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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行江湖之失落秘宝》


第一章 夜幕杀机

“昨日城主遭人刺杀,司寇大人下令封锁全城,你们都给我盯紧了,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倘若……”

城西大门口,一兵士头领对着手下人吩咐,声色俱厉。而在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什么人?”

闻见响动,众人目光扫去,神色不无警惕。兵士头领刚想拔剑探去,只听“唰”的一下,兵士头领以及一众手下脖颈被小石子击中,昏倒在地。

一瞬间,几个身影迅速闪过,出城往西奔走。

凛滨城地处邝泗国南端,傍海而建。因是临海之地,时常大雨突袭。黄昏时分,天色还不算太晚,乌云却早已遮蔽整片天空,闪电银蛇般划破,雷声隆隆,似是一头巨兽在嘶吼。顷刻间,大雨滂沱,倾盆之势似要将这烦扰喧嚣的尘世洗净一般。

凛滨城以西五里之外,一行人快马加鞭,往西北方向疾驰。约莫四人,皆蓑衣斗笠着身,看不清模样。

雨势太大,行至一处无名客栈,众人下马,吩咐伙计安置马匹,随即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坐立。客栈规模稍小,共两层,环绕中庭。

即使进了客栈,这四人也未曾将斗笠取下,甚至将斗笠前沿拉得更低,将面庞藏于阴影之中。初始旁人皆感奇怪,纷纷小声议论,稍过一会便不再在意,毕竟这年头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故作神秘。

“几位客官要喝点什么?”

见来人,本在一旁柜台歇着的另一名伙计赶忙上前,擦拭桌面,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询问道。伙计也是机灵,询问之余还不忘打量这几人。

这四人穿着上几近相同,皆是黑色调夜行衣裹身。面朝西而坐一人身形略显魁梧,布满老茧的双手遒劲有力,看起来有点高深莫测。黑色佩剑上带有银色虎形花纹,搭于桌上,好不显眼。

朝北一人身型与先前那人一般,同样的佩剑安放于腰间。

朝东一人则略显消瘦,换言之或为娇小,一身行装将女人身材完美体现,黑纱遮脸,颇具几分神秘,身上还不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第一感觉便是此女子定不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

朝南一人外表略显冷酷,时常双臂环剑于胸前,尽管面孔藏于阴影之中,却有一股无形的杀气透露而出,让人不寒而栗。

这四个人莫不是最近将整个凛滨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灵渊四杰?伙计心想,不禁眉头微皱,略有吃惊。现如今,城中还到处张榜通缉四人,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一坛陈酿好酒,要最烈的。”面朝西而坐一人说道,声音有些低沉,不知他本来就是这么个声音还是故意而为之。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您要的很快呈上。”说罢,伙计为四人沏上茶水,转过身去,看了一眼柜台那正在打着珠算子的掌柜。对方也抬起了头,对视片刻,伙计便向后厨走去。掌柜的眼珠一转,从身后柜台取出一罐酒,笑面迎向四人。

“几位客官,这是您要的酒。”掌柜的将酒端于桌上,搓了搓手,道,“此酒乃本店特酿,烈性十足,这喝上一口啊……”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东坐那魁梧男子伸手打住,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掷于掌柜面前。

“你只管端上这酒,其他的无需多言。”

“哎,好……好,几位客官慢用,鄙人便不打扰客官的雅兴了!”掌柜接过银子,神色有些许难堪,见几位不领情,也只好识趣的离开。

酒坛子摆在桌上,还未掀开盖子,便有一股香气从中溢出,可以知晓这酒确实如掌柜所说,烈性十足。不过几人并未开喝,而是将之静静地摆放在桌上。这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买来的酒不喝,却只是看着,天下间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喝了口热茶,四人便不再说话。东坐之人身旁放一包袱,紧紧地攥在手中,片刻不曾离身。包袱裹得严严实实,里面似是有着非常重要之物,以至于这般重视。

其余几桌喝着小酒,沉闷无声,目光不时地瞟向四人。本是把酒言欢的场所,气氛却是异常宁静。

不出一会儿,就有一人起身,端着一碗酒,步态踉跄的朝四人走来。这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脸的胡渣,许是喝醉了,脸上倒是显现几分酡红,眼神迷离,身上的灰色布衫显得有些陈旧。

“我说啊,你们几个还真是奇怪,有酒在这不喝,光看着,还总是将脸藏起来,莫非做过什么不光彩之事不成?”借着酒劲,中年男子一阵调侃,还不时打了个嗝。

“酒是好酒,不过可不是为我们准备的,而是……”魁梧男子微微抬起头,轻蔑一笑:“为千里迢迢赶赴而来的诸位贵客准备的!”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起身,各个手里拿着武器,面露凶色。一瞬间,杀气弥漫整间客栈。

中年男子一愣,惊讶之中带着一丝疑问,道:“既已识破我们的身份,又为何还要在此地逗留?难道不怕丢了性命?”

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知晓了己方的身份。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将碗摔在地上,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咯咯……怕丢性命的恐怕是在座的各位吧!”黑衣女子斜眼望向众人,呵呵一笑,那妖媚的笑声,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

中年男子大笑一声,脚步一蹬,身形往后跃去。拿起桌上的一柄长剑,指着灵渊四杰,道:“哼!传闻灵渊四杰向来深居简出,不谙世事,如今却现身江湖,据传昨日你们更是杀了那凛滨城的城主,可有此事?”

“哦!你们是来为他报仇的?”魁梧男子不作解释,径直回道。

“当然不是,我们一行人与他不曾来往。”

“那是为何?”

“因为……”中年男子眼神微眯,盯着那魁梧男子,淡然道:“你们拿了一件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说罢,中年男子拔出剑身,刺向那魁梧男子。纵观那灵渊四杰,却是丝毫没有躲闪之意,只见魁梧男子举起面前的茶杯,掷向中年男子,当即命中胸膛。

只这一击,中年男子身形整个被击飞出去,砸碎了桌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只觉喉咙一甜,吐了口鲜血,昏厥过去。

见此情景,一群人剑拔弩张,对四人虎视眈眈,但不知为何,竟是没有一人敢率先冲向前。

“素闻灵渊四杰之首文旭先生实力高深莫测,更有流传那温十娘美若天仙,常年以纱遮面,世间没能有几人能一睹其真容,哈哈!我陈某人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传闻是真是假!”

声音宏亮,自人群中传来,话音一落,人群朝两边分开。尽头处,一白衣书生模样男子手握折扇缓缓走出,面容看着几分年轻,却是两鬓斑白。

“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陈副门主!”魁梧男子见来人毫不惊奇,轻挽衣袖,倒上一碗酒,淡然道,“贵派得知今日我等四人会途径此地,还派这么多人前来阻击,就不怕让你们藜昀门自断山门?”说罢,将手中的那碗酒抛向陈副门主。

见状,陈轼打开手中折扇,接住抛过来的酒。只在这一刹那,陈轼眉头紧蹙,暗道这文旭先生的实力果真如传闻所说一般厉害,这看似简单的动作之中却是暗含一股内劲,稍有不慎便因此中招。

不过这内劲不是很强,可以看出这只是一种试探。明白了其中之意,陈轼嘴角微扬,暗自一笑,一个转身卸去那股内劲,酒稳稳当当地立在扇子上,滴酒未洒。

“听闻先生的酒,不是敬朋友就是敬敌人,不知先生是将我视作哪方?”陈轼端起这酒碗,饶有兴致地望向文旭。

“阁下若肯带人速速离去,我兄妹四人自然会将诸位视为朋友,如若不然,也只好拔剑相向!”说到后面,文旭嗤笑一声,颇有戏谑之意,神情看似平静无波澜,实则凶相尽显,杀意凛然。

“哈哈!陈某奉命率人来此,只为先生手中那件宝贝,尚未得之,安能无功而返?”陈轼大笑,将手中的碗捏碎,好酒洒了一地,神态逐渐变得冰冷,大手一挥,“给我上!”

众人蜂拥而上,文旭先生不为所动,依旧静静地喝着小酒,其余三人起身迎战。

屋外的雨已经下的小了,偶尔伴有雷声,闪电划过,照亮了半边天,不远处,一道黑影出现在林中一处高高的树梢之上,再是一道闪电过后,那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说藜昀门内门子弟各个实力非凡,不知是过于高看己方的能力还是如何,此次仅是派出外门弟子。不过他们似乎低估了灵渊四杰的实力,想以这些个手下阻击灵渊四杰还远远不够。

短短几息之间,藜昀门弟子便已被斩杀五名,一些人见此,顿时心生胆怯,虽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之样,却是驻足不前,来回徘徊。

“一群废物!”陈轼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怒火中烧,“既然如此,我便亲自会会你们!”

收起手中的扇子,脚步一踏,身形如同一把利剑向那三人冲刺过去,速度之快,转眼间出现在那身型如文旭先生一般魁梧之人面前。

折扇直指对方咽喉处,出手便是针对要害,而且招招致命。对方也非等闲之辈,面对如此身手之人更是从容应对,只见他身形后仰,同时向后滑行几步,顺势避让。

陈轼进攻不断,折扇在手中一个翻转,竖劈过去,对方的身手很是灵活,佩剑瞬间抵挡身前。双方各自加持的内劲不小,短兵相接的瞬间一股气浪四下迸发。

温十娘与另一人对这一幕起了兴趣,快速斩杀手下几名藜昀门弟子之后,来到老大身后,旁观这二人打斗。

藜昀门剩余几人自知不敌灵渊四杰,也纷纷缩在一旁看戏。

二人皆未出全力,仅是这区区一招,颇具气势。对方挑开折扇之后,迅速调整姿态,进而转守为攻。

折扇在陈轼手中来回翻转,就如同跳舞一般,华丽的背后总是杀机四伏,每一招毫不相让,回回都抵挡住对方的进攻,看起来双方实力均等,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对方的剑术着实厉害,每一招衔接得毫无缝隙,一时间让陈轼无从下手。不过陈轼这人也不是吃素的,多年混迹江湖也是制敌无数,奇招甚多。

“听说灵渊四杰之中除文旭先生之外,云镰先生实力也是不遑多让,如今一看,不过如此嘛!”陈轼嘲笑道。

云镰没有作声,不过看向陈轼的眼神变的更为凶狠。如此细微变化,陈轼尽收眼底,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冷笑。

“这藜昀门副门主竟能跟云镰打的不分上下!”温十娘感到有点惊讶,她可是深知二哥云镰的实力,一般的高手就算是再来十个也奈何不了他,可见这藜昀门副门主果真不一般。

“可不见得!”文旭开口道,他虽是什么都没做,却一直坐在这里观察着两人的战斗,表面上看起来云镰跟陈轼二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几番交手后却是从两人的气息中看出一些端倪。

可见的是,云镰的气息逐渐变得急促,紊乱,渐渐落入下风。

高手之间的较量,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云镰性子比较孤傲,若是有人激他便会心生愤怒,从而乱了阵脚,由此他的剑法没有之前那般迅捷,以至于破绽百出。

陈轼抓住这一机会,奋力一击,震开云镰直刺过来的一剑,随即右手收,左掌出,正中云镰胸膛,将其击退数步之远。

温十娘和墨仟相视一眼,身形闪动,快速朝陈轼冲去,利剑出,势必取其性命。

陈轼冷笑一声,拨动衣袍,折扇于掌间飞舞,紧接着一个旋身,挥动手臂,一股强大的气劲甩向二人。温十娘与墨仟反应迅速,以剑气挥砍,破开这股气浪。

却在这时,陈轼早已出现在两人身前,双拳冲击二人腹部。反观十娘与墨仟二人躲避不及,皆被击中,身形暴退,前者撞在柱上,后者则狠狠地摔在地上,两人嘴角皆溢出一丝鲜血,可知受伤不轻。

“哈哈!看来这灵渊四杰也是徒有虚名。”陈轼大笑,手中折扇再次打开,神情颇为得意。

“云镰虽具以一当十之力,但性子却是比较急躁,受不得任何挑衅。十娘与墨仟二人与之实力差距悬殊,挫败已是必然。”文旭道,目光望向陈轼,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呵!这陈轼还真有点能耐!”

云镰、十娘和墨仟三人本欲再度上前与之一战,却被文旭叫住,命他们莫轻举妄动。只见文旭倒上一碗酒,将之饮尽,站起身来,身旁的包袱也一并放置在桌面上。

见此,陈轼眉头一皱,冷目萧杀,心中顿生些许念头。

“文旭先生,我看你还是把那东西交给我,陈某愿交你这个朋友!”陈轼说道,目光瞥向桌上的包袱,一步一步朝着灵渊四杰靠近。

“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拿不拿得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着,文旭取下斗笠,将之置于桌上,借着客栈内烛光的映照,面目显现于众人眼前。

那是一张非常冷峻的面庞,宽阔的面颊不怒自威,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磅礴气势,目光对视,让人后背一凉。

文旭整个人往那一站,便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扩散开来,让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在这股强大气场的压迫下,藜昀门剩余弟子额头上不自觉的冒出冷汗,先前的那股气势瞬间弱了许多。

起初陈轼也有点被这股气场震惊到,不过作为藜昀门的副门主,没有过硬的实力岂不为人耻笑?

“陈某一向敬重武林豪杰,能和文旭先生过招甚为荣幸。”陈轼驻足,躬身行礼。

“请。”说罢,文旭原地站定,左手放在背后,只留出右手,摆出迎战姿势。

“拳脚无眼,小心了!”

话音刚落,陈轼朝文旭冲过去,力量集中于右拳之上,正要轰击对方的胸膛之时,却被文旭抓住手腕。

紧接着文旭手一抬,在对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瞬间将其手臂震开,胳臂肘反击过去。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加上距离之近,陈轼躲避不及,受了文旭一击,力量之大,身形被击退数步远。

战斗还没结束,陈轼再次朝文旭冲过去,对方也是如此,一时间拳脚相交,难分难解。

陈轼数次攻击皆被文旭化解,虽说是化解不假,但更可以说是在陈轼的每一招使出之前,便被文旭制止,如同将一襁褓扼杀于摇篮之中。

几番交战之后,孰胜孰劣已然知晓。

陈轼是很厉害,力敌云镰、十娘和墨仟三人依然不落下风,可是他却低估了文旭,对方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反思前几番战斗似是有意谦让。

细思极恐,一时之间陈轼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文旭可不会给其思考的时间,当即拳脚并用,正中陈轼胸腹。

果不其然,实力差距甚多。陈轼落败,胸腹受了文旭拳脚之力,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藜昀门其余人搀扶着受伤的副门主。文旭未对陈轼下杀手,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结局。

外面的雨势已经停了,文旭与其余三人收拾东西欲再度出发,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杀气快速逼近。

第二章 鸿途卷轴

一股强大的杀气,就连文旭也是眉头一皱,没想到除了藜昀门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得到消息快速赶来,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在文旭拿起包袱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屋顶破顶而入,出现在中庭中央,呈半蹲姿势,单手伏地。此人一袭黑衣,面部蒙了一块黑布,似乎是不想让人知晓他的身份,他的眼神非常可怕,所及之处,直让人感觉后背发凉,犹如从无间地狱穿行而来的恶魔。

蒙面人缓缓起身,从身后拔出一把剑。青色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赤血玛瑙,剑缓缓出鞘,在屋内昏暗的烛光下依然泛出亮眼的青芒,剑身之上隐约可见刻有上古铭文,说明这把剑的来历不简单!剑还未完全出鞘,便有一股强大的剑气环绕四周,持剑者实力之强已到如此地步!

江湖中大多剑客皆惯于右手持剑,然而这人却是罕见的左手持剑。

来人二话不说,便朝文旭一行人冲过去,挥剑砍之。文旭亦拔剑横向抵挡,剑身相碰,溅出一缕火花,紧接着蒙面人又是一记挥砍,文旭抽身躲开,却又被接踵而来的一脚踢中。

见状,云镰、十娘与墨仟三人顾不得先前所受之伤,纷纷上前与蒙面人搏杀。十娘于正面出击,云镰与墨仟二人左右夹攻,气势汹汹。面对三人的围攻,蒙面人从容不迫,微微颔首,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孔,但依然可以感觉到他那轻蔑一笑。

蒙面人将剑竖直于身前,闭上眼睛,紧接着一股元力加持于剑身,周围的气流随着这股元力的增强而旋转起来。三人顿时感觉到一股莫大压力包围全身,出招的动作也因此变得迟缓。眼看三人的攻击快要命中蒙面人,就在这时,那蒙面人陡然睁开眼睛,气势外放,刚刚凝聚的气流瞬间将三人弹开。与此同时,蒙面人挥舞着手中的剑,道道剑气朝着四人飞去。

被气流弹开而倒飞出去的三人,见情况不妙,脚步用力一蹬,身形朝着后方加速滑行,同时用剑格挡对方的剑气。然而实力不济,加上又受过伤,就算抵挡住了攻击也还是被击飞,只见店内的桌子又被砸烂几张。

文旭接住了几招,正想动身反击,对方已然来到身前。蒙面人一个旋身,右脚踢中文旭的腹部,文旭倒飞出去,包袱脱手而出,甩向空中。见此,蒙面人纵身一跃,正欲夺之,文旭一个后翻止住倒退的身形,挑起身旁的几块碎木板凳,踢向蒙面人。

蒙面人撇头,剑气挥砍下去,碎木板凳再次四分五裂,朝两侧散开。这时候文旭已是赶来,兵刃相接,随即又是几次对砍,剑气四散,整间客栈都在二人的激烈打斗下颤抖起来。半空中,包袱徐徐落下,同一时间,两人各自抓住一端,用力拉扯。奈何包袱经不住两人互相拉扯的力量而破开,一张古老的略显破旧的羊皮卷轴显露众人眼前。

泓途卷轴!

卷轴一现,蒙面人眼神变得更为凌厉,元力暴涨,右手化掌击向对方,文旭左手同是一掌与之对抗。令文旭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元力竟突然增长,猝不及防之下被其击飞。蒙面人一把抓住卷轴,落到地面,进而大笑起来,甚是得意。

受这一掌,文旭左臂有点发麻,紧握拳头,欲再度上前与之奋战,却有点使不上劲,只觉胸腹一阵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这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文旭大惊,显然不是因为刚刚那一掌引起的,思忖片刻,惊觉这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喝过的酒了,可是那酒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中了我的奇绝千羽,这会儿已经发作,不用白费力气了。”蒙面人那略显沧桑的嗓音响起,“你一定很奇怪明明很谨慎,却怎么又会中我的圈套吧!”

蒙面人一阵讪笑,道:“正如你所猜测的,酒确实是其中之一,可还记得你们之前喝过的茶水?那便是其二,这种奇毒通常分作两份,单吃任何一份皆安然无恙,可要是这两份合在一起……”

“呵!想不到阁下还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文旭暗自运气,意图用元力将这奇绝千羽祛除体内,却是每一次聚集元力都被一股神秘力量化解并逐步侵蚀。照这趋势,元力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转而侵蚀心肺。这排名第五的天下奇毒之厉害果然不容小觑!

“哈哈!我所看中的是结果,过程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蒙面人大笑,冷眼望向文旭一干人等,道,“我既得到这卷轴,你们也可以死了。”

说罢,二层上骤然出现几个黑衣人,皆是蒙面,根据行装不难看出这是跟蒙面人一伙的。

闻言,文旭放声大笑,站直了身,回以同样的眼神,道:“阁下未免也太小看我们灵渊四杰了吧!”

望了望二层之上的那几道身影,然后一挥手势,其他三人来到文旭身后并呈品字形站列,文旭戏谑般望向蒙面人,同时手中拿出一颗黑色珠子。蒙面人看到对方的表情,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又看了看手上的卷轴,竟然是假的!

文旭颔首一笑,将珠子摔向脚下,顿时一团白烟朝周围快速扩散,将四人笼罩。蒙面人冲向前,想要阻止他们,挥剑横扫过去,却发现已经没了人影!

“给我追!不论死活,一定要给我拿到卷轴。”蒙面人气急败坏。

话音一落,二层之上那几个黑衣人瞬间不见了身影。此时又有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躬身作揖,这几个人中都是蒙面,唯独那位于左后的一人。

“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位于蒙面人左后的那人说着,缓缓抬起了头,竟是之前的掌柜!灵渊四杰那几人逃了,此时这客栈之内除了蒙面人以及属下外,就是藜昀门副门主以及剩下的几个残兵败将,‘掌柜’所指自是他们。

“杀了!”

“他们是藜昀门的人,这会不会……”‘掌柜’似是有所顾虑。

“哼!藜昀门?日后必定也要扫除这个障碍,还有……”蒙面人冷哼一声,顿了顿,斜眼看向‘掌柜’,淡然道:“我们可是从头到尾都未曾出现过。”

‘掌柜’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挥手示意。其余人点头,将藜昀门那几人团团围住,剑刃出鞘,将其一击必杀。

“没想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藜昀门副门主竟葬身于此,实令人叹息!”蒙面人说着,缓缓走出客栈。

蒙面人以及一众属下纷纷追击灵渊四杰而去,只留下了身后那一片火海。

话说灵渊四杰逃离客栈之后,驾马西行,周围树丛茂密,林中漆黑一片,宁静异常,看着颇为阴森。文旭强忍着体内奇毒带来的剧痛,一路疾驰,三人紧随其后。

突然间,前方拉起一根绳索,借由微弱光亮,离得近了几人才看清,可这时紧急勒马已是来不及了。四人纷纷纵身跳马,可怜马儿被摔得发出阵阵嘶鸣。

四人刚落地没多久,右侧林中传来阵阵嘶鸣声,不是马的嘶叫声,而是一支支箭矢飞来,对着灵渊四杰。众人反应,纷纷拔剑抵挡众多箭矢。

看来那蒙面人备有不少后手。

“前方必定还有埋伏,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右林中更是机关重重。”即使被围困,文旭依然沉着冷静。

“那现在该怎么办?”十娘一边说着一边抵挡箭矢。

“依这情况来看,只能从左侧这片林子杀出去了。”云镰说道。

众人点头,没入林中。

蒙面人追到了灵渊四杰刚刚所在之地,地面一片狼藉,几匹马的身上近乎插满了箭矢。

“大人,如您所料,他们已被逼入左侧林中。”一名黑衣人来报。

蒙面人挥手示意追击,众人应允,由刚刚那名黑衣人带头追击。

文旭一行人加速前进,由于奇绝千羽的侵蚀,文旭逐渐变得虚弱,十娘搀扶着,云镰跟墨仟二人负责留意后方。在这时,后方射来两支箭矢,目标却不是四人,而是两侧。紧接着一声巨响,两棵大树朝着内侧轰然倒下,不偏不倚,正好将四人双双隔开,文旭与十娘在前,云镰与墨仟在后。不远处,数道火光亮起,敌人已经追来

“十娘,墨仟,你二人护送大哥先走,我来断后。”说着,云镰拔剑。

墨仟点头,纵身一跃至另一头与二人会合。文旭捂着胸膛,额头冒出冷汗,表情看着十分难受。墨仟和十娘相视一眼,与云镰道一声小心后,继续前行。云镰看了一眼三人,转头上前迎战。云镰的实力虽比不上文旭,但也差不了多少,虽说受了伤,可并无大碍,对付这几个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

黑衣人一拥而上,将云镰团团围住,阻断其后路。一阵厮杀,黑衣人中倒下几个,云镰仍是战意正浓,不愧是以一当十!然而敌人又何止十个!

前方林木越走越是稀疏,似乎快要走出这片林子了,众人欣喜。后面云镰还没有跟上来,看情况也是凶多吉少。那蒙面人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连文旭都在他手上吃了亏。但是为了卷轴不落入敌手,只能选择加速逃离。

然而好景不长,前方不远处一人影伫立着,面对三人。那人见文旭等人近了,缓缓拔剑,剑刃在微弱光芒下发出渗人的寒芒,来者非善,而且杀意浓浓。

三人放慢了脚步,对方却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墨仟挡在前头,做好迎击的准备,对方加快了脚步,进而转变成冲刺,脚下泥水飞溅。转眼间,那人便来到墨仟身前,对其刺出一剑。墨仟侧身躲避,接着一记扫腿,对方反应敏捷,抬腿抵挡住。来者的装扮与蒙面人一伙相似,不难猜测其从属。可是为什么会抢在他们前头拦截于此呢?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墨仟与这人交战一时难分难解,当下示意十娘带着老大先行离开,他来拖住这人。若是都留在这里,后面那些人肯定会追上,到时想走都难了。十娘有点担心,但是墨仟执意如此,十娘也不再多言,带着文旭离去。

不一会儿,蒙面人的属下出现在了墨仟二人周围的树梢上,人手一把强弩,瞄准着墨仟。二人打斗激烈,使得墨仟未注意到这些人。几番对砍,又是接连几次拳脚攻击,二人实力不分伯仲。在数次交手后,又是一记对砍,缠斗一起的两人终于分开,如此间隙,给了黑衣人下手的机会。

箭矢飞来,墨仟察觉,腾空几番旋转下挥剑抵挡,奈何箭如雨下,难免有所疏漏。果不其然,墨仟右腿与左侧胳臂上各中一箭,落地之后因体力不支半跪于地上,握剑插进地面。见此,黑衣人一哄而上将其拿下。

前面光芒越来越亮,出口就在前方,然而文旭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奇毒的侵蚀越来越严重,此刻还是用元力全力护住心脉才勉强能够撑住。两人穿过森林,总算是出来了,可是等待他们的却不是希望,而是又一绝境。

这条路的尽头竟是一处百丈深的悬崖,二人正欲调头另寻出路,不料蒙面人一伙已经追到,堵住了所有去路。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乖乖交出卷轴,尚可留你们全尸。”

蒙面人背着双手,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掌柜’跟在身后,手上拿着蒙面人所使用的佩剑。

“没想到为了这卷轴,阁下竟如此兴师动众。”文旭沉声道,冷眼盯着蒙面人,“可即便如此,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卷轴交到你手上的。”

“哈哈!好,很有骨气。”蒙面人大笑,脸色一沉,道,“不过你忍心看着他们痛苦而死吗?”

说着,云镰跟墨仟二人被几个黑衣属下押上来,目光所见伤痕累累,有的伤口甚至仍在冒血。尽管受了这么重的伤,二人依然倔强,不甘屈服,任凭黑衣属下怎么踹都不肯跪下。

见状,蒙面人抬手,‘掌柜’将剑横握于蒙面人身前,只见蒙面人拔剑就是在这二人腿上划上一剑。伤势严重本就虚弱的二人,再是受这一剑,体力不支下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面部肌肉紧绷,看着十分痛苦,可二人仍是咬牙坚持。

十娘不忍,欲拔剑与之拼命,文旭阻止。

“阁下如此手段,实在为人所不齿。”文旭咬牙说道。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在自己面前受折磨,换谁也是于心不忍。

“能达到目的的自然是好手段,若是你还不交出卷轴……”蒙面人顿言,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手上的剑,然后指着面前二人,道,“我不介意废掉他们的胳臂。”说着,蒙面人挥剑朝着云镰胳臂砍去。

“慢着。”

文旭喝止,剑在离云镰胳臂半寸处悬停。

“我答应你,但是想要卷轴,必须先把他们放了。”文旭拖着虚弱的身子上前几步。

蒙面人看向身后的‘掌柜’,‘掌柜’会意,命令下属将人带过去。云镰与墨仟二人被强拉起身,步态踉跄地走向文旭那边。遵照约定,文旭从怀中取出一四寸长的竹筒,竹筒里装的就是货真价实的足以令整个江湖为之轰动的——鸿途卷轴!

黑衣属下取过卷轴,交到蒙面人手上。蒙面人两眼放光,微微颔首一笑。就在这时,从后方射来两支箭矢,穿透了云镰与墨仟二人胸膛。一瞬间,文旭与十娘二人目瞪口呆。

第三章 神秘少年

云镰与墨钎二人被后方射来的箭矢穿透胸膛,倒地不起,文旭与十娘二人瞬间目瞪口呆。

“你……你竟然食言!”文旭怒了,但是由于奇绝千羽的侵蚀,本就不堪的身体顿时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吐出。

“哈哈!食言?我几时食言?我是答应过你放了他们二人,人我也放了。”蒙面人大笑,转眼脸色变得森冷,侃侃道,“可我还曾说过……卷轴到手,你们几个都得死!”

“你体内的毒已经侵蚀得差不多了,已是行将就木。”蒙面人继续说道,“将死之人可是没资格与我谈条件!”

十娘尚且沉浸在失去二哥与四弟的悲痛之中,朝着二人挪动步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缓缓闭上眼睛,凝聚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要杀了你!”温十娘凶恶的眼神看向蒙面人,咬牙切齿。

温十娘拔剑,愤怒的冲向蒙面人,一阵挥砍。十娘此刻所想就只有给二人报仇,然而复仇心切,愤怒冲昏了头脑,剑法一片混乱,就连气息都是紊乱的。如此招式,蒙面人轻易便能抵挡。

蒙面人冷笑一声,在剑刃相接的一瞬用力一挑,十娘的剑脱手而出,掉在地上。紧接着蒙面人奋起一掌,击中十娘的肩膀,将其击退。

败下阵来的十娘吐出一小口鲜血,恨意的眼神盯着蒙面人。先前气息本就混乱,又加上这一掌的诱导,已是受了内伤。

“今日你们都难逃一死,再这样下去亦是浪费时间。”蒙面人抬剑指着二人,黑布之下表情不无戏谑,道,“这就了结你们!”

说完,蒙面人神色一沉,身形一掠,利剑直冲文旭。

此时文旭可谓是强弩之末,连一丝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位兄弟的死对他也有一定的打击,今身陷如此困境,本已不想苟活于世。但是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殊死一战!

文旭颤抖的手缓缓握向剑柄,意图用这最后的力气去反抗。

蒙面人的剑就快刺中文旭,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飞来,与剑刃相碰,瞬间将剑弹开。蒙面人一惊,立即退开。

“是谁?”蒙面人惊呼。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黑衣人全都警觉起来,四下张望,可就是找不到这人所在。

这声音!难道是他?

文旭转了转眼珠子,似乎猜到了来人的身份。看向十娘,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看来十娘也猜到了。

“哼!鬼鬼祟祟,有何本事,胆敢阻止我们办事!”蒙面人警惕四周,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能判断出对方的位置,然后迅速出击将其一击必杀,至少目前是这样想的。出乎意料的是,对方隐藏极深,竟察觉不出一丝气息。

“不用找了,我在这。”

就在近处,约莫四五丈远的地方,放眼望去,一个身影躺在树梢之上。借助微弱光芒,依稀可见此人一袭深灰色着装。头发高束,模样看着年轻俊俏,可前额刘海却有一丝凌乱。一只脚还挂在外面,晃来晃去,看上去悠然自得。一只手把玩着一块玉佩,另一只则握着酒囊,一把通体银色的长剑搭在胸膛之上。

此人看着稀疏平常,但从之前的传声可以判断出此人体内所蕴含的元力颇为丰厚,但又能在瞬间隐藏气息让人不易察觉,可见实力深不可测。

蒙面人眉头微微一皱,甩了甩手上的剑,命令下属前去灭杀此子。

神秘人欣赏着玉佩,然后悠闲的喝着小酒,突然一支箭矢射来,巧的是玉佩与酒囊刚好成一条直线,这箭矢一下便将两件物什破坏,酒囊中本就所剩无几的酒尽数撒漏出来。见状,神秘人瞬间怒目,瞥向那一群黑衣人,特别是后方那个举着弓弩的。

“哎呀呀!真是可恶,我这唯一一块留作念想的东西被你给弄坏了。”神秘人看了看这断成两截的玉佩,一阵惋惜。翻身跳下树梢,将那破了的酒囊甩向率先冲向前的一个黑衣人的脸庞,只见那黑衣人瞬间就被撂倒在地,鼻上鲜血横流。

前赴后继,这些黑衣人毕竟训练有素,断不会因为前一人被瞬间打倒的情况而乱了阵脚。神秘人淡然一笑,剑合着剑鞘在手中挥舞玩耍几下,待人群冲上前之时,微微颔首,表情突然变得森冷。

神秘人冲入人群,一道青芒闪过,瞬间便倒下一片,只见那些人咽喉处留有一道深且细长的剑痕,不一会儿,倒下的人群底下被鲜血染红。纵观神秘人静静地伫立着,剑依然合在剑鞘之中,身法之快,剑都如同未出过鞘一般。

见此,剩下那几个黑衣属下顿足,仅是眨眼的工夫便死了这么多人,难免心生胆怯之意。神秘人缓缓靠近,黑衣属下则一步步往后退着,蒙面人面色凝重,上前便是斩杀己方一名退缩的属下。

“都给我上,退一步者斩立决!”蒙面人喝道。

迫于上级的淫威,几个黑衣属下已顾不得其他,只得上前与之浴血奋战。连同身后防备的几个黑衣人也收起弓弩,拔剑加入战斗。

有了前车之鉴,这些黑衣属下变得谨慎起来,如此也能交战几番。出其不意已是不可能的了,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神秘人仍是一脸的轻松,甚至还抱怨这么些人还不够他活动筋骨呢!

自始至终都未曾见过神秘人所持佩剑的全貌,出剑快收剑也快,让人看不清出招动作。黑衣属下一个接一个的上,从不同方位,于此时间,神秘人灵活躲闪,绕到一人后方,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动作仍未停滞,只见神秘人拇指在剑柄上一弹,剑身出鞘一半,锋利的剑刃割断了此人的咽喉,剑又重新回到鞘中。

凭借着迅捷身法,接连干掉几人,转瞬间神秘人出现在又一黑衣属下身后,此人便是之前用弓弩射穿玉佩的那个。

“你真不该那样做。”

神秘人轻声说道,拔剑将这人手脚各处经脉割断。只见这人瘫倒在地,并未死去,伤口处还在不停地流血。如此手段,可以说是比较残忍了,就好比凌迟一样。

看样子这玉佩对他来说很重要了。

众多人手也不敌这神秘人,蒙面人只得亲身上阵。如此时段,正是灭杀灵渊四杰的大好时机,可不能让这小子给搅局。

这边仍在打斗,神秘人一记回旋踢将两名黑衣下属击退,这时候蒙面人的攻势已经到了跟前。

神秘人目光一瞥,嘴角轻笑,身形迅速后仰,脚底打滑一般躲开了对方那饱含气势的一剑。观这一剑,蒙面人并未出全力,只是试探性的一次攻击,毕竟这小子来路不明,不知道他的底细究竟如何。

呵!想探我的底?可没那么容易!

神秘人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此战他并不想多做纠缠,当务之急是救出文旭跟温十娘。

蒙面人的一剑没有刺中,转身又是一记劈砍。神秘人已经起身,见此情景以横剑抵挡。两人所加持的强大元力交织一起,一股气浪四下迸发,拂动衣襟,连同地上已被雨水打湿的落叶也给掀起。

尽管文旭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略感惊讶,多日不见,这小子的实力竟增长了这么多!

蒙面人神色一沉,没想到自己这饱含八成元力的一击竟能被这家伙轻易抵挡!看来他的实力远比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一瞬间,蒙面人眼中的杀戾气息陡然增长。

这一变化让神秘人察觉,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感觉到对方气势的增强,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此番本是为了救人而来,可没想过要在此多生事端,若是动静闹大了,让老家伙知道了非得教训一番不可。

两人之间的几次对砍,迸发出的气浪将周围的树叶击落,有的甚至在这强大的剑气下裂成两半。一时间二人周围下起了一场落叶雨,这场景,若非杀戮气息严重,倒也挺赏心悦目,不过这些人可没这个闲情逸致去欣赏了。

老家伙一再嘱咐遇强敌不可恋战,更不能轻易显露武功绝学。可是眼前这情况,燃起了神秘人心中那股好胜欲,却是将这些嘱咐抛之脑后,正在寻思着如何安全带着文旭与十娘二人脱身又能给这些不长眼的家伙一记重创。当他看到这满地的落叶,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今日他们二人我非带走不可!”

说着,神秘人一剑挥砍,蒙面人抵挡住,紧接着神秘人纵身一跃,在空中几番转体后双脚踹向对方。蒙面人持剑抵挡,但因为旋转带来的力度,又加上元力的作用,使得蒙面人身形瞬间退开数步远。

神秘人缓缓落地,甩了甩手中的剑,然后一股元力从手中释放出来,环绕剑身。同时他的整个身躯也被这股元力包围着,附近地面上的积水受到这股元力的影响而冒出了水汽。一股强大的气势逐渐增强,地面上的落叶开始颤动起来。不一会儿,元力的催动带动满地的落叶徐徐升空,环绕神秘人旋转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飞雪欲留花成雨,落木将逝叶归尘。寒霜玉露秋风舞,生死不由何处存。

秋舞霜天诀!

神秘人大喝一声,剑在手间舞动,这些环绕神秘人快速旋转的落叶在他身前形成一个个大圈。可见的是,之前的水汽包裹住片片落叶,并逐渐冷凝成冰。紧接着,神秘人挥剑直指对方,突然间,这一圈圈冰叶朝着蒙面人一众爆射而去。在元力的作用下,这些冰封的树叶就如同刀片一般锋利无比,几个黑衣属下防备不及,纷纷中招。只见那些黑衣属下身上被“刀片”刮开数十道很深的伤口,更有甚者直接深入表皮之下,只一瞬,这些人便倒地不起。

实力不济者几乎无法抵挡这一招式,“掌柜”跟先前与墨仟对战的同僚挺身而出挡在蒙面人身前,挥剑格挡。

蒙面人再怎样冷血也不会放任不管,今日损耗的手下已经够多的了。于是乎元力外放,加持于剑身,旋转的气流将三人包裹在内,并因此在周围形成一个屏障,他这是想利用客栈那招来抵挡。

但是这“秋舞霜天诀”的威力不容小觑,大范围攻击近乎无孔不入,偶尔也会有所疏漏,屏障并不能完全抵挡住。由于屏障的延缓作用,穿透进来的落叶威力大幅度削弱了许多,因此挡在前头的这二人只是擦破了些表皮。

待这一攻击结束之后,蒙面人收回元力,屏障消散,满地的落叶堆积在脚下,周围更是尸横遍野。几人注意到,此时那神秘人与文旭一伙已然消失不见,连同云镰与墨仟二人的尸体。环顾四周,发现己方除了两个躲在这屏障后面侥幸存活下来的属下,其他的全死了!

蒙面人从怀里拿出竹筒看了看,还好这东西已经到手,即刻回去复命要紧,反正文旭中了奇绝千羽活不了多久了,量他们也逃不到哪里去。当下吩咐“掌柜”立即查探那几人的下落,特别是那个神秘少年的来历。

“掌柜”应允,带着那两名黑衣属下没入林中。

临海之地天气就是如此变化无常,这暴雨才下完没多久,夜空中的乌云便已尽数散去,月光渐渐探出云层,撒落整片森林。

一处幽暗的山涧,有着一个洞穴,这洞穴很是隐秘,周围长满了藤条,将整个洞口遮住,不仔细看还真难察觉。洞中隐隐泛出一丝昏暗的火光,那神秘少年与文旭等人便藏身于此。

“霍少侠,今日多亏你及时出手相救,不然我们灵渊四杰都要葬身于那厮手上了。”文旭喘息道,若不是身体极其虚弱,差点都要给这少年下跪了。

“前辈,叫我铭诚便可,少侠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霍铭诚拱手作揖,叹息道,“唉!若是我真能及时赶到,也不至于让云镰墨仟二位前辈白白牺牲了。”

众人一阵惋惜,事情已经发生,伤心已是于事无补,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不知今后两位作何打算?”霍铭诚询问。

“我已中了奇绝千羽,怕是将不久于人世。”说着,文旭咳嗽几声,接着道,“现在最让我担心的就是那卷轴,现已落入贼手,日后江湖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卷轴?前辈所说的可是这东西?”

第五章 双兔傍地

“不,不要!”

眼见着父亲被人一剑贯穿胸膛而死,阿才不禁失声痛哭起来。父亲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就此倒塌,他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父亲。

“父亲……”

阿才大喊着向前奔跑,想要抓住父亲,却怎么也靠近不了。父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时候一双凶恶巨大的眼睛出现,犹如一只恶魔。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眼睛,因为正是那双眼睛的持有者夺去了父亲的生命。恶魔龇牙咧嘴般的笑,同时伸出一双巨大的鲜红的手向父亲抓去。阿才伸出手,拼命的往前跑,仍旧是原地踏步般,无法接近。

“父亲……父亲……”

阿才呼喊着,突然从榻上坐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环境中,看这周围的样式,比自己家的好多了,第一感觉便是身处一家客栈,因为他听见了外头喝酒喧闹的声音。

柔和的月光从窗外洒进,将地面照得通体发白,不一会儿便飘过一片云,瞬间截断了这皎洁的月光。

竟然已经是大晚上了,不过更让阿才疑惑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想着,门开了,进来的不是什么伙计,却是之前光顾茶棚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

“嘿哟!你可醒了啊!”

说话者是一名少年的声音,不错,正是霍铭诚。

阿才面无表情的望着霍铭诚,不说一句话,眼神却是带着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过随即就被满脸疑惑所替代。

“喂!我说你这家伙,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连声道谢都没有吗?”见对方如此表情,霍铭诚顿时有些不满了。

“谢谢!”

这句谢,却是不带任何感情,甚是平淡,霍铭诚一听脸上表情更是不乐意了。

“我说你这人,连道谢都这般没有诚意,你这条命真是白救了。”霍铭诚轻轻一跃,坐在了桌子上,右脚踩在凳子上,双臂抱怀,对这份谢意嗤之以鼻。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道谢,叫一声大哥,不然我可就走了,让你在这地方自生自灭。”遇到跟他年纪相仿的人,霍铭诚怎么说也得整一整,树一树威风,毕竟这个年龄身手如他这般非凡卓越的寥寥无几,况且还是这小子的救命恩人。

阿才低垂着脑袋,像是悲痛,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霍铭诚刚刚的那一番话似乎没听见。见这招不管用,霍铭诚摇了摇头,索性不再逗他玩了,跳下桌子,刚要离开,突然阿才叫住了他。

“等等。”

霍铭诚回头,如同一切尽在掌握中般的笑了笑,道:“怎么!考虑好要叫大哥了吗?”

“这位……大哥,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父亲呢?他现在怎么样了?”阿才接连问道,很是急切。

“嗯,这声大哥叫的倒也舒坦,不过你父亲嘛,他……”霍铭诚抓了抓后脑勺,吞吞吐吐。

“我父亲他到底怎么了?”见对方这般表情,阿才瞪大了眼睛,再次逼问。

“死了。”

简短的两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般轰击着阿才脑海。原来那一切不是梦,是真的,父亲他真的死了!突然地,他又想起了那双眼睛,紧紧地抓住被子,像是要将之撕碎般,他想要报仇,却无奈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于是悲痛更甚。

“老弟,节哀顺变吧!”看着阿才如此悲痛的表情,霍铭诚甚为同情,轻声叹息。

“话说那帮家伙好像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杀了你父亲之后,还要连你一同……”后面那句话似是再一次戳中阿才的痛处,霍铭诚注意到他的反应,即刻打住,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不过小时候无意间听到父亲说起,一个叫司徒胤的人杀害了我的家人,其中便有我的母亲。”阿才眼中泛着泪光,紧紧地抱着被褥,像是在寻找一种安全感,低声道,“而先前从我父亲口中道出,那人就叫司徒胤!”

“这可真是血海深仇啊!”霍铭诚托着手臂,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你怕是连这仇都没法报了嘛!”霍铭诚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阿才的肩膀,玩笑般说道。

“对了,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救的我,还有你们不是已经走远了吗?怎么又出现在那里了呢?”

“这个嘛!当时是这样的……”

霍铭诚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是因为走远了之后,才发现之前身上带着的那块断成两截的玉佩落在茶棚了,于是让文旭二人先行赶往吴越镇,独自一人回去取。岂料还没到那里就听见了打斗声,等他赶到之时,雷啸风已是中了司徒胤的一剑,倒地不起。正当司徒胤想要杀了已经昏倒的阿才灭口之时,霍铭诚出手了。

“喂!就这样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不感到羞耻吗?”霍铭诚环抱着剑,倚靠在一棵树旁,撇头望着司徒胤一帮人。

司徒胤转过身来,“满怀惊奇”的眼神盯着霍铭诚,甩了甩手中的剑,满身杀气。

“嚯嚯!是你啊!换了这么身行装倒还有点人模人样。”霍铭诚讪笑道。

此时的司徒胤已是换了一身行头,一身淡紫色的绸缎,其上带着鱼鳞状的纹路,相对于之前的夜行装,这次倒是显得有几分贵气。不过即使再怎么穿,也掩盖不了那份戾气。

“哼!来得正好,正愁到处找你们呢!”司徒胤冷声说道,“说,卷轴在哪?”

“想要卷轴?”霍铭诚缓缓走近,淡然道,“不过它现在可不在我身上。”

司徒胤冷眼微眯,一股杀意直逼对方。感受到这股杀意,霍铭诚轻轻一笑,缓缓拔出了剑,这时候才看到,这把剑的全貌。

银白的剑柄,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仍是亮眼夺目,其上刻着奇异的纹路,是一种不知名的猛兽图案,剑柄两侧图案眼睛处各嵌着一颗血月晶石,剑身之上有着许多细长的条纹凹槽,增添了几分异彩,剑刃锋利无比,无形中透露出一股萧杀气息。另外还注意到距剑柄一寸处刻有两个古老的文字,是这把剑的标志,曰黎魄。

“这把剑……是黎魄!”司徒胤似乎是知道这把剑,一下便道出了它的名字,不是因为他认识那种文字,而是他确实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当下表情略微有点吃惊,上下打量着霍铭诚,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没想到你竟认得这把剑,看来你似乎知道点什么。”霍铭诚微微蹙眉,突然有些好奇。要知道关于这把剑事情,他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只是听老家伙偶尔提及,不过却是只言片语,说是时机一到他自然就会知晓。

“哼!不管你是什么人,若不交出卷轴,难逃一死!”司徒胤颔首,缓缓抬起了剑,准备发动进攻。

“上次让你们给逃了,今日可不会再有这个机会!”说着,司徒胤冲奔向前。

“那就来吧!”

霍铭诚冷笑一声,纵身跃起,挥剑下劈。见状,司徒胤挥剑抵挡,然后上挑,一个转身横扫过去。借助这上挑之力,还未落地的霍铭诚顿时侧身翻转几圈,躲开了这一攻击。待他落地的瞬间,右脚用力一蹬,身形快速冲向司徒胤。一时间,两把剑互相挥砍,剑气四散,铿锵之声响彻四周,其中还伴有数道火花。

霍铭诚的攻势迅猛,剑法飞快,让司徒胤一时无法反击,只得招招以防御为主。观这少年年纪轻轻,实力竟如此深厚,而且又是手持上古名剑,其背后势力恐是不简单。

于是,司徒胤发动全身元力,一剑挥砍下去,如此力道,瞬时将两人分隔开,皆后退了几步。

“今日暂且放你一马,不过可别得意,若是再见,定取你性命!”司徒胤说着,命令一众属下撤退。

“喂!我还没玩够呢!你到底还杀不杀了?”霍铭诚正打得起兴,忽然之间对方却说不打了,还要放他一马,不禁让他感觉有点气愤。

霍铭诚收起剑,看了看躺在一处的阿才,接着又看了看一旁已经死了的雷啸风,等等,好像还有一口气!霍铭诚赶忙上前,想要扶起大叔,却被其阻止。只见大叔渐渐干裂的嘴唇一开一闭,像是要说什么。霍铭诚附耳过去,只听大叔道。

“在下想……拜托你一件事,少侠……能否答应?”

“大叔您说,只要晚辈能做到。”霍铭诚说道。

“那好,有劳少侠帮我……把这块令牌交给阿才……”说着,雷啸风渐渐无力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递给霍铭诚,接着道,“让他去……德义馆,嘱……嘱咐他……莫要……为我报仇,只需他好好的……活着,找一户好……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更是轻了,霍铭诚没有听清。不过话似乎还没说完,雷啸风已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人世。霍铭诚紧紧地将令牌攥在手中,虽然与大叔才相识不久,但他的离去,还是让他的心悲痛不已,于是为雷啸风简易的立了一处坟冢。

“放心吧大叔,令郎的事情,就暂且交给我吧!”霍铭诚缓缓道。

霍铭诚扶起阿才,将他轻轻的放到背上,这一刻,霍铭诚意外的感到阿才竟如此的轻盈,可能是因为自己力气大吧!就不再多想,拿上玉佩便动身离开了此处。

气氛沉寂良久,阿才望了望窗外,然后低下头,不住地叹息和懊恼。这时候,霍铭诚把雷啸风给的那块青铜令牌交到阿才手上。霍铭诚还注意到被褥上湿了几块,借着月光看到了阿才脸上的泪痕,大概是因为刚刚失去父亲的缘故。想着此刻阿才可能需要缓一缓情绪,便不再多说话,缓缓走出了房间。

霍铭诚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温十娘,十娘说让她去谈谈,关于此事她恰好深有体会,或许能让阿才解开心结。

夜晚如此的寂静,依稀能听见声声虫鸣,霍铭诚坐在窗台上,望着星空,虽然大多都被云朵遮住,静静地思考着什么。想起了白天发生的种种,大叔临死前的嘱托,又想起了接触阿才时的一种异样的感觉,想着想着,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感觉头都要炸裂了。想不出就不再去想,还是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比较好。

翌日,二楼东厢一处客房房门打开,霍铭诚伸着懒腰,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楼下文旭与十娘二人已是在用着早点,嗅着这香气四溢,霍铭诚顿时来了精神,正欲下楼“抢食”,记起阿才这小子还没起来呢!于是走到一旁的厢房,轻轻敲了敲门。

“小弟,快起来吃饭了,一会我们还要赶路呢!”霍铭诚喊道。

可是里面却无人做声,霍铭诚以为他还在睡懒觉,便用力敲打。这时,门开了,然而出现的不是一个模样带着几分俊俏的少年,而是一个……一个艳绝四方的妙龄少女!乌黑靓丽的头发,其上戴着一根蝴蝶样式的玉簪,身着一袭淡蓝衣裙,袖间以及裙边皆绣着一朵朵白牡丹,片片绿叶映衬左右。衣裙穿在少女身上,简直好看至极。霍铭诚满脸大写的吃惊,就连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怎么了大哥?不认识我了?”妙龄少女灵动的声音响起,直击人的心灵,让人感觉心里一阵酥软。

可是霍铭诚可没工夫去欣赏,脸上除了吃惊还是吃惊,上下打量着少女,又不信似的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眼前这一幕竟是真的!

“你真的是阿……才?”霍铭诚不敢相信。

“嘻嘻!如假包换,不过你可别阿才阿才的叫了,我的全名叫雷映彩。”面对霍铭诚如此惊讶的反应,雷映彩掩嘴嬉笑,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精灵般。

“铭诚,你还在发什么愣啊!快带着雷姑娘一起下来吃饭了,再不吃可都要凉了!”见霍铭诚这般模样,十娘感觉有点好笑。

大清早的,客栈里没多少人,就霍铭诚这一桌在吃着早点。不出一会儿,门外,大街上,做买卖的赶集卖菜的渐渐多了起来,即使是在吴越镇,百姓们为了生计也是百般忙活,一早便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十姨,原来你一早就知道阿才……哦不,映彩是女儿身啊!”

温十娘跟文旭是同辈,辈分上自然比霍铭诚要大,因此称呼其一声十姨也不为过。虽然温十娘看上去也很年轻,但是女人的年龄终究是不能问的。

“当然了,这可是女人的洞察力。”温十娘道。

“不过,映彩的这身衣服哪来的?我记得当时救你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这么件衣服啊!”喝了一口粥,霍铭诚不禁问道,“你该不会是从哪偷来的吧!”

“胡说!你才偷来的呢!”霍铭诚似乎不擅于和女生交际,面对他如此不着脑的问题,雷映彩也忍不住嗔怒起来,道,“这可是十姨帮我买的。”

“对了,为什么你……呜呜!”

霍铭诚话还没说完,温十娘便抓起一个包子,塞到他的嘴里,以此堵住他的嘴,让他别再问那些无聊的问题。

“铭诚,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吃饭吧!吃完好抓紧时间做你的事。”十娘说道。

“什么事?”霍铭诚将嘴里的包子咬去一半,一边咀嚼一边问道。

“当然是送人家雷姑娘去德义馆啊!”十娘道。

“不用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昨晚雷姑娘都跟我说了。”见霍铭诚那略感惊讶的表情,十娘解释道。

“那你们呢?”霍铭诚道。

“此去中淮山,周全问题有你十姨一人足矣,况且已备好马车,不用担心路途遥远。”文旭说道。

“那前辈此行多加小心,晚辈便不陪同二位了。”霍铭诚拱手作揖。

马车已经在客栈门口等候多时,送至门口,文旭转身回礼,道一声保重后与霍铭诚分别。上了马车后,吩咐车夫动身,一行人出了镇子后便往北行去。

第七章 暗流涌动

城中突然响起一声号角,这号角声有些低沉,不似出征或者祭天那般激昂,让人听了只觉心头一沉。这是出丧的号角声,凛滨城中能有这阵势的,也就只有城主一家了。

今日是凛滨城上任城主出殡的日子,场面甚是隆重,街道上几乎站满了人。随后许许多多的卫兵排成两排,将人群隔开,以此空出一条宽阔大道供出殡队伍通行。

霍铭诚吩咐伙计准备两间上好客房,上了二楼,安顿好后,打开窗户一看,不远处出殡队伍缓缓行来。与此同时,街道两旁人头攒动,一时拥挤得水泄不通,还有人不住地哭泣,似是悼念和缅怀。

“没想到这凛滨城的城主声誉这么高,能受到城里这么多人的爱戴!”霍铭诚有些惊奇。

“可惜这样一个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雷映彩出现在霍铭诚左侧,同是观望着这支出殡队伍,不胜惋惜。

“咦!你怎么进来的?而且进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吓我一跳!”霍铭诚挑眉,脸上作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雷映彩指着那敞开的大门,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咯!而且你门也没关,进来前我都敲了好几次,谁让你没听到呢!”

“怎么?你也会被吓着啊!”雷映彩嬉笑道。

“切!谁能吓到我啊!”霍铭诚开始傲娇了,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接着道,“我只是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罢了。”

“什么问题能让你这么出神?”雷映彩追问。

“我在想,杀害城主的那个凶手为什么要嫁祸到灵渊四杰的头上,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霍铭诚托着下巴,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也许凶手是自己人呢?为了某种利益?”雷映彩思索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霍铭诚点点头,望着雷映彩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

“那是,本姑娘可是天资聪慧,哪像你这般呆头呆脑的啊!”雷映彩双手叉腰,很是得意,又斜眼看着霍铭诚,满脸嫌弃的样子。

“喂喂!过分了啊!再说我哪里呆头呆脑了?”霍铭诚不服。

“我看你哪里都呆头呆脑。”雷映彩捂嘴笑道。

“你……”

雷映彩这个样子,霍铭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此时,出殡队伍正缓缓经过客栈,可以看到的是,最前头的几个吹着唢呐,哀乐声声催人泪。其次几个举着引路幡,指引亡魂赴黄泉。城主的灵柩位在中间,由十六个壮汉抬着,亲人家属则跟在灵柩后面。亲属中为首的几个年长的则低垂着脑袋,满脸凝重,妇女们哭哭啼啼,孩童们有的跟着大人们哭,有的却是不明所以,东看看西瞧瞧。最后则是二十个金童玉女,分列两排,手提竹篮,篮中装着满满的白菊,沿路泼撒着。

霍铭诚注意到亲属为首的几个中,最中间的那一个中年男子神情与周围几个甚是不同,表现得极为淡定,面无表情,在丧服的遮盖下更显阴沉。他认得这个人,正是上任城主之弟季云逸。霍铭诚还注意到这人嘴角似乎隐隐约约流露出一抹阴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霍铭诚,你有没有感觉到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的眼神好可怕!”雷映彩缓缓道。

“哪个?”霍铭诚问。

“就是中间那个。”雷映彩指着的亲属中为首的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季云逸道。

霍铭诚紧盯着他,似乎是察觉到霍铭诚的目光,在他刚刚经过霍铭诚正下方时,目光突然瞥向霍铭诚。两人目光对视,只是一刹那,霍铭诚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一股寒意,稍纵即逝。霍铭诚低沉着脸,暗自揣测这人是否与城主的死有关。

“那个人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刚刚我与他对视,却是有种寒意侵袭,实力很不简单。”霍铭诚道。

不过令霍铭诚奇怪的是,大多名门望族都是选择午时之前出殡,而他们为何却拖到申时?而且恰恰是自己刚刚来到凛滨城!想着想着,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是他们的规矩,亦或是等刚刚那场雨停了罢!

出殡队伍渐行渐远,不出一会儿便看不到身影了。霍铭诚还在静静地思考,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铭诚,你没事吧!”雷映彩手指杵了杵霍铭诚臂膀。

“没事。”霍铭诚道。

“既然没事,那就带我去吃好吃的,我现在有点饿了。”雷映彩笑了笑。

“呃,这才不到酉时,你就肚子饿啦!”

雷映彩嘟着嘴,摸了摸那隐隐作响的肚子,然后怨妇般的眼神看着霍铭诚。见状,霍铭诚扶额轻叹,真是被她那样子给折服了。随即应允,领着雷映彩到外面品尝凛滨城特有的美味小吃。

凛滨城外,出殡队伍正朝着祖上陵墓前行,陵墓离这也不远,仅仅二里路程。路上,有几个身着黑紫衣袍的人骑着马匹从旁经过,而为首的一个,模样有几分沧桑,却又不失硬气,身躯壮硕,孔武有力。其后一人脸颊偏瘦,眼神犀利,隐隐中透露出一股戾气,而且还是右手拿着佩剑。

其后一人正是司徒胤,为首的却不知身份,但有一点可以看出此人地位比司徒胤要高。

司徒胤已不再蒙着面,毕竟出入这凛滨城,总是蒙面的话反而惹人怀疑。目光扫了扫这出殡大队,然后盯着领头亲属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对方也对他回了个眼神。

只是一瞬间,司徒胤点了点头,向为首那人禀告一声,便带着一帮手下先行赶往城中。

申末酉初,城中大多已经准备收摊,码头也已经停运。最近这几天城中下了两道命令,酉时过半所有人不得于大街上游荡,再过半个时辰便实施宵禁,此其一。其二,凡见可疑人物,务必上报,否则将以窝藏包庇罪名处置。

霍铭诚与雷映彩两人在街上逛游一圈之后,已是身心俱疲,回到了客栈。而就在霍铭诚前脚刚踏进客栈大门之时,看见远处缓缓出现的身影,顿时眉头一皱。

“真是冤家路窄啊!”霍铭诚轻声道。

霍铭诚还是明智的,并未选择现身,也没有打算上前与之奋战,而是选择回避,静静地观察。霍铭诚回到自己的房间,窗户微启,窥视着司徒胤一行人。

好在司徒胤一伙并未打算住进这家客栈,避免了一场恶战。司徒胤经过客栈下方,突然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撇头朝二楼的方向望去,却是什么也没发现。于是便又接着赶路,所去的方向,是城中心处,那里是城主府所在地。

霍铭诚心中大致有了猜测,恐怕城主的死与司徒胤脱不了干系,指不定就是他干的,然后又因为卷轴的事嫁祸给灵渊四杰。

据了解,城主府内戒备森严,三步一岗,轮流换班,而且又有众多精锐卫兵四处巡逻,一般刺客想要偷偷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开后门。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季云逸,或许他就是关键。

不知不觉,夜幕已是笼罩整座城,各家各户尚还亮着灯,没过多久,一声锣响,灯光逐渐熄灭,宵禁已经开始。这时候大街上也多了一些巡逻的卫兵,远处不知是谁家的狗还在叫唤着,夜晚除了犬吠,便是卫兵们整齐如一的步伐声。

虽然城主的英灵已经回归天堂,但是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凛滨城怎么说也是一座大城,若不能将凶手及时捉拿归案,颜面何在?

此时城主府内,大多还亮着灯,即使城主灵体已是下葬,但其最亲的人还要为其守孝七天。死去的城主名叫季云殇,其弟季云逸以及长子季明哲正在正堂立着的牌位前静静地跪着,全场无声,一直到了亥时方才回屋就寝。

西边一处院落,屋内尚且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道屏风上印着两道身影,相对而坐。只见左侧那人端起桌上的茶,细细的品味了一番,右侧一人则挺直着腰背,正襟危坐。

“季云殇已死,凛滨城一时群龙无首,此番先生邀我到府上做客,可是为了这城主之位?”右侧一人说道。

“哈哈!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上官先生的眼睛。”左侧一人放下茶杯,轻轻一笑,缓缓道,“只要上官先生能助我登上这城主之位,季某保证先生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这么说,你是知道那东西的消息了?”右侧一人道。

屏风后位于左侧那人嘴角微微扬起,缓缓道:“当然!”

凛滨城上空,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隆隆,雨还没开始下,似乎是在酝酿。这一夜,很不平静。

床榻上,霍铭诚睡得正酣,突然被一道响亮的雷声惊醒。这一醒,顿时睡意全无,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于是闭目养神,却在这时听到屋顶有一丝响动。

一开始以为是雨水拍打的声音,但仔细听了下,不禁让霍铭诚皱眉。随后微微颔首,咧嘴一笑。

此时霍铭诚所在房间的屋顶上,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且蒙着面的人正缓缓揭开瓦片,想要探查屋内的情况。这个角度,室内的情况几乎是一览无余,但是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房间内空无一人。

“你是在找我吗?”

不知是什么时候,霍铭诚出现在了这人的身后。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黑衣人仍然保持着下蹲的姿势,眉头微微一皱,正寻思着脱身之法。

霍铭诚缓缓靠近,就在这时,黑衣人突然转身,手臂朝霍铭诚一甩,几根银针从他袖中飞出。霍铭诚反应迅速,侧身躲避。当他回过头来时,那黑衣人已经跃向另一处屋顶,试图逃跑。

“哼!想逃?可曾问过我?”

说着,霍铭诚纵身一跃,朝那黑衣人追去。

这黑衣人的身手也是了得,在这高矮不等的屋顶间游走自如,如履平地。但是霍铭诚也不是吃素的,不一会儿便追上了他。只见霍铭诚一个大跃,于空中拔剑挥砍过去。

黑衣人撇头,表情很是淡定,逃跑之余亦是回击,左手一挥,手臂上的机关暗器发动,一根根银针发射出去。霍铭诚挥剑抵挡,区区银针,岂能挡住他的去势!一时间这场战斗打得很是火热。本来如此声势应该会惊动街上巡逻的卫兵,却因为雷声的掩盖,让他们毫无察觉。

就快要追上了,这时霍铭诚身形突然加速,挥剑竖劈,这时对方从背后拔剑,转身挥砍,从右至左。两人的身形就此停滞,剑刃相接处还在隐隐泛着火花。霍铭诚的力量很大,剑缓缓朝着对方压去。

“你就这点能耐吗?”霍铭诚轻轻一笑。

尽管同是一身黑衣,又喜欢蒙面,但霍铭诚知道此人并非司徒胤的手下,因为他们之间的手段和行事风格有很大不同。

“哼!别太得意,我还没出全力呢!”

说着,黑衣人用力一挑,一个旋转抬腿横扫。霍铭诚后退几步,身体前倾,躬身躲避。而这时,黑衣人的一剑袭来。见状,还没来得及挺身的霍铭诚迅速旋转使面部朝上,然后深深后仰,黑衣人的一剑刚好从上方一寸处划过。

如此大的动作转变,霍铭诚看似重心不稳,要倒下的样子,却见他单手一撑,身形后翻的同时一脚甩向对方。黑衣人单手格挡住。不过霍铭诚似乎并未就此停住,另一只脚同样向对方踹去,黑衣人中招,身形稍稍后退了一下,而这时霍铭诚已经起身。

待黑衣人稳住身形的一刹那,霍铭诚的剑已是指着他的咽喉,只差分毫便能割开,但是霍铭诚并没有选择杀了他。

“霍老弟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在下认输了。”

只见黑衣人呵呵一笑,扯下脸上的黑布,面目这才显露出来,年轻俊朗不逊于霍铭诚。

“每次见面都要试探一下我,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闲情!”

霍铭诚收起剑,轻笑一声,然后又是无奈般的摇摇头,缓缓走向对方。然后挥出一拳,轻轻击打对方的右肩。

“方兄,别来无恙。”

“哈哈!你小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嘛!”被称作方兄的这人同样朝对方右肩挥出一拳,笑了笑。

此人名叫方炘炎,是霍铭诚刚出来游历江湖时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初遇之时因为一场误会还打了一架。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误会被解开后,化干戈为玉帛,因此称兄道弟。又因方炘炎比之霍铭诚要年长一岁,故而称霍铭诚一声贤弟。

“方兄,你不是在瑚海城一带?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呢?”霍铭诚问道。

“这个嘛!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第十章 陨落仓决

相传上古年间,在蠡辕一族与魑魅一族大战之前,就有一颗天外陨星坠落,而坠落之处便是那古老神秘的仓决之地。不曾想天外陨星所蕴含的奇异能量庞大,致使周围被称为仓决一族之人的身体素质发生改变,这种改变通常都是有害大于有益。

所谓害处,那股奇异能量虽具有强化人体机能以及激发潜能的效果,但是脆弱的人体本身却是扛不住,因为它要吸收许多能量用以维持。久而久之,整个人会变得枯黄消瘦,最终耗尽体内所有的能量而死。

大自然的选择,从来都是优胜劣汰。很多无法适应这种改变的人相继死去,而存活下来的,则经由这种考验变得更强,然后逐步升华,进而演变成一种独特的可怕的力量。

据说这种力量一旦被激发,势必会造成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不过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如果运用得当,这种力量也可以帮助和拯救世人。经过长时间的磨合适应,仓决一族渐渐能将这种力量运用自如。

令人费解的是,尽管身在同一种族,可是男性身上却没有一丝带有这种力量的痕迹。这种力量只在女性之间传递,而且只有上一代死后,这种力量才会在下一代身上显现。所以拥有这种力量的女子通常会被族人拥戴成为仓决一族的圣女,永远守护仓决一族。

这种力量,被称为仓决星力。

本来这件事极为隐秘,除了仓决一族之人几乎无人知晓陨星的力量,然而却不知道因何原因泄露出去。得知此事后的魑魅一族占得先机,率先夺取这块蕴含庞大能量的陨石,并将之用以打造强大的武器。

当时魑魅一族能够使用经由陨星打造而成的强大武器,并能使之发挥威能,与仓决星力不无关系。魑魅一族曾一度控制着仓决一族,以族群的存亡胁迫其俯首称臣,魑魅一族几乎是成为了大陆之上非常强大的存在。

魑魅一族生性残暴,连年发动战争,大陆之上顿时战火不断。许多部落族群被逐一吞噬,尽归魑魅一族麾下,剩下的几个部落唯有与蠡辕一族联合尚且还能顽强抵抗。

之后,由于魑魅一族的暴虐,不喜战争的仓决一族终于奋起抵抗,与蠡辕一族里应外合,一举击败魑魅一族。

大陆终于恢复了和平,而这场战争结束后,仓决一族也隐匿世间,淡出人们的视线之中。而他们的踪迹,除了蠡辕一族的首领之外,无人得知。于是,仓决一族便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少与外人接触,现如今已鲜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既然存在于世间,肯定就会留下一些痕迹。十几年前,由于某种原因,魑影殿意外得知了此事,欲夺取并掌控这股力量。虽然知晓了仓决一族的据点所在,却久久未曾下手。因为仓决星力的厉害,想要渗透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魑影殿只能暗暗地等待一个时机。

在此之后,仓决一族的行动受到了魑影殿的密切关注,也因此寻到一个下手的机会。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与世隔绝并不代表能成为一个看破红尘的圣人,是人就会犯错,更何况是没有经历过尘世间的爱恨情仇。

久居安乐之所也总有渴望外界的时候。

历代以来,仓决星力的传承只存在于一人,但是族里却诞生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都拥有仓决星力,这次继任便罕见的出现了两位圣女。可是,在仓决一族第十五代圣女继任之时,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事,两位圣女都不见了!

族长派人四处搜寻,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却依然不见人影。然后一名守卫来报,说在与外界相连的结界入口处发现了圣女的踪迹,她们已经离开这里,去了那烦扰的尘世。

皖阙城,位于中原一带,地势较为平坦开阔,周围多栽有桃李,正值春季花开时,放眼望去,红白相间,如同少女洁白的脸蛋浮现出的一抹羞红。

步入城中,眼前更是一片繁华似锦。孩童嬉戏耍闹,街边卖艺杂耍,乐坊琴声悠扬,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亲眼见证了外界这繁华的景象,两位圣女不禁看得呆了,这是她们在族内不曾见到过的。

外面的世界也不像族长他们所说的那般险恶嘛!而且还有好多好多没见过的东西!二人的目光顿时被这些新鲜的玩意儿吸引,原本她们也只是偷跑出来玩一下,这样看来,怕是已经没有想要回去的打算了。

两位圣女的容貌堪称惊艳四方,倾国倾城,一身雪白衣裙,微风拂过,衣袂飘飘。惊世容貌,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也丝毫掩盖不住。惹得路人不住地回头观望,纷纷惊呼这是哪方仙女下凡?

如此容貌,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觊觎,这人,是城里的一户富贵人家的少爷,姓穆,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成天花天酒地不说,还强抢民女,看中了哪个漂亮姑娘就要把她“请”到府上。由于他家有权有势,大家都不敢阻拦,生怕自家第二天就不复存在了。

穆家少爷从苑春楼出来,于大街上见边上正观看杂耍表演的俩姐妹,瞬间就被她们的样貌迷住了。于是起了色心,带着一帮手下上前将她们围堵,并百般调戏。

初入俗世的俩姐妹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好几次妹妹都差点动手赶跑这一群无赖,但是姐姐及时阻止了她,并告诫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秘密。况且一旦用起那仓决星力,即便能很好地控制,也难免引起什么事端。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名男子,模样清秀而不失血气,身形健硕孔武有力,眉宇间透出一股无形的威严,器宇轩昂。

将俩姐妹从穆家少爷手上救出,并胖揍了一顿这位纨绔少爷,还说别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弱女子,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穆家少爷搬出自家底子,说他爹可是邝泗国的大将军,镇守北方边境,屡立战功,这座皖阙城可是他家的封地,谁敢在他的地盘造次?

闻言,男子揍这穆家少爷的力气反而更大了,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又说仗着老一辈的光芒便目无王法为所欲为的人就是欠揍。狠狠地教训了这纨绔少爷之后,便带着两位姑娘离开。走过两条街之后,又一名男子迎面而来,模样英气,颇具男子气概,身板也是健壮,看得出也是一个练家子,估计是常年在外奔波,肤色略显黝黑。后者在前者耳畔细语一番,神情很是严肃。

“这两位是?”后出现的那名男子道,见两位姑娘如此美貌,不禁有点惊讶。

“不瞒贤弟,这两位姑娘刚刚受到那穆家少爷轻薄,我一时看不下去,便出面解围。”为俩姐妹胖揍穆家少爷的男子说道。

“只怕锦铖兄没少用力揍那纨绔子弟吧!”后者笑了笑,似是对前者的为人甚是了解。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贤弟也。”

前者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模样甚是逗趣,让一旁的俩姐妹看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了,刚才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有点失礼。”前者摸了摸后脑勺,拱手缓缓道,“在下方锦铖。”

“雷啸风。”后者同样拱手。

“敢问两位姑娘……”

没等方锦铖说完,俩姐妹中左侧那一位看着稍大一点的开口道:“小女子名叫蓝雪,这位是我妹妹蓝冰。”

“不知两位姑娘为何来此?”方锦铖很是礼貌的询问。

“我们姐妹外出游玩,路过此地,却不曾想受那无耻之徒轻薄,幸得公子相救,解一时之困,我姐妹二人感激不尽。”蓝雪微微欠身行礼,轻柔的声音如此好听,直让人感觉内心都快被融化一般。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方锦铖挥手道,“再说我一早就看不惯那穆立风,一直想要教训他,正愁寻不到机会呢!如果不是看在两位姑娘不忍心,保证打得连他亲爹也不认识!”

“锦铖兄你又来了,别人不知道你,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那点实力,也就能对付穆立风身边那些花拳绣腿,要是遇上真正的高手肯定吃瘪。”见他如此吹嘘,雷啸风有点看不下去了,当即损他一损。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方锦铖瞪眼。

见这一幕,一旁的俩姐妹也被他们给逗乐了,掩嘴一笑。而这一笑,顿时让方锦铖与雷啸风两人看呆,突然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听姑娘说是想到处游玩,见两位姑娘是身单力薄,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什么危险。”方锦铖道,“在下刚好要离开皖阙城南下,不如二位随在下同行,我们俩兄弟也好保护你们。”

面对方锦铖的邀请,蓝雪迟疑了一下,与蓝冰对视了片刻。

“姐姐,我看这人面相挺和善的,而且刚才又帮我们解围,再加上我们对这一片人生地不熟的,如此也刚好有个照应。”蓝冰轻声道。

听蓝冰这么一说,还是挺有道理的,仓决星力的一大能力便是能够察觉一个人心跳的频率波动,洞晓一个人是否在说谎。而方锦铖内心毫无波澜,可见其未怀不轨之心,当下便答应了方锦铖的邀请。

一行人离开皖阙城后,到过许多地方,沿途也见了许多美景,方锦铖颇有耐心地一一为其讲解。历经诸事,蓝雪与方锦铖二人渐渐地心生爱慕之意,而雷啸风也凭借个人魅力俘获了蓝冰的芳心。

一年后,本打算在国家安危上大展宏图的方锦铖选择了经商,这让与他拥有共同志向的雷啸风很不理解,理论再三,方锦铖却说只想要给蓝雪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因为这件事,二人发生矛盾,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不再,俩兄弟至此分道扬镳,蓝冰也紧随雷啸风而去。

再是一年过后,方锦铖与蓝雪成婚,于瑚海城举办婚宴,宴会上只见蓝冰却不见雷啸风的身影,听说雷啸风不久前当上了禁卫军队长,却因为被人陷害而革职,如今也是放不下面子,所以只让蓝冰前来。

光阴飞逝,转眼又是两年时间过去。雷啸风在一次战斗中,意外结识了六大家族之一墨瞿一族的家主。陨星的传说流传至今,相信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六大家族的出现证实了此事所言非虚,江湖之中诸多势力便想得到它。

一次外出,墨瞿一族的家主遭到某势力的围堵,雷啸风出面并为其解围,因此,雷啸风的实力受到了墨瞿家主的赏识,两人因此成了好友,并盛情邀请雷啸风当了墨瞿家的门客。也因为这,让雷啸风在不久之后卷入了一场家族浩劫之中,当时蓝冰已是身怀六甲。

魑影殿联合其他势力对墨瞿一族以及另一个家族发起了一次进攻。当时也就这两个家族扎根在中原地带,而其他几个却不知去向,所以,魑影殿才会找上他们。

而在此次进攻中,魑影殿也得知了仓决一族那出逃的两位圣女中的一位,也就是蓝冰的所在。这时候的蓝冰已是生下一女,并让雷啸风带往安全之所。雷啸风已经知道妻子的身份,也知道了她的实力,而他也不想独自带着孩子逃亡,但是蓝冰以死相逼,坚决让他带着孩子离开,并为他们断后。

由于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还没完全恢复,仓决星力的威力没能完全发挥,一时不敌魑影殿一众人,又不想让这仓决星力沦为敌人的武力,索性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于是,一场爆炸发生了,蓝冰与魑影殿的几个皆葬身于火海之中。

眼看仓决星力就快到手却又没了,一阵气愤,但在得知蓝冰还有一女时,便将目标转移到那刚出生的婴儿身上。毕竟蓝冰已经死了,那么仓决星力应该就会在那女娃身上觉醒。

于是,剩下的几个魑影殿的人便追着雷啸风而去,而带头的人正是司徒胤。

雷啸风在之前的打斗中已是消耗了许多体力,没过多久,便被魑影殿的人给追上。几番交手下,雷啸风身上多处受伤,但依然悉心保护着怀中的婴儿。他一边逃亡,一边抵挡后方的数次攻击,终于被逼至一处悬崖。

又是一番战斗,雷啸风的长剑被打落,深深没入地表。不过没了武器并不代表失去了战斗力,只见他使出几招霸道拳法,力可开山碎石,如猛虎咆哮,震慑四方。虎啸拳一出,凭借着矫健身法,接连击退几人。

而后司徒胤出手,却没有选择与之硬碰硬,迂回躲闪,使得拳法失去了着力点。因此雷啸风露出破绽,被司徒胤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雷啸风迅速反应想要躲避,但距离太近,只是使对方一击偏离要害位置,但是伤势依然很重,波及肺部,即使伤口愈合也势必会造成隐患。

雷啸风不肯交出孩子,因为他知道仓决星力一旦落入敌手,将会对江湖甚至整个天下造成严重威胁。雷啸风缓缓后退,然后拔出地上的长剑,甩了甩。低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婴儿,表情流露出几分怜爱,精致的脸蛋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随即冷目凝视前方众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这些人此刻估计已被千刀万剐。

然后,令司徒胤一众没料到的是,雷啸风纵身跳下了悬崖,连同怀中所抱襁褓。因为夜色,悬崖之下近乎一片漆黑,似是深不见底。此番雷啸风跳下去,估计也是死无全尸,只是可惜了那女娃身上的仓决星力。

司徒胤一众离去,而悬崖之下,一处峭壁贴着一个身影,怀中抱有一襁褓,正是雷啸风。可见的是一把长剑深深地插入峭壁之中,减缓了他下滑的速度,因此保住了性命。此番行为可谓是非常冒险了,若是臂力不足,即便用这方法,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掉下去。

之后,雷啸风便独自一人抚养孩子,期间也为了躲避魑影殿,多次迁徙,然后过上了看似平静的生活。

今日,凛滨城,有朋客栈。

霍铭诚与方炘炎听完雷映彩所讲的故事,顿时一阵唏嘘不已。

“所以说,魑影殿那帮人抓走我妹妹就是为了她体内所蕴藏的仓决星力?”方炘炎道。

“是的,我父亲跟我说过,仓决星力的力量不可估量,谁要是拥有了它便拥有了改变天下的能力。”雷映彩淡淡道。

闻言,方炘炎顿时沉默,接着重重地捶了下床沿,似是在悔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妹妹,以至于落入他人之手,成为别人征服天下的武器。

“嗯……这么说来,映彩你和方兄还有点亲戚关系啊!”霍铭诚缓缓道,他的侧重点似乎有点偏了,但是也没说错。

霍铭诚注意到雷映彩看着他的眼神有几分怒意,像是在说: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注意到这其中的血缘关系?

“咳咳!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霍铭诚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缓缓道,“既然这仓决星力有两份,我想应该不是巧合,不然魑影殿在得到淑岚之后,为何又想抓走映彩呢?拥有淑岚身上的力量已经可以左右天下了不是吗?”

“嗯,这就是关键所在,也是仓决星力的唯一缺陷!”

第十二章 暗夜行动

今日已是为季云殇守孝的第四日,城主府内一众下人们依旧是一刻不停的忙碌着。院北与正堂相隔不远的书房内,季明哲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文献,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实际已是头疼不已。

文献上,是关于苏源以及姚仲被人刺杀的事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亲大人离去,城里瞬间发生这般变故,叫我如何是好呢?

季明哲心里明白,随着父亲的倒下,一场权力的争夺之战赫然开始,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去面对。

年仅十九的他,尽管外表看上去尚有几分稚嫩,可是从小就经受礼乐的熏陶,以及父亲对他的影响,让他有着同龄之人所没有的气质、城府,更显成熟稳重。

下个月尾,便是季明哲的生辰,原本多么希冀能有父亲的陪伴。由于事务繁忙,从小到大,父亲也就陪他过了两次生辰,一次是刚满一周岁,还有一次便是他成年之时。如今这事只能成为心中的念想,不可能再实现了。

季明哲收起文献,抚了抚额头,似是在整理思绪。

早些时候父亲从易宝阁得到一副卷轴,随后灵渊四杰来到府上做客,说是他们一族遗落的重要物件,愿以父亲满意的物品等价交换。因为灵渊四杰的声誉一向很好,父亲也想结识此等人物,所以便答应了他们,并邀请他们在府上暂住几日。

没想到的是,就在灵渊四杰住下的第二日,书房传来异动,仲叔季云逸带领一众卫兵赶到现场之时,发现父亲已经死于非命,而灵渊四杰刚好在场。

父亲的死,表面看来与灵渊四杰有关,不过仔细想来也是存在诸多疑点。

灵渊四杰向来为人正直,应该不会做这番阳奉阴违的事情,而且若是如此,他们大可杀了人之后窃取卷轴一走了之,为何还要留在原地惹人猜忌?另外,也特地查看过了,父亲胸口上心脏部位有一根细针,针上淬有剧毒,突然暴毙便是由这剧毒所致。

还有,这事一发生,仲叔却是第一个赶到,并一口咬定是灵渊四杰杀害的父亲,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身为凛滨城司寇的他,怎会如此断章取义,不经思量?

难道此事与仲叔有关?

想来想去,感觉没什么道理啊!仲叔与父亲乃是亲兄弟,同手足,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谋害兄长?而且平日里仲叔对父亲百般恭敬谦让,父亲也是非常照顾他,虽然偶尔会出现矛盾,但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管怎样,在所有的事情揭露之前,仲叔也难逃嫌疑。

目前,更需要担心的是眼下所发生的事,苏源与姚仲二人已经遭遇不测,势必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想到这,季明哲紧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正思考着对策。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睁开眼睛,起身的瞬间抽出身旁架子上的长剑,并迅速向前方刺去。

身法之快,可见他平日里没少练功夫。但是,季明哲的动作就此停滞,分毫前进不得,季明哲不为吃惊。

不知何时,书房阴暗处出现一个人,只见这人右手两指紧紧地夹住季明哲刺出的一剑,脸上浮现一抹似是嘲讽意味的笑。

“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来人说道,声音却是有几分低沉。

“客人可不似你这般鬼鬼祟祟。”即使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比自己强,季明哲依然冷静非常,道,“你是谁?”

“一个熟人。”

说着,来人缓缓从阴暗中走出,同时摘下黑色面布,竟是霍铭诚。

见来者模样,季明哲脸上瞬间涌上一丝欣喜,当即拱手作揖道:“老师。”

“诶!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老师。”霍铭诚扶额道。

“是,老……铭诚兄弟。”本是想说老师的,感受到霍铭诚的白眼,季明哲瞬间改口。

之所以季明哲称呼霍铭诚一声老师,是因为霍铭诚教过他功夫。虽然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但是受历代繁文缛节的影响,即使霍铭诚比他要小上一些,可还是尊称他一声老师。

“老师,啊不,铭诚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季明哲问道。

“哈哈!区区几个守卫,还能拦得住我?”霍铭诚撇嘴一笑,甚为得意。

季明哲顿时一阵汗颜,心想这还真是老师的一贯作风啊!

“铭诚兄弟身为我季府的贵客,大门始终为你敞开着,犯不着这般麻烦啊!”季明哲道。

“你有所不知,最近我碰上些许麻烦事,不好抛头露面。”霍铭诚寻了身旁一张椅子坐下。

“在我季府之中可还需要担心什么麻烦事不成?”

说着,季明哲坐在了霍铭诚右侧,靠近案桌,为主位。季明哲为霍铭诚斟茶,互相行礼之后,一同饮下。

“正是因为来到这季府,才更需要小心警惕。”霍铭诚淡淡道。

“此话怎讲?”季明哲疑惑了。

“最近发生的这两起命案,我发现你仲叔特别勤快,早晚不离现场。”

“仲叔委任司寇一职,处理这些事乃职责所在,不觉有何不妥啊?”尽管季明哲内心对仲叔有所怀疑,但念在血缘亲情之上,还是不愿相信。

“就因为看似没什么不妥之处,才最可疑。”霍铭诚沉声道,“你想想,你仲叔以往在处理此类事件时的态度,可有如此重视过?”

“照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季明哲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仲叔任职司寇以来,本也是尽忠职守,但是近两年却不再用心,甚至草草了事,为此也造成了一起冤假错案,百姓怨声载道,因为这事,父亲也不少训斥过他,曾一度想要罢免仲叔司寇一职并处以极刑。”

“但是念在其为初犯,且多人为他求情,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暂时革去司寇一职,发放西处矿山做三个月的苦役,期满回归继续任职。”季明哲接着道,这些事,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回归后的季云逸也确实令众人刮目相看,不仅表明了他有能力担任司寇一职,为人处事上也变得更加严谨了。被贬去做三个月的苦役,换做是谁多少也会心有不甘,更何况是季云逸,积聚了三个月的怨气足以改变一个人。

所以,表面上季云逸对其兄长百般恭敬,但是明眼人不难看出,他一直在隐忍。

“你父亲一死,城主之位空缺,凛滨城自然要立新任城主,依照规矩,你与你仲叔是最有可能继任的人选,支持者也就分作两派,然而支持你的一方却‘意外’死了两个,个中缘由可想而知。”霍铭诚道,话语中的“意外”二字尤为着重强调。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仲叔所为?”

霍铭诚看向他,并未说话,但他的神情已是表明八九不离十。

“不,不会的。”季明哲还是不愿相信,接着道,“仲叔与父亲同出一脉,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世事难预料,人心是叵测,恐怕你仲叔对你父亲早有不满,只是一再容忍罢了。不瞒你说,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怀疑季云逸与魑影殿的人来往密切。”

闻言,季明哲垂首,再次陷入沉思。

霍铭诚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案桌前,忽而转身,道:“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提醒你,尽管是身边最亲的人,也不可全信,其二,是想知道支持你的一方还有谁?”

有了苏源以及姚仲二人的前车之鉴,不得不小心谨慎,提前做好准备。霍铭诚问起,季明哲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所在。

“除了死去的苏源和姚仲之外,还有三人……”

月攀升,夜渐深,城里城外,静谧无声却难眠。

季云逸已是回到府上,命手下稍作打点后,来到季云殇灵前守灵。季明哲早早在此等候,正闭目冥想,见仲叔到来,这才双目微启。

“仲叔稍有来迟,不知是何原因?”季明哲问。

“为苏源一案,有所耽搁。”季云逸答道。

“近日城中案情连连,仲叔日夜奔波劳碌,辛苦了!”季明哲抬眼望着季云逸,表情自然,让人感觉只不过是稀疏平常的慰问。

“怎么说我也是掌管凛滨城所有刑罚的司寇,管理此事乃职责所在,何来辛苦之说?侄儿的好意,仲叔心领了。”季云逸轻轻一笑。

“不知仲叔可有查获?”季明哲道。

“凶手动作麻利,一招致命,且现场并未留下些许痕迹,一时未有收获。”季云逸淡淡道。

“如此说来,凶手实力高超,来无影去无踪形同鬼魅咯?”季明哲收回目光,转而望向父亲的牌位,接着道,“父亲死后,凛滨城就处于一个水深火热的局势之中,然后又发生苏源、姚仲一案,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知仲叔有何看法?”

闻言,季云逸抬眼看向面前的季明哲,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稍纵即逝,淡然道:“苏源、姚仲之死,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之,众所周知,他们是一代贤臣,又是兄长生前最为器重之人。”

说的同时,季云逸朝着季云殇的灵位拱手作揖以表敬意,接着道:“如今兄长已是倒下,管辖凛滨城的重任自然需要有人来担当,依照历代规矩,你我二人都有这个资格。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出事,无疑是有人想挑拨我们叔侄二人的关系,让我们内讧,为此好坐收渔翁之利。”

季云逸分析的头头是道,一再表明苏源与姚仲的死与他毫无关系,自己也是受困于此局中的棋子。

“听人说,近日城中存在可疑行径之人,而且貌似是有组织行动的。”季明哲瞥眼望向仲叔,道,“想我凛滨城向来戒备森严,怎会疏忽大意,使得这些人混入城中呢?”

“依侄儿所言,城里确实有可疑之人活动,想必他们是经过一番乔装混进来的,此前我也察觉到了,但是他们的行动极为隐秘,尚不得查。”说这话时,季云逸的神情非常平静,似是他早猜到季明哲会问起此事。

不得不说季云逸还是个很精明的人,早在季明哲提及苏源姚仲之事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侄儿可能从某处得到消息,开始对自己有所怀疑。说到底,他还是有点小看他这个侄儿了,尽管外表看上去像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但实际心中颇有城府,心思也甚为缜密。

“不知道仲叔可还记得灵渊四杰一事?”季明哲再次开口。

“杀害兄长的凶手,如何不记得!”季云逸狠声道。

“据消息,灵渊四杰之中的云镰与墨仟二人已经死了,而文旭也身负重伤,而他们拿走的那副卷轴也被人夺走。”季明哲顿言,想看看季云逸的反应,不过却是意料之中的平静,接着道,“巧的是,那卷轴又再一次被夺回来,并被交予我之手。”

说着,一下人双手端着一个精致的赤红色的盒子上前,盒子缓缓打开,里面那副让江湖之人为之疯狂的卷轴显露眼前。看到这卷轴的一刻,季云逸严重顿时闪过一丝亮光,尽管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季明哲察觉到了,季明哲的眉头微微一皱,神情略微变得有些阴沉。

此前,霍明哲来找季明哲打探消息,临走之时将这卷轴交予季明哲,说:“如果你不确信自己的想法,拿这卷轴一试便知,只要心里有鬼,相信一定逃不过你的眼睛。”

“这便是那传说中藏有惊天秘密的卷轴?”季云逸道。

“如假包换。”

“此物为何会在此出现?”

“先前我已说到,一个熟人交给我的。”

与此同时,凛滨城的另一端,城西北处一所宅院,院内灯火已尽数熄灭。戌时三刻,众人皆已入睡,然而距此宅院不远处的一处高楼之上,尚活跃着一个身影。借助微弱星光映照,此人一袭黑袍,头发高束,在微风拂动之下,发带以及腰带随风飘动着。双臂抱剑于胸前,通体银白的剑鞘在微光下依然耀眼夺目。

此人自是霍铭诚无疑。

此时此刻,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那所宅院,并巡视周围。从季明哲那得到的消息说,除去已经被杀害的苏源和姚仲二人外,支持者还有三位,其中两位尚在外城办差,未在城中,所以那些人的目标就只有眼前这所宅院的主人——孟钟卿!

霍铭诚已经守候了足足一个时辰,一直未见动静,好几次怀疑是不是消息错了。若是此刻还是不见动静,估计都想放弃这次行动了。霍铭诚闭眼冥想着,突然耳根一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睁眼。果不其然,右前方一处稍显低矮的屋顶上有个身影快速朝孟钟卿的宅院逼近。

“哼!可算是来了。”

霍铭诚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接着纵身一跃,朝那身影追去。

第十三章 刺杀变故

孟钟卿的这所宅院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代人皆贵为忠臣良将,辅佐历代城主,一直以来备受器重。

一如往常,院子里安安静静,隐约能听见蛐蛐的鸣叫,屋顶处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咕咕~咕咕~

叫声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前院大门,一棵香椿树下,趴着一条棕色与黑色相间的猎犬。看它的样子,似乎睡得很香。此时此刻,整个院落皆陷入梦乡,做着各种各样的甜甜的美梦,殊不知,危险已悄然来临。

突然一个身影从前院高墙迅速闪过,如此细微动静,却让熟睡的猎犬瞬间惊醒。敏锐的嗅觉,陌生的气味,发觉院落闯入一个不速之客,接着吠声,似是要唤醒沉睡中的众人。

在猎犬叫了几声之后,一颗小石子飞来,击中猎犬的后颈。一声呜咽,猎犬瞬间停止了叫唤,趴在了地上。

只见墙上一人翻越进来,落在猎犬身旁,对其作出嘘声的动作,道:“哥们,好好睡你的,可别惊动了我的猎物。”

这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头望向内院,意味深长般的撇嘴一笑,随后身影一闪,跃上高墙,再至屋顶,朝内院瞧了瞧,便追击先前那个身影而去。

内院,孟钟卿所在的卧房外,黑衣杀手紧贴着墙壁,透过微启的窗户查看里面的情况。屋内的光线很暗,不时还有几声鼾声传来。

轻轻开启窗户,黑衣杀手瞬间翻进,悄无声息,没有惊动熟睡中的目标。起身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紧接着缓缓拔剑,杀意盎然。

待至床沿,黑衣杀手一剑刺下。事情原本就该这样结束了,但是黑衣杀手却是神色一变,眉头紧蹙。这一剑下去,却没有刺入肉体的那种感觉。

他挑开被褥,里头竟然只是一具稻草人!身为杀手的那种敏锐,瞬间明白这是个陷阱。这时候,房间里的烛灯亮了起来,房门打开,冲进几个护卫。

今晚的刺杀行动已经失败,为今之计,便是脱身,不能多做纠缠。

黑衣杀手看了看冲进来的几个护卫,心有不甘地破窗而出。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满院的护卫,少说也有二三十,将黑衣杀手团团围住。

这些护卫有一部分存在衣着以及颜色上的差异,显然是从别处调遣过来的。黑衣杀手环顾四周,正寻思着如何杀出重围,这时候一侧人群分开,一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一身深蓝便装,额头皱纹隐约可见,不算长的胡须让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儒雅。

此人便是这家宅院的主人,也是此次黑衣杀手的目标,孟钟卿。

“你是何人?竟妄图加害于我!”孟钟卿道。

黑衣杀手不说话,眼神直盯着孟钟卿,忽的拔剑快步向其刺去。孟钟卿神色一怔,下意识往后退开。见状,一旁的两名护卫上前意图阻止黑衣杀手,却因实力不济遭其斩杀。黑衣杀手的动作依旧未停,锋利的长剑势必要夺取孟钟卿的性命方肯罢休。

漆黑夜色,经由四周火光照耀,纵使有黑色面布遮挡,也依然掩盖不了黑衣杀手那面目下的狰狞。他并不担心被包围,这些护卫的武力也就一般,想要突围轻而易举。

你以为事先察觉就能免于一死?调遣众多护卫也难保性命,如此也只是为我再添剑下亡魂罢了!

黑衣杀手气势汹涌,任何阻碍皆难以止住他的步伐,利剑逐步逼近,反观孟钟卿却突然站定不动。猎物就在眼前,如此机会,断不可错失,否则就是回去了也难以交代。

就在这一剑距孟钟卿咽喉二尺远时,一道银白剑芒闪过,只听铿锵一声,黑衣杀手身形被震退几步。此时他注意到,孟钟卿身前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少年,不过黑衣杀手并没有因为对方年轻而就此轻视,观这少年实力似乎非同寻常,仅是一招便生生将自己逼退。

“抱歉,孟大人,稍有来迟,让您受惊了。”少年道。

“果然如少侠所言,这厮意图深夜行刺于我。”孟钟卿拱手回道,“若非少侠及时提醒,孟某今日恐早已命丧于此。”

怪不得刚才孟钟卿突然间神态镇定自若,原来还有这么一位帮手。黑衣杀手面色凝重,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见对方一脸轻松得意之样,不由得眉间一怒。

“你是什么人?”黑衣杀手沉声道。

“在下霍铭诚,一个要将你绳之以法的人。”霍铭诚淡然道。

“你是霍铭诚?”黑衣杀手面布下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面对黑衣杀手的反应,霍铭诚不禁好奇,道:“怎么?你知道我?”

“当然,因为你的命比起他们……”黑衣杀手顿言,表情似有一抹冷笑浮现,道,“更为值钱!”

说着,黑衣杀手快步上前,挥剑劈砍,剑未至,却已感觉一道剑气扑面而来。霍铭诚携孟钟卿迅速后退,同时左手持剑鞘横以抵挡,短兵相接,剑气未停,依旧朝前冲击。一时间,霍铭诚左肩上的衣襟被划破一道细长口子,连带着飘在一旁的发丝也被削去几根。

削断的发丝徐徐落地,霍铭诚眉头一皱,顿时止住身形,紧接着左臂一抬,利用剑鞘将对方的那一剑挑开,然后一个转身横踢一脚。黑衣杀手的反应也不赖,在这一脚踢来之时,单手瞬间横档于身前,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一脚却是暗含极大的力道,使得他整个人向后滑行了五步之远。

黑衣杀手暗自握了握拳,发现竟有一丝颤抖。目光牢牢锁住霍铭诚,眼神逐渐流露出凶狠之意,看来是有点小瞧这个霍铭诚了。

一瞬间,黑衣杀手调整好身形,挥剑再度上前。此刻霍铭诚也不再选择被动,既然答应了季明哲帮他处理此事,那就必须速战速决。

短暂的较量之下,发现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对于霍铭诚来说,擒住这个黑衣杀手并非难事,只要他想。

不等霍铭诚细想,黑衣杀手已是发动进攻。这一剑,黑衣杀手可谓是莽足了劲,不仅是力量,速度与精准之上也略有提升,大有全力以赴之意。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较量,一旁的护卫丝毫没有机会插手。

如此状况,霍铭诚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对手全力以赴反而能够激起他的战意,不然太容易的事就显得很没劲。看着黑衣杀手朝自己快速冲过来,故而会心一笑。

场地上,众护卫皆已散开,为这两人留足了空间来战斗。说白了,这些人也是怕死,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他们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也不想无端送命。

此刻,两人的战斗不可谓不激烈,短兵相接,火花四溅。对方一剑劈砍下来,霍铭诚抬剑抵挡住,而对方动作却没有就此停滞,只见他推动剑身朝霍铭诚刺去。霍铭诚反应也不慢,瞬间偏头躲避。

不过黑衣杀手似乎已经料到他会躲避这一击,于是剑身一偏,锋利的剑刃朝向霍铭诚的脖子横扫过去。但是他把霍铭诚也想简单了,就在霍铭诚偏头躲避那一剑之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腰,这看似预算好的一剑再次落空。黑衣杀手的每一招每一式,皆朝要害以及常人难以防备的死角处进攻,十分阴狠毒辣,然而霍铭诚却凭借其灵活的身法巧妙躲避。

虽然这一剑落空了,但是还没完,只见黑衣杀手再是一记扫堂腿,欲将霍铭诚撂倒在地,却是被霍铭诚紧接着的一个侧翻轻松躲过。

霍铭诚起身,嘴角戏谑般轻轻一笑。这一动作似乎故意要让黑衣杀手瞧见,似是要故意气他。不过却让霍铭诚失望了,黑衣杀手见了仅仅是眉头皱了一下,神情依旧是十分冷静。

不愧是精心训练过的杀手。

接下来,又是几番战斗,两人实力看似不分上下。若是有高手在场,不难看出霍铭诚是有意在试探黑衣杀手的全部实力。

“你的行动是否受司徒胤指使?”霍铭诚一边交战,一边不忘问起。

黑衣杀手并未回答,但是在听到霍铭诚道出“司徒胤”这三个字时,眼神却是瞬间出现一丝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忧虑以及愤怒!

“看你的身手,似乎不像是出自魑影殿,为何要为他们卖命?”霍铭诚再次问道。

“哼!这你不需要知道。”

黑衣杀手奋力一击,二人纷纷向后滑步退开。紧接着,黑衣杀手脚步猛力一蹬,持剑再次朝霍铭诚冲刺过来。同一时间,霍铭诚微微颔首,眼神顿时变得格外凌厉,轻轻抬剑,身形快速朝对方冲去。

一道剑芒闪过,只听“哐当”一声,是剑掉落地面的声响,然后只见黑衣杀手单膝跪地,血渍沿着右手臂从指尖滴落。黑衣杀手眉头紧蹙,表情看上去有几分痛苦。

这时候,霍铭诚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并用剑指着他。

“你输了。”霍铭诚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黑衣杀手低着头,灯火有点暗,他的脸完全被阴影盖住。

闻言,霍铭诚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淡淡道:“因为我感觉到了你对他的恨意!”

另一边,有朋客栈内,方炘炎被窗外一阵阵响动吵醒。微启窗户,见不远处一群士兵匆匆赶往孟钟卿宅院方向。

记得此前霍铭诚说过,杀手的下个目标很可能是孟钟卿,想必他已经碰到了,观这动静,似乎已经制服了那个杀手。

正当方炘炎想要关上窗户回榻上埋头大睡之时,却看见西北方向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巷口出现一个人影。方炘炎擦了擦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这时候那个人影突然不见了。

“难道是刚才没睡醒出现幻觉了?”方炘炎自言自语,随即摇了摇头,关上窗户,继续睡觉了。

城主府上季云逸所处别院厢房内,摇摆不定的烛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季云逸独坐案桌前,一封信笺紧紧地攥握在手中。是手下人的来报,说此次刺杀行动已然失败。

季云逸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精心布置的计划竟在这一步受阻,如此一来,消除异己一事已是不可行了,日后想要争夺城主一位怕是没有想的那么容易了。

将信笺置于烛火之上焚毁,静思片刻,季云逸抬手一挥,屋内不知何时竟多了三人,皆黑衣打扮,单膝着地。

“剩下的事,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季云逸缓缓开口。

底下三人只是微微点头,眨眼工夫便消失踪影。

霍铭诚?此子行事无法揣测,必定成为我等阻碍,单从这一次已是证明,故而此子决不能留!季云逸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随即大手再次一挥,烛灯纷纷熄灭,整个房间已是陷入无尽的黑暗。

黑衣杀手被捕入狱,霍铭诚可谓是功不可没。不过此刻霍铭诚却没有借由此事而沾沾自喜,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本来季明哲是想来亲自审问的,由于已是深夜子时,牢狱与城主府相距甚远,加上最近城里甚不太平,府上众人极力劝阻。出于安全考虑,霍铭诚同是再三嘱咐其小心为妙。于是,审问一事便全权交由霍铭诚负责。

牢狱位于城主府正北,足有三条街道之远,且居于地下。此处通道只有一个,便是牢狱正门,想从别处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并且地牢深处机关重重,一旦被关进这座地牢,可以说是插翅也难逃了。

整个地牢分作三层,根据囚犯所犯之罪的严重程度将他们关押在不同的层级,其中第三层是用来关押所谓的滔天罪犯。不过至今为止尚未曾出现过什么滔天罪犯,因此这第三层几乎出于荒废状态。地牢的构造在建造之初可谓是经过深思熟虑,为了镇压所谓穷凶极恶之徒,以防他们逃狱,故而从第二层开始便布置了较为隐秘的机关。

黑衣杀手被关押在第二层最里边,因其所犯为刺杀大臣,故由重兵把守。只见黑衣杀手被牢牢地捆在木架之上,身上几乎是布满了鞭伤,紧闭着双眼,嘴角带着淤青,一丝丝鲜血自嘴角溢出,可见刚经受过刑罚。不过看他神情却是非常镇定,似乎对这些刑罚满不在乎。

一会儿过后,饱受刑罚的黑衣杀手被押回了自己的牢房。这时候,霍铭诚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黑衣杀手所在牢房前,霍铭诚挥手示意该士兵退下,他想单独审问。

“你若是一一交代是谁指使你的,又何必受这些苦?”霍铭诚淡淡道。

虽然黑衣杀手身上看上去伤痕累累,但是依然不卑不亢,如此气魄男儿本色,不经让霍铭诚为之钦佩。

“哼!要杀要剐随你便,休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黑衣杀手忿忿道。

闻言,霍铭诚笑了笑,道:“阁下倒是一身好气魄,先前与阁下打得可以说是酣畅淋漓,好久没有那么痛快了。”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霍铭诚不禁问道。

“在下姓韩,单字一个柘。”

“你有如此身手,却为何甘心为那人卖命?”霍铭诚道。

韩柘沉默了一会,随即缓缓道:“杀手的存在不就是为他人卖命?况且……”

说着,顿了顿,眼神不自觉泛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接着道:“况且,我有我必须这样做的原因。”

说完,韩柘握紧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出现细微颤抖。慢慢地,他抬起左手看了看,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在身上四处摸寻。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第十五章 寄居德义

自辰时起,凛滨城北部地牢已经围满了士兵,再靠外点便是一群看热闹驻足于此的闲人,纷纷议论着昨晚上这牢狱究竟发生了什么。牢狱大门前摆放着几具尸体,是那几个换班站岗却意外横死的士兵,他们的面部至脖颈处肤色呈现淡淡的青色,显然是中毒所致。

这时候一辆马车驶来,人群纷纷让道。季明哲与仲叔季云逸一同从马车下来,不急不缓地走向尸体处。

“下官拜见长公子,司寇大人。”一名士兵长上前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你且将这牢狱情况说与我听。”季明哲抬手示意。

“回长公子,司寇大人,狱中看守士兵除了门口这几个站岗的,只是中了轻微的毒,暂时昏迷不醒。且二层有明显打斗痕迹,昨日才拘捕入狱的刺客亦消失踪影。”士兵长如实禀报。

听完,季明哲闭眼沉思片刻。

“侄儿,昨晚可是你让那霍铭诚审问那厮,如今人却不见,狱中兄弟各有死伤,霍铭诚此刻也不见踪影。”季云逸侃侃道,“霍铭诚是否与那刺客串通也说不准呢!”

“铭诚兄弟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事绝非他所为。”季明哲道。

“我说侄儿,可不能因为你与那霍铭诚有几分交情就全然相信他,说到底他毕竟来历不明。”

“仲叔与铭诚兄弟并未打过几次照面,不了解他倒也正常。”季明哲缓缓道,“只是仲叔说他来历不明,莫非仲叔私下调查过他?”说到这,季明哲忽而挑眉,望向季云逸。

“前几日我见他出入苏府,形迹可疑,这才暗中派人调查他。”季云逸神色淡然道。

“我看仲叔多虑了,铭诚兄弟出入苏府,是受我所托调查苏源的死因。”

“既是如此,那真是我多虑了。”季云逸缓缓道,“不知侄儿这边可有查获线索?”

“当然,而且真相很快便要水落石出了。”

说罢,季明哲嘴角微扬,轻轻一笑,背着手缓缓朝牢狱门口走去,士兵长缓步跟随其后。季云逸静静地立在原地,望着季明哲的背影,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这时候,季云逸手下的一名士兵缓步走了过来,在耳边细语一番后,便躬身退去,只见季云逸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笑,接着缓步跟了上去。

“我看他们这些人所中之毒皆是一样,为何这几个站岗的士兵却死于非命?”季明哲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状况,不禁有些疑问。

“回长公子,经仵作查验,所中之毒名曰麝影迷香,只是起到麻痹作用,让人失去意识,但若是中毒者饮酒,那么此毒便会彻底变成致命毒药。”士兵长恭敬道,“而门口站岗那几个,想必轮班之前偷喝了一些小酒,故而造成此番结果。”

季明哲眉头微皱,看了几眼地上那几名失去的士兵,轻叹一声,缓缓道:“吩咐下去,给予死者家属双倍抚恤金,予以厚葬。”

闻言,士兵长抱拳点头应允,只身退去。

此刻,方炘炎与雷映彩二人出现在人群外围,他们也听说了这件事,而且还知道霍铭诚昨晚一直都在这牢狱之中,所以便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一到场,这里却早已被围个水泄不通,进不去,就无法知道具体情况。

方炘炎问了问旁边的几个凑热闹的,说是这牢狱昨晚上遭人劫狱,之前刺杀城中要臣的凶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据说昨晚牢狱里全部的士兵都被不知不觉的下了毒,全都失去了反抗能力,而门口这几个更惨,直接被人杀了。”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不知这位大叔,您还知道些什么?”方炘炎问。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倒是听说那个抓获凶手的人也在,叫霍什么的一位少年,这事一出似乎他也跟着消失了!”又一人道。

“此番劫狱之人必定不简单,只怕那姓霍的少年未能幸免。”另一人接话道。

接着周围人开始讨论起整件事情,方炘炎清楚霍铭诚那小子的实力,不会那么简单就遭敌人毒手,只是他现在会在哪呢?

雷映彩不住地踮起脚尖观望着里面的情况,发现霍铭诚真的不在那儿。虽然她知道霍铭诚这个人很厉害,但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而观这次劫狱之人似乎是有备而来,心中不禁有点担心霍铭诚的安危了。

方炘炎拍了拍雷映彩的肩膀,笑道:“放心吧!霍铭诚那小子福大命大,又精明得很,这次指不定他又有什么计划呢!所以啊!你就别担心了。”

“我才没有担心呢!”雷映彩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见方炘炎望着自己意味深长般的笑,瞬间岔开话题,神色淡然道,“对了表哥,你方才打听到了什么?”

“都不是什么实用的消息。”方炘炎摇摇头,望了望人群里处那牢狱门口,缓缓道,“依我看,此事多半是魑影殿的人介入,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霍铭诚那小子肯定是偷偷混入了魑影殿,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霍铭诚也真是的,总喜欢孤身一人行动,把我们丢在这里。”雷映彩小声嘟囔着,道,“魑影殿有那么危险,这要出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此刻,雷映彩脸上是写满了担心。其实前番之言,并非是长他人之气,毕竟此前便是因这魑影殿之故,落得生活颠沛流离,整天提心吊胆。

“走吧!此处引人注目,不便久留,以防撞见魑影殿的人。”方炘炎缓缓道,“再说,霍铭诚那家伙交代的事还未办呢!”

此番两人也是冒着风险来此打探消息,毕竟魑影殿的人还在这城中,行事多有不便。见方炘炎提点此事,雷映彩当即点头应允。

离开牢狱所在处,二人往西边街道行去。霍铭诚临行前交代过方炘炎,护送雷映彩至城中一处叫德义馆的地方,所处位置据说是在城里靠西北部。

过了一会儿,两人便已看见一处宅院,门前两尊石狮像栩栩如生,看着端庄威严,好生霸气。根据提供的位置信息,这应该就是德义馆了,走近一看,果不其然,门上牌匾赫然写着“德义馆”三个金色大字。

只是这院墙以及大门看着略显破旧,就连牌匾上的几个字都褪去了往日亮眼色彩,显得黯淡无光。

方炘炎上前敲了敲门,一时没有人应,于是再次大力敲了几下,这才有人开门。

“请问二位找谁?”门人看了看两人,恭敬道。

“我们是受故人所托,来找馆主,还望通报一声。”方炘炎拱手道。

“既是故人,可有信物?”

这时,雷映彩从腰间拿出先前父亲留给她的青铜令牌,递于门人。

门人接过令牌,只是轻轻触摸稍微掂量一下,不作细看,缓缓道:“二位请。”

进了德义馆,里面景象比之外面,是截然不同。这里面比较宽广,前院空地一群小人,不,准确的说是一群少年在刻苦习练,光是这番景象,煞是热闹。再往前走,可以见不远处大厅内几个孩子正学着教书先生摇头晃脑,颇有模样的念着身前书本中的语句。

看得出来,这是一家学堂,专供城里人家的孩子习武念书之用。平日里这德义馆行事很是低调,不像有的学堂私塾那般招摇过市,恨不得所有人都去他们那念书。

在门人的带领下,二人来到内院偏厅,在此等候。

片刻过后,一中年男子疾步行入,面带笑容,和蔼可亲。一身穿着低调朴素,儒雅之中不失威严。看这人模样,不正是先前路过大厅之时见到的那位教书先生么!

“二位贵客光临本馆,程某有失远迎,如有怠慢之处,还望二位多多包涵!”来到主座,程馆主拱手作揖,还不忘说几句客套话。

“不敢不敢!程馆主百忙之中抽空面见我二人,已实属不易,自是我等叨扰,当请程馆主见谅才是。”雷映彩恭敬回礼道。

“哈哈!果然颇有几分你母亲的风采,没想到雷兄一个粗人竟能娶得天仙般的夫人,还能有你这般聪颖的女儿,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呐!”程馆主笑道。

“呵呵!程馆主过奖了。”

“诶!我与你父亲虽谈不上是世交,但关系也非常要好,一直叫‘程馆主’倒显得生分了,你且叫我一声程叔即可。”

听故人之女一直这么称呼自己馆主,只觉得有那么一丝别扭,当即还是换个称呼。

“是,程叔。”见程馆主现此模样,雷映彩掩嘴轻轻一笑。

“对了,你父亲可还安好?”程馆主问道。

说到这里,雷映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陷入一阵难过伤心。

“家父前几日已经遇害了。”声音低沉,不禁抽泣起来。

“什么?雷兄遇害了?”听见这个消息,程馆主满脸惊愕,不敢相信,又道,“雷兄是被谁杀害的?”

“是魑影殿。”雷映彩小声道。

“魑影殿!”听见这一词,程馆主稍有些吃惊,然后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拍了拍桌面,道,“哼!又是这个魑影殿!”

“程馆主知道魑影殿?”这时方炘炎开口道。

“这魑影殿向来阴险狡诈,做事手段毒辣,又实力深厚,整个江湖都对它颇为忌惮。”程馆主缓缓道,“虽然很多人都怕他,但是我程义德可不怕。”

“不知这位是?”程馆主看向一旁的方炘炎,询问道。

“在下方炘炎。”

“方炘炎?”听见这个名字,程馆主顿时觉得有几分耳熟,便重复念了一遍,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不知令尊可是瑚海城的方锦铖?”

“正是。”方炘炎回道,正自好奇程馆主怎会知晓他的父亲。

“多年前我去瑚海城拜访一位故人,听闻令尊德高望重,且在瑚海城一带享有誉名,有幸见过一面。”

程馆主回忆着当初的事情,那时候还比较年轻,喜欢四处游走,又爱结交各路有志之士。有次在方家拜访做客,初次见到方炘炎时,他还是个小娃娃,如今都已长这么大了,一转眼已是过去十年之久,顿时一阵感慨。

“前段时间听闻瑚海城方家出了事,不知是真是假?”程馆主关心道。

“实不相瞒,我方家确实遭遇一场变故,全家上下除了我与那被魑影殿掳去的妹妹,几乎无一幸免。”说着,方炘炎攥紧了拳头,但想到现在这般状况,又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显得很是无助。

“没想到魑影殿居然参与了这么多的事,如此肆意妄为,看来这江湖之中,还真没人能制止得了他们了。”程馆主搭于桌上的左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道,“听说最近这凛滨城中也有他们的身影出现。”

“没错,正因如此,我才会从瑚海城一路追到这里,只为找到我妹妹以及……”方炘炎顿了顿,咬牙道,“为我一家报仇雪恨!”

“贤侄莫要着急,切勿因报仇心切而失去理智。”程馆主道,“如今这凛滨城局势动荡,魑影殿的人又恰恰选在这个时候来此,怕是有备而来。”

“是啊!表哥,先前你就因为盲目追击他们而入了圈套,你也因此受了重伤,现在也没完全康复痊愈。”雷映彩关心道,“这件事可不是逞一时之气就能解决的呀!”

“只要我妹妹一天在他们手中,我便一刻也不得安宁!”说完,方炘炎叹息一声。

“嗯,这报仇固然重要,但面对魑影殿这样的敌手,不可操之过急,想来他们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程馆主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这样吧!你们暂且在我这住下,这一来你二人可暂时躲避魑影殿,二来呢炘炎贤侄也可安心养伤,魑影殿的事,程某自然也会多做留意。”

于是,程馆主吩咐管家为方炘炎他们二人准备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自己也继续去教书了。

说起来,程馆主在凛滨城也是有着一定威望的,不然他设立的这家学堂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孩子被送来学习了,这些孩子当中自然也不乏富家子弟。学堂自创办之初,凛滨城城主季云殇便设下任何人都不得惊扰德义馆的规矩,若是有人破坏这规矩,那就是与他季云殇为敌。

另外程馆主也是身手不凡,其手下有着众多高手,所以不用担心有什么人硬闯,这也是那些富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留在德义馆中学艺的原因。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自接纳方炘炎与雷映彩他们之时,整个德义馆已经被魑影殿给盯上了。

第十七章 分舵一战

魑影殿的这处据点,位于凛滨城以西稍微偏南的幽深山谷之中,离城区约有五里。此处地形险恶,尽是悬崖峭壁,奇异的是山谷自北向南两端狭窄,中部宽阔,整体看上去呈现出一个不规格椭圆形状。谷底淌着一条河流,直通大海。

山谷周围树丛茂密,布有多处陷阱,且还有一些个“影动”级黑衣属下防守着,一般人无法靠近,更不用说深入了。

据闻,百年前,此地本属于某个门派势力,但不知因何原因,门派衰败,人员数量骤减,至此各奔东西。多年后,地方无人看管,又因地形险要,一直无人问津,于是便成了一处遗址。直到有一天,魑影殿发现了这处旧址,并加以改造,因此成了他们的一处分舵。

这里的建筑是依峭壁而建,以其古朴典雅之风掺杂着嶙峋陡峭之险,别有一番风格。固然风景独特,却无人欣赏。只因落入了不轨之人手中,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一处地方。

此刻,虽是黑夜,但因为特殊的地形以及峭壁上那常年被雨水冲洗得圆滑的表面,很好的反射了皎月星光,除去洞穴之内的建筑,几乎无需灯火照明。

所以,想要穿行于两端建筑之间,就必须要非常小心。稍有不慎,便会被悬崖顶端以及四处巡逻的队伍发现。

前番天罗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一部分人员已被派去追捕霍铭诚,不过留在这的还是有很多。如此,霍铭诚不得不留意。

根据韩柘的记忆描述,这地方主要分为四个区域,分居两侧,其中悬崖西侧为关押囚犯和属下训练的场所,东部则是议事和存放机密文献的地方。

悬崖两侧之间,南北两端皆设有连通的栈道。之所以霍铭诚选择南部这边,是因为从天罗狱出来得急,不认识路,问过韩柘之后方才有所了解。霍铭诚此行要去往魑影殿分舵的机密文库,相信很多事情都有记录,而存放这些记录的地方只有这个机密文库了。

虽然说北部栈道是去往机密文库最近的一段路,但是想去北部栈道必须经过牢狱。而现在那地方尽是魑影殿的人,再想从那里过去已没那么容易。

辛亏从天罗狱出来之时顺带换上魑影殿下属服装,碰到巡逻队伍恰巧能蒙混过去,霍铭诚这才得以安然来到东侧。峭壁之内洞穴是经人工开凿过的,里面四通八达,若非霍铭诚有先见之明,行动前不忘询问韩柘这个半熟人士,真有可能在里面迷路。

兜兜转转之后,霍铭诚发现,这些通道的设计跟凛滨城的地牢有几分相似,想必皆出自同一人之手,亦或是同一学派?

再往前便是议事大堂,里面空无一人。想想也奇怪,偌大一处分舵,除了那司徒胤稍微有点权力的家伙之外,就没看见过其他有点权力的人。既然他们都是冲着卷轴而来,理当有所准备才是,可现在这情况……

突然间,霍铭诚有点摸不透魑影殿这帮人了。

就在霍铭诚刚想动身离开之时,从大堂里处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其后还跟着一个下属。见此状况,霍铭诚身影再次隐入黑暗之中,默默地观察这二人的动静。

“护法,那雷家的女娃娃已经有能够使用那股力量的迹象,是不是现在就按计划行事?”下属缓缓道。

“不,时机尚未成熟。”护法拖着一口沧桑的嗓音说着,缓步走到座椅前,接着道,“虽然我们很想掌控这股力量,但在它变得稳定前,尚不可轻举妄动,毕竟方家女娃的例子还在呢!”

“护法说的是,我们虽然控制了那方家女娃体内的力量,但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下属道。

“仓决星力的厉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也仅仅是一半,若是二者合一,那么得到这天下便指日可待。”说着,护法缓缓坐下,喝了一口旁侧桌上的茶水,嘱咐道,“你且继续盯着他们,若有动静,即刻汇报。”

下属躬身应允,这时护法又叮嘱道:“务必隐匿行踪,那德义馆的主人可非一般人。”

方家女娃?莫不是说的方淑岚?听到他们所说之人,霍铭诚有些许惊讶。不过,更让他为之愤怒的是,方淑岚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了!如此一来,魑影殿这帮人岂不是要利用那股力量为所欲为!

先前只是听方炘炎说淑岚被抓走,至于被带到哪儿未曾得知,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是在魑影殿总舵。只是这总舵甚是难寻,想要解救方淑岚需从长计议。眼下,雷映彩也已是被他们盯上,这次,决不能让魑影殿再度得手。

霍铭诚思考片刻,再向大堂探去,护法及下属皆已不见踪影,想必是离开了。不过霍铭诚可顾不得这二人的踪迹,当下还是赶往机密文库,探明被关押女子所在之处才是。

霍铭诚出了大堂,正欲前往机密文库,这时身后拐角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巡逻的人。这刚从大堂出来,门已经关上,若再开启,势必会造成响动。巡逻队伍越来越近了,这个时间想迅速通过前面长长的走廊已是不可能的了。

不出一会儿,巡逻队伍已经从拐角过来,而此时霍铭诚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没有一丝响动的。巡逻队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依旧前行。

待这一行人中最后一人步入拐角处时,霍铭诚突然从上面落到那最后一人身后,以最快的速度捂住他的口鼻,将其拖到拐角另一侧,并扭断他的脖子,紧接着霍铭诚又迅速回到队伍中。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恰巧因他们那整齐如一的步伐声的掩盖,以致前面那几人毫无察觉。

就这样,霍铭诚混在这支巡逻队伍中,安然的通过严格巡查的地方。机密文库已经不远了,但是前方巡查变得更为严格,毕竟文库中存放着重要文献,容不得出半点差池。

魑影殿内部有着一套专用暗语手势,但凡通行重要关口皆需使用暗语手势,能一一对上才可准许通行,如若不然,必会被识破并将之就地斩杀。

此时,议事大堂那边又有一队巡逻的人过来。当他们经过拐角处时,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从走廊上方横梁跌落,正巧砸到一个人身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这群人以为有什么不速之客闯入,纷纷拔出了剑。待他们见到只是一具尸体时,警觉缓缓褪去。被砸中那人迅速起身,同时扯下死者脸上的黑布。

“头儿,这不是三队的人吗?”被砸那人惊讶的说道。

“看这样子,应该是被人拧断了脖子。”领头者蹲下身子,查看了死者脖颈处,又道,“那人的手法非常快,几乎是一瞬间。”

“会不会是从天罗狱逃出来的那个霍铭诚干的?”

“我想一定是的,咱这分舵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而那个霍铭诚能从天罗狱逃脱,想必实力很是了得。”领头者闭眼想了想,缓缓开口,“从这些迹象看来,那霍铭诚应该是要去机密文库。”

领头者又探了探死者的体温,道:“尸体还没凉透,这事应该才发生不久,立刻通知所有人戒备,霍铭诚极有可能到了排查关口,趁他还没过去之前,务必将其抓获。”

一名手下应允,迅速赶往外部走廊,然后拿出一个竹哨子,吹起了戒备之音。

这一阵哨声,瞬间传遍整个山谷。哨声中的音律略有变化,节奏有高有低,像是在传达消息般。话说回来,这也确实是他们的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通过音律的变化向同伴传达准确的消息,这也是作为魑影殿的人必须学会的。

“这哨声!难道那家伙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幽室中,韩柘听见哨声,不禁脸色变得有些担忧,叹息一声,缓缓道,“既然如此,希望你能自求多福吧!”

排查关口处,第三巡逻队前面几人对上暗语手势,尽数通过。到霍铭诚这里时,因为不会魑影殿的暗语,一时间对不上来。正当排查之人对霍铭诚生疑之际,哨声响起,旁侧几人立马亮出武器,围着霍铭诚。

得知哨声中隐藏的信息,第三巡逻队的几人也立刻拔剑。最为生气的恐怕就是这个领队了,队伍一人被悄无声息的干掉而毫无察觉,这便是办事不力。这要是让上头知道,那他这辈子恐是要交代于此了。

不过,此时此景,其他人显然已经知道,更何况他的上司?办事不力这一罪名肯定是逃脱不过了,为今之计就是抓住霍铭诚以将功赎罪。

霍铭诚环顾四周,想不到人还挺多的,看来是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了。这一路过来,要真是一帆风顺,倒还显得有点不正常了。

此地还算得上开阔,至少有着足够的空间施展拳脚。霍铭诚缓缓拔出了剑,不过这把剑不是自己随身带的那把,只是从被扒衣服的那个小喽啰处随手拿的。虽说用惯了自己的武器,换做其他多少会有点不称手,但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

“呵!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呢!”霍铭诚嗤笑一声,淡定的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们魑影殿都有些什么本事。”

“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嚣张!”最前面的一名黑衣属下开口道。

“哈哈!霍铭诚,就算你有本事逃脱天罗狱,面对我们这么多人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这时候,之前传递消息的巡逻队伍已经赶到,只见那领头者抬手一挥,身后数名手下纷纷上前。本来场面上就只有十几名实力在“绝念”境界的手下和三个“影动”级高手,霍铭诚还能轻松应对,如今这队人一来,敌手又再添一名“影动”级。

那些“绝念”级的小喽啰,对付他们如同切菜一般,霍铭诚暂且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三个“影动”级也勉强能够应付,可是这再多一人,就有点难办了。

之前便听方炘炎提起过,魑影殿中的人很会配合,三个“影动”级高手联合起来,实力足以媲美一个“镜涟”级,可现在四个凑在了一起。只见霍铭诚眉头微皱,情势变得有些不容乐观。

一时间,这群黑衣手下布起了阵型,里外两层式双向围绕着霍铭诚快速移动,而那几个“影动”级高手分别占据乾、艮、巽、坤四个方位,是谓天元四星阵。

此阵专用于以弱制强,以里层的力量牵制消磨对方的实力,必要时刻四星位会给对方施以致命一击。曾几何时,魑影殿为了清除对他们未来的计划具有威胁的势力,曾动用过此阵法,不少强者都栽在了他们手中。

“天元四星阵?”霍铭诚认出了这种阵法,依稀记得小时候曾听老家伙说起过。

“哈哈!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位于乾方位之人大笑几声,缓缓道,“你既识得此阵,当清楚它的厉害。”

“呵!厉不厉害可不是你们说了算,凭你们的实力,即便动用此阵,也不见得能拿下我。”霍铭诚呵呵一笑,神情淡定。

“哼!口气不小,那便让你试试天元四星阵的厉害。”艮方位一人说道,“给我上!”

说罢,里层几个率先发动攻击,以四个方位轮番进攻。霍铭诚抵住前一人攻击之时,后一人攻击便又到来。不过霍铭诚凭借着灵巧身法轻松躲避,期间虽有几次反击,但敌方并未打算与之久战,后一人进攻时,前一人便回归原位,以此循环。

再然后,每四人一次循环同时进攻,里外两层人手位置轮番交替,如此一来,对付被困者的力量几乎是源源不断。而中间被困者,却被众人慢慢消耗体力。

霍铭诚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破绽。

敌人进攻不断,阵型变化不一,不容霍铭诚一刻分神。这天元四星阵确实比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不得不让霍铭诚认真对待。

场面上一阵刀光剑舞,战斗甚是激烈。霍铭诚以一人之力应对这阵法,隐约感觉有些吃力,只见他额头汗珠涌现,体力已被消耗不少。这还只是以十几个“绝念”级和四个“影动”级发动的阵法,若是那些人的实力再强点,恐怕霍铭诚坚持不了这么久。

天元四星阵,以四星为主守方位,天元之中进攻不断,变化不断,另有元力加持,可让发动者轮番互补,切不可与之正面对抗。此阵法虽强,但也不无破绽。发动者之间极需配合,只有经过长时间的磨合,才能运用自如。所以,只要找到一处破绽,迅速打击,便能破解此阵法。

霍铭诚脑海中响起了老家伙的声音,是了,小时候听老家伙说过,他当年就对抗过并且破解了这个阵法,是迄今为止经受此阵法并活下来的第一人。虽然最后略有代价,但也因此铸就了他一世英名。

霍铭诚想着,一边细心观察他们的步伐。由于前番的消耗加上敌人不断地进攻,霍铭诚身上难免留下些许剑伤,不过只是一些皮外伤,问题不大。

四星位的几个人见霍铭诚身处阵法之中,还能顽强抵抗至现在,不免有些惊叹他的实力,随即命令手下加大进攻力度。

几名手下同时上前,一番交战后便又迅速退去,换另外几人接替。如此四个轮回,在前者与后者位置交替之时,步伐节奏皆出现了偏差。虽然出现偏差的时间仅仅只有一瞬,但还是被霍铭诚发现了。

于是,在第五次进攻交替之时,霍铭诚动手了。

第十八章 全力以赴

自古兵法有云: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又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固然天元四星阵进攻有律,防守严密,可想达到攻守合一的完美境界,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完全做到,眼下这群人更是不用说。

这些人显然是习练此阵法不久,没有过多的经验,在攻守位置的交替上差很多火候。因此频频出现偏差,只要是观察细致的人便能够察觉到。

霍铭诚抓住那一偏差出现的短暂时机,给予了敌方重重一击。

一时间,霍铭诚调动全身元力,并将之加持于剑上。身体周遭因为这股强大元力的影响而变得燥热起来,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

那几个手下见此情景,表情瞬间变得一阵错愕。对方不仅没有在他们的进攻之下落败,反而越战越勇,力量逐步增长!

炽炎湮天诀!

陡然间,霍铭诚全身元力迸发,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四周。在这股单纯的力量冲击下,那些个黑衣属下下意识的抬手抵挡,纷纷乱了阵脚,更有甚者直接被震退几步。见状,四星位的几人顿时暗道不好。

阵法一乱,便失去了原有的震慑力,进而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如此情形,当是击溃敌人的最好时机。霍铭诚此举并没有按照老家伙所说的方式进行,因为老家伙那一招是用来对付成熟的阵法。而这些人所布置的,跟真正的天元四星阵可差得远了,杀鸡焉用牛刀?

在对方位置交替出现偏差之际,是他们的心境最容易受到动摇之时,霍铭诚抓住了这一点。不过阵法中有着对方一众元力加持,想要打破只能以相同的力量,霍铭诚这才使出《四季剑诀》中最纯粹霸道的一招。

当然,霍铭诚也并不是用此招与他们正面对抗,那样只会造成两败俱伤。在冲散他们的阵型之后,霍铭诚并不给对方一众回旋的余地,脚步一蹬,身形冲向那被震退的一人,此为这一打乱的阵法中最致命的破绽。

那被震退的黑衣属下还没调整过来,转瞬间霍铭诚便来到了他的跟前,还没等他反应便被霍铭诚一剑斩杀。身旁几人惊讶霍铭诚身法之快,被围困如此之久实力依然没有骤减的迹象,此人实力隐藏之深何其恐怖!

一旁这几个黑衣属下刚想动手,却被霍铭诚一并斩杀。如此一来,这阵法便彻底乱了。

“这人的实力究竟在何等境界?”坤方位一人暗自吃惊。

见阵法已然作废,众手下也不管什么阵型,纷纷上前与霍铭诚厮杀,企图以人数之势压倒他。可是,认真起来的霍铭诚又岂是靠人数就能将他打败的?

霍铭诚嘴角微微扬起,暗自嘲讽这群人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这一众手下皆不是霍铭诚的对手,霍铭诚的实力高出他们太过,即便靠人数也扳不回局势。黑衣手下们一个个都被霍铭诚撂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仅凭这些人的实力,已阻止不了霍铭诚。眼看着手下们死的死伤的伤,外面那四人终是出手了。

四名“影动”级同时进攻,显然是有过多次配合的,与那些手下截然不同。这四人的气息一致,若不是亲眼所见,几乎会被误以为是同一人从不同方位进攻。这一方面,却是让霍铭诚感到诧异。

看他们的进攻方式,依然是用着天元四星阵,只不过是以四人发动的,摒弃了之前的人多杂乱。虽然破绽上面少了许多,但阵法上的元力加持也随之减少。

先前这四人未曾出手,皆在暗自观察霍铭诚的实力,企图从他的一招一式中找到些许门路。但是看霍铭诚使用的剑法招数,几乎从未见过,这世上居然存在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剑法!或许是已经失传,以致于魑影殿中的文库都未有记载。

上头如此重视这个霍铭诚,看来也不无道理,这小子身上隐藏的秘密何其深呀!

四人互相对了对眼神,进攻速度再度加快。既然已无处探明霍铭诚的门路,那便正面交锋,速战速决。

面对这四人的联合攻击,霍铭诚神情镇定自若。这四人联手的实力,确实比那些杂乱不堪的小喽啰要强上许多,不过这对于霍铭诚来说,只是短暂出现一个能与他较量的对手罢了。

还是那一招“炽炎湮天”,不过不是先前那样以能量冲击的方式扰乱对方,显而易见,这计策对他们来说已经起不到作用,于是便以精纯霸道的剑招迎敌。

四人的攻击再次到来,剑锋直指霍铭诚各处要害。霍铭诚冷眼一瞥,身形朝前移动半步,率先挑开正前方一人的攻击,紧接着一个回旋避开另一人的一剑,并同时抬腿横扫对方,但是对方早有防备,一掌抵挡住霍铭诚的攻击。

再是又一人攻击来到,霍铭诚瞬间反应,挥剑与之对砍,一时火花四溅。第四人攻击接踵而至,霍铭诚顾不得与面前这人纠缠,大力一招将其震开,然后纵身一跃而起。第四人一剑落空,但攻击并未停滞,见霍铭诚腾空而起,欲再使一剑挥砍。岂料还没等他作出下一动作,霍铭诚便一脚踩在剑身上,借力再度腾空。霍铭诚一个翻转,于半空中发动剑招,道道剑气朝那第四人飞去。

第四人迸发元力,挥剑抵挡。没想到的是这道道剑气所蕴含的力量霸道非常,硬是生生将他震退。霍铭诚飘然落地,不等他做出调整,其余三人纷纷上前进攻。

这霍铭诚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在三人那蕴含强大力量的剑招袭来之际,立马侧身后仰接连避开,剑锋与之擦面而过。回过身来的霍铭诚再是眉头紧锁,冷眼一睁,依次挥剑劈砍。在对方三人做出抵挡之际,霍铭诚瞬间一个旋身踢向三人,速度之快,三人来不及反应,纷纷中招。

尽管那三人蒙着面,可从他们的眼神以及额间涌出的汗珠能够看得出来,中了霍铭诚一脚后,显然不怎么好受。稍作调整,四人再次回到原位,将剑竖在身前,并缓缓灌注元力。看来他们是要发动最强杀招,殊死一搏了。

霍铭诚这边也因这四人的夹击,体力有诸多损耗,他的额头上也开始冒出汗珠。这场战斗,比他预想的要久,本来这一路过来就算被发现了,也能轻易解决掉这些人。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搬出了天元四星阵,屡次拖耗他的时间。

对于这些人来说,能用天元四星阵击败霍铭诚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就只有靠此阵来拖住他,等待上头的出现。

现在,这四人要发动最强杀招,霍铭诚也不能他们的计策得逞,以霍铭诚的实力,虽然能够击溃他们,但势必要耗时许久,毕竟对方有着阵法加持。再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干脆以最强招式来个一招制敌。

于是,同一时间,霍铭诚催动全身元力,一道道气流自脚底盘旋而上。

此处场地建在石壁内部,唯有前后两条走廊与外部相连,空气流通不是特别顺畅。这五人同一时间将元力提升,伴随两股强大力量产生气旋相互挤压冲撞,所产生的巨大压力顿时让一旁受伤的几个黑衣属下感到难受,甚至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如此场面,这几个黑衣属下不禁为之震撼,由于受伤过重,想掺和也掺和不了。这两股力量一旦碰撞,所产生的冲击势必会震碎他们的心脉。求生心切,几人奋力从地上爬起,纷纷逃往身后走廊处,但求不被那股强大力量波及。

借着天元四星阵的互补助益效果,在释放最强一招时,这四人的元力产生共鸣,从而使得力量比之单个使用时增强许多。现在他们四人联合的力量,已经能够对抗一名“煞灵”级强者。

招式准备就绪,四人同时挥剑,剑影舞动,直让人感觉眼花缭乱。接着脚步一蹬,身形快速朝霍铭诚冲去。

霍铭诚这边早已做好迎接四人进攻的准备,见四人向他冲来,气势汹涌,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慌张。随后扬嘴轻轻一笑,顿时冷目萧杀。

手中长剑微微一撇,身影闪动冲向乾方位那人,紧接着旋身一记横扫。对方持剑抵挡,两把剑碰撞一起的声音十分清脆响亮,仅是一瞬便溅出火花,可知力度之大。其他三个方位的攻击已经到来,霍铭诚再次对乾方位之人挥砍两刀之后,转身迎击其他三人。

乾方位之人被霍铭诚那极具力量的一剑稍稍震退之后,瞬间止住后退的趋势,挥剑再度刺向霍铭诚。

面对四人的围攻始终从容不迫,专注对付眼前人时不忘留意其余人的招式。霍铭诚以他极快的身法躲避四人攻击的同时,亦回击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一时间双方元力发生激烈碰撞,产生的能量冲击令整个室内都为之颤动,墙壁受冲击影响隐隐出现开裂的趋势,室内顶部开始有碎石灰尘掉落。如果这几人再这样拼下去,恐怕这间石室会因此坍塌。

某间石室内,身披黑色斗篷的护法正在悉心研究着面前案桌上的竹简,上面内容是用大篆记录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奇药的炼制方法。正当他钻研出神之时,整个石室突然震动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护法召来一名手下询问道。

“禀护法,昨日擒来的那个霍铭诚于不久前逃出天罗狱,现已被发现,几名巡逻领队正设法将其拿下。”黑衣属下回道。

闻言,护法闭上眼睛,挥手示意让他退下。

“霍铭诚。”

护法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看了眼左侧桌上摆放武器用的支架上的剑,通体银白,隐约发出渗人寒芒。再看那剑的模样,不正是霍铭诚的佩剑黎魄!

“你们且去助援,务必将其拿下。”

护法话音一落,身后屏风闪出两道身影,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这边,霍铭诚以一战四,即使敌方借助阵法大幅提升实力,也依然不落下风。四位领队合力也没能将他拿下,可见平日里霍铭诚隐藏的实力强如斯。当然,关于他的秘密还不止这些,否则魑影殿也不会对他感兴趣了。

四领队的一番进攻,被霍铭诚精纯霸道的剑气震退,然后只见四领队迅速调换了位置,长剑挥舞,聚集全身力量向霍铭诚刺去。

见状,霍铭诚凝聚全身元力,一道比之前更为强大的气旋瞬间萦绕全身,然后脚步挪动,气旋朝四周发散。突然间,四领队的动作较刚才缓慢了许多,是那股散发的气旋的作用。

这一招,是“秋舞霜天”,不过与之前不同,此招一出,只是令周围的气息瞬间变得寒冷。而四领队正面受到这股寒气的侵袭,体内的元力运转也变得缓慢,这样一来,他们的招式威力霎时锐减。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四领队大惊失色。

同一时间,霍铭诚再次调转元力,这回,他所使用的便是那富含霸道气息的“炽炎湮天”。只在一瞬之间,霍铭诚便完成两种招式的释放,可怖程度实为人所惊讶。

顷刻间,霍铭诚身形一掠而过,手中长剑挥砍,与乾方位冲击而来一人交接一起。紧接着霍铭诚抬剑一挑,再奋力一劈,对方的剑刃生生被霍铭诚斩断,然后顺势一转身,利剑划过对方的腹部。

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霍铭诚一个后仰躲开另外三人刺来的一剑,同时抬腿踢向巽方位之人握剑的手,使得他的剑直接脱手而出甩向半空,这时霍铭诚再是一脚将其踹飞。

另外两人的攻击落空,本想瞬间将攻势转为下劈来着,却被还处在后仰姿势的霍铭诚打断。只见他单手撑地,一个旋身扫腿,正中两人腹部。在二人受力后退之际,霍铭诚已经调整好姿态,半伏于地,甩了甩手中的剑,身形朝二人暴冲而去。一道青芒闪过,二人腹部各中一剑。

半空中飞舞的剑徐徐落下,经过霍铭诚身前。这时候先前被霍铭诚一脚踹飞的那人撞在了墙壁上,正当那人缓缓跌坐地上之时,霍铭诚一把抓住剑柄,一转身将此剑掷出,正中那人的胸膛。同一时间,霍铭诚身后那三人纷纷倒地,皆已殒命。

“你们都是可敬的对手,能让我认真对待这场战斗,只可惜……我赶时间!”

说完,霍铭诚甩了甩剑,将之收回鞘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机密文库行去。

第十九章 控心蛊虫

为彻底摆脱天元四星阵,霍铭诚终是用尽全力,一举将四位领队击败。这一战,巡逻关卡至机密文库的障碍已被清除,暂时不会来人,因此霍铭诚必须要抓紧时间。

机密文库这里是一个圆形石室,与巡逻关卡处相似,只是空间要小上一点。而石室里处,便是文库大门。既是保存重要信息的地方,自然构造精致,大门均是以精铜铸造,且安置特殊机关锁。

门口这边只有两个人守着,因为这地方的重要性,看守的人不论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许离开这石室半步,否则必当诛杀。当然,若是疏忽大意,被人闯入,看守之人也难逃一死。

许是站得太久,多少有些无聊,困意也就上来了。门口左侧那人不禁打了个哈欠,而右侧那人多半受其影响,也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哈欠。突然“咻”的一声袭来,这二人纷纷倒地。

“嗯,这几枚针还挺好用的。”

霍铭诚从一旁走出,来到这昏倒的二人身旁,从其中一人腰间搜出钥匙,是一个如掌心般大小的约厚一寸的六方铜盒。然此时,已经隐约能够听见从走廊深处传来的喧哗声,是那些快要赶过来的魑影殿属下们。

霍铭诚伸出另一根手指,六指并用,同时按下六个侧面的机关,突然间,铜盒底部如触手般张开,呈一个六芒星状样式。接着霍铭诚对准门上与之相同的图案插入,顺时针方向一扭,一阵轻微响声过后,门缓缓打开。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上下两排的烛台依次点亮,昏暗的室内一下变得明亮起来。这一场面,离宏伟还差那么一点。此话怎讲?因为里面除了那些烛台,几乎空空如也,甚至连霍铭诚都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

不过对机关构造有着一定了解的霍铭诚,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随即扬嘴轻轻一笑。

墙壁及地面看着平整,可仔细一看会发现有着一些缝隙,布置规律有序,显然是机关暗格,将那些重要文献藏于墙壁或地下。霍铭诚还发现,门口这里有两根半人高的石柱,石柱上分别摆放着两个小型石狮像,其中右边一个石狮头的方向对着左边一个,而左边的那个却对着室内里处。

霍铭诚动了动两个石狮像,不出他所料,只有左边这个是可以转动的。这种机关非常简单,只要将两个石狮像相对即可。于是,那些隐藏于墙壁和地下的暗格逐渐显露出来,不出一会儿,空旷的石室近乎被那些存放文献的书架填满。

书架上刻着一些字样,是天干,那是它们的编号,以进门的方位从左至右由外向内编排。外层六个、中层三个、内层一个刚好十个书架。

每个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很多,却并不显得杂乱,根据类型以及时间段来摆放,方便了自己,但也方便了别人。或许是他们自信此处守卫森严,没有人能够闯进来吧!可霍铭诚却是成了这个例外。

据韩柘所说俘虏女子事件是在近期发生的,霍铭诚找到对应时间段的书架,迅速查阅一番,关于被俘女子关押之处的线索没有找到,却让他发现另一个信息。

就在最里处的书架顶层,那上面有一册书籍样式与其他的不同,准确的说是一副卷轴。卷轴全身呈现暗红色,其侧面隐约可见一个白色图案,这个图案像是一种动物,而这种动物却让霍铭诚感到颇为熟悉。

“这是……黎魄!”霍铭诚微微吃惊。

霍铭诚取下这一卷轴,缓缓打开,背面图案这才完整显现。是的,此图案与霍铭诚的那把佩剑剑柄上的非常相像。

翻至卷轴正面,其上内容竟是记载着十八年前一个家族覆灭的事情。看着这些内容,霍铭诚的眼前仿佛重现了当年的场景一般,四处都是火海,凄厉的惨叫响彻整片天空。一瞬间,霍铭诚的心跳加速,血液流动也随之变得快速,隐隐有股悲痛的感觉涌上心头。

回过神来后,惊觉室外的响动越来越近了。霍铭诚将卷轴揣入怀中,心想其上内容可能会与自己的身世有所关联,若回到中淮山,一定要向老家伙问个明白。不过这魑影殿分舵机密文库中既然会存放此物,想必这里肯定还隐藏着什么重要信息。

正想着,霍铭诚注意到书架第三层右侧紧挨墙壁的一卷竹简,对比其他竹简,其上颜色较为暗淡深沉,莫非……

霍铭诚轻轻拨弄,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个机关。只见一旁墙壁再生出一道方形缝隙,一个抽屉状的暗格出现在眼前。里面,放着的是几张绢帛,上面的内容,竟是名册,正自好奇的霍铭诚打开名册匆匆一瞥,发现这都是那些被俘少女的名字。名册上不仅记录着她们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其中有几个于阴月阴时出生的皆被圈点。

魑影殿从各处搜寻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究竟是为何?还有为何他们要将这样一份普通的名册藏于如此隐秘的地方?诸多疑问一时不得其解。

“戊戌年,乙卯月,己酉日。”霍铭诚看到名册首列记录的时日,轻声念叨着,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缓缓道,“这时日与韩柘所述被俘女子的时日吻合,莫非这就是近期那些被俘女子的名册?”

按照再次翻阅几张绢帛之后,终于找到韩柘口中的璇儿的名字。璇儿全名叫辛子璇,生于王公贵族之家,后因家道中落背井离乡,不曾想路遇贼匪,父母皆被贼人所害,而她也险些落入贼匪手中,幸好韩柘及时出现搭救。

辛子璇的生辰凑巧也符合阴月阴时,因此她的名字同样也被圈点,霍铭诚这才于众多名字中瞬间找到。

魑影殿抓那么多女子就为了找寻符合阴月阴时出生的,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想做些什么?看来只有找到那些女子的关押之所才能得知一二。可是这绢帛上面却没有记录关押之处,之前翻阅的构造图也没有显示,看来魑影殿是有意不让人发现这处地方。

霍铭诚将这些绢帛放回原处,正想撤离这个地方。刚一转身,却是踩到了地上一处极为隐秘的机关,一阵轻微声响过后,墙壁上突然出现多处机关,从中射出一支支箭矢。霍铭诚轻松躲开飞来的箭矢,却没想到又踩到了另一处机关,霍铭诚脚下突然打开一道暗门,猝不及防下霍铭诚便掉落其中。紧接着暗门迅速关闭,文库门口那个可转动的石狮像恢复成先前的模样,各处书架以及机关皆恢复原位,大门也随之关上,整个室内除了那几盏亮着的灯,又近乎空无一物。

这时候,一群黑衣属下赶到门口,但是文库大门紧闭,他们不敢擅自开启,纵使敌人就在里面。文库里面布有多处机关陷阱,而且也没有其他出口,谅他插翅难逃,故在此守着。同一时间,在之前霍铭诚与那几个领队大战的关口处,有两人在检查那四位领队身上的伤口,着装一黑一白。这二人便是魑影殿中的黑白双煞,实力强劲,之前袭击凛滨城地牢与霍铭诚交战的也是他们。

“这些伤口,几乎是一击致命,这么多人合力竟也没能击败霍铭诚!”白煞面色凝重道。

“看这里如此凌乱,显然有过激烈打斗,而且还搬出了天元四星阵。”黑煞环顾四周,从这些战斗遗留的痕迹看出许多,接着道,“霍铭诚那人的实力我也领教过,确实很强,但没想到连这些人合力发动的阵法也能破解,实在难以置信!”

“看来这人之前是故意中招,借此混进魑影殿。”白煞怒色道,“好一个霍铭诚,竟把我们黑白双煞当棋子般利用!”

随后,二人动身赶往机密文库。那些黑衣属下见着二人赶来,迅速分开两道。黑煞上前转动钥匙,大门徐徐打开,但是里面却没有半个人影。

“人呢?”黑煞质问道。

“回大人,我等皆在这此候着,并未见霍铭诚出来过。”一属下战战兢兢道。

“这里面机关众多,陷阱重重,想必那小子是中了什么陷阱殒命其中了。”白煞缓缓道。

“这小子狡猾的很,不见尸首不能断言就此殒命。”黑煞淡淡道。

说罢,黑煞领着几个属下进去查看,发现地上留有几处机关触发后留下的痕迹,但是并未见血,说明这些机关并未伤及霍铭诚分毫。然后又发现地上有一块黑色布料,被夹在缝隙之间。黑煞捡起这块布料,思索片刻,随即敲了敲地面,发现这一块下面是空的。

“白煞,你看这里。”黑煞唤来白煞,将发现告知于他。

“此处竟还有这么一处隐秘通道,为何构造图上没有标明?”白煞吃惊道。

“自魑影殿改造这处地方以来,各处角落皆精心检查过,看来当初有人故意隐瞒了这个细节。”黑煞缓缓道。

“既然留有这处通道,那必然与下面一些房间相连,而观此处设计,应该是通往深处密牢。”白煞推测着,随即命令道,“你们几个带人前往密牢阻击,并通知密牢守卫严加看守。”

一帮属下应声过后,便火速撤离文库。黑煞找到了开启这处密道暗门的开关,于是这二人纷纷跳下密道,追击霍铭诚而去。

这边,霍铭诚掉下密道后,循着光亮缓缓摸索着。他也不曾想到这文库之中竟还有这样一处密道,想必这就是韩柘所说未在构造图上标出的地方吧!那么这密道,应该就是通往那些被关押女子的地方了。

密道一直盘旋而下,阶梯数不胜数,似是看不到尽头般。根据霍铭诚的判断,这应该这在机密文库的正下方,而且还非常的深,想必已经到了谷底,因为越往下周围感觉越潮湿。

终于,前面没了路,已经是到了密道尽头,可是竟然连门都没有。不,这里应该是有机关。想着,霍铭诚借着墙壁上昏暗的灯光摸索片刻,果然发现了机关。霍铭诚按下左侧墙壁上的一块石砖,随即身前的这面墙翻转开来,霍铭诚迅速钻过去,墙壁缓缓合上,恢复最初模样。

墙壁的另一面,是另一处石室,但是这间石室显得非常杂乱,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了一地,从这些箱子中似乎还闻到一股硝石与硫磺混杂的臭味。这些东西应该就是当初为建造这座地方而开凿峭壁之用,不过现在因为受潮几乎都用不了了,不然霍铭诚还真想用这些东西把这处害人之所炸掉。

霍铭诚走出石室,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经过一条又一条通道,隐约听见些许哭啼声,应该是来自那些被关押女子的,这说明离目的地不远了。霍铭诚将面布一拉,径直往前走着。

“什么人!”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质问,是几个在此巡逻的手下。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报上你的身份。”为首的那人一边问着,一边向霍铭诚缓缓靠近。

霍铭诚没有回话,于原地静静地伫立着。为首那人见霍铭诚行径如此可疑,接近他的同时缓缓拔剑,但是在他的剑未完全出鞘之际,霍铭诚一个转身,冷眼扫过为首那人,剑芒划过,为首那人跪倒在地。

其余几人见状,顿觉来者非善,刚想拔剑,可这时霍铭诚怎会给他们机会,只见他脚步一蹬,身形一掠而过,那几个手下纷纷成了霍铭诚剑下亡魂。不作片刻逗留,霍铭诚循着哭啼之声行去。

几番兜转,霍铭诚始终只能听见哭啼之声,却始终无法找到具体位置,此刻,霍铭诚就如同原地打转般。又是一处精心设计过的迷阵,霍铭诚救人心切,而这些哭啼声,恰好成了他判断方向的干扰。

冷静下来的霍铭诚明白了其中缘由,不再盲目循着声音去寻找。这些通道貌似都是以八卦设计,只要按照正确的方法就能走出迷阵。刚刚是受声音迷惑一直往坎、兑方位走,这才一直在原地转悠,那么这回按相反的方向走当如何?

按照这个思路,不一会儿,霍铭诚出了迷阵,这时声音也越来越近了,看来是走对了。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道石门,霍铭诚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进入。

又一间石室,不过这里面却是与别处大为不同,从里面的装潢便可知其因。里面灯火通明,四周墙沿摆放着书架,书架上皆是记载古老药方的典籍。最里面一处台阶上摆放着一张案桌,而案桌上一册竹简摊开着,走近一看,上面是以大篆书写的文字,霍铭诚看懂了其上的内容,是药方,或者说是一种邪术一种蛊,说是以阴月阴时出生女子的血加一种特殊的毒虫炼制而成的蛊虫,能够控制一个人的心智。

“原来魑影殿抓那些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就是为了炼制这种蛊虫。”霍铭诚突然明白什么似的,缓缓道,“控制心智……控制心智,莫非他们想用这种蛊虫来控制方淑岚?”

想起之前在议事大堂听见那两人所说的话,更加笃定他们炼制此蛊的目的。

“啧啧!竟然能够找到这里,你可真是让人困惑啊!”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随即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缓缓出现在霍铭诚视线中。

第二十章 幻境噬心

“竟然能够找到这里,真是一个让人困惑的家伙啊!不过你总算是来了。”

黑衣斗篷大笑着缓缓走进,从他刚才语气来看,似乎对霍铭诚出现在这里的情形并不感到惊讶,反倒是像等待已久般。从他进来的时候,整个室内的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起来。

霍铭诚左手紧握着剑鞘,双目紧盯此人的同时亦不忘警惕四周,但凡有任何变动随时准备应对。不过奇怪的是,这里除了眼前这个黑衣斗篷者,并未发现其他隐藏的气息,既然是等候已久,应当早有埋伏才是。

“身处险境还能这般镇定自若,这份气势跟他很像,看来他把你教的不错。”黑衣斗篷沉声道。

他?难道这个“他”指的是老家伙?霍铭诚心想,这人话语中所指应该是老家伙没错,那么此人当初应该与老家伙有过较量。

“敢问阁下是魑影殿中的哪位?”霍铭诚淡淡道。

“哼!本护法乃魑影殿四大护法之一,上官赋是也。”黑衣斗篷道。

原来他就是当初使用天元四星阵围困老家伙的四人中的一个!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不但找到了魑影殿在凛滨城一带的据点,还找到了关押被俘女子的密牢,更是找到了老家伙的仇家!

“原来你就是上官赋。”霍铭诚道。

“哦!你认得我?”上官赋惊奇道,“也对,你既是他的弟子,当从他的口中听说过。”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且问你,霍云子现在在哪?”上官赋冷声道。

“想找那老家伙并不难。”霍铭诚缓缓说着,扬嘴一笑,道,“只要我将你的首级带回去,你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哼!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霍云子到底教了你哪些本事!”

“不用着急,我会让你见识到的。”

说罢,霍铭诚拔剑刺向上官赋,身形快如闪电,一掠而过,若是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已毙命于霍铭诚剑下。可是上官赋身为魑影殿四大护法,实力远非一般,只见他微微侧身便轻松避开霍铭诚那凌厉的一剑。

即使一招落空,霍铭诚依然冷静,此番情形早已在预料之中。毕竟对方的实力强悍,可不是那些小喽啰能比的,自然也就不好对付。不过这一招霍铭诚也并未用尽全力,只是试探罢了。

一招未中,还有下一招,只见霍铭诚迅速将剑一撇,朝对方颈部横扫过去。上官赋也是个身经百战之人,对于这样的招式早已看透,于是在躲过霍铭诚最初一剑之后便下意识后仰,待这一剑从身前掠过之后,迅速起身并一掌朝霍铭诚击去。

霍铭诚反应迅速,立即顺势转身,与此同时挥剑朝对方腰身砍去。上官赋见状,瞬间一个侧翻躲开。霍铭诚瞬间收招,再次朝对方刺去。

场面双方几乎是来回试探,仅是以普通的招式便打得不可开交。至始至终上官赋的左手依然背在身后,像是在故意让着霍铭诚似的,又或许他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

虽然霍铭诚没有了常用的佩剑,但那份凌厉的剑意依旧存在。迅捷的身法以及犀利的攻势,不禁让上官赋皱起了眉头。

此子果然不简单,或许他真的是当年清剿一事残留的遗孤。既是如此,此子不能留,但如今霍云子踪迹未知,还需要借他的口才能得知。

上官赋一边想着,一边躲开霍铭诚的攻击。就在霍铭诚跃至空中,一剑朝上官赋挥砍而下之际,上官赋左手动了,只见他从背后拿出一把通体银白的剑,然后迅速拔剑与霍铭诚那强力的一剑相接。

“原来黎魄是在你手中,那好,今日便从你手中一并拿回。”

话音一落,霍铭诚全身的气势陡然增长,元力还未迸发便有如此强大的气势,着实让上官赋大为吃惊。

霍铭诚的力道加强了许多,相接的剑缓缓朝着上官赋这边靠近。此刻,斗篷之下上官赋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隐隐有股吃力的感觉。这小子给他的惊讶之处还真不少!

这时,上官赋运转元力,两股强劲的力量对抗之下,相接的剑刃之间不时冒出缕缕火花。然后上官赋再是用力一挑,硬是将霍铭诚给击退。虽然霍铭诚被对方猛力一击逼退,但他却并未打算就此停手。只见霍铭诚在身形向后滑行之际,右脚猛力一踏,止住了继续往后滑行的趋势,同时快速朝对方冲去。

见此,上官赋亦挥剑迎击,一瞬间,两把剑碰撞的清脆声响充斥着整间石室。两股强大力量对撞所产生的气息拨动着墙壁凹槽之中的烛火,此刻,那些摇曳的烛火就如同在为这二人的打斗欢呼一般舞动着。

双方皆是运转了元力,剑身上气旋萦绕不断,而兵器相接迸发而出的剑气斩断了顶上的帘布。这些青绿帘布垂吊顶上,在烛灯的映照下,整间石室像是被青绿之色填满一般。

两人再是一阵打斗之后,霍铭诚以极其快速的攻击逐渐让上官赋露出破绽,然后霍铭诚奋力一击,上撩之势震开对方刺过来的一剑。紧接着霍铭诚转身一个下劈,直接划过对方的身躯。然而眼前景象却未如霍铭诚所想一般,上官赋整个身躯瞬间化为一团烟雾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霍铭诚此刻不无惊讶。

“哈哈!年纪轻轻便达到了煞灵境界,你的实力确实令本护法感到惊讶,也惊叹霍云子那家伙竟能教出你这般惊才绝艳的弟子。”室内四周响起上官赋的声音。

“要打便打,躲起来算什么本事?”霍铭诚道。

“哼哼!论单打独斗,本护法确实对付不了你,这一点不得不说是个耻辱。”

“呵!你这样躲起来,难道就很光荣?”

“哈哈!小子不要嚣张,虽然你的实力达到了煞灵境界,但还是没能躲过本护法设下的陷阱。”

陷阱?就在霍铭诚还在寻思中了什么陷阱之际,身后突然出现上官赋的身影。身影一剑朝霍铭诚刺来,霍铭诚察觉,迅速偏头躲开,接着又快速抓住对方握剑的手腕,一转身,挥剑朝对方腹部横扫过去。然而又像刚才一样,对方化作了烟雾消散。

这是……幻象?

“嚯嚯!看来你是察觉到了。”上官赋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你踏进这间石室开始,你就已经中了我的噬魂迷香。”

霍铭诚这才想起之前案桌旁摆放的一个香炉,那里面的东西应该就是‘噬魂迷香’。霍铭诚撇头,一剑将案桌上的香炉打翻。

“啧啧!即使你发现了源头也没用,因为你已经身处在我精心布置的囚牢之中。”

说罢,上官赋大笑,笑声非常的刺耳,让霍铭诚感觉十分厌恶。

刺耳笑声不断,而左侧再次出现上官赋的身影,霍铭诚一剑将其砍翻,紧接着身影再次于霍铭诚身后出现。霍铭诚再度将其砍翻,而这时却有三道身影于正前方同时出现。三把剑同时挥砍而下,霍铭诚抬剑抵挡,而三股力量同时袭来令霍铭诚感到隐隐吃力。

这时候,左边那道身影一掌袭来,霍铭诚用空出的手迎击,然而没想到右边的身影又是一掌,击中霍铭诚胸膛,直接将他震退。

霍铭诚喘了口气,轻轻抚摸着那受力之处,同时左脚一蹬,避开那三道身影的进攻,接着剑身一撇,元力加持其上,一挥而下,剑气瞬间将那三道身影化作烟雾。

然而此时那三道烟雾并没有消散,转而各自分化作两团,重新凝成身影。这时候,三道身影已是化作了六道。

“呵!单打独斗不成打算以多欺少了吗?”霍铭诚轻笑道,但是他的脸色却是呈现出莫大的压力,他的额头隐隐有几颗汗珠涌现。

“呵呵!我不与你作口舌之争,只要是能达到目的即可,过程毫无意义。”上官赋笑道。

“你这语气,看来司徒胤是你的手下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啊!”霍铭诚讥讽道。

“哼!别跟我提司徒胤那个废物,办事不力,还要我亲自出手。这样的废物,魑影殿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上官赋道。

“中了我的迷烟还能在我这幻象之中坚持这么久,你已经很不错了。我现在就取你的性命,也刚好拿你试验我那炼制的蛊虫,这样一来你的力量就能为我所用。哈哈!”

“呵!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怕是要落空了。”

霍铭诚说着,持剑于身前,同时元力迸发,强大的气旋瞬间充斥周围。随后气旋发散,整个周围空气中的水滴逐渐凝聚,接着冷凝成冰。

这处地方,位于谷底深处,空气本就潮湿,刚好为霍铭诚的“秋舞霜天”提供了有力的条件,此刻,这一处地方,宛如霍铭诚的主场一般。

那六道身影朝霍铭诚冲来,只见霍铭诚冷目一睁,挥剑一指,周围的冷凝成形的冰刺瞬间向那些身影飞去。一刹那,那六道身影在这些冰刺的冲击下瓦解。

事情原本以为就此结束,然而那些烟雾又重新聚集起来,这一次,不是凝聚成六个,而是化作了十二个!这些身影,有的直立于地上,有的漂浮在空中,宛如鬼魅一般。

“哈哈!没用的,你自以为厉害的招式亦不过是你心中所想罢了!而在这幻象中待的越久,越对我有利,你击散的的分身越多,它也就分化得越多。”上官赋肆无忌惮的大笑。

这时候,那十几道分身纷纷朝霍铭诚冲来,霍铭诚挥剑迎击,却是逐渐显得吃力。对方实力在煞灵境界,而这幻境亦如对方的主场,在对方的主场拖得越久形势越不利。

这些身影是上官赋于幻境中所制造的幻象,并非真实,所谓幻象也不过是利用人心中的恐惧,只要克服心中的恐惧。

这时候,霍铭诚脑海中又响起了老家伙,也就是霍云子的话语。是了,这样的幻境老家伙也曾遇到过。

幻象只不过是肉眼所见的一种迷障,对手也只是将自己的真身藏于这些幻象之中。所谓真亦假,假亦真,只需要在这万千幻象中找到他的真身,一举击败,幻境便自然破解。

“克服心中的恐惧,找到敌人的真身……”霍铭诚反复念叨着,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上一轮攻击之后,那些身影回归原位,然后又互相调换位置,刚刚被霍铭诚击散的身影又分化出新的。见霍铭诚呆立原地不动,身影再度一拥而上。

霍铭诚依然紧闭着眼睛,但他的耳根却在动着。所以,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身影逼近,冲在最前的几个挥剑刺来,霍铭诚仍旧呆立不动。若是幻象,是制造不出任何声响的,因为他们并非实体,而这些的声响的源头,就是真身。

一剑划过,然而却并未对霍铭诚造成任何伤害,反而直接穿体而过。见此情形,位于后方的一道身影却是眉露惊色。

这一刻,霍铭诚双眼陡然睁开,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散发而出。紧接着,霍铭诚脚步猛力一蹬,身形一掠而过,直冲身影后方那面露惊色的一个,而这便是上官赋的真身。

剑影舞动,两股力量瞬间碰撞在一起,强大的气流霎时向四周散开。霍铭诚攻势迅猛,而上官赋却是仓促应对。一时间,火花四溅,伴随而出的剑气四散,将顶上那些青绿帘布纷纷划破,室内再次恢复成原来的色彩。而那些幻影,也因霍铭诚的反击呆立原地。

一番激烈战斗后,霍铭诚终得以迅猛之力破开对方的防守,只见对方身形后退,步伐踉跄了一下,霍铭诚抓住这一时机,一记劈砍后接上撩,震飞了上官赋手中那把不属于他的剑,然后又是一剑划过,直接废了上官赋右手臂的经脉,接着一个转身再一剑贯穿对方腹部。

上官赋受此一击,已是元气大伤,那些幻象也因此彻底化作烟雾消散。

“你不应该抓那些女子!不应该在这凛滨城一带作恶!更不应该抓走我的朋友!”霍铭诚道。

说罢,霍铭诚再向上官赋使出一掌,将上官赋击退,而伴随这一掌所产生的掌风也将上官赋身上的斗篷给震碎,这时候上官赋的全貌终于显露眼前。

只见上官赋略显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愤恨的眼神盯着霍铭诚,他的额头、脸颊上留着多道长长的疤痕,怵目惊心。

“起初我倒是好奇这上官赋长什么样,原来还真是不堪入目。”霍铭诚缓缓道。

“哼!这些疤痕,都是拜霍云子所赐,当年我等合力以天元四星阵将其围困,岂料他以身涉险,强行破开阵法,最后还以最强剑招反击。”上官赋喘息道,“虽然他最后那一招威力大减,但也因此给我带来了无法挽回的创伤,此仇不报,我便不叫上官赋!”

“你坏事做尽,这些念想怕是不能如愿了。”霍铭诚道。

“呵呵!是么?”上官赋抹去嘴角的一丝血,冷笑道,“你虽然重创于我,但也未见得杀得了我,你既闯入魑影殿,也别想活着出去!至于你那位朋友,将成为魑影殿掌控天下的力量。”

说着,上官赋大喝一声,一股气息四散开来,吹起室内的烟尘,令霍铭诚微微撇头。然后只见上官赋全身化作烟雾散开,再一看,上官赋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一章 密牢营救

上官赋以障眼法从石室逃脱,霍铭诚追出石室外,但外面过道都不见他的踪影。霍铭诚没有选择追上去,转而回到石室内,因为他发现先前的哭啼声是从石室另一端传来。

此处一定有通道通向那间密牢,霍铭诚拾起地上的黎魄,轻轻挥舞几下,缓缓将之收回鞘中。然后霍铭诚来到与大门正对的一个书架前,之前那般激烈的打斗,室内多处物件皆有损坏,旁边的几个书架有少许移位,唯独这一个依旧紧贴着墙沿。

霍铭诚上下打量了这个书架,发现这书架上的书籍看上去凌乱摆放,却各有标志,而且书架两端上下五层皆有两个不起眼的支架。霍铭诚拿起其中两册竹简掂量一下,这些书籍的重量似乎各有不同。

书籍上的标志,分别对应着五行,那么书架上的那些支架应该也与这些一一对应。霍铭诚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这机关设计果然如他猜测一般,左侧为五行,从上往下的顺序排列;而右侧同为五行,不过顺序与之相反。

不一会儿,霍铭诚将书籍的位置摆放完整,随着一阵轻微声响,书架从中间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的石墙,紧接着石墙瞬间出现一道门的轮廓,然后在一瞬间没入地面。这时候,一条通道出现在眼前,而那些哭啼声也变得更为清晰了。

通道深处,正是密牢所在。这牢房,不过就是以一整个分作几个狭小空间罢了。各处牢房之中皆关押着几个女子,其中有几个尚处在低龄期,她们因为害怕而不住地哭泣。

牢房前面站着几个守卫,高度警惕着四周。从他们气息上不难看出,他们的实力应该与之前那几个领队是同一级别,安排这样的人手看押,足见炼制蛊虫的重要性。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蛊虫一旦种入体内,便会吞噬宿主灵魂,吞噬心智,从而听从下蛊之人的命令。被下蛊之人若是想要反抗,必遭万虫噬心之痛,生不如死。

这时候,一行人走了过来,到了最靠外的牢房前停下。随后为首一人拿出一卷绢帛,是名册,对着牢房指出名册上被圈点出来一人,然后身后几个将此人带出。期间身旁一名女子试图阻止,却被那黑衣属下一脚踹开,这些女子本就是柔弱之人,哪儿经得起这一踹,当场便昏厥过去。

“子璇姐姐,我怕!”

最里处牢房内,一小女孩蜷缩在一女子怀中,不住地哭泣着。从她们被抓进来之时算起,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间牢房皆是同一时期被抓来的,而前面几个牢房中的甚至更久。

“小怜乖,别怕,一定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辛子璇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轻声安慰道。

先前那名被带出来的女子被押至一间刑房内,女子企图挣扎,却被一名黑衣属下点中穴道,动弹不得。之后几人将女子锁在邢架上,并掏出一把匕首,在女子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缓缓流出。再然后一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特殊器皿,放置血液滴落的正下方,血液被一滴一滴地装填其中。

这一切,皆让此女子看在眼里,犹如一个囚徒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凌迟之苦一般。女子看着自己的鲜血被一滴一滴放干,那种将死的恐惧油然而生。而恐惧,恰好是炼制噬心蛊虫最好的养分。

“你们几个眼睛都给我放亮点,时刻保持警惕,但凡有人闯入,格杀勿论!”

密牢外边巡查点,一个领队对着手下一群人吩咐道。他刚刚接到消息,说有人企图闯入者地下密牢救人,务必严加防守,不容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就在这名领队刚吩咐完,不远处拐角突然传来一阵声响,一名黑衣属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

话音一落,领队以及其众手下纷纷拔剑戒备。这时候,霍铭诚从拐角出现,缓缓走向这几人。

“将其拿下,给我上!”

领队一声喝令,那些黑衣手下纷纷冲上前,声势浩大。但很快,便没了声音,随着一道青芒闪过,那几个手下均已丧命。一瞬间,霍铭诚已然出现在领队身前,领队握剑的手动也不敢动,利剑指着领队的咽喉,只差分毫便能穿透。

“要么带我去密牢,要么现在就像他们那样。”霍铭诚道。

这名领队看上去倒是挺识时务,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敌眼前这人,便只好选择妥协。带着霍铭诚来到密牢大门处,领队突然转身,利用胳膊上的护具震开架在脖子上的剑,然后再一个翻滚到了霍铭诚身后,接着向霍铭诚撒出一团绿色烟雾。

霍铭诚往后了一步,一记掌风击向那团烟雾,于是,在这一掌受力之下,烟雾瞬间爆开并逐渐消散,这时那领队已经消失不见。想不到这人对敌的本事没有,却能逃得这么快。霍铭诚也不管他,反正现在也已经找到了这处密牢,眼下救人要紧。

地下密牢的响动,自然惊动了上面的那些黑衣属下,于是纷纷加派人手往密牢赶去。而此时,韩柘听见外面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霍铭诚找到韩柘之时,霍铭诚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救他从这处幽室逃脱,是因为要他在此等待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就是现在!

韩柘动了动锁链,以此发出声响,吸引外面看守的人。果然,外面那两个看守的人察觉到里面的异常响动,一个继续在外面看守,另一个则进去查看韩柘的情况。先前这两人因为一时疏忽,中了敌人的招,昏睡过去,为此还受到了上级的斥责。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严加看管好,尽好自己的职责。当此人来到关着韩柘的囚笼前时,韩柘的眼睛突然睁开,不禁让查看之人吓了一跳。

手腕一动,锁链被挣开,接着一掌拍击身前囚牢,于是,这一面铁栏脱落,并重重的砸在了查看之人身上。听见里面的响动,外面那人迅速赶来帮忙,可是他们又怎是韩柘的对手呢?

之前韩柘中了“麝影迷香”,余毒未清,自然没有能力反抗。但是霍铭诚来此之后,便给他服下了特制的解药,并用元力将余毒驱褪,所以此时韩柘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实力。

解决掉这两人之后,换上他们的服装,往外面走廊行去。为什么韩柘不去密牢支援霍铭诚?那是因为霍铭诚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再者霍铭诚还交给他一个任务。

一路上韩柘几乎没有遇见魑影殿手下,因为他们被尽数调遣至密牢,韩柘这才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外面走廊。这时韩柘从怀中拿出一个约一指宽三寸长的竹筒,将其对着天空,只见韩柘将竹筒底端一拉,从竹筒中瞬间喷出一个火团,徐徐飞向上空。随着一阵清脆响亮的声音,火团在天空炸开,形成一个特殊的图案。

这是凛滨城精锐部队所使用的信号弹,只有精锐部队中的人才会有此物,可是怎么会出现在韩柘身上?

而在这信号弹响起之时,离悬崖不远处,一支精锐部队正缓缓向悬崖处推进。

“报告队长,前方信号已经拉响,说明霍铭诚他已经得手。”一士兵上前拱手禀报。

“好,即刻加速推进!”队长命令道。

见刚才谷中响起的信号弹,又见林中出现数道火光,于悬崖附近守卫的几个黑衣属下顿时感觉不妙。正当他们想要上前阻杀这帮闯入的部队之时,突然从前方飞来一支支弩箭,树上几名未能躲闪开的黑衣属下应声倒下。

其他一些黑衣属下继续冲上前,与那些精锐部队正面交锋。不过这支部队显然是有备而来,配备了各种精良武器防具,他们不盲目迎敌,而是以严密的阵型推进。

前面一排持着护盾,见黑衣属下冲来,立即原地摆成一排,然后由后方架起弓弩朝黑衣属下攻击。

古有兵家禁忌:逢林莫入。那是针对寻常军队而言,而这支队伍,却非寻常军队可比,他们受过严格的训练,能够应对各种险要环境。丛林作战,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那些黑衣属下意识到这支队伍不好对付,纷纷改变作战方式,利用魑影殿在此处设下的陷阱来对付他们。

一番箭雨攻击过后,黑衣属下四下散开,他们在林间来回穿梭,行踪令精锐部队的士兵们难以捉摸。

“打起精神,注意四周,他们可能备有陷阱。”队长显然经验丰富,见对方出现异动,瞬间察觉他们有什么行动。

不过就在他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林中深处突然射来几支箭矢。闻见响动,持盾的士兵们瞬间做出反应,抵挡住这一支支箭矢。这些箭矢的力道非常强劲,直接穿进了盾中。好在这些盾是精良打造的,不然恐怕阻挡不了这些箭矢。

接下来,又从林中深处飞来一排木刺,撞击持盾的士兵,由于力道之大,这几个士兵直接被撞翻在地。然后又接连射来几支箭矢,因为没了盾牌抵挡,这几个士兵有的被穿过胸膛,有的穿过大腿将其牢牢钉在地上。

队长见状,迅速拔剑抵挡那些飞来的箭矢,其余几个持盾的也迅速赶来。

“没事吧?”队长一剑削断钉住士兵大腿的箭矢,询问道。

“队长放心,我没事,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士兵道。

队长对他点点头,看了看一旁已经阵亡的两个士兵,顿时拉下脸色。安排为受伤的士兵治疗之后,转身环顾四周。

对方的人不停地发动陷阱,有了防备之后的这支队伍也能避开,尽量将损伤降至最低。队长观察着各处陷阱机关飞来的方向,试图找到那些黑衣属下的具体位置。对于机关陷阱,他也是有所涉及,所以只要细心观察,不难找到源头。

这时,前方又有一排木刺飞来,队长一剑将其劈断,随后在抵挡接连而来的箭矢过后,终于让他找到了源头。

队长身形一动,飞速冲向源头方向。在一排排木刺飞来之时,队长仰身一滑,避开飞来的木刺,接着单手拍地,整个人顿时翻转起身,接着一跃而起,再一次避开陷阱,然后在落地的瞬间,脚步一蹬,身形如箭矢般飞速掠过,转眼出现在一名黑衣属下面前。不等黑衣属下作出反击,便一剑将其斩杀。

再是如此几个轮回后,操控机关陷阱的那些黑衣属下被尽数歼灭。自此,魑影殿在此处布下的机关陷阱便再无用处。

另外,一众精锐士兵们还活捉了几个黑衣属下。队长吩咐几个士兵将这几个黑衣属下押回城内,等待日后审问,还有吩咐他们将阵亡的兄弟带回并好生安葬。吩咐完之后,他则带着其余人前往魑影殿分舵内部,一举剿灭这些害群之马。

这边密牢之中,在上一个女子血液被收集之后,便再次来到牢房挑选。仅是一人的血液,对于蛊虫炼制有时会不够用,因此他们一天至少要挑选两人。而这一次,他们却是挑中了辛子璇。

在一帮黑衣属下带着辛子璇离开牢房时,那个叫小怜的小女孩拼命拽住辛子璇的衣角。

“你们这些坏蛋,不要伤害姐姐。”

这时,一名黑衣属下伸手试图将小怜拖开,却没想到小怜突然抓住他的手,并一口咬下去。黑衣属下挣脱小怜的撕咬,一把抓住她的脖子,然后缓缓举至空中。这名黑衣属下将力道越收越紧,小怜只感觉非常难受快要窒息了。

听见响动,辛子璇知道小怜肯定是被掐住脖子了。

“你们不要伤害她,她还小不懂事,我跟你们走便是。”辛子璇请求道。

随后,那名黑衣属下便不与小女孩一般见识,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

“姐姐……姐姐……你们这群大坏蛋!”小怜一阵哭喊。

霍铭诚进来之后,便有一群黑衣属下上前围堵,而这时他也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喊声。这些黑衣属下人数众多,然而他们并不是霍铭诚的对手,即使依靠人海战术。虽然是号称无恶不作的魑影殿,但其中还是不乏贪生怕死之辈,见识到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想白白送死,识相的几个在双方混战之时便早早弃兵而逃。

在击败围堵的黑衣属下之后,霍铭诚终于来到了关押女子的牢房。看守牢房的几人上前阻拦,短暂交战之后,因不敌霍铭诚而被其斩杀。

见有人前来营救,那些被关押的女子瞬间从绝望的心态回转过来。霍铭诚一剑斩断牢门的锁链,询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辛子璇的女子。

只见那个叫小怜的小女孩拽了拽霍铭诚的衣角,哭泣道:“大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子璇姐姐,她被坏人带走了。”

此时,辛子璇被黑衣属下带到先前的刑房之中,将她牢牢锁住,准备收集她的血液之时,突然牢门被破开,两名黑衣属下倒飞进来,吐血而亡。

见此情景,那几个黑衣属下戒备,纷纷拔剑。这时,霍铭诚缓缓走进,强大的气场令这几人只感觉一股莫大的压力扑面来。

就在这几个黑衣属下准备动手之际,霍铭诚抢先一步出手,一剑封喉。随后,霍铭诚斩断锁链,将辛子璇带出刑房,正想带领众人离开此地之时,黑白双煞却是出现在了大门口。

第二十二章 携手互助

“霍铭诚,你今日来到此处,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在霍铭诚带领众人欲逃离此处密牢之时,黑白双煞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你这句话,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霍铭诚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将众人护于身后,望着黑白双煞二人,轻轻一笑道,“虽然没能将那人一击致命,但所受重创也够让他痛苦一阵了。”

“你竟然伤了上官护法!”黑煞惊讶道。

“怎么,你们是想为上官赋报仇吗?”霍铭诚漫不经心道。

“能重伤护法,此人实力至少在煞灵境界,若是交战下去,我二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白煞于黑煞耳旁轻声细语,面对霍铭诚,突然心生退却之意。

“怎么,你们两个是要一起上吗?”霍铭诚拔剑指着二人道,“上次在地牢,你这厮揪着我的头发还摔了我,这笔账还没算呢!”

“你我二人实力皆在煞灵境界,这厮实力虽强,但我俩联合或许可有一战。”黑煞轻声道。

“你是说用那一招?”白煞道。

“目前只有这种选择了。”

“你们两个唠叨完了没?若不出手,我可就要先出手了。”霍铭诚甩了甩剑,望着二人,微微颔首。

“哼!霍铭诚,就让你领教一下,我二人联手的实力!”

说着,黑煞双手一挥,元力在此刻迸发而出,萦绕全身,同时一股劲风向四周散开,吹起地上的烟尘。霍铭诚微微撇头,这种劲风还不足以扰动他。这时,白煞的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你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霍铭诚不忘关心那些女子的安危,大声喊道。

这句话,是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说的,此处空间虽然很大,但若是让她们待在这里,双方的战斗难免会有波及。

这些人倒也识趣,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帮忙,也不想在此拖恩人后腿,于是不等霍铭诚开口就已经躲得远远的。见此,霍铭诚轻轻一笑,表情似是有一种无奈。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们躲好了,那么这边就可放手一战!

霍铭诚屏气凝神,观察着对方的动静。自黑煞那一股劲风发散之后,整个空间突然泛起阵阵白雾,只能看清近处一丈远,稍远一点便有点模糊被这些诡异的白雾隐藏。

此招名唤“鬼雾弥天”,是一种幻阵,以白雾作为掩障,施展者在其中穿梭,对敌方进行出其不意的打击。现在黑白双煞两人配合,黑煞率先进攻牵制住对方,再由白煞发动致命攻击。由于白煞本身穿的一身白,这些白雾很好的将他的身影隐藏其中。

此刻,霍铭诚仅能凭着敏锐的听觉去发现白煞的踪影,但是他还要同时面对黑煞的进攻。只是对付黑煞一人的话,霍铭诚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之前在牢狱一战足以见识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可现在深陷在此幻阵中,又有白煞从背后攻击,一时间霍铭诚皱紧了眉头。

同一时间,另一边,上官赋在逃出石室之后,直接往外赶去。中了霍铭诚一剑还能力气逃跑,可见他本身的实力还是比较深厚的,一路上,上官赋利用元力作用伤口之上,以达到止血的效果,不过此刻他需要找个无人之所静心修养。那一剑,可是伤及了脏腑,即使有元力在,一时半刻也好不了。

逃至悬崖左侧山林中,上官赋一路踉跄,只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上官护法,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上官赋吃力的走着,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司徒胤的声音。虽然上官赋受了重伤,实力大减,但他的警觉性还在,听见响动的时候便想转身攻击,不过当他发现出现的人是司徒胤时,顿时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并无大碍,只要稍作调息便可恢复。”上官赋缓缓喘息道。

“那便好,不如属下扶上官护法到前方的洞穴中安心修养吧!”司徒胤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上官赋这边走近。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上官赋抚摸着伤口,不禁疼得令他呲牙,然后望着走来的司徒胤道,“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还有,分舵之乱,你为何不去帮忙?”

想着这些,上官赋突然对司徒胤的行为感到可疑,便连声质问。而司徒胤却未回答他的这些问题,自顾自的朝上官赋走近。

上官赋突然皱起了眉头,而在这一瞬间,他也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这股杀气不是来自别个,而是眼前这个司徒胤!

这时候,司徒胤缓缓抬头,脸上浮现一抹阴笑,在月光的映照下,这笑容颇为渗人。然后只见司徒胤缓缓抽出了剑,一步一步向上官赋靠近。

察觉到司徒胤出现在此处的用意,上官赋先是感到惊愕,但很快便拉下脸色,转而变得阴沉。上官赋抬手为爪,朝司徒胤攻击而去,而司徒胤嘴角再是扬起一抹阴笑,拔步朝上官赋冲来。

只听一阵“嘶啦”声响,上官赋的手臂滞留在原地,而司徒胤则弓着身子,肩膀与上官赋的胸腹交接,两人的动作就此停滞。只见司徒胤手中的剑已是刺入上官赋的腹部,伤口不偏不倚正好位于先前霍铭诚所造成的伤口上,司徒胤的剑上隐隐有一股元力萦绕,然后司徒胤再是轻轻一震,直接将上官赋的脏腑震碎。

司徒胤抽出剑,甩了甩,其上竟是未沾染一丝鲜血。随后上官赋仰倒在地,彻底没了气息。

“上官赋,你那自以为是的态度,我可是受够了。”司徒胤收起剑,看了看手中的一个细小器皿,轻轻一笑,然后转身朝分舵的方向望了望,缓缓道:“霍铭诚,先前的账,他日必双倍奉还!”

说罢,司徒胤身影闪动,没入林中,不知踪迹。

幻阵中,霍铭诚还在与黑白双煞交战,双方的实力都不简单,战况一度陷入僵局。面对这人的夹攻,霍铭诚依然不落下风,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煞灵境界。这一点着实令黑白双煞感到惊讶,煞灵之上,便是地玄,霍铭诚如此年轻就到了这个境界,真不知道是该说此子天赋异禀呢?还是天赋异禀呢!

其实,霍铭诚的实力确实是在煞灵境界,只不过他体内还隐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才会让人感觉比现阶段要强。这一点,在之前石室的战斗中,上官赋便已经察觉,这才笃定霍铭诚是当年某个家族覆灭后遗留的遗孤。而那个家族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的血脉中与生俱来带有一种奇异未知的力量,能够激发增强他们自身的实力。

魑影殿当初可是亲自参与剿灭那个家族的行动中,内部秘录也有关于这种血脉的记载,所以黑白双煞也知晓那种事,只是他们不知道霍铭诚就是当年的遗孤罢了。因此,黑白双煞才会以为霍铭诚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地玄境界。

一番交战,霍铭诚与黑煞两人的剑就此交接一起,这时侧面突然射来许多的细针。见状,霍铭诚瞬间后仰,于是黑煞的剑顺着对方的剑刃划过,溅起缕缕火花。同一时间,白煞一剑向霍铭诚刺来。

霍铭诚迅速反应,单手拍地,顺着白煞刺出那一剑的轨迹于半空之中一阵翻转。在此期间,霍铭诚亦挥出一剑,击打在对方刺来的剑上,迫使白煞那一剑的轨迹转变。

这时候,霍铭诚再是单手撑地,接着翻转的巧劲,一脚踢向白煞。白煞没料到霍铭诚的这一连串招式竟一气呵成,一时间反应不及被霍铭诚那一脚踢中,倒退几步,接着只见白煞身影一闪,再度隐入白雾之中。

霍铭诚刚调整好姿态,黑煞凌厉的剑势袭来。霍铭诚持剑反击,两股力量碰撞下,周围的白雾随着二人的打斗缓缓旋转起来。白雾中心,二人的打斗仍在继续,甚是激烈,一时间道道剑气飞散,破开了同一线上的白雾,但是这些白雾却因为旋转再次缝合起来。

白雾中,不时飞来数枚细针,霍铭诚躲闪,而在这一瞬间出现短暂的分神。黑煞抓住这一时机,运转全身元力,将之加持于剑上,然后奋力向霍铭诚砍去。霍铭诚抬剑抵挡,却因为这强大的力度使得他的脚步向后滑动了几寸,周遭的白雾也因为这强大气劲四下散开。对方是拼尽了全力,如此力量之下,霍铭诚一时间无法分心以应对其他方向的进攻。

而黑白双煞要的就是这个!

只见黑煞嘴上浮现一抹阴笑,白煞也同一时刻发动攻击,那极具力量的一剑径直刺向霍铭诚后背。就在这一剑快要刺中霍铭诚之时,突然出现一把剑,击中白煞这一剑的剑身上,致使这一剑偏移,原本致命的一剑仅仅划破霍铭诚左臂。

在黑白双煞惊讶这突然出现的一剑之时,霍铭诚可没闲着。对方的力量因为短暂的分心削减许多,于是霍铭诚瞬间运转元力,再是奋力一挑,直将对方震退。

这时,白雾停止了旋转,而白雾一端,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你!韩柘!”白煞怒目道。

身影逐渐清晰,正是韩柘本人,此刻他已是赶来支援。虽说是支援,其实韩柘此时心中只是想来救他的璇儿罢了,只不过恰巧碰见霍铭诚陷入危急时刻,顺便出手解救。

“韩柘,你竟敢背叛魑影殿!”黑煞道。

“第一,我本非魑影殿之人;第二,我并不想救你,只是还你一个人情。”韩柘正声道,这第二点是说给霍铭诚听的。

然后韩柘盯着黑白双煞,接着道:“第三,你们不该抓走我心爱之人!”

说罢,韩柘身影闪动,飞速朝白煞冲过去,在他经过霍铭诚身旁时,瞬间捡起插在地上的剑,朝白煞奋力挥砍。

白煞抬剑抵挡住,这时对方又是一拳袭来。白煞面露冷笑,与之一拳对击,强大的气劲吹退了周遭的白雾,但很快白雾又重新聚集。然后在这一拳之后,白煞的身影再次隐匿于白雾之中。

“哈哈!就算你现身帮忙又能如何,在这幻阵中,你们迟早要沦为板上鱼肉。”白雾中响起白煞的笑声。

而这时,黑煞同是将身影隐匿于白雾中。白雾深处那若影若现的身影在快速移动下显得飘忽不定,只感觉四面皆是黑煞的身影一般。

此刻,霍铭诚与韩柘两人背靠背,警惕着周围的情况。白雾中黑白双煞如同鬼魅般,突然发动攻击,然后又突然隐匿消失。

“这‘鬼雾弥天’幻阵真厉害,黑白双煞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韩柘面露愁色还不忘赞叹。

“你现在竟还有心思感叹,我们都快命丧于此了。”霍铭诚缓缓道。

“这黑白双煞的实力皆已到煞灵境界,二人合力发动的迷阵足以匹敌一名地玄境界高手,再这样拖下去可能真的要完了。”韩柘又道。

“拜托!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的情形对我们不利,你竟还有空说这些废话!”霍铭诚顿时一阵汗颜,虽然很感激他能来帮忙,但若是同样对付不了这个迷阵,就像白煞说的只是再多添一具尸体而已。

“我在魑影殿待的这段时间对他们也稍有研究过。”韩柘缓缓道。

“这么说你知道此阵破解之法?”霍铭诚道。

“不知道。”韩柘回答的很肯定。

似是知道霍铭诚接下来想说些埋汰他的话,不等霍铭诚说,便抢先开口道:“但通过他们的方式可以推测出。”

经韩柘这么一说,霍铭诚也开始注意了。所谓迷阵几乎都逃不开以其他物质作媒介来迷惑对方的眼睛,之前上官赋的幻象便是以迷香和青绿光线作诱导,那么这黑白双煞所借助的……

“是白雾!”霍铭诚缓缓道。

“看来你也看出了一些门路。”韩柘缓缓一笑,持剑抵挡白煞突然袭来的一击,又接着道,“他们的迷阵是以这些白雾作掩障,只要我们能击散这些白雾,应该就能破解他们的迷阵。”

这些白雾虽然看似简单,其实里面夹杂了黑白双煞的元力,想要击散必然不简单。从先前几番战斗便能看出,白雾被击散没多远便又迅速聚集。

既然发动此迷阵的媒介是白雾,那么……

“有办法了。”霍铭诚嘴角再次露出自信的微笑。

霍铭诚挥剑,凝聚全身元力,然后一股气劲四下发散,渐渐地,周围的气息变得冰冷。

是“秋舞霜天”,这一招式就是以一股寒气凝集周围空间的水汽,将之冷凝成形,从而以自身元力操控这些凝聚的冰晶。而对方迷阵中的白雾,同是一种水汽,倘若变成冰晶,其中的元力也会被封在冰晶中,与黑白双煞的感应隔绝开来,因而黑白双煞便无法控制这些元力。如此,这“秋舞霜天”便成了“鬼雾弥天”的克星。

一瞬间,霍铭诚发动招式,这些白雾皆被凝成冰晶,同时受寒气的影响,黑白双煞的行动逐渐变得缓慢。

“怎么回事?”对于这一状况,黑白双煞皆是面露吃惊之色。

这时候,霍铭诚再是一挥剑,元力朝四周冲击而去,一时间,这些冰晶在元力的冲击下炸裂开来。由于这些冰晶中有着对方元力,因此在炸开之时同样产生了力量冲击,直接将黑白双煞震飞。

只见黑白双煞重重摔在地上,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吐出一口鲜血。

霍铭诚缓缓走向黑白双煞,地上的冰晶碎末在他经过之后也缓缓消失,霍铭诚持剑指着这二人,这场战斗胜负已见分晓。战斗平息,辛子璇在小女孩的搀扶下缓缓走出,而那些女子也紧随其后。

韩柘见到辛子璇,自然一阵欢喜不已,跳将上前,询问身体状况如何以及魑影殿这些人有没有欺负她之类的事。

“魑影殿作恶多端,所行之事遭人唾弃,因此留不得你们!”霍铭诚道。

“哼!想杀我们,只怕没那么容易!”

黑煞冷哼一声,突然抬起右掌,将之前消失的冰晶碎末中的元力纳入掌心,然后再一掌击出,一团白雾冲向霍铭诚,接着从白雾中射出数枚细针,而细针飞去的方向,是那一众人。

霍铭诚击散那些白雾,却已来不及阻拦那些细针。这时,韩柘瞬间反应,将辛子璇以及一众人护在身后,挥剑抵挡。韩柘身手不错,虽抵挡了这突然袭击,但手臂上却中了一枚细针。

反观这边黑白双煞已经逃离,霍铭诚想要追上去,但考虑到这一众人的安危,还是选择现将她们带出去再说。

就在这时,从凛滨城赶来的援军已经赶到,霍铭诚交代了几句,然后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走着走着,霍铭诚突然停了下来,让其他人先行离开,因为他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霍铭诚来到一处幽暗潮湿的石室前,而这里,是他从密道进来密牢的地方,也是堆放硝石硫磺的地方。

这些东西虽然受潮了,但也不代表不能使用了,霍铭诚找来众多火把,将其安放各个角落。如此多的火把一时将整个石室内的空气烘烤得炽热。只要将这些水汽烘干,那么便能再次引发这些东西该有的效用。霍铭诚将其余几个堆放此物的石室同样放置许多火把后,然后迅速离开。

一会儿后,那些女子基本已被救出,纷纷到了悬崖之上,就在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听见谷中传来一声巨响,接着部分建筑倒塌。而此时,霍铭诚也顺着支援部队事先安放好的绳索上来了。

这样一处地方,还是毁了比较好。

众人沿路返回城中,眼见就要见到家人了,那些女子纷纷喜极而泣。韩柘与辛子璇也在叙旧,说着说着,韩柘突然感到有点头晕,不一会儿,只觉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第二十四章 临行琐事

“一直以来,城中大小事务几乎都是由我解决,而他呢?却将这一切的功劳都揽在他的身上,人们对他称赞,为之敬仰,我却像个奴隶似的供他驱使。”

“他如愿以偿当上了凛滨城城主,受百姓的爱戴,而我呢?他予我司寇一职,还不是希望我能继续为他卖命!一些他不好出面有损名誉的事,却让我去为他做,事后他高高在上,而我却要背负一些骂名。他可曾为我想过?”

“都说兄弟之间,情同手足,他所做的这一切,哪一件事是为我着想?还不是将我当做巩固他权力的棋子罢了!”

季云逸一连串地说着,目光直直的盯着季云殇的灵位,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幽怨之情。倘若此刻季云殇就在眼前,他估计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他撕碎。

“呵呵!没想到之后我还真成了他的弃子啊!”季云逸咧嘴一笑,此番神情却是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只听他道,“有一回一件案子我没有上心,还因此搞砸了,他就把所有的罪名安在我的身上,还想要处决我!”

“若不是一众大臣为你求情,你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一旁,上任城主夫人,也就是季明哲的母亲斥责道。

“哈哈!为我求情?他们只不过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罢了!”季云逸的神情显得有些偏激,呲牙道,“不过我还真得感谢他们,要不然我也不能在被发配的这段期间忍辱偷生,也就不会除掉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没想到这家伙积怨如此之深,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啊!”方炘炎在霍铭诚耳畔轻声感叹道,“对了,霍铭诚,上任城主的为人真如他所说那般?”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至少不全是。”霍铭诚轻声道。

“仲叔,你对父亲的怨恨真的就这么深吗?你就只记得他的坏,忘了他为你付出生命的事情?”季明哲缓缓起身,走到大堂中央,走到季云逸身旁,又道,“多年以前,我也非常不理解父亲,只知道他整天忙于事务,很少跟我交谈,连我的生辰都很少探望。”

“后来,我才发现,父亲是因为心系凛滨城上下的百姓而整天奔波劳累,甚至好几次都累得病倒了。”季明哲说着,望着父亲灵位的目光中满含敬佩之意,接着侃侃道,“当年仲叔陷于危难,受贼人行刺,还是父亲替您挨了一剑,那一剑的伤,至今都未见好。”

听到季明哲提起这件事,季云逸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变化,由之前的怨恨便成了惊讶,那一瞬间,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悔恨。

“当初那件案子,也是事关重大,关系到凛滨城的安危,而仲叔却是不以为意,这才一时恼怒。”季明哲回忆着,缓缓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不禁一声叹息。

“将仲叔发往偏远地区充当苦役,非父亲所愿,实属无奈,因为这已是将刑罚降至最低了。”季明哲缓缓道,“那件案子牵扯到了朝堂,稍有不慎,便会令整个凛滨城陷于危难。仲叔可曾知道,在将您发配之后,父亲将整个重担扛在了自己身上,因此也遭朝堂降罪,即使世代为忠诚良将。不过由于治理一方有功,众百姓挺身为父亲和仲叔说情,又加上诸多大臣求情,这才逃脱死罪啊!”

“虽然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本该受牢狱刑罚之苦的是仲叔,却是换做了父亲,致使他先前所受之伤再次加重,仲叔可知父亲的用心?”季明哲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疑心以及嫉妒,误会了兄长这么长时间,不仅破坏了兄弟之间的情谊,还做了这么一件蠢事!”此刻,季云逸脸上不无悔恨之意,缓缓闭上眼睛,眼睑之中不禁有一颗泪珠落下。现如今悔恨已是无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仲叔能够幡然醒悟便是最好。”见仲叔与父亲之间的误会终于解除,季明哲不禁长舒一口气。

“都是我的过错,才会发生这些事。”季云逸缓缓道。

“你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夫君他已经回不来了。”季夫人泣声道。这时,一旁季明哲那年幼的弟弟妹妹们不明所以,纷纷上前安慰母亲不要哭泣。

“季云逸,我问你,苏源和姚仲两位大人的死是否也是你安排的?”这时,一旁一名身着盔甲的将领问道。

“是我安排的。”季云逸回道。

“那……刺杀我父亲一事也是你指使的?”将领说着,缓缓紧握住剑柄。

“你说的是孟钟卿吧!”

听这声音,季云逸不用回头就已经知晓了这人的身份,自然也就猜到了他所说的“父亲”指的是谁。此人名叫孟毅然,是孟钟卿膝下独子,因为武艺高超,在凛滨城精锐部队中担任队长一职,而昨天晚上前去魑影殿分舵营救的便是他。

“前两位确实是我安排的,不过孟府一事,并非我所为。”季云逸道。

见季云逸此番说辞,众人皆是微微吃惊。

“孟府一事,是魑影殿的决定,因为刚好孟钟卿也在那一名单之中,所以我也就默许了。”季云逸接着道,“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做出这一决定,是因为他们背后执行的一个计划。”

听到此处,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皆感到好奇,全神贯注地想要听季云逸接下来的话。

“仲叔,你可知是何计划?”季明哲问道。

“那个计划与先前你父亲所得的卷轴有关,是……”

不等季云逸把话说完,突然一支弩箭袭来,洞穿了季云逸的胸膛。众人震惊,霍铭诚顺着弩箭袭来的方向望去,见不远处院墙上一个人影,似乎是察觉到霍铭诚发现了他,顿时一跃而下,企图逃离。

二话不说,霍铭诚便追了上去,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返回来了,方炘炎问他可有抓住那人,霍铭诚摇头,说那人跑得太快,钻进小巷中后便寻不到踪迹了。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射杀季云逸的是魑影殿之人,因为那支弩箭的样式是魑影殿特有的,其上刻着一个骷髅的图案。

季云逸勾结魑影殿做事,终究还是成了魑影殿的一枚弃子。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刚抓住造成这一连串事件的元凶,却没想到又突然遭人刺杀灭口,不过好在季云逸已经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次日,城中那些关于灵渊四杰的通缉令尽数撤销,同时也昭告了全城百姓。

而韩柘因为刺杀孟钟卿在前,虽然刺杀未遂,但同样有罪。不过因其是受人胁迫,又协助破解此案在后,故此将功抵过。

在为前任城主季云殇守灵七日之后,季明哲受城中百姓拥戴,得以当上了凛滨城新任城主。因之前城中连番遭遇事件,元气或有折损,所以新城主继任之后,减免城中赋税,百废俱兴。

凛滨城中的事情总算得以了结,霍铭诚也秉承了雷啸风的遗愿,为雷映彩找到了安身之所,自此不用再为魑影殿的事忧心。

这天下午,霍铭诚等人回到德义馆,做好休整,准备明日之行,他们要离开凛滨城。此地虽然安逸,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此无法多做逗留。

雷映彩嚷嚷着要跟霍铭诚他们一起离开,霍铭诚不答应,说是考虑到她的安危,毕竟她身上可是有着仓决星力,魑影殿可是时时刻刻觊觎着。

“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离开?”雷映彩问道。

“映彩,你可知道此行凶险,凛滨城一带魑影殿的势力暂时得到清除,你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霍铭诚劝说道。

“是啊,表妹,你还是听我们的话吧!”方炘炎道。

“你们不是也说了,他们只是暂时被清除,指不定哪天又会卷土重来,那我留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雷映彩叉着腰,嘟嘴道。

听雷映彩这么一说,二人突然感觉有几分道理,本来是劝说雷映彩待在这里的,反而被雷映彩给劝说了。

先前季云逸被魑影殿之人刺杀,说明城中还有魑影殿余力。

“你要是跟我们离开了,你父亲的遗愿怎么交代?”霍铭诚道。

“父亲是希望我能过得安好,但是魑影殿一日在,又怎么能过得安好呢?”雷映彩道。

“说的也是,魑影殿却是让人头疼。”方炘炎缓缓道。

这时候,霍铭诚静静地杵在一旁,目光游离似有分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铭诚?霍铭诚!”雷映彩见他如此专注,伸手在霍铭诚眼前晃了晃,却是见他没有反应。

“喂!贤弟!”这时方炘炎喊道。

经方炘炎这一声喊,霍铭诚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二人。

“贤弟,你方才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出神!”方炘炎问道。

“我刚刚在想为什么那天刺杀季云逸的那个人跑进小巷后便没了任何踪迹。”霍铭诚说道。

“有发现了?”方炘炎问道。

霍铭诚点头,提点道:“你们可还记得前几日在南街见到的司徒胤?”

二人不约而同的点头,这时方炘炎还不忘调侃,笑道:“当然记得,当时你二人那叫一个卿卿我我啊!”

霎时间,霍铭诚与雷映彩二人的眼神盯着方炘炎,大有“你再提及此事便将你大卸八块”之意。感受到二人眼神中散发出的寒意,只好闭口,眼神瞟向霍铭诚示意其接着说。

“当时司徒胤进了一家店,好像是叫……”

“墨雅居!”不等霍铭诚说完,方炘炎与雷映彩二人顿时异口同声。

“那人在没入西街南端小巷之后不见踪影,而这‘墨雅居’又处在小巷尽头南街之上,我想这地方应该就是魑影殿在城中暗设的又一个据点。”霍铭诚道。

“那我们估计要推迟一天出发了。”方炘炎道。

“不用。”说着,霍铭诚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这么说来,你们是答应带我一起离开啦?”

这时候,反倒是雷映彩的着重点偏了。见雷映彩这般高兴的模样,霍铭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无奈的摇头。

趁天色还没黑,城中还未实施宵禁之时,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便开始行动。

穿过人海潮流,霍铭诚等人来到南街,在一处店铺门前驻足。之前店铺门上牌匾赫然写着“墨雅居”三个大字。

二人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在大街上相遇,然后见霍铭诚进入店铺之中探明情况,而方炘炎则在外面待命。店铺对面是一家小摊位,方炘炎点了些茶水,在此静静等待。

霍铭诚步入店铺之后,瞬间被里面所陈设的东西惊呆了。里面皆是一些名画古董之类的东西,霍铭诚不禁感叹,这家店果然当得起“墨雅居”三个字。

虽然里面的东西非常吸引人,但霍铭诚却无暇欣赏。这家古董店的掌柜是一个年近五十,须发皆白的老者,店铺中并无他人帮忙打点,只有一名伙计。

掌柜的询问霍铭诚可有中意之物,霍铭诚则说尚未寻得,想要多看看。

通过短暂的交流,霍铭诚并没有在老者身上察觉到元力的迹象,这老者似乎只是一名普通人。霍铭诚接着四处逛悠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

想着想着,霍铭诚便越发觉得自己可能是想错了,当下想要离开此地。不过就在他转身之后,突然发现一处架子上摆放的一支发簪,那支发簪,与前几日与雷映彩在那个小贩处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霍铭诚走近,将之拿在手中观赏,发现这支却要更为精细。样式与之前所见一样,所雕刻之花含苞待放,其上甚至还有更精细的纹路,如浑然天成般,而且颜色也更为亮眼,似是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想起之前答应过的事,便买了此物。掌柜的夸霍铭诚好眼力,并说此簪乃前朝妃嫔所持之物,由著名雕刻大师精心所制。

购买此簪,足足花费了霍铭诚二百两银子,一时间霍铭诚不禁有点心疼。不过既然夸下了海口,那么自然是要做到了。

掌柜吩咐手下伙计为霍铭诚包装好此簪,而就在伙计将东西交到霍铭诚手上之时,霍铭诚注意到这名伙计的手掌,有几块厚厚的老茧。

似是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伙计迅速握起手掌,并藏于衣袖之中。然后这名伙计在霍铭诚的注视下若无其事般干起了其他的活儿。

出了古董店铺,方炘炎问可有发现什么,而霍铭诚也将他刚才注意到的事告知方炘炎,随后两人缓缓离开。

之所以就这样离开,是因为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动手,而且他们也没有证据表明那个伙计就是魑影殿中的人。唯有等待夜幕缓缓降临,让对方自己露出马脚。

入夜之后,便是一如既往的宵禁时分。此刻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在不远处屋顶上观察着“墨雅居”的动静,如果霍铭诚没猜错,那个伙计就是当晚灭季云逸之口的人。

果然不出霍铭诚所料,“墨雅居”中有了动静,一个一袭黑衣面遮黑布的男子从后门出来,手持长剑,身影一闪没入小巷,朝西街的方向而去,然后二人于房顶之上顺着黑衣人的方向追去。

黑衣人一路疾行,来至西街,正欲前往德义馆的方向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黑衣人注意到,此人便是白天来到“墨雅居”的那人。

“不好意思,前方道路不通!”

说罢,霍铭诚转过身来,目光望着那黑衣人,缓缓一笑。

第二十八章 不速之客

“禀大当家,临风堂的人前来拜见。”一手下在屋外喊道。

“临风堂!他们来此做甚?”胡烈小声嘀咕一阵,对雷映彩道,“美人,你先回去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胡烈说着,给了雷映彩一块令牌,缓缓起身,将大刀放于架子上,然后随着那名手下朝大堂走去。

这块令牌,是大当家特有,在这拘风寨中,见之如见人。胡烈给予她令牌,是想让她在这拘风寨中方便走动。虽说见令牌如见人,但也不是持有者所吩咐的事都要照办,具体一情况而定。

雷映彩尚且留在这间屋子里,见胡烈竟然如此宽心离开,便趁这些人不注意,悄悄拿走了那个小巧的白色药瓶。

难道事情就这么顺利?

雷映彩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吩咐为她准备些酒菜,然后随她一起前往柴房。至柴房门口,两个手下正懒散地坐在门口处的大石头上,见雷映彩与那侍女一同走来,便伸手将她们拦住。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一手下质问道。

“放肆,这可是你们未来的寨主夫人!”侍女怒斥道。

两个手下一听,原来眼前这女子就是大当家即将迎娶的新娘子啊!如此相貌,视若天仙,当真是令世间男子垂涎欲滴啊!一直听说大当家金屋藏娇,众兄弟间流传新娘如何如何的漂亮,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虽是寨主夫人,但这地方也不能随便出入,还请夫人不要让小的为难。”那名手下恭敬道。这人态度比之刚才是大有转变,毕竟眼前这位是未来的寨主夫人,因此不好得罪。

这时侍女拿出了令牌,在这两名手下面前晃了晃,命令两人赶紧开门让她们进去。只见这两名手下互相看了看,面露为难之色,迟迟不肯给她们开门。

“请两位放心,我只是备些酒菜来此探望两位兄长而已,不会做出什么令两位大哥为难的事情,而且这些也是经过大当家的同意,否则我怎么会有此令牌?”说着,雷映彩缓缓一笑。

“呃……这个……”两名手下警惕性还是挺强的,一直支支吾吾的,对雷映彩的那一番话将信将疑。

“既然两位大哥不让我进去,那我只好回去跟大当家的说,他的两个手下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连他们未来的寨主夫人想去探望一下兄长都能拒绝,一定要好好嘉奖一番。”说到后面“嘉奖”二字,雷映彩尤为强调,转身佯装要离开之势。

见状,两名手下顿时叫住雷映彩,然后一番阿谀奉承,并希望她在大当家面前替他们多美言几句。不过在进去之前,以防出现意外,这两名手下还是提出要检查她们所带的食物。

雷映彩吩咐侍女拿出一壶酒,并亲自递给这两名手下,说是见他们如此辛苦,特地犒劳他们一下。两名手下笑着接过这壶酒,并感谢夫人对他们两个粗人的惦记,并说他们二人就在前面等着。毕竟是聊些私人家常,又受人恩惠,这两人也不好在一旁偷听。

进了柴房,侍女将篮子放置地上,并端出里面的酒菜。二人佯装出正常交谈的样子,以免引起远处正盯着柴房内动静的那两名手下的怀疑。雷映彩背对着门口缓缓蹲下,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

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朝雷映彩看了眼,对旁边这名侍女使了使眼色,是想说这侍女在此处是否有些不方便。

意会两人的意思,雷映彩笑了笑,当下说道:“你们放心吧!小月她也是个苦命人,前段时间被抓来拘风寨当丫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家里人了。”

这个叫小月的丫鬟很是坚强,虽然听雷映彩谈起她的事,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小月虽然被抓来这里,但每天都想着如何能从这里离开!为此还特地探查了这里的地形,知道哪个地方守卫少容易逃出去。”小月一边说着,一边向这两个被“捆绑”的家伙喂着食物。

雷映彩打开药瓶上的瓶盖,让霍铭诚闻了闻,以此确定她所拿的是否为真的解药。只见霍铭诚一点头,雷映彩这才放心。于是赶紧让方炘炎服下解药,说起来,得亏霍铭诚自己解了这奇香幻散,要不然这解药的剂量不够两人分的。

“我还拿了一瓶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让人昏睡的那种。”说着,雷映彩又从腰间拿出一个棕色的小巧药瓶,并让霍铭诚看了看。

原来在离开胡烈住处之后,在拿走解药的同时亦顺走一瓶棕色药瓶。按照她对毒药的理解,应该会是气味特别难闻的那种,而这瓶药,她微微凑近一嗅,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甚至可以说是无味。

想必这应该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为此还特地拿一只小虫子试了一下,发现那只虫子顿时仰躺在地,一只脚偶尔动弹一下。于是,雷映彩便确定这是一种让人昏睡的药。而在那两名手下喝的酒里,就添了小剂量。

“哇!映彩,想不到你还有这个心眼,竟然想毒死那两个手下!”霍铭诚一脸惊讶,不敢相信的样子。

“啊!这真是毒药?你可别吓我!”雷映彩也被霍铭诚这样子吓了一跳。

不过雷映彩很快便发现霍铭诚在隐隐发笑,好家伙,原来是在唬她,当下给了霍铭诚一记爆炒栗子。

一旁,方炘炎和小月两人不禁对霍铭诚如此作怪的样子暗自发笑,随即这二人又互相看了眼,然后只见小月脸上隐隐浮现一抹桃红,微微低下头,不去看方炘炎的眼睛。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丝尴尬,方炘炎顿时哈哈一笑。

“没想到你还挺会挑的,一挑便挑中了自己想要的那种。”霍铭诚不禁赞叹。

“那是,本姑娘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听霍铭诚那么一夸,雷映彩顿时一脸骄傲。

一会儿后,那两个手下便晃晃悠悠的,然后互相嘲笑酒量如此之差,不出片刻便纷纷倒下。柴房这里看守的人比较少,故此在这二人倒下之后,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趁他们二人不省人事,你们两个带着小月赶紧离开这里。”雷映彩道。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现在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不妨就此跟他们大干一场。”方炘炎说着,握了握拳,一时间指关节劈啪作响。

“不可,拘风寨里人数众多,几位当家的实力非常厉害,又加上临风堂的人出现,不好硬拼。”小月劝道。

“临风堂?”霍铭诚表情略有惊疑。

“是的,这位公子知道临风堂的事?”小月不禁好奇。

“嗯,有过一点小冲突,说起来,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霍铭诚缓缓道。

“既然霍铭诚跟这什么临风堂有过节,那么你们更应该离开此地了,至于卷轴的事,就按照之前霍铭诚的计划行事。”雷映彩沉声道。

此刻,拘风寨大堂,一身着墨绿绸缎,身型中等,模样带着几分狡黠的男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翘着个二郎腿,嘴里还不时哼着小曲。

这时胡烈出现,只见此人仍是保持这般姿态,视若无人。

“哟!这不是临风堂的二堂主樗里英吗?什么风竟把你这位稀客吹到我这拘风寨来了?”胡烈见此人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虽然有点生气,但经一旁手下提点,这才沉住气。

胡烈在主座上缓缓坐下,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

“听说大当家今晚要举办一场婚宴,我樗里英是来代表临风堂向大当家讨一杯喜酒喝的。”樗里英放下翘着的腿,端坐起身,朝胡烈抱拳一笑。

“既是讨要喜酒,为何樗里杰不亲自来,看来是没什么诚意啊!”胡烈缓缓道。

“我大哥一身事务繁多,赶着去做一场大买卖,所以只能委屈我前来了。”樗里英说着,嘴角露出有一抹轻蔑的笑容。

见此,胡烈顿时将酒碗“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心想,好你个樗里英,竟丝毫不把我这拘风寨放在眼里!

虽然胡烈此刻很想出手教训一下这厮,但还是忍住了,随即缓缓道:“素闻临风堂以生意为重,今日怎有兴趣参加我胡某的婚宴了?只怕阁下来此,不只是讨要喜酒这么简单吧?”

别看胡烈平时看着虎头虎脑,但只要关系到他的利益,立刻变得精明起来。

“哈哈!大当家真是好眼色,我樗里英前来自然是为了讨一杯喜酒,不过我也是代表临风堂来邀请大当家共同做一笔生意。”樗里英大笑道。

“哦!是何生意?”胡烈道。

“听说近日大当家不仅俘获了一个大美人,还得到了一件宝贝。”

听见樗里英如此说,胡烈眼神突然起了一丝变化,望着樗里英,眼里渐渐带有几分敌意。这厮来此,果然别有目的。

“二堂主所言,为何我胡某却听不明白?”胡烈缓缓道。

“哈哈!大当家不用在此装糊涂了,我所说的宝贝是什么,大当家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说着,樗里英颔首一笑,接着道,“我临风堂就是想跟你们拘风寨合作,共享此宝!”

“不知二堂主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我胡某何曾得到过你所说的宝贝?”

“即使是小道消息,也不尽然是空穴来风,况且,想要打听到此等消息,对于我临风堂下的探子来说,轻而易举。”

“那我要是不答应跟你们合作呢?”胡烈沉声道。

“只怕到时候,这杯喜酒,连婚礼的主人也喝不成了!”樗里英缓缓道。

就在樗里英话音一落,胡烈顿时将酒碗于桌上重重一拍,突然一群手下涌入大堂,欲将樗里英就地拿下。

只见樗里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瞬间起身,然后原地一转,顿时一团绿色烟雾四散开来,而烟雾中又同时射出数枚细针,一群手下中,身手好的还能挡住细针,而几个身手较差的,便在这一瞬间丧命。

一群人挥舞着武器朝烟雾中心砍去,而那团烟雾却是整个发散,樗里英已是不见踪影。

这时从大堂外面传来樗里英的声音,只听他道:“樗里英好言相劝,大当家如此不识好歹,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等着大当家婚礼之时,我临风堂不请自来吧!”

“哼!区区一个樗里英,也敢来我拘风寨挑衅,临风堂若是赶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说罢,胡烈大手于桌上重重一拍,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一会儿过后,胡烈回到住处,这时只听一手下急匆匆的赶来,战战兢兢道:“禀告大当家,柴房中的那两个人跑了!”

“你说什么?”正在气头上的胡烈一听,顿时抓住来报手下的衣领,怒道,“那两个人逃了!什么时候?又是谁干的?”

这名手下不是看守柴房的,所以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一阵支支吾吾,然后话语中提到雷映彩曾带着那个侍女往柴房的方向行去。

胡烈一听,想起之前雷映彩过来找他,变着法子从他口中套出解药的事。顿时松开抓着手下衣领的手,眼睛一闭,又陡然睁开,便气冲冲的往雷映彩的屋子行去。

推门一看,只见雷映彩正坐在那,喝着茶,吃着点心,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见胡烈出现,脸上顿时露出些许惊讶之色,随即对他缓缓一笑。

“咦!大当家的不是去见客吗?怎的抽空来我这里!”雷映彩道。

虽然胡烈很生气,但是却因为雷映彩那一笑,脾气这才渐渐降了下来。本以为雷映彩会随那两人离开,没想到她并未如此。

“柴房那两人是你放的?”胡烈问道。

雷映彩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不是说过了,要放了他们至少也要在咱们成婚之后吗?”胡烈走到桌前坐下,略有生气道。

“早放晚放不都是放嘛!况且我也见不得他们两个受苦。”说着,雷映彩嘟嘴,模样甚是可爱至极,只见她那撒娇一般的小眼神望着胡烈,接着道,“所以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大当家的不会是要责备我吧!”

“哈哈!怎么会呢!我胡某爱惜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罪你呢!”胡烈内心瞬间被雷映彩这一连串的表情攻破,当下即使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见大当家先前那副生气的样子,应该不是因为我放走了两位兄长吧?”刚刚那一番姿态,就连雷映彩自身都感到一阵不适应。不过雷映彩挺会察言观色,当即话锋一转,询问刚才所发生的事。

这不提倒好,一提胡烈整个人就来气,不过在雷映彩面前,他也不好就此失态,于是便心平气和的将方才之事说与雷映彩听。

“你是说这卷轴的事情已经弄得整个江湖都知道了?”雷映彩惊讶道。

“整个江湖是否知晓,我倒不知,反正这一片地区已经是传开了,而临风堂便是因此而来。”胡烈缓缓道。

“那这卷轴现在放于何处?又是否安全?”雷映彩顺势问道。

“卷轴自然放在安全的地方,所以夫人大可放心。”胡烈这人还是比较严谨,此刻倒是不再着雷映彩的道了。

“呸!都还没过门,谁是你夫人!”见胡烈说话如此轻浮,雷映彩顿时面呈怒色。

“哈哈!今晚过后你就是了!”胡烈大笑。

就在胡烈大笑着,准备离开屋子的时候,只见门外一手下急匆匆地赶来,只见手下气喘吁吁道。

“禀告大当家,二当家与三当家已经回来了,但是他们一行人在路上遭遇了临风堂的埋伏,此刻已是身负重伤!”

第二十九章 魑影临风

大堂内,二当家铁面鼠和三当家胡蒙正坐在椅子上缓缓调息,他们身上有着几道大小不一的伤口,且都比较靠近致命处。若非他们二人自身实力强劲,这些伤口恐怕已经位于致命处,那么这两人恐怕就没命回来了。

胡烈查看了这些伤口,发现有几道并非出自临风堂之手。这些伤口多数为暗器所致,只有靠近心脏以及脖颈处的一两道为剑伤。胡烈与临风堂中的几位高手打过多次交道,他们最擅长的还是短兵暗器,剑法高超的除了樗里杰,几乎没人了,而且以胡烈的经验来看,此次伏击樗里杰这厮并未出手,否则铁面鼠与胡蒙二人怕早已殒命。

莫非临风堂还请了别处外援?胡烈心想。

“大当家,临风堂此时出手,已是公然挑衅,我们该怎么办?”手下缓缓道。

“卷轴之事应该瞒不住了,先前樗里英到场,后两位老弟又遭伏击,只怕今晚我拘风寨不得安宁了!”胡烈沉声,表情看着颇为凝重。

两位当家经过一番调息,伤势暂且恢复。胡烈见状,上前询问此前到底发生何事。

只见铁面鼠从椅子上站立起身,拿起一旁桌上的酒壶仰头望嘴里倒,直呼过瘾。

“二哥,您这伤势还没完全恢复,如此喝酒,就不怕喝出内伤来?”三当家胡蒙缓缓收回元力,一睁眼便看见铁面鼠如此模样,当即一声调侃。

“哈哈!就这点皮外伤,樗里杰手下的那帮人想致我于死地,怕是还早着呢!”

铁面鼠吹嘘道,脖子轻轻一扭,感觉有点不舒服。旁边一手下赶忙上前帮他揉捏,许是重了点,疼得铁面鼠不禁呲牙,骂咧出声。见状,那名手下赶紧调整力度。

“以樗里杰手下那群人的实力,应该还伤不了你们,在场的可有其他外援?”胡烈问道。

“嗯,正如大哥所想,此次伏击的临风堂一众人里确实有几个生面孔,而且他们的实力都不一般。”胡蒙缓缓道。

当时铁面鼠和胡蒙二人带着一众兄弟们从外面采集物资,在归来的路上,突然杀出一帮人。只见这些人一身青色布衫,武器拿捏在手,面相看着戾气十足,来者不善。

“临风堂?不在你们的地盘好好待着,为何会出现在此?”铁面鼠一眼便认出这些人,当下一声质问。

“我等奉堂主之命,请二位到我临风堂一叙!”临风堂一众人中为首之人持剑指着二人道。

“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邀请,倒像是要挟!”胡蒙语气淡然,显然并不把这人放在眼里。

“两位若是配合,我等自然不必动刀动枪。”为首那人和声道。

“那我们要是不配合呢?”

说着,铁面鼠双手一甩,腕间两柄利爪现出,而胡蒙则将背后的两根约莫两尺长的铁棍拿捏在手。身后几个兄弟也一并拿起自己的武器,这架势,已然决定要与对方一众大干一场。

“既然如此,那我们临风堂也只好对两位用强了。”

说罢,临风堂为首那人剑锋一指,身后一众顿时蜂拥而上。而他身后,却有两人静静地矗立在原地,这二人身着与临风堂一众同样的服饰,面布以黑布遮掩,双臂抱怀,显然这两人并不听命于他。

临风堂那些手下们的实力摆在那,与拘风寨两位当家之间的差距颇多,自然不敌。不出一会儿便被斩杀几个,于是,冲在后头的那些人便选择避开他们,与那几个拘风寨手下交手。

“哈哈!你们临风堂就派出这些人,如何能请得动我们?”铁面鼠在轻松斩杀面前一人之后,朝不远处为首的那人笑道。

受此嘲笑,为首那人不禁怒眉,然后看了看身后那两人,试图让他们出手。

“你们临风堂难道就这点本事?看来是我们高看了你们!”位于左后那人淡淡说道,仍然没有要出手之意。

见这两人仍不出手,为首那人只好自己上了。

见此,铁面鼠退身,坐在身后的货车上,让他这个三弟跟他对打。胡蒙见状,不禁摇头一笑。只见胡蒙甩了甩两根铁棍,摆出一副迎敌的姿态,对方已是冲了过来。为首那人朝胡蒙挥出一剑,而胡蒙则左棍一挥,抵挡住对方的攻击,同时再是右棍挥动,直扫对方腹部。

一时间,此人反应不及,腹部受胡蒙一击,整个身形倒退而去。虽是钝器,但这一击的力道可不小,直令为首那人着实感觉不好受。

不过很快,为首那人便调整好气势,然后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再次冲将上去。长剑挥动,接连匕首直刺,十分迅速,因此胡蒙只能防守。

前后攻击方式转变,这厮看来是动真格的了,胡蒙心想。

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拿不下谁。一番打斗,两人兵器相接,动作有所停滞之时,为首那人见形势僵持不下,突然发力,将两人身形分开,然后只见他手臂一挥,一枚枚袖箭朝胡蒙飞去。

见状,胡蒙挥棍抵挡,却是漏了一箭。只见这枚漏掉的袖箭朝铁面鼠飞去,而铁面鼠则是一脸淡定,只是一抬手,便以利爪震开这枚袖箭。

胡蒙的实力在“镜涟”境界顶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突破至“煞灵”,而临风堂那厮能与他打得不分上下,可见实力差不多也是在这个级别。铁面鼠选择让胡蒙应对,只是想让这场战斗多一些看点,好看清临风堂的实力,除此之外,他还要防备那一直没有出手的两个人。

在一连袖箭攻击之下,胡蒙一边抵挡一边朝那厮奔走,直至那厮身前。胡蒙动用全身元力,铁棒快速挥动,对方一番抵挡,渐渐跟不上这一连快速攻击,然后长剑被震开。那厮欲以短匕回击,不料胡蒙早有防备,一手抵挡住的同时另一手再度挥击,那厮又一次被击中,然后胡蒙再旋身踢出一脚,命中腹部,致使那厮身形倒飞出去。

而这时,那一直不动的两人终于出手了。在临风堂为首那人身形倒飞之后的一刹那,那两人的身形来这厮身旁一掠而过,速度极快,直奔胡蒙而去。

两把剑同时向胡蒙挥斩而下,胡蒙虽以双棍抵挡,但不曾想这二人又瞬间挥拳,直击胡蒙胸膛。一瞬间,胡蒙受此一击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铁面鼠面前。

面具下,铁面鼠眯缝起双眼,暗自惊讶那二人的实力。没想到临风堂此行还带了这么个帮手,眼下势必会有一场恶战。那二人似乎是一起行动的,用剑之手一左一右,仿佛一个人同时以双手发动同等力度的攻击。

铁面鼠站起身,脚步发力,纵身一跃,利爪朝那两人挥击而去。二人见状,同时朝铁面鼠刺出一剑。凭借小巧的身躯和矫健的身形,于空中一转身避开攻击,同时以利爪之上的倒钩挂住那二人的剑,并因此顺着剑身向二人滑去。

此时,铁面鼠再双脚一蹬,踹向两人。只见那两人各挥出一掌抵住,再一发力,直将铁面鼠击退。在铁面鼠落地的瞬间,那两人的攻击已然到来。左剑挥击,铁面鼠避开,右剑到来,这时两侧无从躲避,只得腾空跃起。而这时左剑那人似是早有预料,一脚横扫,击中铁面鼠的脖颈,直将他踢飞,撞在身后的货物上,货物顿时撒了一地。

胡蒙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见二哥中招,迅速上前将他扶起。于是二人共同迎战,一番打斗之后,那持剑一左一右的两人以形如鬼魅的身法来回夹击两位当家。然后又在一刹那同时向两人发起攻击,兵刃交接,动作停滞,此刻,那临风堂为首一人对两位当家射出袖箭,因为集力对抗这两个难缠的家伙,两位当家一时没注意,中了那厮的袖箭。

这时候,一左一右两人挥出一剑,朝两位当家要害处刺去。由于中了袖箭,动作略有迟钝,虽然以武器抵挡,但也只是令对方的攻击稍有偏移,于是便在他们要害处附近留下了道道伤口。由于铁面鼠为了护住胡蒙,因此他身上所受之伤尤为多。

两位当家纷纷被接踵而至的一掌击中,倒飞出去。就在那一左一右两人欲再次对两位当家发动攻击之时,一侧丛林中飞出道道暗器,射向一左一右两人。见状,两人挥剑抵挡,在斩开这些暗器之时,两人发现这些暗器,竟是片片树叶!

两位当家所受的伤并不致命,因此还有些许力气,见那两人被突然袭来的暗器分心,瞬间扑面而上,朝那二人奋力一击。仓促抵挡之下,一左一右两人被击退,正当要反击之时,那些树叶又一次袭来,在一番抵挡之后,终是身形退到后方。

“拘风寨里还藏有高手,当下情形对我们非常不利。”右剑一人说着,与左剑那人相视一眼,便撤离此地。

为首那人见状,不禁恐慌,紧接着说道几声,领着几个残余的临风堂手下落荒而逃。

“敢问是哪位高手出手解我兄弟二人之困?我兄弟二人在此谢过了!”胡蒙朝林中方向拱手致意,又因好奇而问道。

这时,林中那股气息已是隐匿不见,想必已经离开。两位当家相视一眼,脸上可谓是充满了窘迫,刚才情形真是惊险,好在有贵人相助,这才得以缓解危机。

不管相助者是谁,哪天若是能遇到他,必当重谢。此刻兄弟二人心中所想便是如此。

稍作收拾,一行人领着几个死去兄弟的尸体,回到寨中。回去之时,已至黄昏。

“事情的原委便是如此,我们虽安然回来,但也受伤不轻。”胡蒙叹息一声。

“一事未成,他们必会卷土再来。”

就在这时,大堂之外,传来霍铭诚的声音。众人一阵惊愕,以为他是来报仇的,于是,一声喝令,拘风寨一众手下涌出,将霍铭诚团团围住。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逃走了,还敢再回来!”胡烈怒眉道。

“大当家别着急,眼下局势,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想必大当家心里比我更清楚。”霍铭诚淡淡道。

霍铭诚那一番话似是戳中了拘风寨当前的难处,胡烈顿时默言。

“你之前说的一事未成,究竟是什么事?”铁面鼠问道。

“之前那临风堂二堂主樗里英出现过吧!”霍铭诚朝胡烈说道。

“他们来此是为了那个卷轴,商量不成,自然会来抢,因为这东西的价值,那帮贪婪之人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霍铭诚缓缓道。

“就算他们带人来抢又能怎样?我拘风寨的兄弟们害怕他临风堂不成?”铁面鼠又道。

“你们是不怕临风堂,倘若再加上魑影殿呢?”说着,霍铭诚抬眼望向三人。

“你是说魑影殿在帮临风堂?”胡蒙疑惑道,“可魑影殿向来自视甚高,不屑于他人势力联手,又怎么会帮助临风堂?”

霍铭诚望着胡蒙,颔首一笑,提点道:“三当家可还记得左右双剑,形影不离的两人?”

经此提醒,胡蒙这才明白,原来那两个人就是魑影殿中人。看来魑影殿是真的同临风堂联手了,临风堂两位堂主他们兄弟三人尚且能够应对,若在加上魑影殿,只怕这拘风寨要被血洗!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兄弟二人所遇到的事?”胡蒙突然好奇,瞧见霍铭诚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感受到此刻他所展现的气势,顿时一阵惊愕,“原来之前相助的那人,就是你!”

胡蒙如此说道,胡烈与铁面鼠二人相视一眼,脸上霎时写满了吃惊。特别是铁面鼠,自己抓来的人在关键时刻竟救了他的命,这让他怎么也想不到。

“你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应该不只是提醒我们这么简单吧!”胡烈说着,一挥手,示意一众手下退去。既然这厮不是带着敌意前来,那就不用这般防备,反倒显得己方在害怕他似的。

“当然!”霍铭诚笑了笑,于一旁座椅上缓缓坐下,接着道,“我可以帮你们解除此次危机,还能帮你除掉一个对手,不过你们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胡烈问道。

“这个我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霍铭诚一时蒙了,说到这三个条件,也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内容是什么完全没想好,故此只能尴尬一笑。

“我等如何信你?”胡烈迟疑。

“眼下大当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相信我,二是赌上整个拘风寨一众兄弟的性命与临风堂拼死一战!”说着,霍铭诚顿言,起身朝堂外走去,接着道,“我看几位当家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胡烈思虑再三,在霍铭诚缓缓离开大堂,作势要离去之时,胡烈终是答应了。

只见霍铭诚微微颔首一笑,缓缓道:“大当家果然是重情重义,那么大当家就安心准备今晚的婚宴吧!”

在霍铭诚说完,欲动身离去之时,铁面鼠叫住了他:“等等!”

霍铭诚顿足,等着听这厮还想说些什么,只听铁面鼠道:“你们的武器就放在西侧武器库中,倘若真要帮我拘风寨,没有武器怎行?”

“多谢!”

霍铭诚转身一拱手,话音一落,随即身影消失不见。

第三十章 婚宴之变

在劫持铁面鼠和胡蒙二人无果之后,临风堂那一众手下落荒而逃,回去的路上正好与先前企图充当说客的樗里英相遇。

樗里英见他们一众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斥责这一群没用的家伙。

“左渊和右玄二人呢?那两个废物怎么不见跟你们一起?”

就在樗里英话音一落,突然一股磅礴的杀气扑面而来,不知什么时候,之前与两位当家交战的一左一右二人出现在樗里英两侧,两把锋利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请注意你的措辞,否则这两把剑就要割下你的人头了!”左剑那人冷声道。

“哼!你们魑影殿口口声声说没有你们办不成的事,如今你二人当作何解释?”樗里英丝毫不惧,挺直腰杆,淡然说道。

正如之前霍铭诚所说,这二人果真是魑影殿中人。这二人无论是在日常行动还是与人交战,通常都是一起的,仿若心意相通,配合无间。从他们入魑影殿起,便经受过各种生死考验,他们是魑影殿中冷酷的杀手,但凡有被他们二人盯上的,无一不在他二人的配合之下狙杀。

渊和玄,一左一右的两把剑,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手上的剑便成了他们的代号。此二人实力强劲,在魑影殿中与黑白双煞齐名,而左渊,在魑影殿中是除了那司徒胤以外,又一个左手持剑的高手。不过左渊比之那司徒胤,却是更为年轻。

此刻,左渊右玄二人已是换了一身行装,恢复了魑影殿一贯的穿着风格,一身黑。

“魑影殿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右玄沉声道。

这时候,二人已是收起了剑,身影却又不知何时处在樗里英身后一丈远的地方。

“二位如此身手,区区拘风寨的两位当家又怎会从你们的手上逃脱呢?”樗里英话里带刺,专挑二人此刻的窘境,变着法的说他们二人实力不济。

“哼!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我等早已将之擒拿。”左渊说道。

“难道拘风寨请了外援?”樗里英疑惑道,不过想了想,便否定了这个猜想,又道,“拘风寨若真得到那件宝贝,又怎会舍得与他人分享?”

“哼!你们临风堂都能接受我魑影殿的帮助,又怎能断定他们的想法?”左渊一阵讥笑。

闻言,樗里英闭上眼睛,甩了甩衣袖,转过身来。然后陡然睁眼,望着前面那左渊右玄,眉头微微一皱。

“你们既然知道那个卷轴在拘风寨手上,为何不亲自去抢夺,反倒将这件事告诉我们?”

从之前这两人找上临风堂开始,樗里英便在揣测他们的目的,这样的好事,魑影殿竟然舍得让与临风堂!樗里英怎么看都觉得不现实,当下也不忌惮此二人的实力,将自己的疑惑道出。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说着,左渊瞥眼望向那樗里英,目光森冷,像是在施以警示,只听他冷声道:“我魑影殿行事,不容外人揣测,你若是想让我们之间的交易顺利进行,最好不要多问。”

“倘若我临风堂帮你们得到那个女娃娃,你们真的愿意将那卷轴拱手相让?”樗里英沉声问道。

“这是自然,只要你们做到了,魑影殿答应的承诺,自会履行。”左渊缓缓道。

说罢,魑影殿那二人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你们几个随我回去,准备好今晚的行动。”樗里英撇头看了看身后那几个手下,眉头一皱,命令道。

乌徊山一带,分作两大地盘,拘风寨与临风堂各占山头,管辖一方。平时两家互不干涉,且在乌徊镇中各自经营着生意,当然,拘风寨偶尔也做些打家劫舍的事,不过他们的目标向来都是当地一带欺凌霸世的达官显贵,从不伤及其他无辜百姓。

遇到天灾人祸,当地百姓遭受苦难的时候,拘风寨不时放出钱财食粮,救济他们,所以他们拘风寨在乌徊山一带颇有威名。

而临风堂的行事风格与拘风寨迥异,他们多是培养杀手,专接江湖上的悬赏任务,因此大有佣兵的特色。所赚取的钱财颇为丰厚,又加上在各处经营的生意,论财力,可谓是富甲一方。

但是临风堂却不怎么管当地百姓的琐事,连听都不愿听,只一味地谋取自身利益。

所以有时候,拘风寨的兄弟看不惯临风堂的行径,多少会造成一些事情的纠纷,偶尔还会大打出手,为此两家结怨不少。

久而久之,两家的恩怨越积越多,越来越看对方不顺眼。临风堂一直想要吞并拘风寨,不过因为自身的利益,一度隐忍,只待某个时机。

而卷轴一事,便将两家多年平息的怒火再次引发。

夕阳的余晖已经消散,夜晚渐渐将整片天空覆盖,此刻,乌徊山另一端,临风堂所在山头势力,一群人聚集在堂内开阔场地上,等着堂主发话。

只见一身着墨绿色绸缎,身型健硕的男子缓缓从大堂里处走出。模样带着几分威严,一身傲气。其身后跟着樗里英,二人模样看着有几分相似,不过前者更为年长,可见此人便是樗里英的兄长,也就是临风堂的大堂主樗里杰。

见大堂主出面,场地中一众手下顿时一阵欢呼。

“堂主英勇盖世,举世无双!”

听着堂下一众呼喊声,立于大堂屋顶上的左渊右玄二人不禁一声哼笑,只听左渊轻声道出:“幼稚!”

樗里杰背着手,听着手下们一阵呼喊,先前的那股傲气更胜,微微昂首,表情似笑非笑。然后樗里英一挥手,示意众手下停止欢呼,静待堂主发话。

“多年来,我临风堂与拘风寨结怨颇深,此番拘风寨得一宝物,企图独吞,并且还妄想将我临风堂从这江湖之中清除,如此大言不惭,简直是视我临风堂中威严无存!”樗里杰大声说道。

“前番我等一众兄弟好言相邀,他们拒绝不说,还打伤我等一众兄弟,更是对我临风堂出言不逊,这是欺我临风堂无人!此事我临风堂如何能忍?众兄弟们如何能忍?”

“不能忍!”一旁樗里英顺势喊道。

“不能忍!不能忍!”樗里英话音一落,堂下一众顿时喊道。

“没错!此番侮辱我临风堂之事,我临风堂该怎么做?众兄弟们又该怎么做?”

“将此辱双倍奉还!”堂下一人大声说道。

“将拘风寨连根拔除!”又一人大声喊出,话音一落,众手下们跟着喊出这句。

“好!今日便大举进攻拘风寨,将他们连根拔除,夺回那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樗里杰所说的东西,自然是指那副卷轴,此番呼吁之下,场面氛围瞬间变得火热,再次呼喊起之前的口号。

与此同时,拘风寨中婚宴如期进行。场面皆已布置完成,酒席也已备好,只待婚宴的主人到场进行仪式。胡烈穿的一身红,走在人群中,众兄弟们纷纷道贺。

虽然场面很是喜庆,但是胡烈脸上却是写满了忧愁。他是在担心今晚临风堂的人会来砸场子,如果他们真的会来,势必会带领众多人手,到时只怕是一场恶战要发生。

“希望霍铭诚那小子真的有把握,不然势必要活剐了他!”胡烈喃喃自语道。

“大哥,一切都准备妥当。”

这时,胡蒙来到胡烈身旁。

“如此甚好!他们不来便罢,若是敢来,必叫他们有来无回。”胡烈冷声道。

此刻,雷映彩屋内。

看着桌上摆放的婚服,雷映彩一时有点出神。她曾经设想过自己会在何种场景下穿上这样的婚服,也曾经设想过能迎娶他的意中人会是什么样子。高大威猛还是俊秀不凡?普普通通还是威震四方?

尽管雷映彩想过未来某一天能嫁个如意郎君,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可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她的未来注定不会平凡。也许有一天,她会不知不觉受命运的安排再次回到仓决一族吧!

不过这都是很遥远的事了,可眼下的情况,雷映彩却是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过,自己竟稀里糊涂的要跟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成婚!

此刻雷映彩心里很是抗拒,但自身却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想起之前因为一场梦无意激发仓决星力的情形,试图去感受它的存在,可什么反应也没有。

可恶!要不是因为那个什么该死的卷轴,本姑娘能被困在这里吗?还有可恶的霍铭诚,都怪我一时心软,答应了他的请求,又犯得着要跟那个什么大当家成婚吗?

虽然雷映彩嘴上尽说着霍铭诚的不是,但还是期待着那个可恶的家伙来带她离开此地。突然间,雷映彩撑着下巴,脑海中幻想霍铭诚这家伙出现在婚礼上并带她离开的画面,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同时双颊隐隐有腮红浮现。

“哎呀!想什么呢!”一瞬间,雷映彩回过神来,拍了拍面颊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就在这时,门开了,雷映彩以为是霍铭诚出现了,顿时欣喜,转过头一看,表情却是由欣喜变成惊讶。

“小月!你怎么会在这?不是,你怎么又回来了?”雷映彩此时满脸吃惊。

面对雷映彩的疑惑,小月将她来此的原因告知雷映彩。

原来,霍铭诚一众带着小月一起离开后,他们在乌徊镇上找了一处住所暂时安顿。之后霍铭诚又回到拘风寨,途中恰巧碰上两位当家的事情,并因此出手相助,击退临风堂一行人。在向胡烈提议联手之后,回到了镇上。

霍铭诚将拘风寨即将面临的情况以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作为兄弟,方炘炎自然会协助他。

小月提议自己替代雷映彩与胡烈成婚,但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不同意,说此行非常凶险,到时一片混乱,能否脱身都未可知。

然后小月还道,女儿家一生只能穿一次婚服,名誉贞洁对于女儿家来说可谓是比生命还重要。雷映彩还年轻,有大好未来,而她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一番劝说后,二人最终同意了小月的提议,之后方炘炎还道一定会将她安全带出。

小月来到拘风寨,起初几个手下拦住她,质问她是干什么的。小月说是寨主夫人的侍女,外出为寨主夫人操办婚事才刚回来。由于之前胡烈给雷映彩的令牌还在她手上,当下出示令牌,手下这才准予通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雷映彩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时若有所思,出于担心,又对小月说道,“你替我进行这场婚礼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我相信霍公子他们的计划会成功的。”小月点头道。

戌时已至,当是婚礼正式进行的时候了。

此时山下,临风堂一行人聚集于此,他们并未着急进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一只乌鸦飞来,落到一名临风堂子弟的手上,只见那只乌鸦的脚上绑着一张信笺。该弟子取下信笺,将之递与堂主。

看过信笺上的内容,樗里杰冷笑道:“今晚就是拘风寨的末日!”

拘风寨中,婚礼的仪式是露天进行的,方便一众兄弟起哄,祖师爷以及诸位列祖列宗的牌位被安置在大堂前的一个案桌上,场面甚是隆重。新娘已被迎出,经过众兄弟一番“刁难”之后,胡烈终于将新娘背到大堂前。

正当这场婚礼的新郎官与新娘准备拜堂之际,不远处,寨门口出现临风堂一众的身影,众人震惊,拜堂仪式就此停滞。

胡烈略有吃惊,但不是因为临风堂一众突然出现,而是他们居然安然无恙地出现。要知道他拘风寨可是早早在山下至寨中的路上设下了陷阱,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毫发未损!

见临风堂的人出现,而且各个面露凶相,随时准备杀过来的样子,拘风寨一众兄弟们纷纷从桌下拿起武器,警惕着临风堂一众。

“胡大当家,我等兄弟不请自来,不知道大当家可有为我等兄弟备制酒席?”樗里杰扬嘴一笑。

“你们是怎么上来的?”胡烈大声道。

“哈哈!你以为暗中布下陷阱就能阻挡我们吗?”樗里杰大笑道,脸上不无讥讽。

不可能!陷阱布置的位置,除了拘风寨一众兄弟以及知晓这个计划的人之外,临风堂是如何得知?除非,有人将消息泄露了出去!但究竟是谁泄露的呢?

胡烈正想着,突然感觉一股杀气袭来,然后只在一瞬间,一把匕首刺进了胡烈的腰背,而握着这一匕首的手,竟是身旁的这位新娘。

刚刚那一瞬间的杀气,就是来自这个新娘!

一阵风袭来,掀开了新娘头上的遮盖,众人见到这张面孔,顿时一片惊讶!反观樗里杰一众,却是微微颔首,脸上浮现一抹阴笑。

“小月!不对,你不是小月!”

从这人气息上看,胡烈瞬间察觉,这是假扮的小月。对于新娘是这个假冒的小月而不是雷映彩,胡烈也是没想到,不过这一瞬间也让他明白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原来这个小月是临风堂安插在拘风寨中的眼线,怪不得以往的行踪都能被临风堂的人知晓!

见大哥突然受此袭击,胡蒙惊讶片刻,便迅速冲上前去,铁棍挥向小月。只见小月抽出匕首,身形一动,侧身避开胡蒙的攻击,接着匕首易手,朝胡蒙的脖子刺去。

胡蒙反应迅速,另一根铁棒挥动,震开对方的攻击,紧接着旋身一脚扫向小月。小月像是早有预料,在胡蒙一脚袭来之前便纵身一跃,落到大堂屋顶上。

没想到隐藏至今的小月身手如此了得,场上胡家两兄弟脸上顿时写着难以置信,只是铁面鼠未在,要不然他脸上的面罩都要被惊掉吧!

高处,小月将身上的婚服一扯,在宽大的婚服遮盖众人的视线后的片刻,一个穿着紧身行装,头发高束,身材曼妙的女子映入众人眼帘。

第三十二章 凌云诡谲

魑影殿的计划,旁人一直无从得知。此番左渊右玄二人利用霍铭诚的性命危机,让雷映彩体内的仓决星力觉醒,究竟意欲何为?

在凛滨城一带魑影殿分舵之中,霍铭诚曾听那上官赋与另一人提起,他们自顾引发存在于方淑岚体内的仓决星力,而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为此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虽然方淑岚体内那股仓决星力顺利引发,但却不能随意受他们的控制。魑影殿利用古老的秘术侵蚀她的意识,企图篡改她的记忆。

不过由于方淑岚的自我保护意识极强,并未如魑影殿所愿那般完全受他们操控。而那股仓决星力亦像是具有自我意识似的在保护着她,将方淑岚最美好的记忆封存,不受魑影殿秘术的侵蚀。

所以有时候方淑岚还会不经意间恢复意识,但由于魑影殿在她身上施展的秘术太过强大,不一会儿便将她的意识给压下去。

秘术压制非长久之计,仓决星力的威力不可估量,若继续放任不管,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冲破秘术。

故此安排上官赋寻找一种能够彻底控制灵魂和心智的方法,然后找到了那苗族失传已久的控心蛊虫。为了炼制蛊虫,魑影殿便四处寻找适合的药引子,也就是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的血液,且年龄不得超过十八岁。

蛊虫虽已炼制,但尚未试验,具体效果如何不从得知。如今凛滨城一带魑影殿分舵被毁,上官赋身死,仅剩的几个蛊虫亦被带走。

不过在这之后,魑影殿似乎并不着急夺得卷轴,反而有意利用卷轴一事挑起江湖事端。其中原因多数人无从知晓,但也有明眼人看出他们的意图。

魑影殿实力强盛,江湖中不少人对其忌惮。从十六年前六大家族之一的墨瞿一族遭其覆灭之后,便有不少势力归于魑影殿麾下。

因此魑影殿想利用这一事,清除江湖中那些不肯攀附归降于他们的势力。

拘风寨首当其冲,他们利用临风堂的贪欲之心,想要将拘风寨给连根拔除,但事与愿违,拘风寨不仅依旧屹立,还让临风堂和魑影殿的左渊右玄二人吃了一记重创。

左渊右玄二人不经意间令雷映彩体内的仓决星力得以彻底觉醒,还算是有点收获。既然雷映彩体内的仓决星力得以觉醒,那么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在临风堂一众退去后的三天,霍铭诚终于从昏睡中悠悠醒转。

霍铭诚缓缓睁眼,眼前的景象略有些模糊,稍过一会儿便清晰了起来。这是一处木屋,看这房梁陈设,应该还是在拘风寨中。

这时,霍铭诚动了动手臂,只觉右臂不能动弹,还略有酸疼。不禁撇头望去,见雷映彩正趴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的睡着。见她睡得如此之香,霍铭诚一时不敢动弹,生怕惊醒了她。

随后,霍铭诚闭上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脑海中回想起当天的画面,雷映彩仓决星力觉醒后的威力,仅是一半力量便如此厉害,若真让魑影殿尽数掌控,整个天下都要落入他们手中!

越想脸色越是凝重,他必须尽快回去找老家伙问个清楚,还有请教文旭前辈关于这卷轴的事。卷轴上的内容他大致看了一下,并未看明白其上意图。

卷轴上只是画着泓炎大陆的局域图,也就是他们如今所在邝泗国的区域。上面除了这些地点的标志,就没有其他线索了。这一点,霍铭诚甚是不明白,这样的卷轴上究竟能藏着什么秘密,至于让江湖各势力抢夺吗?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手臂一阵痛,一看,只见雷映彩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霍铭诚手腕处,脸上一副不安的样子,像是在做噩梦。

突然间,雷映彩惊醒过来,见霍铭诚正好奇的看着她。

“呀!霍铭诚你没死啊!”雷映彩顿时惊呼。

“你的手要是再抓着不放,我就要疼死了!”霍铭诚缓缓道。

闻言,雷映彩一看,右手正紧紧地抓着霍铭诚的手腕,指甲都快要陷进去了,顿时松开手,不好意思的冲霍铭诚笑了笑。

“刚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被魑影殿那两个家伙给杀死了!”雷映彩轻声说着,脸上似乎有一点点难过,不过一见霍铭诚醒了过来,顿时一阵欣喜。

“好在你已经醒了过来,看到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这么英姿飒爽,又实力超群,怎么会轻易的死去呢?”见雷映彩这么担心自己,霍铭诚会心一笑,然后开始吹嘘。

“是是是,贤弟实力超群天下第一!”

这时候方炘炎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端着一碗药汤,缓缓走进。

“贤弟,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都不知道在你昏睡的这三天,表妹时刻为你担心呢!”

霍铭诚坐起身来,起初并不想喝药,因为感觉身体已无大碍。然而在方炘炎一番劝说后,霍铭诚这才不情愿的接过药汤,一口将其喝完。然后不禁咋舌,怪道这味道甚为苦涩。而方炘炎则说,这可都是大补之物,对伤势的恢复特别有用,里面加了天麻、薯蓣、党参、蜚蠊……

方炘炎一一数来,后面大多是些虫类药材,但凡对益气治理外伤有点功效的都加进去了。霍铭诚一听,整张脸都变了,怪道他竟如此乱用药!

“前端时候我们是好好用药,但见你迟迟未醒,只好加大剂量了!”方炘炎义正言辞道。

“我这不是已经醒了么,为何还给我端这汤药?”

“见你醒了是有点意外,但你这是刚醒,还需要恢复,再说我这药都煎好了,怎么能浪费呢!”方炘炎笑道,“放心,这些药吃不死人的。”

听方炘炎这样说,霍铭诚不禁无奈的摇头,心想,这究竟是交的什么兄弟啊!

撇开话题,霍铭诚问起他昏睡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方炘炎说这三天一切安好,自那天临风堂一众撤退后,一直都没有动静。

说起三天前的事,方炘炎顿时一阵唉声叹气。叹气的是,他竟然被一个藏匿于拘风寨许久的卧底给欺骗了感情。当他发现那个小月是临风堂的玉罗刹假扮的时候,顿时一阵心碎。

对于玉罗刹以小月的音容卧底于拘风寨的事,霍铭诚也是在双方交战前不久才察觉的。

首先,拘风寨在这乌徊山一带享有的名誉比临风堂要好很多,而那个小月却说是被抓来的,一直想着怎么逃出去,了解拘风寨的各处岗哨。其次,她身为一个弱女子,却想着参与霍铭诚的计划中,还执意代替雷映彩穿上婚服。再者,她的一言一行都很中规中矩,不要是一个丫鬟该有的气质。

因此,霍铭诚便开始怀疑她的身份,然后秘密通知了拘风寨几位当家,对计划略作修改,这才避免了一场惊心安排的刺杀。

“话说回来,表妹身上的仓决星力还真是厉害啊,当场便吓退了临风堂一众。”

想起之前雷映彩能够运用仓决星力的场景,方炘炎不禁惊叹。

“说的是啊!这次多亏了映彩,不然当时怕是要亡于樗里杰那厮之手了。”霍铭诚一声感叹。

“对了,映彩,你是怎么做到的?突然就能将这股力量运用自如了!”

此话一出,霍铭诚和方炘炎两人皆好奇的看着雷映彩。

被这二人这么盯着看,脸上似有钦佩之意,雷映彩顿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缓缓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受控制失去了意识,然后一醒来发现就能运用了。”

“这总该有个原因吧?或者说有什么事诱导了你体内仓决星力的觉醒?”方炘炎问。

被方炘炎这么一提醒,雷映彩顿时想起,缓缓道:“当时我被魑影殿的一个家伙挟持,他们利用我的性命安危来折磨霍铭诚,我看不下去,就觉得心中一阵愤恨,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闻言,方炘炎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即哈哈一笑,拖着下巴说道:“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救心爱之人,愤怒之下触发了这股沉睡的力量啊!”

“什么心爱之人?”

刚开始,雷映彩没明白方炘炎说的什么,想了想,瞬间明白了其中之意,当下望着方炘炎,缓缓抬手,只见雷映彩手上顿时一股淡蓝色的能量萦绕旋转,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表哥刚刚说为了救什么人来着?嗯?”

“啊哈哈!表妹听错了,我说的是朋友,朋友!那个……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们了哈!”

见雷映彩如此表情,求生欲望心切的方炘炎当即认怂,并迅速退了出去。

这时,雷映彩朝方炘炎离去的身影吐了吐舌头,样子甚是古灵精怪。回过头来,见霍铭诚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看。

被对方这样看着,雷映彩顿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晕倒之后一醒来,见霍铭诚满脸担心的呼喊着她,而自己也正好躺在霍铭诚的怀中。想到这里,脸上顿时一抹羞红浮现。

“你这样盯着人家干嘛!人家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说着,雷映彩双手抚在脸上,微微低下头。

“映彩,谢谢你当时出手救我。”霍铭诚柔声道,缓缓一笑。

“不用谢,这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事。”雷映彩轻声道。

大概,也许,由于,因为雷映彩低头扶着双颊,臂膀在胸前处微微挤压,宽口衣领处浮现一道惹人遐想的沟壑。霍铭诚匆匆一瞥,立即转过头去,脸上顿时一阵通红。

这时雷映彩抬起头来,见霍铭诚脸上一片通红,又有一道鼻血缓缓流出,顿时问他是否哪里不舒服。

霍铭诚这才注意到脸上的鼻血,当即一抹,尴尬一笑,说道:“大概是方兄刚刚端来的药汤的缘故,这汤可能是太补了,那家伙往里面都加了些什么啊!”

刚刚的那碗药汤是方炘炎亲手煎的,其实他本身并不懂什么药理,只是看那些人帮霍铭诚煎的药一直都不见效用,这才亲自上阵,各种补气固本培元的药材加一点,才熬制了这么一碗大补汤药。

大概是他觉得霍铭诚非寻常人,当用非常之法。只是没想到霍铭诚会醒过来,不过为了熬制这么一碗药,方炘炎可谓是付出了许多心意,不想就此浪费。而霍铭诚见他如此用心,当下也不忍心拒绝。

这不,大补之物终于见了效用,只是这效果稍微强了点。

当下,霍铭诚嘱咐雷映彩稍微离他远一点,不要被自己运功所产生的气劲伤到。于是,霍铭诚就地打坐,双手抚在膝盖上,开始运功调息。

一时间,霍铭诚身体周围元力缓缓浮现,萦绕着他缓缓旋转。一会儿过后,霍铭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通红的脸终于恢复如初。

此时,拘风寨大堂里面,三位当家以及五个稍微有点职权的兄弟聚在一起商议着事情。

“大当家,近日那临风堂丝毫没有什么异动,中规中矩的做着他们的生意,他们会不会真的怕了?”坐在右侧的一个长相平庸,面部宽阔的中年男子道。

“以我对樗里杰那厮的了解,应该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胡烈沉声道。

“大哥说的是,樗里杰一向追逐名利,前番抢夺卷轴未成,堂下人力大损,如今偃旗息鼓怕是另有图谋。”

一旁胡蒙分析道,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哼!管他临风堂在做什么打算,只要他们敢来,绝对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时铁面鼠从椅子上跳下来,现出利爪,于堂中挥舞一阵,顿时一股傲气横生。

“临风堂与魑影殿勾结,企图吞并咱这拘风寨,这段期间他们一定是在增派人手,意图卷土重来。”胡蒙缓缓道。

“说起增派人手,小的想起一件事。”左侧一身型中等,脸部黝黑的男子道。

这时,众人皆看向他,想知道他有何发现。

“两个时辰前在乌徊镇看见临风堂几个人与一个陌生人碰头,那人穿的一身黑袍,与临风堂那几个人交谈几句就不见了踪影。”黝黑男子拱手道。

“这件事你为何不早点说?”胡烈怪道。

“禀大当家,之前小的以为他们只是在谈生意,便不以为意,方才提醒,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樗里杰是不会与他人同享卷轴的秘密,能与那魑影殿勾结,想必是达成了某个交易,所以那个所谓的陌生人极有可能是魑影殿增派的又一位高手。”胡蒙说着,眉头微微一皱,隐隐感觉有一股不安。

“听那个方炘炎说,魑影殿的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卷轴,二是那女娃娃身上的力量。”铁面鼠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桌旁的茶水嘬上一口,接着道,“魑影殿此番来意不简单,虽说是与临风堂联手,只怕是单纯的利用临风堂这股力量罢了。”

此刻,铁面鼠难得精明了一次,这些话本是胡蒙想说的,而铁面鼠却是抢先出口,不禁让胡蒙一声叹服。

“嗯,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提高警惕,不得放过任何风吹草动。”胡烈命令道。

“是!”

堂中那五人应允一声,各自退去。

此刻,乌徊山另一边的临风堂,樗里杰仰躺在堂内主位,一旁侍女为他扇着扇子,然后又一个侍女在桌旁果盘中摘下一颗葡萄,缓缓喂到樗里杰口中,好生享受。

同一时间,樗里英坐在一旁,看着他大哥一脸悠闲自在,甚是着急。

“大哥,拘风寨一事就这样放任不管了?”樗里英道。

“谁说放任不管了?”樗里杰睁眼,瞥眼望着樗里英,缓缓道,“先前我等考虑不周,落入了胡烈那厮的圈套,刺杀未成,还折损众多人手。”

说着,樗里杰坐起身,手一挥,示意一旁侍女退下,接着道:“如今他们手上又多了个仓决星力,夺取卷轴一事应当从长计议。”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樗里英道。

“等一个人出现。”樗里杰淡然道。

“何人?”樗里英好奇道。

就在这时,大堂门口,左渊和右玄两人出现,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缓缓靠近。这股气息,不是来自左渊和右玄,而是另一个人。

“喏!这人来了!”

只见,前方稍远处一个身影出现,然后如同鬼魅般进行一段段位移,眨眼间便来到了大堂中央。

第三十三章 骤雨前夕

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道大门前,然后身影连续几次位移,不出片刻便来到了临风堂大堂中央处。

“参见蚩垣护法。”

左渊右玄两人见此黑袍者一息之间出现在中央处,顿时拱手向他行礼。

被称作蚩垣护法的黑袍者并不理会,而左渊右玄两人也未对此表现出不满,在两人行礼之后便迅速站立原地不动。

这时候,樗里杰端坐着,凌厉的目光直盯着堂中央的蚩垣护法。黑袍下,蚩垣护法亦是回敬同样的眼神,霎时间,场面气息突然变得肃杀。

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令场上其他人顿时感觉一片压抑,纷纷感叹他们二人身上的元力如此浑厚。

然后一瞬间,樗里杰身影如同一支脱弦之箭暴射而出,一掌轰击蚩垣护法。而蚩垣护法则是十分淡定,同是一掌与之对接。如此快的速度与力量,仅仅只让蚩垣护法后退了半步。

二人僵持片刻,只见蚩垣护法一发力,再是另一掌挥出。见状,樗里杰迅速回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樗里杰整个身形被击退出去。

短暂的元力较量,可见蚩垣护法略胜一筹。

在樗里杰被击退的一瞬,玉罗刹突然出现在一侧,微微颔首,盯着蚩垣护法,明眸中带着一股萧杀气势。短匕横握身前,作势欲对蚩垣护法动手,而樗里杰却伸手制止了她。

“哈哈!魑影殿的蚩垣护法,果然好身手!”

樗里杰大笑几声,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前,一转身,对蚩垣护法一声恭维。在他缓缓坐下之后,玉罗刹已是来到了一旁站定,表情很是严肃,凌厉的目光始终盯着那蚩垣护法,甚为警惕。

“樗里堂主不必恭维,本护法此番前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浪费时间的。”蚩垣护法那雄辉的嗓音响起,磅礴气势,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闻言,樗里杰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很不是滋味。樗里英在一旁看着两人,默不作声,像是在看戏一般,殊不知此刻他的内心隐隐在打些小算盘。

“虽说你们魑影殿势力庞大,诸多势力唯恐避之不及,但你如此傲慢,是在欺负我临风堂无人吗?”

此刻樗里杰声色俱厉,高傲如他显然是被蚩垣护法目中无人的样子给刺激到了。

“呵呵!我魑影殿愿意出手相助于你临风堂,只不过是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不肯归于我等麾下,后果你应当清楚!”蚩垣护法一声冷笑,话语中不无威胁之意。

被蚩垣护法这一连串话语刺激,樗里杰脸上不满之意更胜,单手紧紧抓住座椅上的扶手,心中不禁有股立马上前斩杀这厮的冲动。

就在樗里杰克制不住冲动,想要上前与之拼杀之时,樗里英说话了。

“魑影殿与我临风堂两家携手,当是朋友,既是朋友,何必要动气呢?”樗里英起身劝解道。

“如今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那拘风寨手握卷轴,又有那仓决星力相助,想要将他们拔除,你我两家当平心静气,相互协助。”樗里英侃侃道。

“我临风堂助你们除掉拘风寨,夺取那仓决星力,而作为回报,贵方将那卷轴让与我们,如此各取所需,岂不快哉!”

由于拘风寨不愿归降魑影殿,且屡次伤了魑影殿奔走的属下,因此他们之间的冲突日盛,成为了魑影殿的眼中钉。

魑影殿一直想要除掉拘风寨,也曾多次派出手下前往狙杀拘风寨,皆未果。刚好临风堂看拘风寨不顺眼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故此选择与魑影殿联手。

不过临风堂有樗里杰坐镇,断然不会选择归降魑影殿,而两家因为共同的利益,各自隐忍。

这一切,樗里英皆看在眼里,他深知魑影殿势力庞大,要是魑影殿想要拿下他们临风堂,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考虑到临风堂今后的生存,樗里英也多次劝说过樗里杰。

然而一身傲骨的樗里杰怎会甘心屈尊于他人膝下,便一口回绝了樗里英的劝言。说我临风堂即使是被魑影殿大军屠尽,也不愿屈居于他人屋檐之下苟延残喘。

为此,樗里杰还大骂了几次樗里英,还扬言若再有此等想法,必与他断绝关系,并将之驱逐出临风堂,从此不再认他这个弟弟。

之后,樗里英便不再提及此事。虽然樗里英此意有辱男儿尊严,但看得出他也是在为临风堂的生存着想。

如今樗里英出面调解,有意再将此事拖出。

不过他此番并没有明言,毕竟他这大哥可是在气头上,若是再刺激到他,那么两人必然会大打出手。这样一来,共同利益无法谋取不说,还可能因此落个两败俱伤,若是如此,岂不遂了对手之意!

“呵呵!若是我得到那仓决星力,这卷轴让与你们亦无不可,只是你们临风堂从今往后需听我魑影殿差遣。”

蚩垣护法话里的意思是吃定了临风堂。

这时樗里杰已是动手,只见他上前便是朝蚩垣护法轰出一拳。樗里英见状,瞬间出手阻止。

“莫要拦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此刻樗里杰已是彻底怒了,甩开樗里英阻拦的手,聚集元力,朝蚩垣护法轰击。

蚩垣护法冷笑一身,身形快速一闪,已是出现在樗里杰身后。见状,樗里杰顿时一记神龙摆尾。蚩垣护法抬手轻轻一挡,接着发力一震,将樗里杰攻击弹开。

蚩垣护法似是不想与他交手,以诡异的身法接连避开。樗里杰数次攻击未中,顿时怒火中烧,随后抽剑挥砍,不将此人迎头痛击誓不罢休。

这时候,蚩垣护法突然站定不动,见樗里杰一剑挥来,神情非常淡定,只见他微微颔首一笑,别有深意。

突然间,另一剑抵住樗里杰的攻击,是樗里英!

“让开!”樗里杰怒吼一声。

“大哥请冷静,眼下情形当以除掉拘风寨为重,魑影殿的事可再做商榷。”剑刃相接,樗里英靠近樗里杰的耳畔轻声道。

樗里杰一听,转眼看了看蚩垣护法,虽是不满,但终是将利剑收回。

纵使樗里杰这人再如何心高气傲,也不会置利益于不顾。樗里英说的没错,眼下倒可以利用魑影殿来除掉拘风寨,到时候再来个一石二鸟!

“哼!蚩垣护法,若是你们魑影殿信守承诺,让我们临风堂听命于你们的事,我可以考虑考虑。”樗里杰沉声道。

“那是自然,蚩垣护法一向言出必行,只要你们归顺。”

蚩垣护法并未作声,只见门口处左渊开口替他说道。

见左渊如此说,樗里杰只好暂且答应,于是一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酉时至,皎月渐渐升起,明亮的月光将临风堂,甚至整个乌徊山照得一片煞白。因是山林之中,不时传来猫头鹰声声渗人鸣叫。

魑影殿几人已然退去,他们并未在临风堂中歇息,反而选择在镇上落脚,毕竟两家各心怀鬼胎。樗里杰看蚩垣护法不顺眼,而对方亦是不乐意见到樗里杰,如此,双方倒也落得个清静,省得樗里杰不知何时便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而对蚩垣动手。

此刻,临风堂内堂,樗里杰与樗里英二人正在交谈。

“大哥,在这关头上您可得沉住气。”樗里杰缓缓道,“忍一时之气,即可顺利除掉那拘风寨,又能得到卷轴,与魑影殿联手未尝不可。”

“哼!想我临风堂建立至今,暗自发展,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叱咤江湖,令我临风堂名声大噪。”

樗里杰哼声,怒气依然未消,接着道,“如今那魑影殿突然窜出,并向整个江湖伸出魔爪,可见其野心。”

“不管他们有何野心,只要不干预我们临风堂的利益,皆无需过多操心。”樗里英道。

说着,樗里英拿起酒壶,倒上两碗酒,将其中一碗端给樗里杰。

“之前小弟冲撞了大哥,还望大哥不要介意,这碗酒,就当小弟为大哥赔罪了,小弟先干为敬。”

说罢,樗里英一行礼,然后将这碗酒一饮而尽。

樗里杰见之,缓缓笑道:“二弟一直为临风堂之事着想,甚为用心,此前多亏二弟提醒,才不至于误了大事。”

“二弟能有此心,我这个做大哥的甚是欣慰。”

说完,樗里杰亦一饮而尽,而在他饮下这碗酒的同时,樗里英嘴角扬起一抹阴笑。

同一时刻,拘风寨中。

胡烈邀请霍铭诚几人一同用餐,只见一张宽大长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色,甚为丰盛,看得方炘炎直发馋。堂外空地上,众兄弟们亦是大鱼大肉,如此热闹场面,堪比婚宴。

“来来来,映彩吃菜。”

只见饭桌上,胡烈不停地为雷映彩夹菜,雷映彩礼貌性朝他道谢,不过她那俏脸上却写着不情愿,很是嫌弃。于是,胡烈一边为雷映彩夹菜,而雷映彩则将这些菜夹到一旁霍铭诚的碗里。

一时间,霍铭诚的碗里菜堆积如山。

此刻,霍铭诚脸上尴尬之意尽显,这动筷不得,不动筷又不得。看着如此有趣的画面,旁边方炘炎不停地发笑。

“咳咳!”

霍铭诚假装咳了几声,这时胡烈方才停住。一看,自己夹得菜竟然都跑到了霍铭诚碗里,瞬时眉头一皱,表情开始不满了。

“映彩,难道我胡某对你不够好吗?还是说你喜欢这小白脸?”胡烈指着霍铭诚道。

“胡大当家的好意映彩心领了,只是……”说着,雷映彩顿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胡烈,接着道,“只是你我之间年龄相差甚远,不合适!”

“那你之前还说考虑好要嫁给我!”胡烈又道。

“哎呀!当时是为了拿到解药救人,才出此下策的嘛!”雷映彩缓缓道。

“大哥,我早就说过那女娃娃是不会同意的!”这时铁面鼠插嘴道,“你我年纪都一大把了,也该矜持点,别看见个漂亮女子就两眼冒光。”

“二哥此言差矣,自古男儿先成家后立业,如今咱这拘风寨威震四方,大哥声名远扬,这事业有成,唯独成家。”胡蒙侃侃而谈。从他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很支持这门婚事,丝毫不介意管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子叫大嫂。

“三弟这话我爱听。”胡烈点头道。

“映彩,我大哥这样一个威武霸气,武力超群,虽然长相是粗犷了那么一点,但完全可以配得上你啊!”胡蒙继续说道。

前番听胡蒙一声夸赞,胡烈心里倒是很受用,但听到三弟说自己长得粗犷,顿时就不能忍了。

“怎么,三弟,你对我的长相有意见吗?”胡烈质问道。

“怎么会!我的意思是大哥非常的有英雄气概!”见闻色变,胡蒙顿时一阵溜须拍马。

“那个……我打断一下,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是好奇,听三位当家称兄道弟,又是同姓,敢问三位当家的是亲兄弟吗?”

这时候方炘炎插嘴道。自从他来到这拘风寨之后,这件事一直埋在心里,一直想问,只是当时的情势不一样。如今他们好歹帮了拘风寨一个忙,暂时解除了拘风寨的危机,怎么说也有点交情了,于是便大胆发问。

“怎么!我们哥仨看着不像吗?”

经方炘炎如此一问,三位当家顿时异口同声。

这时霍铭诚等人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三人,见他们一个面相宽阔粗犷,一个脸戴面罩,一个斯文儒雅。乍一看,还真没看出来他们之间哪里相像了。不过仔细一瞧便发现,他们的眉毛鼻子嘴唇倒是挺像,浓眉大眼,高挺鼻梁,微厚嘴唇。

一瞬间,霍铭诚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凭之前那画像便能认出他们来。倒还真是……神似!

“像!真是像极了!”

此刻轮到霍铭诚三人异口同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看大当家和三当家皆是用真名称呼,为何二当家却以绰号自称?”这时霍铭诚也好奇问道。

“哈哈!那是因为……”

就在胡蒙大笑着要将这件事的原因说出来之时,只见铁面鼠拿起一个鸡腿堵住他的嘴,气哄哄的说:“你要是敢说,我跟你没完!”

见铁面鼠如此模样,霍铭诚三人反而更加好奇。

果然,胡蒙没有令他们失望。只见胡蒙将嘴中鸡腿拿开,站起身来,笑道:“因为二哥名叫胡黍,胡黍胡鼠,又加上小时候特别怕老鼠,身材像老鼠,长得又像老鼠,然后因为羞愧,便整天戴着面罩,久而久之就这么叫了。”

就在胡蒙说完,铁面鼠在胡蒙腿上踹了一脚,然后开始说起胡蒙的不堪事情来。

一时间,这两人打打闹闹,惹得众人不住发笑,场面气氛甚是融洽。

一群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好这寨子够大,房屋挺多,收拾收拾便空出了一间供人歇息的屋子。

霍铭诚回到之前修养的屋子之后,便打坐静思,开始调养自身的伤势。通过三天的静养,他的伤势大多已经恢复,不过还需要对全身经脉进行一次润养。

于是缓缓调动元力,周转全身。而就在这一时刻,旁边桌上放着的铁箱子里面,卷轴隐隐发出微光。

第三十五章 假仁假义

自从上古开始的关于陨星宝藏的事情流传世间之后,许多人便开始疯狂的追寻这个宝藏。据说宝藏之中蕴含着庞大的力量,能够助人心想事成。

不少贪婪之人四处打探有关此传说的消息,果不其然,让他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传闻有六大家族世代守护着这个秘密,他们皆有着一把能够打开这个秘密大门的钥匙。不过六大家族向来隐秘,从不显露于世,因此鲜有人知晓他们的身份,更不用说是寻找这六大家族了。

然而经过时代变迁,有些家族为了更好地在世间生存,便开始走向凡尘。因为从来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所以才得以在世间安然发展,逐渐变得强盛起来。

当初在蠡辕与魑魅两大种族大战之后,魑魅一族的势力并未完全被清除,剩下的一些逐渐于世间隐匿。而蠡辕一族的首领在将那传说的宝藏封印起来之后,怕魑魅一族的力量卷土重来,便又绘制了地图,留下一些线索,供后人开启封印,再度将魑魅一族击败。

六大家族之间平时都不曾联系,所以他们各自都不知道对方的动向,亦或是他们具体的位置。只是每六年期限一到,他们便派人到指定的地点会合,然后进行卷轴交接。

这六大家族,分别是赤荁、风瑀、墨瞿、灵渊、玄嵇和白垸,而立于尘世的有三个家族,一个是墨瞿,一个是风瑀,剩下一个则是灵渊。

这三个家族以各自的名号居于山林中,有的建立庞大族系,有的则是开宗立派。一时声名鹊起,广受名誉,天下间不少有识之士登门拜访。虽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不乏一些有心之人察觉。

于是,十六年前的一次意外,令墨瞿一族的身份泄露出去,被几个门派势力盯上,纷纷想要抢夺墨瞿一族的钥匙。致使墨瞿一族遭遇毁灭打击,而当时卷轴正好是由墨瞿一族看守,为了不让卷轴也落入这些不轨之人手中,便悄悄将其送出。

然而这一举动被发现,联合进攻的势力中的一个前去追击,却不想卷轴随那秘密带出之人一起坠落山崖。卷轴从此消失不见,经多次辗转,这才被凛滨城上任城主得到,为其引来杀身之祸。

进攻墨瞿一族的势力便有魑影殿的参与,一直以来,魑影殿也在苦苦追寻着这个宝藏的秘密,想要利用其壮大实力,进而掌控全天下。

在这之后,魑影殿更是大有动作,其实力逐渐变得强大,不少门派势力畏惧他们的力量而选择臣服。

灵渊一族的族长与一众长老商议,怀疑这魑影殿便是由当初落败的魑魅一族所创建,旨在有一天重新向大陆各势力发起进攻。

于是,命令灵渊一族的精英前去寻回卷轴,若证实魑影殿为当初魑魅一族的余孽,且实力不可控之时,便集齐那六把钥匙开启沉浸已久的秘密大门,利用那股力量阻止魑魅一族的野心。

而后,瑚海城方家一事,隐藏着传说中的仓决星力的方家之女方淑岚被魑影殿抓走,坐实了灵渊一族上层的猜测。

如今魑影殿势力在各方肆虐,灵渊一族已是拿他们毫无办法,但又因为害怕魑影殿找上门来,遂命灵渊四杰尽快寻回卷轴,并想办法通知散落各处的家族,欲联手抵抗魑影殿的魔爪。

只是没想到,灵渊四杰反而被魑影殿设计,损失了云镰和墨仟两位族人。

卷轴差一点落入魑影殿手上,幸好关键时刻霍铭诚出现,才得以令处于危难之际的文旭和温十娘幸存,还夺回了卷轴!

讲完这些事情后,众人皆是听得一阵唏嘘,纷纷感叹这小小一副卷轴竟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三位当家互相望了一眼,想着之前因为好奇,妄图以自身力量去寻找这传说中的宝藏,不禁一阵汗颜。

拘风寨与魑影殿之间的过节,往后只怕是不会再消停了。

“对了,前辈,您身上所中之毒已经彻底解了吗?”

想起方才文旭前辈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霍铭诚不禁好奇一问。

“嗯,不得不说,霍老兄的医术非常高超,不到三日工夫便彻底祛除了。”

文旭点头,随后又不由得叹息一声,缓缓道,“虽然这毒已经解了,但是因长时间的积累,令我的实力大有损耗,如今已是大不如前了。”

此话一出,霍铭诚感受了一下文旭前辈的脉象,惊讶地发现文旭的实力竟然退到了“镜涟”境界,与刚才所展现出的简直判若两人。

见霍铭诚如此惊讶的样子,似是知道霍铭诚想要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说道:“之前是因为用了特殊秘法,短暂令实力恢复至本来状态,不过这对身体的损伤也比较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而之所以文旭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文旭在经过霍云子一番治疗后,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便早早向霍云子道别,意图赶回灵渊一族,尽快将此事汇报上去。

在途经乌徊镇之时,听见有人传言拘风寨与临风堂相互争夺一件宝贝,经打探后得知他们所争抢的便是他们此前苦苦寻找的卷轴。

既然卷轴出现于此,那么霍铭诚应该也会在这里,一开始认为凭霍铭诚自己就能解决这件事,但他在镇上发现魑影殿的踪迹后,这才不放心的赶来。

于是,在赶来之后,正好碰上那魑影殿的蚩垣护法以雷映彩作要挟逼迫霍铭诚交出卷轴的事,见当时情形紧迫,文旭不得已才使用了秘法,以自身“地玄”境界的气势吓退魑影殿一帮人。

一听,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霍铭诚想着既然文旭前辈要回灵渊一族,干脆将卷轴交予他,让他一并带回。然而文旭却拒绝了他的提议。

“虽然我灵渊四杰的任务是为了寻回卷轴,但最后目的还是希望通过卷轴所隐藏的线索找到各族,集齐钥匙开启秘密大门。”文旭缓缓道。

“我现在的实力已经退到了镜涟境界,此卷轴若是放在我身上定不安全,而且赶回族内所耗时间亦是过长,期间魑影殿肯定会有其他动静,所以希望找寻各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前辈,您为何信任晚辈?”霍铭诚问道。

“哈哈!这一切,也许是天意安排!”文旭笑道。

“既然前辈如此看重小子,那小子定不负前辈所托!”

说着,霍铭诚朝文旭拱手致意。

“不知十姨现在何处?”这时,霍铭诚又问道。

“你十姨此刻就在镇上,来这之前我让她在那等候,以防意外。”文旭缓缓道,“同时也方便这边事情解决之后即可启程。”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前辈待小子以及雷映彩那丫头向十姨问声好。”霍铭诚再次拱手。

见霍铭诚如此有心,文旭心中甚是欣慰。

由于文旭此刻有要事在身,故此不便久留,与拘风寨一众人道别后便赶回镇上。

未时过后,雷映彩终于从昏睡中缓缓醒来,本来蚩垣护法那一下不至于让她昏迷几个时辰的,只因此前耗费太多仓决星力,加上才刚掌握不善于运用,一时耗费太多体力,这才睡得这般沉。

此刻,另一边临风堂处,一众子弟守在宽阔场地上,额头与腰间皆绑着白条,为此向死去的大堂主吊唁。

樗里杰的灵堂前,樗里英正自悲泣,扬言誓要为大哥报仇。

“誓要为堂主报仇!誓要为堂主报仇!”

一众子弟瞬间高声呼吁。

“我大哥如今身死,临风堂群龙无首。”樗里英侃侃道,“大哥平日待我等弟兄恩重如山,所以希望众兄弟们能推举出新任堂主,带领大家替我大哥讨伐拘风寨!”

临风堂虽然有大小堂主之分,其实真正的只有一个堂主,所以作为二堂主的樗里英在临风堂中并没有太大的权力,毕竟他是大堂主的亲弟弟,故此才会听从樗里英的命令。

在樗里英那一番话说出之后,众弟兄纷纷赞同推举出新的堂主。

“虽然我樗里英是临风堂的二堂主,但众弟兄也知道,我是因为沾了大哥的光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如今大哥含恨而终,我樗里英……”说着,樗里英顿言,不禁泣声,抹了把眼泪,接着道,“我樗里英,作为大哥的亲弟弟,却不能手刃了杀害我大哥的凶手,我樗里英愧对大哥!”

“我樗里英愧对二堂主这个位置,更愧对临风堂的诸位弟兄们!”

樗里英自顾说着,场上一众弟兄静静地听他说辞,有的无动于衷,有的被樗里英此番深情打动,纷纷跟着哭泣。

“所以,樗里英不才,希望诸位弟兄能推举我担任堂主一职,以此带领大家亲手为我大哥,为大堂主报仇!”

此话一出,场上一众弟兄纷纷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没有人表态。“二堂主对前大堂主情深义重,值得担任临风堂堂主。”人群中一人喊道。

随后,纷纷有人举手表态。

“同意!同意!”

这时候,几个弟兄响应起樗里英的一番陈词表示同意樗里英担任堂主,紧接着有一半以上的弟兄纷纷抬手高呼。

而那些略有迟疑的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得无奈举手响应,而这一切皆被樗里英看在眼里。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樗里杰在位一天,樗里英便只能听命于他,不得放手做自己的事。如此,樗里英便一直对樗里杰心生怨恨。碍于他们二人之间亲兄弟的关系,他一直都在隐忍,因为他不想落得个六亲不认,弑兄的骂名。毕竟在江湖上混,声誉也是很重要的。

直到卷轴一事出现,魑影殿找上门来,这才有了下手的机会。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临风堂之中还是不乏一些明眼人的。樗里英这人的行事风格与樗里杰不同,樗里杰光明磊落,而樗里英却是阴险毒辣。所以明白这里面的事由的人自然知道此刻应该站在那一边。

所以在樗里英说起此事时,便率先响应号召。而那些略有迟疑,心中对樗里英表示不服的,大多是樗里杰手下最忠诚的,不过眼下情形,可容不得他们表现忠诚。

可是,即使他们举手表态,表示同意樗里英担任这个堂主,而樗里英又会轻易放过他们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夜里,樗里英房内,左渊右玄二人出现在这里。樗里英坐在座椅上,端着一杯香茶,细细的品味着,看上去十分悠闲,表情丝毫不带一丝悲伤,反而笑意浓浓。

樗里英不是不让魑影殿这两位入座,而是他们两个习惯站着,一来可以彰显自身冷酷的气质,二来随时可以保持警觉。

“如今我大哥身死,临风堂一时重心不稳,虽然我顺利担任了堂主之位,但也知道堂下众弟兄还是有许多不服我的人。”樗里英缓缓道。

“这么说来,可得恭喜樗里英独揽临风堂了!”左渊道。

“你们之前说过,只要我临风堂愿意归降魑影殿,你们就答应将卷轴让与我们,此话可还当真?”

“当真。”

“好!那我樗里英明日便宣布此事,然后一举进攻拘风寨,夺取卷轴。”

魑影殿愿意答应将卷轴拱手相让,并非表示他们真的会放弃卷轴。只要临风堂归顺了魑影殿,那他们就是魑影殿的力量了,让他们去找寻卷轴的秘密,魑影殿这边刚好得以空闲,如此好去做更重要的事。

魑影殿的这些想法,樗里英怎能得知?此刻的樗里英已经被内心的贪欲吞噬,对他来说,财富权力以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当晚,樗里英还悄悄做掉了那几个不服他的人,至此,临风堂已经全然受他掌控。

前番文旭到场,已经让蚩垣护法有所畏惧。据他的认知,文旭的实力确实很强,他不得不对他有所忌惮。所以在那之后,便赶回最近的一处魑影殿分舵,以向上级汇报此事。

据魑影殿掌握的消息,文旭所在的灵渊一族便是那隐秘的六大家族之一,只要知道了灵渊一族的具体位置,那么魑影殿便能做出下一步动作。

现在留在临风堂中的,便只有左渊右玄二人,毕竟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在将樗里杰的灵体厚葬之后的当天,樗里英便召集众人,正式宣布归顺魑影殿。虽然一些弟兄们很不理解堂主的此番行径,但还是听从了他的想法。

宣布此事已是在三天之后,经过重新整顿,临风堂一众准备再次向拘风寨发起进攻。

得到消息后的拘风寨一众也早早做好了准备,不过这次,可不会再让樗里英逃了。

第三十六章 临阵倒戈

“禀大当家,临风堂一众又杀过来了!”

一手下上前禀报,脸上虽有惊慌,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樗里英这厮,肯定是为他大哥报仇来了。”胡烈淡然道。

“大哥,我看那樗里杰实力不弱于你,怎会轻易死去呢?”

对于樗里杰在和胡烈的对战中身死,连铁面鼠都感到惊奇。

“我想事前樗里杰一定是遭人暗算,不知不觉被人下了毒,然后在交战时刚好引发,故此借刀杀人!”

一旁,霍铭诚托着下巴思索道。他之前跟临风堂打过一个照面,虽不是知根知底,但对临风堂之中的内情还是略有了解的。

樗里杰这厮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一生追求名利,不屑于与歪门邪道打交道,当然生意上除外。而樗里英却是生性狡猾,两面三刀,一直以来对于亲生大哥的打压颇有怨言。

要说临风堂中最想除掉樗里杰的,非樗里英莫属了。

此番樗里杰身死,由樗里英接任堂主,并以为樗里杰报仇的名义煽动堂下一众子弟,串通一气,众子弟便因此忠心于他,这样一来,他的堂主之位就能坐得稳固。

拘风寨一众想着的同时,已经做好迎击敌人的准备。此刻临风堂又是选在清晨雾气浓郁的时候,这回又会像上次那样一股脑冲过来吗?

众弟兄们于开阔场地上,警惕着前方雾气中的动静。岗哨上的弓箭手也是将注意力集中,好判断出敌方的位置。

而这时,一支支袖箭突然射中岗哨上的弟兄,随着这位弟兄跌落地面发出“扑通”一声响后,前方雾气中接连几支袖箭射来。周围几个弟兄瞬间中招,倒地不起。

见状,胡烈顿时大声喊道:“后撤!”

袖箭飞来,宛若雨下,空地之上遮掩物少,众弟兄赶忙撤回屋内。胡烈此时也属实没想到,这回进攻临风堂竟然改变了策略,看着前方空地上躺着的已死弟兄们,胡烈眉头紧皱。

在他们一众人躲入屋内之后,对方的袖箭攻击已经停止,然而雾气之中却仍是闻不见动静。而这时,突然从雾中亮起数道火光,从空中径直朝胡烈他们飞来。

众人惊觉,这是一支支火箭!

在这一支支火箭射来之后,顷刻间,大火起,似是要将拘风寨一众吞没。

“这帮人!”

胡烈怒眉,微微咬牙,刚想要冲出去与临风堂一众人决一死战,却被霍铭诚阻止。

“我们暂时撤退到里面,前方地势开阔,敌暗我明,不利于我们作战。”霍铭诚提议道。

“霍少侠说得对,前面这一块我们暂可让与临风堂一众,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至少对我们的作战有利!”胡蒙接话道。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于是便继续往后撤。

待众人退到后面院子的时候,霍铭诚示意弓箭手盯住通道口,一旦临风堂一众人涌进,便发起攻击。

不一会儿,便听见前方传来临风堂一众的吼声,如霍铭诚所料,前院无人守卫,他们便会冲过来。而就在临风堂一众从通道口涌出之时,霍铭诚一声喝令,一支支箭矢脱弦而出。

于是,冲在最前头的一些临风堂子弟应声倒下。不过由于对方人数众多,弓箭并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然后霍铭诚一等人纷纷拔剑上前拼杀。

中间这处院子虽不比前院开阔,但供这一帮人厮杀还是没问题的。前院火光冲天,中院吼声连连。屋顶上,玉罗刹的身影出现,一身黑紫紧身行装,脖子上的丝绸长巾以及高束的长发在热风的吹拂下飘动着,望着下方一众人的眼神中尽是杀意。

此刻,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死胡烈,为堂主樗里杰报仇!

众所周知,玉罗刹不仅仅是临风堂唯一的女杀手,还是樗里杰的义女。当初玉罗刹还很小,可是由于战争,与家人失散,颠沛流离,几近丧命。

后来遇到了樗里杰,是樗里杰收养了她,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樗里杰教她武功,教她暗器,一度将其培养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于是,她便得到一个称号,玉罗刹!

她的这一切,都是樗里杰给的,而她也早就视樗里杰为亲生父亲,如今樗里杰死在胡烈手中,她自然要为义父报仇!

杀意越来越浓,一瞬间,玉罗刹纵身一跃,锋利的短匕朝胡烈的要害处刺去。察觉到这股杀意,胡烈下意识的防备,大刀一横,挡住了玉罗刹的攻击。这时玉罗刹动作并未停滞,只见她瞬间一横身,细长的脚腕踢向胡烈的头部。

胡烈抬手抵挡,兴许是玉罗刹这一腿脚力度太大,使得他后退了几步。

“我要杀了你,为义父报仇!”玉罗刹冷声道。

“樗里杰虽死于我手,但若是我说真正害死他的另有其人呢!”胡烈不急不缓道。

此话一出口,玉罗刹迅猛的一击瞬间停住,只差分毫便刺进胡烈的胸膛。看似是想听胡烈作何解释,实则已经暗自生疑。

“玉青竹,别听他胡说,大哥就是被他亲手杀死的,那一幕难道你忘了吗?”

高处屋顶上,樗里英的身影出现,而他的一旁,则站着左渊右玄二人。这二人的发带随着后方热风飘动着,映衬着他们站姿,颇为优雅冷酷。

“哼!杀害樗里杰的真正凶手,就是你吧!”胡烈朝樗里英缓缓说着,“在樗里杰身上下毒!”

“住口!”

一瞬间,樗里英拔剑朝胡烈冲来,怒气冲冲,看上去一副为兄报仇的样子,其实,他是怕胡烈这人话说太多。

然而,一把匕首划过,震开樗里英这一剑,一张玉手朝樗里英轰击而去。樗里英反应,迅速一掌对轰,双方皆被震退,樗里英落到两丈远处。

挡住樗里英攻击的不是别个,正是玉罗刹。此番樗里英如此急躁行径确实令她怀疑,当下也不顾自己的立场。

“玉青竹,那你干什么?你竟然出手帮你的仇人,你敢背叛临风堂,背叛我大哥吗?”樗里英恼怒,厉声道。

“樗里英,义父真的是你害死的吗?”玉罗刹反问。

“我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大哥!你别听他一面说辞!”樗里英眉头微皱,握剑的手紧了紧。

“义父死之前的那一晚,你与义父有过一次交谈。”玉罗刹缓缓道。

“你这是打算相信仇人的话,而怀疑我吧!”樗里英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微微颔首。

“而义父死的时候,却不是满脸不甘的望着胡烈,反而看向你!”玉罗刹盯着樗里英,自顾自的说道,然后缓缓向他走去。

“从义父那时候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一股恨意,一股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恨意!”

说罢,玉罗刹顿足,盯着樗里英的目光变得更为森冷,接着道:“以义父的实力,怎么会连一拳都接不下,令他脏腑尽碎,气绝身亡呢!”

此刻,樗里英已是默不作声,只是呆立原地,暗自咬牙,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玉罗刹。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这件事,而现在终于清楚,是你下毒害死了义父!”

话音一落,玉罗刹便快速朝樗里英冲去,瞬间与樗里英交战一起。

“哼!既然你选择相信一个外人,而选择背叛临风堂,那么作为堂主,此刻我便清理门户!”樗里英冷哼道。

“樗里英,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吗?”玉罗刹咬牙道。

“哼哼!就算我承认了又如何?今天你让你同拘风寨一起葬身于此。”樗里英哼笑,此刻已经露出了本性。

“我杀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玉罗刹恶狠狠的说道,眼中杀意陡增。

“哈哈!想杀我?我看你还是等下辈子吧!”樗里英大笑几声,瞬间发力,将玉罗刹震退,然后旋身一甩手,数枚细针朝玉罗刹射去。

见状,玉罗刹瞬间纵身跃起,躲开了对方的暗器攻击。不过后方几个正在打斗的临风堂与拘风寨弟兄就没那么好运了,纷纷中此暗器倒下,不过临风堂子弟却是倒得最多。

避开这一攻击的玉罗刹不禁眉头一皱,身形腾空状态下借助一侧的墙柱一蹬,便朝樗里英冲去。而此时樗里英也不管身旁的是对方还是己方人,抓起便是朝玉罗刹的方向丢去。

玉罗刹一见,瞬间收起攻势,一脚踢开丢过来的拘风寨之人。而这时樗里英已是出现在眼前,只见樗里英一剑刺去,于半空之中的玉罗刹瞬间发力侧身躲避,却被樗里英接连一掌击飞出去。

还好玉罗刹身手敏捷,落地的瞬间单手撑地,一个翻转向后滑退,稳住身形。

旁边一众人见内斗的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时斩杀几个冲过来的临风堂子弟。

“真是有趣!”

屋顶上,左渊右玄二人也是静静地看着,并未打算出手。

“喂!屋顶上的那两个家伙,难道你们不打算打一场吗?”

这时,方炘炎大声喊道。而左渊右玄二人却不回话,似是不想理会。

“喂!上面那两个缩头乌龟手下败将,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见那两人不理睬,于是方炘炎又故意扯着粗嗓子对那二人嘲讽道。

闻言,左渊右玄二人顿时眉头一皱,面部下的表情满是凶狠之意。他们两个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骂他们缩头乌龟,顿时一阵恼怒,拔剑便冲方炘炎挥击而来。

二人身形非常迅速,转眼便来到了方炘炎上方,一剑挥斩而下。方炘炎反应不慢,瞬间跳开,来到了胡烈一侧。

接着左渊右玄二人又发起攻击,见状,胡烈一时技痒,按捺不住出手,大刀一挥,挡住那两人的攻击。胡烈很想见识见识,这能让二弟和三弟都面露难色的左渊右玄究竟有何本事。

而这两人一出手,屋顶上又瞬间出现几个黑衣人,是魑影殿一众属下。然后这些黑衣属下纷纷跃下,朝霍铭诚等人进攻。

这些人,霍铭诚不曾放在眼里,可是多人一起围攻,暂且还能和他打上几个回合。

此刻雷映彩位于后方,受一众人护着,她并没有加入这场战斗,仓决星力不能运用自如,若是随霍铭诚他们对敌,难免会受到伤害。

玉罗刹与樗里英这边,由于双方都是临风堂中人,且实力均等,用的又都是临风堂的战斗方式,故此双方的攻击皆被看破,战况一时僵持不下。

此刻,就是看谁身手更敏捷更狡猾了。

不得不说,短短十几载的培养,玉罗刹的实力就赶上了樗里英,如此天赋,当初确实令樗里杰感到惊讶。比起樗里英这个阴险毒辣,做事不计后果,时常违逆临风堂建立的意愿的家伙,玉罗刹确实一个很好的苗子,所以,樗里杰有意将未来的堂主之位交予她。

如此,樗里英如何能忍,所以才对樗里杰动了杀心。

现在,玉罗刹知道了樗里杰被害的真相,无论如何樗里英都不会放过她的。

在二人一掌对撞身形再次分开之际,樗里英瞬间爆发元力,接着左手成爪,一团墨绿色的烟雾浮现于掌中,接着樗里英大力一握,在元力的引导下,烟雾顷刻间扩大,萦绕着樗里英旋转。

这时,烟雾中的樗里英眼睛陡然一睁,发出渗人的红光。随即他大喝一声,烟雾混着强大气劲瞬间向四周散开。

见状,众人纷纷后退,那些受烟雾扩散侵蚀的人瞬间惨叫一声倒地。就连魑影殿的黑衣属下也有几个被烟雾吞噬,然后剩下的便立即退开,跃向屋顶。

此刻,左渊右玄二人不禁皱眉,暗道这家伙是疯了吗?

周围尚未受烟雾波及的双方一众人纷纷停止打斗,迅速向后退开。因为他们都感觉到,此刻樗里英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一股强大的气势混合着浓厚的杀意扑面而来。

“今日,我要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樗里英大吼。

气劲一爆,烟雾快速朝周围扩散,一些来不及避开的临风堂子弟顿时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众人拿樗里英此刻状态毫无办法的时候,雷映彩出手了。

只见地面上的沙尘缓缓升起,旋转,快速将这团烟雾包裹住,然后缓缓向内压缩。雷映彩一副吃力的样子,看得出这一招很费力气。

毕竟这些烟雾中夹杂着樗里英的元力,想要将其压缩,并非易事。

“哈哈!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

这时只听烟雾中传来樗里英的大笑,接着又是一阵愤怒的吼声。

烟雾被压缩到一丈的范围,而樗里英亦是再用力反抗。一时间,两股力量相互挤压,雷映彩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此番利用仓决星力已是耗费过多体力,只怕是快要撑不住了。

不一会儿,雷映彩便彻底撑不下去了,压缩烟雾的仓决星力于此刻消散。而正当樗里英企图将烟雾迅速扩散的一瞬间,一支火箭射向他,然后整团烟雾顷刻间发生爆炸,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只见屋顶上,左渊正手持着一把弓,一只手还处于射出去之后的姿势。

第三十七章 善恶有报

那团烟雾,随着一支火箭的到来而瞬间爆炸,一时火焰冲天而起,热浪席卷众人脸庞。

渐渐地,火焰消散,而爆炸的中心,樗里英的身影缓缓显现。只见他衣衫褴褛,面庞黑一块白一块的,头发糟乱无比,嘴里还不时一口白色烟雾吐出。

樗里英踉跄了一下,缓缓跪坐在地上。之前的那团墨绿色烟雾里夹杂着他的元力,此番爆炸,瞬间造成一阵元力反噬,虽及时催动元力护住经脉,但仍是受伤不轻。不一会儿,樗里英吐出一口鲜血,垂下头去。

玉罗刹缓步走上前,短匕反握在手,一副要取樗里英性命的样子。

“樗里英,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玉罗刹冷声道。

闻言,樗里英缓缓抬头,不屑的眼神看着玉罗刹,随后轻笑一声。此刻他虽已落败,但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依旧未减,反而更胜。

“哈哈!真不愧是大哥教出来,连说话的语气都这般像啊!”

樗里英正说着,玉罗刹的短匕抵着他的脖子,樗里英不惧,呲牙一笑,又道:“对,就是这个眼神,让人厌恶!”

“我作为樗里杰的亲生弟弟,却并不怎么被他待见,无论我做什么事都会被他怪罪,所以我恨!”

“之后我听他的,收敛了,然而我为临风堂付出这么多努力,他却丝毫没有要将堂主之位传给我的意思,反而有意培养新的接班人,也就是你!”说着,樗里英恶狠狠地看着玉罗刹。

“即使如此,你为何要杀了义父?”玉罗刹问道。

“我若是不杀他,这临风堂堂主之位又怎会到我身上?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配做这堂主。”这时候一旁方炘炎插话道。

“哼!不配?你凭什么说我不配?”樗里英冷哼,沉声道。

“就凭你视同门手下生命于不顾,心狠手辣,阴险歹毒!”方炘炎愤声道。

“呵呵!没用的废物留着能有什么用?”

樗里英话音一落,玉罗刹抬了抬短匕。

“你要杀便杀,不用如此假惺惺的模样!”

对于玉罗刹一直拿着短匕威胁自己,樗里英顿时不屑,一脸讥笑她如此惺惺作态。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我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说罢,短匕挥舞,在樗里英手腕各处留下一道伤口,然后再一掌击中樗里英的丹田,将他的元力废除。一瞬间,樗里英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仰躺在地,脸上满是痛苦之样。

“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不过我已挑了手脚经脉,击碎你的丹田,如今你已经是个废人。”玉罗刹缓缓道。

一旁,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见此,纷纷咂舌。此刻,方炘炎不禁感叹女人心,真是狠如蛇蝎。不过话说回来,霍铭诚似乎没有这个资格说玉罗刹这般,毕竟他也同样挑断过一名魑影殿属下的手脚经脉,不禁叹息一声。

“胡烈,今日很感谢你点清事实,让我义父的死终于明了。”玉罗刹转过身来,语气依然森冷的朝胡烈说道。

“你应该感谢的是他,若不是他提醒,我们也不知实情。”胡烈指着一旁的霍铭诚道。

“哦!想不到霍公子也会忧心我临风堂这般变故啊!”玉罗刹惊疑道。

“姑娘说笑了,我一个外人怎会忧心临风堂的事?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人平白无故背这个黑锅罢了!”霍铭诚一脸讪笑。

“哼!想不到你这口气,跟一个月前一模一样啊!”

玉罗刹说着,身影一闪,突然出现在霍铭诚身前,短匕直刺其咽喉。然而匕首却在胸膛处便已停滞,只见霍铭诚二指紧紧地夹住匕首,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中隐约出现一股异样的气息。

周围几人顿时朝两人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或者此刻到底要不要说话?

一个月前?难道这两人早就认识了?此刻,众人心中所想便是如此。

霍铭诚眼神中很是淡定,丝毫没有什么杂乱的情绪,而玉罗刹亦是如此,不过这越是正常的表情,却越是让人感觉不正常。

“喂!我说你们两个要眉目传情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雷映彩实在看不下去,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平静的又异常的气氛。

“哟!映彩妹妹这是生气了?”

见雷映彩说话,玉罗刹这才收回短匕,朝雷映彩掩嘴一笑。

“谁生气了?我见你们俩看过来看过去,魑影殿的人都没影了。”雷映彩一副淡然的样子说道。

被雷映彩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注意到,屋顶上那一众魑影殿之人已是不见了踪影。他们见樗里英已无利用价值,还成了废人,连杀他都懒得杀,直接弃他而去。

虽然他们的任务是要抢卷轴,但现在双方力量不均等,就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转而回去向护法禀报,之后再做商议。

“今日临风堂进攻拘风寨一事便罢,但是我们两家的恩怨依然在,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杀了你!”玉罗刹朝胡烈说道,纵身一跃,身影落在了屋顶上。

“临风堂一众听令,即刻撤退!”玉罗刹喝令一声,瞥眼看了看拘风寨一众,然后身形一闪,不见踪影。

而这时,几个临风堂子弟将樗里英抬起,迅速撤离。

这一回,事情总算是结束了。一帮人将破损的前院整顿一番,很快又恢复如初。然后经过霍铭诚对两家的调解,终于放下过去的恩怨,握手言和。

至此,乌徊山一带,拘风寨与临风堂两家结盟,共同管理这一方土地。

之前霍铭诚说过,帮胡烈解决拘风寨的危机,便让胡烈答应他三件事。这第一件,是让他抛弃对雷映彩的念想。第二件,便是放下与临风堂的恩怨,联手对抗魑影殿的势力。至于这第三件嘛,霍铭诚暂时没有想好,所以暂时搁置,等他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告诉他。

随后,霍铭诚一众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此番耽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三人经过镇上的时候,看见一处街道角落里趴着一个身影,周围路过的人不禁对他指指点点,一脸唾弃。

“这就是那临风堂的二堂主樗里英啊!瞧瞧这副德行!”

“之前老是受他欺负,嘿嘿!如今我来欺负欺负他。”

“当初的好日子不混,如今倒有闲情来混街头乞丐了啊!”

“之前听说樗里杰就是被这厮给害死了!”

“这样的人怎么还会让他活着?呸!”

之后,是接连一片的谩骂之声,甚至有的人还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樗里英一怒,瞬间上前扑咬,然后在几个人的拳打脚踢之下蜷缩在一旁,满是幽怨的眼神看着周围这些人。

霍铭诚等人见状,纷纷摇头叹息,真是世道轮回,因果循环。

感慨一阵之后,三人便接着赶路。

出了这乌徊镇,眼前所见一片山清水秀,绿树青葱,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感受这一路美景,三人的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

“贤弟,你跟那玉罗刹究竟有什么关系啊?”想起之前的事,方炘炎不禁好奇。

“方兄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是吧!我跟她可是什么事都没有。”霍铭诚淡然道。

“是吗?我可不信!”

这时,雷映彩掀开帘布,掺和道。

见雷映彩插话,霍铭诚脸上顿时显现出一种无奈,这两个人真是,干嘛非抓住这件事不放呢?我跟那个玉罗刹真的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呃……也许,大概,可能是没有吧!

一个月前,准确的说是一个月又十六天以前,霍铭诚四处游弋刚要回去中淮山的时候,路过这乌徊镇,在一家客栈落脚想要稍作歇息,却没想到碰到临风堂几个人在此闹事,于是霍铭诚出手“调和”了一下。

于是,那几个临风堂子弟回去找帮手。正好当时是玉罗刹负责监管一起生意,见自家弟兄被打,自然要出面了。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嘛!

然后,霍铭诚说你们临风堂竟厚颜无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而玉罗刹则说,手下人欺负平民百姓确实是他们的不对,他们可以道歉赔偿,不过打伤临风堂手下的事就要另算了,还有就是他们临风堂的事希望霍铭诚不要多管闲事。

之后,霍铭诚说了句,他并不想管临风堂的事,可是他这人平时就看不得有人受欺负,这才出手教训了那几个临风堂手下。

其实,当时霍铭诚根本没了解具体情况,只是以为那个看上去年迈的老人是单纯的受欺负。而真实情况是那个看着年迈的老人是个江湖骗子,曾对那几个临风堂手下兜售过假药。

然后江湖骗子被他们撞见了,才出手想要教训他一番,没想到那个江湖骗子装作一副羸弱姿态,还没挨打就“哎哟”的喊了起来,而此刻恰巧被霍铭诚撞上,才有了后面的事。

玉罗刹当时很是心高气傲,见霍铭诚那副姿态,也不想多做解释,就是想教训他一番。于是,两人便打起来了。

再之后,霍铭诚了解了实情,找玉罗刹道歉,可是后来玉罗刹不见了踪影,因此道歉一事暂且搁置。

“哦!怪不得之前在临风堂的时候你说为当初的事向她道歉,而她又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听完霍铭诚讲的故事,方炘炎顿时恍然大悟,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霍铭诚。

“方兄,你这是什么表情?”霍铭诚皱眉。

“嘿嘿!看样子那玉罗刹,啊不,是玉青竹对你有点意思。”方炘炎一脸坏笑的对霍铭诚道。

方炘炎从玉罗刹突然改口,是因为看那玉罗刹,不,是玉青竹长得眉清目秀,虽然冷酷了点,但也说得上是英姿飒爽,女中豪杰。总是叫她罗刹的话,倒是显得有点不符了。

“去去去!瞎掰什么呀!你哪里看出来他对我有意思了?”霍铭诚不乐意了。

“可我觉得她哪里都对你有意思!”

一旁雷映彩淡然道,一双似有幽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霍铭诚。

“是吗?那看来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嘛!不过说起来也对,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又气质不凡,是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上我啊!”霍铭诚昂首自夸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霍铭诚便“哎哟”一声喊了起来,只觉腰间一阵疼痛,原来是雷映彩在掐着他。

“嘿!说你两句倒还真喘上了?”雷映彩眯缝起双眼,笑意的对霍铭诚道。

“映彩,住手住手!疼!”霍铭诚咬着牙,装作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

“少跟我装蒜,我这还没用力呢!”霍铭诚如此表情,雷映彩却是早已看破。

“嘿嘿!看来以后是真混不过你的眼睛了。”霍铭诚尴尬一笑。

“贤弟,你如此拙劣的演技,莫说是映彩,连我都混不过去啊!”方炘炎不禁摇头。

“真的有这么差吗?”霍铭诚问道。

“是很差!”雷映彩和方炘炎二人异口同声。

三人欢声笑语,马车渐行渐远,一会儿后,便过了这乌徊山。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都说日落的景色很美,三人一见,果不其然。火红晚霞,在碧绿的湖泊中留下深沉的倒影,配着天空中似是归巢的鸟儿,多么的宁静祥和。

然而,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有几个黑衣人于树梢上,盯着霍铭诚一众前行的方向,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一座小山丘上,左渊右玄二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候着什么。身旁站着几个魑影殿属下,背着手,警惕着四周。

这时候,一个黑衣属下突然出现,半跪于地上,低着头道:“大人,霍铭诚一众往乌徊山西北方向前行,据前番线人提供的消息,他们是要去中淮山找霍云子。”

“霍云子,中淮山,哼!藏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么个地方!”

突然间,蚩垣护法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见,几个黑衣属下纷纷半跪地上,双手抱拳高举头顶,齐声喊道:“参见护法!”

场面上,唯有左渊右玄二人只是拱手微微躬身行礼,可见这二人在魑影殿中的地位,虽不及护法,但也不低了。

“护法,现今临风堂是指望不上了,那卷轴的事……”左渊拖着长音,欲言又止。

“你们应该庆幸自己的运气,若不是司祭那边传来消息,让我们暂时撇开卷轴以及那女娃身上的仓决星力,专心另一件事,恐怕你二人此刻性命已是不保。”蚩垣护法淡然道。

“那霍云子该如何处理?”左渊问道。

“你们暂且盯着,若有机会,便将其狙杀。”

“另外,我们得到消息,霍铭诚似乎已经受那文旭所托,开始寻找那个秘密!”左渊又道。

“这件事司祭也提起过,本来我们也是想通过卷轴找到那个秘密的,既然有人帮我们寻找,那我们只待坐享其成就好。”蚩垣护法缓缓道。

蚩垣护法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问道:“对了,我让你派人跟踪文旭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手下人正一路跟随,目前没有被发现。”左渊拱手。

“很好!那司祭吩咐我们的事,可以去办了!”

第三十九章 中淮山下

经过一天的旅途,赶在黄昏时分,三人终于到了中淮山脚下,仅是一个月没回来,霍铭诚已是心生一种久违的感觉。

中淮山地势并不高,胜在其周围群山万壑,蜿蜒绵长。由于此地气候特殊,半山腰处云雾缭绕,大有高耸入云之势,人间仙境之感。

方炘炎不禁感叹,这传说中的霍云子究竟是何等世外高人,竟能教出霍铭诚这么个变……呃,优秀的弟子。

山脚下是一处小镇,名曰淮远镇,说起这淮远镇,霍铭诚是不甚熟悉。以前好几次偷跑出来,就为了喝上几口镇上的美酒,吃上几口鲜嫩的肌肉,但是,刚跑出来没多久,就被霍云子逮住,大手一拎,便再次关了回去。

三人并没有急着上山,而是找了镇上一处客栈入住。长途跋涉旅途劳累,自然先要找个地方歇脚,才好养足精神上山。毕竟这中淮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上去的,云雾之中多凶险,即使是当地人也不敢涉足深处。

而霍云子所在的地方,便是在山顶。

其实,在十多年前,中淮山山顶还是能够攀登上去的,因为上面多有药草,不少采药人为之向往之地。后来霍云子来到这里定居,且在云雾深处布置有许多精密的机关,以八卦布下迷阵。

为了不断绝镇上医馆药材来源,霍云子将破阵方法秘密传于他们。这样的好处是,既能使山上的药材不被以谋取钱财为重的人采摘干净,又能使药材稳定成长,还能阻止仇家找上门来。

当然,为了不伤及无辜好奇之人,便传言山上有大虫出没。超过半山腰时,本来就难以攀登了,又加上大虫出没的传闻,许多人自然不敢涉险,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上山了。

每逢采药季,便有采药人上山采药,路过霍云子居所之时,便会与他交谈一番,并未他带一些山下的特产。这也多亏了霍云子,他们医馆所需的药材才会有货且精良,不至于像以往那样供不应求,竟让那些贩子抬价赚大钱。

因此霍云子与那些采药人的交情可以说是颇深!

霍铭诚三人进了客栈之后,掌柜的一眼便认出他来。

“嘿哟!这不是霍公子嘛!不是听说你外出游历了吗?今儿个怎么回来了?”掌柜的拖着略显发福的身躯走来,朝霍铭诚乐呵道。

“福掌柜,好久不见,您这生意可是越来越火了啊!”霍铭诚拱手笑道。

“哈哈!哪里哪里!福某借公子吉言了!”福掌柜拱手回礼一笑,见身后两人,又道,“想必这两位是霍公子的朋友吧!”

“对,差点忘了。”霍铭诚光顾着寒暄,倒把一旁二人给忘了,经掌柜这么一提醒,方才想起,缓缓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雷映彩,这个家伙是我的结拜义兄方炘炎。”

霍铭诚一一点过,雷映彩与方炘炎二人纷纷向福掌柜行礼,掌柜的亦是回礼。

“福掌柜,您这儿可还有空房?我们几个打算在这里住一晚。”霍铭诚问道。

“有有有,霍公子难得来一趟,客房自然有的。”福掌柜连声道,然后吩咐伙计为三位贵客带路。

于是,在客栈伙计的带领下,三人入了各自客房,转眼已是天黑。

另一边,跟随霍铭诚三人而来的老刘和老冯到了淮远镇,这回他们的行动隐秘的许多,气息有所收敛,一路上都没有让霍铭诚他们觉察到。

二人选了一处视野比较好的屋顶,盯着远处霍铭诚等人所在的客栈。关于中淮山的事,二人略有耳闻,那云雾中危险重重,肯定是霍云子捣的鬼。此次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前往中淮山深处,打探霍云子的情况,但是上山之路艰险,只能暂且盯着霍铭诚等人,悄悄跟随他们上山。

客栈里,霍铭诚进了自己的客房后,便打开窗户想要再次一睹淮远镇的夜景。小镇不似大城,基本上子时以前都很热闹,各处街道灯火通明。

正自怀念过往的日子之时,霍铭诚突然发现远处稍高的楼层屋顶上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那两个身影似是察觉到霍铭诚在盯着他们一般,顿时隐匿于黑暗中。想了一会儿,只见霍铭诚扬嘴一笑,随即关上了窗户。

“老刘,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远处屋顶上,趴在另一斜面的老冯问道。

“应该不会吧!”位于老冯右侧的老刘猜测道,“隔着这么远,咱俩的气息又隐藏的这么深了,不可能发现我们吧!”

说着,两人缓缓抬头望前面客栈看了看,并未见任何动静。于是,两人又缓缓起身,下了屋顶,正想给左渊右玄二人通报消息之时,只见前面站着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随后身影转了过来,那熟悉的面孔再次令两人惊觉!

“你……你怎么发现我们的?”老刘惊讶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死性不改啊!”霍铭诚看着两人轻轻一笑,握了握手腕。

霍铭诚一边笑着,一边朝着二人缓缓靠近。而因为忌惮对方的实力,两人并未出手,即使是出手,凭他们两人的实力也打不过。

眼下,只有逃跑才是正事,可是该怎么从他手上跑掉呢?老刘暗自思索,突然灵机一动。

“属下参见蚩垣护法!”

两人动作皆为一致,语气很是恭敬。

闻言,霍铭诚转头一看,却发现身后什么人也没有,而他回过头来时,这两人已经跑了。

“呵呵!溜得挺快!”

霍铭诚笑了笑,身形一跃,于屋顶上飞跃,朝客栈奔去。

一处阴暗的角落,看着霍铭诚的身影从头上掠过,又见他已是往客栈赶去,这才放下心来,深深地吐了口气。

“刚才真是好险啊!”老冯仍是对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

“我们还是赶紧向左渊右玄两位大人通报吧!”

说完,两人的身形这才消失不见。

霍铭诚回到自己的客房内,发现方炘炎和雷映彩两人在里面等着他。

“贤弟,一进来见你不在,这又从外面进来的样子,方才干什么去了?”方炘炎问道。

“没什么,一点小事。”霍铭诚淡然道,“话说你们两个怎么到我房间来了?”

“当然是因为映彩的事。”方炘炎道。

“刚刚我感受了一下仓决星力,发现有些许不稳定的情况,怕这股力量突然间不受控制爆发出来伤及无辜。”雷映彩缓缓道。

一听,霍铭诚立马上前看了看雷映彩的脉象,发现脉搏一起一伏,时快时慢,确实有点异常。

“我想可能是前几天强行使用仓决星力,使得身体虚弱而造成的短暂现象。”霍铭诚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像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雷映彩又道。

“仓决星力甚是特殊,我等对它的了解还不够深,也许只有等明天上山问一问我师父了。”霍铭诚皱眉道。

“映彩,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去想那些烦琐事,我想这力量的稳定性应该是受情绪控制,只要静下心来应该就能稳住仓决星力了。”

将雷映彩送回客房,让她好好休息。而方炘炎与霍铭诚两人则叫了几坛好酒,于霍铭诚房内畅饮了起来。

“贤弟,老实说我这心里也是感觉一阵不安,这魑影殿的动作一个接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淑岚啊!”方炘炎喝一口酒便忧心一句。

“方兄,切勿着急,魑影殿既然想利用仓决星力达到目的,肯定不会伤害她的,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找到比救出她!”霍铭诚安慰道。

方淑岚的事,一直都是方炘炎的一块心病,每当那天淑岚被魑影殿带走,亲人被魑影殿杀害,而自己却无可奈何的场景,方炘炎便心如刀绞。

看着方炘炎难过,霍铭诚内心也不好受,如今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安慰他,稍微舒缓一下他内心的伤痛。

整晚,就方炘炎不停地喝酒,想着能够缓解心中的愁闷,却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啊!霍铭诚虽是有意陪酒,但也只是喝上几口,因为大部分都被方炘炎给抢去了。

此刻方炘炎已是微醺,旁边的酒坛子空了一个又一个,如此这般,即使方炘炎酒量再好,也难免会醉。终于,方炘炎已是喝不下了,闷头倒在桌上。

见此,霍铭诚只好将方炘炎扶回他自己的房内,只听方炘炎嘴里不停地念叨一句:淑岚,哥对不起你,是哥没用,不能好好照顾你!

霍铭诚轻声叹口气,摇了摇头,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眠,霍铭诚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过去发生的种种。从初次下山游历,到瑚海城遇到方家兄妹,再到凛滨城担任季明哲的老师,然后又到最近凛滨城和拘风寨所发生的事。此前并没有那魑影殿的行径,霍铭诚甚至连魑影殿半个人都未曾见到,而近期,魑影殿的活动大为频繁,制造的麻烦一个接一个。

想着文旭谈及的事与魑影殿那两人所交代的事,顿时感觉一阵头疼,不知为何,内心也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出现。

既然睡不着,干脆打坐修炼一番,暂时把一些烦心事抛却脑后。

想着,霍铭诚已是闭眼沉思起来,身体周围元力缓缓浮现,包裹着全身缓缓旋转。同时,体内的元力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润养着身体各处经脉,然后汇集在丹田。

要说霍铭诚的天赋很不错了,早在十六岁的时候实力便达到了“煞灵”境界,要知道前面几个境界之间的跨越亦非易事,寻常人最起码得修炼个二三十年才能达到“煞灵”境界。霍铭诚凭着刻苦的训练以及霍云子的教导,这才进步如飞,其中还得益于他体内的神秘血脉。

然而在接下来的两年,他的境界便一直停在“煞灵”阶段,多次有了以一种要突破的感觉,然而还是失败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普遍存在的强者还是在“煞灵”境界,因为要跨越这一阶段需要莫大的机缘。而霍铭诚每次隐隐感觉到这种机缘到来之际,却又与之失之交臂,多少会有点遗憾。

所以,霍云子这才让他到世间游历一番,积累丰富的经验,感受真正的机缘,方有可能突破这一阶段。

现在,霍铭诚又在尝试,然而又是像当初那样,将要触碰到的时候却又飞走了。这样的情况,即使体内拥有常人不曾拥有的特殊血脉,也拿它毫无办法。这两年的时间,元力倒是越积越多,而境界始终不能跨越。

霍铭诚收回元力,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眼,不禁失落的叹息。而此时,霍铭诚却发现桌上包裹中隐隐发出一丝亮光。

霍铭诚打开一看,才发觉这亮光竟是由那为世人哄抢的卷轴发出的。正自好奇,霍铭诚将卷轴拿起之时,发现上面多了一道事先没有血渍。想起之前在拘风寨中被右玄割伤的情景,当时卷轴就在一旁,大概这血渍就是在那个时候沾上的。

而这卷轴突然发光,似乎也是因为这血渍引起的。

在霍铭诚拿出卷轴后,卷轴上的微光闪了几下便缓缓熄灭。于是,霍铭诚摊开卷轴,惊叹上面的内容竟发生了一丝变化。

原本卷轴上除了关于邝泗国各处地点的标志,却又以邝泗国边境为界线向外延展开来,准确的说,除邝泗国之外的地形逐渐显露出来。

而这些变化,竟是因卷轴上多了一道霍铭诚的血渍,一道拥有特殊血脉的霍铭诚的血渍。

对于此发现,霍铭诚有点不相信,但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对自己的身世之谜更加好奇起来。

霍铭诚的身世,可能还与这卷轴的秘密有所关联。

看了片刻,便又像之前一样无从探索。因为上面除了多出来的地形图示,并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于是,霍铭诚将卷轴缓缓收起,然后便躺下身,试图入睡。

这一次,霍铭诚很快就睡着了,然而却做了一个至今从未做过的梦。

梦境中,是一处战场,场面甚是宏大。两军交战,吼声连天,似是天地惊色,山河撼动,一时血流成河,战况甚是惨烈。霍铭诚身处其中,只感觉一股莫大的压力袭来。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感受过的。随后天空一声巨响,一颗陨星划破天际。

而就在这颗陨星将要坠落大地的时候,霍铭诚瞬间惊醒,身上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刚刚那一幕……是什么?霍铭诚心想。

这一惊醒之下,霍铭诚顿时觉得身心疲惫不堪,一躺下,便又沉睡过去。

此刻,包裹里的卷轴再一次发出淡淡的微光……

第四十章 竹庐之行

“大人,传闻那中淮山云雾之中危险重重,我等不敢冒然深处,特来向大人禀报。”

淮远镇边缘一间不大的房屋内,昏暗的油灯企图将空间照亮。没有微风,灯火却在不停地摇曳着,不一会儿便又恢复平静。

老刘和老冯两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垂首禀报。他二人身前的一张陈旧的木桌旁,左渊正静静地坐着,这真是新奇事。右玄依旧是冷酷般的姿态站于身后,倚靠着墙,似是在闭眼沉思。

“呵!有何危险?”左渊盯着禀报的两人,缓缓道。

“传闻那云雾中多有摄魂鬼怪出没,但凡进去后皆莫名其妙出现在山脚,且对云雾中所发生的事毫无映像。”老刘道。

“哼!什么摄魂鬼怪!纯属无稽之谈,我看就是那霍云子在装神弄鬼,搞出如此噱头,好让那些闲杂人不敢靠近。”左渊轻笑道。

“大人说的是,前番我等还打听到,每逢采药季便会有采药人深入其中,并且满载而归毫发未损!”老刘应和一声,继续补充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山上应该布有机关迷阵,采药人与那霍云子又或许有些勾当,这才出入其中相安无事。”左渊猜测,但不得不说,他还猜得挺准。

思考了一会儿,左渊笃定此想法,吩咐这两人去镇上医馆将那采药人带来询问。两人应允一声后,便迅速退身离去。

次日辰时,旭日东升,霍铭诚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山。

这中淮山从远处看着不难攀爬的样子,然近了才知道,这才离了山脚几丈远,便是陡峭嶙峋,沿着人力开凿的阶梯缓缓前行。

一会儿过后,三人来到了半山腰处,这时霍铭诚嘱咐雷映彩和方炘炎务必要跟紧他,不要触碰任何东西。两人自然老实听从,毕竟这里算得上是霍铭诚的地盘。

云雾之中的清晰度甚低,艳阳光辉都无法尽数穿透其中,抬头一见,只能依稀辨别出一处亮点。由于鲜有阳光照射进来,云雾之中温度也是同外边相差很多,雷映彩与方炘炎两人顿时生出一种处于严寒之中瑟瑟发抖的感觉。

反观那霍铭诚若无其事,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缓缓前行。不过想想也是,霍铭诚从小便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环境早已习以为常。

这时候,方炘炎想要调动元力驱逐体内的寒意,却被霍铭诚制止。

“方兄不可,这处迷阵精心设计过,若感受到元力,便会触发机关,到时处境只会更加危险。”霍铭诚道。

“我说霍云子设计这些究竟有何用处?这不是给自己的出入也徒增麻烦嘛!”此刻方炘炎很是想不通。

见二人瑟瑟发抖的样子,霍铭诚提点他们将出发前准备的衣服披上。二人照办,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于是,三人继续前行着,不时听见周围传来一阵似是猛兽的吼叫声。霍铭诚叫他们莫慌,道这只是由机关制造出来的声音,意在吓唬那些冒然上山,心怀不轨之人。

终于,三人过了这迷阵,前方上坡后就能见到霍云子的居所了。山顶处,三人再一次重回曜日那温暖的怀抱。前面所见是一片竹林,清香袭来,沁人心脾。雷映彩兴致勃勃,抬手遮望眼,远处群山顿时变得狭小,当真是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啊!

深入竹林,一间不大的竹庐映入众人眼帘,四周设有篱笆,篱笆周围便是一些花花草草,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方炘炎惊奇,霍云子竟有如此闲情雅致栽种花草,而且品味还不错,什么牡丹、白兰、一串红、飞燕草等应有尽有。这时霍铭诚却突然轻声咳嗽,说这些都是他栽种的。

花正盛开,香气扑鼻,雷映彩不禁凑上前去,低头轻闻花香,身心愉悦。

众人所见,院落中一张由大木墩制成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副棋盘,看来这是霍云子闲来无事与自己对弈,黑子白子双方交战,势均力敌。

“师父!弟子回来了!”

霍铭诚进屋喊道,可是却没有人回应,霍铭诚找遍了各处角落,皆是没有霍云子的身影,霍云子不在庐中。

见到处都未瞧见霍云子的身影,霍铭诚顿时摇头一笑,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回来看望一下师父他老人家的,结果竟然不在,也不知道师父他去哪了!

霍铭诚缓缓走到院落,这时候方炘炎从屋内大厅走向他,手上拿着一封书信,是一张包好的布帛,只见上面写着:顽徒铭诚亲启。

张开布帛,霍铭诚看了看,上面说:卷轴重现,魑影出,风波起,往后江湖恐不得安宁。游弋江湖多日,或有经历,为师亦知你心中之疑,然时日未到,尚不得相告。另,故友之毒已解,徒儿大可放心,专心自身使命,待时机成熟,你我师徒自会相见。

看着信中所说,霍云子应该在文旭下山后不久便离开的竹庐。霍铭诚轻叹一声,本来还想着能够知道自己到底是何身世,结果师父一早就离开了,而且也不说何时何地会在见面。时机成熟,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正想着,突然听见细微声响,霍铭诚耳根一动,瞬间警觉,拔剑朝声响传来的方向一刺,一支箭矢被锋利的剑刃分作两半。

而这时候,又突然从周围竹林中涌出几个黑衣人。众人一见,原来是老对手了。

左渊和右玄两人从人群中走出,凌厉的眼神,萧杀的气势,一副自视甚高的骄傲姿态。

“你们居然一路跟随,还侥幸闯过迷阵,真令人佩服。”霍铭诚眉头微皱,沉声道。

“霍云子在哪?”左渊冷声问道。

“真不凑巧,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在这里。”霍铭诚淡然道。

“那想必你应该知道他的去处吧!”

左渊又问,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不知道。此番跟随霍铭诚他们前来,就是为了找到霍云子将其诛杀,如今居所已经找到,人却不见,这一回去当如何交差?

不过好在雷映彩还在这里,既然不能诛杀霍云子,把雷映彩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于是,一声命令,一众黑衣属下蜂拥而上,将方炘炎和雷映彩二人围堵,左渊和右玄则亲自对付这霍铭诚。

仗着人数众多,方炘炎一时间跟他们打得难分难解。不过,现在的雷映彩已不是之前那个娇弱的雷映彩,她可是已经能够运用仓决星力,虽然威力不足以顷刻间将敌人击败,但至少不会束手就擒。

在一番力量操控下,地面的沙尘缓缓凝聚一起,朝那一众黑衣属下攻击。这样一来,也算是势均力敌了,或者说是霍铭诚三人占了上风。

一轮轮沙尘灵活游走,又突然对他们发动攻击,而一众黑衣属下不能一直瞻前顾后,因此对这样的攻击一时感到无可奈何,不一会儿就被击败。此番雷映彩对仓决星力的运用又熟练了很多,只见她从头至尾从容不迫,丝毫不畏惧。

有了雷映彩的相助,方炘炎轻松解决了这些难缠的家伙。而另一边,霍铭诚与左渊右玄二人的战况亦是激烈。左渊右玄二人想要以快速且接连不断的攻击迫使霍铭诚露出破绽,可是他们的想法早就被霍铭诚看破,迂回躲闪,攻守交替自如。

双方强大力量的碰撞,气劲吹起地上散落的竹叶,在气流的带动下绕着三人快速旋转起来。然后又突然间,双方的速度陡然加快,利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且道道剑气四散开来,将周围旋转的竹叶撕碎。

随着双方互相挥砍的剑气撞击,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周围的青竹都给吹得后仰。而在这爆炸产生的烟尘还未消散,霍铭诚突然身影一闪,到了左渊右玄二人身前,那蕴含强大力量的一剑横扫而来。

一时间,左渊右玄二人抬剑格挡,一声刺耳的剑鸣传开,接着还不等左渊右玄二人反应,霍铭诚瞬间一个二连踢将他们击退。

左渊心中略有吃惊,仅是短短几日,霍铭诚这厮的实力又增长了一些!

看着周围倒地呻吟的几个属下,目光瞥向不远处的雷映彩,眉头紧皱。

“今日我等暂且放过你们,我们走!”

说罢,左渊右玄二人缓缓后退,接着身影一闪出了竹林。见老大走了,这几个黑衣属下立马爬起,向山下撤离。

“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突然就说要打,打不过却又跑了!”雷映彩气哄哄的说。

“嗯!映彩跟我想的一样,魑影殿这帮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方炘炎点头,不禁疑惑。

“反正不是什么好药,他们想掌控全天下,我们就让他们不能如愿!”霍铭诚走过来,义愤填膺。

此刻,既然霍云子已经离开,那么霍铭诚三人也就没有必要在此地逗留了。当下立刻收拾东西下山,离开前,霍铭诚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竹庐,心中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

眼下他们只有踏上寻找神秘的六大家族之路,也只有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才能彻底粉碎魑影殿的野心。

远处山头,一个身影立在最顶端的一处树尖上。那看着略显苍老却又轻盈的姿态,足见他的实力深不可测,身影望着对面中淮山山顶看了一会儿,随后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夜幕降临,三人回到镇上再做休息。此刻,乌徊镇边缘那处魑影殿停留的屋子里,左渊拿着一张信笺,正看着,脸上隐隐露出一副不甘的样子。

信笺是刚刚收到的,之前他们下山后便将山顶竹庐中的事汇报上去,说雷映彩已经将仓决星力用得越来越熟练了,这样下去日后恐怕难以制止。而信笺却回道,命他们莫要管雷映彩的事,由他们去。

短短的几个字,左渊甚是不理解。之前费劲心机想要将雷映彩带回魑影殿,为何现在说不管就不管了?

想在魑影殿中混,要么凭实力,要么凭功勋。若是能助魑影殿得到仓决星力,自然是大功一件,之前那司徒胤便将方淑岚擒住,为此他的地位一再压过左渊右玄二人,而司徒胤与左渊右玄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可以说是竞争关系,谁的功劳大,谁就能爬的越高。

现如今上官赋身死,魑影殿四大护法缺了一个位置,底下有点实力的都想争夺这个位置。左渊右玄二人想要立功,眼下只有抓住雷映彩,而蚩垣护法却让他们就此作罢,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护法为何不让我们再管此事?”右玄问道。

“我又怎知,蚩垣护法的身份尊贵的很,我们怎能妄自揣摩其意!”

左渊一阵气愤,将信笺揉搓于手心中,然后催动元力,将这团信笺生生变成了碎屑。

“哼!他不让我们管,我们偏要管,只要将那雷映彩带回,自然是大功一件,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回到客栈后的霍铭诚三人拿起卷轴细细的观摩了一下,想起昨日的猜想,便动手试了起来。

霍铭诚用元力探查过了,其上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保护着卷轴,众人心想,这卷轴应该是被施加了一种秘术,能将其上大部分信息隐藏,既然霍铭诚的血渍使卷轴发生了细微变化,那么这个方法应该能行。

“贤弟,你确定你的想法能行?”

方炘炎疑惑,他担心别什么变化都没出现还弄脏了这卷轴,到时想要的信息没得到不说,还将原本的线索掩盖了,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管结果如何,先试试再说。”霍铭诚有恃无恐道。

正说着,锋利的匕首在手心一划,然后霍铭诚握着手,让血液滴在卷轴之上。一开始,确实有点效果,只见血液滴落之处红色微光一闪便迅速消失。

难道真的不是先前所猜想的那样?霍铭诚心中一阵疑虑,想起自己察觉到卷轴发出微光的时刻,是在自己运转元力前后。

于是,霍铭诚缓缓催动元力,不出所料,卷轴再一次发出了微光。只见卷轴上的几滴血液被卷轴缓缓吸收,直至彻底消散,而相应的,卷轴散发的红光越来越强烈,突然一闪,三人不禁撇过头去,因为刚才那一下真的是太刺眼了。

刺眼光芒一闪即过,回头看去,只见卷轴之上的图示条纹正缓缓显露,直至卷轴边缘。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地图上展示的不只是邝泗国所在地域的一块,而是整个泓炎大陆!

紧接着,卷轴最右边有六行字缓缓浮现,只见上面写道:

绛纱笼里丹砂赤,隔岸春云邀翰墨,蓝溪水气无清白,河清易俟鬓难玄,柏之异者山中灵,髫年惜堕晋贤风。

第四十一章 禹城庙会

绛纱笼里丹砂赤,隔岸春云邀翰墨,蓝溪水气无清白,河清易俟鬓难玄,柏之异者山中灵,髫年惜堕晋贤风。

这六行字,看起来不像是整首诗词,而且看起来并不连贯。不过,卷轴上既然有这些字出现,那就一定会有它的用处,但究竟会有什么用处呢?一时间三人看得毫无头绪。

雷映彩看着这几行字,嘴里轻声念叨着,然后回忆起之前文旭前辈说起的六大家族的名号。当她的目光扫到“柏之异者山中灵”一句时,又想起文旭前辈说他们灵渊一族深居山林之中,山中灵,山中灵!

突然间,雷映彩睁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对一旁两个看着不得其解的家伙说道:“你们是否还记得文旭前辈说他们灵渊一族虽显露于世,但也一直深居山林之中的事?”

闻言,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霍铭诚好奇道:“难道说你有什么发现吗?”

“六行字,六大家族,灵渊一族,山中灵。”这时雷映彩倒是卖起了关子。

“这其中有何关联?”霍铭诚接着问。

瞧见霍铭诚如此好奇的脸色,雷映彩顿时嬉笑一阵,但就是不说。于是,霍铭诚的好奇心更胜了,求着雷映彩告诉他。看着霍铭诚那像是撒娇般的眼神,雷映彩顿时扶额,之前霍铭诚在他心中的形象顿时倒塌。

“哦!我明白了!”

这时,一旁的方炘炎拍手惊呼,接着道:“映彩是想说这六行字就是关于六大家族的线索吧!”

“你看,表哥都明白了,你居然还要求我告诉你!”雷映彩望着霍铭诚,一副嫌弃样子。

“哈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想看看你们是否能猜出来罢了!”霍铭诚大笑,端坐起来。

此刻的霍铭诚丝毫没了底线,只见他一本正经,好像是在说事实就是如此。

“咳咳!那么,为了彰显咱们映彩的聪明伶俐,决定让映彩来说说。”霍铭诚假装咳嗽,望着雷映彩缓缓一笑。

“哼!臭不要脸。”雷映彩朝他吐了吐舌头。

“嗯,好主意,那就让咱聪明的映彩来跟我们讲讲她的推测。”

一旁方炘炎附和道,不得不说这个马屁拍得挺好,不仅缓解了霍铭诚的尴尬,还夸赞了雷映彩一番。

“哼!算你们有眼光。”雷映彩顿时骄傲哼声。

于是,在霍铭诚与方炘炎两人的一唱一和下,雷映彩道出了她的推测。

这六行字,如果猜得没错,就是关于寻找这六大家族的线索,联系之前文旭前辈道出的各家族名号,这第一行应该是关于赤荁一族的,因为句尾带着一个“赤”。那么以此类推,分别是墨瞿、白垸、玄嵇、灵渊和风瑀。

而这每一行字中又带有关于家族所在地点的特征,如“绛纱笼里”,如“隔岸春云”等。只要根据这些地点线索,应该就能找到那神秘的家族。

鉴于墨瞿一族已经被魑影殿覆灭,那么他们的钥匙应该已经落入了魑影殿的手上,所以暂且将墨瞿一族搁置最后。而灵渊一族有文旭前辈,因此亦可推后,现在他们的重点就只有放在另外四家上面。

看着地图上的标志,顿时又陷入了迷茫,就凭字面上所提示的地点特征该如何寻找啊!泓炎大陆地域广阔,这么大的地方让他们从何处下手?

泓炎大陆总共分作三大区域,分别是东部泗源域,西部赤焰域以及北部雪原域。而泗源域就是现今邝泗国所统辖的区域,其他两处便是在境外。

三人又将那四个家族地点线索揣摩了一番,终于明了。“绛纱笼里”应该是指处于西部的赤焰域,因为只有那个地方布满如同红纱般的砂砾,但是那个地方太远,暂时不作考虑。

至于“蓝溪水气”与“河清易俟”这两个,应该是暗含有诸多水域的地方,想来也就只有在泗源域,也就是邝泗国境内。最后的“髫年惜堕”,三人又不解了。

不过能知道两处地方也不错了,至少有线索,日后还可以细想,终会得知。

对照卷轴上的图示,三人猜测,这“蓝溪水气”位于邝泗国中原一带,而“河清易俟”则是位于偏北的位置。

正好,他们可以先去中原找寻白垸一族,然后顺路北上前往玄嵇一族所在地区。三人计划好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到各自客房。

翌日,三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启程出发。而后面,由于左渊始终惦记着立功的事,便瞒着蚩垣护法,暗自派人隐秘跟踪。

路上,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雷映彩开始用仓决星力逗起了霍、方二人,在一番番捉弄之后,两人只能连身求饶。

不过让霍铭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雷映彩对仓决星力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使用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霍铭诚问过她为什么会这样,雷映彩回答说她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这么一想,然后仓决星力就随着她的想法应用出来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记忆传承吧!

从最初仓决星力诞生时起,便有了这样的情况,最初的使用者在熟练掌控力量之后,无意间形成了一种记忆,久而久之记忆转变成烙印,与仓决星力融为一体,因此形成一种不可磨灭的传承。

也就是说,你拥有了这种力量,并使之觉醒,那么存在于这股力量之中的烙印便会被激活,然后逐渐转化成记忆融入脑海之中。即使不刻意去练习这种力量,你也会慢慢知晓如何去使用它。

当然,熟练度另当别论。

为了让雷映彩熟练掌控仓决星力,他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会教雷映彩练习,这样一来,往后再碰上敌人的时候就能轻易将其打趴下。

“映彩,当你在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务必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从容应对敌人的攻击,并找出对方的破绽。”霍铭诚说道。

此刻,霍铭诚作为对手与雷映彩进行练习。霍铭诚手持一根木棍,正来回躲闪着雷映彩的攻击。显然雷映彩的经验不够,无论怎样都无法打中,甚至是触碰到霍铭诚。

“哎呀!我们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这让我怎么练习嘛!”一直打不到霍铭诚,雷映彩有点不乐意了。

“那就换方兄来吧!”

霍铭诚望向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方炘炎,示意让他来陪雷映彩练习。

“映彩,就算你找我做对手,也不一定能碰到我哦!”

于是,方炘炎大笑一声,一脸自信的走到霍铭诚的位置。现在,换霍铭诚在一旁观看了,不过他也倒是没闲着,不忘一边指正。

雷映彩发动仓决星力,地上的沙砾缓缓凝聚,然后朝方炘炎攻击而去。方炘炎丝毫不慌,从容避开沙砾攻击。

目前,两人只是在教雷映彩如何攻击移动的目标,所以作对训练对象,只能以躲闪的方式避开。仅是如此,对雷映彩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前几次依旧打不到方炘炎,于是,雷映彩心中隐隐有点着急了,操控的星力开始出现不稳,显得杂乱。霍铭诚注意到了,便再次指正,让她不可心浮气躁。

“星力的操控是由脑海中产生的意念,心随意动,意念一到,便能顺利击中目标。此外,还需要看清目标的动作,根据目标的躲避动作判断出下一招该如何进攻。”霍铭诚如是道。

闻言,雷映彩缓缓调整气息,内心逐渐变得平静,目光一直盯着方炘炎的动作。星力的操控也因此变得集中,而且进攻的速度逐渐加快。

这时候,方炘炎的脸色终于变得认真起来,看着那些聚集成“大蛇”状的沙砾一次次快速朝自己袭来,躲闪之后“大蛇”又迅速回转。这时方炘炎只得纵身跃起,突然间,“大蛇”在经过方炘炎下方之时,迅速改变方向,冲方炘炎而去。

此时方炘炎尚处在半空中,已是躲避不及,只能调用元力,将之加持于手中的木棍,然后横向抵挡。由于只是练习,故此点到为止,雷映彩能够做到让方炘炎出手抵挡已是很不错了。

“好,看来映彩已经掌握到要领了。”霍铭诚拍手道。

“嘻嘻!看来本姑娘的资质很高嘛!”雷映彩嬉笑道。

“表妹的进步却是让人惊讶,相信再过不久都要超过我了。”方炘炎走来,一边夸赞,一边拍去身上的沙尘。

“嘻嘻!表哥承让啦!”雷映彩高兴道。

“那么今日练习暂且到此,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接着赶路吧!尽可能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霍铭诚缓缓道。

中原一带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而符合“蓝溪水气”的地方则是位于中原偏北的位置,一路上起码还要路过好几个城镇。

此刻,距他们最近的一个,是十里开外的一座小城,名叫禹城。

虽说是小城,但其中的热闹程度堪比大城,因为没有像大城那么多的规矩,所以禹城中每隔一个月便会举行一次庙会,且又是在晚上,那时城里庙街到处张灯结彩,气氛如同过节一般。

庙会自是城里的百姓最期待的时候,各种美食,表演,一些年轻男女甚至能通过庙会找到倾心之人。

当天傍晚时分,霍铭诚三人赶到禹城之中,本来也是只考虑在此歇脚,一听说城里有庙会,且就在明日,雷映彩一听,顿时起了兴趣,吵着霍铭诚一等无论如何都要逗留一天不可。百般劝说之下,只好答应了她。

次日入夜,三人来到庙街,果然如同当地人所说,甚是热闹。早在这之前,当地人便已经为庙会做着准备了,满满的一种迫不及待,做好各种准备后,只等夜幕降临。

庙街上的人很多,且形形色色,显然都是冲着庙会来的。霍铭诚走着,只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不是那种充满敌意的目光,而是,来自一个个结伴而行路过一旁的年轻姑娘们。

霍铭诚这一身打扮却是挺入眼的,一身白衣,加上俊俏的外表,活脱脱一个翩翩公子,自然令诸多为之心动的女子不时抛来媚眼。

一旁的方炘炎见姑娘们抛来媚眼,以为是看中了他,于是便礼貌性的冲他们一笑。然而那些姑娘们似是根本没注意到他,这样一来,方炘炎就显得尴尬了。然后顺着那几个姑娘们的目光一看,原来他们都在看着霍铭诚!

方炘炎顿时拉下脸色,杵了杵霍铭诚,不满道:“贤弟,你今天这身打扮甚是令为兄难堪啊!”

此刻方炘炎很是纳闷,怎么说外表看着也不逊于霍铭诚,可那些姑娘们怎么都不瞧他一眼呢?

“可能是我天生就有如此的吸引力,以至于旁人都黯淡无光了吧!”霍铭诚一阵讪笑。

听他这么一说,方炘炎顿时抬起胳臂肘撞了下霍铭诚胸膛,怪道:“好啊!贤弟,开始挤兑我了是吧!”

“哈哈!说笑呢说笑呢!方兄切莫往心里去哈!”霍铭诚笑着赔礼。

此刻,雷映彩似乎也察觉到了那几个女子的目光,顿时朝她们瞪眼,仿佛在说:看什么看?再怎么看也不是你的!

见雷映彩如此嗔怪,那些女子只好收回眼神,顾自离开。

这时候,只听前方响起一阵铜锣声,雷映彩好奇,拖着二人过去凑热闹,原来是几个人在表演杂耍。长这么大,雷映彩还没见过杂耍呢,顿时来了兴趣。

人群中,那几个人一会表演顶缸,只见小水缸一个个往上叠,一直叠了五个,水缸保持着完美的平衡。一会表演咽喉顶长枪,长枪都被顶弯了也没见那人咽喉处有损伤,接着又表演蒙眼飞刀,只见那人背对着同伴,然后一个后翻,飞刀掷出,精准的沿着同伴的身体轮廓排列,看得周围人连声叫好。

之后,又听旁人说最精彩的要来了。放眼望去,一个箱子被表演杂耍的人缓缓抬出,盖子打开,给众人展示,证明里面是空的,然后将箱子用几根木棍撑起。两个人扶着箱子,一个人在旁边念叨几句,然后撤掉支撑的木棍,接着扶住箱子的两人手一放,箱子就这么悬空起来。

这一幕,看得霍铭诚和方炘炎都来了兴趣。

然后又见那表演杂耍的其中一人将一块布盖在悬空的箱子上,不一会儿,将布掀开,就在众人期待有什么奇迹要发生的时候,突然从箱子里面窜出一只大虫,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只大虫只是在那静静地趴着,很是温顺。没想到一个空箱子里面竟能够活生生变出一只大虫,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事实证明,他们所见到的一幕是真实的。

之后,盖子打开,大虫借助一旁的板凳跳了回去,盖上,布一蒙,再次打开的时候,箱子又是空空的。于是,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雷映彩看得尤为起劲,而就在这时候,一旁走来一个看着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男子走了过来,冲雷映彩眯眼一笑。

“这位美丽的姑娘,在下想请姑娘府上一叙,不知姑娘愿意否?”

第四十二章 盘缠之忧

就在杂耍表演临近收尾之际,一个面相看着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男子朝雷映彩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看似护卫的人,这两个护卫人手一把剑,表情严肃,对霍铭诚和方炘炎二人颇为警惕。

“敢问这位姑娘芳名,是否愿意与在下同游这庙会?”折扇在握,男子拱手对雷映彩微微行礼,很是礼貌。

“喂!贤弟,看样子你又要多个情敌了!”方炘炎在霍铭诚耳畔细语道。

“什么情敌?而且你为什么说又多了个?”霍铭诚疑惑。

“嘻嘻!难道贤弟忘了拘风寨的大当家了?”方炘炎笑了笑。

闻言,霍铭诚一咋舌,胳臂肘轻轻杵了下方炘炎,道:“方兄胡言乱语什么呢!我不过当映彩是朋友罢了!”

见霍铭诚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方炘炎又捂嘴笑了起来。

“你是谁?”

看着来人风度翩翩,几分儒雅,又如此礼貌,雷映彩淡然一问。

“在下姓柳,单名一个翎字。”姓柳的男子笑着回道。

“原来是柳公子,小女子失敬了!”雷映彩微微欠身。

“哈哈!既然在下介绍了自己,可否告知姑娘的芳名?”柳翎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

“小女子名叫雷映彩,不知公子找我有什么事?”雷映彩道。

“在下见姑娘面生,想必是初来这禹城,又见姑娘对这里的风俗甚为喜爱,所以在下斗胆相邀同游,还望雷姑娘赏脸。”柳翎说的十分客气。

这边几人说着,旁边不时有路过的年轻女子,瞧见柳翎,纷纷惊呼出声。

“哇!那不是柳公子吗?”一身材消瘦的女子两眼放光。

“姐姐你看和柳公子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呀!长得那么丑!”旁边又一身型微胖的女子望着雷映彩皱眉。

还有几个相貌看得过去的女子纷纷说想要与柳公子同游庙会,甚至还有说此生非柳公子不嫁的。

霍铭诚与方炘炎两人听到,顿时上下打量起这柳公子,暗道此人究竟有何魅力,竟将这城里的一众女子迷得神魂颠倒!最可气的是,这柳公子一出现,原本偷偷观望着霍铭诚的目光纷纷转向了那柳公子,正如刚才霍铭诚对方炘炎开的玩笑,此人一出现,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这柳公子究竟是何人?”霍铭诚轻声道。

话一出,旁边一个同是观看杂耍表演的大叔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番霍铭诚与一旁的方炘炎,淡然一问。

“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

见旁边这位大叔对他们说话,两人顿时看向这位大叔,然后不约而同的一点头。

“敢问大叔这个柳公子是什么来头?”霍铭诚问。

“这柳公子啊,是咱禹城柳府的公子,他的父亲叫柳荣,在朝堂为官,因其和善可亲,凡事为百姓谋福利,故于咱禹城一带享有誉名。”大叔不急不缓道。

“哦!所以说这个柳公子是沾了他父亲的光咯!”方炘炎轻声道。

“此言差矣!人家柳公子才学出众,不久前又于城里的才子大赛上拔得头筹,名声大噪,这才广受众人青睐。”大叔一番解释,这说着,不禁连他自己都对这个柳公子钦佩不已。

听完这一席话,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又不约而同地拖着下巴,纷纷点头感叹这柳公子果真有真材实料,不像他们俩一介武夫之样。

这边柳翎还在巴望着雷映彩能够答应,本是拖着随意之心来此庙会闲逛,却在人群中一眼瞧见了雷映彩,不禁被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清新脱俗,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

面对这位柳公子的盛情邀请,雷映彩略有迟疑,虽然见他一身儒雅之风,但毕竟是陌生人,多少还是心存芥蒂。

“不好意思,柳公子,我与朋友来此庙会,也只是随便逛逛,公子的好意,映彩心领了。”想了片刻,雷映彩还是选择了拒绝。

此番相邀之意遭拒,柳翎并未心生不满,似是早有预料,毕竟他还是一个陌路人。听见雷映彩道出的朋友,柳翎这才抬眼向她身后两人看去,只见雷映彩身后两位同样是相貌不凡,一身正气。

鉴于方才只顾着与雷映彩说话,将这两位晾在了一边,柳翎顿时向二人致以歉意,道:“在下唐突而来,惊扰诸位,还望两位能够见谅!”

“柳公子说笑了。”见柳翎如此客气,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瞬时回礼。

“如果三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在下家中做客。”柳翎道。

“公子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我们三人有要事在身,不便于此逗留过久。”霍铭诚淡然拒绝。

好心邀请却接连遭拒,柳翎眉头先是微微一皱,然后很快便恢复正常,无奈一笑,缓缓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强求各位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来府上寻我。”

说罢,柳翎拱手作揖,领着身后两个守卫缓缓离去。

“贤弟,为何要拒绝他啊!”方炘炎不解道。

“表哥,你是真没看出来?”雷映彩凑过来轻声说道。

“看出来什么?”经雷映彩这么一说,方炘炎更是一头雾水。

“刚才我拒绝那厮之时,他的神情略微起了一丝变化,像是在生气,不过那种神情稍纵即逝,瞬间又面露笑颜,可见其城府颇深。”霍铭诚沉声道。

看着柳翎渐行渐远的身影,雷映彩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个柳翎还会有所行动一般。但愿这种不好的预感不会灵验吧!

远处,柳翎手中摇着折扇,脚步不急不缓,一旁几个女子向他问好,而他却是不理会,自顾走着。

这一幕,霍铭诚是看在眼里的,可见这个柳翎并非如城里普遍传闻的那样,只怕是心胸略有狭隘,而且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实力也不简单。既是有如此城府之人,断然不会放过令他不快之人,想必还会有所动作,为此,霍铭诚对此人多留了个心眼。

逛完了庙会,三人终是回到了客栈。霍铭诚清点了一下盘缠,发现已是所剩无几了,霍铭诚不禁担忧了起来。这没有盘缠,后面的路只怕是不好走了。

于是,霍铭诚叫来方炘炎,跟他说起盘缠不够的事,还问他身上有没有。然后方炘炎摸了摸全身,最终找出了二两银子。

看着这为数不多的银两,两人顿时唉声叹气,霍铭诚还惊呼盘缠怎么用的这么快!

方炘炎怪道:“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拒绝胡大当家的好意,人家送你一些盘缠都不要,还有在凛滨城的时候花大价钱为映彩买了个发簪,你现在还好意思找我商量!”

“帮映彩买发簪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啊,我都夸下海口了,总不能食言吧!”霍铭诚挠了挠后脑勺,侃侃道,“再说胡大当家那些盘缠是送给映彩的,可是映彩不要,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要送给我。”

“唉!映彩也真是的,收下那些盘缠也没什么问题啊!”方炘炎又是一声叹气。

“你们两个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这时候,雷映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二人不禁吓了一跳。

“哈哈!没什么,我们两个只是在商量要不要告诉你一件事。”此刻方炘炎的表情像是一种做坏事被逮住的样子,尴尬一笑。

“哦!什么事?”

雷映彩过来本来是想告诉两人一见非常重要的事,可是一听他们也有事情要告诉她,顿时好奇。

“那个,映彩啊,我们是想告诉你……”

霍铭诚顿言,看了看方炘炎,只见对方也在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别看我,盘缠的事不归我管,要说你自己说。

于是,霍铭诚看着雷映彩,满脸严肃的说:“映彩,咱们没盘缠了。”

“什么?”雷映彩惊呼道,“没盘缠了你怎么不早说?”

“咱这一路过来事情一个接一个,哪有工夫去清点盘缠啊!这不今日难得放松,才想起这件事。”说着,霍铭诚一脸无辜的表情。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收下胡烈送的盘缠了。”雷映彩轻声说道,似乎有点后悔。

“是啊!表妹你当时怎么就不收下呢?碍于面子吗?”方炘炎说道,似有埋怨之意。

雷映彩一听,顿时嗔怒,双手叉腰,气哄哄的说:“嚎!表哥你这是在怪我咯!”

“不敢不敢。”方炘炎打着哈哈,自然不敢真的抱怨。

“这些银两不够我们后面的旅途之用,但是还能在这家客栈住上几日,不如我们利用这几日,在这城里赚些盘缠?”霍铭诚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什么活能在短时间内赚取足够的盘缠呢?”方炘炎是赞同这个提议的,只是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够盘缠,并非易事。

“关于赚盘缠的事,事先说好,我可不管。”雷映彩正声道,说着缓缓坐到了一边。

此刻,两人正在思索能有什么快速赚取盘缠的方法,想来想去,终是没想到。

“对了,方才见你过来似是有什么事要说的样子,究竟有什么事?”想起刚才雷映彩出现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霍铭诚一时抛开赚盘缠的事,转而好奇问道。

经霍铭诚这么一提醒,雷映彩这才想起她来找这两人的目的。

“你不说我倒给忘了。”雷映彩道,“刚才我感受了一下仓决星力,发现了一件奇特的现象。”

“是什么?”二人皆好奇的看向雷映彩。

“我好想可以利用星力看穿一件物体。”雷映彩缓缓道。

“看穿物体?”

霍、方两人异口同声,话一出口,两人又互相看了看,一脸惊悚,顿时转头看向一旁的雷映彩,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胸膛之上,做出遮挡的样子。

“你们两个这样一副表情干嘛?”见此,雷映彩顿时感觉一阵好笑,缓缓道,“放心,我才没那么无聊呢!况且我不动用星力是看不到的。”

闻言,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从一阵不安难为情中脱离出来。

这时候,门口一个伙计敲了敲门,说:“客官您要的酒已经送来了。”

见状,雷映彩顿时皱眉,怪道:“盘缠都快不够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喝酒!”

“哈哈!映彩,这也不能怪贤弟他啊!我们大男人一天不喝酒就会感觉浑身难受的。”方炘炎笑着解释道。

此时,伙计将酒端到桌上,正要转身离开之际,霍铭诚叫住了他,并问:“这位兄台,在下想请教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快速赚到银两的活儿?或者说地方?”

伙计回道:“这快速赚钱的活儿嘛……没有,不过要说这地儿,这附近倒是有一个。”

一听,霍铭诚与方炘炎两人顿时起了兴趣。

“就是那禹城东街的万乐坊。”伙计接着道。

众人疑惑,纷纷看向伙计。

“这万乐坊说白了就是一赌坊,客官要是想快速赚到钱,就只有去这个地方,不过我好心劝你们一句,这万乐坊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客官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说完,伙计便离开房间。

“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赌坊这一回事呢!”方炘炎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似的惊呼道,然后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

“看来方兄是有涉足啊!”霍铭诚同是笑了笑。

一旁雷映彩看着这二人不知所谓的笑容,感觉就像是一种狼狈为奸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出现。

果不其然,那两人笑了片刻,突然齐齐看着雷映彩。

“你们是想让我利用星力帮你们赢钱?”

似是看穿了两人的心思,雷映彩顿时脱口而出,只见那两个家伙不约而同的冲她点头。

“不可能,刚才我已经说了,赚钱这种事我是不会管的,更何况是赌坊,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想都别想!”雷映彩一连串地说道,反复强调她是不会同意的。

次日,禹城东街,万乐坊门前赫然驻足着三个身影,这三人,自是霍铭诚一等。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雷映彩伸出一根食指来回晃了晃。

“哈哈!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下次的。”方炘炎笑道。

“呃,这赌坊的规矩我不是太熟,一会还得仰仗方兄你了。”霍铭诚缓缓道。

“放心,赌坊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们只管跟紧我就好了。”说着,方炘炎拍了拍胸膛。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缓缓步入了这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明暗静观

正值晌午,天空乌云密布,随着如猛兽一般嘶吼的雷声传来,大雨悄然落下,街上的行人们纷纷加快步伐往家中赶去。见此,小贩摊主也只能收摊回家,愁眉苦脸,心中不禁抱怨,这么大的雨,生意又是做不成咯!

城北一处大院落,仅是大门口,便可见装潢华丽,而大门牌匾上赫然写着“羽令堂”三个金色大字,看上去好生气派!院落中,一群身着深蓝装束的手下正沿着走廊四处巡查。

内院一间宽阔的屋内,里处台阶上一个身影端坐在一面屏风后,借着屏风上的投影可以大致看出此人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身材略显消瘦,手握一把折扇缓缓扇动着,另一只手端着一个茶杯,正细细的品味着刚沏好的香茶。

这时,随着屋外一道闪电划过,一个身着深蓝服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台阶前。只见他单膝跪地,一只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垂着脑袋,态度很是恭敬。

“堂主,属下已经调查过了,那厮名叫霍铭诚,从他刚才与明宇馆的人交手的情况来看,他的实力至少在煞灵境界。”深蓝身影开口道,声音略显低沉。

屏风后的那人听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继续悠闲的喝着茶。

“堂主,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该如何进行?”见堂主不回话,深蓝身影又再次询问道。

“静观其变。”屏风后那人嘬了口茶后,一字一顿。

另一边,禹城西街,明宇馆大堂之中,一男子背着手面向主座而立,身形魁梧,衣着棕褐色绸缎,头上戴着黑紫头冠,尽显霸气。如此气势,足见他在这明宇馆中的地位何其尊贵。

其身后一群人正跪在大堂之中,这些人脸上尽是淤青,身上多处留有非致命剑伤,他们便是刚才与霍铭诚交战的人。他们尽皆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似是在等候着该男子的斥责。

“哼!谁允许你们擅自出手的?”

主座前立着的男子开口道,声音洪亮,话语一出,堂中跪着的那些人不住地颤抖。

“回……回馆主话,并不是属下们想要如此,我等也是……也是遵照少馆主……的吩咐行事!”人群为首一人抱拳高举头顶,毕恭毕敬道。

主座前站着的这人,正是明宇馆馆主唐石明。

“愚蠢!他让你们动手就动手?”说着,唐馆主转过身来,甩了甩衣袖,紧蹙眉头,犀利的目光扫向堂下一众人。

堂下一众手下再次被馆主的气势吓到,不敢与之对视,一时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平时游手好闲,吊儿郎当,这一听说那泓途卷轴的事比谁都要积极。”唐馆主气哄哄道,“行事如此莽撞,我这明宇馆迟早要毁在他手上。”

说着,馆主“噌”的一下坐在主座上,左手重重的拍了下一旁的桌子,目光再次扫向堂下那群人。

“看你们身上的伤势,对方似乎并不想下杀手,不然你们是否能回来也说不准。”唐馆主沉声道,“说,你们这次有什么发现?”

“回……回馆主,属下碰见那三个人时,看他们正行色匆匆的从万乐坊出来,估计他们也被万乐坊的坊主给盯上了。”为首的一名手下道。

这么说万冥归也知晓了泓途卷轴的事啊!唐馆主沉思片刻,突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朝堂下人问道:“羽令堂那边可有动静?”

“回堂主话,羽令堂那边暂时并未发现有所动作。”

奇怪,这泓途卷轴的事可以说是已经传开了,万乐坊都已经出手了,羽令堂那边不该毫无动静才是,难道他们对着卷轴背后隐藏的宝藏不敢兴趣?

想着想着,唐馆主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羽令堂虽说是最近才崛起的新势力,但凭着强大实力和短时间的发展,已经和万乐坊还有他这明宇馆比肩成为禹城三大势力。互相来往不深,但都是些重名利之徒,不可能放下这块肥肉不管的。

起初,禹城只有明宇馆和万乐坊两家势力存在,各自管着一方地下产业。可最近两三年起,城中突然兴起一个叫羽令堂的势力,对他们发起挑战。不知这羽令堂是何来头,其背后的势力非常强大,屡次战败其他两家,分割了两家的地盘,从而在这禹城里扎了根。

一直以来,这羽令堂的堂主身份极为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管是出席何种商会,皆不曾见他本人亲自到场。尽管明宇馆馆主以及万坊主对他很不满,可碍于其实力的强大,唯有隐忍。

唐馆主思忖片刻,对堂下人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拱手应允一声,起身匆匆离去。正当为首那个手下刚要踏出大门之时,唐馆主叫住了他。

“对了,把那小子叫来书房等我!”

话音一落,为首那个手下应声退去。

明宇馆后院书房,墙沿摆放的书架上尽是一些珍贵字画,古董陶瓷什么的,颇有格调。最里处案桌两侧则是摆放一些重要的武学功法典籍,而且显得有些陈旧。这些东西皆是唐馆主的收藏品,可见这人还是有些品味的。

在这禹城中,明宇馆的唐馆主还是颇有名气的,每年各城之间举办的商会皆有出席,人脉也颇为广泛,尽管他暗地里经营着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可如今这世道,做生意的能有几个干净的?

此刻,唐馆主正坐在案桌后面闭眼沉思,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灰白衣袍,头戴银白头冠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此人相貌与唐馆主颇为相似,皆是宽大脸颊,粗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肤色略显黝黑。

“爹,您找我有何事?”年轻男子走到案桌前,开口径直问道。语气中不无傲慢,连见了长辈也不行礼。

这人,便是唐石明的儿子,即明宇馆的少馆主唐筠。

唐馆主睁眼,瞧见唐筠那副样子,不禁白了他一眼,冷声质问:“筠儿,为父问你,此前你为何要派人去阻截那三个人?”唐馆主所说的三人自然是指霍铭诚一等。

原本还以为父亲找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唐筠不禁讪笑一声,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缓缓道:“这泓途卷轴可是个好宝贝,倘若我们不出手,难道要让给其他人不成?”

“可你事前也不打探清楚对方的实力,以致派去的人不仅没能拿到卷轴,还损伤惨重,你这不是令其他人看我明宇馆的笑话吗?”

“父亲莫要动怒,孩儿此番行动自有原因。”

“哦!是何原因?”

见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儿子突然转了性子般,唐馆主不禁有点好奇他到底有何打算。

这时,唐筠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一字一顿道:“引蛇出洞!”

第四十六章 风云莫测

“引蛇出洞?”

闻言,唐馆主为之疑惑,不禁上下打量起他这个儿子。这家伙整天浑浑噩噩,游手好闲,什么时候懂得打起算盘来了?

即便唐馆主有点不相信他,可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你这小子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哈哈!父亲不是一直很想除掉那羽令堂吗?”唐筠大笑一声,缓缓道,“这卷轴一事在禹城里传开,那羽令堂定不会置之不理,此次孩儿派出人手,意在表明咱明宇馆是要定了这东西。”

“表明意图又当如何?”唐馆主不以为然道。

“咱明宇馆好歹也是这禹城中数一数二的势力,现今羽令堂迟迟未出手,或许在等待恰当的时机,而咱明宇馆做出行动,他羽令堂还能坐得住?”唐筠侃侃道。

此刻,唐馆主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细细揣摩唐筠的话意。思忖有顷,唐馆主似是明白了其中之意,缓缓道:“筠儿是说,让羽令堂出手,与万乐坊争个你死我活,待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我等趁虚而入?”

“嗯,父亲所言,正是孩儿心中所想。”唐筠讪笑道。

“哈哈!这个点子确实不错,只怕并不是你想出来的吧!”唐馆主捋了捋下巴不长的胡须,笑道。

闻言,唐筠脸上顿时显露出一副被看穿了的样子,尴尬一笑,嗫嚅道:“本还想在父亲面前表现表现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父亲给看穿了啊!”

“就你那心思有几斤几两,为父难道还不知道吗?”说着,唐馆主又白了他一眼,接着道,“你呀!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除了练就一身本领外,别的毫无长处,你要是真的能动动脑子,为明宇馆的将来办点实事,为父也就知足了。”

“父亲此言差矣!孩儿此番行为不正是为咱明宇馆的将来作打算嘛!”唐筠缓缓一笑,道,“今孩儿得慧秀,即使空有一身武力,他日亦可叱咤江湖!”

慧秀的确聪明伶俐,自她嫁入明宇馆那时起便已看出此女气质非凡,不愧为大家闺秀,筠儿既有她做垂帘军师,倒也让人省心不少。唐馆主思忖有顷,先前的疑虑得以释然,便让唐筠去办自己的事,他还得仔细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外面雨依旧下得很大,说起来今日这雨下得颇为稀奇,这么久以来,禹城一带还是首次下这么大的雨,而且还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因是许久未曾遇见过如此大的降水,原本的排水系统或有堵塞,一时间,街道上的积水已经有了半寸深。

禹城西南街道的客栈,也就是霍铭诚三人所住客栈,里面近乎挤满了人。一开始于此吃饭的人,刚要离开,就碰见如此大的雨,便暂且逗留片刻,想着等雨势小点了再走。然后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期间不少途经此地的人纷纷进来避雨,而一些尚未果腹的则顺便在此用餐。

二楼霍铭诚所在客房之中,雷映彩与方炘炎二人正缓缓用餐,而霍铭诚却是倚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的雨势已经好一会儿了。

“贤弟,你再不过来吃,我就连你那份一起吃咯!”方炘炎一边说着,一边倒上一碗酒。

从万乐坊回来之后,三人便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只为庆祝他们在万乐坊中收获颇丰。一开始雷映彩吃得并不安心,毕竟这是靠耍诈赢来的钱所换的酒食。不过在方炘炎一番疏导后,雷映彩终是放宽了心。

这赌坊之中本来就存在着耍诈,无非就是手法高不高明,而且一般庄家都会靠着一些小伎俩让那些赌徒先赢后输,最后让他们输得血本无归,所谓吃人不吐骨头一说便是因此而来。

“这雨下得还真大!”雷映彩不禁望向窗外,一阵感慨。

“我说表妹,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样的雨势以前可见得多了。”说着,方炘炎喝上一口酒,表情不以为然。

“表哥,你不觉得这禹城离海这么远,附近又没有什么湖泊沼泽,还能下这么大的雨不是件稀奇事?”雷映彩瞥了眼方炘炎,缓缓道。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世事无常。”说着,方炘炎摇头晃脑,颇有腔调,侃侃道,“再说你忧心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何不将其化为食欲?”

“表哥,还真难得见你如此宽心呢!”听方炘炎说这么一通,雷映彩上下打量了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缓缓道,“这么说,淑岚姐姐的事不令你忧心了?”

闻言,方炘炎的表情僵了一下,刚夹起的肉块还没放到嘴里,便又给放回了碗中。眼睑微垂,不禁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笑意:“映彩,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方炘炎再一次叹息一声后,神色瞬间恢复过来,将之前夹起的肉块一下塞入口中,只见方炘炎一边嚼着,一边口齿含糊不清的说道:“淑岚的事肯定是重中之重,不过眼下也急不过来不是吗?所以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见方炘炎如此模样,雷映彩心中不禁一阵感慨,明白他只是表面装作如此罢了,事实上他的心里比谁都要着急。

这时候,霍铭诚终于走了过来,提起筷子一下夺走方炘炎刚夹起的肉块,然后塞入口中,神情不无挑衅意味。

“贤弟你干嘛!要吃你自己夹,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

见此,方炘炎顿时朝他骂咧一阵,当然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于是,场面上开始上演两人互相夺食的画面,一时间看得雷映彩不住地嗤笑。

同一时间,禹城东南一角,一处不大的房屋之中,几个黑衣人站在屋檐下放哨,看他们的着装便知是魑影殿。此刻,屋里面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大人,我等已经同羽令堂的人商议过了,他们答应合作,不过……”说话这人,正是之前魑影殿的老刘。

屋内,老刘单膝跪地,抱拳高举头顶,对身前那人毕恭毕敬。看这人身型背影,可知是左渊,之前离开万乐坊之后便不知去向,原来是在这么一处地方隐藏着。

见老刘顿言,原本背对着他的左渊忽而转过身来,森冷的目光扫向老刘,沉声道:“不过什么?”

“回大人的话,那羽令堂堂主说事后不要那卷轴,只要那雷家女娃。”

一听,左渊双眼闭上复又睁开,顿时冷哼一声,又问:“他要那雷家女娃作甚?”

“属下不知。”老刘嗫嚅道,“不过属下从他先前的语气来看,他似乎对那雷家女娃有意思。”

“哼哼!这羽令堂主倒还真是风流倜傥啊!”左渊哼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老刘退下。

就在老刘刚要离开房屋之时,左渊又叫住了他并吩咐道。

“万乐坊那边的事,你且继续盯着,必要时可以再加一把火!”

第四十七章 明宇之图

禹城东部,距万乐坊有两条街的大宅子中,只见大门牌匾上写着“万府”二字。由于正下着大雨,几个负责看守宅院的护卫只得披着蓑衣,恪尽职守。

内院西厢房内,一张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看样貌差不多十二、三岁,柳叶细眉,鼻梁挺直,小巧嘴唇,加上略显消瘦的脸蛋,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然而此刻却是双目紧闭,面色煞白,额头隐约可见几颗汗珠浮现,一副病恹恹的姿态。

床榻旁,一侍女将一只空碗端起,正欲离开,一左眼戴着眼罩,身穿红衣的女子过来轻声询问:“小姐的病情如何了?”

此红衣女子自然便是之前万乐坊中的红依,那么方才红依口中的小姐,也就是躺在床榻上的女孩就是万冥归的女儿,万渁乐。

“小姐刚刚的病情似有复发,痛苦万分,不过在服下了红依姑娘带来的灵药之后,这才好受了些。”侍女轻声回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得为小姐备好下一副药。”红依吩咐道。

侍女点头应允一声,端着空碗缓缓离开房间。

待侍女走后,红依关上房门,走到床榻前,然后摘下了眼罩,双眼一闭复又睁开,体内元力微微运转,那赤色瞳孔瞬间泛起一丝光晕。

此刻,红依眼中所见,方渁乐体内的脉络间的气息流动清晰可见。那些缓缓流转的气息,看着与常人一般无二,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

探查一会儿后,仍旧未能发现一丝异常情况,红依这才收回元力,再次将左眼遮住。

很奇怪,此前换作其他病因都能一眼看出,现如今小姐身上的病连此等能力都看不出来了,究竟是为何?

想着,红依瞥眼看了看一旁桌上摆放的那个药瓶,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何连众多大夫都诊断不出来的病,那个人却有能够医治的药物?

红依心里颇有疑虑,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安,不知道他暗地里究竟在打着何等算盘!不过看着小姐此刻安详的模样,红依暂且抛开了脑中的疑惑,走到床沿边轻轻坐下,握着方渁乐的手,不禁一声叹息。

方渁乐从小身子骨就特别虚弱,连年遭受病魔缠身,前一种病刚好,便又再次染上另一种,使得她小小年纪就经受同龄人经历不了的痛苦。因为生病,只得常年卧在床榻,连自家院落都未曾出过,不能像正常孩童那般嬉戏玩乐。

红依自小本也命苦,因战乱失去了家园,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而又因为她本身有着一只异于常人眼睛,经常被周围人视作怪胎。突然有一天,万坊主出现并收留了她,给予了她安住之所,教她习武识字,待如家眷。

在万府安住了三年之久,突然有一天异色眼睛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隐隐泛出微弱光晕,而那时,红依便能通过这奇异的眼睛探查一个人脉络气息的流动。

万坊主很是惊讶她的这一能力,于是便安排她监察多年经营的赌坊,以防他人利用特殊伎俩出老千。

就这样,红依帮助万冥归监察赌坊,持续了一年之久。在红依十三岁那年,万坊主的夫人徐氏生下一女童,取名万渁乐。之后,红依闲暇时间便与万渁乐相伴,像亲姐姐一样对她疼爱有加。

一次,万渁乐突然染上重病,在众人无计可施之际,也是红依通过左眼的能力找出了病因。至此,万冥归便对红依百般重视,但凡万渁乐病情突发之时,会第一时间找红依。

故此,万渁乐每一次生病都是依靠红依找到病源,然后对症下药,均能药到病除,而如今却……

屋外雨一直在下着,哗哗的响声如同红依此刻的心情一样格外沉重。突然间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光芒透过窗户传进屋内,同时传进来的,还有一道诡异的影子。

“什么人!”红依察觉到了那屋外的影子,顿时惊呼一声。

话音刚落,红依打开房门,此时人影已经消失,转而看见前方院墙一道身影迅速翻至了另一头。

见此,红依眉头再次一皱,朝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冷哼一声,缓缓将房门关上。

同一时刻,明宇馆中,唐筠所在卧房内,一女子正端坐于铜镜前梳妆着,漆黑的发丝在她那纤纤玉手的梳理下更显柔顺,铜镜里映照出的五官虽有一丝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出极为精致,在一身灰褐色宽松睡袍的映衬下,那玲珑身材凹凸有致,一时间惹人遐想。

而另一侧床榻旁,唐筠正缓缓穿衣,看他那一脸舒心愉悦的样子,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妙不可言的“大战”。

唐筠整理好衣襟,走到女子身后,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精美发簪,别入女子盘扎好的发丝中,对着镜子看了看,赞叹一笑。

“夫人真是越来越美了啊!惹得我都不想出那温柔乡了。”

“你这人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儿,整天就知道在外头瞎胡闹,游手好闲,拈花惹草的,只怕哪一天都忘了归家哩!”

闻听唐筠此番夸赞自己,女子心中倒也觉得欢心,不过脸上却是写着嗔怒,对唐筠是连番斥责。

此女子便是唐筠刚过门不久的妻子,何慧秀,是皖阙城何府的千金,有着倾城容貌,且知书达礼,温柔贤惠,于各城之中广为流传。曾有多数公子哥前往提亲,皆被一一回绝。

不过话说回来,瞧见唐筠相貌平平,如何能娶得如此美貌女子呢?关于这一点,禹城中很多人甚是不解,一些公子哥甚至为此忿忿不平,感叹世道竟如此不公,感叹这唐筠究竟是如何修来的这般福气!

“哪儿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忘了我美丽的夫人呢!夫人可真是冤枉我了。”说着,唐筠顿时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这些天可都是为了这明宇馆的未来奔波啊!”

“你呀!就知道贫嘴,你要是真能为自家生意着想,何须让奴家帮你出主意呢?”慧秀伸手捏了捏唐筠那嬉笑的脸皮,故作嗔怒。

经此一捏,唐筠脸上笑容更胜,直立起身板,拍了拍夫人的肩膀,奉承道:“谁让咱家夫人聪明呢?唐某只是一介武夫,能得夫人做我的贤内助,为我出谋划策,将这禹城收入囊中便指日可待。”

“又在白日做梦了,且不说明宇馆的实力,单以兵力想要对抗城主府的人马,简直是痴心妄想,更何况还有另外那两家对我们虎视眈眈。”慧秀缓缓道。

闻言,唐筠那自信满满的笑容顿时消散,转而变得忧愁,说道:“夫人说的是,想要扳倒卫府,单凭咱明宇馆的人力尚且不足,那依夫人之见,当如何?”

“当务之急应该是以卷轴一事除掉另外两家,再探得卷轴之后的宝藏,壮大明宇馆的实力,再……”说到此处,何慧秀顿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见此,唐筠会意,点了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我这便按照夫人的计划行事。”

第四十八章 三分势力

滂沱大雨持续下了两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禹城西南街道,客栈内众人尽皆散去,本是热闹的客栈顷刻间变得安静。

几个伙计一边忙着收拾稍显凌乱的桌面,一边不停地抱怨这鬼天气,当然还有抱怨那些占座却不买酒食的路人。本来人多还以为会叫些小酒小吃消遣一下,顺便大赚一比,结果除了之前于此饱腹的几桌人,几乎就没人了。

这时候,霍铭诚从客房出来,来到楼下,见伙计们忙碌却带不快的样子,霍铭诚便上前询问:“老哥,什么事惹得你们这般不快?”

这伙计,是之前霍铭诚一等询问赚钱之道的那个。从万乐坊归来之后,由于方炘炎正在兴头上,便打赏了伙计二十银两,当作是提供消息的报酬。

本来在客栈辛辛苦苦干活一个月赚的钱就很少,只有区区一二两银子,这一下就赚了受到方炘炎的赏钱自是乐得合不上嘴。当即便对这三人另眼相看,当是遇见了贵人。

对于那万乐坊,伙计还是有点了解的,能从里面赢大钱并安然无事的回来的,几乎就没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传言可不是说笑的。如今这三人不仅好端端的回来,伙计不得不打心底叹服。

“小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这禹城百年来难得下这么一场大雨,使得行人停留这家客栈避雨,本以为能有大生意,可不曾想几乎没人有消费的念头,害的我们一干人白高兴了一场。”伙计说着,不禁垂头轻声叹息。

“咳——不就是少了一单生意嘛!这禹城人来人往的,不愁没生意做吧!”霍铭诚风轻云淡的说。

“小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们这类人的苦楚,即使每天累死累活也还是赚不到几个钱,更何况基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日子不好过啊!”

伙计说着,眼角已是隐隐垂泪,顿了顿,又接着说:“现在这年头啊,看似天下太平,然而当朝者却丝毫不体恤民情,各地徭役赋税严重,律令严苛,我们这些百姓是叫苦不迭呀!”

霍铭诚听着,顿时心有感触,不禁同情起了这位老哥。从他出中淮山于世间游历,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一路上所见所闻倒也不少,大部分就如这位老哥说的那样,官府以借口压榨百姓,大城之中赋税严重,奸臣当道,忠臣之谏往往传不到朝堂之上。

为此,想要让当今圣上知晓当今民情,只有亲身前往都城面见圣上,才有机会将谏言传达。虽然每座城都有一任城主管辖,但他们也只是管一方安稳,并不能有效改善民情,毕竟整个国家真正的主还是当朝君王。

但凡一方城主有任何违背国家律令行为的,都会视为有谋逆反窜之心,被诛九族。不仅城主及一众有关系的臣子遭罪,还会牵连到城里的百姓。

想起之前凛滨城上任城主以及季云逸之间的误会,就是因为做了一件足以牵连全城的事,季云逸开玩笑说要改革律令,让凛滨城一带彻底为己方管辖。虽然这些事不能明里说出,但世间无不漏风的墙,这件事传到了皇帝的耳里,因此大发雷霆。

还好最后集一众要臣辩解,念及季家为开国功臣,故而免去了“屠城”之险。

“我们这些下等人也就只能每天想着如何让家人吃得好住的好,不能像小兄弟一样纵剑江湖,行侠仗义。”

“哼!世间疾苦,朝堂不知,只能说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他这位子能否坐稳也是未知呢!”霍铭诚不禁哼出一声,一脸忿忿不平。

就在他这番话说出口时,伙计的顿时打了个寒颤,当即对霍铭诚做出嘘声的动作。

“小兄弟,你不要命啦!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哥压低嗓音怪道。

经老哥这么一提醒,霍铭诚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言语有些偏激了,于是便佯装咳嗽一下,当即转移话题:“那个,老哥,小子想在请教一下,您知道禹城中的明宇馆吗?”

闻言,老哥先是一惊,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霍铭诚,回道:“莫非你碰见了那明宇馆的人?”

霍铭诚点头默许。

“先前见你那朋友略受轻伤,想必是那明宇馆造成的咯?”

霍铭诚再次点头,不禁好奇他为何会知道那伤口是明宇馆所为,缓缓道:“老哥,你为何会知道?”

“不瞒小兄弟,以前那明宇馆的人经常来这客栈闹事,我等一众伙计皆吃过他们的亏,对于他们的行径,我们自然也就有所了解。”老哥淡然道。

“那这明宇馆究竟是什么来头?”霍铭诚又问。

于是,老哥将明宇馆的来头一五一十的告知霍铭诚。这明宇馆在城里差不多有四五十年的时间了,最初还不叫明宇馆,而是以唐家名号,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小买卖起家。忽然有一天,生意做大了,近乎垄断了城里近一半的市场。之后,唐家便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并改名为明宇馆。

如今那明宇馆之中已招有百十号人手,各个实力非凡,从此与那早已扎根百年之久的万乐坊比肩,各自掌控一半的市场经济。而现在,即使是那禹城城主,也要敬他们三分,不敢轻易得罪。

听后,霍铭诚微微点头,心中对这明宇馆已有大致的了解,思忖有顷,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不屑般的笑容。

“对了,我听说这禹城还有第三家势力,不知老哥可曾得知?”

“我在这禹城里生活了二十余载,关于第三家势力的事如何不得知?”老哥说着,定睛看了看霍铭诚,脸上再次露出吃惊的表情,“难不成你们又招惹到那羽令堂了?”

“这倒没有,只是听人说起这么一家,便感到好奇,见老哥对这禹城里的事近乎无所不知的样子,小弟也就随口这么一问了。”霍铭诚缓缓一笑。

“说起这个羽令堂,真是让人感到惊讶!”老哥说着,一手托着下巴,眉眼微挑,脸上表情很是怪异。

听伙计这么说,羽令堂三字再次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老哥,不知这羽令堂又有何令人惊奇之处?”

“这件事嘛,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第四十九章秀之疑

三年前,禹城势力本还只有明宇馆和万乐坊两家坐镇,当时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明争暗斗,都想着如何吞并对方,成为城里唯一的霸主。

可是突然兴起一个叫羽令堂的势力,然后开始对两家叫板。一开始两家不屑一顾,不将羽令堂放在眼里,他羽令堂一个新人势力能有什么能耐值得两家重视呢?

但凡两家势力之间有什么不满或者矛盾,都可以互相发起挑战,以擂台比武的方式一决胜负。这场比武自然不是单纯为了分个高下,输的一方必须无条件割让部分地盘给赢的一方,所以这场擂台比武近乎每年都会发生,倒也成了禹城独特的风俗。

就因为这个规矩,羽令堂当即向两家发起挑战,并一举击败两家,得到了两家部分地盘,从此在这禹城里彻底扎了根。对于此事,两家皆对其心存不满,自家好不容易夺得的地盘,却被一个不明来历的新势力给分了去,任谁心里也不好受,而明宇馆更是仇视。

只不过羽令堂的实力确实很强,这件事便一直隐忍了下来。万坊主倒是很看得开,只要他家依然能有钱赚,那些个地盘分了也就分了罢。因此,万乐坊与那羽令堂偶尔也会有交集,大有两家互相联手的感觉。

这一切,明宇馆皆看在眼里,担心有一天那两家会真的联起手来对付他们,因此暗地里,一直都在监视着两家的动静,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不过明宇馆与万乐坊已是老对手了,唐石明还是对万冥归有一定的了解,万坊主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很是谦和,其实心底也在打着一些小算盘,作为天下闻名的赌徒,知道怎么利用恰当的时机翻盘。

万坊主明里与羽令堂交好,其实也是为了探明羽令堂的真实实力,好判断什么时候能够发起反击。而这点小心思,羽令堂却早已看透。一直都说羽令堂的堂主颇为神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式,然而他羽令堂扎根禹城三个月来,每一次商会都不见其本人出席。

而关系到三家地盘的擂台比武,即使他本人到场了,也是常坐于帘后,只得依稀辨别大致身型,至于容貌,旁人始终无法得知。因此,关于羽令堂堂主的身份越来越让人好奇,有关的传闻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离谱。

有说这羽令堂的堂主是英俊不凡的美男子,还有说其貌非常丑陋,这才一直坐在帘后不敢以真面貌示人,甚至还有说这羽令堂堂主实际上是个女人,因为从帘后依稀辨别的身板以及姿态可以判断。总之,关于羽令堂堂主身份的猜测非常之多。

听完这些,霍铭诚心中不禁隐隐发笑,特别是关于众人对羽令堂堂主身份的猜测。

“这羽令堂看来真的是不简单呐!”霍铭诚点头故作惊叹道。

“那可不,短短两三年就能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如此地步,能不简单吗?”老哥缓缓道。

二人正攀谈着,这时柜台正打着珠算子的掌柜抬头见这伙计偷闲,当即喊道:“刘凡,别偷懒了,还不继续给我干活,小心我扣你这个月的工钱!”

“哎哎!抱歉掌柜的,我这就干活!”老哥朝柜台方向大声回道,接着撇过头来,“那个小兄弟,我得去忙活了,你可千万别去招惹那羽令堂,否则惹上杀身之祸可别怪老哥没提醒你哦!”

说罢,伙计按掌柜的吩咐忙活了起来,一会搬着箱子,一会挪着酒坛,很是卖力。反观其他几个伙计,尽管干着同样的活,却是有心无心,装模作样。看了会儿,霍铭诚不禁叹息一声,便缓步向外头走去。

之前在霍铭诚客房内,三人吃着酒菜,雷映彩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便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而在她走后不久,方炘炎也因为喝的太多,有些微醺,头脑发胀,本是海量的他竟有些不胜酒力,于是在霍铭诚的搀扶下,也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

此刻,方炘炎正躺在床榻上沉睡着,原本爱打鼾的习惯也没有出现,一直抱着被褥。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眼角隐约可见一道泪痕。

而雷映彩房间内,正睡着的她脸上却是显得有点不安,她似乎又开始做起了噩梦。

梦里,她看到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即使感觉周围有着光亮,但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脚下没有水,却是每走一步都会泛起一丝涟漪,像是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那般。

走有一会儿,突然前方泛起一片大雾,而雾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以同样的步伐姿态向她走来。直到两个身影碰面,她才发现,面前这个身影竟是她自己。

雷映彩缓缓抬起右手,伸了过去,对方却是伸出了左手。她们之间像是隔着一面镜子一般,可奇怪的是,她们的手却实实地贴在了一起,那种感觉,特别的真实。突然间,对面那另一个自己微微颔首,咧嘴一笑,但是雷映彩深信自己并没有笑过。

紧接着,两人贴着的手之间泛起了波纹,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对面的身影变得就像是水中的拨乱的倒影一般。然后在一瞬间,整个黑暗的空间被一团团烈火包围,并迅速向她靠拢收缩。

对面那另一个自己正阴笑着,而她的身后,一双巨大猩红的眼睛缓缓浮现,然后猩红眼睛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

一瞬间,雷映彩从梦中惊醒,原本就感觉不舒服的她,在做了这么诡异的梦境之后,有点头疼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一般,紧接着又是一阵“嗡嗡”声,弄得她难受非常。稍过一会,疼痛感渐渐消失,恢复如初,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本想着要去找霍铭诚,但之前霍铭诚说要到城里去打探一番,想必这会儿还没归来。刚刚的头痛感虽已消失,但却让她感觉到特别乏困,于是,雷映彩只得再次躺下休息。

戌时至,夜幕已经彻底将整座城笼罩。大街上灯笼高挂着,小贩摊主仍未收摊,依旧在做着生意。这没有宵禁的城池倒也别具风味,若是在高处俯瞰整座城池,会发现这会变成夜幕之下一道美丽的风景。

城池中心是禹城城主府,只见大门牌匾上写着卫府两个金色大字,在一旁灯笼光亮的映照下依旧显得亮眼。大门的装潢很是华丽,比之凛滨城季府都要胜上几分,这气派倒是挺足的。卫府周围一队队巡逻士兵来来往往,绕着卫府巡视。

这禹城城主真是如传闻中那样,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对城里百姓几乎不管不问,也难怪城里一些人对他怨言颇多。

此刻,霍铭诚立于一座三层高楼顶上,处城主府位置偏西南的位置。这个地方的视野正好能将城主府内的情况尽收眼底,不过他此刻的目的并不是入那城主府,而是位于城北的羽令堂。只不过碰巧路过,瞧见此番情景,才略微停下来看了几眼。

片刻之后,霍铭诚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脚步轻轻一掂,身影迅速跃向另一处屋顶,接连几次飞跃,朝羽令堂的方向行去。

第五十章 羽令堂动

“司徒胤,近来你立了不少功劳,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某处殿堂之中,传来一道恢宏响亮的声音,颇具气势。可见的是,一身材高大的男子伫立在台阶之上,面朝主座方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一个小巧的褐色陶瓶,正细细的看着。他的面容看着十分年轻,比司徒胤还要年轻许多,雪白的长发披散于肩上。

挺拔的身躯,一身宽大的黑紫衣袍,将整个人的威武气势显露于外,且从刚才话语中也能感觉到此人实力非常深厚。

“禀大司祭,属下只不过是尽了些微薄之力,何来功劳一说,更不敢谈什么奖赏。”

台阶下,司徒胤单膝跪地,右手搭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言行谦虚,毕恭毕敬。

闻言,大司祭转过身来,似是早已看透他的心思一般不屑一笑,缓缓道:“哼!你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你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要坐上护法的位子罢了。”

“大司祭说笑了,护法一职何其尊贵,属下身份卑贱,岂敢觊觎护法一职!”当司徒胤听到护法一词时,目光中隐隐闪过一道精光,片刻,司徒胤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说道,似是推辞,但他那略显沧桑的脸上依旧流露出一丝渴望。

即使司徒胤垂着脑袋,他的那一连串表情尽皆被大司祭看见。一时间,大司祭眼中凌厉的气势陡然增长,扫向他。反观那司徒胤,却是显得格外冷静。

“哈哈!魑影殿之中,职位没有谁不能担任的说法,向来都是能者居之。”大司祭扯着粗嗓音说道,“那上官赋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给灭杀了,恰恰只能说明他的无能。”

司徒胤安静地听大司祭说着,不曾多言,因为他知道大司祭此番态度,已经说明护法这个位子还是有希望得到。

“只要你们任何一个有能力,为魑影殿立下大功,空缺的护法一职,你们自行争取。”大司祭有意无意道。

司徒胤再次垂首,抱拳高举头顶,恭敬道:“多谢大司祭成全。”

这时,大司祭抬手打断他的话语,缓缓道:“现在言谢还为之过早,本司祭也说了,谁的功劳最大,才更有机会争取这个位子,可不是说你现在就有机会。”

“属下自知单凭前几番功利不足以攀升护法一职,不过既然大司祭给了属下这么个机会,自然要万分感谢。”司徒胤也是特别精明,当下也不喜形于色,且又是对大司祭一番恭维,令大司祭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呵呵!你这嘴皮子倒是挺会说的。”大司祭微微昂首,十分神气地看着司徒胤,缓缓道,“想要坐上这护法一职,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闻言,司徒胤点头示意已经明白。起身正欲转身离开,却见大司祭又叫住了他。

“你说这蛊虫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神奇?”大司祭问。

“此蛊虫为前上官护法依照古老的苗族秘方炼制而成,效果自当如传闻那般厉害。”司徒胤道。

“可曾找人试过?”

“此蛊炼制条件十分苛刻,几个月的时间一共也就炼制了那么几瓶,故此属下不曾轻易以人使用。”顿言,司徒胤微微躬身,接着道,“不过此前属下已将一瓶给了蚩垣护法,前几日来信说蛊虫已开始试用。”

“嗯,若是有什么消息,即刻向我禀报。”大司祭淡然道。

司徒胤点头应允,退了出去。

“若是真能控制住一个人的心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利器。”

大司祭一边说着,殿堂大门也正缓缓关闭,而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司徒胤朝后方微微撇头,嘴角露出诡秘笑容,随即快步离开。

此时,禹城北部一处三层高楼上,霍铭诚正蹲着身子,朝前方宽阔的院落观望着。身后隔着两条街巷的地方就是卫府,此刻依然能听见卫府周围巡逻士兵们整齐如一的步伐声。

戌时三刻,夜空之上密布的乌云中,隐隐有几道月光透出,扫过霍铭诚的面颊。一瞬之间,霍铭诚的脸色变得煞白,冷目中的萧杀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霍铭诚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这羽令堂堂主的身份。想起他们刚到这禹城之时,出现在庙街与己方搭话的那个柳公子,隐隐感觉他会与这羽令堂有着某种关联。

首先,那跟在柳公子身后的两个护卫,看着实力很是强劲,而且还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气息。其次,柳公子身上展现出来的气质,以及那眉宇间一闪而过的不满之意,直让人感到可疑。再者,这也是霍铭诚临时想到的,那柳翎名字中的“翎”字,拆开来就是“令”和“羽”二字,而这羽令堂恰好也有这两个字,会不会过于巧合了?

综合思之,霍铭诚便怀疑这柳翎很可能就是羽令堂的堂主。所以,为了证实他的猜测,此刻便出现在了这里。

倘若这柳翎真是羽令堂的堂主,那么当时接近他们三人肯定不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很可能是冲着别的目的来的。就好比说明宇馆与万乐坊皆是对他们身上的泓途卷轴感兴趣,而同为禹城一大势力的羽令堂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这世道险恶,且当今圣上又昏庸无能,整个国度就如同悬在刀尖上的肥肉,指不定某一时刻就会发动一场战争。各地门派势力看似安稳,实则已经对这片国土虎视眈眈,想要从这广阔的土地上分得一杯羹。

泓途卷轴的出现,就是一起导火索,逐渐令众多门派势力的野心暴露出来。根据古老的传闻,这卷轴后面隐藏的宝藏以及能耐是许多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所以大家都相信,只要能得到它,那就是离掌控整个天下的路途不远了。

至于这羽令堂,仅仅花了两三年时间就在这禹城里站稳了脚跟,其背后仰仗的势力一定也不简单。霍铭诚脑海了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魑影殿。毕竟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那魑影殿有着莫大的关联。

羽令堂里面,虽灯火通明,但却格外的平静,只有屋内偶尔映出的一个女子的影子。为何感觉是个女子?只因那细小腰肢,婀娜的舞姿,腕间长带随着身姿舞动,犹如一个从画中走出的舞姬一般。

即使只能看到映射在门窗上的阴影,亦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当然,霍铭诚可无暇欣赏,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越显正常的事反而就越不正常。

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羽令堂之中的灯火却是突然熄灭,随后,黑暗院落中,一道寒芒瞬间朝着霍铭诚的方向袭来。

第五十一章 窥视觉察

羽令堂正堂之中,舞姬甩动着衣袖长带,翩翩起舞,曼妙身材,婀娜多姿。

两侧数架烛台灯火随着衣袖长带的挥舞轻轻摇曳,本是一个人的独秀却是如同万人伴舞。

里处,屏风之后,一人影躺在卧榻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大腿之上轻轻地拍着,似是在打着节拍。一旁,两个侍女正忙碌着,一个在捶着卧榻之人的肩膀,另一个则捶着他的小腿。

外面不远处,霍铭诚蹲在高楼屋顶,平息凝气,目光直直的盯着正堂里的动静。

忽而云层之中一缕月光透出,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照得煞白。月光一扫而过,本是平静的时刻却突然被打破。

原本亮着的正堂里灯火突然熄灭,然后“嗖”一声传来,一支在微弱光亮下仍旧闪烁寒芒的弩箭径直袭向霍铭诚。见状,霍铭诚迅速后仰而下,弩箭从脸上掠过,击中了后方的屋瓴。由于力度之大,直接将此屋瓴破坏,瓦块碎屑飞散,跌落地面。

因是羽令堂的势力范围,下面街道并无行人经过,所幸未造成什么不必要的伤害,只不过造成一些轻微响动。可是弩箭穿过屋瓴,径直飞向了卫府那边,如此一来,定会惊扰到卫府周围巡逻的士兵。

此刻,霍铭诚并不在意是否会惊扰到那些巡逻士兵,而是在意那羽令堂为何会发现他。霍铭诚所处的位置离羽令堂至少也有几丈远,且又处在高楼之上,借助屋瓴的阴影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可最终还是被对方发现。

一时间,霍铭诚顿时将羽令堂的危险程度放在三家首位,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仅是几个看家护院的守卫,就能发现他的踪迹,可见羽令堂之中皆是一等好手。

在躲过弩箭之后,本想着暂且撤退,却见羽令堂院落中一人跃至高墙,再一跃拔剑径直朝霍铭诚刺来。调整好身形后的霍铭诚,见对方已是发动攻击,当下冷目一睁,手中黎魄出鞘,一道青芒闪过,紧随而来的是两把利剑碰撞的声音。

霍铭诚大力一震,两人身形就此分开,接着双方各挥出一掌。一时间,元力迸发,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产生的气劲竟是掀起了脚下的瓦块。

这处高楼,并非供人居住的场所,不然将有无辜的人因此遭殃。即便禹城里没有宵禁的规矩,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会非常热闹。而禹城最为热闹的是南街和东街,相对的西街与北街就较为冷清。

可能因为今日白昼的暴雨,街上积水尚有点多,所以今夜的禹城倒是意外的安静。当然,除了一些个为了生计而依旧在街上摆摊的人,就只有卫府周围的巡逻士兵了。

且说这二人正在打斗,一掌之后,羽令堂的护卫却是被霍铭诚击退,身形向后一跃,半空中一个后翻,落在了高楼屋瓴的另一端。此人眼中充满了杀戾气息,阴影下,本就不堪入目的面容竟是显得十分狰狞。

霍铭诚眉头一挑,目视对方,神色很是淡定,可见的是,他的嘴角还隐约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从刚刚那一瞬间的较量可以感觉出,此人的实力是在煞灵境界,不足为惧。煞灵境界是一般人通过刻苦努力皆能达到的级别,然而想要再有所突破,就变得十分艰难,所以,位于这一级别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江湖顶尖高手了。之后的较量,便是依双方的作战经验以及元力积攒的深厚而论。

霍铭诚处在这一境界已有两年之余,但是他的天赋比当今世上任何人都要强,这两年的时间所积攒的元力便能够对抗处在同一级别十多年的高手,更何况他的体内还有一种神秘的血脉激发他的潜力。

似是感觉到霍铭诚轻蔑的笑意,羽令堂护卫颔首,眉头微皱,眼中的杀意陡增。片刻过后,此人嘴角泛起一抹阴笑,反观那霍铭诚,先前的笑意逐渐凝滞。原来,他的身后,竟又出现了三人。

从之后出现的几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推断,他们的实力应该也达到了煞灵级别,不过奇怪的是,却是只感觉到一个。

如此状况,若非那三人气息同步,就是将整个气息融合一起,装腔作势。是后者的话,那么即使这几人联手,也未必能够伤得了霍铭诚。倘若是前者,那么霍铭诚面对的将会是另一番情况。

此刻,霍铭诚站定原地不动,思考着如何对付这几人的攻击之时,亦不忘小心提防。这时,身后的那三人动了,拔剑朝霍铭诚刺来。

见状,霍铭诚纵身一跃至半空中,如同雄鹰展翅般张开双臂,正欲朝底下三人蹬腿之时,却见那三人顿时挥舞手中长剑,调整身形,再次朝霍铭诚刺去。这时,霍铭诚凝聚全身元力,一刹那,脚底形成一个深厚的屏障,与底下三人合力的一击对抗。

半空中,霍铭诚的身形因双方各自加持的元力对抗而停滞,如此一来,可以彻底知晓脚下这三人的实力了。

屋顶一端那人迟迟未动,目光直直的盯着霍铭诚,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而霍铭诚以浑厚的元力与脚下那三人对抗之后,只见底下三人各自一掌拍击,三人的元力融合在一起,产生的巨大力量将双方的身形震退。

霍铭诚被震向半空,正自缓缓落下,而这时屋顶一端那人身形终于动了。一瞬间,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霍铭诚身前,利剑横扫,锋利的剑刃似是将整个空间切开一般,气流反向着朝两侧分开。

一时间,霍铭诚眉头一皱,双目微眯,迅速挥剑抵挡。许是此番攻击来得猝不及防,且又尚处在半空中,未调整好姿态,一招之下,霍铭诚竟是再一次被敌方震退。

在霍铭诚的身形落到屋瓴上时,只见他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候,对方已是一剑袭来。待霍铭诚稳住身形,一抬头,瞬间横剑抵挡住。两把利器大力碰撞,一缕缕火花溅出。看见对方脸上那似是得意的笑容,霍铭诚不禁眉头一皱。

虽然二人的动作就此停滞,但羽令堂一方可不止此一人。于是,后面那三人之中,两人分别从旁侧闪出,一剑袭向霍铭诚,而另一人则一跃而起,挥剑砍向他。

呼哧一下,只听声声皮肤被利剑隔开的声音传来。

第五十二章 围战失策

羽令堂前方高楼屋瓴之上,霍铭诚以一战四,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霍铭诚被一人牵制着,观其他三人,自是要趁此机会给霍铭诚以致命一击。只见那三人中,两个分别从旁侧闪出,剩下一个则是一跃而起,集全部力量朝霍铭诚挥砍而下。

见状,霍铭诚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瞬间侧身翻转,想要避开敌方的夹击。在他身形微微一侧之时,身前这个护卫手中的利剑顺着黎魄剑身划过,同一时间,两侧的攻击已至下盘。霍铭诚接连一个侧空翻,刚好躲避,在他稳住身形的一刻,半空之中的那人一剑到来。

只一瞬,霍铭诚立刻抬剑抵御,双方的动作就此停滞,正当霍铭诚想要趁此时机还手之际,护卫以及其余两人又是以极快的速度冲来,一招接着一招。羽令堂这几人的气势非常足,而且除那实力强劲的护卫之外,这三人的配合也可以说得上是严密无缝了。一番交战之下,给霍铭诚的感觉几乎与先前对阵并发动天元四星阵的那四人无差。

一时间,霍铭诚竟在对方接连进攻之下逼得后退。

不出一会儿,霍铭诚周身在敌方默契配合之下,受了几处伤,好在只是些皮外伤。霍铭诚冷目一睁,神色一定,调转元力,脚步轻轻一蹬,跃下高楼。见此,四人紧追而上,只见几人在屋檐上快速飞跃。

霍铭诚来到北街以东,这里地势较为宽敞,于是,霍铭诚停下脚步,猛然一回头,长剑一甩,一道剑气奔向后面追来的四人。

后面那个护卫在身形落地之后缓步朝霍铭诚的方向走着,而那三人则是冲在前头,当下挥剑一斩,集三人之力破开这道剑气。

就这么一下,一股气劲瞬间扩散开,将立于街道两侧的柱子上的灯笼吹得四下摇摆,里面的烛火似乎都要熄灭了。一息之后,那三人便快速冲向霍铭诚,而后面那个护卫仍然缓步行着。

见此气势,霍铭诚眉头轻轻一挑,甩了甩手中长剑,目光变得更加犀利起来。许是因为刚才处在高楼屋瓴之上,在多人的配合夹攻之下无处施展身手,一时吃了瘪,此刻霍铭诚心中那股好胜欲望被点燃,前后气势变化如若两人。

后面那个护卫见霍铭诚身上的气势转变,一时感到讶异,不过这种讶异很快被他那狰狞的笑容取代。呵呵!认真起来才有意思嘛!

且说之前那射穿屋瓴的弩箭,果不其然击中卫府后方院墙,力道之大,墙面竟是出现了裂缝。这一幕,恰巧被经过的两队巡逻士兵看见,弩箭射来的一瞬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于是,在这群巡逻士兵从惊魂未定之中反应过来后,迅速朝着弩箭射来的方向行去。

这边街道上,几人正在交战,霍铭诚也是发挥出近全部的实力,在这开阔场地上,霍铭诚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变得迅猛很多。即使以普通的剑招,面对那三人的联合攻击也能应对自如。

几人打得正欢,突然听见不远处街巷中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地方没有什么行人经过,而这些人无疑就是卫府周围巡逻的士兵们。

虽然禹城里律令的管制比较宽松,但还是不允许出现私下斗殴的情况,更何况之前的弩箭还射中了卫府的院墙,这无疑是蓄意谋害。即便是禹城里的一大势力,只要坐实了谋害罪名,同样会遭到卫府彻查,乃至从这禹城中清除出去。

所以,这几人在听到脚步声之后,便立刻停止了打斗。

“你就是霍铭诚吧!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倘若下次碰见,就不会让你好过了。”那面容稍显不堪入目的护卫冷冷的说道,然后领着那三人转身离去。

待这几人走后,不远处街巷地面隐隐有几道人影出现。霍铭诚朝街巷那边看了几眼,收起黎魄,身影一闪,迅速没入一旁深巷中。

走了一会儿,霍铭诚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一股轻微的眩晕感缓缓出现。这是怎么了?霍铭诚心中惊异,不禁扶住一旁的墙壁,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眼前的景象还是在晃动,霍铭诚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其上流出的血液却是有点暗红。

这是……中毒了!霍铭诚脸色顿时一惊,当下扶着墙面缓缓坐下,暗自运转元力调息着。

此时,霍铭诚鼻间呼吸变得匀速规律,颇有节奏,同时元力游走于手脚各处经脉,身体周遭隐约可见一股透明能量包围着他。

这是周天纳息术,可以运用自身的元力排祛体内的毒素,可自用亦可助他人祛毒。想到先前霍铭诚便是以此妙招欲帮助文旭祛除体内的奇绝千羽剧毒,奈何他的实力尚浅,且没有用对方法,加上奇绝千羽本是天下奇毒,不能以常规手段驱之。

之后这妙招在拘风寨中也使用过一次,只不过那时暂时失去了对元力的掌控,故而需借酒的帮助,与体内奇异的血脉发生反应,从而在短时间内激发元力。

此刻霍铭诚体内的只是一些麻痹神经的毒素,故而此招一使,效果立马出现。一会儿工夫之后,霍铭诚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一丝血后,这才站立起身。

羽令堂竟也会使此下三滥的手段,之前还真是高估了他们的气度!霍铭诚轻啐一声,却闻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你们几个,给我去那边搜搜,一定要找到企图行刺的不法恶徒!”一人扯着粗狂的嗓音喊道。

话音一落,脚步声似是分作两道,一道继续沿着大街搜查,另一道则向着霍铭诚所在深巷寻来。如此,霍铭诚不得不继续拔动脚步,快速离去。

就在霍铭诚前脚刚走,那几个士兵便寻到了他刚才所在地方。走在前头的一名士兵手中举着一个火把,深巷里虽是昏暗,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地上的一小摊血渍仍是引人注目。

“那不法之徒肯定是沿着这条巷子逃走了。”举着火把的士兵蹲下身子,左手轻轻一沾地上的血渍,缓缓道,“血渍尚未干,想必那恶徒刚走不久,给我追。”

说罢,这几名士兵立刻朝巷子另一端追去。

这边,霍铭诚出了巷子,小心翼翼的绕开巡逻士兵。然而,在行至卫府以西一处巷子里时,突然一把剑指在了他的咽喉。

第五十五章 连番袭击

在霍铭诚欲再次反击上前时,身后院墙之上突然出现一股强大气息,并迅速逼近。一刹那,一人抽剑朝霍铭诚袭来。

见状,霍铭诚负剑,刚好挡住后方袭来的一剑。双方剑刃之上皆有元力加持,撞击的瞬间一股气浪冲散开来,将不远处地上的竹篓掀翻。不过霍铭诚的动作未有停滞,在抵挡住这人的攻击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前躬身,后脚抬起,一招蝎尾探钩,朝此人腹部攻击。

袭击者反应倒也迅速,当即左掌一拍,对上霍铭诚袭来的脚板。借助这一反弹的力道,只见他身形腾空而起,于半空中调转姿态,再是一脚横踢霍铭诚的脖颈。

前招收回,直立起身,刚调整好身形,见此人又一脚袭来,霍铭诚当即顺着它的方向一个侧翻。紧接着迸发元力,稳住身心的一刹那猛力一掌轰击。

如此状况,袭击者同是一掌对击,奈何他的判断略有失误,霍铭诚这一掌的力量远大于他,当下被击飞,也是在落地之后连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袭击者脸上同是蒙了一块黑布,不过看他的眼神,似乎能感觉到一丝讶异之情。

“这下你们二人都到齐了,那么之前拘风寨的恩怨,就此了结吧!”霍铭诚神色淡然,十分从容。

这袭击者便是右玄,于此刻,这两把利剑组合可算是会聚了。

禹城西南街道,客栈屋顶上,几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于霍铭诚三人所在客房上方探查着。此刻,霍铭诚的客房内自是没人,于是,这几个人便沿着屋檐跳下,至霍铭诚客房傍着街道的窗户旁,轻轻开启。

一时间“吱吖”声响起,后面一人抬手一拍开窗户那人的脑袋,轻声骂道:“你在干嘛?不怕被人发现啊!”

隔壁方炘炎还在酣睡着,连此番响动都未察觉,不禁让人感叹这白天是喝了多少酒啊!

“头儿,放心好了,先前打探过了,霍铭诚那小子此刻不在房内,不用担心会被发现。”开窗户那人小声道。

“你真是笨啊!”说着,被唤作‘头儿’的这人再是拍了拍前者的后脑勺,没好气道,“你忘了他还有同伙呢!”

“头儿,这你也放心吧!”即使被拍打脑袋,这人仍旧没有埋怨之意,反而耐心地解释,“小的之前也看过了,那个叫方炘炎的家伙貌似酒醉,现在睡得跟头猪一样,就算是打雷也惊不醒他。”

在他说完,头儿又抬起手来,作势要拍他脑袋:“那你还在这叽叽歪歪些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进去,少馆主可是说了,一定要拿到东西。”

于是,开窗户的那人一溜烟的翻进了窗户,而其他人则在外面放风。那人在霍铭诚房里翻箱倒柜一阵,始终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

而这时候,隔壁酣睡着的方炘炎突然感觉鼻子一痒,打了个打喷嚏,顿时吓了窗外几人一跳。头儿见霍铭诚屋内那人还在翻找,便问他情况如何。

只见屋内那人双手一摊,表示什么也没有,少馆主要的东西似乎不在这里。

且说方炘炎打了个喷嚏之后,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眼睛半眯半睁。忽而听见细语之声传来,方炘炎才艰难的睁开了眼。当他撇头一看,窗外有几个人头影子闪来闪去,这才彻底醒了过来。

莫非是来了贼人?方炘炎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悄地拿起一旁的佩剑,然后又悄悄地步至窗口。

窗外那个头儿身后一人,许是蹲的有些累了,然后直挺起腰背,想要舒展一下。正当他头一抬,方炘炎将窗户打开,于是,伴随着一声叫喊,这人被窗页挤得摔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响起,地面上那人仰躺着身子,手脚摊开,嘴里不住地呻吟。

头儿及其余几人一见,顿时齐齐看向探出来的方炘炎,眉头先是一皱,而方炘炎同样如此。但见方炘炎刚要拔剑,这几人瞬间跳了下去。

头儿踹了踹地上躺着的那人,骂道:“没死赶紧给我起来,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一听,正自痛苦呻吟的这人立马爬了起来,然后一众人想要往西北街道逃窜。却在这时,方炘炎已是出现在了前方,长剑出鞘,凌厉的眼神盯着这一众人。

“我道是哪方贼人,原来是你们!”方炘炎沉声道,“白天你们这帮人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晚上又想来讨要教训不成?”

闻言,头儿不禁冷哼一声:“你小子别得意忘形,此刻就你一个人,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话音一落,于屋顶上等候的几个明宇馆弟兄跳了下来,将方炘炎围住。此番抢夺卷轴之行,明宇馆是派遣了十几个弟兄,比之白天还多了五六个人,看样子是为了对付霍铭诚而准备的。

只是此时霍铭诚并不在客栈,所以这些人也就只好一起围殴方炘炎了。虽然以多欺少不是什么值得风光的事,但是为了完成少馆主交代的任务,只有如此了。

尽管这一众明宇馆弟兄的实力稍弱于方炘炎,可胜在人数,一时间,一股莫大的压力涌上方炘炎心头。

霍铭诚你这家伙,到底去哪了?明宇馆的人又找上门来了你知不知道?方炘炎心中一通抱怨。

且说另一边,霍铭诚面对左渊右玄二人的夹攻,在受伤的情况下依然不落下风。此刻他体内的血液似是在沸腾,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越战越勇。

在拘风寨的时候,左渊右玄二人就已经感受过霍铭诚的实力,惊讶这厮天赋不是一般的惊人。自从霍铭诚的事情在魑影殿里传开之后,几位护法便暗自揣测这小子的身份,怀疑他可能是上古传至下来的除六大家族之外的第七个家族。

关于这个家族,一直有一个传说,是当初蠡辕一族的直系后裔。上古那场大战蠡辕一族最终取得胜利,在世间安定百年之久后,这个族群也同那仓决一族一样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杳无音信。

一直以来还有个关于这个族群的传闻,当初在接触那个由陨星碎块打造的武器后,一股奇异能量融入体内,致使血脉发生改变,具备了一种神秘的力量。但是关于这力量到底是什么,没人知晓,只知道在危急时候能够激发拥有者的潜力,让他短时间内实力暴增。

直到仓决一族被魑影殿发现,然后循着其中的千丝万缕的关系,意外巧合之下,找到了这个隐匿的族群。他们觉得这一家族所具备的神秘力量会妨碍魑影殿统治天下的计划,于是魑影殿便出动成员大开杀戒,血洗了这个家族。

而这个霍铭诚,极有可能就是当初落下的遗孤。据魑影殿所知,那场血战之中,霍云子有出现过。这些事,被“凑巧”经过的左渊听见。

如此时刻,左渊方才想起这么一回事。见霍铭诚现在这副样子,很有可能就是那股神秘力量被激发了出来。

左渊笑了笑,双眼一闭复又睁开,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散发出来。

“我倒要看看,这股力量究竟有多厉害!”

第五十六章 诡秘瞳光

卫府附近的深巷中,霍铭诚与左渊右玄正在交战,忽然霍铭诚大力一击,将左渊震退。从霍铭诚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左渊感觉很不可思议。

一时间,左渊想起了之前无意间听到的关于霍铭诚身份的猜测,二者联系起来,越发笃定霍铭诚来自那个已被覆灭的神秘家族。

于是,左渊将剑一甩,元力汇集于剑上,一股强大的气劲瞬间萦绕长剑旋转。紧接着,左渊双眼闭上又瞬间睁开,眼神中透露而出的萧杀气势更胜。

在霍铭诚一脚将右玄击退之后,左渊动了,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暴射而出。剑上环绕的气劲撕裂着所经过的空间,发出的声响如狂兽呼啸,如飞禽啼鸣,尖锐而又颇具震慑力。

霍铭诚撇头,一瞬间调转元力,黎魄之上一道刚猛剑气环绕,炽炎湮天诀再度使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强大力量互相撞击一起,彼此相冲的力量之间形成一道分界屏障。同时,两股力量撞击产生的气劲将一旁的几个魑影殿属下都给震退,气浪卷起地上的沙尘,让那右玄不自觉的抬手遮挡。

左渊似乎是拼尽了全力,平时可不曾见到他用处如此强大的招式。

这一下,倒是彻底惊动了附近巡逻的士兵,于是,一大批巡逻士兵朝正在交战的这处小巷赶来。

霍铭诚与左渊二人还在僵持着,谁也不敢松懈,毕竟这一击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若是一方出现破绽,招式便会瞬间被瓦解,强大的力量冲击过来,势必会造成巨大创伤。

这边二人正在拼着元力,后方右玄早已做好袭击的准备。

同一时间,西南街道客栈这里,一群人亦是打得热火朝天,甚是激烈。

这些个明宇馆的人看上去并没有用尽全力,而且一开始也只是两三个人上前迎战方炘炎。反观其他人皆是杵在一旁观望,像是在观察方炘炎的招式,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偷个懒,让别个先去会会方炘炎,等他们无力应战之时再出手。

这些人的实力大概是刚步入镜涟境界没多久,元力的积累尚且不够,至少比之方炘炎是要低上很多。而且他们之间的配合不够默契,只一昧的攻击和对自身进行防御,这样的联合攻击,与魑影殿比较起来真的要差很多,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出一会儿,方炘炎便击败了这三人,脸上尽是洋洋得意,很是欠揍。于是,后面看戏的几个家伙终是按捺不住了,一窝蜂涌上前。

见状,方炘炎脸色顿时一沉。以他现在的实力,应对两三个同等境界的还好,可是人数一旦多了也就没办法了,毕竟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即便他的身法还行,能够躲过几招,不过像这般比较混乱的攻击,方炘炎一时瞅不准他们的攻击套路,受伤必是难免的。

一番交战下来,方炘炎已是显得吃力,被这十几个人逼得节节败退。

在方炘炎的一次防御被一人震开后,另一人集聚全身力量斩向他。就在这一剑快要命中方炘炎的臂膀之时,一条由沙石凝聚成的“长蛇”缠住了那人的剑,使得他的攻击近不得分毫。

不知什么时候,雷映彩出现在了街道上。只见她双目无神,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红光,这不禁让方炘炎感到有些讶异,他还从没见过映彩出现这般神情。

雷映彩操纵着星力,沙石“长蛇”迅速缠住那些人的手腕,越收越紧。因为疼痛,那些人脸上的肌肉逐渐紧绷起来,沙石“长蛇”再次收紧,握剑的手掌摊开,不住地颤抖,只听一声“咔嚓”传来,那些人尽皆惨叫一声。

闻见骨折之声,方炘炎不禁后背一凉,转眼向雷映彩望去,但见她面无表情,十分淡漠。一时间方炘炎眉头一皱,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刻的雷映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方炘炎感觉到了一丝陌生。之前说身体不舒服回房休息,为何现在……方炘炎心想,映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见到前几个同伙被雷映彩一招制服后,其余几人顿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敢上前。这些人中,有几个已经在白天的时候见识过这一“妖术”的厉害,加上刚才一番情况,已是被吓破了胆。

然而还是有那么几个不信邪,即使这“妖术”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毕竟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没点真材实料如何能在禹城,在这江湖之中立足?

于是,在那名头儿的带领下,几个人顿时冲了上去。这时,只见雷映彩眼眸之中再是一道红光闪过,玉手一挥,一股淡蓝色的能量浮现于手掌间。

在那一群人冲到面前的时候,萦绕雷映彩周围的淡蓝色能量“噌”的一下亮起,朝这群人冲击过去。

起初,这几人也是调转出全身元力,试图抵挡住这股能量的冲击。冲在前头的三人将元力汇集一起,形成一道屏障。

不过这股淡蓝色的力量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在抵住冲击的时候,脚步也在向后滑退着,脸上肌肉紧绷,暗自咬牙。

前面有人抵挡,似是暂时牵制住那雷映彩,于是后面几人绕行,集聚全身元力朝雷映彩刺去。

见状,方炘炎心中不免有些担心,遂挥剑上前,试图分散敌方的力量。

而此时,雷映彩双目微闭,顷刻间陡然睁开,周围的能量又强劲了几分,直将那集力抵挡的三人给击飞。接着玉手挥动,那股能量又将冲过来的三人包围住,同时街道路面平铺的青石破裂,随着能量的牵引缓缓上升,旋转混合。

在这股奇怪的能量的阻挠下,这三人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像是陷入了一滩泥潭之中。眼见着周围的碎石快速旋转并刮擦着身体,面庞被划出一道细长口子,血丝从伤口缓缓溢出。

不一会儿,这几人身上的衣服被快速旋转的碎石割破,且身上多处被尖锐的碎石划伤。而他们也在用元力反抗,一时间,双方力量互相碰撞,只听“砰”的一声,一股能量冲击迅速扩散,碎石飞溅,而那三人也被这股冲击震退,跌倒在地。

反观那雷映彩,依然神情淡漠,只不过身上散发的气息令人感到森冷。

如此场面,方炘炎不由得一阵惊讶,这一路过来,他还没见雷映彩竟还能激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实在是难以置信。

在与方炘炎对战的这两人的注意力被这一阵响动分散之时,只见方炘炎一击扫腿二连踢,将这两人撂倒在地。

正当他满心欢喜的想要上前夸赞雷映彩一番之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铃铛声。

许是幻听还是什么,听不真切,然而雷映彩那双明眸却是盯着方炘炎,一丝暗淡的红光再次一闪而过。

第五十七章 何故失心

卫府附近深巷处,右玄汇集元力,将之加持于剑上。前方,霍铭诚与左渊正在火拼,双方的元力都非常深厚。

突然间,右玄身形一闪,极具威力的一剑朝霍铭诚后背刺去。

若是这一剑刺中霍铭诚,势必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创伤。这两人正自对拼的元力非常强,但凡一方败下阵来,就会在顷刻间受到元力的反噬。而右玄选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无疑就是要彻底击败霍铭诚,让他再也翻不起浪来。

之前的羞辱,左渊右玄二人皆铭记于心,想着他日若是寻到机会,一定要让霍铭诚也尝尝这个滋味。

此刻,左渊右玄二人的眼神中隐隐泛着一丝笑意,似是冷笑,笑那霍铭诚不该得罪魑影殿,更不应该得罪他们两个,这会儿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们的举动,似乎早已被霍铭诚察觉到。此番这二人再度联手夹击于他,断不会令他好受。即使他现在正与左渊僵持,可还保持着高度警惕,而右玄突然提升元力发动突袭,霍铭诚已是早有预料。

霍铭诚这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可是从他刚习武之时便开始了,那时每进行一次训练任务,霍云子都会出其不意的出手,以锻炼他的警觉性。虽然前段时间霍铭诚都会在师父那出其不意的袭击下落个鼻青脸肿,而且霍云子还是比较狠的,为了锻炼他的危机意识,每次都是下狠手。

如此往复十几载后,霍铭诚终是不负所望。在离开中淮山前的一次训练中,霍铭诚便轻松化解了霍云子的突袭,还抓住机会反击回去,不禁让霍云子感到一阵欣慰。

而现在,左渊负责以强力招式牵制住霍铭诚,以让他后顾无暇。殊不知他们在算计霍铭诚的同时,霍铭诚早已看破了他们的计划,此刻,反而是被霍铭诚给算计了。

只见霍铭诚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右玄出招很快,奔走的身形瞬间便出现在霍铭诚身后,正要一剑刺穿他的后背之时,却见霍铭诚瞬间发力,在冲撞左渊的招式的同时,脚步猛力一蹬,腾空而起。

因失去受力目标,左渊的身形顿时朝前倾,招式快要冲过来的右玄撞击一起。二人见此,欲以极快的速度收回元力,可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想要瞬间收回似乎不太可能。

于是,这两人的力量互相碰撞,即使避开了各自要害,可还是受到了反冲之力,不住地倒退。伴随而生的气劲掀起地上的烟尘,将这一众人笼罩。

半空中,霍铭诚的身形倒立着螺旋下降,挥舞着黎魄,道道剑气朝下方一众人飞去。

左渊右玄二人被各自的力量震得有些不好受,还没调整好气息却又见霍铭诚的剑气反击而来,当下挥剑抵挡。

只可惜,刚刚那一下撞击,左渊右玄二人似有受了内伤的痕迹,气息尚且不稳。在抵挡奔来的剑气之时,剑气袭来的力道又非常强劲,受力之后,一股压迫感涌了上来,使得他二人体内的气息再度紊乱起来。

在霍铭诚接连攻击的诱导下,二人顿时吐出一口鲜血。这三人打斗之时,魑影殿属下们皆是远远避让,此刻见两位大人受伤,当即一窝蜂涌上前。

霍铭诚在落地之后,迎击着冲上来的魑影殿属下。然而霍铭诚现在正处于“力量暴走”状态,本就不堪一击的一众人何足畏惧?

本来在这禹城里,霍铭诚是不想下杀手的,奈何这些人找死,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一瞬间,霍铭诚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闪过,冲过来的这些人顷刻毙命。霍铭诚冷眼盯着前方已经不剩几个的魑影殿属下,不屑的哼声一笑。

这时候,左肩伤口处却是传来一阵剧痛。突如其来的一下,令霍铭诚微微一皱眉。但此刻的萧杀气势依旧未减,当下也不顾伤口传来的疼痛,缓步走向魑影殿一众。

正当霍铭诚想要冲上前结果了这群人之时,巷口处阵阵急促的步伐声响起,那些闻声而来的巡逻士兵已经赶来。

左渊右玄二人见此,相视一眼,身影闪动,并排而站,迸发元力,集力一掌向霍铭诚轰去。

一时间,一道强大的气劲混合着元力朝霍铭诚奔来。当下霍铭诚也不示弱,一个旋身,抽剑斜斩,对方的招式瞬间就被瓦解。气劲消散的那一刻,地上的尘土再次被吹起。待尘烟散去之后,却见剩余的几个魑影殿属下以及左渊右玄二人皆不见踪影,又给他们逃了。

这时候,巡逻士兵已经离得很近了,当下霍铭诚也不去追击,只有迅速离开此地。

此番探查羽令堂形势的行径已被察觉,霍铭诚只得抽身赶回客栈。既然这边被人察觉,而且城里三家势力皆对他们身上所持之物虎视眈眈,指不定客栈那边会出事。

当那些巡逻士兵赶到深巷这里时,霍铭诚已经离开,只留下地上躺着的一条条冰冷尸体。

此时,客栈这边,方炘炎与雷映彩“合力”击败前来的明宇馆一众人后,却见雷映彩眼神如见仇人似的森冷无比。

雷映彩冷眼盯着的,不是别个,正是方炘炎。至于她为何如此,方炘炎却不得而知。

一阵阵似有似无的铃铛声传来,雷映彩眼中的红光陡然一亮,接着玉手一挥,仓决星力迸发而出,朝着方炘炎轰击而去。

方炘炎瞪大了双眼,迅速后退着,凭借着独特的身法频频躲避淡蓝能量的攻击。不一会儿,地面青石碎块在雷映彩的控制下飞速攻击着方炘炎。

见此,方炘炎只得拔剑抵挡飞来的碎石。

“映彩,你醒醒,我是你表哥啊!”

方炘炎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呼喊着雷映彩。

瞧见雷映彩此番双目无神,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识。方炘炎想到的是仓决星力的力量过于强大,映彩修为不足,无法抵抗力量的反噬,才会造成如此失控状态。

眼下能解决的办法似乎只有将她唤醒。

可是,令方炘炎没想到的是,方炘炎越是呼喊,雷映彩的攻击越是迅速,且招招朝着他的要害袭去。

“哇!映彩,没想到你竟然下手这么狠啊!”方炘炎一通抱怨。

此刻方炘炎完全没有办法,又动手不得,而且在无意识状态下,雷映彩对仓决星力的运用简直像是习练了多年一般,运用自如又颇具威力。即便方炘炎想要打昏她,可一时又难以靠近,眼下情况不禁令方炘炎头疼。

就在雷映彩控制一块碎石袭向方炘炎的眉心之时,霍铭诚出现并一把抓住袭击过来的碎石块,只见他的掌心鲜血汩汩流出。

第五十八章 受控意识

方炘炎凭借着独特的身法连番躲过雷映彩的攻击,正当他调整好姿态,准备接近雷映彩之时,不料一块碎石飞速朝着他的眉心袭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霍铭诚突然出现在了方炘炎身前,并一把抓住了袭来的碎石。许是碎石力道过大,又比较尖锐,只见霍铭诚左掌心鲜血汩汩流出。

刚刚那一下,方炘炎看着都觉得疼,不禁问道:“贤弟,你没事吧?”

“没事,还受得住。”霍铭诚语气淡然,可是他的表情却是有些凝重,“方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映彩为何会无端攻击你?”

“这我哪知道啊!”

方炘炎也是一脸懵,然此时又袭来一块块碎石,顿时惊呼:“小心!又来了!”

霍铭诚自也瞧见,当下调转出元力,挥剑抵挡。袭来的碎石再次被击碎,碎末四溅,打在了地上躺着的几个明宇馆弟兄脑袋上。疼痛感瞬间使他们爬起身,往后撤了几步。

“这妖女是真的疯了不成!”明宇馆一人见雷映彩此刻六亲不认的模样,惊讶道。

“不知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另一人轻声道。

“现在这三人到齐了,若是他们能斗个两败俱伤,正好遂了咱少馆主的意。”

明宇馆的这些人,本来打算悄悄夺取卷轴的,奈何行踪暴露,想着暂且撤退,没想到之后还是避免不了一场战斗。一开始明宇馆一众还是有信心取胜的,因为当时只有方炘炎一人出手,可后来又杀出个雷映彩,而且这女娃的“妖术”又是十分厉害。

不过,这雷映彩看着很不正常,多半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吧!现在连自己人都能下得了狠手,不是疯了恐怕真没人信。

现在这主要目标霍铭诚出现,而且也参与了这场“内讧”,故此己方这边还是等在一旁看戏为好,若能斗个两败俱伤,正好趁此机会夺走卷轴,并给这三人狠狠教训一番。

在明宇馆一众人轻声讨论一番后,都觉得这个点子不错。那些只受了点皮外伤的人自然乐意,这样一来就不用受无谓的伤,而那几个被雷映彩弄得手臂骨折的,就只有一阵哀悼了。

这边霍铭诚也不管明宇馆了,眼下雷映彩的事比较重要。

雷映彩接连发动的招式令霍铭诚也感到惊讶,这就是仓决星力的真实力量吗?霍铭诚望着她的眼睛,与之前在拘风寨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那次失去意识,双目如火炬一般闪亮,而眼前这幅样子,反而是毫无生气,像是受到什么控制。等等,控制!霍铭诚似乎想到了什么。

“方兄,你可还记得先前映彩说身体不适的事?”霍铭诚一边躲着,一边提醒道。

“难道那会儿就……”方炘炎面色凝重。

“我想不是。”

霍铭诚沉声,见长蛇状的能量朝他袭来,顿时向后跳开,又道:“估计那只是前兆,恐怕早在那之前,映彩就被人下了什么能迷失心智的药。”

“不会吧!这一路过来,映彩基本上都与我们待在一起,哪能有什么人会对她施药呢!”方炘炎道。

二人在这谈论,可是雷映彩的攻击却是未停。于是乎,地面被震碎的碎石末在她的控制下又再一次变成了进攻武器。

密集的碎石末混杂着淡蓝能量,淡蓝色的光亮透过前端两处缝隙,犹如“长蛇”炯亮的双眼一般。

霍铭诚见状,横剑抵挡,却不想被这股强大力量冲击得向后倒退着。黎魄上的剑气快速旋转着,似要切割如此强大的能量,可是这股能量在被分割之后,又重新聚合,只是混杂其中的碎石末在两股力量的挤压碰撞之下彻底粉碎。

期间,还有几块碎石被冲撞而出,击中了霍铭诚左肩上的伤口。本来在元力的滋养下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开裂,疼痛感令霍铭诚不禁呲牙。

方炘炎瞧见此番状况,这才注意到霍铭诚左肩上的伤势,不禁担心起来:“贤弟,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霍铭诚背后肩膀处同样流出了鲜血,只是由于穿的一身漆黑夜行服,刚出现的时候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而此刻正因为鲜血侵染了衣服,在街边悬挂的灯笼散发的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一大块血渍。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霍铭诚淡然道。

这时候,雷映彩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霍铭诚注意到了。刚刚那一下,雷映彩似乎有恢复意识的迹象,袭击而来的力量也因此减弱了许多。

叮铃铃——

一阵似有似无的铃铛声音再次传来,这回不仅方炘炎听到了,霍铭诚也是。

“又来了,奇怪的铃铛声。”方炘炎耳根一动,顿了顿,转头看向霍铭诚,“贤弟,你可有听到?”

这时,霍铭诚朝他点头点头,正自疑惑:“方兄,你的意思是这铃铛声已经听到不止一回了?”

“从映彩陷入失控状态起,我便时不时听到这奇怪的铃铛声。”方炘炎回道。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趁着雷映彩的力量有所削减,二人顿时冲上前去。这时铃铛声再度传来,只见失控状态下的雷映彩眼中红光一闪,仓决星力冲体而出。

这一瞬间,惊呆了一旁看戏的明宇馆一众人。没想到这个“妖女”竟会如此厉害,还好刚刚没有与她交手,不然凭他们这些人的实力,估计走不过几招就交代了。

然而却令这一众人更为惊讶的是,霍铭诚以惊人的速度躲过雷映彩的攻击后,来到雷映彩身旁,正欲以一记手刀打昏她,却见一道能量再次冲体而出,不偏不倚直接穿透了霍铭诚左肩的伤口。

这一幕,映在了雷映彩的眼帘之中,鲜血溅到她那略显煞白的面庞之上时,意识在这一刻终于恢复过来。

“霍铭诚——”

恢复意识后的雷映彩轻声喊道,不一会儿便昏倒了,这时候,霍铭诚赶忙接住了她。

同一时刻,之前在霍铭诚房中翻找东西的那人出现在了头儿一旁,轻声道:“头儿,那霍铭诚房内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卷轴。”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空手而归了。”头儿沉声道。

眼下情形,他们已经没必要再做逗留,至于少馆主那边,大可说他们此行遇到了非常强劲的敌手,那个“妖女”用的妖术着实厉害,连他们联手的实力也对付不了。

于是,这一众人速速离去。

在雷映彩昏倒之后,方炘炎走了过来,只听霍铭诚对他吩咐道:“方兄,你且照顾好映彩,我去追查刚才那阵铃铛声的源头。”

霍铭诚抱起映彩,并转交方炘炎,正欲转身离去,却听方炘炎道:“贤弟,你这伤……”

还没等方炘炎说完,霍铭诚打断示意不碍事。然后在方炘炎道一声小心之后,霍铭诚身影一闪,朝巽离方位行去。

第五十九章 动员搜查

“你是说那雷映彩身上爆发出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羽令堂正堂屏风后,一人压低着嗓音缓缓道,说到后面,语气稍有抬升,而且对“力量”二字尤为着重。

“禀堂主,属下亲眼所见,而且这股力量比之白天所见更为强悍。”

堂下,另一人如实禀报,这人正是之前率先与霍铭诚交战一护卫。他的面孔大部分藏于阴影之中,若非微光映照,面部轮廓依然能够辨认,一时还真认不出来。

此刻,羽令堂中灯火已是熄灭,凭借着从门窗透进来微弱光亮,依稀能够辨别他们的身影,而之前于堂中央跳舞的舞姬正依偎在屏风后那堂主的怀里,似是卿卿我我,叫人好生羡慕。唯堂中那名属下静静地跪着,不敢抬头。

“看来左渊那厮瞒了我不少事情啊!”说着,话音一顿,屏风后堂主身影微微前倾,咧嘴一笑,“哼哼!有点意思。”

次日午时,禹城西南街道客栈,雷映彩正昏睡着,一旁大夫正在为她把脉。探有一会儿,大夫捋着一撮发白的胡须,面露愁色,然后只见他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怪哉!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症状。”大夫沉声道。

见大夫有些犯难的样子,一旁等候的方炘炎不免担心:“请问大夫,可有寻到病症?”

大夫闻言,再是摇了摇头,随后将一身行当收拾起来,缓缓道:“这位姑娘的病状很是怪异,方才老夫探了会脉息,四平八稳,没有什么异常,但是……”

大夫说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但是什么?”方炘炎问道。

“不知是老夫的错觉还是如何,有那么一瞬间,这位姑娘的脉象剧烈跳动了一下,之后便无从探寻。”大夫说着,捋着一撮白须,微微一撇头,像是在寻思着什么,忽而又见他道,“这个症状似乎在一册古籍中略有记载。”

“那不知大夫您可还记得其中内容?”方炘炎急问。

“呃……这个,实在抱歉,这册古籍搁置许久,其中内容已记不详细,待老夫回头翻看之后再来告知。”此刻大夫也是面呈尴尬之色。

作为一位医者,不能做到对任何病症详细掌握已是显得很没面子。不过他倒也尽责,知道或许有方法能够解决,当下也不吝啬。此番诊断,不仅没收费用,还许诺定会找到法子。

于是,大夫朝方炘炎拱手作揖,提起随行药箱与他告别后,便离开了客栈。

在大夫走后,方炘炎看了看昏睡的雷映彩,自顾叹息一声,退出房间。

此刻,街上已经多了许多巡逻士兵,鉴于昨晚的骚乱,即使那不怎么管辖禹城大小事的卫府也对之重视起来。

一直以来放任禹城三家势力之间明争暗斗,并不代表真的能容忍他们肆意妄为。昨晚几个巡逻士兵惨遭毒手,卫府兵部千夫长钟允菽奉命调查这件事的起因及抓捕始作俑者。

一时间,那些士兵们兵分多路,挨家挨户的搜查,而一些个士兵便以执行公务为由搜刮百姓钱财。这一行径,自然令禹城各家百姓不满,可因为律令,他们也拿这些士兵毫无办法。

若有反抗,指不定就给安个包庇罪犯的罪名,至此吃上牢饭,终日无自由身。

现在这个时候,禹城三家势力也避免不了搜查,只不过碍于他们的身份地位,这些士兵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一搜查行动,从当日辰时便已经开始,此刻,几个士兵沿着街道搜查到了霍铭诚一众所在客栈。

客栈大门口,几个士兵挺直了腰杆,为首的一个小队长抬眼看了看客栈大门上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居然客栈”四个字,随即摸了摸鼻子,双手别在身后,大步走进客栈,十分神气。

“诶——这位军爷,您里边请。今日想喝什么?烧刀子还是女儿红?”

正在算账的掌柜见士兵队长进来,屁颠屁颠的从柜台走出,上前恭迎,喜开眉笑的,嘴角的两撇胡须因为这番谄媚的笑容而上下拂动着。

士兵队长抬手打断掌柜的奉承,沉声道:“不了,我今日来此是奉命搜查昨晚袭击部下的罪犯。”

看样子,这士兵队长是经常来这家客栈,而且他们之间还很熟的样子。方炘炎看了一会儿,不禁哼了一声,便去了霍铭诚客房。

“我说军爷啊!您这……您这搜查罪犯怎的还搜到我这里来了呢?”掌柜那一副消瘦的脸蛋上满是疑惑。

“刘掌柜啊,您应该早也听说了卫府兵部几个巡逻士兵昨晚被人杀害了的事,现在罪犯踪迹未寻,城门守兵也未曾见到可疑之人窜逃出城,所以城主怀疑此罪犯尚且隐匿城中,这才出动兵力挨家挨户搜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那个……不是鄙人不肯让各位军爷搜查此处,只是希望军爷能让您的部下动静小点,我这客栈还要做生意呢!”刘掌柜客客气气道。

“放心,刘掌柜,我们一等人搜完立刻就走,不会打扰掌柜的做生意。”说着,士兵队长拍了拍刘掌柜的肩膀,轻轻一笑,手一挥,门外等候的几个士兵部下快步进了客栈。

一两个在各桌之间来回查看是否有可疑陌生面孔,随着他们打大声嚷嚷,一些正在用餐的人纷纷表示不满,为此还大吵起来。然而刚争论没一会儿,那士兵就拔刀威胁恐吓,于是那人也只好憋嘴,忍气吞声。

另外几个随着士兵队长,大步踩着楼梯前往二楼,于各间客房搜查。当他们敲了敲霍铭诚所在客房之时,却是不见人来开门,于是他们敲门的力度更大了。

这时,方炘炎方才打开房门,只见他一身棕色服装,脸上是白白净净,除了略有反光的油渍。几个士兵朝里处望去,可见一张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桌旁同是一脸白净的霍铭诚正自斟酒。

“不知几位军爷来此有何事?”霍铭诚将碗里的酒斟满之后端起,平静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门口几个士兵。

“我等奉命搜查昨晚的杀人凶手,我看你们二位有点面生,不知二位是哪里人?”

第六十章 咬定嫌疑

“在下看二位颇为面生,想必二位非本地人士吧!”

士兵队长一边说着,一边朝里面缓步走进。

方炘炎瞅着这家伙,终是没个好脸色。因为这士兵队长总是摆着臭架子,一副像是谁欠他债的样子一般。

“不瞒这位军爷,我们几个确实不是本地人。”霍铭诚端起斟满酒的酒碗,对那士兵队长笑了笑,“不知这位军爷可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哦!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士兵队长好奇一问。

这个时候,方炘炎杵在一旁,双臂抱怀。从这家伙一进客栈便感觉到这货绝非善茬,眼前这士兵队长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很明显是欺压当地百姓惯了。尽管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可他的心里看这家伙很是不爽。

不过这士兵队长也不理方炘炎,径直走向那霍铭诚。其他几个士兵部下在外头等候,与门口的方炘炎对视了一下。

“看什么看啊你!”一士兵部下没好气的说。

方炘炎满是不屑的瞧了瞧这几人,不想搭理。而这士兵部下似是仗着队长在场,嚣张气焰更胜,当下就想拔刀吓唬吓唬方炘炎。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到其他房间搜查一下。”

在那士兵部下刚想拔刀与方炘炎进行一番对峙的时候,士兵队长却是一声喝令。如此,那名士兵部下只好收起刀,领着其余几个同僚往其他客房行去。

“你们一大早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啊!”霍铭诚缓缓道。

“哼哼!先不说这些。”说着,话语一顿,士兵队长走到桌前,依然背着手,微微一抬头,目光斜视着霍铭诚,“我看阁下气质非凡,如此场面亦是十分镇定,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你们可曾知晓实情?”

“军爷此话何意?”霍铭诚故作疑惑。

士兵队长讥笑一声:“何意?恐怕阁下心里自己清楚吧!”

此番话语一出,方炘炎顿时拉下脸色:“即便我们是外来人士,你又如何能断定此事与我们有关?”

“这禹城里的事,我们基本上都很了解,而唯独你们二位甚是陌生。”士兵队长侃侃道,“所以我就怀疑你们就是疑犯。”

“诶——我说你这人,怎能如此冤枉人!”方炘炎急道。

正当方炘炎还想说些什么之时,却见士兵队长伸手打断,撇头看了看他,轻轻一笑:“呵呵!我只是说怀疑你们,并没有说你们就是,阁下如此激动,莫非……”

说着一顿言,士兵队长双眼微眯,犀利的眼神直盯着方炘炎:“莫非阁下心里有鬼?”

“哼!少在这里冤枉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卫府兵部向来无所事事,现今调动人员进行所谓的搜查,无非就是以此名义鱼肉百姓罢了!”方炘炎语气不冷不热,不过这一番说辞,倒还真是心直口快。

“放肆!本官乃奉命执行公务,你这厮满嘴胡言,即使你不是我们要找的疑犯,我等照样可以诽谤罪名拘捕你。”士兵队长顿时一声怒喝。

对于士兵队长的这一番威胁,方炘炎是嗤之以鼻,压根就没当一回事。一时间两人互相干瞪眼,谁也不让谁。

这个士兵队长真是的,平时看着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竟也有如此跳脱的时候。两人互相瞪眼的一幕,看得霍铭诚不禁为之汗颜。于是,霍铭诚故作一声咳嗽。

那二人闻见咳嗽声,方才从“冷战”状态下回转过来,许是不甘示弱,两人又互相哼了一声。

“军爷说我们是疑犯,不知有何凭据?”霍铭诚淡然一问,却不看他,自顾喝着碗里的酒。

“你们的相貌就是凭据。”

“呵呵!军爷这是在说笑吗?”霍铭诚瞄了他一眼,“纵然你是执行公务,如此断论,却是难以服众。”

闻言,士兵队长哼笑一声,抬脚踩着一张凳子,然后右手撑在大腿上,身子前倾,像是审讯疑犯的眼神盯着霍铭诚,缓缓道:“之前在别家搜查的时候,听人说昨晚看见一个样貌年轻又身手不凡的少年在城里游荡,而且还听人说在一处深巷里同样看见一个少年在于一帮人对峙。”

说着,士兵队长顿了顿,望着霍铭诚的目光变得更加犀利,接着道:“这两人对这个少年的描述几乎一样,而禹城里找来找去,就看你最接近疑犯的样子。”

“你说这是巧合呢?还是说……”士兵队长话语再次一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沉声道,“阁下就是昨晚袭击兵部巡逻士兵的疑犯?”

“倘若我真是那杀人凶手,又怎会继续留在这里,等你们找来呢?”

刚才的气氛,着实令人紧张,不过霍铭诚依然神色淡然,镇定非常,再说,人又不是他杀的,何须恐慌?

士兵队长眉头一皱,不禁哼声,表情似有动怒:“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其实从一开始,士兵队长也是打着搜查的幌子搜刮一些钱财的,逮着一个可疑人便对其示威恐吓,想着对方会为了“澄清”而向他递交所谓的“证物”,即以钱财贿赂。

然而却见霍铭诚如此不识好歹,士兵队长当下也就不好声好色的进行一番说辞。

既然搜遍全城还没找到那所谓的疑犯,索性就拿你来充数!士兵队长心想,嘴角再次浮现一抹阴笑。

就在这时,一士兵部下匆匆走了过来,大声禀报:“大人,吾等搜查了各处客房,均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不用找了,昨晚杀害兵部巡逻士兵的嫌犯就是此人,尔等速将其拿下!”士兵队长又站直了身子,对部下一声喝令,神情看着煞是威风凛凛。

刚才还是和颜悦色有话好商量的样子,这没有好处,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话音一落,一众士兵部下纷纷涌进屋内,准备上前擒拿霍铭诚。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雄辉明亮的嗓音。

“等等。”

士兵队长闻见有人阻止自己拿人,顿时怒喝一声:“谁敢阻拦,一并将其拿下!”

“呵呵!刘石,你的官威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第六十一章 适逢解围

“刘石,你这官威是越来越大了啊!”

随着一声雄辉明亮的嗓音落下,一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一身儒雅风范的男子缓步走出。

“原来是柳公子,在……在下失敬。”见来人,士兵队长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熄了下去,表情很是恭敬,“刚刚……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来人正是之前庙会上见到的柳翎,没想到此刻他竟会出现在居然客栈。士兵队长躬着身,抱拳与肩齐平,额头上隐约有一颗汗珠浮现。

“刘大人,你们一干人等奉命执行公务,本应是乞求大人见谅在下的唐突之举,怎的反过来了呢?”柳翎折扇拿捏在手,对着那刘石拱手行一歉礼,但是身子却是直挺着。

刘石瞄见柳翎对他致歉,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慌乱无比,吞吞吐吐道:“不敢不敢,柳公子,是在下办事不力,惊扰到了您了!”

“在下此番前来,是来找几位朋友叙叙旧的。”柳翎十分客气的说。

“不知公子所说的朋友是……”

不等刘石说完,柳翎又道:“这两位就是我的朋友,不知刘大人可有疑问?”

经此一说,低着头的刘石向那霍铭诚看了一眼,又瞬间回过头,呵呵一笑:“既然此人是柳公子的朋友,那在下也就没什么事儿了,这便不打扰公子了。”

刘石说完,还向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道了一声抱歉。不过霍、方二人却是不领情,甚至都没正眼瞧他一眼,眼里似有不屑。

刘石前后的态度可谓是大转变,尽管热脸贴了一次冷屁股,可还是一脸笑嘻嘻的。若不是看着柳翎在场,给他个面子,不然这刘石恐是会当场气得暴跳。

再度与柳翎告别之后,刘石带着他的一众部下匆匆离去。

出了客栈,一士兵部下突然有些惴惴不安,小碎步走到刘石身旁,于他耳畔轻声道:“大人,这已经搜了近一上午了,疑犯始终没能找到,我们回去该如何交差啊?”

“慌什么?找不到人的又不止咱们,更何况……”刘石说着,话音一顿,不禁又回头看了眼客栈方向,略微皱眉,接着道,“更何况刚才那人身上疑点颇多,又与早前所描述的疑犯形象大径相同。”

说完,刘石稍稍思忖了一会儿,勾了勾手指,示意身旁那一部下靠近点。

“等会你派人在附近盯梢,那人的一举一动务必向我汇报。”刘石小声吩咐道。

此刻,居然客栈二楼,霍铭诚客房之中,柳翎与霍、方二人稍稍寒暄了几句。

观那柳翎,整个人是春光满面,笑意融融。今日他这一身着装甚为正式,青色绸缎外加白玉冠,其上皆有金丝镶嵌,腰带中间嵌着一颗拇指粗细的青玉宝石,周围亦是布满金丝条纹,一身贵气。

而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则是一身质朴,着装上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霍、方二人却不在意这些。当下最让他们在意的是,为何柳翎恰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于此,化解刘石的一番刁难!

之前霍铭诚一直怀疑柳翎与羽令堂之间的联系,即便刚才柳翎为他们解了围,可他心里依旧在提防着柳翎。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留个心眼还是好的。

“柳公子怎么会来此客栈?”霍铭诚问道。

“说来也巧。”柳翎用折扇杵了杵自己脸颊,神色淡然道,“在下本是去赴约,刚好经过此客栈,又听见二位与那刘石争执之声,故而赶来。”

“说起刚才的事,还是要谢谢柳公子了。”霍铭诚起身拱手致礼。

见状,柳翎同是回以一礼,笑道:“‘谢’字不敢当,小事一桩。”

“柳公子过谦了。”霍铭诚讪笑一声,又道,“若不是柳公子出面解围,恐怕我等就被他当做疑犯抓入牢狱之中了,何能在此与公子洽谈?”

受这么一下赞赏,柳翎心中倒还受用,于是脸上笑意尽显:“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勉为其难的收下霍兄弟的谢意了。”

“这就对嘛!”霍铭诚再次乐呵一笑,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刚好在下与方兄二人作伴吃酒,既然柳公子来了,不如坐下来一同吃酒?”

“霍兄弟盛情邀请,在下本不应该拒绝的,只是在下与一众朋友相约吟诗作赋,眼下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所以……”说着,柳翎面露为难之色,“不如另寻机会,请各位到府上做客,由在下亲自为三位备上酒席。”

说到这里,柳翎四下看了看,发现屋内只有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却不见雷映彩,不禁疑惑:“咦!怎么不见雷姑娘?”

“映彩她身体不适,正在隔壁客房休息呢!”霍铭诚道。

“原来如此,既是身体不适,那在下也不便叨扰了,待雷姑娘身体好些了就请几位到府上做客吧!”

见柳翎已是连番相邀,霍铭诚也不好拒绝,于是就答应了他。

“那好,在下就先告辞了!”

柳翎说完,向二人一一作别后,便转身离开了。

在柳翎走后,方炘炎又快步走到门口,透过楼层栏杆的缝隙瞧见柳翎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眉头微微一皱,转头望向霍铭诚,不解道:“贤弟,你说这柳公子真的会那么巧经过这客栈,而且又是在那个什么刘大人过来找茬的时候!”

闻言,霍铭诚右手指尖于桌面上有节奏般的敲击着,思忖了一会儿,缓缓道:“不管是不是巧合,这个柳翎一直让我颇为在意。”

“你怀疑他跟羽令堂有关联?”方炘炎疑惑道,“可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到他哪里有异常啊!”

“对了,既然贤弟你怀疑他,为何还要答应去他府上做客?”方炘炎又不解了。

经此一问,霍铭诚不禁白了他一眼,缓缓道:“他都登门了,不仅帮我们‘解了围’而且又连续两次邀约,既是我想不答应都没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映彩身上到底得了什么病?以致于突然间就发作失去意识,再说昨晚那铃铛声究竟是何人所致?”

抛却有关柳翎的各种猜测,想起雷映彩还躺着昏迷不醒,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说起那个发出铃铛声的人,当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逃离,因是深夜,难寻踪迹,不过我想此人肯定还隐藏在附近。”霍铭诚道。

“至于映彩得的怪病,那位大夫可有说起?”

“大夫说他也不清楚这种病,只是提到一册医学典籍上似有记载,想必这会儿已在翻阅查证,估计等会儿就有消息了。”

第六十二章 病症可寻

“第一百三十六卷,失心奇症……不是这个。一百三十九卷……也不是这个。”

禹城中心街偏南的位置,一家不大的医馆里,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翻看着一册册典籍。每翻开一册便仔细阅读者上面的内容,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还用手指一一指着典籍上的文字。

老者自是先前为雷映彩看病的大夫,姓徐名治,在禹城里还是小有名气。虽不能保证任何疑难杂症都能医治,但至少能做到不放弃任何一个病者。

这些典籍上的内容,皆是用的大篆记录着。因大篆字体结构多为繁杂,较难辨认,所以查阅内容之时也相应的变得困难。

这种文字,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小篆所取代。现如今能见到的地方,就只有古籍之中了。

徐大夫还算见多识广,故此,在查阅这些典籍中的内容之时,并未感觉到有所阻碍。

“第一百四十七卷,苗疆巫蛊之术……巫蛊之术。”

翻到此处,徐大夫嘴里轻声念叨,看了一会儿,不禁眉头微皱。

根据这上面的内容的描述,是将一种特制蛊虫种入人体,以达到控制一个人的心智的作用,蛊虫被种入人体之后,若非特殊手段,是难以察觉到蛊虫的存在。

而且在未发作之时,被下蛊者的表现与平常人并无差别。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会有那么一瞬间出现脉象剧烈跳动的情况,这是蛊术在慢慢侵蚀心智的表现……

看到此处,徐大夫想起此前为雷映彩诊断的情况,与这上面描述的几乎一致。

“奇怪,这巫蛊之术早在百年前就已失传,为何会在那位姑娘身上出现?”

徐大夫轻声嘟囔着,正自好奇雷映彩的身份。转眼便摇了摇头,自嘲一声:“徐治啊徐治,你关心这些作甚!不管那女孩的身份如何,亦或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只要是我的病人,我定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徐大夫再次读了读有关巫蛊之术的记载,试图从中找到能够解决的法子,却发现最重要的一部分缺失了。

“这一卷的内容怎么还少了一些?”徐大夫不禁疑惑。

可见的是,这一卷所记载的内容极为冗长,一册木牍并没有讲述完,然而想要找下一册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与之对应的。

这份典籍,是徐大夫家传下来的,一开始徐家医馆并不在禹城,而是在一个偏远小镇。迫于战乱,这才被迫迁徙,最后来到了这禹城定居。这些事已经有几十年了,或许那缺少的部分就是因为迁徙的关系而丢失了。

虽然没能找到彻底根治的办法,但总算是知道了病因。于是,徐大夫抽出一块布帛,在上面书写一番后,叫来自己的徒弟,嘱咐他将此信笺交予居然客栈一个叫霍铭诚的年轻人手上。

弟子应允一声,接过信笺便离开了医馆。

在徐大夫的弟子离开医馆之后,与一名身着深灰色装束,头戴斗笠的男子擦身而过。斗笠男子撇头看了看那弟子急匆匆的身影,然后将斗笠前沿拉低,径直走入了医馆。

此刻,徐大夫还在翻阅着木牍,许是太过认真,以致于没有听见动静。

当徐大夫所在房间与厅堂之间的竹帘被掀开之际,他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客人若是看病还请到厅堂等候片刻。”徐大夫端起一旁的茶水,头也未抬的说。

但是,对方没有丝毫回应,反而缓步朝着徐大夫这儿靠近。这时候,徐大夫方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正当他抬头看向那人,只见一道青芒闪过,徐大夫手中的茶杯掉落地上。随着“砰”的一声脆响,杯子瞬间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位于禹城东部,与卫府相隔两条街的兵部营地,一间不大的堂屋之中,千夫长钟允菽正在训斥着几个属下。而这些属下中,便有刘石。

“你们这些饭桶,搜查了一上午,还是没能给我找到杀人凶手,我要你们何用!”

钟允菽呵斥一声,他那宽阔的面颊略微泛红,额头上的皱纹因为生气而上下翻动着。即便有着一脸胡渣,也还是能够看见他的面部肌肉在隐隐抽搐。

这几个属下正老老实实的跪着,任由千夫长对他们一通臭骂。骂有一会儿,钟允菽终于消停了下来,然后以满是鄙夷的眼神扫了扫这些人,又狠狠地啐了口唾沫。

“回禀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报。”

这时候,刘石的声音适时响起。钟允菽没好气的看了看他,可能是刚才骂得有些累了,懒得开口,对刘石使了使眼神,让他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大人,属下之前有听人说道昨晚见过那疑犯的大致长相……”

说着,刘石缓缓起身,并走到千夫长面前。其他人见此,皆是面面相觑,心道这刘石又想邀功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一个个都没有搜查到疑犯的踪迹呢!

“据目击者描述,当时有一群人在打斗,貌似分作两边,一边是一群身着黑衣,面部蒙着黑布的人,另一边则只有一个一身黑衣手握银白长剑的年轻人。然而……”刘石侃侃道,说到此处,还刻意顿了顿,想引起千夫长的好奇心。

反观那钟允菽似是已经洞晓了刘石的小心思,便有些不耐烦:“继续说。”

“然而属下就在一刻前,于居然客栈发现了那个与目击者所描述的其中一个疑犯极为相似的年轻人。”

“哦!这么说,你是有所发现了?”这时候,钟允菽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看向刘石的眼神也渐渐缓和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犀利刻薄。

“回大人,属下觉得那人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其中一个疑犯,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属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一时无法将他捉拿,原本当时寻到一丝机会,却不想柳公子出面,说那几人是他的朋友,故此,属下才无奈折回。”

似是知道了钟允菽想对他说什么,只见刘石抢言:“虽然属下折了回来,但已经派人暗中盯梢,一有消息马上就会禀报大人。”

闻言,钟允菽闭眼沉思了片刻,沉声道:“既有消息,那么捉拿疑犯的任务就交给你去办了,可别让我失望了。”

“是,属下定不辱大人使命!”

第六十三章 锦信交托

“坊主,府中传来消息,小姐的病情时不时还会发作,而那种药的剂量只能再使用一次了……”

万乐坊后堂中,一手下微微躬身,面呈忧色,向着万冥归轻声禀报。

只见万冥归面朝后堂庭院,望着庭院中一棵长势茂盛的香椿树,本就忧郁的面色在听到手下的话语之后,却是更加忧愁。

“左渊那厮呢?我叫你找他可有找到?”万坊主急道。

“回坊主,属下已经派人四处找过了,自从昨晚左渊先生与那霍铭诚一战之后,便不知他的踪迹了!”

闻言,万坊主转过头来,狠狠地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怒视着这个手下:“叫你找人又没找到,我万乐坊养着你们这些废物究竟有什么用!”

这手下被万坊主这么一声怒喝,顿时吓得两腿直哆嗦,心道:不是您让属下传报小姐的情况吗?怎的还怨起我来了呢!

不过这些话他又怎敢说出口来呢!所以在万坊主生气的时候,这手下便垂下头,不敢搭话。万坊主也是担心自己女儿的病情,眼下因为没了灵药气急败坏也是情有可原。

“废物,你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赶紧给我去找人!我的乐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唯你试问!”

万冥归连番喝令,该手下听到之后,也是连忙点头,正要抽身退去之时,却听后堂中响起左渊的声音。

“万坊主不用费此工夫了,我这不是已经来了!”

就在话音一落,后堂中央的红木圆桌旁出现了一个身影,中等身型外加一身黑衣,再配上这一口傲慢语气,是左渊本人没错了。

“左渊,我且问你,你给的那个什么药为何不见效用?”见来人,万冥归顿时一声质问,“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

“万坊主切勿动气,这样可是会伤到身子的。再说之前给的药,令嫒服用过后,病情不是缓解了吗?坊主如何说不起效用?”

万冥归怒颜,左渊恍若未见,依然背对着他,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红木圆桌,然后手指又在桌面上轻轻地打着节拍。

瞧见左渊满脸毫不在意之样,万坊主更是来气。只见他微微颔首,眼中的杀戾之气直冲左渊。

见状,左渊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哼笑一声:“此前坊主答应过我的事,不知坊主可有做到?”

“哼!只要霍铭诚那小子一日在这禹城里,我就有办法从他手上拿到卷轴。”

万坊主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微微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向左渊的目光中已是多了几分恳求。只不过碍于面子,万坊主未有明言。

“只不过小女的病愈发严重,若再拖下去,恐怕……”

“万坊主救女心切,在下亦能理解,这样吧!我再给你一瓶药,只要事成,在下一定会将令嫒的病完全治好。”

说罢,左渊将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小药瓶掷给万冥归。

接过药瓶,万冥归双目微垂,看了一眼小药瓶。当他再朝刚才左渊所在处望去之时,却见他已是不见踪影。

这人的意图始终让人摸不透,若不是看在其有如此灵药,何故如此低声下气?万冥归脸色微微一沉,大手一握,将小药瓶给包裹住。

没一会儿,又见万冥归眉头微微上挑,表情似有疑惑。

刚刚从左渊那厮身上感受到的气势比之先前已是弱了几分,又听说昨晚魑影殿的人与霍铭诚有过一次交手,难不成这左渊也参与了那场战斗,而且还受了伤?万冥归如是想着。

另外,据手下人所探消息,霍铭诚那小子也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了伤。如此一来,夺取卷轴的事就好办了。

午时前一刻,居然客栈之中。霍铭诚正在运气调息着,方炘炎守在门口,以防他人冒然闯进打扰到他。

之前刘石带一众士兵部下来此之时,霍铭诚还表现得好好的,像是没事人一样,怎么现在却要运功疗伤了呢?

原来之前的状态都是装出来的。他的左肩连遭两次重创,看伤势,一时之间是难以愈合的。但是在用徐大夫给的强效金疮药涂抹,外加元力的调养,左肩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这般惊人的愈合速度,方炘炎着实感到一阵惊讶。惊叹这小子究竟是如何怪异体质,他可是从未见过有人在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恢复得这么快的!之前这家伙在拘风寨的时候,受的伤比之现在都要轻上许多,却也昏睡了三天之久,而现在……

于是,方炘炎心中又再一次惊叹一声,贤弟果然非寻常人士!

稍过一会,却听一阵敲门声传来。这时,正在运功调息的霍铭诚已是收回元力,缓缓睁眼。方炘炎也是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正喝着的小酒动作也是停住,斜眼瞄了眼门口。

不过见门外的身影较为瘦小,应该不是什么士兵之类的彪悍人士,故此那份警惕心降去了几分。方炘炎起身走到门口,一打开门,便见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少年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观他的模样,甚是稚嫩,约莫十三四岁。

“二位公子,小子是奉恩师之命将此信笺送上。”

少年说着,将信笺双手呈上。

方炘炎接过信笺,略有疑惑,不禁好奇问道:“不知小兄弟口中的恩师是?”

“恩师姓徐,想必此前二位公子已是认识,应该无需小子多言了吧!”少年淡然道。

“原来是徐大夫托你送来的,这么说来,他是寻到我朋友的病因了?”

闻言,方炘炎顿时一阵欣喜,正要打开信笺阅览之时,只听少年又道:“哦!对了,临行前恩师吩咐要将一物交予二位公子。”

“是何物?”

正说着,少年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锦囊,交到方炘炎手上。

“恩师吩咐过,此锦囊需在二位遇到险境之时方能打开。”少年叮嘱道。

“徐大夫真是有心,还请小兄弟回去之后代我兄弟二人谢过他老人家。”

说罢,方炘炎对少年拱手行礼。少年亦是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就此作别,折返回去。

待少年回到徐氏医馆之后,便径直前往书房,一边走着,又一边说道:“师父,那信笺弟子已经送到,锦囊也已经交到他们手上,不知您……”

说道此处,少年掀开隔间竹帘,里面却是不见徐大夫身影,后面正想说的话就此打住。

一开始,少年以为师父有什么要紧事,亦或是贵人所托紧急出诊,但是很快他便发觉有一丝异常。

书房里,除了先前被师父翻乱的书籍之外,就只有地上已被摔碎的琉璃茶杯,那可是师父最珍惜的物件!

当下,少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师父遇袭了!

第六十四章 寻迹求助

“贤弟,这徐大夫说找到了致使映彩失控的原因,可他后面又说医治的方法已经缺失……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方炘炎看了一会信笺上的内容,顿时有点惘然。信中所述已是表明,徐大夫没办法治这种怪病,所以到头来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等等,巫蛊之术!方炘炎的注意力再次放倒这四个字上面,顿时脸色一惊。

“贤弟,这巫蛊之术不会是那个什么蛊虫吧!”

闻言,霍铭诚接过信笺一看,再回忆起昨晚映彩失控的状态,不禁眉头一皱。

“应该不可能,魑影殿设在凛滨城一带的分舵已经毁坏了,他们用来提炼蛊虫的密室也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况且当时我也在那密室之中,不曾见人带走东西。”霍铭诚语气肯定。

“会不会一开始他们就炼制好了一些,然后秘密带出了呢?”方炘炎道。

听到此处,霍铭诚脸色变得阴沉,托了托下巴,皱眉道:“方兄所言不无道理,魑影殿在秘密炼制蛊虫的事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在这期间他们已经炼制出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映彩中的是蛊虫还是别的什么巫蛊之术,我们都要想办法给它祛除掉。”方炘炎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可转眼又犯愁了,“徐大夫说医治的方法缺失了,说明这巫蛊之术有法子解,只是我们目前该从何下手?”

“这封信笺上提到一处地方,空灵谷。”霍铭诚念叨一声,想了想,脑海里对这个地方却是没什么印象,随即又朝方炘炎问了声,“方兄,这个空灵谷你可曾听说过?”

“空灵谷?那是什么地方?”方炘炎径直回道。

“既然方兄也不知道,那只能去问问徐大夫了。”霍铭诚道。本想着方炘炎一开始作为瑚海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多少也会有所见识,没想到这地方他也没听说过。

正说着,霍铭诚已是将之前包扎伤口用的纱布换了下来。只见他那健硕的身躯之上,左肩的伤口赫然醒目。即使伤口已经结痂,但那暗红的血块以及外翻的血肉,依旧是看得人怵目惊心。

见此,方炘炎不禁打了个寒颤,再次询问一声:“贤弟,你这伤真的没问题了吗?”

“嗯……虽然左臂施展起来还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不过只要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霍铭诚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左臂。

在霍铭诚手臂挥动的时候,他的伤口因为肌肉的拉伸而扭动出奇怪的形状,但是完全没有伤口会裂开的迹象。或许就像霍铭诚刚才所说的那样,只要动作幅度不大,就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功夫,霍铭诚便自行包扎好了伤口,而方炘炎也只是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也不说上前帮忙。

不过这也不怪方炘炎,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给人包扎过伤口。即便是受了伤,也是别人给他包扎的伤口。霍铭诚也知道这一点,便自己上手。

待一切准备好,二人准备动身前往徐氏医馆之时,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方兄,这若是我们两个都离开了,谁来守护映彩呢?”霍铭诚开口道。

闻言,方炘炎挠了挠后脑勺,嘟囔一声:“是哦!”

“要不……方兄你留下来照顾映彩,我且自己去找徐大夫?”霍铭诚提议道。

“好啊!那我就留在这里,你自己去吧!”方炘炎快速回道,不假思索。

这时候,霍铭诚心里顿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还以为这家伙会多么的讲义气,念及自己有伤在身,会自告奋勇。刚刚自己的提议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却没想到方兄这家伙答应得如此爽快。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是去找徐大夫问下这个关于“空灵谷”的事情而已,并不是去找谁拼命什么的,正好还可以找徐大夫要点治疗创伤的药。

二人再叨叨几句之后,霍铭诚准备出门,却没想到之前给他们送信的那个少年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这前后来此的间隔不到一刻钟,见少年气喘吁吁,显然一路狂奔而来。

“小兄弟,见你赶得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炘炎问道。

“二……二……二位公子……”

只见少年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开口,然而他的话语却因为上气不接下气而断断续续的。

“小兄弟,别急,慢慢说。”

霍铭诚走上前,左掌抚在少年的后背上,随即运转元力,并将之缓缓导入少年体内,以此平复他的气息。

被霍铭诚的温和的元力这么一疏导,少年的气息很快就缓和了下来。只见少年吞了口唾沫,一脸担忧的说:“二位公子,不好了,我师父他老人家不知被什么人给劫持了!”

“劫持?”

闻言,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皆是一脸震惊之色。

“难道是仇家?”方炘炎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从未曾见过师父与他人结怨,更不曾听说他以前得罪过什么人。”

“既然不是仇家登门,那就是因为钱财咯?”方炘炎又问。

只见少年再一次摇头:“更不是,方才我回到医馆之时,见医馆内的物件皆是完好无损,也没有任何缺失。”

“虽然我师父医术高明,但是开这家医馆以来几乎就没怎么挣过钱,只能维持着日常生计,所以哪来的钱财可供人抢夺呢?”这少年还真是耿直,一不小心却是将自家师父的家底也给掏了出来。

反观霍、方二人听后,心底不禁对徐大夫生出敬佩之意,感叹徐大夫真乃一代明医,只为救人而行医。

不过眼下关心的似乎不是这个,而是徐大夫究竟是为什么、又是被什么人给劫持了。

“也许徐大夫是去给其他人看病了呢?”方炘炎猜测道。

“不瞒公子,你这想法一开始我就想到过,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少年不禁白了方炘炎一眼。

“等等小兄弟,你是如何确定徐大夫是被人给劫持了呢?”霍铭诚问道。

“在给二位公子送信前,我家师父便一直待在书房里翻看旧典籍,回去之后却是不见他于书房之中,最重要的是,他那一直用来泡茶的极为珍惜的琉璃茶杯竟是打碎在地。”

听后,霍铭诚这才紧皱眉头,意识到这其中的事情不简单。不一会儿又见他神色一惊,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么请问小兄弟,你在出门后可有碰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经霍铭诚这么一问,少年慢慢回想起出门后的情况,想起那大白天还带着斗笠的黑衣男子。

“好像是有那么个可疑的人。”

第六十五章 探访医馆

“当时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可疑之人!”少年回忆道。

“哦!你且说说。”说着,霍铭诚眉头一挑,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少年便将出门时的情况告知二人。然而当时少年的注意力,只是放在完成嘱托后去哪里玩耍,所以对那可疑之人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故此对那人的形象描述甚是模糊。

“我只记得那人在大白天下也带着斗笠,而且还把脸给埋起来……还有那家伙好像穿的一身黑。”少年含糊道。

听到少年这含含糊糊的描述,方炘炎是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家伙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当然,方炘炎如此想着,也就问出了声,然而少年的回答却是令他有种要当场晕倒的感觉。

“那个……那个,我当时在想,等这信送到之后,该带些什么东西去看望乐儿。”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吐了吐舌头,声音也因此小了些。只见他满脸羞涩,不好意思。

“哇噻!小兄弟,看来你也不一般啊!”方炘炎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嘿嘿一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惦记着别家小姑娘!”

“诶!公子你是怎么听出我所说的乐儿是个姑娘家?”见方炘炎一语道破,少年不禁好奇起来。我刚才只是说出了名字而已,不曾道出有关乐儿的其他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嘿嘿!看你小子说起‘乐儿’这个名字时,一脸羞涩之样,还说要送东西给她,我便知道你是惦记着别家小姑娘了。”

说着,方炘炎走上前,搂住少年的肩膀,然后轻轻一拍,笑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是喜欢上人家就一定得抓紧了,尽快道明自己的心意,不像某个人呀!明明有意却是始终不敢说出口哦!”

方炘炎在对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一旁的霍铭诚,故意抬高声音。霍铭诚听出话音,朝方炘炎瞪了瞪眼。

感受到霍铭诚那犀利、似要‘大开杀戒’的眼神,方炘炎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时岔开话题:“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小兄弟小兄弟’的叫你吧!”

“小子名叫徐子瑾。”

这少年也是直接,丝毫没有警惕心的道出自己的姓名。

“子瑾老弟,我说你这性子倒是挺豪爽,但如此轻易就将姓名道与别人,就不怕遇到坏事?”方炘炎缓缓道,心想这小子的性格还真是直率,问什么就答什么。

虽然这样显得平易近人,但在如今这样的世道,太过直率反而是会吃亏的。

“坏事?从小到大我还就没怕过什么事儿!”徐子瑾哼着鼻子,十分神气。

于是,方炘炎同徐子瑾二人开始攀谈了起来,还不停的吹嘘着。不过聊着聊着,似乎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

“我说你们两个,聊着聊着就不知道边儿了,你们还记得要做什么事儿么?”

一旁的霍铭诚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开口打断他们。经此提醒,方炘炎与徐子瑾二人同时拍了拍脑袋,假装咳嗽一下。

“徐子瑾,你说之前在医馆前撞见的那个可疑人,是穿的一身黑衣对吧!”霍铭诚沉声问道,想要再次确认。

徐子瑾点头,表示就算记不清那人斗笠下的面貌,但那身独具一格,在大街、在人群之中显得格格不入的衣着,自己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在徐大夫为映彩看完病之后没多久。”方炘炎沉思了一会,缓缓道,“贤弟,你说这会不会又是魑影殿干的?”

“嗯,结合目前禹城里的种种事件,肯定与魑影殿脱不了干系。”霍铭诚道,“只是他们劫持徐大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魑影殿现在做事越来越猜不透了,前段时间还明着要抢卷轴,可现在……却又做起了别的事!”方炘炎戳了戳下巴,啧了一声,不禁摇头。

“既然如此,就只有亲自去医馆瞧瞧了。”霍铭诚朗声说道,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

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猜疑,始终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姑且唯有亲自去一趟事发现场,才能一探究竟。

方炘炎点了点头:“那么贤弟你就随子瑾兄弟前往医馆,就按我们之前的安排,这边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说罢,原本就已经收拾好东西的霍铭诚,当即便跟着徐子瑾前往徐氏医馆。在二人离开客栈之后,方炘炎又到映彩的房间看了看。然而雷映彩依然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

这遭到巫蛊之术侵蚀的后遗症这么大么?方炘炎摇头轻叹一声,心中不禁有点自责。说到底,能被魑影殿钻空子,在映彩身上种下巫蛊之术,已经是保护不周。当初就应该坚持让映彩留在德义馆的,不然也不会碰到这样的情况,经受这般痛苦。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当下就只有找到治疗的法子,尽快将这巫蛊之术祛除出去才好。

再看了眼昏睡中的映彩,方炘炎这才缓缓走出了房间。而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却见映彩右手那纤细的手指动弹了一下。

午时至,霍铭诚与徐子瑾二人已是来到了医馆。

很奇怪,这徐氏医馆位于禹城中心一带,按理说应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情形,可是这一路走来,却是不见任何人影。

见此,霍铭诚不禁向徐子瑾询问这是什么情况。徐子瑾只说先前往客栈这边赶来的时候,街道上的人还是挺多的,可这没一会儿,人都不见了!所以徐子瑾也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霍铭诚越想越是感到不对劲,可是这不对劲的地方究竟在哪儿,一时间霍铭诚也想不出来。很快,霍铭诚跟随徐子瑾的脚步来到了徐大夫出事的地方。

只见这间堆放医术典籍的书房显得特别凌乱,一册册竹简木牍堆放在案桌旁。有的摊开在案桌上,有的则是半合于地。看得出来,徐大夫为找寻映彩的病症,是下足了功夫。

目光再一扫,霍铭诚看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的杯子,上前一步,半蹲着身子,细细查看着屋内的蛛丝马迹。

地上除了一些尚未干的水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说明袭击者却是没有伤及徐大夫的性命。而且这案桌以及上面摆放的书籍依然端正摊开着,说明当时并没有发生争执,借此可以断定那人实力不浅,一击将徐大夫打昏并将他带走。

霍铭诚定了定神,正设想着当时的情况,却是一撇头,发现案桌边沿处刻着三个字:汝终至。

见状,霍铭诚脸色一惊,同一时刻,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强大的杀气直冲而来!

第六十六章 再遇旧敌

瞧见面前案桌边沿处刻着的“汝终至”这三个字,霍铭诚脸色顿时一惊。就在这时,背后又突然传来一阵浓郁的杀气!

霍铭诚猛然一回头,只见徐子瑾身后,一人突然出现。霍铭诚盯着他,而对方缓缓抬头,斗笠之下那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睛也正盯着他。然后,在这一瞬间,斗笠男子拔剑朝徐子瑾袭来。

见状,霍铭诚身形一闪,同时拔剑抵住对方的攻击,两把利剑就这样在徐子瑾头顶上僵持着。

在这一刻,徐子瑾整个人呆立原地不动,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吓了他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快闪开!”霍铭诚大声喊道。

经此一声喊,徐子瑾这才缓过神来,然后迅速跑开,远远避让。只是这间书房不是特别宽敞,所以徐子瑾也只是躲在靠近窗户的墙角处,抱着头,身子不住地颤抖。

不知道先前是谁说自己胆子大,从不怕各种各样的险情。此刻徐子瑾的状态确实挺让人感到无语,霍铭诚内心不禁为之扶额。

不过此时此刻可是容不得霍铭诚一丝分神,对方的实力也是非常强劲的,刚才那一招的力量便与自己不相上下。

“霍公子,小心!”徐子瑾突然喊道。

就在徐子瑾话音一落,又一人破窗而入,利剑挥出,直冲霍铭诚而去。

霍铭诚眉头一皱,奋力将眼前这个斗笠男子的攻击挑开,再是身形迅速后仰而下,避开另一人的攻击之后,一个后翻瞬间稳住。

同一时刻,只见霍铭诚脚步猛力一蹬,“唰”的一下再是一脚踹去,直将破窗而入的那人给击飞,撞在了墙上。

斗笠男子手持着剑,立于门口,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可见斗笠阴影下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见此,霍铭诚突然脸色一沉。

不出一会儿,又是一阵“唰啦”响声传来,书房上面的隔层破裂,三个黑衣人出现在书房之中。看他们的服饰,特殊布料加上左肩上以白丝线缝合成的一个骷髅图案,显然是魑影殿的走狗无疑。

一时间,霍铭诚的目光一一扫过这几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斗笠男子身上,冷声道:“果然是你们魑影殿的人在搞鬼!”

“哼哼!霍铭诚,没想到多日不见,你还是那么的讨人厌。”

斗笠男子哼声,说完,便缓缓抬手将斗笠取下。然后,一张长相平庸,肤色略显黝黑的面孔映入霍铭诚眼帘。

“黑煞!”霍铭诚缓缓道,脸色看得出有点点惊讶。

“呵呵!想不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吧!”黑煞冷笑一声,双目微眯。

“确实,没想到魑影殿竟然还会派出你这个手下败将。”霍铭诚神色淡然道,“当时侥幸让你们从我手上逃了,这次是考虑好要来送死了吗?”

闻言,黑煞脸色顿时一沉,目光再次变得凌厉,且还充满了恨意:“小子,别得意忘形,当时若不是我们一时疏忽,你能否活到现在都还说不准呢!”

霍铭诚撇嘴一笑,不屑道:“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你们即败在我手,还认为能有机会赢回去吗?”

“噢——对了,你的另一个同伙白煞呢?怎么不见他来此?”

霍铭诚站直了身子,微微昂着头,语气开始变得神气起来。

“难道你认为凭你一个人的实力也能打败我吗?”

“别做梦了,我看呐,你还是把你那个同伙叫上好了,免得这场战斗比上一次结束得还早。”

许是见眼前人是之前的老对手,且还以二人合力之势也败给了自己,霍铭诚一时可能真的是得意忘形了。只见他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使劲的嘲讽着黑煞。

在霍铭诚的一番言语嘲讽之下,黑煞终是沉不住气了,于是命令几个魑影殿属下上前攻击。

一时间,徐大夫的这间精简的书房之内,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不得不说,这几个魑影殿属下的身手还不错,在如此狭隘的空间内亦能在霍铭诚手下过上几招。

这几人的实力至少也是在镜涟境界,三人合力能和霍铭诚持平已是很不错了。虽然霍铭诚有伤在身,但只要不是大幅度挥动左肩部位就不会影响到他的实力发挥。

再是几招过后,霍铭诚终是以其极快的身法,将这三人给击退。只见那三人各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见受伤不轻。

如此情形,黑煞不禁感到讶异,暗道这霍铭诚的实力竟增长了这么多,轻轻松松就击败了这三名镜涟境界的围攻。

无奈之下,黑煞只得亲自上阵,而那三人以及之前破窗而入之人互相看了看,便又加入了战斗。

于是,在一番刀剑交击,元力碰撞的情形下,强大的气劲四散开来,冲撞着整间书房。

徐子瑾躲在墙角,于书架和墙壁之间的空隙中,看着这刀光剑影,剑气横飞,令人心惊胆战的战斗,一直不敢将脑袋伸出来。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如此壮观的场面,尤其是霍铭诚那处在多人围攻依然从容不迫的姿态,甚是钦佩。

这霍铭诚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颇让他震惊,在面对这么多强力的敌人,情势依然不落下风。

一时间,徐子瑾心中不禁有种想要为霍铭诚呐喊助威的冲动。然而理智阻止了他,并告诉他,若是此刻稍有露面,说不定立马就会被那道道极具威力的剑气给撕得粉碎。

之所以不敢喊出声来,也是怕被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给发现。要是他们的目标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并一剑要了自己的性命,那岂不是自找罪受!

故此,徐子瑾唯有心中暗自为霍铭诚呐喊助威。

就在他心中暗道“霍铭诚一定要将这帮家伙打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之际,却见霍铭诚竟在多人围攻之下,一时疏忽被黑煞一拳击中左肩,身形倒退,重重的撞在了书架上。

只见书架的几块隔板断裂,其上摆放的书籍掉落一地。

受此一击之后,霍铭诚眉头微皱,脸色一沉,先前的那股傲气顿时消散。

然而,这些人却是不等霍铭诚细想接下来的对策,利剑迅速朝他冲去。

第六十七章 暗中设套

霍铭诚左肩被黑煞一拳击中,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涌上心头。而对方一众不等霍铭诚回转过来,便齐齐挥剑朝他刺去。

这几人的速度非常快,若是寻常人早就在他们的夹攻下殒命了。可是受过危机训练的霍铭诚又怎是那些寻常人能比的呢?

于是乎,霍铭诚下意识的抬剑斜挑,剑气萦绕其上,精纯霸道的力量,直将对方一众的利剑给震开。

然后,在双方各持强大力量的互相撞击之下,一股气浪扩散开来,将屋子上方的横梁也给震断,同时徐子瑾一旁乃至整间书房的书架也在这股气浪冲击下破碎。

一时间书籍散落一地,一些书籍因为经不起折腾而断裂。见此,徐子瑾心中犹如被荆棘抽打一般,尤为心疼。

这些书籍,多半是师父祖传下来的,有些甚至是他老人家踏遍各地辛辛苦苦搜寻抄录下来的,然而此刻却在这些人的打斗下被尽数毁坏,叫人如何不心疼!

且说方才霍铭诚再次以炽炎湮天诀的强大威力震退对方一众,避免了被对方围攻而遭受重创的情况。如此快的反应速度,亦是让黑煞感到惊讶万分。

不过在刚才一拳击中霍铭诚左肩之时,黑煞看出了一些端倪,原来这霍铭诚是有伤在身。尽管霍铭诚极力隐藏了自己表情,可还是被他发觉。

刚刚那一拳,令霍铭诚的面部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那一瞬间脸色似乎变得煞白。原本只是受左渊一剑,并未伤及筋骨,然而之后又再受映彩的那一下,伤势再加重。

之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似是伤势已经大好之样,也是不想方炘炎为他担心。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来这里探查的是自己而不是方兄。并非贬低方兄的实力,若是换做他来此,指不定现在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

魑影殿的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刚刚那一战已是让霍铭诚吃了一次亏,之后也容不得霍铭诚再吃一次,因为魑影殿这些人几乎是下狠手,招招皆冲着他的要害。

在一连躲避魑影殿的进攻之后,许是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只见霍铭诚落地稳住身形的那一瞬,左肩伤口似是再度开裂,顿时一股生疼的感觉涌来。

霍铭诚瞥眼看了下左肩处,接着冷目扫向对方一众,缓缓道:“看来你们这次行动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你们想伤我,还早着呢!”

说罢,霍铭诚手中黎魄一甩,元力释放,一瞬间剑气萦绕周围快速旋转。随后霍铭诚身形一动,挥剑反击过去。

见状,魑影殿一众人亦是回击。霍铭诚一边战斗,一边朝着窗户这边靠近。在一番短兵交击过后,突然间,霍铭诚腾空跃起,横向几周翻滚,然后一脚奋力朝对方踢去。

而魑影殿这几人因为被霍铭诚一剑震退,身形尚未稳住,却又见霍铭诚几番连踢到来,一时躲避不及,皆是中招,使得这几人身形直接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霍铭诚借助这一反作用力,身形已是落在了窗户旁,原本还以为霍铭诚会趁此机会再度反击,却没想到竟是直接翻窗逃了出去。

魑影殿一众人二话不说,便追身上去。

书房位于二楼,外面直连大街。霍铭诚翻出窗户之后便径直来到大街上,忽然奔走的步伐瞬间止住,由此可见霍铭诚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将战场从狭隘的书房转移到宽阔的大街上。

并不是说霍铭诚在狭窄的地方就不能发挥出他的实力,而是因为有徐子瑾在场,战斗之时有所顾忌。刚才于书房之中的每一次交战,魑影殿的攻击都差点伤到徐子瑾,也是霍铭诚瞬间反应,抽身为他抵挡。

而现在,大街上不知什么原因已是空无一人,这对霍铭诚来说却也是一件有利的事,不用再瞻前顾后,投鼠忌器。

魑影殿一众人见他停住,顿时分散开来,堵住霍铭诚各方去路。然后,这几人缓缓围绕着霍铭诚旋转,蓄势待发。他们没有着急冲上前,而是试图找到霍铭诚的破绽,以此给予霍铭诚一次有效打击。

霍铭诚环顾这四人,一直未有松懈,眉头微微一皱,正寻思着应对之策。

许是受昨日暴雨的影响,天空上一直是阴云密布,即便是午时,烈日的光辉依然未能透过厚厚的云层。

不时还有一阵风吹来,拂动着这一众人的衣襟。霍铭诚头上的发带在轻风的吹拂下徐徐飘动,额前的刘海亦是左右小幅摆动。

魑影殿四人仍是围绕着霍铭诚缓步移动,而霍铭诚却是隐隐感觉有点不耐烦了。这帮家伙要上便上,一直绕圈算是什么?

此刻,医馆书房之中,黑煞来到窗前,正欲跃出追击霍铭诚。却见墙角处徐子瑾正蜷缩着,两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嘴里轻声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于是,黑煞二话不说,一把揪出徐子瑾。只见徐子瑾突然惊叫一声,然后朝黑煞一番拳打脚踢,当然,徐子瑾击中的只是一团空气。

徐子瑾整个人都被黑煞给提了起来,衣领勒住他的喉咙,只感觉一阵难受,不能呼吸了。

“小子,你可还想救你的师父?”黑煞冷声道。

由于徐子瑾的喉咙被勒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双手扒拉着喉咙处的衣领,悬空的双腿不住的乱蹬。

见此,黑煞终是将他放下,也不担心他会趁机逃跑。然后又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语气却是变得更为森冷。

徐子瑾咳了几声,大口呼吸了一下,说道:“混蛋,你究竟把我师父带到哪去了?你若是敢伤我师父,我定跟你没完!”

“哈哈!真是笑话,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能将我怎样?”黑煞大笑道。

闻言,徐子瑾眉头一皱,暗自咬牙,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接着双眼陡然一睁,右手迅速朝黑煞甩出,只听“咻”的一声,一枚细针直冲黑煞。

但见黑煞身形岿然不动,只是一抬手,便接住了徐子瑾投来的细针,接着元力发动,竟是直接将细针给震碎。

见此,徐子瑾不由得大惊,暗道这人竟能单凭元力就将此由生铁铸造的细针给震碎,足见其实力之强。

“哼!小把戏,对我可不管用。”黑煞讥笑一声,又道,“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心,之前说的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现在霍铭诚人已带到,你究竟什么时候放了我师父!”

“呵呵!放心,你既然将霍铭诚带来了,你师父自然会安然无恙,不过嘛!我们暂时不能放了他。”

“为何?”

“哼!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黑煞说着,话音一顿,转身看向窗外大街上正僵持着的一众人,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缓缓道:“将霍铭诚引来是一回事,可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第六十八章 客栈遭围

“我……这是在哪儿?”

雷映彩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青色纱帐,将整个床榻笼罩其中。床榻很是柔软,就好似躺在一团棉花上一般。

我可不记得客栈的床榻有这般舒服,这里绝对不是客栈,那么……这又会是哪儿?

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异地,雷映彩终于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这时,她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酥软,使不上劲儿。

稍稍缓了一会儿后,这才坐立起了身子。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的装饰甚是奢华。

什么金丝窗帘,什么碧玉罗盆等琳琅满目。大门两侧放着两盆赤松,枝干针叶被修剪得十分雅气,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很有情调。桌椅板凳皆是以檀木制作而成,想必这一定是大户人家。

不过雷映彩可没有心思关心这些,首先她得弄清楚此刻到底身在何处,还有将她带到此地之人是否心怀不轨。

此时,房门开启,雷映彩警惕的看着门口方向,只见一侍女端着一盆热水走进。

侍女见雷映彩已是醒来,顿时舒展眉头,笑颜道:“雷姑娘,你终于醒了!”

“你是……”雷映彩疑惑道。

“奴婢是受我家公子之托来照顾姑娘的。”侍女回道。

“你家公子?”

听到此处,雷映彩更是不解,旋即再问:“敢问你家公子是何人?此地又是何处?”

“回姑娘的话,我家公子姓柳,这是我家公子的府宅,姑娘大可安心修养。”

“你家公子莫非就是禹城柳府的柳翎?”雷映彩略感惊讶。

这柳翎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种不安,虽然不清除这种不安的感觉究竟在何处,但就是这样。可以说这是一种直觉,亦或是体内仓决星力所发出的警示。

“是的。”侍女点头道。

见此,雷映彩垂下了眼帘,那张白嫩的俏脸忽而闪过一丝疑虑,撇了下小巧的嘴唇,进而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慢慢回想着来此之前的事,只记得当时正同霍铭诚与方炘炎两个家伙用膳,后来隐隐感觉有点不舒服,就先行回房稍作休息。之后好像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但是梦里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只能回忆起一双猩红可怕的眼睛在盯着她笑。

是的,那双眼睛的确是在笑,邪魅又显狰狞,而且似乎还听见了一个女子的笑声。那笑声……那笑声,是自己的,却又好像不是,因为她从不记得何时有笑得那么难听。

再之后,她又在梦里听到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叮铃铃,叮铃铃……由远及近,渐渐充斥了整个脑海,即使是在梦境里,也令她产生了头疼欲裂的感觉,挥之不去。

然后,她便像是坠入了深渊一般,接着失去了意识。因为这之后的事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而最近的一次记忆,就是看见了一张略显模糊,却能明显感觉到担忧之色的面庞。雷映彩努力回想着,脑海中,这张面庞逐渐变得清晰,是霍铭诚!而他的左肩似乎还受了重伤。

之后……便没有之后的事了,那时自己好像又陷入了莫名的昏迷,不省人事。

这些记忆里,好像完全没有关于如何来到柳府的事,那么这只能说明,自己在昏睡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霍铭诚和表哥现在身处何地?有没有危险?

雷映彩正担心着,只见房间大门再次开启。然后柳翎端着一碗刚刚煎好,尚且热气腾腾的药汤走进。

“雷姑娘,你醒了!”

柳翎望见早已坐立起身的雷映彩,一阵惊喜,随即咧嘴一笑:“雷姑娘醒来的却也及时,刚好趁热把这碗药汤服下。”

见柳翎如此热情且又悉心照料,雷映彩也是十分礼貌的回敬一笑。片刻,雷映彩便收起笑容,径直问道:“柳公子,不知小女子为何会身在贵府之中?霍铭诚与方炘炎两人怎么样了?”

“难道雷姑娘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

柳翎惊奇一问,随即又“哦”的一声,似知其因,缓缓道:“姑娘不记得之前的事也是应该,毕竟在这之前,雷姑娘你一直是处于昏迷状态。”

“之前有一大群人包围了居然客栈,看他们的模样甚是凶煞,而且目标好像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据说是要抢夺什么秘宝卷轴,然后便与方兄大战起来。”

说着,柳翎顿了顿,微微侧着脑袋,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接着道:“在下刚好路过那里,又见当时情况危急,便派人救出了雷姑娘你,想着将你安顿好了之后,就回去协助方兄,可是到那里后发现人已散去,而方兄却是不见踪迹。”

“那这事到现在已经有多久了?”雷映彩问道。

“不久,也就是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前,居然客栈,在霍铭诚随徐子瑾离开后没多久,便有一群身穿棕褐色装束的人大摇大摆的朝此地靠近。人手一件利器,一身戾气,直将一旁路人吓得躲进屋子。

这群人他们都认识,是明宇馆中的凶神恶煞,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当时还有一个小摊主不满他们的行径,抱怨他们吓走了客人,害得他又不能好好做生意,然后就是一通怨言。

然而不幸的是,这个摊主的话被明宇馆中几个耳尖的听到了,于是,为了显摆明宇馆在禹城里的地位以及实力,便将这位摊主一通毒打。好在他们还没到目无王法的地步,在狠狠地教训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之后,扬长而去。

明宇馆的人来到客栈前没一会儿,却见东边又赶来一群身穿青色装束的人,同样是一身戾气,直奔客栈而来。后出现的,是万乐坊的人,显然,他们的目的也是冲着卷轴而来。

一时间,禹城两大势力成员集聚居然客栈前,看架势,绝对是要大干一场。于是,客栈里,那些吃酒的客人匆匆结账离去,谁也不想招惹这些个凶神恶煞,也没那个胆量敢在一边旁观,生怕他们之间的打斗会波及自身。

掌柜的见此,急忙跑上前,询问这几位煞星来此有何贵干。

“刘掌柜,我等来此不为别的,只希望掌柜的能交出几个人。”明宇馆为首一人扯着粗嗓音道。

“不知阁下要找什么人?”刘掌柜不解。面对如此场面,掌柜的也不曾怯场,神色十分淡然,看得出他也是见过世面的。

“三个外地人。”

第六十九章 门前争执

明宇馆为首那人扬起鼻子,神情不无傲慢。一边盯着前面万乐坊一众人的同时,又一边对刘掌柜说道:“刘掌柜,只要你将那三个外地人交予我们,我们即刻便会退去,不会打扰你做生意。”

说话这人面相本就有点贼,这一昂鼻子,加上那看人不顺的眼神,顿时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

这时候,万乐坊为首那人不乐意了,微微皱着眉头:“我等来此亦是为了这三个人,而且他们使用非常手段从我万乐坊获利,已是结下了梁子,应当将他们交予我万乐坊处置才是。”

“哈哈……彭老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是我们明宇馆先来要人的,何时轮到你万乐坊了?”明宇馆为首那人大笑几声,再次看向万乐坊为首之人时,眼神中已是充满了不屑。

见此,彭老三哼笑一声,缓缓道:“李二狗,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万乐坊说教?”

“闭嘴,不许再给我提起这个名字!”

被称作李二狗的那人瞬间垂首一怒,先前的那股傲慢之气骤变,眼神中尽是杀意流露。

“怎么?你自己叫这个名字,还不许让人提起了?”彭老三嘲笑道。

“我现在的名字叫李源,你若是再敢提起那个名字,休怪我不客气!”

李二狗……不是,李源说着的同时,右手已是紧紧地握着剑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直让人感觉后背一凉,显然,他是真的生气了!

“呵!我就算提了,你又能怎样?”

这时候,彭老三同是以强大的气势回敬对方。一时间,场面上的气氛变得颇为诡异,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竟有一丝冷风吹袭。

二人仅是以强大气势互相对峙,看得双方一众手下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干嘛!僵持了一会儿,却是李源先动了。

“哼!我先不与你扯这些。”李源收回那股磅礴气势,深吸了一口气,冷眼望向彭老三,“总之,这三人我明宇馆是要定了!”

如此动静,岂能不为方炘炎得知?只见他倚在二楼围栏上,听着这一帮人互相争论。听有一会儿,方炘炎不禁汗颜,什么时候他们成了货物般为人争抢?

不过他们来此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抢卷轴,现在霍铭诚不在客栈,而卷轴又交由自己保管,断不能落入这些人手上。方炘炎依旧是按捺不动,想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此刻,客栈外双方一众人还在互相争论,刘掌柜是背着双手,杵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你们明宇馆有什么理由要人?”彭老三质问道。

“我们拿人,为何要告诉你们?”李源回道。

“你们没有正当理由,自是师出无名,这三人当交予我们处置。”彭老三咧嘴一笑,“再说,他们先前可是坏了我万乐坊的规矩,交予我们处置便是理所应当。”

“哼!什么坏了规矩,你们万乐坊从未有过什么规矩。”

眼见就要到手的肥肉,李源自是不肯相让,便撕开了脸皮,坦言道:“事到如今,我们就摊开了说吧!我们明宇馆是为了他们身上的至宝而来,想必你们万乐坊也是如此,那我们就看看谁更有本事得到那至宝。”

闻言,彭老三皱了皱眉头,暗道这家伙还真直接,竟就这般挑明事因,也不怕让他人听见。

现在这片街道,除了明宇馆与万乐坊一众,几乎就看不到其他人了。是的,如此大的动静,那一向好事的羽令堂也不见动静,真是奇怪。

不过羽令堂的人不出手倒也挺合坊主之意,这样也不用分散实力去对抗另一方势力。

彭老三如是想着,抬眼看了看李源,扬嘴一笑,沉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

说着,彭老三话音顿了顿,接着道:“不错,我万乐坊确实是为了那至宝而来,不过这至宝最后一定是属于我万乐坊。”

“哈哈!笑话,你们能打的过我明宇馆一帮弟兄再说。”李源讥笑一声,作势便要拔剑。

见此,万乐坊一众顿时沉下脸色,然后纷纷亮出武器。这彭老三倒是非常冷静,尽管李源那厮话语中满是贬低己方实力,依然不动声色。

好歹万乐坊也是禹城三巨头之一,没点实力如何能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所以他们自也丝毫不畏惧明宇馆一众。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等真刀实枪的干起来之时,鹿死谁手很快便能知晓。

“李二狗,看来近段时间你在明宇馆之中混得不错,如今倒是威风凛凛,丝毫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彭老三冷声道。

“都说了,不许再叫这个名字!”

闻言,李源脸色顿时一怒,拔剑作势要朝彭老三冲去,不知是心存忌惮还是别的原因,仍是没有动身。

这时候,本想着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的刘掌柜亦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故作咳嗽一声,笑颜道:“我看二位这样干站着也挺累的,不如诸位到小店里坐坐,喝喝茶,再做商议如何?”

处于二楼之上的方炘炎听到掌柜的这番话语,顿时摇头轻叹一声,感叹这刘掌柜为了生意还真是会找机会。

在刘掌柜如此这般一通说辞后,双方皆是你看我我看你的,并小声议论着。其实他们也是看不下去了,好歹他们是各执兵器,气势汹汹的来此,不就是为了大干一场么!

但是头儿为何确实始终没有动作,反而单靠嘴巴,难道是想用唾沫淹死对方吗?

万乐坊一众人之中,便有一人轻声道出了此番想法,惹得旁边几人不禁笑出了声。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后发制人,但凡高手之间的较量,谁先动手谁就输了。”一人轻声解释道。

“可是头儿也算不上高手吧!我见过的真正的高手可比头儿的实力厉害多了!”另一人又搭话道。

“我看这明宇馆的李二狗实力也不怎么厉害,他那般姿态估计也就是在装腔作势!”又一人似是早已看破。

就在万乐坊一众人在议论之时,方炘炎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我看几位都是冲着一个目的来此,干脆几位随我进去坐坐,然后好好谈谈那件东西,如何?”

无题

“我说你们到底决定好了没有?”

在明宇馆与万乐坊双方领头人为了卷轴的事而争论不休之时,方炘炎却是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只见他双臂抱怀,倚靠着客栈大门,侧头看向那一众人。

“你们要是没决定好,不如进来坐坐,我们一起商议一下那东西到底该给谁。”方炘炎神色淡然,语气以及态度看上去皆是特别的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

闻言,彭老三和李源二人皆是愣了一下,然后互相对视一眼,表情甚是讶异,竟猜不透这小子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不过在这样继续僵持也不是个办法,少馆主明确提醒过,未到必要时刻,绝对不能先行出手。李源心想,若再是如此与那彭老三逞口舌之争,势必会落得个上下不得的尴尬处境,因为彭老三那家伙总是不安分的提起自己的旧名。

当然,万乐坊的彭老三亦是摸不透这方炘炎的把戏,可能也是因为受命于万坊主,不能率先挑起事端,要见机行事。故此,彭老三倒是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于是,明宇馆同万乐坊一众人齐齐进了客栈。

如此一来,倒也遂了刘掌柜之意,想必今日他这居然客栈又能大赚一笔了。

在这一帮人进了客栈之后,便挪动桌椅,分居两侧,之间相隔也不远,只有一丈之远。彭老三与李源二人相对而坐,互相干瞪眼,身后则分别站着一群手下。

话说这些个手下竟也不嫌累,从外边开始就一直站着,即便进了客栈,板凳甚多,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坐下歇息的。

方炘炎则是站在双方之间,见这两人互相较劲的滑稽之样,有点想笑,但是碍于这两人在场,不好表露,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片刻之后,出于疑虑,李源还是率先开口:“喂!你小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对此,方炘炎只是付之淡然一笑,放下双臂,然后站直了身子,正眼望着李源,缓缓道:“禹城两大势力精锐集聚于此,已是人多势众,而在下却是孤身一人,如何能对抗得了诸位呢?所以当然还是将卷轴奉上为好。”

说罢,方炘炎再是嘻嘻一笑。

“呵呵!算你小子识相。”李源先是满是受益的笑了笑,想起他们应是三人才对,随即又道,“不过今日为何只见你一人?你那另外两个同伙呢?”

李源还是有所忌惮霍铭诚与雷映彩的,毕竟昨日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雷映彩这个“妖女”的厉害。那般恐怖的气势,那般毫无人情的攻击,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真是不巧,我那贤弟早前随人出门了,而我那表妹也不知因何缘故昏迷不醒,不然我也不用在此同你们进行商议之事了。”方炘炎摊开双臂,一脸无奈的样子。

此刻,彭老三却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小酒,侧耳倾听,不知道他的心里正在打些什么算盘。

“是么,霍铭诚那小子现在果真不在这里。”李源小声嘟囔一句,随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在赶来客栈之前,李源便得到消息,说卫府那边有异动,突然间将整个中心街的人群疏散,不知是在搞什么动静,后来一打听,原来也是对霍铭诚身上所携之物起了念头。

又加上前一晚卫府兵部巡逻士兵遭人杀害一事闹出,而凶手轮廓所指又似是那霍铭诚,肯定会借此机会对霍铭诚下手。观这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此刻,禹城中心街,徐氏医馆前面不远处,魑影殿那几人正绕着霍铭诚缓步旋转,一直未有动手。

医馆之中,徐子瑾微垂着脑袋,紧闭双眼,略显稚嫩的脸颊似是因咬牙还变得紧绷。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阴沉,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只见一旁的黑煞,脸上流露出一阵阴笑。

“怎么样?你若是答应做这件事,我不仅会放了你师父,而且还会帮你治好你惦记的那个女娃!”

“你说的可是真的?”徐子瑾说着,依旧低垂着脑袋。

“当然。”

“那好,我便答应你!”

说罢,徐子瑾抬眼,冷冷地盯着黑煞。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交易,但徐子瑾依然对黑煞这人很不待见。

话说这边魑影殿几人围着霍铭诚转有一会儿后,便突然发起攻击。利剑忽至,劈、砍、撩、刺,招招冲着霍铭诚的要害。

在霍铭诚快速的身法以及反应,挥剑抵御一番,这些所谓的致命攻击却是没有一次能够命中他。

这时候,一处小巷之中,一人将一支泛着寒光的箭矢上弦,然后缓缓拉弓,箭头所指,便是战斗中心的霍铭诚。

这人没有立即松手,而是一直瞄准着霍铭诚,以等待最佳时机。

一阵阵清脆声响,一道道诡秘剑影,双方利剑挥舞碰撞,战况愈演愈烈。

然而就在某一瞬间,魑影殿几人联合一击,霍铭诚迅速迸发元力,施展出炽炎湮天,企图以此精纯至刚的力量抵抗,却未曾料到对方一众人合力发动的一击比以往竟是强了许多。

于是,两股力量碰撞,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劲四散开来,产生的冲击竟也将双方震退。

正与霍铭诚交战的这些魑影殿属下,似乎是受过特别的、有针对性的训练,在面对霍铭诚之时总能应对霍铭诚的各种反击。或许,这几个人的出现,就是为迎战霍铭诚而准备的。

故此,在霍铭诚被震退,正欲调整身形再次上前奋战,却见对方一众的攻击已是到了身前。于是,霍铭诚下意识的后仰,一把利剑近乎贴脸而过。接连后翻之后,下盘以及腰身位置皆被对方锁定,径直挥剑袭来。

这时候,霍铭诚唯有选择向后一跃而起,欲以一个后空翻稍稍拉开双方的距离,却没想到那一直拉好弓瞄准着霍铭诚的那人瞬间松手。

只听“咻”的一声尖锐长啸,箭矢飞快的朝着霍铭诚袭去。

第七十一章 狼狈为奸

霍铭诚在魑影殿几人强有力的攻势逼迫下,瞬间朝着后方一跃而起,并挥出一道剑气,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

而这时候,一支闪烁着寒芒的箭矢极速射来,破开沿途气流,直发出一道尖锐长啸。

霍铭诚耳根一动,瞥眼瞧见,于半空之中迅速仰头。箭矢贴面而过,虽是没有伤到霍铭诚,但却将他鬓角的发丝给削断了。

待稳住身形后,霍铭诚已是眉头紧蹙,蓦然转头朝箭矢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着布甲,头戴铜盔的彪悍男子处在阴影之中,似是觉察到霍铭诚的目光,那人也是缓步走出。

宽阔的大脸,浓厚的眉毛,不只是有意无意,眉头总是皱起,像是谁得罪了他一般。即便一身兵甲,仍是显得一身痞气。

这时候,霍铭诚终是看清来人,刚还在想是谁暗中偷袭,原来是之前的刘石刘军爷。

看见此人,霍铭诚还是稍稍有点吃惊的,没想到魑影殿的动作这么快,短短三两天就说动了万乐坊和卫府。不过细想下来,似乎也不怎么奇怪,魑影殿可是一手扶持了羽令堂这么个势力,想必对其余几家的内情早就了如指掌。

在如今这动荡的时局,大部分门派势力已是不服朝堂管教。现又因卷轴一事,燃起了他们的野心,使得这看似平静的国度已是濒临崩塌的境地。

各地城池皆是当初为帝王征战四方,铸就万世伟业之后赏赐的封地,百年承袭。家国虽定,然人心不古,时至今日,有些人早已是看不惯当朝君王独揽大权,坐行昏庸之事,妄图取而代之。

不过想要与朝堂对抗,势必需要大量人马。而当初帝王在封赏功臣名将之时,担心会有居功自傲之人怀不轨之心,暗自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实力。故此设下一道律令,除边疆守城外,各城兵力不得超过一万,违者便即刻撤职,以谋逆之罪处置。

平日里,卫府看似谦恭,对江湖之中的势力怀着敬畏之心,但是又有谁真正看透他们内心的想法呢?

随着刘石现身,大街两侧楼阁窗户骤然打开,然后瞧见每个窗口皆站有一名士兵,且拉起了弓,将目标对准了霍铭诚。

“刘大人,看来你是早就同这些人串通好了。”霍铭诚沉声道。

刘石朝前走了几步,距霍铭诚五丈远处方才止步。这个位置,刚好能让楼上的士兵看见他发号施令。因为前面又有魑影殿的人,故此也不怕霍铭诚会朝他发动突袭。

“魑影殿与我只是利益间的合作罢了。”刘石哼着鼻子,狠声道,“你这厮杀了我们卫府兵部的人,也是时候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哼!我且劝你一句,凡事皆需亲自寻证,不要以为听风就是雨。”霍铭诚说着话音一顿,转眼扫了扫那几个魑影殿属下,又道,“再者,杀死那几个巡逻士兵的不是我,而是你这所谓的合作者!”

“霍铭诚,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围堵霍铭诚的魑影殿四人中,位于巽方位一人开口,语气淡然,“你不仅杀了卫府士兵,还杀了我魑影殿的人,今日你就别想再从我们手上逃脱。”

闻言,霍铭诚冷笑一声道:“呵!你们的行动已是如此的愚蠢,这栽赃的本事也还是如此,难道你们打不过人就这能靠你们那口舌争势了吗?”

“废话少说,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拿你回去交差,动手!”

说罢,刘石挥手示意,于是守在二楼窗前的士兵纷纷放箭,冲着霍铭诚齐射而去。

一时间,箭如雨下,四周又无遮掩之物,加之四方退路皆被守住,霍铭诚只能挥剑抵挡。这时候,魑影殿四人已是远离箭雨中心,并守住各自方位,以防霍铭诚趁机逃离。

霍铭诚全身元力迸发而出,在身体周遭形成一道无形的能量屏障,以此减缓箭矢的速度,接着挥剑将之斩断。不过始料未及的是,这刘石所准备的兵力甚多,箭雨是一波接着一波,似是没完没了。

即便霍铭诚的身法迅捷灵活,奈何面对这样的状况,也难免会有所疏忽。于是,霍铭诚手臂以及肩膀处被划伤,鲜血从伤口流出,汇集到了指尖。当汇集的血滴承载不住自身的重量之时,终是一滴一滴的掉落到地上。

如此场面,魑影殿那四人看得甚欢,不过这般稠密的箭雨袭击也只是伤了霍铭诚一点皮毛,不禁为之感到讶异。

一旁的刘石脸色显得很是难堪,这精心准备的进攻竟是未能将霍铭诚怎么样,对方依旧是生龙活虎,若不是有魑影殿的人在前面挡着,只怕霍铭诚当下就蹦跶到自己面前了。

刘石本身的实力并不强,若是与霍铭诚当面对敌,他就这有被秒杀的命。所以,在这番箭雨攻击后,见霍铭诚依然屹立不倒,心中开始有点忌惮了。

魑影殿四人没有着急动手,而此刻霍铭诚又将目光扫向刘石。感受到这一森冷目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直令刘石后背发凉。

“放箭,继续放箭!”刘石再次发令。

然而这时候却听见“扑通”一声响,刘石回头看见一士兵不知何时已是摔在了地上。正当他为此疑惑之时,忽然听见“咻”的一声,只见另一士兵滚出窗户,沿着屋檐,从二楼摔了下来。

如此往复,虽不至于全都摔下,但至少也让他们躺下了。观两侧楼阁上,能战斗的士兵已经不剩几个了。

能见到的,这些倒地的士兵脖子上扎着一枚细针,看探查了一下他们的鼻息,只是昏睡过去,看来这细针上淬有令人昏睡的麻药。

正当众人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令这些士兵失去战斗力,只见医馆方向,徐子瑾正快步奔来。

与此同时,又见徐子瑾双手一甩,又几枚细针飞出,直冲魑影殿四人。见状,魑影殿四人迅速挥剑抵挡。

趁此时机,霍铭诚拔动身形,冲着巽方位那人发起迅猛一击。当巽方位那人反应过来时,霍铭诚的攻击已至身前,仓促之下只能横剑抵挡,却因受不了这奋力一击而生生震退,撞在了一堵墙上,然后只觉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等其余人反应过来,霍铭诚已经朝着巽方位巷子逃离,而刚刚跑来相助的徐子瑾也是不见了踪影。

第七十二章 无奈之举

自霍铭诚击退魑影殿一人,往巽方位小巷逃窜之后,其余几人也不见上前追击。

见此,刘石不禁皱眉,神情似有不满,怪责道:“你们为何要放他离开?”

“刘大人切勿心急,霍铭诚这厮甚难对付,若是我们似这般硬拼下去,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结果。”

在刘石为此事生气之时,黑煞忽然出现在他身后,面朝震东方位,背手而立,虽是对刘石说话,却不看他。

“你这话说得轻巧,我找你联手,不就是为了抓住他么,为何现在出尔反尔?”见黑煞如此姿态,刘石顿时嗔怒,若非对方的实力远超于他,估计就要动手了。

“我们当然要抓他,不过却不是通过我们之手。”说着,黑煞淡然一笑。

“什么我们别人的,有何区别?”刘石一脸不在意,此刻他只是想尽早拿下霍铭诚,好回去邀功领赏。

要知道,擒拿霍铭诚的命令可是城主亲自下达,千夫长钟允菽也只是奉命行事,原本他们就已经派人监视霍铭诚一干人等,只为寻找时机下手。刚好昨日出了士兵遭人杀害的事,也就有了理由动手。

以追查凶手之名擒拿霍铭诚,借此夺取他所携带的秘宝卷轴。若事成,卫府就能通过那传说中的宝藏来壮大自己的实力,进而一举进攻都城。

不过秘宝卷轴是为天下人所觊觎之物,若是明目张胆的抢夺,那就如同明面告诉所有人,卷轴在自己手上,如此便会成为他人的目标。别到时候自己的野心尚未实现,还因此丧了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有区别。”说着,黑煞望着刘石,轻蔑一笑,似是在嘲讽他的无知,“以我对霍铭诚那厮的了解,若是我们动手,他反倒是会越战越勇。”

闻言,刘石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心想你这厮不会是在诳我吧!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立功的机会,若是此番无功而返甚至还有所损伤,回去了可怎么交代?

“但愿你们真的能有本事拿下霍铭诚,不然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且说霍铭诚逃离中心街,不与这一帮人多做纠缠。如此时刻,卫府竟也能调遣这么多兵力来对付他,说明卫府也已经盯上了那卷轴。

现算上其余三家,如今已是被四家势力盯上,当真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只是,他们若想夺取卷轴,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借由徐大夫失踪一事,将他引到医馆?

霍铭诚想了想,顿时脸色一惊,不好,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我,还有他们两个!

“霍公子,不好了,我刚刚听说明宇馆和万乐坊的人已经将居然客栈给包围起来了!”

正在霍铭诚准备往客栈方向赶去之时,却听徐子瑾的声音响起,然后一旁拐角处,只见徐子瑾扶着墙壁,似是刚经过一番跑动而气喘吁吁。

“子瑾兄弟,刚刚是你用细针射倒那些士兵的吧!”霍铭诚一边说着,又一边不敢相信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子瑾,真没看出来,此子看着稚嫩瘦小,却也是深藏不露啊!

“嘿嘿!虽然我的武力不及你们,可我这独门针法还是小有成就的。”徐子瑾嬉笑着朝霍铭诚这边缓步走来,但见他扬起鼻头,似是为刚才的一时威风而骄傲,沾沾自喜。

“嗯,确实很了不起,有这一招,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霍铭诚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感叹,连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都能有个绝技傍身,这世道果真是不会太平了。

记得小时候曾听老家伙霍云子说过,大秦帝国统御天下之初,曾遭受过多方势力反抗,试图推翻始皇帝暴政,后来经过一番整治,终是令各方势力怒火平息。

在此之后,始皇帝便颁布一则律令,若非帝国准予,任何人不得私自开创门派,且不得私下斗殴,任何医者以及儒者皆不得接触武学。

都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若是家国富强,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谁会没日没夜的去想推翻朝政的事?

徐子瑾作为徐治的弟子,也是学习了不少医者的本事。闲暇之时,许是无聊,便以针灸之用的细针,投掷远处之物消遣,长此以往,腕力得以增强,且精准度也大大提高,于是,这种细针便成了他的护身暗器。

“师父说过,如今这世道已是不会太平,多学点伎俩傍身是没错的。”徐子瑾淡然道。

“你师父说的没错,现在的帝国内部已是诟病颇多,当朝君王昏庸无道,不管世间疾苦,放任各地官员欺压百姓,置若罔闻,还有什么资格统御天下!”此刻,霍铭诚心中再生忿忿不平,声声斥责。当然,这些话,君王是听不到的,又因为这附近已无行人,自也不担心被有心之人听见。

尽管霍铭诚心中满是愤恨,不过想到此刻方炘炎与雷映彩二人遭遇困境,便不去想这些暂时还管不着的事。

“今日魑影殿与卫府已是联手,此番又是设计引我前来,妄图擒拿于我。”说着,霍铭诚哼笑一声,缓缓道,“他们的算盘打得再好,也料不到我早有准备,想要抓我,他们还嫩着呢!”

“霍公子所言极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徐子瑾奉承一句,顿时又起眉头。

闻言,霍铭诚颔首,略微思索片刻,似是笃定一则猜测,缓言道:“我想徐大夫此刻定是安然无恙,不然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以徐大夫之事引我出现。”

“眼下我们还是先赶回客栈,等解决完明宇馆和万乐坊,救徐大夫的事再做定夺。”

说罢,霍铭诚朝前走着,经过徐子瑾一旁时,却见徐子瑾略微垂首,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霍铭诚以为他是在担心徐大夫的事,于是轻叹一声,拍了拍徐子瑾的肩膀,轻声道:“此地已是不宜久留,子瑾兄弟,你也随我一同赶回客栈吧!你师父的事我们回头另想办法。”

徐子瑾紧紧攥着拳头,听完霍铭诚这一番话后,便抬起了头,沉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说罢,徐子瑾便跟随霍铭诚的脚步,朝客栈方向行进。不过这一路走来,徐子瑾始终是紧咬着牙关,紧握的手竟在颤抖,像是内心在做着什么痛苦的挣扎一般。

走有一会,突然前方出现了黑煞的身影。霍铭诚略有惊讶,这厮竟然抢先他一步于前方堵截,不过就凭他一人,可产生不了威慑。

“黑煞,你这是特地赶来送死的么?”霍铭诚抱剑于怀,讥笑一声。

“呵呵!我不是来做你的对手的。”黑煞冷笑道。

“怎么?莫非你现在是怕了不成?”

“怕你?哼!笑话!”黑煞仰头大笑一声,忽而冷目盯着霍铭诚,缓缓道,“我来此,虽不是充当你的对手,却也是为了抓你,顺便……”

说着,黑煞略一顿言,眼神微眯,沉声道:“顺便提醒某人,是时候动手了。”

闻言,霍铭诚先是不解,很快,霍铭诚便惊觉过来。

只听“嘶啦”一声响起,霍铭诚低头望去,却见左腹,一把锋利的匕首探出头来。

第七十三章 魑影计成

“我来此,也是顺道提醒某人……是时候动手了。”

就在黑煞说完,只听“嘶啦”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霍铭诚的后背。不曾想匕首刚好刺穿,但见霍铭诚左腹冒出了匕首尖儿。

对此,霍铭诚也是颇为惊讶,没想到,徐子瑾这小子竟会听命于魑影殿!

正想着,这时徐子瑾一把抽出了匕首,霍铭诚不禁踉跄一下,朝前挪了两步。这一下,倒是伤的不轻,只见霍铭诚捂住伤口,一时疼得呲牙。

伤口正不住地往外淌着鲜血,见此,霍铭诚瞬时封住伤口上方以及左右两侧穴位。血流虽然止住了,但一股乏力感油然而生,霍铭诚不禁扶住墙沿,撇头看向身后的徐子瑾。

只见他的右手正紧握着那把匕首,利刃上还沾着霍铭诚的鲜血。徐子瑾低垂着头,脸色甚为阴沉。

“你……为何要这么做?”霍铭诚紧蹙眉头,沉声道。

闻言,徐子瑾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见他将手中匕首猛地掷于地上,抬头正视霍铭诚那略带鄙夷的眼神。

许是心中有愧,徐子瑾与他对视一眼之后,便迅速撇过头去,缓缓道:“抱歉,霍公子,我别无选择。”

此刻,徐子瑾虽是表现得神情淡漠,语气刻意变得冰冷,似是有意让霍铭诚讨厌自己。

见此,霍铭诚已是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当即深吸一口气,转眼望向黑煞,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拿徐大夫的性命作要挟吧!”

霍铭诚一边说着,又一边喘着气,渐渐地感觉到有点头晕。

“没错,徐治那老头确实是在我们手上,不过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完全听从,所以,我们不得不拿他最心爱的人做筹码。”黑煞冷笑一声,朝着霍铭诚这边缓步靠近。

而在黑煞说这话的同时,徐子瑾的眼神也在冷冷地看着他。

听见“心爱之人”这四个字,霍铭诚想到的就是之前在客栈之时徐子瑾所提起的乐儿。这个乐儿……莫非就是万乐坊的坊主万冥归的千金?

可是,为何魑影殿要这么做?他们不是同万乐坊之间是合作关系吗?

这时候,虚弱感越来越强,霍铭诚强撑着身子,想要再做挣扎,可是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忘了告诉你,那把匕首上面涂抹了一种药物,而这药物,我想……你应该不会感到陌生。”说罢,黑煞嘴角再次露出一抹阴笑。

“这是……”霍铭诚眉头紧蹙,额头隐隐有几颗汗珠冒出,“七日迷幻散!”

“怎么样?现在的感觉不好受吧!”黑煞脸上那阴恻恻的笑容更胜,这会儿已是到了霍铭诚面前,“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的困,像是意识遭人剥夺之样?”

“这七日迷幻散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只为从你口中得出卷轴的秘密。”

黑煞仰头大笑一声,然后直视霍铭诚,表情不无得意。

渐渐地,霍铭诚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周遭的声音亦愈发听不清了,不一会儿,终是在这药物的影响下,瘫倒在地。

七日迷幻散,能让人陷入沉睡,若非使用特殊手段唤醒,中此药者能昏睡七日之久。

这期间,人虽已昏睡,但脑海中的潜意识被激活,不过当事人却感觉不到,自然也不受自身驱使。而潜意识中,往往隐藏着重大秘密,只要稍微施点手段,就能知悉这些秘密。

放眼天下,能够获悉他人潜意识里隐藏信息的能者,便只有在幻术上有一定造诣之人,这种人,通常被称作驱梦师。

“现在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你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徐子瑾扬言道。

“放心,只要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你师父和那个女娃自然会无恙。”

“那要等何时?”

闻言,黑煞扬嘴一笑,缓缓道:“很快!”

就在黑煞话音一落,刘石刚好带着大队人马赶来,还是之前的那些伏击霍铭诚的士兵。他们身上只是沾染了轻微的麻药,现在已经尽皆苏醒。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另一个方法!”刘石一见前方的徐子瑾,顿时明白过来。好家伙,刚才助援一幕只是假象,怪道魑影殿那几人没有上前追击,原来是备有这么个后手,却是连我都蒙在鼓里。

“刘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现在你可以把这小子带回去了。”黑煞说着,朝地上趴着的霍铭诚努了努嘴。

于是,刘石手一挥,几个士兵顿时上前,将霍铭诚抬往兵部监牢。

与此同时,居然客栈之中,方炘炎还在试图牵制住明宇馆和万乐坊一众,想要等霍铭诚赶回。此处这么多人,若是真打起来,他一个人也不是对手,况且映彩还在昏迷当中,断不能让她有所损伤。

“我说,这至宝可就只有一份,你们两家都想要,到底该给谁好呢?”方炘炎道。

“当然是交给我明宇馆,要知道我们的整体实力可是要强于万乐坊的。”李源扬起鼻头,斜眼瞥向对面的彭老三,话语依旧不忘贬低对方。

反观那彭老三,被李源这么盯着,纵使他的心思稳重,也看不惯。

“真是大言不惭,不知道上次擂台战是谁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彭老三轻轻一笑,端起桌上刚斟满的一碗酒,大口饮尽。

“哼!旧事何须再提,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再战,我未必还会输给你!”

因是旧事提及,此刻李源面色甚为难堪,微微颔首,满是愤恨的目光盯着彭老三。只见彭老三一副津津乐道之样,李源心中顿时来气,脸色也因此变得阴沉。

这间客栈里,只有这两家在此,除了柜台处的刘掌柜,还有几个杵在通向后厨门口的伙计,其他人自是不敢靠近,唯恐被卷入纠葛之中。

那几个伙计皆是探头远远观望,不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他们很是好奇那什么至宝卷轴,竟能诱使这么多人哄抢!此外,他们也很想知道那三个外地人究竟是何来头,竟能身怀这传闻中的至宝卷轴。

诸多疑问,纵使几人讨论再三,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几个伙计还在不停地讨论之时,突然听见客栈中央处传来“啪”的一声响,只听李源怒声道。

“彭老三,你且不要得寸进尺,不然休怪我不讲情面!”

第七十四章 贪欲之争

“彭老三,你可别得寸进尺,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

李源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一声闷响顿时充斥整间客栈。只见桌子稍微晃了晃,间隙中隐隐有些许木屑掉落。若是刚才再大力一点,整张桌子估计就会瞬间瓦解。

怪道此刻李源面相如此嗔怒,原来是对面的彭老三又在出言戏谑。

“李二狗,你也不过如此,这说你两句就生气,怪不得你在明宇馆混了十几年,依然是个小头头,毫无作为。”彭老三讥笑道。

明宇馆作为一个经营地下产业的庞大势力,自然有着许多人力,且分布比较广泛。不过想要管好这些人,就必须要有个制度,于是,明宇馆内部就有了明确的等级分工。

从最初的小喽啰,到带领十几人的领队,再到后面的精锐护卫,至最后的分舵主,一共四个阶层,每一阶层所享受的权力待遇不同,故此也是爬得越高越好。然而想要得以晋升,不仅看实力,还看心性人品。

李二狗……不,李源这人容易动怒,而且又有点恃强凌弱,面对实力高于自己的,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故此在明宇馆之中混迹这么多年,依然还是在小领队阶层浑水摸鱼,若不是看在他有点实力,只怕连领队都做不成。

所以,李源见不得他人一直拿这件事来说道。方才也是因为李源与彭老三二人拌嘴,互相数落,彭老三这才旧事重提。

一时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之后,两人纷纷拍案而起,作势便要交战一起。

这时候,就连方炘炎自己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若是他们就这样打起来,那么这两帮人定会将整间客栈搅个底朝天,鸡犬不宁。打碎桌椅是小事,伤到了映彩可就不好了。

故此,方炘炎只能先行劝解。

“等等,我说二位还是先消消气,凡事以和为贵。”

说着,方炘炎眼珠子一转,接着道:“你们来此不就是为了争夺至宝卷轴嘛!这样吧,干脆你们二人当场比试一番,谁赢了此物就归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正要捋起袖子大干一架的两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然后这两人再次互瞪一眼,便坐回了位子上。

“你倒是说说看能有什么个比试法子?”说着,李源撇头,饶有兴致的看向方炘炎。

馆主可是嘱咐过,能避免争斗就尽量避免,毕竟卫府那边已经有了异动,估计他们也打起了卷轴的主意。

此前一直有消息称,卷轴在霍铭诚身上。而经过昨晚的探查,却知事实并非如此。

像卷轴这么重要的东西,向来是经由实力可靠之人保管。而这三人中,又属霍铭诚的实力最为强劲,一般认为东西一定是在他身上。

另外,若不是少夫人提点,李源这一帮人在得知霍铭诚不在此处,可能会立马冲着霍铭诚而去。

且说彭老三依然留在此地与明宇馆争论,似已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可以说彭老三这人还是挺机智的,虽然外表粗犷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能者。

于此时间,即便卫府的人出动,首要目标也是霍铭诚,暂时不会注意到客栈这边。故此,他们这一帮人还可以在这里闹腾一番。

然而这时候,距客栈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厢前端,一个身穿深灰色衣装,头戴黑青长带的中年男子正手握马鞭,驱使着马匹缓缓前进。

透过青色透明窗帘,依稀可见马车之中,一男子手握折扇,于掌间轻轻拍打。双目微闭,鼻间还不停的哼着小曲儿,甚是陶醉。

行驶至客栈前时,马车忽然停住,正自沉浸于思绪之中的男子睁开了眼。

“为何停下来了?”男子开口,声音不是很大,却也能感觉到一身高冷贵气。

“柳公子,前面客栈聚集了两派人,看他们来势汹汹,似乎是为了抢夺什么东西。”车夫缓缓道。

这马车里的男子正是柳翎,而他在听到车夫这一番话之后,顿时掀开帘布,将目光移向客栈。

“哦!他们在干什么?”柳翎问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位于客栈大门北偏东,是看不到客栈内的情况的。

“他们这些人,居然是在互相比试谁的酒量大!”车夫没有朝客栈方向望去,却也能听见客栈内的情况,可见他的实力也不一般。

“这两帮人不会无故聚集在此,想必是因为最近流传的一个传闻。”柳翎沉声道。

“公子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为了那传闻而来。”车夫又道。

闻言,柳翎不禁面呈惊讶。虽说那传闻几乎人尽皆知,但也不能笃定这些人的目标就是这个。

当他问起车夫是如何确切得知,却听车夫直言道:“里面那几个伙计正在讨论呢!”

“清叔,您这耳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放眼天下,只怕没人能有清叔您这般好耳力!”柳翎不禁称赞一声。

“公子就别奉承我了。”

受这么一番称赞,被称作清叔的这名车夫却是不为所动,只听他道:“公子,我们是要继续停在这里,还是趁天黑之前赶回府中?”

“先等一等。”柳翎说着,话音一顿,闭眼思忖了片刻,接着道,“他们来此,想必也是对我那几位朋友有所图,我们现在此处看看具体情况,若是他们打起来了,我等也好前去助援。”

“恕在下多言,公子为何要这么关心这几个外地人?况且从他们之前的态度来看,似乎并没有将公子您视为朋友。”

“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柳翎侃侃道,“而他们身上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或许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些什么,故此,我非常想要同他们交个朋友。”

“即是如此,那我们就在此多等一会,倘若他们真打起来,公子可别指望我去助援。”清叔说的义正言辞。

闻言,柳翎轻笑一声,缓缓道:“这事若真发生,自然不会劳烦清叔您。”

无题

居然客栈之中,在方炘炎一番说通之后,明宇馆和万乐坊两家这才放下刀剑,避免了一场恶斗。

“总是打打杀杀也不好,不如我们来点有意思的。”方炘炎缓缓道。

说罢,方炘炎拍了拍手,几个伙计陆续端出几坛酒。这还没揭开盖,就能闻着香,可知皆是上等陈酿。

“合着你这意思,就是让我们比谁的酒量大?”

看着架势,李源算是明白了方炘炎的用意。虽然这法子很不错,能够依馆主的要求行事,但这小子真的就这么乖乖的将卷轴送上?

说起来,李源可是不信的,毕竟他在这江湖之中混迹了这么久,有些心思儿还是能看明白的,不过他现在只是想看看万乐坊的这些到底要如何。

卷轴只能归属一家,而这家,必须是明宇馆。

李源如是想到。

“方炘炎是吧?”彭老三看向方炘炎,挑了挑眉,疑虑道,“你这肚子里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你不会是靠这手段拖延时间,等那小子赶回来吧?”

刚说着,却见一身穿深青布衫的瘦小男子小碎步走到彭老三身旁,于耳畔细语一番之后,便径自退身离开了客栈。

“哈哈!即便你是想要拖延,也等不到你那朋友赶回来了。”彭老三摸了摸下巴的胡渣,笑道。

闻言,方炘炎表情虽是淡定非常,但心中却是略微一怔,通过彭老三的话语,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彭先生怕是真的误解在下了。”

方炘炎笑了笑,然后抱起身后的一坛酒,揭开盖子,然后倒上满满一碗酒。随后端起这碗酒,目光扫了扫双方一众,嬉笑道:“在下也是想同诸位交个朋友,虽然之前咱们之间有点小过节,如今喝完这酒,希望诸位不计前嫌,原谅我等的过失。”

说罢,方炘炎将这碗酒一饮而尽。忽然间,方炘炎从怀中拿出一物,由棕色布帛包裹,整体呈现长筒状。

正在这一众人皆是好奇此为何物之时,却见方炘炎又道:“这就是你们一直想要争夺的东西,此刻就在我手上。”

“之前诸位答应不使武力,那么就按照这个方式比试一番,谁若是能做到千杯不倒,那么这东西我便让与谁。”

一听此话,彭老三与李源二人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也是直直的盯着方炘炎手中的物件。

尽管这所谓的至宝很是吸引人,但心思缜密的二人却也一时不敢相信。

当下,李源略有质疑,只见他皱了皱眉眉头,缓缓道:“你手上这东西可是真玩意儿?别是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来糊弄我们的吧!”

这东西被一张布帛包裹住,谁也看不到里面东西的真面目。仅凭口头之言,自也不能让人信服。

而此刻,李源说出此话,无非就是想要让方炘炎揭开布帛,一睹这至宝卷轴之真容。方炘炎似是看透了李源的心思一般,扬嘴一笑,当下便如李源之意,扯下了布帛。

于是,那传闻中卷轴,映入了这帮人的眼帘之中。这卷轴,较之先前,没什么不一样,毕竟是整个卷在一起,而外层又什么图案花纹也没有,整体呈现暗黄。

这时候,方炘炎微微颔首,再是一笑,将卷轴于掌间舞转一番后,接着抓住卷轴一端,轻轻一甩。只见卷轴于半空中摊开,且正面迎向一帮人。

惊奇的是,在这卷轴完全摊开前的一瞬间,图案纹路上,一道暗红光亮若隐若现。直至卷轴彻底摊开之后,许是受外面光亮的影响,暗红色的光是越来越亮,竟是冒出了一道刺眼光芒,使得那一众人不禁撇过眼去。

而在这卷轴上的暗红光亮闪烁了一下后,便就此沉寂,这一刻,方炘炎也是将卷轴收起,再度用布帛包裹住。

“如何?诸位可曾看得真切?”方炘炎道。

在场众人似是被这一奇妙景象震惊到,皆是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妙啊!真是妙啊!”彭老三一阵惊奇。

因为从未见过这卷轴真容,不知这卷轴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如此不起眼的卷轴,竟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光芒,而且还有一股极其磅礴的气势散发而出,直击人心。

这便是那传闻中的至宝卷轴啊!李源亦是颇感惊讶,刚刚那一下光芒冲击,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道画面。说来也是奇怪,仅仅只有一瞬,却也能感受到那画面带给人一种压迫之感,当时脑海里直接就是“嗡”的一下响起。

“此物果然称得上是至宝,但……”李源说着,话音一顿,看了看方炘炎握在手中的卷轴,又看了看方炘炎,缓缓道,“但此物你真的决定要拱手让与我们?”

“此物一直揣在我们身上,给我们引来这么多的麻烦,虽说这东西极其珍贵,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没啥大用。”

“一直以来都有传闻说,得此物者便可得天下,不知道是真是假。”彭老三沉声道,目光却也盯着那卷轴,一刻不曾挪开。

坊主交代过,此行只需夺取卷轴,然后以此物作交换,换得根治小姐病情的灵药,从此让小姐摆脱病痛缠绕。彭老三既已答应了万坊主,自然是抱着志在必得之心。

一般有点实力之人,见了此卷轴,不免心生歹意,也不乏一些想要占为己有之人。可是这彭老三,心中却是想着万坊主的嘱托,一心是为了救万家千金,可鉴其忠心不假。

而李源这边,也不能说他的心中没生出什么念头,奈何他的实力不是特别厉害,故此没有那个野心想要独吞此物。不过,今日若是能够将这卷轴带回,势必是一件大功劳,这样一来,自己在明宇馆中的地位将会再高一层。

这两人之心,一个为己,一个是为他人,不知这卷轴终会被谁得到呢?然此事没有人得知。

“这传闻是真是假,在下反正是无法印证,不过……”方炘炎说着,轻声一笑,再次将卷轴于掌间舞转了几下,沉声道,“不过你们任一家得到了它,不就有机会印证此传闻之真假,不是吗?”

“好,那我们这便开始比试。”

李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只见他轻轻拍了下桌子,扬言道:“方炘炎,你小子可得信守承诺,若是我明宇馆赢了此局,你就得将此卷轴双手奉上。”

第七十六章 酒量比拼

“这场比试很简单,就如诸位所想,谁要是能将这些酒喝完,并且夺下房梁上悬挂的铁球,谁就能得到这东西。”

方炘炎在说的同时,指了指房梁上刚挂好的铁球,然后又摇了摇手上的卷轴,表情很是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前提是,不能有一滴酒洒在地上。若是有一方没能做到,那这卷轴我就只能给另一方了。”方炘炎又补充一句。

就在方炘炎还要继续往下说时,却见李源忽然伸手打断。

“且慢!”

为此,方炘炎以及彭老三一众人皆看向李源。

这时,李源站起身来,摸了摸酒坛盖子,继续说道:“小子,我认为你这滴酒不能洒的规矩有点儿不切实际,试问有谁喝酒能一滴不漏的?”

说着,李源摊开手,环视周围一众人。而其余人听到他这般言辞,皆是摇头摇头,表示做不到滴酒不洒。

除非是喝酒的时候用碗或者酒樽,斯斯文文的,姑且能够做到滴酒不洒。但是这帮长期在江湖上混的人,向来粗犷,就另当而论了。

经此一说,方炘炎想了想,觉得在理,故而又道:“那这规矩就稍微改改,谁能将这些酒喝完且洒出最少的一方,并取得梁上铁球者,即为此次比试之胜者。”

“即是如此,那我明宇馆是赢定了。”说着,李源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对此似已稳操胜券。

此刻,方炘炎可谓是强装笑容,以卷轴示人实属无奈之举,要是不用此物安定人心,恐怕此地早已沦为刀剑战场。

霍铭诚这家伙去徐氏医馆探查,现在也不知道消息如何,方才又听彭老三之言,似乎医馆那边出了事情,只怕霍铭诚已是陷入困境。

卫府之人选在这时候动手,目的绝不单纯,再者刘石那厮没能得手,势必会再寻时机,难道……霍铭诚那家伙已经被卫府的人制服了?

方炘炎如是想着,不禁眉头一皱,这件事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那小子的实力可是强劲的很,有谁能轻易制服得了他呢?

纵使方炘炎再怎么不相信,可事实似是早已摆明。本来他确实是想靠这么一番比试来拖延时间,等着霍铭诚出现,不过这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方炘炎心中担忧,同时也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卷轴断不能落入这些人手上,否则后果就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了。

思忖片刻,方炘炎心中似是打定了主意,只见他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那么诸位就尽情比个高低!”

方炘炎大喊一声,接着挥手示意伙计们为这二人斟酒。

这时候,李源见伙计一碗一碗的斟满,似有不耐烦了,于是一手推开身旁的伙计,自己端起酒坛子。

“不用了,我自己上手就行,你们这样太慢了。”李源说道。

不过,李源却是没有自己喝,而是叫上身后一名手下,而万乐坊那边也是如此。

两家帮众的领头者皆未率先出马,各自派出一人打头阵,先行试他一试。

二话不说,双方派出的人迅速端起酒坛子,仰头畅饮起来。不出一会儿,一坛子酒便喝了个干干净净,不过可见的是,这二人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酡红,眼神迷离,已经呈现出醉醺醺的样子。

但是这二人还没倒下,故此还能继续喝。于是,第二坛酒端起,然后这二人又开始一股脑的往嘴里倒。

这会儿,已是有不少酒从嘴间洒出,将他们的衣襟都给浸湿了。

猛然间,只听“哐当”一声响起,是酒坛子打碎在地的声音,里面的酒还有一大半没喝完。

伴随酒坛摔碎的清脆声响而来的,还有一声“扑通”的沉闷声响。原来是万乐坊派出的那人不胜酒力,在喝完第一坛酒之后就已经摇摇欲坠,于是在喝第二坛酒时,终于支撑不住而摔倒在地。

此刻,明宇馆那个手下见对面的已经倒下了,便放下在喝的酒坛子,摇摇晃晃之下,伸手指着地上那人一通嘲笑。

原以为明宇馆这名手下有点能耐,却也见他笑话了对方几下,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就此昏睡过去。

“呵呵!这酒确实够劲儿的,看来这第一回你我双方皆是打平。”彭老三笑着,又捋了捋下巴的胡渣。

“我看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判吧!”李源理直气壮道,“刚才大伙儿可都看见了,你们万乐坊的人率先晕倒,况且还摔了那么一大坛子酒,而我们这酒坛子是完好无损。”

说着,李源又笑了笑,继续道:“所以,这一局,当是我明宇馆领先。”

“你这话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听李源这么说,彭老三顿时不乐意了,拉下脸色,沉声道,“这规矩怎么说来着?对了,谁能喝完并且不能倒下吧!”

一时间,双方就此事再度陷入了争论,听得一旁方炘炎只觉一阵无语。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二人这么能吵吵,不知是如何在禹城里安稳至今的!不过见此番情景,倒也说明他们之间的恩怨颇深。

可是方炘炎也不能一直这样放任他们吵闹,万一一时激怒,打了起来,肯定会将客栈闹得个天翻地覆。说不定这一众人的打斗,还能拆了这间客栈,那要是伤到映彩,亦或是惊醒了她,让她再度陷入失控状态该如何收场?

眼下,方炘炎最担心的地方就是这里,要知道,失控状态下的映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二位切勿争论。”方炘炎打断二人的争论,面带笑容,和声和气道,“诸位即已认同此番比试,当以规矩来,而双方派出的人皆是醉倒在地,那么这一局算是打平。”

经此一说,彭老三与李源二人再是互相干瞪一眼,怀着一肚子恼火的坐回了原位。

“你们万乐坊倘若坚持不住,大可提前放弃,免得丢尽万冥归那张老脸!”李源讥笑一声。

这时,彭老三只是冷哼一声,不予回应,也不去搭理李源接下来的话语。

之后,双方又再次派出一人比拼,只见伙计们端来的酒越来越少,比试已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就在比试临近尾声之际,猛然间,状况突发,只令双方隐忍的怒火彻底引燃!

第七十七章 三方争斗

此番比试,输的一方不仅无法得到卷轴,还要付这些酒钱。这粗略一算,端上来的酒少说得有十几二十坛,且是佳酿,价格可不便宜。

见着一帮人抡起一坛酒便开喝,一坛接一坛,刘掌柜已是笑得合不拢嘴。

多亏了方炘炎这小子想出来的法子,才能让他这居然客栈大赚一笔。当然,刘掌柜也不怕这些人赖账,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可是有点手段的。

然而,就在此次比试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突然一道暗器袭来,方向不是别处,却是在万乐坊后方。

本来正喝着酒的明宇馆那人,端着的酒坛子“哐当”一声碎开,里面的酒顿时洒了一地。与此同时,明宇馆这人应声倒下。

李源见此,瞬时眉头一皱,看了看己方倒下那人的状况,竟是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就此断了气。

这时李源目光下移,可见的是这人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枚细针。显然,这枚细针上面淬有剧毒。

对于这突发情况,众人皆是满脸惊讶,当然,明宇馆的人要更为愤怒,毕竟死的是他们这边的人。

蓦地,李源扭头看向彭老三那边,怒声道:“彭老三,你竟敢杀我明宇馆的人,看来你们确定是要破坏规矩了。”

此刻,彭老三也是一脸错愕,不知发生了何事。被李源这么一吼,这才回过神来,惊疑道:“我敢以人头担保,此事绝非我万乐坊所为。”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李源大吼一声,拍案而起,指着彭老三道,“方才所有人都看见了,暗器是从你们这群人当中飞出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言,彭老三当即朝身后人群看去,只见万乐坊一众面面相觑,满脸不知所谓。

“我万乐坊之人向来不行下作之事,此番状况,实属意外,就连我也不知道其中之因。”彭老三义正言辞道。

见双方又争论起来,而且事情还变得这么严重,一旁的方炘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这一状况,已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一时间,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源与彭老三二人吵着,正欲拔剑交战,却听又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咻咻——”

与此同时,明宇馆和万乐坊一众手下又倒下几个。此刻,二人方才意识到客栈里除了他们两家,还有第三方介入。

众人惊觉,霎时警惕起来。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可疑踪迹。

就在众人目光扫过里处墙沿后,一声轻微咳嗽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里处一张桌子上,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一个人影。

不过这人似是只有一个,因为大伙看了看四周,除了此人就没再看见其他人。

当然,也不能确定这人没有同伙,因为从此人的装束上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羽令堂的人!

但见这人穿得一身黑紫,且看得出布料皆是以天蚕丝制造,紧塑全身,将臂膀肌肉轮廓完好显露。单凭这一点,便可知这人的实力不简单。

感受到一众人的目光,黑子装束那人扭过头来,冲他们笑了笑。他的面容看着比较年轻,嘴角挂着两撇胡子,略显一丝狡黠。双目炯炯有神,从中散发出的森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人还没怎么样,就已经从气势上吓到了双方一众手下。彭老三和李源二人见了,亦是眉头紧蹙,一股莫名的压力感袭来。

“傅安,你为何会出现此地?”彭老三沉声道。

傅安这人,是羽令堂当中的精英,实力已至镜涟巅峰境界,曾在比武擂台上击败明宇馆与万乐坊两家数位高手,一再助羽令堂夺得归属地盘。

而彭老三与李源二人曾和他有过一战,深知傅安的实力,故此也是对这人心存忌惮。尽管心中颇有不服,可是却奈何不了他。

“你们能来此,为何我不能来?”傅安这嗓音宏亮,颇具气势。虽是语气淡然,但是他的目光却带着一丝鄙夷,似是看不起彭、李二人。

“你来不来我管不着,可是你为何要杀我等弟兄?”李源喝道。

闻言,傅安却也不动怒,只见他站起身来,朝这一帮人缓步走来。

“我看你们来此这么久了,不去抢夺那什么卷轴,竟是在此比拼什么酒量。”说着,傅安话语一顿,轻轻一笑,又道,“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给我等一干兄弟找点乐子。”

就在傅安话音刚落,四周瞬间冒出了一群身穿黑紫装束的人,皆是羽令堂手下,且已是人手拿着利器,将客栈里的人尽数包围。

傅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淡然道:“本想给兄弟们找点乐子,不曾想这场争斗结束得如此快。”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等弟兄亲自结束你们的争斗。”

说罢,羽令堂一众手下便蜂拥而上。见此,明宇馆和万乐坊一众人也不甘示弱,皆是拔剑与之交战一起。

这战斗说来就来,顷刻间,客栈内已是打得热火朝天,就差将整间客栈给拆了。

一旁的刘掌柜躲在柜台后面,不时冒出头来看看前方的战况。突然明宇馆一人被踹飞,砸在柜台上面,吓得刘掌柜将脑袋缩了回去。

“掌柜的,他们真打起来了,这下可怎么办?”一伙计上前哆嗦道。

“这样的情况,我确实没想到。”刘掌柜神色镇定,淡然道,“羽令堂的人可没那两家的人好说话,看来这场面是制止不了了,只可惜了我那些桌椅板凳啊!”

刘掌柜轻叹一声,然而所叹之事却非那一帮人闹腾,而是心疼这些桌椅板凳被他们给砸烂,那可是花了不少钱啊!

对此,几名伙计也是感到有些无语,都这般状况了,竟还心疼钱财。不过此种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道出来,毕竟刘掌柜可是记仇得很呢!

这边一众人打了起来,方炘炎本想趁乱离开,却遭到另几个羽令堂之人围堵。一时间,方炘炎便与这些人交战起来。

客栈之内,铿锵之声响彻,刀光剑影飞舞,人群中,死的死,伤的伤,可谓是一片混乱。

客栈外不远处,坐在马车上的清叔听见客栈内的响动,便缓缓开口说道:“公子,客栈里面已经争斗起来,只怕公子的朋友已是陷入困境之中。”

“那么,我是时候去帮一下忙了!”

第七十八章 不敌落逃

“今日明宇馆与万乐坊齐聚于此,正好趁这个机会将这一帮人一网打尽,削减两家的实力,如此一来,我羽令堂便可彻底将这两家收入囊下。”

禹城北街,羽令堂中,一身型稍显魁梧的男子半跪于堂下,对屏风后那似是堂主的身影毕恭毕敬道。

“属下已经让傅安带一队人前往居然客栈,观这时候,估计已经开始动手了。”

闻言,堂主轻轻挥舞了几下折扇,闭眼思忖有顷,只见他缓缓道:“如此甚好,不过最重要的是,将那女孩给我带来。”

“是,属下遵命。”

魁梧男子应允一声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居然客栈里,那一帮人正在拼杀。过有一会儿,地上已是躺了几个,还好事前桌椅挪动了许多,不至于破坏殆尽。

刘掌柜以及几个伙计因为担心这些人的争斗会伤到自己,已经远远避让,只见他们躲进了厨房。许是担心底层装潢布置全被砸烂,刘掌柜还不时探出头来,看得是一阵揪心。

此事暂且不提,但说方炘炎本欲趁乱带着雷映彩离开客栈的,却不曾想一转身便看见几个羽令堂弟兄堵住了去路。

方炘炎见他们一脸冷漠,气势汹汹之样,不禁挑了挑眉头,似有轻蔑之意。此番表情,被这几人看在眼里,顿时一股怒气生出。见此,方炘炎也只是呵呵一笑。

然后,这几人纷纷拔剑朝方炘炎砍去,但见方炘炎手无寸铁,亦是应对自如,可见这些人的实力远低于方炘炎。

交手一会儿后,方炘炎先是以拳脚击退这几人,元力迸发,道道拳风轰击几人腹部,不过却是没见什么效用。这些人非但没有被方炘炎打败,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这时,方炘炎感觉到情势有点不太妙,不禁稍稍后退了几步。接着,在躲避那几人迅猛突击之后,迅速跃向二楼,钻进自己的客房之中。

见此情形,以为是方炘炎害怕了,这几人便追身上去。至方炘炎客房门口之时,刚一推开房门,便看见方炘炎挥剑直刺几人中最中间的那一个。

见状,最中间那人迅速后退,一时撞在身后围栏之上。方炘炎此番攻击也是迅猛,若稍不注意,便会被这一剑贯穿胸膛。

不过旁边那几人脑子转得飞快,见这一剑袭来,向后退开之后,又迅速朝方炘炎挥剑,试图以此招式迫使方炘炎收招。

显然,这招很有用,眼见数把利剑朝着自己冲来,方炘炎自然不会为了灭杀一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于是,方炘炎瞬间止住攻击趋势,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回转过来,接着再大力横扫。

一刹那,刀剑交击,缕缕火花四下飞溅。由于双方各自加持元力,在短兵碰撞的一瞬间,一股气劲朝四周扩散冲击,直令一侧客房大门颤动片刻。

此招过后,只见方炘炎一跃而起,身形腾空的同时,几番旋踢,命中那几人的胸膛,直将他们击退数步之远。有几个甚至因为这大力一击,撞断了身后的围栏,跌落下去,重重的砸在一张桌子上。

见此情形,其余几个羽令堂手下皆看向方炘炎,特别是那杵在一旁静静地看一众人打斗的傅安,只见他看向方炘炎的眼神带有了一丝敌意。

先前傅安可能是因为不认识方炘炎,再加上他所接到的命令是清除掉聚齐于此的两家势力群众,故而来到此处之后并没有注意到他,或者也可以说是压根儿就没把方炘炎放在眼里。

一开始方炘炎所表现的气势非常羸弱,任谁也不会注意到他。而此刻,方炘炎所显露出的气势以及实力,不得不让傅安重新对他审视一番。

彭老三和李源二人本是互相看不顺眼,在面对羽令堂的围剿之下,毅然决定暂且联手,毕竟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嘛!

这时候,二人听见这边的响动,不免有些好奇,一边跟羽令堂的手下们搏斗,一边看向方炘炎这边。

但见方炘炎一脸威风凛凛,低头看向楼下的傅安,眼神中似是在说,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在此处闹事!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后面的想法并不是出自方炘炎心中,只道是傅安心中这么觉得。所以,傅安动了,拔动身形,经由几个大跃,转瞬间便出现在方炘炎身前,右手探爪直冲方炘炎心口。

两人旗鼓相当,战况一时间是打得难分难解。傅安并未携带兵器,只是单纯的的以拳脚攻击对敌方炘炎。

对此,方炘炎不敢大意,因为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元力聚齐于手爪上,挥扫之下,气劲撕破周遭气流,所发尖锐声响犹如雄鹰鸣叫长空,势如破竹。

再度几番较量过后,仍是久久不能拿下方炘炎,傅安见此,心中不免为之一怒,顿时皱眉。

一旁几个羽令堂手下似是觉察到傅安的心思,二话不说,便齐齐挥剑朝方炘炎攻击而去。呐喊之声响起,方炘炎惊觉,瞬间抽身抵挡身后几人的突袭。

然而在躲避这几个手下的攻击之时,傅安已是趁此时机发动猛力一招。此时,方炘炎已是躲避不及,后背受了傅安一掌,重重的撞在门板上。幸好居然客栈的门板比较结实,不然刘掌柜又要为之心疼了。

同时,也因为刚刚受傅安的重力一击,卷轴从怀中掉了出来,不过方炘炎却没有注意到。

在方炘炎中招的时候,一旁的几个手下也没闲着,迅速挥剑刺向方炘炎。虽然方炘炎回身抵挡住了几下,但还是中招了,只见他的手脚腰背皆被划出道道伤口。

傅安与其一众手下本想再度攻击上前,却见方炘炎猛地一下迸发元力,一股气劲冲体而出。见此,这几人抬手护住身前,以为方炘炎是要发动什么不得了的招式,却见他竟是一溜烟儿的跑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之后,方炘炎已是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前方客房中的窗户在摇摆着,发出阵阵“吱吖”声响。

见此情形,傅安不禁冷笑一声,还以为这家伙会有多大的能耐,却也不过这两下子。不过,即便他现在逃了,只要是还在这禹城里,就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来此之前,傅安还接到一则命令,便是要将一个叫雷映彩的女子带回羽令堂。据消息,那女子已是昏迷,而且就在隔壁房间。

虽然跑了个方炘炎,但若能擒获雷映彩,自也能让他那气愤之心平复许多。

可是,在推开雷映彩所在客房房门之后,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原本瘫在床榻上的雷映彩竟也不见了踪影!

第七十九章 巧言俏颜

方炘炎不敌傅安一干人等,自顾逃离了客栈,似是不管昏睡的雷映彩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原来他从房间内取佩剑之时,便看见了窗外的柳翎。别看柳翎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这身手也是不错的,方炘炎见了不免为之震惊。

方炘炎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开始还有点疑惑,柳翎说自己回来时见客栈一片混乱,争斗不断,心想方炘炎一等肯定遇到了危险。

又想着雷映彩还在昏迷当中,故此避开人群,悄悄来到二楼,想要先行救出雷映彩。

两人点头会意之后,方炘炎这才安心出去牵制住羽令堂一众,为柳翎争取时间。之后便出现了方炘炎迸发元力,虚张声势的一幕。

既然映彩已被安全带离,那么此刻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客栈里了。

不过方炘炎离开客栈之后,并没有迅速赶往柳府,而是往医馆方向奔走而去。他是想去看看医馆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若真遭遇不测,也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待事情探明之后,方炘炎自会去柳府与柳翎会合。

当日戌时三刻,禹城柳府之中,柳翎正为醒过来的雷映彩讲述着这些事情,只听得雷映彩一阵伤心自责,难过不已。

“雷姑娘,你且不要难过,此刻炘炎兄弟尚无音讯,恰恰说明他安然无事。”

柳翎安慰一声,接着撇头朝侍女使了使眼色。侍女会意,手脚麻利的将桌上药汤端给雷映彩。

“雷姑娘,你且将这碗药汤服下,对你的病情或有帮助。”

此刻,雷映彩是低垂着头,或许是在为自己昏迷,害得霍铭诚和方炘炎整日为自己的病情担忧,如今更是身陷困境。

可见的是,她的眼眶中已经变得湿润,若是再沉积一会儿,怕是泪水顷刻间便会夺眶而出。在听柳翎一番言辞之后,雷映彩振作了起来,抬手抹去眼角泪水,不好意思的朝柳翎笑了笑。

“抱歉,柳公子,让你见笑了。”虽然雷映彩脸上挂笑,但还是能听出她的言语中带有几分苦楚,她的内心隐隐感觉自己成了累赘,不仅伤了朋友,还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见此,柳翎不禁轻叹一声,再度劝慰几句,又说了几个笑话,终是逗得雷映彩眉开眼笑。

“这才对了,雷姑娘长得如此好看,有倾倒众生之容,当一直将笑容挂在嘴边才好,这样对姑娘的病情也有意想不到的效用。”柳翎笑着,夸赞一声,折扇于掌间轻轻拍打,不禁为雷映彩的笑容着迷。

受此夸赞,雷映彩自是不好意思,当下脸颊浮现出一抹桃红。这粉嫩的脸蛋,与一身桃色衣裙是相得益彰。

这件桃色衣裙是新买的,之前的那件已经脏了,柳翎又不知道雷映彩的喜好,便吩咐侍女按照她原来的样式重新购得一件。

暂且撇开此话不谈,雷映彩心中到还有些疑问,就是不知柳翎是从何得知自己的病情的,再者就是,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症?

“柳公子,小女子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告知。”雷映彩道。

柳翎闻言,嗯了一声,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看柳公子已是为我准备汤药,想必是知道我的病情了。”雷映彩说着,略微嘟了嘟嘴,又道,“那么我想问问公子,我这患的究竟是何病症?”

既然问及了此事,柳翎也不作隐瞒,当即说道:“听大夫所言,姑娘所患病症,只是世间常见的一种失心之症,只需稍加用药,便可治愈。”

听完此言,雷映彩稍有疑虑,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什么失心之症呢?不过想起此前在客栈里的状态,也就相信了柳翎所说。毕竟她是真的失去过意识,而且又貌似在无意中伤到了霍铭诚和方炘炎。

柳翎见雷映彩那张俏脸又显忧愁,于是上前一步,缓缓说道:“雷姑娘不必担心此病症,大夫说了,只要按时服药,定能治愈此症。”

说罢,柳翎又从侍女手上夺回药汤,亲自端到雷映彩面前。

见此,雷映彩只得接过药汤。

可一抬眼,又见柳翎眯缝起眼睛,满脸堆笑,甚是谄媚。如此情形,倒让雷映彩一时有些不适应,随即尴尬一笑,缓缓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罢了,何谈费心一说?”

柳翎谦虚一笑,手握折扇于身前画了几个圈,忽而将折扇于掌心一拍,挺拔的身躯微微朝前倾,轻声说道:“姑娘卧榻许久,既已醒来,不妨到院子里走走,舒舒心?”

从柳翎如此关心的态度,不难看出,这家伙已是对雷映彩心生爱慕之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雷映彩那张俏脸,似是等待着她答应此番提议。如此渴望的眼神,如同魂儿都被勾走了一般。

见此情形,一旁的侍女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故作咳嗽,将柳翎从失魂的状态拉回。

“公子,我看您是真糊涂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况且人家雷姑娘刚醒来,身子尚且虚弱,如何能在庭院里散步呢?万一染上风寒该怎么办?”侍女轻声怪道。

这侍女也是大胆,竟是直接出言责备起了主人,反观柳翎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

仅以此,足见柳翎平时对待下人非常友善,不论如何,待人待客皆是如此,这也是禹城各家姑娘都倾慕柳翎的原因。

在听到侍女所言之后,顿时一拍脑门,后知后觉。

“对哦!你瞧我这脑子,真的是糊涂了。”柳翎讪笑一声,想了想,又接着道,“昏睡了这么久,想必雷姑娘已是饿了,这太过油腻辛辣的东西暂且吃不了,这样吧,小淮,你去吩咐后厨熬些鸡汤给雷姑娘补补身子。”

“是。”

小淮应允一声,只身退去。

“柳公子,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待小淮一走,雷映彩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是个事儿,当即便下了逐客令。

虽然说此处是人家柳公子的家宅,除他父亲之外,柳翎便是这家宅里最大的主人,但是这间房间是供雷映彩歇息的,而且他们二人又非亲非故,只是一般的朋友,柳翎继续赖着不走自是不像话。

听出话音,柳翎自也尴尬一笑,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叮嘱两句,叫雷映彩安心养好身子,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下人去做。若实在有什么急事,可以随时唤他。

交代完之后,柳翎便也退身离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见柳翎身影远去,雷映彩这才舒缓一口气。

随后,雷映彩看了看手中端着的药汤,不禁闻了一下,隐隐有股苦味儿袭来。只见雷映彩皱了皱眉,一脸嫌弃之样,看得出她很不想喝下这药汤。

不过转念一想,喝下这药汤之后,兴许自己的病症立马就好起来了,这样一来她就能自己保护自己,不会再拖累霍铭诚他们。

于是,雷映彩再次闻了下药汤的气味,甚是苦涩,屡次想要放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的将这碗汤药喝下!

第八十章 特殊体质

是夜人定时分,整座禹城已是陷入沉睡之中。夜空之上星光点点,不时凉风吹过,为本该闷热的气候平添一丝凉意。

此刻,万府之中,除了几个巡视护卫,人皆睡去,本该安静的夜晚,忽然传来一阵痛苦呻吟,而这声音,是来自万府千金万渁乐的闺房。

不出一会儿,可见闺房里面烛火通明,人影来回窜动,步伐甚是急促。

万渁乐躺在床榻上来回翻动着,紧闭双眼,表情甚是痛苦。可以见她的脸色煞白,额头虚汗尽冒,病痛的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一侍女来到床沿大喊,满脸担忧。

这般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而且看情况,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直令一众人手足无措,内心万分焦急。

这时候,红依已是闻声赶来,见万渁乐病情发作,痛苦不堪,顿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随即将自身元力导入其经脉之中。

可是,这一番折腾,完全不见效用,甚至万渁乐所感受到的痛苦更胜。而此时,万渁乐手脚逐渐变得冰冷。对此,红依愣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有办法。

“药呢?可有给小姐服下?”红依急道。

“回红依姑娘,灵药已经给小姐服下了,可还是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呀!”一侍女回道,低声抽泣。见小姐这般痛苦的模样,她很是担心,不知是自己疏忽,加错了还是如何,内心惴惴不安。

“既然小姐已经服用了灵药,又怎么会……”

红依皱眉,顿时拿起桌上盛过药汤的空碗,嗅了嗅,再与那小药瓶中的比对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奇怪,这药没什么不同啊!怎么这时候却不管用了呢?

红依想着,转头看了看万渁乐,但见她一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又一手捂着腹部,疼得呲牙,不停地叫喊出声。

为了一探究竟,红依也不顾旁人在场,当下取下左眼遮罩。眼睛闭上复又睁开,红色瞳孔之中闪过一道精光。

此刻,红依再次发动她那异色瞳的能力,将万渁乐身体经脉气息流动的情况尽收眼底。这一次,情况已是大为不同。

可以看到的是,万渁乐腹部位置,一团气息,如同一只受惊的老鼠在密闭的空间里上蹿下跳,而万渁乐所感受到的痛苦,就是因为这团紊乱的气息。

方才红依在向乐儿导入元力之时,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这团气息在悄悄吞噬着送来的元力,以此壮大自身。

红依虽能通过此等能力探查一个人体内的气息,却不能明确辨识此为何物所致。

这时候,万府内院,万坊主脚步匆匆,一张老脸写满了担心。

他原本是在赌坊里处理各种琐事,这一收到乐儿病症发作的消息,便撇下赌坊的事情,火急火燎的往万渁乐卧房赶来。他的身后跟了两个护卫,看高大身型以及流露在外的凌厉气势,可知这二人身手不凡。

至万渁乐卧房大门前,一等人停住了脚步。万坊主听见女儿痛苦的呻吟声,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添一分,随即推开门,疾步走了进去。而那两名护卫不用吩咐,便自觉的站立大门两侧,警戒四周。

“乐儿,我的乐儿!”

万坊主呼喊着,来到床沿,伸手握住女儿的臂膀。一瞬间,万坊主只感觉手心冰冷,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不是万坊主的手掌冰冷,而是万渁乐的整个身躯!

万渁乐体内不知存在一股什么奇异的力量,在给她带来痛苦的同时,又一股冰冷气息散发而出,使得她身体周遭的温度极为寒冷。

“这……这是怎么回事?”万坊主只感到一阵惊讶,若不是见女儿仍在动弹,自顾痛苦呻吟,差点以为女儿已经离开了他。

“回坊主,小姐此次的病症比以往要厉害许多,而且她的腹部蛰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红依侃侃道。

“神秘气息?”万坊主不禁疑惑,嘴中念叨了几下,又问,“你可探知是何物?”

闻言,红依摇头,表示她也不知。

万坊主见此,顿时垂下了脑袋,阴影下的面容写满了自责。

她的女儿从出生开始便具有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种特殊体质,为万渁乐带来了许多烦恼。

这种特殊体质,唤为月阴之体,每逢月圆之夜,体内便会爆发一股寒气,同时让整个人变得痛苦不堪。一直以来,万坊主对外宣称自己的女儿是感染风寒,就是为了掩盖这一事情,不让某些不轨之徒盯上。

据传闻,这种体质百年难得一遇,根据古老医学典籍记载,曾出现过两例。虽然并不能给用的人带来什么奇特的能力,但是却能够利用这月阴之体的精血炼制旷世奇药。

所炼之药,能救人亦能杀人,关键是看炼制者是怀着何种居心。

原本距万渁乐的病情发作还有一段时日,可不知为何,竟然提前了。而魑影殿的左渊,也在这时候找上了他,说自己有着能够压制这种体质的药。

许是久寻医药无果,又见左渊所提供的药物确有奇效,万坊主这才答应暂且听命于魑影殿。

“红依,那灵药可有给乐儿服下?”万坊主忽而抬头问道。

“已经服下了,可是现在这药不起作用了。”

闻言,万冥归双目圆睁,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受那神秘气息的影响,又或许……”说着,红依话音一顿,欲言又止。

“或许什么?”

“这只是一种猜测,我觉得此药不是什么治愈小姐病情的灵药,而是为了壮大那股神秘气息。”红依缓缓道,“坊主,我认为小姐的病情提前发作,便是因这神秘气息。”

“你为何能有此说?”万坊主问。

“此前小姐的病情只是每逢月圆之夜才会发作,而现在不知什么原因被提前。”

红依心中早有猜疑,又结合现在的情况,心中愈发笃定魑影殿是奔着别的目的而来。

于是,她的语气更加坚定,只听她侃侃道:“魑影殿的左渊又恰恰选在这个时候来此,并出示能够压制这特殊体质的药物,意在博取坊主的信任。”

“再者,他们为何会知道小姐的特殊体质呢?如此,断可说明,他们魑影殿是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听红依这么一分析,万坊主觉得非常在理,当下脸色是越听越是阴沉,暗自咬牙,攥紧了拳头,忽而一拍旁边的桌子,愤声道:“好你个魑影殿,居然打起了我女儿的主意,还有左渊那厮,竟敢骗我,若让我逮着,定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万坊主一阵气愤不已之时,突然听门外皆被的护卫喝道。

“来者何人!”

来人不吭声,自顾撇嘴一笑,神情满是戏谑。

护卫见此,心中恼怒,正欲拔剑挥砍来人,却见那人身影一闪,随着两声闷响,护卫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闻见响动,万坊主迅速赶了出来,见自己带来的两名护卫已被制服,顿时皱眉。随即抬眼望去,只见三个身影伫立在院子里。

由于院子里昏暗无光,仅凭屋内透出的昏黄烛火尚不足以映出他们的面容,只能依稀辨别轮廓,两高一矮。

然其中为首一人,万坊主见了,霎时怒目圆睁,气势迸发,似要撕碎这人。

即便没有明光,万坊主还是认出了为首之人,便是方才嘴里念叨着要将其大卸八块的左渊!

第八十一章 江湖怪医

“左渊,你这厮来的正好,看我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

万坊主大吼一声,气势迸发,举起拳头朝左渊轰击。

只见左渊神情淡定,毫不慌张,颔首一笑,说道:“万坊主可还想救你的女儿?”

一瞬间,拳头停在左渊身前。招式虽收,但一股强大的劲风仍是奔向前方。

劲风袭过,左渊依然纹丝不动,观他身后两人,高个子是不受影响,挺直着身躯,有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不过一旁的小个子就不同了,却是不住的抬手遮挡,瘦小的身躯差点儿被劲风吹倒。

这时候,万府一众守卫涌出,高举火把,顿时将整个院落照亮。而此刻,左渊那张略显傲慢的面容映入众人眼帘。同时,跟随他身后的两人,面容亦是显现。

一高个子面色黝黑,是不曾见过的面孔。而那小个子,自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原来是徐子瑾。

“此话何意?”万坊主皱眉道。

“哼哼!这次来,自然为了助令嫒脱离病痛。”左渊哼笑道。

“说起此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万坊主说着,甩了甩衣袖,满脸气愤,“你不是说那灵药能治愈我女儿的病症吗?为何现在却不管用了!”

“现在倒好,不仅没能治愈病情,反而是加重了,让我的女儿饱受病痛折磨,你如何交代!”

“万坊主息怒,此前我可没有说过此药能治愈令嫒的病症。”左渊话音顿了顿,眯眼一笑,又道,“我只是说此药能够压制住,若是想要治愈,需另寻他方。”

“你……这是在玩我!”

说罢,万坊主顿时怒发冲冠,几近暴走。

怪我之前听信了你的鬼话,如今害我女儿受苦,我必要让你也感受此般痛苦,百倍,千倍,让你生不如死!

万坊主心中已是对左渊仇视万分,想着左渊这厮既然敢玩弄女儿的性命,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可是还没等万坊主有接下来的动作,便被左渊一句话浇灭了心中的怒火。

“你可知,你的女儿遭受此等折磨,全是因为你!”左渊冷目一睁,径直看向万冥归。

“胡说!我怎么会害我自己的女儿!”万冥归厉声道。

“你可曾记得多年前在易宝阁所获珍宝?”左渊悠然提醒道,同时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看他这语气,这神情,似是知晓全部实情。

经此提醒,万冥归方才想起三年前自易宝阁所获之物,冰玉寒蚕。

此物属天下奇珍,传说用以入药,能生死人肉白骨,具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当然,这只是传闻,具体情况没人知晓。再者此物过为稀少,且生长在极寒之地,非常人所能得之。

还有一个传闻,但凡人服用这冰玉寒蚕,任何病症都能立马好转,就连奄奄一息之人皆能生龙活虎。

而此物现身的地点,便是天下闻名的易宝阁。此地是天下能人异士活动最为频繁的地方,他们来此,通常是为了以自身珍宝换取所需之物,所以那些闻名天下的奇珍异宝也经常在此现身。

万坊主在获知这个消息,便快马加鞭,赶赴易宝阁。

以物易物,是易宝阁最为特别的地方。不得透露物主身份,乃易宝阁一贯宗旨,故在交易之时,物主单独坐于隔间,以帘布遮掩。

几经波折,万坊主终是获得了这冰玉寒蚕,然后又将之入药,让万渁乐服下。

之后,万渁乐的病情确有好转,寒气侵体之痛不再,整个人精神气爽,日子是过得开心非常。

然而三年之后,也就是近段时间,这月阴之体的副作用,又开始发作了。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万冥归不禁疑惑。这易宝阁对于物主身份的事向来保密,不知左渊这厮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天下间,没有我魑影殿不知道的事。”

“刚才你说的是我害了乐儿,又是怎么一回事?”万冥归问。

“令嫒具备世间少有的特殊体质,名唤月阴之体,而这种体质却给你的女儿带来极大地痛苦。”左渊侃侃道。

“为了救你的女儿,煞费苦心得到冰玉寒蚕,虽然此物确实有着抵御寒气侵体的功效,但却不知,这东西,与那月阴之体刚好是为互补之物。”

万冥归越听下去,便越是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他之前只是一昧的想要救女儿,却未探明冰玉寒蚕的具体情况,就让女儿吃了下去,如今非但没能治好,反而更让她痛苦了。

如此想着,万冥归内心一阵自责,眼帘随之缓缓垂了下去,不禁叹息一声。

红依杵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左渊的说词。本想着左渊这厮肯定又在说谎,然而左渊所说确实没错,坊主此前确实得到了那冰玉寒蚕,且给小姐服下。

莫非这事真如左渊所讲,是冰玉寒蚕的药力重新活跃,并激发了月阴之体的副作用!一时间,红依也开始担心起来。

“那现在该怎么办?”万坊主着急了。

“放心,我既然来此,就有办法救你的女儿。”

左渊说着,侧身指了指身后那黝黑面孔之人。万坊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疑惑,只因这张面孔甚是陌生。

这时候,只见那人缓缓走上前,面容看着有些许苍老,不过身型是挺拔如松,恢宏气势显露在外,丝毫不像个暮年之人。

然后,这人缓缓抬手,万坊主这边一众人还以为他要施什么手段,却见他竟是扯下了面皮。原来那般苍老的样子并非他的尊荣,只是伪装罢了。

面皮缓缓揭下,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容呈现在众人眼前。此人模样,长得是眉清目秀,漆黑深邃的眼睛却如火炬般铮亮,若是定力不够,看得人不禁头脑发昏。

“此人是……”万坊主看向左渊,不解道。

“在下顾承影,会稽人氏,久仰万坊主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雄姿英发,器宇轩昂。”顾承影自顾说着,朝万冥归拱手作揖,不禁夸赞一番。

“顾承影?”万冥归嘴里念叨了几声,忽而双目圆睁,大感惊讶,对顾承影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江湖传闻的无疾不能治,无药不能医的怪医顾承影?”万冥归惊道。

“哈哈!那只不过是江湖中的谬传罢了,我只不过是会使些非常手段。”顾承影轻轻一笑,又道,“比起怪医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别人唤我驱梦师。”

“既是如此,还请顾先生救我女儿,万某必当重谢。”

于是,一番客套之后,顾承影随万冥归步入房内。

左渊和徐子瑾二人却没有跟随者进去,只是在外头等候。见徐子瑾一脸担心焦急之样,左渊轻笑一声,缓缓道:“如何?你现在已经来到了万府之中,知道了那小姑娘的情况,可曾安心了?”

“希望你们真能做到所承诺的事情。”徐子瑾沉声道。

“放心,我魑影殿向来不做亏本生意,你既有功,我们也自会信守承诺。”左渊淡然一笑,缓缓道。

左渊话音一落,徐子瑾瞥眼看了看他,便转身离去。

哼!没想到这小子竟助黑煞成功擒获了霍铭诚,还真不能小看了他。左渊心想,事成之后,这小子决不能留!

此刻,万渁乐卧房之中,顾承影走到床榻前端,瞧了瞧万渁乐的状况,嘴角顿时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真是好久不见啊!”

第八十二章 冰玉寒蚕

此刻,万渁乐卧房之中,除了顾承影一人,其他人皆退了出来。

万冥归本想亲眼看着他如何医治自己的女儿的,毕竟传闻中这人的行医手法非常怪异,他不放心将自己的女儿交给这样一个人。

可是顾承影却对万坊主说,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儿痛苦的死去,或者是离开房间静候佳音。二者选一,自然女儿的性命最重要,故此万冥归只得无奈退开。

顾承影行医有个规矩,就是不得有旁人在场,若是有人想破坏这个规矩,不仅不会救治病人,还会将一众人都给毒死。

单是这一点,便无人敢招惹,因为顾承影不但会用药,而且毒术也非常高明,若是惹怒了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沦为魑影殿的爪牙,实在是匪夷所思!

“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句话,不是对万渁乐说的,而是对她体内那股神秘的气息,或者说是冰玉寒蚕。

顾承影笑了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仅手掌一半大小的白玉瓶子。掂量了一番,随后缓缓打开瓶盖。

这时,瓶口处,一团白色的冷气徐徐飘动,可是奇怪的是,这冷气不似一般装填寒冰的器皿那样持续不断的冒出,而是……而是犹如一个生命体在呼吸,冷气断断续续。

不知这瓶子里装的是何物,竟能散发出如此冰冷的气息!

只见顾承影已是缓步走向床头处,将此白玉瓶子放置在床沿,然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物,以白色丝绸包裹。

渐渐地,顾承影将丝绸摊开,顿时一白玉簪子映入眼帘。这簪子,甚为简易,不似一般装饰品那般雕刻得极为精巧。簪子一端,又极为锋利,仿若轻轻一扎便能刺破表皮。

事实上,这簪子确实如此,只见顾承影拿起簪子,便在万渁乐手指上扎了一个口子。然后又用簪子尖锐的一端沾上一滴鲜血,缓缓滴入白玉瓶子当中。

可见的是,那团白气,比之先前更为活跃了,像是里面的东西已从沉睡中苏醒。

接下来,顾承影又将这白玉瓶子横搭在万渁乐手指上,瓶口对着刚刚扎出的小伤口。不出一会儿,便看见一通体银白的小蚕虫缓缓爬了出来。

这竟然是传闻中的冰玉寒蚕!只是……看这体型,尚且弱小,似是刚刚孵化出来没多久。

冰玉寒蚕自是弥足珍贵,得来不易,而顾承影这厮竟然拥有一条,貌似还是一直养在身边的,不得不让人感叹这顾承影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蚕虫的身体周围隐约可见白气冒出,爬有一会儿,头部抬起,像是在探寻着什么,随后又缓缓朝指尖伤口爬去。

小蚕虫在伤口处吮吸了一小会,便又抬头四下探寻,似乎并不满足。顾承影见了,顿时摇头一笑,不禁感叹这小家伙真是机灵。

于是,顾承影拿起簪子,在万渁乐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许是嗅到了血液浓郁的气息,小蚕虫缓缓朝那新鲜伤口爬去。

至手腕处后,小蚕虫便趴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吮吸起来。

观那万渁乐早已被顾承影施术昏睡了过去,感觉不到月阴之体发作带来的痛苦。不过经小蚕虫这么一吮吸,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不禁皱眉,似是感觉到了伤口处的一丝疼痛,只见额头颗颗汗珠冒了出来。

原来,这小家伙吸的不是万渁乐的血液,而是在她体内蛰伏许久的冰玉寒蚕的药力。

仅是一盏茶的工夫,小蚕虫的周身已经开始泛红,而万渁乐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她体内的那团神秘气息渐渐变得平稳,且整体弱了几分。

这小冰玉寒蚕居然还能这般使用,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当然,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们自是看不到这一幕。

而顾承影却也是瞪大了眼睛,惊叹这冰玉寒蚕的能耐。这般情况,只是在书籍中看到,此前并无实践,如今恰好得此机会,亲眼见识,难免为之惊讶。

此前万渁乐服用的冰玉寒蚕药效极强,囤积于她体内久久不能褪去。不过这也难怪,谁让冰玉寒蚕与月阴之体之间相辅相成。

可令人费解的是,两者之间既为相辅相成,本该一早就发作才是,为何会蛰伏至今?其中原因尚不得查。

而顾承影一向喜欢研究些医学怪事,自打得知禹城万府千金具有传闻中的月阴之体,又吞服了那冰玉寒蚕,便一直想着寻个机会登门拜访。

他曾在江湖之上得罪过不少势力,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杀,四处漂泊。却从未隐姓埋名,又招摇过市,不过又因他的毒术甚为厉害,而且还擅使幻术,那些追杀他的人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故而江湖之中,他又得一名号,驱梦师。

之后,魑影殿的人找上了他,许诺只要肯为魑影殿办事,便能让他得到传闻中的各种奇珍药材。

顾承影不仅喜欢钻研各种医术,还对收集世间各种奇珍药材之事颇为热衷,如此,他便答应了魑影殿的要求。

此事暂且不谈,话说那小冰玉寒蚕吸取了万渁乐体内的药力之后,便全身发胀,个头都增大了好几倍。

然后只见顾承影满意的笑了笑,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白玉瓶子,将那胀大后的冰玉寒蚕装入其中。

“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能吃,竟是将她体内的药力吸取个干净。”

顾承影伸出手指,对着药瓶轻轻弹了一下,再盖上盖子,大步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正自来回踱步的万冥归一见,疾步上前询问他女儿的情况。

“如何?我女儿的病症可有治好?”万冥归急切问道。

“万坊主可以放心了,在下既已出手,岂有不治之疾?”顾承影淡然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万冥归心底一阵欢愉,顾承影此话一出,他心头堵着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万坊主爱女心切,真可谓是一个好父亲呐!”

顾承影轻笑一声,又从怀中掏出跟之前左渊给的一模一样的棕色药瓶,递与万坊主,叮嘱道:“令嫒体内囤积的冰玉寒蚕的药力已经清除干净,不过月阴之体一时之间无法根除,每逢特定时日,万坊主只需将此药交予令嫒服下。”

万冥归接过药瓶,看了看,心中顿时明白,原来之前的药都是顾先生给的,如此一来,心中的疑虑便消去许多。随即,万冥归转手将药瓶递给红依,然后朝着顾承影拱手欲行大礼。

只见顾承影抬手止住了他,背过身去,缓缓道:“此等繁文缛节大可免了,况且令嫒的体质极为特殊,在下已是竭尽所能,至于能否治好,听天由命了!”

这月阴之体的特点,万冥归是知道的,当下也不好多言。不过这顾承影总归是救了自己女儿,还是得道一声谢。于是,万冥归又朝顾承影拱手作揖,以示言谢。

之后,左渊与顾承影便离开了万府,万坊主本想多留一会,可二人说还有事情要去做,故此不作逗留。

二人步出万府之后,便朝卫府兵部监牢位置行去。

“顾先生真是医术高明,如此怪异的病症都能治好。”左渊轻轻一笑,对顾承影是一番奉承。

顾承影走在前头,不屑一笑,头也不回道:“左渊大人可别奉承在下了,您有什么话想说便是,何须拐弯抹角?”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左渊大笑一声,忽而笑声止住,沉声道,“那月阴之体真能被治愈?”

“能。”顾承影语气肯定,然后抬头看了看夜空,接着轻声嘟囔道,“不过还缺一样东西。”

说罢,顾承影又加快了脚步,转眼便与左渊拉开了距离。

见此,左渊似乎感觉到了顾承影这厮有所隐瞒,脸色一沉,低声道。

“月阴之体,实属难得,若能稍加培养,日后必有大用,如此,断不能将其治愈!”

左渊停在原地,望着顾承影渐渐远去的背影,忽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第八十三章 已然无惧

翌日辰时,曜日东升,金黄的光辉倾洒进禹城各街。城池上空,鸟儿成群,自由翱翔天际,来回追逐,嬉戏玩闹,好生自在。

许是飞得累了,鸟儿成群栖息在西街一处低矮房屋之上。放眼望去,一片灰白,犹如为这本是漆黑的屋顶再添一件纱衣。

这间房屋旁边,栽有一棵大树,根茎粗壮,枝叶繁茂。若是整个人藏于其中,几乎是看不到身影。

但见一旁屋檐上的鸟儿,有的在欢快的啄食,有的则悠闲地梳理着羽毛,突然一阵巨大的喷嚏声响起。鸟群瞬间惊散,犹如碰见了猛禽一般四下逃窜。

这喷嚏声是从旁边那棵粗壮大树中传来的,这一声响,就连枝头的几片树叶都被吓得逃离。只见一根树梢之上,一男子倚靠着树干沉沉睡着。佩剑抱在怀里,看他脸上那安详的模样,是睡得格外酣甜。

这男子不是别个,正是昨日牵制住敌方一众后撤离客栈的方炘炎。

据柳翎所说,他离开客栈后追寻霍铭诚的踪迹而去,本以为他会发现什么线索然后前去柳府再做商榷,却是一整晚不见他的消息。还以为他也被人给擒住了,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方炘炎还在沉睡着,然后只见头上一片叶子徐徐飘落,正巧落在他的鼻头。睡梦中的方炘炎只觉鼻头一痒,一声喷嚏再次响起。

这一下,倒把树下经过的几个路人给吓了一跳。

此时,方炘炎已是悠悠醒转过来,睡眼惺忪,只觉腰背一阵酸疼。正想着舒展一下,却是脚下一空,整个人顿时从这高高的树梢上摔了下去。

路人见了,纷纷小声议论,又不住地笑话着方炘炎。

几个被他的喷嚏声吓到的人说:“这是从哪里来的傻子,大清早的在这里吓唬人。”

而另几个则是看了看那摔了个五体投地的方炘炎,又抬头看了看一旁高高的树梢,不禁担心:“这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事儿吧!”

众人见方炘炎趴在地上不动了,以为真给摔死了,于是纷纷涌上前察看情况。这时候,只见方炘炎“噌”的一下跳起,又将围过来的一众人中几个胆小的给吓到了。

“无碍!无碍!”方炘炎打着哈哈道。

随即众人纷纷啧声,不时又听见几人说他无聊,便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但见方炘炎那凌乱的发丝,几片树叶粘在头上,鼻间隐隐流出的鲜血,满脸的灰尘,一副狼狈之样,看得人忍不住一阵发笑。

这时,方炘炎抬手抹去鼻血,又匆匆梳理了一下头发,终于能够见人了。

“请问这位老兄,去柳府该怎么走?”

方炘炎拦住一旁经过的黝黑男子,笑着询问道。

原来他没有赶去柳府,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柳府的位置,加上昨日离开客栈后,羽令堂的人四处寻找他的踪迹,故此不好在屋檐上来回飞跃。甩开他们之后,便寻着一处地方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一整晚,害得雷映彩整晚都在担心。

“你从这儿往东过两条街,再一直往北走,就能看见柳府了。”黝黑男子指着方向道。

“谢谢老兄!”方炘炎笑着拱手作揖。

“不客气。”

说罢,黝黑男子扬起鼻头笑了笑,又见他朝方炘炎伸出手掌,摆了摆。

见此,方炘炎不知他是何意,这时只听他道:“我既为你指了路,那么相应的你也应该给我一些回报。”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方炘炎讪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锭银两,交予黝黑男子手上。

黝黑男子掂了掂银两,满意的笑出了声,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方炘炎在原地,看着那黝黑男子远去的身影,方炘炎不禁摇头叹息。

之后,方炘炎便循着男子提供的路线,朝着柳府行去。

此刻,明宇馆之中,唐石明和唐筠两父子正在书房里讨论着事情。

“父亲,没想到这羽令堂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昨日那一战,咱们手下人也是死伤不少啊!”唐筠愁眉道。

唐石明闻言,闭眼沉思起来,手指在案桌上轻轻地敲打着。忽而见他睁开了眼,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却见他又摇了摇头,看得唐筠一阵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父亲?”唐筠轻声呼道。

这时,只见唐石明满脸忧愁道:“羽令堂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显然是想趁机吞了我们,好一家独大。”

“此事孩儿已知。”唐筠淡然道,“只是孩儿尚有一事不明。”

唐石明看向唐筠,不等他开口问,唐筠便自顾说道:“此前孩儿想方设法引他羽令堂出动,却一直没个动静,还以为他们对这至宝不感兴趣,没想到却行渔翁之事,观我与万乐坊之争。”

“原本他们确实可以等着我与万乐坊斗个两败俱伤后再出手,最后竟然率先暴露了自己的意图,孩儿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我与万乐坊联手对付羽令堂?”

“筠儿此言却也道出了为父心中的疑惑。”唐石明皱眉道。

“他们不怕,若是奴家没有猜错的话,羽令堂同卫府已是暗中联手了。”

就在唐氏父子俩猜测羽令堂的目的之时,却听书房之外一道轻柔之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相貌艳丽,五官精致,身材曼妙的俏美人缓缓走进。

“哈哈!夫人来了。”唐筠笑着上前,身手搀扶自己那美丽的妻子。

少夫人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各个生的是俏丽非常。她们是何慧秀的贴身丫鬟,自何慧秀小时起便跟随左右,之后随她嫁进唐府来的。何慧秀每次出行,身旁都会伴有这两名丫鬟,可见她对这两名丫鬟的喜爱。

“慧秀,方才你所说的羽令堂与卫府暗中联手可是真的?”唐石明问道。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这种可能了,不然就凭羽令堂一家,怎么敢向我与万乐坊两家挑衅?”何慧秀淡然道。

“若真是如此,我们也无需担心。”唐筠手一甩,折扇打开,扇了几下,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似是胜券在握。

“因为现在,那卷轴可是在我们手上。”

第八十四章 妇人之言

且说这泓途卷轴为何会到唐氏父子手上,原来是昨日方炘炎在受傅安一掌之后,卷轴不小心从他怀中掉出。

然而由于当时人多混杂,且又专注着争斗,再加上卷轴的颜色与地板相近,故此方炘炎以及傅安一等人皆未注意到。

之后方炘炎使用那虚张声势的一招,所产生的气劲顿时将卷轴从围栏空隙吹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明宇馆一名手下身上。

凑巧的是,这名手下又是那天于霍铭诚房内搜寻卷轴的那个,偶得此卷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汇报李源。

见此卷轴,李源大喜,心想扬眉吐气的机会终于来了,遂将此卷轴揣于怀中,半打半退,悄悄撤离了居然客栈。

万乐坊一众同羽令堂的人打得正欢,彭老三见李源突然不见了踪影,且明宇馆等人也少了许多,以为他们是想留下己方独自战斗,令万乐坊战力大损。彭老三自以为看破了李源的心思,搏杀一会儿后,亦是撤离。

方炘炎在仓促撤离客栈后不久,察觉到卷轴已不在身上,当下大惊失色,在周身找遍了,皆是不见卷轴。想起客栈里的战斗,估计是在那时候丢了。

后来方炘炎又偷偷回客栈找了一下,愣是没有找到,于是他的心更加慌了。这时候刘掌柜又找上他,让他支付酒钱以及所有被破坏的桌椅装饰围栏等诸如此类的费用。

方炘炎说这事为何要找他,应当去找当事人才对。

可刘掌柜反驳说,谁让这些馊主意是他想出来的,还以为能趁此机会大捞一笔,结果没想到没有一个人付这个钱。就在刘掌柜对此痛不欲生,心灰意冷之际,方炘炎出现了。为此,刘掌柜绝不能再放过了。

方炘炎自知理亏,而且这也确实是他想出来的,可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方炘炎便将之前所赚的银两尽数交给了刘掌柜。

经此一事,刘掌柜自然是不敢也不能将方炘炎一等留在客栈,便将他们的行礼扔了出来。因为不知道柳府位置所在,又逢羽令堂一众追击,一时只好躲在了那棵大树上。

话说李源将此卷轴带回明宇馆后,唐筠当场兴奋不已,心想终于是得到了此物。不过这东西容易招来麻烦,不敢声张,且严密封锁消息,不让己方已经得到卷轴的消息泄露出去。

如此,一直到了第二天,唐氏两父子才一起商议之后该如何行事。

今时,明宇馆书房之中,这两父子还在猜测羽令堂的行为到底是冲着什么目的而去之时,唐筠之妻何慧秀现身,一语点破他二人心中之疑。

“羽令堂与卫府联手,势必会找寻时机拔除我与万乐坊多年根基。”唐石明说着,握拳重重的锤了一下桌面。

“父亲息怒,如今这卷轴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找到那传闻中的宝藏,何惧那羽令堂和卫府?”唐筠笑了笑,沉声道,“若得到那宝藏,岂止是这两家?禹城……甚至是整个天下,都将成为我等囊中之物。”

这时候,却见少夫人揪起唐筠的耳朵,轻柔之声略带斥责,只听她道:“这才刚得到这东西,你就做起了白日梦?”

“不是夫人说的,得到这卷轴就如同拥有统治天下的力量一般吗?”唐筠一脸委屈巴巴的说。

一旁唐石明看着儿子儿媳这般打闹,心中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感叹自己的儿子虽具一身武力,披荆斩棘,抱得美人归,但终究逃不过被妻子辖制的命,就跟自己一样。

见此情景,唐石明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经历的那些风花雪月之事,顿时乐呵一笑。不过很快这股温暖的笑容便消失,转而变得有些落魄。

若不是那件事,他也不会失去唐筠他母亲,一家人和和乐乐,该是多好的一番景象!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虽得此卷轴,但是想要获得传闻中的宝藏,并非易事。”唐石明沉声道。

“公公所言极是,传闻有六大家族共同守护着这个秘密,他们各自持有一把能够开启宝藏密穴的钥匙,而这卷轴上便记载着这六大家族的藏身地点。”少夫人淡然道。

“夫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唐筠不禁好奇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这关于卷轴传闻的事也是最近才传开的,夫人又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见唐筠什么事都不知情的样子,唐石明顿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平时叫你多读书,你偏要去耍弄什么拳脚功夫,有什么重要的事还要靠慧秀来出主意,若是没有慧秀的帮助,你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

“啊哈哈!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自然会好生疼爱慧秀,谁让慧秀是咱家的垂帘军师呢!”唐筠讪笑道。

少夫人闻言,撇了撇嘴,再次探手揪起唐筠的耳朵,眯眼笑道:“这么说来,如果我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你就会嫌弃我了是吧?”

“哎哟!疼疼疼。”

唐筠连声呼道,只见他微微弓起身子,右手轻轻握住夫人那揪住他耳朵的手,想要扯开,可是少夫人却是揪得更用力了。

不一会儿,唐筠拗不过,只得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夫人,我知道错了!”

这时,少夫人松开了手,哼声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那些心思,你这些天回回往外头跑,回来弄得一身酒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和一群狐朋狗友去风花雪月之地,还口口声声说在忙活自家的事情。”

说罢,少夫人甩了甩长袖,背过身去,一脸哀怨道:“我看你是早就嫌弃我了,想着哪天平步青云之时甩开我吧!”

唐筠见夫人突然之间耍起了性子,而且夫人所说的……确有其事,一时之间,唐筠是哑口无言,只得垂下头去。

唐石明见此,知道自家儿媳是想来此告状,不过这夫妻间的小打小闹,他也不好掺和,只得顺着儿媳的意愿训斥这不成器的儿子一番。

“公公,您必须得管管他,可别让他在外头到处沾花惹草,惹出事端,不然咱家日后可不会太平。”少夫人沉声道。

说完,少夫人便转身朝外面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提醒他们:“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所以你们还是得做好防备。”

唐石明似是明白了她的话外之音,当即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我们确实得做好防备才行。”

“父亲,那我即刻吩咐手下人加强戒备。”

说罢,唐筠正欲转身离开,却又被唐石明叫住,只听他道。

“你且叫人将那卷轴临摹一份,以防万一,我们还得多做些准备。”

上架感言

2019年2月15日,这一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本作终于迎来上架。

一开始还是有点开心的,不知不觉中,本作就到了上架的时候。不过万事不能高兴太早,以致脱离作品创作初衷。

既要保证作品的质量,又要为广大读者朋友们讲好一个故事。尽管这个故事不是那么完美,却也是存在我心里已久的故事。

很感谢一路支持的读者朋友,有你们的陪伴,我才能义无反顾的继续前行。

尽管未来会有很多坎坷,可只要有你们在,困难再大,也能将它克服。

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虽然某些方面稍显不足,但是我会不断的汲取经验,不断改善,力求精进。

在这里,我要感谢水墨老师,若非得到他的赏识,我也不会在这条路上迈出重要的一步。当然还有几个默默支持的伙伴,以及诸位相隔千里的读者朋友,有你们的陪伴,未来创作的旅途不会孤单。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下去!作者君在此拜谢诸位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翘首以盼

温十娘带领一众灵渊弟子赶至前殿支援灵松长老,但还是稍稍来迟了一步。为何如此说?只因前殿看守的一众弟子皆已命丧魑影殿手中,只留下灵松长老还在坚持着。

而在温十娘吩咐两名弟子护送灵松长老安全撤离之后,便开始一场激烈的战斗。

双方人群冲撞在一团,挥剑厮杀,实力不相上下。在这一众人拼杀一阵后,两边人员虽皆有死伤,但是并不影响他们高涨的热情。

温十娘位于灵渊一众弟子后方,默默注视着对面那个领头者。她记得那人的面容,当初在凛滨城以西的密林中,半路拦截,分开墨仟,致使四弟陷入危难之中的那厮。

此刻,温十娘那双明亮通彻的眼眸,渐渐变得冰冷,若是让人见了,会有一种身处霜寒冻地之中一般,寒意自整个人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

温十娘注视着魑影殿那个领头者,而对方亦同样注视着她。尽管两人相隔有六、七丈远,可温十娘那眼中浓郁的恨意仍是被该领头者看在眼里。

只见魑影殿领头者扬嘴冷笑一声,神情满是不屑。

哼哼!想报仇吗?只怕是做不到哟!你们灵渊四杰号称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还不是照样栽倒在我们魑影殿手上,今日仅凭你一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魑影殿领头者如是想,即便他未曾开口,这般意思也依然能从他的表情上感觉到。温十娘领会其意,蛾眉微微紧锁,面纱下的神情怒意倍增。

当下,只见温十娘手中黑白虎纹剑轻轻一撇,缓步朝魑影殿领头者那边走去。沿途几个魑影殿手下上前攻击,却不想反被其斩杀。

此刻,温十娘的气势颇为强大,若不是她体态明显能认出是女子,差不多就是一个十足的大老爷们。

见此情景,魑影殿领头者亦是朝着温十娘走来,他一边走着,一边阴笑着。

两人穿行于混乱的人群中,任周围厮杀如何激烈,仍旧未能对他们二人造成丝毫影响。此刻,周围的动静就如同变慢了一般,熊熊燃烧的火焰尖儿左右摇摆,仿若是在为这二人即将展开的战斗而欢呼得手舞足蹈。

忽而一瞬间,两人的身形同时间冲刺,只听“当”的一声,两人的利剑交接在一起,一股强大的气劲四散开来,掀起地上的沙土,朦胧烟尘瞬时弥漫开来,吹拂周遭的火焰,令其燃烧得更为凶猛,亦如群声高呼。

这两人挥击的力量皆非常足,当然,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们手下留情,毕竟是生死之战。此次魑影殿本就是为了夺取灵渊一族的密匙,并一举剿灭灵渊一族。

而温十娘身为自然是要守护好,眼下可不单是为了给二哥和四弟报仇,还是关乎着灵渊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前殿处进攻而来的魑影殿手下不下百人,依仗着他们自身的狡猾和狠辣,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前殿的防卫。

说起来这事谁也没有想到,前殿守卫的弟子差不多五十有余,而前殿所处的地形也是对他们自身颇为有利。前殿位于半山腰,地势还算高,且周遭布有多处隐秘机关陷阱,两端又是比较陡峭的悬崖,岩壁坚硬,攀岩抓钩穿透不得,几乎是无法攀登,可谓是易守不易攻。

外人想要深入灵渊一族,除穿过前殿外别无他法。

然而魑影殿这些人却超乎想象的攻入了前殿,破开前沿各层防御,或者说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的闯了进来,这种情况,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自前殿被攻破的消息传到总堂后,无不人心惶惶。不过该有的威严还是不能失,纵使魑影殿轻易闯入前殿,也休想通过此处。

文旭此前实力有所折损,在回到灵渊一族之后,众长老也是想方设法的帮助他恢复原有的实力,奈何那奇绝千羽剧毒的后遗症着实厉害,一时间也是对其束手无策。

之后又想出药浴的办法,尽可能的修复文旭那受剧毒侵蚀而变得不堪的经脉,毕竟文旭可是灵渊一族四大高手之一,另外三个为灵渊一族前三位长老,实力已至地玄境界中期。

然早在六年前,这三位长老已于后山禁地内闭关,多年未曾出现,也不管族内大小事件。这并非是他们冷酷,也不是对族内弟子的生死置若罔闻,而是因为一个必须要待在里面的理由,他们要守护灵渊一族的至宝,也就是此次魑影殿为之垂涎三尺的密匙。

目前族内的一应事情有族长以及其他四位长老管理,但是他们的实力却仅在煞灵后期境界,尽管这样的实力对付一般的杂碎已是绰绰有余,不过他们可是听说,这次魑影殿可是大有准备,其后方还有神秘高手尚未出手。

在族内,文旭是唯一一个实力比肩那三位长老的存在,虽说已成过去,但倘若现在能助他恢复实力,那便是多了一个守护灵渊一族的筹码。

此时此刻,温十娘带领着一众灵渊弟子于前殿战斗,而文旭则于总堂偏殿之中安心恢复。但见文旭整个人没入装满药水的浴桶之中,因为运转元力的缘故,桶中的药水被缓缓蒸发,将文旭整个笼罩其中。

好在之前霍云子帮他清除了体内的剧毒,才使得现在这药浴的功效起到了显著的效果。只见文旭全身健硕的筋骨徐徐抖动,经脉之中犹如钻了活物一般游走其中。

这般状态,通常伴有剧烈的疼痛,仿若钻心一般,一般人几乎是无法忍受。然而文旭却是始终面不改色,只是一开始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眼角也是抽搐了片刻,便如浸泡在普通温水之中似的。

文旭果然是非同一般,这般经历想必已不止一次了,以致于当下表现得如此“惬意”。

灵渊一族之中大部分弟子皆随温十娘到前殿迎战,而后方陈列于此的,便只剩不到百余人。虽是如此,但是其中可是有不少实力在镜涟后期境界的,故此可不能从人数上便断定其所处趋势。

此刻,众弟子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殿至此的唯一道路口。他们皆盼望着刚刚派去的一众弟子能够得胜而归,当然,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见总堂处的弟子们已是摆好了阵型,随时准备迎敌。

不一会儿,前方道路拐角出现了几道人影,起先一众弟子以为是弟兄们凯旋归来,然仔细辨别之后,众弟子皆大惊失色。

第一百五十九章 鏖战一场

且说灵渊一族前殿处,灵渊弟子与魑影殿一众人正打得火热,对于另一支魑影殿队伍绕过了前殿而浑然不知。

这倒不能怪他们的疏忽,而是这魑影殿过于狡猾。此话怎讲?但凡明眼人皆能看出个一二来。

魑影殿大军来势汹汹,一来便强攻前殿,势如破竹。不过结果倒是不出魑影殿所料,前殿处很快就沦陷了,火烧殿宇,木质横梁被这场大火烧得劈啪作响。

这种声音,在灵渊弟子耳中,意味着一场食物前列的灾难。而在魑影殿一众人的耳里,却是一曲脍炙人口、舒心愉悦的美妙乐章。

虽然不知他们是怎么避开前殿外所设的陷阱,但是他们这般强势来袭,就是为了引出灵渊一族众高层长老。

他们这是下了一步大棋,就看对方能不能如魑影殿所愿上套了。

温十娘一直在琢磨着这帮人是如何躲过陷阱的,但见她一边同对方领头者过招,一边还不忘从那人口中套话。

“你们究竟是如何避开陷阱的?”当下,温十娘也是问得直截了当。当然,这第一问还是直接一点好,一步步的来方能从中套得想要的讯息。

对方听闻此话,不禁扬嘴冷笑一声,手中利剑挥舞不停,招招砍在十娘的佩剑上,力道强劲,不过十娘却也能稳妥抵抗。

“哼!别以为你不开口我就不知道,这些陷阱只有我们灵渊一族的人知道,魑影殿若是得知,必然是我族内部有人与你们暗中勾结。”温十娘冷声道。

其实她的心底大致有了一个猜测,便是族内出了内鬼一事,只是她始终无法相信。灵渊一族的风气虽不似古今圣贤那般高风亮节,但是对待族内的弟子还是非常宽松的,至少不会遏制他们习练更高级别的武学。

像这种事,灵渊一族反而是特别提倡,因为他们也想从这些弟子之中选择出优秀之辈,以振兴灵渊一族,光耀宗门。

为此,灵渊一族还每年都会从外界招收资质好的弟子,将之培养成灵渊一族的精英。在选人之上,灵渊一族众长老自然不会随意,他们也是有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标准的,那便是看一个人的品性。

不管一个人资质是高是低,品性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一个人品性阴险奸诈如同小人一般的话,那即便是他的资质再高,也招收不得,这种人若是养在宗族之中,将来势必会成为一个隐患。

如此一想,内部出现叛变者一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话说回来,灵渊一族待弟子如亲子嗣一般温和,唯有一点不尽人意的就是,除接取特定命令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通巫山一带。

所以这般想来,可能是族内终是有人厌倦了日复一日,似是永无尽头的习练,开始对外界抱有念想,想要再次入那红尘中,享受尘世间的繁华盛景。

但是这个猜测或许有些牵强,哦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的牵强。可是细细想来,或许也是情有可原。世间万千事,皆由念想生,人有七情六欲,谁也无法真正做到抛却欲念。

既是有人依旧留恋尘世的繁华,又为何会选择来到灵渊一族?也许一开始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直到意识到这日子的苦楚,方才心生后悔之意了吧?

眼下,温十娘首先想到的是族内一众弟子,其中某一个或有受魑影殿蛊惑,以致于出卖了灵渊一族。

然而细想之下,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弟子平日里皆安分守己,不曾也不敢做任何逾越族规之事,所以,这些弟子之中有叛变者的几率很小。

可是这高层更是不可能啊!诸位长老也是恪尽职守,为灵渊一族做出了诸多贡献,立了诸多功劳,丰功伟绩可谓是数不胜数,因此他们也没理由背叛灵渊一族。

想着想着,温十娘仍是无所获,其中缘由自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只要能从让这人说出来,那么便能找到这所谓的内鬼,然后将之处理掉。

当然,后续事宜自当是要等击退魑影殿再说,现在她即便是知道了所谓的内鬼,也脱不开身。绝对不能让魑影殿的大军通过前殿,不然灵渊一族可就危在旦夕了。

“你老实交代,与你们魑影殿接头,告知你们有关灵渊一族事情的人究竟是谁?”温十娘奋力挥击一剑,将两人的身形距离暂时拉开。蛾眉倒竖,冷目之中凌厉的气势直冲魑影殿为首之人。

“呵呵!一个将要灭亡的宗族,还有知道这些事情的必要吗?”魑影殿为首之人冷声回道。

听闻此言,温十娘脸上的怒意更胜,握剑的力道紧了紧,直盯着对方啧声道:“魑影殿的人果然皆是狂妄之辈,这说话的口气也是不一般的大!”

说着,温十娘扬剑指着魑影殿为首之人,此刻她已是完全放下了作为一名女子的柔情,附上了男子般铮铮铁骨的豪情。

“哼哼!这究竟是大话还是既定的事实,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魑影殿为首之人说着,身形再度一动,二话不说便朝温十娘攻击而去。

这一剑,气势如虹,犹如要划破空间一般的凌厉,只见一道青芒迅速朝十娘这边奔来。

温十娘瞧见,迅速做出反应,利剑挥舞,剑影翻飞,气势丝毫不逊于对方。一番交战之下,不知是魑影殿为首那人过于轻视十娘的实力还是如何,竟意外的被十娘凌厉的剑意压过一头,然后只一击,便将魑影殿为首之人击退。

而魑影殿为首之人被温十娘一击震退之后,脸上的轻蔑逐渐被冷静所取代。只见他迅速调整过来,单手伏地,冷眼一抬,后脚一蹬,身形宛如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当下只见魑影殿为首之人挥出一剑,欲给予温十娘致命一击。

温十娘好歹也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灵渊四杰中的一员,既是如此,其本身的实力也是不俗,至少面对魑影殿为首那人,也依然从容不迫。

而温十娘刚回转过来姿态,见对方攻击已至,即刻横剑抵挡住。对方进攻未停,招招狠毒致命,而且出剑的速度也是愈发的迅速。

这时候,温十娘脸色略微一沉,之前一直隐忍在心中的仇恨之意被尽数激发出来。她迫切的想要击败对方,这个令她的两位亲人枉死魑影殿之手的帮凶。

于是,温十娘的招式便失去了一开始的稳重,而这一下,竟是被对方抓住破绽,一剑震开十娘的防守,然后再是接连一剑朝十娘心口刺去。

十娘见状,眼珠一瞪,脸色一惊,急忙抽身后退,顺势避让对方的攻击。然而对方的利剑仍是穷追不舍,若是十娘后退的趋势稍有停顿,估计便会被这一剑刺穿。

不过十娘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栽在对方的手上,只因她在避让的时候,已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一瞬间,十娘全身元力迸发而出,所产生的气劲快速朝对方冲击而去。

当下,魑影殿为首之人神情大感讶异,迅速抽回剑势,并以自身元力反冲过去,以免被温十娘的气劲震伤。

于是,只听“砰”的一声炸响,两股力量相互碰撞而炸裂开来。而这爆炸产生的气劲让两人的身形顿时拉开一段距离。

此时,突然见十娘突然身影一闪,到了魑影殿为首之人身前,那满含怒气以及强大力量的一剑竖直劈砍而下。

一时间,魑影殿为首之人抬剑格挡,一声刺耳的剑鸣传开,接着还不等他反应,十娘瞬间一个三连踢将他击退。

受此一击之后,魑影殿为首之人脸色顿时变得凝重,瞬间侧身翻转,止住后退的趋势。

然当他身形调整过来之时,温十娘再度朝他挥出迅猛一击。

十娘的实力确实有点出乎该为首之人的预料,这与当时那处悬崖边所见的截然不同。见此一幕,魑影殿为首之人不免脸色大惊。

暗花惊雨剑,这是温十娘所施展出来的招式,其剑势迅猛凌厉,

这时候,只见魑影殿为首之人利剑一挥,试图挡住十娘的招式,然而却是没有任何作用。一时间,魑影殿为首之人被利剑震击的余力击退,身形向后滑退数步远后,方才止住。然后只见他接连几个后翻,尽量与温十娘拉开一段距离。

可是,魑影殿为首之人所做这些皆是无用之功,尽管他想避开,可十娘也不会如他所愿。只见她那一招暗花惊雨剑再度袭向魑影殿为首之人。

这一招,气势非常足。隐隐可见一股元力萦绕在黑白虎纹剑周遭,旋转着,躁动着。强大力量迫使周围的空间的发生了一丝扭曲的迹象,周围的火焰亦是被这股力量带动着,疯狂的左右摇摆。

自上次凛滨城一事后,温十娘的实力的确增长了不少,仅是以此浑厚的元力便能感受到。魑影殿为首之人见此,不免为之感到一阵讶异。

当下,温十娘的剑招袭来,对方亦是迸发元力,加持剑上,而后挥剑抵挡。在双方利剑碰撞的那一瞬,强大力量震动下,两人皆是感觉手掌隐隐发麻。

这一击,魑影殿为首之人已是感受到温十娘的实力,看来这进攻并拿下灵渊一族的事,要比预想的要久了。

双方利剑交接在一起,动作就此停滞。两人的手连带着剑都在抖动,看得出他们皆在使劲,这是在比拼谁的力气更大?

场面看似一度僵持不下,两人谁也不让谁。当然,这是不可能相让的,此番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见温十娘屏气凝神,充满寒意的明眸陡然一睁,气势再度增强。此时此刻,在常人眼里,双方交战的动作犹如鬼魅一般难以捕捉。

当下,魑影殿为首之人微微颔首,冷哼一声,然后以魑影殿的独门招式反击。

魑影殿为首之人似乎一直在隐藏实力,此刻一瞬间爆发,一声嘶吼如滔天巨兽般狂怒,利剑挥斩,势如破竹,破空来袭,强大的气劲使得他的剑身周边隐隐发出道道剑啸。

然而再是听见一声巨响,前殿处的火光变得更为强烈。这时候,吊桥处那个闭着眼睛的领头者忽而睁眼,扬嘴一笑。

第一百六十章 势在必得

与温十娘对战的这人,是司徒胤的部下,名叫袁齐鸣。此人平时行事比较低调,但是执行起自己的任务来,必定是尽心尽力,尽量做到最好。

此外,他的实力也是隐藏得极其深,除了司徒胤之外,几乎是没人知晓他的真正实力。在魑影殿中,司徒胤一共有两个忠心的部下。

袁齐鸣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则是之前阻截灵渊四杰的那座无名客栈中的“掌柜”,名叫席源盛。而这人,此刻正身处在铁索吊桥前。

如此看来,当前进攻灵渊一族的事情便是司徒胤亲力亲为了,不过这会儿却未曾见他现身于此,估摸着是想等关键时刻出面制服灵渊宗族成员了。

通巫山第一座山头脚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一大片身着黑衣的人群。这是一处宽阔空地,放眼望去,火光星星点点,在这昏暗火光的映照下,依稀能够数清人众,足有成百上千。

没想到魑影殿居然这般兴师动众,派这么多人手前来通巫山!是太看得起灵渊一族的实力吗?或许这是其中一则原因,灵渊一族作为上古隐世家族,自然会有所凭仗,且深居天然之险,这便又让他们的防守力量再度得到加强。

虽然魑影殿之人自视甚高,但也不会做无谓的牺牲。故此,为了以防万一,魑影殿便派出了如此多的人手。

除此之外,传闻这灵渊一族之中还有一套阵法,威力非常巨大,非一般人士能够闯过。尽管司徒胤这人有着强劲的实力,却也不敢轻易领教此阵法。

为此,与司徒胤同行前来此地的,还有魑影殿中另一个神秘高手。

而这让魑影殿都为之忌惮的阵法,便是传说中的——罡辰七星阵!

罡辰七星阵,顾名思义,此阵法是由天罡数,星辰乾坤之规律演化而来,与天地相融,与万物共鸣。

施展者根据北斗七星之位据守一处,其中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为主要位置,一般是由实力最为强劲的长老据守,而玉衡、开阳和瑶光三处,则由剩余几位长老持守。

这套阵法,但凡是灵渊一族的弟子皆会有所接触。每当他们的实力晋升到一定层次,便会让他们进入一处机关密室。

而这所谓的机关密室,自然不会普通,因为里面已是设置了最为简单的罡辰七星阵法,以此让他们领会其中的奥秘。悟性极高的,便能藉由此阵法领悟诸多奥妙之处,不仅实力能有所提升,还能有机会担任长老候选人。

因此,灵渊一族众弟子跃跃欲试,可是能够顺利通过这一阵法考验的,却没能有几个。细细数来,除了历代长老以及族长外,现今众弟子中能够闯过这考验的,便只有灵渊四杰。

当时,这四人一同前往密室经受考验,最后又一同从中安然无恙的出来,其实力有目共睹,当真是让其余一众弟子瞠目结舌。

如此实力,着实令人叹服,这灵渊四杰的名号自是当之无愧。

且说灵渊一族前殿这里,袁齐鸣在试探温十娘的所有招数后,已是知晓温十娘的全部实力。于是,袁齐鸣凝聚起全部的力量,以一招烈火漫天一举将温十娘击败。

这一招,可谓是袁齐鸣最强的招式。以往他都没怎么使用过,可真是难得一见。他的元力附带着些许暴烈的能量,与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无二。

而此刻,前殿这里燃烧的火焰,其能量律动恰好与他这般招式的能量相吻合,故而能够从中提取能量为己用。

温十娘见之,满脸惊愕,不曾想这才一个月的时间,此人的实力竟是提升得如此迅速,如此之强!

之前还是见他与四弟墨仟的实力不相上下,然此刻足有超过自身的迹象,究竟是他之前刻意隐藏还是……刻意隐藏呢?

总之,魑影殿中人的实力确实如江湖传闻中的那般强劲,只不过其中之人却是各个狠毒无比。如此厉害的角色,在江湖上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徒,且遭世人唾弃的那一种。

他们的行为足以令人发指,像什么以活人之血炼制蛊虫,制作**傀儡等,而且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有时候还会毅然决然的抛弃自己人。

而这样的势力,有一天竟是打起了统治全天下的主意。在这之后,邝泗国内,甚至是境外的势力,魑影殿皆有所染指。

秉承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理念,一些值得利用的势力会被魑影殿收入麾下,而一些誓死不从的,则在魑影殿的无情屠戮下,荡然无存。当真是恶贯满盈,仅以此恶行,便使得江湖之中不少门派势力归降于他。

只是,世人尚不知晓的是,这魑影殿竟是上古时期曾统治过半块大陆的强大的魑魅一族后裔,他们是为了重现当时魑魅一族的“辉煌”。

这种事情,倘若让他们得逞,整个天下势必会再次陷于无尽的危难之中。

而魑影殿要想做到这些,就必须得到那传闻中的秘宝力量。关于这秘宝的事情,自蠡辕一族治理天下之后,便将此记录从世间抹去,只在蠡辕本族与其他六大家族之间流传。

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魑影殿之中竟有关于这一事的文献记载,所以,他们便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东山再起,再一次君临整个天下。

十六年前墨瞿一族之事尚还历历在目,或许是相隔甚远的缘故,当时灵渊一族在得知此事之后,便有派人前往救援,可即便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至之时,惨剧已然发生,墨瞿一族至此消逝。

从此处便可得知,魑影殿的手段有多么强劲,多么可怕。不过最让人担心的是,墨瞿一族世代守护的密匙已经落到了魑影殿手中,离他们统治天下的计划便近了一步。

眼下,魑影殿派出这么多人来对付灵渊一族,只怕灵渊一族真的要面临一场浩劫了。

袁齐鸣一招击败温十娘,连带着一旁诸多灵渊弟子。只见他们尽数被火海吞噬,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烈火的焚烧令他们痛苦不堪。

这时候,袁齐鸣整个人表现得淡漠非常,任由那些惨叫声传入耳中而无动于衷。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早已是习以为常。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中潜袭

轰——轰——轰——

接连几声响亮的爆炸声从前殿处传来,火光冲天,将整个上空照得通亮。

总堂处一众灵渊弟子见状,脸色更为担忧了。

“不会吧!前殿真的失守了?”

一众弟子内心纷纷有点焦躁不安,他们知道,前殿所传来的那般声响绝不是温师姐他们弄出来的,以为再不济,自己这方的人也不会以毁坏屋宇为代价去对付敌人。

毕竟这前殿怎么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其中暗藏的一些机关还是能够应付侵入的敌人。可是却不料被魑影殿一把大火给烧了,致使大部分机关无法运作,这才让魑影殿这帮杂碎有了可乘之机。

“看来那家伙果然没让我失望。”

席源盛陡然睁眼,扬嘴一笑,抱怀的双臂缓缓放下。紧接着只见他单臂扬起,握着的拳头忽的弹出一根手指,示意身后几个手下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行事。

其身后一众人领会,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然后靠前的几人站成一排,其后几个则快速散开,至边沿悬崖处。这时候又见这些人从腰间掏出一个抓钩,将之穿入边沿坚硬的石头之中。

做完这些之后,他们便将绳索绑在自己腰间,然后纵身一跃,入了悬崖下端。

由于前端又一排人挡着,在加上距离稍远,光线太暗,总堂处一众灵渊弟子不知道他们在作甚。

不过他们唯一知道的一点,便是这帮人肯定不是在做什么好事,他们可能要有所行动了。

只是让人费解的是,这么一座之痛总堂的铁索吊桥不走,为何要跳下悬崖?莫非这悬崖底下有着一条道路不成?

但见这悬崖下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一团团云雾在底下浮动,他们下到这悬崖底下又能否看得清呢?

然而这些事情可不用担心,魑影殿既是打算攻下灵渊一族,自然是有备而来。在此之前,他们也已经大致摸清楚了此处地形,况且他们还有一个内应为他们提供消息,这悬崖之下,必然有着怎样的玄机。

此刻,可见的是,那几个魑影殿手下下到悬崖一半处后,便止住的下落的身形。接着又见他们颇为熟练的扯了扯绳索,将身子固定,之后又将腰间的腰带系紧。

这时候一人向其他几人比划了下手势,便二话不说解开抓钩固定的绳索,朝总堂拿出山头崖壁纵身一跃。

如此远的距离,他们是打算就这样跳过去吗?这……能做到吗?

这么高的地方,又这么黑,若是摔下去,即使摔得粉身碎骨,变成一滩肉泥也难以让人找到,只因这地方太过崎岖,太过险要。

可是这几人却始终一脸淡定,目光直盯着前方崖壁,丝毫不担心坠崖的可能。事实上,他们的确能有这个把握,毕竟他们是有所准备嘛!

只见他们跃出约一丈远后,身形乘着风往下方坠落。然后就在那一刹那,这几人的手臂张开,可见的是,他们的背上忽然展开一双羽翼,整个人便如同鸟儿一般向对面滑落。

这……并非真的羽翼,而是精心制作的机关装备。没想到魑影殿居然还准备了这样的东西,而他们又以这样的方式落到总堂所处山头,真可谓是处心积虑。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选择这样的方式通过这处吊桥,难道就能保证不会被灵渊弟子们发现?这估计就是那所谓的内应的功劳了。

当下,魑影殿已是获知灵渊一族总堂处设立的秘密通道,而这几个魑影殿手下便是想要从这秘密通道悄悄潜入进去,以一击命中敌方要害。

吊桥前,席源盛所带领的队伍负责吸引住灵渊弟子们的视线,好给手下人潜入的时间。不过席源盛一众人可没有闲着,只见他们纷纷从背后解下一件装备,模样似长柱,整体暗淡,似是精铁铸成。

像这样的长柱可不止一根,之后又见他们将这些长柱以“十”字拼接在一起,接着转动其四个角柱。

旋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四个角柱顿时伸出弧形铁环,然后竟以十分精准的角度对接在一起,密合,最后形成一个……盾牌?

好家伙,这么大费周章的摆弄,故弄玄虚,到头来只是装好一个盾牌!不过这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盾牌,还是一个带着小型方孔的盾牌!

此物究竟有何稀奇之处?总堂处,一众灵渊弟子远远瞧见,皆是不明所以,有的甚至还为此笑出了声,莫非他们就想以这样的东西就进攻总堂?这是在惹人发笑么?

“全员戒备,小心魑影殿的盾牌。”一旁长老满脸凝重的嘱咐道。

“长老,那不就是一个普通盾牌嘛!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一灵渊弟子不以为然道。

“是啊!长老,即便他们想借此盾牌挡住我们的箭雨,以此突破吊桥防守是不可能的。”另一个弟子搭话道。

此刻,该长老见这几人如此不上心,如此轻视敌人,不禁瞪了他们一眼,缓缓道:“不,你们可别小看了这种盾牌,这可是结合了传闻中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和墨家的非攻机关。”

“霸道机关术!”

“非攻机关术!”

众弟子听到长老所说的话后,皆感震惊,这两种机关术他们也曾听说过,那可是攻城与防守绝佳的机关术。

不过能将这两种机关术结合在一起,这些个弟子倒还真是不曾听说过。

“这种结合两家机关术的方式,在三十年前老夫曾有幸见到过,不过仅仅只是展示的一瞬间,之后便再无此消息。”长老沉着脸,目光始终不离魑影殿手中的机关盾牌,只见他眉头微皱,面色稍显不安。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见到这新型机关术,竟是在魑影殿的手中,莫非他已经沦为了魑影殿的爪牙了?”长老嗫嚅一句,遂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弟子赶紧做好防备。

命令一下,众灵渊弟子纷纷打起精神来,整齐排列开,弓弩一搭,箭矢上弦,对准了魑影殿一众人。

这时候,吊桥处一众魑影殿手下已是整装待发,待席源盛一声喝令,由最前方几人持机关盾牌向前推进,其后几个便紧随他们身后。

“放箭!”

长老一声喝令,弩箭发射,一时间,一场密集箭雨迅速袭向魑影殿人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深入其腹

弩箭脱弦而出,密集箭雨径直射向魑影殿一众人。可是,不曾想这机关盾牌交叠在一起,大面积遮挡住了强劲箭雨。

此外,这机关盾牌的坚硬度也是非常强,弩箭击打在上面,发出“邦邦”的声响。与此同时,还伴有数道火花溅射而出。

灵渊一族所使用的弩箭当是由精铁打造,强度非常大,就连一般的铁盾都能贯穿一道口子。然而此刻击打在这种机关盾牌上,除了擦出火花,便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

灵渊弟子们瞧见魑影殿一众人仍在推进,遂又加强攻击力度,可仍是不见任何作用。这机关盾牌的防守颇为严密,弩箭又穿透不得,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说起来,灵渊一族在吊桥处的防守就只有这些了吗?细细想来,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若是单凭坚硬物品抵挡灵渊一族的箭雨,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闯过这里!

既然灵渊一族所处之地有着天险防御,自然会让这所谓的天险尽到它的作用,不然不就成了无用的摆设?

这座铁索吊桥,看似是那般牢固,实则却不尽然。

两座山头只见相隔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恰到好处。为何这么说呢?就因为这么个恰当的距离,所形成的山谷,当有风从谷底吹过之时,因遇到一处阻隔,便会形成上升气流,进而冲击这座吊桥。

要说为何会这样,这就多亏了谷底的地形构造。

但见魑影殿一众人行至吊桥中央处,整座吊桥便开始变得摇摇晃晃,颠簸不已。当下,魑影殿一众人皆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这灵渊一族所谓的天险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边吊桥不停地晃动,那边灵渊弟子也在不停地发射弩箭。如此几番之后,魑影殿一众人所持的盾牌也是出现了一丝缝隙,然后便被一支弩箭抓住空挡,从中穿透过去,击中了一魑影殿手下的胳臂。

虽然吊桥在晃,但是魑影殿一众人始终不曾乱了阵脚,尽量稳住下盘。而这时候,前殿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犹如千军万马奔腾一般,声势十分浩大。

看来魑影殿的人已经穿过了前殿,径直朝这边奔来。这般动静,人数肯定不少。不过想要入这总堂,进入禁地夺取密匙,只怕是没那么轻松。

毕竟除了拿出秘密通道外,就只有这一条路直通总堂。另外,这总堂后端连着后山禁地,若是这里失守了,尚且可以退居禁地再做打算。

虽是如此,但他们还是务必要守住这里,这是他们的尊严,是作为上古隐世宗族的骄傲。

此刻,灵渊一族诸位长老皆集结于此,与一众弟子共同抗敌。文旭仍在屋内经受药浴洗礼,许是吸收了药力,他全身的经脉扭动得更快了,他那受损的部分正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愈合着,像这样的情况,除了霍铭诚那个似怪物一般体质的家伙外,文旭可是最让人惊讶的了。

吊桥前端,魑影殿的人马陆续赶来,而悬崖之下,那几个魑影殿手下也依旧按着计划前行。此处秘密通道也并非那么好走,其中安设的机关也是众多,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因此中招,至此命丧其中。

总的来说,这个内应所提供的消息还算准确,各处大小机关布置的位置皆有标明。此外,他们在到达这处密道口时,还特地向周围探看了一下。

但由于昏暗的缘故,他们也无法看清全貌,只能依稀辨别此处有一条路直通谷底。因任务在身,他们也不好继续探明下去,只得按照图示过了这秘密通道。

他们的计划,便是从此密道直通总堂与后山禁地的路段,趁着灵渊一族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吊桥处,一举捣毁灵渊一族的重要据点。

当然,根据消息,灵渊一族所持有的的密匙不在总堂这里存放,而是在禁地之中,由入关的三位长老把守着。

这禁地便是他们的另一个目标。

有了图示的指明,这几个魑影殿手下倒是手脚麻利的过了此处密道,不出一会儿便从后山禁地附近的入口出来。

这一切,灵渊一族之人皆无从察觉,魑影殿这几个手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了灵渊一族深处。

即便他们出来之时离禁地很近,但他们也没有即刻进入禁地抢夺密匙的打算,毕竟这可不是凭他们几人就能做到的。

尽管他们有着灵渊一族内应的帮助,可关于这禁地的事情,这个所谓的内应也是知之甚少。所以,他们此刻要做的,就是破坏灵渊一族总堂,将灵渊一族的各处机关破坏殆尽,以便让魑影大军顺利进入,从而剿灭灵渊一族。

当下,这几人商量好计划,分出一人在此地看守,做好标记,等待着大部队的到来。而剩下的人则悄悄摸入总堂,备好硝石炸药。

他们打算将整个总堂炸毁,不给灵渊一族等人留有余地。总堂若是被毁,灵渊一族一众人必定会因此陷入混乱当中。而只要等席源盛带领的那支队伍成功推进到总堂前,剩下的事便非常好办了。

至于让谁留在禁地这里,这几人也不争抢,看样子他们是早就安排好了,所以行事才会如此果断。

交代完一番事宜后,他们便纷纷按照指示开始行事。

吊桥处,那几个手持机关盾牌的魑影殿手下因为吊桥的摇晃,手脚皆有中箭,不过这并不能阻碍他们前进的步伐。

这点小伤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比起刀剑的致命伤,这些就如同是在给他们挠痒痒一般。

席源盛见此,命令手持盾牌的那几人稳住重心,让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那几个持盾牌的,将腰间的布条一拨开,腰间露出一排排袖箭。这时候,只见那几人将盾牌角柱上的铁块一拉开,角柱上边露出几个孔洞。但见这些孔洞,刚好与盾牌另一面上的孔洞位置对应。

再然后,又见这些人将腰间的袖箭抽出,插入孔洞中,然后一拉边角机关,这些袖箭便被射出。

当下只听“咻”的一声响起,总堂主其中一个灵渊弟子应声倒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临危之勇

吊桥处,魑影殿一众人按照按照席源盛的指示原地反击,只见他们从腰间掏出一支支袖箭,将之装填入盾牌上的孔洞中,然后机关一拉,这一支支袖箭便飞速袭向灵渊一众弟子。

这盾牌既能防御,又能进行攻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此等由霸道机关术和非攻机关术结合而成的新型机关果然不一般。

几位长老瞧见己方弟子被魑影殿以机关袖箭射杀两个,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没想到这机关盾牌这么厉害,一时间竟是令他们感到有些难办了。

虽然吊桥处有着大风吹袭,但是在没有任何攻击手段的配合,魑影殿这帮人很快就能到达总堂前。

许是因为这盾牌本身的重量在,他们过这吊桥还是比较稳的,再加上那些人缓步前行,井然有序,从而造成了一个奇妙的平衡点。

此外,灵渊众长老还注意到,其最后方有几人还在加固吊桥,将之牢牢固定住,减少其晃动性。但见吊桥一端两侧与中央处,绳索一根接着一根搭好,他们的动作十分麻利,未曾出现一丝差错。

当下,灵渊一众长老和弟子皆感不妙,纷纷将目标转向铁索吊桥,企图将之破坏。这前殿已然失守,温十娘带领的那一种灵渊弟子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既然那边不会再有自己人撤回来了,那么就只好毁掉这座吊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魑影的的人顺利过来。

说做便做,长老命令一下,众弟子也唯有言听计从。

这时候,席源盛许是猜到了灵渊弟子的意图,遂命手下人阻止他们破坏吊桥。于是,一支支袖箭通过盾牌机关发射出去,接连夺走几名灵渊弟子的性命。

即便面对着魑影殿的密集攻击,灵渊弟子也丝毫不曾畏惧,只见他们一个个搭好弓弦,将精铁弩箭射向前端吊桥锁链。

哐——当——

随着一缕缕火花溅出,这铁链也是被刚刚那支精铁弩箭给弄出了一道细痕。

这么强的弩箭都未能一击将铁链破坏,可见这铁链的材质也是非同一般,大概也是属于精铁打造。

或许在很久以前,也就是在灵渊一族选择在此地落座之时,他们便认为此地必然无他人能够冒然闯入。且此处地形又较为特殊,密道只能作为紧要关头逃亡之用,所以在搭建吊桥之时,便尽量将之做得坚固牢靠,也好为之后的日子省去诸多麻烦事。

可是现在,灵渊一族的先辈却没料到,魑影殿竟会攻入宗族。眼下一时半会儿无法破坏铁链,这是他们也没有想到的。

席源盛一等人瞧见铁链并没有因为一击就断裂,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他们顶着强风,加快了推进的步伐,边走还边发射袖箭,以阻止灵渊弟子对吊桥的破坏。

这时候,长老再次发令,让一众人集中火力攻击一处。众弟子纷纷照做,对着方才攻击过的铁链发射强弩。

当下,席源盛见状,顿时从身前一人腰间抽出几支袖箭,然后对着灵渊一众弟子发射的强弩抛射过去。

因元力和腕力的共同作用,这些袖箭堪比由机关射出的一般,十分强劲。

当——当——当——

接连几道清脆声响,大部分弩箭皆被席源盛掷出的袖箭给抵挡住,而没抵挡完的,即便射中了铁链,也没有立即将之破坏掉。

铁链处的痕迹愈发的深了,在吊桥自身的摇晃下,正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这铁链若是再经受弩箭攻击几下,必然会就此断裂。灵渊一众弟子所持强弩的数量不在少数,方才席源盛也是侥幸阻挡了大部分弩箭,这次若是弩箭再度一同发射,席源盛估计就很难阻止了。

因为这铁链已是在断裂的边缘挣扎,当下再给它施加外力,前殿与总堂之间的通道将就此阻断。灵渊一族有着秘密通道,尚且不用担心会被围困至此,而魑影殿一众前进不得,想要得到这密匙便是难上加难。

灵渊一众人这般想,可魑影殿却不这么认为,毕竟他们的手段可是多得很。

一瞬间,弩箭发射,直冲吊桥铁链。席源盛见此,一边命令着手下人用袖箭抵挡,一边躲过一人手中盾牌,将之朝前方掷出。

唰——唰——唰——

这盾牌倒是扔得挺准挺及时,刚好将那一支支弩箭给挡住了。不过由于箭雨过于密集,难免有所疏漏,只见一支强劲弩箭十分精准的击中了铁链上的裂纹,然后只听“咵啦”一声,铁链断开,吊桥往一边倾斜。

虽然只射断了一边固定的铁链,但是谷底的强风可不是说笑的,只这一瞬间,吊桥便剧烈摆动,吊桥上的一众人的重心也随之变得不稳,一个个使劲抓住另一端尚未断裂的铁链,以防掉下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时候,席源盛可没有就此闲着,只见他拔动身形,跃至一侧完好的铁链上,然后朝灵渊一族总堂那端奔去。他的步伐十分轻盈,即便这铁链能够落脚的空间有限,可他仍旧是如履平地。

灵渊长老们见此,暗道不好,命手下弟子朝席源盛攻击,并一同毁坏另一侧铁链。

箭矢袭来,席源盛不慌不忙,一边奔走,一边挥剑抵挡。与此同时,其后一众魑影殿手下已是解下盾牌,扶住另一侧铁链而向前推进。

箭雨无法阻挡席源盛的脚步,转眼间便到了吊桥前端。不过这时候箭矢也是刚巧击中另一侧的铁链,由于吊桥本身已经晃动得厉害,在受此箭矢一击后,便瞬间断裂。

席源盛见此,顿时收回佩剑,转身抓住两侧的铁链,奋力拉直,尽量使吊桥保持平衡。

吊桥得以稳住,魑影殿一众手下遂由疾步改为奔走。此刻,席源盛为了稳住吊桥,已是无暇分心。而他的这般状态,在灵渊一众人眼里,便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于是,灵渊长老命令弟子们朝席源盛攻击。

箭矢射出,直奔席源盛后背而去。席源盛瞥眼瞧见,却是无可奈何。

随后,只听“邦”的清脆声响传来,灵渊弟子所射出的箭矢,竟是被另一支弩箭给生生折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强敌当前

席源盛为让手下一众人顺利通过吊桥,不惜冒着被灵渊一族强弩贯穿胸膛的风险,拉扯住吊桥一端断裂的铁链。

那一支箭矢射向席源盛的后背,而席源盛却是对之无可奈何。若是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松手躲避,那么这吊桥将会连同手下人一起坠入谷底,粉身碎骨。

而就在灵渊弟子射出的箭矢快要击中席源盛之时,只听“当”的一声脆响,这箭矢竟是被另一支给生生折断。

但见另一支飞来的箭矢在折断前一支后,径直插入了一旁大石头中。如此大的力道,直将此大石头给震得开裂,碎屑撒落一地。

观这箭矢射来的方向,是吊桥另一端,可见的是,吊桥那端的道路涌出许许多多的人影,拿着火把,踏着整齐的步伐,直至吊桥前。

这帮人自是魑影殿人众无疑,而掷出这箭矢的,竟是靠人力所为。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的力量?

目光望去,只见魑影殿人群颇有秩序的朝两侧分开一条道路。此处道路本就不怎么宽敞,人群分开,自然要朝着后方挪动位置。

而这时候,又见一身着黑袍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但见周围人众皆对其毕恭毕敬的态度,可知这人在魑影殿中的地位着实不低。

另外,这个人的装扮颇为神秘,尽管他尚未曾表现什么,可是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袭来。

趁此时机,吊桥之上一众魑影殿手下已是尽数过来。当下,只见他们将手中的机关盾牌恢复成原来的铁棍模样,然后将其纷纷插入地表,交错摆放。

紧接着拉起两端铁链,将其一端纷纷固定在这铁棍上。旋即一拉机关,这根根铁棍左右旋转几下,然后伸出根根利爪,牢牢抓住地表。

至此,这断裂的铁链再次被固定住,吊桥也因此变得更加牢固。

这时候,首先通过吊桥的一种魑影殿手下连同席源盛,纷纷抽出利剑,然后往灵渊一族总堂行去。

这总堂为之与吊桥之间相隔只有几丈远,魑影殿这些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大门台阶。

当下,灵渊弟子们想要以弩箭阻挡他们,但是这搭弦的时间太慢了,等他们装好弩箭的时候,魑影殿的人已然冲到了身前。

但见魑影殿一众手下毫不留情的将最前端的几个灵渊弟子杀死,而其他弟子见状,纷纷拔剑上前迎敌。

几位长老位于后方,观察着敌方的一举一动。而此刻,吊桥前端的魑影殿大军也已经陆续赶来,上了总堂大门台阶,一窝蜂的涌入。

敌方人数逐渐的多了,长老们也因此陷入了一阵厮杀当中。

一开始这几个长老还能对付魑影殿人众,可是对方的人数越来越多,如此下去必然会耗费莫大的气力,到最后别防守不成反被围剿。

于是,几位长老相视一眼,别有默契的分开站立,利剑挥动,元力徐徐运转而出,一个以四人发动的罡辰七星阵就此展开。

虽说此阵在人数上稍有不足,但是其威力也足以对付那些个魑影殿手下。

当下,只见一道强劲的气浪冲击四周,将冲过来的一群魑影殿手下震倒在地。他们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有的甚至是口吐鲜血,半死不活。

这小型阵法发动起来,其威力也是非常惊人,刚刚冲击而出的气浪已是将那些人给震出内伤。实力稍弱的,肯定是受不了这气浪的冲击。

不过这不成型的阵法始终有着不足之处,就是某些位置不能做到及时防守,因而也就有了那么一处小破绽。

席源盛与袁齐鸣二人汇聚一起,在见识到那四位长老发动的阵法威力之后,眉头不禁微皱。但见两人相视一眼,齐聚力量将身前一群灵渊弟子击败,然后朝四位长老而去。

一来,他们不希望手下人再有过多的损伤,不然魑影殿派出这么多人手前来,还被敌人给重创,便是一种耻辱。其次,他们两个也想要领教一下这所谓的阵法,看看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这时候,文旭经过药浴的洗髓,终于恢复过来,闻见屋外的动静,知悉已有外敌入侵,遂立即准备好武器,外出迎战。

而另一边,席源盛联合袁齐鸣以强大的合击招式击败灵渊弟子的防守,直面灵渊一族四位长老。

经过一会儿交战,席源盛与袁齐鸣二人逐渐看穿了其阵法的不足之处,然后以一招声东击西,使得四位长老的防守出现一似疏漏,接着由席源盛使出强力一击,进攻阵法薄弱处,致使该阵法被二人合力破解。

灵渊一族遭到外敌入侵,为何只有这么些人在此防守?灵渊一族之长又身在何处?

此刻,灵渊一族的族长身在通巫山群另一座山头静修,参悟灵渊一族世代传承功法的玄奥之处。眼下他对灵渊一族所发生的事情尚不知情。

不过长老已经派一名弟子前往族长静修居所通知,让他尽快赶回支援。族长手下还有一批弟子,若是这些人赶回,灵渊一族所处形势又将变得不同。

现在元恒、赤恒以及瞑恒三位长老正于禁地之中看守着密匙,无法抽身迎敌。而他们想要施展灵渊一族盛传的阵法,并击退魑影殿一众,就必须要有两名实力在地玄境界的强者。

在灵渊弟子与魑影殿手下一众人打得火热之际,文旭及时出现,利剑一挥,道道剑气朝敌方一众人奔去。

一番胶着,魑影殿还是在人数上面占了些优势,不过此刻文旭出现,便让灵渊一族这边有了回旋的余地。

这时候,文旭一人对抗席源盛和袁齐鸣的攻击,看上去还是比较轻松。至少到目前为止,双方暂且打个平手。

几番轮回后,孰胜孰劣逐渐见了分晓。文旭凭借着丰富的对战经验,以及他自身的稳重,这场战斗便是他略胜一筹。

于是,席源盛和袁齐鸣二人被文旭击败,身形倒飞出去。本以为他们会因此重重的摔在地上,却见他们二人竟是被那个黑袍人一手托起。

当下,黑袍人将这两人放下,径直朝着文旭这边迈动步伐。

此刻,文旭从这黑袍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不禁让他脸色一沉。他能感觉到,此人的实力至少与自己是在同一级别,若是交战起来,必然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势均力敌

文旭和黑袍人目光对视,场面顿时变得无比肃杀,双方一众人受其影响,纷纷停止了厮杀,分两边站立。

这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一动不动,谁也不曾率先出击。但是,就这么简单场面,却是让人感觉心神不宁,内心十分的焦躁不安。

是被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到了吗?显然是的,这两人只是在那里一战,整个场面便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蔓延开来,慢慢让人产生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时间仿若就此凝滞,场面一时变得无比安静。偶有微风吹过,拂起两人的衣襟,烟尘飘动,穿行两人之间,这情景,一种生死对决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就在众人以为他们会一直这般干看着的时候,这两人的身形忽的一动,几乎是同时,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接着,一阵阵兵器交击的铿锵之声响彻四周。而众人几乎只能看到几道模糊的身影来回穿梭,交碰,不时还有火花从中飞溅。

一番交战后,文旭与黑袍人的实力是不分上下,战况亦是打得激烈,如火如荼。

待他们二人纷纷一掌对撞,使得两人的身形出现短暂拉开之后,只见文旭纵身一跃,整个人跃出足有四五丈高,双臂展开。

紧接着文旭一挥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元力萦绕周身,便如同被森白的火焰包裹全身一般。

只这一招,便能从中感受到恢宏的气势,如苍鹰翱翔九天,气势磅礴;如云螭翻腾云海,叱咤风云。

利剑划过,道道剑气宛若划破空间一般的锋利,只见一道青芒迅速朝黑袍人这边奔来。

黑袍人瞧见,迅速做出反应,利剑挥舞,剑影翻飞,气势丝毫不逊于文旭。

一番激烈交手之下,不知是魑影殿中那黑袍人过于轻视文旭的实力还是如何,竟意外的被文旭凌厉的剑意压过一头,然后只一击,便将那黑袍人击退。

而魑影殿黑袍人被文旭一击震退之后,阴影之下,隐约可见其神情似有惊讶。黑袍人的实力也是非常厉害的了,放眼现今天下,几乎鲜有敌手。

该黑袍人在魑影殿之中想必地位甚高,仅以此所展现出的实力便可推测。然而,能让这样的大能出面,说明魑影殿十分看重这次任务,对于这开启传闻中秘宝力量的密匙,他们必然要竭尽所能,

在与文旭这般交手,黑袍人见识到了他强劲之处,不愧是现今灵渊一族中最为杰出的人才,能够将武学修炼至如此地步,与灵渊一族得天独厚的传承必然有着莫大的联系。

看来,此番进攻灵渊一族,不仅能够得到密匙,还能得到提升修为的秘法。

黑袍人如是想着,阴影下表情渐渐浮出一抹冷笑,看着十分的渗人。

再是一番胶着后,文旭一招施展,直击黑袍人要害。不曾想这黑袍人的反应也是出奇的快,这一剑还没至他身前之时,便已是判断出了它的轨迹走向,提前做好了防备手段。

当——

一道清脆的利器碰撞之声响起,火花顿时四下飞溅,并伴随着利剑强烈的震动而发出的剑鸣,振聋发聩。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气流冲击开来,掀起地上的尘土,不远处双方一众人皆不自觉的抬手遮掩,边掩边观望着这番惊人的战斗。

像这般重量级的战斗,他们平时可是很难见到,灵渊一族的文旭跟魑影殿的黑袍人,这二人的实力皆已达到了地玄级别,每一次利剑挥击都是要人性命,剑气流溢,附近的地砖木板等一应物什皆被其斩断,因此,那些观望的人不敢轻易加入其中,只得有多远就避让多远。

魑影殿的一众手下也是如此,不过他们也知道这黑袍人的脾气,但凡他在认真交战之时,是绝不允许他人插手,不然他可是连自己人都敢斩杀的。

此刻,灵渊一族总堂处的空旷场地,变成了文旭和黑袍人较量的舞台。

文旭招式密集,衔接的毫无缝隙,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在如此强势的进攻下,那黑袍人也只得被迫不停地后退防守。

之后,在文旭迅猛的攻击下,黑袍人似乎露出了一丝破绽,而这一破绽,被文旭尽收眼底。于是,文旭几番挥击之下,一记扫腿外加游龙翻滚踢,再接上一记断浪横空斩,如此横扫千军之势,径直奔袭对方防守薄弱处。

然而,没想到的是,文旭施展的强力一击竟是落空!

这一瞬,就连文旭自己也是感到颇为惊讶。他自恃这一招已是习练得炉火纯青,没有人能够轻易避开,即便是奋力抵挡住,也是非死即伤。

但见这黑袍人如此的风轻云淡,这一招强劲攻击对他来说,仿若在面对一个三岁孩童挥来的攻击一般。

不过将对方的招式比作三岁孩童!这……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吧!

事实上,黑袍人此刻心中所想,便是如此。即便对方的元力浑厚程度几乎与自己均等,刚刚那一招看着也确实非常厉害,可是在他眼里,却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尽管如此凶猛的一招落空,文旭也丝毫不见气馁,但见他迅速调整过来,左手伏地,利剑一挥,冷眼一抬,后脚一蹬,身形宛如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

当下只见那黑袍人一个后翻,血红利剑一甩,在周遭划过一道道亮眼的猩红光芒,然后以肉眼可见的,这些猩红光芒并未就此褪去,而是在他身前形成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新月牙儿一般。

文旭身为灵渊一族最为杰出的一辈人,在江湖中,也是人尽皆知的灵渊四杰之首。这些年来,他们履行的任务已是数不胜数,也帮助过许多人,故此他的威望也是日渐强盛。

曾有很多人慕名找他过招,意图领教一二,而那些人也无不败于他手,甚是钦佩文旭的实力。文旭本身的实力也是不俗,又加上在江湖中也是有着颇多的实战经验,见识过不少妙法奇招,至少面对那黑袍人诡异的招式,也依然从容不迫。

文旭招式已至黑袍人身前,而这时候黑袍人的招式也已经准备完毕。

但见黑袍人身前那诡秘月牙红光,看似毫无规律的排列交错,实则井然有序,它们交错一起,呈现一个巨大的六芒星状态。

猩红月牙斩,便是此招之名,在江湖武学之中几乎排不上什么名号,可是它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因其狠毒强势的特点,让人闻之色变。

十第一百六十六章 凌乱阵脚

黑袍人所施展的这一招式名为“猩红月牙斩”,尽管其威力非常强劲,但是没有将之列入江湖武学榜。

之所以不将它列入江湖武学榜,便是因这招式太过狠辣,太过暴虐,太过血腥。

但凡经受过此招式的,无不为之丧命,而且还是四分五裂的那种,简直是惨不忍睹。

对方进攻未停,招招狠毒致命,而且出剑的速度也是愈发的迅速。

当下,文旭瞧见那黑袍人所施展的剑招,面色不禁变得格外阴沉。这招式,他曾听老朋友霍云子讲起过,其威力甚是巨大,而且极为狠毒。

以其诡异多变的轨迹,常使对手难以准确预测,一个疏忽,便会被这剑气斩断臂膀。纵使集合全身元力去应对,也只能勉强破招。

不过这样的代价,往往是以自身受重伤居多。文旭委实没有想到,这黑袍人的招式,竟会是这传闻中颇为狠毒的武学!

此招一出,他更是迫切的想要击败这黑袍人,原因无他,实在是不能留他在此作祟。若是黑袍人用这招对付灵渊一族上下一众人,只怕整个灵渊一族将会被血洗。

这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因能与这狠辣武学对拼的,很少,屈指可数,而且都不在灵渊一族当中。

于是,文旭的招式便失去了一开始的沉稳,竟是难得的出现几分杂乱的迹象。尽管其中的变化极其细微,但是在黑袍人这等高超实力的强者眼里,却是显得十分的扎眼。

这一瞬间,黑袍人已是抓住了文旭的招式中的一处破绽,一剑震开他的防守,然后再是接连一剑朝文旭咽喉刺去。

文旭见状,眼珠一瞪,脸色大惊,迅速抽身后退,以图顺势避让黑袍人如此迅猛的攻击。然而黑袍人的利剑仍是穷追不舍,若是文旭后退的趋势稍有停顿,估计便会被这一剑刺穿,瞬间身首异处。

不过,同是处于地玄境界的文旭,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栽在对方的手上,只因他在避让的时候,瞬间集聚全身的力量,将之调转出来,从而形成一道屏障,以减缓对方利剑的袭来的速度。

一瞬间,文旭全身元力迸发而出,所产生的气劲快速朝对方冲击而去。

当下,黑袍人神色大感讶异,迅速抽回剑势,并以自身元力反冲过去,以免被文旭的气劲震伤。

于是,只听“砰”的一声炸响,两股力量相互碰撞而炸裂开来。而这爆炸产生的气劲让两人的身形顿时拉开一段距离。

此时,只见文旭突然身影一闪,到了黑袍人身前,那满含怒气以及强大力量的一剑竖直劈砍而下。

一时间,黑袍人抬剑格挡,一声刺耳的剑鸣传开,接着还不等他反应,文旭又是接连几下旋身斩将他击退。

受此一击之后,这黑袍人阴影之下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瞬间侧身翻转,止住后退的趋势。

然当他身形调整过来之时,文旭再度朝他挥出迅猛一击。

文旭的实力确实有点出乎该黑袍人的预料,虽然他的实力阶段却是如司徒胤他们所汇报的一般,但是真正交手起来,还是难掩惊讶之情。

故此,黑袍人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难以言表。本来拿下灵渊一族是不费吹灰之力,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难缠的家伙在。

当初司徒胤那厮还是下手轻了,就应该趁他服用奇绝千羽,身体极其虚弱的时候结果了他,这样也不会给现在添出这等麻烦。

魁影步外加暗花惊雨剑,这是文旭同一时间所施展出来的招式。前者是为身法,其施展起来,身影便形同鬼魅,十分迅速。

至于这剑法,之前温十娘也是使用过,毕竟这是灵渊一族三大绝学之一,身为灵渊一族之人,且又是精锐中的精锐,会这样的招式也不足为奇。

不过相比温十娘所施展的,其剑意却是更为迅猛凌厉。毕竟他们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同一剑招所施展出来的效果自然会有些许不同。

这时候,只见黑袍人利剑一挥,试图挡住文旭的招式,然而却是没有任何作用。一时间,这黑袍人竟是被利剑震击的余力击退,身形向后滑退数步远。

待黑袍人向后滑退好一阵后,他的身形方才止住。然后只见他接连几个后翻,尽量与文旭拉开一段距离。

可是,他这般做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显得他有些害怕了。尽管他想避开,可文旭也不会如他所愿。只见文旭接连使出暗花惊雨剑,再度袭向那似是撤离的黑袍人。

这一招,气势非常足,利剑挥舞之下,道道剑影浮现于周围,便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一般,霎时好看,同时也是充斥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隐隐可见一股元力萦绕在黑白虎纹剑周遭,旋转着,躁动着。强大力量迫使周围的空间的发生了一丝扭曲的迹象,周围的旗杆树木草丛等,亦是被这股力量带动着,疯狂的左右摇摆。

自上次凛滨城一事后,文旭的实力的确增长了不少,仅是以此浑厚的元力便能感受到。黑袍人见此,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这一切,仿佛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莫非这黑袍人……早已看破自己的招式?

当下,文旭那十分凌厉的剑招袭来,黑袍人亦是迸发元力,加持剑上,而后挥剑抵挡。在双方利剑碰撞的那一瞬,强大力量震动下,两人皆是感觉手掌隐隐发麻。

这一击,黑袍人已是感觉到,文旭近乎施展出了全部的力量,看来他是想以最强力量一击制胜。

或许这样的方式,对付别的人来说,可能就奏效了,然而,不幸的是……你今日遇到我了!黑袍人如是想,阴影之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双方利剑交接在一起,动作就此停滞。两人的手连带着剑都在抖动,看得出他们皆在使劲。虽然他们的动作有所停滞,但是两人身上的元力却是在以非常惊人的力量相互碰撞着,撕扯着。

可见的是,他二人脚下的地砖已经在开裂、凹陷。

场面看似一度僵持不下,两人谁也不让谁。当然,这是不可能相让的,此番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见文旭屏气凝神,充满寒意的明眸陡然一睁,气势再度增强。此时此刻,在一般人眼里,双方交战的动作犹如鬼魅一般难以捕捉。

双方势力人员见之,便是如此。这是一场高手间的激烈对决,今日有幸目睹,正巧能让他们大开眼界,让他们瞧瞧,这天下间,唯有实力至上才是硬道理。

当下,黑袍人微微颔首,冷哼一声,然后以其另一强劲招式反击。

这黑袍人似乎一直在隐藏实力,之前的猩红月牙斩并非他的最强杀招,这时候,文旭便再一次被这黑袍人的举动给震惊到。

此刻,黑袍人全身元力在一瞬间爆发,一声愤怒嘶吼如滔天巨兽般狂怒,利剑挥斩,势如破竹,破空来袭,强大的气劲使得他的剑身周边隐隐发出道道如猛虎一般的狂啸。

这些招式,并非中原武学所有,更像是出自西域。虽然这所谓的西域,现已大部分归入邝泗国国土,不过还有更远一点的地方。

传闻魑影殿的总舵便是设在西域,在邝泗国境外,而今得见这黑袍人此刻所施展的武学,便说明此人来自魑影殿总舵,怕是魑影殿除殿主之外的,那三大神秘高手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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