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诱惑 - xp1024.com
《制服诱惑》


1

诱惑之相亲

这可是现场版的抢人!抢女人!

整间水吧的人同时在心底这么感叹着,可,更多的却是害怕,门边两个持枪的蒙面黑衣人,虽然看不见面容,可那眼神,冰冷凌厉,一看就是职业的……还有那枪口,像黑窟窿似的,一枪肯定就能要人命。

宁静在一分钟之前像是高/潮处因为琴弦断裂,戛然而止的乐曲一般,原本或闲聊,或看书的人慢慢抬头,然后瞪大眼睛,僵硬……更有电视剧看多了的,乖乖把双手放到脑袋上,慢慢蹲到了地上。

可奇怪的是,那伙人的目标既不是水吧的收银台,也不是某个看起来有身份地位可打劫的成功男士,而是窗边坐着的那一对情侣中的——女人——漂亮女人——

不是劫财,是劫色!

言沐怎么也没想到那伙人的目标会是她,可那带头的高壮男人,直直走到了她面前,轻轻的问道:“你是言沐言小姐……”

这人同样的黑巾蒙面,言沐看不见他的容貌,又有些被吓住了,讷讷的点了点头,还抽风似的问了一句。“你——你好——你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言沐感觉男人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就听他同样客气的道:“言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来打劫的……呃……是劫人……”

“劫……劫谁……”

“劫你……”

言沐张大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不知道男人怎么一个动作,只觉得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抬眼见到的,就是光光的大理石地面了……

她被人倒提着扛在肩膀上了。

言沐这才有些清醒了,扯着男人的衣服又拍又打,还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原本和她对坐着的男士也似乎清醒过来了,在保命和当英雄之间挣扎了几秒,似乎觉得应该在这个美女面前表现表现,霍地从藤椅上站起来……伸出手一指……

“站——”

提着言沐的男人停步停住,一百八十度旋转,言沐顿时觉得天地都旋转了,等归位之后,就见想当英雄的男人太阳上,顶着一只枪,而英雄,也变成了狗雄——尿裤子了——

“我……我和她没关系,只……只是婚姻介绍所介绍我……我来相亲的,我不认识她,真的,不关我事……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今天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扛着言沐的男人似乎是满意了,收回手枪,余下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极简短的几个字:“搞定,收队——”

敢情这还是有组织的,言沐这才有些害怕了起来,大叫着救命,又使劲的拍打着男人,奈何就像蚂议撼树一样,男人似乎觉得她是在挠痒痒,一副颇舒服的样了,也不阻止她……

而水吧里的人呢,被那几枪一指,哪还敢乱动半分。

男人和被劫的言沐很快从水吧消失了,人们从僵硬的状态回过神来,你望我,我望你——

“报警吗——”

“还是不惹麻烦了——”

“不关我的事——我是来打酱油的——”

“看那群绑匪的车牌——惹不得——”

“车牌是假的吧——山寨货——”

“啊,不知道——”

水吧这边议论纷纷,而那边,言沐被扛出去之后,没走几步,就到了一辆车前,男人把她像翻荷包蛋似的翻了一个面,然后又像打保龄球似的——就把她扔车里了——

言沐刚想尖叫,那人动作更快的欺身上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卷胶布,然后往她嘴上一贴,言沐就只能愤恨的瞪眼看着他。

恍惚间,言沐觉得男人似乎笑了一下,掐着她的脸,左右瞟了下,似乎觉得她那双眼睛也挺讨厌的,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黑布条,往她眼睛上一拴……

言沐觉得自己悲剧了。

男人松开她,言沐听到拨键的声音,接着听到男人在讲电话:“嗯,是,抓到了,我办事你放心,马上给你送过去,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送过去,送哪儿去?玩什么?言沐受制于人,就只剩下乱想的份了,她一个小护士,的确是没什么值得打劫的,可是她背后的阮家……

很多时候,言沐就是那个子,抗争一下,抗争不赢,也就随着别人去了,说好听点是好相处,说难听点是软弱。所以她见没有办法,也就安静下来了,心想,在这个地方,阮家的势力,还真没几个能惹得起,不然阮系源还不把别人拆肢卸骨。

这么一想,反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阮系源来救她。

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就停下来了,这个地方挺安静,周围除了几只鸟的叫声之外,并没有其余吵闹的声音。言沐听见砰的一声,应该是前面的车门被打开又关上,紧接着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言沐拼命挣扎着,可没用,她被扯出来,由于眼睛被蒙着,看不见道路,就磕磕碰碰的……

“小心点,扶着她,别伤着了……”是之前那个熟悉的声音,这伙人的老大。

想不到这年头绑匪的素质也这么好了,言沐这么悲哀的想着,却听见那老大又吐出一句。

“伤了她,就没办法交货了。”

言沐内牛满面,心念一转,又开始害怕起来了,这都交货了,阮系源还不来,那她怎么办……如果绑架她的人是阮系源那目中无人,霸道蛮横的男人的仇家,还不把她往死里整……

言沐又开始乱动起来了。

被一路拖着朝前走,没走几步,听见门开的声音,然后又磕磕碰碰的走了几步,押着她的人停下来,言沐又听见那个老大说:“好了,人给你带到了,完好无损,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言沐心里奇了怪了,这绑架还真是莫名其妙,可心底还是怕啊,谁知道这伙人要怎么样,她又开始挣扎,也许钳着她的人是烦了,把她往前面一推,言沐哪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本以为自己会跌到地上头碰血流,谁知迎接她的竟是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还没站稳,可整个人,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挣也挣不开,恍惚间,觉得男人身上的味道,似乎挺熟悉。

错觉了吧,她想,听那个老大又道:“我看你有限制级的惩罚剧情要上演,我先走了,别玩过头了……”

限制级的剧情?言沐不是小姑娘,警匪片也看了不少,这个最终的绑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神秘人物,难道是要……QJ她……

言沐不敢想下去了。

果然,下一秒,男人把她一捞,动作甚至称得上是鲁的,有此疼,像是在泄恨一般。紧接着像扛麻袋似的把她往后一摔,言沐只觉得气血全都往头上涌去,空中的腿乱晃着,可下一秒就是一个巴掌拍在屁股上……

一路走,一路打,一段距离后,停下来,好像是开门的声音,言沐紧紧的抓着这个男人,可男人的力气比她大的多,像扔沙包似的把她一扔……

跌到一个软软的物体上,一,好像是丝滑的床单,言沐才坐起来,正想溜,谁知男人就扑到了她身上……

动作迅速且麻利,第一件事就是钳着她挣扎的手,双手被制后,言沐只剩下双脚动个不停,可……她还没动几下,双腿也被压住了……

言沐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接下来,男人却没有动了,言沐双眼被蒙着也能感觉到他愤怒的视线,简直像是一团火似的,恨不得把她烤来吃了。

他就那么一直盯着,也不说话,在言沐以为他会仅止于此的时候,他却开始动了,言沐怀疑这个人是个疯子,在她害怕的时候,他停住动作,在她以为他是无害的时候,他又开始带给她恐惧了……心理变态的疯子才会这么玩……

可更令她害怕的还在后面,男人的手,第一个触碰的,就是她的□,牛仔裤被鲁的剥下,拉链似乎划伤了腿部的皮肤,一阵的疼,言沐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男人的唇,吻上了她的伤处……

那可是她的大腿部,言沐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这下是怕了,真怕了,又费力的挣扎了几下,没用,完全没用,男人似乎铁了心似的,咬她,恨不得咬下她一块似的,她一动,他就狠狠的打她屁股,一下一下,毫不客气。言沐看不见,又叫不出来,就只剩下脑袋在那儿拼命摆着。

男人见她安静了下来,唇又凑了上去,轻轻的舔着,唾沾上划伤的皮肤,像针扎似的……

疼啊……

吻了一会儿,言沐都能感觉他的喘息重了些,接着,男人的右手在她腰边停下,那个位置,是内裤的边缘,言沐心顿时快要跳出来,可男人停了一会儿……并没有剥下,只是挪向了花心处,隔着内裤,轻轻的摩挲着,言沐怕极了,她就要被QJ了……

呜呜……

男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轻轻的试探着,言沐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似乎觉得折磨够了,也许是觉得不够湿润,停住……

下一秒,言沐嘴上的胶布被唰的撕开!

过了一分钟,言沐才明白自己可以说话了,男人的手,也从腰上往上挪了挪,在双峰之间停住了,还测试弹似的捏了捏……

“你,你是谁……”言沐害怕的问道,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听到极愉快的一声笑声,言沐壮起胆子又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渝城阮家知道吧,阮系源那个混蛋王八蛋你知道吧,我是他老婆,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要嫁给他了,你识趣的,最好放我回去,不然等到阮系源找你麻烦,你就没救了,知道吗……”

却只换来一阵轻笑声,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又怎么样,你是属于我的,你似乎还没明白这个事实……”

言沐拼命摇摇头,可男人的唇,流连她的颈间,言沐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是强/暴,这是红果果的强/暴。

言沐忽的有些愤恨起阮系源了,如果不是因他,她怎么会去相亲,如果不是去相亲,怎么会被绑架,又怎么会落到这个男人手里。

都是阮系源的错。

“阮系源,你个混蛋,王八蛋……”言沐大声骂了起来。“死混帐,臭男人,扫把星,倒霉鬼,我诅咒你从此不举……还木有小弟弟……没有女人要你,我也不要你了……不要了,不要了……”

男人的动作蓦的停住,一爪扯下言沐眼睛上的布,言沐对这突然而来的光有些反应不过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再眨巴了两下眼睛,接着还想用手揉一揉,可手被男人制住了,动不了……

隔了几秒,她扑上去就想咬那个男人的耳朵。

“阮系源,怎么是你,你个神经病,疯子,你……你……你找人把我绑架了来干嘛……”

阮系源见她回过神了,却是冷冷的一笑,眼神仍是想把她烤来吃了的样子,龇牙裂嘴的恨不得把她给撕了。“我绑架了你,你也不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啊,再半个月你就要嫁给我了,啊,你今天还给我去相亲,言沐,你造反了是不是,你居然还给我去相亲……和那么一个猥琐男人……”他气急了,手就那么在他面前挥,仿佛就要给她巴掌似的,末了又道:“现在知道怕了吧,以后你再敢去给我相亲,我这么把你给绑了……你去一次,我绑一次,看你还去不敢去……”

言沐怔怔的看了他几秒,气极了,抓起旁边的一个枕头朝他扔过去。“阮系源,你真是***王八蛋,你昨天叫我另外去找男人的,我就找给你看……怎么,就允许你搂着小明星上报纸,就不允许我找男人相亲啊,我可是尊从你的指示……你都做给我看了,我干嘛不表演给你看啊……”言沐凉凉的说。

“你……”系源指着她。“你再给我去相亲试试看,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别忘了,你从八岁起,就是我们家的……从十八岁起,就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一句话就弄死了言沐,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可是阮家的童养媳,这些年,不是都顺从这个男人惯了吗,怎么今天,倒想起来要闹了……

言沐怔怔的看着系源,那双水灵的眼睛,嫣红的唇,系源只觉得下腹一紧,扑倒她就开始剥言沐的衣服。

“我叫你相亲,我叫你相亲,记住谁才是你的男人。”

诱惑之童养媳

谁才是她的男人,从来都只有阮系源一个,言沐很清楚。

转眼间,言沐就像剥壳的**蛋似的,光溜溜的,屋内的窗子开着,隔着窗帘,还是有不小的风灌进来,言沐皮肤上起了一层**皮疙瘩,而他的目光太炙烈,一副想把她生吞了的样子,言沐别开脸,拿手挡在前,推了推他。

阮系源皱了皱眉,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再回来时,上半身已经光溜溜了。

这个男人的身材很好,壮,结实,肌像是石头一般,言沐想起他压着她时,有时候恶劣起来,就故意撞她,一阵阵的疼,言沐被她弄得烦了,也咬他,可是光滑的皮肤纹理,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地方让她下口。

床第之间,她从来都是弱者。

……

身体很快热起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他靠在她耳边道:“沐沐,我爱你,乖乖做我的新娘……我和那个小明星,真没关系,她不过就借我炒作,我借她来气气你嘛……”

言沐意识混沌,就快要睡着,可这句话,还是一字不漏的钻进了她的脑袋。

他爱她?是啊,他很爱她。可是她呢,爱他吗?不爱吧,一直不爱,可还是要嫁给他,所有的一切,也许从她踏进阮家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

她一直没忘记,童养媳,就是进阮家的时候,那些大人最喜欢拿来逗她的词。

而事实上呢,她何尝又不是,一百万,就是她父亲卖掉她的价码。

那时她还小,也不过就是八岁的样子,从懂事开始,她就不喜欢爸爸,因为爸爸喜欢赌,又喜欢喝酒,赌输了就去喝酒,喝醉了就打她和妈妈,妈妈就护着她,紧紧的把她护在怀里,耳朵里听见妈妈的惨叫声,看着第二天妈妈一脸青的模样,言沐就心疼得直掉眼泪。除了喝醉的时候打她们,没钱的时候也打她们,生活的重担,就全压在了妈妈的肩膀上,言沐才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拾废弃的饮料瓶卖钱了,可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艰难下去,言沐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称呼为爸爸的男人,她恨他,所以恶毒的诅咒他被车撞死,可最后,被撞死的不是爸爸,而是她的妈妈……

司机逃逸,就在言沐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家里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人穿着致漂亮,却又十分温柔的女人……

那就是阮系源的妈妈,她和言沐妈妈从小开始是相当好的朋友,可惜后来两人的命运相差太远,阮妈妈被亲身父亲带离了那个小山村,后来还嫁了一个有钱又爱她的男人,所以在听说好姐妹出车祸之后,就提出要收养言沐……

可那时候,言沐却成了父亲生财的工具,他要一百万,他要一百万才肯把女儿交给面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富贵的女人……

阮妈妈爽快的付了钱,言沐紧张的跟着她上了那辆漂亮的小车,对于自己的未来,言沐既徘徊又害怕。

在车里,阮妈妈拿手帕擦干净她的脸,看着这个自己好姐妹留下的惟一女儿,温柔的对她道:“沐沐,别害怕,阿姨会好好照顾你的,像你妈妈一样疼你的,这样吧,你也叫我妈妈好不好,你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很帅的,等你长大了,就嫁给他好不好……现在我保护你,以后就由哥哥保护你,好不好……”

言沐当时不知道什么叫嫁,也不知道什么叫童养媳,只记得,阮妈妈把她介绍给自己所谓的老公时,那个十四岁的男孩一脸厌恶的样子。

“系源……”阮妈妈叫住已经很高大的,正准备出门的男孩,道:“你等一等,给你介绍个人,她是言沐,从现在开始,就正式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你们要好好相处,长大后,她可是会成为你老婆的,你要保护她,爱护她。”

“凭她配得上我。”他高傲的说,瞟了她一眼,看她的眼神充满怜悯。

“这孩子……”阮妈妈无奈的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又对言沐道:“沐沐,哥哥不是讨厌你,你不要不开心。”

不是讨厌吗,言沐才不信呢,可如果他一直这么讨厌她也好,可上天自有一双翻云覆雨的手,这是那双手,一次一次夺走言沐的幸福,她的妈妈,她的初夜,她的初恋,甚至是她的婚姻。

早上言沐醒过来的时候头有些疼,又莫名的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言沐掀开被子,旁边的男人还没醒,面容温和,言沐摇摇头去浴室泡澡,这个男人,一天中只有少数的几个时候才会这么温和可亲,大部份时候,看阮氏公司那一群高管的脸色就知道了。

泡着浴室的门却被推开,言沐还没抬眼,那双手已经来到了她的下面……

“沐沐……”

“阮系源,你今天别发情……”言沐警告他。“我上班要迟到了……”

“你那个破医院,破护士,我都不知道你去干什么,还呆在那么一个破科室……”言语之间,相当不屑。

她的想法,怎么说他都不能理解,言沐也懒得辩了,从浴缸里出来,扯了浴巾包着身体走出去,阮系源紧紧的在后面跟着,言沐一回头,却发现他的裤子已经脱掉了,光溜溜的……

“啊……”言沐轻轻的叫了一声。“阮系源,你这个色情狂……”

他却抓着她的手,一直带着那上面去。“沐沐,你看,它都硬了,它想你了,你安慰安慰它,呆会儿再去上班……”

这个神经病,言沐恨恨的瞪着他。“硬了是吧……”

系源点点头……

“这样就不硬了吧。”说完,言沐提起腿,使劲的撞过去,对付非常人,就要用非掌的方法。

阮系源抱着下身嗷嗷直叫,言沐提了包,愉快的上班去了,走前还听到阮系源的危胁。“沐沐,我非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不可……”

2

诱惑之医院

出了门,言沐才知道昨天阮系源把她绑到了阮家效外的别墅,这一片区的风景极好,山水环绕,景致也有专人打理,言沐此时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着阮系源,其实车库里车还是有几辆的,可是悲剧的是言沐没有驾照。

如果等阮系源送她去上班,还不知道又要磨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阮系源一定会让她求他,那人,就一副欠扁的恶趣味。

言沐扯开腿朝前走,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马路上,好在她运气不错,拦着一辆出租车,到医院的时候,还不算迟到。

去换了护士服,出来就碰上沁尿科的主任医师,葛光光,哦,忘了介绍了,言沐现在是在一家三甲医院工作,泌尿科的护士,至于这个葛光光,言沐的老板,也不是什么好鸟,**出身,因为排行老三,家里自有老大老二担着,所以窝在这么一个三甲医院混日子,至于为什么他会在泌尿科,也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理由,因为他是一个同恋,所以大学的时候,就挑了这么一个从业方向,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多么的……下流。

不过这人和阮系源的感情倒极好,一起长大的,铁兄弟似的,言沐小时候,可被这个葛光光和阮系源合伙整过几次,还有十八岁那年,如果不是因为葛光光的提议,言沐又怎么会被阮系源给强了……

所以言沐一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葛光光倒是一副有些讨好她的模样,至于言沐在这个泌尿科,也是葛光光去说服阮系源的。

言沐的一举一动,哪件事,阮系源不知道,当初她进医院做护士,阮系源就反对,他就恨不得言沐就做一个工作,给他暖床。言沐也犟,一个月没理他,晚上他碰她就哭,声嘶力竭,又抓又叫,阮系源好几次败了,打又舍不得,骂呢,言沐把耳塞往耳里一放,骂吧,你要骂就骂个够。

阮系源左右没了办法,再加上妈妈也给阮系源施加压力,阮系源这才发着火同意了,不过那晚上,言沐可被他折腾得够惨,这人,一不开心,就喜欢咬人,第二天言沐梳洗时看见自己浑身的青紫吻痕,心里顿时浮现出三个字:/虐/待。

言沐在医院的日子还算平静,除了葛光光之外,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只当是她是一个普通的小护士。可,平静了没多久,没过几个月,护士岗位调动,言沐从妇科调到了泌尿科,好吧,那天晚上回家阮系源就炸毛了。

“你的我的女人,怎么能去看别的男人的生殖器官……”他说话,就是这样,差点没把言沐给气死。

“我那是工作,是专业的。”言沐忍着气和他辩。

“什么工作,还不就是光光说的那些剃毛呀,清洗呀,导尿呀的工作,这种工作也要你去做……沐沐,你知道我的底限在哪儿,明天,要么我让院长给你换科室,要么你就给我回家,男人的那玩意儿,还不一个样,你要看,我给你看,你想想咬,怎么样都行……”

言沐一边骂葛光光出卖她,一边恨恨的瞪着阮系源,看吧,这人就是这么恶劣,言沐拿他没办法,妈妈拿他也没办法,这家里,就没一个人拿他有办法。可,言沐真不想换,一来,她想像每一个普通护士一样工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二来,言沐不想因为是阮系源未婚妻就走特权之路。

最后言沐去找葛光光,威胁要把他那些破事抖出来,葛光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找系源谈了,也不知道两人密谋了些什么,反正最后,阮系源松了口。

但也有几个条件,言沐最需要谨记的,就是不能和漂亮男病人调情,也不能去看别的男人的下半身,更别说去了,好在中国的国情,这些私密的事,一般都是男医生在做,而护士,一般只需要处理女病人,所以,还算容易接受。

再回过神来,言沐换好护士服,一看见葛光光就想溜,那人脸上的笑容,一看就坏透了,言沐转个身朝病房走去,还没走几步,面前突的伸出一只手。

言沐停住,转个身,恭敬的道:“葛医生,有何吩咐。”

葛光光一脸坏笑的围着她转了两圈。“嗯,还能下床,系源学会怜香惜玉啦,不错不错。”

言沐皱起眉头。

葛光光着下巴。“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听说昨天某间水吧有个女人被抢了,我还听说连恐怖分子都出动了……”

言沐一把挥开他。“我还有事要做,没空理你。”

言沐红着脸溜走了,去病房查看了一下,把几个病人的体温测完,才出病房,就看见另一个小护士小兰双眼桃心的道:“沐沐,葛医生那儿来了一个好帅的病人……”

这个小兰是闻名医院的花痴,和言沐同期进的医院,是另一个学校毕业的,当初也不知道怎么给调到了泌尿科,天天见男人,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可也没今天的反应大,言沐笑了笑,道:“他什么毛病……”

一听这个小兰就像死了娘似的垮了脸,有气无力的道:“不能勃/起……”

言沐扑的一下笑了出来,拍拍小兰肩膀,幸灾乐祸的道:“所以说,男人长得漂亮是没用的,要能硬才行。”

“是啊,那可真遗憾,当他的女人,只能对着那张漂亮的脸YY了。”

正说着,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护士长拍了拍言沐的肩膀,道:“葛医生让你过去一下,说是有点事……”

言沐点点头去了,科室的门开着,外面没人,被帘子遮着的后面隐约有两双脚。

言沐想大概是做着检查,敲了敲门,又咳了咳,才道:“葛医生……你找我来什么事……”

帘子被捞开,葛光光一见她就像见到救星似的,笑脸迎过来,经过她身边,却,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葛医生,干嘛……”言沐皱了皱眉头。

葛光光极其猥琐的笑了笑,道:“有个病人挺麻烦的,需要你的帮忙……”

言沐啊了一声。“什么病人……”

“就是……”葛光光更加猥琐又下流的笑了笑。“刚刚来了个病人,说是不能勃/起,还有一点其它乱七八糟的毛病,我说给他剃毛检查一下呢,他死活不肯,所以,我就只能找你帮忙了……”

一般来说,男病人的这些事都是医生或者男护士做的,言沐来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可说真的,还真没做过……不禁也有些为难……

“放心吧……只有你能搞定的,你就是他的良药。”葛光光说着把她往帘子后面带,指着一个男人道:“病人就是他,你说是不是只有你能搞定。”

言沐抬眼一看,顿时张大了嘴。“阮……系源……”回过神来说没好气的道:“你在闹什么……”

阮系源躺在床头,悠哉游哉的翻着杂志,一见她,心情颇好,道:“沐沐,早上你把我踢伤了,我硬不起来了,你后半辈子的福毁了。”

信他才怪,言沐转身就要朝外走。

他像是鲤鱼一样从床上蹦起来,逮着她的手,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说着又朝葛光光使了使眼色。

葛光光咳了咳。“沐沐,我初略查看了一下,是有点问题,你带他去把毛剃了,我做个祥细检查……”

“葛医生……葛光光,你跟他是一伙的……”

“我是医生,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葛光光板起脸色。“我还有病人,你们两个,先出去……”

去拿了剃毛的工具,一路被阮系源带去了VIP病房,这个地方,他倒比她还熟似的,言沐跟进去,却在门边站着,而阮系源呢,像个大爷似的在床上一躺。

“过来呀……给我脱裤子……”

“你自己剃……”言沐说,扔下东西就想跑。

“别啊……”阮系源跳起来拦住她,抱着她就往床上拖。“你看,要不是你早上那一下,我会这样吗,你可是罪魁祸首,干这么点事都不愿意啊,要是我以后都不能硬了,你不是就没福了……沐沐,守活寡啊……”

“谁会相信你……”言沐摇摇头。

“得……”阮系源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你给看看……”

“不看……我没兴趣……”

“看……”阮系源说着,牵着她的手去剥他的裤子,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上半身穿着西装衬衫,下半身光溜溜的站在她面前了。

那东西,软软的,果然有些红。

“沐沐,你它,你看它都不理我了……你说它会不会理你……”

言沐才没有他的兴趣,他却心情极好似的,半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就去碰,言沐不干,他就抱着她,在身上蹭啊蹭的……

哪像生病的模样,言沐正要骂他,却见那东西,仿佛一棍子似的,直直的……

“阮系源,你真是一个禽兽,什么时间都在发情……”

诱惑之嫁衣

他却不肯放她走了,反身就把她压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旁,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眼里燃着一簇簇的火苗,言沐对这种的眼神太熟悉了,因为第一次的印象太过深刻……而那种疼痛,已经深入骨髓,她常常在想,如果那一天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以后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局面。

“系源,这是在医院……”言沐推着他,声音软软的,颇有几分乞求的意味,但她知道,阮系源心情好时会吃她这一套,而大部份时间,她的请求是没有用的。

这个男人狂妄、放肆、霸道惯了,很多时候,只有他不想,而没有她不愿意。

果然,他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浅笑道:“医院也没关系,谁敢闯进来,不想吃好果子了……沐沐,你穿护士服真漂亮,啊,要不咱们弄一套回家,你天天穿给我看……这就叫,制服诱惑……”

言沐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他笑着,并不生气,手从衣领往下伸,触到内衣的边角,叹道:“如果里面什么都不穿,我也是很喜欢的……”系源的声音明显含着欲望,哑哑的,他急着吻她,俯身下来,咬着她的唇,一遍一遍,缠绵纠扯……

言沐叹了一口气,这人不得到手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她的回应让他心情大好,唇渐渐移到耳垂,又移到脖子,外面白色的护士服已经被他剥下,里面的衬衫也一下被扯烂,言沐轻声叫了一声……

“我的衣服……你就不能不用扯的吗……”

“这样不是快一些吗?”他皱皱眉头,似乎在指责言沐,末了又亲了亲她。“乖,呆会给你更漂亮的……”

“系源……”言沐的声音在他的逗弄下软得像是一滩水,她微闭着眼睛,嫣嫣的叫着,系源爱怜的看着她,内心温暖,其实他也很不明白,怎么就栽在这么一个女人手里的,怎么就那么非她不可了。别看言沐表面软软的,很好欺负,拿他的强势霸道也没有办法,其实骨子里,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本不该喜欢这个的女人的,而最初,他也的确不喜欢她,看着就烦。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感觉就变了,变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当初出国的时候他就有些犹豫,毕竟,言沐不是别的女人,她不算讨厌他,却也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怕他。从小开始,她就巴不得他当她是陌生人,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就搬出阮家,和他两无关系。

可出国那时言沐毕竟还小,十六左右,又一心闷在学习里,放了学就回家,回家就自己在书房做作业,有时他说带她去他的学校玩,她都说有作业要做,有书要看。

除了知道言沐有些怕他之外,也知道言沐确实爱学习,没什么他担心的社交圈子,所以他放心了,一年回来两次,看着他的宝贝,可是早恋啊早恋,多少家长担心的事,他又怎么逃得掉。

记得那一年回来,言沐已经十八岁了,青春逼人,嘴角弯弯的,笑得像个月牙儿,她对着一个男孩子微笑,笑靥如花。

不到一个星期,那个男孩的所有资料,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也正是在那一年,言沐成为了他的,可是当时,他却只是得到了她的人……

想不到转眼过了几年,言沐已经要嫁给他了,真好,真好……

完事之后,系源起身,抽出一旁的纸巾,给她擦干净了,又捞起地上掉了扣子的衬衫,笑道:“沐沐,怎么办,不能穿了……”

那副吃饱喝足的模样,言沐一个枕头朝他扔过去。“阮系源,你去死……”

系源凑进她。“刚刚,我在你那里,不是死过一次了……怎么,你还要我再死一次,沐沐……好了,好了,沐沐,我道歉……”

言沐别过脸去,系源又把她掰回来,一边在她唇上啄着一边道:“好了,沐沐,别气了,我赔你一件……更大更漂亮的,咱们……”他停了一停,握着她的手,道:“去试婚纱……”

“这么快就做好了?”言沐问道,说起这套婚纱,当初是交给法国一个名家设计的,花了多少钱言沐不清楚,当初阮系源执意要这么做,而妈妈呢,一早就站在了阮系源那一头。

妈妈说:“沐沐,作为一个母亲,最幸福的,就是看到女儿出嫁的那一刻,我相信你在天上的母亲,最想看到的,也是这一刻。”

言沐这才点了点头,可是心却在想,她的母亲,最希望的,一定是看到她可以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收回思绪,言沐捞起内衣开始穿,这种事,阮系源是最乐意代劳的,又逗了她一会儿,才穿好,衬衫已经不能穿了,把他的外套套在身上,衬着下面的裙子,说不出的奇怪。

“都怪你……”言沐嗔怒着。“我怎么下去请假。”

“给你请假的人来了。”系源亲了亲她,倒数着。“三,二,一……”

响门声响了起来,隔了几下,来人径直推开了,是葛光光,嘴里还叨着一温度计,道:“系源,病好了?够硬了吧?大展雄风了吗,瞧瞧咱们的沐沐小盆友,被你给蹂躏成什么样了……”

言沐羞着脸垂下了头。

阮系源心情大好的点点头,放开她,过去勾着葛光光的脖子。“葛医生医术高明,知道如何对症下药……”

敢情这两人就是两只混蛋,言沐脸上已经红成了一遍,奔过去扯着阮系源手往电梯赶,一路下到停车场,再钻上车子,言沐才吐出一口气。

“丢死了人,居然在病房干这种事?”

系源微微笑着,既然已经吃饱了,无谓再去逗她了,不然,兔子也会咬人的。

一路安全到家,系源和言沐的新房在渝城的西区,三个月之前已经装修好了,家具摆设也到位了,在那间所谓的新房,言沐都不知道被系源吃了多少次。

他就喜欢那个地方,像个心理病人似的。

佣人也是早就调拨过来的,从老宅那边抽调的,一见他们两个手拉着手,就笑着迎上来,道:“少爷,小姐,夫人已经过来了。”

“妈也来了……”言沐重复,又有些心疼。“她身体不好,该多休息的。”

佣人笑了笑。“夫人迫不及待看着小姐穿婚纱的样子,再说了,夫人的病,小心控制着,没事的。”

“走吧……”系源搂着言沐的肩膀。“看妈多疼你……没见她对我这个儿子这么关心呢……”

“你少来……”言沐挣脱他的手,进到偏厅,妈妈正站在窗边,手里捧着婚纱,仔细的检查着……

“妈妈……”

阮母抬起头来,笑了笑,朝言沐招了招手,把手上的婚纱交给工作人员,拉着言沐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些心疼的道:“沐沐,看这孩子,又瘦了,系源,你怎么照顾她的。”

也不过几天没见就看得出言沐瘦了,他妈还真是火眼金睛,系源知道怎么说都不会合自己那妈的胃口,对言沐,他母亲的心疼怕是比他还严重。

言沐抿着唇笑。“妈妈,我自己要减肥的,不然穿婚纱不好看。”

“这倒是……”阮母也不反对了,道:“咱们家沐沐,出嫁时一定是最漂亮的,来来,你们两个,快换上给我看看……”

言沐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一旁的卧室,这里临时被改成了一间试衣房,想到自己身上那些吻痕,言沐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忙,不久就穿好了,出来让工作人员把头饰项链配上。

“言小姐,很漂亮……”一旁的工作人员称赞道。

言沐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里那个自己,叹了一口气,是挺漂亮的,可是——别想那么多了,为了妈妈,嫁吧。

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是的,言沐会答应嫁给系源,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阮妈妈。

3

诱惑之渐变

如果说言沐最心疼的人是自己的母亲,那她最感谢的人,就是阮妈妈,有些恩情,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当初她被带进阮家,除了阮系源常常欺负她之外,阮妈妈对她,真的就像一个母亲一样。当时她已经八岁,却没上几天学,跟不上二年级的进度,阮妈妈就让系源教她,系源那时看她就一副瞧拖油瓶的眼神,往往是言沐在小桌子上等着他辅导,他就在一旁打游戏,言沐又怯生生的,不敢去问他,一问,铁定会被他拿手敲。

“你怎么这么笨,你怎么这么笨……”当时,系源对她说的最多的话,这是这一句。

后来不知怎么就被阮妈妈的发现了,阮妈妈当即就骂了阮系源一顿,还让他去罚站,不给饭吃,之后的每一天,阮妈妈都会抽出一小时的时间辅导她,念拼音,纠口型,写正字,一遍一遍,耐心又温柔,言沐的第一次一百分是为阮妈妈考的,言沐的第一次演讲比赛是为阮妈妈参加的。

可以说,言沐没成年之前的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阮妈妈,而阮妈妈对言沐呢,也是尽心尽力,严格教导,言沐的内衣是阮妈妈买的,言沐生理卫生知识和卫生巾的使用方法,都是阮妈妈教的,言沐八岁之后的人生,有一半是阮妈妈一起参与的。

所以,当大三那年,言沐二十一岁,阮妈妈替系源来请求她答应订婚,当那句童养媳成真的时候,言沐没有太多的犹豫。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那时候,成应先抛弃她,选择出国,她已经没有了相爱的人。

可是言沐八岁那年的阮妈妈不知道,阮系源真正注意到她并开始找她麻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后来的很多日子,言沐和阮系源表面上,都是平静的。言沐怕阮系源,又知道自己入不了阮系源的眼,索躲得远远的,除了吃饭的时间,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可是,阮系源是什么子,家里的独子,宠惯了,爷爷,爸爸,妈妈,可以说,整个星球都是围着他转,他要往东,没有人会往西,可是言沐一来,妈妈放在他身上注意力,就少了一半不止,还为了那个小乞丐不给他饭吃……还罚站,真是里子面子都被丢光了。

系源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可骨子里,却一直在伺机报复。

当然,他也没那么坏,所以只是想捉弄捉弄言沐,这天下午,系源踢完球回家,经过言沐卧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一阵一阵的水声,那小乞丐在洗澡,系源想,本想就这么离开的,谁知鬼使神差的推了推言沐卧室的门,门没锁,一拧就开了,系源走进去,浴室里有水气透出来,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东西,有言沐呆会儿准备穿的衣服,还有……一条小内内……上面的图案,是搞笑的加菲猫。

真是没品味,他想,又瞟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然后……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伸出两手指,一掂,他挥一挥衣袖,带走一条小内内……

原本系源只是想把它一扔了事的,可是一下楼,家里那条HAPPY像老婆见了老公一样凑上来,舔他,咬他裤子,甭提多亲热了。这条贵宾是阮妈妈买给言沐玩的,言沐可喜欢了,平时当宝似的照顾着。系源最烦长毛的动物,踢了踢它,那狗愈发亲热的凑上来。

系源想,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送你一件礼物,他把狗抱起来,定住它的脑袋,然后……把那条内裤往它头上一套,HAPPY的嘴套上内裤的顶端,两只眼睛和耳边从腿洞探出来,他又找了一强子,将多余的面料往后一系……

然后松开狗,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阮母回家看到顶着内裤乱跑的狗,差点没被气死,阮系源自然又被罚了,而言沐呢,羞得脸上好几天都是彩霞的颜色,而后来,阮系源对她的态度,却渐渐从无视变为了找茬。

思绪抽离回来,小时候的时光,现在想来,竟然恍然得如同一场梦,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项链递给她,言沐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是系源去年的时候在佳士得拍卖会上拍的,说是要送给她做结婚礼物,听说,这条项链,是西方某个皇后的最爱,代表,珍爱之心。

“小姐,我们帮你吗?”

言沐摇摇头,房间门被推开,她回过头去,是阮系源,他已经换好衣服了,黑色的燕尾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尊荣显要,他轻轻的走过来,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执剑王子,言沐微微笑了笑,朝他伸出手。

阮系源走到她面前,微笑,理了理她的头纱,勾着她的腰贴近他,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啄,道:“沐沐,你真漂亮……你是最美的新娘……”

系源挥挥手,工作人员识趣的带上门出去了。

搂着她,和她并肩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男的英俊,女的柔美,白色的婚纱,黑色的燕尾服,阳刚与柔美,恍惚看去,好一对壁人。

“沐沐,怎么办,我又想要你了。”那语气,似乎还颇遗憾。

“阮系源,你别闹了。”言沐拍掉他的狼爪。

系源嬉嬉笑了笑。“沐沐,我给你带上。”

从首饰盒里拿出项链,钻石的光芒有些耀眼,仿佛中午太过炙人日光,言沐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却更贴进了系源的膛……

“沐沐,投怀送抱我喜欢,如果你没穿衣服的投怀送抱,我就更喜欢了,可惜,妈妈在外面呢,别那么饥渴……你刚才教育我的……”

没个正经,言沐提着裙摆就要走。

系源把她勾回来。“好了,老婆,我给你道歉……”他呵呵笑着,表情十足的恶劣,又在她耳边吻了一下,拿起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

一时光华无比。

言沐手停在项链的那颗钻石上,这么大的一颗钻石……

“系源,结婚那天不会被抢吧……”

系源翻个白眼瞧着她。“沐沐,你的脑袋一天就在想这些事,难怪这么笨,你也不看看,整个渝城,黑白两道,谁敢来抢我的女人……”说完又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沐沐,没有人敢跟我抢女人,只有你不愿意嫁给我,沐沐,你愿意嫁给我吗,你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吗?”

言沐一直觉得,阮系源最厉害的,不是他的野蛮跋扈,也不是他的骄傲张狂,其实他成年后,那些恶劣的子,大部份时候是隐在表情之下的,他要算计一个人,表面上,是绝对不会让你看出来的,甚至还会对你很好很好。

系源曾笑说他的那些城府来自遗传,言沐想想也是,阮家这几代人,最擅长的,不过就是算计两个字,更何况,阮系源从小耳濡目染,那些弯弯肠子,也不知是怎么就完全学会了。

但是,平时系源最让人恐怖的,是瞧人的眼神,仿佛被他一盯,就什么都现形了,什么秘密都大白于天下了……

言沐很少时间敢和系源对视,而现在,她同样不敢和系源对视。

抬起头,言沐替他理了理领结,柔声道:“我当然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的,妈妈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出去吧。”

系源没说什么,只是牵着她的手,紧得有些让她透不过来气。

“看看,看看……”阮妈妈一见他们出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几步奔到他们面前,小心的扯着言沐的纱摆,又替她调了一下项链的角度。“我们家沐沐,最漂亮了,哎呀,我的儿子也不错,这么英俊。张嫂,你们瞧瞧这一对壁人,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言沐笑笑,系源表情得意,旁边的佣人连连称是,阮妈妈心情很好,让佣人取来了相机,给他们拍了几张照,又让佣人给三个人和了几张。

拍完后,阮妈妈的电话响了起来,挂断电话后就让人备车。

“沐沐,系源,你们爸爸提前回来了,晚上回家一起吃晚饭。”

言沐点点头,阮爸爸,系源从小惟一有些怕的人,军区首长,一个铁血的男人,却独独对阮妈妈,一片柔情。

而言沐,对这个爸爸,也有些忌讳,因为他的眼神,同样锐利,好多时候,言沐都感觉阮爸爸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指责,这桩婚事虽然他没说什么,可是言沐仍然能感觉到,阮爸爸在警告她,或者提醒她一些什么。

诱惑之锐利

试完婚纱后,阮妈妈就坐车回家了,因为阮爸爸要回来,阮妈妈打算亲自下厨做一桌好吃的。而言沐呢,阮系源也不肯放她回医院了,一路被逮去了公司,公司里的人都是认识她的,一路叫着言小姐。

言沐一直微笑着点头,可阮系源却是听到一句,停下来,纠正一句。

“你哪个部门的,不知道我马上要结婚了吗,应该改口叫阮夫人了……”那口气,红果果的炫耀。

“是的,阮先生,我们知道了。”

“叫一声来听听……”

“阮先生,阮夫人……”

“这就对了……”阮系源挥挥手让职员离去,牵着言沐的手笑得像只偷着猫的老鼠。

一路炫耀着进了他的办公室,阮系源心情很好,脱下外套就要吻她,言沐推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别闹了,你的办公室透明的……”

“有什么,谁敢看……”

言沐怒瞪着他,这人,没救了。

阮系源下午确实有事情要处理,见她那副样子,也没有继续闹她,扔给她一份公关部门做的企划。

“这是公司成立六十周年的酒会邀请函及企划书,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

言沐接过来。“这些事情,我又不懂,把你电脑给我玩游戏不就成了。”

“那哪成啊。”系源摇摇头。“你老公在这儿辛苦赚钱养你,你怎么能干打游戏这种缺德事儿,你得陪我,一起工作。”

“你就不让我安生。”言沐碎碎念,翻开企划书开始看了起来。

最开始的,是关于阮家这几代人的介绍。

说起来,阮家这几代人,每一个,在渝城都是顶顶有名的人物。

阮系源的太爷爷,据说以前是一个地主,家境殷实,后来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投靠了**,所以解放的时候,躲过一劫,在文化大革命时,也因为手段高超,一家人都没有受到迫害,而阮系源的爷爷,开革开放初期的时候,挟太爷爷屯下的资金进入商场,也不知是手段还是机遇的原因,一路下来,发展得顺利异常,也就几年左右,阮氏规模扩大,虽然也发生过危机,但总的来说,一年比一年顺利,到阮系源手里的时候,俨然已经成了渝城的龙头企业。

而阮系源的爸爸,家里的独子,当初本来是准备从商的,但是他本身对商业没什么兴趣,后来顺应国家号召去当兵,表现又好,再加上阮家的背景,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官场,这几年,也做到了一方首长的高位。

所以说,老天偏爱阮家这一家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再说阮系源本人吧,家里的一独苗,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而他本人呢,也聪明,处事学业,玩得像猴似的儿,除了格上,骄傲跋扈,无法无天,什么人都不瞧在眼里。

青春期的时候,还整出了不少事儿,那阵子就老被他爸拿着藤条在屁股后面追着打。后来大了,倒学得了,整人着整,就算猜测可能会是他干的,可,没证据,你能把他怎么着。

阮系源接手阮氏之初,公司的老一辈是听说过这个孩子的从小事迹的,既没造反,也没给他惹麻烦,但是,阮系源还是做了一些改革,言沐对这些商场上的事没兴趣,只知道阮氏这几年在阮系源手里,也是发展得越来越好,不管是阮爸爸还是阮爷爷活着的时候,都对他非常满意。

可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似的人物,怎么就和她扯到一块去了,言沐有时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一下午的时间转眼就在言沐发呆和发散思维之中过去了,阮系源结束工作,抽掉她手里的东西,放下窗帘,坐以她腿上,一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看得这么入神,想些什么呢?”

言沐抬起头,摇了摇。“没,就想了一些爸爸和爷爷的事,还不都是你以前说的那些。”

“瞧你这傻样……可爱极了……”系源在她旁边坐下来,再把她身体掰了一下方向,挽起袖子,在她颈部和肩膀来回捏着。“看你坐了一下午,姿势都没换一个,酸了吧。”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倒真觉得有些不舒服。

阮系源一下一下的替她捏着,力道控制得很好,既不疼,又很有感觉,言沐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阮系源却诡异的在她面前笑了笑。

“你笑什么……”言沐不解。

他凑进她耳边,轻轻咬了一下,道:“你刚刚的声音,好像在床上的时候。”

言沐红着脸,拿起手上的企划书就朝他拍过去,阮系源别过头,又重新给她捏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阮系源收起笑容,严肃的道:“进来。”

秘书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怔了怔,递上要签字的文件,感叹道:“总裁对夫人真好,公司好多女人羡慕呢。”

言沐笑了笑,没有回答,阮系源对她好吗,是挺好的,从订婚以后,他就对她这样了,好吃的,好玩的,穿的,用的,住的,行的……每一个方面,都是最好的。

刚刚那种按摩的待遇,就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妈妈,一个就是她了。

可是,那种最好……却是他自以为的最好——最致,最昂贵,可她不一定喜欢,就连在床上的姿势,也只是他最舒服。

签完字,阮系源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又想到哪去儿了?”

言沐摇摇头。“没什么,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完了。”阮系源从旁边把她的外套拿过来,又替她穿上,在她上捏了两爪,见言沐视线要杀人,这才搂着她的腰进了电梯。“瞧瞧你刚才那傻傻的模样,沐沐,是不是紧张得傻掉了。”

言沐抿着唇,有些嗔怒道:“我哪有紧张,我哪有傻,你才紧张呢,你才傻呢。”

呵呵笑了两声,系源愈发开心的道:“好好,娶沐沐,是我紧张,是我傻,不,我娶沐沐才不傻呢。”

一路到了家,进了客厅,阮爸爸正独自一个人下棋,看见她就朝她招了招手。

言沐拍掉阮系源的手过去,轻轻叫了句。“爸爸。”

“沐沐……”阮爸爸脸上的笑容深了些。“来来,陪我下棋……”

言沐点点头,在对面坐下来,坦白说,有些紧张,她对阮爸爸的感情,怎么说呢,不但没有和阮妈妈的亲近,反而有些怕,也许是因为阮爸爸军人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没有经常相处的缘故,反正,言沐见着他就像报告工作的士兵一样,就怕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

言沐执起一子放下去,阮爸爸也回了一子……

“沐沐,错了……你这样会被爸爸围攻的,应该这么走……”阮系源把言沐的棋子抽回来,再把阮爸爸走的那一颗扔回去。“看你老公的,应该这么走,这才是损招……”

阮爸爸挑了挑眉,抬头看了阮系源一眼,咳了咳。“观棋不语。”

言沐顺口接道:“真君子。”

系源闻言差点没给气死,这笨沐沐,不知道是在帮她嘛,还真君子,得……他不管了。

一大一小开始斗起来,阮系源对这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对战没兴趣,走身到厨房去偷***菜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方向,阮爸爸执起一子,放下,随口道:“沐沐,婚前准备很辛苦吧……”

言沐摇摇头。“也没有,很多事都是系源在忙,我不辛苦。”

阮爸爸笑了下,道:“系源这个孩子,我了解他,他够聪明,人生太过顺遂,家里人又宠,他的脾气,又霸道又固执,他认定了你,所以就非要娶你。很多方面,包括你十八岁那年的事,我知道他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是天下父母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宠他,宠谁,所以……”阮爸爸停顿了一下,下一步棋却是杀意顿现。“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既然你要嫁给他了,以后,心里就只能装下他一个男人,就只能爱他一个。”

言沐心脏有瞬间的停顿,执起棋子的手微微抖着。

“爸爸,沐沐,妈妈说可以吃饭了……”系源进来,一看言沐的脸色就皱起了眉。“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感冒了,叫你不要去医院,医院病菌多,你偏偏要跟我犟……呆会儿喝碗姜茶再回去……”

言沐点点头,又听见阮爸爸在身后说。

“系源,没见你对我和你妈妈有这么好呢,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

系源停下来,回身搂着阮爸爸的肩道:“爸爸,吃醋啦……要不我亲你一口,就和沐沐一样的待遇了……”

阮爸爸推开他,系源顺势扑上去搂着言沐,又听见身后的阮爸爸道:“儿子,老爸对你只有一个祝福,希望你能像我和你妈妈一样幸福。”

系源回过头,搂着言沐的腰。“我和沐沐,一定比你和妈妈还要幸福。”

“那就好。”阮爸爸淡声道,言沐低着头,却能感觉到阮爸爸的视线,锐利异常。

诱惑之洞房

晚饭自然是和乐融融,吃完饭,系源迫不及待抓着言沐就要走,那着急的模样,弄得几个人陌名其妙,不过系源倒是振振有词:“我和沐沐要过二人世界,爸和妈也有二人世界要过,咱们互不干扰,我和沐沐,就先走了……”

意思就是阮爸爸和阮妈妈不准让他和沐沐留下来聊天,他都这么说了,阮爸爸和阮妈妈还能怎么着,笑着让他们开车小心点。

言沐被他抓着朝外带,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朝一旁的佣人道:“让你们熬的姜茶呢?”

佣人赶紧端出来,言沐一看就皱起了眉,这东西,喝在嘴里,辣得不行,她才不喝呢。“系源,我真没感冒,我不喝。”

“喝不喝。”系源板起了脸,两个大人和佣人凑在一旁看热闹。

言沐皱了皱眉,摇摇头。

阮系源绝不是那种很喜欢哄女人的男人,他认为,言沐那脾气,与其哄半天还不喝,还不如找点更迅速直接的方法,他看了言沐一眼,朝佣人道:“拿来。”说完接过来朝自己嘴里一灌。

言沐张大了嘴,不解的看着他。

可下一秒,阮系源把她腰一勾,对着她还没合上的嘴就灌了下去。

言沐咳了两下,挣不开,全数接收,灌完了,他却舍不得了,搂着她,旁若无人的吻起来。

佣人早就下去了,阮爸爸在一旁咳了咳,严肃的道:“你们这些打情骂俏的闺房之乐,还是自己回家里解决吧。”

闻言,阮系源松开她,转身朝阮爸爸敬了一个标准军礼。“收到,首长。”

说完笑嬉嬉的抓着言沐朝外走了,可怜言沐,脸红得跟那煮过的虾子似的。

上了公路,却见系源开车的方向有些不对。

“不是回家的方向,我们去哪儿。”言沐问。

“去逸蓝别墅……”系源笑着应她,顺手在CD里塞了一张碟,言沐看见封面,那是一张新年选集,里面的歌,都很欢快。

“去新房干什么?”言沐不解,现在他们住在市区的高层公寓,主要就是为了两人上班方便,而且,公寓里两个人的东西,就连衣服都没有搬到新房去。

“去做一点有意义的事。”阮系源说,说完就自个儿抿着唇笑,言沐不再说什么,只是感觉车子的速度快了很多。

车子没有开进车库,而是直接停在了大门前,言沐被系源带下车,推开门就朝一旁的卧室奔去,从衣架上把婚纱取下,系源转身看着她,眼睛亮得像是经过水洗似的。

“系源,你要干嘛?”言沐手撑在椅背上,有些莫名,看着他心突然跳得很快,这人不是想要——

“沐沐,白天时我没看够,你再穿给我看好不好……”

“不好……”言沐不想深思就想知道他想干什么,阮系源看着她的眼神只有三个字:不纯洁。“阮系源,你是不是想要……”

“我哪有想什么……”阮系源死不承认。“你就换一下,就换一下,我看一眼,看一眼就脱下来……”

这人,不穿给他看怕是走不了了,言沐点点头,朝他伸出手。

系源却摇摇头,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不用你动手,我给你穿,我要给我的新娘,亲手披上嫁衣。”说完走到她面前,衣服前面的钮扣,被一颗颗剥开……

光洁的皮肤一寸一寸展露在他面前,言沐视线盯着别处,脸上一片红晕,很快的,她就只着内衣在他面前了,这套内衣——系源笑了笑,是前几个月的时候,他亲自去买的,特别衬她的皮肤,一起到里面包着的那两个浑圆,系源就觉得有些把持不住,视线向下移去,下面是平坦的小腹和浅蓝的荷边裙,系源拉开裙子的拉链,轻轻剥下……

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无论看多少次,对沐沐,似乎都不会腻。

“系源,冷……”言沐小声的说,其实呢,他的目光实在太热烈,她怕再不套点东西,她会被活活给吞了。

婚纱的下摆是很厚重的一团,他倒像经手多次似的,一下就分理开了,替她套上,又小心的理好了,这才搂着她,站在镜子前。

“沐沐……”他的唇在她颈间摩挲着。“我终于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你为我披上嫁衣了。”

言沐腰间的手,突然紧紧的握成了一团。

她也曾说过要为另一个人披上嫁衣,言沐思绪有些分离,身体被突然抱起,言沐所料不及,双手像鸭子似的扑腾了两个,才紧紧搂着系源的脖子。“你干嘛……”

他顺势就亲了她一下。

“我喜欢给你穿婚纱,但我更喜欢……给你脱下来……我刚才就说了穿一下就脱下来的吗,现在就到了脱下来的时候了。”

言沐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还在说:“白天时,我就想这么干了,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先演练一下。”他说着,抱着她转了一个圈,然后又一个人扯着唇笑起来,开了门,抱着她一口气冲到二楼,那速度,那些梯子简直像不存在似的。

新房的门被他一下踹开,把她放在床上就扑了上去。

“系源,门,门,门没关上……”

“没事,没人会到二楼来的……”

“那也不行,你关上……”话还没说,他就堵住了她的唇,一边吻着一边脱她的婚纱,几下给剥了个干净,言沐简直觉得这个动作他才练习了很多次。

整个过程快而迅速。

他轻轻的抽动起来,尽量温柔,她也更加湿滑,于是不再顾忌,一下一下,没入,抽出,她嘤嘤的叫着,一声又一声,恍惚听去,像是在叫他的名字,系源微笑,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感觉她是完全属于他的,他才能感觉,这个女人,靠他,也是很近的。

“沐沐……嫁给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他轻声说,搂紧她,给予她最大的快乐。

幸福?言沫恍惚只听见这两个字,会吗?

也许会吧。

阮系源提出要娶言沐时,家里并没人反对,原本,童养媳的事,只是当时的一个戏言,如果阮系源真不喜欢言沐,家里人拿他有什么办法,可是现在却成阮系源要娶言沐,而言沐最初,是反对的。

可是反对有用吗,没用,当时她不知道,自从成应先出国之后,学校凡是有男孩子对她的关注频繁了些,都会收到阮系源的警告,言沐知道后,因为这件事和他大吵了一架,阮系源就说,他们两个订婚,订婚之后,他就会给她想要的宽松。

言沐当时还不甘心,她是欠阮家很多,可是她不爱阮系源,就算成应先放弃她选择出国也不会爱阮系源,她不愿赔上自己的一辈子给这个男人,更何况,那时,她才大三,疯了才会这么早订婚。可,阮系源是什么人,他自己不会去充当说客,更知道他就算去求言沐,言沐也不会答应他。

所以说阮系源这个人很,他永远知道言沐的软处在哪里,他告诉自己的母亲,他有多爱言沐,多喜欢言沐,多想娶她,怎么怎么的对她好,没有言沐他会怎么样……表情深处,仿佛没了言沐,他就会去死似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这份苦,更何况,阮妈妈一直乐见这两个孩子走到一起,于是阮妈妈出马,大打亲情牌,从言沐的母亲说到她自己,说到言沐对这个家的重要,说到阮系源对她感情,更因为十八岁那年的事,一直向言沐道歉,说是阮家对不起言沐……又说,是成应先选择不要她的,是成应先先放弃她的,既然如此,她一直执着的初恋,已经算是结束了……

言沐怎么舍得阮妈妈伤心难过,流着泪点了点头,反正成应先走了,她已经没有了最爱的人,如果这么能报答阮妈妈,那她就订婚吧……

大三那年的订婚典礼,使她成为了学校的一个传奇,可是光华之下,辛酸自知。

一晃眼过了三年,她已经二十四,阮系源已经三十,而他们,也从订婚走向了结婚。

人生不过就是这样,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应该收拾心情,准备过她接下来的人生,更何况,阮系源对她的态度,是多少女人羡慕的,人,要学会惜福,这样才会比较快乐。

诱惑之餐会

第二天醒时已经是半上午了,好在今天是周末,阮系源不用去公司,而言沐正好也轮休,起床时仍然觉得腿间有些疼,言沐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就不能有一点节制,整天就知道做做做,想到这儿,言沐抡起枕头狠拍了阮系源几下,阮系源配合的嗷嗷直叫,连连求饶,言沐看着他那模样,噗的笑了,这才解气似的去了浴室。

泡完澡出来,系源不在卧室,言沐松了一口气,赶紧到旁边的衣帽间找了衣服换上,要是被阮系源看见,他又得亲自动手了,一动手,估计得动到中午去,言沫换完转身,就见系源叨着烟,没抽,斜倚在门边,一脸坏样的看着她。

“沐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都不等我来给你服务。”

言沐瞪了他一眼,绕过他下楼去餐厅,系源无所谓的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要去牵她的手,言沐又不给他牵,一路笑闹得去到偏厅,佣人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少爷,沐沐小姐……”

言沐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点,有些抗拒。“杨嫂,怎么又是药粥,有没有其它的啊,系源吃什么,我要和他吃一样。”

杨嫂也不说话,笑着指了指系源的方向。

“又是他吩咐的。”沐沐顿时垮下了脸。

杨嫂点点头,还道:“少爷也是为了小姐好。”

言沐顿时不说话了,乖乖坐下来,因为知道辩也没有,这药粥,言沐吃了好多年了,是个人,不,是个东西都吃烦了。

言沐胃不好,是八岁前染上的毛病,那时摊上一个好赌的爸爸,家里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更别提吃饱了,结果几年下来,胃就坏了。

到阮家之后,阮妈妈带言沐中医西医都看过,没用,后来没办法,听了一个中医的方子,调理了一年左右,却还是没什么大的起色,一不注意就疼,再后来阮系源不知到哪儿去弄了一个快入土的老中医来,给开了药膳粥,坚持了几年,言沐的情况,倒真好多了。

所以,言沐从此的早饭,都会包含那一碗粥。

见言沐苦着一张脸,阮系源不禁有些想笑,喝了一口牛,道:“好了,沐沐,你这副表情,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就是在欺负我。”

“好了好了……”系源凑过来,小声的道:“床上那种才叫欺负,这种,叫关心。”

言沐扔下勺子就要走。

“好了……”系源拉住她。“把早餐吃完,呆会儿我带你去骑马,中午有一个餐会,放心,不是应酬,我的那一群朋友,你都认识的,老董,灰二少,哦,你老板光光也会去……”

“狐朋狗党。”言沐四个字就给评价完了。

系源笑了笑,也不反驳,言沐这种轻松的表情,在前几年,还真是难得见到,这一年来,和他相处,倒是自然起来了,有些小子,也出来了,比如说,不喜欢的菜会挑起他吃,讨厌他在早晨时烦她,爱爱不舒服就抓他的脸……

系源拍了拍她的屁股。“吃快点,别磨时间,早晚都得吃完的,再说了,他们总共也不过见了你几次,以前每次带你出去,你都不肯,这次婚礼前,怎么也要我把你带出去……”

“肯定没好事。”言沐说。

“怕什么……”系源说。“你老公我在呢,我会给你做主的。”

磨磨蹭蹭还是被系源拖去了马场,系源喜欢骑马是受阮爸爸的影响,阮爸爸是个军人,还有几分古代的侠气,所以从小就常常带系源去马场,言沐本来对这种庞然大物不感兴趣,可后来常常被系源拖来,一本二去,也有些几分兴趣。系源给她买了一匹雪白的小母马,情温顺,也漂亮。

取名就叫沐沐,阮系源那下流胚子,最喜欢用三个字逗她:骑沐沐,骑沐沐……好想骑沐沐……

可到了马场才知道,沐沐今天不舒服,懒洋洋的窝在马厩里,不肯出来,倒是看见系源后,嘶嘶的叫了两声。

“沐沐真乖……”系源进去,了沐沐的脑袋,话却是凑在言沐耳边说的,又问一旁的医生。“它怎么了……”

“应该是怀孕了……”医生站起来,笑道。

言沐吃了一惊,大怒。“怀孕了……奸夫是谁……”

医生笑了笑,视线又看向了系源。

“又是你干的……”言沐瞪着他。

系源握着她的手。“咱们都结婚了,再说了,我知道沐沐肖想我家MARS好久了,这次怀孕,指不定就是沐沐主动献身,在背后着干的呢……”

“你才着干呢……”言沐不服了。“一定是MARS偷偷爬上了沐沐的床,你们两个一路货色,就爱干这种偷香窃玉的事……”

系源心情很好,由着她在一边碎碎念,走到外面,马场教练已经把MARS牵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当爸爸了,神头很足,踢着地面,对着言沐嘶嘶的叫,还把一嘴的热气,喷到她脸上。

“你个流氓……就跟阮系源一个得……”言沐轻轻拍了拍它。

MARS又朝着她喷了一脸的热气,言沐退开几步,刚好落到系源怀里。

“一起骑……”

言沐点点头,系源把她带上马,两人相拥着骑了一会儿,阮系源在上面又对她上下其手,言沐抗议了无效,索不骑了。

“不骑了不骑了……”言沐叫道:“你本就不是在骑马……”

系源呵呵的笑了笑,豆腐吃够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呢,慢慢沿着原路返回。走之前又去看了沐沐,它倒舍不得似的,又朝着系源嘶叫了两声。

“小叛徒……”言沐轻轻拍了拍了它。

到会所的时候,那群狐朋狗党已经到了,大概来了十来个,大部份言沐都是见过的,可又叫不出名字,一进去,便全都站了起来。

“新郎新娘到了……发红包……”手便伸了过来。

系源一一过去拍掉。“礼金呢,我结婚的礼金呢。”

“这话我没听到……”众人心有灵犀的同时说,末了,系源一一开始介绍。“这是灰二少……”

“来来,小媳妇,握个手……”

言沐手才伸出去又被扯了回来。

“你别理他,这人是货真价实的色狼……”

“这是老董……玩医药的……跟你也算是同行……”

言沐微笑着点点头。

“这是光光,不用介绍了……”

言沐手都懒得伸过去了。

一一介绍完了,言沐坐下来,仍然有些局促,从小,她跟这群人接触的机会就不多,最开始是因为自卑,总觉得这些大哥哥很难亲近,长大了,却开始厌恶这群人的作风,花天酒地,玩女人像换衣服……

所以她和系源订婚后,每次系源叫她出来,她都找借口推掉了,大概系源也知道她确实不喜欢这群人,所以后来也没叫她了。

言沐接过系源递过来的橙汁,那群人不知何时玩起了真心话。

也不知怎么话筒就被塞到她手里。

“言沐小姐,请你老实交待,你爱不爱阮系源先生……”

言沐抬眼望去,沙发对面坐着一个高壮的男人,模样不错,穿着白色的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腿又长,颇有几分压迫的感觉。

言沐觉得这人颇熟悉,尤其是递话筒的样子,刚才介绍的时候没认真看,也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言小姐,请你回答……”

见她久久没有动静,包厢里的人却渐渐安静了下来,一个两个盯着她瞧,就连系源,脸色也有点不对劲了起来。

言沐回过神来,笑了笑,她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无关感觉,只是需要冷静,这几年,阮系源对她的好,每个人都看见了,她欠阮家的实在太多,更何况,她的那一段感情,已经死了三年,也许在大洋彼岸那个人的心里,早已化成了腐朽。

“我不告诉你们……”言沐微抿了一下唇,迅速在阮系源唇上啄了一下,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耳边道:“系源,我爱你。”

系源像只母亲似的咯咯笑了起来,往言沐脖子上一勾,俯身就是一个热辣辣的吻……

他的嘴里还有红酒的味道,浓烈得让她有几分迷醉,言沐不知怎么了,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了起来。

系源的手,从后背往腰间下滑。

周围响起了越哄的声音,还有口哨的叫声,言沐回过神来,推了推系源。“他们,他们还看着……”

知道她脸薄,系源又在她唇上咬了咬,才松开了,言沐低着头,脸上烧得可以煮**蛋了。

“系源今天请客……”不知是谁嚷了句。

系源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道:“好。”

言沐抬起头来,周围的男人又开始闹了起来,言沐伸手去拿橙汁,抬眼又看见那个男人,越看越脸熟……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言沐推了推系源,悄悄指了一下对面的男人,问。“我总觉得,他很眼熟。”

“你刚刚就是看他看得发愣了……”系源小声的凑在她耳边问。

言沐点点头。

系源抿着唇笑了一下。“你想想,你再好好想想,你们前几天才见过的……”

他话音才落,言沐一下站起来,手一伸,吼道:“是你,那天绑架我的,是你……”

好奇的目光再次朝她聚拢,而那个男人才喝到嘴里的酒,一下喷到了灰二少脸上……

4

诱惑之裂

他话音才落,言沐一下站起来,手一伸,吼道:“是你,那天绑架我的,是你……”

好奇的目光再次朝她聚拢,而那个男人才喝到嘴里的酒,一下喷到了灰二少脸上……

突起的变故,热闹的包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言沐的子,他们没见过,也听阮系源提过,这么一个安静的姑娘突然反应这么大,八卦的狗鼻子顿时兴奋了起来。

扯着那个男人审犯人似的。

“绑架,什么绑架,莘景,看不出你小子能耐啊,敢情你是在挖系源的墙角啊,说,老实交待……你绑架沐沐小姑娘干什么,该不会是新娘要嫁人,新郎不是你吧……”

言沐一下就囧了,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又怕那些人下一秒就来拷问她,躲在系源怀里像只小猫咪似的,想想觉得不放心,又掀开他的风衣把脸遮住,脑袋就在他膛蹭啊蹭的。

“系源,怎么办,怎么办……”她紧张极了。

阮系源大为享受这主动献上的软玉温香,圈着她,朝被包围的曾莘景摇了摇头。

曾莘景是干什么的,平时就是玩这些的,怎么会招,说不招就不招,众人闹着没办法,又去闹言沐,这可是言沐最担心的事儿,她吼出来时就后悔了,这事,说出来,就是一丢死人的事儿,真是自作孽,看吧,这下枪口全对着她了……

言沐死的心都有了。

从系源怀里被扒出来,言沐只好望着系源求救,系源只提了一个条件。“晚上不准求饶。”

他整天就想着干这事,言沐郁闷,不求,她才不求他呢,坐着,盯着地上的地毯,什么问题都不理,言沐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呢,想不到,人群之中一个人举起了手……

“要听吗,我知道……”

是葛光光,言沐怒了,拿起系源的手机就朝他扔过去,这败类,老出卖她。

葛光光笑嬉嬉的躲过,扔回给系源,又朝众人伸出手。“想听的,交钱吧,这八卦,千年闻一回呢……”

大家乖乖认宰,交钱听故事。

于是葛光光把系源春心荡漾勾搭小明星,奸情败露上报纸,沐沐怒发冲冠去相亲,系源一怒之下强抢人的事迹绘声绘色说了……

添油加醋,编得好不热闹。

他一边说言沐就在一边吼。“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听他的,这是编的……那也是编的……”

可惜没人理她。

讲完了,众人皆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系源伸出手,道:“高明,系源你他妈真呢,原以为小明星借你炒作,原来你是借小明星在逗沐沐玩呢,可这打情骂俏的事,惊动武装部就不太好了吧……”

系源在她耳边轻轻解释了一下,言沐才知道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竟然是渝城武装部的。

“那些枪都是真的?”言沐有些吃惊。“这群人,也太……”

“也不是……”曾莘景开口道:“你真以为我们这么无法无天呢,无组织无纪律呢,枪都是仿的,至于人嘛,倒是真的,也是武装部的,那天我们本来打算去野战场的,结果系源一个电话打来要人,我们也是贪玩,所以就蒙着头,端了枪去抢人了……”

原来是这样,这阮系源为了吓她,也太缺德了,言沐又朝系源拍了两下,哦,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婚期的事,阮系源当然是想越早扯证越好,所以就说在婚礼前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可阮妈妈老一辈人,翻了翻日子,却没有一个吉日,就说婚礼后再办,结果,这小祖宗不满意了,偷拉着言沐要去办证,言沐不干,他就在那儿生气……

按说以阮系源的面子,他和言沐不去也能办证,可他在这件事是犟,非要和言沐一起去民政局办……

言沐又不干,阮系源就和她吵了起来,言语之中,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像是言沐不爱她,是不是还想找其它男人啊……什么什么的……

所以,第二天阮系源就搂着一个小明星上了报纸,第三天言沐就去婚姻介绍所报各相亲。

还好,言沐的反应他是满意的,这女人呀,吃醋才显得在乎,吵架才显得有感情。

“那你们还是决定婚礼后再去领证。”

系源点点头。“两个女人都这么决定了,我有什么办法。”

灰二少戏道:“你不快点下手啊,当心领不了证,老婆还跟别人跑了。”

想不到一语成谶。

回去的时候,系源心情很好,那时窗外已经华灯初上,一切隐在夜色里,莫名的透着不安,言沐被一群人折腾了一天,早有些累了,软软的靠在位置上,连系源手不规矩,也懒得理了。

到家的时候,言沐已经隐隐有些睡意了,只知道回了他们的新房,系源把她抱上去,标准抱新娘的姿势,把她放到床上后,脚步声离去,没过多久浴室传来水声,隔了一会儿,言沐感觉身体飘起来,双手下意识的去找一个支撑点,隐约感觉被有放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然后就有一双炙热的手,开始脱她的衣服。

怀里的女人双手扑腾了两下,又安静了下来,系源笑了笑,一颗一颗解着她的钮扣,他喜欢做这些微小的事,那样就让他感觉心安,沐沐的心有没有在他身上,系源连自己都没有抱握,可是她始终要嫁给他了,她始终会成为他的妻子,这么多年的等待,始终是值得的……

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言沐是什么子,系源看了这么多年,早已得清清楚楚,她会抗争,却不会拼命的去抗争,她喜欢成应先,却不会喜欢到为他死去,她排斥他,却不会做出伤害阮妈妈的事。

所以一个好的猎人,就会知道在什么地方布下陷阱,在什么时候放下锈饵,对言沐,系源从不会后悔做过的一切,什么真爱,什么成全,什么爱是舍弃,什么爱就是要让她幸福,那全都是扯蛋,人活着不就几十年,自已想要的不去争取,反而送给别人,他阮系源才不做这种傻蛋。

他喜欢言沐,就要言沐成为他的,成为他的妻子,成为他孩子的母亲……言沐跟着成应先会幸福,跟着他还不是一样会幸福,他会比成应先更好的照顾她,他有这个实力……

所以谁也别想从他手中把沐沐抢走,更何况成应先,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和他斗,论财论心机论本事,哪一样是他的对手。

所以成应先走了,滚出国,对大家都好。

转眼之间,怀里女人的上半身,就只剩下衣了,沐沐在事上,反应一向很慢,往往他要弄上很久,她才会动情,系源极为享受这个过程,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时绽放成另一个模样,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模样,那种愉悦,简直比高/潮时还令人兴奋。

揉了几下,沐沐的呼吸有些急了,微张开眼,瞪他,阮系源俯下身亲了亲她,脱掉她的裙子,把她放进了浴缸里,她又闭上了眼睛,快要睡着的模样,看着水中软滑白嫩的皮肤,系源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

系源一向很宠言沐,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全是最好的,惟独在这件事上,强硬又霸道,往往言沐还没准备好,他就等不及的冲进去,力道又大,撞得言沐嗷嗷的有些像惨叫。

言沐心情好时倒忍着,没过多久也就适应了,可碰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又叫又闹的,系源这件事是怎么都不会让她做主的,言沐就抓他,可系源又要上班,抓破了脸,可怎么见人……

这种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情爱,倒像是一场战争。

可是输的,却只有言沐。

看得出今天的言沐心情不错,张开眼,不但没有怪他,还翻个身主动去吻他,言沐的主动让系源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回吻她,仿佛交换是整个生命。

系源在水里的感觉很好,没有多久就缴了械,而言沐呢,也一副极舒服的模样,躺在他怀里,脸色红红的,像涂了一层胭脂。

“沐沐,咱们也生个孩子吧……”系源一边替她清洗着,一边咬着她的耳朵道。

言沐没想几秒就点了点头。

“好。”她说。“我要一个女儿,儿子像你,无法无天的,太坏了。”

系源吃吃的笑着。“随你,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这一刻,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圆满,系源守着自己的爱人,言沐收拾心情准备为人妻,为人母,可是……

平静在第二天早上开始裂,而幸福,也在那个真相浮出后,支离破碎。

诱惑之小白脸

言沐曾经想过,为什么她会爱上成应先呢?

也许只是因为两个人相似的处境,人在不能适应的环境里,都会找一个类似自己的人,就像成绩好的孩子会找成绩好的交朋友,而成绩差的,也不会主动靠近成绩好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当初那个英贵族学校里,言沐和成应先,是两个相似的人,这种相似,不是学习成绩上的相似,而是他们的内心。

同样孤独,同样徘徊,同样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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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天已经亮开了,身边的人,早已离开。系源昨天说今天上午有一个重要的招标会,要了她之后,似乎还去书房加了会班。言沐拥着被子坐起来,偏过头就见枕头边放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乖乖把药粥喝了,听话。

系源的字,一向龙飞凤舞像个老中医写的似的,第一次给她留言喝粥的时候,言沐正和他吵了架,看见了,却一把把它给扔了,晚上张嫂给他打小报告,系源怒气冲冲责问她的时候,言沐就说:“谁知道你是在说喝粥的事,我还以为你画画呢,抽象派的,我又看不懂。”

从那以后,系源每天早上给她留的纸条,都会一笔一划的写成楷书,让言沐再也找不到跟他闹的理由。

现在,他还在上面画一只小乌,乌的额头上写了一个沐字,言沐看着那只小就咯咯笑了起来,拿起纸条在唇上印了一下,心情大好,穿了睡衣蹬蹬的跑下楼,朝张嫂道:“我的粥呢?”

张嫂很快把粥端出来,附带的还有一些小点摆在她面前,张嫂看着言沐抿唇笑的样子有些奇怪,道:“小姐今天怎么这么乖……”

言沐微微笑了一下,张开口却又一下闭上。“张嫂,我不告诉你……”

张嫂摇摇头。“这小情侣还有秘密了,以为我不知道啊,肯定是因为少爷的关系。”

言沐医院的班是晚上的,吃了饭就没什么事干,上午拿了一本书在花园里看着,阳光并不烈,很舒服的感觉。中午系源打电话约她吃午饭,言沐才不干这种送羊入虎口的事呢,严辞拒绝了,系源大概确实也忙,就没怎么闹她,只提醒她好好吃饭,不要胃疼。下午睡了一个午觉,看看时间差不多,才去了医院。

一到医院,小兰就把她扯到了角落。

“沐沐,沐沐,不怪我不关照你,对门骨科来了一个好帅的医生,我刚才已经过去聊过了,没结婚,没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你牵红线……”

小兰帮她牵红线,言沐笑了笑,要是被系源知道了,非得把小兰谋杀又鞭尸不可,这小兰也热情,从她来医院,就估着给她介绍男人,可她自己却又没嫁出去……

“你还是忙自个儿吧。”言沐笑了笑。

“别啊……”小兰拉住她。“我不是替你着急吗,你都拒绝了这么多优秀男人了,像王医生,马医生,张医生……”小兰一手指一手指的掰着数。

“行了行了……”言沐打断她,压低声音对她道:“其实呢,小兰,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呢,其实再隔两个星期就要结婚了,所以,有好男人,你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

小兰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骗我的吧,从来没听你说,也没见他送你上班或者接你下班……”

言沐抿着唇。“是真的,前天我突然请假知道吧,其实我去试婚纱了……”

“啊,你真要嫁了……”小兰握着她的手比言沐还激动。“恭喜恭喜恭喜……记得给我喜帖……啊……那我不是要破财了……新郎是谁,帅不帅……”

这小兰,怎么就像个孩子呢,言沐笑了笑,道:“所以,有好资源就留着自个儿用吧,哦,医院的好资源,光光怎么样……”

小兰切了一声。“葛光光那个同恋,沐沐姐你真没安好心。”

言沐笑了笑,又道:“那就你说的那个啥新医生吧,走,我替你去看看……”

小兰这才有些兴奋了起来,带着言沐朝骨科走。“那不是啥新医生,他姓成,叫成医生,知道不,才从国外回来……英俊又温柔,迷死个人了……”

姓成,言沐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那个人,也姓成。

骨科就在她们的斜对面,几步就到了,办公室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小护士,小兰一一掰开,那个背影,逐渐映入言沐的眼里。

那一瞬间,言沐整个人僵住,脑中一片空白,不用他转过脸,她就知道他是谁,那个背影,沉淀了她太多的快乐和伤痛,他们相爱四年,最后,他却不要她,选择一个人出国。

言沐脑中突然出现了她和成应先第一次见面的画面。

言沐从小学到初中的成绩都不太好,原因很多,一是阮爸爸高升,阮妈妈也连带的忙了起来,所以无瑕顾及她的功课,而阮系源呢,青春期到大学,活动多了,阮妈妈吩咐辅导言沐的话,早初他扔到了天边去,只有在他偶而心情好时,会像招呼小狗似的教一下言沐。

偏偏三分钟不到,又会冒出那句言沐从小听到大的话。

“你怎么这么笨。”

阮系源对她没什么耐心,一直到言沐十五岁都没什么耐心,而言沐,对他同样没什么好感,两个人都巴不得眼不见为净,而在学校,言沐从开始就跟不上进度,后来,自然更跟不上进度,阮妈妈说给她请家庭教师也被她拒绝了,因为曾经请过一次,结果就是老向她打听阮系源的事。

此外,她和班里同学的关系也不太好,因为自卑。

言沐高中是上的渝城最好的私立中学,说穿了,就是贵族学校,里面大部份孩子家里,都有背景,而少部份,就像成应先那种,成绩好,免费上学,还给奖学金。

言沐不是自己考进去的,而成应先,却是被校方邀请的。

言沐和成应先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很普通,第一天上学,言沐去得很早,在位置上坐着,却不知道她的同桌是谁,一直到班主任进教室都开始开班会了,才见一个男孩子从门口冲了进来,谁知走得太急,坐凳子时不小心,不止没坐着,还给跌地上了。

班里的同学很不客气的都笑了起来。

言沐也笑了笑,然后替他把凳子扶正,他爬起来,坐下,对言沐说:“谢谢,我叫成应先,以后是你的同桌。”

那时成应先的笑容还有几分局促,微微抿着,唇张得不是很开,嘴角被勾出细细的纹路,大概因为刚才的难堪,脸色微微有些红。

言沐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好,我是言沐。”

*****************************

“沐沐,你没事吧,怎么了……”

耳朵钻进小兰紧张的声音,言沐回过神,转身就开始朝外走,他还没看见,他还没有发现她,言沐心脏急切的跳动着,她得静一静,他出现得太突然了,怎么在这时候又出现在她面前了呢。她知道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她知道这段感情已经过去了,可她还是要准备一下,才能笑着对他说:你好,应先,好久不见。

同样觉得成应先出现得突然的,还有葛光光,一回来就听人说来了个漂亮医生,葛光光是什么,对男色,那是大大的兴趣,撒开兔子腿就去认识新同事了,可还没走进去,就傻眼了。

那人……不是言沐的小白脸,成应先吗。

言沐的小白脸,是院里那些孩子给成应先起的绰号,这些人都是向着阮系源的主,那时虽然不明白阮系源怎么就突然在乎起他的小童养媳来了,可,胳膊肘儿都是朝里拐的,阮系源既然放话说言沐是他的媳妇,那言沐就只能是阮系源的媳妇。

那时的阮系源,二十二了,又是玩惯的人,如果不是真心的,怎么会说这种话,做兄弟的,表面上笑闹,可心里都是明白的,所以阮系源出国后,还在国内的人就负责盯着言沐,很快就发现言沐有了小白脸,就是成应先。

就像那时给阮系源打小报告似的,这时在医院的葛光光,仍然给阮系源打起了小报告。

可电话却一直没接通,等了好久才等到阮系源给他打回来。

“我说系源,你在干嘛呢,不接电话,你再不接,老婆都要给别人拐跑了。”

阮系源刚结束会议,陌名其妙的这么听到一句,扯着领带道:“你在瞎扯什么了?”

“真的……”葛光光着急的道:“你猜猜谁回来了,说出来吓死你,成应先那小白脸回来了。”

诱惑之初吻

言沐躲在医院的水池边,水池在住院大楼的后面,掩在一排扬柳树后,青嫩的柳条垂下来,前面是一片草坪隔开,倒有一方天地的感觉,不大的池子布着假山喷泉,假山上还种了一颗树,池子里的水有些脏,却喂着一些红色的金鱼,平时还有一些小孩子逗着那些鱼玩,可是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些鱼,还有孤独的游着。

她曾经也这么孤独过,小学,初中,高中因为有了成应先的加入而变得不那么孤单。

言沐刚上高中时,阮系源已经大学毕业了,出国的签证早已经办好了,学校也申请好了,阮系源自个儿去弄的,可是越到他离开的日子,言沐却发现阮系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甚至有天言沐放学回来,阮系源拦住她问:“沐沐,要不你跟我一块出去吧……”

言沐当时不是怔住了,而是吓住了,你能想像一个一直对你忽视淡漠的人露出那种温暖得能把雪都融化的笑容吗,他甚至伸出手想把言沐额上的头发拢到一边去,言沐吓得退后了一大步,后面又是楼梯,差点跌下去,这对言沐本就慌乱的心又是一吓,她抓得扶梯,冷静下来心仍然有些发颤:“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才上高中,二十几个英文字母才认完,你让我跟你出国去,我当哑巴啊……再说了,国外那些西餐,难吃死了,我才不跟你出去受这份罪呢。”

阮系源听完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骂她,甚至笑了笑,才支着下巴道:“有我照顾你啊……你想顿顿吃中餐也没问题……”

言沐还是摇头,心里害怕他真的一个不对劲就把她带出国,阮系源一直不喜欢她,谁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出于报复的心理,更可怕是,阮系源可是这个家里的霸王,他说要把她带出国,肯定不会有人反对。

言沐越想越觉得害怕,仔细回忆了这段时间有没有惹到他的地方,可想来想去,确实没有,她笑着,甚至有些讨好的看着阮系源。“哥,要是我做错事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阮系源原本温柔的脸一听她的话就皱起来了,那视线,盯着她,像要咬人似的,言沐心里更加忐忑。“哥,我求求你,我不出国,真不出国,打死我也不出去……”

阮系源看了她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想剥了她皮研究的模样,言沐在他的盯视下一动也不动,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被他盯着看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于是推开门就跑了出去,边跑还在喊。“妈……妈妈……妈妈……”

隐约听到身后的阮系源在咆哮。“我他妈是疯了才会对你这样……”他自己也悔恨,这么多年对这小丫头都没感觉,怎么到这把年纪了还晚节不保,瞧那死丫头的样子,当他是豺狼虎豹似的,又不会吃了他,撒兔子腿跑这么快干嘛。

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跟他一块出去,她倒好,避之不及是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其它男人,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阮系源越想越觉得可疑,言沐十六岁,正是桃花朵朵开的时候,莫非在学校有了小情人,不成,他阮系源的童养媳,怎么能给他戴绿帽子,不弄清楚这件事,走都走得不安心。

后来几天,阮系源没再跟她提出国的事,不过早上和下午都会接她上下学,这对言沐来说,煎熬,绝对是煎熬,她想也许阮系源以为她是在学校玩,所以才这么盯着她,于是言沐更加不敢放松,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学习里,再加上一个成绩好的同桌的辅导,期中考的时候,言沐居然考出了一个创造历史的分数。

那天把成绩拿回家的时候阮系源很开心,言沐以为是因为考了好成绩,阮系源心情才好,她哪知道,阮系源对她那点狗屁成绩,才不放在眼里呢。他高兴是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家童养媳身边,确实干干净净,连一个相好的男同学都没有。

阮系源以前一直觉得言沐闷葫芦的样子很讨厌,可现在看来,这子,也不错,至少不会给他招惹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回来,等他回国的时候,言沐差不多高中毕业,那时,养得差不多了,就再也不放过这丫头。

不抓来吃了都对不起自己。

终于到了阮系源不得不走的日子,言沐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可面上还是一副极平淡的模样。

高兴是高兴,高兴完了还是有点郁闷,阮系源走之前交待了,要好好学习,不准拈花惹草,不准晚上太晚回家,总之条框一大堆,言沐对这个所谓的哥哥,又讨厌了几分。

有他这样走了还要管这儿管那儿的吗。

一家人去机场给他送行,那时手机还没普及,阮系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些最新款的来,很小巧,言沐看着很喜欢,看阮妈妈给阮系源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她便躲在一边玩手机,却不时接到阮系源杀人一般的视线。

末了,阮系源戳了戳她。“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言沐怔了一下,一下反应过来。“哥哥一路顺风……”

“还有呢?”

言沐摇摇头。

头还没摇完呢,却发现阮系源又不对劲了,脸色比刚才还黑。

“没其话和我说吗……”他黑着个脸,沉沉的问。

言沐觉得不对劲,可又想不出还有哪儿不对劲,她还有说什么吗,她的确是没什么说的了,于是无辜的摇摇头。“没了。”

阮系源恨不得把她那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挖出来,这小媳妇的木鱼脑袋,笨死了,笨死了……气死他了。

阮系源转过身就朝里走。

看他走了,言沐就和妈妈准备离开机场了,谁知才上车,言沐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给我上来……”

恶声恶气的语句,言沐皱皱眉,对上妈妈不解的眼神。

“沐沐,怎么了……”

言沐摇摇头。“哥叫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去看看……”

才从手动扶梯上下来,身体就被勾到了一个人怀里,唇,紧接着就压了下来,言沐睁大了眼,在阮系源漆黑的眼珠中看见自己的大眼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这么一吓,她竟然忘了反抗,阮系源的唇很柔软,压着她的,像是棉花糖一般,有些甜,有些奇怪……吻着,他的舌轻轻戳了戳她,言沐乖乖的张开,他似乎笑了一下,灵活得像是一条蛇一般,进去就去找她舌,言沐愣着,没有反应,他便仔细的,轻轻的挑逗的,舌尖灵活,她退他进,她躲他追,像是一场双人之舞……

言沐脑中是一片空白,呆呆的任他吻了好久,直到旁边经过的一对情侣中的男人吹了一声口哨,还朝他们吼。“哥们,香艳……”

言沐这才给吼回了神,推着他,阮系源不放,最后不知是吻够了还是怎么着了,退出来,在她唇上一咬……

“疼……”言沐才推开了他,可心像打鼓似的,跳得快极了,她的初吻啊,和这么一个男人,发生在这诡异的地方。

“哥……哥……你……你干什么……”言沐的声音打着岔,实在是有些被吓住了,又莫名其妙。

“没什么……”阮系源潇洒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她嫣红一片的脸蛋儿,笑容灿烂得紧,十分欠扁的道:“就是想咬你了……”

言沐瞪着他,又发作不得,唇似乎被他咬破了,有铁锈味钻进嘴里,言沐羞红着脸,转身跑下了电梯。

阮系源看着言沐逃窜的样子哈哈直笑,这小媳妇,闷起来还是挺可爱的,也许这样也不错,她还小,等他养两年再说。

后来阮系源常常在想,如果他早知道事情在那一天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言沐带走,让他和成应先,没有动心的机会。

言沐出了机场才知道阮妈妈有事情已经打出租车走了,家里的司机在一旁等着她,上车之后就问:“小姐去哪儿……”

阮系源那只霸王终于走了,言沐心情很好,也不太想回家,便道:“你送我去超市吧,我去买点东西……”

去超市买了零食和个人用品,言沐又乱七八糟的逛了一会儿,出来时,天都已经快黑了,家里的车停在一边,可却不见司机的人影,打电话又打不通,言沐有些急,四处看了一下,谁知才走到一个小巷子,后面冲出来一个男人,把她往前面一推,言沐跌倒在地,男人冲上来,抓起她手里的手机就前跑。

那只手机在当时还挺昂贵,言沐虽然心疼,可也没太在意,但是她的脚扭了,很疼,站都不能站,好在她只在巷子的外缘,正打算忽救的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没事吧。”

“应先……”言沐回过头去。

诱惑之捉奸

成应先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成应先的家就在那条小巷子的里面,谁能想到,外面是高耸入云的豪华大厦以及连排的品名店,而这些奢华的后面,却是破败不堪的贫民居所,成应先的家就是那一排看上去快要倒塌的木房子中的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房子,却摆着两张小小的床,一个破旧的衣柜,小桌子,黑白电视,厨房,以及洗手间……

外面吵架的声音,呦喝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进来时的地面上,坑坑洼洼,一不注意就会跌倒,现在天已经黑了,马路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可这条巷子,还是一片黑暗,大概因为本没有这些公共设施。

言沐不禁有些辛酸,她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如果不是因为阮妈妈,也许她还继续在这样的环境中挣扎着……

言沐打量的间隙,成应先已经去外面邻居那儿借了药酒回来,她和成应先曾有相似的环境,所以了解成应先现在的心境是怎么样的,一定不希望她像参观似的打量这间房子,言沐赶紧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可成应先还是发现了,蹲在她面前,挽起她的裤脚道:“不用这样,我都习惯了,我们一个家,还没你们一间厕所大,我们一个月赚的钱,还买不起你身上的一件衣服……”

药酒抹上脚踝,他用力的揉起来,有些疼,言沐忍着,抬头去看他的脸,一片沉寂,只是嘴角翘着,微微有些嘲讽的意味,眼睛却相当的干净,像是水洗后阳光照着的叶子……

言沐这段时间虽然和成应先是同桌,可相处起来,还是有几分局促,言沐问他题目他会认真解答,但是却也仅止于此,两人都小,也没动什么其它的心思,可是言沐现在看着成应先,却想起了以前小时候的一个大哥哥,饿了的时候就买包子给她吃,爸爸打人的时候也会把她带得远远的……

“其实我跟你一样的……”言沐不知道怎么就开了口。“我不是什么公主……”说完却感觉脚上一重。“疼……”言沐低低的叫着。

“不疼不会好……”成应先仍然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言沐咬牙忍着,也不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觉得面前的男孩子值得交心,她开始讲那些童年的事,妈妈做的菜,爸爸可恶的样子,她去拾瓶子卖钱,后来妈妈出车祸,她被爸爸卖给了阮家,阮妈妈对她怎么样好,而阮系源,又是多么可恶……

也许两个人的世界太过安静,也许这个恶劣的环境让人心酸,也许面前的男孩子能够让人心安,言沐讲着讲着,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了下来,抽抽嗒嗒,掉在男孩子的手背上……

像是滚烫的开水一般,成应先怔住了,抬头看着言沐,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那种感觉,怪怪的,有些心疼,有些害怕,他站起来,却感觉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擦掉她眼角的泪水还是拍拍她的肩鼓励她……

最后却干出了更大胆的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下就把言沐搂在了怀里,言沐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少年有力的心跳像是镇静剂似的,旧衬衫上洗衣粉的味道清新而干净……

言沐觉得,那一刻,心里有一弦被轻轻扯动了。

后来家里的司机找以她,连连跟她道歉,言沐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些怪司机来早了,回了家,阮妈妈回来一看到肿得老大的脚,又是心疼又是关切,连连问疼不疼。

言沐抿着唇,笑容甜甜的。“妈妈,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那一晚上,少年的身影像来回在她脑子里闪现,如同一颗种子,萌芽而出。

在阮妈妈的坚持下,言沐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可她从来没像那次一样急着上学,急着看见某个人。

终于等到上学的时间,言沐迫不急待的赶到学校去,成应先抬起头看她,微笑,笑容如同春暖花开,言沐的脸,一下就红了。

坐在位置上却仍然觉得很紧张,盯着讲台却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瞟成应先,只见他转着一只笔,面无表情的盯着讲台,眼睛看都没看她一下。

言沐不禁有些懊恼,心里又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他怎么都不看她一下,也不关心她一下呢,言沐垂下头,可是手却突然被旁边的男孩子抓住……

言沐所料不及,啊的叫了出来,男孩的手一下松开,抬眼就见全班同学的视线都盯着她,而老师,也一脸关怀的看着她。

“言沐,你没事吧,是不是脚还疼……”

言沐脸红成了一片,赶紧摇头。“不是,没,我好多了,刚刚我不小心拿圆规扎到手了……”

老师没做它想,点了点头,继续讲课,言沐偏过头,却见旁边的男孩,嘴角微微翘着,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

言沐伸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

他闷哼,手却悄悄伸出来,握住了她的。

言沐的早恋很甜蜜,两人从一早就开始约会,一直要到夜间才分开,上课时甚至可以手牵手,两人没去什么高消费的地方,周末成应先要打工,言沐就在不远处的地方等着他,背背单词,看看书……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可以一块吃饭,再沿着繁华的商业街散散步。

日子久了,连阮妈妈都发现言沐有点不对劲。“沐沐,这段日子,你看上去很开心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妈妈不知道的事啊……”

言沐摇摇头,那年代,对早恋还是深恶痛觉的,言沐自然不会自动招供,只摇摇头道:“没,没呀,我跟平常一样的。”

阮妈妈也没多问,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思想,于是只叮嘱了一下。“沐沐,凡事知道分寸就行了。”

言沐点点头,她和成应先当然知道分寸,两人最多也只是牵了一下手,甚至连吻都没接过,说起来,他们这情侣关系,说成学习同盟还恰当了一些,在成应先的指导下,言沐的成绩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虽然两人小心的保护着这段关系不被别人知道,可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个发现的人,就是葛光光。

那天周末,学校补课,所以没上晚自习,成应先下了课像往常一样去酒吧打工,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成应先是绝不准言沐靠近的,偏偏那天天气挺冷的,成应先心疼她,就让言沐去员工休息室等他,言沐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想上厕所,便打开门找厕所。

结果厕所没上着,经过VIP贵宾区的时候,一个包房的门突然打开,言沐一下就被扯了进去……

屋子里坐着很多男人还有小姐,有的男人已经对小姐上下其手了,整个屋子,/乱不堪,言沐红着脸打开门就朝外走,可是那个抓她的男人马上又追了出来,把言沐摁在墙上,就要去亲她……

言沐吓得拼命叫成应先的名字。

在言沐刚被那男人抓住的时候,就有认识言沐的人去告诉了成应先,所以言沐还没叫两声,成应先就赶了过来,可这些人,他又惹不得,只好把言沐扯过来,道:“先生,这是我女朋友,你抓错人了……”

“你说是你的女朋友就是你的女朋友啊,这位小妞还没承认呢?”

成应先看了男人一眼,抬起言沐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那是言沐和成应先第一次接吻,却没想到会发生在这个地方,可在言沐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又被一道力气拉开了,回头就看见葛光光探究的视线。

“沐沐,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这个男孩子,是谁。”

5

诱惑之谎言

葛光光盯着她的视线锐利得像一把刀,看完了她,又去看旁边穿着制服的成应先,不知是不是言沐的错觉,她总感觉,葛光光的视线,带着某种含义,那种研判的,探究的目光,弄着言沐心里莫名的一紧。

“葛……”言沐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平时都是葛光光,葛光光的叫,可是现在叫葛光光感觉很奇怪,叫葛哥哥的感觉更奇怪。

旁边的男人酒还没醒,看到旁边围观的人似乎觉得挺没面子,嗷嗷的又开始吼,扑过去还要去抱言沐,葛光光把言沐拉到一边,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过去把那个胖子拉住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葛光光问。

言沐摇摇头。

“说啊……”葛光光突高拔高的声音吓了言沐一大跳,下意识的想去找成应先却又发觉自己的手还被抓在葛光光里。

“没……”言沐心里怕极了。

葛光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甩掉他过去提着胖子的衣服。“你对她做了什么……”

胖子被人抓着还在挣扎,酒没醒,胆子也大。“做什么,老子亲了她,还要上她……”

“很好……”葛光光看了言沐一眼,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言沐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葛光光突然生的什么气,更不知道葛光光对系源承诺要看着她,现在不只没看着,还差点让系源的宝贝沐沐被人给吞了,这多没面子,葛光光是在气自已呢。

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阮家的司机到了,葛光光把言沐塞进车里,让司机送她回家,言沐趴在车窗上看他进酒吧时提了一棍子,也不知道想干些什么。

回了家,阮妈妈不在,可是大概已经接到葛光光的电话,吩咐了家里的佣人,看着她,也不让她再出门了,言沐忐忑的在卧室转着圈,成应先还在那儿,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言沐完全不清楚,成应先手里没电话,家里更没电话,联系不上,言沐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快早上的时候才睡着,谁知睁开眼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房间的门一下被推开,言沐抬眼就张大了嘴。

“系……系源……哥……你怎么回来了……”

他后面跟着张嫂。“少爷,你的东西放回房间吗?”

阮系源摇摇头。“放到我书房去,卧室不用收拾了,我晚上就回美国。”

那他就回来一天,言沐的脑袋纠成了结,不解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睛也看着她,就像昨晚上葛光光一样凶狠,言沐心突然就咚咚的跳了起来,垂下头搅着手指,忐忑。

“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言沐被子下的手扯着睡衣的带子。

阮系源却没直接回应她,只开口道:“既然醒了,那就下来吃早饭吧。”

言沐啊了一下,下床穿衣,拿着衣服,可阮系源站在门边,并没有出去,言沐皱着眉,又不敢朝他吼,只得怯怯的。“哥,我要换衣服了……”

“你换啊……”阮系源瞧着她,语气像平常一样平淡,这句话的潜台词任何一个人都能听懂,可他……“还不是女人一个,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我们早晚要见的……”

言沐脸上顿时羞红成了一片,不死心的道:“你出去好不好……”

阮系源眯眼打量着她,过了半晌,才转了一个身,带上了门,门被他摔得重重一响,言沐拍拍口,心里骂得,这家伙,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忐忑的换好衣服下楼,阮妈妈和阮系源已在坐在餐桌上了,她的位置上,仍然摆着药粥,一些西点,还有牛……

言沐过去就皱起了眉,阮系源出国以后,阮妈妈不在的早上,她都没喝这粥了,现在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有些排斥。

“张嫂……给我换成白粥好不好……这个好难吃……”言沐撒娇道。

她话才落下,就见旁边的阮系源手往桌上一拍,他面前的瓷碟被他的手带到地上,发出巨大的一声脆响,言沐吓了一跳,却见他的脸色沉沉的,像是墙上那幅水墨画的颜料泼到了他脸上,言沐后背一紧,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系源,你才回来,又哪个地方不对劲了……”阮妈妈站起来。“你把沐沐吓着了……”

“我不在的日子你是不是这么不听话……”阮系源双眼的寒光毫不客气的盯着言沐,在她的目光下,言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阵的发麻,又听他道:“嗯,你现在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你才几岁,居然给我去酒吧,昨晚要不是光光凑巧在那儿,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言沐被他骂得怔怔的,又听他问。“你给我老实说,你昨晚去酒吧干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叫成应先的是吧,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在和他谈恋爱……”他一个一个问题抛出来,每一个问题,似乎都夹着一针,偏偏旁边的阮妈妈也帮着他审她了。

“是啊,沐沐,你怎么无缘无故的会去酒吧,是不是那个男孩子带你去的……你真早恋了……”

相比阮系源气急败坏,阮妈妈的声音则要兴奋多了,似乎还有些宽慰似的。

阮妈妈和阮系源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言沐扯着裙子的边角,心里却是打定不能说的态度,别看她那学校是私立的,可管得还挺严,染头发谈恋爱都是不被允许的,还好成应先和她平时地下情,两人朋友不多,也没人知道。

所以言沐这时倒聪明起来了,只要她不说,阮系源和妈妈应该是打听不出来什么的,抱着这个念头,言沐脑袋一转,便道:“没有,其实是这样的,昨天学校补课,下课时天有些晚了,昨天王叔不是去机场接妈妈了吗,我就想干脆走一会儿,去街上买点东西,然后再打车回家,成应先是我同桌,正好他去酒吧打工,顺路,我们便一起走,到酒吧的时候,我想去上厕所,我真的只是想上完厕所就走的,我以为不会出事,便让成应先去换工作服上班,我自己去,结果在去的时候就出事了……”

说完言沐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了,但还是颇紧张,故作镇定的看着阮系源,阮系源也看着她,过了很久才道:“真的是这样的。”

言沐点点头。“当然,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阮系源点点头,让人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桌上的粥已经冷了,又让人重新盛了一碗出来,摆在她面前,柔声道:“乖,这药粥效果挺好的,这也是为你好,听话……”

言沐哪还敢说什么,坐在位置上静静的吃早餐,却一直能感受到阮系源炙热的目光,这种目光让她感到不安,他前后的反应也挺大的,之前那么生气,可现在,却又这么温柔,还有,他似乎是为了她的事特意回来的一趟,这又是为什么呢?

言沐想不出来也没深想,不过她还是挺高兴的,至少阮系源相信她了。

言沐以为是阮系源相信她了,可阮系源哪这么好唬弄,言沐所说是一回事,成应先那边又是另外一回事。那时的阮系源,输就输在一个轻敌上,他听了葛光光的说法,也有人向学校打听了成应先,他得到的信息只有一个重点,穷,除了成绩好之外一无是处,言沐和他的相处,还算正常。

所以结论:没有竞争力。

阮系源那时正年少得意,颇有一点目空一切的感觉,言沐那闷骚的子,怎么也不太像发情的样子,就算发情,估计也不会找成应先那什么都没有的小白脸,这么一想不禁松了心,再加上他那段时间忙美国的事,也没办法留下来一直看着。

所以交待了葛光光继续替他盯着言沐便回美国了。

阮系源走了言沐不知道多高兴,但是有了这一次教训,言沐和成应先变得更加的谨慎,地下党的工作也做得更加好了,所以葛光光偶而会来关怀一下她,但都被言沐应付过去了。

而阮系源那边呢,电话倒是比以往更加频繁了,以前是一个星期一个电话,现在变成了一天一个电话,言沐晚上到时间没接到电话,他就会发火骂人,甚至更有一次,言沐嫌他烦,生气没接,第二天醒时便见阮系源坐在了她床边,盯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在这种敌我斗争中,言沐一天一天朝着十八岁的关口迈进,而她和成应先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甚至在高考前,两人约定要一起考医学院,一直当医生……

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阮系源回国接手阮氏,而成应先和言沐,也在那个志愿表上同时写下了,A大,临床医学……

改变,也许在阮系源回国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诱惑之危险

阮系源回国那一天正是言沐填报高考志愿那一天,这一方面,阮妈妈完全遵重言沐的意思,所以言沐毫不犹豫的和成应先填成了一样,言沐的成绩在成应先两年多的辅导下,有了不小的进步,所以和成应先考一个学校,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还是很有信心,那天的两个人,像订下了什么盟誓一般,心情很好,甚至偷偷逃了一节晚自习出去玩。

成应先带着言沐去了一家甜品店,成应先的家庭条件决定了他的零用钱不多,平时言沐顾及成应先的自尊心,两个人约会的消费都极少。成应先在这一方面一直觉得挺对不起言沐,但言沐不介意,他也明白现在自己的环境不允许,所以在其它方面更加的对言沐好。

但是今天不同,他们把志愿表交上去,就仿佛扯了结婚证似的多了一层某种意思,路上成应先抿着唇笑,还一直牵着言沐的手,那么紧,像锁扣一般。他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值得铭记和庆祝,所以进了路边的甜品店,给言沐点了一个冰淇淋,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要。

言沐一勺一勺的吃着,唇角弯成一个月牙儿,眉眼之间都是甜蜜。面前的男孩子是交往了两年的,那时的少女心,最是浪漫,言沐在那个灯光朦胧的甜品店里,像每一个恋爱的女孩子一样问。“上大学之后我们还在一起,大学毕业以后还要在一起……”

面前的女孩,干净,漂亮,温柔,从两年前开始,便静静的驻足在他心里,她颊边的头发像是琴弦的丝一样,随着她的每一个笑容拨动着他的心,成应先知道她的家庭,知道她背后的阮妈妈一定会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可以照顾她的人,可是他有信心,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给言沐最幸福的生活,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一定会在一起的。

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当然,我向你保证,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恋爱,结婚,还要生孩子……”

十八岁的言沐还很害羞,听到生孩子这几个字不禁脸红了,头垂得低低头,舌头一圈一圈舔着勺子里的冰激凌,末了再微微抿一下,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唇衬上她玫瑰花一般的脸蛋,这对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成应先来说,简直就是刺激。

成应先一下抓着她的手。“沐沐,我想吻你。”

言沐啊的一下抬起头来,这两年里,她和成应先不是没接过吻,可是却没有这么的急切,发怔的间隙,他已经站起身,身体上半身越过桌面,唇俯下来,压住言沐,冰激凌勺子被他含住,他一咬,言沐握勺的手松开,勺子掉在地上,他的舌尖带着冰激凌特有的甜味钻了进去。

舌尖碰了碰她的舌尖,一丝冰凉而香甜的冰激凌在两个接触的地方蔓延,他像个追逐的孩子一般,急切的寻找着她嘴里的味道,如同沙漠中的旅人一般,言沐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手不自觉的抱住她,她躲,他追,滚烫的唇瓣像是最好的春/药,一种热烈的温度在两个之间急速的窜升……

言沐此时有些讨厌那碍事的桌子,可这个地方倒底是在外面,虽然灯光朦胧,他们坐的位置也隐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言沐才推了推成应先,他又在她唇上啄了啄才放开她,言沐红着脸,似乎从他的眼睛中看见自己微肿的唇和急速跳动的心。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正不好意思呢,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司机打来的,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下晚自习了,言沐赶紧撒了一个谎让司机到甜品店来接她,成应先又陪她在店里坐了一会儿,直到言沐上了车才背着书包走了。

言沐在车上的心情很好,连司机都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开心,言沐摇摇头说不告诉他,司机笑着说家里有一个惊醒在等着她,言沐问是什么惊醒,这回轮到司机摇遥头说不告诉她了,言沐皱着眉,想了一想,这段时间没什么惊喜呀,生日也过了,其它纪念日也没有……

疑惑着到家,进了客厅仍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言沐一路疑惑着进了卧室,还是没什么不对劲。

王叔一定在骗我,言沐想,没开灯,把书扔到床上就开始换衣服,可衣服还没脱下,身体就被一道力气一勾,她刚想回头看是谁,唇上一个滚烫的物体已经压了下来……

四片唇瓣相接,待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言沐张大眼睛,蹬蹬的退后了几步,谁知腿碰到床沿,一没站稳——身体被一个身体压在床上——

他的手撑在她的脸边,唇仍然流连在她的唇上。

“沐沐,冰激凌的味道,香橙味的,对不对……”

言沐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鬼知道阮系源为什么这么吻他,是捉弄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言沐没时间深想,只咬着牙坚决不让他进去,他在她唇上磨了一会儿,松开她,把她从床上捞起来站稳。

“沐沐,我回来了,想不想我……”他心情看起来很好,抱着手站在她面前,笑容就像刚刚——成应先那样。

言沐瞪着阮系源,抽了一张纸擦着唇,摇了摇头。

阮系源却抽走她的纸,不甘心似的,又拉过她在唇上啄了啄,心情十分愉悦的道:“小骗子,看看,几个月没见,又漂亮了……”

什么小骗子,她真没想他嘛,言沐在心里道,末了打开房间的灯,说她漂亮了,这阮系源才越发的妖了,年轻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成熟男人的优雅和稳重完全呈现了出来,衬衫加休闲毛衣,裤子也是休闲的风格,双手叉在裤兜里,斜倚在床边,再把眼角挑着看你,那眉眼如峰,薄唇含笑,言沐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哥,你怎么回来了……”有他的地方,言沐就觉得很局促,坐在一边开始没话找话说。

“回来娶你啊……”阮系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可没忘,你是我的小童养媳呢……”

他那玩笑的语气可把言沐吓得够呛,嘿嘿干笑了几声。“哥你别开玩笑了……”

正说着,阮妈妈把门推开,端着两盅东西进来。“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挺开心的,是吧。”

佣人炖的甜点,阮妈妈递了一份给言沐,又递了一份给自己的儿子,阮系源笔着接过来,道:“妈,我和沐沐在说以后我娶她呢?”

“真的……”阮妈妈听后显得很惊喜。“那这样可真是太好了,我的一个大心愿呢……”

言沐咳咳的咳了起来。“哥哥,你别开玩笑了,会吓死人的。”

“你不愿意……”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戾色,言沐心时一紧,干笑道:“我才这么小,我才不嫁,不嫁……”

阮妈妈闻言笑得更乐。“沐沐,你现在想嫁还嫁不成呢,是让你以后嫁,满了二十再嫁。”

言沐低垂着头当没听见,她嫁谁也不会嫁给阮系源,这么想着,却莫名的觉得不安,偷偷抬起眼,正好撞上阮系源看她视线。

阮系源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意味,有过些许的冲动,言沐感觉有一瞬间,他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就感觉他的视线盯着她,却似乎又没盯着她,然后又归于沉寂,他站起来,抚了抚她的头发。

“你的高考志愿填得怎么样了……”他问,心想现在她快高考了,还是不要给她压力,一切等到考试之后再说。

言沐这才正常了些,一一向他报告了。“A大,临床医学……”

阮系源皱皱眉,医生挺辛苦的。“怎么想到学这个……”

当然是因为应先想学这个,她笑。“也没什么,我感觉对这个比较有兴趣而已。”

阮系源不再说什么,在他看来,言沐学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养她,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言沐说要去洗澡,阮系源才带上门出去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阮系源忙公司的事,也没顾得上看着言沐,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知道,言沐已经有了小男人二年了,那已经是高考前一个星期的事儿,他忍着,忍着等言沐高考结束,但是事情的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快,那一天是高考的前一天……

言沐曾经不止一次的骂过阮系源那群朋友是狐朋狗党,尤其是那个葛光光,什么坏点子,什么坏水都有他的份。言沐恨他也是有原因的,那天如果不是他闹着提那么一个建议,如果不是阮系源所谓的朋友自作主张,如果不是葛光光给阮系源的酒里下药,也许,所有的一切,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言沐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蓝,阳光很暖,她很早就起床了,起床时心情很好,她那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因这危险而改变。

诱惑之不安

过去的事,回忆起来,也不过就几分钟的事,可是那几年的时光……

言沐叹了一口气,往池子里扔了几颗石子,几尾鱼被乍然袭来的石头吓着了,摆摆尾巴游走了,言沐深吸了几口气,心情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见着了成应先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就是两个陌生的人,除了老同学的关系以外,什么关系也没有,碰着了,心情好可以招声招呼说声你好,心情不好,甚至连招呼都可以不用打,当年,是他不要她,不是她对不起他。

对,就是这样,言沐告诉自己,该上班了,还有病人等着她服务呢。

言沐拍拍屁股站起来,对着空气扯了一抹笑容出来,然后朝外走,走着手里的电话响起来。

是小兰。

“沐沐,你怎么了,刚才怎么突然就跑了,抓都抓不住你,没事吧。”小兰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事。”言沐轻声说。“成医生是我老同学,刚才看见他有些吃惊,也许里面的人太多,挤到慌,我又觉得里面的空气有点闷,所以就出来了……”

哦!小兰轻声吱了一声,道:“那你现在在哪儿,还感觉不舒服吗?我来找你吧。”

“不用……”言沐摇遥头,又想起小兰看不见,才道:“我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现在感觉好多了,马上就回来了,该交班了。”

挂断电话,言沐沿着小路朝前走,可没走几步,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小兰,又怎么了……”

“沐沐……你在哪儿……”却是阮系源的声音,那声音,还透着几分紧张,像是白纸上铺了几滴墨汁,很突兀的感觉。

“你在医院啊……”言沐道:“你怎么了……”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阮系源又问。

言沐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果然有未接电话,却是因为阮系源经常打电话给她,言沐上班的时候,一般都把他的来电设为了震动,刚刚发呆了,所以才没顾着。

“我不是故意的……”

他顿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你马上给我回家。”阮系源说,语气僵硬而直接,活生生命令属下的样子。

言沐有点不悦了,还是忍着脾气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阮系源见她没答应,似乎有些不耐,恶声恶气的。“我叫你现在回家,马上……”

言沐此时是真有点生气了,刚刚才见着成应先,以葛光光那只间谍的速度,肯定也告诉阮系源了,所以……他才这么野蛮的命令她回家。

可她又不是他的宠物,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他能不能给她一些空间,给她一点自由。

“我不回去。”言沐声音不大,甚至很平静,但也足够让阮系源听清楚。“我还要上班。”

她的话才落下,就听见一道尖锐的碎裂声传过来,然后是阮系源气急败坏的声音。“出去,谁叫你进来的。”

“你又在发什么脾气,秘书又没有惹你……”言沐吓了一跳,不过隔得远,知道阮系源打不着她,便小声的替秘书抱不平。

“她没惹我,是你在惹我……”阮系源摔了一个杯子,心情似乎缓了一些,语气也没那么重了。“沐沐,你回家,我们好好谈一谈,听话。”

“我还要上班……”言沐说。“系源,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觉,我的感受,有你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沐沐……”阮系源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吸了一口气,柔声道:“你先回家,我们谈一谈成应先的事。”

有什么好谈的,言沐知道际系源的心理,还不是告诉她怎么怎么样,当年怎么怎么样,成应先又怎么怎么样,可她是成年人了,有处事的能力和决断力,他用得着这么不放心吗。“我还要上班,如果要谈,等我下班回去再谈……”言沐轻轻咬着唇。

“你回不回来。”阮系源似乎懒得和她讲了,声音一下尖锐了起来。“你给我回来。”

还是这样,对她霸道得像个强盗,言沐气得想摔手机。“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要上班……”

说完掐断电话,拿在手上,却一直等着阮系源给她打过来,据她对阮系源的了解,他可没这么容易罢手,尤其是她挂他的电话,可走了几分钟,手机都没有动静,这太不寻常了,言沐甚至检查了手机是不是信号不好或者没电了……

可手机确实没问题,言沐疑惑的想,阮系源不会气疯了吧。

她也没多想,这么一直走到了门诊大楼前,那时她还在检查着手机,也没注意台阶,结果不小心,没踩稳,就这么跌倒在了地上。

现在是晚上,门诊大楼前已经没什么人了,言沐忍着脚上的痛掀开裤子,好了,擦破皮了,细小的血珠子像早上的露水一般钻了出来。

言沐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疼。

面前突的伸出一只手来,言沐挽着裤腿,把手交到他的上,道:“谢谢……”这时她把头抬了起来——

“应——先——”言沐像傻了似的发出这两个音节,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把手抽出来也不是,不抽出来也不是……

“沐沐——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名字——”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表情倒是平淡得紧。

言沐一下回过神来,笑了笑。“你是我高中和大学同学嘛,我怎么会不记得你的名字呢。”

成应先点点头,扶着她朝前走。“小心一点,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言沐点点头,两人搀扶着朝前走,忽然听见身后的人发出一阵一阵的尖叫——小心,小心——

言沐和成应先下意识回过头就见一辆跑车朝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速度很快,完全一副想撞死他们的模样,言沐认识这辆车,阮系源的坐驾,很骚的一辆车……

情况来得太快,两个人就站在那儿看着,完着没有跑的反应,倒是大楼不远处的几个人,在紧张的叫着……

车子速度还在加快,成应先先回过神来,抓着言沐的手就往后跑,可一时又忘了她脚还受着伤,两个人用力不均,言沐整个人就那么再次跌倒在了地上,很巧的,坐在了他怀里……

车子在快撞到他们的时候,突然方向一转,偏了九十度,然后几乎就在原地停了下来,言沐还没喘过来气儿,就看阮系源打开车门,一脸仿佛吃人的模样,车门关上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言沐吓了一跳,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见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来,视线……

言沐顺着看下来,停在了她的手上,还和成应先握在一起的手上。

如果阮系源手里有一把刀,言沐毫不怀疑他会就这么砍下来。

只见阮系源伸出手,一把把她抓起来,狠的朝成应先道:“言沐是我的女人,希望你记得清楚这一点……”

被他勾进怀里,言沐的伤恰好撞到他的腿上,又是一阵疼,成应先下意识的把手伸出来……

在空中被阮系源一瞪。

又缓慢的放下,却在空中握成拳头。

“她的腿擦伤了,需要上药……”

“你还真是关心她……我自己的女人,不劳你费心……”阮系源嘲讽的道,扯着言沐就把她塞到了车里,力气鲁,言沐头碰着车门,又是一阵疼。

这人又开始发疯了,言沐生气的坐在位置上,他一上车就把中控锁锁上了,言沐握着车门摇了摇。

“你干什么……”

他一下把车子发动起手,像离弦的箭一般驶了出去,现在正是夜间的高峰时段,又堵,他就一直摁喇叭,一直摁喇叭……

“阮系源,你发什么神经……”

他偏过头就瞪着她,目光像是磨过的刀,一副想把她杀了的模样。“怎么,旧情复燃了,舍不得了,他的怀抱是不是比我温暖,他的手是不是比的宽厚……才见面就勾在一起了……”

言沐恨恨的瞪着他。“你神经病,他只是扶我去上药……下车,我要下车……”

哼,阮系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成应先只是扶她去上药,骗鬼吧,成应先什么心思,别以为他不知道,只需要成应先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对言沐还没死心……

刚才成应先那模样……阮系源心里无端的浮现出一种恐怖的感觉,面前的言沐,突然之间,似乎离他很远……

“我要下车……”言沐朝阮系源道。“我现在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不想和我呆在一起……”阮系源淡淡的重复了一声,他看着言沐,心里那种感觉似乎更浓烈了一些,面前的沐沐,似乎化成了一缕烟,让他怎么抓都抓不着,言沐当年有多爱成应先,他是一一看在了眼里,如果现在成应先再朝言沐勾勾手指头,言沐会不会毫不犹豫的就朝他奔过去,阮系源清楚的知道,他没有把握,一点把握都没有。

言沐被他看得心里发麻。“系源,你没事吧。”

阮系源摇摇头。“没事……”说完却超了一个红灯,接着向左转,进了蓝山的公路,速度也越来越快,言沐紧张得看着他,很快到了山顶,系源把车停下来,抽了一口烟,扔掉烟头就开始剥言沐的衣服。

诱惑之车震

言沐顶讨厌阮系源的一点就是,霸道起来一点也不管其它人的想法,尤其是不管她的想法,言沐见过他和公司的职员一起开会,阮系源会尊重他们的想法,甚至允许他们朝他唱反调,有时候大吵起来也不会生气。

可惟独对她,像个暴君一样,心情好时他会逗逗她,心情不好时一个机会都不会给她,看看他现在在干的事。

“阮系源,你放开我,我不要……”言沐知道没有用,可还是忍不住吼道:“我现在没心情陪你做/爱……”

“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心情的。”系源一边说一边剥着言沐的衣服,很多时候,言沐怀疑阮系源骨子里存在着大量的暴力因子,衣服脱不掉就用扯的,几下,言沐上半身就只剩下内衣,又被他双手摁在椅背上,挣不脱,逃不掉。

阮系源的技巧很好,这个身体早已熟悉了他的所有习惯,言沐没多久就控制不住的哼了一声,这对阮系源来说是一个鼓励,唇渐渐向下移去,偶而划个圈,又是一阵的刺激,被摁在座位上的言沐感觉自己像只在菜板上的鱼。

他的手绕过腰间,从背后探到她那里面去,又渐渐往下,言沐闭上眼睛,清晰的感觉从下腹的某一个地方传到脑中,停在她腹间的唇火热得像热碳,简直想把她逼疯似的,从车玻璃看出去,外面树叶的在地面上投下影,随着风来回摆动,言沐感觉那多么像自己呀,一样的,没有自由……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沐沐……”他轻轻的叫了一声,突然把她整个人压在腿上,双手利落的去剥她的裤子,不可避免的碰到她擦伤的地方,言沐又是一阵疼,他温柔的把她抱起来,俯下身就去吻她受伤的地方。

连疼痛都没有了感觉,言沐视线一直看着窗外,那些树叶仍然随着微风摆动着,没有方向……

耳边响起他略显愉快的声音。“沐沐,看,你是我的,你看你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言论脸上的泪不受控制的滑下。

身体被他抱起来朝下压,绝望的感觉传来,他吻去她眼角的泪,一遍一遍的叫:“沐沐,沐沐……”

言沐眼角的泪像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他一滴一滴有吻下,唇一直流连在她脸上,下面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终于,他一阵抽动,她身体深处一烫,言沐咬着唇闷哼一声。

他退出来,言沐似乎一下被惊醒了,看着裤子上那刺目的一团白,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扯出纸就开始擦,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好了……好了……沐沐……”阮系源抓住她的手,轻轻吻着,她慌乱的动作和没有焦点的视线就像是最利的武器,一下戳尽了他的心窝里,他很疼。“沐沐,对不起……”

“有用吗?”言沐看着他,眼睛一闪不闪的。“你想做的事,你想碰的人,你从来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说什么都没用。”

言沐又抓了几张纸擦了擦自己的下身,捞起一旁的内裤套上,再把牛仔裤穿上,衣服的扣子已经被扯掉,她把两边尽量的往中间扯拢,道:“开门……”

阮系源一动也没有动。

“我叫你开门……”言沐大声叫了起来。“知道我刚才想起了什么吗,我想起,十八岁那年,你就是这么不顾我的意愿,□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是医生,而不是护士,我的人生,我的爱情,都被你毁了……阮系源,你给我开门,我求求你,你让我静一静,行不行……”

他怔怔的看了她良久,道:“沐沐,我爱你。”

言沐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谢谢你爱我。”后面还有一句她没说出来,如果可以,我真愿你不要爱上我。

“开门……”言沐说。

良久,传来一声轻轻的咔嚓声,言沐推开车门,看他手握在了方向盘上,言沐顿住,轻声道。“系源,不要跟着我,算我求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前走,阮系源从车里望着她的背影,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连点火的欲望都没有了。车里还有浓浓的欢爱气息,打开车窗,一阵冷风灌进来,系源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右手捂在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成应先一回来,他就会这么不安,沐沐和他好好的,成应先,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

言沐沿着环山公路往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房子和灯光渐渐多了起来,公路上也有不少出租车经过,言沐牛仔裤的包,还有几百块钱,拦了一辆车。

“小姐,去哪儿……”也许是言沐的表情有些吓人,司机不禁多看了两眼,一副想把她赶下去的样子,最后,大概看她一个女人确实可怜,还是没有开口。

言沐递了一百块钱过去。“一百块能坐到哪儿,我就在哪儿下车。”

司机摇摇头,接过来,发动车子。

一百块的路程其实很短,言沐被放下车的地方是渝城的某个商业街,下了车,言沐把衣服裹紧了些,包里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阮系源打来的。

“沐沐,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我在家等你。”

“不用了,系源……”言沐开口。“我只是想静一静,没事的。”

“那好吧,你……小心一点……”

“谢谢。”

挂断电话,言沐在步行街打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周围皆是一对一对的情侣,言沐看着他们脸上温馨的笑容,心里一阵阵泛酸。

她的阮系源,其实也有过这种幸福的日子。

那时成应先刚刚离她而去,阮系源见她不开心,一有空,就带她出去玩,她记得有一次去的是一个游乐场,很多人圈在一起玩蒙面打人的游戏,言沐那时看他不爽极了,所以就偷偷掀开蒙眼睛的布,挥起气锤追着他就是一阵猛敲。

打完了,言沐也觉得舒服多了,他却突然抱住她,道:“沐沐,你违反规则打了我一百二十下,我要亲一百二十个还回来……”话才说完,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周围响起了一阵加油的掌声。

言沐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可是那次,却是成应先离开她之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记得还有一次,他们订婚的前几天,阮系源闹得她脖子上一个个红印,一看就是一件丢死人的事,正好那天言沐去了一趟药材市材,还弄了一点好东西回来……

言沐趁他去洗澡的时候,倒了一大杯黄莲汁进他的咖啡里,然后非常温柔的请他喝咖啡,阮系源知道是她亲手煮的时候很开心,连连喝了好几口。

言沐问他好不好喝。

他极缓慢极缓慢的点了点头,可那眉头皱得——差点没把言沐乐死,后来,阮系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却再也不喝那个牌子的咖啡豆煮的咖啡了。

**********

言沐想着以前的事就扑哧的笑了出来,阮系源平时正常的时候,还是挺好相处的,他们之间的回忆,仔细想来,还是有很多。言沐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婚期越来越近了,争吵的事儿倒越来越多了。

“沐沐,他对你好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言沐回过头,差点没有被吓死。

“应先,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我已经在这儿好一阵儿了……”成应先道。“我和朋友一些出来逛一逛,结果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儿,阮系源呢,他是不是对你……”成应先的视线落在她扯破的衣服上。“他对你不好吗?”

言语之中,竭力隐瞒,却仍然透出了几分关怀的味道。

言沐摇遥头,道:“系源对我很好,只是他那个人,霸道惯了,一不顺心,就喜欢用蛮力,这些年,虽然偶而有些怨他,但情侣之间,总是要吵架的,不是吗,对了,我和系源二个星期后举行婚礼……”

“你们……要结婚了?”成应先的语气,微微透着颤音。

言沐点点头,望着成应先,竭力忽略心中那微微的颤动。“所以应先,以前的某些事,我不想再提了,还有,为了系源不乱想,我想,医院的那份工作,我是不会做下去了。”

“为什么……”成应先皱紧了眉。“你要和我撇清关系我没有话说,可是你为什么要放弃工作,你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医生,如果不是因为阮系源……”

“好了……”言沐打断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更何况,婚姻中,总是需要有人妥协的,而她和阮系源,她已经习惯了成为妥协的一方,只要成应先在医院,她就永远别想回去。

至于当医生,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梦,既然高考那年已经梦碎,她就不应该再活在梦里,那个梦,那场记忆,成应先一提,言沐又想了起来……

6

诱惑之迷药

人的一生中,有一些永远也无法洗去的记忆,有甜蜜而不愿忘记的,也有像言沐这样,痛苦而绝望,想忘却忘不掉的。

那一年的桅子花开得很早,到高考之前,整个校园都被这种花香包围着,言沐满十八岁,像花一般的年纪,美得让人妒忌。如果不是因为阮系源强/暴了她,言沐怎么会缺席第二天上午的语文考试,又怎么会以四十分之差,从临床医学调剂成了护理学。

阮系源回国之后,言沐还没感觉他们的关系有了什么变化,他正式接手阮氏,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也回来的很晚,一般来说那时言沐都睡了,只有几个晚上,言沐有些失眠,便知道阮系源回来之后,会推开她的门,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言沐多单纯啊,只以为是阮系源在国外呆久了,流行什么晚安吻之类的,她也没多想,还想着这个哥哥比以前更加成熟多了,不止不捉弄她,有时间还会关心关心她的学习,晚上还会看她睡得好不好。

直到高考前几天,大概是高考前一个星期吧,言沐才发觉有了一些不对劲,她明显感觉阮系源瞧着她的眼神就变了,森森的,像动物世界里狮子瞧食物的感觉差不多,有时更是愤怒的,隐隐跳动的眉头像火苗似的,言沐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着了他,心里更加忐忑,有时见了他也绷着皮躲得远远的。

而这种时候,阮系源脸色往往会更差,甚至有一次,她经过他身边时跑得很快,还没跑远就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日子仍然向前滑着,一滑就是一个星期。

言沐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天很蓝,白云很美,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发现阮系源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像只苍蝇一样,她往哪里走,他的视线就追到哪里。

甚至阮妈妈在餐桌上开玩笑说言沐大学之后谈恋爱时,接完电话回来的阮系源一不注意把牛打翻到了地毯上。

他解释说是因为公司的事太生气了,可言沐却感觉他的视线朝她一扫,像北极寒冰似的,嗖嗖的变成了利剑。

“沐沐是我的小媳妇……”他扯动了一下嘴角,皮笑不笑道:“妈妈你怎么忘了,你可是我和言沐之间的红娘呢,言沐除了嫁我,还能嫁给谁……”

阮妈妈摇摇头,只当他是在开玩笑,言沐却像喉咙里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感觉怪极了,关于她和阮系源童养媳的事,她曾经试探过阮妈妈,问是不是一定要她嫁给阮系源报恩。

那时言沐的表情颇认真,阮妈妈见她也懂事了,便道:“我当然最希望是这样,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当然要两情相悦,妈妈不是老古懂的。再说了,系源那孩子,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沐沐,系源从小就和你不亲近,我怕,他不会喜欢你的……委屈你了……不过,妈妈一定会给你找一个能照顾你的男孩子的……”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鬼才想他接受她,言沐心里简直要乐疯了,她要嫁的人是成应先,应先,应先,这个连名字都很特别而且帅气的男孩子。

言沐当时的心是粉色的。

可是一切的一切,在一天之内被完全改写。

看着白色的体一点一点渗入地毯,言沐心里有些忐忑,还是给阮妈妈说上大学后要住在学校里,阮系源听完就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

阮妈妈还在劝。“沐沐不过是想住学校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她从小就住在家里,想过独立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对,再说了,住学校谈恋爱也方便,对不对,沐沐……”

沐沐低下头,脸上一片红晕。

“她谈什么恋爱,才多大点年纪,想都别想。”阮系源口气冷厉的道。

阮妈妈放下碗,奇了怪了。“你在国外混了两年,脾气是越来越怪了,你又不娶沐沐,又不准她谈恋爱,你想沐沐嫁不出去呀,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沐沐,你别管他,妈给你做主。”

“谁说我不会娶她,刚才我不是说了她是我小媳妇,我改变主意了不成吗?”阮系源看着言沐,语气没有一点玩笑的感觉,他想过了,这几天言沐考试,他也不去搅乱她的思绪了,等她高考结束,他就正式跟她说这件事,他就不信,他和成应先摆在一起,言沐会不要他而选成应先,从各方面来说,他都比成应先强太多了,成应先就一破小孩,哪有什么竞争力。

“你少来。”阮妈妈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你从小就不喜欢沐沐,也不知道沐沐哪点招了你,算了,你才回来,你爷爷又要你接手公司的事,上午还有一个会吧,你还不快去。”

言沐低着头拼命点头,心脏紧张得就快要跳出来,她就怕阮系源再次说出他肯定会娶她的话,还好,阮系源沉默着看了她几秒,没再说什么。

言沐暂时放下心来,却感觉,阮系源的视线,仍然像针似的。

言沐吃完了早饭打电话给成应先,因为明天高考,学校前几天已经放假,所以这几天言沐都没见过成应先,小女生的心思,还挺想的。

言沐跟阮妈妈说要去图书馆温书,便溜了出去。

“哎,系源还没出门,让他送你过去。”

“不用了……”言沐溜得比兔子还快。“我自己搭车过去,不麻烦系源哥哥了。”

他和成应先约在一个小公园里,她到的时候,成应先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他依旧穿得简朴,白T恤,牛仔裤,公园的台子上还放着他抱过来的书。

“沐沐……”他抱着她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可到底年少,不敢太放肆,亲了一下就放开了,在一旁的石凳上铺上报纸,怕她凉,又给垫了一本书,才让她坐下来。

言沐见着成应先自然很开心的,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弧度,阳光穿透树叶在她脸上落下一片金黄,远远看去,却是这么近,那么远。

坐在车里的阮系源忽然涌上一阵焦燥,看着面前的少男少女,他心里的自信和骄傲像是扔到湖里的石头一般直直的落到了最底下,他忽然觉得,就算他和成应先站在一起,言沐也不会选他,方向盘上的手不知何时松开握成了拳头,他不过出国两年,言沐却完全属于了另一个男人,那种心灵上的,放松的愉悦,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成应先有资料他早已让人查清楚了,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男孩子,却不知不觉中,抢走了他喜欢的人。

阮系源掉转车头,从后视镜里,再一次看见言沐主动的吻上了成应先,那一刻,心如刀割,连跳动都带着难忍的疼痛。

那一天的言沐和成应先在公园聊了很多,甚至为他们以后的生活规划了一张蓝图,上同一所大学,学同一个专业,大学毕业后,可以进同一家医院工作,等工作稳定后,言沐就把成应先介绍给阮妈妈,然后他们结婚,等个两年再要个宝宝,男孩女孩都行,他们就守着孩子长大,再慢慢老去……

“应先,你会不会有一天就不喜欢我了……”言沐问。

“不会……”成应先抚着怀里女孩的长发。“这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沐沐……”

言沐想过,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这他们两个人的一生,真的会这样度过,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

那天系源出席阮氏的会议很顺利,公司的一项重要改革计划,那些老臣居然没在他面前闹,比他想像中还顺畅了一些,可越是这样,他却越加烦闷了起来,一下午都是言沐去吻那个男孩子的画面,红润的唇,嘴角的笑容,眼里的依赖,想一遍就痛一遍,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下班时光光打电话约他去喝酒,系源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他觉得他现在必需要找一点东西来麻醉自己,不然,他恐怕等不到高考后,就会找言沐摊牌,不行,这样还是不行,言沐喜欢她的成绩,她从小的怯怯的,只有在考了好成绩的时候,才会浅浅的笑,心满意足得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

如果她凭自己的力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她一定会很开心,甚至会抱着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在他面前晃,哥,我上大学了哦,这个大学很好哦,是我自己考上的哦……你看,我也很聪明对不对……

阮系源想着这些画面就开始一杯一杯的喝酒——沐沐,沐沐——他的心怎么这么难受,那个男孩和她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就来就没有刀刃,阮系源捂着口将头埋在腿间,微微颤抖……

他醉了就开始叫言沐的名字,一句一声,一遍又一遍……整个VIP房,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再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这群人,从小和阮系源一起长大,什么坏事都是一起干的,言沐这个人,是他们这两年给系源盯着的,可盯着还是盯到了别人怀里去。

再看系源这样子,顿时有些恨恨的。

葛光光喝了一杯酒,又想起了两年前的事,他在国内是离言沐最近的,可那死丫头实在太狡猾,不但没看住,他还一无所觉,前几天还有人拿这件事来取笑他,葛光光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开口道:“哥几个什么时候看系源这个样子过,还不为了那个死丫头,这样,今天就让系源把那死丫头办了,怎么样……”

这群人,无法无天惯了,又有些喝多了,一听这个馊主意,顿时竖起大拇指,道:“好,好主意,办就办,那死丫头,本来就是阮家的,是系源的,凭什么养到别人的床上去。”

系源下一杯酒,理所当然的被放进了一些东西,而葛光光怕事情产生变故,药量还多下了些,这药是从黑市弄来的,不但有催/情的作用,还有致幻的功效。

而言沐,在成应先把她送到家门口后,还没进去,就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言沐很多年后还记得当时她给成应先那个GOODBYE KISS,透着冰激凌香草的味道,那是言沐和成应先捡了一下午空瓶子后去换钱,成应先买给她吃的。

而卖瓶子剩余的钱,存入了成应先的大学学费基金。

当时懵懂天真,以为世事再艰难,通过努力,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却不知道,有些事,在开始之初,已经注定,就算以后言沐和成应先在大学里厮守二年半,却仍然逃不出,分手的结局。

那一晚上,言沐醒来时,已经在阮系源的床上,而房里的门,被锁死了,床上的男人,赤/裸着身体,听见言沐拍门的声音,睁开眼睛,四处看着,视线最后落在了她身上。

诱惑之变故

初夜对大部份女孩来说,身体上都是痛苦的,心灵上,或许幸福。可对于言沐来说,那一晚上的记忆,太过沉痛,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烙下一个叫痛苦的词。

言沐一边拍着门,一边害怕的朝后看着,阮系源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智明显有些不清醒,先是视线四处转了转,似乎有些痛苦,手在脑袋上抓着,抓了几下又挪到脖子上继续抓,一副极难受的样子。

一看见门边的她,却僵住不动了,眼睛一亮,紧接着掀开被子,左晃右晃的朝她走了过来。

“开门,开门,开门……”言沐拍着门,可无论将门把怎么转,都没用,她急得跳脚,可身后赤/裸着的阮系源,却朝她越来越近了。

屋内的灯光有些暗,言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无瑕去注意他的表情,只感觉他整个人,很可怕,像会吞噬她的怪物一般,那是一种内心上的惶恐,本能的害怕。

尤其是他腿间那已经硬起来的,、随着他走动还微微晃动着的东西……

言沐那时已经处于高中阶段的尾声,除了一些很细节的东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对一个男人来说,代表了什么,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其实很简单,她更加害怕起来,转个身贴在门上,手朝前伸出去,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他朝她靠近。

“系源,阮系源,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你不准过来……”言沐不断的朝他吼,越吼,声音却越小……

可阮系源哪知道这些,现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一样东西,女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热,很难受,像即将爆炸的火山似的,身体里的血每流动一下,他就感觉自已离爆炸的时间又近了一秒。

除了感觉热之外,脑袋也晕乎乎的,看着的东西像变魔法一样分裂成了好几个,然后又一下合成了一个,脑子很混乱,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难受,浑身燥热,而只需要把眼前这个女人剥光,再进入她的身体,他就要得到想到的解脱和满足。

想到此,阮系源的嘴角,甚至微微勾了起来。

言沐伸在空中的那只手显得如此的可笑,本毫无作用,阮系源仍然逐渐的在靠近她,眼看他已经走到了面前,言沐这才回过神来,朝旁边跑去。

可她毕竟慢了一步,才跑出几步,就被身高腿长的系源扑倒在地毯上,言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系源,却像擒到战利品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系源,系源……”言沐凄苦的叫着。“哥,哥哥,你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他毫不迟疑的拒绝,擒着她的双手往头上压。“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哥,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你哥是谁……”他停顿了一下,偏头似乎认真思考着,可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来,又问。“你是谁……”

言沐绝望了。“我是沐沐,沐沐……言沐啊……”

这个名字有点熟,听着心似乎还有点疼,可……沐沐倒底是谁……为什么他一想就这么难受……阮系源又看了她一眼,这张脸也挺熟悉……哦,对了,他想要她,她是他的解药,这么一想,阮系源顿时像没听见似的,一手压着她,另一只手就去脱她衣服,言沐今天穿着一件极繁琐的蕾丝衬衣,阮系源一只手弄了半天没解开,索不解了,把衣服朝上推,露出粉色的内衣,他停了一停,像发狂似的俯了下去。

“救命,救命……”言沐已经绝望了,双脚和身体垂死似的乱动着。

系源被她动着心烦,坐起来,骑在她身体上,怒声道:“不要吵……”

言沐哪要听他的,巴不得吵得有人上来解救她。

系源被她弄得更烦,软玉温香刺激得他要爆炸,可,这个女人偏不让他如意,系源心一横,挥起手就朝言沐打去。

言沐蒙了,整个人僵住了,果然乖乖不动了,因为阮系源威胁她。“再吵我就打死你……”

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涌起来,言沐恍惚意识到今天怎么也逃不过一劫了,可心仍是痛啊,像是蚂蚁在咬一样,很多只很多只一起,一咬她就疼,千万股疼痛同时折磨着她,这一夜,她原来是要和应先一起分享的,那种有玫瑰花,有侬言软语,有情话绵绵……

“应先,应先……”她轻轻的叫着,整个人,像条死鱼一般躺着,除了流泪,就只剩下叫这两个字的力气了。

阮系源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串一串的印记,手,已经在她腰上停了下来,掀起裙子,轻轻的脱下她的内裤,还拿在鼻间闻了一闻,却突然听见她叫的名字……

这个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刺耳,一定是他讨厌的东西,可为什么她还在叫,叫个不停,好烦,好烦,头好疼……

“闭嘴……”他吼。

言沐恍若未闻。

她继续叫,阮系源现在的身体胀得厉害,可这两个字,简直像一盆冰水一样。

阮系源把手里内内朝言沐嘴里一塞,掰开她的双腿,冲了进去。

言沐的疼痛消失在嘴里那团棉布里,系源一进去后,只觉得女孩子的里面是如此的温暖美好,比他以往的任何一次感觉都好,那种饱胀满足的感觉……

让他多等一秒都是折磨。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女孩子的腿被他掰得越来越开,他进到越来越里面……感觉越来越舒服……

他听不到言沐疼痛的声音,看不到言沐疼痛的表情,只感觉言沐的眼泪,越来越多……当她的泪水在他嘴里融化的时候,阮系源似乎一下清醒了……

“沐沐,对不起……”他怔了一下,心里的悔恨像是河蟹的钳子似的夹得他一疼,但这种感觉并没有存在多久。他是阮系源,对言沐来说,是最好的男人,比那个成应先好了不知多少倍,这么一想,连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愧疚也消失不见了,他一遍一遍在她耳边道:“沐沐,我会娶你的,现在,我们只是把这一步提前了,我喜欢你,我会给你最好的,所有的一切,你会被最好的照顾着……”

那天晚上被折磨了多久,言沐已经记不得了,身体惟一剩下的感觉只有疼痛,心里的,身体的,仿佛沙尘暴一样扑面而来,似乎就要把她给活埋了。阮系源睡着以后,她拖着身体到浴室里,镜子里慢慢出现一个女孩,浑身的吻痕,指印,还有脸颊上的巴掌印,腿上殷殷的血迹……

言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厌恶得恨不得死去,她把手伸到下面去,那是她从来没触碰过的地方,现在肿了,一碰就疼,可言沐管不了这些,她只想把自己弄干净,弄得和几个小时前一样干净。

伸进去的手指不断的挖着,扣着,可,除了一些白色浑浊物之外,什么也没有,渐渐的,连白色的浊物也没有了,可言沐还是感觉自己脏得厉害,她打开水笼头,一遍一遍的冲着自己,可是没用,没用,该死的没有用……

高级客房的设施应有尽有,连刀片都有,言沐视线慢慢凝结在上面,拿起来……哦,她才不是要自杀,她没有错,她为什么要自杀,该死的是阮系源,是他毁了这一切……

言沐光着身体,一步一步朝外走去,纤细的身影被灯光拉长再拉长,仿佛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她在床边停下来,看着床上的阮系源,男人得到了满足,脸上的笑容像一朵花似的,言沐真恨呀,她这么痛苦,而他却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还有没有天理。

刀片停在他的脖子上,只需她用力划下去,这个男人就见不过明天的太阳,可,真下得了手吗?言沐吸了一口气,却迟疑了,她想起母亲出丧那天,阮妈妈走到她面前,说,沐沐,跟我回家,阿姨照顾你……

这些年,如果不是阮阿姨,她言沐,怎么会有今天,以她爸爸那个赌鬼的子,还不知道会把她卖到什么地方去呢,阮阿姨照顾她,像个母亲一样教育她,而如今,她真要杀了阮阿姨惟一的儿子。

阮阿姨曾对她说:系源他真是我的骄傲,人品才智,都很出色,生了这么一个儿了,对阮家,我也算有交待了。

阮阿姨还说:系源出国了,还真舍不得他,以前几天不见还不觉得,现在几个月不见,真不习惯,还好不是一辈子不见,不然……

不行,她下不手,一想起阮阿姨指责她的画面,言沐就再也没有割下去的力量了。

刀片无声的落在地毯上,言沐抱着身体,缩在地毯上,渐渐的缩成了一团。

她该怎么办,成应先该怎么办,他们之间的爱情,又该怎么办,言沐双手紧紧的扯着地毯,真恨不得自己就这样变成上面的纹案。

那样,就再也没有痛苦了吧。

第二天言沐醒时已经是半上午了,考场的铃声早已响起,阮系源醒来后就发现了抱着身体缩成一团的言沐,自然也把事情经过想清楚了,可,他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却说:“去和成应先分手。”

言沐没有应他,等他把门打开后就冲了出去,她和成应先约好了中午一起吃午饭,她得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她不能影响应先,她已经被毁了,不能让应先也因为这件事被毁了,因为他知道了,别说考试,肯定会立刻跑去和阮系源拼命的。

下午的考试言沐去参加了,大概想着反正也考不上了,所以反而没有压力,而考试结束一个礼拜后,成应先知道这件事后,又掀起了另一轮的风波。

诱惑之分手

言沐的回忆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的,一看来电,是阮妈妈打来的,言沐摁了接听键。

“妈,什么事……”

“沐沐啊……”阮妈妈的声音听起来颇愉快。“婚礼那天的宴会礼服已经送来了,你在哪儿,快回来试试。”

“哦……”言沐吱了一声,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石砖,纵横交错的纹路像是一排排跨不过去的栅栏。“我现在还在外面。”

“这样啊……”阮妈妈顿了一下,又道:“没关系,我让系源来接你,我迫不及待让你穿上给我们看看。”

言沐听着没有回答,阮系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还在山上吗,或者也像她一样在抽烟发呆,言沐交替着脚踢着地面,这时候却并不太想见到他。

“沐沐,怎么没回答,没事吧你快点回来吧,你爸也在家,他难得这个时间在,正好又有兴致……你能回来吧……”

既然这样——

“那好吧。”言沐道。“让系源过来接我吧。”

挂断电话,言沐看向一旁的成应先,而成应先也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沐沐,其实当年……”他说得轻浅,似乎有些挣扎。

“应先……”言沐打断他。“当年已经是三年前了,我和你的情况都有了改变,现在我和系源准备结婚,我也安心准备做她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而你呢,在我们医院,也有很好的前途,就算我和你有感情,我们两个已经回不去了,更何况,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成应先突然抓着她的手,急冲冲的问。“沐沐,你对我真的没有感觉了吗?”

言沐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突然涌上一层浓重的悲哀。“沐沐……”

他还是像以前每一次一样叫她——沐沐,沐沐——像含在心里的糖的似的,极温柔的语气,可是,他同样以这样温柔的语气——给了她最猝不及防的一刀。

言沐看着他的样子,几年前的画面一闪,突的涌出一阵恨意来。

“应先……”言沐语气突然拔高了些。“当年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在前途和感情之间选择了前者,曾经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争取了那么多,阮系源放手了,妈妈也应允了我们,可是,最后你还是选择出国,应先,当年我尊重你的选择,现在,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那年的事,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一场痛。

成应先告诉她说分手的那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言沐接到他的电话时很高兴,那时已经是中午,成应先说他在家里,想见见她。

言沐心情很好,问他吃了午饭没有,成应先说没有,言沐先打车去餐馆买了盒饭,然后才去成应先家。

因为城市拆迁,成应先和他妈妈已经不住在原来的那条小巷子了,但是搬了家条件也没有什么改善,长长的木楼梯走着发也叽嘎叽嘎的声音,像是苟延残喘的老妇,一敲门,才发现门都没关,推门进到里面,成妈妈不在,成应先似乎正在收拾,书啊,衣服啊,扔得到处都是,床边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放着两个大箱子,言沐皱了皱眉,问。“应先你在做什么。”

他抬起头来,言沐才发现他的脸色很差,像是干旱很久的土地似的,一点鲜活的气息都没有了,光影下,神情像黑色幕布一般诡异而绝望,还有他的眼睛,像是涂了一层红墨水,看着她,却有一种一眼万年的绝望以及渴望……

“应先,你没事吧……”无端的生出一抹不安,言沐走过去,捧着他的脸,一寸一寸端祥着,她轻轻抚着,男人的脸干燥而冰冷,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飘忽,言沐忽的一阵心慌。“应先,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突然伸手抓着她的手,指尖如同他的脸庞一般冰冷,言沐的手被他往后一押直接抵到了窗边,他的身体压下来,急切的吻她,紧紧的仿佛要把她逼到墙里面,最好两个人就此揉成墙上的一幅画,再也不用分开。

言沐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回应他,他吻着,舌头急切的伸到她的唇里去,一寸一寸,丝毫不放过,口在两个人之间交换,体温在上升,他退开,手指抚上她润湿的唇,眼里一抹痛色闪过,又压了上去。

身体被他抱着转了一个弯,压在床上,手,从腰间探入,沿着后背向上,到她内衣的扣子,解开,再向两边蔓延,柔软的部被他握在手里,揉弄,而唇,咬着她的耳垂,轻轻扯着……

言沐嗯嗯的叫了一声。

他忽然坐起来,骑在她身上,不管言沐的挣扎,急不可待的脱掉她的衣服,心爱的人柔软洁白的身躯呈现在他眼前,这是他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见,她的肌肤这么雪白,像是白云一般的颜色,皮肤这么光滑,如同最好的锦锻一般,这么的柔软,这么的温暖……

这个女孩,曾经是他的誓言,他发誓等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她之后,会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场盛宴,这是他珍藏的美食,是他最珍爱的心。这个女孩身上,有他最热烈,最真诚的情感,可是这一切在今天之后,都不再属于他,成应先心里忽有拥上一股恨意,此刻,他恨自己没钱,恨自己没权,恨自己没势,恨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不得不拱手让人。

浓浓的苍凉像黑雾一样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成应先俯下身去,一寸一寸吻着言沐的身体……

“沐沐,帮我把衣服脱掉……”

“成应……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言沐相当不理解他突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倒不是她还在顾忌什么,其实这种事,成应先什么时候要求,她都会给,可是这两年,成应先一直很尊重她,一直怕她还有两年前的影,就连每次接吻,都一直很照顾的她的感受。

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啊,言沐心里涌上一抹幸福,如果他现在确实想,那就——

睁开眼睛,言沐抽掉他身上的T恤,这是第二次见着男人的身体,言沐脸一下就红了,举着双手也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

“沐沐,抱着我……”成应先说。

言沐伸手抱着他的身体,男人的身上还有微微的汗味,可却是那么结实,那么有力,他甚至为了她放弃了出国的好机会,她相信他能够带给她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成先……成先……”

她这么柔情温柔的叫,对他来说就是最催情的药,身体的某个地方胀得发疼,他急切的需要这个女人,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绝望如同海水一般汹涌而出。

“沐沐……我要你……”

灼热抵在她腿间,言沐羞赧的闭上眼睛,抿着唇,睫毛有些抖,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动作,言沐睁开眼。“应先,怎么了……”

成应先摇摇头,心里却疼得厉害,她脸上的笑容这么美好,她还在等待她的幸福,她是如此的信任他。

成应先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里的痛感,他发觉自己没办法这么占有这个女人,这是他最爱的人,他难道也要这样给她伤害,沐沐……沐沐……他的沐沐……

他这样做,真的没有报复阮系源的心理?真的不是想得到那最后的一点疯狂?真的不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他怎么能这么卑鄙的伤害最爱的人。

他爱她,怎么能在这时候还给她伤害,他甚至不敢想像言沐知道他收拾东西的目的之后是什么反应……

眼角忽的湿润,这滚烫的泪,连他最后的一点欲望也浇灭了……

他扯了被单盖住她的身体,疲惫的伏在上面,把她额上的头发拢到一边,凑进她耳边道:“沐沐,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考虑清楚了,我还是选择出国……”

言沐一下就怔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成应先在说什么,他们前几天不是还说好不出去的吗,成应先还说留在国内陪她一起毕业的,他们的未来还有很美好的蓝图……

“应先,你说什么……”言沐张开眼,不确定的问。

“对不起……”成应先趴在她身上,身音还有些踹。“我妈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她希望我能有出息,她希望我能出国去,对不起,沐沐,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对不起……”

他的身体还滚烫着,那些热量还传递到她身上,可是为什么,她感觉这么冷,这么冷,冷得骨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看着她的眼神,成应先只觉得心如刀绞,可是没有办法,她和他,都太弱小,而命运太强大,他们斗不过天,所以只好……

从此陌路。

诱惑之和好

“应先,当年你那么选择,现在又来说对不起,有什么意思呢?你把我的感觉置于何地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言沐看着他,男人的脸在灯光下似乎还和当年一样湿润,就连那嘴角的纹路,眼睫毛的数似乎都完全没有改变,可是她知道,已经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当年他那么选择,就已经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而他现在这么出现,这么道歉——

言沐有一瞬间甚至想问,成应先,你为什么回来,你回来做什么,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在她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在她做好准备嫁给系源的时候。

“沐沐……对不起……”言沐眼里的责问和漠然就像是利刺一般,她就那么看着他,一直一直的看着他,却隔绝了所有的感情。良久,成应先微微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逐渐放开,极不舍似的,一一松开,言沐等不及了,一下抽出来,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身体的每一个空余都像被盐和醋填满了,又咸又酸的痛苦占满了他整个身体,他想她,可是却不敢,他怕她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巴掌,然后说,成应先,你比陌生人还让我讨厌。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可是膛左边的那个位置,能不能不要痛……

成应先捂着口,缓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曾经以为可以找到回头的路,可真的回头时,却发现,那条路,早已长满了草。成应先慢慢的走着,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耳朵里只有她甜甜的唤声……

应先,应先,应先……

应先,我要吃那个东西,你买给我吃……

应先,你怎么这么好,我欺负你都有些不忍心了……

应先,以后我们的家不要太大,但是早上的时候一定要有阳光照进来……

应先,我好像胖了,以后穿婚纱是不是不好看……

应先,我报了一个烹饪班,以后我做饭给你吃啊……

应先,应先,应先……

如果知道回来的结果是这样,他还会不会这么选择,可惜,如同当年一样,没有如果……

望着成应先离开的方向,言沐的眼前只剩下那些似乎模糊却又清晰的画面,身体的某个部位酸得发胀,在那些潮湿的体中,成应先的脸却渐渐变成了阮系源模样……

肩膀突的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就看见阮系源拿着一束花站在她面前,而视线,朝成应先的方向瞟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来。

“沐沐……你想打想骂,怎么样都行……”他的笑容极为讨好。

言沐努力收回快要掉下的眼泪,甩开他朝车子的方向走。

“沐沐,不要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言沐钻进车里,系上安全道,把头扭向一边。

“沐沐,沐沐……”

“你开不开车,你不开车我就下去了。”言沐冷冰冰的道:“妈还等着我试服,你不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

一听这话,系源松了一口气,肯试礼服,那就是不生气了。

很快到了家,卧室里摆着几件旗袍,这是阮妈妈做给言沐在晚宴的时候穿的,全是旗袍,交给最有名的师傅做的。

“哎呀,可回来了。”阮妈妈拉着言沐就把一堆衣服放在她手上。“还以为系源这么没用,接个人都接不回来。”

言沐微微笑了笑,却远离了阮系源几步。

阮妈妈的视线抬了抬,故做不知的道:“怎么,小两口吵架了,言沐,系源惹你不高兴了,你不要客气,要打要骂,怎么样都行,有妈给你做主呢,反正你现在是他的老婆,他就归你管了……

不过你别气着自己了,你胃不好,你生气,妈妈是会心疼的……”

言沐瞪了阮系源一眼。“妈,你误会了,我和系源没吵架,我也没生气……”

“真的……”阮妈妈似乎还有些不信。“那你保证没有生气。”

“我保证没有生气……”言沐笑了笑,这心里的最后一点疙瘩也消失不见了,妈妈都这么说了,她还能给阮系源脸色看吗。

“那好,你快去衣帽间换了给我看看……”

言沐哭笑不得。“妈,不是只试旗袍吗,怎么晚礼服也要试,你要把我累趴下吗?”

“累趴下也行……”阮妈妈把她朝里推。“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试,我慢慢看……”

言沐一进衣帽间,阮妈妈就朝阮系源使了一个眼色,系源瞟了一眼言沐的方向,扯了凳子在阮妈妈对面坐下来。

“干什么……”

“说,你跟言沐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吵架了。”

系源低头整理着袖扣,淡淡的道:“没事,能有什么事呢?”

“还没事……”阮妈妈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从小就没几件事让她省心的。“没事儿沐沐的眼睛哭过,没事沐沐走路有些歪,没事沐沐不想正眼瞧你的样子,没事儿你非得让我把沐沐叫回来试礼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还不就是吃定沐沐不会违我的意,你小子着呢,有麻烦就推到我头上……”

“真没事……”系源有些不耐。“我有分寸的,妈你别念个不停行不行。”

闻言,阮妈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系源,你哪点儿都好,就是一对上言沐,什么乱脾气就上来了,沐沐也是一个闷葫芦,闷着犟,你们两上真是……”

阮妈妈又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真是……

“系源,你是男人,凡事你就不能让一让沐沐,对她温柔一点吗,那天试婚纱时她身上的吻痕,真是,要是你父亲这么对我,我早把他一脚踹下去了……”

阮系源顶讨厌的一件事是他妈对着他念,还是为了沐沐对着他念。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向她道歉的。”说完就溜进了衣帽间,留下阮妈妈在那儿干瞪眼。

屋子里再没有其它的人了,阮妈妈抚着床上的丝被,低喃道:“我这心一直觉得不安,也不知婚礼前,是不是还有什么意外发生,哎,这两个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系源一进去就见言沐正在扣旗袍的扣子,红色的缎面衬着前雪白的皮肤,说不出的让人心动,系源过去在她脖子上印下一个吻,手,从领子往下伸……

“沐沐,对不起……”他说。“之前我太暴了。”

“算了……”言沐盯着镜子里自己和阮系源,又不是不了解他,一碰上成应先就会发疯,这日子,始终是要过下去的,难道真能气他一辈子。“你把手抽出来,还要不要我穿了……”

“不要,不要……”他低低的笑着,脑袋偏着去咬她的耳朵。“反正你也是穿给我看的,我就喜欢看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言沐白他一眼,把他的手扯出来。“我是穿给妈看的,也是妈叫我回来的,你给我一边去。”

看她没事了,系源也就随她去了,只要她不给他脸色看,他随她怎么说,反正妈也是听他的。

言沐穿好衣服,又推着阮系源去换了正装,给他理领带的时候,言沐想了想,还是把医院的事儿交待一下,省得他心里又不舒服。

“医院工作的事……”

言沐一开口就被阮系源打断了。“没事,沐沐,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好,我也知道你喜欢医院那份工作,你放心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

言沐张大的嘴差点没有塞得下一个**蛋,这人,还是阮系源吗?

“你真让我留在医院?”言沐的额头刻着一个问号,再次确认道。“你别忘了,成应先还在医院哦,你放心,阮系源你这个小气鬼真的会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阮系源大方得很。“就算不相信成应先,我也相信咱们家沐沐不是吗,回头草有什么好吃的,要吃也吃我这个正苗红的……”

言沐伸手把他拍到一边去,阮系源那个小气的男人,不可能这么好心的,那惟一的解释,就是他怕她不原谅他,给自个儿找台阶下呢,还装出一副大恩于她的模样。

言沐抿着唇笑了笑,她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反正,她可以继续留在医院就对了,至于成应先,那就是过去式了,与她无关。

言沐如此想。

而盯着言沐的阮系源,同样打起了自个儿的算盘,无论怎么样,言沐是真心喜欢那份工作的,如果因为这样闹僵了两个人的感情,那不划算的。至于他担心的,也有办法解决,找成应先谈一谈。

“帮我安排一个约会……”阮系源打电话给自已的秘书。“帮我约市三院的成应先医生。”

7

诱惑之祝福

成应先做完手术出来就有人告诉他说外面有人找他,皱皱眉走出去,原本禁止停车的门诊大楼前嚣张的停着一辆浅蓝色的跑车。

成应先拿出电话打给警卫。

“门诊大楼前那辆车是怎么回事……医院不是有专用的停车场地吗,怎么停到这儿来了……”

警卫支支唔唔的道:“院长说了,不用管。”

挂断电话,成应先已经看见了里面的人——阮系源,他坐在座位上,双手抱在前,微笑的看着自己,就像当年一样……

还记得当年他不管不顾的冲进阮氏时,阮系源正在开会,他挥挥手让所有人出去,双手抱在前,也是这样微勾着唇,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明明是微笑的笑容,可那时候的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就像冬天的太阳,干燥的,却是凉的。阮系源就像一个俾倪天下的王者,在气势上,就压了他一大截,是的,怎么能不压一大截呢,是他求阮系源,而不是阮系源求他。

还记得阮系源的眼珠,黑得像墨染过似的,深得看不见底,带给他的,却只有无边的黑和绝望。阮系源的牙齿,包裹在微抿的唇里,像是藏在鞘里的刀,杀意从周身散发出来,他只看见阮系源站起来,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像一座大山在朝他靠近,阮系源的步子,很沉,很稳,像蛰伏的野兽似的……

阮系源在他面前停下来,以一种既冰且凉的语调告诉他,不,或都应该说是在警告他。“成应先——”他缓慢说,吞吐气息的感觉绵长深远,像是沉睡中的兽。“今天是你自己做出选择放弃了沐沐,怨不得别我,也怨不得我……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不然……”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会撕了你……”

看着阮系源眼神,他打了一个寒颤。

可当时他能做的,只是握紧拳头垂下头,他不是神,他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可过了多年,他还是不是神,所以,他仍然得向命运低头。几年前他输给阮系源,现在,他输给沐沐。

回过神来,成应先知道阮系源找他什么事,之前已经有一个似乎是秘书的女人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他。他不想理,转身就朝办公室走,可,车门一下开了,阮系源潇洒从容的走下来,整了整西装,倚在车边,道:“成先生可真是大忙人,我的秘书约了几次都约不到你,现在我亲自来见你了,不会不给面子吧。”

成应先装做没听到,继续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走着。

哼,阮系源脸上闪过一抹愠色,要不是为了言沐,成应先还真以为他会抽空见他。

“我们谈谈沐沐……”他说,这句话说出来,他就不信成应先还不停下来。

果然,成应先继续朝前走了三步,然后,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眼里,似乎藏着恨,那种隐藏着,不甘的,却又不敢暴发出来的——恨意。

阮系源觉得有趣,他恨又怎么样,他不甘又不怎么样,言沐还不是要嫁给他,做他阮系源的新娘,成应先,家世,样貌,人品,钱财势力人脉,哪一样都不如他,凭什么跟他斗,更何况,几年前他突然放弃,还不是他在背后搞手段,所以说,连老天都是帮着他阮系源的。

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的男人,凭什么跟他抢女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弱强食,赢者为王,就连感情也一样,只是成应先还回来干什么,他在国外不是挺好的吗,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

讨厌得很。

成应先一直看着阮系源,阮系源也一直看着成应先,可是,成应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悲哀,他看着阮系源的额头,可,阮系源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半晌,他抬脚朝阮系源走去,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感叹,投胎是一个技术活儿,像阮系源这样的人,几乎拥有了世界最好的一切,他就是上天的宠儿,但是,这样一个已经有了一切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跟他抢言沐……

成应先的手渐渐握成拳头,他的心里,不恨不可能的,为什么连老天都要帮着阮系源,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样一件事,他怎么会去找阮系源,怎么会主动放弃沐沐,什么前途,全是狗屁,可——这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她的恩情,是你永远也无法承受之重。

“医院外面有一家茶楼……”阮系源看着他,淡淡说,气态从容却不容他拒绝。

成应先点点头。

阮系源替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微笑者,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谦恭温文,可那眼神,凌厉而冷。

两个男人坐进车里,彼此都没有交谈的意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司机默默的开着车,不需要五分钟,车子就在茶楼外面停下来,侍者彬彬有礼的带他们进入包间,正准备沏茶……

阮系源挥挥手。“不用,等你那套程序走完,天都黑了,我们只是要说一说话,你先出去。”

侍者放下茶具,微微俯了俯身,门关上,阮系源的视线从门上收回来,端起面前的杯子递到嘴边,轻啜了一口,放下,淡声道:“成先生,我们好久不见了。”

除开那天匆匆的一瞟,他们两个之间,的确也很久不见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么一间茶楼,阮系源递给他一张支票,之后,茶走,人凉,他的爱情,从此死去。

“我跟你两个,相信没有什么交情值得聊……”成应先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阮系源微微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只是嘴角的扯动,毫无感情掺杂进来,他靠在椅背上,道:“成先生看来比起前几年,更加的尖锐,更加的难相处了……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长话短说……”

成应先抬眼瞪着他。

“我和沐沐就要结婚了,她很喜欢医院的工作,我也不想剥夺她的爱好,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一些撩拨她的举动或者说出一些会让她有误会的话来……沐沐这么单纯,又傻乎乎的,有些事,如果我没替她扫清障碍,我怕她会走错路……”

这人说这些话也不脸红,明明自己没有安全感还推到沐沐头上,成应先依然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是老天帮阮系源偷走了他的幸福,现在却还要这样理直气壮的来警告他。

成应先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握成拳头。“我只知道,是你的感情,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感情,你也留不住。”成应先的声音凉凉的。

坐在对面的阮系源听见他的话,缓缓的茶杯放下,道:“我也知道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几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过了这么几年,你同样不是我的对手,爱情和面包,哪样才是你活下去的基础,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如果不是顾虑着沐沐的感受,你以为我会让你在渝城呆下来……沐沐不想我搞这么多事,我也不想搞这么多事让她不开心……或许我对她是霸道了些,但是……”他停住没再继续说。

成应先垂下头来,黯黄的茶水像是坏掉的组织,这就是差距,这就是他不顾一切回来的下场。

“你会对她好吗?”他淡淡的问。

“你说呢?”阮系源反问他。“沐沐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当然会对她好,这一点,不劳你来心。”

既然如此——

成应先站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他说,深吸了一口,道:“不要以为我是怕你才这么答应你,我是为了沐沐,她已经安心嫁给你,我希望你能对她一点,不要再让她哭……”

玩着杯子的手一紧,阮系源放下茶杯,抬起头来,视线像刀一般冷寒。

“沐沐在你面前哭了……”

“没有……”成应先摇遥头。“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她弄哭,我看见她脖子上有……”

“那是夫妻情趣……”阮系源道,眼神更加森寒。“那是我和沐沐的私事,就不劳你心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份就行了。”

是啊,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劳他这个外人心,成应先点点头,心,却痛得如同刀割。

“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好说了,我先走了,晚上还有手术要做……”

阮系源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看见他离开了,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沐沐,中午想吃什么,我订餐厅。

很快一条信息回复:不知道啊,你想吃什么。

阮系源微微笑了一下:想吃你,你脱光了给我吃吗。

言沐:你去吃史吧。

放下手机,阮系源看着窗外的景色,盛夏,草森葱绿,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埋葬最后那一点不甘吧,总有一天,她会连身带心都属于你的。

有人欢喜,就有人疼,成应先出了茶楼,望着沉沉的天空,却突然没有了回医院的勇气,当初选择回来时,不是没想过这种后果,却还抱着一丝的希望,等真的看见了这种结果,还是感觉痛苦太沉重。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火红的皮靴,成应先向左挪了几步,那双靴子也向左挪了几步,他又向右挪了几步,那双靴子同样向右挪了几步,成应先抬起头来,眼前一张俏丽的脸。

“寇香,你也回来了……”成应先有些吃惊。

女人点点头,站在他旁边陪他朝前走。“我飞机上午才到的,怎么,你和言沐怎么样了。”

成应先摇摇头,道:“她和阮系源,已经要结婚了。”

“那可真可惜。”寇香道,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她和这个男人在美国二年,可是她始终走不近他的心,她知道他心里有一个叫言沐的女孩子,她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女人,所以在前一段时间的时候,正好她父亲来美国看她,她就对成应先说:“回去看看吧,也许,你走了之后,她并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也许,你还有那么一点机会。”

“那你怎么办。”寇香道。“就这么放弃了,看着她嫁给别人。”

成应先停住脚步,凝视着地上的路砖,半晌才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我,祝福她。”

诱惑之告别

日子就这么滑过,转眼就到了婚礼前的日子,这桩婚礼,明面上没什么影响,可暗地里,那声势,那阵容……

你想想,阮家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阮爸爸从政,阮家基业却从商,阮妈妈虽然没什么作为,可还是顶着某个非法组织女儿的身份,政商两界,黑白两道,送礼的,沾人情的,挤破脑袋都想进去一脚……

所以,阮家的宴客名单删了又删,挑了又挑,还是剩下了一百多桌,婚礼在渝城最好的会所举办,请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此,阮氏集团公关部这边专门成立了一个办公小组,专门来处理这婚礼乱七八糟的事。

相比小组人员忙得团团转,这两个主角,倒还闲得紧,言沐依旧照常上班,医院里,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她结婚之外,消息并没公布。阮系源呢,比言沐忙了一点,主要是道贺的人太多,有些人,不能直接交给小组解决,所以,他还是得亲自接待。

可两人还是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那天言沐拿到最终确定出席宴会的人员名单,还在开玩笑:“这可是各行各业人物的大聚会呀,瞧瞧,我就知道这个人和这个人是死对头,还有警方一直想捉这个人,可是却没证据……渝城警局的局长也会到……”

言沐说着就吃吃笑了起来,搂着阮系源的脖子,颇兴奋的道:“系源,系源,你说咱们把他们安排在同一桌怎么样……”

阮系源回头瞟了她一眼,言沐越到婚礼前,心情倒是越好了起来,看着她的样子,应该已经把过去都放下了吧。系源放下手中的工作,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看着她指的两个人道:“沐沐,这可是咱们的婚礼,我可不想中途被人砸场子。”

“除了我毁婚,谁敢砸你的场子呀……”言沐摇摇头,不以为意。

系源眉头皱了一皱,道:“沐沐,别乱说话,婚礼最忌讳说毁婚,不吉利,妈妈说婚礼前说这样的话,会成真的,你是存心不让我娶你是不是……”

言沐想不到阮系源这社会主义旗帜下长大的孩子还忌讳这些迷信的事,不禁有些讪讪的,亲了亲他,道:“放心吧,我说说而已,哪会这么巧就成真了。”

阮系源笑了笑,随她去了,日子过着还是过到了婚礼的前一晚,那一晚他们是回阮宅吃的饭,一家人都在,说起明天的婚礼,皆是一脸的喜色,阮爸爸似模似样的对两个新人训了话,阮妈妈呢,拿出了自己陪嫁的一对龙凤镯,一人一只,算是一种祝福的延续。

吃完了饭,聊完了天,阮妈妈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开始赶人了,按照阮妈妈的说法,婚礼前一晚,两个人绝对不能睡一张床上,这也是不吉利的,所以早早策划好了,言沐今天晚上住在老宅,阮系源滚回市中心的公寓,第二天早上车子开来老宅接人,然后洞房花烛就在逸蓝别墅。

言沐笑着对一脸菜色的阮系源挥挥手,瞧着他郁闷的脸,还不怕死的凑在他耳边道:“今晚总算不用再受你这个/魔的摧残了。”

阮系源看她的眼神仿佛想把她就地正法,言沐笑着看他开车走了,之后回到卧室心情还平静不下来,明天,她要嫁了,想着打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面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她小时候和妈妈的合照,照片里的母亲,还很年轻,把她抱在怀里,宠溺的看着她。

“妈……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我和系源,可以幸福的过下去,对不对……”

房间门响了两下,阮妈妈推门进来,视线在言沐的照片上停留了一下。“沐沐,是不是有点紧张。”

言沐拉着阮妈妈的手在床边坐下来,摇了摇头。“妈,这些年,谢谢你了。”

阮妈妈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沐沐,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还说什么谢谢,倒是你,忍受着系源的坏脾气,委屈你了。”

言沐轻轻的摇了摇头。

“傻孩子……”阮妈妈叹了一口气。“你的个,就像你妈妈一样,有些软弱,骨子里却很犟,这种子,最是受苦,从小到大,系源欺负你,你也不跟我说,哎,我也忙,忽略了你,不然……沐沐,有些事,的确是妈妈做得不够好……不管怎么样,明天你就要嫁给系源了,这句对不起,我在心里憋了很多年,今天还是亲口对你说一下……”

“妈,都过去了。”

“好吧,都过去了……”阮妈妈笑了笑,握着言沐的手紧了紧。“看你和系源走到了一起,对你妈妈,我也算是有了一个交待。”

言沐点了点头,忽略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涩意。“妈,你放心,我和系源,会好好的,你不要担心这么多了,注意自己的身体。”

阮妈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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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系源离开阮家老宅之后,先是去了灰二少他们举办的单身告别派对,这群人,闹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了,明明是兄弟会,偏偏还找了些女人来,系源看着那些人左拥右抱又想起了言沐。

这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软玉温香,一晚上没抱着就空落落的,心慌得很,特别不安。找了个借口钻出包房,然后……直接溜回了老宅。

去他的规矩,去他的迷信,明天他结婚,谁敢来捣乱,不想活了。

绕到大宅门前,阮系源摁了摁喇叭,已经睡熟的警卫一见是他的车子,表情还有些疑惑。

嘘!阮系源伸出手在唇上竖了一下,警卫点点头,虽然不解,可阮系源的事,谁敢管,快到门前的时候,阮系源下车,拿钥匙开门,可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张嫂……”阮系源笑得脸上鲜花一朵朵。

“少爷……”张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不让他进。“夫人说了,看见你,就把你赶出去,如果赶不出去,就去把夫人叫醒……”

阮系源鼻子退了出来,他妈也真是的,迷信这些,还为难他儿子。

郁闷的踢着石子,绕到言沐的卧室下面,阮系源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窗口扔去……一颗又一颗,一颗又一颗……

最终怎么着,最终还能怎么着,阮系源就是一大爷,言沐就是一小媳妇,扔了一床单下去,得,他还真顺着床单爬了上去……

一上去就抱着言沐猛亲,言沐被他抱着转了几个圈,脑袋还晕着呢,就被他压到了床上。

“系源,妈妈说……”

“别听老妈的……”阮系源急不可待的就要剥她的衣服,言沐本就穿着睡衣,里面连内衣都没穿,他弄着扭扣没弄开,索不弄了,从衣领探下去,握着她的一方柔软,煞是满意的样子,重重的在顶端捏了一下,气得言沐想伸手去扯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呢,勾着她的腰,从后背向下探索……

“沐沐……”他一边弄着一边说。“刚才我去了他们弄的单身派对,可真没意思,那些女人,哪有你长得好看,我看见她们就想起了你……”

这个人,言沐简直拿他没办法,红着脸,有些忍不住的回应他……

几件衣服,几下就在床下扔成了堆,系源唇一路流连下来,双手动作不停,从前开始,一寸一寸都是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来,望着她一身红潮,身上都是他的印记,极满足的模样,心忽然的就柔软起来,抱着她,轻轻的吻她,一寸一寸的探进去……

“系源……”她的声音甜腻如水。“很舒服……”

言沐极少在这方面表现出情绪,更别说这么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感觉了,看着她一脸红潮的样,他想,也许沐沐对他,并不是没有感觉。

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心里的那一点不安被完全填满,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笑道:“沐沐……谢谢你成为我的新娘,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那他们自已呢,当时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人不会料到,第二天的婚礼,成了整个渝城茶余饭后猜测的焦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新娘子在婚礼上会突然的……

诱惑之寇香

婚礼!

这场让渝城瞩目的婚礼终于随着第二天太阳的升起拉开了序幕。

系源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被言沐从床上弄醒赶走,逞完兽欲没睡几个小时,系源当然是不愿意,可言沐说了,化妆师五点会到,她四点起床,呆会妈妈就要过来了,千万不能让妈妈看见,不然又得碎碎念了……

阮系源磨着她要了好几个吻才肯走,这次当然不是走的窗户,打开门,大摇大摆的下楼,直看得之前拦他的张嫂眼珠子没掉下来。

没过多久阮妈妈就过来敲言沐的门了,再没过多久,化妆师也到了,这边伴随着清晨的第一道阳光开始忙碌起来了,而在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寇香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出门。

昨天晚上九点的时候她离开成应先家时,成应先不是还好好的,怕他因为言沐结婚的事不开心,寇香特意过来陪他,可是他反而过来安慰她说没事,两人很有心情的去买菜煮饭吃了,洗完碗,成应先还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碟片。

“你真没事吧……”寇香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没,我真没事……”成应先摇了摇头。“美国这么几年过来,我都习惯了,只要言沐是心甘情愿的嫁给阮系源,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我真的祝福她……相信我,真的……”

看他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寇香这才放心的走了,谁知早上还没睁眼就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电话是从酒吧打出来的,寇香赶到的时候,成应先正趴在地上吐成了一团。

付了酒钱和成应先砸碎的杯子钱,寇香把他弄到旁边的一家酒店,去浴室弄了热水和毛巾,出来时,成应先躺在床上,唇,微微开合着。

寇香走近了,把头低下去,听他低低叫:沐沐,沐沐……

无名的涩意像海啸一般瞬间把她给淹没了,成应先放不下言沐,她又能放下他吗,这么几年,自已付出的算什么,为了这么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值得吗……寇香扔掉手里的毛巾就朝外走,可走到门边却发现自己再也迈不动脚步,身后是他低低的呻吟声,还有那越来越大声的名字……沐沐……沐沐……

她就知道自己狠不下那个心,这几年都是这样,她总是狠不下这个心……成应先,当初为什么要遇见你……

寇香叹了口气,转过身,从地上把毛巾捡起来,走到洗手台,拧开热水,泪,却一颗一颗掉了下来,滴到手上,比热水还烫,像滚烫的油似的,她就在油锅中翻滚,煎炸,其实何止是她,所有人,成应先,言沐,阮系源……他们都不得不在这感情的油锅中挣扎……

受折磨的,始终不止她一个人,这样一想,似乎舒服多了,深吸了口气,拧干毛巾,出去一下一下的替他擦着,脸上,脖子上,膛……

她想起和他相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不开心,整天钻在学业和打工里,什么活动都不参加,有空的时候,就描一个女孩子的画像,笑着的,严肃的,不开心的,生气的,活泼的……

她常常注意他,注意着注意着却发现自己的心变了,她主动去认识他,告诉他,她喜欢他,甚至于爱他……可是他一开始就告诉她,在他的心里,住着一个女孩,他不会对任何人有感觉。

她最开始的还不相信,她寇香,追她的男孩有多少,从来只有她看不上,怎么可能有男孩看不上她,可是两年过去了,她渐渐相信他说的事实,却越来越为自己觉得悲哀。

有些爱情,不应该开始,一开始,就是飞蛾扑火。

曾经去过他住的地方,一个纸箱子里,装着的全是那个女孩的素描,从那厚度上来看,大概超过一千张……

她曾经拿起两张来看。“这两张一模一样啊……”

“不一样的……”他接过来指给她看,脸上却浮现出极难看得见的笑容,像是雨后的阳光一样干净。“你看,这一张她笑着,可是眼睛却没笑……她那时在生我的气……约会迟到了……但是这一张,你看,她的笑容没变,可眼睛却有神了,因为我买了一只糖哄她,她就是那么好哄,很快就不生气了……”

那一刻,她恍惚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意义,他要把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用图画画出来,可……却只是一个人的独舞……

有一天他们大吵了一架,她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他给她说那个故事,寇香觉得厌烦,这个故事他说了好多遍,连她都能背下来了,她气极了,摔了他住处的东西,甚至撕了他的几幅画,说:“你既然这么想她,放不下她,你为什么不回去,也许还有希望的,也许她并没有喜欢你说的那个男人,也许她也像这样执着在那段回忆里。”

如果早知道回来的结局是这样,她当时,真的不会说那句话,她宁愿和他在异国,守着那段回忆,慢慢老去。

“应先……”寇香轻轻抚着他的眉,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这道眉是为了她而舒展开。“你是不是真的放不下言沐……”

成应先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只有那唇,依然还在微微开合着。

“沐沐……沐沐……”

寇香看着他,一遍一遍的抚着他的眉,眼泪一滴一滴的滴下,滴进他微张着唇里,寇香笑了笑,这又有什么用,滴得进他的唇,却掉不进他的心。

替他盖上被子,寇香俯下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应先,我爱你……”她说。“所以,我帮你,我帮你拆了他们……”

站起身,再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寇香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拿过一旁的包,她边下楼边把电话拿出来。

“爸爸……你不是说有一个重要的医学会议要出席,找不到合适的人代你出席阮系源婚礼吗……”

“是啊……”寇院长对女儿打来这个电话颇高兴,前几天叫寇香给他出席婚礼,他嘴皮子磨破了,寇香也不知怎么了,不但没答应,还似乎有些生气,怎么今天倒主动要求了。

说起来,这场婚礼本来没他什么事儿的,阮家家大人大,他和阮家没什么交情,可是,阮系源的老婆,前段日子不是到医院当护士吗,所以,他就和阮系源在某某人的牵线下认识了,这下,可不,得来了这么一张请帖。

回家拿了请帖,天还颇早,寇香慢慢的沿公路走着,阮家真是财大势大,为了这么一个私人的婚礼,今天居然几条道路进行交通管制,明面上虽然找好了借口,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阮系源的婚礼,而举办婚礼的会所,安保措施也很严格,小报记者和未受邀的人士,一个也别想混进去。

所以寇香才非得回家拿请帖。

走了一会儿,寇香觉得有些累了,才伸手拦了一辆车,道:“兰堡,谢谢……”

而在那边,阮系源的车队也开始出发,接新娘对新郎才说是一件苦差事,可对阮系源来说绝对不是,首先看看他身后那个团队,哪个不是一肚子坏水,得像猴似的,所以言沐这边的这几个女人,完全不是对手……

再加上阮妈妈表面是言沐这伙的,可实际上,哪舍得为难自己的儿子,所以,没搞几分钟,阮妈妈大手一挥,直接替言沐做主了,放人……

言沐今天可真漂亮,雪白的婚纱衬着她白晰的皮肤更加动人,脸上是致的妆容,衬着她嘴角浅浅有笑容,足以使阮系源的理智直接灰飞烟灭。

就见灰二少突然动了动,在他面前挡了一下,道:“系源,忍着点,你看看你的下面,丢死人了……”

系源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大囧,那一顶华丽丽的小帐蓬啊,小系源怎么这么不争气就冲动起来了,系源咳了咳,可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还好没多少人注意到他的情况,接了新娘,赶快上车,车里又是一阵胡闹,但是,人太多,他想做什么,言沐也是不准的,所以……安全到了会所新娘休息室……

一路上阮系源的胡闹,妆已经有些损坏了,化妆师又到了屋内,开始对言沐进地新一轮的折磨。

好不容易化妆师弄好了,言沐松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正好包里的手里响起短信的声音,言沐拿出来一看,是成应先发来的。

打开,只有四个字。

祝你幸福。

简短,却足矣。

言沐脱下手套,一笔一划的回过去。“谢谢,我会幸福的。”

手机没再响起,言沐站起来,缓步走向窗边,窗外是一大片的草地,此刻已经布满了香槟玫瑰以及心形的粉色气球,草地上布着几排椅子,椅子前面是为婚礼准备的礼台,现在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言沐嘴角微微漾开一抹笑容,在那个地方,她和系源,就要彼此立誓吧。

看着,身后突然响起门开的声音,言沐以为是阮系源,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怔住了,不是阮系源,而是一个女人,不认识的女人……

“你是……”

“你好……”女人走到她面前,大方的伸出手,言沐轻轻的握了下,听见她道:“我是寇香,成应先在美国时的女——女朋友——”

言沐不解。“你来是为了……”

“我们谈谈成应先……”她说。“谈谈你们分手的那些事,有些真相,我想你还不知道,但是却应该知道……”

不管言沐脸上疑惑的反应,寇香自顾自的说着,面前的女人,表情开始变得有趣,寇香一边说一边为自己感到悲凉……

应先,就这样吧,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8

诱惑之拒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一下惊醒了站在窗边的言沐,她抬起头,只见小兰推开门,一脸兴奋的道:“沐沐,时间到了哦……”

小兰身上穿着白色的伴娘服,很漂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副开心的模样,小兰是在为这场婚礼开心吗,言沐直直的看着她,却觉得小兰脸上的笑容离自己好远……

心里忽的生出一抹抗拒来,想后退,想逃离,可真相太过残酷,她觉得连移动的力气都被剥得一干二净,只得看着小兰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看见她脸上兴奋的表情渐渐化为不解,最终停在她面前,不解的道:“沐沐,你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言沐想张口,她也真张口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填塞着,她想起了阮妈妈,想起了阮系源,想起了成应先……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小兰被吓坏了,握着她的手,紧张的道:“沐沐,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言沐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僵硬的转头看了一下四周,整个新娘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前那个女人,仿佛从没有出现似的,周围都是鲜花,气球,窗子外面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还有很多人没座位,只好站着,交头接耳脸上都是笑容,这是一场婚礼,她和阮系源的婚礼,渝城上流社会瞩目的婚礼……

“沐沐,你没事吧,时间到了……”小兰再次推了推她,有些着急的望着窗外。“今天来了好多人呢,以前那些人,我都只能在电视上看见,我还跟市长握手了呢,还有那个歌唱得很好听的陈诚,他还让助理给我留演唱会的票,还有好多人,全都是名人,这场婚礼,真是整个渝城都在看着……”

言沐回神望着她,小兰脸上的神情,似乎比她还高兴,是啊,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握着小兰的手,艰难的问道:“小兰,你觉得,我会幸福吗?”

“当然会幸福……”小兰毫不犹豫的道:“沐沐,你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你可是嫁给阮系源那样的男人,身份、地位、人品,哪一样不是女人追求的终极目标,最重要的是,他那么爱你……如果我是你啊,我早就把他绑到坟墓里去了……沐沐……你怎么这么问,你是不是……”小兰忧心的抓着她的手。“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言沐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就算寇香告诉她真相又怎么样,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现在外面有那么多人等着她结婚,他们都是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阮家在渝城又是什么样的地位,她怎么能现在脱逃,阮系源丢不起这个脸,阮家丢不起这个人,连妈妈的身体,也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而崩溃的。

所以命运总是在和她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在她已经坚定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点意外打破她的坚持,上学时这样,恋爱时这样,连结婚时,还是这样……

言沐忽的有了一种疲惫至极的感觉,就这样吧,结婚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就这样吧。

把手交到小兰手上,打开门,婚礼的工作人员已经带着捧花什么的过来了。

“言小姐……不,阮少夫人,准备好了吗……”

言沐缓缓的点了点头。

走廓两边都是鲜花,地上红毯的颜色愈发刺目,一步一步,她看见对面那个男人,英俊夺目,微笑着等着她,等着牵起新娘的手。

言沐的步子放缓,她很想为自己的自由多争取一点时间,可最终,她的手还是交到了他手上,那一瞬间,言沐有片刻的迟疑,想抽回来,却被他一下握住,紧紧的,紧紧的,仿佛命运的铁链。

“沐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有些差……”阮系源的声音依旧温和。

言沐没有回答他,视线绕过阮系源看向站在一边的寇香,寇香正紧张的看着她,冲她微微摇着头,张着口型说:不要,不要嫁给她。

言沐收回视线,看向阮系源。“没有,可能化妆师粉打多了,我没事的……”

阮系源心情很好,也没在这些细节上纠扯,握着言沐的手,牵着她走向红地毯。

而地毯那端,主持人正等待着他们。

一步一步,周围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不论这笑容是讨好的,虚伪的,或者有其它的目的,可他们的视线,都停留在这对新人身上,再向前,是阮家的亲戚,有的,这几年已经没什么来往了,有的,倒是挺亲近的……

再向前,则是政府的一些高官,市长,书记,还有军区的一些人员,不过今天都没穿军装,所以显得没那么严肃……

第一排前面两个位置坐着阮妈妈和阮爸爸,阮妈妈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恍惚看去,眼角有些湿,而阮爸爸的手握着阮妈妈的,脸上的表情,虽然和平时没太大的区别,可,唇角没抿那么紧了,眼角的皱纹也淡了些……

言沐和阮系源在他们面前停下来,阮妈妈站起来,替言沐理了理头纱,握着言沐的手道:“沐沐,看到你和系源能走到今天这步,我是真高兴,我相信系源会好好照顾你,你和系源一定能幸福的过一辈子……”末了看向系源。“系源,虽然你是我儿子,但是,今天,我还是像一个母亲一样把沐沐交到你手上……你一定要给沐沐幸福……知道吗……”

阮系源嬉嬉的笑着,在阮妈妈脸颊上亲了一下。“妈,你就放心吧,还信不过你儿子吗,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沐沐的,等明年我和沐沐生个儿子给你带,你就不会这么唠叨了……”

阮妈妈靠在阮爸爸怀里,轻轻拍了阮系源一下,疼爱的看着这对新人。

“爸爸,你有什么指示……”阮系源又看向自己的爸爸。

阮爸爸顿了顿,看着他们,才道:“咱们阮家,到你这一代,什么都有了,爸爸别的不要求什么,今天,我不是首长,不是当兵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所以,爸爸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幸福就好。”说完,看向言沐,言沐明显感觉爸爸的视线锐利了些。“一切都要向前看……”言沐听见爸爸对她说。

阮系源握着言沐的手,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是的,首长,我会幸福的。”

现场乐队已经改奏起了婚礼进行曲,阮系源牵着言沐转了个身,面前,等待他们的是主持人的提问,言沐和阮系源都没有信教,所以婚礼在会所举办的,而不是在教堂,但是现在的婚礼多半保留了发誓的环节,这场婚礼也不例外。

两个渐渐走到主持人面前,周围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婚礼进地曲依旧优扬而喜庆,年过半百的主持人拿着话筒,严肃而庄重的问道:“阮系源先生,你愿意娶言沐小姐为妻,无论贫困富贵,生病健康,都与她分享你的一切,并承诺给她幸福吗?”

阮系源偏头看了一眼言沐,然后大声道:“我愿意。”

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响声。

主持人微微笑了笑,又亲切的看向言沐,问:“言沐小姐,你愿意嫁给阮系源先生为妻,爱护他,照顾他,把幸福交到他手上,与他一生一世吗?”

一切就这样吧!言沐正要开口,突然观众席响起清脆的两个字:不要……

阮系源皱着眉头,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女人拿着电话,大叫着不要……

只是一场意外,现场的人都这么想着,收回视线,等待女主角说出那三个字,可是那一瞬间,很多时候,一瞬间就可以颠覆整个结局,言沐看见寇香的眼神,那般的绝望,那般的无奈,那祈求的,痛苦的挣扎,曾经她自己何尝不是有过。

寇香之前对她说话,一下全冒了出来。

“你不能嫁给阮系源,是阮系源强行夺走了你的幸福,应先的幸福,大三的时候,应先为了你,已经放弃了留学美国的机会,可是这时候,应先的母亲和应先的大伯因为一点纠纷动起了手,结果,应先的妈妈被他的大伯刺了八刀,其中三刀可能致命,送到医院去,医院开口就要二十万,应先一个穷学生,哪里拿得出二十万,应先在亲情和爱情之间苦苦挣扎,最终妥协了,他没办法,只好去找阮系源……提出了离开你的那个条件……才会有了后来的局面……这是应先最初告诉我的原因,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后来让人暗中查了一下,却发现,应先的大伯,暗中是受阮系源的指使……

我以为我和应先在美国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一直没把这个真相告诉他,但是现在,我放弃了,我希望你可以后悔,所以,我告诉你事实,让你自己选择……

言沐……我再告诉你应先为什么回来,因为他一直放不下你,他回来就是为了再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得到你还爱着他,你真要要嫁给一个一手毁了你幸福的男人,想想你和应先的日子,我知道你们那时很快乐……”

她在说什么,言沐怔怔的看着她,她相信阮系源可能会做出拿钱砸人的这种事,因为他一向就是这么嚣张,可是买凶杀人?成应先的妈妈,那个像她亲生母亲一样辛苦生活,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成应先身上的女人——她曾经被人捅过八刀,幕后黑手还是阮系源——

“你说的都是真的?”言沐戴着手套的手握紧。“你发誓——”

“当然是真的!”那个叫寇香的女人毫不犹豫的道。“我爱应先,我发誓,如果我说的是谎话,我就永远失去应先,这辈子都得不到爱情。”

她看得出这个女人喜欢应先,因为在这个女人眼中,言沐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敢用这种誓言诅咒自己——那她说的都是真的。言沐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阮系源,她真的要嫁给这个一手毁了她幸福的男人,只知道抢,只知道夺,居然幕后买凶这种卑鄙的事都做得出来。

从小到大,为了妈妈,为了阮家的平静,为了这一份恩情,小时候他捉弄她,她忍了,因为那并没有实质的伤害,强/暴她的那一天,她认命了,因为她还有应先,大三订婚那年,她顺从了,因为不想阮妈妈担心,答应和他结婚,她听话了,因为阮妈妈身体不好……

从小到大,她妥协惯了,顺从惯了,听话惯了,这一切都是她该做的,因为阮家养她育她照顾她,她该还,成应先放弃她,她也认了,感情的事没有办法强求,可是为什么真相是这么的残酷,阮系源,他怎么能用这种血腥暴力的手段,用一个中年妇女的生命来毁了她和成应先的感情,这就是他的爱,这种□裸的掠夺……

她和应先本来好好的,他们本来那么幸福,他们本来可以一辈子在一起,而前这个她要嫁的男人就是她感情的刽子手……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刻,如果她再不反悔,她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沐沐……”阮系源轻轻推了推言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快回答呀,说你愿意,快呀……”

他一脸期待的表情只让她觉得讽刺,言沐看着他,忽的把头纱一扯,道:“对不起,我不愿意,阮系源,我不想嫁给你。”

诱惑之逃婚

如果今天有人是抱着看阮家笑话的心情来期待这场婚礼,那他,绝对是愿望成真了。

言沐扯下头纱之后就朝外跑,现场安静了几秒之后就开始喧闹起来,不解的,交头接耳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所有的视线,都盯着那个朝会所大门方向跑去的女人身上。

阮系源对这突来的变故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原地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大声叫道:“沐沐,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言沐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提着纱摆继续朝前跑。

她的行为简直像一棍子直直的对着他敲下来,敲得他脑袋一片空白。空白之后,全身泛起无以名状的绝望,这么绝望让他疼痛,像针扎似的,一下一下,不,像人在敲似的,一锤又一锤,不,像刀在剐似的,一刀又一刀,这世间极致的痛苦是什么,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听不到周围的说话声,看不到眼前的景像,身体像被冻住似的无法动弹,只有那疼痛,越发的清晰,越发的欢快起来。

黑暗的空间,只有她白纱醉人的模样,她正提着纱摆,缓慢的后退着,嘴角弯着,是他见惯的浅浅笑容,却带着他从没见过的轻松满足,她似乎在说,系源,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你了,我要去找应先了,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左的位置,突的伸进去一支手在狠狠的掏,面前有是她微笑的面容,系源,我要把你的心掏出来,我不爱你,也不许你爱我……

不要,不要,身体拼命向后退着,渐渐蜷缩成一个微小的点,他祈求着,卑微的看着她,沐沐,让我爱你,让我爱你好不好……

不行,不行。她微笑着,绝决的说,抓在他心上的手用力,那颗鲜红、跳动的心,就这么被生生的扯了出来,身体的所有感觉瞬间消失,他像一尾岸上的鱼一般喘不过气来,绝望的匍匐在地上,沐沐,救我,把心还给我……

她看着那颗心半晌,似有犹豫,可最终……刀片切下去,一下,一下,碎成一片,一片……

“不要……”阮系源大叫出来,一下回过神。离他较近的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好可怕,他的眼神,好可怕。

沐沐为什么要逃婚,从来都只有一个理由,她是为了成应先,她是为了成应先,她还是要和成应先在一块儿,那这几天的温顺都是表像,昨天晚上的温柔也是表像,甚至这几年的感情,也只是表像……

这么几年,他在她的心底,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别人都说女人的心是最狠的,言沐,她怎么能在这最后一刻,给他最致命的打击……

阮系源眼中的狠一闪而逝,好啊,她走,她拒绝,他倒要看看她能走到哪儿去,没她阮系源的允许,她哪也别想去。

阮系源一个眼色,左侧一直待命的属下朝他点了点头,她跑,他让她连会所的大门都走不去。

“阮先生……”婚礼的工作人员上前等待他的命令,却被他凌厉的视线一扫,声音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接……接下来怎么办……”

“滚开……”阮系源瞪了他一眼,满脸都是杀气,左手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沐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在今天这个日子,给我这么一击……

正想着,旁边忽然又是一阵喧闹,人群的视线朝一个地方聚拢,系源偏头一看,扒开人群。

“妈,妈……爸爸,妈怎么了……”

周围乱成一团,旁边的人已经在联络医生,阮爸爸抱着老婆朝外走,听见系源问话,停住脚步,一脸冷绝的道:“看看你的好老婆干的好事……如果阿芝有什么事,我饶不了她……”语气之中多有指责,更多的,却是危胁。

阮系源清楚父亲平时最紧张就是妈妈,现在言沐整出这事,如果妈真有什么意外,恐怕……

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她,阮系源,你怎么这么没用。

系源把葛光光和灰二少招呼过来,让他们帮忙招呼一下客人,然后打电话给自己的属下。“抓到她,带回别墅,给我看住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把她带走,谁也别让她见。如果没有办好,你清楚我的脾气。”说完,挂断电话,开着车直接朝医院去了。

路上又把今天的事仔细回忆了一遍,现场那个女人也很可疑……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一个也别逃……

到了医院一了解,好在阮妈妈只是因为受不了刺激才犯的病,医生做了处理后就保证没多久会醒过来,阮系源才松了口气,一回头,却不见了自己的父亲,连带的,父亲身边最亲近的王秘书也不在了。

坏了,阮系源掏出电话一打。

“沐沐呢……”

“阮先生……”那边的声音还颇不解。“沐沐小姐不是你让王秘书来带走的吗?”

挂断电话,系源捞起衣服就朝外走,他父亲的子,他太清楚了,言沐被他带过去,恐怕讨不了好,不管怎么样,言沐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伤害她,就算要打要骂,也轮不到他父亲动手。

事情再回头扯一下,言沐说出那句话后,提着婚纱原本是想去找成应先求证当年的事,可是才走到会所入口,几个男人已经朝他围了过来。

“小姐,少爷的命令,你不能离开。”

言沐叹了一口气,没有阮系源的命令,这几个人,是怎么也不会听她的,被带上车后,车子直接驶向了逸蓝别墅,车上几个人没人和她聊天,也没有人提今天的事,把她请进新房后,几个人检查了窗户、阳台后便呈防御分布站在了四周,言沐站在阳台朝下看,别墅周围也迅速布满了调来的人,大有看守囚犯的模样。

言沐坐回床上,盯着屋内的摆设,不知怎么就想起高考之后那一个星期,他也被阮系源这么关着。

高考结束后,她并有把阮系源强/暴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却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在阮家住下去了,所以那天吃饭的时候,她就对阮妈妈说要搬出去。

阮妈妈当时不解,言沐推说是因为自己长大了,所以想搬出去试试独立的生活,阮妈妈当时没答应她,可是饭桌上,她明显感到阮系源的视线,恨不得把她生剥了吃的,明明是她受了他的伤害,那模样,却仿佛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似的。

吃完饭后回房,才在走廓,阮系源就把她逮住了,一下就拖到了车里,他不要命的一路狂奔向市区,然后把她拖进了他刚买的公寓,扔到床上就开脱衣服。

言沐以为他又要强/暴她了,张惶的看着他,抱着身体缩到床脚,祈求的看着他:“不要,不要……哥,求求你……”

他把外套往旁边一扔,扑上来,把她压在身下,恶声恶气的道:“啊,你对我就是这么看的,抓你来就是为了上床,我告诉你,言沐,想爬上我床的女人多的是,你别这么不识好歹……”

他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自大的土匪,他的话更气人,言沐真想朝他吼回去,那你就去找别的女人啊,我不希罕,我也不要你……

可阮系源的表情太可怕了,似乎是在生她的气,似乎又是在生自己的气,像只困兽似的焦燥不安,言论怕极了,那晚上的疼痛太过清晰,这个身体已经不干净了,她不想让她继续脏下去。

“哥,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放过你……那谁又来放过我……”阮系源冷笑了声,掰开她的手就去吻她,她没回应他,他就开始咬,重重的,恨不得把她咬下一块下来似的,言沐被他咬疼了,啊的惨叫,他就乘机探进去,攻城略地似的,夺取她的一切。

言沐呜呜的哭了出来。

“沐沐,我没办法……”他放开她,伏在她身上喘气,脸色仍然很差,恨恨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搬出去,那个男孩,叫成应先是吧,你喜欢他,你们还接吻了,对不对,言沐,你是不是想留着那层膜给他捅……嗯……”

他的话太露骨,言沐的脸一下就红了,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就喜欢他,我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讨厌死你了……”

阮系源被她气得差点没有掐死她,却又下不去手,只好握着床头的杯子重重一摔,巨大的声响吓得言沐一动也不敢动了,他伏在她身上,舔她的耳垂,不轻不重的威胁。

“言沐,你成了我的女人,就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别以为你和那个男孩能在一起,你说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还会不会接受你……嗯……”

言沐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他吻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吸干,然后道:“乖乖呆在这儿,以前你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你勾搭上了成应先,我不怪你,但是沐沐,现在你知道了,我要你,你只能做我的女人,这两个月,你就留在这儿,我们……培养感情……”

阮系源一直就是这么恶劣的人,从他对她表白开始,不,或许那本不叫表白,只是通知,所以,那次,她被囚在了他的公寓一个星期,后来是怎么出来的呢,因为事情闹开了,她找电话给应先,应先去找阮妈妈,阮妈妈知道了一切,在她的要求下,给了她想要的,自由……

那现在呢,他们已经要了这个地步,阮系源还会放她走吗,不会,不然也不会这么重重严密的看着她,言沐去衣帽间把婚纱换了下来,那她还要这么顺从吗,那个男人,本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几年前成应先可以不介意她受的伤害选择和她在一起,而现在,她和他,还回得去吗?

言沐正发着呆,突然走进来一个人,言沐站起来。“王秘书……”

王秘书朝她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道:“首长要见你……”

又从逸蓝别墅开车回了老宅,言沐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阮爸爸,对她来说,一直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陌生人。

书房很暗,灯没开,阮爸爸隐在黑暗中,只有那两只眼睛,透着杀意。

砰!门被关上了,言沐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爸爸……”言沐走过去,生生的叫。

阮爸爸霍地一下站起来,在言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叭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诱惑之囚禁

诱惑之父子

言沐所料不及,脚步一滑,身体向一边跌去,那地方摆着一张雕花的红木太师椅,太师椅的旁边竖着一个大的明清花瓶,额头正好撞到椅背上,她没扶住,连同椅子一块儿倒向那花瓶,屋子里顿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却只听到一声怒喝:“出去……”

门被关上,阮爸爸还站在原来的位置,黑暗中看不见他的面容,只有从窗户偷进来的一点余光,照在他黑白相间的头发上,一一的,仿佛利刺一般。

空间安静得可怕,阮爸爸那仿佛野兽一般的呼吸声,越发清晰了起来。

额上传来一阵刺痛,然后这股痛迅速蔓延开去,虽然刚才被囚在逸蓝别墅的时候,她就知道大概会是这种结果,可,仍然止不住的觉得疼……言沐缓慢的站起来,咬着唇,这一巴掌是她该受的,回想起这场婚礼,现场来的那些人,阮家的在政界、商界的名声,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她欠阮家的太多,今天这件事,她是有不对的地方……

言沐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阮爸爸面前,抬起头。“对不起,爸爸,我向你道歉,拒婚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受不了系源曾经做过那样的事,那是一条人命,他怎么下得了这个手,他是不是真的以为有钱就可以办到所有的事。”她的目光清澈,大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在里面,阮爸爸一看,觉得心中的怒火又上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容得她像小孩子一样胡闹,拒婚,她当是在拍电视剧呢……

说着垂下的手又扬到了半空中,言沐仍然那么看着他,像一只坚定的小兽,阮爸爸脑中一下就浮现出了自个儿儿子的脸,缓缓放下手,极力忍耐的坐回书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顺了气才道:“言沐,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阮家在渝城是什么地位,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今天居然敢这样做,谁给你的胆子……你可真是出尽风头了,嗯,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笑话阮家,现在有多少人在嘲讽系源,他们会说,连你这样的女人都不要他,嗯……我真不明白,系源怎么就非你不可了……阮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让你给整出这么一出来……”

什么叫她这样的女人,什么叫出尽风头,什么叫阮系源的面子,难道因为阮家的恩情,她和成应先的感情就理所当然的要成为牺牲品,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阮系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和应先好好的,都是阮系源在强取豪夺,成妈妈,那个她每次去,都会很开心包饺子给她吃的女人,会给她讲成应先小时候的趣事的女人,像她亲生母亲一样有着温和慈祥面容的女人,居然被刺了八刀,那得多疼啊,会不会比她妈妈被车撞的时候更疼,她们都是这么可怜,撞死她母亲的司机没找到,而刺伤成应先妈妈的幕后凶手就在她面前——

是阮系源毁了这一切。如果没有阮系源,她还应该和应先开心的在一起,也许他们也结婚了,也许今天的新郎就是应先。

可是这一切,都被阮系源的私欲给毁了,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一点,成应先主动放弃她,她无话可说,可是,那个真相——让她怎么承受。

为什么要她的顺从来成全阮系源的满足,难道就因为阮家收养了她,这就是她一辈子无法还清的债,所以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感情,都要成为祭品,这是不对的,阮系源的行为,明明就是不对的。

言沐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疼痛,深入里。

是啊,阮家的恩,阮妈妈的情,是她一辈子的桎梏。

“爸爸,对不起……”她竭力忍住眼里的泪水。

“言沐……”阮爸爸缓了一口气。“你想想从你来阮家开始,你受了阮家多少恩惠,从小到大,阮家这么照顾你,给你吃好,穿好,教好,你想想,没有阮家,你现在会在哪儿,打小工,乞讨,或者更不堪的经历……沐沐,人都要知恩图报,系源这么喜欢你,这些年,你们也相处得不错,我就不明白,都结婚典礼的最后一刻了,你怎么还要……你妈妈为你了多少心,现在在医院还没有醒……”

妈妈!言沐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妈妈。“妈妈怎么了……”

“她没事,还死不了……”

阮爸爸的语气刺得言沐又是一伤。

“你说,阮家究竟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做……”阮爸爸说着气又上来了,拍了一下桌子,那双眼睛,透着森寒的光。

言沐的唇张了张,却又闭上。妈妈已经在医院了,她不能再把爸爸给气着。

“对不起,爸爸,真的对不起……但是……”

“你说呀……”阮爸爸还在问。“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要不得的理由,我倒想听听你要如何诡辩。”

不是诡辩,不是诡辨,不是诡辩……心里拼命反驳着,可嘴,还是紧紧的闭着。

“你说……你说啊……我听你说……”

“是因为……”言沐心里那紧绷的弦,一下就断了,她抬起头,大声道:“当年如果不是系源从中做梗,我和应先本不会分开……爸爸,你不知道系源为了拆散我和应先,背后做了什么事情,我不要嫁给一个杀人凶手,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不嫁……”

阮爸爸的表情有一秒钟的停顿,其实人都有这种感觉,生起气来,问的问题,只是一种发泄,并没有期望得到回答,所以言沐的回答反而让阮爸爸怔了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更加的愤怒,他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就要朝言沐冲过去。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阮系源像只老虎似的扑进来,言沐的位置本来较偏,他却像早已知道似的直直冲过去,掰过她的脸一看,五手指印,眼里似乎还有泪珠,阮系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朝着阮爸爸就开始吼。“爸爸,你打她……你干嘛打她……”

“我打她又怎么样,你也不看看她干的都是些什么事,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笑话你……你知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你什么……”

一句话就戳中了阮系源心中的痛,他的脸色,像是雷雨前的天空一般突然就了下来,咬着唇,看着言沐,冰窟窿似的……

言沐心中一凛,垂下头,感觉他的手,掐得她的肩膀,生疼,言沐一动也不动,死忍着……

“爸爸,你把沐沐叫过来干什么……”阮系源收回视线,把言沐推到身后,挺到他爸爸面前。“沐沐是我的老婆,不管有没有举行婚礼,我说是,就是……”

“你……”阮爸爸被气得够呛。“你这是什么态度……”

阮系源头昂得更加高,眼睛毫不畏惧的注视着阮爸爸,清晰的道:“爸爸,我感谢你给了我生命,我感谢你给了我父爱的温暖,我感觉你教育我成长为一个男人,爸爸,你教我的,要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言沐现在是我的老婆,我就要保护她,就算你是我的父亲,我也不会松开她的手……如果你要打,我不会还手,但是,请你不要打沐沐……”

“不肖子……逆子……”阮爸爸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阮系源,因为生气,连嘴角,都呈微微抽动的状态。

阮系源拉着言沐就朝外走。“爸爸,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会拿捏分寸,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妈妈还在医院等着你照顾,就算是妈妈醒了,也不会希望言沐受到伤害,要是她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很不开心的。”

养个儿子就是来危胁他的,阮爸爸气得够呛,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墙壁扔去,不肖子,为一个女人连爸爸都顶撞,是,他是生气言沐丢了阮家的面子,他是生气言沐让阮家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可最气的是什么,还是替系源不值……

他和阿芝的儿子,从小当宝似的在手里捧着,从来是要什么有什么,为了言沐,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儿子吃了多少苦,言沐不爱系源,不爱,这对系源来说,就是最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整整折磨了阮系源五年,他知道系源有一段时间酗酒,他知道系源有一段时间失眠不得不靠大量的安眠药维持休息时间,甚至有一次,因为安眠药服用过量,他以为系源是为了言沐自杀……

他惟一的儿子啊,他和阿芝爱情的结晶,从小看着长大的宝贝,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护短。

系源和沐沐刚走出房门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外面的警卫员就要冲过去。

“我想你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进去好了……”阮系源凉凉的说,视线瞪了一眼旁边的王秘书,那眼神……王秘书感觉自己的额头冒出了一层汗……

手被抓在阮系源手里,他的步子又大又快,言沐跌跌撞撞,到车库的时候,一下没跟上他,跌在地上,膝盖上一阵一阵的疼……

“起来……”他吼道,笔直的站着,没有扶她的意思。

“系源……”言沐垂着眼,低低的叫着,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气急了,她在婚礼上那样的举动,简直让他丢尽了所有的面子,可……这件事,她一定要问清楚 ,她等不及了……

“你别那么叫我……”他后退了两步,使劲踢了旁边的车一脚,巨大的报警声顿时响起,言沐坐在地上,揉着膝盖,抬起头看他。

“系源,你告诉我一件事。”言沐认真的道。

“什么事……”系源叉着腰,品气不善。

言沐顿了一顿,道:“之前应先不要我,选择出国,是不是你从中破坏,是不是你暗中动了手脚……是不是你……”

阮系源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不禁怔了怔,他还没回答,就听言沐又继续问:“如果当年不是你从中做梗,我们应先本不会分开,我们现在应该还在一起,也许,今天会是我和他的婚礼,系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牺牲一个人的生命……”

“你相信……”

他什么意思,难道寇香骗她,不可能,寇香是爱着成应先的,她没必要撒这种谎来成于情敌的爱情。

言沐缓缓的点了点头。

最伤人的是什么,是对一个女人付出了这么多感情,她却一直活在过去里,她从来就看不到你对她的爱,她更不会去接受你对她的爱。最痛苦的是什么,是她不只不爱你,更不会信任你,一个外人的挑拨,就让她的立场完全颠覆,无论真相是什么,她都先天的选择相信过去的人。

阮系源——你怎么这么悲哀,你怎么这么可怜,你爱了她十几年,可她,脑袋里只有成应先,只有过去的美好时光,只有没有实现过的那些美好幻想。

最伤人的刀子,没有刃,没有峰,甚至连刀身都没有,它只存在于女人的心里,一个你最爱的女人心里。

如果只能这样互相伤害——

“那又怎么样……”他忽然一步跨到她面前,把她提起来,塞进车里,像她会跑似的,一进车里就打开中控锁,发动车子就朝逸蓝别墅的方向飙去。“所以你后悔了,不肯嫁给我了,沐沐,你心里一直还想着那个男人对不对,之前你认命了,所以接受这桩婚姻,现在,你又蠢蠢欲动了,对不对,你是不是还妄想着和成应先在一起,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最好死了这条心,今天的婚礼举办不成又怎么样,你还是我的……如果我们只有互相伤害才能记住彼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去吧——,还有,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竟然就这样就相信了别人——”

速度太快,窗外的街景已经完全模糊了,闯了几个红灯,不到半个小时就飙到了逸蓝别墅,车子才停好,言沐就被阮系源从车里逮了出来。

下车时撞到膝盖,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属下迎过来有事情报告。“阮先生……”

际系源一把挥开他,道:“滚……”

客厅,楼梯,一路到了卧室,阮系源把她扔在床上,站在床边,来回踱着,重重的喘气。

言沐站起来想去浴室洗洗伤口。

“想去哪儿……”阮系源的声音仿佛沉得厉害,言沐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去哪儿……”

“不去哪儿?”他眉毛挑了挑,凉凉的道:“我看你最想去成应先那儿……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完,他像只豹子似的,一直就把她扑到了床上。

“这辈子你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如果得不到你的心,你的人也必须属于我。”

9

诱惑之囚禁

他扑上来就要去脱她的衣服。

这个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放肆张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也不知道什么叫你情我愿……

“阮系源,你让开,我现在没心情陪你上床……”言沐推着他。

可是阮系源是个男人,无论是体型还是体力,和言沐相比,都相差太远了,更何况他现在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言沐的话,不禁停下来,脸上却是一片霾,视线里就像夹着一一的利箭,语气冰凉的道:“你不想陪我上床,你想陪谁上床,成应先吗,你想都别想,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碰你……”

“你无耻……”言沐伸脚去踹他,可是没踹着,反而被他给抓住了,他把她往后拖,言沐挣扎着想爬到一边,他烦了,干脆压着她,解下领带,把她的双手一绑……

“阮系源,你放开我,放开我……”言沐大吼。

“不放……”他干脆明白的送她两个字,言沐闻言,还想翻到一边去,阮系源一见,脱下身上的衬衫,一扯,再把言沐扯回来,顺势就把她的一只脚和床柱子套在一起。

“看你还怎么跑……”他狠的说,重新把言沐压在身上,言沐把婚纱换下后,就只穿了一件简单的T恤,双手又被他的领带的绑着,T恤退不出去,搅在头顶,剩下一件内衣却还在挣扎,他似乎是恼了,整个身体压下去,□的上半身对上她光洁的皮肤,言沐的乱动简直就是在找死。

“沐沐……今天本来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他盯着她赤/裸的上半身说,语气暗哑,嘴里喷出的气像是燃烧的火焰,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吻住她的唇,辗转来回……“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得到的……”

“系源……”她一开口他的舌就灵活的钻了进去,攻城略地一般的,强势的令她不能拒绝,一边吻着她,手却从腰间往下,绕过内裤的边缘,探进那神秘的入口,略停了一停……

“沐沐……我要你……”他重重的说,宣誓一般。

重重入,言沐啊了一声,夹紧双腿,他有些不悦,重重的咬了她一口,言沐吃到一阵铁锈味,他的手指重新抽动起来……可那里面,仍然干干的……

“沐沐,给我……”他近乎强迫的道,唇沿着脖子向下,咬着内衣的边缘,向上扯,直到那两只小兔跳出来,他咬住一只,轻轻的扯,一下一下的舔,手上的动作出没停,极温柔耐心的,一下一下的勾弄着……

言沐和阮系源订婚二年,这具身体早已熟悉他的每一个指令,理智告诉她不能有反应,可……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叛着自己的理智,她想逃得远远的,可她被囚着,逃开一寸都没有可能,他压着她,制住了她所有挣扎的动作,完美的技巧逐一施展在她身上……

眼泪,一颗一颗的流了下来。

“沐沐……你湿了……”他把手抽出来,上面薄薄的一层体,手指递到她唇边,轻轻探进去……“你看……你的身体还是想念我的……”他恶劣的说,抽出手,去解裤子……

言沐眼角的泪水,渐渐汇集成一串。

裤子被剥下,缠绕在腿边,他俯下身,吻了吻她被衬衫套着的脚,言沐抬眼看去,他已经光着身体站在她面前,壮的身躯结实有力,还有下面的东西,张扬着,似乎吐着舌头的毒蛇,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悲哀……

“系源,放了我,好不好……”

他缓慢的摇摇头,轻声在她耳边道:“沐沐,我不是成应先,你既然都属于我了,我就绝不会放手,成应先高考后把从我手中把你抢走,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他再把你抢走……”

说完,他的目光巡视过她的身体,轻轻吻了吻她的峰,掰开她的腿,进入……

这个身体已经在欢迎他的进入,更随着他的节奏而舞动,言沐想控制自己的神智,却在他刻意的折磨下濒临崩溃。

“沐沐,你要我吗?”他退出,恶劣的问,在入口磨着,等待她的回答。

言沐只是哭,难过的哭,绝望的哭,痛恨的苦。

“沐沐,你点点头,你告诉我……”他克制着,声音微微颤抖,也是一副难受的模样。“我求求你,你点一点头,告诉我,你要我,好不好……”

“系源……”言沐抽泣得更大声。“求求你……放了我……”

他再也忍不住的冲进来,握着她的腰,像疯了似的越来越快,言沐整个身体随着她前后移动,终于……在那重重的一下后,一股灼热喷向她的深处,言沐哭着晕了过去。

系源退出她的身体,抱着她喘了一会儿,可为什么,明明才得到她了,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为什么这么几年过去了,言沐的心中还是没有他一丁点的位置。

去浴室拿了毛巾回来给她仔细擦着,一边擦一边看着言沐的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那是多久前的事,似乎已经是好久了,青春年少,那一瞬间的动心便成就了这一辈子的纠缠。

可是上天安排他爱上她,为什么却不能安排她也爱上他,如果所有的物质能换来她的真心以待,他宁可……与成应先的身份对调……

言沐大概不会知道他和成应先的区别在哪儿,成应先会因为现实而不得不妥协,可他,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他就会一直喜欢下去,谁也别想逼他放手,任何环境都不可以……

想起来,高后后成应先已经跟他抢了一次言沐,这一次,他怎么也不会松手,想起那一次,阮系源心里还有几分不甘。

把言沐关在他公寓那一星期,他看得出言沐不开心,可是他就是不想放她走,所以他没去公司,掐断公寓所有的通信设备,就在那儿陪着言沐……看她各时各刻的模样……

言沐那时怕他得很,可还是想出去,求过他,哭过,闹过,装过委屈,讲过理,可系源却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他没见过言沐在他面前有这么多么情绪,从来言沐就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怯怯的,见他像见着猫的老鼠……所以他很开心,她要闹,他就陪他闹,晶电视,水晶杯,古董花瓶,她想砸哪样砸哪样……

言沐砸累了就开始打他,要打,好,打,脱光了衣服,要抓要掐要扇,想怎么玩怎么玩怎么玩……

不吃饭,绝食?这怎么可以,这是最不可以的,伤害她的身体心疼的可是他,阮系源就像任何一次一样,吃到自己嘴里,再灌到她嘴里……交换口水,哦,还有一个挺美好的词,间接接吻……

言沐折腾了几天什么办法都用光了,可没用,阮系源看她就像看猴戏似的,言沐消极起来了,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心里一天比一天绝望,应先还在等她,他们约好的,高考完之后就出去玩,应先钱不多,所以他们要逛遍渝城所有免费的地方,可是……现在,应先一定急死了……

那天晚上,吃完饭后言沐照常的回了房,阮系源在外面处理公司的事,没过多久,却见言沐穿着一件薄纱睡衣出来,里面女孩的双峰,下面内裤的图案都隐隐能看见……

阮系源张着嘴,握在手里的笔一下就掉了,在这里几天,他还真没碰过言沐,不是不想,只是不想吓着言沐,高考前的事,估计对言沐的伤痛挺大,所以他得缓一缓,可是现在一看言沐这个样子,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沐沐,你想干嘛……”阮系源尽量平淡的问,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呼吸是多么的急促,血是多么的沸腾。“想色诱我吗,以为色诱了我就会放你出去了吗?”

言沐朝他一笑,这笑容,阮系源真没看到过,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自在,像朵盛开的花似的,漂亮极了。

“哥……系源哥……”言沐叫得甜甜的,扭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还一蹭一蹭的,阮系源顿时感觉某个地方硬了起来,撑得难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沐沐……”阮系源俯下身就去吻言沐。

她没拒绝,阮系源像得到鼓励似的,从脸颊向下到了脖子,再到了……哦,没继续到了……因为言沐拿起了早先放在沙发后面的一只铜塑像……往阮系源脑袋上一敲……

言沐很紧张,她怕阮系源突然醒了她就走不掉了,屋子的锁是密码的,她本就打不开,只有翻着阮系源的包,包里有他的移动电话。

言沐终于还是把电话翻出来了,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座机号,正好是成应先,言沐哽咽着说:“应先,我被人强/暴了,你还要不要我……



成应先没有任何犹豫。“当,我当然要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那好,你现在去找我妈妈,让她来救我。”

那一次,成应先就是这样把言沐从阮系源手里带走了。

诱惑之命运

叹了一口气,系源把思绪抽离回来,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个,在她耳边轻声道:“沐沐,我不是成应先,更不会像他那样,我不会放手,我怎么也不会放手,我选择了坚持,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替她盖上被子,阮系源把言沐额上的头发拢到一边,她睡着的时候,是最可爱的,脸色红扑扑的,唇很小,可是感觉却像涂了蜜糖似的,怎么吻都吻不够。随着呼吸,睫毛一颤一颤的,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

视线最终停留在她的额头上,原来光洁的额头现在已经有些青,衬着脸上隐约的五手指印,格外的让人心疼。

“煮几个**蛋……”阮系源拿起一旁的电话道。

起身到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言沐已经醒了,在床上睁着眼,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般。

可这才是最伤人的,系源顿了一下,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言沐心里像刺扎了一下似的,别过脸,扯了被子把整个儿盖住。

“沐沐……你讲点道理好吗……”阮系源在外面无奈的说。“你已经是我老婆了,还为了别的男人和我吵……还不理我……你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咱们好好的不就行了……”

被子又继续扯动了一下,她把自己包得更加紧,像躲在蛹里的蚕,阮系源要掀开被子看她,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什么事……”阮系源口气称不上好。

“少爷……**……**蛋弄好了……”

打开门把包好的**蛋拿过来,又砰的一下关上,阮系源坐回床边,又哄道:“沐沐,你额头上有淤青,先敷一下……”

言沐仍然没有理他。

阮系源怒了,扯着被子往后掀,言沐也扯着不肯退让,可言沐的力气哪比得上阮系源,僵持了几秒钟,一下给扯开了,就瞪着他。

“阮系源,你倒底想怎么样……”

阮系源脸色也不好,懒得说话,把她抓起来圈在怀里,一个热**蛋就朝着她额上去了。

“痛……”言沐咬着唇低吼。“烫,好烫……”

“烫才散得快……”阮系源一边搂紧她,**蛋仍然在上面挪动着,言沐看着他,也不知是真疼还是觉得委屈,揉着揉着,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系源,系源……”她扯着他的浴袍,一下一下的叫着。“系源,系源……”

听着她的哭声,阮系源就像吃了没熟的橘子似的,莫名的就觉得一阵心酸,他知道她这么叫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求他,求他放了她,求他放她走……

“沐沐,你别想,你想都别想。”他轻轻的,轻轻的说,放了她,他的痛苦又有谁能化解,那本就是他触手可及的幸福。

言沐仍然哭着,阮系源仍然一下一下的滚着**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蛋已经渐渐凉了,而言沐,抽泣声也小了下去,只剩下略红的眼睛,一直不肯抬头看他。

“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言沐似乎是哭死心了,靠在他怀里也不乱动了,只是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脑中在想些什么。“你真的让应先的大伯去去刺伤了应先的妈妈,系源,这是犯法的,不过也对,只要不出人命,你什么事干不出来……”

阮系源勒着她的手突的一紧,言沐抬起头,就看见他的眼睛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充满了愤怒,愤怒之中,又杂着些许失望和心痛……

“你……”言沐轻轻的叫了一声。“没事吧……”

他忽的为自己觉得悲哀,怎么会没事呢,他的心很疼,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颗钉子钉在他心上,钉子还在锤子在敲,一寸一寸,越来越深入进去,疼,疼啊……疼得心都要裂开了……

爱了这么多年,在一起这么几年,可她对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混蛋,为了得到她无所无用其极的坏人,她的心中,只有成应先是美好的,他阮系源,就是一堆垃圾……

“你真相信是我让成应先的大伯刺伤了成应先的妈妈……”系源努力忽略掉心里所有的痛楚,极缓慢极缓慢的说道:“是谁告诉你的,你就信了,言沐,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言沐垂下头不再看他,如果是别人,言沐或许相信不会干出这种缺德的事儿,可对像是阮系源,高中时那些辉煌的战绩,言沐现在都还数得出几件,还有他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伤害,寇香那么绝决的说是他干的,时间又这么短,她还需要怎么去怀疑。

她相信阮系源为了拆散他和应先,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

“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倒底是怎么回事……”言沐问,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他的回答,言沐不禁抬头吼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现在还想骗我,阮系源,你一手毁了我的一切,初夜,学业,婚姻,现在我是不是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吼说言沐的泪水又下来了,一滴一滴滴在他的手上,像是滚烫的油一般,烫得他猝然一缩。

“沐沐……”

“你说呀……”

“是,当年我是想过逼走他……”阮系源咬着呀,沉声道。

言沐没有接话,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甚至连学校的那个名额,也是我去找的学校领导,不然你以为,就凭成应先学习好,肯努力上进,就能得到那个多少人抢的公费留学名校的名额……”

阮系源想起他做决定那天的事,那天阮妈妈说一家人吃饭,所以阮系源下午的时候就开车去接言沐,问了言沐的同学,同学说言沐应该和成应先应该在图书馆里,去图书馆绕了一圈,却没见到人,阮系源正要要电话给言沐的时候,却看见那两个人,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正在接吻……

阮系源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点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了,他看着言沐吻成应先,那种主动的,投入的,奉献自己的吻法,欲羞还怯,脸上一片红晕,而成应先的手,也从言沐的腰间往下伸……

言沐居然反手抱住他,让自己和他贴得更近。

阮系源顿时觉得自己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得难受,心里像塞了很多钢刺似的,一颗一颗扎得他生疼,那可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女人,阮系源紧紧的握着手机,全身的血因为愤怒,似乎要冲出整个身体。

“沐沐,你一直住在家里,阮系源没对你怎么样吧。”成应先放开言沐,把她圈在怀里,两个人坐在了草地上。“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沐沐,有什么不对劲,你就打电话给我……”

言沐摇摇头。“他也没怎么样,不过我还是有点怕他,应先,明年就大三下学期了,我跟妈妈说,我搬到外面来住,以前她是觉得我没长大,不能照顾自己,我想下学期她应该不会拦我了,到时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成应先吻了吻她,点点头。“沐沐,我会照顾你的,虽然物质上可能比不上你现在,但是,我想我们一定会比现在开心。”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吻到一块儿去了。

远处的阮系源,握着手机匆匆离开了,很好,很好,他觉得他们两个的话,就是一把刀,狠狠的剖开了他的心,再拿脚踩了几脚,言沐眼里从来都只有成应先,从来都没有他的影子,他阮系源是谁,哪能让一个女人,他的童养媳这么忽视,既然过了两年他还是放不下她,那就——

阮系源上了车,车速一直飙升。

言沐是还想离开他,想和成应先双宿双栖,想都别想,他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凭他成应先什么都没有,怎么和他斗,拿什么和他抢。

成应先的资料,他早就得到了,家里只有一个母亲,穷,靠奖学金和打工过日子,这样的妈妈,一定很想儿子有出息,他不会亲自出手,亲自出手只会让言沐恨他,让成应先的妈妈逼他们才对,那就和他一点都没关系了。

所以他找学校,给了成应先那个出国的名额,可是当时他没想到,成应先那么顽固,宁愿放弃出国也要和言沐在一起,他那时就像只困在笼里的兽一样毫无办法,可命运始终是眷顾他的,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成应先居然主动找上门说要把言沐让给他,而前提是,给成应先二十万。

系源还记得那天他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他有些生气,早交待了秘书不见任何人,抬起头就见成应先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你们先出去……”

这句话不是他讲的,是成应先对着会议室的一干经理说的,经理们当然不听成应先的,也不敢说话,全都瞧着阮系源,阮系源玩味的瞧着成应先,好大的胆子,在他的地盘支使他的下属,真当他阮系源是吃屎的,手里的钢笔还在转着圈圈,他也不说话,嘴角甚至还微笑着……

“继续开会。”

成应先感觉自己的气势一瞬间消散于无形。

“阮先生,对不起,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我有事和你谈。”气势一低,整个人就会处于一种下风,成应先……甚至垂下了头。

阮系源略一思索。“休息半个小时。”

人员逐渐离开了。

“说吧,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什么事。”

成应先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事情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我要二十万,条件是,我离开沐沐,这辈子都不再见她。”

“好。”阮系源下一秒就点了头。“希望你记住你的承诺。”

阮系源一点头,成应先就像被针扎破的气样一样瘪了下去,他瘫在地上,头伏在地面,像死去了一般,只有那大理石地面上几颗水渍,在灯光的照下,透着忧伤的光。

下午做实验时,接到邻居的电话,妈妈和大伯吵架,后来直接动了手,妈妈身中八刀,其中三刀足以致命,成应先知道妈妈和大伯积怨已深,只是没料到,最后竟然会闹成这样,赶到医院后,医生只给妈妈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他求过,哭过,磕过头,可医院只有一个答复,二十万,不然就等死。

他回到病房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耳里却只有母亲浅浅的呻吟声。“应先,我疼,我好疼,我是不是快到死了,你别难过,妈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疼……好疼……应先,我怎么这么疼……好疼……好疼……我快疼死了……”

当给了你生命,养育你长大的人一遍一遍的在你耳朵说着她疼,当她在生命一秒一秒的在你面前流逝,成应先知道,自己必须要在母亲和言沐之间做一个选择,他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母亲生命换来的爱情,所以……

只有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默默的想念那个心底最爱的女人。

刚把经过讲完,言沐还没有任何反应,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成应先的先生找少夫人。”

诱惑之选择

所以阮系源没有错,他不是上帝如来佛,不会慈悲到主动借二十万给成应先去成全情敌的爱情。所以成应先也没有错,一个是母亲,一个是爱人,他无法背负着最亲最爱的人的生命去享受爱情的甜蜜。

那今天这种局面究竟是谁的错,难道这就是命运的不可违逆之处。

可是为什么成应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找她呢,虽然她不能一下拿出二十万,可几万的零花钱还是有的,就算没有,还可以去找阮妈妈,阮妈妈一定会帮他们的……

他没有给她机会就替她的归属做了决定,甚至最后连她知道真相的权利都给剥夺了,言沐忽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替自己感到悲哀,如果他再争取一下,如果他再努力一下,如果他再多想一想她,也许……又会是两种不同的局面……

可是没有如果。

真相竟然是如此,那支撑她逃婚的真相竟然只是如此,那一瞬间,言沐心里百味杂陈,心就像是一个很小的调料盒,里面塞满了盐、醋、辣椒、花椒……以至于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

她和成应先还回得去吗,在这种情形下……思绪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一个方向,阮系源在她腰上勒紧的力道让她的心突然变得很慌,他盯着她的眼神仍然冷冽,简直像看守幼崽的母狮一般。

“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成应先的先生找少夫人……”

耳朵里收到这么一句话,言沐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应先,他来干什么,在这个混乱的时候,但还是本能的就想去见一见他,挣扎着向前爬去,这些举动,她着急的模样,由呆呆的模样变为微微兴奋的表情,看在阮系源眼里,瞬间像刽子手一刀在他身上,得那么深,心中的痛简直无法扼制,伸手把言沐抓回来,摁在床上,言沐还在挣扎,他压着她的四肢,身下是毫无寸缕的身体,他逐一扫过,眼中没有欲火,只有怒火,他俯下身,唇凑在言沐耳边,极柔极轻的道:“沐沐,你最好的乖一点,最好死了这条心,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成应先被医院开除或者从此在医学界再无容身之地的话,最好乖乖的躺在床上,不然,你清楚我做事的手段,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最好想清楚……”

说完,他放开她,起身站在床边等她的反应,可是言沐动也没动,仍然那么躺着,望着他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愤怒,仿佛一只蜇伏的小兽,犹豫着,控制不住就会扑上来把他撕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言沐眼中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阮系源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沐沐,对不起……”

她没有应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少爷……我们怎么处理那个人……”门外的下属还在等待他的命令。

阮系源转身想走。

“求求你……系源……”

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仿佛一个濒死的病人,转身的脚步生生的定住,一种悲鸣的声音在腔里撕吼,他舍不得去看她垂泪的眼睛,舍不得听她悲凉的声音,舍不得看她绝望的表情。“沐沐,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点感情……”他艰难的发出声音,嗓音哑得如同堆满了沙子。“这几年来,我们相处了上千个日子,你对我,你的心里……有没有我一点的位置,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我就满足了……”

有吗?没有吗?言沐张开眼,面前的男人仍然挺拔,背影潇洒,可是穿透过去,只感觉他像浮云一般在离她渐渐远去,她想,她应该是不爱他的,初恋的影子太过深刻,每一次午夜梦回,都是那些年月里,那个少年,他们纯纯的感情,成应先曾说,沐沐,你的心很小,所以你的心只装得下我一个人。

而系源,一开始不就是因为阮妈妈的要求吗,阮妈妈让他们订婚,阮妈妈让他们结婚,阮妈妈让他们……

“沐沐,你还记得成应先走那天,我对你说什么吗……”

言沐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天是成应先离境的日子,她躲在卧室哭得声嘶力竭,际系源推门进来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她搂在怀里,说:“沐沐,我,阮系源,谨以真诚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让你快快乐乐,一定让你过最好的生活,一定让你一生平安,一定让你再不流泪,一定让你……”

他发了多少个誓言沐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感觉好多个,好多个,多得她数都数不过来。

“沐沐,你还记得2006年平安夜十二点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言沐怎么不记得,那天是整个城市的狂欢夜,街上是喧闹的人群,他们站在维景的顶楼,看着漫天的雪花,周围很安静,周围是浅浅的音乐声,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扑上去,吻着他,说:“系源,今天我很快乐,我不说谢谢,因为这是你给我的誓言……但我想说,今天,我真的很开心……系源,我觉得,你和我一惯认知里的阮系源,还是有点不同的……”

“沐沐,你还记得什么叫最好的生活吗?”

又怎么会不记得,有一段时间,际系源见她不开心,便问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言沐都忘了自己回答的是什么,只记得后来一个月,阮系源扔下公司的所有事,陪她去全世界逛了一圈,瑞士的雪山,日本的樱花,荷兰的郁金香,丹麦的童话王国,他们不管任何事的玩着,闹着,疯狂着……

回程的飞机上,言沐对一句话印象物别深刻——沐沐,我最你的最好生活就是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沐沐,你知道平安的定义是什么吗?”

平安的定义?言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平安就是他可以为她牺牲,毫不犹豫的挨刀……

有一年冬天,他们两个也不知怎么就吵了架,言沐半夜偷偷走了,可那一带的别墅区有些偏,出来没多久就碰到抢劫的,结果倒霉,抢劫的碰上警察,她成了人质,阮系源赶到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要伤害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如果你只是要人质,我和她换。”

那个劫犯,现在还在坐牢吧。

“沐沐,你又记不记得你答应嫁我那晚,我又说了什么……”

那晚,阮妈妈才走,际系源后脚进来,静静的看着她。“沐沐,你想让你再也不流泪……给我个机会……”

“可是好像我并没有做到……”他的声音淡淡道。

“不是……”言沐着急的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对不起……系源……”

“不用对不起……”他摇摇头。“因为我不会放你走……”

她的眼睛眨了眨,泪水,从眼角滑落。

“系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来有些东西,不能回忆,一回忆,就是天翻地覆。

理了理浴袍,阮系源转身吻了她一下,拿被子把她光裸的身躯遮住,走出去,旁边的一个人立刻走向前。“少爷,要不要把他赶走。”

阮系源挥了挥手。“不用,让他进来,你看着沐沐,我不想她做出什么不该做出的事来……”阮系源的眼神一寒,旁边的人头低下去。

“是,少爷。”

阮系源慢慢的走到小客厅,一进去,就见成应先冲过来,扯着他的浴袍道:“沐沐呢,沐沐呢……”

阮系源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成应先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头发乱着,脸上的胡子都没刮,眼神里净是紧张与急切,衣服也穿得歪歪扭扭,阮系源笑着,一直微笑着,替他理了理衬衫,打理了一下头发,才温和的道:“沐沐已经睡了,你来找她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能替她做主……”他微笑着退到沙发上,接过佣人送上来的咖啡,放到他面前,一个标准的绅士。

“你把沐沐交出来……”成应先按捺不住的又要冲过去,却被一旁的保镖摁住了,他挣扎着,脸都涨红了。“你把沐沐怎么了,今天她没答应你,你对她干了什么,阮系源,你把沐沐怎么样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阮系源心里隐隐窜出了一串火苗,如果不是考虑到沐沐的情绪,他真想把他撕碎了,这个人当年是怎么答应他的。

“我向你保证,走了之后,我不会再回来,我不会再见沐沐,我不会再打电话给她,我不会……”

原来所有的保证,都是狗屁,他已经允许他住在沐沐的心里,为什么在今天这个时候,成应先还要一副有理要来抢的样子。

当年是他自己放弃的,就这怨谁,能怨谁……

“她都已经是我妻子了,我当然会好好疼爱她的……”忍着心底的痛,阮系源优雅的端起咖啡。

“不是,不是,你们的婚礼没举行完……沐沐走了……她不愿意嫁给你……”

阮系源的动作一顿,嘴里的体,似乎比那杯被言沐放了黄莲汁的咖啡还要苦,可是得笑,脸上一定得笑,他已经输掉了言沐的爱,不能连这尊严都输掉。

“婚礼嘛,只是一个形实,要不要都无所谓,但是在法律上,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阮系源不紧不慢的说,看见成应先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微笑,继续微笑,就是这样微笑,他继续说:“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沐沐累了不能下来见你,你这沐沐的老同学应该体谅她并且祝福我们才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成应先不甘的嚎叫着。“今天你们没结成婚,沐沐不愿意嫁给你,她知道一切了对不对,因为这样她才不同意的,对不对……”

“成先生多虑了……”系源道:“今天的婚礼取消是因为沐沐的身体不舒服,你没看见阮氏网站上的公告吗……”

“阮系源,你这个伪君子……”成应先恨恨的骂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我要见沐沐,你让沐沐下来见我……”

“我是伪君子,你又何尝不是……成应先,当年你发誓是以你母亲的生命来发的,现在你妈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当这个誓言不存在……”阮系源站起来,成应先的吼声就像就像噪音一样让人烦闷,就是这个人,一直在他和言沐中间,真是看着就碍眼……

“沐沐,沐沐,沐沐……”成应先对着楼上大声着。

系源眼里闪过一丝狠。“你要见,我就让你见……叫少夫人下来……”阮系源朝一旁的佣人的道。

佣人忙不迭的去了。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阮系源站起来,打开门,对上沐沐故作平静的脸,搂过她的腰,系源低声在她耳边道:“沐沐,姑且不说我会对成应先怎么样,如果你今天跟成应先走了,你想想妈,妈还在医院里,她是因为你,才被送到医院去的……权衡一下……希望你不要让妈妈失望……她会很难过……难过得身体受不了的……”

言沐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为什么讨厌阮系源,就是在这些地方讨厌阮系源,威胁,霸道,强迫,是他自己用行为埋葬了她偶而升起的一点好感,就像现在,他甚至不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感觉,就这样威胁她……

系源扶着她在成应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才坐下,就见成应先想挣脱保镖。

“沐沐,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了,额头怎么是青的,是不是他打你,阮系源,你个混蛋……你居然打她……”

“不是……”言沐赶紧开口。“你不要误会,不是他打的,系源没有打过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伤了。”

成应先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沐沐,你不要怕,我带你走……”边说边和一边保镖挣扎着。

阮系源冷笑一声,沙发上双手握成拳头,道:“成应先,高考那年你能把沐沐带走,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把沐沐带走吗,你当我是死的……”

言沐的思绪一下回到了那一年。

给成应先打完那个求救电话后,言沐又躲回了卧室,阮系源醒了之后推开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言沐说她想离开,结果发现还是弄不开门,说完就钻到被子里去,看也不看他……

阮系源得像猴似的,言沐的话他略一思索就发现有很多的漏洞,掀开言沐的被子,阮系源正准备弄个明白的时候,门铃响了。

言沐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

“你开门,你快去开门啊……”言沐推着阮系源往门边走。

系源陌名其妙的被推到门边,打开门,就见自己的母亲带着一个男孩走进来,男孩就是成应先,一进来就像母**一样把言沐护在了身后,瞪着一双眼睛防备的盯着他。

阮系源伸手想把言沐扯回来谁知就迎接了阮妈妈的一巴掌。

“系源……”阮妈妈气得紧。“你告诉我们说沐沐去国外玩了,结果你把她藏在这儿,你还干出那种事……沐沐,你老实有告诉妈妈,系源是不是把你……”

言沐脸上羞红一片,紧紧抓着成应先的手,点了点头。

成应先把她搂在怀里。“对不起,沐沐,都是我不好,这几天我居然没有发现……对不起……”

言沐窝在成应先怀里,呜呜的哽咽着。

事情闹开之后,阮系源被爸爸骂了一顿,可要说什么实际的责罚,倒也没有,倒是成应先,差点和阮系源打了一架,最后被沐沐拖住了。

言沐那段时间怕系源怕得紧,成应先陪着她在家住了一段时间儿,那段时间,阮系源没有回家,听说忙着公司的业务去了,可言沐仍然没有安心,阮系源回家她就紧张,后来言沐录取书到了,言沐第一志愿差了二十分,最后被调剂去了护理专业,本来以阮家的人脉,就读原专业也是挺简单的一件事,可是言沐不同意……

她的心里有一种报复的意识,她就是要这样,让阮系源一辈子都内疚,可言沐当时不会明白,阮系源不会内疚,他只会——夺取。

由于怕阮系源再干出什么事,按言沐的打算,大学的时候就搬到宿舍去住,彻底脱离阮系源的视线,可是跟阮妈妈一讲,却被拒绝了,阮妈妈大道理小道理讲了一大堆,最后又扯到那件事上,连连跟言沐道歉,说对不起言沐,是她不好,没教好系源……请求她的原谅……

言沐心中最后那一点坚持也消散了。

只记得最后成应先抱着她,说:“沐沐,我们将来一定要在一起,我会保护你,照顾你,疼爱你一辈子。”

可是那一辈子,生生就被身边这个男人掐断了,言沐抬起头望着阮系源,一个强势一个温润,一个是过去的美好,一个是未知的将来,还有阮家的这一份恩情,刚才一点一点回忆着她和阮系统源之间的事,言沐发现自己突然很慌,很慌,很慌……

应先当年不能完全的让她自由,那现在,言沐知道,更不可能给她自由。当年他不能做到那个誓言,现在,更没有实现的可能……

纠纠缠缠,来来往往,也许在她踏进阮家的那一刻,早已注定。

10

诱惑之折磨

“沐沐,跟我走好不好,你当场拒婚,因为你不爱阮系源……你对我还有感觉的,对不对……”

耳朵听到成应先的声音,言沐抬起头,正对上系源的视线,他的眼神……言沐怔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很久远的画面,那时她刚到阮家,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有一天在外面的时候捡了一条流浪的小土狗回来,谁知给阮系源看见了,阮系源让她拿去丢掉,他说这种低等血统的土狗怎么能养在阮家,他说的虽然是那条狗,可是眼睛却是盯着她的,言沐寄人篱下有什么办法,把小狗送走的时候正是一年中最冷的那天,小狗怎么也不肯离开她,两只前腿紧紧的抱着她,嘴里呜呜的嘶鸣着,那眼神……那么的绝望,它是在求她,求她不要抛弃它,求她不要让它孤零零的在这个城市……

可那天她还是咬咬牙走了,没过几天阮妈妈送了她一条血统高贵的名狗,并给它取名为HAPPY,言沐虽然也很喜欢那条狗,却没有了那种心疼的感觉,就连最后HAPPY病死的时候,她也只是有些忧伤,而当初送走那条土狗的时候,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很委屈……仿佛被送走的,是她自己……

阮系源现在的眼神,就像当初的那条小土狗一样,他抓着她的手那么紧,看着她的视线那么无助,那么的绝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里的颤动和紧张。这是阮系源吗,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无法无天,骄傲自大的阮系源吗?

一直以来,阮系源在她心里的形象,就只有霸道两个字,她穿的衣服,她的饮食,他们住处的装饰,她的司机,她的工作,她的早餐,她回家的时间,她胃不好看的医生……所有一切,事无巨细大小,他都替她安排得很好。她知道阮系源是为了她好,但是从心底来讲,她有些排斥这种生活,她想到自由,想以独立,她想到经营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这样,什么都是阮系源的决定,那会让她觉得,她过的是阮系源的生命,她自已,只是一个木偶。

所以每当阮系源否决一件事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成应先,那个男孩子,会静静的听她说话,会帮她做想做的事,会给她的想法给予正确的意见,两个人就算吵架也是好的,和好的过程很甜蜜,有时是她先认错,有时是成应先认错,可认错之后,却是越来越坚固的感情。

可阮系源呢,他们也吵过,可结果是什么,阮系源永远是对的,她永远是错的,他总是这样说,沐沐,这件事就这么处理、你什么都不懂,听我的就对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哪有什么社会经验、你还犟什么犟,就件事就这么决定。

一次她可以算了,二次她也可以算了,三次她也可以算了……可很多次之后呢,她只觉得疲惫,既然她永远是错的,那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她也懒得吵了。

当初在医院的工作,她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争取来的,每天晚上,她也会给他讲在医生发生的趣事,那些病人的病情,还有医生间的小八卦,可是他从来就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不是在书房处理工作,就是缠着她上床……

所以言沐很少去想她和阮系源相处的情形,因为不愉快的地方比愉快的地方多,一想,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和成应先做对比,高中的那几年,是她最愉快的日子,没有阮系源,没有什么都要管的男人……

言沐忽然不知道自己放不下的,究竟是面前这个叫成应先的男人还是那个叫成应先的男孩和过去的那一段时光的自由。

其实女人的心都很软,一看见阮系源现在的眼神,再一想到那条被抛弃的小土狗,言沐就有了一阵轻轻的疼痛,那条小狗后来是被冻死了吧,如果她没有阮家,也许是和那条小狗一样的结局吧,而际系源这个血统高贵,神骄傲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和那条小土狗,也没什么两样。

他在伤害她,而她,何尝又不是在折磨他,他们总是这样彼此伤害,然后越推越远。

可言沐久久的沉默却让阮系源更加慌乱,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镇定下来。

“沐沐,你在犹豫什么,我警告你,你想清楚,如果你爱成应先,就多替他考虑考虑,他的前途,他的人生,更甚至于,他的命……现在这个城市,车祸可是很常见的……”

言沐松着的那弦,一下又绷紧了,看吧,又开始了,对她,他就只会用这种解决的方式。

言沐苦笑。

“还有,你想想妈妈,她还在医院……你想清楚……”阮系源的声音森冷得可怕。

所以她一直没有选择,从来就没有选择,言沐叹了一口气,想把被他握着的手抽出来,却对上他警告的视线。

“沐沐,你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成应先焦急的看着她。“沐沐,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带你走,我什么都可是不要,身份,地位,前途,我都无所谓了……四年前我是逼于无奈,父母之恩,不可不报……可是现在,妈妈病逝,我什么都不要了……这几年我的美国,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念书,打工,实验室,我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安排满,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我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你……一想你……”他捂住心脏的位置。“这个地方就会痛得停止跳动……我离你越远,心就越痛……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回来,我知道放弃了你,就不应该再要求什么,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那点火苗,渐渐的燃成了雄雄的大火……我告诉自己……就算把自己烧成灰,我也要回来看一下……”

言沐捂着嘴,摇头,这又是何必。

“回来却知道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看起来很幸福,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似的,我一下就绝望了,转念一想,也对,你幸福就好,你觉得快乐就无所谓,我算什么,我放弃你,这些都是自找的……我只要你……幸福……就好……”

“应先……对不起……”言沐深吸了一口气,说。

“可是刚才寇香告诉我,你在婚礼上拒绝了阮系源,沐沐,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只要你说出来……不管什么压力,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言沐摇着头,继续道:“对不起,应先……”

成应先还要说什么,可阮系源更快的打断了他。“你已经知道了沐沐的答案,那你可以滚了吧……”朝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成应先很快就被推推赶赶的扔出去了。

系源拖起言沐就朝有楼上的卧室带,一进卧室就把言沐扔床上,叉着腰道:“说吧,你倒底想怎么样……”

言沐垂着眼,从婚礼上说对不起的那一刻到现在,她就在想,她到底要想什么,她是不是一时冲动,她一直觉得自己真的还爱着应先,他们有好么美好的回忆,有那么坚固的感情基础,可是刚才阮系源逼着她的那些回忆,她又发现,其实,她和阮系源也经历过很多事情,他们也有开心的日子,这些开心是不是爱情,她不能确定,她现在对成应先还有没有过去那么执着,她也不能确定,她只知道,看见阮系源绝望的眼神她会难过,看见成应先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过去……

言沐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想要什么,可是她讨厌阮系源当她当宠物一般养着,她讨厌他什么都替他决定,她更讨厌他习以为常的威胁恐吓。

“系源,我们谈一谈……”言沐垂着头,轻轻开口道。“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谈你要离开我去找成应先……”阮系源一步踏到她面前,提起她,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直到言沐眼里有了他的影子,才一字一字的说。“你想都别想,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系源,你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我并不是要去找应先,我只是希望……”言沐耐着子道。“我们能沟通一下彼此的想法……”

“有什么好沟涌的,你什么希望都不要想……言沐……你不要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当场拒婚,这得多大的勇气,多大的决心,我真佩服你,啊,你这么坚决的不要我,现在你告诉我你不是要去找成应先,你当我是傻的,还是你是傻的……啊……”

“阮系源,你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再做判断,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自以为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强势专横……”

“你不爱我,所以我的一切都成了强势专横,你喜欢成应先,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言沐,你本就是这个意思……你只是不爱我……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痛的……”阮系源恨恨的盯着她。

“你……”言沐头疼的看着这个男人,又来了,又开始了,所以的一切,他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去找一个理由,为什么这么累,为什么和他相处会这么累,头低下去,低到被子里去,她只觉得疲惫至极。“系源,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不要把她逼得越来越远。

“沐沐,对不起,不过,你不认命也不行了……我们是夫妻了,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他狠狠的说。

言沐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诡异的笑了笑,打开房门对外面的人说了几句,很快送进来两个小本子,言沐接过来,一看。

“结婚证……我们明明没有……”言沐再看上面的日期,今天……这样一想顿时明了,阮家在渝城有什么办不到,不过是一个结婚证……他阮系源心情好才陪她拖着,心情不好,就是这样……

总是这样,一次一次,总是这样。

“沐沐,你永远别想离开我……”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把她僵硬的身体搂进怀里,吻在她的颊边。“现在你就是明副其实的阮夫人了,嗯,你最好死了和成应先在一起的心,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也别想妄图和我打婚姻无效的官司,你玩不过我的……嗯,今天早点睡,明天,咱们去医院看妈妈……哦,对了,妈妈已经知道我们扯证的事了……如果你不想她的身体更加糟糕……”

言沐哭了,绝望的泪水,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阮系源捧着她的脸,唇轻轻的触上去,却只感觉她如雕塑一般毫无生气,吻着,咸咸的泪水滑过脸颊,他伸出舌尖舔去,却只尝到一片苦涩,为什么她的泪水,这么凉,这么苦。

一种无力感像是藤条一样缠绕了他整个身体,怀里的女人僵硬着任由他放到床上,她双眼看着墙壁,就好么看着,系源伸手去解她的衣扣,一颗一颗,言沐牛般滑腻的皮肤一寸一寸展露出来。

他吻上去,她仍是那么呆呆的看着头顶,系源不耐的把她全部脱光,握着她的手,穿透掌心的,仍是一片凉意,连带的这具身体,似乎也凉了下去,系源懊恼的看着她,俯下身去吻她,滚烫的身躯贴着她,厮磨逗弄,可她还是那样,冷冷的,冰凉冰凉……

阮系源心里的悲凉像洪水一般冲垮了他的理智,唇移下去,在两峰之间停住,手盖住左边的绵,手指挪上去,掐着那红艳的顶端,揉捏,唇,含住右边,舌头缠上去,一圈一圈……

部是言沐最敏感的地方,平时他一弄这个地方,那顶端的红果没一会儿便挺立绽放,可是现在,阮系源撑着身体看着她,那个地方,还是软软的,没有一点动静……

“沐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伏在她的身上,凑近她的耳边,低喃,绝望而无助。

“那我求求你,好不好……”言沐良久才若有似无的说了这么一句。

阮系源闻言,身体像被击中了一下,一下抱住她,勒得紧紧的。“想都别想,你想都别想……”

“那我们……就这样折磨吧……”言沐说。

绝望从心底像毒蛇一般爬了出来,阮系源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凉了下去,他们之间,再也温暖不起来了。

诱惑之劝说

醒时下意识的把手往旁边伸去,一,没人,阮系源一下惊醒了过来,正要打电话,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这才松了一口气,穿上拖鞋过去敲了敲。

“沐沐?”

“什么事?”半晌才传来她有些冷淡的回应。

听到她没事的声音,阮系源嘴角几乎要弯出一抹笑容来,不自觉连语调也显得轻快了很多。“没事,你慢慢洗……”

穿好衣服去客厅,佣人都有些忐忑,最后把张嫂往前推,张嫂瞪了他们一眼,缓步走到阮系源面前。“少爷早餐准备些什么……”

阮系源心情不算太坏。“照平常的准备就行了?”

“那小姐呢……”

阮系源眉毛挑了挑。

“对不起,少爷,我是说少夫人……”

“还是一样……”阮系源道,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言沐没过多久从楼上下来,径直走到餐桌旁,阮系源赶紧起身,像条小狗似的凑过去,想吻她,言沐别过脸,却又被他掰回来,却发现她只是淡漠的盯着他,阮系源被她瞧得心像刀片滑过,最后叹了一口气,只轻轻的啄了一下。

“沐沐,不要这样对我……”阮系源握着她的手道。

言沐无言,轻轻的把手抽回来,拿起勺子开始吃早餐,系源看着她,盯着面前的致的早点,却忽然没有了胃口。

两个人胡乱的吃了一点,言沐去楼上拿了包,然后一路无言的去了医院,阮爸爸因为有公务,不在,只有家里一个老佣人候在一旁,阮妈妈已经醒了,正在喝汤,看见言沐就朝她招招手。

言沐过去接过佣人手里的碗。“妈妈,对不起。”

阮妈妈摇着头,只是爱怜的看着她,手上她的额头,那个地方还有些淤青。“你爸爸都给我说了,他也真是的,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呀,脸还疼不疼……”

言沐摇摇头,心里顿时内疚起来,如果不是她,阮妈妈也不会这样躺在病床上,还好没事,否则她真是悔恨都来不及了,从小到大,阮妈妈对她多好,可是她的冲动却让阮妈妈受这种伤害,言沐喉咙像被钳子夹着一般喘不过气来,手里的碗,忽然像巨石压了下来,沉得她端不稳,受不住。

眼泪叭叭的就掉了下来。

“哎呀,怎么哭了……”阮妈妈撑着身体要起来,旁边的佣人赶紧在后面塞了两颗枕头,言沐也放下碗过去帮忙,躺好之后,阮妈妈握着言沐的手不放。“系源,你和王妈先出去,我有话和沐沐说……”

掌心传来一阵一阵的暖意,就是这双手,把她带离了生父身边,给她带来的温暖的生活,给她带来了本已逝去的母爱。

轻轻的关门声在耳边响起。

阮妈妈握着言沐的手。“沐沐,别哭了,乖……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言沐点点头。

“婚礼的事儿,系源都跟我说了……”阮妈妈道。“甚至你们以前的事儿,这几年相处的情形,他也跟我说了,沐沐,妈妈给你道个歉,你和成应先之间,确实有系源的原因在,都怪我和他爸爸从小太纵容他,才会让他这么肆无忌惮……”

阮妈妈的道歉言沐怎么承受得了,更何况,当年成应先用爱情去换母亲的生命,也不能怪系源。

“妈,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了……”言沐赶紧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在婚礼上逃跑的,那样你也不会进医院了,都是我不好……”

阮妈妈拍拍她的手。“我怎么能不自责呢?别以为我不知道,系源从小就欺负你,你又不肯说,闷头忍着,后来要不是因为系源,你也许就是一个医生了,你和成应先的感情,也是因为系源才会这样,哎……”阮妈妈叹了一口气。“自从你爸爸高升之后,我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关心你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大学和系源订婚以后,他又让你搬到了外面去住,你的子就和你妈妈一样,什么都忍在心里,又软弱,这几年你和系源在一起,我还以为你真的放下了,原来……总之,沐沐,是妈妈对不起你,没关心过你的心情,也没问过你的想法……”

“妈,真的不关你的事……”言沐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不但把阮妈妈给气着了,现在还让她这么自责,她真是不孝。

“沐沐,我和你妈妈是很好的姐妹,我们那时小,确实玩笑似的说过以后要结亲家,可是谁知你妈妈最后却弄成了那个样子,沐沐,你既然叫我一声妈妈,我就希望你可以得到最大的幸福,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又怎么会真的责怪自己的儿子,所以,沐沐,你不要恨系源,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阮妈妈这样,让言沐情何以堪。“妈妈,我没怪系源,真的,你不要多想了,身体重要啊……”

“听说系源已经去把手续办了,是吗?”

言沐点点头。

“沐沐,你是不是还想和成应先在一起,你觉得你和成应先还能找回过去的那种感觉吗?”

言沐沉默了,婚礼上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过去她和应先的那些美好片断不断的涌上来,那时她觉得过去是这么的美好,她很想再次重温那样的美好,所以她逃了,可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她和成应先就算在一起,还真的可以那么美好吗,隔了那么多年,两个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真的可以当这几年没有存在过吗,她不是十几岁眼里只有爱情的小女孩了,顾虑的事太多……

“妈妈,我说老实话……”言沐顿了顿。“我不知道我到底想怎么样,甚至我不知道对应先的那种感觉,是因为还爱着他,还是单纯放不下过去的那段岁月……”

阮妈妈点点头。“如果你真的觉得你和成应先可以像以前一样,你不要怕,离婚的事我去跟系源说,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也不知道和未来的媳妇合不合得来,我的身体你也不要担心,没事的,我撑得下来……但是,你看,你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我怎么放心,如果你走了,回不了头,而成应先那边又发觉不合适,你要怎么办,你让我以后怎么安心去见你妈妈。”

言沐抬头忘着阮妈妈,眼里的泪水让视线有些模糊,可,那种母爱的、慈祥的面容,却让她的心绞得一阵阵的疼,这几年,阮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可从小到大,她一直对她这么好,她现在做出了这种事,她没责怪她,还处处在她着想……

“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傻孩子,你也不要去管我们对你那些恩情,你既然叫我妈妈,我对你好就是应该的,你爸爸对你好也是应该的,系源嘛,他更应该对你好,他是你的哥哥,瞧他对你做的那些缺德事……”

是啊,阮妈妈的话又再一次提醒着言沐,她从小就受阮家这么多恩,如果没有阮妈妈,她现在会哪儿,就算阮爸爸和她平时接触不多,但逢年过节,总会收到阮爸爸的礼物,而系源呢……在婚礼上她已经冲动过一次……

“至于婚礼的事……”阮妈妈继续道。“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只是面子的事,隔几天有没人提了,上流社会的人反正就这样,好也说,不好也说,虽然他们在背后嘲笑阮家,可一牵涉到利益的事,还不是要靠过来……”

这又是言沐心中的悔恨的地方,弄成这样,她还是成了阮系源的老婆,可婚礼,完全成了一场笑话,阮爸爸的面子,阮家的面子,阮系源的面子,阮妈妈的面子,都被她一个人给丢尽了……

言沐不知何时,手已经握成了一团,这下一用力,指甲陷进里,才感觉一阵一阵的疼痛。

“妈妈,你不要担心,我知道怎么做的,我会和系源好好相处下去的,我不会和他离婚的,你放心吧,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为我想这么多了……”

阮妈妈爱怜的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沐沐,我不是要勉强你做什么,我也不想你委屈自己,不过,既然你说你自己都无法把握和应先的感情,你连自己都不自己想要怎么样,那由我开口,你能不能给系源一个机会,你们试试好好的相处,如果试过之后,还是不行,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了……”

既然阮妈妈这么坦白的和她沟通,言沐叹了一口气,也不再隐瞒什么。“妈妈,我试过,曾经我努力的试过……可是系源……他太强势了,跟他相处,我感觉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那你就让他知道你的想法啊……”

“我试过了,我没办法……他不听我的……”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么笨……”阮妈妈嘴角弯成浅浅的弧度。“说起来,系源这种个,也不知道算不算遗传……你爸爸,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霸道得要命,简直当我是小兵似的,除了回答‘是’之外,不能提出其它的意见……”

言沐和阮系源都不是很清楚阮爸爸和阮妈妈是怎么相爱的,阮爸爸平时就严肃得很,谁敢去问他这些风花雪月的事,而阮妈妈呢,在家时间不多,后来各自有各自忙着的事儿,也没人去问,现在这么提出来,言沐倒有了几分兴趣。

“你爸爸左手腕有一道很浅的刀疤,你有没有印象。”

阮妈妈这么一提,言沐感觉好像是有这么一条疤,夏天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言沐曾偷偷问过系源,爸爸是不是为了妈妈自杀过。

“那是我割的……”

言沐嘴一下张成了O型,阮妈妈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细言轻语的,怎么会——

“那时我们刚结婚不久,你爸爸追我时,也是绅士温柔,风度翩翩的,可结了婚之后,什么本都露出来了,尤其是特别霸道,那天晚上我本来有些不舒服,他又非要要,我力气又没他大,后来他舒服了,睡得像头猪似的,我委屈极了,心想不能这样,不能什么都听他的,以后还不被他吃定了,所以我去拿了一把刀,对着他的手腕割了下去,当然,我割得很轻,只是把皮划破了,他疼醒之后我就告诉他……你要是以后再这样,我就对着我的手割下去,看是你疼还是我疼……”

“妈……你这也太……那啥了吧……”言沐有些不能接受。

“傻孩子……男人就是这样……你做轻了,他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对付系源,就是要让他看到你的决心,你得让他接受你的想法,就算不能接受,他也应该学会倾听……哎,你们两个以后的孩子,千万别遗传到这种特,折磨死人了……”

“妈……你说哪去了……”言沐垂下头,嗯,脸有些烫。

“总之,沐沐,你要反抗,知道吗,又不是小媳妇,怕他干什么……你闹起来,他是会打你还是会骂你啊……”

阮系源顶多骂骂,打她是不会的,也许一直以为,她是太过软弱了。既然这样,那就努力的试试吧,如果这样子还是不行,那她就算离开,也能心安理得。

“妈妈,我知道了,我去洗个脸……”言沐推门出去的时候,阮系源正趴在栏杆上,一见她,便要过来。

“别跟着我……”言沐拔高声音道。

啊——阮系源有些被吓住了,言沐这是怎么了,吼这么大声,而且总感觉,整个人有些不一样了,际系源在她走后就进了病房。

“妈,你跟沐沐说什么了……她有点怪怪的……”

阮妈妈抬起头不怎么想理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好好反省一下跟沐沐的相处模式,昨晚上你电话里怕成那样,怎么就不检讨检讨,只知道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也亏得沐沐子就那样,我反复给她提婚礼,提我的身体,她答应不会和你离婚,但是,如果你们以后还这样,你不保证会手进来……”

进来就挨了一顿训,际系源郁闷的又退了出去,到洗手间去找沐沐,才走近,就看见言沐举着右手,口里吼道:“打倒阮系源……”

诱惑之以柔克刚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言沐颇有一种被捉奸捉个正着的感觉,空气中似乎还有“打倒阮系源”这几个字的余音,他正微张着唇,一脸愕然的看着她,言沐顿时感觉脸皮烫得快要烧起来了,垂头看着地面,光滑的地面上只有她模糊的面容,水笼头没有关紧,嗒嗒的响声听起来仿佛就是阮系源夸张的笑声。

可他并没有动,仍然站在门边,影子垂到地面上,正好盖住她一部份影子,纠纠叠叠,比她占的面积大,看起来,就像压着她似的。

连影子都要压着她,言沐忿忿的想,再一想更觉得不对劲,她怕他什么,说了就是说了,他还能怎么着,她就是这种软软的子才被他欺得死死的,她的想法她干嘛不能表达,她就想打倒他又怎么了……

这么一想,昂头,挺,原来还打算举起右手下拉为自己鼓个劲的,可那动作想起来实在是有些滑稽,只得悻悻的做罢。

他还是那样的立在那儿,手放在裤包里,倚在门边,微垂着头,眼睛却斜挑着,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嘴角似乎在笑,似乎又没在笑,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他似乎没打算开口说话,这样更好,言沐想,她才不会开口去自找没趣,洗手间的门很宽,完全可以当他不存在,刚才的尴尬,也可以当没发生过,对,就是这样,做完心理建设,言沐微垂着头向外走,一步,两步,离他越来越近了,哦,两人在一条直线上了,哦,走过了,走过了,逃离魔爪了,很好很好……

微紧的心正准备放下,腰上突然一紧,一道力气把她往后拖,配乐是他愉快的笑声,言沐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圈在怀里了,他头抵在她的额上,灼热的气息故意喷在她脸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腰间的力道又有些紧,连气都喘不过来似的,言沐顿时耳朵脖子红成了一片,也不敢去看他,怕被笑。

“沐沐……你想怎么打倒我……”他的口气轻快得很,仿佛拿着一骨头在逗小狗。“是扑倒还在压倒……我很期待你在上面的姿势呀……据说很销魂……就是你的力气不知道能撑多久……”

阮系源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这上面去,言沐顿时感觉身体其它部位也烫得吓人,心一狠,抬脚在他脚上一跺,高跟鞋的威力很好很强大,他立刻就把她松开了,言沐逃难似的狂奔回病房,关上病房的门还在拍口。

“怎么了,沐沐……你碰着谁了,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了……”阮妈妈很疑惑。

言沐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见系源并没有跟过来,这才放心了些,摇头道:“没,没什么……没事,真的……”

阮妈妈的一双眼睛抬起又放下,没事,当她是三岁小孩呢,还强调,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言沐慢慢的过去坐下,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言沐一看,怔住了,成应先打来的,迟疑了一下,走到病房外面的阳台,摁了接听键。

“应先……什么事……”言沐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昨天晚上她只是说对不起,也没给他个明确的意思,这通电话,他肯定会打来的。

“沐沐,阮系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没打你吧。”

“没……”言沐回道,怕他误会,又赶紧补充道;“其实他从没打过我……”

“沐沐,我想见你。”

“应先,你之又是何必……我和系源已经结婚了,我们已经把手续办了……”言沐轻轻说,她和应先,看来是真的没可能了,她答应了阮妈妈和系源好好相处,她就会尽心和系源好好相处,成应先是阮系源心中的一刺,她碰不得。再想深一点,就算她和系源没办法在一起,她和成应先——为了身边的这么些个人,言沐有一种感觉,也没有可能了——

连朋友似的见面估计也不允许了,要说没有遗憾,似乎也是在骗自己,可一个人妄想得到全世界,那也是不可能的,鱼与熊掌,始终得有所取舍。

“沐沐,不管怎么样,我想见你一面……”

“那……好吧……”言沐点点头,见一面,说清楚,从此,相见相逢是路人。

挂上电话,言沐走回病房,坐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向阮系源解释这件事,别说和成应先见面了,阮系源那个醋坛子,知道他们通了电话估计也得发一顿脾气,可——言沐有些烦燥的握着手机,抬眼就见阮妈妈正微笑着看着她。

“沐沐,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妈妈……”言沐仿佛救星一般看着她。“刚刚那个电话是成应先打来的,我觉得有些事,必须和他见一面,交待一下,但是……”

“你怕系源……”

言沐点点头。“本来我可以偷偷去见应先,但是应先始终是系源心里的刺,我不想他知道后,又闹得不愉快,再说,我觉得我去见应先并没有错,我也不想偷偷的……如果坦白的和系源讲,以他做事的方式,肯定不会让我出门的……家里的保镖现在还没撤走,妈,你说我该怎么才能说服系源……”

阮妈妈听完后呵呵的笑了笑。“傻孩子……”

言沐郁闷的看着阮妈妈。

“沐沐,现在你和系源,其实就像是两个敌人……”阮妈妈道。“你自己想想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实力……”

她对上阮系源,哪有什么实力可言,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智商体力行动力反应力,从各个方面上讲,都是完败的命运……

“既然不能硬拼,那就只能智取,你想想他的弱点……”

“好像他没什么弱点……”

“怎么会没有弱点呢,人都有弱点的,他吃定了你的弱点是我,但你反过来想想,他的弱点是什么,你自己不就是他最大的弱点……”阮妈妈颇有一种恨铁不成刚的感觉,如果换成是她,有一千种办法对付阮系源,怎么到了沐沐那儿,就一种办法都拿不出来了呢。“想想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他在什么情况下会退让,会妥协,会认真听你的话……”

言沐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妈,我怎么感觉是送羊入虎口,牺牲的是我自己。”

“不是让你这么牺牲自己,最笨的人才会牺牲自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知不知道,是要你学会以柔克刚,你得让他看到信任你的好处,你得让他学会放手,你得让他有安全感,其实系源为什么这么紧张,还不是怕你跑了,明白吗?”

言沐恍惚的点了点头,阮妈妈说得太玄乎了,她只能说隐隐约约明白了阮妈妈的意思,可……执行起来,真的没难度吗,行得通吗……

“妈……”

“好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累了,我要休息了,剩下的东西,你自已去想该怎么办吧。”

啊……就这样……可她啥都还不明白,言沐看着阮妈妈,可阮妈妈的确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了,甚至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言沐只得站起来,拿了包朝外走,阮系源正候在外面,心情似乎不错,正逗着走廓上的一个小朋友。

“系源……”

阮系源听见她的声音,站起来,搂住她的腰道:“怎么和妈妈聊了这么久,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言沐轻声道,抬头就看见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珠仿佛一汪深潭,现在因为心情的关系显得柔和了很多,可言沐知道,那里面藏着一个足以吞噬人的魔鬼,稍不注意,可就能彻底变身,而成应先这刺,在他心中已经扎了这么多年,言沐知道他肯定会生气,他甚至会翻脸……

要不瞒着他去得了,反正也只是一天,几个小时而已,应先不会纠缠不放,她知道,这么一来,也许他并不会知道,言沐这么安慰自己,但下一秒又摇了摇头,不是说要他信任她吗,如果她先犯错,只怕又会回到原来的状态了……

“干什么心不在焉的……”

被阮系源拍了一下脑袋,言沐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停车场,阮系源正拉开车门等她上车。

死吧死吧,反正都是死,言沐挪动了一下脚步,拦在他和车子之间,她的眼中就能看到他的手,干燥,有力,翻云覆雨,一次一次决定了她的命运。“系源,我呆会儿要去见应先……”

他的脸色骤然改变,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她就瞧见了他可怖的眼神,言沐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他的眼神一向犀利,像一把刀一样,冷冷的透着寒气,可是言沐现在却一点也不怕了,决定了就要去做,开了这个头才会有下一次。

“我要去……”她缓慢的,清晰的告诉他。“我要去见应先……”

阮系源张开嘴,洁白的牙齿仿佛的利刺,言沐一瞬间毫无怀疑他会这么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可是他却只是张着嘴,重重的吸气,然后重重的吐气……

言沐扑上去堵住他的唇。

阮系源有一分钟的错愕,他和言沐之间,从来是他去吻言沐,言沐还真没吻过他,有时候在他要求下,也只是轻轻啄了一下,瞧她现在这样子,多热情,像一头小兽似的,在他口腔里冲撞,舌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不断追逐着他,还有那唇瓣,软腻湿滑得仿佛成熟的水蜜桃似的。

可心里不是不生气的。

“言沐,你别以为这样主动我就会让你去见成应先……”

“我不是要和应先说什么……”言沐放开她,眼睛闪闪的,唇也闪闪的,整个人,似乎都闪闪的。“有些事,始终要交待清楚,系源,这个吻,是我的诚意,我从来没这么吻过你对不对,我希望我们两个人能沟通,你可以信任我,我也可以渐渐的接受你……”

他看着她,沉默,脑中是妈妈刚才教训他的话,反省反省你和沐沐的相处模式……

言沐忐忑的等待他的答案,过了很久,也不知他垂头嘀咕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听他道:“我给你几个小时,如果几个小时你还没办好,我就去接你,到时看我怎么修理成应先。”

唇角微微咧开,眉眼之间染上笑意,言沐扑着搂上他的脖子。“系源,谢谢。”

这次妥协,当然得有所收获,系源搂着她吻了好一会儿,半晌,放开她,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黄色的跑车在她身后一瞬间消失……

这个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一路上都有些堵,原本应该很烦燥的心情因为她的承诺而不那么烦燥,CD里是女歌手浅浅的低吟声,如怨如诉,听着像是哀曲似的,系源换了一张CD,这次喜庆多了,什么适合某些特定的场合……比如说……

想着又摇摇头,抬头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他跟着前面的车子速前进,偏头才发现后面不远处是结婚的车队,大概是想恶搞某个品牌的广告词,打头的车前挂着一条广告的标语,忒俗,却甜得死人。

有些羡慕,有些无奈,却也有几分希望,收回视线,又想到了那个女人,点着一烟,抽了一口,把烟圈吐出,却觉得心里空空的,言沐没听见刚才他在嘀咕什么,可是他自己知道,那是另一个女人告诉他的,一生一个人,一世一份情,言沐,就是他的那一个人,那一份情……

烟头塞进嘴里,阮系源又深深的抽了一口,却一下被呛着了,咳嗽中,那段已经几年没有去想的往事倒越发的清晰了起来,那简单的几个字,却代表了着一个被他伤得很深的女人,以及那一段已乎被埋葬的时光。

言沐大学和成应先在一起那段时间,是他生活最糜乱的一段时间,起因还是囚禁言沐的事件之后,在公寓阮妈妈和成应先把言沐带走以后,那天晚上在家,还爆发了一场战争。

阮系源心情不好,又被葛光光拖去喝酒,还有灰二少,两个人都是很损的人,看着系源心情不好,不止不劝,还一个劲的灌,最后阮系源到家的时候,隐隐已经醉了……

那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佣人和阮家父母都睡了,客厅空旷旷的,只留下照明用的灯,惨白得毫无一点生气,阮系源一路索着上楼,可,在言沐房间前还是停了下来,推了推,门关得紧紧的,他重重的拍了起来,房内的言沐一下醒了,抓着被子怕极了。

“沐沐,开门,开门……”

耳边是阮系源声音,爸爸和妈妈住在楼上的楼层,阮系源这么叫,他们本就听不见,言沐慌了,也忘了拿旁边的电话直接找人,她坐在床上,听着阮系源的敲门声简直像死亡的丧钟。

最后一下没忍住,哇的一直就哭了出来,她甚至想过,要不要躲到床底去,可她还没来得急动,阮系源就撞开门闯了进来。

言沐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可阮系源多灵活,一下就把她逮在了怀里,看着她惊惶的样子似乎觉得颇有趣,按着她的脑袋就去吻她,言沐慌乱之中提起脚就朝阮系源撞去,倒真把他撞着了,松开手,言沐拖鞋都顾不上,直接朝三楼奔去,阮系源捂着伤处追上去,言沐好不容易奔到阮妈妈房前,拼命敲着门。“妈妈,妈妈……”

白天发生了阮系源事,晚上阮爸爸看见言沐时就有些奇怪,还问她言沐不是去国外玩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当时阮妈妈搪塞过去了,一晚上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和阮爸爸讲,这么想着,也没睡太熟……

一听见言沐拍门的声音,穿上衣服打开门,言沐像猴子一般躲到了她身后,那声音抖得都不成调了。“妈……阮系源他……”

阮系源还是像往常一样扑了过来,阮妈妈挥起手,一个耳光就朝他甩了过去。

“系源,你闹够了没有……”

阮系源被打清醒了一些,看了看言沐,又看了看阮妈妈,一把把言沐扯过来,可言沐死命的抓着阮妈妈。

阮系源又恨又怒,酒又没醒完,只吼道:“妈,以后我要娶言沐,我决定了,以后就让她做我老婆。”

言沐被吓得不轻。“妈,不要,不要,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嫁给他……”

“系源,你听到了……”阮妈妈拿这个儿子,真没什么办法。

“我不管……”阮系源趁着酒劲还在说,这时,被吵醒的阮爸爸披着在大衣走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妈妈把言沐护在身后,有些指责的瞪着阮爸爸。“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我也不瞒你了,他本没把沐沐带出国,他把沐沐囚禁在他的公寓里,甚至,他还强/暴了沐沐……”

阮爸爸是当兵的,军中最讲纪律,面前又是言沐那如小兔子般的眼神,不禁扯着阮系源,到了楼下的格斗室。

那天际系源被阮爸爸打得很惨,出来时满头都是包,阮妈妈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他最后只记住阮爸爸的一句话,你真的喜欢言沐吗,还是只是暂时对她有兴趣,阮系源,你先弄清楚自己的心再说。

弄清楚自己的心,之后言沐上大学直到大一大二都很平静,因为阮系源交了女朋友,很多很多的女朋友,他发现,这种生活他也挺享受,也许自己也并不是非要言沐不可,可这样的自以为事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怎么那么多地方像言沐。

那个叫韩尔岚的女人和他分手的时候告诉他,阮系源,你这一生,只有言沐一个女人,你的这一份感情,也只给她一个女人。

一生一个人,一世一份情。

阮系源,过去也许是错了,那就试着改变吧,你就这一辈子,也就这么栽在言沐手里了。

11

诱惑之韩尔岚

那两年究竟是过的什么生活,阮系源已经不太愿意去回想,工作,泡吧,交女朋友,很忙,很累,可夜深人静时,却发现自己像是浮萍一样越来越没有着落感,那种寂寞到疼痛的感觉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会变得清晰而极具杀伤力,枕边的女人一个一个换,他却一点一点变得绝望,他甚至动过结婚的念头来改变这种状态,其间断断续续也交往过几个名媛,可他发现这些所谓的名媛比那些小明星还没劲……

阮系源最后一个女朋友有一个挺美的名字,韩尔岚,高高瘦瘦,倚在他身边,微弯着嘴角,很乖巧的模样,据说还是某集团的中层,这个年纪坐到那个位置,也算是有能力了,面貌有面貌,能力有能力,虽然家世差了点,可阮家父母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所以阮系源第一次带韩尔岚出现在灰二少他们这些人面前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有戏。

几年后灰二少曾问过阮系源是怎么碰上韩尔岚的,那时言沐已经成了阮系源的未婚妻,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没有交待的意思,灰二少悻悻的闭了嘴,后来还是从葛光光嘴里撬出来的。

阮系源和韩尔岚相识那天正是阮系源和他不知第几任女朋友掰了的日子,大家在KTV狼嚎替他庆祝又一个女人被他伤了身又伤了心,系源任由他们闹着,心里却觉得空虚得紧,空间烟雾缭绕又吵得厉害,他灌了几口酒便到露台上去抽烟,结果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一个女人占据了,还是一个很狼狈的女人,偌大的露台被她吐得到处都是,闻到鼻子里的,就是一阵酸腐的味道。

阮系源皱着眉就要走,那个女人却叫住了她。“麻烦你,替我拿一下胃药,包包里的,谢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是个男人就得有绅士风度,阮系源看了一下就看到被她扔到角落里的包,翻了翻,一瓶胃药躺在包底,阮系源拿出来,问她要吃几颗,她说了,阮系源倒了几颗在手上,正想去给她找瓶水,谁知她却忍不住似的抓起来就塞到嘴里去了。

塞完了还在呻吟。“好疼,好疼……”

“疼就不要喝这么多……”际系源没好气的说,却见她闭着眼,哼哼的,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系源走了几步又折回去,一把捞起她,问。“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女人似乎被胃疼折腾得没有力气了,乖乖的趴在他身上,报了一个地址出来,阮系源把她带上车,一路给送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醒时女人对晚上发生的事一点记忆也没有了,所以当阮系源推开门时不免惊诧了一下,抓起被子就挡在前。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系源勾着唇角笑了一下。“不用遮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昨晚你喝醉了,吐得你和我,以及我的车,都脏了,于是我借你的卫生间洗了个澡,顺便也帮你洗了澡……至于我的车,还脏着……我怕你半夜出事,所以在外面的沙发上窝了一晚……”

闻言,女人不好意思垂下头,手抓着头发揉了揉,似乎挺懊恼的样了,过了一会儿,也许做完心理建设,抬头朝他笑了笑,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眼角弯弯,嘴角也弯弯,颊边的两粒小酒窝致甜美。

系源感觉那一刹那,那两粒小酒锅里盛满了酒,那些酒流进了他的心里,甜甜的。

“那个……对不起啊……”女人颇不好意思的说,脸色有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瞬间,脑中某人的样子像流星滑过,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有多唐突,只是走过去,说:“我想吻你……”

女人有些不明白,啊了一声。

“我说,我想吻你,现在,很想。”他重复了一遍。

女人还是没反应过来。“啥……”呆呆的,那双眼睛,像一汪池水,干净澄亮,微张着唇有些红,却透出几分诱人的艳来,还有那神情,干净,透明,和记忆深处的感觉完全契合。

阮系源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女人的唇,柔软温暖,像是涂了一层蜜似的引得他放不下手,阮系源不断加深这个吻,女人很快反应过来,双手套上他的脖子就开始回吻他,天雷勾动地火,女人还光着,甚至衣服都不用脱。

际系源一步一步引导着,女人脸上和身躯都泛起粉嫩的红色,她低低呻吟着,急不可待的扯去他的衬衫,柔若无骨的双手像是羽毛一样,所经过的地方撩拨得阮系源一阵阵战粟,手继续向下,握住那灼热的硬挺,上下滑过……

阮系源急不可待的掰开她的腿,身体向出闸的猛兽一般冲进去,女人抱着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云雨过后,阮系源抱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手还停在他的前,挑逗似的玩着他前那两点。“韩尔岚。”

“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她停下来,抬头看他,阮系源又俯下身去堵住她的唇,身体开始热起来的时候,听见她说。“嗯,好,我做你的女朋友。”

阮系源的所有朋友几乎都认为韩尔岚会取代言沐成为阮家的女主人,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际系源这么宠过一个女人,那绝对不是物质上的放纵,而是心里的珍爱,比如韩尔岚出来玩时,不准她喝酒,这群朋友也不准灌,衣服虽然不是最新最贵的,却是她最喜欢的牌子,最喜欢的面料,出去应酬时会准时去接她回家,为了红颜一笑,甚至可以扔下客户只为了带她去吃一串臭豆腐,更别提早晚接送买早餐这些琐事……

那可真是捧在掌心里的呵护呀,连韩尔岚自己都以为找到了今生可以托负的人,长这么大,男人来来去去也见了不少,爱情游戏也玩了几次,可这次,她是第一次动了结婚的心思。

她试探的提出想去见见阮妈妈时,阮系源一下就答应了,那一刻,韩尔岚不是不开心的,只有一个愿意和你一辈子的男人,才会愿意把你介绍给他的父母。

阮家是大家,这一点韩尔岚在认识阮系源后不久就知道了,去他家的那天,韩尔岚很紧张,不断的际系源妆画得怎么样,衣服怎么样,仪态怎么样,阮系源搂着她,说阮妈妈一定会喜欢她……

韩尔岚问为什么。

阮系源顿了一顿才开口。“因为你还挺像我妹妹的,我妈宠死我那妹妹了,所以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韩尔岚并没不常听阮系源提起这个妹妹,她也挺好奇,有几次问阮系源的那些朋友,他们也是吱吱唔唔,欲语还遮的模样。

结果那一晚上都没见着阮系源这个所谓的妹妹,听阮妈妈说是学校有什么活动,倒是阮妈妈,很大方很得体的女人,一晚上丝毫没给她压力,也没嫌弃她小康出生的家庭,那一晚上韩尔岚躺在客房的床上,真的以为可以得到一辈子的幸福,如果她知道第二天会发现那样一种情形,她真宁愿时间在那一刻凝固。

第二天早上打开门,阮系源就给了她一个热辣辣的晨吻,放开她时,韩尔岚就看见旁边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还有些稚气的女人看见他们怔了一下,脸色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叫着:“哥,岚姐姐……”

韩尔岚看着女孩的模样就觉得有些莫名,倒不是说他们两个有多像,只是给人的感觉,挺相近的,淡淡的,像只藏着爪子的猫似的,韩尔岚笑着点了点头,跟在阮系源身后下楼吃早餐。

言沐大概是有事,胡乱的往嘴里塞了两口就要走。

阮妈妈还在旁边念。“这孩子,急也不能不好好吃早饭呀……你的胃不好,再不好好照顾就要坏了……张嫂,给沐沐弄一份让她带走……”

阮妈妈话还没完,就听阮系源声音不小的道:“站住……”

韩尔岚就看见女孩似乎抖了一下,走了几步还是停下来。

“哥,我真有事,来不及了……”

“什么事?”阮系源声音淡淡的道。“和成应先约会?”

不知是不是韩尔岚的错觉,她感觉,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阮系源有一丝的戾气。

言沐不说话了,不情不愿的走回来,坐下,有些堵气的端起牛。

“把粥给她端上来。”韩尔岚的听见阮系源说。

佣人很快端了一个小碗上来,走过来时怔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应该交到谁手里,阮系源伸手接过,扯了一张椅子对言沐对面坐下,舀了一勺递过去……

“乖,听话,你胃不好……”

韩尔岚在那一瞬间如被雷劈,多么相似的场景,多么熟悉的语气,她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是男人宠溺的脸。“尔岚,听话,这药粥挺好的,你胃不好,来,我喂你……”

她一直觉得那个时候的阮系源,是最温柔,最体贴,最真实的阮系源,她虽然一直不喜欢这药粥的味道,可每一次,还是乖乖的喝完,因为嘴里吃着是苦的,滑到心里,就变成了甜的。

却不想,那样一个他,为的却是别的女人。

韩尔岚自认虽不是什么刚烈的女人,但也受不了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当成另一人,痛苦之后,绝决的选择了分手。

那天告诉阮系源时,他还问她为什么。

韩尔岚说:“你本就不爱你,或者说,你爱的其实是另一个人,一个叫言沐的女人,你求而不得的妹妹,你把我当成她,你对我的好全都是因为你想对她好,阮系源,你醒醒吧,你忘不了她,你忘不了她,你这辈子,都只会爱上她一个人,你这一世的感情,也只给了她一个人。”

一生一个人,一世一份情,沐沐。

阮系源再次默念完这几个字,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有一条短信,一看号码,是沐沐发来的。

“系源,我到医院了,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在想,咱们晚上去看电影吧。”

嘴角的笑容漾开,这几年和沐沐在一起,他们去电影院的次数没有超过五次,怎么现在她倒有兴趣了,系源翻出秘书的电话。“让影院清场……算了,不用……”

挂上电话,阮系源发动车子,以前偌大的电影院,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沐沐其实并不开心,所以后来她宁愿呆在家里的影音室也不愿去电影院了,也许,她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去看电影,哦,还可以偷偷带零食进去。

“我去排队买票,哦,还有爆米花……”

隔了几秒,屏幕上显示出笑脸有符号,还有另外几个字:我还要可乐,不要百事,要可口的……

诱惑之红娘

走进门诊大楼的时候,同事看见她还有些吃惊。

“沐沐,不是听说你请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言沐没办法解释,只好装做没听清,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绕过他们继续朝里走,走着身后的议论声还是传进了她的耳里。

“知道昨天出了一件大事吗,听说阮家的媳妇当场拒婚了……妈妈呀,简直像在拍电视剧一样……”

“哪个阮家……”

“你说渝城的上流社会有几个阮家,还不就只有这一个阮家,说起来真是一场笑话,新娘居然在最后关头拒婚了,听说还是阮家从小养大的媳妇……虽然报纸娱乐版一个字没提,可网上的八卦流言多着呢,可彩了……可惜没有现场的照片流出来……”

“你给我说说,我对这些豪门八卦最感兴趣了……”

声音渐渐远去,言沐有些庆幸医院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不然,恐怕连这个地方也待不下去了……这场婚礼给阮家的伤害……

言沐摇摇头朝骨科走去,还没走近就看见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

“寇香……”言沐轻轻叫出声。

再次见到寇香,言沐要说心里没有感觉也是不可能的,婚礼闹得人尽皆知,寇香也有一部份的原因,她撒谎骗她。可要深究起来,却不免又有几分同情,如果不是逼于无奈,又怎么会帮着心爱的人和前女友复合,可惜最后机关算尽,却是两边都没有讨好,看她的表情,成应先不会也责怪她了吧。仔细想来,其实所有人里面,她才是最值得同情的那一个,想爱爱不得,想放手又放不下,就连帮成应先,都没有成功,反而……想到这儿,言沐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

“言沐……”寇香在她面前停下来。“我们聊聊。”

言沐点点头,两个人走到医院后面的花园找了椅子坐下来,现在这个季节,草长莺飞,最是生命盎然,可病人身上那一抹白,却生生的添上了几少凄凉,就像他们几个人的感情,理不断,剪还乱。

风有些大,言沐拂着飘在额上的头发,转头就见寇香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看什么……”她的目光就像在研究病变组织似的,言沐被她看得讪讪的,不由得张口问道。

寇香摇摇头,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道:“言沐,我只是在想,你究竟有什么优点,可以让两个男人都这么爱你呢?”

这个问题不只寇香怀疑,就连言沐自己也曾想过,她和成应先相爱,是因为在那个私立高中里,两个人有共同的心境,所以很容易产生共鸣,那她和阮系源呢,印象中阮系源一直挺讨厌她的,后来怎么就突然改变了呢?这个问题言沐曾经还真去问过阮系源,可是他每一次都用同一个答案回复她,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

然而这一天却不知道是哪一天。

“你看出来了吗?”言沐问。

寇香摇摇头,感情的事,从来就不是看得出来的,在美国的时候,她也曾问过自己,怎么就喜欢上成应先了呢,这个男生,并不是最优秀的,追她的人之中,比他好的人太多了,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怎么就看见他的那些画就心痛了呢,怎么就放不下了呢,明明是折腾,明明是没有结果,明明每一次看见他就会难受,还是任由自己这么一天一天的折腾下去。

鼓励他回国,鼓励他找回自己的感情,甚至卑鄙的撒那么一个谎来帮他,可有用吗,他对她,永远只有一句客气的谢谢,还有另外三个字:对不起。

感情就是一把双刃的剑,对的时候是蜜糖,错的时候就成了砒霜。

“言沐,其实你是幸运的……”寇香望着前方,轻声的道:“从小你有疼你爱你的阮妈妈,求学时代有成应先,出社会之后有阮系源……不像我,妈妈生我时难产,爸爸从小就忙,本没有时间管我,大了之后,这一份感情,也是伤痕累累……”

言沐伸出手握住她的,女人的指尖纤细,漂亮,青葱一般的,却独独冰凉。

“知道我的指尖为什么是凉的吗,因为我的体质偏寒,曾经有一个医生告诉我,我的这种体质,大了以后会不孕。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去算过命,那个曾被我嘲笑长得很难看的巫婆告诉我,我这一生都是与情无缘,亲情,爱情,子女情……言沐,你知道我告诉你真相时,你逼我发的誓言吗,是的,当时我一点都不怕,我用那个慌言诅咒自己的幸福,因为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

“寇香……”言沐伸手一点一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那么纯洁,那种黑,那么亮,怎么会得不到幸福呢,鼻头酸酸的,言沐握紧她的手,手心的暖意一点一点过渡到这个女人指尖。“你信命吗,我只知道,事在人为。”

言沐顿了顿,又道:“其实感情都有一个肓区,婚礼之前,我都太执着于过去的那段回忆,反而忽略了一些应该看见的东西,我不想对应先的感情做出任何评价,但是,我相信,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转淡而趋于平静。应先会不会接受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适合应先我也不知道,你努力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放弃了,我也不知道,其实……好吧,我只想说,事在人为,如果你真的已经撑不下去,那么放手,如果你还没绝望,那就再坚持下去……”

“言沐……”寇香偏过头看着她。“你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又好像说了很多,你似乎很笨,又似乎挺聪明……”

“那你是褒还是贬……”言沐小声的问道。

寇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言沐同样目不转睛的看回去,两个女人对视数眼,一同笑了出来。

“言沐,谢谢你……”寇香抱住她。“我想我们两个,可以成为朋友。”

“嗯。”言沐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寇香放开她,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撕掉。

“那是什么……”言沐问。

“机票……”寇香道。“原来我打算今晚的飞机回美国,可是我想了想,既然都撑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也许现在已经到了黎明前的那一刻,再隔几个小时,也许只是几分钟,甚至只是几秒钟,太阳就会出来了……如果因为这几秒钟的遗失而错过我幸福的机会,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人的感情可贵之外,不在于地久天长,不在于海枯石烂,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坚持和不离不弃,才是最让人感动的吧,现在寇香已经在坚持和不离不弃了,那也算成功了一半,有百分之五十呢,言沐这么安慰自己。她相信,另外一半,在长时间的量变之下,也会产生质的变化吧。

如果质变不成功,至少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遗憾。

言沐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现在去找应先,我们几个人拖下去,只会对大家都造成伤害。”

走了几步,又听见寇香在叫她的名字。“言沐,谢谢你……”

“不用谢……”言沐回过头。“再说,你都说过一遍了。”

“这是替我爸爸说的……”寇香微笑。“我以为,阮系源会杀**给猴看,可是……他刚才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他说,他不会搞什么事出来,让我不要提心吊胆的……”

言沐微笑。“谢谢你告诉我。”

唇角笑开,这种笑容一直持续到了和成应先约的茶楼,他和那个记忆中的少年还是没太大的变化,也许成应先,真的只活在她的回忆里。

“沐沐……”他站起来。“我等着你告诉我最后的话。”

“应先,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为什么还非要我出来一趟。”言沐在他对面坐下来,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很苦,很难喝。

“我也不知道……”他摇摇头,面前的茶杯,沏着的据说最苦的茶叶,他刚刚喝了一口,的确很苦,苦得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只剩下这一种感觉,这一次,算是真的彻底告别了吧,从此以后,这个女人的喜怒哀乐,都不再与他有关,心很痛,却还是要这么最后再痛上一次,恐怕只有最后极致的那么痛一下,才会彻底的解脱。

“沐沐,干杯,祝你幸福……”

言沐没动,却只见他执起杯子,轻轻的碰了她的杯沿一下,轻脆的响声仿佛划断两人之间的那条线,轻轻的,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固,他固执的等着她,言沐缓慢的拿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谢谢。”走过去,轻轻抱了她一下,唇,在她耳边道:“沐沐,我终于可以放手。”

松开,两个人之间拉开简短的距离,他笑了笑,转身离开,可是一没注意,绊倒了椅子,身体跌下去,言沐看着他慢慢的爬起来,微跛着脚朝门边走。

“等等……”言沐叫住他。

他没动。

“应先,珍惜一下面前的人,如果到了没办法珍惜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拉开门,离开……

人走茶凉,言沐看着偌大的房间独自坐着的自己,忽得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拿出手机给阮系源发了条短信。“买到票了吗?”

阮系源不喜欢发短信,她是知道的,没过几秒手机响起,听筒里是他愉悦的声音。“票卖完了,不过我让影院临时加了一场,我要了两个最好的位置……”

还是这么嚣张,言沐摇摇头,又听他说。“还有啊,可口可乐没有了,只有百氏的,我喜欢百氏……沐沐,你就尝尝吧,比可口的好喝一些……也许你会发现不一样的味道呢……”

还是这么霸道,言沐摇摇头,又想,不都是可乐,有什么不一样,又不像男人,一人一个样,手伸到成应先坐过的位置上,已经凉了,她叹了一口气,这段感情,也应该冷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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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结构完全改变,给大家带来的麻烦,请谅解一下,谢谢!

诱惑之吃醋

诱惑之马颖琪

系源带着言沐推开包房的门时,现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甚至整个场面像被时光机切割成了一副凝固的画,唱歌的人不唱了,喝酒的人杯子举在半空中,靠在男人怀里的女朋友笑容也僵在嘴角,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可言沐还是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指责的意思。

这群人从小就是和系源玩到大的,兄弟似的,婚礼搞成那样,这群人对她有气也是一定的,言沐不想再解释什么,她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更何况,话说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往后的日子,只有彼此努力,才能一步一步磨平这种伤害

想到这儿,再面对那些指责的眼神,她也能够释然了,甚至对着那些人微笑了一下,倒是有一个比较莽撞的女人,小声的问旁边男人。“她谁呀,派头好大,怎么都安静了……”

声音小,却足以让房间的人都听见,系源皱了皱眉,神情却没怎么变,只是道:“小四,你这女朋友早上起床时是不是忘了洗眼睛啊……”

被唤作小四的男人立刻塞了一杯酒给女人,斥责道:“乱说什么,喝你的东西吧。”

女人大概意识到说错了话,乖顺的垂下头,言沐扯了扯系源的袖子,不就是一句无心的话吗,何必给别人难堪。

系源神情缓了缓,带着她到一边坐下,酒是绝对不能碰的,让侍者送了新榨的果汁进来,他们坐在中间,周围的男人都知道这是系源的宝,灌酒会被系源挡,开玩笑会被系源骂,闹了几分钟便觉得索然无味,各自找玩的去了。

言沐乖乖的坐着,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似的,系源有些后悔带她出来,言沐跟他的这群朋友大概是天生不合,临出门时问她来不来,她又说要跟着,大概还是想学着应酬,她不会说话,而他的身份注定了将来会有很多的应酬,她努力想跟上他的步子,做一个优秀的阮夫人,像他妈妈那样圆滑通透。

他心疼她,但看着她努力的眼神又觉得愉快,虽然知道她出来在这儿会觉得很无聊,可还是喜欢看她努力的样子,她曾经为了成应先那么努力过,现在轮到他了,她爱成应先爱得那么深,以后她爱他也一定会爱得那么深的。

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不错,言沐其实是一个要求不高的女人,她并不是很喜欢去那些致昂贵的饭馆餐厅,有空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尝一些特色菜,言沐还说要做给他吃,阮系源想想还是算了,以前她就伤过手。

周末的时候,她也并不是太喜欢出去玩,他说带她去逛街或者去骑马,她都拒绝了,缠着他窝在影音室里,看一两部电影,或者去海边去骑自行车,她似乎总喜欢这么一些简单的东西,可他以前却一直没有发现……

言沐婚假请得挺长,还没有上班,所以每天晚上回家都会看见她等待的样子,有时候加班晚了打电话让她先睡,她也不肯,还会给他温着一些吃的,像是什么冰糖莲子啊什么的,他一个大男人,哪吃这些甜食,她却不肯了,非看着他吃下去,说他加了这么久的班,胃肯定很空,长久下去,会坏的,她知道胃疼起来有多疼,她不想他也这个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如果胃疼也不错,可以看到她这么关怀的样子,言沐听他这么说,就骂他变态,可骂他也是开心的,打是情,骂是爱,他可算是真的体会到了。

以前他总想着给她最好的,最贵的,最漂亮的,可,繁华漂亮会迷惑眼睛,原来那一抹最动人心的甘甜,并不是金钱所能堆砌出来的。

“沐沐……”他看着她双眼四处瞧的无聊样,凑在她耳边道。“如果无聊,我们就闪吧……”

“没有……”她摇摇头,其实她虽然坐着,可一直在观察,这间房里的女人都是交际高手,进退有度,该撒娇时就撒娇,该乖巧时就乖巧,说话说七寸,她不期望能学得她们那么圆滑,可至少以后不能丢系源的脸。

歌唱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男人们也像饭后的八婆一样,开始聊着八卦。

“听说马颖琪准备接掌马家的银行了……”言沐就看见灰二少开口说,又看着系源的方向。“阮氏有马家银行的股份吧,看来这个过渡期,会是一场恶战,系源,你站在哪一方……”

阮系源笑了笑。“阮氏在一点股份不足为重,我站在哪一边,不都是一样吗?”

这人,灰二少摇摇头,商场上的阮系源就像是一只苍蝇,现在这只肥蛋有了缝,他还不盯上去,说什么不足为重,心里的算盘,怕是早就拨开了吧。

“你听谁说的,她不是带着儿子住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不信了。

“前两天我碰见她了,手里挽着一个黑人……嗯,挺帅的……”还是灰二少在说。

不知是谁嗤笑了一下,极不屑的道:“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愧她花花蝴蝶的名号,男人换得比我们换女人还快,这几年她在国外换的男人怕是可以去修长城了,还有她那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马家的老爷子也真是好度量,允许自己的女儿生个野种来丢他的脸,还准备把家业中最大的银行交给她,透逗了吧……”

言沐虽然不像其它女孩子一样热衷于上流社会的各种宴会和八卦,可这个马颖琪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出国很早,私生活很乱,那些太太小姐,说起她就是一副讥笑嘲讽的样子,就连阮妈妈也曾经报怨过:马家那老爷子真想到出来,马颖琪做我的儿媳妇,他是白天睡着了在做梦吧。

“别看马颖琪私生活乱……”一个人反驳道。“这个女人是只蝎子,不注意就会被她给蛰死的,马家老爷子不是个笨蛋,当初把她扔到国外就是想磨练她,看看这几年马家在海外的产业发展得多好,这可是马颖琪的功劳,反观国内的几个儿子呢,内斗,亏空,好好一家银行给整成了什么样子,马颖琪回来不是享福的,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渝城的上流社会又要热闹起来了,总有些男人,会倒这个女人的大楣的……”众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其实我只是比较好她那个儿子是谁的,哪个男人这么荣幸能让她生下儿子,再说,以她的手腕,要逼一个男人结婚也不是难事,莫非……”

“什么……”

“这个儿子是某个结了婚的男人的,所以马颖琪钓男人才有一个原则,不去碰有老婆的男人……看来男人都一个样,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哈哈……”

“你在编小说吧……”一个人笑闹起来,大家又都闹开了,言沐也没往心里在去,闹闹就算了,她只是想了一下,如果马颖琪能心甘情愿的生下那个男人的儿子,怕也是爱的极致了吧,一个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孩子,也挺可怜的,怪就怪那个男人,不能负责就不要拈花惹草,或者男人都是一个样,可以一边对家里的老婆说着爱,一边却又和别的女人上床,拆穿了还能振振有词,身体出轨了,可心灵没有出轨。

还好系源不这样,言沐想,他们订婚这几年关系平平淡淡毫无激情,阮系源也没在外面乱来过。

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阮系源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言沐在床头快要睡着了,眼睛闭着,偏偏手里还捧在一本杂志,抽走时,身上沐光露的香味像是引人最致命的毒药一般,俯在她颈间狠狠吸了几口,某种渴望的感觉像是小蚂蚁一般狠狠在身上咬着。

“沐沐……”他轻声叫,她看起来是乏了,哼哼了两声算是回应,还不耐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似乎是想把他赶走,阮系源莞尔,俯下身唇就印在了她身上……

“系源……很累……想睡了……”张开眼软软的抗议了一下,他心上的小虫子,却似乎啃咬得更厉害了,那微微嘟起两片唇瓣,沾上了些他脸上未干的水,像是最樱桃一般似的,迷茫的双眼将闭未闭,颤动的睫毛如同小毛刷一下,在他身上一下一下刷着……

怎么可能忍得住。

“没事,你不用管我……”声音暗哑而又急切。

吻就那么印了下去,一寸一寸,火热的,经过之处就像烙上了印记,说没事,怎么可能真的没事,言沐没几下就给让他完全弄醒了,睁开眼就望进那双深潭似的眸子里,那里面住满了她的影子……

言沐微微笑了笑,他的唇重新覆上来,微微张开,共舞一曲情/欲之舞……

等他满足的时候,言沐已经连话都懒得说了,窝在他怀里,浑身只有疲累一种感觉,偏偏他又不肯放过她,拿毛巾擦着她的身体,还在她耳边一阵一阵念叨……

“沐沐,真听清我说了什么……”

言沐嗯了一声。

“那重复一遍……”

“明天陪你去参加酒会。”

看来是真听清了,阮系源笑了笑,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放她沉沉睡去。

诱惑之勾引

今天的酒会是渝城商协举办的,商协的主席是渝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马家,所以卖面子的人挺多,阮系源前几天就收到请帖,他的爷爷在世时担任过协会的会长,而阮家又持有马家银行的一部份股份,所以自然得卖几分面子,再说,他也确实有带言沐出去转转的念头,省得那些人对他们的关系在背后乱嚼舌。

下午提前回去接她,造型师为言沐选了一件红色的低礼服,收腰的设计显得她的腰身不足一握,前的浑圆饱满柔软,那一大片白晰细嫩的皮肤像是滴着汁的果实,肩膀的部位则是几朵银白色的花瓣串成……

“阮先生……”造型师先看见他,站起来朝他打了个招呼。

阮系源点点头。“都弄好了吗……”

“只需要穿上鞋子就可以了……”

“哪一双?”阮系源问。

接过造型师递下来的鞋子,阮系源蹲下去,她的脚上还穿着拖鞋,细小的脚像是一块玉,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的弄痒了她,言沐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

“系源,痒,我自己来的就行了……”

造型师还在一边候着,阮系源知道她害羞,也不勉强,站起来等她穿好鞋子。

“嗯,很漂亮……”阮系源替她理了理脖子上的项链,言沐抬头看了看他,也替他理了理领带,阮系源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片温暖,以前言沐总不肯给他打理这些细节,别说给他系领带了,衣服都不肯给他烫一下,现在这个样子,真有生活的感觉,搂着她就在唇上啄了一啄,见他还有继续深入的趋势,旁边造型师还站着,言沐脸一红,赶紧拉着他走了。

到了宴会地点,下车时,阮系源还是感觉言沐些紧张,盯着外面来往的人群像是盯着怪物,阮系源知道她的心思,婚礼的事,她估计还心有余悸,而今天是婚礼后她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上流社会一向人情寡薄,虽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可那异样的眼神,也够让人难受了。

“别担心……”系源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的,你把那些人的脸,全瞧成我的模样就行了。”

笑话很冷,言沐还是笑了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提着裙摆下了车。

侍者替他们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言沐明显感觉里面不少人的视线都朝她看了过来,那些目光太□,不解的,疑惑的,讥笑的,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然后再抬头看她的目光又变了……

阮系源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视线朝周围扫了一圈,言沐明显感觉那些人瞧她的感觉又变了,有的收回视线看着其它人,有的若无其事的悄悄移开……

阮系源牵着言沐的手慢慢走过去,会场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别紧张,当那些人是小丑就行了……”他说着,还偷偷的扮了一个鬼脸。

言沐点点头,看着他的样子就笑了,际系源的鬼脸,还真是第一次见,既奇怪又冷场,言沐抿着唇,两人掌心交握着,温暖而安定的力量从他掌心传过来。

言沐又朝他靠近了些,阮系源看着她的动作,微笑。

对面马老爷子带着一个女人朝他们走过来,际系源迎上去,道:“马老,神不错……”

阮系源的手伸出去,原本是想和马老爷子交握的,谁知伸到半空,却被那女人截了先,交握在空中的两只手,青葱般纤细的手指那般的刺眼,言沐抬头去瞧她的模样,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很好,脸上的妆容致,穿着一件粉色的曳地长裙,神情跟阮系源差不多,同样的自信,同样的骄傲……

与她的温婉气质不同,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张扬,就是侵略,那眼神,瞧着她像是利剑一般,妆有些浓,那鲜艳的嘴唇红得像是被玫瑰刺扎出的血,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的照下,华贵的光芒似乎变成了冷剑的峰,寒意迫人。

言沐心一凛,她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马颖琪,昨天被系源的那些朋友议论的人,马家的长孙女,她几年前见过她一面,可那时她的气质却没有这么锋利,虽然冷,笑容却还有几分暖意,不像现在,看着她似乎在研究从哪儿下刀比较好。

“这位就是阮夫人……”她握着阮系源的手,视线看着言沐,话仍然是对着阮系源说的。“不要你的那个……也不怎么样嘛……阮系源,你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言沐原本微笑着的脸一下就僵住了,她知道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她,可这样当着她的面发难的,还真没有,尤其是马颖琪,商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一来就是这样的毫不留情面,简直是在对阮系源的挑畔了,或者马颖琪本就是在针对她,从刚才走过来到现在,马颖琪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看起来不合情理,却又……

言沐想不明白了,马颖琪和阮系源应该是没有深交,与她更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在言语上要这么为难她,言沐有些无措的看着马颖琪,她的个本来就不是那种伶牙俐齿,一时之间,竟被她堵得不知道怎么回过去。

而阮系源的神情,同样的有些不悦,眉毛微微翘着,唇抿得紧紧的,脸上的肌似乎一瞬间硬化了,看着马颖琪的视线像夹了颗颗的石子。

“颖琪……你在乱说什么……”马老爷子在阮系源发难之前喝止道,看阮系源的神情,应该是很生气,而这个人,最喜欢背后整人,现在被这么讥笑了,还不知要怎么报复回来呢,自个儿的孙女也是,要笑背后笑,这个当着面的不给面子,哎,一向沉稳的孙女,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没有分寸。

“颖琪,快道歉……”

马颖琪仿佛没听见似的,收回视线看向了言沐,嘴角微微翘着,露出白白的牙齿,言沐看着她的牙,不知怎么就想起磨得很光很亮的刀,她的两颗虎牙很尖,似乎再怎么坚硬的物体,在她的牙下,都不堪一击,再往上看,就是她的眼睛,毫不掩饰的不屑,像是一个极具战斗力的战士,而言沐在她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阮系源的身影。

言沐下意识的把阮系源抓得紧紧的,阮系源是她言沐的,不准看,不准看……

“言小姐,你好……”马颖琪微微笑着,朝言沐伸出了手,原本纤细无害的手指突然间却变成了鹰爪似的,指甲尖而利。

言沐犹豫了一下才把手伸出去,她感觉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一团火,隐隐的没有燃起来,难受极了,她不是很喜欢面前女人的笑容,也不喜欢女人眼里的挑畔,甚至还不喜欢她致的面容和完美的身材。

两只手在空中交握,马颖琪的指尖冰冷,有力,指甲碰到她的掌背,有些疼……

言沐心里的火更甚,有些置气的道:“马小姐称呼错了,你应该叫我阮夫人……”

女人微微怔了一下,似乎对她的反击有些意外,眼角挑向阮系源,又很快重新看着言沐,嘴角的笑容更甚。“那真不好意思了……阮夫人……”最后三个字,被刻意的咬得很重。“不过至于的道歉的事,我从来不认为我有必要向阮先生道歉,反倒是阮先生,似乎应该向很多人道歉……”

言沐不知道马颖琪话里的潜台词是什么,但是却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了,拖着阮系源就走,阮系源倒像心情不错似的,从侍者的托盘里拿里果汁给她,又带她到食品区去拿了一些吃的,言沐胃不好,出来也没吃东西,阮系源怕她胃疼,不敢拿太冷太硬的,可拿完了,递给她,言沐瞪着他,闷闷的接过来,一副气呼呼又强自压下的模样……

“好了,别气了……”阮系源在她颊边啄了一下。“我给你报仇。”

言沐在沙发上坐下来,拿着叉子戳着盆子里蛋糕。“谁说我生气,我没生气,没气……”说完把盆子一放。“我去洗手间……”

阮系源看着言沐的背景摇了摇头,抬眼就见马颖琪婀娜多姿的朝他走了过来。

“她有什么好……”马颖琪在他面前停下来。

阮系源摇摇头。“好像是没什么好……”

“好你为什么要娶她……”

阮系源正想回答,忽然想起她刚才对言沐的态度,眼睛眯了眯,笑道:“她从小就是我们家的,我妈很喜欢她……”

“那……”马颖琪忽然靠近他,冰凉的指尖摩挲在他的颈间,唇轻轻凑了上去,却没碰着,只是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间,像小虫子一样的……

这个女人,勾引人的本事,还真是……

啧啧,阮系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我怎么样……”

阮系源垂眼看着她,这个女人的事迹,他听过一些,有意思,对像换成他了吗,也不怕惹火伤身,不是说她不会去招惹结了婚的男人吗,也许不是不招惹,只是看饵够不够大,阮氏手里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个马颖琪……

阮系源眼眸深处迸出一股杀气,既然如此……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马小姐很不错,只是我们才认识,了解不够深入……”

“那……”马颖琪的气息透着兰花的香气,声音浅浅的像是醉人的醇酒。“我们可以深入的了解一下,阮先生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深入的沟通……”

际系源伸手取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当然……”

言沐从洗手间出来就看着阮系源拿着两杯酒和马颖琪朝花园的方向走了出去,他的手还搁在她的腰,就像平时搁在她的腰上一样,阮系源还说,沐沐,你的腰真软,像没有骨头似的……

心里顿时一酸,言沐觉得自己应该努力抓着点什么,她得去把阮系源找回来,可追到外面一看,静悄悄的,只有清冷的灯光,哪有人的影子,转了两圈都没看见人……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个侍者出现在她面前。

言沐摇摇头,阮系源想躲,她又怎么会找得着,失魂落魄的回到大厅,衣香鬓影,高谈浅笑,看着还摆在原地的蛋糕,她忽然一点也没有了胃口。

诱惑之大混蛋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这么热衷于这个偷字,除了新鲜之外,更多的怕是因为刺激还有征服感,这和男人骨子里的好胜心有一定的关系,别人的,得不到的,总是比自己的、得到的好,马颖琪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并且利用这个偷字,撂倒了不少男人,而面前这个看起来皮相不错,相信在某方面对她有所助益的男人……

马颖琪笑了笑,相信事情会变得非常有趣。

微笑着到了外面,草坪上种了很多藤蔓植物,缠缠绕绕的自成了一方天地,里面还体贴的摆了一张木椅,昏黄的灯光,轻浅的虫鸣,怎么看都是一个偷情的绝好时间,绝好地点,更何况,那个所谓的童养媳……

是真是假,她会自己去寻找答案,她只记得好几年前,曾问过一个女人一个问题。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尔岚,如果不是因为他,你怎么会到国外来,还……”她瞟了一眼大着肚子的女人。“哎,你真是在自找罪受。”

“不是他好不好的问题,只是,他不爱我,我必须得抽身离开,正好公司派我到国外来,其实也未尝不好,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忘了他,只是这个孩子,我实在是有些没想到,我们一向措施都做得很好,他还是这么顽强的要来到世上,虽然以后会辛苦一些,但我挣扎犹豫了这么久,还是决定把他生下来。”

“那你想过以后没有……”

“什么以后……不需要以后啊,这是我的孩子,我会养大他,跟阮系源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我会给他会多很多的爱,至于那个男人,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马颖琪勾着嘴角,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关系呢,如果不是因为阮系源,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尔岚又怎么会……

看着前面男人高大的背影,马颖琪脸上的笑容更甚,瞟了一眼杯子里的酒,故作意外的叫道:“哎呀……”

在阮系源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马颖琪脚一歪,然后身体前倾,一下就扑到了他怀里,杯里的酒夜,很不巧的,洒在了他的前。

“真不好意思……”马颖琪的声音软软的,手指挽着他的领带,前那两团浑圆,角度正好的落到了他眼里。

阮系源嘴角微微笑着,顺势把手搂上了她的腰,唇凑到她的耳边,气息喷在她的耳边。“马小姐把我的衣服给弄湿了,这可怎么办呢……”

马颖琪放任自己被他圈着,上半身离开他,手,仍然玩着他的领带,嘴角的笑容像是涂了糖的毒药。“我帮你弄干好吗……”

“拿什么弄呢?”阮系源配和的玩下去,嘴角的笑容更甚,灼息的气息故意喷在她的唇上,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停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揉弄着,马颖琪咯咯的笑了起来,温度在这个隐蔽的空间上升。

“当然是这样弄……”马颖琪挑起眼角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放荡,身体向前倾,饱满的轻轻擦过他的膛,唇低下去,咬着他的衬衫扣子,轻扯……舌头有意无意的伸进去,碰着他滚烫的股肤,轻舔……

满意的听到他吸气的声音,马颖琪抬起头,手伸上去,一颗一颗解着他的扣子。

阮系源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并且摇了摇头。

“怎么……”马颖琪勾着嘴角。

阮系源微笑,搁在腰间的手一寸一寸的把长裙向上扯,直到手触到腿部的皮肤,他端起旁边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我想到一种更好的让马小姐表示歉意的办法。”

马颖琪咯咯笑了起来,双手挽上他的脖了。“阮先生看着一本正经,原来也是一个坏男人啊……”

阮系源笑得越发妖,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似乎认真似乎又不认真,嘴角微微翘着,似乎是嘲讽,又似乎不是,这么感觉,最是勾人,就感觉他似乎喜欢你,又似乎不在乎你,勾着,逗弄着,就是不让你吃着。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是吗……”他轻声道,气息喷在她唇上,男人特有的阳刚味配着他蛊惑的声音,仿佛最毒的毒药上面裹着一层糖衣,马颖琪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可她马颖琪是什么人,多少男人被她玩在手里,面前这个,虽然是明了些,可……

马颖琪的胆子很大,微笑着,突然跳起来,双腿夹着阮系源有腰,双手仍然勾在他的脖子上,脸贴在他的脸上,咬着他的耳朵道:“系源,你想让我怎么样呢……”

阮系源抱着她轻轻转了个方面,在椅子上坐下来,椅子是木头做的,上面有些凉,马颖琪的腿被搁在上面,隐隐看去,似乎有些像摆在祭台上的祭品,阮系源的手从她裙子探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那个入口,隔着内裤,似乎都能感受到时面的热源。

“是不是我想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

“当然……”

他呵呵笑了一下,马颖琪就要去吻他,可却他避开了,两捂着她的唇,道:“不要急了,有好玩的……”说完,下面的手指从内裤边缘探进去,指尖冰凉,仿佛刀锋一般,她蓦的一惊,想动,手却被他摁着,他霸道的探进去,不容她的丝毫的拒绝。

马颖琪是玩弄男人的高手,他阮系源也不是吃素的,几下逗弄,明显感觉她的呼吸急促了些,埋在他颈间的头似乎动了两下,阮系源摁住不让她抬起来,望着远处的视线配合着昏暗的灯光,似乎透着一抹噬血的杀意。

手还在轻轻动着,却明显感觉她越来越湿,看看情况差不多了,阮系源抽出手,然后停在了她的内裤上……

“干什么……”马颖琪问。

阮系源轻笑。“当然是脱下来啊,不然……我怎么进去……你怎么道歉……”

说完也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剥了下来,塞到自己的裤包里。“我替你保管……”

“可是……”马颖琪一瞬间有些害怕起来,以前也不是没这么玩过,可,现在的阮系源,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感觉,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很准确的,马颖琪转念一想,事情不急在一时,剑走偏锋是很危险的,正要开口……

可是阮系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看,一副颇无奈的样了。“真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系源……”马颖琪叫住他。

他微微朝她笑了笑,扔了扔手上的内裤,仿佛狐狸一般的看着她。“乖,我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马颖琪,阮系源狠的笑了笑。“灰二少,怎么了,什么事……”

“你在哪儿……”灰二少声音有些急。“沐沐有些醉了,还在到处找人喝酒,你快回来看看吧……”

阮系源眉毛皱了皱,胃不好还喝什么酒,一不看着就出事。“好,我马上回来……”他说,说完又朝马颖琪的方向看了看,她的内裤还挂在他的手上,算了,今天就给她一个下马威,无论是对沐沐还是对他手上银行的股份……

马颖琪不是个笨蛋,发生今天的事,相信以后的沟通会愉快得多。

“灰二少,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呀……”灰二少有些不解。

“就是马颖琪呗,她不是很喜欢玩男人吗,既然她这么喜欢玩,就把她免费宣传一下,一个连内裤都不穿的名媛淑女,这样的标题,相信很多人感兴趣的……”

灰二少听完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系源,你TM太损了……”

挂断电话,阮系源转个方向朝大厅的方向走去,他损吗,也许是的,可报社的事,马颖琪如果连这一点都压不下来,还怎么去斗银行的那群豺狼,如果这么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想成为他的合作伙伴,还是一边去吧。

回到里面,言沐果然有些醉,灰二少都有些拉不住了,系源赶紧过去,扶住她乱动的身子。“好了,沐沐,别喝了,回家,我带你回去……”

丢掉这个包袱,灰二少松了一大口气。

“记住我交待你的事……”阮系源说。

灰二少点点头。“知道了,放心吧……”

言沐喝醉了就不规矩,侍应把车给开过来,阮系源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扔到座位上,又给系好了安全带,他才座上去,言沐就扯着他的衬衫开始研究。“怎么湿了……怎么湿了……怎么湿了……”

一直重复这一句话让阮系源有些哭笑不得。“刚刚酒洒上面了……”

言沐像能听懂似的,一下就不闹了,呆在位置上,乖乖的,乖乖的垂着头,眼角却涌上一阵湿意。

什么酒洒了,什么情况下洒的,上面还有口红印,女人的口红印……

“阮系源,你浑蛋,浑蛋……你是一个大浑蛋……”言洒小声的骂着,却一声不漏的全听进了阮系源耳里。

这是怎么了,阮系源拧紧了眉头,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就成了大混蛋了。

下次更新:元旦之后!!

12

诱惑之巴掌

到家的时候,言沐在位置上已经快要睡着了,阮系源抱她下去的时候还挣扎了两下,似乎极不愿意他的靠近。

“别动……”阮系源低吼。

她果然不动了,咬着唇,但一双眼睛却瞪着他,像要咬人的兔子似的,眼神透亮,亮得仿佛就要滴出一滴水泪来,系源看了不免觉得好笑,轻声斥责道:“胃不好,还喝这么多,有理了是不是……”

言沐没理他,眼睛里只看到他衬衫上的酒印,还有那酒印中间的唇印,那个女人……言沐皱皱眉头,心一下就难过了起来,越想越觉得难受,这衬衫还是去年阮系源生日的时候,她亲自去买的。平时阮系源经常送她东西,言沐却很少回送,生日之前阮系源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天,那时大概是不爱的吧,他嘀咕了几天也没让她上心,后来和小兰逛街时临时想起了这么件事,便去专卖店顺手拧了这么一件衬衫回来,还记得当时他拆开包装的时候,狠狠的吻了她一下,之后很久却没见他穿,她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现在想想,也不是他没穿,似乎只是在重要的场合时候才穿,那天结婚时,他似乎也是执意的配的这件衬衫……

而现在那上面的女人口红印,显得如此的碍眼与讨厌,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似的,她觉得不舒服极了,那个女人,凭什么在她买的东西上印上唇印,可最可恶的还是阮系源,他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堂尔皇之的去搂别的女人……

他们在外面干了什么,为什么上面会有女人的唇印,有没有像她和阮系源一样进行到最后一步……言沐忽然想起昨天在包房时,阮系源那些个朋友达成的一致看法,红旗不倒,彩旗飘飘……阮系源那些似乎没有反驳,唇角还抿着一抹笑容,他当时,也是赞同的吧。

心像刀片轻轻划开,眼睛似乎再也承受不了眼泪的重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上流社会的男人,光鲜的外表,却是肮脏的感情……她成了阮系源妻,就要忍受他像其它的男人一样……

她不能忍受,她怎么可能忍受,阮系源说爱她的,以爱之名,以心灵忠诚的借口,难道就可以如此的被叛,如此的伤害。

言沐伸出手,阮系源以为她要来抓他,谁知她却把他的手一挥,直接去扯他有衬衫,可似乎力气不够,扯也扯不掉,便开始骂。

“阮系源,你浑蛋,你浑蛋……”

似乎要吼出心里所有的委屈和疼痛,言沐越骂声音越高,几声过后,连佣人都被引出来了,远远的站在屋前看着他们,想过来帮忙却又不敢的样了。

“好了……沐沐……”阮系源拧紧了眉,一把把她从车里扯出来,她还在乱动,系源索钳着她,往肩上一扛,直接打包上楼扔到床上,佣人颤微微的进来问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去厨房煮点醒酒的东西,还有,弄点吃的,她没吃什么东西……”说完径直去了浴室,拧了热毛巾出来,她还乖乖的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闭着眼睛,手指头伸进嘴里,像糖一样的含着,他想起言沐小时候被欺负后就会躲在阳台上,嘴里也喜欢这么含着手指头,他曾经很好奇,言沐就告诉他,说很小的时候,母亲为了不让她含手指头,一看见她这个动作,便会给她买糖吃,一吃着糖,她便会很开心,什么不快乐的事都不想了。

系源摇遥头,拿着毛巾走近了,才发现她脸上的妆已经有些花了,眼影粉底的糊成了一团,像只花猫一样。

拿毛巾给她擦脸,她嘤嘤的哼着,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这时候她就特别柔软,像只毛毛虫似的,乖极了,爬也不爬一下,阮系源的嘴角渐渐弯开,擦了一遍之后,又去浴室换了一下,大概这次的毛巾有些烫,她一下就醒了,瞪着眼睛看他,看着看着又去扯他的衬衫,阮系源就不明白这衬衫怎么惹着她了,怎么非得扯了似的。

可她送的东西就这几样,阮系源压着她的手,喝道:“沐沐,乖,听话……别扯……”

看着碍眼,她一定得把它扯下来,言沐迷迷糊糊的想。

“你在闹什么……”她一直动个不停,非要毁了这件衬衫似的,阮系源不禁有些恼。

他吼她,他吼她,言沐恍忽之中只知道他在吼她,他的身上都是别的女人气息了,他都已经和别的女人做出那种肮脏的事了,他还吼她,言沐委屈极了,如果是成应先,肯定就不会做出这种让她伤心的事,言沐越想越不是滋味,脑袋又晕的,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阮系源都已经被叛他了,现在还一副有理的样子吼她,小时候他也这么吼她,逼她就犯的时候也这么吼他,这人,从小到大都吼她。

新仇旧恨,言沐一下就爆发了,她瞪着他,阮系源正要哄的时候,忽见言沐嘴一咧,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进好佣人端醒酒茶进来,看到这一幕,又一下退了出去。

“阮系源,你混蛋,你混蛋……”言沐又开始骂。

阮系源觉得这醉了的言沐,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为的女人,不像平时那么温顺,泼妇似的一个样,他看着她,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别以为言沐不舒服,他心里还不舒服呢,言沐平时自制力一向很好,她今天怎么喝这么多的酒,还一直骂他混蛋,言沐认为混蛋的事儿有几件,还不是高考那年的事,拆散他和成应先之间的事,还有逼她嫁给他的事,别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言沐这酒是为谁喝的,还不是成应先。

答应和他过日子,可她还放不下他,她还记不了他,所以她要借酒浇愁,系源越想越愈闷,不禁大声喝道:“你骂了一晚上了,就这一句,我听够了……给我闭嘴……”

言沐怔了一下,他是要听点别的呀,言沐晕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憋了半晌似乎才理解了他的话,冒出一句:“你不止混蛋,还是王八蛋……”

“你……”阮系源在床头站着,言沐见他没反应,索把床上的枕头,报枕,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往他身上扔过去。

“你给我出去……”言沐吼,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别想上她的床,想都别想。

阮系源看着她的动作,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疯女人计较,可心里还是疼呀,断断续续的抽疼,她是为了成应先,她还是为了成应先,连床都不让他上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伤人心,会伤他的心,嗯,她想都别想……

打开门,正候在外面的佣人吓了一跳,阮系源把盘子上的东西一端,再砰的把门关上,回来,言沐还瞪着他,阮系源把碗递给她。“喝……”

言沐摇头。“不喝,苦……”

再苦也没有他的心苦,更何况她的胃——这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女人,阮系源坐在床上,言沐一想起那个女人便往旁边坐过去些,阮系源看着她有模样简直双眼要冒火,一把捞过她,碗递到她嘴边。

“不喝……打死不喝……”她边说边举起拳头,发誓一般的,挥着忽然打了一个酒嗝,酒的味道一下扑到系源脸上,言沐就看见那张挺好看的脸,一下就黑了。

生气了,让你去找女人,让你去和马颖琪鬼混,气死你。这样一想,言沐心里有些乐,叫道:“你生气了,哦耶……”

阮系源这下是真生气了,瞧她那幸灾乐祸的模样,不折磨折磨她都对不起自己,系源把碗里的东西往嘴里一灌,掐着她的下巴……

看她不喝,看她不喝,不喝也得喝。

好不容易看她全都咽下去了,嘴角还有一些残汁流下,看着她被折腾得红艳艳的唇和同色的脸颊,阮系源唇轻轻的吻了上去,舔着她嘴角的残汁,舌头轻轻的探进去,本以为她会拒绝的,谁知她却迎上了他的……

手还是直接去扯他的衬衫,看她一直坚持着这件事,阮系源索由着她去了,要扯就扯吧,他不反抗对言沐来说真是太舒服了,唇上配合着他,手急切的扯着他的衣服。

她今天非得把这件衣服扯了不可,没几下就扯掉了,露出他麦色的股肤,言沐瞪着看了几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把她掰回来,唇凑上去,可她一把挥开他,还顺势扑倒压在床上,骑在他身上还是看着他的前……

“沐沐,怎么了……”

她的眼神忽的生出一股尖锐来,俯下身,唇凑在他前,似乎在闻着什么,闻了半天没闻着,便伸出舌头,舌尖像条蛇一下,一点一点舔着,似乎在找什么,范围逐渐扩大……

阮系源在反应过来后就觉得身体胀得厉害,这沐沐,在玩什么……

她找了一会儿没找着,抬头张望了一会儿,又俯下身去,沿着部向下,肚脐,腰眼,还伸手去剥他的裤子,系源躺在床上,一别完全任她宰割的模样,只是手,伸在她的背上,偷偷的脱着她的礼服。

言沐一无所觉,很快光光的在他身上爬动,那迷离的眼神,嫣红的唇,还有那微微晃动的双峰,还有她那手,哦,该死的握着他的下面像在拔蘑菇……

系源再也忍不住的翻身压下她,言沐还迷离的看着他。“你要干嘛……你不要碰我……脏……”

系源心情很好的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只微笑着,柔声问:“沐沐,我是谁……”

“你疯了……”言沐不解的看着他。

“沐沐,我是谁……”

“阮系源那个混蛋啊……”

听见她的回答,心里的紧张终于落了地,还好,不好,她认得他,就算喝醉了,她还是知道占有她的人是谁,这样就够了,就算她心里一时还放不下成应先,只是还在他身边,就够了……

第二天阮系源醒时心情不错,言沐睡着的时候乖乖的,蜷成一团,窝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可爱,细腻的肌肤上满上他留下的痕迹。阮系源看着她忽然玩心大起,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她呼吸不畅,过了一秒钟伸手想打他,没打着,手在空中挥了挥,不甘的呢喃:“阮系源,你混蛋……”

怎么这句话从昨天骂到今天,这女人,就不能换个花样,阮系源皱了皱眉,心里却仍然相当舒坦,俯身在她唇上啄了啄,下床穿衣洗漱。

为美好的生活奋斗吧。

吃了早餐,又吩咐张嫂到时间去叫言沐起床,粥也早已煨好了,她昨天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让佣人一定要看着她喝下去,交待完了,便收拾着准备出门。

言沐被张嫂叫醒时还有些不悦,拥着被子坐起来,只觉得脑袋有些疼,断断续续的想起了发生的一些事,可回家之后的事是再也没有印象了,只想起那个叫马颖琪的女人,还有阮系源和她消失的那一段时间。

“少夫人,少爷说了,让你起床把粥喝了……再吃点东西……”

一听是阮系源吩咐,言沐顿时有些忿忿的。“少喝一天又不会死……”边念边拿起一旁的衣服开始穿,她的衣服旁边就放着阮系源的西装、裤子还有衬衫领带等物,都是昨天晚宴的那一般行头,一看见那衬衫,言沐就感觉嘴里的含着黄连汁,苦极了。

她像置气的小孩子一般把那堆东西抱起来,然后用力扔出去,张嫂不解言沐一早的脾气从哪儿来,言沐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很少见她发脾气扔东西,一时之间只以为小两口闹了口角,慢慢过去把衣服捡起来,言沐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团衣服,简直恨不得盯出点火苗把那堆衣服给烧了。

便看见阮系源的衬衫被拾起,领带被拾起,西装被拾起,最后便是裤子,中间部份被张嫂抱在怀里,裤包部份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突然,一团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言沐集中注意力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只觉得心里的压制的火山一下喷发了出来,昨晚回来后的事情虽然记不太清了,可那时心里的难受却一下与现在融合了。

一条黑色的细带内裤,很明显不是她的,那就是马颖琪的了,她试图给自己找的借口一下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阮系源背叛她了,他们才结婚几天,阮系源就背叛她了,她昨晚上居然还让他碰了,用他碰过别的女人的唇、的手、的……

真是肮脏!

接受这桩婚姻,言沐在某些方面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和阮系源都是彼此心里的结,放不下,便纠缠在一起,彼此妥协,彼此磨合,一步一步达到一个平衡的点,上流社会的婚姻有多脆弱,她不是不知道,她心里甚至已经有了准备,若干年后,阮系源会闹出些绯闻来,可不是现在啊,阮系源口口声声的说爱她,费了这么多力堵死了她心里所有的洞,可他怎么能这么几天,才这么几天,就……

言沐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大方,没有办法接受,甚至她的心,没有办法做到不疼痛,她以为她可以心平气静的找阮系源谈,她以为她可以冷静的处理这段婚姻,可是这个时候,看见那条内裤是如此的碍眼,她发觉自己做不到,她没有办法那么大度,她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她甚至没有办法安慰自己:不要伤心,你又还没爱上阮系源,你不会伤心的。

现实如同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她不知道是气阮系源多一点还是气自己的在乎多一点,只是话出口时,她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心眼很小的女人。

“张嫂,给我拿一起剪刀来……”

张嫂被言沐声音里的冰凉吓了一大跳,言沐还坐在床上,屋内的窗帘没有放开,只觉得她的脸,似乎与这昏暗的房间成了一体,那种感觉,可怕极了,心比理智更快的做出反映,咚咚的跳个不停,张嫂扔下衣服哪顾上去找剪刀,她只祈祷阮系源还没出门,下了楼,客厅哪还有阮系源的身影,赶紧打电话给大门处,那边说阮系源车还没离开,张嫂只让他们赶紧拦着阮系源,末了想想恐怕还不行,又赶紧打电话给阮妈妈,说出事了,出事了。

阮妈妈被张嫂吓了一大跳,问张嫂究竟出了什么事,张嫂也说不出来,只感觉今天那小两口要出大事了,阮妈妈没办法,只好让司机送她过来看看。

这边阮系源被拦回来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客厅没人,沿着楼梯去主卧,推开门,就见言沐坐在地毯上,睡衣松松垮垮的穿着,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正一刀一刀的剪着他的衣服……她买的那件衬衫,已经碎成了一一的布条。

“沐沐……”阮系源赶紧跑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言沐抬起头来,眼角似乎还挂着泪滴,默默的盯了他几秒,阮系源抬手想把她的泪给擦掉,却被她一把给挥开。

“阮系源,你真让我恶心。”言沐吼。

“沐沐,发生了什么事……”系源皱皱眉头,不解的问。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言沐退后两步,手撑着床沿,又似乎因为身体太重了,她撑不住,就那么一下滑了下去。“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阮系源,你怎么这么无耻,你和马颖琪都那样了,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言沐颤微微站起来。“你看这是什么,衬衫上的口红印,唇印,还有这个……她的内裤,明明是铁证如山,你还在睁眼说瞎话,阮系源,既然你要这样,你要去招惹其它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嫁给你,你真无耻……”

阮系源在这一瞬间,只觉得五雷轰顶,那条内裤,真是该死。“沐沐,沐沐……”他慌急了,他从来没看见过言沐这样,他过去抱她,他要解释清楚,可言沐不听,一次一次挥开他的手,系源只好强行的抱着她。“沐沐,你听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她是出名的花蝴蝶,我只是想让她在男人身上栽一个跟头,我只是想让她以后都不要再来烦我,你不知道她的眼神,还有她为马家银行存的心思,我只是想告诉她,色诱这个方法对我没用。真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怎么会想着去碰别的女人……”

“阮系源……”言沐推开他。“你的借口真拙劣,你是不是以为男人只在心灵上没有出轨,就不算出轨,那好,我去找应先,只要我们没进行要最后一步,我是不是就不算出轨,是不是就不算对不起你……”

“你……”阮系源手突然挥了起来。“这件事关成应先什么事,我最讨厌你在我面前提他,我最讨厌你把我和他做对比……”

言沐恨恨的盯着他。“打啊,阮系源,第一巴掌,是你强/暴我的时候打的……现在,你是不是要打第二巴掌。”

空中的手颓然的放了下来。“沐沐,对不起……”

“你不打,我打……”言沐出手又重又快。“这一巴掌,是所有女人送给你们这些自以为是,有钱有权的男人的……”说完,她毫无犹豫的转身,甩门跑了出去。

望着言沐奔出去的背影,阮系源跌坐在地毯上,他似乎又伤害了沐沐,一直以为,他都是在伤害沐沐,没有人知道,言沐把他和成应先放在一起做对比时,他的心有多痛,他没办法理解言沐的分心,他没办法理解言沐的分情,更没办法理解言沐的分爱,如果可以,他真宁愿这世上从来没有成应先这个人。

爱一个人,自然希望对方心里只有一个人,他希望言沐心里只有他一个,那言沐心里何尝不希望他只有她一个,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只关心言沐心里有没有他,而忽略了,男女关系是对等的……

言沐提成应先时他的心有多痛,言沐现在一定也有这么痛,这种伤害,他自以为聪明的手段,如此的可笑,可恶……还有可怜。

这一次,他真是错得离谱。

阮妈妈到时整个别墅已经安静了下来,推开门进去,阮系源还坐在地毯上。

“系源,你没事吧。”阮妈妈有些担心。

阮系源摇摇头。“妈,我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妈,以前我总是喜欢利用言沐的弱点,伤害她之后就找你去做我的说客,这次不了,我自己去请求她的原谅,以后也不了,我会为这段感情,承担所有的磨难和痛苦。”

阮妈妈也不知是欣慰多一点还是担心多一点。“沐沐去哪儿了。”

阮系源摇摇头,他不知道言沐去哪儿,但他相信,言沐不会去找成应先,如果连这一点他还怀疑,他真的就是……不配拥有言沐。

诱惑之影响

出了逸蓝别墅,言沐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打了阮系源一耳光,再骂了他一顿,心里确实解恨多了,慢慢的走着,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了,逸蓝别墅暂时肯定不会回去了,没准阮系源正打电话让那个马颖琪过来安慰他呢,一对奸夫妇,言沐恨恨的想。那回老宅,也不行,妈妈身体不好,才出院没多久,过去肯定又要让她烦心。那去哪儿,去酒店,现在才半上午,过去吃饭睡午觉?可——

刚才出来得急,并没有把钱包带出来,了牛仔裤的包,只有几张红大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边,过往的出租车挺多,言沐想招一辆却又不知道去哪儿,难道去找成应先,可脑中只是惯的闪了一下他的名字,心里却没有这种冲动,再说,阮系源做得出来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可心里实在是堵得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反应太激烈了一些,照理分析,她放下成应先和阮系源相处并没有几天,就算会生气,可也不至于这样恨不得杀人一般的啊,言沐摇摇头,觉得应该找个人聊一聊,拿出手机把通迅录翻了几遍……

“小兰,在干嘛……”

“上班啊……”小兰似乎挺忙,电话里都能听到她奔来跑去的声音。“今天病人多死了,你在休婚假,还有一个护士请了病假,累死我了,沐沐,有事吗?”

“没……”言沐赶紧开口。“我无聊找你聊天而已,你先顾病人吧,不用管我了。”

挂断电话的言沐这下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她觉得再不找人说说肯定会憋死的,其实也并不是想听别人怎么样帮她分析或者怎么安慰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坐在她面前,让她念一念就可以了。

“小姐,要走吗?”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来。

言沐迟疑了几秒,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小姐,去哪儿……”

去哪儿?她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呢。

“我也不知道,哪热闹你把我送哪儿吧。”

司机瞧了她一眼,发动车子把她送到了人流量最大的步行街,到时差不多已经中午了,去快餐店要了一份东西吃,其实她一个人吃东西的时间很少,以前和阮系源一起吃饭时,他总是话很多,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便吃下了很多,而他看着她吃得饱饱的样子便会心情很好。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没几下便觉得吃饱了,店里还源源不断的涌进客人,言沐也不好意思占着位置,出去之后找了地方坐下来,太阳很暖,照得人昏昏欲睡,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阮系源的那些人,那些事,还有她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好的回忆、坏的回忆像浆糊似的搅成了一团,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执着的想从这混乱里面冲出来,言沐恍惚一下惊醒了,只觉得脑袋越发不清醒起来。

面前被影笼罩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言沐垂着头只感觉影很久都没有散去,抬头便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灰二少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样子,迷迷糊糊的,看着还挺可爱,可下一句,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在她旁边坐下来,灰二少一副倍受打击的表情。“沐沐,我们见了不只三次了吧……”昨天晚上她喝醉了,还是他把她交到阮系源手里的呢。

言沐偏着头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伸出五指头。“八,八次。”

“那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言沐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忘了……”

恐怕不是忘了,而是本没有用心去记,阮系源带言沐出来的几次,明显感觉言沐有些排斥他们这个群体,他们聚餐时一般都会带着各自的女朋友,那时言沐就会安静的坐在一边,也不跟那些女人搭话,也不主动的挑起话题,吃饭时就静静的吃饭,喝东西就抱着杯子,像完全独立于另一个世界,恍惚不存在似的。

而她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就是心事重重的,刚才他和系源通电话时,系源的声音听着似乎也有些吞吐。“你和系源没事吧。”他问。

“没……”言沐摇摇头,看着他又张了张嘴,其实她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的,可如果是阮系源的朋友,言沐又退缩了,因为她肯定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会帮着阮系源的,像昨晚的事,这他们这群人眼里,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女人对感情的洁癖,他们又怎么会明白,她记得有一次也是去了他们的一次聚会,只感觉这一次这群男人带出来的女人,和前一次带出来的都不同了,她就问阮系源:为什么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呢,你看,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的女朋友都换了,我觉得上次那些女孩子挺好的。

结果阮系源还没回答,葛光光就先一步开口道:那为什么你们女人都这么喜欢买新衣服呢,明明还能穿,也没有过时,更没有损坏,却总想着新的好,新的漂亮,新货上市要买,换季要买,过节要买,打折还要买……

言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辩驳,那时大概是不爱的吧,所以她也没问在阮系源心中,她会不会也被归到旧衣服里面去,可现在,言沐摇了摇头,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面临这种问题,小三,七年之痒,出轨……

“怎么了……”灰二少看着发呆的言沐有些不解。“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系源的……”

言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了,你在干嘛,你现在没事情做吗?”

“没……我现在去幼儿园接我儿子……”灰二少嘴角弯着。“你要一起去吗?”

灰二少都有儿子了,言沐有些吃惊,看吧,果然是这样,灰二少没有结婚,但儿子都上幼儿园了,这就是这些有钱的男人,冷不丁的就会冒一个儿子出来叫爸爸。

这些情绪,言沐没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反正她现在没事情干,又不想回家,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到处转转似乎还不错,可到了幼儿园,才知道灰二少的儿子已经被人接走了,再看灰二少的表情,似乎也郁闷得很,言沐心里顿时有些不厚道的幸灾乐祸,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

“你想吃什么……”灰二少问。

言沐偏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兴奋。“我煮给你吃吧,我好久没做过饭了……”

“你喜欢煮,那你可以煮给系源吃啊……”

“我煮过,可他嫌难吃,后来我就没有做了。”言沐想起那仅有的几次做饭经历,阮系源最开始几次还是挺捧场的,每顿都吃得干干净净,可后来大概是那一次,她把手给弄伤了,所以失了水准,菜端上桌,他盯着她的手,没吃几口就说难吃,言沐想想也就明白了,阮大少爷平时都是吃的些什么,之前几次大概是因为他不想伤她的面子,所以才假装捧场,可吃了这么几顿,大概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所以才明白的告诉她,难吃,以后都不用再做了。

灰二少看她这么有兴致,两人去菜市场买了菜,又提回灰二少家,到家的时候,言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下又摁掉了,还解气似的道:“就不接,就不接……气死你……”

灰二少笑了笑。“系源?”

言沐点点头。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沐沐,我知道系源很紧张你……”

言沐偏头看了灰二少一眼。“你是系源是朋友,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以前他像一个监狱长一般囚着我就算了,可是他口口声声的说着爱我,转眼,却和马颖琪……算了,你是男人,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其实……”灰二少看着言沐气乎乎的样子不觉莞尔,顿了顿后道:“系源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他只是使用的方法激进了一些,何况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事情虽然闹着,但是马颖琪一定会处理得很好,如果这件事她都处理不好,马家银行的事,系源就不会和她合作……说到底,这只是彼此的试探,因为前方有更大的利益。”

说完却只听见言沐冷哼一声,看他的眼神充满鄙视。“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这还真是别出心裁的试探。”言沐声音凉凉的,灰二少尴尬的笑了笑,又听见她问。“你有爱的人吗?”

灰二少点点头。

“那如果是你,你会做这种事吗?”

灰二少垂下眼没去看她,他的情况又不同,秀色的个和言沐相差太远,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份感情,他不会做出任何有损这段感情的事,就连想想,也不会。

“其实你有没有想到这背后的原因,你为什么会不开心,你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本还是因为你在乎,因为你心里有系源,只有在乎了,才会觉得无法接受……”两个人说着出了电梯,灰二少拿出钥匙开门,开着却坏心的顿了一下,凑到言沐耳边,道:“沐沐,你吃醋了。”

“吃醋……”言沐像被针扎到似的一下抬起头来,用力过猛,正好撞到灰二少的下巴,那个疼啊,灰二少嗷嗷的叫着,这医药费,一定得找阮系源要。

言沐却因这两个简单的字怔住了,吃醋,她试图不要去承认这两个字,她也一直避免去想这两个字的具体含义,可被灰二少这么一提出来,那些狡辩的小心思就像被照妖镜照着的小妖一样现了原形,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从那一巴掌挥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承认,其实是也不是难受,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别扭,像那些还小的孩子一样,总得纠结一下。如果是在无伤大雅的场合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思,知道自己对阮系源并不是毫无感情,她或许不会这么纠结,可……阮系源做了什么,一想到他对马颖琪做的那些事,言沐就感觉自己的吃醋完全是一场笑话,她不会去怀疑阮系源的感情,但是如果要她接受他这样的感情习,阮系源想也别想。

言沐垂下头,也不说话。灰二少看着她的模样摇了摇头,这样也好,有些错,本就不能犯,也许现在爆发出来也是好事……

开了门,言沐提着菜直接去了厨房,灰二少去卧室换衣服顺便给阮系源打了一个电话。

“既然她在你那儿……”阮系源说。“那我也没那么担心了,你给我照顾她一下,你记着,她胃不好,不要给她吃一些凉寒的东西,沐沐不注意就喜欢偷嘴。还有睡前给她温一杯牛,一定要把客房的窗帘放下来,不放她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癖。还有,窗子关好,不要感冒了,她还很喜欢踢被子,半夜的时候起床给我看了下……估计你也睡得像头猪一样,算了,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你……你把我当什么,老妈子……你不过来把她给接回去……”灰二少嚎叫着,听阮系源的意思,是要把言沐扔他这儿了,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言沐就是阮系源捧在手心里的宝,如今离了他身边,他还能这么淡然?

“不了?”阮系源在声音仍然很平淡。“这次是我的错,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受不了的,沐沐生我的气是应该的,让她先冷静一晚上,我再给她道歉。”

这两个人,灰二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了,换好衣服去外面,言沐正在外面忙活着,女人柔软的线条围着浅色的围裙,空气中飘散着骨头汤清新的香味,有些走调的歌声听在耳里,却别有一番味道,和着那微黄的灯光,美好得仿佛一幅不忍破坏的美景。

灰二少拿出手机,拍了一组照片,然后发给阮系源。

“我可没你好福气,言沐在家才不下厨……”

那边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这么一条短信过来,可这语气酸的……灰二少摇摇头,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出阮系源在那边最初是想打电话的,然后想想估计要被他嬉落,然后才改而发的短信,发短信时估计也是删了写,写了删,可还是这么酸……

“那是因为你不给她机会,原本你可以每天都享受这一幅画面,可言沐最初的尝试,却被你生生的掐断了,系源,你很会算计别人,却不会算计自己的感情。”

这次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信,看来阮系源也是认同他的想法的,灰二少想,他了解阮系源,阮系源只有认同了,才会无话可说。

看着在厨房转来转去的女人,灰二少又发了一条消息出去。“过来吃晚饭吧,她煮的东西,我不相信你没有兴趣,就算她还在生你的气又怎么样,至少这是一种态度。”

放下电话,灰二少绕到厨房,道:“煮了些什么。”

言沐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有成就的道:“糖醋排骨,芋儿**,小菜豆腐汤,还有青菜……”

“好像都是系源喜欢吃的……”

“哪有……”言沐摇摇头,阮系源才不喜欢吃这些家常菜呢,阮家厨子的功力,可以和五星级大酒店厨师相比,平时家里吃的东西,都是致而又漂亮的,大大的盘子却只有小小的一点,而她呢,却喜欢那种份量很大的,小时候妈妈做饭,就喜欢把碗装得满满的,不过……她恍惚又想起,阮系源是比较喜欢吃酸甜相间的东西,芋儿之类的爽滑食物也是他的大爱,豆腐他也喜欢,不是说吃她的豆腐,而是真的那种豆腐……

人总是在相处的时候,不断的影响,就像那些物理学上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运动的分子,而这种无意识的改变,才是最深最可怕的,就像阮系源之于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记住了他喜欢的穿衣风格,他喜欢吃的东西,他愉快或者生气时的表情,再在这样平淡的时刻,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深刻的提醒她,她其实是爱着他的。

“沐沐,不介意晚饭多一个人吧……”灰二少看着她的眸子偷偷垂下,一抹了然的光从眼底悄然消逝。

言沐摇摇头。“不介意,如果你要招待客人,只是我怕厨艺有限……”

“没关系……你做多难吃他也会赞个不停的……”灰二少笑着像一只狐狸。

言沐啊了一声,脑袋转不过来他的意思,也不知说什么。

那边的阮系源看了灰二少的短信之后就拿了车钥匙出门,结果车子刚上路,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阮系源一看,是葛光光打来的。

“系源,出来玩……”

“不了……”阮系源想也没想的拒绝。“以后咱们兄弟单纯的聚会就叫上我,像这种玩乐的事儿,我就不参与了。”

“怎么了,这是。”有葛光光有些意外。“刚打电话给灰二少,他也不玩了,怎么,你也不玩了……”

“嗯,不玩了。”阮系源肯定道。“以后有时间,我会多陪陪沐沐。”

“那好吧。”葛光光从来都知道阮系源的心思,也不勉强。

挂断电话,没多久又响了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阮系源……阮先生……呵呵……”一个女人的声音,轻佻得紧。

这声音——“马颖琪——”阮系源并不意外,为了马家银行,马颖琪早晚会找他的,原本以为早上就会找他了,结果推迟到了晚上,是故意?还是无心?“什么事。”

“我想约你谈谈,我在维景酒店订了……”

“不用了……”阮系源直接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目的,不怕告诉你,也有其它人找上我,阮氏在马家银行的股份很有意思,我无意进你们马家的内斗之中,但是,你知道,我是一个商人,我追求利益最大化,如果你想和我合作,就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说完,阮系源直接挂断了电话,在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一个想法忽然的就冒上了脑海,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脑中把马氏的相关情况快速梳理了一遍,是啊,这件事,还可以这么继续进行下去,利益的最大化,怎么样才能做到利益的最大化,这是马家的银行,为什么不可能变成阮家的银行,马家内斗,后院失火,资金链又出现了问题,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下手的最好时间,虽说马家和阮家是世家,但是,商场就如同战场,永远都是——弱强食。

阮系源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的心腹。“尽快做一份阮氏收购马家银行的可行报告出来……”

“什么……”心腹一时没想明白。“阮先生……怎么突然……”

“你别问为什么,让你做就做……”阮系源吩咐道:“记得做详细一点,我要是一份可行分析的报告,还有,我们的时间不多。”

挂断电话后车子继续上路,阮系源脑中快速的计算着,想了想,马家银行虽然这副样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了分担阮氏的风险,他还必须找其它的人合作,很快脑中就浮上了出了一个人,灰二少的大哥,恒拓的总裁,灰辰轩。

打电话给灰二少,都不是外人,阮系源直接开口。“帮我约一下你大哥,我想和他见个面,看他有没有兴趣联手收购马家银行。”

灰二少听着也是吃了一惊。“收购马家银行,这么突然,没听你提过,系源,你……确定不是在报复在马颖琪。”

“我没那么无聊,这只是资本的运作,我是商人,你大哥也是商人,有利益的事,为什么不做,恒拓是做实业的,但你大哥没回国前却是从事的投资,我知道恒拓也想发展成了一个多元化的集团,既然如此,我们合作……”

都是些脑子转得快的人,灰二少想想也觉得有利可图。“那好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会给你安排约会的。”

挂断电话,没多久就响起了门铃声,

灰二少的视线朝墙上的钟扫了一下,算算时间,车程正好,微笑着去开门,故意把门一下就大开,门外,阮系源左手拿着一束花,右手拿着一瓶酒,目光……

正好和言沐对上。

言沐一下僵住了。

“沐沐,这就是我的朋友了,你欢不欢迎呢,哪果不欢迎,那我只有就把他赶出去了……不过这花一定得留下,因为是送给你的……这酒也得留下,我们用来庆祝把他赶出去怎么样……”

言沐回过神来,扯着脚就朝厨房走。“关……关我什么事……这是你的房子……你的客人……我去拿碗筷……”

还好没拿扫帚把他赶出去,门边的阮系源,轻轻舒了一口气。

13

诱惑之和好

其实这顿饭吃得还算平静,真的,挺平静的,除了言沐盛饭时没有盛阮系源的,除了言沐在阮系源坐在她旁边时,起身换到了对面,除了阮系源说什么言沐都假装没听见,除了言沐把阮系源给她夹的菜都扔到了一旁,除了……

阮系源看着言沐当他空气一般的表情,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子,这就是报应啊,都是他自找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这个关键问题上犯这样的错误,如果他聪明一点,也许,言沐现在会对着他笑,会给他布菜,甚至会任他为所欲为。

自为孽,不可活。

“沐沐……”阮系源抓着言沐的手,她要打要骂,他都不放了。

叫得还真亲切,也不知有没有这么叫过马颖琪,言沐恨恨的想,越想越不是滋味,拿起筷子头狠狠的他手背上敲了两下,系源吃疼,言沐把手抽出来,面无表情的道:“食不言,寝不语,还有,男女授受不清。”

去***食不言,却***男女授受不清,言沐都是他老婆了,哪儿没过,哪没碰过,还不清,对,早就不清了,八百年前就不清了,他要放了就是***傻瓜,重新抓上去,还抓得紧紧的,让她再也扯不出去。

言沐扯也扯不也来,只好让他抓着。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两条手臂,灰二少咳了咳,阮系源视线直接指向大门的方向,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还鸠占鹊巢起来了,灰二少皱皱眉头,一点也没有自觉的意思。“你们调你们的情,我吃我的饭,咱们互不干扰……沐沐,这个不错,来,多吃一点,听说丰的……”

言沐脸唰的就红了,可阮系源手像钳子似的,拔也拔不出来,只好抱歉的笑了笑,灰二少摇摇头,一副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的表情。

言沐剩下一只手吃饭倒也习惯,其实阮系源的手很暖,像火炉似的,以前冬天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去抓他的手,那时他就把她握得紧紧的,似乎把身体的热量都给她也无所谓。其实想一想,她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挺幼稚的,可就是看他什么表情都不顺眼,做什么都想和他对着干,他说什么心里都得反驳一遍,似乎这样就能解了心中的气。

吃完饭,言沐的把碗收到厨房,阮系源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沐沐,我来洗吧。”

言沐抬头瞟了她一眼,凉凉的道:“你会洗吗,你最擅长的,恐怕不是洗碗,而是怎么去勾搭其它女人吧……”

怎么把他说得和灰二少一样,阮系源皱皱眉头。“沐沐……”阮系源勾着她的腰,她不肯,干脆一不做,二少休,把她圈到自己怀里固定住。“对不起,真的……”他看着她,眼睛里再无一丝迟疑。“是我的错,真的,我承认,我不该那么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我不该用这种方式,你骂得对,我是混蛋,我是大混蛋,我是乌王八蛋,可你也是王八老婆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要打要骂,我绝不反抗,咱们回家好不好……家丑不可外扬……不要让灰二少那只八婆听见了……他会到处说,很丢人的,丢我的人不要紧,我脸皮厚,可不能丢你的人啊……你如花似玉的,要是被灰二少说成母老虎就不好了,对不对……”

“你还知道家丑……”言沐噗的笑了出来,倒底是软下来了,一边念叨着脱下手套去卧室拿东西,说还生气吧,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女人这东西就是心软,这么一哄就让步了,她深深的鄙视起自己来,不管怎么样,阮系源道歉了,从他的眼神里,她愿意去相信他,愿意使这段感情继续下去。

她对他是有感情的,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既然如此,还矫情什么,有什么就回家折腾吧,内部矛盾内部解决。

拿了东西,一出卧室手就被阮系源抓在了手里。

“和好了啊……”灰二少倚在沙发边,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他们,那表情,满是促狭。

“那是……”阮系源抓着言沐的手,笑得一脸得意。“我们回家了,今天打拢你了,记得我交待你的事,尽快进行。”

“你交待他什么事了……”上了车,言沐有些好奇。

“商场上的事,你有兴趣……”阮系源看着她。

言沐摇摇头,她又不懂,才没兴趣,拿起车上的CD挑了一张,狭小的空间很快响起轻浅的音乐,居然是同一首歌,言沐有些惊喜,她想起阮系源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时,似乎也是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CD里也是放着这一首歌,那次是去渝城效区度了一个周末,本来就是春天,山花烂漫的,就拍了很多照片,言沐在车上翻着拍的照片献宝似的给阮系源看,可阮系源视线并没有看相机,而是看着她好不容易露出来的笑容道:“沐沐,我爱你。”

“系源,我爱你。”言沐觉得脑袋肯定被人给敲了一下,所以她是晕了头才会把这几个字脱口而出,要是阮系源听见了,还不得像坐了火箭似的给美到外太空去了,好在——

一辆摁着喇叭的大卡车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

“沐沐,你说啥……”阮系源恍惚听见言沐似乎对着他说了点什么,就几个字,很短,说完却又是一副懊恼的样子,低垂着头还不看他,什么话这以大的威力,阮系源好奇得很。

“没……没啥……”言沐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明明听见你有说的啊,再说一遍吧,是不是什么好话啊……”阮系源开着玩笑。

言沐咬着嘴唇,垂下头去偷看他,他真这么想听,听见后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她再说一遍,说就说,又不会死人丢一层皮——

“系源,我爱你……”

又一辆摁着喇叭的大卡车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

“沐沐,你再说一遍呢,我没听见……”

“没什么,没什么……”言沐勃然大怒,这什么世道,讲一句话,还不让人如愿,得,她不讲了。

“说啊说啊……”际系源很执着。

言沐皱着眉头。“我刚才是想问,政府不是说午夜十二点前不准大货车进主城吗,怎么到处都在跑,还鸣吵死人的大喇叭……”

这次一长串话说完,也没有摁着喇叭的大卡车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

阮系源摇了摇头,原来是压着了她听歌的声音,算了,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在火头上,还是不惹为妙,他不问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家,下了车,阮系源要上来牵言沐的手,言沐被刚才给郁闷到了,不让他牵,两人一路闹着进了屋,张嫂上前告诉阮系源说有人找,还是一个女人。

“谁啊,这么晚了……”阮系源问。

张嫂有些吞吐,视线在言沐身上来回溜了两圈。

“跟我有关?找我的吗?”言沐问。

张嫂摇摇头。“不是,其实是马颖琪小姐找少爷……我说了你们不在,但是她说留在这儿等你回来……她在小客厅,等了一会儿了……”

阮系源下意识的去看言沐的表情,却见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沐沐……”

“我没事。”言沐摇摇头,微笑道:“她这么晚来,也许有什么正经事呢,我没事的,系源,就算不相信她,但我相信你……”

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沐沐,谢谢你。”

“这么客气……”言沐推开他。“我们是夫妻嘛,你去见她吧,我上楼洗澡去了。”

阮系源过去的时候,马颖琪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孤单的背影站起来有些苍凉。

“马小姐……”

她转过身来,忧伤有神情迅速隐去,仍旧是致的妆容,招人的眼睛还有嘴角那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可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模样,阮系源都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怎么不见阮夫人。”她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现在的穿着倒是很体,及膝的长裙,坐姿端庄。

“你是来找我还是找她。”

“找你们两个……道歉的……”她笑了笑,眉梢眼底,满是诚恳。“我知道昨天酒会上的事,是我做得过份了一些,听说还给你们夫妻造成了困拢,爷爷骂我不懂事,我想他骂得对,我有时候随而为,也没有考虑后果,给你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

啧啧,阮系源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不去好来坞发展真是浪费人才,瞧那眼神,瞧那表情,瞧那语气,多诚恳……前几个小时还在约他去酒店,现在就登门道歉、负荆请罪了……

“马小姐严重了,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我和沐沐也没事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你原谅我了……”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似乎他一否定,那玻璃心,就会碎了一地似的。

阮系源只想快点打发他走。“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好……”她站起来。“其实今天我来,除了给你道歉之外,还有爷爷交待给我的一个任务,他说他很久没和你见面聊天了,想约你明天中午在维景见个面,他还记得以前小时候,他还抱过你,那时你爷爷还在,这些往事,不聊聊都快忘记了……”

道歉是假,邀请是真,诚恳是假,怕他拒绝才是真,还把他爷爷扯了进来,看来马家后院的火,烧得那是相当的旺,既然如此,何不过去瞧瞧……

“既然马老爷子有这个兴致,我这个做晚辈的,一定准时到。”

送走马颖琪,阮系源回到卧室就见浴室的门还关着,推开门,言沐听着音乐还泡在水里,脱了衣服挤进去,她一下被惊醒了,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你出去,挤不下了。”

“哪会挤不下,再来两个人也不会嫌挤……沐沐……”念着她的名字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水里的皮肤格外的光滑细腻,像是泥鳅一般滑不溜手,若隐若现之间,就像那美味的看得见却吃不着的一般,浑身的细胞都被挠得慌了起来。

掰过她的头,唇印了上去,柔软而馨香,蜜糖一般的感觉从心里冒了出来,一寸一寸漫延着,唇上越发的用力,恨不得把她吞下去似的,手抵在她肩膀的两边,扔掉她耳朵上戴的耳机,言沐不得不抬睁眼看他,因着水汽,那双眼睛,却发的黑了起来,少了锐利,多了几分温柔,仿佛大小适中,温润柔和的黑珍珠嵌在那眼眶里似的。

“沐沐,吻我……”他说。

她坏心的看着他,唇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的啄了一下。

“这也叫吻……”他不干了,按着她的头,攻城略地一般的凶恶吻法,从唇,脸颊,耳垂,湿湿的,也不知是不是口水……

“沐沐……”

轻轻浅浅的呼唤声,如同经过几千年沉积一般的,一种厚重的感情全都蕴酿于这两个字里,那般的动情,那般的迷人……

言沐感觉这两个字像小锤子似的,敲得她心脏跳得快极了。

挣扎着想去抱他,扑腾了两下,水往外溅了些,终是让她给抱着了,膛贴过去,紧紧的缠到了一块,火热的身躯加上温烫的水,火山爆发一般的不可抵挡。

“沐沐,我要你。”他重重的说,呼吸急促,牵着她的手去碰那灼热的硬处,言沐有些羞的偏开头,他也不恼,唇低下去,灯光下的双峰像是玉质一般的,他含往一只,重重的撩拨,没几下言沐就情动了起来,哼哼的声音像是麻醉剂一般,阮系源觉得自己浑身都颤动了起来。掌下的硬物似乎一下胀大了几分,言沐害怕的松开手,阮系源松开她,手沿着峰尖往下,视线却一直盯着她。

迷离的眼中,却是他坚定的影子,大山一般存在着,占满了她所有的视线,软嘟嘟的红唇,在他的逗弄下,玫瑰花一般的盛开着,那鲜艳的颜色,甚至比血更红了几分,这个女人,终于完全的成了他的。

内心一片柔软,像是春天的发芽的嫩草一般,满满的都是新生的希望,手,最终停在她的小腹上,抚着,舍不得离开,如果这里……

“沐沐,咱们生一个孩子吧。”

她有些意外,但很快笑容漾开。

“好……”

他再也忍不住,掰开她的腿冲了进去,也许,今晚,这里会停留一条生命。

“小姐,可以开车了吗……”

马颖琪的视线从那幢别墅移开,从出来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分钟,隐在黑暗中的豪车像是一头野兽,坐在后面女人表情冷凝而肃杀,其实他做她的司机没多久,只听说马家的这个小姐作风不太好,可给他的感觉,不只是作风不太好,她混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看她盯着别墅的眼神,平淡之中却暗藏犀利,也不知道脑中在算计些什么。

“怎么这么看着我……”马颖琪回过神扫了近五十岁的老司机一眼,敛去锐利,温和的笑了笑。“也挺晚了,回家吧,小伟还在等着我,我答应给他讲故事的。”

到家走进客厅,就见小伟坐在沙发上,手里端得一个挺大的杯子,旁边的佣人正在替他分药,分好了就递给他,他接过来看也不看一下,塞进嘴里,喝水,再等待佣人分的其它药,马颖琪看到这一幕,眼就酸了起来,小伟也不过才几岁的孩子,可吃起药来,一直很乖,不会说苦,不会要她哄,更不会不吃,那个杯子很大,里面装了很多水,因为他要吃很多药,水少了不够……

其实也不是药不苦,只是已经习惯,更无法抗拒,因为不吃,就会死,他这么小,已经明白了死亡的含义,因为不想死,只得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小伟还不到三岁就开始吃这些药,再苦再难吃,恐怕都已经麻木了,四岁多的孩子,体重身高都比同龄人差了些,而思想,却像七八岁的大孩子似的,整天都很乖,不会让她担心,不会哭,不会在她工作的时候烦她。

马颖琪宁愿他像其它小孩子一样,会哭,会闹,会撒娇,打针吃药的时候大声叫妈妈……可小伟不会,身体的病痛让他明白了太多,哭不会解决问题,这居然是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常常说的话。

就连医院的医生,看见这个孩子成熟懂事的样子,也会惋惜的摇摇头。

小伟看见她,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叫了声,妈妈,马颖琪过去接过佣人的活,把他抱在怀里。“今天去医院痛不痛。”

小伟摇摇头,倒底还只是一个孩子,往她怀里靠了靠,看见妈妈就露出甜甜的笑容。“不痛的。”

看着握在手里的小伟的手,她只觉得心更酸,更痛,这个年纪的孩子,手大多是乎乎的,可小伟的手很瘦,像骨头棍似的。

“妈妈,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了,医生叔叔说我很乖,一定会好起来的。”

“没……我没事……”她轻声说。第一次听小伟说这样的话,她一下就哭了,别人说她明、厉害、下/贱、/荡,骂得多难听都没让她哭过,可是对这个儿子,她却只有愧疚,她给了他生命,却没办法给他平安,她带着期待的喜悦看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也许不得不绝望的看着他离开这个世界。一次一次的医院,一次一次的失望,后来渐渐学会了不哭,因为就像小伟说的,哭是没有用的,她要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要给小伟一个安稳的环境,她只有比别人更狠,更无情,别人骂得再难听又怎么样,她的爷爷哥哥再不喜欢她和小伟又怎么样,她只要小伟平平安安的,只要他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为了这个目的,要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马颖琪轻声道。

“来,把药吃了,妈妈陪你看动画片。”

小伟睡觉时已经接近十点了,他的睡眠时间很准,也不怎么要她哄,就算她不在家,佣人提醒他睡觉了,他就乖乖的去睡觉,可他才几岁呀,已经没有爸爸,怎么会不想妈妈,马颖琪知道小伟有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折满了星星,如果她哪天晚上没有回来,小伟就会自己折一颗星星,上面写着一个愿望:希望妈妈明天能陪我睡觉。

这几年,她已经不敢去打开那个瓶子,她也不敢去想像那里藏着多少的星星,她知道,那里面藏的不是星星,而是小伟年幼孤单的心。

从卧室出来她直接去了书房。

“李医生,肾源找得怎么样了……”

“马小姐,我们一直在尽力的找,但是很遗憾,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我们会继续努力的找……”

“你别给我说这些话……”她一下生气起来,语气又重又狠。“已经找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钱,为什么就没有合适的……我告诉你,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对不起,马小姐,小伟的配型一直没有成功……”

“我不要听这些话。”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吼起来。“我不管你通过什么渠道,正常的还是非正常的,我要肾源,我不要小伟靠着一些机器活着,我不要他不断在来往于医院,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能蹦能跳,什么都能吃,长得白白胖胖的,你明白吗……”

“马小姐,我们会尽力的,但是有的事,不是强求就可以的……”

去***,马颖琪挂断电话,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无意识的盯着电脑屏幕,她的小伟,难道真的就只能这个样子,难道她的小伟也要像那个孩子一样。马颖琪恍惚又想起小伟出生的时候,另一个无缘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以及那个可怜的母亲。

说来也是巧,她和韩尔岚在一次产检中认识,结果两个人的预产期居然是同一天,两个人都是单身妈妈,自然熟了起来,她还记得进产房前,两个人说好要一起加油鼓劲的,可是最后,走出产房的,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韩尔岚在生产时难产,结果手术失败,孩子没活下来,就连大人,也一同去了。

在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讽刺极了,这就是生命,这么的无常,现代医疗手术再先进又怎么样,生产死亡率再小又怎么样,还不是有意外,还不是有逝去的生命……

难道这样的悲剧,也要降临到她的小伟身上,不,她不允许,她绝不允许。

诱惑之口味

一早上的忙乱简直有些出乎言沐的意料。

今天是她销假回医院上班的第一天,本来是设了闹铃早起的,可睡死了完全没听见,都怪阮系源,偏头却见他还像头猪一样睡得香甜,伸了一只手还想过来勾她的腰。言沐扯过枕头敲了他好几下,都怪他,都怪他,要不是他昨晚上努力造人,她又怎么会累得连闹铃都听不见。

阮系源被她闹醒了,睁开眼就看着她气乎乎的样子。

“老婆,怎么了这是……哪个混蛋惹你的了……”

“迟到了。”言沐惨叫。

哦,阮系源点了一下头,闭上眼睛,继续睡。

他——他——他什么态度,言沐抡起枕头继续打。

配合的嗷嗷惨叫了两声,阮系源张开眼提醒她。“老婆,再打下去你就要迟到了。”

抬头朝墙上一看,果然——嗷嗷,这次轮到言沐惨叫了,扔掉枕头起床、穿衣、洗漱,迅速弄完这一切后,抓过手机一看——仍然——迟到了——

奔下楼,阮系源已经让佣人打包了一份早餐,言沐接过就往外跑,阮系源拉住她。“跑什么,我送你过去。”

言沐看看时间,她自己去坐车估计是要迟到的,只好上了阮系源的车,车上把早餐吃完,他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到医院的时候时间正好。

言沐抓了包,推开车门要下去,阮系源一个用力把她扯回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老婆,中午一起吃饭。”

“阮少爷,今天我才回来上班,可能很忙。”言沐着急的想下车。

阮系源拉住她的手不放,嘴角的弧度渐大。“中午一起吃饭。”

“我真可能会很忙。”

“中午一起吃饭。”

“阮系源,我要生气了……”

“中午一起吃饭。”

“好,好,好……”言沐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在医院外面的餐厅,你自个儿过来。”

“没问题。”他大方得很,言沐推开车门,可他仍然没放手。“阮大少爷,你还要干嘛,你放过我行不行啊,我真的要迟到了。”言沐盯着他的手,真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刀剁下去。

“叫我一声老公,说再见。”

这人真无聊,言沐懒得陪他玩。“老公,老公,老公……再见,中午见。”

一连叫了三声,三倍的回报率,阮系源满意了,放她下车。“老婆,老婆,老婆,中午见。”

这人今天早上一定是抽风了,刚下车的言沐差点没跌到地上,一路走进去,同事都朝她打招呼,言沐一一回应了,还没进科室就见小兰炸毛似的在原地转圈,看见她就像看见观音菩萨似的拜着她。“沐沐,你总算回来了,可算累死我了。”

“很忙?”

“你请婚假,一个护士病假,还有一个护士产假,可累死我了……”

“看我不是回来解救你了。”言沐笑了笑,挽着她的手朝前走,小兰一边走一边给她说着医院落的八卦,无非是哪个医生和小护士又有了奸/情啊,葛光光前些日子又搞出了什么丢脸的事啊,那些病人和家属之间的八卦啊……

“对了,成医生好像有女朋友了,还是院长的女儿……整天看他们出双入对的……”

言沐停住脚步,应先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既然愿意公开他和寇香的关系,看来,他也在试着接受寇香。“这也不奇怪啊……”言沐衷心的祝福他们。“寇香也是一个好女人,应先也到了恋爱结婚的年纪了……他们两个挺配的……”声音平静,连心也很平静,曾经最爱的人,可以云淡风清的祝福,她终于可以与那段感情完全挥别。

“说曹,曹到……看看,成医生还给寇医生提着早餐……”

听见小兰的声音,言沐抬起头,就见前面走过来一男一女,正是寇香和成应先,寇香挽着成应先的手臂,大概是给成应先说了什么,他微微的笑开,眼底有温柔的光芒。

抬头正好撞上言沐的视线,却没有一丝的躲闪和不自在,言沐笑了笑,抿着唇迎上去。

“沐沐,你回来了……”寇香率先朝她打招呼,看得出心情不错,眉角眼梢,都是满足,静静的倚在成应先身边,颇有一点贤妻良母的感觉。

成应先还是淡淡的模样,唇角只是勾了勾。“沐沐,休完婚假回来了。”

言沐朝他们微笑了一下,视线放在他们紧握着的手里,是成应先抓着寇香的手,还抓着挺紧,也没有一点避忌的模样。

“你们两个……”言沐笑了笑。“恭喜你们。”

“谢谢。”寇香放开成应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应先终于让我做他女朋友了,沐沐,我很开心,幸好当初我没选择离开,也许他现在还不会爱我挺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彼此的惟一。”

“这样不是很好,我就说嘛,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中午一起吃饭吧。”寇香道。“上次婚礼的事,也没正式向你和系源道歉,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

“好啊,正好他中午也要过来。”言沐点点头。

一上午的时间在忙碌中度过,快下班的时候接到阮系源的电话,电话里说他已经过来了,言沐去骨科找成应先和寇香,几个人一起出去,走近了,却见阮系源的脸色直接从阳光晴朗变成了云密布。

“中午和他们一起吃饭。”言沐朝阮系源道。

阮系源云密布的脸直接变成了大雨倾盆。“干嘛要和他们一起,两只大灯泡。”

言沐差点没被阮系源的话给噎死,成应先和寇香就在面前呢,他还真是直接,不过就是一顿饭,至于酸成这个样子嘛,瞧他那眼睛,盯着成应先,就写了两个字,讨厌,可要说真那么在乎,也不会让她再回医院吧,明明心里都已经放下了,面子上,却非得像只刺猬。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言沐摇摇头,理他,她就是一个笨蛋。

歉意的看着成应先和寇香,寇香因为婚礼的事,本就对阮系源心有愧疚,垂着头就像被系源痛骂过的属下,而成应先呢,言沐视线还没扫过去,就听他极淡的道:“正好,我也看你不顺眼,寇香,何必拿咱们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阮系源真以为他是谁,咱们没欠他,不当电灯泡就不当电灯泡,不用怕他,他嫌弃我们,我还嫌弃他呢,咱们走……”

闻言,阮系源眼都快瞪出来了,言沐愕然,这两个男人,怎么完全变了似的,言沐和寇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好了,系源……”言沐拉住他开始劝。“今天这顿饭其实是寇香想给你道歉,是寇香请我们吃饭,又不是成应先,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计较什么……”

那边寇香也在劝成应先,成应先本就不是不乐意,只是单纯看不惯阮系源欺负自个儿女朋友那模样,寇香既然开口了,自然也不再说什么了。

几个人到了医院外面,外面的餐厅挺多。“吃什么?”寇香问。

“随便,不要太辣,沐沐胃不好……”阮系源语气很僵硬。

正好前面不远处有几家清淡的餐馆,几个人正要往那个方向去,言沐脑中却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吃的一道川菜,够辣,够麻,够味,鲜香劲道,突然的想起来,却只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简直比她这辈子吃的任何东西都美味,可惜只吃过那一次,那种突然想起来欲/望,那种强烈的渴望,那一瞬间,只觉得唾迅速分泌,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简直觉得非吃不可……

“我们去吃川菜……”言沐抓住阮系源的手,阮系源回头却是不解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不要命了,又麻又辣,胃疼怎么办。”

“我们去吃川菜……”言沐坚定的看着她。“系源,就去吃川菜,我突然好想吃,你放心,我胃没事的……”

成应先和寇香吃什么都无所谓,只看着这两个人争执。

“走啦走啦……”言沐才不管阮系源的脸色,她现在,真的好想吃,看他还在犹豫,干脆抓着阮系源的手朝另一个方向带。“我真没事,我的胃没那么娇弱,偶而吃一点刺激的东西,没事的,快点,再晚又要上班了……”

几个人到了餐馆,服务员把菜单送上来,言沐兴奋的一把拿了过来,阮系源皱皱眉头,言沐的举动,有些奇怪,没一次看她吃东西这么兴奋啊,这川菜,有这么好吃吗,那双眼的光,简直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

“雪花**淖、椒盐蹄膀、麻酱凤尾、椒盐八宝**、豆瓣鲫鱼、鱼香丝……”言沐一口气念了十几道菜出来,念完了,却见三个人都盯着她。

“沐沐,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寇香疑惑的看着她。

言沐一看自己点的东西,确实有些多,可每一样都是她很想吃的,有几道是听同事们说很好吃,有几道是从电视里看到过,有几道简直觉得听名字就很好吃,她看着菜单上面的菜名和附在后面的图片,就觉得哪一道都不能舍弃。“尽量吃吧。”言沐微微笑了笑。“我觉得哪道都舍不得,多吃一点。”

菜没过多久就送了上来,满室的麻辣味,言沐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举备下手。“好香。”

阮系源皱皱眉,每道菜都是火红的辣椒,那些辣椒花椒都快堆成山了,言沐的胃,肯定受不了,开口让服务员送了杯开水来,言沐看着那杯水还不快了。

“我真的没事。”把水推到一边,言沐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这盘一点,那盘一点,没过多久,面前的盘子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塞了几口进嘴里,抬头却见几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吃啊,看着我干什么,很好吃的。”

“阮系源,你是不是把你老婆饿了好几天啊……”寇香开着玩笑。

冷笑话,阮系源皱着眉头,不让她吃吧却见她吃得开心极了,让她吃吧,又担心她的胃受不了。“沐沐,你慢一点,拿水清一下……”

“清洗了多没意思……味道都没了……”言沐才不干呢,又夹了一块进嘴里,咽下去就见她猛灌了一口果汁。“好辣,真爽……”

菜还继续上着。

“这道菜是叫芹黄烧鱼条……”服务员介绍道:“是用新鲜的鱼去除腥味……”

一边听着服务员的介绍,言沐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准备放进嘴里,下意识的浮现出鱼的样子和味道,印象里,鱼似乎都很腥……这么一想,只觉胃里一阵翻涌,来得又急又快,她扔下筷子就朝一旁的洗手间跑去……

趴在洗手台上,只觉得胃有些难受,可又吐不出什么来,折腾了半天,捂着口出去就见阮系源一脸担心的等着她。

“让你不要吃,你非要吃,看吧,现在胃又不舒服了吧……”

言沐摇摇头,想反驳,可事实又摆在面前,她的胃,是真不舒服了,望着桌上那一桌菜,还是想吃,可阮系源是再也不让她碰了,让服务员上了一些清淡的菜点上来,言沐望着那些绿叶菜,只觉得嘴巴要淡出鸟来了……

看着却不能吃,耳边还有寇香不断称赞好吃的声音,言沐那个郁闷,盯着面前的东西一下没有了胃口,吃完阮系源还说要带她去检查一下,言沐才不干,一点小事闹得这么大,应付着答应他了。

“我晚上要看到检查的单子。”阮系源一眼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一个要求就堵死了她的退路。

言沐看着他,那个郁闷。

下午的时候不太忙,言沐绕去消化内科找医生,结果医生有病人,言沐就坐在外面等,无百聊赖,就看见走廊上有几个小孩正在玩球,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奔跑量又大,额上都是汗水,脸色红润,咯咯的笑着,虽然也些影响来往的病人,可也没人去打扰他们。

言沐微笑着看着这些孩子,突然球跑远了,一个孩子去捡,顺着孩子奔跑的路线瞧过去,就瞧见不远的地方,还站着别外一个孩子,看起来瘦弱了些,盯着这群玩得冒汗的同龄人,眼里满是渴望……

他把球捡起来,在那个孩子跑过去的时候,有些不舍的交给他。

“小盆友……”言沐走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很想过去玩……”

小孩抬起头来,渴望的看了一眼言沐,下一秒却又垂下头去,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委屈的味道,说出的话却又分外懂事。“我很想过去玩,可是我的身体不允许,如果我出事,妈妈会很担心,我不想让他担心,我也不想让妈妈哭……”

这么懂事的孩子,言沐觉得心一下就软了。“你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小孩抬起头来,摇摇头,又点点头。“大概很严重吧,我要吃很多药,隔几天就要到医院来,姐姐,我告诉你,其实那些仪器进我身体的时候,我觉得很疼,真的很疼,可是我是男子汉,我不能哭,也不能说疼,我不想让妈妈担心……我知道妈妈一直都很紧张我,我更要乖乖的,吃药,打针,不能让她担心……我要健康的活着,我还要帮妈妈做事,那样她就不会那么辛苦,她就有时间陪我看动画片,还会给我讲故事了……”

这孩子……太懂事了……言沐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挺难受的,虽然在医院这个地方见惯了生死,可每一次面对病人的死亡,还是没有办法完全释怀,尤其是这么一个小孩子,他还这么小,还有很好的人生,可是……

“你妈妈呢,姐姐带你去找她吧,她没看见你,肯定会担心的。”

“她在医生叔叔那里谈事情……妈妈……”

小孩张开双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言沐抬起头,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阮夫人……”马颖琪抱着小伟,停在言沐面前,笑了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可脸上的神情分明有些尴尬,尤其是抱着小孩的手,勒得紧紧的,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了,颇有几分防备的模样。

言沐怔了一下。“马小姐……”她也觉得尴尬,前段时间她还在生这个女人的气,脑中也实在难以把这个孩子心中的慈母和上流社会对马颖琪的评价联系在一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儿子很可爱。”

“谢谢。”她的声音仍旧淡淡的,脸上也没太大的情绪。“比起可爱来说,可怜这个词更适合小伟,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抱着小伟,马颖琪按了电梯下楼,电梯有些狭小,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抱孩子的手紧了紧,她多想小伟健健康康的,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要她的命,她都在所不惜。

她想起医生刚才告诉她话。“马小姐,我们私自用你家人前几天体检的血给小伟做过配型,初步发现,你三表弟的肾和小伟的肾可能配型成功,但是具体的结论,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所以,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说服你三表弟到医院来……”

听到这个消息,马颖琪隐约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个家族里的人,冷漠惯了,都是利益才能驱动的机器,独独这个三表弟,还有几分人情味,因为他没有参与家族的生意,他的母亲是一个贫寒的农家女,爱上一个富家子,悬殊的生份地位,有什么下场,几乎可以想像得出来。当年那段感情闹得颇大,可惜最后,故事的男女方角还是死了,独独留了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年,这个三表弟在家里都不受重视,几乎处于一种放养的状态,无权无势,只是在大学里当着老师,虽然平时与她的接触并不多,但好好和他谈一谈,小伟未必没有机会……

想到这儿,马颖琪爱怜的看着孩子。“小伟,妈妈会救你的,无论如何,妈妈一定会救你的。”

出了电梯,去停车场取车,还没走近,就看见她的车里坐着一个人,马颖琪匆匆走过去,拉开车门,有些诧异。“三表弟……”

“表姐,请进,请坐。”

马颖琪怔了怔,眼前的三表弟,和平时的感觉有些不同,具体哪些方面不同,她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感觉那种气场,已经完全改变了。

拉开车门,马颖琪坐了进去。

“表姐,我听说小伟的病情有些严重,我听说我好像帮得上忙,我想,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好好的谈一谈。”

马颖琪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凌厉,这个三表弟出现得未免太巧合了,私自配型的事儿,没有人知道,可他的语气,分明早已完全掌握,甚至,她的每一步动作,都在他的监控之下,马颖琪忽的感觉一阵恶寒,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的男人……

“你想怎么样……有什么目的就直说……”马颖琪的声音冷绝。

“表姐很聪明……”男人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我要成为马家银行的当家……付出的代价,就是我的一个肾,我知道初步配型已经成功,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完全的配和医生做进一步的检查……并且……”他忽的靠近她,她的眼里只剩下他残忍而平淡的眼神。“随时可以手术……”

果然还是这样,马颖琪忽然为自己是一个马家人感到无比的悲哀,亲情如何,比纸薄,这个家里,什么最重要,永远是利益,永远是现实,就连她一度以为例外的三表弟,也只是……

蛰伏而已。

因为无权,无势,所以假装不去争,一旦出现一个契机,就会笼破而出。

可马家银行,马颖琪知道自己毫无退路,这可还真是一个难题?上次谈话不欢而散,阮氏和灰家恒拓集团已经宣布将联手收购银行,应付这一大摊子事,她已经很累了,真的很累了,她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来逼她。

眼睛很酸,她仰头看着车顶用力眨眼,她不会哭,她也不能哭,她能依靠的,不是亲人,不是眼泪,只有她自己。

“小伟,你喜欢踢足球吗?”她问。

小伟一双澄亮的眼睛看着她,医院里那群小孩子开心的笑容仿佛一副美好的画。“喜欢,妈妈,等我长大了,身体强壮了,我也可以踢球了吧。”

“那小伟喜欢像奥特曼一样打小怪兽吗?”

“喜欢,奥特曼好厉害……我也要像他一样,打倒坏人,保护妈妈……”

“那小伟喜欢上学吗?”

“喜欢,幼儿园有好多小朋友,我要和他们一起玩……妈妈,等我好了,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对不对……”

对!马颖琪重重的点头,小伟,她的孩子,为了他,她怎么样都可以,哪怕是下阿鼻地狱。

阮系源,她一定得让他放弃收购计划,商人重利,阮系源要怎么样才会放弃银行,她怎么样才能让他无从选择。

14

诱惑之愧疚

“表姐,看了这么多份检查报告,相信你已经做出决定让我满意的决定了吧。”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他的唇靠在她耳边,很近,所以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小鬼靠在她耳边,心里隐隐的升起几分恐惧,马颖琪握着检查报告的手渐渐收拢。他离她那么近,微热的气息吹到脸上,仿佛开水突然泼到她脸上,猝不及防的疼痛感,马颖琪一下回过神来,的确,手里类似的报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抬眼就见男人温润的眼神深处,锋利的冷芒一闪而逝。

心里不由得苦笑。

这几天,面前这个三表弟已经在她的要求下,在五家医院做了肾源配型,就算他可以做假一次,做假二次,但五次的做假,已经不太可能,更何况,她全程陪同,料他也不会搞什么花样,也就是说,这个三表弟,是可以救小伟的人,是她目前惟一的希望。

但是这希望的背后,却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本应比血更浓的亲情,早就变得比纸还薄。

她忽然的觉得好累,争了这么多年,拼了这么多年,在国外时,她就有了一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回国,只是因为爷爷的恳求,只是因为那一份希望,但是这一刻,她只想睡觉,搂着小伟,吞下泪水,好好的睡一觉,他们的床很暖和,厚厚的被子,软软的枕头,躲到里面,似乎就安全了,像结茧的蛹一样,等睡醒之后,一切就回到正常轨道了,她多么希望接下来可以这样,可是等待她的现实是什么,这只是奢望,睡之前,她还要再做一件事。

算了,她想,争这么多权来干嘛,争这么多利来干嘛,这几年,她活得这么累,这么辛苦,几乎是心力憔悴,既然马家的人都这么喜欢这家银行,喜欢藏在那里面的钱,就让他们去争吧,她不管了,鱼死网破,你死我活都不管了,她不要了,她只要她的小伟好好活着,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好,我答应你。”马颖琪轻轻的说,用力眨了眨双眼,那些滚烫的体,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她不能哭,至少,现在还不能哭。

一个星期后,阮系源连同阮家以及阮氏的所有资料全都摆在了她的书房,包括阮氏的发展,阮系源的成长经历,甚至——他们所有人的感情纷争。马颖琪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她几乎可以背出资料上的所有内容,际系源的背景关系太厉害,从这一方面下手,她几乎全无胜算,研究来研究去,阮系源最大的弱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人——言沐。

脑中又响起了尔岚给她讲的那些故事,关于那个男人,关于那个阮系源。

她想,老天还是给了她一个希望,如果没有遇见尔岚,也许,她对阮系源的感情,不会分析得这么透彻。

“你觉得他真的爱过你吗?”她曾经问过韩尔岚。“我觉得,他只是移情作用,尔岚,为了这么一个本不爱你的男人,我真替你不值。”

当时韩尔岚和她正躺在草坪上晒太阳,阳光很暖,照得人昏昏欲睡,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就在她以为韩尔岚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听见她若有似无的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爱过我,也许正是你所说的,他只是移情作用,也许我胃病发作时的模样很像言沐,也许我的笑容是他从言沐那儿从未得到过的,也许他只是迷恋我对他的温柔并把那幻想成言沐对他的,但是,我留下这个孩子,并不全是为了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孩子,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份,我不想舍弃他……”

当时她们两个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上,很快就围着孩子聊开了,只记得那天吃饭时,韩尔岚看着面前的食物说:“其实,我想阮系源和我相处最后的那几天,更多的是愧疚,连他自已也发觉有些事逃避不下去了,伤害是难免的,所以越发的对我好,华衣美食,他能想到哄女人的所有手段,可是他不会知道,这些东西,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我们之间,无论怎么样,都只会剩下伤害……”

愧疚!

马颖琪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一笔一划,分外用心,每划一笔,脑中的念头像拨开浓雾一般渐渐清晰,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阮系源是个商人,商人贪钱,银行的收购,如果没有一个足以让他致命的理由,他是绝不会罢手的,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硬拼,马家的资本人脉本斗不赢阮氏,更何况,想撬她墙角的人很多,不得不防,讲道理,她几乎要嘲笑起自已来,跟阮系源讲道理,甭扯了,她拿什么去讲,她又拿什么条件去说服他,这么看来,她能利用的,似乎仅剩下愧疚这两个字了。

利用一个死人的感情,马颖琪有些憎恶起自已来了,她和韩尔岚相处的日子虽然只有几个月,可,那段时间,她是真的开心,像亲姐妹一样分享彼此的回忆,彼此的秘密,还有彼此肚子里的孩子,她和她,甚至像古代的女人一样,商量过指腹为婚或者让她们的孩子成为兄弟或者姐妹。

韩尔岚还说要做小伟的干妈,那样,就算小伟没有爸爸,也会有两个妈妈给他疼爱。

韩尔岚还说……

心像针似的重重扎了一下,有些感情,她生命中少有的干净,她不想让它沾惹上其它的杂质,可……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小伟,书房的灯并没有全部打开,房间有些暗,小伟在这种光线里似乎更瘦弱了,单薄的小身体,仿佛随时会折断似的,只有那双眼睛,黑黑的,亮膛膛的光芒,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手上还端着一个小碗……

极小心,就怕打翻了的模样。

“妈妈……阿姨熬的莲子羹……”

小小的一个碗,还有些晃,他走到她面前,人不够高,够不着书桌,便尽量的把碗举高,似乎这样妈妈就会闻到香味,就会多吃一点,他坚定的望着她,那么小的孩子,不知怎么的,那清澈的眼神里,仿佛藏着对她的一抹疼。

“妈妈……”软软甜甜的声音,连她心里最后的那一抹迟疑,都抹杀掉了。

孩子就是母亲心上的那一抹伤,为了治愈,便可以付出所有,是的,她生了这个孩子,就应该为他的健康和将来负责,哪怕倾尽所有,付出全部,她都得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这件事,势必得走这一步,哪怕将来,阮系源会将她拆肢卸骨,磨灰下肚,她都认了。

她不是一个好女人,做了这么多坏事,她知道自己有一天会遭到报应,也许这个报应是她无法承受之重,可,只要小伟好好的,她都无所谓……

“妈妈,吃饱就不会累了!”

值,都值。

“小伟……”马颖琪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力道并不重,小伟咯咯的笑开,他似乎很喜欢这种亲呢的游戏,瘦弱的小手挥舞着,眼睛像度了一层彩膜似的灵动。“再隔几个月,你就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能跑能跳,还什么都可以吃,小伟高不高兴。”

“高兴。”小伟挥舞着小手。“妈妈,真的可以吗?”

也许失望太多次,连孩子都不太相信这突然而来的希望,兴奋之余多了几分冷静。

马颖琪心像被钝刀割过似的,没有割破,却疼得厉害。

“那……”小伟偷偷抬眼打量自己的母亲,眨巴眨巴眼睛,迟疑道:“妈妈,我好了之后,还可以许一个愿吗?”

“什么愿?”

“我可有有一个爸爸吗!”

马颖琪怎么没有料到小伟心底还藏着一个爸爸,也许始终是会想的吧,男孩子,再听话,再懂事,对父爱,却是本能的向往……

“你的爸爸……”马颖琪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事情,说了小伟也不会懂,何不……“会有的。”

一个善意的谎言。

“好咧……”小伟唇勾起来,小胳膊抱着她的手臂,不安份的扭动起来。“妈妈,我一定听话,我一定乖乖的打针吃药。”

把小伟哄出去之后,马颖琪打开了衣帽间的一个箱子,箱子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其实她并不是很想打开箱子,因为里面的东西,都是伤痛,但……

箱子打开,左侧摆着一个檀木的盒子,不大,上面雕着美的花纹,还有一个小锁,锁只是挂着,并没有有锁上,她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女人的照片,挺着一个大肚子,温柔的笑……

“尔岚,对不起……”

她轻声道,计划从哪儿开始,就从这儿开始吧。

言沐拿到化验报告的时候有些傻眼,她不就是胃有些不舒服,早晨起床的时候有些犯呕,很讨厌油烟味么,以前胃不舒服的时候,这些毛病她也犯过,可……可……可这次的结果却是……怀孕……

手下意识就捂住了腹部,很难想像,她的肚子里现在住着一豆芽菜,慢慢的,这个豆芽菜会变成一个孩子,再隔好几个月,这个孩子就会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就会叫她妈妈……

妈妈?言沐被这个称呼吓了一大跳,却有细细的甜蜜从心的深处开始蔓延,慢慢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神经都感受到了这种甜蜜,甜蜜慢慢累积,仿佛要从身体里冲出来,那种兴奋的感觉,就想逮着过往的人,告诉他们,她有宝宝了……

她有了一个孩子,她和阮系源的孩子,会不会像阮系源一样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好不好,阮系源瞪人时,眼珠子要瞪出来似的,很可怕,言沐摇摇头,还是像她好一点。

那鼻子呢,鼻子像阮系源好,又高又挺。

那唇呢,阮系源有唇太薄,抿着时挺威严的,如果是男孩还好,是女孩看起来就像母老虎了……

呵呵……言沐想着就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孩子还没成型呢,她倒YY开了。

“沐沐,你傻了……站在走廓中央,笑得像个傻妞似的……抽见了……”

耳边响起小兰的声音,言沐回过头来,骄傲的看了小兰一眼,扬扬手中的单子。“我乐意,我高兴……”

小兰抢过单子一看,下一秒也张大了嘴。“真有了……阮系源真是本事,这么快……”

言沐点点头,下一秒又瞪着小兰,瞧这说的什么话。

“恭喜恭喜……”小兰抱着她乐呵得很。“你有了,也不知你家那只要乐呵成什么样,你告诉他了没有……”

言沐摇摇头,掏出电话打给阮系源,有些激动,按键的手不怎么听使唤,小兰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来,把阮系源的号码翻出来,拨出。

此时的阮系源正在办公室见几个重要客人,一见是言沐的电话,还是说了声对不起,站到旁边去接听。

“沐沐,什么事。”

“系源……”言沐拿着手中的单子,却不知怎么样开口才能让他有惊喜的感觉。

这么一犹豫,阮系源已经有些不耐了。“沐沐,没事我挂了啊,我有几个重要客人,我呆会打给你……”

“系源……”言沐刚把这两个字叫出口,耳边就是电话被切断的声音。“阮系源……”言沐瞪着电话,有些郁闷。

“这爸爸真不是个东西。”小兰在旁边火上浇油,抚着言沐的肚子又道:“让你妈妈罚他跪搓衣板。”

言沐心里更郁闷,一看时间,正是交班的时候。

“小豆芽,爸爸不理我们,我们去找他吧,把他吓坏好不好……”

却被小兰泼了一盆冷水。“胎教没这么快啦,他才多大点,听觉、视觉系统都没发育完成,知道吗……”

那她刚才还说得这么带劲,言沐一手拍过去。“我喜欢,让你管。”

小兰呵呵的笑开。

到阮氏时,阮系源正好把几个客人送走,见她亲自过来还有些奇怪,平时,是请也请不来言沐的,让她陪他上班仿佛是送她去上吊,怎么今天,倒这么主动的来了,看她微弯着的嘴角,心情似乎还不错。

“沐沐……”阮系源关上办公室的门,圈着她的腰道:“我可以认为你是想我了,所以才来公司找我的吗?”

言沐干脆的摇摇头,想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件事,她坏心的想看他惊愕的表情,大概每一个做妻子的,都幻想过自个儿老公在知道有了孩子之后的表情,是惊喜,是平淡,是故作镇定,还是……

“阮系源,我怀孕了……”言沐大吼出来,可……

阮系源不解的看着言沐,言沐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不明白,他觉得言沐大概是坏心的想戏弄他,不然怎么会就张了张口,却不发出声音呢,她让他猜,猜什么呢,很重要的事吗,也许很重要吧,不然怎么会期待的看着他,还挺专注,眼睛都不眨的。

阮系源早就领教过女人心,海底针这个真理,她让他猜,他就得认真的猜,可只有口型,他又没学过唇语,这难度也太高了点,阮系源挠挠头。

“沐沐,我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吧。”阮系源讨好的看着她。

再说一遍,阮系源傻了,阮系源逗她玩的吧,别人的老公听说妻子怀孕了,不说搂着转两圈,可瞬间张大嘴,再露出笑容,这总是要的吧,怎么阮系源这样啊,还怀疑她,言沐很郁闷。

可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怎么办,一定得讲明白啊,虽然自个儿老公的反应是奇怪了些,想到这儿,言沐就有些沮丧。

“系源,我怀孕了。”言沐拿不准阮系源接下来的反应,小声的说,视线,仍然紧紧的盯着他。

这次阮系源倒是听见了一点点,可杯具的是,只听清了她前面的两个字,后面的四个字,没听清。

“沐沐啊,老婆啊……”阮系源圈着她的腰,脸皮挺厚。“我真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我保证这是最后一遍。”

言沐确是彻底的郁闷了,没见过这样的啊,心中所有YY的场景都没有这个场景来得悲剧,告诉老公怀孕了,说了三遍不止,他还没听清,言沐觉得自己杯具极了,他这反应算是彻底的打碎了她的美好期待,她心灰意冷的想,阮系源不听这个消息,她回家告诉妈妈去。

手上的检验单用力拍在他的办公桌上。

“我走了,我回妈妈那儿了,你不要来找我。”

看着言沐离开的步子阮系源并没有去追,他还丈二和尚不着头脑呢,言沐这么奇怪的举动,不会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吧,说起来,言沐这次的例假,是乎是延迟了,她的生理期,他不说得十分准,大概的日子却还是清楚的,这次,是乎延迟了半个多月了吧。

也许是迟到的姨妈有些火,阮系源想,走回办公桌顺手拿起言沐扔下的东西,无意的瞟了一眼,顺手扔到垃圾桶,在椅子上坐下准确备办公,下一秒,像弹簧似的蹦起来,跳到垃圾桶前,抓起那团纸,打开,专业的术语看不懂,可那两个汉字还是认识的。

怀孕!

有了,有了,真的有了,沐沐刚才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

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的反应,他冲出去,言沐已经搭电梯下了楼,阮系源那个懊恼,赶紧搭另一部冲下去,就见言沐正慢慢走着,垂着头,像只气坏了的兔子。

速度放缓,他微笑着,慢慢的挪过去,突的伸手捉住她,然后往自己的怀里带。

“沐沐,我要当爸爸了,对不对。”

言沐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公司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挺多,她又被阮系源这么放肆的抱着,老板的大八卦,不看白不看,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朝他们看了过来,言沐脸皮薄,一下就红了个透,像只煮熟的虾子似的。

“放我下来。”她拍他的手。

“你先告诉我,如果我要当爸爸了,我就放了你,不然,打包回去造人。”

言沐简直拿阮系源这只强盗没有办法,这么要挟自个儿老婆,可心底还是甜蜜的,这个孩子,一个被期待的结晶,虽然这父亲的反应怪了些,可,幸福时刻,连别扭也是沾了蜜的。

“嗯。”言沐点点头。“系源,你要当爸爸了,我要当妈妈了。”

他抱着她,就转了几个圈。

开始言沐还挺享受这个圈的,看电视里的那些女人被老公抱着转圈,挺美的一幅场景,可……

“系源,晕,我头晕,停,你给我停下来……”

阮系源傻笑着停了下来。

老婆怀孕了,阮大老板理所当然的跷班了,大概第一次当爸爸的人的人都很紧张,上了车,车速竟是前所未有的慢,言沐都有些受不了这蜗牛般的车速了,让他开快点,他倒好。

“大人不要紧,太快了宝宝会受不了的。”

言沐真想告诉他,他儿子现在只是一豆芽菜,什么感觉都还没有。

阮系源才不管呢,继续慢腾腾的开着,一边开还一边注意言沐肚子的动静。“不舒服就告诉我啊,咱们马上去医院……”

言沐失笑,抬眼却见……“系源,小心……”

好在车速不快,停下来,那个马路上的孩子本没意识到这有多危险,言沐下车。“没事吧……小朋友……”

小孩子偏过头……“姐姐……”

是马颖琪的孩子,言沐也认出来了,上次在医院见过一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妈妈呢?”

“妈妈在工作。”

“那你跟谁出来的。”

“阿姨。”一问一答,小孩子有些紧张。

“那她人呢?”

小伟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可真是……言沐一想起一个小孩独自在大街上乱窜就心惊跳,这马颖琪工作也不能不顾着孩子啊,让阮系源给马颖琪打电话,阮系源有些不愿意,言沐不知道他和马颖琪之间的恩怨,马家银行的收购,马颖琪大概是恨不得他立刻消失,还有就是他看见马颖琪,有一种本能的危险感,他不想见这个女人,甚至很不爷们的想躲在远远的,可……孕妇为大……

没过多久,马颖琪就赶来了,看见言沐和阮系源仍然怔了一下,走过来淡声道:“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言沐摇摇头。“不用谢我们,还好这次没出事。”她还想说点什么,可又想起自己始终是一个外人,人家两母子的事,她也不好什么嘴,再说了,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无奈,她看得出来,马颖琪真的很疼这个孩子,却没有时间照顾他,大概也是迫不得已吧。“系源,我们走吧。”

阮系源点点头。

“那个……”马颖琪叫住他们。“我请你们吃饭吧,当是谢谢你们。”

诱惑之拆穿

阮系源替言沐拉开椅子,动作小心温柔,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柔情如水,言沐有几分不奈的推开他,马颖琪就见阮系源也不恼,仍然很开心的在言沐旁边坐下,视线在小伟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柔和得竟让人有片刻的恍惚,马颖琪怔了一下,然后就见他的唇角微微浮现出一抹笑容,凑到言沐耳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言沐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脸蛋上涌出一抹浅浅的红,然后视线也在小伟身上停留了几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嘴角抿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马颖琪的眼神从他们两个身上收回来,想起韩尔岚,又有了几分感叹,对象不对,这份感情便不对了,这能怪谁,那相处的几个月,马颖琪知道,韩尔岚其实是不太怪阮系源的,一直以为,韩尔岚对感情看得比她通透,放得也比她更开,只是那个孩子还有那条芳华正盛的生命……

只能成为遗憾。

冥冥之中,也许老天自有安排,会怎么安排她,又会怎么安排她的小伟,她不知道,怎么安排她无所谓,可小伟才几岁,又有什么错要受这样的惩罚,就算拼尽全尽,她要也一搏到底。

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对几步之隔的两个人道,阮系源和言沐没有错,他们两个没有招惹她,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来承受这种磨难,可……她能说的,也只有这简单的三个字了。

其实她知道,阮系源是不愿来吃这顿饭的,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这两天银行的并购案又进行了第一轮谈判,她还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请他们吃饭,阮系源心里肯定还是防备着她,无论是公还是私,都怕她对言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心里也许相信言沐不会因为其它的女人生他的气,可还是想保护她,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哪怕是无关痛痒的挑畔都不允许。

其实想一想就觉得有些忌妒,言沐的人生,真的很幸运,过程虽然有短暂的不愉快,可这几十年的结果,却是好的,阮系源认定了她,这一辈子,她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最好的宠爱,衣食无忧,感情也无忧,阮系源甚至连第三者的烦恼都会主动隔绝,那些贵妇人最烦恼的烦恼也没有了,这样的人生,何其幸运。

所以她就应该承受她的手段?这最后的误会不算什么,因为她最后肯定会苦尽甘来的?只要言沐撑到底!

马颖琪为说服自己的理由感到可笑,更多的,却是无奈,她只能希望,这伤害不要太大,这痛苦不会太久,言沐和阮系源不会因为这样而分开,至于之后的责骂和报复,都无所谓了。

侍者很快进来让他们点餐,小伟平时的饮食都是严格控制,极少时间在外面用餐,见着包房的大圆桌子和红木椅子不禁有几分好奇,从她身上滑下去,绕着桌子慢慢的转着圈,偶而从桌沿上方探个脑袋出来叫她妈妈。

这游戏有点像捉谜藏,孩子探头出来看见她对着他微笑,便会更兴奋的藏下去,然后在某个突然的瞬间再把头探出来,偶而还会发出愉快的咯咯声,马颖琪叹了一口气,小伟的玩具很多,却从来没有人陪他玩这种游戏,孩子的天,却……

马颖琪也不拦他,这儿地方不大,不会让他累着,就让他自个儿乐去吧。

菜单递到阮系源和言沐手里时,小伟正好也转到他们那儿,盯着附在菜单上花花绿绿的图片不禁感到好奇,便蹭着想爬上去看个究竟。

言沐笑了一笑,很心疼这个孩子,医院时就见他一副乖巧的模样,又懂事,瘦弱得让人分外怜爱,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却被阮系源接了过去。

“我来抱他吧,你有宝宝了,注意点儿……”

“那有这么娇弱……”言沐对他的大惊小怪似乎有些头疼,想过去把孩子抱过来却被他一顿责骂。

“好好看看菜单,给我儿子补充点营养,瞧你这瘦不拉叽的模样,最心疼的还是我。”

言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马颖琪笑笑。

孩子?马颖琪心里蓦然一惊,言沐有孩子了,那她如果知道小伟是韩尔岚的孩子之后,该是多大的打击,没有一个女人受得了这种事的,尽管韩尔岚过世了,那段感情也没什么错,可是,一个老公前女人的孩子……

她有一瞬间的迟疑,怀孕初期本就脆弱,如果言沐受不了这个打击,会不会……

她本能的不愿再想下去,放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的纠紧,心脏像被人扯住似的几乎要停业跳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有孩子,时间上怎么会这么巧合,只需几个月,如果言沐的孩子晚来几个月,或许她的打击还不会这么大,现在……

“马小姐,你没事吧……”

耳边是言沐关切的声音,她几乎不敢抬起头来去看她。

“对不起,我没事。”她摇摇头,缓慢的把头抬起来,视线,却不敢直接和言沐对视。

言沐只觉得马颖琪今天晚上有些奇怪,邀请他们吃饭时还算正常,可来了这儿,视线却一直放在她和阮系源身上,看他们的眼神,也奇怪得很,颇有一种百感交集却又认命无奈的感觉,现在更是奇怪,躲躲闪闪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居然还给她说对不起,可,也没发生什么事啊,言沐把视线收回,看着在系源怀里玩得挺欢乐的孩子——

也许她是以为小伟烦着系源了吧,言沐想。

“不用说的对不起的……”言沐笑笑。“小伟很可爱啊,这么听话,这个年纪的其它孩子,都很皮,一点也不让人省心……马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如果你不舒服……”

“我没事。”

言沐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匆匆打断,看马颖琪的表情,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言沐收回视线,马颖琪对她充其量也只算是一个陌生人,不好再继续劝她,点好菜,把菜单还给侍者,阮系源抬头朝马颖琪道:“让小伟坐我们中间吧。”他神情挺兴奋。“我得学着照顾小孩子。”

言沐嗔他一眼,看似责怪,实则甜蜜。

马颖琪迅速把视线移开,轻轻点了点头。阮系源把两个人之间挪了一张椅子过来,小伟就坐在他们中间,接过阮系源递给他的餐具时,甜甜的道:“谢谢叔叔。”

阮系源他的头。“真乖。”

听到有人夸奖,小伟似乎很开心,脸上的笑容甜甜的,那双眼睛,更加的灵动照人,几个大人没什么话题聊,小伟便握着阮系源的手,一一数着手上的指头。

“一,二,三……叔叔,你的手好大……好宽……好厚啊……”

听见小伟的稚语,言沐轻轻的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蛋道:“叔叔的手是不是很温暖……”

小伟重重的点头。“嗯,很温暖,像火炉似的。”

看着几个人的互动,马颖琪只觉得心里的酸涩让眼睛都染成了雾,正好包里的手机响起来,说了对不起之后匆匆出了包房,言沐把视线收回来后皱了皱眉,马颖琪看起来怎么好像是在——落荒而逃。

“不知道我爸爸的手会不会也这么温暖……”看见妈妈出去后,小伟更加的捏紧了阮系源的手,低垂着头,有些忧伤的道。

“小伟没有爸爸吗?”言沐更加心疼的看着他,除了心疼他的身体,他的懂事之外,更多的,还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怜爱,她想起自己的爸爸,那一个以赌为生的男人,虽然怨他恨他怪他甚至巴不得他死,可,每天睡觉之前,还是会偷偷幻想,等明天醒来之后,爸爸就会变成一个好爸爸,一个疼妈妈,疼女儿的好爸爸。

虽然最后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她却知道没有爸爸的那种疼痛感,尤其是男孩子,对父亲恐怕还会更依赖一些,她不明白马颖琪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也没有权利去置疑马颖琪的内心世界,可独独心疼小伟。

他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可以玩乐的爸爸,就连妈妈,也常常忙得不见踪影。

“妈妈不喜欢我提爸爸……”小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成人的苍凉,绵密细腻的声音,却独独有一,仿佛变成了刺,明明不到五岁,却仿佛五十岁一般落败。“她说爸爸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她,所以不准我再问,我看每次妈妈都不开心,我就不问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言沐给阮系源使眼色让他别提了,正好侍者开始上菜,言沐看阮系源手脚的抱着小伟就不满了,把孩子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认真的给他布菜……

言沐之前在妇产科也照顾了不少更小的孩子,动作温柔得多,也细心得多,小伟乖乖的,一口一个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言沐听着受用极了,越发疼爱起这个孩子来,如果不是正在吃东西,简直想亲亲他。

马颖琪进来看见小伟在言沐怀里时怔了一下,讷讷的道:“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不用。”言沐回道,顺手拿起旁边的餐巾给小伟擦了擦手。“小伟很可爱,我很喜欢他,等他身体好了,我带他出去玩啊……”她说着去看小伟。“小伟,喜不喜欢去游乐场。”

小伟重重的点头。“我要骑木马,坐小火车……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

言沐伸出小指。“我们拉勾为证,好不好。”

马颖琪听着看着却觉得心里难受得很,她甚至尝不出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她宁愿言沐讨厌她,恨她,不喜欢小伟,那样,她心里至少会好受一点,言沐越是这样,她越是难受,承受别人的好意往往比责骂更痛苦,更何况,她明明知道言沐只会受伤害。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刽子手,她是一个坏女人,可以受伤,可以挨骂,无所谓的听着别人斥责,可独独那一抹好意,却是最难承受之重。

“哎呀,糟了……”耳边响起言沐的声音,她赶紧抬起去看,原来是言沐不小心,把果汁和菜弄到了小伟身上。“不好意思啊,小伟……”

小伟乖巧的摇摇头,稚声的道:“没关系。”

“我带你去清理一下。”

“不要……”小伟摇摇头。“我是男孩子,我不进女厕所……”

言沐失笑,捏了捏他的鼻头。“人小鬼大……”

“那跟着我去吧……”阮系源站起来从言沐手里把孩子带走,小伟不太重,轻轻的,身上没什么,甚至抱着有些咯手,阮系源力道放轻了些,恍惚想起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这么瘦,那他得多心疼啊,到了洗手台,简单给他清理了一下,小伟挺懂事,举手双手要洗。

“好咧。”阮系源挽起他的衣袖,小伟的手臂很细,像是一截营养不良的细藕,颜色却黯淡了些,衣服挽上去,便衬得胳膊上那条系着带子的玉格外的玲珑剔透,纯粹而又干净的绿色,阮系源的眼神一下就怔住了。

那一瞬间心里其实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只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小伟的胳膊又细,他一时没注意,抓得疼了,可他的全部力都放在那块玉上,连小伟的叫都没有注意。

“这是哪来的。”他几乎凶恶的质问。

温柔的叔叔一下就变了凶恶的猛兽,小伟被他吓住了,张惶的看着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哭,只是抓着他的手,微微抖着,那般的害怕。

“叔……叔叔……疼……疼……”

阮系源一下回过神来,他这是在干什么,小伟不过是一个孩子,脸色缓和下来,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小伟,告诉叔叔,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其实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块玉,那么熟悉,熟悉到令人心疼,它承载着他对另一个女子的愧疚,是他无法弥补的伤害,他和韩尔岚,不像其它欢场女子,他们是认真交往过的,是没有金钱利益的交换的纯粹感情,甚至……他还曾经兴起过结婚的念头,可最后,事情却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他给韩尔岚的那些补偿,她都没有要,她甚至还来安慰他,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这些年,偶而的夜深人静,想起那个女子,心里仍然有隐隐的疼。

这块玉原本是母亲送给他的,那时年少,他正对古玩起了兴趣,一看就很喜欢,后来就算那份热度散了,独独对这块剔透的玉,喜爱得很,那年韩尔岚陪他参加一个宴会,她衣着古典,找不过合适的首饰,最后他想起了这块玉,拿出来果然很配,宴会结束后,韩尔岚原本是要将玉还给他的,阮系源见她也很喜欢,便送给了她,后来在左下角的位置,还专门刻上了两个人姓名头字母。

韩尔岚曾经戏言把这块玉留给他们的孩子,那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听听就算了,可现在突然想起来,才觉得无限恐怖。

阮系源几乎是怀着敬畏的心情把玉翻了个面,左下角的位置,R&H。

脑中突然一片混乱,从来没有的混乱,好多好多的疑问,好乱好乱的思绪,最后看着小伟,他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这是妈妈送给我的东西。”小伟紧紧的护着那块玉。

“你的妈妈?你的什么妈妈,你的妈妈不是马颖琪吗?”

“是啊……”小伟有些不解,仍然道:“就是妈妈就给我的。”

“什么时候。”

“不知道,一直都有的,妈妈说可以保佑我的平安。”

妈妈?究竟是哪个妈妈?盯着面前的小伟,阮系源思绪更加的乱下去,他仔细的盯着小伟,想从那张小脸蛋上盯出一个答案呢,可是一无所获,不可能的,他告诉自己,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他得查清楚。

“叔叔,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小伟怯怯的提醒他,似乎有些被他吓坏了,阮系源神情缓和了些,抱着小伟回去,包房里的两个女人似乎聊得不错,看见他时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阮系源走近了才听清他们是在交流育儿心得,他顿了一顿,把孩子放在凳子上,视线在马颖琪身上停留了几秒,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马颖琪甚至平静的和他对视。

他坐下来,想安静的继续吃饭,可静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如些困难的事,仿佛心里面住了一只蝴蝶,那翅膀不停的在扑闪,每一上都扑到他心上,阮系源有些烦燥起来。

他并不觉得小伟是他的孩子,他和韩尔岚措施一向做得很好,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正没考虑过孩子的事,韩尔岚也希望在事业上能更上一个台阶,所以两个人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争议……

所以……他的心宽了宽,视线又悄悄的瞧向马颖琪,这个女人一向诡计多端,也许正给他使什么招呢,阮系源安慰着自己,不是他无情,而是如果现在真出现一个孩子,他看着言沐,本能的害怕起来,他怕他的过去是他们两个人关系的不可承受之重,他怕又出什么妖蛾子的事来打破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

妻子,孩子,他就要得到人生最圆满的幸福,他有些卑鄙的想,无论怎么样,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来破坏,他和言沐,都经不起折腾了,算他求求老天,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这样一来,更想早一点弄清楚这件事,阮系源烦燥的扔掉餐巾,马颖琪还和刚才一样,偶而和言沐交谈一两句,大多数时间,视线都停留在小伟身上,言沐呢,忙着喂小伟吃东西,心情看上去也很愉快。

阮系源那一刻忽然希望言沐不要这么喜欢这个孩子,最好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几个人都吃饱了,阮系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出去结帐,却被马颖琪拦住了,马颖琪坚持要请他们,阮系源不想纠缠,他着急回家,着急去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言沐被他的急切弄得莫名其妙,到了车里才发现手袋给漏在包房了。

阮系源不想她跑来跑去,便一个人上去取,包房的门并没有关紧,门还没有推开,就听见马颖琪浅浅的声音。

“小伟,你不是一直在问爸爸是谁吗,你不是一直很想见见爸爸吗?”马颖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挣扎,挺沉重的模样。

“是啊,妈妈,你要带我去见爸爸吗?”与马颖琪相比,小伟似乎挺期待。

“其实……妈妈告诉你……”她的声音顿了一顿。“你的爸爸就是刚刚抱过你的那个叔叔……但是我们不可以去烦他,知道吗……”

那一瞬间,阮系源只觉得脑后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棍,几乎是用头撞开了那道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给我说清楚!”他竟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就见马颖琪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那么白,像是被吓怕似的,紧紧的抱着小伟,似乎很想逃。

阮系源几乎是冲上去抓着她,把她压在桌沿,问。“你刚刚说了什么,为什么小伟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了,马颖琪,你又想搞什么手段吧,你以为这么拙劣的手段我就会相信了吗,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放弃收购银行了,我告诉你,办不到,别以为这样就能唬弄我了,是不是我儿子,去验DNA就清楚了……”

马颖琪没有反抗的任他推着,像看小丑一般的看着他,甚至有几分鄙夷的看着他,阮系源渐渐也对自己的狂燥行为感到悻悻的,他松开手,声音仍然冷如冰。“你最好把这一切都说清楚。”

“没错,小伟是你的孩子。”她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疏离又陌生。“我和尔岚在国外认识的,她生下了这个孩子,还把这块玉……”她抓起小伟的胳膊。“留给了小伟。”

她还记得那天的天气有些沉,正好是周末,她不用上班,尔岚也不用上班,两个人便在公寓听音乐胎教。

“这块玉挺漂亮的。”她说。

“你喜欢啊……”韩尔岚取下来。“那我送给我干儿子吧,当是我这个干妈的第一份见面礼。”

“还是不要了……”马颖琪还给她。“我看见这玉上那两个字母,就知道意义重大。”

“哪有啊……”韩尔岚坚持给她。“有些事,记在心里就可以了,刻在东西上……其实没什么意义……再说了,我是给我干儿子的,你拒绝个什么劲,宝宝出生后,一定给他戴着,听说能辟邪……”

“所以……”马颖琪咽了咽口水,坚定的看着阮系源。“小伟是你的孩子,是你和韩尔岚的孩子。”

“你说是就是……”阮系源嘲讽的看着她,像是一个被逼到窘境的人,下意识的反击着。“我要验DNA……”

就看见马颖琪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声音很淡,很淡,淡得他几乎没有听清。

“你要验DNA,你知不知道尔岚为了生这个孩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死了,死在手术台上,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你居然怀疑她……”

死了!

身体怔在原地,阮系源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冰凉。

15

诱惑之结果

回去的路上,言沐明显感觉阮系源有些不对劲,拿了手袋上车的途中,像见鬼似的一直往后面瞧,三岁一回头的频率,直到瞧见后面真的没人,才转过头,看见言沐似乎又吓了一大跳。

“系源,怎么了?”言沐有些好奇。“谁在追你吗?”

“没……没事……”他把手袋塞到言沐手里,然后去发动车子,握着钥匙的手竟像帕金森病人似的微微抖着,言沐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他脸色也有点不对劲,像被吓坏了似的有些泛青,可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吧,这么一想,便笑道:“系源,发生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了,是见着了前女友,还是见着了私生子。”

“你说什么胡话呢,乱猜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像在吼做错事的属下,声色俱厉的模样,瞧她的眼神似乎都透着寒光,唇掀了掀,又紧紧闭上,重重的呼吸导至鼻头都颤动着,末了,艰难的移开视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极乏力的模样。

言沐被他的举动吓着了,讷讷的道:“系源,你怎么了,这无非是一个玩笑,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再开这种玩笑就行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

“对不起,沐沐……”阮系源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苦涩的道:“沐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你是最无辜的,你并没有错,都是我做错了。”

言沐摇摇头,她感觉得出来阮系源很焦燥,情况这么古怪,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不愿意说,也许不愿意给她添烦恼,既然这样,她就不去烦他了,她相信阮系源可以解决好的,夫妻之间,最需要的,不就是信任吗。“我们回家吧。”言沐说。

阮系源点点头,发动车子。

言沐挑了一张愉快一点的CD放进去,她想让气氛不要那么僵硬。

一路无言,到了家,阮系源仍然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言沐摇了摇头,去浴室洗澡,阮系源帮她把东西准备好,直到听见轻轻的水声,这才收紧心的去了书房,书桌左侧摆着一部电话,阮系源看着那部电话看了很久,才摁了几个数字,是家里的电话。

“系源,怎么打电话回来了……”阮妈妈心情不错,语气带着笑意,还没等阮系源开口,便自顾自的说道:“该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沐沐的事,所以又来找我给你擦屁股吧。”

出口的话被生生的堵了回来,阮系源甚至在脑中谋的想,怎么所有人都在试探他,言沐问他是不是有了私生子,妈妈问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沐沐的事,然道,他的举动就这么明显……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就担心极了,话锋一转,只告诉阮妈妈言沐怀孕的消息,阮妈妈怔了一下,让他再说一遍。

阮系源再说了一遍,就听见阮妈妈的语气高兴极了,说要过来看他们,阮系源看看时间都不早了,他妈妈身体又不好,让她明天再过来,阮妈妈连连答应了,又要找言沐听电话,阮系源说言沐在洗澡,阮妈妈这才罢休了,但是电话里都能听见她高兴吩咐佣人准备东西的声音。

最想说的另一件事,直到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阮系源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家里的人都在期待言沐肚子里的宝宝,甚至前几天阮爸爸体检回来,还问阮系源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医生说阮爸爸的身体状况不错,可阮爸爸却说见着同龄的将领怀里带着一个小孩子就心里不舒服极了,还说阮系源不小了,是该为阮家留一下后了,男孩女孩都没关系,他们都一样的疼。

在这么情况下,他又怎么说,阮家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孙子,他可能早就已经做了爸爸,而那个孩子,身体很瘦弱,从小没有得到过父爱……孩子是无辜的,无论是小伟还是言沐肚子里的宝宝,他又怎么开口,他怎么去辩解,命运怎么会给他出这样的难题,他宁愿其它什么更麻烦的事找上他,可千万不要伤害沐沐……不要伤害孩子……

他只希望沐沐不要受到伤害,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

“系源,怎么不挂电话,你还有事吗?”

“没……”阮系源赶紧说,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可他还是怕阮妈妈从他的话听出一点什么异样来,他怕阮妈妈对他的责怪,那些年少荒唐的事,是他无法反驳的错误,他甚至害怕,除了小伟,会不会存在第二个小伟,第三个小伟。

人不能做错事,做错事就会有报应。

挂上电话没多久,言沐就洗完澡出来了,出来就要打电话告诉阮妈妈这个好消息,阮系源拦住她,告诉她说已经通知了,言沐撅了撅嘴,说他多管闲事,阮系源笑笑,也不反驳,他是多管闲事了,可张口的瞬间,心里的恐惧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从小到大,他的人生太顺利了,学业,事业,爱情,所有的,在今天言沐告诉他说有了宝宝的那刻,似乎都达到了一个完美的顶点,所以这次的打击,分外的重而且让他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几乎不能想像,如果小伟真是他的孩子,他该怎么办,他的父母该怎么办,言沐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宝宝,又该怎么办。

所以他怕了,像是懦夫一样逃避了,能拖一时就是一时,他居然会这么无力的安慰自己,逃避,可从不是他阮某人作风,该死的。

怀孕让言沐感觉乏力而困倦,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也没去注意阮系源有什么不对劲,吹头发时,阮系源主动要来帮她的忙,言沐躺在他怀里,他一边吹,言沐就一边胡乱的讲着,讲了很多,阮系源却毫无反应,言沐闭嘴不再烦他,她觉得阮系源应该是在想其它重要的事。

不说话可以,可另一件事却做不到了。

“系源,离远一点,我的头发都要被你给吹焦了,你是不是想把我烤熟了啊。”

阮系源怔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沐沐,还是你自己来吧。”

言沐点点头,自个儿吹干头发,时间还早,可她困极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坐在一旁发呆的男人,因为她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情在烦恼,而阮系源,显然没有告诉她的打算。“系源,我要睡觉了。”

“哦。”他回过神来,给她盖好被子,掖好每一个被角,末了,又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睡吧,我呆会再睡,公司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言沐只是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那你早点回来,不要太累了。”

阮系源点点头,近乎是感激的看着她,拿了车钥匙,一路开到马颖琪住的地方,敲门,很快就有佣人来打门打开。

“先生,小姐在书房等你。”

进去,整个房间都很亮,奢花的的灯饰让这里亮如白昼,这么明亮的房间,却照不亮他心里的那个角落,马颖琪坐在书桌后,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听见开门的声音,只微微抬了抬眼,道:“坐吧。”

“说吧,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阮系源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近乎是蛮横的扯了椅子坐下,视线在周围扫了一下,没有小伟的影子。不管怎么样,他不希望小伟掺合到这里面来,无论真相是什么,小孩子,总是无辜的,他就要当爸爸了,他分外能体会那种父爱的感觉。“小伟呢……”

“他的休息时间很准,已经睡了。”

阮系源点点头。

马颖琪看了他一眼,拉开右手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雕花的木盒子,放到马颖琪面前。“这是尔岚留下来的东西……算是她的……”马颖琪顿了一顿。“遗物。”

阮系源看了一眼,却没有打开。

“里面有什么。”

“小伟的出生证明,平时产检的报告,还有尔岚的一些私人物品,她在那边没什么亲戚朋友,是我去她住处收拾的,都是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阮系源点点头,却并没有打开,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始终应该向前看,尔岚当初就是抱着向前看的态度,所以才放手离去,甚至离开之前,还安慰他不用太过芥蒂。

过去的事,他不想去触碰,他对韩尔岚有愧疚,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去偿还的机会,这些东西,都是死物,看了又怎么样,珍藏着又怎么样,人,不会再活过来,如果他还不懂得舍弃的道理,会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人受到伤害。

不是他自私,只是,伤害一个女人已经够了,另一个,他只想放在心上,好好的疼着。

“你不看看。”马颖琪抬眼看了他一眼,眼里迅速闪过一抹焦虑。“里面有你和尔岚的回忆,至死,她都是爱着你的。”

搁在扶手上的手骤然握紧,阮系源面色不变,只轻轻摇了摇头。

“今天我来,是谈小伟的事,我要验DNA。”

“你不相信小伟是你的孩子?”马颖琪轻声问。

阮系源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马颖琪凄苦的一笑,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苦,真苦,越苦越好。“可是你知道吗,尔岚为了生这个孩子受了多大的苦,她的妊娠反应特别严重,几乎持续了几个月,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为了给孩子营养,又只得拼命的吃,她的胃病,折磨得她憔悴得不成人形,你本不能体会她有多辛苦。

最辛苦的是,她没有老公,连一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别的孕妇孕吐时,有关心疼爱的老公在旁边哄着,有亲近的家人照顾着,可是尔岚呢,只有一个人,什么都要靠自己,我曾经劝过她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她坚持,因为她说这是你和她的孩子,她要留下来,也许她能从这个孩子身上找到你的影子,因为她爱你。”

阮系源眼神一黯,马颖琪摒住呼吸,很好,很好,要的这是这种效果,谎言是最可怕的,尤其是这种半真半假,是似而非的谎言,它会击溃阮系源心中最柔软的那个部位。

马颖琪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为了以后的生活,有了宝宝,她还是照常上班,电脑的辐,见客户时的辛苦,工作的压力,你都是体会不得到,就是因为这一份爱,因为她还爱你,她一直爱着你,所以她才这么辛苦的那留下一个你和她的孩子……”

马颖琪面不改色的说道,她是豁出去了,只有反复的提,反复的打击,时时提醒阮系源,才会令他彻底崩溃,再无一丝还手的力气。

“你没打开这个盒子,所以你不知道这盒子里有什么东西,里面是一个母亲留给她孩子最大的爱,有一双小袜子,是尔岚一针一针织给小伟的,有一个小铃铛,是小伟的外婆不远千里邮寄过来的,还有一些录影带,是尔岚留给这个孩子看的,可是她不会想到,她等不到这一天,她死了,死在手术台上,就是为了生小伟,可现在,你还在怀疑小伟的身份,阮系源,你对得起尔岚吗,你对得起这么一个爱过你的女人吗……”

她重重的说完,喘气,表演逼真,她就是在赌,赌阮系源对尔岚的感情,赌他心里的那一抹犹豫……

阮系源僵硬着身体,没动。

“你以为我想你知道这个真相吗?如果不是小伟常常问爸爸是谁,如果不是孩子对父爱有本能的渴求,如果不是尔岚死前殷殷的眼神,你以为我愿意让他知道,小伟跟我姓,他是我的孩子,与你阮系源,原来就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那么巧的上来,我们现在还很平静的生活在一起。”

阮系源仍然没有动,只开口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没让你相信,你要验DNA就去验,只要你觉得,天上的尔岚,知道你的行为后,会不会对你绝望,你只要觉得自己的心里,过得去这一关,小伟是尔岚为了你舍弃生命留下的孩子,你怎么向尔岚交待……”

有她一口气说完,心却跳到了嗓子音,成还是败,就在阮系源接下来吐出的那一句话里。

阮系源仔细端详着马颖琪的表情,想从她任何一分退缩中瞧出一个端倪来,很平静,很完美,所有的一切,任何的细节都恰到好处,莫非……小伟真是尔岚的孩子,是他和她的骨血,想起那个女子,心仍然有些疼,爱而不得的痛苦他体会得太多,当初,他本无意伤她,只是这无意的过失,却最最让人恨不得,怨不得。

尔岚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在他们分手的那一刻,她都一直很平静,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放手,可就是这一分理解,这一分通透,让他连赎罪都不可能。

她没有打过他,没有骂过他,甚至连责怪他都没有,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无法原谅自己,他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她的指责,却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理解。

他不知道尔岚为什么会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可一定不会是为了危胁他,她还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生命,阮系源,这样的一个女人,从始至终都爱着你的人,你怎么可以去怀疑她,去怀颖小伟的身份。

“我……仍然要验DNA。”阮系源坚定的道。

仍然是这样,马颖琪悬在心口的那块石头,缓缓的落到了地上,没有人能看见,她扯着裤子的手背,一股一股的青筋冒了出来,他明明犹豫了,他明明有痛苦的眼神,可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尔岚,我替她感到悲哀。”她反击道,像一只被困的兽。

“我不怀疑尔岚……”阮系源轻轻的道。“可是我不相信你,马颖琪,死者已矣,我要对活着的人负责,而你,不值得让人相信,我对不起尔岚,我还是要验DNA,就算在天上她会怪我,我还是不能对不起沐沐。”说完转身,再无一丝迟疑。“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去医院,医生我会自己指定,谁也别想……”他回过头,眼中寒意顿现。“在这里面做手脚。”

言沐早上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床的另一边是凉的,她拍了拍脑袋,睡得太熟了,连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一点感觉,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给宝宝说了一声早上好,微笑着,偏头却注意到阮系源的枕头没有一点凹下去的痕迹。

疑惑的下楼,佣人却告诉他说阮系源昨晚上回来了的,只是有些晚,回来就一头扎进了书房,现在还没有出来过。

去书房敲了敲门,半天才听到略显沉闷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才发现书房的窗帘全都关上了,灯也没有打开,空空的黑寂,言沐吓了一大跳,打开灯,就见阮系源极乏的靠在椅背上,似乎是一夜没睡,青青的胡渣,眼圈也是黑黑的。

“沐沐,怎么是你。”他整了整神,朝她露出一点笑容。“不是孕妇都嗜睡的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不早了,都九点了。”言沐过去握着他的手。“怎么了,这么烦恼,公司的事啊,很累就让自己轻松一点,钱哪是赚得完的。”

他淡淡的笑笑。“没事,我能应付,为了宝宝,爸爸会努力的。”他把头靠在她肚皮上,轻轻的圈着她的腰。

不知怎么,言沐却感觉到阮系源很害怕,于是回抱着他,两个人拥着靠了一会儿,佣人上来通知他们说早餐弄好了,两个人下去,阮系源却只是看着言沐吃。

“沐沐,你多吃一点,我先走了。”

“怎么不吃早饭,不差这一会儿时间吧。”

“我到公司吃一样的。”他说完就出了小餐厅,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怎么可能吃得下。

先去马家接小伟和马颖琪,马颖琪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似乎也是一夜没睡,眼圈黑黑的,小伟很乖,小手被马颖琪牵着,一见他,就挣脱了,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叔叔,又看见你了……”

只觉得眼睛酸胀无比,阮系源把小伟抱在怀里,小伟呵呵笑着,手在他的领带上着,怯怯的模样。

“叔叔,我们要出去玩儿吗?”小伟看了看马颖琪,又向往的看着他,目光却始终有些怯怯的。

马颖琪昨天在包房说的那些的话,在小孩子心中也是会掀起波澜的吧,阮系源想,也许小伟心里也很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口中的爸爸看起来很陌生,为什么这个叔叔什么也不没有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不喜欢我叫他爸爸。

“不是……”阮系源着小伟的头。“我们去医院。”

“又去医院啊……”小伟轻轻的道,也许是医院去得多了,现在已经没有了惶恐的感觉,只是眼神黯了黯。“那好吧。”他闷闷道,玩着阮系源领带的手放开。

抽血的过程很顺利,小伟很乖,针扎进去,只是咬着嘴唇,眼里汪汪的泪水,却没有哭出来,阮系源看着不免一疼,如果,也许,假如,这是自己的孩子……他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闭上眼,脑袋偏向一边。

两份血样本很快被拿走,阮系源把医生叫到一边。“李叔叔,麻烦你了,还有,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系源,我明白。”姓李的医生点点头。“我和你妈妈这么多年的交情,放心,我有分寸的,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答案。”

阮系源点点头,转身逃了,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见小伟,他不知道见着孩子清澈的眼神说什么,他不知道如果孩子叫他陪他玩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去拒绝,所以,只得像个懦夫一样,能逃一时就是一时。

整个白天都没有心情处理公事,草草应付两个了会议,推掉了所有的约会,剩余的时间,全都坐在办公室发呆,可究竟想了些什么,他又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茫然,茫然。

下午的时候言沐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去吃晚饭,他拒绝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连沐沐都不敢去见,他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他甚至怕见到任何人,恨不得找一个壳,把自己藏起来。

到家的时候,言沐已经睡熟了,被子下面的身段,柔软而美好,他却连碰触的勇气都没有了,默默的看了她很久,才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沐沐……”他喃喃的道:“如果小伟真是我的孩子,你该怎么办,小伟又该怎么办,我们之间又该怎么办,沐沐,我不想失去你,如果结果真是我们都不有承受的,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哪怕是恨我都可以,只是不要离开我。”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听起来像是惊魂的夜曲,阮系源松开言沐的手到书房接听。

“李叔叔,结果……怎么样……”他艰难的问。

“系源……”李医生的声音听起来不无遗憾。“两份DNA显示,你和那个孩子,的确是父子关系。”

诱惑之真相

天气不错,阳光很暖,阮妈妈很有兴致在花园里的打理那几颗白兰花,这几颗白兰花还是从她老家移植过来的,当年阮爸爸向她求婚,两人在一家法国餐厅吃晚饭,吃着吃着就突兀的拿出一个戒指摆在她在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心里却是不悦的,什么意思,连话都不说一句,戒指摆在她面前,难不成还要她自己戴进去,然后说,亲爱的,我愿意嫁给你。

太不浪漫,太没追求了,阮妈妈很疑惑自己怎么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木头疙瘩,当然是不答应,还甩手就走了,阮爸爸追上来,很有求学神的问:“我哪点做错了,你为什么不戴上戒指。”

阮妈妈一听更怒,有女人自个儿戴戒指的吗,摞下狠话让他回去反省,阮爸爸一个当兵的,相当没有浪漫细胞,也不懂女人的心思,反省来反省去也没有反省点东西出来,人倒是很聪明的,便去找阮妈妈的爸爸取经。

从准岳父那儿,阮爸爸知道阮妈妈老提到家乡的那几颗白兰花树,这下为了讨美人欢心,连夜赶到阮妈妈家乡,可一打听,白兰花树有四颗,还是全种在村里小学的,是公家的东西,不属于阮妈妈的个人财产,阮爸爸索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月黑风高,偷了四颗树,在校长办公室塞了点钱就跑……

后来就靠这四颗树哄得了美人的欢心,阮妈妈出嫁那天,这四颗白兰花树也一同移栽到了这院里,阮妈妈记得言沐小时候很喜欢这几株花,可惜阮系源不喜欢,那时阮系源就一混蛋,言沐喜欢什么,他偏要破坏什么,有一年,花开得正香,却有一珠被阮系源拿刀砍断,所以就成了现在只剩下三株的场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小的树苗已经长得很大了,一到夏天,就扑鼻的香,就像那些孩子,都已经长大,成家,阮家,也即将迎来下一代孩子了。

看着清香纯净的白兰花,阮妈妈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愉快的,系源和言沐,经历这么多波折,总算是安定下来了,现在有了孩子,更是不可动摇了,纠缠了这么多年,这个家总算开始平平静静,无波无澜了。

从前几天阮爸爸的体检报告来看,阮爸爸的身体还很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事,公司的情况也很好,系源继承了他祖父的商业头脑,她也放心,至于她的身体,医生说也还好。各方面都很好,看来她要准备做的事,就是照顾言沐,等这个宝宝出世,把多余的力放到宝宝上,这么一想,心情大好,拿着剪子的手,也动得快了很多。

“夫人,少爷来了……”

系源来了?阮妈妈怔了一下,现在还是半下午,阮系源很少这个时间到老宅来的。“他和沐沐一起的吗?”阮妈妈把剪子交给等在一旁的园丁。

“不是……”张嫂回道。“少爷一个人过来的,而且少爷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又出什么妖蛾子了?阮妈妈皱皱眉头,一路走到小客厅,阮系源坐在沙发上,手放在膝盖上支撑着脸,面前的咖啡静静的冒着热气,他一动也没有动,眼睛死死的看着一个地方,却毫无光彩,阳光半洒在他身上,金色的光晕仿佛凝固了一般。

整无生气。

阮妈妈下意识的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怔在门边看了一会儿,阮系源也仿佛没看见她似的,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隐隐的,仿佛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盈绕在他周围。

“系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沐沐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阮妈妈开口打破沉默,脑中念头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放在吵架上来,只有沐沐,能把阮系源折腾成这个样子,以前阮系源搞不定沐沐的时候,就喜欢过来找她,也许这次也是,这样想着,心还放松了一些,只是吵架还好,小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现在有了宝宝,更是吵不出什么大问题来。

“妈……”阮系源仿佛被惊到似的一下回过神来,手一下磁到面前的咖啡,翻了,褐色的一堆体,他怔怔的,又叫了一声。“妈妈……”

极软弱的语气,仿佛死前的病人一般在苟延残喘,倒底是自己的孩子,阮妈妈过去心疼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问:“系源,出了什么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妈,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阮系源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隐约可以看到他一夜没睡的青眼圈,说完声音竟有些哽咽,手像是枯枝一般无力,靠在阮妈妈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

阮系源自从上学后就没再这样抱过她,这样脆弱的姿势,阮妈妈心里像塞了一颗石头似的沉重起来,或许,事情并不是吵架那么简单,她不安的想。“系源,告诉我,告诉妈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你别担心,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没办法解决了……”阮系源喃喃的道,那可是他的孩子,还是尔岚拼了命生下来的,这么小的孩子,拖着一个残破的身体,拼命的活着,艰难的挣扎着,他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怯怯的叫他叔叔,其实他知道,这么一个小孩子,肯定更想叫他爸爸。

前天他还抱过他,那么瘦弱的身体,握着他的手说叔叔的手好宽,好厚,好温暖。难道他还能不认他,他已经对不起尔岚,难道还要对不起这个孩子,这是他的孩子,承载着一个母亲的一条生命……

照顾他,是义务,更是责任,是他向尔岚赎罪的惟一途径。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真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可是,他像困兽似的从昨天想到今天,问题的答案却是无解,他不能伤害沐沐,可也不想委屈孩子,任何的想法都夭折了,任何的答案却被否认了,他已经三十岁了,他具备解决任何问题的能力,却独独不知道拿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怎么办。

他不想爸爸和妈妈知道这件事,更不想用这件事给妈妈本就不好的身体添麻烦,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这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习题,他妄想鱼和熊掌,兼归他有。

阮系源起身,走过去把小客厅的门关上,甚至疑神疑鬼的把窗帘拉上,再缓步的走问来,跪在阮妈妈面前。“妈,不管你听到什么,你都不要激动,好吗?”

“究竟出了什么事。”阮妈妈差点没被这个儿子给折腾死,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见他说出点东西来,什么时候,阮系源开始变得这么磨叽起来。

“妈,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我不想沐沐离开我,我一点也不想,我甚至害怕想起这个念头,我也不想她受委屈,一点也不想,可是,那是我的孩子,沐沐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了的,就算她勉强原谅我,接受那个孩子,可,心里一定会不舒服的……”

“倒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你的孩子?”阮妈妈差点没给急死。“你说清楚,你给我条理分明的说。”

“妈……”阮系源垂下头,艰难的道:“马颖琪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孩子!”

“什么?你的——孩子?”阮妈妈怔了几秒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再一想,便觉得怒不可遏,站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系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想想,你和言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冒了一个儿子出来,还是和马颖琪那种女人的儿子,你怎么向言沐交待,言沐现在才有了宝宝,还正是不稳定的时候,甚至你们的孩子还没有成型,你让她怎么办,你让她怎么接受这个事实,你……真是气死我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下……马颖琪那种女人,你什么时候和她勾搭到一起的……你,真是犯/贱……”

阮妈妈气极了,一通话骂出来,阮系源连个嘴的余地都没有。

“妈,那个孩子不是我和马颖琪的……”阮系源在阮妈妈换气的间隙解释道:“他是我和尔岚在一起时的孩子,妈妈,你还记得尔岚吗,你见过她一面的,当年我带她来见过你的,你还说这个她挺好的……”

阮妈妈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会不记得。“你们不是分手了吗,现在她回来,还带着一个孩子回来,有什么目的,你想过没有……”

“妈,你想错了,尔岚,她为了这个孩子过世了……生小伟时,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阮系源轻轻的道。

“过——世——了——”阮妈妈怔了一下,难怪系源会这个样子,她下一秒又想到了言沐,难怪系源会为难成这个样子,死去的人带走的遗憾,是最无法补偿的,一个活人,怎么和死人争,又怎么争得赢。“可是这个孩子,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就会捅些这种事出来……”

“妈,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认错又怎么样,有用吗,那个孩子已经出世了,还没有亲生母亲,你说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出了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沐沐,言沐的宝宝还没有成型,你是不是让沐沐把宝宝打掉,你……你……我和你爸爸这么多年,他就没弄出这些妖蛾子事来,阮系源,你就不能像你爸爸学学,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你……气死我了……”

“妈……妈……你不再激动……”阮系源赶紧扶着母亲坐下。“你身体不好,不要激动。”

阮妈妈重重的喘气。“你不要拿这些事来气我,我身体就会很好了……现在要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办……”阮妈妈坐下。“沐沐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敢让她知道。”阮系源闷闷的说。

阮妈妈瞪他一眼,缓了缓又问:“确定了吗,做过DNA检测了吗?”

阮系源点点头。“DNA血是我和孩子一起去的医院,DNA检测是李叔叔亲自做的,应该没有问题。”

李叔叔做的,那就应该没有问题了?阮妈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只能重重的叹气。“那个孩子怎么样,你说他身体不好……”

阮系源点点头。“在等着换肾,但是一直没的合适的肾源?”

阮妈妈点点头。“对那个孩子,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阮系源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

“所以才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阮妈妈置气的道:“不管怎么样……”她脸色一沉,话里透出一股子的冷。“沐沐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我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事情去破坏她的心情,既然沐沐不知道这件事,那就让沐沐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

“我也知道不能让沐沐知道这件事,可是……小伟……”

“没什么可是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要沐沐受委屈,那个孩子,我不排斥你去见他,但是他既然留在了马颖琪身边,就让他永远留在马颖琪身边,马颖琪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她……我绝不允许那个孩子在沐沐面前上窜下跳……”

“可是这样对孩子很不公平。”

“什么是公平,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把沐沐从成应先手里抢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公平,你开豪车,挥霍金钱,而有的孩子,却连饭也吃不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公平,你吞并别的企业,阮氏扩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公平……”

“妈妈……”

阮母叹了一口气。“你让那个孩子认祖归宗,让他叫你爸爸,对孩子公平了,那沐沐呢,沐沐受的委屈又该怎么办,沐沐也会有一个孩子等着叫你爸爸,如果没有两全办法,就只能委屈其中一个,这个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我绝不允许你的一时冲动来破坏这种平衡……”阮妈妈一手拍在桌子上,声色俱厉的道:“你知不知道,我绝对不允许。”

阮系源怔怔的点了点头,可心里,仍然是没底,他没办法像母亲一样理分析,果断的决策,那可是他的亲生儿了,尔岚付出了生命换来的,尔岚生前受的伤害,失意之下的出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小伟是她惟一留下来的血脉,是他和她的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已的孩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叫爸爸,可是他连这样的一个要求,都不能满足逝去的人,他已经愧对了孩子的母亲,难道连这个可怜的孩子,也要对不起。

头疼得快要炸开,可一时之间仍然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鱼与熊掌,本就难以兼得,阮系源渐渐的把头埋进腿里。

晚上约马颖琪出来时,阮妈妈坚持要和阮系源一起过去,在包房里,也见到了那个孩子,的确是很听话的一个孩子,又是阮家的骨,阮妈妈也里也不禁一软,临时出来没准备东西,但把戴着的一个玉观音送给了小伟,小伟乖乖的说谢谢,阮妈妈看着那个瘦弱的孩子,感叹的摇了摇头。

“马小姐……”阮妈妈一向不待见这个女人,可想到她照顾了小伟这么多年,也客气了很多。“我们家什么情况,系源的难处,相信你也清楚,同为女人,我请求你帮沐沐考虑一下,小伟跟了你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你的照顾,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小伟一直留在你身边,如果小伟要见系源,随时可以打电话给系源,但是,我不想让沐沐知道这件事,是我自私,我也不想太多的其它人知道这件事,至于将来的事,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做打算,行不行……”

闻言,马颖琪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如此最好,正中她的下怀,她原本就没打算小伟过去,小伟离了她,她也不放心,还好,还好,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幸亏前几天她多了个心眼,不然,这个DNA检测结果,会毁了她的全盘计划。

“没问题……”马颖琪笑了笑,体帖的道:“小伟一直跟在我身边,他也是尔岚生前托负给我的,我就当他是亲生的一样,原本,我也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尔岚也没有让小伟认祖归宗的打算,让系源知道这件事,实在是一个意外,给你们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阮系源苦涩的道:“小伟是我的孩子,我没什么可以补偿他,他的身体和肾源,我会尽全力去寻找,我已经让医生给我和小伟做配型,如果合适,我会捐一个肾给他……”

“谢谢……系源……”马颖琪苦涩的道,这次是真心的。

“还有,我知道小伟一直很需要你的陪伴,而你的工作又忙,收购银行的事,我会搁置,那样,你会多一点时间去陪小伟,我想小伟也会开心很多……”

所有的情况,都按照的她的计划在走,马颖琪看着阮系源,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心里涩涩的,可是眼睛,却干干的,想哭,却连眼泪也没有,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悲哀。

之后几个人又简单的吃了一顿饭,阮系源和阮妈妈陪着小伟玩了一会儿,小伟很乖,也听话,阮妈妈看着这个孩子,却也只能摇头,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小伟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安顿好小伟之后,在他额上吻了一吻,马颖琪才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早有人在等着她。

“颖琪……”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挺恭敬的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坐下。

马颖琪在他对面坐下来,直接切入主题。“小伟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医院的准备时间不用太久,关健要看您表弟的配合程度……”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有了阮家的帮忙,我接下来进行的事情会顺利很多,相信不久,我那三表弟就会达成心愿,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手术进行……”

“那就好,小伟等了这么久,总算有一个希望了……”男人感叹的道,末了又有些关切的看着她。“颖琪,但是我提醒你,小伟身份的事,瞒不了多久的,将来的事,你要早做打算,不然,我怕阮系源知道我们这么耍他后,他的报复,会是你和小伟无法承受的……”男人眼里闪出一抹怯意。

“我都没怕,你怕什么。”马颖琪声音沉了沉。“再说,这件事揭穿是迟早的事,我也没打算这么一直下去,只要小伟一手术,我马上带他离开这个地方,阮系源就算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全世界追杀我吧。”

“颖琪,你要去哪儿?”

马颖琪抬眼看了看这个男人,顿了顿,道:“我暂时还没想好,对了,你那个同学,不会有问题吧。”

“颖琪,你放心吧,没问题的,他以前跟我一个宿舍的,又收了这么钱,说出来有什么后果,他很清楚。也亏你聪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算老天帮我们,阮系源老爸一个礼拜前体检,我那个同学在体验时多抽取了一份血,然后保存着,昨天再找个机会把阮系源老爸的血和小伟的血对调,这样,DNA检测的结果就会出现一对父子关系,却不会知道,此父子,早已非彼父子。”

“还好,还好,一切顺利……”马颖琪低喃道,她昨天一夜没睡的紧张,还好平安度过,接下来,只希望事情更加顺利,言沐不会知道这件事,小伟手术完成之后就离开,那样,阮系源心算恨他们,也会好受一点吧,至少,他的沐沐,没有受到伤害。

阮系源回到家的时候言沐还没睡,穿着睡衣倚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

阮系源走过去,在她唇上啄了啄。“今天干了些什么……”

“吃饭,睡觉,看了会儿电影……系源,我感觉自己像头猪一样……”言沐抱怨道。“这样的日子才刚开始,我算一下,还有好几个月,好几百个日子呢……系源……”

在言沐的唠叨中,阮系源渐渐闭上眼睛,好累,从早天到现在,真的好累,身体累,心更累,而往后的日子,会更累。只有听见她的声音,他才觉得自己安全了,可以放心了,她还在他身边,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模模糊糊之中,他真希望现在已经是好几十年后,他和言沐还好好的,这几十年的岁月,他们一直在一起,一起老去……

沐沐……阮系源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腿上,像个孩子一般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阮系源放任自己的意识沉沉睡去,未来还有很多的不可预料在等着他,现在,就让他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看不见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缓缓的滑下一滴泪。

言沐放下手中的书,轻轻的在他肩上捏了捏,系源,上班一定很辛苦吧,把被子扯过来盖在他身上,言沐嘴角缓缓的露出一抹笑容,这是他的老公,未来,还有他们的孩子,这是一个家字。

16

番外一

阮系源强烈怀疑他这个儿子是基因变异过的,同一窝出生,女儿乖巧可爱很有公主范儿,这个儿子……啧啧……他简直提都不想提,提起来就只有三个字,小混蛋。他就不明白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基因都是遗传的谁的,他小时虽然顽皮,可也没皮成他儿子那样,所以阮系源在心里下了结论,变异,绝对是变异……

说起这个儿子,就一小祸害,才上幼儿园就是一个祸,天天收到老师的投诉的电话,偶而去学校,还会接到其它家长的责问眼神,究其原因,不是小魔怪扒了女同学的裤子,就是小魔怪剪了女同学的小辩子,阮系源感觉,他这辈子的里子面子,都被这个小混蛋给丢尽了。

偏偏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朋友都知道他儿子是个惹祸,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系源,今天见到幼儿园的漂亮女老师了吗?她又给你上课了?再当学生的感觉怎么样?你得听老师的话啊!”

阮系源那个郁闷,比一个小他十来岁的,还是一个孩子模样的、才从学校出来的女人指着鼻子教育,他堂堂阮氏的大总裁,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说出去不要太丢人,更可恨的是,他边听还得像个汉奸似的点头哈腰,每每想到此,阮系源把那小鬼塞回沐沐肚里重造的心都有了。

偏偏家里的人还宠,特别阮爸爸,平时一脸正经又严肃的模样,可偏偏对这个孙子,不只不会板起脸,还宠得很厉害,不准打,不准骂,给疼在心里去了,有了爷爷撑腰,小魔怪更是无法无天,调皮捣蛋的事,越做越多。

这天,阮系源正和灰家两兄弟在办公室商讨一个合作计划,讨论着就听见阮系源的电话响了起来,阮系源瞟了一眼那上面的号码,却像患了电话恐惧症似的,看着,也不接,甚至还朝门的方向瞟了一眼,想逃……

灰二少好奇了,抓过来一看,来电显示着:凹凸曼。

噗的就笑了出来,关于这个名字,也是有历史原因的,阮家的那只小魔怪的老师,是个胖乎乎的大丫头,平时有些严厉,看上去……

“她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凹凸曼……”这是阮家那只小魔怪,贝贝小盆友亲口形容的。

阮系源在心里深表赞同,内牛满面的看着宝贝儿子,那只老师是凹凸曼,面前这只就是小魔怪,可惜凹凸曼斗不赢小魔怪,他深切的期望着,这只凹凸曼有一天强大起来,灭了这只小魔怪,他就少了很多麻烦了。

“呀,老师又叫你去上课了……”灰二少兴灾乐祸的叫了起来,还把电话放到他耳边。“快接,快接……”

阮系源瞪着灰二少的眼神简直想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咽了咽口水,那恐惧的模样,简直当那电话是烙铁,一沾上,就甩不掉似的。

“喂……”

一听这声音,灰二少再也忍不住的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谁曾见过阮氏的当家像只瘟**似的毫无底气,那声音,那委曲求全的态度,活脱脱就是小白菜版阮系源嘛,灰二少乐极了,拿出手机狠狠的拍了几张,就听见阮系源小心谨慎的道:“老师,是不是阮家贝又惹什么事了……”

阮家的两个宝贝名字挺俗,女儿叫阮家宝,儿子叫阮家贝,取“宝贝”的意思,原本宝宝、贝贝是当小名叫的,结果后来叫着叫着,索就叫成了真名。

灰二少听不见凹凸曼老师对阮系源说了些什么,就见际系源的神情由害怕变为疑惑,再由疑惑变不解,再由不解变为庆幸,再由庆幸变为平静,平静了一段时间后,又变成了庆幸,接着变成了不解,再下去就是疑惑,最后又回到了害怕。

这么轮回了一圈,灰二少好奇了极了,压制住心里像小红星一般冉冉升起的八卦神,很正经,很关心,很关切,很严肃的问:“系源,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去幼儿园看看……”

好吧,灰二少承认,他其实只是想跟去看热闹而已。

阮系源坐在位置上,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灰二少也不催他,就见他一个人在那儿想了三分三十三秒,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站起来。

“走……今天我非灭了那小魔怪不可……”

灰二少屁颠屁颠的跟上去,灰太狼虽然不爱管闲事,可他儿子和阮系源儿子同一所幼儿园的,现在快放学了,当然他得去接孩子。

至于看热闹,那是顺便,真的,那是顺便而已。

上了车,灰二少想起阮系源转了一个轮回的表情,好奇的道:“凹凸曼老师都给你讲什么了……”

阮系源摇摇头,悲痛欲绝的模样。

“什么意思。”

“我还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阮系源有点郁闷,声音一下大了起来。“那凹凸曼老师什么也没说,只咬牙切齿的让我自已过去看看,灰二少,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吗,我都不知道那小魔兽又闯了什么祸,一点心里准备都不给我……”

灰二少拼命想挤出点安慰的话,可是,好吧,他只想笑,还有,他只想看热闹,右手悄悄的滑下,然后西装口袋,这个超薄的DV还是从阮系源秘书那儿拿的,哈哈,有趣……有意思……

到了幼儿园,阮系源先打电话给凹凸曼老师,可是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听,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去找小魔怪,到了教室,才发现小魔怪挺乖,坐在中间的位置,背挺得直直的,双手放在小课桌上,视线紧紧的盯着小黑板,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三个人站在后门,听老师讲课。

“小朋友,刚才我们看了这么多小动物的图片,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就是老师描述一种动物,你们猜猜是刚才图片中的哪一种,行吗?”幼儿园老师的声音很甜美。“猜中了,咱们就发一朵小红花……”

“好……”小朋友的声音很宏亮。

就见老师把贴在小黑板上的动物图片翻了个面遮住,然后一边动作一边描述。

“这种动物只有两只腿……”老师描述道。“别的动物都有四条腿,但是这种只有两条腿……”小老师强调了一下。“太阳公公出来的时候,它就会叫人起床……”

不就是公**嘛,刚才图片上有,两条腿,早上打鸣叫人起床,太简单了,灰二想。

“老师,我知道……”中间的一个小盆友反应挺快,其它同学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他就高高的举起了手。

灰二少定睛一看,呀,阮家的小魔怪聪明啊,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赶快把DV掏来出准备拍摄这历史的一刻……

还分神瞟了一眼阮系源,就见他神情虽然有些沉重,但嘴角,还是微笑着的,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虽然捣蛋了些,但还是做爸爸的骄傲。

“阮家贝……”老师微笑起来。“你说,这是什么动物……”

贝贝似模似样的站起来,灰二少赶紧准备,阮系源有些期待——

“老师,这动物——就是我爸爸——”

一语既出,举座皆惊,小盆友哗的笑了起来,灰二少拿着DV的手晃荡了一下,差点搁墙上了,回过神来就和灰太狼同时朝阮系源看去,就见阮系源的脸黑了一半,估计气得快喷火了。

贝贝小盆友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已经靠近,见周围人不解,还洋洋得意的开始解释。“老师,你说的,两条腿,太阳出来就叫我起床,就是说的我爸爸……他很烦的,我最讨厌这种动物了……”

灰二少那个滴汗!

“阮家贝,你给我出来……”阮系源咬牙切齿的低吼。“立刻,马上……”

就见贝贝小盆友激凌凌的转过身朝后看,一见那个黑着脸的讨厌动物,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四处瞅了瞅,没有逃出升天的地方,苦着脸走到阮系源面前。

“爸爸,我好想你……你来看我了啊……”

灰二少再次滴汗,贝贝不会被乐乐给教坏了吧,乐乐做错事后的第一句往往就是。“爸爸/妈妈,我好想你啊……”

“想我也没有用……”阮系源揪着小魔怪的耳朵往外扯,看似凶恶,其实也没用多大的力,偏偏这小鬼叫得像杀猪一样。“疼,疼……妈妈……妈妈……疼……”

阮系源才管他叫的谁的名字。“说,你闯了什么祸,你的小老师呢……”阮系源把他扔在走廓上开始拷问。

小魔怪搅着手指,一副你误会了的表情。“爸爸,我真的没犯错,我只是发挥了一下孩子的创造力和绘画天赋,你应该为我感到骄傲,这是智慧的体现,是我天才的表达,你应该向全世界宣布,看,我有一个多么聪明,多么伶俐的儿子……”

被他一番话绕来绕去,阮系源差点忘了正事。

“你少给我油腔滑调……”他板起脸。“你给我说,究竟闯了祸,小老师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你不给我讲清楚,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真的没什么事嘛……”贝贝搅着衣服。“我只是想知道现实中的凹凸曼是什么样子,所以就大胆的尝试了一下……”

阮系源听了半天没听懂,索再打电话给凹凸曼老师,这次打通了,铃声还挺近,阮系源顺着声音回过头去,却见——

“爸爸,其实,我只是用油漆把老师变成了一只凹凸曼,老师她说洗不掉,有些抓狂……我知道错了,爸爸,下次,我会用可清洗的颜料取代油漆的……”

耳边,是贝贝小魔怪的配音。

诱惑之撒谎

一切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地了。

言沐前三个月反应挺大,孕吐折磨得她恨不得痛扁肚子里的小鬼一顿,班自然不能去上了,在家养着,可养着也有一个坏处,跟的人太多了,除了阮妈妈时常过来看她之外,还有张嫂,几乎是寸不不移的跟着她,就连她洗澡,也恨不得一起跟进去。

还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比如不能吃凉的,这她倒能理解,可为什么……连剪刀也不能拿,婚礼也不能参加,言沐无聊弄了个十字绣来玩,可还没碰上针,就被张嫂紧急阻止了。

“小祖宗,不能拿针的,这是大忌啊……”

言沐简直要哭出来了,她快要闲死了。

“你无聊啊……那就睡觉去啊……多睡点……睡觉安全……”张嫂说得煞有介事。

最夸张的是,张嫂不知从哪听到一种说法,说是如果要生儿子,床离地就要保持八十厘米的距离,还真打算着手改造他们的床,言沐和她沟通了半天,无效,最后还是阮妈妈帮忙,张嫂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言沐被他们的大惊小怪弄得烦闷不已。

“系源……我怎么感觉我怀的不是孕,是一颗玻璃心啊,妈妈他们的反应,就像宝宝一碰就会碎似的……”言沐望着阮系源手上的东西,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什么比喻,阮系源皱皱眉头,现在他回家的时间早多了,目的就是多陪陪老婆,小伟的事让他觉得更应该珍惜言沐,平时更是连一句重点的话都舍不得朝她吼。

“来,再吃一口……”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言沐半躺在床上,阮系源坐在床边喂她东西,她胃本来就不好,一次只吃一点,还要给吐出来,阮系源只好让厨房准备着东西,她想吃的时候随时就可以吃,可对言沐来说,哪儿是她想吃啊,分明是阮系源想喂,瞧着乌七八黑的什么补汤……

她可不可以不要吃啊。

“系源,我够了,饱了……”

阮系源瞧着只吃了几口的东西,心疼极了,别人怀孕给胖成啥样了,可言沐,怎么还瘦了一些呢?

“再吃几口……乖……”他哄着。“你饱了,宝宝还没饱呢,听话……”

“系源……”言沐惨兮兮的叫,夺下他手里的小碗,压过他的身体给放到一边的柜子上了,阮系源被她压着,又不敢动作太大……可是言沐却在他身上压了一分钟……二分钟……

阮系源失笑。“好了,沐沐,不吃了,不吃了,你可以起来了吧……”

她动了动,还是没起来。

“把我腿压麻了不要紧,可你不能压着宝宝呀……”

“系源……”言沐的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

“我答应你,不吃了,你还不放过我呀……”

“疼啊……”

“哪疼啊……”阮系源一下慌了。“哪儿,是不是肚子,你等等,我打电话,马上去医院……没事的,不要慌……”

“抽筋,抽筋……好疼啊……”言沐哀嚎。

阮系源:“……”

时间又渐渐滑过,言沐的肚子渐渐胀起来了,前三个月不觉得,这后来的日子,好吃好睡,好养得不习,阮系源还在开玩笑,沐沐,你是不是被人给调包了呀,前面是什么都不吃,现在这么能吃,看来,咱们这孩子,也开始体贴起妈妈来了。

言沐养胎没事干,约了小兰一起出来逛街。

“我觉得系源对我实以太好了……我觉得他不应该对我那么好的……”言沐拿着一双小袜子在看,粉嫩的颜色很漂亮,今天去医院产检,确定肚子里是两个宝宝,但是别还不太能确定,言沐想,如果她肚子里有一个女儿,穿起来一定很漂亮,言沐把小袜子放在购物篮里,又去看其它的东西,走着便想起系源这段时间的种种行为,便冒出这么一句出来。

“怎么了。”小兰有些奇怪,哪有女人会嫌老公对自己好的,在她看来,言沐就是有了宝宝,阮家大少爷顾忌着肚子里的两个宝贝,又不准她上班,所以闲得太无聊了,书上说,这叫富贵病。

言沐停下来仔细一想,要说有哪点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反正那种好,让她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比如前几天,她早晨起来觉得胃有些不舒服,所以心情不是太好,一个新来的佣人做事不小心,言沐语气就重了些,说了几句,结果阮系源倒好,回家就把那个佣人给炒了,说是怕她看见不开心,言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有时候在医院做错事还要被骂呢,至于为了她这么一丁点情绪就让人丢了饭碗吗。

言沐说想把那个佣人找回来,阮系源听了,又亲自打电话给那个佣人,电话里还道了歉,结果佣人被阮系源的道歉吓住了,怀疑阮氏的当家亲自打电话,还这么诚恳的道歉,会不会有什么谋,反而不敢回来了。

像这样的情况很多,反正自从她怀孕以来,阮系源对她,几乎是千依百顺,无论她想怎么样,她想干什么,想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么任,多么无理取闹,无论多晚,无论有多辛苦,阮系源都亲力亲为,每次,言沐看着阮系源辛苦的模样,心里就有几分自责。

可是他反而无所谓,很大方的让她不要往心里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心里开心就好。

“也没什么,就是系源对我太好了,什么都顺着我,有时候我心情不好,无情取闹的行为,他也不会怪我,连一丝生气的情绪都没有,我平时怎么折腾他,他也没有怨言,有时候,连我都觉得有些过份,可是他还是……哎,反正感觉有些莫名,不大像以前的系源了……”言沐开口。

小兰停下来,有些鄙夷的看着言沐。“阮少夫人,你这就是太幸福了,红果果在对我炫耀,有了老公的女人就是好,可怜我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折腾的人也没有……你就知足吧,啊……再说下去,我会忍不住扁你的……”

“扁我不要紧,可肚子里这两个,你舍得吗?”言沐笑了笑,小兰这张嘴,她是说不过的,便继续为宝宝挑了些衣服,她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肚子已经有些鼓,阮系源也不再限制她的行动,可还是让两个人随时跟着她,结帐的时候接到阮系源的电话,问她在哪儿,言沐说在逛街,阮系源便说要过来接她。

言沐当然说不用了,现在才半下午,阮系源公司本来就忙,现在他过来,晚上又要在书房忙到很晚。

“我呆会儿自已回去。”

可阮系源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言沐有些受不了他的小心翼翼。“我肚子还没大到行动不便,再说,还有两个人跟着我呢,你先忙吧,晚上回来,给你看今天在医院给宝宝拍的照片。”

阮系源没再坚持,但仍交待她要小心点,言沐摇摇头,挂断电话。

“走了这么久,饿了吧……”小兰过来挽着言沐的手。“去吃东西,饿着你不要紧,要是把肚子里那两个饿着了,我怕阮大少爷不会放过我的。”

言沐微微笑了笑,保镖已经把帐结好,车子开到附近的一家下午茶,小兰挽着言沐走进去,这个时间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坐着一些人,言沐视线朝窗边的位置一看。

“姐姐……”清脆的童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小伟,还和马颖琪。

言沐走过去,马颖琪站起来,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你们来吃东西吗?”

言沐点点头,其实这个时间在这儿看见马颖琪有些奇怪,马颖琪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那种很忙碌的感觉,可是现在却和小伟在一起吃东西。

“小伟的肾源找得怎么样了……”言沐问。

“还好……我们才从医院出来,小伟的医生说小伟的病情还控制着……我难得陪他上一次医院……吃了东西就打算和小伟回家了……”马颖琪应付着,其实她真不想看见言沐,言沐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她怕,她怕言沐从她的不自然上看出一点什么来,尽管这可能只是她的瞎心,可是……她仍然会觉得不安……

她利用阮家的已经够多了,这个阮家保护着的女人,她真的不想伤害。

有进候她也在想,为什么她不更坏一点,为什么她不更心狠手辣一点,如果她完全泯灭了良知,或许并不会这以痛苦,可是,偏偏……心里却存留着那么一抹愧疚,对阮系源,对尔岚,对言沐……

所以见到他们哪一个,都是煎熬。

小伟见到言沐到是挺高兴的,他的生活中,几乎没有小朋友,又正是好奇的年龄,看着言沐微凸的肚子有些好奇,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

“姐姐,我可以你的肚子吗?”

小伟那好奇的模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她,简直可爱极了,言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当然好啊……”

小伟便凑上去,小手放在她肚子上,还把头凑上去,仔细的听着,可是他听了很久,兴奋的神情渐渐平淡下去。“姐姐,什么动静都没有啊,这里面真的住着小宝宝吗?”

言沐失笑,肚子里的小鬼有些不给面子,早上系源走的时候,还踢了她一下,现在,却一点不给小盆友面子。

“里面的弟弟或者妹妹不给面子……”言沐微笑着说,小伟就露出一副失望的样子。“等他们出来,我替你教训他们好不好……”言沐逗着小伟。

“不好……”小伟摇摇头。“弟弟妹妹是拿来疼的,姐姐不要打他们啊……”

小伟真是可爱,几个人都露出了笑容,言沐看着小伟瘦弱的身体有些同情。“那好,等他们出来,你来陪他们玩,好不好……”

小伟重重的点头,两颗虎牙露出来,灿烂极了。“说算算话啊。”

言沐点点头,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两个小鬼,以后有小伟这么听话,那她可真是要省太多心了,可是……言沐直觉的感觉,她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平静……

很快马颖琪就带着小伟离开了,言沐一边点东西就听见小兰在念。“这个小孩子倒是挺可爱,可是我感觉他的那个妈妈……”

“怎么了……”言沐把菜单交还给侍者,抬头看着小兰,小兰摇了摇头,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感觉那个女人,很不好惹。”

“手握重权的女人都这样吧。”言沐不以为意。“倒是她虽然名声是差了些,对小伟,倒真的是很好,这大概是每一个做母亲的天□……”

晚上回家的时候,言沐无意间提起这件事,却见阮系源啊了一声,极紧张的道:“她做了什么……”

“你不要这么紧张……”言沐对阮系源的大反应有些意外。“她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们只是在餐厅碰见了,然后, 一起聊了会儿,小伟才从医院出来,看上去,似乎更瘦了,哎,有钱也不是万能的,一个肾源,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们的孩子啊,我对他们就一个要求,只要他们健健康康的……哎……系源……走神走到哪儿去了……有没有听我讲啊……”

阮系源回过神来。“听,听,我听着呢……”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言沐看着他的一脸倦色就有些心疼,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没事……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做完了就来陪你……”阮系源站起来,朝言沐笑了笑,又抱了抱她,这才去了书房。

打电话给马颖琪,没等多久就被接了起来。“小伟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他问。

“还好,医生说情况没有坏下去……你不用担心,小伟很听话……”

说完之后,却不知道又该说什么,阮系源放任自己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其实他心里真的希望他的肾适合小伟,那样,对尔岚,而小伟,至少没有现在这样的愧疚,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一边欺骗着沐沐,一边欺骗着小伟,马颖琪也不知道是怎么向小伟解释的,小伟很听话,从来不叫他爸爸,可就是这份像尔岚的体帖,恰恰是他无法承受的重量,就连他的肾,也无法还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

“要和小伟讲电话吗,他现在还没睡……”

阮系源闭上眼睛。“好。”

很快电话被交到了小伟手里,小孩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多了。“叔叔……今天我见的姐姐了,可惜你不在……”

阮系源轻轻笑了笑。“是吗,小伟想叔叔了吗?”

“想啊……叔叔,你上次送给我的玩具,很好玩,我都舍不得玩……”

“为什么舍不得呢?”

“我怕玩坏了,就没有了……你送我的玩具,就那么几个……”

阮系源心里一怔,知道小伟是他的孩子这么久,因为一直逃避,一直害怕,他一直不敢去见小伟,就连玩具,也是让秘书订好之后送过去的,数量也不多,他这个爸爸,当得真是……

“小伟,对不起,明天叔叔送你很多玩具,还带你出去玩,好吗?”

“叔叔,要说话算话,撒谎的孩子会长长鼻子的……”

阮系源艰难的点点头,当然,如果连这么微小的事情都做不到,他又怎么当这个爸爸,怎么对得起尔岚。

日子就在这种状态之中继续一天一天的滑过,转眼之间,言沐的肚子已经鼓得很明显了,她仍然好吃好睡过着猪一样的生活,肚子里宝宝的别已经确定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恰恰组成了一个“好”字。

婴儿房也是阮系源让人弄的,就是他们卧室的旁边,女儿的房间言沐给了一些意见,儿子的房间,阮系源说要大展拳脚,给儿子一个惊醒。

她的身材也渐渐胖起来,行动也渐渐的不方便起来,阮妈妈已经暂时住到这边方便照顾他们,阮系源虽然每天在上班,但也是早早回来,然后陪她吃饭,给她按摩一下……

日子悠悠闲闲,言沐在周末又迎来了产检的日子,阮系源周末不用上班,自然得照顾老婆孩子,陪言沐吃了早餐,再一路慢慢腾腾的开到医院去。

今天医院的人挺多,医生看见他们过来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说是让他们再等十分钟,言沐让医生先忙,她和阮系源坐在外面等,外面位置上坐着挺多的孕妇和准爸爸,笑笑闹闹,不管认识都不认识,都说着自个儿肚子里的宝宝。

这样又等了一会儿,阮系源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自个儿的助理打理的,大概公司有什么突发的情况要处理,他对言沐微微笑了笑,起身到一旁接电话。

言沐在位置上继续听那些孕妇聊天,没过多久就见小兰上来找她,小兰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扁着嘴道:“回来都不找我……”

言沐拿她简直没有办法。“小姐,我是回来产检的,不是来度假的……”

“不管啊……”小兰拉着言沐的手不放。“既然回来了,这边又这么多人,反正你也是坐着无聊的等,不如……跟我出去聊聊,我跟你讲啊,医院新来了一个医生,你帮我去看一下……”

望着小兰微红的脸,言沐顿时明了,原来这才是正经事,言沐失笑。“终于决定主动出击啦,医院这么多医生,总算有一个让你瞧上眼了,看看可以,不过,我要收咨询费的……”

小兰轻轻拍了她一下,言沐鼓着个大肚子给阮系源做了个手势,阮系源点点头表示知道,言沐便在小兰的搀扶下,跟着小兰瞧人去了。

阮系源讲完电话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打电话给言沐,言沐还在和小兰在一起,还说小兰瞧上的那个男人挺帅,阮系源没办法,可不怕自个儿老婆被别的男人偷走了吗,当然也得下去看看有没有危险,这么搭电梯到了言沐瞧人的那一层……

结果电梯中途停下进人,电梯门一开,阮系源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扯着一个人进了一个房间。

马颖琪——

其实也好理解,马颖琪出现在医院并不奇怪,小伟在这个医院接受治疗,只是,她的动作很大,一副气极了的模样,她那么生气是干什么,简直不把那人当人一般拖着,还有,那个人又是谁,跟马颖琪是什么关系……

脑中略一思考,阮系源就决定先把言沐扔一边,瞧明白马颖琪的事再说,不管怎么样,小伟是他的孩子,对这个孩子的妈妈,他还是有必要弄清楚些……

医院人来人往,阮系源肯定自个儿贴着门肯定是听不清什么,而且显得行为很鬼祟,他就在在另一边瞧着,然后瞄着手机上的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里面的人足足谈了十分钟……

出来的那一瞬间,阮系源拿起手里的手机,拍下。

画面上是两个人,马颖琪的神情看上去仍然有几分愤怒之后的余气,脸绷得紧紧的,眼神有些暗,而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则冷峻了很多,一副无谓的表情。

之后两个人就分开了,阮系源再仔细的看了看照片,便觉得那个人有些脸熟起来,略一回想,便想起在几个场合见过他,只是他不是什么太引人注目的人,也没太去关注,马家似乎都有些冷落这个男人,马颖琪的三表弟。

马颖琪似乎和这个男人也没什么表姐弟情,那他们纠纠缠缠的,是为了什么。

阮系源快速的摁了一组号码,很快被人接听。

“阮系源,什么事……”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没事吧。”阮系源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去找言沐。

那边顿了一顿。“嗯,心情不是太好,银行的事有些多,开了一上午的会,你有事吗?”

开了一上午的会?阮系源脑中跳出这句话。

“也没什么事……”阮系源不动声色的,不用他开口,她倒送上门来了:“你一直在银行开会啊……”

“是啊……”

“哦,那肯定是我看错了,刚才看见一个人,还挺像你的……”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我是大众脸,相像也不奇怪。”

“应该是这样……”阮系源赞同的道:“我只是想问问下个周末有没有空,小伟说他想出去玩……”

“好啊,没问题。”马颖琪回道。“那具体时间,我们再确定。”

“好。”阮系源挂断电话,脑中浮上一个疑问,马颖琪,为什么要撒谎。

马颖琪挂上电话也不以为意,她的车停在外面,走了几步却见言沐大着个肚子笑得很开心。

马颖琪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去打个招呼,因为,言沐已经看见她了,如果她装没看见,就虚伪了很多。

“马小姐……”言沐朝她笑了笑。

“来医院产检……”马颖琪也笑了笑,然后顺势说道:“阮系源怎么没陪你来……”这句话,她本来就没打算等来什么回答,谁都明白言沐可能会说阮系源忙或者阮系源没时间……

谁知言沐却道:“他是陪我一起来的啊……估计还在楼上吧……”

马颖琪的脚步顿住,脑中只浮现出了两个字:糟了。

番外二

周末,宁静的早餐,阳光穿透玻璃在地毯上洒下大片大片的暖,院子里桅子花开了,清雅的白色,并不太浓郁的香味,却引得几只蝴蝶翩翩的舞着,静谧而圆满。

屋内,长形的餐桌摆着四份早餐,煎蛋,牛,清粥,小笼包,食物的香气掀开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女主人温柔,男主人沉敛,小男孩顽皮,小女孩很有公主范儿……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

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屋内却仍然轻松闲适,轻脆的餐具相碰声仿佛一首动人的乐曲,言沐拿一旁的餐巾给女儿擦了擦嘴,小公主今天穿得很漂亮,白色的蓬蓬裙,边缘还坠着很多的蕾丝,两个长长的小辩子,末端还别上了两朵花,亮晶晶的发夹,红色的小靴子,粉嘟嘟的唇,那双眼睛,又圆又亮,干净清透足以使任何人喜欢上这个小丫头。

“宝宝,吃饱了吗……”言沐轻声问道,今天早上的宝宝有些奇怪,穿衣服时非要穿这套衣服,问她为什么,她说爸爸说过,她这样穿是最漂亮的小公主,除此之外,吃饭时视线还一直盯着爸爸,偶尔瞟一眼,又露出几抹害羞又扭捏的表情,言沐奇怪极了,又问:“宝宝怎么一直看着爸爸,爸爸早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阮系源闻言,也好奇的抬起了头。

宝宝摇摇头,只从椅子上滑上来,绕过餐桌,跑到阮系源面前,伸出双手,声气的道:“爸爸,抱抱……”

这小公主比儿子可爱多了,儿子顽皮捣蛋就会给他惹麻烦,女儿乖巧又可爱,阮系源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正准备去给她拿吃的,可是小公主不干了,抱着阮系源,小脸蛋就在他膛蹭蹭的。

“宝宝,怎么了……”这行为这么奇怪,阮系源柔声问道。

“爸爸,我要嫁给你……”小公主似乎有些害羞,又在他怀里蹭了几下,然后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眨都不眨一下,这么小,却没有丝毫胡闹的感觉在,说完似乎为了鼓励自己,又强调了一遍:“爸爸,宝宝要嫁给你……”

剩余的两只大人,一只小人都怔了一下,阮系源回过神来,唇边勾出一抹笑容,伸手点了点小公主的鼻子,笑道:“宝宝,为什么你要嫁给爸爸呢?”

“爸爸帅呀……”小公主大声的道,极骄傲的表情,那模样,认真得不得了。“我的同学都说你帅,老师也说你帅,我也觉得你也很帅,我要嫁给你……”

言沐被女儿这个理由着实寒了一下,帅又不能当饭吃,抬头看阮系源,却见他极得意的看着她,那眼睛,还送了一个秋波过来,言沐瞪了他一下,让他赶紧给女儿解释清楚。

“爸爸,你会娶我吗?”小公主挺认真,也不害臊了,抓着阮系源的大手,眼中全是希冀之光。

阮系源轻笑,眼中笑意温和,怜爱的捏了捏小公主的鼻头,遗憾的道:“就是这样就要嫁给爸爸了吗,你灰叔叔也很帅呀,还有,葛叔叔也是一个美男子呢,宝宝为什么不嫁给他们呢?”

这个问题是乎挺难,小公主被问住了,灰叔叔是很帅,葛叔叔除了帅之外,还是最疼她的,那她为什么不嫁给葛叔叔,这么一想,似乎想不通了,漂亮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粉嫩的脸抬起头似乎挺郁闷,她咬着手指头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般的道:“我同学还说了,爸爸有钱……”

言沐差点没被吓得跌在地毯上去,阮系源也怔了一下,这个……

“这个不成理由……”阮系源大手一挥,直接否决了小公主的提议。

“那爸爸娶不娶宝宝嘛……”小公主挺委屈,嘴巴瘪了瘪,漂亮的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阮系源怎么舍得宝贝女儿伤心,又觉得虽然孩子还小,但是有必要对女儿的爱情观给予正确的引导,想了想,微笑着道:“宝宝,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结婚的前提是相爱,知道吗,男孩和女孩,要有了很好很好的感情,才能结婚,知道吗?”

什么相爱,什么感情,那是什么东东,小公主听着似乎没听着明白,大眼睛有些迷茫,粉嫩的小手搅着裙子边,搅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可是我们两个是有感情的。”小公主笃定的说。

阮系源这下真没办法了,求救的看着言沐,言沐过去把小公主抱在怀里,问道:“那宝宝知道什么是感情吗?”

小公主有些迷茫,但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明之处,就算不知道,也得装知道。

“知道!”小公主挺乐呵,笑容甜极了,抱着言沐的手甜甜的说:“昨天晚上,哥哥告诉我说,我是爸爸前辈子的情人,我们肯定是有感情的,妈妈,我要嫁给爸爸……我也嫁给爸爸,我们都嫁给爸爸,好不好……”

原来罪魁祸首又是那个小魔怪,阮系源怒了,偏过脸就去逮在一旁吃早饭的阮家贝,可……偏过头一看,哪还有人影……跑得比兔子还快,阮系源那个郁闷,牙齿咯吱咯吱的快要给咬碎了……

于是阮家的小公主坚持长大以后要嫁给爸爸,以后几天,每个见到阮系源的人,都会问一句:“听说你家小公主长大以后要嫁给你……”

每每弄得阮系源无比郁闷,狠狠的打了阮家贝一顿屁股,可阮家宝却有越来越坚定的趋势,就连每晚睡觉,也必定要睡在爸爸和妈妈中间,福说这样被女儿剥夺了,阮系源心里真是……郁闷十足。

又一个周末,阮系源和言沐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宅吃饭,阮爸爸和阮妈妈刚从外地慰问回来,见着两个宝贝孙子,自然是高兴极了。

不可避免的又说起了这件事。

言沐烦极了。

“妈,我都和宝宝解释了一个星期了,可惜,我似乎说的是反话,阮家宝啊,是越来越坚定的要嫁给系源了……”

阮妈妈一听,挺兴奋,完全没有言沐的烦恼和郁闷,反而把小公主叫了进来,餐桌上摆着一些小糕点……

“……”小公主叫得甜极了,对着阮妈妈的脸就印了一个香吻,然后又像每一次一般宣告道:“,我要嫁给爸爸,你同意吗?”

阮系源和阮爸爸带着阮家宝进来,再听见这话,阮系源已经波澜不兴了,倒是阮爸爸,有些接受不能,抱着小公主疑问道:“宝宝,刚刚你说什么。”

“我要嫁给爸爸……”小公主搂着爷爷的脖子,小嘴凑上去,坚定的再说了一遍。

阮爸爸不解的看向阮系源,阮系源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阮爸爸听完,怔了一下,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小公主长大了,都知道嫁人了……”语气不无揶瑜。

没有一个人同情他,阮系源郁闷,关健是,这女儿的恋爱观,也太奇怪了一点吧,万一以后长大了,不会有恋父情节,喜欢上一个老头吧,那怎么可以,老头万一死了,谁来照顾她的宝宝,不行,不行,所以一定得把女儿的恋爱观纠正过来。

嗯,阮系源想得很长远。

“以后不准再说这句话……”阮系源急了,恶狠狠的恐吓。“如果你再说,就没收你的糖果,没收你的洋娃娃,还不准去上学……回家要打小屁股……”

一想起自已的洋娃娃,还有好吃的糖果,还有会很疼的PP,小公主一下急了,又怕,爸爸脸上的表情很可怕,那么凶,笑容都没有,语气也很严厉,似乎也不会抱她了,会不会还要没收的她的妈妈,还有那只可爱的猫猫,她的公主裙,还有漂亮的发夹……

越想越觉得委屈,小公主扁着嘴,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张着双手扑到妈妈怀里,委屈的看着妈妈,控拆道:“爸……爸爸……坏爸爸……妈妈……抱……妈妈抱……”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言沐哄着女儿。“爸爸这么坏,宝宝不要嫁他了,好不好……”

“好……”小公主爽快的点了头,仍然抽泣道:“我不嫁了,不嫁了,坏爸爸,我不要嫁给坏爸爸……呜呜……呜呜……妈妈……爸爸怎么这么对我……我们家都是亲戚才结的婚,像是爷爷娶了,爸爸娶了妈妈,为什么,我是爸爸的女儿,我和爸明明就是亲戚关系,为什么就不能结婚嘛……呜呜……呜呜……”

小公主委屈极了。

17

诱惑之彩超

阮系源虽然对马颖琪的撒谎有些疑虑,但也并没有动深入调查的意思,只想着马颖琪背着他在进行什么事,但又一想,马家的内斗愈演愈烈,刚才那个人,是马颖琪的三表弟,也许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结果吵到医院来了,马颖琪不想他知道,所以撒了个谎骗他。这样一想,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似乎都说得通了,他虽然有些好奇马颖琪和她的三表弟是因为什么起了这么大的争执,但想想,又在心里嗤道,又不关他的事,他花那个闲心干什么。

现在他最应该花力的事,是言沐肚子里的宝宝,再隔几个月就要出世了,所以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小伟,马颖琪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他也没那个闲心去管马颖琪的事。

打电话给言沐,言沐说她马上就上来,还说小兰在她身边,几步的距离,让他不用去接她,阮系源点头,正要摁电梯上去,却想着都到这儿了,去问问小伟的肾源找得怎么样了,他这个父亲,不能陪在他身边已经很不尽责了,到了医院,怎么也该了解了解情况,摁电梯的手松开,到了小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还是那个医生,挺热情,还给他倒了杯水,一听是问小伟的情况,简单的做了一个介绍,专业术语他听不懂,阮系源又问肾源的情况,医生说有一个人的配型有一些希望,阮系源一听很高兴,详细问了那个人的情况,并说无论怎么样,请医生尽力。

医生当然连连答应,阮系源正要离去,想着马颖琪,还是分心问了一句:“马小姐刚才是不是来过。”

“是啊……”医生点头,还打趣道:“阮先生看见她了。”

阮系源点点头。

“恐怕你看见她的情形不太好吧。”医生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某些才发生不久的事,有些不悦。

“怎么说?”

“就是刚才,我和马小姐在谈小伟的病情,可是才谈好,就有一个男人冲了进来,相当没有礼貌,凶神恶煞的样子,口中说着一些股份啊,大哥,大伯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听了半天算是明白了,好像是马小姐家里人起了争执,结果追到这儿来吵了……也真是,看着挺知书识礼的一个人,却像泼妇似的,再怎么了不得的私人恩怨,也不应该闹到医院来,还有没惊扰到病人……”医生说着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借着杯子的遮挡,扫过阮系源的表情。“那人模样看着挺斯文,可是那德行,实在是表里差异太大了,吵着周围就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马小姐看着围了一圈的人,似乎觉得挺伤面子,也火了,暴的就把那个人抓走了……后来,去了哪儿,就不知道了……对了,阮先生看见他们了,没有打起来吧……”

“哪能呢?都是成年人了。”阮系源微微笑了笑,医生的说法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心里的那一点怀疑也消逝了,起身和医生握了一下手。“麻烦医生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医生当然说好,等到阮系源离开后,掏出电话拨了一组数字出去。“应该没事了,我看他,没有怀疑的样子。”

车里的马颖琪,轻轻松了一口气。

阮系源上去的时候言沐已经做完一部份检查了,小兰见他上来了,便回了科室,阮系源过去拉着她的手。“没问题吧。”

医生笑了笑。“没问题,两个宝宝的数据都挺良好。”

阮系源拿过检测结果,指着那上面数字一个一个问着,言沐有些受不了他的追究底,嗤道:“你听得懂吗,问这么清楚。”

阮系源一副就不该小瞧你老公的模样,随口解释了几个出来,言沐张大着嘴,有些惊呆了,那专业术语,被他一个一个解释出来,估计还真能唬弄到外行人。

“沐沐不知道吧……”医生笑了笑。“你每次产检,系源虽然没陪你来,可都打电话把情况详细问了清楚,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我这儿的专业书,还被他搬了几本回去,他再研究下去,我都怀疑系源是不是打算转行了……”

蜜糖似的感觉一点一点漾开,这时便感觉他的手特别的温暖,宝宝这么被爸爸珍视着,默默的关注着,她感动于他的认真,却又有些心疼,工作都这么累,下班还要陪她,有空还要看这么多书。

“系源,谢谢你。”她轻声道,眼睛特别的晶亮。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沐沐,我爱你。”

是的,对沐沐,想对她好,是因为爱。对小伟,也想对他好,却是因为亏欠。这有什么不同,他也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对沐沐好,是在用心,对小伟好,是在用情。

“好了,好了……”医生有些受不了他们的缠绵,直接赶人。“去照彩超,见见你家那一个‘好’字。”

大概所有孕妇没有不喜欢这项检查的,不但可以直观的见着自己的宝宝,还可以拍拍照片,以往的每次产检,阮系源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耽搁了,所以都只看到言沐拍回家的照片,虽然兴奋却仍然有些郁闷,所以这次,激动得忘了形,拿了医生的单子,直接扔了老婆儿子就奔彩超室了……

“哎,你等等……”医生在后面吼。“把你老婆带走,人都没有,我看你能看见什么……”

阮系源知道彩超可以看到宝宝在肚子里的活动情况,想着第一次和儿子女儿见面,有些紧张,进了彩超室有些不知所措。

言沐肚子里是一个“好”字,鼓鼓的,比别的孕妇更行动不便了些,阮系源进去之后就扑到了屏幕前,言沐躺上去的时候有些不便,一旁的工作人员是新来的,不认识言沐,也不知道阮系源大名,看了看言沐吃力的动作,又看了看一心扑在电脑前的阮系源,不禁有些不悦。

“这位先生……屏幕是你的老婆呢,还是这边这个是你的老婆,老婆这么吃力都不来帮一下忙,什么男人……”工作人员火气有些大,言沐激凌凌的抖了一下,悄悄抬眼去看阮系源,一下被吓住了,阮系源不只没有生气骂人,还灰头土脸的走过来,朝工作人员点点头。“不好意思,对不起……”

言沐有些傻眼,这阮系源这么就成一个家猫了。

言沐被阮系源扶着躺上去。

“你注意一点,手放哪儿呢,不要压着肚子……”

“哦,好,好……”阮系源胀得脸都红了。

“不是让你把裤子全脱下,把肚皮露出来就行了……机灵点……一点事都不好……”

阮系源讪讪的收回手。“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工作人员走过来把他赶到一边去,亲自示范道:“看我的动作,以后就这样做,以后陪老婆来产检的时候,帮点忙……你们这些男人,一看就是第一次过来,能指望什么……”

阮系源扁扁嘴,心里暗想,这丫的肯定才被男朋友甩了,火气这么大,可他心情好,再说了,不能生气,得给儿子女儿好的胎教,便在一旁坐下来,握着言沐的手,紧张的道:“别怕,别怕,不疼的,我在你身边……”

工作人员又白了白眼。“先生,不要紧张的你,现在我们只是照一个彩超,不是让你老婆现在就生,照彩超是不疼的,生孩子才疼,还有,你不用坐在她那边,不是想看宝宝吗,现在,可以去抱着屏幕了……”

阮系源怔了一下,灰溜溜的坐到了电脑旁去,相比这个工作人员,屏幕前医生的态度就好多了,笑了笑,看着被骂得惨兮兮的阮系源温和的道:“很紧张,第一次当爸爸吧……”

阮系源笑着挠了挠头发,心里有些庆幸,还好没人认识他,不然被人支来使去,真是丢死人了。“第一次见我儿子女儿,有点着急……”

医生理解的笑笑。

言沐躺在床上,再也忍不住嘴角弯成了一个弧,倒是旁边的工作人员似乎和阮系源有仇,凑到言沐耳边道:“我怎么觉得你老公,有点傻……”

言沐怔了一下,还第一次有人骂阮系源傻,让工作人员把头低下来一点,轻声道:“总算有人和我达成一致意见了,我也觉得他有点傻……可是他每次都不承认……”

工作人员闻言抬起头,有些惋惜的看着阮系源,然后摇了摇头。

屏幕里很快呈现出图像,而且挺清晰,小手臂,小脑袋,小腿等都看得清楚,阮系源紧张的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哪个是我女儿……”他问。

医生笑了一笑,指着屏幕道:“这个是女儿,看,轮廓不错哦,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小美女……”

“那当然……”阮系源骄傲的道:“我的女儿,肯定是个小美女……”谁知话才落下,就见屏幕里的小人儿手挥动了一下……言沐立即就感觉肚子动了一下……

“她在干嘛……”言沐问。“我肚子在动……”

“哈哈……”阮系源跑过来在言沐额上吻了一下,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她在跟老爹我打招呼呢,咱们的女儿真乖,沐沐……你没看到真可惜……”他说着又在言沐额上吻了一下,然后兴奋的又跑到屏幕前去了。

工作人员又靠在她耳边,轻声道:“原来人傻也是挺可爱的。”

言沐笑笑。

看完了女儿,阮系源就把注意力放到儿子身上去了,可惜儿子似乎挺懒,动都不动一下,相当不给面子,等了好一会儿还是那个状态。

“儿子,动一动,给老爸打个招呼。”阮系源柔声道。

可是宝贝儿子不睬他。

“乖儿子,动一下,出来老爸给你糖吃……”

可惜糖衣弹不顶用。

“我命令你……给我动一下……”阮系源有些气急败坏。

可惜阮家的儿子胆子很大,不理老爸,就是不理老爸。

“阮先生……”医生笑了笑。“宝宝的活动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不要着急啊……”

阮系源这才悻悻的罢了休。“这是他哪个器官……”阮系源靠屏幕近了些,屏幕里儿子的某一个部位正对着他的脸,可惜,他认不出来,只好求助于医生了。

医生仔细看了一下,抬起头来,简单的几个字:“好像是屁股……”

回去的路上,阮系源对那个用屁股对着他的儿子怨言颇多。“等他出来,我非扁他的屁股不可……”他如是说。

言沐只是笑,心里一片暖意,日子这样平淡着,平洋之中却有着期许,那两条小生命,阮系源看似严厉,实在温柔的语气表现,她感觉,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沐沐,你有没有听我说啊……我说我要打儿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这个当妈的都不心疼的吗……”

言沐失笑,看吧,这就是阮某人,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就自个儿先心疼起来了,儿子真出世了,他哄还不及呢,还打……

“随便你啊……”言沐佯装无所谓的笑笑。“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啊,反正我只疼女儿,儿子随你处置……”

“哪能这样啊……”他立刻就嚷嚷开了。“沐沐,这样不公平,你不能这样的啊,儿子女儿都是我们的血脉,你不能偏心啊,要两个一样的疼……要是以后儿子知道你说过这样的话,他得多伤心啊……沐沐,你向我保证,不能偏心……”

那郑重其事的样子,言沐再也忍不住,噗的笑了起来。

“系源,我才发现,你这么可爱……”言沐乐不可支,伸手捏了捏他脸上的。“难怪别人说,当爸爸的人,都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

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你在骗我……”他板着个脸,手到她的肚子上。“宝宝,妈妈很不正经对不对……”

肚皮上又是轻轻一踢,系源兴奋极了。“看,儿子也同意,沐沐,你回家就给我检讨去吧。”

言沐轻笑,懒得理他。

肚子里有了两个小家伙真挺折磨人的,没走几步就觉得累,吃了午饭言沐就回房睡午觉,阮系源在书房处理了会公事,处理着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那两个小宝贝,拿出照片细细看,明明还是小不点的模样,却越看越可爱,阮系源心中亲情涌现,关了电脑回到卧室,言沐还在床上睡着,身材已经有些圆润,脸上神情却是一片柔软,睫毛扑闪着,呼吸均匀……

阮系源上床,轻轻靠过去,让她的肚皮贴着他,耳边是她平顺的呼吸声,阮系源数着她的睫毛,轻声道:“沐沐,你说咱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之前想了几个,总觉得不好听似的,不能委屈了儿子,也不能委屈了女儿,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你说这个儿子会不会很皮呢,我小时候就很皮,千万不要遗传到这一点,就会闯祸,当年我吃的棍子,可不少呢……但是不皮,似乎又不太像男孩子,这可真是为难……”

“女儿一定要像你,那么漂亮,一定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可爱,可是太漂亮会不会惹来麻烦呀,大门被挤破了怎么办,不知道女儿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子,一定不能像我这样,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你说会是谁先出来呢,会是哥哥,还是会是姐姐……后出来的那一个,肯定会很不甘心,哈哈……”

……

“我在想女儿的幼儿园上哪个学校,小学又在那个学校……哎……心的事真多……可是这种心,我似乎很喜欢……”

……

言沐不怎什么时候就被他给念醒了,但没睁开眼睛,就听他在那儿念,从儿子女儿出生到大学,到谈恋爱,到结婚的情形都被阮系源幻想了个遍……

言沐拼命忍着笑意没笑出声,她假装不经意的动了一下,头更近的枕到他前。

一下一下的心跳声,那么有力,那么安全……

一晃又是一两个月过去了,言沐的肚子更大了,圆鼓鼓的,形动更加不方便,阮系源扔了一些工作给属下,尽量在家陪着她,偏偏那两个小鬼还特皮,有一下没一下的踢妈妈,有时候更像是比赛似的,每每踢得言沐疼痛不已,阮系源看着干着急,每每只能隔着肚子骂儿子……骂完又觉得胎教影响不好,又开始道歉,言沐每每看他这么折腾,简直是……

其实也有几分甜蜜。

与此同时,小伟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肾源,那天接到马颖琪的电话,她很激动,哽咽得连话都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系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最适合小伟的肾源已经找到了,再隔一段时间,小伟就可以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了……”

阮系源听了也觉得很安慰,小伟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天上的尔岚,至少也会开心一点。

“那真是太好了……”阮系源也挺兴奋。“可以约那个人见一面吗,我想谢谢他。”他开口道。

却明显感觉马颖琪怔了一下。“不用了吧,他是一个好心人,我已谢过他了……还给了他一笔钱……”

阮系源皱了皱眉。“只给钱不大好吧,不管怎么样,我这个当父亲的,想亲自对他说声谢谢,就算代表尔岚……”阮系源坚持道。

“那好吧……”马颖琪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沐沐,我晚上要出去一下……”阮系源告诉在阳台上晒太阳的言沐。“你自个儿乖乖吃饭,不要把宝宝饿着了……”

“知道了,知道了……”言沐笑着点头。“儿子女儿就是你的宝,我要是饿着他们了,还不得被你痛打一顿……”

“我哪舍得……”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去看看厨房晚上做什么……”

他出去后言沐却听见房内传来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很久阮系源也没回来,她挺着个大肚子按了接听键。“系源,不好意思……我八点有点事,时间提前一个小时……”

这个声音,是马颖琪!言沐有些不解,她说完改时间就挂断了电话,阮系源进门时就看见言沐拿着他的手机。

“怎么了……”

“马颖琪的电话,说是约会时间提前一个小时……系源,你和马颖琪有事情要谈吗?”

阮系源的心差点没从嗓子里被吓出来,他很快冷静下来,平静的道:“是啊,马家银行的事,之前我说要出去就是因为这件事。”

言沐点点头,生意上的事她不懂,也没往心时去。

见面时间改在七点,马颖琪先到,身后跟着一个挺健壮的男人,在包房坐下来,望着被侍者带上的门,轻啜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没问题吧。”

男人恭敬的点点头,手抚了抚额头的汗,仍然显得有些紧张。“马小姐,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我的表现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那最好……”马颖琪缓慢的开口,声音透着几分冷意,像是穿透重重迷雾,直接冷到了他的心里。“阮系源不是一个好唬弄的人,如果你让他看出什么破绽,不止是钱拿不到,到时,还有得你受的……”她重重的放下杯子,不是她危胁他,她没料到阮系源坚持要见捐献的人,上次在医院的事已经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无论如何无能让阮系源知道肾源提供者是她的三表弟,她可以把这解释为巧合,可是阮系源会有几分相信呢,如果他怀疑,几乎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查出这一个骗局……

所以,她一步都不能错,让阮系源以为一个陌生人损献的,之后顺利的手术,再之后,她带着小伟离开,剩下的要怎么闹,都不关她的事了……

没过多久阮系源就到了,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愿意捐肾给小伟,从心底还讲,还是很感谢的,虽然谢谢都是些客套话,可听起来,却分外真诚,阮系源心想着家里的言沐,这顿饭并没有吃多久,马颖琪也乐都赶快结束,虽然那人表现不错,可,还是一个危险的炸弹。

于是愉快的结帐离开。

阮系源顾念着家里的言沐,却不知道言沐此时却因为贪嘴而让司机送她出来买东西,而且正好目标是这附近……

“少夫人,那好像是少爷的车……”

言沐从车窗看出去,不远去的地方,一家酒楼的外面,灿烂的灯光下,那辆车的果然是阮系源常开的座驾,再去看车上的车牌,也是一个数字不差。

“我去和系源打个招呼……”言沐推开车门,很久不见小伟了,她也可以问问马颖琪小伟的情况怎么样,可是才走了几步,一个没注意,手袋给掉了,她弯下身去捡,有些困难,透过车了底盘和地面的缝隙,看见两双鞋子并排着朝这边走了过来,两人的交谈声虽然有些遥远,却仍然清晰……

“系源,无论怎么样,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为小伟放弃的……”

“不用,小伟是我和尔岚的孩子,你照顾了他这么多年,我放弃收购银行,只不过是放弃一些金钱,金钱是不能和感情相提并论的,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番外三

“妈妈爸爸,爷爷,我就快要有媳妇了……”

阮家贝从车里下来,也不管妹妹了,蹬蹬的跑到客厅,大手一挥的高声宣布。家里人都在,言沐亲自做的甜点,因为是周末下午,两个孩子跟着幼儿园的老师出去采风了,难得的清闲,吃吃聊聊好不愉快,谁知阮家贝一回来,此话一出,立刻撂倒了好几个,言沐和阮系源面面相觑,阮妈妈和阮爸爸也面面相觑。

阮系源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臭小子又惹什么麻烦了,丫的真不给他省心。

被丢下的小公主这才慢悠悠的跑进客厅,挺委屈,算头红红的,扑进言沐怀里就开始告状。“哥哥重色轻妹……呜呜……”小嘴一扁,又是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

“究竟是什么媳妇……”言沐抱着女儿轻哄着,怔了半天,越想越有些心惊胆颤,早恋?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她这个母亲才当几年,还没做好面对儿子早恋的准备,这下该怎么规劝,她这个儿子?才一个破小孩?怎么会早恋?

“不就是媳妇吗,像你,还有,不就是媳妇吗?”

相较于言沐的惊慌失措,阮妈妈倒轻松得多,放下碗,轻松的道:“那贝贝的媳妇长什么样子?漂亮吗?”

“当然漂亮……”阮家贝回答得毫不犹豫。“至于我媳妇的模样嘛……”阮家贝极沉重的思考着,然后小大人样的抬头道:“妈妈,明天你和爸爸去见我媳妇吧,丑媳妇是要见公婆的,我的媳妇这么漂亮,当年是公婆去见她啦……”

这吃里扒外的儿了,阮系源在心里狠狠骂。

言沐皱皱眉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么快就见家长了,不过现在的孩子灵古怪,瞧她儿子那模样,还挺严肃,便想着去见一下,和女孩父母见个面,说不定还可以订个娃娃亲。

晚上睡觉的时候,言沐还充满幻想。

“你说,咱们的媳妇会长什么样子,肯定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还可以早点相处,以后就没有婆媳矛盾了。”

想得真长远,阮系源直觉这次见面会变成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更不愿去多想,何况此时些刻,不投入怎么行,带着对言沐走神不满的惩罚,一个重力撞过去,把言沐的呻吟吞进口中。“咱们媳妇长啥模样都没有关系,那只小魔怪,只以不再给我闯祸就行。”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起来,言沐想着可以见到未来儿媳,便早早把阮系源踹下床,让他把儿子早点叫起来。

阮家贝童鞋有一个很不好的作息习惯,晚上是一只夜猫子,早上就是一只大懒猫,阮系源叫了几声却只换成儿子的哼哼声,便想着让他再睡几分钟,等几份钟再回去的时候,阮家贝卧室的闹钟都已经响了起来。

是公**打鸣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

阮系源推着阮家贝的身体有些恼。“贝贝,快点起床,你听,公**都叫了好几声了,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阮家贝不停不愿的睁开眼,抱怨道:“公**叫和我有几毛钱的关系,我又不是母**……它找的不是我……”

阮系源气绝。“你起不起来,你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就打你了……”

“妈妈……爸爸打我……救命啊……妈妈……”

阮系源一眼瞪过去。“叫什么叫,我还没打呢。”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阮系源商场混了这么多年,对付他儿子,还是绰绰有余。“再不起床今天就见不到你媳妇了。”

这招挺好使。

“对,媳妇!”阮家贝像鲤鱼一样跳起来,大声的唱道:“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五音不全,扰民至极。

阮系源对这个儿子,彻底没有语言了。

上了车,阮系源开着车,言沐整理着阮家贝的小书包,阮家贝小盆友有些扭捏,忽的抬头看着言沐。“妈妈,爸爸当初是怎么骗到你的……”

“你个小鬼,什么叫骗,那叫表白……”阮系源轻嗤。

“那爸爸怎么表白的,我也要学……”阮家贝笑得甜极了。

“你要干嘛啊……”

“骗我媳妇啊……”

阮系源差点没有去踩刹车,结结巴巴的问:“也就是我……我和你妈还没媳妇……还得等你去骗……”

“很快就会有的……”阮家贝小盆友很有信心。“爸爸,你就等着瞧吧……你得对你儿子有信心……媳妇嘛,很快就会有的,那天妈妈还夸我呢……”

“夸你什么?”阮系源不相信这只小魔怪还有值得夸的地方。

“妈妈说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这么一个媳妇……手到**来……”

“什么叫手到**来……”

言沐无奈的解释。“那天叫他手到擒来这个成语,贝贝问什么叫擒,我还没解释呢,一旁的葛光光就在捣乱,说擒就**的意思,家禽家禽,就是擒……你儿子就明白了,手到**来,像捉**一般来了……”

一路到了幼儿园,言沐和阮系源饶有兴趣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小丫头,都是粉嘟嘟,娇嫩嫩,水灵灵的小姑娘,两人一边打量一边猜测哪一个可能会成为他们家的媳妇。

阮家贝小盆友很有耐心,视线一直盯着入口的方向,眼都不眨的,挺痴情的模样。

言沐和阮系源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第一个媳妇啊……

视野里缓缓出现了一辆斯玛特,阮系源和言沐就看见阮家贝的脸色变了,视线一盯那辆车移动。

他们的媳妇在里面。

车子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阮系源和言沐擦了擦眼睛,车门推开,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打扮得很可爱,长而卷的头发,有些偏公主式样的裙子,同系的浅粉鞋子,看起来挺像一个洋娃娃,应该是园里的老师,再继续看,车子里却没有小女孩出来……

阮系源和言沐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阮家贝小盆友像猴子似的从车里跳下来,几步跑到老师面前,小脸蛋差点没有乐成一朵花。

“老师,我喜欢你……”阮家贝双臂张开,大吼出这一句,然后饿虎扑羊,抱住了小老师的腿。

际系源和言沐大惊,该……该不会……来场姐弟恋吧……不……不……不会嫩草吃老牛吧……

小老师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漾开。“阮家贝……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老师也挺喜欢你的……”

阮系源和言沐赶紧走过去,这可要不得啊,这个年龄差距太大了,阮系源更是郁闷,这只小魔怪就不能正常一点。

“老师,不是这种喜欢,我在向前表白,我要你做我的媳妇……”阮家贝小盆友抱着老师雪白的腿,脑袋在上面蹭蹭的,吃足了豆腐,那是相当的……恬不知耻。

言沐和阮系源走过去,抱歉的看着老师。“不好意思,我们家这个宝贝,比较喜欢闹笑话。”

老师了然的笑了笑,了阮家贝的头,把他抱起来,柔声道:“贝贝喜欢老师啊,可是老师不喜欢小孩啊……”

阮家贝相当没有被打击道,反而深表赞同的道:“我也不喜欢小孩,整个儿一拖油瓶嘛,老师,我会小心的,不会有小孩子的。”

阮系源、言沐、小老师彻底气绝。

在阮家贝小盆友的胡搅蛮缠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下,小老师成了阮家贝小盆友众所皆知的女朋友,至于小老师的男朋友,就成了阮家贝小盆友痛恨不已的小三。

可是小三就像蟑螂,打不死,气不绝,还很得宠,所以幼儿园的老师都知道,三人行的约会,是可以长久下去的……

阮家贝小盆友要和女朋友以及小三一起去听音乐会,阮系源和言沐接到小老师电话的时候分外抱歉,小老师去约会,还得带个拖油瓶,这是什么事嘛,结果小老师倒不是很在意,说带个孩子也挺好玩。

结果音乐会那晚回到家,阮家贝小盆友就高声宣布。

“妈妈,爸爸,我把我媳妇给甩了……我才发现,她是忒没情调的一个人……”

阮系源和言沐镇定的看着电视,只在播广告的时候问了一下。“为什么把你媳妇甩了……”

“我发现我们兴趣不和……”阮系源小盆友说得头头是道。

“你们的兴趣怎么不和了。”言沐偏着头看着儿子。

就看见阮家贝小盆友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因为我发现媳妇……不……我前妻最喜欢的人,是木工……”

“为什么?”阮系源也来了兴趣,今天小老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明明是说带贝贝去听小提琴演奏会,阮系源想着培养培养儿子的音乐细胞和养养宁静的子,说完抱歉之后还特地说了几声谢谢,他本想去接儿子的,可老师说音乐会有些久,完了会亲自把贝贝送回来。

感情一场音乐会之后,就情变了。

“我和我前妻……”阮家贝开始回忆今天的痛苦约会。“还有小三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大厅,可是好无聊啊,我就看见一群人在上面锯木头盒子,还锯了好几个小时,那木头盒子还真是结实,怎么锯也锯不断……老师还很投入的看着……我终于明白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老师心里爱的,其实是木工……”

阮系源和言沐看着彼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还有阮家贝小盆友的无奈的歌声:“最心爱的女人,却伤害我最深,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诱惑之离婚

触到手袋的指尖蓦的停住,她的脑袋像是突然被置入了一颗炸弹,爆炸,碎片弹开,血奔涌而下,氧气被抽走,脑袋一片空白……

他们在说什么,言沐眼前一阵恍惚,那只漂亮的手袋一下变得如此遥远,她怔怔的收回手,下意识的拍了拍脑袋,仍然感觉空空的,像是塞满了泡沫一般没有着落感,连四肢都虚无飘渺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儿的灯光这么昏暗,瞧,她的影子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布一般变得不清晰了起来,那个人会不会不是阮系源,这辆车,她一定是认错了,言沐像看见怪物似的退后了一大步,可——

那些话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她耳中。

“沐沐没多久就要生了吧……”

是马颖琪的声音,可她一直叫她言沐的,谁允许她这么亲呢的叫她沐沐的,言沐感觉自己的情绪,像是发了酵的馒头,莫名的怒气一点一点膨胀起来,也许不用等多久,就会胀得破裂了,脑中像是蜜蜂一般嗡嗡的想着,可马颖琪的话,却仿佛绕过那些杂音,清晰的传到了她耳中。

“其实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在沐沐身上……”马颖琪的声音挺大度,嗯,这时言沐就想到了大度这个词,可是她不屑,马颖琪那种女人的大度,施舍而怜悯的语气,她不屑。言沐坚难的抓着车门,莫名的恨意之中,又见马颖琪的继续道:“她这段时间需要你的照顾,至于小伟,我会把他照顾好的,这么几年,他也不知道你这个父亲的存在,其实你过不过来,都没有什么区别……”

清晰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传来,阮系源走了几步才有些遗憾的道:“不管怎么说,小伟都是我和尔岚的孩子,尔岚又不在了,这些事,是我仅能为他做的了……哎……”

轻轻的叹气声仿佛一块石头一样砸在言沐的心上,小伟是系源的儿子,他亲口承认了,小伟是系源的儿子……她的脑中反复出现这一句话,无数的话像一团线似的在她脑中绕成了一团,这是什么事儿,私生子……小伟是私生子……

绷到最紧的弦终于断了,她的脑中一下乱了,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从哪时找出线头,她甚至无法顺利的思考,全身像骨头被抽走一般的软了下去,她努力的站稳,扶着车门,换了一下脚,可——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慌乱至此,两脚交替的时候,就像踢着东西一般,人,就这么朝后栽了下去……

双手朝空中抓了抓,可是抓到的却是一片虚无,屁股重重的着地,她抓着旁边的车胎,重重的吐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丝轻浅的疼痛,在某个地方生发芽,然后迅速开始蔓延扩张。

宝宝……宝宝……千万不要有事……

阮系源和马颖琪仍然简单的交谈着,还能听到阮系源略带愉悦的声音,她拼命抓着车胎,那么用力,指甲的都快陷了进去,忽的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胀得好难受,像是被充了气一般鼓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从肚子那个位置传来的疼痛渐渐清晰起来……那么疼,那么疼……

她的宝宝……言沐一下害怕起来,这么疼痛,不是宝宝在踢她,不是……

一下慌极了,言沐紧紧的抱着肚子,手很软,哆嗦着去旁边的包,那里面有手机,拿到手里,使劲抖,手机掉了出来,坚艰的握在手里,可似乎连拨号码的力气都没有,喉咙似乎被什么堵着,她想呼救,她想让阮系源救救她的宝宝……可是那么困难,那么的无能为力……

眼前的东西似乎都在晃动,她闭上眼,只看见一片虚无,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努力张了张嘴,可发出的声音,仿佛被吞噬了一般,毫无回应。

脚步声离得近了些,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言沐在心里祈求着,快点发现她,系源……肚子这么疼,可她不敢闭上眼睛,她怕,她怕一闭上眼睛,就再也见不到宝宝了,眼泪伴随着恐惧汹涌而下,她伏在地上,努力睁着眼睛……系源,快一点,快点发现她,求求你,快点发现她……系源,快一点,不要让她恨他入骨……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却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阮系源发现言沐的时候她已经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了,眼前所见的景象吓得他全身直犯哆嗦,三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害怕,怕得心跳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阮系源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什么,跨过去,抱起她,却发现她的额上全是汗水,头发都搅成了一块……

马颖琪在一旁完全被吓呆了。

“快帮忙呀……”阮系源朝她吼,脸上全是杀人一般的戾气。“愣着干什么,打车门打开,快点……”他慌急了,也害极了,脑中什么也无法去思考了,他只希望沐沐没有事,只要沐沐没有事,他怎么样都可以。“沐沐,没事的,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

“宝宝……宝宝……”她的脸苍白得像纸一样,那些生气和意志似乎都在一点一点消亡,像是一个绝望到底的人,托付着最后的那一点残念。

“宝宝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敢去看那染红的白裙,也不敢去看她那苍白的脸,被他握在怀里的指尖冰凉,他便紧紧的握着那双手。“沐沐,你撑住,撑住……”他看了一眼前面的方向。“开快点……”他朝马颖琪吼。“你他妈给我开快点……”

……

医院早有医生待命,车一停下就有人来接应,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阮系源瘫坐在椅子上,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她绝望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

她恨他,他知道。

“沐沐……沐沐……”他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祈求那可怜的外套能给他一点温暖,让他不要感觉这么冷,这么害怕,这么的恨不得拿一把刀戳在自己的心上……这颗心,要怎么样才能偿还他给她的伤害。

面前递过来一杯东西,还冒着热情,阮系源没有抬起头,只轻声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下,你先回去吧。”

“对不起……”马颖琪有些哽咽。

“不用……”阮系源轻轻的摇摇头。“是我的错,是我欠下的债……我希望,不要报应在宝宝上,不要报应在言沐身上,一切,无论要我怎么样,请放过他们……”

“系源……”马颖琪感觉自己的眼角酸酸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征战杀伐,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只有面对小伟时,才让她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无力感,可是看着面前这个蜷成一团的男人,这种难受,这种压抑的感觉,悔恨的心情……

“其实小伟并不是……”

“阮先生……”手术室的大门一下被打开,阮系源像只蚂蚱似的跳起来,推开马颖琪冲上去。“她怎么样,孩子呢……”

医生微笑着拍拍他的肩。“放心,都没事,不过以后再也不能出这样的事了……”

阮系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转身靠在墙上,轻轻的笑了出来。“没事,还好没事,感谢上天,谢谢……”他双手遮着脸,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彼,浅浅的笑声仿佛最动听的音乐一般。“你听到了吗,她没事,还好,还好,对了,你刚才说小伟什么……”

马颖琪怔了一下,垂下眼睑,淡声道:“没,我说小伟还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言沐……”

“那个……”阮系源叫住已经转身的马颖琪。“我想沐沐不想看见你……你不用过来了……”

她轻轻笑了笑,这样也好。“我明白的,我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言沐醒的时候阮系源正趴在她的床边,已经睡着了,言沐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还是圆鼓鼓的,松着的心放下来,她把手放上去,一下一下的抚着,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恨自已这么脆弱,动不动就流眼泪,动不动就哭,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哭,还能干什么,这个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还把她瞒在鼓里,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查觉,她怎么这么没用,她的宝宝,难道生下来就叫别人哥哥……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她,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伤害她,她的每一次眼泪,似乎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而流,真的很可悲不是吗,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幸福的影子,她把爱应先的心一点一点收拢,拢成一个点,然后挥刀砍去,可是……

这种疼能换来的却是另外一种最大的疼能,甜蜜只是幻像,因为背后是痛苦,她努力争取来的幸福,竟然只是一场幻像……阮系源,他一次一次,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么对她……

言沐哽咽着,她不敢去想像,以后宝宝出生了,如果问她:“妈妈,我们怎么会有一个哥哥……”或者“妈妈,哥哥的妈妈是谁,她怎么不和我们住在一块儿时……”她应该怎么去解释,她又应该怎么去回答,她只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心眼都是很小的,阮系源的私生子,她做不到那么大度,也没有那么大度……

她抽泣的声音稍大了一些,阮系源就醒了,张开眼,下意识的就去看她,可看到她眼角的眼泪,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还疼吗?”他轻声问,手就去她的肚皮,却被她一下拍开,然后就看见她别开眼,侧到另一边,再也不看他。

房间很静,似乎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艰难的移开眼睛,视线停在输管上,一滴一滴的体滴下来,重重的,轻轻的,仿佛一个鼓点敲开了他的心,那体的凉意,就顺着那敲开的洞,一点一点满了他整个膛。

彻骨的寒。

“沐沐,对不起。”

“孩子的妈妈呢?”过了很久,才听到她淡得毫无情绪的声音。

“已经过世了……小伟是我和尔岚的孩子……”

死了?绝望汹涌而来,淹没了她的整个理智,如是还活着,她还可以去争,还可以去抢,可是人已经死了,一个活人,怎么去和一个死人争,那个孩子,是阮系源的骨血,还没有了妈妈,她对那个孩子,什么都不能做……

韩尔岚,她还记得,差点成为阮系源的未婚妻,那时,她还和成应先在一起,她甚至真心的祝福过这两个人,可是现在……她怎么来面对这种情况,她甚至无法去指责那一段感情的错误,男未婚,女未嫁,他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有了宝宝也是正常的,可是……

她只是一个女人,没办法坦然面对老公的私生子……

“出去……”言沐闭上眼睛,疲累至极,轻声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椅子被推开,然后是浅浅的脚步声,关门的声音,整个病房重新归于寂静,这么安静,静得她的心发慌,她扯过被子,盖住整个脑袋,眼角,一滴泪滑下,然后,便是汹涌的泪水,她把自己蒙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嚎啕大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窗外黑沉沉的像是巨大的黑洞,风有些大,便听见那些树枝被吹得啪啪做响,依稀听着,像是婴儿的哭声似的,言沐一惊,手下意思的就去抚肚子,宝宝很乖,轻轻的踢了一下她,却并不太疼……

有些事,她不想去想,却又不得不想,小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肾不好,坚强的活着,她没办法怪他,因为孩子是无辜的,换一个角度想,如是她是尔岚,知道自己的孩子这样,会不会很难受……

没办法怪小伟,那阮系源呢……

当年的阮系源,是真的用心去对待韩尔岚,他也曾想过和尔岚一生一世,真是最后还是不得不分开,他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着……

那尔岚呢,意外的情况下知道有这么一个宝宝,冷静之后,选择生下来也无可厚非,这是一个母亲的权利,她也没办法指责……

那她能怪谁,她谁也不能怪……为什么她和阮系源的生活就不能平静下来,她更怕的是,阮系源那几年的日子那么混乱,一个小伟她可以接受,那第二个小伟呢,第三个小伟呢,她是不是要像个圣母一样,接纳他所有过错的后果。

轻轻的推门声响起,言沐闭上眼睛,她不想看见阮系源,一点也不想……

“沐沐……”响起的却是妈妈的声音。

阮妈妈在床边坐下来,她知道言沐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阮妈妈叹了一口气,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沐沐,委屈你了……”

言沐眼角的泪水掉得更厉害,她张开眼,妈妈的表情温和而慈祥,言沐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的抓着阮母,然后,哭得声嘶力竭……

“妈,我该怎么办。”

阮妈妈心疼的看着言沐,她看着她长大,像对自已的女儿一样对她,同为女人,她怎么会不理解言沐心里的疼,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伤心,再难过,痛苦也不能像橡皮擦掉铅笔字一样抹去,言沐还小,没有经历人生太多的苦,她对感情的要求太纯粹,所以没办法看清,可是人活着,始终要向前看的,她这么放不开,痛苦的只能是她自己。

“沐沐……我就知道你知道后会这样,怪不了别人,只好把委屈藏在心里腐烂,可是跟着烂的,还有你的心……沐沐,相信妈妈,听妈妈一句劝,就算你现在不用面对这种事情,可是以后,也难免以碰上这种事情的,明的暗的,别人陷害的,别有目的的,系源处的这个位置,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你得坚强一些……”

“妈,你不要说了……”言沐知道自己这样生硬的打断阮妈妈很无礼,可是,大道理她听了太多,劝慰的话她也听了很多。“我要离婚……我没办法再和他在一起……”

离婚?阮妈妈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在知道事情曝光那一刻,她就料到言沐可能会提出离婚,她没有开口,等言沐继续往下说,她知道言沐肯定有很话要说,有很多委屈要发泄,可是这婚,是不能离的,她的两个孙子,她的儿子,她的媳妇,这几个人,是一个家庭,言沐一走,系源一垮,这个家就散了,就算拼尽全力,她也要保持这个家的完整,言沐毕竟单纯,论心机,毕竟是嫩了些,等言沐说完了,所有的理由,都敌不过两个孩子的重量,一个母亲的伟大之处在于,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

她要这么对付自己的媳妇,更甚于言沐是她的女儿,阮妈妈用力眨了眨眼睛挥去眼角的湿雾,何其艰难……何其辛酸……

“妈妈,我要离婚……”言沐再次强调道。

“理由呢?”阮妈妈很平静,只简单问了这三个字。

“理由……”言沐一下激动起来,手扯得输管微微晃动,声音也大了很多。“妈,都这样了,还需要什么理由,私生子,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小伟是无辜的,我知道,尔岚也是无辜的,我知道,那系源呢……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我们的每一次开始都是伤害,妈,我很累,我没办法面对他,我要离婚……”

“如果这还不够,那我们就来说孩子,宝宝不用多久就要出世了,他们会长大,他们会思考,他们会问,为什么我们会有一个哥哥,为什么哥哥的妈妈不是我们的妈妈……我要怎么回答,我要怎么给他们解释,他们的爸爸曾经愧对过一个女人……”

“再大一点,他们上学,会有同学在背后指指点点,瞧,他们的爸爸有一个私生子,他们爸爸本不爱他们的妈妈……妈,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别人能在背后议论纷纷,我爱他们,我不要他们受一点委屈……我不要他们受别的同学歧视的白眼……”

“妈,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这么久了,可是事情却是我自己去撞破的,最深的痛苦其实不是真相,而是欺骗,他有这么多的机会告诉我,可能他不说,他以为可以支手遮天,把我蒙在鼓里,可笑,阮系源每次都会自作聪明的行着伤害之实……”

“妈,我不是闹着玩,也不是一时激动,我要离婚……”

阮妈妈见言沐吼得差不多了,拍了拍她的手,温柔的道:“沐沐,你就要做母亲了,你的两个孩子会可爱,他们会叫你妈妈,等大一点,他们会找爸爸……”

“宝宝……”

“你为宝宝考虑过没有,离了婚,宝宝会怎么样……”

“我就是为了宝宝,我才要离婚。”

“沐沐,你脱出而出的离婚只是冲动,你敢说你真为宝宝想透彻了……”阮妈妈的声音一冷,彻骨的凉。“你是一个母亲,你想过没有,如果离了婚,你最多能带走一个孩子,你就忍心他们两兄妹,从小就分离……再想深一点,你或许一个都带不走,你忍心你的孩子以后都见不到母亲……”

“你想过没有,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你拿什么养他,拿什么照顾他,拿什么给他提供最好的教育……”

“你想过没有,单情家庭的孩子,敏感,多疑,软弱,依赖强,一个男孩跟着母亲,永远也不能成长为一个男人,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不是你想就可以办到的……”

“你想过没有,你走了,谁又来给孩子母爱,当别人问孩子爸爸妈妈在哪儿的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回答……”

“你想过没有,你走了,以后阮系源的名声会加诸在他们身上,他们还那么小,怎么能够忍受别人的闲言闲语,怎么能够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你怎么能让你的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沐沐,你的个有些软弱,很多事你都顺从了,这件事,听妈妈一句话,不要离婚好不好,沐沐,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心情是自己选择的,何况,你现在还有了宝宝……妈妈向你保证,你肚子里孩子的东西,不管是父爱,名声,还是阮家的一切,就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妈妈说到就给你做到……”

言沐听完却只是哭,那些东西都是钱,拿这么多钱来干什么,钱又换不来开心,可阮妈妈的话全敲在了她心里,离婚的情形不会更好,孩子将来的路会更难走,孩子没有爸爸的感觉,她小时候体会得那么清楚,她怎么能让她的孩子也体会这种疼痛……

不能离婚,言沐怔怔的抚着肚子,她怎么能陷入到这种境地里,走不得,离不得,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沐沐,你不要乱想……”阮妈妈着急的握着她的手。“沐沐,在你做任何决定之前,你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身份是母亲,你有两个孩子,你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过最好的生活,沐沐,忍一忍,韩尔岚已经死了,更何况,系源不爱她,他有的,只是愧疚……”

“妈……”

“听话……”阮妈妈哽咽道:“你听话,你答应妈妈,听话好不好……不要让这个家散了,好不好……”

她还能怎么选择,所有的一切,几乎都不能改变了。

“妈妈……我好累……”言沐握着妈妈的手,艰难的点点头。

阮系源进病房的时候言沐还没有睡着,她张着眼,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推门进来,看着他在门边迟疑了一会儿,看着他缓慢的走过去,看着他在床边坐下。

“沐沐,我似乎连对不起都没办法对你说……这三个字,说出来,是不是就代表我对辜负到底了,我对你说过太多的这三个字,这一次,我怎么也无愿开口,沐沐,我该怎么办,你打我一顿好不好,骂我一顿好不好……”

言沐摇摇头。“系源,我不是无法原谅,只是无法释怀,我会在医院一直住到孩子生下来……”

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只要你觉得舒服,我怎么样也无所谓……”他又看了她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出去后拿出电话拨了出去。“马颖琪,对不起,我想得很清楚,这样是不对着,我双方想讨好,却双方受伤害,一个人,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小伟和沐沐,我注定要做出一个选择,对不起,我很自私,我选择沐沐……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迟了,我和她之间,总是迟了一步……我总是在伤害之后,才发现无法弥补……”

18

诱惑之早点

言沐在医院的日子阮系源很少出现,至少,白天的时候没有出现,言沐想,他们彼此现在就像是两个刺猥,一靠近,只会扎得两个人都疼,索退后一步,放彼此一条生路。

医院的日子其实很平静,她住的病房楼层挺高,装修也简洁,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有,张嫂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她,家里厨房出产的东西几乎都被她搬到医院来了,虽然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可这样的感觉却很舒服,言沐偶而也坏心的不听她的话,然后就是张嫂半是委屈半是心疼的去给阮妈妈告状……

阮妈妈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母女俩说些体已话,大多数时间还是让她不要乱想,好好养胎,一切等把宝宝生下来再说,言沐不想再提这个话题,阮妈妈说了几次之后,也不再提了。

小兰就是一个活宝,她一上来病房就就充满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管她在干什么,小兰都得让她笑出来才肯罢休。

有了这几个人的陪伴,日子倒也不至于太难过。

天气渐渐转暖了,言沐已经很少去想这个问题,未来的事变数太多,她现在只想把宝宝生下来,至于其它的问题,将来的打算,到时再说。山穷水复,柳暗花明,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就像妈妈说的,就算她不为自己想,总得为宝宝考虑,是离是合,也看缘份。

还有一个多月宝宝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上次看见他们的时候,儿子还摆了一个游泳的POSE给她看,可惜女儿一点也不给面子,躺在肚子里动也不动,那张照片她一直放在枕头下面,没过几天,却不见了,那天晚上,阮系源来过,言沐迷迷糊糊听到有椅子扯动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和他相处了这么久,脚步声虽然放得很轻,可她还是知道那就是他,言沐想,照片应该是被他拿走了。

她住的楼层对面就是儿童病区,闲来无事的时候,言沐也会站在阳台下看下面玩乐的孩子,都是些不大的孩子,对病痛,对死亡,并没有太大的概念,所以放得开,脸上的笑容也挺灿烂。春天的阳光很暖,照在草坪上,暖洋洋的,孩子们的笑容也像春天的花骨朵一般渐渐盛开,三三两两的闹着,追逐着,坏心的捉弄着,言沐看着嘴角抿出一抹笑。

“阮少夫人……要带着你的儿子女儿下去晒会儿太阳吗……”戏谑的声音挺清脆。

言沐回过头,就见小兰咬着一个苹果,倚在门边看她,身上的护士服还没脱下来。

“恐怕你不是陪我下去晒太阳……”言沐直接拆穿她的谋诡计,又瞟了一眼外面的某个人。

“你是想下去会儿鱼,然后再顺便看看某个人,对吧……”言沐视线停在那个正陪着孩子玩的医生身上,小兰的男朋友。

小兰脸上涌出一抹红,娇嗔的道:“不要拆穿人家嘛……沐沐你真坏……”

“得了得了……”言沐挺着大肚子上去握着小兰的手。“这么嗲的语气,留着对付你的男人吧,对我,不适用……”

小兰愉快的扶着言沐下楼了,出了大楼,阳光扑面而来,很明媚的光线,又柔又软,像是纱绢似的,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被各种花香味冲淡了很多,小兰的男朋友就在不远处的草坪上,言沐看着小兰迫不及待跑过去的模样,不禁笑了笑,相爱的时候总是这样,这么几步的距离都嫌太遥远。

她对系源,似乎很少有这么急切的模样,一开始的错,似乎后面就是步步的错,到最后,她已经弄不清楚,这究竟是系源的错多一点,还是她的错多一点。

他们之间,欢愉的日子太少,痛苦的事情太多,就连结了婚,似乎都不能尘埃落地。

“沐沐……”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言沐抬头去看,就见成应先站在她旁边,皱着眉看着她。“你没事吧,我看你在这儿站了有些时间了……”他说。

成应先之前曾经去病房看过她一次,说了些安慰话,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言沐当时还挺感叹,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也会有生疏至此的一天,这就是时间可怕的威力,半个月了,他似乎又长胖了一些,看起来也挺神,嘴角的笑意温和,言沐摇摇头。“我只是想事情有些出神……”

成应先了然的走过去,阮系源和言沐的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外人,很多事也不方便说什么,因为一个外人怎么能了解别人的感情,说多,也许是错多,但是如果不说……他又觉得没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

成应先叹了一口气。“我陪你过去坐一会儿吧。”

言沐点点头,在成应先的搀扶下到一边坐下来,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地,种的草已经长出了嫩枝,枯黄的一大片草地,已经有了点点新绿。她抬头去看他,才发现他皱着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想跟我说吗?”言沐笑了笑。

他偏过头也笑了笑,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你和系源闹了点矛盾。”

这个矛盾用“一点儿”来形容,应先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可是,不管成应先想说什么,她都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对了,你和寇香怎么样……”

“我们啊……”他仰头看了一下天,笑意从嘴角扯开,与天空的那一抹蓝融合成一片温暖。“我们准备结婚了……”他说,偏过头看着她。“是不是有些意外……是不是觉得有些快……”

怎么会意外,寇香前几天上去看她的时候,已经透露出这个意向,他们两个,言沐看着成应先,他的笑容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干净,她很高兴,高兴他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这么展颜欢笑。“恭喜你们……”

“其实……”成应先顿了一顿,看着她的目光坚定了些。“是寇香提出的结婚……”

言沐并不意外,寇香比她活得更通透,她一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是一个勇敢而坚强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付出所以,也会努力紧紧抓住,言沐没说话,看着成应先继续说下去。

“沐沐,我和寇香这么多年,在国外那几年,我心里还想着你,所以一直把她拒之于门外,可是寇香一直没有放弃,直到前不久,你和阮系源结婚,一切尘埃落地,我也终于对我们的感情完全死心,所以才慢慢试着和寇香相处,寇香的骨子里,是一个很执着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之付出百分百的努力,这次求婚,原本我是打算等一段时间的,可是她却开口了,她可以抛弃一个女人的矜持,矛盾,面子,委屈,她做的,就是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我这辈子,亏欠寇香太多,可是直到她向我求婚那一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并没那种想像的惊慌失措,我才明白,我对她,也许并不是只有亏欠,这几年,她陪在我身边,或许有些感情早已潜移默化,只是我放不开,所以看的是一个盲点,沐沐,现在,我想把这句话送给你,你会不会,看到的,也是系源盲点……一个他过去的盲点……”

言沐没开口。

成应先又说:“我知道小伟在你心里的是一个疙瘩,可是你真的又能去怪谁,小伟?他只是一个孩子。韩尔岚?她已经死了,你执念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有什么意义。阮系源?那时的情况,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你要系源为你守身如玉?过去的已经过去,将来的还在继续,再这么紧紧的抓着不放,痛苦的只有你自己,那种放不开的痛苦,我体会过,很难受,很绝望……沐沐,我想你也体会过,如果不是,你不会在婚礼上逃婚,沐沐,你难道还要再把自己关入那种状态,还要这么桎梏住自己的快乐……沐沐,老祖宗的话虽然老掉牙,可是真是正确的,退一步海阔开空……”

“应先,我没想过你会帮着阮系源劝我。”言沐的声音淡淡的,有一种捉不住的感觉,这样的情形最可怕,因为连她自己,都分清这种感情的源,是爱还是恨。

“我哪是在帮着阮系源劝你,我只是不想你这么不开心,我已经走出了那个困局,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生活。”

“生活么,很容易……”言沐垂着头。“应先……我会接受这一切的……真的……就算不为我自己想,也得为宝宝着想……妈妈告诉过我,我已经毫无退路……”

“哎!”成应先叹了一口气。“沐沐,其实你的个里,软弱的子大于坚强的子,你会接受这一切,却不是心甘情愿的,这样痛苦的,始终还是你自己,你觉得未来无法向宝宝交待,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小伟的关系……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往坏处去想呢,也许小伟可以和你相处得多好,他会像对待弟弟妹妹一般对待你的宝宝,你们未必不能成为融洽的一家人……只要你努力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最后的结果不能尽如人意,你也可以告诉自己,那是非战之罪……”

非战之罪!言沐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如何才能非战之罪。

“沐沐,放开一点,这样你才能快乐一点,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伤痕……”

时间?也许是的吧,他们曾经如此的相爱,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能云淡风清的交谈,曾经的炙热,在时间的冲逝下,也能归于平静,那她和阮系源呢,现在埋怨他,不想见他,经过一个月,十个月,一百个月,总有一天,她也可以这样云淡风清的面对他。

也许不再有爱情,却得为了生活妥协。

她需要的,也许只是时间。

可是这么想的时候,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眼睛这么疼痛,疼得仿佛要流出血水来。

晚上吃了饭,又看了一会儿书,电视里在播放新闻,阮系源出现在一个剪彩仪式,她已经有好久没认真看过他的样子,这么匆匆一瞥,印像却越发深刻了起来,那双眼睛,似乎已经透过了屏幕就那么看进了她的眼睛,他英俊的脸上,那些神采飞扬正一点一点少去,眼里的温和被冷冽的气息取代,人,似乎又瘦了些……

不可避免的一丝心疼,余下的新闻,却再也听不进耳里,恨他怨他不想见他,何曾不是一种浓烈的感情,这样的伤害,彼此的折磨,她究竟应该拿自己办,应该拿他怎么办,原谅他,又谈何容易……

言沐抱着被子,成应先的话一遍一遍的在她耳中闪过,坚强,执着,要她变得像寇香一样,又岂是一句话,一个要求就可以办到的。

迷迷糊糊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因为浓郁的酒气。

病房的灯并不太亮,男人的气息嚣张的充满了整间房,她深吸深了一下,感觉自己是被浸在了酒缸里,也不知道阮系源究竟喝了多少,她微睁开眼,便看见阮系源坐在床边,西装外套扔在一边,前衬衫的两颗扣子已经解开了,领带也歪歪斜斜,整个身体倒在椅背上,极疲倦的模样……

略暗的灯光下,他有脸色显得有些青,底气不足似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呼吸的气,都像是朝外喷着酒,言沐皱皱眉,视线又向下瞧去,他的右手握着一点东西,像是一页纸,极薄,好奇心起,她轻轻的扯,却被他握着紧紧的,言沐没办法,只好翻过他的手掌来看,便看见前段时间宝宝拍的彩超,正是她遗失的那一张,相片的边缘已经有些糙化,大概是随身带着的缘故……

一想到这儿,言沐心中一涩,眼睛像被磨石磨着似的便磨出了一汪水。

病房的门被推开,言沐赶紧闭上眼睛,进来的是张嫂,言沐见张嫂没看见,又偷偷的睁开了一条缝,只见张嫂轻轻拍了拍阮系源,手上端着一盅东西,应该是醒酒的。

张嫂看着阮系源心中也是一片疼,天天晚上过来,又不敢呆到言沐起床,这两口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好。“少爷……”

阮系源被她拍了两下就醒了,谁知还有些迷糊,一旁的手一下触到茶几上的杯子,水倒出来,一下就打湿了手上的照片……

“张嫂,把毛巾拿给我……”他紧张的大吼,吼完又担心的去瞧病床的言沐,见她没有醒,这才压低的声音。“快点……”

他把照片摆在茶几上,拿毛巾缓慢的吸着,不敢用力,怕擦花了……

“少爷……我来吧……你昨天就熬了一天,你去隔壁睡一下吧。”张嫂有些心疼。

“没事。”他轻轻摇摇头,固执的不肯离开,像是握着最心爱的宝贝,一点也不愿沾惹上别人的气味,他小心的,一下一下吸干了,又对着照片吹了几口气。“还好,还好……”像遗珠复得似的轻轻吐出一口气。

张嫂看着阮系源的行为,却只觉得心酸。“少爷,你过去睡一下吧,每天晚上你都守到二三点,这样下去,身体会坏的……”

他摇摇头,固执的不肯离开。“以前我一天可以看着她几个小时,然后再抱着她几个小时,现在我已经不能抱着她了,就让我看她几个小时……这样,我的幸福算不算只失去了一半……”

张嫂能干什么,除了摇头,她还能干什么。

“她今天做了些什么……”阮系源问道。

张嫂把今天言沐做的事一一讲出来,其实言沐在医院能干的事情并不多,无非是吃饭,睡觉,然后散步等等活动,阮系源本身就能想像得出来,可是他还是要张嫂讲一遍,事无巨细,他更恨不得张嫂把每一个细节都复原给他看她,那样,他可以还原出言沐一天的影像,甚至可以在这些影像中,加入他的存在……

“对了……少夫人说明天早上想吃德记的早点,我已经让忠叔早点去排队……”

言沐一向喜欢德记的早点,其实他是知道的,以前他都是让佣人排队去买,因为他嫌麻烦,人多,言沐又吃不了多少……可是如今,这一点微薄的要求,他都觉得是老天的赏赐,能为她做一点事,是何其幸福的一件事。

“我去吧……”他说,拿了外套就朝外走。“忠叔的小孩子好像病了,你让他抽点时间陪孩子吧,早点的事,我去买……”

“可是少爷,你还没睡觉……”

“现在开车过去刚好……”阮系源笑笑。“你别管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已清楚,没事的,你替我看着言沐,我能为她做一点事,很小的事,我也开心了……”

被子里的言沐一下紧紧的咬着唇,难怪他看上去这么累,这么憔悴,原来他每天的休息时间,竟只有这么可怜的几个小时,系源,这么自虐,又是何苦呢?

德记的早点六点开始卖,阮系源到的时候才五点,设了闹钟,趴在方向盘上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拿过手机一看,都已经七点多了,外面的队伍已经排了长长的一串,无边无际的似乎没有尽头,他一下慌了,怎么给睡着了,也不知道轮到他的时候还有没有,赶紧下车,正好撞见买了早点出来的一对小情侣。

“对不起,能不能把你们的早点让给我……”阮系源开口道,男孩子最初不肯,说是排了很久的队才买的到,阮系源说是自己大着肚子的老婆想吃,他昨天开车过来,在车里睡着了,请他们帮一下忙……

这么一说,那个女孩子倒是被他打动了,二话没说就把早点给了他,阮系源连连感谢,又把钱给他们了,这才开着车返回医院。

回来的时候他估计言沐已经起床了,不想让她看到不开心,便打电话给张嫂,让她下来拿上去。

他在车里坐着等了一会儿,神仍然很乏,点了一支烟提神,还没抽完,车窗玻璃被人轻轻敲了敲,偏头就看见言沐站在外面……

“沐沐……你怎么下来了……”阮系源有些意外,打开车门,正想把烟塞进嘴里,又看见言沐,扔地上给灭了,把手上的早点递给她。“沐沐……德记的早点……”

言沐接过来,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她早上很早就醒了,等着她的早点,等着阮系源,可天渐渐亮了,太阳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在了地面上,阮系源还没有回来,再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

说不着急不可能了,她控制不住的想,阮系源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不打一个电话回来,她急不可待的坐起来,倒把张嫂给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瞧瞧……”

她摇摇头,又心神不宁的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他打给张嫂的电话,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谢谢……”手里的早点,一下就变得重了起来,言沐看着他,他的脸色,又憔悴了一些,从张嫂那儿知道,阮系源每天晚上都住在她隔壁的病房,这么近,却每每要到三点的时候才去睡,因为那时候她睡得最熟,他可以抱抱她,甚至亲亲她,也可以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觉一下宝宝踢人的甜蜜……可是这样的代价,却是一天比一天的疲倦,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每天还要处理那么多的公事……

他说,他要给宝宝一个好的未来,所以,他得努力奋斗……

“系源……”言沐轻轻开口。“你不用等到晚上偷偷看我的,其实白天,你有空,也可以过来,我不说我可以马上原谅你,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你不用那么痛苦,我也不用那么难过,好吗……”

他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上涌出的狂喜差点就把他给淹没了,只要言沐愿意给他机会,要他等多久都可以,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诱惑之结局(上)

诱惑之完结(上)

言沐约马颖琪出来是在很久之后了,这段日子,阮系源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的病房,却只是看看她,说一些白天发生的事,或者陪她到下面去散散步,却没有再问过她会不会原谅,能不能原谅诸如此类的话题。

言沐在心里很感谢他的理解,这样就很好,这样的状态就很好,她不愿想的难题,他不提醒,她不愿面对的选择,他不施加给她,这样淡淡的,介于陌生与亲密之间的感觉,也许正是他们这段时间感情最佳的黄金分割点。

为什么会选择去见马颖琪,其实更准确来说,她想去见见小伟,她的宝宝再隔半个月就要出世了,那个哥哥,她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

约马颖琪还算顺利,言沐猜想马颖琪还是有些迟疑的,因为她说了“喂”之后,马颖琪久久没有回应她,后来才听到马颖琪似乎一声叹息。

“言沐……”她轻轻的说。“找我有事吗?”

言沐说了打电话的目的,马颖琪又沉默了一会儿,只说有些奇怪她怎么突然想去见小伟,但也没为难她,两个人约好在一家游乐场碰面。

去时是张嫂一同跟去的,言沐大着个肚子,除了散步之外,张嫂几乎是不准她再到处乱走了,又听说她要去见马颖琪,顿时当马颖琪是个危险份子似的,就差堵着房门来个以死相逼了,却也拦不住言沐,言沐对她讲了很多,张嫂不听,拿出电话打给了阮妈妈,阮妈妈大概知道言沐的心思,没再阻拦,只让张嫂跟着,如果出了什么事,也算有个照应。

到的时候只见马颖琪坐在游乐场附属的露天咖啡馆里,不远处的小伟正骑着木马,笑容很甜,还热情的朝她挥了挥手。

言沐看着小伟,下意思的又去了自己的肚皮,小孩子的确是无辜的,大人之间再波涛汹涌,他脸上的笑容,仍然那么干净,也许正是这一份纯粹,才让马颖琪这个明的女人无条件的收养着小伟着,不然她实在不能想像,马颖琪的个和作风,会这么对待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孩子,马颖琪的世界太肮脏,而小伟的世界太干净,所以……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小伟身体怎么样……”言沐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愤怒或者哀怨,这么长时间的接受,或许,她的生气,已经不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还不错……”马颖琪轻啜了一口咖啡,有些苦,有些涩,言沐的态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有忘记阮系源给她的警告,她也乐得阮系源要求的局面,有些事,有些人,见面是痛苦,不见面,还是痛苦。

如今看见言沐这样的态度,庆幸之余还是有些难过,她那么温和的态度,让她甚至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她怕一看,她就会被被照妖镜照着似的,一下给现了原形出来,她顿了顿,声音平稳了一些。“小伟的肾移植手术安排在半个月后,如果顺利,他就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能跑能跳了,也不用经常上医院了打针吃药了。”

言沐点点头,那边的小伟已经从木马上下来了,小跑着到他们面前,大概因为奔跑,气喘得有些急,那脸上的笑容,仍然向往常一样温暖干净。

“姐姐……”他呵呵笑了笑。“你的宝宝是不是应该要出来了,我是不是因该叫你阿姨了。”

言沐失笑,了他的头发,小伟看着她又是甜甜一笑。

“小伟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言沐说。

“饿了吗?”马颖琪轻声开口,拿纸巾擦了擦小伟的额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蛋糕,吃一点。”

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小蛋糕,小伟端起来又看了一眼言沐圆鼓鼓的肚子,然后动作一顿,把面前的盘子推到言沐面前。

“怎么了,不好吃吗。”言沐不解,微笑着看着他,小伟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很喜欢的模样,叉子都已经到了蛋糕里,为什么又不吃了。

“给弟弟吃……”他爽快的说,嘴角弯成一抹月芽儿,干净的眼睛里全是热情。“我吃过很多次了,这些都留给弟弟吃,很好吃的……”

言沐的心因为这句话一下就软成了一滩水,她所有的胡思乱想似乎变成了一场可笑的笑话,成年人的猜凝,狡诈,防备,愤怒,相比起小孩子的干净来说真是如此的可怕,小伟,就算他是尔岚的儿子,可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还有什么介怀的,就算将来小伟会变,可是,谁又知道他会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

人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坏的方向伸展,然后想千万种理由,结果却是庸人自扰。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小伟的脸。“那就谢谢小伟了……不过弟弟妹妹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自己吃东西,小伟自己吃就好了……”

“这样啊……”他一副颇遗憾的模样。“那我就自已吃了。”说完又把视线放在言沐的肚皮上。“阿姨,等弟弟能走之后,我带他去玩儿,这个游乐场有很多好玩的,那时我的就好了,能跑能跑会变得很强装,我会保护弟弟,不让他摔倒,也不会让他受欺负……”

言沐笑了笑,马颖琪也笑了一下,她有些受不了眼前温情的模样,那像是一刺,扎在她心柔软的地方,生疼,她拍拍儿子的脸蛋。“小伟乖,自个儿去玩吧……”

小伟又上了木马,木马缓慢的转起来,言沐把视线收回来,道:“马小姐,你把小伟教得很好……”

“谢谢。”马颖琪淡声道。

言沐轻轻搅着面前的饮料,浅黄的柠檬汁有些酸,可微酸之中,又夹着丝丝的甜,她脑中一瞬间浮出尔岚的模样,尔岚也是一个母亲,她肯定也很希望小伟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有没有考虑过让小伟回家。”言沐开口,或许已经下定决心,所以可以平静无波。

这句话听在马颖琪耳里不异于投下了一颗炸弹,她动作一顿,差点没有掀翻面前的咖啡杯。“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睁大眼睛,心里实在是震惊极了,言沐真的有这个度量,容忍老公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好在震惊也是几秒钟的事,她不着痕迹的收拢的动作,心跳仍然有些快,事情越发展越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可真是……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有点意外。”马颖琪讪讪的说。

意外吗?言沐苦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也许是冲动了些,可是小伟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听话,乖巧,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可是小伟始终是阮家的骨血,她难道真要闹得不可开交让阮家永不宁日……

系源对尔岚,始终有所亏欠,照顾这个孩子,也是应该的,这是他们之间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也许正像应先说的,退一步海阔开空,她总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也许,事情并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糟,小伟和宝宝们会相处得很好,他们会像兄弟姐妹一般的相敬相爱……

“言沐,我想你误会了……”马颖琪顿了顿,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一直以来,我都把小伟当成是自己的孩子,阮系源是对不起尔岚,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把小伟交给你们,我和小伟已经习惯了这种相依为命的生活,或许你不知道,在小伟出生那一天,还有另一个孩子没能存活下来,所以,小伟已经成了我的寄托,未来,小伟会留在我身边,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他,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的……其实他和你们阮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会进入阮家,更不会干涉阮家的生活……”她缓慢的说着,心有些闷,撒谎,也难,也痛苦。

既然这样,言沐也不好再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许这样的生活方式,对小伟来说,对马颖琪来说,才是最合适的吧。

“那好……如果以后小伟想见系源或者……打电话就行……”

“谢谢。”

回医院的时候阮系源已经在病房了,站在窗边,傍晚的天空已经有些黑了,病房的灯并没有开完,渐隐的黑暗之中,越发显得他的身影凝固成了一尊雕像,言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阮系源连她进去都没有感觉,言沐把手袋放到床边,走到他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阮系源才像突然被惊到一般回过神来。

“回来了……”他笑了一下,笑容却没有达到眼底,嘴角的扯动像是僵硬的木偶,这段时间的事挺多,她知道,公司的事,她生产的事,还有小伟手术的事……就算再强壮的人,被这些事一压,恐怕也会觉得心力憔悴,可是他还是每天都过来,一副笑脸面对她,如果不是这样突然的动作,她在他几乎看不到不耐和烦闷。

“我今天去看小伟了……”言沐开口,外面的路灯这时亮了起来,被风吹着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影,恍恍惚惚的,就像她的心情一样飘乎不定。“我还告诉他,如果以后想见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

他偏过头来看她,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眼睛却明显的亮了一下,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也只是嚅动了一下唇,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言沐望着这个英挺依旧的男人。“不用谢。”她说,她何曾想到,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也会生疏如此,时间冲淡的,除了伤痛之外,是不是还有感情。

“沐沐……”他扶着她到一边坐下,两人之间有些安静,他看着她。“再隔几天,宝宝就要出世了,你不用怕,医生我已经交待过了,生产过程一定没有问题的,还有,宝宝的房间也准备好了,就照我们之前的方案布置的,还有,照顾宝宝的人也已经找好了,你不用担心……”

他都安排得很好,所有她能想到的事,他都处理好了,他心思一向缜密,有他在,的确是不用她担什么心的,言沐点点头,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望着她,努力想找出一点话题来,可是张了张,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的忧心却让她的心不舒服起来,像是美味的糕点里夹了一块石头,嘎着牙了,让她蓦的一疼。“系源,宝宝的名字想好了吗……”不自觉的就想和他多说一点话。

阮系源摇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言沐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秒,并没有抽出来,他便悄悄舒出一口气,语气带着几丝甜蜜的道:“还没有,宝宝的名字,等你取,好不好……”

“你是宝宝的爸爸,你取一样的……”

爸爸那两个字分外的取悦的了他,眉眼之间便像染了一层金色似的灿烂起来,他想抱她,很想,却怕她生气,只好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啄了一下,言沐脸上没有生气的模样,他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开来。

可笑容也维持了不到五秒钟,他的电话响起来,拿起来时却怔了一下,明显有些为难,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对她说道:“我接个电话……”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沐沐,我不想骗你,是马颖琪打来的……我想对你诚实,哪怕你生我的气也没关系……”

言沐点点头,尽量平静的道:“你接吧,估计也是小伟的事,我说过,小伟随时都可以找你的。”

他便出去了,言沐望着窗外,夜色更浓了,风,似乎也更紧了。

“系源,对不起,我没有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但是小伟要手术了,他有点不开心……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想他一定很想见一见你,系源,对不起,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这件事之后,我再也不来烦你了……”

阮系源顿了一顿,病房里的言沐正微笑着看她,阮系源叹了一口气。“好。”

小伟见着阮系源挺高兴,虽然动手术对一个孩子来说沉重了些,但是一连几天都可以去游乐场玩,昨天见了姐姐,今天又见叔叔,他接触最多的几个人都见着了,这也是一件开心的事,阮系源一到,小伟便挣脱马颖琪的手,小跑着奔过来,抱住了他的腿。“叔叔……”声音甜极了,从他的语气里,几乎听不见一个孩子对于手术的害怕。

“小伟怕不怕……”阮系源把他抱在怀里,语气柔软了很多。

“不怕……”小伟搂着他的脖子,大声道:“我很坚强的,不怕。”

阮系源微笑,马颖琪走过来,有些抱歉的道:“麻烦你了,对不起,系源……”

阮系源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口没胀闷得那么厉害,他想两边平衡,却连任何一边都没有处理好,对言沐或者小伟来说,他都是一个失败的爸爸。“是我的错……”

马颖琪的手握紧,她垂下头,眼里是男人锃亮的皮鞋,那么亮,似乎能照出她卑鄙的影子,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太痛苦了,太痛苦了,看着言沐和阮系源表情,昨天是言沐的大度,今天是阮系源的内疚,他们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一的针,扎在她心里,取不出来,变成了一场永远折磨,而她应该背负所有罪孽……永远得不到救赎……

“马颖琪……你怎么了……”阮系源轻轻拍了拍她。“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努力的哽下心里的涩意,嘴角的笑容艰难的扯出,她了小伟的头。“谢谢你,系源,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莫名其妙的话,阮系源也懒得去细究,小伟玩着他的领带说饿了。

“那好,我们去吃东西……”阮系源抱着小伟走了几步,见马颖琪没有跟上来,皱皱眉道:“你快点啊……”

三个人在餐厅坐下来,小伟点了很多东西,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小伟点这么多,吃得完吗?”阮系源他的头。

小伟看着面前的食物,垂下头,轻声道:“我怕以后吃不到了……”

“怎么会呢?小伟想太多了。”小孩子的心思,并不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阮系源去看马颖琪,只见她抿着唇,握得勺子的手有些泛白,阮系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朝她笑了笔。“小伟不要担心,医生很厉害的,你这种只是小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手术之后,我再陪你玩,好吗……”

“真的吗?”小伟这样问,语气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小孩子仍然很瘦,便显得那双眼睛,特别的大,特别的圆,那眼眸深处,清清楚楚的写着害怕。

“当然,我们拉勾好不好……”阮系源伸出手和小伟握了一下。“小伟要勇敢一些,坚强一些,不要怕,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爬山,吃好吃的,游泳……总之,小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

“好……叔叔说话算话……”小伟脸上终于有了些开心的笑容,阮系源看着马颖琪。“别担心了,没事的,现在这种手术的成功率,还是挺大的……”

“谢谢……”马颖琪笑笑,不再说什么,也没办法说什么。

“叔叔……”小伟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偏过头,便见小伟握着小勺子,有些希冀的看着他。

“怎么了。”

“我……可以叫你一声爸爸吗……”他轻声说……

“小伟……”马颖琪脸上忽的显出一抹愠色。“妈妈怎么给你说的,你怎么不听话……”

倒弄得阮系源心时难受极了。“没关系,小伟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他……”

“这样吧,小伟,等你手术那天,我去医院陪你好了好……”

小伟期待的看着他,马颖琪却断然拒绝。“你很忙吧,其实不用了……”

“没关系,我能为小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阮系源回到医院的时候言沐还没有睡,倚在床边,看着手里的书,灯光照在她身上,便有一层薄薄的光晕,不自觉的就想亲近过去,阮系源在她旁边坐下,道:“我去见小伟了,我还答应他,他手术那天,我会在医院陪他……”

她抬起头来,神情仍然淡淡的。“这样也好,你陪在他身边,总是没有这么害怕的……系源,我能理解……”

“谢谢……”阮系源不知道自己除了说这两个字之外,还能说什么,其余的话都显得没有必要,言沐一点一点在容纳他,虽然缓慢,但是他已经很感谢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眨眼而过,小伟的手术安排在上午十点开始,昨天上午的时候确定另一家医院进行,因为这家医院的一台重要仪器昨出了问题,现在正在抢修……

过去之前,阮系源照例先去看看言沐。

“你说……这个手术应该没问题吧……”阮系源不迷信,可是他的心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很不安,再加上仪器又出了问题,他看着言沐,那种感觉,似乎更强烈了……

“没事的。”言沐过来安慰他。“一切都准备好了,不是吗,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医生的了……”她伸手抚着他的眉,直到紧皱的眉平顺了些,她才笑了笑。“你早点过去吧,小伟一定想在手术之前,和你说会儿话……”

他也不再坚持,拿了衣服转身离开,言沐转身坐下来,被阮系源一提,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不对劲起来,掀开被子,手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阮系源的手机掉了……

张嫂不在,言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推测阮系源应该还没出医院,开了门去摁电梯,想着把手机给了阮系源就回来,出了电梯四处看了看,哪还有人影……

没办法,只好往回走……

也许这一天注定要发生很多事,比如说言沐的宝宝要提前出世,比如说马颖琪要向阮系源坦白出小伟的身世,比如说言沐即将面临的意外……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大概家庭条件不错,身后还跟着保姆,可是猖狂得却让人有些讨厌,来来往往的医院,他居然带着一个足球乱踢,言沐大着个肚子,行动不便,便只能早早的躲开……

她呆在一旁,看着那个孩子带着球朝医院大门奔去,她摇摇头,紧张的心平复下来,可一动,却发现肚子隐隐有些疼,□湿湿的像是大姨妈拜访似的……

她低下头,便见地上有白色的体……

羊水破了……她的心一紧,这可是什么事啊,预产期不是一个礼拜后吗……

“小兰……小兰……”她紧张的朝着不远处牵着手的两个人吼。

小兰和男朋友很快奔了过来,小兰看着她还有些不解。“沐沐,你怎么下来了,这么着急的叫我干嘛……”

言沐简直要哭出来了。“疼……疼……要生了……”

顺着言沐的视线看下去,小兰一下捂住了嘴。“沐沐,沐沐,羊水破了,你要生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快去通知医生啊……”小兰男朋友推了推她,看模样,对自己的小白女友着实有些无奈。

诱惑之真相

疼痛像是幽远的琴音,一点一点的拉近距离,在最响那处,震得一悸,然后又渐渐远去,三十几分钟一个轮回,像是锯子一般的拉扯……言沐曾在产房工作过,知道这种疼痛的难以避免,而这种疼痛,距离最疼的那一时刻,还差得太远……

小兰带着她上来后,医生曾来看过她的情况,笑着说言沐自个儿怎么忘了,现在才刚开始呢,言沐点点头,让医生去忙,她在小兰的搀扶上去了待产室,相比多个孕妇挤在一个待产室的情况,她还算是优待了,独立豪华间,医生刚才又过来看过她,情况很正常。“沐沐,别怕,你在这儿工作过,知道生产的流程是怎么样的,没事的,现在很正常,有我在……”

言沐点点头,并没有太担心,子口才开两个指,距离十个指还有一段时间,现在的疼痛还可以忍受,她看着窗外,窗外就是儿童病区,三五一群的孩子正玩闹着,那一个个天真烂漫的笑颜就是她最大的动力。

她的儿子女儿,终究也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呢。

这么一想,又是一阵疼痛,宝宝有些迫不及待似的,她皱了皱眉,一旁的小兰紧张的跳起来。“沐沐,是不是很疼呀……我去找医生,你等等……”

言沐拉着她。“没事,一点点疼……你别担心了……你怕成这样,将来轮到你怎么办……”

小兰摇摇头。“这一团,不要也罢啊……算了,不提这团,我还是给你讲笑话吧……从前……”

小兰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笑话,冷死了,她脸上的表情都比她的笑话彩,言沐看着小兰的表情,发现那表情分散注意力的效果倒真是挺好,言沐又回床上躺上,闭上眼睛,系源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小伟那儿去了吧……

宝宝?她抚着自己的肚子,虽然告诉自己要坚强些,可是难免还是有些难过,孩子的父亲没能陪着孩子一起生产,以后的日子想起来,她会不会怨系源……她无法欺骗自己,这个时候,她很想系源,很想他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然后告诉她,沐沐,加油……沐沐,我爱你……

可是系源现在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那边,他的另一个孩子,也需要他的陪伴和鼓励。

若有似乎的一声叹息,仿佛湖水的涟漪一般划过心房。

产房的门被推开,光线中,阮妈妈和阮爸爸急步朝她走来,应该是来得很急,阮爸爸身上的军装还没脱下来,英挺的模样,与系源何其相似,眼中仍然觉得酸涩,阮爸爸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脸上都露出焦急的模样,不论真心有几分,但人始终是在这儿的……

如果系源这时也在这儿,那该有多好,可是她不能,因为小伟手术的危险比她生产的危险更大……如果阮系源这时候被强叫回来,小伟的心里,会不会从此扎下一刺……

“沐沐……”阮妈妈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阮爸爸看了一眼里面拥挤的情况,不客气的把人请出去了,里面一下安静下来,阮妈妈看着言沐强忍疼痛的脸也只能暗暗着急。“没事的,妈妈在……”阮妈妈轻轻的着她的头。“一会儿就疼完了,妈妈生系源时,也只疼了一会儿,不怕啊……乖孩子……”

“妈妈,我了解的……”言沐看着阮妈妈紧张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我忍受得住,我会把宝宝安全的带到这个世界上……你和爸爸就放心吧……”

阮妈妈怜爱的看着她。

“沐沐……”阮爸爸也走过来,这个严肃正经的男人明显的流露出一丝心疼,那双宽厚的大掌朝她伸出来,言沐怔怔的握上去,然后感觉自己被握紧,一股力量和勇气通过这双手传递给她。“加油……”阮爸爸对她说。

阮爸爸一向和她不太亲近,突然听见他这么诚挚的两个字,再看着那张和阮系源相似的脸,言沐感觉这加油两个字一下让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如此的近,言沐看着阮爸爸,心里的疼痛顿时变成了一汪水,静静藏在她的眼睛后面,她眨巴眨巴眼睛,便有哭的感觉。

“爸爸,我知道的,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阮爸爸点点头,大步的朝外走,路子大气而坚定,走到门边时他停下来,转头看向她,道:“我去把系源给你叫回来……老婆生孩子,老公怎么能不陪在身边……”

“爸……”言沐脱口的话被待产室的门隔开,她只好看着妈妈,道:“小伟今天的换肾手术,系源过去陪他去了,妈,我没事的……小伟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傻孩子……”阮妈妈爱怜的握着她的手。“我不相信这个时候,你就不想系源陪在你身边,无论如何,你快生了,这个消息,他有权知道,至于他选择陪小伟还是选择陪你,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我和你爸爸可以理解,我相信你也可以理解,无论他怎么选,我们都遵重他的决定,只是他觉得没有遗憾就行……”

既然这样……也好……又一阵疼痛袭来,言沐咬着呀,阮妈妈替她擦着额上的汗,言沐按照以前学的方法进行深吸引,阮妈妈不放心,打电话把医生叫了过来,医生看了一下。“夫人,子现在才开到四指,沐沐,忍一忍……”

言沐点点头,比起那些独自呆在预产室,周围都是吵闹哭声的孕妇来说,她的这种待遇,已经好太多了,至少,妈妈陪着她,医生随时照顾着她,就算系源不在她身边,他的心里,也一定在惦念着她。

在城市的另一边,阮系源和小伟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医生仍然是原来的医生,阮系源简单的的打了一个招呼。“麻烦你了……”

“我应该的。”医生看着旁边的马颖琪。“我会好好照顾小伟,你就放心吧……来,小伟,出去打麻药了,打了麻药就不疼了,等你睡醒了,就会变成一个健康的孩子了……”

小伟摇摇头,抓着阮系源手臂,有些依依不舍。

“叔叔,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哦,等我出来,你要陪我去玩……我要去很多地方,你一定要等我……”

阮系源把手里的故事书放到一边。“我当然记得,小伟这么坚强,叔叔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我们都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小伟甜甜的笑了笑,笑容因为期待而多了几分生气,他拉着医生的手。“叔叔,你一定要让我出来,我来要见妈妈,我还要出去玩……妈妈说,我长大以后还要娶老婆……”

医生点点头……了小伟的头。

“叔叔,你还给我讲故事吧,我想把这个故事听完再进去……”

阮系源翻了翻,故事挺长,距离手术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可小伟眼里的期待实在让人无法拒绝。“这样吧……”他合上书。“我和小伟一起进去,你手术时,我就给你讲故事,好不好,等故事听完了,你的手术也结束了……”

“好……”小伟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趴在他怀里,伸出手。“拉勾勾……”

马颖琪笑着看着这一幕,真好,所有的一切,终于快结束了,那些牺牲的,付出的,痛苦的,谎言的,在不久,终于会有一个完结,也许明天,他们每个人的人生都会像故事书一样,翻天新的一页……

这样想着,视线不禁朝外看去,阳光很暖,花开得很香,空气中都是芬芳的因子,她深吸了一口气,为这最后的时刻衷心祈祷……电话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这个号码……有些特殊……

“系源呢……”话筒里的声音虽然有些苍老,却沉稳定有力。“把电话给他。”语气是一贯的威严,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磅礴的大气,没有几十年的志得意满,绝对不会这样的浑然天成。

是阮系源的爸爸,她略一想,就想通了,也只有他这种身份的人,电话号码才显示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把电话递过去。“你爸爸。”她说。

阮系源皱皱眉,拿了电话去外面,接过电话那一刻,瞟到小伟害怕的眼神。

阮系源握住话筒,看着小伟的眼睛,轻声道:“爸爸……不会走的……爸爸……接个电话就回来……小伟乖……”

立在旁边的马颖琪怔了一怔,这是阮系源第一次称呼自己为爸爸……

到了外面,才喂了一声,便听到自个儿父亲沉稳的声音。“系源,沐沐要生了……正在待产室,你马上给我回来……”

简单的几个字,却似一道闪电一般劈到了他脑中,要生了,不是一个星期后吗,怎么现在就要生了……这些不要紧……可是他答应过沐沐要陪着她生下宝宝的,阮系源握着电话就朝外跑……可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小伟……小伟又何尝不是面临着生死关头,小伟又何尝不是他的孩子,就是几步之隔的门后,小伟还在等着他回去……

可是沐沐,他已负了沐沐太多,难道这种重要的时刻,他还要让她独自辛苦……

望了望外面,又望了望里面,门外的阳光,只需三岁就可以照到他的身上,可是那里面,却有小伟清晰的笑声,他似乎听着小伟一遍一遍在叫,叔叔,叔叔……到最后却变成了爸爸,爸爸……

他还有几十年可以补偿给言沐,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补偿给尔岚……迈出去的步子渐渐收回……

“爸爸,请你告诉沐沐,我对尔岚的,只有亏欠,我对她,却只有爱。”

他一进屋,马颖琪明显感觉阮系源有些不对劲,虽然还跟小伟玩着,可是整个人,却像心被偷走似的,变成了一只木偶,就连小伟问他问题,他也要过了很久才反应得过来。

小伟很快被送进了手术室,她和阮系源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红色的灯照亮的是希望,还有生命,她坐过去了几个凳子,旁边就是失神的阮系源。“系源,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摇摇头。“没事,沐沐要生了……”

“那你还不回去……”她抓起他,就想把他往外面推。“这个时候,沐沐一定很需要你……”

他没动,只是坐下来,把脸埋进腿里,低低的道:“我答应过小伟,他手术的时候陪着他,我也答应过小伟,他醒来第一眼会看见我,我答应过小伟……其实我不是答应的小伟,我是答应的尔岚……活人可是弥补,可是死去的人,那份亏欠,却是还不了的……我爱沐沐……沐沐没有亲自打电话给我,其实,她知道我的选择,她……”他渐渐的,再也说不出一话来,耳边,只剩下他轻轻的抽泣声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的划过她的心间。

到这儿吧,就到这儿吧,利用了他这么久,让他和言沐之间造成了这么多困扰,她还想怎么样呢,小伟已经在里面躺着,那个肾,也已经在里面躺着了,无论怎么样,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尽早的抽身,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替小伟积福,就像阮系源说的,这份亏欠,要拿什么来偿还,告诉他真相,他要打要骂,都是她该受的,都是她的欠亏。

“其实……”她的声音很轻,却份外的坚定。“小伟并不是你和尔岚的孩子,他是我和另一个男人的儿子……是我骗了你,利用了你的感情完成这一场骗局来成就小伟的健康……”

“你说什么……”

马颖琪重复的了一遍,坚定的,一字一句的的,毫不迟疑的,她看着他,眼中再无一丝躺闪。

空气中有一秒的停顿,她便见他缓慢的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水的痕迹,眼中的怀疑、不解、愤怒、失望、伤心、痛苦渐渐的像水蒸汽一般聚拢,然后纠结变化成一句话:“你说的是真的……”

她不再犹豫,把前因后果逐一交待清楚,原来以为要说很久的故事,其实讲起来,也不过只有向句话而已。“你要收购银行,我的三表弟无权无势却妄想控制银行,他什么都没有,却有小伟最需要的健康肾源,我们两个达成协议,我帮他得到银行,他捐出肾脏……而你在关健时候,却要收购银行,所以,我利用了你对尔岚的亏欠,一石二鸟,既可以让你放弃收购银行的计划,甚至还可以利用你的愧疚帮我顺利转移大权,其实你和尔岚真的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在几年前,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尔岚难产,那个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空气中便响起了耳光清脆的声音。

“马颖琪……”他怒喝,像是一头狮子。“你怎么能够利用一个小孩子最干净的感情。”

“你怎么样都无所谓……”她毫无畏惧的抬起头。“就像你说的,这是亏欠,能还一点少一点……”

他不再看她一眼,踏步而去,整个空间,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软倒在地上,地面很凉,那些凉意,透过衣服一点一点传进了她的心里,她渐渐受不了的把自己蜷成一团,她努力的眨着眼睛,眼泪却仍然止不住的汹涌而出,地面上是灯光的倒影,她对着那抹红色祈祷,小伟,请保佑小伟没事。

他急切的往回赶,车速提到最大,没人的红灯便闯过去,他顾不了一切,医院还有他爱着的人正要生下他的孩子,千万要赶在最重要的那一刻……

可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城市大堵车,就算他有最快的速度,也无法飞奔到言沐身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个不停,阮系源看了看时间,扔下车子跳下马路,他扔掉衣服开始奔路……少一步,少一步,再少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减少……

沐沐,等他。

子开到六指的时候,疼痛已经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了,言沐还待在待产室,医生说让她开到八指再进去,言沐点点头,阮妈妈越发心疼的看着她。

“沐沐,疼得受不了就叫出来,没事的,妈妈在旁边……”

言沐摇摇头,疼痛缓解了一些,她闭上眼睛,脑中不断浮现出她和系源在一起的情景,欢乐的,悲伤的,无助的,绝望地,温馨的,灿烂的,她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把人生的五味都体会遍了,童年,成长,结婚,孕育,每一天,每一个日子……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甜酸苦辣,爱过恨过痛过哭过……

他和系源的人生,每一件事,都值得反复的咀嚼,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未来还有宝宝,还有孩子……

“系源……”言沐轻轻的喊,眼角的泪水划下来,她很坚强,她也告诉过自己要坚强,这么久的疼痛都忍过来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刻,却越发的怀念起他的温暖来,她没办法欺骗自己,她是需要阮系源的,如果这时,阮系源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妈妈……”言沐张开眼,眼底的泪水汹涌而出。“我想系源,我真的好想系源……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我现在才知道,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沐沐……妈妈在你身边……”阮妈妈抱着言沐,心疼啊,像针扎似的疼啊,她轻轻拍着言沐的背。“忍一忍,宝宝出来了就不疼了……乖,你忍着,妈妈去给你把系源找回来……”

打电话给马颖琪,电话很快接通了,阮妈妈沉下语气。“你告诉系源,言沐在叫他的名字,她想他,回来还是不回来,希望他想清楚……”

“不用了……”马颖琪的声音难得的轻松。“他已经回去了……”

子开到八指的时候言沐被送进了产房,医生护士都已经按流程指导她生产,疼痛像是针扎似的不断袭来,迷糊的意识中,她的脑中只有三个字分外清晰。

“系源……系源……”她轻轻的叫,仿佛把这个名字当成了抵挡疼痛的惟一武器。

“沐沐……加油……”阮妈妈紧紧握着她的手。“加油,加油,系源就快到了,他已经赶回来了……”

疼痛继续加重,她能感觉到额上汗水打湿了头发,甚至全身都是汗水,疼痛,没有止尽的疼痛,像是最初的那一晚,那会也是疼着开始,他们的爱情之中,最深刻的便是疼痛,也许因为这种痛,所以记得分外清楚,那些影像,仿佛昨日重现一般,连感觉得清晰得丝毫发毕现。

“系源……”

耳边是医生指导生产的声音,她本身已经熟悉得快要能背下来,可没用,她心里的那一个执念没有到,医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近却又似乎遥远,她坚难的呼唤那一个名字……

“系源,系源……妈,系源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妈……好疼……”

“沐沐,加油,医生说快了,你再加点油,宝宝很快就出来……”

她又开始使力的过程,汗水,疼痛,一旁妈妈鼓励的眼神……阮系源见着孩子喜悦的表情……

“宝宝,加油……”她默念。“爸爸就快回来了……”

模糊中,她听到医生欣喜的声音。“好,很好,头已经出来了,再使力……沐沐……你很好,你很……”

她微微笑开,抬眼就见产房的门在那一瞬间被推开,光影中,便看见那个她一直等待的男人,头上全是汗水,还喘着气……他迈出一个步子,却一下跌倒在地,他爬起来,几乎是踉跄的扑到她旁边。

“沐沐,我来了。”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然后听见医生兴奋的声音。

“男孩出来了……”

产房随即响起一声洪亮的哭声,那个孩子,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道声音。

诱惑之儿子女儿

“系源……”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像是河流一样止也止不住。“你怎么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还好,还好,总算是来了……系源……我好疼……”

“对不起……对不起……”阮系源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几个字,那么轻,却似乎像刀剑一般刻进了他的心里,她此刻的疼,烙在了他的心里,深深的铭记一辈子。“你咬我吧……”他看着她疼得满是汗水的脸……头发都湿了,脸胀得通红,重重的呼吸,她每一个汗水,都是一颗滚烫的岩浆,落进了他心里,化成石头,变成一颗坚固的心,他伸出手塞到她嘴边。“沐沐,你咬我吧,咬着我就没那么疼了……”

“都怪你,都怪你……”她哭着,一只手就打他,可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像是在挠痒痒。

“现在别打,把力气留着……”他抓着她的手。“呆会打,有了力气再打……”

阮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两个人胡闹的样子了,严肃的对言沐说:“沐沐,别分心,还有一个,生下来你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了……”

她点点头,扯过阮系源的手臂,对着多的地方,眼睛一眯,闭上嘴就咬了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最想的人此刻已经出现了,言沐感觉这一个相对上一个来说轻松了一些。

“很好,很好,女孩的头也出来了……就这样继续努力……”医生鼓励的对她说着。“很好,再一点点,我们就可以帮你了……”

最后一次,剧烈的疼痛,之后便是一阵一阵的空洞,她的眼前,全是阮系源的模样,笑得那么温柔,吻着她的唇,很柔软,像是云朵一样,宽厚的手掌流连在她的颊边,那么温柔的抚着她……

婴儿的啼哭声像是最美妙的乐章,言沐松了一口气,身上再无一丝力气。

阮系源的唇吻在她的额头。“睡一会儿吧,沐沐,辛苦你了,我爱你……”

眼皮便沉得再也睁不开,两个孩子,她真的是累了,系源来了,她也安全了,言沐闭上眼睛,最后的知觉,是女儿似乎不满妈妈看也不看她就去睡觉的哭声。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黑了,从窗户望出去,便是一片黑色的天空,床边开着温暖的灯,照在病房的家具上,边缘是浅黄的光晕,只有她一个人在,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肚子还有些鼓……

想着自己那两个宝贝,言沐便要下床,门在此时被推开,张嫂和阮妈妈有说有笑的进来。“哎呀,我的小祖宗,你醒了……别下床啊……”张嫂夸张的奔过来,脸上却是难掩的喜气,可惜动作有些鲁,不由分说的把她塞回床上去。“下来凉,快躺着……”

张嫂总是这样大惊小怪,言沐几乎是被她给摁回床上了,阮妈妈过来在她床边坐下。“沐沐……先吃点东西……”

言沐接过来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问道:“孩子呢?”

“在育婴室呢?”阮妈妈开口,语气听着难掩的喜气。“两个宝宝都很健康,各项指数都很正常,躺在育婴箱里,手舞足蹈的……就是脸还皱皱的,没长开,像两只小老头。”

“我要去看看……”言沐掀开被子就要下来,张嫂拦不住,只得让她多穿了件衣服,陪着她去了育婴室。

却只走到了外面,她在玻璃窗口前停下,透过玻璃朝里看,阮系源正在里面,好奇的盯着宝宝,看着,嘴角就抿出了一抹笑容,轻轻的,像是落叶划破湖水漾起的一圈涟漪,轻柔如同最软的云,宝宝张着眼睛,这时候的宝宝,眼睛还没有呈像的功能,就那么张着,挺茫然的模样……

她便看见阮系源皱了皱眉,有些不甘的模样,伸出手在他眼睛前晃了一下,宝宝仍然眼睛没动,只是手脚轻轻的动了一下,仿佛小老头似的活动不便……

阮系源有些不甘,更加专注的去看孩子的眼睛,孩子仍是不搭理他的模样,他的些郁闷,偷偷去看在一旁忙碌的护士,护士正在检查不远处的孩子,言沐便看见阮系源伸出手,对着宝宝的脸掐了一下……

“哇……”清亮的哭声像仿佛突然的炸弹划破了育婴房的平静,小手小脚动得更厉害了,紧接的连锁反应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紧挨着的另一个保育箱里,孩子也开始哭闹起来了,再下来,整个婴儿房,都开始哭闹起来了……

阮系源闯祸了,那两个护士朝他走过来,问了一句什么,阮系源坚决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朝外走,那急切的模样,分明是做贼心虚。

言沐在门口拦着他。“刚刚护士问你什么?”

被逮个正着的阮系源有些别扭,抬头望了望天,抱起言沐朝病房走。“没问什么,没问什么啊……你才生完,下来乱走什么……给我回去躺着……”

“阮系源,你老实交待……”言沐扯着他的耳朵。

“真没什么,真没什么……”

“你说不说,说不说……”言沐的手用上了劲,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那抹笑意便似一汪清泉,无声无息的流进了他的心里。

到床边把她放下来,阮系源揉着自己的耳朵。“我交待还不成吗?那护士问我,是不是我把孩子弄哭的……”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说不是……”阮系源脸皮挺厚。“那小鬼太脆弱了,我只是捏了捏他,就给吼成这个样子,什么男子汉嘛……”

言沐轻笑,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

几天之后,两个孩子皱巴巴的皮肤已经长开了,眼睛也没有以前那么呆滞了,偶而放点颜色鲜艳的东西在他们面前,还会惹得他们咯咯的笑。

阮家喜得龙凤胎的消息早已传开,这几天医院也是人来人往,扯关系的,看孩子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礼物啊,鲜花啊,堆满了病房,小兰给言沐检查那些礼物时,发现最夸张的礼物居然是一幢别墅的钥匙。

好在有一天阮系源了受不了这么多人来打扰他的老婆孩子,看着言沐疲倦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疼,所以决定带言沐回家养着,言沐几乎是感激的看着他,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不用见这么多人了。

孩子出了医院也不太哭,仍旧闭着眼睛睡得香甜,一路到了家,言沐迫不及待的朝宝宝房跑去,系源在车上就说给她一个惊喜,推开女儿的房间,便见到了一个童话般的王国,无数的玩偶,蕾丝,粉色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城堡,她抬头朝屋顶看,便看见一颗一颗的星星,在光线的映衬下,幻化满天的繁星……

言沐捂住嘴巴,阮系源欺身上来,把她搂进怀里,头抵在她的颈间,轻声道:“这上面的星星,是我一颗一颗折成的……沐沐,我很傻对不对,可是,我每折一颗,对女儿的爱就深了一份,我折的进候就在想,以后宝宝知道爸爸这么努力,会不会骄傲的说,我有一个好爸爸……”

“系源……”言沐有些硬咽,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俯身吻住她的唇,这片柔软的依恋,他已经有这么久没有得到,这么一接触,才知道自己这么想,每天的午夜梦回,每次的忙碌劳累,想的,不过是这一刻的柔软。

他现在已经不去想言沐有没有彻底原谅他,他已经不去关心言沐会不会接纳他,对他来说,能守在她和孩子身边,至于结果,已经不太重要了。

火热的唇瓣似乎透着香味,或者是太久的想恋,他一下就被盅惑住了,辗转的吸吮上去,手,不自觉的搂上了她的腰,生了宝宝后,她的腰仍然柔软如昔,喷薄的情潮像火山一样涌出来,不自觉就想要得更多……

“沐沐……沐沐……”他在半途还是刹下了车,再进行下去,对她不好……

他带她又去了儿子的房间,这里与女儿的房间完全是两种风格,蔚蓝色的主调,玩具也以机械式的为主,言沐才看了几眼,就听见两个孩子震天的哭声。

“怎么了……”言沐从张嫂怀里接过女儿。“宝宝怎么了,乖……不哭……不哭……”她哄着一个,可儿子不甘心似的,更加大力的吼了起来。“系源……”她朝楼上吼。“你儿子哭啦……”

阮系源匆匆下楼,言沐才发现他把衣服换过了,西装外套有些磨脸,领带夹又硬,他全都换掉了,接过儿子,动作还有些生硬,许是儿子被他抱得不舒服,哇哇的大吼了起来,他手心脚乱……

“怎么办,沐沐,怎么办……他还是哭……”

他不知道怎么办,她还不是第一次做妈妈,肯定也不知道怎么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着却惹来孩子更大的哭声,言沐低头探了探女儿的脸,没发烧啊,也没有尿,中央恒温空调,应该也不冷……

“张嫂……”言沐急得叫刚刚出去的张嫂。“怎么办,他们还是哭……”

张嫂看着这一对刚刚升级做爸爸妈妈的大小人,只问了一个问题目。“上一次喂是什么时候……”

言沐一下脸红了,她给忘了……原来小公主饿了……

赶快抱着回了房,阮系源跟上来,勾开内衣,孩子大概实在是饿了,一边一个的含着,大口大口的吮着,也不哭了,小胳膊小腿的还在乱踢……

阮系源看了一会儿就别开眼,生产后的沐沐,双峰更大了,看上去似乎更柔软了……内心痒痒的,有些蠢蠢欲动,阮系源望着窗外在心里下了决定……最多半年,一定让这两个孩子断。

吃得香甜的小家伙哪知道坏爸爸半年后就会断了他们的口粮。

晚上吃过饭,又喂饱了儿子,言沐回房就看见阮系源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点着的烟,其实自从她怀孕后,阮系源已经很少抽烟了,现在他的身影,反而生出几分落寞的感觉来,他就那么望着窗外,窗边黑漆漆的,除了一些景观灯和路灯之后,几乎是什么也没有。

言沐想,其实他也不是在看着什么,只是找一个焦点,然后开始发呆,那样一个人藏着心事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让她疼了起来……

“系源……”言沐走过去,轻轻抱着他的腰,感觉他怔了一下,然后大手握着了她的小手,仍然那么柔软,这双手,从小到现在,她牵过无数次,却一次比一次柔软,一次比一次温暖,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也明白了这么多,感情惨杂了外因或许不再那么纯粹,可是经历过风雨的感情才会愈来愈坚固。

在她生产时,见着推门而入的她,也许她的泪水,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他赶来的那一份感动,她的心一直都很小,所以丁点的感动,便可以让她忘却曾经发生的事。

那时她在想,有那么一个人,在最需要他的进候,尽力的出现了,就够了。应先说的对,退一步海阔开空,应先可以望却旧情和寇香执手白头,她呢,为什么不能容忍过去的一段感情呢,人,要活着,就要朝前看……

只有放得开,才能过得好。

“系源,能把你烦恼的事告诉我,好吗?”言沐开口。“我们是夫妻,一起分享快乐,也应该一起分享痛苦……”

他缓慢的偏过头来,抬起她的脸,便看见她干净的眼神,她对着他微笑,没有一丝芥蒂,如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这是不是也是他们爱情复苏的春天。

“沐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圈着她的腰,让两个人更贴近了一些,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只觉得,身体贴近了,心,也就贴得更近了吧。

“你说……”

“其实……小伟并不是我的孩子……”

“什么……”言沐喃喃的开口,有些理解无能。“这是真的吗……那马颖琪……她太可恶了……”

“小伟不是我的孩子……但是……”他缓慢的道:“我和尔岚,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出世的时候,没能活下来……”

听完却觉得酸酸的,她有了两个孩子,知道一个孩子的死亡对母亲来说是怎样的痛苦,尔岚离去时,是不是也带着这样的绝望……她紧紧的抱着阮系源,头埋在他的间……那也是他的孩子,他甚至见一面的希望也没有了……

她的两个宝宝这么可爱,尔岚怀孕时,可曾想过一家三口温馨的场面,那个孩子是带着遗憾走的,尔岚的遗憾里,是不是还有更深的绝望……

“系源……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她抬起头,坚定的道。

半夜的时候涨,她迷迷糊糊的醒了,睁开眼,拿过一旁的钟一看,才一点多,身边的位置还有余温,疑惑的掀开被子,部有些难受,先去喂宝宝……

言沐想着穿了拖鞋去隔壁的婴儿房,还没走近,便看见女儿的房间有灯光透出来,她放慢了脚步过去,微微的推开一条缝,便看见阮系源抱着女儿,正来回走着……

女儿咿咿呀呀,似乎还在抽泣……

“宝宝乖……”阮系源脸上完全是慈父的表情,轻轻的抱着孩子,只是手法不太专业,低低的哄着,可惜没有什么效果。“宝宝不哭了,吵醒妈妈就不好了,妈妈才生下你们,很累的,让妈妈休息好不好……”

“呀……呀……哇……嗷嗷……”

“宝宝啊,让你不哭怎么哭得更厉害了……”阮系源皱起了眉头。“你倒底想怎么样嘛,都哭了半个小时了,哭累了没有,休息一下再哭,行不行……”

“宝宝,算爸爸求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哭了,没了爸爸暖床,妈妈会冻醒的……”

“宝宝,你倒底想怎么样嘛,爸爸给你一个亿,买你不要哭了,行不行……”

“宝宝,你再哭,我去叫妈妈了,妈妈要打PP,会很疼的……”

甜言蜜语,威胁恐吓,可是这个女儿来说,没用,完全没用,他越说,女儿还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阮系源看着她……

“张嫂……救命啊……”他抱着朝外跑。“快来救救我啊……”

拉开门却一下撞上正在外面的言沐,看见言沐脸上那促狭的笑容,不禁有些讪讪的。“把你吵醒了……”他的眼睛瞪着女儿。“你这下高兴了,妈妈醒了……”

小公主手舞足蹈,似乎挺高兴。

言沐接过女儿,微微一笑,小公主闻着她身上的香,一下就停止了哭闹。

“她还会为认人……”阮系源有些惊奇。“她太偏心了,这是歧视,这是红果果的身份歧视……”

“这不是歧视……”言沐白了自个儿的小白老公一眼。“我有一样东西,是你没有的,她又必需的……”

言沐拉开衣服,小公主找着了食物,满足的停止了哭声。

诱惑之

这两个小宝贝到一个月的时候已经长开了,脸蛋嘟嘟的,水得让人忍不住去掐一把,阮系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走前捏一捏,睡前捏一捏,每每被阮妈妈骂虐童,阮系源也不在意,依旧早早回家,回家就抱抱孩子,标准的好男人模样。

除了脸蛋之外,两个孩子的四肢也舒展开了,肥藕似的,一截一截,看起来就很硬朗,有时候扯着言沐的长头发,还疼。

有了阮妈妈和佣人帮忙,另外阮系源还请了一个人给孩子喂,这样一来,言沐带着两个孩子,还不算太累。

这一个月里,宝宝的名字也被确定了下来,女儿阮家宝,儿子阮家贝,取宝贝的意思,为了这个名字,争议挺大,阮爸爸要取书香,阮妈妈要取大气,阮系源要取可爱,言沐见已经三方混战了,索弃权由他们去了。

名字拿去算过命,问过佛,见过高人,可忙了半天都没确定下来,结果阮系源贼贼的,拿了户品薄等材料,直接让人登记了阮家宝,阮家贝两个大名。

可怜阮妈妈和阮爸爸忙活一场,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阮家的龙凤子女,又收了这么多礼物,满月的时候自然得隆重其事,其实只有言沐知道阮系源的心思,他就是想显摆显摆,一下得俩,还儿女一个,脖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沐沐,当初我们的婚礼没有完成,其实说实话,我挺遗憾的,现在孩子出世了,婚礼我也不打算继续办了,就是这满月酒,能不能办一下……你和我去见见客,敬一敬酒……”

他的脸宠如玉温柔,双睛都是幸福和期待,言沐心里似水漾开一抹甜蜜,后又悄悄消散,却如燕过之后的天空,那抹痕迹,刻在了心里,她执起他的手,十指交缠。“嗯,好。”

收到请柬的人很多,可没收到请柬的人更多,两个孩子挺乖,见着的人都挺喜欢,自然又是礼物多多,言沐在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儿,出来就不见了阮系源。

准备去找,可是孩子又哭了,一群人把孩子哄好了,言沐脱了身,看见阮系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两个人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

完完结

言沐在这边站着看了一会儿,看不太清楚,就见阮系源朝她招了招手,言沐疑惑了一下走过去,他的神情虽然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可也没有宴会上的轻松闲适,只微微皱着眉,双手叉在腰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似的有些虚无。

“系源……怎么了……”言沐过去,又看了看那个男人,并不认识,挺普通的一个城市白领。

“阮少夫人,你好……”男人朝他伸出手,言沐轻轻握了握,听他道:“我是代表荣信国际出席贵公子小姐的生日宴会……”

“你好。”言沐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很有分寸,举止也很得体,朝他打了招呼后又继续看着阮系源,动作神情都大气坦荡,言沐对他的好感一下多了很多,他把一把钥匙交到阮系源手上。“阮先生,阮少夫人,我和尔岚是很好的朋友,几年前的事我很遗憾,我很怀念这个朋友,前几天我在收拾旧房子的时候,发现尔岚出国之前,曾把一些旧东西放在我那儿,我整理了一下,很多东西都是关于你的,尔岚对你的感情,我不想做什么评价,因为我明白,这是强求没有用的,所以这些东西,我把他们收好,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这是钥匙……如果你要去看看,就用这把钥匙打开,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就把这把钥匙丢掉……无论怎么样,这是你和尔岚的回忆,我尊重你的选择。”

男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姿态潇洒,言沐转身去看阮系源,却见他手捏着钥匙,望着遥远的前方,神情,有些寂寞……

“沐沐,沐沐,在这儿啊……你的宝贝儿子,天都要哭下来了,还有你的宝贝女儿,心有灵犀似的……”小兰抱着一个孩子气都快跑岔了。“快跟我去看看……”

言沐也顾不上阮系源了,因为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尊重他,也尊重尔岚。

累了一天,晚上回家时言沐就觉得挺疲倦,去泡了会澡,照例去婴儿房看孩子,推开门,阮系源正坐在小床边,两个孩子躺在床上,手脚乱动,咿咿呀呀的轻吼着,他凝神看着他们,嘴角的笑容温和……眼睛里,除了孩子和爱,似乎再没有其余的任何杂质……

就算他去见了尔岚,又怎么样呢,言沐忽然想开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只要他的心里不再挂念,只要他的心里不再为过去遗憾,那些所谓的旧物,那些所谓的回忆,其实本不足一提。

言沐倚在门边,嘴就微微勾了起来,阮系源回头看见她了,朝她招了招手,言沐过去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唇靠在她耳边。

“沐沐,看着他们一点一点长大,我们一点一点老去,悲观的想,我们在慢慢的接近的死亡,可是,我似乎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怕……我想,那是因为我的身边,始终有你的原因……”

她靠在他的肩上,屋内的灯光很柔,衬得宝宝的笑容有,分外的灿烂,宝宝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咯咯的就笑了出来,口水涎了一脸,阮系源瞪她,她越发开心起来……手舞足蹈的……

言沐把她抱起来,柔软的小脸贴在她身上,像块锦锻似的,言沐吻了吻她的脸颊,她又笑,不知世间哀愁,不知人间烦恼,那么干净,那么纯粹的笑容……

“系源,那把钥匙呢?”她偏过头问他。

“沐沐……”他淡淡的开口。“其实我对尔岚,心里一直存在愧疚,因为她为我付出的,是我没办法偿还和补偿的,没有婚姻,没有对不起,就连她的人,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小伟的出现,才会在我心里那么大的波澜,可是这么多风风雨雨……今天我站在草坪上看着远方,才发现,我的心早就已经平静了下来,我想,我真的已经把尔岚放下来了……”

“谢谢……系源。”言沐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那么,我们还是去银行看看吧……”

“为什么……”这下轮到阮系源有些不解了。“还有必要去吗,让这尘封在那个角落不好吗?”

“其实也不是不好。”言沐垂下眼睑,视线停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细的指头,一暖一热,男人和女人,爱着和被爱,天上的尔岚,肯定也希望这只手,能打开那个保险柜,看一看他们过去的回忆。“我想,这是尔岚的心愿。”

他略略想了想。“好吧……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相信你。”言沐笑笑,反身抱住他。“但我也很乐意陪你一起去。”她抬起头,笑靥如花。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笑意在眉眼间交融。

说明来意之后,银行经理为他们打开了那个保险箱,其实里面的东西并不太多,只有一叠照片,几封信,还有一本日记。

拿回东西那天晚上,阮系源一个人在书房呆了很久,照片里是他和尔岚去过的一些地方,照片的女子,仿佛在用生命展示她的幸福和快乐……那些信,阮系源打开,一封封阅读,尔岚走之前写给他的,可是,最终都没有寄出给他,其实信里的内容没有他想像中的悲伤,那些乐观的语句,积极的鼓励,阮系源恍惚觉得,那个被抛弃的人是他,尔岚,为什么没有碰到一个好的人给她幸福,于是灰飞烟灭,生命只能成为遗憾。

那个日记本,他一页一页的看完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像是拍摄的电影一般重新放映在他眼前,阮系源嘴角微微笑起来,之后,锁上日记本,放回那个纸箱里。

脑中只有尔岚的一段话分外的明了。

“我在想,系源现在是什么心情呢……”阮系源一边回房一边默念着那段话,脑中渐渐浮出台灯下,一个女子在分手那天晚上,执笔写下最真实的心情,略白的灯光让她的身体周围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孤单却不寂寞,她能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像是叮咚的泉水一般干净动听。“他有没有想我,我没有因为愧对我而略略不开心,其实我想对他说,这些都没有必要,我爱他,用心的爱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感情最好,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圆满,是爱情最华丽的谢幕。可是这世间的遗憾太多,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活着,经历了职场,经历了失恋,经历了失去亲人的悲痛,爱别离之中的爱情,七分之一之中,又占了几分之几,相逢是缘,相爱是缘,相守是缘,缘尽了,平淡的离开,一段感情的终结,何尝不是另一段感情的开始,系源太执恋,所以他的爱情,注定求不得,注定痛苦,而我,不想让自己那么痛苦,所以我会衷心的祝他幸福……也会期待我的幸福……系源,不知这个时间在这个城市哪个角落的你,可曾听到我心底的声音,我爱你,所以,祝你幸福,也祝我自己,幸福……”

他急切的推开房门,言沐正在整理床铺,还有些圆润的身体,那嘴角的笑容,眼中温和的光芒,都是他的幸福所在,阮系源关上门,几步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沐沐……”他低低的喃。“我看过了尔岚的日记,那个女子留下的东西教会了我多道理,尔岚曾说过,其实我的情商很低,我想是的,所以我得经历这么多痛苦才能得到幸福,沐沐……这一刻,我可以握住你的手,我们可以执手相看,我想,这些痛苦都是值得的,那些相片,那些日记,终于可以让我再无遗憾……那个女子的笑颜,那个名字,在我往后想起的时候,终于可以不再心存心疚……”

“系源……”言沐轻轻抱着他。“我们去美国看看尔岚吧。”她抬起头来,轻声道:“她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躺了那么久,她一定很想有人去看看她,她也一定很想你亲自对她说:‘尔岚,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也会告诉她:‘我会照顾你,不管未来还有多少的风雨,我们一起走过,一起走向岁月的尽头’。”

出国的事安排在一个星期之后,言沐陪系源一起过去,但是又有些舍不得小家伙,所以,原本五天的计划被压缩成了三天,这样,他们在美国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好在,这次行程并不具备太喜庆的意义,所以,并不有太大的争执。

十几个小时飞行之后,阮系源和言沐到了洛杉矶国际机场,早有阮氏分公司的人在外等候,下飞机之前,阮系源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盒子,然后紧紧的握住了言沐的手。言沐微微笑了笑,走之前阮系源决定将东西交还给尔岚,让这些过去的回忆将和尔岚的灵魂一起长埋地下。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言沐和系源第二天早上去尔岚的墓地,出门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雨不大,牛毛似的,拂在人身上却有一阵轻浅的凉意,尔岚生前很喜欢花,尤其是天香百合,阮系源想了想,他却只送过尔岚玫瑰。

先开车去了花店,包了一大把百合,路上车速并不快,天空似乎也配着人的心情,雨下得大了些,车子停在墓地外面,阮系源和言沐下了车,这个墓地依山而建,尔岚的墓地在半山腰……

沿着台阶一级一级上去,雨滴滴在伞面,然后滑下,最后在伞沿停留片刻,坠到地上,溅出细小的水珠……

浅灰石的台阶似乎没有个尽头,这些泛着冷意的石头,见证过多少人悲痛的心情,又见证了多少人的思念,水滴滴在上面,那些冷意,是否让这些石头也越来越硬,阮系源握着言沐的手紧了紧,暖意从掌心散开,他们相似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照片上的女子还保持着最美的笑容,死亡似乎没能让她忧伤,那轻浅的酒窝,在他记忆深处一次一次出现,以后或许还会出现,却再不会带着悲伤的心情,言沐把手上的花放在墓前,对着那个豁达的女人深深鞠了一躬……

“尔岚,谢谢……”

他们都知道谢谢两个字代表什么,阮系源在言沐额头吻了一下,松开伞,拿起刚才带上来的小铲子,一下一下,泥土翻开,他把那个装满回忆的盒子放进小坑里,再用那些泥土把它们掩埋。

“尔岚……”阮系源站在墓前,照片的女子仍然对着他微笑,像以前的无数个日子一般微笑。“千言万语,还是只有两个字,谢谢……我和言沐,都谢谢你……”

雨渐渐的小了下来,阮系源和言沐转身,从这个位置看出去,可以看到广阔的风景,沿着那些风景再往外看,便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天空,此时,在那个尽头的地方,乌云散去,金色的阳光穿透了云层……

言沐和阮系源看着彼此,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回程的飞机是第二天下午的,心里包袱被丢掉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言沐以前来过美国,却没来过洛杉矶,在阮系源的带领下,疯了好几个小时,洗完澡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了,阮系源正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可是那神情,分明有些心不在焉,言沐在镜子里就能看见他偷偷瞧她的眼神……

也是,从怀孕到现在,他也憋了快了一年了……如果没瞧她,她怕是真要担心了……

言沐装做没看见……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浴袍散开了些,部的那一片风光全装了镜子里……便看见阮系源拿在手里的遥控板……掉了……

激情渐渐升起……到顶点之后,再缓慢的降下……

很累,可睡着之前,言沐突然响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摇醒阮系源,阮系源有些不悦。“怎么了,老婆……”

言沐才不管他呢,只摇着他的脑袋问:“依芳说这文快完了,读者们还不知道这文为什么叫制服诱惑呢……”

“那你就告诉她们呗……”

“可是……”言沐懊恼的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呀……”

阮系源清醒了些,抱着亲亲老婆低声道:“其实,最开始的诱惑,是这样的……”

结局(下)

阮系源记得言沐十五岁的时候还像难民似的,瘦不拉叽没一点,又不知道打扮,顶着个学生头,一副清汤挂面的模样,这个样子的女生,实在是很难引起一个男人的注意,更何况,那时贴到他身上来的各色美女已经像冬天的下疯了的雪花似的,就差把他埋骨床上了。

他那时已经大三,早过了青春期好惹是生非的年龄,学校、阮氏集团、还有自个儿玩票弄的一家小公司,他整天忙得团团转,回家的时间已经很少,再加上言沐那怯弱又没用的子,一见到他,完全就是一只老鼠见到猫似的,躲都来不急,更别说举起爪子去抓他了,所以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也从最初的找碴变为了忽视。

人长大了,自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任胡为,所以说讨厌言沐,倒也不至于,但说喜欢吧,又谈不上,他刚上大学那会儿,也曾想过试试做一个好哥哥,可是他和言沐一聊天,言沐就站得直直的,双手放在两侧,抬头挺,像是个小兵一样,可偏偏眼神却东张西望,不看他就罢了,还不断的瞧楼上卧室,他知道,言沐怕他,想跑,所以一次两次之后,阮系源也懒得尝试了,后来忙起来之后,更就把这个沉默的妹妹忘在了脑后。

日子这样相安无事,阮系源在学校混得风声水起,大三的时候他在学校外面买了房子,平时一个星期,在家住的日子几乎只有周末的两晚上,有时候忙起来,周末也不回来,阮妈妈有时还会感慨,儿子大了就长了翅膀,见阮系源还得像见国家特首似的预约。每次阮妈妈这么说,言沐也只是嗯嗯的接话,她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她甚至想过初中毕业,就考一个寄宿的高中,那样就可以离他远远的了。

直到那一天,也快学期末了,学校组织文艺晚会,言沐抽签抽中了一个节目,学校还邀请了很多家长,阮妈妈早知道这件事,也答应要去捧言沐的场,可日子临近一看行程,才发现糟了,冲突了,去不了了。

阮系源接到阮妈妈的电话,阮妈妈简单交待了一下前因后果,让阮系源这个做哥哥的勿必出席。

阮系源才不想去参加这些破小孩的什么文艺晚会,无聊死了,可他没答应,阮妈妈一天一个电话的打给他,阮系源烦不胜烦,气闷的答应了,他就不相信,言沐那丫头能演出什么好节目来,瞧她那模样,看着人不知道会不会脸红。

那天晚上他有应酬,喝得多了些,吃饭的地点离老宅不远,他胃有些难受,便让人把他送回老宅来,阮妈妈和阮爸爸早几天就一同出门了,整个宅子都有些冷清,空无一人似的,只有未开完的灯,清亮亮的孤独,张嫂去厨房给他端醒酒茶了,阮系源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项目进行得很顺利,他有些气得意满,控制不住的高声吼了几句,便见楼梯的转角,怯怯的出来一个身影,一见是他,松了口气似的,又飞快的跑走了。

阮系源怔了一怔,才发现那是他们家的那个丫头,似乎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就长了,也漂亮了,看脸蛋,那曲线,那皮肤,怎么就没办法和记忆里那个又瘦又黑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可是她跑什么跑,他有这么可怕吗,他的脑子有些迷糊,有些恶劣的子便一下钻了出来,扯了扯领带,阮系源扶着楼梯的把手一步一步上去,他原本是想回自己房间的,可是经过言沐房间时,听见里面传出高亢洪亮的声音,底气十足,自信满满,他忽的就发现自己的脚步挪不住了,他站在门外面,莫名其妙的听着一个女孩在房里自言自语。

“我是人民的公仆,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老,不用谢,不用谢……”

“站住,别跑……”

这些话,听起来挺幼稚,尤其配着她软哝的语调,更像是一场华丽的电影序幕,她的声音很好听,又软又脆,就像是学会飞翔的鸟儿在愉快的啼叫,她还在重复这些话,简短的几句,他本联系不起来,只是那语气里的自信像是温热的水一般缓缓的流进了他的心里,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了丰盈的身段,软哝的语调,或许她的子,也与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同。

他靠在门边,不知怎么竟觉得她念的很好听,这些语气里,是一个女孩子骄傲的青春和热情,他忽然就很想弄明白她倒底在屋里干什么……

他取来了钥匙,偷偷把门打开,推开一条缝,像贼似的把眼睛凑了上去。

房间里的言沐站在床上,身上穿着缩小版的警察制服,手上还拿着东西,她的排练,阮系源一下想来,阮妈妈提过,言沐的节目是一个小品……

他一下就失了神,穿着警服的言沐很漂亮,不是女人的那种漂亮,她的年纪太小,远没有女人的成熟妩媚,而是那种感觉,青春飞扬,她仿佛在用生命演绎那一个角色,其实言沐平时的个很懦弱,她大概是向往警察这种强大而正义的角色,所以,心里埋藏的那些向往,执念,渴望,勇气,通过这个角色,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那一刹那,站在床上的言沐,高高在上,眉角飞扬,她敬礼的姿势,她微笑的眼睛,她无意露出的那一抹满足笑容,任何一个细节,都有一种吸引人心的魔力,这个时候的言沐,美得让人望乎所以……她身上的那一件制服,更像是一件盔甲,是一种图腾……

她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在他面前的模样,他甚至迷惑了,言沐是不是一个小腹黑,故意在他面前装得那么弱小,而现在这模样,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后来阮系源在想,正是那一抹制服的艳,诱惑了一颗心的沉沦。

那天的晚会他早早的去了,坐在位置上,言沐演得很好,用生命演绎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呢,他看着她,舍不得移开一分一秒,每一个表情,都烙在了他的心里,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这种表情在他心里发酵,在他心里生发芽,于是某一天早上起床,他发现自己内裤上那白的痕迹以及梦里那一张巧笑嫣然的脸孔。

他终于可以确定,他的心,早已丢在了那个女孩子的心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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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言沐趴在阮系源怀里,一双手坏心的扯着他的脸。“我还以为是怎么样的呢,系源,这样会被读者说狗血的。”

阮系源闷闷的掰开她的手,反身把她压在床上。“这能怪我吗?这能怪我吗?”

“那你说该怪谁。”言沐不依不侥。

“可不就应该怪你。”阮系源在她唇上啄了一啄。“都怪你。”

言沐乖乖的趴在他身上。

“系源,其实我真打算做警察的,因为我也觉得那身制服很漂亮,英气勃勃,像个战士一般,我甚至幻想过,以后你再欺负我,我就用警棍敲你,用手铐S。M你,削了你的脑袋当球踢,嗷嗷……”

“那为什么没做警察。”

“因为后来……”言沐抿了抿唇。“我不是为了应先吗,应先说想做医生,我嫁夫从夫,当然也得做医生了……”

原来……她并不是……阮系源咬着唇,呵呵的笑。

“你乐什么……”言沐掐他。“快点老实交待,你乐什么……”

“没有,没有……”阮系源死不承认,两个闹着……

电话疯狂的叫了起来。

“应先……”言沐故意叫得很大声。“什么时候回来,你要结婚了……天啊,你和寇香的婚礼,就算是现在,我们马上也得非回去啊……你等着啊……一定要等我回来才能让寇香扔捧花啊……”

挂断电话就对上某人喷火的双眼。“阮少夫人……你老公在这儿……还想接什么捧花……不惩罚不行……”

“系源,不要了,不要了……呵呵……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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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痊愈之后,马颖琪带着小伟去见过阮系源一次,手术之后的小伟看上去健康了很多,脸色红润,也胖了些,阮系源原本没打算见马颖琪,可是电话里听见小伟软软的叫他叔叔,阮系源一想起自己的那两个宝贝,心便软了下来。

“对不起。”小伟一见阮系源便往他腿上窜,阮系源经过这几个月训练,抱孩子的手法已经专业了很多,把小伟抱起来放在腿上,便听见小伟又对他道:“叔叔,妈妈让我给你说对不起,叔叔,你会原谅妈妈吗?”

小孩子的眼睛实在太清澈,阮系源没办法撒谎说已经原谅,马颖琪给他生活掀起的波浪,实在太大,可是明白的告诉他,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似乎又太残忍,阮系源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问道:“妈妈呢……”

“在外面……”

让小孩子打头阵,这个马颖琪,还真是狡诈依旧,叹了一口气,阮系源发觉自从孩子出世后,他的怀一下宽广了很多,他居然会感恩,感谢老天让孩子平安出世,感谢这个家庭重新归于平静,他想,他真的是变了很多,如果换作以前,非得整死马颖琪不可,可是现在,他居然觉得释然,虽然无法原谅,却也不会特意的去报复。

“去叫妈妈进来吧……”阮系源拍拍小伟的屁股,把他放到地上,小伟扭着小腿一步一步的跑出去了,阮系源唇边就浮出一抹笑,他的两个宝宝,现在还只会爬,像两只……肥鹅似的……在床上一扭一扭的找喝……找不到,就哇的开始大吼……

“系源……”马颖琪牵着小伟的手进来,看见他脸上有笑容,心微微安定了一些。“对不起,我来请求你的原谅。”

“没这个必要,也不会有这个可能……”阮系源坚决的说,顾忌到在一旁玩玩具的小伟,声音听起来并不严厉,却毫无转寰的余地。“马颖琪,我不会原谅你的,至少,这几年不会……我们之间的恩怨,换作是你,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知道……”马颖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却也没太大的悲伤在里面,她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甚至目前的状态比她想像的还要好一些,阮系源至少还愿意见她,人不能太贪心,这样就很好了。“我只是想在走之前,来给你说一句对不起罢了。”

阮系源皱皱眉头。“你要走,也好,眼不见为净。”

马颖琪呵呵的笑了笑。“这里,我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意义了,马家银行的内斗,我不想再掺与,现在,小伟可以像个正常孩子一样活着,这就是我开心的事了,我会带他去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让他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学,长大,恋爱,结婚……”

阮系源皱皱眉头,听马颖琪的说法,估计以后是见不着面了,可惜他和小伟相处了这么久,倒真有了几分感情。“我和小伟照张相做留恋吧……”

小伟一听说要照相,挺兴奋,放下手里玩着的玩具,蹬蹬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腿抬起头来。“叔叔,要照相吗?”

阮系源点点头,家里那两个宝贝也很喜欢照相,才几个月,对着镜头的表情却丰富极了,或哭或笑,还会扯他的耳朵……

秘书很快把相机送了进来,马颖琪知道阮系源不希望照片里出现她的影子,自觉的拿住了相机,阮系源和小伟一起拍了很多张照片,走之前,小伟还有些不舍。

“妈妈,我们以后还会见到叔叔吗,叔叔,你以后还会和我去游乐场玩吗?”

阮系源笑笑,捏了捏他的脸蛋,道:“一定会有机会的。”

“那好……”小伟开心极了。“叔叔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哦。”说完之后,马颖琪把小伟抱起来,道:“系源,谢谢你,拜拜……”

小伟也乖巧的道:“叔叔,再见……”

阮系源挥挥手,再见,但愿还有再见的一天。

送走马颖琪后,阮系源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广阔的蓝天白云,下面,是细带一般的车道人流,阳光洒进屋内,仿佛踱了一层金,心情,自然的开阔起来,经历这么多事,发生了这么多事,今天,终于迎来了这灿烂的阳光。

打电话给沐沐,突然就想听听宝宝的声音。

“在哪儿……”他问。

“在你身边……”言沐的声音很柔,经历了这种多事,这个女人却越发柔软了起来,阮系源心里一片温暖,仿佛窗外的阳光就那么的照进了他的心里,细胞都透着干净的味道。

“我知道……”系源淡淡的说。“你在我身边,会一直在我的身边,我们会一起携手度过很多年,沐沐,谢谢你。”

“我真的在你身边……”

这句话的感觉有些奇怪,阮系源回过头,就见言沐怀里抱着宝宝,正立在门边,微笑着看着他。

“怎么只有宝宝,贝贝呢?”阮系源过去接过孩子,可女儿相当不给面子,哇的一下就大哭了起来,言沐想去抱过来,可阮系源不给,笨拙的哄着,却也是有模有样。

索由他去了。“贝贝在妈那儿,我可没那么多力照顾这两只小鬼,尤其是你儿子,爬来爬去,就不能消停一下……”

阮系源笑笑,宝宝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软软小手握着他的领带头,一扯一扯的,扯不动就呀呀的叫,那模样,可爱极了……

“对了,我刚才进公司时看见马颖琪了,她朝我点了点头,系源……你没对她怎么样吧……”

阮系源摇摇头。“以前的我,也许真会对她怎么样,可是现在……”他朝言沐微微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怀里的宝宝,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看看妈妈,大概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咯咯的自个儿笑了起来。“我有了宝宝,还有了贝贝……”他轻声说,让她靠在肩上。“我们一家人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人,其它的事,都不重要,浪费心力的事,更不值得去做,对不对……”

“系源……”言沐把脸埋在他的前,这样很好,这样的平静,真的就很好,她想起事情刚发生时,曾经问过阮系源一个问题。

“系源,我知道,你这辈子,有两个人在你心里留下过疙瘩,一个是成应先,一个马颖琪,那我问问,如果是马颖琪和应先同时掉进河里,而你手上有一块砖头,你会砸谁……”

阮系源垂下头认真的想了想,咬牙切齿的道:“谁跳下去救马颖琪,我就砸谁……”

当时那么恨,现在也已经完全放下了,真好,真好。

阮系源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言沐,微微一笑,银行的事,他也懒得去管了,阮氏在马家银行的那一点股份,找个合适的机会,他会处理掉。

他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白天上班给孩子赚粉钱,不用上班的时候,陪陪沐沐,逗逗孩子,看着孩子们一天一天长大,从最初的小老头渐渐变得白白胖胖,再到长出牙齿,再到会爬会走,然后去幼儿园,上学,原来,一天一天的老去,也是这么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系源……”言沐更往他怀里靠了靠。“系源,一切总算都过去了……”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阮系源在办公室收到一张明信片,那是从地球的另一端寄过来的,明信片的背景很漂亮,天蓝海阔,翻到另一面,上在的字体有些乱,但是阮系源还是依稀认出来了,只有几个字:叔叔,生日快乐,我和妈妈已经安定下来了,这是我的家乡,妈妈说,在这儿,我会开始我的人生,我不知道什么是人生,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们一起加油。

不由得会心笑了笑,阮系源把明信片放进抽屉,抬头就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家的小公主,扁着嘴奔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怎么了,谁欺负宝宝了……”女儿跑得还挺快,就是不会说话,估计是受了什么委屈,只会吼……

阮系源赶紧推开椅子,小公主奔上来就抱着他的腿,一蹭一蹭的,只是眼角的泪水,还唏里哗啦的往下掉。

“宝宝乖……不哭,不哭……”

“爸……爸……爸爸……”

阮系源一怔。“宝宝叫什么,再叫一遍,乖,再叫一遍……爸爸给你买糖吃……”

“爸……爸……爸爸……妈……妈妈……坏……坏……”

微笑着亲了亲女儿的脸,抬眼就见言沐牵着儿子的手,正朝他走过来,她的眼神很平静,可是那里面,却有一个字——爱。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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