓,在血腥味的剧烈刺激下,大胡子等人终于明白,今天恐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想抢我们的东西,大家跟他们拼了!”

大胡子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同时猫着身子,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居然撒腿往后逃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矮小的头领立刻追了上去,大胡子没有办法,只能折身回来和他战作一团。

第十四章 矮脚虎王英

清风山上,一场意料之中的战斗却突如其来的爆发。

清风山一方在三个武艺不俗的头领带领下,攻势凶猛,压制得重军几乎抬不起头来。

大胡子和身材短小的头领交手不过三个回合,就被他一枪戳在胸口吐血而亡。

重兵们见状,顿时胆气更丧,拼了命的四处突围逃散。

可是他们身上的财物藏得满满当当的,十分影响他们的出手和逃跑,因此被清风山的山贼死死围住,进行着单方面的屠杀。

“好汉别杀了,我们投降,这些钱都给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重军终于坚持不住了,不断有人开始跪下投降,同时拼命从怀里掏出钱财,希望因此可以买命。

“一群废物,留着也是浪费山寨粮食,愣着做什么,赶快杀了,不要让高长恭那厮赶过来了!”

矮小头领丝毫不留情,长枪一抖,将重军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碎了。

“去你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重军本来就是一群穷凶极恶之辈,眼见彻底没了生路,纷纷陷入疯狂当中,拼尽全力奋起反击,一时之间,竟然被他们杀得清风山人马大乱。

但三个头领很快就反应过来,三人联手进行屠杀,无能当者,很快,重军最后一个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哈哈,哥哥,发财了发财了!”

矮小的头领看着散落在地面和尸体上的财宝,随手抓起一把,一点也不嫌弃上面的血污,大喜不已,连忙命令手下喽啰捡取干净。

大头领同样十分高兴,正要开口说上几句,忽闻一道威喝声传来。

“高长恭在此,尔等叛逆山贼,还不快快伏诛!”

话音未落,高长恭已经骑着五花黑鬃马杀至,直接冲入山贼里面,手中银枪搅杀不止,一连带走数条性命。

“兀那官兵休得猖狂,我矮脚虎王英且来战你!”

身材矮小的头领,也就是王英大怒,挺起长枪上前来战。

只不过他本就身材短小,又没有骑乘马匹,想要够到高长恭都很困难,又如何会是高长恭的对手。

高长恭信手一枪荡去,劲风阵阵,震得王英吐血而逃。

“高长恭莫要嚣张,我锦毛虎燕顺来也!”

“白面郎君郑天寿在此,高长恭休要害我王英哥哥性命!”

燕顺和郑天寿倒是讲义气,当下一人挺朴刀,一人仗钢枪,联手杀出,堪堪从高长恭手下救出王英。

不过他们手下的喽啰,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的战力本就比不上训练有素的轻军将士,更何况他们先前还和重军大战一场,体力损耗不轻,现在双方一交手,瞬间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来,喽啰们接连惨死。

燕顺三人看得目眦欲裂,可偏偏他们联手也不是高长恭的对手。反被对方凭着精湛无比的枪法,打得三人愈加招架不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燕顺不愧是老大,十分果断,当即不做停留,带着王英和郑天寿就往后一退,然后凭着对地形的了解,一头扎进山林里,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高长恭没有办法,只能调转马头,荡枪逞威连杀数十人,这才高声喊道:“贼首已经抛下你们逃走了,你们还抵抗什么,放下武器速速投降,不然,休怪本将枪下不留情!”

清风山的喽啰见了高长恭的神勇,哪里还敢不从,闻言连忙跪下投降。

“燕顺哥哥,那高长恭夺了我们山寨,杀了我们兄弟,坏了我们钱财,难道我们就这样屈辱地忍气吞声吗,传了出去,你我兄弟三人还如何在绿林立足?”

清风山下,王英满脸的不甘心,但一想到高长恭的恐怖,就不由得有些后怕起来。

燕顺叹气道:“唉,非是我等不讲义气独自逃生,实在是那高长恭太过勇猛,你我兄弟三人联手也不是他十合之敌。如此本领,我也只在武都头身上见过,我们除了逃跑又能做什么呢。”

言外之意,就是认栽了。

郑天寿却道:“我听说武都头替兄报仇犯了命案,又遭奸人陷害,不得不上了二龙山落草为寇,和那鲁智深、杨志等人劫富济贫一方。我们不如前去请他们出山,想来凭他们的本事,如何降不住一个高长恭。”

“正该如此。”

王英一对光眼发亮,狠声道:“听说卢城的褒姒娘娘和女将军花木兰,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女,到时候大仇得报,我王英也要一亲芳泽,才算解了我这心中之恨。”

燕顺见两位兄弟都如此说到,只好同意道:“既然如此,你我三人这就前去请武都头出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燕顺等人前往二龙山的路上不久,卢城的姬宫湦也收到了高长恭的战报,知道了重军在清风山全军覆没的事。

姬宫湦惊讶无比,倒不仅仅是震惊于燕顺等人的突然出现。

毕竟现在这个局势,多了梁山一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反而是他本来想利用重军贪财这一点,让他们自愿成为先锋军去攻打山贼,以此来减少轻军的折损的。

但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想过重军会在一战中全军覆没。

其实重军本来可以避免全部战死的,只不过高长恭领会错了姬宫湦的意思,以为姬宫湦就是想要借山贼之手解决掉重军这群祸患,是故才故意掐准时机姗姗来迟。

这让姬宫湦自己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依照他现在的谋略,还远不能像那些顶级谋士一样卖弄玄机,以后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清楚的好。

姬宫湦想了一会儿,开始提笔给高长恭回信,先是称赞一番,然后叫他不要懈怠,小心燕顺等人会纠结朋友再来报复。

姬宫湦可是看过水浒,知道王英并非一个容易善罢干休的主。

这王英本来只是车夫,因为见财起意才半路劫了财物落草为寇,上山后甚至以人肉为食。

后来他抢了清风寨文知寨刘高的夫人,想要亲热一番,结果被燕顺杀了刘夫人,王英气得甚至要举刀和燕顺拼命。

可以说王英嗜色如命,最终还是宋江开口承诺了一门亲事才让王英放下了刀。

“嗯?照如此看来,一丈青扈三娘应该还没有嫁给他,只是不知道,这扈三娘算不算是历史级别的美女?”

可以说,姬宫湦现在为了声望值,已经到了无论说什么都能将之联想的地步。

第十五章 反王举事

这些日子里的齐地,注定不会太平静。

齐国王室和八大诸侯,都在针对姬宫湦要他们进献美女一事,进行着不同的思考和选择。

从名义上来讲,姬宫湦仍旧是周天子,但他声名狼藉,而且没有兵马,天下共主的身份形同虚设。

“朝廷重徭役厚赋税,我等无路可活方才揭竿起义,多年经营方有今日之权势,岂能任由小儿开口差遣。”

掖县,陈胜和吴广站在摆满了猪头牲口,粗粮瓜果的贡桌前,面色肃穆的将手中半人高的竹立香插进香炉中。

回过头来,陈胜气势十足,对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将士和百姓们高呼道:

“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我立张楚政权,我当为陈王,封吴广为假王,麾下庭众,各有分封,共襄起义之大业,定约为天下苍生而战。”

同时,千乘城内,巨大的宗教祭坛前,香火鼎盛,黄巾飘舞,疯狂的信徒像潮水一样涌动。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吾张角,得南华老仙梦授《太平天书》三卷,一卷知天时,二卷晓地利,三卷得人和。值此天子无道,朝廷昏庸,百姓疾苦之时,吾自当率领教众脱贫离苦,共享太平富贵繁华。”

阳关,李自成同样不甘寂寞,紧接着三人的步伐宣布起义。

“京城失陷,社稷动荡,外寇入侵,民不聊生,天子却沉迷女色不思进取。吾自建大顺政权,均田粮,免赋税,以闯王之名率天下豪杰义士共举大事。非我不忠,而是苦于救国无门,不得不为也。”

时年时月,齐地八大诸侯中率先反了四路,各建政权,称王封侯,正式开启了起兵反抗大周的第一步。

与他们相反的是,王世充、窦建德、陈友谅、王莽四人仍旧以大周臣子自居,听闻四路反王起兵的消息后,纷纷点调兵马,一副随时会出征平反的架势。

消息传来,姬宫湦兀自惊讶不已。

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下令他们进献美女而已,竟然会一下就反了四路诸侯。

突然的变故,让没有谋士可以为之出谋划策、分析局势的姬宫湦头疼疑惑不已。

他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下了一道选美令而已,至于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和抗拒吗?

要知道大周虽然已经名存实亡,诸侯自立之心路人皆知,但至今没有一路诸侯敢首先反叛,就是因为没人敢冒着,被其他诸侯打着平叛的旗号进行围攻吞并的风险,做这打头阵的第一人。

陈胜等四路诸侯实力虽强,但也强得有限,便是在这齐地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他们到底哪来的勇气如此决绝果断呢?

“若有郭嘉荀彧这般智谋远见之士在左右,我又何需绞尽脑汁也不得其法呢?”

姬宫湦连连摇头,凭他现在的谋略水平完全看不透彻这一切,心里对招募一个顶级谋士的想法愈加迫切。

“不管你们哪来的勇气造反,但既然已经彻底撕开脸皮,那我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姬宫湦冷哼一声,下令齐国和王世充等另外四路诸侯一起出兵讨伐反王,并约定凡所攻占之地,皆为各方私有,另有斩获反王首级者,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虽然只是空口白话,就像之前姬宫湦到头来只封了高长恭一个荡寇将军,但对诸侯而言却有了正当出兵的理由,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报,禀报王上,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跪下就道:“王上,刚才城外的史家庄来了个叫做李吉的猎户,说是他发现庄上突然出现一支强兵,约莫有八百人,个个体型彪壮,言语之中甚是无礼,说是要趁着高将军领兵在外先行打下卢城啊。”

“竟有此事?”

那边四路诸侯刚反,这边立刻就出现规模不小的神秘军队,姬宫湦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反王的兵马真的来得如此快不成?

姬宫湦倒吸一口凉气,卢城虽然加固了不少,但主要兵马都被高长恭领着剿灭山贼去了,城里满打满算,也不到五百人马而已。

“消息可否属实?”

亲卫立刻回道:“应该不会有假,我们派出的斥候的确在史家庄发现了一队人马,跟李吉所说的情况基本吻合”

“加派快马,着令高长恭速速领兵回援。另外,叫木兰将军前去城墙主持布防,严守城门,不得外出。”

“喏!”

姬宫湦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当下换了甲胄战袍,也亲自前往城墙上协助防御。

“王上不要忧心,有木兰在,必定不教来敌犯我城池半步!”

城墙上,花木兰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只是清秀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知道面临的状况没有说得那么轻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好怕的。”

姬宫湦苦笑一声,突然放低了声音,盯着花木兰柔情道:“木兰,若战事不可为,我希望你可以保护褒姒杀出去。”

花木兰闻言,身子一震,乌黑的眸子里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水气,倔犟道:“王上,你的话木兰听不懂。”

“不着急,我只是说说而已。他们不过八百人,我们据城而守,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姬宫湦轻轻揉了揉花木兰的头,极尽温柔,然后便果断折身离开,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将士们大喊道:“保持警惕,准备御敌!”

“喏!”

时间在不好的等待中变得格外的漫长和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士兵大声喊道:“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只见打史家庄方向,有一队训练有素,秩序井然的人马朝卢城飞快逼来。

随着他们的靠近,姬宫湦慢慢地也可以看清他们的全部面貌。

他们穿着的并非是盔甲,而是不起眼的粗布麻衣,只有为首的七个头领一样的人物穿着不凡,但怎么看怎么都更像是一群山贼。

但他们和普通的山贼又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人都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而且行进之间井然有序,颇有章法,就像是一支由阵法大家精心训练的军队一样。

“坏了,看来四路反王早有准备,一定是他们事先派遣兵马装作山贼潜伏在大山里,等着就是高长恭领兵在外,卢城空虚的机会。”

姬宫湦暗道不好,却还算镇定,冲着城楼下大声喊道:“来者通名,姬宫湦在此等候多时矣!”

第十六章 九纹龙史进

“我管你是谁,休要多言,快快叫那高长恭出来受死!”

城墙下,一个五短身材的壮汉走了出来,仰起脑袋,扯开嗓门大声叫嚣道。

“天子面前,你竟敢这般无礼!”

花木兰顿时恼怒不已,当即对着姬宫湦道:“末将请命,求王上让我出去斩了这厮!”

“木兰不可轻举妄动。”

姬宫湦自然不会同意,可是花木兰这次却没有听他的话,直接下了城让人打开城门就冲了出去。

姬宫湦知道,花木兰肯定是因为自己先前的那句话影响了她的情绪,才变得冲动和不理智。

如果她杀退了来敌,自然就不用带着褒姒离开姬宫湦了。

“傻姑娘。”

姬宫湦轻叹一声,心中复杂。旋即一抖战袍,决定带领兵马出城为她压阵。

等姬宫湦率军出来时,花木兰已经和敌将战作一团了。

战局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花木兰双剑齐发,威风凛凛,打得那五短身材的敌将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好厉害的娘子,想来就是那花木兰了吧。原本以为她击败清军第一勇士鳌拜只是谣传,不曾想是真有这般好本领。”

敌军中,一个书生模样的头领颔首称赞不已。

旁边面皮白净的中年却急道:“王英哥哥不是其敌手,我去助他!”

“兀那女将莫要猖狂,白面郎君郑天寿前来战你!”

郑天寿手执钢枪冲进战场,用力一枪刺出,却被花木兰抬手一剑挡下。

郑天寿还在惊讶她的力气之大之时,花木兰又是一剑刺来,速度快得看不见踪迹,直接刺在郑天寿的胳膊上留了一道伤口。

那边王英见状,正要反扑,不料花木兰早有所料,回身踢出旋风一脚,直将王英踢得摔在地上连连叫疼。

“二位弟弟莫慌,燕顺来也!”

锦毛虎燕顺见状,也顾不得以多欺少,对方还是个女子,连忙挺起朴刀来战。

花木兰毫不畏惧,双剑轻灵无比,舞动之间,将三人全部揽在剑下,以一敌三,越战越勇,不到二十回合,打得三人招式慌乱,支撑不住。

“哼,就凭你们三个不入流的山贼,也想和我的木兰较量。”

姬宫湦冷笑一声,同时也略微放下心来。

从郑天寿自报家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虚惊一场了。

这伙人并非如他猜测是反王的人马,而是王英三人在清风山逃走后,不知道跑哪里搬来的救兵。

“少华山的哥哥,这女将厉害得紧,你们再不出手,我们兄弟可就坚持不住了啊!”

战场中间,王英寻了个空当,跳出战团,连忙向后面高声呼救。

“莫慌,九纹龙史进来也!”

史进大喊一声,提着一根青龙棍杀上前来,往前用力一扫,带起一阵破空声,虎虎生威。

花木兰顿时面色一凛,知道眼前这个壮汉绝非王英之流能比,当下侧身躲过,同时左右双剑齐飞,接连反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史进的招式却要简单许多,但每一棍都威势十足,拦住花木兰斗得难分高低。

王英见状,起了小心思,想要上前围攻活捉花木兰。

不料却被史进看穿,怒视一眼,吓得其不敢往前。

旁边燕顺和郑天寿见了,连忙拉着他往回退去。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敌对武将――史进:统御61,武勇93,谋略53,政务46。”

“坏了,这史进的武勇竟然比木兰还高出三点,这梁山贼寇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姬宫湦顿时暗道不好,再看两人交战,花木兰已经香汗淋漓,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收起双剑,改用重剑无锋了。

姬宫湦还没有见过花木兰和人对战的时候用重剑,这更加佐证了史进的厉害和难缠。

“木兰本就打不过史进,何况还被王英三个废物耗费了体力,照这么下去多半免不了会一败。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姬宫湦皱眉苦想,没过多久,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见花木兰逐渐出现颓势,姬宫湦再不迟疑,连忙喝道:“枉费尔等自诩好汉,四个大男人竟然用车轮战对付一个女人,当真让天下英雄耻笑。”

史进闻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分神,手中招式一滞,差点被花木兰重剑砸到,连忙后退躲开,对着姬宫湦怒声道:“卑鄙无耻!你若有胆,那便上前与我一战,不要躲在女人背后逞口舌之利!”

姬宫湦当即回道:“战就战,难道我会怕你吗!”

“王上不可,木兰可以杀他!”

花木兰连忙退回来挡在姬宫湦身前,她可知道姬宫湦的武艺如何,完全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真要让他对上了史进,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木兰,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是一个男人,不能总是让你挡在我的身前。”

“可是王上……”

“没有什么可是!”

姬宫湦伸手将花木兰拉到自己身后,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同时霸道无比的说道:“作为王的女人,你要相信你的王!”

“王的女人?”

花木兰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直白的话,不禁又气又臊,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不过她也知道,男人的决定一旦做出了就不会更改,她只能冀希望于,姬宫湦真的可以再次创造奇迹。

“好胆量,我能看出来你手无缚鸡之力,却敢出来和我一战,史进敬你是一条汉子,待会我会手下留情的!”

他奶奶的,我好歹也有48点武勇,怎地到你嘴里就成手无缚鸡之力了!

姬宫湦气得差点没有骂出来,吼道:“你太自信了,谁胜谁负尤未可知呢?”

史进心高气傲,见姬宫湦并不领情,有些生气道:“既然你如此硬气,那就别怪我用真本领了!”

“且慢!”

姬宫湦见他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心里一个突突有些害怕,连忙道:“嗯,这个嘛,鉴于刚才你和木兰斗得难分难解,为了避免我们陷入缠斗浪费时间,我们赌斗一回合定胜负如何?”

“难道你认为你有她的本事不成?”

史进轻蔑一笑,爽快道:“可以,不过既然是赌斗,那自然就得添上彩头。我也不欺负你,只要你能承受我一击,我史进立刻领着兄弟们撤回少华山,但你若是输了,就得交出高长恭任我们处置!”

“还有这女将花木兰!”

王英躲在后面伸长了脖子,一双老鼠眼冒着色光,小声嚷嚷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花木兰如何不知道他的肮脏想法,气得将重剑狠狠插在地面,同时又有些紧张地看着姬宫湦。

第十七章 计胜九纹龙

“我和史大当家的讲话,是哪只无家可归的老狗在阵前狺狺狂吠,坏了我的兴致?”

姬宫湦看也不看王英一眼,这等跳梁小丑,你越搭理他越蹦腾。

总有一天,姬宫湦会亲自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出言不逊的代价。

站在他旁边花木兰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没有想到自家王上骂起人来也是这般有水平。

但那边的王英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一样,脸色胀得发青,气得跳起来就要动手,不过被燕顺和郑天寿给死死拖住了。

史进不禁微微摇头,虽然他也不屑王英的为人,但毕竟是自己一方的,此次又是受人嘱托出面帮他讨个说法,不好看他任人羞辱,便对姬宫湦道:“时辰不早了,你有什么话还是战后再说吧。”

姬宫湦仍旧不慌不忙道:“不急,刚才被狗叫打断了赌头一事,我们现在还是理清楚的好。”

“你欲如何,速说便是,磨磨蹭蹭的让人心烦。”

姬宫湦见史进有些不耐烦了,不但不着急,反而愈发慢条斯理的道:“先前史大当家说的赌头,对我而言太不公平。依我看,不如这样。”

“我若赢了,你们得听我号令,我是天子,跟着我也不算辱没了你们的本事;你若赢了,我就封你们做将军,让你们从山贼一跃成为朝廷兵马大将,如此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史进又不笨,哪里听不明白,不由得气极反笑,道:“你倒打得好算盘,合着不管输赢如何,我们兄弟都得给你卖命!”

“并非卖命,而是互惠互利。史大当家的若是想不明白,可以回去找人商量一下。唔,我看这人就像是个明白人。”

姬宫湦指着不远处那个书生模样的头领,也就是神机军师朱武,煞有其事地说道。

少华山一脉,原本只有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三人,但三个人的武艺都很菜,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和史进不打不相识,于是就请他上山做了头把交椅。

这四个人里面,姬宫湦最看重的就是朱武了。

朱武虽然算不得一流谋士,但在二流谋士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尤其是现在姬宫湦身边,没有一个谋士可以依赖的时候,朱武的重要性变得愈发突出。

史进有些犹豫不决,他心里也是想和朱武商量的,可现在回去的话,不就意味着姬宫湦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吗?

那边朱武略一思衬,就知道史进抹不下面子,便在后面大声喊道:“多说无益,先行分了胜负自有定说,史进哥哥须得认真咧。”

史进知道朱武的言外之意是叫他下手时要有个分寸,点头回道:“我自省得。”

“既然如此,那便放马过来吧。”

姬宫湦说完,立刻严阵以待,双目直视前方,犹如矗立的青松一动不动。

可在史进这样的高手看来,姬宫湦脚步虚浮,精气不凝,浑身上下破绽百出。

“朱武兄弟叫我留手,想是忌惮他天子身份,我虽然落草为寇,却不能做大逆不道,不可回头之事。”

史进很快就有所计较,目光一凝,阔步迈出,手中高举青龙棍,舞得破空声阵阵,暗中却收了七八分气力,才朝姬宫湦照头打来,想要吓他出个笑话,也算是出口气。

“这浑小子,怎地这么虎,该不会真要一棍敲死我吧!”

姬宫湦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后退,更不能开口认输。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姬宫湦的双耳轻轻抖动,凭借着敏锐的听力,努力捕捉青龙棍运行的轨迹。

可这在旁人看来,还以为他是被史进的架势给吓傻了。

花木兰的一颗芳心高高悬起,王英却是露出了一副就该如此的狂喜表情。

“就是现在!”

姬宫湦心中大喝一声,左手扶鞘,右手“唰”地一声拔剑而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生涩。

“嗡~”

天子之剑因为飞快的挥动而颤鸣不已,径直迎上打来的青龙棍。

没有任何的意外,犹如吹毛断发般,天子剑直接将青龙棍砍成两半。

不过史进的气力并没有因此而抵消,姬宫湦顿感手臂酸麻无比,连天子剑也握拿不住,整个人往后跌跌撞撞,但好歹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

“王上,你没有受伤吧?”

花木兰连忙冲上来将他扶住,俏丽的脸蛋上布满了担心。

“木兰,我赢了,哈哈,我赢了!”

姬宫湦指着断成两截的青龙棍,像个孩子一样大笑不止。

不管他用了什么计谋,但结果就是,他以48点武勇赢了93点武勇的史进,这足够让他高兴很久了。

“赢了赢了,你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花木兰突然发现自己和姬宫湦身子贴着身子,不提有多暧昧,不禁脸色通红,一把将他推开,走过去把天子剑捡了回来。

“我输了,史进说到做到,愿赌服……”

史进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心中更是郁闷万分,但他毕竟是响当当的汉子,直接认输,没有做任何的狡辩。

王英见状,脸上表情几度变幻,最后却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咧嘴嚷道:“好呀好呀,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如今史进哥哥得王上器重,我们这些兄弟也能沾光当个将军,当真是可喜可贺!”

“哼,卢城,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就凭你这淫贼也想当将军,姑奶奶第一个活剥了你!”

花木兰恨恨说完,像是一头发威的雌虎,气鼓鼓地用乌黑发亮的眸子看着姬宫湦,一副你若真的封他做将军,我就给你好看的架势。

单凭他满口花花,姬宫湦就恨不得亲手杀了王英,又怎么会封他做将军呢。

当下冷笑道:“若非看在少华山几位好汉的面上,我早就将你千刀万剐了。哼,还不快滚,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王英被羞辱得脸红脖子粗,态度也是猛然一变,不死心地冲着史进等人喊道:

“史进哥哥,你真的要抛弃兄弟们去做这昏君的臣子吗?我们聚啸山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哪里不比任人差遣使唤来得快乐。”

王英见史进开始犹豫起来,忙又道:“你莫要忘了,我等也是受了武都头的指引,才来请你出面的,你难道连他们的面子也不给吗?”

第十八章 功败垂成

“好大的胆子,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来人,将这厮给我乱棍轰走!”

姬宫湦也没有想到王英如此牙尖嘴利,偏偏还真让他说动了史进。

“且慢!”

史进叹了口气,颇有些垂丧道:“承蒙王上器重,史进不胜感激。但我等铮铮男儿,最看重的便是一个义字。既然不能同兄弟共享富贵,那这富贵于我就如浮云,不要也罢。”

眼见功败垂成,姬宫湦气得不行,忍不住骂道:“糊涂,忠义忠义,忠为先,义在后,孰轻孰重难道还不明白么?”

这时候朱武走了出来,先行了一礼,才道:“王上不必再劝了。我等山野草莽,不尊教化,恐怕难以习惯朝廷制度章法的约束,强行加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和尴尬。到时候让王上难做,我们就是不忠。”

“不管王英品行如何,但终究是一块喝酒吃肉的兄弟,那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若是舍下他独自接受招安,就是不义。”

“王上或困顿一时,爱才深切令我等感激莫名,但也相信王上不想让我等陷于不忠不义的境地。故请王上收回成命,来日有所差遣,我等必定响应。”

若说朱武前面还是在委婉地推诿讲道理,那么后面差不多就是在直说――你姬宫湦现在连自保都很困难,凭什么让我们投靠你。等你哪一天变得名副其实、有权有势了,才有资格让我们接受你的招安。

“好,人各有志,既然诸位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你们要走,那便走就是。”

姬宫湦说了这么多也有些来气了,原本以为朱武是个读书人,应该明白锦上添花不及雪中送炭的道理。

谁曾想他竟然这般小心谨慎、畏手畏脚,难怪他明明比吴用有才能,却偏偏连个天罡之位都混不上。

“山水有相逢,我等告辞!”

临行前朱武又行了一礼,这才伙同史进带着一帮人马离开,看来他也不想把局面弄得太僵。

“木兰,你说,他们为什么就不肯投效我呢,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不堪吗?”

看着少华山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姬宫湦心中不尽唏嘘。

同时也让他明白,这个世界的人才,并不会像高长恭这些由系统招募出来的那样,凭他三言两语就会认他为主。

花木兰还是第一在姬宫湦身上看见颓气,目光中满是心疼,为他打气鼓舞道:“王上,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呢?在木兰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厉害最无所不能的男人。总有一天,事实会让他们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对啊,木兰说得对,巅峰见证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可贵的忠诚。

既然现在你对我爱理不理,那有朝一日,我就强势到让你高攀不起。

不就是史进朱武吗,我的武悼天王和北魏第一谋士不比你们要厉害得多!

姬宫湦一扫先前的萎靡不振,取而代之的是升起的万丈豪情。

回到城里,姬宫湦让花木兰去安抚受惊的百姓,自己则是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

“叮咚,系统检测到宿主五维属性发生变化:统御47,武勇50(2),谋略65(1),政务49,威严30(5)。”

嗯,不错,看来最近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姬宫湦舒展不少,说起来他也是福大命大,前后和鳌拜以及史进交手都占到了便宜,只可惜系统才加了两点武力值。

“叮咚,宿主与任务美女花木兰的亲密程度已经满足招募武悼天王冉闵的条件。当宿主招募至少两名当前任务美女的相关人才后,系统将召唤新的历史美女作为征服目标,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小妮子心地善良,竟然这么快就被我捂热了,也不知道下一个任务美女会是谁?”

姬宫湦脑袋一歪,试探性地问道:“系统,你可以提前告知吗?”

“你真的想要知道,须知加上你最近获得的声望值也才400点而已,真的要好高骛远吗?”

400点,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增加了150点,这个结果已经让姬宫湦十分意外了。

他猜测,多半是高长恭攻打清风山和自己今天击退少华山,才会有这么多的声望值。

姬宫湦辩解道:“什么就好高骛远了,这叫做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我们得随时保持有足够的追求不是?”

“唔,看你可怜,给你个提示:

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额,你这提示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我哪知道这诗说得是谁啊?”

姬宫湦感觉自己的好奇心被系统高高吊起,又被它无情地摔下去,这种滋味不提有多难受了。

算了,时间一到总会知道是谁,当务之急,还是要凑足声望值把崔浩给招募出来,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发展。

姬宫湦知道自己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急迫。

因为四路反王已经高举起义的旗帜,即便王世充等人有所牵制,但他们绝对不会全力以赴,反王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绕道杀了过来。

“报,启禀王上,高将军回来了,正在府门外等候宣传。”

这时,书房外响起亲卫的通报声。

“长恭回来得还挺快的,快请他进来。”

姬宫湦对高长恭这个手下大将十分喜爱,这阵子要不是他攻打山贼掠夺粮草物资,卢城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快。

别的不说,单是他带回来的人口,就已经让卢城热闹不少,等来年春天,这些可都是现成的劳动力。

“罪将高长恭办事不力,恳请王上责罚!”

高长恭一进来就跪了下去,看得姬宫湦一愣,过了会才明白,他指的是在清风山放走了王英三人,才会导致今日史进逼城这件事。

“长恭不必挂怀,一群山贼而已,还伤害不到我。”

姬宫湦上前将他扶起,问道:“此行练兵成效如何?”

高长恭对军队了熟于心,立刻拱手答道:“除了重军战死外,轻军虽有折损,不过我也一直有所补充,始终维持在一千之数。”

“数量虽然不多,但请王上放心,他们绝对可堪大用,等真正经历几场战场厮杀,想来不比百战老卒弱多少。”

第十九章 李家庄

“一千兵马,守城自保是足够了,但要进取攻击就显得相形见绌。”

姬宫湦想了想,道:“长恭,你再挑选两千精壮之士,勤加训练,务必要在短时间内有所成效。”

高长恭立即拱手领命,他是将军,自然也希望自己率领的兵马越多越好。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充满忧虑地说道:“王上,如今我们要招募两千新兵不算困难,但他们的甲胄兵器却是个问题。”

听高长恭这么一说,姬宫湦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

当日平原一战,三千禁卫军的盔甲兵器折损大半,最后也勉强剩下一千套可以继续使用,也就是现在轻军将士身上穿戴的。

而卢城,是没有可以打造乃至修补盔甲兵器的铁匠的,像这样的人才,早就被齐国和各路诸侯搜索干净了。

“这就有些难办了。”

姬宫湦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现在才发现想要发展强大,每一步都是如此的困难重重。

姬宫湦还是故作轻巧道:“这个问题你先不要管,我会尽快解决的。你的任务就是练兵,练出一支精兵悍卒,明白吗?”

“末将遵命!”

等高长恭退下后,姬宫湦有些无力地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发麻的脑袋。

盔甲兵器可是大问题,别看他在高长恭面前说得很轻松,其实他心里是半点法子都没有的。

“来人,请木兰将军过来。”

约莫盏茶功夫后,姬宫湦和花木兰以及数名亲卫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出卢城。

他颇有点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打算出城散散步,顺便看看是否有所遭遇。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因为他慢慢地发现,卢城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这个复杂不是指城内,而是城外。

先有清风山和少华山两路强匪出现,现在又冒出了个史家庄,谁也保不齐还会出现什么,比如说那个让托塔天王晁盖丧命的曾头市。

路上,花木兰突然挥舞着一双秀拳,开口道:“王上,其实你应该带上夫人一起的,我能保护你们两个。”

听她这么一说,姬宫湦这才想起,褒姒自来到卢城后,就不曾出府半步,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出城野游了。

“是我忽视了,我属实亏欠她良多。”

姬宫湦惭愧不已,这些天他忙着扩充发展,已经很久没有去见过褒姒了。

褒姒一直都很乖巧,从来不会凭借美貌和宠幸去刻意要求什么,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待,自始自终没有抱怨过半句。

这样的好女子,让姬宫湦想起了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

“木兰,你说我还可以习武吗?”

姬宫湦换了个话题,倒不是一时萌发,而是很早之前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虽说他可以招募猛将冲锋陷阵,但难免不会有需要自保的时候。

你看看那些开国皇帝、中兴之主,哪个不是有武艺傍身,可以拉弓上马杀敌的。

再看看自己,40点的武力值,史进嘴里的手无缚鸡之力,别提有多丢人了。

花木兰认真想了想,撇撇嘴,道:“若是强身健体,自然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可若是要战场杀伐,那就太晚了,你本来就笨,有什么事还是让高长恭冲在前面吧。”

姬宫湦不由得嘿嘿一笑,知道花木兰是担心自己会以身涉险才故意打击自己的,不禁有一股暖流从心里滑过。

“系统,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增长我的五维属性吗?”

姬宫湦用意识和系统进行交流,不用担心会被花木兰看出异常。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我只是一个招募系统,可以召唤美女、谋士、猛将,也可以召唤名兵、宝马,但并不能提供那种服用以后就增长五维属性的神丹妙药。因为那样的东西,在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系统的回答让姬宫湦有些失望,不过也不算太意外。

既然没有捷径可走,那便脚踏实地勤学苦练便是。

姬宫湦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因为有花木兰这个美女在身边,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

眼见天色快黑了下来,亲卫当中的一人上前说道:“王……公子,前面有一处坞堡,我们要在那里留宿吗?”

“嗯,等明天白天再回去吧。”

他们出来走得急,加上也没有想到会走这么远,是故没有准备照明的工具,摸黑回去的话少不得会出现什么意外。

亲卫口中说的那个坞堡,其实是一处,由当地的豪强大户领头打造的,带有防御工事的庄子。

“我们这唤作李家庄,庄主素来喜欢结交各方朋友,但凡谁有难都乐意帮衬一下。只是有些不凑巧,今日庄主有事外出还不曾回来,故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公子宽待些则个。”

李家庄的副管家引着姬宫湦一行人走进一座豪华的府邸,因看他气质不凡,衣着华丽,因此言语之间充满了客气。

“多有叨扰,已是不该,怎敢多要求些什么呢?”

姬宫湦一边应付,一边却在暗暗观察,心想要不是他说这叫做李家庄,还真教人以为到了柴进的庄子咧。

“哼,当真气煞我也,区区一个小儿,比斗不胜竟然放暗箭伤人,真当我李家庄可以任他拿捏宰割的吗?”

就在这时,府门外灯火摇晃,马蹄声杂,还伴随有一道气急败坏的大骂声。

“公子不要惊慌,这是庄主回来了,还请在此稍等片刻。”

副管家立刻迎了出去,不到片刻功夫,姬宫湦就看到一个大汉在众人的簇拥下阔步走了进来。

只见其人鹘眼鹰睛,虎头燕颔,猿臂狼腰,身穿绛红长袍,看上去甚是威武不凡。

“咦,有客人来了,你怎地不早说,害我怠慢了贵客?”

李庄主看见姬宫湦一行人,目光不禁在花木兰身上停留了一下,这才转过头斥责了声副管家。

花木兰现在是女扮男装,姬宫湦倒也不担心这庄主是因为垂涎美色才盯看了花木兰。

想来,这应该是所谓的高手对高手的嗅觉,让他意识到了花木兰的不凡。

第二十章 扑天雕李应

“在下姬无命,带着舍弟姬无病和几位下人途经贵宝地,借宿一晚,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庄主多多宽待。”

姬宫湦学着江湖中人那样微微抬手抱拳,同时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自己和花木兰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份。

花木兰偷偷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怪他说自己只是个弟弟,还是不满意姬无病这个名字。

“姬这个姓,在我大周可不寻常多见咧。贵客快请进,杜兴,你快去准备酒肉热饭。”

李庄主果然十分热情,一边命令管家杜兴备膳,一边招呼着众人进屋。

“杜兴,难道是鬼脸儿杜兴?那眼前这个李家庄庄主,不就是扑天雕李应了吗?”

乖乖,这卢城果然隐藏了不少的秘密,我竟然误打误撞地到了这独龙岗!

姬宫湦表面上面色如常,其实心中已经掀起一阵波澜。

像独龙岗这般的民间军事重镇,不管是祝家庄、扈家庄,还是这李家庄,肯定都有着自己独立的军事力量。

也就意味着,姬宫湦念念不忘的,可以打造兵器铠甲的铁匠,也可以在这里找到。

但另一方面,姬宫湦却嗅到了一丝风雨将满楼的气息。

联系先前那个副管家和李应说的话,姬宫湦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水浒当中的一个情节。

在投靠梁山的路上,鼓上蚤时迁因为馋嘴偷吃打鸣鸡,结果被祝家庄的人抓住。

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为了救他,先是借杜兴的关系请李应出马说情不成,后来便上了梁山请宋江出马,有了三打祝家庄这一出戏。

这个时候的梁山虽然还没有天罡地煞全部归位,但武有林冲花荣,文有智多星吴用,真要说起来,实力比姬宫湦这个天子还要强上许多。

“刚才李应想是去祝家庄说情了,现在不见杨雄和石秀二人,应该是急着往梁山求救去了。”

姬宫湦心中一通计算,知道时间十分紧迫,梁山的兵马快则十天,迟则半月必定会赶来。

“我观庄主愁眉不展,敢问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我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倒也有些本事,庄主不妨说出来,没准我们能够帮助到。”

酒肉过后,姬宫湦见李应绝口不提祝家庄的事,便决定主动相问。

李应不疑有他,沉吟了片刻,道:“教贵客笑话了,今日我这管家……”

当下,李应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和姬宫湦想得差不多,祝家庄有栾廷玉这个厉害得紧的大高手训练兵马,实力冠绝独龙岗。

加之又和扈家庄有联姻,隐隐有坐大之势,自然不会将李应放在眼里,仅凭他一句话就放了时迁。

一来二去双方发生摩擦,最终演变成动手。结果祝彪打不过李应,就放暗箭偷袭,幸亏李应武艺高强才没有大碍。

但如此一来,却也算是把三个庄子攻守同盟的约定给彻底破坏了。

“此事说来,确实是那时迁的过错,吃啥不好,偏偏将人家打鸣的鸡给偷吃了。”

姬宫湦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之处,不过却难不倒他。

他又道:“庄主有没有想过,李家庄前去要人要不到,那要是换一个人去要呢?”

“换一个人,贵客是说,要我去请那扈三娘出马?对啊,凭借他们两家的关系,祝家庄不可能不给面子。而我要说动扈三娘,也远比去向祝家庄要人简单得多。”

李应倒也不笨,马上就反应过来,一拍手掌兴奋不已。

姬宫湦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庄主只说对了一半。”

“庄主先前要人已经打草惊蛇,即便现在请扈三娘去要人,祝家庄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成功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了。”

“再则,听庄主方才所言,那杨雄和石秀似乎是寻找强援去了。若是真让他们请来帮手,既然敢来,那便说明实力绝对不弱。双方争斗起来,少不得会将这独龙岗闹一个天翻地覆。”

“因此当务之急,庄主应该带着杜兴管家前去将两人拦住,告诉他们已经有了救人的办法。而另一方面,则要请一个和李家庄,甚至和整个独龙岗都没有太大关系的人,前往扈家庄说动扈三娘去要人。如此双管齐下,此事可解。”

“多谢贵客指点!”

李应听得一身冷汗,他哪里不知道杨雄和石秀是去梁山求救了,但却没有想过这伙强人来了会给独龙岗造成多大的危害,到时候他李家庄也未必能够独善其身。

“不过这一时之间,要我去哪里找那能言善辩的人,去说动扈三娘呢?”

“庄主,你看我如何?”

姬宫湦站起身来毛遂自荐道:“得庄主盛宴款待,我们兄弟两人颇为感激。如今庄主有难,我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姬宫湦的真实想法当然没有他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他纯粹是想结下一个善缘,以方便开口要一些铁匠或者兵器而已。

当然,那一丈青扈三娘同样是他的目标之一。

若扈三娘真的可以算是历史美女的话,姬宫湦也只能想办法在她身上赚取声望值了。

“贵客大义,李应感激不尽,日后若有差遣,李家庄上下绝不推辞半句。”

得,听了李应的话,姬宫湦不禁想起朱武临行前也是这句话,心中的热情立刻被浇灭大半。

他就有些纳闷,这梁山好汉是不是统一培训过,要不然怎么会张口闭口都是这句话。

“天色已黑,贵客先在庄上休息一晚,明早我再派人引路去扈家庄也不迟。”

“庄主有心了。”

见姬宫湦答应下来,李应便说有事,先行离开了。

姬宫湦知道,他这是急着去追赶杨雄和石秀去了。

在下人的指引下,姬宫湦和花木兰来到客房休息。

“你们下去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们的。”

姬宫湦屏退了李家庄的人后,让花木兰关上门,检查了一番,才道:“你们几个,明日天亮后就返回卢城,让高长恭暂代卢城事务。我这边事一了就会回去,让他不要担心,也莫要走漏了风声。”

“喏。”亲卫们当即小声应道,然后退下去到隔壁住下。

如此,整个屋里就只剩下了姬宫湦和花木兰。

第二十一章 飞天虎和一丈青

“咳咳,木兰啊,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烛火摇晃,光影婆娑,姬宫湦看着花木兰挺翘曼妙的身躯,眸子里出现一丝火热之色,不禁忙吸一口凉气,正襟危坐道。

花木兰故意凑上去取笑道:“你要休息就休息呗,干嘛一副小心翼翼离我很远的架势,搞得我会吃了你一样。”

姑奶奶,我倒巴不得你吃了我,我怕的是我忍不住要吃了你,更怕的是结果被你一脚踢翻在地上。

“好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待一屋嘛。也不知那管家怎么安排的,一共就两间客房,难道你还想让我去隔壁挤一挤不成?”

花木兰也有些无奈,兴许是管家以为他们真是两兄弟的缘故,并没有细想许多。

“那我可舍不得。唔,我这有些累了,先睡了,有什么事你记得叫我。”

姬宫湦刚说完,直接就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传出一阵轻微的呼吸声。

“诶,你要睡去床上……”

花木兰的话说道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感觉整个嗓子都被浓浓的感动堵住了一般。

她忽然明白,姬宫湦或许并没有那么累,只是想找理由把唯一的床铺让给她,还不容她拒绝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侧脸的男子,花木兰突然轻轻一笑,甜蜜的笑容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温馨和暖意。

这一夜,有的人不得不冒着寒风策马疾行,而有的人却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姬宫湦显然不属于这两者,因为有花木兰陪在身边,即使是趴在桌子上他也睡得无比的安稳。

“两位贵客,前面便是那扈家庄所在了,我不方便再往前,接下来就全靠两位了,小的告辞。”

“小哥回去让庄主放心,我们兄弟俩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和引路的下人分开后,姬宫湦和花木兰没有耽搁,继续启程。

虽然因为时迁的事让扈家庄也加强了巡逻,但还没有严密到限制出入的地步,是故两人很顺利的进入到了庄里。

和李家庄不同,扈家庄要多了几分彪悍的气息。

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外院旁都能看到有兵器的存在,可以说是人人尚武,难怪扈三娘身为扈家大小姐,也学了一身不俗的武艺。

“王……兄……喂,你说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要怎么去找那扈三娘?”

花木兰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张不开口叫姬宫湦兄长,清秀的脸蛋上布满了蹙狭的粉色,别提有多可爱了。

“还能怎么找,当然是表明身份直接上门找了。”

姬宫湦笑了笑,言语间已经迈步向扈家走去。

而扈家大门口处,此时正好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是留有小撮胡须的中年男子,方方的脸,看上去就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走在他前面的却是一个身穿淡青色纱裙,玉雪肌肤、芙蓉模样的年轻漂亮女子。

“三娘,那时迁来头不小,祝家庄将他拿住不放,早晚会引得梁山来攻。你何苦非要为一祝彪,把我扈家庄也搭进去呢?”

中年男子飞天虎扈成一把拉住妹妹扈三娘的手腕,言语间充满了担心和不解。

扈三娘挣脱开来,同时翻身骑上一匹雪白骏马,这才回过头来说道:“兄长,正如你所言,我和祝彪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如今他们祝家庄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话伤了扈成的心,扈三娘又道:“兄长你放心,妹妹不会胡来的,谅那不过一群山匪贼寇,何惧之有。”

“唉,女子鲁莽,可怜这平顺安宁之地,马上就要被贼寇侵占抢掠咯,届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哟!”

扈三娘正要跃马扬鞭,却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两个俊俏得不像话的青年男子,不但挡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人嘴里还阴阳怪气地念叨不停。

这两人当然就是姬宫湦和女扮男装的花木兰了。

姬宫湦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在这大门口就碰到了扈家兄妹二人,还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话。

这边扈三娘一听,哪里不知道他在指桑骂槐,顿时杏目微瞪,俏脸薄怒,张口就骂道:“臭小子,你在胡言乱语说甚咧,信不信姑奶奶一刀割了你的舌头!”

娘的,这扈三娘白长这么漂亮了,想不到脾气这么粗暴火辣,怪不得叫做一丈青,我看就是唤作俏罗刹也不为过。

姬宫湦腹诽不已,表面上却强作镇定,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乃是受李家庄李应庄主所托,前来和两位商讨有关祝家庄捉拿时迁一事。”

“原来又是一个说客。哼,别人怕他梁山,我扈三娘却不怕,巴不得他们全都来,让我一个个捉了送到官府大牢的好!”

不得不说,现在的扈三娘完全就是一个青涩天真的大小姐,仗着一身武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全然不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相比下来,扈成就要成熟稳重了许多。

他趁机将扈三娘从白马上拉了下来,又转过头对姬宫湦和花木兰道:“既是李应的人,外面风大,两位进屋,我们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进屋坐下后,扈成还没有开口,扈三娘就抢先刁难道:“你说你们是李应的人,可这李家庄我十天半月总要过去一趟,为何我从来不曾见过你们呢?”

扈成不禁暗道自己这个妹妹好歹聪明了一回,刚才他因为太着急还没有想过这一点。

若这两人是梁山细作的话,自己轻易相信他们,可就出大事了。

姬宫湦笑了笑,摇头道:“我们只是受李应所托而已,并非是他的人。”

“其实两位也不用纠结我们的身份,起码我们不是梁山贼寇,因为梁山的人马是不可能在今天就赶到独龙岗的。”

扈成闻言,不禁对姬宫湦高看三分,暗道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却瞬间就把他心里的想法摸了个清清楚楚,绝对不会简单。

而扈三娘仍旧不依不饶道:“纵然如此,我们堂堂扈家庄,兵强马壮,凭什么要听你一个外人在此指指点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居心?”

“就凭我能救你们的命!”

姬宫湦霍然起身,黑亮的眸子里激射出两道犹如实质的威严雄光,盯得扈三娘没来由的一惊,竟然有些不敢和他直视。

第二十二章 娇羞的扈三娘

“你们当真以为梁山只是寻常贼寇吗?单凭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青州兵马统制秦明和清风寨武知寨花荣这三人,整个独龙岗满打满算也就栾廷玉可以与之一战,更遑论还有李逵、刘唐等武艺精熟之辈。”

听了姬宫湦的话,扈三娘不服气道:“倘若他们真有这般厉害,缘何不去投效诸侯建功立业,反而缩在梁山不敢出来?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否挡住我手中这日月双刀。”

姬宫湦不由得冷冷一笑,指着身旁的花木兰,道:“三娘子,看来你对你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正好,我这兄弟也使一对双剑,不如你俩较量一番,且看看天下英雄是何等厉害。”

“我看这就不必了吧,我们有话好好说。”

扈成也没有想到两人三言两语间就要动手,连忙冲出来阻止。

当然,他对扈三娘的实力同样很有信心,更多的是害怕会伤到花木兰,伤了双方和气。

“他既然要比,我怎么可以退却,传出去还道是我扈家庄怕了!”

扈三娘早就看姬宫湦不顺眼了,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教训他兄弟的机会。

“系统,你说扈三娘算得上历史级别美女吗?”

趁着这个空当,姬宫湦暗中让系统开始扫描扈三娘的属性。

“扫描完毕……扈三娘:统御65,武勇83,谋略51,政务52,魅力86。其魅力值低于90点,故算不上历史级别美女。”

奶奶滴,系统还真是要求严格。刨除脾气性格和目光见识不说,扈三娘长得如花似玉,完全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姬宫湦有些失望,原本还想推倒……咳咳,征服扈三娘赚取声望值的,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既然不是历史级别美女,那就不能惯着你的坏脾气了。

姬宫湦嘿嘿一笑,在花木兰耳边轻声叮嘱,让她一定要在比试中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泼辣的大小姐。

眼见双方都下定决心,扈成没有办法,只好让几人来到扈家庄的练武场。

扈成倒是会做人,提前把下人们都轰走了,这样即使是花木兰败了,也不会传出去让姬宫湦难堪。

这让姬宫湦失望不已,因为他知道花木兰是肯定不会输的,暗道白白错过了一个让扈三娘出丑的大好机会。

“小白脸,放马过来吧,怪就怪你跟错了人!”

比武场正中央,扈三娘手持日月双刀,抬手挽了个好看的招式,冲着花木兰叫嚣道。

姬宫湦一听,不由得咧嘴一笑,知道接下来肯定有好戏看了。

谁叫这扈三娘如此好本事,一共就三句话,偏偏有两句都触碰到了花木兰的逆鳞。

果然,花木兰听了脸色立马就变,双手往前一引,两柄轻剑已经出现在手里,同时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凌厉无比。

扈三娘还是头一次在除了栾廷玉外的人身上见过这般气势,不由得心中一凛,不敢马虎大意,主动挥舞双刀逼上前去。

霎时,双刀迎上双剑,你来我往,好似那风飘玉屑,雪撒琼花,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二十回合过去,花木兰仍旧立在原地一步不动,仅凭两把轻剑就将扈三娘所有的攻击尽数挡下。

看她分明轻松写意的样子,扈成不由得惊讶万分,不曾想过这个青年武艺如此之高强。

扈三娘却是又急又气,万万没有想到双方的差距会这么大。

其实按照水浒里的战绩而言,扈三娘的本事似乎应该不止如此。

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水浒里扈三娘的对手,要么是王英这样系统连属性都不屑于给出的无能之辈,要么就是林冲这样成名已久,不愿去欺负女人的英雄好汉。

他们之间的交战,都不能很好地反映出扈三娘的真实武艺。

而花木兰则不同,她也是女人,而且早就对扈三娘的骄横无礼十分不满,所以欺负起来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你很厉害,不过我也不是好对付的。”

久攻不下,扈三娘累得红唇娇喘,香汗淋漓,滑嫩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诱人的腮红。

不过她却不肯放弃,只见其贝齿轻咬间,却是收了双刀,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根红锦套索来,当下就朝花木兰席卷而去。

这红锦套索是扈三娘捉拿敌人的秘密武器,从来不肯轻易使出。一是基本上没有遇到双刀拿不下的敌人,二是杀手锏用得多了也就没那么大的威力。

现在使出,出人意料,花木兰明显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招,不得不侧开身子进行躲避。

谁曾想那红锦套索跟有生命似的,竟然在空中很是灵巧地转了个弯,牢牢地缠在花木兰腰间。

扈三娘见状,不由得大喜,连忙用力想要将花木兰拉扯过来。

花木兰想也不想,立即用力往下一沉,将那红锦套索绷得紧紧的,任凭扈三娘如何发力,就是拉不动花木兰分毫。

“小娘子,你给我过来吧!”

花木兰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握住红锦用力一扯,直接就将耗尽气力的扈三娘给拉了过来。

扈三娘对此始料不及,双脚更是不小心绊在一起,吓得她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地摔进花木兰的怀里。

“小娘子,你输了噢。”

花木兰故作轻佻地笑了笑,现在的她一手揽在扈三娘的腰间,另一只手豪不客气地放在了她丰满紧实的大腿上。

“你,你无耻!”

扈三娘终于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一张俏脸红得娇艳欲滴,飞快地从花木兰怀里逃了出来,转身就往里屋跑去。

“卧槽,这也行!”

姬宫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自家一向乖巧懂事的花木兰竟然也会这般恶作剧。

更没有想到扈三娘好像并没有生气,离开前还悄悄扭头偷看了花木兰一眼,一副恋恋不舍的娇羞模样。

“完了完了,扈三娘该不会是看上我的木兰了吧!”

姬宫湦越想越有可能,谁叫现在的花木兰完全就是年轻俊俏,武艺高强的完美人设,哪里是扈三娘这种入世未深的小姑娘可以抵挡得住的。

姬宫湦没好气地瞪了退回来向他偷笑的花木兰一眼,心中升起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荒谬感。

第二十三章 扈三娘的故事

“哈哈,不打不相识,小兄弟果真好本事,我那妹妹娇宠惯了,让她吃吃苦头正好。”

扈成拱手打了个哈哈,其实内心惊讶无比,不知道从哪来了这么一文一武的兄弟,难道独龙岗真到了多事之秋不成。

“些许切磋,当不得真。”

姬宫湦摆手笑道:“闹耍了这么久,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坐下来谈一谈正事了呢?”

“公子这边请!”

看到了姬宫湦和花木兰的实力后,扈成对他们高看不少,也对他们之前的话,开始重视起来。

轻轻抿了一口扈家庄珍藏多年的好茶,姬宫湦率先开口道:“实不相瞒,我等此行前来,就是想请三娘子出马,前往祝家庄保出时迁,想来依照她和祝彪的关系,应该难度不大。如若时迁被放,梁山师出无名,此事自然迎刃可解。”

扈成听了之后,不禁连连摇头,叹气道:“姬公子想得甚是周到,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关于小妹和祝彪的事情,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甜蜜美好。”

“那祝彪的确是青年才俊,一身文才武艺俱是不凡,也正因为如此,他自视甚高,又以汉王次子刘秀‘做宦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之话为目标,一直都想攀附诸侯名门闺秀。”

“但他又舍不得小妹的姿色,不肯解除婚约,是故暗中几次找我和家父商量,想要将小妹收纳作妾,实在是欺人太甚!”

扈成满脸慈爱痛心之色,垂首道:“唉,还望两位保密,我那可怜的妹妹还小,我真不敢想象她知道真相后,到底会遭受多大的打击咧。”

“这个恐怕保不了密了。”

姬宫湦苦笑着指了指扈成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扈三娘,已经把一切都听了个完完全全。

“兄长,你不要瞒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扈三娘平静至极,淡淡开口道:“有一日他忍不住了,想要提前得到我,我不从,他就原形毕露,把一切都说出来奚落我,想要逼我就范。”

“畜牲,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花木兰听得义愤填膺,同为女子的她对于扈三娘的遭遇十分同情,也渐渐地有些理解这个美丽的大小姐为何会如此骄横跋扈了。

“咳咳。”

姬宫湦咳嗽两声,面色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花木兰她现在是女扮男装,还是叫她不要一竿子把所有男人都打死。

另外一边,扈成既痛心又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妹啊,既然你早就看清了祝彪的真面目,为何还一直守着这份婚约,不肯让我却解除,甚至今天还要去帮他呢?”

“很简单,我要恶心他,一方面我要让他看着我却得不到我;另一方面,我要用这份婚约,绿了他,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负的!”

扈三娘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扭头看向了花木兰,脸上的愤恨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娇羞。

姬宫湦顿时一惊,小心翼翼地守住花木兰,心中更是一阵哀嚎,有些担心扈三娘知道真相后会发生什么。

“说得好,我支持你!”

完了完了,没想到花木兰居然还站出来大声叫好,扈三娘这小妮子春心都要泛滥成灾了,姬宫湦这下死的心都快有了。

“咳咳,其实在我看来,两位现在更应该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救出时迁挡住梁山,也不是要如何报复祝彪,而是守护住扈家庄的安宁。”

姬宫湦把话题引回正题,满脸认真之色,道:“我之前就在思考,不过一只打鸣鸡而已,祝家庄没道理死拿住时迁不肯释放,甚至不惜与梁山为敌。现在看来,他们是故意为之。”

扈成忙道:“此话何解?”

“他们的目标未必是要引梁山出洞从而一举剿灭,更多的是要借机吞并扈、李两庄,独霸独龙岗!”

“梁山来攻,必定会想办法先破了三个庄子的犄角之势,而祝家庄实力最强,自然不会成为首要目标。”

“你们试想一下,梁山虽然强势,但他们是远道而来,不知地理不得人心,即便勉强打下扈、李两庄,也一定会损失惨重,届时祝家庄以救世主之姿降临,击退梁山,你们说,紧接着会发生什么呢?”

“嘶!”

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扈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又有些庆幸,姬宫湦的意外出现让他提前看到了这一点。

“按照公子所言,我们扈家庄是不能淌这趟浑水了。”

姬宫湦再度摇头,否定道:“独龙岗的稳定,在于三个庄子之间攻守同盟的合约,无论是谁先违背了,都会遭到百姓们的强烈反抗和嫉恨,这也是祝家庄有了栾廷玉实力大增后,依旧不得不步步为营,不敢在明面上率先背弃的原因所在。”

扈三娘气得骂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你真要让姑奶奶去陪祝彪一晚上,求他放了时迁不成?”

姬宫湦闻言,起身走到扈三娘身前,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她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

扈三娘虽然骄横,但什么时候被男子这样直视过,伸长了白玉颈恶狠狠地反瞪了没有多久,就面红耳赤地败下阵来。

姬宫湦厉声道:“女子清白,怎由你这般胡说,再有下次,我少不得要代你父亲兄长教训一番!”

姬宫湦见她老实下来,转而对扈成道:“祝家庄人丁兴旺兵强马壮,而李应则是和梁山明暗纠葛已久,难道扈家庄就愿意仰人鼻息,处处被动,任二者宰割吗?”

扈成不由得浑身一震,便是扈三娘也被姬宫湦的话惊住了。

扈成突然将下人屏退,又亲自关上了门窗,折回身来忐忑地问道:“恕扈成冒昧,敢问公子可是来自卢城?”

姬宫湦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扈成远比表面上要细腻聪明得多,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或许算吧,我来卢城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姬宫湦不置可否道。

扈成闻言,激动的纳头便拜,口中小声喊道:“草民扈成见过花木兰花将军!”

姬宫湦和花木兰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疑惑扈成是怎么看出来她女扮男装的。

“噢,对对对,草民见过高长恭高将军!”

见姬宫湦看着花木兰,扈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花木兰又拜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身份暴露

“兹事体大,两位将军稍等片刻,我去把父亲大人请来共同商议!”

扈成见卢城也参与到独龙岗中来,不敢忽视,连忙去请扈太公出马。

“噗嗤,木兰将军,俊俏得紧咧!”

扈成走后,花木兰终于没能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姬宫湦面色涨的通红,要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扈成把他当作了花木兰,却把真正的花木兰错当成高长恭的话,他就可以找一块豆腐撞死了。

亏他刚还夸扈成细腻聪明,谁知道感情他从始至终都认错了人,甚至连性别都搞错了,姬宫湦别提有多郁闷了。

其实也不怪扈成,谁教姬宫湦以前的名声糟糕得一塌糊涂,扈成哪里想到他敢带着花木兰一人就深入到独龙岗内部来呢。

何况传言中花木兰绝美靓丽,高长恭武艺高强,正好对上了如今的两人,扈成下意识地就将他们对号入座了。

“原来你就是高长恭,果然和传言说的那样英俊帅气、武艺高强。不,比传言中还要英俊帅气还要武艺高强!”

扈三娘就差眼冒桃心了,含情脉脉地看着花木兰,舍不得移开目光。

很明显,她是打定主意要将绿了祝彪的重任托付给花木兰了。

“这个……我想……可能大概也许应该差不多……这其中有误会!”

一时之间,姬宫湦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偏偏花木兰只顾偷笑,压根不管他的窘迫。

“好姐姐,辛苦你了,我知道一个女人当将军肯定会吃不少苦,你看看,这都勒平了,再来看看我。”

忽然,扈三娘冲到姬宫湦身边,指了指他平坦的胸膛,又故意挺起自己的高耸,瞬间就是一阵山峦起伏,波涛汹涌。

呃……这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这是将我当成她情敌了啊!

姬宫湦本就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现在见她这般得意炫耀,计从心来,故意瞅了一眼,撇撇嘴狐疑道:“谁知道里面填了多少棉布?”

“唉呀,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我扈三娘像是那般弄虚作假的人吗?”

扈三娘看了花木兰一眼,似乎在担心她的看法,顿时急得不行。

情急之下,她竟然抓住姬宫湦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用力压住不许他挣脱,梗着脖子得意道:“这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没……没话说……”

姬宫湦发誓,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啊呸,自己绝对没有别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被扈三娘强行逼迫的。

“你们摸够了没有!”

旁边,幽幽地传来花木兰冰冷到极点的声音。

姬宫湦连忙松手,虽然他也舍不得手心的柔软和滑腻,但很明显,还是安抚吃醋的花木兰要紧。

“高将军你别生气,我和他都是女人,摸一摸不会生孩子的……”

“木兰,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空气突然凝滞住一般,扈三娘大咧咧的声音和姬宫湦的极力解释同时戛然而止,两个人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扈三娘当即惨叫一声,往后一退,捂住小脸惊慌道:“你叫她木兰,那你是谁?”

姬宫湦暗道大事不好,自己情急之下居然叫出了花木兰的真名,这下好了,瞒不住了,扈三娘要发飙了。

“实不相瞒,在下姬宫湦,她才是木兰,我为了方便行事才让木兰女扮男装的。”

“你,你欺负人!”

扈三娘顿时慌了,哭得梨花带雨,双手抱着自己就跑了出去。

“这丫头,急急躁躁地,越来越无礼了。”

这时候,扈成扶着扈太公走了进来。

扈太公老态龙钟,轻声骂了扈三娘一句,自己也是急急忙忙地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姬宫湦就拜道:“草民见过王上,有失远迎,还望王上恕罪!”

扈成也跟在后面跪道:“草民有罪,请王上责罚。”

姬宫湦见状,知道他们进来时肯定都听到了,便不再隐瞒身份,上前将扈太公扶了起来,自嘲道:“两位不必多礼,什么王上天子,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姬宫湦,只能躲在在卢城苟延残喘罢了!”

“王上怎可妄自菲薄,老朽一把年纪赖在世上还不肯死,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看到王上平定内忧外患,重现我大周四百年鼎盛荣光。”

姬宫湦听了心中不由觉得好笑,暗道这扈太公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他真有这般忠心耿耿,就不会是自己今天来这扈家庄了。

这老家伙,摆明是知道如今的扈家庄难以独善其身,想要找一个依靠才会如此忠臣。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姬宫湦微微腹诽一下,就不放在心上了。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独龙岗同样是卢城的一部分,我不希望在我的地盘上有别的声音,你们明白吗?”

“草民明白,草民明白。”

扈太公连连点头,说话间,将姬宫湦请上了主位,自己则是弯着腰站在了下面。

姬宫湦十分满意他的表现,笑道:“今日得扈家庄鼎力相助,大事可期矣。扈成你武艺不错,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到高长恭麾下担任副将一职。”

“末将遵命!”

扈成连忙改口谢恩,激动不已。

虽然只是个副将,但他知道姬宫湦现在麾下也就只有花木兰和高长恭两个大将而已。

而花木兰掌管三百亲卫,负责保护姬宫湦的安全。

也就是说,在军队中,扈成这个副将仅次于高长恭而已,一下就成为了卢城的第四号实权人物,比之独龙岗扈家庄的少庄主不知道要威风多少。

“哈哈,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姬宫湦只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可是听在扈太公的耳里,瞬间就不一样了。

老家伙一双混浊的眼睛猛地一亮,脸上挂着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喜色。

当下几人客套一番,姬宫湦突然面色一肃,将话引回了正题,道:“昨日我劝李应去追回杨雄和石秀,他虽然去做了,但那两人为了救时迁必定一路疾驰,肯定不是李应能够追得上的。所以梁山贼寇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必定会引兵来攻。”

“一切全凭王上吩咐调度。”

第二十五章 宋公明一打祝家庄

九月的独龙岗,尽管已经入秋,天空中仍旧骄阳似火,燥裂的地面尘土微扬,酷热的天气让大多数人都选择待在家里享受阴凉。

而此时独龙岗东方向的密林深处,突然出现了一支披挂整齐、训练有素的神秘军队。

估摸起来有数千之众,领头的是一个黑脸矮肥的中年汉子,身边还跟着数个魁梧壮汉,正是宋江带着李逵等梁山人马赶来。

及独龙山前一里地,宋江命前军扎下营寨。

他坐在中军帐里同花荣等人商议道:“我听说独龙岗地形复杂,路径曲折,我们冒然进去多半会遭遇埋伏,须得先请两个兄弟去探路一二。”

李逵听了,浑不在意地笑道:“不就是个鸟庄子,想来有何能耐,哥哥不如给我三四百孩儿,我直接杀将进去,何须费事让人打听。”

宋江闻言大怒,骂道:“行军打仗,非同儿戏,你以为是过家家咧任你胡闹,还不给我退下。”

喝退李逵后,宋江叫来石秀,道:“兄弟曾经到过祝家庄,当是晓路,可以和杨林一起前去探查。”

石秀自然无有不允,当下和锦豹子杨林扮作卖柴的樵夫混进祝家庄。

两人进去后才发现,祝家庄里面全都是盘陀路,曲曲折折,岔路众多,根本不知道哪条通往哪里。

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就彻底迷失了方向,杨林见状,便道:“不管他曲直方向,索性只捡大路走便是。”

石秀见他先走,也只好跟上去,不料对面正好走来三五对青白哨马,中间拥着一个年少的壮士,坐在一匹雪白的马上,全副披挂了弓箭,手里还拿着一杆明晃晃的银枪。

“不好,是祝彪那厮!”

石秀暗道一声坏事,正要掩面躲避,不曾想祝彪也看到了他,还认出他来,喜得大喊一声:“梁山的细作,好大的胆子,竟然混了进来,哪里逃!”

祝彪拍马挺枪来战,杨林见状,叫苦不迭,忙从木柴捆里抽出朴刀,冲了出去,叫道:“你快走,莫要管我!”

“既然来了,一个都别想走!”

祝彪武艺高强,手中银枪横扫,气势浩荡,只一枪就将杨林打得吐血。

石秀见了,顿时又急又怒,也挺起一双朴刀,杀奔上来。

石秀的武艺远非杨林之流可比,当下拦住祝彪展开激烈大战,转眼间便斗了三十回合,却是平分秋色不见胜负。

又斗了十个回合,祝彪似有所不敌,四周庄客恐他有失,一拥而上,不但拿了重伤的杨林,也将石秀一块捉住了。

却说宋江驻兵在庄外,久久不见石秀和杨林两人回报,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就让摩云金翅欧鹏前去查探。

“不好了不好了,听人说那祝彪抓住了两个细作,想来正是石秀和杨林两位哥哥。”欧鹏惊慌道。

宋江听罢,忿怒道:“祝家庄欺人太甚,我须得亲点兵马杀将进去,救出诸位兄弟不可。”

李逵咧嘴大笑道:“早该如此,我这就去砍了这些鸟人!”

宋江怕他莽撞行事,忙让杨雄和他一块做了先锋。

又使混江龙李俊引兵做合后,让没遮拦穆宏居左,镇三山黄信在右,自领花荣、欧鹏等中军头领,摇旗呐喊,擂鼓鸣锣,大刀阔斧地杀奔祝家庄去。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在坚固的祝家庄城墙下,李逵脱得浑身赤条条的,手里拿着两柄夹钢板斧,嘴里大声地嚷骂个不停。

原来祝家庄早有防备,已经紧锁门楼,高拽吊桥,庄子里黑漆漆的不见一点灯火。

李逵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说不出的难受,气得就要淌过河水冲进庄里,连杨雄也险些拉他不住。

宋江来到阵前,见此场景,不由暗道大事不好,连忙喊道:“莫要耽搁,直取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祝家庄里响起一阵重鼓声,顿时城楼上千百个火把一起点亮,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不好了,旧路都被堵上了,想来定有埋伏,退不得了。”李俊的后军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宋江心中一惊,赶紧派人四处寻路,李逵也退了回来,挥舞着板斧四处冲撞,却愣是寻不到一个敌人。

“咚咚咚!”

只听得独龙岗上山顶,又响起重鼓雷鸣声,响声未绝之际,四周喊杀声一片,盘陀路里冲出无数庄客,在祝龙、祝虎、祝彪三兄弟的带领下,截住梁山兵马展开厮杀。

宋江被突然的变故吓得面色发白,精神错乱,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

幸亏李逵等头领勇猛善战,拼死保护宋江一路逃走。

可在这盘陀路里绕了一遭,一行人又回到了原点,不由得叫苦不迭。

宋江强行镇定下来,道:“灯火亮处必有百姓人家,我们从那里取路出去。”

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李逵叫喊道:“不成不成,灯火亮处布满了苦竹签和铁蒺藜,还有鹿角堵住了路口,哪里走得出去!”

宋江听罢,顿时如丧考批,仰天长叹道:“非是上天欲要宋江丧命如此耶?”

恰在这时,听得乱军从中有人大声喊道:“宋头领莫慌,莫管他路宽路狭,寻了白杨树往右转弯便可出去。”

宋江听了,来不及看说话人是谁,直接命令人马依言而行,不多时功夫,竟然真的快走了出去。

“不好,出口给人堵住了!”

眼见得刚要出去,却见前面火把亮处,祝家庄的人马已经聚集不少,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祝家庄的教师铁棒栾廷玉。

“贼寇哪里走,栾某在此久等矣!”

栾廷玉抚须长笑,同时身后万箭齐发,将梁山人马射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不好,中计了!”

宋江惊得头晕目眩,险些昏过去。

“休要猖狂,我李逵前来战你!”

李逵勃然大怒,手舞两柄夹钢板斧冲了出去。

栾廷玉还未动,身后的祝龙已经跃马仗矛杀出。

两人交手,喊喝声阵阵,一直斗了十个回合也不见胜负。

梁山这边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当下,欧鹏、黄信等头领齐齐冲出去助阵。

第二十六章 宋公明二打祝家庄

祝家庄见梁山以多欺少,祝虎和祝彪连忙领兵杀将出去,截住梁山一众头领陷入苦战。

栾廷玉在后负责调度,看见现在宋江身边没有头领庇佑,不由得大喜,当下提了一根乌黑浑重的铁锤,单枪匹马就杀了过去。

梁山兵马见了,纷纷大惊失色,拼命冲上前去救援,但寻常喽啰如何抵挡得住,反被栾廷玉连杀数十人。

“呔,秦明在此,栾廷玉休得放肆!”

千钧一发之间,霹雳火秦明领着梁山第二波兵马前来接应。

秦明手持狼牙棒一棒打来,犹如泰山压顶,引得破空声阵阵,逼得栾廷玉也不得不引枪回挡。

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跳了出来,猫着腰救走了宋江,正是那别了史进等人,这两天才投入梁山的矮脚虎王英。

“宋江哪里走!”

栾廷玉见状大怒,正要拨马去追,却被秦明一根虎虎生威的狼牙棒死死缠住,根本脱身不得。

栾廷玉回身挺枪来战秦明,立时天雷勾动地火,刺耳的枪棒碰撞声响作一片,恐怖的破坏力使得周遭三米内无人敢靠近。

两人大战了五十回合,仍旧不分胜负。

栾廷玉心思一动,卖了个破绽,拖枪便走。

秦明战至兴头,又是霹雳如火的性子,哪里肯罢休,舞着狼牙棒径直赶去。

栾廷玉见他追了上来,便拨马往荒草之中而去。

秦明不知是计,竟然直接拍马追了进去,谁曾想刚一进去就中了埋伏,被祝家庄的人用绊马索连人带马一起掀翻,一拥而上将他捉住。

火眼狻猊邓飞见秦明被抓,连忙拼命来救,但他如何是栾廷玉的对手,战不过三回合,被一棒打下马去让庄客一并捉住了。

“只可惜走了那宋江!”

栾廷玉对自己的战绩并不满意,只是现在想要在乱战中找到宋江已经是不可能的。

而这时候,梁山的第三拨兵马在林冲的带领下也已经赶到,栾廷玉没有办法,只好引兵回了祝家庄,双方就此暂时罢手。

一夜天明,宋江回到营寨中清点兵马,结果出来后,顿时让他懊悔自责不已。

且不论伤亡的兵马有多少,单是折损的头领就让他难以承受。

先是折了探路的石秀和杨林,接着又被栾廷玉接连捉了秦明和邓飞两员大将,后来撤军时,黄信又被困在盘陀路里面没能出来。

前前后后一共折损了五个头领,宋江的心情糟糕到无以复加。

要知道,此次攻打祝家庄,是他好不容易才说服晁盖,得到单独领兵的机会,本想借此大胜一场,树立威望拉拢势力的,哪曾想败得如此之惨。

“可恨,非是那指路之人陷害,何教宋某遭逢大败!”

宋江面色阴郁,却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那个暗中指路的人身上。

“我奉晁盖哥哥将令前来攻打祝家庄,不曾想时迁兄弟没有救出来,反倒一战折了五个头领,此恨此辱无可消除,我当亲作先锋,攻打头阵!”

当下,宋江便点马麟、欧鹏、王英、燕顺、郑天寿五人随同自己作先锋军。

又点戴宗、杨雄、李俊、张横、张顺、白胜,准备下水路用人。

最后点林冲、花荣、穆宏、李逵四人分作两路,策应众军。

调拨完毕,宋江立刻领兵马往祝家庄而来,但见祝家庄高挂两面旗帜,分写“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

宋江在马上看了,大怒不已,立誓道:“不打破这祝家庄,我宋江绝不回梁山!”

宋江当即命头领前去叫阵,而祝家庄仍旧禁闭门楼,四周铜墙铁壁,似乎打定主意要坚守不出。

就在这时,打西面突然出现一彪军马,呐喊着从后面杀来。

为首一人,穿金甲衬红纱,缚蛮带挎双刀,正是扈家庄大小姐扈三娘领着庄客杀来了。

扈三娘骑在青鬃马上,手中握拿日月双刀,身形修长挺翘,看上去英气逼人,美丽无双。

不待宋江发号施令,王英便忙也似地抢说道:“众位兄弟看好,我且去捉这女将回来!”

“哟,还真是冤家路窄。”

姬宫湦和花木兰扮作普通庄客跟在扈三娘后面,倒是没有想到一来就看到了王英这个急色如命的老熟人。

“好俊俏的娘子,当真让人喜欢!”

王英临近了看清扈三娘的美貌,见她粉面桃腮、琼鼻朱唇,顿时春心大动,恨不得一下就将她捉过来。

“淫贼,该死!”

扈三娘才被姬宫湦欺负不久,现在正是痛恨男人的时候,当下双刀使得连绵不绝,如同无穷无尽般,打得王英手臂软麻,枪法凌乱。

“奶奶滴,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彪悍的吗?”

王英被杀得胆战心惊,不禁想起卢城下和史进大战的花木兰,心中又是一阵害怕。

扈三娘见他居然敢分神,连忙趁势挥刀,一刀将他拍下马去,命令左右将他活捉了。

欧鹏见折了王英,连忙挥刀来救,不曾想扈三娘厉害得紧,两人战了十五个回合,反倒是欧鹏拖着铁枪败了下来。

“这扈家庄的女将果然厉害!”

宋江轻叹一声,不想这句话激怒了旁边的李逵,李逵叫道:“不过一个女娃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去战她!”

祝家庄内,栾廷玉见扈三娘连战三人,唯恐她有失,当下点齐兵马出来救援。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兀那黑鬼,可敢与我一战!”

却是祝彪看见李逵和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打得难分难解,挺起银枪杀上前来叫战。

“哇呀呀,气煞我也!”

李逵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是黑鬼,当下气得快要跳起来,直接舍下扈三娘,转而和祝彪大战起来。

“那祝彪武艺高强,铁牛要拿下他不容易,哪位兄弟愿去助他!”宋江担心道。

燕顺和郑天寿想着他们初来乍到寸功未立,眼下又折了王英,便齐齐开口道:“我去助他!”

“休要以多欺少!”

祝龙和祝虎两兄弟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本事,以为是什么高手,连忙拍马出来,将两人截住厮杀。

燕顺和郑天寿如何敌得住他们,眼见双双快要失手被擒,这时一道豪气干云的声音如雷霆般在众人耳畔炸裂开来。

“欺我梁山无人呼,豹子头林冲来也!”

第二十七章 林冲对战栾廷玉

大喝之声如同滚滚雷音回响不绝,姬宫湦不禁眼前一亮,凝眼望去,便见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壮汉,手持丈八蛇矛一骑绝尘,眨眼间便从梁山大军后面冲到阵前。

“两位兄弟速退,林冲替你们挡住。”

燕顺和郑天寿听了,简直如闻之音般,纷纷头也不回地拖刀便走。

祝龙和祝虎却不甘心放他们离开,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挺枪策马就要追赶。

林冲见状,丈八蛇矛横扫而出,掀起一阵劲风吹得周遭尘土飞扬,一下就将两人卷进矛下走脱不得。

祝龙和祝彪哪里见过这般猖狂的人,竟然同时战他们兄弟二人,不禁勃然大怒,两杆长枪分左右同时刺出,犹如蛟龙出海般,转眼间便来到林冲身前。

林冲面色如常,身子往后一趟贴在战马身上轻松躲过两人的杀招,同时用巧力荡甩蛇矛,一下就将两杆银枪搅作一团。

祝龙和祝虎不由得大惊失色,纷纷用力抽枪,不曾想林冲气力之大实所罕见,合两人之力也拼不过他,反被林冲用力一搅,震得两杆银枪咣咣作响,弯成月牙一样绷得紧紧的。

祝龙和祝虎感觉握枪的手掌又烫又痛,低头一看,才发现因为剧烈的摩擦,他们的掌心已经起了大个的血泡。

“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久闻豹子头林冲乃是齐国八十万禁军教头,栾某不才,前来领教!”

栾廷玉见两个爱徒伤在了林冲手下,祝彪也和李逵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不禁有些坐不住了,当下带了铁锤,拿了长枪就策马杀出。

林冲哪里惧他,夹紧战马,抖起蛇矛迎了上去。

顿时,两边儿郎喊喝声阵阵,宋江更是掀起袖子亲自为林冲擂鼓助威。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发生大战!”

“栾廷玉:统御62,武勇96,谋略43,政务40。”

“林冲:统御65,武勇97,谋略48,政务44。”

扈家庄军阵中,掩藏在扈三娘身后的姬宫湦听到系统的提示声,不禁有些吃惊。

想不到栾廷玉和林冲竟然都如此厉害,都是当世一流武将中的顶级战将,单以武艺来说,甚至可以和高长恭一较高低。

“若是两人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姬宫湦眯着眼睛,目光狭长,看着大战的二人陷入沉思。

林冲和栾廷玉当然不知道姬宫湦的想法,两个人拨马相斗,长枪和蛇矛你来我往,就像是蛟龙争斗般,打得不可开交。

两个人的招式都极其精妙,偏偏又都气力不凡,是故每一次相击都会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让即便不会武艺的姬宫湦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凶险。

两人又斗了三十个回合,仍旧是旗鼓相当,而这个时候,祝彪和李逵也已经罢手,各自退了回去观战。

祝彪并没有直接去和两个兄长汇合,而是骑马来到了扈家庄这边,轻笑道:“三娘,看来你是想通了。你放心,等这次捉了梁山贼寇解去请功,我就八抬大轿地纳你为妾,绝对不让你委屈半分。”

“滚!”

看着祝彪一本正经的样子,扈三娘差点没有让他给气死,冰冷着脸憋了半天,最后只骂出一个滚字,可见她有多讨厌祝彪。

“滚就滚,早晚你就会知道,滚,其实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祝彪也不生气,目光轻佻地上下打量了美丽的扈三娘一眼,满脸淫笑地说道。

等他走后,姬宫湦终于憋不住了,一下就笑了出来,取笑道:“三娘,你这个未婚夫该不会是练武把脑袋练坏了吧?”

“你还算不算是男人?”

扈三娘偏过头来,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布满了愠色和委屈。

姬宫湦顿时为之一愣,困惑这扈三娘怎么地就突然骂起自己来了。

“好了好了,我不该取笑你,我错了还不成吗?”姬宫湦怕她哭出来,当即认怂道。

“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祝彪当着你的面说要纳我为妾,你就这么无动于衷,任凭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调戏?”

“我当然是男人……嗯?不对,你别乱说啊,你什么时候就成我的女人了!”

姬宫湦吓了一跳,暗道还好自己警惕,要不然就中了扈三娘的圈套了。

扈三娘柔柔弱弱地道:“我一个黄花闺女,都让你给那个了,你难道还不负责任吗?”

“额……姑奶奶,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怎么就那个了,别人听了还指不定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不就是摸了一下……额,好像这个真的不能直说。”

姬宫湦内心一顿天人交战,也不知道扈三娘怎么想的,之前还恨不得杀了自己,现在就突然转性非自己不嫁了?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只不过你要想好了,跟在我身边要远比你想象的危险。”

姬宫湦倒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何况他对扈三娘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自然不希望她有朝一日会嫁给别的男人。

“有什么危险,姑奶奶一刀杀……我是说,这不是有夫君你在吗,人家不怕的。”

呕!

看着扈三娘故作温婉柔弱的样子,姬宫湦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别打情骂俏了,栾廷玉和林冲好像要分出高低了。”

这时候,旁边的花木兰轻声说道,声音里有些许的苦楚。

姬宫湦听得心疼不已,悄悄握住她的小手安慰,看她向自己抿嘴一笑了,这才将注意力投向战场中。

只见栾廷玉似乎已经有所不敌,渐渐地被林冲的丈八蛇矛压制住,任凭他手中的长枪左突右冲,也都被林冲一一化解了。

栾廷玉没有办法,只能卖了一个破绽,拨马往回便走。

林冲担心他有诈,本来不想再追的,却听得后面鼓点声大作,却是宋江拼命擂鼓,想要他趁机拿下栾廷玉一雪前耻。

宋江想得倒是挺好的,知道拿下栾廷玉后祝家庄自然不足为虑。

只不过,这栾廷玉如果真是那么好拿下的,秦明就不会大战二十回合不胜,反而大意失手被擒了。

林冲听得鼓声越来越急,没有办法,只好驾马追了上去。

栾廷玉见状,不由得暗喜不已,他骑着战马倒提长枪,拖在地上拉出一地的火星子。

“林冲拿命来!”

突然,栾廷玉大喊一声,暴起发难。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栾廷玉并没有使出回马枪,而是将长枪一挂,伸手从战马上取出流星铁锤,然后用尽全力朝林冲迎面砸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在眨眼间完成,又是虚晃一枪出人意料,顿时就让众人都屏住呼吸,为林冲担心起来。

第二十八章 吴用下梁山

“哈!”

千钧一发之际,林冲爆喝一声,整个人弓身往左一偏,紧紧贴挂在战马的一侧,险而又险地躲过来势汹汹的夺命飞锤。

不过他的战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一下就被飞锤砸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凄厉的哀鸣一声后,就直接四蹄一软摔倒在地,巨大的惯性使得它的尸体在地面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而林冲则是艺高人胆大,他在战马彻底摔倒的一刹那,就地一个驴打滚扑了出去,同时脚下一点,高高飞起,手中蛇矛纵贯而出,竟然凌空朝栾廷玉刺去。

栾廷玉不由得大惊失色,哪里想到自己一锤不但没能要了林冲性命,甚至都不曾伤到他,现在更是被林冲化险为夷,发起了绝地反击。

不过栾廷玉96点的武勇值也不是盖的,当下他双手握紧长枪,横架着高高举起,恰好迎住了林冲蓄势待发的蛇矛。

“好大的气力!”栾廷玉闷声道。

林冲这一矛是他绝处逢生后的含怒反击,又借助了战马摔倒的力量,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大。

栾廷玉惨叫一声,身子震颤,额头上冷汗直流,不敢再战,摇摇晃晃地骑着战马逃走了。

林冲没有战马,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

“哈哈,林教头已经杀败栾廷玉,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宋江大喜不已,当即一挥令旗,命令众头领带着兵马发起攻击,大有要趁势攻进祝家庄的架势。

祝家三兄弟连忙引兵抵挡,等栾廷玉安然进城后,他们不敢恋战,急忙领着兵马也退回庄里。

而扈三娘这边,早在林冲重创栾廷玉的时候,姬宫湦见势不妙地就让扈三娘往扈家庄撤去了。

“可恨,这祝家庄当真是铜墙铁壁,难以硬攻!”

看着紧闭城楼,高拽吊桥的祝家庄,宋江心里有说不出的无奈,最后也只能领兵回营再想办法。

“夫君,难道我们大老远地跑一趟,就是去走个过场,向祝家庄示好吗?”

“咳咳!”

回到扈家庄,正在享受木兰斟茶的姬宫湦差点没有一口将茶水喷出来,有些适应不了扈三娘的直接和热情。

明明她和花木兰一样都是爱舞刀弄棒的巾帼,偏偏一个泼辣大胆,一个懂事明理,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来。

想想,应该是扈三娘从小娇生惯养有求必应,而花木兰则是宫女出身,经历磨难的缘故。

“三娘啊,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这次去助阵,不仅仅是向祝家庄表现联盟之谊,更多的是做给梁山看的。”

见扈三娘仍旧不懂,姬宫湦便解释道:“祝家庄兵强马壮,即便如今伤了栾廷玉,仍旧可以仗着高城阔墙坚守无虞。”

“而宋江此人好大喜功,我断定他必定不会安心于僵持,既然祝家庄他打不下,他肯定会转而攻打扈、李两庄。”

“那我们不是引火烧身吗,这可如何是好?”

事关扈家庄的安危,扈三娘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要是之前,她还不将梁山看在眼里,可是今日亲眼看见林冲大发神威打败了栾廷玉,她就对梁山重视起来。

“非也非也!”

姬宫湦笑道:“今天我们去支援,就是要让梁山以为我们和祝家庄仍旧唇齿相依。”

“而李家庄不同,他们今日袖手旁观,庄主李应又和梁山头领交往密切,依照宋江的性格,必定会想办法让李应也上了梁山不可。所以,攻打李家庄才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

“是故综上所述,公明哥哥要破独龙岗,就要先打了这李家庄。”

几乎在同一时刻,宋江的营帐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也在说着类似的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山的军师,号称智多星的吴用,刚刚从梁山过来不久。

这一次宋江攻打祝家庄,点调的头领基本上都是自己派系和中立的。

而像是吴用、公孙胜、刘唐、阮家三兄弟等跟晁盖关系密切的,则是一个也没有带上,就是想借机扩大自己的实力。

但吴用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一眼就看出了宋江的心思。

偏偏他又曾不劝告晁盖不要让宋江单独领兵,就是觉得宋江要比晁盖更有野心,因此生了转投之志。

本来他还苦于没有投名状,如今宋江两战一场大败一场不胜,正好让他寻了由头下山来为宋江出谋划策。

“先生大才,梁山有学究先生,真是宋江之幸也!”

听了宋江如此明显的话,吴用更加高兴,又道:“哥哥莫急,这不过是半策而已,真正厉害的还在这后面咧。”

“攻打李家庄仅仅是明面上的法子,用来掩人耳目罢了,我真正的计策,仍旧是要打破祝家庄!”

吴用捏着山羊胡得意道:“我听闻那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乃是栾廷玉的同门师弟,如果我们赚得他上山,不愁不能行那里应外合之计破了祝家庄。”

当下,吴用就把自己的详细计划说了出来,宋江听罢,不由得拍手称赞,直将吴用夸得心花怒放。

事了,宋江又以临时没有安排营帐为由,邀请吴用留下来和自己一起休息。

吴用自然不会拒绝,当晚两人就同床抵足而眠,正式确定下不足与外人道也的关系。

有了吴用的指点,宋江没有了往日的急迫感,一边派遣杨雄护着吴用前去威逼利诱李应上山,另一边仍旧让林冲领着众头领在祝家庄前叫阵。

转眼间,又是十天功夫过去。

凭着吴用一口伶牙利齿,李应终究没有能够抵挡住,正式遣散了庄客,只带着鬼脸儿杜兴加入了梁山。

而同时,祝家庄外,孙立领着亲人家眷,以路过独龙岗要和师兄栾廷玉叙旧为由,得以进入祝家庄。

“兀那梁山贼子实在可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攻击一方城镇!师兄你放心养伤,明日我替你出阵,非要拿了那梁山贼寇为你出气不可。”

祝家庄内,孙立看着重伤未愈的栾廷玉,义愤填膺地说道。

栾廷玉喜道:“有师弟出马,想来除了林冲都不足为惧。祝龙、祝虎、祝彪,明日跟着你们师叔一起去,好好看看病尉迟的威风。”

第二十九章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

翌日,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祝家庄前,紧紧关闭的城门像是一头巨兽的獠牙利口般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彪威武雄壮的兵马。

领头的就是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在他身后还跟着祝家兄弟三人。

在他们对面,梁山兵马齐整,头领聚集,四周旌旗招展,甲光一片。

“孙立在此,梁山贼子快快受死!”

孙立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骑着乌骓马飞驰而出,手里握着乌龙压云枪,不停地在两军阵前来回叫战。

“这鸟人好生放肆,我去战他!”

李逵早就憋得浑身难受,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挥舞着两柄夹钢板斧就冲了上去。

孙立骑在马上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哪来的烧炭黑鬼,连匹战马也没有,也罢,我也不欺负你!”

孙立说完,立即下了战马,掣回长枪,然后取了一对虎眼竹节鞭,看样子是要和李逵进行步战。

“呀呀呀,气煞俺铁牛了!”

李逵又被别人骂了黑鬼,气得将宋江和吴用的叮嘱全都忘了,两柄板斧舞得狂风阵阵,全都朝孙立劈砍而去。

孙立微微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两杆铜鞭耍得密不透风,将李逵凶猛的招式全都抵挡下来。

二十回合过去,孙立陡然大喝一声,手中双鞭凛然一变,一鞭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力磕飞两柄板斧,另一鞭却是长驱直进,重重点在李逵的右肩上。

饶是李逵皮糙肉厚,也被孙立这一鞭打得皮开肉绽,摔在地上惨叫不止。

祝龙见状,大喜不已,连忙命左右上去将李逵活捉了。

“快放了铁牛兄弟!”

这时候,梁山阵中冲出两员使方天画戟的青年小将,仪表俊朗,相貌堂堂,正是跟着吴用一起刚下山不久的郭盛和吕方二人。

孙立见状怡然不惧,翻身上了乌骓马,不急不满地将双鞭挂好,又取回乌龙压云枪后才拨马和两人交战。

郭盛和吕方虽然年轻,但一身武艺俱是不俗,又是使方天画戟为武器,打斗起来招式大开大合,让孙立也得小心应付。

不过方天画戟虽然攻击范围远,威力大,但对使用者力气和体力的要求都很高。

两人一开始还能和孙立斗得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但在三十回合后,他们的攻击陡然回落,被孙立抓住破绽,将两人一并打下马去,同样让祝龙带人生擒了。

“可恨林教头不在,不然何教这孙立在此逞威!”

宋江掩面长叹一声,却是率领兵马撤回了营寨。

祝家庄见孙立连拿梁山三将,纷纷兴高采烈,对他的武艺更加佩服。

当天晚上,栾廷玉就摆下宴席,正式为孙立的到来接风洗尘,同时也作庆功之用。

这一夜宾客尽欢,直喝得众人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孙立的家眷,也就是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双尾蝎解宝、两头蛇解珍四人,以察看梁山贼寇为由,成功混入大牢将秦明、李逵、石秀、郭盛、吕方、黄信、邓飞、王英、杨林等一众头领全都放了出来。

当下,一支火箭破空直射九霄,方圆五里之地内都清晰可见。

“哈哈哈,计成了!全军听我号令,攻打祝家庄,不胜不归!”

宋江大喜不已,当即带着一众头领兵马出发。

来到祝家庄外,只见得城墙上一阵昏暗无光。

朦胧间,一阵嘶哑声响起,但见城门缓缓打开,高拽的吊桥也慢慢落下,正是秦明带着人马杀了守卫控制住了城楼。

“众兄弟安好就好!”

宋江傲然道:“今日,打破祝家庄,活捉栾廷玉,祝家庄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了!”

“哥哥放心!”

众头领纷纷答话,当即各带兵马冲杀进去,瞬间就响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看这样子,梁山应该攻进祝家庄了吧。”

独龙山的山顶上,姬宫湦看着山脚下的那片火光,自言自语道。

在他身后,除了花木兰和扈三娘外,还跟着扈成和许久不见的高长恭。

扈成有些急切道:“王上,我们的兵马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攻进去剿灭梁山贼寇!”

“不急,不急。”

姬宫湦摇摇头,他要等着,是祝家庄的彻底覆灭,因此他还需要给梁山一点杀人的时间。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姬宫湦见山脚下的火光不再有扩大之势,顿时目露锋芒,斩钉截铁道:“高长恭扈成何在!”

“末将在!”

两人齐齐一个激灵,躬身答道。

“扈成你领五百庄客,扮作梁山兵马,去一把火将梁山军寨给我烧了!”

“末将领命!”

姬宫湦又道:“届时军寨起火,梁山兵马必定出城救援,高长恭你派人与沿路设下伏兵,记住,只需要拖延他们即可,千万不要恋战。”

“末将领命!”

……

“想不到栾廷玉这么警惕,居然让他趁乱逃走了!”

打破祝家庄后,李逵第一件事就是两板斧将祝氏三杰全都砍死了,偏偏让栾廷玉给逃走了,这让宋江颇觉得美中不足。

“一个栾廷玉而已,没有了祝家庄,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吴用捻着自己的山羊胡,看似从旁劝慰,其实是在提醒众人他的存在。

“军师所言极是,此次若非军师出谋划策,这祝家庄还真难打下来。”

宋江立刻称赞道,正要论功奖赏诸位头领,花荣却突然冲了进来,急道: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的军寨被人偷袭了,想来应该是那扈家庄的人马。”

吴用当即道:“我们的粮草,伤兵全都留在军寨里,不可不救,公明哥哥不如点齐兵马,正好将扈家庄也一网打尽!”

“正是正是!”

王英满眼淫光地附和道,一想起如花似玉的扈三娘,他浑身上下都难耐得紧。

“当依军师所言!”

当下,宋江点林冲、穆宏两人为将,又让孙新、解珍,解宝、欧鹏、马麟等头领跟随,带领兵马出城救援。

至于秦明、石秀、李逵等人,本来就因为被捉拿后受了许多折磨,先前又用力拼杀,引发了伤势,因此就留在庄内休息养伤。

第三十章 高长恭两败梁山将

“报,大事不好了,林冲等头领在救援的路上,遭遇了敌人埋伏。”

“什么,这扈家庄好大的胆子,等天亮之后我必定轻率大军踏破扈家庄!”

林冲和穆宏走了没多久,就有喽啰狼狈地跑了回来。

宋江听了他的话,顿时气急大怒,饶是谁在大功告成之际却平生波澜,想必都难以保持镇定。

秦明急道:“天黑埋伏,非同小可,公明哥哥可领兵马亲自前去救援,庄内有我等兄弟在,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宋江看了吴用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知道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答应下来,当即带着花荣等头领前去救援。

而在他们出城后不久,一支神秘军队就突然出现在祝家庄外。

“派人去诈开城门。”姬宫湦轻声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扈家庄的人阴险狡诈,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花荣,而是宋江头领,如今宋头领陷入重围眼见不敌,我等拼死突围才逃了出来,军师快发兵啊。”

当即,就有数个满脸血迹,穿着梁山衣服的士兵跑了出去,对着城楼上大喊道。

城楼上的杨雄一听,顿时面色一变,连忙将消息告诉给吴用。

吴用听了就是一惊,自己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宋江的信任,可不想他现在出现个什么意外。

慌乱之下,吴用来不及多想,直接让人去请秦明等养伤的头领,以及孙立、李应等新来的头领一起去救援宋江。

“他们要出来了。”

姬宫湦躲在暗处,看见城楼处灯火摇晃,不由得喜道。

果然,没有等多久,城楼就被打开,秦明等头领带着梁山最后的兵马走了出来。

“没有我的指令不许轻举妄动。”

姬宫湦小声命令,他可不想出现什么差错,不曾想这个时候意外正好就发生了。

趁着城门打开的时候,先前下落不明的栾廷玉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骑马冲了出来。

秦明等人全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纷纷上前将他截住。

栾廷玉虽然伤在了林冲手下,但这些天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倒是秦明等人一直饱受折磨,加上孙立和李应碍于情面都不肯出手,是故梁山虽然人多,但短时间内也只和栾廷玉斗了个旗鼓相当。

姬宫湦暗道不好,时间长了宋江他们肯定会反应过来,到时候他想要兵不血刃地夺下祝家庄的计划可就破产了。

“长恭,你去相助栾廷玉捉了秦明。木兰、三娘,你们带领兵马跟我一起夺下城门!”

“喏!”

众人慨然领命,霎时间火把齐亮,隐藏在黑夜里的数千兵马全都杀奔出来,一下就将秦明等人牢牢围住。

秦明等人更加吃惊,来不及思索发生了什么,高长恭已经骑着五花青鬃马杀了过来。

“荡寇将军高长恭来也,尔等贼寇还不速速下马就擒!”

听到高长恭这般叫阵,一下子就深深地刺痛了孙立和李应这两个被逼无奈,不得不放弃了大好职位和财富落草梁山的可怜人。

李应气得喊道:“休要聒噪,且看你本事如何!”

李应拍马而出,手中浑铁点钢枪凌空急点数下,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把高长恭周身关键之处全都笼罩在里面。

“叮咚,系统检测到己方历史级别武将发生大战。”

“高长恭:统御88,武勇97,谋略51,政务64。”

“李应:统御49,武勇88,谋略48,政务55。”

“88点的武勇值,已经是当世二流战将中的顶尖水准了。”

姬宫湦微微颔首,但没有太过重视,毕竟高长恭可是有97点武勇,足足相差了九点的差距。

果然,高长恭对于李应的攻击并不放在心上,手中银枪一抖,以一力降十会的法子,往前径直刺出,瞬间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搅灭,还在李应的胳膊上刺了一个血窟窿。

李应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拨马往后就跑,因为担心高长恭会追上来,又将藏在背后的五柄飞刀全都打出。

高长恭银枪晃晃,只听得几声“叮铃”之声,却是将五柄飞刀全都磕飞了。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高长恭:统御88,武勇97,谋略51,政务64”

“孙立:统御68,武勇92,谋略47,政务42。”

“卧槽,孙立有这么厉害?”

姬宫湦猛地一惊,在他看来,孙立连天罡之位都不能踏入,他的武勇值怎么会只比梁山八骠骑之一的史进低一点?

其实,孙立是梁山108将中实力被严重低估的一位。

看看他的战绩就明白了:生擒石秀,三十回合战平梁山五虎将之一的呼延灼,阵斩辽国先锋大将寇镇远。

同时,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作为主力战将,还能够在南征方腊后功成身退的头领之一。

而此时的战场中,孙立眼见李应不敌高长恭,连忙提着乌龙压云枪上来抵挡。

高长恭见他也是一个用枪的高手,不由见猎心喜,一连和他拼了十七下快枪,犹如花团锦簇般,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孙立却是叫苦不迭,他虽然挡下了高长恭连绵不绝的攻击,但这也快到了他的极限,而高长恭却还能更快更猛,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的波澜。

果不其然,两人又斗了十五个回合,孙立累得大汗淋漓,手臂更是酸麻无比,而高长恭仍旧越战越勇,全然不知疲倦般。

孙立心生怯意,不敢再战,连忙调转马头拖枪就跑。

高长恭见他跑而不慌,就知道他也会回马枪,便也不去追他,转而跑去帮助栾廷玉。

栾廷玉不愧是拥有96点武力值的强人,即使是在秦明、李逵、郭盛、吕方等人的围攻下也依旧不落下风。

但他毕竟只有一人,时间一长难免会后继无力,何况他之前喝了不少酒,现在被夜风一吹,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秦明见状,高举着狼牙棒就重重砸了过去。

栾廷玉连忙举枪抵挡,但这个时候郭盛和吕方又挥舞着方天画戟从左右杀来。

眼见就要丧命之时,一杆银枪从斜里刺出,轻轻一挑,便将郭盛和吕方的画戟挑飞,正是高长恭及时赶到。

有了高长恭的加入,栾廷玉的压力顿时大减,即便是孙立和李应也赶来相助,仍旧被二人杀得难以抵挡。

第三十一章 戴宗送信

“不要恋战,先登城者为首功!”

在高长恭和栾廷玉激战梁山众头领的同时,姬宫湦大声指挥道,花木兰和扈三娘听后,立即带领人马往城里杀去。

梁山这边负责守城的头领,除了杨雄外,便只剩下吴用和杜兴两个人。

他们三个的武艺都难称入流,如何能够抵挡住花木兰和扈三娘这两个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将的带头冲锋。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独龙岗虽好,却犯不上让我把性命也搭进去。”

吴用见她们来势汹汹,手下的儿郎一触即溃,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叫杨雄和杜兴保着自己出城。

另外一边的秦明等人见了,也纷纷舍下高长恭和栾廷玉,拍马赶过来,护着吴用一路逃去。

“穷寇莫追!”

姬宫湦发现扈三娘这妮子竟然骑着马就要去追赶,吓了一跳,连忙将她叫住。

开玩笑,他们现在之所以能够占据上风,完全是因为林冲、花荣等实力强劲的头领被骗出城了,主力兵马也都不在。

扈三娘真要追出去,不管是遇到他们当中的谁,都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喔,不追不追。”

扈三娘憨憨一笑,还朝姬宫湦吐了两下可爱的小舌头,一副人家很听话,你不要再凶人家的委屈样子。

姬宫湦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高长恭领着栾廷玉也走上城墙来了。

“草民栾廷玉见过王上!”

栾廷玉三十出头的样子,或许是因为遭逢巨变又接连鏖战,现在的他胡子拉碴的,看起来颇有些苍老和狼狈。

“快快请起。”

姬宫湦眼睛一眯,开门见山道:“栾教师,祝家庄的情况想必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栾廷玉听到“祝家庄”三个字,不由得目光一暗,长叹了一口气,道:“祝家上下待我不薄,我不可能对他们的死亡视若无睹。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甚至若不是这位高将军相助,刚才我这条命也保不住了。也罢,栾某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仇恨是不能放下的。”

栾廷玉勉强笑了笑,继续道:“我打算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安静庄子,教孩子们学学武,打打猎,就此安度余生。”

栾廷玉嘴里说得豁达,但谁都知道其实他并没有放下。

祝氏三杰是他的爱徒,那便等同于是他的儿子,结果大醉中全都惨死在李逵斧头下。

而孙立则是他最信任的师弟,可偏偏就是他里应外合,亲手导致了现在的悲剧。

丧子之痛,背弃之恨,任你胸襟多宽阔,如何是三言两语就能云淡风轻的。

“教师此言差矣,所谓知耻而后勇者,方为大丈夫。若照你所言,我莫非也要对清军忍气吞声,了此残生吗?”

“这是杀人如割草的乱世,但同时也是千载难逢的大争之世!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放弃而改变他们的选择,相反,我们可以去努力争取我们所想要得到的,比如重振旗鼓报仇雪恨,亦比如封侯拜相走马江山。”

“王上,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姬宫湦语气一转,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姬宫湦中兴大周,需要你栾廷玉的相助。你若愿意助我,我扫塌以将军之位待之;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多费口舌强人所难,你自取了钱财走了便是。”

这时候旁边的高长恭忙劝道:“栾教师,我们大好男儿苦练一身武艺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教几个富家少爷独霸一方吗?我高长恭虽然不才,但也有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的志向!”

“两位不必多说了。”

栾廷玉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栾某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承蒙王上不弃,末将栾廷玉,见过王上!”

“哈哈哈,有了教师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姬宫湦兴奋不已,这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实力收服的当世一流战将。

栾廷玉的实力不用多说,怎么也是不弱于梁山五虎将的存在,便是在整个水浒的武力排名中,至少也能排进前二十。

有了他和高长恭两人,至少在顶尖武将这方面,姬宫湦在齐地不用畏惧任何一路诸侯,也算是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姬宫湦虽然用计骗取了祝家庄,但只要吴用和宋江等人一回合,肯定马上就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宋江前前后后可是花了大把功夫才好不容易攻下的祝家庄,岂能甘心拱手相让,为他人做嫁衣呢?

天色将明,雾气缭绕,浓重的湿气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舒服的因子,就如同什么不好的预兆般。

“奇怪,宋江难道真的放弃了不成?”

姬宫湦斜靠在城墙上,见迟迟没有梁山兵马过来,不由得皱眉思索不停。

“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一直守在旁边的花木兰提醒道。

姬宫湦连忙往城下看去,却发现来的只有一个人,他脚下速度飞快,甚至比精良的战马还要快上一丝。

姬宫湦下意识地,就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神行太保戴宗。

“戴宗奉公明哥哥之令,特来送书信一封,还请各位通达。”

戴宗并不认识姬宫湦,加上又有雾气看不清楚,他在城门口才停下来。

见姬宫湦点头了,栾廷玉立刻让人放下一个吊篮,戴宗显然也是见怪不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了里面,道了一声告辞便施施然走了。

“这群小人,该不会有毒或者暗器吧?”

扈三娘不怀好意地猜测道,说话间却是亲手拿了过来,拆开了然后才递给姬宫湦。

“天子在上,罪臣宋江远叩见礼。天子大量,望容罪臣宋江禀言:

臣宋江,受奸人陷害,为保有用之身,万般无奈只得以身饲贼。然身处贼窝,仍不敢忘思图效力报国之志。

梁山虽为贼寇,但实力强盛,可用之辈众多。宋江本想团结四方义士,整合义军往投天子。孰料世事多有波折,秦明等人竟于乱夜中冲突圣驾,理当死罪,宋江不敢妄求宽恕。

然杀人容易,募良将则难。我等皆愿为内应,恭迎天子入主梁山。从此平内乱破外虏,一马当先不落人后。望天子法外开恩,臣等俯身九拜,不胜感激。”

第三十二章 大丰收

“呵,原来是一封讨饶信,枉我如此高看他梁山,想不到只是一群欺软怕硬之辈罢了。”

扈三娘看完信后,不由得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认为呢?”

姬宫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过来问高长恭等人。

花木兰率先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怪怪的。梁山头领众多,又兼兵强马壮,真要斗起来我们未必讨得了好处。宋江没道理这么卑微,除非他真的是一个死忠大周死忠王上的仁人志士。”

高长恭也附和道:“没错,昨晚扈成烧了他们的粮草,大军无以为继,难以久战,我想这才是他们撤兵的真正缘由。至于这封信,应该是害怕我们会追击,才故意弄出来迷惑我们的。”

“你们说得都对,但也只说到了一半。”

姬宫湦背负着双手,分析道:“我不信宋江是忠臣,他这封信,只不过是想借我们之力,帮他登上梁山之主的位置罢了。”

“宋江虽然擅长笼络人心,但先来后到有序,梁山依旧以晁盖为尊。他们以义字相聚,即便宋江再不甘久居人下,他也不可能从内部除掉晁盖。而现在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假装臣服于我们,然后随便找个理由,联合我们配合他真真假假的在梁山打上一仗,到时候他就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除掉晁盖了。”

“而事了之后,我身为天子,怎么可能真的自降身份入主梁山,如此到头来,还不是由他宋江掌控梁山?”

姬宫湦不得不佩服宋江和吴用的智慧了,因为是个正常人在被人截胡后的第一反应都是气急败坏地兴兵报仇。

但他们却能忍住,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驱虎吞狼,坐收渔利的计策,实在是不能小看。

扈三娘努了努嘴,坏笑道:“好狡猾啊,不过还好我们看穿了,我们甚至可以将计就计,悄悄把这封信送给晁盖,让他们自己窝里斗才好玩咧。”

窝里斗吗?

姬宫湦摇了摇头,若说换做其他人,扈三娘这个法子的确行得通。

但如果是晁盖这个把义气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莽夫,怎么可能只凭一封信,就在这个落魄天子他和宋江这个好兄弟间有所摇摆呢?

不过吗,将计就计未必不行,只是还需要慢慢谋划才行。

“好了,不用为梁山的内乱困扰了,即便宋江要除掉晁盖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实现的。这是他们的事,而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事要做。”

姬宫湦这次离开卢城已经很久了,虽然中间有高长恭坐阵不会有什么意外,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毕竟,卢城才是他现在立足的根本,独龙岗虽然易守难攻,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据点,不可能作为发展的根本。

姬宫湦当即下令,钦点栾廷玉作为留守独龙岗的主将,扈成担任其副将。

两个人负责整合三个庄子,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稳定,并拉扯出一支三千人规模的军队出来。

待二人领命后,姬宫湦就带着高长恭、花木兰以及扈三娘返回卢城。

高长恭果然没有让姬宫湦失望,现在的卢城甚至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热闹一些。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城墙上的兵马密集整齐了许多,一面面高扬的旗帜在大风中呼呼作响。

姬宫湦离开的时候,高长恭手下不过一千轻军而已。

这段时间,他按照姬宫湦的命令,把山贼里的青壮都挑了出来,又组成了一支规模在四千人左右的新军。

如此一来,算上独龙岗的军队,姬宫湦手下已经有了八千兵马,外加三百亲卫。

其中,更是有高长恭、栾廷玉、花木兰、扈三娘和扈成五位大将。

如此实力不可谓不强,即便是对上任意一路反王,也基本算是有了一战之力。

不过真正让姬宫湦惊喜的,还是系统告诉给他的好消息。

“《水浒传》重头戏之一的‘宋江三打祝家庄’宣告结束,根据宿主在其中的表现,特奖励声望值1150点,具体情况如下:

初次收服一流战将一名(栾廷玉),奖励声望值200点;

首次获得准历史级别美女(扈三娘)青睐,奖励声望值200点;

扈三娘阵擒王英,高长恭连败李应、孙立,奖励声望值250点;

宿主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智取祝家庄乃至整个独龙岗,收获兵马三千,人口过万,钱粮无数,奖励声望值500点。”

一下获得1150点声望值,可以说是暴富了,加上已有的250点,姬宫湦现在总共拥有1400点声望值。

俗话说有多大的锅下多少的米,足足1400点声望值,瞬间就动摇了姬宫湦之前的决定。

原本他只是奔着北魏第一谋士崔浩而去的,可是现在,他膨胀了,他的目标变成了武悼天王冉闵。

只要他再攒够600点声望值,他就立刻可以获得冉闵的效忠!

那可是冉闵啊,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

光武勇值就有108点,比之秦汉元明唐五国的柱国大将也绝不逊色半分,更不用说在这区区齐地了,简直就是所向披靡无能当者的恐怖存在。

不过600点的缺口属实不算小,要不是有“宋公明三打祝家庄”这个“副本”,姬宫湦真要按部就班地发展,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这赚下1150点声望。

有什么快速大量赚取声望的办法呢?

姬宫湦再次陷入这个问题的思考。

上一次他误打误撞地来到了独龙岗,把美女,地盘,铁匠,声望什么的全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很明显这一次,他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

“八大诸侯出了四路反王,偏偏这四路正好都是在齐地的东侧,而离我最近的,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闯王李自成。”

“据说,当日李自成建立大顺政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把陈圆圆带走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陈友谅和窦建德联合对他发兵。”

姬宫湦看着铺展开的行军地图,游离的目光逐渐凝聚在李自成所在的阳关一带。

第三十三章 阳关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诗好诗,夫君你这么有才华,真是让奴家想不喜欢你都很困难。”

“咳咳,常规操作。”

走在通往阳关的大路上,姬宫湦和女扮男装的花木兰以及扈三娘有说有笑,就好像是富家公子出游一般。

不过饶是脸皮厚如他,也对扈三娘肉麻的奉承有些消受不了。

姬宫湦突然道:“三娘,你现在是男装,不应该再叫我夫君。”

“那你不也叫我三娘吗,三娘一听就不是男人的名字。”

扈三娘吐槽完毕,又道:“不如你叫我本名青青吧。”

“青青,扈青青?不错。”

姬宫湦重复念了两遍,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青青虽然听起来也不太像是男人的名字,但比起三娘来已经好很多了。

“那人家要叫你什么,你和木兰姐姐还叫姬无命和姬无病吗?”

扈三娘一对好看的眸子眨巴不停,有说不出的机灵和可爱。

“唔,不要,我才不要再叫那么傻的名字。”

花木兰满脸都是拒绝,上次回去几个女人聊天,她因为这个没有少被褒姒和扈三娘取笑。

“好了,木兰既然不愿意,那就用本名吧,想来小心一点,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姬宫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却在想,如今花木兰不配合,那自己再用姬无命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而且姬这个姓,太过敏感,当初就算是李应这样一个乡间大户,也对他的身份充满了好奇,更不要说现在是去李自成的大本营了。

“奉举,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表字,你们以后都叫我这个吧,不要一直王上王上的,听起来就有距离感。”

奉举,奉行天下使命,举大周国怍四百年辉光。

当然,这是花木兰她们听后的第一反应。

对姬宫湦个人而言,这个表字并没有太多特殊的含义。

第一个“奉”字,只是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厉害人物都喜欢用这个字而已,比如郭嘉字奉孝,吕布字奉先,一听就很牛叉。

第二个“举”字,那就更简单了。毕竟有这么一个国色系统在,以后美女是肯定不会少的,姬宫湦适当地祈祷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嘛。

“奉举哥哥,我们去阳关做什么吖,难道是刺杀李自成吗?可是我听说他已经领兵去抵抗陈友谅和窦建德了,现在的阳关就剩下高一功,牛金星,李摇旗和红娘子等人了。”

“刺杀?亏你也想得出来,还有,以后莫要在大路上就说这么机密的事。”

姬宫湦重重地在扈三娘光洁的额头上敲了敲,板着脸教训道。

所幸现在兵荒马乱的,附近除了他们,根本看不见一个人。

扈三娘顿时吃痛,连忙捂住脑袋,蹦蹦跳跳地跑到花木兰那里寻求安慰。

花木兰一边帮她揉额头,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做什么,你的奉举哥哥当然是为了那个名妓陈圆圆去的。”

“咳咳,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姬宫湦的底气有些不足,要说他对这个让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没有任何想法,那是他自己都不信的。

毕竟陈圆圆可是实打实地历史级别美女,征服她肯定可以获得大笔的声望值。

当然,他肯定没有时间留在阳关和陈圆圆培养感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偷走,带回卢城慢慢相处。

而现在,李自成带着主力在和陈友谅以及窦建德大战,正是他趁虚而入的时候。

有美女相陪的日子是幸福的,而幸福的时光是短暂的。

七八天的路程,犹如使了缩地成寸的法术般,姬宫湦三人很快就抵达了阳关。

此时的阳关,比之卢城不知道要拥挤多少。

李自成凭着一个均田免赋的口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吸引了数不清的流民来投靠。

但很明显,他手下的人并没有与之匹配的应对能力,导致很多流民到现在都没有安置好,只能拥挤在阳关城内的大街小巷里。

当然,在姬宫湦看来,阳关越是混乱越是对他有利。

起码如果不是因为要不断收揽流民的缘故,他是不可能在大顺和别人开战的情况下,还能光明正大地从城门处走进阳关的。

寻了一间最起眼,人流量最大的客栈住下,姬宫湦带着花木兰和扈三娘到一楼的大堂吃饭。

“听说了吗,闯王和陈友谅已经交手了。情况不太好啊,陈友谅手下有赵普胜、傅友德、丁普郎和张定边四员大将,难缠得紧,打了几仗都没分出个胜负。”

“对啊,若非窦建德想要坐山观虎斗,恐怕我们的情况还要严峻许多。据说他麾下大将刘黑闼勇猛过人,作战勇敢,出道至今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毫无疑问,现在的人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李自成和陈友谅以及窦建德三方的交战。

不过在姬宫湦看来,李自成的状况远没有这些人说得那么悲观,因为陈友谅不是蠢人,不可能和李自成斗得两败俱伤,让窦建德在一边捡便宜的。

而李自成既然敢以一敌二,那便证明他是有这个实力的。

哪怕有所不敌,也绝对自保有余。

而且如果逼得他临死疯狂反扑的话,这更是谁都承受不了的结果。

因此,三方鼎力互相博弈的局面应该会持续很久,除非这中间出现了什么足以打破平衡的意外。

“唉,成天都是打打杀杀的,把我的心情都弄糟糕了。依我看,我们还是说说这花魁陈圆圆来得赏心悦目。”

“嗯?”

一听到陈圆圆三个字,姬宫湦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一切被扈三娘看在眼里,吃味不已,嘴巴一瘪,气呼呼地将本来要夹给他的菜,一个急转弯送到花木兰的碗里。

“青青,干得漂亮。”

花木兰虽然没有说话,但姬宫湦能从她得意加示威的眼神里读出来,她就是这个意思。

姬宫湦嘿嘿一笑,竖起耳朵继续偷听食客们的谈话。

这时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打击道:“你们别想了,圆圆姑娘不是你们这群大老粗可以觊觎的。闯王对她看重得紧,临走前还特意请了副军师李岩的妻子红娘子日夜贴身守护,哪里是一般人靠近得了的。”

红娘子,姬宫湦眼睛一亮,记住了这个名字,这倒是一个关键线索。

第三十四章 初会红娘子

姬宫湦又仔细听了半天,发现他们接下来满口花花,荤话倒是说了很多,真正有用的线索却是少之又少,便也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回到客房,花木兰开始替他斟茶。

他们一共住了两间,花木兰和扈三娘共住一间,不过眼下还是大白天,便都在姬宫湦的房间里。

姬宫湦抿了一口茶,对两人道:“下午你们待在客栈里休息,不要惹事。我出去打听一下,有机会的话就去会会那红娘子。”

扈三娘知道姬宫湦主要是在说她,有些不乐意,委屈地努了努嘴,不过很懂事的没有反驳。

“不行,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我要跟着你。”花木兰摇摇头,斩钉截铁道。

扈三娘立刻嚷道:“啊,木兰姐姐你也去,那我不管,我才不要一个人憋在屋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要去。”

“好了,又不是什么冒险的事,不会有危险的。听话,人多了反而会引人注意,我自个去就行。”

见姬宫湦已经决定了,花木兰没有办法,只好认真叮嘱道:“奉举,你一定要小心。”

同样是“奉举”两个字,可从在花木兰嘴里说出来,愣是和扈三娘有不一样的感觉。

姬宫湦心里一暖,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出了客栈,一路向西,不多时功夫,姬宫湦就来到李岩府邸的大门前。

对于红娘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姬宫湦对她都谈不上了解,只知道他是李自成副军师李岩的妻子而已。

或许是因为李岩极得李自成器重的缘故,李府门前的守备力量相当紧密,士兵们披甲执锐,巡逻频繁。

这也是整个阳关城内,有数的几个没有被流民围扰的地方之一。

姬宫湦当然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不过在来之前他就想好由头了。

姬宫湦整理一下衣裳,阔步走了上去,对着守门的兵士高声喊道:“去通报一声,就说是宋义王的使者来了,前来和红娘子商讨结盟之事。”

守门的士兵看姬宫湦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气得差点没有一刀劈了他,可一听他说是宋义王的使者,立刻乖巧得不行,屁颠屁颠的就跑去通报了。

宋义王,也就是孟海公,历史上的他是隋末时期的诸侯王之一。

大多数人对他印象不深,但要提到他的一对双胞胎妻子――黑白夫人,就可以称得上是耳熟能详了。

如今的孟海公,他的地盘在李自成势力的南面,实力不算太强,不过因为不属于齐地的缘故,和李自成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而且,他还是如今遭受陈友谅和窦建德两路诸侯围攻的大顺政权,正在努力争取的盟友之一。

这也是姬宫湦在客栈打听到为数不多的几个有用消息之一。

没有在大门外等多久,姬宫湦就看见从李府里走出一个身穿绛红色纱裙衣的中年女子――红娘子。

红娘子不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能夺人眼球的女人。

她的美胜在五官均匀,换句话说就是耐看,加上她是杂耍出身,身段有种让人浮想联翩的柔和感,每走一步都会带起魅惑诱人的风情。

还好姬宫湦的眼光被褒姒和花木兰养得刁了,只要不是第一眼就让他心潮澎湃的人,他都不屑于再花第二眼的功夫去发现她的美。

这也让红娘子对他高看一分,要知道上次她去联合孟海公,可没有少被这个老家伙灌酒占便宜,差点没把她恶心死。

“你说你是宋义王的使者,有证据吗?”

红娘子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怀疑之色。

“证据,这个当然……没有啦!”

姬宫湦抖抖肩膀,要不是因为黑白夫人的缘故,他连孟海公是谁都不知道,不要说有他的信物了,就是编都编不出来。

“你是故意来消遣我的不成,还是说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想要我帮你一把?”

红娘子的脸色马上一变,现在的大顺可是多事之秋,她才没有闲工夫在这里打闹。

“诶,你别着急啊,我虽然没有宋义王的信物,可是我家夫人亲自来了,这可做不得假吧。”

姬宫湦见周围的兵士拥了上来,连忙解释道,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就被这群兵油子给乱揍一顿。

红娘子当即伸手阻止,问道:“你家夫人,难道你说的是黑白夫人?”

“哼!自然!”

姬宫湦的脸都快扭到天上去了,用一对鼻孔注视着红娘子,活脱脱一副狗仗人势,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这样一来,反而更让红娘子相信他的身份了,谁教她本来就对孟海公的印象不好。

“那黑白夫人在哪里?”

姬宫湦摆手道:“不着急,夫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如今正在客栈里休息,不敢打扰,我一会儿再带你去见她们。至于现在,我们还是谈谈关于你我双方结盟的事吧。”

“孟海公那老色鬼居然答应结盟了。”

红娘子心中一喜,表面上却平静道:“结盟?就凭你,你说的话算数吗?”

姬宫湦当即就不服气地道:“怎么不算数,我可是我家夫人的心腹,心腹你懂吗?”

姬宫湦说完,还颇有深意地向红娘子眨了眨眼睛。

红娘子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无比,有惊讶也有幸灾乐祸。

很明显,她不纯洁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不纯洁的想法,让她对姬宫湦升起了一丝的好感。

谁教孟海公借着喝酒的由头对她动手动脚,偏偏为了大局着想她还不能反抗。

现在好了,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孟海公这老乌龟,居然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嗯,长得确实挺俊的,就是太弱了,也不知道是原本就这样,还是被压榨的。”

身为过来人,红娘子又看了姬宫湦一眼,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就冒出这个念头来。

姬宫湦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红娘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的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所有的注意力都拿来应付红娘子了。

因为他知道,走进李府只是第一步。

而他接下来的任务,是要如何从里面活着走出来。

第三十五章 姬宫湦午探美人闺

李府修建得并不算太大太豪华,但是有假山池塘和庭院花墙,让人觉得精致的同时,还有一种身在山水田园的闲适感。

在大堂分主次坐下,红娘子甚至还不等下人送上茶水,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联盟可以,但在之前我要先约法三章。那就是我们的谈判中,筹码绝对不会包括陈圆圆和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这一点,不要再像上次一样闹得不欢而散。”

“孟海公这个老色鬼,惦记陈圆圆也就罢了,居然连徐娘半老的红娘子都不放过,这家伙该不会像曹操一样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姬宫湦不禁腹诽,见红娘子注视着他,连忙道:“这是自然,否则这次谈判就不会是我家夫人亲自前来了,她们肯定不希望有不三不四的女人和她们争宠。”

“不三不四的女人?”

红娘子听了差点没有直接暴走,还好她养气功夫不错,没办法,谁教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呢,只能强行忍住。

“不过,作为我个人,还是有两个小小要求的。”姬宫湦仰着脑袋又说道。

“你说。”

红娘子对此见怪不怪,要是姬宫湦没有借机以公谋私、中饱私囊的话,反而会让她怀疑他的使者身份。

“我自诩见过天下美女,更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英雄事迹。是故来之前我定下两个目标,一是见红娘子你一面,这个已经完成了不用再说。至于第二个嘛,便是见那大名鼎鼎的陈圆圆一面,希望她不会也让我失望。”

红娘子如何听不出姬宫湦的言外之意,还好她已经习惯了,当下就摇头拒绝道:“不行,陈圆圆是我家闯王既定的女人,那就是我未来的主母,她的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既定的女人,那就是说还没有得手了?

姬宫湦窃喜不已,甚至有点感激陈友谅和窦建德两人,要不是他们及时出兵的话,李自成也不会不得不亲自领兵前去抵抗。

姬宫湦当即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架势教训道:“迂腐,只不过偷偷见一面而已,又不会生孩子。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还是在你们的地盘,你还怕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红娘子闻言有点心动了,只不过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她不要答应,因此还在犹豫不决。

姬宫湦趁热打铁道:“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联不联盟,还不就是凭我去和夫人说句话的事吗?”

“呸!”

红娘子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就叫自己把他伺候好了。

她不禁又羞又怒,但又害怕拖下去不知道这小男人还要如何胡说八道,要是被下人听去传到李岩的耳中那就坏了,当下急道:“行,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只是偷看一眼,不许有别的要求。”

“行吧!”

姬宫湦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暗道你红娘子再精明也只是个女人,只要自己调戏几句,你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红娘子仍旧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在姬宫湦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下,答应这就带他去偷看陈圆圆。

“世人都以为陈圆圆会在守卫森严的闯王宫里,却不知道那个只是假的,真正的陈圆圆就藏在我的府上。”

去往后院的路上,红娘子有些自得地向姬宫湦炫耀道。

“厉害厉害!”

姬宫湦的语气极其敷衍,不是他想打击红娘子,而是在他抵达李府,看到异常的守卫力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

红娘子对姬宫湦的态度相当不满,只当他一门心思都在陈圆圆身上,索性闭口不言,免得再自讨没趣。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一个独立的院子前。

姬宫湦正要进去,红娘子一把就将他拉住,细声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情况。”

姬宫湦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趁着红娘子开门的刹那功夫,姬宫湦看到里面种满了一簇簇茂密的竹子。

而整个院子的设计也十分契合南方的风格,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难怪红娘子会想到把陈圆圆这个苏州美人藏在这里。

“不巧了不巧了,她刚好在午睡,恐怕你见不到她了。”

红娘子很快就跑了出来,对着姬宫湦歉意道,但她嘴角一丝阴谋得逞似的笑容出卖了她。

好你个红娘子,竟然给我玩阴的。

姬宫湦几乎不用多想,就猜到应该是红娘子找了个什么理由,说动陈圆圆陪她演戏来一块欺骗自己。

“你蠢啊,这样才好咧,我正好潜进去偷看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姬宫湦说完,迈步就要进去,见红娘子在一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禁觉得好笑。

又道:“你莫要跟上来,我去去就回,不然要是弄出什么动静惊醒了她,让下人也知晓了,我可不负责!”

红娘子听了他的话,顿时身体一滞,依照她现在对姬宫湦的了解,还真担心他会借机生事,连忙把迈出去的右脚又缩了回来。

“你快去快回,休要起了什么歪心思,不然我拼着不和宋义王结盟,也得活剐你了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开始后悔答应带姬宫湦来见陈圆圆了。

只是事到如今,她已经骑马难下,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姬宫湦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来。

“吱呀。”

姬宫湦将院门轻轻推开,见红娘子踮起脚跟,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不由得对她嘿嘿一笑,十分体贴的折回身来,“嘭”地一下将门给关上了,算是对她威胁的报复。

红娘子顿时如堕地狱,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宣告湮灭。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暗道只要听见任何响动,自己就冲进去,量凭姬宫湦这般瘦弱,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

第三十六章 世间冷暖人自知

如愿潜进陈圆圆的私人院子,姬宫湦还是有些激动的。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他倒想看看,传闻中让吴三桂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到底长得有多好看。

刚走到小屋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床也咯吱响了一下,这才安静下来。

姬宫湦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他猜得没错,陈圆圆根本就没有午睡。

怪不得红娘子任由自己闯了进来,感情是她理亏没有底气的缘故。

姬宫湦故意装作不知情,轻轻推开门,借着门缝往里瞧了几眼,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侧身挤了进去,看起来就真的像是来偷香窃玉似的。

陈圆圆的闺房装置得很简单干净,没有多少摆设,但有一股属于女子的清香味,让人闻了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姬宫湦故意加重了步伐,每走一步,他都能看到床上那个由被子紧紧裹住的身影都会不安地抖动一下。

这让姬宫湦莫名地觉得好笑,同时也对陈圆圆的兴趣更加浓厚。

终于走到床前,姬宫湦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伸长脖子往里一看,顿时有些失望。

原来,陈圆圆把脑袋也藏进了被子里,根本看不到她的容貌。

还在装,正常人谁睡觉会这样,也不怕被闷死。

姬宫湦更加确定陈圆圆是在装睡了。

而且很明显,陈圆圆似乎很害怕他,不敢拒绝,这让姬宫湦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别装了,谁睡觉会连鞋子都不脱,你快起来吧。”

姬宫湦见陈圆圆仍旧在负隅顽抗地装睡,威胁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别别别,你别进来。”

柔弱的慌乱声中,紧裹的被子松开,从里面钻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绝色美女来。

此时的陈圆圆,因为在被子里捂了太久的缘故,说话是娇喘似的气声,绝美的脸蛋上布满了羞红之色,光洁的额头上还有淡淡的汗水涔出。

更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控制不住的,是她略有凌乱的发丝和没有整理好而胸口处微开的衣裳。

而此时的场景是,陈圆圆斜躺在床上,嫩白如玉的小手正紧紧地攥着被子,就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无依无靠。

“咕嘟~”

所以,姬宫湦十分不争气地吞了一下口水。

他承认,自己心动了,从这一刻开始,他发誓要让陈圆圆成为他的女人。

姬宫湦背过身子,问道:“红娘子是怎么给你说的?”

“红姐姐说你要强……幸我,只有我装作午睡,她才能帮我骗过你!闯王,你千万不要责罚红姐姐,她都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陈圆圆一边整理衣裳,一边满怀忐忑地回道,甜糯压低的声音分外惹人怜惜。

“闯王?我可不是闯王,李自成有我这么年轻英俊吗?”

姬宫湦轻轻笑道,他可没有要冒充李自成强行侵占陈圆圆的想法。

“你不是闯王,那你是谁?”

陈圆圆正在梳理发丝的双手顿时一滞,同时吓得往后直退,惊慌道。

“你可以叫我奉举,看你的样子,好像挺喜欢李自成的?”

“喜欢不喜欢又怎么样,我自小为妓,若非有些才艺,早就被当作娼妓供人解欲了。”

陈圆圆突然面色一黯,叹气道:“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能够从始而终于一人,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何况闯王乃是一方诸侯,他不嫌弃我,我自然高兴还来不及。”

“你说谎!”

姬宫湦猛地凑在陈圆圆身前,距离近到能够感觉到彼此呼吸的气息,紧盯着她的一双黛眸,厉声说道:“你若真的认命了,刚才又怎么会联合红娘子拒绝李自成呢?”

“我,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这个理由你信吗?你不信,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所谓见惯悲欢离合,东风也恶,欢情也薄,冷暖全在自知,你真的打算认命,你觉得这样你就会幸福吗?”

姬宫湦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和偏执,这对身处险地的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但在陈圆圆美色的影响下,他决定放纵一次。

正当陈圆圆准备辩解的时候,姬宫湦突然伸手抓住她的香肩,然后低下头,用力地对着那张欲言又止的樱桃小口吻了下去。

陈圆圆的眼睛立即睁得大大的,就这么愣在那里,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如同被吓傻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圆圆终于喘不过气来,这才奋力地推开姬宫湦,低着脑袋靠在床头大口喘气。

姬宫湦看着她有些狼狈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同时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回味刚才那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你,你可害死我了!”

没有任何前兆地,陈圆圆“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知道,从现在起,她算是彻底完了,甚至还有红娘子。

一旦让李自成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后,她们两个人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诶,你别哭啊,你要真的气不过,那就打我两下出出气。”

姬宫湦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何况还是陈圆圆这样的大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瞬间就急得手忙脚乱,刚才的理智和强势全都消失不见。

“噗嗤!”

陈圆圆见他手足无措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一下没忍住破涕为笑了。

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亲近了许多。

“我不许你再哭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你顶着,我只想看见你开开心心的笑。”

姬宫湦下意识地伸手将陈圆圆搂在怀里,说着从不曾对人说过的情话。

这一次陈圆圆没有拒绝,温顺地将脑袋贴在男人的胸膛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和温暖。

“我本为妓,怎作良人,只要他是在乎我的,哪怕只有一次,我也知足了。”

陈圆圆能够分辨出姬宫湦话里的真情实意,这让惯看世间冷暖的她感动不已。

世人皆为她容颜而来,却没有一个是真的想要她解脱,快乐的。

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幸福,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见她一面的男人。

或许他也是色迷心窍才不知天高地厚,可陈圆圆不愿意这么想,她想在自己的记忆里留下一点美好的东西。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第三十七章 事情暴露

正当姬宫湦和陈圆圆你侬我侬地说着情话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房间的门突然打开,红娘子一脸铁青的闯了进来。

陈圆圆见了她,顿时犹如受惊的兔子,吓得轻呼一声,连忙从姬宫湦的怀里跳出来,满脸羞红和慌乱的躲到一边,不敢直视红娘子愤怒的眼神。

红娘子气急败坏地吼道:“淫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去死吧!”

红娘子双手一错起了个拳势,气愤得就要上前杀了姬宫湦。

陈圆圆当即花容失色,连忙冲出来挡在前面,一边往下跪一边哀声乞求道:“红姐姐,你不要杀他,求求你了,你放他走吧。我保证,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叫我嫁闯王我就嫁,就算你叫我去死,我也也不会犹豫,只求你能够放过他。”

“圆圆,你不要求她,她不敢杀我的,你忘了我给你说的话了吗?我不要你不开心,以后有什么事都交给我来应付。”

姬宫湦上前半拥着扶起陈圆圆,对她刚才的奋不顾身十分动容,怜惜道。

两人虽然才认识没有多久,但已经把彼此都当做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或许唯一的区别,在于姬宫湦多了个之一。

红娘子破口大骂道:“淫贼,不要以为你是孟海公那老贼的使者我就不敢动你,我要杀你,谁都保不住!”

“是吗,杀了我,并不能息事宁人,相反,只会让事情闹得更大。”

姬宫湦冷冷一笑,揭穿了红娘子的想法,争锋相对道:“我今日入你府邸,是众人皆知的事,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把这件事隐瞒过去了?”

“做梦!你这样做,只会让李自成知道,你红娘子不但毁了他的一路盟友,还辜负他的重托,让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陈圆圆。”

“你说,到时候的李自成会何等狂怒呢?你觉得,他第一个要杀来泄愤的人会是谁呢?”

“没错,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在他身边的副军师,也就是你的丈夫李岩。”

“而这还可能是最好的结果,千万不要低估一个男人的报复心。你说,李自成会不会让李岩临死前,也让他饱受同样的痛苦呢?”

姬宫湦每说一句话,便朝红娘子逼进一步,一连说了五句,便也走了五步,将红娘子逼得无路可退,趋于崩溃的边缘。

“闭嘴,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红娘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对她而言,丈夫李岩的重要性还远在对李自成的忠诚之上,她绝不容许自己背叛他。

姬宫湦见状,气势不再咄咄逼人,柔和道:“我和圆圆一见钟情,圆圆视你为亲姐,你难道就不想她也能过得开心吗?”

“开心?”

红娘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冷笑道:“圆圆嫁给闯王就是一国之母,地位尊崇,富贵无忧,有什么不开心的,至少比跟着你这个扒主母衣裙的小白脸要开心得多。”

“喂喂喂,你别诬赖我啊,谁扒主母的衣裙了!不是我狂傲,这天底下,还没有能当我姬奉举主公的人!”

姬宫湦立马就不乐意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博得陈圆圆的情意,可不能稀里糊涂地被红娘子莫须有的话给破坏了大好形象。

“奉举,红姐姐,事到如今,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吧。”

陈圆圆的一颗心全都系在姬宫湦身上,见红娘子的态度有所缓和,连忙拉着两人一块坐下。

“看你这么镇定,你有什么法子。”

坐下之后,红娘子率先开口,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很显然,今天的事对她来说不亚于一场惊变,让一度使敌人谈之色变的红娘子也有些无力。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姬宫湦道:“今天下午在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事,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红娘子当即冷嘲热讽道:“这就是你的办法?圆圆,看见了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是吃干净了要抹嘴走人咧。”

陈圆圆听了姬宫湦的话也是浑身一震,黛眸里蒙起一层细雾。

她虽然已经努力把姬宫湦当作一场梦了,但还是没有想到梦会醒得这么快。

“女人,你倒是听我说完啊!”

姬宫湦连忙捉住陈圆圆的玉手,又轻轻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珠,恨恨地瞪了红娘子一眼,才道:

“今晚,你以和宋义王结盟为由,召集阳关城里的文武举行宴会。记住,一定要让负责守城的高一功也参加。”

红娘子恢复了一丝理智,狐疑道:“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把他们全都毒死?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

“打断别人说话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尤其是以极其愚蠢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

姬宫湦嘲讽一句,发现两个女人都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当即败下阵来,认怂道:“我杀他们做什么,难道你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我只想调开高一功方便圆圆出城而已。”

尽管早就有了这种猜测,但亲耳听到姬宫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两个女人还是显得难以置信。

陈圆圆是心中甜蜜加期待,暗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红娘子则是复杂难陈,她摇头道:“高一功是闯王的妻弟,地位犹在我之上,我的话他未必会听,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动他赴宴。”

“这样吗,如果我能让黑白夫人出席宴会,你说他会参加吗?”姬宫湦不慌不忙道。

“你能说动黑白夫人?出于礼仪,他自然会参加。”

红娘子发现自己有些小看眼前这个男人了。

从始至终,他都是这般运筹帷幄的自信,就连自己,也似乎一直都在他的牵引下而行动。

她哪里知道姬宫湦的心里也不甚平静,只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表现出自信十足的样子,才能坚定红娘子帮他们的决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说黑白夫人会来,那她们就一定会出现。”

姬宫湦转过身子,对着陈圆圆柔情道:“圆圆,委屈你再这里待一会儿。你放心,不会太久的。我答应你,今晚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离开阳关的。”

“奉举,你要小心,不用担心我。若是事不可为,你就一个人逃得远远的,能够认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圆圆不顾红娘子还在,忍不住扑在姬宫湦怀里细声哭了出来。

姬宫湦将她搂得紧紧的,轻轻拍着她的玉背安慰道:“傻瓜,一道阳关而已,困不住我们的。”

第三十八章 李代桃僵

半个时辰后,姬宫湦回到客栈。

一进屋,才发现花木兰和扈三娘仍旧在他的屋子里等着。

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疲惫,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这让姬宫湦自责不已,他倒是跑去私会陈圆圆了,却忘了还有两个女人牵挂着他的安全不能休息。

“奉举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木兰姐姐等得心都快碎了。”

“哪有,明明是你这丫头忍不住了,想要冲出去找他。”

听着两人互相拆台的话,姬宫湦更加感动,当即一手拉着一个往床前走去,心疼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吧,你们先睡上一觉,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

两人拗不过他,又见他平安归来,便也都答应下来。

“木兰姐姐,奉举哥哥身上有女人的香味。”

“嗯,我知道了,快睡觉吧。”

“啊,你不生气吗……”

姬宫湦坐在木桌前,静静地听着两人窃窃私语,突然发觉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种奢求,他还没有到可以停下来享受的时候。

姬宫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茶提神,一边思索着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天色很快就沉了下来,花木兰和扈三娘也从睡梦中先后醒来。

姬宫湦走上去,看着慵懒的二人,笑着道:“快起来吧,去洗漱一下,然后换上这身衣服,待会我带你们去办件大事。”

没错,姬宫湦打算让花木兰和扈三娘假扮成黑白夫人,和他一块出席今晚的宴会。

为了让两人更加贴合传闻中黑白夫人的形象,他还特意趁着她们睡觉的时候,出去买了两身黑白女装回来。

见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姬宫湦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都说给她们听。

“奉举,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看着花木兰后怕不已的双眸,姬宫湦如何能够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不管是因为冉闵还是陈圆圆,这一次他的确有些冒险冲动了。

甚至若不是陈圆圆和红娘子的关系,他或许连活着走出李府都做不到。

现在想来,姬宫湦自己也是一身冷汗。

今晚的宴会地点定在李府,当然,这个李指的是李岩。

因为一直都是红娘子在负责和宋义王结盟的事情,是故高一功、牛金星、李摇旗等人都对此没有怀疑什么。

“黑白夫人到!”

姬宫湦带着花木兰和扈三娘抵达李府的时候,随着下人的高号,红娘子领着阳关文武全都出来相迎。

“我等见过夫人!”

红娘子面色如常地带头行礼,只有在目光扫过姬宫湦的时候会有一丝的慌乱。

“客气了,闯王有诸位人杰相助,怪不得可以雄鼎一方!”

花木兰开口回道,她和扈三娘都戴着纱巾,因此也不用担心会露出破绽。

而高一功等人也不觉得奇怪,虽然他们也听说过黑白夫人上场杀敌的事迹,但她们毕竟是一方诸侯的女人,是不适合随便让外人看见她们的容貌的。

当下延请入席,觥筹交错,恭声笑语,宾主尽欢。

花木兰突然对扈三娘说道:“妹妹,姐姐有些不胜酒力,恐怕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听了她的话,整个宴客大厅都安静下来,红娘子得了姬宫湦的眼神示意,忙道:“夫人要不先在我府上休息一会儿,等酒醒了再回去也不迟。”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了。”

花木兰答应下来,然后在红娘子的亲自带领下往后院走去。

而姬宫湦和扈三娘仍旧留在现场,继续和高一功等人喝酒说话,不一会儿,红娘子也折身回来陪酒。

这对姬宫湦今晚的计划而言是很重要也很高明的一步,因为如果黑白夫人同时离开的话,多多少少肯定会引起高一功等人的怀疑。

尤其是牛金星,他是李自成最信任的手下,遍览群书,极有谋略,要骗过他远比骗高一功和李摇旗两个武将要难得多。

还好,他中间几次极富针对性的提问,姬宫湦都能从善如流,这里面,也不乏红娘子在暗中帮衬的缘故。

“天时不早了,感谢各位的盛情款待,我和姐姐要先回去了。奉举,你留下来负责具体的联盟事宜。”

等宴会进行到差不多的时候,扈三娘起身向众人告辞。

牛金星等人见她去意已决,便不再挽留,红娘子则是去请花木兰出来,送两人一块离开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花木兰仍旧在府上,而现在离开的,其实是陈圆圆。

没错,姬宫湦的计策就是李代桃僵之计,利用黑白夫人身为诸侯女人不能抛头露面这一点,让花木兰借着酒醉休息的理由去和陈圆圆换了衣服和身份。

“红娘子,我等都还有事,宋义王的使者就由你继续招呼,记住,他的支持对我们而言极其重要,是故他有什么要求你都要尽量满足。”

牛金星离开前,似乎是喝多了,还不忘了调戏红娘子,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告诉李岩的,你要玩得开心啊,哈哈哈!”

“我明白。”

红娘子如何听不出牛金星的弦外之音,不过现在她的心弦绷得紧紧的,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反驳他。

“奇怪,今天晚上红娘子好像有点不正常。”

出了李府,牛金星目露精光,哪里还有喝多了酒意识不清醒的迹象。

一旁的高一功冷哼道:“兴许是惦记着今晚要怎么讨好那小白脸咧。”

高一功一想到自己觊觎已久的红娘子,今晚可能会躺在除李岩外的男人的床上,不由得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大家都是同僚,趁着别人夫君不在,如此诋毁一个女人不太好吧。”

李摇旗是个瓮声瓮气地黑脸大汉,看起来和李逵有些相似,不过他为人正直,作战十分勇猛。

但也正是因为他太过正直,他始终和牛金星、高一功等人走不到一块去,长久下来,也基本上得不到李自成的信任和重用。

牛金星和高一功见他又出来扫兴,纷纷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相互告辞后各自离开。

第三十九章 阳关的应对之策

“没有出现异常吧?”

因为流民的缘故,阳关的城门即使是在晚上也不会关闭,除非是遇到军情或是别的重大事情才会闭城自守。

这在某一个方面,对高一功这个守城大将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这也是高一功宴会一结束,就马上赶回来查看的原因。

副将闻言,马上回答道:“启禀将军,一切正常,就是不久前有人骑马出城了,我看他们气质不俗,想来非富即贵,稍加盘问就放他们出去了。”

“奇怪,大晚上谁还会出城去呢?”

高一功有些疑惑地嘀咕一句,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向来都是对进城的人严加盘问,而对出城的人比较宽松,认为他们即使是敌人也不会危险到阳关。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刚来到城墙上,甚至还来不及巡视一番,便听到城里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骑马过来喊道:“高将军,大事不好了,陈圆圆不见了。”

“什么?”

高一功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蒙,忙跑下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此事小人也不太清楚,不过红娘子已经急坏了,她已经开始带人满城寻找,故命我等使各位将军知晓,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高一功听了却难以平静,暗道陈圆圆是李自成最喜欢的女人,虽然他也不希望有她和姐姐争宠,但李自成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

陈圆圆真要不见了,不单红娘子,恐怕他们这些留受阳关的人谁都免不了重罚。

如此想来,高一功坐不住了,道:“阳关流民众多,哪里是红娘子那点人马可以应对的,我也去帮她。”

说完,高一功就带着人马前去搜寻,却因为太过着急的缘故,忘了吩咐副将关闭城门。

而这,则是他今晚上犯下的又一个错误。

因为在他走后不久,就有人暗中煽动流民,说红娘子和高一功带着兵马要对他们这些人动手了。

刚开始他们还不太信,但在看到阳关大肆出动的兵马后,流民们都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当中。

为了逃生,他们全都想要逃出城去。

数万流民的齐齐暴动,这是副将所不能应对的,在他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时候,流民已经冲破士兵的封锁,争先恐后地挤出城去了。

“木兰,我们出来了。”

阳关城外的山路上,姬宫湦站在高处看着城里摇晃的光点,如释重负地说道。

“嗯,奉举,我们赶去和青青会合吧,不回到卢城,我始终放不下心。”

若是让花木兰上场杀敌,便是以少敌多孤立无援她也不觉得害怕。

可一旦身边多了姬宫湦,她便变得谨小慎微起来,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嗯。”

姬宫湦也担心高一功等人反应过来后会率兵追击,当下和花木兰一起赶去提前约好的地点会合扈三娘和陈圆圆。

而此时的阳关,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

陈圆圆莫名失踪,数万流民暴走出城,很快他们又发现,黑白夫人和宋义王的使者也不见了。

很自然的,牛金星等人将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这才真正地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红娘子,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牛金星面无表情地质问道,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生气到极致的表现。

“交代?你们这是要让我揽罪吗?”

红娘子冷冷一笑,气势陡然一变,厉声道:“你们想得太天真了!对,今晚的事的确是因为我的疏忽造成的,但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摆脱干系。”

高一功闻言急道:“红娘子,你莫要胡言乱语,陈圆圆是你负责看管的,孟海公的使者也是你亲自招待的,现在他们劫走了陈圆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那我就说给你们听。”

红娘子面对几个男人的逼视毫不退缩,针锋相对道:“其一,流民的问题存在久矣,你牛金星身为留守文臣之首,一直未能妥善处置,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他们煽动流民作乱。”

红娘子指着高一功继续道:“其二,事情出现以后,你高一功不但没有在第一时间关上城门防止他们离开,反而擅离职守,让他们混在流民里逃了出去。”

这一点姬宫湦也没有想到,高一功居然没有关城门,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让扈三娘和陈圆圆先出城去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们就算有过失,但说到底,还是你红娘子有错在先。”高一功气急败坏地争辩道。

“别吵了,红娘子说得对,意外已经发生了,我们再推卸责任已经没有意义。”

牛金星沉声道:“我就是觉得奇怪,他们是怎么把陈圆圆给送出去的。”

红娘子听了,顿时心里一个哆嗦,有些紧张起来。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摇旗闷声道:“应该是在宴会上偷梁换柱了,那白夫人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她的脚步有些虚浮,根本不像是习武之人,应该是换成了陈圆圆的缘故。”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说,我以为她是喝多了酒,再说,我即使说了你们肯听吗?”

眼见高一功和李摇旗又争吵起来,牛金星气道:“别吵了,这件事疑点太多了,比如孟海公为何要劫走陈圆圆,陈圆圆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走,甚至这伙人是否真的是孟海公的使者都是个疑问。”

“你说这些有什么屁用,难道陈圆圆能自己跑回来吗,还是说闯王会因此放过我们?”

高一功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恰好说到点上了,几个人不由得都陷入到沉默中。

“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

半响过后,牛金星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们谁都逃不了干系,因此只能共同承担责任,所谓法不责众,闯王再是生气,想来也不会对我们惩罚太重。”

“同时,闯王的怒火必须要有一个宣泄的地方,是故我们要一口咬定,今晚的事就是孟海公派人做的。”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高一功面色一喜,李摇旗也连连点头。

红娘子则是心里一惊,因为在姬宫湦临走之前,他就说过和牛金星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第四十章 一步之遥

披星戴月,姬宫湦和花木兰会合了扈三娘和陈圆圆后,便连夜赶路。

等第二日天亮后,又在附近的集市上买了马匹,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不过陈圆圆并不会骑马,姬宫湦本来是想和她共骑一匹的。

可惜一来他骑术不精,二来陈圆圆故意拒绝了他,跑去和花木兰骑一匹马,让姬宫湦一些美好又邪恶的想法宣告落空。

几天后安全抵达卢城,一回到府上,爱干净的三个女人就燕语着要去沐浴。

姬宫湦忍不住腹诽,不就是洗个澡吗,至于三个人一起,还故意说给自己听吗?

姬宫湦忍住对画面的疯狂想象,匆匆洗漱换了一身衣裳,又去陪褒姒细说了几句,这才把自己一个人关到书房里。

“叮咚,宿主首次征服历史级别美女陈圆圆(统御36,武勇24,谋略60,政务45,魅力97),特奖励声望值500点,当前共计声望值1900点。”

很好,距离武悼天王冉闵只剩下一步之遥,姬宫湦的内心高兴不已。

不过很快系统就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以后宿主征服如花木兰这样由系统召唤的任务美女,只可以获得解锁背后武将的招募机会。

宿主征服如陈圆圆这样的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历史级别美女,可以获得250点声望值,征服如扈三娘这样的准历史级别美女,只能够获得100点声望值。

得,相比首次一下削了一半,姬宫湦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了。

“奉举,我可以进来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陈圆圆甜糯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姬宫湦当即就是眉头一皱,暗道不应该啊,一路上花木兰和扈三娘同她相处得都很好,褒姒也不是善妒的人,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姬宫湦出去拉着陈圆圆进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宠溺道:“圆圆,怎么了,是不是住得不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姬宫湦可以很自然地对陈圆圆做出这些亲昵的动作。

但是如果换成是花木兰她们的话,姬宫湦就会变得紧张生疏,甚至是小心翼翼。

陈圆圆并不排斥他的宠爱,靠在他的怀里担心道:“奉举,我在想我们就这么走了,红姐姐不会有事吧?”

陈圆圆扭了扭身子,面对面地看着姬宫湦,继续道:“我知道你帮她想好了应对之策,可是如果有一天李自成兵败,红姐姐要来找我们,你说她要去哪里找呢?”

听了陈圆圆的话,姬宫湦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也为了不让红娘子露出太多的破绽,他一直都没有告诉红娘子自己真正的身份。

即便是陈圆圆,也是到了卢城之后,才猛地发现自己的情郎居然是传闻中的大周天子的。

红娘子再是聪明,但她如何会想到姬宫湦贵为天子,居然会冒着种种危险,跑去阳关这个反王的大本营偷香窃玉呢?

“圆圆你不要担心,我会派人密切注意阳关的,倘若李自成兵败了,我第一时间就接她过来让你们姐妹团聚。”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姬宫湦并不知道,他今天的大意会造成后来红娘子的悲剧,甚至险些让陈圆圆也香消玉殒。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陈圆圆的忧愁减少了许多,姬宫湦趁势转移话题道:“圆圆,见过褒姒了吗,她没有为难你吧?”

陈圆圆果然上当了,白了他一眼,笑道:“才不会呢,褒姒姐姐对我可好了,还让我今晚和她睡一块儿说说话咧。”

“那就好,你多陪陪她。”

姬宫湦闻言放下心来,说起来花木兰和陈圆圆都年芳二十,而褒姒才刚十八,但两人都肯叫褒姒一声姐姐。

严格说来只有扈三娘才比褒姒小,因为这妮子和他一样都不到十七岁。

“王上,高长恭和栾廷玉两位将军前来求见。”

听见门外有亲卫通报,陈圆圆连忙从姬宫湦怀里跳出来,柔声道:“你先忙,我也去和褒姒姐姐说说话。”

“嗯。”

姬宫湦虽然舍不得软香在怀的感觉,不过他也知道正事重要。

陈圆圆离开后,姬宫湦就让亲卫叫高长恭和栾廷玉进来。

半个多月不见,高长恭没什么变化,仍旧俊朗得让人嫉妒。

倒是栾廷玉变得精神抖擞,一眼看去生龙活虎的,不见一点颓废之态。

姬宫湦摆手示意两人不用行礼,开口问道:“两位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禀王上,独龙岗已经整合完毕,不过末将操练几百人还行,但要负责三千兵马的训练,末将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姬宫湦听栾廷玉说完,欣慰不已,更是对他高看了许多。

别的将军都是希望自己掌控的军队越多越好,栾廷玉却能如实说出这番话,那就证明他是真的效忠于自己的。

不过忠诚和能力无关,姬宫湦更愿意称栾廷玉是个战将。

虽然他的统御值有62点,让他统领三千兵马其实是足够的。

但一来都是新兵,栾廷玉并没有系统的训练方法和经验,保不齐会将他们训练成祝家庄庄客那样的松散乡勇。

二来姬宫湦手下兵马不多,所以要力争一个“精”字。

很明显,62点统御值的栾廷玉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的。

“这样,暂且先让木兰带着训练,你和扈成跟着学习,我手下的将军就你们几个,所以你们肩膀上的担子会重一点。”

让花木兰只统领三百亲卫实在有些屈才了,但姬宫湦又不放心让她单独领兵打仗遭遇危险,不过放她去独龙岗练兵还是可以接受的。

解决了栾廷玉的问题,姬宫湦转过身子来,道:“长恭,你有什么事吗?”

“王上,根据你的命令,我派细作混入了梁山,发现他们最近,似乎有大规模用兵的迹象。”

大规模用兵?

姬宫湦心中一凛,《水浒》里梁山大规模用兵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次,他可不知道梁山这次是要去打曾头市还是打别的哪里。

“你继续注意他们的动向。”

姬宫湦冷哼一声道:“那宋江之前还说要归降我,想不到这次用兵却不知会我一声。若有机会,我倒要去帮他几个好忙!”

第四十一章 梁山救柴进

在高长恭和栾廷玉离开后,姬宫湦就亲自去和花木兰说了请她去独龙岗练兵的事。

原本他以为花木兰会很高兴,但事实有些出乎意料,花木兰看向他的目光充斥满了复杂,最后还是笑着答应下来。

但无论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姬宫湦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觉得像花木兰这样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子,是很高兴去当个真正的女将军训练兵马的。

直到临行前,扈三娘也带着行礼,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气鼓鼓地瞪着他,然后和花木兰一起骑马离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其中似乎出现了什么误会。

姬宫湦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花木兰应该有这样的默契。

但他疏忽了一点,那就是不管怎么样,花木兰都是一个女人,不免会患得患失。

何况这个任命还是在陈圆圆刚来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有种故意要将她打发走的样子。

“禀报王上,梁山出兵了!”

就在姬宫湦犹豫着要不要去独龙岗找花木兰解释的时候,高长恭一脸急色的找上门来。

他的到来不是太适时,但他的消息却很真实。

根据他安插在梁山的细作回报,梁山这一次出兵,乃是为了前往千乘营救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小旋风柴进。

柴进先祖本是齐国功勋,曾跟随太公姜尚为建立大周立下汗马功劳,本来是可以封侯的,但他最终拒绝了,选择继续追随姜尚,在齐地千乘安居落户。

世代相传,到了柴进爷爷这一代,柴家已经和齐国王室一样不复祖上荣光。

不过柴进的爷爷弃官从商,并且大获成功,积累下财富无数,足够子孙后代挥霍百年。

而柴进乐善好施,广于助人,得以结交了许多江湖朋友。

这其中,就包括行者武松、及时雨宋江等人。

但俗话说有财不可外露,更何况还是在被黄巾军占领的千乘。

很快,黄巾军里面就有人盯上了柴进的财富。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巾军的三十六路渠帅之一的张曼成。

张曼成以柴进结交外寇,欲对太平道图谋不轨为由将之捉拿,同时派遣兵马将柴进的万贯家财和十几房妻妾全都强占了。

所幸柴府的管家是个忠义之人,正是他跑到梁山求救,才有了如今梁山出动兵马营救柴进的事。

宋江上次攻打独龙岗,虽然如愿打破了祝家庄,但严格说来损兵折将,并没有得到什么真正的利益。

因此孙立等中立的头领都不太服他,反而对豪气干云、没有城府的晁盖十分佩服。

宋江对此颇为耿耿于怀,在心中怨恨姬宫湦横插一脚坏他好事的同时,又再次主动请缨前去搭救柴进。

柴进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便是梁山也有许多头领受他恩惠,晁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下,宋江点林冲、花荣、秦明、李俊、吕方、郭盛、孙立、欧鹏、杨林、邓飞、马麟,白胜十二个头领,引马步军兵五千作先锋。

又自以为中军主帅,并吴用、朱仝、雷横、戴宗、李逵、张横、张顺、杨雄、石秀十个头领,引马步军兵三千为策应。

一下出动二十二个头领、八千兵马,可见他们对柴进的重视,同时梁山的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他们这次的对手也并不简单,黄巾军以太平道立教,天公将军张角麾下有渠帅三十六路,每一路兵马少则几千,多则数万,至于信徒更是有百万之众。

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如今黄巾军的主力正在前线和王莽交战,留守千乘的只有以张曼成为首的几路渠帅。

就算如此,他们的兵马加起来也有十万之多。

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一次交战,姬宫湦很是拭目以待。

在他看来,双方都有很大的可能获胜。

张曼成的优势在于占据地利,有城可守,又是以逸待劳,人多势众。

而梁山的优势则在于兵马精良,头领勇猛,而且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加之是有心算无心,何况还有吴用从旁出谋划策。

此时的卢城,暂时进入了一个平稳发展的瓶颈期。

因为有高长恭和栾廷玉在,姬宫湦放心把卢城交给他们,因此又有了前去千乘凑热闹“刷副本”的打算。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去独龙岗哄好花木兰和扈三娘才能放心离开。

来到独龙岗,果然和栾廷玉说的一样,三个庄子都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中。

甚至因为倚靠卢城的缘故,吸引了不少的百姓和流民在此安家落户,使得独龙岗变得愈加的热闹和繁荣。

当姬宫湦找到花木兰的时候,她正在祝家庄的校场上指挥兵士们热火朝天的进行训练。

现在的花木兰,因为是在军中的缘故,穿上了一身金光鳞鳞的精致甲胄,将她修长挺翘的身形衬托的一露无遗。

花木兰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姬宫湦。

几天不见了,她心中顿时欣喜不已,不过表面上仍旧冷若冰霜,全然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大声操练着士兵。

姬宫湦也不着急,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花木兰。

这样的等待,让他有种去接妻子下班的感觉,普通却不平淡,甚至让他有些迷恋。

盏茶功夫后,花木兰终究狠不下心让姬宫湦继续等她,当下让扈成接替她主持训练。

“嘿嘿,木兰,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久等。”

看着姬宫湦有些傻傻的样子,花木兰赌气道:“别乱想,你是王上,我是将军,自然不敢懈怠,仅此而已。”

“我没有乱想,我只是想你,所以我就来了,仅此而已。”

姬宫湦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情话,虽然听起来很肉麻,但对于花木兰而言却十分的奏效。

只一瞬间,花木兰的双眸就蒙上了一层泪雾,两个浑圆的肩膀更是激动得不停地颤抖。

“木兰,对不起,是我……”

“你是王上,不能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花木兰伸手捂住了姬宫湦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她身上很少会出现这样柔弱的女儿姿态,不禁更加惹人生怜。

第四十二章 可怜兮兮扈三娘

从花木兰哽咽的这一瞬间,姬宫湦就彻底明白,或许花木兰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但他却注定是花木兰的全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木兰,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

花木兰这时才发现,附近的兵士虽然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暗地里都或有或无地往这边偷看。

显然,关于自家女将军和王上之间的暧昧故事,对他们这些整天待在军营里血气方刚的人吸引力十足。

“嗯。”

花木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跟在姬宫湦后面,一起往校场外走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一前一后往前走。

许久过后,姬宫湦才停了下来,转过身说道:“木兰,你不是觉得我这次让你过来练兵,是因为圆圆来了,我才把你赶过来?”

“没有。”

花木兰倔犟地摇摇头,鼻子有些发酸,差点没有哭出来,显然这就是症结。

原本,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这么依赖姬宫湦。

她从不期望自己可以独自占有,只想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无论是在卢城还是阳关,无论是安全还是危险。

可是当姬宫湦叫她到独龙岗练兵的时候,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尤其是姬宫湦身边,多了陈圆圆这个温柔似水的红粉佳人。

“你真傻,你觉得委屈了,那就说出来。你是我的女人,哪怕还没有过门,我也不许任何人惹你不开心,即便那个人是我。”

如果说以前,姬宫湦对花木兰还参杂有要完成系统任务的因素。

那么现在,姬宫湦想着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了,风风光光地娶花木兰过门。

姬宫湦说完,一把将花木兰搂在怀里,双手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低下头,轻轻地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奉举……”

花木兰的情绪顿时变得很激动,连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别说话,就让我这么抱着你好吗?我好害怕你会生我的气,好害怕你会再一次对我不理不睬……”

“可是,可是你勒得太紧,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啊……”

姬宫湦连忙松手,摸着后脑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傻瓜,骗你的。”

花木兰满脸通红地瞟了他一眼,又理了理耳鬓处有些凌乱的发丝。

“哼,要抱,也是我抱你!”

花木兰娇羞一笑,旋即靠在姬宫湦怀里,双手绕过他的腰抱得紧紧的。

姬宫湦也用力把她搂住,享受花木兰的第一次主动。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距离近到花木兰可以清楚听见男子强烈的心跳声,而姬宫湦也可以感受到胸口处的那一抹湿热。

……

“奉举哥哥,你说这次就我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是不是会发生些什么呀?”

去往千乘的路上,一男一女各自牵着一匹骏马,缓缓往前。

和花木兰彻底袒诉情意后,姬宫湦并没有和她缠绵太久,而是来到扈家庄,带着扈三娘一起去千乘“刷副本”。

这一次他没有带上花木兰,因为还需要她留下来帮忙练兵。

花木兰自然是不放心仅凭扈三娘一个人就能保护好姬宫湦的,因此请了栾廷玉随行,不过被姬宫湦拒绝了。

倒不是姬宫湦有胆量不怕死,而是他自信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算真的遇到他和扈三娘解决不了的危险,他也提前预备好了一招万无一失的后手。

“呵,青青,听你的意思,是想趁着你几个姐姐不在,和我发生些什么?”

姬宫湦看着美丽的扈三娘打趣道。

她虽然还不到十七岁,但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发育得十分挺翘。

今天的扈三娘,穿了一袭淡青色长纱襦裙,将她的活泼和天真衬托无遗。

这种清纯不做作的少女感,是属于她这个年龄最美丽的芬芳。

姬宫湦和她在一起,有一种前世高中时追美女校花的感觉。

“呸,你就爱瞎想。”

扈三娘瞬间脸色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同时想起了上次回扈家庄后,她的母亲对她说的一些话。

“真是羞人,也不知道奉举哥哥会不会故意欺负我。”

扈三娘一想到母亲给她看的那些小人书,每个动作都活灵活现的,小脸红得都发烫了。

“青青,在想什么呢,走路也能犯傻的吗?”

姬宫湦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扈三娘吓了一跳,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还以为是有人偷袭她,下意识就使出一套分筋错骨手。

“啊!”

随着一声惨叫,姬宫湦按着自己扭伤的肩膀,在内心深处发出了我要学武的呐喊!

一路上,内疚的扈三娘都在喋喋不休的解释:

“奉举哥哥,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要人家……可是人家还没有准备好,我害怕嘛!”

都什么跟什么嘛,前言不搭后语的,姬宫湦听得一塌糊涂。

还好扈三娘没有下重手,不然他这次千乘之行,就会出发不到半天就宣告结束了。

……

“奉举哥哥,你在还生气吗?”

“没有啊,青青。”

“那你怎么不理人家?”

“青青你等一会儿,我先让掌柜为我们准备一下房间。”

“啊,房间?”

扈三娘一听,顿时俏脸一紧,两只葱白如玉的小手来回攥个不停,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这时候,掌柜歉意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客栈就剩下最后一间客房了,你看你们……”

“那就一间吧,有劳掌柜的备上饭菜。”

姬宫湦回道,有些无奈,这个镇子就这么一家客栈,错过了他们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一间房?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扈三娘的小脸更丧,内心哀叹,就快哭了出来。

她还是头一次啊,听人说第一次会很累很痛苦的,希望奉举哥哥可以不要折腾自己太久。

因为快要入冬的缘故,齐地的入夜来得越来越早。

客栈的某一房间,烛火摇晃中,隐隐约约地传来女子酥麻的娇喘和男人因为舒服而发出的轻呼声。

“青青,真没有看出来,你的技术竟然这么好。你还说你是第一次,我都有些不相信。”

“奉举哥哥,人家真的是第一次。”

扈三娘甩了甩自己酸软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道:“除了你,人家还从来没有给别人按摩过。”

第四十三章 梁山首战张曼成

一夜天明,姬宫湦神清气爽,就连扭伤的肩膀也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扈三娘可就惨了,守着一对黑眼圈赖在床上不肯起,最后还是姬宫湦生生将她从被子里拽起来的。

而在他们继续赶路的时候,梁山这边,宋江已经领着一干头领和八千大军抵达了千乘。

千乘作为太平道的圣地,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几乎弥漫在空气中让人能够轻松感受到的,狂热的宗教信仰。

几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头绑黄色幘巾,他们信奉天公将军张角是真正的贤良之师,对他的命令毫无条件的遵从。

吴用本来还建议宋江,趁着张曼成没有防备偷袭入城的,但正是这些狂热宗教信徒的暗递消息,让黄巾军提前做好了准备。

张曼成能够成为三十六路渠帅之一,并且是留守千乘的几路渠帅之首,那就说明他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他故意对梁山的偷袭装作不知,但暗地里早已经布置好数万兵马严阵以待。

吴用就算再聪明,又如何会未卜先知猜到这一点。

况且,梁山的人素来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自命不凡,除了自家兄弟那是谁都入不了法眼。

而这,也是他们只有八千兵马,就敢直接攻打有十万大军驻守的千乘的原因所在。

梁山偷袭,两军交战,张曼成命令手下且战且退,佯装不敌,一路退入城中。

梁山不知是计,趁势攻入,不料大军刚入城一半,就从两翼冲出数万黄巾军,将他们拦腰斩作城里城外两半。

首尾不能相顾之际,张曼成一边命人在城墙上放弓箭来阻碍城外的梁山兵马靠近,一边调动大军将城里的另一部分梁山兵马瓮中捉鳖。

见得如此情形,宋江和吴用急得脸色发白,却迟迟没有破解的办法。

自他们上梁山来,除了攻打祝家庄略有波折,其他都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这就导致了他们自大狂妄的心理和不具备打逆风战的能力。

所幸蒙蔽的就只有他们两个。

陷在城里被大军包围的梁山兵马,以秦明和李逵为后盾,死死守在城门口,没有让黄巾军完成合围之势,也给他们留了一条逃生之路。

同时,林冲、花荣、孙立三人齐齐大发神威,像是最锋利的箭头,冲在最前面,领着众人在重围里纵横突杀,不可阻挡。

张曼成对此大为吃惊,本来以为这只是一群寻常山贼不足为惧,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有如此多的武艺高强之辈。

在林冲等人的奋力拼杀下,双方鏖战至天黑仍旧不分胜负。

不过这时候,城楼上的黄巾军的弓箭已经射完。

宋江和吴用见状,忙命郭盛和吕方领兵前去支援,里应外合之下,这才救出陷在城里的梁山兵马。

这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

梁山这边,入城的头领里,除了林冲和花荣外,其余的人每个都有负伤在身。

尤其是秦明和李逵两人,因为死守城门的缘故,遭到了张曼成的重点照顾。

两人死守不退,身上的伤势虽然不算很严重,但密密麻麻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至于兵马,城外的还算保存完好,入城的五千兵马直接伤亡三千。

而黄巾军同样不好受,虽然阵亡的数千人马对他们而言,还谈不上伤筋动骨。

但他们的弓箭大部分都消耗在这一战,也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很难再依赖弓箭守城了。

这一战后,双方都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对峙期。

张曼成在见识了梁山的凶猛后,也不敢贸然出战开战。

而梁山则是需要时间给受伤的头领养伤,同时,宋江又命令戴宗赶回梁山调遣兵马进行支援。

也是趁着两边僵持的时候,姬宫湦和扈三娘终于抵达了千乘。

现在的两人,都换上了男子穿的粗布麻衣,而且入乡随俗地在脑袋上绑了一条黄色的幘巾。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是在千乘和梁山交战的时候,附近的百姓也对他们毫无防备,甚至还十分友好地提供了住宿的地方和基本的伙食。

从这方面来说,张角的太平道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比之同样造反的李自成、陈胜、吴广所辖范围的百姓来说,他们要无私和宽善得多。

不过,这是乱世,精神的超脱只能解脱一时,在战火席卷而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曾经的信仰是多么的无力和脆弱。

“奉举哥哥,我刚听老伯说,梁山又有几千兵马赶到了,老伯还叫我不要随便外出,担心这几天双方又会打起来。”

“喔,又有人来了,只是不知道来的是哪几个头领?”

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内,姬宫湦拉过满脸担忧之色的扈三娘一起坐下,宽慰她不要太过担心。

姬宫湦来到千乘,才发现这一次他想得有些简单了。

本来他以为梁山会向大闹汴京城一样,偷偷潜入城内伺机救出柴进的。

哪里知道双方竟然直接展开攻防大战,弄得人心惶惶,城门紧闭。

他身边只有扈三娘一个人,只能勉强自保,根本不可能掺合其中,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刷副本”赚取声望值的机会。

“青青,明天我们就准备回去吧。”

既然留下来没有什么意义,姬宫湦决定早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但他很快就发现,有时候拖延症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就像是那些要吃唐僧肉的妖怪一样,非要追求捉了孙悟空来个一家人整整齐齐。

当天晚上,姬宫湦感觉扈三娘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睡觉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扈三娘很快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四处望了望,然后又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姬宫湦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而且还有火光在不停地摇晃,姬宫湦不得不把扈三娘摇醒。

两人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发现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支人马,将附近的百姓们全都抓了起来,而且还有人朝他们这边搜寻,似乎是在寻找漏网之鱼。

“奇怪,看样子不像是寻常山贼,难道是梁山兵马?”

“奉举哥哥,你看,是那个淫贼!”

姬宫湦正要躲起来的时候,旁边的扈三娘吐气如兰,只不过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焦急。

第四十四章 急中生智

得了扈三娘的提醒,姬宫湦凝眼往那一看,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猥琐中年人正朝这边赶来。

他步伐迈得很快,因为这样才可以使他不被旁边的人落下,看起来颇为滑稽。

“王英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姬宫湦摇摇头,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猜对了,这外面的人还真是梁山的人马。

只不过,他们抓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做什么呢?

难不成,是来抓我的?

“奉举哥哥,我去杀了他,就他们几个人,我还不放在心上!”

“别!”

姬宫湦一把拉住扈三娘,因为他看见,在王英、燕顺、郑天寿身后不远处,又出现了四个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人书生模样却手持双刀,一人满脸络腮胡凶神恶煞,一人平平无奇没有特点,最后一人却是虎体狼腰雄伟不凡。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率领喽啰逼到卢城城下和他展开对决的少华山朱武、陈达、杨春和史进。

姬宫湦看架势,就知道史进他们也已经上了梁山,这就有些棘手了。

单是王英三人,扈三娘一个人就能解决,可是多了史进的话,那他们就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所幸,他们这个屋子还算偏僻,梁山的人一时半会还找不过来。

“青青,委屈你了!”

扈三娘不由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姬宫湦已经从地上抓起两把灰,往她粉嫩漂亮的脸蛋上抹去。

姬宫湦下手太很了,把扈三娘弄得灰头土脸的像是一个小叫花子,而且发起狠来连自己也没有放过。

现在的两人,不要说是王英史进了,就算是站在花木兰面前,嗯……她还真能将两人认出来。

“哟呵,这里还藏有两个人,把他们也抓起来!”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一阵火光照了进来,王英让手下把姬宫湦和扈三娘也抓走。

见没有被王英认出,两人也就没有打算反抗。

扈三娘现在也明白过来,姬宫湦是要混进他们里面再伺机逃走了。

一路被赶到村口,姬宫湦和扈三娘被推进村民里面,估摸有上百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王英等人又抓了些村民回来,这才发号施令,押着他们一起离开。

“奉举哥哥,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呀?”

扈三娘的俏脸上布满了焦虑,她倒是不怕死,就是担心姬宫湦的安全,也害怕会被王英这个淫贼认出来然后将她那啥了。

“青青,别担心,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认出我俩,也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我估摸着应该是那吴用又出了什么阴谋诡计。”

姬宫湦发现,他们去的地方,正是梁山大军营寨所在的方向。

扈三娘听了,小脸立即一垮,哭腔道:“啊,那不是死定了吗?奉举哥哥,人家还没有给你生孩子,人家还不想死!”

“两个大老爷们的,生什么孩子,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跳涧虎陈达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姬宫湦顿时一惊,陈达可是认识自己的,若是被他认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可是,要跑跑不过,要打也打不赢,这该如何是好啊。

眼见陈达越走越近,姬宫湦没有办法,急中生智一把抱住扈三娘,捧着她脏脏的小脸蛋就亲了下去。

“我擦,喜欢男人,惹不起惹不起!”

陈达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走。

他本来以为王英老幼美丑不分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哪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竟然还有连性别也不在乎的。

“嗯~嗯!”

扈三娘很快就粉面桃腮,渐渐地从初时的发懵变成现在的主动,如同忘记了两人现在的处境,不顾一切地动情索取起来。

虽然很生涩,但真的很香甜,有种难以描述的舒适和美好。

姬宫湦强忍住要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松开她,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混在村民里面。

不过村民们都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们,当初那个借房子给他们居住的老伯,更是双手抱着自己躲得远远的。

而扈三娘仍旧懵懵的,不过她不敢再胡乱说话了,生怕把陈达或者谁又招惹过来,只是害羞地偷偷看着姬宫湦。

一路上,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一行人顺利抵达梁山的军寨。

经过数日的修整,加之史进等新上山的头领带兵支援,梁山气势渐盛,单是在这个军寨的梁山头领,已经多达四十人。

新增的十八个头领分别是:

清风山:王英、燕顺、郑天寿;

少华山:史进、朱武、杨春、陈达;

桃花山: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

白虎山: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

二龙山: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金眼彪施恩、操刀鬼曹正。

这里面,除了清风山的王英三人是早就上山的外,其余的全都是新近才上山的。

这样一股实力,绝对能够让齐地的任何一路诸侯都大为头疼。

正是因为如此,张曼成在洞察到梁山增兵后,也派人去向天地人三公将军求援。

不过,张角三兄弟正在和王莽交战,虽然双方都没有动真格,但他们不敢大意。

最后,只让女儿张魅娘领着管亥、周仓、裴元绍、龚都、刘辟五员大将和三万大军回援。

姬宫湦和扈三娘连同村民们被关押在一起,是故他并不知道这些消息。

他只是依稀记得,史进等人上梁山,应该就是双鞭呼延灼受命攻打梁山的时候。

如今的情况似乎出现了变动,不知道那呼延灼还会不会出现,如果出现的话又是在哪一路诸侯手下。

姬宫湦对于呼延灼还是十分感兴趣的,他不但有万夫不当之勇,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兵法。

梁山的头领众多,武艺高强者更是不在少数,但其中大都是像林冲、武松这样的战将型人才。

而呼延灼不一样,他是北宋开国名将呼延赞的后人,从小熟读兵书战策,是真正可以单独领兵的大将人才。

整个梁山上可以同他相提并论的,也只有一个大刀关胜而已。

其他的诸如鲁智深、张清、徐宁、董平等人,虽然也有单独领兵的经历,但都不像这两人那样具有独挡一方的能力,同样称不上是大将之才。

第四十五章 管亥战史进

各自的援军先后抵达后,梁山和张曼成的对峙期也就宣告结束。

唯一的区别在于,张魅娘凭借是张角女儿的身份,成功取代张曼成成为了千乘一方的最高指挥者。

得知这个消息后,吴用大喜不已,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那个计策,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将会有更大的成功可能性。

这一天,晴空万里,风疏云稀。

千乘城下,梁山人马在宋江的带领下面城结阵,绵延无穷。

他们的兵马本来不算太多,但加上援军后合计达到了三万人之众。

现在铺展开来,旌旗烈烈,甲光烁烁,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震撼感。

在大军的后面,姬宫湦和扈三娘连同这些天陆陆续续抓来的上千村民,被王英、燕顺、郑天寿三人领兵看押着,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和命令。

而在梁山大军前面,身骑白马的宋江则要威风许多。

他的身边,军师吴用不提,一左一右站着林冲和花荣两元大将,威风凛凛。

再往后,便是郭盛吕方等一众好汉头领前拥后戴,犹如众星拱月。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秦明和孙立带领着鲁智深、武松、杨志、史进、朱仝、雷横等马步军头领立作一排。

待宋江一声令下,史进立即拍马而出,在城墙下来回飞驰大声叫战。

“区区梁山贼寇,竟然如此嚣张,大小姐,我去杀了这人,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有黄巾军第一猛将之称的管亥摩拳擦掌,虎目中燃起熊熊怒火。

“允!”

张魅娘美目闪烁,只说了一个字,绝美的脸蛋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旁边的张曼成本来想提醒一下敌人的厉害之处。

但想到管亥是军中第一猛将,对面的那个壮汉也不是上次遇到的几个敌将之一,便又退了回去。

只是示意让自己的手下大将,随管亥一起出去帮他压阵。

“管亥在此,兀那小儿休得放肆!”

管亥出城后,直接挺着一柄阔面大刀拍马杀出。

史进见他八尺身材,强壮无比,不敢大意,冷哼道:“九纹龙史进在此,管你是谁,来一个就杀一个!”

“狂妄!”

管亥大怒,两人纵马相交间,高举着大刀重重劈下,大有要一刀将史进劈作两半的架势。

史进见状,却是半点不惧,将手中的九环大刀往上横遮,稳稳架住管亥大刀的同时,更是暗自发力,想要将管亥一举掀下马去。

管亥身经百战,很快就明白了史进的意图,不由得冷笑一声。

比力气,他还没有怕过谁!

管亥也逐渐加大力气,只见原本上移的双刀也被他压得缓缓往下逼去。

“好气力,可我也不赖!”

史进暗自称赞一声,随即双臂一紧,壮实的胳膊上肌肉虬结,脖子上更是冒出几根青筋,又将九环大刀缓缓朝管亥逼去。

管亥不禁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史进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竟然练得如此一身好本事,对他佩服的同时,也兀自闷喝一声发力,阻止了大刀对自己继续迫近。

“奉举哥哥,他们在干嘛呀,好无聊啊!”

姬宫湦心中一顿无语,扈三娘倒是心大,也不管他们现在的处境,还真当成来观看史进和管亥比武的了。

不过他的武艺虽然比不过扈三娘,但有系统在,他还是知道,两人现在的比拼,远比看上去要凶险得多。

“史进(梁山):统御61,武勇93,谋略53,政务46。”

“管亥(黄巾):统御64,武勇92,谋略48,政务40。”

两人的武勇值,史进要略胜一点,但是他们现在更多的是在比拼力气,这就不好说了。

单丛块头上来看,姬宫湦觉得管亥赢的可能性会更大。

“哈!”

就在这时,两人齐齐大喝一声,只见两人身上的衣服竟然全都炸裂开来。

管亥袒露出壮硕无比的肌肉和黑乎乎的胸毛,史进却是将完美的身材和九条青龙纹身完美呈现。

“咳咳,青青,闭上眼睛。”

姬宫湦忍不住提醒,谁叫这小妮子一下子就双眼发亮看得津津有味。

“哦哦。”

扈三娘十分听话的用两只小白手捂住眼睛,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浅笑。

她知道,自家奉举哥哥吃醋了。

“吱~”

这时候,九环大刀和阔面大刀发出刺耳的急速颤鸣声。

史进和管亥面色殷红,汗如雨下,两人又拼了一记,都快到了极限,却又都不肯放弃。

“再战下去怕是会两败俱伤,我且去救下史进兄弟!”

美髯公朱仝见状,立即拍马而出,想要一刀将两人分开。

对面压阵的一员大将见了,却道他们是要以多欺少趁势捉了管亥,于是也催马迎来,拦住朱仝厮杀作一团。

只见此人相貌俊朗,仪表堂堂,手中一对绿沉枪使得出神入化,竟然和朱仝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宋江等梁山头领纷纷惊讶不已,朱仝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

虽然比不上林冲,但也是不弱于秦明的存在,想不到那白面小将竟然如此厉害。

城楼上,张魅娘也微微有些吃惊,向张曼成问道:“张渠帅,此人是谁?”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美髯公朱仝(梁山):统御67,武勇93,谋略55,政务43。”

“双枪将董平(黄巾):统御70,武勇93,谋略50,政务44。”

姬宫湦顿时一愣,有些惊讶,想不到呼延灼没有盼到,反倒是碰上了这风流双枪将董平了!

而且他和朱仝一样,也是93点的武勇,如此看来,梁山的实力还真是恐怖。

只不过他们的属性都比较极端,除了武勇出众,其他的都很一般。

也就意味着,他们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战将,只能率军冲杀,却不能单独领兵作战。

这也算是一个姬宫湦聊以安慰自己的理由了。

“好本事,你我来日再战!”

“怕你不成!”

这时候,管亥和史进突然收了力气和大刀各自分开,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不过看向彼此的眼神,却多了惺惺相惜之感。

第四十六章 以民逼城

管亥和史进虽然没有大战三百回合,但他们的消耗十分巨大,两个人面色苍白,摇摇晃晃地骑着战马各自退了回去。

然而他们的交手虽然结束了,朱仝和董平的战斗却刚刚开始。

朱仝的诨号是美髯公,不过他的武器却不像关羽那样是青龙偃月刀,而是九龙朝阳刀。

他的刀法算不得精湛,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每一刀使出来都很雄浑沉重,给人一种气势逼人的压迫感。

董平却刚刚相反,手中一对绿沉枪灵活无比,他的枪法十分华丽,精妙绝伦的招式目不暇接,如同花蝶赏舞般,给人一种难言的美感。

当下两人相斗,董平双管齐下,枪出如龙,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而且他十分大胆,直接以眼花缭乱的攻势取代防守,接连抢攻之下,很快就取得一定的优势。

朱仝却是有苦说不出来,董平的双枪灵活无比,又擅长近战,那样的速度,根本不是他的大刀可以跟随得上的。

偏偏董平还打得十分聪明,除非是逼不得已,不然从来不给朱仝正面硬碰硬的机会。

这就像是朱仝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拳头,结果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有说不出的难受。

姬宫湦不由得暗自点头,难怪两人的武勇值都是93点,但董平却能位列梁山五虎将,而朱仝只是八骠骑之一,两人的武艺还真是有些克制和差距的。

不过朱仝最大的优点在于他的宠辱不惊,即便现在沦为下风,他依旧十分平静。

同时也不再想着逼董平和自己硬攻了,而是将九龙朝阳刀护在身前,见招拆招地把董平的攻势尽数挡下。

渐渐地,反倒是董平有些急躁难耐。

他本就是莽撞着急的性子,如今见自己占据上风却迟迟拿不下朱仝,不由得开始焦急起来。

回头看了看城墙上那个绝美的倩影,董平的心就更加难以平静了,不经意间,枪法使得也有些凌乱。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交战。”

“青面兽杨志(梁山):统御65,武勇93,谋略50,政务47。”

“急先锋索超(黄巾):统御66,武勇93,谋略45,政务44。”

那边董平和朱仝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这边索超和杨志又斗了起来。

而且他们的武勇值还都是93点。

索超和董平都是张曼成手下大将,不过因为张曼成一直以来都很少领兵作战的缘故,两人也迟迟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不然也不会教管亥夺了黄巾军第一猛将的称号。

两人本来是帮管亥压阵的,不曾想管亥和史进斗了个两败俱伤先退回城去了,他们两个配角却得了机会和梁山斗作一团。

索超有七尺身材,长得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还留着浓密的络腮胡须,惯使一柄蘸金斧,当下杀出,气势汹汹。

杨志看起来则要普通得多了,他面色平静,但双眼中精光炯炯,手中提拿着一杆浑铁点钢枪。

前世两个人都是梁山八骠骑之一,还曾在大名府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当下交手,便是马鸣蹄急,枪来斧往,大有要将上辈子没有分出的胜负在这一世见个分晓的意思。

很快,两人就斗了三十回合,仍旧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低。

两人都开始对对方的本领心生佩服,但一个是每战必先的急先锋,一个是战功卓越的杨门虎将之后,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又是各为其主,不由得发狠,用起真本事来。

两人的气势都变得凛冽了许多,一个斧直奔脑门,一个枪不离心口,又是斗了三十回合,仍旧不分胜负。

“这董平和索超真乃虎将也,想不到连朱都头和杨制使也拿他们不下。军师,这该如何是好啊?”

宋江看得惊心动魄,内心开始对营救柴进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吴用却道:“他二人确实厉害,但如何抵得过我梁山的精兵猛将。公明哥哥若起了爱才之心,不如让诸位兄弟上去,将他们一股脑活捉了便是。”

宋江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喜,表面上却故作叹气道:“非我要以多欺少,实乃两军交战各凭本事耳。”

听了他的话,众人如何还不明白。

当下,秦明和孙立齐齐拍马而出,鲁智深和武松却有些不齿,但也担心杨志的安全,故也跨步追了上去。

“无耻!”

姬宫湦见状,不由得低声暗骂。

说起来,梁山好汉虽然有不少人都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但也未尝没有被梁山不择手段赚上山的。

就比如眼前的朱仝(李逵摔死小衙内)、杨志(晁盖劫了生辰纲)等人。

尤其是扈三娘,除了兄长扈成侥幸逃走外,一家老小全都被李逵杀了,本人更是因为宋江一句话,就不得不嫁给王英这个淫贼。

还好,这一世改变了。

姬宫湦握着扈三娘柔若无骨的小手,很用力。

而在战场上,董平和索超一见梁山头领冲了出来,顿时一惊,各自奋力逼退朱仝和杨志,连忙拨马逃回城去。

秦明等人正要追击,却见城楼上万箭齐发,只得退了回来。

这时候,吴用朝宋江请示了一下,见他点头了,便在李逵耳边细声吩咐起来。

姬宫湦还纳闷这老狐狸又在弄什么,便看到李逵已经朝他们走过来,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姬宫湦的预感并没有错,只听得吴用对着城楼上大声喊道:

“我梁山,本无意与黄巾军为敌,奈何尔等欺辱上门,害我柴进兄弟家财性命,如此大仇,如若不报,还教天下好汉说我梁山无人呼!”

张曼成闻言大怒,有些不安地看了张魅娘一眼,见她没有反应,忙回道:“休得信口雌黄,有能耐你攻进来便是!”

吴用全当没有听见,继续说道:“祸福同享,义气为先,今出此下策,不得不为,还请大小姐相助。”

话音刚落,李逵便让王英等人赶着姬宫湦和村民们出来,不断将他们往城楼下逼去,而秦明和孙立等头领也带着兵马紧紧跟在后面。

瞬间,姬宫湦的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大字――以民逼城!

第四十七章 约斗七场

姬宫湦的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诩“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汉,竟然会用无辜村民作为肉盾来逼迫黄巾军不敢放箭,甚至让他们开城。

最重要的是,他也被抓在里面。

如果张魅娘铁石心肠的话,万箭齐发之下,他和扈三娘连挣扎都做不到。

但姬宫湦和吴用都没有想到的是,黄巾军的箭矢已经在上一战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也正是因为那次让人窒息的箭雨,才逼得吴用采取了这个法子。

而且这个计策要比看上去的高明得多,尤其是吴用那句“请大小姐助我”堪称是点睛之笔。

黄巾军以太平道为基础,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如果张魅娘现在对这些村民的安危无动于衷甚至主动放箭攻击的话,就会将太平道的信仰彻底摧毁,而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黄巾军也将不复存在。

这是杀人诛心之计,吴用那句话把所有的压力都推到了张魅娘的身上。

“弓箭手!”

张魅娘冷若冰霜,只说了三个字,却一下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

姬宫湦更是浑身一颤,将扈三娘搂在怀里,劝慰自己不就是一死吗,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和青青做一对亡命鸳鸯。

“弓箭手,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要轻举妄动!”

很显然,张魅娘也看出了吴用的险恶用心。

略微沉默过后,她迈步走到城楼最前面,朝下面的宋江和吴用喊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梁山好汉,今天真教小女子长见识了!”

看来,她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甚至有几分怒气了。

宋江老脸一红,不过他长得黑,别人也看不出来。

鲁智深和武松等人听了后,则是满脸惭愧地低下头。

他们初来乍到,根本没有话语权,也不好直接违背宋江和吴用的命令,只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乱杀无辜。

“大小姐,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这个时候,吴用说话了,这句话他似乎已经憋了很久,就等着这么个机会说出来。

“怎么个退法?”

“严格说来,你我双方并没有不能化解的仇恨,而我梁山好汉也不想用这些无辜村民的性命来逼城!”

吴用大声道:“这样,你我双方各派大将约斗七场,若你们先取四胜,我梁山不但立刻释放村民,更是马上撤兵,从此不再与黄巾军为敌。”

说到这里,吴用突然停了下来,只是不停地捻着山羊胡,没有再说话

张曼成不由得急道:“那如果是我们输了呢?”

张魅娘气得瞪了这个猪队友一眼,如此明显的陷进,你还能跳进去!

你这么一问,不就等于在说自己一方真的会输吗?

张曼成也反应过来了,不过已经迟了,除了董平和索超外,其他的将领都开始有些垂头丧气。

吴用对此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气势突然一变,凌厉道:“若你们输了,就得将柴进兄弟送出来,还有那罪魁祸首张曼成,也得交给我们处置!”

张曼成一听,顿时大怒,气急败坏地破口骂道:“腌臜泼贼,你作何想,有能耐你就攻进来,这些人的死活与我……”

张魅娘忙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张曼成吓得“何干”两个字都来不及说出来,只得满脸不忿地走到后面去。

“可以,我答应了!”张魅娘并没有犹豫。

张曼成顿时一惊,差点没有忍住就要冲上来翻脸了。

张魅娘冷冷地看着他,面无波澜道:“你怕什么,难道我们就一定会输吗?就算我们真的输了,他只教我送柴进出去,却没有说要活的还是死的;至于张曼成,一个名字而已,你还能霸着不让别人用不成?”

“大小姐高明!”

张曼成听了,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喜笑颜开,跟在后面恭维不停。

但他不知道的是,张魅娘的那句话,还包涵了另外一层意思。

我可以送死的柴进出去,但同时,也可以交出真的张曼成!

城楼下,宋江和吴用见张魅娘答应得如此干脆,都觉得有些蹊跷。

但这是当的两军将士面说好的,他们也不担心黄巾军会出言反而。

“和女人打赌,有趣,有趣。”

眼见性命无忧,姬宫湦的心情相当不错,而且还能当一个观众看双方斗将,这就更加美滋滋了。

至于扈三娘这妮子,一听说双方要斗七场,一下就把先前的害怕和惊吓抛在脑后了,兴奋地拽着姬宫湦的胳膊说个不停。

姬宫湦也有些迫不及待,虽然他对谁胜谁负没有多少兴趣,。

他更想知道,梁山提出斗将是理所当然,但张魅娘也答应得如此干脆,她的底气是否会让自己惊喜呢。

约定完毕,梁山和黄巾军一改剑拔弩张的形势,双方在千乘城前开始博弈。

梁山战将众多,实力强悍,他们对拿下胜利显得信心满满。

黄巾这边,除了张魅娘外,几乎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淡定了。

七战四胜,这比拼的不仅仅是个人武艺,是故就是董平和索超,也没有把握相信自己一方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按照规定,第一场由梁山这边先派遣出战大将。

“朱仝在此,兀那董平可敢与我继续一战!”

“怕你不成!”

董平一看对面派的第一个人是朱仝,还直接叫他出战,哪里忍得住,直接拍马而出,和他战作一团。

“杨志何在!”

紧接着,索超得了张曼成命令,也擒着蘸金斧杀出,却是叫上了杨志,也要和他将刚才未完成的比斗进行下去。

这边杨志也不惧他,一抖浑铁点钢枪,策马与他厮杀作一团。

姬宫湦对两边的排兵布阵看得莫名其妙。

梁山这边还能理解,毕竟他们有林冲、花荣、鲁智深、武松等一众高手在。

但黄巾军就显得有些意气用事了。

董平和索超应该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他们出战的两场是必须要赢的。

但从先前的交手看来,他们只能和朱仝、杨志战个半斤八两而已。

唯一的解释就是,张魅娘真的藏有后手!

第四十八章 武松出战

不过姬宫湦现在没有功夫去想这么多,因为他身边的扈三娘跟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董平战朱仝,索超战杨志!

虽然两人之前交手过,但现在再斗起来,丝毫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一开始就打得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这其中,董平的武艺最高,也和上次那样一上来就建立了不小的优势,压制得朱仝只能挥刀防守。

索超和杨志仍旧战得难分难解,蘸金斧和浑铁点钢枪的正面碰撞让人热血沸腾。

或许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两人,才会知道这样的争锋相斗有多凶险。

“奉举哥哥,你说他们谁会赢啊?”

姬宫湦揉了揉扈三娘的脑袋,反问道:“青青,你武艺比我好,怎地还问起我来了?”

“可,可他们好像比我厉害点儿,我看不出来。”

扈三娘有些不好意思,见姬宫湦开始笑她,顿时不依了,非要他说个结果。

“不出意外,董平和杨志会赢。”

董平虽然性格急躁,但他的绝对实力是要胜过朱仝的,在这样关键的比试中,性格问题很难掩盖真正实力。

而且姬宫湦不知道的是,董平的女神张魅娘就在他身后,这对他的加成简直不要太大。

有张魅娘在,就算董平和同为五虎将的秦明打,董平都有很大的获胜把握。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至于索超和杨志,两人的武艺极为接近,但索超用的是蘸金斧这样的重武器,对体力的消耗极大,难以久战。

相反,杨志一杆浑铁点钢枪可轻可重,可攻可守。

而且他时常和鲁智深、武松这样的高手比试,杨志的耐力肯定比索超要好。

果然,战场上的形势和姬宫湦料想的差不多。

董平占据上风后,久攻不下又开始急躁起来。

但这时候张魅娘看了他一眼,董平顿时如同战神附体,手中绿沉枪灵活不减的同时,还变得凌厉无比。

又斗了十个回合,董平连攻数枪,抓住机会一枪见缝插针地打在朱仝手臂上,取得了胜利!

“干得好!”

张曼成大喜不已,虽然有了张魅娘的话,但他肯定还是希望自己一方能够获胜的。

梁山这边就显得压抑许多了。

不过宋江还是出言宽慰朱仝不要放在心上,又叫人带他下去疗伤,一下就把自责不安的朱仝感动得一塌糊涂。

而就在这时候,杨志见自己这方先败了一阵,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

他和索超接连对攻了已经有六十回合,偏偏谁都奈何不了谁。

杨志放弃了原本消耗索超的打法,卖了个破绽,佯装不敌,拖枪就走。

索超战至兴头,如何肯放他离开,急忙拨马就追,不料却被杨志使了招回马枪,一枪点在他的蘸金斧上,巨大的力气震得斧头脱手飞了出去。

没了武器,索超再是不忿,却也只得认输。

所幸董平赢了一场,双方现在战作一比一平。

第三场,轮到梁山这边先行派遣出战大将。

宋江和吴用扫视诸位头领,最后对视一眼,决定让武松出战。

武松有打虎之名,实力之强就是在梁山也是最顶尖的一批。

有他出战,可以说提前预订了第三场的胜利。

黄巾军却认不得他,也不知道他的本领,见他只拿着雪花镔铁刀平平无奇的样子,也不甚放在心上。

不过张魅娘却不敢大意,梁山能够在这个时候派他出战,这本身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大小姐毋忧,我有上将贝应夔,可斩武松!”

随着张曼成得意的声音,一员身高六尺的魁梧大汉跃马上前。

只见他容貌奇伟,不似一般大将之像;猿臂狼腰,更有力拔千钧之势。

“好一个猛将!”

张魅娘也没有想到张曼成手下还有如此厉害的大将,点点头,同意让他出战。

贝应夔得此机会,大喜不已,当下拍马挺枪朝武松杀去,大喊道:“武松受死!”

武松闻言,不禁暴怒,直接迈步而上,速度竟然比骑马的贝应夔还快上一丝。

两人迎面错身之际,武松猛地一下高高跳起,手中雪花镔铁刀劈砍而下,便有一颗大好头颅冲天飞起!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贝应夔(黄巾):统御68,武勇92,谋略56,政务43。”

(注:贝应夔是《水浒传》中方腊手下猛将,在鲁智深和邓元觉大战时出城接应被武松一刀斩杀。)

“武松(梁山):统御63,武勇96,谋略58,政务42。”

太快了,干净利落地一刀秒杀,连系统的提示声都变得姗姗来迟。

姬宫湦也没有想到武松如此厉害,就像是一个冷血杀手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狂风骤雨的致命一击。

难怪后世常有人觉得武松被高估了。

他的对手贝应夔有92点的武勇值其实不算弱了,只不过武松实在太恐怖,直接秒杀,让贝应夔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造成他很弱的样子。

第三场,武松替梁山取胜!

因为见血的缘故,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张曼成面色十分尴尬,因为刚才还在吹嘘贝应夔如何厉害,谁知道打脸来得这么快,还如此的猛烈。

张魅娘也对他有些不信任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接下来这一场,我来派人。张清,许胜不许败,明白吗?”

“大小姐放心,如若不胜,末将提头来见!”

说话间,便有一个面容白净,英气不凡的青年小将策马挺枪而出,昂首挺胸,分外自信。

董平见了他,顿时把嘴一撇,那不屑的目光就像是发现了情敌一样。

张清却不管他,径直骑马来到阵前,淡淡开口道:“梁山小贼,谁来与我张清一战?”

此人是谁?

梁山这边,没有一个人知道张清底细的。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宋江直接派遣大将秦明出战。

秦明虽然之前只和栾廷玉交手二十回合就失手被擒,但更多的是因为大意中计,他真正的本领,犹在董平之上。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霹雳火秦明(梁山):统御69,武勇94,谋略48,政务47。”

“没羽箭张清(黄巾):统御70,武勇93,谋略50,政务45。”

第四十九章 没羽箭飞石打秦明

什么,竟然是没羽箭张清?

按理说之前已经出现了董平、索超、贝应夔等人,姬宫湦应该处变不惊了。

但这可是没羽箭张清啊,曾用飞石连打梁山井木犴郝思文、金枪手徐宁、锦毛虎燕顺、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丑郡马宣赞、双鞭呼延灼、赤发鬼刘唐、青面兽杨志、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大刀关胜、双枪将董平、急先锋索超、花和尚鲁智深十五员战将。

而且被打的人不是面颊流血、鼻凹骨裂,就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如此脍炙人口的战绩,堪称惊世骇俗,却又黑纸白字不容反驳。

不过,张清的真实武艺其实并不算太高,甚至比同为八骠骑的花荣、史进等人还要弱上一些。

就在姬宫湦浮想联翩的时候,张清已经和秦明交手了。

秦明是霹雳如火的性子,一见对面的张清不以为然地看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全然忘了宋江和吴用叫他小心为上的叮嘱,扛着狼牙棒就猛砸了过去。

张清跨下骑着银鬃马,手里拿着杆梨花枪,见秦明气势汹汹的攻了过来,不敢吃大正面相迎,直接用枪朝前一磕,引着狼牙棒往旁边带去。

饶是如此,张清也被秦明巨大的力气震得手臂一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手。

不过他有所倚仗,丝毫不见有任何的慌乱,直接拨马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秦明见他不是自己对手,如何肯让他逃走,当下就要驾马追赶。

这时候宋江在旁边喊道:“秦统制,小心有诈!”

宋江本是好心,害怕秦明追上去后,会像先前的索超那样,被杨志用回马枪轻松击败。

不曾想正因为他这提醒,顿时将秦明弄得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往前还是往后。

“贼子看打!”

就在这时,张清已经将秦明彻底甩开,拨马回首转身立在原地,一只手虚提梨花枪,另一只手往从怀里掏出一枚石子,也不见多少瞄准,瞅着秦明面门便是用力打去。

秦明哪里见过这般手段,下意识的就要竖起狼牙棒抵挡。

不曾想他速度还是慢了,被飞石打在了手腕上,只这一下,秦明便感觉胳膊失去知觉般,险些拿不住狼牙棒。

秦明顿时大惊失色,想也不想,连忙拨马就走。

张清见他没有认输,自然不肯放过,当即又是一飞石打了过去,铮的一下打在秦明盔甲上,吓得他胆丧心寒,只能伏鞍归阵。

“这黄巾军从哪来这么多的猛将,怎地个个名声不显,厉害得紧,反倒是周仓、裴元绍等知名大将不见出战?”

眼见又败一阵,宋江不禁心里着急。

要是别的人输了也就算了,可这输的是秦明,还输得如此干净利落,都快赶上武松斗杀贝应夔了,宋江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愁云。

不单是他,林冲等一众头领也面色惨淡,因为他们发现,秦明后背处的盔甲,都被张清那一石子打得凹陷了进去,这威力实在是恐怖。

换作是他们,也自衬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挡下飞石。

“各位兄弟莫要惊慌,让那张清偷袭侥幸赢一场就是,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他们还有什么厉害的大将可以出战!”

最先平静下来稳定军心的还是宋江。

现在大比分是二比二平,他们并不落下风,而且受赖于规则,张清的飞石再厉害,接下来几场他也不可以再出战。

被宋江的话点醒后,一众头领又重新振奋起来,鲁智深、孙立、李逵等人更是主动请战。

“这人好帅啊,人家要是也有他这么厉害就好了!”

远远望着张清得胜而归的背影,扈三娘十足的小迷妹样,就差眼里冒星星了,摇晃着姬宫湦的胳膊不能自己。

“肤浅,这扔石子的功夫一看就是小时候放牛放出来的,有什么好向往的。”

姬宫湦撇撇嘴,发誓迟早要将扈三娘这小妮子见一个就爱一个的毛病给改掉。

“鲁提辖,接下来这一战不容有失,交给你,我放心。”

这边,得了宋江的吩咐,鲁智深挥舞着禅杖就冲了出去。

虽然他没有骑乘战马,看起来也是肥头大耳的,但因为之前有武松这个教训,是故张魅娘等人都不敢轻视于他。

姬宫湦也比较好奇,黄巾军里面还会冒出什么样的高手来应对鲁智深。

“早就听说有个叫做鲁智深的,力气大得能够倒拔垂杨柳,不曾想他就在这里,大小姐,末将请求出战!”

黄巾军中,走出一个同样手拿禅杖,光着脑袋的粗莽汉子来,不管是装扮还是外形,看起来和鲁智深都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细看就能发现,鲁智深是满脸正气,而这人,却是一身邪气。

张魅娘看见他出来,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嫌弃,虽然一闪而过谁都没有注意到,但又实实在在是出现过。

不过她手下确实没有比这人更适合应战的武将,想了想,张魅娘点头同意。

“呔,哪里来的野和尚,竟然敢冒充洒家!”

鲁智深一见了对面的光头大汉,顿时就有些蒙蔽。

梁山这边也讷讷称奇,前阵子他们还听李逵说他遇到一个冒充他名号剪径的山贼,不曾想今天就碰到了真假鲁智深。

“胖脸和尚,就凭你也配知道本将名号?有能耐手底下见分晓!”

那光头大汉却故意不报姓名,反而出言挑衅起鲁智深。

鲁智深虽然急公好义,但并不代表他像秦明、董平那样是一点就燃的暴躁性子,当下摸着胸前的一大串禅珠笑道:“你也算是个大胆的人,敢不敢和我比拼一下力气?”

“有何不敢,你要怎么个比试法?”

光头大汉没有禅珠可以滑捻,说话的时候只能颠着肚子上的肥肉,看起来颇为滑稽。

扈三娘被他逗得没有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所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的比试上,负责看守他们的王英也不例外。

第五十章 鲁智深大战邓元觉

“既是比试力气,那就比个彻底,你我倒拽马匹如何!”

鲁智深哈哈一笑,有说不出的豪气和坦荡,不过他的话,却是把双方的人都吓了一跳。

倒拽马匹,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这对力气的考验十分苛刻,只有绝对压制战马的神力,才能让这畜牲配合不敢反抗。

那边的光头大汉听了,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同样大笑着答应下来。

看他无比自信的样子,想来也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禁让众人都对他高看起来。

“那好,我先来!”

鲁智深将禅杖插在地上,又把胸口的大串禅珠往脖子上一卷,挥手示意黄巾军牵出战马。

张魅娘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命人牵出一匹毛发油亮、膘肥体壮的精良战马。

鲁智深见了,挽起袖子走上前去,也不见借助什么工具,伸手一把拽住战马的尾巴,身子往下一沉拖着就往后走。

那战马顿时吃痛,一边奋力挣扎着往前跑,一边却是尥起蹶子朝鲁智深踢来。

鲁智深似乎早有所料,直接侧身躲开,又一脚反踢在马腿上,顿时疼得那战马嘶鸣不已,颤颤巍巍地被鲁智深拽得往后走。

“好,真乃神人也!”

梁山这边见状,纷纷大声叫好,饶是黄巾军里面,也不乏被鲁智深的表现吓得目瞪口呆的。

扈三娘更是惊得小嘴成圆,兴奋得拉着姬宫湦的胳膊,直说这胖和尚有资格做她的师父。

“哈哈,到你了!”

鲁智深松手放开马尾,那战马立刻撒蹄就跑,很快就逃回黄巾军阵中。

而他却面不红气不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黄巾军的光头大汉见状,走上前来,挥手让梁山牵出战马。

宋江还不算过分,只是让人挑了一匹和先前差不多的战马出来。

光头大汉也不废话,走上去一把拽住马尾,身子往后一倒,同样很轻松的拉得战马直往后退,战马拨动的马蹄在地面上拉出四道深深的痕迹来。

“好本事,再来!”鲁智深不吝夸奖。

“来就来,谁怕谁!”光头大汉魄力十足。

在两人的要求下,双方各自牵出两匹战马,同时开始比试起来。

只见鲁智深一手握住一只马尾,扎起马步重心下移,大吼一声,便拽着两匹战马嘶鸣着往后挪,一直退了十步开外才松手。

几乎是同时,那光头大汉的表现也不遑多让,双手拽紧马尾就往后一倒,一步步的将两匹战马拉动,中间战马拼命反抗,也被他一脚踢在马腿上化解了,同样在十步开外停了下来。

接连比拼力气,两人的表现堪称旗鼓相当。

鲁智深看向光头大汉的目光里,不由得充满了一种遇到对手的炙热光芒。

光头大汉同样跃跃欲试,几乎是同时,两人抄起禅杖,大喊一声,朝着对方就冲了过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姬宫湦终于知道了光头大汉的身份。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花和尚鲁智深(梁山):统御70,武勇97,谋略64,政务43。”

“宝光如来邓元觉(黄巾):统御63,武勇96,谋略55,政务53。”

(注:邓元觉是《水浒传》里方腊的国师,大太子方天定手下四大猛将之首,曾和鲁智深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后来在和秦明大战时,被花荣用箭射死。)

不愧是能和鲁智深大战五十回合的人,邓元觉96点的武勇值,都和武松一样高了,实在是一员猛将。

当下两人争斗起来,鲁智深使六十二斤水磨镔铁禅杖,一杖挥去有横扫千军之势;邓元觉用的则是铮光浑铁禅杖,照头打来有力劈华山之威。

众人只见两个光头大汉跳转腾挪不停,拳脚功夫一一使来,啪啪地打击声如同重鼓一样响个不停。

两条禅杖更是化作乌光银辉,并在一起碰撞出一阵子的火星。

这种拳拳到肉的比拼,比之先前的技术流和武松的一刀流都要让人热血沸腾。

姬宫湦看得心潮澎湃,扈三娘却是兴致缺缺,直说两人的比拼太过粗鲁,不要鲁智深当她的师父了。

得,见过善变的,没有见过这么善变的,还好姬宫湦可以确定这小妮子是一直喜欢自己的。

“黄巾军真是猛将如云,这恶汉如此凶悍,若不是鲁提辖,旁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宋江愕然长叹,说完后两眼精光的看着武松、杨志等二龙山的头领。

梁山虽然名为一体,但内部却有大大小小的派系,比如以孙立为首的登州集团等。

而现在,二龙山的实力开始崭露头角。

先是杨志和武松为梁山夺下仅有的两场胜利,现在又是鲁智深大战邓元觉数十回合难分高低,如此实力当真是很难让人不心动。

宋江已经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拉拢三人,起码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绝对不能倒向晁盖那边。

在宋江盘算不停的时候,鲁智深和邓元觉已经战至六十回合。

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却偏偏都没有坚持不住的样子,仍旧生猛得紧,硕大的体型就像是两头急了眼的野猪一样,挤在一起斗得不可开交。

两人打的大开大合,禅杖打在地面上掀起一阵阵泥土,然后随着搅和起的劲风往四周扩散而去,使得两人的比试更加震撼夺目。

又斗了二十个回合,两人终于在高强度的拼杀下累得大口喘气,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仍旧挥舞着禅杖斗作一团。

姬宫湦开始有些佩服邓元觉了,别人只当他和鲁智深武艺相当,却不像他有系统,知道邓元觉的武勇值是要低上一点的。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和鲁智深大战八十回合不显颓势,可见其厉害之处。

不过邓元觉已经快到了极限,后面每一回合的交手都让他十分难受,渐渐的连招式也有些变形。

而鲁智深仍旧生龙活虎,除了喘几口大气外,看不到他有别的疲态。

又斗了五个回合,邓元觉终于不敌,被鲁智深抓住破绽,一禅杖打翻在地。

第五十一章 庞万春三箭射花荣

邓元觉落败后,鲁智深并没有赶尽杀绝,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退回到阵中,成功为梁山夺下了第五场比斗的胜利。

五战三胜,还都是二龙山的三个头领建功。

这让宋江得以喘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把他们拉拢到自己阵营的决心。

与之相反,黄巾军这边落后一场,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凝重。

不过他们也不好苛责邓元觉什么,刚才的比试大家都看在眼里,邓元觉已经尽力了。

甚至如果让他面对武松和杨志都有极大的概率获胜,偏偏对上了鲁智深。

这就只能怪运气不好,或者是说,他们的排兵布阵出现了问题。

剩下只有两场,黄巾军必须两场都要拿下才行。

这对张魅娘而言是个很大的考验,因为接下来,轮到他们先派遣出战的大将了。

派谁好呢?

张魅娘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面容上出现一丝犹豫之色,藏在长袖里的玉手更是攥得紧紧的。

她是一个极其要强的女人,对胜利的渴望已经到达了近乎偏执的地步。

就算她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承担失败的结果,但她更希望竭尽全力去拼取胜利。

思索良久,张魅娘终于开口,冷冷道:“庞万春,接下来一战由你出马。记住,若是不胜,你也就没必要再回来了,明白吗?”

“末将明白!”

话音未落,马蹄声已经响起,只见庞万春手里拿着一杆七环银条枪,胯下骑乘高头大马疾驰而出,在两军阵前大声叫阵。

花荣见他战马的脖子上挂了一张大弓,不由得见猎心喜,朝宋江请命道:“原来是个用箭的高手,我且去会会他!”

宋江一直以来就对花荣的箭术推崇备至,对他极有信心。

现在看起来,他夺下这场胜利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如此也好,让鲁智深,武松等人对我麾下的实力刮目相看,也有利于他们投向自己这边。

宋江有了决断,细心叮嘱一番,答应让花荣出战。

“兀那庞万春休得叫嚷,且问你是否听过花荣名号!”

花荣银盔银甲银枪白马,加上他长得齿白唇红、细腰乍臂,可谓是风流俊俏,一下就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什么花荣,我却不曾听过!”

庞万春把头一仰,高傲道:“你既然也挂了弓,想来也懂些箭法,可敢和我比箭?”

比什么不好,偏偏要比贱。

姬宫湦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笑出来的,实在是庞万春说这话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确实好笑得很。

“比箭就比箭,我花荣自衬在这方面还没有输过谁!”

花荣把银枪挂在马鞍上,取下飞鱼袋和走兽壶,轻舒猿臂,便将弓弦拉得嘣嘣作响。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庞万春见了,不禁微微点头,也舍了长枪,取下一张大弓拿在手里,道:

“寻常比试,都彰显不出你我的本领。你若有胆,大家百步之外,各射三次,谁要是箭法不精,那就去黄泉路上练习,敢也不敢?”

“有何不敢,驾!”

花荣没有想到庞万春赌得这么大,不过他的箭法堪称出神入化,自然不惧,当下拍马来到百步之外。

两人隔空对峙,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没有着急射箭。

百步的距离,是考验一个弓箭手是否称得上是神射手的重要标准。

对他们二人而言,百步之外百发百中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现在难就难在,他们面对的是同样厉害的箭术高手,在射箭的同时,还要防止被射。

这对他们的心理素质,判断反应,甚至是对自然环境的感受和处理,都有极高的要求。

十息过后,两人突然目露精光,随后弯弓搭箭,弦响箭飞,一气呵成。

“中!”

“着!”

两人同时轻喝一声,两只离弦之箭破空飞出,都朝着目标急速飙去,一下就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小李广花荣(梁山):统御66,武勇93,谋略55,政务48。”

“小养由基庞万春(黄巾):统御61,武勇93,谋略50,政务47。”

(注:庞万春是《水浒传》中方腊麾下猛将,尤其擅长弓箭,曾射死梁山好汉中的史进、石秀、陈达、杨春、李忠、薛永、欧鹏七人。)

“嗡!”

在众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两支离弦之箭在空中撞在一起,巨大的威力使得他们同时碎裂开来。

“好箭法!”

如此神射,顿时让双方所有人马都大声为他们叫好。

尤其是他们射完之后,仍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早就对此结果早就有所预料。

姬宫湦也忍不住感叹,难怪宋江对花荣如此宝贝,以至于之前攻打独龙岗的时候都不见花荣出手。

像他们这样的人才,就算只有93点武勇值,只要使用得当,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绝对要比鲁智深和邓元觉这样的猛将大得多。

“再来!”

庞万春和花荣双目中精光更甚,再度拉弓,都将弓箭拉成满月,然后在趋于极限的时候,“咻”得一声,两只弓箭呼啸着破空飞出。

这一箭快若流星,摧枯拉朽,在场数万人中,也只有林冲、鲁智深、邓元觉等寥寥几人可以看清。

姬宫湦只是觉得眼见一晃,来不及眨眼,然后听到一阵嗡鸣之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唰!”

就在众人不知所以的时候,梁山和黄巾军的两面将旗齐齐落下。

众人这才明白,他们这一箭是奔着三百步之外的将旗而去,而且还都成功了,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对二人的佩服更甚。

而庞万春和花荣仍旧全神贯注,这次他们只花了三息的功夫调整,又各自轻舒猿臂,拉弓搭箭,同时射出!

这一次,他们之间终于出现了不同。

花荣仍旧射了一箭,又疾又凶。

而庞万春却是三箭并作一簇同时搭弓,直到射了出去后,众人才发现他多射了两箭。

“贼子安敢使诈!”

鲁智深等人见状,纷纷大怒不已。

可惜箭走如虹,他们除了咒骂几句外,什么都帮不了花荣。

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对决

半空中,一支利箭疾如星火,带着刺耳的呼啸声,从众人眼前飞速穿过。

这是花荣的箭,因为灌注他全部精力的缘故,这支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咻!”

没有任何的意外,这支箭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庞万春三箭中的一箭崩作无数碎屑,看上去就像是它遭遇了恐怖的撞击突然炸裂开似的。

但庞万春是以连环箭法一发射三箭,虽然被花荣射爆了一支,其他两支箭仍旧以恐怖的速度朝花荣射去,呼啸而过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轰!”

就在这时,又有两支弓箭破空飞出,于花荣三十步前,将那两支利箭同时射爆。顿时,碎裂的箭屑纷纷洒洒地掉落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花荣从走兽壶里捻箭搭弓而射,也用连环箭法射出两支箭,四支利箭撞在一起同归于尽。

“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庞万春惨叫一声,捂着胳膊疼得直吸凉气。

在他胳膊上,有一支利箭透骨而出,这正是花荣的第一支箭。

这支箭因为不像庞万春那样将威力分散到三支箭上,是故在摧毁一支箭后,仍旧朝前穿梭,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正中庞万春的胳膊。

“好本领,干得漂亮!”

宋江、鲁智深等人见了,纷纷为花荣大声叫好。

想不到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刚才还是花荣九死一生,不曾想他处变不惊,一箭就破了僵局,还将庞万春射得胳膊受伤,看上去短时间内是不能再拿弓了。

“得意什么,这一场是你们输了,有这功夫叫好,不如想着派谁出来打这最后一场吧!”

张魅娘冷冷一笑,挥手让人带庞万春下去疗伤。

虽然她也对花荣的箭法表示震惊,但这一场,赢的却是他们。

“小娘子,你胡说些甚,俺花荣兄弟射伤了庞万春,凭什么算你们赢!”

李逵顿时不服,挥舞着夹钢板斧质问道。

“的确是我输了。”

花荣骑马归阵,他的情绪不是太高。

“我虽然射伤了庞万春,但却出手射了四次,已经超过规定的次数了。”

的确,诚如花荣说的那样,之前他们规定的是双方各自出手三次,但同时,并没有规定箭矢的数量。

庞万春前后射了五箭,但他只用了三次。

尽管花荣也射了五箭,不过他最后的两箭,是在第四次的时候才出手的。

如果花荣不多出手这一次,庞万春依旧会受伤,但花荣却躲不过那两支利箭的封锁,结果只能是难逃一死。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是蠢的,很快都想清楚了这个道理。

梁山人马顿时兴致缺缺,意识到他们刚才白高兴一场了。

不过这个局面还不算太坏,只是战成三比三平,双方都回到了原点而已,势均力敌罢了。

按照约定,第七场又轮到梁山先行派遣出战的大将。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谁先遣将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差别,因为双方势必都会派出最强最有把握的那个。

梁山这边,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豹子头林冲。

林冲武艺精湛,弓马娴熟,而且遇强则强,可以说众人中除了武松和鲁智深,其他人都对他构不成威胁。

看见是林冲出战,张魅娘不由得心中一叹,暗道果然如此,想来她也听过林冲之名。

几乎没有犹豫,张魅娘把手一招,立时从她的身后走出一员手持劈风刀,腰挂流星锤的威猛大将。

此人约莫三十年纪,头戴狮盔,身穿甲胄,看起来十分威风,甚至连他的坐骑,都是爪黄飞电这样难得一见的千里马。

他一出场,顿时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因为在他的身上,有和林冲一样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气势。

劈风刀、流星锤,如此明显的兵器,一下就让姬宫湦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石宝!

石宝是方腊麾下四大元帅之一,绰号南离大将军,战绩堪称惊人。

曾经二十回合战退关胜,而急先锋索超、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丧门神鲍旭、铁笛仙马麟五人也都是死在他手里。

石宝绝对是《水浒传》里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姬宫湦不认为林冲有绝对获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姬宫湦不禁开始盘算起来。

他这次一波三折地来到千乘,虽然观看了梁山和黄巾堪称精彩绝伦的斗将盛宴,但若一点实际利益都没得到就离开的话,未免也太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了。

嗯,看来是时候开始谋划了。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豹子头林冲(梁山):统御65,武勇97,谋略48,政务44。”

“南离大将军石宝(黄巾):统御73,武勇97,谋略47,政务43。”

姬宫湦有些意外,单从属性上来看,石宝竟然比林冲更强一些。

不过他们的武勇值都是一样的,看来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战场上,石宝大喝一声,震颤心肝,催马挥刀朝林冲杀去。

林冲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挺起丈八蛇矛也迎上前。

顿时,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斗盛宴正式开始。

两人的武艺,可以说结合了鲁智深的力量和董平的灵活。

在以精妙的招式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的同时,还以恐怖的威力震得周遭尘土飞扬,铿锵有力的撞击声更是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手恐怕会向鲁智深和邓元觉那场一样,不战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孰胜孰负。

这样的过程让人惊心动魄又格外的煎熬,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牵动地大多数人的心。

这一刻还可以看到李逵拍手叫好,过了没多久,又变成了张曼成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样的情形来回反复,渐渐地已经战至四十回合,双方仍旧旗鼓相当。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两人的战斗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越战越勇,愈演愈烈。

是故,张魅娘和宋江不得不命人点燃火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大圈,直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第五十三章 烧饼引发的危机

“奉举哥哥,他们还没有打完吗?”

梁山和黄巾的七场比试从白天持续到黑夜,扈三娘兴奋了一天,以至于现在又困又饿,精神不振地半靠在姬宫湦身上,说话也颇显得有气无力。

“青青,再坚持一会儿,我这有个烧饼,你先吃几口垫垫肚子。”

姬宫湦看扈三娘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递了过去。

这个烧饼,还是出发之前花木兰为他们准备的。

扈三娘是不喜欢吃烧饼的,她喜欢吃肉,不过现在没办法,只能可怜巴巴地从又冰又硬的煎饼上掰下一小块,用力咀嚼着。

“哈!”

“呔!”

林冲和石宝又斗了十个回合,各施手段,仍旧是谁都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于是两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舞刀挺矛,喝喊着斗得更烈。

石宝将劈风刀使得滴水不漏,或砍或劈,或扫或掀,一口气接连攻了十八招,凌厉无匹的气势一涨再涨,发起了一波惊涛骇浪般让人窒息的攻势大潮来。

林冲挥舞着丈八蛇矛丝毫不退,在他坚毅的面容上可以看到果敢之色,蛇矛纵横之处,磕住劈风刀正面相对,碰撞锐利之声不绝于耳。

在他的沉着反击下,丈八蛇矛如同变成一条鲜活的凶猛大蛇般,能够准确地捕捉到石宝劈风刀的运行轨迹,然后“倏”地一下迎上去撞得火星迸射。

两人力拼一阵后,瞬间走马错身而过。

一个人倒提蛇矛拖地而行,另一个人伏在马鞍上暗拿流星锤。

竟然都是各自卖了个破绽,想要勾引对方追击。

不曾想谁都没能骗到谁,于是又调转马头杀在一起。

再次交手,两人攻势更加凶猛。

石宝挥刀直取林冲面门,林冲一矛将刀荡开后,借势朝石宝心口用力扎去。

石宝连忙挥刀来迎,林冲也是仗矛而上,见招拆招间,两人又斗了十回合。

打到这个时候,即便是以耐力见长的两人也开始显现疲态,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他们的战马更加不堪,渐渐地已经不能承载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跳下马去,挥舞着兵器步战厮杀。

虽然是步战,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使用劈风刀和丈八蛇矛这样的长兵器,反而搅得劲风阵阵,猛烈的招式打在地上掀起一阵飞沙走石。

看到这一幕,宋江的心思变得复杂纠结。

他一方面希望林冲能够以雷霆之势击败石宝夺取胜利。

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太不现实,所以又担心林冲再战下去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张魅娘则要冷血多了,她坚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获胜就行,谁死谁活对她而言都无关紧要。

“咦,奶奶滴,老子都还空着肚子,你个小乞丐倒是偷了个烧饼先吃上了,给我!”

这个时候,村民所在处,饥肠辘辘的王英闻到了烧饼的香味,跟着走了过去,正好看见了小脸乌黑的扈三娘在用力地啃着烧饼。

“不给!”

扈三娘又惊又气,梗着脖子拒绝,这是姬宫湦舍不得吃留给她的,她才不肯让别人拿去呢,何况还是这个淫贼。

要不是现在被梁山抓起来了,她早就把王英给大卸八块了。

“哟呵,小乞丐胆子还挺大的!奶奶滴,今天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咦,我看你挺面熟的啊?”

王英气得撸起了袖子,走上前去,刚要对扈三娘动手,却看她有些熟悉,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姬宫湦见状,也知道不能再躲下去了。

趁着王英的注意力都在扈三娘身上,他冲上去就是重重一脚,直将王英踢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然后飞快地拉着扈三娘往村民里面跑。

“玛德,谁踢的老子……曰,我想起来了,你是扈三娘!”

王英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扈三娘的影子。

“跑,我看你们往哪里跑!小娘子,今晚上老子非要尝尝你的滋味不可!”

自从在独龙岗见过扈三娘后,王英就对她的美貌念念不忘。

现在见扈三娘就在这里,哪里肯放过她,当即叫上燕顺和郑天寿在村民里面挨个寻找起来。

“奉举哥哥,我们跟他拼了吧!”

扈三娘的小脸上全是害怕的表情,显然她也知道落在王英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不慌,我们再拖一会儿,等援军来。”

姬宫湦捏住扈三娘的小手一边安慰,一边躲避王英等人的搜捕。

其实在他的心里,比扈三娘还要着急。

“援军,是木兰姐姐吗?可是木兰姐姐一个人也打不了这么多人啊。奉举哥哥,不要搭上木兰姐姐了,我们还是做一对亡命鸳鸯吧,呜呜。”

扈三娘愣愣神,手上却没有停下,一记粉拳将一个追过来的小兵打翻在地。

不过他们也因此暴露了行踪,王英带着人马追了过来,很快就将两人团团围住。

“完了,这下死定了!”

姬宫湦看到邓飞、欧鹏两人也听见动静赶了过来,顿时傻眼了,光凭他和扈三娘是绝对杀不出去的。

“两个乞丐,逃啊,怎么不逃了?”

王英逼近了,一下把两个人都看清了,不禁又惊又喜,一双老鼠眼直溜溜地转了半天,最后竟然没有直接点出两人的身份。

他有着自己的打算,想要低调处理,独自带走姬宫湦和扈三娘,带回营帐里再慢慢地折磨和享受。

姬宫湦很快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没有想到王英竟然如此狡诈。

事到临头,他宁愿暴露身份被梁山处置,也不愿意落在王英的手里。

不过,王英似乎也看穿了他的想法,当即就攥紧拳头就朝他打来,摆明了是不给他开口表明的机会。

扈三娘急得冲上前相救,却不想被燕顺、邓飞等人截住。

王英虽然是三脚猫的功夫,但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姬宫湦却要强得多。

姬宫湦咬着牙好不容易挡了他第一拳,就被王英紧跟着的一脚给踢倒在地。

“奉举哥哥!”

扈三娘见状,跟发了疯似的拼命出手,一时之间,连邓飞和燕顺也抵挡不住,被她摆脱冲了过来。

“咳咳,没事,还死不了。”

姬宫湦挣扎着站了起来,努力对着已经哭成花猫的扈三娘笑了笑。

第五十四章 单骑救主

穿越过来,姬宫湦还是头一次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偏偏还是被王英这个他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小人踢的,姬宫湦别提有多憋屈和生气了。

玛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的援军到了,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这两个乱民竟然敢生事,让我来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王英被姬宫湦的目光盯得没来由的一慌,连忙吆喝着众人一起上前,想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燕顺和郑天寿自然听他的话,邓飞等人见了,犹豫了一下,也都围了上来。

“杀了你这个天子,再抢占你的女人,我王英就算是死了,这辈子也值得了。”

王英带着一群人围了上去,越逼越近,越逼越近……

这个时候,姬宫湦也不由得开始发慌,心里拼命地念叨,我这援军怎么还没有来啊!

他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折在这里,他还没报仇复国,而卢城也还有一群小娇妻在等着他回去。

“前方贼人速速离开,挡吾寻找主公者,全都得死!”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从远处飘来,犹如深冬寒冰,惊得众人心慌胆寒。

姬宫湦却是大喜,他知道,他和扈三娘有救了,因为他的援军到了!

“报!禀报宋头领,我军后面突然出现一人一马,十分蹊跷,那人还叫喊着让我们大军离开,说是不要阻挡他寻找主公。”

“嗯?世上竟有如此大言不惭之人!”

听了探子的话,宋江不禁气笑道:“这人好生狂妄,该不会是脑袋出了问题吧,随便赶走就是,以后这种事情莫要烦我。”

周围的头领听了,也都忍不住大笑出来。

要知道他们这里可有三万兵马,那个人竟然敢叫他们走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疯子无疑。

李逵更是跳出来叫道:“莫要赶走,莫要赶走,应该将他捉上山去,无聊的时候就放他出来逗我们开心,这才有意思咧。”

吴用笑骂道:“你这黑厮就会胡闹,我们梁山上全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哪有闲粮来养这疯子。”

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心林冲,心弦绷得太紧的缘故,现在听了这件荒诞不经的事,他们都大笑不停。

“报!那人动怒了,骑马朝我们杀过来了!”又有探子来报。

李逵闻言放声大笑道:“哈哈,这人单骑冲阵咧,好生勇猛!各位兄弟谁和俺铁牛打赌,看他能坚持一下呢还是半下!”

“铁牛,你不厚道,怎地没有半路逃走供我下注,哈哈哈!”

“报!我军抵挡不住,已经被他冲进阵来!”

“报!石秀石头领接不住其一招,重伤而走!”

“报!杨雄、杨林、马麟、张横、张顺、白胜六位头领联手不敌,全部被那杀神打得吐血而逃!”

“报!朱武、杨春、陈达、孔亮、孔明、李忠、周通、张青、曹正、孙二娘等头领赶去相助,同样挡不住那杀神一招!”

“报!那杀神已经打穿后军,径朝中军杀来!”

……

瞬间,面对接二连三的探子紧急来报,梁山一众头领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无比的难以置信之色。

“竟敢妖言惑众,谎报军情,来人,将他们都斩了!”

宋江大怒,如何肯信世界上有如此武力的人。

单骑冲阵,面对谁都只出手一招,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穿一万后军又朝中军杀来,谁信啊?

“主公,你在哪里!啊呀呀,你们这些贼人,快把我家主公交出来!”

就在这时,那冰冷无情的喊声再次响起,其中还多了一股不加掩饰的愤怒。

也因为距离更近的缘故,这次宋江等人全都听见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这才意识到探子们刚才说的那些骇人听闻的话,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报!那杀神突然朝右侧杀去,王英、燕顺、郑天寿三位头领躲避不及,全都死在他的勾戟之下,邓飞、欧鹏两位头领也被其重伤,如今生死不知!”

右侧,那不是暂时囚禁村民们的地方吗?

他去那里做什么,难道这个疯子的主公,是个村民?

宋江等人坐不住了,也顾不上比试,当即鸣金让林冲先回来,然后就要赶过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又有探子惊慌来报:“禀报诸位头领,那杀神带着两个村民,朝我们这里过来了。”

“好胆,放他们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厉害!”

宋江心惊不已,同时吩咐诸位头领守在自己身前小心戒备,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叫吕方郭盛引重兵过来护卫。

不多时,就有三骑在重兵包围下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两人灰头土脸的,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看装扮像是村民,但身上的气质甚至比他们还要尊贵。

落后一步的,才是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大杀神。

只见他身高八尺,相貌奇伟,整个人不怒自威。

左手拿着双刃矛,右手握着钩龙戟,胯下骑的是朱龙宝驹,一身都是淋漓的鲜血,就像是来自古战场中历经厮杀的不败战神!

“你们是谁,怎么敢在我军中闹事!”

宋江见他们只有三个人,不禁放下心来,大声喝问道。

他自衬那杀神再厉害,也终究是人。

而自己这边,林冲、鲁智深、武松、秦明等人全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远不是马麟,周通这些二流、三流水准的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倒也不用惧他。

这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当然就是姬宫湦和扈三娘了,至于跟在后面的杀神,则是姬宫湦口中那个念念不绝的援军。

没错,是援军而不是援兵,因为事实证明,他一个人就可以独战万军。

而他,就是武悼天王――冉闵!

在梁山和黄巾决定比斗的时候,姬宫湦就凑足了最后的一百声望值。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接就将冉闵召唤了出来,也就有了现在万军丛中,冉闵单骑救主的英勇事迹。

不过姬宫湦心中还是有些不忿的,王英这家伙命太好了,直接被冉闵一勾戟给戳死了,到最后也没有死在他的手上。

听到宋江的质问,姬宫湦并没有着急回答。

他在想,现在王英、燕顺、郑天寿三人全都死了,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史进、朱武、陈达、杨春又都不在这里(疗伤去了),可以说在场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的,何况他现在还灰头土脸的。

于是,姬宫湦打算继续隐瞒身份。

不然教别人知道他现在就收服了冉闵这样的绝世猛将,恐怕就算是五国都会立刻对他重视起来。

当然,瞒肯定是瞒不住的,毕竟实力不允许他再低调下去。

除非他一直不用冉闵,但这不可能。

姬宫湦也只是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而已。

现在的他,已经不用顾忌太多。

第五十五章 恐怖的冉闵

“你们到底是谁?”

眼见姬宫湦一直都没有说话,宋江不由得咳嗽一声,再度问道。

“我就是……”

“宋头领,你们还比不比了,不比就请认输。”

姬宫湦刚说了几个字,他的话就被那边的张魅娘给打断了。

其实张魅娘也注意到梁山这边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但她还不能确定这个意外对梁山的影响有多大。

只要现在宋江有任何借口说不比了,她就会立即调动大军发起攻击。

宋江正要推辞说天色已黑改天再战,吴用突然抢在他的前面,故作平静道:“战,胜负不分如何不战,林教头换匹马就继续。”

宋江也猛地反应过来,暗道幸亏吴用聪明,不然现在他军中一片大乱,还真不一定能挡住黄巾军的攻击。

“原来如此,那好吧。”

张魅娘冷冷一笑,然后偷偷地向后面做了个手势。

瞬间,火把如龙,铠甲铿锵,张曼成、邓元觉、索超等大将带领兵马鱼贯而出,直接发起最为凶猛的攻势。

如此突然的一幕,吓得宋江等人面色大变,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绽了。

姬宫湦暗骂吴用白痴,人家和宋江说话,你自作聪明去突然插上一嘴,是个人都知道你肯定是在掩盖些什么。

两军相交,大战将起,姬宫湦连忙让冉闵护着自己和扈三娘离开。

冉闵虽然厉害,但乱军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还是走为上计,何况还带着他和扈三娘这一个半拖油瓶。

嗯,他是那一大个,扈三娘只算半个。

这个时候,宋江也顾不上留下他们为王英三人讨个说法了,当即就退回阵中去指挥大军抵挡黄巾军的进攻。

而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冉闵八尺的身材,实在是太过于显著了,即便是在黑夜里也像一座高塔般惹人注目。

张魅娘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猛将,现在看他护着两个人离开,还以为他是梁山大将带着宋江和吴用跑了,当下就让董平领兵去追。

董平一直都在暗恋着张魅娘,听见她的命令后,顿时得意的朝张清看了一眼,这才带领一支骑兵朝三人追去。

董平的速度很快,乱军之中梁山兵马大多各自为战,根本不敢抵挡骑兵,是故董平追击的速度甚至比有冉闵开道的姬宫湦他们还快。

“永曾,把董平给我捉了,就是跟在我们后面拿双枪的那个!”

姬宫湦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的气,看见董平还跟在后面穷追不舍,一下就把他给惹毛了,直接喊冉闵先将他解决了。

“末将领命!”

冉闵的声音依旧很冰冷,不过对姬宫湦却十分忠心,当下就调转马头朝董平杀去。

董平见状不禁大喜,暗道回来才好,怕就怕你铁了心的要跑。

他根本就不知道冉闵大闹梁山大军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也会不以为然,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一千精锐骑兵。

“你是何人,董平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聒噪!”

纵马相交间,冉闵漠然冷喝一声,收起双刃矛,只用钩龙戟往前打去,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下,却顿时就让董平遍体生寒,脸色大变。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即便是以速度见长的董平也看不清这一戟是怎么打的。

他明明觉得冉闵才刚刚挥戟而已,但事实是,他已经被冉闵一戟打得吐血倒飞出去,从头到尾都来不及做任何的反抗和抵挡。

冉闵只用这一戟,就给黄巾军留下了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阴影。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贼子看打!”

就在冉闵欲轻舒猿臂捉走董平时,周围的骑兵都围了上来,一直有注意这边情况的张清,更是从怀里掏出飞石瞄准打了过来。

“雕虫小技,也想暗箭伤人?”

冉闵浑然没有将他的偷袭放在心上,挥戟挑起一个骑兵,看似随意地往旁边一扔,却正好将那飞石挡了下来。

张清顿时身子一震,目光里全是难以置信之色,不信邪下,再次掏出石子用力打了过去。

冉闵仍旧看也不看,只是挥戟屠杀正在拼命救援董平的骑兵。

但就是这样,每次挥戟都把飞石磕得乱飞,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笨蛋,你打宋江和吴用啊!”

张魅娘可以肯定,冉闵的武艺简直高得可怕,甚至连石宝和邓元觉他们联手也拿不下。

但是震惊过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忙让张清用飞石打姬宫湦和扈三娘。

是啊,我打不中你,还打不中他们两个吗?

张清得了提醒,面色发狠,英俊的面容也有些扭曲,飞快地从怀里掏出枚石子,用力朝姬宫湦打去。

“奉举哥哥,小心!”

扈三娘察觉到危险袭来,奋不顾身就朝姬宫湦扑去。

“啊!”

姬宫湦惨叫一声,被张清一石子打下马去。

最后时刻,他来不及多想,只知道自己是个男人,所以用尽全身力气将扈三娘推开了。

“奉举哥哥,你怎么样,你别吓青青啊?”

扈三娘听到他的惨叫,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朝姬宫湦跑去。

“我承认,你们成功地激怒了我!”

看到姬宫湦受伤,冉闵当即暴怒不已,身上的气息变得比深冬的寒冰还要森冷,在他身边的人如堕冰窟,根本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心。

“杀!”

冉闵大喝一声,不再管董平了,直接荡马往前横冲直撞,一路上不管是黄巾军还是梁山兵马,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全都被他的钩龙戟斩于马下。

张魅娘和张清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恐怖的人,完全就像是无敌的战神一路碾压横推,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挡他滞留半下的。

眨眼间,冉闵已经冲到近前,张清已经来不及放飞石,冲上去不到一回合,直接就被冉闵一戟打得吐血落马,摔在人群中生死不知。

但冉闵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因为他知道要不是张魅娘指示,张清也不会去偷袭姬宫湦,所以他又朝张魅娘杀去。

石宝和邓元觉等人顿时大惊失色,顾不得和梁山厮杀,直接引兵前来救援。

冉闵却管也不管,谁敢挡他他就杀谁。

结果石宝和邓元觉联手同他斗了不到三回合,石宝的劈风刀就被他一戟打成两断,邓元觉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往后狂奔逃走。

冉闵对他们两个没有兴趣,当下挥戟连杀黄巾数百人,直杀得血流成渠,尸积如山,这才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挡。

“冉闵不杀女人,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冉闵一把将张魅娘捉了过来,然后拨转马头,带着昏迷不醒的姬宫湦和哭得梨花带雨的扈三娘,快马离开。

第五十六章 第二名任务美女

“我,我这是在哪里?”

姬宫湦努力睁开一道眼缝,就感觉头晕眼花,心口闷闷的,有说不出的难受。

但很快,一阵女子特有的清香袭来,有人扶着他从床上半坐起身。

适应了一下亮光,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现在的他,正躺在卢城家里的床上,而扶她的人,就是一身素衣的褒姒。

“奉举,你总算是醒来了。”

褒姒十分体贴的帮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蹲在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绝美的脸蛋略显憔悴。

“阿姒,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不是在千乘吗?”

姬宫湦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张清一飞石打下马去的时候。

“你还说。”

或许是因为看到姬宫湦没有大碍了,褒姒忍不住埋怨一句,然后撑起身子,坐在他旁边把自己知道的事说给他听。

当初姬宫湦受伤后,冉闵大发神威,直将黄巾军闹了个天翻地覆,最后因为担心他的伤势,捉了张魅娘后就带着他和扈三娘一起突围离开。

张魅娘是张角唯一的女儿,也是他们三兄弟唯一的后辈,地位相当于一国太子。

黄巾军见她被劫走了,自然顾不上再和梁山纠缠。

但是梁山却不肯轻易放他们离开,纠缠之下,双方只好各自退让一步。

黄巾军答应把柴进还给梁山,而梁山也没有得寸进尺非要他们交出张曼成不可。

毕竟梁山的情况其实比黄巾军好不了多少。

冉闵冲阵的时候,将一万后军闹的人仰马翻。

最关键的是大部分头领都伤在了他的手下,导致梁山的兵马调动上出现了断层的问题。

真要打起来,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而在这个时候,冉闵已经带着姬宫湦和扈三娘在回卢城的路上了。

其实中间姬宫湦也醒了几次,不过因为伤势太重,醒了没多久又晕过去了,他不记得了而已。

“阿姒,我真的没事了,青青她们人呢?”

让不放心的褒姒又上下检查一遍,姬宫湦开口问起别的几个女人来。

他知道花木兰肯定会很担心自己,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后自己都没有看到她们,甚至连不喜欢外出的陈圆圆也不在,这让他有些失落。

“圆圆在帮你煎药,至于木兰和青青,她们……”

褒姒似乎有难言之隐,犹豫了一下,在姬宫湦紧张的目光下,只好继续道:“她们去给你出气了。”

出气?

难道带兵去打千乘了,这么暴力?

褒姒看他疑惑的样子,就知道他想错了,苦笑道:“不是,你忘了,张魅娘。”

“阿姒,我和张魅娘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是冉闵自作主张把她捉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姬宫湦开始向褒姒认真解释起来。

褒姒轻轻笑道:“好了,奉举,你是王上,不管你做什么都不用和我解释,要不然让别的姐妹们听去,她们会乱想的。”

“可我怕你乱想。”

姬宫湦伸出手,想将褒姒搂在怀里,有些不凑巧,扈三娘和花木兰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咳咳。”

姬宫湦尴尬地缩回愣在半空中的手,褒姒不禁莞尔偷笑,挪开身子把位置让给情绪激动的花木兰和扈三娘。

花木兰就站在床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美目里有淡淡的泪光,可就是这样,反而让姬宫湦心疼得快喘不过气来。

扈三娘则要奔放得多了,直接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嘴里呜呜的哭个不停,眼泪汪汪的把他衣服都快打湿了。

她很自责,回来后一直都在说是自己没有把奉举哥哥照顾好,眼睛到现在都还是红肿的。

三个人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不想陈圆圆端着药又进来了。

她也是多愁善感的柔弱女子,看见姬宫湦醒来了同样哭得不行,怎么都劝不住。

扈三娘见她哭了,忍不住又跟着哭了起来,直到褒姒说先让姬宫湦把药喝了,她们才停了下来。

喝了又苦又难闻的药汁儿,褒姒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带着三个女人离开,同时把他醒来的消息告诉给同样担心不已的高长恭等人。

不过,姬宫湦都睡了这么多天了,现在好不容易醒来,如何睡得着。

“叮咚,系统检测到宿主已经招募至少两名人才,满足开启下一个征服任务的条件。”

“第二名任务美女召唤――貂蝉:统御39,武勇36,谋略70,政务68,魅力100。”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姬宫湦记得上次系统还拿首诗敷衍他,没想到现在这么主动地把貂蝉给召唤出来了。

这可是四大美女之一的闭月啊,高达100点的魅力满值,姬宫湦不禁期待她究竟有多么漂亮。

“貂蝉的植入身份为昭阳宫负责管理头饰的女官,宿主将之征服后,可以获得招募其同时期三名人才的资格。”

昭阳宫?

姬宫湦微微一愣,旋即就有些气急。

别的人不知道昭阳宫,他这个周天子如何不知道昭阳宫就是褒姒之前在皇宫居住的宫殿。

可是现在,镐京被清军攻占后早就成为了一片废墟,这要他去哪里找貂蝉?

如果他连貂蝉都找不到,就更不要说征服她了。

但是系统并没有理他,自顾自继续说道:“貂蝉相关的三名人才信息公布如下。”

“第一人――高顺:统御91,武勇93,谋略70,政务54。(声望要求:500点)”

“第二人――陈宫:统御53,武勇60,谋略98,政务85。(声望要求:500)”

“第三人――吕布:统御90,武勇107,谋略46,政务44。(声望要求:2000)”

貂蝉不愧有100点魅力,连带的背后的人才也是如此的给力。

这其中,高顺是自带八百陷阵营的珍稀大将,陈宫是三国排得上名的一流谋士,更不要说还有三国第一猛将之称的飞将军吕布了。

但越是这样,姬宫湦就越是郁闷,。

这都是他现在急需的人才啊,可是,他竟然连貂蝉在哪里都不知道。

找不到貂蝉,就算他有一万点声望值也没用。

当然,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在倾家荡产地召唤了冉闵后,他的声望值重新回到了0。

第五十七章 系统商城

“叮咚,系统商城现在正式开放,宿主可以花费声望值进行购买。”

就在姬宫湦为貂蝉的行踪头疼的时候,系统总算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系统商城!”

姬宫湦迫不及待地打开,发现里面的东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商品大致分为三类:兵器装备、战马坐骑、兵书武功。

武器装备包括历史上出现过的各种名兵利器和盔胄软甲等。

其中,还有刘邦斩白蛇而起义所用的赤霄剑,因为历史上就这么一把,所以现在是灰色状态,意味着不可以购买。

但像是丈八蛇矛这样的,张飞和林冲都有在用,不具备唯一属性,所以可以随便购买。

当然,其200声望值的价格,直接让姬宫湦望而却步。

姬宫湦找了一圈发现,这里面并没有火铳之类的热武器,虽然有点失望,但他也从中看到了自己那把天子之剑的真正名字――太阿。

上古有十大名剑,其中承影是精致优雅之剑,纯钧是尊贵无双之剑,鱼肠是勇决之剑,干将莫邪是挚情之剑,七星龙渊是诚信高洁之剑,赤霄是帝道之剑,湛卢是仁道之剑,轩辕是圣道之剑。

而太阿,则是一把威道之剑。

威者,逆境威武不屈,顺境无威不加。

太阿虽然不是排名第一的剑,不过姬宫湦觉得这把剑还挺适合现在的他的。

看完兵器装备,姬宫湦顺势点开了战马坐骑。

不出所料,里面的商品都是历朝历代各个时期出现过的神驹宝马,像是赤兔、乌骓、的卢、骅骝等等。

而且活灵活现的,意味着可以购买,但是它们的价格同样不低,基本上都在300声望值左右。

姬宫湦摇摇头,这些东西虽好,可他却是一贫如洗,现在除了过过眼瘾,什么都买不了。

匆匆浏览一眼,姬宫湦激动地打开了兵书武功这一栏。

兵书武功,这才是姬宫湦最看重的。

不管是兵器装备还是战马坐骑,这都是外在的加成,而兵书武功,才是可以实实在在地提升他内涵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是他提高五维属性的主要途径。

兵书武功又分为两类,兵书包括各种兵法战策,智慧谋篇,什么《武穆遗书》、《鬼谷兵法》等等应有尽有。

武功则是包罗万象,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价格也因为威力而高低不等。

本来姬宫湦还以为有降龙十八掌什么的,找了一遍,结果是残酷的事实给了他一巴掌。

商城有明文规定,凡是从里面兑换的商品外,除了兵器装备和战马坐骑可以交给别人使用,不管是兵书还是武功都只能是他这个宿主才可以学习。

姬宫湦深吸一口气,恋恋不舍地从商城里退出来。

看见了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种稀世珍品后,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要为赚取声望值而忙碌不停了。

“叮咚,鉴于宿主招募进程过快,现在系统将更改宿主获取声望值的途径――统一由系统发布任务(注:征服历史级别美女同样包括在任务里面)。”

姬宫湦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差点没有气得从床上跳起来,连呼抗议。

他这也叫招募速度过快?

穿越过来几个月了,他也就招募了高长恭和冉闵两个人而已。

额……难道问题出现在冉闵身上?

这家伙虽然只是一个人,但108点武勇值,他一出手,整个齐地没有哪一路诸侯手下的猛将够他打的。

姬宫湦想到这里,也算是理解了。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没准这还是件好事呢。

至少,他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无头苍蝇似的,去探索寻找赚取声望值的办法了。

“叮咚,系统发布当前主线任务――【灭陈克吴】。”

“【灭陈克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半年之内,宿主消灭陈胜吴广两路诸侯,可获取1000声望值奖励。”

1000声望值,系统难得出手这么大方,直接就是高顺加陈宫了。

不过这其中的任务难度必然不小,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还规定了他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在有了冉闵这个大杀器后,姬宫湦的确有了引兵对外扩张的想法,而他原本的目标是李自成。

李自成现在面临陈友谅和窦建德两路诸侯的进攻,不久前还和孟海公打了一仗,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他这个时候引兵攻打,可以说有很大获胜的可能。

但前提是,他出兵后陈友谅等人也要继续加大攻势,而不是看着他和李自成死磕。

这其中的变数太大,这也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而现在,这些纠结都将不复存在,因为他肯定舍不得错过这1000声望值,只能按照系统任务的要求,优先攻打陈胜吴广。

陈胜吴广虽然是四路反王中唯一结盟的存在,但他们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结盟并没有让他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反而成为了他们安于现状的保护伞。

他们两个人都是最底层出身,虽有鸿鹄之志,但在称王称霸之后,渐渐地已经开始沉迷美色,不思进取。

而他们的手下也不像李自成麾下的牛金星、李岩这样敢于进言劝谏。

相反,颇有上梁不正下梁歪之势。

这些人助纣为虐,欺男霸女的事情没有少做。

现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可以说是怨声载道,水深火热。

甚至比之正在打仗的李自成和张角两人治下的情况还要糟糕。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外乎如是。

“叮咚,系统发布当前支线任务――【解救貂蝉】。”

“【解救貂蝉】:清军破京之后,聪慧的貂蝉假扮太监成功逃了出来。但貂蝉在寻找昔日宫中姐妹的路上,不幸被梁山宋江强抢上山,将于七天后进行逼娶。宿主在此之前成功解救貂蝉,将会获得其好感和200声望值奖励。”

卧槽,老子的貂蝉被宋江这矮黑胖子给抢了!

姬宫湦又蒙又惊,亏他还在为貂蝉的下落愁眉不展,合着貂蝉刚召唤出来不久,就被宋江给半路劫走了。

算算时间,还真是没错,应该就是梁山从千乘撤兵回梁山的路上发生的事。

第五十八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得知貂蝉的消息后,姬宫湦就坐不住了。

要是貂蝉被宋江占了哪怕半点的便宜,他都得哭出来不可。

他当即就翻身下床,不顾褒姒等人的阻拦,只带着冉闵和花木兰就快马赶去。

从卢城到梁山,正好是七天的路程,姬宫湦等人一路快马加鞭,总算是在第七天的时候来到梁山。

本来姬宫湦还在想要怎么混上梁山的,不曾想到了地界一看,在李家道口发现一家叫做南山酒店的客栈,还在里面见到了一个旧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应的管家鬼脸儿杜兴。

在杜兴身边,还有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叫做朱贵,人送外号“旱地忽律。”

他们两个在梁山的地位极低,被宋江派来在此以开酒店的名义打探消息。

杜兴看见了姬宫湦,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当即高兴不已,忙迎上前来,喜道:“贵客,你如何到此了,快坐快坐。”

姬宫湦心急如焚,哪里有功夫跟他闲扯,直接道:“听说宋公明今日娶亲,我正好来看看。”

“诶,你可算是来得巧,那女子长得比花还漂亮,比水还娇媚,我朱贵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旁边的朱贵也自来熟地凑上前来,刚说完,看到旁边的冉闵,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待看到花木兰时,忍不住又道:“贵客好福气。”

姬宫湦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急道:“烦请两位兄弟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杜兴闻言,当即就点头道:“贵客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要是主人知道贵客来了,肯定会很高兴。”

当下,在姬宫湦的催促下,两人关了酒店,划着船五个人一起往泊里划去。

不多时功夫,一行人来到金沙滩上,因为有朱贵和杜兴带路,梁山的人马都没有多加过问。

及得关上,便看见了梁山最具标志的聚义厅。

只不过此时的聚义厅,被大红花球和红绸布点缀得十分喜庆,来来往往的头领和忙碌不停的下人络绎不绝。

“多谢两位带路,不过你们若是不想有事的话,接下来就请离得远远的。”

姬宫湦说完,也不管朱贵和杜兴惊讶疑惑的样子,直接大步往前,从腰间抽出太阿,一剑将最中间的那个红灯笼劈成两半,大喊道:“宋公明,我来了,你还不出来吗?”

听到这般动静,周围的人把目光全都投了过来,纷纷大怒不已,就要过来将闹事的人拿下。

不过等他们看到姬宫湦身后的冉闵时,却被吓得遍体生寒,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

那个杀神,找上门来了!

头领之中,戴宗眼疾手快,连忙跑下去报告消息。

花荣、穆宏等大小头领却是把手一招,瞬间,附近的人马全都拥了上来,把姬宫湦、冉闵和花木兰团团围住。

“不识抬举!”

姬宫湦对他们的包围视若无睹,仗剑就往里走。

花荣等人慑于冉闵的威势,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跟着一起往里退。

来到聚义厅内,貂蝉没有看到,宋江也不曾出来,姬宫湦有些不耐烦了,拿起太阿就将整个喜堂一顿破坏,红烛红绸什么的被他砍得满地都是。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了,李逵瞪着牛眼,取了夹钢板斧就冲了出来。

冉闵见状,满脸漠然之色,不用姬宫湦吩咐,一记钩龙戟打了过去。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李逵躲不过,只得竖起板斧遮挡。

不料双方的力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李逵承受不住,直接倒飞而出,越过人墙,将后面的一排椅子砸得粉碎。

见李逵出手了,花荣等人明知不敌也不好再坐视不管。

当下,花荣并杨志、孙立、穆宏、武松、鲁智深等人,接了兵器一起攻上来。

花木兰连忙护在姬宫湦身边挡住了普通的头领和士兵,冉闵则是横眉冷对,挥戟将花荣六人全部截下。

以一敌六,冉闵越战越勇,战不过五回合,冉闵欺身向前,一戟将穆宏打得吐血而逃。

众人纷纷大惊,冉闵陡然猛喝一声,钩龙戟横扫而出,一下将花荣、杨志和孙立都打飞出去。

剩下的武松和鲁智深见了,面容相当苦涩,战不敢战,退不能退,僵在那里进退维谷。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响起,武松和鲁智深如闻,忙也似的撤了,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

姬宫湦闻声看去,发现仍旧不是宋江,而是一个威猛的壮汉,正是梁山名义上的主人晁盖,在他身边跟着入云龙公孙胜、赤发鬼刘唐,阮家三雄等人。

晁盖不卑不亢地问道:“壮士暂且息怒,晁盖斗胆问上一句,到底因为何故,让壮士不惜大闹聚义厅,与我梁山为敌!”

姬宫湦却不鸟他的威胁,冷笑着道:“你叫宋江出来就是,这个无耻匹夫,居然敢抢我的女人,貂蝉要是出了点状况,你们这个梁山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一听到“貂蝉”这个名字,众人都是脸色一变,随即又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们之前还羡慕宋江好福气找了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哪知道一点便宜还没有占到,就先引来了姬宫湦这三个祸星,果然是红颜祸水。

晁盖却是心中暗喜,他对于宋江的野心已经有所察觉,不过一直都没有好的机会打压他。

现在见有人打上门来找宋江麻烦了,晁盖直接就说公事公办,让人去把宋江和貂蝉都请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身灰布粗衣的宋江在吴用、戴宗、吕方、郭盛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而在他旁边,孙二娘和顾大嫂两人扶着一个身材窈窕的性感女子。

穿着一袭大红嫁衣,因为戴着金丝红盖头,所以看不清她的相貌。

不过,单是从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妩媚诱惑的气质,姬宫湦就可以确认,这就是貂蝉无疑。

“公子可算来了,耽误了吉时可就大事不好咧,来人,奏乐!”

宋江快步迎了上来,示意吕方将一身新郎官的衣服呈了上来,看这架势是要给姬宫湦穿上。

姬宫湦有些懵,不单是他,晁盖和花荣等人也都惊诧莫名,不知道宋江在演哪出戏。

第五十九章 娶个老婆是貂蝉

宋江心里苦啊,因为刚才戴宗跑来告诉了他两个消息。

其中一个是冉闵这个杀神打上水泊来了,而且看样子是来找他麻烦的。

另一个消息是戴宗他上次送信的时候,在独龙岗见过姬宫湦。

能够让冉闵这样的猛将追随,在独龙岗的时候又被众人拥护,姬宫湦的身份马上呼之欲出。

宋江瞬间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垂涎貂蝉美色的想法。

说起来他第一眼看到貂蝉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即便是一向不喜女色的他都有忍不住要娶其为妻的冲动。

可是将貂蝉抢上梁山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困扰得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也正因为如此,让他迟迟不敢对貂蝉用强,总害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还好他忍住了,吴用现在才得以给他想了个救命的办法。

那就是婚礼继续举行,只不过新郎却不再是他宋江了。

就权当作之前强抢逼亲什么的都没有发生过,今天的婚礼从一开始就是他为姬宫湦和貂蝉举行的。

这个办法乍一听上去有种种不合理之处,但细想过后,却是当下最能让姬宫湦息怒的办法。

只要将姬宫湦打发走了,就算手下的头领对他的威严产生质疑,宋江也有办法和时间慢慢修补回来。

吴用称之为――弃车保帅。

姬宫湦很快也想清楚宋江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到貂蝉的时候,他决定配合宋江演这场戏。

自己现在当然可以让冉闵杀了宋江泄愤,但是过后呢。

不管梁山的内部情况如何,晁盖肯定会为宋江报仇,以此来收服他手下的那股势力的。

冉闵再厉害,也不可能护着他们三个人全身而退。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们安全离开了,世人又会怎么说貂蝉呢。

世人只会说她是红颜祸水,即便将来姬宫湦立足一方,人们也会说貂蝉是他从贼寇那里抢来的女人。

这样的标签对貂蝉来说是不公平的,既然现在貂蝉安好,姬宫湦的心里气也就消了大半。

而且说起来,宋江也不知道貂蝉是他内定的女人,换做谁都会对貂蝉有想法的,宋江能够守住礼不逾越已经很难得了。

当下,姬宫湦就配合着换上喜服。

宋江见状,顿时心里一轻,他有野心不假,但要他和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作对,他却是万万不敢的。

哪怕姬宫湦现在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说眼前冉闵这个大杀神,单是万一姬宫湦开口,哪路忠义诸侯起兵响应了也是他招架不住的。

于是,在相互的妥协和默契当中,剑拔弩张的对峙以颇为戏剧化的方式宣告结束。

大红灯笼重新挂起,一曲曲喜乐更是吹得震天响。

尽管在座的人都觉得这很荒谬,但姬宫湦还是迎来了他和貂蝉的婚礼。

看着心爱的男人牵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在那里拜堂成亲,花木兰的心里复杂难陈。

有高兴,有羡慕,也有说不出的酸楚。

月上柳梢,人约黄昏。

宋江原本精心布置的新房,顺理成章地被姬宫湦沿用下来。

花木兰和冉闵守在门外,他们对梁山还是放不下心。

姬宫湦劝了几句,没有效果,就放弃了,转身进屋。

毕竟,今晚是他和貂蝉的洞房之夜。

马上就要和四大美女之一的闭月做些羞羞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他激动不已。

用最快的速度关上门,姬宫湦一通小跑来到床前。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缓缓伸出手,生怕唐突了佳人似的,小心翼翼地去掀起貂蝉的红盖头。

“淫贼,去死!”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貂蝉突然娇喝一声,同时,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着一把剪刀用力刺了过来。

卧槽,谋杀亲夫!

姬宫湦吓了一跳,也因为这一跳,他幸运地躲过了貂蝉的剪刀。

“我不是宋江,你别冲动!”

姬宫湦往后退了几步,连忙解释道。

貂蝉一把将红盖头拽了下来,叫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宋江,不过你也是一个淫贼……咦,怎么是你这个昏君!”

额……

听到这个称呼,姬宫湦就觉得,今晚这个洞房之夜,应该不会像他想象那样进行下去了。

他并不意外貂蝉认识自己,毕竟貂蝉是昭阳宫的女官,肯定没有少见过自己。

但是,从“昏君”这个称呼看来,她对自己的印象一定很糟糕。

姬宫湦忙腆着笑脸讨好道:“小蝉,我不是昏君,你可以叫我夫君,或者是奉举哥哥,只要你开心,想怎么叫都可以。”

“可我叫你昏君我就挺高兴的。”

貂蝉把剪刀放下,见姬宫湦作势要过来,忙又举起来对着他,威胁道:“你别过来。”

见他真的停了下来,貂蝉又用商量的语气试探性问道:“要不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叫你昏君,而你没经过我的允许,也不能碰我。”

“好啊,小蝉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姬宫湦傻傻地笑着,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貂蝉的容貌,沉醉在其中难以自拔。

在迷离微醺的烛光下,貂蝉柳眉轻轻竖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清澈明亮的双眸带着些许妩媚,一直都皱着雪白的鼻子提防着他。

或许是被姬宫湦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白皙无暇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粉,薄薄的红唇抿在一起像玫瑰花般娇艳欲滴。

“诶,你不许看了。”

貂蝉的语气有点小凶,但姬宫湦觉得这更像是撒娇。

他点点头,不舍地在貂蝉曼妙挺翘的身子上扫了一眼,随即坏笑着纠正道:“我不叫诶,我们可是拜堂成亲的夫妻,你面薄害羞不愿意叫我夫君,难道还不能喊我一声奉举吗?”

貂蝉瞟了他一眼,愤愤地扭过身子,不甘不愿地吐出“奉举”两个字。

姬宫湦心满意足地答应一声,不再逗貂蝉了,转身走出去。

他可舍不得让花木兰守在外面,所以他决定,还是让花木兰和貂蝉两个女人待在屋里。

“叮咚,宿主完成支线任务【解救貂蝉】,获得貂蝉初步的好感和100声望值。”

与之同时,系统的提示声在脑海里响起。

第六十章 王嫱

第二天刚天亮,姬宫湦直接就带着貂蝉、花木兰和冉闵离开梁山。

晁盖和宋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相互看了看,两个梁山的最高领导者都是笑了一笑,只不过他们在笑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永曾,你说,为什么她们女人只要一个晚上,就能成为好朋友呢?”

回卢城的路上,姬宫湦看着和花木兰无话不说,却对自己丝毫不假以颜色的貂蝉,不提有多郁闷了。

冉闵挠了挠头,对姬宫湦嘿嘿一笑,道:“主公,你要让我杀人,冉闵二话不说刀山火海也去得,可你要我说这个,那比杀了冉闵还难受。”

“你们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

花木兰勒住战马放缓速度,来到姬宫湦身边,细声道:“奉举,难怪你突然跑到梁山了,原来是为了小蝉,哼,原谅你这次了。”

“嗯,听你这么说,难不成你们之前就认识?”姬宫湦听出一丝猫腻。

“你忘了,小蝉是褒姒姐姐宫里的女官,我自然认识,这次你把小蝉带回去,褒姒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花木兰这么一说,姬宫湦突然想起她的植入身份也是昭阳宫的宫女。

咦,这么看来,难道系统说貂蝉在寻找的那个宫女,就是花木兰?不会这么凑巧吧。

“小蝉,你这次是来找木兰的吗?”姬宫湦好奇地问道。

“看不出来你这个昏……还挺聪明的。”

貂蝉喊他昏君喊顺了口,看到花木兰满脸无奈地盯着她,这才连忙改口,撇撇嘴继续道:“木兰姐姐只是其中之一,我还有个姐妹没有找到。”

说到这里,貂蝉的语气有些沮丧,绝美的面容上也浮现出几分忧愁之色。

“小蝉,你说你找的是谁,我一定帮你找到。”

姬宫湦连忙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可不想貂蝉因为要去寻找那个宫女,刚嫁给他就又跑出去四处奔波了。

“她叫王嫱,木兰姐姐你应该也有印象,至于你嘛,哼!”

貂蝉直接白了姬宫湦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似乎对他有天大的不满。

我,我又怎么了,我好心帮忙,怎么就惹到你了?

姬宫湦很憋屈,不知道为什么貂蝉这个小女官对他意见这么大。

姬宫湦甚至怀疑要不是自己解救她获得了一些好感,貂蝉都不会跟他一块离开。

还好花木兰帮他解围了,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回忆道:“你说的嫱姑娘,我倒是认识,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流落到哪里去了。”

“就是啊,她长得那么漂亮,要是被歹人看上可就麻烦了。”

貂蝉吐了口气,想到王嫱,她连挤兑姬宫湦的兴趣也没有了。

看她这么担心,姬宫湦也认真承诺道:“你放心,我让人帮你打听她的消息。嗯,王嫱,女的,长得很漂亮,镐京破城之后从宫里出来的,这几个信息加在一起应该很好找。”

当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姬宫湦心里默默补充道。

姬宫湦本来以为貂蝉会很感动,谁知道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副这就是你应该做的样子。

看起来,貂蝉这个任务美女要比花木兰难征服得多。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犹豫了一下,姬宫湦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接下来?”

貂蝉昂起头认真想了想,道:“我要先去卢城看看娘娘,而且我和木兰姐姐好久不见了,肯定要好好聚聚,然后如果她们舍不得我的话,那就……”

“那就留下来?”姬宫湦连忙问道。

“那就带着她们一起离开,哼!”

貂蝉俏皮的笑了笑,然后不看姬宫湦了,和花木兰挨在一起说着谁也不知道的悄悄话。

我,我容易吗?

姬宫湦郁闷无比,不过却把王嫱这个名字记住了,决定等回到卢城,就让高长恭派人去找寻一下,看看在齐地有没有她的消息。

七天过后,姬宫湦一行人终于赶回卢城,这也多亏貂蝉会骑马。

当然,姬宫湦是不想她会骑马的。

回到府上,姬宫湦把貂蝉交给花木兰,然后就立刻召集麾下大将,开始商讨出兵征讨陈胜吴广两大反王的事。

他现在手下的人才,加起来也就冉闵、高长恭、栾廷玉和扈成四个人而已,还都是武将。

所以会议进行得相当顺利,在他说准备出兵的时候,四个人全都兴奋得不行,巴不得现在就打仗。

卢城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兵马有八千人,训练有素,粮草无数,的确满足出兵的条件。

众人认真谋划了一番,姬宫湦最后决定,这一次以高长恭为先锋,领骑兵两百、步兵八百,共计一千人,先行前往开道。

他亲自带着冉闵和栾廷玉两员大将,领四千兵马作为主力部队跟在后面。

而扈成,由他负责粮草运送和战俘处置等事宜。

至于留守卢城,姬宫湦就只能把这个重任交给花木兰和扈三娘了。

相信以她们的能力,只要不是遇到诸侯大军,足以凭借独龙岗的地势和卢城的城墙坚守无虞。

不过在出发前,姬宫湦还需要解决一个隐患――张魅娘。

张魅娘在黄巾军的地位非同小可,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黄巾未来的继承者。

但很奇怪的是,从冉闵劫走张魅娘,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黄巾军一直都没有派人过来。

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要说黄巾军还不知道姬宫湦的身份的话,姬宫湦自己都不信的。

毕竟对他们而言,齐国各方势力的内部情况相互间都耳熟于心。

像冉闵这样的猛将,不可能籍籍无名。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是姬宫湦这个新来到齐地不久的周天子的麾下大将。

解铃还须系铃人,姬宫湦决定去和张魅娘见上一面。

张魅娘在她府上过得不错,虽然花木兰和扈三娘曾经来替姬宫湦出气刁难过。

但毕竟都是女人,不可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更多的是言语上的谴责。

当然,不管是花木兰还是扈三娘都不擅长言语上的争锋,何况对手还是颇有谋略的张魅娘

这也是她们只来了一次,就选择放弃的原因。

第六十一章 【温泉拭玉】

姬宫湦去找张魅娘的时候,有些不太凑巧,她正在沐浴,脱光了衣服泡在木桶里面。

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道屏风。

姬宫湦有些尴尬,怪不得进门前那个小丫鬟红着脸犹犹豫豫的不说话,感情她以为自己是故意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小鱼,水有些冷了,你快把门关上,进来帮我加点热水。”

张魅娘的声音有些慵懒,屋子里满是氤氲热气,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很明显,向来精明的她这次也大意了,把进来的姬宫湦当作那个小丫鬟小鱼,仍旧对一切都毫无察觉。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一个问题。”

姬宫湦很纠结,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像赵高司马迁郑和那样可以坐怀不乱。

不过,乘人之危他还不屑为之。

“叮咚!系统发布当前支线任务――【温泉拭玉】。”

“【温泉拭玉】:美人沐浴,君可往之。温泉:为张魅娘添加适量热水;拭玉:帮助张魅娘擦拭玉背三下。完成任务后,宿主可以获得张魅娘的愤怒和200声望值。”

卧槽,任务奇葩也就算了,怎么连奖励也这么奇葩!

不过200声望值啊,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要知道【灭陈克吴】兴师动众也就1000点而已,这眼前举手之劳就是五分之一,当真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小鱼,你快点,我都快冻死了!”

娘地,是你催我进来的,不能怪我了。

姬宫湦蹑手蹑脚地跑到屏风旁往里偷看了一眼,发现张魅娘是面朝里面背对自己坐在木桶里的,只要他小心一点,有很大的可能不会被她发现。

有了决断后,他提起旁边的一桶热水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卧槽,这么白?

离得近了,姬宫湦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许多。

不能怪他,实在是张魅娘的皮肤又白又嫩,在迷离的热气下像是有光泽般熠熠生辉,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激动的。

“小鱼你快点,水都要冷了。”

张魅娘仍旧对一切毫无察觉,眯着眼睛催促道,就这么把光洁如玉的美背留给某人垂涎三尺。

姬宫湦担心她察觉到异常,连忙收起心神,站在正后方,提起热水缓缓往木桶里加进去。

“任务说是适量的热水,我怎么知道要加多少呢,张魅娘这傻女人也不知道给个反应。”

姬宫湦没有办法,俯下身子,缓缓伸出右手,伸进木桶里感受一下水温。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张魅娘光洁的玉背和雪白的天鹅颈,高高盘起的发髻里还有几缕短发不甘寂寞地伸了出来,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当然,有看得清楚的就有看得朦胧的。

比如那精致性感的锁骨,和那漫在水里,足以引人犯罪的一抹挺翘的弧线。

而他的手,现在距离那抹挺翘只有一个念头的距离。

不过姬宫湦还是忍住了,他一直都在挺着,所以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匆匆在水里一探,感受到水温后就飞快地缩了回去。

还差点温度,姬宫湦就又倒了一点热水。

“小鱼,帮我擦擦背。”

就在这时,张魅娘发话了。

说话的时候,她身子往前趴在木桶的边缘上,将完美无瑕的玉背全部露了出来,荡漾的水花将某些部位变得若隐若现。

姬宫湦不敢答话,见木桶上挂了一块湿布,便连忙拿过来沾上热水轻轻擦拭。

他擦得很小心,用布把自己的手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张魅娘这个精明的女子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但即便是隔着热布,姬宫湦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玉背有多么的柔滑,就像是最好的锦缎一般。

“第一下!”

姬宫湦从上擦到下又从下擦到上,然后才在心里默念道。

“第二下!”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张魅娘被他这奇葩的手法弄有点难受,不禁嘤咛一声,差点没有让姬宫湦变成禽兽。

“第三下!”

姬宫湦完成任务后,便什么也顾不上,忙也似地逃了出去,暗道自己居然忍住了,当真是禽兽不如啊。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温泉拭玉】,获得声望值200点,当前共计300点。”

“咦,怎么没有张魅娘的愤怒?对了,我没有露出破绽,她还以为我是小鱼,自然不会对我产生愤怒。看来,得找小鱼对对口,让她千万别把我今天来过的事情告诉给张魅娘才行。”

就在姬宫湦得意不已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丫鬟小鱼走进了张魅娘的屋子里。

“糟了!”

姬宫湦惨叫一声,还来不及阻止,系统的声音就在同一时刻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张魅娘的愤怒!”

恭喜你妹啊,这也能恭喜的吗?

姬宫湦拔腿就走,连一开始来找张魅娘的原因都顾不上了。

第二天,卢城东门城门大开,高长恭领一千兵马鱼贯而出。

一个时辰后,姬宫湦和褒姒、花木兰、貂蝉、陈圆圆、扈三娘五人一一惜别,带着冉闵和栾廷玉两员大将以及四千兵马,也朝东面而去。

这是姬宫湦第一次领兵,心里激动的同时也有一点紧张。

为此,他花费了50声望值,在商城里兑换了一套基础剑法。

因为是醍醐灌顶,所以姬宫湦领悟得很快,加上有太阿在手,比之以前,他的自保能力提高了很多。

同时,他的五维属性终于又发生了变化。

“姬宫湦(宿主):统御47,武勇60(10),谋略65,政务49,威严30。”

一下增加了10点武勇值,这就是习武和不习武的区别。

姬宫湦很兴奋,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甚至在中途休息的时候还和栾廷玉比试了一下。

对,就一下。

栾廷玉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收了九成的本领,但是两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确切的说要不是栾廷玉留手,姬宫湦连一下都坚持不住。

姬宫湦很不服气,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有空就会找栾廷玉比试。

栾廷玉是教师出身,自然乐于指教,渐渐地,姬宫湦的武力有了很大的增长,虽然他的武勇值并没有因此变化。

第六十二章 周文

在姬宫湦领兵出征后,花木兰也按照他临走之前的吩咐,把张魅娘送出城外,还十分好心地给了她一匹战马。

其实张魅娘的价值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处理好换战马钱粮都不是问题。

但相比起这些东西,姬宫湦更在乎的是卢城的稳定和女人们的安全。

他丝毫不怀疑在他走后,张魅娘有把卢城搅乱的能力。

所以,舍小取大,只能放张魅娘白白离开。

其实,也不算真的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姬宫湦把她的身子看了个七七八八。

这也是为何张魅娘在离开卢城的时候,走得相当干脆毫无留恋的原因。

“叮咚,系统发布当前支线任务――【攻占寿光】。”

“【攻占寿光】:出其不意,先声夺人。三天内宿主成功攻占寿光,将会获得50点声望奖励。”

50点声望的奖励,当真是抠门他娘给抠门开门――抠门到家了。

系统就好像它的名字那样,只有跟国色美女牵扯到的时候,根本不管任务难度如何,所给的奖励才会很丰富。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姬宫湦可没有跟声望值过不去的习惯。

骑着马,姬宫湦让栾廷玉拿来行军地图,发现他们现在已经进入陈胜吴广的势力范围内,而距离最近的一座城池就是这个寿光城。

寿光城并不算大城,也没有天险可守,但地理位置却很重要,因为它是张楚政权(陈胜吴广建立的政权)的西面门户。

只要姬宫湦拿下寿光,就算是有了一个中转站,扈成可以把粮草安全运过来,而他们的大军也可以继续深入,不用担心会被陈胜吴广截断后路。

就在这时候,有探子飞马来报,说高长恭的先锋军已经距离寿光城不到三十里地,现在正在派人侦察寿光城内的情况。

高长恭不愧是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大将,一眼就看出寿光的战略意义,不需要姬宫湦吩咐就主动潜伏过去。

姬宫湦当即加快行军速度赶过去会合。

寿光虽然易攻难守,但毕竟是座重城,守城的一方肯定是占据优势的,何况姬宫湦的兵马只有五千人。

会合了高长恭后,姬宫湦才发现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

驻守寿光的是陈胜心腹大将周文,麾下兵马有一万众。

而且周文算是个另类,他并没有和其他人那样在陈胜封王后就迷失自我、贪图享乐,反而治军严整、敢于进谏。

也正是因为他太过正直,为人所恶,受人排挤,最后被陈胜打发到寿光。

周文来到寿光后,不但将寿光的城墙加固了,而且安置附近流民,在当地的声望极高。

他是一个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大将,但对姬宫湦而言,就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有没有招降他的可能性?”大营里,姬宫湦皱着眉头问道。

高长恭摇了摇头,道:“陈胜对他有知遇之恩,陈胜称王之后,第一个赐封的大将就是周文,我们想要招降他,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如我们派人前往都昌(即掖县,陈胜吴广联盟后改名定治于此)散布流言说他要自立为王,同时又用重金贿赂他的对头在陈胜耳边说他的坏话,以此双管齐下,陈胜必定生疑,只要他把周文调开了,我们要拿下寿光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姬宫湦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冉闵,没有想到这个大家伙还懂得离间计。

看来,冉闵绝世的武力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他军事上的才能。

这可是打得异族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武悼天王啊,绝不仅仅只是光靠武力就能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姬宫湦还是否定了冉闵的提议,这一来一去花费的时间太长,而且他们五千人马也不可能在周文眼皮底下藏太久。

“周文并非没有缺点,所谓慈不掌兵,我们破城的关键,就在周文的仁慈之上。”

姬宫湦回忆着高长恭对周文的介绍,很快就有一个计策浮现在心头了。

“你们看,因为周文仁慈爱民的缘故,即使是寿光城外也有许多的村寨,我们可以派遣兵马装作山贼前去劫掠。”

姬宫湦指着地图眉飞色舞道:“同时,我们再派遣一路兵马装作村民前往寿光求援,周文必定引兵去救,而我们这路兵马以受伤为由,要求进城休息。”

“只要等周文离开了,我们半路设伏,争取将他拿下。到时候没了周文,我们里应外合,拿下寿光不成问题。”

冉闵等人听完,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在认真思考姬宫湦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半响过后,栾廷玉说道:“主公,我们军中,可没有准备山贼和村民的衣服啊。”

不待姬宫湦说话,冉闵就先道:“这个不成问题,我们大可以直接去封锁住一个村子,然后换上村民的衣服去说是有山贼劫掠就行。”

“嗯,永曾所言有理。”

姬宫湦对冉闵越发喜爱了,不但武力无敌,而且脑子还灵光,将来让他单独统军都没问题。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

姬宫湦当即敲定,让高长恭和栾廷玉带兵去封锁附近的一个村寨,他和冉闵则去必经之路设下埋伏。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而在这个时候,张魅娘也回到了千乘。

她进城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让她险些承受不住。

“大小姐,天公将军病倒了。”

当张曼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魅娘就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来救她了。

很显然,张角的突然发病让整个黄巾军都为之震荡惊慌。

别看张魅娘之前可以号令他们,但那是因为张角还在的原因,张魅娘的个人威信并不强,换句话说就是狐假虎威。

所幸张角病得并不重,很快就醒来继续领兵对抗王莽,但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却是不争的事实。

黄巾军颇有风雨满楼之势,每个渠帅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张魅娘知道,总有一天会彻底爆发开的。

第六十三章 攻占寿光

“不好了,小塘村突遭山贼屠戮,我等拼死逃脱,还望周将军救救我们的家人!”

寿光城下,十余个满身血污,疲惫虚弱的村民冲着城楼上用力喊道。

周文正在城楼上巡视,听到动静后连忙带人下来,急切问道:“你们是小塘村的村民,发生了什么?”

“回禀周将军,我们是小塘村的猎户,因为打猎不在村里才勉强逃了出来,那些山贼十分凶狠,见人就杀,求将军快去救救我们的家人吧。”

村民中为首的青年说完,就因为虚脱而晕倒过去,他的嘴唇干裂,凭借着身体本能在不停地说“水,水……”

“周将军,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旁边的村民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求道。

“各位放心,我周文这就领兵去救人。来人,把村民带进去让军医治疗。”

周文没有任何的怀疑,当即领三千兵马出城,心急如焚地朝小塘村赶去。

但他不知道,这一去,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在寿光和小塘村的必经之路上,姬宫湦和冉闵早就带着四千兵马设下埋伏。

周文已经足够小心了,只是剿灭山贼而已,他都带领了三千兵马,可是等着他的,是养精蓄锐的四千生力军。

“放箭!”

冉闵大喝一声,丛林中万箭齐发,瞬间将进入埋伏圈的周文大军射得人仰马翻,一片慌乱。

“杀!”

箭雨过后,冉闵左手双刃矛,右手钩龙戟,带头第一个就从山坡上冲了出去,根本不给周文任何喘息的机会。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姬宫湦,他挥舞着太阿,满脸都是冷漠之色,尽管他的心里十分的紧张和亢奋。

这并不是他第一杀人,但他以前杀的是清军,而且是为了活命不得不杀。

但现在,当他面对的是汉人同胞,又是自己主动发起战斗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丝犹豫迟疑的。

正是因为他的这丝迟疑,才让对面的一个将军抓住破绽,一刀砍在他的胳膊上。

还好姬宫湦反应得快,这一刀砍得并不结实,不过刀锋划过皮肉的疼痛感,瞬间就让姬宫湦从优柔寡断和患得患失中清醒过来。

这是乱世,没有什么该与不该,不杀他便是被他所杀,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杀!”

姬宫湦大喊着释放自己的情绪和疼痛,欺身向前一剑朝那个砍伤自己的将军劈去。

那个将军吓了一跳,连忙挥刀抵挡。

但普通的军刀如何挡得住太阿的锋芒,姬宫湦一剑下去,连刀带其胳膊砍成两截。

喷洒出来的鲜血带着灼热的温度和浓重的血腥味浇在姬宫湦脸上。

姬宫湦差点就要吐了,但是他忍住了,反而挥动太阿,把那个将军一剑刺死。

一直都在他身边的冉闵见状,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犹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这般不堪,但杀的人多了,也就麻木了。

回想之际,冉闵戟矛如飞,直杀得周文大军崩溃胆裂,难以抵挡。

“周文,大势已去,你可愿降?”

姬宫湦杀到周文近前,对正在拼命厮杀的周文大喊道。

“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文惨笑,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他这半辈子也就白活了。

“我对你们是哪路诸侯不感兴趣,只希望在我死后,你们可以善待寿光的百姓。”

“真汉子也,将军走好!”

姬宫湦上前,给了周文最有尊严的死法。

周文死后,其他的人无力再战,也只得选择投降了。

姬宫湦对着冉闵道:“现在周文死了,但寿光还有七千大军在,我们不能耽搁,要是被他们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冉闵知道姬宫湦的意思,毕竟周文带了三千兵马,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剿灭山贼,若是时间长了,寿光方面肯定知道是出现了意外。

当下,姬宫湦和冉闵带着大军就往寿光城赶去。

一个时辰后,两人率军抵达寿光城外。

城墙上的守将见了,顿时一惊,同时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周文已死,尔等还不开城受降,更待何时!”

冉闵单骑上前,陡然一喝,雷音滚滚,吓得寿光的守军胆战心惊。

当然,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周文战死的消息。

“休得信口胡言,等周文将军回来,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留守的将军看起来还有几分胆识,当即抽出腰间宝剑,镇住了心神不定的手下。

“高长恭在此,叛逆者死!”

就在这时,原本在城楼下昏睡不醒的那个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上来,趁着众人不注意,赤手空拳就将这个守将打死了。

同时,城楼下一阵嚷动,同样扮作村民的栾廷玉带着几个手下,冲上前去夺了兵器,然后一起用力将城门缓缓打开。

“杀!”

见此良机,姬宫湦立即带领兵马发起进攻。

冉闵仍旧是一马当先,眼见栾廷玉他们被敌人骚扰不能继续打开城门,他直接冲上前从朱龙身上跳了下来,一手箍住一扇城门,然后大喝一声,便将城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将开来。

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顿时就将双方的士气拉开得比一座山还要大。

姬宫湦率军涌入,会合了栾廷玉一起杀上城墙。

而此时的高长恭已经夺了一杆长枪,正在人群中大杀四方,一个人杀得寿光守军溃不成军。

姬宫湦见状,连忙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者免死!”

他身旁的将士们也边杀边喊道:“投降者免死!”

寿光守军闻言,都有些犹豫,但还是有几个凶悍的将领仍旧领着左右奋力厮杀。

冉闵见状,不禁大怒,直接冲了上去,以完全碾压的姿态,直接将他们一矛搠死。

终于,在冉闵和高长恭的威震之下,没有将领指挥的寿光守军选择了投降。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攻占寿光】,获得声望值50点奖励,当前共计300点。”

50点,聊胜于无,姬宫湦没有放在心上,当即让冉闵带人把寿光控制下来,又叫高长恭负责安抚百姓。

第六十四章 扩军

等彻底把寿光稳定下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姬宫湦坐靠在城墙上,睡得十分难受,他还没有养成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安然入睡的习惯。

也正因为如此,当被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惊醒的时候,他满脸倦容,两个眼圈黑黑的,浑身上下,肩膀大腿全都酸软不已。

“怎么了,有敌人吗?”

姬宫湦从地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正好看到冉闵和高长恭一起朝他走了过来。

“主公莫要惊慌,不是敌人,是城里的百姓,他们知道周文战死后,想要把他的尸体讨回去让他入土为安。”

听了高长恭的话,姬宫湦放心下来,不禁点了点头。

周文或许军事上的才能并不卓越,但他死后百姓们愿意自发为他送行,要知道这还是在一片黑暗的张楚政权,可以说这同样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

“告诉百姓,我十分敬重周文这样的将领,他的尸体将由我们亲自入殓,届时允许百姓为他送行。”

姬宫湦想了想,仍旧没有大意,他担心有人会利用周文的尸体做文章,于是想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喏。”

高长恭拱手领命,下去将姬宫湦的话转交给聚在城下不愿意散去的百姓。

“主公担心有人会借机兴事?”

冉闵没有离开,看来他也和姬宫湦想到一块去了。

姬宫湦耸了耸肩,不在意地笑道:“小心一点准没有错,永曾,怎么不见栾廷玉?”

“栾将军负责看押俘虏,而且扈成刚才也来了,正在和他转接粮草的事宜。”

“怎么样,我军的伤亡情况出来了吗?”

姬宫湦示意冉闵带路,边走边问。

“主公计谋得当,是故我们的损伤并不大,战死百余人,受伤者在五百左右。”

五千兵马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是第一次和正规军作战,因为有冉闵等猛将,所以这个伤亡数字还是让姬宫湦不太满意。

这还是计谋得当,全程顺风,要是正面交战或是陷入劣势的话,这个数字将会成倍的增长。

“如此不是办法啊,我们只有五千人,这样打下去,恐怕还没有见到陈胜吴广,我们的军队就要先打光了。”

姬宫湦表情凝重,打起仗来就会发现兵马真的是不嫌多,他们一路都还是攻坚战,就算不考虑伤亡问题,打下的城池总要分兵去驻守吧。

单是寿光这座易攻难守的城池,没有几千人根本守不下来。

“要不收编降兵?”冉闵试探性地提议道。

“短时间之内,我们不期望他们去攻城克险,但让他们守城总是可以的。”

姬宫湦闻言,陷入沉思当中,想了想,摇头道:“不行,要我把后路交给这群降兵我不放心。不过,招收降兵这个法子却是行得通的。”

“永曾你想,我是周天子,天下最正宗的一股势力,而这些降兵都是贫苦出身,不像诸侯那样野心勃勃,加上你和长恭的威慑,只要我们恩威并施,足以驾驭他们为我所用。”

“主公英明!”

冉闵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又忙开玩笑似地说道:“不过还请主公,千万别留我下来守寿光。”

姬宫湦知道冉闵骨子里还是喜欢冲锋陷阵的,不由得笑了笑,道:“你放心,那些降兵还需要你威慑。我想了想,北边的黄巾军和王莽交战,南边的李自成则是陷入三方夹击。他们自顾不暇,所以只要我们正面挡住陈胜吴广的反扑,寿光不存在什么危险,栾廷玉或者扈成都足以胜任驻守寿光的重任。”

正说着,姬宫湦和冉闵已经来到寿光的粮仓前,扈成和栾廷玉正在那里满脸笑意地说着什么。

“见过主公!”

两人也看到了他们,当即就赶过来行礼。

姬宫湦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问道:“你们两个,才打了一仗,怎么这么高兴啊?”

扈成喜道:“主公,发财了发财了,这寿光的粮草,足够一万大军用上半年,我们这次出兵,怕是都不需要再从卢城运粮了。”

“这么多粮草,少说也得数十万石吧。”

姬宫湦十分诧异,但他知道两人不会骗他。

而且如此一来,就可以将扈成从运粮中解放出来,看来,是天注定要他留守寿光了。

栾廷玉补充道:“不单是粮草,兵器铠甲弓箭什么的也很多,想来陈胜有些远见,要打造一支重兵来驻守寿光,不曾想倒是便宜我们了。”

“如此甚好,扈成,我正好有任务交给你。”

当下,姬宫湦就把打算让扈成留守寿光的想发说了出来。

扈成听了,顿时一喜,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本领,所以并不希望上战场去厮杀,留守寿光既安全又有战功可以拿,正合他意,当即就领命答应下来。

一切敲定后,姬宫湦就让冉闵和高长恭去负责收编降兵。

寿光的降兵前后共计有六千人,以精壮者居多,最后不但补齐了战损,更从中招募了三千兵马。

姬宫湦将这三千人打乱,将麾下大军扩充到一万一千人,留下三千交给扈成统领驻守寿光,自己带着八千大军朝着下一个目标出发。

而这个时候,远在都昌的陈胜和吴广两人,也收到了寿光失守的消息。

陈胜当即大怒,大骂周文无能,吴广从旁劝了几句,他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冷静下来,召集麾下臣子,问道:“姬宫湦领兵来犯,尔等有何看法?”

韩广当即出列道:“姬宫湦这小儿欺人太甚,我愿意领兵前往雎县,定教他全军覆没!”

陈胜闻言,不禁大喜,立刻就封韩广为将,让他统兵五万,前往雎县抵挡姬宫湦。

韩广点齐兵马后,正要出发,这个时候吴广找了上来,担忧道:“将军此行,责任重大,为助将军一臂之力,我特派遣几员大将到帐前听调。”

吴广是吴王,论地位只在陈胜之下,韩广不敢推辞,当下谢过,带着他麾下大将一起往雎县赶去。

第六十五章 雎河之战

相比较寿光而言,雎县就是典型的易守难攻。

雎县城墙高耸,两侧有大山作为屏障,前后有河流盘旋环绕,可以说是难得的天险之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它就像是一道壶口,是从寿光通往都昌等地的唯一捷径。

姬宫湦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而且他还知道陈胜必定会派遣大将陈兵布阵严守于此。

因此他也没有着急,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缓缓深入。

既然你要死守雎县,那我就先把从寿光到雎县之间的大小城镇全都先占下来,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再和你正面慢慢博弈。

十天过后,姬宫湦率军抵达雎县。

事实上,他们和雎县之间还隔着一条雎河。

雎河并不算宽阔,但水很深,而且因为周围地势险峻的缘故,水流还很急。

附近仅有的几座桥梁,都被韩广提前带人破坏掉,至于船只什么的,也都被他们收走了。

“想不到韩广这厮如此精明,诸位,为今之计奈何啊?”

在雎河前扎下军寨,大帐里,姬宫湦面容凝重地问道。

除了扈成留守寿光外,冉闵、高长恭和栾廷玉都在这里。

高长恭率先开口,道:“回禀主公,我有一计。我们可以砍伐树木,佯装要造船搭桥,但实际上,我们可以趁其不备,选一窄缓之处进行半夜偷渡。”

姬宫湦听了,不禁面色一喜,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从韩广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并非不通兵法之人,我们想要瞒过他并不容易。而且对于雎河,他们肯定比我们要熟悉,我担心他们会提前守在可以渡河的地方埋伏我们。”

见姬宫湦否决了自己的提议,高长恭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意味深长地笑道:“主公,要是我们渡河中了埋伏,你说,韩广会不会领兵追过来,扩大战果呢?”

“你的意思是,化被动为主动?好计策,长恭真有你的!”姬宫湦恍然大悟,被高长恭一言点醒,对他称赞不已。

当下,姬宫湦命栾廷玉带领将士前去砍伐树木,然后也不作任何掩饰,直接就在雎河岸边开始造船搭桥,动静弄得老大,就是雎河对面也能清楚地看见听到。

与之同时,高长恭也沿着雎河寻找,最后在他们营寨下游一里地处,找到了可以偷渡过去的窄缓之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雎河对岸,韩广领着营中诸将暗中观察,对姬宫湦大军的做法陷入了各种猜测之中。

韩广充满不屑地笑道:“姬宫湦用兵向来沉稳,喜欢一个脚步一个脚步的往前推进。看样子,他们这是要等造好船搭好桥才敢过河,这段时间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然,兵者,诡道也,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虚实结合,教人难以防备。依关某看,他们造船搭桥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瞒天过海,趁我们麻痹大意的时候偷渡过河。”

说话的是一个丹凤眼,卧蚕眉,红脸长须,一身皂袍青衣,不怒自威的大将。

“我同意关将军的看法,距离此处下游一里地就有一个浅滩渡口,姬宫湦他们不可能不会发现,我担心他们会从那里渡河过来。”

出言附和的是一个用双手兵器的中年汉子,两只手的虎口处都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辈。

韩广听他们二人同时反驳自己这个主将,面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这两人都是吴广派来相助他的,他也不好太过得罪,只能顺着他们的话说道:“既然如此,不知二位将军有何应对之策。”

那关姓大将抚着长须,目含睿智之色,傲气道:“不难,只需在岸上设下埋伏,半渡而击即可。”

韩广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抱拳道:“那就依将军所言。”

雎县原本就有八千兵马,加上韩广带来的五万大军以及就地招募的,已经达到六万之多。

韩广分出一万兵马交给两人统领,让他们负责驻守在雎河。

说到底,韩广心里还是认同他们的看法的,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毕竟,之前就是两人建议他先行摧毁桥梁船只,把雎河当成第一道防线的。

某夜,风急天寒,云厚月稀。

河流湍急声和寒鸦凄厉地鸣叫相互做伴,密林从中,栾廷玉领着一千兵马来到下游一里地处的渡口。

没有任何的犹豫,栾廷玉带头第一个就跳入寒冷刺骨的冰凉河水之中,然后缓缓地朝对岸游过去。

一千将士紧随其后,经过战火洗礼过后,他们的纪律性和服从性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没有一个人因为忍受不住而发出声音。

“果然来了!”

对面的岸上,韩广压低了声音,满脸兴奋的说道。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发起进攻的最好时机,因此忍了下来。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栾廷玉终于游上岸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小声命令道:“没有异常,我们……”

“杀!”

他话还没有说完,韩广大喊一声,立即率领伏兵杀出。

那关姓和用双手兵器的大将见状,不禁有些气愤,暗道太过着急了,但既然已经暴露了,也只好拿起兵器跟着杀了出去。

“不好,有埋伏!”

栾廷玉当即大喊一声,道:“快,你们快退回去,我来殿后!”

“一个都别想逃!”

韩广冲上前来,挺起长枪朝栾廷玉刺来。

栾廷玉哪里惧他,手拿浑铁点钢枪打了过去,一下就将韩广打得手麻脚软,心神俱丧,转身就要逃。

“哪里走!”

栾廷玉见他本领不咋地,却穿了一身将军甲胄,就知道他肯定地位不低,当下追上去,一枪朝他后心搠去。

韩广顿时大惊,只感觉从身后传来一阵森寒气息,吓得快要大小便失禁了。

“关某在此,兀那贼将休得放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威势十足的断喝声,那个红脸长须的关姓大将挥舞着青龙偃月刀,从斜里杀出,将韩广险而又险地救下来了。

第六十六章 死战不退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铁棒栾廷玉(大周):统御62,武勇96,谋略43,政务40。”

“大刀关胜(张楚):统御89,武勇96,谋略50,政务47。”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姬宫湦当即为之一惊,没有想到梁山五虎将之首的关胜居然就在韩广的手下。

96的武勇,和栾廷玉一样,希望栾廷玉没有什么危险。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铁棒栾廷玉(大周):统御62,武勇96,谋略43,政务40。”

“双鞭呼延灼(张楚):统御88,武勇95,谋略52,政务54。”

糟了,栾廷玉有危险!

系统的提示声,简直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在姬宫湦的头顶。

姬宫湦顿时心急如麻,一对一栾廷玉顶多能够压制关胜,但多了个呼延灼的话,以一敌二不但没有丝毫胜算,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计划有变,我们从原路撤回大营,以草绳连接船只为基,再在上面铺陈木板搭建浮桥,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河,转去攻打雎县。”

姬宫湦逼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有关胜和呼延灼这两个精通兵法的大将在,他当即就放弃了前去设伏的计划。

关胜和呼延灼都是熟读兵书的人,他们肯定不会犯渡河追击的兵家大忌,所以现在再赶过去设伏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勉强淌过河水去救援栾廷玉也不现实。

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关胜和呼延灼都在下游渡口分身乏术之际,强行渡河行那围魏救赵之法。

冉闵和高长恭见姬宫湦满脸果决之色,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临时变阵,但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下游渡口,关胜从斜里杀出救下韩广,栾廷玉见他本领不俗,不敢贪战,继续按照计划佯装不敌,连忙催促麾下将士退回河流对岸。

关胜刀法虽然大开大合,却十分地难缠,栾廷玉数次都没能摆脱他,不禁有些气怒了,挺起长枪和他斗作一团。

两人交手十个回合,打得平分秋色难分胜负。

两个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充满了欣赏和忌惮之色。

就在这时,旁边的韩广突然挺枪杀了回来。

原来他见栾廷玉战不下关胜,就觉得有机可乘,想要报了之前的一枪之仇。

但他却被仇恨的怒火蒙蔽了双眼,没有想过固然栾廷玉奈何不了关胜,但关胜同样拿栾廷玉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他一冲上来,才刚刚把枪举起,就又被栾廷玉一枪打翻在地,动弹不得。

还好关胜再次及时赶了上来,连劈数刀将栾廷玉逼退。

不过因为要照顾韩广的缘故,再打起来关胜就显得束手束脚,栾廷玉则是越战越猛,渐渐占据上风。

两人又战了十五回合,韩广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这下他长了教训,可不敢再参与两人的交手了,连枪也顾不得拿上转身就往后跑。

栾廷玉却一直注意着韩广,原来他见关胜这样的猛将拼死也要救下韩广,顿时就把韩广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下见韩广要走,栾廷玉如何肯放过,一枪逼退关胜后,直接就从腰间取下铁锤,瞄准了就朝韩广砸去。

韩广只顾着逃命,哪里还注意得到背后发生了什么,直接就被栾廷玉一铁锤砸中,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落进草丛里眼见不活。

关胜见他和自己交手的时候还打得韩广不知生死,顿时大怒,挥动着青龙偃月刀全力朝栾廷玉杀来。

不远处的呼延灼见到这一幕,也是脸色一变,暗呼大事不好。

韩广可是陈胜钦点的统兵大将,他现在要是战死了,他们就算赢下战斗回去了也要遭受重罚不可。

念及于此,呼延灼顾不上追杀普通士兵了,也挥舞着两条水磨八棱钢鞭前来合战栾廷玉。

栾廷玉以一敌二,而且对手还是关胜和呼延灼这样的厉害大将,坚持不到五个回合,就露出破绽来,被呼延灼一钢鞭抽在后背上,吐出一口血来。

栾廷玉高大的身子摇了摇,却没有倒下,反而鲜血让他变得更加冷酷。

用他的话说,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快走,告诉主公,栾廷玉能为他而战,虽死无悔!”

栾廷玉大喝一声,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仗起浑铁点钢枪杀上前去,将冲过来的敌军拼命挡住,为身后的一千兵马赢得了宝贵的渡河时间。

看见他如此奋不顾身的样子,关胜和呼延灼都敬佩不已。

奈何各为其主,他们也只能狠下心来痛下杀手,一左一右地朝栾廷玉逼去。

栾廷玉见他们上来,不禁大笑道:“能死在你们的手里,栾某就更加无憾了!来吧,和我一战!”

他说话的时候,有大口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将他的胡子和衣服都染得通红。

他却犹如未觉,身子站得直直的,一如他手中那杆宁折不弯的钢枪般。

关胜见状,不欲多言,挥舞着青龙偃月刀朝他攻去。

栾廷玉有伤在身,便是单打独斗也不是其对手,刀枪相交,栾廷玉就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关胜有些不忍,但他更不可能就这样放栾廷玉离开,当即狠下心来,催动全身力气,要一刀彻底结束他的性命。

“报,姬宫湦偷渡过河,已经率兵朝雎县攻去,请诸位将军速速回防!”

就在这时,有探马飞速来报。

关胜和呼延灼闻言,顿时脸色急变,暗道自己中计了。

他们还以为姬宫湦是故意要栾廷玉在这里假渡拖住他们,却不知道姬宫湦也是临时起意而已。

不过这都不重要,如果说寿光的张楚政权的西面门户,那么雎县就是咽喉之地,一旦有失,姬宫湦就可以一路通坦,予取予求,剑指整个张楚大地。

“是死是活,就全看你的运气了。”

关羽变劈为拍,一刀将栾廷玉打入湍急的雎河中,然后不再犹豫,和呼延灼一起寻了韩广的尸体,带兵回防雎县。

第六十七章 冉闵阵擒呼延灼

按照正常情况而言,雎县城池高耸,兵马众多,就算没有韩广、关胜和呼延灼驻守,也绝非姬宫湦七千兵马就可以攻下。

所以成功渡河过后,姬宫湦只让高长恭领三千兵马虚张声势,作佯攻雎县状,自己则和冉闵领四千大军奔袭救援栾廷玉。

但他们还是来得迟了,而且很不凑巧的是,正好在半路上和关胜、呼延灼的一万大军撞在一起。

韩广战死后,两人就凭借绝对的武力和威望暂代主将之职。

当下遭遇,关胜和呼延灼慌而不乱,他们见姬宫湦的人马并不多,因此就地结下阵势,拦住他展开大战。

姬宫湦担心栾廷玉的安危,但看到关胜和呼延灼都在这里,也猜到他多半遭遇不测,愤怒之下,命令冉闵率军冲入阵中。

关胜和呼延灼都是极善兵法,有勇有谋的大将,和他们刚交手就让姬宫湦感到了难缠。

两人分工明确,关胜主导进攻,呼延灼负责防守,而且配合默契,进攻和防守切换如意。

要不是冉闵实在是太过厉害,像是一把摧枯拉朽的尖刀插进去撕裂对方的防线,根本没人能够限制得住的话,姬宫湦和这四千兵马恐怕都要陷在阵中。

“擒贼先擒王,永曾,你不要管我,将他们的主将给我捉了。”

姬宫湦奋力刺死冲上来的敌人,冲旁边的冉闵沉声喊道。

他知道再这样纠缠消耗下去,他们肯定会变得更加劣势。

届时若是雎县的守军也冲出来夹击的话,此消彼长,他们腹背受敌,根本无路可逃,因此只好让冉闵去冲杀关胜和呼延灼。

相信没了他们的指挥,这一万大军将会如同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喏!”

冉闵不是优柔寡断之辈,虽然他很担心姬宫湦的安全,但也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姬宫湦说的那样。

当即就纵马而出,冉闵手中刃矛和勾戟左右翻飞,直将挡在他面前的敌军杀得尸体翻飞,血流成河。

“贼子休得猖狂,宣赞前来战你!”

这时,关胜身边冲出一员相貌丑陋的大将,手里拿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领一队兵马朝冉闵杀了过来。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丑郡马宣赞(张楚):统御64,武勇86,谋略49,政务43。”

两人之间的实力犹如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冉闵也没有将宣赞放在眼里,信手挥戟打了过去。

劲风扑面,宣赞连忙挺刀抵挡,却如遭雷击般,被震得浑身无力,险些落下马去。

冉闵正要杀他,不料旁边又有一员大将领着一彪兵马杀来。

那大将挺枪大喊道:“宣赞毋慌,郝某来也!”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井木犴郝思文(张楚):统御68,武勇85,谋略47,政务50。”

郝思文和宣赞都是关胜副将,两个人的本事也差不了多少,同样挡不住冉闵一矛,幸得周围亲兵拼命相救,两人才没有被冉闵杀死。

呼延灼在军中见了,不由得大急,忙对关胜使了个眼神,让他继续指挥大军,自己带着韩滔和彭玘两员副将赶去支援。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双鞭呼延灼(张楚):统御88,武勇95,谋略52,政务54。”

“百胜将韩滔(张楚):统御67,武勇84,谋略46,政务49。”

“天目将彭玘(张楚):统御63,武勇83,谋略50,政务45。”

脑海里一阵噼里啪啦地提示声,吵得头疼不已,陷于苦战的姬宫湦直接就将系统给暂时关闭了。

这边,呼延灼武艺最高,又擅长以守代攻,是故冲在最前面以两条水磨八棱钢鞭缠住冉闵。

韩滔、彭玘会合宣赞和郝思文占据四方,同时挥动武器朝冉闵杀来。

以一敌五,冉闵兀自不惧,满脸的漠然之色,看不到任何感情的波澜。

但手中的双刃矛和钩龙戟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懈怠,他的速度飞快,即使是用双手武器也不见有任何滞停和错漏,反而相得益彰,一路往前进攻,狂暴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呼延灼等人俱是色变,本来以为之前的栾廷玉就是姬宫湦帐下的头号猛将了,谁曾想眼前这个骑着朱龙神驹的八尺大汉,竟然一个人压着他们五个人打。

而且看他神色淡然的样子,就知道他很有可能还没有动用全力。

呼延灼简直不敢想象,世间这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人,也不知道那姬宫湦是从哪里找来的。

当初冉闵在千乘城前单枪匹马闯万军败众将,虽然战绩傲人,但无论是梁山和黄巾都不会傻到把自己灰头土脸的事说出去,是故呼延灼他们都不知道冉闵的厉害。

众人围作一团战了数个回合,有伤在身的宣赞和郝思文率先不敌,一个被冉闵挥戟拍飞,一个被冉闵刃矛划伤大腿,让亲兵护着往阵里退去。

一下少了他们两个人的牵制,呼延灼三人更加不敌,纵然左右兵马拼命涌上前来支援,仍旧被冉闵一个人杀得大败。

冉闵越战越勇,左手双刃矛将彭玘挑飞后,右手钩龙戟又朝韩滔攻去。

呼延灼见状大急,连忙挥舞着钢鞭前来救人。

不料冉闵这是一记虚招,攻韩滔是假,捉呼延灼是真,当下轻舒猿臂,伸出遮天蔽日的大手抓住呼延灼的衣领,像是拎小孩儿一样将他提了过来。

呼延灼正要挣扎,突然感到后颈心一疼,眼前发黑,被冉闵用掌刀劈晕过去。

韩滔当即就要来救,却不想他一个人如何会是冉闵对手,直接步了宣赞的后尘,被冉闵挥戟打下马去。

活捉了呼延灼,冉闵作势再冲关胜,关胜吓得心寒胆丧,哪里敢战,当即领兵护着宣赞四将往雎县败走。

姬宫湦也没有膨胀到领兵去追,关胜退而不乱,摆明了有所倚仗。

顾不得整顿,姬宫湦当即领兵朝下游渡口赶去,希望栾廷玉还活着。

但奇迹会发生吗?

第六十八章 栾廷玉回来了

赶到下游渡口,已经是午夜时分,姬宫湦命人点燃火把仔细寻找栾廷玉。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对姬宫湦而言反而算是一个好消息。

等会合了那一千将士,有人看到了栾廷玉被关胜一刀拍下雎河的一幕,当下,姬宫湦带着人马沿着河流两岸寻找。

不过毕竟是晚上,加上河流湍急,一夜过去,他们也没有找到栾廷玉的踪迹。

姬宫湦没有办法,只能先行扎下营寨,再让高长恭率领军中仅有的两百骑兵继续往下搜寻。

到了这个时候,姬宫湦这才有功夫想起了被冉闵生擒的双鞭呼延灼。

呼延灼熟读兵书,有勇有谋,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便是在整个大周范围内也可以算是一流大将,更不要说是在齐地了,姬宫湦生起了爱才之心。

而且现在他还有一个新的支线任务――【招降呼延灼】。

这是在呼延灼被生擒后系统发布的,不过当时姬宫湦关闭了系统,因此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提示声。

这个任务的奖励不低,200声望值的奖励,也在某种意义上说明了它的困难程度。

事实上,姬宫湦倒也没有因为栾廷玉而加怒怠慢于他,只是命人收了他的兵器小心看押而已。

可惜呼延灼并不领情,甚至对于姬宫湦数次亲自前往的招降都毅然拒绝了,气得冉闵差点没有生撕了他。

姬宫湦有些无奈,同时又很困惑。

为什么《水浒传》中宋江一个山贼头头都能轻松招降于他,而到了自己这里,周天子的身份居然形同虚设,一点用处都没有。

想到这里,姬宫湦就更加担心栾廷玉的安危了。

他在这个世界只招纳了两个本土武将,一个是栾廷玉,另外一个是扈成。

说起来扈成还有扈三娘的关系在里面,只有栾廷玉才是一心追随他的。

“回禀主公,关胜退回雎县后,就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只让兵马日夜在城墙上驻守严防,看这架势,是想和我们消耗下去。”

一连几天,不管冉闵如何派人试探挑战,关胜根本理都不理,甚至连呼延灼的生死也不过问,完全就是死守雎县岿然不动的姿态。

以不变应万变,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徐徐图之,关胜的做法的确是最稳妥的方法。

何况姬宫湦大军远道而来,即便可以从寿光调运粮草,肯定也比不过关胜背靠着整个张楚政权。

“关胜极善用兵,我们要从他的手里夺下雎县并非易事,短切之间着急不得。”

姬宫湦摇摇头,雎县周边的地形他和冉闵都亲自去勘察过了。

并没有想象中可以从两侧大山攀入雎县的路径,加之有护城河在,他们甚至连挖掘地道的笨办法都难以使用。

有关胜的雎县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磐石,搬不动砸不烂,挡在那里难以逾越。

姬宫湦有些郁闷,要是韩广没有战死就好了,如果是他守雎县的话,即便有关胜辅助,他们要拿下雎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当然,姬宫湦更觉得雎县或许并没有自己看到的那样固如金汤,如果有陈宫这样的一流智谋之士在,他们肯定能够一眼就看到雎县的薄弱点。

那么雎县有什么薄弱点呢?姬宫湦强迫将自己带入谋士的角度去解决问题。

还别说,姬宫湦还真有所悟。

那就是他发现,自己距离陈宫那样的一流谋士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主公,好消息,栾将军找到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响起一阵激动的声音,高长恭兴奋地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姬宫湦激动不已,收起心神,连忙上前问道:“他人呢,可有大碍?”

“栾将军受伤后在河水里泡了一夜,伤得很重,不过运气很好,被人路过救下了,我已经让军医进行救治。”

“你快带路,我要过去看看。”

等姬宫湦来到栾廷玉营帐外的时候,军医正在里面十分忙碌地进行救治,见状,他也就没有着急闯进去。

不过这个时候,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还是他认识的。

“小蝉,你怎么在这里,谁让她进来的?”

姬宫湦从来没想过能在这里看到貂蝉,先是一喜,随即沉下脸来。

他前面两句话是在问貂蝉,后面一句却是在责问高长恭。

“你这么凶干嘛,你不愿意看到我那我走就是,哼,恩将仇报的家伙,本姑娘白帮你救栾廷玉了!”

貂蝉气鼓鼓地说完,直接就扭过身子,朝营寨外快跑出去。

“怎么回事,难道是小蝉救的栾廷玉,不会这么凑巧吧?”

不是特殊情况,军中不得有女眷出入,这是他亲口立下的军法。

刚才第一眼看到貂蝉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貂蝉偷偷从卢城跑了过来,高长恭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私自将她放进来的。

但如果貂蝉是救了栾廷玉的话,那就是情有可原了,而且,自己貌似还错怪了她。

见高长恭点了点头,姬宫湦顿时理亏,苦笑一声,顾不上许多直接追了出去。

“小蝉,你别跑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姬宫湦一把拉住貂蝉的手腕,见周围没有人,也顾不上所谓的威严,直接认起错来。

貂蝉挣不脱,就背对着他,眼睛红红的,撅着嘴气鼓鼓道:“你是天子,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人,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对你的威信有影响吗?”

“小蝉,你别再挖苦我了,我承认刚才是我着急错怪你了。不过军队就该有军队的规矩,要是连我这个立规之人都不遵守,又凭什么要求将士们不会违背呢?”

见貂蝉不再那么生气了,姬宫湦松开她的手,不解地问道:“小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把栾廷玉给救了下来。”

“要你管,我才不告诉你我是为了找嫱姐姐咧。”

姬宫湦闻言,不由得无奈地呵斥道:“我不是说了吗,王嫱我在帮你找,你一个女人,又长得这么漂亮,你就不怕王嫱没有找到,反倒是你先出现什么意外?”

第六十九章 王嫱的消息

营寨外,姬宫湦和一袭浅绿色襦裙,不施粉黛却丽质天成的貂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听着不远处雎河哗哗的流水声。

貂蝉埋低了脑袋,有些委屈地嚅声道:“可你要领兵作战,我不想你因为我的私事而分神,娘娘和木兰姐姐都离不开你,我不想你有什么意外让她们难过。”

“傻瓜,你是我姬宫湦拜过喜堂入过洞房的女人,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谁跟你洞过房?”貂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水嫩的脸蛋上浮现出两抹羞红,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嘿嘿,那你是承认和我拜过堂了。”

姬宫湦计谋得逞似地笑了笑,他就是要用软磨硬泡的方法不断给貂蝉灌注自己就是她夫君的事实。

“美得你,不找到嫱姐姐之前,我才不会考虑感情的事。”

可以说,貂蝉坚定得很,根本不为所动。

“那王嫱到底有什么好的,要是真找不到她,你还真打算孤独终老不嫁人吗?”

姬宫湦有些生气了,准确地说,是他吃醋了,而且还是吃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醋。

貂蝉的神情变得有些低落,黯然道:“你不知道,嫱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一日没有她的消息,我就一天不能心安。你以为我不想和木兰姐姐待在一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只是不能够而已。”

“你能够,因为有我在。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瞒你了,我手里的确有王嫱的下落。”

姬宫湦突然站起身,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真的,你不是在骗我?”貂蝉忙抬起头,看着他追问道,目光里有急切也有怀疑。

姬宫湦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条件,道:“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消息,但你要答应我,不准再一个人去找她了,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你好无赖!”

“这叫霸道,我也是为你好!”姬宫湦这次没有退步。

“让我想想!”

“那我也想想。”

“算了,本姑娘真是败给你了!”

貂蝉见姬宫湦这次铁了心油盐不进,最后也只能皱地可爱的鼻子屈服下来。

姬宫湦闻言,不禁既激动又惊讶,原本他只想让貂蝉给自己撒个娇就行的,不曾想她真的答应下来了,当真是意外之喜啊。

生怕貂蝉会反悔,姬宫湦忙确定道:“说好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唉呀,你怎么这么墨迹,快说嘛!”

“我这不是在乎你吗。”

姬宫湦撇撇嘴,然后收起玩闹,认真道:“我之前让高长恭派人在整个齐地寻找,并没有发现那位王嫱姑娘的消息。”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在一位北来的商人口中得知,曾经有一位名叫王嫱的姑娘被汉王刘邦的世子刘彻的夫人陈阿娇收为义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王嫱就是你口中念念不忘的嫱姐姐。”

“因为她同样长得很漂亮,有天仙容貌,传言还引得刘彻和刘秀两兄弟都为她大打出手,最后惹得刘邦震怒,出面将王嫱收为义女才把风波平息下来。”

其实姬宫湦本人是不太信可这个消息的。

刘彻和刘秀一个是雄才大略、千古一帝,一个是位面之子、中兴之主,他们会为了女人争风吃醋甚至是大打出手?除非那个人是貂蝉这样的绝世美女还差不多。

可王嫱真若是能够和貂蝉相提并论的美女,自己会不知道吗,姬宫湦可以确定,历朝历代并没有叫做王嫱的美女。

“一定是嫱姐姐,只有她才有这样的魅力!”

与之相反,貂蝉对此深信不疑,信誓旦旦地说道。

“诶,小蝉,我可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可不能反悔,那王嫱现在是刘邦的义女,全天下几乎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姬宫湦一直不愿将王嫱的消息告诉给貂蝉,一是觉得不太真,二就是担心她会犯傻跑到刘邦的地界去找人,一旦出现了意外,连自己也救不了她。

“本姑娘像是出尔反尔的人吗?”

貂蝉不屑地看了姬宫湦一眼,得知王嫱过得不错,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又开始挤兑起来,让姬宫湦有种被卸磨杀驴的感觉。

“那就好,我这就派人护送你回卢城去,阿姒和木兰肯定很担心你。”

姬宫湦觉得貂蝉肯定是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出来的,要不然花木兰不会不给自己说貂蝉离开了。

貂蝉却睁大了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无辜道:“回卢城,谁说我要回去?”

“不是说好的吗,小蝉你可别耍赖。”

姬宫湦都快哭出来了,果然女人的话不能轻易相信,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貂蝉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十分意地说道:“呸,你才耍赖,明明是你亲口说的要我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能去,现在你在雎县,那人家也只能待在雎县咯。”

“我的王上哥哥,这里兵荒马乱的,你要好好保护妾身,知不知道?”

要命了,貂蝉居然撒娇了,清纯靓丽的面容配合妩媚诱人的气质,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语气,简直就是神佛见了也要坠落凡尘。

“知……知道。”

姬宫湦很不争气地拜倒在貂蝉的裙摆下。

他发誓,除了坐怀不乱的赵高司马迁郑和等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抵挡住貂蝉的这句话。

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貂蝉早就踩着碎花小步往军营里走去。

看她不时还回过头向自己示威的样子,姬宫湦就知道她是在故意挑衅自己。

这女人,还是没有忘了自己先前黑脸的事情。

不过她现在是栾廷玉的救命恩人,只要自己不反对,相信将士们也不会在意她出现在军营里。

何况,西楚霸王项羽不也是到哪里打仗都带着虞美人吗。

而且这样也好,把貂蝉留在身边,自己正好和她培养培养感情,争取等到声望值攒够了,就一举把陈宫这个三国一流军师给召唤出来。

姬宫湦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希望有貂蝉陪着自己的,竟然一下子就找了这么多不容反驳的理由。

笑了笑,姬宫湦跟在后面追了进去,感觉连天空也明朗了许多。

第七十章 离间计

回到军营里,姬宫湦还是让貂蝉到自己营帐里换了他的便衣。

貂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军营,不好搞特殊,因此在姬宫湦的央求下答应下来。

不过即使是穿上男装,也不能掩盖她曼妙挺翘的身材和绝美无暇的面容,一颦一笑都给人一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怎么样,栾将军的情况如何了?”

等满脸劳累之色的军医一出来,姬宫湦就忙迎上去问道。

“主公放心,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栾将军的伤势我等已经稳定下来,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不过没有几个月的休养,恐怕难以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

能够救活栾廷玉姬宫湦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听军医说只要休养几个月就能复原,自然就更加高兴了,当下让高长恭为他记下功劳,乐得军医连声谢恩,这才走进去探望栾廷玉。

帐篷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草香,栾廷玉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自肩膀到前胸和后背都缠着一圈圈的纱布,紧闭着双眼还在昏迷当中。

姬宫湦看了一眼,就示意众人小心退出去,不要打扰到他。

“等栾将军可以走动了,长恭你派遣一队人马将他送回卢城养伤。如果他不肯离开的话,你就将他送到寿光,就说我不放心扈成一人驻守,让他过去帮忙。”

“喏。”

高长恭有些意外姬宫湦想得如此详细,身为臣子的他心中十分感动,当下躬身领命答应下来。

栾廷玉平安回来了,貂蝉的事情也解决了,姬宫湦却仍旧不能轻松。

有关胜驻守的雎县就像是一块压在他心口的大石头,至今为止,他仍旧没有破城之法。

“雎县当真是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就算我们的兵马数量对换,只要有一员足智多谋的大将驻守,雎县仍旧不是强攻就可以拿下的。”

姬宫湦和冉闵带着一队兵马爬上雎县城外的大山上,俯瞰着不远处的那座旌旗猎猎的城池,发出一阵唏嘘长叹。

冉闵闻言,不禁有些惭愧,更加后悔当初没有将关胜一并活捉了,不然也不教他跟个缩头乌龟似地躲在雎县城内,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关胜看似什么都没有做,但其实比做什么都有用。

冉闵一脚踢飞一块碎石,气道:“唉,这仗打得当真憋屈。关胜那么高傲的人,竟然也能沉得住气,丝毫不想着为韩广报仇。”

嗯,韩广?

姬宫湦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又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急得在原地来回走个不停。

走了数十个来回后,姬宫湦突然停了下来,拍着手兴奋道:“哈哈,我有破城之法了。永曾,你可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咧!”

见冉闵疑惑地看着自己,姬宫湦当即就道:“那韩广是陈胜亲封的大将,结果只和我们打了一仗就阵亡了,陈胜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偏偏韩广战死后,是吴广手下的大将关胜接手统领了六万大军,只要我们煽风点火,说是关胜故意不救韩广,陈胜必定猜忌生疑,对吴广和关胜都开始有所防范。”

说到底,这就是离间计,之前攻打寿光的时候高长恭就提议过。

不过那个时候用离间计只是下策,但现在再用,就是上上之选了。

当即,姬宫湦命人前往都昌等地散布谣言,就说韩广死得蹊跷,又说关胜统兵后,双方再无任何交战,似乎有保存实力坐大之势。

恰逢这个时候,关胜的战报也已经送到了陈胜的面前。

关胜是个忠义高傲的人,所以直言不讳地说韩广死在一万大军埋伏一千敌人的战斗中,加上他又是吴广私自调派往军中的,如此一来,本就多疑的陈胜果然开始怀疑起吴广的居心。

当初是吴广提议要和自己联盟,吴广也是一方诸侯,难道他就心甘情愿地位居人下,而不是暗中图谋不轨,步步蚕食?

想到这里,陈胜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从一丝不挂的宠妃身上爬起来,命人召唤武臣进宫议事。

武臣是陈胜除周文和韩广以外最大的心腹,当下并无隐瞒,将自己的担忧全都说了出来。

武臣听后,久久沉吟不语,最后才摸着有些花白的胡子说道:“主公,吴广素有大志,不得不防,但我们也需提防,莫要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

陈胜听他说了跟没说一样,不禁有些气急,骂道:“我叫你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我只想知道要怎么处置这件事。”

武臣不敢再卖弄关子,忙道:“此事简单,我们只需命关胜出兵即可。若他慨然听从,那便证明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若他犹豫不决,不肯出兵,那主公就必须要尽早采取措施了。”

“可如果这是姬宫湦的离间计,关胜出兵开战的话,会不会被姬宫湦趁势攻下了雎县?”

陈胜倒也有点见识,还知道雎县易守难攻。

武臣摇头道:“不然,如果这是敌人的离间计,那便证明姬宫湦是拿关胜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关胜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况且敌寡我众,以六万对八千,岂有失败之理?”

“此言有理,就按照你所说拟令,命令关胜出城歼敌!”

陈胜大喜不已,让武臣退下后,又回到寝宫内,和那个一丝不挂的宠妃哼哼嗯嗯的互动起来。

陈胜的召令下达得很快,关胜收到后,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这是阳谋,他明知道是姬宫湦在从中离间,但他却没办法向陈胜解释。

可要他出城和姬宫湦交战,一想起以一敌五不可战胜的冉闵,关胜就有些胆寒。

自己阻挡了他们这么久,关胜丝毫不怀疑自己出城后立刻就会遭到冉闵的疯狂追杀。

一旦自己不在了,雎县无人指挥,未必能够挡住姬宫湦的大军。

“来人,将我的难处说给吴王,请他出面劝告陈王收回成命。”

关胜想了想,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即使陈胜恨上自己了,还是要先为他守住雎县。

只要等到姬宫湦坚持不住退兵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

关胜想得很美好,但他终究只是一个武将,只能用刀杀人。

而有些人,只需要动动嘴唇,就可以决定大多数人的性命。

第七十一章 监军

吴广得了关胜的私密书信,知道了事情的严峻后,不敢怠慢,立刻沐浴更衣,进宫去面见陈胜。

陈胜这个时候正在和后宫的宠妃们嬉闹玩乐,本不想见吴广的,但被下人连续通报数次,渐渐地也没了兴致。

宣吴广进来后,陈胜装作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满脸疑惑地问道:“本王适才心忧姬宫湦犯境之事,故而有所怠慢,还望贤弟勿怪。不知道贤弟今日入宫,可是什么要紧之事要说吗?”

吴广见他衣衫不整,甚至整个宫殿内还有一股男女欢好过后留下的特殊味道,哪里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会傻到戳破,直接拱手答道:“听闻兄长下令让关胜出兵让城而战,心有忧虑,不得不来。”

一听到吴广说起关胜,陈胜顿时面有不悦之色,骂道:“此人狼子野心,不遵我令,颇有尾大不掉之势。我本欲杀他,但念及他是你的部将,所以打算将之调回都昌,另派一员大将接替他镇守雎县。”

吴广一听,顿时急道:“兄长,万万不可,关胜是忠义之人,绝对不会有背叛坐大之心。临阵换将,向来是兵家大忌,兄长若是不放心,吴广愿意以性命为关胜担保。”

“贤弟说哪里的话,你若力荐关胜,我又岂能不给你面子,那好,我便再信他一次。”

陈胜冷冷一笑,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吴广见他答应下来,虽然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又随便聊了几句,便主动告辞离开。

吴广一走,陈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十分的可怕,周围的下人都不敢上来。

过了很久,陈胜才平静下来,一挥偌大的衣摆,命人去把武臣宣来。

“关胜是吴广的心腹,而吴广却不是我的心腹也。”

武臣一到,陈胜便铁青着脸对他说道:“关胜这次让吴广出面逼我收回成命,摆明了心中不把我当作回事。如此狂妄叛逆之辈,就算他真有才能又如何。击败了姬宫湦,反倒是会让他关胜和吴广声名大振,收揽民心,甚至威胁到我的地位!”

武臣摸着花白的胡子附和道:“主公所言圣明,一个匹夫而已,缘何会让吴广不惜以性命担保,其所图者,无外乎雎县六万兵马尔。”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不过现在有姬宫湦领兵犯境,我也不好直接就和吴广撕破面皮,所以我决定派你去雎县监军,督促关胜出城交战,最好让他和姬宫湦拼个两败俱伤,你明白吗?”

陈胜满脸都是漠然的冷笑,看起来阴森森地十分恐怖。

武臣听后,立即跪下领命,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主公放心,武臣必定完成任务。”

“有你办事,我甚是放心。这杯酒,就当是提前为你庆功了!”

“谢主公!”

两人举起酒杯,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雎县,城外的军寨里。

姬宫湦和冉闵,高长恭围坐在一起,指着军事地图不停地在说些什么。

栾廷玉已经可以走动,一天前刚刚被送到寿光,帮助扈成守城去了。

“这都快一个月了,我们的离间计似乎还没有什么效果,雎县还是由关胜带兵坚守,再这样拖下去,我们恐怕真的要被他给耗死了。”

姬宫湦无奈地摇了摇头,充满担忧地说道。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寒冷,狂风肆虐,军队里防寒保暖的物资并不充裕。

加之临近过年,若是一路势如破竹高奏凯歌还好,但像现在僵持在这里,时间长了,将士们不免都升起归家之心。

高长恭当即道:“可若是现在撤兵,寿光易攻难守,恐怕我们之前占领的领土全都会被夺回去。而且万一来年,仍旧是关胜死守在雎县,我们照样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撤兵?姬宫湦当然不会撤兵。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是他这次征讨张楚政权铩羽而归,天下诸侯必定彻底不把他当回事,一夜之间不知道又要多出几路,几十路的反王。

虽然两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最大的不同,就是诸侯还是他名义上的臣子,反王却能直接领兵攻击于他。

这个威慑的作用,对目前实力并不强盛的他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一击必胜,杀鸡儆猴的战略意义,并不比夺取陈胜吴广的地盘低多少。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杀的那只猴,躲在了树上不肯下来,而他也爬不上去。

一时间,三个人又陷入到沉默当中。

“报!启禀主公,关胜领兵在营外挑战!”

什么,关胜出城了,还敢领兵前来挑战?

看着突然跑进来禀报的亲卫,姬宫湦三个人都露出了惊诧疑惑之色。

他们的第一感觉是假消息,第二感觉就是有诈。

“怕他作甚,就怕他不敢和我们打!”

姬宫湦霍然起身,左手虚扶着挂在腰间的太阿,带着冉闵和高长恭,点齐兵马就出去迎战。

殊不知此时此刻,比他们内心还要复杂煎熬的是关胜。

数日前,雎县突然迎来了一位监军,也就是陈胜最大的心腹武臣。

武臣来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关胜出兵主动寻战。

关胜自然不从,推诿一番倒也应付过去了。

可是第二天,武臣又找上门来,仍旧是让关胜出城开战,建取功劳。

关胜畏惧冉闵的恐怖,只说战机未到,不能一战。

一连数天过去,武臣每天都要追到城墙上来逼关胜出战,士兵们看到关胜一再拒绝,渐渐地也有些不满起来。

他们有六万大军,而敌人只有八千人而已,可结果是他们只能躲在城里连头都不敢探出去,如此憋屈,谁能忍受得住。

在武臣的咄咄逼人和将士们的埋怨声中,关胜也逐渐意识到,这支兵马并没有彻底被他掌控,一昧坚守不出的想法变得有些不切实际。

双重压力之下,关胜迫不得已,只能率三万大军出城冒险一战。

他想得很简单,只要自己和姬宫湦打上一仗,能胜固然好,就算败了,让麾下将士知道敌人的难缠,也有利于他继续实施坚守不出的策略。

第七十二章 高长恭战关胜

姬宫湦大军营寨外,关胜率领三万大军而来,麾下将士群情亢奋,士气高昂,只有关胜和宣赞等副将满脸都是凝重之色。

不一会儿,姬宫湦也领着兵马大将出来,双方隔空对峙,谁都没有贸然出手。

姬宫湦仔细打量了一下关胜大军的情况,发现他们虽然士气高涨,但并没有携带任何的淄重,甚至可以算得上轻装精简上阵,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要在城外和自己久战的想法。

很快,姬宫湦就把关胜的想法摸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看来自己的离间计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好歹让他们将士离心,逼得关胜不得不出城一战了。

“长恭,你先去搦战,记住,许胜不许败!”

姬宫湦也想用一场胜利来鼓舞大军的士气,但如果派冉闵出去的话,恐怕关胜二话不说,直接就率领大军退回城里去了。

“末将领命!”

高长恭慨然答应,当即骑着白马挺着雪玉银环枪杀奔出来。

果然,关胜见来人不是冉闵,顿时神色轻松不少,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也舒缓开来。

不待他说话,身后自有一员大将飞马而出,不是别人,正是急着为呼延灼报仇的百胜将韩滔。

“汝是何人,高长恭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某家百胜将韩滔是也!”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兰陵王高长恭(大周):统御88,武勇97,谋略51,政务64。”

“百胜将韩滔(张楚):统御67,武勇84,谋略46,政务49。”

两人之间,足足相差了有13点的武勇值,胜负结果没有丝毫的悬念。

刚一交手,韩滔就吓了一跳,被高长恭一枪打得手臂发麻,险些落下马去。

“贼将休得放肆,天目将彭玘前来战你!”

一见韩滔有所不敌,彭玘立刻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前来助战。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兰陵王高长恭(大周):统御88,武勇97,谋略51,政务64。”

“天目将彭玘(张楚):统御63,武勇83,谋略50,政务45。”

彭玘因为看到韩滔不敌高长恭的缘故,因此一上来就是全力施为。

奈何他和韩滔半斤八两,两人联手也对高长恭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而且这是斗将,不比之前的乱军厮杀,讲究的是一个单打独斗。

现在韩滔和彭玘两人都斗不过高长恭,还被他压着打,瞬间就让雎县守军士气萎靡,姬宫湦这边则是一路高涨。

“你们退下,我来战他!”

关胜倒提青龙偃月刀,抚着胸前长须傲然道。

他能看出来高长恭的武艺十分厉害,便是再加上宣赞和郝思文也未必是其对手。

与其让他们以多战少白白成就高长恭的威名,倒不如自己亲自出马,与之一战!

得了关胜将令,韩滔和彭玘顿时如释重负,拨马就走。

高长恭也不将二人看在眼里,放他们逃了回去,集中精神准备和关胜一战。

关胜相貌不凡,凤眼蚕眉重枣脸,不怒自有一股逼人的威势。

高长恭则是面容俊俏,不认识的人谁看了都会生出轻视之心。

两人对上,真如针尖对麦芒一般,不禁让正在练武的姬宫湦也升起一阵期待。

“高长恭,兵器雪玉银环枪,重四十九斤,坐骑旋风。”

“关胜,兵器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坐骑赤兔。”

两人互相敬重之时,系统的提示声也随之响起。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兰陵王高长恭(大周):统御88,武勇97,谋略51,政务64。”

“大刀关胜(张楚):统御89,武勇96,谋略50,政务47。”

“战!”

两人同时大喝一声,齐齐拍马朝对方冲去,一白一红两道旋风“呼”地一下就碰撞到一起。

顿时,激烈的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胯下战马嘶鸣,四周一片飞沙走石。

高长恭银枪晃晃,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以绵延不绝的招式遍攻关胜周身紧要之处。

关胜却恍若不觉,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崇尚的是以攻代守,当下弹刀清啸,阔舞长空,以一刀更比一刀凶猛的精妙刀法发起反击。

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通拼斗下来,却是各自退开,谁都没有能奈何得了谁。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大笑三声,然后各催战马,再度厮杀在一起。

这一次是关胜先攻,他借助赤兔奔腾之力劈出雄浑一刀,霎时劲风肆虐,带着点点寒气径朝高长恭扑面而去。

高长恭不敢怠慢,从之前的比斗中他就知道关胜最擅长的就是对力气的使用,又是天生神力之人,自己却不好和他硬拼。

一切思绪都在刹那间划过,高长恭抖了个枪花,纷繁至极,然后以诡异的角度朝关胜右胸刺去。

这一招一使出来,姬宫湦和宣赞等人就不禁齐齐色变。

以他们的眼界都能看出来,高长恭一枪洞穿关胜心脏之时,也是关胜一刀劈在他脑袋之刻。

可以说,如果两人都不变招的话,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不,应该是两败俱死!

所幸,二人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一心求死之人。

最后时刻,两人同时变招,刀枪撞在一起,迸射出一串火星,随后走马而过,错身分开。

一连斗了二十回合,两人仍旧难以分出高低,当下斗作一团,越战越勇,直让双方将士看得眼花缭乱,热血沸腾,高声为自家将军呐喊助威。

姬宫湦更是艳羡不已,他才六十点武勇值,虽然已经可以欺负一下普通士兵了。

但要像他们这样激烈斗将的话,就算有太阿在手,他仍旧是连韩滔、彭玘都打不过,而且还是毫无悬念地被吊打。

看了看身边满脸淡然之色的冉闵,姬宫湦不禁想道,会不会在这家伙的眼里,高长恭和关胜的激战也只是小孩子在打架呢?

嗯,有机会把吕布给招募出来,看看两个绝世猛将的交手会是怎样一副风景。

第七十三章 乘胜追击

在姬宫湦浮想联翩之时,关胜和高长恭的交锋已经臻至白热化。

打斗到现在,两人对彼此的了解可谓是十分透彻。

当下,关胜一拍青龙偃月刀策马而上,颇有一往无前之势,搅起阵阵森寒的刀风,一刀接着一刀绵绵不断,同时还伴随着他声声的闷喝。

看起来他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每劈出一刀身上的威势就变得更加强盛一分,更是打得高长恭不敢硬拼,只能横起雪玉银环枪遮挡护身。

饶是如此,三刀过后,高长恭已经往后退了十步有余。

这是两人交手以来第一次出现有人率先不敌的局面,因此瞬间就将众人的情绪牵动起来。

宣赞、郝思文等人满脸喜色,纷纷扯着嗓子大声为关胜叫好。

姬宫湦这边,则是齐齐皱紧了眉头,陷入一顿沉默,犹如一潭死水。

“困兽犹斗,回光返照尔,胜负就在十招之内!”

冉闵仍旧是满脸的淡然之色,似乎是感觉到了姬宫湦的担心,他目光如炬,动了动嘴唇十分肯定地说道。

以他的武学修为,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预知了两人交手的大概过程和最后的结果,而这,也是他能够一直保持淡定的原因。

果然,正如冉闵所言,关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刀过后,一路飙升的气势陡然回落,甚至比之前还有所不如,即便他依旧勇猛,但劈出的每一刀都像是没有了精气神一般,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与之相反,高长恭避其锋芒,躲过了关胜最厉害的三刀,顿时不再后退,霍然策马挺枪而上,就犹如一柄出鞘的宝剑,经过一番磨砺之后,尽数将自己的锋芒爆发出来。

高长恭发力之后变得十分骁勇,俊俏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感情之色,倒是手中银枪晃晃,卷起千堆雪似的,席卷而上将关胜淹没其中。

一连攻了八个回合,高长恭气势绵而幽长,关胜则是渐趋于萎靡不振,尽管他斗志激昂,但已经奈何不了高长恭了。

两回合之后,关胜终于在高长恭快如疾风骤如雨的攻势下露出破绽,直接被他一枪打在腰腹,顿时胃里面一顿翻江倒海,差点没让关胜落下马去。

胜负已分,再作争斗已是负隅顽抗,关胜素来高傲,自然不是纠缠不休之辈,当下挥刀逼退高长恭后,直接拨转马头逃回阵中。

高长恭见状,却是不肯放弃,竟然催着旋风追了上去,直视对面三万大军于无物,跟在关胜身后闯进阵里。

“关胜已败,不足为惧,随我杀!”

胜负已分,双方士气陡然一变,姬宫湦大喊一声,带着身后八千如狼似虎的大军发起进攻。

冉闵骑着朱龙一马当先,左手双刃矛右手钩龙戟,闯进敌军阵里无人可挡,看其冲杀方向,正是关胜、宣赞等人所在。

相比较冉闵和高长恭的写意冲阵,姬宫湦则要“稳妥”许多,率领八千大军沿着冉闵撕开的口子杀奔进去,手持太阿面有狠色,一剑接着一剑,像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一般,杀得敌人胆丧心寒,溃不成军。

逃回阵里的关胜也没有想到姬宫湦他们如此果断,竟然完全不把他的三万大军放在眼里,直接借着高长恭斗将大胜之威冲杀过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关胜手下这三万大军,并非是他一手操练的,甚至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一见对面敌军如虎如狼,瞬间就吓得毫无斗志,甚至连关胜的指挥也不听了,只顾着拼命往后逃窜。

如此一来,关胜大军阵型彻底大乱,节节溃败,姬宫湦趁势猛攻,八千人竟然追着三万人在打。

关胜心中苦愤难言,又见冉闵和高长恭都朝自己杀来,顿时惊得脸色大变,连忙和宣赞等人收拢兵马,只得往雎县退去。

关胜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姬宫湦怎么可能放他逃回去,当下直接率领两百骑兵,会合了冉闵和高长恭后继续穷追不舍。

虽然只有两百人,但他们却打出了两万人的气势,追在后面大肆屠杀,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吓得丢盔弃甲,慌不择路。

关胜的三万大军逃到雎县城下的时候,已经不到一万人。

“武监军快开城门,关胜蒙羞,率军败回,请武监军放我等入城。”

看着紧闭不开的城门,关胜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关胜,你当真废物,姬宫湦不过两百骑,你竟然连与之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你是掌管大军不成,故意寻败,就是想要替你家主子削弱陈王的实力!”

武臣站在城墙上,并没有让人去打开城门,施施然冷笑,满脸都是阴谋之色。

“关胜之心,苍天可证,日月可鉴。值此生死攸关之际,我不欲与你辩言。不管你要拿我如何,我都认了。但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不应该死得这般窝囊,你快快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关胜强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甚至不惜放低姿态,只是希望武臣可以因此而让这一万大军逃回城里。

武臣闻言,脸色缓了缓,随后有些尴尬地强行解释道:“非是我不开,而是自你等出城以后,我就命人以土石堵塞城门。换句话说,如果你不击败敌人,我就是现在去派人挖开也没用,因为我不可能冒着放敌人进来的危险让你们入城!”

关胜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彻底压抑不住,直接就破口大骂道:“老匹夫坏事,不足与谋,今日关胜战败,倘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来日便是雎县城破之时!”

武臣被关胜当着数万人大骂,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尖声回骂道:“你这反骨废物,自己无能反倒怪罪于我。对面不过两百人你都不敢与之一战,属实有诈。我看你是早就暗通敌贼,结为内应,就是要图谋我雎县尔!”

“老匹夫安敢污言秽语,关将军一身忠肝义胆,岂容你在此放言诋毁!”

宣赞等人也听不下去了,当下就在城墙下大骂武臣,看得后面的姬宫湦目瞪口呆。

但他同时也窃喜不已,只要关胜进不了雎县,那他今天,就一定要把关胜这个大敌给捉拿住!

第七十四章 招降呼延灼

“都给我住口!”

就在宣赞、郝思文等人气急不过,和武臣破口对骂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关胜突然威喝一声。

“是非如何,来日自有定论!你既然说我关胜是反骨背忠之人,那好,关胜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忠肝义胆!”

关胜朝城墙上忿忿地看了一眼,锐利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之色,但在他转身以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决然。

“凡我部众,不得后退,今日死战,以全忠名!”

关胜力竭声嘶地大喊道,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悲愤的声音传入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杀!

关胜抖动马缰,挥舞着青龙偃月刀朝姬宫湦等人杀去。

“今日死战,以全忠名,杀!”

宣赞等人见状,齐齐大喝一声,滚滚不绝,跟在关胜身后一起冲杀。

但是除了他们几人外,其余的将士早就被姬宫湦军杀得魂飞魄散,除了寥寥几个热血忠义之人跟随外,其他的人都拼命挤在城墙下,不停地乞求武臣可以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也有的人见势不妙,直接丢盔弃甲往别处逃去。

而在这时候,姬宫湦的八千步军也赶了过来,顿时就将双方的兵力拉得更加悬殊。

关胜恍若未觉,左手用力抖动缰绳,右手斜提龙刀,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直视远方,身后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四将紧随其后,视死如归,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而事实上,关胜等人已经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们从来不惧战死,即便被武臣中伤心中绝望,他们仍旧渴望倒在冲锋的路上。

“如此忠义之士,若是为陈胜这等昏庸无谋之人战死,岂不可惜?”

听了姬宫湦的话,冉闵和高长恭齐齐纵马而出,虽然只有两骑,却胜过千军万马,无能挡者。

纵然关胜等人慨然赴死,舍命奋战,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五个人先后都被生擒活捉了。

姬宫湦命人上去将他们绑缚带走,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城楼上的武臣大笑道:“感谢汝之大礼,若非你将他们逼到无路可走,我又怎么有机会收下此等忠义良将呢?”

姬宫湦这句话,看似是在得胜之后挖苦武臣,实际上还是在为招降关胜等人做准备。

你们已经足够尽忠职守了,是武臣陷害和陈胜怀疑才逼得你们无路可走,何况你们最后一刻都还在拼死一战,任世人谁都不能说你们有半点不是。

率军回营,大胜而归,不管是姬宫湦还是冉闵和高长恭都高兴不已。

尤其是活捉了关胜等将,从某个方面来说,这比夺下雎县都要有意义,但前提是姬宫湦能够招降他们。

“主公,呼延灼说他想要见你一面。”

姬宫湦和冉闵、高长恭刚刚把伤亡结果统计出来,专门负责看押呼延灼的校尉就躬身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要见我,想来是为了关胜等人,快请他过来。”

姬宫湦面色一喜,他觉得,呼延灼应该要归顺自己了。

“呼延灼愿降,请王上留关胜等人性命。”

果然,呼延灼一进来,直接就朝姬宫湦拜去,脸上有几丝担忧和悲凉绝望之色。

想来,他也已经知道了关胜是如何失手被擒的了。

姬宫湦笑道:“听起来像是笔交易,不过我答应了。不客气地说,即便是你不来求我,我也不会伤害关胜的。你们这样的忠臣良将,只有在我姬宫湦手里才不至于明珠蒙尘!”

“末将呼延灼,谢过主公!”

“叮咚,恭喜宿主换成支线任务【招降呼延灼】,获得声望值奖励200点,当前共计500点。”

呼延灼行了大礼,起身站在姬宫湦右侧,勉强笑着和冉闵、高长恭打了个招呼。

“呼延将军已经是自己人,那便不要再约束,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姬宫湦不用猜知道,现在的呼延灼肯定急着想去见见关胜等人,他也乐得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攒足500点声望值,不管是崔浩,还是高顺、陈宫,他都可以进行招募了。

“末将谢过主公!”

呼延灼并不知道姬宫湦其实是要打发他离开,还感动得一塌糊涂,忠诚值猛地噌噌往上涨。

等冉闵和高长恭也告退后,姬宫湦走到屏风隔着的后面。

貂蝉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走进来也没有察觉。

姬宫湦不禁觉得有趣,凑上前去,笑脸问道:“小蝉,是不是在军营里待着不习惯,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卢城?对了,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都可以想办法送给你的。”

“你要干嘛,你答应过我,在我没见到嫱姐姐之前不会对我硬来的。”

貂蝉惊得顿时醒了过来,满脸警惕之色,双手抱在胸前,不过并没有能挡住什么,反而把高耸的双峰挤得傲然挑衅般。

姬宫湦看得一阵激动,不过他并没有露出色急的模样,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蝉你竟然这么想我,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我只是感觉让你陪我在军营里吃苦,颇有亏欠,良心不安,想要弥补你一下而已。”

“真的吗……行了,你这套对本姑娘不管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貂蝉先是假装感动得不行,然后噗嗤一笑,直接戳穿了某人的诡计。

姬宫湦满脸都是尴尬之色,这小女人真是太聪明了。

不过,这要我怎么说,难道要我告诉你,系统说你对我的好感度不够不能召唤陈宫?

召唤陈宫,并不是说崔浩和高顺不够好,而是姬宫湦现在最缺的就是能帮他出谋划策的军师,这样一来,高顺就只能排除在外了。

崔浩是北魏第一军师,陈宫则是三国一流谋士,两个人的才能旗鼓相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是招募陈宫,有助于自己更快的完成开启征服第三个任务美女的召唤条件(足够的好感值和至少招募当前任务美女背后两名人才)。

但事实有些残酷,当姬宫湦兴奋不已地招募陈宫的时候,才发现貂蝉对自己的好感度,竟然不够!

第七十五章 绝世舞姬

“莫要瞎想,若我真的要对你做些什么,小蝉你觉得你的头发到现在还没有盘起吗?”

姬宫湦笑的轻轻地揉了揉貂蝉的脑袋,趁着她还没有发作,赶忙走到一边点燃烛火,让入暮的帐篷一下子就通亮了许多。

貂蝉的睫毛长长地,雪白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红粉,也不知道是烛光映红的,还是被姬宫湦亲昵的动作给羞红的。

加上她现在蜷缩跪坐在卧榻上,给人一种柔弱可人儿之感,即使穿的是姬宫湦的男子衣服,也丝毫不能掩藏闭月的美丽风采。

不知觉间,姬宫湦看得有些痴了,这是不容亵渎的美丽,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一样,遗世而独立。

“诶,你别看了,你若真的觉得有亏欠,那就看我跳一支舞好不好?”

貂蝉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姬宫湦这么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中有几分小窃喜的同时,也让她开始相信起姬宫湦之前说的话。

“跳舞?”

姬宫湦闻言一愣,不是自己在讨好貂蝉吗,怎么突然变成她在犒劳自己了。

“对啊,难道你不愿意?”貂蝉撅起嘴,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要生气的架势。。

姬宫湦忙道:“愿意,当然愿意,我只是太惊喜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可是绝世舞姬貂蝉为自己跳舞,姬宫湦的确十分期待。

而且他能看出来,跳舞似乎对貂蝉十分重要。

“那你先出去,我换身衣裳。”

貂蝉指了指屏风,示意姬宫湦先退出去。

姬宫湦点点头,快速迈步走了出去。

他并非附庸风雅之人,不过一个女人要主动为你跳舞,其实已经可以表明一些问题。

至少在貂蝉的心里,他姬宫湦已经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且不可取代。

“系统,我要招募陈宫。”

“叮咚,恭喜宿主招募陈宫成功,花费500点声望值,当前声望值为0。”

“陈宫的植入身份为齐国名士,听闻宿主困于雎县难以前进,将会于明日午时之前赶来相助破城。”

主动来投,倒是省了自己去找陈宫的功夫。

姬宫湦微微颔首,这时候,他听到貂蝉唤他可以进去了。

暗道好事成双,姬宫湦迈步而入,绕过屏风,营帐仍旧是那个营帐,美人却不再是那个美人。

貂蝉只是换了一袭明黄淡雅长舞裙而已,却将她曼妙挺翘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遗,出尘如仙,傲世独立,有说不出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她的墨发侧披如瀑,黛眉修长,妖妖艳艳地妩媚动人,乌黑的眼眸则如月下潋滟的河水,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休,只是冲姬宫湦淡淡一笑,便让天上月亮也羞得躲在云里。

天上一轮冬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如从梦境中走来,轻舒长袖,娇躯旋转,衣袂飘飘,翩然起舞。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宽阔的玉袖开合遮掩,随着摇曳的曼妙舞姿带起阵阵香风。

忽而又折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秀魇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有种粉腻酥融娇艳欲滴的味道,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一曲舞罢,貂蝉微微轻喘,吐气如兰。

“以前在宫里孤单的时候,我便是靠跳舞解闷。那个时候,只有嫱姐姐会坐在一旁看着我。”

貂蝉伸手理了一下额角被涔出的香汗打湿的发丝,绝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回忆之色。

“小蝉,你放心,总有一天我定会将王嫱找回来,我和她会一起看你跳一辈子的舞。”

姬宫湦看着她认真保证道,即便王嫱是刘邦的义女又如何,只要貂蝉开心,就是与天下为敌又何妨!

“美得你,真要跳一辈子的舞,非得把我累死不可。”

貂蝉白了他一眼,甜甜的笑容却始终荡漾在脸上。

以前她只有一个嫱姐姐,但从今天开始,她又多了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眉目里满是柔情,姬宫湦缓缓低下头,貂蝉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主公,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呼延灼着急苦闷的声音。

“坏人,你快出去,把今晚的事都给本姑娘忘了!”

貂蝉率先清醒过来,当即红着脸推搡着姬宫湦往外走。

就差一点啊,姬宫湦就得到了闭月的初吻,可是现在,全都被呼延灼给破坏了。

可想而知,姬宫湦现在心里有多郁闷,气冲冲地掀起帘布走了出来,满脸不开心地斥责道:

“呼延将军,到底出什么大事了,看你急得都成什么样子。难道不知道为将者,当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即使是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吗?”

“主公,关胜现在一心求死,宣赞等人都拦不住他,连我也劝不动,我实在是担心他真的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娘地,把关胜一个大男人说得像个被人欺辱了的小媳妇一样。

腹诽一下,姬宫湦当即就边走过去边说道:“怎地不早说?”

我……

呼延灼心中有些发苦,还不是你一上来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我倒是想说,但是你没有给我插话的机会啊。

说话间,姬宫湦和呼延灼已经来到关胜等人关押的地方。

说是关押,其实并不严厉,只是让校尉领着一队兵马守在帐篷外面,对于关胜等人并没有捆绑苛刻对待。

校尉将姬宫湦走了过来,连忙行了一礼,上前帮他掀开帐帘。

帐篷里,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一见姬宫湦走了进来,瞬间摩拳擦掌地上前将他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狠戾之色。

姬宫湦心里瞬间就是乱跳如麻,暗道不好,自己终究还是大意了,着急之下竟然没有带高长恭或是冉闵就独自走了进来。

这时候,后面的呼延灼也围了上来,姬宫湦不禁更加绝望。

原来,呼延灼也只是假意归降,就是要等这么一个骗他羊入虎口的机会?

第七十六章 济济一堂

“姬宫湦,该说你是胆子大还是太傻呢,竟然不带兵马大将一个人就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们的身份从这一刻起转变了,现在你是我们的俘虏。”

一阵低沉的声音在后面缓缓响起,关胜迈步走了出来,看着被宣赞等人团团围住的姬宫湦,他枣红色的脸上布满了冷笑。

“非我胆大目空一切,亦非我人傻不知所谓,只是我以国士视诸位,以赤诚待呼延而已。不过世间之事,投之以桃者,未必能报之以李,不可强求,只能说我赌错了。”

姬宫湦摸了摸鼻子,既然已经中计难以脱身,他心里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你的话听起来让人十分感动,不过各为其主,就当各尽所能。我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帐篷外已经围聚了千军万马,不过我不怕,我们本就是向死而战,如果能够有周天子同行,幸甚至哉!”

姬宫湦先前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正如关胜说的那样,守在营帐外的校尉听了,立即就带人将这里包围住,然后命人把事情告诉给了冉闵和高长恭。

“这是一个拙劣的借口,倘若你真的心如死灰,就绝不会在将死之际还搭上呼延灼、宣赞等人的性命。关将军,说出你的条件吧,老实说,我还不想死。”

“你很聪明,本来我还以为我们之所以会战败,是因为冉闵和高长恭的勇猛以及武臣的愚蠢,但现在看来,你才是那个最致命的因素。”

关胜走上前来,高大的身子和傲人的气势给人以极其沉重的压迫力。

他猛地话音一转,狠声道:“不过这次你想错了,陈胜视我等为藓疾,早有除去之心,即使我们能回去也不会回去。所以,你还是收起你的伶牙利齿吧。”

“且慢!”

姬宫湦见他和宣赞等人一起朝自己步步紧逼而来,心里终于有些慌乱了,急得闭上眼睛快速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无处可去,何必一心求死浪费半生苦学。我是大周天子,效忠于我,我能让你们各展所能,来日剑指天下,封侯拜相皆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那关胜拜见主公!”

“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拜见主公!”

额,卧槽,这都行?

娘地,不对,被这群家伙给骗了!

睁开眼,看见关胜等人半跪在自己面前,姬宫湦先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从一开始就给他们骗了。

“呼延灼有罪,请主公责罚!”

这时候,呼延灼也来到他面前跪下请罪,脸上全是歉意之色。

“还请主公莫要怪罪于呼延,这都是关胜的计策,关胜甘愿领罚。”

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

呼延灼之前过来劝降关胜等人,但是关胜被陈胜伤透了心,害怕姬宫湦同样不堪为主,因此想了这个请君入瓮的计策,就是要试探一下姬宫湦的胆色和谋略,以及对他们是否是真的重视。

“好了,下不为例,如若再犯,沙场建功也难抵,都起来吧。”

姬宫湦打量了众人一眼,尽管他能理解关胜等人的做法,但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接受。

所以这种事,一次已经算多了,他的威严,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被挑战。

“谢主公!”

关胜和呼延灼等人连忙谢恩,他们能够感觉到姬宫湦有些不太高兴,是故都显得有些约束和紧张。

“好了,什么事都没有,长恭,你去叫人准备饭菜,我们替关胜将军他们的加入庆祝一下!”

姬宫湦走出去散退众人,一个棒子一个枣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且他从心里高兴关胜投效自己。

先前的敲打,一来是被呼延灼坏了他和貂蝉的好事,二来又被关胜等人虚惊一场,要说心中没有郁闷和怨气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都烟消云散了,一众人坐在一起,尽管没有酒水,但是兵法谋略,武艺勇为,高谈阔论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第二日,天亮过后,冬日里清晨的天气愈发寒冷凛冽。

貂蝉十分体贴着为姬宫湦披上貂皮大氅,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才肯放他出去。

一出来,姬宫湦拉好帘布,刚转身,就看见高长恭正朝自己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身高七尺有余,一身文服却腰悬宝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剑眉入鬓,棱角分明,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性情刚直的感觉。

姬宫湦见了,心中就是一喜,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军师来了。

“主公,这位是齐国名士陈宫陈公台,听闻我军困在雎县,特意赶来出谋划策。”

“哈哈,公台大名如雷贯耳,今得公台相助,大事可期矣!”

“陈宫拜见主公!”

到底是系统招募的,一上来就干脆认主,不像招降呼延灼关胜那样一波三折。

姬宫湦大喜不已,当即请陈宫到了大营,又叫人把冉闵,关胜,呼延灼等人都请了过来。

“好教诸位得知,这位陈宫先生,乃是齐国名士,兵法谋略无不精通,我已拜其为军师。今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虽然听起来更像是一句客套话,但众将都不敢怠慢这位新来的军师,一个个的都上前见礼。

陈宫也笑着一一回礼,凭借着不俗的谈吐,很快就让众将心服口服。

姬宫湦看着济济一堂的众人,心中更是高兴不已。

文有陈宫这个三国一流军师,武有冉闵、高长恭、关胜、呼延灼等有勇有谋的大将,便是栾廷玉、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扈成等人也俱是不凡。

这下子,他手底下的人才班底总算是规模初成了。

喧闹完毕,姬宫湦有意帮陈宫站稳脚跟,因此将这次攻破雎县的事全权交给陈宫负责。

陈宫毫不怯惧,当即应下,侃侃而谈,道:“雎县虽据天险,易守难攻,但那武臣乃是不通兵法的无谋之辈,我军要破之,易如反掌。只不过,需要麻烦关胜、呼延灼等几位将军走上一趟。”

“末将在,但凭军师吩咐!”

第七十七章 徐宁杀武臣

雎县城外,关胜和呼延灼各领两路兵马分左右高举旌旗杀来。

及到城下,关胜横刀立马,冲着城楼上怒声喝道:“关胜在此,武臣老匹夫何在,还不速速出城受死!”

看到来人是关胜,雎县的守军瞬间就是一阵嚷动,每个人都窃窃私语不停。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才过去一天不到,自家将军就真的投降敌人,甚至还主动率军来反攻他们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怪不得关胜,而且还十分理解。

谁教武臣先是逼关胜出兵,主动将守城之利拱手相让,随后又命人堵死城门,彻底断了关胜和三万大军的生路呢。

为将为兵者,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并不畏惧马革裹尸还,可最怕的就是在浴血奋战的时候,被自己人在背后插上一刀。

“反骨叛贼,果然如我所料,暗赚雎县不成,这是要改明面攻打了吗?”

武臣出现在城墙上,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盔甲,先是骂了关胜几句,旋即又冷笑连连,尖声道:

“我雎县城高墙厚,有三万大军驻守,当真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别说尔等寥寥,便是千军万马来攻,我也兀自岿然不动!”

“哈哈,老匹夫不通兵法还敢摆弄机巧,当真笑煞我也。”

关胜抚着胸前长须傲然道:“今日关某就免费教教你,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为者,当知天时,晓地利,通人和。”

“天子领兵征讨不臣、平境安民福荫一方,陈胜妄信小人谗言、纵容手下烧杀抢掠,此乃天时在我不在你!”

“雎县固然易守难攻,但所谓久守必失,况呼若论对雎县的了解,你可比得上我?此乃地利在你也在我!”

“老匹夫视性命如草芥,若非汝挟令妄言军事,昨日三万大军岂能尽作黄土白骨?为达私利不惜如此轻贱三军性命,此乃人和在我不在你!”

“凡此种种,你拿什么和我打!”

关胜每说一句,声音愈大,身上的气势也更加强盛一分,尤其是最后一句,身后墨色战袍无风自动。

与之相反,武臣则是老脸铁青,口不能喘,差点没有被关胜说得直接气晕过去。

而他身边的军士们听了关胜的话,也都面有惶恐之色。

他们已经失去了关胜等多员大将和三万兵马,此消彼长之下,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守得住雎县。

一旦雎县城破,那自己等人是不是都将战死无路可逃,而这本来可以避免的,甚至还能建功立业,可现在,一切都被武臣给破坏了。

这时候,呼延灼打马上前,对着城楼上的将士们高声劝道:“兄弟们,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陈胜所作所为如何相信你们比谁都清楚,武臣为了满足私利如何逼害同僚你们也是亲眼所见,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势力,难道还值得我们为他拼死效忠吗?”

“呼延灼休要胡言乱语,想不到你自诩忠烈,居然也步了关胜这反骨叛贼的后尘!”

武臣见麾下将士被呼延灼说得军心涣散,摇摆不定,顿时有些慌了,连忙出言打断道。

不过已经太迟了,在关胜和呼延灼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说动下,雎县守军已经对守住雎县不抱有任何信心,同时,还对武臣这个罪魁祸首深恶痛绝。

“杀了武臣,我等都是大周子民,怎么能够举刀和天子相向呢?”

这时候,雎县守军里面关胜和呼延灼的心腹亲信开始大声响应起来。

瞬间,初显零星的声音因为不断有人加入进来变得越来越大,逐渐汇聚成一股响遍城内城外的音浪大潮,已经不是武臣可以控制得住的。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武臣见他们个个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顿时暗道大事不好,心中惊惧万分,哪里还敢在这里待下去,连忙让亲卫护着自己离开。

“老匹夫哪里走,徐宁在此!”

就在这时,雎县守军里冲出一个身穿雁翎金圈甲,手拿钩镰枪的勇猛将军,大喝一声,挺枪直取武臣。

这一枪始于突然,加之速度飞快,武臣和他的亲卫都没能反应过来。

只见一阵残影划过,武臣猛地痛喊一声,钩镰枪从他后心入而前胸出,汩汩的鲜血跟不要钱一样汹涌流出。

徐宁一枪将武臣挑飞扔下城墙,虎目威视四方,吓得亲卫们没有敢近身者,这才大喊道:“打开城门,请天子兵马入城!”

“喏!”

徐宁在军中极有声望,几乎每个人都向他请教过武艺,当下响应声一片,士兵们纷纷往城楼下涌去,挖开泥石土木,很快就把雎县的城门打开了。

“公台果不负我重望,走马之间,不费一兵一卒便已拿下雎县!”

城门打开之时,姬宫湦和陈宫等人领大军也赶过来了。

“不单如此,还有三万大军咧!”一旁的高长恭也满脸笑意地补充道。

他们之前虽然也是无往不利,但哪一次不是绞尽脑汁后浴血奋战换来的,从来没有像陈宫这般信手之间弹指而破的,当下对他愈发敬重不已。

陈宫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居功自傲,只说是众将之功,如此一来,便是恼他不用自己的冉闵也开心起来。

“罪将徐宁,拜见天子,请天子责罚!”

来到城门口,徐宁见了姬宫湦,有些惊讶他的年轻,旋即率领大军跪下请罪。

“将军受奸人蒙蔽,何罪之有,况且刚才诛杀武臣,乃是大功,快快请起!”

姬宫湦上前将徐宁扶起,环视三万大军,高呼道:“诸位同样无罪。而且,你们若愿意继续为军,则可以编为天子兵马,不但有俸禄拿,你们的家人也可以分得土地。”

“如果你们不愿意当兵,想要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陪伴家人,那也可以领一份钱粮再离开。”

这些话都是姬宫湦在和陈宫交谈时学到的。

用陈宫的话说,到了姬宫湦现在这个地步,身份正统,兵强马壮,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收取人心,逐步洗掉自己往日的坏名声,为将来走出齐地,剑指天下做准备。

第七十八章 兄弟齐心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历史级别武将――徐宁的效忠。”

“金枪手徐宁:统御70,武勇93,谋略52,政务49。”

姬宫湦现在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徐宁,就是《水浒传》里那个以钩镰枪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并且和董平数次大战都不分胜负的金枪手徐宁。

姬宫湦十分激动,徐宁不但勇猛过人,而且钩镰枪法独步天下。

这钩镰枪可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便是呼延灼的重装骑兵连环马也给破了,更不要说寻常骑兵了。

在姬宫湦眼里,徐宁是一个类似于高顺那样的自带技能属性的珍稀型人才。

当下,姬宫湦在徐宁的带领下率兵入主雎县,高长恭则去负责处置三万降兵的事宜。

三万降兵里面,因为关胜、呼延灼、徐宁三人的威望,足足有两万人愿意留下来继续从军。

高长恭挑选其中精壮,加上之前在城外俘虏的,一下子就将八千大军扩充到两万人的规模。

而且有关胜等人在,并不用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

可以说,虽然雎县恶心了姬宫湦那么久,但是当他攻占下来了后,他的实力立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兵马还是将领都得到了极大的充实。

更重要的是,占据了雎县,他再面对陈胜吴广,进可攻退可守,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而当姬宫湦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当中时,远在都昌的陈胜也已经收到了武臣身死,雎县失守的消息。

陈胜当即大怒不已,不但将信纸撕得粉碎,甚至还将一个不知趣地缠着他的宠妃也给一剑杀了。

“都是吴广这厮害我,若不是他私自调派关胜等人坏我大军,雎县怎么可能被姬宫湦这小儿兵不血刃地拿下!”

陈胜的双目里全是愤恨的怒火在燃烧,拳头攥得紧紧的,脚下一个个酒坛扔得满地都是,披头散发地坐在空荡荡地的宫殿里。

周文、韩广、武臣三人先后战死后,他的身边几乎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他恨姬宫湦,但更恨吴广,就像是关胜不能容忍武臣堵上城门般,他也愤恨吴广这个好兄弟将他的心腹一一害死。

“大王,吴王在宫外求见。”

“宣他进来!”

陈胜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里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命令下人把地上收拾干净,自己也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吴广一进来,就闻到了一大股酒味,不禁皱了皱眉,恰好这一幕被陈胜看在眼里。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开口道:“雎县失守,从此攻守如何,全由姬宫湦决定,贤弟今日入宫,可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兄长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同体,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吴广满脸肃穆之色,继续说道:“吴广今日前来,一是不想兄长就此消沉一蹶不振。雎县的确对我们很重要,但并不是说丢失了它我们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我们尚有良将数十员,兵马二十余万,面对姬宫湦仍旧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那你的二呢?”

这些陈胜自然知道,只不过丢失了雎县这个咽喉之地,等同于将攻守主动之权拱手相让,从此让人予取予求,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至于这二,吴广是来向兄长请罪的,若非我手下武将关胜和呼延灼反叛,雎县就不会失守,我们也不至于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

吴广抬起双手向陈胜郑重行礼,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看他的脸色满是真诚,没有一丝矫揉作假之意。

陈胜发现突然他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贤弟了。

吴广毕竟是一方诸侯,缘何甘愿如此卑微,到了这个时候还不顾身份地在向自己示好?

他若真是野心勃勃之辈,早就可以借雎县失守之事大做文章,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他吗?

陈胜看向吴广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场景在刹那间跟随记忆流转。

他依稀可以看见,在一块贫瘠的土地上,一个有些腼腆的青年满脸认真之色,对着周围的佃户说道:

“苟富贵,莫相忘,以后我也要拥有无尽的田地,到时候你们都可以来找我!”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嘲笑青年痴心妄想没这个命,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的。

青年红着脸不服气地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这一下,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渐渐地演变成带有恶意的嘲笑。

青年羞得无地自容,就在这时,一个比青年还小上几岁的少年攥紧了拳头站了出来,用力喊道:“你们不信陈胜哥哥,我吴广信!”

恍惚间,大泽乡起义,青年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响应者影从,但一路南征北战,青年身后一直都有跟着那个对他深信不疑的少年。

时光荏苒,青年变成如今的张楚大王,少年也添了胡须变成了兢兢业业的吴王,唯一不变的,是吴广对陈胜那份不变的忠心。

陈胜的双眼突然湿润起来,一下子冲过去将吴广扶起来,拉住他的手不停地自责道:“贤弟,是愚兄错了,愚兄不该怀疑你,也不应该让武臣去干涉关胜用兵!”

“兄长,万万不可!”

吴广感动莫名,声音哽咽,忙道:“前尘往事,莫再提起。只要兄长振作起来,我依旧相信兄长可以做一番大事业!”

“对,一个姬宫湦而已,不足为惧。你我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就当我们回到当初一无所有时的峥嵘岁月,用自己的双手去博取想要的一切!”

这一日,陈胜吴广夙夜长谈,冰释前嫌。

随即有无数精兵自王宫而出,将平日里那些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的文武大臣尽皆捉拿入狱。

第二日,陈胜火烧万花苑,刀斩奸恶臣,同时割发明志,立誓不破姬宫湦绝不还师,于午时和吴广亲领十五万大军出都昌朝雎县而来。

其麾下先锋大将卞祥,以杜壆、酆泰二人为副将,领五万大军先行一步,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抵达雎县城外。

大战,一触即发。

第七十九章 关胜战酆泰

雎县城外,两军对峙,旌旗猎猎,喊声鼎沸。

姬宫湦听闻陈胜和吴广冰释前嫌,尽起二十万大军前来征讨的消息后也是兀自一惊。

但让他感到更加惊讶的,是陈胜的手下还有卞祥这样的猛将。

酆泰还好,虽然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但和卞祥以及杜壆这样的猛人相比,无疑就要显得黯然了许多。

眼前,酆泰舞两条铁锏拍马来到阵前,接连出言不逊,直骂关胜和呼延灼等人都是反骨叛贼。

丑郡马宣赞听后大怒不已,直接举起钢刀纵马杀出。

两人对上,战不过一回合,宣赞直接被酆泰一铁锏打在肩膀上,顿时皮开肉绽,连刚刀也拿不住,躺在战马上侥幸逃了回去。

见此一幕,郝思文、韩滔、彭玘等人又惊又怒,一个个气得须发尽张,怒不可言,却又都知道自己不是酆泰的对手。

关胜见状,抬手朝姬宫湦说道:“主公,关胜请求出战!”

“嗯,万事小心为上。”

姬宫湦犹豫了一下,因为刚才宣赞和酆泰交手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声。

也不知道是因为宣赞刚刚投靠自己忠诚度不够,还是两人的武勇值差距太大了的原因。

姬宫湦有些不放心让关胜出战,但又知道关胜心气高傲,何况酆泰指名点姓地要他出战。

自己倘若真把他摁在这里,关胜固然会听,但这样恐怕反而会坏了君臣关系。

而且他这边除了关胜,也就高长恭和冉闵比他厉害,难不成以后遇到什么厉害的人都要叫他们出战?

这不现实,所以最后,姬宫湦还是点头应下。

见关胜打马而出,酆泰顿时高声大笑道:“反骨叛贼,终于敢出来和我一战了吗?今日,就用你的项上人头来扬我酆泰威名!”

关胜怒目而视,喊道:“休得聒噪,大好头颅在此,你若真有本事,径直来取便是!”

“有何不敢!”

酆泰大喝一声,纵马奔出,手里两条铁锏分左右朝关胜打来。

关胜见了,半点不惧,挥舞着青龙偃月刀直取酆泰。

“嗡!”

两人硬拼一招,龙刀和铁锏的碰撞声震得众人耳朵发麻,两人俱是身子一震,纵马错身而过,旋即又齐齐调转马头,再次朝对方杀来!

这时候,系统的提示声终于响起。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大刀关胜(大周):统御89,武勇96,谋略50,政务47。”

“铁锏酆泰(张楚):统御64,武勇97,谋略48,政务44。”

(注:酆泰是《水浒传》中王庆麾下大将,只用十回合斩杀与林冲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的山士奇。)

“卧槽,酆泰这么猛,这下关胜有麻烦了。”

姬宫湦顿时暗道不好,虽然酆泰只比关胜多了一点武勇值,但看其战绩貌似比林冲还要厉害一些,至少也是不弱于高长恭的存在。

而在不久之前,关胜一番鏖战,最后还是败在高长恭的枪下,由此看来,关胜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姬宫湦看了身旁的冉闵一眼,这一次,冉闵也没有了以前的淡然之色。

但并非是紧张关胜会输,而是战意熊熊地望着对面的先锋大将卞祥以及他身后的副将杜壆。

隐隐地,姬宫湦有种预感,卞祥和杜壆,应该是除了冉闵之外,他见过的武勇值最高的两人。

浮想联翩之际,关胜和酆泰刀来锏往,各施手段,已经斗了二十余回合。

关胜神情愈发严肃,枣红色的脸上不见喜怒,只有汗水在岑岑流下。

反观酆泰,虽然也累得在不停地大口喘气,但明显要比关胜的状态好上许多。

看这情形,姬宫湦就猜到,两人这一战怕是要和之前高长恭斗关胜那一战的情况差不多了。

关胜的青龙偃月刀虽然威力无穷,但太过沉重难以久战。

而酆泰两条铁锏灵活无比,如臂指使,进退如意,面对关胜这样擅长力气的对手可谓是占足了便宜。

难怪他之前点名要叫更强的关胜出战,却对实力弱上一筹,但更擅长防守的呼延灼只字不提。

姬宫湦摇摇头的同时,心里开始认真警惕起来。

自兵不血刃地拿下雎县后,他就对陈胜吴广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有陈宫和冉闵等将在,剿灭张楚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从酆泰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们肯定对自己手下的武将做了充分的了解,自己真要是大意的话,搞不好真的会折戟在这里。

思及于此,姬宫湦看向战意昂然的冉闵,命令道:“永曾,你去叫战!”

冉闵早就憋得难受,闻言如闻之音般,当下就要放马冲出,却又被姬宫湦拉住,小声嘱咐道:“若是关胜不敌,你须得救他一阵。”

冉闵自然点头应下,随即迫不及待地骑着朱龙飞奔而出。

不待他发话,对面的卞祥看见他就是面色一变,还以为他是来相助关胜围杀酆泰的,急忙让杜壆冲出去将他拦住。

杜壆身高七尺有余,体型壮硕身材魁梧,两条臂膀能跑马似的浑圆鼓阔,满面都是络腮胡子,双目瞪起来像是铜铃一般,手里挺着丈八蛇矛,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猛将。

即便是对上比自己更加壮硕的冉闵,杜壆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一杆丈八蛇矛搅动如风,抢攻而上,大有要先声夺人之势。

可惜他的对手是武悼天王冉闵,即便是放到任何朝代任何时期,都是毫无疑问的最顶尖的猛将。

面对气势汹汹的杜壆,冉闵不惧反喜,信手荡戟而出,正好迎上杜壆全力打来的一矛。

杜壆见了就是一喜,暗道和我杜壆交战也敢这般大意,合该教你吃个大亏,便是作了我矛下亡魂也不冤枉。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滞住了。

钩龙戟和蛇矛撞在一起,冉闵面色如常毫无反应,反倒是全力施为的杜壆如遭雷击,连身子也晃了三下,险些没有掉下马去。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无敌元帅杜壆(张楚):统御86,武勇100,谋略53,政务46。”

(注:杜壆是《水浒传》中王庆麾下第一大将,和卢俊义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后被孙安偷袭,这才死于卢俊义枪下。)

第八十章 卞祥登场

杜壆被冉闵一戟打得怀疑人生,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正在他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对面的冉闵突然对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心中满是疑惑,还来不及思索,就看到冉闵左手双刃矛右手钩龙戟,双管齐下朝自己攻来,交织在一起犹如遮天蔽日般,一下就将他卷入无穷无尽的攻势大潮中。

杜壆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合着冉闵这是把他当作了玩具,正在对他进行的猫戏老鼠般的挑耍。

杜壆当即大怒不已,自他学艺下山以来,哪个人见了他不是惊为天人,何曾遭到冉闵这般的蔑视和耍弄过。

杜壆气得大喝一声,脸上的络腮胡子像是一根根针似的立了起来,手中丈八蛇矛越舞越快,搅起阵阵劲风,将四周的尘土碎石都刮了起来。

冉闵不由得大声叫好,胯下朱龙马感觉到主人澎湃的战意,也不禁长鸣一声,撒开蹄子往前跑去。

瞬间,一道红光闪烁而过,冉闵刃矛翻飞不停,勾戟运转无休,像是杂耍一般,遍攻杜壆周身紧要之处,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高声叫好。

可这就苦了他的对手杜壆了。

杜壆用尽所有手段好不容易挡下一波攻势,孰知冉闵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波连绵不绝,让人心生绝望的攻势再次袭来。

杜壆奋力遮挡,却被天生神力的冉闵打得手臂发麻,浑身酸软,终于支撑不住,被冉闵一戟打在后背,当即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杜壆莫慌,我来助你!”

后方的卞祥见了,神情着急,立刻挥舞着一柄开山大斧纵马来救。

冉闵见卞祥杀来,反倒减缓了对杜壆的攻势,嘴角还浮现出一抹计谋得逞似的笑意。

原来,他和杜壆斗了两招,就发现杜壆虽然强,但强得极其有限,连让他用出真本领的能耐都没有。

觉得无趣的同时,冉闵突然心生一计,佯装自己仅仅只是勉强胜得杜壆一筹而已,从而引得卞祥策马来救。

卞祥乃是九尺长短身材,长有三牙掩口髭须,生得面方肩阔,眉竖眼圆,两条臂膀又大又圆,有水牛般的力气。

当下借战马冲锋之力挥斧砍来,有力劈华山之势,寻常人遇见了,怕是直接就被吓尿了。

冉闵有心试探一下他的力气,因此只用五成力气,右手挥戟迎了上去。

顿时,钩龙戟和开山大斧撞在一起,瞬间便是火星四射。

冉闵身体微晃,卞祥却是直接往后倒去,幸亏战马通灵,一同往后退去,帮他泄去了大半力气,才没有让他掉下去颜面尽失。

卞祥心中大惊,暗道对面这个敌将好生厉害,自己用尽全力却只和他一只手斗了个不分上下。

不过杜壆武力并不弱于我,若是我二人配合得当,不愁拿不下这个敌将。

卞祥心中计划得当,朝杜壆使了个眼神,杜壆立刻心领神会,一抖丈八蛇矛从侧里杀奔上前。

呼延灼见他们以多欺少,连忙就朝姬宫湦询问道:“主公,是否要我出马去助冉将军一臂之力。”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武威太师卞祥(张楚):统御89,武勇100,谋略78,政务63。”

(注:卞祥是《水浒传》中田虎旗下头号大将,官拜右丞相太师,曾独战花荣、史进联手不落下风,后来和王庆军交战时,只用一招就击败了酆泰。)

“不用,这二人虽强,但还没有强到要让永曾和人联手的地步。”

得到系统的提示声,本来就对冉闵充满信心的姬宫湦摇头拒绝了呼延灼的请战。

其实他更想说,如果呼延灼冲上去了,说不得冉闵还要分出心神来保护他。

卞祥和杜壆武勇值达到100点,已经是当世顶级猛将,而冉闵突破105点,则属于绝世猛将。

他们之间的战斗远不是呼延灼这个一流大将(武力值在90到100之间)能够掺合的。

至于宣赞等人,武力值在80到90之间,属于二流大将。

再往下,如已经死去的王英,武力在70到80之间,属于三流武将。

而像姬宫湦这样只有60点的,说得难听是不入流,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嗯……下三流。

总有一天,我也要像冉闵这样扮猪吃老虎。

姬宫湦看得羡慕不已,也知道冉闵以一敌二根本没有问题,什么时候结束全看他对两人的兴趣有多久而已。

是故,他把目光从三人身上转回到关胜和酆泰的交战上。

两人在刚才这段时间里又拼了四十回合,关胜已经将拼命三刀使了出来,却被酆泰舞着两条铁锏勉强挡了下来。

三刀既过,关胜的气势迅速回落,同样的招式现在使来却没有先前的威力。

酆泰见状大喜,两条铁锏交替往前急攻,打得关胜抵挡不住,露出破绽,被他一锏打在赤兔的马尾巴上。

这一锏虽然打得并不结实,却着实把赤兔吓得不轻,这畜牲嘶鸣一声,任凭关胜如何约束也不管用,撒开了四只蹄子疯一样地往前跑去。

酆泰见关胜被颠簸的摇摇欲坠,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狂喜之色。

瞬间他一拍战马,跟在后面直追而上,嘴里还大声叫道:“反骨叛贼哪里走,快快回来与我一战!”

听到酆泰的大喊声,不知情的士卒还以为关胜是被他打得直逃。

当下卞祥的先锋军纷纷高声呐喊为杜壆助威,姬宫湦这边的将士却是又急又怒,士气逐渐被对方压制住。

当然,最生气的自然是关胜了,眼见酆泰如此诋毁自己,关胜横眉怒目,胸腹中有万丈怒火在燃烧。

但他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镇定。

恰逢这个时候,赤兔马也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

关胜当即决定将计就计,身子前倾俯靠在赤兔身上,把青龙偃月刀拖在地上,慢慢放缓了战马的速度。

酆泰一见关胜就在眼前,又是背对着自己,哪里多想,双腿一夹战马,直接挥舞铁锏朝关胜后心打去。

第八十一章 请君出瓮

关胜的丹凤眼微微眯成一道细缝,目光狭长有余,即便是没有完全回头,也将身后酆泰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只待酆泰冲得近前,关胜猛然一把勒住缰绳,赤兔马立时吐气嘶鸣地在原地高高跃起前半身。

关胜也是大喝一声,回头望月之际,胸前长须飘飒而起,青龙偃月刀由下往上用力抡出,恰如平地一道青光自阎王殿炸来,直接吓得酆泰胆寒心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关胜明明已经是山穷水尽,怎么又忽然柳暗花明,发出了如此凶猛的反击呢。

感觉到弥漫着无尽杀气和寒意的青龙偃月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酆泰大惊失色的同时,也陡然反应过来,钢牙紧咬,眉毛倒竖,连忙横起铁锏用力遮挡。

但关胜这一招拖刀计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一刀斩来,青光凛冽,酆泰仓促之间抵挡不住,直接被一刀劈下马去,手中两条铁锏也被打得脱手飞出。

酆泰落在地上,就地一个驴打滚卸去大半力气,颇为狼狈地站了起来。

他气愤不过,当即就要去寻了兵器再和关胜争斗一番。

关胜也知道拖刀计可一不可二,别人有了防备自然不好成功,是故关胜定然不会给酆泰这个机会。

关胜骑马而来,一刀斩下,听得脑后刀风阵阵,酆泰顿时吓得兵器也顾不上捡,急忙往旁边滚去。

饶是他身手敏捷,但还是慢了一些,被关胜一刀将他头盔上的红缨砍去,飘落满地,要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酆泰大怒不已,可是现在的他却拿关胜没有任何办法。

在失去了兵器和坐骑后,他就像是一只没有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难以构成威胁。

酆泰这个时候也知道关胜不会给他机会夺回兵器了,是故也不再强行去捡,而是卖了个破绽,逃回到坐骑身边翻身上马往后而逃。

关胜顿时横眉怒目,威声高喝道:“酆泰狗贼哪里走,快快回来与我一战!”

听得关胜把自己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自己,酆泰羞得面色通红,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

关胜见他逃回军阵中,也只能放弃追赶,在卞祥的先锋军前耀武扬威一番后,才缓缓策马而归。

“关将军威武!”

“关将军威武!”

关胜回阵,身后的将士们全都高声叫好。

刚才他和酆泰的交手可谓是一波三折,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关胜会败的时候,他却临危不乱,反败为胜,当真让人敬佩不已。

姬宫湦也笑着称赞了一句,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

这一次关胜能够击败酆泰实属运气极佳,两人下次遇上,酆泰必然小心谨慎,全力以赴,关胜几乎没有获胜的机会。

而他军中,除了冉闵可以面对酆泰稳操胜券外,也就高长恭能够和他旗鼓相当地一战。

可要是陈胜吴广军中再冒出什么厉害的大将,而冉闵又被卞祥和杜壆牵制住的话,他们想要以少胜多的希望属实渺茫。

这样想来,姬宫湦决定还是要稳守雎县为上,除非陈宫有什么智谋之策。

“冉闵,你这厮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战场中传来杜壆气急败坏的喝骂声。

姬宫湦抬眼望去,看清之后,不禁哈哈一笑。

只见杜壆用力一矛打来,却被艺高人胆大的冉闵伸出大手一把握住。

杜壆连忙发力想要收回蛇矛,岂料任凭他如何使力,冉闵却是如同一尊石像般动也不动。

酆泰顿时急得面臊耳红,一旁的卞祥连忙挥砍着开山大斧来救。

冉闵见了,尤自不松手,而是右手一戟打将而去,震得卞祥手臂发麻,险些连兵器也握那不住。

“给我过来!”

趁着冉闵击退卞祥的时候,杜壆大喝一声,猛然发力,两条浑圆结实的臂膀上肌肉高高鼓起,真如开山的力士一般,磅礴的力气肉眼可见。

但冉闵对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无所谓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舍不得,那还给你便是!”

话音未落,冉闵已经撒手,而杜壆正在用力。

如此刚好,杜壆始料不及之下,直接就抱着丈八蛇矛往后仰下马去,摔了一个狗吃屎,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气煞我也!”

杜壆虎目里怒火熊熊燃烧,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就要冲上前去和冉闵拼个我死你活,却被旁边的卞祥挡了下来,硬拉着他一起逃回阵去。

两战皆败,卞祥不敢轻举妄动,立刻带领着先锋军退回军寨,想要等会合了陈胜吴广的大军后,再作计议。

姬宫湦见他们退而不乱,也不敢贸然追击,当下领兵回到城里,来到城墙上找陈宫商讨破敌制胜的办法。

陈宫刚才就在城墙上观察双方的交战以及大军情况,他想了想,直接就道:“卞祥乃是懂得用兵之人,必定不会给我们可趁之机,何况还有杜壆、酆泰两员猛将在,我们若是主动出城袭营,并不明智。”

姬宫湦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问道:“可若是现在不想办法先灭了他们的先锋军,等陈胜赶来后,兵马合在一起有二十万之多,我们想要击败他们不就更困难了吗?”

陈宫闻言一笑,道:“主公所言甚是,不过我们不能冒险入营去攻,难道就不能让他们出营来攻吗?”

什么出营入营,去攻来攻的,姬宫湦听得是稀里糊涂,揉了揉脑袋,忙道:“公台有何办法直说便是。”

陈宫当即笑道:“很简单,古人有请君入瓮之计,而我这计恰好与之相反,唤作请君出瓮。”

“今日双方斗将,我观那酆泰和杜壆二人都败得极不服气,今夜我们只需派冉闵和关胜两位将军前去劫营,虚晃一枪,由不得他二人不会出得营来。”

“我再在他们营外埋下一彪兵马,他若不追还好,一旦追来,定教他全军覆没!”

陈宫侃侃而谈,看似满脸淡然之色,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杀机弥漫,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第八十二章 劫营

是夜,月明星稀,天寒风急。

雎县城墙上灯火摇晃,城外远处的雎河依旧湍急流淌,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变得十分明显。

这时候,雎县东城门被打开,冉闵和关胜骑马打头而出,身后跟着五千精锐,寻了方向,径直往卞祥的营寨掠去。

卞祥的营寨建在雎县往东十里地的开阔处,地势平坦无垠,又靠近雎河方便取水,即便是陈胜吴广的大军来了,这里也能轻松容纳。

正如陈宫所料,卞祥是读过兵书识得战策之人,他扎下的营寨极有章法,首尾相连,内外呼应,有勾连斗合之状。

倘若不知深浅地贸然闯了进去,即便冉闵可以凭借绝世武力纵马杀出,但他手下的兵马多半却会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夜色下的卞祥大营,就像是一头收起了獠牙和利爪的猛兽在蛰伏。

冉闵和关胜见了就是面色一肃,加之有陈宫的叮嘱,两人更加不敢大意。

“上!”

冉闵和关胜对视一眼,见卞祥大营辕门处的兵力并不多,当即轻喝一声,带领兵马向这里发起冲击。

“有敌袭,有敌袭!”

他们刚冲出来,还没有靠近营寨,就被暗处的敌人发现了,大喊着将整个大营都惊动了。

“好高的警惕!”

关胜暗叹一声,刚才他们明明看见这些人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谁知道原来都是假象,暗地里居然还有一股巡逻的,这卞祥果真不是易与之辈。

还好他们这次不是真的要袭营,要不然单就这一手,卞祥就能让他们无功而返。

“杀!”

冉闵却不管这么多,直接挺起刃矛挑飞寨门,随后纵马而入大杀四方,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的计谋都显得是在弄巧成拙。

卞祥的大营里有兵马源源不断地冲过来,冉闵毫无畏惧,杀得兴起,一个人冲进敌军包围中,杀得他们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关胜同样不遑多让,这几日他和高长恭以及酆泰的交手都是对手将他压制憋屈得很惨,当下犹如脱笼的猛虎杀入羊群之中,一柄青龙偃月刀左劈右砍,无有当者。

在二人的带领下,身后五千兵马同样越战越勇,直杀得卞祥军难以抵挡。

“反骨叛贼,岂敢放肆,酆泰来也!”

就在这时,酆泰骑马怒目,挥舞着铁锏朝关胜杀了过来。

关胜一刀将身前的数个敌人劈死,抚须傲然道:“手下败将,安敢称勇!”

酆泰听了他的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跟发了疯一样,呜哇哇大叫着杀奔上前。

两人对上,立时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刀来锏往,铿锵声阵阵,走马之间,周围十丈之内无人敢进。

“杜壆小儿何在,你冉闵爹爹在此,还不快快出来相迎!”

见关胜和酆泰对在一起,冉闵也对这些普通的小鱼小虾没有了兴趣,高声呼喊着,高亢的声音弥漫了整个战场!

“冉闵你当真欺人太甚,今天若不杀你,我杜壆誓不罢休!”

刚刚赶过来的杜壆正好把冉闵的话听了个真切,气得咬牙切齿,面容狰狞,像是恨不得把冉闵生吞活剥了般,挺起丈八蛇矛就攻了过来。

冉闵不禁仰天大笑,左手双刃矛迎上去击退蛇矛,右手却是拿起勾戟朝周围的普通士兵打去。

一心二用之下,却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将杜壆从容挡住的同时,还杀得敌军化作鸟散。

如此轻视挑衅的举动,一下子就激怒了杜壆,手中蛇矛挥动如风,就要冲上前和冉闵死斗不休。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冉闵却是大声喊道:“敌人早有准备,我等不可久战,速速撤退!”

冉闵说完,直接拨马就走,从头到尾看也不曾看杜壆一眼。

那边关胜也一刀逼退酆泰,率领兵马和冉闵一起退走。

杜壆和酆泰顿时急怒不已,有种攥紧拳头打在空气上的感觉,当下就要率兵出营追赶。

“万万不可,敌军交手就走,必有埋伏,不可追击!”

卞祥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严声叫住二人,满脸都是警惕之色。

杜壆却不以为然地道:“将军放心,我出去截杀一阵,去去就回!”

说完,他就策马追出,一双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却死死盯住了冉闵的背影。

“将军,我去接应他!”

酆泰见状,也领一彪兵马跟在后面杀了出去,心里却在喊道:“关胜,今夜某定要杀你雪耻不可!”

眼见杜壆和酆泰二人都不听自己劝告冲了出去,卞祥不禁又急又怒。

他本想引兵去援,却又担心这是姬宫湦的调虎离山计,害怕自己也追出去后,会被他们乘虚而入夺了营寨,因此只能强行压下心中急躁不安的情绪,命令将士们提高警惕,随时一战。

而杜壆和酆泰领兵出来后,看见冉闵和关胜就在不远处,立刻面露喜色,拍马追了上去。

冉闵和关胜并不恋战,只和他们斗了几个回合,再度引兵而走。

杜壆和酆泰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全然没有注意到越追越是偏僻,直至在一个拐角处,冉闵和关胜彻底消失了踪影。

两人顿时着急不已,带领兵马刚要追上去看,突然发现两侧的草坡里万箭齐发,一下子就将他们射得哀嚎声阵阵。

两人暗道不好,正要引兵撤退,突然发现后路已经被人堵上,高长恭和呼延灼领着五千兵马挡在那里。

这时候,箭雨已经停下,两侧的草坡上伏兵尽出,却是宣赞、郝思文和韩滔、彭玘四人各领一千精兵占据了左右高地。

“哈哈,我的乖儿,当真孝顺,送你冉闵爹爹到这么远咧!”

拐角处,冉闵和关胜折身赶回,彻底把最后的一个缺口也给赌上了。

杜壆和酆泰见状,不禁面如死灰,直道悔不听卞祥之言。

如此天罗地网,又有勇猛大将把守,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杜壆、酆泰,你二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何苦负隅顽抗,现在投降,我必向天子保荐你们为将。”

高长恭跃马而出,向困兽犹斗的两人抛出了橄榄枝。

第八十三章 突来的大军

“休要多言,我等铮铮铁骨,宁死不屈,岂是背主求荣之辈!”

杜壆怒声大吼,手中蛇矛搅动如风,无人可挡,直杀得寻常士兵不敢近前。

酆泰也是大声叫道:“宁可战死,不求跪活,我酆泰绝不和反骨叛贼为伍!”

冉闵见他们都不肯投降,不禁威声喝骂道:“不识抬举的冥顽之辈,看我三回合之内,如何生擒尔等!”

话音未落,朱龙如一道红光闪过,眨眼之间便已来到杜壆前面。

冉闵满脸怒容,威不能视,左手刃矛往前打出,右手勾戟又从侧里递上,交替之间,快若流光,根本无从抵挡。

杜壆这才感受到生气的冉闵有多么恐怖,单是其身上那种滚滚威压便让他极为不自在。

不过他到底不是易与之辈,危急关头,潜力爆发,咬紧钢牙挥动蛇矛遮挡,勉强挡住了刃矛。

似乎有九牛二虎之力从兵器上涌来,杜壆顿时如遭雷劈,面色苍白,一口鲜血自口中吐出。

冉闵见他竟然挡下了自己的刃矛,不禁有些惊讶,暗道或许是天不绝他杜壆,因此钩龙戟转劈为拍,只将他打下马去,教左右上前绑了,却没有伤他性命。

一切都在片刻间完成,旁边的酆泰震惊在杜壆一回合就被生擒的事件中久久不能回魂。

突然一股寒意升起,酆泰发现冉闵一双虎目正威瞪着他,吓得肝胆俱裂,连忙下马求饶道:“我愿降,不要杀我,我愿意为天子效忠!”

“懦夫!”

冉闵骂了他一句,有些看不起他,但也没有要教训他的想法。

酆泰不禁又苦又臊,暗道我容易吗,不是你们说投降不杀还保举为将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个的反而看不起我了。

“还请将军暂时委屈一下!”

这个时候,高长恭上前为他解除尴尬的局面,酆泰顿时如释重负,十分配合地丢了铁锏,还不停地催促左右快把自己给绑了。

“叮咚,恭喜宿主部分完成任务【擒贼擒王】。”

“【擒贼擒王】:宿主于今夜劫营一战中,俘虏或杀死酆泰可获得50点声望值奖励(已完成),俘虏或杀死杜壆可获得150点声望值奖励(已完成),俘虏或杀死卞祥可获得250点声望值奖励(未完成)。”

就在冉闵他们大获全胜的时候,留在雎县的姬宫湦也收到了系统提示声。

这个【擒贼擒王】的任务是冉闵他们出城时系统发布的,现在一下就赚取200点声望值,更重要的是还削去了卞祥的左膀右臂,姬宫湦自然是高兴不已。

唯一让他有些美中不足地就是自己没能亲自参与进去。

有了陈宫这个军师,固然出谋划策妙计无双,但也因为担心姬宫湦的安全,因此极力劝谏姬宫湦身份尊贵,不要轻易涉身于劫营这种混乱危险之事中。

没办法,谁让陈宫前世的主人是无双吕布呢,或许只有吕布那样的武力,才能让陈宫不用担心姬宫湦会遇到危险吧。

思索之际,远处突然一片火光摇曳,婉转曲折如龙,初时姬宫湦还以为是冉闵他们得胜而归。

但是他们不可能回来得这么快,而且,人数也对不上。

看其火龙规模,一眼无际,渐渐地条条火龙汇聚,终成一片无穷无尽地壮阔火海。

“不好,是陈胜吴广的大军赶来了,快发响箭,让冉闵他们速速回城!”

姬宫湦面色急变,没有想到陈胜和吴广来得这么快,甚至说是要命。

现在雎县城里除了他和陈宫外,就只有徐宁一个大将驻守。

真要被陈胜围城,断绝了冉闵他们的回城之路的话,即便雎县易守难攻,也绝对要出现大问题。

“喏!”

旁边徐宁连忙领命,弯弓朝天上一箭射出,瞬间尖啸声响起,响箭在城池上空炸开,绽放出一道璀璨的亮光,即便是几里地开外也能清楚看见。

“主公且慢,我有一计,或可大破敌军!”

陈宫的声音在旁边陡然响起,原来他也看见了响箭,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因此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看见城外远处弥漫的火光,陈宫也被吓了一跳,但他素有急智,眼睛一眯,计从心来,道:

“陈胜吴广会合了卞祥,必然得知今晚我军劫营之事,。现在他见了我军响箭,一定能猜到雎县守备空虚,我们与其被动等待他们来围,倒不如主动出击,先声夺人。”

陈宫目光中闪烁着睿智之色,自信道:“陈胜吴广只道我们是教冉闵等诸位将军回守,但我们大可反其道而行之,潜于半路设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姬宫湦闻言,不禁又惊又喜。

不得不说,陈宫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胆大了,竟然在雎县空虚之时还主动出兵埋伏二十万敌军。

但也正因为如此,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加之陈胜吴广麾下并没有能和陈宫相提并论的谋士人才,这个计策的确可以一用。

姬宫湦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当即就道:“善,公台之计可从之。只是雎县如今只剩一万六千兵马,需要守城以防不测,不能擅动,故我打算轻骑出城,率冉闵他们前去设伏。”

“主公万万不可,您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亲自冒险呢?”

陈宫顿时着急不已,甚至有些后悔说出这个计策了。

姬宫湦却是大手一挥,决然道:“事不宜迟,毋要耽搁!若论守城,公台自然胜我百倍,这些兵马新降不久,也需要徐宁将军的威望镇压,雎县,我就托付给两位了!”

姬宫湦拜托一声,当即不再多言,下了城楼翻身上马,独骑出城寻冉闵而去。

“糊涂,糊涂啊!”

陈宫连声叹气,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教城里的兵马全都集中起来,随时准备出城接应。

“叮咚!系统发布最新支线任务――【擒贼擒王】进阶版。”

“【擒贼擒王】进阶版:射人先射马,擒贼当擒王。宿主于今夜战斗中,擒获或杀死卞祥可以获得100点声望值奖励,擒获或杀死吴广可以获得300点声望奖励,擒获或杀死陈胜可以获得500点声望值奖励!”

奖励堪称极其丰富,可是与之匹配的是让人望而生畏地难度。

纵然有冉闵、高长恭等猛将,但他们只有一万四千兵马,而敌人则有二十万之众,想要在万军丛中斩敌方上将首级,又岂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第八十四章 月牙谷

暂时将系统任务抛在脑后,姬宫湦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先赶去和冉闵他们会合,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寻了寻方向,姬宫湦双腿一夹战马,披着月光快速行进。

而这个时候的冉闵等人,在看到了响箭之后,每个人都暗道大事不好,也是下意识地就朝雎县赶回去,甚至连杜壆和酆泰麾下的那些将士也顾不上。

因为周围山峰耸立,他们地势较低的缘故,众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陈胜吴广领兵抵达的事情。

他们轻简而行,速度飞快,倒是杜壆和酆泰满脸都是莫名之色,一双眼珠子溜溜直转,不知道在谋算些什么。

走了没有多久,便看到前方有一骑迎面而来,众人吃了一惊,冉闵纵马而出,刚要喝问,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出城寻他们的姬宫湦。

见他只有一人,冉闵不由得担心不已,还以为是雎县失守只有姬宫湦逃了出来,忙道:“末将救驾来迟,主公安然无恙否?”

姬宫湦没有时间和他细说,见高长恭等人也赶了上来,便言简意赅道:“陈胜吴广领兵来攻,你们随我前去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得雎县无虞,众人都放心下来,加之都是一群艺高人胆大的好战猛将,当下就听从姬宫湦的命令,慨然而走。

“杜壆,我没有听错吧,他们不守雎县,反而跑去设伏,要知道陈王和楚王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啊,他们这才不到两万人,兵力足足有十倍的差距,这太疯狂了吧!”

酆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目光里全是对姬宫湦他们的不看好。

“是很疯狂,但认真想来,这对一个武将来说,难道不是梦寐以求的一战吗?”

相反,杜壆满脸都是亢奋之色,随即又迅速沉默黯然下去。

他现在的身份是俘虏,对面的二十万大军才是他的同僚。

月牙谷,位于雎县东方向五里地处,形如弯月,沟谷狭长,因而得名。

此地杂草丛生,密林荒漫,又兼地势陡峭,崖高百尺,除了几条快要消失的小路可以上得山顶沿崖而走,便只能从下方狭窄的谷地穿过。

而这里,虽然不是从都昌到雎县的宽阔大路,却是几条距离最短的捷径的必经之地。

而且这条路上,除了月牙谷之外,可谓一路通坦,只是因为山谷中毒虫猛兽众多,这条路才荒废下来,渐渐不为人所知。

“昔日我在这附近上山采药,这才识得这条捷径。我们从此而过,必然能抢在冉闵等人之前包围雎县,只要将他们堵在城外,不我们大可分而食之。”

月色朦胧,雾气弥漫,这时候,马蹄声响,火光渐起,一阵颇为得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贤弟天文地理无一不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真乃我之福星也。”

冷哼一声,陈胜又道:“那姬宫湦狂妄无比,想得倒是挺好,欲乘我们大军未到之际先行拔除卞祥的先锋军。可他哪里能想到,我们暗中加快了行军速度。哈哈,今晚,一定要给这小儿一个大大的惊喜。”

兵马长蛇队伍中,陈胜和吴广骑着高头大马侃侃而谈。

两个人都很兴奋,因为刚到雎县就遇到了将姬宫湦大军分而剿之的大好机会。

本来他们还在苦恼,姬宫湦兵马虽然不多,但是要猛将有猛将,要谋士有谋士,只要他占据雎县死守,自己是几乎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的。

可偏偏倒好,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因果轮回早有注定,虽然折了杜壆和酆泰两员大将,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禀报陈王、吴王,前方月牙谷地势险峻,幽深狭长,又兼树林茂密,雾气腾腾,一旦敌人有所埋伏,恐怕我们会死伤惨重啊。”

就在这时候,卞祥从前方快马赶了过来,他是先锋大将,因此走在最前面探路,当下见了月牙谷的地形,心中就升起浓浓地担忧。

陈胜听了他扫兴的话,立刻就有些不悦,呵斥道:“现在讲究的是争分夺秒,你在此胡说扰乱军心作甚,还不快回去开路,耽搁了战机我拿你是问!”

吴广见状,连忙劝道:“兄长暂且息怒,卞祥也是小心而已,并无任何恶意。”

见陈胜的脸色缓了缓,吴广又对卞祥解释道:“刚才的响箭想必将军也有看见,姬宫湦得知我大军突袭,必然是急命冉闵等人回援。他们兵力本就不多,况且月牙谷十分隐匿,他们如何会想到在这里设伏。将军若是真有担心,不妨命人往两侧山崖射箭,若有飞鸟惊起,则证明此地无人设伏。”

“末将领命!”

卞祥听了吴广的话,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就翻身上马离开,看来是急着去放箭试探了。

“卞祥如此胆小,难怪会折了杜壆和酆泰。若我是他,五万大军尽出,任他姬宫湦什么埋伏,直教他全军覆没。我就不信,姬宫湦还能把所有的兵马都拉出城来埋伏不成?”

陈胜一想到多半凶多吉少的杜壆和酆泰两员猛将,就越发地对卞祥有些不满。

吴广从旁劝道:“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卞祥有勇有谋,乃是大将之才,纵然有些小过,兄长乃是一方雄主,不当挂在心里才是。”

若是以前吴广这么说教自己,陈胜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是自从夙夜长谈冰释前嫌后,陈胜就对吴广无比的信任,简直比亲兄弟还亲,当下点头笑道:“贤弟所言甚是,愚兄省得了。”

却说姬宫湦带领冉闵等人前去设伏,他却不知道有月牙谷这条捷径,只领兵马往官道而去。

这时候关胜说道:“主公,我领兵驻守雎县多日,知道附近有条名叫月牙谷的捷径。倘若陈胜真的急速围堵雎县、分离我军的话,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走官道,因为从月牙谷取道至少可以节省半个时辰。”

什么,还有捷径?

姬宫湦听了关胜的话,顿时陷入犹豫当中,他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做到同时在两路设伏。

到底是去月牙谷,还是去官道呢?

这是一场豪赌!

因为一旦选错的话,无疑就会错过陈胜吴广的大军,届时,他们和雎县将会被彻底分离开来!

第八十五章 纵将杀敌

“放箭!”

卞祥大声令吓,左右各有五百强壮的弓箭手将手中劲弓挽作满月,分别朝月牙谷两侧的山崖上射去。

顿时,箭雨泥冲而上,无数藏身在崖缝和草木中过冬的鸟儿尖叫哀鸣着高高飞起,盘旋在上空迟迟不敢落下。

看到这一幕,卞祥紧皱着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大手一挥,率领先锋军朝月牙谷中走去。

“娘的,好险,一来就被一顿箭矢劈头盖脸地招待,我还以为被他们发现了,还好忍住了。”

姬宫湦看着已经延展进月牙谷里的火龙,满头都是大汗,卞祥先前的箭雨委实把他吓得不轻,甚至连冉闵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月牙谷和官道间的摇摆,姬宫湦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关胜的判断,率领兵马来月牙谷设伏。

正当他们取小路刚刚爬上山顶,甚至还没找好埋伏的地方的时候,就看见一阵箭雨从谷底窜射而起。

姬宫湦的第一反应就是陈胜吴广发现了他们,但一看箭雨稀稀落落地分往不同方向而去,又觉得不太对劲,因此命令将士们暂且隐忍不发。

而那些飞鸟,一半确实是被卞祥的箭雨惊起的,另外的一半,其实是被姬宫湦的大军闯入惊起的。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姬宫湦暗道一声侥幸,随即连忙让麾下诸将带领士卒们前去设伏。

还好这崖壁上因为风大的缘故,日积月累,不知道有多少巨石被风化成石块,散落得满地都是,几乎不用他们刻意寻找,就是现成的滚石。

“奇怪,我这心里怎么总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谷底大军蜿蜒曲折,气势如虹,但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埋头赶路的的候,头顶上的山崖有一支军队已经将他们当作了猎物。

卞祥骑在骏马上,右手向下斜举着开山大斧,越朝山谷中心走去,越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也就把开山大斧握得越紧。

“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遵照吴王指令放箭试探过了,的确有惊鸟飞起的啊!”

卞祥抬起头,仍旧可以看到有无数飞鸟鸣叫着在高空盘旋不绝,似乎在帮助卞祥确定他刚才的确放过箭了般。

“不好,飞鸟盘旋不落,山崖之顶必有人在!”

卞祥猛然变色,旋即大声喊道:“有埋伏,快撤!”

听到卞祥的命令,先锋军顿时为之一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停了下来。

他们后军变作前军,正要原路返回,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头顶响起,如同惊雷一般,瞬而有大雨倾盆落下。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大雨,而是无穷无尽密密麻麻地石头组成的石雨。

从几百丈高的悬崖上扔下来,下坠的速度赋予了它们恐怖的摧毁能力,就像是天降陨石,瞬间便有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都愣着做什么,大家不要慌乱,快撤,快撤啊!”

卞祥挥斧劈开一块朝他砸来的飞石,顾不得手臂被震得发麻,连忙扯开嗓子指挥道。

“将军,退不了,后面陈王他们的大军也进来了,大家都挤在一起,出口就那么大,我们根本就退不出去。”

旁边的校尉一脸惊慌地回道,嘶哑的声音里透露着绝望。

“废物!”

卞祥气得骂了一句,似乎发泄完毕,又镇定道:“既然退不了,那就跟我往前冲,只要我们冲出月牙谷,就能保住性命!”

“对啊,我们从前面也能出去!”

原本慌作一团互相推搡践踏的士兵们听了,全都恍然大悟,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似地,拼命往前涌去。

没办法,头顶的飞石仍旧在源源不断地落下,把一个又一个没能躲避的倒霉鬼砸成一团令人作呕的肉泥。

这种不能反抗又如此恐怖的死法,让几乎麻木的他们仅仅剩下求生的本能在驱动地行动。

可是山谷的出口本就狭窄,现在为了逃生大家根本顾不上行伍秩序,全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很快就把前方的谷口也堵了起来。

“不要挤,不要挤!”

卞祥被他们挤得险些从战马上掉下来,眼见说了也没人听,不禁大怒,直接挥动开山大斧将数个挤得最狠的士兵劈死,吓得周围的人立马老实起来。

“谁敢不听军令,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卞祥将不断滴血的斧头高高举起,这下终于把混乱的军队勉强控制下来。

有了他的指挥,队伍瞬间通畅了许多。

而后方的陈胜吴广也用了多样的办法,在杀了几个不听军令的士兵后,逐渐将混乱的局面控制下来,大军开始缓缓地从峡谷里撤出。

“不可恋战,我们快退!”

眼见敌人已经从慌乱中稳定下来,不断撤出月牙谷,姬宫湦当机立断,连忙命令诸将撤退。

这时候宣赞叫道:“主公,我们这才杀了他们多少人,不如趁着敌军慌乱,首尾难以呼应之际,再去冲杀一阵。”

高长恭当下就厉声呵斥道:“放肆,主公命令既下,何容你在此多言!”

宣赞被高长恭当着众将的面呵斥,顿时面色有些不好看,连带着关胜、呼延灼等人都隐隐有些不满。

这一幕被姬宫湦看在眼里,顿时有种头大的感觉,看起来新老武将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融洽。

为了不教他们的矛盾扩大,姬宫湦只好道:“既然如此,你们可各领一千兵马前去冲阵,切记不要贪战,不管胜负战果如何,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撤走!”

“主公英明!”

见姬宫湦答应下来,宣赞等人立刻面色一喜,似乎是觉得姬宫湦站在了他们这边,六个人直接领了六千兵马离开。

“不能输给他们,我也去!”

高长恭俊俏的面容微有不忿之色,朝冉闵说了一句,也领一千兵马往山脚下杀去。

看那架势,是要一个人和关胜等六人拼拼看谁杀敌更多。

“好了,永曾你也去吧!”

看到冉闵憋得难受,一副明明很想去,却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不能去的纠结表情,姬宫湦挥了挥手,决定放他去帮高长恭。

“可是主公你的安全最重要,末将还是不去了。”

冉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放心不下姬宫湦。

第八十六章 冲昏了头脑

“你不用担心我,我直接领兵退回雎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况且,我要你去也不是叫你杀人去的,诸将之中属你威望最高,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你须得带他们及时回来。”

听了姬宫湦的话,冉闵再无犹豫之色,拱手应声答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必不负重托!”

等冉闵也领一千兵马离开后,姬宫湦往四周打量了一下,下令道:“大家跟紧了,随我即刻撤回雎县!”

“喏!”

被冉闵、关胜他们带走八千兵马后,姬宫湦现在身边只剩下不到六千人。

听起来已经不算少了,但是要知道下面有陈胜吴广的二十万大军在,就算刚才被他们砸死砸伤了数万人,但剩下的仍旧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而且,他这里还押着杜壆和酆泰两员悍勇的敌将。

是故姬宫湦异常小心,以最快的速度从山路上撤走,避免会遇上敌人的大部队。

却说关胜等人领兵前去厮杀,刚刚从月牙谷东面的小路上下来,便正好遇到了陈胜吴广的大军。

陈胜吴广的大军刚刚从峡谷里逃了出来,现在仍旧是心有余悸,一个个都脱了盔甲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不停。

关胜等人见状,暗道合该建此功劳,到时候也能在高长恭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当下几将一抖缰绳,趁着敌军立足未稳,大声叫喊着从山坡上冲杀下来,顿时如同虎入羊群般,直接敌人杀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在中军休整的陈胜和吴广看到后,不禁大惊失色,还以为这是姬宫湦早就安排好的伏兵,吓得就要率军而走。

陈胜眼睛一眯,突然想到姬宫湦的兵马并不多,虽然自己这边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正面交战,有什么好害怕的。

于是他振臂高呼道:“敌人不过数千人马而已,而我们有二十万大军,何惧之有!”

“难道你们就不想报了刚才的血仇吗,是男儿的就随我杀!”

“杀,报仇!杀,报仇!”

不得不说,陈胜虽然各个方面都比较平庸,但是在煽动人心,鼓舞士气上还是独特的本领的。

被他几句话说下来,原本夺路而逃的将士们立刻双眼充满了怒火,大吼声连连,奋不顾身地朝关胜等人围杀而去。

虽然依旧阵型混乱,但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乌泱泱地挤在一起涌动如潮,前赴后继之下便是关胜等人也抵挡不住。

关胜见他们有包围之势,想起姬宫湦的提醒,正欲退兵,忽见高长恭领兵从山上杀来,暗道如何能让他小看,不由得立刻就改了主意。

关胜不退反进,带领呼延灼等人继续率军冲阵,看这架势是冲着陈胜和吴广而去。

高长恭见关胜等人冲杀如虎,也不甘落后,独自带着一千兵马朝陈胜吴广杀去。

“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跟疯了一样!”

陈胜见他们不管不顾地朝自己攻来,感到惊讶又不解。

不过这正好,只要剪除了这些大将,姬宫湦再厉害,也要成了没有爪子和利齿的纸老虎。

吴广在他旁边负责查漏补缺,不敢大意,连忙让刀盾手举着比成年男子还高的盾牌护在他们身前,围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

又让长枪兵挡在前面,竖起一杆杆冒着寒光的长枪,像是刺猬一样,可谓是固若金汤。

而关胜和高长恭虽然都看到了陈胜吴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因为憋了口气存心要相互比试一番,是故两人都没有停下来,反而往前冲杀得更凶了。

两人犹如两把无坚不摧的尖刀,狠狠地撕裂了敌人的防线,加之陈胜吴广军中没有能挡住他们的猛将,竟然真的被两人杀到了百步之内。

不过那些普通士兵也并非一点作用都没有,起码高长恭和关胜都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已经折损过半,剩下的也多是负伤在身。

“杀!”

高长恭和关胜隔空对峙一眼,似乎有电光跟随着视线在摩擦闪烁。

两人齐齐大喝一声,各使本领朝长枪兵和刀盾手组合成的刺猬阵发起攻击。

高长恭枪出如龙,灵活无比又不失威力,敌人数杆长枪攻来,却被他的雪玉银环枪搅得缠在一起,然后他暗自发力,直将敌人的长枪搅得脱手飞出,飞射到一旁刺死了不少的敌军。

关胜就更加简单了,虽然他的武艺比不上高长恭,但是耐不住他有帮手啊。

呼延灼,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等人各有本事在身,皆非浪得虚名之辈,加之多年配合默契得很,竟然让他们撕破长枪兵的防线冲到了高长恭的前面,距离陈胜吴广越来越近了。

“关胜狗贼,欺人太甚!”

这个时候,陈胜也看到了关胜,毕竟他的外貌特征十分明显。

陈胜气得大骂一声,两撇胡子都翘了起来,同时厉声命令手下都朝关胜杀去,势必要杀了这个叛主背节之人。

吴广在旁边叹了口气,不过没有说话。

关胜曾经是他手下大将,因此不管是关胜的本领还是内心,吴广都十分的了解,绝对不是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之辈。

只可惜中了姬宫湦的离间计,白白让数员猛将去了敌方阵营。

“他们兵马所剩不多,给我杀,杀死敌军者赏钱十贯,杀死敌将者官升三级!”

陈胜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丰厚的诱惑瞬间激发出部下的疯狂。

他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全都变得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上去死死缠住关胜和高长恭等人,以至于刚才还势如破竹的两人,现在连前进一步都几乎做不到。

与之同时,他们的部下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急剧战死。

阵阵惨叫声中,血花绽放,一具具尸体在冲锋的路上轰然倒下,甚至还不等尸体静止下来,便已经被潮水一样涌上前来的敌人踩踏成一团团的肉泥。

高长恭和关胜终于注意到了这一幕,脸上都出现了极其凝重的表情。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被敌军牢牢包围住,就算他们想要杀出去也很难做到。

既然突围无望,与其闭目等死,倒不如向前一战,杀了陈胜和吴广!

两人的心中升起同样的想法,立时决定破釜沉舟,疯狂地朝陈胜吴广二人杀去。

第八十七章 损兵折将

这一次,高长恭和关胜、呼延灼等人都是存了死志而战,舍弃了大部分的防御,是故他们的进攻变得凌厉至极,凡是敢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全都化作了枪下亡魂,刀下冤鬼。

五十步的距离,已经是介于长枪兵和刀盾手的防线之间,每个人都杀得一身是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四周更有黑压压的兵马在陈胜吴广的急令下源源不断地赶来,就像是一头张开大口露出獠牙的巨兽一样,欲要将他们一口吞进嘴里。

不知不觉地,他们逐渐被分离开来,每个人的身边都围着密密麻麻的敌人,全都大声吼叫着朝他们发起进攻。

而这个时候,就开始考验他们个人的武艺了。

高长恭、关胜、呼延灼三人仍旧势不可挡,即便在他们的周围聚集了最多的敌人,挤压得他们的战马都快走不动了,可是三人依然生龙活虎,直杀得敌人的包围圈随着他们的移动而不断变化。

可是相比较他们,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四人的情况则要紧急危险得多。

即便四人也是敌我军中难得一见的猛将,但远远没有达到以一敌百的地步。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乱战当中,每个方向每个角度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着敌人的攻击。

而这个情况,正随着他们的部下战死殆尽而变得越来越严峻。

百胜将韩滔最先遭遇危机,他被数个刀盾手用巨盾硬生生地从战马上挤了下来。

韩滔刚一落地,四面八方就有无数杆闪烁着夺命寒光的长枪朝他凶猛刺来。

吓得他脸色大变,急忙用枣木槊用力横扫遮挡,同时使了一记鹞子翻身这才勉强躲了过去。

但是敌人的进攻并没有因此放弃,又是数杆长枪同时刺来,韩滔刚要抵挡,忽然感受到背后也是一阵破空声传来。

长枪兵前后夹击,周围是不顾一切冲上来的刀盾手,韩滔的空间被压缩到极致。

“嗵!”

数道长枪破皮入肉的声音响起,韩滔死死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杵着枣木槊半跪在地上。

在他的腰腹和后背,共计插着五杆古铜色的长枪,每一枪都贯穿留下一个恐怖的血洞,里面正有鲜血汩汩流出。

“诸位兄弟,某先去了!”

韩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句,随后不断颤抖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发起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攻击。

但是敌人没有成全他,直接发狠合力用长枪将他高高挑起,瞬间,鲜血自长枪飞流如瀑,韩滔双眼睁得大大的,脑袋一歪气绝而死。

“韩滔!韩滔!”

距离他最近的天目将彭玘看见自己最好的兄弟就死在面前,悲痛欲绝地大喊两声,然后奋不顾身地朝这边杀过来。

但是其实他也自身难保。

在杀死韩滔后,陈胜立刻实现诺言,大笑着将那五杆长枪的主人官升三级。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立刻就让这些士兵变得更加兴奋和疯狂,一个个为了升官和奖赏拼死一战。

在他们的眼里,高长恭等人已经不是能够让他们胆寒畏惧的猛将了,而是他们快速升官发财的吉祥物。

如此一来,张楚军攻势疯狂如潮,呐喊声撼天动地。

彭玘首当其冲,遇到了几乎是和韩滔之前一模一样的状况,先是被刀盾手挤压空间掉下战马,然后被蜂拥而上的长枪手乱枪扎死。

甚至因为彼此争抢功劳,他的尸体被敌人抢夺分裂成好多块来,凄惨程度不亚于五马分尸之刑,死得简直不能再透。

“啊,吾命休矣!”

彭玘过后,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井木犴郝思文筋疲力尽之下,被一个刀盾手几乎劈掉一整条臂膀,疼得他捂住仅剩下一点皮肉还连着的断臂惨叫不已。

他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周围的刀盾手一拥而上,直接将他剁成一堆碎块,每个人都抢了一块尸体挂在腰间,然后又狰狞着朝下一个目标杀去。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理所当然的就是实力最弱的丑郡马宣赞。

宣赞见得三个同生共死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先后战死,不禁悲痛万分。

但他并没有哭,而是笑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见他们了。

或许,如果不是我多嘴,兄弟们全都活得好好的,已经跟着主公平安返回雎县喝酒庆功了!

长枪袭来,刀盾夹击之际,宣赞的内心后悔得不行。

他多么希望当时高长恭能够骂得更狠一些,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妄言!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太迟了。

宣赞闭上了眼睛,也放弃了反抗,因为他害怕会让兄弟们等得太久。

不过意外发生了,劲风吹过他丑陋的脸庞,一阵铿锵之声响起,宣赞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杀死,仍旧活得好好的。

他睁开眼,发现一个骑着火红战马,手拿双手武器的大汉挡在他的身前,将敌人的所有攻击全数挡下。

“废物,懦夫,冉某当真羞于与你为伍!”

冉闵毫不掩饰自己目光里的嫌弃之色,他最讨厌的就是宣赞这种闭目待死,连报仇都不敢的废物。

如果不是因为姬宫湦的叮嘱,他都不屑于出手救下宣赞。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死,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宣赞失声痛哭道。

“所以,你死了就能抵罪了吗?”

冉闵一戟打得敌人数面盾牌脱手飞出,回过头冷冷地盯着宣赞,厉声道:“数千兄弟,几员大将,全是因为你而战死,你觉得你现在一死就能解脱了吗,你觉得他们在下面会原谅你吗?”

“不会,因为你是个连为他们报仇都不敢的窝囊废!记住,我只救你一次,接下来,你是死是活,与我再无瓜葛。”

冉闵说完,再不管宣赞,直接领兵去救高长恭三人。

他一走,周围的敌人立马围攻上前。

双目猩红的宣赞见状,立刻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操起钢刀,跟在冉闵的身后一起突杀。

“你说得对,宣赞不能死,宣赞要为他们报仇,报仇啊!”

第八十八章 疯狂的冉闵

有了冉闵的强力支援,高长恭等人的压力顿时得到缓解不少。

冉闵骑着烈马朱龙一路冲杀,无有挡者,从东杀到西,又从南杀到北,终于把高长恭、关胜和呼延灼都汇集到身边。

三个人虽然累得大口喘气,汗如雨下,但依旧斗志昂扬,战斗力十足,不过他们麾下的将士却已经全部战死。

眼下看到冉闵拼死来救,几人不胜感激的同时,心中更有无尽的羞愧升起。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之前的意气之争是多么的幼稚,想要在乱军从中取陈胜吴广的首级又是多么的异想天开。

在敌军的人海战术下,即便他们勇猛过人,每个人都杀了上百敌人,可是相比较于二十万大军而言,这只是一个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的数字而已。

“永曾,主公何在?”

高长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地问道。

“你们放心,主公已经撤往雎县,特意命我前来策应,不曾想还是来迟了。”

冉闵一矛横扫击飞身前的数名敌人,回过头大声答道。

眼前的情况十分的严峻。

在陈胜吴广高官厚禄的激励下,张楚军变得双目赤红,拼命死战,像是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汹涌来袭。

仅仅只是那种豁出命同归于尽的阵势,就让人心惧不已。

冉闵麾下的将士也在他们的攻击下迅速折损,纵然冉闵怒吼声连连,奋勇冲杀,但还是不能护他们周全。

“你们速退,我来殿后!”

拼杀过后,冉闵很快就镇定下来,也不管高长恭他们能不能听见,说完之后直接单骑直冲陈胜吴广。

见他横冲直撞而来,陈胜吴广顿时吓得心惊肉跳,有一阵寒气从脚底蹿起。

他们可是听卞祥一脸严肃地说过冉闵有多恐怖,毫不夸张地说,那是真正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绝世猛将!

高长恭见冉闵一往无前,已经深入敌军阵中,吸引了无数敌人的包围,他们便是想跟随也追不上了,只好对关胜三人喊道:“莫要辜负冉将军的苦心,须知我等留下来只会拖他的后退!”

关胜仍旧对高长恭有些不太友好,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也只能点头应道:“自该如此!”

当下,高长恭并关胜、呼延灼、宣赞三人以及冉闵麾下的数百将士,朝侧翼薄弱之处突围而去。

因为陈胜吴广的注意力都在冉闵的身上,加之高长恭等人也是一等一的猛将,一番血战之后,四人带着一百多残兵成功杀出重围。

高长恭勒马回望,冉闵已经陷在千军万马的重重围困之中,根本看不到其身形,只有敌人不断发出的凄厉惨叫声证明他还像不败战神一样大杀四方。

遥遥地抱拳拱手,道了一声珍重,高长恭轻喝一声,驾起战马领兵往雎县撤去。

关胜三人对视一眼,也都满脸复杂之色地跟了上去。

“主公,你的嘱托冉闵已经完成了。那么现在,请让冉闵冲动一次!”

冉闵大喝一声,胯下朱龙陡然加快速度,全速朝陈胜吴广冲去。

四周的敌人见了,纷纷不要命地扑了上来,尤其是长枪兵十人一伍挺起长枪齐齐刺来,一伍过后又是数伍刺来。

簇拥在一起的长枪像是雪白的梨花似地,只不过冉闵却不是附庸风雅之人。

他挥动双刃矛横扫而出,直将数杆银枪齐缨打断,锋利的枪头四下乱飞而出,深深地穿射进冲上来的敌人体内。

冉闵不怒自威的脸上不见任何的感情波动,只是双手握紧武器飞快地挥动,一个个冲上前的敌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直接就化作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三十步!

冉闵已经能够听到陈胜吴广略显惊慌失措地叫喊声了。

但他仍旧冷漠得像是一尊雕塑,左手双刃矛劈砍如风,右手钩龙戟摧搅似雷,一个人杀得十几万大军因为他的前进而不停后退。

盏茶功夫后,冉闵距离陈胜吴广两人只剩下十五步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两人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兄长,我们快走吧,冉闵太厉害了,我们的大军根本挡不住他!”吴广急声苦劝。

陈胜听后,双目里全是偏执之色,面容狰狞地大吼道:“我不走,我们这么多人,要是被他一个人吓退了,教我还有何颜面立足于齐地?”

“所有人听令,砍伤冉闵者,官升三级,赏良田百亩!杀死冉闵者,直接封将,金银财宝美人田地要多少有多少!”

可以说,为了能够杀死冉闵,陈胜已经快要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不过他的丰厚赏赐顿时就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些大头兵参军入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女人和钱地吗?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疯狂之色,为了陈胜的赏赐而争先恐后地挤上前来。

陈胜见状,不由得狞声笑了笑。

你冉闵再厉害又如何,人力有时而穷,我却有十余万大军在,我就是要一点点地将你活活磨死。

被无穷无尽的敌军从四面八方围攻着,饶是冉闵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而且他还必须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保护朱龙。

一人一骑,犹如风卷云起、波涛澎湃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看似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危险,但却始终屹立不倒,反而乘风破浪,不断朝前逼近。

十步!

朱龙只要一个跳跃,就能来到陈胜吴广的面前。

但是四周的刀盾手已经竖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其他的人也举着大盾握拿钢刀冲了上来,摩肩擦踵,前后紧贴,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冉闵拦下来。

冉闵的额头上有汗水开始涔出,不过很快就被敌人飙射的鲜血给混浊了。

他还是不知疲倦地冲杀着,一戟打下去恐怖的神力爆发出来,直接将一人多高的盾牌打得碎裂开来,躲在盾牌后面的敌人也被巨力震得吐血而死。

月光下,一身血衣的冉闵所向披靡,大肆屠杀,身前尸积如山,脚下血流成河,彻底成为了张楚大军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第八十九章 吾之所往谁可挡

“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看着一身是血近乎不可战胜的冉闵,陈胜不禁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一张脸扭曲在一起显得异常的狰狞。

他允许自己战败,但不允许自己十余万大军败在一个人的手里。

因此,陈胜已经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冉闵给杀死!

为此,他已经投入了数万的兵力来围剿冉闵。

可惜,至今为止,冉闵仍旧毫发无伤,反倒是他的士兵战死无数,尸体堆积在地上让整个地平线都高了数尺。

而这个时候,冉闵距离他陈胜已经不到十步的距离。

不过,在张楚军前赴后继地猛扑之下,饶是冉闵想要再往前一步都变得异常的艰难。

渐渐地朱龙开始大口喘气,冉闵同样有了疲累的感觉,但一人一马都还在坚持战斗,他们的耐力远远超出了人和马的极限。

不知道什么时候,冉闵已经收起了双刃矛,改用双手握拿钩龙戟纵横突杀。

这样不但能够节省他的力气和心神,而且钩龙戟对付蜂拥而上的刀盾手,也比双刃矛有更好的效果。

冉闵目光一凝,双手同时发力,钩龙戟摧枯拉朽,无所不破,一戟伴风打来,敌人吐血,长枪弯折,便是一人高的巨盾也悉数崩毁。

冉闵用行动让张楚军知道,什么叫做双臂有四象不过之力。

“今日,吾之所往,还有谁能阻我!”

冉闵仰天长啸,啸声如同惊雷一样在众人耳边炸开,轰鸣声自月夜下回荡不绝。

随即,冉闵挥动钩龙戟横扫而出,用力击打在那面数百人合力砌成的盾墙上。

“轰!”

瞬间,陈胜引以为豪的盾墙脆弱得像是用纸糊的,轰然倒塌震荡起一阵尘土之气,躲在后面壮硕的刀盾手也都摔得人仰马翻。

盾墙过后,五步之内,只剩下数百精锐亲兵拼死阻挡。

这一刻,陈胜终于畏惧了,几乎不用吴广提醒,他立刻不顾一切地转身就跑。

冉闵自然不肯放过陈胜,不过一时之间仍旧奈何不得他,这些亲兵并非寻常的杂牌军队。

不管是个人武力,还是团队配合,这些亲兵都可谓是无从挑剔。

尤其是他们的统领,是一位十分低调却又实力极强的猛将。

“郑彪在此,岂容你在此逞凶!”

那统领,也就是郑彪提起胆子大吼了一句,不过没有傻傻地冲上来,而是躲在后面指挥亲兵缠住冉闵,为陈胜和吴广的逃走争取时间。

冉闵见状不由得大怒,取下刃矛用力掷出,刃矛顿时化作一道残影破空飞梭,直接将挡在中间的数名敌人全都贯穿。

但刃矛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反而从他们的身体里破洞飞出,继续急速狂飙。

郑彪顿时遍体生寒,睁大的双眼里隐约可见一个黑点变得越来越大。

等他看清这是双刃矛的矛尖的时候,他已经被刃矛贯入,巨大的力量使得刃矛往后飞出插在了地上,而郑彪的尸体也高高地悬在空中。

从始至终,郑彪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说起来郑彪虽然名声不显,但其实他一身枪棒武艺极为不俗,只不过因为被冉闵吓破了胆子,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先战死了。

如果姬宫湦在这里,一定会为冉闵大声叫好,因为在《水浒传》里,就是这个郑彪杀死了扈三娘。

不过这不是水浒,郑彪也不可能死而复生,扈三娘自然不可能殒命在他手下。

杀了郑彪,冉闵就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冷漠地纵马而过,抽出双刃矛,径直去追陈胜和吴广。

要说自打夙夜长谈冰释前嫌以来,陈胜和吴广的关系简直是比亲兄弟还要好上百倍。

即便是现在正被冉闵这个绝世猛将追赶,两人仍旧紧靠在一起,完全没有要分开逃走的想法。

不过这正遂了冉闵的意,朱龙全力追赶,哪怕陈胜吴广的坐骑也是难得一见的宝马,渐渐地却还是被冉闵追了上来。

“将军何苦追我,你若现在离开,我立刻撤兵,再不犯雎县寸土之地。”

陈胜回过头来,看见手下的将领虽然都骑马赶过来救援,但他们却根本挡不住冉闵一招,因此吓得惊慌失措地求饶道。

冉闵充耳不闻,不过胯下朱龙的速度却是快了三分。

“冉闵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算杀了我,你自己也逃不出去,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若现在掉头,我管教你安全离开!”

陈胜见软的不行,脸色猛然一变,开始厉声威胁起来。

可是任凭他好说歹说,冉闵依旧是无动于衷,他的目光坚定如铁,就是非要活捉了陈胜吴广不可。

有了这两张护身符,还愁自己不能活着离开吗?

“兄长你快走,我来挡他!”

就在陈胜快要绝望之时,吴广陡然大喊一声,抽出宝剑狠狠刺在陈胜坐骑的马屁股上,然后自己掉头朝冉闵而去,满脸都是决然之色。

陈胜的坐骑吃不住疼,不禁疯狂地往前奔去,速度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一时之间,便是朱龙也追赶不上,驮着陈胜越跑越远。

“贤弟,你快回来!”

陈胜看见吴广冲回去拦住冉闵,不禁感动得痛哭流涕,恨不得和吴广同生共死。

只可惜他被受惊的战马驮着一路颠簸,越跑越远,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冉闵轻舒猿臂,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将吴广抓到怀里,打晕了就纵马而逃。

冉闵并非鲁莽上头之辈,今晚能够活捉吴广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要是再去追陈胜的话,说不准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一群饭桶,全都给我去追,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吴王给我救回来!”

数员将领冲上前来拦住了陈胜失控的战马,不过陈胜并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反而是阴沉如水,破口大骂不停。

“末将遵命!”

不敢直面陈胜的怒火,将领们立即恭声应下,迅速领兵去追。

不过他们心里都明白,刚才十几万人都没能挡得住冉闵,现在要去追他,还要从他手里救回吴广,这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嘛

第九十章被擒的姬宫湦

冉闵挟裹着吴广一路冲杀,敌人害怕会误伤到吴广,因此既没有放箭射杀,也不敢向先前那样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

如此一来,冉闵如鱼得水,这般松散的阻拦根本挡不住一心要离开的他,钩龙戟左劈右砍,迅速杀出一条血路往西边离去。

“陈王有令,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救下吴王!”

纳喊声四起,听到命令的大小将军全都不敢停下来休息,连忙带领部下继续追赶。

陈胜吴广虽然制霸齐地久矣,不过因为这里并不盛产战马的缘故,他们麾下并没有大规模的骑兵部队。

除了留在陈胜身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的四千骁勇骑外,只剩下一千骑兵,不过这一千骑兵眼下都在卞祥的先锋军里。

当下,陈胜忙命骁勇骑统领厉天润跟随自己一起领骑兵追击,又让大将袁朗整合大军随后跟上。

朱龙本是旷世神驹,速度之快,耐力之强,便是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奈何之前跟随冉闵在万军丛中厮杀一阵,现在又驮着冉闵和吴广两个成年壮汉,饶是朱龙膘壮也不复平时极速,速度只和普通战马差不了多少。

冉闵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骁勇骑,不禁心急如焚,但他也不忍心苛责朱龙,只好任凭陈胜他们吊在自己后面。

带着陈胜的骁勇骑跑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已经依稀可以看到雎县的轮廓了,冉闵冷漠的脸庞上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周围传来一阵激烈地厮杀喊叫之声。

冉闵下意识地勒停战马,寻了方向就悄悄地摸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吃惊不已。

只见在山坡后面的平地上,有两支军队正乱战作一团,战斗十分激烈。

其中一方,恰好就是前不久才被冉闵救出的高长恭、关胜、呼延灼和宣赞等人。

而他们的对手,却是从月牙谷的西谷口逃生的卞祥以及其麾下的先锋军。

而在卞祥的身边,还有两员勇猛大将,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明明已经中伏被擒,却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的杜壆和酆泰。

“不好,主公有危险!”

冉闵见到他们两人都了逃回去,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绝世猛将的预感很少有杞人忧天的时候。

话说姬宫湦放冉闵去策应高长恭、关胜等人后,就取小路下山撤回雎县。

尽管他万分小心,走小路避光亮,甚至命人将杜壆和酆泰的嘴巴都堵上了,奈何命中有此一劫,刚下山就正好撞上了卞祥的先锋军。

姬宫湦身边没有一员大将,六千兵马里几乎数他武力最高,可碰到卞祥这种武勇值100的猛人,他也只有掉头就跑的份。

而卞祥才从月牙谷死里逃生,麾下五万先锋军接连中伏后,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万人。

当下见到姬宫湦这个罪魁祸首,卞祥自然不会放过,连忙率军猛追不止。

姬宫湦麾下都是步兵,很快就被卞祥领着一千骑兵纠缠住,不一会儿功夫他的步兵也追赶上来,将之牢牢包围。

这下,姬宫湦真的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姬宫湦又见卞祥径直朝自己杀来,心中忧惧万分,如丧考妣。

正当他准备拿杜壆和酆泰两个降将与卞祥谈判周旋一二时,不料杜壆和酆泰也是不凡,竟然趁乱反杀了负责看押他们的士兵,还让他们争脱开来夺回了兵器。

两人对姬宫湦身边的情况十分清楚,知道他没有大将护卫,因此有心要将他生擒了将功折罪,找回颜面。

当下并卞祥一起杀来,三人呈锋矢状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四周将士拼命向前救援姬宫湦,却还是被三人杀得作鸟散。

姬宫湦心中暗暗叫苦,整个人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眼见无计可施,退无可退,姬宫湦面色一凛,拔出太阿剑欲要拼死一战。

奈何神兵虽然锋利,但是使用它的人却是下三流的武艺。

几乎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的威胁,姬宫湦直接被杜壆纵马而过,伸出大手一把将他捉在怀里,挣扎不得。

卞祥救回了杜壆和酆泰两员大将,还活捉了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自然是高兴不已。

就在他下令要将姬宫湦的兵马赶尽杀绝的时候,高长恭四人领一百残兵从背后杀来。

他们一见姬宫湦被敌人活捉了,顿时自责不已,一个个急得跟不要命似的,连忙举起兵器拼死来抢。

卞祥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不愿和他们久战,因此且战且退。

奈何高长恭等人全都以命相博,加上杜壆还有伤在身,是故卞祥他们也难以快速离开。

双方一路纠缠,你追我赶打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直到冉闵都生擒吴广杀出重围了,他们还在焦灼大战。

冉闵见姬宫湦失手被擒,不敢耽搁,直接挟裹着吴广从山坡上纵马掠下,高声喊道:“冉闵在此,主公莫慌!”

“永曾,快来救我!”

姬宫湦到底还是怕死,一见到冉闵居然赶到了,当即就不顾杜壆的控制,拼命大喊起来。

“不好,居然是这个杀神!”

卞祥脸色剧变,紧接着他又发现,冉闵怀里的那个人,不就是吴广吗?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他竟然做到了。

因为冉闵的突然出现,双方都暂时停手,高长恭等人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禁感慨万千,敬佩不已。

“做笔交易,你将某的主公放了,我把吴广这厮还给你们。”

冉闵催马走上前去,冷漠的脸上有紧张之色一闪而过。

听了他的话,姬宫湦心里顿时一轻,暗道自己当真福大命大,不曾想冉闵竟然活捉了吴广。

卞祥三人却是神色复杂,颇有些难以决断,吴广似乎要说些什么,不过冉闵眼疾手快,一掌将他拍晕了过去。

“可以!”

卞祥三人对视一眼,最终达成共识,虽然姬宫湦肯定比吴广重要得多,但对他们而言,吴广是他们的主公,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且慢!”

就在双方准备进行交换的时候,一阵急乱的马蹄声响起,随即四周火光突现,陈胜居然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第九十一章 杜壆的选择

“且慢!”

就在冉闵和杜壆准备换回各自主公的时候,陈胜及时赶到,骑马走上前来大声阻拦,幽深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纠结之色。

跟在他旁边的厉天润微微颔首,示意四千骁勇骑散开,将冉闵等人全都牢牢包围。

卞祥也立刻会意,让杜壆先别轻举妄动,随即把麾下的先锋军也压上前去。

如此一来,前后皆有强兵,局势再度变得剑拔弩张,便是冉闵也不禁紧张起来。

“陈胜,你这是何意?”

姬宫湦声音微沉,脸上带有一丝愤怒和无奈。

只差一步,自己就能逃出生天,可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更重要的是,眼下看来,陈胜这家伙未必有要换回吴广的打算。

“我有强兵,亦有猛将,如今你们插翅难逃,我凭什么要和你们谈判?”

陈胜冷冷一笑,声音暗哑,身上的气息变得十分寒冷,甚至让站在他身边的厉天润都有些不自在。

“那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冉闵不禁怒吼一声,同时将怀里的吴广高高举了起来,大声威胁道。

“贤弟为了我的大业而死,他会愿意的;而我,也会杀了你们为他报仇!”

陈胜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吴广,半点不受影响。

这个时候,什么兄弟情义,什么苟富贵勿相忘,全都是狗屁东西。

他只知道,只要能杀了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他的威望将会直接达到同五国之主比肩的地步。

届时天下豪杰义士,必然往来投效,影从如云,实力大增不在话下。

而他陈胜,将会制霸整个齐地,甚至更进一步,剑指大周。

“贤弟,不要怪为兄,这一切,不正是你我所梦寐以求的吗?”

陈胜心中暗叹一声,随后对吴广最后的一点不忍和愧疚也全都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迅速膨胀的勃勃野心和杀死姬宫湦的无穷迫切。

“杜壆,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杀死姬宫湦!”

陈胜看向杜壆,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你敢!”

冉闵再次大喝道,大手掐住吴广的脖子,只要他一个念头,随时都能捏断吴广的脖子。

一时之间,所有的压力全都集中在杜壆身上。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杜壆内心倍受煎熬,高大的身子竟然颤抖不止,视线不停地在姬宫湦、陈胜和吴广之间来回打量。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杀死姬宫湦。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杀了姬宫湦,吴广绝对会在同一时刻死去。

而他在背上了害主骂名之后,同样不会为陈胜所封赏,反而会被陈胜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身上,杀了他保全自己的名声。

可若是不杀姬宫湦,陈胜就会放过自己吗?

杜壆摇摇头,陈胜连吴广的死活都不在乎,自己如果坏了他的好事,能够爽落一死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军……”

杜壆突然看向了卞祥,他想让这个一向多智的将军救救自己。

可惜,卞祥让他失望了,甚至没敢和他急切的目光对视,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闪烁着偏过头去。

杜壆不由得有些悲愤,他知道卞祥的意思是什么,是让他杀了姬宫湦!

原来,将军也不在乎我的死活!

或许,他也梦想着做陈胜麾下的第一上将,统领百万雄兵征讨诸侯,建取封侯拜相之功劳。

“杜壆,你别冲动,杀了我,你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姬宫湦也变得着急害怕起来,极尽所能地劝说杜壆。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未完成,还有太多的人需要去守护,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你放了我,我让冉闵放了吴广,届时我与陈胜交战,你大可趁乱逃走,如此你既可以保全性命,而且与你名声也无损碍!”

不得不说,姬宫湦的提议对现在被当做弃子,孤立无援的杜壆十分具备说服力。

能够活着,还能救回吴广,即便自己今后只能隐姓埋名,再不能驰骋沙场了,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难道现在,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我信不过你!”

杜壆同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道。

姬宫湦闻言,却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杜壆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很明显,他已经心动了。

感受到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姬宫湦立即趁热打铁,忙道:“你必须信我,现在我们的性命都在彼此的身上,你要知道,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耍花招。”

杜壆没有说话,沉默下来,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和权衡。

不过陈胜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完了,他见杜壆一直没有动手,便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不允许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因此,他悄悄向卞祥和酆泰比了个手势。

那是一个要他们偷袭,将杜壆和姬宫湦一起杀掉的指令!

卞祥和酆泰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有纠结不忍之色,但很快就被果决和狠毒取而代之。

于公于私,他们都有杀了姬宫湦的理由!

杜壆虽是多年兄弟,但他不尊主令,那便与叛贼无异。

既是叛贼,那便该杀!

两人点点头,反复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悄悄朝杜壆靠了过去。

他们的动作虽然十分小心,但杀气这东西却不是那么好隐藏的,何况杜壆是当世顶级猛将,一下就警觉起来。

卞祥见状,当即暴起发难,挥动开山大斧朝杜壆和姬宫湦劈来,气势磅礴劲风鼓荡,恍若五丁开山势不可挡。

酆泰更是从斜里杀来,两条铁锏恰似两条恶蟒出洞,一左一右皆朝姬宫湦要害之处打去。

“卞祥酆泰,你二人竟然如此待我!”

杜壆狂怒地大吼一声,土黄色的脸上全是不敢相信之色。

不过他的反应很快,一把将姬宫湦用力推了出去,然后挥动蛇矛,使出全身力气和卞祥拼了一记。

奈何他有伤在身,只一击就被卞祥劈得吐出血来。

而酆泰两条原本打向姬宫湦的铁锏也因为速度太快,不能改变方向,狠狠抽在杜壆的腰腹上,顿时就将他打落马去,不知死活。

“快杀了姬宫湦!”

陈胜在后面急声催促道,卞祥和酆泰也意识到大事不好,连忙驾马去追赶。

第九十二章 绝处逢生

姬宫湦原本被卞祥和酆泰的偷袭吓得一身冷汗,就在他都绝望等死的时候,没想到杜壆拼命将他推了出来。

重重地摔在地上,姬宫湦顾不得满身疼痛,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因为他知道,卞祥和酆泰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只有跑到冉闵身边才是安全的。

而冉闵和高长恭等人也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舍下吴广,纷纷打马上前,以最快的速度前来拼救。

这是一场关于速度的比拼,谁先靠近姬宫湦意味着谁就能够获胜。

一瞬间,现场的事物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以姬宫湦为中心,不断向他赶来的双方大将愈发清晰。

“姬宫湦哪里走!”

一声大喝打破僵局,酆泰满脸窃喜之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赶到的。

随着卞祥偷袭杜壆,双方的对峙也在刹那间宣告结束。

四周兵马全都涌上前来,首当其冲地,不管是卞祥还是冉闵都被阻挡了一下,反倒是酆泰一路顺畅,第一个杀到姬宫湦背后。

酆泰大喝一声,挥舞铁锏朝姬宫湦后心打去。

这一锏不单是酆泰全力施为,更携带着战马冲锋之力,可谓是威力无穷,姬宫湦要被打中了,只怕要横死当场不可。

偏偏距离他最近的高长恭也鞭长莫及,就在陈胜都以为姬宫湦必死,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姬宫湦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抽出腰间的太阿剑,反身高高跃起,用力朝酆泰劈砍而去。

太阿使来,锋芒毕露,有凛冽的白光闪烁而过。

“哧!”

一道脆响,太阿斩断铁锏!

但是酆泰的巨力却没有因此消失!

姬宫湦根本承受不住,甚至连握住太阿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般,恶心难受,握剑的右手更是直接脱臼,软绵绵地掉在那里,只剩下钻心地疼痛挥之不去。

但是姬宫湦笑了出来,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高长恭挺起雪玉银环枪杀来,直接截住酆泰战作一团。

随后冉闵朱龙马到,正要救下姬宫湦,却见卞祥的开山大斧斩来,不禁勃然大怒,双手各拿刃矛勾戟,拦住他展开厮杀。

这时候关胜和呼延灼也领兵赶到,关胜挡住了周围的敌人,呼延灼趁势救下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姬宫湦。

“快,都给我上,给我杀了姬宫湦!”

陈胜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他万万没有想到,姬宫湦竟然如此命大,居然还让他活了下来。

“杀!”

听了陈胜的命令,厉天润连忙率领骁勇骑发起冲锋。

他们虽然只有四千人,但是骑兵的冲锋完全不是步兵可以相提并论的。

一时之间,马蹄声如骤雨急响,大地震颤有山崩地裂之感,便是冉闵等将也不敢小觑,全都严肃戒备起来。

“快,往敌军中杀去!”

姬宫湦忍住疼痛,气声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

众人闻言,立刻反应过来。

任你骑兵再厉害,可终究会忌惮伤害到自己人,如此一来,威力自然削减大半。

当下众将各自战退对手,合在一处保着姬宫湦往乱军中杀去。

果不其然,饶是厉天润大声呵斥不要减速,但骁勇骑看到前面就是他们的自己人,仍旧下意识地勒了勒缰绳,导致速度快慢增减不一,竟然让骁勇骑阵型大乱,险些前后撞在一起。

厉天润气得险些发狂,这时候又听到有人大喊道:“不好了,关胜抢了杜壆的尸体跑了!”

原来,姬宫湦他们突围的方向,正好碰到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杜壆,关胜念他救了姬宫湦的性命,因此将他也救走了。

卞祥和酆泰见状,立刻拨马急追,奈何又对上了冉闵和高长恭两人。

战不过三回合,卞祥不敌冉闵,被他一刃矛割伤大腿,不敢再战,立刻伏鞍而逃。

酆泰同样不是高长恭的对手,又见冉闵朝自己杀来,立时胆寒不已,如何敢战,也匆忙随卞祥而走。

冉闵和高长恭杀退两人,便充当锋矢,冲到最前面厮杀出一条血路,保着姬宫湦突围而去。

只不过乱军从中,他们的注意力又都在姬宫湦身上,丝毫没有发现宣赞陷在了敌军阵里没有能出来。

宣赞孤立无援,身边的手下也在敌人的疯狂攻击下全部战死。

宣赞不禁惨笑,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然后双手横举钢刀,驾马朝骁勇骑杀去。

他面露解脱之色,心中默念道:“各位兄弟,宣赞来陪你们了!”

“杀!”

厉天润感其忠义,因此率领骁勇骑一起冲锋,决定给他一个最体面的死法。

骑兵冲锋而过,宣赞就像是一颗投入大海里的石头,掀起一个不起眼的浪花,然后就彻底湮没在其中。

“一群废物,都给我去追,姬宫湦兵马尽损,重伤而逃,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陈胜愤怒地大吼不停,卞祥、酆泰、厉天润等人都不敢直面他的怒火,因此连忙领兵去追。

而在不远处,吴广一个人站在那里,任由兵马在自己身前不停走过,双目微红,有些无神。

他也活了下来,但并没有姬宫湦绝处逢生的那种喜悦。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吴广现在的心情,莫外乎如是。

陈胜也注意到了吴广,脸色几度变幻,最后挤出一张略显违心的笑脸,迎上去说道:“贤弟安然无恙,为兄这便心安了。”

吴广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一句话。

陈胜见了,不禁有些难受,他知道,自己和吴广,再也不可能回到之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了。

但他不后悔,即便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仍旧会毫不犹豫地让杜壆杀死姬宫湦,不会顾及吴广的死活。

“来人,吴王受惊了,带他下去好好休息。好好保护起来,要是出现了什么差错,本王唯你们是问!”

陈胜转过身子,淡淡开口,言外之意不需要多言。

第九十三章 钩镰枪大破骁勇骑

却说卞祥并酆泰和厉天润领本部精锐追杀姬宫湦,他们全都是骑兵,加之姬宫湦身边除了冉闵等四员大将外再无一兵一卒,因此他们不惜马力,全速追赶,根本不害怕会遇到什么意外。

不曾想一直平安无事地追了近半个时辰,路过一处狭窄陡坡之地时,左右两侧突然有三千兵马杀出。

这三千兵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杆长七尺二寸的长枪。

这长枪又与普通长枪不同,其中枪杆长六尺,粗圆径为四寸,以木制成;枪头尖锐为八寸,其下部有侧向突出之倒勾;杆尾又有铁鐏,长四寸。

此枪更是大有来头,宋江曾用它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岳飞曾用它力败金兀术的铁塔兵和拐子马。

此枪,正是唤作钩镰枪!

三千钩镰兵当中,一员悍勇大将身穿雁翎金圈甲,手拿大一号的钩镰枪一马当先,张口大声喊道:“徐宁在此恭候多时,大胆贼子还不受死!”

原来,陈宫见姬宫湦他们迟迟没有回来,就猜测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是雎县又不可能放弃不守,是故陈宫就让徐宁领着本部精锐三千钩镰兵前来支援。

不久之前,徐宁果然碰上颇为狼狈,各自有伤在身的姬宫湦等人,顿时将他吓得不轻。

本来他是要护卫姬宫湦返回雎县的,可是姬宫湦看见了天克骑兵的钩镰兵后,立时就心生一计,料定陈胜会派骑兵来追,因此让徐宁在此设伏,务必要让陈胜的骁勇骑折损惨重。

当下徐宁率领三千钩镰兵杀出,喊杀声如雷,顿时就吓得卞祥等人大惊失色。

不过当他们发现徐宁只有三千人的时候,厉天润马上就有些不以为意,轻蔑地笑道:“区区三千步兵也敢如此猖狂,也好,且让尔等见识一下我骁勇骑的厉害!”

卞祥有些不放心,出言劝道:“厉将军小心为上!姬宫湦麾下有一谋士唤作陈宫,乃是齐国名士,极为不凡。他既然敢在此埋下伏兵,那便证明其中绝不简单。”

厉天润冷笑着摇摇头,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嘲讽道:“卞将军,我看你是在他们手里摔了太多跟斗,有些谨慎过头了。哈哈,自古以来骑兵天克步兵,更何况我骁勇骑勇猛善战,何惧之有!”

说完,厉天润也不管卞祥脸色如何,直接就率领骁勇骑发起冲锋。

“这厉天润太嚣张了,以为掌控骁勇骑就了不起吗。论武艺他尚不及我,论领兵更是相差将军远矣,此番他贪功恋战,必定胜多败少,正好让他也吃吃苦头。”

酆泰打马上前,一脸不忿地说道。

厉天润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因为他是陈胜的心腹,这才能够掌控骁勇骑这等精锐。

平日里厉天润没有少因此嘲讽众将,酆泰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现在决定按兵不动,不肯去帮他冲杀徐宁。

卞祥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说得对,厉天润太自大了,这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骁勇骑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不过毕竟同气连枝,我们也不能看他战败而坐视不管,一会等他尝了苦头,我们再去策应也不迟!”

酆泰面露喜色,点头笑道:“还是将军这个办法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徐宁领着钩镰兵已经和厉天润的骁勇骑战作一团。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厉天润驾马直寻徐宁而来。

徐宁原本是吴广部下,而厉天润却是陈胜心腹,因此两人之间并不熟悉。

不过徐宁早就听说厉天润行事嚣张,最是看不起吴广麾下诸将,今天和他对上,自然不会退缩,也径直拍马来战。

两人第一次的交手,还是以试探为主。

两杆大枪破空刺来,于空中相交,两人各自退了三步,却是战了个不分胜负。

厉天润暗道一声难缠,徐宁却是赞了一句好本领,随后又并作一起,各施手段挺枪厮杀。

战了三十回合,那厉天润果然有些本领,饶是徐宁金枪法和钩镰枪法皆是独步天下,奈何仍旧不是厉天润的对手,被他寻了个破绽,一枪点在手腕上。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再用枪却是威力大减,徐宁不敢逞强,立刻拨马就逃。

厉天润获胜后大喜不已,正要去追杀徐宁,却陡然发现周围的情况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骁勇骑会势如破竹,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屠杀敌人。

但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

只见钩镰兵列阵御敌,稳中有变,缓而有力,行进和出击间整齐划一,颇有抑扬顿挫,勾连曲折之感。

而且他们并不着急攻击敌人,而是用手中的钩镰枪刺往下盘,借用锋利的倒勾去横割马腿。

霎时无数战马嘶鸣惨叫不绝,齐齐断腿摔倒,也将身上的骁勇骑掀翻在地上,震荡起大片的尘土之气。

这些无往不利的骁勇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根本就是毫无准备,全都摔得头晕眼花不知所以。

钩镰兵却是训练有素,趁势挥枪刺出,枪枪带起血花,将他们尽数斩杀。

仅仅是厉天润和徐宁争斗的这段时间,骁勇骑就被钩镰兵屠杀了有一半之数。

事发突然,不但厉天润没有发现,而且在后面压阵的卞祥和酆泰两人也同样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同样在厉天润和徐宁的身上。

骁勇骑折损过半,这样的损失让三人都不敢想象,要是陈胜知道后会有多么的愤怒和生气。

因此,卞祥和酆泰不敢再坐视不管,连忙拍马来救。

只可惜为时已晚,钩镰兵携大胜之势越战越勇,加之有徐宁的指挥,即便对面有厉天润、卞祥、酆泰三员猛将,仍旧不能扭转战局。

最后,还是卞祥见败局已定,当机立断下令撤退保全骁勇骑。

厉天润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再打下去怕是他们也要陷在里面,只得带着不到两千骁勇骑仓惶败走。

徐宁见状,想起陈宫的吩咐,也不去追击,直接领兵撤回雎县。

第九十四章 有伤天和

徐宁领兵回到雎县的时候,姬宫湦和众将已经治疗完毕。

他的伤势虽然不轻,但多是外伤,因此简单包扎止痛后,他就不顾貂蝉和陈宫的劝告,强行打起精神,忍着疼痛召集诸将议事。

“今日惨败,损兵折将,前所未有,罪在我,也在诸位!”

姬宫湦提高声音,沉声道:“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因为陈胜绝对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他必然会连夜领兵强攻雎县。”

众将听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凝重之色。

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姬宫湦并没有夸大其词。

眼下雎县兵马不到两万,军中大将包括姬宫湦这个主公在内又尽皆负伤在身,陈胜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夺回雎县,甚至消灭他们的大好机会的。

“主公,如今之计,强守雎县已是不智,末将愿意领兵留下,拖延住敌军!”

呼延灼出列,慨然抱拳,拱手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他想留下来死守雎县,为姬宫湦他们后撤和休整争取时间。

“雎县来之不易,岂能拱手相让?主公,末将愿意领兵冲阵,斩杀陈胜此獠!”

冉闵不想憋屈地撤退,当即就瞪了呼延灼一眼,大声反驳道。

“冉将军虽勇,但此时不复全盛状态,加之有吴广教训在前,陈胜必然处处小心,想要在万军丛中将他斩杀,谈何容易!”

关胜也站了出来,表明态度,走到了呼延灼的身边,不卑不亢地说道。

高长恭见了,顿时冷哼一声,道:“你们怕死,我们却不怕!即便陈胜有无数防备,我高长恭,愿意随永曾一起杀敌,纵然战死,也好过未战先怯,输了志气!”

“休要污蔑,我若怕死,就不会请命留守雎县了!”

“谁知道你是何居心!”

……

“够了,都给我闭嘴!”

姬宫湦见他们又吵了起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捂住疼胀得厉害的脑袋,厉声喝道。

见得姬宫湦发怒了,四人这才停了下来,不过看向对方的眼神,仍旧充满了不满和瞧不起。

姬宫湦不禁头疼欲裂,同时也有些无奈和不解,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就突然闹得这么不可开交。

先前就是因为他们互相看不起对方,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才有了去冲杀陈胜吴广大军一事。

结果倒好,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四将全部战死,所去兵马更是无一存活。

如此惨痛的教训,本来姬宫湦以为他们能够幡然醒悟,重归于好,谁知道现在又吵了起来。

“公台,你有何良策?”

短时间之内,基本上是不可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了,姬宫湦只能先强行镇压下来,然后询问陈宫是否有退敌之策。

陈宫先是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看他表情十分地纠结和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陈宫才道:“不敢欺瞒主公,属下确有退敌乃至破敌之策,只是这个法子太伤天和,我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姬宫湦闻言,顿时陷入到沉默当中。

不单是他,冉闵等人也都没有说话。

但他们心里面,多少已经猜到陈宫说的那个计策是什么了。

布置一番,让出雎县,等陈胜入驻后,火烧全城!

正如陈宫所言,此计事关满城百姓生死,的确太伤天和,是故他们虽然都知道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夜之仇,我要加倍奉还!”

许久过后,姬宫湦突然抬起头,略显阴鸷,目光里满是凶狠之色。

“属下……属下遵命!”

“末将领命!”

既然姬宫湦已经决定了,那他们作为臣子,不管心里面同不同意这个计策,都只能去执行。

做完这个决定,姬宫湦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闭着眼睛瘫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果然,第二日天刚刚亮,陈胜就率领大军包围了雎县。

只不过现在的雎县,已经有人去楼空之态。

只见其四方城门大开,城墙上军旗歪斜,不见一兵一卒,看起来就像是姬宫湦已经彻底放弃了雎县,连夜逃走了一般。

“好个姬宫湦小儿,知道死守雎县也挡不住我大军的围攻,竟然跑得这么快,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陈胜冷笑一声,大肆嘲讽,但他并不开心,因为他更想看见姬宫湦会死守雎县,那样他就能破城然后杀了姬宫湦。

不过兵不血刃地拿下雎县,这也是一个好的兆头,至少说明姬宫湦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陈胜高举右手,示意大军入城。

“陈王且慢!”

就在这时,卞祥忧心忡忡地劝阻道:“陈王,须得提防有诈。姬宫湦要撤就撤,缘何会大开城门方便我们?依末将看,他这是故意要请我们入城!”

听了卞祥的话,陈胜心里一惊,吓出一身冷汗。

“哪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我看定是那陈宫故弄玄虚,想要以此吓住我们不敢进城,为他们逃走争取时间。”

厉天润当即反驳道,他仍旧对于昨天晚上的惨败耿耿于怀,认为是卞祥和酆泰没有出手相助的缘故。

陈胜闻言,不由得立马犹豫起来,不知道应该信谁的话好。

如果吴广还在这里的话,自己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奈何……唉,不说也罢。

“厉天润,你领兵进去试探一番。”

陈胜很快就有了主意。

“啊,我去?”

厉天润当即面色一变,别看他刚才说得多么干脆无畏,头头是道,但那纯粹是为了挤兑卞祥而已。

现在陈胜要他进去,立时有些害怕了。

“这个老不死的,不就是折损了你的骁勇骑嘛,至于吗?昨天就骂了老子整整一个晚上,没想到现在还记恨着我!”

厉天润心里不停地咒骂着陈胜,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领一支兵马进雎县打探。

自然,这支兵马不可能是骁勇骑。

严格地说,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被陈胜罢免了骁勇骑统领一职,让他没有少被酆泰嘲笑,这也是厉天润现在对陈胜如此不满的原因所在。

第九十五章 陈胜的杀心

碍于陈胜的命令,厉天润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雎县城内走去。

他显得十分小心翼翼,左手举盾,右手拿枪,缩头缩脑地骑在战马上显得不伦不类,不时还大声斥令手下走在自己的前面,生怕会突然遭遇到什么危险。

陈胜和卞祥等人的注意力也一直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慢慢走进雎县。

踏上吊桥,越过护城河,迈入雎县大开的城门。

街道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个行人路过,只有两侧的房屋内有百姓不安的窃窃私语声。

整个雎县,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姬宫湦和他大军的痕迹,除了城墙上那歪歪斜斜,残破不堪的满地军旗。

“娘地,我就说没有埋伏,卞祥那老小子就会胡思乱想,害得老子虚惊一场!”

厉天润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原本砰砰跳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正了正头盔,一副我早有所料,成竹在胸的样子。

“将军英明!”

“将军料事如神,我等跟着将军,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就是就是!”

四周的士兵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知道陈胜基本上就是派他们来送死的,现在见一切安然无恙,不禁卖力地拍起厉天润的马屁来。

厉天润对此十分受用,甚至对骁勇骑也没有那么多的眷恋了。

那群只知道埋头冲锋的榆木疙瘩,哪有现在这些小兄弟如此有灵性。

“陈王,一切安全,根本就没有埋伏,姬宫湦他们早就跑了!”

厉天润趾高气扬地撤了回来,向陈胜汇报情况的时候,还不忘歪头瞪眼地挑衅卞祥和酆泰。

酆泰的暴脾气哪里忍得住,不过卞祥及时将他拉住了,同时十分严肃地问道:“厉将军入城,可发现里面有无异常情况,比如多了木柴、干草等易燃之物?”

本来满脸兴奋之色的陈胜听了他的话,顿时就停下了要进城的脚步,目光紧盯着厉天润,等他回答。

显然,陈胜听出了卞祥的言外之意。

如果真的被卞祥说中的话,那他贸然进去可就危险了。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的意思,还不是害怕姬宫湦行那关门打狗放火焚城之计?”

厉天润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你属实想多了,城内不单没有堆积柴火,甚至连排水渠道也都完好,便是他们想要引雎河水淹雎县也不成!”

厉天润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办起事来却十分地麻利周到,卞祥所担心的情况全部被他排除了。

“既是如此,我军可顺势收回雎县也!”

陈胜大喜不已,也不追究厉天润说“关门打狗”了,直接率领十余万大军入驻雎县。

时隔不到半月,雎县再次回到陈胜的手里。

登上城墙,凭栏远眺,陈胜的心里仍旧有些不太满意,一对倒八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卞祥和厉天润以及酆泰都在他的身边,他们也都知道陈胜在担忧什么。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现在姬宫湦损兵折将,正是一鼓作气将他彻底歼灭的时候。

若是等他恢复元气卷土重来,单是一个冉闵就让他们吃不消。

“陈王,我刚排遣斥候前往雎河查探,发现河面的桥梁尽数被毁,不出意外,应该是姬宫湦害怕我们追击故意破坏的。”

卞祥拱手说道:“正是因为如此,说明他们兵力空虚,底气不足,我们现在追击,必定能够大有斩获。”

酆泰也连忙附和道:“卞将军所言极是!”

陈胜见状,不禁也有些心动,想要出兵追击不给姬宫湦活路。

可是厉天润在旁边浇起了冷水,十分不给面子地对卞祥说道:“若是先前你不疑神疑鬼耽误时间,我们兴许还能追得上。现在,连桥都没了,我们要怎么渡河,难不成淌过去?拜托,这可是寒冬,雎河水都快结冰了,谁能受得了?”

“非也,姬宫湦布下诸多后手,多半会高枕无忧以为我们不去追击,我们若是反其道行之,必定可以大获全胜一劳永逸!”卞祥从容不迫地反驳道。

“可这都是你的猜测……”

“好了,我赞成卞祥的说法。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杀死姬宫湦,我这心里总是不太舒服。即便是追到卢城,我也不会罢休!”

陈胜伸手阻止厉天润继续说下去,他心意已决,就是要乘胜追击,即便不能杀死姬宫湦,也不能给他手下大将养伤的时间。

当即,陈胜钦点卞祥为大军先锋,厉天润和酆泰为其左右副将,自己亲领大军,准备渡河追击。

雎河岸边,还残留着桥柱和船只的碎片,入目之处全是狼藉混乱的泥坑脚印。

卞祥半蹲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后,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

他似乎看到了,昨晚上姬宫湦大军连夜渡过雎河时的慌乱景象。

“全军听令,下水渡河!”

卞祥高声令下,即便士兵们都对寒冷的河水十分恐惧,仍旧不得不卷起裤腿踩进河水里。

河水冰冷刺骨,厉天润被冻得不停地大呼小叫,心里面不知道对卞祥的十八代祖宗亲切问候了多少遍。

不过当他看到陈胜也下水之后,他心里的怨言这才减少了大半。

陈胜同样被冻得不停地打哆嗦。

不过他忍下来了,倒不是他想给三军将士做个表率,而是他铁了心要剔除姬宫湦这个心腹大患。

但陈胜不知道,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姬宫湦,并没有如他所料那般逃回卢城。

雎河上游的河谷处,一道略显粗糙的堤坝拦住了大半河水。

经过一夜的拦截,河水已经将偌大的河谷全部填满。

因为雎河水深而又湍急的缘故,整个雎河的水位并没有明显下降,这也是谨慎如卞祥也没能意识到异常的原因所在。

“启禀主公、军师,大半敌军已经下河了!”

姬宫湦和陈宫站在高地上,高长恭快马来报,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之色。

“哈哈,陈胜杀我之心果然不浅!”

姬宫湦开怀大笑,不过不小心牵扯了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狠声喝道:“决堤,我要水淹陈胜三军!”

第九十六章 水淹七万众

姬宫湦一声令下,周围士兵纷纷得令,启动机括,瞬间,堤坝轰然崩塌,万丈河水奔流而出,轰鸣声震荡如雷。

河水奔腾似猛兽,沿路所过,泥土、石头、树木尽数被吞没其中,搅得河水混浊无比,犹如山洪爆发一般,顺流汹涌而下。

不到片刻功夫,暴涨的河水一泻千里。

下游的陈胜等人,先是依稀听到有什么动静,因为听不清楚,还不以为意。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犹如万马奔腾般咆哮不止,连大地也震颤不已。

他们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正要回身观察,就发现远处足足有高出河面一大截的混浊河水奔腾而下,轰鸣声震耳欲聋,气势磅礴地朝他们冲刷席卷而来。

那等山崩地裂、天地失色之态,顿时就让陈胜大军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当中。

“不好了,山洪爆发了,大家快撤!”

厉天润反应最快,也因为他一直磨磨唧唧的缘故,距离岸边极近,几乎没费什么功夫,轻而易举地就跑回到岸上。

“该死,哪里是山洪,这分明是姬宫湦的毒计!”

陈胜脸色大变,目光阴沉如水,心中更是升起一种万事皆休的颓败感。

所幸他才下水不久,加之亲卫拼死护卫,因此也在第一时间将他带回岸上。

但是其他的士兵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泛滥的洪水席卷而过,最是无情,任何的挣扎和反抗在它面前都显得徒劳无功。

腿脚麻利,反应及时的还能侥幸逃回岸上;运气不好,吓得呆傻的,直接就被吞没在其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或是淹死,或是被石头树木撞死,鲜少有能逃游到岸上捡回一条命的。

“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别,别,别……啊!”

……

从高空往下看,陈胜的部下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黑蚂蚁一样,被大水冲卷而过,全都随波逐流,沉沉浮浮,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之间,水漫两岸,哀鸿遍野,整个雎河都变成了可怕的修罗场,死亡和惨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有诗言其状曰:九幽之水天上来,奔流黄泉索命返,十万鬼赴阎罗殿,奈何桥断使人烦。

“没了,都没了,我的大军,就这么活生生地葬送在我眼前,我却对此无能为力。什么王图霸业,什么称王称侯,全都不复存在了。姬宫湦,你好狠毒啊!”

陈胜无力地跌坐在泥水当中,满脸都是疲惫之色,一双略显混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姬宫湦的恐惧和怨恨。

“陈王,万万不可一蹶不振啊!”

一身泥泞,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卞祥冲了过来,抓住陈胜的肩膀将他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们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雎县尚有五万大军在,只要我们守住雎县,就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届时招兵买马,东山再起,再来和姬宫湦一决高低!”

“对,你说得对,事在人为,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只要雎县还在我的手里,我们仍旧大事可为,霸业可期!”

陈胜似乎找到了希望的光芒,双眼逐渐变得清晰,疲惫的身子再次充满了力量,他的斗志也昂扬起来,握着拳头声音颤抖地说道。

“厉天润,你去收揽将士,随我等一起退守雎县!”

厉天润听到陈胜的话,立刻恭声领命,心里却是十分不满。

暗道要不是卞祥建议渡河追击,哪里会中计,短短功夫就将十万兵马折损殆尽。

偏偏到头来,脏活苦活甚至要命的活都是我来干,你陈胜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陈胜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就像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一样,他可没有不长眼到去触这个霉头。

厉天润不知道,陈胜之所以如此偏爱卞祥,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圣明宽容,或是对卞祥真的很倚重。

而是因为卞祥和酆泰都是吴广麾下大将,但他们又不像是杜壆、关胜那样愚忠,而是有着自己的野心和报复。

现在收服他们,有利于安抚吴广的军队,让他逐渐地把整个张楚政权完完全全地掌控在手里。

由此看来,陈胜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他习惯把自己隐藏得比较深而已。

当下厉天润沿河岸收揽存活士兵,得兵马一万,加之留在岸上还没有来得及下河的,比如骁勇骑,又有两万人。

陈胜看着汹涌澎湃的雎河,知道遭逢如此惨败,想要追杀姬宫湦已经是不可能的。

如此憋屈的一战,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到,就折损了七万大军。

陈胜悲痛后悔之余,也只得率卞祥、厉天润、酆泰三将,统领着仅剩的三万兵马,原路返回往雎县退去。

只要回到雎县,他的手里仍旧掌握有八万大军,加上雎县易守难攻的地势,陈胜有底气再和姬宫湦争斗一番。

而且在卞祥的开导下,他更加觉得自己的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观。

虽然自己损失惨重,但姬宫湦的状况同样不比自己好得了多少。

他也是兵马损失殆尽,麾下大将更是无不负伤在身。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只掌控有卢城和寿光等地,要恢复元气远比自己要困难得多。

这一点,卞祥能想到,姬宫湦和陈宫自然也想得到。

因此,注定他们绝不会墨守成规,甘于就此一战后,就收手返回卢城的。

雎县,一场厮杀几乎在同一时刻开始发生。

陈胜走得很匆忙,虽然留下五万大军驻守,但并没有派遣能力出众的大将留守。

雎县现在的守将,也就是这五万大军名义上的将军,乃是一个唤作张近仁的将领。

这张近仁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绰号霹雳神,乃是水浒中方腊麾下十二神之一。

其曾经在高可立的配合下,接连杀死韩滔和彭玘两个梁山好汉,后来被丧门神鲍旭所杀。

说来也巧,之前也是他领着刀盾手和长枪兵围杀了韩滔、彭玘,郝思文三人。

不过风水轮流转,因果有轮回,现在,却是到了他要付出代价的时候!

第九十七章 吓死的张近仁

张近仁在被陈胜差遣奉命留守雎县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雎县进行严密的巡视和盘查。

因为在他看来,姬宫湦弃城而逃,必然是全军一起撤离。

就算他留有什么暗手,也多是为来日夺回雎县做准备,在自己的五万大军面前,绝对掀不起什么波浪来。

而且昨晚一夜苦战,先是月牙谷一战吓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逃脱升天又要直面冉闵这样恐怖绝伦的绝世猛将,最后还得马不停蹄地急追猛跑不得挺歇,张近仁早就累得身心疲惫,坚持不住了。

现在没了陈胜等人的责令和约束,他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直接就让手下去搜罗了一车的好酒好菜,在城墙上摘了头盔,光着膀子胡吃海喝起来。

这美酒美食一下肚,简直快活似神仙,什么重任谁是陈胜全都不记得了。

张近仁吃饱喝足后,酒意和疲惫一起涌上来,不免开始犯困打盹,呼噜声一个接着一个。

就在他在美梦中逍遥快活的时候,他的手下也被美酒好肉的气味诱惑得不能自拔,纷纷打起马虎眼,找了个借口也去寻吃喝的了。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刚开始有胆子擅离职守的人还不多,耐不住被别人鼓动诱惑,很快就成瘟疫之势在军中蔓延开来。

这帮兵痞本来就以流民和草莽居多,以前就没少做欺压百姓之事。

眼下无人束缚,他们更是无法无天,不但抢吃抢喝,而且还抢女人,直将雎县弄得个天翻地覆,百姓们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一时之间,百姓们的哭喊声和他们的淫笑声交织响起,在城中回荡不绝。

也就是在这个无比混乱的时候,雎县的偏僻狭窄的街道里,一支训练有素,寂静无声的神秘黑甲军队悄悄潜伏而出。

为首者有三人。

一人左手双刃矛、右手钩龙戟。

一人倒提青龙偃月刀。

一人左右手里各拿一根钢鞭。

正是那冉闵、关胜和呼延灼!

“陈胜大军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正是我们趁乱出击,剿贼灭寇之时!”

冉闵振臂高呼道:“尔等听我号令,随我杀!”

“杀!”

关胜和呼延灼也附和着大喊一声,瞬间声响如雷,三人率领五千大军突然杀出。

此时的张近仁仍旧在醉酒当中,而他麾下的将士也都三三两两地在喝酒作乐,尽管有五万人,但仓促之间,反应不及,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战斗力。

一瞬间,他们就被冉闵率军各个击破,如同杀猪屠狗一般,在他们还在作恶多端、抢财奸女的时候,就送他们去见阎罗王了。

很多人死的时候,连盔甲兵器都没有,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放松多大意,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雎县内还会遇到危险。

冉闵见状,不禁嗤之以鼻,当下决定让关胜和呼延灼各领两千兵马继续在城中击杀敌人,自己则率一千兵马去往城墙杀死守将张近仁。

“嘭嘭嘭!”

张近仁的兵马终于反应过来,有人疯狂地敲锣打鼓开始示警。

可惜一来张近仁仍旧在昏睡当中,二来冉闵等人势如破竹,直将他们杀得溃不成军,加之百姓对他们也深恶痛绝。

一时之间,雎县守军毫无抵抗能力,完全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五千对五万,十倍的人数差距。

但现在是巷战,人数的优势并不明显,反倒是冉闵、关胜、呼延灼这样的猛将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几乎没有遇到多大的阻拦,冉闵率军一路冲杀,无有当者,一直顺畅地杀到了城墙下。

这时候,张近仁终于被手下喊醒了。

张近仁满脸不耐烦之色,骂骂咧咧地说吵醒了自己的美梦。

可当他听清楚发生了什么后,顿时吓得原地跳了起来,连忙让手下前去拼死抵挡,自己却戴上头盔,拿了长枪就要逃跑。

开玩笑,对手可是冉闵啊!

张近仁昨晚上才亲眼见识了冉闵的恐怖。

眼下兵败如山倒,他哪里还有反抗抵挡之心。

好巧不巧,他刚要下了城墙出城逃走,正好就碰上冉闵领兵残暴地杀上来。

张近仁吓得腿都迈不动了,又见冉闵虎目圆睁看向自己,顿时吓得遍体生寒,魂飞魄散。

突然,张近仁僵硬得像是个木头人,身子往后一仰,“啪”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长枪也“咣当”地滚向一边。

整个人却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有一对老鼠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之色,鼓鼓地睁着再也没能闭上。

“将军……将军被吓死了?”

旁边的手下伸手在他的鼻子前探了两下,吓得脸色惨白地往后直退,难以置信地说道。

“哈哈,真是个废物!”

冉闵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张近仁如此的胆小,不禁既是鄙夷又是无语。

他也没有想往常那样高呼“敌将已死,降者不杀”,而是继续纵容手下屠杀发泄,为他们战死的兄弟报仇。

反正这些敌人都是作恶多端,祸害百姓的地痞流氓,杀了也就杀了。

正因为如此,很快冉闵等人个个都杀得一身是血,张近仁的兵马胆寒不已,再升不起一丝反抗之心,纷纷丢掉武器跪下投降。

冉闵见他们投降了,也不能当作看不见,只好命令手下将他们严加看管起来。

雎县,在不到半天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再次易主。

而姬宫湦之所以在水淹陈胜大军后,没有派遣兵马痛打落水狗,也是因为提前就决定好了要以夺回雎县为重。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姬宫湦让高长恭保护着,和陈宫一起返回雎县。

此时,雎河水猛无情,而陈胜等人才刚刚逃回岸上。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一切,都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姬宫湦心中冷笑,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陈胜莫名地心中一寒,还以为是下水被冻着了的缘故,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裳。

旁边的卞祥正在有理有据地劝说不停,努力振奋军心,向他陈述着他们还有雎县可守,还有五万兵马可用等等优势。

殊不知,正如姬宫湦所言,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九十八章 对话

“末将幸不辱命,成功夺回雎县!”

在雎县的西城墙上,一身血污的冉闵、关胜、呼延灼三人齐齐抱拳,慨然行礼。

站在他们对面的,正是姬宫湦和陈宫两人。

姬宫湦背对着他们,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喜声称赞了几句,就继续眺望着远方,陷入到短暂的沉默当中。

这一次,与其说雎县是失而复得,倒不如说是他主动把雎县暂时借给陈胜。

当初陈宫献出火烧雎县之计,毕竟太过残忍,会让城中无辜百姓也葬生其中。

姬宫湦想用却不能用,正当他陷入两难抉择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将陈宫的计策予以变化和提升,这才有了今天的屯雎河水淹陈胜七万大军和冉闵杀降张近仁五万兵马的傲人战绩。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不管是自己失手被擒后身不由已的那种绝望,还是损兵折将犹如落荒之犬的仓惶逃跑,都让姬宫湦深深地为之愤怒和厌恶。

所以一旦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姬宫湦绝对不会浅尝辄止,而是要将自己的绝望和狼狈数以百倍地奉还。

在他的视野极处,一行略显慌乱的人马缓缓走过来。

为首者那人,约莫四十岁,留有两撇寸须,穿红衣华服,腰悬长宝剑,看起来平平无奇,唯有眉目之间呈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陈胜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在卞祥的劝解下,很快就从失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现在的他,比之以往多了一份坚韧不拔。

即便没有了吴广这个能够以命相托的好兄弟,但他仍旧相信自己可以做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业。

“太好了,雎县可算是要到了,这次回去,本将一定要好好快……练兵不可!”

厉天润本来想找几个漂亮的姑娘快活快活的,可话说到一半,意识到陈胜就在自己前面,不由得转了口风,同时做出一副自己因公忘私的大无畏模样。

可惜,陈胜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

反而是一直和他不对付的酆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不止。

厉天润冷哼一声,挑起眉头偏过头去,嘴唇微微抖动,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来了,把我们的旗帜都藏好!”

城墙上,姬宫湦望眼欲穿,终于有所回报,陈胜的大军已经就在不远处。

“喏!”

高长恭连忙恭声领命,一抬手,左右将士纷纷半蹲,同时将他们的各种旗帜全都放了下来。

一眼看去,整个城墙光秃秃的,一如之前陈胜他们入城时的潦草模样。

“混蛋!这张近仁在干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派人驻守城墙。”

陈胜看见光秃秃的城墙,忍不住低声斥骂起来,丝毫没有想到他口中的张近仁早就被冉闵给活活吓死了。

“奇怪,张将军并非不通军事,罔顾王令之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卞祥的眉头皱了起来,和酆泰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极其的凝重。

倒是厉天润仍旧满脸轻松之色。

不管刚才死了多少兵马,只要陈胜还活着,他拥有的一点都没有变少。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活得很简单,比谁都要轻松,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足以让世人羡慕不已,比如后世的和珅。

但前提是,他要选对主公。

“你们将军何在,陈王在此,快让张近仁出城接驾!”

城墙下,酆泰打马出阵,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莫急,张近仁这就来也!”

冉闵大声冷笑,伸手抓住张近仁的尸体,径直朝下面的陈胜扔了过去。

“不好,果然出现意外了!”

卞祥脸色大变,连忙护上前来,举起开山大斧就将张近仁的尸体劈成两半。

鲜血飞溅而出,陈胜下意识地举起手遮挡,突然看见城墙上万箭齐发,犹如遮天蔽日般气势滔滔。

瞬间,三万本就士气不振的残军在毫无准备之下,直接就被射得心寒胆丧,乱成一团,连他们将军的命令也不听了。

卞祥挥动开山大斧奋力遮挡,保着陈胜往后急退,安全退到了弓箭的射程外。

酆泰却是没有这般好的运气,肩膀上中了一箭,疼得他冷汗直冒,差点把一口钢牙都咬碎了,但好歹从箭雨里捡回一条命来。

“大周天子在此,尔等叛逆宵小,还不快快伏诛!”

箭雨停下,冉闵探出头来,虎目圆睁,不怒自威,大喝一声,四周旌旗“唰刷”地成一道直线飞快地竖起,同时将士们也全都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这般阵势,犹如神兵天降,震人心神。

虽然不能对陈胜大军造成实际的伤亡,但对他们精神上的压力和士气的瓦解,无疑是致命的。

“陈胜,一夜未见,甚是想念,不知道你的好兄弟吴广过得可好!”

姬宫湦也走上前来,左右有冉闵、高长恭和关胜、呼延灼小心护卫。

陈胜见了他,顿时双目中出现无穷的怒火,气得咬牙切齿,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沉声回道:

“无需劳你挂念!姬宫湦,你好深的计策,连雎县这般重城也说给就给了。”

“我承认,这一次是我大意了,但也仅此而已。来日,我必将统百万雄兵,直逼卢城,再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

姬宫湦闻言,不禁眼睛微眯,冷笑道:“来日,你觉得你还有来日吗?”

“之前我只有两万兵马,尚能硬抗你二十万大军。如今你兵不过三万,士气不振,无险可守,你拿什么和我谈来日!”

陈胜被姬宫湦戳中痛脚,不由得狰狞地大声吼道:“那又如何,我是陈王,你大周倒行逆施,气数已尽,人人可以取而代之,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我陈胜,生于微末之里,起于草莽之中,遍纳四海贤杰,广招天下义士,就是要将你这个周天子拉下马!”

“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的情况同样比我好不了多少,若你要和我拼个两败俱伤,我陈胜又有何惧之。”

陈胜狞声道:“不过一个陈胜倒了下去,还有千千万万个嬴胜、刘胜站起来,只是不知道,你姬宫湦还能够支撑多久!”

第九十九章 最后的决战

“就算天底下像你这样居心叵测、大逆不道之辈层出不穷、除之无尽,我也绝不会倒下!因为我是大周天子,天命之所加也,这些挫折和挑战,只会让我越来越强大!”

城墙上,姬宫湦的声音愈发掷地有声,面色却逐渐变得淡定,连他的心情也缓缓平静无波。

陈胜说得对,自己的对手从来都不只是他陈胜,自己的眼界也不应该局限在齐地。

他是注定要和天下诸侯一较高低,甚至于你死我活的,以后像昨晚那般的处境,绝对不会只有一次。

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在镇定当中,然后从容地去面对一切。

一如宠辱不惊,去留无意,泰山崩塌而面不改色,千夫所指能谈笑风生。

心境的通透,让姬宫湦一扫先前拥簇在心头那散不掉的阴霾。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忘记昨晚的发生的一切、对宣赞等人的战死没有痛惜,更不代表,他会就此放过陈胜。

天下诸侯八百路,即便是强盛如秦、汉、唐、元、明,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率先打出反周的旗号。

可是陈胜敢,而且还得了张角和李自成的响应。

世人可能会称赞他的胆略无双,但对姬宫湦而言,这只是一个绝对不能放过的敌人而已。

这一点,陈胜也十分的清楚,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追杀姬宫湦。

只是现在,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经发生了转变。

城门突然打开,吊桥“嘭”地一声落下,震荡起一阵尘土之气,冉闵从中领着一彪兵马鱼贯而出。

旋即,高长恭、关胜、呼延灼、徐宁四人也各领一千兵马杀奔出来。

五千人,几乎是姬宫湦现在身边所有的兵力,在五大猛将的率领下,毫无征兆地朝陈胜发起致命的攻击。

陈胜的脸色严肃又阴沉,但他没有选择撤退。

就如姬宫湦觉得现在是杀死陈胜最好的机会,陈胜也认为若是错过了这一次,要想再杀姬宫湦同样难如登天。

这是属于一方雄主的共同默契和魄力。

你若要战,我便奉陪,胜负未分,死战不退!

卞祥、酆泰、厉天润齐齐大吼一声,领着三万残军扑了上来,气势汹汹,大有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气势。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兰陵王高长恭(大周):统御88,武勇97,谋略51,政务64。”

“大刀关胜(大周):统御89,武勇96,谋略50,政务47。”

“双鞭呼延灼(张楚):统御88,武勇95,谋略52,政务54。”

“金枪手徐宁(大周):统御80,武勇93,谋略54,政务53。”

――

“武威太师卞祥(张楚):统御89,武勇100,谋略78,政务63。”

“铁锏酆泰(张楚):统御64,武勇97,谋略48,政务44。”

“霹雳神厉天润(张楚):统御77,武勇93,谋略60,政务40。”

两军相接,大战正式爆发。

双方都知道这是决定生死的一战,是故都没有任何的保留,各种手段全力施为,杀得难分难解。

乍一看起来,拥有冉闵等一众猛将的姬宫湦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但不要忘了,除却徐宁之外,他们每个人都有伤在身,而且又连夜奔波,人困马乏,战力并不复全盛时期。

相反,卞祥、酆泰、厉天润状态极佳,而且他们有三万大军的人数优势。

如果杜壆还在的话,他们甚至有极大的把握拿下这场战斗。

不过没有如果,两边的战局从一开始就呈现出胶着之势。

冉闵大战卞祥,虽然依旧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卞祥身边有无数亲兵拼命支援,冉闵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他拿下并不容易。

在他们的不远处,高长恭并关胜、呼延灼和徐宁正激战酆泰和厉天润。

以四对二,并没能如想象当中那样占据绝对上风。

相反,倒是酆泰和厉天润大发神威,两人爆发出与他们实力不相匹配的战斗力。

酆泰独斗高长恭和徐宁,将一杆丈八蛇矛舞得出神入化,密不透风,丝毫不落下风。

高长恭虽然枪法精妙无比,但碍于伤势和状态,急切之间很难对酆泰造成实际的威胁。

徐宁从旁攻击,金枪法和钩镰枪法尽数使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过他和酆泰的实力差距太大,只能帮助高长恭分担一部分压力而已。

另外一边,关胜挥动青龙偃月刀大劈大斩,霸道绝伦,呼延灼双鞭急舞,防御起来水泄不通。

两人一攻一防,打得厉天润几乎抬不起头来。

但是厉天润也比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以一敌二凛然不惧,手中钢枪横揽竖突,虎虎生风,完全就像是他外号那般,霹雳声阵阵响起。

即便是陷入颓势,但他仍旧坚韧得像是一块磐石,足以缠住关胜和呼延灼,让他们难以分身。

没有了猛将的带头冲杀,普通士兵之间的战斗就基本上全靠人数的多寡来决定胜负。

毫无疑问,姬宫湦这边沦落为了绝对的下风。

毕竟姬宫湦手下的军队并不能算是百战精锐,就算比之陈胜的兵马要强上一些,但还没有到能弥补两万五千的巨大数量差距的地步。

短短不到盏茶功夫,姬宫湦的军队就被杀得节节溃败,若非冉闵偶尔能够抽出手帮衬几把,威慑住敌军,他们已经被杀得军心涣散,狼狈逃走了。

姬宫湦看得急在眼里,忧在心里,恨不能冲出去和他们并肩奋战,一起厮杀。

嗯,为什么不呢?

姬宫湦一握腰间的太阿剑,霎时就有一股豪气和威芒翻涌而起。

陈宫见了他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姬宫湦的打算。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出言劝阻,而是让人取了宝剑,抚着颌下寸须豪迈地笑道:“君子六艺,剑为健身离病,但亦可杀敌除贼。这一次,且让我随主公疯狂一把!”

“好,公台,今日你我二人,比比看谁杀敌更多!”

姬宫湦大笑不已,左手扶剑,右手将披风用力往后一抖,大步往城楼下走去!

第一百章 非战之罪

姬宫湦并陈宫出得城外,两人昂首挺胸,步履剑行,英武之气与豪迈之姿尽在风中。

两人大步流星,每一脚落地都掷地有声,就像是进攻时奋力擂起的鼓声一般,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响在将士们的心头,让他们充满了无穷的斗志,变得愈加英勇顽强。

高昂的士气很快就转化为超乎想象的战斗力,陈胜大军一时不察,竟然被他们掀起一波反攻的高潮。

姬宫湦军每一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双目中充满了愤怒的血丝,每一个人都向死而战,根本不怕受伤阵亡。

即便身处敌军的围攻之中,他们仍旧没有露出半点胆怯之色。

相反,就像是一匹饿得“嗷嗷”直叫的野狼发起凶猛反扑,用力地挥动手中已经残缺卷刃的钢刀,一次次地向敌人发起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般的攻击。

姬宫湦仗剑而行,太阿锋芒毕露,斩碎凡兵,穿透肉体自然不在话下。

“今日闭城而战,凡我部众,若不得胜,纵死无归!”

姬宫湦面如冰霜,一剑刺死一个敌人,任凭鲜血顺着剑身流到自己手上,高举着左手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雎县吊桥高拽,城门紧闭,“吱呀”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也显得十分的刺耳。

这时候,每个人都明白了姬宫湦要拿下这场战斗的决心有多强烈。

此番自绝退路,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还是狂妄自大不知所谓,或许只有决出胜负的那一刻才能说得清。

“若不得胜,纵死无归!”

陈宫文士长袍随风激荡,横眉高喝,一柄长剑进退之间,带起一大片的血花。

“若不得胜,纵死无归!”

冉闵大喝一声,虎目里精光陡射,双刃矛横扫而出,无匹的力气彻底爆发。

剧烈地撞击下,卞祥的双手险些没能拿住开山大斧,手心湿粘无比,低头一看,竟是虎口裂开,不断有鲜血流了出来。

卞祥顿时一惊,却不敢拨马掉头逃走,而是忍住手掌的撕裂之痛,握紧开山大斧拼死缠住冉闵。

尽管他比谁都更清楚,即便有亲兵的帮衬支拦,冉闵已经不是他能够挡住的了,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因为他知道,一旦冉闵无人牵制,将会对他们造成何等的灾难。

“若不得胜,纵死无归!”

高长恭作为第一个追随姬宫湦的大将,他对姬宫湦的忠诚比谁都要强烈,因此受到的激励也比谁都要大!

就算自己现在有伤在身,但那又怎样,连主公都决定要舍身死战不退了,这是在说明我们有多么的无能啊!

主辱臣死,主危臣狂!

高长恭双眼猩红,陷入颠狂当中,俊俏的面容变得狰狞残暴,手中雪玉银环枪没有了之前的招式精妙,但却充斥了一股野蛮狂暴的力量。

一枪打来,劲风呼啸,酆泰不敢小觑,连忙挥动蛇矛前来遮挡。

却不想高长恭这一枪实在是太过强横,狂暴的力量震得蛇矛颤动又弯曲。

酆泰虽然挡了下来,但显然并不轻松,脸上全是惨白之色。

这时,徐宁挥枪从斜里刺来,这一枪尽得金枪精髓,无论是威力还是技巧都堪称完美。

酆泰正是上气不接下气之时,如何能够挡住徐宁这枪,只得硬吃地后背受伤,伏在马鞍上捡回一条性命。

高长恭见他受创,当即乘胜追击,挥枪闪电般打出凌厉一击。

酆泰退无可退,满脸都是果断之色,立刻横起蛇矛和高长恭硬拼一记。

枪矛相磕,铿锵之声立时响起,酆泰吐出一口血来。

高长恭把枪一带,顺着矛身朝酆泰的双手划去。

酆泰反应极快,连忙松手,躲过高长恭的雪玉银环枪后,又重新握拿住蛇矛。

“酆泰纳命来!”

旁边徐宁突然大喝一声,惊得酆泰浑身一紧,下意识就要横起蛇矛遮挡。

却不想徐宁乃是在声东击西,钩镰枪陡然直下,趁着酆泰注意力转移的时候要打杀他的战马。

徐宁虽然武力相差酆泰远矣,但他的钩镰枪专克战马,当下使来,饶是酆泰也遮挡不及,直接就被徐宁用枪上的倒勾斩掉一条马腿。

顿时,马失前蹄,轰然往前跪塌,酆泰来不及跳走,也被连带着一块摔下去。

尘土之气瞬间激荡而起,混乱当中,一匹白马纵身一跃。

高长恭挥舞着银枪刺来,红光漫出,一枪将酆泰挑于马下。

“酆泰!”

眼见酆泰战死,陈胜不禁气得目眦欲裂,但他的心里,更多的还是恐惧和不甘心。

因为他知道,一旦没了酆泰挡住高长恭和徐宁,两人势必狼入羊群,无人能挡。

不管他们是去帮助冉闵等将,还是带领兵马突杀,都能给他的大军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酆泰战死的时候,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分出了。

但是陈胜不甘心啊,这是何等的憋屈,他不想就这样败在姬宫湦的手里仓惶而逃。

反倒是厉天润看得十分透彻,卖了一个破绽,脱离关胜和呼延灼的围攻,催马过来,就要带着陈胜逃走。

“我不走,我还没有输,我还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陈胜怒吼连连,但他没有注意到,因为酆泰和厉天润一死一走的缘故,高长恭、徐宁、关胜、呼延灼四将全都解放出来。

四人领兵不断厮杀,很快就把他麾下的三万大军杀得人仰马翻,溃败而逃。

“陈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虽败,但只要保住性命,何愁来日不能报仇雪恨!”

厉天润火急火燎地苦言劝道,因为他看见卞祥也被冉闵杀败了,一前一后正往他们这边而来。

若是让冉闵缠住了,届时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你不懂,我和姬宫湦争的就是那一口气。可恨呐,时至如今,气仍旧在他而不在我。非战之罪,乃天亡我也!”

陈胜摇摇头,面色何其惨淡,心中更是升起浓浓地不甘来。

大周明明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为何自己顺应天势揭竿起义,到头来却还是输在了姬宫湦这个落魄天子的手里?

老天,你若有眼,何教白白捉弄我陈胜一场!

第一百零一章 末路

陈胜仰天长叹,悲从心来。

周边激烈的厮杀声和厉天润焦急的模样都慢慢变得模糊,陈胜一双略显混浊的眼睛里,隐隐有两行清泪流将出来。

他不懂,为何自己兵多将猛,一番谋划,反倒成为了失败的那一方。

论手段谋略、城府狠心,他自衬不输姬宫湦半分,到头来,却是黄粱一梦,大梦千秋。

如此挫折,历史上还有一个叫做刘备的人经历过,甚至比他还要惨。

早期的刘备逢战必败,抛妻弃子,颠沛流离都是家常便事。

但他顽强地挺了过来,从徐庶孔明到庞统法正,刘备的基业一步步扩大,联东吴以拒曹操,控荆州而进蜀地,最终三分天下,成就不世帝王之伟业!

但显然,陈胜比之刘备远远不如,不仅仅是君主魅力和城府手段,更重要的是他缺乏刘备那种百折不饶,能屈能伸的枭雄之资。

此刻的陈胜,所有的壮志豪情都彻底湮没,神情恍惚疲惫,双眼空洞不解,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不少。

哀莫大于心死,陈胜身上的不甘和悲哀,不禁让厉天润张开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知道,自己的主公已经完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在齐地和其他诸侯分庭抗礼了。

“陈王,就让末将随你走完最后一程。”

厉天润看着陈胜苦涩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一扫之前消极的情绪,用力大喝一声,竟是拨马朝率军围攻过来的冉闵等将冲杀而去。

“宁可战着死,绝不跪着生!我厉天润铁骨铮铮,今日以命奉陪诸位!”

厉天润挺起手中钢枪,气势汹汹,无比悲壮地向冉闵刺去。

“是条好汉,本将决定以发代首,饶你一命!”

冉闵敬重其忠义,不愿杀他,双刃矛挡下钢枪后,又往前一递,刃矛贴着厉天润的头皮滑了过去,将他的头盔和发髻一并斩下。

厉天润的头发披散开来,但他却恍若未觉,没有半点的惊慌和害怕,甚至对冉闵的手下留情十分厌恶,沉声喝道:“休要惺惺作态,厉天润一心求死,全我忠义之名,你若真的看得起我,那便请全力与我一战!”

“好,本将这就成全你!”

冉闵威喝一声,熊熊的战意勃发,朱龙像是道红光一闪而过,冉闵抬手之间,便有一颗大好头颅冲天飞起。

没有任何的悬念,即便冉闵不复全盛状态,但要杀厉天润这种层次的武将,仍旧是易如反掌。

“将他的尸体收敛好,待战后厚葬之。”

姬宫湦和陈宫也赶了过来,姬宫湦看着那具仍旧傲立在马上的无头尸体,不由得有些动容。

如此忠义之将,却不能为我所用,谁之过也?

姬宫湦微微一叹,然后收拾心情,郑重地看着就在眼前的陈胜和卞祥两人。

他们的身边,仍然有数百死忠之士没有离去。

但谁都知道,他们已经穷途末路,并不能给姬宫湦造成多大的麻烦。

“你我之争,已有分晓,何必冥顽不化,徒添伤亡?”

姬宫湦并没有露出胜利者的得意姿态,反而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陈胜闻言,神情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抬起头,慢慢地看了卞祥和周围的亲卫一眼,然后又望向了对面的姬宫湦,问道:

“我死后,你待如何?”

姬宫湦有些惊诧不解,略一沉吟,方道:“灭诸侯,平天下,还太平于天下万民,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这条路很难,我失败了,沉湎于权势酒色之中,难以自拔。不过你和我不一样,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但很可惜,我已不能见证这一切。”

陈胜轻轻一笑,像是将所有的心结都已经解开,握了握腰间的宝剑,突然停了下来,又道:

“替我向吴广捎句话:这一世,陈胜不配当他的兄弟。如果有来世,他若不嫌弃,陈胜想和他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好兄弟。”

陈胜说完,嘴角微微勾起,然后闭上双眼拔剑自刎,落下马去。

这个华夏历史上第一个高举农民起义大旗的人物,这一世,仍旧是他率先开启了反抗大周的浪潮。

但同样,结局都是兵败身死。

不同的是,这一世他并没有害死吴广,或者说没能成功,冥冥之中,算是一种成全。

“你虽死,我却不得安心啊。不过你放心,这句话我会帮你带到的。”

姬宫湦的心情有些复杂,亲眼见得陈胜自刎,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陈胜已经开了起兵反抗大周的先河,禁忌一旦被触碰,就毫无后果可言,往后必定有莫多诸侯争相影从仿效。

不过姬宫湦不怕,因为他相信,这些人的下场一定会和陈胜一样。

“卞祥,陈胜已死,你欲作何打算?”

摇摇头,把复杂的心情平复下来,姬宫湦开口问道。

卞祥将自己活捉,甚至还和酆泰一起差点杀死自己,姬宫湦虽然恨他怒他,但正所谓各为其主,所以姬宫湦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投降的机会。

卞祥如何听不懂姬宫湦的言外之意。

不过就算不说他差点杀死姬宫湦,单是他最好的兄弟酆泰为高长恭所杀,认定的枭雄之主也间接死在姬宫湦手下,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为其卖命。

卞祥几乎没有多想,便霍然开口拒绝道:“多谢厚爱,但忠臣不事二主,故卞祥甘愿受死。”

“可惜,可惜!”

姬宫湦再度叹气,转过身去,迈步往雎县走去。

身后,冉闵、高长恭等将一拥而上,卞祥抵挡不了片刻,开山大斧重重地跌落在地上,随即一具高大的尸体也掉入血泊当中。

“叮咚!恭喜宿主部分完成支线任务【擒贼擒王】进阶版:宿主于昨夜战斗中,擒获或杀死卞祥可以获得100点声望值奖励(未完成),擒获或杀死吴广可以获得300点声望奖励(已完成),擒获或杀死陈胜可以获得500点声望值奖励(未完成)。当前共计声望值500点。”

可惜啊可惜,这个任务有时间限制,让姬宫湦白白地少了600点声望值,难怪之前他连叹两声可惜。

第一百零二章 招募高顺

除却支线任务【擒贼擒王】的进阶版外,姬宫湦身上还有一个主线任务――【灭陈克吴】。

“【灭陈克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半年之内,宿主消灭陈胜吴广两路诸侯,可获取1000声望值奖励。”

眼下,陈胜已经饮剑自刎,不过吴广还被陈胜软禁在卞祥的先锋大营里。

目前逃兵涣散,也不知道是否有人逃了回去,让吴广得以趁乱逃脱升天。

虽然姬宫湦对吴广是死是活不太在乎,甚至还十分钦佩他对陈胜的忠心和义气,但这可是实打实地一千声望值,由不得姬宫湦不重视。

“陈胜虽已伏诛,然吴广仍旧下落不明。纵然此人无陈胜这般鸿鹄野志,但也不能以等闲小觑之。主公须得早遣兵马,将之捉拿问罪为上。”

入得雎县,陈宫将宝剑递给左右,擦了擦双手的血迹,跟在姬宫湦后面,语重心长地说道。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陈宫身为一代知名谋士,自然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姬宫湦闻言,当即点了点头,暗道陈宫的想法却是和系统任务不谋而合,看来吴广的确不能放过了。

“无妨,我早有一计,管教吴广自投罗网。”

姬宫湦笑了笑,笑容俊朗,举手投足之间,充满有一股莫大的自信。

这是他绝地反击战胜陈胜后迎来的心境的变化。

若论实力,陈胜在八百路诸侯里面只能算平庸下流,击败他谈不上有太大的成就感。

但他是第一个公然起兵反抗大周的反王,击败他,等同于姬宫湦在向天下宣示他这个大周天子和大周王朝那不容侵犯的无上威严,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陈宫抚摸着颌下寸须,眨了眨眼,满是睿智地说道:“主公可是要借陈胜的名号将吴广诓骗来?”

姬宫湦一边往前走,一边点头应和道:“其实也算不得诓骗,毕竟陈胜确实有托我替他给吴广带句话。”

“只要我把这个消息放将出去,吴广如此忠厚之人,纵然心寒先前陈胜不顾他的生死,但现在陈胜已经死去,他必定会怨恨尽消,主动前来为其收敛尸体。”

说实话,姬宫湦有点羡慕陈胜,因为他有吴广这个不管如何都不会弃他离去的好兄弟。

他作为周天子,今生今世注定很难遇到这样一个可以忽视他的身份地位,同他平等相交的知己朋友。

不过姬宫湦也并非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还有让世上男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红颜知己。

不远处,貂蝉一身轻柔得体的女子长裙,广袖流仙,随风轻摇,浓妆淡抹,颦笑生姿。

即便是站在那里默默等待,同样是一道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如画风景。

“公台,吴广之事恐怕就要多多麻烦你了。”

姬宫湦坦然一笑,并不忌讳些什么。

“哈哈,主公放心即可,切莫让佳人久等了。”

向来一本正经的陈宫很是难得的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朝姬宫湦拱拱手,然后告辞离开。

麾下文武双全,大多时候完全可以放手不管,就是如此轻松。

姬宫湦抖抖肩,没有过多解释,迈步向貂蝉快步走过去。

谁知道刚来到近前,貂蝉俏生生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绝美的脸蛋上布满寒霜,凶巴巴地说道:

“哟,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不错,亲自上阵杀敌还能全身而退,倒是有几分中兴之主的英姿!”

姬宫湦如何听不出貂蝉的嘲讽之意,但也清楚她肯定是无比的担心自己才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心中感动,却伸手点了点她皱起的鼻子,故作教训道:“男人的事,女人不要过问。”

貂蝉害羞地躲了过去,脸色倒是缓和了许多,撇撇嘴道:“就你能耐,看你要是受伤了,怎么跟娘娘和木兰姐姐交代。”

“怎么,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吗?”姬宫湦故意捉弄她。

这丫头,分明比谁都要担心自己,偏偏嘴硬,说成是褒姒和花木兰担心自己。

姬宫湦不禁有几分得意,貂蝉可是四大美女之首,想当初第一次看见自己还苦大仇深地张牙舞爪,却不想这才过了多久,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担心起自己的安全来。

尽管这还不能说明貂蝉已经喜欢上了自己,但足以表面自己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不可取代的重要位置。

这份成就,甚至让姬宫湦比消灭了陈胜这个大敌还要开心。

他咧着嘴看着貂蝉,笑容灿烂,让貂蝉十分的无语,却升不起半点的厌恶。

貂蝉红着脸道:“我才不担心你,我巴不得你躺在床上动弹不了,这样我就可以北上去找嫱姐姐了。”

“休想!”姬宫湦急道。

“那你就不要给我这个机会,不然你看看本姑娘敢不敢!”貂蝉不甘示弱。

两人不停地拌着嘴,并肩往前走,不一会儿功夫,就回到将军府上。

貂蝉看了姬宫湦一眼,提着裙摆小跑进去,道:“你去忙吧,注意休息。”

姬宫湦摆摆手,活泼跳脱的貂蝉还真不能以寻常女子来看待。

不过他的确需要休息一下,刚才的厮杀,他带伤上阵,也是一直咬牙才坚持下来。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了500声望值,不管是声望值还是好感度,都满足招募陷阵大将高顺的条件了。

高顺性格忠义,行事低调,能力极高,更能训练出三国最强步兵――陷阵营!

虽然只有八百人,但各个都能够以一当十,配合起来以一当百都丝毫不成问题。

这样的特殊型人才,不管是在哪方诸侯手下,都是绝对宝贝的存在。

姬宫湦麾下的徐宁勉强算是半个,因为他训练的钩镰兵能够以步兵之躯克制骑兵,但美中不足的是仅限于此,更是不太具备以弱胜强的能力。

陷阵营则大为不同,可以说步兵骑兵无一不克,无不能胜。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八百陷阵营死士以少敌多,以弱胜强,打破僵局,扭转战势的能力简直不要太强。

所以,姬宫湦对高顺期待已久,势在必得。

“系统,我要招募高顺!”

第一百零三章 分羹者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招募武将高顺!消耗500声望值,当前声望值为0。”

“高顺:统御91,武勇93,谋略70,政务54(自带八百陷阵营死士)。”

“高顺的植入身份为大周八十万禁卫军教头,早年因过于刚正不阿,为奸臣所陷害而悬印弃官离去。现听闻宿主击败陈胜,声名大涨,特意召集昔日兄弟赶来投效,应在三天内来到宿主身边。”

自带八百陷阵营死士,也就意味着姬宫湦不需要为建立陷阵营的挑选军士,训练时间,兵器装备等发愁,省去了不少麻烦。

马上就有三国第一强兵到麾下听用,这不禁让他喜出望外,愈发期待高顺的到来。

不过系统说了高顺会在三天之内主动来投,姬宫湦倒也不用刻意去寻找。

当务之急,还是要逼吴广现身,将主线任务【灭陈克吴】的奖励,一千声望值拿到手里才是。

虽然现在貂蝉对自己的好感度,还不至于能够达到招募吕布这个绝世猛将的程度。

但是一千声望值到手,姬宫湦完全可以用之在商城里为自己由里到外好好武装一番。

说到底,上次被卞祥生擒差点殒命,让他到现在仍旧心有余悸。

想到这里,姬宫湦突然想起杜壆也还在城内。

只不过杜壆受卞祥和酆泰两大悍将偷袭,受伤颇重,眼下还没有醒过来。

而且姬宫湦更加担心的是,遭遇了共事多年好兄弟的背叛,杜壆是否还能从中走出来,又是否愿意改换门庭投效自己。

不管其中的可能性有多大,姬宫湦都愿意去尝试一下,命令手下最好的医生不惜一切代价去抢救杜壆。

就这样想着想着,无尽的疲惫从脚底涌向全身,姬宫湦坚持不住,靠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沉的睡眠当中。

“这家伙,果真不让人省心。”

一阵香风袭来,貂蝉撇着嘴,为姬宫湦细心地披上一层软缎,安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姬宫湦实在是太累了,他虽有效仿武王伐纣那般的宏图壮志,但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谋略手段都远不能相提并论。

系统固然能招募华夏历史上的杰出武将、鬼断谋士为之效命,但一来并非全无代价,二来如果他的能力不够,必然还会出现像冉闵和高长恭同关胜、呼延灼互相看不惯的情况。

其实直到现在,这个问题也还没有彻底解决。

只是因为宣赞等人的死亡和大败陈胜才将矛盾有所缓和而已。

但矛盾缓和,并不等于矛盾解决。积累得久了,早晚会有再次爆发的一天。

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姬宫湦仍不知道是自己用人驭人的能力不够,还以为是新旧武将之间的间隙问题。

所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等姬宫湦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虽然仅仅过去才十二个时辰不到,但其间发生的事情却着实不少。

在陈胜和卞祥死后,冉闵率领诸将乘胜追击,大破卞祥先锋大营,俘获粮草淄重无数。

但果如姬宫湦和陈宫所料,吴广早就趁乱离开,甚至拥兵自重,一路往都昌逃去了。

听闻这个消息后,陈宫一方面让冉闵回守雎县,又让高长恭、关胜、呼延灼、徐宁四将各领兵马分朝下密、卢乡、当利、胶东等城而去,一路攻关拔寨,望风而降者众多,渐成包围都昌之势。

另一方面,命人前往都昌及其沿路散布陈胜死讯,以作瓦解敌心之用。同时,也将陈胜临死留下遗言之事一并宣传出去。

姬宫湦醒来,对有陈宫帮他审时度势,出谋划策,将一切事务都处置的有条不紊感到十分庆幸。

难怪刘备前期时没有谋士除了打乌合之众的黄巾军谁都打不赢,而一旦得到了徐庶的辅助却连曹操的精锐追兵都能轻松击败。

一个厉害的谋士,对于一方诸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陈胜既死,张楚政权便形同虚设。纵然有吴广在,也难以阻挡高长恭等四位将军予求予取。”

雎县宽阔高大的城墙上,陈宫朝姬宫湦认真道:“眼下,我并不担心张楚余孽是否还能兴风作浪,我更担忧的是,其他几路诸侯会不会抵挡不住诱惑,前来瓜分这一桌饕餮盛宴。”

姬宫湦点点头,陈宫高瞻远瞩,换做他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

不过他却觉得陈宫这次有些杞人忧天,不以为然地道:“距离张楚最近的,就是张角的黄巾军和李自成的大顺政权。不过这两路诸侯现在都陷入战争之中,不管是王莽还是窦建德都不是易与之辈,他们应该无暇来分羹才是。”

“那陈友谅呢?”陈宫眯着眼,睿智道。

陈友谅?

姬宫湦皱皱眉,有些不解。

陈友谅的地盘在齐地西南方向,而张楚政权却在齐国东面,中间隔着一个李自成,姬宫湦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陈宫会提到陈友谅。

“主公有所不知,陈友谅手下设有水师,以济水为营,此时诸侯征战,难以顾暇,他大可出济水入海,直接从齐地东面登岸。”

听了陈宫的话,姬宫湦顿时一惊,后怕不已。

若是真的被陈宫说中了,恐怕还真让陈友谅捡了便宜。

毕竟他们和陈胜一战,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这个时候陈友谅再来插一脚的话,即便不是正面交战,也绝对会给他们造成莫大的困扰。

姬宫湦可不是仁善大方之辈,绝对不会容忍让陈友谅摘果子的事情发生,当下连忙问道:“公台,若是如此,为之奈何?”

陈宫抚摸着颌下寸须,正色道:“此事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关键在于,要以雷霆之势,给予陈友谅迎头痛击,最好是以少胜多,教他估摸不清我们现在真正的实力。”

“能担此重任者,军中冉闵、高长恭等将皆有此能力,所缺者,唯百战强兵而已。”陈宫面容苦涩道。

百战强兵?

姬宫湦不禁大笑不已,豪气道:“公台莫急,此事易而!”

第一百零四章 兵发都昌

百战强兵,姬宫湦实在是想不出,除了传说中堪称变态里的变态的燕云十八骑外,还有什么军队能和陷阵营相提并论。

就算这次陈友谅出动几万水师,但在高顺的陷阵营面前,也必定要铩羽而归。

姬宫湦有这个自信,而且他还决定要再添上一道保障,把冉闵这个绝世猛将也一同带过去。

他有意要将冉闵打造成麾下的门面大将。

就像是秦有白起蒙恬、汉有韩信卫青、唐有李靖薛礼、元有兀术忽必烈、明有徐达常遇春那样。

让人一提到他姬宫湦就会想到武力绝伦的冉闵,再不敢小瞧而轻举妄动半分。

武悼天王冉闵之名,注定要在大周寰内威震八方,传名天下。

“主公何来如此自信?”

听起来带有明显的质疑,不过事关重大,陈宫也不得不冒犯询问道。

姬宫湦打了个哈哈,胡编乱造道:“公台,实不相瞒,近日我得到昔日禁军大将高顺书信,他得知我在这里,不日就会率领禁军精锐前来投效。”

陈宫闻言,眉头宽松了许多,但仍旧有些担忧,道:“这倒是好事。只是主公莫要太过乐观,禁军酒色入骨,荒废训练,战力并不算高。若是人数多还能抵用一下,如果人数太少的话,恐怕就难堪大用了。”

“公台放心,绝对的精锐悍卒,八百人足矣!”

姬宫湦抬手,正要解释,忽见远处一彪人马向雎县而来。

人数不多,尚不到千人,可是他们旗帜鲜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雄壮无比。

那种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气势直冲而来,让人心神震撼,难以平静。

“戒备!如此雄兵,但愿是友非敌啊。”

陈宫见了,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城墙上的将士也都严阵以待。

陈宫能够感受到,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蕴藏有多么大的能量,就算是面对十倍百倍的敌人,他们也能一路厮杀,无可阻挡。

与之相反,姬宫湦却是满脸大喜之色,因为他在他们高挂的旗帜上,看到了三个大字――陷阵营!

“末将高顺,携麾下陷阵营,拜见天子!”

来到城前,一员披挂整齐的大将八尺身材,慨然出列,抱拳行礼。

只见他面容忠毅,目光坚定,一看就是那种不争不抢的低调实力大将。

“陷阵营拜见天子!”

在他身后,八百陷阵营死士齐齐半跪,动作整齐划一,充满力气地大声喊道。

姬宫湦高兴不已,连忙伸手虚扶道:“将军快快请起,今得将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谢过主公!”

高顺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感动之色,同时也改口称呼主公。

“谢主公!”

陷阵营也有样学样,齐刷刷的动作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陈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同时对姬宫湦喜道:

“难怪主公先前说八百人足矣,今日观得如此强兵,再看天下诸侯,不过土鸡瓦狗耳!”

姬宫湦也是颔首大笑,沉声道:“哼,有陷阵营在,那陈友谅不来则罢,若真来了,管教他有来无回!”

当下,姬宫湦并陈宫一起下了城墙,又让人请来冉闵,一同为高顺和陷阵营的加入接风洗尘。

当然,吃喝都是次要,真正的目的是借机把陈友谅可能来犯一事说出来。

陈宫计议道:“我军和陈胜之战,不说天下诸侯如何,齐地的几路必然倍加关心。陈友谅现在,多半已经收到陈胜战死的消息了。”

“如果他决定出兵,那么按照水师的行进速度,应当在一日半后入海。”

姬宫湦看着地图,有些忧虑道:“齐地海岸线漫长,能够登陆的港口众多,却不知他们要从哪里上岸。”

陈宫对此也有些捉摸不定,犹豫了一会儿,才并起剑指,指着地图道:“他们人马船只众多,必定不会选寻常小港,如我所料,当在都昌、曲成、黄县三地之中。”

“军师,这三地相隔都不算太近,我们兵马不足,很难同时派兵防备啊。”冉闵有些担心。

“去都昌!”

姬宫湦突然决定道。

陈宫闻言,也是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赞同道:“主公所言甚是。”

“眼下吴广据守都昌,与高长恭等诸位将军遥遥对峙,彼此戒备,都不敢贸然分兵。陈友谅必定会趁此机会,从都昌北面轻松登岸,坐等我军和吴广拼个两败俱伤后,收取渔翁之利。”

姬宫湦却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兵贵神速,陈友谅真若来搅局分羹,必定会选择距离最近的都昌而已。

不过殊途同归,既然陈宫也赞成去都昌,姬宫湦当即就决定亲率冉闵和高顺两员大将,带着陷阵营驰奔都昌。

留陈宫驻守雎县,负责居中策应,又让寿光的栾廷玉和扈成赶来协助守城。

济水之上,一条条高大的战船鳞次栉比,威武雄壮。

牙船之上,陈友谅坐在船头,面前的桌子上盛放着酒肉瓜果。

在他的身边,还坐有一个披着貂裘大氅的美丽妇人,其一身锦绣华服,身子丰腴,体态迷人。

陈友谅伸手捧住她的一双葇夷,对着哈了一口气,充满怜惜道:“达兰,船上颠簸摇晃,风大天冷,你何必非要陪着我吃苦呢?”

达兰温柔一笑,垂首道:“大王恩惠,达兰生死莫能相报,今生今世,唯愿跟随大王,不离不弃而已。”

陈友谅听后,顿时感动不已,连忙将达兰拥入怀里,一边感受着她温暖丰腴的身子,一边嗅着她的发香,动容道:“达兰你放心,等这次占下张楚地盘,我便自立为王,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啊,大王,妾身好爱你!”

达兰嘤咛一声,如水的身子愈发滚烫无力,陈友谅抵挡不住这等诱惑,大笑着将她一把抱起,返回到船舱之中。

而此时的姬宫湦,还在十分苦憋着骑马赶往都昌。

因为担心吴广会破罐子破摔,他们一行人有意掩藏了行踪,避免让吴广得知后,不顾高长恭、关胜、呼延灼、徐宁四将的威逼而率兵来侵扰。

第一百零五章 老谋深算

都昌北面,无边无际的大海,唤作莱州湾。

此地水深海阔,风平浪静,加之背靠都昌这等重城,有着天然的优势条件,理所应当地成为齐地最大的港口之一,当地人称之为太平渡。

姬宫湦率军赶到太平渡的时候,时间不算太早,陈友谅的战船已经靠岸,其下军队正在井然有序地登陆。

海面上,战船鳞次栉比,前后相接,铺展开来,漫无边际,显得无比的威严雄壮,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震慑感。

姬宫湦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规模宏大的船队,那种视觉的冲击感,甚至比当日看到鳌拜率领着五千清军铁骑发起冲锋还要来得强烈。

一眼望去,全都是能乘坐数百人的大船,估摸起来,陈友谅这次至少也带了三万人,几乎是他水师的全部力量了。

姬宫湦和冉闵、高顺埋伏在远处的芦苇丛中进行观察,十分地小心,说话时更是极力压低了声音。

冉闵看着那高悬飘扬地“陈”字大旗,不禁义愤填膺地骂道:“果如军师所料,陈友谅这厮名为诸侯,实为窃贼,居然真的想来坐收渔翁之利,当真可恶。”

姬宫湦听了,倒没有冉闵那般的愤怒,反而松了一口气,暗道陈友谅果然是从太平渡登陆,不禁眯着眼在心里盘算不停。

三万水师,数量庞大,看他们的战船阵型排列,甚有章法,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绝非陈胜吴广的乌合之众可以与之并论。

姬宫湦手下虽然有冉闵和高顺以及陷阵营在,都是绝对的猛将和悍卒,但奈何人数实在是太少。

如果贸然行动,没有发挥出他们的作用的话,恐怕很难从中占到什么便宜,更是难以达到威慑陈友谅的目的。

现在陈宫不在身边,他们必须自己想个破敌之策才行。

“伯平,依你之见,我等当如何?”

姬宫湦久思无果,于是开口询问高顺这个有勇有谋的冷血大将。

高顺闻言,忙拱手回道:“回禀主公,依末将之见,贼军势大,我们万不可打草惊蛇,亦不可正面交战,只能缓缓图之,借天时地利,将之一战击溃!”

高顺的回答很像他的性格,不骄不躁,无论置身于何种处境,他都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不管是内心还是表情都平静得可怕,就如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但事实上,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要如何击败敌人上面去了。

就比如现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闪过坚毅果敢之色,低声道:“陈友谅必然不会知道,我们已经算定他会来,如此敌在明,我们在暗,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之一。”

姬宫湦点头应道:“确实如此,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出手,却没能击败陈友谅的话,恐怕就不得不和他平分张楚之地了。”

冉闵也出言建议道:“古人有半渡而击之说,我们何不如趁他们现在刚刚上岸,立足未稳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姬宫湦只是想了一下,便拒绝道:“不妥,这样我们最多小胜一场,却伤不到陈友谅大军筋骨,除非,能够活捉陈友谅。”

冉闵一听就有些泄气了,知道自己的办法行不通。

他虽然勇猛无敌,自衬十万大军里也能杀个七进七出,但只要陈友谅躲到海面船上,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冉将军不必着急,我已有破敌之策矣!”

高顺正色道:“经将军提醒,我才想到,如果陈友谅安全登陆,必然会以为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难免会有所大意。”

“而这附近滩涂数里,芦苇丛生,如今全都枯萎,加之今日风大,我们只需要一把火,便是他有十万大军又如何。”

姬宫湦顿时面色一喜,眼珠子转了转,神秘一笑,道:

“伯平好计策,只不过那陈友谅若是小心谨慎,不急于走滩涂,我们却是只能徒叹奈何了。是故,我们得让他有个非走不可的理由才行。”

姬宫湦俯身,在两人耳边细说着什么。

两人听完,不禁又惊又喜。

随后,三人一块撤走,消失在芦苇荡里。

海面的牙船上,陈友谅一脸满足之色地扯着腰带从船舱里走出来。

一想到达兰那柔若无骨,热乎乎的身子,陈友谅就有种要醉卧美人膝的冲动。

不过他毕竟是一方枭雄,长呼一口气后,很快就把邪念压下去,看着乘坐小船上岸的将士,目光逐渐变得深沉悠远起来。

他十分地谨慎,只派出三千兵马上岸探查情况,主力部队仍旧留在战船上没有轻举妄动。

哪怕他心里认为不管是姬宫湦还是吴广,都觉得他仍旧在伙同窦建德攻打李自成,不可能意识到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小心是多余的,这些年来,他正是靠着这些谨慎和稳妥才一步步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

“报,回禀主公,岸上并无异常。因为姬宫湦和吴广交战的缘故,附近的百姓早就逃离得差不多了。”

陈友谅麾下第一猛将张定边乘坐小船返回来,不用借助梯子,直接纵身一跃,便轻轻松松地落到陈友谅身边,而那小船自始自终都平稳无比。

张定边水性极佳,对于船只更是十分熟悉,这一手对他而言只是寻常本领而已。

陈友谅也见怪不怪,笑道:“定边辛苦了,看来我当初的打算并不是没有作用。”

当初李自成以“闯王”自封,建立大顺政权公然反周后,陈友谅就老谋深算,邀请窦建德一起出兵攻打他。

陈友谅深谋远虑,早就料到窦建德不会出力,因此他也没有要和李自成死磕到底的想法。

他只是借着攻打李自成,甚至做足了架势,就是要让世人都以为他和麾下军队都被拖在前线,难以分身,从而得以掩人耳目而已。

实际上,他等着就是这样一个渔翁得利的机会,然后神兵天降,让人防不胜防。

现在,还在和李自成对峙的,除了窦建德和孟海公外,就只有他麾下的大将赵普胜而已。

可惜,他骗过了吴广,也骗过了姬宫湦,却没有能骗得过陈宫!

第一百零六章 陈友谅的打算

“主公高瞻远瞩,实非我等可以企及也。”

张定边爽朗一笑,很熟练地拍起陈友谅的马屁来。

他乃是陈友谅的结义兄弟,生得身材魁梧,留着五绺美髯,看上去十分的潇洒英俊。

而且他知天文,识地理,习兵法,练武功,精拳艺,擅岐黄。

为人急公好义,专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

可以说,张定边是一个文武全才,能力和品行都无可挑剔。

甚至单以武艺来说,便是常遇春,徐达,傅友德等人也不是其对手,他是毫无疑问的元末明初第一猛将。

陈友谅对张定边奉承的话只是轻笑一声,旋即面色一肃,认真道:

“不过就算姬宫湦和吴广都没有发现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有所大意。此次我们兴师动众而来,绝对不能出了什么差错,空手而归。”

张定边立即正色道:“主公放心,有我张定边在,谅也出不了甚意外。”

他又道:“听说姬宫湦麾下有一大将唤作冉闵,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倒想同他会会,却希望他不要像窦建德的四方大将那样,尽是些浪得虚名之辈!”

张定边口中的四方大将,乃是窦建德麾下四员名字里带方的大将,分别是苏定方,杜明方,蔡建方和梁廷方。

这四人成名极早,平日里窦建德逢人就炫耀,更是以万人敌称赞他们,几乎整个齐地的人们都听说过他们的勇猛善战之名。

之前陈友谅邀请窦建德出兵的时候,双方曾经比试过一番。

虽然其中礼节表演成分居多,但四人先后来战,皆是败于张定边手下,其中除了苏定方外,再没有一个能撑过十回合的。

这般名不符实,以至于现在提起他们,张定边都是满脸的嫌弃之色。

“莫要轻敌,根据我们的消息,冉闵能在万军丛中活捉吴广,这般实力当真不可小觑。”

陈友谅拍了拍张定边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大意。

若说此次对手中最让他忌惮的,便是常有急智的陈宫和勇不可挡的冉闵。

“末将省得了!”

张定边随口应道,看其神色,似乎并没有把陈友谅的话太放在心里。

陈友谅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多说。

冉闵虽然厉害,但他也知道自家兄弟的本领是何等惊人,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也是探囊取物之事,并不认为冉闵真的能和张定边相提并论。

“传我命令,留五千兵马护守战船,其余人等,全部随我一起登岸!”

“喏!”

陈友谅大声令下,张定边等大将齐齐称喏。

随后每一艘战船上都开始忙碌起来,不断放下小舟,载运着士兵送上岸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万五千人全部安然登陆,在滩涂上汇聚在一起,行伍严整,井然有序。

陈友谅看见兵马准备完毕,便对诸将吩咐道:“取大路出发,待得距离都昌十里地前立下营寨。记住,切莫露了踪迹。”

“末将领命!”

以张定边为首的诸将立即躬身行道。

这时候军中大将傅友德出列道:“主公,既然要隐藏踪迹,为何不走芦苇荡里?”

陈友谅见他质疑自己,顿时面色不太好看,冷声呵斥道:“你懂得什么,我们两万五千人,什么样的芦苇荡也得踩平了,任谁见了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傅友德听后,当即恍然大悟,老脸一红,尴尬地退了回去。

旁边的张定边等将也都没有嘲笑他,因为他们心里都有这个疑问,现在全都心悦诚服地看着陈友谅。

就在大军开拔之际,先锋大将丁普郎差人来报,说是在前方大路两侧的芦苇荡里发现了数量不明的军队,似乎是斥候,但是不知道他们是姬宫湦还是吴广的手下。

陈友谅暗道不好,若是吴广的也就罢了,毕竟他现在死守都昌自身难保。

可若是姬宫湦的斥候已经撒在这里来,那便说明有很大的可能性,都昌已经被他攻了下来。

陈友谅并不想现在就正面与姬宫湦交战,毕竟对方是名义上的大周天子,而自己却是他的臣子。

如果现在就反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心怀鬼胎地诸侯群起而攻,步了陈胜、李自成等人的后尘。

需知,蛰伏在他旁边的王世充一直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报,丁将军急报!”

就在陈友谅进退为难之际,一骑快马飞速来报。

传令兵下了马就喘着粗气急道:“启禀主公,我们已经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乃是一前一后两伙人。听他们的喊叫声,当是姬宫湦打破都昌后,率军追赶吴广而来。不过因为芦苇茂密,加之我们躲避及时,他们都没有发现我们。”

“此言当真,他们有多少人?”

陈友谅听了,顿时面色一喜,同时,一个大胆又精妙的计策从心头浮起。

“不会有错,他们加起来才不到一千人,前追后赶,十分热闹,一方大呼吴广休走,另一方则高喊姬宫湦莫要欺人太甚。”

“其中又有一员九尺身材的大将,拿矛握戟,英勇无比,想来就是冉闵无疑。”传令兵忙补充道。

“好,想不到姬宫湦和吴广都在这里,大事可成矣!”

陈友谅一听冉闵在这里,更加确信无误,用力击掌道:“命令丁普郎不用再掩藏踪迹,直接冲杀过去,高呼护驾勤王,不管遇到了谁,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全都杀了!”

“你们也是一样,即刻包围上去,莫要让姬宫湦和吴广走脱一人!”

“喏!”

众将听毕,俱是心头一震,他们都很清楚,陈友谅这个命令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借护驾勤王之名,将吴广和姬宫湦一同捉拿甚至剿杀!

若是活捉姬宫湦,他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张楚之地不过是他囊中之物。

若是杀死姬宫湦,他大可以就此称王,凭借一时无两的名头,招揽天下英雄共举大业!

就算侥幸让姬宫湦逃走了,他也可以说自己是来协助消灭吴广的。

而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

陈友谅不信,他们仅仅几百人,还能在自己两万五千大军的包围下逃出去不成?

第一百零七章 冉闵大战张定边

“主公,你说这陈友谅真的会来吗?”

芦苇荡里,冉闵护在姬宫湦身前,开口问道,同时率领将士不断地朝前方由高顺假扮的吴广追去。

“只要他有野心,他就一定会来!”

姬宫湦显得成竹在胸,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于这些诸侯来说,充满了何等的诱惑力。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窦建德和王世充那般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

陈友谅是那种魄力十足的人,一旦机会摆在眼前,只要是收益大于风险,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这是他的高明之处,但也是容易被人针对的地方。

姬宫湦抹了抹脸上的芦苇灰,和汗水混在一起粘糊糊的,让人感觉有些麻痒难耐,口中则继续大喊着吴广休走。

他的伤势并没有彻底痊愈,但这次亲自带兵击退陈友谅却是不得不为。

他只希望,自己的计策可以成功,等打退了陈友谅之后,他才有大把的功夫去休息去养伤。

高顺仍旧往前不停地逃窜,姬宫湦和冉闵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路上将芦苇踩得倒塌一片,就像是新开辟出来的道路一样。

而路,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指引方向的存在。

丁普郎得了陈友谅的命令后,立即率军从暗处冲出,犹如脱笼的猛虎一般,毫无顾忌,沿着姬宫湦他们踩踏成的芦苇路穷追猛赶,速度飞快。

同时,陈友谅也让张定边带领诸将领兵包抄而上,势要让姬宫湦插翅也难逃。

“报,启禀主公,陈友谅果然追上来了。”

他们大军刚动,暗地里负责观察的斥候立刻飞速来报,姬宫湦等人听后,俱都大喜不已。

姬宫湦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只要陈友谅追过来,他们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

“再探!”

姬宫湦鼓舞道:“不要停下来,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演戏!”

“喏!”

一柱香功夫后,斥候再次来报。

正要说话,姬宫湦就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地听见,四周有无数嘲杂的声音在大喊着护驾勤王,莫要走了反贼吴广之类的话。

不用斥候说,他们也已经知道,陈友谅的大军已经追上来了,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姬宫湦当即就道:“永曾,做出回应,你打马去拦住他们!”

冉闵立即颔首领命,当下调转马头,单骑前去抵挡。

见冉闵去后,姬宫湦眉锋入鬓,面色凛冽,率军会合高顺后,密谋着往芦苇荡深处而去。

“天子狩猎于此,汝等何方兵马,竟然如此大胆,也不怕惊扰了圣驾!”

朱龙马快,冉闵傲立千军之前,横眉怒目,气势逼人,竟然吓得丁普郎浑身一抖,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兀那贼子,休得胡言乱语!我等护驾勤王而来,岂敢冲撞天子圣驾。反倒是你含糊阻挠,必是有诈,且让我将你拿下,送于天子审问!”

这个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激烈的马蹄声,张定边挺着一杆龙吟鎏金槊杀来。

这槊两丈有余,比杜壆的丈八蛇矛还要长。

冉闵见张定边用这般长武器,就知道他实力不凡,浑然不惧,冷笑回道:“好生猖狂,就不知道你手上的本领如何!”

两人齐齐拍马相迎,坐骑都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马,兵器也都是最适合他们的难得神兵。

更为有趣的是,历史上的他们也是起兵反抗异族,为我汉人同胞的存活尊严立下汗马功劳之人物。

现在争斗起来,当真犹如针尖对上麦芒,天雷勾动地火,巨大的破坏力使得芦苇碎飞得满天都是,周遭数十步之内更是无人敢靠近。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夺命判官张定边(陈汉):统御86,武勇105,谋略74,政务60。”

(注:历史上陈友谅建立的势力为大汉政权,为与刘汉予以区别,故改写为陈汉。)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正在引诱陈友谅大军的姬宫湦顿时心里就是一记“哐当”。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友谅身边竟然有一员绝世猛将。

本来他以为,卞祥、杜壆两人已经是齐地武将的顶峰存在,就算再有别的猛将,顶多也就和他们是一个层次的。

可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张定边居然有高达105点武勇值。

虽然仍旧不是冉闵的对手,但现在可不是单打独斗。

一旦陈友谅大军围攻而上,冉闵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事已如此,姬宫湦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并没有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但很明显,两人不但打起来了,而且还打得十分激烈。

不过,姬宫湦担心的大军围攻的情况暂时还没有发生。

张定边早就听说冉闵大名,现在对上,自然起了要和他较量一番的想法。

冉闵更是视天下英雄于无物,管你是张定边还是谁,直接举起勾戟刃矛,双管齐下。

听得耳边恶风阵阵,张定边立刻就是心中一凛。

但他并没有害怕,反而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双目里迸发出遇见对手的火热战意。

“呔!”

张定边大喝一声,犹如惊雷在众人耳畔炸裂,用力舞槊,不避不退,要和冉闵硬拼一招。

“嗡!”

双刃矛和鎏金槊撞在一起,立刻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两杆长兵器齐齐弯曲,绷成极限,两人各自收手,手腕一翻将兵器错开。

冉闵面色轻松,不慌不慢地从斜里递上钩龙戟。

不过这一招本就试探居多,张定边快速俯身,躲了过去。

交手一回合,两人看上去平分秋色。

至少丁普郎是这么认为的,不禁感叹冉闵确实厉害。

但张定边知道,仅仅这一个回合,自己就已经败了。

因为先前两人硬拼一记,他是双手握槊,而冉闵却是单手拿矛!

这般神力和自信,便是让艺成以来未尝败绩的张定边也佩服不已。

但他并不气馁,因为比武,很多时候并不是说看谁的力气大谁就能笑到最后。

他自衬,像是冉闵这般大个子,必定在技巧上有所欠缺。

只要自己扬长避短,胜利一定属于自己。

因此他握紧长槊,再次拍马来战冉闵。

第一百零八章 高顺的指挥时间

这一次,张定边放弃了和冉闵正面比拼力气,而是想凭借精妙的技巧和高超的招式来取胜。

只见他手腕用力一抖,二丈有余的龙吟鎏金槊立刻随之一颤,如同一朵绚烂绽放的梨花一样,闪烁着锐利寒光的槊头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朝冉闵刺来。

看似速度轻缓不快,实则是留下迷惑人的道道残影,待那残影消失之际,张定边已经一槊刺到冉闵脖颈一寸处!

丁普郎和众人纷纷露出欣喜之色,全都认为冉闵抵挡不住这一招,甚至会就此殒命。

但冉闵自始自终脸上都是漠然冷淡之色,并没有害怕恐惧,亦没有敬佩鼓舞。

他右手单手提戟,然后抬手直接打出,毫无任何花哨多余的动作,就是一个简单干净利落。

但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力,竟然一戟就打得张定边也险些握拿不住鎏金槊,两条臂膀微微颤抖,连人带马一起后退了数步。

张定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又青又白的十分渗人,阴沉的目光里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他简直不能接受,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被冉闵抬手之间就破了个干干净净。

比气力,自己只能接住冉闵单手之力;比技巧,自己同样被冉闵单手击败。

前后之间,不过两个回合而已。

这般惨败,真让张定边又羞又怒,一时之间,竟是愣在那里,进退不得,差点没有气得一口血吐出来。

旁边的丁普郎和麾下兵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本来以为张定边会一槊戳死冉闵,谁曾想结果反了过来。

虽然张定边没有死,但对他的心神打击绝对很大。

如果走不出冉闵带给他的阴影,恐怕这元末明初的第一猛将也要就此一蹶不振了。

“自作聪明,所谓一力降十会,本将岂回怕你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冉闵冷然一笑,狂傲放纵,他如何看不出张定边的打算。

虽然他再度用气力击败了张定边,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擅长技巧招式。

须知武悼天王之名,是用绝对无敌的武力压服一代人的,不管是哪方面都没有对手。

冉闵之所以故意不用技巧击败张定边,倒也不是他看不起张定边的武艺。

须知之前他和卞祥、杜壆等人交手的时候也,不曾故意这般羞辱过。

只是冉闵十分不耻陈友谅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行为,因此连带着对大言不惭的张定边也不待见,故意用张定边不甚在意的气力将他二次击败。

冉闵满脸威芒,目光凛冽如锋,厉声大喝道:“土鸡瓦狗,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为何故!”

巨大如鼓的声音传荡出去,吓得丁普郎和众人齐齐一震,生怕冉闵会突然发作杀奔过来。

正在率领傅友德等将追击包围的陈友谅也听见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意识到似乎是自己这边出现了问题。

他实在想不到,有张定边在,有丁普郎和五千大军在,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是他乃至于全军将士对张定边的盲目崇拜。

张定边无人能敌时,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百战不殆。

但当张定边也遇到了麻烦的时候,大军士气未战便已先低落至谷底,每个人都惶惶不安,惊慌恐惧。

有人欢喜有人忧。

姬宫湦听到冉闵威慑力十足的大喊声时,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坚定有力,暗自沉声道:“永曾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他的任务,现在,轮到我们表演的时候了。”

一旁的高顺似乎也看懂了他的意思,虽然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事实比说什么都更具说服力。

“启禀主公、高将军,陈友谅已经中计追了过来,冉将军也挡住了敌人的先锋军!”

“好!伯平,今日之战,全权交由你指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大破敌军,吓碎敌胆,让陷阵无敌之名传遍整个大周!”姬宫湦当即就道。

“末将领命!”

高顺慨然答下,神色激动不已。

让陷阵营名震天下,同样是他的梦想之一。

“传我命令,斥候继续去探,其余人等,不得军令,谁也不可妄动!”

高顺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发号施令起来。

“喏!”

包括姬宫湦在内,齐齐抱拳领命。

“报!敌军距离我们不到百步距离!”

“报,敌军距离我们不到五十步距离!”

斥候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但谁都能够听出他的着急紧张之意。

但高顺却只是闭着眼睛,平静地点了点头,再没有发出一道指令。

“报,敌军距离我们只有二十步!”

斥候这次没有压低声音,因为二十步的距离,即便有茂密地芦苇遮挡,陈友谅的大军已经可以依稀发现他们的所在了。

高顺闻言,不由得捏了捏拳头,指节攥得发白,但他仍旧闭着眼睛没有下令。

姬宫湦的心也开始不争气地跳了起来,虽然他对高顺和陷阵营有绝对的自信,但是真的置身于其中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吴广反贼哪里逃,来人,将他们全部给我拿下!”

十步!

陈友谅见姬宫湦身边除了高顺外几无兵马,不禁窃喜不已,眼睛一眯,故意大声喊道。

他其实并不认得姬宫湦,但姬宫湦身上那种皇室贵不可言的气质和曾经掌握天下大权的的威严是别人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而且那把象征着大周天子无上威严的太阿剑,也被姬宫湦紧紧握在手里。

“喏!”

傅友德等将顿时领命,各拿兵器,带齐人马,缓缓向前,作势要把姬宫湦当作吴广捉拿起来。

姬宫湦握剑的手已经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变得急躁不已。

但高顺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睛也不曾睁开!

一步,两步,三步……

傅友德等人越靠越近,也愈发地小心翼翼。

这时候,一道寒风从西北方向吹来,刚开始并不算大,以至于几乎都没有人注意到。

但高顺清楚地感受到了,他霍然睁开眼来,目光如炬,举枪大喝道:“火!”

第一百零九章 【活捉盛宴】

“火!”

随着高顺一声大喊,立时就有无数的火把从他身后扔出,不断旋转地飞到前方的芦苇从中。

此时已经是深冬时节,芦苇早就干枯腐朽,一遇到火立刻就“吱吱啦啦”地疯狂燃成一片。

加之西北风越来越大,当真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熊熊烈火瞬间就蔓延开来。

姬宫湦和高顺等人处于风口上方,虽然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恐怖的火焰和炙烈的火意,但大火并没有朝他们这边燃烧过来。

不过陈友谅和他的大军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正好处在下风口,大火“轰”地一下就扑腾燃烧过去。

芦苇荡里火光一片,黑烟滚滚,直烧得天空红通通地亮,士兵们的哀嚎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陈友谅脸色大变,看着不断被大火吞噬的部下,他几乎气得快要吐血,连忙招呼众人避开火势,往左右撤退。

但是水火无情,哪里是这么好避过去的,麾下士兵乱成一团,拥挤混乱中又有不少人被大火席卷。

傅友德等去捉拿姬宫湦的一队人马倒是没有被大火殃及,不过也因此将他们同陈友谅分隔开来,顿时有些慌慌张张,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傅友德镇定下来,大喝一声,招呼众人继续把姬宫湦拿下再转去灭火。

他们人多势众,有战将数员,兵马三千,根本不惧一个高顺和几百伏兵。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陷阵营,厮杀!”

“杀!”

随着高顺一声用尽全力的呐喊,身后埋伏的八百陷阵营尽数杀出。

只见他们个个身披重甲,一手执盾,一手握枪,背负重弩,全身上下除了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外,可谓是全副武装。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身上的那种坚决必胜的气势,虽然只有八百人,但散发出的杀气比千军万马还要浓烈。

此时的高顺,变得比平时还要坚韧冰冷,手拿长枪的他,身后殷红战袍随风激荡。

“弩射!”

高顺无比的冷静沉稳,一声令下,八百陷阵营死士齐齐取下劲弩,几乎不用瞄准,直接快速射出。

阵阵“咻咻”的破空声中,拥上前来的敌人瞬间被射倒大半。

即便傅友德武艺不俗,也被突然的弩雨射中了臂膀,疼得他冷汗直流。

低头一看,才发现弩箭已经射进他的骨头里了,拔都拔不出来。

不过高顺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弩雨过后,高顺身先士卒,挺起长枪杀入敌军之中。

身后陷阵营迅速跟上,阵型严整,进而不乱,外有大盾严防,内有长枪刺杀,各部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宛如一体,无懈可击。

姬宫湦被陷阵营护在里面,不时也凭借手中利剑偷袭杀敌。

他们就像是一座钢铁坞堡一般,敌人打不穿防御,他们却能轻易地觅得战机,一路碾压向前,不管有多少敌人,全都难逃一死。

傅友德还是头次见到这般奇特又强势的兵种,震惊无比的同时。更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身披重甲的的陷阵营几乎刀枪不入,加之还有大盾护御,简直就是乌龟壳一般,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但是傅友德并不知道,这只是陷阵营无数种攻击方式中的一种而已。

只要有高顺在,陷阵营如臂指使,只需他一个念头,随时就能变化出各种阵型来。

这是陷阵营的强大的地方,但也是它的局限之处。

因为离开了高顺的陷阵营只能算是百战强兵,远远达不到逢战必克,绝无败绩的地步。

同时,也注定陷阵营的规模不可能太大。

这不单是对装备,士兵有要求,同时八百人,正好就是高顺能将陷阵营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的一个数量。

短短片刻功夫,三千敌军被陷阵营斩杀殆尽,傅友德等将见势不妙,连忙撤走。

高顺并不急于求成,仍旧稳扎稳打,跟在他们后面,不断追杀。

因为大火阻隔的缘故,傅友德他们不得不往旁边无火地带绕过去和陈友谅大军会合。

不过慌乱之中,却是被陷阵营死死咬住。

高顺仍旧一马当先,93点的武勇值并不算出类拔萃,但是对上傅友德等人却是占据了十足的上风。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高顺(大周):统御91,武勇93,谋略70,政务54。”

“傅友德(陈汉):统御90,武勇87,谋略65,政务63。”

傅友德虽然综合能力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和高顺交战却显得捉襟见肘。

战不过三个回合,本就负伤的他就被打得吐血而逃。

同时,正跟着陷阵营痛打落水狗的姬宫湦也收到了系统发布的新的任务信息。

“【活捉盛宴】:猫和老鼠一样的游戏,活捉,才是打击敌人的最好方式!”

“宿主一方,每活捉一名傅友德、丁普郎等级别的敌将,可获得50点声望值;活捉张定边或达兰,可获得200点声望值;活捉陈友谅,可获得500点声望值!”

姬宫湦听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达兰,这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怎么能够和张定边相提并论呢,难不成是陈友谅的宠姬?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听到有声望值可以获得,姬宫湦顿时精神抖擞,命令高顺先将傅友德活捉再说。

虽然只值50点声望值,但总比好过没有不是。

可惜,姬宫湦很快就发现,就连这50点声望值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高顺勇猛善战,打得傅友德招架不住,身边数员大将拼死来救,也都被高顺挺枪尽数杀死。

他们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就算是活捉了也没有任何价值。

但是傅友德却是抓住机会,借势往芦苇丛里遁去。

高顺正要去追,忽见一员大将从里面骑马杀出,手中一杆龙吟鎏金槊破空而来,伴有阵风呼啸。

高顺顿时暗道不好,连忙挺枪挡了一下,却是被震得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来。

高顺不敢再战,连忙逃回陷阵营里,所幸他受伤不重,只是短时间之内难以出手了。

姬宫湦也被吓得不轻,一看那敌将相貌打扮,立刻就猜出他的身份,知道应该就是和冉闵交手的张定边!

可是张定边过来了,那冉闵去哪里了呢?

姬宫湦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往不好的方面想去。

第一百一十章 陷阵营的威力

张定边一槊击败高顺,兀自震怒不已,当即又抖马缰,想要冲进陷阵营里将他和姬宫湦一并活捉了。

见其冲锋而来,高顺不敢大意,同时也露出一丝要你好看的坚决之色,强忍着伤势和疼痛带来的不适,沉声指挥陷阵营御敌起来。

“北有玄武!”

“防御无双!”

高顺面容坚毅,每每高喝一句,陷阵营的将士就会应和着喊出下半句,同时也根据指令立刻做出调整和变化。

这是属于陷阵营独特的口令,不但能够大幅度提升将士们的士气,更能让敌人摸不清头脑。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或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起码,姬宫湦是听得不太解其意的。

虽然他也知道高顺是在强调防御,但不像什么“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居后,左右骑兵掠阵”这样让人一目了然。

当下,他勉强跟着陷阵营一起运动成团,外面三层全部支起大盾,相互连接,前后共抵,如同一道加固的钢铁城墙。

便是张定边这样的绝世猛将冲杀过来,也生生地勒住了战马。

因为他发现,任凭自己如何攻击,根本打不破这层龟壳一样的防御。

陷阵营的死士本就是身高体壮,年轻力大之辈,何况现在凭借阵法之利,等同于他们集上百人之力对抗张定边一个人。

张定边虽然神勇,但也万万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南有朱雀!”

“攻势如火!”

张定边锐气被挫,高顺立刻下令,姬宫湦知道,高顺是要转守为攻了。

他现在十分期待,迫切地想知道面对张定边这样勇猛的武将,陷阵营是否也有将其击败的能力。

而此时,陷阵营的阵势已经赫然大变。

如果说刚才是不动如山,那么现在就是侵烈如火。

自高顺往下,每个人都爆发出熊熊的战意,连姬宫湦也为之感染,不禁血脉喷张,斗志激昂,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敌一战。

但是他们的进攻并不是没有头脑的莽撞行事,反而不管是专注力还是配合程度都要比之前更加投入更加紧密。

如果谁拥有上帝视角,从上空中俯瞰下来,就会注意到陷阵营现在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一样,每个人像是迸发的火星,整个陷阵营则是一团炙热的火焰。

小与大的转换之间,小阵外套合大阵,大阵里蕴嵌小阵,阵阵相连,互为组成,进攻披靡,犹如一柄出鞘宝剑,杀气汇聚而锋芒毕露。

这般阵势,全然不知破绽处在哪里,张定边挥槊欲要冲阵,却发现这阵法果真难缠至极。

进入阵中,不但要随时面对四面八方地凶猛进攻,更可怕的是他还没有一丁点喘息的时候。

陷阵营士兵本就身披重甲,防御有了保障,自然全力攻击。

每个小阵攻击一阵,立刻后退,由另外的小阵发动新一轮攻击。

前后衔接几无缝隙,而且又能保持他们的体力和进攻能力,如此一来,很快就让张定边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姬宫湦看得暗暗称奇,想不到陷阵营竟然如此厉害,便是张定边这样的猛将也能够压制住。

时间一长,便是将之生擒活捉也不在话下。

“定边莫慌,我来救你!”

就在这时,烟尘滚滚着芦苇丛中,一员大将领军杀来相救。

此人唤作张必先,乃是陈友谅和张定边的结义兄弟。

若是别人,除非张定边实在不敌,不然万万不敢冒着惹怒张定边的危险干涉他的战斗。

不过很显然,张必先这个结义兄弟不在此列。

当下,满脸急色的张必先,带着本部兵马和张定边的手下一起发起进攻,呐喊声阵阵,势必要将张定边从陷阵营的虎口里救出来。

张必先虽然算不得猛将,但是他身边的兵马已经达到了五千众,当下杀来,配合着张定边在阵里翻江倒海,便是高顺也不敢大意。

不过高顺却没有要避其锋芒,放张定边先走的想法。

他仍旧清楚地记得,姬宫湦曾经说过,要他今日一战就把陷阵无敌之名传遍天下!

眼下,生擒张定边这样的猛将,不就是一战成名的最好机会吗?

“青龙腾空凌万里,白虎踏云动八方!”

高顺再次急喝一声,目光坚定而有力,整个人一扫受伤萎靡的状态。

霎时,陷阵营的阵型再次改变,同时改变的还有他们的气势。

天地五方神兽之中,青龙善变化,白虎主杀伐。

而现在的陷阵营,纵列相交,森井严整,横看一排杀人线,纵看一条破阵钜。

他们每齐头并进一步,左右行列便相错一分,杀机暗藏其中,生死何处更不得知,如此扑朔迷离,让人毫无头绪,是为青龙之变化。

张必先的兵马不知其厉害之处,虽然人多,贸然上前,反倒被陷阵营杀了个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于此。

而在大阵内部,陷阵营已经加快了对张定边的围杀。

这不单单是进攻频率的增加,还包括威力和方式的加大和丰富。

近处有大盾挤压配合着长枪刺扰,外面则有弓弩齐发。

堪称无所不用其极,但又搭配得相得益彰,看起来恐怖又纷繁,有一种狂暴的美感,是为白虎之杀伐。

“咻咻”的破空声中,张定边横槊遮挡,有苦难言。

这些弩箭威力不小,便是他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但是陷阵营却全无顾忌,因为他们的重甲能够将弩箭全部抵挡下来。

弩雨中战斗,陷阵营心坚如铁,显然早就经历过这样的训练。

而张定边虽然勇猛,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将者最怕的就是这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暗器。

何况他的战马,只是普通装备,并没有披挂重甲保护,难以抵挡长枪和弩箭的进攻。

而现在,高顺分明就是在要先杀了他的战马,削弱其战力,然后将之活捉。

张定边不禁又急又怒,连忙奋起长槊奋力突杀。

奈何陷阵营前赴后继,极有章法,一旦有人受伤立刻就往后退去,马上又有新的战力填充上来。

因此他拼命战斗了半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杀死,反而把自己累得不轻,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第一百一十一章 硬抗绝世猛将

芦苇荡里,高顺率八百陷阵营正面对战张定边、张必先两兄弟五千兵马,不但没有沦为下风,反而占尽了优势。

陷阵营虽是内外同时作战,却没有两线对敌之忧。

在高顺沉着冷静、及时合理的调度下,整个陷阵营就像是一只吃人的史前巨兽,不断释放着属于它的威芒和恐怖。

“南有朱雀,攻势如火;

北有玄武,防御无双。

青龙腾空凌万里,

白虎踏云动八方。”

但是世人不知道,其实后面还有一句:

“麒麟居中定玄策,

八百旌旗斩阎王!”

陷阵营的关键,就是高顺这头麒麟在其中发挥的不可取代的指挥作用。

但是很少有人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更多的会把陷阵营的难缠归究于装备和训练上去。

就算有人看清本源,但是想要在陷阵营的重重保护下去杀掉高顺,不说要付出多大代价,能不能够做到,又岂知这不是一个请君入瓮的诱饵呢?

对战像陷阵营这样的强兵,要么以同等精锐硬刚,要么以大势所趋,困其至山穷水尽之地步。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更简单有效的办法,除非能够召集冉闵、吕布、李存孝、姜松、高宠这样的绝世猛将一起冲阵。

但很显然,眼下陈友谅军根本不具备其中任何一项条件。

是故,他们的战败从陈友谅下令包围姬宫湦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先是被高顺杀尽了傅友德麾下三千兵马,又被大火烧死烧伤将士无数。

而现在,张定边陷在阵里进退不得,张必先在外面被陷阵营杀得大败。

直到目前为止,陈友谅军已经伤亡有近万人,这已经是他水师的三分之一的力量。

而姬宫湦这边,除了冉闵暂时下落不明外,高顺被张定边打伤,八百陷阵营将士虽也有负伤,但全都伤势不重,而且没有一个战死的。

单是这份战绩,已经足以彪炳史册,让陷阵无敌之名震惊天下乃至后世。

但是不管对姬宫湦还是高顺而言,都还远远不够!

他们的渴望和野心,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高顺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无尽战意冲天而起,不禁让面色有些苍白的他看上去充满了悲壮之色。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陷阵营将士群情激愤,纷纷跟着大喊起来,连姬宫湦也不例外。

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的指令,每个人都被这个口号感染,带着属于他们的骄傲和自信,变得奋不顾身,前赴后继。

陡然为之凶猛的攻势让张定边也险些抵挡不住,更不要说张必先和他身边那些早就被陷阵营杀得胆寒的士兵了。

不过张定边毕竟是绝世猛将,虽然105点武勇值只算是勉强迈入门槛,但是绝世猛将四个字自非是说说那么简单。

只见他手持龙吟鎏金槊,一个跳跃从受伤无以为继的战马上高高腾起,迎着激射而来的弩箭,踩在陷阵营将士的肩膀或大盾上,急速朝姬宫湦掠来。

陷阵营如此难缠,如果能杀高顺,为何不直接捉了姬宫湦呢?

显然,若是张定边去做一个商人,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眼见张定边如此生猛,一双虎目狠光四射,直朝自己而来,姬宫湦顿时心头一惊,遍体生寒。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知道以张定边的勇猛和鎏金槊这样的长兵器,自己倘若逃走,不但可能会引起陷阵营的混乱,更是等同于把自己的后背彻底暴露给张定边。

他可不想后世史书会如下记载:

其年其月,幽王东征陈胜吴广,胜。

其从军师陈宫所言,引八百陷阵营伏兵于太平渡,以诱敌纵火之计大败陈友谅。

然敌将张定边甚是勇猛,幽王失手被擒,故予敌军以喘息之机,并平分张楚,方得幽王生还。

所以,姬宫湦握紧了手中的太阿剑,他绝对不想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曾经,他利用太阿剑多次绝处逢生,不管是鳌拜和史进都吃了苦头。

但现在,面对的是张定边这样的绝世猛将,而且还是铁了心要活捉自己,姬宫湦并没有半点把握挡住他的攻击。

“绝世猛将又如何,从我者生,逆我者死,早晚有一天,我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人物!”

这一刻,无数念头在姬宫湦的脑海里沉沉浮浮,但最终,只有一个永恒不灭。

那便是霸战!

明知不敌,那又如何,也要霸气一战!

今朝饮恨留青山,明日卷土覆长虹!

只要我不死,我仍旧是――这天下的王!

“叮咚,宿主武勇值永久5,当前宿主武勇值为65点!”

“叮咚,宿主威严值永久5,当前宿主威严值为35点!”

“……”

不过此时,系统的提示声几乎全部被姬宫湦忽视掉。

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一杆闪烁着夺命寒芒的龙吟鎏金槊在不断地放大!

这一刻,冉闵不在身边,高顺无能为力,陷阵营救援不及。

姬宫湦能依仗的,只有他自己,以及手中的那柄剑。

冷目如锋,剑眉入鬓,目光微沉,势若破釜沉舟。

姬宫湦立稳马步,双手倒握剑柄,剑尖朝下剑刃朝前,只待那道寒芒袭来,他便霍然跃起挑剑。

“轰!”

尖锐刺耳的碰撞声陡然响起,在众人急切的目光当中,姬宫湦犹如断线的风筝,被张定边一槊打得倒飞出去,落在地上。

他挣扎地用太阿杵地,十分勉强地站了起来,嘴角有一丝鲜血缓缓流出。

但是姬宫湦笑了出来,即便口齿间全是血,他也不管不顾地大笑不止。

因为他硬挡下了张定边的一击,虽然其中有张定边想要生擒自己以作谈判而没有全力施为的因素,但自己毕竟是第一次正面挡住了绝世猛将的一击!

即使现在伤势很重,看起来也十分狼狈,但是这样的经历,对于他以后的学武之路有莫大的作用。

何况,他还看见张定边一击未能得手后,已经被发怒的陷阵营士兵狠狠掀翻下来,一拥而上。

饶是张定边依旧勇猛无敌,但很快,也被高顺用阵法将他活捉住!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能屈能伸陈友谅

陷阵营将士一拥而上,纵横交错的长枪刺来,从张定边的腋下、胸口、后背、腿弯等处穿过,竟是将他高高架了起来,动弹不得。

饶是张定边不停地怒声大吼,但是对他挣脱束缚却没有半点的作用。

数名面色狰狞的陷阵营将士甩着手腕粗细的铁索奔了上来,将之牢牢缠缚住,甚至还在他的嘴里塞上了又黑又臭的麻布。

张定边既已被擒,张必先更加独木难支。

几乎是同一时间,随着陷阵营加大攻势,张必先麾下人马顿时土崩瓦解,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陷阵营的碾压横推之下。

张必先仍旧不肯放弃,想要拼死一战将张定边救出来。

但这样做的唯一结果,就是很快他自己也免不了失手被擒的结局。

一连折损两员大将,陈友谅的士兵哪里还敢再战,顿时士气全无,全都化作鸟散,飞也似地往渡口逃去。

没错,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回到船上。

对面这身披重甲的八百人,简直太恐怖了,不但个个武艺高强,悍不畏死,而且装备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层面的。

我们手里的刀枪破不了他们的盔甲,而他们手中的长枪却能轻松刺入己方的甲胄。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我们是水师,并不擅长陆战,等回到船上,我们或许……或许还能与之一战!

但是,事情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吗?

姬宫湦和高顺对视一眼,当即决定乘胜追击,务必要一战打得陈友谅喘不过气来。

“呔,此路不通,冉闵在此等候久矣!”

就在陷阵营一路追杀的时候,穿过芦苇荡,平坦开阔的沙滩上,冉闵一骑横挡住千军万马。

只见他骑着朱龙,手里执矛拿戟,铁塔之身傲立在渡口前,冷漠的脸上有无尽的自信和豪气冲天而起。

在他身前,是陈友谅带着丁普郎、傅友德等将和逃回来的一万五千兵马。

而他身后,则是一片狼藉。

先前陈友谅大军登陆的小船,竟然全都被冉闵破坏得干干净净,碎裂的木头飘浮在海面上,沉沉浮浮。

远处海面上战船里留守的士兵,也在大火燃起之时意识到大事不好。

可惜,在他们赶来支援刚刚上岸的时候,就被冉闵一人杀得败退回船上。

陈友谅麾下虽然猛将众多,但他也不可能这一次全都带了过来。

加上最厉害的张定边已经被陷阵营擒住,根本没有人能在冉闵手下撑过一回合。

就算是丁普郎和傅友德带领诸将以及精兵围攻而上,也都在片刻功夫后惨败而归。

甚至差点让冉闵冲进大军之中,险些活捉了陈友谅,吓得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包括陈友谅在内的众将无不咬牙切齿地看着挡在前面的冉闵,偏偏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人,背水而立,吓得陈友谅万余大军不敢上前一步。

如此威风,整个齐地,也就只有冉闵一人可以做到。

海风吹来,冉闵的头发和战袍随风激荡,那种无敌之姿,从此深深印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不能抹去。

“冉闵恐怖如斯,非定边莫能抵挡。为今之计,只有返回去杀败反贼,才有一线生机。”

陈友谅目光阴沉如水,脑海里却在计议不停。

最后,他终于明白,有冉闵在,他们是很难直接返回战船上,从而立于不败之地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张定边早就被陷阵营生擒了。

“抱歉,此路也不通!”

陈友谅刚刚将后军变作前军,姬宫湦就满脸微妙的笑意从芦苇荡里钻出来。

在他身边,并无一人,但是他身后的芦苇抖动不停,隐隐绰绰,露出旌旗长枪,不知道藏有多少兵马。

姬宫湦有恃无恐,故意仗剑而笑,大声喝道:“陈友谅何在,见了孤,也不知道三拜九叩吗?”

陈友谅本想继续装糊涂,将姬宫湦装作吴广,不曾想姬宫湦似乎对此早有所料。

数名虎背熊腰的陷阵营将士押着被铁索五花大绑的张定边、张必先两兄弟走了出来。

刚要说话的陈友谅顿时瞳孔猛缩,连呼吸也急促了许多。

虽然从姬宫湦出现的时候,他就隐隐意识到大事不好,但也只认为是小败,绝对没有想过张定边会被生擒活捉。

别人的死活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张定边这个麾下头号猛将的命,他却看得十分要紧。

“陈友谅提兵前来护驾,得见天子无恙,臣心终得安宁!”

陈友谅不愧是能和朱元璋争霸天下的人物,能屈能伸,立刻就打马出来,下马行礼,满脸都是忠心耿耿之色。

不过,他行的只是寻常礼节,更多的是迫不得已,并无多少尊重。

姬宫湦倒也知道让陈友谅对自己三拜九叩有多么不现实,故也不甚在意,只是笑而不语。

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即便陈友谅实力仍旧在,但他现在也需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

这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不得不说十分让人迷恋。

当然,陈友谅就要憋屈得多了。

他见姬宫湦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顿时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办了。

“天子在上,容臣禀言。”

陈友谅很快就稳定了心神,满脸忠正之色,言之凿凿,道:“臣听闻反贼陈胜、吴广二人,罔顾圣恩,大逆叛周,罪不容赦,怒不可言,遂尽起兵马从水路来攻。”

“臣麾下大将张定边、张必先性格鲁莽,急于救驾,错将天子当作贼军,虽罪孽深重,然望天子宽宏,念其一片忠心,放其性命,臣这就带他们回去重重责罚。”

没办法,陈友谅虽然很不甘,但如今大势已去,他也只得十分苦憋地放下尊严。

再战,便是和姬宫湦彻底撕破面子,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若是能胜还好,若是不胜,普天之下,再无他陈友谅立足之处。

虽然还有一万五千大军在身边,但陈友谅已经没有把握自己能够赢下姬宫湦。

何况,他还清楚地知道,不管胜还是不胜,只要双方开战,张定边和张必先必定是最先死的那两个人。

一块不算太大的地盘,难道比自己两个结义兄弟的命要珍贵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陈卿是受了陈胜和吴广的邀约而来。”

姬宫湦的语气不咸不淡,看似随口一说,却着实把陈友谅吓得不轻。

陈友谅自然不会让姬宫湦把勾结反贼的罪名栽在自己头上,当即就矢口否认道:“臣赤胆忠心,日月为证,天地可鉴,还请天子明察!”

“陈卿,你的忠心我自然不会怀疑。只不过今日之事,你若不给个交代,恐难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啊。”

看着姬宫湦一副拿捏定自己的得意样子,陈友谅当真是又生气又无奈。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姬宫湦没有要和自己撕破脸的想法,陈友谅倒也勉强能够接受其不是太过分的宰割和条件。

他眯了眯眼,微微弯腰道:“天子圣明,臣愿意奉上钱粮,用以支持平反除贼之大业。以后守卫疆土,不敢称劳,定秉承天子之鸿恩,造福一方之百姓。”

姬宫湦对他的话甚是无感。

陈友谅这家伙果然狡猾,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用一张空头支票来打发自己。

什么钱粮,什么守土开疆,什么造福百姓,都是虚的。

姬宫湦才不相信,等今日陈友谅全身而退后,他还会将这些一一实现。

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姬宫湦皱皱鼻子,打断道:“陈卿,这天上的月亮再圆再大,可也没有握在手里的明珠来得踏实。其实我这个人,挺俗气的。”

陈友谅一听,不禁眉头一紧,有些估摸不清姬宫湦的想法。

自己领兵作战,哪里会随身带着珠宝玉石,姬宫湦如此精明,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那他现在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善了,一直都是在捉弄我而已?

不对,他说的是明珠,而非珠宝!

陈友谅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因为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姬宫湦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的荒唐往事。

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满脸正气,但好色之名早就传遍天下。

陈友谅不清楚姬宫湦是如何知道达兰跟着自己一块来的,但在他看来,姬宫湦口中的明珠指的就是达兰这个丰腴动人的俏妇人。

那可是自己的禁脔,姬宫湦竟然如此过分,陈友谅几乎下意识就要大声说不。

可这个“不”字,就那么含在他的喉咙里,终究没能吐了出来。

这是结义兄弟、王图霸业,和心爱女人之间的权衡,即便是陈友谅这样的枭雄,也不免难以决断。

“来人,去把达兰带过来。”

沉默良久,陈友谅终于有了决断。

猛将难得,霸业难成,而漂亮的女人,将来要多少就有多少。

只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来日必定要你偿还。

陈友谅深呼吸一口气,胸膛随之剧烈起伏,然后缓缓归于平静。

“达兰?陈友谅叫一个女人来干嘛?”

姬宫湦听了就是一愣,不过并没有出言询问,耐心等着,这是给身负重甲的陷阵营难得的休息时间。

不一会儿功夫,海面上有一艘小船缓缓驶来。

上面,一个身子丰腴,韵味十足的美妇人十分夺目。

姬宫湦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暗道不愧是系统说能让陈友谅和朱元璋都为止着迷的女人。

不过也就仅仅而已,要知道这些天他几乎和貂蝉早晚相对,达兰的美色在他看来,不过是中上之姿而已。

何况,看其走路的姿态和眉目间的媚色,明显就已经被陈友谅捷足先登了。

姬宫湦可不像是曹操那样有特殊的爱好,现在多少猜到了陈友谅的打算,就准备开口拒绝。

不过话到口边,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了在自己的任务里,达兰可是值两百声望值的。

算上已经活捉的张定边和张必先两兄弟,就是450点声望。

等到平定了吴广,又有一千声望值,到时候就算是距离吕布这个三国第一猛将也不过一步之遥了。

因此,姬宫湦选择了沉默,任由陈友谅让达兰一个人走到自己身边。

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的达兰,双目空洞,眼角隐隐有湿痕未干,麻木地站在姬宫湦身边,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

不久之前,陈友谅向她立下山盟海誓,她为此憧憬着,时刻为那个男人担忧着。

而现在,就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亲手将她推到了别的男人身边。

前后剧变,无异于从天堂掉到地狱;背叛之痛,当真撕心裂肺,伤神彻骨。

姬宫湦不由得对达兰多了一份同情,不过他更加佩服陈友谅的忍。

能够在如此多的将士面前,果断地把自己的女人当做筹码一样送出去,虽然为人不齿,但也让人深感其可怕。

“陈卿心意,孤甚是喜爱。如此忠心,相信天下人一定会大为赞颂的!”

姬宫湦伸手,一把将达兰拥在怀里,感受着女人柔软的腰肢,对强作平静的陈友谅大肆笑道。

赔了夫人又折兵,姬宫湦觉得对陈友谅的教训和威慑已经足够了。

所谓过犹不及,再咄咄逼人,恐怕陈友谅就要不顾一切地和自己开战了。

“天子满意就好!”

陈友谅不舍地看了达兰一眼,随后握紧了拳头,带着复杂不甘的心情,转身离开。

姬宫湦没有食言,不但让冉闵放他们过去,而且挥手把张定边和张必先也放了回去。

他这次的目的主要是要威慑陈友谅,不宜闹得太僵,有些东西讲究一个点到为止。

陈友谅也没有再多停留片刻的心情,等麾下兵马尽数返回战船上后,他立刻就下令扬帆起航了。

“怎么,舍不得他吗?”

岸边,金色的沙滩上,姬宫湦对身边的女子问道。

“你若是不舍,我可以放你回去。”

一直僵硬如木头的达兰闻言,脸上有了几分震惊和意外,狠声道:“从他抛弃我的那一刻,我对他就只有恨!”

她垂泪惨笑道:“乱世女人,与货物何异。你们男人,不都是抱着玩弄征服的心态吗?现在,我是你的物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攻心为上

海风吹来,冰凉中带着一股萧瑟。

达兰的话,十分现实,让姬宫湦不由得有些感触。

这个世界的女人,人前有多光鲜,人后就有多么可悲。

身处乱世,拥有美丽的相貌和傲人的身材并不一定就是件好事。

太多的身不由己,她们能够依靠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

“为了褒姒,为了貂蝉,为了木兰,为了圆圆和青青,我绝对不会让自己重蹈陈友谅的覆辙!”

姬宫湦心中默默发誓,同时,一个强大自我的计划在他脑海里缓缓成型。

“实话实说,我对你并不感兴趣,讨要你并非我本意,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自由了。”

姬宫湦看见冉闵和高顺朝自己走了过来,回过神,对身边的达兰无所谓地说道。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料之外,听到姬宫湦的话,达兰竟然没有一丝高兴之意,反而满脸不解,甚至还有几分生气,连原本伤心的泪水也生生忍住了。

她伸出双手拦在前面,愤愤不平地逼问道:“难道我长得不够好看吗,还是你嫌弃我已经非清白之身?”

“女人,你很聪明!”

姬宫湦冷冷一笑,直接从她身边迈过去。

没错,自己是喜欢美女,但并非见一个就会爱一个。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去招惹一身的骚。

姬宫湦喜欢现在就说得干脆一点,总好过纠缠不休徒增误会。

可女人的心思又有谁能够猜懂,达兰虽然聪慧,但这一刻却起了犯糊涂。

她以为姬宫湦根本就看不上她,这让一向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的达兰,立刻就顾不得身份处境,非要找姬宫湦讨个说法。

不过,姬宫湦已经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去。

这让达兰更加的生气,跺了跺脚,不服气地在心里道:“天子又如何,到床上不一样会对我弯下腰来?哼,我就不信,凭本夫人的魅力,还征服不了你一个小男人!”

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姬宫湦后来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不过,现在的他,自然无暇顾及到这些。

陈友谅虽然被击退了,但吴广仍旧在都昌困兽犹斗。

因此,他现在率领着陷阵营,和冉闵高顺一起,马不停蹄地朝都昌赶去。

此时的张楚,可以说已经名存实亡。

除了都昌一城之外,其余地盘全都被高长恭等将相继分兵取下。

如今高长恭、关胜、呼延灼、徐宁四路大军汇集在都昌城外,连陈宫也从雎县赶来,为最后一战出谋划策。

从太平渡到都昌不过数个时辰功夫,姬宫湦刚刚赶到,陈宫立刻就率领诸将出营迎接。

“听闻主公以八百人大破陈友谅三万大军,如此战绩,震古烁今,主公当真神人也。”

姬宫湦并不意外陈宫他们的消息如此灵通,坦然大笑道:公台过奖了,全赖永曾和伯平及陷阵营死战,非我之功。”

顿了顿,姬宫湦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都昌城,又道:“公台,都昌的情况如何?”

一说起正事,陈宫的神情立刻严肃了许多,正色道:“都昌墙高城坚,而且他们粮草、饮水、各种守城物资都极其充沛,我们攻则难下,围则久矣,属实有些不太好办。”

“这么难缠?”

姬宫湦不禁微微皱眉,本来还以为攻取都昌是手到擒来之事。

不曾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吴广死守起来,一时之间,自己这边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姬宫湦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有陈胜遗言可以利用一二吗,难道说吴广还不知道?”

陈宫闻言,面有惭愧之色,苦笑道:

“主公,却是属下托大了。那吴广早就知道陈胜留有遗言之事,不过并未如我所料那般主动来求,反倒是整顿兵马,摆出一副死守到底的架势来。”

姬宫湦听了,倒没有苛责陈宫,而是觉得有些诧异,不曾想吴广竟然能够走出他们的算计。

其实也不奇怪,陈宫虽有急智,但对于看人并不擅长,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放弃曹操跟了有勇无谋的吕布。

姬宫湦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是我们想得简单了,陈胜的遗言,旁人稍加揣摩都能猜到,何况是吴广这个跟随多年的兄弟。陈胜这厮,当真好算计。”

“主公的意思是,陈胜临死前故意留下遗言,其实就是要刺激吴广念起旧情,好让他和我们作对到底?”

“未必没有这种可能,不过那又如何,都昌我一定要拿下来!”

姬宫湦目光坚定,看向诸将,问道:“各位,都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高长恭当即就出列道:“主公,吴广手下不过是一帮勉强收敛起来的败军而已,不足挂齿,只要我们正面强攻,他们必定畏惧,不愁攻不下都昌。”

“不妥,吴广虽不善战,但他们如今困守孤城,必然人人死战,而我们兵马有限,承受不了太大的伤亡,强攻只是下策。”

高长恭刚说完,关胜就抚着长须,冷声反对道。

“哼,强攻是下策,那你有何高见,莫非要拖着给他们喘息之机吗?须知我们的敌人,可不只有吴广一人!”高长恭不甘示弱,当即就沉着脸反问起来。

“都给我退下,你们是同僚,不是敌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姬宫湦大声喝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滋味,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短时间就能化解的。

瞪了两人一眼,姬宫湦对陈宫道:“公台,你来说,有什么破城的办法。”

陈宫见姬宫湦的脸色不太好看,竟是急中生智,连忙就道:“有了有了,想要破城,并不困难,只需下一场雨而已。”

雨?

听了陈宫的话,姬宫湦和众将都满脸疑惑,不太解其意。

陈宫解释道:“凡伐国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胜为上,兵胜为下。是故,主公若要饯国攻敌,务在先服其心。”

“而我说的这场雨,便是要扰乱敌军的心神,让他们生不起抵抗之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吴广之死

三日后,都昌城外,姬宫湦麾下大军列阵而立,只见盔甲烁烁,刀兵森冷,行伍严整,寂静无声,已经有强兵之象。

在大军的前面,冉闵并高顺、高长恭、关胜、呼延灼、徐宁等将各自骑着高头大马,披挂整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城头。

姬宫湦和陈宫对视一眼,点点头,左右各有五百弓箭手上前,对准城墙,拉作满月,动作整齐划一,给人一种震撼感。

“天子亲征,只诛首恶。汝等已至山穷水尽之境,开城献降,有功无过;若再负隅顽抗,助纣为虐,便以死罪与吴广同处!”

陈宫慷慨陈词,正气凛然,他一抬手,一千弓箭手齐刷刷地放箭成雨。

城楼上的守军顿时为之一惊,连忙举起盾牌抵挡,结果发现这箭雨似乎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看起来虽然阵势十足,但全无准头可言,城墙上稀稀落落掉得到处都是,甚至有大部分已经射到城里面去了。

“奇怪,这箭怎么没有箭头?”

一个倒霉的士兵躲闪不及,被一支弓箭射中,吓得他闭眼等死。

不成想过了一会儿,自己仍旧活得好好的。

他睁眼一看,意外发现那弓箭已经跌到地上。

再仔细一看,竟然发现箭头早被削去,取而代之的是卷成细筒的纸棍。

这个时候,别的人也都发现了这声势浩大的箭雨并不具备攻击力,有不少人壮着胆子打开了绑在上面的纸棍。

“各位兄弟,吾乃关胜。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天子仁义,既往不咎。今胜负已定,诸位何必放弃荣华富贵,再为吴广这厮卖命。”

“狗蛋吾儿,我是你爹啊。你丫翅膀硬了,居然还敢造反?天子是好人,刚给咱家分了田地,兔崽子快滚回来,家里正缺头牛耕地!”

“……”

几个识文断字的大头兵下意识就念了出来,周围的人听了,顿时引起一阵的喧闹和嚷动。

“不好,这是敌人的扰乱军心之计!”

守城的将军反应得很快,立刻就下令,不许士兵擅自打开纸棍传读,否则以军法处置。

但是已经太晚了,陈宫的这场雨下满了整个城墙,甚至连城里的许多百姓也都看到了。

他们之中,大多数本来就对吴广不看好,被他胁迫不得不死守都昌。

如今这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纸棍,无异于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思亲情绪和厌战之心一被点起,就再也平静不下来。

“我们要出去,我们是大周子民,天子就在外面,我们要请他进来!”

“将军,求求你打开城门吧,我想我爹我娘了!”

“……”

守城的将军看着拥堵在城门口的手下和百姓,不禁又急又怒,大声骂道:“大胆,谁敢再胡言乱语动摇军心,就和他一个下场!”

将军拔出宝刀,一刀就将身边那个带头要投降出城的士兵给斩杀了。

但是,以前屡试不爽的杀鸡儆猴把戏这一次不管用了。

“杀了这狗官,有天子和他的大军为我们做主,我们还怕他不成!”

“对,杀了他,打开城门请天子进来,听说天子治下明察秋毫,每个人都可以分得土地,我们也要这样。”

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的士兵和百姓们威逼上来,吓得将军脸色惨白,慌乱地挥舞着宝刀,不断后退,说不出一句话来。

“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疲惫和沧桑的声音响起。

吴广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满脸枯黄,两鬓发白,看得出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很大。

“姬宫湦,你果然厉害,略施小计就将我铁桶坚城毁于一旦,我吴广,输得心服口服。”

吴广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姬宫湦和他的大军,惨笑道:“天下大势,兴亡之间,百姓最苦。希望你会是一个好的君主,这样,我便死而无憾了。”

又回头不舍地看了都昌城一眼,吴广神情突然一变。

他正了正衣冠,傲然道:“我吴广,生是一方诸侯,死亦当为鬼雄。今心愿已了,黄泉路上,再随兄长生生世世!”

吴广说完,仰天大笑三声,然后一步跃下城墙,当场摔死。

那守将见了,吓得差点没有昏过去,最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敛其尸首,以王侯之礼,与陈胜一并厚葬之。”

姬宫湦微微一叹,没有想到陈胜和吴广都是如此刚烈高傲之辈。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灭陈克吴】,获得奖励1000声望值。当前共计声望值1450点。”

系统提示声响起的同时,都昌的城门也一并缓缓打开。

陈宫和众将都满脸大喜之色,姬宫湦也将先前的感慨忘记,大手一挥,率军正式入驻都昌。

历时数月,陈胜吴广终于被消灭,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和收获都是美好的。

姬宫湦向世人宣示了自己的天子威仪,同时,他得到了张楚政权的全部土地和人口。

陈胜吴广虽然只是齐地八大诸侯之二,但他们的地盘几乎包含了齐国以东的所有领地。

姬宫湦得到后,完全可以凭此和其余诸侯一争高低。

但他不知道,他的危机也慢慢开始浮现。

一方面,因为战事完毕,关于对宣赞、郝思文、彭玘、韩滔四员阵亡大将的功过问题,高长恭和关胜再次各执一词,争吵起来,矛盾愈演愈烈。

另一方面,诸侯在得到姬宫湦竟然真的消灭陈胜吴广,甚至中间还以八百人大败陈友谅三万大军的消息后,全都立刻对他戒备起来。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王莽停止了对黄巾军的攻击,窦建德和赵普胜也各自撤兵不再攻打李自成。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想要让李自成和张角这两个名义上的反王去制约姬宫湦的发展。

没错,他们需要姬宫湦来打破齐国多年以来的僵局,但绝对不希望这个天子发展得如此迅速。

这给了他们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甚至窦建德和王世充都有些后悔,当日不该派兵引姬宫湦入齐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脱胎换骨

齐地这些微妙的变化,身在都昌的姬宫湦显然还没有注意到。

安抚下降军和城中的百姓后,姬宫湦来不及休息,立刻就在陈胜的王宫里找了一间幽静的房子。

看房屋的布置,想来应该是书房之类的存在。

姬宫湦屏退下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系统商城。

这次攻打陈胜吴广,虽然最终大获全胜,但一波三折的经历让他极大地认识了自己的不足。

这个世界,并非史书里明文记载的西周末年,他不可能根据那段文字去未卜先知,占据先机。

之前和梁山的几次交手,也是因为他凭借后世的了解勉强占得上风,但更重要的是梁山并没有厉害的智谋之士可以随机应变。

可是他今后的对手不一样,哪方诸侯手下没有智囊之士在出谋划策?

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论雄才大略不及嬴政,论用人驭人不比刘邦,论文韬武略更是相差李世民、成吉思汗、朱元璋等人远矣。

甚至比起齐地的几路诸侯,除了拥有系统之外,他都不占据任何的优势。

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如果没有冉闵这个绝世猛将在,他早就成为陈胜的手下败将了。

如果他继续固步自封下去,早晚肯定会重蹈陈胜吴广和陈友谅的覆辙,甚至于万劫不复。

所以,真正的从内在强大自己,而并非盲目凭借系统的召唤之利,这才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系统,你说这些兵法谋篇,我应该如何选择呢?”

商城里各种兵书政略琳琅满目,而且全都大名鼎鼎之作,比如《孙子兵法》、《尉缭子》、《黄石公三略》、《六军镜》、《武穆遗书》等等,不禁让姬宫湦挑花了眼。

如果只有一本两本,随便学习其中的一本都能让姬宫湦兴奋不已。

但现在,选择多了,他反倒有些患得患失,总是害怕没有学到最好最适合自己的。

“宿主,我很高兴你能够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并非以为通过不断地召唤猛将谋士就能一统天下。”

系统回答道:“在挑选兵书之前,你应该先明白这个世界兵家的具体分类。”

“其一,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谓之兵权谋家。代表人物有曹操、李世民、谢玄、刘裕等。”

“其二,顺时而发,推刑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谓之兵阴阳家。代表人物有孙武、孙膑、张良、范增、张角、诸葛亮、司马懿、沮授等。”

“其三,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谓之兵形势家。代表人物有项羽、刘秀、成吉思汗、岳飞、李靖、陈庆之、高仙芝等。”

“其四,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利攻守之胜者也,谓之兵技巧家。代表人物有田单、戚继光、张巡,孟珙等。”

姬宫湦听得很认真,不禁陷入到沉思当中。

兵权谋家听起来几乎就是政治家,通过分析天下大势而做出判断。

兵阴阳家则以谋士居多,多像诸葛亮那样近乎于妖,上下各知五百年,天文地理更是无一不精。

兵形势家多为猛将,讲究指挥如一,先发制人,避实击虚,兵贵神速。

兵技巧家则更像是武器大师,注重士兵的训练,武器性能发挥,城池营垒的防御等。

这四者各有所长,不遑多让,但说到底,对他们的取舍,就是要看姬宫湦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哪一类人。

不管是出谋划策的谋士,还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以及善机括的武器大师,看起来都注定不是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应该去选择的。

如此一来,兵权谋家似乎才是最适合,且唯一适合他的选择。

“其实,也并非一定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古往今来,不乏有许多杰出人物将四者融会贯通。”

“只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贪多嚼不烂,倒不如精其一。”

在系统的启发下,姬宫湦想得十分的透彻,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我要成为一个兵形势家!”

兵权谋家的战略意识,绝非短时间就能养成;兵阴阳家,同样对绝对的知识有着苛刻的要求;至于兵技巧家,很大程度上更是需要强大的天赋。

只有兵形势家,可以一举多得,不但能够增强他的统御能力,还能练武拥有自保之力。

像项羽、岳飞那样凭借绝对的武力和对战场形势的及时准确把握,去亲自决定战斗的胜负,而不是躲在后面靠别人保护,这才是姬宫湦梦寐以求的乱世争霸!

“叮咚,恭喜宿主成为兵形势家,获得上古神兵神威帝王枪,同时习得武学招式:横扫千军、落日熔金、漫卷星河、狂龙滔海、太一生水以及兵法《太公六韬》。”

“叮咚!宿主信息发生变化,具体如下:

姬宫湦(兵形势家)

统御70,武勇80,谋略75,政务70,威严75。

兵法:《太公六略》

招式:横扫千军,落日熔金,漫卷星河,狂龙滔海,太一生水。

声望值:0。”

“卧槽,这么牛逼!”

姬宫湦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实在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决定,就让自己的属性立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用脱胎换骨都不能形容。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选择成为另外三家,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就是现在,姬宫湦已经对目前的收获十分满意了。

可以说,如今的他由内到外比之前增强了不知道多少,而且还白得了一杆神威帝王枪。

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绝对是旷世神兵。

“不对,我的声望值再次被清零了,卧槽!”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姬宫湦的强大不是没有代价。

其实说起来还是他赚了,神兵,武学招式,加上兵法,便是他在商城里直接购买也不会比1450点声望值便宜。

姬宫湦也没有对此多加纠结,直接打开房门,满脸兴奋地走了出去。

因为根据系统所说,他的神威帝王枪马上就会有人献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威帝王枪

姬宫湦刚刚出得门外,便看见一身甲胄,俊俏威朗的高长恭朝自己走了过来。

高长恭的脸色有些古怪,笑着上前拱手道:“主公,达兰姑娘在门外求见。”

达兰?

这哪里是姑娘,分明就是一勾魂夺魄的少妇啊。

姬宫湦颇有些头疼地问道:“她来做什么,就说我不……算了,还是请她进来一见吧。”

姬宫湦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隐隐地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已经猜到了达兰为什么会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高长恭去请她进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杆古朴大气,浑身烁金的不凡长枪。

姬宫湦心里一颤,看见这杆长枪的第一眼,他就有种老友重逢,一见如故的感觉。

达兰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禁微微一笑,得意道:

“小冤家,喜欢吗,这可是我的家传宝枪,祖上有遗训,非我达家人不可掌握,你身为堂堂大周天子,该不会行那强取豪夺之事吧。”

“你的家传宝物?既然有遗训,那你带着它来是要做什么?”

姬宫湦看了达兰一眼,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达兰仍旧挂着媚笑,直接把整个身子都凑到姬宫湦的面前,火红的嘴唇闪烁着诱惑的光泽,娇嗔道:

“你怎么就不懂呢,它,是可以当作嫁妆的。让我做你的女人,这杆神枪自然由你使用。”

姬宫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主动热情的女人,连旁边的高长恭也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子去了。

他看着达兰漂亮的脸蛋,目光不经意间从其高耸的胸前划过,脸色一红,道:“咳咳,这听起来像是一桩交易。”

达兰十分满意地挺了挺胸,几乎都要触到姬宫湦的身上了,这才吐气如兰,道:“你又不吃亏,女人,宝物,这不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吗?”

“嗯,似乎还缺一匹宝马。”

“那你是同意了。嘻嘻,你放心,如果你想骑的话,我也是马,一匹胭脂马。”

达兰兴奋地抱住姬宫湦的胳膊,毫不顾忌地将两团软肉贴在他身上,最后,还靠在姬宫湦的耳边小声诱惑道。

姬宫湦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那股躁动,对达兰道:“我可以让你留下来,但只是暂时收留你而已。长恭,带她下去。”

“喏!”

高长恭将长枪递给姬宫湦后,便朝达兰做了个请的动作。

达兰顿时有些生气,没有想到姬宫湦竟然如此不解风情,自己倒贴着他都不要。

不过她也知道过犹不及,能够留下来也算不错了。

她就不相信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姬宫湦还能挡住自己的魅力。

看着达兰扭着丰腴身子离开的身影,姬宫湦将长枪握在手里,过了半响,才根据系统的提示使了一招横扫千军。

顿时,金光闪烁,正气凛然,那长枪像是活了一般如臂指使,姬宫湦觉得和它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的神奇,但又确实存在。

神威帝王枪,乃是大周第一智者姜尚,以泰山阳顶神石锻炼九九八十一天方才所成。

枪成之日,紫气东升,阳光普照,有祥瑞浩然之兆。

武王姬发携之,与商纣王帝辛大战于逐鹿,最终苦战三天三夜,以纣王之精血,为神威帝王枪开锋!

自此以后,神威帝王枪为历代周天子之神兵。

只不过传不过数代,国泰民安,鲜有战事,而天子贪恋享受,疏于武艺,渐渐无人再记得神威帝王枪的存在。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明明是大周皇室之物,达兰为什么要说是她的家传宝物呢?她一介女流,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姬宫湦的嘴角微微勾起,暗道一声有趣。

果然,能够立足一方的诸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

将达兰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姬宫湦握着神威帝王枪,一口气将落日熔金、狂龙蹈海等招式全都演练了一遍,顿时有种酣畅淋漓之感,更是恨不得立刻就和人比试一番。

虽然自己的武勇只有80点,但是姬宫湦自信能和90点武勇的人交手不落下风。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派人去将徐宁叫来,打算和他实验一下。

徐宁对姬宫湦武艺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那个比普通士兵强一些的层次。

因此一上来,他并不敢全力施为,只用了五层的实力。

但是仅仅一个回合,徐宁瞬间就面色大变,他居然被姬宫湦打得后退了数步。

姬宫湦嘿嘿一笑,道:“徐将军,你若再不全力以赴,恐怕今天就要输给我了。”

徐宁听了,不禁认真起来,虽然君臣尊卑有别,但身为武将,争强好胜之心还是有的。

这一次,他动用了八层的本事,不想姬宫湦一招落日熔金,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威力,竟是震得他手臂发麻。

徐宁震惊无比,没有想到姬宫湦竟然如此厉害,再不敢小瞧他,当即全神贯注,使出全部实力对战。

徐宁不再被动防御,欺身上前,金枪枪法施展开来,一时之间,道道金光闪烁,全都朝姬宫湦袭来。

姬宫湦见了,不由得道了一声好,却是半点不惧,手中长枪回旋,枪芒如星河漫卷而出,形成一道绝对的屏障,竟是将徐宁的攻击全都抵挡下来。

徐宁精通各种枪法,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一招漫卷星河,心中惊讶的同时,钩镰枪忽左忽右,呼地一下已经来到姬宫湦近前。

这次姬宫湦显得有些力有不逮,这些精妙的招式对他的精力消耗尤其得大。

刚才使出那一招漫卷星河,就让他有些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现在徐宁攻来,他连忙以太一生水相抵挡。

太一生水讲究以柔克刚,将钩镰枪往右一带,姬宫湦侧身闪过,连忙喊道:“不打了不打了。”

徐宁闻言,当即停了下来,看他面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的出手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姬宫湦则是累得直喘气,不过他一点都不感到沮丧。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体力和实战经验上去了,至少也是一流武将的实力。

而这,才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谣言

姬宫湦在都昌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充实。

有陈宫等人帮助管理和稳定张楚之地,不管是招兵买马还是治理生息,都不需要他去过问太多。

因此,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到武艺练习和对《太公六韬》的研究上。

《太公六韬》,顾名思义,乃是由大周第一智者,兵家祖师太公姜尚所著。

全书分为六卷,分别是《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以及《犬韬》。

每一卷内容各不相同,有论述战前准备和对敌策略的,也有教授军事指挥和训练士卒的。

可以说《太公六韬》包罗万象,其对于姬宫湦这样的军事小白而言,就如同是后世的《十万个为什么》于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一样。

是故,姬宫湦不得不耐下心,从头开始一点点的学习,虽是浅尝辄止,但结合着陈宫的指导和实战经验,倒也让他受益匪浅。

虽然他的统御和谋略都没有数字上的上涨,但姬宫湦感觉自己确实变得通透了许多,至少能力对得起系统给出的数字了。

当然,闲暇之余,达兰这个诱人的少妇当然不会放过挑逗他的机会。

姬宫湦虽是一方之主,但毕竟抵不过身经百战的达兰,好多次都差一点就没能忍住。

但一想到褒姒她们,姬宫湦最终还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达兰对此十分不满,正当她考虑是不是要灌醉姬宫湦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姬宫湦突然决定取道雎县,返回卢城。

因为他的统御和威严两项属性都有了极大地增长,高长恭和关胜之间的矛盾终于渐渐消失。

姬宫湦命令关胜留守都昌,呼延灼驻兵雎县,然后带着冉闵、陈宫、高长恭、高顺、栾廷玉、徐宁和扈成领兵返回卢城。

其实相对于四战之地的卢城而言,如今的都昌才是更好的基业之地。

不过姬宫湦却并不这么认为,不说卢城有那么多他思念在乎的人,单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八个字,就让他决定仍旧以卢城为基。

君不见当年的陈胜吴广何等意气风发,可是后来,还不是在安逸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姬宫湦倒不怕自己会沉沦,更多的是要借此向他麾下诸将以及天下人宣布自己的决心。

此时的卢城,并没有沉浸在姬宫湦凯旋的喜悦当中。

相反,整座城池的气息显得有些压抑和诡异。

花木兰身为城中唯一的大将,自然是剑不离手,甲不离身,显得英姿绰约。

青春靓丽的扈三娘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两个人都紧锁眉头,不停地责令麾下军士加强戒备。

数日前,卢城的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神秘的江湖中人。

这些人行踪诡秘,来历无从查起,但出奇的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花木兰和扈三娘也跟他们交手过几次,这些人的武艺十分奇怪,有的擅长单打独斗之术,有的则是军队出身的战阵之法。

扈三娘大意之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还是花木兰出手,才震慑得他们不敢妄动。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就此离去,反而就在附近的独龙岗,史家庄等地盘旋聚集,来的人越来越多。

目前为止,他们倒也没有正面挑衅过卢城,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已经将整个卢城都严密笼罩住。

花木兰一边收缩兵力以保卢城不失,另外一边,则是派出人马向姬宫湦禀明一切。

“公台,你怎么看?”

寿光城,姬宫湦将花木兰的书信递给陈宫,等他看完后,有些担忧地问道。

陈宫面色严肃,道:“主公,事出必定有因,这些人的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不过主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人一直未有轻举妄动,想来是在等待着什么,短时间之内,卢城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难道是在等我回去?”

姬宫湦心中一惊,越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了。

“报,高将军急报!”

就在这时候,负责探查消息的高长恭派人回报。

“启禀主公,军师,我们得到消息,最近天下间突然出现一股谣言,说是当年武王凭之力败大商第一猛人帝辛的神兵现世了。”

“更有算师袁天罡、李淳风师徒放言——得此神兵者,当尽得武王和纣王的武学传承。”

“额……”

姬宫湦听完,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暗道,这些人所说的神兵应该就是自己的神威帝王枪了。

不说袁天罡和李淳风的箴言对不对,但这些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得到了神威帝王枪的呢?

难道是达兰?

姬宫湦摇摇头,他对达兰一直都有戒备,命人暗中时刻盯着,如果是她的话绝对瞒不过自己。

那这个谣言,到底是谁放出来的呢?

姬宫湦觉得是陈友谅,但仔细一想,陈友谅未必有在短时间内就将这件事弄得天下皆知的能力。

“主公,看来,木兰将军所说的那些人,就是为了先帝神兵而来的各方高手。”

陈宫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处理起来有多棘手。

一个不好,就会得罪天下群雄,让姬宫湦成为众矢之的。

但另一方面,神威帝王枪乃是大周宝物,象征着天子威严,岂能任由旁人窥伺。

更何况,这些人里面,肯定不乏各方诸侯派来搅局的手下。

“主公,属下建议以退为进,暂避锋芒为上。”

思虑再三,陈宫还是选择了一个保守稳妥的办法。

那就是让姬宫湦别回卢城,让这些人在卢城白等,时间一长,谣言不攻自破,这些人没有了耐心,自然会离开。

但是姬宫湦却不想向他们妥协。

他现在学的是兵形势家,和项羽、岳飞等人一样,宁愿直面千难万险,也不肯去委曲求全。

因此,他十分干脆地拒绝了陈宫的建议,狠声冷笑道:

“来人,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姬宫湦将在半月之后,于卢城举行神枪大会,届时,诚邀天下英雄前来共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鸡儆猴】

姬宫湦要举办神枪大会的消息传出去后,可以说是凭借出人意料的强势,一下子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各方高手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多数都是好武成痴,或是贪婪成性的江湖绿林中人,无拘无束惯了,对姬宫湦的天子身份本就没有多少忌惮。

如今得了赴会的名头,可以说再无顾及,纷纷光明正大地赶往卢城城里,静候三日后的神枪大会。

与之同时,姬宫湦明面上率领大军继续赶路,吸引注意力。

暗中则让高长恭先行一步赶回卢城,配合着花木兰将这些人的来历身份打探清楚。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高长恭没有让姬宫湦失望,这些本就不拘小节的绿林中人大意之下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

情况比姬宫湦想象的要乐观一些,但对他们而言仍旧十分的严峻。

这些人里面,更多的是江湖中的绿林好汉,其中就隐隐有梁山、王庆、田虎、方腊等四大贼寇的身影。

但也不乏诸侯派来搅局的手下,他们虽然精心伪装过,行事也十分小心,但也正因为如此,很容易将他们同江湖中人分隔开来。

而在众人的翘首以盼当中,姬宫湦终于率领大军,在大会开始的前一天回到了卢城。

瞬间,各方势力全都得到这个了消息,一时之间,整个卢城都变得微妙起来。。

这一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晚上。

因为这些人里面,不乏有打着小算盘,想要提前偷走神枪的江湖大盗。

同时,诸侯的手下也乐于推波助澜,好教姬宫湦没了神枪,看他第二天如何再举行神枪大会,趁机落他面皮。

城主府内,姬宫湦来不及和褒姒等人说上几句,他就直接让花木兰和扈三娘护着她们躲在密室里。

他命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大厅门外,自己身披软甲,握着那杆让人心驰神往的神威帝王枪,坐在那里假寐等候着。

夜色中,在灯火的摇晃下,神威帝王枪熠熠生辉,散发出一抹神异的光芒。

凉风吹来,瓦片响动,树叶凋落,平静宣告被打破。

黑暗之中,一个蒙面的彪形大汉手持四十斤重的浑铁棍突然杀奔出来。

屋檐上,同样蒙面的数名壮汉也不知道在何时出现,齐齐一跃而下,全都挥舞着兵器朝姬宫湦攻来。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杀鸡儆猴】:杀鸡儆猴,焉用牛刀。”

“宿主击退今日来犯之敌,每杀死一名属性在90点以上的敌人,将会获得100点声望值奖励;每活捉一名属性在90点以上的敌人,将会获得200点声望值奖励。”

系统声音响起的同时,稳坐在四方椅上假寐的姬宫湦霍然睁开眼来,双目中释放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而在他的嘴角,则勾起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似乎在他看来,这些人都谈不上危险,反而是一个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声望值奖励。

那持棍的彪形大汉第一个杀到姬宫湦身前,他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猿猴一样,双手抡棍,带起阵阵恶风砸了下来。

姬宫湦额前的头发都被吹得猛地扬起,但他却仍旧不为所动。

因为在这个时候,一杆双刃矛从斜里刺来,分毫不差地替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冉闵手臂一震,无匹的神力鼓荡而出,沿着兵器传到彪形大汉的身上。

瞬间,那人被震得往后跌退不停,一口压制不住的鲜血更是直接吐了出来。

周围的蒙面人连忙上去将他扶住,不曾想冉闵的力气如此之大,竟然让他们也跟着身体一震。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铁棍无敌山士奇(田虎):统御63,武勇96,谋略45,政务43。”

到底是贼啊,狗改不了吃屎,哪怕是已经能够和梁山相提并论的四大贼寇之一,这田虎终究还是改不了这偷偷摸摸的毛病。

姬宫湦冷冷一笑,看着他们十分装逼地说道:

“山士奇,我的枪就在这里,可惜,你们似乎没有命拿走啊。”

听了姬宫湦的话,山士奇和周围蒙面的人齐齐一惊,没有想到姬宫湦竟然直接喊出山士奇的名字来。

“竖子休要嚣张,你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实力吗?”

蒙面人当中,一个目光狠辣老练的中年人沉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梧桐树上,就有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

姬宫湦不由得挑起了眉头,这声音,让他无比的熟悉,甚至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那是飞石破空极速穿梭的声音!

曾经,姬宫湦就是被张清一飞石从马上打下,险死还生,养了半个月都没有痊愈彻底。

但是,这一次,姬宫湦不会再狼狈地中招了。

只见他手腕一翻,神威帝王枪已经挡在身前,“铿锵”一声,恰好就将那颗飞石挡了下来。

树上传来一声女子轻咦,似乎在诧异姬宫湦竟然挡住了她的绝技。

“何方鼠辈,胆敢暗箭伤人!”

姬宫湦大喝一声,同时脚下用力一蹬,挥枪朝藏在树上的那个人影刺去。

山士奇和这些蒙面人当即就要赶去阻拦,不曾想冉闵把双刃矛一招,直接将他们全都挡了下来。

这些人中除山士奇之外,其他人的武艺同样十分不俗。

一时之间,竟然和冉闵激斗起来。

不过从始至终,冉闵的脸上的表情都极其淡定从容。

很显然,他并没有认真。

而另一边,姬宫湦飞身而上,准备使出一招“落日熔金”,朝那藏身在树枝叶中的人攻去。

那树上的人见状,竟是不慌不忙,飞快地从腰间掏出数枚飞石,暴雨梨花般地一一弹射而出。

瞬间,飞石破空,打得树叶都破响不止,分作上下左右朝姬宫湦凶猛袭来。

姬宫湦不敢大意,连忙变换招式,只见他把枪一招,长枪席卷而上,以“漫卷星河”形成防御屏障,将那几颗飞石全都磕得四处乱飞。

树枝中的那人终于再难以保持淡定,姬宫湦却仍旧面色不改,一脚踩在树枝上,借力高高冲起。

第一百二十章 琼英

姬宫湦一跃而起,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持枪刺向藏身在树上枝叶中的那个女子。

就在这时候,一杆方天画戟从枝叶中猛然刺了出来,速度飞快,力量极大,一下就震得树叶簌簌直落。

还好姬宫湦早有防备,把长枪一抖,枪花绽放,无视迎面而来的方天画戟,直接逆冲而上。

这一招唤作太一生水,看似鲁莽自大,其实是包含万千,取“上善若水任方圆”之意,将防守和攻击糅合在一起。

当下只见一阵火星四溅,姬宫湦打得方天画戟倒飞而回,自己则冲势不减,稳稳落在女子身边。

那女子吓得惊呼一声,当即又要掏出飞石攻击。

不料姬宫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摸石的左手,顿时,一股滑如凝脂的美妙触感溢于掌心。

“你,你无耻!”

那女子还是头一次和男人有肌肤之亲,立刻羞赧不已,低头轻声咒骂,有着说不出的单纯和娇羞。

也就在这时,姬宫湦才得以看清楚女子的相貌。

只见她约摸二八风华,柳腰翘臀,玉体轻盈,脸上挂着桃花一样的绯红羞容,洁白如玉的嫩手则握着一杆和她有些不匹配的方天画戟。

从上到下,红衣红鞋,根本不像是前来抢枪的飞贼,倒像是比武招亲的美娇娘一样。

姬宫湦情不自禁地,又轻轻捏了捏她的嫩手。

女人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过这种事,竟然被吓得呆呆地不知道反抗,脸上的粉红羞色倒是愈来愈浓。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还是敌人。

姬宫湦用力一拉,那女人毫无防备,直接跌进他的怀里,软玉满怀,立刻让两个人都有些奇异麻痒的感觉。

“你长得这么好看,去做什么小贼,我看你还是做我的女人吧!”

姬宫湦邪魅一笑,直言不讳,毫无顾忌。

但正是这般直白的话语,汇合着他身上男人的气息,立刻就对这个不谙情事的女人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虽然,在她心里,还有着一个在梦中教她飞石的英俊男子的身影。

但那终究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胸膛伟岸的男人来得真实又强烈。

姬宫湦不由得暗自寻思:“似乎琼英,也并非如小说中说的那样,非会飞石者不嫁啊。”

没错,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水浒里的那个飞石打遍梁山好汉的琼英郡主。

按照小说发展,后来她还是没羽箭张清的妻子。

姬宫湦其实在她使用飞石的时候就有所猜测,等他和琼英一交手,系统直接就把琼英的名字属性全都说了出来。

“琼英:统御61,武勇90,谋略63,政务54,魅力89。”

“叮咚,系统发布当前支线任务【报仇雪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锱铢必较,加倍奉还!”

“宿主身为枭雄,自当有仇必报。当日飞石之仇,今天分两步而报。第一步:取代张清,获得琼英的爱意;第二步,正面击败张清一次。”

“完成任务后,宿主可获得300声望值奖励,并且有机会学习新招式——潜龙卧渊。”

“这个任务很不错,不管是要求还是奖励我都跟喜欢。”

姬宫湦心中兴奋不已,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深情模样,对琼英含情脉脉道:“琼英,果然是你,想不到我在梦中教授飞石的那个小女孩,如今也是这般美貌绝伦,亭亭玉立了。”

“你,你就是那个教我飞石的英雄?!”

琼英听了姬宫湦的话,顿时身子颤抖不已,抬起头,紧紧盯住他,情绪十分的激动。

姬宫湦脸不红心不跳,点头应道:“我本来还以为是一场梦,可是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可你似乎不会飞石啊?”琼英突然聪明了起来。

姬宫湦顿时表情一滞,没想到单纯的琼英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他连忙叹气道:“哎,我本来是会飞石的,只是自从教会你以后,我就突然不会了。想来是得失皆有因果,你得到了,我便要失去,不过,我心甘情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高不到哪里去,琼英竟然被糊弄过去了。

感动不已的她,不顾羞涩,主动将自己精致的侧脸靠在姬宫湦的胸膛上,小声地自责不停。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姬宫湦有些过意不去了。

多好的女孩啊,琼英就像是一尘不染的白纸,自己这样欺骗她,真的好吗?

可是很快,他想起小说里琼英凄惨弧独的结局,这一丝不忍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伸手环住琼英,两人依偎在一起,温存良久,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咳咳,那个,永曾,放他们离开吧。”

如愿抱得美人归,姬宫湦的心情十分不错。

此时,冉闵一个人轻松加写意地将山士奇等人打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姬宫湦决定看在琼英的面子上,放过他们这一次。

果然,琼英闻言,更加感动,看向姬宫湦的目光越发深情。

“喏!”冉闵应声退回。

“女儿!”

“郡主!”

山士奇他们如蒙大赦,可是当他们看到依偎在姬宫湦怀里的琼英的时候,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

“什么鬼?”

一种荒唐的感觉从他们心头升起,然后瞬间就占领了智商的高地。

姬宫湦也是一惊,卧槽,自己的老丈人也在这里面?

似乎感受到了姬宫湦的疑惑,琼英害羞地说道:“那个老者,就是我的义父邬梨,山士奇你已经认出来了,至于旁边的几个,喏,那个秃了半边头的是竺敬,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则是董澄。”

看着琼英如数家珍的把自己等人的身份全都说了出来,邬梨差点没有气得一口血吐出来,暗道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傻女儿。

琼英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连忙捂住樱桃小嘴,俏脸上满是紧张和懊悔。

那可爱的模样,简直要让姬宫湦的心都快化了。

“你们别这样看着琼英,莫不成还以为没有她,我就不知道你们都是田虎的手下吗?”

姬宫湦将琼英拉到了自己身后,十分男人的把一切都担当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姬宫湦大战摩尼教

夜色微凉,月光如水。

城主府大厅前的空地上,姬宫湦和邬梨等人相对而立,经过琼英之事后,双方都没有再轻举妄动。

姬宫湦不禁劝道:“做贼有什么好的,跟着我,荣华富贵,权名官爵,全都不在话下!”

说完,他还特意捉住了琼英的白生生的嫩手,似乎是在向邬梨暗示着什么。

邬梨老奸巨猾,如何不明白姬宫湦的意思,心里顿时活泛起来。

姬宫湦虽然已经落魄,但好歹是名正言顺地大周天子,凭借女儿和他的关系,自己留下来,岂不就是国丈了?

国丈啊,哪里是田虎这个贼寇的手下大将的身份所能相提并论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邬梨瞬间就不能淡定了。

与之同时,山士奇、竺敬、董澄等人也并非完全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都被姬宫湦的话诱惑得蠢蠢欲动。

这就是身份和地位的重要性,难怪有无数人拼了命都要往上爬。

“休要胡言乱语,你一黄口小儿,有何能耐也敢妄想要我们为你效力!今日虽败,但来日,必定让你好看,哼,我们走!”

不知道怎么想的,邬梨突然大骂起来,显得一身铁骨忠义,十分干脆地拒绝了姬宫湦的招揽。

只不过他临走之前,却是问都没有问一下琼英要不要一起走。

姬宫湦顿时就知道,这个老狐狸摆明是要让琼英留下来,好为他脚踏两只船做准备。

姬宫湦对此并不点破,因为在这黑夜的笼罩下,四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窥伺。

田虎一方的惨败,瞬间让大多数人都心中一凛,不敢小觑。

冉闵似乎比传言中还要恐怖,甚至连姬宫湦的武艺也比消息里的厉害得多。

还有同样藏在暗处没有出手的高长恭、高顺、栾廷玉、徐宁等大将……

似乎,姬宫湦的实力,在这段时间已经得到了极大地发展。

但有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不怕死的存在。

也有一些人将姬宫湦武艺的突飞猛进归究于神威帝王枪的传承。

袁天罡和李淳风的箴言,玄之又玄,但配合上姬宫湦“擒获”了声名在外的琼英,一下就让他们相信并开始眼热起来。

“得此神兵利器,何愁我教不能大兴!”

黑暗中,有神秘人低声兴奋道。

在他身边,数员龙精虎猛的壮汉闻言,齐齐一振,然后抄起兵器跳了出来。

姬宫湦凝眼一看,这些人共计有七人,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都非常的强盛。

走在最前面的三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杆明晃晃的方天画戟,而且他们的相貌,看上去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用琼英提醒,姬宫湦就知道,他们应该就是摩尼教方腊的亲族大将了。

那个年纪最大的,唤作方貌,乃是方腊的兄弟。

一左一右两个后生,分别叫做方天定和方杰。

方天定是方腊长子,武艺精熟;方杰则是方腊的侄子,有万夫莫挡之勇。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四人,同样是摩尼教的骨干精英,人送外号浙江四龙。

从左到右依次是玉爪龙都总管成贵,锦鳞龙副总管翟源,冲波龙左副管乔正,戏珠龙右副管谢福,分别以刀枪剑戟为兵器。

“交出神枪,饶你不死!”

方貌满脸都是张狂之色,哪怕是刚刚才见识了田虎一方的惨败,他仍旧不将姬宫湦放在眼里。

这种目光姬宫湦并不陌生,他曾经在黄巾军身上看到过。

这并非是方貌真的狂妄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而是对于信仰的无比狂热和盲目追逐。

“琼英,你在这里等着我。”

姬宫湦轻轻拍了拍为自己担忧得不行的佳人的手背,然后握紧长枪,上前指着方貌等人,轻笑道:“才七个人,你们摩尼教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

方貌闻言,对姬宫湦说出他们的身份倒也不感到惊讶,毕竟先前连蒙着面的山士奇也被看穿了身份。

倒是方天定十分不服气地骂道:“你装什么装,加上琼英郡主,你不也才三个人而已。”

他看向琼英的目光十分的炙热,爱慕之意十分明显。

琼英虽然才十六岁,可是因为从小习武的缘故,身材饱满挺翘,大腿圆润紧实,加上她那张清纯秀丽的俏脸,可谓是无数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方天定对姬宫湦的不服气,多半都是因为吃醋才产生的。

姬宫湦不以为然,冷声笑道:“杀鸡屠狗,何须琼英出手,我和永曾绰绰有余。”

“你才是鸡狗之辈!”

方天定到底是年轻气盛,被姬宫湦话语一激,瞬间就沉不住气了,抢先朝姬宫湦杀来。

姬宫湦武艺大涨,加之琼英就在旁边,自然不会惧他,一挺神威帝王枪迎了上去。

“方天定(方腊):统御72,武勇93,谋略50,政务55。”

93点的武勇,和史进一样。

只是不同于当初和史进比试时的用尽心机,现在和方天定交手,姬宫湦毫无顾忌,放手一战。

方天定的实力要比姬宫湦强很多,但他的招式却比不上姬宫湦的精妙,而且兵器也远远不如神威帝王枪这般神兵利器,因此两人从一开始就陷入到缠斗之中。

方杰见兄长难以取胜,担心他有失,当即就荡戟前来相助。

冉闵自然不会放他过去,双刃矛凭空递来,拦住他展开激战。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南国第一将方杰(方腊):统御87,武勇102,谋略61,政务54。”

“啶!”

方杰硬接冉闵一矛,顿时如遭雷击,但也只后退了五步就挺了下来。

而且看上去他也没有守伤,一下就让暗中观察的人惊讶不已。

方貌等人却是面色一变,方杰的武艺他们是清楚的,不曾想冉闵竟然厉害如斯,只一回合就让方杰彻底沦为下风。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人交手十回合,方杰越发不敌,连连后退。

方貌等人不敢再坐视,当即五人一拥而上,联手方杰来战冉闵。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力败方天定

一时间,大厅前的空地上满是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声和众人的闷喝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姬宫湦和方天定的战斗,随着琼英在旁边的担心和加油,愈发臻至白热化。

方天定早就对琼英爱慕不已,更是视她为自己的禁脔,不曾想竟然被姬宫湦后来居上,捷足先登了。

现在见他们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深情模样,方天定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用尽全身本领急攻姬宫湦,一定要让琼英看清楚,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姬宫湦不甘示弱地挺枪而上,神威帝王枪枪芒大作,带着一股炙热的气息,猛然加快速度,突破方天画戟的封锁,直朝方天定眉心点去。

方天定顿时一惊,但他反应极快,连忙就地一个驴打滚,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不过还是让他躲了过去。

姬宫湦的长枪余势不减,一枪刺在后面的梧桐树上,入木三分,急切之间竟然拔不出来。

方天定原本阴沉的脸上顿时窃喜不已,暗道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他脚下迈步飞快,双手握戟,大喝一声,挥动方天画戟朝姬宫湦重重劈来。

这一戟有力劈泰山之势,吓得娇俏可人的琼英在后面看得担心不已。

甚至她有些按耐不住,已经伸手探在装飞石的锦囊里了。

姬宫湦也是连骂倒霉,自己居然用力过猛把枪给陷在树里面了。

现在背后寒风呼啸,姬宫湦想也不想,连忙抬起枪杆,往头上横遮过去。

“哐!”

方天定一戟劈来,巨大的力气如同决堤之水轰然泄出,姬宫湦被震得手臂发麻,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

“轰!”

神威帝王枪也被他劈得往下一沉,锋利的枪头顺势一错,竟然将梧桐树裂成两半,向两边倒塌而去。

如此骇人一幕,惊得暗中有不少人都发出惊呼声来。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一辈的年轻人,已经有峥嵘与老辈争锋之势。

姬宫湦和方天定对此却全然不知,仍旧心无旁骛地激烈战作一团。

方天定显得有些懊悔,自己全力一击不但没有对姬宫湦造成多少威胁,反而阴差阳错地帮助他拔出了长枪。

现在两人再战,气势已变,姬宫湦对于力气和枪的掌控明显高了几个层次。

他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攻击,让方天定有种如蛆跗骨的难受感。

渐渐地,方天定竟然有了不敌之象。

这让他心惊不已,难以置信的同时,也不由得对姬宫湦的武学天赋表示震惊。

殊不知,此时的姬宫湦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攻势有多么的难缠和凛冽。

他只是想要在琼英面前,狠狠击败方天定这个不算情敌的情敌而已。

因为知道双方的绝对武力存在差距,加之先前入木三分的尴尬,姬宫湦不得不用更细腻和耐心的手法去用枪。

但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有任何人去指点。

当然,如果系统不算人的话。

“你真笨,他的画戟那么沉,你就不知道避实就虚吗?”

“笨蛋,用什么横扫千军,那是战场厮杀的群攻之法,你拿来单打独斗不是浪费气力吗?”

“对对对,就这样揍他,挥枪的速度再快一点!”

“……”

姬宫湦现在满头的黑线,第一次发现系统是如此的话痨,让他有种想要将之屏蔽的冲动。

不过系统的指点确实有很大的作用,他感觉方天定变得越来越若,哪怕自己不用精妙的招式也能和他战个旗鼓相当。

“我要认真了!”

姬宫湦抓住机会,十分装逼地大声喊道。

他这一嗓子,很是突兀,顿时惊得方天定浑身一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黑夜中一道寒芒闪烁,枪花锦簇盛开,神威帝王枪破空而来,剧烈的呼啸声让人头皮发紧。

急促之中,方天定来不及抵挡,竟是将方天画戟扔出去抵挡一阵,然后往旁边奔躲而去。

姬宫湦一枪将方天画戟扫飞,然后欺身上前,挥枪刺在方天定的右肩上。

“啊!”

方天定疼得大喊一声,但也因为跑得够快而没有让姬宫湦刺得结实。

“算你好运,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只有姬宫湦和方天定知道,他其实是没有那个能力。

方天定看他装出一副高手风度的样子,引得单纯的琼英两眼都是桃心,不禁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少主!”

另外一边,方貌等人见方天定落败,不禁着急万分。

不过他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虽然有方杰这个顶级猛将在,但是其他五人都只算是一流武将,哪怕是以六敌一,仍旧不是冉闵这个绝世猛将的对手。

冉闵单手握矛,显得从容不迫,满脸都是淡然之色,云淡风轻不发一言的样子,才是真正的高手风度。

“走!”

方貌知道他们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胜算,于是沉声一喝,招呼众人撤退。

“哪里走!”

姬宫湦冲上去再度缠住方天定,同时一声令下,大厅大门豁然打开。

高长恭、高顺、栾廷玉、徐宁四将领着精锐兵马鱼贯而出,一下就将方貌等人牢牢包围住。

开玩笑,方貌他们可不像邬梨那样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姬宫湦自然不会再白白放他们离开,让大笔的声望值从自己手中溜走。

“这小子果然有埋伏!”

暗中,无数人惊呼,看见高长恭他们举着火把冲出来后,这些人吓得再也顾不上看戏了,连忙仓惶逃走。

姬宫湦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一枪击退方天定后,然后冷冷地看着方貌等人,戏谑道:

“我这地方,可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方貌等人顿时如丧考妣,自知逃脱无望的他们,直接就地盘坐在一起,不停地念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熊熊烈火,燃我圣魂。”

姬宫湦觉得有些奇怪,暗道这不是《倚天屠龙记》里明教的台词吗?

“轰!”

就在这时,黑暗中有无数不知名的暗器袭来,扔在地上,顿时炸裂开来,腾起一道道的白灰,一下就把整个院子都弄得朦胧一片。

“不好,是石灰!”

高长恭捂住眼睛,高声提醒众人。

姬宫湦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回去,把琼英护在怀里。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枪大会

过了良久,等石灰形成的雾林消散后,姬宫湦等人睁眼一看,才发现方貌等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也并非全都逃走了。

时间有限,加之冉闵在第一时间将手中刃矛扔了出去,竟然将本就受伤的方天定给留了下来。

方天定的大腿被刃矛定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

他因为巨大的痛苦早就疼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身的的尘土和落叶,和鲜血斑驳在一起,看上去分外的凄惨。

“将他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

姬宫湦的脸色有些难看,本来以为今晚可以大丰收的,哪里想到这摩尼教竟然从他眼皮下把人救走了。

不过有方天定这个少主在,他就不信自己不能顺藤摸瓜,将整个摩尼教都找出来。

“琼英,你没事吧。”

等冉闵等人应声退下后,姬宫湦看着身旁的少女,关心道。

琼英摇摇头,柔声道:“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有,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啊,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琼英顿时急得不行,一双滑嫩的小手连忙在姬宫湦身上摸索地检查起来。

“嘿嘿,骗你的。”

姬宫湦用力将琼英搂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仔细感受她那饱满温热的身子。

“你,你好坏!”

琼英面色通红,樱桃小嘴张了半天,最后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

翌日清晨,姬宫湦练武完毕,花木兰和扈三娘端着热水和温布走上前来。

花木兰还是那么的理性和懂事,身着戎装的她将高挑的身子和完美的身材衬托无遗。

她,只需要一个恬静的笑容,就能让姬宫湦有说不出的放心和满足。

这是别的人所不能做到的。

扈三娘则要活泼许多,而且心直口快毫无顾忌。

她的小脸上明显有几分不悦,可爱的琼鼻皱得紧紧的。

姬宫湦一边擦汗一边笑问道:“青青,怎么苦丧着脸,难不成谁又惹你生气了?”

扈三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还能是谁,不就你咯。”

“天地良心,我可才回来,哪里有空招惹你。”姬宫湦连忙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一旦有空就会惹我生气了?”

“额……”

姬宫湦顿时无语,没想到扈三娘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自己还真说不过她。

“好了,青青,别气了,今天和我一块去参加神枪大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扈三娘撇撇嘴,表示并不领情。

姬宫湦心思一转,故意说道:“那好,你不去,我就叫琼英陪我一块去!”

“啊,不可以,奉举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看着扈三娘瞬间变化的态度,姬宫湦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这个丫头生气的症结。

很明显,扈三娘吃醋了,准确地说是有了一种危机感。

毕竟,琼英和她年龄差不多大,但是论相貌和温柔都在扈三娘之上。

尤其是昨晚上姬宫湦和琼英颇有一见钟情地架势,扈三娘心里难免会有些担心。

“傻丫头!”

姬宫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又对花木兰讲道:“木兰,你也陪我去吧。对了,关于对达兰的监视,不要松懈。”

“嗯,我明白。”

花木兰甜甜一笑,她早就注意到姬宫湦对达兰的态度有些微妙,根本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女人,反而充满了戒备。

几人准备一番,等时间差不多了,姬宫湦又去接了琼英,四人一块往城里的校场而去。

此时的校场,已经挤满了各方人士和城里的百姓。

而在校场前面靠近点将台的地方,有徐宁领兵维持出一边空地来。

点将台上,姬宫湦端坐在中间,身边站着花木兰和冉闵等人。

扈三娘和琼英似乎有些不太对付,彼此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充满了敌意,一左一右地站在姬宫湦两侧,不时还故意和姬宫湦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来挑衅对方。

姬宫湦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乐在其中,惹得花木兰没好气地瞪了他几眼。

但他也并非完全沉浸在其中,他余光扫过,把下面的人都打量了一遍。

再结合着高长恭提供的资料,他已经对这些人的身份有了大概的认知和了解。

这其中,除了昨晚上已经现身的田虎和方腊两方势力外,梁山和王庆同样也有人前来参加。

而四大贼寇外,齐地六大诸侯,甚至一直十分低调的齐国王室,也都各自有派遣代表前来。

当然,还有数量不匪的江湖闲散之人。

他们的目标各不相同,但大多数都是为了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威帝王枪而来。

而现在,神威帝王枪被姬宫湦命人横束在点将台上,由冉闵亲自守卫。

无数人都看得眼热不已,但是一对上冉闵那锋利逼人的目光,又都不禁遍体生寒,冷静下来。

“时辰差不多了,诸位都是爽落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的说废话。”

姬宫湦站了起来,走到众人前面,指着神威帝王枪,大声道:

“此枪名为神威帝王枪,乃是我大周皇室神物。诸位若想向前观赏一番,就得拿出让人服气的本事来。”

听了姬宫湦的话,众人都窃窃私语不停,不知道姬宫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姬宫湦又道:“其实很简单,枪既然为神物,就绝非凡夫俗子可以沾染。各位若是有心,大可比试一番,届时拔得头名者,我便是将这神枪借你研究个三年五载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议论纷纷,除了少数人看出姬宫湦的打算以外,其他人都露出了欣喜雀跃之色。

梁山这边,领头的既非宋江,亦非晁盖,而是一个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的豪迈壮汉。

此人立于人群之中,顿时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不单是他,便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厮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主人,这是阳谋啊,这天子好厉害的手段!”

那唇若涂朱,睛如点漆的小厮见周围那些人中计了还不自知,甚至还十分的激动,忍不住小声提醒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燕青VS张清

“小乙,天子早就今非昔比,不然,我们今天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了。哼,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是来替他梁山夺取皇室神枪的吗?”

那个豪迈壮汉似乎对梁山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最后冷哼一声的时候,表情都有几分扭曲。

“主人所言甚是。”

名叫小乙的小厮听了壮汉的话,同样想起了什么苦大仇深的恶事来,不由得低声附和道。

暂且不说梁山主仆二人如何。

其余的方腊、田虎、王庆三大贼寇,张角、王莽、王世充、窦建德、陈友谅、李自成六大诸侯的代表,并齐国王室。

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后,他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决定就如姬宫湦所言,比武夺神枪!

不过他们也并非没有条件,那就是姬宫湦的手下大将不能参加比试。

姬宫湦听了只是笑了笑,知道他们都在忌惮冉闵,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如此一来,在场最大的十二方势力全都同意,其余那些独来独往的江湖高手,自然也没有别的意见。

比武的规矩很简单,那就是愿意参加比武的就去报名,然后用抽签的方式挑选对手,胜留败退,直到产生最后的获胜者为止。

这是天下间常用的比试规则,简单公平,众人自然无有不允。

姬宫湦见状,让高长恭取来笔墨纸砚,将报名选手的名字信息记录下来。

而他自己,仍旧在扈三娘和琼英两个小美女的争风吃醋中享尽齐人之福,惹得不少人羡慕不已。

很快,高长恭就把报名的人选统计完毕,足足有五十人参加,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下定了决心要夺走神威帝王枪。

姬宫湦将名单扫了一眼,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他发现,上面似乎有不少自己认识的人。

他们的大名,前世如雷贯耳。

当然,当他看到“张清”这个名字,后面还特意备注有“黄巾”的时候,姬宫湦立马焉了不小,还偷偷看了琼英一眼,心里有些突突起来。

玛德,只要张清这小子一扔飞石,不就全都穿帮了,琼英再单纯,也能意识到我骗了她,这可如何是好。

“琼英,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奉举哥哥,只要和你在一起,人家怎么都不会累。”

琼英甜糯一笑,温柔似水,随即一脸得意地望着扈三娘。

“狐狸精!”

扈三娘气愤不已,同时也忍不住暗骂姬宫湦不争气,居然这么快就被琼英给迷住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避不过去了。”

殊不知,此时的姬宫湦,心中是一阵的呼天嚎地,叫苦不迭。

“第一轮对决双方名单如下:

燕青(梁山)——张清(黄巾)

孙安(田虎)——袁朗(王庆)

单雄信(王世充)——吕师囊(方腊)

……”

姬宫湦一听,顿时头大如斗,想不到高长恭阴差阳错地竟然把张清安排到了第一场。

这下可好,待会琼英非得把自己给活撕了不可。

与姬宫湦的愁眉苦脸不同,不管是报名参加的选手好汉,还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变得亢奋起来,期待着这些高手之间的比斗。

徐宁领兵维持的空地中间,一左一右站着一青一白两个俊郎非凡的年轻好汉,正是那燕青和张清二人。

“奉举,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花木兰见姬宫湦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不由得出言关心道。

“没事。”

姬宫湦闻言一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事已至此,自己患得患失又能如何,难道有什么谎言能够圆一辈子不成?

倘若自己和琼英当真有缘无分,那也仅此而已,自己还有像木兰这般懂事体贴的女人陪着。

姬宫湦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可是立志要做枭雄的人,哪里要管什么两情相悦,只要自己喜欢,琼英就是他的女人!

如此想来,姬宫湦顿时觉得浑身一轻,轻轻将琼英的嫩手握紧,便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下面的比试上。

燕青和张清都是那种光明磊落,风流有礼之人。

两人各自道了一声请,这才气势一变,同时飞身上前,不用兵器就战作一团。

不过他们的武艺并不算太高,尤其是在没有动用兵器和暗器的情况下。

虽然没有系统的提示,姬宫湦估摸着燕青的武勇值最多也不会超过90,而张清,按照之前的情况则有93点。

不过张清的武艺多在骑马和飞石上,现在近身步战,两人对拼了几拳,虽也拳声喝喝,但始终是一个难分伯仲的局面。

战了有十个回合,张清率先有些不耐烦,往后退了数步,伸手就往腰间的飞石摸去。

姬宫湦顿时心里一紧,握住琼英的嫩手也下意识地用力。

说到底,他还是喜欢琼英的,也希望琼英一如既往地喜欢自己。

“燕青,你丫的要加油啊!”

仿佛听到了姬宫湦内心的祈祷,燕青脚下陡然一变,一个飞铲追了上去,用出独门绝技相扑来,像是条八爪鱼一般,将张清缠得结结实实,连飞石都摸不出来。

张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真正意义上的贴身肉搏的功夫,慌乱的同时,还有几分羞恼和气怒。

他不停地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男人的强抱。

燕青却经验丰富,连忙用出巧劲儿,立刻就把张清扑了个头在下脚在上,趴在他身上压得死死的。

这下,张清算是被燕青彻底锁死,动弹不得了。

可怜他一身本领,却全都来不及使用,败得这般稀里糊涂,让扮作男装混在黄巾阵营里的张魅娘也气恼不已。

姬宫湦则是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松开琼英的小手。

这时候他才发现,琼英那原本葱白如玉的嫩手已经被自己捏得通红,姬宫湦不禁有些尴尬地对琼英笑了笑。

琼英隐隐地觉得有些奇怪,看着张清的身影更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因此她抽回手后,就沉默着独自立在一旁,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唉!”

姬宫湦轻轻一叹。

看来,即使张清没有用出飞石的绝技,琼英多多少少,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二轮比试名单

“第一场晋级获胜者,梁山燕青!”

见张清挣扎不脱,高长恭直接上前,宣布燕青获胜。

燕青闻言,当即收了相扑之术站了起来,道了一声“承让”。

张清显得十分地不甘心,尤其是对上了人群中张魅娘那失望透顶的目光时,他的俊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我不服,我真正的本领还没有使出来,他胜之不武!”

张清狰狞地大喊起来,同时伸手摸出飞石,挥手弹出,飞石呼啸破空,一下就击中了停在五十步外树上的一只麻雀。

那麻雀来不及哀鸣一声,落下树去,已然没了性命。

张清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能展现自己的厉害,又从腰间摸出数块飞石,几乎不用如何瞄准,信手打出,便将三十步外的数根手腕粗细的旗杆应声打断。

如此本领,顿时惊得众人呼声一片,纷纷叫好起来。

燕青也是脸色微变,这才知道张清所言非虚。

若是一开始对方就用出飞石,自己根本就没有近他身的机会,更加谈不上获胜了。

点将台上,姬宫湦神色复杂,回头看了琼英一眼,发现她正惊得小嘴都合不上,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琼英小脸煞白,美目中雾气腾腾,身子微微颤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知道姬宫湦是如何得知自己是在梦中学会飞石的,但她可以认定,姬宫湦确确实实欺骗了自己。

自己梦里的那个大英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张清!

“你,为什么要骗我?”

琼英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两行滚烫的泪珠流下,滑过她精致无暇的脸庞,同时将她对爱情的憧憬击得粉碎。

姬宫湦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琼英突然凄美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跑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姬宫湦的心中顿时一痛,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花木兰轻声急道:“奉举,要不要我去把她追回来?”

“对,奉举哥哥,青青去帮你把她喊回来。”扈三娘也突然变得懂事起来。

“不用,你们都陪在我身边就行。”

姬宫湦摇摇头,脑袋里乱成一团,这种感觉比让他去领兵攻城还要难受。

“主公,那张清要如何处置?”

这时候,高长恭走了过来,躬身问道。

“输就是输了,哪里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倒是他毁坏我军旌旗,行为与挑衅无异,自当严惩不……算了,把他赶走就行了。”

姬宫湦想起琼英,终究还是决定放过张清这一次。

“喏!”

高长恭虽然不解,但还是听命退下,转身去好言请张清离开。

不想张清仍旧不肯罢休,竟然奋起反抗,抢先用飞石偷袭高长恭。

高长恭顿时大怒不已,一抖雪玉银环枪,急步而上,冲破飞石封锁,一枪将张清打得倒飞而出。

张清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取枪和高长恭死战,张魅娘已经命人赶过来,强行将他带了下去。

张清虽然有些输不起,但他的一手神乎其神地飞石却让在座的人都自叹不如。

各方势力都对他十分感兴趣,各自低声谋划起来。

张清的事情只算是一个插曲,不过有了他的教训,后面的各场比试都进行得很顺利。

姬宫湦现在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他们的比试,只是看了一下最后的结果。

五十人的对决,胜留败退,一下就淘汰了一半的人。

加上重伤勉强获胜不得不弃权的,剩下的人竟然只有十三人。

能够留下来的,不是武艺超群之辈,如孙安、单雄信,便是有一技之长傍身者,如燕青。

很快,第二轮比试的对决名单也已经抽签完毕。

高长恭再次大声宣布起来:

“第一场,燕青(梁山)对战山士奇(田虎)!”

“第二场,孙安(田虎)对战邓元觉(黄巾)!”

“第三场,单雄信(王世充)对战王寅(方腊)!”

“第四场,梁方(王莽)对战熊阔海(江湖)!”

“第五场,王伏宝(窦建德)对战刘宗敏(李自成)!”

“第六场,卢俊义(梁山)对战方杰(方腊)!”

有个叫做姜松的幸运儿成功抽中了空白签,不用苦战就提前晋级,让众人羡慕不已。

姬宫湦听到这个名字后,也不禁微微一惊。

但当他看了姜松的信息后,才发现其是齐国王室派出的人选之一。

姜松看起来沉默寡言,平平无奇,因此姬宫湦也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现在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琼英和第二轮的比试上。

第二轮的对决,可谓是星光熠熠。

除了燕青和山士奇以及王伏宝和刘宗敏的对决略微逊色外,其他四场可谓是不容错过。

尤其是隋唐第四条好汉的紫面天王熊阔海也来了,而且还是江湖中人,姬宫湦顿时就对他起了招募之心。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当中,燕青和山士奇第一个登场。

山士奇看上去对于燕青的相扑之术充满了忌惮,直接取了四十斤重的浑铁棍,舞得虎虎生风,根本不给燕青近身的机会。

燕青挺着朴刀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不是山士奇的对手,也就十分干脆地认输了。

他对胜负并不在意,因为他认为卢俊义一定会是最后的获胜者。

山士奇倒是高兴得很,咧嘴大笑停不下来,最后还是高长恭看不过去,一枪将他轰走了的。

第二场,孙安对阵邓元觉。

邓元觉绰号宝光如来,当初和鲁智深大战百余回合方才惜败,他的实力绝对强横。

屠龙手孙安同样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水浒》中,他先是大战霹雳火秦明占尽上风,后来和卢俊义交手一百回合不败,最后还是卢俊义诈败将他引进埋伏里才失手被擒的。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宝光如来邓元觉(黄巾):统御63,武勇96,谋略55,政务53。”

“屠龙手孙安(田虎):统御68,武勇100,谋略60,政务50。”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姬宫湦对这场比试的兴趣立时就少了大半,知道邓元觉虽然厉害,但肯定不是孙安的对手。

恰好,这个时候,他看见下面的人群中,琼英一脸茫然地,正朝黄巾那边走过去。

姬宫湦顿时就把拳头攥得紧紧的,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站起身来就跑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悲催的裴元绍

“我想找一下张清,劳烦将军通报一声。”

在黄巾占据的校场一角,琼英捏着洁白的裙摆,有几分忐忑不安地向把守在四周的黄巾军请求道。

裴元绍认出她是刚才陪在姬宫湦身边的女人之一,一想起自己这边可是反周势力,顿时有些不耐烦地摆手道:

“走开走开,张将军现在情况不太好,哪里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不走,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不可!”琼英异常固执道。

“嘿,你这丫头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再不走,我可就动粗了!”

裴元绍见她面无表情,神色麻木,脸上还有两道没干的泪痕,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立刻就淫笑道:

“小娘子,该不会是被姬宫湦抛弃了,看上我们张将军了吧。嘿嘿,张将军俊俏虽俊俏,可若论这床上功夫,未必有俺老裴坚持的时间长咧。”

“你找死!”

琼英听他说得如此不堪,本就心情糟糕的她顿时俏脸薄怒,冷面寒霜,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但是,她的嫩手才高高举起,还来不及挥下去,就已经被人握住了。

这种握手的感觉,让琼英感到熟悉,甚至有种泪目的冲动。

“打他只会脏了你的手,这种事,让男人来!”

姬宫湦严肃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话音未落,他已经用力一脚踢出,直将毫无防备的裴元绍踢得捂着肚子倒飞出去。

裴元绍面色一片青一片白,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后,顾不得看是谁踢得自己,立刻就大声喊人支援。

四周的黄巾军纷纷涌过来,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这是我的事,你走!”

琼英见状,连忙用手掰了掰姬宫湦的大手,催促着让他离开,不过口气依旧冰冷。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姬宫湦头也不回,淡淡开口,只是将琼英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这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小子,别装逼了,今天你们谁都走不……卧槽,怎么是你!”

裴元绍揉着肚子带兵围了过来,话还没有说完,等他看清踢自己的是姬宫湦后,顿时吓了一跳,知道今天算是白被踢了。

但裴元绍嘴上依旧不肯示弱,冷嘲热讽道:“姬宫湦,既然是你,俺就当作倒霉被蚊子叮了一口。快带着你女人离开,别让她在我们黄巾军的地盘上找男人!”

“哈哈哈!”

黄巾军轰笑成一片。

“找死!”

姬宫湦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大怒不已。

因为,裴元绍说的几乎就是他不敢去接受的事实,琼英可不是就来找她的大英雄张清的吗?

“腌臜泼贼,我冉闵的主公要做什么,岂是你能够指手画脚的!”

“郡主,让我替你杀了这个说话不干不净的废物!”

就在这时,冉闵带着高长恭、栾廷玉、徐宁等将,而刚刚击败邓元觉的孙安也领着山士奇等田虎麾下大将赶了过来,双方人马义愤填膺,全都叫喊着要将裴元绍剥皮挫骨。

裴元绍什么时候见过这般阵势,这才意识到不光姬宫湦不好惹,连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也是大有来头之人。

“怎么回事?”一道宛若黄莺的空灵声响起。

发生了如此大的动乱,让本来还以为只是寻常小摩擦的张魅娘也坐不住了,连忙带着人马走出来。

一看见是姬宫湦,张魅娘的目光顿时有些躲闪,不看正面看他,只是偏过头去质问裴元绍。

裴元绍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不敢隐瞒,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

张魅娘听后,面无表情,只是看向姬宫湦的目光充满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儿。

“来人,裴元绍冒犯贵客,将他给我拖下去当众杖责三十,记住,不许留手!”

姬宫湦一听张魅娘这么说,顿时暗道这果然是个难缠的女子。

她只用一句话就将裴元绍给保住了,还让自己和田虎那边都不好再追究些什么,毕竟她已经说不许留手了。

这时候张魅娘又开口说道:“张清,琼英郡主既然是来找你的,那你就去和她把话说个清楚。”

她还偷偷向张清使了一个眼神,似乎是要他借机拿下琼英,为他们黄巾军和田虎的联盟架一座桥梁。

可是现在张清一颗心全在张魅娘的身上,加上刚才丢进了脸面,正是头脑紊乱之时,哪里能够读懂张魅娘的意思。

张清生怕她误会自己和琼英有什么,连忙摆手解释道:“少主(张魅娘此时是女扮男装),我不认识她,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张魅娘听了,差点没有一口血吐出来,要不是姬宫湦他们还在这里,她都忍不住要劈头盖脸地骂死张清了。

姬宫湦却是在心里偷笑不停,没想到张清居然如此耿直。

这下,琼英该死心了吧。

琼英身子一颤,显得有些接受不了,固执的她咬着红唇没有说话,但直接摸出飞石打了出去。

飞石破空,呼啸声阵阵,简直和张清刚才那一手飞石如出一辙。

顿时,除了孙安和冉闵等人外,不管是张魅娘他们,还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其他几方势力,也都感到一惊。

他们都不知道琼英竟然也有一手飞石的本领。

张清这个时候,才诧异地看了琼英一眼。

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他才发现琼英长得如此漂亮,不管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没得说,比之张魅娘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两个人是不同类型的。

很明显,此刻的张清,对于张魅娘这个高冷御姐的喜欢,远远胜过琼英这个邻家小妹。

何况,他看见姬宫湦一直都紧紧握着琼英的小手,明显关系不简单,哪里敢胡说。

所以,即便他依稀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琼英,但他依旧毫不犹豫地装糊涂道:“咦,你怎么也会飞石,难不成你是师父收的关门小师妹?”

“你不用这么极力撇清和我的关系,其实我也不喜欢你。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骗了我而已。”

琼英偷偷瞥了姬宫湦一眼,继续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教会我用飞石,也谢谢你让我找到了答案。”

琼英说完,泪水再也憋不住,簌簌落下,挣开姬宫湦的大手,转身小跑着飞快离开。

那一刻,姬宫湦心疼得无法呼吸。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单雄信VS王寅

“诸位告辞!”

孙安见琼英跑走了,担心她的安全,匆匆向姬宫湦和张魅娘拱了拱手,立刻带领手下前去寻找。

“姬宫湦,你女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张魅娘语气不善。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啊!

不过,这句话姬宫湦也就只能闷骚地在心里想想而已。

他不服气地道:“这不还有一个我的女人在这里吗?”

“呸!”

张魅娘俏脸羞红,忍不住啐了一口,却是想起自己就是在这卢城沐浴的时候,被姬宫湦把身子看了个干净。

姬宫湦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好照顾自己,别以为你女扮男装我就认不出来。记住,你也是我的女人,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姬宫湦说完,还偷偷往张魅娘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张魅娘的俏脸愈发鲜红欲滴,狠狠跺脚骂了几句,发现无济于事,也只得招呼手下退回去。

但精明如她也没有注意到,此时一旁的张清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而在的目光深处,还潜伏着一丝阴鸷和愤怒。

姬宫湦回到点将台上坐下,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琼英并没有回来。

或许正如琼英说的那样,虽然只有一个晚上的相处,但琼英是真的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但这样并不能改变自己欺骗了她的事实,而这段喜欢,也是建立在欺骗之上。

如今谎言被戳破,琼英有了她的答案,曾经的喜欢就此不复存在。

“你是我的女人,昨晚上是,今后一辈子也是。”

姬宫湦下定决心,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回琼英。

至于目前,大事要紧,神枪大会还需要他继续出面。

之前,孙安和邓元觉大战在五十回合后,孙安技高一筹,成功成为获胜者。

而现在,比试的双方变成了王世充的驸马单雄信对战方腊麾下大将王寅。

单雄信的英雄事迹自然不必多说,但凡看过《隋唐演义》的,都不可能不认识这个忠义无双的悲情英雄。

与之相比,王寅则显得名声不显,哪怕是数读《水浒传》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在看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就立马反应知道他是谁。

王寅,乃是方腊麾下大将,文武双全,官拜南国尚书,惯使一条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

其曾先后斩杀梁山圣水将军单廷圭、神火将军魏定国、青眼虎李云、拼命三郎石勇四人,最后突围时被孙立、黄信、邹渊、邹润、林冲五人领兵围杀才战死。

虽然是两个时空不同朝代的英雄好汉,但两人的实力可谓是势均力敌,势必又是一场让人看得热血沸腾的精彩大战。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赤发灵官单雄信(王世充):统御87,武勇100,谋略60,政务54。”

“南国尚书王寅(方腊):统御80,武勇100,谋略75,政务78。”

伴随着系统提示声,单雄信和王寅通报完姓名后,就遥遥对立,并没有如之前的比试那般直接冲上去短兵相接。

两个人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身上的气势也愈发内敛浑重。

即便是距离他们还算有些距离的姬宫湦,也能够感受到他们那勃然的战意。

“战!”

两人目光碰撞之际,齐齐大喝一声,向前飞奔而去,各挺兵器战作一团。

单雄信的兵器是一杆马槊,唤作金钉枣阳槊,此槊长丈八,重一百二十斤。

可在单雄信手中使来,却是显得出神入化,灵活无比,像是一条活过来的蟒蛇一样,不断在王寅身边疯狂进攻。

王寅见状,手拿钢枪,左突右刺,轻疾有徐,节奏浑然天成,仿佛是在身前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任凭单雄信的攻势如何凛冽,也不能威胁到他。

交手不过十回合,四周的叫好声已经喊成一片,回响不绝。

不过这其中,像是山士奇、孙安等参加比试的人都皱紧了眉头。

这两人的武艺实在是非同凡响,不管他们谁获胜,一旦遇上了,对自己而言都是相当难缠的对手。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两败俱伤,胜的那一个也是重伤勉强获胜。

然而,单雄信和王寅都不是有勇无谋之人,自然不会一上来就不遗余力地拼死而战。

相反,两人都十分克制,招式虽然依旧凶猛,但是每一次出手都留有余地,足以应对任何意外的发生。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比试注定就不是短时间就能结束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到比试的观赏性,姬宫湦看得如痴如醉,不时还想象着如果是自己身处其中要怎么接招出招。

在不断的验证推敲当中,他对自己仅有的几记枪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转眼间,在百姓们的喝彩声中,两人槊来枪回,又战了三十回合,仍旧是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久攻不下,单雄信渐渐有些心烦气躁起来。

他将金钉枣阳槊用力一荡,欺身上前,开始全力以赴,想要尽快击败王寅。

王寅见状,钢枪仍旧有条不紊地从容应对,脸上却是隐隐露出一丝计谋得逞似的笑容来。

他不光是一个武将,同时还是一个极有谋略之人。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所以他提前就打探清楚单雄信的情况,知道他虽然武艺超群,但是性格急躁,若是自己将节奏拖下来,单雄信必然会沉不住,先乱了阵脚。

而现在,一切都按照他预料的那样在进行。

单雄信挥槊猛攻,威力巨大,阵阵破空声中,便是王寅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应对。

虽然被动防御看起来很狼狈,但王寅仍旧没有任何动摇和慌乱。

这是属于智者的可怕,他对自己计策坚信不疑,对战局的发展变化以及结果有着近乎于真相的预判。

果然,猛攻二十回合后,单雄信气势陡然为之一跌,脸上大汗淋漓,嘴唇也干裂发白,气喘吁吁地有说不出的疲惫。

王寅顿时大喜,他知道,自己获胜的机会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紫面天王熊阔海

看到单雄信露出疲态,王寅一改之前的被动防御,枪势陡变,开始全力进攻起来。

顿时,钢枪凶猛似虎,枪芒幽光闪烁,呼啸着朝单雄信周身关键之处攻去。

那等如同大海涨潮绵绵不绝的攻势,让人有种要窒息的恐怖感。

身处其中的单雄信,更是面色惨变,奋力遮挡的同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王寅的圈套。

但他向来便是性格倔强,不屈不挠的人,如今被王寅算计一阵,虽然已经落于下风,反倒激起他心中的愤怒和不肯屈服的劲头来。

姬宫湦听得单雄信大喝一声,须发尽张,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样,原本滞缓僵硬的动作也犹如注入了神力一般,陡然变得凶猛凌厉了许多。

单雄信的再次爆发,一下就让胜券在握的王寅又惊又恐,也让两人的比试重新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周围观看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来,他们全都情不自禁地为逆转战局的单雄信加油助威。

姬宫湦也是轻赞一声,不愧是是隋唐十八条好汉之一,哪怕只是最末尾,这实力比之水浒世界也是绝对顶尖的存在。

而且,单雄信现在愈战愈猛,就像是有一条怒气值在不断为他注入能量一般。

他的攻势越来越凶猛,完全就是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就让顾虑重重的王寅叫苦不迭,束手束脚的,生怕自己今天会折在这里。

两人之间的情况,就像是精明的秀才碰上了傻愣的大头兵一样。

跟单雄信拼个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这绝对不是王寅愿意看到的。

他只想尽力拿下这场比试,但前提是自己要平安无事。

越是聪明的人,往往也就越加自私。

王寅想得越多,顾忌也就越来越多。

他本来还想再次将单雄信的爆发期给拖过去,可是单雄信气势如虹,哪里有要力竭衰弱的趋势。

渐渐地,王寅心中已经生起了几分怯意。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心境的变化,知道再打下去绝对是自己战败,甚至还会被有些疯魔的单雄信重伤。

所以,王寅十分干脆地跳出战圈,大声喊道:“不比了,我认输。”

可是单雄信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依旧挥槊用力打来,巨大的力气震荡得空气都颤抖不停。

王寅脸色大变,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抵挡。

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就在金钉枣阳槊快要穿透他身体的时候,一杆方天画戟从斜里伸来,却是方杰见势不妙,及时飞身来救。

方杰是南国第一名将,他的武力即使是在整个水浒也是首屈一指的。

一戟之威,竟然将单雄信震得后退数步。

顿时,各方势力面色一变,都对方杰开始慎重对待起来。

就连他接下来的对手卢俊义也目光微凝,看着方杰的身影沉默不语。

单雄信好不容易才卸去那股震力,这时他也清醒过来,冷哼一声,在王世充手下的护拥下退了回去。

“第三场,获胜者单雄信!”

高长恭的面色愈发严肃,因为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单是齐地,就有如此多比自己厉害得多的人。

那么整个天下,又有多少英雄豪杰呢?

姬宫湦看着他,十分欣慰的点点头,知道在今天比试的刺激下,高长恭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

接下来,重头戏之一来了。

第四场,梁方对战熊阔海!

梁方是王莽的手下,但是他的名字,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姬宫湦都没有听过。

姬宫湦本来以为其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肯定不是隋唐第四条好汉紫面天王熊阔海的对手。

但是随着两人比试的开始,姬宫湦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梁方和熊阔海正面大战三十回合,不但没有落于下风,反而逼得熊阔海全力挥动熟铜棍抵挡。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紫面天王熊阔海(江湖):统御77,武勇105,谋略60,政务43。”

“无敌将梁方(王莽):统御86,武勇102,谋略54,政务55。”

“注:世人只知隋唐演义英雄辈出,却不知东汉演义同样猛将无双。”

“无敌将梁方,曾力敌刘秀麾下四大先锋(岑鹏、姚期、杜茂,马武)而占据上风,云台将群战而不能胜!”

听了系统的友情提示,姬宫湦顿时就明白,怪不得武勇102的梁方能逼得105点的熊阔海如临大敌。

梁方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还在大名鼎鼎的伏波将军马援之上。

但是这家伙似乎有些经不起夸奖,只见他又和熊阔海斗了十个回合后,悍勇的攻势瞬间瓦解,脸色苍白地直接就开口认输了。

这让熊阔海十分地难受,自己刚被他劈头盖脸地攻了一阵,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哪曾想到了自己要反击的时候,梁方居然耍赖皮似的认输不打了。

就这样,熊阔海十分郁闷地获得了胜利。

“好汉神勇,且满饮此酒!”

姬宫湦亲自提来两坛上好的烈酒,朝熊阔海快步走去,招揽示好之意十分明显。

周围的各方势力见了,顿时暗道糊涂,怎么就让姬宫湦先行一步了呢。

他们同样震惊于熊阔海的武艺之强,想要将他招揽至麾下。

熊阔海见是姬宫湦亲自过来,不禁升起几分好感,又见他提着是怀抱大小的酒坛,更是觉得其很对自己的胃口。

他豪迈地接过酒坛,大笑道:“好,就是这般大口喝酒才尽兴!”

“对!”

姬宫湦也大笑不已,和熊阔海相视一眼,提起酒坛就仰头痛饮。

这样的一坛酒对熊阔海这样喝酒如饮水的好汉而言,自然是家常便饭,但对不好酒水的姬宫湦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姬宫湦虽然被呛得咳嗽不停,但他还是坚持着将一坛酒都喝了下来。

当然,大多数的酒水都顺着他的衣襟流了下去。

饶是这样,也喝得他小腹鼓胀,脸色通红,嗓子跟着了火一样辣得不行。

“多谢天子美酒款待,熊阔海谢过!”

姬宫湦没有想过只凭一坛酒就能收买熊阔海,见他离去,也不失望。

他相信,自己在招揽熊阔海上已经取得了先机。

只是回到点将台上,自然免不了会被花木兰和扈三娘担心地嗔怪几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琼英出事了

经过王寅和单雄信以及梁方和熊阔海两场精彩又激烈的大战,第五场王伏宝和刘宗敏的交手就显得黯然了许多。

最终,王伏宝技高一筹,他通过卖了一个破绽,引得刘宗敏轻敌冒进,成功将之击败夺得了胜利。

但是他的实力并不算强,因此每个人能看得出来,他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第六场,梁山玉麒麟卢俊义对战南国第一名将方杰。

方杰的厉害,众人早有知晓。

不管是昨晚他和冉闵的交手,还是先前一戟击退单雄信,都让人们深信他能够轻松战胜对手。

但是姬宫湦知道,他的对手卢俊义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马步军中推第一,天罡数内为尊;棍棒天下无双,河北三绝;丈二钢枪无敌手……

凡此种种,皆是对卢俊义丝毫没有夸大的形容。

除去面对那个像是会些仙术妖法的金剑先生李助外,卢俊义可谓是从无败绩,乃是当之无愧的水浒第一人!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玉麒麟卢俊义(梁山):统御86,武勇104,谋略65,政务63。”

“南国第一将方杰(方腊):统御87,武勇102,谋略61,政务54。”

系统提示声响起的那一刻,也意味着两人的比试已经开始。

两人先是试探性地交手,卢俊义挺丈二钢枪刺来,方杰握方天画戟横挡。

错身而过的瞬间,攻守发生转换。

方杰回身挥戟飞劈而下,卢俊义则不慌不忙地荡枪将之往旁边引去。

一连战了十回合,两人谁都没有占得便宜,旗鼓相当的局面让众人都兴奋不已。

素来风流洒脱的燕青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但他终究还是对卢俊义充满了信心。

所以当他看到方腊阵营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妙龄女子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顿时就躁动活泛起来。

“小生燕青,敢问姑娘芳名?”

燕青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朝那个妙龄女子走了过去,同时还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那女子什么时候见过燕青这样惯出风月场合,偏偏还俊俏得不像话的同龄男人,顿时脸色通红,低下头去,害羞地道:“奴家名叫方金芝。”

“金芝,好名字,就像你的声音一样的好听。”

燕青一看就知道方金芝还是一个未经情事的雏,顿时来了兴趣,连卢俊义和方杰的比试也不太放在心上,全力撩拨攻陷起方金芝来。

不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耳鬓厮磨地粘在一起,几乎就差那临门一脚的事了。

那方金芝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姿色比之扈三娘也差不了多少。

姬宫湦自然有所关注,他甚至比燕青还要了解得多一点,知道方金芝就是方腊的女儿,那个惨被柴进卧底的金芝公主。

如今见她和燕青一见钟情,姬宫湦倒是颇为祝福。

只是他有些担心,像燕青这样生性风流,放荡不羁的少年郎,是否能真的就甘心这样安定下来呢。

突然之间,他又想起琼英了。

琼英和自己也是一见钟情。

可是现在,两人明明心中都还有彼此,呼吸着同一天空的空气,却不能像以前那样甜蜜地在一起。

“这丫头,竟然让我这般牵肠挂肚,着实过分,等把她找回来,一定要家法伺候!”

但是姬宫湦不知道,此时的琼英,已经陷入了麻烦当中。

“这二人的武艺果然厉害,尤其是那卢俊义,当真让我等自叹不如。”

栾廷玉等将的叹息声,把姬宫湦从对琼英的思念当中拉回现实。

他没有去安慰些什么,栾廷玉等人的年纪和潜力都到那里去了,不像高长恭那样,还有增长的空间。

他将目光投向卢俊义和方杰的比武当中。

现在,两人的战局已经逐渐明朗。

方杰本来就比卢俊义要弱上一些,加上他不像卢俊义那样“马步军中推第一”。

现在没有骑乘战马,他并不能尽数发挥出方天画戟这般长重兵器的威力,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另一边倾斜过去。

但即便是这样,方杰仍旧在咬着牙苦苦坚持。

看得出来,摩尼教对神威帝王枪十分看重。

本来他们势在必得,不惜派出了教中一众隐藏的好手。

但是实力不够也好,运气使然也罢,现在,仅剩的方杰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方杰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因此哪怕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能够击败卢俊义了,但是他还是不肯服输。

这份坚韧和顽强让卢俊义和众人都钦佩不已,不过却不能帮助他扭转战局。

五十回合后,方杰因为筋疲力尽,无可奈何地迎来了失利。

失败后的方杰显得十分的自责和失望,一言不发地拖着方天画戟走了下去。

但是很奇怪,不知道方貌跟他说了什么,神情恍惚的方杰陡然目光清明了许多。

而在这个时候,前去寻找琼英的孙安回来了。

他的神色十分焦虑和不安,甚至带着同样满脸忧色的邬梨前来求见姬宫湦。

姬宫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安他们毕竟是贼寇,和自己属于对立阵营的人。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绝对不会和自己多牵扯上关系的。

而自己和他们之间唯一的连接,不就是琼英吗?

“琼英出事了?”

姬宫湦阴沉着脸,质问道。

孙安叹气道:“惭愧,如今卢城龙蛇混杂,我们的人马不够,没有能找到郡主。”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如果琼英不是出事了,如何会让他们一方势力都找不到。

“那你们是来向我借兵的?”

姬宫湦冷声道:“别想了,我不会借的。”

邬梨闻言,立刻就是心头一震,暗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从现在起,琼英的事由我全权负责,我的女人,我会亲自去把她接回来!”

姬宫湦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不管孙安他们要再说什么,直接就唤来负责收集情报的高长恭带兵去寻找。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于是他又让人去请熊阔海出马,希望凭借他在江湖上的声望,能够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第一百三十章 单雄信VS孙安

“奉举,我们也去帮忙吧。”

花木兰和扈三娘见姬宫湦紧皱着眉头,纷纷担心不已,自告奋勇地也要带兵去寻找琼英。

姬宫湦摇摇头,道:“你们两个,带领本部兵马回到家里,好好保护阿姒她们。”

“你的意思是?”

“对”,姬宫湦沉声道:“我怀疑琼英出事,是有人冲着我来的。”

扈三娘立刻急道:“那奉举哥哥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姬宫湦碰了碰她可爱的琼鼻,宽慰道:“傻瓜,他们要是真敢直接对付我,就不会大费周章地去拿琼英威胁我了。”

何况,有冉闵等将在,姬宫湦自信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花木兰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拉着扈三娘回府保护褒姒、貂蝉、陈圆圆她们去了。

她知道,姬宫湦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众女的安全。

一切布置妥当后,姬宫湦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让栾廷玉代替高长恭,继续主持神枪大会。

上一轮的获胜者,分别是山士奇,孙安,单雄信,熊阔海,王伏宝,卢俊义,以及抽中空白签提前晋级的姜松。

很快,这一轮的对战情况也通过抽签产生。

“第一场,山士奇(田虎)对战熊阔海(江湖);”

“第二场,孙安(田虎)对战单雄信(王世充);”

“第三场,王伏宝(窦建德)对战卢俊义(梁山)。”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姜松居然再次抽中了空白签,当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连姬宫湦对此都感到有些惊疑,觉得姜松是不是收买自己的手下了。

但一细想,两次抽签是分别在高长恭和栾廷玉的主持下进行的,自己临时换人,难不成他还可以未卜先知?

倒是姜松本人听到这个结果后,既没有欣喜得意也没有意外失望。

人如其名那般,像一棵坚韧不拔的青松一样静默矗立。

“第一场比试,开始!”

栾廷玉大喝一声,山士奇和熊阔海双双登场。

看着熊阔海比自己还要高壮几分,山士奇有些不自信地叫道:“你是个了不得的对手,可我山士奇也不是吃干饭的。今天,就拿你立我威名!”

熊阔海闻言,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手里的熟铜棍“嗡”地一声砸在地上,立刻就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来,震得地面都颤抖不停。

“我,我认输!”

山士奇顿时吓得往后一蹦,连忙就开口求饶,生怕熊阔海那根可怕的熟铜棍会砸在自己“俊俏”的脸庞上。

“嘿嘿。”

熊阔海咧嘴一笑,对于山士奇的自知之明十分满意。

这也行?

原本期待两人之间会有一场龙争虎斗的众人都看得惊了。

姬宫湦倒是觉得不甚奇怪。

山士奇认输,一方面确实是他和熊阔海差距太大,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另一方面,未尝没有借机向熊阔海示好的意思,反正他们还有一个实力更强的孙安在。

“第一场,熊阔海获胜!请第二场对战双方入场!”

听到栾廷玉的话后,山士奇和熊阔海各自退下,孙安和单雄信联袂登场。

这两人都是一百点的武勇值,可谓是势均力敌。

而且孙安不像王寅那样精于谋算,他是一个心坚如铁的本分人,单雄信对上他,可占不了什么便宜。

单雄信仍旧擒握着一杆丈八长的金钉枣阳槊,占足了个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

孙安则使一对镔铁双剑,暗合一寸短一寸险的武学至理。

是故,他二人的比试可谓是长短之争,到底是长兵器厉害,还是短兵器更胜一筹呢。

两人对视十息,然后同时奔身上前,一场大战就此开始。

单雄信挥槊逼来,有狂风疏骤雨,秋风扫落叶的磅礴气势,每一次进攻都势大力沉,蕴含在其中的力量足以摧枯拉朽。

孙安只和他拼了一记,就被震得双臂微颤,顿时心里一凛,挥剑而上,迫近距离,以灵活的剑法不断侵扰,再不给单雄信正面碰撞的机会。

孙安的剑法极为高明,而且他本人对之的理解恐怕也无人出其左右。

镔铁双剑就像是两条活过来的蛟龙一样,在他的控制下神出鬼没,忽左忽右,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寻。

这让单雄信十分难受的同时,也不禁想起一个同样擅长双手兵器的老朋友来。

只可惜,人各有志,当年一起喝酒杀敌的豪情还历历在目,而那些好兄弟却已经各为其主,再见怕只能是在战场上了。

念及于此,单雄信悲从心来,信手一槊却如闪电般,带着无尽的威势劈来。

孙安避无可避,只得横起双剑架在一起全力抵挡。

“噔!”

一声巨响,兵器相交,孙安竟是被震得连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子。

地上,还留下长长两道鞋底摩擦的黑色痕迹。

孙安大惊不已,没有想到单雄信突然爆发的威力是如此的恐怖,他算是有些明白王寅为什么会认输了。

但是他和王寅不一样,孙安的内心和磐石一样坚定,即便明知棘手难胜,也会全力以赴战到最后。

他抬起头,正要挥剑重整旗鼓,却猛然发现,单雄信已经拖着马槊转身离开了。

虽然单雄信身边簇拥着很多手下,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不胜的孤独感。

“主公,这要如何?”

胜负未分,单雄信就提前离开,栾廷玉拿不定主意了。

姬宫湦想了一下,就道:“算单雄信弃权。”

“喏。”

栾廷玉明白了,回身宣布单雄信弃权,孙安晋级,却没有直接说是孙安获胜。

前两场比试都颇为戏剧的结束,是故人们都对第三场比试报以重望。

燕青早就不知道和方金芝跑到哪家客栈酣战去了,卢俊义也已经和王伏宝交手起来。

比之燕青和方金芝的激战至短兵相接甚至贴身肉搏不同,卢俊义一上来就先声夺人,让王伏宝叫苦不迭,坚持了十个回合就不得不张口认输。

因此,熊阔海,孙安,卢俊义并姜松,成为了最后决战的四个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熊阔海VS卢俊义

四强名单出炉,人们不禁对接下来的比试万分期待。

当然,其中不乏有人想看一路靠空白签晋级的姜松的笑话。

但是结果会如他们所愿吗?暂时还无从得知。

“第四轮对局名单如下:”

高长恭那边仍旧没有关于琼英的消息传来,栾廷玉却已经在大声宣布抽签结果了。

“第一场,熊阔海(江湖)对战卢俊义(梁山)!”

“第二场,孙安(田虎)对战姜松(齐国)!”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熊阔海和卢俊义在众人的呼喊声中登场比试。

“主人加油,主人无敌!”

这个时候,燕青也跑了回来,挤在人群最前面为卢俊义大声呐喊助威。

在他的身后,方金芝步伐有些蹒跚,满脸潮红之色地费力跟着。

不远处的方貌注意到了这一点。

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在看了卢俊义一眼后,他选择了放任不管。

同时,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成型。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玉麒麟卢俊义(梁山):统御86,武勇104,谋略65,政务63。”

“紫面天王熊阔海(江湖):统御77,武勇105,谋略60,政务43。”

两人只有一点的武勇值差距!

卢俊义的优势,在于他武艺精熟而且全面。

而熊阔海,则在力量上占据绝对上风。

一交手起来,两个人竟然舍去了试探过程,直接全力以赴拼斗起来。

看来这几轮的比试,他们都对彼此的武艺有了一定的了解。

熊阔海如一头暴走的人猿,挥舞着熟铜棍横扫四方,骇人的力量和恐怖的速度似乎将空气都撕裂了一般,原本平整的场地被他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来。

碎石和泥土飞溅当中,卢俊义凭借敏捷的身手不断腾挪闪躲。

但是熊阔海爆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卢俊义也并非每次都能躲过去。

卢俊义只好横枪抵挡,兵器相触的瞬间,他却是忍不住闷喝一声,一口鲜血窜到喉咙处,却又被他强行吞了下去。

卢俊义也是天生巨力之人,只是他的巨力在熊阔海的神力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弱小甚至不堪一击。

熊阔海并没有给卢俊义任何喘息的机会。

之前两次比试,他都没能够尽兴,说起来卢俊义却是遭了无妄之灾,被熊阔海将憋在心口的闷气全都倾泻在他的身上了。

不过身为毫无疑问的水浒第一人,卢俊义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只见他脚踏天罡三十六步伐,手拿丈二钢枪以地煞七十二数刺招,竟然缓缓将局面一点点地扳回来了。

他的枪法如蛆跗骨,缠在熊阔海的身前绵绵不绝,就如同暴雨一样将熊阔海笼罩在里面。

熊阔海顿时感觉束手束脚,浑身都不得劲,不由得怒声大吼,双手举着熟铜棍横扫而出,在身前扫出一道又一道褐色的扇面,以无敌的力量将一切封锁尽数破坏。

卢俊义反应极快,还好他及时抽枪而回,不然擦碰上那根恐怖的熟铜棍,他那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血又得吐出来不可。

方金芝惊得轻呼道:“这紫脸大汉好生厉害,在场这些人里面,恐怕也就只有那冉闵能够力压其一筹。”

“闭嘴,我的主人才是最强的!”

燕青闻言,顿时有些气怒,拉着脸沉声骂道。

在他的心里,卢俊义是完美不可战胜的。

同时,卢俊义也是他最在乎的人。

他不准有任何人说其半句不是,哪怕那个人是刚刚才委身于自己的方金芝也不行!

“你居然骂我,你忘了刚才对我说过什么吗?”

方金芝俏脸发白,不敢相信地看着燕青,一双美目里雾气蒙蒙。

燕青有些心软,深呼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握住方金芝圆润的肩膀道:“金芝,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实在是太担心主人了才会……”

“才会什么?”

方金芝哭道:“燕青,我告诉你,我是喜欢你不假,但你别以为我是可以任你欺负任你打骂的普通女人!我要你,从今以后,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听着方金芝那命令的语气,燕青顿时不悦起来。

在他看来,身为男人,自然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被女人给缠上了。

因此,他也顾不上对方金芝的身体还有些眷恋,直接就撕破脸道:“方金芝,主人在我燕青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好,燕青,算你狠心,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见燕青说得如此无情和直白,方金芝抹掉眼泪,脸上浮现出坚强和狠色来。

“来人,把燕青给我带回去!”

方金芝一声令下,暗中负责保护她的摩尼教高手浙江四龙冲了出来。

燕青又惊又急,根本来不及反应,立刻就被浙江四龙给制服带走了。

正在和熊阔海比试的卢俊义,因为全神贯注应战的缘故,还没有发现这一幕。

不过姬宫湦看到了,但他没有派人去阻止,只是有些唏嘘不已。

或许,如果燕青没有那么风流,亦或是在采花前打探清楚方金芝的身份,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呜哇哇!”

就在这时,比试场地中传来熊阔海那震耳欲聋的大吼声。

只见他将熟铜棍挥舞成风,不断欺身上前,打得卢俊义连连后退,颇有要一举奠定胜局的趋势。

狂风呼啸当中,卢俊义犹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显得摇摇欲坠,但每一次他都险而又险地挺了过去。

而且,卢俊义还多次抓住熊阔海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不断挺枪反击。

这份眼力和冷静,便是让冉闵都微微点了点头。

孙安却是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就算战胜了姜松也绝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至于姜松,仍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他就像是没有感情不会说话的木头人一样,不管眼前发生了什么都和他无关。

姜松两眼深沉,独自站在人群前面,甚至没有和齐国的人马待在一起。

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姜松!

熊阔海和卢俊义的战斗,愈发臻至白热化状态。

现在两个人全无保留,各自使出最强的本事,一阵阵激喝声如雷鸣在众人耳畔炸裂。

卢俊义犹如一个金甲战神,手拿丈二钢枪逆势而上,枪花纷繁盛开之中,脚下步伐玄奥高深,留下一道又一道让人捉摸不透的残影。

熊阔海却是不管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挥舞着熟铜棍一一砸去。

巨大的力量就像是陨石撞击地球一般,恐怖的波动随着地面震荡出去,让卢俊义脚下的步伐也略微凌乱起来。

而且熊阔海的速度同样很快,就像是一头暴走的黑熊一样,力量和速度兼备。

即便卢俊义身法敏捷灵活,但也不能将他摆脱,从而无法创造出进攻的机会。

卢俊义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厉害的对手,自己手段尽出却仍旧被打得只能仓惶躲避。

他心中震惊之余,还升起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奈。

这样的消极心神虽然只存在刹那,但还是波及到他的身法,让他身形有轻微的一滞,挥枪的动作也慢了毫厘。

更可怕的是,这不算失误的失误竟然被熊阔海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再度爆发,浑身肌肉都高高鼓起,原地跳起有数丈之高,飞扑地抱着熟铜棍重重砸下。

这一棍,遮天蔽日,劈华裂泰,有横亘星河,断决江流之势!

卢俊义只觉得一道黑影罩在头顶,然后便感觉自己被一股骇人的攻势牢牢锁住,寒气彻骨,无从挣脱。

他心头一沉,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熊阔海刚才,居然隐藏实力了!

姬宫湦等观看的众人也都陡然反应过来,熊阔海这个看上去的老实人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熊阔海很无辜,他的确很聪明,但并没有什么城府。

他只是害怕和卢俊义打得不尽兴,同时也想着为最后的决战保存实力,才故意有所隐藏而已。

但是,卢俊义的难缠让健壮如牛的他也感觉体力消耗极大,再打下去得不偿失,因此熊阔海决定要尽快结束这次比试了。

一棍砸来,卢俊义眉锋入鬓,脸色冷冽,脚下闪躲的同时,钢枪出手以卸力的手法拦住头顶上那根熟铜棍。

“嗡!”

枪棍相交,卢俊义顿时如遭雷击。

哪怕他卸去了大部分力气,但还是被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那口鲜血更是再也压制不住,自口中喷洒出来。

“嘶!”

一片倒吸凉气声响起,众人都注意到,卢俊义的丈二钢枪竟然被熊阔海一棍砸成九十度的弯曲!

实在是不敢想象,若是这一棍砸在肉体身上,恐怕就是一头壮硕的耕牛也要骨崩离析,血肉飞溅吧。

如此想来,人们在将熊阔海惊为天人的同时,不禁对只受了轻伤的卢俊义也钦佩不已。

“承让!”

“厉害!”

两人惺惺相惜地抱拳行礼,然后又十分默契地朝姬宫湦看了一眼。

姬宫湦能够感受得到,他们两人目光中包含的情绪各不相同。

卢俊义似乎有些惭愧,这让姬宫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自己和卢俊义扯不上关系才是。

而熊阔海则充满了战意,姬宫湦知道,熊阔海的战意是冲着冉闵而去的。

但是想要挑战冉闵,现在谈之还为时过早。

因为在这个时候,孙安和姜松的比试也要开始了。

由于刚才的场地被熊阔海破坏得不能再用,姬宫湦就让徐宁重新圈了一块空地出来。

孙安的战意并不高,倒不是他看不起姜松。

而是因为见到了熊阔海和卢俊义的精彩比试后,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加上,到现在还没有琼英郡主的消息传来,这让他担心不已。

因此,孙安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

但是,这也不是他被姜松一枪击败的理由!

没错,姜松只用了一枪!

在场之中,几乎没有人能够看清孙安是如何败的。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画面定格于——孙安正欲提剑,而姜松的长枪已经抵在他脖子前一寸的地方。

“好快的枪!”

冉闵轻呼一声,目光微凝,面上有几分惊讶和喜悦之色。

“卧槽,这绝对就是那个姜松!”

姬宫湦心中一顿翻江倒海,狂喜不已。

他知道,只有那个一枪挑分开罗士信和李元霸的隋唐第一绝的姜松,才可以让100武勇值的孙安来不及出手就已经输了。

“这一场,姜松获胜!”

姬宫湦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亲自上前大声宣布道:“接下来,最后的决战双方是——姜松和熊阔海!”

“哗!”

姬宫湦声音刚落,围观的百姓们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哪怕姜松没有抽中空白签,他仍旧有绝对的实力走到这里。

姜松长得高大威猛,相貌俊俏,再加上他身上那股神秘忧郁的气质,可谓是一下就引得不少未出阁的姑娘芳心暗许。

但是姜松视若无睹,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哪怕是一招击败孙安后也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再度登台比试,姜松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熊阔海,默然不语。

熊阔海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憨笑着道:“兄弟,手下留情,给我留几分面子。”

熊阔海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但他那破锣似的嗓门即便是压低了还是传了出去。

顿时,人群中哄笑声一片。

但是,卢俊义,方杰等人却是震惊不已。

因为哪怕姜松一枪击败孙安,他们也不认为姜松会是熊阔海的对手。

他们自衬,自己也能在孙安心神不定的情况下一招将之击败。

但是现在听熊阔海的话,似乎他认为他自己不是姜松的对手!

“这熊阔海坏得很,想来是他故意示弱,骗得姜松大意以图轻松取胜而已。”

两人都这样安慰自己。

他们实在是经不起更多的打击了,本来以为天下罕有敌手的二人,都在神枪大会上尝到了失败的苦楚。

他们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也是一个让他们望而兴叹的绝世高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落幕

“我尽量。”

姜松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和与年龄不符合的沧桑。

听得出来,即便是在齐国,他也很少说话。

熊阔海闻言,顿时一喜,然后装模作样地扯着嗓门大声道:“姜松是吧,我看你也是条勉强能够与我相提并论的好汉,今天我就全力出手,和你斗个天昏地暗!”

众人听了,不禁齐齐对熊阔海的不要脸表示无语。

熊阔海根本不管这些,深呼吸一口,握紧了熟铜棍后,又道:“我准备好了,你过来啊!”

“咻!”

一阵破空声响起,熊阔海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皱紧眉头全力应对。

但是姜松的枪实在是太快了,根本看不清他的用枪轨迹,就好像是从空气中忽然冒出来一般。

熊阔海只觉得一点寒芒闪烁,晃得他眼前一花,便连忙将手中熟铜棍全力向前砸出。

“轰!”

熊阔海砸中了,他兴奋得大喊一声“耶”!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姜松虽然也算健壮,但在自己的神力面前与蝼蚁无异。

这一击,至少也要他身受重伤。

但是下一刻,熊阔海大饼脸上灿烂的笑容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姜松仍旧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身前。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脖子前一寸的地方,有锋利的枪尖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吓得熊阔海不敢轻举妄动。

“我留手了”

姜松面无波澜,轻声说道。

他的双手各握着一杆枪,长枪杵在地上,将熊阔海恐怖的力量尽数卸在地面,轰出一个骇人的大坑来。

短枪抵在熊阔海的脖子前,平淡地宣告他拿下了最后的胜利。

“卧槽,不带这么玩的。”

熊阔海满脸苦色,大手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显得郁闷无比。

姜松却没有再开口,收回子母双枪,平静地站在原地。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高声呼喊着姜松的名字。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为姜松这个神枪大会的头名者尽情地欢呼。

卢俊义和方杰各自叹了一口气,同时暗自握紧了拳头。

看来,他们受到的刺激和压力不小,回去以后多半会苦练武艺了。

倒是各方势力好整以暇地望着姬宫湦,想看看他要如何收场,是不是真的会把神威帝王枪借给姜松。

“来人,为两位壮士斟酒!”

这一次,姬宫湦并没有提着酒坛亲自上前,而是让栾廷玉为姜松和熊阔海都倒了一杯酒。

熊阔海见居然还有自己的份儿,失败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端起来就仰头喝下。

姜松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也接过来一饮而尽。

姬宫湦见状,不禁露出几分笑意,对着姜松,也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既然姜松夺取头名,那我自当言出必践,将神威帝王枪借给姜松!”

听了姬宫湦的话,齐国王室这边顿时高兴不已。

齐国已经没落很久了,他们坚信,如今迎回先祖亲自打造的神物,必然会让他们复兴崛起!

不过其他几方势力就显得有些诧异了,没有想到姬宫湦这么干脆,真的就把如此神兵拱手让人。

这样也好,从齐国手里拿走神威帝王枪,远远比从在姬宫湦手里拿走要简单得多。

“咳咳,只是这神枪毕竟是大周皇室之物,我虽然不成器,但也不敢违背祖训,将之流落在外。”

说到这里,姬宫湦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道:“因此,也就只好请姜松留在卢城观摩神枪了。”

众人闻言,这才知晓姬宫湦打的是什么算盘,不由得又气又笑。

合着他们精锐尽出,拼死苦斗,到头来不过是被姬宫湦算计一场,什么都得不到罢了。

但是,姬宫湦的做法,又没有任何违规不当之处,他们明知中计了,却也只能吞下苦果。

想到这里,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姜松和齐国那边,想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甘于接受这个结果。

“我愿意留下来。”

姜松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下来。

如此干脆,让姬宫湦心中一喜,也让齐国那边有些始料未及。

齐国的一个长者盯着姜松看了一会儿,最后才叹气道:“永年,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早日窥得神枪玄妙。”

姜松听了,身子轻轻抖了一下,背过身子,没有说话。

姬宫湦见状,当即就道:“神枪大会已经结束,诸位是走是留但凭己断。但我有一点要提醒一下,一旦出得卢城后,我们之间,再无主客关系!”

众人都明白姬宫湦是什么意思,因此除了齐国,名义上归顺大周的几路诸侯,以及和他关系较好的田虎一方外,其他人都是直接转身就走,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说。

半个时辰后,校场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

姬宫湦取下神威帝王枪,扔给姜松,道:“永年,这神枪,我就暂时交给你保管了。”

姜松一把抓住神威帝王枪,不解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姬宫湦当然不会告诉姜松,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品性如何。

但是姜松听了,却有些触动,这种被无条件的信任,让他有种温暖的感觉。

“栾将军,你带永年回府休息。”

姬宫湦的眼神渐渐变得凛冽。

神枪大会结束了,想来那些魑魅魍魉都要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喏!”

栾廷玉应下后,姬宫湦立刻就带着冉闵和徐宁前去和高长恭会合。

“启禀主公,琼英姑娘有消息了。”

一家客栈里,高长恭指着熊阔海对姬宫湦道:“多亏熊兄弟手下的帮助,我们才知道琼英姑娘出事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姬宫湦朝熊阔海拱了拱手,连忙问道:“客栈的掌柜和小二呢,可曾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

“他们都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熊阔海闷声道:“不过碰巧,我手下的弟兄当时正在这里。”

“据他所言,琼英姑娘哭得双眼红肿,梨花带雨,一走进来就喊着要酒。不曾想她刚喝了一口,就晕了过去,然后被几个说是她丫鬟的女人带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方天定换琼英

姬宫湦听了熊阔海的话,反倒暂时安心了许多。

这伙人行事谨慎,计划严密,一切都是提前就想好的,绝非是寻常贪财劫色的小偷小摸之辈。

如此看来,在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前,琼英基本上是不存在什么危险的。

姬宫湦想了想,凝声朝徐宁问道:“各方势力,都有哪些还没有离开的?”

徐宁忙道:“回禀主公,除了田虎、梁山和方腊三方,其他几方势力都在神枪大会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卢城。”

熊阔海闻言,也有所明白,道:“你怀疑是他们其中之一干的?”

姬宫湦摇摇头,显得有些讳莫如深地道:“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是其中之二了。”

“其中之二?”熊阔海不解。

“孙安他们留下来,是因为和我们一样要寻找琼英。但是梁山和方腊留下来,就值得商榷了。”

姬宫湦几乎不用再怀疑,就能确定,一定是摩尼教那群人看到之前在黄巾军阵营前发生的事,为了救回方天定才故意劫走琼英的。

至于卢俊义之所以会留下来,肯定是因为燕青的缘故。

不过,方貌也算是老谋深算之辈,岂会白白放过这个莫大的助力。

到时候冉闵多半会被卢俊义方杰联手挡住,而高长恭和徐宁面对摩尼教的其他高手,说实话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至于姜松,一则他并不是自己人,无法调动;二则有他坐镇府上,褒姒等人的安全才算有十足的保障。

姬宫湦做了最坏的打算,因此对熊阔海邀请道:“熊兄弟,接下来可能会有场苦战,我麾下顶尖高手不足,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哈哈,我就知道你的酒不是那么好喝的,不过既然有架可打,我熊阔海当然不肯错过!”

熊阔海哈哈一笑,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姬宫湦对此有些惊诧,本来他还以为熊阔海至少会犹豫一下的。

毕竟对行走江湖的人而言,最忌讳的便是得罪这种一方大势力。

很显然,熊阔海要么不把梁山和摩尼教放在眼里,要么,就是他已经想好了投靠的诸侯。

不过他能答应下来,对姬宫湦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有了熊阔海的相助,姬宫湦更加不愿坐以待毙。

他不想等方貌派人来和他谈条件,因为那样自己就会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他要主动出击,去打乱敌人的布置和计划。

姬宫湦请熊阔海和徐宁一起去将方天定由囚车装着带到菜市口。

同时又让人在城门口发布告示,说是要在一个时辰后将之处斩。

菜市口的法场上,姬宫湦看着天色渐黑,不禁想起前世电视剧里都说是午时三刻处斩,这方天定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但是姬宫湦突然意识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倘若方貌他们没有及时出现,一个时辰到了,自己到底要不要杀了方天定呢?

杀,琼英多半救不回来了,甚至还会遭到他们的侮辱泄愤。

可若不杀,那他身为天子的威严将彻底荡然无存,更让人以为他可以随意的拿捏欺负。

姬宫湦觉得自己这次有些冲动了,若是陈宫在身边,他肯定会帮自己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姬宫湦不想养成总是依赖他的习惯,不然也不会明知陈宫就在城里也不将他请过来了。

在分外煎熬的等待中,一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

围观的百姓已经被徐宁带兵劝退,而方貌他们却依旧没有出现。

似乎,他们打算放弃方天定了。

可是他们劫走琼英,不就是为了换回方天定吗?

不对,还为了神威帝王枪!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可是神威帝王枪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得到的机会了!

姬宫湦恍然大悟,猛地站了起来,正要率兵回援府上,却突然看见方貌一行人出现在不远处。

方貌、方杰、浙江四龙,以及其他一些姬宫湦不认识的教中精锐高手。

除他们以外,卢俊杰也如姬宫湦所预料的那般来了。

虽然他有意和方貌等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但还是因为燕青的安全而不得不接受方貌的威胁。

当然,姬宫湦最在乎的琼英郡主也被两个劲装妇女推搡着带来了。

琼英现在五花大绑,小脸苍白,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一看见姬宫湦,紧绷的情绪就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那梨花带雨惹人生怜的模样,顿时就让姬宫湦怒火中烧,直骂该死!

“姬宫湦,明人不说暗话,用琼英郡主换我侄儿的性命以及神威帝王枪,你也不亏!”

姬宫湦听了方貌如此不要脸的话,不禁怒极反笑,他冷声道:“方天定可以给你,不过神威帝王枪并不在我手里。我想凭借你们的消息,应该知道它此刻在谁的手里。”

方貌老脸一紧,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如何不知道是被姜松拿去了。

可是他手下高手虽多,但也只能勉强挡住冉闵等人而已。

现在多了个熊阔海就让他们头疼万分,再去招惹姜松和他身后的齐国,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心中盘算一阵,方貌松口道:“我可以不要神威帝王枪,但是,你必须保证我们安全出城,不能领兵追击。”

“我答应了,快把琼英放了。”

姬宫湦一把抓过受伤不能挣扎的方天定,冲着对面大声喊道。

方貌见状,却是嘿嘿一笑,似乎另有所指,道:“爽快,看来这小丫头对你还挺重要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后悔你这个选择的!”

姬宫湦不知道琼英对自己重不重要,只知道没有了她,自己肯定开心不起来。

下一刻,双方都放开人质,按兵不动,让他们各自走回去。

方天定因为腿上受伤,走得很慢,摇摇晃晃的,不时还因为牵扯到伤口而发出倒吸凉气声。

可是没有受伤的琼英走得也很慢,这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

琼英的泪水已经止住,可是她看着姬宫湦的目光十分闪躲,脸色还有着几分潮红,扭扭捏捏地走走停停。

这一幕,让姬宫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陡然升起万丈怒火!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个女人

姬宫湦记得清清楚楚,先前那被燕青祸害了的方金芝,不就是和现在的琼英一样满脸潮红,走路扭捏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人竟然被人……

“对不起!”

琼英跌跌撞撞入怀,她哭腔沙哑的话语,顿时就将姬宫湦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击碎了。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琼英,是我不该骗你,都是我太无能,没有及时将你救出来,才让你……”

姬宫湦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紧紧抱住琼英柔弱无骨的身子,没有一丝嫌弃的想法。

只觉得有无尽的自责和懊悔,痛恨自己竟然没有保护好这个单纯可怜的小女人。

“你,你勒得好紧,我好难受,你能先带我回去吗,就我们两个人。”

琼英的小手也轻轻将姬宫湦环住,甚至有些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她身体滚烫,粉脸更加娇艳欲滴,两朵羞云浮起,连空灵的声音也充满了几分魅惑的味道。

“好,就我们两个!”

姬宫湦根本不敢欣赏,心疼地抱起琼英,径直往府上走去。

他简直不敢想象,琼英刚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她才只有十六岁啊!

这群人渣,用强也就罢了,还不知道下了多少药,药劲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过去。

看着姬宫湦抱着琼英直接离开,方貌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我说过,你不会后悔这个选择的。”

方貌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当他见到冉闵和熊阔海等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顿时面色一凛,知道现在还很危险,连忙让人带上方天定一起出城离开。

他可不知道姬宫湦能挺多长时间,一旦姬宫湦反应过来,难保他不会反悔派兵追杀。

“快,快去将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回到府上,姬宫湦抱着已经快软成一滩水的琼英,一脚踢开房门,同时着急地对下人大声喊道。

“不要……不要叫别人来,就……就我们两个,好吗?”

琼英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她紧紧揽住姬宫湦的脖子,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害羞地在他耳边吐着湿热的气息。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姬宫湦将房门关上,宠溺地抱着那个已经彻底迷失的女人走进去。

野蛮的布帛撕裂声很快响起,春色满园,关不住的娇媚声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方貌等人很快出城,冉闵等人虽然一路都盯着他们,但果然没有为难。

出得城后,方貌顿时轻松不少,有种鱼入江河浑身一轻的感觉。

但是他没有来得及高兴多久,孙安就领着山士奇等田虎麾下的猛将兵马赶来讨个说法。

熊阔海见状,也骑着神驹黑煞兽冲上前去,大喊着“我可不是姬宫湦的手下”,挥舞熟铜棍大杀四方。

经过熊阔海这么一掺和,孙安等人也都不能坐视不管,双方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厮杀起来。

熊阔海对上了方杰,两人大战十回合,方杰被砸得虎口崩裂,不是对手,幸得浙江四龙前来相助,五人联手才勉强挡住熊阔海。

孙安则是碰上了卢俊义,不过卢俊义并没有全力以赴,只是将孙安缠住而已。

山士奇和方貌各自领兵对攻,交战良久,难分胜负,皆有损伤。

他们害怕冉闵等人会坐收渔利,再加上天色已经黑尽,双方只得罢手,约定来日再作过一场。

方貌等人离开后,孙安也让山士奇带着人马先行撤走。

他独自一人打马上前,要跟着冉闵一起回城接走郡主琼英。

而这个时候,正是骤雨初歇,桃花零落,满室生香之时。

姬宫湦傻笑地看着怀中不堪鞭挞而熟睡过去的琼英,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床单上那一抹如此耀眼的血红。

姬宫湦现在才明白方貌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家伙,果然是老谋深算,无所不用其极。

他不惜给琼英下了情药,就是为了拖住姬宫湦让之无暇领兵追击。

虽然卑鄙,但不得不说,方貌的计划成功了。

姬宫湦和琼英恩爱承欢,第一次尝受到其中乐趣的两人,数次索要,最后以琼英实在是坚持不住才宣告罢休。

疲倦挤上眼皮,姬宫湦搂住琼英不着一缕的光滑身子,很快也陷入沉睡当中。

这一夜,姬宫湦睡得尤为踏实。

看起来他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嘴角一直都有勾起微笑的弧度。

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等他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怀中的佳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见字如面,望君亲启:

得君恩宠,不胜欢喜。

然男子意气功业为先,不应为儿女情长困扰。

今天下纷扰,大丈夫当带剑封侯,驰马沙场。

况呼天子,更当扫荡不臣,守土开疆,中兴皇朝四百年之无上荣光。

待君立足一方,恳莫责怪,勿忘今日之情缘。

妾身琼英留。”

字迹清秀有力,还残留着琼英淡淡的体香。

尚未彻底干尽的泪水将笔墨晕开,姬宫湦能够想象到,琼英在写的时候心中有多么的不舍和纠结。

也好。

昨天琼英毕竟是中了情药,脸薄的她醒来之后肯定不好意思就这么面对自己。

这段时间,正好让她慢慢地接受和适应。

再见时,定要亲自替她将长发盘起,再不分离。

姬宫湦将琼英的书信放在怀里随身保管,他知道,自己身上又多承担了一个女子的幸福和期望。

“奉举哥哥,你个坏人!”

刚出门,扈三娘就睁大了一双水眸,气鼓鼓地瞪着姬宫湦。

姬宫湦顿时有些理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说起来琼英和自己认识才不到两天,结果她却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虽然事出有因,但还是让他觉得对扈三娘她们亏欠得紧。

“你真是太坏了,我虽然不喜欢琼英,也知道你气她不懂事乱跑,可你身为大男人,怎么可以欺负她整整一个晚上呢!”

额。

姬宫湦看着扈三娘单纯明亮的大眼睛,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青青啊,你的欺负和我的“欺负”,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齐国的秘辛

神枪大会的落幕,对于姬宫湦漫长的征程而言,仅仅只是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而已。

不过,他从中得以对齐地各方势力的主要战力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比如那个没落不为人重视的齐国。

齐国毕竟是姜尚的封地,即便经过四百年的传承,它的底蕴仍旧不容小觑。

除了技惊四座,隐隐中可以与冉闵一较高低的姜松外,齐国还有一位名声不显的文武全才,唤作姜维。

姜维和姜松一样,为人十分低调,但这个低调更多的时候是针对外人而言。

姜维是齐国王室百年难出的绝世天才,不管是治国修身,还是兵法武艺,可谓是无一不涉猎,凡涉猎必精通。

而且他是齐国王室正统嫡系,血脉高贵纯正,不像姜松那样,有着一段让齐国人引以为耻的出身。

那段渐渐不为人提起的往事,其实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大多数上年纪的齐国人都知道姜松的母亲,也就是齐国公主姜桂芝,曾经背弃王室,和一个叫做罗艺的男人私奔的事情。

这个故事很简单,没有了齐国王室支持的姜桂芝很难为渴望封侯拜相的罗艺带来什么助力。

因此,罗艺抛弃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姜桂芝,转而迎娶南陈大将秦彝之妹秦胜珠为妻。

罗艺本就文韬武略,在秦彝的支持下更是一路升迁,很快就掌管大军雄据一方。

只不过最后,在一路强力诸侯征讨南陈的战争中,大将军秦彝选择了城破不降,奋而战死。

而罗艺则早有打算,领兵归附强邻中唐,封为燕王,开府仪同三司,时至今日仍旧是位极人臣,显赫一方。

至于姜桂芝,在被罗艺抛弃后,为了生下姜松而不得不再次回到齐国。

齐王虽然接纳了她,但是也气她丢尽了颜面,更恼怒罗艺抱上了中唐的大腿而让他无法去讨要说法。

可想而知,姜桂芝和姜松在齐国的日子并不轻松,受尽了欺负和辱骂。

甚至,在教会姜松家传枪法之后,不堪重负地姜桂芝就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母亲走后,我便一言不发,苦练武艺,只为有一天,能够向那个负心汉讨个说法!”

烈酒入喉,姜松说得十分平淡,但是姬宫湦能从他悲伤的眼眸里,知道他这些年承负了多大的压力。

“那是中唐,大周最强盛的五大诸侯之一,即便你的武艺已经是天下间鲜有敌手,但我并不看好你能去做些什么。”

姬宫湦苦涩地摇了摇头,也不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中唐有多么的强大和恐怖。

姜松是厉害,可单是中唐的武将阵容就已经让人绝望。

李元霸、秦琼、罗成、伍云召、伍天锡、薛仁贵、高仙芝、郭子仪……

“那又怎样,大丈夫行走于世,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姜兄弟,你若要去质问那罗艺,我熊阔海二话不说,直接随你一同前去!”

熊阔海一把拍住姜松的肩膀,满脸都是不忿之色。

姬宫湦听了,不由得冷笑道:“不是我打击二位,你们现在这样去,恐怕连罗艺的面都看不到,就被人赶出来了。”

熊阔海气得不行,急道:“那你说要如何,莫非让这抛妻弃子的小人就此光鲜一世不成?”

“你们其实都错了,真正的报复不是要让仇人麻烦或者死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悔恨终生!”

姬宫湦看了姜松一眼,见他沉默不语,便继续道:“我听闻罗艺麾下另有一子,唤作罗成,此人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更是深得罗家枪法真传,毫不夸张地说,他也是姜维一般地俊杰人物。”

“这两人,一个得齐国上下器重,一个得燕王府全力培养,堪称前程似锦,必定是柱国大将似的人物。”

“可若永年能更胜二人一筹,岂不是狠狠地在打他们的耳光。”

“当然,凭借永年的武艺,想来便是这二人联手也不足为忧。我指的是,功绩、地位、和权力。”

姬宫湦的话说得很明白,几乎就差直接告诉姜松,快来投效我吧,只有在我的手下你才有机会做到这一切。

姜松确实听懂了。

现在,他正在不断地思考和权衡。

而熊阔海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粗人莽汉,他也在考虑着自己的未来。

他虽然在太行山占山为王,麾下兄弟过万,江湖上名望极高,但毕竟难登大雅之堂。

尤其是时逢乱世,正是英雄辈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节,熊阔海一身武艺,自然不甘平凡。

凭借他的本事,便是去秦汉这样的诸侯强国也有他一席之位。

但也多半仅此而已,难以更进一步,更不要说仰人鼻息,端地多有不如意之处。

“若二位不嫌弃,我当扫榻以待,相迎二位,共举大业!”

不得不说,姬宫湦的眼力劲有了很大的增长,一见两人都有意动之色,他马上就起身,郑重其事地正式招揽。

他今日特意邀请姜松和熊阔海二人过府赴宴,可不单单就是为了喝酒那么简单。

如此猛将,不管放到哪里去都是近乎无敌的存在,姬宫湦自然不想错过。

“我答应了。”

想起姜桂芝遭受的种种不公和不幸,姜松最终决定留在天子麾下博取功名,告慰亡母。

他的话很简略,但却十分坚定,让姬宫湦听了顿时狂喜不已。

姬宫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招揽到姜松了!

不过姜松又道:“但请你理解,姜松现在还不想认人为主。”

“不认主?”

姬宫湦一听,思索一会儿,很快就明白姜松是什么意思了。

姜松少年天才,肯定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凭姬宫湦现在的能力,显然还不能折服于他。

姬宫湦不禁有些失望,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借机和姜松、熊阔海来个桃园三结义,彻底将他们和自己绑在一起。

但转念一想,不说二人愿不愿意,单说如果自己靠这样的手段来拉拢人才,就是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所谓来日方长,姬宫湦坚信,他早晚有一天,会让姜松心甘情愿地叫出“主公”两个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方诸侯

“既然姜兄弟留下来了,那我也一样。”

熊阔海咧嘴笑道,说完又是抱着酒坛鲸吞牛饮起来。

姬宫湦知道这家伙也没有现在就要认自己为主的想法,不过有姜松的例子在前,他倒不是十分失望。

只要两人肯留下来,难道还担心他们跑了不成?

“好,仅以此酒,为二位接风,也预祝你我三人,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狠狠打脸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干!”

“干!”

……

新得两员猛将后,姬宫湦自然不甘于平静,迫切地想要出兵,希望能够尽快一统齐地。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算是有了争霸天下的根本。

奈何和陈胜吴广的交战,将他本就不算多的兵力折损殆尽。

即便有陈宫主政,冉闵、高长恭、关胜等将招兵买马,姬宫湦也不得不等了数月时间,才又训练出五万可战之师。

兵马粮草俱备,姬宫湦和陈宫召集诸将商议一阵,决定将兵锋指向实力较弱的反王李自成。

但是,正当他准备出兵的时候,一个谈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传了过来。

陈友谅被姬宫湦以八百陷阵营击败后,回去后的陈友谅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联合窦建德、孟海公再次出兵攻打李自成,希望借此重振军心。

这一次三方行动极为隐秘,不惜花费大量时间潜伏,待各方兵马布置完毕后,也就是三天前,才陡然共同发兵。

其势如骤雨天降,难以抵挡。

李自成疏于防范,大意之下,竟然被三方联军打得节节败退,一败再败。

最终,李自成被逼无奈,只得收敛兵马据守阳关。

阳关虽是重城,但在三方联军近乎二十万兵马的日夜攻打下,也显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城破人亡的可能。

更为严重的是,李自成的手下人心异动,除了刘宗敏、李岩、红娘子,李摇旗仍旧忠心不二外,像是高一功、牛金星等人都有了开城投降的打算。

只不过慑于李自成的威望,他们现在还没有行动。

但是,随着阳关越来越焦灼的战局,他们的心思会变得越来越不安分。

陈宫建议道:“如此说来,事不宜迟,当立即出兵。若是阳关告破,我等却是没有了出兵的理由。”

李自成是反王,不管是姬宫湦出兵还是三方诸侯攻打都是师出有名的。

但如果三方诸侯打败了李自成,姬宫湦再出兵的话,不但不能坐收渔利,反而会被人诟病是和下臣夺利。

“嗯,我打算仍旧以高长恭为先锋,姜松和熊阔海二人为副先锋,领兵五千先行赶往阳关占下出兵的资格。”

姬宫湦点了点头,立即发号施令。

姜松和熊阔海虽然都有绝世猛将的武艺,但他们的领兵才能如何还真不好说,是故姬宫湦决定先让高长恭带着二人去夺取首功。

他本人则带着军师陈宫,并冉闵、关胜、栾廷玉、徐宁四将,领两万五千大军紧随其后。

至于高顺,因为陷阵营是重甲步兵,不适合快速赶路,因此姬宫湦就没有带上他。

而留守卢城和都昌等地的重任,则理所当然地交给了高顺,呼延灼、花木兰、扈三娘、扈成等将。

值得一提的是,在姬宫湦临出发前,重伤痊愈的杜壆主动找上门来,希望能够带兵出战,报答姬宫湦的救命之恩。

姬宫湦本来以为他会因为陈胜的绝情,卞祥和酆泰的背叛而消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从中走了出来。

杜覺可是有着100点的武勇值,这份武艺放在齐地也是顶尖的存在,姬宫湦当然不会不答应。

告别诸女,又叮嘱花木兰对达兰多加注意,姬宫湦领兵出卢城,直奔阳关而去。

这一次,他一个女人都没有带着。

本来陈圆圆因为担心红娘子的安全,想要去的。

不过她柔弱的体质实在让姬宫湦放心不下,因此就答应她自己一定会安全带回红娘子,这才说服了陈圆圆。

却说高长恭领着姜松、熊阔海先行出发,现在已经抵达阳关境内。

三方诸侯收到消息后,反应各自不同。

孟海公忌惮姬宫湦的天子身份,更畏惧冉闵的威名,不禁有些胆小和害怕,竟然打起退堂鼓来。

窦建德心急如焚,要他和姬宫湦交战他没有那个魄力,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姬宫湦参与进来分一杯羹他又不甘心。

陈友谅则是半点没在怕的,哪怕他不久前才惨败在陷阵营手下,但对于他这样的枭雄而言,失败只会激起他心中的战意和怒火!

“两位,我们辛苦谋划了这么久,眼看就差这最后一点的时间就能大获全胜了,你们难道就甘心将那人口、土地、财富都拱手相让吗?”

陈友谅率先开口,他的话,顿时就让本就不甘心的窦建德倒向了他这一边。

窦建德大声说道:“陈兄说的是,捡便宜可以,但前提是有那份实力才行。”

孟海公一听,不由得神色慌乱,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忤逆天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可提醒你们,李自成不就是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才被我们围攻的吗?”

“孟兄,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陈友谅冷笑道:“天下时局如何,不需要我再多言了吧。什么是君,什么是臣。我看有兵权,拳头大的就是君;若你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就永远都只能是臣!”

“再说,我们也并非是要彻底和姬宫湦撕破面子,只是像窦兄说的那样,看看他是否有实力参与进来而已。”

孟海公听了,仍旧有些不太自信,摆手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不过,我可不想跟着你们蹚浑水。”

“孟兄!”

陈友谅突然提高了声音,喝道:“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姬宫湦志在天下,你我这些诸侯,早晚必为他所伐灭!”

孟海公身体一震,仍旧要走,窦建德不由得在旁边嘲讽道:

“陈兄,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只要献上黑白夫人,把姬宫湦伺候舒服了,相信可以逃过一劫的,哈哈!”

第一百三十八章【黑和白的魅力】

“窦建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孟海公岂是那种献妻求荣的软骨之人?”

孟海公最在乎的就是黑白夫人了,对这对姐妹花的宠爱简直是要什么就给什么,哪里容得别人觊觎和染指。

所以他一听窦建德说要自己将她们献给姬宫湦,顿时就急怒不已。

他红着脸硬气道:“不就是和姬宫湦作过一场吗,哼,想我也是堂堂一方诸侯,手握雄兵,难道我会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窦建德看孟海公一脸心虚的样子,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不知道陈友谅为什么会把这种人拉进他们的阵营里来。

陈友谅却做起了老好人,在中间劝和道:“如此甚好,想来会合你我三方之力,齐地哪路诸侯不得千万个小心。那姬宫湦才来多久,谅他有何根基和我们一较高低。”

“正是!”

窦建德闻言,只得出言附和道:“不过我听说姬宫湦的先锋大将是高长恭,又有姜松和熊阔海两个在神枪大会上技压群雄的猛将作副先锋,我们想要给他们个教训,并不容易啊。”

陈友谅虽然也很嫉妒姬宫湦又招揽了两员猛将,但仍旧冷笑道:“姜松和熊阔海固然厉害,不过我们手下也并非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猛将。再说,这是行兵打仗,不同于单挑比武!”

“就是,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让我先去会会那三人!”

孟海公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打击窦建德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当下就回去清点兵马,打算去和高长恭他们交手一阵。

陈友谅和窦建德见状,都没有出言阻止。

三方本就是临时联盟,谈不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肯定乐意看到孟海公先去试探一下姬宫湦先锋军的实力。

却说孟海公一脸闷气的回到营中,黑白夫人马上就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

两人都是十分漂亮的妇人,容貌艳丽相似,倒是她们的皮肤和身上穿的衣服一样,一个黑一个白。

姐姐白夫人柔声道:“大王,怎地郁郁寡欢,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孟海公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叹气道:“爱妃有所不知,今日我去和陈友谅、窦建德商议……”

当下,孟海公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说来。

脾气急躁的妹妹黑夫人听完,顿时就不以为然地叫道:“不就一个姬宫湦吗,大王何必担忧,让得妾身出马,不愁不把他生擒回来。”

“不然。”

白夫人则要温婉贤淑许多,她明白孟海公在担忧什么,说道:“不管时局如何,只要他一日还是天子,我们对他出兵便很容易被打上乱臣贼子的名号。大王,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

孟海公看了如花似玉,成熟风情的两人一眼,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因为他又想起了窦建德嘲讽他的话。

“爱妃莫慌,我故意对窦建德和陈友谅放话说要领兵去试探一番,其实,就是要借机离开他们而已。”

孟海公老谋深算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只要和高长恭随便交手,然后再找个借口放他过来,让他们三方相斗。不管胜负如何,我们都可以全身而退。”

要不说能够位居一方诸侯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陈友谅以为软弱的孟海公是一杆可以利用的好枪,却不知道孟海公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正所谓算来算去皆有注定,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孟海公不知道,他此去碰上的将是迫切渴望建取功劳,扬名立万的姜松和熊阔海。

“叮咚,系统发布支线任务【黑和白的魅力】:黑即黑,白即白,非黑即白,黑白对比,魅力来自于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当听到系统这句话的时候,姬宫湦莫名地就在脑海里浮现出黑白夫人穿着黑白长丝袜和女仆装不断向他讨饶的荒诞一幕。

“俘虏黑白夫人,宿主可获取300点声望值奖励;征服黑白夫人,宿主可额外再获取300点声望值奖励。”

六百点声望值奖励的任务,对于一贫如洗的姬宫湦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而且这个任务听起来难度并不大,姬宫湦最担心的反倒是害怕姜松和熊阔海两个不解风情地大老爷们,在交战时直接将黑白夫人给打杀了。

因此,姬宫湦不得不再次背上好色之名,派遣快马去告诉高长恭他们,一旦遇上孟海公,务必要生擒黑白夫人。

姬宫湦的命令下达得很及时,因为当快马赶上先锋军的时候,高长恭已经和孟海公在阳关的朱虚交战了。

孟海公手下除了黑白夫人外,并无其他值得一提的大将,但他有六万大军,这是高长恭五千先锋军的十二倍之多。

而且朱虚虽然算不上重城,但孟海公据城而守,肯定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孟海公本来不愿意和高长恭他们交战,只想紧闭城门让他们绕道阳关。

但是熊阔海一听城里就是三方诸侯之一的孟海公,自然不想就此错过。

而且,孟海公的封地不在齐地,现在他又没有领兵围攻李自成这个反王,因此就有擅离封地,意图不轨的罪名可以利用。

高长恭同样是好战之人,因此,在熊阔海和姜松的蹿腾下,他就以勒令孟海公返回封地为由兵临朱虚。

孟海公虽然软弱,但他的脾气可不算好。

现在被高长恭一个小小将军如此威逼,他当然放不下脸来。

何况,黑白夫人同样不是和善之辈。

尤其是黑夫人,直骂高长恭不识抬举,我们不找你麻烦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反过来要我们难堪,那索性就斗过一场。

孟海公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领兵和高长恭对上。

朱虚城前,高长恭一骑当先,姜松和熊阔海各骑宝马站在左右,身后五千大军士气高涨。

城墙上的孟海公见了这般阵势,暗道好一群虎狼之师。

换上戎装的黑夫人却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放言道:“大王在此稍等片刻,妾身这就去捉那敌将回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活捉黑白夫人

孟海公想起陈友谅曾说过高长恭能征善战,姜松和熊阔海更是力压齐地朝野的绝对猛将,不由得心生惧意。

他正欲劝阻,不料黑夫人已经奔下城楼,骑上一匹毛发黑亮的骏马,领一彪兵马出城搦战去了。

“尔等看家之犬,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也敢来挑衅我家大王的威严,今日,姑奶奶非得让你们好看不可!”

黑夫人性格尤为火爆,所以用的也是流星锤这般简单暴力的兵器。

只见她骑在战马上,满脸怒容,破口大骂,全无女子的斯文和柔弱。

熊阔海一听,顿时大怒不已,直接策马而出,高声喝道:“哪里来的小娘们儿,孟海公手下没人了吗?嘿嘿,就算派遣女人出战,好歹也得要一个长得白净、细皮嫩肉的,才能让我等下不去手才是!”

其实黑夫人的皮肤虽然谈不上白净,但也不是黑到像黑人那种六亲不认的地步,而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有一种野蛮的美。

不过所谓一白遮百丑,无论什么时候,喜欢白的总是占据时代的主流。

黑夫人更是以为熊阔海在故意调戏自己的姐姐,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眼娇喝一声,满脸都是杀气,挥舞着流星锤朝熊阔海砸来。

熊阔海见黑夫人虽是女流,但也看得出其气势汹汹,武艺不凡,因此倒没有大意,但也没有用出全部的本领。

破空声中,流星锤飞快砸来,熊阔海轻轻挥舞着熟铜棍,随意一磕,便将之接住,一股巨力更是借着两人的兵器传递到黑夫人身上。

黑夫人顿时浑身一震,如遭雷击,流星锤险些脱手而出。

仅仅是这一次交手,黑夫人就彻底明白眼前的这个敌将有多恐怖。

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熊阔海的对手!

按理说,既然明知不敌,就应该立即退回才是。

可黑夫人不是白夫人,她冲动又不肯认输,这是她身上的闪光点,但同时也是致命的缺点。

黑夫人黑着脸再次来攻,熊阔海虽然能够轻易胜她,但却并不着急,反而配合着和她势均力敌的激斗起来。

转眼间,三十回合过去,女子之身的黑夫人疲态尽显,渐渐有不敌落入凶险之像。

城楼上的白夫人一见妹妹不是对手,生怕她有所闪失,当即就对孟海公说道:“大王,妹妹有危险了,我去救她!”

孟海公不通武艺,哪里看得出个好歹,因此一听白夫人如此说道,立马就担心不已,点头道:“爱妃小心,速去速回!”

白夫人立刻取了双手短刀,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出城支援黑夫人。

“妹妹莫慌,我来助你!”

白夫人身披白甲,显得英姿绰约,和她温婉的性格大相径庭,直将两把短刀舞得杂耍似的上下翻飞腾舞,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熊阔海见白夫人也出来了,不由得咧嘴一笑,再不保留,冲马上前,轻舒猿臂,大手将黑夫人轻而易举地捉了过来。

黑夫人吓得尖叫一声,正要挣扎,熊阔海已经早有预料,挥起掌刀砍在后颈处,将其拍晕了过去。

“快放了我妹妹!”

白夫人顿时面色大变,急切不已,想也不想,挥舞双刀来抢黑夫人。

熊阔海并不答话,目光微凝,再次冲马而上,错身而过的瞬间,右手用熟铜棍磕飞白夫人的双刀,左手往前一伸,将反应不过来的白夫人也活捉了。

城楼上的孟海公见了这一幕,差点没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可是他最在乎的黑白夫人啊,白天能打仗,晚上可暖床,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都被熊阔海给活捉了。

恍惚之间,孟海公又想起了窦建德嘲讽他的话语。

他的脸色不禁更加惨白,因为不用想也知道,像是黑白夫人这样的姐妹花落在姬宫湦这种声名狼藉的大色魔手里,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结果。

他甚至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放黑白夫人出城,而是后悔与其这样白白将两人折损了,倒不如真像窦建德说的那样,把黑白夫人献给姬宫湦。

这样一来,他没准还能保住自己的爵位和权力。

可现在,他只能和姬宫湦作过一场了,除非他就此屈服姬宫湦,还能拉下脸来忍下夺妻之恨。

熊阔海并不知道孟海公现在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下就生擒了黑白夫人,这可是首功,当然是高兴不已。

而且,黑白夫人可是姬宫湦特意要求他们务必要生擒的人物,这其中的意义又不一样。

是故,高长恭他们也没有对黑白夫人五花大绑,粗鲁对待,只是去了兵器,将二人带回去严加看管而已。

拿下黑白夫人后,高长恭让熊阔海回来休息,亲自打马上前,再度勒令孟海公立即退回封地,不得擅入齐境。

孟海公虽然有心要救回黑白夫人,但是慑于熊阔海的勇猛,哪怕兵马众多,也不敢出城一战,只能忍住怒火推辞说要准备一下,让高长恭给他三天时间。

高长恭如何不知道孟海公这是推脱之言,但他也不说穿,反而当场答应下来,在城外立下营地,并放言连夜就要将黑白夫人送回去请功。

孟海公得到消息后,不禁更加着急。

他之所以说要三天准备的时间,其实就是想麻痹高长恭,趁其大意然后以重兵偷袭抢回黑白夫人。

可若是高长恭真的将黑白夫人送回去请功,孟海公不但没了救回两人的机会,恐怕那顶绿帽子也要戴得结实了。

不对,是两顶!

就在孟海公无计可施之时,张定边和王伏宝突然领着兵马赶来相助。

原来,陈友谅担心孟海公多半不是高长恭的对手,因此说动窦建德,各自派遣猛将前来接应,以此来稳固三方的联盟。

但是,陈友谅也算漏了一点。

那就是张定边虽然有勇有谋,但是自太平渡一战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姬宫湦的军队打一仗找回面子。

王伏宝更是有勇无谋之人,加上被俘虏了黑白夫人的孟海公,三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他们并没有如陈友谅想的那样退回阳关,而是纷纷决定出兵袭营,以期重创高长恭。

第一百四十章 袭营

是夜,月黑风高,鸟噪虫鸣。

高长恭先锋军的营寨扎在朱虚城外三里地的缓坡上。

孟海公、张定边和王伏宝三人领军潜行过来的时候,整个大营寂静无声,只有稀疏的灯火在随风摇晃。

“奇怪,高长恭不是说要把黑白夫人押回请功吗,怎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定边看到不远处有巡逻队走过,不由得压低了声音,疑惑起来。

“不会是有埋伏吧?”

王伏宝闷声说了一句,他有模有样地说道:“高长恭白天故意放出消息,晚上却半点动静都没有,这其中必有异常。

“你是说高长恭是故意要引诱我们来此,其实他已经在里面设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

孟海公闻言,吹胡子瞪眼地冷笑道:“别说他不一定有埋伏,就算真有埋伏又如何?我们三方兵马加起来有六万人(孟海公六万,张定边和王伏宝各领一万,留有两万守城。),难道还怕他区区五千人不成?”

孟海公一想到失陷的黑白夫人,顿时气火上头,仅剩的一点理智也荡然无存。

先前手下无将也就罢了,现在有张定边和王伏宝两员猛将在,他自然不将高长恭的五千人放在眼里。

张定边却道:“此事须得小心为上,所谓事出反常定有诈,那高长恭如此故弄玄虚,必然是有所依仗。”

说完,他给了副将一个眼神,要他带一队兵马进去试探一番。

副将得令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带着五百兵马从大军中分离出来,悄悄地往前方的大营摸过去。

盏茶功夫后,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孟海公等得有些不耐烦,暗道自己可是一方诸侯,张定边和王伏宝不过是陈友谅和窦建德的手下而已,凭什么自己要听他们的指挥?

念及于此,孟海公故意咳嗽了一下嗓子,引起身边两人的注意,他轻蔑道:

“咳咳,依我看,管他有什么埋伏,只要我们大军一起冲进去,我就不信高长恭那点人马,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来?”

“话虽如此,可……”

张定边正要说话,陡然听见前方大营里传来一阵喧嚣混乱声。

这时候,有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兵跑了回来,喘着粗气急声道:“回禀将军,黑白夫人被高长恭从大营后方押走,陈副将与他们厮杀起来,我受命回来传报消息。”

孟海公一听到黑白夫人四个字,顿时着急万分,急忙说道:“那还等着什么,将士们,随我一起杀进去救回两位夫人!”

“宋义王先别着急!”

张定边拦住孟海公,目光微凝,又对那个受伤的小兵问道:“你们可发现里面有无埋伏?”

“不曾,和我们交手的只有一千敌军,不过他们的营帐十分密集,里面黑漆漆地似有人影,陈副将推测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后手。”

“你这狗贼,这他娘的不就是埋伏吗?”

孟海公气得一脚踢翻了小兵,然后变脸似地笑了笑,改变了注意,道:“既然他们有埋伏,我看我们还是先退为上吧。”

王伏宝冷笑一声,对孟海公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十分看不起。

他冷嘲热讽道:“怎么,宋义王,你的黑白夫人不救了?”

“王伏宝,你什么意思,别说是你,就是窦建德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再说了,我还不是为了大局着想!”

“好了,你们俩都别吵了,所有人听我号令,准备突袭敌营!”

张定边冷声高喝,镇住了场面,他分析道:“既然我们已经得知他们的埋伏,那便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现在冲进去,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此言有理!”

王伏宝当即表示同意,孟海公虽然还有些不愿,但他见两人都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三人主意既定,不再啰嗦,立刻率领大军,从黑暗里杀奔前方大营。

王伏宝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一枪就将前方的栅栏挑得高高飞起,策马直冲进去。

张定边和孟海公紧随其后,大军浩浩荡荡,碾压冲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挡,很顺利地就杀到陈副将他们的交战之处。

此时,那个陈副将面对的熊阔海,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被打得吐血不止,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而跟随他一块入营的五百兵马也被杀得七零八落,如果不是张定边率军及时赶到,恐怕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张定边一见跟随他多年的副将被熊阔海打成重伤,顿时大怒,挥舞着金钉枣阳槊就拍马来救。

熊阔海不由得咧嘴一笑,浑然不惧,挥舞着熟铜棍狠狠砸去。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紫面天王熊阔海(大周):统御77,武勇105,谋略60,政务43。”

“夺命判官张定边(陈汉):统御86,武勇105,谋略74,政务60。”

刚刚和陈宫议事完毕,正准备睡觉的姬宫湦突然之间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

他已经收到了熊阔海活捉黑白夫人的消息,因此并不诧异双方会再度交手。

同时,他也发现系统关于战斗的提示声是有限制的。

如果不是他亲自在场,则只有到了一定的距离范围内,对战双方是比较重量级且有他麾下武将的时候,系统才会有提示声。

就比如白天熊阔海活捉黑白夫人,系统就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不然的话,系统的战斗提示对这个通信不便的时代而言,尤其是在军事上,无疑是bug一样的存在。

不过姬宫湦并不为高长恭他们担心,因为他知道,对方最厉害的大将,也就是一个和熊阔海旗鼓相当的张定边而已。

而他们,还有一个在齐地完全无敌的姜松。

不过姜松,此时似乎并不在大营里。

熊阔海对上张定边后,两人尽数使出各般手段,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好久未能放手一战的熊阔海不禁大呼痛快,张定边则面色严峻,不发一言。

因为他绝对不想看到,在自己惨败冉闵手下后,姬宫湦手下再次出现一个让他无法战胜的敌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熊阔海vs张定边

“张将军,我来助你!”

见得张定边和熊阔海战得难分难解,王伏宝连忙拍马来助。

他是亲自参加过神枪大会的,知道熊阔海有多厉害,更知道还有一个只用两枪就击败了熊阔海的姜松也在敌方阵营里。

虽然当初的神枪大会更多的讲究的是光明正大地单打独斗,而且也有很多人并没有用出全部本领。

但毫无疑问,王伏宝可以确信,不管是谁遇到了熊阔海或是姜松都很难全身而退,更不要说现在两人还同为一方大将了。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着姜松不在,联合张定边先行击败熊阔海。

可是张定边对此并不领情,他回头冷冷地瞪了王伏宝一眼,面色恐怖又严峻,厉声喝道:“本将军和他的战斗,谁都不许插手!”

王伏宝被他这么一骂,顿时火气上涌,愤怒不已,暗道你也不过是别人的手下而已,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

孟海公见状,连忙腆着笑脸冲上前来,对王伏宝说道:“王将军莫要动怒,当务之急,还是将我两位爱妃救回来为上。”

王伏宝虽然有勇无谋,但也不是傻子,既然已经和张定边生隙了,孟海公这边就不好再得罪,当下点头应道:“宋义王放心,本将必将黑白夫人安全救回。”

说完,王伏宝和孟海公就领兵前去寻找黑白夫人。

张定边并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开了,他还在和熊阔海陷入苦斗当中。

两人虽然都是105点武勇值,但是在单打独斗上,隐隐中还是在江湖上经历了无数次比武和挑战的熊阔海更胜一筹。

别看熊阔海用的是熟铜棍这般笨拙粗重的兵器,但是他天生神力,就像是一头暴走的人猿一般,将熟铜棍耍着像大风车一样溜溜直转。

恐怖的破空声在耳边呼啸不止,张定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手中金钉枣阳槊飞快地左遮右挡,交织成一张大网,将熊阔海的攻势勉强挡下。

按理说,张定边身为元末明初第一猛将,不应该被熊阔海压着打,甚至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尤其现在是战场厮杀,张定边这样的军中宿将相比于草莽英雄熊阔海,更应该占据上风才是。

可自从太平渡一战,他先是惨败冉闵手下,随后又被高顺用陷阵营以零战损的战绩将其生擒。

这对于素来有齐地第一猛将之称的张定边而言,无疑是难以洗刷的奇耻大辱。

很明显,他并没有从上次的惨败中走出来,仍旧活在冉闵和高顺的阴影下。

这两个人就像是他的梦魇一样,挥之不去,难以磨灭。

甚至在他和熊阔海交战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影响他的判断和选择。

随着战斗的进行,张定边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挥动马槊依旧强劲有力,但是他精神上面临的压力超乎旁人想象。

熊阔海注意到张定边的异常,虽然他有些不想趁人之危。

但是高长恭说过,战场交锋不同于江湖争斗,公平与否无关紧要,死生存亡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他趁机猛喝一声,催马上前,挥舞熟铜棍横扫而出,巨大的力量倾泻而下,似乎把空气都要撕裂了一般,恐怖的气场让周围的人止不住地往后跌退。

张定边首当其冲,只觉得自己被一头洪荒猛兽死死锁定住一般,整个人如堕冰窟,彻骨的寒意弥漫全身。

他丝毫不怀疑,熊阔海这气势磅礴的一棍,便是一头猛虎挨受了,也会被砸成一滩肉泥。

他想要提槊抵挡,但冉闵一戟将他打得手臂发颤的画面仿佛在脑海里重现。

他想要侧身闪躲,高顺以陷阵营将他生擒的耻辱一幕又在眼前不断重放。

张定边浑身不停地颤抖,握槊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内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煎熬和挣扎。

而熊阔海的熟铜棍,已经无视一切横扫而来,那抹庞大的铜色棍影越来越近。

“啊!”

张定边陡然大喝一声,身上的气势随之高涨。

这一刻,他仿佛挣脱了身上所有的枷锁,双手握着金钉枣阳槊用力往上挑,竟然挡住了熊阔海全力砸来的一棍。

“再战!”

张定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目光如锋,策马而上,一槊接着一槊,绵绵不绝地朝熊阔海攻去。

“好!”

熊阔海豪迈大笑,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在生死关头看破心魔后的张定边有多厉害。

两人再战,马啸不止,尘土飞扬。

熊阔海的熟铜棍依旧刚猛无匹,难以有人正面抵挡。

张定边一扫之前的颓势,马槊精准无比,每次出招都如同神来之笔般,精妙绝伦。

他虽然在力量上仍旧不具备任何的优势,但是在技巧上已经略有领先,能够抓住熊阔海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进行颇为凌厉的反击。

转眼间,两人又战了三十回合,却是旗鼓相当,没有一个人敢大意。

看这架势,如果没有外力因素干扰的话,他们起码要拼个几百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大战的时候,孟海公和王伏宝已经领兵杀回高长恭的大营里。

因为据陈副将所言,高长恭在发现他们的第一瞬间,就立即带着黑白夫人返回了大营。

孟海公心急如焚,催促大军不断往大营深处冲杀和搜寻。

可是一路上,不要说黑白夫人了,便是高长恭和姜松他们都没有看到。

这不由得给人一种感觉,就像是高长恭放弃了大营,提前率军逃走了。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该不会有鬼吧?”

王伏宝渐渐地有种不安的感觉。

孟海公闻言,不由得也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正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方有一员敌将领兵押着黑白夫人往外而走。

孟海公顿时将刚才的不安抛之脑后,火急火燎道:“快给我追,不管是谁把我的爱妃救回来,我都重重有赏!”

“喏!”

他麾下将士一听有奖赏,生怕让别人抢了先,立刻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千人斩

孟海公为了救回黑白夫人,当下不管不顾,催促大军一昧上前,不知不觉中陷入高长恭大营深处。

其实现在的情况变得很简单,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高长恭在故意引诱他们深入。

孟海公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有王伏宝和七万大军在,他很快就不将高长恭的伏兵放在心上。

因为有些埋伏,在被敌人提前知晓后,就没有了出奇制胜的效果,也就谈不上埋伏了。

孟海公甚至有些沾沾自喜,高长恭不惜以黑白夫人为饵,可他不知道,自己一方早就知道他将伏兵尽数藏于营帐之内了。

若是有心算计无心,又有高长恭、姜松、熊阔海这样的猛将在,自己这边还真不一定能应对下来。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孟海公和王伏宝配合着演戏,决定趁着张定边不在,将计就计,一举击溃高长恭。

“兀那敌将哪里逃,快放了黑白夫人,本将可饶你不死!”

黑夜中,王伏宝策马挺枪,从背后追赶而上,大声威喝的同时,一枪朝前方用力刺去。

那员将领并不和他交手,虽然没有回头,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催动战马,突然加快速度就躲了过去。

王伏宝一枪刺空,端地难受不已。

他再要去追,却发现那员将领已经抛下黑白夫人,消失在黑夜当中。

“算你跑得快!”

王伏宝恨恨地吐了一口口水,然后骑马来到黑白夫人身前,借着火光一看,却是吓了他一跳。

这哪是黑白夫人,分明就是两个穿了黑白夫人衣服的稻草人嘛。

“不好,中计了!”王伏宝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一脸喜色的孟海公刚刚赶过来,见状,不由得面色如土,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伏宝却理都不理他,直接带兵闯进营帐里。

孟海公连忙跟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哪有伏兵,居然全都是稻草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敌人能够这么沉得住气,连他们杀进来都无动于衷。

孟海公气得狠狠砸了一拳,骂道:“坏了,我们当真中计了,高长恭这厮好狡猾,想必他这时候已经带着我两位爱妃在向姬宫湦邀功了!”

“蠢货,怎么比我还笨呢?”

王伏宝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紧接着又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撤,快撤!”

“咻——轰!”

就在这时,天空骤亮,一阵密密麻麻地火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落在满是稻草的营帐里,顿时轰然炸裂,无尽火势腾地一下就窜起蔓延开来。

孟海公他们虽然得了王伏宝的提醒,但终究还是太晚了,已经被大火团团围住,根本无路让他们逃出去。

瞬间,不知道有多少惊慌失措地将士葬身火海,凄厉的惨叫声喊成一片。

孟海公这才意识到,高长恭故布疑阵,并非为了创造离开的机会,而是要将他们诱至大营,以火攻之计全歼。

这些稻草人数量众多,绝对不是半天时间就能弄出来的,由此可见这并非高长恭临时起意。

孟海公和王伏宝,都不由得为高长恭的厉害感到可怕。

只是眼下,他们最迫切的,是要想办法从大火里逃出去。

火势如龙,不断蔓延,整个大营上空黑烟袅袅,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就没有停止过。

不过这毕竟只是五千人的大营,而孟海公和王伏宝的军队足足有七万。

因此,还有大部分兵马在大火之外,正在拼命救火,希冀开辟出一条生路救出他们。

但是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杀出一支军队,在两员骁勇大将的带领下冲杀过来,一路上势如破竹,根本没有人能挡住他们半步。

这两员大将,自然就是高长恭和姜松了。

高长恭步步为营,把能想到的每一个点都想到了,自然不会让这些人救出孟海公和王伏宝来。

外面的军队虽然有四万之众,但是他们群龙无首,又被大火吓得六神无主,现在遇到有高长恭和姜松带领着先锋军,可谓是一触即溃,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高长恭并没有全力厮杀,他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战场局势的观察和掌控上。

但是姜松就不一样了,刚才要不是有军令在身,他早就一枪戳死王伏宝了。

现在毫无顾忌,自然要大杀四方。

只见他满脸冷漠之色,一身杀气腾腾,骑着战马不断在敌军中掠过,手中子母双枪飞快点出,便有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捂住脖子上的红点倒了下去。

他的枪法又快又准,加上又是双管齐下,他杀敌的速度堪称恐怖。

只一会儿功夫,他的战绩就从零变成百人斩,然后又急速地向千人斩迫近。

沉默寡言的姜松,不断地发泄着他多年的屈辱和愤怒,敌军大将看到他的杀神风采,没有一个不拔腿逃走的,没有一个能够逃掉的。

“永年成长起来,绝对是能和永曾相提并论的怪物!”

这是高长恭对姜松的评价,当初冉闵也是一人成军,单枪匹马将敌人大军搅了个天翻地覆。

但是高长恭并不认为姜松现在就能和冉闵抗衡,在经验,心智和见识上,姜松仍旧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高长恭只有97点的武勇值,却煞有其事地评价起远比他厉害的冉闵和姜松,偏偏又一言中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在姜松的神勇发挥下,敌人的内心都要崩溃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张定边突然领兵杀了过来。

他变得十分理智,直接避过姜松,指挥大军结阵抵御,灭火救人。

熊阔海很快也追了过来,但是他被敌人的大军挡住,根本没有机会再去缠住张定边。

像他和张定边这种级别的战斗,如果一方要走,另外一方根本就留不住。

有了张定边这个曾经齐地第一猛将的指挥,原本一盘散沙的联盟大军瞬间就凝聚起来。

虽然仍旧难以抵挡高长恭、姜松和熊阔海三人的联手冲杀,但却为救出孟海公和王伏宝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争气之战

时间在飞快地流逝,每时每刻都有数以千百计的联军士兵死在高长恭三人的铁血冲杀下。

姜松依旧在充满艺术感的高效杀人,而力大如牛的熊阔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势。

他手握熟铜棍不断暴力抡扫,擦者不死也要重伤,中者直接化为肉泥,可以说,他带给敌人的威慑比姜松还要强烈。

而另外一边,在以无数将士的生命为代价后,张定边终于开辟出一条火场生路来。

生路刚出,顿时就有无数被熏得满脸乌黑的将士从中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

他们大多神情慌乱,咳嗽不止,几乎每个人都被大火吓得失魂落魄,根本听不进张定边的询问和命令,挤出来后就拼命而逃,乱作一团。

过了半响,仍旧不见孟海公和王伏宝有从里面出来。

张定边不禁愈加焦虑不安起来,甚至怀疑二人是不是已经葬身在火海里了。

而高长恭并姜松和熊阔海组成的无敌三叉戟仍旧在大杀四方。

联军虽然兵马众多,但现在毫无士气,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少战力,也就全靠张定边的威望镇压着,才没有出现全线崩溃的局面。

但是,张定边毕竟只是人不是神,尤其是在死亡和鲜血的不断冲击下,联军中已经出现了丢盔弃甲的逃兵。

更糟糕的是,这个趋势正在不断扩大。

张定边心中焦急又惶恐,因为他知道他们今晚已经败了,而且是惨败。

但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变得更加冷静。

如果他不能安全带回孟海公和王伏宝的话,无疑会让本就脆弱不堪的三方联盟彻底崩解,这是志在向姬宫湦报仇的陈友谅万万不想看到的。

一想到这些,张定边等不下去了,他直接骑马跃入火路,亲自前往已经烧成火海的大营里寻找二人。

他纵马疾行,一路上全是拼命往外逃窜的士兵。

这些人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在驱使他们行动,在张定边挑杀了数人之后,才吓得停下来说出了孟海公和王伏宝的下落。

张定边从他们口中得知,孟海公和王伏宝因为过于深入,大火起时直接就被牢牢困住里面,根本无路可走。

不过要说孟海公虽然打仗不行,可是保命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

他居然第一时间就让人就地挖掘出一个不算宽敞的地洞来,和王伏宝一起带着亲信大将躲在了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张定边抢出一条生路后,迟迟不见二人出来的原因。

张定边听后,真是愤怒的同时又觉得莫名的可笑。

不过他也清楚,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救出二人。

他寻了方向,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找到了地洞所在。

或许是因为害怕被大火波及,孟海公居然命人将地洞的出口堵了起来。

难道他就不担心,他们会被闷死过去吗?

张定边连忙跳下马去,操起金钉枣阳槊用力轰开洞口。

洞口崩塌后,张定边便看见孟海公等人横七竖八地晕倒在里面。

还好,他们都还有微弱的呼吸。

张定边皱眉伸手察看后,一手拎起孟海公,一手抓着王伏宝,翻身上马径直往外而走。

至于其他人生死如何,就不是他能够顾及得到的了。

“速速撤退,不可再战!”

救得孟海公和王伏宝后,张定边眼看兵败如山倒,立即催促大军撤退。

其实不用他说,已经有不少人被高长恭他们杀得四散而逃了。

“张定边哪里走!”

就在这时,熊阔海挥舞着熟铜棍拍马而来。

“姜松在此!”

姜松大喝一声,催马挺枪,从另外一个方向围了过来。

张定边见到两人,顿时神色大变,不敢停留,立刻领军护着已经醒过来的孟海公和王伏宝往朱虚城退走。

熊阔海和姜松正欲追击,高长恭赶了上来,将他二人拦住,说道:“穷寇莫追,莫要贪战。”

两人应声答喏,率领士兵一边灭火,一边将来不及逃走的敌人擒杀俘虏。

一夜天明,高长恭清点战果,发现他们经此一战,竟然杀敌三万,俘虏过万。

孟海公和王伏宝手下的主要将领,更是被他们在地洞里全部俘获。

而他们的战损,仅仅是不到两千人的伤亡而已,简直就是大获全胜。

但同时,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们的帐篷、粮草等物资全都烧毁在大火当中。

因此,他们除了随身携带的三天干粮外,并没有多余的物资,无力挟大胜之势一举攻下朱虚。

所幸,两天后,姬宫湦率领大军赶了过来。

姬宫湦抵达后,先是大肆称赞了三将和先锋军,在让陈宫为他们记下功劳后,他召集众将开始议事。

姬宫湦道:“今我与联军交战,我以诸侯有守土之责讨孟海公,联军以我强抢黑白夫人为由与我相抗,双方虽各有理由,但说到底还是为了争夺阳关而已。”

“主公所言甚是,今两军交战,我军并不占据大义优势,是故,接下来就要靠诸位将军的发挥了。”

陈宫继续分析道:“当日一战,孟海公损失惨重,必然难守朱虚。我断定,他们必定会弃城离开,待会合陈友谅和窦建德的大军后,再与我们一战定胜负。”

高长恭听出了陈宫的言外之意,问道:“军师的意思是,哪怕双方交战了,联军仍旧不想和我们彻底撕破脸面。”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陈宫显得胸有成竹,陈胜吴广已经作古,李自成覆灭在即,哪怕是实力最强的黄巾如今也举步维艰。

有各路反王的例子在前,陈友谅和窦建德是绝对不会现在就在明面上和姬宫湦闹翻的。

因此接下来,双方肯定会有一场大战发生。

这场大战不会再像之前那战一样造成大规模的杀伤,但肯定会是一场关乎脸面的争气之战。

这让姬宫湦微微有些失望,诸侯不反,他这个天子就不能去征讨。

如此一来,他一统齐地的日子就变得遥遥无期了。

李自成、张角,陈友谅、窦建德、王世充、王莽,甚至还有姜松所在的齐国……

姬宫湦握了握拳头,坚定有力地说道:“接下来的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陈友谅的对策

陈宫的推测果然没有错。

在收到姬宫湦率军抵达朱虚的消息后,张定边第一时间就让孟海公和王伏宝随他一起退回阳关。

孟海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即使心中愤恨,却也无力再战,只好答应下来。

至于王伏宝,在张定边不计前嫌闯入火海将他救出后,他就对张定边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不会有别的意见。

如此一来,倒让姬宫湦得了个走马取得朱虚城的威名,声望士气猛增,这是众人所始料未及的。

不过双方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博弈,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姬宫湦颇有不嫌事大之势,直接派出兵马挂悬旗号,大张旗鼓地将不曾见过的黑白夫人送回卢城府上。

孟海公听说后,差点没有气得一口血吐出来,尤其是每次议事的时候,他都觉得窦建德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取笑的意味。

正因为如此,孟海公一改之前摇摆不定的消极态度,强力主张和姬宫湦决一死战。

陈友谅虽然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他现在所不能承受的。

因此他隐忍了下来,同时还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应对之策。

陈友谅对窦建德和孟海公道:“如今姬宫湦兵精将猛,士气正盛,而我们的兵力被李自成牵制,若是正常和他交战,纵然能胜,也是惨胜。”

孟海公立刻急道:“陈友谅,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窦建德却是冷笑着嘲讽道:“孟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难道不是你吗?嘿嘿,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孟海公听了,顿时面色铁青,气得哑口无言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一片。

但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陈友谅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只不过一闪而过,被他掩饰得很好。

陈友谅装作无动于衷,继续道:“其实我在想,阳关是块难啃的骨头,为什么我们要傻着不计伤亡代价自己去攻克呢?姬宫湦既然要掺和,那我们就让他加进来便是。”

“陈兄的意思是,让姬宫湦和李自成斗个两败俱伤?”

窦建德出言,然后又摇着头否定道:“不成不成,姬宫湦又不是白痴,如此简单的借刀杀人之计,岂能瞒他得过。”

“不,他会中计的。”

陈友谅信誓旦旦道:“只要我们和他约定,谁先攻陷阳关,谁就获得阳关的控制权。此乃君臣比试,关乎颜面气运,姬宫湦明知是计,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的。”

“可要是真让姬宫湦攻下阳关,那又要如何应对,我可不信你真有胆量趁着他兵马疲惫,一战擒之。”孟海公在一旁浇起冷水来。

窦建德闻言,也不禁沉默不语。

他双眼盯着陈友谅,看其要怎么说,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陈友谅给忽悠利用了。

“那又有何不可。”

陈友谅面容阴鸷,声音虽轻却杀气弥漫,窦建德和孟海公都被他的话吓得不轻。

“但那只是最坏的结果。”

陈友谅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讳莫如深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姬宫湦输掉这场比试。”

他突然补充道:“我相信,比起我们,李自成更讨厌的是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

……

在陈友谅三人营中密谋的时候,姬宫湦并没有在朱虚多加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往阳关赶来。

如今的阳关,已经没有他上次来时的繁荣。

兵马战祸,将安定的生活侵凌践踏得体无完肤。

姬宫湦沿路所过之处,难民成群,良田荒芜,百姓们对兵马避之如鬼邪。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姬宫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人,但是看到如此萧条荒凉的一幕,心中还是不禁感叹万千。

只不过,乱世之中,诸侯四起,仁义道理屁都不是,唯有以战止战,方能还太平于天下。

“公台,让徐宁打开朱虚城门,开仓布施,接纳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姬宫湦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让留守朱虚的徐宁为他们准备一餐温饱了。

当然,这些人如果愿意留下来,姬宫湦也会分给他们房屋土地。

“主公仁义,我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难民们。”

陈宫闻言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姬宫湦将思绪从难民的身上转移回即将面临的战争上。

联军在知道己方有冉闵、姜松、熊阔海等猛将后,肯定不会正面开战。

姬宫湦想了半天,仍旧想不出陈友谅他们究竟会如何应对。

他还不知道,陈友谅已经想好了一个绝佳的应对之策。

为此,陈友谅、窦建德并孟海公,甚至和李自成展开了一次不为人知的谈判。

没有人知道他们达成了何种协议,但最后陈友谅三人是大笑着离开的。

而后,联军对阳关的攻势大大减缓,更多的是围而不攻,一种微妙的氛围笼罩在阳关城的上空。

两日后,姬宫湦率领大军抵达阳关。

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甚至保持礼仪,亲自十里相迎,似乎将之前双方之间发生的所有不愉快都忘记了。

这让姬宫湦有种不安的感觉,陈宫也皱紧了眉头。

姬宫湦决定先顺其自然,看看三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来到阳关城外后,陈友谅果然按耐不住,率先开口,他道:

“我们之间恩怨纠纷如何,毋须赘言,然天子毕竟为尊,我等也不想做得太难看。”

“因此,我们三人斗胆,想和天子比试一番,约定谁先攻入阳关,谁便是胜者。”

“胜者不但可以获得阳关的掌控权,同时,失败的一方还要向天下昭告,承认自己有错在先。不知道天子可有胆量接下这场比试?”

姬宫湦发现陈友谅说完后,他们三人都用轻蔑的笑容看着自己,而且还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莫名自信。

这让姬宫湦越发觉得有些古怪。

可是他又不能不答应,因为这样一来就变相是在说他害怕了,不是三人的对手,少不得会被人大做文章。

可若答应,姬宫湦又有种往陷阱里跳的感觉。

一时之间,他不禁陷入沉思当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待价而沽

进退维谷之际,姬宫湦终有决断,他将目光从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身上一一扫过,正色直言,朗声道:“这比试不错,接下也未必不可!”

对面三人闻言,全都露出不加掩饰的喜色来。

不过这个时候,姬宫湦又玩味儿道:“索性要赌就赌大一点,我不单要阳关的控制权,还要李自成的所有地盘。听清楚了,是他的所有地盘,包括你们已经占领的城池。”

听到姬宫湦俨然以胜利者自居的猖狂口气,陈友谅心中愈发觉得好笑,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下来。

窦建德和孟海公对视一眼,也都点头表示同意,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讨价还价一句。

事已定下,多说无益。

姬宫湦不想和他们再纠缠下去,直接道:“那好,就此别过诸位。从现在起,你我双方各凭手段,毋要干扰。”

“自当如此。”

……

阳关城有东南西北四门,其中东南西三门分别由孟海公、陈友谅和窦建德派遣大将予以围堵。

空出来的北门,理所当然地由姬宫湦率军进行攻打。

姬宫湦来到北门的时候,就立刻发现了异常之处。

北门城墙上,居然聚集有敌人几乎一半的兵马,而且由李自成带着刘宗敏等沙场宿将亲自驻守。

倒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红娘子、高一功、牛金星、李摇旗等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看来,当初陈圆圆被他设计带走之事,还是大大降低了李自成对四人的信任。

也正因为如此,李自成现在见到姬宫湦后,也无法得知,眼前这个少年天子,就是昔日的偷香小贼。

不过,反王和天子之间的矛盾,即便没有女人也会尖锐到不可缓和。

李自成长相颇为粗犷,方脸大眼,浓眉腮胡,给人一种豪迈放纵、不拘于礼的感觉。

他见了姬宫湦,便立刻在城墙上破口大骂,声讨不停,简直就是一副要扑下来和姬宫湦同归于尽的架势。

姬宫湦还以为李自成知道了是自己带走了陈圆圆的缘故,虽然并不觉理亏,但毕竟不是什么可以说出来的光彩事,也就充耳不闻,不予以回应。

陈宫观察了敌人的兵力布置后,朝姬宫湦微微摇头。

姬宫湦见状,知道无机可趁,于是下令大军扎营下寨,埋锅造饭,以待从长计议。

到了晚上,姬宫湦刚刚吃完饭,陈宫就独自前来求见。

两人坐下后,陈宫无比担忧地说道:“主公,根据我白天的观察,恐怕陈友谅他们和李自成达成了某种协议,要对我们不利啊。”

“公台,你也感觉到了?”

姬宫湦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单是从四门的兵力布置来看,要说其中没有鬼,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信的。

陈宫颔首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场比试我们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因为李自成随时都可以打开城门让联军先我们一步入城。”

“但他不是还没有这么做嘛。”

姬宫湦反倒宽慰起陈宫,分析道:“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妥协到何种程度,但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让比试的胜负成为定局。”

“所以公台,我们不必那么悲观,难道李自成为了恶心我们,连他自己的权势乃至性命都能不要了?这未免不太现实。”

“主公教训得是。”

陈宫也是因为太过着急而没有转过弯来,现在听了姬宫湦的话,他虽然依旧满脸严肃,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认为是毫无机会了。

“主公,依我之见,我们不妨派人和李自成交涉一下,如今他闭城自守,无路可走,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寻找脱身之机的。”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明白,为何白天李自成会那般激动地大骂不止了。”

姬宫湦恍然大悟,看来,李自成也并不想把所有的机会都压在陈友谅三人的身上。

不得不说,事情发展到现在,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有会谁会想到,四方大军声势浩大地前来征剿反王,到头来却是先后和李自成谈判合作起来了。

姬宫湦麾下谋臣只有陈宫一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让陈宫去赴险交涉的。

最后,姜松毛遂自荐,愿意入城担此重任。

姜松武艺高强,论自保绰绰有余。

而且他还有齐国王室的身份,想来除非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李自成是不会伤害他的。

姜松入城后,李自成并没有特意遮掩或是避讳,亲自接见了他。

消息很快就传到陈友谅三人耳中,他们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姬宫湦这个天子和李自成这个反王竟然还有坐在一起商讨合作的一天。

“事情有变,我们高兴得太早了。”孟海公第一个愤愤地说道。

窦建德紧接着说道:“李自成现在就是溺水求救的商人,根本不管立场如何,只要谁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倒向谁。”

陈友谅听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道:“不要慌,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姬宫湦给李自成的筹码,绝对不会超过我们,因为只有我们,才可以给他创造一个活命的机会。”

陈友谅一针见血,无论姬宫湦许诺如何,但有一点不会变的就是,李自成这个反王,始终难逃一死。

闯王李自成怕死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姬宫湦和陈友谅将这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李自成必须完成选择。

“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来人,送客!”

李自成大马金刀地坐在上位,神色虽有疲惫但气势十足。

他下令让人送姜松出城,同时又当着姜松的面接见了陈友谅三人派来的使者。

很显然,姬宫湦和陈友谅他们的比试,让李自成突然峰回路转,占据了宝贵的主动权,他十分聪明地在待价而沽,使得局势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

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阳关的战事最后会以何种方式结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攻城

姜松回来后,将李自成的话和他亲眼看到的一切都如实告知给姬宫湦和陈宫。

陈宫听后,出言问道:“永年,你是说李自成会于三天之后的夜里佯守北门,实则是从南门突围?”

姜松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永年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三天后的大战还需要你第一个杀入阳关咧。”

姬宫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姜松应声称喏,退了下去。

“主公,我断言,此间必定有诈!”

姜松离开后,陈宫立即靠上前来,小声说道。

姬宫湦淡笑道:“公台所言甚是,不过谎话要有真有假才能骗人。我相信,李自成确实会在三天后的夜里寻求突围。”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的大营里,他们派遣的使者竟然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向三人回报情况。

“李自成说,姬宫湦兵精将猛,他并无多少把握能够久守,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提供帮助,他不会作出任何的承诺。”

听了使者的话,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李自成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使者又道:“李自成还说,他最多还能等三天。三天之后,不管我们提出何种筹码,他都不会再和我们合作了。”

三天?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难道李自成真的不怕死,还是说姬宫湦提供了让他无法拒绝的报价?”孟海公疑惑万分。

窦建德却道:“一个是反王,一个是天子,注定水火不容,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走到一起。我看,这就是李自成逼迫我们加大筹码的诡计而已。”

“不可不防,现在的李自成,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不觉得奇怪。”

陈友谅转过身子对使者道:“他不是要我们提供帮助吗,很好,你再进城,告诉他,我们都答应了!”

“喏。”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无声中激烈进行,身在局中的三方主要人物无人能够轻松。

这场博弈中,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但也因为如此,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利用。

三天后,攻城器械准备完毕,姬宫湦当即下令率军攻打阳关北门。

李自成领着刘宗敏等沙场宿将顽强抵抗,双方拉锯半日,损失惨重,作为攻城的姬宫湦一方迟迟没有人能够登上城墙。

眼见攻势受挫,将士伤亡,姬宫湦不得不让他们撤回来。

“公台,果然让你说中了。李自成这厮,当真狡猾无比。”

姬宫湦的脸色十分阴郁,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嘴巴里苦涩无比。

陈宫笑道:“主公不是早就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了吗?”

“话虽如此,可让人摆了一道的感觉,总归有些不太好受。”

姬宫湦叹了口气,道:“不瞒公台,李自成倘若按照约定行事,我是真的不介意让他解甲归隐,给他一条生路的。可现在看来,他没有相信我。”

陈宫道:“这就是命,越是强求越是不得,主公也莫要将比试的胜负看得太过重要。退一万步讲,纵然我们输了,我也必定会保住主公的颜面。”

“哈哈,有了公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能够赢为什么要输呢?事在人为,我姬宫湦就要打破不可能!”

姬宫湦说完,就埋着头针对北门的情况研究起来。

与北门胶着激烈的战局不同,其他三门仍旧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的战斗。

“姬宫湦,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真正的好戏,会在天黑之后等着你。”

遥望着北门方向,陈友谅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

而在阳关城内,李自成正在趁着空隙召集诸将,他面无表情,不怒自威,张口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刘宗敏出列道:“闯王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完毕。不过,李岩和红娘子那边,有些难办,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

“既然难办,那就不要说了。还有高一功,牛金星等人,他们已经起了二心,也都不要管了,就让他们留下来吧,希望他们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李自成临了又道:“还没有查出当初带走陈圆圆的是谁吗?”

“极大可能是孟海公,毕竟,当初那人就是……”

刘宗敏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自成就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冷笑道:“若是这老匹夫所为,他就不会朝我索要红娘子了。”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整个齐地,能有胆量和能力来我阳关偷香窃玉的,不就只有他吗?”

姬宫湦并不知道,李自成之所以不和他合作,并非是他不相信姬宫湦真的会给自己一条生路,而是要借机报了夺美之仇!

夜色很快入暮,阳关城里城外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不停。

姬宫湦和陈宫断定李自成今晚一定会突围,届时,不管他从哪个城门离开,都是他们趁势攻入城中的最好机会。

“全军听我号令,今日破关,先登城者当封将,已为将者连升三级!”

姬宫湦在不停地大声鼓舞。

他要做的,不仅是激励士气,更是要以猛烈的攻势逼李自成将突围的选择限制在其他三门之内。

只有这样,北门的压力才会大大减少,而他们才有更大的机会,先联军一步入城。

听了姬宫湦的话,姜松和熊阔海齐齐身子一振,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来。

他们现在虽挂了将军之名,但实际上并没有将军之权,不像冉闵、高长恭、关胜那样有自己的军队。

“永曾、杜覺,你们留下来,跟在我身边。”

姬宫湦似乎有意要为两人做方便,将竞争力最大的冉闵叫了下来。

冉闵虽然好战,但并不贪功,所以对姬宫湦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他心里也是偏向于留下来保护姬宫湦的。

“姜松,熊阔海何在?”

“末将在!”

“你二人负责率军冲锋,身先士卒,不惜一切代价杀上城墙,可敢?”

“末将领命!”

待两人领命而去后,姬宫湦又对着高长恭和关胜下令,道:“此次攻城,高长恭为主将,关胜为副将,你二人同心协力,不得有误,若有犹豫不能断决者,便向军师指教。”

“末将领命!”

高长恭和关胜对视一眼,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反而都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看这架势,自家这主公,似乎不打算参与攻城之战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疑的闯王军

姬宫湦并非不打算参与攻城之战,而是有陈宫和众将在,他留在这里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他还没有忘记,出发前曾答应过陈圆圆,一定要把红娘子安全带回去。

按照他和陈宫的推测,北门必定不可能成为李自成的突围选择。

因此他守在这里,并不会遇到红娘子。

有冉闵和杜覺这样的猛将在,姬宫湦不单要接走红娘子,更要将摆了自己一道的李自成也生擒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姬宫湦仍旧需要留在这里压阵,让李自成看不到从北门成功突围的半点希望。

“咚!咚!咚!”

高亢的重鼓声擂得震天响,姜松和熊阔海振臂高呼,提起武器带领将士发起冲锋。

城楼上瞬间万箭齐发,密不透风的箭雨泼面而来,无数将士惨叫着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但他们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在刀盾手的保护下,很快就有人扛着云梯冲到了城墙下。

这里是弓箭的盲区,但并不意味着已经安全。

城楼上的敌人,抱起硕大的滚石和擂木奋力扔了下来,许多来不及躲避的将士直接被砸成肉泥,死得十分惨烈。

姜松和熊阔海见状,都感到万分的憋屈和愤怒,浑身都是压制不住的杀气。

所以当云梯刚刚架稳的时候,两人就一左一右同时往上冲去。

熊阔海仍旧握着他那根庞大的熟铜棍,不时挥动铜棍将敌人的飞石尽数挡下。

姜松则将子母双枪交叉地插负在后背上,左手握着面一人多高的盾牌,顶在头上护住自己。

两个人在摇晃的云梯上依旧健步如飞,就像是身手敏捷的猴子一样,不断快速地攀缘而上,转眼间便已过半。

城墙上的敌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有人大呼小叫着召集人马,顿时就有无数的滚石从两人头顶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

熊阔海不得不停下来,挥舞着熟铜棍用力遮挡,虽然他屹立不倒,可是跟在他后面的将士基本上都被砸得落下去,摔成重伤。

姜松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那面坚固的盾牌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也有许多人惨叫着落下云梯,不知生死。

城楼上传来敌人的欢呼声,他们的“重点照顾”虽然不能伤害到姜松和熊阔海,但是却可以极大地限制二人爬上城墙来。

尝到甜头的他们愈发坚定,不但滚石擂木全都朝两人扔了下来,甚至还开始倾倒沸水和金汁,一股恶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姬宫湦隔得远远的,仍旧能够闻到那股粪水烧开后的恶臭味。

这个时候,冉闵一脸严肃地疑惑道:“情况有些不对劲,李自成的兵马困守多日,士气低迷,按道理说不应该还有这般充沛的体力才是。”

“而且他们的守城之法,比之白天要合理得多,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突然变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一样!”杜覺也在一旁补充起来。

“经你们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还真是这样。”

姬宫湦心中一惊,感觉有什么惊天的阴谋摆在他面前。

而真相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却没能够抓住。

李自成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之前在故意藏拙,为的就是要让我铩羽而归,落我面皮?

还是说,现在城墙上的这支军队,根本就不是李自成那支鱼龙混杂的闯王军?

“杜覺,陈友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身着亮黑盔甲的杜覺立即拱手道:“回禀主公,联军营寨禁闭,篝火通亮,并无任何行动,只以小股兵马驻守在东、南、西三门外。”

“果真如此!”

姬宫湦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表情很是愤怒,抿嘴冷笑,又道:“你继续派遣斥候密切注意三门和联军动向,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喏!”

夜间攻城,其实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姬宫湦并无别的选择,现在不攻,一旦落入陈友谅他们的手里,恐怕他数年内都没有机会攻取阳关了。

尤其这还是一场君臣之间的比试,这天下等着看他输了出笑话的大有人在。

甚至,大周四百年的气运也会因为他这一输而宣告断竭,天下诸侯将再无任何忌惮,真正的乱世会就此掀开。

这一切,都是现在实力弱小的姬宫湦所不想看到的。

所以,不惜任何代价,他都要夺下这场比试的胜利。

这也是为何一开始,他就让姜松和熊阔海带头冲锋的原因。

火光似龙,数万大军呐喊如潮,在高长恭和关胜地急叱调度下疯狂进攻。

陈宫不顾流矢的危险,亲自在前线观察战况,然后发挥急智提出一个又一个的应对办法。

将士上下齐心,士气高涨不停。

可阳关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任凭他们如何来攻,城楼上的敌人始终都保持着高亢的劲头,牢牢地将他们阻挡在城外。

姜松和熊阔海在云梯上冒着滚石和擂木的倾泻,顽强向上攀登,但是面对沸水和金汁这种无孔不入的威胁,他们也不得不停下来小心躲避。

所幸敌人的沸水和金汁似乎准备得并不多,姜松和熊阔海得以缓解片刻,但还是大大拖延了二人登上城墙的步伐。

这个时候,负责指挥的高长恭和关胜也意识到城墙上这支闯王军的异常了。

他们的军事素养比之李自成那支由乱民组成的闯王军高出许多。

或许是因为夜色的笼罩,高长恭和关胜有种对方的将军从不曾露面过的感觉,这和李自成军那种将领冲在前面大声指挥的风格大相径庭。

最为奇异的一点,是敌人的军队不管怎么打来打去都还有那么多人,而且像是不知道疲惫一般,始终都保持着强盛的状态。

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困惑和心惊。

但很快两人就再次坚定下来。

不管这支闯王军脱胎换骨也好,李代桃僵也罢,他们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

那就是击败敌人,攻陷阳关,成为唯一的获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登城

惨烈的攻城战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随着高长恭和关胜对大军冷静合理的调度,姬宫湦一方终于取得了新的进展。

首先是在以数百将士的牺牲为代价后,关胜亲自保着冲城车涉过箭雨来到城门前。

冲城车立刻大发神威,关胜并数十将士抱住冲木同时发力,直将那从里面堵得严严实实的巨大城门也撞得摇摇欲坠,不时有墙泥尘块簌簌落下。

城墙上的敌军为之一惊,明显慌乱了不少,很快就有人赶来往下面浇灌桐油,扔坠火把,希望能够一把火将冲城车给烧毁掉。

可惜,关胜对此早有防备,那冲城车上下早就裹好了一层厚实的牛皮革,不但弓箭、刀枪难以破坏,便是对火烧也有极大地克制。

不过,将士们却都是血肉之躯,他们不得不躲到城门檐口下躲避火油,倒也因此暂缓了对城门的冲撞。

城楼上的敌军立刻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不知道,高长恭之所以让关胜带着冲城车去破坏城门,其实是为了姜松和熊阔海的正面杀入吸引敌人火力。

在敌军将注意力和兵力都转移到城门口的时候,姜松和熊阔海的压力大大减少。

二人不负众望,趁机激流勇进,挂在云梯上飞快攀爬,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只差数个身位就能跃上城楼。

但是在这个时候,敌军也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虽然惊慌无比,但却保持着极高的军事素养,立刻就有将领大喊着发号施令,数不清的士兵擒着长枪拥上前来,胡乱又凶狠地朝挂在云梯上,行动不便的姜松和熊阔海用力刺去。

姜松神色冷漠,右手如鹰爪一样抓在云梯上,左手握住大盾不停地护在头顶和身前,枪盾碰撞在一起的“咄咄”声密集如雨。

即使身下的云梯被震得摇晃不止,但是姜松却不为所动,顶着那闪烁着寒光的枪林一步又一步地往上走。

另外一边,熊阔海的表现不遑多让,甚至更甚一筹。

他凭借一身神力,将熟铜棍挥动成风,巨大的力气打得敌军的长枪或弯或折。

熊阔海奋勇当先,已经和城墙并头,只差一步就能击退群敌,冲上城墙。

但是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那就是姜松!

姜松终于不再低调了,只见他用力将盾狠狠甩出,盾牌在呼啸声中撞得上方的敌人齐齐后退。

他趁机脚下一点,整个人都高高飞起,同时又以难以捉摸的速度从背上取出子母双枪,犹如天神下凡般稳稳地落在了城楼上。

周围的敌人都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目瞪口呆,但是姜松却没有给他们发愣的机会,子母双枪飞快地点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无情地绽放,数不清的敌人倒在了他的脚下。

“给我杀了他!”

后面的敌将又惊又恐,连忙催促大军上前围攻,要把姜松彻底剿杀。

姜松目中毫无惧色,子母双枪呼啸不停,在上千敌人的围攻中杀了个来回,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死在了他的枪下。

“永年你这家伙,果然还是先了我一步,不行,回去后你必须得请我喝酒才行!”

这个时候,一道充满笑意的闷喝声突然响起。

熊阔海也冲上了城楼,跳进敌军人群中,挥动着熟铜棍狂暴的大杀起来。

姜松听了熊阔海的话,也不由得咧嘴一笑,毕竟姬宫湦已经说了,第一个登城的直接封将。

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但代表着,他距离功成名就,打脸齐国王室和燕王府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在两人的疯狂冲杀下,敌军一时之间已经很难再去袭扰云梯上的将士,姬宫湦的大军抓住机会,不断有人冲上城楼,在姜松和熊阔海的带领下浴血奋战。

“报,启禀主公,斥候传来消息,东、南、西三门突然同时打开,李自成大军从中杀出,联军不能抵挡,只得放他们离开。当下,联军已经杀进城里!”

就在姬宫湦为姜松和熊阔海的神勇发挥大声叫好的时候,杜覺急急忙忙地跑上前来,告诉了他一个不亚于五雷轰顶的消息。

李自成跑了,联军已经入城?

那岂不是说,自己这边拼死拼活地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取得一点成果,到头来什么意义都没有,结果还是输了?

不对!

如果李自成跑掉了,那城楼上这支战力不俗的军队又是哪里来的?

“永曾,杜覺,你二人随我走!”

姬宫湦急声说了一句,立刻催动战马往距离最近的东门而去。

冉闵和杜覺听了,连忙点了两千精兵跟了上去。

一路疾驰,姬宫湦来到东门的时候,发现孟海公已经将这里控制了下来。

而且看情况,这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姬宫湦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分明就是联军和李自成达成了协定,一方要赢得比试,一方要逃得性命。

不过姬宫湦并不动怒,毕竟他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的是,李自成真的离开了吗?若他离开了,北门的那支军队又要作何解释。

“王上,不好意思,我等先一步入城,胜之有愧啊!”

孟海公领兵出现在城墙上,看他满脸小人得志的表情,哪有一丝他说的样子。

姬宫湦心中有气,表面上却装作无动于衷,只是道:“胜负如何,现在论之还为时过早。等我抓住了李自成,相信他会告诉我答案的。”

“永曾、杜覺,我们去东门!”

杜覺有些不解,问道:“主公,为何不去距离更近的南门?”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自成既然要逃,多半会选离北门最远的南门突围。可是这个选择并不难猜,如果我是他,反而会选距离更近的东西二门。”

杜覺顿时恍然大悟,既然现在西门没有任何线索,那便说明李自成有极大的概率走了东门。

孟海公听了姬宫湦的话,仍旧冷笑不停,他自言自语道:“自作聪明的家伙,随你折腾去吧,本王可是等不及要去和那红娘子成就美事了!”

心急的孟海公没有注意到,姬宫湦转身离开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弧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残缺的战斗提示

“红娘子,你还不认命吗?实话告诉你,李自成为了活命,已经将你卖给了我。”

阳关城内,一座清静优雅的府邸内,响起了孟海公猥琐又淫荡的声音。

如果姬宫湦在这里,就会发现这里就是李岩的府邸。

孟海公又眼热地劝道:“嘿嘿,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不单以王妃之位许你,更是可以留你丈夫李岩的一条狗命!”

“可若是你不让我舒服,我不介意做出一些大煞风景的事来。”

红娘子的双手都被绑在背后,但她还是十分硬气地啐了一口,愤怒骂道:“老匹夫,我红娘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孟海公对此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伸出舌头将脸上的口水添干净了。

他阴测测地道:“红娘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那我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孟海公说完,语气陡然一变,对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把李岩给我带上来!”

“你要干什么?”红娘子顿时一惊。

她不怕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丈夫李岩。

孟海公狞笑道:“你问我要干什么,那好,我就告诉你,之前我是要干你,至于现在吗,这可就有些不太好说了!”

“你无耻!”

红娘子见他说得如此无礼,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若不是被绑着,她非得把孟海公一巴掌给拍死不可。

“吱哑。”

这个时候,房门打开,面无血色,伤痕累累的李岩被人拖了进来,扔在了地上。

“夫君!”

红娘子看见李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昏迷不醒,顿时哭得像是一个泪人,扑倒在地上抱着他不停地呼唤。

“别叫了,他还死不了!”

孟海公挥挥手,让手下退出去。

他蹲下身子,凑在了红娘子身前,用力地吸了一口对方身上迷人的味道,残忍地笑道:“他的死活就看你的表现,你若让我满意,我就请大夫救他,怎么样,不亏吧?”

“窦建德,你个畜牲!”

红娘子咬着银牙,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孟海公一口一口嚼碎了吞了。

“臭娘们,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他!”

孟海公脸色一变,用力一脚踢在李岩身上,昏迷中的李岩顿时就疼得闷喝一声,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不要,你快停下来!”

孟海公不为所动,一边踢一边道:“我都说了,他是死是活,由你决定!”

“好,只要你放过我夫君,我红娘子,答应你还不行吗!”

红娘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美目里滚下,转过身子不敢再看李岩一眼。

“这不就得得了吗,还愣着干嘛,快脱!”

“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李夫人,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这样多刺激啊!你也不要太拘束,反正李岩昏睡不醒,他不会看到的。”

孟海公淫笑不止,然后就急不可耐地朝着那个绝望无助的美少妇扑了上去。

天上一轮皎月圣洁,人间多少权欲肮脏。

李岩在熟悉的媚声中醒来,然后又在绝望中死去。

红娘子羞愤难忍,最终抱着丈夫的尸体撞墙自尽。

消息传到卢城后,陈圆圆内疚万分,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红娘子和李岩就不会被李自成舍弃,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最后,陈圆圆忧郁成疾,甚至在某个中午想不开,在房梁上悬系了白绫……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就在孟海公如愿以偿的时候,阳关东门突然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数千人马。

为首的人都十分谨慎地蒙着面布,生怕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其中有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今日之事,神鬼不觉。日后再见,你我双方全无瓜葛!”

对面那个络腮胡的大汉却是浑然不顾,沉声喝道:“哼,来日再会之时,我必将失去的都一一夺回来!”

“别等来日了,我看今晚就很不错。”

这个时候,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姬宫湦率领兵马,声势浩大地围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了东门吗?”

刚才说话的两人同时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姬宫湦。

姬宫湦策马挺枪,高喝道:“我要不这么说,还不知道你们要躲到什么时候去。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休想!”

顿时,一场突如其来战斗猛然爆发。

姬宫湦冲锋在前,冉闵和杜覺护在左右,率领两千兵马发起攻击。

对面的人马见状,立刻奋起反击,不知道有多少猛将冲出,截住冉闵和杜覺二人展开交锋。

冉闵被十几员敌将围攻,领头一人勇猛无比,冲在最前面挡住了冉闵大部分的攻势。

杜覺周围也有数员敌将,他以一敌多,不落下风,惊得对面又冲出两员大将赶来夹击。

姬宫湦则是对上了先前那个沉声说话,颇有霸气的络腮胡。

络腮胡明显身居高位,但是他的武艺十分不错,竟然和突飞猛进的姬宫湦斗了个旗鼓相当。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武悼天王冉闵(大周):统御90,武勇108,谋略62,政务51。”

“****张**(**):统御86,武勇105,谋略74,政务60。”

而且比较意外的是,系统竟然只给出了一条残缺的战斗提示,这也让对方的身份仍旧保持着一定的神秘。

不知不觉中,系统的主体功能仍旧没有改变,但是在战斗提示上不断的进行了合理优化。

大多数情况下,除非双方身份已经表明,否则系统基本上不会给出清晰完全的战斗提醒。

但是对于姬宫湦而言,他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这伙人的身份。

能够在阳关自由进出,还说出那番对话的,除了陈友谅的联军和李自成,还能是谁。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充当主力激战冉闵的那个猛将就是张定边。

而正在和自己交手的,则是闯王李自成!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而接下来,他要亲手撕开对方的脸布,证实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五十章 撕破脸皮

姬宫湦手执神威帝王枪,勇猛拼杀,只见其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以精妙的招式和强横的气势打得对手连连后退。

那络腮胡的中年明显对姬宫湦的武艺震惊不已,他根本不曾想过传言中沉迷美色的周天子竟然练有如此一身不俗的武艺。

每每姬宫湦挥枪刺来,枪芒绚烂如繁花,连绵不绝,无穷无尽,让络腮胡有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压迫感。

络腮胡惯于战场杀伐,他的招式大都以大开大合为主,光明正大之余,远远比不上姬宫湦的霸气和强势。

气势之说,虚无缥缈,但正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

姬宫湦一招潜龙卧渊,借助战马之力猛然爆发,神威帝王枪如同挑江断河一般,以绝对之势朝络腮胡横扫而去。

络腮胡本就不是姬宫湦的对手,现在姬宫湦全力以赴,他如何能够抵挡住,直接就被一枪扫下马去,倒在地上挣扎难起。

“快救闯王!”

急切当中,那些敌将终于露出了破绽,慌乱地喊出了络腮胡的称号。

“果然是你!”

姬宫湦眼睛一凝,催马挺枪,从络腮胡身前掠过,用枪挑下了他的面布。

借着火光一看,不是李自成还能是谁。

“都别过来,谁敢乱动,就别怪我枪下不留人。”

姬宫湦将锋利的枪尖抵在李自成的脖子上,不得不说,这种亲手擒获敌方主公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他现在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兵形势家能够以猛将大兴于世了。

李自成见自己的身份暴露,便不再扭捏掩饰,朝部下沉声怒吼道:“不要管我,杀了他给我陪葬!”

“杀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姬宫湦冷笑一声,因为他发现,在李自成倒在他枪下的时候,和冉闵以及杜覺对战的多名敌将居然十分干脆地直接逃回城里去了。

很明显,他们并非李自成的部下,知道无力回天,不想把自己和身后的势力也搭进去。

事发突然,姬宫湦甚至来不及下令让冉闵将他们拦下。

不过他们逃走后,李自成的实力顿时削弱了一半以上,虽然还有数千人马,但几乎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将。

何况,李自成这个主公还倒在姬宫湦马下,任人宰割。

因此,哪怕有李自成的话在,这些人没有主见地愣在那里,不敢上前。

“红娘子人呢?”姬宫湦还没有忘记对陈圆圆的承诺。

“当真是你,哈哈哈,陈圆圆果然是被你抢走的,亏得陈友谅给我说的时候我居然还不太信!”

李自成咆哮不止,虎目里充满了无尽的怒火。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我再问你一遍,红娘子在哪里?”

姬宫湦将枪尖轻滑,顿时,就有一道鲜艳的血迹出现在李自成的脖子上。

“好,既然你想知道红娘子的下落,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红娘子这个背主贱人,被我送给了孟海公。”

李自成呼吸急促,但他还是在不停地大笑,刺激道:“孟海公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吧,红娘子落在他的手里,我也算大仇得报了!”

“无耻,如此行径,你也配算是男人?!”

姬宫湦如何不清楚李自成话里的意思,知道红娘子多半危险了,当下愤怒不已,恨不得一枪将李自成刺死。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救下红娘子才是。

只不过,等他处理完李自成的兵马赶过去的时候,孟海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等待他的是红娘子那具光着的满是伤痕的尸体。

整个现场,凄惨凌乱,触目心惊,让人不敢想象之前发生了什么。

“主公,军师过来了。”

姬宫湦忍住悲痛和愤怒,命人将李岩和红娘子的尸体收敛好,心中自责不已。

这个时候,杜覺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

陈宫过来了,也就意味着高长恭他们打破了北门,攻进阳关了。

攻占阳关,活捉李自成,这本来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可是现在,姬宫湦却因为红娘子夫妇的惨死而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主公,阳关有危险,我们须得小心为上。”

陈宫走进来后的第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一下就让姬宫湦陷入到深深的震惊当中。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陈宫话里的意思。

李自成落在他的手里,那么联军和反王合作与他这个天子作对的事情也多半会大白于天下。

依照陈友谅的枭雄性格,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让姬宫湦给他打上反王的烙印。

窦建德和孟海公也不是简单之辈,在陈友谅的蹿腾下,保不齐会铤而走险,和他来一个彻底撕破脸皮。

这并非无的放矢,张定边他们逃进城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而且在这之后没多久,北门那支顽强阻抗姜松他们的大军就直接弃城而走。

要说两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姬宫湦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公台,我们得先发制人才是。”

姬宫湦镇定下来,忙道:“速速命人向天下散布消息,就说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勾结反贼李自成,兴师动众,以下犯上,图谋不轨,罪不容赦,凡我大周臣民,人人可以得而诛之!”

“报,启禀主公,军师,大事不好了!”

姬宫湦的话还没有说完,高长恭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主公,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突然领兵围城,他们说李自成生擒了主公,还把我们都当成了李自成的手下,大喊着要我们放你出去,不然的话,他们就……”

“他们就怎么样?领兵屠城是吧。”

姬宫湦不禁怒极反笑,不想还真让他和陈宫猜中了,陈友谅果然下定决心要撕破脸皮了。

不得不说,陈友谅这个办法十分高超,以护驾勤王之名,将姬宫湦当作李自成的势力一并消灭。

届时,他大可随便找个借口,说战乱之中姬宫湦为李自成所害,这样他就能够置身事外了。

甚至,陈友谅还可以借为天子报仇之功,声名大涨,迅速崛起。

“他要杀我,我亦要杀他。只要我活着走出阳关,齐地,再少两路诸侯!”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围

“事已至此,你我既不能置身事外,便只能全力相搏,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阳关城外,十余万大军围城,声势浩大,如龙的火把将黑夜照得通亮。

陈友谅看着仍旧有些动摇害怕和惶恐不安的窦建德和孟海公,不由得出言帮助二人坚定决心。

孟海公担忧道:“话虽如此,可这条路一旦踏上了,就再没有回头的路啊。”

“回头路?”

窦建德不禁冷笑,嘲讽道:“你还想着有回头路?呵,你害死了红娘子,那姬宫湦哪里会放过你。还是说,你已经忘了你的黑白夫人不成?”

之前为了逼迫胆小的孟海公不让他退出联盟,陈友谅就将红娘子、陈圆圆以及姬宫湦三人之间的关系告诉给了他,吓得孟海公立即就答应留下来共同出兵。

现在听窦建德旧事重提,孟海公脸上自然不高兴,他冷哼道:“我又没说什么退缩的话,你在这里娘们唧唧的干什么。可别忘了,当初是谁第一个去抵挡姬宫湦的。”

“好了,生死同盟,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说图引不快。你我三人齐心,兵多将猛,反观姬宫湦困守孤城,胜负如何,难道还需要担心吗?”

陈友谅的话说得极其霸气,一下就让快要吵起来的窦建德和孟海公都露出笑脸来。

只不过孟海公笑得并不真心,因为他知道,不管是陈友谅还是窦建德身后都有强有力的靠山,而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孤家寡人。

“张定边,你领诸将前去攻城,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后退半步!”

陈友谅的命令十分严厉,可以看得出他要杀掉姬宫湦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他虽然背后有靠山,但是被人打得兵败无处容身、去寄人篱下任人差遣,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喏!”

张定边躬身应下,率领王伏宝、张必先等将前去指挥大军攻城。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联军内部已经提前约定好,战斗中不分彼此,统一行动,而陈友谅则是选出来的临时指挥者。

联军攻势如火,不但人马众多,而且各种攻城器械一应具备,看得出来他们早有准备。

张定边等将身先士卒,骑马在前线指挥,高声催促大军不断压向前。

面对联军如此猛烈的攻势,姬宫湦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们的兵马本就不算多,加上要分出部分人手去看管李自成和他手下的叛军,还要稳定城里的秩序,一下就显得相形见绌。

何况,阳关有东南西北四门,联军兵力充足,四门齐攻,姬宫湦不得不防,如此一来,他本就不多的兵马不得不分散开来,导致每个城门的兵力连一万人都不到。

大战一起,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瓢泼箭雨对射中,无数将士惨叫着栽下城楼去。

双方从黑夜打到白天,各自损伤惨重,中间没有任何的停歇,将士们都累得筋疲力尽。

姬宫湦看得心疼不已,他虽有冉闵、姜松、熊阔海这样的猛将,可是现在是守城之战,并不能发挥出他们战场冲锋、斩将夺旗的作用。

“不行,这样打下去,我们的兵马迟早会被他们耗完的。”

姬宫湦皱眉道,他的兵马比联军的要训练有素得多,如果就这样白白耗死在这里,实在是太亏了。

陈宫闻言,连忙发挥急智,说道:“联军将阳关围得铁桶一块,我们有城可守已经算是幸事。”

“不过正所谓久守必失,主公可遣一员大将突围,一方面将陈友谅三人造反之事昭告天下,予以施加压力;另一方面,从卢城调遣兵马,行那里应外合之计,如此双管齐下,定可大破敌军!”

“善!”

姬宫湦听了,顿时大喜不已,暗道陈宫这脑袋就是好用。

他们大军要从联军的包围下离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掩护一员大将突围还不容易吗?

“主公,末将请命!”迫切渴望积累战功的姜松第一个就冲了出来。

熊阔海见状,不甘落后地连忙抱拳请命。

姬宫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对冉闵道:“永曾,突围调兵之事,就拜托给你了。”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冉闵言之凿凿,信心满满。

姜松和熊阔海见状,都有些失望,暗道在姬宫湦心中,终究还是对冉闵要更加信任。

姬宫湦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担心会留下什么误会,因此立刻解释道:“二位将军莫要多想,你二人自然也有万军丛中突围之力。但是你们威望不够,木兰素来谨慎,轻易之下恐不会调兵与你二人。”

听了姬宫湦的话,姜松和熊阔海心结顿消,连称不敢。

姬宫湦又严肃道:“此次突围,事关重大,绝不允许有任何错漏发生。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军师之外,军中所有将领全部参战,帮助永曾吸引敌人火力。”

“喏!”

计划既定,众人又仔细修缮一番,这才召集大军,准备掩护冉闵突围。

“冉闵,你领一千兵马从北门出;姜松、熊阔海、杜覺,你三人同领一千兵马,分从其他三门同时杀出!”

姬宫湦披挂整齐,腰悬太阿,骑在骏马上高声发号施令。

“末将遵命!”

四将同时出列,又齐齐翻身上马,领着一千兵马从四门杀出。

他们刚一出去,外面立刻就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姬宫湦神情不变,沉声又道:“高长恭,关胜,你二人各领两千兵马,打着我的旗帜,从东南两门杀出。”

“末将领命!”

高长恭和关胜同样领命离开。

“主公,诸将都已经出城,我们上城楼观战吧。”

“公台,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布置,永曾能够顺利突围吗?”

姬宫湦看着陈宫,并没有动身,而是认真反问起来。

陈宫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好道:“兵法之道,贵在虚实结合。陈友谅肯定能想到我们是要突围,却未必能猜出哪一路才是真的。”

“可若他猜出了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姬宫湦独战七将

“可若他猜出了呢?”

姬宫湦面容严肃,凝声道:“若陈友谅猜出了,则他必定以大军全力阻拦永曾。”

“一旦永曾无法突围,我们的消息就传不出去,等木兰意识到事情有变的时候,我们的兵马多半已经折损殆尽。届时,便是太公重生,也是回天乏力了。”

“而且,突围之事,对我们的伤亡极大,可一不可二。如果让陈友谅做好了防备,我们万难成功。”

“主公,你不用再说了,你想要表达什么,其实我已经很清楚了。”

陈宫摇摇头,苦笑道:“即便主公厌恶,属下也要迎怒谏言。自古成大事者,非在事必亲为,而在于用人驭人,敢放手由臣子施为。”

“不过这一次,正如主公所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听主公的。”

姬宫湦闻言,不禁放声大笑道:“哈哈,公台,你能理解,我心中万分高兴。你放心,若有下次,我必也听你一次。”

“既是如此,属下当焚炉煮酒,坐等主公胜利归来!”

“好,公台你这杯酒,我一定会趁热喝!”

姬宫湦朝陈宫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是他们君臣之间的承诺,也是姬宫湦对自己的一种坚定。

旋即他面色一凛,往后猛掀战袍,抬目四顾,握剑高声喝道:“众将死战在外,我等安能苟生,可有悍卒,随我出征!?”

瞬间,四周将士战意汹涌,纷纷往前一步,情绪激动道:“视死如归,我等愿往!”

“好!就让我等视死忽如归,马革裹尸还!”

姬宫湦大笑,感觉胸腔中热血沸腾,有说不出的万丈豪情和铿锵战意。

“开北门!”

陈宫也为之感染,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城墙上去,手里握着鼓锤,须发怒张,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将士们,随我杀!”

城门缓缓打开,姬宫湦提枪而出,一马当先,率领三千精锐决然赴战。

城门外,正在全力阻拦冉闵突围的陈友谅见状,顿时一惊,目光里流露出几许疑惑之色。

先前冉闵、姜松、熊阔海、杜覺四将分四门杀出,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且也猜到了他们要突围的意图。

可是当高长恭和关胜打着姬宫湦的旗帜分东西杀出的时候,陈友谅就有些拿捏不定了。

姬宫湦已经动用了麾下所有大将,若只是虚晃一枪,未免有些太过儿戏,难道他就不怕折了诸将连带着阳关也难以再守了吗?

所以,陈友谅断定姬宫湦是真的要突围逃走,为此,他他已经暂缓了攻城,命令联军诸将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许哪怕是有一只鸟从阳关飞出。

可是现在,姬宫湦突然又从城里杀了出来,这让陈友谅大为不解,但惊诧过后,便是无尽的狂喜。

他不需要管姬宫湦为什么先前会躲在城里,现在又为什么突然杀了出来。

他十分清楚地看到,姬宫湦身边除了数千兵马,并无一员大将保护。

距离他最近的冉闵,此刻也已经陷入联军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虽有自保之力,但哪里还能兼顾得上姬宫湦的安危。

“赵普胜,我命你领五千精锐,前往捉拿姬宫湦,生死毋论,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陈友谅急声命下,便有一员手握双刀的威猛大将高喝着领兵冲出。

而在赵普胜身后,还跟着六员大将,这六员大将乃是俞家四父子和廖姓两兄弟。

姬宫湦见了对面像饿狼一样朝自己扑来的七员大将,不但不惊,反而窃喜不已。

因为他发现,除了这七人和五千兵马后,陈友谅身边同样没有多余的兵马。

这意味着,只要他牢牢缠住赵普胜,冉闵就有很大的机会杀出重围,纵马离开!

一想到这里,姬宫湦的面色变得更加冷峻,大喊一声就从正面挺枪杀了上去。

尽管这是战场厮杀,不比平时一对一的斗将比武,但是兵对兵,将对将仍旧成为了双方下意识的选择。

不过姬宫湦并没有来得及对上赵普胜,就被急于抢功的俞家四父子给牢牢围住了。

俞家四父子,分别是父亲俞廷玉,长子俞通海,次子俞通源和三子俞通渊。

一门四人,全都以钢枪为兵器,虽然武艺不算一流,但每个人都有当世二流武将的水准,也算得上是极为不凡了。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宿主姬宫湦(大周):统御70,武勇80,谋略75,政务70,威严75。”

“俞廷玉(陈汉):统御80,武勇81,谋略58,政务54。”

“俞通海(陈汉):统御76,武勇82,谋略55,政务53。”

“俞通源(陈汉):统御75,武勇80,谋略60,政务57。”

“俞通渊(陈汉):统御68,武勇85,谋略45,政务40。”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姬宫湦心中一轻。

这四人虽然武勇值都比自己高,但是他有神威帝王枪在手,加之习有无数精妙又威力颇大的招式,真正战力比之一流武将也不遑多让。

“叮咚,系统发布当前支线任务【耀武扬威】!”

“【耀武扬威】: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以武勇让天下人侧目!宿主每独自击败一员二流敌将,可获得100声望值奖励;每击败一员一流敌将,可获得200声望值奖励,并永久增加威严值一点!”

“好丰厚的奖励!”

看得系统发布如此任务,姬宫湦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心和害怕也消失不见了。

他气势大涨,跃跃欲试,主动挺枪朝俞家父子杀去。

急于建功的俞廷玉暗道正中下怀,当即叫好,挥动钢枪就迎了上来。

俞廷玉甚至已经提前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自衬像姬宫湦这样的沉迷美色不学无术的皇家贵胄,根本接不下他一枪。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两人战马错身之际,神威帝王枪和那杆乌黑油亮的钢枪重重碰撞在一起。

俞廷玉想象当中的姬宫湦不堪重负,重伤坠马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相反,他只感觉手臂猛地刺痛,一股巨力从钢枪上袭来,让他胸口发闷,恶心得想要呕吐!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连杀三将

一枪过后,俞廷玉面色刷白,骑在战马上的身子往后一顿,感觉五脏六腑上有数不清的蚂蚁在撕咬。

但是他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姬宫湦对这个结果早有所料,所以他趁势一枪回身刺出,锋利的枪尖直接贯穿了俞廷玉的甲胄,然后深深地刺进他的软腹里。

“你怎么会……”

俞廷玉一句话还未说完,嘴巴里就被剧烈上涌的鲜血所填满。

他疼得捂住伤口,旋即在姬宫湦抽枪之际,哀嚎一声掉下马去。

几乎在同时,姬宫湦听到了系统“宿主斩杀敌对二流武将一名,声望值加100点”的提示声音。

他不由得咧嘴一笑,看向敌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挑衅。

“父亲!”

另外一边,亲眼目睹俞廷玉就这么被姬宫湦一枪刺死,他的三个儿子悲痛欲绝的同时,更是有无尽怒火升起,咬牙切齿地模样,恨不得将姬宫湦生剥活吞了。

三兄弟对视一眼,重重点头,齐齐提枪程扇状攻来。

老三俞通渊武艺最高,因此理所当然地他处在三人中间担当主力,一枪打来,倒也风声阵阵,甚有威势。

老大俞通海和老二俞通源分作左右,各使钢枪交叠攻来,像是两条恶蟒疯缠而上。

三兄弟配合极为默契,显然不是头一次联手对敌,更何况现在他们急着为父报仇,可以说全无保留,让姬宫湦的压力一下就大了起来。

姬宫湦被他们压制得几无反攻之力,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缠住赵普胜他们而已。

因此,他枪法一转,以“漫卷星河”为防御,不骄不躁地拖住三人,慢慢寻找战机。

“漫卷星河”是姬宫湦所有招式里唯一的一招防御招式,一经使来,自然是防御无双。

不管俞家三兄弟如何发力猛攻,姬宫湦愣是险而又险地全都抵挡下来。

渐渐地,急于为父报仇的三兄弟变得急躁起来。

老大俞通海和老二俞通源还能勉强稳住,但本就火爆莽撞的老三俞通渊就沉不住气了。

只见他急得发狂似地大喊了一声,然后就催动战马,脱离了两位兄长的配合,独自上前,气势汹汹地朝姬宫湦一枪刺来。

姬宫湦见状,不禁心中大喜,不过表面上仍旧相当地冷静。

他暗喝一句“落日熔金”,枪法一改之前的防御,浩浩荡荡,整个人的气势随之睥睨凛冽了许多。

那是一种藏剑十年后首次出鞘时的锋芒毕露!

“不好!”

老大俞通海和老二俞通源同时面色一变,当下就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帮助老三俞通渊分担住姬宫湦这一枪。

“太迟了!”

姬宫湦冷哼一声,神威帝王枪颤鸣不止,以恐怖的速度直奔俞通渊!

俞通渊顿时遍体生寒,甚至连为父报仇的怒火也生生被这股凉意浇退了。

他丝毫不怀疑,姬宫湦这一枪,完全有能力将他送去和俞廷玉团聚。

不过他毕竟有85点的武勇值,在二流武将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因此他并没有被吓得不知所措,而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握枪,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钢枪当作棍棒一样朝姬宫湦砸了过去。

“啊!”

片刻过后,俞通渊不禁放声大笑,因为他发现自己毫发无伤,而且耳边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声惨叫是如此的熟悉。

“痛煞我也!”

俞通渊睁眼一看,发现姬宫湦正一脸冷笑地盯着自己。

身旁,大哥俞通海惨叫一声,脖子处伤口血涌如泉,一头栽下马去。

“大哥!”

俞通渊气得双眼发红的同时,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原来,通过系统的提示,姬宫湦早就知道三兄弟中俞通渊武艺最高,最是难缠。

如果自己不能对之一击必杀的话,那么势必会再次陷入到三人更加谨慎的围攻当中。

因此,他选择声东击西,表面上是要刺杀俞通渊,实际上却是奔着俞通海去的。

果然,俞通海虽然也不算弱,但是他的注意力都在三弟俞通渊的安危上去了。

大意之下,根本毫无防备,直接就被姬宫湦一枪挑于马下,步了他们父亲的后尘。

但这仅仅只是姬宫湦大杀四方的一个开始而已。

没有了俞通海的牵制,姬宫湦顿时有种龙游入海的感觉。

趁着对方还在震惊发愣的时候,姬宫湦枪引虚空,又是一枪将老二俞通源给刺死。

眼见不过片刻功夫,父兄三人全部战死,俞通渊居然被姬宫湦给生生吓蒙了。

他脑袋中一片空白,不但没有想着报仇,反而将长枪一扔,拨马就往后逃走。

姬宫湦如何肯放他离开,当下挥枪磕走飞来的钢枪,正要去追,忽然迎面一阵血花飞溅,竟是赵普胜一刀砍飞了俞通渊的脑袋,领着廖家兄弟杀了过来。

“战场之上,不得军令,擅自退者,格杀勿论!”

赵普胜不愧是陈友谅手下的重要大将,他一番话面无表情地说来,立刻就吓得原本士气大跌的手下齐齐一个哆嗦,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顾一切地疯狂战斗起来。

姬宫湦神色凝重地看着朝自己逼来的赵普胜三人,顿觉压力无边,隐隐地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他甚至不用系统提醒,就已经可以确认,赵普胜一定有一流武将的武勇!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对战!”

“宿主姬宫湦(大周):统御70,武勇80,谋略75,政务70,威严75。”

“双刀将赵普胜(陈汉):统御82,武勇93,谋略70,政务65。”

“廖永安(陈汉):统御72,武勇84,谋略53,政务54。”

“廖永忠(陈汉):统御70,武勇85,谋略50,政务51。”

93点的武勇值,已经是梁山八骠骑的水准,和史进、朱仝他们差不多。

姬宫湦不由得苦笑一声,亏得自己还在高兴系统难得大方一次,想不到这其中的难度是如此之大。

如果将对手换成是史进和或是朱仝,姬宫湦都有信心一战而胜。

可是赵普胜不一样,他有勇有谋,而且心智坚定,手段铁血,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而且不要忘了,在他的身边,还有廖家兄弟这样的二流武将作为帮手。

反观他自己,孤家寡人,除了不肯认命,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五十四章 智斗赵普胜

没错,姬宫湦从来都不肯认命。

大丈夫行于世,当带三尺之剑,哪怕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

更何况,姬宫湦并不认为自己面对赵普胜三人,就真的一点获胜的机会都没有。

所谓事在人为,只有不肯去做的,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姬宫湦今天就是要打破不可能,创造出奇迹。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剑眉乌黑入鬓,胯下战马长嘶,双手一前一后地握紧神威帝王枪,一身不屈的战意腾腾升起。

赵普胜有些诧异姬宫湦的表现,但很快就一笑而过,没有放在心上。

他一旦亲自出马,就不会给姬宫湦任何喘息的机会,绝对不是之前的俞家四父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上!”

“喏!”

廖家兄弟听了,立刻就重重点头,跟在赵普胜身后朝姬宫湦攻去。

姬宫湦见他们三人齐上,依然不惧,甚至没有要暂避锋芒的意思,把长枪一荡,直将三人全都卷入战圈。

不过姬宫湦也就是看起比较霸气风光而已,实际上他面临的压力和危机都让他叫苦不迭。

赵普胜擅使双刀,有着93点的武勇,从军多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搏杀,一出手浑身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他的两柄双刀刚猛之余,更是不失灵巧,如蛆跗骨般,随时随刻都缠绕在姬宫湦身前。

除他之外,廖氏兄弟的配合也比俞家三兄弟好上许多,如行云流水般相得益彰。

只见大哥廖永安一刀劈来,二弟廖永忠立刻就挥枪跟上,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空白。

面对三人的围攻,不知不觉中,姬宫湦已经咬紧了牙齿,额头上也有冷汗流出。

他依旧枪出如龙,每一枪都盛势浩大,显得威力不俗,逼得对方三人不敢全力进攻。

但姬宫湦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他的体力还算充沛,不过胜利的天平已经不可控制地倒向了敌人那边。

这还是赵普胜害怕操之过急出现意外,有意稳住局面,没有逞勇强攻。

一旦陷入持久战,姬宫湦势必会因为体力的下降而再无任何机会可言。

这是赵普胜的打算,谈不上有多高明,但是步步为营,可以说是最稳妥的办法。

姬宫湦看了看远处还在敌军丛中激烈厮杀难以突围的冉闵,不由得心急如焚。

可是他现在就像是过江的泥菩萨一样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到冉闵。

“兵形势家作战,哪怕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也从不是一昧地依靠武力取胜。”

姬宫湦想起平日里所读,似乎有所感悟,他故意露出疲态,佯装不敌,卖了个破绽就抽身而走。

胜券在握的赵普胜一看姬宫湦作势要往城里逃去,立刻就有些不淡定了。

陈友谅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不能拿下姬宫湦就让他提头去见。

一想到这里,赵普胜连忙对廖氏兄弟喊道:“快追,千万不能让这小子逃走了!”

他说完,便狠狠一拍坐骑,飞马去追。

廖氏兄弟也都被突然的变况弄得有些发懵,还好有赵普胜的提醒,两人急忙点了五百轻骑兵追了上去。

姬宫湦跑得并不快,不时还回头看看他们是否跟了上来。

现在见赵普胜果然中计,姬宫湦不禁心中暗喜,当下又催战马跑得更快。

姬宫湦的战马乃是他花费声望值从系统商店里购买的骏马。

虽然比不上冉闵的朱龙这等神驹,可是论速度和耐力,比之赵普胜等人的坐骑却是占据绝对的上风。

是故,任凭赵普胜等人如何扬鞭追赶,他们和姬宫湦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可以看见,却不能干扰到的范围内。

“不对,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并不是真的要逃回阳关,看他的架势,难道是要——溜我们?”

赵普胜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乍一看,姬宫湦被追得落荒而逃,但其实他一直都十分的安全,而且凭借着战马之利竟带着赵普胜等人在混乱的战场上不停地来回跑。

“赵将军,我们还追吗?”廖永安扶了扶歪斜的头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怎么不追,难道你忘了主公的命令了吗?”

“可是这小子分明……”

“分明什么?军令如山,岂由你出言质疑!”

赵普胜眼睛一鼓,满脸怒容,硬是吓得廖永安把没有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其实赵普胜并不想如此严厉,可是如果他不摆出铁血的架势的话,麾下将士的士气势必会因为廖永安的话大大跌落。

姬宫湦的兵马战力极强,同样是没有大将指挥的情况,他们三千人马竟然和自己这边的五千大军打了个旗鼓相当。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姬宫湦到底是真逃还是假逃。

一旦姬宫湦真的逃回阳关龟缩不出,陈友谅大怒之下,他们势必会被军令处事,难逃一死。

所以,哪怕明知中计,赵普胜也只能咬着牙追下去。

“呵,别以为我的计划,仅仅到此为止而已。”

姬宫湦见赵普胜他们停了一下,又再度追了上来,不禁冷笑一声,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只见他双手放在前面,背着赵普胜等人朝城楼上煮酒的陈宫做了一个拉弓的动作。

也不知道陈宫看清楚了了没有,然后他就因为骑术不精差点被跌下马去。

还好他的武艺没有白练,反应极快,连忙俯身抓住缰绳,重新控制住战马。

后面的赵普胜见状,还道姬宫湦和他的坐骑都体力不支了,顿时面色大喜,命令将士加快追击。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姬宫湦这个时候的跑动路线已经发生了改变。

之前姬宫湦是在乱军丛中捡着稀疏薄弱的地方乱冲乱撞,不时还能挥枪杀敌。

而现在,他隐隐地脱离战场,往城墙边靠去。

约摸到了只剩下三十步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又偏转方向,变成和城墙并排平行着跑。

赵普胜的注意力都在姬宫湦的身上,全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变化。

因此他仍旧毫无察觉,跟在姬宫湦的身后穷追不舍。

等到他也来到距离城墙三十步处平行追击的时候,一道让人头皮发麻地破空声忽地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败丁普郎

赵普胜当即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等他抬头一看,便见到一阵密不透风的箭雨迎头泼下,吓得他差点没有掉下马去。

危急时刻,赵普胜连忙挥动双刀全力抵挡箭矢,廖氏兄弟也都横起武器保护自己。

不过跟在他们身后的五百轻骑兵却没有这等本事,加之又没有盾牌护身,直接就有大半人被射下马去没了性命。

侥幸活下来的,他们的战马也都受惊,发起疯来,将他们掀翻在地,不受控制地四处乱跑。

而这个时候,第二阵箭雨袭来,刚刚停下来喘息的廖永忠惨叫一声,疼得龇牙咧嘴,捂住臂膀险些落下马去。

赵普胜见状,不禁又惊又气,哪里想到自己这么多人,居然连姬宫湦的毛都还没碰上,就差不多折损殆尽了。

如果说刚才还是因为立场问题,那么现在,他是彻底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的姬宫湦恨上了。

而此时的姬宫湦,表示对这一切全都不知道。

在他借助和陈宫的配合摆脱掉赵普胜后,姬宫湦就直接纵马朝冉闵方向杀去。

冉闵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陈友谅足足派遣了三万精锐对他进行围追堵截。

而且还让弓箭手列阵在旁,一旦他突围离去,迎接他的就是漫天的箭雨。

姬宫湦匆匆看了一眼,就把眼前的战况览视清楚。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冲进密密麻麻的敌军从中,同时嘴里大声喊道:“永曾莫慌,我来救你!”

姬宫湦一片持枪厮杀,一边觉得莫名的有些好笑。

以前哪次不是冉闵救他于危难之中,这还是头次他策马挺枪来驰援冉闵。

另外一边,冉闵早就注意到姬宫湦杀出城来,君臣二人一起共事了这么久,他也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姬宫湦的用意。

“主公以身犯险,就是为了帮助我吸引敌人的兵力,我绝对不能辜负主公和诸位同僚的期望。”

冉闵虎躯一震,仰天长啸,浓烈的煞气忽地一下就溢出蔓延开来。

他左手操握双刃矛,右手拿执神钩戟,两杆兵器一同用力劈下,剧烈的呼啸声中,便看到围在他身前的数十个敌人全都倒飞出去。

他们的神情显得震惊又恐怖,因为在他们的胸口处都有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贯洞,而他们平时引以为傲的护甲,早就在冉闵的巨力下崩成一块块碎片弹飞而出。

朱龙马长嘶不停,驮着化身为冷血战神的冉闵在敌军中横冲直撞,凡是阻挡在他们冲锋路上的,全都在绝望的惨叫声中惊退倒飞。

而在冉闵大发神威的时候,姬宫湦也没有闲着。

他直接策马上前,一枪挑飞围涌上前的数名敌军,然后在战马奔驰中弯腰捡起一块巨大的盾牌,然后就拨转马头,挺枪朝列阵在旁的三千弓箭手杀去。

一人一骑,坦然自若,在冲锋的路上留下一串马蹄印和甚嚣直上的尘烟。

负责统领箭阵的大将丁普郎见了,先是一惊,然后便是藐视和冷笑。

最后等他看清楚杀来的是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的时候,止不住的狂喜之色跃上他暗黄的大脸上。

丁普郎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反倒要闯进来,今日,合该我立下大功。”

“都别轻举妄动,待我去擒获此獠!”

丁普郎大声命令道,同时他翻身上马,挥舞着一柄黑重发亮的钢刀就朝姬宫湦杀来。

丁普郎因为之前全力协助张必先围攻冉闵的缘故,并不知晓姬宫湦斩杀俞家四父子,然后又在赵普胜和廖氏兄弟的围攻下全身而退的英勇战绩。

所以他对姬宫湦的印象,仍旧停留在那个不学无术的好色君主层面。

加之他害怕别人和他分抢功劳,因此现在骑马出阵,却是一个手下都没有带上。

姬宫湦本来还担心对面不由分说就会一阵箭雨射来,故此还去抢了一块盾牌护身,哪层想这丁普郎竟然这般嚣张,一个人就冲了出来。

姬宫湦不由得有些生气,虽然扮猪吃老虎的感觉挺好的,可是一再被人轻视,实在是让他气愤不已。

因此,一上来他就有要给丁普郎一个狠狠教训的想法。

只见他挥枪拍打战马,等速度再度快了三分后,他左手攥紧缰绳,右手握着神威帝王枪高高举起,呈冲锋之势,星目中迸射出如鹰一样锋利的眼神。

丁普郎顿时浑身一寒,感觉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存在当作猎物盯住了似的。

但是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自己的对手,不过是一个沉迷美色,不学无术的黄口小儿而已。

自己居然会有不安的感觉,实在是一个笑话。

既然是笑话,那就让我用实力将之彻底粉碎。

丁普郎双手握刀,粗糙的大手上筋脉突兀,呈半月状重重抡下,势必要将姬宫湦一刀斩成两半。

瞬间,疾驰中的二人迎面碰撞在一起。

没有想象中彗星撞地球似的大场面发生,甚至连兵器对撞的声音也不曾听见。

战马飞驰着错身而过,姬宫湦和丁普郎两人骑乘在上面,颠簸着拨转马头,回身厮杀。

只不过这一次,丁普郎神色惊恐,全无战意,而姬宫湦则是满脸戾气,给人以要大肆屠杀,赶尽杀绝的感觉。

事实上,的确如此。

刚才的那回合交手,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实际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在两人错身之际,丁普郎一刀劈来,虽然气势不凡,但是却抵不过姬宫湦的枪法绝技“潜龙卧渊”。

潜龙卧渊,顾名思义,在没有爆发出威力之前,你几乎看不到有任何厉害值得忌惮之处。

但是一旦爆发,顿时就从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化作夏季里狂风大作,惊雷狂炸的倾盆暴雨。

所以,虽然看起来两人拼了个平分秋色,其实暗地里,姬宫湦将战马冲锋之力和他本身的力气全都倾泻在丁普郎的身上去了。

这股力气何其之大,饶是丁普郎有着一流武将的实力,也被轰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虎口处更是涌出了粘稠湿热的鲜血。

不过他素来爱好面子,哪里肯让人知道他竟然一招就被姬宫湦击败重伤了。

因此他闷喝一声,强自吞下喉咙间的那口热血,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匹马冲箭阵

丁普郎有心重整旗鼓,脸色一紧,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挺刀劈来。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清楚刚才的那一回合交锋发生了什么,自己居然稀里糊涂地就受了重伤。

但他想着,自己那一刀威力惊人,姬宫湦是正面接下,想必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多半,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因为抹不开面子,强行憋着而已。

这个时候,谁先怯懦谁才是彻底输了阵仗。

在丁普郎胡思乱想之际,姬宫湦看着他一脸杀气的挥刀劈来,连忙挺枪抵挡的同时,也不禁开始揣测起来。

难不成自己信誓旦旦地一枪,根本没有重创丁普郎?

不应该啊,潜龙卧渊威力巨大,怎地像是泥牛入海似的,看起来没给丁普郎造成任何的威胁,。

但是交手十回合后,丁普郎终于原形毕露。

哪怕他愈战愈勇,可还是被姬宫湦那暴雨般的连环枪势逼得压不住伤势,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丁普郎面色苍白如纸,一看姬宫湦仍旧生龙活虎,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猜测和事实大相径庭。

不过他反应极快,眼见不敌,立刻就头也不回地拨马往回逃走。

姬宫湦没能留下他,顿时气愤不已,暗道就差一步就能杀死丁普郎了。

现在没有办法,如果要追,他就只能冒着被乱箭射死的危险冲上去。

可如果不追,按照丁普郎的性格,他逃回去后必定会躲在箭阵里,绝对不会再出来。

如此一来,箭阵对于冉闵的突围而言,仍旧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而且,陈友谅也不是毫无见识之人。

由于姬宫湦的突然出现和一反常态的冒险苦战,多少让他猜出一些姬宫湦的意图。

他已经开始从其他方向调遣兵马大将,加大了对姬宫湦和冉闵的围攻。

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冉闵突围的机会变得微乎其微,甚至他们两个都有可能会折在这里。。

“丁普郎哪里走,可敢与我死战到底!”

着急之下,姬宫湦大喝一声,拍马欲追。

丁普郎听见了,顿时面臊发红,羞愧难当。

不过在面子和性命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只顾奋力地扬鞭催马。

“娘地,不管了!”

姬宫湦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就拉紧缰绳,不管不顾地朝丁普郎追去。

丁普郎听得背后传来激烈的马蹄声,顿时一惊,一边拼命地驾马逃走,一边朝箭阵方向大喊道:“放箭,快放箭!”

一听到丁普郎的大喝声,原本还在看戏的箭阵将士瞬间行动起来。

只见他们齐齐在身前竖起一人高的大弓,半蹲着用力拉成满月,全都瞄着姬宫湦的方向,然后在一员偏将的命令下同时放箭。

顿时,箭雨呼啸着从天而降。

姬宫湦不禁头皮发麻,自己刚才还用弓箭算计了赵普胜一阵,不曾想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当真是天道好轮回。

不过他早有准备,当即就将神威帝王枪往马鞍上一挂,取下那面足以将他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大盾,斜挡在自己的身前。

箭雨落下,落在盾牌上发出铿锵锐利的碰撞声。

姬宫湦握盾的右手,感觉像是被人不断击打一般,从箭矢上传来一股又一股巨大的力量。

远远地望去,姬宫湦骑在战马上不停地颠颤,随时都有摔落下去的可能。

箭雨不曾停歇过,一波接着一波。

眨眼间的功夫,这些强劲的箭矢插立在地面,沿着姬宫湦冲锋的路线形成一条密密麻麻地空心箭道。

姬宫湦的盾牌也不复初时的坚固,在弓箭的不断轰击下,渐渐出现了崩裂的趋势,而且上面,已经插有了数支强力的劲弩。

但姬宫湦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连丁普郎的去留也不在意了。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地缩短自己和敌人箭阵的距离。

只要冲到近前,哪怕对方有三千人,姬宫湦也丝毫不惧,誓要将他们搅个天翻地覆!

“一帮笨蛋,看我的!”

这个时候,丁普郎已经逃回阵中。

他见姬宫湦竟然在箭雨中屹立不倒,不禁又惊又怒,连忙伸手取了一张乌黑油亮的强弓,挽作满月,瞄了片刻,突然猛地射出。

这一箭一出去,顿时就有种不同凡响之感。

穿云破空,箭尾急颤,瞬息间便直直朝姬宫湦飞来。

周遭飞箭如雨,姬宫湦根本就没有能注意到丁普郎的这一箭。

他突然心中一紧,只觉得万事皆休,下意识地就将盾牌挡在身前。

不曾想,丁普郎这一箭并非是要直接射杀姬宫湦,而是朝着他胯下战马而去。

原来,丁普郎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武将,对于危险都有着一定的预知。

既然姬宫湦不弱于自己,那么如果自己直接射他,肯定会被他提前感知,然后做好准备躲避过去。

倒不如射了他的坐骑,没了战马,姬宫湦再厉害,也不过是没了爪子的老虎而已。

果然,姬宫湦猜错了,等他知道丁普郎的目标是自己的坐骑时,已经太迟了。

只听得一声惨烈的战马悲鸣声,姬宫湦感觉自己被坐骑掀得高高弹起,然后又飞快地落了回去。

在他的坐骑脖子处,赫然可见插有一根透骨利箭,冒着热气的鲜血正从里面汩汩流出。

但是战马并没有就此倒下,在短暂的惊慌后,它就忍下了巨大的痛苦,强行驮着姬宫湦继续往前冲锋。

它的生命力,在以恐怖的速度飞快流逝。

而姬宫湦和箭阵之间的距离,在以更快的速度缩短!

“嘶……”

姬宫湦的坐骑终于坚持不住了,奔跑的四蹄突然一滞,变得软绵绵的,沉重的身子随之轰然倒下。

由于巨大的惯性,姬宫湦被掀得往前跌飞出去好远一段距离。

“马儿!”

姬宫湦摔在地上,借着驴打滚好不容易才卸去冲力。

等他回头看时,战马已经为万箭穿心,兀自挺着最后一口气看着他,见他安全后,这才又哀鸣一声,彻底没了生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夺马

战马之死,立即让姬宫湦双目酸楚,一股彻骨的悲痛自心底涌遍五脏六腑。

他用力握紧神威帝王枪,缓缓战起身来,高仰着脑袋,身后战袍无风自动,满身血污和灰尘。

“杀啊!”

愤怒地呐喊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姬宫湦化悲痛为力量,脚下踏着矫健的步伐,几个纵身之间,已经挺枪杀入丁普郎的箭阵之中。

他犹如战神天降,长枪之下,血花飞溅,惨叫四起,无有当者,浑身上下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姬宫湦用力地挥舞着神威帝王枪,将战马死去的悲痛和愤怒全都倾泻而出。

丁普郎早就被姬宫湦打成重伤,现在见姬宫湦状若疯魔,根本不敢上前阻挡。

他只能大喊着让麾下将士上前围杀姬宫湦,毕竟姬宫湦已经没有了坐骑,现在是最有机会杀他的时候。

可是他的手下都是弓箭手,虽然也配有近战武器,但毕竟是远程兵种,近身搏斗的本领只算一般。

姬宫湦虎入羊群般,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杀,一路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转眼间便染得征袍通红,湿重得粘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能随风飘扬。

可是姬宫湦的愤怒并没有因此减少,他不停地说“还不够”!

这匹战马,是他从系统商城里兑换而来的,因为算不得神驹灵骏,姬宫湦甚至没有给它取一个名字。

可是刚才它拼死救主的一幕,如一记重拳猛打在姬宫湦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疯了,疯了!”

丁普郎看着大杀四方的姬宫湦,又惊又恐,不停地自言自语。

下一刻,他突然面色大喜,因为他看见赵普胜和廖氏兄弟赶过来了。

“赵将军来得正好,姬宫湦被我设计困在阵中,如果有你们帮助,量他这番插翅也难逃!”

赵普胜听了丁普郎的话,不置可否,没有答话。

他如何看不出现在的战况如何,完全就是姬宫湦一个人压着他们这边的三千大军在肆意屠杀。

若是以前,他少不得要教训丁普郎几句。

可是现在,还是大局为重,先行配合着把姬宫湦擒拿活捉得好,顺便也报了先前被算计之仇。

当下,赵普胜把眼一鼓,拍着双刀,和廖氏兄弟一起飞马朝姬宫湦杀来。

丁普郎见状,也不知道是想着有赵普胜在有恃无恐,还是害怕功劳被分抢,竟也不顾伤势拍马而出。

几乎在他们杀来的瞬间,姬宫湦立刻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还没有被怒火蒙蔽理智,不作他想,立刻就挥枪往敌军人最多的地方杀去。

“快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特么着,老子叫你别挡路!”

“……”

很快,姬宫湦就听到了赵普胜他们气急败坏的喝骂声。

一切都如姬宫湦所料,他们被自家的兵马将士挡住了去路,奔驰的战马不得不停了下来,根本无法在拥挤的战场上策马飞舆。

姬宫湦趁机,长枪飞快点出,枪花绽放之际,漠然地带走数十敌人的生命。

赵普胜见了,双目中的怒火都快要喷了出来。

他绝对不允许,征战沙场多年,鲜有败绩的自己,在一天之内被姬宫湦这个黄口小儿算计两次!

“丁普郎,叫你的手下给我缠住姬宫湦,谁敢后退半步,就以逃兵论斩!”

赵普胜朝丁普郎怒吼了一声,又对廖氏兄弟道:“你二人随我下马步行过去,谁敢挡路直接斩杀,不用顾忌!”

“喏!”

廖永安和廖永忠立刻领命,同时也知道了赵普胜有多坚决,不由得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三人翻身下马后,拿着兵器就朝姬宫湦的方向跑了过去。

先前赵普胜下令的时候声音很大,加之他早有屠夫之名。

因此丁普郎的手下都不敢不听,一见他们三个冲过来,全都躲避瘟神似的朝两边退去,得以让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

姬宫湦暗道不好,他虽然勇猛,但那也要看对手是谁。

按照现在的状态和情况看,一旦被赵普胜三人缠上了,他势必再难讨得了好,没准还会把性命折在这里。

他扭头朝冉闵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冉闵如同修罗临世一般,纵使跟着他一起出城的一千将士全都战死,他却愈战愈勇,挺着刃矛和钩戟屠戮四方,脚下尸体堆积如山,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杀出重围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半途而废,将士们的努力和马儿的牺牲,绝对不能被辜负!”

姬宫湦心志更坚,这一刻,他没有把自己当作贵不可言的大周天子。

他和普通的将士们一样,有着一腔热血和满身肝胆,不怕死而已。

兵形势家常言:唯有无惧死亡,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也是他们最擅长的,比如项羽使破釜沉舟之计,九战九捷,以两万兵马大破章邯、王离四十万秦军!

和项羽的主动为之不同,姬宫湦现在是逼不得已,但失败的结果都是万劫不复。

姬宫湦这个时候,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和睿智。

他不但没有想着趁赵普胜还没有追上来时逃回他的部下身边,反而背道而驰,朝着相反的方向,作势要突围离开。

如此一来,不但赵普胜愈加着急了,连一直统筹全局的陈友谅也有些不淡定。

他可以允许哪怕是冉闵、姜松等人全部突围,也万万不想看到姬宫湦脱危逃走。

而现在,如果不是姬宫湦没有坐骑的话,他真的有极大的机会一举离开。

“姬宫湦休走,我来与你死战!”

就在这时候,丁普郎骑马冲了过来。

确切地说,这其中固然有丁普郎主动寻过来的因素,但也不乏姬宫湦故意朝丁普郎靠近的原因。

因为在他们这一块战场,除了赵普胜三人外,也就丁普郎有坐骑而已。

显然,柿子要挑软的捏。

丁普郎本就不是姬宫湦的对手,哪怕他现在有坐骑,但仅仅一个交锋,他直接就被姬宫湦一枪挑于马下。

姬宫湦顾不得将他补死,连忙夺了他的战马,重重地拍打马臀,不顾一切地往外逃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战

“给我留下他!”

眼见姬宫湦就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走,陈友谅不禁怒火冲天,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赵普胜等人又羞又怒,当即又折回去取了战马,然后就全力追赶。

丁普郎却是吓得心惊胆颤,若非自己让姬宫湦抢了坐骑,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发生了。

他一想到要面对陈友谅的怒火,不由得叫苦不迭,索性眼睛一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装作受重伤昏迷了过去。

另外一边,张必先一见姬宫湦快逃走了,再也顾不上冉闵,连忙调遣大军从侧面迂回包抄,绕到了姬宫湦的前方。

立时,前有大军拦截,后有强兵追击,姬宫湦陷入前后夹击之绝境。

但是冉闵却得以压力顿减,如同猛虎归山蛟龙入海一般,马走人挪,势如破竹,无人可以限制他半步。

只可惜,姬宫湦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这些了。

他此刻骑的是从丁普郎那里夺来的战马,虽然也算不凡,但是经历过刚才的一番战斗,它的体力已经有了巨大的下降。

加之这畜牲还算有点灵性,知道现在骑在自己身上的并非是朝夕相处的主人,因此颇有些桀骜不驯,难有配合。

不过盏茶功夫,姬宫湦早跑一步的优势就荡然无存,赵普胜并廖氏兄弟二人,在扬鞭喝马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迫近上来。

赵普胜面容凶神恶煞,将双刀一拍,好似有千般刀芒闪烁,直朝姬宫湦后背劈来。

无从躲避,逼不得已,姬宫湦只能勒住战马,回身一枪递了上去。

顿时,刀枪相撞,一股巨大的力气传了过来,震得姬宫湦浑身一颤。

胯下战马在这个时候也作起乱来,不受控制地高跳狂颠,想要趁机将姬宫湦甩下来。

更为致命的是,这个时候廖氏兄弟正好赶了上来。

两人大喝一声,廖永忠挥刀劈来之际,廖永安又挺枪刺来,前后之间几无任何间隙。

姬宫湦一边用力夹住战马,一边耍了一记“漫卷星河”,将两人的攻击抵挡下来。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两人的攻势还未消失,赵普胜又从斜里挥刀逼来。

他双刀上下飞舞,左手一刀自右向左横砍而出,右手一刀却是从上往下重重劈下。

姬宫湦猛然抬头,眼神犀利,神威帝王枪纵横开阖,以一往无前之势一枪破两刀,首次和一流武将正面交锋而不落下风。

赵普胜见状,顿时惊讶不已。

他心中对姬宫湦的忌惮愈发强烈,要知道姬宫湦先前还需要耍心机才能摆脱他们的攻击。

可是仅仅才过去那么一会儿,他就成长得如此之快,以一敌三不见慌乱,反而冷冽平静,见招拆招,愈战愈勇。

十回合过去,姬宫湦仍旧枪法如龙,一杆神威帝王枪如同在翻江倒海般,竟是打得廖氏兄弟气息紊乱,配合也出现了多次不大不小的错误。

而那匹一直捣乱想要逃走的战马,也不知道是慑于姬宫湦身上的威势,还是被姬宫湦的巨力夹得屈服,竟然也老实起来,乖乖地驮着他勇猛战斗。

但是姬宫湦面临的情况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好转。

首先,赵普胜仍旧是一个无法解决的巨大威胁。

他在实战经验、绝对武力等方面,还是要优于姬宫湦的。

其次,张必先的大军已经和丁普郎的弓箭手完成了对他的前后夹击之势。

退一万步说,哪怕姬宫湦真的天神下凡,将赵普胜和廖氏兄弟都击败了,他也很难在重军的围堵下全身而退。

最后一点,那就是在得知姬宫湦出城参战后,分往其他三门的窦建德、孟海公和傅友德等人,也都在第一时间派兵回援北门,务必要将他留下来。

可以说,姬宫湦现在突围不得,回城更难,除了死战到底,别无他路。

这是姬宫湦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陈宫也没有想到姬宫湦会冲得这么深,直把自己陷了进去。

“不拼一把,永远都不知道可不可以,何况是为了活命呢!”

局势愈是严峻,姬宫湦就愈是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他甚至还淡笑着给自己加油鼓劲。

似乎有用。

神威帝王枪如蛟龙纵横,一枪刺出,势若箭发,凭空而至,吓得廖永安眼皮一跳。

下一刻,他痛呼一声,捂住血淋淋的大腿落下马去。

姬宫湦得理不让人,状若疯魔,竟然不管廖永忠的攻击,策马上前,挺枪作势要补了廖永安。

廖永忠见状,果然被他吓住了,连忙变攻为守,一枪拦了过去,勉强从姬宫湦枪下救下了兄长。

但他自己,也被姬宫湦这蓄势待发的一枪震得手臂发麻,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过来,就更加不是姬宫湦的对手了。

赵普胜看了,不由得气愤交加,这当真是一个不能更糟糕的选择。

他巴不得用廖永安的性命换姬宫湦重伤,更不要说导致现在连廖永忠也战力大减了。

纵然心中愤怒无比,他也只能让廖永忠护着廖永安先行撤走。

赵普胜独自挥舞着双刀缠住姬宫湦,同时又招呼着四周兵士一拥而上,跟着他一起围攻。

姬宫湦的面色愈加冷冽,几乎已经不能看出任何的喜怒哀愁。

唯有手中长枪,如不知疲倦般,以“横扫千军”这等最适合群战之法,冷血无情地带走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人力有时而穷,况呼匹马耶?

终于,在又激斗了一段时间后,姬宫湦胯下的战马率先体力不支,哀鸣一声,直接就松垮垮地往地面倒去。

姬宫湦全力厮杀,险些没有反应过来,还好在最后时刻跳马逃开,这才避免了被战马压死压伤的窘境。

可是,沙场冲杀,又是以一敌百,乃至敌千敌万,没有了坐骑,无异于一只手被束缚住了一般。

饶是姬宫湦武艺突飞猛进,实战经验急速积累,但是没有了坐骑,他立刻陷入绝无仅有的危机当中。

“呃!”

姬宫湦闷喝一声,在敌军前赴后继地拼命围攻中,他终于出现了失误,被一个握着长矛的小兵划伤了肩膀。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陷入绝境

姬宫湦受伤的瞬间,便感觉到钻心刺骨的疼痛从肩膀向全身弥漫而去。

所有压制的疲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涌出,差点就让他闭上眼睛,放下所有的危机和压力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这样的想法只在片刻间便被他否定。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借以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用力挥枪,将赵普胜劈来的双刀挡住。

赵普胜一击不中,也没有露出失望之色,毫不贪战,立即往后退走,让周围的士兵继续不惜代价的去慢慢消耗姬宫湦。

一旦出现了机会,他又会如鬼魅一般地突然杀上前来,两柄双刀锋利逼人,让姬宫湦不得不防。

渐渐地,他的计策出现了成效。

姬宫湦身上的伤口又添了几道,火辣辣的疼痛遍布全身。

他挥枪劈下,速度极快,巨大的力气打得骑在马上的赵普胜也止不住地往后一倒。

赵普胜勒紧缰绳稳了下来,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他却舒缓着眉头大笑了起来。

很明显,姬宫湦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他现在的战力仍旧惊人,但在赵普胜看来,不过是负隅顽抗,回光返照罢了。

只要再这么消磨一会儿,姬宫湦怕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会被他活活玩弄致死。

“姬宫湦,束手就擒吧!”

赵普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甚至不屑于再亲自动手,就那么骑马高高在上的立在一边,极尽用语言羞辱着姬宫湦。

姬宫湦如若未闻,不是他没有听见,或是不愿置辩,而是他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了。

现在的他,每一次挥枪出击,他的胳膊都会酸痛无比。

他那身由花木兰亲自缝制的征衣,已经被鲜血浇透,这其中,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姬宫湦的嘴唇干裂,面色苍白,眼神开始模糊不清,甚至连不屈的精神意志也有些动摇。

他累了,是真的杀不动了。

这是他重生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战,同时也是让他最不愿再经历一次的一战。

更有可能,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战。

“我会不会是,兵形势家第一个被自己算计死的人。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看我这次是真的要死翘翘了!”

姬宫湦一枪刺穿敌人,滚烫的鲜血浇在他的脸上,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作血茫茫的一片。

“既然要死,我堂堂大周天子,岂能死在小兵小卒手下!”

姬宫湦猛喝一声,气势高涨,握紧长枪朝扑上来的敌人压了过去。

他发狠的气势让人胆寒,一下就将十多个敌人都打翻在地,然后朝着赵普胜攻了过去。

哪知道,赵普胜居然看穿了姬宫湦的想法。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连让姬宫湦光荣死在他这个一军大将手里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冷笑着拨马退走。

“他已是强弩之末,你们还怕什么,杀了他,主公必定重重有赏!”

赵普胜不但不和姬宫湦交手,反而还出言鼓动手下将姬宫湦乱刀砍死。

瞬间,那些原本被姬宫湦吓得不敢向前的将士,都被赵普胜说动,脸上全是搏命的狠色,拿着兵器又逼了上来。

姬宫湦见状,不由得有些绝望地逼上了眼睛,但一想到卢城的那些女人,他又将神威帝王枪握得更紧。

“佳人尚期,霸业未竟,孤心不安!”

姬宫湦咆哮着把长枪横扫,顿时又吓得那些心有余悸的敌军士兵往后一跳,攻势再次为之一滞。

姬宫湦见了,不由得放声大笑,他看向赵普胜的目光里充满了蔑视和挑衅。

你不是想要我死在乌合之众的手里,让我死后也要背负着这个屈辱狼藉的名声吗?

可惜,你的士兵让你失望了,哪怕我行将就木,他们还是被我的威势吓得不敢上前一步。

今日,我虽死,但有丹书铁券,万古流芳。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啊!”

而这,无疑是赵普胜最不愿意见到的,他发疯一般,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在他的鼓动和威胁下,那些士兵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杀!”

终于,一个胆子大的士兵看着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姬宫湦,当下握紧了手中长矛,呐喊着冲了上前。

在他的带动下,四周的士兵也都暂时消除了对姬宫湦的恐惧,争先恐后地举起武器冲杀过来。

姬宫湦现在的状态,确实如他们看到的那样。

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像小说里的主角那般,每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就会爆发潜力体能,再站起来跟战神附身一样大杀四方。

姬宫湦,以神威帝王枪为杖,恋恋不舍地看了天空一眼,褒姒、花木兰、扈三娘、陈圆圆、貂蝉、琼英,众女的音容在他面前一一划过。

最后,大周四百年的荣光,天上苍生太平和诸侯博弈争霸等众多他还未来得及完成的梦想,都在脑海里缓缓闪过……

“冉闵在此,贼子安敢伤害吾主!”

“姜松前来护驾!”

“主公莫忧,熊阔海这就来也!”

“……”

在姬宫湦失去意识倒下去的最后一刻,冉闵等将的惊呼声如惊雷一般在这处战场炸裂。

只见冉闵一马当先,他须发尽张,满脸怒容,胯下朱龙奔如流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路上阻挡之人尽数撞得向两侧倒飞而出。

姜松和熊阔海同样拼死来救,只不过熊阔海才走了没几步,就被赶过来的张定边给死死拦住了。

张定边一边全力阻拦熊阔海,一边对被突然的变况吓得不知所措的的赵普胜大声喊道:“还愣着住什么,快杀了姬宫湦!”

“呃……对,杀了姬宫湦!”

赵普胜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清醒过来,当即挥舞着双刀就要将姬宫湦杀死。

“嘡!”

一刀劈下,赵普胜想象中的破入皮肉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反而被一支半路杀出的神钩戟打得武器脱手飞出。

赵普胜顿时一惊,抬头一看,便看到身高九尺的冉闵怒睁虎目冷冷看着他。

那股无敌凛冽的气势,如同来自九幽地府一般,直接就将他吓得晕死过去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备受煎熬的陈宫

“主公!”

冉闵惊呼一声,正好看见姬宫湦昏倒过去,连忙上前稳稳接住,将他的身体拉到战马上小心护着。

冉闵又匆匆检查了一下,发现姬宫湦只是过度消耗以致虚脱晕倒,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刻,冉闵再现杀神本色。

哪怕他怀里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姬宫湦,他仍以风卷残云之势,在不断围拥上来的敌军阵中大杀四方。

凡其刃矛所涉,钩戟纵横之处,必然有惨叫声起伏,一朵朵妖艳的血花喷洒绽放,一具具无力的尸体轰然倒下。

另外一边,熊阔海和张定边重启了他们之间尚未完成的战斗。

熊阔海虽然和姬宫湦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主公,眼见其亲身赴险,战至昏迷不醒、生死不知,他也不由得动容万分。

或许对于向陈宫这样的远虑谋士,或是高长恭这样的理智大将而言,姬宫湦身为一方之主,却屡次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是极其不应该的行为。

但对于本就是江湖豪侠出身,最看重兄弟情义的熊阔海而言,姬宫湦能够放下身份,和他们这些普通人同生共死,无疑是极其让他震撼和信服的。

当下,他挥舞着熟铜棍无比强势的欺压而上,照着张定边的脑袋就是连续几棍砸下,巨大的力气打得张定边也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张定边毕竟也是有着105点武勇值的猛将,他的应变能力十分了得。

何况他和熊阔海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立刻扬长避短,凭借着灵活的长槊将熊阔海死死缠住。

熊阔海虽然咆哮连连,但也无济于事,很难再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像他和张定边这等势均力敌的战斗,没有个数百回合是难以分出高低的,更不要说将对方留下乃至杀死了。

纵观整个战局,依然是联军这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因为要围剿姬宫湦的缘故,陈友谅和窦建德、孟海公放弃了对其他三门的围堵,把所有的兵力都调集过来。

他们的大军有近二十万之多,哪怕姬宫湦这边有冉闵、姜松、熊阔海等猛将,但是仍旧不能改变他们不到一万兵马的绝对兵力劣势。

城墙上,陈宫已经不能淡定地煮酒,他紧皱着眉头不停地来回踱步。

在他的身后,则站着刚刚从其他三门赶回来的高长恭、杜覺、关胜等将。

“军师,末将请求出战!”

高长恭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神色急切道。

随着他这么一跪,杜覺、关胜等将也都纷纷出言请战。

陈宫见状,不由得停了下来,叹气道:“难道你们以为我不想出城救援吗?但是,我们现在所剩的力量,是左右战场局势的最后一点希望。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只会彻底害死主公!”

陈宫突然一改温和的脸色,沉声严肃道:“主公出城之前,将阳关所有的权力调度都托付给了我。尔等若是像冉闵他们那样不曾回来过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回城,那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擅自行动!”

众将闻言,都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们虽然很不甘心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陈宫的话已经说到那里,别无他法,只好应着喏站了起来。

高长恭则如若未闻,仍旧单膝跪地不起,坚定不移,只不过他朝面的方向,已经由陈宫变成了城外的战场。

陈宫见此一幕,当真是辛酸无比,但同时也为姬宫湦麾下有这么一员忠义大将而欣慰不已。

“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主公,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安全回来的。”

在陈宫备受煎熬之时,城外的战局变得愈发的严峻,对于姬宫湦一方而言十分不利。

在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三方联军的重重包围下,饶是神勇如冉闵等将要突围,也有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

但他们毕竟是绝世猛将,就算是不计代价地用千军万马去耗磨,也绝对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成功的。

冉闵因为要护着姬宫湦的缘故,对战冲杀的时候要谨慎了许多。

不过哪怕是这样,在张定边这个敌军头号猛将被熊阔海挡住的情况下,其他的人再多也不够他杀的。

像是王伏宝、赵普胜、张必先等人,更是直接不敢上前和他交战,不是指挥让部下冲锋,就是躲得远远的去围攻别人。

熊阔海和张定边的大战仍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两人战得势均力敌,最是激烈胶着。

旁边的王伏宝想要向前助阵,不想只一回合就被熊阔海打得吐血败退。

甚至若不是张定边替他挡了一棍,恐怕他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也让其他人胆寒不已,上到联军众将,下至双方士卒,没有一个人再敢靠近他们的战斗圈的。

而姜松,则一直都显得十分的低调。

他虽然也十分勇猛,子母双枪之下几乎无人能挡。

但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可以注意到,姜松杀的人大都是普通小兵,连寻常的裨将校尉什么的,都很少碰上过。

这并非是联军对他不够重视,而是姜松避过大将追击,主动向敌军士卒杀去。

如此一来,倒让不少人都对他心生不屑,暗道姜松当真言过其实,如此行径,如此表现,实在是配不上神枪大会头名的称号。

“哼,那姜松名不副实,当初朱虚之战,他就不顾身份地大肆屠杀我部士卒,不想如今死到临头了,他还在想着千人斩的名号,当真可笑!”

孟海公眼见胜局将定,不由得眯着眼睛咧嘴一笑,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窦建德看了他一眼,同样笑了出来。

他笑的不是姜松,而是孟海公。

能够将自己的惨败当作嘲讽别人的论据,这世上恐怕也就他孟海公了。

孟海公对此毫不知情,还道窦建德是在附和自己,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陈友谅将两人间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本来还想提醒他们不要大意。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今胜负将定,事后他们之间的联盟必定会不攻自破,索性也就不再多说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城

“诸将听令,召集兵马,待我军令,出城一战!”

阳关城墙上,陈宫看着成楼下逐渐明朗的局势,心中越发着急万分。

最终,他实在是绝望了,对于那丝所谓可以扭转战机的一线希望的出现再不抱有任何的幻想。

他抬手握住悬在腰间的宝剑,沉声说道:“此次出城一战,只求拼尽性命,救得主公平安回来。是故,诸位须早存死志,若另有顾想,本军师绝不强迫!”

杜壆当即振奋道:“军师说的哪里话,依我看早就该如此了!”

关胜也满脸忠肝义胆之色,道:“正是,看着主公和众兄弟在外舍命拼杀,我等却躲在城里眼睁睁地看着,实在是比杀了我们还要难受!”

陈宫见他们毫无惧怕之色,一心求战,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此次出兵,并非有战机可觅,亦非有良策可出,实乃山穷水尽,被逼无奈,孤注一掷抢回姬宫湦而已。

只是虽已尽其所能,却未必能达成所愿。

在陈宫看来,凭他们这三万人马,在敌人近二十万大军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最多也只能延缓一下战败的速度而已。

不过他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那么断无犹豫后悔的道理,他脸上带着几丝回忆之色,动容道:

“我本布衣,若非得主公信任,也不能从白身直接成为大军军师,此番知遇之恩,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今日若不能救回主公,陈宫留此残躯又有何用!”

“众将士,可有大忠大勇者,敢随我出城,杀敌救主,以报君恩?”

“末将杜壆愿往!”

“死有何惧,关胜愿为先锋!”

“我等家人老小,尽受主公恩赐,今日主公有难,我等岂有苟且偷生的道理!”

“杀,不就是死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

一时之间,在陈宫的慷慨陈辞下,上到将军校尉,下至普通士卒,无不群情激昂,纷纷大吼着要出城死战。

陈宫见军心可用,不由得喜道:“好,诸位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子,大家上下齐心,未必不能逆转战局,创造奇迹。”

“军师,末将错怪你了,末将有罪!”

就在这时候,高长恭突然站了起来,诚挚地朝陈宫道歉道。

他原本以为陈宫像大多数的文人一样贪生怕死,所以才以“战机未到不得行动”为借口来糊弄于他。

但现在见陈宫竟要以身作则,亲自带着大家一起出城救援姬宫湦,高长恭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陈宫。

不单是他,其实一开始杜壆和关胜他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陈宫似乎从来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十分洒脱地说道:“长恭乃忠义之人,救主心切,何错之有!”

陈宫见高长恭似乎仍旧有些难以释怀,连忙又道:“些许小事,莫要挂怀,当务之急,我等应联手杀敌,救回主公才是。过后,长恭若是还看得起我,无论是在卢城还是黄泉,我定不忘了向你讨杯酒喝。”

“军师放心,高长恭必在卢城设酒,到时候军师只管喝个痛快!”

两人说完,不由得相视大笑,再无嫌隙。

陈宫见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便拔剑高喝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杀!”

当下,城门缓缓打开,陈宫翻身上马,带着高长恭、杜壆、关胜等将,领着城里所有的兵马奔驰如雷,口中大声喊杀而出。

“哼,来得好!刘黑闼,你带领我部众将去把他们都给我拦下来。切记,不要走脱一个人!”

出言命令的人是窦建德,原来,他见大势已定,暗道不能让所有的功劳和名声都给陈友谅给占去了,因此决定不再韬光养晦,隐藏实力。

“末将领命!”

在他身后,一员面色黝黑,威猛不凡的大将应声而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窦建德麾下第一大将刘黑闼。

和王伏宝这个有勇无谋的纯粹武将不同,刘黑闼绝对是一块行兵打仗的好料子,他在军中的威望,甚至不必窦建德这个主公低。

当下,刘黑闼率领范愿、董康买、曹湛、高雅贤、王小胡,刘雅等六员骁将领兵杀出,看起架势是要将陈宫等人全部留下。

高长恭见了,立刻就让栾廷玉守在陈宫身边好好保护,自己则和杜壆、关胜冲上前去挡住敌军猛将。

陈宫虽是军师,但在战场杀伐应对方面,还是比不上高长恭这个军中宿将的,加之高长恭地位最高,因此众人都没有意见。

至于栾廷玉,自这次出征以来,姬宫湦就特意吩咐过他,他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陈宫,好好保护这个军师。

刘黑闼早就在王伏宝的口中听说过高长恭的名声,也知道当日差点让孟海公全军覆没的朱虚之战就是出自此人手中。

现在对上,不由得见猎生喜,双目中露出要与之较量一番的精光来。

高长恭也有心要拿下这个敌军引以为首的大将,两人一拍即合,同时向对方杀去,激战在一起。

杜壆和关胜见状,骑马分左右而上,各自拦住三员敌方大将,直接就斗作一团。

与杜壆、关胜相比,范愿,董康买等人只能算是二流武将,差不多是和俞家父子、廖氏兄弟一个水准的。

是故他们纵然人多,但是在武勇值100的杜壆和96的关胜面前,仍旧显得有些不够看。

双方激斗至三十回,关胜已经凭借着精妙的刀法将董康买,高雅贤,刘雅三将牢牢压制。

杜壆则更加不凡,只听得他陡然一声大喝,丈八蛇矛在电光火石间轰然扑至,直接就将反应不及的王小胡挑落马去。

三人联手尚且不是杜壆对手,何况现在又折了王小胡,范愿和曹湛顿时心生惧意,只觉得杜壆绝非他们能够力敌。

眼见二将在杜壆的猛烈进攻下愈发相形见绌,窦建德皱着眉头气道:“姬宫湦手下当真猛将如云,不想除了冉闵、姜松和熊阔海外,这杜壆竟也如此难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希望来了

窦建德皱眉暗道难缠之际,陈友谅已经命令傅友德领兵前去协助。

虽然只有傅友德一个大将,但他乃当世一流武将,实力让人不敢小觑。

他策马领兵杀来,并没有如常人想象那般,优先去支援已经陷入绝对劣势的范愿这边,而是径直朝对手实力更弱的关胜杀去。

窦建德一见这个情况,面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起来。

尤其是当他看见在杜壆的疯狂进攻下愈发举步维艰,随时都有可能布了王小胡后尘的的范愿和曹湛二将时,愈发觉得傅友德的这个决定心怀叵测。

不过事实证明,傅友德的这个选择,不管出发点如何,确实对战局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因为有了他的加入,关胜面临的情况瞬间就严峻起来。

哪怕他有虎将实力,但现在的对手除了原本的三个二流武将外,还增加了傅友德这个比他弱不了多少的一流武将。

任凭关胜一把青龙偃月刀左劈右砍,舞得飒飒生风,终究在十五回合后显现败像,又在十回合后险象环生。

那边的杜壆看得心急如焚,顾不上趁着优势将范愿和董湛都杀死,连忙就拍马过来救援。

不曾想这范愿和董湛的武艺虽然不怎么样,但还真是不怕死。

他们一见杜壆要赶过去救关胜,竟是不顾性命之危将他死死缠住,拼死也要为傅友德他们斩杀关胜争取时间。

杜壆顿时大怒不已,舞起丈八蛇矛发动如狂风骤雨般的凶猛攻击,范愿和董湛抵挡不住,只得放他离开。

而这个时候,傅友德等人已经将关胜围杀至山穷水尽之绝境。

关胜的胳膊、胸腹和大腿上,全都添了数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挥刀的速度和威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仍旧咬牙忍着疼痛屹立不倒。

“关胜,何必再作无谓的反抗,你若肯降,我必向主公保举你为将!”

“住口!关某一身忠肝义胆,岂是贪生怕死,临阵叛主之辈!”

傅友德不由得对关胜心生敬佩,开始出言劝降,奈何关胜想都没有想,直接就高傲地横眉拒绝了。

于是傅友德不再多言,战场之上,各为其主,任何对对手的怜悯都将是对自己的百倍残忍。

他摇摇头,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挥刀而上,要将受伤的关胜彻底解决掉。

关胜丹凤眼微凝,知道这一刀避无可避,于是他双手握刀,刀势从右下起,挥至左中,旋即猛然翻于左上,汇聚一身气势后,轰然反劈而下。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进行,傅友德一刀斩来,正好和青龙偃月刀正面撞在一起。

顿时,一阵让耳膜难受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剧烈响起。

关胜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武力却比傅友德要高出一线,现在哪怕是后发制人,仍旧将傅友德的全力一刀稳稳挡了下来。

傅友德见状,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

因为他知道,关胜这一刀已经是其全部,一刀不胜,便再难有建树。

其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就是对此最好的证明。

所以,傅友德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当即又是一刀全力劈下,他相信,强弩之末的关胜绝对会死在自己这一刀下。

然而傅友德只猜对了一半。

这个状态下的关胜确实挡不住他这一刀了,但是杜壆能。

杜壆战退范愿和董湛后,连忙拍马来救,不料又被董康买,高雅贤,刘雅三将联手阻了一阵。

这三人虽然不凡,但顶多也就是和之前围攻他的范愿、董湛、王小胡差不多,哪里能抵挡得住救人心切,全力施为的杜壆。

杜覺冲破三人的封锁,正好看见傅友德对关胜赶尽杀绝的一幕,心中一惊,立刻拍矛从斜里杀来,险而又险地替关胜挡住了这致命一刀。

杜壆根本不看傅友德脸上的震惊和愤怒之色,只是对关胜喊道:“关将军,尚能杀敌否?”

关胜虎目圆睁,精光烁烁,大声道:“主公未归,敌人尚在,关胜如何不能杀敌!”

杜壆挥动蛇矛将傅友德挡住,豪气道:“好胆量,今日且让你我兄弟二人并肩作战,不胜不归!”

“正合我意!”

关胜傲然地抚着胸前长须,跟在杜壆身后,倒提着青龙偃月刀朝范愿等人杀去。

“一群废物,给我杀,先杀了关胜,再杀了杜壆!”

傅友德听得对方二人浑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不由得气怒万分,直接就对窦建德的一群手下大声指挥起来。

“哼,我的人,还由不得让你大呼小叫!”

就在这时,刘黑闼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不过别看他说得如此硬气,他现在的情况其实颇为狼狈。

原来,他和高长恭激战良久,难分难解,本以为没有个几百回合是分不出胜负的。

不曾想,这都是高长恭从和他交手的一开始时就想好的藏拙之计。

高长恭一见时机成熟,便猛然爆发,全力施为,顿时就打了刘黑闼个措手不及。

不过刘黑闼确实有他的厉害之处,竟然能在高长恭凌厉的银枪下全身而退。

而且,对自视甚高的刘黑闼而言,此次战败,他并不服气,暗道若不是高长恭奸诈狡猾,他未必会输给对方。

高长恭却不管这么多,好不容易有了优势,他自然不会浪费,银枪飞点之下,刘黑闼愈发不敌,最终逼得他只能回身逃走,正好就听见了傅友德对他的部下大声指令的一幕。

听到刘黑闼的质疑声,本就心情不好地傅友德当即就反驳道:“哼,我家主公可是这次战斗的最高指挥官,他们自然也要受我辖制!再说,若不是我领兵来救,他们说不得早就没命了!”

刘黑闼闻言,不由得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反倒应该感谢你了,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起!”

“便是三跪九叩,我也受得起!”

“你再说一遍……”

就在傅友德和刘黑闼陷入剧烈争吵之时,一直在栾廷玉的保护下众览整个战局的陈宫突然一喜,激动道:“我们的希望,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突来的异数

阳关城外,战火正盛,烽烟四起,杀声满天。

在陈宫一双灿若星辰的慧目之中,隐约可见在战场的另外一方,那个不为人所注意的双枪男子,正在有意无意地朝陈友谅、窦建德、孟海公三人所在的中军处杀去。

激战良久,姜松依然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和昂扬的杀敌状态。

现在挡在他面前的,不过都是一些普通士兵和寻常小将,哪里抵挡得住他子母双枪的摧锋陷阵。

偏偏因为姜松先前故意自毁名声,不与敌军大将交手的缘故,以致于联军这边都对他心生不屑,掉以轻心之下,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姜松逐渐朝他们杀来的事实。

姜松武艺超群,同时他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两军正面交战,又是敌强我弱的局面,姜松能够想到反败为胜的办法,那就是示敌以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爆发,实施斩首行动。

他的这个计划虽是临时而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是在他行动的一瞬间,陈宫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陈宫当即就对挡在身前奋勇杀敌的栾廷玉高喝道:“栾将军,你去帮助高、杜、关三位将军,切记,不求杀敌多少,但万万要将他们都死死缠住!”

“军师,我若走了,你的安全如何是好?”栾廷玉当然也想去和敌军大将交手,不过他更放心不下的还是陈宫的安全。

“这是军令,你听令行事便可,至于我的安全,你真当我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吗?”

听得陈宫如此说道,栾廷玉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也只得称喏,拨马赶去支援三将。

栾廷玉一走,周围的联军士兵看向陈宫的目光顿时一变,就像是看到了香饽饽一般,纷纷大喊着朝他围杀过来。

甚至连远处的陈友谅也大喜不已,连连呼喊着“生擒陈宫,重重有赏”的话语。

陈宫见状,不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永年,我已助你一臂之力,将敌人的兵力和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剩下的,可就全靠你了!”

陈宫默默念完,旋即气势一变,颌下长须飘飒,手中长剑飞舞,一身灰色儒袍沾染鲜血。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宫的期望,姜松杀敌冲锋的速度变得更快,一对子母双枪左突右刺,眨眼之间便杀得敌人惨叫着败退而走。

渐渐地,他距离陈友谅三人的距离变得肉眼可见。

而这个时候的陈友谅身边,除了他和窦建德、孟海公三人的亲兵外,再无一兵一将,可以说,现在是斩杀他们的最好机会。

姜松双目如电,身体紧绷,当即就要催促战马趁势杀奔过去,不料,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突然,北门虚掩的城门再度打开,从中冲出数千不穿盔甲的麻衣军队来。

“哈哈哈,什么大周天子,什么忠臣良侯,依本闯王看,不过是在狗咬狗罢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跟在他身后的军队,则是他那些早前被姬宫湦俘虏的部下。

由于陈宫知道救下姬宫湦才是重中之重,因此他将所有的兵马都投入进来。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原本负责看守李自成这群俘虏的兵马。

对于李自成会趁乱逃出来,其实陈宫早就有所预料。

但陈宫想的是,李自成好不容易恢复自由,肯定会想着趁机从其他三门突围而走,这样没准也能吸引联军的兵力,帮他们分担一些压力。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自成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地从战斗的中心,北门冲出来了。

李自成他们已经搜取了兵器,哪怕没有甲胄防身,但在此时此刻这种局面,绝对是一支能够影响战局走向的重要力量。

李自成的突然出现,一下就让陈宫和陈友谅双方都紧张起来。

陈友谅抢先拉拢道:“李闯王,你来得正好,你不是要杀姬宫湦吗,来,如今我们可是志同道合,我可以帮你亲手杀死姬宫湦!”

“哈哈哈,陈友谅,好兄弟,你就像丽春院的姑娘一样善解人意!”

李自成听了,哈哈大笑,似乎对于陈友谅的话十分心动,但是他突然语气一变,嘲讽道:

“不过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若帮着你们杀了姬宫湦,怕是你们紧接着就会灭了我,然后让我替你们背上杀了姬宫湦这口大黑锅吧!”

“此乃借刀杀人之计,闯王果然智慧过人!”

陈宫虽然素来自重身份,可如今为了拉拢李自成,也不由得违心地奉承起来。

“陈宫,你拍马屁的功夫,比起你的计谋差远了!”

李自成眯着眼睛冷笑道:“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姬宫湦抢了我最爱的女人,更是对我有生擒之辱,我这个反王,只会巴不得落井下石弄死他!”

“嗯?姬宫湦人呢?”

李自成突然发现姬宫湦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不由得疑惑道。

“你要找他,嘿嘿,那小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死……”

“咳咳,我在这里。”

孟海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姬宫湦的声音就已经响起,虽然充满了疲惫,但还是清楚地传了过来。

众人齐齐一惊,寻声望去,却见姬宫湦不但已经醒来,更是让冉闵抢了一匹战马骑了上去,在冉闵的护佑下,无人敢上前一步。

“你还活着?真是让人失望。不过这也好,来日我东山再起,必定要亲手将你击败,把所有的侮辱百倍奉还!”

李自成朝姬宫湦放下狠话,旋即又对陈友谅他们大喊道:“你们的事,我自不会插手。不管今日你们谁能笑到最后,下次再见,本闯王少不得要和他做过一场!”

李自成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大手一招,竟然就这么当着双方的面,堂而皇之地领着部下从容离开。

姬宫湦一方本就处于劣势,现在更是陷于联军围攻之中,自然不会也不能去招惹他。

但是联军一方就不一样了。

窦建德压低了声音,不放心地对陈友谅道:“要不要留下他,若是让他把今天的事说了出去,我们三方可就危险了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局势陡变

窦建德一副蠢蠢欲动之色,有意要将李自成并姬宫湦一同拿下,免得他会将今天的事捅出去弄得天下皆知。

孟海公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也觉得让李自成离开太过危险了。

不过这个时候陈友谅开口了,他沉声否定道:“不可,想要把李自成留下,我们至少也要出动一万大军才行。”

“如今我们的兵力都在战斗中,随意抽取,没准就会给了姬宫湦突围之机。”

“一边是姬宫湦,一边是李自成,两者孰轻孰重,相信二位掂量得明白。”

孟海公听罢,立即就点头附和道:“陈兄所言有理,李自成不过区区反王,朝夕可灭,相比较而言,姬宫湦一日不死,我们便一天难安!”

见孟海公跟个墙头草似地随风倒,窦建德心中更加不悦,不过他也知道如今既然已经和姬宫湦撕破脸皮,那也只得不死不休了。

当下,在陈友谅和窦建德的默许下,李自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领兵离开了。

他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虽然没有对双方的优劣局面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却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接下来的战斗再没有外来力量干涉,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去决定。

如此一来,本就以命相搏的战场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在高强度的厮杀下杀红了眼。

姬宫湦哪怕刚刚才醒来,但他仍旧奋勇当先,挥舞着神威帝王枪不断杀敌,和冉闵一起杀过去和陈宫他们会合。

陈宫挥剑成河,身着儒衣的他杀气腾腾,但是在敌军士兵的围攻下已经显露出力竭之势。

高长恭再度和刘黑闼杀在一起,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枪来刀往,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杜壆则带着关胜和傅友德、范愿、董康买等敌军大将展开混战,马走人来之间,蛇矛飞舞,枪刀交碰,尽是一片激烈的厮杀之声。

在距离他们较远的地方,熊阔海撇下了张定边,大发神威,如同暴走的人猿一般,挥舞着硕大的熟铜棍杀进无穷无尽的敌军之中。

顿时,敌人的尸体成排地倒下,气得张定边连忙拍槊来追。

整个战场,处处开花,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喊杀声不绝于耳,地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天空中有一群又一群的老鸦盘旋地不敢落下。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陈友谅就变得越发冷静。

但是当他看到姬宫湦的大将因为疲惫而难以发挥出全力,愈发不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一丝笑意挂在其嘴角。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周室不存,从此天下大乱,风云际会。我陈友谅乃世之枭雄,安不得称孤,安不得道寡!”

“姬宫湦一死,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待我回去后,少不得要向叔德讨一个封侯开府的赏赐!”

“听说姬宫湦的妃子褒姒有倾城倾国之貌,嘿嘿,老夫若能一亲芳泽,怕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要羡慕死老子。什么黑白夫人,什么红娘子,统统不足一提!”

眼见大势已定,不管是老谋深算的陈友谅,还是另有来头的窦建德,亦或是一心只想着美人的孟海公,都露出一丝得意又满足的笑容来。

“咻~哗!”

就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惊醒了他们的美梦。

陈友谅反应得最快,抬头一看,发现头顶那面象征主将所在的牙旗不知何故,竟是轰然落下。

陈友谅顿时一惊,暗道大事不好,连忙招呼着窦建德和孟海公仓惶躲开。

牙旗当即重重地砸在地上,荡涤起大片的尘土之气。

陈友谅这时候才可以看清楚,用来悬挂牙旗的那根比成年男子胳膊还粗地旗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人用长枪击断了!

“放肆,何人毁我大旗?”

陈友谅又急又怒,铁青着脸怒声吼道。

牙旗断落,这可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代表着主将的安危出现了问题。

一旦让正在厮杀的士兵发现自己这边的牙旗断落了,必然以为他们遭遇到重大危险,从而士气大跌,甚至是乱成散沙,功败垂成也不是不可能。

“断你牙旗者,姜松是也!”

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响起,便见姜松手里只握着一杆母枪,面容冷冽,飞马杀来!

“好胆,我必杀汝而后快!”

陈友谅并没有把姜松放在心上,大手一挥,左右数千亲兵一拥而上,死死挡住姜松。

陈友谅又道:“快把牙旗竖起,莫要动乱了军心!”

“主公,竖不了,旗杆从中间彻底断了!”

“混蛋,这下出事了!”

陈友谅闻言,不由得怒骂一声,旁边,窦建德和孟海公面面相觑,不禁都有了一丝大事不好的感觉。

仿佛是印证他们猜想似的,正在和姬宫湦的兵马厮杀的联军将士一见牙旗突然不见,顿时都开始慌乱起来。

不过在张定边等大将的压制下,一开始问题还不算大,但是半天过去,仍旧不见牙旗升起,这下,连那些大将都恐慌起来了。

姬宫湦和陈宫等人大喜不已,连忙趁势高呼。

“陈友谅以下犯上,天不见容,已有神兵天降,取其性命!”

“窦建德已死,尔等还不受降!”

“孟海公首级在此!”

真真假假,无从辨别,瞬间,联军士气大跌,阵脚自乱,而姬宫湦这边绝处逢生,每个人都爆发出无穷的战力来。

纵然有张定边等人严声否定,但是士兵们更愿意相信他们亲眼看到的,一时之间,大部分人都再无战意。

甚至有的人被冉闵等人可怕的冲杀之势吓住,直接就选择临阵脱逃了。

少数人的逃窜,很快就不受控制地演变成全线崩溃,哪怕是张定边等将也不能号令得住。

而且张定边等将也都心中惶恐不安,若是陈友谅他们安然无恙,如何不再挂悬牙旗,如何不派遣兵马过来通传消息?

他们不知道,陈友谅和窦建德不是没有派人过来安抚大军。

但是他们的传令兵,无有例外的,都被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姜松,全部挡下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各退一步

“一群废物,几千人打一个都打不过,我养你们做什么,特么的都是废物吗?”

陈友谅气急败坏,对着围攻姜松的亲兵们怒吼连连。

不怪他喜怒于形,实在是任谁功败垂成,而那个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偏偏又奈何不了其分毫,都会忍不住破口大骂的。

亲兵们则表示很委屈很无奈,不是他们无能,也不是他们没有拼死效命,实在是对手太过强大了。

现在的姜松,可谓是锋芒毕露,没有半点的低调和掩饰,尤其是在他取回子枪,双枪在手后,简直就是他对敌人单方面的肆意杀戮。

姜松的枪法不拘泥于形,看似随意到毫无章法可言,但每一次出手,都能轻松地带走大批敌人的性命。

偏偏敌人都被他淡漠的外表所迷惑,等到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个俊郎的男子其实是一个如冉闵、熊阔海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的时候,姜松早就杀了个七进七出,但凡马蹄落处,必是血染黄土,尸掩茂草。

“陈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眼见亲兵根本挡不住姜松,反而被姜松一人杀得不断后退,窦建德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心中已经有了退缩之意。

“你是劝我暂且撤退,待稳定军心后,再来和姬宫湦一决高低吗?”

陈友谅闻言,霍然转身,愤怒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窦建德,身上传来的威势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窦建德毕竟是一方诸侯,更是自衬有所依仗,半点不受影响,反而板着脸沉声道:

“牙旗已断,军心必乱,加之我们被姜松一人阻在这里,命令难以传达,再强行打下去,最多也就是和姬宫湦斗个两败俱伤,甚至,被他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你戎马多年,久经沙场,这个道理相信你不会不清楚!”

“那又如何!”

陈友谅不为所动,坚定道:“姬宫湦不死,我们如何能够全身而退!李自成的例子就摆在眼前,难道你认为姬宫湦会放过我们吗,还是说你觉得,周边诸侯会错过这个兼并你我势力的大好机会?”

“天下已经大乱,军队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就算我们侥幸杀了姬宫湦,没有了军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窦建德的态度愈发强势,冷声说道:“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这便领军撤走,望你好自为之!”

“在我们当初决定围城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你现在要走,难道就不觉得太痴心妄想了吗!”

陈友谅缓缓抬头,幽深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之色。

就在窦建德还在思索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陈友谅已经拔剑而出,把三尺利刃逼挂在他的脖子上。

如此变故,顿时就让窦建德和孟海公都大惊失色,两人身边的亲卫也都齐齐亮出兵器,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两位,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让姬宫湦那小儿高兴啊!”

孟海公当即就迎上前来急声劝道,可惜他现在无兵无将,人微言轻,陈友谅和窦建德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窦建德不由得怒极反笑,高声骂道:“陈友谅,你真是有种,你最好一剑杀了我,那样我才从心底里地佩服你啊!”

“你不用拿话激我,我不像你,你背后有大国撑腰,就算是姬宫湦活着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陈友谅仍旧冷笑道:“但你要知道,这天底下,那样的大国可不止一个,大国与大国之间的尔虞我诈,比起我们之间的争斗只会多不会少。”

“窦兄,你就不怕我走投无路,把你背后的靠山说出来,将其也拉下这潭浑水里吗?到时候师出有名,我相信,其他大国是很乐意联起手来,先行除掉一个大敌的!”

“陈友谅,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窦建德是被人吓大的吗?”

窦建德梗着脖子,虽然话语中依旧硬气,但他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陈友谅的话虽有夸大其词,但真让他大肆中伤,多少会让叔德陷于被动境地。届时,哪怕有姐姐护着,我也少不得会被责骂一顿,至于爵位赏赐,更是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也罢,反正齐地也非久留之地,些许兵马算得了什么,还是保住性命和完成任务重要!”

窦建德心中思绪万千,很快就有了决断,他见陈友谅大有一副你不从我我就杀了你同归于尽的架势,不禁服软道:“陈友谅,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我可以将我的全部兵马都交给你调动,你将这剑挪开,同时,我要刘黑闼和王伏宝两人继续跟着我。”

“大国出身果然不一样,近乎十万精锐说不要就不要了,奢侈阔绰,当真让人佩服!”

也不知陈友谅是真心奉承,还是在冷嘲热讽,不过,他还是将宝剑收了回来。

这也意味着,他答应了窦建德的提议。

倘若窦建德一心要走,陈友谅最多也就是杀了他然后栽赃给姜松,然后以替窦建德报仇之名接收他的大军而已。

既然现在窦建德主动将兵马交给了自己,陈友谅自然不会得寸进尺。

况且,他还知道那个大国鬼谋之士众多,自己的这点计策可瞒不过他们。

至于窦建德,自然也有他的打算,此乃弃车保帅之计,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可以让陈友谅有更强的实力去对付姬宫湦。

待两人约法三章完毕,张定边等将已经领着军心全乱的大军撤了回来。

他们见陈友谅三人俱都平安无事,不禁放下心来,随即又都憋屈不已,没想到竟然会被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姜松坏了大事!

而此时此刻,那个被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姜松,早就在张定边他们撤军的时候,就十分理智地纵马突围,代替冉闵前去搬取救兵了。

至于姬宫湦他们,则是抓住机会先行撤回阳关,据城而守,一边恢复大军元气,一边等候救兵来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悍不畏死,至死不休

阳关城墙上,军医正火急火燎地忙着为姬宫湦以及诸多受伤的将士进行治疗和包扎。

倚靠在青黑冰凉的石砖上,姬宫湦面色苍白,眼神迷离地看着城外血染的战场。

这个时候,不管是他们这边,还是陈友谅的联军,双方都极为默契着派遣一支兵马对己方阵亡将士的尸体进行收敛。

双方都表现出难得的友好,便是迎面遇上,也没有任何挑衅交手的举动。

这是战争中不成文的规定,既是为了让阵亡的将士能够在死后入土为安,也是为了避免他们的尸体搁置下去产生瘟疫,祸及生人。

天空,那群盘旋已久的老鸦还在聒噪地叫个不停。

它们的胆子甚大,正如老话“鸟为食亡”说的那般,不顾还有活人在,它们就迫不及待地落下来大快朵颐地享受这难得的盛宴。

姬宫湦神色不变,哪怕亲眼看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老鸦一点点啄食了内脏,他仍旧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启禀主公,我们的伤亡结果出来了,如今,我们只剩下八千可战之士。”

陈宫的表情十分凝重,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方式告知,生怕会打击到本就状态不佳的姬宫湦。

“公台,你说,如果我肯听你的劝谏,而不是自作聪明地将自己置身险境,他们是不是也就不用为了救我而死?”

姬宫湦有些丧气和自责地说道:“此次若不是永年机敏骁勇,全军将士死战,恐怕,我会把所有人都害死!”

陈宫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姬宫湦的问题,而是走上前来,平静一笑,反问道:“主公,你知道这世间,什么样的军队才是最难对付的吗?”

姬宫湦愣了一愣,知道陈宫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认真地想了想,方道:“秦兵汉卒,中唐的玄甲军,南明的神机营,以及伯平的陷阵营,都是让敌人谈之色变的强兵。”

“这些军队,固然强大,但并非强大到无法击败。”

谁知道,陈宫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这最难缠的军队,并不是单单说他们的装备有多精良,训练有多么章法,能打多少的胜仗,而是在于他们凝聚了军魂!”

“军魂?”

姬宫湦撇撇嘴,有些不以为意,觉得这是陈宫在安慰他而已。

在他看来,什么是军魂,不过是让将士死忠的洗脑手段而已。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两军交战,洗脑的军队还能打得过陷阵营这样的精兵不成?

“主公,你错了,每一支震惊于世,战无不胜的强军,都不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在他们不断强大的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能有那么一个人,赋予其独一无二的军魂!”

“就比如南明的神机营,他们坚信手中凭借劲弩,就可以摧毁一切,不管是险关重城,亦或是百战强兵,他们都有一战而破之的决心,而且对此,从不动摇怀疑过。”

姬宫湦发现自己有些被陈宫说动了,忙摇了摇头,问道:“公台,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军队成军时间极短,但从他们成兵之日就注定了迟早有一天要和天下强兵相交锋。”

陈宫抚须道:“很显然,现在的他们远远谈不上强兵,甚至若不是军中猛将众多的缘故,单凭他们的作战能力,比之陈友谅等人的混合军队也强不了多少。”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先前之战,主公明知不敌,但毫无惧色,身先士卒,与将士并肩作战。即使是陷入九死一生之绝境,主公仍旧拖着伤体拼死奋战。更重要的是,我们最后绝境反击,完美地达成了战前目标,便可谓是大胜!”

陈宫振奋道:“主公你看,将士们现在的精气神比之以前有何不同?”

姬宫湦闻言,把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将士。

只见他们身体紧绷,站得笔直如枪,即便是受伤的,也都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的叫疼声。

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多了一种莫名的气势,变得坚韧不拔,凝聚深沉,虽然还很淡,但确实有了一丝陈宫说的强军的样子。

姬宫湦顿时欣喜道:“公台,你可知这是哪种军魂?”

陈宫笑道:“此乃悍不畏死,至死不休!”

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很简单,连死都不怕的人就是最可怕的。

而当这样的人还是一支军队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陈宫语重心长道:“他们能够一战脱胎换骨,和主公你有分不开的关系。但是,属下还是那句话,为君为主,当谋定而后动,先立不败,再虑制胜!”

“姬宫湦,谨记军师教诲!”

姬宫湦十分正式地退后一步,然后伸出双手前后重叠,朝陈宫重重一拜。

陈宫并没有惶恐推辞,十分坦然地受了这礼。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接受的话,姬宫湦的心结就无法打开。

“公台,你放心,从今以后,若非不得不为,我必定听你劝谏,谋定而动!”

姬宫湦郑重承诺完毕,旋即又道:“如今永年前往搬取救兵,此去卢城,来回最快也要半月时间,在此期间,陈友谅必定会不惜代价地攻打阳关,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守下来!”

陈宫见姬宫湦说起正事,也不由得认真起来,面色重新变得凝重,颔首道:“主公放心,陈友谅他们的伤亡同样不轻,至少也要三天后才能大举进攻,我会让诸位将军日夜分守四门,定保阳关不失。”

“既然如此,我就将阳关托付给公台了。”

姬宫湦见守在旁边的军医开始提醒他回去休息,便不再多说,心中再是担忧,也只能先养好伤势再说。

姬宫湦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除了部分外伤外,便是因为消耗过度伤及身体元气,只需要修养大补一阵就能复原。

不过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谁都不知道,姬宫湦这八千人,还能够在陈友谅十五万大军的疯狂进攻下坚持多久。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的卢马

回到房间,一口喝完又苦又涩的汤药后,姬宫湦并没有听从军医的建议,在第一时间去睡觉休息。

今日一战,谈不上获胜,亦说不上惨败,不过好歹是让姜松将一线希望带了出去。

除此之外,姬宫湦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系统发布的任务【耀武扬威】带来的奖励了。

“【耀武扬威】: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以武勇让天下人侧目!宿主每独自击败一员二流敌将,可获得100声望值奖励;每击败一员一流敌将,可获得200声望值奖励,并永久增加威严值一点!”

这一战险死还生,姬宫湦的战绩十分惊人,前后算起来,共计击败二流武将六人(俞家四父子和廖氏两兄弟),一流武将两人(赵普胜和丁普郎),一下子就得到1000点声望值,用暴富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了。

“叮咚,鉴于宿主此次表现尤其出色,宿主获得永久威严值+1奖励!”

“当前宿主属性信息如下:”

姬宫湦(兵形势家)

统御72(2),武勇86(6),谋略75,政务70,威严76(1)。

兵法:《太公六略》

招式:横扫千军,落日熔金,漫卷星河,狂龙滔海,太一生水,潜龙卧渊。

声望值:1000。”

不错,除了魅力值增加了1点外,统御也增加了2点,武勇更是一下就增加6点之多。

姬宫湦觉得,等自己痊愈之后,如果再和赵普胜对上的话,自己一定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击败。

不过,在此之前,或许还需要购买一匹像朱龙那样的神驹才行。

打开系统商城,姬宫湦的心情是颇为沉重,因为他又想起了那匹能力还算可以,但是极其通灵和忠心,为了救他而死的坐骑。

马儿的尸体已经由他亲手安葬,随之埋葬的还有那段悲愤的经历。

而现在,确实到了知耻而后勇,展望未来的时候了。

1000声望值,足以让姬宫湦肆意挥霍,在古今神驹灵骏里任意挑选了。

反正自己距离招募吕布的条件还有些差距,所以姬宫湦这次有心一劳永逸,下足了血本要购买一匹完美无瑕地战马。

“踏雪乌骓、爪黄飞电、汗血赤兔、照夜玉狮子、骅骝、绝影、飒露紫……乖乖,这么多的宝马,当真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姬宫湦很快就挑花了眼,不过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发现自己对战马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这倒也难不倒他,只需要看看价格高低,优劣如何一清二楚。

最终,乌骓、赤兔和的卢脱颖而出。

历史上,乌骓的主人都是大名鼎鼎之辈,前有西楚霸王项羽,后有五虎上将张飞!

赤兔同样不遑多让,不管是在虎牢关天下无敌的战神吕布,还是后来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二爷关羽,都以赤兔马为坐骑,几无败绩。

至于的卢,关于这匹马的故事就远远没有前面两者那么高光和精彩。

甚至,的卢还有碍主之名,凤雏庞统就是骑着它命丧落凤坡的。

但是很奇怪,就是这样一匹履历并不光鲜的的卢马,竟然能够和乌骓赤兔这样的神驹并居400声望值的高价!

可想而知,这其中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姬宫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出于好奇心,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乌骓和赤兔,选择了的卢。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什么碍主不祥,我姬宫湦偏偏不信这些,只愿你能陪我并肩作战,一起征战天下!”

随着姬宫湦的自言自语声,一道耀眼的光华中,一匹体型雄骏高大,皮毛红如火焰的神俊战马缓缓出现。

待光华彻底消散,姬宫湦这才将的卢看得清楚,只见其比之关胜的赤兔尤要雄壮三分,便是同冉闵的朱龙相比也不遑多让,不由得甚是满意,大喜不已。

只不过这的卢马也不知是生性高傲,还是本就木讷呆钝,见了姬宫湦这个新主人,居然停在原地毫无所动。

“娘地,好奇心害死猫,我该不会是用400声望值,买了一匹木头马了吧?”

姬宫湦心里一紧,和的卢大眼小眼地瞪了半天,最终败下阵来,然后又为要如何解释它的出现而发起愁来。

“既来之则安之,你一匹马自己溜达着吧,我先去睡觉了。”

久思无果,姬宫湦索性不管了,没准等自己一觉醒来,就有了让人信服的说辞了呢。

事实证明,这显然是姬宫湦一厢情愿的想法。

姬宫湦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踏实,本来他觉得自己还能睡得更久的,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陈宫和高长恭叫了起来。

“公台,长恭,你们前来,是否是陈友谅他们攻城了?”

姬宫湦醒来就看见两人满脸都是担心的表情,不禁一凛,当着二人的面就急急忙忙地穿起衣服来。

“主公毋慌,陈友谅正在整顿兵马,尚无攻城之能力。”

这边陈宫言毕,那边高长恭就上前惶恐道:“末将守卫不力,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让这畜牲闯了进来,还请主公责罚!”

高长恭一想起刚才他和陈宫刚刚靠近这里,就突然听见一阵劲头十足地马叫声,还发现这家伙居然就躲在姬宫湦的房里的一幕,直到现在都有些后怕不已。

这还好只是一匹马,若不是马,而是刺客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姬宫湦却不知道高长恭在想什么,只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想起什么来,暗道不好,扭头看去,发现高长恭说的,不正是那匹木讷驽钝的的卢马吗?

“长恭快快请起。”

姬宫湦将高长恭扶起,正着急要怎么向他们解释,突然福至心头,指着的卢马就惊呼起来:“咦,这马如何会在这里。怪哉怪哉,难道当真是先祖显灵不成?”

陈宫和高长恭一听,顿时也震惊不已,不过两人的震惊也有所不同。

陈宫是眼珠一滚,闪过一丝智慧之色和意外收获的惊喜。

高长恭则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迫切地想知道,这匹马到底是如何在他手下的严密守卫下,不为人知地闯进姬宫湦的房间里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武王梦境赐的卢

姬宫湦在陈宫和高长恭的注视下,迈步走到的卢马前,伸手摸着其脖子上那一串茂盛柔软的马鬃,故作深沉,道:

“昨夜我卧于床榻之上,思及马儿因救我而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恍恍惚其中,忽见先祖武王入梦,言之:自古成大事者,若无有良驹作脚力,何以担挑继往开来之重责,丈量天地寰宇之广阔。”

姬宫湦见陈宫和高长恭都在认真倾听,而且看他们的神情,虽然震惊,但似乎对自己的话并无疑,不禁心中微微一喜,连忙又道:

“武王又对我说道:昔日文王亲往渭水河畔,以大义仁心说使太公姜尚出山伐商,更自降身份为太公驾车以示尊崇。”

“太公感之,抚须喟然叹曰: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君既为我驾车八百步,我自当替大周定八百年气数。”

“武王满脸缅怀之色,沉默半响,方又对我说道:大周传世至今,尚且四百年而已,固天意使然,当有中兴之主,续我大周王朝无上荣光。”

“我知你有改过自新,重振姬周之心,故今入梦相告,赐下的卢马,望你披荆斩棘,内平诸侯,外除胡患,挽大厦于将倾之时!”

姬宫湦解释的时候,就像是被姬发附身似的,摆出了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当即就把陈宫和高长恭都给唬住了,陷于震惊中久久未能平缓。

“哎,我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现在见到此马,才知道武王是真的托梦赐马了,如此恩宠,何其幸运矣!”

这个时代,天命鬼神之说,玄之又玄,尤其世人为了彰显武王和太公的功勋,把当年的灭商之战极尽渲染,不断神化,无数真真假假的传说中,让人对二人升起无尽的敬意和崇拜。

这也是为何,当日一把据传和两人有关的神威帝王枪,就能瞬间吸引各方势力齐聚卢城,为了它明争暗夺,无止无休。

“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啊!”

这时候,陈宫智慧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但他掩饰得很好,这一丝狡黠很快就被信徒般的狂热所遮掩。

他兴奋道:“武王赐马,当真没有比这更能激励大军士气,威慑宵小的事情了。我们只要将之略加宣扬,将士们必然深受鼓舞,何愁阳关不能久守!”

姬宫湦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陈宫果然不愧是有急智之名,自己只是随意捏造了一番托辞,他居然马上就能将之利用起来,实在是让人佩服。

而高长恭现在知道了卢马之所以会出现在姬宫湦的房间,并非是他守卫不力,因此心中的惶恐和自责都化作云散。

他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军师所言有理,有此神迹之事,敌军听闻,必然心惊胆丧,士气大跌,不敢再与我们为敌!”

姬宫湦见他们都如此认真,当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咳咳,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办吧。对了长恭,你带着的卢下去,记得用上好的马料喂饲。”

“喏!”

高长恭躬身领命,起身上前。就要去牵的卢。

谁知一直都呆讷如同木马的的卢,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龇牙咧嘴地怒嘶反抗起来,高高尥起的蹶子险些让武艺超群的高长恭也没有躲过去。

“的卢,莫要耍性子,这是自己人!”

姬宫湦威喝一声,的卢竟然立刻就平静下来,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由得让人啧啧称奇。

高长恭再次上前,小心翼翼地牵着它,见它真的没有再反抗,不由得连声称赞“好一匹天赐的神马!”

“公台,你还有事吗?”

说实话,姬宫湦现在不太好意思继续面对着陈宫,哪怕刚才的是善意的谎言,但说到底自己还是欺骗了他,欺骗了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主公,你可懂得相马之术?”

“相马之术,我却是了解甚微。听公台的话,莫非对此有所心得?”

姬宫湦昨晚上才吃了不懂相马的亏,当下顿时就兴趣满满。

“闲暇之余,略有涉猎。”

陈宫神色凝重,郑重其事道:“不知道主公刚才注意到没有,那的卢马虽生得雄骏威武,神采奕奕,然其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按相术所指,不骑则矣,骑则碍主!”

姬宫湦闻言,顿时眼皮一跳,双眼紧紧地看着陈宫,心中充满了惊疑。

他并非是在担心的卢真的会伤害到他,亦或是给他带来不好的事情。

而是倘若陈宫真的深信此马乃是武王神赐,那就不管它是的卢还是别的什么马,陈宫都不敢也不会去说它半点不好才是。

可是现在,陈宫偏偏说出来了,而且毫无隐晦,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从头到尾,陈宫根本就没有相信过自己糊弄他们的话。

原本陈宫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高长恭一样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当他看到的卢马的面相的时候,他想起了书上记载的那十八个字。

最终,他还是放心不下姬宫湦的安全,冒着让姬宫湦不喜的风险说了出来。

姬宫湦顿时感动无比,不过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当下傲然挺立,正色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今乱世已起,我既为大周天子,不管愿与不愿,早已深处万千漩涡中心。”

“横挡在我前面的,是豺狼虎豹,是深涧恶水,是无数妄图将大周取而代之的野心诸侯!”

“我尚且不惧那千夫所指,无畏与枭雄争锋,区区几句前人书言,岂能动摇我的本心!”

“这的卢马,我不但要骑,而且要骑着它征战天下,让他和我一起踏破每一路诸侯的王城!”

陈宫听罢,不由得浑身一震,双目中闪烁着难言的激动之色。

他慷慨激昂道:“主公胸怀鸿鹄大志,果然非是凡人可以企及。陈宫今生今世,愿同主公一起,竭尽所能,复兴大周王室,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比比看谁杀敌更多

在的卢马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后,姬宫湦又采纳陈宫的计策,将武王梦境赐的卢的事情进行大肆渲染。

此等神玄之事,刚开始将士们听后大多不以为意,认为这不过是陈宫振奋军心的计策而已。

可是当高长恭故意牵着的卢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们一看见的卢那雄壮威武,体格健壮,浑身毛发光亮如烈火燃烧的雄姿,立刻就明白传言非虚。

很简单,如今整个阳关可谓是被陈友谅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不要说是战马了,便是一只苍蝇也很难飞得进来。

而这的卢马,精神抖擞,气宇轩昂,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

他们军中,除了冉闵的朱龙、姜松的卷毛狮子黑、熊阔海的黑煞兽外,再无一马有此等风采。

并且显而易见的是,这匹的卢马,绝非这三匹马中的任意一匹。

如此一来,原本不太相信姬宫湦得到武王赏赐的卢马的人,也不由得相信起来。

在陈宫的渲染和推动下,人们坚信姬宫湦是独一无二的天选之子,是真正能够带领他们攻坚克难,击败强敌,重振大周王朝的天命之子。

一时之间,原本对困守阳关持消极态度的将士和百姓们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就像是有人为黑暗中的他们点亮了前方的道路一样。

姬宫湦每日巡逻之时,更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发至内心的尊敬。

在这样的氛围中,三天的和平期宣告结束。

陈友谅在接收了窦建德的兵马后,刚刚整顿完毕,就马不停蹄地挥军朝阳关压来。

与往日情况不同,这一次围城的十五万军队,虽然名义上还是陈友谅、窦建德、孟海公三方的联军,但事实上,全部都是陈友谅的部队,只受他一人节制。

由此可知,这支大军指挥统一,上下一体,配合上比之前更是提升了数个档次。

看其气势汹汹的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不过,到底其中有近乎一半的人马是刚刚才从窦建德麾下收编而来的,在正真战斗中的表现肯定比不上陈友谅的旧部。

而且他们已经知道窦建德将他们舍弃了,稀里糊涂地就突然被告之从此成为了别人的部队,心中难免有些猜测和不满。

若是一路大捷,势如破竹,这个问题自然就不算是问题。

可一旦他们进攻不顺,势必会将二者之间的矛盾激化,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阳关城前,陈友谅执掌十五万大军,气势浩荡,大举攻城。

不过此时骑在战马上督战的他,并没有多少意气风发之色。

陈友谅眉头微皱,抿着嘴一言不发,略显混浊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

大军已经开始攻城,张定边、张必先、赵普胜、丁普郎四将各领大军分攻四门。

其中东南西三门皆为佯攻,只有张定边所在的北门是真刀真枪地猛攻。

然而,哪怕张定边身先士卒,五万大军的进攻之势仍旧屡屡受挫,这不禁让陈友谅的脸色愈发凝重和难看。

他有些烦躁地向身旁的大将傅友德问道:“怎么回事,姬宫湦的兵马满打满算最多也就一万人,就算他们据城而守,也万万不该将我们大军遏制得如此彻底才是!”

傅友德擦了擦额头上了冷汗,忙道:“兴许是冉闵和熊阔海太过神勇,加之高长恭、关胜、栾廷玉等将也都骁勇善战,姬宫湦凭引为屏障,这才让我们攻势受挫。”

陈友谅听了他的解释,心中的烦躁这才减少了一点,眯着眼,又想起姜松当着他的面从容突围离去的一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姜松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姜松此行,必定是为搬取救兵而去。

姬宫湦占据卢城以及陈胜吴广的全部地盘,想要招募兵马绝对不是什么难题。

所以,陈友谅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此次与姬宫湦决裂,虽然是无奈为之,他并不后悔,但也知道不成功,便成仁!

“敌将再厉害,也不过是匹夫之勇,我就不信,他们都是铁打石铸的不知道累!”

陈友谅豁然睁开鹰一样的双眼,厉声道:“傅友德,传我军令,命张必先、赵普胜、丁普郎三人轮流来接替张定边统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昼夜不分地攻打,势必要在姜松的援军到来之前拿下此城!”

“末将领命!”

傅友德听陈友谅说得这般坚决,不由得浑身一震,双手抱拳慨然领命。

与之同时,阳关城楼上,箭雨倾射中,姬宫湦提着神威帝王枪和高长恭等人一起指挥大军布防。

“主公快看,张定边退了!”熊阔海一棍打落一个爬上城墙的敌人,兴高采烈地大呼道。

姬宫湦闻言,不由得心中一轻,暗道总算是挡住了敌人的一轮进攻了。

四周的将士也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都庆幸着他们又活了下来。

然而,冉闵敏锐地发现了异常之处,惊呼道:“不对,张定边虽然退下去了,但是敌人的进攻并没有因此消退,反而愈加猛烈,就像是换了一波生力军一样!”

“不是好像,而是陈友谅自恃人多势众,让大军轮流进攻,持续对我们进行高强度的进攻!”陈宫一针见血道。

高长恭当即附和道:“军师所言不错,你们看,现在代替张定边攻城的是赵普胜!”

“看来,陈友谅是真的着急了,下定决心不给我们一点喘息之机。”

姬宫湦虽然心中紧张无比,但表面上仍旧保持着冷静。

他傲然道:“陈友谅想要耗死我们,我们偏偏不让他如愿。”

“从现在起,我和长恭为一队,永曾和栾教头为二队,老熊和关将军为三队,我们每三个时辰进行一次交替守城,同时大军也对应着进行轮流休息。”

“记住,不管是谁在当职,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有这样,其他的人才能放心休息!”

“与其说这是被逼无奈之举,我倒更乐意称之为是我们三队之间的比试!”

姬宫湦豪气万丈,旷达道:“诸位将军,比比看,我们谁杀敌更多,谁会让陈友谅最为头疼!”

第一百七十章 各施手段

姬宫湦一番话,说得是豪气干云,气冲霄汉,一下就让众将士都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和敌人大战一场。

当下,姬宫湦让冉闵和熊阔海他们先去休息,由他和高长恭负责抵挡敌人的攻城。

至于陈宫,看似清闲自在,没有分配任务,实际上他比谁都要忙碌。

为了减轻众将身上的担子,自然而然地,像是物资调备分划、稳定城内秩序、安抚百姓、分配粮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陈宫都一口气包揽了下来。

如此文武合力,上下齐心,哪里像是被围困在孤城的残兵会有的气象。

一时之间,整个阳关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变得生机盎然,朝气蓬勃。

陈友谅对此并不知情,在他的命令下,赵普胜率领大军继续攻城。

和张定边身先士卒的带头冲锋不同,赵普胜只是骑着战马在阵前大声喊着指挥。

他以弓箭手进行远程压制,趁着姬宫湦他们难以冒头之时,连忙让冲城车和云梯双管齐下。

这并非是什么高明之法,攻城套路多是如此,姬宫湦应对起来也十分的得心应手。

赵普胜对此并不意外,而且看着他满脸的平静之色,就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不断地消耗姬宫湦的兵力和守城的物资而已。

在这样还算平静的拉扯当中,三个时辰得以过去,冉闵和栾廷玉按时前来接替姬宫湦和高长恭守城。

而城外,赵普胜也已经退走,取而代之的是陈友谅的结义兄弟张必先。

张必先和赵普胜一样,一上来的攻势并不猛烈,也没有多少特殊高明之处,仍旧是循规蹈矩的那些路子,温水煮青蛙似着不断消耗着姬宫湦他们有限的兵力和物资。

冉闵和栾廷玉则是受了姬宫湦先前那番话的影响,一上来就开始挽弓杀敌,比拼起来。

两人的箭法只算是一般,但是他们的眼力和力气都摆在那里,随便射出的一箭都是威力奇大。

何况城墙下密密麻麻的都是敌人,也不需要他们如何瞄准,可以说杀起敌来易如反掌。

两人引箭狂射,顿时便有敌人的惨叫声响起,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陆续射杀了百人之多。

不过哪怕是他们这样的大力士,也经不起像他们这样无休止地攫取气力。

所以到了后来,两人就放弃了射杀普通的小兵,而是在敌军中寻找他们的大小将领,予以射杀。

如此一来,杀敌的速度自然大大减少,但与之对应的,不管是杀敌的难度还是对敌人的创伤都大为提升。

张必先对此大为头疼和生气,偏偏又拿冉闵和栾廷玉毫无办法。

甚至若不是他离得够远,说不定也已经成为了两人的猎物之一了。

于是,在这种极度愤怒和无奈当中,张必先终于等到了丁普郎的接替,他甚至连叮嘱的话都没有多说一句,直接就大难逃生似地逃走了。

丁普郎性格急躁,好大喜功,加之他之前放走了姬宫湦,虽然凭借装晕逃过一劫,保住了性命。

但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在戴罪立功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挥军攻破阳关,生擒了姬宫湦。

因此他一上来,就命令大军擂鼓而行,对阳关城发动狂风骤雨般地猛攻。

不过他面对的对手,是熊阔海和关胜。

熊阔海骁勇善战,关胜则是极善领兵,两人的搭档,可谓是有勇有谋,文武兼备。

而且关胜对丁普郎早就有所了解,知道此人能力只算普通,因此现在见他率军猛攻也不害怕,只是吩咐将士们暂且不动,让敌人顺着云梯往上爬。

待敌人好不容易才爬了有三分之二,高高地挂在城墙上方,正是上下不得的时候,关胜这才一声令下,命令将士们用力地往下扔砸滚石。

那些敌人大意之下,又是高悬半空进退不得,被砸死的、吓得失足摔死的、或是被同伴慌乱中拉下去的,可谓是数不胜数。

而且自从经历了当初和高长恭争斗,间接害死了四名好兄弟后,关胜在为人处世方面也变得圆滑友善了许多。

他害怕熊阔海没有出手的机会憋着难受,因此特意下令放了一处云梯的敌人让他们登上城来。

熊阔海顿时大喜,不用关胜提醒,他已经大笑地舞着熟铜棍冲了上去,十分霸道地斥退部下,一个人堵在这里,敌人冲上来一个他就敲一个。

只是片刻的功夫,熊阔海的杀人数就呈直线往上飙升。

而此时此刻,渴望戴罪立功的丁普郎眼见攻势受挫,愤怒得无以复加。

忽然,他看见有一处云梯似乎是被关胜忽视掉了,觉得有机可趁,连忙就让手下们都从那里杀上城墙。

于是,熊阔海乐得跟个两百斤的孩子似的,一个人在那里抱着跟大棒子,敲得不亦乐乎。

“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一百零三!”

“一百零五!”

等到部下都被熊阔海敲得都心生怯意,不敢再爬这座云梯的时候,丁普郎这才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真相,气得差点没有一口血吐了出来。

丁普郎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像是被猫尽情玩弄的老鼠一样,可怜、弱小、又无助。

他现在总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刚才的张必先会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跟逃难似的扭头就走了。

丁普郎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情,但是,目前距离张定边来接替他仍旧有着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纵然心疼无比,他仍旧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命令麾下将士像是在送死一样的去冲锋。

陈友谅的军队编制和姬宫湦的不一样。

姬宫湦麾下大将众多,但是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姬宫湦手里。

而陈友谅这边,除了自己掌握核心精锐外,其他的军队都是划分给诸将的,也就是他们个人的部曲。

这样的好处是能够激励众将勇猛好战,但坏处就是一旦战况不利,众将就会担心自己的兵马折损过多,而不愿意全力为之。

而现在,这种状况似乎正在呈发酵之势。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陈宫的推测

是夜,天际一轮孤月高悬,十万里星汉埋于无尽烽火之中。

陈友谅果然说到做到,其麾下十五万大军,在张定边、张必先、赵普胜、丁普郎四员大将的统率下,不分昼夜,轮流猛攻阳关城。

城墙上,姬宫湦和高长恭身披满是血污的战袍,满脸都是疲惫之色,犹自提着长枪,不停地城墙上来回大声指挥着将士们进行抵挡。

这七天里,陈友谅的大军完全就跟疯了没什么两样,不顾一切地冲击的本就脆弱不堪,摇摇欲坠的阳关孤城。

而且,除了最开始的几次让张必先等将吃尽苦头,使得他们懈怠敷衍外。

也不知道陈友谅给他们说了什么,张必先等将下次攻城的时候,直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根本不管自己的部曲折损如何,鼓足了劲要打下阳关。

也正是因为如此,姬宫湦他们面临的压力猛地陡增。

即便是他们采用轮流替换制,可是终究比不上陈友谅兵多将广。

加之敌人不时施以袭扰、声东击西等计,可以说,让姬宫湦他们的轮休效果大打折扣。

所以到了第七天,也就是今晚,不管是姬宫湦还是高长恭,两人都是身心俱疲,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在继续战斗。

如果说他们还能够勉强坚持的话,士兵们却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七天的守城之战,持续的伤亡让八千将士一下就锐减到四千人马。

而且他们的守城物资,已经消耗殆尽,再守下去,就只能和敌人短兵相接,肉身相搏了。

情况,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加严峻。

而援兵的消息,却因为困守在城中而无从得知。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姬宫湦,也不敢坚信他们一定能坚守到姜松和花木兰领兵救援。

“主公,大事不好了,东门告急,张定边突领一万大军猛攻,冉将军和栾教头已经赶去抵挡了!”

姬宫湦堵在敌人的云梯前,不断地挥枪将冲上来的敌人刺死挑飞,可在这个时候,高长恭的话让他整颗心都高悬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凝声问道:“确定不是敌人在虚张声势吗?”

高长恭摇头答道:“绝对不是,张定边亲自率军冲城,若不是冉将军及时赶到,恐怕真就让他冲上来了!”

“启禀主公,南门告急,丁普郎领兵一万来犯!”

“报!主公,张必先统率一万大军正在强攻西门!”

又是两道急如星火地消息传来,姬宫湦和高长恭对视一眼,立刻就意识到事情变得有些不简单了。

姬宫湦当机立断道:“让熊阔海和关胜分往两门前去抵挡,再去把军师请来!”

“主公,属下来了!”

姬宫湦的话音刚落,陈宫就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

显然,他已经提前收到了四门告急的消息,不顾有些气喘吁吁,当即就对姬宫湦说道:“陈友谅突然四门齐攻,其中必有异常,而原因,我断定当在以下二者当中。”

姬宫湦闻言,不敢大意,忙道:“公台请说!”

陈宫乌黑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睿智之色,侃侃而谈道:“其一者,陈友谅或是耐心耗尽,或是粮草告急,亦或是他后方出现了巨大的危机,让他不得不现在就提兵强攻!”

姬宫湦摇头否定道:“陈友谅乃难得一见的枭雄,绝非急于求成之辈,加之他们此行准备充足,不当出现粮草告急,后方危机之事。”

陈宫充满赞赏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几分激动之色,继续说道:“其二者,便是陈友谅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留给他攻打我们的时间已经变得所剩无几!”

“军师难道是说,我们的援军快到了?”旁边的高长恭睁大了眼睛,一半惊喜一半不确定地问道。

“正是!”陈宫无比肯定道。

姬宫湦却提出了疑问,他道:“公台,纵然永年马快,可他要从卢城调兵,哪怕一切顺利,最快也要半月之久,也就是八天之后才能赶到阳关,陈友谅万万不可能如此着急才是。”

“不然。”

陈宫微微一笑,提醒道:“主公,你可是把徐宁将军给忘记了?”

徐宁?

姬宫湦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惊喜道:“公台是说,朱虚?”

“主公英明!”

兴许是觉得救兵将至,陈宫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还难得的奉承了姬宫湦一句。

他又道:“从卢城调兵确实需要半月之久,可若从朱虚调兵,虽然兵马不多,但是速度够快,只要八九天的功夫即可,足够解一时之急。”

姬宫湦也激动得拍手道:“永年和徐宁都是机警有谋的大将,他们在亲率兵马先行来援之前,必定也会再派人向卢城求援。”

“这样的话,八天后我们的危机就能彻底解除,难怪陈友谅现在会孤注一掷,四门齐攻了!”

“长恭,快去把援兵将至的大好消息告诉给全军将士,只要我们熬过了今晚,就算是苦尽甘来,绝处逢生了!”

姬宫湦刚说完,陈宫就附和道:“届时,主公就算是要提兵反攻,和姜松、徐宁两位将军来个前后夹击也未尝不可!”

“哈哈,那是后话,现在,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敌人今晚的进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姬宫湦并没有盲目乐观,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测而已。

一旦天亮以后,陈友谅没有退兵,那便证明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相反,一旦陈友谅在天亮后放弃了攻城,那便如陈宫说的那样,从此攻守交替,他们将从被动防守的一方,转变为主动出击的一方。

这一晚上,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晚上。

在震天响地的喊杀声中,鲜血填满沟壑,尸体堆积成山,无数火把在剧烈燃烧,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姬宫湦手下不过四千人,分散在四门以后,每门仅仅只有一千的兵力而已!

而且,这里是阳关,不是卢城,百姓们不趁乱闹事就算是大吉大利了,指望他们自发组成义军来帮忙,更是不切实际地想法。

在面对十倍敌人的猛攻下,将士们除了拼尽全力,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办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城墙上的血战

“主公,我们的弓箭都射光了!”

“启禀主公,滚石和擂木也都扔干净了!”

“报,主公,最后的一锅火油已经用完了!”

物资告竭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当真是雪上添霜,让人心生绝望。

姬宫湦和高长恭对视一眼,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沉重。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地之坚,大敌之擒也。

而现在姬宫湦他们面临的情况,兵力上敌众我寡,守城上物资耗尽,只能困守孤城死战,无疑是比兵书里说得还要严峻得多。

眼见得失去弓箭等强有力的压制,有越来越多的敌人借着云梯爬上城墙来,可是距离天亮仍旧还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将士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得泄气和绝望了。

姬宫湦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当即就虎躯一震,振臂高呼道:“弓箭没有了,滚石没有了,火油也没有了,那你们的刀,你们的枪,你们的兵器还在吗?”

高长恭立刻就咆哮着大声吼道:“启禀主公,我的枪在,我的枪依旧锋利,摧坚杀敌,易如反掌!”

其他原本丧气慌乱的将士闻言,也都立刻被高长恭不屈的战意感染,同时明白了姬宫湦的意思。

有个彪悍的大汉一把手抹去脸上的血污和汗水,大声咆哮道:“对,我们还有兵器在手,特么的守了这么多天,老子早就忍得不耐烦了,今天晚上,就让这群王八蛋知道我们的厉害!”

“兵器在,人就在,人若在,城就在!最多不就是一死吗,今天就是豁出这条性命,我也要他们知道,想要攻下阳关,就得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这是一个杵着长枪勉强站立的伤兵!

“杀,杀,杀!”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战意高涨,那股骨子里不怕死的劲儿都被激发了出来。

“好,诸位不愧是我大周最忠心最勇猛的将士,今日尔等随我共赴沙场,来日必教尔等得觅封侯!”

姬宫湦大笑三声,旋即气势一凛,用足气力大声吼道:“所有人,于我身后三步处,列阵,御敌!”

“列阵,御敌!”

高长恭大声重复,立刻,所有将士不再妄图阻挡敌人登上城墙,纷纷随声而动,急若星火,折如龙蛇,只是片刻功夫,一千人马就在城墙上整整齐齐地列阵完毕。

宽阔颀长的城墙上,一千人马略显稀疏,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握紧兵器,双目紧紧地盯着城墙,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除了火把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外,整个城墙安静得落针可闻!

姬宫湦傲然而立,笔直如松,提着神威帝王枪站在最前面。

他双眉微皱,神情冷冽,好似一个无情将军,不把即将面临的劫难和危险放在眼里。

高长恭则攥握雪玉银环枪立在其侧,比之姬宫湦不可一世的狂放,他就要紧张得多了。

当然,这份紧张,并不是说他害怕苦战,而是担心不能在乱战中保护姬宫湦的安全。

城墙下远方一处,月光清冷如流水,陈友谅四周兵马齐整,将拥兵簇。

他看着自己的士兵源源不断地冲上城墙,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姬宫湦终于守不住了,恭喜陈兄,想来不久之后陈兄的大名就将传遍天下了!”

窦建德也在这里,身边跟着刘黑闼和王伏宝两员寸步不离的大将,他笑着出言恭维起来。

只不过,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心,恐怕除了他就无人知晓了。

孟海公倒是与有荣焉,大笑道:“我看杀了姬宫湦还不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破卢城夺了褒姒才叫好!”

陈友谅听了两人的话,心中并无多少波澜,甚至连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回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姬宫湦绝非甘于束手就擒之辈,和他交手任何时候都不得大意。”

“不过这样才好,如果他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我岂不是失去了一个能够让我认真对待的好对手。”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我苦心为他准备的计策,他连第一重都不能坚持过去。”

可以说,陈友谅虽然仍旧十分的谨慎,但是他的自负,已经溢于言表。

从他身上传出的那种盛气凌人,好似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气势,让窦建德和孟海公都有些不太舒服。

“杀!”

城墙上,伴随着姬宫湦的一声呐喊,一千将士在他和高长恭的带领下,满脸决然地朝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敌人杀去!

姬宫湦和高长恭手舞长枪冲在最前面,两个人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任凭敌人数量众多,也根本挡不住他们疯狂的屠杀!

在他们的率领下,一千将士结阵上前,背城而战,很快就将第一波从上来的敌人尽数杀死!

可是他们尚来不及喘口粗气,赵普胜就亲自带着廖氏兄弟等军中大将冲上城墙。

姬宫湦一见赵普胜,顿时就想起七天前战马惨死的一幕,不由得双目猩红,提枪就朝他杀了过去。

赵普胜见了满脸狠色的姬宫湦,心脏也剧烈地跳动起来,同样想起了姬宫湦在他的追击下安然退走的奇耻大辱。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对视一眼,径直就朝对方杀去。

高长恭见状,担心姬宫湦会有不测,连忙就要跟上去掠阵。

对面的廖氏兄弟等将见了,却是直接一拥而上,截住高长恭就围杀起来。

在他们看来,姬宫湦虽然厉害,但绝对不是认真的赵普胜的对手,他们只要拦住高长恭,就能和赵普胜一起夺下这天大的功劳。

高长恭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一见敌人的大将都围住了自己,不仅不害怕,反而冷笑了出来。

如果是姬宫湦和赵普胜的单打独斗,高长恭从来没有担心过。

他刚才着急去跟上姬宫湦,就是担心这些人会从中捣乱而已。

而现在,既然他们都找上了自己,那就让我的雪玉银环枪,饱饮敌人的鲜血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擒赵普胜

阳关北门,城墙上。

姬宫湦挥枪如龙,正和赵普胜激斗在一起。

赵普胜善使双刀,刀转之间,伴随有阵阵扑面的恶风生起,劈得青砖碎裂,石渣横飞。

可以说,在这样近身搏斗中,用双刀的赵普胜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然而,战况却未如众人想象中那般,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

即便没有战马相助,手持神威帝王枪的姬宫湦依旧傲然睥睨。

凭借着精妙的招式和敏锐的判断,他越战越勇,完全看不出多日的苦战对他有什么影响,一时之间竟是和赵普胜斗得旗鼓相当。

这个结果,无疑是让一向以军中骁将自诩的赵普胜所不想看到,也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所以,他的面色开始狰狞疯狂起来,他的刀势也随之变得充满了煞气。

赵普胜霍然挥刀砍下,快如流星,力若千钧,姬宫湦虽然侧身躲过,但是其身后的砖墙却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豁口来。

一刀未果,赵普胜并不气馁,如同发疯了似地,一刀接一刀,连绵不绝地朝姬宫湦斩来,掀起一波几欲让人窒息的攻击大潮!

姬宫湦哪里是能忍着让别人一阵狂轰的性子,赵普胜的疯狂进攻,不但没有让他疲于应付,反而激起了他的好斗之心。

只见他猛地将长枪一震,直面赵普胜的双刀,挥枪不退反进,一记“落日熔金”信手拈来。

“落日熔金”讲究以点破面,尤其适合用来对付像赵普胜这样进攻纷繁如潮的敌人。

一枪击去,顿时,犹如定海神针般,直接就穿过无数的刀光,准确地点在赵普胜的右手手腕上。

赵普胜初时只感觉手腕被蚊虫叮咬了似地,并未有任何的疼痛之感。

可是正当他准备挥刀再攻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灼痛和麻痒陡然从手腕处的红点蔓延开来。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就发现自己的整条右胳膊都像是不属于自己似的,想要握住刀已经变得极为勉强,更不要说挥刀强攻了。

赵普胜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姬宫湦那双充满戏谑之意的眼睛。

而在戏谑之外,还有一份不以为然的蔑视和淡漠,分外刺眼。

似乎,姬宫湦早就不将击败自己,当作是一件意外的事。

这种想法一经生起,便迅速占据了赵普胜的心头,让他羞愧难当的同时,也让他有种人比人气死人的无奈和愤怒。

而在他复杂难陈的时候,姬宫湦已经大步走上前来,抬手挥枪,轻而易举地就把他左手的长刀磕飞。

等到赵普胜反应过来,想要反抗呼救的时候,神威帝王枪的枪尖已经抵在他脆弱的脖子上。

姬宫湦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个陈友谅麾下除张定边外最有能力的大将殒命于此!

“赵普胜已败,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吗?”

不过姬宫湦并没有意气用事,而是在拿住赵普胜后用他威胁敌人。

可惜,廖氏兄弟等人虽然对此有所忌惮,但是他们并没有傻到真的就放下武器投降。

赵普胜更是不怕死地大喊道:“征战沙场,我死足矣,万不可因小失大,误了主公大事!”

在他的煽动下,廖氏兄弟和其他的敌军将士果然深受影响,竟然不顾一切地再度冲杀起来。

这个结果,让姬宫湦大为意外。

但很快他就表示能够接受,因为像是陈友谅这样的枭雄,他们的驭人之术,笼络人心的手段,肯定有自己独到的一处。

“将赵普胜带下去,严加看管,若我们不得胜,那就杀了他!”

没有办法,姬宫湦只好让人将赵普胜先押下去,然后就挥枪赶去支援部下。

高长恭那边,他一人独斗廖氏兄弟在内的数员敌军大将,不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在数回合间就连挑三员敌将,惊得敌人心寒胆丧,愈加不敌。

但是另外一边,敌军数量众多,姬宫湦的手下虽然战力更强也更不怕死,但是碍于多日不能休息,体力不支的缘故,已经呈现全面溃败之势。

姬宫湦见状,一记“横扫千军”击飞围在身前敌人,立刻就杀了过去进行支援。

这些敌军士兵自然不是姬宫湦的对手,但是他们却跟蚂蚁一样乌泱泱的一片,好不容易才杀了一个,马上又有一队人从云梯上爬了上来,根本就杀不完。

姬宫湦的长枪飞快地点出,一朵朵绚烂的枪花不停地绽放又凋零,敌人的尸体很快就在他的脚下堆积起来。

但这相对于无穷无尽的敌人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天就快要亮了,我们拼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的好兄弟,绝不能在最后一刻前功尽弃!”

姬宫湦来不及擦拭脸上的血水和肉渣,睁大了双眼声嘶力竭地吼道:“所有人,随我杀啊!”

“杀!”

在姬宫湦的带领下,尚且存活着的七百残兵,不管受伤有多严重,只要是还能握住兵器的,全都大吼一声,向敌人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下一刻,短兵相接,双方人马如同两股洪流激撞在一起,喊杀声和惨叫声响作一片。

姬宫湦面如铁色,身处敌军大潮中的他,除了以最快的速度挥枪杀敌外,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只是任凭他一个人再厉害,却不能改变他麾下的将士不断倒下惨死的局面。

“主公,请恕末将先走一步!”

“主公,我,实在是,杀不动了!”

“主公……”

姬宫湦看得双目发红,听着将士们在临死前还呼唤着他,就在他眼前倒了下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心如刀割,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什么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全他娘的都是屁话!

有言道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如果能够活着,有谁愿意去死!

“你们放心,姬宫湦绝不会死,姬宫湦要带着你们的意志活下去!”

这一刻,姬宫湦心坚如铁,稚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杀伐之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疯魔】

傲然而立,直面千军。

一股热血窜遍七筋八脉,两道电光自瞳孔射出。

姬宫湦再无任何保留,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喊一声,然后挥动神威帝王枪杀进无穷无尽的敌军中。

这一刻,姬宫湦心无杂念,没有去在意阳关城是否还能守住,也没有去思考城破之后自己要如何求存。

他的脑海里,已被无尽狂躁的杀伐之意所充斥,任何出现在其眼前的敌人,全都没有任何悬念地被他一枪刺死。

杀戮从无声中开始,而恐惧却在敌人歇斯底里地惨叫声中迅速蔓延。

姬宫湦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战神,哪怕一身征衣是血,手中长枪仍旧不减锋芒,锐利的枪尖上血流如注,直浇得他一双手掌湿滑又粘稠。

他的双目赤红,血丝密布,苍白的脸色下有掩饰不住的狰狞和疯狂,就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刺客一样,只要长枪在手,便是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

渐渐地,赵普胜的手下都被他杀得纷纷胆寒发竖,甚至仅仅是对上他那双漠然到极点的眼睛,也都会不受控制地吓得浑身颤栗,慌忙地扭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在这个时候,能够感受到姬宫湦身上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的,不仅仅是敌人,便是高长恭他们也都深切地意识到姬宫湦身上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虽然已经不为天下所认同,但其身后四百年的王朝传承却是没有人能够否定的。

只要他还在这世上一天,他便仍旧是大周唯一的天子!

今夜,月光清冷如水,乌鸦聒噪似宴。

然,天子一怒,便是血月当空,万鸟退散,一股君王的煞气直冲霄汉!

“叮咚!恭喜宿主悟得状态【疯魔】!”

“【疯魔】:在此状态下,宿主的体能恢复,武勇值将得到极大增长,统御、谋略、政务三项则大为降低。该状态的持续时间按照宿主受到的刺激情况决定。”

“宿主当前【疯魔】状态下的五维属性为:统御70(-2),武勇99(13),谋略67(-8),政务67(-3),威严76。”

“叮咚!系统发布主线任务【一统齐地】!”

“【一统齐地】:君者图谋天下,当先定立业之基,方能架万丈高楼于指掌间!”

“【一统齐地】当前任务目标:

一,守住阳关,宿主将获得400声望值奖励。

二,击败联军,宿主将获得600声望值奖励。

三,生擒或斩杀孟海公、窦建德、李自成、陈友谅。

每生擒或斩杀任一人,宿主可获奖励战马千匹;任二人且包含李自成在内,宿主可获得闯王宝藏;任三人且包含陈友谅在内,宿主可获得和氏璧;任四人,宿主则可获得对江东二乔的召唤权,待征服二乔后,宿主将有机会招募孙策、周瑜为将!”

只可惜,任凭系统长篇大论说了半天,已经进入【疯魔】状态的姬宫湦半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在不知疲倦地用长枪挑杀敌人。

【疯魔】二字,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以牺牲统御、谋略、政务三项属性为代价,换来短时间内的武勇爆发。

按照系统的提示,姬宫湦现在的武勇值足足高达99点,比高长恭还要厉害,就是距离当世顶级猛将的入门标准,也不过是少了一点而已。

现在的他,面对的没有了赵普胜的敌人,当真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其实就算是赵普胜在,也压根不能妨碍到他横行无忌般地疯狂屠杀!

别看姬宫湦这边只是多了一个99点武勇的人,要知道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姬宫湦这个大周天子,他在绝境中突然爆发带来的震撼效果,甚至不比多了一个冉闵来得小。

这一刻,看着天神下凡不可阻挡的姬宫湦,赵普胜手下的将士全都惊之为天人。

他们完全不能想象,为什么每次姬宫湦一到了绝境之中,他的武艺就能不可思议地突飞猛进。

这样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事情,不禁让他们心生害怕和绝望。

他们甚至开始觉得,姬宫湦是否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有着神灵的庇佑和守护。

而自己现在与他作对,是不是等同于在和神灵对抗,会遭天谴呢?

这样的想法一经萌发,顿时就像瘟疫一样地滋长蔓延开来。

吓得他们每个人都惶恐不安,胆子小一点的直接就不敢再战下去,不顾一切地顺着云梯落荒而逃。

“想走,没那么容易!吾之长枪所向之处,便是尔等殒命之地!”

彻底进入【疯魔】状态的姬宫湦狞声冷笑,有说不出的森然气息。

只见其长枪一抖,欺身就往前奔去,辗转腾挪之间,枪法干净利落无比,又有十多个来不及逃走的敌人化为枪下亡魂。

见此一幕,赵普胜的手下不由得更加恐惧,纷纷拔腿就跑,生怕自己落在后面被姬宫湦一枪给戳死了。

一时之间,阳关北门的城墙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转。

赵普胜那些原本为了立功抢着爬云梯登城墙的士兵,现在全都跟见了鬼一样,争先恐后着往回逃退。

可惜他们人多,云梯却相对较少,慌乱之中,为了争抢位置胡乱推搡,不知道有多少人从高空掉落下去,摔成一堆堆的肉泥。

他们之所以会出现这样大的慌乱和失误,固然是姬宫湦带给他们的震慑实在是太大了,但也和他们没有将军指挥,乱如散沙有关。

先是赵普胜被姬宫湦一招生擒,后来包括廖氏兄弟在内的数员大将,又接连尽皆惨死在高长恭的雪月银环枪下!

可以说,北门一战,双方皆是损兵折将,死失惨重。

天将明之时,残垣断壁的城墙上,尸体和血水交掺在一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将鼻腔刺激得几欲麻木。

但正是这种让人生不如死,恍若置身于黄泉的恶劣环境,反而让无力地躺在其中的士兵们,都流着泪水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天亮了,敌人都被打退了,而他们,活下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消失不见的杜壆

黎明破晓,日出东方,朝晖洋洋洒洒地挥霍如柳絮飘飞。

对于衣着片甲,手持残兵的将士们而言,能够活下来,沐浴朝阳,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侥幸和恩赐。

每个人都无力地躺在血泊或是尸山之中,不愿有丝毫的动弹,任凭微凉的清风抚过面颊,带走一夜苦战的疲惫和艰辛。

姬宫湦仍旧傲然屹立地,双目中的血丝和疯狂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先是一抹迷茫,然后才是几分恍然之色。

或许是【疯魔】状态的后遗症之一,姬宫湦感觉自己的脑袋疼得不行,紧绷绷地像是被什么牢牢勒住了似地。

他用力地捂着脑袋平复了一下,感觉痛苦略有减轻,又忙着对守在一旁的高长恭问道:“长恭,其他三门情况如何?”

高长恭立刻身体一挺,高声答道:“请主公放心,各位将军已经派人来报,一夜苦战,殊死搏斗,终不负主公重望,我们把阳关守住了!”

将士们听后,不由得高声叫好,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自信来。

但是旋即高长恭又压低了声音,在姬宫湦耳边小声道:“主公,中间出现了一些意外。”

“西门面对张必先的强攻,一度出现城破不能再守的情况,最后还是军师领着负责城维护内秩序的杜壆将军赶去支援才帮忙守住!”

姬宫湦心中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表面上却强作镇静,不见任何慌乱地问道:“不是守住了吗,还有什么意外,难不成是城里有人借机闹事?”

高长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道:“不是,是杜壆将军在混战中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生便是生,死便是死,杜壆武艺高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下落不明呢?”

听了高长恭的话,姬宫湦当真是又着急有疑惑。

着急之下,他当即拔腿就走,又对高长恭嘱咐道:“你留下来守北门,同时注意观察敌军动向,一旦发现任何情况,立刻派人来西门找我!”

昨晚上,负责防守西门的是大刀关胜。

关胜虽有大将之才,但苦于没有兵马和守城物资,加上他的武勇是四门大将中最弱的,因此才被张必先抓住机会,险些让其攻了下来。

最后,就在北门快要失守,关胜都做好了死战殉城的准备的时候,陈宫和杜壆率领数百将士赶到,这才勉强抵挡住敌人。

双方一直厮杀到天蒙蒙亮,陈友谅鸣金收兵这才罢手。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陈宫和关胜在清点兵马的时候,突然发现,作为守住西门最大功臣之一的杜壆却失踪了。

他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十分地蹊跷,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是怎么不见的。

收到消息的冉闵也赶了过来,他率先开口道:“杜壆将军武艺高强,若论单打独斗,陈友谅军中,除了张定边外,再无任何一人是其对手,绝对不可能被张必先擒走了才是。”

栾廷玉也附和道:“冉将军所言极是,昨晚上张定边一直都在东门和我们交手,哪里可能分身来劫走杜将军。更重要的是,就算是他,也万万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下,无声无息地带走杜将军!”

姬宫湦听罢,觉得他们两人说得都很有道理,不由得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宫突然叹了一口气,垂首道:“唉,两位将军说的都是敌人如何如何,可曾想过从杜壆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呢?”

陈宫言毕,见众人脸上很快就都浮现出一抹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这才对姬宫湦说道:“主公,请恕属下大胆,既然大家都认为杜壆不可能被敌人无声无息地抓走,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他是主动离开的事实呢?”

“公台,此话,可不得乱说啊!”

姬宫湦微微摇头,苦笑地说道。

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这种猜测。

只是因为不敢接受这个结果,也担心说出来会让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士气受到打击,这才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催眠而已。

不过让姬宫湦有些诧异的是,一向深思熟虑,以大局为重的陈宫,这一次居然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把事实说了出来。

“我并非是在背后中伤他人,而是证据确凿,不得不说!”

陈宫言辞甚是激烈,喝道:“其一,杜壆投降主公,并非主动为之,而是遭遇昔日兄弟背叛,有身陷囹圄之危,被主公所救后方才不得不降!”

“其二,杜壆投降后,主公爱惜其才,因此在他伤势痊愈之前都鲜少用他,杜壆却领悟差错,以为主公并不重视于他,一直都心有怨言。”

“其三,昨晚之战,杜壆异常拼命,完全就是不惜命地打法。在我看来,他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为了回报主公的救命之恩,然后他离开的时候也能够问心无愧!”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只要杜壆没有露面,谁都不能对他进行是非评判。在我的心里,他永远和你们一样,都是我最器重的大将,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

姬宫湦剑眉星目,环顾众人,无比自信地大声说道:“我姬宫湦的兄弟,难道还有贪生怕死的吗!”

“没有!”

这两个字,虽然众将都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湿润的眼眶说明,他们早就在内心里用最大的声音喊了无数遍!

杜壆消失的事情,在姬宫湦的强势下,宛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他的那番话对冉闵、熊阔海等人的冲击,却是一辈子都不能平静的。

便是陈宫这个文人,再看向姬宫湦的时候,也不由得充满了一种信服和感动。

而且马上又有好消息传来。

根据高长恭的密切观察,陈友谅的大军,真的在准备着拔营退兵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来,瞬间就让将士们全都欢呼雀跃起来,甚至连阳关的百姓们也都庆幸战争即将结束。

姬宫湦并没有阻止他们的狂欢,不过身为一军之主,他必须得保持冷静,仔细确认陈友谅到底是真的退兵,还是在故弄玄虚。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主动出击

在收到高长恭的消息后,姬宫湦立刻就带着众将来到北门,眺望着数里地外的陈友谅大营。

此时天已经彻底亮透,东升的朝阳将最后一丝晨雾也带走,目力惊人的他们站在高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敌人的情况。

只见往日刀兵森严齐整的敌军营寨,如今已经是旌旗稀疏,栅栏残破,一些来不及拆走的帐篷歪曲地倒塌在地上,给人一种被放弃后的荒凉和破败感。

但出于时间紧凑的缘故,大营之中尚有陈友谅来不及撤走的兵马。

那些士兵趁着这段时间,还在大营里四处寻找的价值之物,升起的炊烟告诉别人,他们只剩下不到三千兵马。

这一切,看上去不禁让人觉得陈友谅是真的放弃围攻阳关,已经撤军退走了。

但是姬宫湦、陈宫和众将见了,却不由得都心中生疑,沉默不语,暗问陈友谅是真的撤军了,而不是在故布疑阵,引诱他们出城中伏吗?

“其实,要断定陈友谅撤军真假,我们只需要知道朱虚到底派出援军没有就行。”

沉默良久过后,身为智慧锦囊的陈宫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当然,最为稳妥的法子就是不去管陈友谅是不是真的撤军了,我们只要一如既往地坚守阳关,以待援军即可。”

陈宫的话说完,他自己就先苦笑着摇头自我否定了。

他们被堵在阳关苦守挨打了这么多天,不管是众将还是士兵们早就憋得一肚子的怒气。

如果陈友谅真的撤军了的话,现在主动出击,不但可以趁势追击扩大战果,更能让将士们将多日的怒气发泄出来。

而且对于大局而言,就这么让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三人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

如果能够一战擒之,对于姬宫湦早日一统齐地有着不可忽视的巨大促进作用。

正是因为如此,陈宫才会苦笑着摇头。

因为就是他个人心中,如果能够确定陈友谅是真的撤军的话,也是趋向于联合姜松和徐宁给予敌人前后夹击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以他们如今的兵力根本就不敢贸然出城探查,不能确认陈友谅退兵与否,甚至还不能去和朱虚取得联系。

“你们有什么看法?”

听了陈宫的分析后,姬宫湦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而是环顾众将,询问起他们的想法。

众将闻言,都不禁低下头不敢随意说话。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他们这支大军的生死存亡。

“既然你们都无话可说,那便听听我的看法吧!”

姬宫湦目光深沉,似笑非笑,凝声道:“其实,如今的形势,已经严峻到没有给我们留下选择的权力!”

“昨晚上的守城之战,我们虽然守下来了,但可以说是拼尽全力,毫无保留,才堪堪击退敌人而已。”

“陈友谅虽然损兵折将,但是他的兵力仍旧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

“一旦朱虚没有派出援军,那么我们,是万万坚持不到卢城的援军赶来的那个时候的。”

姬宫湦顿了顿,似乎是在故意空出时间留给众人消化他的这段话。

他又道:“所以现在的情况变得很简单,无非就是以下两种可能。”

“其一,若是朱虚没有派出援军,那么单凭我们如今的力量,是不可能守住阳关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破而后立!”

“其二,若是朱虚派出了援军,那么我们就更加没必要困守阳关,错失歼敌的大好时机了!”

姬宫湦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见他们并无反对,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威声宣布道:“是故,我决定休整一番,待将士们恢复完毕,就立刻出兵杀敌!”

话音刚落,冉闵就大声响应道:“好,主公要出城杀敌,我冉闵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当日围困之仇,我今天必定要报!”

好战成性的熊阔海也闷声大吼道:“一群手下败将而已,何惧之有,我的熟铜棍已经饥渴难耐了!”

被他们二人这么一蹿腾,便是素来稳重的高长恭和关胜也不禁热血沸腾,散发出无穷的战意来。

陈宫在旁边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种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神情,其中隐隐地又透露出一些无奈。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正如姬宫湦说的那样,已经严峻到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唯有出兵求变一条路而已。

“唉,只希望我安排的先手可以发挥作用,即便中计,战不能胜,只要保得主公平安,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陈宫淡淡一笑,清风吹起他瘦长的袖筒和宽松的衣袍,干黄的脸上泛着几许老辣的光泽。

一个时辰后,士兵们吃完饭,体力得到了一定的补充。

接连历经苦战后他们的已经有了强兵悍卒的影子,随时都保持着高昂的士气。

姬宫湦命人在四门城墙上竖起旌旗,又让城中百姓换上他们的盔甲在城墙上巡逻,佯装他们依旧留在城里的样子。

做完这些后,他才带领着所有的兵马,以及被俘虏的赵普胜,从最为偏僻的西门悄悄溜出城去。

姬宫湦并不知道,那些百姓慑于兵威能够帮他多久。

他只知道,在踏出阳关的那一刻,他如同从囚笼里飞出的小鸟,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不管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姬宫湦都不会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栾教头,怎么欲言又止,都到了这个时候,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呗。”

队伍行进过程中,高长恭发现栾廷玉吞吞吐吐地,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高将军,我有一事不明,既然出城是必须为之,但是我们出城以后,为什么不逃回……我是说,直接撤回朱虚或是卢城不是更好吗?”

高长恭闻言,不由得笑道:“栾教头,陈友谅是何等聪明之人,即便他真的退兵了,也必然会在我们撤退的必经路上设下重兵,以求一网打尽,反败为胜!”

听了高长恭的解释,栾廷玉立刻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些羞愧。

显然,除了他,别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至始至终,连提都不曾提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深入敌营

“主公,我们已经探查清楚了,陈友谅留下来负责断后的大将是丁普郎。”

陈友谅的大营之外,一处草木葱茏茂盛的小山坡上,高长恭压低了声音,姬宫湦和陈宫都在认真听的。

丁普郎?

姬宫湦一听是他,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是陈友谅想起了之前丁普郎大意放走了自己,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存心要留他断后以示惩处。

如此看来,陈友谅撤兵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时高长恭又继续道:“丁普郎虽然留下断后,但他显然并没有想过我们敢放弃阳关主动出击。”

“其麾下兵马涣散游离,防御更是形同虚设,如果我们现在发起突袭的话,必然能以极小的代价将他们全部歼灭!”

高长恭说得信誓旦旦,俊郎的面容上更是充满了激动之色。

冉闵、熊阔海等将听了,也都兴奋不已,按耐不住的战意腾腾而起。

不过姬宫湦和陈宫都还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姬宫湦几乎没有多想,就摇头否定道:“丁普郎再是不堪大用,但他的五千兵马却弄虚作假不得。而我们的将士,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战斗,好不容易才留下来这堪堪两千人,折损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主公仁善,当真是我等臣子之福也!”

陈宫不咸不淡地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收起笑容,正色道:“依属下之见,既然丁普郎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何不如智取为上。”

姬宫湦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公台,你且说说,怎么个智取之法?”

陈宫娓娓而道:“但凡伐国之道,当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胜为上,兵胜为下。”

“陈友谅留下的这断后大军,说到底便是弃子,就是为了故布疑阵,从而拖延主公领兵追击他大军的步伐。”

“这个道理,丁普郎必然也是知道的,这才会自暴自弃地不对兵马加以约束。”

“是故,我们只需要请几位将军往这营中走上一遭,震慑敌军,陈说利弊,丁普郎弄不清我军虚实如何,必然胆丧气衰,心有余悸,定可不战而擒也!”

说完,陈宫又摸着胡须淡淡地笑道:“若这营中的大将是别人,我这法子也未必有用,但他是丁普郎,一个早就被主公和诸位将军的神威吓破了胆子的人。陈某不才,断定成功的可能性当在八成左右!”

足足八成的机会可以不战而胜,这对姬宫湦而言简直就是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何况他这次舍弃阳关主动出击,为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丁普郎而已。

如果真的能够按照陈宫说的这样,走马威降丁普郎的话,那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追击陈友谅、窦建德和孟海公三人!

“主公,末将请战!”

高长恭不愧是跟在姬宫湦身边最久的人,他一见姬宫湦有了意动之色,马上就出声请命道。

继他之后,冉闵、熊阔海、关胜、栾廷玉四将也争先恐后地请战起来。

姬宫湦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不要激动,又认真思考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既然要震慑丁普郎,那么去的人越少,震慑的效果才越好,越能教他弄不清我们的虚实!”

众将闻言,刚才的兴奋立刻散去大半,转而为莫名的紧张所代替,生怕如此威风凛凛的事情自己没能参与进去。

看他们全都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满脸渴望地看着自己,姬宫湦当真有些难以抉择。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可能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经过短暂的权衡后,姬宫湦还是选择了冉闵。

论武艺骁勇,冉闵是众将之中毫无悬念的第一。

论名声影响,冉闵也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名震齐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世猛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陈友谅军中的第一猛将张定边,曾经数次当着双方将士的面惨败在冉闵手中。

姬宫湦相信,当自己和冉闵堂而皇之地走进敌营,出现在丁普郎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没错,姬宫湦决定和冉闵一起深入敌营。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的做法,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出现带给敌人的冲击和威慑,甚至比冉闵还要大!

而且,他还有的卢马。

陈宫之前大费周章地渲染并传播了武王梦境赐的卢的故事,铺垫了这么久,现在,的确是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可以说,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姬宫湦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高长恭后,便在陈宫担忧和无奈的目光中,跟冉闵一起策马而出,直往敌营辕门架驱而去。

“不好了,姬宫湦杀过来了!”

“混蛋,你眼瞎了,明明是姬宫湦和冉闵一起杀过来了!”

“大事不好了,姬宫湦和冉闵带着大军杀进来了,我们快跑啊!”

……

姬宫湦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他和冉闵两个人硬是被说出了十万大军的威势。

原本他还以为要苦战一番才能杀进去,谁知道那些敌人见了他和冉闵,顿时就吓得抱头鼠窜,一窝蜂地就逃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正好,不管是姬宫湦还是冉闵都对这些小兵没有兴趣。

两人骑着战马,一前一后,犹如踏春游玩一般,脸上挂着平淡的笑意,直视敌军于无物,互相聊着天就慢慢走了进去。

见两人如此淡然,敌军的惶恐不安更甚,纷纷如避退瘟疫般跑得更快了,甚至连一个奋起反击的人都没有。

得到消息的丁普郎更是惊得差点没有屁滚尿流,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披挂整齐,召集大军进行防备。

等他准备妥当,亲眼看到闯入大营的只有姬宫湦和冉闵两个人的时候,他不但没能松一口气,反而愈发断定姬宫湦有所依仗,更加忌惮不已。

不是丁普郎无能,实在是姬宫湦如此尊贵的身份,只带着一员大将就有恃无恐地深入敌营,任谁遇到了也要胡思乱想。

真要怪的话,就怪陈宫的这个攻心计策,实在是太过老辣厉害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足与谋

“姬宫湦,你好大的胆子,两个人就敢擅闯我的大营,你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再一次面对面地看着姬宫湦,丁普郎内心既有愤怒又有不安,当下故意提高嗓门,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为自己壮胆。

相比起他的复杂和紧张,姬宫湦就显得毫无波澜。

只见他脸上始终挂着平静从容的笑容,骑在的卢马上睥睨傲然道:“你这大营,不过是外强中干、空有皮囊罢了。”

“别说这里只有一个你,便是陈友谅在又如何。这天下,难道还有我这个大周天子不能去的地方不成?”

丁普郎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如丧考妣。

尽管他之前就猜到姬宫湦之所以敢走出阳关,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但也没有想过姬宫湦居然会如此笃定他们大军已经撤走的事情。

赵普胜眯着眼睛看了看姬宫湦,发现他无比的自信从容,没有半点被大军包围,险于敌营的急迫感。

其跨下还骑着一匹雄壮威严的烈火战马,任谁一看就知道是绝世神驹,愈加将姬宫湦衬托得卓尔不群,威仪不凡。

下意识地,丁普郎就想起了之前的一个传言。

这个传言不知从何而起,但一经流传便无所止,甚至让初听时不以为然的他,慢慢地也开始相信,姬宫湦的确得到了武王姬发托梦赐下神驹的卢马的事情。

现在再见,姬宫湦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的卢马也是难得一见的旷世神驹。

而姬宫湦的武力,更是突飞猛进到能够一招就生擒比自己还要厉害的赵普胜的地步。

种种结论下来,丁普郎愈发觉得姬宫湦神秘不已。

就好像在姬宫湦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浓郁的无上金光,光芒闪耀,刺得他睁不开眼。

这种想法一经升起,就如同雨后春藤疯狂地在丁普郎心中生长蔓延。

当他再看上姬宫湦身边那员堪称无敌猛将的冉闵的时候,他更是心头一震,只觉得这般神将,不正是战神下凡来辅助姬宫湦重振大周的吗?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而在这个世界,能够超脱对鬼神的恐惧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很显然,丁普郎属于大多数人的范畴。

现在他的心跳如鼓响,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在某一个瞬间,他真的觉得姬宫湦就是毫无疑问的天命之子!

自己与他作对,就是在逆天而行,是要遭受天谴,五雷轰顶的!

丁普郎的变化,全部都被姬宫湦看在眼里。

他也没有想到这次威慑的效果能有如此强烈,连丁普郎这种杀人无数的沙场宿将也招架不住。

姬宫湦甚至寻思着,自己有机会是不是要把《封神演义》给写出来,想来以《封神演义》对姬发和姜子牙的赞美,必定能够震慑天下的宵小之辈,不敢再窥伺大周王权!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兵不血刃地拿下丁普郎。

因此姬宫湦收起心思,从的卢身上下来,身旁的冉闵见状也翻身下马。

两人的这番动作,倒是吓得敌人颤抖地戒备起来。

姬宫湦无视刀兵,大步走到丁普郎的前面,眼神锋利,盯着他说道:“丁普郎,你是聪明人,就算不用我提醒,你心中自也应该比谁都要清楚,陈友谅留下你和这五千大军到底是因为什么。”

丁普郎眼皮一跳,脸上露出不自然之色,但还是嘴硬道:“姬公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他的称呼,姬宫湦心中更喜,不过表面上却无动于衷,继续说道:“我承认,陈友谅的计策十分地高明,只要我有些许的轻视大意,就会被他反败为胜,一举定下乾坤

“陈友谅不愧是世之枭雄,而自古枭雄者,为了成就大业,可以牺牲掉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

“这样的人,对他手下臣子而言,绝对谈不上明主。而你之所以会被留在这里,并不仅仅是因为你之前放走了我。”

“另外的一个原因是,相比起张定边、傅友德等人而言,只有你成为这颗弃子,才是最不让他心疼犹豫的。”

“你别说了,张定边勇冠三军,我服他,没有话说!”

丁普郎满脸都是怨恨之色,怒不可言,将心里埋葬许久的压抑全都吼了出来,愤愤不平道:

“可是那张必先和傅友德,一个不过是仗着结拜关系,另一个也是凭借亲卫大将的方便得以溜须拍马,凭什么可以压在我上面!若论真才实学,大小战功,他们哪一个能和我相提并论!”

姬宫湦闻言,不由得趁势煽风点火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替将军你颇感不平!”

“想那张定边数次败于永曾手下,赵普胜更是被我生擒为虏,至于张必先和傅友德,两人联手尚且阻拦不住永年分毫。”

“说起来,也只有将军你让我损失惨重,不但折了战马,甚至连我也差点没能保住性命!”

丁普郎闻言,脸色立刻有所好转,再次看向姬宫湦的时候,也不觉得敌对或是害怕了,莫名的多了一种知己的感觉。

“咳咳,姬公子,你这次前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关轻重的事情吧?”

姬宫湦没有想到丁普郎这么快就说回到正题上,不由得对他有些高看,不过并不慌乱,直言不讳道:

“生而为人,刀俎鱼肉之说,岂能任由他人一言评断,难道将军就甘愿成为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吗?”

“你是叫我反了陈友谅?”

丁普郎并没有压低声音,因此他的话被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就吓得那些小兵更加紧张了。

“怎么,你怕了?”

姬宫湦冷冷一笑,出言嘲讽道:“我本以为,你丁普郎是有雄心壮志的人物,是一个爱美人觅封侯的大好男儿,哪曾想今日一见,方知你不过是一条为人所弃,仍旧对之摇尾乞怜的看家之犬而已!”

姬宫湦说完,作势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十分气愤地骂道:“无胆鼠辈,不足与谋!”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说降

“姬公子请留步!”

丁普郎一见姬宫湦作势要走,顿时沉不住气了,连忙就赔笑道:“姬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一言不合就要离开呢?”

姬宫湦本来就是以退为进之法,自然不会真的离开,当下也就借坡下驴地停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丁普郎,摆明了是要看他说个所以然来。

丁普郎见状,如何还不明白姬宫湦的意思,暗道这小子是要逼我拿出点真心实意啊。

丁普郎略一沉吟,就一手把住腰间的宝剑,一手指着围在四周的将士,再次开口说道:

“姬公子,我丁普郎不比你天生贵胄,高不可言。但我风里来雨里去地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承蒙这五千兄弟厚爱,好歹也算是混出一个人样来!”

“我丁普郎,不是什么仁义善良的道德君子,爱美人爱钱财,杀过手无寸铁的百姓,也抢过别人的妻女。但我扪心自问,绝不曾有亏欠过我这些兄弟分毫!”

“将军!”

丁普郎说到这里,周围的将士都不禁感动地望着他,想起往日荣辱与共的一幕幕,纷纷动情地轻呼道。

姬宫湦不由得微微侧目,没有想到丁普郎说的都是真的。

他这样一个绝对谈不上好人的人,实际上对他手下的兄弟却是如此之好。

这时候,丁普郎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待安静后,他似乎是对姬宫湦,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道:

“我丁普郎,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已经活了三十多年了,什么样的生活没有享受过。”

“可是我的这些兄弟,他们才多年轻啊,他们若是陪着我死在这里,他们的家人知道了,该会有多么的伤心和悲痛!”

“陈友谅,这么多年以来,我为你拼死拼活不知道多少次,早就不欠你什么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抱怨!”

“可你万万不该,让我这些兄弟作为十死无生的诱饵,为你去伏击姜松拖延时间!”

伏击姜松?!

丁普郎的话犹如石落池塘,瞬间就在姬宫湦的脑海里掀起一朵巨大无比的浪花来。

似乎在无意之间,丁普郎说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姬宫湦和冉闵对视一眼,见他同样震惊不已,便连忙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此刻,尚且陷于激动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的丁普郎,还没有注意到两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他兀自继续控诉道:“陈友谅,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不义在后!”

丁普郎环顾四周,大声喊道:“弟兄们,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陈友谅已经抛弃了我们,他让我们留在这里,名义上是为了为大军殿后,实际上,他就是要让我们和姬宫湦死磕到底!”

周围的士兵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丁将军,你的为人我们自然信得过。但是,凭我们的五千兵马,不说攻破阳关,但要守住这大营,却是绰绰有余的,谈不上必死无疑吧!”

这人的话一说完,四周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就算事实上他们这五千人真的不是姬宫湦手下精兵强将的对手,他们也断然不会承认的。

丁普郎看了那人一眼,发现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并没有戳破,甚至都没有多看其一眼,只是冷哼一声,说道:“你说我夸大其词,留下来不是必死之局?”

丁普郎指着姬宫湦和冉闵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单凭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两个人,我们就拿他们毫无办法!”

丁普郎的话说得很伤士气,使得手下的将士颇为不服气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就自惭形秽,垂头丧气起来。

因为这就是事实,姬宫湦和冉闵武艺高强,又有神兵骏马相助,便是在这大营里七进七出也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其实丁普郎还有更重要的消息没有说出来,但那是他的筹码之一,现在说出来,他就没有和姬宫湦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将军,你说吧,不管你要怎么选择,我们这些兄弟,都毫无条件地跟随你到底!”

这时候,又有许多人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了,都用力地大声喊道,瞬间就将先前那些质疑的声音淹没过去。

这些人都是跟随丁普郎多年,经历过生死的兄弟。

他们不知道陈友谅是谁,他们只知道每次带着他们冲锋陷阵的那个人是丁普郎。

“好兄弟,有你们这句话,不管成与不成,我丁普郎这辈子都算是值了!”

丁普郎眼中满含热泪,他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来,他哽咽地大声说道:“既然陈友谅不打算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又何须再为他卖命!”

“诸位且看!”

丁普郎指着姬宫湦大声道:“大周天子就在这里,这是得到武王赐马的天命之子!追随他,我们就是真正的大周将士!追随他,我们就能活着回去和亲人团聚!”

“罪将丁普郎,特向天子乞降,望天子宽宏准允!”

看着丁普郎霍然间双膝跪下,不管是姬宫湦还是周围的将士都感到震惊万分。

不过姬宫湦现在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笑着走向前去,伸手虚扶,笑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今将军深明大义来投,我必莫计前嫌,不教明珠蒙尘!”

“谢过主公!”

丁普郎闻言大喜,本来他还担心就算自己投降了,也会因为之前险些害死姬宫湦的事情而遭受麻烦。

不曾想姬宫湦直接就看穿了他的心事,只用一句话就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我等拜见主公!”

见丁普郎投降了,他手下的将士果然没有犹豫,随即纷纷朝姬宫湦跪下见礼。

而那些被陈友谅安插在里面的耳目见状,虽然心中连叫大事不好,不过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也只得跟着众人一块跪下,免得暴露了自己。

一时之间,丁普郎并五千大军,尽奉姬宫湦为新主!

第一百八十章 疑团

“丁将军,如今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比犹豫拘束。”

说降了丁普郎之后,姬宫湦就在他的热情相邀下进入营帐之中,入了酒宴进行庆祝和欢迎。

姬宫湦独自坐在上首高位,左右坐着冉闵和丁普郎新旧两员大将。

一番推杯换盏后,姬宫湦见丁普郎埋着脑袋,一副坐立不安,藏有心事的模样,便主动问起话来。

丁普郎闻言,不由得一怔,抬起头正好迎上了姬宫湦那颇有深意的目光。

这目光之中,既有打量审视,也有敲打质问,一下子就让丁普郎变得紧张,暗道莫不成自己这便宜主公仍旧对自己不放心?

是了,他若对我坦诚相见,无比信任,现在就不会是和我坐在这里喝酒庆祝,而是赶去和陈宫他们会合,共同计议出兵之事了。

丁普郎倒也有几分聪明,很快就把前因后果都想了个明白。

他不由得有些惶恐,又有些无奈,他这次可是真心实意地要追随姬宫湦,自然不希望主公对他有任何的偏见和怀疑。

“唉,也罢,什么晋身之资,再隐瞒下去,恐怕就要成了祸事之端了!”

丁普郎心中一声长叹,作了决定后,便不再纠结,直接起身行礼道:“主公,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之前曾经说过,陈友谅名为退兵,实际上是领兵去伏击从朱虚方向赶来的姜松和徐宁两位将军了?”

姬宫湦一听,立刻打起精神,暗道总算是说到正题上来了。

他目光微凝,故作镇定地说道:“此等军机大事,我自然不敢忘记。不过姜、徐二位将军都是有勇有谋之人,中间或有波折,但陈友谅要留下他们却是不易。”

丁普郎见姬宫湦如此自信,似乎并不将陈友谅的埋伏放在心上,顿时急得手舞足蹈,忙道:“主公,大意不得啊,陈友谅此人奸诈无比,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在您的身上!”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宫湦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之处,更是隐隐地嗅到了危险的感觉。

丁普郎说道:“实不相瞒,陈友谅在离开前,曾经独自招见过我一次。他说他要率领大军先行击败朱虚援军,让我领本部五千兵马留守大营拖住主公您。待他击败姜松后,就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围攻阳关了。”

继续围攻阳关?

姬宫湦只是略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从朱虚赶来的援兵即日可到,而卢城的援兵最快也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陈友谅只要击败姜松,完全可以挥师折回,继续围攻阳关。

半个月的时间,按照他们如今的兵力和物资情况,哪怕是据城而守,也不可能抵挡住陈友谅的大军的进攻!

不对,若仅仅是如此,丁普郎不应该认为这是必死之局,三言两语间就投降了自己才是!

仿佛是在印证姬宫湦的猜想,丁普郎在这个时候又道:“但是在大军离开大营的时候,陈友谅让张必先把军中的粮草全都带走了,只给我留下了五千大军数日的口粮!”

“你再说一遍!”

姬宫湦听到这里,瞬间就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

丁普郎被吓了一跳,不过在姬宫湦锋利逼人的目光下,他还是忍住了恐惧,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本来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后来我一想,倘若陈友谅真的会再回来,那只需带上数日粮草离开即可,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把所有粮草都带走呢?”

“我当时就感觉到不太对劲,而我手下兄弟还真以为我们只是留下来殿后的,因此变得散漫自由。也正是他们在四处搜寻还有什么价值之物的时候得以发现,那些废弃的帐篷里面堆满了引火之物!”

“也是到那个时候,我才心如死灰,意识到陈友谅心狠手辣,另有打算!”

丁普郎说完,不禁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很显然,他并不是那种见势不妙就会叛变投降的小人,实在是陈友谅的做法,深深地伤害了他。

而姬宫湦则是又惊又怒,要是丁普郎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他还不能想明白的话,他也就不用想着去争霸天下了。

陈友谅所做所为,摆明了就是要以这大营作为歼灭姬宫湦的最后地方。

只是姬宫湦还是有些不解的地没能想通,这其中充满了无数的疑团和迷雾。

比如,陈友谅既然要去伏击姜松,那么完全可以待得胜后再次攻打阳关,何必要白白地牺牲掉丁普郎和五千兵马呢?

而且,陈友谅又是哪里来的自信,算定他姬宫湦一定会走进这敌方大营里来?

还是说,那些引火之物,并非是为了对付姬宫湦而准备的?

“永曾,你即刻前去请军师过来!”

一时之间,姬宫湦只觉得自己和真相就剩下了一线之隔,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丝,所以他立刻就让冉闵去把陈宫接过来一起商量。

“主公,这……”

“无妨,丁将军是自家兄弟,我对他放心!”

姬宫湦笑了笑,他倒不是心大,而是丁普郎如果是假降的话,就不会将这些惊天消息说出来了。

丁普郎闻言,顿时感动不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冉闵见状,便不再多说,径直出营取了朱龙,以最快的速度去见陈宫。

而姬宫湦也没有闲着,他对丁普郎发令道:“丁将军,你派遣你手下心腹,把整个大营都控制下来。我不希望在此期间出现任何的混乱,也不想看到有任何人在没有我的命令下进出大营!”

丁普郎听得姬宫湦一脸严肃地对他发号施令,不禁没有生气,反而窃喜不已。

因为这正好说明,姬宫湦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主公放心,我手下的弟兄我都识得,那些安插进来的耳目,绝对逃不过我的这双眼睛,我这就去把他们全部清理掉!”

丁普郎果然有几分聪明,这么快就把姬宫湦的话听懂了,当下就满脸杀气地拍着胸膛答应下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人灭口

“根据主公和两位将军所说,我这心里,却是有个大胆的猜测!”

陈宫入营后,很快就进入到自己的军师角色当中。

他之前在来的路上就听冉闵把大致情况粗略地讲过一遍,现在又听了姬宫湦和丁普郎的补充和启发,可谓是十分清楚。

只见陈宫双目中慧光闪烁,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已经透过迷雾看到了真相。

姬宫湦和丁普郎不禁又惊又喜,丁普郎当即就忍不住催促道:“军师,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卖弄关子了!”

陈宫闻言,颇有深意地看了丁普郎一眼,这才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友谅领军去伏击姜松和徐宁二位将军的事情也是假的。”

丁普郎一听,顿时就着急了,连忙就嚷道:“不可能,主公,你要相信我啊,我绝对没有骗你,这可是陈友谅亲口对我说的!”

“丁将军不要慌,军师并不是在怀疑你说谎,军师的意思是,说谎的人另有其人!”

姬宫湦当即出言安抚道,心中却是对丁普郎有些同情,怎么就惹了陈宫不愉快呢,想来以后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不过陈宫倒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置大局于不顾的人。

因此他点到为止,不再敲打丁普郎这个曾经差点害死姬宫湦的新降大将。

陈宫接着姬宫湦的话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我推测,陈友谅领兵埋伏是真,但伏击姜松却是假,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这大营,准确地说是在这大营里的我们!”

丁普郎听罢,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着急起来,担心道:“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要不要撤往阳关,据守为上?”

姬宫湦想都没有想,就断然否定道:“不可,撤回阳关无异于坐以待毙,因为陈友谅随时都有能力真的去伏击姜松。一旦姜松他们出现意外,我们守在阳关就是作茧自缚。”

“那要怎么办?”冉闵急道。

他这一句话,立时就让众人下意识地把目光都投向了陈宫,包括姬宫湦也不例外。

见得这番场景,陈宫压力大增的同时,他的急智也再次得到发挥。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陈宫解释道:“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陈友谅的具体计划,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部分计划。他在这营中藏下大量引燃之物,最后的战场必然会回到这里来!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守住这里。”

“军师所言,不无道理。老熊,你们去协助丁将军,加强巡逻,守好营寨;长恭,你和关胜一起去把那些引燃物处理掉。”

“喏!”

众将见姬宫湦发号施令,顿时身体一振,领命退下。

待他们都离开后,姬宫湦让栾廷玉守在大营外,这才折回来对陈宫小声说道:“公台,现在就你我二人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要继续瞒我不成?”

陈宫本欲装糊涂,可是一迎上姬宫湦那不容分辨的眼神和他身上淡淡的威压,便只得苦笑一声,说道:“到底是瞒不过主公慧眼。”

“行了,这些奉承话以后再说,现在,你还是快快坦白吧!”姬宫湦没好气地说道。

他倒是没有怀疑陈宫会背叛自己或是对他不利,只是根据他和陈宫多日的相处,感觉到陈宫有事在瞒着他而已。

两人相对而坐,陈宫苦笑道:“主公,其实陈友谅的计划,我已经看出了个七七八八。”

“七七八八?”

姬宫湦不由得一愣,这是好事啊,缘何陈宫要隐瞒呢,难道是他对丁普郎不放心才没有当着众人面说出来?

仿佛是看穿了姬宫湦的疑惑,陈宫摇头道:“我对相面之术略有涉猎,丁将军并非是墙头草随风倒之辈。”

“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担心提前说了出来,人多嘴杂,会出现不必要的变况。”

“不过现在只有我和主公,说出来倒也无妨。”

陈宫正色道:“陈友谅此人,精于算计,此次他带兵去伏击姜松只是虚晃一枪,领大军以此处大营为中心,在四周布下天罗地网才是真!”

姬宫湦不解,问道:“可是陈友谅怎么能够算定我们一定会来说降丁普郎,夺下他这大营呢?”

“很简单,因为丁普郎就是他故意放下的诱饵!”

陈宫道:“陈友谅早在之前强攻阳关,其实就已经在开始谋划了。”

“陈友谅强攻阳关不成,给我们造成他必须退兵的假象。然后再留下刚好能被我们轻松吞下的丁普郎和五千兵马,引诱我们前来袭营。”

“可若照军师这么说,那陈友谅不是应该现在就对我们发起进攻吗?”

“不然,陈友谅的野心极大,他这次精心设伏,再不济也要让姜松、永年两位将军闯进来后再一网打尽。”

“而且,主公招降丁普郎,这明显是在陈友谅的预料之外,这便是变数,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

听了陈宫的话,姬宫湦瞬间恍然大悟。

陈宫的话大致有这么两个意思,一是陈友谅这次要对付的很有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姬宫湦而已;二是姬宫湦他们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打乱了陈友谅既定的计划。

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陈宫之前所说的以不变应万变并不是随口一说。

他们如今要等的,就是看看陈友谅的另外一个目标什么时候会出现。

相信到那个时候,最终的胜负如何也将得以分晓。

“到底是什么人,是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掺和一手,同时又是让陈友谅必须要除掉的呢?”

姬宫湦绞尽脑汁也没有得到答案。

难不成是窦建德和孟海公?

可是不对啊,这两人就在陈友谅身边,而且手下几无兵马,陈友谅真要杀他们灭口,不让其杀了姬宫湦的消息传出去,随时都有这个能力的啊!

嗯?杀人灭口!

姬宫湦灵光一闪,一个人的名字突然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姜松应战张定边

就在姬宫湦和陈宫这对君臣对坐交心的时候,数十里地之外,从朱虚方向赶来的姜松和徐宁也已经同陈友谅的伏兵遭遇了。

两军交战的地方唤作伏牛山,伏牛山的地势并不复杂,亦没有险峻可言,只不过山体走向呈南北纵横连绵,状如老牛卧伏而得名。

也正是因为伏牛山南北纵横,隔断东西,才让这里成为了从朱虚到达阳关的必经之路。

若是绕过伏牛山的话,至少要多花费数天时间,这肯定是急于支援的徐宁他们所不会去采纳的。

而像是伏牛山这样的必经之地,对于一军主将的徐宁而言必然会提前就倍加小心。

徐宁不敢大意,他让姜松领五百将士为先锋开路,自己则领三万大军紧随其后。

这三万大军,除了少部分是徐宁的本部兵马外,大多数都是从孟海公的降军和朱虚城附近的百姓里收编招募所得。

是故虽然有三万之数,但整合成军和训练的时间极短,若论真正的战斗力,最多也就和陈友谅麾下士兵在同一个档次而已。

而徐宁交给姜松带领的五百先锋军,则是其本部兵马,属于绝对的精锐之士。

用徐宁的话说,好钢要用到刀刃上,这五百将士在姜松手下发挥出来的效果,绝对要比冗杂在战斗力参差不齐的三万大军里要强。

姜松确实也没有辜负徐宁的期望,他一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不管是遇到了陈友谅麾下的哪位大将,都是用无敌的武艺强势碾压,斩将夺旗,一人吓退数千大军,俱都不在话下。

甚至有几个只听说过姜松之名,没有见过姜松出手的敌将,对于姜松的认知仍旧停留在盛名虚士的层面,大意之下,直接就被姜松领着五百精锐全部歼灭,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逃走的。

姜松就好像是一杆无坚不摧的利矛,陈友谅的伏击在他面前变得脆弱不堪。

收到消息后的陈友谅不禁又惊又怒,大骂麾下众将无能。

他原本以为,至少也能够拖延姜松他们三天三夜的伏击圈,竟然在一个时辰内就被姜松碾压冲破了。

陈友谅大骂一通后,发泄完毕的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他这次埋伏姜松和徐宁,其实并不是要将他们彻底消灭掉,因为有姜松在,这个想法就变得极其不现实。

陈友谅真正的想法,就是要让麾下将军去阻缓和控制姜松他们抵达阳关的时间而已。

要不然,他也不会只让一些能力一般,名声不显的将领去领兵设伏了。

不过姜松突如其来的强势,还是让陈友谅有了一种事情要超出他控制之外的感觉。

这对一方枭雄而言,无疑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陈友谅在计较一番后,决定派遣他的结义兄弟,同时也是其麾下的第一猛将张定边前去抵挡姜松。

但对于姜松和张定边的武艺谁更胜一筹,其实陈友谅心中也没有答案。

不过一想到名声尚且在姜松之下的熊阔海都能和张定边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难解,陈友谅就愈发觉得姜松深不可测。

因此在张定边离开的时候,陈友谅忍不住多次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冲动,以拖缓姜松他们的行军速度为第一要务。

张定边自然张口应下,只不过他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不停。

自从他和姬宫湦交战以来,哪次不是被对方的大将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这让一向以齐地第一猛将自称的张定边感到十分地气愤和憋屈。

冉闵和熊阔海的厉害和难缠,对于张定边的打击很大,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姜松。

而且连一向对他信心十足的陈友谅也要他加倍小心,可想而知张定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生气。

“看来,大家都已经忘记了以前那个勇冠三军,武压齐地的无敌大将张定边了,这次,我要把我所失去的,一点一点地亲手夺回来!”

张定边十分自负,急于重振声名的他只带着三千兵马就火速朝姜松所在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此刻,姜松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张定边当作了成名的垫脚石。

不过,按照姜松那般沉默寡言的性格,即使是知道了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吧。

对于姜松而言,除了报仇之外,没有什么事是再值得他认真的。

两人截然相反的心态也注定这场交锋,不会如想象中的那般又是一场天雷地火般的激烈大战。

张定边率军轻装疾行,只花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来到了伏牛山。

他的到来,对于那些在姜松手下吃尽了败仗和苦头的众将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不管外界对张定边如何的质疑,这些人仍旧对张定边充满了信心。

因此,急于报仇出气的他们可谓是和张定边一拍即合,在他们的疯狂蹿腾下,张定边很快就把陈友谅的叮嘱抛在一边,直接派人去和姜松约斗一场。

既然是约斗,那肯定要赌点什么。

张定边答应,一旦姜松将他击败,他便直接率领诸将退出伏牛山,不再阻拦姜松驰援阳关。

姜松见到使者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使者离开后,姜松身边的一个将士担心道:“将军,这该不会是敌人的阴谋吧?”

“是啊,这个约斗实在是来得太过蹊跷。而且听刚才那人所说,若是将军……我是说万一,万一将军输了,我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听得手下议论纷纷,都在为自己担心不已,姜松心中感动,表面上却是神色淡漠,冷冷道: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断定这不是敌人的诡计。何况,张定边乃当世名将,不会做出自毁名声的事的。”

听了姜松的话,众人不禁齐齐一愣,想了一会儿,这才明白了姜松的意思。

是啊,如果这真的是敌人针对姜松的诡计的话,他们就不会傻到定下单方面的赌约了,这不摆明了有诈吗?

而现在,既然张定边敢放出这样的话来,那边说明他问心无愧,他就是希望姜松能够去和他一战而已。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交手

伏牛山山脚下,日光正暖,天朗气清。

在张必先的翘首以待中,孤傲不群的姜松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次赴约,姜松背挂双枪,一人一马,有说不出的潇洒和自信,似乎并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与他的傲然独立不同的是,张定边身边簇拥了不知道多少大将和兵马。

这些人,都是在姜松的手下吃尽了败仗和苦头,期望张定边能够大发神威,帮他们一雪前耻而赶来助威的。

他们一见姜松只有一个人,立刻就气得大骂猖狂,暗道姜松不过一个小小少年而已,竟是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张定边对此并不加以约束,因为自姜松出现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这个对手身上了。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张定边对姜松的了解,一是姜松力压熊阔海夺得了神枪大会的第一名,二就是姜松单骑冲阵斩将夺旗,凭借一人之力致使他们十五万大军功败垂成!

但是前者之说,数招之内就压得熊阔海投降认输,实在是太过离奇,不要说张定边不相信,恐怕便是其他见过熊阔海身手的人也不会相信。

而后者,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张定边有绝对的自信,只要像是他这个级别的猛将,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不过是探囊取物而已。

所以,他承认姜松很厉害,但未必厉害到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更主要的是,张定边万万不能接受,在这区区齐地,除了一个绝对无敌的冉闵外,还有一个姜松能够力压他一筹。

“就让世人对我的质疑,在这一战之后,再无半点!”

张定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这不仅仅代表着他的战意昂然勃发,更意味着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丝的紧张和凝重。

原本围在他身边叫嚣不停地将士,顿时就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溢出的那等让人难以呼吸的威压,不由得纷纷面色大喜,都知道张定边动真格了,于是助威呐喊的声音叫得更大了。

姜松仍旧保持着那副万年冰冷的淡漠表情,不管是张定边那凝如实质地战意,还是敌将的叫嚣喝骂,都不能动摇他的心境分毫。

“今日我和姜松一战,不管出现何种情况,都不允许你们插手半点。现在,所有人都给我退到五十步之外!”

张定边提高了声音,他的话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末将领命!”

不得不说,张定边就是陈友谅军中的战神,这些人仍旧对他充满了信心,当下就领命后退,把场地给两人空出来。

随着他们的退走,这场大战变得一触即发。

张定边的双目中充满了炙热的战意,只见其胯下骑的是西域白龙马,掌中握的是金钉枣阳槊,一身银盔银甲银披风,端地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反观之与他遥遥对立的姜松,却是满脸淡漠之色,不过他骑着的卷毛狮子黑却是看不惯那白龙马在自己面前猖狂,龇牙咧嘴,低声怒吼地哪里像是一匹战马。

仿佛是感受到卷毛狮子黑的愤怒,亦或是想到击败张定边同样能够大大提高自己的名声,姜松的情绪终于出现了波动。

他第一次开口对张定边说道:“请!”

请?

只这么一个字,立刻就将沉默寡言的姜松内心的孤傲显露无疑。

但同时,也将张定边彻底激怒。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姜松要他先出手,而这,从来都是强者对弱者的蔑视,从来都是他对别人说的话。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张定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再地被人轻视,终于让他暴怒起来。

只见他大喝一声,跨下西域白龙马飞驰如一道流光。

张定边一手捏握缰绳,一手倒提金钉枣阳槊,以一往无前,无坚不摧之势,朝姜松全力杀来!

姜松见状,哪怕淡然如他也不得不小心起来。

不过他仍旧没有动,反倒是坐骑卷毛狮子黑似乎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在不安地嘶吼,马蹄也在地上不停地拨弄。

旁边那些退到五十步外的将士们见了,都不由得大笑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嘲讽起姜松。

“原来姜松也不过如此,一个欺软怕硬之辈罢了,遇到张将军这样的高手顿时就吓得原形毕露了!”

“是极,是极,依我看姜松还不如他的那匹坐骑,至少那黑马还知道反抗一下,不像姜松已经被张将军的神威给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

这些人越说越有劲,也越来越难听,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从姜松身上找回曾经的失利和面子。

而他们也好像忘记了,就是这个在他们嘴里一文不值的姜松,让他们通通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只要听得姜松之名,就只能率领大军望风而逃。

“姜松,你让我失望了!”

这个时候,张定边已经策马冲到姜松身前十步之内。

他见姜松仍旧矗立在那里毫无反应,不由得生出一种浓浓的失望感。

他要的是一场旗鼓相当的龙争虎斗,而不是还没出手就已经唾手可得的胜利!

他宁愿姜松是个能和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高手,就算自己输了,他也心服口服。

而不是像现在的姜松,呆若木鸡,几无还手之力,完全就称不上是对手,也让他之前的一番准备变得像是一场闹剧!

“既然这是一场闹剧,那就让这场闹剧就此结束吧!”

张定边把马槊高挥,势若有千钧之力,无匹的劲风卷席成大潮,向着姜松就气势汹汹的扑去!

劲风扑面,姜松的眼睛微眯,耳畔的长发更是随风剧烈地飘动。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张定边这一槊蕴藏有多大的威力,仅仅是卷起的阵风就让人有了针扎刀削之感。

但也到此为止了。

姜松索性闭上了双眼,两只瘦长的耳朵犹如被敲击的鼓面一样在强劲地抖动。

这一刻,什么神行极速,什么招式变化,全都无所遁形!

第一百八十四章 胜负见分晓

刹那之间,张定边拍马而来,只见其人还未到,金钉枣阳槊已经搅生阵阵狂风,袭面而来,势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而其槊头闪烁的幽光,恰如其分地和半空中耀眼的日光碰撞在一起,瞬间就合二为一,绽放出炽烈无比的白光来,让人眼花缭乱,想要睁眼直视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若是一般人见了这等阵势,恐怕当下就未战先怯,想要出手反击都做不到。

姜松虽然实战经验较为缺乏,但他家学渊源,乃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所以纵然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将武学招式和天时地利结合在一起的攻击,姜松的心头虽有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欣喜。

只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在第一时间闭上双眼,同时两只瘦长的耳朵在有节奏地强烈鼓动。

闭目聆听之际,灵台清明,不堕虚妄,所有的纷纷扰扰都成为徒劳无功。

并且,姜松只凭借双耳捕捉到的信息,便已经在脑海里准确地模拟出张定边这一槊的运行轨迹和威力。

“高举蓄势,重劈待发,宛若泰山压顶,另夹携战马冲锋的千钧之力,势如破竹,无坚不摧,切记不可正面强行抵挡!”

张定边的这一击快若流星追火,猛如陨石天降,而姜松几乎在瞬间就把这一击分析得清楚透彻。

“既是如此,那便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后发先至,一招制胜!”

“叮咚!系统检测到历史级别武将大战!”

……

“嗯?对战双方武将的名字和四维数据呢?”

阳关,陈友谅放弃的大营中,姬宫湦正在和陈宫以及众将商议对策,脑海里突然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声。

可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他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系统再说一句话。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姜松和徐宁那边出现了战况,希望这个战斗提示是关于姜松的吧。”

如今正是危急关头,姬宫湦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系统会这样,只能有一个情况,那就是双方的交手,在刹那间就结束了,连系统都来不及发出完全的提示。

如果是徐宁,那么很大的可能性是他被秒了。

而如果是姜松的话?

呵,不是姬宫湦狂妄,他自衬这个世界还没有谁能秒杀姜松,只有姜松秒杀别人的份!

伏牛山,清风吹过,一众将士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因为就在刚刚的瞬间,他们看到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足以让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震撼一幕!

就在刚刚,就在张定边打出蓄势待发,全力以赴的一槊,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他能毫无悬念地击杀对手的时候,姜松动了。

没错,那个形如雕塑的姜松忽然就动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感,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般,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地动了。

姜松抬手取出背在身后的子母双枪,轻轻往前一招,动作如行云流水,有说不出的自然和洒脱,给人一种似疾还徐之感。

双枪在手,姜松身上的气质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一刻还如耄耋老人,清静无为的他,下一刻就变成了一把藏锋出鞘的绝世宝剑。

宝剑一出,试问谁与争锋!

只见姜松双眼猛睁,两道精光自虎目中彪射而出,整个人不怒自威,恍若有神明附体。

而他跨下坐骑卷毛狮子黑,也在姜松变化的片刻低沉的嘶吼一声,四肢微微往下蜷曲,旋即猛地高高一跃而起,足足蹦起三丈多高,驮着姜松就朝张定边怒扑而去。

这个时候的卷毛狮子黑,凶猛得哪里是一匹战马能有的恶劲,就好像它的名字一般,活脱脱地就是森林之王大狮子了。

卷毛狮子黑暴跳的瞬间,姜松再度动了,他右手倒拽丈六长母枪,左手攥握八尺短子枪,母枪不避不退,直迎张定边的金钉枣阳槊而去,子枪则虚藏腰间,蓄而不发。

同样也是在卷毛狮子黑暴跳而起的瞬间,张定边就被姜松的气势震撼得无以复加。

而其胯下坐骑西域白龙马,虽然也是极其罕见的宝驹良马,但在凶神恶煞的卷毛狮子黑面前,顿时就沦为下风,被吓得战战栗栗,几欲逃走。

不过此时的张定边已经没有功夫去安抚或约束坐骑了,他虽然先手打出惊鸿游龙的一槊,但是在姜松出枪的瞬间,张定边顿时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大错特错了。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姜松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果然能够配得上陈友谅的再三叮嘱!

不过这样正好,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你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我张定边,要比你更强更横!

张定边怒吼一声,脚下一点,整个人自西域小白龙身上猛然飞起,手中长槊席卷而上,一下就让姜松居高临下的优势荡然无存。

“轰!”

丈六长母枪和金钉枣阳槊在万众瞩目下轰然撞击在一起,枪尖正对枪尖,两人无匹的巨力在无声中开始惊人的角逐和侵略。

姜松和张定边齐齐闷哼一声,两个人身上的肌肉都高高鼓起,连两把绝世神兵也在他们的对拼下开始弯曲。

但这只是瞬间的停滞,下一刻,由于重力的缘故,两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此时正是旧力全消,新力未生之际,张定边不由得眉头紧皱,大汗淋漓。

还好他落下去的时候,西域白龙马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跑过来正好将他稳稳接住。

张定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忽然便见头顶一朵黑云压来,黑云之中,更有一缕亮光惊鸿一现。

他只觉得眼前一晃,被刺得下意识就闭上了双眼,然后便感到一股彻骨的危机袭来。

“不好,我命休矣!”

张定边震撼无比,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因为在最后一刻他发现,这一招,不正是自己之前才对姜松使用过的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张定边心如死灰,万万不能接受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的招式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借刀杀人

姜松骑着卷毛狮子黑在下坠过程中,看不见有任何的慌乱之色。

他趁势将虚藏在腰间的八尺短子枪用力打出,配合着璀璨刺目的日光,直教张定边有种万念俱灰的挫败感!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而那杆恍若凭空飞出的八尺短子枪,距离张定边的头顶只剩下不到毫厘的距离。

张定边手下的将士纷纷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何等血腥的一幕。

同时他们心中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那个在他们眼里无所不能的不败战神张定边在面对姜松的时候,竟然一如他们之前遭遇姜松一样,只在片刻之间就输得彻头彻尾,没有任何的悬念。

他们都知道,从现在起,那骑着卷毛狮子黑腾在半空中的姜松,就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再也没有人能掩盖他的光芒。

对他们而言,能够见证一代猛将的崛起,无疑是幸运的。

只可惜,姜松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是踏着张定边的威名而一战成名的。

“我赢了,你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这个时候,战场中传来姜松那无悲无喜,淡漠至极的声音。

而在他的对面,张定边居然安然无恙,好好地活着,但是他的情绪十分的激动和疯狂,不停地大声逼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是张定边,是你们现在最头疼的敌人,杀了我足够让你功成名就,你为什么要留手,你这是在怜悯我吗!”

“你问我为什么不杀你,难道杀你是一件很困难,亦或是很了不起的事吗?”

姜松反问,旋即淡淡地继续说道:“或许吧,但我信不过他们,对我而言,你的承诺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杀了张定边,固然能够一下就让姜松的名望提升到震惊齐地,甚至天下皆知的地步。

但是杀了他,不但没有人会履行他生前的诺言,而且陈友谅必定会勃然大怒。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尽快赶去救援姬宫湦,无疑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最后时刻,姜松强行收回了八尺短子枪,就这么放了张定边一命。

“好,我这就带人退出伏牛山。不过我发誓,有朝一日,你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后悔吗?

姜松摇摇头,轻轻拨弄着卷毛狮子黑转身离开。

或许在他的心里,报仇为母亲正名永远都是第一位。

但除此之外,未必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他珍惜。

比如说,忠义和朋友。

伏牛山之战,前后不过呼吸之间便决出了胜负。

而姜松此前的数次出手,也俱是在瞬息间结束了战斗。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对姜松的战力保持着巨大质疑的原因。

但是这次过后,没有人会再白痴地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战胜的是曾经有着齐地第一猛将之称的张定边。

别看张定边在冉闵、姜松和熊阔海面前都不曾讨到过便宜,但是他的勇武之名,绝对是天下皆知的地步。

当年的张定边,也是击败了无数的猛将,踏着累累尸骨凭战成名的,便是刘汉、李唐这样的顶级大国也曾派遣重臣招募于他。

只不过陈友谅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因此早早就和张定边结拜为兄弟,将他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战船上。

试想一下,如果张定边真的去了刘汉、李唐这样的顶级大国,凭借他的武勇和能力,就算不能像罗艺那样封侯开府,至少也是护国上将的存在。

可想而知,姜松只用两招就将顶级大国护国上将般的存在击败,这个消息传到齐国王室和罗艺的耳中,他们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但是现在说这些尚且还为时过早,因为姬宫湦他们面临的危险仍旧没有解除。

在姜松离开后,张定边在那里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期间他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知道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双目中精光烁烁,完全看不出才经历过惨败的样子,身上的气势比之以前也要浑重强大了许多。

而张定边也没有出言反尔,直接就勒令所有人马退出伏牛山,任由姜松和徐宁领兵长驱直入,不加任何的阻拦。

“定边,你无需请罪,就算没有这场约斗,我也会让你们放姜松徐宁通往阳关的。”

“而且,你这次能够在绝境中涅槃突破,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兄弟,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张定边本来以为自己擅作主张让出伏牛山,会让陈友谅大为动怒,没有想到陈友谅并没有责怪他半句,反而主动宽慰起他来,顿时就让张定边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来。

事实上陈友谅说的并不是假话,他刚才的确准备派人去叫张定边领兵退出伏牛山。

这并不是说陈友谅放弃了设伏,而是他要等的第二个人,出现了。

阳关城外,大营前,两军对峙。

看着对面三万大军前,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络腮胡大汉,姬宫湦的脸上并无多少意外和惊讶之色。

他的猜测没有错,果真,闯王李自成就是陈友谅要等的第二个人!

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变得明朗清楚起来。

陈友谅以退兵之名,骗得姬宫湦出城,也骗得反王李自成认为有机可趁,调集兵马卷土杀来。

而他,则躲在背后坐山观虎斗,安安静静地坐享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这个计谋十分高明,但并非毫无破绽,不但姬宫湦看出来了,李自成多少也有些猜到。

不过陈友谅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不但主动示弱,而且还去帮忙拦住了姜松和徐宁这一股援兵。

对于李自成而言,现在就是他击败姬宫湦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哪怕他猜到这是陈友谅的借刀杀人之计,他也不得不在召集完旧部后,就立刻挥军杀来。

因为他和姬宫湦之间,不管是天子和反王的立场对立,还是因为陈圆圆的关系,早就注定是你死我活,绝对不可能共存于世的局面!

第一百八十六章 言退李自成

“姬宫湦,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就会再次见面!”

李自成率先开口,粗狂的声音依旧充满了豪气,但也夹杂地一些不为人知的辛酸和落魄。

“的确没想到,我没有想到当日那个从阶下囚好不容易才逃脱掉的你,竟然会不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狂妄自大地再次选择与我为敌!”

姬宫湦骑在的卢马上放声冷笑,言语间嘲讽的意味十足。

李自成闻言,如同被踩到了痛脚一般,狰狞地大声吼道:“我看狂妄自大地是你才对!

“哼,你还以为你能赢我第二次吗?如今的你陷入绝境,无路可逃,可怜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当真是十分的可笑!”

“死到临头?呵,是谁给你的自信。我姬宫湦的大好头颅就在这里,你若有胆,过来取便是!”

姬宫湦气势逼人,没有任何的怯懦害怕之色,看其阵势,似乎有所依仗,故意要激怒李自成让他攻过来。

如此一来,倒让李自成有些捉摸不定,暗道姬宫湦难道还藏有什么后手不成?

如若他并无手段,缘何会这般大胆自信,而陈友谅又怎么会败退而走,许下重诺邀我出兵相助呢?

不得不说,自从经历过上次惨败被生擒的遭遇后,如今的李自成变得谨慎有余,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重蹈覆辙。

而这,正是姬宫湦所想要的。

李自成既然已经现身,那么说明陈友谅很快就要收网了。

姬宫湦虽然和李自成势不两立,但是他也不想同其互相损耗,白白让陈友谅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镇住李自成,教他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拖住时间,等陈友谅露出真正的面目。

这个计划能否成功,姬宫湦自己也不敢保证,但是却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之一。

他见李自成果然陷入了沉思当中,举棋不定,不由得暗道一声幸运,同时再度开口,趁热打铁道:

“李自成,半个月不见,你这脸色怎么还是如此难看,难道你都在想着怎么报仇不成?”

“嗯?如今机会就摆在你的眼前,半个月日思夜想着报仇雪恨,你应该对我咬牙切齿才对,怎么现在见面了,你倒是婆婆妈妈地像个娘们了!”

姬宫湦越是用力挑衅,李自成就越是怀疑其中有诈,越加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毕竟是一方雄主,也并非真的就完完全全被姬宫湦的三言两语给吓住,到了不加思考就落荒而逃的地步。

李自成在不断地观察姬宫湦身后大将的神色和兵马的布阵,希冀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不过似乎结果让他失望了。

冉闵、熊阔海、高长恭、关胜、栾廷玉,以及新降的丁普郎六员大将,每个人都是战意熊熊,杀气腾腾,恨不得现在就能开战,杀出一片丰功伟绩来!

而那七千大军,其中尤以两千虎狼之士最为气势汹汹,每个人身上都有凝如实质般的血腥之气,一看就是那种身经百战磨砺,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悍卒精锐。

而另外新降的五千兵马,虽然有些人面有忐忑不安之色,但更多的还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感,给人一种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在姬宫湦这个新主公面前表现一番的感觉。

这副如虹气象,哪里是那种陷入绝境,无路可走的孤军能够拥有的,倒更像是一支百战百胜,势如破竹的精锐之师!

李自成对于这个结果十分地失望,同时心中越发对姬宫湦忌惮不已,断定对方必定设好了埋伏,就等着自己跳进去。

“姬宫湦,你太天真了,我领兵打仗,纵横齐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李自成大声说道:“区区激将法,这种都被人用烂的陈芝麻烂谷子,你以为会对本闯王有用吗?哼,告诉你,不可能,本王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李自成说完,又凝眼仔细看了对面一眼,见姬宫湦和众将士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露出欣喜之色,仍旧保持着先前激昂慷慨的斗志,只得不甘心地对刘宗敏说道:“退兵!”

“喏!”

刘宗敏抱拳领命,他和李自成一样,都知道虽然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姬宫湦,但是还有一个陈友谅在后面虎视眈眈。

没错,李自成是想要杀死姬宫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想中了姬宫湦的埋伏,亦不想被陈友谅利用。

对经历过一次俘虏,险些万劫不复的他来说,保存实力活下去是才是作出决定的前提。

就这样,在短暂的言语交锋过后,疑神疑鬼地李自成主动退兵,选择重新入驻阳关,在一旁寻找战机。

看得李自成撤军后,姬宫湦并没有贸然追击,同样率领将士退回营寨。

一回到大营里,熊阔海就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他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道:“哈哈哈,这李自成真是自作聪明,竟然被主公三言两语就吓得不战而退,偏偏他还觉得看穿了我们的“激将法”。哈哈哈,不行,真是要笑死我了!”

其他几人闻言,也是笑得不能自已,高长恭道:“倒也不能怪李自成胆小,凭借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和他正面交战,也必然能够大获全胜!”

高长恭并不是在大放厥词,而是他们这边的猛将实在是太多了。

在这种数万人规模的战斗中,六员猛将足够让他们以少胜多,甚至哪怕是碾压取胜也未必没有可能。

“不得大意,李自成也算一方豪杰,若是死战他必然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况且如今还有陈友谅窥伺在旁,我们须得戒骄戒躁,保持最高的警惕才行!”

待众将说笑了几句过后,姬宫湦这才出言提醒他们。

现在乐观还为时过早,只要一天没能离开这个地方,他们就仍旧处在巨大的危险当中。

众将闻言,立刻躬身称喏,因为他们也清楚,陈友谅并不会让他们拖到卢城的援军赶过来的那一天。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真正的决战,很快就要到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枭雄陈友谅

“主公,李自成和姬宫湦对峙不到半个时辰,期间双方并未发生任何交战,最终以李自成重新入驻阳关,姬宫湦领兵退回营寨而结束!”

阳关城外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陈友谅派出的斥候传送回来。

张定边听后,脸上顿时就有几分愠怒之色,待挥退斥候后,张定边就着急道:“主公,李自成这厮摆明了是另有心思,他难道就不知道,只有杀了姬宫湦,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才有争霸天下的资格吗?”

“定边,人之常情,何必动气,还好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陈友谅并未有任何的意外或是愤怒,反而满脸都是自信从容之色。

他颇为神秘地笑道:“你之前不是还在纳闷,我为什么会说即使没有你和姜松的约斗,我也要让你主动放他们通过伏牛山吗?”

“为什么?”张定边显得十分的配合。

“很简单,我要给李自成施压,既然他杂念太多,不肯出手,那我就帮助他清除杂念,逼他出手!”

陈友谅继续道:“放姜松和徐宁前往阳关,一方面可以给李自成造成我们兵弱不能抵挡的假象,让他放下对我们的忌惮;另一方面也是告诉他,倘若再不动手的话,等姬宫湦的各路援军尽数赶来,到时候他不但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甚至连逃跑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卢城方向的敌军会在半个月后过来,这对我们而言,同样是迫在眉睫之事。难道李自成就不会利用这一点,让我们先出手和姬宫湦斗上一阵吗?”

陈友谅摆了摆手,无比自信道:“不会,当日李自成趁乱从阳关逃走后,就一直忙于收敛兵马,根本就无暇顾及各方面的消息。”

“既然他不清楚卢城的兵马何时会到,又如何能够加以利用呢?何况,就算他知道这个消息,也只会催促他更快对姬宫湦出兵而已。”

张定边听完后,不由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对啊,不管如何,姬宫湦才是我们共同的最大敌人,李自成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友谅见他想通,不由得笑了笑,旋即面色一肃,对旁边的亲卫大将问道:“傅友德,姜松和徐宁还有多久才能赶到阳关?”

傅友德立即答道:“回禀主公,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当在一天后能和姬宫湦会合。”

“一天吗?”陈友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一天的时间,说不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

但对于陈友谅这样的枭雄而言,是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环顾营帐里仅剩下的三员大将,忍不住皱眉低叹了一声。

他之所以能够在混乱的齐地立足,甚至割据一方,位列诸侯,不但是凭借着其过人的胆识和谋略,更和麾下济济一堂的人才息息相关。

可惜自从和姬宫湦交战以来,每一次的失利都伴随着严重的损兵折将。

尤其是这一次,仗还没有打完,俞家四父子、廖氏两兄弟等中层将领几乎损失殆尽。

而可以独自领兵的肱骨大将赵普胜和丁普郎,则是一个被生擒为俘虏,另一个更是直接投降了姬宫湦。

以至于现在,他空有十五万大军,却苦于缺乏将领去统率他们。

若是平时还好,可是即将就要和姬宫湦这般强劲的对手交战,如此巨大的漏洞一旦被对方抓住,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想到这里,陈友谅不由得出声问道:“这段时间里,窦建德和孟海公在做什么?”

“回禀主公,如今他们两人没有了兵权,可以说是无所事事,几乎每天都会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不过因为有王伏宝和刘黑闼贴身护卫,是故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答话的仍旧是傅友德,他虽然名义上是陈友谅的亲卫大将,实际上他还负责情报等各个方面的事情。

所以,他如今的地位和权力,并非像丁普郎说的那样,是凭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阿谀奉承而来的。

“必先,你去向他们传达我的命令,就说大战在即,我要临时征用王伏宝和刘黑闼二人为将。记住,去的时候多带些人马!”

陈友谅冷冷道,如果窦建德不肯吃敬酒的话,那自己就让他吃罚酒!

张必先跟随陈友谅多年,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当即就心领神会。

倒是旁边的张定边气怒道:“哼,若不是丁普郎临阵反叛,我们也不用采取这种手段。日后若是让我遇上丁普郎,我定要手刃此獠!”

“定边此言差矣,什么叫做这种手段?”

陈友谅不以为忤,反而得意地冷笑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越是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越是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谋尽其略,兵尽其伐。不管是阴谋也好,还是诡计也罢,只要能够助我成就大业,与我而言,便是不二之法!”

“至于世人的看法,纷纷纭纭,那又如何?千百年后,所有的功过皆由胜负定说。我陈友谅,如果不能流芳千古,那就遗臭万年,我堂堂大好男儿,岂能作那籍籍无名之辈!”

这一刻,陈友谅的野心昭然若揭,他的枭雄之资也越发张扬暴露,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我等愿为主公,效生死犬马之劳!”

张定边、张必先和傅友德三人齐齐俯身拜下,全都被陈友谅的枭雄之资所征服,就算要他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好,我陈友谅能得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来人,倒酒!”

在陈友谅充满威严的命令中,马上就有士兵拿着酒水和大碗弯腰走了进来。

陈友谅端起装满酒水的酒碗,高声言道:“什么侠肝义胆,什么忠情满怀,什么人言可畏,什么丹书汗青,在我看来通通都是屁话!”

“身逢乱世,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我等有志男儿,此时不搏,更待何时,今我欲成大业,谁来助我?!”

“末将在此!”

众人慷慨激昂,君臣相视大笑,随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第一百八十八章 狡猾成性

“启奏闯王,大事不好了!”

阳关城楼上,李自成满脸都是震惊之色,他扶住石墙眺望着姬宫湦大营的方向,沉声问道:“你所言当真?”

刘宗敏当即身子一振,抱拳应道:“末将不敢作假,今日我巡逻的时候,亲眼见得一彪兵马打着姜、徐旗号,从伏牛山方向而来,在姬宫湦的亲自迎接下进入了营寨。”

“姜、徐旗号?那应该就是姬宫湦等待许久的朱虚援军姜松和徐宁了。”

李自成皱眉道:“想不到陈友谅竟然连他们也拦不住,看来,陈友谅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乐观!”

“闯王,我们要怎么做,姬宫湦麾下本就猛将如云,极其难对付,如今又添了精兵强将,必然军心大振,士气高涨,想都不用想,肯定变得更加难缠了。”

刘宗敏无比担忧地说道:“尤其是那姜松,听说他在伏牛山和张定边大战一场,结果前后只用了两招就击败了张定边,可谓是碾压取胜,干净利落。这样的猛将,不要说齐地了,便是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几人来!”

“怎么,你怕了?”

李自成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十分不悦,他厉声训斥道:“刘宗敏,你还记得我们起义那天说了什么吗?不杀姬宫湦,天下如何剧变,不破而后立,如何推行新制度,如何造福于百姓万民!”

“从我们起义的那一天起,我们干的就是把脑袋栓在刀刃上的事。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要能够实现我们的大业,便是牺牲了你我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看着状若疯癫,越说越激动疯狂的李自成,刘宗敏连忙认错,道:“闯王,是末将愚钝了。”

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忍不住长长一叹,不禁想起当日那个神秘人对李自成进行游说蛊惑的一幕,暗道如果不是那个妖言惑众的神棍,闯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审时度势的基本判断力也没有了。

“姬宫湦,你有援军又如何,我就是要在你刚刚感受到希望的时候,将你彻底覆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慰我失去陈圆圆之痛!”

刘宗敏或许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李自成外表粗犷,但内心却极有城府,像他这样狡猾成性的一方诸侯,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人蛊惑了呢?

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伪装和掩饰而已,从一开头,他就是为了报陈圆圆被夺之仇而来的!

“刘宗敏何在!”

“末将在!”

李自成抬头看了看快要暗下来的天色,大声喝道:“着你点齐兵马,随我出城,前去同姬宫湦决一死战!”

“闯王,这……”

饶是刘宗敏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仍旧是被李自成的命令震惊到了。

当下,他顾不得会触怒李自成,连忙劝道:“闯王,如果只凭我军的力量,想要对付姬宫湦,至少也要从长计议才行,冒然出击,恐难讨到好处啊!”

李自成阴沉着脸冷笑道:“你懂什么,姬宫湦孤军薄旅久矣,如今好不容易才等到援军,大喜之下必然会放松警惕,正是我们一击而溃的大好时候!”

刘宗敏闻言,却是急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的意思是让李自成请陈友谅一起出兵攻击的,不曾想李自成却领会错意,坚决要出兵,可见其执念之深。

“好了,毋要多言,耽误了战机,你担待得起吗?”

听得李自成的话里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刘宗敏也不敢再劝了,只得领命退下,心中安慰自己,闯王所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一方未必不能出奇制胜。

黑夜,静谧的大地上,一支军队悄悄地朝姬宫湦所在的大营摸来。

李自成身着戎装,满脸络腮胡的他并没有草莽之气,反而看起来颇有威严,不禁让人有种臣服于他的冲动。

他的脸上充满了坚定之色,除此之外,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是李自成更愿意称之为激动,在他看来,距离自己手刃姬宫湦,夺回陈圆圆,只剩下一线之隔了。

“都准备好了吗,敌营的情况如何?”

“闯王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待闯王一声令下,弟兄们就能冲进去砍掉姬宫湦的狗头!”

“敌营虽有防范,但防守力量明显比之前薄弱了许多,而且我们的斥候说里面酒气冲天,想来应该是他们在大肆庆祝的缘故!”

说话的分别是高一功和李摇旗,至于刘宗敏,李自成嫌他废话太多,便让他去统率大军冲锋陷阵,迫不得已之下,才重新启用了原本已经失去了他信任的高一功、李摇旗和牛金星等人。

如今的李自成,也陷入了和陈友谅同样的困境当中,那就是缺乏将领。

高一功、李摇旗、牛金星等人本来能力就算一般,何况自从经历过陈圆圆之事后,他就对这些人没有了多少信任可言,若非迫不得已,他才不会启用他们。

刘宗敏倒是颇有能力,可惜他太过迂腐,不懂变通,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不知道看人脸色说话。

想到这里,李自成不由得有些想念李岩和红娘子夫妇。

这二人能力卓越,忠心赤胆,而且极其擅长察言观色,是最让李自成信任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陈圆圆托付给红娘子了。

只可惜,最后,这两人还是背叛了自己,勾结姬宫湦送走了陈圆圆,当真是死有余辜!

李自成感觉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冲上头顶,他寒声道:“姬宫湦到底是少年心性,一有点安全感就会大意放松,居然现在就大肆庆祝起来。也好,就让我代死去的先王教教他,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说到这里,李自成突然把话语一转,命令道:“牛金星,你去向刘宗敏传令,命他立刻向敌军大营发起攻击!”

“喏!”

牛金星是文臣,现在却干起跑腿的活来,不过他并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愿,生怕触怒了现在的李自成。

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现在的李自成,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调虎离山

牛金星走后没有多久,李自成他们很快就听见从营寨正面方向传来一片喊杀声,伴随着刀枪相交的铿锵声中,一阵阵火光和浓烟滚滚升起。

“报,启奏闯王,刘将军已经按照军令向敌人发起攻击!”

牛金星喘着粗气跑了回来,费力道:“不过,姬宫湦大军虽然疏于防范,但是他们反应很快,短短数息之间就集结兵马形成防御。尤其是对面还有冉闵、姜松、熊阔海这样的猛将在,反击之势十分凶猛,我们如果不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败下阵来了。”

“姬宫湦大军的战力真有这么强?”

李自成闻言,脸上露出几分震惊和怀疑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

“普通将士还好,关键就是冉闵、姜松等人真的是恐怖如斯,我们军中完全就没有人能够挡住他们一招半招的,大军阵型经不起他们几次冲锋,就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使得我们的兵马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牛金星是惜命之人,他一想起刚才看见冉闵等人一起冲锋大杀四方无人能挡的一幕,不由得心有余悸,肝胆俱裂!

现在,他对姬宫湦根本就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心,恨不得现在就逃离阳关,保住一条性命,再也不和姬宫湦做对了。

他担心自己的话还不能说服李自成,连忙又补充道:“冉闵、姜松、熊阔海三人都是能和张定边相提并论的人物,他们厉害也就罢了。关键是高长恭、关胜、栾廷玉、徐宁等人也异常骁勇,每一个之少都有以一敌百的能力。有他们在,姬宫湦这大营坚如磐石,固若金汤,绝非正面强攻可以拿下啊!”

听了牛金星的话,旁边的高一功和李摇旗等将立刻脸色大变,惊慌失措不已。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李自成听后不但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冷笑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正面强攻了?”

李自成阴测测地反问道:“一群废物,你们就看不出来,我是故意在让刘宗敏佯攻,吸引姬宫湦的注意力吗?”

李自成并没有对此多加解释,目光一凝,他充满威严地问道:“牛金星,你刚才所说都是真的?”

“闯王,您是指……”牛金星心里一跳,忐忑不安地回道。

“嗯?难道你还真有欺瞒不成!”

李自成双眼一瞪,吓得牛金星什么也顾不上了,“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鼻涕横流,拼了命解释道:

“闯王,冤枉啊,我牛金星就这么点胆量,哪里敢欺骗您啊。我发誓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有半点作假,就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哼,谅你也不敢骗我!”

李自成居高临下,十分满意牛金星跪在自己脚下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再度发问道:“我问你,你是否亲眼看到,姬宫湦手下的冉闵、姜松、熊阔海、高长恭、关胜、栾廷玉、徐宁七员大将全都出战了?”

牛金星听了,不由得一愣,不知道李自成问这个做什么,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有看到正是这七人骁勇善战,这才反杀得刘宗敏险些抵挡不住,便连忙在李自成的逼视下疯狂点头。

李自成见状,不由得大笑起来,得意道:“区区姬宫湦,不过一不通兵法的小儿罢了,果然识不得我的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

听得这四个字,即便牛金星、高一功、李摇旗等人再笨,也都立刻反应过来,难怪刚才李自成要再三追问牛金星了。

按照斥候所探,姬宫湦营中酒气熏天,摆明了是姬宫湦在为姜松和徐宁的到来接风洗尘的缘故。

援军终至,这是姬宫湦最容易放松大意的时候,即便冉闵等人身为军中大将能够保持清醒没有醉酒,但是姬宫湦一定会喝得酩酊大醉!

最好的证明,便是一向身先士卒冲在前线的姬宫湦,这一次没有出现在抵抗刘宗敏的袭营之战中。

而现在,姬宫湦醉得不省人事,而他麾下的七员大将也都被刘宗敏牵制住,李自成只要趁虚而入攻入大营内部,就有极大的机会生擒姬宫湦!

此计,谓之调虎离山,擒贼擒王!

李自成冷笑着大声下令道:“尔等三人,点齐兵马,立刻随我入营,我定要活捉了姬宫湦!”

原本恐慌不安的牛金星、高一功、李摇旗三人,也都觉得看到了获胜的希望,不由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振奋道:“末将领命!”

就这样,李自成带领三员大将,领着五千精锐从薄弱的侧方潜入大营内部。

黑暗之中,因为战场中心在刘宗敏那边的缘故,他们得以很顺利的进入大营。

“闯王,姬宫湦在那边!”

走进大营里后,一行人走走停停,被里面的营帐等布置弄得险些迷路,就在这时候,高一功突然用手一指,无比激动地说道。

倒不是他真的看到了姬宫湦出现在这个方向,而是因为外面已经交战的缘故,附近的将士全都赶去参战,唯有这个方向的一处巨大的帐篷前,在火把照耀下,密密麻麻地围了一群士兵。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啊,看来老天爷都站在了我这边!”

李自成同样十分地激动,如果他们还找不到姬宫湦的所在,等到冉闵等人击败了刘宗敏,反应过来了的话,就是他们自己要陷在这里面,置身于危险当中了。

“姬宫湦倒是怕死,不过区区数百人,恐怕是保不住你的小命了!”

李自成咧嘴一笑,不再掩饰踪迹,用力大声喊道:“所有人马,随我杀敌,记住,我要生擒姬宫湦,谁要是抓住了活着姬宫湦,金钱美女官职,我大大有赏!”

“杀啊,生擒姬宫湦!杀啊,生擒姬宫湦!”

牛金星、高一功、李摇旗等人一听,顿时纷纷大声呐喊,争先恐后地往前冲杀而去,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单是这番架势,仿佛姬宫湦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

第一百九十章 火光冲天

李自成看着手下将士一拥而上,粗犷豪放的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得意大笑之色。

“姬宫湦,大周天子?呵,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李自成面色狰狞,自言自语道:“我不但要让你生不如死,更要当着你的面把陈圆圆夺回来。不,还有褒姒,花木兰,只要是你的女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有让你也体验那种沦为阶下囚,心爱的女人被人占有的绝望和无助,方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这一刻,李自成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想要看看姬宫湦见到自己后,会是有多么的愤怒和害怕。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没有反应?”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特么的都是假人!”

就在这个时候,高一功等人急躁中又充满慌乱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响成一片。

李自成听了,顿时心里一个突突,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推开左右冲上前去。

等他来到最前面凝眼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围在帐篷前的哪里是士兵,根本就是扎好的稻草人嘛。

这些稻草人扎得极为精致,惟妙惟俏的,外面还套着士兵的衣服和盔甲,加上此时天黑,隔远了根本就看不出来会是假人。

“不好,中计了!”

李自成的脸色阴沉如水,低声咒骂一句,当即就命令手下撤退。

尽快他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但还是太迟了。

只见四周有无数火箭飞来,不但封锁了他们的退路,而且还射在了附近的帐篷和稻草人身上,火苗腾地一下就燃烧成数丈高的大火来。

与之同时,一阵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李自成等人吓得连忙回头一看,但是情况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姬宫湦领着伏兵冲杀上来,反而先是听到一阵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旋即才看到敌人推着无数小车冲上前来,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小车上,无一意外的都堆满了易燃之物,这下,不用李自成提醒,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正如他们猜想的那般,黑暗中无数火把旋转地急速飞出,落在小车上,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转眼间便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墙,将李自成等人全部都包围在里面,进退不得。

“姬宫湦,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你好歹毒啊,我不服,我不服!”

“你若有种,就放我出去单挑!”

“姬宫湦,你还算是个男人嘛,和我决斗啊!”

李自成状若疯癫,完全不能接受前后这巨大的转变。

原本他都想好活捉了姬宫湦后要怎么折磨了,谁曾想下一刻他就被大火包围,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而他唯一能做的却是等死!

可惜,虽然他的怒吼声没有被大火剧烈燃烧的声音淹没,但是姬宫湦却没有能够听到。

就算姬宫湦听到了,恐怕也不会放在心里,最多也就轻飘飘地说上一句“无能狂吠,与我何干”,就不加理会了吧。

对于姬宫湦来说,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将李自成放在眼里,甚至这场火攻,他都是交给丁普郎负责而已。

李自成的性格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他想要做什么,姬宫湦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今夜之战,姬宫湦故意在营中洒满酒水进行迷惑,然后又尽遣麾下大将出战,为的就是让李自成觉得有机可趁,放心入营,乖乖地走进自己的算计里面。

大火,借助夜风之威越燃越猛,与之相反的,则是李自成气急败坏地的怒吼,以及他麾下将士恐惧的哭喊声变得越来越小。

“报,阳关急报!”

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中,陈友谅军的斥候直冲入营。

“启禀主公,我们发现李自成麾下大将刘宗敏突然对姬宫湦发起攻击。两军交战不久,刘宗敏就死在姜松枪下,而李自成亦不知所踪。不过我们发现,姬宫湦的大营中心燃起冲天大火,火光之盛,十里地外都能够清楚看见,我怀疑是李自成绕后趁虚而入,纵火烧营所致!”

陈友谅闻言,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惊喜之色。

他满脸严肃,一言不发,直接大步走到帐篷外面,往阳关方向看去,果然如斥候所言,依稀能够看到姬宫湦的大营一片冲天火光。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陈友谅这才喜不自胜地大笑出声,本来他还以为姬宫湦和李自成还要僵持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忍不住交起手来。

而且看这架势,李自成多半是要全军覆没了,不过姬宫湦胜也是惨胜,连安身的大营都被李自成一把火给烧了,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战况有多么的惨烈。

两败俱伤,千载难逢,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陈友谅大喜道:“传我军令,命张定边、张必先、王伏宝、刘黑闼四人即刻出兵攻打姬宫湦。记住,速度一定要快,姬宫湦的大营被烧,没有屏障可守,势必要在他逃回阳关之前将他留下来!”

“我等得令!”

立时,那些早就等在一旁的传令兵齐齐翻身上马,一勒缰绳,带起一溜尘土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傅友德,你点齐营中所有的兵马,随我一起去追杀姬宫湦!”

“末将领命!”

傅友德身子一振,同样激动不已。

身为亲卫大将的他,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陈友谅为了能够击败姬宫湦,投入了多大的心力去精心布置、铺垫、谋划,常常因此夜不能寐,饭不能食,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而现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于公于私,他都感到无比的高兴!

这是最后的决战,只要过了今晚,他们就能杀死姬宫湦,然后将之嫁祸给李自成,再凭借斩杀李自成的巨大声望,在彻底到来的大争乱世里割据齐地,独霸一方。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抱负和梦想都能实现,便是成为嬴秦、刘汉、李唐、朱明这样的顶级大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想到这里,傅友德的身体就变得前所未有的亢奋,行动也变得果断麻利起来,很快就召集大军完毕,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和张定边他们合击姬宫湦。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张定边赌胜刘黑闼

夜色茫茫,阳关城外的大营。

凉风吹来,本就数丈高的火势顿时如龙般怒吼咆哮着,姬宫湦隔得远远的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炙热炎意。

如此巨大的火场,方圆里地尽为灰灰,身为肉体凡胎的李自成和他麾下将领如牛金星、高一功、李摇旗以及五千精锐,全都葬身其中,再也没有能出来过。

丁普郎的脸上虽然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但他却显得十分的振奋,目光满含钦佩地看着姬宫湦,隐隐地又有些庆幸,躬身行礼道:“启禀主公,李自成已经中计伏法,我们是否要扑灭大火,我担心再这么烧下去,整个大营都要变成火海了。”

“他死了吗,嗯,干得不错!”

姬宫湦淡淡地称赞了一句,不过旋即就摇摇头,说道:“灭火?丁将军,我现在命令你,把陈友谅留下来的燃物,全都推出来扔进这大火里面,烧它个干干净净!”

“什么?”

听得姬宫湦的话,丁普郎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不过他能够感知到姬宫湦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因此,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不解,但丁普郎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就身子一正,高声称喏。

姬宫湦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看来经历过被陈友谅舍弃一事后,丁普郎感悟了许多,也变得通达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杀敌立功,而在为人处世方面却是一窍不通的那个丁普郎了。

“丁将军,你要知道,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一个李自成而已。你说,今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这把火烧得如此之旺盛,那陈友谅能够忍得住吗?”

姬宫湦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相信丁普郎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

丁普郎闻言,脚下猛地一滞,心中无比震惊,暗道:“难道,从头到尾,主公的目标都是陈友谅,李自成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诱饵而已?”

丁普郎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发现姬宫湦正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般,还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下,丁普郎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姬宫湦会如此淡然地,把火烧李自成这样一方诸侯的大功交给自己了。

因为相对于击败陈友谅而言,李自成的覆灭,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罢了。

偏偏地,姬宫湦身上透露出来的淡然和自信,能够让人毫无条件地就坚信他一定会成功!

这一刻,丁普郎感觉到庆幸无比,他阴差阳错地,得以投效在姬宫湦麾下为将,能够和冉闵、姜松、熊阔海等一众猛将化敌为友。

丁普郎用力地挥了挥握紧的拳头,心情相当激动,他比谁都想要看到陈友谅兵败后的狼狈一幕。

正因为如此,尽管他还是不知道姬宫湦刚才的命令和击败陈友谅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仍旧十分卖力地指挥将士们将这场大火烧得更加旺盛。

与此同时,提前就领兵潜伏在附近的张定边、张必先、王伏宝、刘黑闼四人已经领兵赶了过来。

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四个人聚在一起小心观察了一下情况。

张必先皱眉说道:“不好,我们却是来得有些晚了,你们看,冉闵等人已经在领兵击杀李自成的残余部下,看来他们之间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王伏宝和刘黑闼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有不同的意见,还是在告诉对方不要轻易说话,毕竟他们是被陈友谅强征为将的。

张定边把他们两个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中升起几分愤怒和不耐烦,不过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道:“我不这么认为。”

“你们看,那冲天的火光越来越盛,隐隐有弥漫整个大营之势,这就说明,以姬宫湦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控制住火势。”

这时候,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刘黑闼突然说道:“火势虽大,但所谓过犹不及,李自成乃是突袭纵火,准备并不充分,缘何大火会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张将军就不觉得有蹊跷之处吗?”

张定边本就对刘黑闼和王伏宝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满,现在见他居然出言挑衅自己,顿时就不留面子地嘲讽道:“你懂什么,若非这大火越燃越大,我反而还觉得蹊跷得紧呢!”

刘黑闼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听他言语不善,不由得冷声回道:“愿听指教!”

“指教?我张定边生来便是持剑杀敌的豪男儿,这等教书先生的事我却不会做!”

张定边冷哼一声,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和你赌一场,就赌这大火到底有没有蹊跷。如果你输了,你和王伏宝就得留下来,且在这次战斗中须得全力为之。”

“那你输了呢?”刘黑闼问道。

“若我输了,你们是去是留,我绝不干涉半分。怎么样,两位,敢不敢赌!”

张定边说得一锤定音,显得信心满满。

刘黑闼看见他这幅样子,又被他拿话语一激,顿时就来气了,不服道:“赌就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能够断定姬宫湦已经无力救火!”

张定边看了王伏宝一眼,见他也点头应了下来,这才轻蔑一笑,得意道:“实不相瞒,当日我们离开的时候,在这大营里留下无数燃物,为的就是有机会一把火烧死姬宫湦。”

“可惜,丁普郎这厮居然临阵叛变了,使得这个计策不了了之。不过,这些燃物却还留在这大营之中。”

刘黑闼脸色阴沉道:“你的意思是,李自成放的那把火,正好把那些燃物给烧着了?”

虽然是提问,但刘黑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若非是这样,缘何这大营的火势越加旺盛,渐至不可控制之地步!

“正是如此!”张定边应道:“怎么样,你还有疑虑吗?”

刘黑闼闻言,兀自嘴硬道:“哼,这只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我暂且信你,可若事实并非如此,还望张大将军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张定边翻身上马,豪气道:“是真是假,随我入营,一探究竟便知!”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追击姬宫湦

“上马,杀敌!”

张定边翻身骑上西域小白龙,对着身后一声雷喝,顿时,潜伏在黑夜当中的士兵一涌而出,跟在他和张必先身后,如同虫潮一般,气势汹汹地朝姬宫湦的大营快速扑压而去。

刘黑闼和王伏宝对视一眼,尽管两人的神情都是十分的不甘不愿,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打马跟了上去。

张定边见状,不由得咧嘴轻笑,暗道你刘黑闼再桀骜不驯又如何,还不是要愿赌服输听我的命令行事吗!

张必先也不禁小声称赞道:“定边,还是你有办法,一下就把这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由不得他二人不全力一战。”

“唉,若非我们军中无将,我又何必出此对策。”

张定边先是叹了口气,旋即又满怀激情地憧憬道:“不过只要我们杀了姬宫湦,这一切便是值得的。以后,定会有源源不绝的人才,和我们一起辅助主公成就不世之伟业!”

张必先听了,却是没有回话,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领兵冲到了大营前。

十万大军的动静,虽然谈不上山崩地裂,但绝不是茫茫夜色所能遮掩的。

因此,正在剿杀李自成残部的冉闵等将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敌人。

这一次,往日里即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冉闵没能保持平静,甚至淡漠如姜松也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样子。

“不好,是陈友谅的人马杀过来了!”

冉闵惊呼一声,顾不得再剿杀李自成的残部,当机立断道:“如今大营已毁,难以凭守。熊阔海、高长恭、关胜、栾廷玉,你四人去和丁普郎一起,速速领兵保着主公退守阳关!”

“我等领命!”

四人并没有任何的质疑和犹豫,立刻就调头入营去寻姬宫湦和丁普郎。

他们的声音并没有特意压低,因此被张定边听了个清清楚楚。

张定边闻言,顿时心中一喜,暗道果然和主公说的一样,姬宫湦他们打算退守阳关。

不过,现在才想起来要走,未免不是太迟了!

张定边纵马疾行,直接领兵发起攻击,十万大军冲杀而上,同时他大声叫嚣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夜你们和姬宫湦,一个都别想离开!”

“你们快走,万万要保护主公安全,这里自有我和姜松应付!”

冉闵又是大喊一声,话音未落,他已经拍马朝张定边杀去。

张定边上次和姜松一战后,虽然惨败,但他破而后立,武艺突飞猛进。

他本来打算击败姜松为自己正名的,现在见冉闵主动找上了自己,也就不去强求,满脸战意地挥舞马槊去战冉闵。

两人纵马相交,顿时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转眼间便已经对拼了十个回合,却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冉闵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张定边则是在验证武艺后,自信心空前暴涨,金钉枣阳槊主动一招,对冉闵发起狂风骤雨般的连环进攻。

与之同时,姜松骑着卷毛狮子黑拦住了刘黑闼和王伏宝二人。

刘黑闼和王伏宝都是当世一流大将中翘楚,但是在姜松这个深不可测的绝世猛将面前,仍旧显得远远不够看。

不过虽然他二人不是姜松的对手,好在他们的兵马众多,数不清的将士前赴后继地朝姜松疯狂杀去,根本不计伤亡,一副要以人数活活耗死姜松的架势。

刘黑闼和王伏宝则躲在后面,不时配合着大军发出凛冽一击予以偷袭,居然收获奇效,让姜松如芒在背,根本就没有机会大杀四方。

眼看冉闵和姜松两员猛将都被牵制住,张必先心头大定,直接就领兵长驱直入,追杀姬宫湦而去。

冉闵和姜松见状,不由得又急又怒,可惜他们都被牢牢缠住,根本就无暇他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必先一路势如破竹地杀入大营。

张必先刚刚率军杀入营中,立刻就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火浪扑面而来,熏着他面色通红发烫。

看着飞快地蔓延过来,很快就要把整个大营都彻底吞噬掉的巨大火势,张定边不敢怠慢,立刻就招呼众将士前去寻找姬宫湦他们的踪迹。

不过火场之中,浓烟滚滚,烟熏火燎,他们也不敢太过大意,找了半天,别说是姬宫湦了,连熊阔海他们的影子都没能看见。

“难道这群家伙,早就跑了不成?”

张必先开始急躁起来,他可不相信姬宫湦就这么葬身在火海当中了。

“嗯?之前冉闵曾说,要熊阔海他们护着姬宫湦逃往阳关,我只需要往阳关方向追击,就一定能够找到姬宫湦!”

张必先灵机一闪,又看了大营一眼,确认没有蹊跷,这才领兵马不停蹄地朝阳关方向追去。

而另外一边,冉闵和姜松见得张必先的大军都往阳关方向而去,不由得着急万分,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开始疯狂的战斗起来。

冉闵张口咆哮,怒吼连连,他犹如修罗附体般,双刃矛和神钩戟双管齐下,一阵令人头晕目眩地疯狂抢攻,便是武艺大进的张定边也抵挡不住。

姜松同样不遑多让,他的枪法已至四两拨千斤之境,哪怕身前的敌人再多,只要他想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挡,哪怕是有刘黑闼和王伏宝在中间袭扰。

两人大发神威,强势无比,一人打得张定边越发抵挡不住,一人则杀得数万大军渐至崩溃边缘。

不过这似乎已经到了他们的极限,两个人在逼退对手后,没有任何停留,十分默契地拨马去追张必先。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胜过千军万马。与这样的猛人为敌,实在是恐怖之极!”

刘黑闼抹了抹脸上的冷汗,看着冉闵和姜松离开的背影,心有余悸,不能平复。

王伏宝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煞白的脸色和剧烈的呼吸声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想法了。

“不能放他们离开,所有人都给我去追!”

张定边则是神色不悦地大声命令道,不知道他是在恼怒自己居然又被冉闵压制,还是真的在为张必先追击姬宫湦减轻压力,亦或是二者有之。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追击之战

却说张必先率领大军往阳关方向去追姬宫湦,才没有走多久,他便在大道上发现了凌乱的马蹄印和军队留下的混乱痕迹。

“将军你看,这是高长恭的将旗,还有,这些盔甲兵器也都是敌军的式样!”

不用副将提醒,张必先已经看了个一清二楚,他顿时眉目一喜,因为他由此已经得出了两个重要的结论。

其一,高长恭他们确实是从大道离开,而且看方向,就是往阳关奔逃而去。

其二,敌人现在的状况十分不利,应该军心涣散,甚至严重到有人丢盔弃甲,做了逃兵的地步。

这两个结论,不管哪一个都是绝对有利于己方的。

张必先心中狂喜的同时,当即一挥马鞭,命令大军加快速度,一定要活捉了姬宫湦!

为此,张必先不惜让将士们暂时舍下辎重物资,轻装简从疾行。

顿时,整个大军的速度随之陡然提升,一路上又陆陆续续发现了更多的敌人留下来的痕迹。

这些发现,给了张定边更大领兵追击的信心。

不单是他,由他统率的七万大军也都士气入虹,坚信他们很快就能追上姬宫湦,然后将这个大周天子生擒为俘虏。

于是,在这样上下一心的情况下,他们的追击终于取得了新的进展。

只见在前方泥泞的大道上,一行人马正在做短暂地停留和休息。

虽然此时还是晚上,但张必先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面为首的那几个大将,正是他穷追猛赶的高长恭、关胜、栾廷玉和徐宁四人。

甚至,他还发现了那个“叛徒”丁普郎,以及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巴不能说话的赵普胜!

或许是夜晚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姬宫湦,但是高长恭和丁普郎都在这里,量想姬宫湦也当在这附近。

张必先激动莫名,一声令下,率领七万大军分作左右,从两翼迂回包抄而上。

看起来,他仍旧保持了足够的谨慎和理智,打算将高长恭他们先困住,再考虑去如何击败俘虏。

但是高长恭的反应同样很快,张必先这边才刚露出一点风吹草动,高长恭立刻就发现情况有变,当即就叫道:“全军戒备,速速撤退,保护主公安全为上,万万不可贪战!”

瞬间,随着高长恭的命令,关胜等将立刻率军远遁,根本就不和敌人作任何的纠缠,使得张必先的围困计划直接宣告泡汤。

“都给我追,他们如此小心,说明姬宫湦一定就在这里,绝对不能放他们逃进阳关!”

张必先疯狂地大声吼道,同时他对自己的追击计划做出了改变。

他决定由自己率领一万精锐,追上去拖延住高长恭他们的步伐,而让副将领着冗杂的六万大军跟在后面,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支援。

张定边这一万精锐,虽然不可能都是骑兵,但他们人高马大,身强体健,上山下谷,如履平地,追击的速度可谓比之前快得不是一星半点。

何况,高长恭他们同样不可能全都是骑兵,他们逃跑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并没有快到追不上,尤其是他们现在军心涣散的情况下。

果然,追了不到半个时辰,张必先就再次看到了高长恭他们的踪影。

这一次,张必先没有给高长恭任何反应的时间,他直接就率领一万精锐发起冲锋。

大军如激流勇进,猛扑而上,看似没有章法可言,却一下就把高长恭他们牢牢缠住,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摆脱离开。

高长恭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指令了半天也于事无补,便只得提枪拍马来战张必先。

不单是他,除了关胜还在继续领兵作战外,栾廷玉、徐宁和丁普郎俱是拨马朝张必先杀来。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猛将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同时击杀张必先,才是他们可以摆脱敌人大军纠缠的唯一办法。

不过张必先乃是沙场宿将,尽管比不上张定边,但好歹也算是跟随陈友谅南征北战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高长恭他们的想法。

何况,一直以来,姬宫湦一方最让人头疼的一点便是他们猛将众多,陈友谅与之交手多次,他们怎么可能不会想办法应对这一点。

只见张必先并没有要争强斗胜,他早在高长恭杀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拨马遁入大军里面,根本就不给对方任何威胁到他的机会。

同时,他坐镇军中,迅速开始指挥起来,一万精锐如臂指使,发挥出来的战力十分可观。

相比较而言,高长恭他们本来就不过七千人马而已,加上朱虚援军也才三万七千人。

而他们之前,先是和李自成火拼一场,来不及休息半分,便又和张定边、张必先的十万大军交手。

哪怕只是一触即走,可他们的损失仍旧不在小数,加上似乎沿路溃逃者甚多,以至于他们现在只剩下不过一万人马,而且还是军心不稳,士气不振的一万残兵。

不过还好有高长恭等一众大将在,因为有关胜指挥大军的缘故,他们得以发挥个人武勇,不断纵马屠杀。

四员大将在敌军阵中横冲直撞,杀人无数,如入无人之境,根本就没有人能阻挡他们。

张必先对此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长恭等将大杀四方。

但是在他的心里,张必先并没有任何的心疼,反而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因为他知道,只要等副将率领大军追击上来,他们就能将敌人全部留下来。

届时,就算是这一万精锐全军覆没,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值得。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大抵不外乎如是。

可惜,就在他以为高长恭他们会沉迷在杀人立功的快感中的时候,高长恭和栾廷玉他们突然会合并一处,配合着关胜领兵撤走了。

张必先见状,不由得一愣,旋即就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原来,高长恭他们看似在各自为战,其实是在凭借个人武勇冲散敌人对大军的纠缠之势。

待得两军略有分开,高长恭他们就再不恋战,留下满地敌人的尸体,直接就率军而走,有说不出的潇洒和嘲讽。

张必先气得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亲手将高长恭他们击败活捉,不断折磨,只有这样,才能消了他的心头之恨!

第一百九十十四章 以一敌七万

眼看距离阳关越来越近,张必先当真是心急如焚,厉声喝令之下,大军追击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凌厉。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勒令下,他们很快就再次追上了高长恭他们。

其实,与其说是张定边追上来了,倒不如说是高长恭他们跑得筋疲力尽,不得不减缓速度以作休整。

但很奇怪的是,高长恭看到阴魂不散的张定边大军,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厌恶或是恐惧之色。

相反,他十分的淡然,俊郎的面容上处变不惊,甚至在他的嘴角还能看到一丝微微翘起的弧度。

“高长恭,我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走!”

张必先的目光狭长而又锋利,就犹如一匹即将展开狩猎的头狼一般。

只见其他大手一招,瞬间一万大军摇旗呐喊而上,而且在他身后的茫茫黑夜中,还有一条规模宏大的火龙直直赶来。

这,便是张必先自信说出那番话的底气所在,他的副将,已经趁着他们之前交战的时间赶了上来。

这下,他的兵马优势直接形成碾压,若是冉闵、姜松他们在,张必先还需要忌惮一二。

可现在,对方只有高长恭、关胜、丁普郎和栾廷玉、徐宁五将在,张必先断定仅凭他们的能力,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或许直到现在,张必先都没有注意到,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熊阔海。

或许说,他潜意识的认为,在这些人里面武力值最高的熊阔海,理所应当寸步不离地护卫在姬宫湦的身边。

但现在,熊阔海突然出现了,而姬宫湦却仍旧没有露面。

张必先来不及思索姬宫湦为什么能够如此沉得住气,熊阔海已经一马当先,挥舞着那杆巨大无比的熟铜棍朝他杀来。

熊阔海可是能够和张定边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难解的绝世猛将,对于他的武勇,张必先除了敬而远之,再没有任何抵挡抗拒的念头。

所以,当他感受到熊阔海那凝如实质的杀气将他牢牢锁定的时候,他就吓得如堕冰窟般遍体生寒,直接就拨马往大军中逃去。

熊阔海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他骑着神驹黑煞兽,单枪匹马,无所畏惧,朝着对面的七万大军冲杀过去。

以一敌七万,光是听起来就足够骇人听闻了。

而真实的战况,远比想象的要更加震撼。

从半空中俯瞰,熊阔海不过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罢了,而张必先的大军铺展开来,人头攒动,漫无边际,犹如海浪大潮,不禁让人生出一种沧海一粟之感。

任谁都觉得熊阔海太过自负,如此目中无人之举无异于是飞蛾扑火的时候,偏偏高长恭他们还能够淡定从容地按兵不动,似乎对熊阔海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欺人太甚,真当我军无人呼!”

张必先气得差点就按耐不住打马杀了出去,但最后他还是保持了清醒,大声命令将士们蜂拥而上,势必要击杀了一再轻视于他们的熊阔海。

将士们同样怒不可言,熊阔海的举动与挑衅无异,甚至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完全没有把他们当作人来看。

不需要张必先做任何的煽动,他们的士气就已经高涨如虹,每个人怒吼着挥刀挺矛,前赴后继地朝熊阔海杀去。

熊阔海见状,不由得豪迈地大笑一声,他不但没有选择暂避锋芒,反而一抖马缰,冲锋的速度更快了。

瞬间,一道黑影闪过,然后便是阵阵兵器相交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熊阔海匹马杀入敌阵,很快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军牢牢围住。

但是,他就像是下山的猛虎闯进了羊圈一般,任凭敌人再多,也对他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熊阔海如入无人之境般,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尤其是他掌中的那根熟铜棍,搅动起来恶风阵阵,恐怖的呼啸声直教人头皮发麻。

而熟铜棍在灌入了他无匹的气力后,威力更是得到了飞速的提升。

只见其一棍砸下,有五丁开山之势,飞沙走石间,碰者不死也要重伤。

或是甩臂抡棍横扫,立刻便有一排排的敌人惨叫着倒飞而出,砸得那些妄图接住他们的敌人止不住地往后直退。

仅仅是片刻功夫,熊阔海杀敌上千,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他用绝对的实力告诉众人,什么叫做绝世猛将的神勇风采。

就算以前他的风头被冉闵和姜松两个变态有所遮掩,但只要熊阔海愿意,他完全有能力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就做到名震齐地,天下皆知的地步。

这一刻,仿佛成为了熊阔海一个人表演的时间。

他勇猛得像是巨灵神临凡,一人一骑一铜棍,肆无忌惮地在张必先的七万大军里杀了个七进七出。

张必先看得目眦欲裂,气火攻心,偏偏任凭他如何指挥和命令,可惜麾下的将士早就被熊阔海杀得肝胆俱裂,已经很难对熊阔海形成威胁可言。

“将军,我们怕是中计了,怪不得之前一直不见熊阔海出手,想来是姬宫湦早有打算,就是要让他保存体力成就赫赫威名!”

“住嘴,就你话多!”

听了副将的话,张必先就更加恼怒了,合着他们兴师动众追了半天,就是成为熊阔海成名的垫脚石而已?

如此巨大的耻辱,绝对是张必先所不能接受的。

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且想出了应对之策。

“你,领一万大军去挡住熊阔海!”

张必先指着副将命令道:“我不求你能击杀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你将他困住一时半刻就好。”

副将听得脸色大变,熊阔海哪里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还好张必先只是要他困住熊阔海,这才生出几分信心,当即咬着牙勉强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你不要害怕,熊阔海再厉害,他也终究只是个人,不是神。况且,刚才看似是他一人独斗我七万大军,但事实上他同时面对的,最多也不过数百人马而已,什么赫赫威名,现在言之未免过早!”

张必先对副将劝道,但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如果他们今晚真的战败了的话,那么熊阔海单骑威压七万大军的威名,可就要彻底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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