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大宋 - xp1024.com
《再造大宋》


正文 第一章 光屁股穿越

南宋咸淳元年,扬州。

七月的天气,除了热还是热,用现代的一句歌词形容就是:“池塘边的柳树上,知了声声叫着夏天......”。就在这扬州城外一条不知名的河边,几个衣着朴素的农妇村姑,说说笑笑的尊在河边浆洗着衣裳,低声说着家长里短的事情。三两光屁股的顽童在河里嬉戏捉鱼,时不时传来清脆的欢笑声。一条大黄狗趴在河边的垂柳树荫下,张大嘴巴,伸出长舌头,眯着眼睛,踹气粗气儿。秀美的风景,如诗如画的乡野总是叫人陶醉!

因为乡野之间,不如城里面人丁多,除了秋收以后,上面会有差官来催缴皇粮,其余时间基本上不会有很多外人进村,人们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几个农妇衣裳浆洗完以后,或是拿着皂角洗着头发,或者挽起粗布裙子下到河边水中,双手搅动着清水消暑。一个身材高挑,瓜子脸、面泛桃红的村姑,盘着发鬓,眼波看着河面,或许是看着别人嬉乐出了神,又或许是想到了情郎,一不留神,浆洗的衣裳脱手被河水冲走。一件普通衣裳,对于村姑来说,那可是需要花不少的一笔银钱,村姑回过神来后,奋不顾身的跳下河去捞衣服。幸好河流不急,水深及胸,扑通扑通几下,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浪花,虽然村姑一身都湿透了,薄衣也变成湿衣粘在洁白的胸口上,头发上还滴下了水珠儿,但是终归是捞到了衣服,村姑翘起了嘴角,淡淡的笑了起来。

村姑刚拿起衣服准备上岸,就发现河底隐隐约约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游动,看着像光屁股小孩子在潜水!村姑可是被这帮子小屁股捉弄过的,这次还想故技重施,村姑心想这次捉到你们小屁孩,看不把小屁股给你们打开花!伸手下去使劲一拉,清脆的喊了一声:“出来”,就见从水里面被提起来一个身高七尺,全身光溜溜、赤条条的短头发男子,男子被村姑拧着耳朵,一脸无辜错愕,不过一双眼睛明显的在村姑湿漉漉的胸脯上扫来扫去,村姑看着眼前这个光屁股男子,全身无遮无掩、赤条条一览无余的呈现在村姑面前,村姑满面羞红,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数秒之后“啊!”的一声尖叫,丢下衣裳,就往岸上跑。男子则马上将下半身蹲入水中,无辜的看着岸上明显开始骚动起来的女人,口中喃喃自语“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真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随着村姑的尖叫声,“汪汪汪......”,闭目养神的大黄狗见了生人,凶狠的叫了起来;“快来抓登徒子啊!”岸上的农妇们也叫了起来,或是回家喊人,或者咒骂水中蹲着的光屁股男子。片刻后,隐约传来村中嘈杂的叫骂声,已经有三五成群的男女老少拿着刀叉棍棒向河边冲了过来,水中男子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男子一咬牙,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就朝着河对岸就跑了过去,一直消失在在对岸的密林里面。

男子叫张凡,来自后世2012年中国的一个小镇。其人一如其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父亲普通军人,退伍后做点小生意,开了间小超市,母亲普通家庭主妇,家里面生活就靠着一个小超市支撑,自己很小就开始帮助父母经营这个小超市,打小就混迹于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群当中,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环境逼得人有点市侩,但是张凡总是能讨各种各样人喜欢,张口闭口就是“王奶奶您今天气色真好啊!看着就像三十岁人呢!是不是您前天买我家的滋补品起大作用了啊!下次晚辈直接进价给您,就当我孝敬您老的“哎呀,这位大明星美女姐姐,您一定是用了我家化妆品,美的都不敢认了......”。

但是张凡父亲是军人,从小对张凡要求都比较严格,经常对其体能训练,十七岁,因为身体素质好,有电脑特长,张凡被特招进了一所普通军校大学,成为一名大一新生。本来还以为自己有特长,能读军校不普通,可是进了军校才发现,军校真是卧龙藏虎之地,自己这一点点特长,在军校个个都是人尖子的同学比起来,自己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普通的张凡也有普通的爱好,就喜欢在家乡河里面游泳。这不,今天上午守了半天小超市,酷热难当,母亲换他吃饭的时候,就到河边游泳,找了个河面平缓,周五无人的地方,脱个精光就到河里扑腾了起来。水里面玩了一会儿,张凡看见前面河面上,莫名其妙就起了一团光圈,光圈下的河水似乎还起着旋涡。真的是好奇害死猫啊,张凡刚游到光圈哪里,感觉身体就被卷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进了旋涡,在天旋地转之间,意识慢慢开始模糊,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一个古代美丽村姑从水里面赤条条的揪着耳朵提了起来。

当张凡看见村里面老老少少拿着刀叉棍棒追了出来,一群穿着古装的村民,就知道自己可能穿越了,那个发光的光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虫洞或者时光隧道吧。谁知道刚穿越到古代就光屁股赤条条的出现在一群村妇面前,估计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不要脸的穿越了吧!事已至此,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然一群村民还不得把自己活活打死!于是上演了一出光屁股穿越、光屁股逃命的史诗级穿越闹剧。

跑到密林中的张凡,盯着自己赤裸裸的身体,想着自己再也见不到的父母,一会儿是莫大的悲哀,一会儿又是莫名的喜感,真的是哭笑不得,光着的脚丫子还被碎石扎的生疼。哎,要死要活就听天由命吧,反正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但是,就算是死,也不能这样光着屁股赤条条的就死去吧,怎么样也得穿一身衣裳再死啊,不然,估计阎王爷都不好意思收咱......

时间慢慢过去,张凡看着天快黑了,肚子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计,对面村子渐渐亮起点点灯火,军校生出身的张凡慢慢钻出密林,身上涂满了黑泥,穿了一件树叶儿草裙遮羞,顺着河边隐蔽潜行到一处高低,村子周围情况一览无余,张凡开始慢慢观察周围环境,说来非常奇怪,这个村子周围都是一些低矮的民房,在东边却出现了数间亭台楼阁,油灯也比周围农舍的小油灯亮很多,也多很多,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这应该就是古代的大户人家吧!张凡嘴角一笑,嘀咕一声“就你了”,于是渐渐靠近村子,潜行而去。

正文 第二章 调狗离窝计

夜晚的古扬州,蛙声、蛐蛐儿声交替响起,听得人是睡意绵绵。但是赤身裸体、肚子还在唱空城计的张凡却绝不想睡!刚潜行到大户人家不远处,隔着忽明忽暗的油灯光芒,张凡居然发现了白天河边对着自己吠叫的大黄狗趴在门口,这可要了老命了!要是在平时,张凡可以有数种办法让这黄狗不叫,别说有武器的情况下,即使在野外也有多种植物稍微处理一下,就是极强的麻醉药,涂抹在生肉上面,对付军犬都是手到擒来,何况这区区土狗,毕竟军校学员嘛,这点侦查兵技能还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现在张凡身上光溜溜的,除了身上涂抹的黑泥,就是一圈遮体的树叶草裙。要武器没有,要麻醉药晚上也不可能去采到药材,强行冲出去更是扯淡,大黄狗一叫,估计一群老少爷们分分钟就会冲出来,把自己这个登徒子给活活打死!这才是衣裳没偷到,倒霉一条命啊!张凡开始犯难了,用手挠着头皮,这特么的穿越,别人重生穿越不是王爷就是富贵人家,再不济也是衣冠楚楚的人吧,自己却光着屁股穿越而来!心里面一边嘀咕,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绕道去偷个普通人家的衣裳和吃的吧。

“这里都特么的是矮人国吗?,找到的衣服都太小,根本没办法穿!”张凡心里诅咒着,忽而张凡呵呵一笑,原来突然间想到了,古代人由于营养跟不上、医学不发达,身高比现代人普遍偏低,自己这一米八多点的身高,在古代就属于不得了的了。

张凡又再次转回到了大户人家门外,这次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高估计也是一米八左右的中年人,刚刚从一顶饺子里面下来,前面跟着一个小书童,朝着这大户人家门口走去,中年人气质淡然,身穿一套暗绿色的儒衫,头上扎一面方巾。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趴在地上的大黄狗马上爬起来,摇着尾巴跑到中年人前面,中年人气色似乎不太好,看着大黄狗叹了一声气,书童推开门,回过身对着中年人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到家了,老爷请进”。

张凡看了进去的主仆二人乐了,终于看到一个身高和自己接近的人了,也能偷到一身合体的衣服。可就是趴在门口的大黄狗是个难题,就在张凡东张西望焦急发愁的时候,看见旁边农户家门外有个竹制鸡笼,里面有一只大公鸡。张凡一拍脑门,笑着潜行了过去......

儒衫中年人进到堂屋,一个身着花边暗红锦衣,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道了一个万福礼,说道“老爷回来了”,转身对门口候着的丫环说道,你们快叫念心给老爷沏壶茶来!

“夫人不必了,老爷我也没心思喝茶!”中年人说着径直坐到前面椅子上,接着道“夫人你也坐吧!”

“老爷回城里,公爹和三位叔叔分家的事儿都商量好了吗?看老爷的脸色,是不是没有谈妥啊?”

“何止是没有谈妥啊,夫人,有可能我们除了眼前这间房子和数亩薄田养老,就再也分不到一份家产了!父亲大人说,大哥、二哥、三哥,每个兄长家里面就有两三个孩子,大多都有出息,大哥家的大侄儿张勇现在已经做了县尉,好几个侄儿都在他手下谋生,在扬州也是有了名气;二哥家的三侄儿张仁,今年已经高中乡试,明年就要去府试,前途无量啊;三哥家的二侄儿张允,生意垄断了秦淮河的胭脂水粉生意,日进斗金,可惜我们家的贤儿啊,哎......”

“老爷,那不能啊,就算咱家贤儿不在了,要不是老爷你在县太爷身边做师爷,为家里张罗谋划,几位叔叔家的侄儿能在县衙当差?能去秦淮河做生意?张氏家族之前已经半道中落,全是老爷力挽狂澜,才将家族扶植起来。况且咱家贤儿只是失踪了一年,生死并无定论,公爹怎么能这样呢?”

妇人说到这里,已经眼泛泪珠儿,似乎顷刻间就要掉落下来,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

“老爷不必瞒我,我知道三位叔叔都是极好财的,定时他们在公爹面前唠叨我家无后,尤其是大叔家,之前贤儿在时,高中府试第三,又得白鹭洲书院江璆赞赏,咱张家世代经商,被人视为贱业,贤儿府试及第,为张家光宗耀祖了,公爹也是喜极而泣,一度打算让老爷成为张家族长的,这就让得三位叔叔极为不满,贤儿跟随江璆大人,文武兼修,习过水陆阵法,却会莫名其妙掉入水里失踪,妾身就怀疑是三位叔叔做了手脚。”

“哎!夫人,无凭无据的,切莫胡说!夫人有所不知啊,父亲大人说,他已经病入膏肓,大夫说他最多命悬半年,我们张氏家族在扬州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人家,但是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良田数百亩,店铺数十家,就希望离世之前把家产分了,但是家产都是要子子孙孙传下去的,我们没有了孩子,父亲说将来没有继承人,只要分一些田地钱粮,够我们老有所依就足够了!不要家产落到外人手里面。我也给父亲大人提了贤儿只是失踪,我们正在四处寻找,三位兄长却异口同声的说,别人都亲眼看见咱家仁儿遇到水匪,被打下河去,让激流给卷走了,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老爷,妾身哪里胡说了?之前多有人传言大叔叔说我们家是非,我是不想听,也不愿意相信的。后来贤儿失踪了,大叔叔在家族里面亲口说,贤儿在外面惹是生非,定是得罪了作恶的强人,才被人害了的,又说老爷只不过在县衙里面动动嘴皮子,张家的所有家财都是其他兄弟挣来的,凭什么要均分给咱们?这些话都是妾身亲耳所听,做不得假!”

中年人听完夫人的话,颓废的靠在椅子上,缓缓说道:

“夫人所言,我何尝不知这些事情啊,但是我们毕竟是家族一份子,再说现在咱们唯一的贤儿也确实失踪不见了,为夫是心如刀绞,若是所有家财能换我贤儿一命,情愿倾家荡产啊!父亲也许看我可怜,也许念我这些年为家里做的贡献,也许父亲大人更是想起他的孙儿为家族曾经光宗耀祖,父亲大人说最多再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再找不到仁儿,就按照他的意思分家了”

夫妻俩说着眼眶都红了。

这里边商议着家长里短的事情,外面自然也没有闲着,就见张凡抓起一直又大又肥的母鸡,抡圆了手臂朝着看门狗扔了过去,马上传来“咯咯咯”的鸡叫声、翅膀扑打声,紧接着便传来看门狗“汪汪汪”的叫着,追着母鸡一直串出去很远很远,当声音都渐渐远去,这种鸡飞狗跳的事情,在乡野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除了某家妇女会唠叨的骂两句,其他的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在一切回归安静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墙上闪进了这个大户人家。

正文 第三章 再遇村姑

潜行在这大户人家院落的阴暗墙角里,张凡弓着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户人家偏房下人房间的灯,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熄灭了,就剩右厢房的灯还亮着,里面不仅传出来说话的声音,还传出来了让张凡神魂颠倒的气味,真特么香啊,绝对是烧鸡!诱人的食物,更加刺激得直吞口水。张凡忍不住用手指沾了口水,将窗户纸轻轻戳个小孔,里面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的陌生,但是男的就是张凡刚才看见进屋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这家主人了!后面是雕龙画凤的朱漆大床,前后墙壁上的烛台,燃烧着数根巨大的蜡烛,照的房间一片通亮。房中间的小桌上,摆着一整只烧鸡,几个小菜,一壶酒,但是两个人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干坐着,根本就没有动过筷子!

房外的张凡看的就想骂娘,这好酒好菜的摆着,不看饿得慌,看了饿的更慌!这两老财主,难道是传说中的吝啬鬼?看一下饭菜就能饱了?可伶老子还饿的前胸贴后背。

正当张凡胡思乱想的时候,中年妇人开口说话了“念心,进来把酒菜都端出去吧!我看老爷今天是不想吃了,撤下去吧。”

“夫人,奴婢这就收拾!”一个妙龄女子就款款走了进来,给二人道了一个万福礼,就开始去收拾桌子上的酒菜。

张凡一见这女子,立马瞪大了眼睛,我滴个神,这不就是今天中午,河里面拧着自己耳朵的村姑吗?尤其是这村姑白花花的胸脯,沾着湿衣的样子,张凡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如此香艳的一幕,那香艳的画面,就像魔鬼一样,萦绕在张凡脑海中,挥之不去。张凡感觉鼻血上涌,浑身燥热,还别说,细看之下,这村姑换了一套碎花麻布白衣裳,更加衬托的身材妙曼多姿,精巧的瓜子脸蛋儿,细眉朱唇,齿白如贝,眼波顾盼生情!举手投足之间,好一个活生生的林妹妹形象!张凡有些陶醉了,想不到山野之间还有如此村姑美女!

“念心啊,听说你今天晌午河边洗衣服遇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登徒子?周围乡邻都去帮忙,却被这登徒子给逃脱了,而且你回来以后,也不曾告诉我,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年妇人对着忙碌的村姑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夫人,我......我.......今天的事情,奴婢心中实在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说担心万一是失去大好机会,说了又担心是误会,让老爷夫人更加伤心失望,所以,所以.....”村姑回过头,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却又显得很慌张,双手捏着一边衣角。

“念心你有什么就说吧,还有什么比贤儿的事情更让我这把老骨头伤心的呢?也是苦了你了,当年贤儿高中府试,公爹一高兴,原打算先给贤儿娶妻,但是没想到贤儿岳家提出无理要求,再加上贤儿也说怕影响学业,励志高中进士以后再娶妻生子。公爹没办法,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念在你爹对我张家一直忠诚勤恳,家世清白,你又乖巧伶俐,就打算让你先给贤儿做妾,担心的是贤儿也大了,身边总不能没有个人照顾,可惜老天不长眼,竟然让我的贤儿失踪了!如果三个月后我们再找不到贤儿,夫人我就做主,就把你和你爹的卖身契交给你,还你们自由,再给你们父女二人几亩薄田,你们总能落得个衣食无忧,不枉我们主仆缘分一场。”

“夫人和老爷对我家父女大恩大德,奴婢父女怎么会知恩不报就离去呢?要不是您和老爷,当年奴婢家乡遇到元兵杀来,大宋官军败逃,让鞑子恣意烧杀掳虐,无恶不作,整村整村的百姓被蒙古鞑子屠杀殆尽,剩下的老百姓全都托儿带口,举家逃难,大家都是九死一生,奴婢现在都清清楚楚记得,无人难民饥寒交迫,冻饿而死,一路上,饿殍满地,白骨散于路边,野狗成群奔跑于荒野。我们父女逃到扬州,就已经饿的奄奄待毙了,要不是夫人路过看奴婢可伶,买了奴婢做侍女,我父女恐怕早已经埋骨黄土之中了,这些年来,夫人、老爷、公子待我如同家人,大恩不曾报答,奴婢是绝对不会离开夫人老爷的。”

张凡听着村姑的话,心中了然个七八分了,原来自己穿越来的地方是宋朝时期的扬州了,又因为村姑说蒙古兵南征,应该就是南宋中晚期,一个急剧动荡的朝代,从脑海里面收罗自己仅有的历史知识,张凡知道,这个时代既有遗臭万年的佞臣贾似道、丁大全,更有名垂千古的江万里、陆秀夫、张世杰、文天祥等忠臣!

当然,张凡更知道,蒙元朝廷对中华大地屠戮之惨烈,让汉人成为屈辱的四等人。张凡心中琢磨着,就是不清楚现在具体是南宋什么年号,是那个皇帝当朝?要知道,南宋末年皇帝像走马灯一样不停的换着,过几年又是一个新皇帝。自己作为普普通通的一个凡人,张凡目前渴求的,就一饭一衣足矣。,其他的是管不到的了,如今耳目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基本生存需求再说吧。张凡正在心思百转的时候,就听见屋里面传出中年妇人的声音来:

“念心,你的心思夫人我明白,那就以后再说吧,哦,刚才你想说什么?”

“回禀夫人,刚才奴婢要说,今天我在河边洗衣服,遇到的登徒子好像,好像就是公子,哦,不对不对,夫人,我不是说公子是登徒子,是遇到的那个登徒子像公子!啊!也不对不对,是长得很像公子......”

“啊!”

“什么?什么?什么?你看见了公子?念心你可不要蒙老爷我啊!”

张凡看见中年妇人听村姑这么说,长大了嘴巴,眼睛就死死的盯住了村姑,发出了一声啊就定住了?中年男子直接就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珠炮似得发问。

“回禀夫人、老爷,奴婢十岁开始陪伴照顾公子,五年了,奴婢应该不会认错,那个人和公子身高、年级、体貌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就是有一点不一样”

“念心,快说快说,哪里不一样啊?急死夫人我了,一次说完。”

“是啊,念心快给老爷我说清楚啊?哪里不一样啊?”

“回夫人老爷夫人,我看见的那个人,他好像是个出家人,他的头发就一个小指头那么长,看着好别扭!另外,我看见的那个人,虽然长得和公子一样俊秀,但是他肤色有点黄,完全没有之前少爷的肤色白”

张凡看见这个村姑说话的时候,双眼微微望向上面,似乎在在努力的回忆着细节,低下头的时候,村姑脸色突然一片潮红,隔着忽明忽暗的烛光也看的清清楚楚。再看那两夫妻,似乎激动的有点不知道所以然了,双手都开始抖动了起来。张凡有点想笑,原来自己和这财主家的公子长得很像?自己天天魔鬼似的军训,皮肤要能白了,那才是怪事儿呢!难道这财主家的儿子有我长得这么帅气?如果有这么一个财主老爹,穿越过来也是衣食无忧了啊,呵呵,想到这里,张凡嘴角露出了笑容。

正文 第四章 光屁股对光屁股

张凡已经饿的没力气在听他们说什么了,潜行着开始到处去搜寻食物来充饥,转到一间偏房,上面写着庖厨二字,既然厨房到了,那吃食肯定就在眼前了。但是,张凡毕竟是军校学员出身,先四周仔细的观察一圈,找好万一被发现的最佳逃跑路线,过了片刻才进到里面。整个厨房黑灯瞎火的,张凡只能闻着气味寻找吃的,闻到有香气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抓起来就吃,不管怎么说,这可比野外生存的时候找到的东西好吃多了。

囫囵吞枣的咽下去一些东西后,肚子倒是舒服了些,就是开始感觉身上的黑泥不舒服了,张凡准备等中年男人睡着了再去偷他衣服,为了安全起见,现在还是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躲起来。张凡看见四合院的后面有一间房子,黑乎乎的,应该是没人住的,但是需要从右边亮着烛光的房间才能过去,张凡只能悄悄潜行过去,到了亮灯的房间,门居然没有关,里面还有一个硕大的大木桶,木桶里面还冒着热气儿,桶边挂着一条毛巾,应该是有人洗过澡或者准备洗澡的洗澡桶。

张凡屏息静气观察了一会,确定无人,便飞快的闪进到隔壁房间,借着隔壁微弱的烛光,张凡发现这明显就是一件卧室,中间靠墙是一张精致的木床,前面书桌上周围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的书架上还有一些应该是线装古书,迷迷糊糊看不真切。但是让张凡惊喜的是,床边木衣架上,居然就挂着一件衣裳,真的是人要瞌睡了就来了枕头,张凡现在可不会客气,取下衣裳,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短件衣裳,应该是古人的内衣吧,挺好,还是配套的!

张凡拿着衣服又犯难了,这衣服倒是拿到了,草裙也撤掉了,可是这满身黑泥不洗澡怎么穿呢?想到洗澡,张凡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旁边屋子里面热气腾腾的洗澡桶,精疲力尽的,泡个热水澡应该舒服啊!反正衣服都偷了,再洗一个澡也没什么吧,您家里大富大贵,就当对我做好事了,等我洗了澡,穿上衣服,就赶快跑出去就行了,张凡想到这里,直接就弓着腰潜行到洗澡桶哪里去了。张凡把衣服放到洗澡桶旁边,先把门轻轻的关起来,最后把灯吹灭,反正抹黑也能洗澡!开灯洗澡?别逗了,谁胆子大谁来试试......

张凡赤条条的把身体泡进桶里面,水温刚刚好,不烫不凉,温热的水把暖意和倦意一阵阵传来,舒服的让人直想睡觉,迷迷糊糊的,张凡想到了穿越前的父母、自己的军校,也许就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踪,父母该多难过啊,他们或许会报警,再四处寻找,然后以泪洗面,自己的军校也会把自己列为失踪学生,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或许会在思念自己的过程中,渐渐老去,学校同学也会渐渐忘记自己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张凡心里面开始诅咒这该死的穿越,穿越的感觉真的不好,有种失去一切的深深落寞之痛。

就在张凡泡在热水桶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传出女子喃喃自语声音:

“奇怪,这灯走时明明点着,风都没有,灯怎么会灭了呢”

张凡暗叫一声坏了,刚才舒服的太分神,根本没注意有人来,这声音,分明就是之前的村姑,听脚步声,这人应该是就在门外了,没办法,张凡只好赶紧把身子全部泡入水桶中,就剩鼻子以上露出来。

门“吱”一声就开了,一团人影就进到了屋里,然后张凡就听到有人嚓嚓嚓的敲响了火石,前面的烛光便亮了起来。张凡心道,这次完了,被村姑再次撞到,村姑如果一嗓子叫出去,这户人家的家丁下人、左邻右舍,绝对把自己打死,这老天总是开什么玩笑啊虽然自己长得像人家公子,但是毕竟不是啊,经不起检验的,亲爹亲妈还有不认识自己儿子的吗?张凡一边想一边悄悄望过去,只能快速冲过去制服这个村姑,把他嘴巴堵住,这样就能逃跑了,擒拿格斗这些还没问题,可惜用在一个女子身上,感觉很丢份,但是没办法啊。等了老半天,张凡发现对方居然没有动静。村姑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这边,而死低着头似乎在傻傻发笑,又似乎在隐隐生气的样子。

最让张凡终身难忘的事情再次出现了,村姑关了门以后,压根没看洗澡桶,而是一副沉沉浸在心事中的样子,村姑大概是准备要洗澡了吧,便开始脱着衣裳,轻衣解下,村姑妙曼的身躯一览无余,强烈到窒息的视觉,冲击得张凡头晕眼花,气血上涌,而且,村姑居然旁若无人的开始要走向张凡这边的洗澡桶。

张凡无奈之下,只好慢慢将头渐渐的浸入水中。村姑缓缓走到木桶边上停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手到桶里面感受水温,张凡眼见即将被发现,此时再不敢耽搁,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水桶中飞快的站起来,使出一个标准的军体拳擒拿手,左抓住村姑的纤纤玉手往水桶中一拉,右手直接扣住村姑的盈盈细腰!村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洗澡木桶里面居然会钻出来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张凡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瞬间就将村姑拉进了洗澡桶里面,村姑惊吓之余条件反射的便要叫喊,但是嘴巴刚一张卡,就喝了一口洗澡水,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张凡一把压住村姑胸口,一手捂住村姑的嘴巴。对着惊魂未定的村姑悄声说道:

“别叫、别叫,你若不叫,我是不会伤你的!你要是敢嚷嚷一声,我就杀了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听到了就点点头”

张凡看见村姑使劲的点了两下头,才试探着将捂住村姑嘴巴的手拿开,果然村姑没有试图叫喊的样子,张凡才放下心来,一看自己另外一只手还压在村姑的胸口上,抓住了不该抓住的东西,吓得手赶紧缩回来,再一看,两个人都赤身裸体的蹲在洗澡桶里面,村姑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在热气氤氲中看去,别有一种情调,村姑低着头,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却将身体使劲的往水中坐下去,尽力遮住羞处,不敢抬头看张凡。

张凡又何尝不窘迫,从小到大,何曾与异性如此亲密的接触过,读书的时候,遇到喜欢的女同学,吃个饭看个电影,那还是有的,但是像这种极度亲密的情况,早已超出张凡的想象。但是理智告诉张凡,现在意淫一下可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但是绝对不能做出禽兽之事。别说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就算是平时认识的女孩子,不是自己眷恋的、你情我愿的,也绝不越雷池一步,这不是自命清高,而是张凡从小被父亲教育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同样的,母亲也教育自己,不能给别人幸福,就不要去毁人一生幸福。

正文 第五章 冤魂公子?

道歉,必须道歉,不管人家姑娘接不接受,这是别人的问题,是否真诚的道歉,却是自己面对错误必要的态度问题了。张凡虽然学习成绩平庸,但是也知道,宋朝礼教之严,真正是杀人都不带刀的!男女大防都已经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贞洁烈妇殉道,荣誉也!要说两个陌生男女,赤裸裸坐在洗澡桶里面被人发现,那可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等待这个村姑命运的,要么自杀,要么被家族浸猪笼、要么将错就错,嫁给毁其清白者,这就是古代所谓礼教杀人是也!

“姑娘,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能我说出来姑娘也不会相信,但是,小生还是需要向姑娘解释一下,姑娘,小生一看你就是一个善良、可敬的贤惠女子!而我,不过一个粗鄙不堪的落寞之人,不知自己是谁,不知家在何方,不知亲人在何处。小生就像那秋天的落叶,独自飘零,或飘落于山野,或飘落河滩,总之,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一切都是命运,其中辛酸苦楚,小生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张凡尽量降低语速,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这可是小时候犯错的时候,对父亲屡试不爽的策略,因为狡辩得到的必定是父亲暴风骤雨搬的棍子,坦坦荡荡认错,煽情一点,甚至把自己说的不堪一点,父亲不仅不发怒,还是说自己是个男子汉,有担当,不仅免去一顿打,有时候还能额外得到一点奖励,食髓知味,张凡又再次用起了这招。

张凡看见村姑微微抬头,用余光瞟了一下自己,眼里似乎充满了迷茫、不解,但是也有感动的神采!更加感觉自己应该是可以说服村姑的,让自己脱身而去,于是乎,表现的更加卖力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的确确是一个天大的意外,绝非小生轻薄于姑娘,如果有时间有机会,小生一定会给姑娘解释清楚今天的误会,希望求得姑娘些许原谅!其实,小生我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啊,另外一个世界?鬼啊!!!”

张凡正说的起劲,突然就看着村姑低沉的叫了一声,村姑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生把即将喊出来的声音给压了回去,满是惊恐的对着张凡说道:

“公子果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公子现在是冤魂吗?公子你离开阴间回来找奴婢,可是要奴婢为公子报仇雪恨吗?若是、若是公子有什么冤屈,公子就告诉奴婢,但是,请公子千万不要伤害奴婢,奴婢可也算得上是公子的妾室!”

村姑看着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张凡,以为自己说中了真相,反而开始镇定、义正言辞了起来!张凡却只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大宋朝时代,举国上下,自己给谁老老实实的讲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就算自己有巧舌如簧的本事,太离谱了,谁也不会相信啊!怪不得村姑以为自己是冤魂,还说是自己女人,希望不被伤害,这都哪跟哪啊?。

“呃,我说姑娘,小生我真不是冤魂,更不是鬼怪,你看,这冤魂是不会出现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的,你看我们不是在大白天的烈日下和你相遇的吗?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冤魂,我说的另外一个世界,指的是另外一个地方,绝对不是说阴间。”

“如果公子你不是冤魂,那公子为什么不记得奴婢了呢?公子以前可是叫奴婢心儿的!公子是不是在吉州府发生了什么意外?一年不见,公子头发怎么会如此奇怪的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难道公子是被鞑子兵抓住了吗?也不知道公子在外面究竟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竟然用这种这种石破天惊的方式回家?”

张凡看着一脸好奇和疑问的村姑,感觉自己也瞬间大脑短路了,这么多问题,自己该如何回答?该怎么样解释?有一种我是谁?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强烈既视感!

“姑娘,你可看清楚了,你确定小生我就是你家公子吗?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到时候,你家老爷夫人可不饶你?”

“公子说哪里话,奴婢也跟着伺候了公子好几年,怎么会认错人呢?公子的身高、神态形体、声音都和我家公子一模一样,对了,公子耳朵上的这颗痣,就和我家公子耳朵上的痣在同一个位置啊!就是。。。就是。。。就是公子以前寡言少语,几乎都不搭理奴婢的,现在感觉公子比较健谈,而且说话很有感染力!公子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家在哪里吗?”

“哦,小生我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忘了家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家公子以前真的和我长的这么像?你家老爷夫人一直都在寻找,为什么没有找到呢?”

“公子有所不知,刚才老爷和夫人听我说今天看见了公子,两个人都已经哭了,他们寻找公子寻找的好苦好累,已经一年多了!奴婢看着都心疼不已,老爷夫人说了,明天就让家丁下人,再花钱请些左邻右舍的村民,到我白天看见公子的地方帮忙寻找公子,想不到,公子居然,居然就藏在人家的浴桶里面,好生羞煞人!幸得奴婢是老太爷指定给公子的妾室,不然,奴婢已然无颜苟活于世了!。”

张凡带着一丝苦笑,理了一下纷乱的思路,现在只能有两种情况让自己选择,一种就是顺水推舟,就谎称自己是这个张家公子,反正自己也姓张,说起来还不算改姓,反正这个张家公子被人暗害失踪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这样装成失忆!反正我被人暗算伤了大脑,任你问我东南西北、春夏秋冬的问题,我一概回答记不住!不知道!你们又能奈我何?反正像不像是你们自己说的!看着贴身丫环都分不清自己和他家公子的区别,看来自己和这个张家失踪公子,最起码外貌是高度相似的了,这种选择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在这个乱世,有个安稳的归宿,将来的衣食住行,是不必再操心的了。

另外一种选择就是除了自己穿越的事情,其它就实事求是的告诉他们,毕竟自己也算是刚刚失去了父母,再也回不去曾经平平凡凡的家了!看着这个张家公子的父母,孩子失踪一年多了,他们还在孜孜不倦的四处寻找,父爱如山,母爱似海,父母之爱,这是普天之下最神圣的爱,张凡岂能忍心去欺骗两个寻子已经望眼欲穿的父母?说真话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自己良心虽然得到了安宁,但是在这个乱世,真的只有去四处飘零了。

心灵的选择,道义的挣扎是艰难痛苦的,但是,张凡一旦做出了抉择,就决定义无反顾的去做,绝不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姑娘,既然如此,可否现在穿衣后,让小生面见一下老爷和夫人?小生是不是你家公子,你家老爷夫人一看便知。”

正文 第六章 知儿莫若母

念心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悄悄瞟了一眼张凡,点点头,一脸娇羞的说道:“公子,我们这就更衣出去面见老爷和夫人!你以后还是称呼人家心儿吧,不然,奴家感觉怪怪的!公子可否转过身去穿衣裳,孤男孤女如此赤裸相对,奴家实在是心中羞的慌......”

张凡一听念心轻声软语的话儿,知道事情已经基本上摆脱了危险,心中大定。看着念心娇羞的摸样儿,反倒生出些许逗乐心思,自己学习不算特别好,要说撩妹嘛,还算马马虎虎,好手艺,可不能生疏了。

“嗯,小生那就却之不恭了,以后就称呼姑娘心儿吧!不过,正如心儿你刚刚所说,你的确有点怪啊!”

“啊!公子说我长得很怪还是名字很怪呀?公子是不是嫌弃心儿了?”念心被张凡这么一说,顿时如五雷轰顶,爱美是女孩的天性,尤其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儿,被未来的夫君当面说自己怪,以至于刚才说的话都带着颤音,一双无辜委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张凡。

“呵呵,心儿你当然怪怪的啊!人嘛,怪好看的,名字嘛,怪好听的!所以,小生我说你怪怪的,并没有说错啊!”

念心被张凡一句话又逗得满脸通红,撅着一张樱桃小嘴说道:“讨厌啊公子,居然调戏人家,公子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如此这般的!我们还是赶快穿好衣裳出去吧!”看着张凡一脸坏坏的样子,但是,念心的直觉告诉自己,公子的坏坏表情,绝对是没有亵渎自己的意思,倒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觉,这种感觉是什么,念心一时也搞不明白。

张凡和念心背对着,各自穿好衣裳。当念心回头看见张凡穿着一身修长的儒衫,眉宇之间露出一股英气,脸庞犹如刀削一般刚毅,却又透露出一身儒雅的气息!念心张大了嘴巴痴痴的看着张凡,如果先前说二人很像,现在简直就是一抹一样!要说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下找出那么百十个长相相同的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要像这样完全看不出真假的,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公子稍等!”

念心回过神来,心中只感觉公子似乎比之前河中的样子更加器宇轩昂了些。但是张凡的短头发,这是唯一和公子不同的地方吧!于是快步进入公子的房间,找出一顶金线幞头,踮起脚尖给张凡戴上,在利索的整理了一下张凡穿着的儒衫,然后退开两步,看着一表人才的公子,念心嘴角上翘,舒心的笑了。

“现在若说你不是我家公子,奴家是断然不信的!现在请公子和奴家一起去见老爷夫人吧!”

“那就有劳心儿姑娘前面带路!”

张凡心中有了计较,说话和举止也就坦然了起来!没想到,片刻间就和这个心儿姑娘熟络了起来,心儿先是自称奴婢,后来自称奴家,这一字之差,可谓谬之千里!其中意涵,全拜一桶洗澡水所赐啊!看来,心儿姑娘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未来的丈夫了,张凡想到这里也只能是苦笑着摇头,随着念心走了出去!

“贤儿啊!真的是你?你可愁煞为娘的了!呜呜呜。。。。你是不是不想娘了,贤儿啊,这一年你究竟是怎么过的啊?快让娘看看,呜呜呜。。。。。”

“贤儿、贤儿,哎呀,我儿究竟遇到什么劫难了啊!待会好好给为父说一下!夫人,贤儿回来你就不要哭了!念心,快去掌灯,把所有灯都点亮,叫下人们准备好酒好菜,老爷和公子要喝几杯!哦对了,管家阿福你也准备一下,明天老爷我要带着公子回祖祠祭拜祖先!后天我要大宴乡亲邻居,亲友宾客!”

“公子回来就好,老奴阿福给公子作揖了!老天开眼了啊!老爷夫人为了公子,可是愁坏了身子骨了啰!”

“公子公子,我是书童一串钱啊!公子还记得我不?”

“张老爷和夫人在村里乐善好施,捐资修桥补路助学,善心定是感动了上天啊,这才让张公子平安归来啊!我等左邻右舍村民都替张老爷高兴啊!”

“是啊是啊,我等村民都恭喜老爷夫人了!”

张凡自从念心敲开老爷夫人的房门,说公子回来了,这巨大四合院的灯是一间一间的亮了起来!然后左邻右舍的村民也都亮灯来看热闹了,就连门口的那只大黄狗,现在也老老实实的在张凡面前摇着尾巴!张凡几次要开口说话,话还没有说出口,都被周围的人问长道短给打乱了!但是,要是再不说,那可就要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张凡是绝对不会做的!

“心儿,你想办法让老爷夫人和我单独谈一下,就说我有重要事情相告!”

张凡一把拉过正在给左邻右舍邻居搬凳子的念心说道。念心看着一脸严肃的张凡,感觉到了公子的信任和求助,使劲点点头,走到夫人面前耳语了一番。张凡就看见夫人皱起了眉头,转头悄声对着老爷说了几句话,之后张凡就又被人们围起来问长道短了。。。。。

“公子公子,老爷夫人请公子书房叙话,老爷说了,公子刚刚回来,需要静养,其它张府人等,就各自回去歇息吧,也请各位乡邻先回家,感谢你们平时为寻找公子出人出力,张府上下必将铭记于心,也一定会对大家有所表示的,谢谢大家了!请回吧!”

念心说完以后,闹闹哄哄的人群,顿时散去,张凡对着念心笑了笑,一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念心看着公子的笑容,轻轻的低下头,说了一声:

“公子请跟奴婢进书房吧!老爷夫人等着呢!进了书房,公子可切莫乱说!”

“心儿,现在你怎么自称奴婢了呢?先前不是自称奴家的吗?”张凡打趣道。

“哎呀,公子总是捉弄人家,这不是在外面嘛!你再这样,人家,人家就不理你了!”

念心被张凡一逗,显得窘迫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虽然没人,还是气的小脸红彤彤的!噘着嘴对张凡说。

“好吧好吧,小生以后不敢了!”

张凡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跟着念心就进了书房!这间书房的确很大很别致,门口写着“耕读传家”四个苍劲的大字,二老早就端坐在书房里面。念心给二老行了一个万福礼,便悄然退了出去。二老看见张凡走了进来,老爷就先开了口:

“贤儿,为父听念心说,你现在根本记不住你家是哪里?亲人是谁?贤儿可是被那歹人害了以后,失忆了吗?”

“贤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直接给为娘的说,有娘在,天塌不下来!”

“先请两位长辈赎罪,由于晚辈的确忘了自己家在哪里,也记不得亲人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赎晚辈斗胆,我对二位长辈脑海中毫无印象,我担心你们仅仅觉得晚辈长得像贵公子,就误把我当做你家公子,那晚辈就罪过大了!晚辈听念心姑娘说二老寻找贵公子,早已经是望眼欲穿,肝肠寸断,舔犊之情,让晚辈感动莫名!晚辈也真心渴望有二老这样的父母,但是,在真相没有明朗之前,晚辈是更不敢欺骗二老!”

张凡刚一说完,就看见张老爷皱起了眉头,夫人则是一脸惊讶,张了张嘴,半天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念儿你......你.......你说什么?你可不要吓娘啊!你这如此相貌,和我家贤儿一模一样,你若不是我家不是贤儿,那你又能是谁呢?”

“夫人,俗话说,知儿莫若母,晚辈是不是您的孩子,比如身上有什么胎记、印记,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夫人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晚辈斗胆请夫人和老爷仔细察看晚辈,若是你们确定晚辈就是你家公子,晚辈马上给二老磕头,认祖归宗,孝敬爹娘!如果二老查验晚辈不是您家公子,晚辈今晚就叨扰一晚,明天天亮便自行离去,绝不给二老添麻烦!”

张凡说完以后,老爷和夫人相视片刻,沉重的点点头!张凡对着二老作了一揖,便慢慢上前,在老爷夫人面前跪下,摘下幞头!夫人伸出颤颠颠的手,抚摸着张凡的短发,深怕弄疼了张凡。

正文 第七章 认祖归宗

张凡对于认亲一事,心如明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只能让这两位做父母的空欢喜一场,实在是情非得已啊!自己这个假公子毕竟是假的,天底下哪里有父母搞不清是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道理!所以,明天自己就得告别这里,去他处自谋生路,天下自大,自有容身之所!以自己超越时代接近八百年的所学,搞个小发明、小创造,做个小财主,娶三妻四妾,带着三两爱拍马屁的家丁到处沾花惹草,呵呵,这样的生活还是很不错、很不错的!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张凡不自觉的微微露出了笑脸,就在此时,张凡感觉到夫人抚摸着自己头发的突然手颤抖了一下,张凡明显感觉到夫人脸上有片刻的慌张,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夫人,怎么啦?您是不是确认晚辈不是您家公子?二位放心好了,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去,对于晚辈给你们造成的叨扰,晚辈心中诚惶诚恐,非常的抱歉,晚辈失礼之处,还望两位前辈海涵!我也真心希望两位前辈早日找到贵公子!”

夫人和老爷看着张凡神色恬淡而坦然,相互轻轻点了点头。夫人却露出了毅然的表情,轻轻牵起张凡的手,紧紧握住,露出满脸的慈爱,对着张凡说道:

“贤儿,你就是我家贤儿,你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为娘怎么会看错?那岂不是天大笑话!老爷您看,贤儿耳朵上的黑痣,这绝对是假不了的,这是贤儿出生那天,公爹都亲自见证了的!再说了,你失踪之地距离扬州数百里,如果你不是我家贤儿,你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跑到我们家里面来?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老天怜悯你爹娘的一片苦心啊!”

“嗯嗯嗯,没错没错,夫人,这的确是我家贤儿耳朵上的黑痣,如果说长得像可能有假,但是连耳朵上有黑痣都一模一样,那就不可能再是假的了。”

“呃,我说二位前辈,你们可看清楚了?我这可是短头发,不是长头发,你们真的确定我是你们家孩子没错?我分明感觉夫人摸着晚辈头的时候,手都在抖呢?莫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同??”

“傻孩子,自从你从江西回家的路上被人暗害,掉入水中失踪一年多不见踪影,为娘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今天你就像变戏法一样,自个儿就回来了,你说为娘抚摸着我儿,娘的手怎么能不颤抖!傻孩子,你的的确确就是我张家的少公子啊!”

“是啊贤儿,现在一切真相大白,我和你娘为了你,是日寻夜寻,四处打听,雇人寻找,家财也散去大半,都没有找到你,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既然已经失忆,什么东西都记不得,那等明天,为父让你的小书童一串钱给你讲讲你之前的事情,你能回忆起来多少算多少,就算回忆不起来也无所谓,我和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能平平安安的我们也很知足了!”

“晚辈知道了!”

“你这孩子,还晚辈,难道失忆以后,爹娘都不会叫了吗?”

叫爹娘?这有点让张凡难以接受,毕竟是别人认错了人,李代桃僵做别人孩子,那就是蒙骗他人,张凡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一则目前处境艰难,二则这两夫妻对孩子的舔犊之情,深深感动了自己,就先暂且“认祖归宗”吧!

“爹!娘!孩儿终于有自己的家了!都是孩儿不孝,失忆了什么都记不住!但是孩儿从今往后,一定会孝顺爹娘,不辜负爹娘的一片苦心!但是,如果有一天,如果找到您的公子,或者证明我不是您二老的孩子,我情愿认下二老为义父、义母,孩儿也会同样孝敬你们!”

张凡说完以后,对着堂上二老就行了三个叩拜大礼!虽然穿越前,对于这些繁文缛节,自己是不屑一顾的,但是,既然穿越了,就要适应这个时代的礼节,不然只会被人当做轻浮和没有教养,在孔孟之道盛行的宋朝,缺乏礼字,那几乎就是一个匹夫而已,根本不会被人所重视,更重要的是,张凡心中认为,这二老值得自己磕头孝敬,这是出自于真心的恭敬。

“好!好!好啊!我儿这样想就对了,但是,你就是我家贤儿,我们就是你的亲爹亲娘!以后在外人面前也不可乱说,我儿可记住了!来来来,陪爹娘吃了饭就去好好睡个觉,明天我们一家人就回家祭拜祠堂,拜谢祖宗显灵,让我家贤儿平安归来!”

在刚认下的爹妈面前,张凡再勉强吃下一碗饭菜,就借口很累,说要回到房间休息。

“公子,刚才老爷夫人已经交代过奴家了,说你千真万确就是我家公子,要奴家好生伺候公子起居饮食,还说,还说等明天回祠堂祭拜祖先以后,就让奴家带着父亲,举办一个简单仪式,就和公子住在一起!贴身伺候公子!现在奴家就送公子先回屋休息吧。”

一切都已经超出张凡预料之外,就像一个惊雷,震得张凡一愣一愣的,这穿过过来一天不到,莫名其妙就多了两个爹娘一个未过门的小妾?这究竟老头开玩笑还是老天厚爱?天底下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连亲生父母都看不出真假的人?但是,转眼一想,天下芸芸众生,古今人口加起来不知几百上千亿,遇到一两个相同的也不算什么奇闻吧!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这两位慈善的父母既然认定自己是他孩子,那就做他孩子吧!一方面,现实需要,在动乱的年代,能有一个较好的家庭,就有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另外一方面,这两口子为了寻找孩子所表现出来的那份舔犊之情,深深的感动了自己,就把对自己父母的爱,转到这个时代吧!

张凡对着念心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就先回去休息”。到了房间,张凡第一次享受到了念心的贴身照顾,倒温水轻柔的给自己洗脸,念心双手如凝脂白玉,划过张凡的脸颊,脱去鞋子给张凡洗脚,其实张凡作为一个军校生,从来都是独立自主的,心中是难以接受念心这种事无巨细的照顾,但是自己刚一拒绝,念心就马上自责起来,说自己粗手粗脚,没有伺候好公子,张凡没办法,只好任由念心像照顾小孩儿一样随意摆弄。

念心好不容易给张凡做完一切睡前洗漱活儿,张凡实在是不忍心,让念心赶快回去睡觉休息,张贤脑海中却开始回想起自己如梦似幻的奇遇,想着想着,张凡就沉沉的睡着了,在梦中,张凡看见自己穿越前的父母和穿越后的父母,都在一个地方,让自己回家,张凡看着两边的家,竟然不知该往何处去,伸出手,两边都想抓住,却两边也都抓不住......

正文 第八章 一串钱李代桃僵

当张凡睁开眼睛的时候,晨曦透窗而入,洒在床帐之上,闪烁着金光点点。张凡回忆起晚上的梦境,摇摇头,人生得又何欢,失又何愁,恰似南柯一梦罢了!那就没什么好愁苦的,坦然面对未来的一切顺境逆境。张凡调整好心情,便准备出去晨跑锻炼,虽然穿越了,但是张凡觉得,这个习惯不能丢!于是轻轻推开了房门,却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念心第一个站在门口,小书童一串钱站在念心后面,二人齐声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

“公子早!”

“奴婢先服侍公子穿衣,今天公子要陪老爷回祠堂祭拜祖先,要帮公子穿体面些!”

“老爷说公子不太记得过往旧事,让小人一串钱专门给公子讲解一下!要是公子开心便好,若是小人说的不对,还望公子海涵一二!”

张凡第一次被人伺候穿衣,多少感觉有点别扭,但是现在必须适应新的身份,扭扭捏捏只会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显得疑窦重重!于是,张凡面色坦然的说道:

“那你们就一起进屋吧,本公子先更衣!哦,对了,本公子先向你们了解一下家里的具体情况,事无巨细只管告诉本公子!先说说心儿吧,你姓什么?芳龄几何?为何你就做了的妾室呢?”张凡问完,就回到了房间里面。

“哦,公子,奴婢姓吴,叫吴念心,父亲吴泽,老家原本在开封府,奴婢今年刚好二八年华,是这样的,原先太老爷在公子高中府试的时候,原打算先给公子娶妻,但是公子励志,要殿试高中之日,衣锦还乡才肯娶妻,太老爷十分欣喜,但是也担心公子已经长大成人,身边没有个人贴身照顾终归不是办法,就做主将奴婢纳给公子为妾!”

张凡继续听着念心说自己的凄惨身世,说着蒙鞑如何穷凶极恶,说自己和父亲如何逃难,说自己和父亲如何卖身入张府为奴,如何做了自己几年丫鬟,对东家如何感恩戴德,要知恩图报云云。张凡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人的女孩儿,满脸的羞涩,在这乱世和封建礼教的社会里,只需要东家一句话,就决定了她一辈子的命运和幸福,要是在后世,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便突然问了一句:

“心儿,你说的是道义,是感恩,这不等于感情,你要做我女人,你喜欢我吗?”

“啊!公子,你说什么?喜欢?奴婢这种低贱苦命的女子,能被许配给公子这样的才俊为妾,那是多少人都梦想而不可得的事情,再说,老爷夫人对奴婢父女有救命大恩。。。。。”

“等等心儿,我的意思你也许还没有明白,我说的喜欢,是你打心里觉得本公子人好,有种生生世世都要和本公子在一起的依恋和眷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意,不是报恩,也不是听命行事!当你真正想明白我说的这个事情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你可以慢慢想想,不着急的。”

念心听见公子如此问话,的确大出意外,之前的公子,寡言少语,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虽说是贴身丫鬟,但是少爷从来都不要自己帮他洗澡沐浴伺候,若是未经公子同意进到房间,都会被公子一顿苛责。可以说,之前的公子醉心于科举,从来都没有如此撞击灵魂的问话,自从公子失踪回来,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

张凡见心儿听见自己的话有些呆了,刚把衣裳给自己穿好,就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呆在了原地,大概是想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在这个时代,这种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张凡内心呵呵一笑,转头看着小书童一串钱,仔细一看这个小书童,长得还算精神,最起码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眼睛会有别样神采,这是曾经一个心理学家说的,而这个书童便有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一串钱,你为什么叫一串钱呢?给本公子说说你的情况吧”

“回禀公子,小人这个一串钱还是公子取得呢!小人是临安人士,十二岁那年,家乡糟了瘟疫,父母双亡,小人乞讨到了扬州,实在是饿的没办法,就自卖一串钱,那年公子十五岁,陪着老爷逛街,看小人可伶,就一串钱把奴婢买了回家为奴,公子就一直叫小人一串钱!一转眼,小人到张府也已经三年有余了!”

“哦,这么说来,你今年十五岁,本公子十八岁,念心十六岁。那为什么老爷要你给本公子讲解曾经的事情呢?念心也可以讲解啊?”

“公子有所不知,小人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有个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多事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要公子想问的,小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给公子说出来龙去脉,所以,老爷才专门让小人给公子讲解过去的事情,就是希望公子能够早点记起曾经的自己。”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般本领,要说让你读书,将来也一定是个人才,嗯,以后你就跟着本公子一起学习,将来必定是个可造之材。对了,本公子觉得,你现在年级大了,再叫一串钱也不好听,如果你不嫌弃,本公子就让你随我张家之姓,可好!”

张凡是真心感觉这个小书童伶俐,而且有博闻强记的能力,便有心栽培一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看他自己将来的造化了吧。

张凡见小书童听自己说完,扑通一下就给自己跪下了,哭着说“公子,呜呜呜......公子,呜呜呜......小人多谢公子厚爱,小人做牛做马,一定好好报答公子!”

“既然你同意,那本公子就给你取名凡字吧,你以后就叫张凡,希望你平平凡凡生活,甘于平凡,平凡才是福气,本公子多的对你要求不多,但是唯一一点,张凡,你要记住,做人不能忘本,须知你的一衣一饭从何而来,一定要懂的感恩就行!”

张凡心道,现在既然身份转换了,自此以后,自己就叫张贤,把原来的姓名张凡送给一串钱小书童,既是一种对前缘了断,也是一种对曾经的纪念吧!

“小人张凡叩谢公子大恩,公子对小人,恩同再造,多的大话,小人也不说了,公子就看小人的日后表现吧!”

小书童张凡流着眼泪,对着张贤又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因为小书童张凡知道,今天有了公子给的新身份,那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虽然这张家祖宗不是至亲,但是比起自己无名无姓,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强了不知道千百倍!从此走出去,再也不是无名无姓的野孩子!

正文 第九章 家族暗战

一大早,吃过早饭后,张府老爷便带着张家公子张贤、小书童张凡,坐马车回到城里的张家大院。

自从有了新身份,小书童张凡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生龙活虎,一路上,一直在讲解张贤的过往事情,原来自己高中府试后,有贡士身份,自己的恩师乃是鼎鼎大名的知吉州军江万里之长子江璆,字用周,号六峰,江氏十二斋之首,自己的恩师能文能武,自幼随其叔江万载习文尚武,在鄱阳湖、长江中游一带演练水陆阵法,声势浩大,练兵很有成效,经常派出得意弟子前去朝廷效劳,多次得到朝廷褒奖。

去年开始,大宋朝新皇初立,蒙古鞑子军队闻风而动,数次寇边,军情紧急,自己恩师受父亲江万里差遣,派出白鹭书院能文能武之十余人学生去帮助朝廷征集运送粮草,而自己正是从吉州军回家报道的途中,落水失踪了的。

本来小书童张凡是和自己一路同行的,但是自己爷爷派来迎接自己的王大管家,不让家丁去收拾公子行李,却非要小书童去船舱内收拾公子行李,小书童张凡先是听到外面两声惨叫,接着响起两声重物砰砰落水的声音,最后听见王大管家同行的家丁大呼:“快抓水贼啊!公子和管家被水贼杀死掉入水中了”小书童跑出来后便看见大管家和公子都掉入了水中挣扎,自己很快沉入水下,被急流卷走,大管家挣扎着被家丁救了起来,手臂上有一条血红的刀口。

小书童将这一切如实告知夫人后,夫人便一直怀疑王管家和公子失踪有关联,因为王管家一直和大叔叔走的很近,而且大叔叔觊觎族长之位已久,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父亲则告诉张贤张家的大致情况,自己爷爷大限将至,目前张家四兄弟正在为谁做族长、如何分家之事而兄弟不睦,原本因为自己高中府试,有贡士身份,在张家可说是光宗耀祖,再加上父亲在县太爷身边做师爷,一开始,家族中其他三位叔叔都从中得利,父亲为三位叔叔的堂兄弟都谋了前程,尤其是大堂哥张勇的县尉,更是大叔叔求着父亲,想方设法、大费周章的在县太爷哪里求取得来,家族因为自己父子俩的成就而在扬州开始跻身大家族行列,爷爷便准备让父亲做族长,最开始族中一片赞成,甚至二叔三叔还当面积极表态支持,而大叔叔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有明确表态反对!

后来,县太爷病故,父亲这个师爷也就失了业,赋闲在家,再加上自己失踪一年有余,家族中其他堂哥渐渐成了气候,大叔叔家堂哥张勇乃是扬州城县尉,掌握一县的刑侦治安捕盗之事,利用手中权力,对家族发展壮大的确有很大功劳,所以其他二叔、三叔自然是开始调转船头,开始拥护大叔叔做族长,大叔叔则开始明确反对父亲继承族长位置,坚持族长之位由该长兄继承。

说到这里,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贤儿,你回来便好啊,我儿回来,为父宁可不做那族长,宁可少分家产!为父跟着前县太爷多年,见惯了人世间悲欢离合,多少百年家族旦夕间土崩瓦解,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所以啊,为父是觉得一家人团团圆圆,胜过做皇帝啊,父亲不在乎族长之位!”

“父亲大人好胸怀,名利二字,世人皆在其毂中而不自知,古今大业有成者,莫不遵循淡泊明志,修身养性之教诲,孩儿对父亲敬佩之至啊!”

张贤的确对于眼前这个父亲的眼界和胸怀有些佩服,便恭恭敬敬的对父亲拱了拱手。

“呵呵,贤儿啊,你失踪一年多以来,究竟经历什么事情,竟然让我儿口舌变得如此灵便了,之前我儿可是惜字如金啊!若是待会到了你爷爷那里,你几位叔叔说不定会为难于你,我儿要有个心理准备,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长辈,我儿是读圣贤书有功名在身之人,要多包容些才是。”

张贤见父亲对自己莞尔一笑,心知自己毕竟不是曾经的那个张贤,很多事情的确没办法和之前的张贤做的一模一样,父亲这是隐晦的要自己低调啊!

“孩儿谨遵父亲大人之命!定不会在长辈面前过于张扬。至于说孩儿这一年所遇遭遇的事情,孩儿今早已经和父亲母亲大人说过,孩儿被救醒来,已经在一间寺院里面,被梯度了头发,据师傅说,我是他们一年前在河边所救,当时我已经昏迷,醒来之时也是全然不知自己身世,便在寺院里面待了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孩儿每天面对晨钟暮鼓,禅音入耳,渐渐的孩儿心性发生了极大改变,孩儿觉得,人生在世,除了功名,还应该有淡然的态度,要知足常乐!所以,孩儿开始乐于说话,与人分享自己的感受。”

“然而就在两月前,寺院不幸被一伙山匪霸占,师傅们有的被杀,有的四散逃走,孩儿侥幸逃得一死,浑浑噩噩就逃到了这里,这才有一家人团聚的幸运”

张贤没办法,只好编一套死无对证的谎言,看见父亲听完自己所说轻轻点头,心中便坦然了起来,心态,心态决定一切,自己往后还有遇到更多未知的事情和考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有解决办法的。

约莫经过一个时辰的颠簸,张贤父子带着小书童张凡终于到了张家大院,张贤和父亲先去爷爷的床前跪下请安,爷爷看见自己最有出息的孙子回来了,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红润的光彩,父亲给爷爷大致说了自己失踪回来的情况,爷爷颤颤颠颠的抓住张贤的手说:

“孙儿回来就好,孙儿回来就好啊,咳咳咳......咳咳咳......临死前还能看见我的孙儿平安归来,爷爷死后见了列祖列宗,脸上也有光啊!孙儿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报效朝廷,我张家世代从事贱业,就出我孙儿和你堂哥张仁有功名在身。你堂哥张仁爷爷清楚,他的乡试功名是花了钱得来的,全然不如孙儿府试高中,有贡士功名,孙儿将来一定要将我张家发扬光大!来,孙儿,扶爷爷到堂屋去,爷爷有话和大家说!”

张贤见眼前的爷爷满头白发,脸上充满了激动的红晕“孙儿一定谨记爷爷教诲,努力读书,报效朝廷,将张家发扬光大,孙儿恳求爷爷保重身体!”

“好好好,孙儿啊,爷爷见到你,心愿已了,咳咳咳......咳咳咳.......爷爷开心啊,走吧,出去见见你的叔叔和几位哥哥。”

张贤和父亲扶着爷爷来到正堂,正堂里面做了一群人,为首之人约莫六十多岁,体态微胖,留着山羊胡,下首位做着两个年龄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再往下就是七位年级较轻之人。张贤大概猜出这就是三位叔叔和七位堂兄弟了。

正文 第十章 舌战

“一大早把你们三兄弟叫来,为父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咳咳咳。。。咳咳咳。。。。,你们四弟家的贤儿回来了!乖孙儿,快来见过你几位叔父和堂哥们!”

张贤恭恭敬敬的站在爷爷的后面,听见爷爷说话,毕恭毕敬的转过身,对着三位叔叔抱拳一揖,朗声说道:“小侄拜见三位叔叔,去年小侄奉师命回家,前去报效朝廷的途中被歹人谋害,幸被人所救,但是不幸的是小侄失去了记忆,忘掉了曾经的一切事情,以至于找不到回家归路!后来或许上天感念爷爷、父亲和众位叔叔对小侄的挂念,机缘巧合之下,自己有如神助般的回到了家中!今日回祖宅。一来是到祠堂叩谢祖宗保佑,让小侄平安归来;二则特来拜谢爷爷和众位叔叔对我的牵挂疼爱!”

张贤声情并茂的说完,作势就要跪下去,这时候响起了一个阴狠的声音:“等等,若真的是我张贤堂弟回来了,我相信爷爷和几位叔叔、堂哥都是非常高兴的,但是据我所知,王管家在贤弟失踪后回来,可是一口咬定张贤堂弟已经被水匪杀死了,卷入激流被冲入暗河冲走了,那暗河深入地低,数十里外才有出口,按理说,人一旦被卷入其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之可能!只不过当时没有寻到尸首,才对外说是堂弟失踪了!你的确神似我堂弟,不过若是仅仅和我堂弟相仿就来蒙骗我张家,那你可是找错地方了,我张勇身为本县县尉,定将你押入大牢,等待县太爷从重判罚!大胆狂徒,还不快快如实招来!再不老实交代,县衙刑具可不是吃素的!”

张贤抬头见说话的汉子,就站在父亲下首站,身高七尺,膀大腰圆,胡须错乱,身着皂衣,眼睛如鹰似的盯着自己,这应该就是父亲说的大叔叔家赵勇,心中暗道,估计这个原本的张贤的确已经被害死了,不然,何以尸体未见就断定他人生死?

张贤再一看,三位叔叔很明显是相信了张勇所言,不时频频点头,爷爷坐在太师椅上,脸上似有微怒,但是并没有出言制止,可见连爷爷似乎都有些许疑问。自己可是穿越而来之人,要是还对付不了你们,岂不是笑话!眼见父亲脸上已经阴云密布,似乎要发火了,于是张贤赶紧对着父亲示意了一下,说道:

“父亲大人稍安,想必这位器宇轩昂的应该就是张勇堂哥吧,堂弟我失忆以后,的确已经记不住了,还请多多恕罪!既然堂哥是一县县尉,掌管刑狱捕盗治安,讲究的是真凭实据,敢问堂哥,小弟所言正确与否?再有,我张家在扬州也算是大家族,族长爷爷尚且安在,诸位叔叔也都没有开口说话,难道真的是堂弟我失忆以后,张家连上下尊卑礼节都改了吗?”

“你、你、你。。。。爷爷和三位叔叔恕罪,刚才晚辈的确冒失了,只是作为张家一份子,晚辈也是希望搞清楚堂弟回家的事情真相,一时失态,还请爷爷和叔叔原谅!让晚辈继续询问一下情况,这毕竟关系到我张家血脉传承。”

堂哥被张贤一顿抢白,弄得一时语塞结巴,眼中再次对着张贤射来怨毒的眼光,张贤坦然盯上堂哥眼神,送上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刚回过头,就听见爷爷说话了:

“张勇孙儿,你有疑问,可以好好说话,在没有找到你堂弟不在人世的证据以前,张贤孙儿任有功名在身,就是为我张家光宗耀祖的好孙儿,你不得对你堂弟无礼!想要让你堂弟进牢狱,先把你爷爷关进监牢再说!”

张勇一见爷爷动怒,赶紧说道“孙儿知错,孙儿这就好好相问,刚才堂弟所言刑狱捕盗之事,那是自然要讲究证据的,但是,本县尉告诉你,合理的推断也是判定一个人有无嫌疑的依据,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冒充我四叔家堂弟,好巧不巧,现在的你居然失忆了,怕是欲盖弥彰吧!”

张贤听完,轻轻一笑,对着堂上爷爷就是一拜,说道:“孙儿拜谢爷爷关爱,但是爷爷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堂哥说要讲究真凭实据,目前可有一件真凭实据判定我死了吗?堂哥说嫌疑,但是嫌疑也紧紧是嫌疑而已,是不能当做定罪的证据,就像有人说堂弟我,就是被堂哥买通水匪害死的,这样大叔叔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族长、多分家产!虽然说这个逻辑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堂哥的确有这个嫌疑!但是父亲和母亲就直接就狠狠的骂了这些乱嚼舌根的人,说我张家,在爷爷做族长的这几十年,兄友弟恭,有爱团结,大叔叔更是治家严谨,堂哥更是堂堂县尉,县太爷的左膀右臂,岂会做如此不仁不义的龌龊事儿?请问大叔叔,小侄所言是否有道理?”

眼看张贤把目光转向自己,张贤大叔叔今日是震惊不已,当初的张贤,除了读书尚可,为人处世几乎就是一个白丁,今日说话,虽然看似礼貌,却内含刀光剑影,咄咄逼人,看来这个侄儿不除掉,这个别说自己想做族长,就是想多分家产也成问题,但是,现在表面上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啊,啊!贤侄所言有理,什么人敢如此乱嚼舌根,陷我张家于是非不睦之中,真的是岂有此理!只不过,你堂哥所言,都是王管家回来所言,叔叔和你堂哥在这里也是相信贤侄的,但是人言可畏,不知贤侄可否同意让王管家来给大家当面说清楚一下?”

张贤本来也不想把一家族人的关系搞僵,但是,家族就是这样子,你要是给别人感觉软弱可欺的样子,以后就别想过安稳日子,有时候,就得敲山震虎,刚刚一个比喻,真的是字字如刀,不露声色的揭露了大叔叔和堂哥的阴谋,刺的大叔叔和张勇脸色铁青,但是大叔叔毕竟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说话却比他那愣头青儿子张勇高出几个等级。

“叔叔只管让管家前来询问,侄儿知无不言,侄儿也希望各位长辈今天就在这里搞清楚事情真相!毕竟我张家作为大家族,可不能因为些许小事,就搞得家人不睦,被左邻右舍笑话。”

张贤说完以后,几位叔叔和堂哥都开始窃窃私语,每个人似乎都在盘算今天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该用上什么样的态度才能让自己家庭利益最大化,目前,最好的态度就是先保持沉默,看事情的进展如何,大哥和四弟,谁胜了跟谁。

片刻以后,一个胖乎乎的矮胖男子中年跑了进来,对着大家就鞠躬行了一礼说道:

“老奴拜见老太爷、各位老爷、公子!”

当张凡看见王管家的时候,分明看见王管家眼神中闪烁着惊慌和不安,根本不敢和自己眼神相对,眼神一接触马上就埋头看着地上,就听见爷爷开始发话了:

“管家,你去年去接公子回来,可是说公子和你被水匪杀伤掉入水中,公子被卷入激流冲入暗河再无生还可能?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张家待你不薄,你可不要在老爷我面前撒谎。”

正文 第十一章 绝地反击(一)

“老奴回老太爷的话,去年.......去年.......老奴......老奴......奉命去接贤公子,接.......接.......接贤公子”

张勇一看王管家见堂弟后似乎被吓得魂飞魄散,油亮亮的脑门上都已经开始渗出汗水,说话都已经结巴了,估计这个王管家不知道堂弟失忆,还以为是死而复生回来报仇的呢,张勇担心管家会扛不住心理压力,那就坏事了,马上接过话头,说道:“王管家,你前两天生病,本县尉是知道的,现在看你说话都结巴了,看来是病的不轻啊!但是没办法,今天情况特殊,你有话就直说。堂弟被水匪谋财害命后失忆,对于以前的事情什么都记不住了,王管家只需要如实告知爷爷、诸位叔叔和各位堂兄弟,你去接张贤堂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可,一则帮助堂弟找回记忆,二则证明堂弟身份清白!”

王管家一听张勇的话,脸色神色顿时缓解下来,张勇的弦外之音哪里有听不明白的,真正的张贤可是自己看着被杀死,还绑了石头沉尸暗河,那么,眼前这个张贤那就绝对是是假冒的,而不是冤魂,现在就是要自己来揭穿这个假冒者的身份。

“老奴谢谢县尉大人关心,前些日子着了风寒,故而身体有些不适!至于一年前贤公子落水失踪之事,当时老奴看见四个水匪从水中越上客船,直接把老奴和公子踢下了船掉入水中,当时船头就老奴和公子二人,公子书童在船舱收拾行李,家丁在下边划船。水匪为抢夺老奴和公子身上财物,老奴在水中亲眼看见这帮穷凶极恶的水匪当时一刀就扎进了贤公子的心口,另外一刀砍到了贤公子的脖子上,老奴也被水匪一刀砍到了手臂,现在手臂上都还有刀痕。后来,老奴就隐隐约约看见公子的身体被卷入了一个巨大激流旋涡,据船工讲,这个旋涡下面是一条汹涌的暗河,要在数十里外才有出口,别说普通人,就是当地水性极好的渔民,被卷入暗河当中的,还没有任何一个生还者!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这些事情同路的家丁和贤公子的书童都可以证明,老奴所知的便只有这些了!”

王管家说完以后,瞄了一眼张勇和张勇父亲,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后站在旁边,就见张勇父亲站起身他,对着王管家说道:“王管家,你可要想清楚你的话是否真实,这可关系到我张家血脉传承!若是你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位公子不是我张贤贤侄又是何许人也?!”

“回大老爷,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至于眼前这位张贤公子和以前的张贤公子,的确一模一样,老奴看不出来,但是,老奴亲眼看见张贤公子被水匪用刀砍了两次,如果眼前这位贤公子是真的,那么他身上就应该有两个刀痕才对。”

张贤仔细一看这个王管家,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一直办眯,一开始结结巴巴说话,到后来如此连贯,这里面的小九九,以张贤的穿越者的智商,又岂有察觉不出来的道理?。

“贤侄啊,你看王管家说的有理有据的,叔叔非常愿意相信贤侄的清白,不知道贤侄可否验证一下身上是否有刀伤呢?这样,大家都会释疑,贤侄你看?”

“叔叔说的极是,小侄的清白那是一定需要证明的,但是,在这之前,小侄想询问管家几件事情,不知可否?”

“贤侄但问无妨!”

张贤笑着对大叔叔拜了一礼,满面笑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站在王管家面前,双眼锐利的盯着王管家,要对付心中有鬼的人,张贤知道,必须具备强大的气场。

“王管家,抬起头来,看着本公子的眼睛,虽然本公子失忆了,但是并不代表本公子是傻子,本公子贡士功名在身,虽然还不是状元文曲星,那也算是天上的星宿的同门,洞悉世间阴暗还是没问题的,故而,若是王管家有欺心之言,那可是逃不过本公子眼睛的!”

王管家被张贤洪亮的声音一震,不自觉的就抬起头看着张贤的眼睛,这是一双王管家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眼神,锋利,如刀一样直刺人心,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了起来,用衣袖擦了一下汗津津的额头。

“公、公、公子请问,老奴不敢欺瞒。”

“那好,就请王管家回答本公子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王管家在我张家做了多年的管家,想必身上积蓄颇丰吧?第二个问题,听说王管家年龄大了,多年前便患有肝疾,不知可否属实?第三个问题,据说王管家也是旱鸭子,完全不识水性,不知可否属实?第四个问题,不知道王管家和本公子谁先被水匪砍伤?又是否属于同一个人?”

当众人听完张贤连珠炮似的问了王管家四个问题以后,都有些心中好笑,难道这张贤果真是假的?居然问人家王管家积蓄和是否有肝疾?尤其是张勇和他父亲,这父子两人几乎都是相视一笑!

不过,几家欢乐几家愁,堂上脸色最难看的就属张贤爷爷和他父亲,作为张贤爷爷,当然不希望自己最有出息的孙子被人李代桃僵,搞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法,那可真就是,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张贤父亲更不用说,听完张贤的问话,一张脸铁青,自己千辛万苦到处寻找孩子,就在几乎希望破灭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自己回来了,如果真的被当众揭发出来是假的,那自己不仅仅是伤心难过的问题了,以后更会自绝于整个张氏家族,因为这件事情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扣一顶欺骗祖宗、篡夺族长之位而不择手段的大帽子,在古代的家族关系中,这可是让人翻不了身的大罪!

众人各怀心思,都在脸上显露无疑,王管家一开始被张贤声势所震慑,还有点做贼心虚,但是听见张贤这么一问,心中顿时放松下来,果真是个假公子,虽然气势不错,终归还是个问不到点子的小骗子!

“老奴回禀公子,第一个问题,老奴在张家做管家虽然有些年头,但是一向克己守礼,从不敢贪墨张府一文钱,老奴至今是身无余财,两袖清风;第二个问题,老奴确实多年前就患有肝疾;第三个问题,老奴的确不识水性,不然老奴当时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把公子给救回来啊;公子最后的问题,老奴深受张府上下的厚恩,水匪要砍杀公子的时候,老奴是奋不顾身前去为公子挡刀,故而是老奴先被水匪砍伤,和砍杀公子的是同一个水匪,老奴回答完了,不知公子还有何疑问?!”

王管家说完,得意的直了直腰杆,心想这个假冒小子有意思,问的问题不仅证明不了他的清白,反倒是衬托出了自己的忠仆形象,张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个老杀才,好生刁滑,还身无余财,老子给你的银子莫非化成水了?等老子父亲做了族长,连本带利都会让你这个老杀才吐出来。

正文 第十二章 绝地反击(二)

“好好好,好啊!王管家的回答,说的是声情并茂,让一个完美的忠仆形象,那是跃然于纸上,如果果真如此,那可真是我张家之幸了!可惜啊,道貌岸然这个词,就是本公子送给王管家的了!”

张贤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看的王管家头皮发麻,反思刚才所言,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有何问题,众人也是被张贤这句话吊足了胃口,张勇父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开口说道:“贤侄如此说话,莫非刚才王管家所言有何不妥?”

“叔叔问的极好,这王管家不仅所言不妥,而且简直就是包藏祸心啊,请叔叔安坐,让小侄为大家一一道来!其一,小侄刚才问管家是否有积蓄,那是因为小侄知道,爷爷身为我扬州张氏家族族长,治家甚严,我们张家能成为今日扬州大族,爷爷功劳由此可见一斑!在我张府门下做事的下人,主明则下人不敢乱伸手脚的,就算下人想贪也是没机会贪。”

“然而,就是这位口口声声两袖清风的王管家,据我书童所讲,大约半年前,也就是小侄失踪半年后,王管家在扬州城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居然悄悄买了一套精致小楼,还养了两个小妾。这小小管家,在我张府,待遇也算优渥,要说让自己一家人日子过得小康,修建个普通民宅那是没问题的,但是,爷爷以及各位叔叔、堂哥,你们也知道在扬州黄金地段,购置一套精致小楼,那是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更不要说是还要养两个小妾,王管家,你自己说说看,我爷爷治家之严,那是有口皆碑的,你想要贪墨都不可能,你是从哪里得来如此一笔巨款的?按照刚刚我堂哥所言,本公子是否可以合理推测,是不是你和水匪勾结,谋害于本公子,获利以后才在扬州城悄悄买屋娶妾的?说!!”

当张贤说字出口,王管家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心道完了,平时就觉得那个书童古灵精怪的,居然被他发现秘密,事已至此,只好死不认账,一推二五六了!

张贤再一看爷爷和自己父亲脸上终于稍许舒缓,而张勇父亲脸上冷如寒冰,张勇阴沉的脸上更是露出浓浓的杀气,死死的盯着王管家,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啊,啊,老太爷,老奴有罪啊,事已至此,老奴也不敢隐瞒了,老奴的确买了扬州城黄金地段的房子,也的确养了两个小妾,但这都是老奴赌博赢的,绝对没有贤公子所言勾结水匪之事啊!”

张贤一看这王管家开始耍赖起来,哪里肯就此罢休,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哪里能给这种小人狡辩的机会。

“王管家好运气啊,早不赌博晚不赌博,本公子失踪半年你就赌运亨通、大杀四方?这么巧?啊!?好吧,暂且就信你赌博赢钱,那么王管家,你睁大眼睛,能看见本公子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吗?”

王管家心中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看不出这个假小子居然如此阴狠,挖了好大一个坑让自己跳,可笑自己还稀里糊涂的跳了进去。于是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想清楚了再回到问题,搞不好今日就会身败名裂了。王管家眯起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张贤手上一晃一晃的是什么东西,只好如实回答到:“公子,实在抱歉,老、老、老奴没看清公子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哦,没有看清啊王管家,今日天气晴朗,本公子和你仅仅相隔一丈远,你都已经看不清本公子手上拿的扇子,这说明你的肝疾的确是很严重的,你患病肝疾数年,早已影响目力,医书有云“肝受血而能识”,肝开窍于目,眼乃肝之本,因此,大家今日便见证了王管家的确目力之羸弱。再有,依王管家方才所言,自己并不识水性,就是一只旱鸭子,那就非常非常奇怪了,当日行舟河上,据书童所言,当时河面雾气弥漫,王管家朗朗乾坤尚且看不清本公子手上拿的扇子,居然在掉入水中,不识水性、面临灭顶之灾、拼命求生挣扎的情况下,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雾气弥漫的水中,本公子被水匪一刀扎到心口,一刀砍中脖子,那岂不是天下旷古奇闻啊!”

“更奇的还是,王管家说为救本公子,替本公子挡了一刀,这同一个水匪,砍王管家这个膀大腰圆、还准备救人的仆人,水匪就这么轻轻的在王管家手臂上划一条小口子,而对付本公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要痛下杀手,一刀扎心、一刀砍脖子?这水匪如此背离常理的行为,莫非这水匪是你王大管家亲戚不成??”

以上种种,足见王管家所言乃是一派胡言,就算王管家不曾亲自谋害于我,那也绝对和水匪有所瓜葛!今日爷爷以及诸位叔叔堂哥在此见证,虽然我身上根本就没有王管家所言的两个刀痕,但是来时母亲大人交代,我出生时耳朵后面一个黑色胎记,我只需一说,爷爷便会知晓真假!”

“啊,是了是了,老夫记起来了,我的贤孙儿出生时,耳朵上的确有个胎记,时间久了,老夫居然淡忘了,那这就千真万确是我张贤孙儿啊!孙儿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王管家听完张贤和老太爷所言,看着张贤走到老太爷面前跪下,顿时浑身发抖,汗如雨下,心中悔不当初,这个假冒公子明明是假的,为何说的比真人还要真?莫非真的是冤鬼回来索命?如今之事,已经难以善了,只能让张勇出面救自己了,不然就把他的阴谋说出来,大家一起完蛋,马上跪着爬到张勇面前。

“勇公子、县尉大人,救我、救我、你可要救救我啊,我可是为.......”

王管家话音未落,就听噗的一声,接着就传来王管家“啊!”的一声惨呼,一摊血水就顺着王管家心口流了出来,王管家一双手还死死的抓住张勇捅进去的匕首,两眼一翻,带着死不瞑目的秘密,永远成了秘密!

“张勇,混账东西,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你当父亲我死了吗?还不赶快跪下向你爷爷请罪!”张勇父亲一看张勇出手杀了王管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要是真被王管家抖露出之前的密谋,自己这一房就算是彻底完了,自己儿子还算聪明,但是样子还是要做的,说完奔过去直接给张勇啪啪两耳光,然后对着父亲就跪了下去,说道:“孩儿管教无方,以至于劣子当众杀人,孩儿甘受家规处罚,但是念在张勇是为杀恶奴,还请父亲和兄弟侄儿们稍许原谅一二。”

张勇被自己父亲两巴掌扇的眼冒金星,沉着脸也对着爷爷跪下说道:“爷爷、各位叔叔、堂弟,今日你们也看见了,要不是张贤堂弟揭露这个刁奴的真面目,我们张府全族人,都会一直被这个老刁奴蒙骗,差点错怪张贤堂弟的清白!方才,我一时情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把这刁奴杀了,我自会到县太爷哪里说明情况,县太爷是杀是剐,张勇悉听尊便,还请大家多多原谅我的鲁莽。”

正文 第十三章 当族长

老太爷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完全熟视无睹,专心致志的看着张贤的耳朵,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说道:“好啊,好啊,胎记还在,果真是我乖孙儿,孙儿,今日之事,爷爷定然给你一个交代!好了,叫个下人把王管家拖下去,他虽然作恶,但是人已经死了,好生安葬了吧!”

老太爷说完以后,脸色恢复了刚毅,几个下人一边将王管家尸体抬走,清理干净血迹,老太爷继续对着下面说道“今日老夫确认这就是我张贤孙儿无疑,从今往后,谁要敢背后再对张贤孙儿说一个不字,那就是对张家列祖列宗不敬,务必直接将此人从族谱除名,这是老夫的遗训,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众人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回答“谨遵父亲、爷爷之命!”

老太爷突然满面红光的站了起来,说道:“王管家之事,大房你带着张勇,去县衙请罪吧,县太爷如何判罚,你们就听天由命!咳咳咳.......咳咳咳......一个家族要发展壮大,一定要兄友弟恭,一定要兄友弟恭,一定要兄友弟恭!切不可祸起萧墙!!”

老太爷咳嗽着重复说要兄友弟恭,意有所指,又别有深意,张贤父亲缓缓站了出来,对着父亲跪了下去,说道: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之前父亲曾经说要让孩儿做族长,但是,孩儿念父亲一片苦心,今日对天发誓,孩儿将永不做族长!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还望父亲从三位哥哥当中另择贤能!”

老太爷对着张贤父亲点点头,又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以为这族长之位,意味着权利和财富吗?错了,这是延续祖宗香火,发扬祖宗精神的位置,族长做好了,一个家族就发展壮大,做的不好,就销声匿迹,甚至土崩瓦解”

“你们四兄弟,我看没有谁能担起族长之重担,大房头脑精明,仁心却不足;二房三房平平碌碌,没有做族长的担当!四房稍微有些才干,但是近年来,为了寻找贤儿意志消沉,今日又发下誓言,人不可欺天。今日老夫决定,让张贤孙儿继承我扬州张氏家族族长之位!大家可有意见?”

老太爷说完心中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这谁不知道,族长必须德高望重之人才能做族长,张贤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是毕竟还是个未成家的毛头小伙,做族长岂不是天方夜谭?今日张勇为何杀人,张贤又岂能不知?自己刚刚穿越而来,需要维护一个相对平稳安宁的家族关系,对于爷爷的安排,张贤自己也是大感震惊,完全在意料之外,连忙跪下说:“爷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族长之位,倒不是孙儿推脱,而是族长之位,历来都一定要德高望重者居之,一定要得到族人拥戴,孙儿我别说德高望重了,就是连婚娶都未完成,说出去,岂不是他人笑话?再说,刚刚堂哥义愤填膺之下,过失杀人,此事还没有公堂了断,故而,希望爷爷收回成命。”

张勇和他父亲,一开始听老太爷说,让一个小屁孩做族长,恨得是咬牙切齿,今日之事,这个假小子,居然让自己父子密谋的计划化为泡影,可气的是自己却不敢揭露,更可气的是,老太爷居然要让这假小子做族长,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当听到张贤马上坚决拒绝做族长以后,心中稍微平复一下,暗道,算你小子识趣!如果你真的做了族长,你的小命也到头了。

张勇父亲慌忙在张贤爷爷面前跪下说道:“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不是孩儿非要做族长,但是,让尚未婚娶的小贤侄做族长,的确是于礼不合啊!这名不正则言不顺......”

“住口!”老太爷大喝一声,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大房,有些事情,为父只是有病,但是不傻,我眼不花耳不聋,难道你没有理解我说兄友弟恭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前的事情,为父不想深究,希望你们读一下三国,曹操在官渡之战打败袁绍,缴获无数官员与袁绍勾结书信,但是曹操没有追究,而是一把火焚烧掉了!”

老太爷说道这里,艰难的往张贤面前走了走,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曹操为何要烧掉这些罪证吗?为何啊?还不是为了团结。当今世道动荡,鞑子寇边,我大宋面临的是朝不保夕的困境,以后苦日子还在后面!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张家在扬州虽然算是大户,但是算不得豪族,更不是世族,若是任由你们这样争斗下去,我张家别说兴旺发达,还能有安宁的一天吗?让张贤孙儿做族长,并非我一时脑热,而是深思熟虑,多方思量的结果”

“其一,张贤孙儿做了族长,你们兄弟从此就没必要再继续争斗了;其二,虽然张贤孙儿年纪轻,但是毕竟是有贡士功名在身,前程不可限量,就算是世族也不敢嘲笑这样年轻的族长;最后,刚刚张贤孙儿如何巧妙揭露王管家的事情你们也都看见了,论智谋,我看你们是无人能及!德高望重,那不是年级堆出来的,那是为家族做贡献做出来的。所以,今日老夫就选定张贤做族长了!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老人家支撑不住身体,张贤搀扶着爷爷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看着爷爷说话咳嗽不止,递上自己的手巾给爷爷,心道这老人家,平时看似温良恭俭让,但是一旦做了决定,也是风风火火的干练,对世道的观察也可说是精准的。现在老太爷病入膏肓,只怕这个族长自己是推脱不了,但是看着张勇父子那苦大仇深的样子,自己的苦日子估计是才开始啊!看来自己的穿越,就如那句游戏广告台词:开局光屁股,先做小做族长,也不知道后面再做什么,是何剧情等着自己。

当张贤看见爷爷的手巾上咳出了大滩血块,立马叫了起来:“爷爷、爷爷、爷爷咳出血块了!快给爷爷请郎中!”其他叔叔、堂哥都急急忙忙围了过来。

“不要去找郎中了,老夫是油尽灯枯了,张贤孙儿,爷爷现在就把这族长之位传给你了!”

老太爷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和一本账本,颤抖着交到张贤手里面,:“以后张家家族都要靠你了,孙儿啊!你要答应爷爷,答应爷爷好吗?你要善待每一个族人!”

“爷爷,孙儿都答应你,一定把家族发扬光大,一定善待族人!”张贤没想到,老爷子的病情来的如此之快,面对一个临死之人,又是自己爷爷的身份,自己除了答应还能做什么?

“好,好啊,好啊,你们四兄弟、七位堂兄弟,都答应我,我死后都要竭诚辅佐张贤做族长,将我张氏发扬光大!咳咳咳.......咳咳咳......”老太爷已经咳嗽的气息微弱,却满面红光,已经是回光返照了,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不答应老太爷的要求呢!就连张勇父子也是咬着牙,铁青着脸点头。

“我等都答应父亲、爷爷!”当众人说完的时候,老太爷脑袋一垂,带着恬静的笑容驾鹤西去了!

正文 第十四章 坑孙儿

扬州张府老族长去世,尚未婚娶的孙儿辈年轻人做了一族之长,很快就在整个扬州城传的是沸沸扬扬,这年头,狗咬人不是奇闻,人咬狗那就是奇闻!同样的道理,步履蹒跚的老者做族长那不是街头巷尾的谈资,但是张贤这种奇遇,那就是街头巷尾三姑六婆们的话头儿了。话说张府丧事办完以后,张贤就准备召全部族人聚集在张府大宅之内开会,张贤也不得不开会,因为张贤发现爷爷让自己继承的这个族长,根本就是个光架子!光架子也就算了,更气人的是,爷爷交给自己的钥匙和账本,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银财宝的钥匙,而是一叠欠账抵押借据!坑爹的见多了,坑孙儿的还是第一次见,张贤只想仰天长啸,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当张贤将家族账目算出来拿给父亲看的时候,自己父亲都几乎差点摔倒,拿着单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整个张氏家族,四家正房兄弟,二十八家偏房族人,合计有良田六百一十六亩,门面店铺三十三间,全部折合银子约两万三千两银子;但是大房家张勇做县尉,打点关系花费银子八千两银子,二房张仁乡试打点关系花费六千两银子,三房张允垄断秦淮河胭脂水粉生意,借走七千两银子至今未还;又为族人免除朝廷杂役花费四千两银子,其他杂类支出三千两,累计支出二万八千两银子,超过整个张氏家族所有家财五千两银子,也就是说,把整个张氏家族财产卖完,还直接亏空五千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在钱庄用地契和店铺房契做的抵押借款,还款日期便是近今年年底,到现在不足五个月时间。

张贤看着父亲目瞪口呆的样子,自己突然感觉有些搞笑,这古人看来也会玩金融手段啊,空手套白狼玩的也是溜溜溜嘛,要是自己不能收回这些借贷银子,张氏家族小半年后就得土崩瓦解,只怕自己这个小族长也就当到头了。张贤心中甚至在想,这个爷爷是不是早就看穿了我不是他的孙子,所以,故意挖个巨大的天坑坑给自己跳,自己一开始还屁颠屁颠的给自己埋土!这究竟到哪里说理去啊?

“贤儿啊,为父都不知道我张氏一族,居然有如此大的财务亏空,这可如何是好?你爷爷从来没有给我我们家一千两以上的银子,居然对三位哥哥如此大方。算了,你爷爷刚刚仙去,不说也罢,要不我儿还是把族长之位交给你叔叔吧?这种糊涂账,你几位叔叔是不会还钱的!”张贤父亲来回渡步,显得烦躁异常,自己父亲不仅没有大笔银子资助过自己这一房就算了,居然丢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张贤,直接劝儿子撂挑子。

张贤听到父亲如此说话,心中一阵暖意,最起码,这个父亲还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好,担心自己被重担压垮。但是,这件事情,是自己穿越以来面对的第一个困难,如果自己就这么认输放弃,不仅自己和父亲这一家人,从此再无颜面面对张氏一族,更会被世人看不起。古代社会,讲究担当、诚信,缺乏这二者之人,可以成为枭雄,却做不成开宗立派、树万年榜样的历史人物!自己就算不想成就丰功伟绩,但是,最起码还得留点人品在这个时代,以自己超越时代数百年的智慧,怎么样也得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父亲大人,稍安勿躁,此事看起来的确困难重重,但是,孩儿仔细思虑了一下,还是有破解之法的!不过,还需要父亲大人帮忙,不然,孩儿也是断断不能完成的。”

张贤父亲的确是没想到儿子居然说有办法解决问题,一时就有些激动了。“哦,我儿竟然有办法收回这巨额银两?如果真的能够还上,为父帮做什么都愿意啊,贤儿快说说,如何做?”

张贤坦然答道:“父亲,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到时候父亲大人自会明了的,眼下孩儿需要向父亲帮助解决几个问题,首先孩儿要求有一支三十人左右,绝对听从族长指挥的忠诚可靠家丁队伍,人选一定要宁缺毋滥;其次,父亲曾经是前任县令的幕僚师爷,还请父亲动用关系让孩儿去拜见一下当今县令大人;最后,孩儿要了解一下张允堂哥的生意情况,越详细越好。对了,父亲需要帮孩儿重金请几个本地最爱嚼舌根的长嘴妇,孩儿自有妙用!但是这几件事情,一定要对所有人保密,一旦被人擦觉,计划就有可能夭折。”

张贤父亲听完,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说道:“贤儿,确定只要为父做这些简单之事就足够了吗?这可不是小事情啊?如果稍有不慎,我们这一房,将来在家族再无容身之所了!”

张贤听到父亲如此说话,明白父亲的担忧,毕竟这可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事情,近乎于赌博,而且自己暂时也没办法对父亲说的太明白,作为现代军校学生,张贤深深知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说白了,就是在成事以前,一定要注意保密,注意说话分寸,稍有不慎,再好的计划也会化成泡影。但是,现在就是考验这个父亲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程度的支持,不然,将来自己想干一番事业,就没办法借助于家族的力量。于是,张贤表情坚毅的对着父亲说道:

“恕孩儿暂时没办法把详细计划告诉父亲大人,虽然孩儿失忆了,但是并没有失去智慧。如果父亲信任孩儿,就请父亲大人按照孩儿的要求去做,如果父亲大人担心孩儿做不好事情,孩儿也是理解的,毕竟父亲考虑的更为长远,孩儿也愿意按照父亲的要求,将族长之位让给大叔叔,一切单凭父亲大人决断。”

张贤父亲听完,愣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明显是将了自己一军啊,说的话很客气,但是,明显的是二选一,相比失踪前曾经寡言少语的儿子,现在的儿子是绝对的聪明、果断干练!做事雷厉风行,自己这孩儿自从失踪以后回来,变化之大,真的有点难以置信,但是总归是好的变化,自己这一房的希望,完全就是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比儿子失踪的伤痛更大!想明白了这一点,张贤父亲将手在桌子上一拍,啪得一声响,一脸决然的说道:

“我儿既然决定了,那就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我和你母亲必然全力支持你,大不了事情搞砸了,我们一家人就去乡野之间逍遥过一辈子!”

张贤听完,心中感动异常,抱拳对着父亲施了一礼,说道:“孩儿多谢父亲信任,孩儿尽全力而为!”

正文 第十五章 密谋

扬州城河畔一栋精致别院,院内的几颗银杏树,生机勃勃,枝繁叶茂,一只鸣蝉趴在枝头,欢快的唱着歌谣,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螳螂正作势扑杀,螳螂也正在为一击而中全神贯注,不知身后的麻雀已经潜伏了很长时间。

危机四伏的银杏树后面,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三位身着儒衫的男子正在窃窃私语。

“二弟、三弟,今日请两位贤弟前来商议对策,想必你们也应该接到通知了,这个小侄儿族长,要我们明天一起议事,可以肯定,就是为了催我们还银子的事情。原本我以为父亲会把族长之位,传给我们四兄弟的其中一位,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位做了族长,当大哥的一定全力支持,马上还清借款银两。但是,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临终前被疾病伤了头脑,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侄儿做了族长,真实贻笑大方啊!父亲的遗命,我们几兄弟不得不遵从,但是,为了家族长远发展,必须给这小侄儿一点苦头吃吃,让他把族长之位让出来,以免误了我张氏一族,更不要误了他自己的前途。”

说话之人,分明就是张贤的大叔叔,边说边压着手指关节,传来啪啪啪的声响。

“大哥,你说的道理,我们兄弟都懂,可是要怎么样给侄儿苦头吃?老四定然会维护他的孩子,而且,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说我们一帮叔叔辈的为难侄儿,这左邻右舍说着也不好听啊!再说了,要是这小侄儿抵死不放弃族长之位,我们也束手无策啊!”

“二弟,你应该这样想,让小侄儿是有功名在身的,他不做族长,既是为了他的前程好,也是为了家族好嘛,至于旁人的风言风语,难道二弟、三弟会出去乱说?知情人就我们几个,有甚好怕的?你说小侄儿不放弃族长之位,那更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会变戏法,把家里二万多两银子的借款补上!只要我们三兄弟一条心,就是不把这笔家族借款还上,他个毛头小子哪里去找两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还债?难道他还能翻了天,敢到叔叔们家里面明抢不成?谁家里面还没有个一二十人的家丁护院?”

“还是大哥老成持重,只要这笔银子,我们不按时还回去,岂会善罢甘休?钱庄都有官府的关系,小侄儿那是吃罪不起的,那他这个族长也就做不下去了!妙计啊!三弟我绝对听从大哥安排!大哥说一,三弟我绝不说二!不过嘛,咱们三兄弟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当初我们三兄弟给族长父亲借钱的时候,我们相互帮衬着都多借了不少钱。如果大哥以后做了族长,这些借款银子,大哥准备让我们两兄弟如何还啊?”

“嗯嗯嗯,三弟言之有理啊,大哥,你看三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二弟我也是绝对的支持大哥当族长的,至于我们兄弟俩的这笔银子,大哥打算如何处理啊?”

“二弟、三弟,你们都是我自家兄弟,大哥岂能不照顾你们?这样子你们看行不行!如果小侄儿的族长之位干不下去,大哥我勉为其难做了族长,你们的借款银子,你们每人只还七成就行了,剩下的由大哥我自己来想办法!如何?”

“哈哈哈,好,还是大哥爽快,我和二哥一定全力支持大哥!”

“对对,二弟我也绝对支持大哥,反正大哥也是为了家族好嘛!”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明日就按照我们约好的做!走走走,今日大哥做东,招待两位贤弟,喝酒去!”

张贤此时正站在乡下老家的院子里,前面站着三十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家丁,身着统一黑色紧身短打衣,整整齐齐的站成三排,每人手上都拿着根一丈长的木枪,随着张贤喊一口令声“一”,就看见家丁们整齐划一的端枪、跨步、前刺,爆喝一声“杀!”,张贤再喊口令“二”的时候,家丁们继续周而复始的端枪、跨步、前刺,再爆喝出一声“杀!”

张贤看着已经练习了一个时辰的家丁,身上全是汗淋淋的样子,心中明白,这群家丁身体素质还行,自己用后世的军队训练方式训练,好多人暂时连左右都分不清,两三天时间的强化军事训练,只能算入门,自己除了先把气势给他们练出来,军人基本功夫却没办法在一朝一夕间练成。不过,这种气势要对付其他没有经过训练的家丁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张贤开口说道: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大家准时到城里张府大院集合待命,本公子说过,在我手下当差,最重要的就是绝对服从,令行禁止,做得好的,本公子绝对重赏,吃肉发赏银!做得差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就必须带着家人滚蛋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这队家丁一听文绉绉的书生公子,不仅懂军汉操练,还居然说出如此粗野爽直的话来,都顿时觉得对了脾气!这两三天的接触,大家对于张家公子,就两个字“服气!”

一个排头最魁梧的家丁,生的豹头环眼,须发横生,活脱脱一个猛张飞形象,开口道:“公子爷说哪里话来着?我们这些粗汉,要么是公子爷的佃户,要么就是这些佃户的亲戚,都是知根知底的,公子爷招我们做家丁,给的是三倍工钱,这可是县城教书老夫子才有的待遇,种三年地都不如干一年家丁!遇到这种好事情谁还会有意见,那就是他奶奶的憨货了!我们都是直爽人,吃了公子爷这碗饭,但凭公子爷差遣便是。最后,我牛大猛给公子爷赔罪了,我先前也是有少林武功底子的人,一开始的确瞧不上公子教的刺杀术,但是,公子爷用木枪,连续三次将我刺翻在地,我牛大猛现在是彻底的服气了,从今往后,一定按照公子爷的要求,刻苦训练,以后这条命就是公子爷的了!”

众家丁一听牛大猛说话,纷纷附和:“对对对,公子爷,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都甘愿受公子差遣,绝无二话!公子爷不仅让我们有饭吃,还把我们的婆娘都安排在张家做女工,我们这些人其他本事没有,但是良心还在,身体还行,绝不负公子爷厚爱!”

“牛大猛做的很好,你们也都做的很好,本公子没有看错你们,要的就是爽直的粗汉,你要是个小书生,本公子还不要呢!但是,这命还是你们自己的,训练的好,就是你们打别人,你们就命长;训练的不刻苦,出去被人打死,那才是害了你自己一家人!通过这两三天的训练,牛大猛表现突出,训练刻苦,进步最大。现在本公子宣布,牛大猛为我张家家丁队暂时队长,你以后可以从里面再挑三个副队长协助你训练队伍,你确定人选以后,报给我批准就算获得任命,而你牛大猛直接对本公子负责,明天按照本公子先前的部署做事,做好了就正式任命你为队长,拿五倍工钱,副队长拿四倍工钱!一切就看你们表现了!好了,解散!”

正文 第十六章 调情

张贤看着这群家丁做鸟兽散,微笑着点点头,在这风雨飘摇的末代皇朝,朝廷年年征战,鞑子时时寇边,整个大宋社会,徭役沉重,老百姓渐渐不堪朝廷的横征暴敛,再加上战事接连失败,消耗大量的人丁和钱财,以至于国力空虚,已经快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就算是朝廷,应付鞑子威胁也是常常捉襟见肘。

在这种乱世大环境下,张贤必须要一支绝对听命于自己的队伍,张贤通过父亲,开出三倍价码的工钱招收家丁,瞬间就应者云集,周边来了三四百人,张贤亲自在这四五百人当中,就挑了这知根知底的三十个家丁,这可是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啊,大手笔花钱就是必要的前期投资。

张贤父亲看见这群家丁散去,走过来对着儿子说道“贤儿这训练家丁之法好生了得,也好生奇怪,为父先前在县衙当差,也算是见惯了军士训练,但是,任凭他们训练一月半载,也绝无我儿这法子训练的家丁有气势!”

张贤对着父亲笑笑,恭敬的说:“父亲大人过誉了,虽然孩儿失忆了,但是曾经跟着江璆先生学过的水陆阵法,却是不是的闪现在脑海中,记不全的地方,孩儿就凭感觉加以完善,要说起来,这也是父亲大人的功劳,这一批家丁身体素质的确不错,家室清白,本份,最重要的是,对我张家忠诚,这才是最重要的。”

“为父也是觉得我儿之前所言,极为有道理,这乱世之际,盗匪横行,又有鞑子施虐,光有功名在身,确实不能保得家族平安,养家丁也是目前很多大族的做法。不过,我们这一房,财力有限,如果要说普通佃户家丁,养个百来人还没问题,但是我儿要养百里挑一的精壮家丁,那也就只能养这三十来人了。”

“父亲大人所言甚是,兵不在多,在精,历史上,兵多而败的例子数不胜数。故而,孩儿对于家丁之要求,那就是宁缺毋滥。”

“哦,对了,父亲,大叔叔家堂哥杀了爷爷的王管家,县衙里是怎么判罚的,可有消息吗?”

“官场之事,我儿还没有涉足,以后我儿入了官场就会明白,你大叔叔家堂哥,杀一个管家,他们那是有恃无恐的。你堂哥是县尉,等于县令大人的左膀右臂,只要不是影响县太爷官位的事情,大多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的,况且,这个王管家的确被你质疑的疑窦丛生,一大家族人都看见听见,想必,愿意为你大叔叔家堂哥作证的族人不在少数,如果你堂哥再私下给县太爷一笔银子,这种事情谁去公堂喊冤,县太爷就会打谁的板子!”

张贤摇摇头道:“哎,看来这个王管家是死了也白死,果然是乱世人命贱如草,所以,父亲大人,孩儿我会想办法发展经营,多赚取钱财,多养精壮家丁,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做主!”

张贤父亲一听,停住了脚步,急忙说道:“我儿万万不可,我们家世代经商,这是被人看不起的贱业,我儿好不容易中得贡士功名,岂可再去经商从事贱业??其他父亲依你,此时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张贤被父亲一说,反应过来,这古代可不比现代,经商的确是贱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自己一不小心就犯了忌讳,只好改口道:“父亲大人,怪孩儿没有说明白,孩儿的意思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也有不少经营谋利的法子,孩儿出主意,父亲来经营!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如此倒也说的过去,这样子就没问题。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安稳解决明天的家族借款问题,这些事情才有开展下去的可能,我儿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哦,对了,我儿昨天见了县令大人,这个新县官一直官声不佳,平时作威作福,却难得的亲自送你出门,莫不是我儿许了他什么好处?”

张贤听父亲如此说来,认真说道:“父亲大人多虑了,孩儿没有许他什么好处,只不过告诉他,孩儿恩师江璆江大人,被朝廷委以重任,孩儿的恩师有很多同门就是朝中御史官!时常关心扬州,孩儿日后见了恩师,定会客观公正的给恩师介绍扬州情况。这官声不好的县官,唯一怕的就是御史弹劾!所以,孩儿无非就是狐假虎威罢了。”

“如此说来,这县令大人是惧怕你揭露他的贪腐行径,才不得不屈身帮你,这样的话,眼前难关倒是可以解决了,但是,我儿却为将来埋下了隐患,这个新县官,瑕疵必报,如果是平时,我儿有功名在身,县官也会让你三分的,可是,我儿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威胁,难保他不会暗中下手对付你啊!”

“父亲大人倒是给我提了醒,孩儿会想办法的,至于父亲大人告诉我的其他事情,孩儿已经有了计较,会好生解决明日之事的,这几日,父亲大人连续操劳,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张贤送走了父亲,在偌大的院子里面散步,想着过往的事情,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古代也真是是非多,想安安稳稳做个花花公子都不成!”张贤刚嘀咕完,隐约就感觉前面有人,抬头一看,就看见念心端着食盒款款走过来,见到张贤,低头轻轻道了一声:

“公子,你一个人在念叨什么呢?夫人让奴家给公子送一碗银耳莲子羹解暑。”

微风一起,念心额头上数根发丝在脸上飞舞,挡住了眼睛,让念心一时无法睁眼走路。见到单纯的念心,总能让心情浮躁的张贤静下心来,张贤伸手将念心纷乱的发丝理顺起来,轻轻卡在耳朵上,故意在念心耳垂上拨弄了一下,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就像一本佛经!”

念心被张贤拨弄了一下耳垂,脸上顿时红了起来,犹如羊脂玉上洒了一层彩霞,娇羞的说道:“公子说的什么呀?奴家怎么就像佛经了呢?”

张贤微笑着说道:“你不是问本公子一个人在念叨什么吗?当然是因为心儿就像一本念不完的佛经,本公子在想念你啊?”

“佛经?念我?想念我?哎呀公子,你又调戏奴家。。。”念心回过神来,明白公子的意思以后,嘟着小嘴,但是心中甜蜜极了。面对公子调戏自己的话儿,当时总是叫自己面红耳赤,难堪的不得了,但是,细细回味起公子的话来,又叫人如饮甘露,醉在其中。再回过头的时候,念心就看见公子打开了食盒,将银耳莲子羹一分为二,亲手端给自己一碗。

“来,心儿,我们一人一碗!”

“不,不,不,公子,这可是夫人亲自给你熬的,奴家可不敢吃!”

“哪里有不敢吃的?本公子说过,心儿如果将来喜欢本公子,那就是本公子的女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一个男人,连一碗莲子羹都舍不得和自己女人分享,怎么能与子偕老呢?”

念心端着莲子羹,看着故作一脸天真无邪样子的公子,忽闪忽闪的眨眼,瞬间又被逗笑了,念心吃了一碗这辈子,最甜最甜的莲子羹,一直甜到了心里面。

正文 第十七章 流言蜚语

扬州张府小族长要开家族会,这在城里面是闹得是沸沸扬扬,无论是勾栏酒肆,还是街边茶铺,也不知道突然间哪里传来的那么多闲言闲语,说什么:

“张氏三兄弟忤逆不孝,违背父亲遗命,准备篡夺族长之位!”

“这张氏三兄弟何止是篡夺族长之位啊,据说啊,是借了家族巨款不还,准备赖账呢?。”

“赖账算什么,你们没有听说这张家大房长子,当着他爷爷的面,手起刀落,就把他们管家给杀了!”

“干嘛要杀人呢?杀人偿命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大房长子不是县尉吗,那和县太爷是狼狈为奸,别说杀一个人,就是杀十个人也没什么屁事!”

“哟,这么说来,这张家大房家可是心黑着呢!那这张府小族长,据说还没有婚娶,就一个小娃娃,怎么能斗得过这么狠毒的大房?”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张府小族长,你以为是何许人也?人家乃是有贡士功名在身,只要愿意,轻轻松松能成为一方父母官,不然,你真当张府老族长昏庸呀?”

张府议事大堂内,密密麻麻的坐了大约百来人,张贤独坐在正上方的太师椅上,张贤三个叔叔正在吹胡子瞪眼的大声吼叫,尤其是大叔叔都已经拍桌子了,气吼吼的说道: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张氏一族家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多嘴了?我看着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对外人放话,好败坏我们兄弟名声!这两天的流言蜚语,骂我们的坏话倒是接连不断,但是却都是夸奖张贤侄儿的,难道张贤侄儿不需要给我们三位叔叔一个解释吗?”

“对对对,大哥所言不差,侄儿,对于外面的闲言闲语,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难道你就不把我们三位叔叔放眼里吗?”

“堂弟,真没想到你居然背后说人坏话,你这个族长就是这么当的?你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这个县尉的权责,想必堂弟还是清楚的,那就少不得委屈堂弟去一趟县衙!”

整个张府议事堂吵吵杂杂的,不管三位叔叔和堂哥如何喧嚣,张贤却只是静静的坐在族长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似乎对于眼前之事,熟视无睹。这就更加激得几位叔叔火起,一盏茶功夫后,张贤才慢悠悠的说道:

“大家安静!”

下面张氏族人都在私底下嗡嗡嗡的说话,吵杂的声音淹没了张贤的声音,根本就没人鸟这个小族长!

“大家安静一下,本族长有话说!”

下面还是嗡嗡嗡的交头接耳声音,还是完全把张贤的声音给淹没了,张贤三个叔叔和堂哥却对着自己挑衅般的笑了起来!张贤略微尴尬了片刻,也跟着哑然一笑,如果连这点场面都镇不住,还真是让人笑话了。于是就见张贤对小书童张凡招招手,对着跑过来的小书童张凡耳语几句,只见小书童点点头又跑了出去,大约半刻钟时间,小书童就拿着一个喇叭样的玩意儿进来交给张贤。

但见张贤看了一下这个简易纸质喇叭,长约五尺,张贤拿着喇叭就对着堂下喊道:“大家安静,本族长有话说!”

众人顿时觉得张贤的话音犹如滚滚奔雷,惊得耳朵生疼,尤其是坐在下首位的三位叔叔,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大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看着张贤手里拿着的怪物。

张贤堂哥张勇用手揉了揉被喇叭声惊到的耳朵,说道“堂弟,你究竟用的是何妖物,声响竟然如此巨大?”

张贤鄙夷的看了张勇一眼,继续拿着喇叭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是喇叭,不是妖物,也就是把声音放大一点而已。好了,言归正传,今日请所有族人到议事堂的目的,想必大家都清楚了,那就是为了张氏一族的发展壮大,必须解决一些眼前的困难。”

“之前三位叔叔说外面的人嚼舌根,污蔑三位叔叔的话是本族长故意传出去的,那好,且先就当是本族长传出去的,既然三位叔叔异口同声的说这些话是造谣,那么,三位叔叔请告知侄儿,你们欠族里的钱财何时归还啊?我看外人传言也没错,三位叔叔家族借款已经超期,到现在都没有归还族里,以至于整个张氏家族目前还欠着钱庄巨款,影响家族正常运转。如果今日三位叔叔要是能归还了这笔欠款,侄儿都能认下这造谣生事之罪,亲自和堂哥到县衙领罪!”

张贤拿着喇叭说完,露出非常气愤、恼怒的样子看着三位叔叔和堂哥,转过身的张贤,不经意间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堂下张贤三位叔叔和堂哥一听,顿时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堂哥张勇更是径直走到父亲面前悄声耳语道:“父亲大人,这小娃儿估计就是谅咱们不会拿出这笔银子,所以才敢如此口出狂言,今日是他自己说,我们如果拿出这笔银子,他就亲自去县衙领罪,这可是所有族人都听见的,一旦我们拿出了银子,他到了县衙,那就是孩儿的一亩三分地,就由不得他呼风唤雨了,那时候孩儿再给县太爷孝敬一笔钱财,治他一个造谣生事之罪,那就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之事了。虽然这是小罪,但是根据张氏家族族规,凡是违法被朝廷治罪之人,一律不得担任族长,父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张勇父亲听完儿子的窃窃私语,满脸微笑的点点头,要是这小侄儿真的被县太爷治罪,那这小娃儿势必丢掉族长之位,以自己的能力,这个族长岂不是手到擒来,而且,还能顺道就让二弟三弟马上把钱还了。有钱的族长,在族里说话那就是皇帝的圣旨,没钱的族长,谁会鸟你!估计这个小娃儿族长,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口不择言,露出如此破绽,这个机会不抓住,那必定后悔一辈子!于是,张勇父亲将张勇方才所言,对着二弟、三弟再讲了一遍,而且承诺,如果二弟三弟今日把钱先全部还上,时候一定按照约定退回多收的钱财。

大家商议已定,张勇父亲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今日各位族人亲友都在,也都听见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了,恶毒的攻击我们三兄弟要赖家族的账。方才族长说,如果我们三兄弟今日归还了家族钱款,族长就亲自到县衙领罪,请所有族人做个见证,为了家族和我们自己的清誉,我们三兄弟今日就把这笔钱还上,不知族长敢不敢去县衙啊?”

张勇父亲挑衅的看着张贤,心道,小子,这可怪不得我了,都是你自己找的,竟然敢冒充死人,那真正的侄儿早就让老子安排杀手,被砍断了脖子,绑上石头沉入暗河。是你自己不知死活冒充就罢了,还敢跟老子争做族长,那这次就要你真的死翘翘才行了。

“叔叔们只管还钱,今日族人们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要是你们今日真的还钱,本族长说到做到,不会抵赖!问题是,三位叔叔每个人都是几千两银子的巨额欠款,还有这超期的借款利息,我是怕三位没有那么多钱还啊!到时候,侄儿是担心你们的颜面可就不太好看啊!”张贤故意激将着说。

“哼,我们三位叔叔的面子不需族长操心,我们这就让你堂哥们各自回家取银票,一定把欠款超期利息也都还上,今日事今日了,等族长收了银票,我们就是要让大家看看,族长是如何兑现承诺的!。”

正文 第十八章 父母官断案

众人眼看小族长和三大房叔叔辈闹得不可开交,族人们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要说起来,大家对这嫡出的三房兄弟都没有什么好感,之前这三兄弟想方设法的挖空家族财产,尤其是大房家儿子张勇,自从有了县尉这一官方身份以后,对族人更加不屑一顾,颐气指使。但是,众人也对张贤这个小族长的能力,暂时没办法彻底信任,虽说这个小族长有功名在身,但是,毕竟是太年轻过头了,还尚未婚娶,之前也没有为家族做过什么贡献,就被老族长莫名其妙的选定来做新族长,要说大家没有抵触情绪,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眼看这个年轻的小族长,为了家族利益,要收回家族欠款,和三大房闹僵,搞不好还有牢狱之灾,大家从心里面还是可伶这孩子的,毕竟这是张氏家族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于是族人们私下又开始说了:

“哼,这大房明显就是给小族长下套呢,以他们三房如今的财力,这点家族借款,对他们而言,轻轻松松就能还上。”

“谁说不是呢?这三大房借用家族巨款,早就赚的盆满钵满的,可是就是一直赖账,如今却要来为难这小娃娃族长,还要不要脸?”

“岂有此理,据说,有的族人早就被大房收买了,他们也会对小族长落井下石!虽然老族长传位给小族长我有意见,但是,要让这大房做族长,我更有意见!”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的时候,张贤的三个堂哥,趾高气扬的回到了议事堂,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叠银票,得意洋洋的对着张贤,发出一声鄙夷的笑,三位叔叔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就见张勇父亲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各位族人,今日我们三房都把欠家族的银子,还有超期利息,一分不少的还上了,大家做个见证,恭请少族长清点数目。不是我们三位做叔叔的为难小侄儿族长,而是外面流言蜚语实在是恶毒之极,明显的是挑拨我张氏一族家人不睦。先前小侄儿族长已经说了,一旦我们还清家族钱款,自己就去县衙领罪,至于县太爷是否定罪,那就是朝廷律法的事情,我等小老百姓是无权置喙的。”

张贤看也不看张勇父亲,直接让小书童开始清点银票,确认数目无误以后,顿时喜笑颜开起来,看的堂下众人是迷惑不解,莫非这小族长是被吓傻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但见张贤轻快的站了起来,对着堂下族人说道:

“嗯,不错不错,经过清点,三房叔叔将欠账,一分不少的全部还清了。从此,我张氏家族再也不愁运转开销了。至于方才大房叔叔所言流言蜚语的事情,本族长绝不赖账,但是去县衙呢,太耽搁时间了,索性,本族长就拜托父亲大人去把县太爷请来我张府议事堂,直接现场办案,大家也好做个见证!不知几位叔叔意下如何?”

张贤话刚刚说完,就传来哈哈哈哈的笑声,这笑声正是张勇,边笑边说:“我说堂弟,莫非你头脑不清醒了吧,虽然你有功名在身,但县太爷乃是一县父母官,岂能为你一个小娃娃屈尊来咱张府议事堂断案,堂弟你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啊?!!”

张勇父亲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摆出一副长辈语重心长的样子对着张贤说道:“做叔叔的还是劝侄儿静下心来面对现实,年轻人多些磨难也并非坏事,以你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身份,想必就是去了县衙,县太爷给你定罪后,也会轻判于你,有罪名而无罪责!退一万步说,县太爷就算要明正典刑,判你入监服刑,难道我们做叔叔的会坐视不管吗?无非就是花些银子,也必然将你捞出来。”

张贤听大叔叔这样说话,下面两位叔叔和几个堂哥也是得意忘形的随声附和起哄,更多的族人却不停的摇头叹息。张贤心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但愿一会儿以后,你们别抓狂!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大声通传:

“县令大老爷驾到!”

这一声通传后,就见堂下走来一对手持仪仗的差役,后面梆梆梆的传来三声锣响,这后面身着官服的不是县令大人又是谁?张勇是县尉,对于县太爷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的跑到县太爷面前跪下:“县尉张勇拜见县令大人!”

众人一见张勇恭恭敬敬的拜在县太爷面前,想不到这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果然到了张府,真想不到,这个小娃儿居然真的把县太爷请来了,每个人心中皆是大为惊诧,都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小族长起来。而张府三房兄弟,心中更是莫名惊诧,这小屁孩几时有如此能量,居然能请动县太爷?。

当县太爷走的近了,大家才发现,张贤父亲果然就在前面给县太爷一行人带路,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下跪叩拜。此时,张贤离开太师椅,不卑不亢的坦然走到了县令面前,抱拳一礼道:“学生张贤见过县尊大人!县尊大人远道而来,未及远迎,还望赎罪!”

县令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张贤,心道,此子确非凡品,在父母官面前,普通士子早就吓得跪地叩拜了,此子举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越是这样,将来越可能对自己不利,尤其是此子居然敢暗中威胁本官,若是不想办法治你大罪,本官将来岂不是随时受你威胁与制约?但是现在,必须表现出亲和,没必要打草惊蛇,摆出一幅威严的官威说道:

“嗯,很好,大家免礼吧!本官此次不请自来,是有要事对张府众人宣布!”

县太爷说完以后,张贤将县太爷请到太师椅上坐下,自己站在下首位,没办法,父母官父母官,该有的礼节那也是少不得的,县令见大家对自己还算恭敬,继续说道:

“今日张府族长张贤之父,到县衙击鼓鸣冤,说扬州城有诸多流言蜚语恶意中伤自己的三个哥哥,言之欠账不还,要篡夺族长之位,本官一向勤政爱民,派人抓住传谣者严加拷问,顺藤摸瓜,刚好发现这流言蜚语的源头,乃是你们张府王管家的两个妾室,他们因憎恨县尉张勇为民除害,杀死了勾结水匪的丈夫王管家,遂怀恨在心,编造出上述流言蜚语中伤张府。可惜啊,本官证据确着,准备拿人的时候,王管家两个小妾已经畏罪潜逃了。如今又听闻张府三房今日都完全还清了欠款,流言蜚语更是不攻自破。本官念在张府昔日乐善好施,遵纪守法,出了贡士张贤,为我扬州增光添彩,县尉张勇,一直兢兢业业的当差,做事勤恳,本官特别褒奖张贤贡士和张勇县尉。好了,本官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告别了!”

当张府众人看着来去匆匆的县太爷,被张贤和张勇恭恭敬敬的送出张府,整个议事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于眼前这个小族长的手段,不仅轻轻松松就让三房把欠账还了,而且还神乎其神的请来了县太爷查明案情,公布了罪魁祸首,而且还那么有理有据,让人抓不住一丝把柄,现在,所有族人看向张贤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但是,再看三大房却是满脸苍白,呆若木鸡,傻子也看得出来,三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家伙,被一个小屁孩彻彻底底的给坑了,而且被坑的是毫无反抗之力,很显然,自己三大房这边,从头到尾,都在这小娃儿的算计当中,这人丢的大发了,真不知道以后还在家族如何立足!张勇父亲眼里再次迸射出浓浓的杀气。

正文 第十九章 恩威并举

张贤和张勇这两堂兄弟站在门外,看着县太爷远走以后,张勇一看四周无人,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张贤说道:

“好小子,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有手段,今日我们三房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但是,你也别得意,好戏还在后头!明人不做暗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竟敢冒充我堂弟?”

张贤莞尔一笑,伸出右手指指天,也是悄声说道:

“呵呵,我说堂哥啊,今日要不是你们栽了,就得是我栽了,坑是你们挖的,只不过是你们自己不小心掉坑里面了,你说这能怪谁?至于我是谁,你可以问问天上的爷爷啊?”

张勇被张贤含沙射影的一说,气的发出一声“哼”,便转身走进议事堂。当张贤回到议事堂的时候,这一次,族人们看张贤的眼神全都变得炙热,之前的轻视全都变得恭敬起来。这个时候,趁热打铁的道理,张贤还是很清楚的。

小到一个家族,大到朝廷,要想其按照自己的意愿正常运转,只需要抓住两样东西,一是兵权,二是财权,现在这个家族的财权,自己已经是大权在握,现在要做的就是整合各家分散的家丁,使之统一起来,由族长亲自指挥,防止三房叔叔借助家丁势力给自己添麻烦。

张贤坐定以后,对着安静的议事堂说道:“各位族人,今日之事,县太爷已经秉公明断,之前大房叔叔说得好,今日事今日了,这事儿就算揭过了!现在呢,有另外三件事情,需要和大家商议。这第一件事情,本族子弟还有很多没有入学启蒙,本族现在也算是扬州大户人家了,本族长打算聘请扬州饱学名儒,兴建学堂,教授所有张氏一族子弟,这笔费用,全部由家族支出!“

“这第二件事情嘛,本族长查阅老族长留下的书信、经营记录,发现其他庶出的张氏族人,对于张氏一族贡献也是巨大的,但是,在你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族里对你们的帮助却是不够的,本族长计划大幅度提高对于庶出族人、旁系族人的扶持,凡是经商、务农、求学,或是遇到天灾人祸,都可以到族里抵押担保借一定额度的钱应急,凡是借钱后准时归还、信誉良好的族人,下一次借钱则无需抵押担保;反之,无论嫡出还是庶出的族人,一旦借钱超期不还,则家族再不得将钱借出。”

“最后一个事情,就是本族长认为,我们张氏一族,一共三十多个大家,一百多个小家,上千口人,每家每户少则两三个家丁,多则三十四个家丁,整个张氏家族一共有两百多人的家丁,但是真正遇到土匪打劫的时候,由于家丁分散,容易被土匪各个击破,难以自保。故而,本族长想将各房家丁集中起来,由族里统一管理和调遣,一旦遭遇突发变故,则可以集中所有家丁支援一处,这两百多人的家丁集中起来,还没有任何一家不长眼的土匪敢来打劫吧!”

“以上三件事情,大家可以各抒己见,现在本族长的齐家方略:凡是为家族做出贡献的,无论嫡出、庶出,遇到什么困难,家族一定全力扶持,凡是自私自利的,无论是哪一房族人,不管嫡出还是庶出,都不可能得到族里的帮扶和支持。”

张贤说完以后,悠然自得的坐在太师椅上,堂下偏房、庶出的张氏族人,激动的脸都红了,这些人可不傻,小族长今日分明就是要削弱嫡出三大房的利益,加强众多偏房庶出族人的权益,平时,偏房族人根本就被嫡出看不起,家族分配利益的时候,获利最少,家族有事情的时候却出力最大。如今小族长此番做法大有深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很多族人都开始站起来表态:

“族长所言,我张五七绝对支持,不分亲疏远近,一视同仁,没的说,我张五七一家,明天就将一十三名家丁全部交到族长手里!”

“对对对,我夏河张德发也支持族长的法子,想我夏河张家十几个子弟,由于地处偏远,现如今无一人读书!族长要真是请大儒来教授子弟启蒙,可是给了我们大恩德啊!明天我也将族里三名家丁交给族长统一调配!”

“我洛东张礼学也表态,绝对支持族长,虽然我洛东张家人丁兴旺,也有二十余家丁,但是,土匪防不胜防,每次都来四五十人打劫,二十余人的家丁只能保证家人安全,无法保证钱财安全,所以,明天本家二十七名家丁,全部交由族长调配!”

眼看表态支持张贤的族人越来越多,张勇越看越心烦,越听越冒火,想着必须阻止这种势头,不然这小娃儿还不把自己家的家丁给拐跑了?于是站了起来,狠狠说道: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当统一指挥家丁护院,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啊!!!族长,请问你会指挥训练家丁吗?族长你面对三两水匪都几乎丢掉性命,以后土匪来了,你是逃跑呢还是逃跑呢还是逃跑呢?”

“张勇贤侄说得是啊!侄儿族长,请恕二叔冒昧,虽说你是族长,但是你却尚未婚娶,也的确差点被水匪杀了,你有什么实力和能力指挥调配家丁护院呢?”

张贤听完,呵呵一笑,带着调侃的看着三位叔叔和张勇,说道:“堂哥和二叔所言没错,本族长的确差点儿死在水匪手里,但是,那是有家贼王管家串通水匪,不然也不会被堂哥杀了,你说是不是啊堂哥?难道堂哥的意思是,将来我们统一调配家丁以后,我们族人还会出家贼吗?请堂哥和二叔帮忙看看,谁会像吃里扒外的家贼呢?”

张勇被堂弟张贤话里有话的一顿呛,气的脸色惨白,指着张贤说道:“你、你、你......!”

张贤倒也不再理睬这个堂哥,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对于本族长调配指挥家丁的能力有所疑虑,但是,需要提醒大家的是,本族长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而且恩师乃是学贯古今,精通水陆战阵的江璆江大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本族长就带了本家三十名家丁,让大家看看本族长训练的家丁,能不能看家护院!”

张贤说到这里,对着大家说道:

“百闻不如一见,请大家现在随我出议事堂,看看我本家家丁操练的怎么样!”张贤对着门口大声说道:“牛大猛听令,带家丁操练起来!”

就听门口“啪!”的一声响,一个豹头环眼的猛汉肃然站立,右手握拳对着左胸一拍,大声回到:“喏!”

就见牛大猛快速跑了出去,从张府门前带着三队家丁,身穿统一紧身短打衫,手持铁木红缨枪,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显得异常精干勇武。当牛大猛喊着:“一二一,一二一的时候,三十多个家丁,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同时抬腿、同时跨步,同时跟着高喊:“一二一,一二一”,脚步整齐划一的同时着地,发出巨大而整齐的“啪、啪、啪、声响,这个时代的人,何曾见过按照现代军人标准操练出来的飒爽军姿,只感觉这些家丁气势迫人心神。

当牛大猛将家丁队伍带到了议事堂外面的时候,干脆利落的转身面对张贤,大声吼道:“启禀族长,张府家丁队整队完毕,请示下!”

张贤站在门口,满意的笑了笑,大声说道:“刺杀训练,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家丁队伍在牛大猛的带领下,面露杀气,气贯丹田,按照这两三天的训练,周而复始的端枪、跨步、前刺,然后整整齐齐的爆喝一声:“杀!”“杀!“杀!!!”真的是声震寰宇,摄人心神。

这些族人,何时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家丁队伍?尤其是张勇,自己手底下也有上百号衙役捕快,但是和这些家丁比起来,就像病猫和老虎的差别,只觉得这三十个家丁,却犹如数百人的威严气势,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别说其他家丁、土匪、捕快,就算官军也都没有这种气势!

要说先前还有疑虑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在无人敢说半句话。

正文 第二十章 分家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张氏普通族人今日是大开眼界,眼前的小族长计收巨额欠款,请动县太爷到张府断案,亲自操练出这样一队彪悍的家丁队,大家对眼前的小族长愈发的敬重起来,但是,有人欢喜就有人忧,三大房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

就见大房悄悄对着二房、三房说:“二弟、三弟,你看我们算计这小娃儿不成,反被算计,本来大哥我都已经怒不可遏,现在这小子不仅不就此收手,反而还要得寸进尺,拿我们三家开刀,从我们嘴里夺食,就算父亲大人在时也不曾如此做派,今日定要和这小娃儿撕破脸皮,大哥我决定了,我们要分家,凭我们三兄弟在族里的土地和生意,本族财富一半都在我们手里,我们退出去另立祠堂,不知二弟、三弟是否愿意与大哥共进退?到时候,你们侄儿张勇有县衙关系,三弟有经营渠道,就是二弟家侄儿,也是有乡试功名在身,我们三大房一出走,看这个小娃儿自己还怎么样瞎搞!”。

“大哥,你这是釜底抽薪啊,我们三大房如果这么一出走,剩下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偏房族人,无钱无势的,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还不得都来求到大哥这里?”

“大哥二哥所言在理,三弟这里没得说,就跟着两位哥哥,一定要把这个小杂碎扳倒,他这么乱搞,张允的生意一旦没有家族大量钱财支持,很容易就被对手抢走生意,这小杂碎很明显就是要断我们三大房的财路,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

大房听闻两兄弟干脆利落的表态,非常兴奋的说道:“好,既然两位兄弟甘愿和大哥共进退,大哥做事起来也有了底气,你们放心,刚才县太爷走的时候,让幕僚转交了一份皇差,看来,这小娃儿族长不知何故得罪了县太爷,不出两月,这小娃儿要么死在疆场,要么被朝廷重重治罪,倾家荡产,反正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两位兄弟拿去看看吧。”

二房、三房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封保举信,大意就是说张氏族长张贤,有功名在身,聪明睿智,忠君爱国。上月蒙鞑寇边襄阳,朝廷诏令全国输送兵丁粮草援助,在此国难当头之时,县令保举本县才子张贤为扬州粮饷官,令张贤用六百车马,在两个月内,运送两千四百石粮草至鄂州,若是不能准时准点到达鄂州,则以贻误军机之罪问责。

看完保举信,二房迷惑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是县太爷保举这小子为扬州粮饷官,他倒是混得官身了,对于我们有什么好的?难道大哥要在路途中对他下手?”

大房没好气对的看了二房兄弟一眼说道:“我说二弟,这差粮路上,都有官兵护送,我们怎么可能下手?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六百车马运送两千四百石粮草?”

三房听的也迷惑起来了:“大哥,这一辆马车拉四石粮食不是很正常吗?六百车马拉两千四百石粮食刚刚好啊,三弟我实在不解,这里面有什么计较?!”

大房在两个兄弟面前,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呵呵一笑说道:“两位贤弟是锦衣玉食生活过惯了,对于这些低贱营生自然是不太了解。这一辆马车拉四石粮食的确不成问题,问题是,粮草粮草,不光有粮食还有战马草料,这草料不比粮食,都是极度蓬松的,一辆马车顶多拉两石草料,马车上就已经堆积如山,摇摇欲坠了,说白了草料就是体大而质轻,根本没办法多装,否则风一吹便倒。只要县太爷让这小娃儿拉一千石草料,那么,就有两百五十辆的车马缺口,目前,各州县到处都在应付皇差,往战场运送粮草,这车马就是花银子也买不来的,你们想想,这小娃儿还能完成皇差吗?”

二房、三房这两兄弟一听,顿时就一个激灵,三房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县太爷果真不是凡人啊,这招欲擒故纵,欲抑先扬,虽说是针对这小杂碎,但是听的三弟我都心里发寒,幸好张勇贤侄乃是县太爷的左膀右臂,不然,若是县太爷一个不高兴,我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张勇听三叔夸奖自己,顿时脸上也来了精神,阴阴的看着太师椅上意气风发的张贤,悄然说道:“只要二叔、三叔和我们一家同心协力,对付这小娃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侄儿这个县尉这些年也不是混吃等死的,县令大人对侄儿一直视如心腹,此次大人让幕僚转告我们,要我们分家另立,也是县令大人的关照,不然,这个小娃儿一旦完不成皇差,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遭灾的,我们分出去了,自然与我等毫不相干了。”

“哦,哦,哦,原来如此,以后二叔、三叔和你几个堂弟,都要指望贤侄多多关照了~”

大房见两个兄弟和自己同一条船,实际上这两兄弟也不得不和自己同一条船,顿时信心百倍。任你小娃儿多能干,面对县太爷安排下的这个局,看你怎么破!开口说道:

“族长,你好计谋啊,你轻轻松松就架空了我们三大房嫡出叔叔,真不知道你爷爷若是在天有灵,见你如此胡作非为,当作何感想!现在,族长是双喜临门啊,刚刚接到县尊大人转交的保举信,我念给族长和各位族人听听!”

当大房阴阳怪气的把保举信念完,大家顿时就心生寒意,这些偏房族人,多数都是从事贱业,辛辛苦苦打拼家财的,深知这县太爷的保举信,分明就是一封催命信啊!根本就没办法用这点点车马运送那么多粮草,非常时期,有钱都买不来车马。

大房看众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继续说道:“各位族人,今日族长的做法,我是绝不同意的,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分明是无故抢夺长辈的家丁,打压嫡出各房,皇家尚且自古有云,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刚刚我和二房、三房商议,既然族长眼里容不下我们三房,从今日起,我们三房要分家自立,不再认这小儿族长是我张氏一族族长,凡是愿意跟我们三房一起另立宗庙祠堂的,我们欢迎,告辞!”

张贤一听大房如此说话,大声说道:“且慢,尔等要另立门户,本族长绝不阻拦,但是说什么废长立幼,难道大叔叔是在质疑爷爷的决断吗?真不知大叔叔置“孝”于何地?既然你们今日出走,那么从今日起,你们一切事情便与张氏一族再无半点瓜葛!”

其实,张贤看着三大房和几个堂哥陆陆续续拂袖而去,一时也没有搞明白大房念的这封保举信,为何将族人们惊吓住了,还是自己的父亲苍白着脸,给自己讲解了其中利害关系,张贤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芝麻大的县官,已经开始针对报复自己了。这个县官在被对手胁迫,不得已帮了对手的情况下,反手就给对手布下一个死局,杀人于无形,果然是一个官场老油条!这个死局自己必须要解开,不然自己和这个家族也就跟着完蛋了,但是该如何解,张贤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此时正是考验家族人心的时候,现在愿意留下来和自己共渡难关的,必定就是家族当中最可靠之人,将来可为依仗,现在做了墙头草的,将来也只能敬而远之。

张贤从太师椅上走了下来,依然充满自信、沉着,对着族人们说道:“各位族人,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看见了,晚辈虽然被爷爷选定为族长,但是在本族还是人微言轻,虽然笨族长一心革除家族弊端,将家族发扬光大,造福于每个族人。但是未来的路必定充满坎坷,比如此次县令大人的皇差,就是对本族长和家族生死攸关的考验,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本族长理解,所以,你们今日愿意跟随三大房另立门户的,本族长绝不阻拦!若是愿意和本族长一起共渡难关的族人,将来本族长旦有所成就,绝不相负!何去何从,任由你们自行决断。”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委托五叔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逐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刘禹锡果真是有先见之明的,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真金。

张贤说完以后,议事堂族人便三三两两的商议了起来,多数族人有感于小族长破天荒的为庶出族人争取利益,所以选择了留下来,大家更清楚,就算跟着嫡出三大房出走另立门户,以他们三大房的品行,跟着他们同样得不到什么尊严和好处,最起码,这新任小族长带来的政策改变,让多数族人看到了希望;但是,有坦荡就有投机取巧,任然有二十七户族人,担心小族长这次必定完不成皇差,被县太爷治罪,从而让家人受到牵连,跟着三大房出走了!

张贤让小书童清点了一下,留下的族人一共八十八家,共有人丁五百三十人,田地三百多亩,店铺一十五间。本次还清家族欠款后,剩余六千两银子,族中有家丁一百四十人,这就是目前所有的资产清单,大头都被三大房带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田地和普通店铺。

张贤询问了小书童张凡一些关于粮饷官的大致情况,又征询父亲意见后,对剩下的族人说道:“各位族人,你们能留下与本族长共渡难关,上天一定会证明,这是你们绝对明智的选择。现在本族长既然被县令拜为扬州粮饷官,且不管他是不是阴谋诡计,最起码在明面上,本族长还是有官身的,据说,每次征集粮饷,官仓不足的情况下,都会对外购买一批粮食、器械、车马,既然如此,这个买卖就由本族子弟负责,利益当然要本族子弟获取,本族长一家,分文利益不取,族中子弟凭出力、出资大小分配利益。但是,本族长有言在先,该得的利润,别客气,只管赚!但是,不该赚取的银钱,譬如勾结外人、以次充好、短斤缺两的勾当,决不允许有,一旦被发现,立即逐出家族,决不轻饶!”

一个大约五十岁的长者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对着张贤恭恭敬敬的说道:“张氏先人显灵啊,族长年纪虽轻,却宅心仁厚,竟然把如此美差让给我们这些庶出偏房族人,这是我多年都不曾遇到的事情,心中感慨万千呐!想当年,族中但凡有点油水的事情,根本轮不到我们这些庶出偏房。现在族长自己竟然放弃利益全部归于族人,我对族长是真心感佩不已,心服口服了!”

张贤见这位长者气度不凡,身上显露出精明的商人气息,也是抱拳回礼,说道:

“长辈勿怪,由于失忆,记不住该如何称呼长辈?敢问长辈是作何营生?”

“不怪不怪,要说起来,族长还得叫我一声五叔呢,当年随族长爷爷一起经商,跑遍了天下各地,获利颇丰。现在的店铺多数都是老夫和两个儿子在打理,获取的利益全部都交给族里了,只不过,五叔我是父亲小妾庶出,和嫡出兄弟相比,常常被人看不起,地位那更是有云泥之别的。”

张贤父亲听完,对着长者一拜,说道:“五哥切勿客气了!五哥对家族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说完又对张贤说道:“贤儿,你五叔可是张氏家族的功臣啊,当年张氏一族家道中落,除了为父侥幸成为县令师爷,为家族做了些事情外,就数你五叔善于经营,由一家店铺发展到三十多家,购置大量田地,赚取的钱财对于家族重新发展壮大,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自立门户的三叔家堂哥张允,他的胭脂水粉生意,都是拜你五叔开拓的销路,只不过被人以嫡庶之分给收走经营权,抹去了功劳!”

张贤听父亲说完点点头,对着五叔抱拳说道:“原来是五叔!对家族有功劳之人,本族长一定会重用,本族长既然已经变革了家族规矩,那么,现在本族长确立一条原则,在我扬州张氏一族,从今日开始,家族功劳、利益分配,再无嫡出庶出、大房、偏房之分,全靠能力大小获取,即便是本族长,不出力则分文不取。五叔既然善于经营,本族长今日就委托五叔经营家族所有土地、店铺,要做什么经营,需投入多少银子,只需要五叔理个条陈出来,本族长签字便可。”

这位五叔一听,慌张的摆摆手,说道:“族长切莫如此,不然五叔可就罪孽深重了,经营之事乃是老本行,五叔不推脱,但是嫡出庶出之分,自古如此,族长若是取消嫡出、庶出做法,定会让他人笑话的,这可是有违伦理之事啊!还望族长三思,收回成命。”

张贤被眼前这五叔逗乐了,看来封建礼教,的确在这个时代是深入人心,你去解脱受礼教制约的人,他们反倒主动维护起礼教制度来了,张贤暂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耗费太多精力,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见功的,便说道:

“五叔误会本族长意思了,我只说利益分配,按能力大小而不是按嫡出庶出来分,所以,请五叔万物推迟了,眼下,五叔也知道,本族长被县令安排了一个搞不好就有杀身之祸的皇差,本族长必须全力应付,根本没有精力再打理族中事务,故而,只能拜托五叔了。”

五叔听完张贤所言,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小族长,本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却说出有违礼教的话来,的确是把自己吓得不轻,族长这样的解释倒也说的过去,这五叔心中对小族长更是感激涕零的,这小族长和三大房,斗智斗勇得来的权益,没有让家人和自己一手把持,转手间便毫不吝惜的全部下发给这些庶出族人,这可是天大的信任啊,当即也表态道:

“多谢族长信任,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五叔定当把家族营生做好,此次若是能够做成这笔粮草器械生意,按照市场行情,赚取个五六千两银子是没问题的,账目一定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给族长!族长尽管放心去完成皇差,这车马之事的确是天大难题,如果有什么需要族人出力的地方,族长尽管差遣便是。”

张贤笑道:“如此甚好!办法总归是有的,家族事务就有劳五叔了,哦,对了,等本族长到时候去见了县令,确定采买的粮草数量后,便让书童张凡来通知三叔,三叔要做好准备和计划。”

“好的好的,事不宜迟,五叔这就去准备一下族长交代的事情,先行告辞了!”

等三叔走后,张贤正式任命牛大猛为张府家丁队队长,明天接收各族人送来的家丁,必须通过三十里跑步体能考核,还有人品甄别后才能编入家丁队,张贤告诉牛大猛,这就政审,前期的家丁队,必须经过比禁军还要严格的操练,必须要求绝对可靠,绝对不能有偷鸡摸狗、贪生怕死,不忠不孝等等劣迹之人混入其中。

由于需要应付皇差,张贤父亲让小书童张凡回村里将家眷全部接到张府老宅,方便张贤治理家族,更是为了应付皇差,不然来回跑太麻烦。

小书童张凡走后,整个张府就剩下张贤两父子了,张贤父亲强压住的气愤和忧心终于彻底发作了出来,对着张贤说道:

“贤儿,这个狗官真是要治你于死地啊,为父看,这个皇差是真的没办法完成了,一旦有战马草料要你押运,所有市面上的车马都被征用、抢购一空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另外购置车马。贤儿,你看要不我们卖些家中田产,给这狗官送礼,让他不要为难于你。”

张贤听闻父亲情真意切的关爱之言,心中感动,但是坚定的摇摇头,对父亲说道:

“父亲,这狗官既然瑕疵必报,你就是送再多的银子也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反而让狗官更加轻视于我们,办法总归是有的,父亲切莫着急,让孩儿好好想想应对之策!”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汉奸岳父

傍晚的时候,书童张凡带着张贤家眷全部到了扬州城里老宅,老夫人指挥下人们把房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做了一大桌子饭菜。老夫人听书童张凡说了公子的事情以后,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自己孩子竟然如此足智多谋,宅心仁厚;难过的是遇到一个狗官,居然下狠手置贤儿于死地,都说民不与官斗,遇到这种狗官,也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夫人特意请了一尊南海观音大士的玉像置于堂中,整日烧香求拜。。。。。

张贤此时正在和牛大猛交代如何操练家丁之事,就见念心远远的走来,身着一袭白色纱衣,云鬓轻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贤,真是未语人先羞,轻言道:

“公子,夫人请公子用晚膳!”

张贤这两日一直在应付里里外外诸多事情,身心俱疲,今日见到念心的时候,发现念心身材更比前日妙曼,一袭白纱衣更显出仙女气息,由衷感觉还是美女养眼啊,让人心情愉悦。

牛大猛一看公子看念心出神,哈哈哈的笑了笑道:

“公子爷陪念心姑娘吃饭去吧,不然公子肚子不饿,眼睛都要饿了,公子爷放心,您交代之事,小人一定严格执行!告辞!”

张贤被牛大猛一笑,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笑着说道:

“好你个牛大猛,竟然敢出言戏弄本公子,是不是要拿木枪再对练一下?滚吧!”

念心看着牛大猛笑呵呵的跑开,低下了头,右手捏着衣角,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平时好多话想对公子诉说,公子的身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总是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闪现,可是一见了面,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总是让念心搞不清楚为什么!

张贤看着眼前的未来媳妇,的确很耐看,哦,不,应该是小妾,张贤知道,自己既然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就要适应这个时代,虽然一夫一妻是相对合理的家庭模式,但是妄想在这个时代马上实现一夫一妻制,肯定会被众人视为异类,如果什么都想彻底改变,往往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当然了,三妻四妾的生活,也是张贤内心所向往的,只不过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应该善待、呵护跟自己有缘的女人,这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男人该有的风范,而假装一本正经、坐怀不乱的假圣人,张贤自己都会鄙视,想到这里,张贤不由自主的对着念心说道:

“心儿,怎么啦,见了本公子总是低着头,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啊?”

念心嘟嘟嘴轻声说道:“奴家怎么会做坏事啊?”

“没有做坏事,那你昨晚上跑到我梦里做什么呢?”

“奴家几时跑到公子梦里了?不知道奴家在公子梦里都在做什么呀?”

“心儿在公子梦里说,想给本公子生一群孩儿啊!”

“哎呀,公子又来了!总是说这些羞人的话。害的奴家都不敢跟公子说话了。”

“生一群孩儿怎么会是羞人的话呢,本公子身上每一寸肌肤,这么羞人的都被心儿看完了,心儿可要对本公子负责啊!不然,本公子的清白可就毁了!”

念心一听公子居然厚颜无耻的调戏自己,但是忍不住想起公子那健硕修长的身材,还有公子身下那个擀面杖似的粗壮玩意儿,总是在脑海中晃荡,挥之不去,顿时羞得无地自容,面似火烧,只得喃喃说道:

“公子休得胡说,分明是你也看了奴家身子,公子还是赶快吃饭去吧,可不能让老爷夫人等急了!”念心说完以后,低着头自己跑开了。

张贤看着念心单纯的娇羞模样,出落得楚楚可人,原来做坏坏的男人的确有意思!和心儿在一起,烦恼总是在愉悦的心情中消失于无形。

张贤来到饭桌前,对着父亲母亲跪下问安:“母亲大人身体可好?由于今日族中事情太多,没有亲自迎接母亲大人,母亲一路舟车劳顿,还要给孩儿安排饭食,孩儿心中实在惶恐啊!”

老夫人满脸慈爱的拉起张贤,柔声说道:“我儿今日所作所为,为娘的都已经知道了,一开始娘还担心你年幼,是非不分,善恶不明,没想到我儿如此宅心仁厚,做事有理有节,为娘心中甚慰!只是这天杀的狗官,竟然如此阴险恶毒,为娘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保我儿周全!”

张贤听母亲慈爱的关心呵护,心中暖意弥漫,沉声说道:“母亲大人无须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会有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对着张贤父亲说道:

“老爷,事到如今,贤儿这件皇差是不可能完成的了,要不,我们还是去找贤儿的未来岳丈帮忙想想办法吧!毕竟,留亲家现在朝中做官,多少还能帮点忙吧!”

张贤父亲慢慢摇摇头,说道:

“夫人,这个留亲家据说在朝中官声不佳,当年的落魄书生,今日的高官,哎,这十五年前的婚约,也不知人家认不认我们这个亲家。”

张贤一听,原来父母说的是自己的未来的老丈人,还是当今朝中高官,心道,我的妈呀,这是瞌睡了就来了枕头啊,娶高官老丈人家的千金小姐,自己的未来岂不是一片辉煌?就像戏文中唱的:“高官得坐,骏马得骑”,这可是人生巅峰啊!张贤心中美滋滋的想着好事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父亲大人,原来孩儿已经有婚约了啊?未来岳丈还是朝中高官?”

张贤父亲看着张贤一脸的好奇,叹了一口气道:

“哎,贤儿你是失忆了,你的婚约其实是你爷爷为你定下的,当年你岳父赶考途中,被山贼打劫,身无分文,被你爷爷经商途中所救,你岳父看你爷爷也算是富商,便央求你爷爷借两百两银子参加科考,为了取信于你爷爷,你岳父并求着你爷爷要结为儿女亲家,但是,他女儿才一岁,我们家族就剩下贤儿你不足三岁,尚未订婚。你爷爷看此人才华横溢,能说会道,便做主让你和他一岁的女儿订立娃娃亲,还写了婚书,双方约定,待到你十八岁便上门娶亲。你爷爷当时便拿了两百两银子让其参加科考,没成想,你岳父当年一鸣惊人,竟然中了状元。”

张贤一听,自己岳父竟然还是是南宋状元?那岂不是和文天祥一样了不起?看来这老天还真是厚待自己啊!忍不住端起茶杯,静静的听着父亲讲解自己姻缘的缘由。

“贤儿啊,有时候这人,就是此一时彼一时,去年你中得贡士功名,你爷爷派人去找你岳父报喜,原本计划今年就给你们完婚,不成想,你岳父只是让人捎信一封,抄写一首真宗皇帝的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信中除了这首诗外,你岳父书信最后有一句话说的是,状元郎之女当嫁好男儿!前相韩琦说“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才是好男儿!”

当时你爷爷看完信以后,气的浑身发抖,这分明就是在悔婚嘛,那状元郎岂是随随便便就能中的?但是人家现在有权有势,你为了安抚你爷爷,也说要参加朝廷科考,势必金榜题名,独占鳌头,东华门外做状元,方才婚娶。这才有你爷爷先让你先纳吴念心为妾,照顾你生活起居的事情。

张贤点点头,说道:“这个岳父只怕是嫌弃我们家身份低贱,怕我们配不上他家,故而才有此一说。父亲、母亲,若是人家要讲究门当户对,孩儿情愿接受他们退婚,也不让他们看不起我们家!孩儿经此生死一难,顿悟很多道理,得不到的切莫强求,眼前人才最值得珍惜!敢问父亲大人,我这想悔婚的未来岳父姓谁名谁啊?竟然是状元?”

身为后世穿越而来之人,张贤喜欢功名利禄,喜欢三妻四妾的生活,但是对于功名利禄,实际上看得很淡,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和之前真正的张贤,非要状元得中才娶妻的想法是有些不一样的!

张贤父亲母亲听到自己孩子思想竟然有如此大转变,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老夫人说道:

“贤儿能如此想,你父亲和为娘都非常开心啊,之前一直担心你,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羞辱,如今看来,我儿算是过了这一关了。将来为娘一定求一个好媒婆,给我儿求娶一门好亲事。你这要悔婚的岳父,是淳佑四年甲辰科状元郎,留汉辅留梦炎啊!他看不起我儿,我儿还不稀罕他女儿呢!”

张贤短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想着留梦炎,这留梦炎是何许人也?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南宋状元?留梦炎?突然,张贤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记忆:和秦桧齐名的大汉奸留梦炎,那可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奸卖国贼啊!自己居然和汉奸女儿是娃娃亲?张贤再也憋不住口中的热茶,“噗”的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张贤父亲母亲看见自己儿子竟然喷出一口茶水,连忙问道怎么啦?

“哦,刚刚想事情,没注意茶汤有点儿烫,孩儿失礼了,请父亲母亲恕罪!”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便宜行事

张贤一晚无眠,这个留梦炎,在宋朝危难之际失节保命,以宋朝状元宰相的身份降元仕元做了大官,并帮助元朝统治者招降了一批宋臣,对新建立的蒙鞑算得上是有“功“之臣。可是,无论是元代官修《宋史》还是明初编订的《元史》都没有留梦炎传记,如同遗臭万年的秦桧一样,其行其人皆为后人所不齿。比他略微晚些的南宋诗人周密在《齐东野语》一书中有对留梦炎当初不齿之事的记载。“三言二拍“中的《二刻拍案惊奇》“青楼市探人踪红花场假鬼闹“一章,也把此事当成开场故事来说。

更重要的是,文天祥兵败被俘后,元世祖忽必烈十分敬重文天祥的才学与为人,佩服文天祥的铮铮铁骨与忠贞不二的臣子风骨,待为上宾,多次派人劝降不成后,遂用酷刑,但文天祥仍坚贞不屈。一些降元宋臣心有不忍,请求忽必烈释放文天祥为道士,忽必烈为了稳固人心,也准备释放文天祥,但是留梦炎却阻止道:“天祥出,复为号召江南义士抗元,吾辈降者将置于何地?“从而坚定了蒙鞑忽必烈杀害文天祥的想法。

张贤打定主意,趁现在留梦炎在朝中还没有一手遮天,还不是宰相,尽快想办法让其快点退婚、悔婚,办法很简单,既然他说自己女儿只嫁状元郎,那自己就不再参与朝廷科举,凭借自己后世几百年的智慧积累,一个贡士功名身份已经足够自己纵横这个时代了,虽然自己后世也学了很多诗词歌赋,想要蒙骗一个状元身份,理论上并不是太大难事,但是,张贤认为,远离这个遗臭万年的汉奸是原则问题,为了与这个汉奸划清界限,自己宁可退而求其次。。。。。

第二日,张贤带着书童到了县衙,正式接受官职印章,办理手续,并且就皇差事宜,还得与县令交接,总得搞清楚这个县令的底牌,才好随机应变。在县衙衙役通传以后,张贤见到了县令,抱拳一揖道:

“学生张贤,拜见县尊大人!感谢县尊大人举荐厚爱,学生今日特来复命。”

没办法啊,在古代,县官也是文人士子的老师,张贤也只能忍住恶心拜了下去!只不过有功名的读书人,可以见县官不跪,稍稍让张贤心中平衡一些!

这县官嘴角翘起微微一丝冷笑,随即换成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说道:

“啊!张贡士来了啊,以后就要称张粮饷官了,本官是爱惜人才的,为朝廷举贤荐能,乃是本官的职责!眼下,鞑子寇边,国家战事连绵,本官还望你恪尽职守,为皇上、为朝廷分忧啊!”

张贤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过县尊抬爱,学生一定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不令皇上、朝廷和县尊失望!学生斗胆,敢问此次要押运的粮草具体是什么情况,学生好提前做好准备,以免耽误军国大事,更不能辜负县尊厚望!”

县令一看张贤开门见山,直接问押运之事,也不跟张贤客套,接入正题说道:

“既然张粮饷官开口问了,本官也如实相告,目前鞑虏寇边,依仗的是强悍的骑兵野战,而我大宋官军,强项是步卒和守城,先前官军缺少战马,总是步卒被动迎战,几乎是十战九败。此次,朝廷汲取教训,痛定思痛,购置一万战马,准备在襄阳作为机动骑兵,牵制鞑虏,但是苦于战马粮草不足,故而朝廷令本县负责筹措、押运一千石粮食、一千四百石战马草料至襄阳的后方鄂州便可,但是本县车马的确数量不足,本官也向朝廷上梳,奈何朝廷也无办法,只是强令本官,务必完成皇差,否则就要严办本官和负责粮草押运之官员!本官思来想去,唯有你张粮饷官乃是本县贡士,又是地方大族,且才思敏捷,故而这个重担非你莫属了啊!”

张贤听得心中冷笑,只怕朝廷说严办你是假,你严办老子才是真的,一千四百石草料,这车马缺口就是三百五十辆,看来着县官对自己的算计是已经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学生理解县尊大人的难处,但是想必县尊大人也清楚,六百车马,如果全部运送两千四百石粮食尚且可行,若是一千四百石草料,这车马缺口就是三百五十辆车马。目前各地都在应付皇差,即便是学生愿意自己花钱购买车马运送粮草都不行,这个难处想必县尊还是清楚的。学生受朝廷恩惠,不也推脱皇差,自己想办法解决车马不足的问题,但是只求县尊给予学生便宜行事之权,凡是与粮草相关事宜,学生可以先斩后奏,不然,这样的差事就算闹到朝廷,学生也是断然不怕的!另外,学生斗胆,据闻官仓上月余粮刚刚上缴了朝廷,现在本县所有两千四百石粮草,需要全部外购采买,请县尊将购置粮草权利交与学生来办,由于粮草事关重大,直接关系军国大事,若是他人购置的粮草以次充好、短斤缺两,到时候,学生不能交差,怕是辜负了县尊。”

县令一听张贤不仅以闹到朝廷要挟,还居然想打这采买粮草饷银的主意,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油水,顿时心中肉疼起来,这可是几千两银子的利润啊,古代粮草的采买运输,损耗极大,这朝廷要求运送两千四百石粮草,可是你一路上人吃马嚼也需要粮草啊,最起码你得准备三千石粮草。县令心道,反正此次皇差,量你也无法完成,三五十辆车马,也许你财大势大还可以解决,这三百五十辆车马的缺口,就算大罗神仙也变不出来!到时候你的所有家产,本官全部给你抄收笑纳了,反正你赚了的钱也统统都是本官的!你小子嘛,功名革除后,是牢狱之灾还是发配边疆甚至枉死,就看你命运如何了,当下便答应到:

“既然你张粮饷官敢保证完成皇差,本官便允许你自行采买粮草,但是本官有言在先,若是你自行采买的粮草出现问题,那可就是大罪,家破人亡也不在话下,事关重大,张粮饷官所有粮草购置花费,凭据到县衙平账,还是早日开始筹措吧,十日后就要开始押运粮草上路。”

张贤心道,狗官拿家破人亡来威胁老子,老子就不信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回家想办法,于是对着县令说道:

“谢过县尊大人关爱!学生自当全力做好皇差,只要县尊大人的承诺能够兑现,学生总是能够想到办法的,即便完不成皇差,学生也知道其中厉害。皇差事关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学生告辞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灵光闪现

张贤带着一口郁闷之气,走出衙门口,对着县衙门口怒目圆睁的石狮子就踢了一脚,却疼的自己脚尖一阵抽搐,张贤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狮子,老子看你就是一条死狗,看什么看,连你个石狮子也敢瞪眼着老子,都看老子好欺负是吧?”

小书童张凡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好,最近的小书童张凡,在张家下人当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毕竟,张凡不仅仅是跟着族长公子爷,最重要的还是被公子爷赐姓张,算是大半个张家人,再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一串钱了,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张凡牢记公子爷的话,要懂得知恩图报,伺候起公子爷来是更加的尽心尽力。

“公子,事情办妥了吧,这个狗官有没有为难公子啊?”

张贤心中在想着,该如何才能解决运送粮草车马不足的问题,看见小书童张凡跑过来询问,也没有心思回答,继续低着头思虑,这后世当中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要坚决车马不足的问道,解决途径只有三个:一个是增加车马数量,但是目前的情况看,增加车马数量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是增加车马载重量,但是,这古代车马,采用的是木制加铁件,要想做出更大载重量的车马,就要彻底改进车马,这一时半会的更加不可能;最后一个就是减小粮草的体积,缩小的粮草体积也就简单装运了,可是该如何缩小粮草体积,张贤一时半会也没了主意。

小书童见公子爷在想事情,很明显了,这个狗官一定是给公子出难题了,张凡也不敢再打扰公子想事情,也就规规矩矩的走在公子后面。

夏末的扬州城,也受到鞑子寇边阴霾的影响,自从朝廷征调粮草的命令发放到各地,官民基本上都开始鸡飞狗跳的应付皇差。扬州城突然就冷清了很多,不过,该有的茶楼酒肆任然照常开门迎客,时间眼看就到了中午,酒楼饭馆飘出来一阵阵香味,张贤看见小书童张凡每过一家酒楼都忍不住吞咽口水,一脸的馋样儿,看来这小书童腹中又唱起了空城计,自己穿越而来,还没有吃过这古代的酒楼饭菜,索性就进去吃了饭再说。

张贤拍了一下张凡的脑袋,说道:“看你小子这副馋样,饿了吧,那就进去吃了饭再走。”

小书童张凡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哎,哎,好,今天就跟着公子下馆子啰!”

“公子爷里面请!”店小二点头哈腰的招呼起主仆二人起来,张贤要了一壶酒,两斤酱牛肉,一条清蒸鲈鱼,两个小炒,当张贤看着小二端上来的酒菜,说实话,这古代的酒肉分量倒是挺足,但是要论起色香味就明显感觉不怎么样了,和后世差距还是很大的,口味也以清淡为主,酒就是米酒,喝起来香甜倒是香甜,却没有后世蒸馏酒的劲道大,怪不得武松打虎,敢喝十八碗!要是换成后世的二锅头,八碗就得把武松给放翻了。

不过,小书童张凡倒是站在张贤旁边,看着酒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就是不敢入座,张贤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小子,不是肚子饿了吗?还不赶快坐下吃了回家,难道你要看着本公子吃饭?”

“唉,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小人就不客气了!”小书童张凡坐下,端起饭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美味,可是看着张贤 公子根本就没有动一下筷子,张凡边吃边说:“我说公子啊,趁热吃点吧,这么好吃,不吃就可惜了,吃不完就算打包带回家也要变味了!”

张贤呵呵一笑,这古人吃饭也打包?有意思!便问道:

“以前的事情,本公子爷记不住了,以前你和本公子求学在外,是不是也经常下馆子呢?吃不完你都打包带回家了吗?你说着吃不完的东西要变味,要是遇到出门在外,路途遥远,自己带的东西岂不是全部要变味了?”

小书童张凡一边嚼着饭菜,一边脱口说道:

“嗨,说实话,公子啊以前寡言少语,对小人可没有现在这么好,公子现在对小人啊,可比亲人还亲!以前小人必须等公子吃完饭,才能胡乱吃点,不过每家每户的下人都是这个规矩,小人可不敢像现在这样和公子同桌吃饭!要说以前小人和公子在外求学,山高路远,只能带干粮将就对付点,就算有钱,路上遇不到店家也没法子,干粮最大优点就是放个十天半月的,也不怕变味。”

张贤听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亏自己还是穿越而来的人,这都没有想到,后世的饼干不就是随便放个三两年没问题,自己读军校野外生存训练,吃的压缩饼干,放个三五年都没问题!”

突然,张贤脑海中一激灵,忍不住说道:“压缩饼干,压缩饼干,压缩饼干”我滴个神,这粮草的问题不就轻轻松松的解决了吗?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小书童张凡只见张贤突然喜上眉梢,问道:“公子,你说的压缩饼干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让你这么开心!”

张贤已经兴奋得突然来了食欲,拿起筷子,对着小书童说道:“快吃快吃,咱们押运粮草差的三百五十辆车马,本公子找到解决办法了,吃了饭马上回家!哦,对了,张凡你吃完饭先去请五叔速到老宅,就说本族长有极其重要之事商议!”

张贤回到家中,父母和念心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尤其是老夫人,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看见张贤回来,老夫人抢先急切的问道:“贤儿,今日县衙,那狗官可曾为难于你?究竟要我儿押运多少石草料?”

张贤对于现在的父母,心中还是很感动的,对着父母一揖,说道:“孩儿让父母大人操心了,那县令要孩儿押运一千石粮食,一千四百石草料!”

张贤父亲一听,顿时气的脸色苍白,吼道:“这个狗官,竟然要我儿押运一千四百石草料,这可是三百五十辆车马的缺口啊,这不是要生生逼死我们一家人吗?我儿要有个三长两短,为父就和这狗官拼了!”

张贤一看父亲已经急火攻心,母亲已经身体发抖,心儿搀扶着老夫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马上出言安抚道:

“父亲母亲大人切莫着急,孩儿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这件皇差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我们家族还能新增一个赚钱门路,二老大可安心!”

老夫人听闻张贤如此说道,眼泪再也止不住的直接就哭流了出来:“贤儿啊,父母也不是小孩子,你不用安抚我们,这三百五十辆车马,是根本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为娘心中清楚得很,可惜我儿现在如此懂事,却遭这狗官陷害,这老天真的不长眼吗?”

张贤见父母误解,以为自己是在安抚他们,马上跪地郑重说道:“父亲母亲,请勿难过,孩儿真的是想到解决办法了,而且这也是一条生财门路,孩儿已经让书童去找五叔前来商议。父亲母亲要相信孩儿,孩儿最起码也是有贡士功名的读书人,办法总归是能想到的,岂敢这这种生死大事上欺瞒父母大人!。”

“我儿真的有办法解决?哎呀,老爷,太好了,贤儿有办法解决!”

“能解决就好了,公子竟然能解决这个天大的难题,公子真是了不起!”念心激动的都已经眼泛泪花儿了,痴痴的看着张贤。

就在此时,远远的就看见小书童张凡,带着五叔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五叔被小书童催促着,急急忙忙赶来拜见了族长,张贤让念心将母亲扶回屋里,带着父亲、五叔在书房里落座,仔细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听得父亲和五叔云里雾里,愣愣的盯着张贤,还是张贤父亲先开了口:

“我说贤儿,你说的法子,别说为父和你五叔闻所未闻,估计这天下也是独一份,如果成功了,的却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创举,但是,不知道这有几成把握能够成功?”

张贤知道,这事儿成功率那是百分之百,但是面对老成持重的父亲和五叔,张贤还不想显得太过浮躁:

“父亲、五叔,所谓世事无绝对,要想十成把握做事,那是千难万难,但是,这个法子,八九成把握是有的,退一步讲,就算失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能不能成功,而是要演一出瞒天过海大戏,给县令和分家的三大房看,不然,即便孩儿的法子有十成把握,泄露出去了,那也是也必败无疑。”

五叔是精明的生意人,一听张贤说话,便明白其中利害,说道:“族长的意思是,这件皇差本身就是狗官和三大房串通设下的局,如果让他们知道族长有了破解法子,那么,他们势必会再出阴谋诡计来进一步陷害我们,他们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张贤点点头,这五叔果然是玲珑人儿,一点就透。“五叔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不把戏演的像,让他们信以为真,再好的法子也是白搭,所以,从今天开始,整个张府都务必要低调,要给人一种极其沮丧的气氛,为了把戏演活,父亲和五叔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千万不能对我布置的事情打折扣,哦,这事儿,目前就我们三个人知道,除此之外,我不希望还有任何人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张贤父亲一听自己儿子都夸奖五哥,略微有点尴尬,自己作为父亲,也该有个明确表态:“为父一定按照我儿的布置去做,至于保密之事,我儿放宽心,就连你母亲,为父也不去说,这下好了吧!”

“父亲勿怪,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为之,容不得丝毫差错!”张贤也对着父亲认真解释起来毕竟,只有一家人先内部协调好,才能形成力量,一致对外。

五叔看着张贤,真的是满心高兴,自己经商数载,阅人无数,这个小侄儿族长,做事稳重,未虑胜先虑败,就凭这份心智,绝不像是一个尚未婚娶的十八岁男儿,将来前途,真的是不可限量,自己这个宝算是压对了!

“族长所言甚是,目前我们是危机重重,今日回去,我便安排人手,将粮草采买齐备,哦,还有族长说的干茶叶、银杏叶、橘子皮、青盐这些都一并准备好,三天时间应该足够了,剩下的就是族长说的加工问题了。嗯,对了,我刚刚心算了一下,此次按照行情采买粮草,我们最少可以赚四千两银子。”

张贤此次目的,并不是打算在这个粮草采购上赚太多银子,以免被人抓住把柄,横生枝节,那就得不偿失了,便说道:

“五叔,如果本族长此次的法子成功了,将来我们月入万两银子都不是问题,这次粮草采购就不要赚太多,就赚一半,两千两银子就可以了,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影响我们的正事儿。”

张贤五叔一想也是,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能低调一些最好,便对着张贤拱拱手说道:“好,就按族长说的办!”

其实张贤心中最关心的还是交代给父亲的事情,说道:“父亲,刚刚孩儿说的几点,父亲可曾记住了?”

张贤父亲被自己孩子的自信感染,也爽快的说道:

“记住了,第一条,石匠要暗中请来不能走漏风声;第二条,祠堂后山要设立加工房,安排家丁守住进出口道路,没有我儿的同意,谁都不允许进去,对外就说防火防盗;第三条,祠堂后山,故意堆一些显眼的粮草,要故意显得凌乱不堪,为父可曾说对?”

“父亲大人说的完全正确,只要我们把事情做稳妥了,尤其是保密,这件皇差,我们就算完成一大半了!”

县衙后堂,张勇正跪在县令面前,一脸媚态的说:“县尊大人,您昨日的安排,属下一家人心中非常感激的的,可恨这张贤个小娃儿,自视功名在身,不仅对长辈出言不逊,更没想到他竟敢胁迫县尊大人!属下得知以后,极为愤慨。县尊为一县百姓父母官,爱民如子,我即是县尊属下,又是县尊治下的百姓,故而,今日捎带些许薄礼,聊表敬意!”

县令一看张勇说完以后,打开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着整整十锭金光闪闪的硕大金元宝,县令对于钱财那是行家啊,这十锭金元宝少说也值两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心中明白,这张勇要对张贤落井下石,反正这也是自己目的。便眯着眼睛说道:

“张勇啊,你一片忠孝之心,本官心中是清楚的,你想做什么,本官也明白,相必你也清楚,本官给他的皇差,是两千四百石粮草,其中仅草料就是一千四百石,你那堂弟最少还需要三百五十两车马,还不算他一路上自己的吃用,才可以勉强完成皇差,但是,现在各州县都有皇差,车马是哪里都没有多余的,所以,即便你堂弟有钱也买不来车马,你堂弟完不成皇差,后果你张勇应该是知道的,就不用本官多言了吧!”

“属下明白,这都是县尊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我张家清理了门户,所以,属下才略备薄礼,聊表心意!”

县令对于属下的孝敬,从来都是坦然受之,不过县令想到张勇做的有些事情,已经偏离自己掌控。县令混迹官场数十年,早就已经是老官油子,便出言敲打敲打张勇:

“我说张勇,虽说你忠心可嘉,但是本官最见不得欺上瞒下,这升官发财嘛,普天之下都是这个理儿,据传闻,你张勇做县尉,可是在本官身上花了八千两银子,可是本官仅仅收到你三千两银子,哼,八千两银子,就是买个普通京官都足够了,是不是啊张勇县尉?莫非将剩下的五千两银子给本官保管着呢?”

张勇听完县令所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当初三大房串通起来,大肆掏空家族财产,理由都是荒唐可笑的,家族里不是没有人反对质疑,但是三大房联手,其他人有怨言也没有用。不过,现在在县太爷面前,张勇还是很清楚自己该有什么态度:

“县尊明鉴,属下当时为投在县尊帐下效劳,家父的确让家族多出了数倍银子,这些银子除了孝敬县尊的,其余的都拿去做经营了!这件事情,属下多次跟父亲说明,千万不能打着县尊旗号做坏事,但是,父为子纲,属下岂能轻易指责父亲!不过,属下父亲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这种做法欠妥,待到今年年末,家里赚取的银子,一定拿出一部分孝敬县尊大人。”

县令眯着眼,这张勇还算识趣,只要有银子分就行,但是眼下张贤负责的这件皇差,是绝对是完不成的任务,为了避免被张贤连带,撇清朝廷责任,必须往上面打点一下关系,这部分钱,张勇一家必须出了,本官岂有做亏本买卖的?便说道:

“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念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本官也不追究了,但是,此次为了你父亲能够做族长,扳倒你堂弟,本官可是拿皇差做的赌注,若是完不成皇差,连本官都要被朝廷追责的,故而,上下打点你也是很清楚的,朝廷官员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此次最少需要准备五千两银子,你和你父亲商议一下,把银子送到本官这里。反正到时候,你父亲做了族长,什么好处都会加倍捞回来的!”

张勇心中恨这县官贪得无厌,但是眼下却没办法,一切还得仰仗县官做事,要算起来,父亲做了族长,收益还是比花出去的银子多的多,而且二房、三房都得出点血,点点头说道:

“县尊大人尽管放心,这笔银子是县尊拿去办正事儿的,属下晓得轻重,明日便给县尊送来!”

县令很满意张勇的表现,只要有银子,做什么事情都是愉快的,不过这县官并没有得意忘形,数年的官场沉浮,这县官虽然贪,但是也很老奸巨猾,对着张勇说道:

“好,张勇你最近表现不错,但是,本官要告诉你,事情没有最终办成以前,一切事情都会有变数,你堂弟是读书人,心中沟壑甚多,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要抽出时间,仔细打探你堂弟如何应付皇差,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来告知本官!”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三个副队长

张贤诸事安排妥当,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清闲了下来,被母亲喊去说话。

“母亲大人,不知一早唤孩儿何事?”张贤毕恭毕敬的给母亲跪安。

老夫人见张贤到来,悠悠的问道:

“念心告诉为娘说,我儿最近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但是有件事情,为娘却放心不下,今日需要贤儿给娘一个说法!”

张贤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心中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但是一看旁边站着的念心,面色羞红,眼睛根本不敢看自己,心道,难道和心儿有关?

“母亲大人,有什么话,但问无妨,孩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母亲大人放宽心便是。”

“嗯,为娘问你,你是不是嫌弃念心啊?自我儿回来,也时日不短了,但是近日为娘才知道,你和念心至今尚未圆房,我儿是不喜欢念心,还是怎的?想张家无后啊?”

张贤听母亲如此说话,定是问了心儿,这个丫头估计心里面也藏不住话,一五一十的都对母亲讲了。实际上,张贤自己又不是正人君子,遇见粉嘟嘟、嫩生生的精致萝莉,哪里有不想推倒在床的?只不过,张贤希望这种推倒,是你情我愿,真心换真心的推倒,而不是因为遵守这个时代的礼教,仪式性的把对方推倒。但是现在母亲面前,自己还是需要有所态度的:

“母亲大人,其实不是孩儿不想圆房,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全是攸关家族生死的大事,所以,孩儿心思暂时没有放在这上面,等这次孩儿将皇差完成回来,就,就,就差不多了吧!”

老夫人一听张贤说要等完成皇差回来,那就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那可不行,直接说道:

“我儿哪里来那么多繁文缛节?先前忙也就算了,但是这离押运皇差去鄂州还有九天时间,这几天你们必须圆房,明年为娘的就要抱孙子,要是明年还没有孙子抱,那就是我儿不孝!嗯,还有,你们现在还在称呼什么公子奴婢的,这样显得太生疏,怎么能亲近呢?今天开始,为娘做主,你们就把称呼改过来,以相公、娘子相称!趁着现在时间尚早,你和念心去观音寺烧香,求求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给张家送一个大胖小子来!”

张贤刚想说这事儿急不得,但是看母亲沉着脸说了重话,明白现在不是与母亲争辩的时候,赶紧应承了下来,至于圆不圆房,难不成还有人还会跑来听房不成?张贤回道:

“孩儿谨遵母亲大人之命!这就和心儿,哦不,和娘子去观音寺烧香!”

张贤带着面色娇红的念心出得门来,心中挂念祠堂后山的加工房,便对念心说道:

“娘子,陪相公先去祠堂后山转转,再去观音寺,可好?!”

念心今日整个人都是飘的,先是被夫人问道两人有没有圆房,再被夫人正式要求二人以夫妻相称,虽说自己只是小妾,但是,内心里面,还是非常满意目前的景况,毕竟,自己的相公一表人才,机智幽默,而且非常在乎自己的感受,就算嫁与他人做正妻,也是千难万难能遇到这样的相公了,便含羞而道:

“夫唱妇随,妾身一切但凭相公做主!”

约莫一刻光景,张贤夫妇二人便来到了祠堂后山的入口,但见犹如盆地的小山,山势不高,约莫十丈有余,中有一缺口成路,里边便是一个方圆三百丈的宽阔平地,一边是加工房,一边是家丁训练场。

路口值守的四名家丁看见族长前来,立马拜见族长后跑去通报牛大猛,牛大猛接报后,带着三个壮汉一起笑嘻嘻的跑了出来,站定,横胸一礼道:

“属下牛大猛拜见公子!”

牛大猛身后三个壮汉也跟着行礼道:

“属下方坤、李金德、姜威拜见公子!”

张贤对着四人点点头,牛大猛对着公子说道:

“公子爷,这三人便是属下挑选的副队长,方坤父亲生前乃是大宋禁军教头,擅长枪棒刺杀术,方坤得其父真传,在属下少林棍下走个五十招不落败;李金德读过几年私塾,此人才智过人,钻研过奇门阵法,擅长排兵布阵;姜威此人更不用说,公子也看见了,身高八尺,力大无比,兵刃是一根一丈长镔铁棍,可开碑裂石,徒手杀死过狗熊。”

张贤听牛大猛介绍满心欢喜,说道:

“嗯不错,既然牛大猛能看中你们三人,说明你们三人确有过人之处,本公子就正是任命你们三人位家丁队副队长,协助牛大猛将这一百四十人的家丁操练好,过几天就和本公子一起押运粮草去鄂州,路上或有盗匪,或有鞑子贼兵,总之是要见血的,也算是对你们操练的检验!你们三人先下去操练吧,本公子找牛大猛还有点事情。”

副队长三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后离开,张贤对着牛大猛说道:

“大猛,你挑的三个副队长都还不错,既然本公子敢于放权给你,就会绝对信任你,我给你选拔副手的条件就两个个:一个是要绝对忠诚,卖主求荣的属下在我张府是没有立锥之地的;另外一个就是要绝对服从本公子的命令,哪怕本公子的命令是错的,也要不打折扣的执行。本公子给你透露一个消息,本次皇差完成以后,本公子准备扩大家丁队,你以后副手也需要提拔副手,但是你不要插手,你只需要核实他们是否忠臣可靠,你的责任会更大,对你的要求也会更高。”

牛大猛听到公子的肯定,心中暖洋洋的,说道:

“公子但请放心,我都给属下们讲过,我们拿的公子待遇,在整个扬州城家丁当中,那都是独一份,比那些世族豪门的家丁都要高出两三倍,就算在禁军当中,也算是中等将官的收入,更重要的是,公子将家丁家中的妻女都安排了差事,还有一份钱拿,不客气的说,只要跟着公子爷十年的家丁,将来回家后基本上也算是一方小财主了。所以,公子放心,这些家丁忠诚绝对没问题,因为天下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待遇,这都是公子的恩情,这些属下也都是知根知底的实在人,他们心中更清楚,今日的好日子是从何而来,没有人会不珍惜的。”

张贤双手背立,古代的武将,如果没有一直自己如臂指使的队伍,想要打胜仗是千难万难的,但是,以后自己肯定需要流水作业一样的培养武将,现在的武将基本上靠天赋和运气才能出头,一旦遇到战败,普通军士好补充,武将补充就太难了,张贤转过身说道:

“只要忠诚没有问题,本公子就不怕花银子,哦,对了大猛,本公子刚看了你的哨位布置,很刁钻老道啊,三个明稍,六处暗哨,都是进入山中的必经之路,隐藏的都还不错,看来你还是用心了的。”

牛大猛听公子说完以后,脸上微红,说道:

“属下惭愧,六处暗哨竟然都被公子发现了,那么其他人也一定会发现的,属下之前就是按照公子要求布置的暗哨,而且还得到李金德的指点,不想,公子站在山下都发现了破绽,属下实在是惭愧!”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大猛,你不用惭愧,这些家丁你整合操练的时日尚短,有今日这般模样,本公子已经很欣慰了,只是你忘了,本公子这个贡士,可是文武皆修,这些用兵之道,就是本公子专长,这进山就六处隐藏暗路,你不安排六处暗哨岂不是失职?本公子告诫你一点,用兵之道,不仅要会排兵布阵,善用奇正之法,而且还要站在敌人的角度看问题,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统兵大将。”.

牛大猛恭恭敬敬的对着公子一礼,说道:

“属下谢公子教诲!”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战神王坚

张贤赶着要去观音寺,里边加工房的进度也来不及去细看,只好盘算去烧香拜佛回来以后再来看进度,交代完牛大猛一些杂事后,就跟在念心后面前往观音寺,没办法,张贤是压根不知道观音寺在哪里,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念心后面,念心心中很开心能和相公一起去烧香拜佛,但是一回头居然看见相公居然走在自己后面,顿时就心慌了,急切说道:

“相、相、相公,妾身万万不敢走在相公前面,夫为妻纲,妾身岂敢逾越纲常伦理,现在走在相公前面,这是会被旁人闲说的!尤其是相公是有功名在身,传出去会被有心人道是相公治家不严,会影响相公前程的,还请相公走在前面吧!”

张贤压根没想到这一点,这古代社会的礼教真是大于天,芝麻大一点事情居然和前程挂起钩来,但是张贤心中还是非常感激念心的提醒,便快走几步到了念心前面说道:

“心儿娘子,谢谢你的提醒,但凡以后为夫记不住的事情,你便提醒一下!”

念心边走边说道:

“相公这是什么话,相夫教子,这便是妾身今后的妇德所在,若是妾身有做的不好的,相公只管教训便是!”

张贤狡黠的笑了笑说道:“以后啊,你要是不听为夫的话,为夫肯定会好好教训小娘子的,不过,为夫喜欢的是用大棍子抽你!”

念心听张贤这么说,她一个尚未经人事的女子,根本没有理解到张贤话中的暧昧意思,顿时也紧张起来,自己可不希望真被相公用大棒子抽打,怯怯的说道:

“若是妾身真的犯了错误,还请相公手下留情,棍子打的轻些儿才是!”

张贤一愣,原来这小妮子根本就没有明白自己的暧昧玩笑,便更加得意的贴着念心耳朵轻声道:

“娘子放心好了,相公这根大棍子,随时带身上的哦,打人嘛,其实不太疼的,你要是疼过了片刻,反而就感觉很舒服的!”

念心被张贤说的云里雾里,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张贤身上哪里带着大棍子,疑惑的问道:

“妾身未曾看见相公哪里带着大棍子啊?相公就是爱说笑话,这天下哪里还有人喜欢被大棍子打的?莫不是傻子吧?”

张贤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妮子也的确纯洁的过了头,悄悄说道:

“娘子莫不是忘了,在河里、在木桶里洗澡的时候,你都见过的啊!”

念心听张贤一说,顿时才恍然大悟起来,瞬间就想到了张贤那羞人玩意儿,顿时玉面娇红,羞不可及,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说道:

“相公你太坏了,总是捉弄人家,妾身,妾身早晚都是相公的枕边人,但是相公每次这样说,妾身就莫名的臊得慌!”

“那娘子是不是不喜欢相公和你说话呢?”

“妾身怎么会不喜欢呢?每当妾身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都是相公说过的话儿,妾身会情不自禁的想到相公的好来!”

“那为夫曾经问你的话还记得吗?你确定你喜欢相公吗?从心里面喜欢,而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有婚娶之约,相公喜欢的是心儿也喜欢相公,两个人能够长长久久的心心相印!”

“妾身喜欢,真的喜欢相公,相公就是心儿的全部,以前的相公让心儿感到冷漠,感到距离很遥远很遥远,现在的相公知冷知热,细心体贴,让心儿真的好喜欢的,原来牵挂思念一个人,让人感觉酸酸甜甜又失魂落魄,这应该就算相公所说的喜欢吧!”

情长纸短,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张贤和念心一路上说着情话儿,眨眼间就到了观音寺,二人给了和尚一锭银子,就恭恭敬敬的拜起观音菩萨起来,念心是真心求子,希望不久的将来,能为张家开枝散叶;张贤不信佛,只是出于对佛教的敬重才拜了下去!

观音寺求子归来的路上,张贤心中想着加工房的事情,想着如何让汉奸留梦炎快点悔婚,但是念心却少女心性,总是被路边店铺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所吸引,这里看看,哪里瞧瞧,当念心看到一间铺子卖的镂空雕银发簪,就被深深吸引住了,精致的银发簪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展翅欲飞,张贤一看娘子喜欢,当即要买,当店家说要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心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拉着张贤就走,直说:

“相公我们走吧,太贵了,这都差不多我爹爹一年的工钱了,妾身只是看看,并不想买的!”

张贤见时间已经是正午,便拉着念心在街边找了店家吃饭,点好酒菜以后,张贤见念心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其实这个小女朋友还是很喜欢那个发簪的,看来啊,爱美之心和购买欲望,不分古今,多数女子都一样啊,张贤便笑着说道:

“哦,对了娘子,一直忘了问,岳丈在哪里?为夫为何一直没有见过呢?“

心儿幽幽的说道:“自从妾身被许配给相公为妾以后,公爹也照顾我们父女,便让爹爹不在做佃户,而是再外面店铺做事,事情清闲些,给的银钱也多些,要一月才能回来一次,大概再过几天,爹爹就会回来看妾身了。”

张贤伸出手,轻轻用手指勾起念心瓜子似的下巴,含情脉脉的说道:

”傻娘子,我们是要相守一辈子的夫妻,你父便是我父,我们来共同孝敬,虽然你的身份是妾,但是在相公心里面,妻妾平等,并没有高低之分,只要是娘子喜欢的东西,都是为夫努力的目标,一个区区发簪算什么,娘子你看这是什么?”

“啊,相公,发簪怎么会在相公你这里?我不是拉着相公走了吗?”念心怒触了惊讶的叫声,但是张贤却云淡风轻的说:

“呵呵,相公我看你喜欢,早就把银子给店家了,这个发簪寓意很好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就当是相公送你的定情信物吧,就让这发簪做个见证,我们两人生生世世,比翼双飞,永不分离!”

念心这辈子何曾听过如此情话,眼泪儿止不住就挂满了秀美的脸庞,只有喃喃的声音在一遍遍的轻声呢喃“相公!相公!相公。。。。。”

.

咣咣咣,几声锣响,就见一队衙役压着一辆囚车,缓缓向着张贤两口子这边行进,押运衙役边走边喊:押运朝廷钦犯,闲杂人等回避!

普通老百姓瞬间就被好奇吸引,围过来看热闹,周围围的是人山人海,都在看这钦犯长得什么样子!

张贤也是穿越第一回遇到朝廷钦犯,仔细一看,此人身高八尺,体格魁梧,面上须发灰白,大约五十岁上下年纪,但是双目异常坚毅,脸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张贤心中断定,这绝对是久经沙场的军人!但听得此人在囚车中高喊: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驱逐鞑子,斩尽奸臣,恢复我大宋河山,我王坚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北伐!北伐!!北伐!!!”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征用囚车

当囚车中人声嘶力竭的喊道自己是王坚的时候,一个衙役头目气急败坏的骑着马跑到前面,对着前面两个押送衙役就是两巴掌,大声叱骂:

“你们两个蠢货,你们是不想要吃饭的脑袋了吗?还不赶快把嘴给这贼汉子嘴巴给堵上!幸好听到的人不多,要是搞得扬州城人尽皆知,相国一怒之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和你们的家人!”

这衙役头目说完,就用布将囚车上的王坚吧嘴堵了起来,王坚却是怒目圆睁,恨不得噬人的样子!

张贤和念心刚好就在囚车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见此情景,念心对着张贤轻声说道:

“相公,这王坚王大人可是盖世英雄,可是都传言王大人去年病死了?妾身敢肯定,眼前这就是王坚王大人,因为王大人可是妾身救命恩人啊!妾身当年亲眼见过王大人的,鞑子惧怕的大宋将军凤毛麟角,但是王坚王大人绝对是其中一个,我和爹爹当年逃命的时候,眼看鞑子追兵杀到,还是这王大人率兵从鞑子背后杀来,才救了我们这些逃命的百姓,为什么好人却成了朝廷钦犯呢?相公,能不能救救王大人啊?”

张贤看着王坚刚毅的举止,又听念心如此说道,突然间便想到了南宋末年的传奇人物王坚,这王坚可是南宋的一个神人啊,和蒙元军队大大小小打了上百仗,一直都是胜多败少,最大的战功就是开庆元年,蒙哥汗亲率大军围攻合州,王坚与副将张珏坚守钓鱼城,多次击退蒙军。蒙哥派晋国宝入钓鱼城招降,为王坚所杀。蒙元军攻打九月不下,蒙哥为王坚用旋风火炮受创伤,医治无效而死。蒙军被迫撤退,史称钓鱼城之战。王坚以功封宁远军节度使。后调任湖北安抚使等职,因遭贾似道排斥,景定四年三月,改任和州知州兼管内安使,景定五年三月,郁愤而卒,谥忠壮。也就是说,这王坚去年便死了,可这活生生的王坚又是何许人也?

张贤沉默片刻,不知道是历史写错了,还是因为自己穿越导致历史事件发生了蝴蝶效应,这里也居然出现了一个王坚?不管怎么说,这个王坚简直就是上天送给自己的一件厚礼,论公论私,这人救定了!便对念心道:

“娘子,你真的确定这就是王坚王大人?那个杀死蒙哥汗的王坚?”

“相公,妾身绝对不会看错,这可是救命恩人啊,妾身怎么可能认错呢?”

“好,娘子,看来这里面大有蹊跷,既然王大人是娘子和岳丈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为夫的救命恩人,为夫前去拖住他们,娘子马上回家,让牛大猛带一百最精壮的家丁,带上武器,以最快的速度,到扬州北城外小树林集合等我,哪里是去朝廷的必经之路!事关重大,此事除了牛大猛之外,对于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老爷和夫人,事不宜迟,快去吧娘子!”

张贤说完,便喝下满满一大碗酒,直接走到囚车前面,挡住囚车去路,念心顿时吓得不知所措!这相公莫非不要命了?竟然敢去拦住囚车?万一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但是相公交代的事情刻不容缓,也顾不得许多担心和挂念,匆匆忙忙就往家里面跑去了!

这时候,前面几个衙役见有人竟然敢拦住朝廷钦犯的囚车,这还了得,马上抽刀戒备,并且包围住张贤,衙役头目急匆匆上前,对着张贤大喝一声:

“哪里来的乱党,竟然敢拦截朝廷钦犯囚车,是不是活腻了,想找死啊?”

张贤傲然而立,从怀中摸出一面牌子,气定神闲的说道:

“好一张利嘴,张口便道人是乱党,既然你也是衙门中人,想必认得此物吧?是不是钦犯本官不关心,本官只关心这辆囚车!”

那衙役头目没好气的接过牌子一看,态度轻蔑的说道:

“原来是扬州粮饷官,你粮饷官和我们临安刑部衙门,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地方,今日为何拦住朝廷钦犯的的囚车啊?就算是你们县令来了,也没有权利管我们临安刑部押送钦犯吧?识相的话,赶快让一边去,别找不自主!”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

“兄台说的没错,我扬州粮饷官和你临安衙门的确各不相干,只不过,现在鞑子寇边,边关军情十万火急.,本官受命负责扬州城粮草筹措等一切事宜,现如今,急着押运粮草到边关,可是奇缺押运粮草的车马!本官见你们这囚犯,孔武有力,好手好脚的,坐什么囚车啊?本官现在下令,要征用你们的囚车押运粮草!都是为了朝廷,还请你不要让本官为难!”

那衙役头目听完张贤的话,顿时就笑的弯下了身子,这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征用囚车押运粮草,简直就是旷古奇闻,衙役头目笑着说道:

“你这屁大点的粮饷官,无品无级的,竟然要征用囚车押运粮草,该不会你是个傻子吧?是不是花银子走的后门得来的官身啊?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要征用囚车押运粮草!这屁大点的囚车能押运几石粮草啊?哈哈哈哈.......”

这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也忍不住莞尔,但是最近朝廷接连败仗,大家也是希望朝廷能够打败鞑子!只是这粮饷官竟然敢征用朝廷钦犯的囚车,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这时候,人群中出现了两个异常的人,左边人群中有一个黑衣人,穿着宽大的儒衫黑皂衣,带着斗篷,黑纱像围巾一样,自然而然的刚刚遮住了面孔,朦朦胧胧的看不出男女,更看不出年龄,但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囚车上挣扎的王坚!另外一个距离囚车大约十丈远,目不转睛的盯着张贤,当听到张贤要征用朝廷钦犯囚车的时候,摇摇头,转身走了!

张贤何许人也?那可是后世军校学员,跟踪、反跟踪,那是必修课,隐隐的就感觉人群中有人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就是一种潜意识,生死关头,这便是活命的本钱!但是张贤能够确定,这个跟踪者的目的,暂时不是对自己杀人灭口,因为张贤感觉不到杀气!张贤也干脆不管这人,先解决眼前事情,也对着衙役头目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既然你觉得好笑,那便笑吧,来来来,各位扬州城的父老做个见证,本官临危受命做扬州粮饷官,朝廷严令,必须保证粮草保质保量的押运到边关,让将士们可以吃饱肚子,打败鞑子,可是眼下扬州城急缺车马,多一辆车,就多运几石粮草,多救几个大宋兵士的性命!本来有人要求本粮饷官到各家,强行摊派一辆车马,但是本粮饷官念我扬州城百姓生活不易,坚决不从百姓当中强行征用摊派车马,只好征用这朝廷囚车了,而这囚车中人,好手好脚的,凭什么不能走路啊?请大家评评理,难道真的要从各家各户摊派吗?!”

周围的百姓可不傻,死道友不死贫道,县官不如现管,这粮饷官如果真要搞摊派,有得大家苦头吃,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粮饷官菩萨心肠啊,这是不忍心加重咱们百姓的负担啊!应该征用囚车!做得好。咱们老百姓支持你!”

“这位官人说的有道理啊,这钦犯看着年纪是大了一点,但体格魁梧,自己走路完全没有问题啊!事有轻重缓急,都是为了朝廷安危,一辆囚车算什么事情啊!”

“对对对,一辆囚车也能让十几个兵丁吃饱饭,好上阵杀敌啊!”

那刑部衙役头目一听,周围百姓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而且风向大变,都开始还向着这个脑袋有病的粮饷官说话,心里面开始焦急起来,这个钦犯可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啊,那可是上面来的人反复交代,这次押运钦犯千万不能出错,出错就得死的严令!眼下路都被老百姓堵死了,现在绝对不是和这个神经病计较的时候,只能先脱身,到了其他地方再购买马屁赶路,于是恨恨的说道:

“好小子,扬州城粮饷官,老子记住你了,你要要囚车,老子给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了,得罪了刑部衙门,日后你会连小命都不保!”

张贤岂会受这小衙役威胁?心道你们有没有命回去再说吧!张贤嘴里发出哼的一声,说道:

“日后会不会丢掉小命,本粮饷官不知道!但是,完不成皇差,粮草送不到边关,本官马上就会丢命,你说是眼前急还是以后急呢?”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第一滴血

那衙役头目咬了咬牙,很显然不愿意声张,差事重要,只能在这狗屁不如的粮饷官面前栽了跟斗,让衙役将囚犯押解下来,对着张贤怒目而视的说道:

“扬州粮饷官,好官威啊!老子今日认栽!囚车你拿去,山水有相逢,你等着吧!”

张贤潇洒一笑,说道:

“兄台难道是恐吓本官吗?这扬州城还在本官管辖的范围内,说不定,还真是山水有相逢呢?”

那衙役头目搞不清楚张贤的势力和背景,被张贤顶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敢再过造次,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一旦真的影响到差事,那就完了!只好带着手下十名衙役,押着钦犯徒步前进!如果这衙役头子要是知道,扬州城的县令和县尉,都在整眼前的这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说不定直接就招呼手下动手了。

张贤叫过店家掌柜,掏出一两银子说道:

“掌柜的,这吃饭剩下的钱,就请你把这囚车送到县衙!”张贤说完以后,就起身离开,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

当张贤飞快的赶到城外小树林的时候,就见牛大猛已经带着一百号家丁等着自己了,张贤也不啰嗦,直接开口说道:

“今天本公子长话短说,你们操练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本公子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差事要你们去做,但是话必须给大家说清楚,今天这件差事很危险,是要见血的,更是要人命的,如果你们当中有害怕的,没关系,无论是谁,现在站出来还来得及,本公子让你们回家!

但是,一旦你们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将来等待你们的,将是一条只能向前,绝无退路的血腥杀伐之路!”

牛大猛一听便来了精神,拍着胸脯站了出来道:

“公子爷说的什么话,这些弟兄都是知根知底的,我今天挑选的也都是身强体壮,敢打敢杀的好汉子,公子爷好酒好肉,大把银钱的养着我们,大家不就是指望着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好生报答公子爷吗?不管是什么差事,也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公子爷说一声,俺牛大猛第一个去做!”

“对,我们这些家丁及家人,都是受了公子大恩德的,今日就算是为公子爷丢了性命,那也是应有之义!我等岂是不懂好歹之人?公子爷只管下令便是!”

“公子爷,说吧,是什么事情,要怎么做!”

张贤点点头,见众人都是摩拳擦掌,义无反顾的忠义态度,张贤心中敬佩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也有留梦炎这类汉奸卖国贼,但是,这个时代的华夏大地,芸芸众生更多的还是忠良,南宋末代皇帝赵昺和陆秀夫兵败投海殉国,史书记载老百姓和官员军士,累计十万余人,跟着末代皇帝自发的投海殉国,这是何等悲壮的惨景?又是何等伟大的爱国情操?历朝历代,恐怕再也找不出这么多忠义的百姓了!

今日张贤救王坚,除了王坚是念心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王坚是南宋末年少有的抗元名将,不知不觉之间,张贤心中多了一份家国情怀,多了一份天下责任,张贤将手一挥,说道:

“好!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本公子,那本公子就直言不讳了,我们今日要劫一个朝廷钦犯!一共有十一名衙役押送,应该很快就要路过这片小树林!现在本公子下令:牛大猛带领七十人埋伏在这前面两处高地上,一旦衙役和囚犯进入埋伏圈,则马上冲下去将其包围,用长木枪将其分割开,使其首位不能相顾!务必将其全歼!”

牛大猛抱拳说道:“属下得令!”

“方坤副队长,牛大猛说你枪棒术天下无敌,那么今天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让本公子也见识见识,令你带十人,不管其他,只管冲进去直取衙役头目性命,如果事态紧急,二者选其一,你只管保住囚犯性命便算你头功!”

方坤对着张贤抱拳说道:“属下得令!”

“李金德副队长,本公子听说你擅长排兵布阵,今日本公子便要见见你的本事,剩余的给你二十人,随时观察敌情,堵住周围可能的逃跑路线,若有漏网之鱼,格杀勿论!”

李金德抱拳回道:“属下得令!”

“姜威副队长,本公子令你做后备队,跟随本公子,随时支援!”

姜威抱拳答道:“属下得令!”

“本公子最后一个军令,所有人采集草藤树叶,做成环状,套在头上做伪装,必须按照本公子布置行事,违令者杀!喧哗暴露目标者杀!冲锋时犹豫不前者杀!”

牛大猛和众家丁听到公子爷雷厉风行的果断命令,心中生出畏惧和敬佩来,若说先前是公子爷怀柔,要大家自愿决定是否参与这份玩命差事,那现在的公子爷,绝对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有着不可置疑的无上权威!

张贤自己也希望建立权威,自己按照后世作战条令,井井有条的安排这一场围歼战,希望能尽全功!更重要的是,张贤要在这家丁当中树立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对权威,还要磨炼这群家丁的胆识和嗜血本性,今天就要让这群雏鸟见到第一滴血!这支家丁队作为自己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钱,必须精心培养,在这乱世当中,没有一支敢打敢杀,一往无前的铁血雄师,别说什么家国情怀,鞑子来了,就连苟延残喘都是奢望!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衙役和囚犯在出现在路上,正向着小树林行进,囚犯王坚一看小树林,似乎就有种军人天生的警觉,顿了顿!但是随即便被衙役头目一鞭子抽在背上,叱骂道:

“该死的贼汉子,还不快走,犹犹豫豫的是做什么?一个贼军汉,居然要老子带十个人押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普通要犯顶多也就两人押运,相国好生给你面子啊!快走快走!”

那王坚没办法,身上带着枷锁,低着头就往树林里面走去,衙役是边走边骂,也跟着进到了树林里面!但是就在衙役们一里远的地方,隐隐的又见到了城里面的那个黑衣人,一眨眼就隐入了草丛中!

当衙役和钦犯王坚到小树林当中最低洼处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口哨响,就见漫山遍野的冲下来一群人,全部都拿着长枪,呈现扇形将这十二人全部包围住!所有人三人一组,背靠着背,对着被包围的衙役和囚犯,大喝一声“杀!”便快速冲了过来,要将衙役们分割包围!

这钦犯王坚是军旅行家,一看对方这架势就忍不住点头,衙役们还以为遇到山匪,拔刀便要抵抗,要说能参与押运朝廷钦犯的衙役,的确是有两下子的,快速的以衙役头目为中心靠拢,面对刺过来密密麻麻的长枪,毫不犹豫的便格挡开来,顺势砍了过去!

在古代,这冷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用腰刀对抗长枪,相对来说还是很吃亏的,一个来回便有三个衙役被刺死,两个身上挂彩,但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同样使经验不足的家丁们两个人被砍伤。

衙役头目见对方不问不语的,上来便是下死手,那这帮子人的目标,定时这个钦犯王坚无疑,只有拿王坚做人质,自己今天也许才有活命的机会,于是马上奔向钦犯王坚!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观察战机的方坤,见衙役头目提刀奔向钦犯王坚,便带着十个人如风一样的从包围圈里杀出,一往无前的只管杀向衙役头目,呼呼两枪,直接刺死两个围过来的衙役,那衙役头目一见奔来的汉子异常生猛,便提刀砍来,刚刚兵刃相交,一个磕碰,震得腰刀差点飞了出去!还没有来得及回刀护住身体,方坤的长枪犹如鬼魅般的横扫了过来!

衙役头目心头大惊,看来今天是没法善了,也要将钦犯处死,即可对手眼通天的相国有个交代,保住家人平安,死了也能有个垫背的!想到这里,衙役头目也是不管不顾的,挥刀便向钦犯王坚砍去,这王坚也真不愧是一代战将出身,眼见腰刀砍向自己脖子,立马一个侧头、弯腰,提起枷锁就挡在砍过来的刀上,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方坤没想到这衙役头目,见打不过自己,便忍住挨自己一记扫堂枪,也要砍死自己要保护的钦犯,幸好这钦犯身手不在自己之下,化解了危机!但是那衙役头目便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方坤的扫堂枪,势如泰山压顶,力贯千钧,横扫在衙役头目背上,就听见噗的一声,那衙役头目便如破絮般横飞了出去,口喷鲜血躺在地上,在眼神失去神采之前,衙役头目看见了城里面的那个狗屁粮饷官,似乎明白了一切,但是,生命的气息在一点点散去,已经无能为力了!衙役头目头一歪,便宣告命丧黄泉!

那钦犯王坚见方坤如此神勇,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汉子,好枪法!”

剩下的四五个衙役见头目一死,其他衙役哪里还有顽抗的勇气,拼命的想要冲出包围圈,但是,不断有衙役被排山倒海一样的枪头刺死,最后剩下两名衙役带伤挣脱了包围,跑到了山坳口,正当这两个衙役心中大呼幸运的时候,山坳口却站着两排身着藤草、手拿长枪的敌人,顿时就瘫倒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

正文 第三十章 王坚变王复

王坚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很清楚这帮人应该是来救自己的,至于这帮人是谁?为什么救自己?那就不清楚了。但是,答案即将揭晓,因为王坚眼前走过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众人都自觉的形成拱卫之势,年轻人很显然就是这群人的头目。

张贤见了王坚,恭恭敬敬的站定,然后抱拳做了一揖,朗声道:

“晚辈张贤,见过王将军!晚辈现任扬州城小小的粮饷官,但是深知王将军乃朝廷栋梁,驱除鞑子的英雄,却不幸被奸臣所害,成为朝廷钦犯,今日得见王大人蒙难路过扬州城,感念王将军英勇与忠义,故而舍命前来相救!”

张贤说完,也不待王坚开口,就搜出已经身亡衙役身上的钥匙,就把王坚的枷锁给解开了,然后恭恭敬敬的说:

“晚辈素来敬仰前辈,今日王将军脱难,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王坚看了看年纪轻轻的张贤,半是感激,半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多谢小兄弟相救,想我王坚一辈子,自认也是精忠报国,上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却不想老了老了,反而成为朝廷奸佞的眼中钉肉中刺,因军功被佞臣贾似道所嫉,花银子买通我族中亲友,对外造谣说本将因忧郁而病死,实则暗中假传圣旨,把老夫捉拿到朝廷刑部关押!实不相瞒,老夫至亲之人,现仅剩一女侥幸逃脱,其他人都被佞臣贾似道给暗害了!天下之大,老夫竟无一处容身之所耳!”

王坚顿了顿,接着颓废的说:

“今日小兄弟救不救老夫都是一样,老夫死了也是死了,活着,眼看家国沦丧,鞑子不断蚕食我疆土,朝廷那帮子佞臣,却整天忙于尔虞我诈和算计升官发财,别说北伐,就算是守住疆土也是千难万难,他们只会蛊惑君上,陷害忠良,结党营私,想想这些,老夫也是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张贤听完王坚所言,诚为老将军忠义所感动,也能感受到王坚心中的苍凉,说道:

“老将军何出此言?为将者如廉颇、黄忠,皆是老当益壮之时,方成就功名伟业!再则,陷害忠良,蛊惑君上的一干佞臣,他们尚未伏诛,将军大仇未报,岂可就此隐入山林?天下亿万百姓,沦陷于鞑子铁蹄之下者,无不盼王师救其出苦海,将军怎可因佞臣谋害而一蹶不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晚辈斗胆,请将军振作起来,为国除贼,为天下杀鞑子,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坚听着张贤说话,眼中的神采慢慢亮了起来,眉毛也舒展开了,看向张贤的眼神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做了一揖道:

“老夫真想不到,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胸怀抱负,真叫老夫惭愧不已。老夫观小兄弟所带的这帮人,也绝非泛泛之辈,指挥调度得当,攻防有序,斥候布防的位置极佳,用百人战十人,完全没有自大自满的一窝蜂而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才是值得称道的,大有当今兵法大家的风范!最让老夫茅塞顿开的是,你们用的三人攻击阵型,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奥妙,皆具阴阳之理,攻防兼备,大妙啊!老夫自叹不如!不知小兄弟可否告知,这支队伍是何人麾下劲旅?老夫很想见一见你们的主帅!”

张贤被王坚说的小脸一红,但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得意,更重要的是,王坚透露出甘愿归顺之意,这才是最让张贤激动的事情,说道:

“老将军过奖了,这支队伍,实则就是晚辈的家丁,晚辈在白鹭洲书院江璆师长教导下修文习武,晚辈侥幸中的贡士功名以后,便在家操练了这支家丁队伍,让老将军见笑了!晚辈恳请老将军留下来,对晚辈耳提面命,早晚受教!”

王坚看着张贤,明显有些吃惊,但是表情上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

“江璆?江万里之子,也算是当今朝廷难得一遇的大家,那就怪不得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但是,敢问小兄弟是何志向?”

张贤由衷的笑了起来,笑的非常开心,王坚意思很明确了,自己如果是志在天下的人,安邦定国之人,王将军则留下帮助自己,若是小地主心性,在乎那一亩三分地,就不要想着留下他王坚了!张贤赶紧道:

“老将军无须客气,实不相瞒,晚辈以为,当今之世,朝廷偏安一隅,朝纲混乱,朝政被佞臣把持,朝廷王师,忠臣良将被排挤残害,以至于王师战力崩溃,面对鞑子铁骑,十战九败,如今的朝廷可以说是从根子上烂了,犹如风中残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此下去,改朝换代,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以晚辈看,要救大宋朝廷,就必须从根子上改变,晚辈想要打烂旧天下,重塑新世界,这就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立足,作为根据地,发展农耕,经营四海贸易以获利,练一支百战精锐雄师以抗鞑子!”

王坚听得连连点头,看向张贤的眼神也变得清澈起来,问道:

“胸怀天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那么,以小兄弟之见,眼下该如何做为呢?”

张贤得到王坚首肯,表示王坚也已经认可自己的主张,像王坚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朝廷的失望,绝对是刻骨铭心的,所以很容易认同自己改造朝纲的想法,张贤继续说道:

“王将军,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才是最重要的基础。待到我们能立足之后,先逐渐壮大自己,当朝廷失地,我们有能力便取之。实不相瞒,我以为按照朝廷以目前的态势下去,只能是不断的失城失地,最后就剩连带朝廷都要不断的逃难。我不瞒将军,若是在下手中握有实权,必定重塑朝纲,诛杀佞臣!当力量积蓄足够之时,便发兵北伐,收复我大宋的每一寸河山,待到海清河晏之时,便还政于大宋皇帝!”

王坚听完张贤的话,双手背立,时而脸上露笑,时而脸色铁青,对着张贤说道:

“要说小兄弟你的计划,没问题,进退有序,循序渐进,不失为稳妥的办法。但是,但是,你后面说还政于皇帝,你是要做曹操吗?你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张贤明白王坚话中之意,打天下没问题,篡夺天下万万不行,张贤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篡夺天下,说实话,南宋后期虽然奸臣当道,但是整个士大夫阶层和地主阶层,都是认可拥护南宋皇帝的,毕竟,作为中国封建社会对士大夫和地主阶层最宽松友善的宋朝,还没有到失去人心的地步,学曹操篡位根本就没有基础,说道:

“王老将军,我只做曹操一半,乱世当有曹操之治,想必老将军也知道,乱世当用重典,不行霹雳手段,要说治天下、救天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我不做曹操另一半,绝不做辱没天子,篡夺天下九鼎之事!当朝廷在我掌控的那一天,我便昭告天下,待到王师北定中原之日,我张氏一族,绝不在朝廷中任一官一职!当今朝政衰败,罪在佞臣,不在当今皇帝!”

王坚啪的一拍手,大声说道:

“好!小兄弟今日不仅救得老朽性命,还有经世救国之才,从今日始,小兄弟便是老夫之主!老夫情愿鞍前马后的跟着少主完成天下之志!昔日王坚已死,今日老夫更名王复,取义死而复生,励志北伐复国!”

张贤心中灼热,欣喜的赶紧握住王坚的手,就像抓住一个美女的纤纤玉手似的,能得此良将,幸甚!激动不已的说道:

“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权且让老将军暂做家丁教头兼幕僚,能让我张家家丁转变成张家军!待到他日成军,定再拜为将军,让将军率王师北伐中原,驱除鞑虏,复我大宋国土!”

张贤安排家丁给王复换去囚衣,穿着家丁服改头换面的回扬州城!留下一部分家丁处理现场,对于被俘的两个衙役,张贤也想考验一下姜威,便叫过姜威道:

“姜副队长,你今天做预备队,没有表现的机会,这剩下的两个衙役就交给你了,用什么办法我不管,能守住秘密就行。”

张贤说完便要走,姜威赶忙问道:

“公子,难道要杀了他们?”

张贤回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姜威,看似猛将,但是毕竟没有亲自上阵杀敌,没有果决杀人的猛将做派,张贤必须都要他们见见血,猛然问道:

“姜副队长,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放了这二人,如何守住秘密?如果确保我们大家的安全?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张贤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行家看门道

当念心在门口远远的看见张贤归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本来不放心自己相公,想要和牛大猛他们一起去,可是牛大猛死活不同意,牛大猛说,要是念心自己有个什么意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公子爷交代,而且自己还是个女人,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会影响他们做事,念心想想也是,这才作罢。如今见到相公归来,念心反而掉下了晶莹剔透的眼泪出来,看看完好无缺的相公,羞涩的笑了!

张贤心中感动,对着念心说道:

“娘子,切勿再伤感了,相公知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你看,相公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吗?娘子,你还不快快前来见过你的救命恩人!”

王复听到张贤所言,顿时心中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少主夫人的救命恩人?王复还在迷茫的时候,就见那少主夫人盈盈走来,款款行一个万福礼道:

“王将军,当年小女子和乡亲们的老家被鞑子攻破,遭遇鞑子血腥屠城,四处烧杀掳虐,我等仓皇出逃,在路上被几十个鞑子铁骑追上,眼看就要成为刀下亡魂,幸得将军及时出现,率军从鞑子背后杀出,这才救了我等百姓一命,将军便是我等救命恩人!”

王复爽朗的笑道:

“少主,老夫当年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救人倒是很少,少夫人这么一说,老夫受之有愧,实话实话,当时想的是击杀这股落单还异常嚣张的鞑子,救人不过是顺道而已!少夫人完全不必挂怀!”

念心一听,相公什么时候就成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少主?自己也成了少主夫人?迷茫的看着张贤,张贤却笑眯眯的看着王复,张贤希望王复自己说出来,毕竟一个末路英雄,要甘居人下不容易,要甘居一个无名的少年之下,更不容易!但是,这一步,张贤希望王复自己要走出去,那才能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彻底做个了断!王复毕竟也是一代英豪,哪里有不明白其中道理的,只思虑了片刻,便对着念心稽首一拜,说道:

“少夫人,实不相瞒,老夫被奸佞所害遭逢大难,今日幸得少主相救,且少主胸怀广阔志在千里,将来必定大有所成,老夫此大恩,岂能不报?否则和那一干朝中奸佞又有何区别?故而真心相投于少主,鞍前马后,甘做少主一食客。老夫人生遭逢惊天变故,生死与功名利禄已然彻底看淡,老夫为了与过去彻底了断,今日更名为王复!从此这天下,再也没有王坚这号人了!另外,少夫人不可再称呼老夫为将军了,老夫虽说是被佞臣所害,却也是朝廷戴罪之人,如今脱逃大难,朝中佞臣鹰犬必定四处擒拿于老夫。故而,现在也需要隐姓埋名,老夫希望除了少主和夫人一家人知道老夫底细外,其他人切记不可透露!若是被宵小之徒听去,必定给少主一家惹出天大的祸事来!”

念心听完,感念王复忠义,又满心为相公的气度欢喜,毕竟能够得到王复真心相投,那就绝对是不一般的心胸与肚量,念心点点头,说道:

“既如此,小女子斗胆称呼一声王伯伯!还望王伯伯不要见外,王伯伯懂得知恩图报,小女子不才,同样懂得知恩图报,有什么需要,王伯伯但说无妨!”

张贤听二人说完,呵呵一笑,要给王复安排一处别院住所,王复坚决要和家丁一起操练,同吃同住,说是多年的军旅生涯,习惯了!张贤也不客气,随了王复的意!

今天,张贤想让王复见识见识自己的创造发明,主要是王复多年征战,熟知粮草,自己的发明要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必定要先让军中将官认可,多年征战的王复就成了现在最佳人选!

王复被张贤带着出发,见少主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意,只好跟着一路前行,但是王复越走感觉越不对劲,因为一路上遇到的张府之人,全都阴沉着脸,说不出的萧索之气,到了张府祠堂门口,竟然看见有仆人女眷哭倒在地,要求自己男人离开张府回家的,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女子们跪倒在地,呼天抢地的带着幼儿痛哭,可伶悲惨之状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但是王复见少主却略有些不在意的样子,也搞不清楚状况,越是让王复好奇心爆棚,想要一探究竟!当走到山口的时候,王复抬头一看,只觉四周格外安静,山中隐隐有股肃杀之气,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说道:

“少主在这山中定是有重要财货要保护吧,这山上布置了明哨暗哨,嗯,分配布置合理,甚至占尽先发优势,若是真有敌斥候前来探查,绝对落不得好!”

张贤心中暗道,真不愧是纵横沙场的老将,能够一眼就看出暗哨布置,若是真正战场,自己已经被这强敌发现了,暗哨也就失去了意义。但是,张贤心中清楚,这些家丁训练时间太短太短,没有半年的强化操练,算不得强兵;强兵没有三五次战后余生,算不得精兵;精兵若是没有高强武艺,胆大心细,做不得斥候!这些暗哨斥候才操练几天的时间,顶多算个初级入门,如果按照自己的要求严格训练,假以时日,这些斥候绝对不是今天这番样子!张贤现在不会对王复说这些,将来他总会了解这些情况,说道:

“惭愧,这些小把戏在前辈眼中自然是入不得法眼的,所以还需要前辈来细心训导!”

张贤正和王复说话的时候,牛大猛带着三个副队长、小书童一起迎了出来,牛大猛简单汇报了家丁队伤亡情况,除了两名家丁被砍伤,需要休养一段时日,其他人都完好无损!小树林也已经按照张贤要求,进行了彻底清理,牛大猛说道:

“公子放心吧,王大哥和这些衙役就算是神秘失踪了,除了我们,再无人知道!”

张贤却摇摇头,对大家说道:

“我有一种直觉,还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此人说不上是敌是友,但是和我们保持了相当距离,本公子只能保证,他也不清楚我们的目的。我们也不了解他!所以,最近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注意一切可疑的陌生人!”

小书童却是苦瓜脸,对着张贤说道:

“公子,按照你的安排,这些演戏的人,我可真的是给他们家里人说,这次皇差完不成会被朝廷治罪,最轻都是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所以才会有几个不知情的家眷前来哭闹,吵着要带男人回家!”

张贤却满意地笑了笑说道:

“好小子,做的不错,本公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探我们的虚实!哦,对了张凡,王老前辈刚刚被本公子聘请来我们家丁队屈就,暂时就做个总教头吧!你要将本公子过往的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知王老前辈!无须隐瞒任何事情。”

张贤说完,见小书童张凡认真的点头,张贤又对这牛大猛和三名副队长说:

“刚才王老前辈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明暗哨的漏洞,你们一定要放在心上,明哨、暗哨就是我们的两只眼睛,眼睛若是被人蒙住,战场上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别无活路,王老前辈久经沙场,你们一定要好好跟着王老前辈学,这可都是千金不换的保命本事!”

王复却摇摇头说道:

“少主不必自谦,老夫征战沙场多年,许多名声在外的骄兵悍将,根本就没有少主这份精细的布置,老夫发现这些暗哨,并不是老夫多神,而是少主这些家丁应该训练时日尚短,细微处还未做到精妙,才露出破绽。看得出来,这些家丁都有一往无前的强大气势,但是却无身体基础,这就是老兵和新卒的差异!新卒锐气外露,杀气在外,老兵杀气内敛,一击必杀!少主请看,此山必经之处,但凡是有暗哨的地方,鸟不飞虫不鸣,过分的安静,这便是异常;再则,这些暗哨布置的地点,绝对是敌方偷袭的咽喉要道,但是周围却无一人行走,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综合起来看,这便是老夫断定有暗哨的原因。”

这几个家丁队头头,虽然被王复点破漏洞所在,心里面却是十分服气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劲的轮番请教,搞得张贤反倒被忽视在外,只能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帮家伙还算有点上进心!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压缩干粮

张贤任由他们探讨,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自己在军校读书的时候,也是一半军事理论,一半训练实践,军校学员之间,经常在课堂上争的面红耳赤,下课的时候却好的像亲兄弟一样。张贤也在潜移默化之间,希望这些将来队伍中的骨干,在战场上谁也不服谁,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将之间,必须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但是,在私下,一定要团结,要有见死必救的兄弟情谊,因为指不定今天你救了同袍,明天就是同袍来救你!

当众人看见张贤独自渡步走向加工房的时候,大家才止住喧哗,跟着张贤进到加工房里面。王复看见偌大的场地上,坐落着数间大瓦房,做工的伙计们一个个精神振奋,喜上眉梢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呵呵,一山之隔,山外的人愁容满面,痛哭流涕;山内之人却笑容满面,精神振奋,一山两世界啊!”

小书童张凡自豪的对王复说道:

“王教头有所不知,这些都是我家公子运筹帷幄,早已安排妥当的事情,山外面的人是演戏给歹人们看的,山里面的伙计们,公子给开的可是双倍工钱,大家自然是干劲十足!公子说了,这可是一盘大棋,每个人都是重要的棋子,要各司其职,下的好了,张府往后必定不愁发达,大家跟着水涨船高;但若是大家不尽心尽力,张府垮了,大家也就断了养家糊口的收入,所有人和张府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复听完,看向张贤的眼神更加明亮了起来,心道,好小子,这鼓动军心士气的法子,你都用到治家上来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夫倒要看看,你将来的路,究竟能走多远!王复开始主动向小书童张凡仔细询问,有关少主张贤的一切事情,侧耳倾听,生怕漏听了一点点!

张贤现在心思都在粮草上,快速的走进加工房里面,远远的就听见父亲和五叔,哈哈哈大笑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个充满童趣的孩子,见到张贤的时候,五叔飞快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几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颤抖着声音对张贤说道:

“族长我们成功了,成功了!今天按照族长法子做出来的压缩粮草,各方面都符合族长所说的要求,我打算请族长验看过后,就加派人手,全速生产!”

张贤还没有说话,身后的牛大猛第一个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说道:

“这就是公子爷说的压缩干粮吗?闻起来好香啊!”

最吃惊的莫过于王复,抓过一块砖头大小的压缩草料就仔细的看了起来,眼中迸射出火一样的光芒!

张贤看着大家好奇的样子,对着父亲说道:

“父亲大人辛苦了,今天孩儿先给父亲和五叔介绍一下,这位王复王教头,是孩儿新请的家丁教头!王教头一身本事卓绝,智谋过人,以后就是我们家族的重要客人,父亲大人有什么难以决断和处理的事情,尽管找王教头协助便是!”

“王教头,眼前这位便是家父,这位是本公子五叔,代为掌管家族一切大小事务,往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大家都可以商议着处理。”

张贤父亲和五叔听完,抱拳对着王复一揖,说道:“以后张府就要请王教头多多辛苦了!”

王复诚恳的回礼道:

“王复拜见两位老员外,既然老夫已经认了少主,自然会忠于职守!”

张贤不愿意王复透露自己太多信息,马上抢过话头说道:

“五叔,你就把这些东西一人发一块,让大家品尝一下!再给大家介绍一下!”

“哎,哎,好嘞族长!大家也都看见了,按照族长的法子,我们做了两种压缩干粮,也可以叫压缩粮草,一种是人吃的,一种是战马吃的,做法大同小异,就拿这战马草料来说,普通的草料非常蓬松,直接装运的话,一车最多装运两石草料,整个体积就已经非常庞大,风一吹,整个车子就倾覆了,根本没办法多装,而且占用很多车马人力,现在用族长的法子,先将干草料切碎,再用水流带动巨型石磨,昼夜不停的磨细,磨细以后的草料高温蒸,这样可以杀死藏在粮草中的蛀虫!然后加入一定比例的青盐、豆粕粉、银杏叶、干茶叶、橘子皮搅拌均匀,不仅可以防止草料霉变,延长三倍以上的保存时间,而且压缩粮草由于添加了适当比例的精料和粗草搭配,提高草料的口感!”

“大家看见没有,最重要的工序就是前面这几个巨型的大青石,重约三千斤,全部用骡马通过滑轮吊起来,将磨细蒸熟的粮食或者草料放入做好的模具当中,然后放下巨型大青石重压,不仅可以让体积巨大的草料压缩成只有极小的体积,按照现在的压缩后草料体积算,一辆车如果按体积算的话,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摆放十石草料或者七石压缩干粮,只不过太重了,骡马拉不动而已!但是,一辆车装运五石压缩粮草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对于军中粮草管理来说,极大减少了空间,节省大量役夫和时间!“

“还有这压缩干粮,专供战时军士食用,以往征战,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旦粮草被劫或者被焚,军士必定军心动摇,不战自溃!现在公子爷将粮食磨细加了盐蒸熟,再用大青石压缩,就这小小的一块压缩干粮就水吃,再精壮的汉子也能吃饱了!我们算了一下,一个军士就能携带十天的压缩干粮,我走南闯北多年,我认为族长这可绝对是了不起的创举啊!”

“这压缩粮草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比起普通粮草来说,不容易着火,我们刚刚按照族长的要求做了实验,同样的普通粮草和压缩粮草同时点火,普通的干草料已经烧完了,压缩草料才慢悠悠的燃烧起来!”

王复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双手握拳大声说道:

“妙啊,少主这压缩粮草,实在是妙啊!当年若是我军中有此压缩粮草,老夫岂会因为粮草而忧心忡忡?多少战机就是因为粮草而失去了,又有多少将士因为粮草而殒命!若有这压缩粮草,即便没有粮草随军,就凭十天之期,多少战斗唾手可得!粮草粮草,自古以来,抢夺烧毁敌方粮草都是兵家必用之计,若是这压缩粮草能延缓一半的着火时间,敌人用火攻偷袭粮草,十之八九都要失败了!老夫敢说,少主创造的这小小之物,绝对是军国利器啊!”

众人听王复这么一说,个个都激动不已,盯着压缩粮草的眼神都开始炙热起来,张贤父亲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可是一堆堆金元宝啊!

张贤拿起一块压缩干粮,掰下一小块放入嘴里,口感肯定比不过后世的压缩饼干,但是胜在入口香浓,微咸,比起这个时代的普通干粮来说,又不知好吃了多少倍!张贤终于放开了心情,对着大家说道:

“王老前辈,你过誉了,最开始晚辈只是想着如何完成本次皇差,可没有想那么远!对了,你们都这么看我一个人吃吗?大家都尝一下,说说口感怎么样!”

“嗯嗯嗯,好好吃啊公子,这可比我们求学时带的干粮好吃多了,这玩意儿,看着挺小,但是感觉特别沉,要是让我带一小包啊,十天之内绝对不会挨饿!”第一个说话的是小书童张凡,呼哧呼哧的边说边吃!

“咳咳咳!咳咳咳!哪里有水,哪里有水!咽死俺了!”副队长方坤一咳嗽,一说话,噗的一声,满嘴的压缩干粮粉末就喷了出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贤忍住笑说道:“吃慢点吃慢点,这粮草做成压缩干粮,顾名思义就是烘干了水份,减轻了重量和体积的熟食,故而要吃一口压缩干粮喝两口水,不然可有得你难受的!”张贤还是非常在意王复的看法,眼睛再次看向王复,说道:

“老前辈感觉这压缩干粮怎么样?可否还有更好的建议?”

王复这次心悦诚服的对着张贤一拜说道:

“少主,老夫斗胆先提个建议,还是先请少主恩准!”

张贤一愣,没搞清楚王复像说什么,便道:

“王老前辈尽管说,只要是有道理的事情,本公子无有不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安排

王复现在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因为王复完全明白少主这个创造的巨大价值,心悦诚服的希望跟着如此睿智的少主共创一番大业,但是以王复的眼光来看,虽然少主前途无可限量,但是目前还处在上升阶段,各方面都显得有些混乱,王复多年混迹官场,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真心希望少主多加以注意,于是王复拱拱手对着大家说道:

“少主,老夫钦佩少主的睿智,能够创造出如此神物,可以说,将来战场上若是兵卒大量配发这种压缩粮草,将极大的减轻后方粮草供应负担,往日,十万人的军队作战,若是战线过长,需要等量的十万民夫来保障后勤供给,这人吃马嚼的,钱粮耗费犹如无底洞,一两次大战就可能掏空朝廷的家底。若是以后军队自己带一些这种压缩粮草,仅仅需要少量民夫再运送一点,可能不足两万民夫就足够了,而且这种压缩粮草运输方便,保质期限比起普通粮草还长数倍,可以提前存储布置于各处边关要隘,这怎么算都是军国利器,而且也是一笔巨大的节约啊,想一想,这节约下来的民夫,可以转化成多少兵卒用于作战,又可以节约多少钱粮支出?仅此一项,老夫断言,军队作战可以节约四成以上的开支!”

“但是,任何事情,有一利,必有一害,少主创造的这种军国利器,除了军事价值,还有异常让人眼红的钱财收益,只要有一点眼光,屈指一算,掌握这门技艺,那就等于掌握了一颗摇钱树,获利简直不可估量,如此极大的诱惑,势必会让朝中佞臣眼红,少主若是不做好万全之策,恐怕还会招灾啊!”

众人哪里会想到这一层,都从惊喜中冷静过来,甚至有几个副队长都开始担心这是一个烫手山芋,眼巴巴的看着张贤,张贤呵呵一笑,对着大家说道:

“王老前辈果然是行伍出身,眼界的确高人一筹!诸位都是我张府的亲信和心腹之人,本公子也不瞒大家,这东西是本公子创造的,那么,本公子就不允许任何人拿去,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行。在这乱世之中,民不聊生,鞑子凶残,官府黑暗,要想保住性命,仅仅当官是不行的,官上有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陷害了,王老前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哪怕当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上面还是有皇帝,同样是伴君如伴虎!”

王复点点头,说道:

“少主所言甚是,这些年来,老夫也算看明白了,做朝廷武将,早晚受朝廷庸臣所误,做朝廷文官,都在争名夺利,少有真正做事的官员。现在少主能有一颗摇钱树,以老夫估算,等压缩粮草打开销路以后,收益养个数万人马还是没问题的。”

张贤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王复了,一点就透,微笑着说道:“所以,本公子认为,乱世之中,只有刀枪,只有拥兵自保,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保障,别说是皇帝,就算是鞑子来了,也得问问将士们的刀枪同意不同意!所以,本公子决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由五叔你去安排,除了完成本次皇差,将两千四百石粮草全部压缩以外,五叔你还要拿出家族所有钱财,还可以拿地契房契抵押借款,大量采购粮食和草料,扩大规模,全速生产,五叔需要派出得力人手,向扬州以为的地区大力推销这种压缩粮草,这压缩粮草的方便之处,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喜欢的,利润嘛,按照三成收取就足够获利了!赚取的钱财,除去继续生产运转所需,其他的都交给我父亲,但是五叔啊,这压缩粮草的配方和工艺,绝对不能外流,凡是参与加工的工人,你告诉他们,十年内决不允许踏出这山谷一步,把他们家人也接进来,工钱也开他们两倍。如果有人想要跑出去泄露配方和工艺,五叔要下得去手,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着。”

五叔听完,站了起来对着张贤说道:

“族长放心,我知道轻重,这事关家族兴衰荣辱,绝不让摇钱树被别人挖去!”

张贤示意五叔坐下,只要有坚定的态度和决心做事就好,张贤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本公子原打算要押运粮草回来以后,再招兵买马,扩大咱们的队伍,但是,我们看得见的敌人和看不见的敌人,都会很快出现,容不得我们没有准备。现在看来要调整一下了,这件事情需要父亲辛苦一下,五叔赚取的钱财你尽管拿去招募家室清白、身强力壮的家丁,以一千人为限额,多了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养活!但是也不要太招摇,全部安排在这山谷训练,无论什么情况,一律不准出此山谷!孩儿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我们这里藏匿了一支队伍!”

大家听得分外仔细,这的确是关系重大的事情,关乎着家族兴衰荣辱,五叔心里面更是感激族长的信任,在这么大的利润面前,族长能够毫不犹豫的将其交给自己,就凭族长这份信任,真的是叫人生出一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感动出来,五叔站出来两步,对着族长说道:

“族长放心,本来我们在扬州城以外就有生意销售渠道,再加上这压缩粮草的巨大优势,凡是出远门的客商、跑船出海的商贾、渔民,再到各地军队,都会需要这种压缩粮草,获利绝对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公子一旦押运粮草去鄂州,该带多少家丁前去?鄂州据此遥远,盗匪横行,鞑子逞凶,带去的家丁人少了,不安全,如果带多了,我担心三大房和县令可能会对我们不利,这边一时无法应付啊!”

张贤很欣慰五叔能够想到这些,这说明五叔是用心在做事,是站在家族长远利益来考虑问题的,于是对着五叔说道:

“五叔说的有道理,三大房和县令,坑灌一气,一直在想着找我们的麻烦,我走以后,他们势必会趁机兴风作浪,给大家找麻烦。不过,大家放心,本公子已经有办法让他们暂时消停,最起码在我回来之前,他们不会来主动找麻烦!要想让敌人不找自己麻烦,那么就要让敌人有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根本没办法分身,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家丁队几个人其实很希望跟着公子前去鄂州,牛大猛笑呵呵的说道:“公子爷说的对,这次去鄂州押运粮草,俺牛大猛绝对跟着公子爷,谁要是不服,就打他娘的!打到他服!公子爷可一定要带着我们啊!”

“是啊是啊,我们愿意跟着公子爷一同前往!”几个副队长跟着说了起来。

王复在边上听大家说话,仔细想了一下,感觉这张府上下称呼混乱,这个称谓就一定要改过来,要让少主对周围人潜移默化的树立权威,树立权威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官威!王复对着大家拱拱手,说道:

“诸位,有件事情,老夫希望大家能够统一,少主既是族长,也是公子,也是少主,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贡士,现在也有了官身,虽然官阶无品无级,但是也毕竟是朝廷命官,若是我等连称谓都混乱不堪,那便是极大的失礼!故而,老夫希望大家都称呼少主为大人,此事从老夫开始!”

王复便转身对张贤拱拱手,继续说道:

“老夫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对少主的称谓千奇百怪,会让下属生出亲疏或者分别心来,不利于大人树立威信,还请大人明断。”

“嗯,言之有理,那本官就从善如流,感谢王教头的提醒!顺便也给大家说一下,此次押运粮草前去鄂州,本官需要带一百家丁前去,其他人留下来守卫这座山谷,这山谷的重要性,我想大家也都明白,另外,还需要抽几个得力人选操练招募的家丁,王教头,本官就拜托你操练这次新招募来的家丁,由副队长李金德协助你,可能本官的操练方法。和王教头之前军旅见过的方式方法都不一样,我希望王教头能够想办法融合一下,必须尽快达到我们的精兵标准,宁缺毋滥,操练不符合要求的,直接退回去,本官现在要的是精兵,而不是凑人数!”

王复满意的点点头,这少主上位者的气质,当真是天成啊!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尴尬的圆房

王复说的在理,大家自然也能心领神会,都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手,一起道了声:“属下等拜见大人!”

“大家无须多礼,暂时就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王教头辛苦了,明晚本官做东,为王教头接风洗尘,大家不醉不归!”张贤对着王复点了点头,从心理上来说,张贤感激王复,因为张贤作为后世的军校学员,哪里还有不明白权威的重要性,必要的时候,还需要通过舆论造神!现在王复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帮助自己树立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至少表明了王复忠诚的态度,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但是,张贤更清楚,上位者都绝对不能够表现的毫无城府,自古以来,都没有任何一位帝王,希望自己的心思被大臣轻易揣摩,有些帝王甚至故意和常理反其道而行之,才有君心难测之说。张贤当然希望王复是有能力、更忠心之人,但是张贤同样不愿意自己就是一张白纸,被人轻易看穿,所以张贤对王复简单表示了肯定,对于有智慧的属下来说,这就足够了。因此,张贤在这件事上面,绝对不愿意表现的过于激动、感恩戴德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下属提出正确的事情,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但是却不能对下属的好建议表现出大惊小怪、激动不已的样子。

张贤现在需要好好想办法对付蠢蠢欲动的三大房叔辈,再加上这背后的县令一搅合,他们若是看见自己押运着六百车马粮草出发,不管是出于核实情况,还是出于给自己捣乱添堵,都会出手对付自己老家人。现在必须着手布置一些暗棋,不然自己还真没办法安心家里面的事情。于是张贤对着大家说道:

“好了,大家议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本官再说一下,牛大猛和三个副队长,你们回去将家丁操练好,随时准备出发,留下的王教头和李金德副队长,到时候操练新招募的家丁,并且一定要保护好这座山谷的安全,这些事情就靠你们了.父亲大人和五叔,你们肩上的担子也不轻松,家里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张贤想了想,又补充道:“张凡,你先带着王教头去我们这里最好的上房住下,再熟悉一下环境,王教头若是有所询问,你负责解答!”

张凡恭敬的说了一声:“是!”就带着王复先行出去了,众人听到张贤的话,也都自觉的走了,就剩下张贤两父子。作为张贤父亲来说,他很惊讶于儿子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才华和能力,这绝对比失踪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心里面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孩儿走的可不是寻常路,说白了,自己儿子要做的是豪强,是福是祸,目前还不清楚,但是,现在全家族的命运,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自己儿子绑在了一起,作为父亲能做的,就只能是全力支持自己儿子。

“贤儿,你说你有法子让三大房不来找事?可是贤儿不要忘了,他们背后还有县令撑腰,若是他们铁了心要对付我们,趁贤儿你走后来捣乱,我们剩余的几十个家丁,怕不是对手啊,而且,和官府作对,这些家丁恐怕也不敢!为父不知道方才我儿说的法子究竟是个什么法子?”

张贤呵呵一笑,对着父亲说道:

“父亲大人尽管放心,待会儿啊,孩儿就把法子写出来交与父亲,只要按照孩儿的法子去做,绝对可保家中安全!孩儿现在也长大了,在父亲面前岂敢打诳语!”

“嗯,有法子便好,贤儿啊,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为父老矣,不能在外为我儿出力,只能在家守护这老宅了!哦,对了,你母亲唤你回去,说有要事交代,还是快点回去吧!”

张贤父亲说完,笑呵呵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尴尬的张贤愣愣的站在原地。。。。

傍晚的张府老宅,映在一片霞光之中,显得美轮美奂,犹如这傍晚的美景,老夫人的心情今天格外愉快,对着饭桌上的人说道:

“今儿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再过几日我儿便要出远门办皇差,之前呢贤儿说忙忙忙,现在听你父亲说,皇差你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那现在就该解决为娘交办的事情了!上午的时候,为娘找了王道长,说今个啊是个好日子,贤儿和念心圆房啊,必定会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你们有空,爱来看看为娘就来,你们忙的时候啊,为娘的就带着小孙子玩,不然啊,那便是我儿不孝了!!”

念心被老夫人安排坐在张贤下方,第一次这样坐的念心还显得有些拘谨,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张贤心里面非常不乐意这种夫妻之事需要被大人安排,身为穿越之人,张贤希望夫妻床笫之事,是两个人感情交融了,灵与肉自然而然的行为,而不是定着时间行事,感觉怪怪的。但是,张贤知道,古代社会封建礼教就是这样,父母在家有无上权威,别说安排儿女的的床笫之事,就是听到风言风语,将不守节的儿媳妇浸猪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为了让念心不用这么拘谨,也让母亲高兴,张贤忍着心中的不快,给念心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面,然后对着母亲说道:

“母亲大人,这事儿孩儿听您的便是,孩儿岂敢不孝?但是,您也不用去找道长吧!这事儿孩儿心中有分寸的,就是要抱孙儿,也得瓜熟蒂落不是?可急不得!”

老夫人白了张贤一眼,说道:

“休得胡说,万事皆有定数,神明不可欺!再过数日,你岳丈也要回来看念心了,到时候你们去迎接一下。好了,贤儿你快快吃了饭,把这碗汤喝了,带着念心回房去,这两天你们没事儿不用出房间,饭菜安排人给你们送进房间去!为娘的,只要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以后你们爱干嘛就干嘛,这事儿没有商量余地!”

张贤对着父亲说道:

“哎呀父亲大人,你可得给母亲大人说一下,我们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完毕呢,这可。。。。”

张贤父亲打断了了话头,说道:

“贤儿啊,这事儿你母亲已经和我商议过了,你的计划,明天早上我派个丫鬟来你房间拿!至于其他事情嘛,每天下午给你们两个时辰处理就足够了,其他时间你就陪着念心在房间休息。”

张贤无奈,只好规规矩矩的和念心吃完饭喝完汤,然后行礼告别,带着念心回到了房间,房间里面所有物件都换了新的,还贴上了大红喜字,看来家里人这是忙乎了一天了!

张贤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心儿,在两根大红蜡烛的照耀下,眼似秋水明波,眉若卧蚕轻横,脸庞犹如桃红,秀美的五官粉雕玉琢,说不出的精致,轻轻拉过心儿的纤纤玉手,说道:

“娘子,今夜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要做那双宿双栖的比翼鸟!有些事情,为夫做不得主,但是,呵护你一辈子,为夫还是做得了主的。”

念心喏喏的说道:

“相公,其实心儿早就把自己看作张家媳妇,只不过妾身出身低微,能做相公的小妾,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妾身只望相公他日娶妻后,不要忘了妾身才好!”

张贤知道今晚圆房是必须的事情,作为穿越之人,张贤虽然还是童身,但是这不代表张贤不懂男女之事,为了让气氛融洽些,自然而然的鱼水交融,张贤轻轻拥抱着心儿,说着情话,要让心儿不用紧张,愉快的迎接人生第一次!

“娘子,你看起来可不像人啊!”

“相公又来了,妾身不像人,那还像什么啊?”

“像仙女啊!”

“讨厌,妾身可没有那么美!”

“娘子你怎么会不美呢?你都害了我了?”

“害你?相公可不要胡说,妾身即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害自己相公呢!”

“娘子当然害了为夫啊?你害我喜欢你,难道不是吗?”

“哎呀,相公这嘴上怎么那么多甜言蜜语的,说的妾身心都要化了!”

“娘子都知道相公嘴甜吗?那相公要尝尝娘子的嘴甜不?”

张贤看着心儿笑脸盈盈的样子,自己浑身猛然燥热,估计母亲给自己喝了大补的汤药,很快来了生理反应,便开始双手在心儿身上游走起来,拉着心儿躺到了床上去,心儿也开始眼波迷离起来,浑身无力的依在张贤怀中,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正当张贤准备得寸进尺,攻城拔寨的时候,心儿一本正经的突然坐了起来,说道:

“相公,都是妾身不好,差点忘了娘亲离世前交给我的重要东西了,说是等妾身嫁为人妇,洞房花烛之夜给自己相公看的!”

张贤正在兴头上,被念心拖起来,端端正正的坐着,就见念心从一口箱子低下,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牛皮包出来,张贤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春宫图,里面的内容真的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怪不得古话老说,新妇嫁人,都有压箱底的东西,除了钱物便是这性启蒙读物,张贤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尴尬的一天,连床笫之事都要看图行事?不过,还别说,图上姿势真的是应有尽有,刻画细腻入微,便对着心儿打趣道:

“娘子你看,图上这么多招式,咱们先切磋那一招呢?”

当念心看着这些春宫图的时候,脸蛋儿更红了,羞得无地自容,哪里还敢看自己相公一眼!只是轻声说道:

“相公轻些儿才是,妾身有点儿怕!”

张贤哪里还受得了如此诱惑,一时间,房内衣服翻飞,红床摇影,一时春光无限,风月无边,个中情趣,实不堪向外人道也!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知己知彼

《诗经》有云: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春宵苦短,有情人共赴巫山云雨,自然是一夜无眠,张贤清早才沉沉睡去!唐代王建有《新嫁娘》诗曰: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这便是现在念心的真实写照!念心早早起床,对着铜镜,随意的拢青丝于胸前,忍着羞痛,虽然婆婆有令不得出卧房,但是念心待张贤睡着之后,念心还是闲不住就起来收拾屋子,整理衣物。

嫁做人妇,便要有人妇的样子,勤俭持家,孝顺公婆,这些都是娘亲离世前对念心的谆谆教导,念心如今心中自是非常满意自己的姻缘,相公不仅年轻俊俏,才识过人,而且知冷知热,如此良缘,念心岂有不懂珍惜之理。

念心拿着晚上张贤写好的信,交给公爹前来取信的丫鬟,把丫鬟送来的饭菜也端进来摆在桌子上,然后就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小脸看着眼前就要相守一辈子的良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念心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张贤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念心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张落红斑斑的手帕,张贤自然知道,自己娘子拿着落红白手帕是何意思,古人的贞操观,那是等同于性命的事情,一个女子要是婚前不洁,不仅自己在夫家一辈子无法抬头,就连娘家人也要跟着蒙羞。念心带着笑脸儿,眼神痴痴的看着自己,周围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初为人妇的娘子,看上去多了一份成熟韵味,犹如蜜桃成熟时的诱惑!

张贤回味着昨晚上的疯狂,食髓知味,忍不住又伸手去牵念心,也是要肯定念心的纯洁,邪邪的说道:

“娘子把白手帕收起来吧,相公自然是看见了,我娘子冰清玉洁,为夫幸甚!要不咱们在探讨一下娘子的春宫宝图?”

念心顿时犹如受惊的兔子,一下蹦开老远,愧疚的对着张贤说道:

“相公饶了妾身吧,昨儿一夜七次,妾身的身子骨已经不堪挞伐了,相公也是身子要紧,可否先吃了早膳,歇息片刻再说?”

张贤一看念心蹦过去的姿势,就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心中一阵愧疚,虽然昨晚上一开始,自己也极尽轻柔,但是自己也毕竟是童身,加上喝了大补汤药,后面的疯狂也似乎不受控制一样,想不到竟然害的念心走路都不稳了,愧疚的说道:

“娘子,都是为夫不好,一夜折腾,害得你走路都走不得,以后要是感觉不好不舒服,你就给相公说,相公一定会克制自己!”

念心一听相公如此说话,知道相公是心疼自己,但是心中也慌了,马上对着张贤说道:

“相公,女子三从四德,生儿育女,夫为妻纲,就算床笫之事,哪里有自己拒绝的权利?这要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自己无妇德?“

念心说完,见张贤一脸柔情,压低了声音说道:“妾身只是一时身子骨太过疲惫,若是相公还想、还想。。。。。待妾身休息片刻,可好?。。。。”

张贤听念心说完,也是感动,也是感慨,感动的是,念心儿自己明明已经疲惫不堪,还想着先满足自己相公!感慨的是,这古代社会,做男人真特么好,就一个三从四德的礼教,束缚了女子的思想和行为,都不用你男人多说什么,女人自己都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做好女人的本份。但是不得不说,古代封建礼教,男人就是最大的受益者!要是换做后世,张贤和念心的角色,说不定就得换一个位置!张贤有些于心不忍,说道:

“娘子过来些,咱们先吃饭,相公暂时会老老实实的!相公我是在乎娘子的身体,若是娘子身体不舒服,在相公面前,娘子也可以拒绝的,这无关妇德,因为你是我娘子,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头!所以,相公在乎的是我们两个人心与心的交流,相公想知道,你昨晚上感觉怎么样?”

念心被张贤一问,脸上又开始挂着幸福的红霞,顿了顿,眼角轻瞟了一眼张贤,羞不可耐的轻声说道:

“妾身多谢相公疼爱,不过,相公的问题如此羞人,妾身都不知道这感觉,该如何用言语形容,反正就是相公太过雄壮,初入甚疼,而后便甚为愉悦,愉悦的极致便是飘飘欲仙,迷迷糊糊的感觉,妾身当时只想着,要和相公永远的缠绵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想分开!妾身清醒后都怕自己太过放纵,有失妇德。”

张贤看着念心娇羞的摸样儿,呵呵一笑,说道:

“傻娘子,这可不是有失妇德,这只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

“生理现象?相公,这生理现象是何物?”

“呃......这生理现象嘛,是古书中的一个深奥学问,娘子只需要明白,这是正常的身体反应,和妇德没有任何关系就行了......”

张贤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后世术语,顿时就让念心迷糊了,不知所谓,张贤也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说完就下到床来,在念心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然后一起吃了早膳。

饭后的小时光,同样是春意盎然,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休息好了的两小夫妻,又开始了继续努力探讨生命的奥秘,寻究生命的起源......

下午的时候,张贤请王复到书房,说实话,张贤自穿越而来,心中最大的隐忧,除了蒙古骑兵还是蒙古骑兵,很多穿越小说写主人公到了古代,随随便便就造出了现代化的枪支弹药甚至军舰飞机,打得敌人是落花流水,成就王霸之业!

殊不知,这才是真正违背历史规律的事情,就拿造枪来说,火铳之类火器还好说,毕竟工艺简单,历史上已经有了,但是制造真正的后世枪支,没有个上百年的科学文化技术积累,显然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要制造枪支弹药,涉及到化学、机械加工学、弹道学、还要具备运用先进的数学、几何学、物理学、还有钢材的精钢工艺等等至少二十多们学科,很多学科在古代都是零知识积累。我们就假设某个主人公是个全才,什么都会吧,仅仅一个制造枪支弹药的过程控制,就绝对不是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玩转的,最起码,你得先教育出一批不同专业的人才,学会基础理论知识,再将这部分人所做出来的产品进行系统整合组装,这又涉及到一个度量衡的标准统一的问题,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过程,绝非一朝一夕的小发明,更不是乱开穿越金手指就可以点石成金的,而是一个庞大的超级系统工程!庞大的系统工程就意味着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金钱、更需要独当一面的诸多优秀人才!这种难度不亚于现代人类登陆火星进行殖民生活。

所以,张贤一直感慨于某些穿越文作者的脑洞之大,完全是乱开金手指,要说穿越嘛,不开金手指那是傻缺,毕竟积累了上千年的先进文化知识和技术,一个小发明小创造都可以发财致富,改变一个时代的面貌,但是脱离了实际情况、违背科学常识乱开金手指,那就真的是逗读者玩了,要想简单又痛快淋漓,干脆带几把加特林、开坦克飞机到古代,那天下还任由你不横着走?

张贤也在想天下无敌的蒙古骑兵,究竟有什么缺点可以攻破?这个时代,又有什么简单可行,完全不需要做系统工程,就可以做成功的先进武器?思来想去,有些想法却不知是否可行,以至于头绪纷乱,还是想先请和蒙古精锐多有交手的王复,前来探讨一下。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鞑子骑兵(一)

小书童张凡在前面领路,带着王复就到了张贤的书房,王复恭恭敬敬的给张贤抱拳施了一礼,张贤也是庄重回礼,绝无怠慢之色,二人落座后,丫鬟送上了酸梅汤,张贤笑盈盈的对着王复说道:

“王教头,以后这私下啊,我还是称呼你为王老前辈吧,毕竟王老前辈纵横疆场,功勋卓著杀的鞑子是谈虎色变,本官也是敬仰万分,再加上你又是内人的救命恩人,由不得小子我在你面前无礼啊!来来来,这天气太过炎热,喝一碗酸梅汤解解渴,这可是我家娘子专门为你这个救命恩人做的,我也是跟着老前辈沾光啊!”

王复却不愿意张贤如此客套,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人而异?否则必然造成内外有别,王复断然说道:

“老夫谢过少主夫人的挂怀,但是大人万勿如此尊称老夫,这礼不可废,尤其是事关权威的礼节,不仅不能废弃,还应该要加强,别说是老夫了,即便是一品丞相投入大人门下,那也得有做门人的觉悟,倚老卖老之人,绝非可成大事者之胸怀!不过,老夫听大人的口气,似乎要老夫前来,是有事相询吧,绝不仅仅是请老夫喝一碗酸梅汤而已吧,大人有事尽管直说,老夫也想找点事做!”

张贤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后世张贤也是军人出身,对于敢打硬仗的军人,尤其是这位王老前辈,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抗元民族英雄,心中一直是非常敬佩的。自己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救下王复,王复却屈尊降贵来辅助自己一个无名小子,本身就够惊世核俗的了。若是在礼节上不能照顾一下王复,张贤还是会感觉心中有愧!

不过,张贤绝非扭扭捏捏之人,更清楚王复说的就算这个时代的实情!张贤收了收心神,说道:

“王教头说的在理,本官受教了,以后也会在平时注意这些细微小节!实不相瞒,今日请王教头来,是想向王教头了解一下蒙古鞑子骑兵的情况。虽然本官现在只是比芝麻还小的一点官儿,但是,眼看国破家亡,鞑子兵残暴不仁,朝廷官员还在明争暗斗,本官心中愤慨不已,虽一介匹夫,亦心忧天下,“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简单说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驱除鞑子,本官微末之躯,责无旁贷!但是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本官想着,对敌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胜算!王教头多年和蒙元骑兵作战,一直以来胜多败少,故而,本官认为鞑子亡我之心不死,早晚必然要和我们有终极一战,希望从王教头这里了解一下蒙古鞑子骑兵的组织、指挥以及作战特点,有哪些长处,又有哪些破绽可为我所用?。”

王复听完张贤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反复吟诵着张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句话,殊不知,张贤这句盗用明末顾炎武的名句,让王复感同身受,拍案叫绝,说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说的好,说的好啊大人,大人一句话,顿叫老夫茅塞顿开啊!好,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心忧天下,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

“王教头请说,本官一定洗耳恭听!是人就有缺点,本官绝不相信蒙元骑兵就没有任何缺点漏洞,只要我们能够汲取经验教训,总能找到克制蒙元骑兵的法子。”

王复也不扭捏,开门见山的就说道:

“大人所言甚是,老夫和这鞑子作战多年,要说这么蒙元骑兵,还真是厉害,无论是身体体格、个人武力、还是集团配合作战,都高出我大宋骑兵数倍。朝中一些佞臣,总是蛊惑君上说,鞑子骑兵是依仗人数众多取胜,这就是放屁,真正的鞑子骑兵,作战骁勇,悍不畏死,军法森严,同样的骑兵,若是在平原上作战,我们需要以五敌一才能取胜,若是遇上鞑子精锐骑兵,大宋骑兵需要以十敌一方能不败,胜负还两说呢,岂是那帮子堂上诸公,纸上谈兵说的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误国佞臣!。”

张贤点点头,说道:“王教头,本官也知道你对敌胜多败少,在民间声望极盛,就算在朝中,你也是有名的知兵、善于带兵的将领,那你麾下的军士,岂不是比鞑子骑兵更加神勇无敌?”

王复听完,老脸一红,说道:“嗨,大人啊,实不相瞒,老夫虽然和鞑子作战,胜多败少,那是因为老夫根本就没有用骑兵和鞑子作战,采用的都是结阵、坚城固守、偷袭埋伏搞伏击的战法,若是以骑兵和鞑子骑兵堂堂作战,老夫是打不赢鞑子的!当年嘉定十一年,老夫赴枣阳,加入忠顺军,潜入蒙古军造船之地偷袭,烧毁其船支二千余;宝佑二年,在抗蒙总兵官余玠的率领下,老夫和曹世雄等在合州、广安等地,依靠不适合骑兵作战的崎岖地形和陡峭山川进行伏击、设置陷阱,才击败人生地不熟的鞑子骑兵。就算当年轰动一时的四川钓鱼城之战,那也是坚城固守取得的战果,所以,老夫还是认为,就目前形势下,和鞑子作战,还是要扬长避短,避实击虚,方能取胜!”

张贤听着王复的话,也陷入了沉思,回过神来后,继续问道:

“王教头言之有理,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要结堂堂之阵和敌人正面较量,那不是英雄,而是误国佞臣,傻子将领。本官想请教王教头,鞑子骑兵作战是采用什么路数?”

王复说道:“大人,鞑子骑兵和我们大宋军队最大的差别就是,我们宋军指挥机构繁复,保障体系庞大,兵马未动必然是粮草先行。而鞑子骑兵,指挥简洁单一,几乎不需要后勤保障,直接就食于战场,哪里打胜了就在哪里烧杀掳虐,抢夺粮食牲口,抓捕当地人丁为奴隶,往往我们调遣了数倍军队要去攻打他们的时候,等我们刚到,鞑子若是觉得不可力战的时候,早就不知道跑出去几百里了;就算是我大宋骑兵的攻击速度和距离,也远远不如鞑子,我宋军将领,指挥骑兵能够每日能跑200里左右的,就可算是当世名将了,我们轻骑兵加急才只能跑三百多里,但是,鞑子骑兵要攻击的时候,都是一人多马,也不需要携带补给辎重,日行四百里都不在话下,就连一边攻击作战,一边行军,鞑子骑兵都可以前进一百八十里左右,而我宋军骑兵,攻击前进一百里,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敌我差距是很明显的,这点毋庸置疑。”

张贤听完点点头,说道:

“王教头说的都是事实啊,我们要认清现实和差距,才能想办法弥补!王教头你继续说”

王复其实没有想到,这位少主对于战场敌我态势的把握,精确的让人讶异,完全不像军旅外行,除了说少主天资聪慧,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少主的聪明,但是王复心中更加欢喜,能得遇明主,岂不幸甚?王复笑着说道:

“嗯,是这样的,大人,一支标准的鞑子骑兵是由三万人组成,这三万人又分为三个骑兵大队,每个骑兵大队有一万骑兵,称之为万人队,万人队下辖十个千人队,千人队下辖十个百人队,百人队下辖十个十人队。也就是说,鞑子骑兵最小兵力单位就是十人队。鞑子骑兵的机动性举世无双,战马是鞑子军队所向披靡的关键因素之一。与高大的波斯马相比,蒙古马矮小精壮,皮厚毛粗,耐受力极强,可忍受北方的极度严寒,所以鞑子骑兵敢于冬季发动进攻。蒙古马能在雪地里觅食,鞑子骑兵还可以可靠母马的马奶充饥,这就降低了粮草补给的负担。鞑子的行军、迂回、穿插、诈败等战术对战马要求极高,再有耐力的蒙古马也吃不消,因此每个蒙元骑兵通常有三四匹备用马,当然了,我大宋军队是没办法办到的,养战马实在是太贵,一人一马都尚且困难,况乎一人数马?。”

王复说道这里,整个人的心情似乎又回到了峥嵘岁月,千千万万的将士前赴后继的战死疆场,王复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

“大人,鞑子骑兵,分成重甲骑兵和轻甲骑兵,重甲骑兵占四成,六成轻甲骑兵,重骑兵主要用于打头阵,用于破阵、穿刺,打乱敌军防御阵型,目的就是一举撕破敌军防线;蒙元的轻骑兵主要负责机动攻击,在战场四周游荡,轻骑兵可以远射、诱敌、警戒、迂回包抄甚至近战,是主要的突击力量,一旦防御阵型被鞑子重骑兵撕开,轻骑兵就如狼群一样,疯狂的从撕开的口子猛攻猛打,直至敌军溃败。鞑子骑兵战术灵活,不拘泥于阵法和战法。大人,老夫能说的就是这些,不知道大人还有何想问的。”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鞑子骑兵(二)

张贤一边想着当年军校学习军事历史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过蒙古骑兵作战,加上近日王复的现场讲解,让张贤对于蒙古鞑子骑兵的了解,更加具有立体感起来,心中已经开始规划将来和鞑子骑兵作战的战略方针,张贤看着一脸严肃的王复,说道:

“王教头,你说的很好,这些东西,都是血与火的教训才得到的经验,你说了很多鞑子骑兵的优势,本官现在就想知道,依你之见,我大宋军队想要彻底击败鞑子军队,该如何破敌?”

王复见张贤问自己的时候,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慌不忙的端着酸梅汤喝了起来,王复知道,眼前的少主绝非庸碌之人,既然如此淡定,必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王复便说道:

“若是老夫猜测不错,大人应该是在构思破敌之策吧?就算不是破敌之策,最起码也应该是有了和鞑子周旋的法子!老夫朝堂之上,也是见过那些高官重臣,哪一个不是听说鞑子骑兵如此厉害之后,不是力主避战,就是力主逃跑,甚至割地求和,偏安一隅的。也有些忠烈之臣,但是提出的御敌之策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甚至军令一日三变的,下面的将领被搞的无所适从,难得遇到一个像大人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惊的官员,这只能说大人是成竹在胸了!”

张贤放下酸梅汤,其实张贤很清楚,南宋末年是英雄与佞臣并存的年代,既有贾似道、留梦炎等遗臭万年的汉奸,更有江万里和张世杰、陆秀夫、文天祥等宋末三杰的忠烈之士,现在朝政基本上由贾似道把持,贾似道之后由留梦炎把持,至于后来的宋末三杰,真正左右朝政的时间很短,由于历史的局限性,这些忠烈之臣也犯了很多错误,尤其是张世杰的错误决策,可以说是一手加速了南宋的灭亡,在张贤内心深处,这些忠烈之臣,可以做具体事情,但是绝对不能做一方统帅,因为忠臣不等于能臣。说白了,现在的大宋,缺乏的是张良、诸葛亮似的庙算之臣,张贤坦然说道:

“王教头先喝一口酸梅汤,这冰镇酸梅汤的确非常消暑解渴啊。你太抬举本官了,本官不是朝堂高官,掌握不了朝廷战和大计,故而没有那么多责任担当。要说破敌之策,本官不敢妄言一定就行,只有和鞑子实践作战才能出是否可行。本官只是暂时有些破敌想法,可能还不成熟,需要向王教头多多讨教,然后慢慢改进!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朝廷军队战力不堪,即便朝廷有佞臣,也绝非三年五载就能造成今日局面的。同样的道理,要彻底击败鞑子军队,也需要我们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积小胜为大胜,在不停的征战中积累经验教训,为最后全力一击,彻底破敌奠定基础,不然,北伐也就只能是空想!”

王复心怀激荡起来,少主果然是把北伐放在心里面了,王复只恨苍天无眼,让自己被佞臣所害,一腔报国热血被浇了冰水,差点蒙冤身死,又感激苍天让自己在绝望关头,遇到一明主,虽然少主现在还是无名少年,但的确是心怀天下,这该羞煞多少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碌碌汉臣!王复说道:

“大人诚哉斯言!每次老夫奉命出征,朝廷不是各种旨意瞎指挥,就是各种不切实际的要求,要么传来圣旨要全歼某个鞑子王公贵族,要么是南辕北辙的前去征讨敌人,要么就是让我们一逃再逃,身边还要跟着苍蝇似的监军太监指手画脚,绝少让统兵将领根据战场形势独立指挥的,一方面,我军相对于鞑子来说,本身战力就相差甚远,再加上朝堂上伸进军中的手脚,这仗,打赢了才真的是稀奇事,打不赢反而是正常的!”

王复发泄了一下心中牢骚,回过头来继续说道:

“要说破敌,也不是没有办法,老夫有内外二策,内策则是需革新大宋军政制度。朝廷要制衡将领,这没问题,毕竟若是统兵将领有异心,的确会给朝廷造成灾难,但是绝对不能派外行太监来瞎指挥将领作战,其次,要杜绝朝中不同势力伸手指挥在外带兵打仗的将领,甚至皇帝也最好不要干涉将领的指挥!”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复悄悄看了看张贤,毕竟臣子论君王是非,这算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但是一看张贤在认真聆听,毫不介怀的样子,放下心来,就继续说道:

“这外策嘛,我军与鞑子作战,就是加强军情收集,往日我们和鞑子作战,不知鞑子何日来犯边,不知鞑子寇边目的是抢一票财物还是要攻城略地。反正我大宋这边就是有警则出兵迎敌,无警则收兵休养,完全处于被动。其次是我军要扬长避短,尽量避免和鞑子骑兵对决,尽量采用坚城固守、偷袭、利用地形地利克制鞑子骑兵的长处!老夫能说的,便是这些,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张贤对着王复点点头,说道:

“王教头,见教不敢当,本官目前来说,还从未与鞑子交过手,而王教头早已经是声名在外的名将了,我们只是探讨。王教头说的句句在理,这也是经过将士们血与火,舍命拼杀得出来的经验,这些本官没有任何疑虑!但是,本官想补充几点,还请王教头看看是否可行?”

张贤顿了一下说道:“这第一点,内策不是问题,因为本官将来也没打算受朝廷节制,不存在被朝廷指手画脚的问题。第二点,在对付鞑子的方略上,本官要补充一点,鞑子骑兵吃过几次亏,就绝对不会再派大规模骑兵到崎岖山区、丘陵去和我们的步兵作战,也绝对不会在坚城下与我们作战,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敌人是不会有那么傻的,我相信他们也懂得扬长避短。如果我们想要北伐,想要一统华夏,再造乾坤,那么和鞑子骑兵在平原、甚至草原对决,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本官好读兵书战策,总结出历史上步兵对付骑兵的三个方法:

“一是运用战车结阵,阻挡骑兵冲锋!”

“二是密集长兵结阵,也就是手持长兵器的阵型,鞑子有遇阵不攻的说法!这就说明,鞑子惧怕这种战阵。”

“三是构筑障碍,到了平原甚至草原,千里之地一马平川,无遮无挡,那些地方绝无坚城可固守,只能自己想办法构筑障碍阻挡敌人骑兵冲锋!”

张贤见王复听得连连点头,继续说道:“历史上,任何步兵战胜骑兵,无一不是采用这三种方法或是其中一种,这里面还有三个原则,首先务必保证我军士气,保证将士绝对执行军法,保证阵型不乱,结阵时切不可越阵而出,阵型溃败则是救无可救,必输无疑!其次必须要保证侧翼安全,组织多面防御,不留破绽和死角。最后一点,那就是务必要有远程攻击性武器,打乱敌人的进攻阵型才是最好的防守!”

“王教头,实不相瞒,这些在本官未来的对敌方略中,都是我们力量弱小时期的初始阶段,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到了相持阶段,本官会运用一些不对称战法,所谓不对称,就比如鞑子骑兵凶猛,我军骑兵相对来说就比较弱势,就如王教头所言,我们以及之长克敌之短,这就是不对称战法。那么,本官就要集思广益,总是能想到专门克制鞑子骑兵的法子。当击败鞑子主力,就到了最后大一统阶段,那就是扫清漠北,让铁血将士封狼居胥,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王复神情激动了起来,这少主究竟是人还是神啊?原来还一直以为自己和鞑子征战在一线,这天下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鞑子骑兵,不曾想,一个年纪轻轻的无名少年,对鞑子骑兵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见识,甚至都有了应对之策,甚至,甚至连自己都只敢喊一喊,却困难重重的北伐,扫清漠北都在其谋划之中,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少年啊?莫非这是上天派来拯救大宋黎民百姓的天神吗?

王复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对着张贤一揖,说道:

“大人真知灼见,文治武功老夫是真心佩服,老夫定当按照大人规划部署去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相信大人必有雄视天下的一天,也终有廓清大宋环宇的一天!老夫这就回去,抓紧时间操练家丁!哦,对了,少爷教的枪术以及三人配合战术,老夫仔细看过了,异常凶狠致命,却简单易学,毫不拖泥带水,老夫麾下军士的枪术就相形见绌了,但是老夫麾下军士胜在招式稳,力道足,老夫想将其融合一下,必定威力大增啊!”

张贤心中呵呵一笑,后世我军的枪刺格斗术,以及三人攻防队形,那可是经历过尸山血海考验过的,要是还不厉害,那才真的是笑话!从枪刺术演化而来的长枪长矛刺杀技术,三人配合起来,攻防有序,自然是比现在宋军散乱的阵型,士兵各自为战的模式,厉害了不知多少倍,也更加威力无比!张贤也不说穿,只道:

“好好,今日和王教头一番探讨,收益良多啊,王教头回去就按照你说的法子操练后续招到的家丁!”

张贤说完后,对着门外喊道:“张凡,进来!再去给王教头装一罐冰镇酸梅汤拿到住处去!多加点冰块!”

王复有些感动,这少主果真是胸怀广阔,有气度,而且粗中有细,说道:

“老夫谢过大人!告辞!!”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捡到宝

临出发的前一天,念心接到下人说自己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念心与父亲一别,算起来时间也不短了,对于曾经相依为命的父女来说,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事情,念心喜上眉梢的来到到张贤这里,笑脸如花的说道:

“相公,妾身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

张贤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说道:

“娘子,岳丈回来了啊?那好啊,我们得亲自到门外迎接一下,不可失了礼数,我这个女婿失忆以后,对岳丈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相公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娘子,还得好好谢谢岳丈大人呢!”

念心见张贤言语之间,对自己父亲多有尊重,并不因为自己是小妾而怠慢老父亲,心中感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就点点头,就对着张贤甜甜的说了一个字:“嗯!”

张府大门外,念心父亲带着两个伙计,赶着一辆马车,缓缓到了门口,念心远远的就叫了一声:

“爹爹,你可回来了,女儿好想你啊!”

张贤也毕恭毕敬的先对着来人做了一揖,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小胥张贤,拜见岳丈大人!一路风尘劳累,不知岳丈大人身体可安好?!”

念心父亲打量着自己的女婿,跑腿伙计之前捎信说,女婿失踪后竟然自己找了回来,因被内贼管家串通外贼给害失忆了,但是失忆后的女婿变得异常聪明睿智,而且年纪轻轻的,竟然不可思议的做了张氏一族的族长。今日一见,这女婿虽然还是原先的模样,但是气度的确比之前更胜一筹。

念心父亲可不敢在这女婿面前摆谱,毕竟自己女儿是小妾,自己也是流落异乡的苦命人,属于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的一派,赶紧对着张贤说道:

“贤胥无须多礼,前年一别,我们翁婿已然是两年未见,贤胥安然归来老朽深感欣慰,亲家捎信来说,贤胥与小女已然在一起圆房了,那我们如今便真的是一家人了,贤胥今日便陪老朽喝几杯,如何?”

张贤抬头刚说一个“好”字,却一见这岳丈半边脸和脖子一片烧伤的疤痕,犹如蜈蚣爬满脸庞,显得面目狰狞恐怖,但张贤一瞬间的惊讶后,马上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

“岳丈难得回来一次,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先行沐浴更衣,小胥和娘子在后院摆酒,算是家宴,小胥陪岳丈大人今日一醉方休!”

“嗯嗯嗯,好,一醉方休,那老朽就先去沐浴更衣,再向亲家公汇报店铺的事情,最后咱们一小家子再团聚一下!”

念心父亲说完,笑呵呵的就先行回屋了。

念心看得出来,自己相公应该是忘了,父亲脸上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不然也不会有一瞬间的惊诧,于是和张贤边走边说:

“相公方才是不是被妾身爹爹脸上的伤疤给吓到了啊?”

张贤自己这个冒牌货,那里可能真的知道岳丈脸上的伤疤来历?只好顺着念心说道:

“娘子啊,为夫的确忘了岳丈脸上的伤疤来历,但是这也吓不到你相公,毕竟,人的好坏善恶,岂是面相可以断定的,不然,这世界上就不会有:虎父无犬子的说法了,同样的道理,我娘子如此贤惠可人,岳丈岂能有不好的么?傻瓜娘子,走吧,别胡思乱想的了。”

念心听着相公伶爱的轻呼自己是傻瓜,顿时心中受用,甜甜的一笑,说道:“相公说话,总是说到妾身心坎里面,爹爹逃难前,本是大宋军中火器营的工匠班头,在改进据说一个火器的时候失败了,好像叫猛火油柜,据爹爹说那火器装满了猛火油,爆炸后猛火油四溅燃烧,不幸的是,那猛火油溅到了爹爹脸上,爹爹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不过,相公还真说对了,妾身爹爹啊,虽然脸上有伤疤不好看,但是爹爹心地啊,特别善良!待会啊,相公可得好生陪爹爹喝几杯!”

“放心好了娘子,相公说过,你爹爹便是我爹爹,相公一定会陪好岳丈的!这是做女婿的本份嘛!不过,娘子啊,你可没有好好的陪相公哦!”

念心听张贤说完,却是一愣,带着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妾身是哪里没有陪好相公呢?妾身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的,相公但说无妨,妾身定然会改的。”

张贤带着一脸坏笑,看着四周无人,悄声说道:“嗯,哦,这个,这个嘛,自从为夫看了娘子的春宫图以后,很多招式我们都实践过了,就是春宫图里面有个巧舌极乐图,虽然为夫一直勤奋好学,奈何娘子就是不愿意切磋切磋,好叫相公不自在啊!”

念心现在可是过来人,一听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被张贤说的羞红了脸,娇羞着轻声说道:

“相公,不是妾身不愿意,实在是相公之物甚巨,妾身仅仅看着就有些害怕,妾身嘴小,实在是不敢尝试,好相公,等以后妾身习惯了再说,可好?”

张贤没办法,自己天生平凡,下面却天生就雄伟,小时候下河洗澡,自己异于常人之物就是小伙伴们惊讶膜拜的对象,想不到竟然把自己的女人给吓住了,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再说吧。现在还是先回去准备酒菜,陪岳丈喝几杯!陪好岳丈才是正事儿,对着念心说道:

“好娘子,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给相公看着什么春宫图啊,好啦,相公逗你玩的,我们回去吧。”

念心满脸通红,点点头,张贤就牵着念心的手就往回走,突然,张贤想到刚才念心说岳丈是火器营的班头,而且是做什么猛火油柜的?张贤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猛火油柜?猛火油柜?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啊!!想起来了,前世博物馆看见的宋朝猛火油柜不就是后世的火焰喷射器吗?”

念心双眉一皱,眼角上挑,奇怪的问道:

“相公说什么火焰什么器??”

张贤回过神来,激动的说道:“娘子,你方才可是说岳丈曾经是军中火器营班头,是做猛火油柜的??”

念心没有搞清楚相公为什么如此激动,但是也点点头,说:

“是啊,爹爹年轻时候就在军中火器营做班头,好像就是改进猛火油柜失败,自己被烧伤了,才被迫回到老家的,这有什么问题吗相公?”

“哈哈哈,娘子,这能有什么问题,这岳丈就是上天给相公送来的宝啊!相公我是捡到宝了!”

看着相公兴奋的独自先回到屋里,念心愣愣的站在原地,也跟着自言自语起来:

“宝?爹爹是个宝?那妾身是什么呢?”

傍晚的后院,传来张贤的声音:

“岳丈大人在外奔波劳苦,能娶到心儿这么好的娘子,实在是小胥的福分,于公于私,小胥都要先敬岳丈一杯!先干为敬!”

“哈哈哈,贤胥现在可是个痛快人,实不相瞒,以前老朽感觉贤胥书卷气息太浓,想不到现在竟然如此豪爽,不过,老朽喜欢啊,来,老朽也曾经在军中服役,酒量也不会太差,干了!”

张贤心中高兴,想着待会还有事相问,现在也是放开了喝,说道:

“岳丈大人说话就是痛快,小胥也再干一碗了。”

“哈哈哈!老朽好好久没有喝过这么醇香的美酒了,来贤胥,喝!”

念心一看这翁婿二人你来我往的喝酒,赶紧劝到:

“爹爹、相公,你们也别光喝酒,也吃点菜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酒过三巡后,张贤说道:

“岳丈大人,小胥经历诸多事情以后,方才发现,这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男儿当手提三尺青峰,驱逐鞑子,荡平天下,幸得小胥恩师文武全才,教了小胥些许本事,但是小胥还是有自知之明,微末之能,不足以成就大事,还希望岳丈帮我!”

念心父亲尴尬一笑:“贤胥胸怀天下,老朽很是喜欢,但是老朽身无长才,要说帮亲家翁跑跑腿,经营几个店铺还行,其他老朽还有点自知之明,行军打仗那可就不行啰!”

张贤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谁说岳丈身无长材?岳丈会的一门手艺,若是肯相助于小胥,可抵百万大军!”

“哦?在贤胥眼中,老朽竟然还有如此本事?莫不是贤胥见老朽喝酒开心,诓我的吧?”

张贤淡然一笑,说道:“岳丈,小胥岂敢欺长辈,岳丈不是曾经在军中火器营做班头吗?想必很清楚哪里出产猛火油吧?而且岳丈还在主持改进猛火油柜?小胥要的就是岳丈的这门手艺!”

“哈哈哈,贤胥果然是高看老朽了,这猛火油产地,老朽倒是知道好几处,至于猛火油柜嘛,的确是老朽当年负责的军器,但是并没有贤胥想象的那么厉害,《武经总要》里面便有记载,此物一次喷射猛火油大约四斤左右,射程不及两丈远,要说作战中,偷袭焚烧敌军粮草兵营、水战之中焚烧战船还有点用,其他的,真的用处不大啊?当年老朽就是为了改进猛火油柜的射程和容量,结果失败,自己也被烧伤成如此模样,贤胥何故如此看重此物?”

“岳丈说的没错,若是就目前的猛火油柜,的确用途不大,但是小胥希望和岳丈一起,继续改进这种猛火油柜,要让大型的猛火油柜,射程达到十丈远,一次性装油两百斤,用车马驼运;小型的猛火油柜,射程也要达到六丈远,一次性装油五十斤!只要一个士卒就能使用。”

念心父亲听完女婿说话,这猛火油柜还能这样逆天的改装?其中难道无异于登天,一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出发

有诗云: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顾不得盛夏酷暑,今日张贤便要押运粮草前去鄂州,偌大的张府门外,张贤父亲母亲、娘子、岳丈、五叔都来依依不舍的送别,张贤也正在对家里人一一交代着事情,前面浩浩荡荡的停着六百辆车马,车马上插着各色旗号,迎风飘扬,远远望去,蔚为壮观。牛大猛带领的一百名家丁,昂首挺胸,整整齐齐的护卫在粮草周围,前出重要路口,还有家丁设卡警戒。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县衙派出了十名兵丁负责粮草押运的安全保护,在张贤眼中,县衙派来的这点人数兵丁,就像闹着玩似的,摆明了就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这些兵丁却还都歪歪斜斜的坐在地上,一副懒懒散散,有气无力的样子。

张贤看着火起,这十个兵丁,真要遇到什么山匪鞑子,别说保护这些粮草,不成拖累,帮倒忙就算运气好了,张贤正要打发这些县衙兵丁回去,远远的就看见县令带着县尉张勇,来到张贤面前,说道:

“今日张粮饷官代表扬州押运粮草前去鄂州,事关重大,本官特来相送。张粮饷官你也知道,最近鞑子寇边,朝廷也是多事之秋,四处都在征召兵丁。所以啊,这护卫就有些紧张,但是,这十名县衙兵丁都身强力壮,完全可以以一当十,对方百来个不开眼的毛贼还是不在话下的。本官现在人手已经是不堪使用了,原本是舍不得派给你张粮饷官的,但是我等都是为朝廷,为皇上出力,本官自己无论再怎么样困难,也要把兵丁派给张粮饷官,真要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指挥一下张粮饷官的家丁作战嘛!此事关系粮草安危,相信张粮饷官一定不会让皇上、让朝廷失望的吧!不知张粮饷官的粮草可否都准备好了啊?”

张贤明白了,这十个兵丁,估计就是这县官要强行安插在自己队伍中的锲子,甚至有可能是专门来添乱子的,张贤不慌不忙的说道:“下官谢过县尊的关爱,既然县尊都如此说了,下官自当遵令而行。此次押运的粮草是朝廷皇差,下官受朝廷厚恩,自然要尽全力办好皇差,绝不让朝廷和皇上失望。”

县令不待张贤说完,眼珠子就看向了密密麻麻的粮车,但是,异常奇怪的是,却只看见大约四成的车马上装着东西,而且上面都还盖着麻布,绑着麻绳,根本看不清楚车里面里面装的是什么。其它车马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装,县令心中大喜,却佯装发怒道:

“张粮饷官,今日就要押运粮草去边关了,而你竟然还有六成空车,本官可是把购买粮草的银两都拨付给你了,粮草何在啊?是不是该给本官一个解释?不然,本官认得你,奈何王法无情啊!”

张贤心中冷笑,好一个奸官,装的挺像,现在也是看谁手段厉害的时候了,说道:

“县尊大人莫急,想必县尊大人也清楚,依照下官的六百辆车马,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完两千四百石粮草的,现在就是拿着白花花的银子,也买不来车马。但是,完不成皇差,必受国法制裁,下官深知其中利害。迫于无奈,下官只好求朝中岳丈帮忙,幸得岳丈首肯,只需下官带些薄礼,到了鄂州,自然就有两千四百石粮草交于下官,绝对不耽误县尊大事!”

张贤看着一脸惊愕的县令和堂哥张勇,若无其事的对着父亲说道:

“父亲大人,孩儿给岳丈准备的礼已经带好了,今日先派人给岳丈送一封书信,岳丈看了就会明白,到时候,就由他老人家做主吧!”

张贤父亲点点头,拿出一封书信,就让一个家丁先行骑马上路了。

县令和张勇面面相觑,但是张勇脸色很快就发白了,县令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暂时搞不清楚张贤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也忌惮张贤毕竟是有功名的士子,若是朝中有些师友同窗尚且好说,要是他岳丈真是高官,那可就麻烦了,虽然自己朝中也有人,但是,那就涉及到朝中斗争、站队、甚至党争的事情了,处理起来就异常麻烦,县令转身叫过张勇,悄声说道:

“张县尉,你这堂弟岳丈可是朝中高官?为何一直没有听你提过?”

张勇也搞不清楚状况,这堂弟不是已经被飞黄腾达后的留梦炎悔婚了吗?现在为何又说朝中岳丈要帮他?只好据实而说:

“县尊大人,这张贤岳丈原本是理宗淳佑四年甲辰科状元留梦炎,中状元后,历官宗正少卿,秘阁修撰,福建提举,吏部右侍郎,累官宣奉大夫,端明殿学士。这留梦炎中状元以前,被下官爷爷救过性命,当时经属下爷爷同意,留梦炎便将小女许配给了这张贤,但是,后来留梦炎中了状元,飞黄腾达以后,一直想悔婚,甚至写来书信要求张贤中状元后,方可成婚,以至于下官爷爷一气之下,先给张贤纳了妾,留梦炎如此做派,这就完全是近乎于悔婚了,对于张府来说是一桩子丑事儿,所以,下官才没有告知县尊大人此事。”

县令听完张勇所言,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下,之前计划好的狠招,在没有搞清楚张贤朝中底细之前,暂时只能放缓,对着张勇说道:

“现在你们先将张府监控起来,打探一切可用消息,但是,在没有本官命令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另外,你是本县县尉,想办法追上他们送信的家丁,要在不惊动家丁的情况下,偷看一下信中内容,马上回来报知本官。”

这县官看了看那十名县衙兵丁,对着张勇继续说道:

“既然这十个押运兵丁士卒,都是你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他们收了那么多银子,就要把事情办的稳妥!如果张贤安稳的把粮草送到了鄂州,又或者减弱再安稳的回来了,你告诉他们,连同他们家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张勇听到县令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心中发寒,这官儿也忒心狠手辣了,看来这朝中文官儿发起狠来,比起山林盗匪有过之而无不及!马上唯唯诺诺的说道:

“下官马上遵照县尊大人意思去办,这事儿的重要性属下也会给他们讲清楚,敢收重金,就必须敢玩命!”

县令心中有些恶张勇,没有将张贤岳丈之事情告知,搞得现在计划有些被动起来,难以马上下手。转身就来到张贤旁边,摆出一副尊长者的样子,说道:

“张粮饷官,本官县衙公务繁多,就不再久留了,尔等此去,无论用什么法子,务必丝毫不差的将粮草送到鄂州,不然,个人生死事小,朝廷安危事大!后果,也就不用本官多言了!”

张贤抱拳一揖,心中冷笑,这县官儿演技也不过尔尔,于是张贤朗声说道:

“县尊大人慢走,下官定当竭力完成皇差,不负县尊殷殷期望!”

当县令一干人等远去的时候,念心才走了过来,想着相公一去又要一两月,新婚燕尔,说不尽的离别情,眉眼含情,泪珠儿就要破眶而出,说了一声:“相公此去山高路远,困难重重,相公可要照顾好自己,妾身等着你回来!”

张贤心中也有不舍,但是,男儿志在天下,事业未成之前,将来聚少离多必定是常事,于是故作轻松的开起玩笑起来,说道:

“傻娘子,你也知道这一路上,必定充满了艰难坎坷,但是,若是娘子答应为夫一件事情,任他千山万水,相公也是等闲视之!”

念心之前似乎隐隐约约听说了张贤要娶妻,乃是朝中名门望族,状元郎之女,以为张贤说的是此事,说道:

“相公,你要娶妻之事,妾身早已听闻,娶妻才算真正的成家立业,对于妾身来说,三从四德,妾身还是懂的,放心吧相公,妾身绝不会争风吃醋的,家有贤妻,男儿百祸不生,只要相公待妾身还是如此一般好,妾身便知足了。”

张贤呵呵一笑:

“真的是傻娘子,为夫纵有三妻四妾,也一并等同视之,绝无厚此薄彼的事情,为夫说的可不是这事儿!”

念心不知张贤何意,但是看着张贤脸上那一丝邪邪的笑意,翘起下巴,可伶楚楚的问道:

“那相公说的是何事?只要相公能平安归来,妾身愿意答应相公任何事情!哪怕是要了妾身的性命!”

张贤停了心中感动起来,这个时代的女子,真的是夫为妇纲,丈夫就是所以女人的天,就是自己后半生唯一的依靠,张贤悄声对着念心说道:

“娘子,此事儿不难,更没有生命危险的,就是你的春宫图,不是还有一招,咱们还没有切磋过嘛,等为夫回来咱们切磋一下如何?方才母亲大人可是再三催促了,若是明年抱不到孙子,可要对你相公家法伺候,哎,相公心中为难啊!”

念心一看自己相公不正经的样子,顿时被气笑了,但是又想到相公对自己的各种好,心中充满酸酸甜甜的感觉,羞涩的悄声说道:

“待君归来,如君所愿!”

念心说完便低下了头,再不敢抬头看张贤。

正文 第六十章 大胆预测

这个时代的吕武能根本不可能懂得态度决定一切,信心又决定了态度!张贤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家丁面前树立绝对威信,威信来自于三个方面:你比别人强大、你能带领别人一起强大、连你的敌人都认可你强大!强大才是所有威信能够树立起来的根本。

当所有家丁和民夫,都对张贤充满异乎寻常的信心,张贤就容易被塑造成神!而这些自认为是神的子弟兵们,自认为有神的庇护和指挥,绝对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其战斗力那几乎是翻着倍儿的增长!藏在官兵后面的哪位将军,终于见到了这辈子最诡异的画面,明明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这些家丁和民夫眼中绽放出来的不是恐惧和害怕,而是,莫名其妙的兴奋,似乎这不是送死,而是看着对面的官兵来送死。

这位看得云里雾里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襄阳城大帅副将吕文焕,接到张贤派来的家丁报信说,张贤再交皇差的时候,由于交的的不一样的粮草,被验粮官刁难,很可能会厮杀起来,吕文焕不得不跟着赶了过来,刚好看见吕武能准备攻打张贤,吕文焕临时改变了主意,想看看这位年轻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就让张贤家丁等着,自己在暗中观察张贤如何应对危局。

吕文焕不得不说,今天这位少年改写了自己对于生死的认知,也改写了自己对于精神战斗力的认知,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要收入囊中,为我所用,不然,宁可毁灭,也绝不能让他跟了别人!

吕武能终于失去了耐心,怒火战胜了理智,拔出佩剑就要发令攻击,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响箭,划过长空,钉在了粮仓的大门口正中央,吕武能回过头一看,自己叔叔吕文焕正走了过来,吕武能还以为张贤粮草造假投毒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自己叔叔,赶忙屁颠屁颠的跑到吕文焕面前邀功说道:

“末将拜见大将军,这扬州粮饷官张贤,所押运的两千四百石粮草全部有毒,末将亲兵二愣子尝了一口就中毒了,末将怀疑这张贤就是鞑子奸细或者探子,现已经被末将派兵两千包围,正准备攻打,末将特请大将军示下!”

吕文焕走到吕武能面前,淡淡的问道:

“吕武能,你虽是我吕家子侄,但是你更是镇守一方重镇的将领,孙子兵法军形篇你可记得?孙子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如果鞑子像你所说的这么愚蠢,派出探子和奸细,都不知道隐藏行踪,轻易就被你发现,还傻乎乎的等着你派兵包围?使你聪明还是鞑子愚不可及?如果鞑子都这般愚蠢了,我等还守城做什么?直接派兵攻打大都就行了,你也可以封狼居胥,名垂青史了!”

吕武能哪里会想到,自己被叔叔一顿抢白,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但是不得不说,冷静想想叔叔吕文焕说的的确有道理,自己是被怒火烧掉了理智,如果真的是鞑子奸细来到粮仓后放一把火,那可比放毒来的快捷,而且造成的损失更大!

正文 第四十章 在路上(一)

押运粮草去鄂州的第十日,张贤的粮草押运队伍已经进入到淮南地界,前面的官道已经开始人烟稀少起来,山高林密,不时跳出出几只猴子,一溜烟的又消失在密林之中,张贤让牛大猛派出三十人,三人一组作为斥候,前出二十里,在前面探路预警。

张贤还满意的是,这些家丁都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随时保持着警戒的态势。但是那县衙派来的十个兵丁就走的东倒西歪了,有一个兵丁头子甚至还想抢运粮草的马车坐,还打伤了看押车马的家丁,这名家丁看起来怒火中烧,却捏着拳头不敢还手,其他家丁似乎也都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些兵丁可是真正的官差,在外讨生活,家丁们都不想轻易得罪官差,毕竟,官字两张口,在古代那可就真的是吃人的口!那几个兵丁一看这些家丁的样子,更加得意忘形甚至开始起哄,县衙兵丁头子挥拳就要再次打下去,但是这次手在半空中,怎么也打不下去,这兵丁头子回头一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家丁,长得倒也算健硕,但是看起来愣头愣脑的样子,痴痴的对着自己笑,那兵丁头子大怒:

“哪里来的野种?是不是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还不敢快放手!”

“啪”的一声耳光响起,众人这才惊见那兵丁头子脸上红了半边,深深的五个手指印痕。只见那家丁说道:

“我娘说,有话好好说,凡是骂人的,该打!”

“你这小杂碎,真的是活腻了,连你爷爷也敢打?看老子不一刀劈死你?”

兵丁头子说完就去抓腰刀,作势要砍。

“啪啪啪”,连续三声耳光响起,那兵丁的脸庞瞬间就肿大了起来,红的像个猴子屁股,那家丁继续说道:

“我娘说了,做人要和善、讲道理,动刀动枪的,更该打!”

那兵丁头子实在是没有看清楚前去的家丁是如何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还没有反应过来,三巴掌就打在了脸上,这下子那兵丁头子彻底被激怒了,抽出腰刀,便向这个家丁砍去,边砍边骂:

“好你个驴养的小杂碎的,你娘该不是你主子的相好吧,什么都是你娘说,老子让现在就让你去阎王爷哪里说,纳命来!”

“啪啪啪啪啪啪!”一阵鞭炮似的耳光声音响起,那兵丁摇了摇头,面前漫天的小星星,那兵丁头子嘴角流出血丝,舌头一舔,嘴里咸丝丝的,晃晃悠悠的差点摔倒。

“我娘说了,谁要是敢说大人一句坏话,就得和他拼命!因为大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快,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人看清楚这家丁是怎么样动手的,这兵丁的脸肿的已经像个猪头三了,估计真是连他妈也不认识了。

这家丁刚说完,其他县衙兵丁见状自己人被打,哗的一下就围了过来,家丁们自然也不甘示弱,全部整整齐齐的举起长枪,摆出攻击阵型,眼看就要伙拼起来。

张贤得到报告以后,心中火起,叫上牛大猛飞快的打马来到大家面前,张贤对于县衙兵丁,本身就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根本就不可能什么好感,冷冷的对着县衙兵丁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动手打人啊?”

那兵痞一脸怒气,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张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哦,是粮饷官啊,小的叫刘二狗,大人可不要包庇你的家奴,我等马不停蹄的行走数日,人困马乏,大人家丁宁愿车马空着,也不让人坐,这岂不是愚蠢?故而小的只是轻轻教训了一下这名家丁,没想到,大人另外一个家丁却出手打伤小的,这伤痕累累的样子就是最好的明证。若是大人处理不好,小的们可不敢保证这粮草的安全!”

张贤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个兵痞,也不说话,也不动作,直看得这个兵痞心中发寒,片刻后才冷冷的说道:

“本官督运粮草,那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一切令行禁止,全都是按照军令而行,节约马力,轮换马匹拉车,禁止人坐,这是本官出发前早就明令禁止的行为。你违反军令在先,动手打人在后,你以为本官奈何不得你?本再告诉你一句话,本官家奴仆如何,还轮不到你这小小的兵痞来指手画脚,犯了本官军令,自当按照军令处罚!”

“来人啊!”

“在!”张贤刚喊完,就上来四个高大魁梧的家丁,将这兵痞架了起来,等待张贤的命令。

“刘二狗你违反军令在先,动手打人在后,将此兵痞拉下去,重大二十军棍,以儆效尤!让县衙兵丁们都去现场看,若是有人敢于阻挡反抗,就地格杀!”

张贤看着其他几个咬牙切齿的兵丁,都被自己镇住,全都不敢言语,心中鄙视道:你们流氓倒算是流氓,就是缺少点头脑!

张贤再一看自己被打的家丁,一脸木然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起来,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那就不过是满清的(鸦-片)兵,即便是武装的再好,那也只能打败仗。张贤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小人叫王迅!”

“来人啊,把王迅拉出去打十军棍,以后去看管马匹,不得再做家丁。”

众人一听,这家丁被打了,大人为何还要打他?还要贬一级去当马夫?牛大猛难得的轻声问道:

“大人,这王迅可是被打的一方,何故还要打他呢?”

张贤看了王迅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们大家虽说主仆有别,但是,你们若是还有心就能感觉到,本官是把你们每一个人当兄弟看待的,你们见过哪家奴仆有你们过得滋润?本官说过,现在就要把你们自己当成兵卒,当成战兵,在军中,必定按照军规行事,军人就应当要有生气、有杀气、有虎气、有胆气,今天,王迅任由刘二狗欺凌,连还手的胆气都没有?这还是本官引以为豪的兄弟吗?本官的兄弟们难道是懦夫吗?本官可没有脸皮出去说,我的兄弟被人欺负了,连还手都不敢,本官丢不起那个人!本官要的是兄弟,必定是敢打敢杀,敢爱敢恨,绝不是唯唯诺诺的绵羊!!你们记住一句话: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就是我们的座右铭。”

家丁们听到张贤的话,封闭的心犹如三月春雷,惊醒了每个人心中沉睡的灵魂!一名读过点私塾的家丁说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大人说的这是一种胸怀,更是一种气度,大人当真有当年周公瑾的潇洒气度!”

“大人当我们是兄弟啊!这才是最重要的,这辈子达官贵人能把我们当人看就烧高香了,何况是把我们当兄弟啊!”

“大人何止是把我们当一般的兄弟看啊,其实大人是把我们当亲人看的,不然谁还管我们挨打不挨打的?”

“我们的确让大人失望了,以后要好好表现了!对于自己方才的懦弱行为,我自己想起来都惭愧啊!”

张贤看着大家的表现,心里面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后世军队政工作思想工作,那可是把一群农民都激励的嗷嗷叫,打得强敌抱头鼠窜,看来以后啊,先得成立一支这样做思想工作的政工队伍才行。

张贤再看刚刚打了县衙兵丁的这名家丁,憨头憨脑的样子,长得倒是平淡无奇,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可以说,眼前的这个家丁,丢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注意他一眼,但是没想到竟然出手如此迅捷灵活,但是他今天说的话,深深的印在了张贤心中,这就是敢爱敢恨,思想单纯,又有极好的身体潜能的好兵苗子,说道:

“你又叫什么名字啊?”

“回大人,小的罗三天,是小的打的人,甘愿受罚!”

张贤笑了起来,看来这个罗三天有点意思,问道:“如果打人者违反军规本官处罚,说的过去;被打者本官处罚,因为那是看低自己,作践自己,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本官打了他也说的过去!但是你为他人出头还手,本官还是要处罚,别人岂不说本官昏庸不堪?干什么都得被处罚?”

“大人,我娘说,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法度也需要看具体执行,非是立功才能受褒奖,也非是犯错才会被责罚!小的方才想了一下,在打人之前,小的犯了三个错误”罗三天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说的挺有深意,这话也是你母亲说的?看来令尊不简单啊!那你说说,你犯了那三个错误?”

罗三天说道:“一是没有让兄弟们做好防御,一旦动手引起伙拼,如果控制不好,兄弟们就会造成大的损伤;二是没有堵住各个路口,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不能给这几个兵痞逃命的机会;三是没有马上派人来找大人,让主帅不能及时掌握情况,是最大的错误。”

张贤听完,心中狂喜,想不到自己家丁之中还藏龙卧虎,就这份冷静、果决,做事条理清楚,主次分明,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还能有对应之策,将来假以时日培养,绝对的大将之材,张贤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说:

“牛大猛,这个罗三天既然知道自己的错误,那就跟着打十军棍,打完之后,让他跟着你,罚他跑跑腿,接受军令的时候就让他来找本官就行,现在的年轻人,不吃点苦头是不行了。”

牛大猛听的狂汗起来,这大人要想培养他就明说嘛,还美其名曰吃苦头?这样子的苦头多少人想吃吃不到呢!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在路上(二)

夜色朦胧,天上的繁星点点,难得一片祥和宁静宁静,但是在这祥和的黑暗角落,却杀机重重,几个县衙兵丁扶着被打的兵痞,悄悄聚在一个角落,被打的兵痞率先说话了:

“各位兄弟也看见了,本来我等受县尉大人差遣,这次押运任务本身就是来找茬、使绊子的!没想到,这狗官竟然先下手了,今日打的是大哥我,明日就可能打的是你们!县尉大人走之前可是有交代的,若是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把粮草押运到了鄂州,别说我等几个,就是家中老小也难保啊!哥几个说说,咱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

“二狗哥,我看那县衙张勇和县令真要死杀起人来,肯定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我等亲人皆在其手中,我们已无任何退路!你是我等兄弟的大哥,你说咋办就咋办!”

另外一个县衙兵丁接着说道:

“对,二狗哥,我等一开始都知道这差事不会简单,每人一百两银子,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挣的,要说使绊子不难,难的是,这姓张的狗官家丁实在太多,而且都是一身蛮力的壮汉,我等兄弟人手又实在太少!硬拼,肯定是打不过呀!”

这是一个瘦小的县衙兵丁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帮子家丁不仅魁梧精壮,而且令行禁止,执行起这军令来简直六亲不认,我按照二狗哥的要求,拿出银钱悄悄去贿赂看押粮草的家丁,他妈的,这帮人竟然毫不在意白花花的银子,而且两只眼睛像狼一样的盯着我,兄弟我也曾经见过大内禁军,练那些不可一世的大内禁军也都没有这份气势!”

一个看着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县衙兵丁说道:

“愚蠢,你是被那姓张的狗官小小家丁给吓怕了?明刀明枪的干,我等自然不是那狗官的对手,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刘二狗听着手下几个兵丁叽叽喳喳的说话,心中也不是不知道此次差事难办!别的不说,这家丁押运粮草,看似简单,实则外松内紧,尖兵探子前出二十里探路,后面一里路还有几个三人队断后。自己十个兄弟,前后左右三四丈远早晚都有家丁来来回回的走动,任何时候都有几个家丁,看似不经意的站在重要的分岔路口上歇脚,实则充满警惕的看着四周,刘二狗相信,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希望!现在也只有兵行险着,拿出看家本领了,刘二狗阴沉着脸对大家说道:

“好了,兄弟们安静,这次我们算是遇到硬茬子了,今天咱就是为了试探一下那狗官,才故意犯他军规,这狗官 倒是不好糊弄,但是,通过这件事情也看得出来,这狗官还是忌惮县尊大人的,虽然这狗官对于县尊是不服气,奈何他家族都在扬州,这姓张的狗官也不想彻底和县尊闹僵,所以,这姓张的狗官下手也不是太狠,否则大哥我今天就走不了路了!”

刘二狗看了看大家聚精会神的听着,揉了揉被打的火辣辣的屁股,继续说道:

“要说对付他们的办法,现在倒有一个现成的,只要成功了,这狗官别说完不成皇差,很有可能就直接命丧九泉了,咱哥几个继续回去过快活日子!此地前面五十里有座二王山,山上当家的原来就是扬州地界的江洋大盗飞天豹,现如今聚啸山林,手底下有六百多弟兄,打家劫舍,连本地官府都甚为惧怕,多年征讨却让飞天豹地盘越来越大。话说飞天豹此人当年欠我一份恩情,当年飞天豹还在扬州混的时候,劫道时杀了一名朝中重臣的亲人,以至于朝廷震怒,派出大军围剿飞天豹,飞天豹被内鬼出卖,失手被抓,刚好那时候就是老子押运飞天豹,飞天豹在押运的路上悄悄许了老子一笔好处,大哥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布置了一出飞天豹被同伙劫走的戏码,这才有现在的飞天豹。”

刘二狗说完,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现在大哥我要派一个精明点的弟兄,带着我的书信,提前去联系飞天豹,他见了书信,定会前来帮忙,就算这飞天豹不念我放他一马的恩情,就凭如此多的粮草,这么大一块肥肉,他飞天豹要是不动心,那他就不是飞天豹了!”

一个兵丁说道:“二狗哥,那狗官监视咱们可是很紧啊,如何肯放咱们出去?那些个家丁,眼睛可都没有离开过咱们,要想单独行动,十有八九那姓张的狗官不会答应。”

刘二狗冷哼一声,说道:

“县尉大人既然敢叫咱刘二狗出来做事,若是咱没一点本事,县尉大人会用咱?来之前,咱都求来了县尊的令牌和书信,明的是去替县尊拜去访前面庐州府同窗,代为传递书信,这县尊的印信可不是假的,只要这狗官还没有打算彻底和县尊翻脸,咱就不信这狗官敢不让咱派人出去送信!”

刘二狗说完,一群县衙兵丁犹如恍然大悟,纷纷拍起了马屁:

“二狗哥简直就是赛诸葛啊!若是真能叫来六百山匪做帮手,这狗官才百来家丁,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兄弟看用不到多久,我们兄弟就可以回家吃喝玩乐,做逍遥神仙享福去了,还是二狗哥厉害啊!”

“是啊,是啊,二狗哥做事稳重,深谋远虑,是我等兄弟的福分,跟着二狗哥就错不了!”

刘二狗阴狠狠的看着远处的帐篷,不知道在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一顶麻布帐篷,张贤正在帐篷里面和和家丁队副队长姜威说话:

“姜副队长,最近事情比较忙,但是本官还是一直想找时间和你聊聊。来来来,这碗面是本官叫书童张凡特意为你煮的!看看味道如何?”

姜威晚上到处巡视,正准备吃饭,听说大人找自己有事儿,匆匆忙忙就跑了过来。听大人说亲自安排给自己煮面,心中感动起来,端起面就吃,边吃边说:

“属下好口福啊,呵呵,大人太客气了,啊!碗底还有这么大的两块牛肉?今晚大家都没有加肉啊?难道大人觉得属下近来表现好,特意奖励的?嗯嗯,还别说,真好吃,香!”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

“姜威副队长,你最近表现的确很好,巡视粮草,安排人手都做的井井有条,本官心中甚慰。今日可是你二十五岁的生辰啊,这荒郊野岭的,连杯水酒都没有,本官也只能为你煮一碗长寿面,加两块牛肉,以贺你生辰!”

姜威听完,吃面的手顿时僵硬了起来,眼圈中水雾迷蒙起来,分明就有一圈眼泪要掉下来,姜威却呵呵一笑,只说了一句话:

“姜威这辈子粗野惯了,属下自己都忘了,今儿是我生辰,除了家里老娘,从来就没有人记得属下生辰,大人这份恩情,姜威心中有数了!”

张贤轻轻一笑,说道:“姜副队长先吃,先吃,吃完了本官还有些事情想问呢?”

姜威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这碗饱含深情的长寿面,说道:“大人不知有何事,尽管问。”

张贤白了姜威一眼,说道:“寿星吃个面也这么急匆匆的,说正题吧,本官想知道,本官之前交代了你的事情,不知道你都办的怎么样了?”

姜威双手抱拳,说道:

“回大人话,大人交代的事情是,之前家丁们救王复教头第一次杀人,大人担心家丁们不适应杀人和血腥,要属下帮其适应。其实,要说这乱世人命如草芥,很多人早就见识过血腥与杀戮,或是山匪杀人、或是鞑子杀人,或是官兵杀人,总之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多数人也都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家中亲人被杀的,还想着自己要去报仇,真是轮到自己有机会杀人,很多人其实没有多少负罪想法。所有家丁当中好像就只有几个人,估计之前未曾遇到过血腥和杀戮,回到家丁营房又吐又做噩梦,属下按照大人的法子,让这几个人天天杀猪宰养,血腥见多了,也就适应了。”

张贤点点头,最开始担心这帮子家丁杀人,会像后世新兵一样没有见过血腥和人命,会有很多过激反应,没想到,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情反而比较少见,也许,生生死死见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张贤开口说道:

“姜副队长,只要大家能适应就好。现在你们两个副队长,一定要协助牛大猛注意那十个县衙兵丁,这几个人,闹事找茬是早晚的事情,你们三个人自己按照操练过的法子去做就行,小心那县衙兵丁狗急跳墙,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寿星公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姜威领命后,做了一揖,正要转身出去,却被张贤叫住了,只见张贤盯着姜威的脚在看,看的姜威都有点不好意思,原来姜威的鞋子,经不得长途跋涉,已经开了个大口子,脚趾母都钻了出来,张贤打开自己包裹,拿出一双新鞋递给姜威,说道:

“算你有福气,本官看咱两脚的大小差不多,这可是本官娘子做的鞋子呢,本官还一次都没有穿过呢!拿去穿吧!”

姜威眼圈一红,正要推迟,就见张贤眼光扫过来,似要生气的样子,赶紧接过鞋子,眼圈一红,转过身跑了出去,张贤分明看见姜威的背影,在举着衣袖擦脸.......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在路上(三)

浩浩荡荡的粮草押运队伍,在马嘶人叫中整队准备出发,一脸兴奋的家丁队队长牛大猛,带着两个副队长方坤和姜威,背后还站着罗三天及所有家丁,整整齐齐的列队,听着石台上的张贤训话:

“诸位弟兄,我等押运粮草已然多日,一路辛劳本官都看在眼里,据前出探马回报,此地前方山贼聚啸,盗匪横行,我等现务必加强戒备,以防那不长眼的毛贼打我们主意,牛大猛,将你的安排给大家伙儿说说。”

牛大猛听令后,蹭蹭蹭的就跑到石台上,右手对着张贤横胸一礼,转身对着大家说道:

“大家伙儿都他娘的听好了,来之前咱们可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反复操练过防御和反击作战的,家丁队如果突然遭遇到山匪袭击,必须按照操练过的章法做,大家伙儿可都是男人,要是到时候谁乱了章法,可别怪俺踢他卵子!”

牛大猛顿了顿,看见站的歪歪扭扭的民夫,其实牛大猛最担心的就是民夫,毕竟没有像家丁一样长时间操练过,牛大猛专门说道:

“还有咱这两百人的民夫,虽然不要求你们像俺们家丁一样御敌,但是尔等出发前几天,假如遇到山匪贼兵,该如何保命、保护粮草,你们也都按照大人的章法演练过几十次的,要是遇敌有人还敢乱乎大叫、东逃西串的惊了马匹、乱了家丁阵型的立斩不赦!”

张贤对牛大猛又是喜欢又生气,喜欢不用说,这家伙做事雷厉风行,一根直肠子直言直语,忠诚方面没得说;气的是只知道威胁吓唬属下,张贤赶紧双手一挥,岔开话题说道:

“大伙儿也都听到了,谁要是不按照章法行事,真要犯了事儿,你们队长牛大猛可是六亲不认的!但是你们牛队长也是为了大家好,古往今来,战阵一破,必定就是一边倒的血腥屠杀,只能被敌人恣意杀戮,那是逃无可逃的!给大家举个通俗的例子:即便是那温顺的牛,如果遭遇到凶猛的老虎,这牛要是敢于决死还击,以死相搏,尚且有七分活命的机会,可是,所有转身逃命的牛,那就是把最脆弱的后备留给了尖牙利齿的老虎,那就绝无分毫活命之机会!这个道理,想必大家伙都是明白的,我们都是人,难道还能不如那牛羊?大家只要按照本官制定的章法应付,敢于拼命,那才能活命。本官就不信,尔等生龙活虎的精壮汉子,岂能比那畜生还不如?谁要是觉得自己比畜生还不如的,站出来本官看看?”

“哈哈哈哈......”众人听完张贤形象的比喻,笑的前仰后合,但是,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对于这个时代底层的老百姓来说,通俗易懂的形象比喻更加容易让人接受。这些民夫对于眼前的这位年轻官员,也是衷心喜欢。话又说回来,这些民夫能不喜欢吗?饭管够,而且事前说好了的,凡是路上遇匪遇贼,只要是按照事前操练章法应对的,交完皇差回家,每人五两银子,这在乡野之间,可是大半年的收入了,谁还能不感恩戴德?

就在大家正要解散出发的时候,远远的就传来了嘈杂声,牛大猛对着罗三天使了个眼神,罗三天飞快的就跑了出去,片刻以后回来说道:

“启禀大人,那十名县衙兵丁,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吵着说要亲自禀报大人,但是被家丁哨位拦住了。”

“让他们过来!”张贤说道,张贤倒想看看,这帮县衙兵丁究竟又想耍什么花招?其实张贤做事也是有底线的,真要把自己逼急了,那也少不得他们苦头吃。

那刘二狗扭着屁股,估计是屁股伤势尚未痊愈,只能迈着碎步,飞快的跑到张贤前面跪下,一脸诚恳的说道:

“大人,小的刘二狗,昨天犯了大人军规,被大人一番惩戒,静下来以后,小的痛定思痛,的确是小人违反大人规矩在先,动手大人在后,一切都是小人咎由自取,我等兄弟受县尊大人严令,务必保证粮草安全,刚刚小的带领弟兄们准备前来听大人训话,大人将我等兄弟排除在外,小人怕误了粮草押运大事,特来请罪,求大人让我等继续随队押运!”

家丁队副队长方坤冷哼一声,说道:

“刘二狗,你该不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昨天是我方坤不在,若是让我撞见你动手打人,定教你尝尝爷爷手中枪棒的厉害!”

方坤旁边的副队长姜威,也作势一抖粗大发亮的镔铁棍,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冷冷的看着刘二狗。那刘二狗也不生气,低头说:

“小人知道昨日之错,日后必定改过自新,再不敢范大人的规矩,还请各位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张贤也不想耽误时间,再说,对他们的防范,也早已安排下去了,就算他们有什么小九九,也尽在掌握之中,便说道:

“既如此,尔等定要恪尽职守,再生事端,本官饶不得你们!”

刘二狗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说道:

“大人放心,小人再也不敢犯错了!哦,对了,小人临出发前,县尊特意交代,要小人前去庐州府给县尊同窗好友送一封信,还望大人恩准!”

牛大猛一听,顿时火起,这莫非又是在找茬?怒道:

“好你个刘二狗,你他奶奶的戏耍俺们不是?荒郊野岭的你要送的什么信?莫非你又在使什么幺蛾子不成?再敢乱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刘二狗见牛大猛怒目圆睁,一副猛张飞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害怕,急急忙忙的说:

“牛爷息怒,小的这次真的不是捣乱,小的这里有县尊的手书和令牌,大人一看便知真假!”

张贤接过刘二狗的书信和令牌,一看这的确是真的确认无误,心道,庐州府据此不远,要说那县官有同窗,应该是有可能,但是现在属于非常时刻,如果压着我不让去,到时候那县官必定作为借口刁难自己家族中人,张贤不想多生事端,但是也不能让刘二狗亲自前去,脱离自己的管控,便道:

“要去替县尊送信没问题,但是刘二狗你身为押运官兵,责任重大,让你前去,你的属下和粮草安危谁来负责?所以,你要去的话,本官也有些为难啊!”

那刘二狗眼珠子一转,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马上说道:

“是是是,大人所言甚是,小人昨天吃了一顿皮肉之苦,虽然大人手下留情,但是小人现在走起路来也有些吃力,小人也是去不得的。只恳请大人恩准,将备用马匹借一匹给小人兄弟,小人兄弟前去替县尊大人送信也是一样的!”

张贤点点头,只要你不去就成,说道:

“那好吧,就借你一匹马,让你手下快去快回!”

刘二狗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那样子看着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说道:

“小人刘二狗谢大人恩准!”

交代完事情,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再次踏上征途,张贤边走边想今天这刘二狗的巨大转变,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张贤隐隐感觉里面有些猫腻,但是也猜不出究竟有何问题。正在张贤发闷的时候,看见昨天那个罗三天正在路途两边巡视,这小子身手的确灵活,上树入林,犹如一只豹子,张贤喊来罗三天,一起边走边聊:

“好你个罗三天,看你树林中穿花一样,灵活的倒像只豹子啊,本官很好奇,为何你的名字如此特别?”

罗三天挠挠头,说道:

“大人,小的名字是我娘取的,说是生俺的时候难产,足足生了三天,我娘差点就死了!所以,小的娘为了让俺记住她的苦难,就给小的取名罗三天了!”

“本官看你做事颇有章法,你娘亲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看来,你娘亲绝非泛泛之辈啊!”

罗三天一天张贤夸奖自己娘亲,顿时也开心起来,说道:

“大人真是慧眼如炬,小的娘亲是宫里面嫁出来的大龄宫女,说是曾经跟着宫中皇后的贴身宫女,自然是识文断字的,后因年龄大了,才出宫和小的父亲成婚,可惜,小的父亲原本也是军中校尉,在小的十岁左右,父亲和鞑子作战,不幸战死沙场,一直是娘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

“嗯,你父亲死得其所,是我大宋铮铮铁骨的军人,早晚我们要给你父亲报仇!至于你娘亲,看来你娘亲还是运气不错的,元稹有诗云: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很多宫女一辈子终老深宫大院,白白耗费大好青春年华,出不得宫外一步,可悲可叹啊!”

罗三天微笑着说道:“大人好见识,小的娘亲也说,要不是自己当年在在宫里面帮皇后做了一件大事,皇后大发善心,母亲她老人家也是不可能出宫嫁人的。”

张贤点点头,开玩笑说道:

“这么说来倒也说得过去,罗三天,你娘亲还是皇后的恩人啊,不简单,说不定你以后可以找皇后娘娘求个一官半职的!”

罗三天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说道:

“小的娘亲说了,绝对不可以找皇后娘娘要任何好处,否则可能小命不保!”

张贤也不想在询问人家私事,看着罗三天跑的汗水淋漓,两只脚一黄一黑的沾满泥土,问道:

“三天啊,你这脚上的芒鞋,为何一只沾黄泥,一只沾黑泥呢?”

罗三天看看自己脚上的泥巴,答道:“回大人,这事儿说来着实奇怪,小的说来你也可能不信!。”

张贤笑道:

“好小子,少贫嘴,你不说怎么知道本官不信?你说来听听,究竟怎么回事?”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在路上(四)

罗三天指着官道旁边的山脊说道:

“大人请看,就在前面那片山脊中间,小的原打算过去探探路,看看是否有危险,结果大人你猜怎么着?那山脊靠官道这边全是黄泥,靠庐州府那边全是黑泥,完全是泾渭分明,小的一时好奇,就一脚踏了一边,所以脚上就一脚黄泥、一脚黑泥,大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贤想了想,当年地理老师曾经解释过这种现象,就对罗三天说道:

“三天啊,这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站的地方,属于淮南地界和鄂州地界交汇处,鄂州这边是恒古以来就不曾变动的古老地形,雨水稀少,林木不生,故而泥土色黄,而淮南庐州府这边土地肥沃,林木生长茂盛,又不断死亡腐烂成黑泥,千百年来的积累,故而形成大片黑土,这两地交界处才会形成这种独特的现象。”

罗三天听张贤娓娓道来,虽然还是不太理解其中的道理,但是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大人的渊博才学,眨巴眨巴眼睛,充满敬佩和羡慕的说道:

“大人懂的学问可真多,这些事情小的都没有听娘亲讲过!”

张贤和罗三天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行路已到中午,家丁和押运民夫也都露出疲态,队伍略微有些凌乱起来。张贤毕竟是来至于后世军校,熟读兵法韬略,深知疲兵一旦遇敌,必定败多胜少。不是身经百战的悍将、没有严格操练的士卒,很难在疲兵的时候稳扎稳打,因此,必须想办法给这些家丁一点紧迫感和教训,张贤转身对身边的小书童张凡说:

“张凡,你跟着本官也有些时日了,做书童也不可能做一辈子,若是本官想让你加入家丁队,在杀伐中自己去挣得功名利禄,去争取你想要的一切,你可敢去?”

张凡一听,抬头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张贤,心中那份感动是无法言喻的,自己小时候自从卖到张府为奴,就不曾想过还有自由的一天,更不曾想过能有机会从戎打拼的一天,张凡清楚的知道自己主子的志向,虽然军旅生涯,伴随的是刀光剑影,生死也在一线之间,但是,那和当书童为奴,完全是天上人间的区别,尤其是张贤给自己取名以后,真的是把自己当小兄弟看待,张凡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马上说道:

“公子,我......”

听到张凡还在称呼自己是公子,想到王复对自己说的话,张贤打断了话头,说道:

“叫大人,不用再叫公子,你姓张,你不用把你自己看成奴,就没有人会认为你是奴!”

“是,回大人的话!小的愿意加入家丁队!”张凡言简意赅,也不多矫情。

“嗯,那就好,本官看好你和罗三天,好男儿志在四方,记住,你们两个现在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家丁,但是,你们可别真把你当成普通家丁,你们要想想,假如你们遇到敌情和艰难险阻,你们也要学会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你们队长、是本官会如何处置?假如你们是敌人,又会如何对付我们?只有把战场形势了然于胸,站在敌我角度思虑问题,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罗三天说道:“大人说的甚合兵法,我娘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应该就是大人说的这个意思吧!”

张贤点点头,对着二人说道:“本官现在要交给你们一件要事去办,此事,事关重大,不知你二人可有信心办好?”

张凡和罗三天相互看了一眼,兴奋的抱拳应承到:

“大人尽管吩咐!我等一定尽心尽力的办好!”

张贤带着二人专门到了一个空旷地带,悄声对着二人言语着,远远望去,张贤时而挥手,时而低头,时而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张凡和罗三天脸上,却时而笑脸盈盈,时而愁眉苦脸,犹如表演木偶默剧,片刻后就见张凡和罗三天,带着十个个家丁,骑着闲置马匹,一溜烟的跑到了前面的官道尽头,消失的无影无踪。

牛大猛看着远去的十二骑身影,心想这几个家伙,又在到处乱跑,就亮了一下大人的腰牌,说句有要事就跑了,也不说清楚究竟要去干什么,牛大猛郁闷的跑到张贤面前问道:

“大人,现在马匹困乏,替换拉车的都不足,这几个小子还骑马去哪里啊?”

张贤一听,转头看了一眼牛大猛,心道,这军队保密原则,在家丁当中还没有培养起来,现在这些家丁,包括牛大猛,完全都是百姓散乱的做派,好奇心强,喜欢刨根问底,若是遇到劲敌,遇到鞑子奸细,早晚要吃大亏,便带着发怒口吻说道:

“牛大猛,本官问你,他们出去做事,可是给你看了本官腰牌?如果没有出示本官腰牌就强行出营,这种情况下,你可以直接把他们抓起来,任由你处置!这又何须多问?”

牛大猛没想到张贤居然发起了火来,顿时降低了声音说道:

“大人,他们出去的时候,给属下看了腰牌!”

“牛大猛,既然看了腰牌,那就说明他们是按照规矩做事,这一次,本官不怪你,但是,你要记住,别人看咱们是家丁,但是咱们现在就是一支军队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你牛大猛作为主将,更要严格要求,本官该告诉你的,不用你问,本官自会告知,不该告诉你的东西,记住:不打听、不过问、不乱猜,更不能乱传,否则,军营中这种事情是真会掉脑袋的!记住,以后你也要以这个标准,严格要求你的部下!这就是保密原则,你要下去给每一个人都讲到。”

牛大猛被训了一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但是牛大猛知道张贤的脾气,爱之深才会责之切,马上说道:

“大人,属下知错了,从今以后,保证严格按照大人规矩说话做事!属下以后会找识字的先生,将大人说过的规矩全部写下了,一条一条的作为条令,让所有部下都记住。”

张贤听牛大猛这么一说,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呵呵笑道:

“不错嘛牛大猛,粗中有细,这才是一个统兵大将该做之事,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想带好一支队伍,首先就要立好规矩,规矩一旦确立,自己就要第一个严格遵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规矩也乱不得。现在,本官要提醒你,行军途中,兵卒疲惫不堪,假如遇到了敌人,该如何应对?你也找两个副队长也聊聊,就当是本官对你们的考验吧,本官给你们指出两个问题,一个是家丁负重过多,以至于疲惫不堪,另外一个是休息不足,每个人都很疲劳,你们要采取相应措施解决这两个问题,至于你们采取什么应对方法,本官一概不过问,本官就看结果。”

牛大猛回头看看家丁队走路越来越歪歪扭扭,甚至已经有人搀扶着走路,知道大人所言不虚,这个时候,如果遭遇敌情,真的就要成为待宰的羔羊!作为家丁队队长,牛大猛心中也开始焦急起来,对着张贤鞠了一躬,马上就回去找两个副队长开始商议对策。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张贤发现队伍开始出现明显变化,牛大猛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对着张贤右手横胸,行了一个军礼,笑呵呵的说道:

“经大人指点,属下和两位副队长商议,首先让普通家丁身上除了红缨枪武器之外,身上带的其他军械器物,全部都放在空闲的马车上,这样减轻作战家丁的负担;其次,属下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急行军半里地,查看地形,布置防御戒备的同时进行休息,为了安全起见,和押运粮草的第二队始终保持视线可见的安全距离,另外一队则保持正常行军速度,保护粮草!汇合以后,正常行军的第二队,则急行军到前面继续警戒休息,第一队休息一刻钟则开始接替第二队押运粮草,这样大家都能休息好,保持充足体力”。

张贤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们还算是用了心,这样布置劳逸结合,攻防皆备,但是,敌人总是会在你麻痹大意的时候出现,到时候就要看你们的了!”

牛大猛挠挠头,这周围有山匪不假,但是普通的山匪,根本不敢打这种大规模押运粮草队伍的主意,皱起眉头说道:

“难道大人能掐会算?能猜到前面会有敌人吗?属下有点迷惑不解......”

张贤拍了牛大猛肩膀一下,故作神秘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要你们别让本官失望就行!哦,对了,那剩下的九个兵丁,给本官照顾好了,若是他们耍出什么花招来,那就是你牛大猛的失职了!”

牛大猛远远的瞪了那群散漫的县衙兵丁一眼,说道:

“大人就安心吧,方坤副队长带人一直在最后盯着他们呢,以方坤的武艺,要是这几个兵丁敢使幺蛾子,还不够他手中枪棒塞牙缝呢!”

张贤笑了笑,然后说道:

“还是小心为上吧,过不了多久,本官马上就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牛大猛迷迷瞪瞪的自言自语说道:

“呃,天大惊喜?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惊喜?难道这山中还有仙女不成........”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山匪(一)

行行复行行,走走又停停,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却在两座无名山前停了下来,一个家丁探子骑着快马跑到张贤面前,单脚跪地,双手抱拳,大声道:

“报!大人,前面道路奇险,必须从两山之间狭窄的一线天通过,虽然山势不高,却崎岖陡峭,易守难攻,我等探路耗费极大体力和时间,也没有完全探清前面是否有危险,特来请大人定夺。”

张贤看了看前面宽阔的山丘,连绵不绝,点点头,说道:

“你们探子人手不足,此山又是如此易于埋伏伏兵,你们小心谨慎这是对的,你先下去休息吧!”

打发走探子以后,张贤继续说道:

“牛大猛,你让姜威和方坤过来,你们自行商议对策,出发前,该如何预警、如何布置探子、如何布置明稍、暗哨、如何御敌防御、如何进攻,本官也早就教过你们了,现在本官就做个看客,任由尔等决断!”

牛大猛对着张贤抱拳一礼,吼道:“得令!”

片刻后,姜威和方坤便汇聚在张贤周围,一番礼节后就开始商议对策,由于张贤事先说了,只当看客不插话,这三人便开始搜肠刮肚的想法子。张贤乐得清闲,方坤做事还算靠谱,将九个县衙兵丁安排在粮草队伍中间,四周不停有巡视家丁来回走动;外围警戒布置前出百丈远,这个预警距离如果发现敌情,粮草队伍马上就可以将粮车结阵自卫防御,阵中的弓箭手可以第一时间进行远程压制射箭。

但是令张贤摇头的是,家丁队基本上操练的都是红缨枪,临时收集来的十来把弓箭,多数都是猎人用的兽筋弓,射程和威力都是远远比不过真正的军中弓弩,尤其是这个时代赫赫有名的神臂弓,元朝《宋史》的记载 神臂弓最大射程的最高记录是340步(约510米),即便是后期降低了拉力强度的轻便型神臂弓,最大射程也有至240步(约360米)。可是令张贤郁闷不已的是,猎弓最大射程也就150步(225米),除去抛物线,有效射程也就一百五十米的样子,只能是聊胜于无吧,张贤心中定下决心,早晚要人手一把神臂弓,射得鞑子像个刺猬。

就在张贤心中想的出神的时候,牛大猛和两个副队长走了过来,对着张贤说道:

“大人,我等商议已决,面对这样的情景,除了派出更多探子收山警戒,实在是别无他法!”

张贤对着三人呵呵一笑,说道:

“你们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好主意?那就按照你们的计划走,吃一堑长一智,所有胜仗都是在败仗中学到经验的,你们说怎么走,本官就跟着你们走便是。”

牛大猛等人听着张贤的话,老脸一红,感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牛大猛摇摇头,只好马上去安排队伍通过一线天。

一边山上放十五个家丁做前哨探子,缓慢的披荆斩棘,搜索前进,民夫们赶着粮草马车缓慢的走进了一线天。

张贤侧身看了一眼身后聚在一起的九个县衙兵丁,这几人眼神开始飘忽躲闪起来,不停的在山间来回张望,张贤心中冷笑,敢耍花招,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就在粮草押运队伍刚刚进入一线天山谷中间的时候,突然半空中一声锣响,四周山腰上顿时人声鼎沸,看得见的人大约一百多人,四周草木响起沙沙沙的晃动声,似乎有上千人的架势,呼呼啦啦到处都是喊杀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在一线天的两头,滚石檑木落下,已经完全堵住了两头出入口,傻子也明白,这下子粮草押运队伍是遭山匪包了饺子,只要山上再滚下柴禾干草,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

牛大猛和两个副队长火急火燎的跑到张贤面前,大声说道:

“大人,属下该死,竟然没有查探到山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山匪,恐怕不下千人,现在我们被山匪包围在这狭窄的一线天之中,看来是难以善了,不过大人放心,就算属下拼了这条贱命,也一定保得大人周全!”

方坤和姜威也满面羞红,说道:

“属下等惭愧,我等拼死也要保得大人平安!”

张贤盯了牛大猛三人一眼,说道:

“真没想到,你们就这点出息,本官先前说过,无论遇到何等危险,你们的第一件事,不是跑到本官面前表忠心,而是要带好你们手低下的弟兄,做好临战戒备和防御,能带领兄弟们逃出生天,减少伤亡,那才是为将者该做的!若是丢失了手下兄弟,本官一人能逃脱升天吗?你看你们的手下,有些已经都吓蒙了,顾此失彼,都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就算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牛大猛三人被张贤一顿训斥,心中更加羞愧,马上各就各位,按照操练标准,三人一组,摆出防御态势,虽然山谷一线天中也不可能摆出什么有效的防御阵型,但是,最起码可以起到安稳人心的作用,阻止队伍崩溃炸营,这些家丁一看队长副队长来了,就像见到了主心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快速摆出了防御阵型!

这时候,山坡上站出来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汉子,后面跟着七八个小喽啰,身着对襟紫色大褂,手握腰刀,大声对着下面吼道:

“下面的贼汉子们听好了,俺乃是此地二王山大当家飞天豹!老子手上杀的人,没有一万儿也有八千,就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一千多号兄弟包围了,你们的退路也被截断了,只要老子一个不高兴,看见没有,这些干草柴禾就将倾泻而下,你们就会被烧的灰都没有,哈哈哈!识相的,留下所有军械和押运物,听老子的命令,先把你们的头儿先交出来,不然,老子马上让你们见阎王!”

就在山上的匪首飞天豹说完的时候,粮草阵中的九个县衙兵丁却是咧嘴笑了起来,几个人悄悄聚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二狗哥?这就是飞天豹?看来咱们的兄弟找到飞天豹了,这下子,这个狗官死定了!”

“二狗哥,可是我们现在也被困在下面,该怎么办啊?如果强行和山上兄弟联系,我看这些狗腿子家丁恐怕会先宰了咱们!”

“都急什么急?那飞天豹既然收到信息,肯定知道咱们兄弟都在下面,不然,估计早就动手了,老子就是奇怪,这二王山据此五十里地,来回百里,这才一上午,这么快快就联系上了?还布置了埋伏,这也太神速了吧!”

“嗨,二狗哥,甭担心,这方圆百里,都是飞天豹的势力范围,也许他早就截获消息,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说不准啊!”

“他娘的,也只能这么想了!你们注意一下山上,有没有咱们派出去的兄弟,待会我们要找准时机,想办法逃出去,可别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

张贤抬头看了看山匪,跳上一块大石头,对着山匪说道:

“山上的匪徒你们也听好了,本官押运的乃是朝廷军粮,今日尔等劫掠粮饷,犯下的是弥天大罪,祸及九族,若是知趣的,赶快派人把前后滚石檑木清理干净,协助押运粮草去边关,那就给尔等将功抵过。”

几个被吓得惊魂未定的家丁窃窃私语的说道:

“这这这,这大人不会是疯了吧,我们都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为何大人说话还如此有底气呢?”

“谁知道呢?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大人,我们的好日子刚开始,小命却是不保了!”

“你们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啊?大人可是天上星宿下凡,之前智斗管家,操练咱们家丁队,哪一样不是做的有声有色,让人刮目相看,反正我是绝对相信大人!”

“就是,我也相信大人一定有办法救大家出去”

周围传来或是惋惜轻叹,或是加油鼓劲声,声声入耳,犹如冬天饮凉水,点滴在心头,张贤心中也有些微微紧张,生怕自己带的这群起家本钱家丁,经不起考验。

“哈哈哈,山下的粮饷官儿,你怕是被吓傻了吧?是你放老子一马还是老子放你一马?你要搞清楚,现在你们所有人的生死,都在老子一念之间!既然你要逞英雄,老子就让你看看,你属下有几个是心甘情愿陪你送死的?”

飞天豹顿了顿,狰狞着嗓门说道:“尔等听好了,现在尔等是插翅难飞,绝无生路,凡是愿意跟着狗官一刀两断的,站到后面去,老子饶你们不死!愿意跟着这个狗官送死的,你们都到前面去,一把火就把你们烧个精光!老子就要看看,这世界上是傻子多还是聪明人多!”

飞天豹话音刚落,九个县衙兵丁马上就退后到后面,还嚷嚷着:

“兄弟们,保命要紧,大家可别犯傻!谁家没有妻儿老小?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张贤站在大石头上,看着众人面临生死抉择时得艰难,绝大多数人,毅然的站在了张贤的前面,封建礼教的核心就是忠君爱国,宣扬的是忠诚,这些家丁,都受过张家厚恩,都知道张贤仁义,知恩图报,是这个时代人们的普遍道德底线,现代人其实很难想象,南宋末代皇帝赵昺和陆秀夫跳海殉国后,数十万百姓军民,毫不犹豫的跟着跳海殉国,尸首漂浮海上,遮天蔽日,这忠君爱国,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当然,任何时代,有忠良必然就有奸佞,南宋既有张世杰、陆秀夫、文天祥等忠君爱国之臣,也有贾似道、留梦炎等巨奸佞臣,就如张贤面前的场景:有七成民夫,全部走到了后边,对于民夫,张贤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没有恩的付出,就很难有忠诚的回报,张贤甚至都感动,居然有三成民夫愿意和自己同生共死,以后这些民夫,张贤一定会吸收进入家丁队!但是让张贤扎心的是,有六个家丁犹犹豫豫的跨国中线,走到后边,叛离了张贤,而这些家丁都是经过考验和精挑细选的,给予过厚恩的,张贤希望越大,才会失望越大。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山匪(二)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仅仅是受过自己恩惠的家丁?张贤不可能在道德上对于家丁过分的要求,相对来说这样也能区分家丁的忠诚与否,张贤瞬间也就释然了,甚至主动和颜悦色的对大家说道:

“各位兄弟,现在的处境,大家也都看见了,本官今日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本官官职虽然微小,但是毕竟有朝廷官身,丢了这粮饷,抄家灭族都是有可能的,各位家中都有妻儿老小,实在是没必要跟着本官枉死,你们现在想清楚了,愿意活命的,尽管到后面逃命去吧,本官绝不怪大家!”

“大人说的是什么话?俺牛大猛深受大人恩德,生死算得个什么鸟事?这辈子,除了大人,俺牛大猛没有服过谁,俺牛大猛陪着大人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俺的老娘,我相信张府老太爷一定会照顾好的!”

“姜威不才,此地之败,非战之罪,一线天之中,山石陡峭,战无可战,但是君子一生不事二主,属下愿与大人生死与共!”

“我方坤没的说,自然与大人同生共死,就是到了阎王爷哪里,咱们也得揪他几根胡须下来!”

“我等皆愿与大人共赴黄泉!”

张贤听闻绝大多数人都愿意与自己生死与共,心中感慨不已,灼热的双目盯着这些经过生死考验的家丁和民夫,这就是自己以后发展壮大,安身立命绝对可以信赖的最大资本,张贤动情的说道:

“本官何德何能,叫大家舍命追随,牛大猛,你给我记住留下来的每一个人,包括愿意留下来的民夫,今日若是出不去,我等阴曹地府,也得找阎罗王闹他一闹,若是侥幸出得去,本官今日与大家相约:他日,我等名有尊卑,实则兄弟,不离不弃,生死不负!”

“不离不弃,生死不负!生死不负!生死不负!!”留下来的所有家丁和民夫,都咆哮着吼了出来,震得山上山匪都一个个愣在原地!

那些到身后求生的六名家丁全都低下了头,县衙兵丁头目刘二狗,心中也开始佩服起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大人起来,能让一群人舍生忘死的追随,这需要何等的人格魅力?反正刘二狗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为谁去死!但是不代表刘二狗不想有个可以舍命的兄弟!刘二狗的手下的几个兵丁却只笑这群人愚不可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官人忽悠的性命都不要了,这得有多傻?

“二狗哥,我看了老半天,怎么一直都没有看见我们派出去的兄弟呢?”

刘二狗眯起眼睛,阴狠狠的看了张贤一眼,咬了咬嘴唇,说道:“原计划是看见我们的兄弟,等这狗官混乱起来,我们就冲出去结束他狗命,但是在没有看见我们的兄弟以前,没有我下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就这此事,山上传来飞天豹气急败坏的爆喝声:

“一群愚蠢的匹夫,你们真的想死?老子数十下,如果你们这帮贼汉子还不滚到后面,和这狗官一刀两断,这些引火柴草都将倾泻而下,烧死你们,烧的你们连灰都不剩,哈哈哈哈,你们可想好了!一、二、三、四.......”

“你个贼娘皮的山匪,数你个球啊!赶快点火,你爷爷牛大猛现在正冷呢!给你牛爷爷暖和暖和!哈哈哈哈!”

“牛大哥,姜威兄弟,我方坤能和你们一起陪着大人上路,痛快!”

“想我姜威,打小野惯了,爹不亲娘不疼的,唯有大人还能记得我的生辰,士为知己者死!死得其所!快哉!”

“好,既然你们这帮愚蠢的匹夫要求死,老子要是不收了你们,岂不是对不起你们?来啊,兄弟们,准备投柴禾,大家都站起来,做好准备!”不知何故,这个山匪飞天豹此时说话,除了阴冷残酷,似乎带着一点浓重的鼻音。

飞天豹和一个身材不高的山匪一起站到了山石之上,后面也上来十个喽啰,飞天豹手中拿着一根点燃火的松木枝,火苗燃烧的噼里啪啦的,站在张贤身边的人,都在等待着飞天豹倾泻柴禾干草而下,然后再投下一把火,等待着死亡的最后来临!

县衙兵丁说:”二狗哥,好像不对?”

刘二狗眯起了眼睛看着山上.....

姜威说:“牛大哥,好像不对?”

牛大猛怒目圆睁的看着山上.....

牛大猛看了看,也跟着说:“大人,好像不对啊?”

张贤却是云淡风轻的双手背立,微笑着看向山坡。

周围人交头接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张贤站在大石头上,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着刚刚经历生死抉择的一干人等,心道,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大人是这么容易就挂了的吗?

就在此时,山上的飞天豹开口说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飞天豹身后的十来人全部都跟着一句一句的朗诵起乐府诗起来!最后咆哮着反复吼了三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山下的县衙兵丁惊呆了,这是包围伏击战还是斗诗大会?这帮山匪不务正业?老子的小心肝可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山下的民夫也惊呆了,难道山匪杀人,死前还要颂诗超度,这山匪什么时候改了杀人的仪式?

山下的家丁也惊呆了,因为该死的山匪飞天豹摘下恶鬼面具,那不就是打了刘二狗的罗三天还能是谁?那个罗三天后面的不是大人书童张凡还能是谁?那十个脱去匪装衣服的,不是自己家丁兄弟还能是谁?就是周围上百山匪不认识......

牛大猛第一个挑了起来,大声吼道:

“好你个贼娘皮的罗三天,你这咋咋呼呼的冒充山匪头子是做什么?你要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扒了你的皮!”

张贤却微微笑了起来,站在大石头上对着罗三天说道:

“好了,罗三天,你就把情况给大家伙儿说说吧,免得你小子待会挨揍!本官可就爱莫能助了!”

罗三天嘟着个脸,怯生生的看着下面怒目而视的一群人,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穷凶极恶,说道:

“诶,大人,你可不能撂挑子不管我们啊,好吧,我给大家解释清楚,各位兄弟,之前大人认为,我们行进押运粮草,不仅速度慢,而且大家都没有危机感,没有按照操练标准做好防御,大人担心,如果大家没有吃过亏上过当,早晚会栽在敌人手里面,故而让我和张凡到前面花钱请两百村民扮作山匪劫道埋伏,张凡让百姓们在草木林中来回穿梭,故作疑兵之计,让大家感觉山匪众多,草木皆兵的样子,兄弟我就演演戏,扮演山匪飞天豹,吓唬大家一下,好让大家以后长记性!好了,各位村民百姓,请大家下山,把堵住路口的滚石檑木搬开,你们今天的工钱就到手了!”

罗三天刚一说完,村民百姓们都嗷嗷嗷的冲下山去,七手八脚的搬开滚石檑木,片刻就清理出一条宽敞的大道出来,粮草押运队伍马上恢复了正常押运状态,快速通过一线天,到达了外面!

跟在张贤身边的罗三天和张凡,边走边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张贤说道:

“真没想到,你罗三天竟然如此有演戏天赋,如果不是本官安排你去的,估计本官也会被你骗了!哦,对了,罗三天,你小子你会变声?方才,你模仿的飞天豹声音,连本官都没有听出来?”

罗三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俺娘亲当年在皇宫,跟着宫中艺人学得口技绝活,可以模仿不同的动物叫声,尤其是模仿老虎吼声,可以吓得动物四散奔逃,还能模仿不同的人说话,属下也就跟着娘亲学得一二,让大人见笑了!”

“见笑什么?你小子也搞虚头巴脑的东西,不错,罗三天,本官没有看错你,胆大心细,虽然你今天和张凡是假装埋伏,但是本官看过,你们使用疑兵之计、对人心理的把握很到位,这队剪除敌人斗志,做的非常好!另外,本官让你们购买的东西,买到没有?”

罗三天笑着回道:“大人放心,三千颗铁蒺藜,全部买回来了,装了满满一车,这么多铁蒺藜大人有大用?”

张贤听罗三天说完,点点头,又对着张凡继续说道:“张凡,你看,通过这种锻炼,你就要学会临机应变,所谓兵法,原本就是没有兵法的,都是人创造出来的,罗三天说,疑兵之计就是你搞出来的,好好学!你们二人不要把铁蒺藜的事情透露出去,要保密。好了,赶快去牛大猛、方坤、姜威哪里说说好话,小心他们揍你二人!”

张凡第一次被张贤表扬,心中砰砰砰的激动起来,说道“这一切都是大人栽培,属下没齿难忘!以后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大人期望!”

“去吧去吧,赶快去和大家伙好好说说好话,被揍了本官可不管!”

“二狗哥,这狗官也太阴了,竟然玩起这种手段!幸好二狗哥英明,不然我等兄弟就全栽了!”县衙家丁这边的一个兵丁对着刘二狗说道。

“老子刘二狗还是小看了这个狗官,这手段玩的溜啊,不仅让他们的家丁队伍增强了危机感和应变能力,更重要的是,这狗官还用分化手段,看到那些人忠诚,那些人不可靠,看来,我们这次任务是不好完成了!现在大家要千万小心,别被狗官抓住把柄!”

“牛大哥,方坤兄弟,大人这次实在是把俺吓得够呛,虽然俺是直肠子,但是也不傻,大人是不是在考验我们啊?”姜威说道。

方坤走过来说道:

“考验是一方面,大人也是真心觉得我们队伍没有危机感和紧迫感,借此机会操练我们一下,真正的战场,刀枪无眼,敌人可不会给我们再来的机会,就凭方才大人露出的这一手,谋定而后动,我方坤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牛大猛点点头,转过身去,说道:“嗯,以俺牛大猛对大人的了解,大家经得起考验,大人就会真心诚意的把大家当兄弟看待,大人那句:我等名有尊卑,实则兄弟,不离不弃,生死不负,绝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兄弟一心,一定会闯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出来!你们猜猜,刚才大人给我说了一句什么话?”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山匪(三)

大家伙听到牛大猛说完,马上就聚了过来,一个个伸长了脑袋的问道,大人究竟说了什么啊?

牛大猛看了看周围,故作神秘的说道:

“大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耶?本官认为,只要兄弟们战前动脑、战时拼命,将来都是一方统帅的人才!大人要我好好体会一下。这辈子,俺老牛能做个将军,那就光宗耀祖了,统帅,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方坤和姜威笑了笑,方坤说道:

“牛大哥,大人其实是说鼓励我等努力做事儿的,到时候你做了将军,我们就给你做个偏将,哈哈哈......”

这支押运粮草的队伍,自从被张贤安排疑兵埋伏了一次,队伍中再也看不到大大咧咧的家丁,现在大家精神都高度集中,之前做事随意的现在行为都开始收敛了起来,因为大家都看到了,稍有不慎,自己真的有可能就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人,不怕死是一回事儿,但是,枉死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不过,现在粮草押运队伍的情绪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激动肯兴奋,之前甘愿留下来和大人同生共死的人,自然是眉开眼笑,能得年轻的张大人一句:我等名有尊卑,实则兄弟的承诺,对于这些家丁和民夫来说,自然是心满意足的,张大人是谁?那可传说是星宿下凡,早晚大富大贵之人!估计很多人回家,都可以在子孙面前大吹特吹一顿,你老子当年可是和张大人称兄道弟的......。

但是,那九个县衙兵丁、六个临阵脱逃的家丁,还有那大约七成的民夫却都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个中原因,那自然是在错误的时间,在错误的地点,押错了宝,站错了队,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追悔莫及也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只要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那九个县衙兵丁,表面上似乎看起来无精打采,实则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不停的四处张望,看不出什么后悔的样子。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传来,官道上远远奔来一匹快马,骑马之人渐渐清晰起来,一直盯着外面的刘二狗,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阴笑,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

张贤这边也已经看见那跑过来的,正是刘二狗派出去给县令同窗传信之人。牛大猛对着张贤说道:

“大人,这小子外面送信回来,为了安全起见,要不要先收一下身?”

张贤挥了一下手,说道:“不用!你叫他过来,本官有话问他!”

那县衙送信兵丁跑了过来,对着张贤就毕恭毕敬的跪了下去,说道:

“小的拜见大人,刚刚给县尊同窗送信归来,不知大人有何事相询?”

张贤也不答话,转着圈儿仔细的看了一下送信兵丁和马匹,转过身笑着对跪着兵丁说道:

“你把信给县尊同窗送到了吗?你走的是管道还是小路呢?”

“回大人,小的把信送到了,为了赶时间走过一段小路!”县衙兵丁说道。

“嗯,走小路,走小路,听说你之前要给本官家丁银钱买酒喝,通融你坐一下马车?可惜那个家丁脑袋不灵活,连银子都不要,这样子,你把你身上的银钱都给本官,本官允许你坐一会马车!”张贤说道。

“啊?这,这,小的身上就一锭二十两银子,区区小钱,小的怕是入不了大人法眼啊!”兵丁有些郁闷,这家丁毫不贪财,这狗官居然明目张胆的找自己搜刮钱财?

“这什么这,把你身上的钱物全部都掏出来,本官给你马骑,难道你不该出点钱?你身上一个铜子儿也不要漏下。”张贤冷冷的说道。

牛大猛走了过去,那兵丁无奈,只好把这锭二十两银子掏了出来交给牛大猛,身上再也找不出一个铜子儿出来,张贤看了看说道:

“果真就二十两银子,本官还真看不上眼,好叫你知道,以后要贿赂我属下,出手别那么小气!牛大猛还给她,滚吧!”

县衙兵丁被张贤搞得晕头晕脑的,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这狗官一会要银子,一会儿又嫌弃自己钱少?难道这狗官喜欢捉弄人玩?不过县衙兵丁心中一笑,反正你这狗官即将命不久矣!到时候老子第一个结果你性命!县衙兵丁带着不削,急急忙忙的跑到刘二狗哪里,先办正事儿要紧,反正在这兵丁眼中,张贤这狗官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看着县衙兵丁连滚带爬的跑到刘二狗哪里去,张贤脸色微微一变,看着身后的牛大猛、方坤、姜威、罗三天、张凡说道:

“诸位兄弟,真正的敌人很快就要来了,这一次绝不是本官演戏给大家看的,不要抱着侥幸想法,少不得要流血了!”

“大人,这哪里来的敌人啊?是山匪还是鞑子?”方坤看着众人都疑惑不解的样子,替大家问道。

“这次来的敌人是山匪,如果是鞑子深入腹地,那大宋就完了!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本官事后再给大家解释,现在听我军令:方坤,你现在就带几个弟兄给我看好这十个县衙兵丁,若是发生战事,你不必管,若是这些兵丁轻举妄动,直接格杀!”张贤果决的说道。

“属下遵命!”方坤说完转身就走。

“罗三天、张凡,你二人隐蔽潜行,前面我们必经之地十里之内,但凡有大山、山谷、一线天、密林的地方,全部给我查探清楚,速速回报。”

“属下遵命!”罗三天和张凡说完,转身就潜入了密林之中。

“牛大猛,你率大队人马先安排休息,养精蓄锐,保持高度警戒,做好随时御敌准备!”

“属下遵命!”牛大猛也马上就去整顿队伍。

“姜威,本官给你二十个最精锐的家丁,跟在本官身后,随时作为预备队机动兵力,作为最后决战关键!”

“属下遵命!”姜威说完,就去挑选家丁去了。

就在张贤严肃而井井有条布置应敌之策的时候,刘二狗这边也已经和送信兵丁汇合,刘二狗故意找了一个周围人少粮车,装作帮忙推车的样子,悄声对着兵丁连珠炮似的问道:

“信给飞天豹带到了吗?一路之上可曾遇到什么可疑之事?方才那狗官拦住你,所为何事?”

“二狗哥,这一路上俺为了赶时间,走的都是小路,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信我已经给飞天豹带到了,一开始飞天豹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后来听说这狗官押运的可是两千多但粮草,马上就决定亲自带队在前面八里地埋伏,埋伏的哪里我看过,是一座山谷,山谷陡峭,两边树林茂盛,只要前后一堵,保准叫这他们插翅难飞!飞天豹说了,等他们发起进攻的时候,要我们兄弟从后面偷袭那狗官,只要这狗官被击杀,则大事可定,到时候,必将分三成缴获给二狗哥。”兵丁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刚才狗官拦住你做什么?”刘二狗斜着眼问道,似乎并不关心飞天豹的许诺。

“嗨,二狗哥,你说这狗官奇不奇怪,这狗官也问我是不是把信送到了,还问我走的是管道还是小路,最后还说我之前有贿赂他的家丁,让我把钱掏出来给他,兄弟我身上就二十两银子,等俺掏出来的时候,这狗官却嫌少,还给兄弟我了,具体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狗官为什么会这样问呢?要掏钱又是什么意思?”刘二狗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几十年江湖险恶的摸爬滚打,再加上这段时间对张贤的了解,越了解越觉得张贤深不可测,阴谋诡计多端,让刘二狗相信,张贤绝对不是随便问问,可是刘二狗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或者漏洞。

刘二狗沉思了片刻,想不出有什么疑点,干脆就不去想,对着几个兵丁说道:

“现在大家都安分一点,看见没有,这狗官一直派人盯着咱们呢,等到进入埋伏点,战事一起,大家只管跟着我不惜一切代价杀出去,只要拿下或者杀死这个狗官,一切都尘埃落定,这狗官虽然诡计多端,但是怎么看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书生,难道还能在老子追魂刀下过三招不成!”

“二狗哥,大家伙都听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一个兵丁说道。

“就这狗官,别说二狗哥的追魂刀,就是俺的连环刀也可以把他给宰了!”另外一个兵丁拍着马屁说道。

“好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莫非忘了,先前狗官派人冒充飞天豹吓唬他的手下来着,这就是说明,这狗官早已经打探到飞天豹在这一带活动,所以,他们也必定会有防备。再说,那狗官监视咱们的手下方坤,他手中铁枪可不是吃素的,我等兄弟几个,单打独斗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这狗官以为一个高手就能把我们降服了,那也太小看老子了,你有张良计,爷有过墙梯,等着瞧好吧。”刘二狗对着几个县衙兵丁说道,话音刚落,刘二狗敏锐的就感觉到身后草丛动了一下,刘二狗心中一紧,喝道:

“谁在后面,出来!”话音刚落,刘二狗一个打挺翻身就窜了过去,却见方才冻得地方跑出来一直小兔子,刘二狗郁闷的吐出一口口水,几个兵丁却笑了起来......

张贤的军令很快就传了下去,整个队伍都开始动了起来,家丁队伍随时保持着三人一组的攻击阵型,三人阵型又汇聚成更大的攻击阵型,但凡有点军旅见识的都知道,眼前这支家丁队伍,这完全就是一直无从下口的刺猬!刘二狗看着起了变化的队伍,心中隐隐的不安起来,难道走漏了风声?不太可能,实在是想不出自己的安排到底哪里有漏洞?又或者是这个狗官像先前一样,故技重施,又要自己派人埋伏,自己人吓唬自己人?虽然感觉有些不切实际,但是谁知道这个狗官是不是官威发作,想过官瘾呢?刘二狗觉得倒是有这样的可能,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对这狗官一击必杀!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山匪(四)

约莫一个时辰后,罗三天和张凡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在张贤帐中回报探查到的情况:

张凡第一个上前,双手抱拳对着张贤说道。

“大人,这官道前方十里地属下二人都已经仔细查探,符合大人所说埋伏伏兵条件的,只有前方八里处有一个山谷,名曰断魂峰,地势和之前我们埋伏吓唬大家的山谷差不多,比较适合埋伏,而且,我们发现山上似乎有人在走动,属下和罗三天怕打草惊蛇,所以马上回来禀报情况。”

罗三天接着补充道:

“大人,此地坡面较陡,进入山谷的前边有一块宽阔的平地,边上有一大片树林,如果人马进了峡谷,要想脱身真的是很难!”

张贤边听边细细询问,时而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时而在负手而立陷入沉思,牛大猛和姜威在边上恭恭敬敬的等待张贤下达军令。张贤谋定而后动,很快就将计划安排了下去。粮草押运队伍又开始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牛大猛作为前锋带队,张贤亲自和姜威、罗三天、张凡居中护卫,方坤则在后面监视看管县衙兵丁,并且负责断后。

当队伍行至罗三天、张凡说的山谷前,果真是好一处埋伏地,两山夹一线,山匪一个冲锋,片刻就能冲到下面,牛大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过来,对张贤说道:

“大人啊,兄弟们都走了七八里地了,肚子也饿了,让大家伙歇一歇吧!”

张贤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转过手锤了锤腰部,一副困乏不已的样子,说道:

“还真是累极了,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做好正常防御,埋锅造饭,吃饱了再上路。对了,张凡、罗三天,你们过来,陪我到处转转!”

张贤带着二人从小路悄悄潜行到了半山腰,罗三天和张凡在后面一路急追,罗三天似乎被张贤潜行的速速给吓着了,自己打小就是山林中长大的孩子,对于山林的了解甚至高过于对自己的了解,怎么样潜行速度快,怎么样可以捕捉到猎物,自己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眼前这位书生大人,山林潜行竟然把自己甩到了后面,甩到了后面也就罢了,问题是这大人潜行的身姿极低,潜行途中不知道哪里搞的草藤,感觉看似随意的往身上一绕,自然而然的就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注意敢的情况下,根本就看不见年轻的大人。张凡就落后的更远一点了,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毕竟一个小书童,平时也没有经过什么样的锻炼,拼了命也有点跟不上节奏,终于,张贤停在了一个大石头边上,说道:

“你们看,这断魂峰山顶上,绿树如茵,灌木纵横,坡陡石头又大又多多,山坡下就是一线天,虽然稍微宽阔一点,但是也仅仅十几丈宽而已,若是山坡上伏兵弓箭、滚石檑木一放,山下四周肯定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的,别说千军万马,就算大罗神仙也无法逃出升天,这个地形完全就是掩藏伏兵的最佳地点,可惜啊,这些山匪不会好好利用如此绝佳的地形,而且也提前被我们知道了埋伏。”

“大人,你看见山匪伏兵?很惭愧,属下我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上山有伏兵啊?”罗三天还没从对张贤潜行速度和伪装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说山上有伏兵,可是自己怎么样努力睁大眼睛看,也没有看见那里有伏兵埋伏,只好羞愧的说道。

“大、大、大人,属下也没有发现那里有伏兵啊?”张凡也开始不自然起来,这公子自从失踪回来,和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什么时候就变得睿智、如此体力充沛了?

“你们二人不仅要学会观察,而且本官也教过你们,要换位思考,站在敌人角度去看问题,本官问你们,如果你们是山匪,在这种绝佳地方埋伏,难道山匪会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傻乎乎的不派探子查看,就大摇大摆的闯进伏兵圈?”张贤问道。

“大人,山匪肯定知道我们会先派探子前来查探,如果有伏兵我们肯定不会贸然进入的。”张凡说道。

“按照大人所说换位思考,这山匪既然能预料到我们会派探子前来探查,一定会想方设法隐藏他们的伏兵,不会让我们轻易查探到,对吧大人?”罗三天认真的问道。

“你们二人既然能够想到这一层,那就应该进一步再想想,如果我们是山匪,要布置伏兵,又要躲过探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你们看,这山谷不算狭窄,山匪要伏击我们,就不可能在遥远的地方埋伏,那样他们的伏击就会失去突然性,对我们也造不出什么伤害,只有和我们足够近,才能发动突然伏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么,你们顺着这个思路想,山匪伏兵必定就在这山周围,探子在正常情况下,顶多从山腰或者山顶探路过去,基本上就会忽视山背后,这山背后如果有伏兵,爬上山顶也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根本耽误不了什么什么时间!你们更要学会举一反三!”张贤认真的教着罗三天和张凡二人,将二人细心培养。

“大人,属下明白了,现在这断魂山背后,既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说明山后这些动物必定受到过惊吓!”罗三天欣喜的说道。

“大人,属下也明白了,凡是有人埋伏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做到船过水无痕,属下方才仔细看了一下,山后有些草木的叶子都不自然的反了过来。露出背面,说明这些树枝树叶一定受到过外力影响。”张凡微笑着轻声补充道。

“你们两个小子还算聪明!这就是举一反三!战场上,你越细心,越冷静,你的命就活的越长,好好学着点,看本官如何收拾这帮山匪,还想埋伏老子,老子教教你们这群山匪,什么叫反埋伏!好了,我们现在慢慢回去,准备收拾这帮山匪!”张贤轻声说道。

听到张贤一会儿本官,一会儿老子的说话,罗三天倒是觉得舒服,张凡就略微尴尬起来,这公子爷现在还哪里像个读书人嘛......

就在张贤带着二人准备撤下山去的时候,一个绿影瞬间就在眼前灌木丛中晃过,张贤心中一激灵,不自觉的就按照后世军校学到的应变技能,敌情不明的时刻,马上趴在地上,后面的罗三天和张凡不知道张贤遇到什么情况,也跟着趴了下来。

张贤看了看绿影飘去的地方,心中惊诧不已,如果说是什么山中野兽,记忆中也没有野兽是绿色的啊,如果说是人,这人速度也太快了,敏捷程度比自己高出太多太多,简直不可思议.......

“大人,可是发现有情况?”罗三天问道。

“看见一个绿影,不知是何物,不过,就算是人,也应该没有敌意,本官看他飘忽下去的地方是我们的粮草押运队伍,如果是山匪,应该往山后逃去,先不管他,我们先下山。”张贤说完就起身带着二人潜行下山。

但是,心中对这个绿影,却莫名的警惕了起来,如果这绿影是人,那么,此人可以如此近的靠近自己,若是抱有敌意,自己很可能不死也得伤残,更让张贤郁闷不已的是,几乎每次有危险的时候,张贤就有一种感应,按照后世科学的说法,这是极少数人面对危险产生的一种应激激素,所以能提前预知危险,曾经骄傲得意的本钱,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却不起作用,让张贤心中微微恼怒起来,但是,一时间却无可奈何。

话说就在张贤亲自带队查探回去的时候,真正的飞天豹却坐在断魂山背后的一个石屋里面,石屋宽约数丈,高约三丈,四周站满了或拿刀枪,或拿棍棒的山匪。飞天豹横坐在一张硕大的虎纹椅上,身高七尺,膀大腰圆,生的是豹眼横眉,塌鼻四方口,若是这样的人让小儿见了,止其啼哭那应该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一个山匪探子飞奔着来报:

“报大当家,小的探得那刘二狗说的粮草押运队真的来了,粮草车马浩浩荡荡,实在是一群大肥羊啊,但是这群肥羊即将行入山谷前,却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起来,看来是准备吃了晌午饭再走!”

“哦?这群土包子,就要成为老子囊中物了,却埋锅造饭起来?他奶奶的,饿死鬼投胎啊!那你可看好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吧?”飞天豹听完,气的重重拍了一把椅子,扯着鸭公嗓子问道。

“回大当家的,小的跟随他们一里地,这群粮草押运队伍,戒备倒是很极其森严,但是却未曾看见他们派出探子前来探路。”山匪探子说道。

“他奶奶的,这群押运粮草的民夫,原来是一群饭桶,戒备深严有鸟用,连探子都不派出来查探,那就是瞎子聋子,面对老子这六百多弟兄,他们这就是自寻死路,怨不得老子!亏那刘二狗还把他们吹的神乎其神,害的老子如此小心谨慎,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许诺他那么多分润。”飞天豹抖动着脸上的横肉,对于自己判断失误似乎耿耿于怀。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独眼山匪,光着个黝黑的膀子,对着飞天豹说道:

“大当家的,这刘二狗不是信上说,当年与您大当家的有旧情吗?”

“他奶奶的刘二狗,当年老子在扬州打家劫舍翻船,被官兵抓住,刘二狗亲自押解老子去大牢,老子许诺刘二狗要是放了老子,马上告诉给他一个藏宝点,哪里埋藏着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金银珠宝,这刘二狗寻获以后,倒是如约放了老子!哼,要说起来,老子是花钱买命,这可不是那小子好心。”飞天豹说着,似乎还有点耿耿于怀的样子。

飞天豹那独眼手下,一只独眼骨碌碌的转了一下,说道:

“大当家的,既然如此,这份人情也就不过尔尔,到时候,财货粮草都在大当家手中,分润多少给他,甚至给不给他刘二狗,还不是大当家的一句话的事情?!”

“对,大当家一句话,那小子要是敢咋呼一句,我老三直接就把他皮给剥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大脑袋山匪站出来说道。

飞天豹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道:

“好,只要二当家、三当家的如此说了,那这份分润,咱们就先自己留下了,眼下还是先去布置一下,先把这块肥肉吃到嘴里再说!按照事先布置,干他娘的!”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山匪(五)

张贤三人悄悄转回队伍中,将牛大猛叫了过来,一边在平地上摆开阵势,装模作样的吃饭,一边安排人手悄悄布置着接下来的作战,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扛着牛皮口袋就向山脚下摸去,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反正牛大猛走的时候,那是眉开眼笑的,活像一个弥勒佛。

断魂山山背后。

“报,大当家的,那帮肥羊吃完饭后已经排准备出发,外边看上去似乎没有看出警惕的样子。”

“报,大当家的,肥羊们派出八个探子,大摇大摆的往山腰和山脊上走来。”

“报,大当家的,肥羊前锋已经快要进入山谷。”

山匪们一个个听着探子回报,都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一票干完,足可花天酒地的吃用几年了,飞天豹更是得意洋洋,说道:

“这群肥羊还派探子出来巡山,看来也不算太傻,但是,谁叫你们遇到的是老子飞天豹呢!传令下去,放他们探子过山腰和山脊,等他们过去后,小的给老子们全部上山,老子一声令下,就堵住肥羊在山谷的前后路,到时候,对这帮肥羊要杀要剐,那就得老子说了算!干了这一票,兄弟们尽管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再给你们抢一群娘们,让你们夜夜做新郎!要不要?哈哈哈!”

“要!要!要!!!大当家英明神武!英明神武!!!”

“大当家威武!”

小喽啰们和欢声雀跃起来,似乎,这支肥羊肉已经吃到了嘴里一样。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在山匪们开心不已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有探子神色慌张,气喘吁吁的来报:

“报大当家的,这群肥羊在进入山谷口的时候,通过一片树林,莫名其妙的就一直没有走出小树林。”

飞天豹还没有说话,手下二当家的独眼龙马上吼道:“你给老子说什么?那树林有多大?为何那群肥羊没出来?”

“说不清楚小心你的狗命”飞天豹也急了,红着眼说道。

“回禀大当家、二当家的,这片树林不算太大,就是车马人丁刚好能隐入其中,小的也不知道为何他们进去就不出来,今儿太阳炙热,说不定是在里面躲太阳吧!”山匪探子转溜着眼睛猜测的回答到。

“去你娘的躲太阳,都跟老子上山,屁大点事儿还要老子亲自出马。”飞天豹听完,一脚就把跪在面前的山匪探子给踢翻在地。

飞天豹急匆匆的爬上山脊,放眼望去,前面小树林倒是能感觉到有人马在里面跑动,但是完全看不清里面有多少车马,飞天豹转身对着山匪头目说道:

“老二、老三,你们说,这他奶奶的这群肥羊,是不是发现我们的埋伏了?不然为何会摆这么一出?”

“大当家的,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但是大当家的别忘了,我们六百多号弟兄,我看这群肥羊,真正敢于拼杀的不过区区百人上下的家丁,那群民夫,一声吆喝就能吓得他们尿裤子!对付这区区百人,依我看,压根就不需要埋伏,直接冲下去就收拾了这群肥羊。”山匪老三对着飞天豹说道。

独眼龙山匪看了看山谷下,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当家的,我们埋伏,只是想以最低的代价收拾这群肥羊,现在如果这群肥羊如果发现了异常,再让他们逃了,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老三说的对,真刀真枪的拼杀,也用不了多大的代价,等有了粮草,大当家的要多少兄弟就可以招募多少兄弟。兄弟以为事不宜迟,直接冲下去收拾了这群肥羊,就算有点伤亡,但是比起两千多石粮草的油水,那都不算什么!”

“那好,咱兄弟们就冲下山去,干他娘的,还有刘二狗那斯在做内应,老子就不信,六百多好汉还收拾不了这群肥羊!”飞天豹说完,就带头冲下山谷口,一时间,山谷里回荡着喳闹的喊杀声,蝗虫似的山匪一股脑的就冲下了山去。

“啊!哎呀!疼死老子了,有绊马索陷阱......”巨大的惨叫声从山谷下传了出来,飞天豹看的清楚,这惨叫声却不是对面那群肥羊被自己兄弟屠杀发出的惨叫,而是自己的兄弟们在冲锋下山的时候,被山腰处的精心设置的草藤绊马索陷阱给绊倒了,山匪冲锋时巨大的惯性,让飞天豹冲在最前面的一百多个弟兄,全都倒栽葱滚下山来,陡峭的山坡让后面的山匪根本止不住脚步,又摔倒了一层,飞天豹自己也被后面的弟兄给猛烈撞击、压倒,然后就像个南瓜一样,咕噜咕噜的就滚下了山坡,如果仅仅是被陷阱绊倒滚下山也还罢了,飞天豹刚滚到山谷口,脸上就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飞天豹感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从脸上拔出来一个带倒钩的铁蒺藜,生生扯下来一块皮肉!

飞天豹转脸一看,自己弟兄们腿上、脚上、身上都扎满了铁蒺藜,一个个疼的呼天抢地,痛不欲生,飞天豹一生何曾吃过如此大亏,气的大喊:

“都给老子起来,不杀死这群混蛋,老子就不叫飞天豹!”

二当家独眼龙和三当家接二连三的也跟着滚了下来,二人身上也都挂了彩,带了伤痕,但是不得不马上劝住飞天豹,二当家独眼龙率先说道:“大当家的冷静,很明显,对方是有意卖了一个破绽,扮猪吃老虎,给咱们布置了陷阱和机关,前面的兄弟中了陷阱滚下山都受了伤,后面剩下的兄弟全都不敢再贸然冲锋,还在山腰上观望,我们现在已经被分成了两半,咱们山下的兄弟都中了暗器铁蒺藜,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力气拼杀,若是对方现在趁乱一冲,我们就完了!大家都在等待大当家的命令,这是个硬茬子,大当家的还是先撤吧!”

“啪啪啪!”独眼龙脸上响起了三声清脆的巴掌声,飞天豹瞪着喷火的眼睛,怒吼道:“再敢说撤,老子扒了你的皮,让山上剩下的三百多弟兄们绕道下来,把这群混蛋给老子全宰了,把他们的狗官捉住给老子点天灯!”

飞天豹话音还没有说完,前面树林里面就冲出来两百多人,他们手中没有刀枪,也没有棍棒,他们拿的都是巴掌大的石头,没错,就是石头,每个人手中最起码都抱着三四个这样的石头,山匪们突然愣住了,独眼龙和三当家的也愣住了,就连刚才怒火中烧的飞天豹也愣住了,难道,这群混蛋要拿石头做武器?要用石头扔自己?

山匪们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就见粮草押运这群人当中走出来一个身高七尺,相貌堂堂的年轻人,笑呵呵的在距离飞天豹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

“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飞天豹吧?本官扬州粮饷官张贤,押运粮草就此路过,你这毛贼竟然敢暗害于本官,来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飞天豹何许人也?江洋大盗,一生在刀尖上舔血讨生活,就算现在狼狈了一点,但是何曾把张贤这支家丁队伍放在眼里,大声怒骂道:

“你这鸟斯好不害臊,一口一个本官,你他奶奶的就是个粮饷官,说是官,还不就一个芝麻大的小吏!你以为老子中了你陷阱就输了,抬起你的狗头看清楚,山坡上还有老子三百多兄弟,该死的是你......”

飞天豹“你”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背后喊杀声震天,回头往山上一看,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见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残酷画面,自己的山匪喽啰,正在被对方一百多家丁冲杀,说是冲杀,实际上就是一边倒的屠杀,那家丁个个手持长枪,三个人一小队。十小队合成一大方队,整齐划一的前进,整齐划一的举枪刺杀,每一次刺杀,都爆喝出震耳欲聋的“杀、杀、杀!”可怜自己的山匪弟兄们,打家劫舍,欺软怕硬,对付那些绵羊一样的官兵,真的是勇不可当,可是面对这群一往无前,气势滔天的家丁,再加上山匪头子飞天豹和两个当家的都负伤困在山脚下动弹不得,斗志瞬间就土崩瓦解,一开始还像模像样的拼杀了一会儿,但是在这群山匪何曾遇到过这种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型,又何曾遇到过如此整齐划一、一往无前的拼命打法!山匪很快就丢下两百多具尸首,剩下的几十人拔腿就跑,不管不顾的逃命,让整整齐齐的家丁队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追还是不追?

牛大猛大喊一声:“兄弟们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追上去,杀了这帮毛贼”

姜威却拉住牛大猛不让追,说道:

“等等、等等牛队长,牛大哥,不能追啊,大人有言在先,我们这支家丁队,取胜靠的就是令行禁止,团结一体,如果我们一旦追击,队伍势必混乱,若是敌人有埋伏,或者杀个回马枪,我们就完了,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这可都是大人的投注的心血啊!”

牛大猛张了张嘴,但是想想姜威说的的确有道理,叹了一口气,就下令整队下山,回去复命。

山上战果累累,山下的张贤自然也没有闲着,对着飞天豹说道:

“飞天豹,看见了吧,你的喽啰们,没剩几个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尚可活命,若是顽抗到底,死路一条,这两丈宽的铁蒺藜防御带,我看你们是冲不过来的,你们的刀也砍不过来,而我这两百民夫手中的石头,却可以隔着两丈也能把你们都砸死,不相信可以试一试!”

张贤说完,看飞天豹和一帮子手下愣着都不知道回答,对着民夫喊道:

“大家石头准备,扔!”

张贤扔字说完,天空中密密麻麻像蝗虫一样画着优美的弧线,飞过两百多块石头,噗噗噗雨点般的打在山匪身上,这群有史以来最倒霉的山匪,或被打的骨断手折,或是倒霉一点被击中头部要害,当场被石头雨打死,山匪群中再一次传来哀嚎声和咒骂声,但是,更多的是大喊:“我投降!我投降,我要投降,不要再丢石头了,不要再扔石头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山匪(六)

最终战果汇报了上来,张贤手下的家丁、民夫,压根就没有想过,仅仅以轻伤三名家丁的代价,就彻底打败了六百多穷凶极恶的山匪。飞天豹等人更是梦游一样,虽说做山匪,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活,生死觉悟还是有的,也想过很多种死法,就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惨败,还是被一群自己眼中的肥羊给打败了,更可气的是被肥羊们用石头给打败的,那漫天飞舞的石头,成为山匪们永远的梦魇!飞天豹和官兵周旋数十年,何曾如此狼狈过?真的是打雁不成,反被雁啄瞎了眼!

飞天豹和自己手下三百余人,全部被一根粗大的绳索捆起来,串成一串长长的粽子,被家丁押解着。现在飞天豹中心最恨的,反而是刘二狗,若不是那混蛋刘二狗在信中百般利诱,自己又岂能载如此大的跟斗?莫非这刘二狗因为本身就是县衙官兵,一早就串通好了来暗害自己的?飞天豹越想越生气,但是奈何没办法,现在成了自己也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民夫队伍已经收拾好车马,打扫干净战场,准备继续上路,家丁队伍一部分押解山匪,一部分继续护卫粮草,剩下的一部分由方坤带领殿后,此时,方坤前面的县衙兵丁,眼中又是恐惧,又是愤怒。恐惧的是,这狗官年纪轻轻,手段竟然如此狠厉,利用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几乎毫发无损的就把六百多山匪一网打尽。气愤的是,要是完不成县令的任务,回到扬州,自己一干人等自然也是死路一条。刘二狗眼中泛着狼一样的绿光,斜眼看着身后的方坤,不知道又在暗中想着什么鬼点子。刘二狗对着几个县衙兵丁使了个眼色,当下十人便慢慢的接近了张贤。

张贤此时在牛大猛、姜威、罗三天、张凡的簇拥下来到飞天豹面前,说道:

“飞天豹,今儿你打主意打到本官身上,方有这般下场,只怪你贪得无厌误信人言,你以为你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以为这里都是手到擒来的肥肉吧!”

飞天豹听张贤如此说来,顿时心中大怒,这不是摆明了说刘二狗真的把自己给卖了,亏自己还傻乎乎的上了当,飞天豹怒气未消,正当要发作说出当年刘二狗的罪状,却见刘二狗正猥琐的悄悄接近张贤,双手看似不经意的插在衣服袖筒子里面,对着飞天豹使了个眼色,又摇摇头,飞天豹往后就看到刘二狗身后跟着个穿家丁服魁梧的汉子,时时刻刻紧盯着刘二狗的一举一动。

飞天豹一时没有搞清楚刘二狗使眼色的原因,但是飞天豹行走江湖几十年,明显感觉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就强行忍了一下,如果一会儿这个刘二狗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就把他当年的丑事儿全部说出来,让这混蛋讨不了好,也算出一口恶气。

“启禀大人,大人英明神武,弹指之间就剿灭了数百山匪,但是小人得到极其重要消息,事关此次粮草押运成败,事情太过机密,只能单独和大人说。”刘二狗站在张贤一丈外跪着说道。

张贤转过身,看着一丈外的刘二狗恭恭敬敬的跪着,刘二狗身后九个兵丁也隔着的不远,兵丁后面是方坤带着十名家丁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张贤看着方坤做事还算尽心尽力,也是微微一笑,对着刘二狗说道:

“哦,刘二狗,你有重要消息会告诉本官?你什么时候改性了?”

刘二狗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说道:

“大人,实不相瞒,之前小人得到的命令,就是要小人押运粮草的时候,出工不出力,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小人亲眼所见,大人智计百出,待人亲如兄弟,小人也感同身受,回想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愧不能自己,希望大人给小人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小人一定鞍前马后的跟着大人。”

张贤心中冷笑,要不是老子后世穿越而来,你这些烂招数早就都看透了,再加上老子都有你勾结山匪的铁证,说不定还真让你得逞了,张贤对着刘二狗说道: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兄弟,我不用瞒着兄弟们,刘二狗,你有什么机密事情你就直说吧!”

刘二狗一听,这狗官竟然不上当,现在飞天豹也被抓住,早晚会抖出自己秘密来,横竖都是一死,别无他法,只有拼死一搏了,不等张贤说话,刘二狗就站了起来,说道:

“好吧,既然大人信不过在下,那在下就把这个机密信件交给大人自己看吧!”刘二狗说完,就一边在袖筒子里面摸东西,一面走向张贤。

两丈外的方坤,一看情形不对,一边快速飞奔过来,一边大喝:“刘二狗站住,不准向大人再靠近一步,否则老子要你后悔!大人退后,小心有诈!”

方坤话音还没有落下,刘二狗顿时从袖筒子里面抓了一把东西,脚尖着力,顿时跃向半空,朝着张贤脸上就扔了出去,顿时张贤面前就一片白色粉末四处弥漫开来,刘二狗同时大喊一声,兄弟们缠住那方坤,看老子宰了这狗官!九个县衙兵丁马上闻声而动,抽出腰刀就杀向方坤。

说时迟那时快,张贤本身就对刘二狗充满了警惕,身体微微下蹲,做好防御准备,军校学的军体拳和格斗术,正好派上用场,看看和古代人较量,这后世的军体拳格斗术究竟有没有用。

但是,当刘二狗扔出一把白色粉末的时候,张贤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兵痞子,本能让张贤一闭眼,快速后退,身后的牛大猛、姜威、罗三天、张凡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想到这刘二狗会突然暴起发难,还使用阴招毒手,张贤手下一干人等条件反射似的就冲向张贤,但是,当所有人距离张贤还有一丈远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全部都定在了原地。

因为,刘二狗的刀,已经不可思议的架在了张贤的脖子上!所有人都停止了搏杀打斗,站在了原地。

刘二狗的刀出手真的是快到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刘二狗和张贤之间,有一道绿影,眨眼之间就风一样就闪过了,再也不见踪影,似乎这道绿影快的就不曾出现过。

张贤手下全部都不敢动了,生怕面前的刘二狗伤害张贤,方坤更是急火攻心,都是自己一时大意,被这刘二狗这狗贼钻了空子,若是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方坤也许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旁边的牛大猛爆喝道:

“刘二狗,你要敢动大人一根毫毛,老子活剥了你!”

县衙兵丁却欢呼雀跃了起来!因为狗官被他们的二狗哥制住,现在一切都云开雾散了!再也不用受这帮家丁的鸟气了,只待回扬州复命以后,就可以去花天酒地,过逍遥日子了!

飞天豹也是惊的睁大了眼睛,自己六百多人,被眼前这年纪轻轻的狗官给阴了,但是这狗官现在却被刘二狗一个人给阴了,飞天豹想笑又想哭,脸上的表情精彩的变化着。原来自己是错怪了刘二狗,但是相比之下,自己又显得太无能了!

但是......但是好像不对。

的确不太对!

真的不太对!!

山匪独眼龙对着飞天豹说:“大当家的,这刘二狗刀都架在那狗官脖子上好一会儿了,这狗日的刘二狗也不说话,难道刘二狗要多享受一会儿制住狗官的乐趣?”

飞天豹脸上的伤口生疼,但是眼前的惊天变故让飞天豹剧烈的抽蓄了一下,因为刘二狗脖子上开始渗出血珠,飞天豹颤抖的说道:“刘、刘二狗已经死了!”

“什么?刘二狗好端端的制住了狗官,怎么会死了?”一干喽啰惊呼起来。

没错,被制住的张贤,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慢慢的举起右手,把刘二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腰刀,用指头轻轻弹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说了一句“刀是好刀,可惜就是人傻了一点!要不是看见绿影向你飞来,本官会傻乎乎的让你把刀架在脖子上?”

张贤说完,径直就伸手把刘二狗的腰刀拖了过来,拿在手中。这时候,一动不动的刘二狗,还保持着惊喜的表情,却脖子一歪,脑袋和身体就一分为二,倒在了地上。

县衙兵丁一个个犹如吃了苍蝇,楞楞的张大着嘴巴!山匪飞天豹一干人等,摇摇头,全都默不作声,张贤手下却一个个从震怒转变为惊喜,因为刘二狗死了,大人平安了。

方坤第一个飞奔过来,跪在张贤面前,带着哭腔说道:

“大人,属下有罪,竟然让刘二狗这个狗贼挟持了大人,属下愿受责罚!”方坤说完,其他属下也都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张贤是否平安。

张贤把跪着的方坤拉了起来,说道:

“今日之事,错在本官,本官自信过头酿成的过错,本官看了方坤副队长的布置,应该说是十分合理的,如果本官和刘二狗保持安全距离,刘二狗是不可能有机会得手的,故而,方坤副队长不必自责,本官要向你道歉。”张贤说完,抱拳就向方坤做了一揖,急得方坤连说不敢。

张贤说完,就看见方坤带人将刘二狗手下,全部都捉拿了起来,和山匪绑在一起,张贤又转身向着树林方向说道:

“今日得大侠相救,本官不胜感激,既然大侠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其中必有缘故,大恩不言谢,本官记住大侠恩德了!”

飞天豹狠狠的自言自语道:“狗官,竟然能得人相救!这刘二狗功亏一篑了!”

但是,飞天豹相信,即便没有人救那狗官,刘二狗也不可能得手,因为飞天豹在刘二狗倒下的时候,才发现刘二狗持刀的手腕上钉着两颗铁蒺藜,而那狗官手里还握着一颗!”

张贤向着飞天豹就走了过来,牛大猛、姜威、罗三天、张凡都寸步不离的也跟了过来,张贤冷冷说道:

“飞天豹,把刘二狗给你的书信交出来吧!还有,你为非作歹数十年,家底应该很是丰厚,就借给本官代为保管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飞天豹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狗官,你也太小看老子飞天豹了吧,钱财都是老子用命换来的,你说给就给?皮肉之苦你尽管来,老子要是皱皱眉头,飞天豹三字倒着写!”

张贤笑了笑,说道:

“看来本官推测不错,刘二狗果然和你有书信勾结,别不服气,不出半个时辰,你都会把你的老底都交代出来的,不相信那就拭目以待!”

正文 第五十章 山匪(七)

张贤叫来方坤,耳语一番,方坤听完就叫来几个人,把飞天豹带到了小树林里面。

顿时,小树林里面就飞天豹的惨叫声,让外面的的山匪一阵阵心惊胆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象的到,眼前文质彬彬的年轻粮饷官员,竟然下手如此狠毒,估计飞天豹是被打的皮开肉绽了,一个个听着飞天豹的惨叫声就叫人不寒而栗。

山匪眼中的凶神张贤,正云淡风轻的对着两个山匪头子说道:

“飞天豹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你们现在谁把刘二狗手下交给你们信,还有你们藏匿钱财的地方说出来,本官保证饶你们一命!”

山匪二当家独眼龙和三当家听张贤说完,立马就跪了,哭着说道:

独眼龙转了转眼睛,心道,老子有多少钱你觉得老子会全部交给你?拿出一小半就算买命吧,难道你这狗官还能通神,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不成?于是独眼龙装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说道:

“大人,小的自己藏匿的钱财,保证一文不少的教给大人,但是大当家的,哦,不,飞天豹,他从来不会真正相信我们,刘二狗手下交给他的信,还有他藏匿的钱财,飞天豹是从来都不会让我们知晓一点蛛丝马迹的,大人明鉴啊!”

张贤看了看独眼龙狡黠的表情,笑着说道:

“都说狡兔三窟,我知道你们做山匪,钱财都藏在分散的几个地方,你们二人,做山匪也有数十年,本官要是猜测不错,你们每个人都是好几千两银子的身家,本官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你们二人,现在只有一人能活,那就是交出银子最多的一人可以活命,交出银子少的,本官就代表朝廷,斩立决!罗三天,这件事儿本官就交给你了!”

牛大猛等家丁听张贤说完,心中不得不佩服张贤手段的老辣,简直完美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两个山匪头子,谁交出的钱财多,谁就能活命,死人拿再多钱财也没有一点点用,生死关头,两个山匪头子肯定拼死把棺材本都得拿出来,问题是,不管拿出来多少,山匪还能收的回去吗?统统都成了战利品!

小书童张凡被张贤重用以后,也开始动脑筋了,对着牛大猛说道:

“牛队长,属下建议这群剩余的山匪,全部按照大人的建议,谁交出的钱财多,谁活命!”

牛大猛心中一震,明刀明枪的拼杀,牛大猛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这样像个刽子手一样,靠杀人获取钱财,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耻的,但是张凡现在风头正劲,很得大人重用,牛大猛也不想轻易得罪张凡,找个借口说道:

“呃,这个事关重大,老牛我还是先请示大人再说吧!”

牛大猛的话说的很大声,张贤相隔不远,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张贤心道:这张凡绝顶聪明,做事举一反三,但是有些狠的戾气在里面;牛大猛忠诚没的说,做人忠肝义胆,不拘小节,深的属下敬重,但是,狠劲上差一点。但是不得不说,张贤心中的天平上,更倾向于牛大猛,张贤走过来,对着二人说道:

“张凡说的没错,这些山匪鱼肉百姓,打家劫舍,不义之财我们可以尽取之,再买一些粮食救济周围被山匪祸害的百姓,也算是功德一件。现在本官就告诉你们,以后再有投降匪徒如何处理,一要彻底解除他们的武装,二要彻底收集匪徒的钱财为我所用,三要仔细甄别,我们不杀人,说不拿钱或者拿钱少就杀掉他们,那不过是吓唬他们一下。但是对于穷凶极恶,杀人累累的山匪,断其脚筋,生死听天由命;对于被胁迫,手上有过一条人命的山匪,全部都断其一只右手的手筋,既可以让匪徒们不至于完全失去劳动能力,但是以后也绝无重新为非作歹的可能!对于不堪官府盘剥无奈从贼、或者被胁迫的匪徒,找个口舌伶俐,能说会道的家丁,将心比心的训导一番,一人发一串小钱,让他们回家自食其力,重新开始生活。”

张贤说完,张凡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说道:

“大人所言甚是,属下思虑不周,想到其一就没有想到其二,惭愧!”

牛大猛更是佩服不已,说道:

“若是按照大人的法子,不仅得了钱财,而且还不滥杀无辜!属下也是来至于平民百姓,深知很多平民百姓都是被逼无奈才做了匪徒,若是有一线生机,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做杀人放火匪徒的,大人此番策略,小惩大诫,实在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不过,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贤见到五大三粗的牛大猛学着读书人文绉绉的样子就你感觉好笑,道:

“哈哈哈,好你个牛大猛,什么时候也开始文绉绉的了,什么当问不当问,你说就是了”

牛大猛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

“大人既然这么说了,老牛我也就不客气了,是姜威提醒我说,大人是读书人,那就是天上星宿,要我以后说话斯文一点,这他娘的斯文起来还真难受!属下是想问,我们有什么办法知道这些匪徒,谁穷凶极恶?谁杀过多少人?他们不说,我们也没办法啊?”

张贤点点头,看来这五大三粗的牛大猛也有细心的一面,都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

“牛大猛所言甚是,将来我们要发展壮大,肯定不能只靠打打杀杀,成大事者,要学周公吐哺,方能天下归心,今日山匪,难保不是他日功臣。所以,我们的原则就是少造杀孽。要知道一群匪徒当中,谁穷凶极恶,谁被迫从贼,谁干干净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其相互检举揭发。方法就是你要让所有山匪分开,你只需要告诉他们,谁检举揭发的人多,而且被证实是确有其事,不是造谣污蔑,谁就可以提前放走,就算是罪大恶极的,也可以相应的减轻处罚。单独关押的目的,就是不要他们有串供的可能,也为了让他们不至于为了脱罪而相互污蔑陷害,他们的检举,必须要有另外相同的两个人证明才能作为依据。”

牛大猛身后的姜威、张凡,听完以后,都止不住的点头,不得不佩服这读书人,真的是胸有沟壑,看似难解的天大难题,却被张贤抽丝剥茧,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仔细一想,全部都是一环扣一环,把可能出现的各种可能都预想到了。现在对于这位年轻的张贤大人,崇拜二字都不足以描述大家的心情,立马就按照张贤的法子分头去执行。

张贤心中却不好意思起来,这都是我军后世屡试不爽,用来甄别分化敌人的绝招,自己只是套用一下罢了。后世我军在战争中抓获大量的俘虏,一度都是烫手的山芋,杀又杀不得,杀了是严重违反俘虏政策的,留下又有严重的安全隐患,最后还是政工干部采用了分化瓦解的办法,让俘虏大家相互检举揭发,毕竟,普通士兵都没有什么罪责,基本上不会为军官做什么掩护,在这种情况下,敌军很多军官、血债累累的战犯都被检举出来,那些剩下的敌兵,只要身世干净,没有作恶多端,做做思想工作,就可以马上转化为我军战士,而且在战场上表现得相当的优异出色,比如后世鼎鼎大名的三十八军,因为赫赫战功被称为万岁军。

就在张贤脑海中想着事情的时候,方坤拖着飞天豹来到张贤面前,欣喜的笑道:

“大人的办法真是厉害,根本就不需要动手打,飞天豹就老老实实说出了刘二狗给他信函,放在他的山寨里面!大人,说出来你不信,这飞天豹竟然藏了七千多两银子,几代人都花不完,竟然还在做山匪,也算是贪得无厌了!属下已经安排人去取飞天豹的信函和赃钱了。”

飞天豹闭着个眼睛,嘴里哼哼道:

“你他奶奶的就是个魔鬼,你虽然没有打老子,但是你用毛巾盖住老子的脸浇水,老子不仅感觉快要窒息死了,整个胸口都疼的要爆开了一样,老子一刻也不想受这种鸟罪,这比杀了老子还难受!来吧,直接杀了老子!”

张贤心道,这蒙面浇水,可是后世各国特种兵逼供的最佳手法,很多经受过各种血腥酷刑考验的人,都输在了这看似简单甚至人畜无害的刑法上,因为这种简易刑法让受刑人产生出极度的太难受、窒息的绝望、恐惧、肺部万箭穿心的痛苦,会让很多意志极度坚强的人失去任何抵抗意志。

张贤渡步过来吗,对着飞天豹说道:

“飞天豹,你作恶多端,鱼肉百姓,本官今日就算杀了你也不为过。但是,本官还是要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今生造的杀孽太多太重,要说人活一辈子,你吃喝玩乐也已经足够了,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很多普通人,修佛一辈子,也与佛无缘!但是,像你这种大恶之人,一旦回头行善,那就能感化、教化成千上万的人积德行善,这就是大德大善!今日本官要废你双手手筋,让你从此不再拿起屠刀!本官给你留下二百两银子,粗茶淡饭过一辈子还是没问题的,至于你以后是继续作恶还是向善,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张贤说完,抬起头看看天,继续说道:

“方坤,你来执行吧,下手稳一点,让他也少一点痛苦!”说完,张贤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怎的,听完张贤说话,那飞天豹竟然没有继续谩骂,还主动把手伸到了方坤面前让其挑断手筋,让一向铁血的方坤都反而楞了一下。

所有消息很快就汇总到了张贤这里,此次剿灭山匪,从飞天豹等一干山匪手中缴获刘二狗勾结山匪的信函一封,银子一万三千多两,张贤安排人手,拿出两千两银子购买粮食分发给本地受害的百姓,再拿出一千两银子,分给山匪,让他们各自回家谋生去,这四百多山匪,经过相互检举、验证,对于手上血债累累的四十多个山匪,全部挑断两只手手筋,对于一百个左右,被胁迫杀人的山匪,仅断其右手手筋,剩下的两百多普通山匪,罗三天站在他们面前苦口婆心的恐吓一下,再给颗甜枣劝导一下,就让其各自回家了。

至于那九个县衙兵丁,现在也不可能再带着县衙兵丁同行,但是也不能放回去通风报信,否则家族当中就会面临更加难以预测的风险和报复,于是牛大猛这家伙直接把他们县衙兵丁的脚筋给挑了,再让山匪把这九人远远的送到临县去,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张贤看看天色,看着装了几大车的金银珠宝,准备继续上路,张贤望了望那救命恩人消失的那片树林,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幽香的女子气息,或许应该是人如其香倾国倾城?自己穿越而来,结下的仇家不少,施恩于人倒是很少,莫非是什么美女暗恋自己,故而前来保护自己的?”

张贤自个儿摇摇头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意淫起来了?张贤转身也开始跟着队伍出发了,却不曾想,那树林中一双秀美的眼睛,看着整队出发的张贤,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就飘然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鄂州小镇

张贤押运着粮草行了几日,到了一个小镇,前方探子来报,离鄂州地界已经不过百里,三天路程就到,想着成功就在眼前,大家也就放松了下来。自从打下山匪发了点意外之财,有钱以后,张贤也大方了起来,将镇子上相连的数家客房全部包了下来,让家丁民夫们稍微住的舒心一点。

书童张凡飞快的找了一间雅致的上房给张贤入住,进入房间以后,张贤把手下一干人等全部叫了过来,事到最后关头,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说道:

“大家最近几十天来都辛苦了,这一点,本官是看在眼里,心中有数的,但是,世界上有一种最大的痛苦,那就是眼看就要成功了,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前几日刘二狗勾结山匪一战,幸得一位大侠相助,本官才能逢凶化吉。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想再如此倒霉,不想倒霉该怎么办?本官看,那就得我们自己做好粮草和钱财的巡视,尤其是我们那几车银子,现在要加派人手,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接近银车,强行闯入的人,不用手下留情。”

牛大猛点点头,说道:

“大人,为了安全起见,属下将粮车银车全部集中在后院,为了让大家有充足的精神护卫,安排大家二十人一班巡视,两个时辰一换,中间衔接的时间段,另外还有十人做替补,以确保万无一失。”

非常时刻,鼓舞军心是必要的,张贤听完牛大猛所言,也爽快的说道:

“牛大猛做事,还是很稳当的,本官要求大家都配合好牛大猛,等此次皇差任务完成,回家本官摆酒,请大家喝个痛快,当然了,饷银自然给大家加倍!”

张贤说完,大家一阵欢呼雀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此次接受皇差押运粮草,一路上风餐露宿,还遭遇山匪,若不是大人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三人轻伤的代价,就轻轻松松就把六百多穷凶极恶的山匪给收拾了,没有一个人不打心眼里佩服张贤的。

“大人,属下有一事禀报,还望大人定夺!”罗三天脸上严肃的站了起来,和大家开心的场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张贤一看罗三天的脸色,知道应该说的是要事,就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

“罗三天,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重要的事情,我们一起商讨。”

罗三天抱拳答道:

“谢大人厚爱,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在收缴山匪藏匿钱财的时候,有的家丁私藏钱财,走路的时候都有不小心从身上掉出来的,属下认为,若是大家见钱眼开,私下图利,咱们这支队伍最终也会和山匪没有区别,属下娘亲曾经说过,军中法度不严,逐利而忘本,实为取败之道也!。”

牛大猛一听罗三天说了重话,心中一急,这比喻什么不好比喻,却拿山匪做比喻,牛大猛还是担心大人读书人脸皮薄受不了,说道:

“罗三天,你他娘的胡说什么?谁和山匪没区别了?贪财的家丁抽打一顿就行了,哪里就来取败之道了?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听完罗三天和牛大猛说话,张贤的脸的确沉重了一下,想了想,对着大家说道:

“牛大猛,罗三天说的有道理,此事的确是本官先前思虑不周,没有想到这一点。既然发现了问题,咱们就不要避重就轻,有问题说问题,说出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咱们以后想要在这天下立足,必须要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要能得军心、民心,不然还真和山匪没区别。张凡,你来记下,本官今日和大家约定三大斩: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令行禁止,违者斩;第二条:不拿百姓一米一钱,盗抢百姓者斩;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私藏财物者斩。除此之外,还要约定八大罚:和百姓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凡是违反八罚的,全部当着当事人打二十板子。”

张凡记下来以后,问道:

“大人,一共就三大斩八大罚,属下建议,凡是我张家家丁,人手一份人人必须会背诵,不知可否?”

张贤点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但凡我属下,必须会背这三大斩八大罚,但是奖惩奖惩,这惩罚有了,奖励自然不能缺,不然大家伙儿都没有积极性了,本官一个人也是独木难支。张凡,你继续记一下,凡是往后作战勇敢,立大功者,本官将购买上等军功良田或者军功地作为奖励:一,首破城楼者,奖军功田地一百亩;斩首鞑子千人队队长或者鞑子骑兵首级五人者,奖军功田地一百亩;获取敌人重要情报者,奖军功田地一百亩,本官要让作战勇敢者,非富即贵,荫庇三代!”

张贤说完,看着大家都还在回味自己刚才说的奖惩,一百亩上等田地,那直接就步入了地主阶层了,对于这些家丁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笔不敢想象的财富,张贤看大家窃窃私语,自己大家都还沉浸在自己许诺的美好未来之中,就说道:

“以后这种会商,必须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大家都要参与进来,大家伙儿都说说,如何细化奖励和惩罚,细化了就给大家伙公布出去,遵照执行。这样吧,下面的讨论,就由牛大猛带头,你们把商议的细节都让张凡记下来,本官审核了就签字发下去。为了让你们无所顾忌的讨论,本官就出去走走。

张贤说完,就背着手走了出去,里面顿时响起更加热烈的议论声。队伍新立,百事待兴,很多时候,都需要潜移默化之间让大家形成默契,比如说,任何条陈制度的签发、钱财支出审核,都必须要自己签字才能生效,军权和财权,在这个时代是缺一不可的,少一点就会被人挟制。

张贤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鄂州小镇的河边,夕阳西下,青山如墨,亭台楼阁,在夕阳的金光中,显得格外壮美,张贤忍不住赞叹一声:

“真是大好河山呐!”

张贤刚刚说完,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注视着自己,一种危险感觉瞬间传来,张贤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客房走去,进到一个拐角后,张贤迅速的爬上房梁,从房子的另外一端跳下,一转眼就到了刚才感觉到危险的后面。这时候,张贤发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后面,径直就绕到了客房后面去了,此二人一眼看去,精悍却带着点猥琐,一看就是练家子。张贤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人?意图做什么,正打算跟着这两人看个究竟,身后再次传来危险感觉,张贤刚想起身躲开,脖子上就伸出一把剑来,同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不想死就别动!”

张贤心中憋屈之极,倒不是因为被人挟制,而是发现自己穿越前也是军校学生,基本的擒拿格斗也都练的像模像样,尤其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刺杀术,牛大猛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都不是自己对手,他们对自己还敬佩不已,但是,这次被人挟制住,说白了,自己目前正面对敌,可以说在这个时代还是首屈一指的,但是,对于防范偷袭,自己就差了不少一点两点,更让张贤郁闷的是,这特么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声音高坑清脆,但是却不太像中原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给我听着,要想活命很简单,把你院子里面的人喊出来,就饶你一条狗命。”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张贤现在也不想激怒对方,小命丢在这里,着实不划算,空气中传来一阵舒心的香味,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张贤笑了笑说道:

“敢打这批粮草的主意,说明你们来头定然是不小,如何证明你说话算数?如果我把人叫出来,你还是要杀本官,本官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还敢嘴硬,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得选择吗?”女子再次说道。

“当然有得选择,你以为你们来的无声无息?你以为一切尽在你们掌控之中?错了,我告诉你,你们已经在我们的包围之中了,就连你的身份,本官都知道!”张贤说道。

“哼,你当我是好骗的?如果你们把我们包围了,你还会落到我手上?再敢造次,取尔狗命!”女子说道。

“有句话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们这些蒙元女子当然是不可能明白的,尤其是你作为一个蒙元贵族女子,背着你家父母,你私自跑出来打我大宋军粮的主意,你以为,宋军中有你们眼线,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鄂州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说说,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好的机会,本官能放弃吗?还是你们行事不够周密啊!”张贤说道。

身后的人听完张贤所言,身子颤抖了一下,连挟制在张贤脖子上的宝剑也跟着动弹了一下,女子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元贵族?你竟然还知道我是背着父母跑出来的?难道你还真的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不成,一定是那两个汉人走漏了风声,天下最不可靠的急速你们汉人,出尔反尔,最不忠诚,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再一把火烧了你的粮草,襄阳就在我们大元掌中了!”

张贤心道,你一身的檀香味,而且香味清雅沁人心脾,很显然是来自于异域天竺的极品檀香,一般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非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可!而且,你这女子用的宝剑前端竟然雕颗有精美的蒙元特有的飞天吉祥图案,普通兵刃要的就是坚实、锋利,只有最起码是蒙元王族贵族才会在宝剑上绘饰纹彩,综合起来,你要不是蒙元贵族,那倒是才稀奇了!既然是蒙元贵族,纵观历史,还不曾见过有任何一个蒙元贵族女子率兵征战,甚至像她这样亲力亲为刺探情报、破坏敌人粮草的,既然女子征战不是蒙元传统,那就只能证明这个女子是背着她父母跑出来的,或许寻求刺激,或者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跑出来耀武扬威的。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

“你们不会真打襄阳的,因为你们只是来试探虚实的,你们现在随时可能会被均州宋军截断退路,到时候,你们能不能安然无恙的退回去还两说呢!再则,襄阳城高粮多,你烧了这几千石粮草,于战局来说”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冷美人

张贤听到身后女子说话,刁蛮又有点自以为是,说明她没有什么经验,真正的战场上,跟敌人哪里能够这样啰嗦呢?手起刀落,干就完了,张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是现在必须想办法脱险,既然这女子经验不足,就故意说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还多很多,就比如现在,你的你身后,你就没有感觉到有危险!”

张贤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子顿时一个侧身,架在张贤脖子上的宝剑瞬间就向外弹开,就听见铛的一声脆响,变故在瞬间发生,张贤立马扭头,让自己的要害远离剑锋,张贤回头看见身后的女子,原来穿的是汉人男子装束,身材修长,就是脸上蒙了一层黑纱,挥舞着宝剑挡开了一枚后面飞来的暗器。张贤心中感激,本来是诈那蒙元女子分散注意力,却不想真的又遇到救星了!张贤毕竟还是练过军体拳和格斗术的,这种机会要是不抓住,那岂不是对不起帮助自己的救命恩人?张贤右手对着蒙面女子握剑右手就是一掌,那女子刚刚躲过后面的飞镖,被张贤突然暴起发难,一时搞的应接不暇。但是,这女子敢到鄂州大宋境内劫烧粮草,还真是有点本事,突然的慌乱以后,见张贤攻击自己右手宝剑,立马侧身对着张贤右手腕就是一掌,同时左腿站定,右腿暴起孟踢张贤下三路。

张贤大惊,这蒙元女子竟然也用这下三滥的招数?逼得没办法,张贤只收收住夺剑的右手,双腿马上蹲成马步,使劲夹住女子踢下三路的右腿,左手继续挥掌打向女子握剑的右手腕,这蒙元女子右腿一时被张贤双腿夹得太紧,脱不出去,心中大急,伸出左手照着张贤脸上就抓了过来。

张贤再次大惊,说道:“你这女子这打架还能不能有点招式套路,这简直就是泼妇打架招数啊,还抓脸,你想让本官破相??”

那蒙元贵族女子呸了一声,说道:

“愚蠢,草原上的雄鹰,只要能抓住猎物,你管它是睡着抓还是躺着抓,我就是抓你脸,你不也躲开了吗?”

张贤想想也是,这不就白猫黑猫理论的古代翻版吗?亏自己还是穿越而来的,倒忘了这一茬!现在自己的确被打的只有防御之力,难有还手之机会。张贤于是左手在收回的时候,直接顺着蒙元贵族女子的手臂往下滑,准备扣住女子手腕,结果女子右手将剑横刷刷刷的抖了一个耀眼的剑花,斜着就向张贤双腿之间刺了过来。张贤心中暗骂,你这小妖女,这是要断自己小兄弟的无耻招式啊,张贤不得不马上松开双腿,对着这位女子的右肩就是蓄力一拳,这一拳要是打中了,这女子非得内伤不可!那女子也看见张贤下了狠手,马上身形后仰,真是无巧不成书,蒙元女子身后再次传来金属破空声响,一枚飞镖好巧不巧的对着女子后仰的脖子就夺命飞来,那蒙元女子大惊,现在人在半空中,根本就没有着力点,要么挨上一记夺命飞镖,要么被打一记重拳,蒙元贵族女子现在才似乎后悔,不该背着家人到外面胡来,看来今日是难以善了,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就滴了出来,两害相较取其轻,蒙元女子只好生生躲过飞镖,硬抗张贤一拳了。

张贤眼看重拳即将砸到女子右肩,但是女子躲过飞镖后,张贤的全力一击的右手刚好要集中女子的胸口,张贤眼看就要打到这女子的敏感身体位置,但是要强行收拳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化拳为掌,泄去了七成力道,啪的就是一掌,亲密无间的握在了蒙元女子的圣女峰上,张贤愣了一下,心道,好软,好有手感,忍不住又再次捏了一下!这女子被张贤一掌拍到敏感地方,顿时像触电一样居然停顿了下来,等张贤再一捏又似乎醒悟了过来,又羞又怒的喝道:

“真是好无耻的登徒子!我今日要杀了你!”说完转手便挥剑向张贤不老实的右手砍来。

张贤心中窘迫,顺势一抬右手,手掌就从女子的脖子上躲过,似乎从蒙元女子的脖子上扯下一个东西,跳了开去,立即大喊:

“来人啊,有刺客,抓住刺客,里面有两个奸细,给我抓起来,注意保护好粮草!”

随着张贤大吼一嗓子,整个客栈都动了起来,刺客敢到这里对大人行凶?岂不是让大家显得太无能?一干人等风风火火的就冲了出来,那蒙元女子见状,对着张贤怒目而视,吼了一声:

“汉人果真奸诈!以后你要落在本公主手里,定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完,几个飞腾鱼跃就跳出了这客栈。

张贤一看自己手中竟然是一块雪白细腻的羊脂玉牌,雕刻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背面还有七个字:“阿刺海别吉公主”,张贤无心关注玉牌,急忙看着后面,因为张贤知道,上次救自己的那位大侠又来了,而且还是位女侠,虽然现在自己根本就看不见人,但是周围飘来的百合花香太沁人心脾了!张贤双手抱拳一礼,说道:

“本官得女侠两次相救,无以为报,冒昧请女侠出来一见,本官必当面感谢女侠,不知可否?!”

张贤毕恭毕敬的说完,对面传来若隐若现,又似真似幻的传来女子冰冷的声音,犹如万年冰山的冷寂,说道:

“你曾经救我亲人一命,今日我以两命还之,你我之间,便是两清了!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你只需要善待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便不枉小女子今日救你!”

张贤一听这冷入骨头的声音,顿时心中都有点瘆得慌,原来自己还曾救过他的亲人??张贤突然想到了王复,也就是战神王坚,他说过在他被抓之前,自己一家人就她一个女儿逃脱,自己目前也只救过这么一个人,看来十之八九就是王复的女儿了,张贤只好旁敲侧击的说道:

“女侠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本官自然是照办,只怕是,本官要辜负女侠一番好意了,本官自认为练兵、用兵尚可,但是,应付偷袭和暗中刺杀,女侠也看见了,若是没有你及时出手相助,本官早就是路边枯骨了!这皇差尚且还未完成,本官都遭遇两次生死大劫,看来老天是不要本官继续善待身边人啊,要是等本官叫了皇差再回到老家,那还不得再死个四五次?若是本官命丧边关,家中的老父老母,还有刚刚本官救回的王前辈,可惜王老前辈壮志未酬,大仇未报,何其遗憾,本官该何去何从,又该把他们托付给谁啊!”

张贤声情并茂的说完,说到动情之处,自己似乎都要仰天长叹了,张贤装作用手擦擦汗,实则眼珠子却咕噜噜的盯着前边看,故意说出王前辈,就是在好奇心驱使下,张贤也有些想看看这冷面女子,究竟和王复有没有关联,当然了,男人嘛,也想看看王复女儿究竟姿容如何?万一是个美女呢?

“王.....你生死与我又有何干?难不成小女子还要日日夜夜护卫于你不成?”女侠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依旧犹如寒冰,但是说第一个王字的时候,明显卡了一下,张贤现在敢断定,这绝对就是王复的女儿,于是张贤蹬鼻子上脸,继续略带无耻的说道:

“谢女侠答应做本官护卫,女侠真乃高风亮节,有女侠在,宵小之辈安敢造次?故而,女侠不仅救了本官,救了本官父母,救了和本官有忘年之交的王老前辈,当然,也救了所有和本官相干的所有人!”

“你......你......你.....小女子何曾答应于你?真没想到,王大人一世英名,竟然信任你这油嘴滑舌之辈,还说你是当代奇才,我看倒像个当世无赖!哼,想要小女子护卫于你也成,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话犹如冰山似的女子,被张贤气的说话都开始结巴。

张贤刚想要问究竟是何本事,嘴巴张开还未曾说话,突然前面墙角上方就飘然而下一个带着绿纱的女子,径直落在张贤前方一丈远,终于看到女侠半个真人了,因为戴着面纱,面前的女子实在是看不清脸庞,但是,就这身材,连张贤这后世见惯了各色美女的穿越者,也不得不发自内心的大赞一声:简直就是完美!一头乌黑的头发轻拢于身后,衣裙柔绿似嫩芽新发,手上肌肤白若凝脂,吹弹可破;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不,准确的说,像一泓冰水,纯净又冰冷,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庄重典雅又高贵的气质,让人心神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这时候,张贤先前一声大呼刺客,赶来救援的人已经飞奔而来,牛大猛直愣愣的举刀作势就要向绿衣女子砍去,张贤回过神来,大喝一声:

“牛大猛,休得无礼,这是本官救命恩人,刺客早已经被恩人打跑了”

“啊!救命恩人?”牛大猛听罢,马上一个回旋侧身,刀尖扎地,猛然的卸了力道,身形也是突然晃了一晃,生生收住了砍过去的全力一刀。

牛大猛站定以后,说到:

“大人,两个奸细被我等发现以后,竟然服毒自尽了!”

张贤一看,奸细的嘴唇乌黑,还带着白沫子,看来这叫做别吉公主的女子,应该就是忽必烈最疼爱的小女儿无疑,不然,这些手下不至于直接服毒自尽,张贤招招手就让人抬走。

方坤、姜威、张凡、罗三天等人以及外围巡视的家丁陆陆续续的就到了,全都围着张贤和绿衣女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张贤好不气恼,一件好不暧昧的美事儿,叫这些混小子给搞得全没了气氛,张贤气恼的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提高防备吧,刺客已经被这位绿衣仙子给打跑了!”

“我等谢过仙子的救命之恩!”所有家丁都异口同声的对着绿衣女子说道,那表情,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绿衣女子略微惊讶,轻皱眉头,转瞬间便恢复了一贯的冰冷高傲,说道:

“我何曾救过你们众人?莫非你们谢错了人?!小女子生于凡尘,又何曾敢比仙子?”

牛大猛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绿衣女子鞠了一躬,说道:

“仙子有所不知,大人带我等恩重如山,视如兄弟,今日仙子救了大人,也就是救了我等众人一家老小,大人说姑娘你是仙子,那么姑娘自然就是仙子!”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十年之约

张贤听牛大猛说话,心道,这五大三粗的牛大猛也有如此心智超群,能说会道的时候,不免对着牛大猛就点了点头。绿衣女子也轻轻侧过头再次打量了张贤一下,说道:

“主有德,下必贤之,主有恩,下必报之!看来你也不算是无能之辈!但是小女子刚刚说了,你若要是请我护卫于你,那也得看你的本事,小女子手中有一页信笺,你若能做到上面说的事情,小女子护卫于你也无妨!”绿衣女子说完就将信纸双手一转、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扭一弹,就慢悠悠的飞到了张贤面前。

张贤心道,这女子手上功夫果真了得,要把一张薄薄的信笺运力飞到自己面前,而且还完全不运气发力,可见这女子年纪轻轻,武功已经非常了得,张贤一手背后,伸出右手轻轻的接住飞来的信笺展开一看,上面就四个娟秀的字:杀贾似道。

张贤心中一震,看来此女是王坚女儿无疑了,这贾似道,字师宪,号悦生,南宋晚期权相。浙江天台屯桥松溪人。京湖制置使贾涉之子,今年四月,朝廷刚刚加封贾似道太师,封魏国公。

贾似道在端平元年以父荫为嘉兴司仓、籍田令。嘉熙二年登进士,为理宗所看重。淳佑初以宝章阁直学士为沿江制置副使,任江州知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再调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加宝文阁学士、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宝佑二年加同知枢密院事,临海郡开国公,后晋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开庆初年于军中拜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宋理宗以“师臣“相称,百官都称其为“周公“。宋理宗驾崩后,立理宗养子赵禥为帝,是为宋度宗,度宗即位后不久,贾似道升任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咸淳九年,襄樊陷落,德佑元年(1275年)贾似道精兵13万出师应战元军于丁家洲,大败,乘单舟逃奔扬州。群臣请诛,乃贬为高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行至漳州木棉庵,为监押使臣会稽县尉郑虎臣所杀。

拨开历史迷雾,贾似道有文才,却无治国之才,军事上更是乏善可陈,贾似道之所以能够得到升迁,主要得益于自己姐姐嫁给了皇帝,再加上自己略有文才,立马就飞黄腾达起来。但是贾似道好女色、好大喜功,穷奢极欲却有历史史料记载。客观的讲,要说贾似道欺君,亵渎朝纲,这个倒是经不起考证,宋亡后,元世祖曾问宋降将:“尔等何降之易耶?”答云:“宋有强臣贾似道擅国柄,每优礼文士,而独轻武官。臣等积久不平,心离体解,所以望风送款也!”元世祖说:“正如所言,则似道轻汝也固宜!”可见,这些降将也只说贾似道重文士轻武人,没有其它“误国欺君”的指责。他们所说降敌的理由,反被敌人所讥笑,这倒很有意思,也可以从侧面应证贾似道的确是误国之庸臣,杀之,亦算天下大善之事!。

《宋史》载:“襄阳之围已非常紧急,贾似道坐镇葛岭,不思积极御敌,却大建豪华住所别院,但凡有些姿色的宫女、娼妓、尼姑、良家妇女都娶来为妾,日夜淫乐其中。只要有军中大将来报军情紧急的,贾似道直接将其用火烧死。继续与群妾踞地斗蟋蟀,饮酒作乐,可以说,襄阳失陷,贾似道罪无可赦!“想到这里,张贤再一次看了看绿衣女子写的四个字,然后一脸决然的对着绿衣女子说道:

“仙子所思,亦我所想,国有奸贼,乾坤颠倒,忠臣蒙冤,此贼杀之可救天下,善善之举也!但是现今本官力量卑微,尚不足以格杀此贼,为长远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我定个十年之期如何?”

“好!你我便约好十年之期!成大事者,必谋全局,若是你说马上去杀此国贼,小女子转身便走,真话假话,小女子还听得出来!小女子答应暂且护卫于你,但是有一点必须提前和你说好,小女子来去自由,你不得干涉!”绿衣女子对着张贤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本官绝不干涉仙子自由!本官马上让属下给仙子安排一间上房,请仙子休息。”张贤立马应承到,有个武林高手做保镖,尤其是还可能是个美女保镖,张贤想想就激动,哪里还有不答应之理?

“那倒不必,既然是护卫于你,自然不可离你太远,就住你隔壁吧,有风吹草动瞬息之间便到。”绿衣女子依旧冷若冰霜的说话,一时间,让张贤好奇心更加爆棚。

绿衣女子说完,张贤就示意张凡,将绿衣女子带去自己隔壁房间,由于第二天还需要赶路,张贤让众人散去,各司其职,继续加强粮草护卫,该休息的就去休息。

一切安排妥当,牛大猛一干手下却还没有走,嚷着要给张贤加派护卫人手,若是张贤有个三长两短,真不知道后果会是多忙难以想象。张贤知道这都是属下的一片心意,只好告诉大家,目前已经到了大宋边关地区,鞑子贼兵施虐,押运的粮草事关重大,丢了粮草大家一样后果严重,现在只能把有限的力量全部集中起来,才能形成力量,一旦分散了力量,既护不住粮草,也救不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以后会尽量和大家待在一起,在没有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绝对不单独行动,大家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这才慢慢散去。

张贤回到房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看看手中无意得到的羊脂玉牌子,陷入了沉思,阿刺海别吉公主,忽必烈最疼爱的小女儿来了,难道忽必烈也来到了襄阳?但是不太可能,按照历史记载,现在忽必烈刚刚登上帝位不久,正在各部平叛,不可能有精力还到鄂州,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说明这襄阳地区一定有一位蒙元重要将领在此,而且是忽必烈极其信任的将领,目的应该就是来实地查探收集襄阳情况,以便将来作战之用,看来这个忽必烈果然是雄才大略,早就看中了襄阳这个战略要点,不然,就算这个蒙元公主再任性妄为,也不可能离军队太远。但是,历史上的襄阳之战是两年才开始的,看来这次鄂州之行,应该是有惊无险的。

张贤不自觉的又看看隔壁,不知道这位神秘兮兮的王姑娘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想想这个女子冷若冰霜的样子,张贤心中又打起鼓来,过去还是不过去?

张贤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是怎么了?遇到一个女子而已,搞的自己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这女子还是老虎要吃了自己不成?定下心来,张贤径直就端起饭桌上的热茶,走到隔壁房间门口,咚咚咚的敲了一下门,说道:

“仙子姑娘,本官张贤,感念仙子的两次救命之恩,特送一壶茶水过来,不知可否进来?”

“张大人,心意小女子领了,但是,孤男寡女晚间共处一室,传出去自然是不好听的,还请则个勿怪!”绿衣女子第一次叫了张贤一声大人,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谁要是听到绿衣女子万年寒冰,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估计转身就得离开!

但是张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不就是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吗?你冷若冰霜,那是你还没有遇到足够强大的热情似火,天下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挥不好的锄头!同样的道理,张贤就不信自己融化不了你这块冰山?

“仙子所言,原本是不错的,但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仙子所言就是大错特错的,错的不能再离谱了!”张贤不紧不慢的的说道。

“张大人何出此言?敢问小女子错在何处?”房间里面冰冷的话语再次传来。

“那本官就直言不讳了,这一错嘛,错在仙子迂腐,墨守成规,所谓孤男寡女之男女大防,原本说的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圣贤有云,行得正方能坐得端,若是心中坦荡荡毫无邪念之人,流言蜚语又何足惧哉?再说了,本官书生为官,手无缚鸡之力,仙子武功卓绝,就算世间再有长舌妇,也不可能说本官敢犹如兔子戏老虎吧?仙子行侠仗义,行走江湖,那就是江湖儿女,本官虽然不才,但是也知道江湖儿女,绝对是干脆磊落,不拘小节的,不知仙子以为如何?”张贤转了转眼睛,心中默默说道,快点开门啊仙子,本官老站在你们外才会招来流言蜚语呢!

“张大人说的貌似有些道理,但是这个理由不至于能让大人进来,若是大人能说出一个真正的理由,小女子就破例请张大人进门一叙,若是除此之外,若是张大人别无他言,小女子就只好得罪了!”绿衣女子说话,略微有点松动,但是还没有完全放弃底线。张贤见绿衣女子要自己说真正的理由,心中立马明白了,张贤说道:

“既然仙子执意要本官说,本官焉能不说?但是,有些事情,事关重大,稍有不慎,那便是杀身之祸,祸及他人,比如说......”张贤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然后压低声音,再次说了两个字:

“王坚!”

张贤话音刚落,就听见里边传来绿衣女子稍许和缓的声音:

“张大人请进吧!”

张贤心中一乐,心道,我就不信你不让进,如果都说到你老子身上了,你还无动于衷,这样的女子就算免费做保镖,自己也不敢要啊!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色胆包天

张贤进到房间,远远的就飘来一股异样的清香,沁人心脾,绿衣女子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声:

“张大人请吧!”说完,就转身到了床前的桌子边坐下。

张贤微微一点头,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也跟着走到桌前,和绿衣女子对面而坐,放下茶壶,微笑着说道:

“仙子辛苦了一天,本官想你也应该又渴又饿,所以,先给你带一壶上好的茶水过来,你要是饿了的话,马上让店家小二给仙子做点好吃的,可好?”

绿衣女子继续不冷不热的说道:

“张大人,你来小女子房间,不会就为了问小女子是否吃饭吧?若是为了感恩,那就大可不必,你我不过是一份交易而已,张大人,你说呢?”

张贤碰了一个软钉子,看着绿衣女子隔着面纱说话都如此冰冷,真不知道解下面纱会不会是冰雕的面庞,张贤换了一副面似严肃的样子,对着绿衣女子说道:

“不瞒仙子,本官来此,的确是有正经事儿要和仙子商议,不过,本官有个小小要求,还望仙子准许。”

绿衣女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合乎情理之事,小女子能力范围之事,那便没问题,超出这两个范围,恕小女子爱莫能助!”

张贤笑了笑,说道:

“当然,当然,上天揽月下海捉鳖之事,本官还不可能让仙子去做,本官就一个小小、小小的希望,希望仙子把面纱揭开,看看仙子真面目,仅此而已!”

那绿衣女子听完张贤所言,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双眼爆射出摄人心魄的凶光,似乎面纱都遮不住气愤之情,双手按住剑柄,大声说道:

“好你个登徒子,冠冕堂皇之下也不过是好色之徒的本心,在小女子面前也安敢如此放肆?你当小女子不敢杀你不成?再说这非礼之言,看我不一剑给你眼睛穿个窟窿!”

张贤见绿衣女子徒然发怒,反而轻松了下来,易怒说明人就是有软肋,有软肋就有破绽,张贤轻轻说道:

“仙子还请勿恼!且听本官道来,若是本官说的不合你意,你再戳窟窿也不迟。你我既然有了交易,交易最起码也要讲究诚信二字,本官连仙子姓谁名谁?是何模样都不知道,敢问仙子,天下可有如此做交易的?若是本官有重要情况,需要属下来找仙子协助,属下要是问起本官,大人啊,你要属下找的这位仙子是何人啊?难道本官说,哎呀,本官还不知道姓名呢!那属下再问,大人,不知道姓名没关系,那这位仙子长什么模样啊?难道本官说,嗯,这个本官也没见过,你们去街上看见最美丽的女子就给本官找来?那才是贻笑大方了,你说是吧仙子?”

张贤一边说,一边偷眼悄悄看着面前的绿衣女子,这女子听到张贤说话,双眼紧锁的眉头慢慢散开,当听到张贤说,上街见到美女就找回来的时候,张贤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就笑了,眨眼间却又马上止住了笑声,似乎还不适应开怀大笑的举止,回归到冰面仙子模样,说道:

“哼,分明是贼心不死,不过是巧言令色罢了,也罢,小女子是谁,想必你已经猜到了,王坚就是小女子父亲,小女子名雨瑶,一家人被佞臣贾似道陷害,就剩小女子和父亲尚在人间,这辈子,小女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至于你要看小女子容貌,就不知道张大人有没有能力看?想看,张大人就请自己伸手来揭开面纱,小女子倒是要看看张大人是不是色胆包天!”

王雨瑶不愠不怒的说完,转手就把宝剑当的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哧的一声,就把宝剑拔了出来,握在手上,双眼紧盯着张贤,宝剑在烛火下映射出渗人的银光,很显然,刚才王雨瑶这是运了真气的一拍,茶壶都在桌子上跳了起来,茶水也都溅到了张贤脸上。

张贤第一次见如此冷傲而又特立独行的女子,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可爱,张贤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几滴茶水,在眼神柔和的看了看王雨瑶说道:

“王雨瑶,雨瑶,很好听的名字,我相信你应该是名如其人!不过,雨瑶仙子既然要赌本官敢不敢亲自掀开面纱,那本官就和雨瑶仙子赌一把。”

张贤话音说完,就站了起来,走到雨瑶身边,伸手就要去掀开脸上的面纱,雨瑶见张贤竟然真的走到自己身边准备掀开面纱,反而略微紧张了一下,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张贤,这种仰视的感觉,非常不好,因为,在雨瑶不自觉仰视当中的张贤,看上去高大,脸上线条分明,充满了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最重要的是,这人竟然不怕自己的威胁?难道他不怕自己?难道自己不够狠?

雨瑶心中还在问着一万个为什么的时候,张贤的手,已经伸到了王雨瑶的面前,正要掀开面纱的一刹那,王雨瑶回过神来,挺身运气,侧腰挥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张贤的肚子上,张贤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疼,雨瑶看着地上的张贤,被打后毫无怒意 反而还带着些许微笑,爬了起来,捂着肚子,很显然,自己这一掌是把张贤打疼了!但是,但是,这个家伙竟然再次走到了自己面前,还对着自己面纱伸出了手?

雨瑶怒了,这是挑战自己呢?说道:

“张大人,莫非是小女子这一掌打轻了?”

张贤用左手揉了揉肚子,说道:

“雨瑶仙子好功夫,打的很疼,真的很疼!”

雨瑶听了更生气,说道:

“既然很疼你还敢掀开小女子面纱?”

张贤顿了顿,说道:

“雨瑶仙子有所不知,这世界上,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本官觉得,看看你的真人,就是有所为的事情。老天给天下男儿就一条路,成王败寇,今日掀不开雨瑶仙子的面纱,传出去就是本官色胆包天,被女侠一剑斩杀,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若是本官今日豁出命来,得见芳容,传出去怎么样也是一段佳话,别人会说,本官智计百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得见雨瑶仙子真面目,既然雨瑶仙子开出了条件,那本官就得搏命一试!”

张贤说完就继续伸出手去,说实话,雨瑶听到张贤这绝不是书呆子说的话,甚至和这个时代礼教格格不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猛地颤抖了一下,似乎击中了心灵中的什么东西,但是,看见张贤伸过来的手,还是条件反射似的,在此挥掌扫了出去,张贤的肚子上,再次重重的挨了一掌,张贤再次摔在了地上,很显然,这一次,雨瑶打的更重,张贤也更疼,好半天才动了一下,张贤双手捂着肚子,脸上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雨瑶这一掌打出去,似乎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为什么就这么用力的打了出去?雨瑶心中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片刻的犹豫,甚至会有片刻的不忍心?但是张贤已经再次爬了起来。疼的佝偻着身子,继续步履蹒跚的走向雨瑶,还伸出了右手要继续掀开雨瑶的面纱,张贤心道,这小丫头片子,还真下的去手,不给你来点后世的催泪桥段,你还真当本官是沙包随便打啊,张贤说道:

“雨瑶仙子,你打吧,本官愿意再次被你打几下,毕竟,你救过本官两次性命,这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但是你的表面看似冷若冰霜,因为你的年纪还太小太小,本该在父母面前撒娇,享受天伦之乐的年龄,你却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这老天何其不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你雨瑶仙子,却不得不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收起来,伪装的狠若蛇蝎,冷若冰霜,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本官却知道,你所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害谁,而是你在保护自己,武功再高,面对报不了的仇,杀不了的仇家,这样的痛苦,本官理解你心中的这种折磨。本官别无他长,却嫉恶如仇,一诺千金更是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本官要做,本官自己想做的事情,更应该去做,如果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到,你相信本官会做到答应你的事情吗?”

张贤说道这里,面前的雨瑶身躯已经微微颤抖,先前还凶光四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张贤,眼里面布满了一层氤氲的泪晕儿,很快就滚出了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滴儿,雨瑶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悲欢离合,雨瑶知道自己很苦,但是一个真正认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人,可以如此彻底的看透自己,雨瑶似乎很感动,这种感觉就像找到了知己,但是雨瑶也很恐慌,感觉自己就像赤裸裸的被人看穿一样,毫无隐私可言,但是,雨瑶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男子。

父亲被抓,自己就一直跟踪着父亲,本来打算半路劫囚车,却看见父亲被眼前男子所救,后来,等眼前这个男子押运粮草离开,自己终于见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对着自己狠夸眼前的这个男子,说是如何如何了得!还要自己暗中保护,一开始,自己并没有觉得眼前的男子如何了得,只不过看他对山匪也不愿意滥杀无辜,觉得此人稍许有些良心,今日之事,又让雨瑶自己,觉得眼前的男子充满了神秘感。

张贤见王雨瑶出神的绝佳机会,再次伸出了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对着王雨瑶凝脂般的脸颊伸了过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推倒、推倒、推倒

当张贤的手轻轻的碰到王雨瑶脸上面纱的时候,一阵清风吹来,翠绿的面纱就划过王雨瑶绝美的脸庞,轻轻的就飘落了下来!

张贤在面纱落下的一刹那,呈现在面前的一张惊世容颜,让张贤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一声:“哇!”的感叹,就痴痴的看呆了,看痴了,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傻乎乎的忘了收回来,停在半空中,犹如被石化了一样,就这样傻傻的看着王雨瑶!这是一张精致到了极致的脸庞,细眉如黛,眼含秋水,细鼻微挺,齿白如贝,唇色朱樱,组合成了一张人间绝色的瓜子脸,细长中还带着些许圆润,说不出的一种让人陶醉的美感,张贤不经感叹,此女只应天上有,别说现在,就算前世的美女明星,也不能胜其分毫!

王雨瑶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但是自己的面纱已经被张贤给掀开了,当自己瞬间慌乱的眼神和张贤惊讶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灵魂深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被触动了一下,愤怒、慌乱、又有那么一点点期许,王雨瑶脸上的表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好半天终于又恢复了清冷,说道:

“张大人,你得遂心愿,现在该满足了吧,有什么正事,就请说吧!对了,张大人既然知道了小女子姓名,往后就叫我王雨瑶便可,切莫再一口一句仙子的叫了,小女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岂敢言称仙子?”

张贤听王雨瑶一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张贤自从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这么失态,心中一震自责,亏自己还是后世见惯了各色美女的军校大学生,现在竟然如此的一幅猪哥模样,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了。但是张贤不得不承认,王雨瑶的美,美到了骨子里,王雨瑶的高贵,高贵到了灵魂中,举手投足中散发出来的那份气质,当真叫人魂牵梦绕。王雨瑶冷傲却又不失高贵的气质,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却又孤独的犹如万年寒冰,叫人难以接近,但是眼眸中却又不经意的闪烁着弱女子的柔光,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保护,去伶爱。

也许,正常男人都是这般心态,但是张贤觉得自己很下作,因为自己想到的却是......推倒、推倒、推倒......,这样的人间角色女子你怕是没有用的,如此孤傲的女子岂会多看一眼身边唯唯诺诺的男子?做了自己女人,谁怕谁还不一定呢!这样的女子,伶爱也是没有用的,若是让她做了其他男人的女人,你还伶爱个大头鬼?只能是空悲切了吧!只有娶了她,让她一切都和自己息息相关,那样才能不离不弃,相守终身,做个是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伶的小女人!

张贤想定后,自得的笑了起来,对着王雨瑶说道:

“好吧,雨瑶仙子当真是天上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本官拿茶水来实在是唐突了,还请见谅!不过,你既然都如此谦虚的说了,本官就依你,叫你雨瑶吧,本官倒是有两件正事要和雨瑶仙子商议,这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仙子的大仇有关。”

张贤说完,王雨瑶抬眼看了看张贤,说道:

“只要是正事,张大人尽管直言!”

张贤也不客套,说道:“那好,本官就直言了,雨瑶你要和本官联手来报仇不难,难的是等待报仇的漫长过程,在这过程当中,你需要付出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这一点,本官相信你是心中有数的,虽然本官答应了你,替你报仇,杀此国贼,那么,我们便要约定好两个个条件,不然,别说报仇雪恨,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张贤说到这里,看了看王雨瑶,见她听得仔细,继续说道:

“其一,本官若要杀一人,那就必须一击必杀,让被杀之人绝无任何一点活命机会,故而雨瑶你不可单独行动,绝对不可独自去刺杀贾似道,哪怕你觉得很有把握也不行,因为像贾似道这种奸猾又大权在握之人,身边不仅高手如云,而且四周护卫林立,就算绝顶高手要去刺杀,也几无成功的可能性,一旦失败,几乎再无刺杀成功的可能性。”

“其二,任何有关贾似道的一举一动,你都必须如实告诉本官,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贾似道虽然奸猾,但是他也毕竟是人,是人就必定要犯错误,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可能成为他致命的弱点,本官若要杀他,不见得一定要动刀。”

雨瑶听完张贤说的两点,冷若冰霜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点缓和的红晕,说道:

“小女子多谢张大人提醒,看来张大人果真是诚信之人,已经在开始谋划小女子所托之事,张大人所言之此事,当无不可!”

张贤微微一笑,对着王雨瑶飞去一个暧昧的眼神,说道:

“这第一件大事雨瑶既然应允了,那第二件大事嘛,呵呵,本官就要恭喜雨瑶了?”

王雨瑶听张贤道喜?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问道:

“张大人,不知小女子何喜之有?”

张贤笑了笑说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同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因本官十分钦慕雨瑶你,愿和雨瑶结百年秦晋之好,还望雨瑶姑娘恩准,若能和雨瑶你成为神仙美眷,当不负上天安排的这段良缘。”

王雨瑶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张贤会直接表达爱慕之情,整个人的脸色马上就阴沉的犹如万年寒冰,瞟了张贤一眼,带着一丝不削的说:

“哦,张大人这是在向小女子提亲吗?岂不闻姻缘大事,少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大人在此山村小店就来提亲,当小女子轻贱吗?还有,若是小女子记得不错,张大人家有美妾,外有朝廷大员未婚妻,莫非张大人要取小女子做妾?最后嘛,张大人也不问问小女子是否已经许配人家,如此唐突,实在有些无礼,若不是看在你救我父亲一命的份上,今日少不得再教训你一顿。”

张贤听完,却心中暗喜,这看似怒不可遏的语气下面,实际上并没有把话说死,若是真如方才一样生气,自己少不得已经挨了几掌了!张贤站定,对着王雨瑶抱拳一礼,说道:

“苍天在上,日月可鉴,本官既然救了雨瑶你父亲,若是一般人完全可以直接请求你父亲,将你许配于我,按照道理来说,这很容易!但是,本官说了,我是真心仰慕姑娘,不愿意做哪拿恩情当筹码的下作行为,娶你,当娶真心,不是真心本官宁可不娶!至于雨瑶说言,本官家有美妾,外有未婚妻,这不假,但是,想必雨瑶你既然知道本官这些家事,更应该知道,本官其实已经被未来的岳丈退了婚,做不成状元郎就娶不到亲!现在本官已经放弃了科举考试,这辈子就已经不再可能按照父母之命成家立业了。实不相瞒,本官已经写了退婚书,向未来岳丈家表明自己不再参加科举,这辈子和令嫒都是有缘无分,本官就不再高攀了!所以,本官娶你,那就只能是娶妻。至于雨瑶说的你许配人家的事情,本官想过,也是最让本官为难的,若说孝感动天,那么本官以物,诚亦能感动上天,不努力到最后一刻,本官决不放弃!”

王雨瑶此生何曾听人如此说过这样的话,一时犹如飘在云端,只要是女子,天下就没有哪一个女子不想找一个知情识趣,你情我愿的如意郎君陪伴终身的,奈何缘来情浅,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眼前的男子相守终身,雨瑶苦涩的一笑,说道:

“小女子多谢大人垂爱,一则,小女子大仇未报,绝不嫁人!二则,二则,二则小女子早已许配人家,这辈子我们都是有缘无份的,还望大人从今往后,再不要说这些话。”

张贤心中一紧,自己说争取倒是真心话,但是这古代想要挖墙脚,那难度有多大,根本就不是后世之人可以想象的,姻缘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纸婚书就决定了两个人的一生命运。张贤捏了捏拳头,再松开,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说:

“哦,原来雨瑶你当真是有夫家了,不过,本官还是会争取的!敢问雨瑶姑娘夫家何许人也?”

王雨瑶听闻张贤如此询问,心中更是苦闷,也不带表情的说道:

“说来甚巧,若是我们都成了亲,我们还是亲戚呢?”

张贤一听,眼睛都睁大了,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

“我们还是亲戚?”

王雨瑶面无表情的轻轻说道:

“是的,我的夫家就是当朝吏部右侍郎留梦炎的长子留益,而大人的未婚妻就是留梦炎的小女留念,故而,我们算起来还是亲戚呢?张大人说,这是不是天意?”

张贤再一次彻底震惊了,我的天,这是什么故事情节?老天啊,你要不要这么夸张?难道这个留梦炎大汉奸注定是我穿越后,挥之不去的梦魇吗?但是,虽然留梦炎今后背板了大宋,投入忽必烈帐下甘为走狗,但是现在留梦炎还不是汉奸,也还没有做丞相,难道自己能告诉王雨瑶说:哎呀,你别嫁给这家人,他们是汉奸,十年后要卖主求荣,做蒙元的狗腿子?这样的话,必定被不知情的王雨瑶看轻,还真以为自己不择手段败坏别人名声呢!

张贤震惊过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懊恼的说:

“哎!实不相瞒,本官的确是非常震惊,想不到这老天竟然如此捉弄于人,本官自己是铁定要去退亲了。不过,能认识雨瑶你,本官也是该知足了,奈何缘浅,向来情深!”

王雨瑶心中再次一震,微闭着眼睛,重复了一遍:“奈何缘浅,向来情深!”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小鬼难缠

张贤从王雨瑶房间告辞出来,一夜之间半梦半醒,梦中和王雨瑶有情人终成眷属,双宿双栖,过着美好幸福的生活,然而有一天,王玉瑶却突然间消失,张贤怎么努力也找不到。第二日一早醒来,张贤发现自己枕头都是湿的,莫非自己流泪了?记不清楚的张贤只好早早就吃过早膳,当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却一直不见了王雨瑶。正当张贤准备叫人去喊的时候,书童张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说是王雨瑶让带给张贤的,张贤打开书信,上面就七个字,还没有落款:

“该现身之时现身!”

张贤苦笑一笑,还当真是应验了梦境,果真消失了!爱慕放心间,皇差还得继续,张贤让牛大猛打头阵押运,争取快些到达鄂州军营,交了皇差,大家都好早点回家,眼看成功就在眼前,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干劲。

终于,当大家都看到鄂州城墙,以及城墙上飘扬的宋字旗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微笑,张贤让牛大猛也打出自己押运粮草的旗号,准备好文书,好及时交差。当队伍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却停下来了,片刻牛大猛就跑了过来,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说道:

“大人,城门口一个守卫小校故意刁难不让进,说是这两天有鞑子奸细出没,上头要严查一切可疑人员,他们要一辆接着一辆把粮草倒出来查看,属下没办法,只好过来禀告大人!”

张贤哪里还有不清楚的,这摆明了就是门卫要敲竹杠,要过路钱罢了,说道:

“准备二十两银子,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的过去就给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官陪你去看看!”

张贤说完就飞快的和牛大猛来到城门口,周围密密麻麻的停满了押运粮草的车马,延绵一里开外,就看见宽大的城门口站着十几个兵丁,一个穿着铠甲的小校,嘴上长着两片小八字胡,眯着小眼睛,手里拿着鞭子一搭一搭的。张贤一看,和自己一样被拦截的还有另外一队押运粮饷的队伍,密密麻麻的堵在城门口,一位长得身形魁梧,勇武有力的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对着小校说道:

“这位将军,本官岭南德庆府粮饷官江永成,奉皇差押运粮草到鄂州,想必将军也清楚,目前襄阳和鄂州粮饷告急,若是将粮草全部倒出来查验,一则会浪费不少,二则也恐延误军机,本官也知道诸位是职责在身,这点茶水钱还请笑纳,说着就悄悄递过去一锭二十两银子!”

啪的一声,那守门小校就将银子丢在了地上,直言不讳的说:

“他娘的,你在打发叫花子呢?二十两银子?这个城门口老子每天都要给上头孝敬一百两银子,下面的兄弟们辛辛苦苦守城,吃喝难道不花钱?就指望着你们聪明点,懂点眼色,你却拿二十两银子来打发老子?今儿押运粮草的,没有一百两银子,谁都别想过去,实在是要过去就把粮草全部倒出来接受检查,不然,就别想拿些零碎银子糊弄老子!”

小校趾高气扬,骂骂咧咧的说完,就见那自报江永成的年轻人似乎怒火中烧,眉头紧锁,双手握拳,大声喝道:

“你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莫非坐视千千万万兄弟忍饥挨饿,给你些许银两已经是破例了,你却贪得无厌在此大发国难财?莫非军法在你眼中成了儿戏不成?今儿你要是不放行,本官回去必定弹劾于你,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贤心中忍不住对眼前的年轻人平添好感,当真耿直好男儿啊,可惜,这末世天下,鱼龙混杂,忠臣不少,奸臣却也很多,若是都能讲道理,那这世界上早就没有奸佞之人了!那小校被年轻的江永成一顿数落,也来了脾气,大声喝骂道 :

“你他娘的还威胁老子是吧,只要这城门你进不去,你若不能按时交了皇差,老子怎么看都是你先死!再说了,老子又不是文官,你弹劾老子有鸟用,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还轮不到老子这种小虾米矮刀子!不然,你以为老子每天一百两银子的孝敬是白给的?”

这小校话音未落,就听见旁边传来笑声:

“哈哈哈,太子少保吕文德吕大人,治军甚严,今儿竟然有人敢亵渎吕大人之军威,勒索押运粮草的队伍,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自绝于天下的事情,除了鞑子奸细,我看方今天下就没有大宋军士干得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荒唐事情来,这样的人不是鞑子奸细还能是什么好人?!”

说话的正是扬州粮饷官张贤,度着方步走向前来,看向小校的脸色一脸不削,那小校一听张贤竟然比那江永成说话更难听,甚至都给自己扣上了鞑子奸细的大帽子,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喝道:

“哪里来的小畜生,竟然黄口白牙的污蔑老子,今儿你别说给银子过去,就算给了银子你也过去不了,你先挨一顿板子再说,来啊,把这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给老子拿下,老子要他后悔刚才说的话!”

江永成回头看见了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年,自然是非常感激张贤站出来说话,没成想,这位少年说话更加火辣,但是很对自己脾气,江永成走了过来,对着张贤抱拳一揖,说道:

“多谢公子仗义执言,敢问尊姓大名?”

张贤微微一笑,也抱拳回礼道:

“江大人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乎我等虽说官身微末,却也皆是朝廷命官,和江大人一样,我乃扬州粮饷官张贤,奉皇差押运粮草至此,没成想被这鞑子奸细给堵在了这里!见江大人义正言辞的呵斥这宵小之辈,忍不住也替江大人击节叫好!”

江永成听完张贤所言,也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道:

“原来是张兄,听张兄所言,真是痛快!”

江永成话不及说完,那凶神恶煞的守门小校就带着几个兵丁扑了过来,一把推开江永成,奈何江永成应该也是练家子,站在中间不动如山,那小校自己却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顿时气急败坏的说道:

“他娘的,你们想一起死,老子成全你们,给老子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张贤听这守门小校竟然敢说格杀勿论,顿时也来了火气,对着江永成说道:

“江大人且让一下,我倒要看看这鞑子奸细如何对我格杀勿论的,牛大猛整队迎敌!”

张贤说完,江永成就对着张贤抱拳表示感谢,心中对这位少年粮饷官更加好奇起来,待张贤军令一下,就见牛大猛挥舞着一面小旗,顷刻间三十个家丁立马哗哗哗的跑步向前,瞬间整整齐齐的列队,举起长枪,每向前跨一步,整个队伍就爆发出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的巨大声响,整齐划一,每个家丁脸上都显出一股一往无前的萧杀之气,然后口中爆喝出“杀、杀、杀的惊天喊杀声!”

这样的家丁私人武装,别说旁边惊讶的张大嘴巴的江永成等人,就连守门小校一干人等,也傻傻的呆立在中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这小校自己也是军旅中见过生死的,大宋禁军、乃至于一方诸侯将领的私家军、鞑子的精锐骑兵都见过了,自以为天下军队不过就是这几样,却不曾想,一个小小的粮饷官,手底下的私人武装竟然有如此一往无前的萧杀之气,气势震的人不由的心虚气短。现在这个小校毫不怀疑,要是自己真的再敢多言一句话,自己身上真的会多出几十个透心凉的大窟窿。

张贤伸手示意停下,整个队伍瞬间收腿并脚,发出啪啪啪的三声响,真个队伍瞬间立定,队伍已然保持的整整齐齐,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牛大猛一挥手,就上来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小校给绑了起来,其他兵丁木然看着自己上司被抓,却怕的根本不敢向前半步,就连小校自己也根本就不敢有分毫反抗之举,牛大猛把小校拧到张贤面前,张贤对着小校说道:

“现在你确定你还要对本官格杀勿论?既然你如此胆大妄为,根本不怕弹劾,那么,想必是你有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后台,今儿你只要再说一句,不出钱就不让我等进城,本官立马把这粮草全给烧了,本官倒要看看吕大人手下哪位将领可以替你扛这个罪责?”

这小校本来就是欺软怕硬,赚些黑心银子过生活的,一般这些押运粮草的都是远道而来,根本不会为了百两银子和自己这些地头蛇计较,而且一般的粮饷押运官也担不起耽误皇差的罪责,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

顺风顺水的小校今儿不得不承认遇到硬茬子了,仅仅就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丁,都已经让小校吓破了胆,如果真如眼前这粮饷官所言,真的烧了粮草,就算自己顶头上司是吕德文将军侄儿,那也只有死路一条,小校惊出一身冷汗,立马说道:

“张、张、张大人,都怪小人有眼无珠,贪心不足,二位大人请进,小的分文都不敢收了,千、千万别烧粮草,真要是贻误军中粮草,小人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小校说完就要跪着给张贤磕头。

就在此时,城中传来人呼马叫的嘈杂声响,瞬间就冲出来数百身着战甲的兵马,对着张贤和江永成的粮饷押运队伍就摆开了攻击阵型,在摆开的攻击阵型中,冲出一员骑着枣红色战马的将军,年约三十,虽然长的是一张老实人的国字脸,但是眼神却散射出鹰一样锐利的眼神,来将手持一柄七尺龙头大刀,大喝一声: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本将驻守的城池撒野?竟然绑了本将麾下守门校尉,说不出个一二三,任你是天王老子,也叫你有来无回!也不打听打听,看看老子究竟是谁?”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大鬼也难缠

那地上小校见来将,如见救星一样,跪在地上哭着喊道:

“吕将军,救我!快救救我!!”

张贤不禁摇摇头,一个小小城门口,居然比对付山匪还要耗费时间,那江永成见张贤摇头,以为是张贤感到为难,侧身对着张贤说道:

“张大人勿忧,江某不才,愿与兄同进退!若是那来将敢与张兄为难,某一身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张贤对着江永成点点头,看来这位年轻人还是很讲兄弟义气的,此次事了,可以进一步结交一下。同样的,江永成对于眼前的少年张贤,同样充满了好奇与结交之心,尤其是那些家丁仅仅露了一手,就彻底颠覆了江永成对练兵的认知,原来,天底下的军队还可以这样操练,还能有如此气势,江永成恨不得自己也马上能有一直这样的虎狼之师。

张贤昂首向前走了几步,双手背立,坦然说道:

“本官扬州粮饷官张贤,奉皇差,押运粮草千辛万苦终至鄂州,却不曾想,守门小校公然索贿,不给一百两银子,则不准我等进城交差,太子少保吕大帅如今镇守襄阳城,吕大人治军那是何等律法森严,岂容宵小之辈败坏军纪,滋扰百姓,更何况我等还是奉了皇差,押运粮草来支援襄阳城抗击鞑子的,竟然被这守城小校如此刁难索贿,此人所作所为,已然不是败坏军纪之事,而是败坏吕文德大人名声,襄阳城若是没了粮草,岂不是将诺大一座雄城拱手让与鞑子?这和鞑子奸细有何不同?故而,本官便训斥其不忠不义之做为,这厮反倒要对本官格杀勿论,不得已,本官只好先将其制服,以待交予军中详查!”

张贤说完,江永成心中感动不已,因为张贤几乎是一肩扛了所有问题,丝毫没有牵扯江永成的意思,江永成正要开口说这事儿因自己而起,是自己先训斥了这守门小校,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那城门口来将却阴冷一笑,说道:

“好你一个小小的扬州粮饷官,任你舌尖嘴利,巧舌如簧,今儿你捆绑我守门军士却是事实,若不给个交代,你还真就别指望交了皇差回去!”

张贤心中微微发火,这特么什么世道,给你们拉粮草补给,你一个守门小校贪得无厌索贿也就算了,怎么一个堂堂守将,也将这粮草视若无物??这大宋朝廷什么时候阔卓的连粮草都不稀罕了??有一群这样的蛀虫,大宋军队战力不跨才怪了!于是张贤说道:

“敢问这位吕将军,你所说的交代究竟是何交代?”

其实这位吕将军刚出来,根本就没有看见张贤家丁队伍的厉害,以为张贤就是仗着人多将守门军士捆绑起来的,自己每天都能收到这守门军士孝敬的一百两银子,对于守门军士所作所为,只要不犯吕文德大帅的军法,其他的枉法,也就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听张贤询问,自以为是张贤怕了自己,冷哼一声说道:

“交代容易,很容易,谁叫本将军好说话呢,要么拿出一千两银子,就当是赔给被你捆绑军士的!要么,留下你的粮草,但是本将不会给你开具文书。”

张贤一听,心道,这特么还说小鬼难缠,就是这大鬼看来也是难缠,什么时候大宋军队已经变成了这样?结党营私,盘剥民脂民膏,倒像是穷凶极恶的衙役官差,净干些盘剥民脂民膏的事情,眼前这位守将,一来就狮子大开口,动则要一千两银子,虽然刚刚打败山匪,得银上万两,但是现在张贤却根本没想过要交一两银子给这些大宋军中败类,要想留下这些粮草,那更是想都别想!张贤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守将,说道:

“哼,如今天还没有黑,你这守将就开始白日做梦起来了么?如今鞑子寇边,朝廷倾举国之力来抗击鞑子,尔等这些军中败类,不思报效国家,却连粮草的主意都要打,岂不是自毁长城?如此做派,当真是比鞑子还可恨,今儿别说要一千两银子,本官一个铜子也不会给!留下粮草也行,本官留下的只能是一堆灰烬!牛大猛听令,将所有粮车集中,本官号令一下,尔等一把火便将这粮草付之一炬!”

张贤话音刚落,牛大猛等人就动了起来,很快就将粮车集中在一起,点燃火把,就等张贤下令。江永成见张贤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心知今日事情是难以善了了,既然眼前少年如此仗义,自己岂能不有所表示?于是江永成也跨前一步,大声喝道:

“好大胆的贼将,索贿不成竟然要明抢军粮吗?今日我等粮饷官绝无一个铜子给你做哪苟且的行贿之事,我们两县押运的粮草最起码也有五千石,真把我等逼急了,一把火烧了,纵然是我等难逃一死,如此滔天祸事,我想你这贼将也必死无疑!来啊,也将我们的粮草集中在一起,待本官令下也一并焚毁。”

那马上守将听闻张贤和江永成一唱一和的说话,心中气急,若是真的烧了粮草,那怕是自己有个襄阳重臣的叔叔,也保不了自己性命。这守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眼前这两人竟然如此难缠,软硬不吃也就罢了,竟然还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守将眼中带着燃烧的怒火,准备将这些人先全部抓起来,一顿酷刑之后,马上就老实了。

那地上跪着的小校,似乎看穿了守将的心思,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到守将马前,悄声说道:

“吕将军切勿和动手抓他们,这姓张的粮饷官不知是何来路,手下的家丁个个如狼似虎,行动整齐划一,声势甚是吓人,战力绝不比吕大帅麾下的亲兵差多少,属下担心吕将军若是一个不慎,被一群家丁杀伤太多将士,吕大帅追究起来,对吕将军不利啊!”

听小校说完,这位吕将军才认真打量张贤的家丁起来,果不其然,这群百来人的家丁个个身材魁梧,不动如山,当真是千里挑一的强兵,拱卫在粮草车的周围全部三人一组,一人负责防御一个方向,要是自己真的贸然攻击,就凭这些家丁的护卫阵型,自己根本就讨不了好,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丁在如此众多军士面前,毫无惧色,似乎眼前的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毫无关系,吕将军脑海中想到了当年鄂州之战的的忽必烈亲兵,一个个雄壮威武,悍不畏死,打起仗来只知向前,根本不计较生死,哪一战,自己作为吕文德侄儿亲信,率领的两千人也算是精锐宋军,居然被忽必烈三百亲兵打的溃不成军,忽必烈亲兵那种狼一样凶狠的眼神,这辈子自己也不可能忘记,被叔叔吕文德着实教训了一番。

就在粮草押运人马与守城军士相持不下的时候,官道上远远的奔来数骑,卷起一阵烟尘,片刻间便到了近前,张贤见这最前面一人身着绣纹铠甲,闪着银光,一看便是一员骁勇武将,长得浓眉大眼细胡须,手持一杆丈八蛇矛枪,甚是英武。

方才不可一世的守将见到来人,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容,笑着跳下马来,走到前面屈膝抱拳说道:

“末将吕武能拜见吕大将军!”

张贤心中好笑,什么名字不好取,竟然叫做吕武能,应该是吕无能吧,也真是亏了他爹妈能想的出来。

但是,很显然眼前这员武将,对于面前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运粮车马很有意见,对着前面的守将说道:

“免礼,我说侄儿,这运粮车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若是鞑子此时来犯,岂不是全部资敌了?赶快让这些粮车进城,吕大帅有令,明天需要先解六千石粮草前去襄阳,我看这些粮车也就差不离了,明儿襄阳就会派人来运走。”

那守将听完,脸上一阵抽搐,心中好不气恼,这时候来了大帅的军令不得不将这些粮草先收回军营中,至于这两个押运粮草的芝麻官,在守将阴冷的眼神中,不过已经是两具尸体而已,任你有多神通的本事,到了自己的地盘,就这区区百来人再能打又如何?岂能让你翻起浪花来?就在守将自我意淫的时候,却不曾想,张贤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

“今儿本官倒是开了眼界,守城将军姓吕,大将军姓吕,这襄阳大元帅也姓吕,本官千辛万苦押运来的粮草,一个守门小校要索贿一百两银子,一个守城吕将军要一千两银子,不知这位吕大将军是否要索贿一万两银子?那吕大帅是否就要索贿十万两银子?本官就算是割肉卖骨也值不了那么多银两,横竖是一死,兄弟们,把这粮草都烧了,死也死个痛快!”

张贤话音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传来那吕大将军的声音:

“慢着,烧朝廷军粮,你有多少个脑袋够砍?还竟敢污蔑本将和大帅索贿?”

张贤拍了拍手,云淡风轻的说道:

“吕大将军是吧,蝼蚁尚且偷生,况乎人!本官也想好好活着,更不想被砍脑袋,这粮草乃是我们千千万万老百姓举一县之力,千辛万苦我们都运来了,到了城门口却要烧粮草,吕大将军不想问问你的部将是何缘故?”

张贤说完,那守将眼中对着张贤射来怨恨至极的眼神,咬了咬嘴唇。

这位吕大将军一听张贤如此说道,自己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就算张贤不说,自己这个远房侄儿是什么样的货色,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定然又是收刮钱财太狠,才会激起民变。但是,当这位吕大将军的眼睛扫过江永成和张贤家丁队伍的时候,眼睛就死死落在了张贤家丁的身上,这些家丁的站位、精气神,要说百战老兵算不上,自己军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一看就知道这些家丁绝对受过高人指点,心中对张贤就留意了起来,对于这样的人必须要搞清楚底细。

张贤也是心思百转,看得出来,这位吕大将军应该比这个鄂州守将要理智一点,解围的突破点,必然就只能从这位吕大将军身上找,想通了着一点,张贤就开始做起了谋划!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吕文焕

这位吕大将军想着心事,也信马由缰慢慢走到张贤面前,对着张贤抱拳说道:

“本将襄阳城副将吕文焕,不知这位粮饷官如何称呼?”

张贤一听,心中顿时来了精神,这吕文焕可不是一般人,号常山,小名吕六,安丰军霍丘县人。吕文焕在宋蒙襄阳之战后期任宋朝守将,在粮饷与援兵断绝的情况下,与蒙元朝廷相持达六年之久。咸醇八年,襄阳兵尽粮绝,吕文焕投降元朝,并为元朝策划攻打鄂州,自请为先锋。随后作为蒙元军大元帅伯颜向导,引元军东下,攻破及招降沿江诸州。南宋德佑二年,元军占领南宋都城临安,吕文焕与伯颜一起入城。他官至江淮行省右丞。后来告老还乡,大德年间卒于家。

说实话,历史对于吕文焕骂者居多,主要是吕文焕比起他的堂哥吕文德,更加熟悉宋朝军政有什么优势,又有什么漏洞,正如胡只遹所言:吕文焕世握兵柄,兄弟子侄布满台阁,宋君臣之孰贤孰愚,宋河山城郭之何瑕何坚,宋兵民之多寡虚实,宋兵刑政之得失巧拙,不为不知。吕氏家族子侄把持整个南宋军政基层,更可恨的是吕文焕亲自作为向导率兵攻打南宋,几乎势如破竹,一两年时间就彻底灭亡了南宋。所以,文天祥激愤之下痛骂吕文焕逆贼,就此而言,吕文焕被人所骂,那是罪有应得,并不冤枉。

但是,客观的讲,张贤作为穿越而来的历史看客,深知吕文焕之能,比起吕文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南宋著名诗人、抗元义军首领谢枋得曾言:“文焕守襄六年,古无有也,势穷援绝,遂失臣节。议者遽加以叛逆之名,今沿江诸郡有能守六日者乎?意思就是,吕文焕坚守襄阳孤城六年,这六年与外界几无任何联系,朝中一直非议吕文焕,救援不及,以至于弹尽粮绝,可以说,吕文焕不仅外与蒙元军队战斗,内还要与朝中权臣想方设法讨要粮草援兵,这需要何等的军事才能、政治才能与毅力?

平心而论,张贤如果站在吕文焕的角度,必定会战死,更不会学吕文焕引兵入关,亲手结束南宋朝廷,毕竟,汉贼不两立,要张贤转身侍奉鞑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想想吕文焕的付出,孤城坚守漫漫六年时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惨烈壮举,城中粮绝后,百姓易子而食,军士甚至吃起了战死者的人肉,张贤心中似乎又恨不起来,也许贾平章及时救援,也许张世杰、夏贵、范文虎等人能够救援,甚至谁能阻止蒙元军得到当时威力最大的回回炮,这些历史都会改写,但是,这些都是张贤心中的假如而已。

张贤想到这里,对着吕文焕说道:

“下官扬州粮饷官张贤,拜见吕将军!”

吕文焕见这张贤即便是和自己双眼对视,眼神也绝不飘忽游移,说话不卑不亢,绝无半点紧张气息,如此年轻便有这份定力,让吕文焕心中也暗暗称奇,说道:

“原来是张粮饷官,尔等千里迢迢押运粮草来此,实属不易。眼前这名守将乃是本将侄儿吕武能,今日事情,本将定会详查,若是真有人索贿,本将绝不护短,尔等先去城中交了皇差,本将府上晚上做东喝杯水酒,有些事情,还想问询一下张粮饷官,不知意下如何?”

张贤没想到这吕文焕倒还放得下面子,只是不知道吕文焕请客吃饭,是真有事情请教还是摆的鸿门宴?不过,张贤也想趁此机会,会会这个吕文焕,看看真实的吕文焕究竟是个何等人物!于是张贤说道:

“下官谢过吕将军,今晚必来叨扰!”

吕文焕见张贤毫不犹豫的答应,见张贤看了看另外一家粮饷官,立马会意的说道:

“这位粮饷官晚上可否一道同来府上喝杯水酒?”

江永成见这位将军倒是说话客气,而且气度不凡,但是却只见这位将军和张贤说话,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时心中略微吃味,但是见张贤示意,顿时也满心欢喜起来,说道:

“下官江永成,晚上定来叨扰!”

那吕文焕见大家都已答应,便对着守将侄儿吕武能说道:

“现在这两位粮饷官都是我的客人,你休得无礼,若是真敢犯了大帅的军法,我第一个不饶你。现在赶快去把这批粮草接收了,明儿一早就有人来起运到襄阳。”

那吕武能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就怕这吕文焕和吕文德两个叔叔,这二个叔叔在整个吕氏家族,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任何一个家族子侄想要飞黄腾达,都需要仰仗他们,吕武能除了生闷气,也只好怪怪的点头答应。

吕文焕交代完事情,就带着亲兵进了城去,张贤和江永成相视一笑,走到守将吕武能面前说道:

“敢问这位吕将军,我等现在是出银子呢还是就此留下粮草?”

吕武能心中恨极,但是现在也不是该表现出来的时候,到了自己地盘,你们的小命什么时候取,那就是老子看什么时候高兴了。吕武能冷哼一声,说道:

“既然吕大将军有令,算你们好运,那就运进城交皇差吧!放他们进去!带人给他们办交接手续,但是交接的时候都给我看清楚了,要是短斤缺两,以次充好,立马来报本将知晓。”

吕武能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兵丁也跑了回去。

江永成见吕武能一溜烟的跑了,哈哈大笑着跑到张贤面前,说道:

“张大人好手段,气的这厮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心中别提多痛快了,等交了皇差,明儿兄弟做东,咱两再喝杯水酒?张大人务必赏光啊!”

张贤摇摇头,说道:

“江大人,我们和这守将已经结下梁子了,交完皇差,能安安稳稳走脱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喝酒之事早晚便可。”

江永成一听大吃一惊,说道:

“张大人的意思是,这个吕武能会暗中下黑手,置我等于死地?”

张贤不置可否,说道:

“十之八九!”

江永成急了,双手背立,一步一叹气的说道:

“张大人,张兄台,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家丁若是和这些兵丁打起来,哪里会是对手?张兄可有什么法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张贤呵呵一笑,这江永成先开始喊自己张大人,现在都开始直接称呼张兄了,看来是真急了,说道:

“江兄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先把粮草皇差交了,拿到凭证才可回去交差,今晚上先把酒肉吃了,就能确定我们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家前!”

江永成一愣,自己果然是急上头了,立马叫大家准备开始起运粮草,先进城去交皇差再说,在张贤和江永成的命令下,两个庞大的粮草队伍就动了起来,在门口守卫的带领下,来到鄂州城粮草重地准备交皇差。

话说这吕武能回到兵营以后就气的摔了杯子,无缘无故就把亲兵给打了一顿,自己怎么说也是鄂州城的土皇帝,今儿竟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粮饷官给坑了,这还不算,自己叔叔莫名其妙的横插一脚,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来了军粮调令,让吕武能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若是要强行做掉这两个粮饷官不难,只怕是自己叔叔要是知道了,少不得给自己一顿教训。

就在吕武能生闷气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亲兵边跑边喊:

“吕将军,不好了,吕将军,不好了......”

吕武能一听,心中更加火起,抓起一块桌子上的砚台就对着亲兵扔了过去,刚好就砸在亲兵头上,顿时一股鲜血就流了下来,吕武能大声喝骂:

“你他奶奶的不好了不好了,是你爹死了娘改嫁了,还是你家祖坟被人刨了?马上给老子滚出去!”

那亲兵捂着额头呼痛,战战兢兢的的马上就给吕武能跪下,带着哭腔说道:

“吕将军,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马上就滚,马上就滚!”

亲兵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吕武能估计也是怨气发泄的差不多了,顿了顿就说:

“说吧,究竟是何事让你大呼小叫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看老子不狠狠收拾你!”

那亲兵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说道:

“吕将军先前让我等严格查验这粮草,那江永成运来的粮草各方面质量都行,就是哪位扬州张贤押运的粮草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粮草,一块一块的像砖头一样,拿在手里面还挺重,那姓张的说这叫做什么什么压缩干粮,比一般的粮草还金贵,属下等实在不敢接收,特来告知将军。”

吕武能一听,疑惑的侧过头来问道:

“你说什么?那姓张的押运的不是一般的粮草?而是像砖头一样的东西?”

亲兵继续说道:

“回禀吕将军,的确就是像砖头一样的东西,那姓张的粮饷官本来需要押运两千四百石粮饷,其中战马草料就是一千四百石,而这姓张的仅仅只有六百车马,而且过来卸粮的只有一半车马,属下算了一下,若是要把这两千四百石粮食和草料运完,最起码需要九百两车马,这不还不算他们自己一路上人吃马嚼的消耗。”

吕武能听亲兵说完,得意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子终于明白了,这姓张的刁民,肯定是压根就没有筹措到那么多粮草,却搞些乱七八糟的粮草来滥竽充数,怪不得这姓张的小子巴不得就把粮草给焚烧了,到时候就好一推二五六,全部怪到老子头上,好阴险!幸好叔叔及时赶到,不然就彻底被这小子哥阴了,现在你就等死吧!”

吕武能想通以后,大声叫过亲兵,说道:

“传我将令,集中一千人马,马上包围粮仓!”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奸细

张贤一干人等在鄂州城粮仓这边很快就遇到了麻烦,江永成的粮草还好说,原本三千石粮草,直接运了三千五百石,多的粮草除了弥补自己吃用,剩下的粮草有多无少,张贤等人押运的粮草就彻底不行了,因为,根本没有人认为这会是什么粮草!鄂州粮草接收酷吏都不用故意刁难,压根都不敢接收,一个个看着这砖头一样的玩意儿,再看看一脸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的张贤,犹如看疯子一样。就连江永成也愣愣的看着张贤所谓的粮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江永成既看不明白张贤看着挺聪明仗义的人,为什么会搞出这个玩意出来!

就在所有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远处哒哒哒的传来一阵马蹄声,江永成近前一看,不正是那个找茬的吕武能吗?江永成心中也替张贤焦急,走到张贤面前,悄悄说道:

“张兄,你如果粮草数量不足,差个几百石什么的,兄弟在这鄂州还认识几个朝中官员,想想办法也能克服一下,但是你这什么砖头粮草,恐怕实在是糊弄不过去啊!”

张贤对江永成的一片好意,心中也甚为感激,对着江永成说道:

“多谢江兄一片美意,若是这守将铁了心要刁难于我,任你多好的粮草也能挑出毛病来!江兄是不是觉得我这粮草不止糊弄不过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对吧!实不相瞒,刚刚我已派出人手去寻找先前的哪位吕大将军去了。”

江永成听张贤如此说话,心想就算吕大将军好说话,估计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啊。转念一想,以方才张贤的聪明睿智,绝对不可能做如此没把握的事情,更不可能那自己的性命当儿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位张兄一定是胸有成竹,绝对有了后招,不然,何以如此一身轻松的样子,江永成打定主意,若是这次这位张兄还能化险为夷,无论是智取还是力取,都说明此人绝对不是一般凡夫俗子,自己更要屈节真诚结交一下,绝对就是自己的良师益友。

江永成思绪还在盘算着,那吕武能尖利的大嗓门再次传来话音:

“老子听说有人运往军中之粮草,以次充好,不对,以次充好都算不上,而是搞的什么破砖头一样的破烂玩意儿来糊弄?老子将士们边关流血厮杀,如果查出来真有贼子拿猪狗不吃的玩意儿来当军粮,老子直接就劈了他,再把他全家送官究办!验粮官何在?究竟是哪家粮草有问题啊?”

吕武能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就急忙跑了出来,对着吕武能行了一礼,抱拳说道:

“启禀吕将军,下官验得扬州粮饷官所押运的粮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不知道是何物件,更不知道是否能吃,故而下官根本不敢做主验收,只好请吕将军前来查验,再做计较。”

吕武能看看验粮官,装模作样的表彰一番说道:

“嗯,你这验粮官倒也尽忠职守,做的不错,若是给朝廷和整个襄阳大军挽回损失,本将必定会如实上报你的功劳,你现在带本将看一下你所说的破烂粮草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验粮官听吕武能说完,心中大喜,赶紧眉开眼笑的对着吕武能说道:

“下官谢过吕将军提携,吕将军这边请!”

当验粮官把盖在粮车上的麻布打开以后,一股浓郁的香味就传遍整个粮仓,连吕武能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吕武能见马车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像砖头一样的东西,色泽灰白细密,拿在手里面倒是挺重,吕武能毕竟军中历练多年,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具体奥妙,但是很显然,这傻小子把好好的军粮已经做好了,而且应该可以直接吃了,吕武能叫过亲兵说道:

“二愣子,来尝一下味道如何?”

吕武能说完,也不管亲兵是否同意,掰下来一块就丢给亲兵,对亲兵瞪着眼睛说道:

“吃下去,看看什么味道?”

吕武能的亲兵倒是长得膀大腰圆,接过这小小的一块干粮却慢吞吞的不敢吃下去,似乎真是有毒一样,气的吕武能骂道:

“他奶奶的二愣子,老子叫你吃没有听到?要是毒死你了,老子杀他们全家给你报仇!吃!”

亲兵一看主子急了眼,深怕被秋后算账,闭着眼睛,一口就把这干粮给咽了下去,由于没有喝水,干粮在亲兵嗓子眼化为细密的干粉,呛得亲兵脸色通红憋的直咳嗽,这一咳嗽,就喷出来一大片白雾粉末,吓得其他军士以为这干粮有毒,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小心,你们看二愣子肯定中毒了,大家快看,二愣子倒地了,脸都变成猪肝色了!”

吕武能一看这情形,心中大为惊诧,难道这是鞑子探子故意运来掺了毒的粮食?吕武能哪里还敢装腔作势,马上喝道:

“立即包围这些鞑子奸细,不准逃走一人!”

张贤没想到吕武能那亲兵自己会因为害怕有毒,直接囫囵吞枣就把干粮给咽了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要他喝水,那亲兵就已经被呛的满脸通红了,喷出干粮粉末,一口气没有顺,就憋的晕倒了,张贤心中大骂,你特么的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呢,怎么不呛死你!没办法,现在一时半会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郁闷的是江永成,一直把张贤当着人中龙凤,还想着深入结交,方才看到的一幕,让江永成真怀疑张贤就是鞑子的奸细或者探子,一时间,江永成心乱如麻,不知该当如何。

吕武能走到张贤面前,看了看张贤,说道:

“哼,真没想到,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小小的蚂蚱,不曾想你竟然是鞑子奸细,老子就说你带的这群家丁,一看就是一群强兵,竟然还敢在老子面前装!今儿你就是送到老子手上的银子,抓住一百个鞑子奸细,老子怎么样也要官升两级,赏银过千,老实说吧,你受谁鞑子指使前来除了下毒,还想打探什么军情?老实交代了少受些皮肉之苦!”

张贤看着周围人全把自己当做鞑子奸细,而且吕武能带来的军士已经密密麻麻的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自己的人马在牛大猛指挥下,立刻就摆开了防御阵型,随时准备迎战。江永成站在自己和守军之间,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退回守军那边去,还是过来自己这边,其实张贤倒不怪江永成,毕竟如果知道自己有鞑子奸细嫌疑还要和自己保持亲密关系,那才是其心可诛了,现在江永成左右为难,最起码表面,江永成还是有一点信任自己的,只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作何取舍而已,作为相识不过半日的朋友来说,张贤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张贤对着吕武能微笑着说道:

“吕将军,本官既不是鞑子探子,更不是鞑子奸细,放心好了,吕将军的亲兵没有中毒,只不过是狼吞虎咽呛着了而已,一口气顺了就会好!这吃干粮就像做人一样,要宽厚慢品,如果小肚鸡肠还要狼吞虎咽,不然就只能丑态百出了!”

那吕武能被张贤一顿挖苦,本来事情还没有搞清楚,这小子竟然还敢如此猖狂,吕武能心中更加气结不畅,大声喝道:

“既然你不知道死活,老子就成全你!”

吕武能对张贤说完,转过身对着军士吼道:

“盾牌兵准备压上去,若敢反馈,弓箭手给我放箭,全部射死面前的鞑子奸细!”

当吕武能下令完毕以后,人墙外隐隐走来一群军士,一名将军站在一处高台上,一直悄悄看着这边事情的进展。

张贤见对方真要开始动刀兵,立即在罗三天和张凡的催促下回到家丁队伍中,张贤一阵心烦,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要是现在就不得不和大宋翻脸开展,绝非明智之举,但是眼下保命要紧,对着牛大猛说道:

“牛大猛,你负责摆开防御阵,长枪阵分成三个梯队逐级防御,那十名弓箭手给我集中所有弓箭,待会本官一声令下,不管别人,只管射那吕武能!方坤你护住装运金银财宝的那几辆车马,绝不可出现意外,姜威你率领其他所有民夫,待官兵盾牌手靠近两丈远的时候,将麻布撑起来遮挡弓箭,民夫只管推着粮车给我撞过去,待官兵被撞散逃窜的时候,牛大猛掩护你们马上撤回来,切不可追击,我们人数虽少,但是只要我们形成刺猬阵型,就凭这些官兵还奈何我们不得!大家有没有信心?”

当张贤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这些经历过后真假山匪考验的家丁和民夫,现在对张贤简直就是顶礼膜拜,似乎一切事情都在这位年轻张大人的掌控之中,尤其是这些民夫,和张贤的家丁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当听说张贤的家丁只要忠诚,只要敢拼命,东家开出的收入比那私塾教书的老夫子还高,一个个都羡慕的哈喇子长流,尤其是遭遇山匪一战,那些敢于留下来和张贤同生共死的民夫,都被这位年轻的张大人收编了,那就意味着他们端上了真正的金饭碗,连这些民夫的家属都可以去张府谋一份生计。在这个时代,张府开出的招募家丁条件,对于这些民夫来说,根本就没有免疫力,更何况这位张大人聪明睿智,大家都是亲自领教过的。

这群家丁和民夫在牛大猛的带领下,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呐喊声:

“誓死跟随张大人,誓死跟随张大人,杀!杀!!杀!!!”

这些家丁和民夫的呐喊声,声震天地,这气势不仅惊得对面的军士们面面相觑,就连吕武能也不禁怀疑,对面那小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这都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还他奶奶的如此嘚瑟?莫非这小子昏了头,他想凭着区区百人无甲的血肉之躯以一敌十?

正文 第六十章 验粮风波

这个时代的吕武能根本不可能懂得态度决定一切,信心又决定了态度的道理!张贤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所率领的家丁面前,潜移默化的树立绝对威信,一个人的威信来自于三个方面:你比别人强大;你能带领别人一起强大;连你的敌人都认可你的强大!强大才是所有威信能够树立起来的基石。

当所有家丁和民夫,都对张贤充满异乎寻常的信心,张贤就容易被塑造成神!当这些家丁们自认为有神的庇护,心中自然就充满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信心,那战斗力自然是翻着倍儿的增长!

藏在官兵后面的哪位将军,终于见到了这辈子最诡异的画面,明明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这些家丁和民夫眼中绽放出来的不是恐惧和害怕,而是,莫名其妙到了近乎诡异的兴奋,似乎这不是送死,而是看着对面的官兵来送死一样。

这位看得云里雾里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襄阳城大帅副将吕文焕,接到张贤派来的家丁报信说,张贤再交皇差的时候,由于交的是不一样的粮草,被验粮官刁难,很可能会厮杀起来,吕文焕不得不马上跟着赶了过来,刚好看见吕武能准备攻打张贤,吕文焕临时改变了主意,想看看这位年轻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就让张贤家丁等着,自己在暗中观察张贤如何应对危局。

吕文焕不得不说,今天这位少年改写了自己对于生死的认知,也改写了自己对于精神战斗力的认知,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要收入囊中,为我所用,不然,宁可毁灭,也绝不能让他跟了别人!

吕武能终于失去了耐心,怒火战胜了理智,拔出佩剑就要发令攻击,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响箭,划过长空,钉在了粮仓的大门口正中央,吕武能回过头一看,自己叔叔吕文焕正拿着弓箭走了过来,吕武能还以为张贤粮草造假投毒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自己叔叔,自己叔叔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想分润一杯羹?没办法,就算自己叔叔想把功劳全捞了去,自己也没有办法,自己以后还要仰仗自己叔叔生活,赶忙屁颠屁颠的跑到吕文焕面前邀功说道:

“末将拜见大将军,这扬州粮饷官张贤,所押运的两千四百石粮草全部有毒,末将亲兵二愣子尝了一口就中毒了,末将怀疑这张贤就是鞑子奸细或者探子,现已经被末将派兵两千包围,正准备攻打,末将特请大将军示下!”

吕文焕走到吕武能面前,淡淡的问道:

“吕武能,你虽是我吕家子侄,但是你更是镇守一方重镇的将领,孙子兵法军形篇你可记得?孙子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如果鞑子像你所说的这么愚蠢,派出探子和奸细投毒,都不知道隐藏行踪,轻易就被你发现,还傻乎乎的等着你派兵包围?是你绝顶聪明还是鞑子愚不可及?如果鞑子都这般愚蠢了,我等还守城做什么?直接派兵攻打鞑子大都就行了,你也可以封狼居胥,名垂青史了?你可真是愚蠢!”

吕武能哪里会想到,自己被叔叔一顿抢白,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但是不得不说,冷静想想叔叔吕文焕说的的确有道理,自己是被怒火烧掉了理智,如果真的是鞑子奸细来到粮仓后放一把火,那可比放毒来的快捷,而且造成的损失更大!但是自己分明看见亲兵中毒了的,吕武能说道:

“大将军息怒,末将确有思虑不周之处,但是末将亲兵二愣子是末将看着中毒了的,所以,所以.......”

张贤见吕文焕果真是个人物,最起码这份冷静,就是吕武能拍马不及的,说实话,就这点小事情,张贤还不想闹得太大,既坑不到别人也赚不了什么好处,现在正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张贤站了出来,对着吕文焕抱拳一礼,说道:

“吕大将军果然慧眼如炬,下官佩服得紧!这位吕武能吕将军,方才也应该是以为真有鞑子奸细,所以想着尽忠职守,尽快捉拿鞑子奸细,故而才没有仔细察看,没有细想罢了,本官可以保证吕将军你的亲兵肯定完好无损,绝对没有中毒,不相信吕将军可以将其唤出来,事情就不言自明了。”

吕武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现在且不论这小子居心何在,赶紧瞪着眼睛大声喝道:

“二愣子,死了没呀?没有死就给老子滚出来!”

吕武能亲兵跟个没事人一样,就跑到了大家面前,缩着脑袋,又是尴尬又害怕的对着吕武能说道:

“将军,吕将军,小的在,小的在呢!”

吕武能一看这贼斯还真没有死,更没有中毒的样子,怒道:

“你他奶奶的没有中毒,你喷什么白色粉沫?你为什么脸涨的像猪肝一样?你他奶奶的是不是和那小子串通了戏弄老子?”

吕武能亲兵一听主将发怒了,马上双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哭丧着脸说道:

“吕将军,小的不是故意的啊,将军给小的吃的那什么干粮,小的一开始以为有毒,就想囫囵吞枣给咽下去,结果没想到,那干粮到了嗓子眼竟然化成了细粉末,小的呛了一口,就把那干粮的粉末给喷出来了,其实,那干粮,那干粮回味还挺好吃的!”

吕武能今儿因为这个亲兵丢了大脸,被叔叔吕大将军数落一顿,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这鸟亲兵竟然说那干粮好吃,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奔腾,抓起马鞭,照着那亲兵头上就噼里啪啦的抽了下去,边抽边骂:

“你个饿死鬼投胎的?老子叫你好吃,叫你好吃......”

吕文焕一见自己侄儿简直就是粗野不堪,打的那亲兵鬼哭狼嚎的就地打滚,吕文焕呵道:

“够了!你自己作为一方主将,查验不细却拿亲兵出气,羞是不羞??今儿粮草之事,是非曲直该给别人一个交代,那就得给别人一个交代!”

吕文焕呵斥完了吕武能,转过身对着张贤说道:

“今日之事,只怪本将御下不严,还请张粮饷官担待一二,老夫一路上也听你家丁说了个大概,不知道张粮饷官为何要如此加工粮草,不知可否告知本将?”

张贤微微笑了笑,说道:

“吕大将军,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亲自一试!”

张贤说完,就让让张凡拿出一块压缩干粮,掰成小块,自己先喝了一口水,然后再把放一块在嘴里,慢慢的吃了下去,眯着眼睛,嘴角上翘,露出一副非常好吃的享受表情,然后递了一块到吕文焕面前,说道:

“下官已经吃了一块,不知吕大将军可愿意品尝一块?然后下官再向吕大将军详细讲解,然否?”

吕文焕看着张贤双手递过来的一小块干粮,直接伸手就接了过来,也学着张贤的样子,先喝一口水,然后再放进嘴里,顿时一股浓浓的咸香味充满味蕾,中间还伴有橘皮银杏叶的清香味,就这一点点干粮,在喝进去那一口水的作用下,顿时化成一大口香浓柔软的美食,吕文焕怎么说也是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吃下去一小块干粮,立马就意识到这小玩意儿潜在的巨大军事价值,要说这是军国神器也不为过,怪不得此人年纪轻轻就锋芒毕露,原来是有所依仗,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要为我所用!吕文焕慢慢咽下去以后,对着吕武能说道:

“扬州粮饷官所有押运的粮草,全部验收装车,明天单独送到本将兵营,也就是说,这批扬州粮草,本将要了!你去把手续给张粮饷官办好,不得再横生事端,否则本将饶不得你!”

吕武能看了看吕文焕和张贤,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终归是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吕武能再无能也明白,现在是形势比人强,再说话只会让自己叔叔更加厌恶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至于收拾这小子嘛,山水有相逢,早晚的事情,于是吕武能转身呵道:

“都还愣着干嘛?各副将都将所部人马全部带回兵营。”

吕武能说完,就踢了验粮官一脚,叫跟着出去办交接手续去了。

张贤对着吕文焕抱拳一揖,爽朗的说道:

“今日幸得吕大将军解围,不然我等恐怕早已横尸乡野了!下官真是感激不尽!”

吕文焕却眯着眼睛微微笑道:

“张粮饷官,老夫久历沙场与官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算是没有本将军出马,这些军士要想剿灭你们,恐怕不容易吧?就你们刚才摆出的阵型,要想保命冲出这包围圈,本将怎么看都应该有八成把握,然否???”

张贤心中还是很佩服吕文焕的眼光,毕竟吕文焕也是一代名将,除了坚守六年襄阳,最后孤立无援投降鞑子辱没了名声,就军事才能而言,的确是没的说,张贤微笑着回了两个字:

“然也!!!”

说完,吕文焕和张贤都爽朗的笑了起来!旁边的江永成现在真是悔恨交加,只怪自己一时犹豫,没有立即和张贤站在一条阵线上。现在张贤安然脱险,似乎还得到襄阳大帅副将吕文焕的青眼相看,而自己已然还是无法洞悉人情世故,更不敢当机立断做事,江永成心里面,猜想张贤估计已经是看不起自己了。

吕文焕好久没没有这么开心了,最近鞑子突然寇边,自己一直活动在襄阳外围均州,作为机动力量钳制鞑子攻打襄阳,这次由于需要补给大量粮草,趁着鞑子暂时撤退的时间,马不停蹄的赶到鄂州补充粮草,却不曾想遇到一个少年俊才,吕文焕岂能不开心?吕文焕对着张贤说道:

“张粮饷官,原本说晚上再宴请你们的,现在本将军也闲来无事,不如就此前去喝上几杯水酒,不知意下如何?”

张贤看了看吕文焕,又余光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江永成,微笑着说道:

“吕大将军有请,下官和江粮饷官那是莫大的福分,岂有不去之理,对吧,江兄?”

听到张贤还在帮着自己说话,更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江永成心中感动,说道:

“对,对、对!吕大将军抬爱,下官当然愿往!”

吕文焕爽朗的笑了起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就在吕文焕带着张贤、江永成往回走的时候,远处城门口驶来一辆马车,车上帘子掀开以后,竟然是两名绝色女子......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江万里

张贤和江永成交代完粮草交接事宜,并安顿好民夫和家丁,就跟随吕文焕一起来到一座精致的别院,别院门口站着两排雄壮的亲兵,脸上刻满了冷漠与沧桑,张贤知道,这才是吕文焕最精锐的百战强兵,这才是吕文焕保命的最后本钱。

吕文焕见张贤看自己的亲兵很仔细,心中也是自豪,这些都是跟着自己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亲兵,就算鞑子精锐骑兵来了,也能在他们的手下走上几遭而不落败,吕文焕非常乐意别人带着羡慕的眼神看待他的这些亲兵,笑呵呵的问道:

“不知张粮饷官觉得本将这些军士如何?”

张贤点点头,说道:

“精兵,皆是百战精兵,若我大宋皆是这般精兵,要灭鞑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吕将军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吕文焕听到张贤所言,心中感觉非常受用,心理距离上,忍不住又和张贤亲近了些,说道:

“小兄弟好眼力啊,本将这些亲兵,在四川就跟随本将与鞑子浴血厮杀,一般的鞑子还真不是对手!但是,如果本将没有猜错的话,小兄弟手下的家丁,那也是个顶个的好手。说来奇怪,小兄弟的家丁怎么看都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强兵,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浓重的杀气,不知是何缘故啊?”

张贤笑了笑,自己的家丁按照后世军队标准,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操练,不论是体质还是精气神,都不是这个时代一般军人可比的,只不过目前这群家丁仅仅经历过两次作战厮杀,还有很多家丁都没有见血亲手杀人,山匪就被剿灭完了,说实话,在张贤眼中这些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敌人和对手,这样柔弱的敌人也无法激起大家的血性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杀气!张贤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道:

“吕大将军有所不知,下官吉州求学之时,只不过在先生的教授之下,学了些兵法和练兵之法,闲来无事就操练这些家丁。但是下官的的家丁毕竟只是空学操练之法,除了剿灭过一群山匪,却不曾真正上阵与强敌厮杀,故而只能形似而不能神似,要和吕大将军这些真正的百战强兵比起来,那差距就如微弱之星光和皓月之光了。”

吕文焕听完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但是吕文焕不傻,要说张贤这些是普通家丁,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些家庭的体格,绝对都是一方大将亲兵的标准,试问,哪家家丁选人全部要膀大腰圆的壮汉?不过,吕文焕沙场征战几十年,这些话是不会说出来的,说道:

“小兄弟所言甚是,要是这些家丁做了大宋军士,上得战场厮杀一两次,能活下来的,绝对是个顶个的精兵,绝对不比老哥我的亲兵差!方才本将见到小兄弟家丁身上,有些血渍,应该就是小兄弟说的剿灭山匪厮杀留下的吧?”

江永成在旁边陪着走路,见吕文焕呵张贤越说越亲热,从开始的张粮饷官都叫成小兄弟了,从自称本将军变成自称老哥,说实话,江永成都有些嫉妒的感觉,但是没办法,谁叫自己没有一支厉害的家丁队伍呢,想想张贤的家丁队伍竟然都能剿灭山匪,真的是不可思议!。

张贤看着身边低头不语的江永成,接过话头说道:

“吕大将军久历沙场,自然是看的明白,下官此次押运粮草的路上,顺便剿灭了一股数百人的山匪,故而有些军士身上染有血迹,下官和江兄弟都是年轻人,空有一腔报国热情,却不得其门而入,将来还望将军多多提携才是!”

吕文焕其实不知道张贤是有功名在身的贡士,重文轻武这是宋朝建立后的国策,由于宋太祖赵匡胤,是通过陈桥兵变夺权并建立了宋朝,且当时五代时期下属推翻上司夺权称帝的现象相当普遍,所以宋太祖对武将非常不放心,他采用杯酒释兵权的方式,用丰厚的待遇以解除他们对中央皇权的潜在威胁。

到了后来,文官集团日益把持朝政,武将处处受到排挤,天下也就没有几个读书人或者有志之士再想投笔从戎。所以,吕文焕以为张贤应该是个普通读书人,家中有点权势才做了个粮饷官,于是洒脱的说道:

“好说好说,老哥我现在驻守均州,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二位读书人愿来为朝廷效力,老哥我绝对向朝廷鼎力举荐!”

正当吕文焕说话的时候,亲兵端上来了酒菜,军中作风粗放豪爽,牛羊肉都是非常大块的摆在大盘子里面,一人面前摆了一坛子酒,吕文焕自是招呼二人痛饮。

江永成再次被张贤不经意的带入三人说话的话题中间,自是带着一份感激,但是江永成暂时还不想从军,自己爷爷乃是朝中重臣,要是自己轻易从军,回家非被打死不可,于是江永成面带尴尬的说道:

“下官多谢吕大将军提携之恩,但是爷爷和家父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要下官继续学业,考取功名,此次前来鄂州押运粮草,实在是下官百般央求的结果,故而不敢轻诺于吕大将军,还望见谅!”

吕文焕心中咯噔一下,但是想想也是,这年头,读书人真正愿意从军的寥寥无几,有才华的就更少了,重文轻武,国策如此,吕文焕也没办法,点点头说道:

“江小兄弟,无妨,无妨,皆是报效国家,读书也一样!倒是本将唐突了!”

张贤也没想到江永成是要回家读书考取功名,略微尴尬的说道:

“吕大将军客气了,唐突的是在下,我想江兄弟也是想投笔从戎的,只不过家中长辈之故罢了!下官倒是愿意投笔从戎,奈何资历浅薄,不得其门而入!下官虽说资历平平,但是心中也有家国天下,要投军也只投真正杀鞑子的军队,那些只会欺压百姓的乱军,下官自然是是不屑一顾的。正如吕大将军所说,文武皆是报效国家!我等在此敬吕大将军一碗!”

张贤说完,一仰头,咕噜咕噜就吞下了一碗酒,丝毫没有个读书人的文弱,倒是显得异常豪爽。

吕文焕叫了一声好,说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张兄弟如此豪爽,本将明白你所说的意思,读书人要投笔从戎,弃文从武,历来就是稀罕事儿,若是没有一定的武职官阶,想必也求不来一个人才,此次小兄弟及时运来军粮是一功,剿灭山匪也是一功,本将就保举你为从从六品的提辖,专管所在州县统辖军队,训练教阅、督捕盗贼,小兄弟从一州县府粮饷官转任武职提辖,在地方上操练个三五千人,就差不多等同于军中正都统了,应该没有人会嚼舌头,来,我等满饮此碗中酒!”

吕文焕仰头,一满碗酒就进了肚子,对着和刚刚放下酒碗的江永成说道:

“江兄弟,听你所言,令尊应该也是朝中之人,不知令尊尊姓大名?要读书报国,本将无可非议,但是眼下朝中真正干实事的文人少,脱离实际,结党营私、吹毛求疵、高谈阔论的文人多,本将真心希望江兄弟能真正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

江永成见吕文焕难得的和自己主动说话,也马上回复到:

“回吕大将军,下官爷爷江万里,父亲江璆,他们也都教导下官做人要刚正不阿,要对得起生民百姓,决不可为非作歹,结党营私!”

江永成说完,吕文焕呵张贤都大吃一惊,吕文焕站了起来,对着江永成抱拳一揖,说道:

“原来是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院事兼太子宾客江万里孙儿,本将倒是失敬了,朝中江万里虽然身在贾似道幕中,但却实实在在为我襄阳守军争取过不少援助,一直力主抗元,本将心中是佩服得紧的!来,本将再次敬江学士一碗酒!”

江永成难得露出笑容,对着吕文焕说道:

“爷爷所作所为,求的是心安理得!吕大将军镇守边关,不计生死抗击鞑子,下官替爷爷回敬吕大将军一碗酒!”

张贤看吕文焕呵江永成喝酒,感叹世界真小,这个江永成应该就是自己替身的先生的儿子,按理说和自己就是师兄弟关系,张贤也只好端着酒碗站了起来,说道:

“人世间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想不到今天竟然遇到师兄了!师弟我乃是令尊江璆先生门下学生张贤,一年前因故被歹人所害,失去了记忆,原本打算交了皇差,回家后就去拜访先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师兄。”

江永成一听也大吃一惊,说道:

“啊!果真是师弟?之前倒是听父亲大人说过,有个学生失踪,却不曾想就是眼前的师弟!当真是有缘分,此次回家,为兄定当转告父亲大人这个喜讯。”

吕文焕倒是听的蒙了,问道:

“既然你们是师兄弟,为什么你们会不认识呢?”

这话张贤没办法回答,因为自己压根就不知道,除了失忆这个万灵丹幌子,其他就没办法解释。江永成正在兴奋的头上,接过吕文焕的问话说道:

“是这样的吕大将军,下官爷爷和父亲大人一直在朝中为官,爷爷一手创立的白鹭洲书院,多数时候就是家父在打理,由于下官是嫡子长孙,爷爷一直亲手调教,不然家父过问,所以,下官从小就和爷爷在一起的时日较多,所以对家父学生了解的并不多!”

吕文焕点点说道: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还是师兄弟相逢,今儿更应该开怀痛饮,来人,再送三坛酒进来!喝开心了之后,本将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想请教二位青年才俊!”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论势

张贤和江永成陪着吕文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吕文焕看了看张贤和江永成二人,想着也该问出点干货出来,吕文焕终于开始接入正题说道:

“两位小兄弟都是人中龙凤,本将也就实话实话了。本将自从驻守均州,拱卫襄阳以来,现在鞑子寇边,十之八九就会从此均州城入手,虽然均州也有城池,但是相对来说,均州城池低矮,难以对鞑子形成反制,仅能威胁鞑子骑兵和后勤补给。目前的态势是,鞑子骑兵只要一寇边,就在均州周围烧杀抢掠一番,然后立马就撤走,我军守城尚可,骑兵野战却是不行,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骑兵大摇大摆的撤走!如果鞑子骑兵孤军深入,我大宋军队尚可分段截击,截断鞑子退路和补给,所以鞑子也不敢过于嚣张,于是乎,敌我双方现在形成了一种胶着的态势,不知两位小兄弟,可有什么好办法破解次僵局啊?。”

这次,吕文焕和张贤不约而同的就看向了江永成,倒不是二人心有灵犀,主要是江永乃是朝中大臣家属,耳濡目染,对于军事布防的心得,不得不引起二人重视,毕竟,这里面说不定就有朝臣对局势看法,潜移默化就影响了家人,所以,吕文焕和张贤都想先听听江永成的看法。

江永成一看吕文焕和张贤都一脸好学生的样子,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心里面也不经意飘飘然起来,得到重视和尊重,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于是江永成说道:

“吕大将军和师弟这是要下官献丑啊,在军中,下官也不搞文人那套之乎者也的虚礼客套,那就直接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就算抛砖引玉了!”

吕文焕呵呵一笑,说道:

“江小兄弟尽管直言,本将喜欢的就是直言君子,但说无妨!”

江永成对着吕文焕和张贤抱拳一揖,站了起来,说道:

“下官虽然刚刚丢下书本,向爷爷讨了这个粮饷官苦差事,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心中忧虑国破家亡,想着也该为国家为朝廷做点事情。前段时间朝中自皇上到朝臣,都在议论这襄阳要地,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襄阳乃是我大宋朝廷的门户,一旦襄阳有失,等于大宋朝廷门户洞开,任由鞑子侵门踏户。但是,朝中大臣对于如何经略襄阳,意见却分成两派。一派以我爷爷为主,主张坚守襄阳,倾全国财力以巩固襄阳城防,只要襄阳不失,则大宋安危无虞!另外一派以吏部右侍郎留梦炎为首,则主张放弃襄阳,退守鄂州,经营长江防线,毕竟鞑子的骑兵在野外纵横无所顾忌,水战却不在行,甚至都可以说是门外汉,鞑子要过长江却必须要动用水师,目前,我大宋唯一拿得出手的军队,也就仅剩下水师了!对于这两排争执,下官主张实地调查,再做定论,不可偏听偏信,以免误了军国大事。”

江永成说道这里,就看见吕文焕也站了起来,眼睛抬头看向远方,也在细细品味江永成的这番话,片刻后,吕文焕继续对江永成问道:

“既然江兄弟都这般说了要实地调查,想必到了鄂州以后还要继续到襄阳?”

江永成点点头,说道:

“的确是这样的,吕大将军,下官交了皇差,的确是要准备继续到襄阳实地查看,避免无的放矢!”

吕文焕对于江永成的做法还是首肯的,真要像朝廷某些大臣一样,仅凭一些似是而非的书籍记载,就纸上谈兵的轻易决定了朝廷战和大计,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吕文焕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张贤,总是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吕文焕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江兄弟说的甚为中肯,亲自查看总比朝中重臣两眼一抹黑的夸夸其谈强得多,不知道张兄弟又有何高见呢?”

张贤放下酒碗,关于襄阳之战,自己前世在军事历史课上,也是认真研究过的,襄阳之所以失陷,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无援!但是自己能在多大程度上改变这种态势,说实话,张贤自己心中也没底!因为吕文焕不是不懂援助对于襄阳的重要性,而是非常清楚不过,于是张贤对着吕文焕和江永成抱拳一揖,沉声说道:

“下官在这里得先向江师兄表达敬意,即便朝中有人,也要亲自勘察襄阳周边形势,这种精神实在是难能可贵!”

江永成也对着张贤抱拳一揖,说道:

“师弟客气了!师兄我也想听听师弟对于防守襄阳有何看法?”

张贤也不客套,直接说道:

“下官的看法是:襄阳必守,决不可丢!襄阳在,大宋在,襄阳亡则大宋必亡,说弃守襄阳之人,当诛灭九族!弃守襄阳无异于开门揖盗,长江虽险,却延绵数千里,试问大宋水军如何防守数千里长江水域?”

啪的一声响,就见吕文焕激动的涨红了脸,伸出右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好!说的好!小兄弟好见识,这份眼光,足可羞煞朝中多少庸碌书呆子!小兄弟说下去,老哥我洗耳恭听!”

张贤走到吕文焕的书桌旁边,拿起纸币,挽起衣袖,数笔之间就勾勒出襄阳城大体轮廓,干脆利落的伸出右手,一边指着地图位置,一边说道:

“吕大将军、师兄请看,这便是襄阳大概地形,这下边就是延绵数千里的长江,这里是吕大将军驻守的均州,这里是襄阳,上边豫州一线皆是鞑子所占,再下边就是我们现在的鄂州。襄阳地处南阳南端,襄阳和樊城南北夹汉水互为依存,“跨连荆豫,控扼南北”,地势十分险要,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下官说句冒昧的话,就算长江不设防,只要襄阳不失,鞑子就绝对不敢渡过长江进攻中原!”

张贤转过身来,指着地图上的均州说道:

“吕大将军,你看这里便是均州,也是吕大将军驻守的城池,假如鞑子要攻打襄阳,最先必拿均州,因为均州直接拱卫着襄阳,拿不下均州,鞑子到襄阳同样面临被吕大将军断掉后路的危险,所以,下官断掉,即便是鞑子暂时不攻打襄阳城,最起码也会先攻打均州,均州这颗钉子不拔掉,鞑子是寸步难行!如果下官猜的不错,这次鞑子是试探性的攻打均州,目的在于掌握均州城防的虚实,最迟明年,鞑子只要想打襄阳,必定首先全力攻打均州。除非鞑子傻到不怕均州出兵断他后路,如果那爱吃涮羊肉的忽必烈真有这么傻,那下官也真就没办法了!”

吕文焕和江永成听张贤最后竟然说起了玩笑话,都在传忽必烈爱吃涮羊肉,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两人也不禁莞尔一笑,江永成现在是打心底里佩服张贤,都是读书人,张贤已经把襄阳地势地形都装进了脑海里面,顷刻间就将一副襄阳地图画了出来,清清楚楚的标识出敌我态势,就凭这份能力,江永成心中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远远不如的。

吕文焕片刻的激动过后,也开始思考起来,这年轻人对于战场态势的把握、战事发展的分析都鞭辟入里,连自己都不得不刮目相看。这本身是一件好事情,但是,细思极恐的是,这名可以说名不见经传的小兄弟,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粮饷官可以知道一些朝廷大事,但是这小兄弟家却在遥远的扬州,可以说,这位小兄弟分析的襄阳态势,自己一般的中下级将领都不太清楚,偏偏这个远隔十万八千里的少年却清清楚楚,让吕文焕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猜说这小兄弟是江万里儿子的学生,自然也应该见多识广,幸好这是大宋子民,要是鞑子也有这种胸有沟壑的人才,真是不敢去想,这也更加坚定了吕文焕要收编张贤的决心。

吕文焕端起慢慢一碗酒,对着张贤说道:

“今日本将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读书人不出门,尽知天下事了,张小兄弟,来,本将敬你一碗!”

吕文焕说完,仰头一咕噜就喝了个底朝天,待张贤也喝干万中酒的时候,吕文焕走到张贤面前说道:

“江兄弟、张兄弟,今日能得遇你们两位青年才俊,本将实在是开心,实不相瞒,本将原本打算想请二位协助本将,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功绩出来,奈何江兄弟有功名要考取,但是,本将恳请张兄弟你能留下来,协助本将镇守均州,这襄阳城早晚一场大战,若能建功立业,别说光耀门楣了,就是青史留名也不在话下!”

江永成略微有点尴尬,毕竟暴露了身份以后,别人也不敢再想拉自己这朝中重臣的子孙从军。至于张贤,心中对于吕文焕好感倒是增添了不少,最起码,在没有丧失希望与理智前,吕文焕还是一心想建功立业的,张贤对着吕文焕说道:

“多谢吕大将军厚爱,能推荐下官任职提辖,说实话,下官向往的就是金戈铁马,吹角连营的军旅生涯,但是,下官方才押运粮草到此边关,家中父母都在盼下官早归,而且家族中很多事情都是下官在打理,所以,可能暂时要令吕大将军失望了,齐家治国,下官也得先齐家才行”

吕文焕听张贤说完,显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当听到张贤没有把话说死,就说道:

“张兄弟说的事情,本将理解,百善孝为先嘛,先回家安顿好家中事务,那是做人子的本份,既然这样,本将就在这襄阳随时恭候张兄弟前来,张兄弟你一年不来本将等你一年,你要是五年不来本将等你五年,十年不来,本将就等你十年!!”

张贤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就被吕文焕示意且慢,吕文焕说道:“两位小兄弟,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今晚喝的痛快,就到这里吧,本将为了聊尽地主之谊,晚上给两位小兄弟安排有好消遣,绝对是襄阳一绝,希望你们喜欢!”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暖床

张贤和江永成拜别吕文焕,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贤就对着江永成说道:

“江师兄,不知道这吕大将军方才说的好消遣是个什么消遣?”

江永成转过头,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贤说道:

“师弟,莫非你还是雏儿吧?但凡达官贵人,都会蓄养歌姬舞姬,用来接待贵客宾朋,就算是不蓄养的,也会高价请本地绝色风尘女子伺寝,难道师弟在扬州烟花之地却不曾知晓?这吕大将军是个玲珑人儿,大约是求才心切,今晚才安排安排了本地头牌红娘来给师弟暖被子,当然了,师兄我也跟着沾光了,哈哈哈哈!”

张贤嘴角皱了皱,心道,是了是了,自己都忘了这古代人,虽然礼教严苛,但是那是对于女人而言,男人多数生性风流,很多大宋名流和才子都以浪迹烟花之地为荣,比如大才子欧阳修,一生风流浪荡,好色成性,甚至被政敌反复攻讦也毫不在乎,张贤自己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够坐怀不乱,但是,要和不喜欢的女子做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张贤心里面暂时还是迈不出这一步的,至于以后会不会遇到人间绝色女子,从此变得风流浪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张贤摇摇头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道:

“倒是师弟我冒失了,这风流韵事,师弟还是懂的,只不过师弟我年少,第一次出远门,却不曾想这吕大将军会如此盛情!竟然安排了红颜伺寝,哦,对了,师兄你看,我们的家丁都在外面等着呢,咱们还是先出去安排一下!”

江永成心中嘀咕,说的倒是轻巧,你要是年少什么都不懂,方才吕大将军面前你怎么会侃侃而谈?算了,你喜欢装成纯洁你就装吧,只要不影响我们的情谊就好。

张贤和江永成出来后见到各自家丁队伍负责人,都说已经交了皇差,拿到了公文手续,张贤和江永成都相视一笑,此时,里面噔噔蹬蹬的跑出来一名亲军士,说道:

“两位大人,我家将军说了,你们的家丁民夫都已经安顿在了空置的兵营,今日天色已晚,请两位大人也早些休息!”

张贤对牛大猛反复交代,要注意银两的安全,得到牛大猛的再三保证以后,张贤才走过来和江永成告别,各自去休息。张贤跟着吕文焕的亲兵,走过一段厢房,里面一处小别院,亭台楼阁,还有假山流水环绕,一派江南雅致气息,让张贤也不得不说,这吕文焕打仗是一把好手,这享受起来,也绝不比谁差!

亲兵告辞后,张贤进到屋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大红烛照亮了整个房间,里间是一间书房,一张雅致的月牙床坐落在正中间,床上嘛,隔着帘纱,就看见朦朦胧胧的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张贤摇摇头,今晚看来自己只能装醉了,相安无事一晚上就行,难不成那吕文焕还能跑来听房不成,张贤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说道:

“姑娘,你别坐着了,去给本官拿酒来,本官喝酒就行,你就不用作陪了,本官有个怪癖,不习惯陌生人睡在自己身边!!”

张贤装模作样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却发现床上的女子完全没有动静?张贤奇道,难道这还是被强抓来的良家妇女不成,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说实话,张贤今天酒也的确喝的有点儿多,瞌睡一来,就想找个地儿躺着,管你良家妇女还是头牌红人,我不招惹你还不成?张贤继续说道:

“好了姑娘,本官今儿酒喝的有点多,就不用你伺寝了,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已经伺寝了就行!银子你也可以照拿不误,本官不会坏你生意的。”

张贤一看说了半天,这女子一句话都不说,心道真有可能是良家妇女,估计是害怕自己,张贤心中嘀咕,难道强抢良家妇女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吕文焕真的做的出来?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对于吕文焕就得重新定位了,毕竟,一个为非作歹之人,再有才华才能,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成不了大气候。

张贤也不装了,走了过去,那女子似乎感觉到张贤走了过来,却将头埋的很低很低,当张贤近了才发现,这女子的身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材苗条而充满力量,一种野性与桀骜不驯的气质,似乎透过衣服喷薄而出,最重要的是,张贤闻到了一种独特的气味,还有一种遇到危险的的气息,没错,这种气味就是那种印度檀香,当张贤想到这个女子是谁的时候,条件反射似的就要逃跑!

张贤能不逃跑吗?虽然自己前世就是军校学生,学过擒拿格斗和刺杀术,但是,学生兵毕竟不是特种兵,做到不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的那种变态技能,张贤的刺杀术若是和人刀对刀、枪对枪的堂堂而战,那绝对是有极高的胜率,毕竟,世界第一大陆军强国的称号不是白来的,那可是共和国的敌人们给予的称号!

但是,对于古代这种近身短打和武功套路,张贤不得不承认,自己压根就是打不过,这个时代,个人武艺高低直接就决定了自己的性命能活多久,每个人那可真的是玩了命的练,业精于专,自己这个仅仅练了一两年基本功的学生兵,在他们面前,就和一只剥光了羽毛的小鸡面对一支翱翔的雄鹰一样!

张贤能逃得脱吗?很显然,逃不脱!因为一把小巧的匕首已经架到了张贤脖子上,发出阴冷刺骨的寒光,张贤的面前已经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这次张贤终于看清楚了,好一个秀美的异域女子,十五六模样,穿着汉服,却扎了一条白狐皮裘,既有江南女子的苗条,又有异域女子宝蓝色的大眼睛,既有北方女子的干练,又有波斯女子的雪白肌肤!美不美?真美!真的美!!但是,再美有屁用,因为这女子现在眼中有的却是杀气,浓的化不开的杀气!撅着嘴巴对着张贤说道:

“野小子,你跑啊,说过要杀你就一定要杀了你!”

张贤心中真是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老子这是犯了桃花劫还是怎滴?一次次载在女人手里面,张贤也来了脾气,说道:

“我说你堂堂一个元朝公主,你是爱慕本官还是怎的?竟然扮做烟花女子来和本官私会?阿刺海别吉公主,你也不怕传出去,你会嫁不出去?”

这女子眼睛反反复复的就在张贤身上来回扫荡,一听张贤竟敢拿自己开涮,气呼呼的说道:“你抢了本公主玉牌,当然知道本公主名字了,一开始你不是猜测本公主是贵族吗?其实没想到本公主是皇族吧!至于嫁不嫁的出去,还用得着你来操心?本公主是草原上的明珠还愁嫁?草原上千千万万好男儿等着本公子挑选呢,你先管好你自己小命吧!”

张贤说道:“你的确比本官想象的要聪明一些,还懂得在危急关头装傻,不过,这个没什么用,你早晚是本官手下败将,别吉公主,有意思,别急!”

别吉公主一听心中就来气,说道:

“你现在是本公主手中的待宰羔羊,你在话里话外的还敢奚落本公主,你真的是活腻了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公主不敢杀你?”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

“你堂堂一个公主当然敢杀本官,但是你现在不会杀我,因为你在找除了我就没有人知道的东西!对不对啊别吉公主?”

别吉公主对着张贤脚上就踢了一下,翘起嘴巴:

“你这就叫卖弄聪明,既然知道本公主在找东西,那就赶快把东西交出来,聪明人往往死的早,就像你们汉人的诸葛亮!”

张贤被这刁蛮公主一脚踢到了膝盖,龇牙咧嘴的疼,没想到这公主还真是刁蛮,说着就动起脚来了:

“本官可不是你们元人,更不是你奴隶,你要是再动脚踢人,本官对你不客气了啊!聪明人也有活的久的,比如姜子牙,八十岁才遇到周文王辅佐周朝,本官自然也能长命百岁!”

“那姜子牙活的久不等于你活的久,少废话,快把玉牌还给本公主,不然本公主就杀了你!。”

“你杀了本官,你就再也找不到玉牌了!”张贤装出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是啊,杀了你本公主也找不到玉牌,那本公主断了你的手筋脚筋呢?”这别吉公主也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张贤心中大囧,真要被被这小妮子真给弄残废了,那可就丢人了丢大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张贤说道:

“好了好了,看你是一个小丫头,本官懒得跟你计较,不就是一块破玉牌嘛,本官还不稀罕,在本官衣服内衬里面呢,你把匕首拿开,本官解下来给你就是了,一个堂堂大元公主,竟然连一块玉牌都舍不得丢弃,还冒着生命危险去而复返,潜入这大宋军营找一块玉牌,你真是穷的让本官大开眼界了!。”

别吉公主听张贤奚落自己小气,顿时一万个不服气,撅起小嘴囔道:

“你一个小小的汉官儿,怎么会懂得这块玉牌的珍贵?这里面可有惊天秘.....好吧,本公主就把匕首放下,你把玉牌拿出来吧?”

张贤一看别吉公主真的把匕首拿开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张贤见此脱身绝佳良机,侧身就往后暴退几步,却见那别吉公主一步也没有追来,反而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张贤也不傻,知道别人是有备而来,张贤刚刚转过身,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怎么才来

张贤自己回头的确吓了一跳,因为地上自己每跳一步的地方都插了一把飞刀,就是自己即将准备跳出去的窗口,刚刚好,也插着两把飞刀,而别吉公主手里面,还捏着三把飞刀,在烛光下显得若隐若现,发出渗人的寒光。

别吉公主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对着张贤眨巴眨巴的,伸出右手勾勾手指头,缓缓说道:

“过来过来,看你傻乎乎的样子,倒是蛮可笑的,忘了告诉你,这周围的亲兵都被迷药迷倒了,呐,你们吕大将军给你暖床的狐狸精,现在还在床底下呢!上次有人救你,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觉得这次你和狐狸精厮混,那个女人还回来救你?”

张贤低头一看,果真床底下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站着两个年轻女子,同样是充满异域风情的美女,一身汉服短打装扮,看起来格外精神,应该就是这个别吉公主的护卫丫鬟,张贤一看自己小九九暴露,也不做作,径直不退反进,走到别吉公主面前,说道:

“哎,想不到这吕文焕也算是当世名将,竟然能让你这个元朝公主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本官倒是忘了,女人心细这句话,看来你都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如果我的救星能来,本官感激,若是不能来,那就是命里的定数,本官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吉公主看着张贤吃瘪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背着手,崛起嘴唇侧脸看着张贤,说道:

“那你信不信吕文焕已经投靠了我们大元朝皇帝陛下,不然你觉得本公主会有这么好的机会潜入军营?”

张贤不禁摇摇头,这别吉公主果然如史书记载一样,在元朝忽必烈的众多女儿当中,是最飞扬跋扈却又富有魄力谋略的,忽必烈死后,别吉公主一度成为元朝摄政公主,直接参与朝政,要让元朝完全依靠军功起家的将帅,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一个女人,终元一朝,就此一人!张贤毫不怀疑,假如这个别吉公主要学武则天篡位,那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张贤不是穿越而来,可能真的就要怀疑这是吕文焕里通外贼了,张贤毫不留情的说道:

“别吉公主,吕大将军让你潜入军营的确是疏于防范了,但是这里主将是吕武能,不是吕文焕吕大将军,你要想挑拨离间,我劝你真的别急,吕大将军若是真的投靠们,你还用得着将人家小姑娘捆绑放在床下?像本官这种无品无极的小官,杀了也就杀了,还用得着你这个大公主劳神费力的亲自忙活?你也别扯那些没用的,本官现在就是你手中的一只羔羊,任你宰割而已,在本官面前挑拨,真的是没有价值的。”

这别吉公主没想到张贤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离间计,看着张贤说话还挥动着的手,气呼呼的说道:

“哼,算你小子识相,宰割是当然要宰割你,尤其是你的那只手,竟然敢在本公主身上乱摸,你的手就得剁掉。刚才你要是敢强行越出窗子,本公主剩下的三把飞刀,一定会丝毫不差的插在你背上。哦,对了,你乖乖的把玉牌交出来,本公主就大发慈悲心,就收你做本公主的奴隶,专门给本公主端茶倒水,做本公主的人肉上马石!对,就做人肉上马石!你没得选择,不同意就只有死!”

张贤一口恶气就郁结在胸,老子穿越来还没有施展抱负,就要稀里糊涂被胁迫去当奴隶,还是生命狗屁元朝公主的奴隶,等等,张贤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是公主,那么你的奴隶岂不是就是太监?那你还是杀了本官吧!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做太监!否则就把你身体被本官摸过的事情,在你们元朝大肆宣扬,你猜后果会怎么样?”

别吉公主看见张贤郁闷的样子,反倒是咯咯咯的轻笑了起来,说道:

“本公主猜后果就是割掉你的舌头,你也一样做奴隶,本公主是看汉人当中,难得有你长得这么干净顺眼的,所以才给你机会,你有得选择吗?乌兰你进来,搜他身上的玉牌。”

那叫乌兰的护卫丫鬟,听到别吉公主命令后,转身就进到屋里,直接就在张贤身上搜了起来,张贤第一次被一个陌生女子这样亲密的搜身,本想直接就把玉牌交给那刁蛮公主,但是听这公主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个玉牌绝对不是一般的价值,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才能让这个公主去而复返,张贤顿时好奇心爆棚,决定搞清楚这个秘密,但是这腰上的玉牌却是没办法藏住的,那丫鬟的手已经即将摸到怀里的玉牌,一时让张贤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张贤心中天人交战,陷入两难的时候,一道绿影从窗户口飘了进来,不,速度快的应该是射了进来,只不过张贤知道,仙子来了,张贤觉得用飘字形容更适合,那样才有美感。却不曾想,那绿衣仙子停在自己面前,一挥掌就把别吉公主的丫鬟给震了开去,王雨瑶站定后却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张贤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才分开多久?竟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王雨瑶转过身对着别吉公主说道:

“我父亲一辈子就在杀鞑子,却不曾想到,,今儿还有送上门来的鞑子公主,正好杀了你祭奠千千万被鞑子屠戮的大宋子民!”

那别吉公主却又是银铃般的笑了起来,说道:

“你几次三番的坏本公主好事,你以为本公主会放过你?你一次次的来就是为了你的小情郎,可惜你的小情郎要不是本公主出现,现在正和床下的女子卿卿我我呢!至于说死人嘛,这世上哪里有打仗不死人的?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王雨瑶看向别吉公主的眼神更加阴冷,淡淡的说道:

“果然是鞑子本性,视人命如草芥,我大宋好男儿犹如过江之鲫,你觉得我会看上一个连鞑子女人也要占点便宜的男人?”

别吉公主白了张贤一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公主自有公主的高傲,别吉一挺胸,对着王雨瑶挑衅道:

“哼,一看你就是吃醋了,这么说我也是堂堂公主,容貌也不比你这冷冰冰的女人差,哪里像你这冷冰冰的女人,连胸都没有本公主大,天下那个男子会喜欢你?自作多情吧!”

张贤见本来还云淡风轻的王雨瑶,被别吉公主说的羞红了脸,也不再多言,挥剑就刺了过去,那别吉公主的两个丫鬟一见危险,挺身就迎着王雨瑶的剑撞了过来,临到剑尖却犹如仙女散花一样分散开来,能做公主护卫的女子,看来武功的确不一般,当着两个丫鬟散开的空档,那别吉公主迎面就对着王雨瑶射来一把飞刀,而此时,那两个犹如鬼魅缠身的丫鬟一人一剑,一个攻取王雨瑶面门,一个攻取王雨瑶下盘,王雨瑶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又岂是浪得虚名?只见王雨瑶一掌扫过攻取面门丫鬟的手腕,将其震飞,左脚犹如灵蛇一般,突兀的跃起,正好踢在攻取下盘丫鬟的剑背上,顺势一剑就将别吉公主射来的飞刀给打的倒飞出去,咚的一声就钉在了桌子上。

张贤刚要为王雨瑶叫好,一瞬间就化解了三招致命攻击,让张贤不得不佩服。就在此时,窗外一个黑影闪过,传来嗖的一声响,一把飞刀破窗而入,直射王雨瑶的背心,王雨瑶瞬间三招破解三个杀招,已然力竭势尽,变故突生,王雨瑶已经是防无可防,躲无可躲,张贤大喊一声:

“雨瑶仙子小心!”

王雨瑶什么人?父亲是大宋鼎鼎大名的名将,自己又从小跟随名师学习武艺,对于身后的暗器破空之声,岂能不知道?不仅知道有暗器,而且仅仅根据声音判断,这把暗器飞刀的主人最起码也是一名绝顶高手,隔着几丈都能发出这般惊人的声响,其力道就已入化境,面对面交手,或许可以过上数招,但是,这种高手背后偷袭,王雨瑶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知道有什么用?因为知道了也躲不开,拼尽全力使出的力道也收不回,王雨瑶想不到,自己年纪轻轻的,今天就要死于这里了!

王雨瑶不甘心,自己大仇未报!王雨瑶不服气,自己希望才刚开始,难道天注定自己终归是昙花一现的薄命人?王雨瑶转过头,想最后看一眼张贤,不知道为什么,王雨瑶在临死之前,想看到的竟然是张贤,是哪个竟然摸了鞑子女人的臭男人,而不是自己父亲!王雨瑶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就是想在生命结束前,再看看这个说喜欢自己,要娶自己的男子,一眼千年,一息便是绝别!

但是,回眸的瞬间,王雨瑶就惊呆了,电光火石之间,王雨瑶看见张贤刚刚说完雨瑶仙子小心,就双腿发力,一个横跃就飞了起来直扑自己后背,王雨瑶心道,这傻子要干什么?难道他要用身体给我挡飞刀?

王雨瑶分明见到张贤飞身过来的一脸果决,王雨瑶更看见张贤的眼睛,对着自己充满了无限柔情与不舍,一眼一轮回,一夕便是绝恋!王雨瑶看见了,看见张贤肚子上中了飞刀,中了飞刀的张贤瞬间疼的龇牙咧嘴,双手在半空就捂住了肚子,王雨瑶分明看见张贤在努力的对自己微笑,笑的很难看、很痛苦,却是王雨瑶这辈子见过最迷人的微笑,这微笑,融化了一颗坚冰中尘封了的千年万年的冰心。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玉牌

是的,王雨瑶没有看错,更没有猜错,张贤在生死关头,一跃而起,挡住了射向王雨瑶后背的飞刀,就听到咚的一声,张贤中了飞刀后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张贤双手捂着胸怀,血,流了出来,一片殷红,这个男子竟然为了救自己,用身体挡住了这躲无可躲的致命飞刀,第一次,有人救自己,虽然自己也救过这个男子多次,但是救人与被救,尤其是被一个男子,用生命来救自己一命,给了王雨瑶心灵巨大震撼,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就要滚落下来,王雨瑶丢下两个丫鬟就和别吉公主不管,马上就朝张贤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名男子声音:

“别吉公主,请马上跟老奴回大都,皇帝已经震怒了,这里有大元皇帝写给公主的绝密圣旨,请公主看完马上定夺。乌兰,你们两个侍女还不赶快带着公主走,外边已经有吕文焕的亲兵过来换岗了,公主要是出了意外,你们的下场就只有带着家人一起死!。”

别吉公主本想再和王雨瑶打一场,取了张贤身上玉牌,奈何自己的皇帝老子这时候来了圣旨,虽然自己平时百般任性,皇帝老子都任由自己性子来,但是却从来没有给自己写过绝密圣旨,这里面一定有大事发生,再加上这个汉人女子功夫的确不差,一时半会也无法取胜,又有汉人军士巡夜过来换岗,别吉公主只好一跺脚,似有关心的样子看向中了飞刀的张贤,当看见王雨瑶跑去扶起张贤靠在自己身上,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也无法取到玉牌,别吉狠狠的瞪了张贤一眼,转身就越出窗户,一干人等消失茫茫的黑夜之中,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张贤第一次看见有女子可以这样哭,王雨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嘴唇没有一点抽搐,鼻息平静的犹如酣睡的婴儿宝宝,但是,王雨瑶的眼泪却一滴、一滴、又一滴的掉落了下来,张贤轻声缓慢的说道:

“雨瑶仙子,你哭都这么冷,冷的又这么美!可是,这辈子却娶不到你了,本官一辈子的遗憾啊!”

王雨瑶听完张贤的话,脸上使劲的挤了挤,想挤出一抹微笑给张贤看看,满足张贤最后的心愿,可是,这挤出来似笑非笑的微笑,伴着那滴滴答答而落的眼泪,让张贤一阵莫名的心疼,说道:

“雨瑶仙子,不用笑了,本官不该让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王雨瑶摇摇头,脆嫩的绿纱衣袖中,露出白藕似的玉手,伸出一根纤细犹如葱白的手指,轻轻横在张贤嘴唇上,说道:

“此生,若不能报仇,小女子当死于报仇途中,若是侥幸报仇,当为君遁入空门,诵读一世箴言,可好?”

张贤轻轻依靠在王雨瑶身上,贪婪的嗅着王雨瑶身上的芬芳气息,这种感觉让张贤好放松,从未有过的一种安全感,当听到王雨瑶说,愿意为自己遁入空门的时候,心中一阵激动,片刻冷静后却摇了摇头,说道:

“本官说过,你的仇,本官来报,这是约定,更是一个男人对你的承诺,言而无信岂是大丈夫所为?至于你说遁入空门之事,本官感念却不感激,本官喜欢你,千真万确,但是喜欢你或者说救了你,就有资格要你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吗?非也!本官宁可知道你过的快乐,也不愿意你在山门中孤独孑然一身,喜欢是付出、给予,而不是无度的索取。”

张贤一番话,听的王雨瑶一直在细细品味话中的意思,这种超前时代一千年的情话,对于任何一个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都具有莫大的杀伤力,一个被封建礼教三从四德束缚了思想的女子,突然被解开了心灵的枷锁,被尊重、被欣赏、被人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交流思想感情,这种糖衣炮弹的摧毁力,威力只能说是毁灭性的,王雨瑶都忘了张贤这登徒子将脸都快贴在自己胸口了。

当王雨瑶感觉到胸口有热乎乎的气息急促的钻入,就看见张贤两颗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顿时羞红了脸,看样子,张贤的伤势应该不致命,不然岂会有这般轻薄样儿,王雨瑶轻嗔怒到:

“张大人这是何为?不知大人伤势究竟如何?”

张贤一看王雨瑶回过神来了,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装下去,干脆端正的做好,用手从怀里上先摸出一把带血并且弯曲了刀尖的飞刀,接着再次把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块带血的玉牌,正是张贤无意间从别吉公主身上得到的,据说有什么天大秘密的玉牌,这块一寸厚的巨大玉牌,刚好挡住了射向张贤的飞刀,由于飞刀劲道浑厚,射穿了玉牌后,还是把张贤的皮肉给划伤,幸好只是皮肉伤,只是流出一滩血水,玉牌的底部掉了一个细密的口子,张贤仔细一看,原来玉牌是中空的,里面还藏着一张纸条。

张贤顺势就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的血迹,抽出玉牌中的纸条,张贤打开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天大宝藏,却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文字写的纸条,弯弯曲曲像蝌蚪一样,以张贤的见识,这既不是汉字,更不可能是刚刚创立还没有推广的蒙文,这种字体张贤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的确忘了究竟是什么文字。张贤没办法,只好将这纸条收起来,重新放入玉牌中,管他什么天大的秘密,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和雨瑶仙子多说说话才是正事儿。

张贤刚要开口,雨瑶就打断了张贤,说道:

“张大人还是先去船上躺着,现在还是非常时刻,小女子身上还有些金疮药,既然大人无甚大碍,小女子先给大人止血!说完,也不管张贤是否同意,扶着张贤就到了床上。

张贤忍者疼痛刚刚躺下,床下就传来嗯嗯嗯的声音,原来床下的伺寝女子见到鞑子公主一走,也开始挣扎着喊救命。王雨瑶听到声响就侧过身子把床下女子拖了出来,解开绳索,扯下塞入口中的布条,顿时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就出现在张贤和王雨瑶面前,欠身拜了拜,说道:

“小女子玉蝶,谢过二位救命之恩!”

张贤看了看今晚本该陪宿自己的风尘女子玉蝶,和后世的风尘女子不一样的是,他们没有浓妆艳抹,没有衣着暴露,按照后世的审美标准,这女子更像是一位邻家小妹,身上几乎没有风尘女子的味道,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达官贵人们追逐喜好的风尘女子,最起码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然,仅仅一点皮肉钱,那是养不活自己的。

王雨瑶见张贤多看了两眼玉蝶,不知道是心中吃味还是见不得轻薄男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风格,说道:

“这里是一瓶金疮药,你自己撒上一些,七日便可痊愈,小女子倒是忘了,张大人今晚是有佳人陪伴的,不便打扰,告辞!”

那玉蝶本是女儿身,见惯了红尘中各色人心,很明显的能感觉到,王雨瑶对张贤是挂念在心的,只不过,王雨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而已,甚至还会装出一种冷漠、无视的样子,实则就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玉蝶今日经历一番生死大劫,虽然祸事因张贤而起,但是自己吃的就是这碗饭,卑微的身份注定自己是没有权利责怪恩客的,相反的,张贤进门时说的那句话,久历风尘的女子自然听得出来,张贤只不过是口花花,却相当洁身自好的男人。

玉蝶见张贤正要挣扎这起床,不顾伤还在流血的伤痛,满脸着急正要对王雨瑶做解释的样子,玉蝶心中对王雨瑶突然涌起一阵羡慕,真爱和欢场做戏,果真是天壤之别,那就成人之美吧,于是玉蝶对着王雨瑶说道:

“这位女侠,我们都是初次见面,我们之间本无任何恩怨瓜葛,看的出来,这位大人还是很在乎女侠的,在刚进门来的时候,这位大人就再三说自己不需要伺寝,只不过那时我被他们绑起来丢在床底下,不敢作声罢了!小女子命薄,但也不愿意见到有情人劳燕分飞的场景!小女子这便告辞,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告辞!”

张贤对着玉蝶使劲点了点头,心道,这是多识趣的女子啊,掏出一锭银子对着玉蝶说道:

“多谢姑娘美言!实在不曾想,今晚竟然让鞑子公主潜入了此间,本官也需要去告知吕文焕吕大将军,这点银子就算是给姑娘的车马费吧,万勿推迟!”

王雨瑶最开始见到张贤多看了风尘女子玉蝶几眼,就心生不快,但是听完玉蝶所言,心中明明明明已经释然,却也不愿意显露出来,王雨瑶说道:

“玉蝶姑娘,这银子你该收,天经地义的该收!世人看画、看花都需要收钱,你被这薄幸男子看了,岂能不收钱?”

张贤一听王雨瑶说话,差点晕倒,这不是后世小女孩子胡搅蛮缠才能有的说法吗?想不到这冷如冰霜的雨瑶仙子竟然也会这样子说,张贤一时语塞,只好对着玉蝶说道:

“对对对,玉蝶姑娘,这银子你该收下!”

玉蝶却对着张贤摇摇头,说道:

“盗亦有道,我等虽身为轻贱女子,身贱却不心贱,没有付出,岂可收取回报?若是大人真要过意不去,玉蝶看大人也是读书人,不如就送小女子一首词吧,可好?”

张贤点点头,其实自己哪里有什么文学造诣?但是,穿越的好处就是,后世优秀文化都可以为我所用,一首清朝大才子纳兰性德的木兰词就脱口而出: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这首木兰词,就算本官对姑娘一点敬意,献丑了!

玉蝶一听,顿时双眼生光,反复吟诵两遍后,欣喜的说道:

“多谢大人,小女子会将这首词给裱起来,可否?”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秘密

张贤心道,看来任何一个时代,优秀的文学作品都能引起共鸣,自己做了不光彩的剽窃行为,张贤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微微红着脸说道:

“玉蝶姑娘,若是喜欢大可裱起来,但是,这首词是本官从一位高人处听来的,本官不敢窃为己有,只不过念出来与姑娘共赏而已,献丑了!”

那玉蝶看向张贤的眼神充满了神采,玉蝶身为红牌风尘女子,自然是见惯了各种大才子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时代,要说有谁作了一首绝妙好词,还要低调的否认自己就是作者,那倒是极其稀罕的事情了,在玉蝶看来,张贤朗诵词的时候,神情专注,带着和年龄不匹配的沧桑,要说张贤不是作者,玉蝶心里面自然是不信的,玉蝶只能猜测,这位年轻的官员,应该是真正的持才傲物,根本不在乎一首诗词归属的境界。于是,玉蝶走了过来,对着张贤款款一礼,说道:

“张大人谦虚了,小女子倒是听说过,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看来大人自然是非同凡人,既然大人意有所指,又意有所隐,必然是有不便之处,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再次谢过大人赠词!”

玉蝶说完,带着盈盈笑意转身离去,张贤摇摇头,自己只不过不想毫无节操的占据他人成果,在玉蝶眼里倒成了高人??

张贤于是对着玉蝶抱拳回礼道:

“玉蝶姑娘过誉了,本官愧不敢当,慢走!”

张贤话音刚落,一阵清风拂来,玉牌中的纸条不小心就飘然落到了玉蝶姑娘的面前,玉蝶顺势就捡了起来,准备还给张贤,当玉蝶的眼神不经意的看向张贤的纸条时,睁大了眼睛,带着惊讶的说道:

“竟然是波斯文字?张大人请收好!”

张贤听玉蝶如此说道,心中更是惊奇,接过纸条问道:

“玉蝶姑娘认识波斯文字?”

玉蝶笑了笑,说道:

“张大人见笑了,小女子身在风尘中,自然是见惯了各色异域之人,小女子少时,鸨母买了两个波斯女子,由于小女子和她们二人关系甚好,故而小女子教她们学中原汉语,她们教小女子学习波斯文字,所以,多少认识一些”

张贤真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就有识得波斯文字的女子,马上讲纸条递到玉蝶面前,对着玉蝶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敢请玉蝶姑娘帮我看看这张纸上的波斯文字究竟是何意思,本官不胜感激!”

玉蝶也微微一笑,接过纸条,看了看说道:

“张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这纸条上面说波斯一个叫帕拉木提的将军,在西域无意间得到当地的西域回回炮,改良后射程极远,威力比普通抛石机更大,实为破城利器。为了感谢大元忽必烈皇帝赠送的万两黄金和珠宝,愿意将西域炮造炮技术和工匠,赠送一批给大元皇帝,作为改进攻城战的利器,这批回回炮工匠百余人和造炮图纸将于两天后,通过船运在鄂州城江边交付给元朝前来接应之人。”

张贤听完玉蝶所言,心中惊出一身冷汗,这应该就是当年忽必烈得到鼎鼎有名的回回炮,就是凭着回回炮惊人的威力,就将襄阳城砸的坑坑洼洼,残破不堪,在一定程度上,重创了守军士气,提早将襄阳城形成了一座孤城,迫使吕文焕提早投降。.

张贤清楚的记得,回回炮在《元史》里都有传。说蒙元军攻打樊城、襄阳时使用的“回回炮”是发石机的最原始的记载可能是《元史 亦思马因传》。传云:“亦思马因,回回氏,西域旭烈人也。善造炮,至元八年与阿老瓦丁至京师。十年,从国兵攻襄阳未下,亦思马因相地势,置炮于城东南隅,重一百五十斤,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宋安抚吕文焕惧,以城降”。当时指挥攻打襄樊的元军将领之一的阿里海牙传里的记载也大致相同。《元史 阿里海牙传》云:“阿里海牙,畏吾儿人也”。至元“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其将复闭内城守”。“会有西域人亦思马因献新炮法,因以其人来军中。十年正月,炮攻樊城,破之”。“既破樊,移其攻具以向襄阳。一炮中其谯楼,声如雷霆,震城中。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者”,回回炮发射的是巨石,重两百斤左右,落地时砸深七尺。

有这样一种威力巨大的回回炮,对于南宋襄阳、樊城守军来说,无异于木棍对长矛,相比于历史记载,原来忽必烈早就开始注意收集先进的攻城武器和技术,这也的确可以看出忽必烈的雄才大略和远见,张贤听完之后,心中立马就定下计较,必须想方设法得到这批回回炮工匠和图纸,即便得不到,也要想方设法将其摧毁,最起码,要阻止蒙元军队得到这批先进武器。

张贤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蒙元公主别吉会出现在鄂州城周围,又为什么会为了一块玉牌去而复返,原来这里面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破解了这个秘密,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张贤说道:

“多谢玉蝶姑娘,因为你能及时认识这些波斯文字,我大宋军士和百姓,可以减少千千万万的伤亡,这西域回回炮,当真是威力巨大,对于我大宋来说,无异于洪水猛兽,本官必定要将其得到或者毁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玉蝶根本没想过,一个什么回回炮会被张大人如此看重,既然张大人都说的如此重要了,玉蝶心中也是甚为开心,说道:

“既然张大人说有利于军国大事,小女子能略尽绵薄之力,心中也甚为高兴,张大人无须客气!”

张贤点点头,转过身对着两位美女严肃的说道:

“玉蝶姑娘、雨瑶仙子,这纸条上面只说在鄂州城的江边上交给蒙元接应者,但是这鄂州城江边太过宽广,一时间,本官人生地不熟,也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不知两位姑娘有何可以指教的?”

王雨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小女子也是第一次到鄂州,对于此地也不甚了解,就玉蝶姑娘是本地人,不知可有办法?”

玉蝶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关乎生死存亡的战争当中来,心中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停花??玉蝶心中就憎恨蒙元,蒙元铁骑造成中原百姓多少人家破人亡?当自己能尽一分绵力的时候,玉蝶岂会避开?于是玉蝶对着张贤盈盈一礼,说道:

“既然张大人能高看小女子一眼,此事又利国利民,小女子当知无不言,这鄂州城通到鞑子那边就三条水路,一条是商路,来往客商都经过北城水路,可以去到鞑子那边,但是我大宋军士对于商路盘查极为严格;一条是货运水路,这条水路多走运粮草和货物,这条水道关乎鄂州守军的粮草供给,所以,大宋对于货运水道的盘查更加严格,甚至关键水道上直接就有大宋水师把手;最后一条就是渔民打渔的狭窄水道,仅能通行小型渔船,而且水道礁石密布,暗流涌动,不是本地渔民,极难通行。”

张贤听完玉蝶所言,心中已经了然,很显然,波斯将军派来的技术工匠和携带的回回炮图纸,不可能冒着极大风险走大宋军队把守的水道,只能够买通本地人带路,走渔民通行的狭窄水道。张贤对着玉蝶说道:

“多谢玉蝶姑娘,你所说的情况极为重要,甚至已经清楚的揭示了波斯人唯一可行的路线,本官定会想方设法得到这批工匠和图纸,万一的情况下,也一定要毁灭这些大杀器。”

玉蝶自然是个玲珑人儿,听张贤说完,微微一笑,行了一礼说道:

“既然张大人觉得可行甚好,小女子便预祝张大人马到成功,告辞!

张贤也是无法,转过头,对着王雨瑶轻轻笑了笑道:

”雨瑶仙子,你看,一切事情都搞清楚了,这些也都是误会而已”

王雨瑶听完张贤的木兰辞,身为官宦人家女子,自然是知道这首词充满才情,又见张贤仔细分析回回炮的厉害得失,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但是,女儿家自由女儿家的高傲,岂能轻易就显山露水的表现的过于肤浅?雨瑶哼了一声,说道:

“张大人无须向小女子解释什么,即便不是误会,小女子也不能奈何张大人,既然张大人伤势不太重,就请自行上药吧,告辞!”

王雨瑶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张贤也没用想到,这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六月天气,说变就变,根本就没办琢磨,刚伸出手,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雨瑶,你......”

王雨瑶在张贤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同时回过头,脸上微红的轻轻说道:

“张大人,今晚小女子算是欠你一命,不过,小女子日后定会还你的,告辞!”

张贤看着王雨瑶离去的身影,知道再说也是无用,回味着王雨瑶的话,笑着自言自语道:

“有意思,要日后,日后才定会还我?”

对于今晚上的事情,张贤思虑再三,并不准备马上去找吕文焕,毕竟对于吕文焕来说,让蒙元公主潜入军营,怎么说都是莫大的耻辱,再者,这和吕文焕的侄儿吕武能治军更有莫大关系,张贤自己已经和吕武能势同水火,这时候去说了,怎么想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张贤倒不是怕了吕武能,而是不想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家丁们,消耗在这无谓的厮杀中,对于志在天下的张贤来说,这才是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现在,张贤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回回炮上,开始盘算着如何夺取这批军国利器。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江边

张贤一大早起床,江永成却早已在门口等候,张贤不清楚那刁蛮公主是否也会去找江永成麻烦,于是讶异的问道:

“师兄何故如此之早?莫非昨夜你遇到了什么叨扰好梦的事情?”

江永成微笑的摇摇头说道:

“师弟多虑了,为兄有娇娘暖床,自然是一夜好梦,只是传来讯息说,长江最近水势猛涨,为兄想要探查清楚襄阳之地用兵,必然要提前去看看,否则大水一来,漫天洪水,为兄可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所以,一早就来向师弟和吕大将军告辞!”

张贤哦了一声,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马上对着江永成抱拳一礼说道:

“师兄言之有理,长江夏季水势陡涨,必然会改变地形地貌,师兄提早前去查看倒是十分必要的,师弟我就恭祝师兄一路平安,马到功成!”

就在张贤和江永成师兄弟告别之时,吕文焕在一群雄壮的亲兵护卫下,走了过来,张贤和江永成赶紧给吕文焕行了一礼,说道:

“下官张贤、江永成拜见吕大将军!”

吕文焕呵呵一笑,双手向上一抬,对着二人示意免礼,说道:

“两位小兄弟免礼、免礼,听亲兵说江小兄弟要提早前去长江沿岸查探,本将也接到紧急军情,要马上赶回均州驻防,特地提早前来相送!来啊,把本将备下的薄利给两位大人一人一份,还望两位小兄弟万勿推辞!”

张贤一看,吕文焕两名亲兵,一人拖着一个红色漆盘,上面放着几颗难得一见的硕大野山参,旁边就是一些珊瑚珍珠,这礼物已经不算是薄礼了,张贤说道:

“吕大将军,礼重了、礼重了!晚辈身无寸功,岂敢收将军如此重礼?”

江永成也是感慨于吕文焕的一片良苦用心,虽然吕文焕对自己客气,一方面是因为师弟张贤,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爷爷在朝中的影响力,吕文焕赶得顺水人情而已,但是,礼就是礼,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是不对别人有所表示,那就真的是失礼了,于是江永成也抱拳说道:

“吕大将军的确礼重了,不收呢,晚辈就失礼了,这样吧,今日晚辈就冒昧替我爷爷收下这份厚礼,将来回到家中,晚辈定当向爷爷禀明今日情况!”

吕文焕听完张贤和江永成的话,笑着摸了一下胡须,看来这江永成也是个明白人儿,说实话,这些年,吕文德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其实走的是贾似道的路子,说白了,吕文德押宝压在贾似道身上了,但是,吕文焕何许人也,早就看出贾似道飞扬跋扈,善于经营结党营私,要说治理国家和用兵之道,贾似道也就吕武能的水准,这样的朝中权臣,早晚不得善终,吕文焕一心想摆脱贾似道,另寻靠山。

要说吕文焕也没用想过自己运气竟然这么好,押解一趟粮草,不仅结识了一位少年英才,而且无意中还认识了江万里之孙,那可是真正的朝廷重臣之孙,虽然这些年贾似道把持朝政,江万里淡出朝廷,但是江万里凭着白鹭洲书院,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就连贾似道也不敢轻易得罪江万里,这种隐形力量才是吕文焕看中的,更重要的是,从江永成口中,吕文焕清楚知道了江万里其实是支持自己死守襄阳城的一派,将来一旦战事起,这才是可以争取的中坚力量和靠山,吕文焕笑着对江永成说道:

“江小兄弟,区区薄利,岂可让江大人闻听啊?那可就羞煞本将了,这份薄礼,就是专门给两位小兄弟准备的,好了,此去路途遥远,本将接到急令,就此和二位小兄弟道别了!”

吕文焕刚刚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身对着张贤说道:

“张小兄弟,老哥之前和你说的话,早晚算数,本将盼着和张小兄弟共建功名!哦,对了,老哥想私下请张小兄弟帮个忙,你的干粮,本官是十分喜欢,有多少老哥就要多少!老哥我计划让骑兵小队将来全部携带干粮作战,这样就增加了骑兵的机动性,不必再受粮草之困。当然了,老哥也不会让张小兄弟吃亏,就按照市场行情付钱!”

张贤听吕文焕说完,心中不得不佩服这吕文焕果然是眼光老道,都已经开始规划骑兵携带干粮作战了,这也是自己发明干粮对于行军作战的最大目的,那就是减少粮草等后勤供给对于行军作战的制约,最大程度的发挥出军队作战的机动性,张贤也笑着对吕文焕说道:

“既然吕大将军都已经开了尊口,小弟又岂敢不从命??一切就按照吕大将军说的去办,只不过,这干粮一开始产量有限,还不可能大量生产,小弟只能将一半产量都给吕大将军!但是需要吕大将军亲自派人到扬州去押运,不知可否?”

吕文焕一听,开心的直说:

“一半那就好,那就已经很好了,骑兵一个月有一千石干粮就行,就这样定了,老哥我亲自派人去扬州押运粮草,钱款定然是当面付清!”

张贤微微一笑,这吕文焕果然是老谋深算,一个月一千石干粮,吕文焕当然不可能天天让骑兵四处作战出击,那样估计不仅不能消灭鞑子,自己早就被累死了,吕文焕要来压缩干粮,一方面肯定会储存一部分,剩余的嘛,随随便便倒卖出去,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说白了,吕文焕其实想做这门生意,做自己在襄阳的代理人。

张贤现在也急于将压缩干粮推向大宋全境,襄阳这个缺口就交给吕文焕也无妨,相比于吕文德,张贤更加欣赏吕文焕的军事才能,而且,对于吕文焕将来弃城投降的历史,张贤也有把握给予改变,只要吕文焕自身变得强大,甚至说只要吕文焕还有一点退路,那就绝对不可能投降鞑子,毕竟那是真正出卖祖宗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那么做!

张贤看着吕文焕和江永成远去,也收回思绪,来到鄂州兵营,牛大猛等人也早已经列队等候,看着每个人都精神饱满的样子,张贤知道吕文焕肯定是好生招待了这帮子家丁兄弟,说道:

“牛大猛,看样子你们都休息的不错,今儿我们也该启程回家,但是,临时有件要事,需要大家一起前去,解决了,大家才能回家!”

牛大猛嘿嘿一笑,说道:

“大人有差事安排便是,这两手空空回家,闲着也是闲着!”

张贤点点头,让姜威率领二十名家丁护卫银子,和民夫一同先行回家,自己率领牛大猛、张凡、罗三天等去到江边。当张贤花了几两银子,终于打听到渔民水道,张贤发现这条水道果然是蜿蜒而且礁石密布,开阔处是一片平稳的巨大湖面,应该就是渔民冒险来此打渔的地方,岸边属于大宋控制的鄂州和鞑子控制之地的交汇处,周围高山密布,道路难以通行,正常情况下,除了渔民还真难有什么人会来这里,但是,也就是这样的地方,才会成为偷渡的绝妙之地!

牛大猛挠了挠头,说道:

“大人,你说那什么鸟波斯人真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偷渡去?俺老牛要说鞑来接应,此地山路崎岖,步行尚且困难,鞑子骑兵肯定是不可能来接应的;再说这水路,就算渔船跑起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触礁,所以鞑子也不可能派出水师前来接应,这水陆都不便于鞑子派出大军接应,鞑子要确保大人所说的波斯工匠接应,俺老牛实在是看不出该如何确保安全?”

张贤对着牛大猛说道:

“兵法有云,奇正相辅,鞑子也正是看中这个地方难以派出大队人马接应,真要有什么需要接应的,反而变的安全,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你看,这水道岸边,虽然山势陡峭,但是陡峭的地方不足十丈,只要鞑子想办法把这群波斯工匠接上山去,山那边就是一马平川,足够一个千人队骑兵驰骋!“

牛大猛听张贤如此说道,心中更加不明白,继续问道:

“大人,这十丈的陡峭山崖,可以说比城墙还高,俺老牛看,要接应波斯人上岸,难,太难了!”

要说按照普通鞑子的智商,张贤有理由相信,他们很难想到办法,但是,张贤想到了那个刁蛮的蒙元公主别吉,她绝对有办法将波斯人接上山崖,于是张贤说道:

“本官能想到办法,本官就相信鞑子应该也会想到办法,因为这群波斯人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就算蒙元办法也必须想到办法!”

“大人,那会不会行刺你的那个鸟公主,一看玉牌丢失,知道事情败露,就不从这里走呢?”罗三天带着疑问说道。

张贤笑了笑说道:.

“罗三天问的好,但是,鞑子公主不会相信事情有这么巧合的,首先,鞑子的玉牌藏纸条,本身就设计的天衣无缝,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玉牌的秘密,更不会有人把这么昂贵的玉牌砸碎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其次,这些文字是波斯文字,就算我们看到了那波斯文字,那鞑子公主也相信我们不会认识,毕竟,这天下能够认识波斯文字的人,屈指可数!再加上我被那鞑子公主的高手护卫给射伤,生死还是两说的情况下,他们绝对难以相信我们会破解这个秘密,就是因为连续的巧合才成就我们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

就在张贤对罗三天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张凡一直望向江边,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呼:

“大人,不好了,有情况!”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名不虚传

张贤转过头,顺着张凡指的方向,看见对面江面上十余艘渔船,密密麻麻的载着人,正隐隐约约的向陡峭的山崖边驶来,张贤大吃一惊,立马让大家分散开来,做好隐蔽,因为这群波斯工匠竟然提早了一天前来,牛大猛皱起了眉毛,对着张贤说道:

“大人,船上的人虽然穿了汉服,但是异域人的体形和神态是没办法遮掩的,属下可以肯定,这批人绝对就算大人说的那什么波斯人工匠,他们竟然会提前一天多前来,若是属下猜测不错,鞑子那边也一定提早了一天前来接应,莫非鞑子已经猜到了我们会来?”

张贤心中也开始犯起了嘀咕,莫非那个蒙元刁蛮公主已经可以神一样的未卜先知,会猜到自己能够破解玉牌中的秘密?

但是张贤自己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大猛,这种可能几乎微乎其微,因为那刁蛮公主如果真的可能猜到本官可以破解玉牌中的秘密,那就应该能够想到本官会前来打劫这批工匠,所以,理论上来说,绝对不可能是那刁蛮公主能够预测的事情,退一步来,就算那蒙元公主十分小心谨慎,掉了玉牌以后,那也应该想方设法让波斯人工匠更换潜入地点或者暂时取消潜入才对,不然任何一种情况都会有极大风险。”

牛大猛低下头想了想说道:

“大人所言甚是,看来这批波斯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变故才提早了一天到此,但是我们也必须将这批波斯人一网打尽,否则真像大人所言,他们有那什么回回炮,咱们大宋可就危险了!”

张贤笑了笑说道:

“放心好了,既然都成了咱们嘴里的肥肉,又岂能轻易让他们溜走?牛大猛,你看清楚这个地形没有,咱们要想吃掉这批波斯人工匠,你觉得该如何排兵布阵,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他们?”

牛大猛挠了一下头,说道:

“大人这是考验俺呢,以俺的见识,这片地狱呈现扇形,在扇形的三个方向都要布置人手,但是在正面要布置绝对主力,等波斯人一靠岸,就猛冲猛打,将其打懵,左右再迅速靠拢过来,一方面是要给波斯人造成我们人多势众的感觉,另外一方面就算要防止这些鸟波斯人逃跑。”

张贤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对着牛大猛说道:

“大猛啊,正常情况下,对付山匪水匪什么的,你的布置应该是没有大毛病的,但是,我们现在的敌人是凶残狡诈的鞑子,你的这个布置却是有大漏洞的,你以后肯定会统帅更多人马,那时候你的压力会更大,战场上,任何时候都要为虑胜先虑败,你看啊大猛,首先这个扇形地形,你只想着这些波斯人他们全部上岸了,假如他们没有先全部上岸,而是先派出一批人上岸做探子,发现了咱们的埋伏,他们会掉头就跑,我们现在一艘船都没有,你该如何处置?再有,大猛你看这陡峭的山崖,虽然波斯人一时半会上不去,鞑子也不可能派骑兵来接应,但是,如果鞑子看见我们在捉拿这批波斯人,他们必定会结绳而下,就算人数不多,哪怕就从咱们背后山崖冲下来一两百鞑子步兵,你又该作何应对?”

牛大猛听完张贤所言,心中一阵冷汗直冒,看来自己和大人的差距真的是天上地下,怎么看都难以想象,这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的年轻大人,考虑问题总是先人一步,看得到排兵布阵的各种隐患,牛大猛沉声说道:

“属下惭愧,让大人失望了!”

张贤表情却是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有任何怪罪牛大猛的意思,说道:

“大猛,真正的统帅,都是从小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才能成功的,你看,要说对付他们也不算太难,鞑子下山崖的地方,咱们之前不算还有两口袋对付山匪的铁蒺藜吗?牛大猛,安排几个人悄悄前去在鞑子下山崖的必经之路给我洒满,本官就不相信这些鞑子的脚板心是铁做的?要防止波斯人撤回船上逃跑也简单,你们看啊,这段长江不是礁石密布,难以行船吗?牛大猛,你只需要安排几个人,拿几根木头在渔船撤回去必经之处的狭窄激流处架起来,上面帮上几块大石头,那他们就逃无可逃,只能成为瓮中之鳖了!快去安排吧!”

牛大猛听张贤说完,那是心服口服,立马就跑去安排,别我说牛大猛,就连罗三天和张凡,都对张贤是打心眼的佩服,这份智计百出和年龄是那么的不相称,尤其是张凡,自己公子爷之前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很清楚,现在的公子爷,简直就算神一般的存在,张贤其实慢慢发现,现在的公子爷,应该不是曾经的公子爷,曾经的那位公子爷刻板有余而变通不足,说实话,现在的公子爷对于自己,那简直就算恩同再造,人就是这么奇怪,张凡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效忠于之前的公子爷,哪怕眼前这位是假的,因为,张凡自己的不羁之心已经被张贤放出了笼子,天地之间的世界是那么广阔......

十余条波斯人工匠坐的小渔船已经渐渐靠拢江边却停了下来,派出一条小船先行靠岸,罗三天睁大眼睛,说道:

“大人真乃神人也,比我娘说的诸葛亮也差不离了,那波斯人果真先派探子上岸来了。”

藏在大石后面的张贤却聚精会神的看着江边的波斯人探子和山崖之间的情况,牛大猛在旁边说道:

“大人,你看波斯人据我们已经不足五十丈,很快就会被发现了,是不是马上开始发动进攻,就算船上的波斯人还没有下船,但是属下已经派兄弟按照大人的要求,架了木头在激流处的大石头上,保证他们没办法逃回去!”

张贤摇了摇头,说道:

“大猛,你要沉得住气,咱们现在是猎人,就要有猎人的冷静,他们发现我们在发动进攻也不迟!”

张贤远远看去,几十个家丁已经按照预先部署,早就埋伏好了,波斯人的探子距离张贤这边也越来越近,甚至都可以叽叽喳喳的听到这群波斯人说着听不懂的鸟语,就在张贤准备挥手准备全体进攻的时候,江边陡峭的山崖上突然出现了一片花花绿绿的旗子,张贤一看,这可不正是鞑子的旗子是什么?尤其是那片旗子中一个镶金边的白色旗帜,让张贤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刁蛮蒙元公主,看来,蒙元对于这批波斯人已经是极为重视。

那群探路的波斯人一看山崖边飘扬的鞑子旗帜也欢呼雀跃起来,掉转头就跑回江边,江上渔船中的波斯人工匠,也都陆陆续续的上岸向着山崖边行去,待波斯人全部上岸,渔船开始退回江中离去,张贤见进攻最佳时机已到,果断下令牛大猛进攻。

随着牛大猛一声暴喝,正面四十名家丁纷纷跃起,大喊着杀向家丁,由于张贤有令,不能打死这些波斯人工匠,这些家丁全部枪头向后,就拿着长矛枪把子冲向波斯人群中,这群波斯人本身仅仅是一群技术工匠,面对这从天而降的突袭,立马被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向着两边跑去,此时,两边同样冲出二十多名家丁,排成一排,一步一暴喝:

“杀!杀!!杀!!!”

这些波斯人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一些波斯人看见同伴跪地举手以后,就不再挨打,也都有样学样,全部都跪地举手投降,但是,还是有二十多个波斯人倒退回到了渔船上,这时候从渔船上陆陆续续飞过来鸡蛋大小的石头,打得张贤家丁慌忙后退。

张贤清楚的看见山崖上的鞑子旗子乱了起来,一阵阵人嘶马鸣,片刻后,从山崖上丢下几根绳子,顺着绳子游下来两百多个鞑子兵,一开始嗷嗷嗷的举着弯刀嚎叫着冲了过来,却在冲到半路上一个个弯腰抱着脚鬼哭狼嚎起来,很显然,铁蒺藜成功的阻挡了鞑子的救援,张贤被渔船发射的石头炮弹所震惊,不再看鞑子的嚎叫,在罗三天和张凡的陪同下,跑到了牛大猛面前,问道:

“大猛,什么情况?”

牛大猛一脸尴尬,说道:

“大人你看,大概二十个波斯人退回到还没遇离去的渔船上面,隔着一百丈的距离,就算弓箭都射不到的距离,这群鸟波斯人的石头炮却能打到我们,已经有几个兄弟被集中,中弹者无不伤经断骨,甚至受了内伤。”

张贤看了看说道:

“这回回炮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么远的距离,一百丈都有这么大的威力,要说这回回炮的巨炮威力又该是何其强大?牛大猛,让兄弟们暂时不要攻打渔船,撤离至安全距离,这群波斯人可否有领头之人?带我见一见?”

牛大猛安排下去之后,带着张贤就来到了一个年长的波斯人面前,这个波斯人大约五十来岁,留着两片波斯人特有的翘胡子,张贤单刀直入的问道:

“你就是波斯人工匠的头?”

这个波斯人一看张贤,很明显,波斯人也看得出张贤就是这群中原人的头领,于是说道:

“阁下,我乃波斯帕拉木提将军的忠实仆人依奥,我们波斯人只是无害通过贵地,若是阁下需要金币银币,我们愿意花很多钱买路,还望阁下放我们离去!”

张贤被气笑了,说道:

“你叫依奥是吧?废话本官不和你多说,既然你是这群波斯人工匠的头领,那本官就命令你下令让渔船上的波斯人马上过来投降,不然,等待你们的将是全部杀头,本官是大宋国官员,你们的行踪已经被我们掌握,更多的大宋军士正在赶来,你们也不要指望山崖上的鞑子来接应你们,不相信你们可以看看!”

依奥顺着张贤手指望去,两百多个鞑子军士在一里地外痛苦的打滚,一脸灰白的依奥占了起来,对着渔船那边大声喊叫了几句什么波斯话,那边渔船上的波斯人全部都靠岸过来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交换条件

两条小渔船上的波斯人工匠上岸以后,牛大猛马上将其全部押解过来,按照张贤的命令,安排人手将小型回回炮搬了过来,张贤等一群宋人,就像看西洋镜一样,仔细的看着着其貌不扬却威力惊人的回回炮,

罗三天更是夸张的趴在了地上,从不同角度仔细打量这两具回回炮,然后对着张贤说道:

“大人,这回回炮果真是做的极为精巧,和我大宋军中使用的劲弩差不多,但是却做了架子,运用大号的牛筋加韧木,所以这种回回炮射程极远,木架子的固定作用,又增加了这回回炮的准头,果真是一件精巧的物件。”

那伊奥看了看正在讲解的罗三天,嘴角带着些许自得,当伊奥的眼神扫过张贤的时候,却发现这名年轻的官员虽然也在看着自己的回回炮,但是一副见怪不怪、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这回回炮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的样子!

伊奥知道,现在宋元两国交战,不知道那大元皇帝怎么知道了西域回回炮,被自己主人帕拉木提将军改进以后威力大增的消息,花了富可敌国的重金才购买到了技术和工匠,稍微有点眼光的将军,都会明白这回回炮的价值所在,伊奥虽然今天被宋人抓住了感觉有些懊恼,但是,更让他懊恼的还是,这个呆子一样的宋人,竟然有些无视他的宝贝回回炮,伊奥匆匆站了出来说道:

“阁下,伊奥一件按照您的要求,让所有工匠都放弃了抵抗,希望您手下留情,放我等一条生路,伊奥看得出来,您似乎根本就看不上这回回炮,不知道阁下为何还要截住我们的去路?”

张贤看了看伊奥,却没有回答伊奥的问题,而是对着牛大猛说道:

“牛大猛,你先安排大家有序撤退,把这群波斯工匠和图纸全部带上,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如果这些工匠在路上敢耍花招,尽管打残就是了!”

张贤说完就冷冷的看向了波斯工匠头领伊奥,那伊奥一看张贤的双眼,射出一种不怒自威,让人根本无法抗拒的威严,,顿时心中就泄了气,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大宋官员一件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伊奥可不傻,这个时候犯浑,绝对没有自己好果子吃,于是赶紧对着张贤行了一个波斯礼,说道:

“尊敬的阁下,您放心好了,我们波斯人有做俘虏的觉悟,我们从来都会遵守强者的制度,请阁下一定手下留情!”

张贤终于笑了笑说道:

“伊奥,本官也看的出来,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意味着少吃苦头,少受罪!既然你们有良好的觉悟,那我们大家都会非常愉快的!”

张贤说完,就让书童张凡将伊奥压着行在队伍中间,当张贤等人正要撤走的时候,对面山崖上突然人嘶马叫起来,隐隐的传来了哭喊声,一名家丁跑到张贤面前跪下说道:

“报!大人,鞑子从山崖边射过来一封书信,指明要大人开启!“

张贤接过书信,一股熟悉的味道立马传了过来,张贤拆开一看,果然就是那别吉公主的信,用的却是大宋白话写的,说到:

“张大人,不曾料想,你官儿不大却命大,管闲事的劲头甚是让人厌恶,实话给你说,这批工匠和图纸,本公主是志在必得,你若是识时务将其交予本公主,本公主自会给你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你甚至也可以来我们大元朝廷做官,四品以下官员任尔挑选,本公主乃君王之后,自然是君无戏言。倘若张大人执意坏我大元事情,本公主立下誓言,穷尽一切手段,大元也必将张大人以及张大人的家族连根拔起,诛灭九族!现在张大人可以看看山崖上以及占满了一千多你们宋国百姓,只要张大人将波斯人带走,本公主立马让这一千多宋国百姓殉葬,想必熟读圣贤书,爱民如子的张大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出来,望君三思!”

张贤读完别吉公主的信函,气的将信笺丢在地上,罗三天捡起信笺递给张贤,张贤阴着脸说道:

“三天,你也看看,本官倒想看看你有什么看法!”

罗三天也不客气,展开书信就看了起来,看完以后对着张贤说道:

“大人,这鞑子公主好生恶毒,先对大人进行利诱,利诱不成就开始威逼,竟然将国仇变成私人恩怨,还用咱们大宋百姓做人质胁迫大人交还波斯人工匠和图纸!大人,千万不能将这波斯工匠和图纸交给这些鞑子,这鞑子公主越是穷凶极恶的讨要波斯人和图纸,就越是说明这些工匠和图纸的重要性!不然,以堂堂一国公主之尊,这鞑子公主也不至于如此下作的逼要这批工匠和图纸!我娘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至于说解决之法,属下愚钝,暂时想不到说明好办法!”

张贤听完罗三天所言,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对着罗三天说道:

“三天啊,你能想到这批波斯工匠和图纸的重要性已经难能可贵了,正如那鞑子别吉公主所言,她对于这批波斯人工匠和图纸是势在必得,但是,本官又岂是软柿子?她想捏一下就捏一下??对于这批波斯人工匠和图纸,既然是关乎国运,本官同样是势在必得,已经吃进嘴里面的肥肉,要让本官吐出来,那她别吉公主也真的是太急了!这样,三天,你亲自跑一趟,替我送一封信给对面鞑子公主,放心,她不会为难你的!而且还会礼送你回来!”

山崖上的一顶金边白帐篷内,罗三天正站在别吉公主面前,说道:

“大宋扬州粮饷官张大人,特派本人前来向别吉公主送信!”

别吉公主坐在金色的白狐皮椅子上,前面站着八名侍女,再前面是一排身材健壮的鞑子军士,整个暖张显得气势恢宏,给人一种压迫感,这时候,别吉公主前面一名女护卫大声喝道:

“宋国人就是如此不懂礼节吗?见了我大元公主竟然不下跪,还自称本人??是不是想死?”

罗三天一看,别吉公主不急不忙的坐着,这个侍女护卫倒是唾沫横飞的样子,淡然说道:

“我宋国人当然是礼仪之邦,但是那是要对待懂理之人,现今是你们侵入了我大宋境内,你们是客,我们是主,一切都应该是客随主便!哪里有客人把自己当主人,颐气指使的样子?本人今日是来送信的,若是你这小小侍女也要做你家公主的主,那本人无话可说。”

别吉公主一看自己的侍女护卫,被那臭小子派来的属下说的满脸通红,却无话可说,本想着发火,但是想想一切以这批波斯人工匠和图纸为重,别吉公主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说道: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姓张的一张利嘴,一个属下竟然也学了个七八分,闲话不提,把你家主子的信拿出来吧!我倒想看看你家主子还能说些什么?哼,就不知道是讨饶还是投降!”

当别吉接过侍女递上来的书信,笑盈盈的脸上慢慢结了一层冰霜,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这一拍,别说罗三天吓了一跳,就是别吉公主自己的侍女护卫和堂前护卫都吓了一跳,因为大家何曾见过公主发如此大火?这都已经不顾公主形象拍桌子了!

别吉公主站了起来,阴着脸走到罗三天面前说道:

“很好!很好!!你家张贤张大人是吧,如此摆本公主一道,走吧,你家大人说了,要在山崖前和本公主叙话呢!”

当罗三天陪着别吉公主来到山崖前,果然,张贤就站在不远处,背后的家丁全部摆好了攻击阵型,自己手下的蒙元勇士也都全部张弓搭箭准备射击,别吉公主对着侍女丫鬟说了一句话,那丫鬟马上传令道:

“公主有令,没有命令不得攻击!”

那侍女丫鬟说完,就独自陪着公主越过护卫的军士,走到张贤面前,别吉公主说道:

“好一个张大人,连见面选择的地方都如此与众不同,这里山崖四周环水,山崖又窄,再多的人马都摆不开,好精明的布置啊!现在本公主就问一句,你是如何知道我太祖皇帝秘密的?”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

“别吉公主别来无恙?本官选择这样的场地,还不是被你聪明睿智的公主给逼的?不得不说,现在我大宋兵马作战暂时还不如你们蒙元朝廷,公主你现在兵马不仅强壮,还比我多得多,本官岂能犯傻在宽阔之地排开阵型和公主谈天说地?”

张贤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公主说的你蒙元朝廷太祖皇帝的秘辛,如果将来有机会,本官一定会告诉你的,但是,本官请公主记住,只要你们蒙元朝廷有人知道,你们太祖皇帝的秘密,是因为公主你的逼迫而被我这个宋国官员给抖露出来的,我想,不仅公主你,就连你的父皇也都会被攻击的,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你们内部敌人最喜欢的秘密!想必,以公主的睿智,当然能够轻易就看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和本官说话了,对不对?”

别吉公主听张贤说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道:

“这件事情算你赢了,不过,你得答应本公主一个额外条件!”

正文 第七十章 回家

张贤看了看别吉公主似有狡黠的眼神,以张贤的睿智,岂有不明白别吉的话其中必有坑?但是张贤现在只想着怎么样先把这群到手的波斯人工匠先送回家,只有吃进嘴里了,那才能算是自己的!于是张贤对着别吉公主说道:

“别吉公主,你我虽然尊卑有别,却也都是大人了,大家都挺忙的,若是公主突然间心血来潮,要本官自杀,你说本官是答应公主呢还是拒绝公主呢?”

别吉公主笑了笑,见张贤如临大敌,使劲琢磨自己的计谋,别吉公主终于从微笑变成了舒心的笑容,笑着说道:

“我说张大人,我看你是过于的小心谨慎了,就算本公主要你自杀,本公主怎么看张大人也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自杀的人,本公主怎么说也是一国帝王之后,岂能做些有违道义,违背天理伦常的事情呢!”

张贤想了想,这别吉公主说话果然是滴水不漏,但是要说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张贤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不过起码这别吉公主一说话,就占据了主动权,怪不得将来会纵横蒙元朝廷,近乎武则天第二。若是这别吉公主发了怒,不计代价的追杀,就算自己的家丁队伍能逃出升天,但是这批波斯工匠绝对是玩完了,于是张贤也笑着说道:

“既然公主都如此说了,要说真的不违背道义和天理伦常,本官答应你便是,请公主不妨说来一听,究竟要在下作何事情?”

那别吉公主一听张贤答应,狡黠一笑,说道:

“既然张大人答应便好,这事儿嘛,若是将来有机会再见,那本公主再说,若是将来不能再见,说了也无用,张大人你看可好?”

张贤听别吉公主说完,一颗心顿时落地,只要是将来的事情,那就好办,现在想办法快点离开才是王道,张贤说道:

“既然如此,本官就告辞了!”

张贤说完,对着别吉抱拳一礼便要离去,这时别吉公主却叫住了张贤:

“张大人稍等,张大人就这么急着离去??”

张贤回头一看,别吉公主脸上似有红晕,张贤心道:咱们可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一副娇羞模样,难道你还要和老子谈恋爱不成?张贤轻声问道:

“公主不知还有何事?”

别吉公主看张贤一副平淡的样子,也恢复了一贯高傲的神情说道:

“既然张大人得到了这批波斯人工匠和图纸,那么,张大人肯定就已经破解了本公主玉牌中的秘密,现在这块玉牌就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但是这块玉牌乃是本公主贴身之物,张大人取了去还不还,莫不是对本公主还有什么想法?”

张贤一听别吉公主如此说来,心中大囧,一块玉牌嘛,硬是被扣上一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帽子,张贤想着反正这块玉牌也没用了,索性就还给她吧,于是张贤从怀里摸出玉牌,递给别吉公主说道:

“前番本官被逼无奈之下,意外获得这块玉牌,更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破解了里面的秘密,只是不巧,这块玉牌挡住了公主高手射向本官的飞刀,以至于玉牌破了一角,这事儿只能说是天意,今日本官就还给公主!”

那别吉公主接过玉牌,看也不看,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张贤说道:

“张大人,既然玉牌已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张大人身上发生的,张大人算是欠了本公主一个人情,这样吧,刚才说要张大人答应本公主的事情,那就由张大人做一个玉牌,送到大都还给本公主,此事不违天道伦常,就是不知道张大人可敢?”

张贤抬眼斜乐别吉公主一眼,说道:

“别吉公主,先不说本官这官身微末,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公主这种极品玉牌,就说公主要本官亲自送玉牌去你们元大都,公主觉得一个大宋官员可以畅通无阻的到元大都吗?你这是要本宫自投罗网,然后公主再瓮中捉鳖吗?”

别吉公主笑了笑,从宽大的凤凰袖子中拿出一面金牌说道:

“张大人果然不是凡夫俗子,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么远,但是,以张大人的睿智,想要办成这些事情,恐怕也不难,张大人还本公主的玉牌,质地如何,本公主不会计较,只需要你做好之后还来就行,至于张大人说的受阻之事,也不是问题,本公主这面金牌,可令张大人在大元治下畅通无阻,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张大人没有带兵的情况之下。”

张贤搓了搓手,又看了看别吉公主递过来的金牌,伸手接了过来,一看这面金牌更为沉重,两面雕刻有盘龙,中间饰有蒙文,张贤却是不认识,说道:

“既然公主都已经如此说了,那本官就按照约定,做好一面玉牌后,到元大都亲自还给公主便是,不过,公主就不怕本官不还还白得一块金牌?本官估计两年俸禄都不值这块金牌的价值!”

别吉公主笑了笑,将破损的玉牌转手递给了身边的丫鬟,对着张贤说道:

“张大人,本公主既然敢这么做,就相信张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不然的话,本公主今日岂会在这悬崖边和你说话?以张大人就凭今日的作为来看,张大人早晚都是我大元朝廷将来的劲敌,本公主希望多一个朋友,而不是为我大元朝廷多树立一个敌人!”

张贤一看云淡风轻的别吉公主,心中多少有些惭愧,方才还想着是不是人家对自己有所想法,实际上,这别吉公主根本是站在蒙元朝廷的立场上,希望自己不要成为他们的死敌,一叶知秋,张贤更加觉得这位蒙元公主,果真是不简单!但是,任凭这位蒙元公主说的天花乱坠,表现得如何有情有义,张贤都不可能舍国家民族大义不顾,更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损大宋安危的事情出来,而张贤孜孜以求的目标,就是一统华夏,包括蒙元,于是张贤对着别吉公主说道:

“实不相瞒,本官也不想宋元双方交战,以至于百姓生灵涂炭,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年的战争,都是你们蒙元朝廷挑起来的,大宋也只能背水一战,大宋君民都希望和平,但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想必公主也是清楚的!本官今日就正式答应公主,一定送一快玉牌到大都还给公主!”

张贤说完,向着别吉公主告辞而去,别吉公主站在原地,望着张贤远去的身影,以及张贤身后家丁有条不紊的撤离,别吉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说道:

“公主殿下,为何你会对这个汉人如此客气?要说这汉人是有些能力,但是公主身边却有上万人马,奴婢怎么算都觉得必胜无疑!”

望着张贤已经彻底消失的身影,别吉公主收回眼光,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

“你太小看此人了,就凭他知道我太祖皇帝的秘密,这一点就极为不寻常,本公主就怀疑,是不是有王公重臣故意泄露了秘密,别忘了,父皇现在龙椅刚刚坐上,还不算太稳固,周围还有人对父皇虎视眈眈。所以此人现在暂时动不得,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后手,此人算计之精明,本公主是深为震惊,早晚就是我大元劲敌,要么作为朋友,为我所用,要么作为 敌人,务必除之!”

张贤到了山崖下,追上押着波斯人工匠的队伍,急令牛大猛加快速度,向着家乡前进,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起来,罗三天对着张贤说了方才和别吉公主见面之事,边走边好奇的问道:

“大人,属下实在是好奇,大人信中究竟写了什么内容,那别吉公主一看,脸都绿了,急急忙忙的就来见大人?”

张贤一看罗三天、张凡、牛大猛、方坤、姜威都好奇的看着自己,张贤关于成吉思汗的死因,从野史中看过,成吉思汗征服了西夏以后,对于西夏的一名绝色王妃,那是喜欢的不得了,那王妃对于国恨家仇是怀恨在心,对于成吉思汗是装作曲意奉承,在和成吉思汗云雨的过程中,突然发难咬破了成吉思汗的蛋蛋,断了成吉思汗的子孙根,自己也马上嚼舌自尽,第二日成吉思汗就一命呜呼了!虽然是野史,但是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因为本身成吉思汗就是个大色鬼,前前后后拥有数不清的女人,每次征战都从各部落抢来很多的仇人妻女,再加上成吉思汗死亡日期刚好是征服西夏后不久,所以,张贤才敢如此直言不讳的写信给别吉公主。

张贤哈哈一笑对着大家说了成吉思汗死于女人手中的前因后果,但是只说是自己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听的一帮子人愣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大家都相互的窃窃私语,张贤摇摇头,看来任何时代,桃色新闻和八卦,还是会为人所津津乐道,看来这成吉思汗的密辛看来是注定因为自己而流传天下了!

当张凡远远的指着扬州城门说道:

“大人快看,前面不远处就是扬州城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所有人听到张凡的话,都骚动了起来,回家的兴奋顿时让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正当张贤要说话的时候,扬州城里面乌压压的冲出上千人马,向着张贤这边就呐喊者冲了过来!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变故

张贤手下所有人都被这变故个搞蒙了,想象中的大鱼大肉招待也没有出现,就连大家最盼望的妻儿奔走相迎也没有出现,希望没有就算了,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面前上千刀兵相向的宋军士兵,一股寒意和失落瞬间就弥漫开来。但是,张贤长久以来的操练终于见了成效,别说家丁们在各位副队长的带领下立刻就展开了防御阵型,就连民夫们也丝毫不见惊乱,护着马匹居于中,将这群波斯人围在中间,横旦马车置于前以做防御,整个队伍井井有条,似乎只是在进行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操练而已。

姜威、方坤、罗三天、张凡等已经怒火中烧,开始骂骂咧咧的,牛大猛气的率先站了出来,对着眼前上千张弓搭箭,几欲攻击的宋军说道:

“他奶奶的,这是干啥?俺们是扬州粮饷官张贤张大人帐下家丁,刚刚奉皇差送了粮草到千里之外的鄂州归来,尔等这是意欲何为?”

对面的宋军完全无视牛大猛的质问,这时候三骑一前一后的缓缓走到阵前,众人只见居中一骑极为伟岸,髯须横于胸,豹目视于前,脸色红润,气度不凡,就连张贤也不得不感叹,好一派关二爷关羽的英雄气度,这是,前面一骑开口说道:

“兵部侍郎、扬州知州李大人在此,何方宵小安敢造次?我家大人听闻扬州知县检举,言扬州粮饷官张贤,国家危亡之际,不思精忠报国,却贪墨粮饷钱款,在押运粮草途中勾结山匪,为防恶行败露,残害随军押运军士;又闻张氏族人状告,张贤私练兵丁,谋算祖产,迫害族人,预谋不轨,李大人特来剿灭尔等,尔等若要保全性命,就马上束手就擒!李大人定会详查。”

张贤一听来将报上的是兵部侍郎,扬州知州李大人,一时惊疑,莫不是大名鼎鼎的李庭芝?这可是享誉历史的人物,张贤顾不得来将的无礼之举,打马前行,片刻也来到了阵前,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晚辈扬州粮饷官张贤,前面可是扬州知州李庭芝李大人?”

那红面汉子见到张贤的家丁布阵防御,也是惊疑不定,就凭这群家丁摆开的阵型,攻防兼备,要想一口吃掉这区区数百人,估计得磕掉好几颗牙,又见这被知县说的一无是处的张贤竟然如此年轻,心中疑窦丛生,也打马出阵,说道:

“本官正是李庭芝,既然你已知晓本官大名,那还不速速投降,尔等若真是乱臣贼子,本官绝不宽待,若是尔等被人冤枉,本官也自会还你清白!”

张贤对着李庭芝笑了笑,这李庭芝字祥甫,随州人,南宋名将,多次大败蒙元军队。淳佑元年进士,宝佑中知真州,累迁两淮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扬州。后益王派遣使者以少保、左丞相的职务召回李庭芝,李庭芝与姜才一起转战到泰州,突围失败,被元军抓住,宁死不降,最后殉难。

当年贾似道镇守京湖,李庭芝起初担任制置司参议,后来移居镇守两淮,与贾似道议设栅清河五河口,增设淮南烽火台一百二十处。接着,担任濠州知州,又在荆山设城以备淮南。都切中要害。开庆元年,贾似道担任京湖宣抚使,留李庭芝暂时任扬州知州。不久,因为宋元鏖兵大战于巴蜀一带,孟珙奏请朝廷令李庭芝担任峡州知州,以防守巴蜀长江出口。朝廷任命赵与訔担任淮南制置使,李应庚担任参议官。李应庚指挥两路兵驻扎南城,大暑中渴死的有几万人。蒙将李璮观察李应庚没有谋略,攻夺涟水三城,渡过淮河攻夺南城。

后李庭芝率兵救援,鄂州兵解围,李庭芝服母丧离职。朝廷议论选择驻守扬州的将帅,宋理宗说:“没有哪个比得上李庭芝。“于是夺情主管两淮制置司事。李庭芝又打败李璮的军队,杀死其将帅厉元帅,平定南城而回。景定元年(公元1260年),李庭芝又在乔村打败李璮,攻下东海、石圃等城邑。景定三年(公元1262年),李璮投降,迁徙三城的民众到通州、泰州之间。又攻破蕲县,杀死守将。

这段历史令张贤感慨良多,南宋王朝,多有良将而无有为之帝王,最终命运就已经先天注定,张贤从内心里面希望改变这些忠臣良将的命运,于是张贤坦然说道:

“下官请教大人名讳,那是出于礼,而不是怕了大人,先圣岳武穆亦曾有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李大人今日兴师动众前来,于公于私,下官自当配合李大人将事情查清楚,不过,下官怎么说也是贡士功名在身,刚刚完成了皇差,想必李大人还不至于让下官五花大绑,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出来吧?”

李庭芝看这张贤,说话不卑不亢,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倒是有点自己当年的样子,尤其是这年轻后生竟然也是有贡士功名在身,李庭芝自己也是沙场征战多年才考中进士,不免对张贤又再高看一眼,最让李庭芝惊讶的是,张贤手下的这批家丁,但凡沙场征战多年的老手,一看就知道这批家丁的与众不同。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的虎贲猛士,即便是穿上平民服装,那干练的气势和经久征战形成的杀气,也是无法遮掩的,李庭芝这种当世名将,当然很清楚这区区百人的家丁究竟是如何了得,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这群家丁摆开的阵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无不彰显这是一支战无不胜,一往无前的王者之师,顿时李庭芝心中爱才之心顿起,说道:

“既然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本官自然也会念及孔圣人之教诲,暂且不会对你刀兵相向,但是,你所被人告发之罪名,每一条都足可让你秋后问斩一次,身为一州知州,本官有责查清事实,本官也希望张粮饷官能够知晓其中利害,自觉解除武装,跟随本官到知州府查个清清楚楚,可否?”

张贤听李庭芝说话,很清楚这是李庭芝打算放自己一马,最起码,李庭芝没有打算为难自己,不过,张贤再这个时候,绝不会轻易向李庭芝缴械投降,一来会让李庭芝看轻了自己;二来,以张贤的性格,就算皇帝老子来了,那也是不可能轻易就解除武装的,做为前世共和国的军人,骨子里面就有一种,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铁血气概,要解除武装,那是对一名军人最大的侮辱!张贤对着李庭芝抱拳说道:

“下官非常感激李大人的体恤,但是,有两句话下官也是要说清楚的:一则下官只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粮饷官,无品无级,身边更无一名可听调遣的兵丁,既然本官无兵,自然也就没有可解除的武装!二则,若是大人说的武装指的是下官的家丁,下官绝对执行我大宋律法,家丁所配器械不过是一些长矛枪、大刀等日常看家护院之器械,就算弓箭也是猎弓,绝不是军中神臂弓或者其它军弓,这些大人想必也是一眼都能看得到的,所以,下官可以跟着大人前去州府衙门,但是,下官的家丁,千辛万苦才交了皇差归来,还望大人恩准回家,毕竟疑犯只有下官一人!”

李庭芝听张贤说完,眯着的眼睛顿时挣了开来,点点头说道:

“遇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有大将之资;坚持立场不惧险恶,乃直臣本色;遭劫难,先念及他人,更显仁者风范,后生可畏啊!本官便信你一次,由你自行将家丁带回府上,然后再到州府找本官。”

张贤刚要说话,李庭芝后面的一员副将抢先开了口,对着李庭芝轻声耳语道:

“李大人,若是不捉拿这人回去,只怕在右侍郎那边不好交代吧,那右侍郎现在朝中可谓是左右逢源,深得皇上器重,又和贾似道称兄道弟,前程不可限量,这右侍郎可是派了人来知州府的,点明了不希望此人有什么前程,大人此时若是.......”

“哼,那右侍郎前程不可限量又如何?那知县和张氏族人的告状,你以为本官全信了?那右侍郎说什么他人攀龙附凤而失了仁义,打着他的名义横行乡里,今日一见这个后生,本官是断然不信的,几十年的征战,宦海沉浮,若是老夫连人都不会看,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看着吧,眼前这位年轻后生,那才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李庭芝对着副将说道,然后微笑着看了看前面器宇轩昂的张贤。

张贤看到李庭芝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后又挥了挥手,张贤本来想说些感谢的话,但是看样子李庭芝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虚情客套,张贤也不做作,对着李庭芝双手抱拳一揖,然后回过头来对着牛大猛说道:

“整队出发!”

李庭芝看到,随着张贤一声令下,整个家丁队伍有条不紊的就动了起来,前队变后队,后队又展开双层防御,护着中间的一群西域人,李庭芝心中暗暗盘算,这群家丁看似人少,防御却滴水不漏,就算强行进攻,恐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去,心中对于张贤就更加好奇!

当张贤刚刚脱离李庭芝,就快到达扬州张府的时候,一道绿影瞬间飘落在了张贤面前,张贤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位神仙姐姐王雨瑶还能是谁,不待张贤问话,王雨瑶面露难色的说道:

“张大人,我爹爹让我告诉你,今天一早,令尊大人就被张氏族人以商讨族中事务为由,扣为了人质,我爹爹说都是张氏族中事务,实在是难以处置!接到消息说大人今日刚好回来,便先派小女子前来告知。”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新军

张贤一听王雨瑶所言,顿时大吃一惊,惊讶的是这张氏叔父们,竟然会在自己交完皇差归来的时候撕破脸皮,很显然,对方定然是有所依仗,很可能就是当初自己假装派人去找那便宜老丈人留梦炎的事情,一开始的确是吓住了县令,但是因为时间久了被那县令察觉出异常,再加上如此顺利的完成了皇差,种种疑点逼得这帮人狗急跳墙,先拿自己父母作为要挟,其实自己唯一担心的就是后山山谷的机密,一旦泄露了,处理起来就会异常麻烦,一但如此重要的机密泄露,那几个叔父和县令,绝不是愚蠢之辈,定然学到这粮草压缩之法,之前自己谋算的获利计划就会彻底化为泡影,二则是失去了这个机密,尤其是自己训练大量家丁的事情被发现,这些敌视自己的人就会更加无所顾忌,要是给自己安上一个聚众谋反的罪名,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自保有余,但是自己徐图发展的计划就必将胎死腹中。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必须要留有后手了,不然还真的要栽在小小的阴沟里面!于是张贤微笑对着前面一脸紧张的王雨瑶说道:

“多谢神仙姐姐及时传来消息,不知道令尊可好?有没有受到牵连?现在居于何处?是否安全?”

王雨瑶冰冷的脸上微微动容,一个说起来毫无瓜葛的陌生男人,危急时刻,对于自己爹爹的安危竟然看的比自己父母还重,这份情义的确叫人感动!事态紧急,王雨瑶也来不及细想,说道:

“张大人,我爹爹现在很安全,就在后山集中所有家丁进行防御,寸步也不会让外面的人进入山谷。爹爹说,大人派去找留梦炎的仆人一直没有回来,怀疑已经被那狗官给暗害了,这帮人其实已经在怀疑我们能够用极少的车马运完粮草,定然有机巧,他们抓走令尊也是想询问出这里面的究竟,在没有得到张大人军令之前,守住山谷机密,才能最大程度保证令尊安危!”

张贤听完王雨瑶的话,轻轻点点头,这王复果真不愧是一代名将,一眼就看穿了这里面的要害,只要山谷机密在,自己父母顶多受点皮肉之苦,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对着王雨瑶说道:

“令尊所言甚是,真不愧一代名将,本官果真是捡到了宝贝!走,神仙姐姐,我们去后山山谷!哦,神仙姐姐稍等片刻,本官还忘了一件事情!”

张贤刚走出两步,回过头叫住了跟在后面的张凡和罗三天,说道:

“张凡、罗三天,我现在手书一封,你们二人去挑选两匹快马,信封上有地址和收信人,本官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来回,你只要记住,这件事,事关我张家生死存亡,也事关你们的前程!”

张贤说完,找来纸笔,片刻间,唰唰唰的就写完一封书信转身递给张凡,严肃的说道:

“你们二人路上相互照应,速去速回,万不可耽误!”

张贤说完,就见罗三天和张凡对着张贤抱拳一揖,异口同声的说道: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速去速回!”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王雨瑶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微微出神的张贤,说道:

“张大人,你的信也写完了,信差也走了,我爹爹还在后山等着你呢!”

张贤听王雨瑶说话,回过神来,呵呵一笑,说道:

“嗯嗯,实在抱歉,让神仙姐姐久等了,我们现在就马上到后山,神仙姐姐,请!”

张贤说完话,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亦步亦趋的跟着王雨瑶向后山走去,片刻后,当后山门口来回渡步的王复等人看见张贤和王雨瑶终于出现的时候,立马就向前小跑了过来,王复老脸一沉,一副愧疚的模样对着张贤抱拳一揖,说道:

“张大人,你可回来了,老夫无能,以至于令尊大人被族人以协商族中事务为由,胁迫到了大人大叔叔家中,老夫一个外人,实在是无法参与大人家族纷争,但是大人三位族叔曾经要老夫交出后山山谷,老夫却是抵死不从,他们派来的上百家丁,也被老夫打了回去。现在大人回来了,一切就由大人做主!”

张贤看着眼前的王复,一脸坚毅,虽有愧意却毫无急色,张贤心中甚是欣喜,却也喜怒不形露于面,说道:

“王教头,你的做法是对的,守住这山谷的秘密,本官双亲性命可保,若是咱们现在丢了这个山谷秘密,别说本官双亲性命,即便是各位都有可能被扣上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所以,王教头,你算是救了大家一命,你大可不必自责!本官若是预测不错,二老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他们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我们的实力就急匆匆的动手,说明本官的族叔们和县官是感觉到了威胁,但是盲目的动手,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先机,现在的情况是操之在我!大家尽管安心便是!”

张贤说完就和王复并肩走到山谷里面,跨过山谷重兵把守的门口,进到山谷广场中间,就见偌大的山谷里面,整整齐齐的排满了身着清一色短打劲服的壮硕家丁,每人手持一根红缨长枪,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股刚毅的狠劲!很有一股子张贤曾经大阅兵的气势,张贤跟着王复就登上了点将台。

当张贤在点将台上站定,就看见李金德从队伍排头跑上点将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

“大人你可回来了,幸不辱使命,大人离开的这两月,按照大人先前的安排,我们从各地筛选了上万人,又从中精挑细选招募了一千精壮汉子,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按照大人和王教头的方法没日没夜的操练,而且,王教头直接让这些家丁按照军中亲兵标准进行操练的,比我们之前的家丁看上去还要威武有气势,要是有机会让他们见一见血,那绝对是不得了的劲旅!现在家丁队伍整队完毕,请大人沙场点兵!”

张贤看了看兴奋的一脸通红李金德,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王复,二人气度一下子便有了天壤之别的区分,张贤也不说什么,毕竟,像李金德等这样的初级将领,还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的洗礼和考验,等将来从尸山血海里滚打过,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张贤轻轻点点头,说道:

“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家丁军人的气势倒是有了......”

张贤话没有说完,就轻轻看了一眼王复,张贤相信王复会懂他的意思,因为,张贤要的是这支军队的军魂,虎贲之师之所以能够纵横天下,所向无敌,要的可不仅仅是能打仗,而是要求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命令,这可是张贤的私家军,要的是绝对的掌控,不折不扣的执行自己的军令,哪怕是皇帝来了,也不能调动一兵一卒,这是决不允许别人轻易染指的禁区。自古以来,就发生过不少劲旅强兵反叛的事情,安史之乱、侯景之乱、八王之乱、七王之乱等等,无一不是帝王对拥兵重臣失去掌控造成的。

张贤深深知道,在古代,根本就没有后世军队的政工队伍,专门抓军人的思想教育,很多军事将领眼中,有奶便是娘,无奶叛他娘,发展政工队伍的紧迫感,开始上了张贤的心里安排。

当王复看到张贤看向自己云淡风轻的目光,王复微微一笑,对着张贤点点头,自然是明白张贤的眼神像看什么,王复跨前两步,对着下面的家丁朗声说道:

“各位弟兄们,老夫问你们,你们吃的是谁的饭?你们是来此何干的?”

下面家丁暴喝出异口同声整齐的回答:

“张大人给我饭吃、给我衣穿、给我钱财养家活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赴汤蹈火,义不容辞!赴汤蹈火、义不容辞、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王复等大家说完,又对着大家继续说道:

“很好,现在,大家心心念念的衣食父母张大人,刚刚完成皇差归来,就马上赶来看望大家,请张大人为诸位兄弟训话!”

王复话音刚落,下面家丁就集体发出“吼!吼 !吼!”的雄壮叫声,张贤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双手一挥披风,站到台前,双手背立,目光深邃远视,傲然挺拔于点将台中央,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顿时弥漫在所有人心中,什么叫不怒自威,这就叫不怒自威,张贤开口说道:

“本官很欣慰,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爱憎分明的好男儿,当今天下,奸佞横行,鞑子祸乱,老百姓民不聊生,现如今,很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凄风苦雨的艰难度日,大家的苦,本官感同身受!各位兄弟有没有想过,何以王公贵族可以整天享受琼浆玉液、美酒佳肴?何以鞑子敢于恣意杀伐我大宋百姓,在我大宋国土如入无人之境?本官告诉大家,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弱的不敢反抗,贪官污吏欺负你一次,大家一次不反抗,他们就会欺负你第二次;鞑子杀我百姓一人,大家不反抗,他们就会杀十人、千人、万人。今日本官就告诉大家,凡是跟着我的兄弟,也许行军打仗的过程中,你会饿肚子,也许你会打仗流血负伤乃至于阵亡,但是,我们再也不惧贪官污吏的欺压,再也不会忍耐鞑子对我们的恣意屠戮,我们要用我们手中的武器,打烂这不公不义的世界,消灭残暴的鞑子,即便是你们阵亡了,你的家人,本官绝对会衣食无忧的予以善待!待会,本官会让人宣布优抚政策。”

当大家听完张贤这带有鼓动性质的话,每个人脸上都激的通红,想想自己为什么来当家丁?还不就是家中无隔夜余粮,一家老小难以过活,如今这年纪轻轻的张大人一番话,瞬间就打消了大家的顾虑,就在大家正在回味张贤话中意思的时候,山谷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正文 第七十三抚章 抚恤

正当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时候,张贤笑了笑,说道:

“大家不用惊疑,外面来的是和本官一起押韵皇差的弟兄们,他们也都是个顶个的好男儿,此次在外面,他们以区区两百人就剿灭了上千山匪,现在大家就看看这些兄弟们,他们是什么样的精气神,希望大家以后都如他们一样,生龙活虎,一往无前,踏平所以挡路的敌人!”

当张贤握紧拳头,大声说完的时候,众人都看得出来,这张大人对于这些低贱得根本让人看不起的家丁兄弟,心中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和感情,当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多,响起了整齐、雄浑而又极度统一的轰隆隆声响:“啪、啪、啪!啪、啪、啪!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下面列队的所有新家丁们,终于看清楚了,外面拍着整整齐齐队伍进来的家丁兄弟们,身着和自己一样的服装,手握一样的长矛枪,只不过他们眼神更加犀利,目光更加深邃,脸上全是一副我自巍然如山,任尔东西南北风的猛士气概!那整齐迈出的步伐,踏得大地都在颤动,那浑厚的口号声,激励得众人热血沸腾,每个人心中都在想,这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是一样威猛的兄弟!

王复看到这支凯旋归来的队伍,眼中同样放射出异常惊讶的光芒,这支小小的家丁队伍,按照张大人所说,仅仅才经历一场剿匪战,这份气势和刚毅,完全和久经沙场的老兵无异,看来这带兵打仗,有时候真的是需要天赋,有的将领带兵一辈子,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个年轻的张大人啊,老夫倒要好好看看,你能走到人生辉煌的哪一步?

当队伍走到点将台下面的时候,顺着原有的队伍整整齐齐踏步,牛大猛高喊一声:

“立定!”

牛大猛的口令发出后,队伍立马安定了下了,没有一丝杂音,更没有一丝混乱,牛大猛转身,双手抱拳,跑步来到点将台上,对着张贤右手横胸施了一个军礼,大声喝道:

“启禀张大人,张府家丁队遵命押送粮草,现已完成军令,前来缴差,缴差人,张府家丁队队长,牛大猛!请大人示下!”

张贤点点头,同样右手横胸,对着牛大猛还了一个军礼,说道:

“好,缴差完成,归队!”

“得令!”

牛大猛说完就猛然转身,跑步下了点将台,这时候,张贤微微笑了笑,心道,自己终于有一支像点样子的队伍了,张贤对着台下安静的人群朗声说道:

“诸位弟兄们,台下很多人是第一次见本官,本官也是第一次见你们,从今往后,大家在家丁营中,除了军令和指挥上有尊卑,其余的,大家都是兄弟,兄弟是什么,兄弟是一家人,一家人要怎么样?一家人要相互帮助,本官家丁营有一条和别的家丁不一样的规矩,那就是战场上见死不救者斩!你连自家兄弟都可以见死不救,本官觉得这样的人早晚都是软骨头!”

张贤说完,故意顿了顿看了看点将台下的众人,老家丁们习以为常,新家丁们有些开始交头接耳:

“大壮,我还第一次听说见死不救要被斩的,就算大宋精锐军队也没有这种军令吧?”

“是啊,谁说不是呢?王二麻子,要说老子在战场上遇到危险,你救不救老子?”

“你们俩傻呀?我们算是遇到明主了,小爷我也是大宋军中当过兵的,战场上要是遇困没有援助的话,基本上都得全军覆没,其他将领就算知道友军被困,要是没有上官严令,也不会来救你!”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大壮,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你战场上要是遇困,我一定来救你!”

“嗯嗯,我也是,王二麻子,你放心吧,你老娘给过我饼吃,我怎么样也得救你!”

张贤听到小面的议论,眉角舒开,双手生出,手心向下,压了一压,继续说道:

“各位弟兄们在战场上,相互都是彼此的依靠和后援,所以我们无论如何要救援遇困的兄弟们,押运皇差的弟兄们,你们来告诉他们,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新家丁们深深的被张贤的话吸引了,当个家丁还有口号?口号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等名有尊卑,实则兄弟,不离不弃,生死不负!”

“我等名有尊卑,实则兄弟,不离不弃,生死不负!”

“我等名有尊卑,实则兄弟,不离不弃,生死不负!”

当两百来个老家丁中气十足的喊出张贤的口号,在场所有的新家心灵丁们都被震撼了,原来这嘹亮的口号是一种信任、一种鼓励、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气概,大家的心,慢慢开始沸腾起来,眼中看向张贤的目光显得是那么灼热!

张贤双手向前压了压,继续说道:

“本次皇差,全仗兄弟们舍生忘死出力,又加上新来的兄弟们需要大家相熟一下,今晚上就在这里一同庆贺!另外,牛大猛,按照事先说好的,将银子发给此次征战的兄弟们,受伤的和阵亡的弟兄,酌情加倍!尤其是他们的家人,务必不能让他们将来的生活有保障!”

王复站在旁边,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张贤余光将王复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说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群波斯工匠也全部将他们安置在山谷,准进不准出,你该收他们,听话的,好酒好菜管够,什么时候造成本官想要的东西,再教会我们的工匠,本官就什么时候放他们回波斯;敢闹事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要吃皮肉之苦,第三次,那他们就就没有第三次机会了,去吧!”

当张贤说完,解散家丁,让他们去开席喝酒的时候,下面的家丁们马上就像开了锅的沸水,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堂哥,我没有听错吧,负伤和阵亡的家丁,张大人说会帮忙照顾家人?这天下还有这么好的官儿?”

“实不相瞒,哥我也觉得稀罕,我们邻家杀猪匠的儿子前年被朝廷征丁,还是大宋第一等的禁军,当年和鞑子作战战死,朝廷也就三年间给了九匹绢,一百钱,也就够买十石米,还不够一家子三年喝粥,要是其他军队,这抚恤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那堂哥,张大人这样岂不是帮阵亡家丁尽孝养家?果真是这样,俺要是死了,俺娘亲也不怕孤苦伶仃,无人送终了!”

“瞧你那样儿,哭什么哭,你这不是好好的嘛,这张大人随便算算,阵亡家属怎么样也会得到几十上百两银子,一辈子也就有了个着落,大善人啊!反正遇到明主,战场上拼命就行了。”

家丁人潮慢慢散去,王复来到张贤面前,施了一礼,说道:

“大人果真是大手笔啊,光一项抚恤金,一年都得养活多少新丁了,普天之下,就算朝廷也没有大人这般慷慨的!”

张贤笑着看向王复,摆摆手说道:

“但是,我看王教头话中似乎是别有深意啊,直说吧,本官愿听教诲!”

王复点点头说道:

“大人目光如炬,老朽也就只说了,老朽智商再感叹,当年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旋踵,遂死於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张贤听完,顿了顿说道:

“王教头是吧本官比作名将吴起了,愧不敢当也,不过,本官以为,虎贲之师不能尽收其军心、激其誓死拼杀的锐气,与一群散兵游勇有何区别?王教头也是一代战神,想必也是深知其中利害。”

王复笑笑说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老朽不如大人也!观一落叶而知秋近,现在大人是练兵有法度,军心如铁,就看大人将来如何纵横于疆场了,老朽是期盼着那一天啊!”

张贤心道,疆场那是要去的,但是,现在的大宋已经恶疾缠身,没有稳固的后方,想和鞑子放开了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说道:

“王教头,本官也实不相瞒,大宋已经病入膏肓,不改造一下大宋朝政,自己可能就是第二个岳飞岳武穆了,说实话,将不怕战死疆场,但是怕冤死午门外,王教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若是不能左右朝政,本官还真不敢和鞑子拼死搏杀。”

王教头被张贤这么一说,心中的隐痛再次被激了起来,但是,不得不说,张贤的话就是事实。王复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对着远处的女儿招了招手,说道:

“张大人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先救出令尊大人吧,就让小女护着大人,大人龙精虎猛,战场拼杀肯定可以以一当十,但是,要讲武功缠斗,小女还是能帮到大人的。”

王复说到王雨瑶的时候,五叔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叫到:

“大人,贤侄,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她........”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