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魅六夫 - xp1024.com
《鸢魅六夫》


1-5

☆、楔子

传说三百年前,虎啸大陆是由一个完整的国家所统治,名为沧渊国。

当时第十九任皇帝:渊帝,生极其挥霍,不仅命人打造一座极其奢华且机关重重的陵墓,将里近半的珍贵首饰以及众多稀世珍宝全都收藏在陵墓里,为的就是希望自己死後还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财宝供他花用。

听说,当时建造陵墓的老者为女娲遗族,因不甘族人长年来被皇族利用、使唤,所以在建造陵墓时,偷偷绘下陵墓的所在处以及所有机关设置,望後代子孙能在渊帝死後将陵墓内的财宝夺去,自立为帝。

怎知最终还是被渊帝发现,老者遭受五马分尸之刑,死状凄惨,可最关键的地图,在老者死後竟不翼而飞,无论渊帝如何找寻,始终不见下落。

时光飞逝,陵墓之说依旧在人门口中流传着,可真正的陵墓无人见过、也无人知晓,所以究竟是否有此张地图,也不得而知了。

而沧渊国百姓们最後终是无法承受严苛的赋税,进而起兵造反。

从此天下被分为三个国家:火麟国、天麒国、雨凤国。

其中以最东方的雨凤国势力最为庞大,火麟国和天麒国为保自身不被雨凤国并吞,两国皇帝便缔结百年同盟之约。

人民、商队、甚至是皇族,只要经过通报,都能在火麟、天麒国内来去自如,此情况也成了虎啸大陆里最为特殊、和平的情景。

两百年後,火麟国首都.南阳城内,泽裕王爷府───

一名年约十来岁的女子,身穿领口袖有金边的桃色锦服、脚踩珍珠绣花鞋,兴高采烈的从外头跑进王府里。

「爹、爹!您快看!」小女孩梳着一头丱发,在廊上喊道。

「芊儿,跑慢点儿,别摔倒了哪。」被她唤作爹的中年男子见状,赶紧迎上去。

女孩开心的冲到他面前,开心的说着:「您瞧瞧,」她指着手上的金镶玉手镯,「是熙哥哥买给我的,美不美?」

「喔?」他看向女孩後方,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正缓缓走来。

男子年约十二、三岁,眉如墨画、目若朗星、鼻梁高挺、面如冠玉,淡淡的橘色唇瓣勾起一抹微笑,虽生为男儿,却有着一副倾国倾城之貌,黑发随兴的在近发尾处用银色发带系起,其馀未被绑起的发丝随着那人走动,飘在空中,更增添诱人的气息。

「三皇子,」男子牵起女孩走上前,抱拳恭敬的鞠了九十度的躬,「对不住,不知您会来,未能迎接还望皇子勿见怪。」

「王爷别这麽说,」男子举起手,「本皇子不过来看看芊儿,无须如此多礼。」

男子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皇子对芊儿如此厚爱,本王不敢当。」

「怎麽会呢,对了,他们在麽?」

「两位皇子在书房里头,皇子想见他们?」

「嗯,」他轻点头,「一段时间没见,想和他们聊聊。」

「我也想去找冥哥哥和墨哥哥。」芊芊拉着爹爹的衣袖,开心道。

「芊儿也想见他们?」三皇子走到她身旁,「一道去吧。」

说罢,他牵起女孩,两人一起往书房走去。

留在後方的王爷忍不住为自己抹了把冷汗。

火麟国三皇子,皇甫熙,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虽然他有着绝色之貌、亲切微笑,可真动起手来,冷血无情且毫不手软,连大人都得敬他三分。

每次与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注意,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两人一靠近书房,芊芊便迫不及待小跑步推开门冲进去。

「冥哥哥、墨哥哥!」

「嗯?」

书房里头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较矮的男子转身,看见她後,笑着上前。

「芊儿,来啦?」男子身穿一袭蓝色袍子,年纪似乎较皇甫熙为小。

他眉如弦月、睛若秋波、面若秋月,长的虽美,却不似三皇子般美艳绝色,反倒给人一种清丽感。

另一名较高的黑衣男子听见,也跟着转过身,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对粉色的薄唇微微扬起,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傲气。

不过他一瞧见门口的人,却立刻皱起眉头:「皇甫熙,你很闲吗?」

皇甫熙毫不犹豫的回答:「挺闲的。」

他似乎把王府当像自己家一样,优雅的走进书房坐下。

随後缓缓道:「本皇子现在才知道,原来天麒国皇子也能如此悠哉,三天两头就往火麟国跑。」

因同盟契约的关系,只要皇子能从他皇帝老爹手里拿到通行令,即使不需汇报也能往返两国之间。

「你是想找架吵吗?」黑衣男子放下手中的书本,双手环看着他。

「冥哥哥别生气,」芊芊赶紧倒杯茶递过去,「熙哥哥逗你玩的呢。」

接过茶杯,喝下一口,他又道:「他本就是故意的。」

「呵呵。」芊芊捂着嘴轻笑,好一阵子没见,熙哥哥和冥哥哥果然还是喜欢斗嘴。

两年前,她和娘亲还生活在火麟国边境的小村里,不料某日,山贼突然袭击她们居住的村庄,娘亲将八岁的她塞到床底,才侥幸逃过一劫。

最後好几日没吃东西的芊芊倒在路旁,被当时火麟国的泽裕王爷救起,才得以逃过一死。

王爷膝下并无子女,听到她的遭遇後深感同情,便认她做了乾女儿。

之後她在王府接连认识当今三皇子:皇甫熙;邻国的三皇子和四皇子:苍冥、苍栩墨,他们三人不仅待她像亲妹妹似的疼爱,还不时会拿稀奇的宝物来送她。

除了去世的生母和爹爹,芊芊从没遇过如此温柔又百般呵护着她的人,自然对他们产生不少好感,和他们见见面、聊聊天的日子,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此刻的她内心还想着,如果这麽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那她便是死,也无憾。

☆、第一章 一夜巨变

夜晚,天上星星如水晶般点点落在黑色天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

正值夜深,所有老百姓都门窗紧闭,躺在床上酣眠入睡。

一名发丝凌乱、身穿华丽衣裳的女孩正骑着马在空无一人的荒原上奔跑着。

身後紧跟着的,是一批约十多名士兵的队伍。

女孩不过十、十一岁,脸上充满着恐惧、惊惶,和好几道已乾涸的泪痕。

为什麽!究竟是为什麽!?为什麽一切都变样了!

记得一个时辰之前,她才跟爹爹、熙哥哥、冥哥哥、墨哥哥一起开心的吃着饭、聊着天、看着熙哥哥和冥哥哥斗嘴、墨哥哥带着可爱的微笑、爹爹宠溺的着她的头───

一直到晚上,她想拿着绣好的手帕送给爹爹,却听到爹爹房里传来熙哥哥的声音。

「都已经两年了,居然还没找到麽?」

皇甫熙看着手里的杯子,被烛火照耀的绝美脸庞,透出丝丝的冷。

一旁的泽裕王吓的噗通一声,双腿一跪,「老奴、老奴当时早已命人将那女人的房子找过一遍,却遍寻不着,唯一有可能的线索,便是她的女儿。」

见对方没说话,他咽了咽口水,才又继续道:「最近她的记忆似是断断续续记起一些,所以…所以还请皇子再给老奴一些时间,老奴必定会找到「虹绛夜珠」的下落。」

外头的芊芊听见,捂着嘴巴,两眼瞪得大大的,因为她知道,爹爹所说的、失去记忆的「她」,正是自己。

在山贼袭击村子的一年多前,她在山里曾失踪,两天後上山采药的伯伯发现她,才将她带回家去,只是那时她什麽都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住哪、娘亲长得如何,全都忘记了。

怪不得爹爹总找来许多名医,表面上说是希望她能想起与原来娘亲生活的点点滴滴,实际上却是想找什麽「虹绛夜珠」。

必须离开这里。

这是她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她缓缓移动脚步,想要在房里的人还没发现她时,悄悄离开。

想不到房里的人极其敏锐,耳朵一动,「谁?」皇甫熙皱起眉,以飞快的速度打开门。

对上的,是芊芊惊恐的双眼。

「芊儿?」里头的泽裕王惊讶道。

「王爷,想不到你的女儿竟学会偷听了。」他的语气,已不如以往温柔。

皇甫熙勾起一抹笑,可是那笑,看来是如此冷漠。

「啊…熙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方没有说话,可眼里的危险气息却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芊芊转头就想跑,却撞上一道厚实的膛。

她抬起头,站在眼前的,是苍冥。

「冥、冥哥哥!救、救我!」她的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抓住苍冥。

可下一秒,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让她坠入更深的绝望之中,「要杀了她麽?」

她看向一旁的苍栩墨,竟也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皇子,您不够谨慎哪。」

「至少不用再装出一副善良大哥哥的模样,不是很好麽。」皇甫熙毫不留情的说道。

他们在说什麽?到底在说什麽!她为什麽一句都听不懂!?

不知所措的芊芊拔腿就想往外头跑,可头发却被後方的人抓住。

「想走?行,但是得先告诉本王,虹绛夜珠在哪?」抓住她的人,居然是泽裕王。

「我、我不知道什麽虹绛夜珠、爹爹,您、您是怎麽了!?」芊芊看着向来最疼她、总是带着和蔼笑容的中年男子。

「别再叫我爹爹了!」

长年笑容满面的男子在此刻,竟露出一脸嫌恶的狰狞面容,「要不是因为虹绛夜珠,本王早就叫那些山贼把你给处理掉,哪里还会认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当女儿!?」

泽裕王无情的一番话,将她打入黑暗的深渊。

原来一切全都是他设计的!假象、全都是假象!

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从那双黑色眼眸不停掉落,「…是不是把虹绛夜珠交出来,你们就……就可以放过我?」

在场的四人听见,皆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虹绛夜珠在你身上!?」泽裕王不可置信的吼道。

她轻轻点头,「娘、娘亲告诫我,不可将珠子交给任何人,所以我将珠子藏了起来。」

「藏在哪!?快!快交出来!」泽裕王忍不住催促着。

她带着几人进到房里,指着床板,说珠子被她用香囊装起,托人埋在床底的地板下。

趁着众人挖开床板,分散注意力时,她牵起院子的马头也不回的奔出王府。

作家的话:

☆、第二章 复苏的记忆

刺骨的寒风朝着马上女子无情的吹来,像是朝笑她般,耳旁的风吹起呜呜的声响。

皇甫芊芊,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一名丑角,他们陪你演着可笑的亲情戏码、看着你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原来熙哥哥的好、冥哥哥的笑、墨哥哥的温柔、甚至是爹爹的宠溺,全是为一颗她本想不起来在哪儿的虹绛夜珠。

一夜之间,她被最信任的四个人背叛、伤害,甚至是追杀。

她内心被巨大的绝望感以及深深的黑暗取代。

虽然她想摆脱後方的人马,可她学骑马不过几个月,最後还是被逼到一处悬崖上。

「看你往哪跑!」後方的泽裕王坐在马上,气愤的说道。

「告诉我虹绛夜珠在哪,本皇子可以放过你。」一旁的皇甫熙,用着不容人拒绝的口气淡淡说着。

而另一方面,开口的是苍栩墨:「芊儿,跟我说,我不会为难你。」

「骗子、骗子!」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我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的话!永远都不会!」

女孩抬起双眸,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即使她从来没见过什麽珠子、即使她本不知道虹绛夜珠在哪,可她也不愿让他们如此好过。

努力扬起早已笑不出来的嘴角,用着颤抖却嘹亮的声音,一字一字道:「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们虹绛夜珠在哪!」

说完,她扬起马鞭,毫不犹豫的朝悬崖跳下。

「住手!」

四人异口同声的大吼,可他们几人的距离本来不及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就这麽坠落。

迅速回过神的皇甫熙,对着泽裕王冷冷的下令:「下去找,要没找到,你就看着办吧。」接着拉起缰绳,掉头就走。

一旁的苍冥和苍栩墨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提起缰绳,朝着崖下的路奔驰而去。

崖下滚滚的河水,像是想吞噬掉一切般,毫不留情的奔驰着。

而河水的下游,是一处巨大的湖泊。

本该是平静的水面,却开始有些不对劲。

水面下开始有小小的气泡浮上来,然後那些泡泡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促。

「噗哈──────」突然,一颗头从水面窜起,紧接着湖中央的女子开始滑动双臂,用自由式缓缓游上岸。

「咳咳!恶、咳咳───」

她双手撑地,将肚子里的水全都给吐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死老头、咳咳、有够倒楣、咳、呕恶………」

此人正是不久前坠下悬崖的皇甫芊芊。

「该死的,全、全想起来了…」她不停的咳嗽,脑海里头的记忆正慢慢的复苏过来。

没错,全部都……皇甫芊芊十年来所有的记忆,与娘亲生活的点点滴滴,包括──────她不是皇甫芊芊这件事。

原来早在两年前,芊芊在山里头玩耍时,失足坠下山谷,当时早已丧命当场。

而她就是这麽狗血的穿进她的身体里。

也许是两人的记忆产生排斥,也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庞大记忆脑容量无法负荷,导致她一切的记忆全都成了空白。

直到刚刚,落入大河里的她,从鬼门关走一遭後,突然被这麽一刺激,所有的记忆全都像跑马灯一般塞进她的脑里。

☆、第三章 三世记忆(一)

凌紫鸢,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她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

那是有着先进科技、方便的电器用品所在的时代。

绝对不是这个以骑马或是乘坐马车为代步工具的朝代───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洒落在都市中的街道上,而里头有着一条入口不怎麽明显的巷弄。

如果查觉到的人,走进去,会发现巷子里头充斥着许多种香水的味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儿开了家香水店呢。

可仔细一瞧,会发现巷里大部分的建筑外,都会站着两到三名不等的女子,个个身材火辣、穿着清凉。

原来这里是所谓的「红灯区」。

里面大部分店家都是经营非法生意的「服务业」,而那群站在外头的女子,自然是「店家招牌」。

每个女人见到有男人走进来,都嗲里嗲气的迎上去,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眼前的肥羊给人抢走。

「哥哥,进来坐嘛~人家才刚出来不久耶~」

「唉唷~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又跑去找哪个妹妹了啊~」

「欸、弟弟,别走嘛,我算你便宜点啊?」

在女孩互不相让的抢着生意时,巷口闪进一抹人影,来人留有一头蓬松的大波浪卷发、身穿一件黑色细肩背心、搭上丹宁极短热裤,一双黑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喀喀作响。

女子走进巷内,朝最里头的屋子走去,她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门,进屋。

里头和外面出现完全相反的气质,客厅充分的运用黑白色调的强烈反差:四周用上白色墙壁、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放置一套黑色真皮沙发、黑色电视墙里放的,是台20寸的晶萤幕,摆设看来是如此低调又奢华。

「紫鸢?」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频道的女子见到对方似乎有点惊讶。

「今天生意怎麽样。」

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气泡水,接着整个人倒在软软的沙发上。

「不错,也没什麽人闹事。」

「嗯。」她仰头喝下一大口气泡水。

「怎麽,场子被抄了?」她会突然跑回老窝,这是唯一的可能。

「嗯,不知道条子从哪收到的消息。」

「喔?」她推推黑框眼镜,转注的看着她,看来又有抓耙子出现了。

「……是老何。」想不到跟着她足足十年的人,最终还是为钱出卖她。

「死老头,」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气色不是很好,又没睡好?」

「……」她没有答话。

「又做梦?」她问。

「嗯。」

「前世?前前世?」

「都有。」她捂着自己的口,思绪又拉回那两个梦境中。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反覆做着相同的梦。

虽不想相信,不过算命师曾说,那是她前世、甚至是前前世的记忆。

第一世,她是个孤儿,被丢弃在一个废弃的村里,生活在一个战乱时代中。

从懂事以来,便过着与野狗抢食的日子。

瘦弱不堪的她怎抢的赢凶狠的狗儿?

直到有一次她被只体型较大的野狗攻击,本就吃不多的她经不住遮腾,昏死在地上,死亡的恐惧直直朝她袭卷而来,当时她脑里只浮现一个念头。

「绝对不可以死!」

接着她倏地睁开双眼,像发疯似的朝野狗咽喉用力一咬,一只大狗当场死亡。

从此,她开始生存在弱强食的世界中。

她相信───弱者,只有死路一条。

好几年她吃着一堆尸体中留下的破败食物,甚至是人。

为了,活下去。

直到她遇见一名从战乱之地经过的将军。

男子一眼便爱上她。

他毫不介意全身肮脏的她、送她新衣服;还让她吃香喷喷、热呼呼的食物。

且非常有耐心的靠近她、与她说话。

「你,愿意跟我走麽?」

他最终取得她的信任,让她随着他走。

不顾家中所有人反对,娶她做正妻。

当时她真的认为,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时光飞逝,原本饶勇善战的大将军最後终是敌不过岁月的摧残。

他不再是当初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那具被无数战争洗礼的身躯已无法长年出征,所有辉煌的过去如一场梦,随着时间过去,似乎在告诉他,该醒了。

可他曾是名将军,是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他的自尊比谁都还要来的高,要他如何甘心从那位置上退下?

最後公主在一次的宴会里爱上他,向皇帝提出下嫁於他的要求。

皇帝不仅仅招他当驸马,还提出给他一个二品官的职位。

一位是正值花样年华的美丽公主,又是皇帝的爱女。

一位是年华老去,又不知生於何处、来路不明的女子。

将军选择的,自然是前者。

爱意,早已被时光无情的摧残。

情意,早已被利益无情的取代。

当年对她柔情蜜意、情话绵绵的男子,如今早已荡然无存。

而她,从嫁入将军府後,日日承受所有人的冷言冷语、讥笑讽刺。

她努力露出笑容,学习从来没碰过的女红刺绣,为的只是让他开心。

她为他奉献牺牲自己的所有。

最终。

毒酒一杯。

便是她的结局。

☆、第四章 三世记忆(二)

第二世,她不再是孤儿。

她出生於游牧民族之中。

她有一位担任族长的父亲、母亲、以及疼爱她的哥哥。

每日放放羊、跳跳舞、大声唱歌,与族人一同饮酒作乐,好不惬意。

当时的她在五岁便想起第一世的记忆。

但此世的她拥有家人的陪伴,内心的伤痛正随着时间渐渐痊愈。

但是就在她十六岁那年,他们受到其他民族的袭击。

那民族在当时是出名的残暴、嗜血。

他们被统治、被压榨。

最後父亲毫不犹豫的将她献出去。

她咬牙下嫁给一名早已年过半百的男子。

每晚她被蹂躏、被践踏,甚至是被殴打。

可她毫无怨言,且竭尽所能的讨他欢心,为的只是求得族人平安。

另一方面她暗地搜集情报,并将消息偷偷泄漏给自己的父亲。

这一忍,便忍了八年。

最後他们终是从那残忍嗜血的民族中成功叛变,解脱出来。

殊不料,族人担心她会为自己丈夫报复。

提出要将她一并处理的要求。

她哭泣、跪地求饶。

对曾是自己丈夫的男子,她从没有过半点爱意,又怎会为他复仇?

当时父亲着她的头,笑的慈祥,直说她不可能背叛族里。

她真的很开心,认为所有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可他最後扶起她时,却是将白刃送进她的膛。

「我只要有你哥哥便行,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就安心的去吧。」

父亲冷冷的话语,回荡在她耳边。

她成大字型倒在青青草原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和随风飘荡的浮云。

任凭艳丽的红染上衣裳,她扬起一抹凄美的微笑。

可笑啊,上一世未能得到亲情关怀的她,在下一世得到後。

却凄惨的死在挚爱亲人手里。

在这一世,命运像是想嘲笑她般。

给了她家人,但却是因贫穷硬将她推入火坑的家人。

十六岁的她,被卖进妓女户。

她靠着她的力量赚到自己的卖身契。

她靠着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

她认识了一个富商男子。

在经历了第一世的爱情後,她本不愿再相信爱情。

可男子的柔、男子的情,让她决定再相信一次。

怎知她不堪回首的过去竟在婚礼当天全被揭发出来。

男子明显的厌恶、唾弃、鄙夷,一览无遗的显现在脸上。

她又失去了爱情。

她带着满满的伤痕回到家,试图从那被她称做「父母」的家人身上寻求慰藉,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也行。

只要给她一点点光亮,她就可以带着这残破不堪的心继续活下去。

怎知迎来的,是私自贩卖毒品的弟弟将罪名全推给她的下场。

她早已有偷窃、卖春的前科,警察自然会相信他那表面上是学校模范生,私底下却不知在干什麽肮脏事的弟弟。

她被自己的家人亲手送进牢里。

她独自一人蹲坐在黑暗的笼牢中。

泪早已流乾、心早已痛到麻木。

那早已不是她的家,不对,她从来就没有家。

既然会痛,不如放下吧;放下所有情感、放下所有信任。

不要再去爱,不要再去相信。

无心,亦无痛。

她彻底与他们划清界线,她不再回家。

什麽都,无所谓。

她靠经营红灯区、赌场赚大钱,可内心的空虚却丢也丢不掉。

她仰头靠在沙发上,只吐出一个字:「累。」

沉默几秒後,薄唇轻启:「……老何给你多少?」

她连动都不动,问着早已拿枪指在她太阳的人。

汪依依,一个和她从小一起在妓女户长大的女子。

她眼里露出惊讶,「五千万,……为什麽知道?」

「能不知道吗?」五千万,原来她的命如此值钱。

在结婚当天,她所有的一切都曝光後,她便明白,出卖她的人是谁。

因为唯一知道她所有事情的人,只有汪依依。

「是吗,」她勾起一抹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却没有把我给处理掉吗。」

「嗯。」

「为什麽!?」她扣下击锤,原本美丽的脸孔此刻显的扭曲无比。

「没什麽,只是……累了。」

听见这番话,汪依依无法自拔的大笑:「累了?哈哈哈!你凭什麽累?你知道吗,我忌妒你!忌妒你所有的一切,有钱、又有男人要娶你,为什麽我会什麽都没有,我究竟哪点不如你!?」

「…哪里不如我?」她眉微微一挑,毫不留情的说了句:「因为你太笨。」

「你说什麽!?」

「你只会傻傻的去相信表面上说着好听话,实际上本就是在利用你的人,你太笨,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能改变他们,最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番话,看来是说给汪依依听,但又有多少,是想说给自己听的?

「闭嘴、闭嘴!」怒不可遏的汪依依,毫不留情的按下板机。

『碰!』的一声。

她终於,解脱了。

从痛苦、绝望、空虚、寂寞,还有背叛中。

永远解脱。

☆、第五章 活下去

「咳咳、咳……」一下取回三世记忆的凌紫鸢,加上皇甫芊芊、噢不,正确来说,白芊芊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名字,四种记忆窜进脑中,足以让她头痛欲裂。

其实方才在水中挣扎的她,本想就这麽去了。

但某段记忆,却唤醒她的求生意志。

那是一段,很重要、很重要的回忆。

如果继续留在此地,必定会被後方追来的人给捉住。

即使她不再是白芊芊,但现在有了想做的事,那她就不能死。

说也奇怪,虽然取回自己的记忆,可体内却有种说也说不上来的痛苦恨意、还有伤心的绝望。

她很清楚,这种心情不是她的,难道、是白芊芊的?

被背叛对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自然不会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放在心里。

「大姊,先别难过啊,逃命要紧。」

奇妙的是,才说完,那奇异的感觉竟消失不见。

奇了个怪,真的有效?也好,至少能专注点。

从那麽高的山崖跌下山谷,身上一堆骨头不断也严重骨折。

不仅全身发疼,甚至连移动都办不到。

唯一勉强能使力的,只剩下巴和肩膀。

把头轻轻仰起,接着下巴磕在地板上,用着惊人意志力,将破烂不堪的身子一点一点缓缓向前移动,她明白,只要前进,哪怕只有一厘米,安全也多一分。

任凭路面擦破身上的衣裙;丝毫不理会早已鲜血潺潺的身躯、下巴,她硬是狼狈不堪的爬行着。

不知道爬多久、流多少血,才听见有一抹悠扬的琴声丛林子里传出。

她奋力的往声音来源爬去,又过去一段时间,她总算是看见琴声的主人。

林中坐着一名女子,身穿白色素衣、留至腰间的黑发随风飘荡着,梳着一头垂鬟分肖髻,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生得一副沉鱼落雁之貌;抚在琴上的十指纤细而修长,素雅如仙。

女子早已察觉到有人的气息,但她按兵不动,想看看来者何人,敢打扰她抚琴的好兴致。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对方上前,抬头一瞧,只见满身都是血的凌紫鸢,拖着一副满是鲜血的身躯缓缓朝着自己爬来。

她彷佛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从口吐鲜血的嘴里说出那麽一句话。

「请……让我…活下去…。」

接着所有意识便被黑暗完全吞没。

时间是一个让人赫然想起时,再回首,许多记忆在那瞬间便会成回忆的、残酷的东西。

从凌紫鸢坠下悬崖後,转眼已过七年。

当时的林子里,今日依旧传出悠扬的琴声。

坐在里面的人儿,如玉般白皙的双指在琴上轻巧的舞动着。

女子身穿红衣长袍,留有一头长至腰下的黑色长发,散乱的发丝随意披在肩上,更衬出两者的强烈对比。

而她,心型脸上的淡眉如秋水、妩媚的丹凤眼里有的是专注、小巧致的鼻下是张似笑非笑,如樱般粉嫩的嘴唇,整张脸虽称不上绝对的倾国倾城,可她的艳、丽,加上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足够让人深深沉醉其中。

无法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原因在於她的脸上,有一条约十二公分的水平刀疤,那疤从左颊、经至鼻梁直达右颊,要再长一些,简直像是把她的脸给分成上下两半似的。

疤痕透出淡淡的粉色,看来应是好段时间的旧伤。

就在女子落下最後一个琴音後,一名白衣女子踩着优美的步伐,从远处慢慢走来。

6-13

☆、第六章 师父 柳白芷

她站在红衣女子身後,美若天仙的容颜上,有的是满满赞许:「不错,心如止水才能完成如此美妙的曲子,不过……」

她从怀中拿出一条白色丝帕,递给对方:「亲爱的小徒儿啊,你哭完没有?」

转过身,女子眼里的体果真如瀑布般正疯狂泄下,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接过帕子。

「师父,你以为呢?」她擦了又擦,擦了又擦,「又不是我愿意的。」

「芊芊妹子还真会哭啊。」女子双手环,苦笑道。

「天,」她闭上眼,头疼的低吼:「白芊芊,行行好,别再哭了成不成?」

从她想起所有记忆後,虽然白芊芊早已不在,可她心中好像多住了一个人,时常会有一种不属於自己、而是其他人的感受出现。

太过好奇的她曾做过测试,她试着去想皇甫熙、苍冥、苍栩墨,…还有泽裕王。

第一个,恨、心痛、伤心。

第二个,有点恨、心痛、一点难过。

第三个,有点恨、一点心痛、一点难过。

第四个,只想杀掉他。

………很明显,另一个感受是白芊芊的。

爱的反面是恨,要知道,能被美男如此呵护,想不爱也难。

因为爱的深,所以恨的也深。

怒火,她能控制,但是哭泣,真的是难倒她,泪水总会突如其来的涌出,止都止不住,搞得她常常面无表情的流泪,看起来简直有病。

原本告诉师父时她还半信半疑。

最後师父看见弹出毫无情绪波动的琴音,眼泪却还是直直流的她,这才相信她说的话。

过了快一分钟,泪水总算是控制住,她轻吐一口气,才又继续道:「师父,您要下山去啦?」

「是啊,」她露出一抹笑,「听说前一阵子的月圆之夜,有人瞧见天麒国空中出现七彩光芒,民间纷纷谣传说持有虹绛夜珠的人出现了,结果引出一堆身手非凡的江湖中人,为师有些手痒,想来会会那些老前辈啊。」

「是麽,看来最近江湖上会开始乱了呢,」她拿出一块黑色布,小心翼翼将琴给包起,「那我也该来准备准备下山的行李。」

「你下山之後打算去哪儿?」

「先去火麟国,再转去天麒国。」她抱起琴,淡淡说道。

「火麟国?莫不是去缺德王爷那儿吧。」要不是七年前亲眼见到鸢儿的惨状,她还不知道原来火麟国的泽裕王爷是如此翻脸无情。

她点头:「正是。」

一听,她气得跳起来:「还去!去那做什呢你!?」

「师父您别生气,徒弟我当然是要好好『问候』王爷府一番。」她特地加重问候两字。

一下便听懂对方的意思,女子也露出奸诈的笑容:「行,为师准你去!顺便连为师的份也好好『问候』、『问候』。」

她回以对方一个肯定的笑容:「自然是没问题。」

虽然她这亲爱小徒弟并不太会有什麽闪失,但还是不忘叮咛道:「不过,缺德王爷城府如此之深,不能保证他不会设下什麽陷阱,鸢儿还是多多注意才好。」

「我会的,师父,您一路上也要多多小心啊。」

「当然,」她骄傲的扬起下巴,「你师父我能有什麽差错?」

「倒也是。」她冷静的吐槽。

别看眼前这名年约二十好几且相貌出众的女子,看似柔柔弱弱、一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模样,实际上,就算请一百个壮汉来对付她还未必能有多大胜算。

柳白芷,一名年纪早已是三开头的娃娃脸女子,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

当初身受重伤的凌紫鸢碰巧被她所救,先不说在床上躺了足足一月多才醒来,她全身骨头多处断裂、骨折、挫伤、擦伤,柳白芷说能活下来,简直是一奇迹。

花费一年的时间,她才算是完全康复。

而後的时间,她随着柳白芷在山中隐居、练功,也许和她曾是游牧民族还上过战场的经历有关,所以对於学武一事比常人要来的上手,不仅很快便能参透其中道理、还能举一反三,以致她不过花短短七年,就学会柳白芷所有的功夫。

做师父的自然是啧啧称奇,可把一天当两天来用的她,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什麽叫倒也是,人家可是柔弱的女子。」她翘起兰花指,嗲声嗲气的说道。

「……」其实排除掉装可爱这点,柳白芷真的是位非常好的师父。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可得好好努力努力才行。」她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的诡异。

「努力?什麽意思?」她问。

怎知对方竟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你的相公啊,相公,下次见面时,一定要带几个相公回来让为师瞧瞧。」

居然不是一个吗,「…师父,您是想让我带几个?」

「最好不要只有一个…少说也带上五六个吧!」

此话一出,她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最好像是皇帝的後那样……对对对,後!不过要建造一个後,五六个不够、二十个也太少……不如像皇帝一样,後佳丽三千?哇塞,幸福、幸福!」

向来以爱美男出名的柳白芷,想到能被一群美男团团围起伺候着,无视於自己早已离题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第七章 鸳鸯阁楼主

「师父。」

就在柳白芷还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只见她身旁的亲爱小徒儿勾起一抹魅惑的微笑,伴随着周围散发出来那庞大无比的阵阵黑气,惹得她适时的捂住嘴。

她赶紧挥手澄清,「行行行,有好看的相公,两三个就成。」

接着抬起头看看天空,「唉呀,天色都这麽晚啦,再不下山就来不及了,鸢儿,你可要好好保重啊!为师一段时间後会回故乡去,要寻我,来雨凤国就行。」

在凌紫鸢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後,柳白芷飞也似的离开现场。

看着师父远去,凌紫鸢才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独自走进山中小屋,她坐在正厅,为自己倒杯水。

轻轻喝下一口水,润润喉,闭上眼,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因为她早已习惯被背叛、被欺骗。

所以七年前发生的事早被她当过眼云烟,一拍即散。

几年来她才由师父口中得知,原来虹绛夜珠是能找到沧渊藏宝图的唯一线索。

沧渊藏宝图里所绘制的,便是沧渊陵墓的所在地。

试想虎啸大陆里近半的稀世珍宝有多麽诱人;价值本无从估计。

拿到这些财宝,不用说能就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只要得到它们,甚至说你想当皇帝,也是易如反掌。

怪不得贵为皇子的三人,愿意乖乖配合她演这麽一出温暖亲情剧。

可惜啊,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珠子藏在什麽地方。

取回记忆的她,自然什麽都想起来了。

只要她的金口永远不开,那麽所有人即使将虎啸大陆全翻过来,也永远不可能找着。

她可以无视掉皇甫熙、可以不去理苍冥、苍栩墨。

但,杀母之仇,不得不报。

记忆中,总是笑着的母亲,在她从山里归来後,即使面对失去记忆的她,还是细心的照顾、悉心的照料着,从没有因为家里贫困而产生把她丢弃的念头。

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自始自终没有背叛过她的女子。

对她而言,白芊芊的母亲就像是阳光,是给她温暖和光芒的人。

可,最後却因为那什麽狗屁虹绛夜珠让她失去命。

拿着杯子的手渐渐收紧。

眼里狠绝的气息越来越重。

『啪!』的一声,杯子应声碎裂。

裂开的碎片割伤她的手指。

她毫无表情的抬起手,只见鲜红色的血从指尖缓缓流出。

不痛。

完全不痛。

因为心底的痛,早已远远超过身体上的疼痛。

伸出舌头,她轻轻舔掉手上的血珠。

「泽裕王,杀死我母亲的罪,可是很重的。」

在凌紫鸢下山後,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江湖上出现几件极其怪异的事。

其一:

火麟国内的泽裕王府中,在短短一夜之间让人洗劫一空,不仅仅是府内的宝贝,听说连藏在密室里头的稀有宝物也被偷个光。

王府门上还清清楚楚的写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八个赤红色大字。

可诡异的是,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可疑人物,甚至连个影都没见,百姓们纷纷流传,莫不是泽裕王府死去的女儿回来了?

其二:

天麒国都城.祈安城内突然多出一间名为『鸳鸯阁』的青楼,短短一个月,名气竟超越国内二十多年来最出名、最大规模的『杏红阁』。

只因一次赏花宴中,祈安城的头牌花魁.花嫣然,在琴技比试中和楼主打赌,怎知竟输的一败涂地,自此之後这名头牌花魁便成为鸳鸯阁的一员。

其三:

且听说啊,鸳鸯阁里头的女子,除了那舞啊,各个跳的是火辣香艳、还是城里从没见过的奇异舞蹈;另一方面,阁里的女子床上功夫更是一等一的好,所有进去过的客人出来完全没有不满意的,个个是赞不绝口!

鸳鸯阁特别的地方,是采取『你情我愿』制,钱不是主要条件,而是你喜欢的女子愿不愿意陪你一晚才是,要愿意嘛,即使你出的价格不是最高,也能抱得美人归;要不愿意嘛,即使你出黄金千两,人家还是不甩你,如此人化的制度,让许多青楼女子想尽办法,为的是进去鸳鸯阁。

其四:

鸳鸯阁楼主名气渐渐扩大,让里人不得不去在意此等人物。

直到有次,里招见她,此楼主不过让鸳鸯阁女子在陛下面前跳一支舞,怎知最後皇帝竟破天荒下令让她进,让楼主担任牡丹教坊里舞姬的先生。

圣旨一出,百姓整个哗然啊,虽有人认为让一介青楼女子进入皇甚是不妥,可最妙的是,昭示一贴,整个朝中竟无人上书弹劾,这事儿便定了下来,从此,鸳鸯阁楼主变成一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

其五:

听说鸳鸯阁楼主每次出门总撑着把伞、脸上挂着半张面具,那面具遮去嘴以上的所有面容,见过的人纷纷说那相貌如鬼般奇丑无比,可要他们形容,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这也让鸳鸯阁楼主的存在,增添不少神秘感。

☆、第八章 牡丹教坊(一)

皇,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外表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是许多人啧啧称羡、挤破头也想踏进来的地方。

只是又有谁知道,里头的一砖一墙,是用上多少人的鲜血和眼泪换来的。

可凌紫鸢用她经验丰富的生意头脑,硬是挤进外人人都想进来,内人人都想出去的地方。

一切不为别的,只为赚更多的钱。

钱,可以主导一切。

这是她深信不疑的道理。

进入中非常简单。

当日她让鸳鸯阁的女子跳的舞,是她在现代跳最好的感热舞。

连青楼女子跳起来都会害臊的舞蹈,没道理不让皇帝看的血脉喷张。

此舞一跳,进一事便手到擒来。

「哇……」一名身穿深灰色短打服装的男子,踩着轻巧的步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杏眼正东看看西看看,不时赞叹着皇里宏伟的建筑。

走在他身旁的女子年约十五出头,她将头发用一白玉发钗盘起;巴掌大的小脸蛋上,眉如墨、鼻如小山丘、樱桃小嘴因不满而轻轻噘起。

此人正是前阵子输给鸳鸯阁楼主的花嫣然。

她看着男子道:「子翔,都进个把月了,瞧不腻麽?」

花嫣然今日穿着一身雪青色浣花锦对襟服,手拿一把小圆扇,整个人看来淡雅如仙。

「不腻,怎麽会腻!」男子可爱的小脸理所当然的说着,「咱不过十日来一次,不出五次哪,平时哪能见着此美景?」

「哼,」她没好气的摇摇扇子,小子还真有气人的本领,「你想瞧我管不着,可你也得想想楼主的面子才好。」

自从赏花宴比试过後,花嫣然彻彻底底的成为楼主小跟班之一。

原本自视甚高的她,经过楼主一番洗礼後,现在简直可以说是楼主的疯狂头号崇拜者。

楼主上哪,她便跟到哪,眼里满是对她的仰慕之情。

一声清脆的轻笑从两人的後方传来,对方只道:「无妨,让他瞧吧。」

「楼主,您太宠子翔了。」俏丽的脸蛋此时看来是如此惹人怜爱,她放慢脚步,走在对方身侧。

此人缓步走在皇回廊上,右手拿着一把收好的红色纸伞,隐约可见朵朵梅花飞舞在伞面上,外罩一件枣红色缕金梅软缎大袖衣、里头则穿着一件枣红素色抹长裙,腰系一条黑色锦带,身上鲜明的色彩对比让经过的女忍不住都多瞧上两眼。

女子脸上带着一张金铜色面具,只有一张艳红的美丽唇瓣暴露在外头,而腰带旁系的两颗银色铃铛,随着她的步伐铃铃作响。

她不急不徐道:「我不也挺宠你的麽?」

如此直接的话,惹得花嫣然的娇俏小脸微微一红。

「说的是,嫣然最喜欢楼主了。」她用袖子遮住嘴,开心道。

这下换一旁的子翔不高兴了,他冷哼一声:「楼主,做啥每次都让她跟来?她又不能保护您。」

「唷,话可不能这麽说,」她不甘示弱的反击道:「我是来替楼主分担工作的,牡丹教坊里头的歌姬和舞姬有十来个,哪能让楼主如此劳累?」

楼主教舞,她在一旁教琴,正好。

「是是是,就你最厉害。」子翔双手撑於脑後,敷衍的说道。

「你说什麽!」

那名被两人唤做楼主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

牡丹教坊位於皇里头东的禁园里,除了皇帝和皇子外,其它人未经皇帝允许一律不得进入。

此教坊是专门培育在宴会上载歌载舞的歌姬和舞姬,里头所选的女子不仅身家清白,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坊内女子个个长的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有时宴会上如果有哪名女子让朝廷重臣看上眼,只要向皇上提出,取得同意,那麽他便能将此女子娶回家去。

☆、第九章 牡丹教坊(二)

「楼主。」站在禁园外的守卫见到三人,恭敬的打声招呼。

「辛苦两位了。」

她朝子翔看一眼,对方了然点头,接着扬起一抹憨厚的笑容,把手中餐盒交给守卫。

「两个哥哥也站好了一会儿,」一旁的花嫣然娇嗔道,「这双色翠玉豆糕是咱家楼主特意让人做的,您们待会可得嚐嚐,要好吃呢,下次再带来给你们。」

「谢楼主美意啊。」一名侍卫抓抓头,接过餐盒开心的说道。

平时他们并不像现在一样随和,可不得不说,鸳鸯阁楼主真是会做人,不仅每次来都带好东西让他们大饱口福,先後还送上两壶好酒,也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待他们呢,像是自家兄弟般亲切,让他们态度想不好都难。

她露出微笑,对两位点头後,随即走进禁园里。

两人见着她的背影,心中忍不住赞道,如此优雅的步伐、美丽的身影,若面具下的面容还是个美人,估计不知会让天下多少男子为此女倾倒。

走进禁园里,园中充满各式各样的花草。

无论是梅花、杜鹃、桃花、抑或是牡丹,各种不同时节的花种於此,只为保无论进入哪个季节,至少都会有一种花围绕着禁园四周,让人产生此为仙境的错觉。

牡丹教坊位於禁园正中央,里头居住的全都是教坊的舞姬和歌姬。

「楼主姊姊来啦!」教坊里的女学生见她走来,纷纷上前去迎接。

自从楼主当上教坊的先生後,她时不时会带些有趣的玩意儿、致的小首饰来送给自己的学生,也会说说些平时没听过的生活趣事,让这群在寂寞的皇里生活的她们顿时增添不少乐趣。

「楼主,人家可想死你了。」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两眼发光看着她。

「十日前才见过面,怎麽,难道你希望我天天来?」

虽然没人反对她进入牡丹教坊当先生,可天麒国皇帝为不落人口实,还是下了十日才来一次禁园的命令,毕竟青楼女子经常出入皇里头,时间一久,总还是会招人非议。

「若能如此,红儿日日必期盼楼主您的到来。」

「嘴真甜。」她笑,然後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

「是什麽?」在场的十几名女子见状,纷纷围上来。

「好东西。」

她把小包囊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打开後,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的倒吸一口气。

只见桌面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首饰:红翡翠手镯、翡翠镯子、彩凤珠钗、金镶珠石发簪、金玉步摇、珍珠耳坠…等等,看来都有一定的价值。

「哇,好漂亮啊。」一位女子首先开口。

尽管住在里,可平时无法出的她们,既无法讨得皇上欢心,也不能与外人有接触,更遑论能有拿到多丰厚的赏赐。

「今儿个一样来比赛,胜的人,可从里头取一样东西走。」

凌紫鸢汲取过去的经验,她认为,有奖品,学习的人会更加起劲,那麽做起事来自然是事半功倍,更何况边比赛边教导的成效,远比她一个人站在全体学生中央跳舞要来得好多了。

「真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哪时骗过你们?」她摇头笑道,「来吧,开始上课,学琴的到嫣然那儿,学舞的到我这儿。」

一声令下,场内很快被分成两半,教琴的教琴、跳舞的跳舞,好不热闹。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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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事要上台北一趟,所以无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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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丽妃

「今日教坊怎麽特别吵闹?」离禁园最近的,是丽妃所居住的地方,闲来无事的她,正巧散步经过禁园外。

一旁服侍的女恭敬道:「娘娘,今日是鸳鸯阁楼主来的日子。」

「鸳鸯阁?」丽妃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哼!不过一介青楼女子,也不知用什麽妖法让皇上下令让她进当舞姬的先生,她们後光争宠都来不及,要是教坊里年轻的舞姬学会如何勾引皇上,那她们岂不多出许多敌人?

脚步一移,她走到禁园前的凉亭里坐下,打算给那叫什麽鸳鸯阁的楼主来个下马威。

在外头喝着茶水,约半个时辰後,终是让她等到三人从禁园里头缓缓走出来。

她一个眼神,身旁的女便很识相朝三人走去。

「敢问是鸳鸯阁楼主麽?」

「是。」

「丽妃娘娘想请三位到凉亭聚聚,请。」

不给三人回答的机会,女手一摆,看来是不打算让她们拒绝这个邀请。

讲好听一点是坐坐,但话里的意思凌紫鸢要是听不懂,那可真别在外头混了。

她远远就瞧见一名打扮艳丽的女子坐在凉亭里,她笑着轻轻摇头,里的女人真的非常闲呢,居然肯特意坐在外头等着找麻烦?

「丽妃娘娘吉祥。」三人微微一福,却迟迟等不到丽妃请三人坐下。

凌紫鸢不恼也不气,勾起微笑,淡淡道:「丽妃娘娘果真如外头所说…」

她将尾音拉长,却故意不继续说下去。

嗯?「说什麽?」一旁的丽妃好奇心果真她勾起。

「外头人都说,丽妃娘娘不仅生得国色天香之貌,且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待人亲切,如今看来,果真是没说错。」

此话一出,丽妃心底是飘飘然啊,想不到外头人对她的评价如此高,随後想起方才她所说的待人亲切,这不,原想让三人站着的丽妃,只得赶紧起身道:「瞧本,见着当今出名的鸳鸯阁楼主都傻了呢,忘记让三位坐下,快、快请坐。」

「今日有幸瞧见丽妃娘娘如此倾城的容貌,奴家出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花嫣然语气虽柔,可心底却是一阵嘲讽,哼,要让楼主难堪,也不先想想自己有多少斤两,就她那点小技俩,能比得过楼主吗。

「丽妃娘娘果真貌如天仙。」一旁的子翔也附和道。

听着她们赞不绝口的说着,丽妃听的是心花怒放,完完全全忘记自己的本意,反倒和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天来。

「听闻楼主大人会跳一种……不仅是男子,连女子瞧见,都会害臊的舞?」其实她对此舞也非常好奇,但碍於自己的身分,不好开口。

「其实这舞,非常简单,只看跳此舞的女子,愿不愿意放下自己的矜持罢了。」她拿起一杯茶,轻轻点下一口。

「当真如此简单?」丽妃试探的问道。

「如丽妃娘娘有兴趣,本人自然倾囊相授。」碰在茶杯边缘的红唇微微扬起,淡淡一抹坏笑,给人一种挑逗的气息。

丽妃禁不住双颊微微一红,想不到自己竟被一名女子…还是带着一张面具的女子挑逗,看来鸳鸯阁楼主当真不能小觑。

一旁的子翔和嫣然反倒开始不悦起来,楼主又来了!每次都调戏一些不该招惹的人,看那丽妃一脸羞怯的模样,要不是看在她是妃子的份上,他们早把她踢到一边,拉着楼主出去。

她上身微微一顷,似是有话想说,坐在对面的丽妃见状,也跟着向前靠。

只见她在丽妃耳旁不过低喃几句,便逗得她咯咯直笑,要不是因为楼主身为女人,否则此景让外人来瞧,简直是对小情人在谈情说爱呢。

一旁的花嫣然眼睛简直快冒出火来,子翔看的是心惊胆颤,只希望她别控制不住,泼了丽妃一身茶水才好。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花嫣然双眸冒火、方子翔冷汗直流的状况下,一个时辰就被她们两个女人聊了去。

「楼主可真会说笑。」丽妃捂着嘴,笑的一脸娇羞。

「这说的可是事实啊。」她自始自终都勾着那抹暧昧的笑。

凌紫鸢故意抬头看看天空,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出了,改哪日有空,再和娘娘相聚。」

丽妃脸上似是有些遗憾,却也回以一笑:「楼主说话可要算话,下次见面可要聊个尽兴才行。」

「当然没有问题,」她起身,对着丽妃微微一服,「娘娘,後会有期。」

作家的话:

想不到点数居然增加了,我整个人简直要买烟火来庆祝了啊!(冷静点

会客室也有人留言了,超开心,不过我的鲜鲜人帐号出错变成乱码。

我有写信去客服,希望可以赶快解决这个问题。

感谢夜月翎大大的鼓励^^

女主对王府的复仇还没结束~真正的复仇後面才会出现喔!!

☆、第十一章 再遇皇甫熙

在三人离开凉亭,在走去皇门口路上,子翔总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紫鸢撑着伞,眼睛瞄向子翔,「怎麽,很紧张麽?」

「紧张、当然紧张,」他一脸认真的说:「我多紧张坐在您身旁的花嫣然小手一挥,就让丽妃破相去啦!」

「哼。」她冷哼一声,用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嗯?」她头一转,左手伸出去轻轻下她的头,「嫣然不高兴?」

本该生气的花嫣然被她如此温柔的一,火气顿时消散不少。

「谁让楼主每次都去挑逗别人。」她嘟起嘴,特别是女人。

「傻瓜,哪是挑逗,我不过就是想让你们好过些麽,要不讨好丽妃一番,她若是跑去向皇上挑拨,咱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

「是嘛,就她最笨,连这点都不懂。」子翔调侃道。

「我笨?你才是笨蛋!」她回吼道。

「你说谁是笨蛋!?」

瞧这两个天兵,她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又开始了。

就在三人快走出皇之际,有一排人马迎面而来,看来应该是要进的。

「嫣然、小翔,靠边走。」

两人听见,马上靠着矮墙,低下头。

凌紫鸢也低下头,在队伍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她斜眼一瞄,看向马车上的人。

上面的人连瞧都没瞧她们一眼,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

一头乌黑的发丝随意垂落在肩上,只在近发尾处用丝带绑起;如白玉般毫无瑕疵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红;一双黑白分明、如珍珠般的丹凤眼如今看来更富有东方情调,像刷子般的睫毛使他的眼看来更能夺魄勾魂、粉橘色唇瓣如同以往总勾起淡淡弧度,那张容颜比起七年前,如今生得更加祸国殃民、倾城绝色。

此人正是七年前差点害死自己的元凶之一:皇甫熙。

他怎麽会在这?

随即转念一想,废话,传闻说虹绛夜珠出现在天麒国,他能不来吗?

无妨,她戴着面具,加上连日日与她相处的师父都说她与七年前的气质完全不同,更甭说是七年不见她的皇甫熙,完全不用担心他会认出她来。

她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去,殊不知後方的人正回头瞧着她的背影。

「那是谁?」他问。

坐在车夫旁的随从听见,恭敬道:「回皇子,此人正是鸳鸯阁楼主。」

他没有再说什麽,鸳鸯阁楼主,不正是天麒国皇帝钦点的牡丹坊先生麽。

望着渐渐远去的红色背影,那撑着伞的女子总散发出一种熟悉感,该不会……。

不、不可能,他将涌上心头的疑问硬是狠狠压下,绝对不会是她。

七年前,他们找到的,是皇甫芊芊早已被水泡烂且残破不堪的尸体。

他们也确认过尸体身上的衣服正是当日她跳下悬崖穿的那套女装。

此外还找到他赠送给她的玉佩。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自己何时变的如此多疑?

难道他还会怕区区一个皇甫芊芊化作厉鬼来向他索命不成?

抛开心中的疑虑,他现在只要专心寻找虹绛夜珠的下落即可。

这,才是他目前该做的事。

☆、第十二章 六公子

「楼主,您回来啦?」鸳鸯阁里大大小小的女子见她回来,都开心的走上前去。

「嗯,」她随的找张椅子坐下,「今日有什麽新鲜事麽?」每天听听八卦成了凌紫鸢的乐趣之一,毕竟鸳鸯阁接触的客人类型众多,也能说是变相的情报搜集站。

「有有有,」一名身穿红色纱衫的女子坐到她身边,「奴家今儿个听客人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公子全出现在天麒国里了哪。」

一旁的子翔凑了上来,一脸兴奋,「真的!?」

「子翔,你做什那麽高兴呢?」花嫣然没好气的说道。

「小翔是想找六公子比划比划?」凌紫鸢笑道,听闻六公子个个都是绝顶高手,看来祈安城内一股不寻常的动乱将要开始了呢。

「当然!」他双手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小翔想与谁笔划?」她拿起一杯酒,喝下一口。

「天煞公子、冷狂公子、冷傲公子、清逸公子、寒玉公子,以及修罗公子。」

…这不就是全部吗?在场的人全送他白眼一记。

花嫣然冷不妨的泼下一桶冷水:「遇不遇的到还是个问题呢。」

子翔原本高兴的脸随即垮下,「说的也是。」

「不好遇到?」凌紫鸢问。

「楼主不知道六公子的身分麽?」花嫣然似是有些讶异。

她摇头:「我很少去管江湖的事。」

几人了然的点头,子翔窜到她面前,像是邀功似的说:「那我来告诉楼主好了!」

她笑着点头,「洗耳恭听。」

「冷傲公子和清逸公子便是当今天麒国的三、四皇子。」

子翔一说完,凌紫鸢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三、四皇子?不正是苍冥和苍栩墨?

「冷狂公子呢,便是火麟国的三皇子。」

火麟国三皇子,皇甫熙?

「至於剩下的,便是天煞公子:风绝殇、寒玉公子:樊亦离、修罗公子:幽影痕;天煞公子和修罗公子同时也是绝影山庄的庄主。」

「绝影山庄,江湖上人人畏惧的绝影山庄?」花嫣然提出疑问。

「是啊,听说绝影山庄里的弟子全都是个中好手,不仅情报功夫一流,连武功都必须经过筛选才能成为山庄的一份子。」

「原来如此,」她又倒满一杯酒,「原来小翔对於江湖中的事如此有兴趣。」

「那是当然,」他骄傲的仰起头,「我可是立志要成为武林第一高手的堂堂男子汉。」

「呵呵,」凌紫鸢轻轻一笑,「待哪日你与六公子过招後,别忘记告诉我。」

「当然没问题!」他爽快的答应。

作家的话:

记得当初光想六公子的别称就杀死我好多脑细胞呢(等等

☆、第十三章 夜半黑衣人

自从创立鸳鸯阁後,凌紫鸢便在後院又多建一间小房,一楼是子翔和花嫣然以及几名守卫休息的房间,二楼则是她的私人地方,除非她有特别交代,否则普通时候是不准他人随便进入的。

下山後她最享受的一件事情是:泡澡。

她喜欢泡在浴桶里什麽都不想、又或是想事情想到出神,静静的,独自一人泡在水里。

记得有几次她泡在桶里睡着,隔天子翔一早要叫醒她,结果最後整个人是红着一张脸冲下一楼叫花嫣然上来帮忙的。

她本人是不介意,但子翔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被他瞧见後,搞的他足足有十天不敢正视自己,让她拿这事儿笑了他好一阵子。

「呼───」双臂跨在浴桶的边缘,凌紫鸢舒服的吐出一口气。

她两眼看着浴桶旁的屏风,不知不觉又失了神。

直到原本散发出白烟的热水渐渐失去温度,她还是像一尊娃娃,动也不动的躺在里头。

此时距离鸳鸯阁不远处,正有十几名黑衣人在黑夜中极速奔跑着。

他们的脚尖轻轻落在屋檐上,竟无半点声响,看来全是不简单的人物。

「别跑!」

「啧!」被他们所追赶的,是一名蒙着脸、肩膀上还着箭的男子。

太大意了,万万想不到绝影山庄戒备如此森严,居然在山庄里布有弓箭队,要摆脱他们本不是难事,可箭上涂的毒药却开始让脚渐渐无力。

眼见後方的追兵就快接近自己,他用力一踏,跃下屋顶。

想不到对方突如其来的一招,上头的一群黑衣人一惊,也跟着跳下街道。

结果追着追着,居然没了那人的踪影。

「快、分头找!」

为首的黑衣男子低吼道,要是人找不到,他们通通别想活命,要知道,他们的庄主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失败的。

好不容易避开几人的耳目,男子喘着气,攀上墙,打算藏匿至最近的院落,待天亮後再回去。

怎知才刚攀上墙,前方的一抹黑色人影一把抓过他的衣领,硬是将他拖进一栋建筑物的二楼里。

『咿呀───』

原本开启的雕花窗,不出两秒的时间又迅速关上。

「嘘。」发觉怀中的人正打算攻击自己,凌紫鸢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

「不想被发现,还请公子小声点。」她微微一笑,接着从窗的缝隙看向外头。

确认外头没有其他人过来後,才放开他。

「……你是谁?」他迅速退开几步距离後,带着一双警惕的眼神望向她。

「鸳鸯阁楼主。」有礼貌的报上名号,她走到桌前点起一红蜡烛。

不点还没事,点起蜡烛後,男子两眼瞬间睁大。

女子带着张金色面具、一头黑发全梳至左侧、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纱衫,里头只穿一件极短的…亵裤,凹凸有致的女躯体若隐若现……等等,方才她压着他的头,那软软的触感该不会是───

「呜!」男子一声闷哼,左手迅速的捂上自己的鼻子,加上药效发作,使他整个人无力的蹲下。

「嗯?」凌紫鸢看着眼前的男子,肩膀受伤,怎麽是捂住鼻子?

可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装扮,忍不住笑出来,难不成是流鼻血?

笑着走到他面前,正当她要蹲下之际,惹得男子一阵慌乱:「你干嘛!?」

「什麽干嘛?」她无辜的歪着头,「替你疗伤呗?要不你死了,这帐该算谁头上?」

「那何必救我。」他尽量只看着她的脸,不让视线往下移。

「没什麽,你挡着我赏月了。」

男子眉头用力皱起,赏月?

赏什麽月!今儿个是初一,哪来的月亮!?

她站在一旁,双手环说道:「欸,快起来,要不等会你贫血,我可扛不动你。」

「不用你管。」男子没好气的回道,也不知今日是走什麽霉运,怎麽偏偏让他遇上这奇怪的女人。

「你、你怎麽……」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开始带点哽噎,「怎麽说我好歹也救了你,你有必要对我那麽凶吗…」

以为对方被自己吓哭的男子,着急的起身,却不想这一起,一阵黑铺天盖地的朝他袭卷而来。

凌紫鸢一个箭步,双手一伸,牢牢的接住他。

「呜呼呼,开玩笑、开玩笑的,我没那麽容易哭。」

这女人!竟然又骗他!

感觉到自己怀中的男子口起伏渐趋明显,看来真动怒了。

「别动怒,否则待会儿你不省人事,我可不客气了?」

听见她的话,男子忍不住浑身一抖,今日真是倒楣到家,怎会让他好死不死走进恶狼窟里。

举起对方手臂搭上自己的肩,缓缓的一步一步朝床上走去。

「你带我去哪!」他的声音禁不住微微颤抖。

「…床上?」

他用尽全力想摆脱掉身旁的女子,可无奈箭上的毒药让他使不上力,该不会、该不会上天注定让他今日失身於此…。

看对方的眼神,估计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凌紫鸢爆出一阵笑:「天,我不会碰你好吗,不过是想让你坐在床上好替你拔箭,别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行不?」

这下男子苍白的脸瞬间涨红,恼怒道:「你很喜欢玩弄别人?」

她也不否认,嘟起嘴:「是挺喜欢的。」

不让对方有时间发出抗议声,她手一松,原本靠在肩上的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

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力,让男子吃痛的闷哼一声,「唔…」

「我去准备东西,你等一下。」她转身走出屏风,留下男子一人待在原地。

…有够奇怪的女人。

是他对凌紫鸢的第一个想法。

不仅救人救的一脸理所当然,还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能让一位不知打何处来的男子半夜坐在她床上?

………莫不是此人有病?

14-20

☆、第十四章 玩弄伤患

当凌紫鸢准备好所有器具时,只见屏风後的黑衣男子愣愣靠在床沿,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她勾起笑:「怎麽,想我偷袭你麽?」

懒的陪她闹,索直接无视对方,他头低着,直视地板:「……披上衣服。」

「早换好啦。」怕他待会儿成为史上第一个因流鼻血挂掉的男人,所以方才准备消毒器具时,顺道换上一件不透的衣服。

经过方才被骗几次的教训後,他实在不太相信,百般无奈下,只得偷偷瞄上一眼,确定对方真的穿着一件红色素衣後,才松下一口气。

「这是最普通的衣服了,如不满意,我也没别的法子。」将手中的木盘放到床前的木桌上,上头放着一壶酒、匕首、银针、一捆线、布条,外加一把剪刀。

那双暴露在外的美丽双眸,眉角微微一挑,「你学过医?」

「学过一点。」第一世,生活在战乱时代,受伤都嘛是自己想办法就地取材疗伤的,区区箭伤,怎难的倒她。

拿起剪刀将他左肩外的箭剪断,抓住後方的箭矢,「数到三,我就拔出来。」

他点头,然後开始数数:「一……啊───!」

抓准时机飞快的捂住对方的嘴,对方回过神後,愤怒的瞪着她。

眼中有着强烈的不满:你这叫数到三?

她乾笑道,「手滑、手滑。」模样看来有够欠揍。

接着拿起剪刀,她道:「我替你将衣服剪开,你乖乖的别动,要不我手滑刺进去,可真的甭玩了。」

对方露出:你本是来讨命的吧!的愤恨眼神。

可凌紫鸢回以一记:人家是好心在救你。的无辜眼神,然後动手剪起他的上衣。

好不容易把黏在伤口上的夜行衣一一的剥下,她拿起匕首放在蜡烛上用火烤了一会儿,然後开始端详起男子肩膀的伤口。

「唔嗯,伤口不需缝合,不过箭上有毒,还是得把伤口旁的烂给剔除,行麽?」

本想有良心的徵询男子意见,怎知对方回她白眼一记:都被你弄成这样了,还用的着问我?更何况,本大爷跑的掉吗?

「呜呼呼,非常好,那我可不客气了。」拿起匕首俐落的刮除他伤口旁被毒烂的,手法很是熟练。

男子看着她专注的眼神,现在在他眼前的,正是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据说鸳鸯阁楼主不知从何而来,也从不在众人面前拿下自己的面具。

曾有人问能否见她一面真容,她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奴家曾被一位顾客买回家去,此人生变态残暴,在奴家脸上留下众多不可抹灭的刀疤,此生自是无法再恢复过往的面容,还请诸位自行想像奴家的长相便行。』

「…你连睡觉也带面具?」一句不经意的话,脱口而出。

对方头也没抬,淡淡道:「嗯。」

接着,只剩烛火跳动的声响。

「行了,」她放下匕首,「真有你的,连气都不吭一声。」

「不过一点小伤,有什麽好叫的。」他微微拧起眉,似是不满她看轻他。

「是是是,大侠!」

『啪!』的一声,她朝他的肩膀打下去,换得对方闷哼一记。

「来,消毒、包扎。」装看不见怒瞪自己的男子,她自顾自的拿起布条和酒。

「你叫什麽名字?」只听过鸳鸯阁楼主,却鲜少人知道她的名字。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公子只需知道我是鸳鸯阁楼主即可。」

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说的也是,今日虽为她所救,可日後两人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伤口两日内别碰到水,以防感染。」收拾好一片混乱的床铺,她把剩下的布与其他器具收拾好,起身准备往外头走去。

「床借你,躺一会儿吧,我睡卧榻,」走到屏风外的她,像是想起什麽,又道:「放心,我没有霸王硬上弓的癖好。」

见床上的人影微微一抖,她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接着鞋子一踢、爬上卧榻,打了个哈欠後便沉沉睡去。

☆、第十五章 划算的交易

清晨。

天空不过露出些微曙光,漆黑的房间却瞬间明亮起来。

原本该是一人躺在床上、一人躺在卧榻上的场景,现在却是床上空无一物,本该在床上的男子此时正站在卧榻旁。

见戴着金色面具的女子双眼紧闭,由她平稳的呼吸、起伏均匀的口,在在透露出女子睡的正香甜。

先不想她为何救下他、替他包扎。

对着满是谜团的一名男子,不仅不问他为何受伤、怎会出现於此、也完全不好奇他面罩底下的容貌,不过区区一名青楼女子怎能如此平静对待一切?一般人必然无法做到。

身上的毒已退去大半、力气正逐渐恢复,他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本想着是否该直接杀她灭口以杜绝後患,可他,有些犹豫。

他将手轻轻搭至女子的腕间,她体内的确无半分内力,纤细的四肢看来也不像个习武之人,留下她,应是……无碍。

接着他目光落到女子脸上的半张面具,果真连睡觉也戴着。

抑或是自己在房里的缘故?

没有被面具遮盖的皮肤可说是如凝脂般白皙、从下巴轮廓来看,应是张小巧的脸蛋;一张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微扬起,似是做着好梦。

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右手缓缓朝金色的面具伸去。

『铃───』

寂静的房内,清脆的铃铛声突地响起。

男子一征,手悬在半空中。

顺着声音看去,原来系在女子腰间的银铃,因女子的小小晃动而叮当作响。

原来是铃铛,虽是不经意的响起,可却隐约有种警告的意味,男子停在空中的手缓缓放回原位,原本好奇的欲望,顿时消散。

也罢,正如她所说,两人不过萍水相逢;她不知道他的身分,而他,只需记得,她是鸳鸯阁楼主即可。

他转身,深怕吵到後方熟睡的人儿,蹑手蹑脚的推开窗户,轻轻一跃出了窗外,最後看了卧榻上女子一眼後,关上窗,一个闪身跃下屋顶。

就在男子离开後,原本该睡熟着的人下一秒竟张开双眼。

从那双清明的眸子看来,此人从头到尾本没有睡着过。

凌紫鸢缓缓从卧榻上坐起,看着方才那人离去的地方,嘴角弧度微微扬起。

「懂得控制自己,不错。」

本以为男子会揭开自己的面具,她故意让腰间的铃铛响起,好让男子从好奇的欲望里回神,果真挺有效的。

「本想说他要真揭开我的面具,我就有理由能揭他面罩呢。」

她起身,走回自己的床边,打算检查看看床上有没有留下『证据』。

如果有什麽诡异的血迹还是碎布让子翔瞧见,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说不准那傻小子还会打着『保护楼主』的名号,在她房外打地铺。

确认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後,她在桌旁坐下,正想倒杯茶润润喉时,这才发现桌上留有一张纸条和一对耳坠。

纸条上写着清晰的四个大字:『此恩必还。』

拿起桌上的耳坠,是样式极其简单的白玉耳坠,不过她喜欢。

其实昨夜她不过是闲来无事,加上泡澡时碰巧听见外头嘈杂的声响,想打开窗户瞧瞧看有何好戏,又正好让她见着一名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攀上自家墙壁,而此人後方有一名追兵,出於百般巧合之下,乾脆出出手替他解围。

幸好她昨晚玩的挺开心的,无论是那人流鼻血时的模样、以为自己会失身於她的惊恐眼神、还有肩膀的箭被她猝不及防拔起时惨叫的声音,足够让她回味好一阵子。

不得不说,凌紫鸢的确是有着常人没有的恶趣味。

拿起铜镜,戴上耳环,左转右转、瞧了又瞧,不错,挺配红色系衣服的,想不到一个晚上不仅让她赚到一对耳环,还让黑衣人欠她一个恩情。

这交易,挺划算的。

☆、第十六章 上街品酒去

「楼主,早。」

见到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的女子,子翔非常有神的向他道了声早。

她今日只将一半黑发用银簪绾在後脑弄成公主头,披在背後的长发散发出十足的典雅风味,耳上则挂着今早得到的战利品;穿着一套深红梅花纹对襟衣衫,红色腰带上依旧挂着一对银铃铛,伴随着下楼的步伐,发出悦耳的声响。

原本金色的面具,此时也改成和衣服相同的深红色,上头用金色的花纹点缀着。

「早。」

「楼主今日怎麽那麽早?」见他朝自己冲过来的模样,像只小狗似的,挺可爱。

「没什麽,睡不着,」见到大厅桌上放着一个小背囊,看来他正要出门,「小翔今日要出去?」

「嗯,」他点头,「陈叔说他那儿有进几壶不错的酒,让我过去,要行的话,拿来给楼主嚐嚐。」

「是麽,」慢慢走到他眼前,「和你一道去不是省事许多?」

「真的!?」小家伙的脸上扬起一抹欢喜的色彩,只差没跳起来欢呼一番,「等花嫣然起床见不着楼主,发现您是和我一同出去,不气死她!」

「怎麽你和她是仇人?」打趣的看着他。

「哼,谁让她每次都摆出一副楼主是我的嚣张模样。」

他开心的拿起背囊,「楼主,咱赶紧出门去,还能顺道逛逛街!」

「也好。」走到门旁,看向放在地上排列整齐的六把纸伞,思考几秒後,决定拿上头绘有山水图的白色纸伞。

其实这种每天变换着选衣服、挑饰品、择纸伞的举动,她还挺享受的。

不然,生活有何乐趣可言?

鸳鸯阁楼主算是最容易瞧见的一位大人物,她时常到街上逛逛、抑或是上酒楼吃饭,有时也会到其他风景不错的地方玩玩。

祈安城的百姓早就见怪不怪,此人是位好亲近的主儿、也没什麽脾气,更没有老板的架子,时常有摊贩见着她们还会送东西。

「楼主想逛什麽?布庄?小饰品?」站在她身旁的子翔笑的一脸灿烂,好久没与楼主单独出门,真开心。

「看小翔想逛什麽就逛吧。」她撑着伞,一袭深红色的身影伫立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他嘿嘿的笑着,就知道楼主最疼他,「谢楼主。」

「楼主,今儿个有好吃的欸!要不要试试?」一旁卖蜜饯的摊贩出声叫住她。

她走过去,微笑道:「什麽好吃的?」

「这腌梅是我家妹子做的,您嚐嚐。」他用纸包起些许梅子,递给她。

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还带有淡淡的果香味,「不错,老板,改明儿个让妹子多做些送来鸳鸯阁,十日送一次,我先订一个月,要阁里姑娘喜欢吃,再继续买。」

「行行行、谢谢楼主!」老板听见,开心的说道:「这些梅子送给楼主,不用钱!」他这个月饭钱不用愁啦!不过想试试运气,想不到楼主果真喜欢这味儿,他待会儿要赶紧回去让自家妹子多做些。

「小翔。」她唤来子翔。

「楼主,什麽……呜!」趁子翔嘴张开时,她迅速的将梅子塞进他嘴里。

被她一喂,子翔双手捂住嘴巴,可爱的小脸蛋瞬间红起,「楼主,我自个儿吃就行,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喂你吃颗梅子,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她将梅子递到他面前,怎麽火麟国和天麒国的男子都如此容易害羞,如此一来害得她岂不像坏人一样。

「…哪有女子会在街上喂男人吃东西的。」他边嘟囊边把梅子收起来。

「唔嗯,说的是,你比较想要嫣然喂嘛。」

「什…!」才刚退去的红此刻又爬满他的脸,「谁、谁想让她喂!」

「不过你脸上时常写着:我很喜欢花嫣然,七个大字呢。」

她平静的说出子翔心底的秘密,她怎会不知道,当初子翔在花宴上瞧见嫣然时,一脸着迷的痴傻表情,让她印象极深。

所以她特意於宴会上和花嫣然打赌,若她输或平手,都会将鸳鸯阁无条件赠与她,但若花嫣然输,只需跟在她身边即可。

本想好心当一次媒婆撮合两人,怎知两人火爆子如出一辙,以为能替他们办个风光的婚礼,不想拖到现在连个影都没见着。

☆、第十七章 飞天客栈

「我、我哪…哪里喜欢……」越说声音越小的子翔,有点沮丧的问道:「楼主,你说花…花嫣然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啊,她挺喜欢你的。」花嫣然也时常问子翔喜欢什麽东西,若她对他没半点意思,又怎会问有关他的事情?

她撑着伞,背脊挺直的走在街上,不时侧头瞧瞧正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不知何时这两个小冤家才能共结连理。

「真的!?」他惊讶的转头。

她点头,「楼主骗你做什?又没好处,」随後又道:「偶尔让着嫣然一些,她便不会每次都与你吵嘴。」

他嘟起嘴,不满的抗议:「我…我也想啊,可、可她每次说出来的话都让人生气!」

「小翔,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与小女孩计较,更何况她还是你喜欢的人?」

「……楼主,您说的是,」子翔点头,当初楼主救下他时,也是这样告诫他的,「我会努力不和她争。」双手握拳,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可随後像是想起什麽,他又道:「不过楼主身边第一名守卫的位置还是非我不可!」

「行,」她捂着嘴轻笑,「对了,上次给你找的师父功夫如何?」

「不太行,」摇摇头,「此人的武功我都会了,楼主还有没有人能介绍给我?」

「还有几位,晚点回去拿名单给你。」

「太好了!」他双手高高举起,「等我成为天下第一,一定第一个让楼主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呵呵,我会拭目以待。」

方子翔是她当时『问候』完王爷府时在巷里遇到的孩子,当时他正与几名小乞丐打成一团,後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抢一块掉在地上的烧饼,他体格虽瘦弱,不过打架功夫却很好。

她本想姑且试试看,就随手抓来一名会武功的先生,殊不料短短的时间内,他不仅打通自身的经脉,还将那位先生的功夫全学起来,只能说,子翔是她捡到的一个幸运宝。

「楼主,到了。」子翔指着前方一间客栈,上头匾额写着『飞天客栈』。

「嗯,」两人逛街花去不少时间,看看天空,差不多也快晌午了,「我们顺道在里头吃饭吧。」

「好哇!」

待两人走进客栈,子翔朝着站在里头的中年男子大声打招呼:「陈叔!」

「欸,子翔啊,」被唤做陈叔的男子一脸诚恳的模样,带着亲切的笑迎上两人,「楼主,您也来啦?」

「嗯,不想让小翔跑太多趟,想直接来嚐嚐您的新酒。」

「行、行,楼主,咱楼上还有雅间,坐楼上可好?」

「好,麻烦您。」礼貌的点头,随着掌柜一同走上二楼。

『铃、铃───』

凌紫鸢习惯挂在腰间的银色铃当,随着她的移动发出声响,却不想此声居然让另一间雅间的两人注意到她。

方才才坐进雅间的皇甫熙,听见铃当的声音後,从竹帘缝隙隐约瞄见正走上楼的女子,原来是那天在皇门口见到的鸳鸯阁楼主。

「陈叔,麻烦您让厨子炒几样拿手菜,我和楼主直接在这用膳。」

虽然二楼的雅间全都是独立的房间,不过只凭薄薄一块木板,并无法完全隔绝声音,只要靠着墙仔细听,绝对能听见隔壁在说什麽,更遑论像皇甫熙这样武功高强、听觉灵敏的人,本无须费力去听墙角,就能将隔壁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好的,待菜全送上来後,小的再让人拿酒上来可好?」

「好。」娇媚的声音从隔壁雅房传来,坐在皇甫熙身旁的男子微微一颤。

皇甫熙瞧着身旁的人,看来他也听出来隔壁间是谁了。

☆、第十八章 隔墙有耳

「昨日便是她救得你?」皇甫熙拿起茶杯,优雅喝下。

「是。」男子恭敬的回答。

「有说为何救你麽?」听他说鸳鸯阁楼主完全没有内力,怎会去淌此浑水,甚是奇怪。

「没有,她只报名号,其馀的完全没提。」

「奇怪的女人。」他冷冷的给出评语。

「…我也这麽认为。」

在两人沉默几秒後,又听见隔壁的主仆俩开始天南地北的聊起天。

「楼主,你觉得六公子会在哪出现?」子翔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的问。

「昨日不是说全都在天麒国里麽。」

「可天麒国那麽大,怎麽找呀?」

「这不,你盼望他们跑来鸳鸯阁嫖妓如何。」

「噗…」皇甫熙身旁的男子首先被她的话给呛到。

他用力吞下嘴里的茶,多亏嘴闭的够紧,不然这口茶喷到身旁的男子,他可完蛋了。

「楼主……」他一脸哀怨的看向她,「六公子怎可能上青楼?」

「也是。」

本以为这话题该结束的时候,她冷不防的又补上一句:「要也该带回家,不太可能上青楼。」

「噗!」这茶,是子翔喷的。

隔壁房的人则是拍拍自己的口,幸好没喝茶,否则真会喷到皇甫熙脸上。

「小翔,你很脏。」闪过对方的『攻击』後,她平静的回答。

「楼主…」他一脸委屈,楼主讲话总那麽直接,总让他不知所措。

在两人谈话的空档,陈叔命厨子炒的菜很快被一一端上桌。

红烧猪蹄、三色八宝丁、烧花鸭、酥炸油卷,样样色香味俱全。

「快吃吧。」看子翔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模样,她夹一块猪蹄进他的碗中。

他开心的咬下一大口,「楼主,这真好吃!」

「好吃就好,多吃些。」

「嗯!」

两人吃到一半,子翔视线突然落在她的耳上。

「楼主,」吞下嘴里的食物,他问:「您何时买这对耳坠的?」

「这?」她着白玉耳坠,不慌不忙的回答:「情人送的。」

「咳!」

才刚说完,两人同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两人好奇的互望一眼後,也没有多说什麽。

反到是隔壁间的人被凌紫鸢冲击的回答给呛到咳嗽不止。

皇甫熙难得的眉一挑,「亦离,你何时与她勾搭上了?」

被唤做亦离的男子拼命摇头,紧张的小声道:「我没和她勾搭…耳坠我用不到,想说当谢礼送她也无妨……」那女人,居然敢正大光明的说谎。

这一边的雅间正上演着澄清戏码,另一边的雅间则继续凌紫鸢的滔天大谎。

「楼主您哪来的情人?」

「呵呵,」她笑,「有啊,不过他都喜欢半夜来找我。」

「为何是半夜,怎不一早去找您?」

「可能想看我洗澡的样子吧。」

在她脸不红气不喘说谎的同时,隔壁间男子眼中的怒火简直可以将身旁所有东西全烧个光。

皇甫熙打趣的看着他,「洗澡?」

「我怎麽可能看她洗澡,」他压低声音,「是她先拉我进房的,分明是恶人先告状!」他多想冲到隔壁雅房找她好好理论一番,可碍於自己的身份,只得吞下这口怨气。

「这种人怎能当楼主的情人,太下流了!」居然想看楼主洗澡,他不允许有如此下流癖好的男子当楼主的情人。

「不会啊,他和你一样,挺纯情的,还会流鼻血呢。」手托着下巴,她笑着看向子翔。

「我哪有流鼻血!」子翔抗议道。

「流鼻血?」听隔壁的人越说越过分,皇甫熙原本毫无温度的双眸,此刻也染上些许笑意。

「啊───」真的快疯了,此时的他正整个人趴在桌上,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女人自己把我的头压在她前!」

皇甫熙拿起折扇遮住自己的嘴,嘴角早已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有本事让寒玉公子气到有苦不能言的,那女人还是第一个。

「你上次一早冲进房里叫我,不就流着鼻血冲出去?」

「那是楼主您泡在桶里睡着,我、我不小心才……」不妙,提到此话题,那情景就会浮上他的脑海里。

「算你赚到了,我家的情人都还没见过我裸体呢。」凌紫鸢完全不害臊的一句接一句,还越说越露骨。

隔壁的樊亦离青筋几乎快爆出来,嘴里不停咒骂:「我樊亦离怎麽可能选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当情人!?」

皇甫熙肩膀微微颤抖,可声音却依旧平静:「别激动,声音要太大可是会被小情人听见的。」

天,什麽时候了这人还有闲情逸致跟他开玩笑!?

他没好气的瞄向他一眼,心里暗暗的诅咒:改哪日你最好也一并着她的道!

「楼主…!」子翔的脸像火烧一样滚烫,被对方堵到无话可说的他只得垂下头狂扒饭。

「好了,不闹你,」玩也玩够了,「再过一段日子,待正月元宵,让你和嫣然去逛灯会可好?」

「我、我和她!?」子翔露出开心的表情後,马上又垮了下来,「她…她肯麽?」

「肯,到时你只管和她开开心心的出去。」为自己倒满一杯酒,喝下。

「好,」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楼主,过几日又得进里去,您这次要带什麽去?」

「嗯…」酒杯停在唇前,「让嫣然替我挑上几条好看的手绢,守卫嘛,就送这次陈叔新酿的『飞花酒』吧。」方才喝下,此酒不很烈,且甘甜顺喉,挺不错。

「好。」

☆、第十九章 华老爷

在两人闲话家常之际,一名年约四十出头、留着一脸胡须、外加体型福态的男子突然掀起门帘,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一看见戴着面具的女子,他一脸鄙视,语气甚差:「唷,这不是咱们鼎鼎大名的鸳鸯阁楼主吗?」

子翔不悦的皱起眉头,「你是谁,怎能对楼主如此无礼?」

「楼主,对不住…他硬是闯进来……」在雅间外廊被两名大汉挡住的陈叔,不停的朝里头道歉。

「无妨,陈叔,和之前一样,去忙便是。」她礼貌的点头,示意对方不需在意。

「啊、那、楼主您自个儿小心点。」

自从大家知道鸳鸯阁楼主时不时会来这儿用膳後,除了店里客人开始变多,还会有些闲人特意来找她麻烦,他倒不担心店里东西会有什麽损坏,因为楼主都会照原价的两倍赔偿,他比较担心的是楼主会受伤。

「行,」回答完外头的人,她看着那位有着圆润下巴及身材走样的男子,「华老爷,不知今日找我有何贵事?」

「唷,」男子仰起头,挺出傲人的双峰…不,是口,一脸得意的模样:「怎麽今儿个如此有礼貌?楼主怎不像前几日一样,摆出带人闯入华某府邸时那嚣张的模样?」

「华老爷是不是对我有什麽误会,我不是闯入,而是正大光明的进去。」

不得不说鸳鸯阁楼主气人的本领的确是非常高明,只见男子深深的吸入一口气,脸上的胡须简直快要着火,他愤怒道:「你分明是硬闯!还将我的小妾带回鸳鸯阁!这条帐你打算如何!?」

「华老爷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她优雅的倒下一杯酒,「当初您替香儿赎身,也说会好好待她,可不过短短十几日,香儿便哭着回鸳鸯阁找我诉苦,说您不仅动手打她,还打算再娶一名小妾,这……似乎是违反了当初我和您订下的约定。」

他理直气壮的吼道:「我怎麽可能打她!」

「您没打她?」那张面具後的双眼,似是有些惊讶。

「当然!我待香儿如此好,怎可能对她动手!?」

「嗯…」她低头,嘴里却喃喃自语:「可香儿从没有自残的倾向,怎麽那日我让大夫替她检查时,身上无端端多了几条鞭痕?」

华老爷听见,不甘示弱的说:「说不准是那女人打算陷害我,故意弄的!」

「也不无可能,」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香儿真是故意如此,那麽我更不可能让他回华府,以免华老爷名誉受损,不是麽。」

华老爷原本油光满面的脸顿时垮下来,他沉着声:「楼主言下之意,是不愿放人了?」

「我是为您的名誉和安全着想,如香儿执意与您回府,我自然不会阻拦。」

他愤怒走上前,一掌拍向桌面,「倘若我要你今日将人交出来呢!?」

她眼中无任何惧怕之意,斩钉截铁说:「三个字,办不到。」

「我就让你办的到!」一个手势,两名壮汉冲进来就往她手抓去。

「你作梦!」方才乖乖坐在一旁的子翔脚一踢,整张木桌便飞向两名大汉。

两人手一挥,桌子顿时裂成两半,子翔趁着空档,一个闪身绕到大汉身後,双掌手刀劈下,轻轻松松就让两名壮汉齐齐倒在地上。

「不错,乾净俐落。」由始自终都坐在原位上的凌紫鸢,点头表示赞扬。

☆、第二十章 青楼女子又如何

「你、你可别以为我会这麽算了!」

华老爷声音听来有些颤抖,子翔皱起眉头,迅速绕到身後,扣住他的双肩。

「你、你做什…」不等华老爷说完话,子翔用力朝他小腿一踢,一阵痛楚传来,接着他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

只听他後方冷冷的声音传来:「楼主脾气好不与你计较,否则早晚割下你的舌头!」

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华老爷一惊,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可不甘愿的声音从双掌的指缝传出:「不过一名青楼女子,楼主又何必如此?」

「青楼女子?」她斜眼一瞄,「华老爷是在说我麽?」

「不、不是,」他脸色唰的惨白,「楼主地位如此高,怎能与那些女子相比……」

「喔?」

她拿起纸伞,步伐优雅的走到华老爷面前,举起伞,勾起他的下巴,在此刻,那张深红色面具,如恐吓一般,「可我也是由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楼主的位置呢。」

听完,华老爷再也不敢吭声,深怕开口再说错话,舌头真会被人割下来。

只见面具下的红色嘴唇露出一抹媚笑,「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自然明白青楼女子不可能坐上正妻之位,可当初您答应我,不会亏待香儿,我才答应让您带她回去。」

「可,如今送回来的香儿,不仅仅身带伤,连心也受创不浅,您怎麽好意思再要求我让香儿回华府。」

一双居高临下的眼神说到最後,已是毫无温度,「青楼女子又如何?如果没有我们的奉献,你们男人哪能如此快活,喔,还是华老爷想试试被男人压在身上的滋味?」

听到此,华老爷已是一身冷汗,他知道楼主已动了真怒,向来总听人说鸳鸯阁楼主脾气甚好,可如今见识到她生气的模样,才知道,此人真不是个好惹的主!

伞顶缓缓离开他的下巴,「小翔,让他安静些。」

子翔手飞快的移至他颈後,华老爷才惊觉自己被点了哑。

接着轻柔的声音句句清晰的传入他耳里:「第一、当我上门向您讨人时,表示我是认真的;第二、只带人回鸳鸯阁,表示我不想再继续追究;第三、我向来脾气不错,可今日您既然不将青楼女子放在心上,那我也不会将您放在眼里。」

『铃、铃───』她头也不回的出了雅房,最後一句话与清脆的铃铛声一同落下:「小翔,卸下他嘴巴,以示警告。」

「是。」後方人的手毫不犹豫放上他脸,接着加重力道。

『喀喀』两声,华老爷的下巴关节瞬间脱离原位,被点了哑的华老爷连痛都呼不出,只能让滚烫的泪水从他颊上流下。

凌紫鸢走到皇甫熙与樊亦离所在的雅间门口,轻声道:「两位公子对不住,私人恩怨,若打扰到公子,还请勿见怪。」

里头好听的男子声音随之响起:「无妨。」

朝两人微微弯腰,表达感谢之意,然後踏着优雅的步伐与子翔走下楼去。

「不好意思,陈叔,坏了你一张桌子,」她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元宝,「你酿的飞花酒确实好喝,鸳鸯阁订下了,明日替我送二十坛来。」

「您快别这麽说,让他闯进去咱才不好意思哪,明日我送三十坛到您那儿,多的十坛我送给您,有空还请您再来我这吃饭、饮酒啊!」

「自然是没问题。」她勾起笑,随後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潇洒的离开客栈。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面具底下的模样,但光瞧着那优雅的举止、艳丽的红袍、婀娜多姿的身影,也够他们回味许久。

「楼主怎不直接弄哑他?」出了客栈的子翔,开始为她打抱不平:「对您说话如此不敬,不如让他永远不能说话。」

她伸手他的头,「原来小翔如此喜欢我,我都不知道。」

「楼主!」今日已不知是第几次被眼前的女子弄红了脸,「别再闹我了!」

「呜呼呼,」用袖子遮起嘴,她轻笑,「也不只闹你呀……」

「什麽?」楼主最後的声音太小,以至於他没听清楚。

「没什麽,该回去阁里头了,还得让嫣然买手绢呢。」

是啊,凌紫鸢闹的不只有子翔,还加上方才坐在两人隔壁的樊亦离呢。

万万想不到人称寒玉公子的樊亦离竟是昨晚的黑衣男子,而且还与皇甫熙一起。

她的听力经过师父训练,如今可说是异於常人般的灵敏,所以自她与子翔进入雅间後,隔壁两个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全入了她耳中,而那一堆足够气死隔壁男子的谎话,也全是故意说的。

可惜的是她不能亲自看到樊亦离的表情,不过他的咒骂她都有听见,真的,非常有趣。

两人回到鸳鸯阁後,如子翔预料的,得知楼主与子翔两人一同上街的花嫣然,正气的七窍生烟等着他们回去。

而後,凌紫鸢一整个下午就看着花嫣然追着子翔跑遍整条街。

21-27

☆、第二十一章 如烈火

「呼……」

回到後院,凌紫鸢照往常一样,命人提来两大桶热水,接着整个人泡进浴桶里。

她整颗头向後仰,双脚打直跨在浴桶边,舒服的闭着眼,其实她不讨厌现在的生活,反而挺喜欢的。

今日听阁里姑娘说,皇附近的山脚有一座隐密的温泉,许久没泡过温泉,等过几日自己亲自来寻看看,要运气好,她就会多出一个秘密基地。

本闭上眼的她,突然朝着另一头问:「大侠,不知今日到鸳鸯阁找我,有何贵事?」

屏风外果真闪出一抹黑色人影,对方似乎有点惊讶:「……你怎麽知道?」

他进来时,应该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我习惯关窗,」她伸出手指着窗槛,「窗户没有完全阖上。」

他顺着她的手望去,左半和右半窗户果真没有完美的卡在一起,些微前後错开。

「你有那麽细心?」蒙着面的男子微微挑眉。

「我是楼主,不多注意一下怎麽行?」她轻笑。

「哼,」他双手环,语气不是很好:「听说你今日讲了挺荒唐的话?」

「荒唐?」她故意装傻,「此话怎讲?」

「我什麽时候成你的情人、还夜半私会你?」看来和她说话不切入重点不行。

听到他的话,凌紫鸢笑容加深,无法用樊亦离的身份,就用黑衣人的身份是吗。

寒玉公子,看来大家给的评价全错,他们都说他不喜亲近人且冷静自持,现在看来,他不仅如烈火,还是个有仇必报的公子呢。

「唔嗯,哪有,谁会把自己房里半夜还有男子出没的事告诉别人,如此一来,我的名誉岂不全扫地了?」

你就是会说!还大剌剌、毫不犹豫的说!

想反驳她的樊亦离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当我是傻子吗?以为我真不会知道你是如何对随从说谎的?」

「喔?」她故作惊讶,「你怎麽知道我对随从说谎。」

「在城里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你以为区区一个小谎就能不让我发现?」

本已稍微消气的樊亦离,听到她下一句话後差点没把屏风掀了。

因为她说:不怕让你发现,只怕你真承认自己是我情人,那可不太妙,因为我的理想类型其实不是你。

天,他气到浑身发抖,忍不住低吼:「老子的理想类型也不会是你!」

她开心的笑起,接着脚一收,一个转身,整个人趴在浴桶边缘。

「讨厌,大侠您好鲁。」此番暧昧的话传进樊亦离耳里,本就是一种挑衅。

「你、你───」

他抬起脚就想往屏风後走去,可她娇柔的声音又从後方传来:「大侠,人家现在什麽都没穿,您想瞧瞧?」

一句话,让樊亦离的脚停在原地。

「喔,还是您想和我一同洗个鸳鸯浴?」

凌紫鸢就算看不到他,可她也清楚的知道,隔壁的人绝对脸红了。

这不,他结巴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你、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怪不得能当上鸳鸯阁楼主!」

「……」

对方没有答话,樊亦离意识到方才那句不经大脑说出口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他暗暗道,真是笨蛋,今日才听见她是多不喜欢别人拿她的身份来做话柄,怎麽现在自己就犯下这错误。

「呃……」正考虑要不要开口道歉的樊亦离,隔壁就传来对方为难的声音。

「对不住,大侠,我不是不知廉耻,而是…我本没有那种东西耶?」

她刚刚停顿那麽久是在伤脑筋这件事儿!?

本来消下去的火莫名又被点燃,还烧的比刚刚猛烈。

「你这女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绕到屏风後头,指着她怒吼道:「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她无辜的眨眨眼,「我没有这样认为呀?」

吼完他才猛然回神,这女人………

───洗澡居然还戴着面具!

「你连洗澡都戴面具!?」他不可置信的低吼,睡觉也戴、洗澡也戴,还是她早知道自己今晚会来找她算帐,才故意戴上的?

「对呀,」深红色面具下的嘴微微噘起,「水不是会有倒影吗?不想瞧见自己的脸,面具就戴着了。」

「你…」真长的那麽丑吗?

本想问出口的话被他吞回去,只见凌紫鸢趴在浴桶旁,懒懒的问:「大侠是想和我一起泡鸳鸯浴?」

「什…」被对方冒出来的话搞的莫名其妙,才发觉她现在是整身赤裸的泡在浴桶里。

「谁要跟你泡!」他红着脸离开现场,一屁股坐在屏风外的圆椅,替拿起桌上的茶,咕噜咕噜的喝下一大口,努力试着恢复他本该有的冷静。

☆、第二十二章 夫君慢走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你、你把耳环还我。」省得以後她见到人就说是小情人送的。

「为什麽,送人的东西怎麽能再收回去?」

「不想还我也行,以後不许再说我是你情人。」

「又没有人知道你长什麽样,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是非常有关系,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今日从客栈出来後,皇甫熙老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他,都快被气死了!

「什麽关系?」她故意反问,想来是被皇甫熙气到,才会再度登门拜访吧。

「…你不用管,总之不许再乱说话。」轻咳两声,他郑重说明。

「…是可以…不过我有几个疑问。」

「什麽疑问?」这女人终於想问问题了?

捞起一把水,轻轻浇到自己身上,「嗯……你认识六公子吗。」

「当然认识,怎麽?」

「他们会上青楼嫖妓吗……」

「噗!咳咳、咳、咳咳咳,你、你在说什麽鬼话!?」

一日之内,这女人的冲击发言到底害他被呛到几次了!

怎知对方居然理所当然的回答:「没啊,我家小翔…噢,就是我的小随从,想与六公子比划,我在想,如果他们会上青楼,不仅能让小翔与他们见见面、过过招,我也能招待他们,不正好一举两得吗。」

「就算上青楼,你又认不出来!」他没好气的说。

她恍然大悟的说:「对喔。」

随後又继续提问:「大侠见过六公子吗。」

「见过。」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啊。

「听人家说六公子各个长的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是不是真的?」

「是…都挺好看的。」尤其是风绝殇、皇甫熙和苍冥,他们的脸简直是犯规。

「怎样的好看法?」

「算是,各有特色吧。」

「听说其中一位公子是火麟国三皇子,假使以他的相貌来当基准,其他公子在他之上还是之下?」

「你见过火麟国三皇子?」

「见过,他进天麒国时,阵仗多大啊,我就刚好瞄到一眼。」

如果用『美』来当前提的话,「……应该都比不上吧。」毕竟他算是柔型的倾城美貌。

「咦───」隔壁的人突然拉长音,可语气听来异常失望,「照你这麽说,六公子本其貌不扬嘛。」

「噗!」喝下去的茶,又被喷出来了……。

「什麽其貌不扬!你真见过三皇子!?」

「有啊,可我认为他长的………很奇怪。」

『喀。』

「什麽声音?你有听到吗?」外头好像传出东西掉落的声音。

「没、没有啊,你听错了,可能、可能是猫。」他语气似乎有点结巴。

站在外头的男子默默捡起刚才手滑掉落的扇子,一张绝色的面容在月光底下更衬托出他的冷艳,此张国色天香的面容,自然是皇甫熙。

晚上亦离说要外出,打算找楼主好好『商谈一番』,他本闲着无事,便想一同前来听听好戏,顺道赏赏风景,却不想里头的人居然说他长的…长的很奇怪。

如画般的眉毛微微蹙起,好看的美眸染上点点疑惑,……哪里奇怪?

早在他们离鸳鸯阁剩下一小段距离时,凌紫鸢就隐约听见两人异常轻盈的脚步声。

她早上玩过樊亦离,晚上玩不到皇甫熙心里头似乎是过意不去。

「猫啊…有可能。」她同意他的说法。

「所以,大侠您今晚来,只让我别说您是我情人?」

「呃、嗯。」对喔,被她一乱都忘记自己是来做什麽的,要她别再乱说话,才是他来找她的真正目的。

「喔,好,我不会再说您是我情人了。」她难得乖乖的答应下来。

怎麽突然变得如此听话,他反倒有点不习惯。

像是要解答对方疑惑,她又说:「水都变凉了,我有些冷,想赶快起来换衣服。」

「…喔,」怪不得如此听话呢,「你只要别再乱说话,我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就在樊亦离打开窗户,前脚才刚踩下屋顶,凌紫鸢那娇媚的声音缓缓的从後方传来───

「夫君,请慢走。」

『喀!』───是对方後脚勾到窗槛的声音。

『叩!』───是对方摔倒时头撞到瓦片的声音。

『啪咚!』───是对方从屋顶上摔下去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樊亦离的怒吼:「混帐───!!」

☆、第二十三章 游湖行

皇甫熙和樊亦离简直有得比。

比什麽?有仇必报这点,两人简直不相上下。

那日不过说一句:他长的很奇怪。

短短六个字,竟让她两日後收到天麒国皇帝发出的请帖。

大概意思是,火麟国三皇子亲自莅临天麒国,为让皇子此行能玩的低调又尽兴,请她带上花嫣然,陪皇甫熙一边游湖的同时,顺道弹奏几首好曲让他欣赏。

静心湖是天麒国里最大最漂亮的湖泊,想赏美景,和同好们一同吟诗对词;又或是饮酒作乐,此地绝对是第一首选。

「楼主、楼主,您瞧,船好大啊!」刚下马车的子翔,也不管身後背着一把古琴,自顾自的冲到最前头。

看着站在码头上像小孩一样又叫又跳的青衣男子,走在他後头的女子无奈的叹气。

「拜托,能不能悠着点,楼主的脸都快被你丢光啦!」

在鸳鸯阁里除楼主外,琴技无人可比的花嫣然,早在之前就游过几次湖,所以不如子翔如此雀跃。

走在後头的凌紫鸢微笑:「他第一次来游湖,无妨。」

看着前方的花嫣然,黑发用银色镶珍珠发簪把一半头发绾起,其馀随意披散;一身粉红色彩绣牡丹上衣、下套件同色的暗花罗裙;手持一把小圆扇,看来格外含蓄娇羞。

「哼,楼主就宠他。」她嘟起粉嫩小嘴,看来还在为前天出门的事儿生子翔气呢。

她伸出手轻轻下花嫣然的头,「别生气,楼主我也是第一次游湖。」

「楼主没游过湖?」她的眼中透出一丝讶异。

「嗯,连静心湖也是第一次见着,」面具下的嘴角扬起,「所以待会儿你可得好好招待三皇子,让我偷个空好赏赏湖上风景。」

「就包在人家身上。」花嫣然娇俏一笑,这可是楼主看重她的最好证明,对付皇贵族只要笑的娇、嘴巴甜,小事一桩。

「嗯。」

几人站在码头上,不出几分钟,便看到一艘大船从远处缓缓行驶过来。

皇甫熙站在船外,只见鸳鸯阁楼主撑着一把深红色的伞,站在码头上。

今日的她穿着赤红暗花蝶纹大袖衣,带着白色面具,上头的紫色花纹定睛一看,原来是紫鸢花,脚踩一双暗红色刻金绣鞋,虽身着红色衣裳,可此人站姿端庄平稳,直挺的身子,反倒给人一种凛冽感。

而子翔和花嫣然看清楚船上的男子时,都不禁倒抽一口气。

皇甫熙一袭莹白色的丝绸袍子穿在身上,此种让人无法轻易靠近的高贵气质,不禁给人一种世上不会再有人比眼前的男子更适合白色的错觉,他手拿一把折扇,浑然天成的优雅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而一张绝美冷艳的面容上,感的嘴唇正挂着微笑。

待船靠岸,她收起伞,上身前倾,後头的两人也跟着有礼貌的对他鞠躬。

抬起头,她道:「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火麟国三皇子吧,今日一瞧,果真如世人所说,是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他噙着笑,一双美眸看着她:「姑娘是鸳鸯阁楼主?」

「是。」

「今日本皇子游湖,还让楼主亲自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如能让三皇子此趟游湖之行玩的尽兴,便是鸳鸯阁最大的荣幸。」

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三人道:「别站着说话,先上来吧。」

「小翔,扶嫣然上船。」她一个侧身,让子翔先扶着嫣然上船。

待她两脚站上船板,只听皇甫熙好听的嗓音在一旁响起:「不知楼主如何称呼?」

「凌紫鸢,皇子若不介意,唤我紫鸢就行。」

他看向女子的面具,「紫色鸢尾花?」

「是的。」她点头。

「好名字,」他摆手,「请。」

「谢皇子。」

☆、第二十四章 寒玉公子

踏进船舱,里头只坐着一名穿着华美衣裳的男子。

三人坐下一瞧,对方一袭紫色锦袍穿於身上,随兴盘腿而坐,而他,有着不逊於皇甫熙的俊容。

好看的浓黑剑眉飞扬於脸上、一双丹凤眼里透出丝丝英气、高挺如雕塑般的鼻梁下,是张不苟言笑的淡红双唇,虽然他只将脸颊旁的长发收於脑後,其馀随意披散在肩上,却不会给人她是女子的错觉,反倒有种洒脱感。

待三人坐好後,皇甫熙提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主位上坐下,微笑道:「向各位介绍,这位是本皇子的好友兼知己。」

她朝他微微一笑:「鸳鸯阁楼主,凌紫鸢,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他瞄向坐在眼前的凌紫鸢,冷冷道:「在下樊亦离。」

「寒玉公子!?」最外头的子翔一时没忍住,话就从嘴里冲了出来。

「是。」对方也没反驳,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想不到今日能有幸见到六公子的其中二人,嫣然可算是死而无憾了。」

坐在凌紫鸢右边的嫣然赶紧替子翔打圆场,心里头暗暗骂道:混小子,要待会害楼主惹上什麽麻烦,看我回去不掐死你!

「能见到祈安第一琴女的花嫣然姑娘,也算是在下的荣幸。」他微微颔首,和方才完全不同的语气,似是刻意忽略掉凌紫鸢一般。

「嫣然怎能算是祈安第一呢,」拿起小巧的扇子遮住嘴巴,她羞怯的看着楼主,「与楼主一比,不过是雕虫小技。」

「喔?」换皇甫熙开口了,「那待会儿紫鸢姑娘可否为本皇子弹上一曲?」

「既是皇子亲自要求,紫鸢不答应似是说不过去,可……」话说到此,她的脸露出些许难色。

他一脸不明所以,道:「楼主有话直说无妨。」

「说来惭愧…」她缓缓拉起右手长袖,白皙的手上,此刻却缠着绷带,「今早从鸳鸯阁出门时,手不慎被门夹伤,倘若三皇子愿意,待手复原,紫鸢必定亲自上门弹一两首好曲让三皇子听听。」

一旁的樊亦离不屑的冷哼一声:「手都受伤,还来做什麽?」

瞧,典型心眼小的男人就在眼前,九成九还因为昨晚那句夫君生气。

「你……」

子翔本想起身,却被身旁的花嫣然拉住衣角,只见她如花般微微一笑,轻柔的声音从粉嫩小嘴里缓缓吐出:「嫣然琴技不比楼主强,可还算是拿得出手,不知三皇子与公子是否能赏个脸,让嫣然替两位弹奏几首好曲,助助兴呢?」

皇甫熙也不生气,依旧挂着笑容:「既然楼主手受伤,本皇子也不好勉强,改哪日楼主可得让我听听你的琴艺。」

「谢三皇子体谅,待紫鸢能弹曲时,必当登门拜访。」

她拍了一下子翔,轻声道:「小翔,把琴拿出来。」

听到凌紫鸢的命令,即使他再如何不喜欢寒玉公子对楼主的态度,可对方总归是皇子的朋友,为顾全大局,怒火也只得往肚里吞。

子翔将紫色大背囊拆开,里头装着一把色泽极佳的古琴。

把琴架好,一切就定位後,花嫣然坐在琴前,纤纤玉手抚於弦上。

『噔!』的一声,小手随即灵活游走於琴弦间。

只听得琴声悠扬,一首『湖光水色』从她指间缓缓传出。

细腻的琴声似微风抚过众人的耳,高亢的琴音如妖在耳旁细细呢喃着;一种陶醉的气息在心底渐渐扩散开来。

时而轻柔、时而饱满的琴音从一艘大船里不时传出,回荡在静心湖中,久久不散。

待花嫣然双手一收,皇甫熙微微一笑:「湖光水色由嫣然姑娘手里弹出,让人有彷佛置身仙境之感,本皇子至今,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何谓高手。」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羞怯道:「三皇子过奖,倘若您喜欢听,嫣然可再弹上几首曲,望皇子和公子喜欢。」

对面的樊亦离点头,「有劳姑娘。」

作家的话:

☆、第二十五章 身家调查(一)

啧啧,说到心眼狭小,樊亦离简直当仁不让,今日他把她当隐形人也罢,可想不到连回答她问题,句句都像吃下几百吨炸药一般。

可真正厉害的是皇甫熙,他总能适时安到两人谈话之间,还能将本都是火药味的气氛顿时消除,不愧是在中游走之人。

嫣然也不亏常周旋於贵族之间,与两人对话,话题拿捏都恰到好处,对里的事全点到为止,大多数的话题都围绕在天麒国的人文风景上。

现在她们虽获得皇上允许进,即使对皇充满好奇,却还是不可太明显的表露出来,免得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去,所以花嫣然今日的谈话举止,着实是最恰当的做法。

「呼…」凌紫鸢现在正独自一人站在船外,放眼望去,远处山顶已白雾缭绕。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已是秋末,天气也逐渐开始转凉。

方才自己随口撒了个晕船的谎,让嫣然和子翔去应付皇甫熙和樊亦离,然後她就走到船头,开始正大光明欣赏着静心湖畔两旁的风景。

果真是美,而且还是令人屏息的美。

此时船正位於湖中央,远山绿水,如同一幅山水图画,她正置身於其中。

想前一世,她和他曾一起去欧洲旅行,两人共乘一艘小木船,边划边赏风景,等到划累了就停在湖中央休息,这时她会依偎在他怀中,风中不时吹来那人的气息、还有那人的甜言蜜语、以及动人的情话, 想起当时是如此的甜蜜,如此的。

「呵」

她自嘲一笑,什麽时候自己开始像老人一样,开始会怀念往事?

摇摇头,将过去的情景从脑中抛开,她早就不存在於那个世界,现在她所处的,是虎啸大陆、是天麒国。

看着湖畔旁一片茂密的森林,她忽然想起,那处密境温泉好像就在静心湖旁的山林里,因为离皇有段距离,应该不属皇的财产范围才是。

「嘶」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让她微微一缩,下一秒,一件白色的披风稳稳落在身上。

转头一看,居然是皇甫熙。

本想抬起手将披风脱下,但对方却快她一步,道:「秋末天凉,紫鸢姑娘还是披着吧,以免着凉。」

「多谢三皇子。」

她站在船头,没有移动,而对方移动脚步,缓缓走到她身旁,两人没有说话,就这麽安静的肩并肩站着。

凌紫鸢用眼角馀光打量着身旁的绝色男子。

皇甫熙,一位远近驰名的火麟国三皇子。

在山上时,她问过师父有关他的事,此人不但无比聪慧、武功高强,更深得皇帝疼爱。

但朝中大臣最敬畏、最害怕的一点,是他对付敌人时的残酷手段。

曾经有一次,一名不知死活的朝中重臣不但对他口出狂言,还嘲笑他长相柔,如何能成大事,结果当天晚上那人惨死府中,双眼不但被挖去,连舌头都给人割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犯人为谁,却无人敢告密。

最後不知皇上从哪抓来一个代罪羔羊,说是已缉捕到真凶,再而後请人替那臣子风光大葬,这事儿到此便算了结,可见皇上对这位三皇子究竟有多麽溺爱。

「紫鸢姑娘身体如何?好些了麽?」

沈默良久,他微微侧头,开口问道。

「嗯,已无大碍,多谢皇子关心,」朝他勾起一抹笑,「皇子还是赶紧进去吧,若您着凉,紫鸢会过意不去的。」

「本皇子没什麽优点,身体倒挺健壮,还请紫鸢姑娘无须担心。」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站在此地了。

「那就好。」

「紫鸢姑娘本是天麒国人?」

来了,皇族的通病:身家调查。

「是。」

「恕本皇子冒昧,姑娘既有一身好才艺,为何要」

她轻轻一笑,表示了解他话中之意,「紫鸢自幼家贫,父母早早双亡,亲戚在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将我卖给一户人家,然此人格残暴,不出一年,紫鸢忍无可忍之下出逃,最後踏入青楼,才造就出今日的鸳鸯阁楼主。」

「原来如此,」他低头深思,脸上带出疑惑,又问:「本皇子很是好奇,姑娘一身琴技,是从何处学来?」

看看,皇家子弟果真个个疑心病重,无论对谁都抱有高度怀疑,似乎不问个清楚会对不起自己似的。

「说来是紫鸢运气好,在青楼时,负责带我的姊姊容貌虽丑,却拥有一身好琴技,她与我一见如故,便将毕生所学传授与我,期盼我能替她争口气,两人能过上好日子。」

「如今那位姑娘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他走到她面前,一双如夜般漆黑的眼就这麽盯着她。

「不,」她也抬起头,面具後的双眼毫不心虚的与他相望,眼中流露出丝丝哀伤,「姊姊在去年,已因病身亡。」

「是麽,对不住,提起姑娘的伤心往事。」

「无妨,姊姊在天之灵,见我过的好,必定会感到欣慰吧。」

「紫鸢姑娘说得是。」

☆、第二十六章 身家调查(二)

皇甫熙没有再接话,可一双眼却盯着她看。

不明白他的用意,她问:「皇子为何盯着紫鸢瞧?」

「可否冒昧请问紫鸢姑娘一个问题?」

「皇子请说。」

「姑娘」他停顿一下,才又继续说:「可曾在他人面前拿下面具过?」

「不曾,」她毫不迟疑的回答,「皇子为何有此一问?」

「老实说,」他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近到有点暧昧的距离,凌紫鸢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撒落在自己脸上,她很清楚,这男人在勾引她,「本皇子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姑娘,因为姑娘的眼睛和我认识的女子很像。」

这下凌紫鸢不得不开始佩服起眼前的男子,他不只有着过人的聪明才智,更有超乎常人的恐怖直觉。

虽然容貌和七年前相差甚远,不过现在他唯一能看见的,除了嘴巴就是那面具後的一双眼睛。

有时候只见一部份,却可能让人思路更加清楚、清晰。

看来,面对他不小心点真的不行呢。

皇甫熙会如此问,除了本身的直觉外,还有实际探查後的结果;他并不是没派人查过眼前的女子,虽范围庞大,可不至於毫无所获才是。

天麒国大归大,但他底下的人手绝对不少,若是大户人家曾收进孪童或小女孩,不太可能完全不让人发现,毕竟下人平日闲着无事,总爱拿府中之事嚼嚼舌子。

他不知道凌紫鸢是被哪位大户人家买去、又是何时进的青楼没有错,可是没道理把天麒国所有大户人家全查过一遍,还会一无所获。

即使让人一一去探查各家青楼,可最後手下回报的结果还是:无从查证。

这点让他认为很不对劲,有种凌紫鸢就像就像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从何而来、来自何处,甚至本没听过除花嫣然外,祈安曾有过一名可与她比拟、甚至超越她的人物;照道理来说,若真有此等厉害女子,不可能无半点风声。

他不得不怀疑,出现在他眼前的,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青楼女子?

抑或是那位可能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女孩。

毕竟,从那日起,他再也查不到任何虹绛夜珠的下落。

如今凭空冒出的鸳鸯阁楼主,和传闻的七彩光芒几乎是同时出现,不得不注意。

站在他眼前的凌紫鸢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她开口道:「皇子是不是纳闷,为何我会突然出现在天麒国?又怎麽会有如此多的银子建立鸳鸯阁?又或者是之前本没听过我这号人物?」

听见这番话,皇甫熙眼里难得出现一丝讶异,随後又很快的被掩盖过去。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露出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老实回答:「没错,不知紫鸢姑娘能否解开本皇子的疑惑?」

能如此临危不乱的应对,皇甫熙真不是个普通的狠角色。

她了然一笑,望着远方娓娓道来:「紫鸢虽生於天麒国,可买走我的,是火麟国的许大人家,皇子可让人去查查,应是会有些许消息,後来对外说我进入的是青楼,可实际上我去的,是火麟国里头的勾栏院。」

勾栏院,在火麟国里头是比青楼更低等的妓院。

要区分两者很简单:若青楼都是给有钱公子哥儿们娱乐的地方,勾栏院就是给那些普通男子泄欲的低等场所;青楼里的女子个个是花容月貌,勾栏院的女子全都是拿不上台面的货色,所以贫穷人家如果想卖孩子,可青楼不收时,小孩们通常都直接被送进勾栏院里。

「毕竟从那儿逃出来後,我的容貌几乎全毁,青楼里的老鸨不用说收我,没被吓着就已是万幸。」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面具,此举看来,竟有种凄凉沧桑之感。

「我虽是勾栏院里的姑娘,可基本上老鸨不怎麽让我接客,只丢些苦力让我做,呵呵,兴许是怕我吓着客人吧。」

一阵微风突地吹来,似是想安慰她,那腰间的铃铛微微的响起。

『叮、叮———』

铃铛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

☆、第二十七章 身家调查(三)

「我最後是拿着姊姊和自己挣的钱,随着商队来到天麒国,想在自己出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毕竟火麟国的回忆不是这麽美好,还请皇子放心,紫鸢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可疑人物。」

他点头,「本皇子不知姑娘受如此之苦,还让姑娘回忆旧事,真对不住。」

她说得非常仔细,可他内心还是抱有疑虑。

如她所说,那麽天麒国为何会忽然冒出凌紫鸢这号人物,而他派去调查的下属会无从查证,一切都说的通。

她从小本就是在勾栏院那样的地方还是个永不见天日的地狱里头生活着,怪不得她不愿提起、不愿详细说明。

只是身分可以造假,也能用钱买通他人,虽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可一向未雨绸缪的他不得不对任何事都抱持着怀疑。

想起七年前捞起的尸体,再看着眼前站姿优雅的女子。

她,绝不可能是她抑或是他不希望她是她?

「皇子不必介意,紫鸢早将这些往事当作一场梦,一觉醒来,什麽都成了过去。」

听着她如此平静的诉说自己不堪的过往,皇甫熙不知怎的,本该不会有什麽感受的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有那麽一点点一点点的做错了?

没来由觉得自己像做错事的小孩,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安静的站在她身侧,听着铃铛在风中,轻慢起舞。

相较於一旁的凌紫鸢,她不过是把自己上一世的遭遇改编成古代版本,然後给天麒国皇帝、还有皇甫熙讲述一遍,却不想这招成效远比她想像的要好,这不,皇甫熙竟然异常的安静下来,没有再继续追问她。

正当她在考虑该用何种理由进船舱时,一句话非常凑巧的冒出来。

「楼主,您还好麽?」出声的,是子翔。

聪明的孩子,回去该好好奖励一下。

「还好。」藉着回答问题的空档,她赶紧离开原先的位置。

可走近後,她才发现子翔的眼眶微红,看着她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不舍,甚至还夹杂一丝愤怒。

哎呀?嘴角扬起,看来小子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她暗暗笑道。

方才见楼主出去不久後,皇甫熙也跟着走出船舱,两人又迟迟未回座,担心楼主的子翔正要到船头时,却碰巧听见她说着自己的过往。

他不舍,不舍楼主以前竟过着如此痛苦的日子。

而愤怒,是针对皇甫熙;他不明白,楼主不过是一介女子,为何皇子要让她不得不将自己的过去说出来,为的不过是解除他的怀疑?

想到此,他紧咬下唇,真的很想带楼主马上离开这里。

发觉他的不对劲,她朝他脸上一,笑道:「小翔,你不都在船舱里麽?」

接着伸出手指擦掉对方脸颊上的脏点,「怎麽一张可爱的脸像花猫一样脏?」

他微微一愣,接着赶紧捂上自己的脸,「楼主,我、我自个儿来就行了!」方才不满的情绪在此刻早被难为情取代。

「又脸红?」她笑,「什麽时候你才能不脸红?」

「楼主您别我就不会了」他嘟起小嘴,嘟囔道。

一旁的皇甫熙瞧着主仆俩的互动,好奇的问:「紫鸢姑娘与子翔感情似乎不错?」

她着子翔的头,「嗯,还不错。」

「楼主与侍卫如此亲密,旁人看来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呢。」

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原来是樊亦离,花嫣然也跟在後头,这下全部人都到船外来了。

她用袖子遮住嘴,轻笑:「呵呵,公子可别乱说,我家小翔早已心有所属了呢。」

凌紫鸢一脸从容,可一旁的子翔脸红的像颗苹果,深怕楼主将自己的秘密给泄漏出来,紧张的低喊:「楼主!」

「若他心有所属,楼主是否该保持适当距离为免他人误会才是?」

看来寒玉公子不只脾气大,还非常保守。

「我只当子翔是弟弟,公子无须担心旁人误会,况且———」

凌紫鸢拉长尾音,这尾音,子翔和嫣然听的是莫名其妙,可皇甫熙和樊亦离却是不约而同扬起不祥的预感。

「紫鸢早已有情人陪伴,自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此话一出,子翔早听楼主说过,自是不惊讶,花嫣然则是完全以为这不过是楼主随随便便敷衍两人说的谎话,也没有什麽反应。

只有皇甫熙默默拿起手中的摺扇,一股莫名的笑意从眼里缓缓浮现。

樊亦离更惨,一张英俊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後整张脸几乎是黑的。

若再仔细点瞧,会发现他额角的青筋微微浮起。

此刻的他早就不知在心里头骂过几百、几千次———

老子死都不稀罕当你这女人的情人!!!!!!!!!!

28-33

☆、第二十八章 林间散步

好不容易结束今日的游湖行,皇甫熙又再将三人载回原本的码头上。

凌紫鸢依旧让子翔牵着嫣然下船,可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她预料。

皇甫熙居然拉起她的手,扶着她走下船。

「今日本皇子玩得很高兴,若有时间,必再邀请紫鸢姑娘。」

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他轻抬起那只包着绷带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即使内心被『这人是不是方才脑去撞到了?』的想法冲击着,可她还是保持镇定,带着营业用微笑:「今日紫鸢也很高兴,若有机会还能再见到皇子,自然是我的荣幸。」

而後还故意对臭着一张脸的樊亦离展颜一笑:「寒玉公子,望日後能再相见。」

谁想跟你再见?

最好不见!———心底虽这样想,可对方还是闷闷的回答:「喔。」

望着远去的船只,凌紫鸢转身朝两人说:「小翔,先送嫣然回去。」

「咦?楼主呢?」花嫣然上前,「人家本打算和楼主一同去拿做好的手绢呢。」

她轻抚上嫣然的发,「你和小翔一道去,我和一位夫人有约,要教她跳舞。」

子翔听见,有点不放心的问:「楼主,要不我回去叫护卫陪你一块去?」

「不用,那位夫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带上守卫怕是会冒犯人家,」她打开伞,彩蝶图样飞舞於深红色的伞面上,「离这儿不会太远,不会有什麽问题的。」

「楼主万事小心,」送嫣然走之前,子翔还不忘叮嘱眼前的女子:「您可别乱走,这附近没什麽人,很危险的。」

「嗯,我会直接去找那位夫人,教完她就马上回阁里,你们也是,一路小心。」

「好。」两人应了一声,便与她告辞。

其实凌紫鸢本没有和谁约好,她不过想独自一人在湖畔悠哉的散个步。

循着湖旁的山间小路走去,虫鸣鸟叫环绕在林子四周、映在两旁的参差树影随着风轻巧摇摆,不时还有小片不知名的花瓣飘落在她眼前,此番闲静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一位身穿红衣、撑着红伞的女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漫步在林间。

那抹红在万绿林中,看来是如此耀眼夺目。

「吱、吱。」

有一个像鸟叫的小小声音传入耳里,她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一只松鼠。

它正站在较低矮的树枝上,可爱小巧的手中拿着一粒种子。

「啊」难得会遇上如此可爱的小动物,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伞,深怕一个不注意会吓跑眼前的小东西。

把伞放在一旁,看向四周,果然在後方的树下让她看见和松鼠手中相同的种子,她捡起三粒种子,走到距离它约五步远的地方蹲下。

她把种子放在掌心中朝上,柔声唤道:「过来?」

只见松鼠一双圆滚滚的大黑眼盯着她和手中的种子,似乎是心动了,可好像还是在警戒什麽。

它的小头歪向一边,像在思考要不要靠近自己。

「呵。」松鼠可爱的模样及动作让她笑出声来。

她露出和平时完全不同的纯真微笑,没有半分虚假、没有特意挑逗的气息,只是一个,很单纯、很直接的微笑。

她看着它,小声叫着:「我不会伤害你,过来?」

「吱、吱、吱!」松鼠好不容易从树上跳下,可还是站在离她有点远的距离看着。

她也很有耐的蹲在原地不动,因为太大的动作容易惊吓到它,只是偶尔拿起手中的小种子,在它眼前晃啊晃。

凌紫鸢本就是很有耐的人,如今瞧见平时不常碰到的小动物,自然乐意陪它耗耗时间。

她蹲着,它看着;她不走,它不动。

两人互相凝视许久,妙的是,松鼠丝毫没有要跑开的意思。

『铃、铃———』

直到腰间铃铛清脆的响起,松鼠的小耳朵也突地微微颤动一下。

它似乎很好奇铃铛的声音,一双视线移到她的腰间盯着。

发现松鼠动作的变化,她把腰间铃铛解下。

摇一下铃铛,松鼠耳朵跟着晃动一下。

她笑:「喜欢这个?」

手再轻轻晃动,『铃铃』

小耳朵再度晃动几下後,它终於往前迈出几步。

看来它并不讨厌铃铛的声音,反倒被吸引住了。

她把种子和铃铛分别放在前方的地上,「如果喜欢的话,都送给你。」

作家的话:

我虽然听过松鼠的叫声,但是要用文字形容真的非常困难(超认真

所以最後还是决定用比较大众的叫声XD

☆、第二十九章 松鼠夥伴

「吱吱!」

它一看见铃铛和种子放在地上,本有些警惕的它,一个窜起,就往目的地冲去。

只见松鼠先冲到银色铃铛前,小心谨慎绕着铃铛跑上一圈。

再抓起绑在铃铛上头的红结绳,迷你的身躯就这样拖着铃铛,跑到种子那头。

它把种子捡起後,看向凌紫鸢。

「吱!吱!」接着它竟然跑到凌紫鸢脚旁,抬起可爱小头,毫不畏惧、巴巴的望着。

「嗯?」她拍一下自己的肩膀:「要不要跳上来?」

这一只松鼠好像听的懂她的意思,下一秒,只见一道快速的小影子从她脚旁跃起,然後揪着她的裙摆、衣袖、头发,然後站上她肩膀,抓着两样战利品开心的叫着。

它用着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脸颊,有点撒娇的意味。

「呵呵,」面具下的嘴笑的更柔了,她站起身,问:「去散步好吗?」

「吱!」似是回答她的问题一样,松鼠放心的趴在她肩上,还不时晃着手里的铃铛。

想不到这里的动物对人的警戒心如此低,凌紫鸢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松鼠。

一个突发奇想的散步行,竟让她得到一只如此可爱的小夥伴。

未避免吓到松鼠,她没有再撑起伞,只是将它拿在手中,继续漫步在小路上。

步行约半个时辰,穿过几条林中小径後,她发现一处隐密的林子。

把伞随意一丢,她坐在一颗大石头上休息,抬头望向上方。

每每见到蔚蓝的天空,她总会想起曾是游牧民族的自己。

当她的部族还没被侵略时,生活过的多麽自由自在,如同天上的白云,随风而动、随遇而安,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就去哪,丝毫不受限制。

可如今的她,除了替母亲报仇外,再无其它。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思考,等到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後该何去何从?

鸳鸯阁不过是她达成目的而成立的青楼。

阁里所有的花费她本不痛不痒,因为银子全都是王爷府『贡献』的。

她在思考,事成之後是否该将鸳鸯阁送给花嫣然。

当然,前提是如果她想要。

记得她曾与她谈过,才发觉花嫣然的梦想和大多数的女子一样,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到一个与世无争之地,从此过上幸福的日子。

所以她不一定会收下鸳鸯阁嗯?转念一想,还是乾脆贱价出售换些银子来过过旅行生活?此法子似乎也不赖。

反正对鸳鸯阁也没什麽感情,在天麒国遇到的人、事、物,她不过把他们当成过客。

让凌紫鸢比较在意的只有方子翔和花嫣然。

不知她能否见到两人成亲呢?灯会时让两人出游会不会有什麽进展?

喔还有那座温泉,过几日该来找找。

望着天空的她,没来由的开始发起呆,而脑中的思想如浮云般,飘左飘右、跳上跳下,毫无规律可言。

「吱!」正当她胡乱思考时,原本趴在肩上极其放松的松鼠突地一震,发出怪叫。

她低下头,一脸疑惑看着站起身的松鼠:「怎麽了?」

「吱、吱!」它整身的毛全都竖起,望向後方的树丛。

眉头微微皱起,动物的直觉是很灵敏的,莫不是瞧见什麽不该瞧的?

她缓缓转过头,可树丛毫无动静,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何不对劲。

虽不是很想使用内力,不过……换另种方式看看吧。她暗暗想道。

缓缓吸进一口气,接着闭上双眼,将所有神全集中在耳朵,原本能听见的范围正渐渐扩大中。

风声、树叶摩擦声、树枝摇摆的声音全听入耳里,还有……一股与林子不协调的杂音。

是什麽?

面具下的眉拧起,一道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正朝她迅速靠近。

动物?不、不是,是人类。

能够让她听的如此吃力,此人绝对不简单。

「吱、吱吱。」身旁的松鼠愈来愈紧张,小爪子使劲攀住她的衣服。

可凌紫鸢本看不到任何人,时有时无的脚步声却是一次比一次清晰。

她从容的坐在原地,想见见此人究竟是什麽来头。

「你,是谁?」

男特有的沉稳嗓音从背後传出,她没有回头,只从容不迫的开口。

「鸳鸯阁,楼主。」

作家的话:

今日是中秋节~不知亲们有没有烤、吃月饼赏月呢?

火猫巡在此祝各位中秋佳节愉快^^

☆、第三十章 草食系狗儿?

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她也不急着回头,像是安抚似的小松鼠的头。

『咻!』的一声,男子已出现在她面前。

抬起头,男子的容貌清清楚楚映入眼中。

对方脸上看不出是何种情绪,却没来由的有种寂寞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围绕在他周遭的氛围异常平静、和睦,且不具有攻击,给她第一印象活脱是个草食系类型男人。

而他的肌肤,与其说是白皙,不如说接近苍白;搭上一对毫无生气的双眸,黑色眼珠如夜空银河,深不见底;完美角度的鼻梁多一分则过,减一分则少;淡橘色的唇瓣抿着,给人一种禁欲感。

头发高高绑成一束马尾,可长度还是到达他的腰际;身高估计超过一米八,穿着黑色布衣,练武之人特有的身体曲线贴在衣服上,让他整个人看来更加有男人味。

真是犯规的脸蛋和身材。───是凌紫鸢的第一个想法。

可更犯规的,是他的功夫。

能让她无法听清声音的轻功,已经算上等中的上等。

他,不简单。

她有礼貌的对他露出微笑:「敢问公子有什麽事?」

男子看着她:「…你……不认识我?」

在印象中,可不记得有见过此号人物,她摇头:「我们见过吗?」

「…没有。」

「是吗,所以公子找我为的是?」着松鼠的手没停下来过。

对方视线落到松鼠上,它似乎感觉到不对劲,爪子又开始紧紧抓住她的衣服。

「你的?」她指着松鼠。

「…不是。」

「那…?」凌紫鸢头微歪,摆出疑惑的表情。

「…」他眉头紧皱,好像在考虑什麽事情一样。

过了几秒钟,才有点艰难的开口:「你…怎麽做到的?」

不明白,「做到?什麽意思?」

他伸出手指着那只松鼠,道:「让它靠近你。」

「它啊?」她看着肩膀上的小家伙,「就,拿东西引诱它。」

「…我有做过。」看来他也曾想诱拐它。

「拿种子?」

「是。」

「蹲在它面前?」

「是。」

「跟它说话?」

「有。」

「用这种表情?」

「……对。」

其实说真的,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低沉富有磁,足以让枕边人酥软的嗓音。

他有完美的脸蛋、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声音,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那附毫无变化的表情。

若要她比喻见过的容貌,那麽皇甫熙就是险的美人;樊亦离为火爆的俊男;此人则是面瘫的帅哥。

见对方似乎想通了,她勾起笑:「知道理由了?」

「……」他再度陷入沉思,随後才淡淡道:「我无法如你那样笑。」

像自己那样笑?…他从那麽早就开始藏於附近?

重点是,她完全没有发现。

这下凌紫鸢真的打从心底佩服眼前的男子,他的轻功,怕是她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好的一个。

到此,凌紫鸢的恶趣味又浮上台面,「若无法办到如我那样笑,也就没法子了。」

「…是吗。」平稳的肯定句,可本毫无波动的眼,这一刻竟染上异样的情绪。

她一手着松鼠,两眼却没放过对方的脸部变化,他似乎有点儿沮丧。

「你喜欢它?」

「不讨厌。」

「想与它接触?」用手指戳下松鼠的脸颊,它还一脸无辜的模样。

「嗯。」简单一个字,可她隐约感觉到,他并不是『不讨厌』,而是『非常喜欢』。

「为什麽?」她问。

「它…不会见我就跑。」不会见他就跑?什麽奇怪的理论。

耸耸肩,带着一抹魅惑的微笑,平静道:「倘若如你所说,我见你也不跑,你是否该考虑如何与我接触?」

「…」他难得再度蹙起眉头,好似在某种论点上挣扎。

「呜呼呼,」凌紫鸢用袖子遮住嘴,「和你开玩笑的呢,别放在心上。」

紧皱的眉头舒缓下来,本恢复平静的眸子如今毫不掩饰的透出淡淡委屈。

她暗笑:唉呀,看来是不高兴了。

「犯不着如此委屈吧,我教你如何与它接触可好?」既然都看过有趣的画面,现在该来做做善事了。

「接触?」男子脸上出现一丝讶异。

凌紫鸢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大概离我半步距离。」

话一落,对方没有任何迟疑就迈出步伐走到她面前。

「能蹲下吗?你太高了。」

男子乖乖在离她半步远的距离前蹲下,此时他正和坐在石头上的凌紫鸢平视;他的眼,宛如一池死水,宁静、平稳,几乎看不出一丝波动。

该怎麽说呢,对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举止,总让凌紫鸢内心不断涌现出她正在饲养大型犬的错觉。

……不过长的那麽英俊的狗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作家的话:

我总算是写到大狗狗了(

还希望大家会喜欢唷^^

☆、第三十一章 自报家门

她把双手移到他脸上,对方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不过却也没拒绝自己的触碰。

而放在男子脸上的手在下一秒钟,被用力一拉───

她一边使劲拉扯,一边对肩膀旁的小松鼠说:「看,他不可怕,不会伤害你。」

整张脸被拉开的男子也没有多做抗议,只是纳闷这女人为何做出此等诡异举动。

凌紫鸢看出他的疑问,缓缓道:「人类啊,见到不常笑的人顶多认为他严肃,可动物不同,要不先对它释放出善意,它怎会轻易靠近你?」

「吱!」小松鼠像是在帮她答腔,适时的叫出一声。

「…」他点头,紧绷的脸比原先见到时要稍微松懈了点。

其实把他的嘴角撑起来也应该会收到不错的成效,不过大狗狗的肌肤看起来非常好的样子,她才做出这等吃豆腐的举动。

唉,苍白归苍白,手感真的挺不赖的,凌紫鸢反倒开始羡慕起此人的肤质了。

捏够本後,凌紫鸢才满意的放开手,然後把左手转搭至男子的肩上。

她柔声问松鼠:「要不要跑去瞧瞧?」

「吱…吱。」它的声音比方才要稍微弱了些,很像在考虑她的建议。

男子如沾上三秒胶般,蹲在那儿动也不动,要不是看到他口尚有起伏,凌紫鸢早怀疑蹲在面前的人其实是一尊雕像。

她用手轻戳松鼠的脸,笑说:「去看看?」

「…吱吱。」它的尾巴甩啊甩,在她肩膀转了好几圈後,才一附下定决心的模样,把她的手当做桥梁,缓缓前进。

两个人四只眼就这麽盯着一只小家伙的一举一动。

最後它带着凌紫鸢的铃铛直达另一端目的地。

「吱、吱!」它一踩上男子的肩膀,便整只鼠挂到肩上头,舒服的趴着。

见它放下戒心,凌紫鸢才收回搭在肩上的手。

「看来小家伙也很喜欢你,倘若它没离开,就收下吧。」

原本盯着小松鼠的男子,听见後,转而望向她:「你不要?」

她双手支在石头上,微微後仰,此举看来带有慵懒之感:「知道鸳鸯阁麽?」

「知道。」

「那种地方,不适合它。」

男子了然的点头,随後不太自然的开口:「我什麽时候可以动?」

「噗!」她捂住嘴闷闷笑着,这男人太过一板一眼了吧,「早可以动了,动作不要太大就行。」

见对方忍着笑的模样,自己尴尬的起身。

虽表情没有变,可凌紫鸢知道他害羞了。

嘴角扬起,她道:「我知道你怕吓着它才战战兢兢的,无任何嘲笑之意,只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显然他对这个词儿有意见。

可凌紫鸢偏偏不愿改正:「嗯,可爱。」

她被超过一米八身高的男子看着,也不退却,只笑笑的回望。

「……」男子首先移开视线,迳自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你在这里做什麽。」男子不是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她不在意,照实回答:「闲来无事,散个步。」

「喔。」

「你的手受伤了。」

没说还没想到,右手正处於受伤的状态,「喔,早已无大碍。」

把右手的绷带拆下,其实她的手本没受伤,不过是不想弹琴给方才的两人听而随便编出的藉口罢了,其他人是无妨,但要在皇甫熙面前弹琴,琴声加故人,有五成以上的机率她可能会哭,不,应该说,是白芊芊会泪流不止,要真如她所想,那麽船里所有人都会把她当疯子。

「嗯。」

随後,他便安静下来,只听得林间风起叶落,此刻,如远离世俗尘嚣般,令人颇有怡然自得之感。

凌紫鸢也不觉尴尬,如方才一般抬头望向天空,时不时还会回过神戳下小家伙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开口:「你的名字。」

「下次如有缘再见,就告诉你。」她鲜少将名字告诉第一次见面的人,除非还有下次。

可男子竟也没反对,「嗯。」短短一个字,结束这个话题。

「…绝影山庄庄主.风绝殇。」她未提问,对方反倒自报家门,此举反让凌紫鸢眼中闪出讶异。

「天煞公子?」祈安城多大啊,竟偏偏在杳无人烟之地让她遇上这一位风云人物。

他无任何隐藏之意,老实回答道:「是。」

点头,她一脸无所谓:「喔,我听阁里姑娘提起过。」

不提以前的苍冥和苍栩墨,光是现在,赫赫有名的六公子如今就让她瞧过三位,真不知该说她幸还是不幸。

他难得的将目光落到她脸上,试探问着:「…你不走?」

凌紫鸢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眉头微微皱起:「…我该走吗?」

要说走人,他是後到的,才该离开吧。

「不…不用。」

沉默一会儿後,风绝殇再度瞄向身旁女子,她的的确确没有打算要走、想走,抑或是逃跑的意思。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从风绝殇心底源源不绝的冒出。

她,好奇怪。

☆、第三十二章 天煞公子

绝影山庄庄主兼天煞公子:风绝殇。

天煞,指非常凶恶、残暴,且带有不吉利之意。

江湖上的人会替他取这个封号,不是没有理由。

风绝殇,出生在一偏远村庄,可出生後不久,父母就相继身亡。

当时和父母交好的一对夫妇,念他还小,便二话不说收养了他。

怎知不出三年,养父母竟被匪贼杀害;当时他所在的村庄更是一夜之间惨遭屠村。

自此之後,无人敢再将他带回家,深怕他克死家中亲人,偶尔送送吃食,让他一人在残破不堪的村里独自生存。

而後,他被捡去,好巧不巧,捡走他的人,竟是当时江湖中人人惧怕的血教教主:风逆天;血教以妖法、邪术为主,是众多武林正派人士的眼中钉。

风逆天是个极其怪异的男子,他有着晴不定、杀人不眨眼的格;加上好战的子、高强的武功,在当时本无人敢反抗他。

男子将风绝殇抱回去,日日培养、夜夜训练,为的是让他成为自己的下一个接班人、下一任血教教主。

可在风绝殇十四岁时,武林中人突对血教发动联合攻击。

屡战屡胜的血教在这次战役中居然节节退败,最後甚至惨遭灭门。

血教教主虽在最後用自己的命护风绝殇逃走,可他还是被武林中人给活捉回去。

当初他们本以为,区区一个小鬼能有何作为?便纷纷卸下心防。

怎知众人松懈的结果,便是被一名十四岁小男孩夺去首级、五马分尸的下场。

当时侥幸活下来的人,说当时只能用二字形容。

地狱。

因为他们瞧见的,是鲜红血染上大地、尸体碎块残肢散落各处的情景,声声惨叫、阵阵哀嚎环绕在耳旁,久久无法退去。

当时所有人深深体会到,风绝殇比风逆天更残忍、更嗜血,更无情。

风绝殇不仅克父、克母,更糟糕的是,他继承了风逆天的所有武功、学会了风逆天的残酷手段,还有极其怪异的格。

当血教被迫解散,过没多久,年仅十五岁的风绝殇重出江湖,创立了───绝影山庄。

一个教派照常理说,应只该有一名当家,可绝影山庄却有两位。

一为天煞公子:风绝殇;一为修罗公子:幽影痕。

众人本想残暴以天煞公子为最,怎知後来才知道,幽影痕比他要更可怕。

他比风绝殇更爱血的味道、比风绝殇更爱杀人的快感、比风绝殇更……变态。

听说幽影痕最喜爱拷问犯人。

刺客或杀手皆是被训练过,不可能轻易脱口说出敌人想要的情报。

可只要经过幽影痕之手,无人不开口。

当然,也无人能逃过一死。

故绝影山庄人人知晓、人人痛恨;却也没人敢动此山庄一汗毛。

只可惜天下所有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风绝殇,本不如他们想像的凶残。

他不过是没有被灌输正邪、是非对错的观念罢了。

从懂事以来便被教主收养,每日起床後所碰到的全是练武、运功。

闲来无事顶多认认字,取教里的书籍来观看。

在血教被袭击之前,他几乎从未踏出血教一步;血教被灭时,为求自保,风绝殇不过是将那些欲加害於他之人全杀掉,再无其他,也因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才有人得以在地狱中存活。

可活下来的人不但全然不知,还把当时情形加油添醋的告诉江湖中人,最後人听人跑、鬼听鬼害怕的天煞公子就这麽诞生了。

可惜到了现在,被人称做天煞公子的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时自我保护之举,就是害得自己无人敢靠近和接触的原因之一。

一个从小没人疼爱、没人呵护的男孩,又能期望谁能教他正常的思想、过着与常人一般的生活?

直到他胜过亲自上门找架打的幽影痕後,他开始不停嚷嚷着要创立属於两人的门派。

风绝殇觉得无所谓,也就随他去,至此,绝影山庄就这麽一时兴起蹦出来了。

而整日待在山庄闲来无事的风绝殇,自上次散步来到林里看见这只松鼠後,整个人开始变得与以往不同,他开始有目标,开始有想做的事情。

不知为何,风绝殇就是很喜欢这只松鼠,也有可能…它是第一个直视他的人。

记得当初见到它,小家伙不慌乱、也不害怕,更没有逃跑。

它与外头见到他就喊杀、喊跑,吓到哭出来的人类都不同。

之後,他日日前来,为的只是寻它。

可无论他如何哄、如何引诱,小家伙总一脸警惕,靠都不靠过来;若要用抢的,他不是办不到,可他怕吓着它,只得作罢。

说实在,风绝殇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了沮丧的感觉。

直到今日,本想再努力试试,却不想有人比他先遇到这个小家伙。

他隐藏气息躲於树後,看着远处的女子。

☆、第三十三章 她的笑

女子带着一张面具,穿梭於林间的红衣特别出众。

只见她从一旁的树下捡起种子,蹲下後对着小家伙道:『过来?』

声音之柔,让风绝殇有些好奇对方的模样。

他仔细观望两者之间的互动,发觉对方的举止和自己并没有什麽不同。

正当自己思考是否该出去时,竟瞧见面具下的红唇微微扬起。

她,笑了。

不过是个单纯的笑容,可看在风绝殇眼中,却是让他第一次知道何谓『美』。

本该踏出去的脚顿时停在原地,两眼就这麽望着。

她很有耐心,陪小家伙周旋着。

『铃、铃。』

对方腰间的铃铛响起,小家伙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喜欢这个?』她又露出第二次笑容。

最後,她把铃铛跟种子放在地上。

奇妙的是,松鼠最後真的拿起两样物品,窜到她的肩膀上。

为什麽?

风绝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自己不会笑,所以它才不愿意靠近?

若真是如此,他办不到。

她的笑纯真、善良、美好,无半点世俗的污染,他如何能模仿的来?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现身於她面前。

『你,是谁?』

他看着那抹挺直的背影,对方无受到任何惊吓,柔美的声音从前方缓缓传出。

『鸳鸯阁,楼主。』

鸳鸯阁,他听过。

传闻此人面上总戴着一副面具,而见过她真正容貌的人皆说极其丑陋。

她脾气和其它青楼老板相较之下温顺许多,也是第一位以青楼女子身份进入皇当教坊先生的人。

丑陋吗?风绝殇不认为,即使她眼歪鼻塌,但方才的笑容便足矣让他称赞她为美人。

以为对方会落荒而逃,却没料到那张面具下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如此直接的目光他头一次不觉得反感,也不会不愉快。

女子露出微笑,问:『敢问公子有什麽事?』

她不认识自己?『…你……不认识我?』

『我们见过吗?』见她一脸疑惑,风绝殇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此刻他有些庆幸,她不知道他是谁,『…没有。』

她没有半分紧张之感,『是吗,所以公子找我为的是?』

他的目光落到被抚的松鼠身上,怎知小家伙又挂上警惕的模样,紧紧抓住女子衣服不放,风绝殇有点纳闷,为何它对自己和女子差别如此之大?

『你的?』她问。

『…不是。』

女子再度露出不明白的神情,红唇轻启:『那…?』

风绝殇很想问她怎麽有办法让它靠近、怎麽有办法随意触碰它?但一方面又怕自己说错话吓着她,在两个想法之间挣扎过後,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怎麽做到的?』

『做到?什麽意思?』

『让它靠近你。』

她说拿东西引诱,他明明也是如此。

拿种子,他也有;蹲着,他也做过;和它说话,那是当然。

最後女子讲了一句:用这种表情?

『……对。』他沉默两秒,脑中思绪迅速飞过,果然是因为这个?

女子再度勾起笑:『知道理由了?』

虽然知道,但他不想放弃,本想起挤出一抹笑,可……终究还是做不到。

『我无法如你那样笑。』他从没有这麽无奈过。

只见她视线转回松鼠那儿:『若无法办到如我那样笑,也就没法子了。』

『…是吗。』看来,是该放弃了,即使他真的很喜欢它。

『你喜欢它?』

『不讨厌。』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很在意。

『想与它接触?』    『嗯。』

『为什麽?』    『它…不会见我就跑。』

接着她露出与刚刚截然不同的笑容,『倘若如你所说,我见你也不跑,你是否该考虑如何与我接触?』

他从没遇过说话如此直接的女子,其实也不是没想过与她接触,不过…他担心女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後会落荒而逃。

结果对方下一刻说不过是开开玩笑。

原来是开玩笑的…。

风绝殇从没被人开过玩笑,一颗悬着的心一方面虽安心放下,一方面又有些落寞……还有点儿委曲,可女子好似看透了他的内心,说出要让他如何与小家伙接触。

他听她的话,走到离她半步之远蹲下,他这时才算是真正的与她对视。

女子的眼即使戴着面具,却没有盖住她眸子的清、眼中的澈。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什麽叫做『美』。

作家的话:

这一章和下一章,讲述的都是风绝殇内心的感受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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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特别

当风绝殇还沉浸在思考中时,她突地将手伸向自己。

女身上特有的香味袭来,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香味不似一般青楼女子的胭脂水粉,而是独特的花香,闻来舒服、典雅又不俗气。

贴在脸颊上的温热感,使他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个不小心,她便会收回手去。

结果下一秒,他的双颊被硬是拉长,随後听她开始和小家伙说话。

他没有多做抵抗,虽不痛,可她在做什麽?

不料对方看出他的疑惑,告诉他,小家伙需要的是:善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猜中他内心的想法,风绝殇觉得惊讶、错愕,甚至还有点儿…开心。

他不擅言词,也不擅表达,与之见面的人总觉得他要不在生气,就是在想如何杀人。

殊不知有时风绝殇脑中不过是在思考:今日晚饭该吃什麽、昨夜房门又被弄坏、上次暗杀他的门派叫什麽去了…等等,诸如此类的繁琐小事;也因没什麽人敢找他说话,所以他与人交流的功力本无法进步到哪去,正好凌紫鸢本就善於观察,且以记忆而言,她资历够深,所以这点小小读心术实在难不倒她。

脸被捏完後,她把手搭到自己肩膀上,他专注定在原地不动。

今日可说是他与异互动最久的一次,瞧着她与它对话,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家伙。

瞧它在对方肩膀上转过几圈,而後缓缓朝自己走来,风绝殇从没如此激动过。

哄了好几天都不为所动的松鼠,现在就趴在他的肩膀上。

她在见过小家伙放下戒备後,提出要自己收下它的要求。

风绝殇很是讶异:『你不要?』

她问他知不知道鸳鸯阁,他据实以告,鸳鸯阁名气非常大,是如今祈安城内最受欢迎的青楼,自然不会不知道。

『那种地方,不适合它。』

倒也是,风绝殇明白,鸳鸯阁人太多、香味过於混杂,不适合小动物。

想到自己已蹲在地上许久,虽然不碍事儿,不过还是有点尴尬,只得问:『我什麽时候可以动?』

话一出,对方却捂着嘴笑了出来,他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结果一连串动作下来,换得女子对自己的评价:可爱。

『…可爱?』从没有人用这两个字形容过他,要知道,任何一个男人不会希望别人称赞自己可爱,尤其是风绝殇这种男贺尔蒙全开的男子。

怎知对方如铁了心,用无半分恐惧的眼和温婉的笑看着他。

女子面具下的眼睛似乎有种吸引力,会把他的思绪吸入,不得已,他先移开了视线。

坐到女子旁边,她身上的淡淡花香随着风吹,带到他周遭。

『你在这里做什麽。』除幽影痕,他从未与人单独谈上五句话,不想就此离去,只能脑里想到什麽,就问什麽。

『闲来无事,散个步。』

原来是散步,眼角馀光瞄到对方放在膝上的手,赫然发现上头缠着绷带:『你的手受伤了。』

『喔,早已无大碍。』

风绝殇不再说话,一来是不知该提什麽;二来是想细细品味与她并肩而坐的感觉。

想唤她的名字,却想到,鸳鸯阁楼主,叫什麽?似是无人提到过她的名字。

开口询问,对方却说下次见面再告知,无妨,要再见她一面,不是很困难。

…再见一面?他被自己脑内莫名的想法吓到。

什麽时候他也有想再见一面的人了?是因为她的笑使自己印象深刻吗?抑或是她不怕自己,所以显得特别?

不怕…是啊,女子不知道自己的身分,自然不怕,倘若……知道了呢?

若她知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天煞公子,此刻正坐在身旁,她该如何?

下定决心,风绝殇开了口:『…绝影山庄庄主.风绝殇。』

当他说出口时,已经做好对方有可能会被吓到花容失色、一脸惨白逃离此地的模样,可另一方面,心里头反而有种…期待,是的,他期待着,期待是否会出现这麽一位,能够将他看做普通男子的人。

女子的反应没有让他失望,她说她听过天煞公子,却也仅只於此,平淡的反应,正是风绝殇心中所望。

她,是特别的。

作家的话:

感谢大家投给我的票票跟礼物^^

还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紫鸢跟其他男主们唷!

☆、第三十五章 绝佳捉弄对象

「时间差不多了。」拾起伞,见夕阳西下,待回到阁里头,也差不多天黑了。

「回去鸳鸯阁?」

「嗯,」她轻抚松鼠的头,「小家伙,若待着舒服,便留下吧。」

「吱!」小小的头重重点下,银色铃铛也紧紧的抓在手里。

「铃铛。」

明白他的意思,她笑:「我说过要送它。」

风绝殇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送你回去。」

凌紫鸢有点惊讶,却还是礼貌微笑:「天色尚早,公子无须担心。」

「你不喜欢和我走在一起?」好看的眉轻蹙起,他似乎有点儿沮丧。

「…」凌紫鸢第一次感到伤脑筋,不是因为不好拒绝,而是眼前的他……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偏偏她又很喜欢动物,唉呀,这下该怎麽办才好。

她拿着伞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也静静的盯着她。

一分钟过去,粉嫩的红唇轻启:「你想送我到哪儿?」

原本冷峻的双眸此刻泛出点点光采,「鸳鸯阁。」

狗狗好似很开心…不过他明不明白自己的身分?「天煞公子与青楼女子走的甚近,不会造成困扰麽?」

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回答:「不会。」

「是吗,」她把伞撑开,转身道:「那麽劳烦公子送我到门口。」

他没有回答,可身影却迅速移至身旁,凌紫鸢心中赞叹,看来他的轻功早已练就炉火纯青,连走路,都有办法做到悄声无息。

其实本没必要撑开伞,不过她刻意这麽做,用意是将两人距离拉开。

一男一女肩并肩走在一起,想不惹人闲话也难,更何况身旁站的男子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煞公子。

她发现风绝殇话非常少,除问问题,基本上鲜少开口过,自己倒不介意,所以也就让他静静走在身侧,也不特意找话和他聊天。

他不言,她不语,可……两人似乎都忘了,还有一个、噢不,是一只『它』。

「吱!」也不知道小家伙是哪筋接错,趴在肩膀上好端端的,瞧着她头上一缕乌丝因风飘起时,小爪子居然伸出去用力一抓。

力道不大,可小小的刺痛使凌紫鸢失去平衡,身子一歪,整个人不偏不倚撞在大狗儿身上。

风绝殇神色一紧,大手一伸,搂住了对方。

「真是的,」被环在怀中的人儿没有半分紧张害臊之意,反而捂住嘴巴宠溺一笑,「即使喜欢,我的头发还是不能给你呀。」

「吱吱。」小头一歪,颇有可惜之意。

「不放?」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左方的小家伙,「不放我怎麽往前走呢?」

「吱。」没说话还没事,此话一出,松鼠小手更用力紧握住那缕黑发,随後又嚣张的再度趴下。

「…」平时喜欢闹人,怎知现在竟被一只小松鼠给闹回来了。

视线一转,她对上那位足足高她一颗头的男子,「想想办法?」其实只要将头发拉回便行,此举不过是她想闹闹对方的动作。

「…」

如祸水般的脸虽没什麽变化,不过凌紫鸢抓住他短短一刹那间眼里的变化,马上明白,他很认真的在思考。

五秒钟、十秒钟、一分钟过去,松鼠手不放,搂着自己的手也没动过。

直到三分钟过去,那张冰山脸终是垮掉一角,他有点儿无奈的将大手一伸,把那搓头发小心翼翼的从松鼠爪上拉走。

把男子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凌紫鸢,此刻内心只有『不可思议』四个大字可以形容,她两眼微睁,问道:「你…这动作为何要考虑这麽久?」

「…怕你会痛。」

「…」憋不住的她终是笑出来:「哈哈哈哈哈。」

他真的是天煞公子?不过是搓头发,要嘛削下来、要嘛从松鼠手里抢走便行,还想着他为什麽要考虑这麽久呢,居然是怕她会痛?

认真考虑这点的大狗狗她很中意,许久没遇见如此有潜力供她捉弄的人了。

心情为之大好的她离开对方怀里,却惹得对方一脸困惑。

「你身高多少?」

她不特意解释方才整人的行为,聪明的换个话题好转移对方注意力。

迟疑一会儿後,他跟上她,照实回答:「一米八六。」

「喔。」怪不得要仰头看他呢,他高出自己足足有二十公分,与他是练武之人应是有很大的关系。

「刚刚为何要笑?」他不明白。

「没什麽,只觉得躺你怀里很舒服。」凌紫鸢继续用着她擅长的冲击发言捉弄对方。

「…喔。」

她往身旁偷偷一瞄,果不其然,一张苍白的俊脸此刻竟染上几不可见的红晕。

满意接收到成果後,她心想,一日之内还是不要玩的太过火才好。

很乾脆的子一收,稳稳的拿起伞,让他陪着自己走回城里。

☆、第三十六章 出名了?

平时的祈安城热闹,可今日的祈安城不仅热闹,还掺进众多百姓惶恐的声音。

为的是什麽?

自然是为了此刻祈安城街上一红一黑的人影。

那抹红色背影走起路来是如此美丽端庄、娇媚无比;那抹黑色背影跟在一旁,看来是如此高大壮阔,给人一种安全感。

可移至前头,本该赞叹的人们全转为惊恐的抽气声。

从两人踏进城里後,凡知道天煞公子的人,本该如惊弓之鸟躲的躲、逃的逃,但是不知是否这次多亏有凌紫鸢在一旁,城里百姓不但全愣在原地,相反的,围观群众还开始越来越多。

凌紫鸢从不是个排斥出名的女子,不过她万万想不到,人没跑光也罢,可人潮怎会是一波接着一波?更奇怪的是,人数还一次比一次多。

她勾起笑,用着两人听的见的音量说:「公子还送麽?再这样下去,不提回到阁里可能是明日早晨,小家伙也可能被吓跑。」

他看着肩膀上开始发颤的松鼠,大手迅速拎起他,塞进怀里。

「你做什…」才刚开口,风绝殇低沉的嗓音霎时在耳边响起,「失礼了。」

凌紫鸢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对方用着常人绝对办不到的速度把自己的伞收起,然後双手一伸将她打横抱起。

『咻!』的一声。

夺走众人目光的两位风云人物瞬间消失在大街上,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百姓傻傻站在原地。

凌紫鸢来到虎啸大陆後,第一次这麽惊讶。

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人用公主抱出现在鸳鸯阁门口。

「…」这也是她第一次无话可说。

「到了。」他将她轻放到地面。

不是不知道风绝殇轻功一绝……可万万想不到他连抱着人都能跑这麽快。

「你…」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有没有被他发现,她有点苦恼,怎麽这男人动作可以如此之迅速,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见她如此,风绝殇开口:「你生气了?…只是,这是最快的办法。」

「不,我没有生气,」她也不紧张,道:「只是怕我太重,你手麻。」

「你很轻。」老实说,风绝殇以前从没抱过女孩子,所以不知道怎样才算是重、怎样算轻,只知道他毫不费力就能将她抱起。

「那就好。」

「楼主!」接到消息的子翔急急忙忙从阁里头冲出来,见到两人,他本能的站在凌紫鸢前头。

「啊,小翔,」她对着子翔道:「他叫风绝殇,是六公子之一的天煞公子。」

「我知道,方才听阁里姑娘说了。」他没有转身,如杏般的大眼紧紧盯着风绝殇。

本想着如有幸见到六公子,可以替子翔引荐,只是今日见过风绝殇的武功後,她很清楚知道,现在的子翔还不是他的对手,要单挑,还是改日後吧。

她扯扯子翔的袖子,朝风绝殇礼貌点头:「今日多谢公子。」

他也没有多说什麽,颔首道:「嗯。」

风绝殇多看了子翔一眼後,轻轻一跃,大狗儿的身影再度消失於人前。

待他离开後,子翔才转过身,抓住她的肩膀紧张道:「楼主,您没受伤吧!?」

「瞧我不是好好的麽,」她拍拍他的手:「可惜人太多,否则本想让你与天煞公子比划比划。」

「还比划呢!」子翔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您怎能和如此危险的男子走在一起?早知道我就陪您一道去!」

「哪里危险?」凌紫鸢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倒觉得他像一只大狗儿。」

「狗儿!?」子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是只老虎,还是会咬人的那种!」

她拍拍子翔的手,笑回:「行行行,是老虎,手绢拿回来没有?」随後自顾自的走回阁里。

「楼主……」

老天爷啊,能不能好心点,给咱家楼主一点点、一点点就行,让她有些危机意识行不?在心中哀嚎完无数次後,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子翔,只得乖乖随着楼主进鸳鸯阁里头去。

回到阁里的凌紫鸢,被所有姑娘一一盘问了一番,她也一一用营业式微笑告诉她们:她在下山时被人调戏,碰巧天煞公子路过,『非常善良』的伸出援手,还『特别好心』的送她回来。

本来所有人皆不愿相信,但见她安然无恙、没有衣衫不整、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瘀青後,也只得鼻子、扁扁嘴,半信半疑的采信了她的说法。

唯有子翔和嫣然嘴里不停叨念:早知就和楼主同行、不该听信楼主说自己不会乱走、楼主有招惹麻烦的体质,该多加注意…等等的话,让凌紫鸢只得笑着,频频摇头。

作家的话:

不知不觉也写到第三十六章了XD

要来好好想想第二卷该取什麽名字了XDD(居然

☆、第三十七章 魂魄

「楼主,您沐浴好了吗?」花嫣然娇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本在闭目养神的凌紫鸢不得已睁开眼,拿起乾布擦拭身体。

用过晚膳後,凌紫鸢本想好好泡个澡,可子翔和嫣然不知道吃错什麽药,兴许是方才与风绝殇一同回阁里真的吓到他们了,平时不怎麽管她的两人,今日硬是要她早些休息,还送了几张符说什麽可以压惊、避邪、驱厄运。

「好了。」随手抓起一张面具戴上,穿好抹和特意让人订做的短裤,後再罩上一件红色绸缎长袍,中间随意用腰带系起,修长的双腿在袍间若隐若现,看来额外诱人。

『咿呀───』知道嫣然在外头等自己穿上衣裳,她推开门好让对方检查。

「楼主,」花嫣然粉嫩的双颊漾起一抹红,「您又穿这样!」

楼主穿这样真的太过…吸引人!

「都在自个家里,为何不能穿的轻松些?」她看着对方,金色面具底下的粉唇,噙着淡淡的笑。

「是没错…」她害羞的捂着嘴,平时她也是见惯阁里头姊妹们如此穿着,甚至更少,可怎麽相同的装扮一换到楼主身上,就全变了样?

下一秒,子翔的声音从左侧楼梯传来,「花嫣然,楼主洗好没……哇啊!」

本想一同确定楼主是否洗好澡的他,小跑步上了楼梯,就让见瞧见楼主正…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门口,害得他一时没做足心理准备,怪叫出来。

「小声点儿,你想把谁引来不成?」花嫣然做出噤声的手势,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他赶紧转过身,结结巴巴的说:「楼、楼主您洗好澡就行,我、我我我先回房去了!」说完便哒哒哒的冲下楼去。

花嫣然粉唇一抿,愤愤道:「混小子,就说让他小声点!」

「真容易害羞,」凌紫鸢伸出手着花嫣然的脸,柔声道:「嫣然也去睡吧,今日让你招待皇子也该累了,早些睡,对皮肤好。」

她羞怯道:「啊,好的,楼主您也早些睡下吧。」然後带着一脸红走回楼下的房间。

打发掉两人後,将一高约二十公分的长方型小茶几搬到卧榻,她爬至上头坐下,然後替自己冲上一杯热茶,喝下。

「呼…」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她随手拿起一本书,放在小茶几上开始翻阅。

「若皇门口也罢,今日你怎麽没反应呢?」

她不是在对别人说话,而是在对白芊芊,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说话。

今日在船上也很正常,没有丝毫不对劲,怎麽回事?

她虽打开书本,视线也落在页面上,但脑中思考的事情却与书毫无关系。

「之前有反应…似乎都在农历十五前後?」今日为月初,离十五还有段时间。

因为她自己是『三世记忆』保持者,所以在上一世,她早查询过许多有关灵体、魂魄之类的大量书籍。

凌紫鸢纳闷,既然白芊芊早在当初跌落山谷已经死亡,与几人生活的当然是自己,可又为何在山中时,会出现不属於自己的情绪?

她大胆推断,白芊芊的灵魂并没有全部飞散,记得她阅读的某本书中这麽写着:

三魂归处,人死後第一魂归处为转世;第二魂归处永寄於骨骸;第三魂在人刚死亡时,会停留在原地,後人需设立牌位将其灵招来归位。

倘若如此,白芊芊的魂魄并无完全消散,可能还存於她体内,然而,内心情绪或许就与七魄有关。

七魄,指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於物质中,故人身去世,七魄也该消失,之後再随新的身产生「体及魄」。

白芊芊体并无**,而是由自己接收,有可能因为这样,他的七魄才得以继续存留於体中。

而她的三魂中,至少该保有一魂,加上七魄,造成了凌紫鸢的所见所闻,皆能与白芊芊共享,对於不同事情的看法,两人看待的角度自然不同,才会产生体内两种差异颇大的情绪。

至於为何只在十五前後出现另一种情绪,有可能是因为…虹绛夜珠。

不知为何,月圆之夜,珠子就会散发出庞大的能量,然後她的脑中,白芊芊的儿时记忆就会愈来愈深刻、清晰……难道是这颗珠子有什麽异於常人的力量?尤其是针对魂魄这方面的能量?

很想试看看,可想想,要在祈安城拿出珠子?别吧,又不是不要命了,要被人发现必是死路一条。

她目前还有事情要做,待事情做完後,再说吧。

作家的话:

想不到今天点数居然冲到192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真的很谢谢大家对火猫巡的支持^^!

☆、第三十八章 真面目

凌紫鸢手托下巴,修长手指不时轻敲桌面,看来已经沉浸在深深的思绪中。

『咿呀───』紧闭的雕花窗,此刻被人由外推开。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如星般的双眸继续落在书上。

直到窗户再度关上,一个人影缓缓靠近她。

「奇了个怪,」抿成直线的唇,在这一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夫君,您怎麽老爱夜半私会我呢?」

身着夜行衣的樊亦离手中提着一把亮晃晃的长剑,抵在她脖子旁,剑刃的冰冷正传到肌肤各处,似乎一动,那冷便会生生刻在脖上。

好听的嗓音冷冷响起:「我说过,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她阖上书本,不疾不徐的抬头:「我也说过,我没有这样认为呀?」

「既然如此,你还说我是你情人,甚至夫君夫君的喊?」挑眉,这女人,真不怕死?

「嗯?」她的笑容顿住,「夫君,您的声音怎如此熟悉……」

樊亦离心突地跳漏一拍,被这女人气到忘记今早才和她说过话,又忘记将声音压低,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

「您又从哪儿得知我说了情人这二字?」凌紫鸢故意露出疑惑的目光,「今日我是去游湖没错,可皇子游湖,应是鲜少人知道……」

「啊!」她惊呼,可这一声却足够让樊亦离的心跳出来,本以为身分已被识破,怎知她下一句话让他差点没吐血。

她说:莫不是夫君你……是那个船夫?

黑布下的嘴角直抽,管它的,被发现就被发现,这女人!

他低吼:「你这女人装什麽傻!?是我、是我!」把脸上面罩扯下,那张熟悉的俊容便出现在眼前。

「咦?」她语气听来很是惊讶:「寒玉公子?怎麽是你?」

「少装傻了,」他收起剑,真失策,想吓吓她,结果又是自己先动怒,「鸳鸯阁楼主有这麽笨吗?」

「我自认自己挺笨的,」从茶几上再拿出一个杯子,倒满一杯茶,「不过,夫君…」

见到对方狠狠瞪向自己,她耸耸肩,乖乖改口:「公子让我瞧见您的真容,莫不是待会儿就要杀我灭口了?」

「你挺聪明的。」他接过茶,喝下。

「那…反正都要死,能否请公子大发善心,让小女子在死前完成最後的遗愿?」

凌紫鸢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也答的乾脆:「行,什麽遗愿?」

「…我呢…」她的右脚从茶几底下穿过,放在他的左腿上,用着极其妩媚的声音道:「从没让如此英俊的公子抱过,所以能不能请公子…要了我?」

「………!」白净的脸蹭的一声,顺间变成大红苹果,还红到耳子去了,吓到欲起身的他,一使力却听见对方吃痛的闷哼一声。

「公子若起身,我的脚可是会撞到茶几,瘀伤事小,可茶几飞出去,楼下的随从全冲上来…那该怎办才好?」

起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樊亦离,一个恼怒,把长剑抽出一半,努力压下害羞的情绪,恐吓道:「在这儿杀了你,不就一了百了?」

「好啊,」她没有变动姿势,双手一摊,做出请便的手势:「请杀。」

「你!」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杀她,可她的反应犹如火上加油,他不悦的皱眉:「你就这麽想死?」

「我不想死啊,可公子方才不也说过,见到您的真容,我就得死了?」

「…不过是吓吓你,我又没打算这麽做,何必如此消极?」

他没好气的说道,怎知对方听完後,露齿一笑,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语气听来还颇愉快:「既然是吓唬,公子可要说话算话。」

轻轻推开那把银色剑刃,平静道:「既然公子没有要杀我,那还有什麽事情麽?」

「……!」

居然又被摆了一道!

真面目被揭穿,虽是自己沉不住气活该倒楣,可怎麽还做出不杀她的承诺?

天,他樊亦离到底是造了什麽孽!竟给他遇上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

想到此,向来以冷静闻名的寒玉公子,有种想拿头去撞墙的强烈冲动。

作家的话:

谢谢大家的票票~居然突破两百了^^

所以今日用第二更来回馈大家罗~

☆、第三十九章 占便宜

基於脑中想掐死她的念头愈来愈深刻,他选择转移话题:「你今日与天煞公子一道回阁里?」

「是。」

「怎麽遇见的?」一般来说,风绝殇绝对不可能靠近普通人,今日之举,已让许多江湖中人纷纷揣测,鸳鸯阁楼主是否也为绝影山庄的一份子,此事弄得不好,她…就会惹祸上身。

「我教完夫人舞蹈,回阁里的路上遇见几个登徒子想非礼我,天煞公子适时伸出援手,还很好心的将我送回来。」

「非礼你?」语气听来带有怀疑之意。

「唔,即使瞧不见脸,可我的身材也没多糟吧?」

是不糟……瞧她穿个长袍也不穿好,若隐若现的,真不知羞……。

他不是怀疑有人欲行非礼之事,而是怀疑风绝殇怎会出手救她,但对方语气无半点心虚之意,樊亦离也不好多说什麽。

「…你最近注意一些便是,怕有人会藉此寻你麻烦。」

「麻烦?」

「江湖上一堆正派早对绝影山庄恨之入骨,他们不敢动山庄,但鸳鸯阁他们可不怕。」

「公子莫要担心,我还有护卫呢,」原来江湖正派也都欺善怕恶啊,「话又说回来,天煞公子到底多可怕,为何大家想除,却又避之如蛇蝎?」

「你不知道?」挑眉,这女人怎麽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知道。」诚实的回答,换得白眼一记。

「风绝殇的养父是血教教主,当时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邪派,後来血教被灭门,年仅十四岁的他将在场约三分之二的武林人士斩杀,听说约有一百六十多位。」

「喔,」点头,「所以是因为武功高,大家才怕?」

「不尽然,听说他个古怪,山庄弟子常不明白他在想什麽,杀起人来也较常人凶残,大概是因为这样吧。」

「这有什麽好怕的?」

她扁扁嘴,现在想来,若非世人口口声声说他有多恐怖、多吓人,光今日的行为来瞧,他不过是个荷尔蒙全开的帅狗狗而已。

「论凶残,你朋友也是一等一吧,连天麒国的我都能听见他的英勇事迹呢。」

他难得没有反对,道:「说的也是。」

皇甫熙的心狠手辣,凡他身边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宁与猛虎睡上七日,也不愿服侍他三日。

只有被他容貌迷到七晕八素的蠢女人才会不停往他那儿靠,还以为能藉此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话说回来,」樊亦离正色道:「你的脚可不可以移开!?」

从刚刚就搁在他左大腿的纤细小腿,如今还好端端的放在上头。

她双手托腮,笑说:「喔,挺舒服的。」

舒服?舒服个头!

他蹙起眉头,抓起对方脚脖想站起来,眼角一瞄,「…这疤怎麽回事?」

女子右小腿上,有一道约十公分长的旧伤疤。

「以前主子弄伤的。」其实是跌落山崖时受的伤,记得左脚也有。

他没有回答,因为今日他也听见了船头两人的对话。

「见你鸳鸯阁生意挺好,怎不买个上好膏药去疤痕?」白皙的肌肤上,淡淡的粉色痕迹看来甚是碍眼。

「若公子送我,我就擦。」挑逗的语气,惹得樊亦离脸上又是一阵红。

「你真的是…」

被捉弄多次的他,这次学聪明了,灵机一动,本抓住脚脖的大手使劲一拉,让她整个人瞬间後仰。

「啊!」突如其来的拉力让凌紫鸢惊叫,下意识双手一撑,以绝佳的一百二十度角坐在卧榻上。

樊亦离像是打了胜仗般,笑的一脸得意:「慢慢撑,等会儿手酸再告诉我。」

「哼。」粉唇扬起,在对方未反应过来之际,右脚用力往回一扯,趁着对方前倾的那一刻,她抓住男子衣领,往他脸颊啵的一亲。

「靠……」想不到对方祭出这招,以为赢过对方的樊亦离,下意识爆出口。

对面的人儿回到刚刚手托下巴,从容不迫的模样回以一个笑:「寒玉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要不咱就直接到床上去?」

「谁跟你春宵一刻!」脸颊温度简直可以媲美热水壶的他,怒冲冲的回吼。

『咿呀───』

窗户再度被开启,屋里的两人不约而同朝窗边望去。

红着俊脸的樊亦离瞬间变了脸色,只见他恢复原本冷冷的表情,用着不甚好的语气,淡淡问:「怎麽,你还约了另一个夫君?」

「他还不是我夫君呢,」凌紫鸢也不紧张,也不讶异,平静笑回:「寒玉公子也罢,我怎麽不知道你也有夜半私会女子的习惯呢?

───天煞公子。」

作家的话:

寒玉公子总算扳回一城!

只是马上就败下阵来就是了真是一个傻孩子(樊:不想想谁害的!#

☆、第四十章 怕你反悔

闯入房里站在两人面前的风绝殇负手而立,身上的黑色衣袍依旧引人遐想的紧贴在胴体上,无任何变化、比冰山还冷的俊容无任何遮掩,用真面目示於两人面前。

从他怀中悄悄探出的一颗小头,正是今日得到的小伙伴,它转啊转的看着,直到看见凌紫鸢时,开心的窜出去,往她怀里一奔!

「吱、吱!」

「小家伙看来挺乖的,」任松鼠在自己衣上抓来扯去,也不生气,「公子找我有事?」

「名字。」

「嗯?」并非男子声音太小,而是她不敢相信对方的回答,所以凌紫鸢再次询问:「你说什麽?」

「你说,再见面的时候,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所谓的见面,是不期而遇的那种,而不是要你特意在晚上闯进他人房里、还带有目的拜访啊…。

这下她是想笑也笑不出来,她转头对着一旁石化的公子调侃道:「哪哪,这就是世人所说,凶残的天煞公子?」

别说她傻眼,连带着樊亦离也傻了,风绝殇从没对名字如此执着过。

低头思索一会儿後,他突然大爆发,气冲冲盘问凌紫鸢:「你不会连他也调戏吧!?」

「…」啊,照这样说来,「…没的事。」

「等等,你刚刚的沉默是怎麽回事?」

「就说没的事。」她移开视线,小家伙。

「你们,」风绝殇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凌紫鸢的脚上,纹风不动的眉难得挑起,「是夫妻?」

「谁跟她是夫妻!」推开对方的脚,樊亦离起身,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以风绝殇的反应来看,他们今日的确是第一次见面,这也排除凌紫鸢为绝影山庄弟子的嫌疑,只是为什麽他独独对她执着?

樊亦离双手环看着他,问:「人说绝影山庄庄主平时不易亲近,怎麽今日竟如此在意一位女子的名字?」

他倒也平静,只淡淡道:「怕她反悔。」

「反悔?」凌紫鸢右手支头,左手放於腰际,侧卧面对他们,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呈现於两人面前,「怎麽我看来像这种人麽?」

快要习惯眼前无论站着、坐着、躺着都像在勾引男人的凌紫鸢,樊亦离毫不留情的吐槽回去:「我只知道你会说话不算话。」这女人要会遵守,今日他哪用得着站在这。

「欸,公子何必如此小心眼?」她妩媚一笑,看来他真不喜欢被自己当情人。

「哼。」懒的与她计较,他转过头去,不想再搭理卧榻上的女子。

着正挂在她腰上的松鼠,她缓缓道:「凌紫鸢,紫色鸢尾花,我的名字。」

「凌紫鸢?…紫鸢……」得到想要的答案後,风绝殇反覆念了几次女子的名字。

「是,」她拎起松鼠,优雅的走到他面前,「你已经知道名字了,还有什麽事麽?」把小家伙又重新塞回他怀中。

他摇头,「没有,」但如冰般寒冷的目光却转到另一人身上,「把东西交出来。」

嗯?东西?

眉一挑,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只见樊亦离淡红双唇扬起好看的弧度,一阵杀气顿时从身上迸发出来,「说给就给?凭什麽?」

风绝殇眉头微蹙,一股不亚於对方的杀气也随之而起,「不给,就得死。」

「喔呀?」凌紫鸢识相的退到门旁,原来两人认识?

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情景,她有点伤脑筋,所以说男人啊,一点都不细心,打架是无所谓,可在女人房间里打架,不觉得很失礼吗。

「楼主!」不属於三人的声音突然破门而入,一瞬间,情况急转直下。

子翔本就是练武之人,又睡楼下,虽然房内的人悄无声息,可两人的杀气就足够让他从床上跳起来,想起今日送楼主回来的风绝殇,他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冲上二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破门而入,怎麽知道映入眼帘的情景竟是───

「…寒───」

才吐出第一个字,下一秒嘴巴却马上被站在旁边的人给捂住。

凌紫鸢不慌不忙的说:「场面已经够乱了,你就安静些吧,要照你这样喊,待会儿我房里全都是人,更乱。」

然後对收回杀气的两人,祭出营业用笑容:「两位公子,要打请到外头,否则别说我的房间,估计整个鸳鸯阁都会被你俩拆掉,到时我可真欲哭无泪了。」

互看对方一眼,两人尴尬的点头,平时本没在看地点打架,被人这样一提醒,倒才想起这是别人的地盘。

「我走了。」丢下三个字,樊亦离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下次见。」风绝殇也丢下三个字,跟着消失在屋里。

方子翔一脸错愕的看着房间主人,对方勾着笑,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子翔,夜也深了,去睡吧。」然後把僵在原地的男孩推到门口,关上门。

上床准备就寝的凌紫鸢,脑里只想着───

看来自己的房门口,子翔是睡定了。

作家的话:

想不到这麽迅速就写到第四十章了(惊恐

过不久就要进入第二卷罗~还请各位继续支持火猫巡的鸢魅六夫唷!

41-47

☆、第四十一章 景竹

火麟国向来与天麒国交好,倘若皇子到另一国拜访,因两国距离偏远,故住在邻国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两国皇帝为保对方皇子能有个舒适的居住地,故在自家皇内盖起一座招待皇子的殿,使之来访时,也能如住在自己家里般自在。

景竹,位於天麒国皇东侧,是火麟国皇子居住的殿。

里头并不像皇一般金碧辉煌,摆设也讲求简约风,但是仔细看其中的摆设,却是货真价实,古董中的古董,若拿到外头去贩卖,简直就是天价。

里面的摆设全都是皇甫熙亲自所选,由此可知他的品味,既低调又奢华。

「…」樊亦离坐在里头,额角的青筋却明显可见。

「……」坐在另一头的皇甫熙没有说话,可手中的摺扇正巧遮住嘴巴。

眉头一皱,他没好气的吼:「别再笑了!」

「唔…我可没笑。」嘴上是这麽说,语气却带有浓浓的笑意。

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他拿起桌上的茶咕噜咕噜一口喝下,而後才认真道:「不过还是谢了。」

「咳咳,」对方清清嗓子,才道:「没什麽,我可不想再重新找一位好爱将。」

在樊亦离和风绝殇踏出鸳鸯阁後,挑了一处无人居住之地打算大打特打,却不想风绝殇的功夫竟高出自己许多,多亏皇甫熙适时赶到,他才得以脱身。

他看来不太甘心,道:「我功夫还不到家。」

「自是当然,」皇甫熙直言:「你年纪比他小,历练还不够。」

「我知道,」轻摇头,话题一转,樊亦离淡淡道:「凌紫鸢不是绝影山庄的人,与风绝殇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是麽,」妖孽般的凤眼眯起,「能让风绝殇如此在意的女人,她还是头一个。」

「我瞧她八成调戏过风绝殇。」她回答前的沉默绝对有问题。

「喔?」抿成直线的橘色唇瓣此刻漾起美丽的弧度,连风绝殇她也胆敢调戏?

这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主子。」门口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进来。」

只见两名随从抓着一名身穿装的女子走进殿内。

女瞧见皇甫熙,粉嫩的小脸顿时唰的惨白,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嘴里不停求饶:「皇子饶命、饶命啊!您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您的事!」

他靠在椅上,如星般灿烂的美眸淡淡看着她,道:「你认为如何?」

一旁的樊亦离拿起杯子,面无表情回答:「说谎。」

樊亦离有种很特别的能力,他能透过一个人的语气、表情、动作,非常迅速分辨出对方是否在说谎,皇甫熙不是办不到,只是懒得一一去观察,索把这差事交给他。

「嗯,」嗜血的气息开始染上他的眼,皇甫熙勾起笑:「你…长的倒也算标致,肌肤也挺白…」

「…咦?」女子一脸不明所以,可站在她身侧的随从却明显的打了个颤。

「带她下去,把皮剥了。」

血淋淋的一句话从他口中传出,这下女子脸色更加惨白。

「是。」两人恭敬的朝他鞠躬。

「啊,」拿起摺扇遮住嘴,好听的嗓音再度传出:「别活活弄死了,除非她说出是谁让她来的。」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若老实招供,就让她死得痛快些。

听完,跪在地上的女发了疯似的冲向皇甫熙,随从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对方,马上卸下女子双手的关节,然後伴随着惨叫,两人把她拖出了殿。

早习惯皇甫熙处理细作的方式,他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问:「你认为是谁?」

「还能是谁?」他笑,「自然是落花观。」

「嗯。」心中早已有底的樊亦离没再开口,可皇甫熙却将视线转回他身上。

「……干嘛?」被美人盯着瞧,不知所以的会很高兴,可他是谁?是唯一与皇甫熙相处最久的人,所以他只知道,被这样盯着瞧,晚上绝对会做噩梦。

「你这次去找她,可有发生什麽事?」讲白点,他是想听好戏。

「…!」

不知该说他老实,还是太好捉弄,樊亦离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上自己的脸颊。

见他的反应,皇甫熙马上明白发生什麽事情,他打开摺扇,再次挡住美丽的唇瓣。

断断续续的闷笑声不停传入对方耳里:「寒玉公子…被占便宜了?」

「靠!」白皙的脸庞瞬间转红,他愤怒的站起身。

走到门口时,他还撂下这麽一句话。

「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她捉弄!」

作家的话:

正式进入第二卷了!

想看新男主的大大们不要着急,再过两到三章,就会出现新人(?)罗!

无论是从一开始就支持火猫巡的大大或是之後才爱上鸢魅六夫的大大们~

如果喜欢这部小说的话,还请多多投票支持火猫巡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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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解释

早晨。

凌紫鸢打开门,真见到子翔裹着被子躺在门口。

她轻笑,蹲下身戳戳男子的脸。

「既然都醒来了,为何还要装睡?」好软的脸颊,这儿男子的肌肤都不错呢。

「……」子翔背对凌紫鸢,没有要睁开眼的打算。

看来这孩子在和她闹脾气呢,「还在生气?」

「…我哪敢。」不甘不愿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好像还有点儿哽咽。

她很清楚,子翔从没把她当青楼女子,而是把她当自家姊姊,所以他生气,气自己为何都没有发现有人闯入她房间,而且照当时情况,两人待在屋里绝对有一段时间了,也气凌紫鸢为何什麽都不说,不跟他解释。

凌紫鸢没有说话,背对着子翔也躺下,「昨日天煞公子问你楼主的名字。」

感到背後的人一僵,随後道:「…然後呢?」

「我只告诉他,下次见面再告诉他,怎知他怕我反悔,昨夜直接找上门来。」

「楼主的确有可能反悔。」他闷闷吐槽。

她支着身体起身,拍下对方的头,「怎麽你也和寒玉公子说一样的话?」

「楼主还没说寒玉公子怎麽会出现在您房里呢。」

看来要让他消气,必须好好解释才行呢…。

「他啊?」……如果再把那天救樊亦离的事抖出来,子翔会不会去撞墙?

不想太刺激眼前的小男孩,她继续发挥说谎不打草稿的本领:「好像是追着风绝殇要讨东西,跟着他闯进我房里,一时谈不拢,打算动武呢,你昨晚不也有瞧见?」

到此,子翔才把视线落到自己这边,「真的?」

「不然?」她捏着他的脸颊,「若非如此,昨日才第一次见面的寒玉公子怎会夜半跑来我房里,他又不是吃饱没事做。」他其实真挺闲的吧,不,该说是真正的大闲人,竟为了情人夫君四字,千里迢迢的溜进鸳鸯阁,凌紫鸢偷偷嘲笑道。

「…好像是。」

嘟起嘴,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似乎又挺有道理的,只好乖乖回答:「倘若下次有人再闯进您房间,您一定要叫我。」他不希望楼主有什麽闪失,甚至是…丢了命。

「好,」她点头应允,一把抱住子翔,「睡外头不冷吗?我躺这麽一会儿都觉得挺冷,当心着凉。」

「哇啊!」子翔大叫一声,「楼楼楼、楼主您快放开……我好的很…」

「方、子、翔!」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抬头一看,只见花嫣然端着一盆水,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哇!花花花、花嫣───」他马上挣脱对方的怀抱,起身惊恐的站在一旁。

「嫣然早。」凌紫鸢毫不在意的站起,微笑道早。

「楼主早安,我拿热水来了。」

「不好意思,还让你特地送上来,其实让其他人送来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哪儿的话,二楼怎能随意让人上来,楼主您慢慢洗漱,我先下去了。」

回答她时,花嫣然还面带娇羞,可一转到子翔的跟前,马上转成恶鬼般的表情:「还不快下去,楼主要洗漱了!」

「啊?喔喔喔,我我、我下去了。」抓着棉被,他赶紧跟在花嫣然後头下楼。

凌紫鸢端着脸盆回房,拿下脸上的面具,自从下山後,她的样子便不再让人瞧见,鸳鸯阁大大小小,上至花嫣然和方子翔,全都不知道她的模样,可妙的是,阁里的人却也从未提起过。

因为他们知道一件事,无论凌紫鸢是否如外头谣传般奇丑无比,她永远都是鸳鸯阁的楼主,是所有人的楼主,如此简单而已。

朝脸泼点水,用布擦乾後,她走到妆台前,上头摆有约十来张面具,有红有白,还有些是金色及黑色,她很少购买胭脂水粉,顶多擦点香粉或弄个香囊挂在身上,她既然戴着面具,也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脸上涂抹,况且太常用胭脂水粉对皮肤的负担过大。

她拿起红色面具,上头雕有金色花朵纹路,重新戴上,头发拿款式简朴的翡翠簪子绾起,然後打开妆台上的致雕花木盒,里头放着两颗铜铃铛。

『铃、铃。』清脆的音,回荡在房间里头。

用红线串起,她笑:「若身边没带铃铛,还真不习惯。」

其实铃铛对凌紫鸢而言,不仅仅是装饰品,还是能够保护她自身安全的好东西。

换上一身桃红色玉锦衣衫,她迈开步伐走出房间。

今日,又是崭新的一天。

☆、第四十三章 翘头泡温泉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入冬季,微凉的风如今吹在脸上,是刺骨的寒冷。

从那晚过後,她没再见过风绝殇,皇甫熙也是,本还有些挂心自己会收到去景竹抚琴的邀请,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樊亦离反倒见过几次,不过都是在飞天客栈,他总挂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块脸,坐在二楼独自品茶。

「哈……」对着手轻轻呵气,凌紫鸢再次来到静心湖畔旁的林子,脸戴金色面具、外套件狐领枣红披风,独自漫步在皑皑白雪里。

冬季一到,心里想泡温泉的欲望是与日俱增,最後她让人打听温泉的所在地,还特地请对方画张地图让她方便寻找,这不,去完教坊的隔天,她飞快整理好行囊,准备寻温泉去。

照理来说,鸳鸯阁楼主出门在外,身旁必定会跟着两位小跟班,不过今日却难得不见他们的踪影,这是当然,因为凌紫鸢以鸳鸯阁无人看管为由,请花嫣然当代理楼主去了。

「不成!我怎能让楼主您自个儿出去!说什麽也不行!」

这句话想当然尔,是她可爱的小跟班之一,方子翔说的。

而她,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放心让她待在城里?若有人闹事,只怕嫣然要被有心人带回去当妾了………」

「…!」

看着子翔左右为难,恨不得把自己一分为二的模样,她说:「我坐马车去,顺道带上几位随从总可以了吧?」

子翔迫不得已,只能乖乖答应。

但他万万想不到,就在马车快到静心湖时,凌紫鸢突然说人有点不舒服,要他们停在路旁歇息一会儿,结果一群人左等右等,等上近半个时辰,都没听见自家主子发出半点儿声响,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掀开帘子一瞧,赫然发现里头只剩一张白纸,再无其他。

上头龙飞凤舞写着这麽一行字:转告小翔,七日未回,再寻便可。

鸳鸯阁楼主,再度翘头……。

开玩笑,她可是要寻温泉,不是要观光啊,带上这麽一群人,她本想窝在温泉里睡上一日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得作废了?

揉揉因冻伤而发红的鼻头,她打开地图,「照理来说,该是在前头……」

『铃、铃。』回荡在林里的铃铛声,似在寻路般,不断发出声响。

凌紫鸢好不容易找到上头所画,位在树林里、非常不起眼的小条路径,然後循着山中小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温泉还没发现,反倒先看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山洞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约能容纳五人的大小。

「嗯,」里面空空荡荡,也没有野兽的骨骸,应是无大型动物居住,环绕四周,有树;踩踩地面,树枝霹啪霹啪作响,看来有许多枯枝被雪给覆盖,「这麽多木材,在此处升火应是不成问题。」看来她打算把这个山洞当做露营的场地。

接着继续沿着山洞旁的道路走去,马上看见不远处有一股热气,不停往上升起,往传出热气之处走去,果真是座温泉。

站在温泉旁,气温顿时上升不少,至少不会再有冻伤的危险,而水面上充满着与四周雪景相同颜色的白色水蒸气,看的凌紫鸢是心动不已。

马上将自己的鞋袜脱下,白皙的脚轻轻伸进水中,测试泉里的温度,然後她满意的露出笑容:「刚刚好。」

随後把披风解开,背囊也放置一旁,里头穿的红色古香缎衣裳全脱下、中衣摺好、亵衣叠於上方,难得脱下面具的她,快步踏进温泉里。

「嗯…」坐下来水面高度正巧到肩膀,凌紫鸢眼睛闭着,舒服的靠在岩石上,「冬天果然就该泡温泉。」

自己一人独占这处天然的温泉,真是奢侈的享受,她用手捞起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缓缓低落於水面,因绾起头发而露出来的优美脖子线条,看来额外诱人。

不知泡了多久,凌紫鸢突地听见远处传来小小的水声,似新月般的眉毛微微皱起,看来也有人和他一样,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泡泡澡呢,她没有多做理会,反正对方与自己所待的地方还有点距离,且对方说不定泡会儿就走,没必要去理睬,两脚放松一伸,她继续舒服的泡在温泉里。

作家的话:

今天出门所以上传晚了,让大家久等真不好意思

终於写到温泉篇了,下一章就会出现新的男主角罗!

敬请期待^^!

☆、第四十四章 清逸公子

她闭着眼,任泉水抚过自己的每寸肌肤,时不时也能听见远处哗啦啦的水声、寒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树枝上白雪坠至地面的沙沙声响,莫名合而为一、悦耳的大自然交响乐徘徊在耳旁,好不惬意。

不知何时,远处的水声停了。

凌紫鸢黑又长的眼睫毛随之轻颤,以为对方泡够澡,怎知却迟迟未听见对方上岸的声音。

「唉…」轻叹声从红唇里吐出,她离开原地,慢慢走至放衣服的岸上,慢条斯理的伸出手,拿起金色面具,无声的戴上。

戴上去的刹那,只见水面涟漪渐渐扩大,中心却不是她,而是後方,一圈、两圈、三圈…到最後平静的水面瞬间激起小小的浪花。

「来者何人?」清透的男子声音几乎与银光一同落下,雾蒙蒙的白色蒸气里,两人的距离仅有两步之差。

她好整以暇的绑好面具上的系绳,无视脖子上的匕首,平静回答:「小女子不过是来泡泡温泉,公子何苦拔刀相向?」

「泡温泉?」对方口气满是怀疑,「你不知道这里禁止进入吗?」

「为何?」

「从皇子行建好的那一刻起,除皇族,这儿便不许再让任何人进入。」

「是麽,我倒不清楚呢。」其实绘制地图的人曾告诉过她,但行建好不过也才一个月前的事,凌紫鸢哪管得着,运气不好顶多被撞见,更何况她想泡,什麽禁令在她眼里全都作废。

「转过来。」对方的剑刃稍微退开,示意凌紫鸢转身。

她没有多做犹豫,大剌剌的转过去与他对视。

一见到对方,讶异的色彩瞬间染上她的眼。

一头湿漉的黑色长发垂於前,额前的黑发隐约盖住那如远山般好看弧度的眉毛;皓若凝脂般的肌肤因方才泡过温泉,如今暴露在空气中,开始散发出淡淡热气;水气染上那双如秋水般的双眼,此刻显得迷蒙且楚楚动人;漂亮的鼻子下,有着如樱花般的粉嫩唇瓣,带有诱惑的气息。

清丽的面容,不妖不媚,却能恰好撩人心怀,使之蠢蠢欲动,怪不得众人尊称他为清逸公子,清丽俊逸,一点都不为过。

男子脸蛋变得较以前更加脱俗,可轮廓她再熟悉不过。

此人正是天麒国四皇子───苍栩墨。

太糟糕了。凌紫鸢无奈想道,先是皇甫熙,後是苍栩墨,怎麽如此倒楣?

太糟糕了!───也是此刻苍栩墨的最佳写照。

女子身上未着任何衣物,转过身时两手竟毫不遮掩放在腿侧,女特有的胴体伴随着白色水蒸气若隐若现。

「呃!」体内血瞬间往脑上冲,一股热流从鼻子缓缓流出,他赶紧伸手遮住鼻子,可红色的血还是从指缝里滴落。

「噗!」从头到尾目睹一切的凌紫鸢,没能忍住,放肆的笑出声:「哈哈哈……」

「不要笑!」如雪般的白嫩脸庞此刻如火烧般赤红,他把视线移到面具上,「你的衣服呢?快穿上!」

「咦───」她语气拉的老长,「我还没泡够,穿衣服做什麽?」

「天!那、那…」苍栩墨语气听来比对方还急,搞的像是他被色狼骚扰般,「那你至少遮住该遮的地方!」

凌紫鸢故意用着非常不明所以的口气问:「我该遮哪?」

短短一句话足够让对方哭笑不得:「还能遮哪!」

见对方没有动作,他又急切道:「要不拿块布遮住也行!」

凌紫鸢听见他语气中似乎带有隐隐哭腔,发觉事情不太妙。

没办法,「…好吧。」

真奇怪,被看的是她,又不是他,怎麽现在的状况好像是她在非礼他?

从温泉旁的背囊抽出白色布条,当做浴巾把身体包起,她耸耸肩,双手环问:「这样总行了吧?」

「行。」他马上回答。

凌紫鸢非常好心再抽出手绢,渡到他面前,「手拿开,我替你擦。」

「唔…」想让她离自己远点,可思索一会儿後,他还是乖乖把手放下,任凭对方轻轻擦拭他的鼻子。

她的动作很柔、很轻,莫名有种……照顾小孩子的感觉。

「好了,」擦完後,她顺势把手绢往岸上一丢,笑问:「都替你弄乾净血迹了,就让我多泡一会儿行不?」

「……」原来对方如此热心是因为想讨好他吗,「…好吧,可只许今日。」

「今日啊?」她不是很满意对方的回答,「我不过才来第一日哪。」

「此地本就禁止他人进入……哈啾!」

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搞得苍栩墨话未说完,马上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欸,你还是先坐下吧,先不提你会感冒…你这样站着───」

「嗯?」听对方欲言又止,他问:「怎麽?」

「我该看的都看完了。」水虽然到她腰部,可对方高出她快一颗头,水平线自然顺势而下……她现在是遮住了,但苍栩墨从头到尾都是裸体啊。

如此冲击的话一出,苍栩墨水汪汪的大眼一睁,本消退的赤红再度跑上他的双颊,接着粉嫩的唇瓣轻启。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四皇子的惨叫回荡在整座温泉里,久久不散。

作家的话:

先不论苍栩墨究竟有多麽凄惨的被看光光(喂)

新的男主角总算是出现了(擦汗(

其实各个男主出现的速度比我想的要慢上许多,嘛,人生嘛,总是会有许多波折的(?)

希望被看光光的清逸公子不要就此失志,还请他继续努力下去吧!(栩:你还有脸讲#

一转眼点数已经冲到四百多,等破五百以後火猫巡会来个二更唷!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开开心心的继续写下去的^^

☆、第四十五章 跟我走

该怎麽说呢,怎麽天麒国的男子如此保守?

不好好检讨自己太过开放,反倒怪起他人保守的凌紫鸢,十二个时辰过去,目前她还是好端端坐在温泉里头,舒舒服服的打着盹儿。

就在苍栩墨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过後,他头也不回的奔向另一头,接着再也没回来。

凌紫鸢倒也落的轻松,至少不会再有人请她离开。

其实她真的没打算一直泡在温泉里,期间还是有换好衣服,去过几次山洞。

她升起火,坐在火堆旁吃着乾馒头,配点水,算是果腹了,还好雪不是一直下,偶尔也会停一停,才不至於太过寒冷。

凌紫鸢待在地面上的时间不久,不到三十分钟她又会跑回温泉里,最後嫌来来回回太麻烦,乾脆直接睡在温泉里,方便又暖和。

一颗小头点着点着,睡意刚爬上来,怎知下一秒,凌紫鸢感觉到有人在戳她肩膀。

「喂!」

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从自己耳边冒出,凌紫鸢一瞧,发现苍栩墨神色紧张的站在她身旁。

「啊?」声音听来无比慵懒,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见对方有了反应,他松了口气,而後怯怯的问:「你、你昏过去了?」

「…我在睡觉,看不出来吗。」要真昏过去,神志哪会这麽清醒。

「睡觉?」他怪叫一声,「你从昨日泡到现在!?」

「没有,断断续续的……」凌紫鸢目光落在他膛上,没有夸张的肌,不过挺结实,再顺着往下看,她笑:「聪明,围上布了。」

听闻,他迅速坐下,让温泉淹至膛,整张脸变的火红,「你看哪呢?」

「没看哪,毕竟该看的昨日都…」看过两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对方便手忙脚乱的捂住她的嘴。

「哇啊啊啊!不、不许说!」他结结巴巴的低吼:「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唔?」她拉开对方的手,道:「你也看过我的裸体,不是扯平了麽。」

要真说起来,好像还是她这边比较吃亏哪。

「水气都遮去一半,哪看的见!」不妙,想起昨日情景,血好像又开始往脑冲。

「那……要再给你看一次吗?」

「不用!」他生气的看向她:「你就不会害臊麽!」

与男人泡澡还面不改色的女人,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就一起泡澡,有什麽好害臊的。」要在现代,也不过是混浴罢了。

墨般的眉皱起,「……奇怪的女人。」

「多谢夸奖。」她捞起一把水,浇在手臂。

「洗澡戴面具不闷吗…」他偷瞄着她的面具,问:「还有,你昨晚住哪儿?」

「不闷,习惯了,」她指着自己後方,「後面有个山洞,见过吗?」

「知道,」上次狩猎时有经过,天,该不会───「…你住山洞!?」

「有必要这麽惊讶吗?我有升火,死不了。」

「什麽死不了……」他有点无奈,随即像是想起什麽,开口问:「喔,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我是从祈安城来的,身份是鸳鸯阁楼主。」

鸳鸯阁,不正是城中名气最响亮的青楼吗?啊,听说他们的楼主总是戴张面具,苍栩墨稍稍打量眼前的女子,看来应是她没错。

「坐马车?」

「到山下,我是自己走上来的。」

「走!?」

「你怎麽那麽容易激动?」她露出微笑,说一句惊讶一次,不累吗。

「哪、哪有,」苍栩墨脸颊染上红晕,发觉自己似乎真有点激动过头,「不过是惊讶你一个女子竟单独前来荒野之地,不怕遇上危险麽?」

「还好吧,要论危险……」漆黑的眼望向苍栩墨,她把声音放柔:「公子您似乎才是最危险的…?」

他白嫩的脸庞比方才更红,回道:「我能危险到哪去!还有,我不是说只许你昨日待在这吗?」

「一天哪够啊,」她不是很高兴,「温泉又不是你们挖的,何必这麽小气。」

「……」她说的倒是真的,若非与哥哥碰巧来这狩猎,他们也不会发现这座温泉。

「你想待在这几天?」

红色的唇扬起,她比出一个七的手势,「不多不少,七日,时间一到,我就走。」

「好吧,不过…」他点头允诺,如水般的眸子直直望向她。

「不过?」

「你得跟我走。」

「……」头一歪,凌紫鸢第一次这麽疑惑。

「……去哪?」

作家的话:

前几天才发现可以观看自己专栏被订阅的状况(你对後台作也太不熟悉

不得不再次说,非常感谢订阅我专栏的大大们啊!

我感动的都快哭了(喷泪(你已经在哭了

想不到这部小说能够得到这麽多人的喜爱(等等?

真的是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喔!^^

☆、第四十六章 清泉

「到你住的地方,要多久?」此刻凌紫鸢换上红色长中衣,外搭件暗花牡丹交领襦裙,坐在马车里,由小窗看向外头。

「不出一刻钟。」苍栩墨穿着一袭蓝色织锦服,中间系上深蓝腰带,罩上件与腰带同色的外袍,整个人看来更加高贵不凡。

一趟路不用十五分钟啊,还满近的,「喔,」放下帘子,她问:「话说回来,让我这种人进行,没问题吗?」

苍栩墨语气听来有点讶异,「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七年前就见过面啦,不过凌紫鸢自然不可能这麽说,她点头:「既然你都说过温泉不准除皇族以外的人进入,若你非皇子,难不成是皇帝?」

「也是,」随後才继续解释:「你去的是我的行,无须担心别人说闲话。」

苍栩墨不常自称本皇子,感觉比皇甫熙较容易亲近。

「为何突然让我过去?」凌紫鸢身子一侧,依靠在马车边。

他想都没想,直接回:「不想温泉旁有尸体,会污了水。」

「皇子怎麽知道我会死呢,说不准七日後我还能安然无恙离开。」

「只怕你会溺死在泉里,还得替你收尸。」

凌紫鸢耸耸肩,笑道:「欸,还以为皇子喜欢与我共浴,才巴不得将我带在身旁呢。」

他俊俏眉梢挑起,不太自在的说:「你…怎麽说话都没个正经……」

「我向来都是这麽说话的,还望皇子别见怪。」

「你会在意我见不见怪麽,」他冷笑一声,「天麒国四皇子,苍栩墨,你的名字?」

「下次见面再说。」勾起一缕乌丝,绕在手指上把玩着。

他也不生气,学她靠在一旁,双手环:「行,待会儿回行我先避开你,晚点见面再问你的名字即可。」

抬眸看向对面的清丽男子,还以为他单纯,却不想是只小狐狸,还懂得钻自己话里的漏洞,果真是百分之百的皇家子弟,「紫色鸢尾花,凌紫鸢。」

「嗯,」他满意的点头,「若要泡温泉,到时告知行里的人,他们会带你过去。」

「皇子为何如此善待我这个初见面之人?」他大可请里侍卫撵她出去,何必特意接她进行住。

他脸上写着:你是在说废话吗。的表情,道:「你不是父皇钦点的牡丹教坊先生麽,不对你好点儿,难道还让你回城里告诉其他人我态度恶劣不成?」

「喔,说的也是。」都忘记自己好歹也是皇上亲自指名的舞蹈老师,怪不得苍栩墨态度这麽好。

「你怎麽知道这里有座温泉?」此处山区隐蔽且荒凉,因少人知道才是。

「鸳鸯阁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出入,情报自是较寻常百姓为多。」

「既然如此,你该知道此处不得随意进入。」

「没人告诉我。」她故意装傻,谁会笨笨的告诉对方自己早知道,只是不想理。

他发出疑惑的声音,「喔…是没人说……还是装没听见?」

「皇子认为呢。」一句话,俐落的把问题丢回去。

「唔,你知道的。」

有够模棱两可的回答,怎麽觉得他离开温泉後,越发像只小狐狸了。

她没有回答,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掀起帘子望向外头,「前方是行?」

不远处有座被矮墙围起的建筑,瞧那屋檐上的飞龙雕刻,竟是金子做的。

「嗯,地方不大,不过应是比山洞好上许多。」

不大?这行比她的鸳鸯阁要大上不知几倍,「已经很好了。」

「行除我和几名随从外,没其他人,你可当自己家,无须拘束。」

主人都这麽说,她哪还需要客气,「嗯。」

因方才在马车上,无法窥视行全貌,下了马车,站在行前,凌紫鸢不禁赞叹这座建筑的华丽,正门上头刻着『清泉』。

才刚踏进去,一阵淡淡的梅香随即扑鼻而来,凌紫鸢跟着随从走在回廊上,两侧园内满是梅花,放眼望去,至少有三种颜色的梅花於冰天雪地中灿烂绽放,如梅花之海,粉、红、白,美不胜收;除梅花,庭园里还造了假山及小溪流,每走五步皆能看见小凉亭,许是让人可随处坐下休息并细细品味园内风景。

「不知此地楼主是否喜欢?」

「喜欢,比山洞好多了不是。」

走在廊上不时传出的咿呀木头声,更突显周遭的静谧。

想不到泡个温泉,还附带豪华住所,凌紫鸢心情很好,冲击的话语随之而出。

「这种气氛,好像要去偷情一样呢。」

『喀!』 『碰!』

苍栩墨脚一绊,硬生生撞上回廊的柱子,只见他浑身颤抖,转过身来瞪着後方的女子,咬牙切齿的话从他嘴里清晰的吐出。

「请、楼、主、自、重!」

作家的话:

第一更放上来罗!

因为晚点火猫巡要出门,第二更我会赶在八点半之前放上来的唷!

谢谢各位~^^

还请继续支持咱们的小狐狸喔(喂!

☆、第四十七章 负责

当凌紫鸢决意要找出温泉时,她已经做好啃着乾馒头、睡在寒风里的准备,想不到出乎预料的一场相遇,让她现在不但有床睡,还有热呼呼的食物吃。

用过午膳、泡温泉、吃晚膳、泡温泉───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行程,当然,如果排除掉跟在她身旁的苍栩墨,一切会更完美。

刚从温泉里被出来的凌紫鸢,正坐在小凉亭,喝着热茶,看着月光下的白色梅花。

「你不冷吗?」

好听的声音从後方传来,凌紫鸢手托下巴,盯着她面前的男子。

他走到女子眼前坐下,「…怎麽?」她心情似乎不是很愉快。

「我才刚泡下去,马上被你抓回行,太无趣了。」

「刚泡?」他的语气上扬,「两个时辰,已经够了。」

吃过晚膳後他没阻拦她去温泉,怎麽知道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再次询问时,随从告诉他,她在温泉里睡着了,迫於百般无奈,只得亲自动身去把凌紫鸢带回来。

「不多泡点,之後没得泡多可惜。」

「你言下之意是想要取得自由进出的许可?」

「我可没说。」她露出微笑,意图非常明显。

「我考虑看看,」冷哼一声,他把手中的铜制小怀炉递过去,「喏,虽没下雪,可院里也不比屋里暖。」

接过怀炉,把它抱在怀中,身体顿时暖和起来,小狐狸还真细心。

「你不冷吗?」她笑,「或是要过来抱着我取暖也行。」

「……」苍栩墨眉头微微蹙起,似笑非笑的樱唇本想说什麽,却还是紧紧抿上。

下一秒,他绕过桌子走到她身侧,二话不说紧紧抱住她。

男子勾人心弦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如此勾引我,就不怕我在这强了你麽?」

凌紫鸢也不慌张,她环住对方的腰,柔声道:「人家还没试过在外头…公子可要温柔一点儿哪……」

说完,苍栩墨最先放了手,脸颊飞起两抹红,不甘心的看着她:「不玩了、不玩了,还以为这样做你会害羞呢。」

「害羞啊……」她下巴的轮廓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妩媚动人,如梅花树下的妖,只可惜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含蓄,「我没什麽羞耻心,兴许是被忘在娘胎里了。」

难得一幅美人图,这话有够煞风景,苍栩墨头转向一旁,忍不住叹气:「唉…」

「呜呼呼,」她拿起陶瓷茶杯,为他倒下一杯热茶:「皇子住在此许久了?」

接过茶杯,他道:「一个多月。」

「您也喜欢泡温泉?」

真好,每日都有养颜美容的温泉泡,怪不得肌肤如此光滑细致…。

「我倒还好,至少没你这麽严重,瞧你简直是想把整个冬天的份泡完似的,」将茶杯凑近,仔细闻着茶的芳香,才慢慢喝下,「我是有事要处理,才会待在此地。」

「真辛苦,」她眺望园中的梅花,「这儿梅花真多。」

「我喜欢梅花,」苍栩墨看着她,「你的面具从没拿下过?」

「几乎没拿下来过。」

「…我父皇见过麽?」

「见过。」皇帝想看,不给看岂不要掉头。

「见过以後他说什麽?」

「他说:”怪不得你不愿将面具拿下”。」

意思是,她的脸果真是奇丑无比,不过凌紫鸢并不介意,因为当时进时,她还特地多添上几条疤痕在脸部,自己学过特殊化妆,皇上自然看不出来哪有破绽,否则若她的长相还过得去,又会跳热舞,皇帝岂不是要色心大起进而宠幸她吗。

「…父皇说话总不经过大脑,」他噘起嘴,「你别介意。」

「皇子怎如此维护第一次见面的我?」凌紫鸢的恶趣味再度萌芽:「莫不是爱上我…」

「谁爱上你,」他白她一眼,「女人不都最在意自己的容貌麽,我不过是不希望你讨厌父皇。」

「放心,我从来都不介意他人议论我的外貌。」

「是吗,」他的眼里闪出小小的光芒:「那我能瞧瞧麽?」

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能。」

苍栩墨明显的失落了一下:「为什麽?」

「我曾发过誓,除非必要,否则绝不拿下面具,倘若哪日我真拿下了……见着我容貌的男子,就会是我将来的夫君。」凌紫鸢说谎的本领是与日俱增,这不,随口一掰,一个谎言就出炉了。

苍栩墨听完,陷入沉思中,说:「嗯,我考虑考虑。」

「…什麽?」继风绝殇之後,他是第二个让她傻眼的男人。

「我说,我会考虑。」他正经的模样,让凌紫鸢印象有够深刻。

「皇子迎娶青楼女子?」她嗤笑一声,若他不是太聪明,就是笨蛋一个,「即使做妾室似乎也不稳妥啊。」

「青楼女子也是女人,」他反而用奇怪的目光望向她,「更何况…我看过你的身子,总该负起责任。」

并没有负责的必要好吗,更何况他不是说没有完全瞧见吗,怎麽苍栩墨责任心如此之重她都不知道?

好吧,有时候谎言说太多,是会踢到铁板的:「皇子,您听说过花魁的故事麽?」

眼下她所要做的,就是搬开铁板、转移话题!

「什麽?」苍栩墨成功的被转移注意力,见她语气认真,他望向她。

「那是一个,流传在青楼里的故事──────」

作家的话:

第二更来罗~

谢谢大家的票票^^

等点数破八百,火猫巡会再二更一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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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鬼故事

「听说,曾有位生得倾国倾城的花魁,那容貌之美,使得许多男子为求见她一面、听她说上一句话,即使一晚要花上千金,他们也甘愿;花魁有个妹妹,容貌不好看、话也不多、身材更不怎麽样,姊妹两人简直是天差地远。」

听凌紫鸢的故事听的入神的苍栩墨,睁着大大的美眸,问:「然後呢?」

「妹妹唯一比姊姊好的,就是心肠,她善良、温柔,和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花魁完全相反,某日,一名英俊的公子出现在两人眼前,姊妹皆对此人一见锺情,但是万万没想到,男人爱上的是妹妹,对於外貌出众的花魁本视而不见。」

「若相貌好看,心地不好,久了自然也面目可憎。」

「说得好,」凌紫鸢点头,将鬼故事继续说下去:「不久後,妹妹与男子决定成亲,这听在花魁耳里,无疑是最大的打击,因为她竟输给凡事皆不如她的妹妹,甚至连心上人也被夺走……」

见苍栩墨不停点着头,看来是被故事迷住了,然後她开始进入重点:「花魁开始恨自己的妹妹,她心想,论金钱、相貌、才艺,她都是一等一,为何男子独独不对她动心,反倒去选了这麽个难看的女子?不甘心的念头逐渐涌上心底,所以在妹妹成亲的前一晚,她约妹妹到湖畔旁,将之杀害……」

说到这,凌紫鸢做出一个划脖子的手势,「还将她的头割下来!」

苍栩墨不自觉的咽咽口水,脸色有点苍白:「然、然後呢?」

「花魁把妹妹的尸体丢进河里,自己和男子成了亲,直到几个月过後,城里突然传出一个消息,听说有名船夫在渡河时,捡到一颗不知名的头,但可怕的是,这颗人头…居然会说话!」

「啊!」苍栩墨脸色惨白的怪叫出声,结巴道:「那、那那该不会是……」

「没错,」拿起茶杯喝下一口茶,凌紫鸢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道:「那,正是花魁妹妹的头啊……」

「会、会说话!?」

「嗯,听说她会发出:”啊…啊……”的声音。」以前的凌紫鸢特爱看鬼片,所以发出这种特殊的配音,她非常拿手,可这声音让苍栩墨听了,汗毛都不知竖起几。

「如此诡异的事情,官府自然会介入,他们将头保留起来,百姓听了虽害怕,却不想错过此等奇妙之事,从此之後,每日经过官府的人们越来越多,但是花魁却越来越害怕,她怕妹妹将自己杀害她的事情说出来,最後她买通许多人,夜半闯进放着妹妹人头的官府…」

「她、她想毁尸灭迹?」

「对,她想一不做、二不休,把妹妹的头烧掉即可,所以当花魁来到人头面前时,那颗披头散发、双颊凹陷、眼睛特别突出的头颅,正发出”啊…啊……”的诡异声音,花魁压抑不住心里的疑问,她颤声问:”你、你是谁?”妹妹还是发出”啊…啊…”的声音,她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可人头依旧发出相同的声音,最後她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後一个问题:”你、你知道是谁杀掉你的吗?”」

「这时,人头突然安静了……然後,她的眼睛居然和花魁对上,接着…毫无血色、惨白的嘴唇慢慢张开───」随着凌紫鸢的停顿,苍栩墨也跟着屏住呼吸。

「就是你!!!!!!!!」最後一句话凌紫鸢突然加大音量吼道,手还很给力的拍上桌面。

被凌紫鸢双重惊吓到的苍栩墨也很给面子的大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叫,全行上上下下的随从、奴仆、女集体冲了过来。

「发生什麽事情了!?」    「有刺客吗!?」

「四皇子!!」    「四皇子!有刺客闯入行吗!?」

凌紫鸢勾起微笑,若无其事的对着一群人说:「我和皇子闹着玩呢,惊扰到各位休息真不好意思,没什麽事儿,各位请回房睡觉吧。」

听完,全部人的视线转回苍栩墨身上,只见他们俊逸的四皇子苍白着脸,扯出一抹笑,「的确没事,都退下吧。」

一堆人倒也训练有素、默契十足,他们匆匆行个礼後马上退开原地,还给现场一个宁静的夜晚。

凌紫鸢看着苍栩墨,一张比白色更白的脸、微微发抖的唇,以及额角滴落的冷汗…嗯。

以後要找人听她说鬼故事,就属苍栩墨为最佳人选。

作家的话:

这个鬼故事是国中时,班上一位国文女老师说的。

讲的语气跟语调简直是栩栩如生(?)

然後她也是在最後一句话时突然加大音量,

重点是手里的棍子还用力打上某位男同学的桌子。

被吓到的同学尖叫的尖叫、哀嚎的哀嚎。

但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男同学哭了(当时的我:囧!?

现在想想,不能怪他胆小,换做其他人

棍子突然打上桌面,这种突如其来、异常写实的音效,正常人都会被吓到吧?

☆、第四十九章 小狐狸

收回前言。

苍栩墨绝对不会是最佳人选,是最不该听鬼故事的人选才是。

前刻才认为对方是最佳听众的凌紫鸢,现在猛然发觉,最烂听众非他莫属。

讲完鬼故事收到不错成效的她,方才心满意足回到房里,准备就寝时,小小的敲门声立刻响起,下床打开门,赫然发现站在门外的竟是苍栩墨。

「皇子?」

只见堂堂四皇子,抬起娇艳欲滴的脸、嘟起水嫩的双唇、手中紧紧抱着上等蚕丝被,一副下定决心进入虎口、楚楚可怜的小绵羊模样。

泛着一层薄雾的眸子委屈的看着她,小声道:「…晚……跟…」

「什麽?」这次她是真的没听见。

「我说……我今晚跟你睡。」

「……」

好吧,谁让自己喜欢讲鬼故事吓人呢,自作孽不可活,她不介意与他人同睡,不过是戴着面具睡觉有点儿麻烦罢了。

「我睡外,你睡内。」凌紫鸢坐在床上,指挥着两人的位置。

「我睡外,你睡内。」苍栩墨不是很满意她的安排。

「确定要睡外面?」她语调上扬,「半夜若有什麽诡异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可别……」

「…我睡内。」话都还没说完,苍栩墨马上就定位躺平。

瞧他如此乾脆,凌紫鸢把两旁的床帘放下後,舒舒服服的跟着躺下。

「……你…」过去几分钟,她後方的男子终是忍不住:「不要再笑了!」

「…啊?」凌紫鸢肩膀从刚刚抖到现在,完全没停过。

他小声嘟囊:「还不都你……莫名其妙说这麽可怕的故事。」

「还好吧,呵呵……」不行,真是太有趣了。

「再笑我可不客气了。」

「……我没笑。」

没笑?听她说话分明就在憋笑,还睁眼说瞎话!冷哼一声,索不再理她。

只觉身後的人停止颤抖,接着一双白皙的手就这麽从腰侧伸过来。

「…!」

苍栩墨瞪大眼,本欲转身,却听见後方人儿小声道:「好啦,这样抱着睡就不怕了,晚安,快睡吧,明日一早我还想去泡温泉呢。」

「……」他没有说话,任凭她环住他的腰。

直到均匀的呼吸声由背後传来,想转身,却担心吵醒对方,无奈的苍栩墨,只得背对着她。

『铃、铃───』挂在床头的铃铛,轻轻的晃着,声音在夜里更显得清晰。

听着若有似无的铃铛声,渐渐的,他眼皮愈来愈重,然後阖上,安心的进入梦乡。

早晨。

苍栩墨悠悠转醒,可身後的人儿早已不见踪影。

他愣愣的起身,看着旁边的空位。

伸出手,抚上早已退去温度的被褥,嘴角扬起,沐浴在阳光下的微笑,如冬日梅花,灿烂夺目。

「重视温泉胜过本皇子的,你还是第一个……」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接下来几日,苍栩墨偶尔会与她一起泡温泉,不过都是红着脸、离自己约三步远泡着;然後夜晚,他总要她说鬼故事,接着发出惨叫、引来整个行的随从;就寝前,四皇子就会抱着棉被站在自己房门口,委屈的嚷嚷着要一起睡。

恶循环,无限重覆。

「皇子您,莫不是有被虐待的癖好?」床上,两人背对背,凌紫鸢忍不住发出疑问。

後方男子闷闷的说:「…我没有。」

「好吧。」即使有,应该也不会承认。

「明日你先别去温泉了。」

听见此话,她起身,看着他的侧脸,「为什麽?」

不能泡温泉,事关重大啊。

对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隐约传进鼻息间,他转身,望着她:「明日有客人来。」

「…好吧。」没办法,苍栩墨都这麽好心没撵她走,只得忍耐。

「过两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躺下,她道:「我可以自己回去。」被阁里姑娘知道自己被皇家马车送回去,该被传成什麽样子,若传进皇里头还的了,她不想连苍冥都跑来凑一脚。

「天冷,坐马车吧。」

「…嗯。」懒得跟他争,顶多到山下她再开溜一次。

她沉默,打算安稳的进入梦乡,结果对方的手伸过来抱住了自己。

「…皇子?」头往左一转,发觉两人正面对着面。

刷子般的长长眼睫毛眨啊眨,秋水般的眸子像是想穿透面具看见真正的她似的,他试探的问:「鸢儿,真不能看你的脸?」

顺带一提,从前日他就不停鸢儿鸢儿的喊,她很想告诉他,其实两人没必要这麽熟。

「不行。」她与他四目相望,口气很平淡。

他看来有点失落,「若…若我愿意娶你呢?」

「我不想嫁你。」

「为什麽?」好看的眉头皱起,他第一次被拒绝。

「我不嫁年纪比我小的男子。」尤其是皇族狐狸。

他不满的说:「我不过比你小一岁!」

凌紫鸢十七岁,苍栩墨十六岁,听到的时候她不禁感叹,皇家出品必属好货,瞧瞧,不过一年之差,但两者皮肤状况却差上十万八千里啊。

「还是比我小不是?」

「哼。」说不过对方,搂着腰的手再度收紧,打算拉近两人的距离。

凌紫鸢没多做反抗,让两人的距离慢慢的靠近。

一直到苍栩墨的鼻尖碰到冰冷的面具上,她道:「我没动,怎麽反倒是你脸红了。」

光线虽然昏暗,可她还是清楚看见两抹红染上他的脸颊。

「……睡了。」放开手,他不悦的翻身,留张背影给凌紫鸢瞧。

没办法,大名鼎鼎的清逸公子不仅求婚被拒、被嫌年纪太小,更惨的是色诱还不成!要他面子往哪搁了去?

真像小孩子,「晚安。」两手一伸,轻轻抱住对方。

另一边,苍栩墨内心再次暗道可惜,虽然喜欢她抱着自己睡,但如此一来,他都无法趁凌紫鸢熟睡时,偷掀她的面具,撇撇嘴,自认时机未到,眼一闭,乖乖的睡去。

殊不知一切都在女子的预料之中。

几日来,凌紫鸢都用抱着他的方式入睡,绝对不是他好抱,而是若以此种姿势睡觉,苍栩墨为怕吵醒她,就不会转过身,更不会夜半掀她的面具。

小狐狸,想和她玩,还不成气候呢。

作家的话:

呼,今天一口气上传两千字!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唷^^

不忍说,小狐狸你动作太快。

都和女主同床共眠了啊!这进展也神迅速!(不都你安排的吗?

说到迅速,我的点数也迅速攀升啊

太感谢各位大大了~为表感谢,请大家让我抱一个吧!(快住手

☆、第五十章 永不凋零

山中早晨,阳光总不留空隙的洒落於屋内,未到辰时,身着白色中衣裤的苍栩墨已经起床。

早晨起来发现身旁的人已消失不见,他坐在床上,不悦的问:「你怎麽比我早?」

换好衣裳的凌紫鸢,悠哉的坐在屏风外喝着热茶,「这几日我似乎都比您早。」

「今日你又没要泡温泉,怎不多睡一会儿?」昨晚他还想,今日只要比对方早起就可以偷掀她面具,结果……苍栩墨不禁懊恼自己怎不起的再早些。

「不习惯睡太晚。」加上身旁有只狐狸,她更不可能睡太久。

拿起一旁的披风,起身走至房门口,门一推开,外头早已有两名女候着。

她对两人展颜一笑,「真不亏是皇挑出来的女子,各个都貌美如花。」

外头的女异口同声的害羞道:「楼主真是的。」几日下来,与凌紫鸢见过面的随从几乎都和她打成一片,熟得不得了,只能说,她交际手腕非常之高。

「我说的是事实啊,噢,你们家主子醒了,去替他更衣吧。」

「是,」两人有礼貌朝她一福,「奴婢先进去了。」

「去吧。」她走出房间,系好狐领枣红披风,动身赏花去。

今日没特别要做什麽,索来赏梅吧,反正清泉梅园有许多处,走都走不完,时间很好打发,且行不像皇,既没什麽禁止踏入之地,也比较不受拘束,正好能让她恣意游走。

昨夜下了场雪,早晨才停,以致於梅花上头都覆盖着一层冰霜;雪白色的行内,各种色系的梅花隐约探出头来,使单调乏味的景色顿时增添不少美感,别有一番风味。

她晃到最近的梅园,走下阶梯,两旁的梅树,使人恍如走进花之海。

扑鼻的香气伴随着风,一波接一波,似乎待在此处不用几分钟,全身上下就能沾满高雅的梅花香。

「皇果真是全国首富啊…」

上前将树枝一拉,上头的雪立刻滑至地面,深粉色的梅映入眼帘。

摘下一朵花,凑近鼻尖,「真香…」

她不讨厌梅花,真要说,是挺喜欢的。

『梅花,喜欢。』

她曾对第一世的情人如此说过。

『若你喜欢,我便将整园梅花赠与你。』

宠溺的话语,叫人怎能不心动。

看着手中的梅花,她露出微笑,一丝哀伤不禁染上眼眸里。

将军,我曾经的爱人啊,事到如今,为何还是会想起你?

「花开、花落,再美好的花,最後终是避不开凋零的结局。」

如同……自己的人生,可悲的是,当下一世迎来春天时,她却要记得上一世的冬天。

『铃、铃。』

铃当声突地响起,她转过身,准备妥当的苍栩墨正站在回廊凝视着她。

「鸢儿。」他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凌紫鸢小心翼翼从梅花海中走去,站在阶梯下,仰起头:「做什麽?」

见她不上来,他便迈开步伐走下去:「客人已到行,我得过去了,你待在行里别乱跑。」

「我知道,」她又道:「能泡温泉时,记得让人告诉我。」

他露出无奈的笑,「唉…你当真如此喜爱温泉?」

「当然。」

修长的手指撩起她的长发,笑问:「为何不将头发绾起,若勾到树枝,岂不该糟蹋上好的梅花。」

小狐狸喜爱梅花的程度与她喜爱温泉的程度怕是一模一样,凌紫鸢拍拍他的肩膀:「皇子放心,我绝不会伤到您喜爱的梅花一分一毫。」

他的笑又更深几分,而後他从怀里拿出一银色发簪,簪头为一朵白色梅花装饰而成;花蕊是小颗的红色翡翠珠、花瓣则由上好的白玉制成,致朴实又不失高雅。

他将对方的头发绾好,像在触碰易碎的陶瓷娃娃般,动作之柔:「真好看。」

「皇子,发簪我…」

不能收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对方马上打断她的拒绝之语:「别人送的,我用不到。」

小狐狸居然懂得先发制人了:「…谢谢。」

「不会。」他看着她,食指轻轻划过她的金色面具、脸颊…一直到下巴。

在离开时,苍栩墨清丽的脸庞崭露出无比灿烂的笑。

对她道:「鸢儿,我送你的花,永不会凋零。」

作家的话:

苍栩墨啊苍栩墨,就属你动作最快了啊!(喂

下一章客人要出现了!这个访客会有一点戏份唷~

敬请期待!XD

今天天气好像有稍微转凉了一点~

各位大大们要注意日夜温差~多多保重身体唷^^

☆、第五十一章 访客

『喀沙。』中的寂静,连白雪从树枝上滑落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

已过午时,方才独自吃过午膳的凌紫鸢,目前坐在凉亭边的飞天椅上,双手托腮,发呆看着天空,此时她非常之───无聊。

对,无聊。

从中午开始,女不知怎的消失大半,整座清泉寂寥、静谧…不忍说还真有点儿像佛门清静之地。

「…真无聊。」

在城里无聊可以上街逛逛,待在阁里还能逗逗花嫣然、方子翔,再不就是找阁里姑娘聊聊天、听听八卦,现在待在行,什麽都不能做。

「真无聊。」对,她说了第二次。

不如去偷窥看看今日拜访的客人究竟是谁?───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不时浮现。

倘若是苍冥,不成,她不想再认识与皇甫熙不相上下的男人。

从以前开始,苍冥和皇甫熙两人见面不吵上几句像对不起自己似的,小时候是”吵”,长大後她敢保证,一定是”打”;偏偏他们都贵为国家的三皇子,又是同盟国,两人对於彼此的竞争意识自然是强上不少,皇甫熙已经够难处理的,更遑论再多来个苍冥,那样等於是两倍的难缠。

在目地达成之前,她不想与认识的人再有更多的瓜葛,凌紫鸢难得嘟起嘴抱怨着:「有没有什麽好玩的……」

『吱、吱。』

「嗯?」这声音…该不会───

转过去,只见一只脖系条红丝带,上头挂着银色铃当的……肥松鼠。

没错,圆滚滚的、肥滋滋的松鼠,正站在她脚边。

「唉呀?」凌紫鸢一眼就认出来铃当是自己的,她开心的弯下腰。

「小家伙,你过得挺不错啊?都变这麽圆了。」伸出手,松鼠马上顺着手臂爬至肩膀,开心的在上头晃着。

『吱吱吱!』言下之意似乎是:我过的非常好。

「过的好最重要,那麽…今日来的是你主子?」

『吱!』

小家伙真有灵,「带我过去行不?」

松鼠二话不说,跃至地面,迈开可爱的小爪子,往东边奔去,偶尔还会转过头吱吱叫,像是要凌紫鸢跟紧自己,以免走丢。

她尾随在小家伙後方,打算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听得懂人话。

凌紫鸢穿过两座凉亭、在回廊走了约二十多分钟,最後终是让她走到行最东的房间,这是她见过最大的房间,想来应是苍栩墨的居所。

「……」踏入此地时她便发觉不太对,若是皇子就寝的地方,怎会一人都没有?

没有随从、女、连暗卫都不见了。

『吱。』松鼠的声音突然变小,小爪子拉起裙角,似是叫她继续往前走。

「那儿?」她指着距离自己约十步远的门口。

『吱吱。』

「唔……」该不该进去呢,抬起脚,一步、两步、三步…。

离房间剩下两步之远时,手都还没抬,门,打开了。

「来者何人?」低沉的嗓音冒出,手中的剑也抵在凌紫鸢的咽喉处。

「我啊,」凌紫鸢笑咪咪的回答:「送鼠人。」

见到她,持剑男子如暗夜般的眸子闪出明显的讶异。

「风绝殇,小心你的剑。」

推开银色的剑刃,真奇怪,为何这地方的男人总爱拿刀指着自己?

感的唇微启,但是却没半点声音传出。

「你忘记我的名字了?」凌紫鸢问道。

「没忘。」

「是吗,可我看你叫不出来。」

「…凌紫鸢。」

「呵呵,连名带姓的喊,听来挺生疏的。」

她靠近他,果真没看错,头次见他汗流浃背,「你为什麽满头大汗?」

「我…」

没等他说完,她好奇的探出头去,「…………」

房里,苍栩墨上身未着衣物、只穿着中裤,整个人像是做过什麽激烈运动般气喘吁吁、巴掌大的脸蛋面带潮红、膛剧烈的起伏着,手提一把剑,看来他正打算走到门口查看情况。

「……」凌紫鸢扭过头看着风绝殇,不仔细看还真没发觉,他脸颊也有点红、额角的汗水正滑落至下巴,至於上身的黑色短打服,因为流汗,使之更加服贴。

「鸢、鸢儿?」苍栩墨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噢……」她用衣袖捂住嘴巴,整个人开始往後退,「不好意思,打扰两位办事。」

「什麽办…」

话说一半,苍栩墨整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黑。

风绝殇定格几秒後,百年难得一见的苍白俊脸开始纠结。

「请继续,我不会介意。」她双手伸出,摆出了”两位请随意”的动作,然後转身就想走。

接着两人非常有志一同的各抓住她的衣袖;苍栩墨脸色异常难看的大吼、风绝殇眉头深锁的澄清。

「我很介意!!!!」

「我介意。」

作家的话:

不知道大家猜到了吗~

这次的访客是风绝殇喔(笑

获得许多人喜爱的狗儿再度出场XDDDD

☆、第五十二章 原来是解毒

「什麽啊,原来是解毒。」被请进房间的凌紫鸢,听完前因後果後,坐在椅子上,手脸颊,有点惋惜的说道。

套上中衣的苍栩墨眉头紧蹙:「为什麽你的表情像是很可惜的样子?」

「呜呼呼,没什麽。」不过方才那一幕真的非常引人遐想。

『吱。』

挂在肩膀的松鼠拉拉凌紫鸢的头发,像在说:不要把我家主子晾在一旁嘛。

她点头,戳着松鼠,对一旁的风绝殇道:「许久不见,瞧你把它顾得…这麽好,小家伙的脸,都快和肚子一样圆……」

『吱吱!』小家伙抗议道:我这是丰满!

「好久不见。」风绝殇话还是一样少。

苍栩墨以为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他问:「你们认识?」

「之前在林里遇见小家伙,它本想和我走,可鸳鸯阁不适合,便托与他照顾。」她省略许多细节,不过重点还是有出现。

望向风绝殇,他了然说道:「怪不得今日由你亲自来清泉,而非幽影痕那个变态。」原来是因为鸢儿在此地。

他没有否认,淡淡道:「想让她看看圆圆。」

「圆圆?」看看松鼠,圆滚滚…她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取的真好,你取的?」

「不是,是影痕。」

「圆圆、圆圆,有名字了,真好。」幽影痕颇有取名的天份啊。

等等,话说回来,「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

「御影门与绝影山庄互有连络。」

怕凌紫鸢不懂,苍栩墨在旁特意补充:「御影门是我和哥哥专用的暗卫。」

「喔,原来如此…」看来待在此地的消息在私下是传开来了。

视线移至苍栩墨,由上到下打量一番後,她问:「所以,毒解了吗?」

「一半,」他看上去有点失落,「还以为这次能成。」

「你用内力替他逼毒?」

「嗯。」风绝殇很乖巧的点头。

「他中的是什麽毒?」

两人皆摇头,「不知道。」

「那你怎麽知道自己中毒了?」

他道:「我的腰侧有印记,且两到三个月会发作一次。」

「什麽症状?」

「心悸、血如沸腾般燥热、身体如千针刺、万刀剐。」

凌紫鸢招着手,要他坐近些:「印记让我瞧瞧。」

「什…!」苍栩墨的脸颊瞬间涨红,「不要!」然後郑重的拒绝。

「洗澡的时候都见过不少次,还害羞什麽?」

她毫不介意的说着,一旁的风绝殇听见,难得的提问:「…洗澡?」

「嗯,」点头,「行附近有温泉呢,啊!」

她突发奇想,笑问:「既然今日的客人是你,咱们等会儿一起去泡温泉好不?」

苍栩墨抢在本人面前低吼:「不行!」

「你也一起来泡不就好了。」

「未出嫁的女子怎能跟男子泡澡!」

「我和你泡的时候你就没这麽说,」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还有,腰给我看。」

「不要!」他起身,红通通的脸让人想咬上一口。

无可奈何的凌紫鸢,见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帮我个忙,抓住他。」

此刻风绝殇马上发挥出狗狗的最大优点:忠心。

「嗯。」语毕,大手立刻抓住对方衣领,架住他两条胳膊。

「等等!」被箝制住的苍栩墨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不满的大吼:「风绝殇,你这麽听她话做什麽!?」

高挺英俊的狗儿面无表情回他这麽一句话:「…因为她是凌紫鸢。」

苍栩墨一听简直快气炸,风绝殇从不遵从他人命令、甚至连他人的请托也鲜少答应,为何独独对凌紫鸢如此言听计从?想到此,他怒气冲冲的劈头就问:「鸢儿,你和他是什麽关系!?」

「什麽什麽关系…」语气听来极其无辜,可她心底却是这麽想的:大概是狗狗与主人…的关系吧?

她对着风绝殇说:「不需要连名带姓的叫我,挺奇怪的。」

「好。」狗儿点头,手中的力道丝毫未减,牢牢架住苍栩墨。

「嘿。」俏皮的声音从凌紫鸢嘴里传出,她一口气掀起苍栩墨的衣服,果真在左方腰侧看见他所说的印记。

印记由侧腹向上延伸,约十五公分长,为赤红色,形如藤蔓,再长一些,便会爬上他心口的位置。

「唉呀。」她一愣,脑海中的某段记忆被翻出来,红色印记,她不仅见过,还熟的很,紧接着冲击的话随之而出。

「是红珊藤。」

☆、第五十三章 忠犬

毒的名称被女子说出口,使得站在她面前的人惊讶异常,「鸢儿,你怎麽知道?」

自己中毒是在三年前,他和哥哥寻过许多名医,可所有人全都不知他身中何种毒,故只能抑制,而非解毒。

「嗯?」

察觉话说太快的她,面不改色道:「前阵子吧,阁里姑娘也出现相同的症状,当时还有位脸上长满胡须的男子特意跑来,说我家姑娘伺候时不慎被他养的动物咬伤导致中毒,才知道,红珊藤听来像是毒草名,可它是十足的蛊毒。」

「我们曾请养蛊人来见过,此人也只能解半毒。」

「半毒?」她说:「红珊藤未全消失,便不能算毒解,否则即使印记消下一点,时间一久,印记会再次生长。」

此毒难缠,若非道行极深的养蛊人,不可能知道此毒为何,更甭说解毒,弄的不好,还会害对方丢了命。

的确如她所说,「印记确实如活物般,每过几日便会延伸,」他眉头紧锁,「鸢儿,你可知道那名男子身在何处?」

「不知道。」因为本没这号人物啊,她会对蛊毒如此熟悉,是第二世时自己曾与蛊族交情甚好,特地去钻研毒术知识的结果。

听闻,苍栩墨本漾起光芒的眸子随即暗下。

见他如此,凌紫鸢露出微笑:「干嘛这麽沮丧,那男人为表歉意,可是把解毒的法子告诉我了呢。」

「真的!?」

「嗯,不过你怎麽会中如此奇特的毒?」城里鲜少有蛊族的人,除非是有人蓄意让他中毒的。

「……这…」

看他一脸为难,她不打算勉强,不过身後的大狗儿非常善解人意,飞快的替两人给出答案:「落花观下的毒。」

「落花观?」她曾听说,落花观是一个全为女弟子的门派。

与其问本人,不如问风绝殇比较实在:「为什麽?」

「当家想嫁。」

句子简,她却听得懂其中含义,「喔,原来是霸王硬上弓啊。」

想不到小狐狸居然能迷倒落花观当家,不亏是绝世风华的脸蛋。

「什麽霸王硬上弓!」当事者脸红道:「就是没答应才被下毒的!」

「长得好看吗?」

风绝殇头微歪,如夜般的眸子带出疑惑:「…?」

「啊,不好意思,」她挥着手,「忘记你对相貌没什麽概念。」

瞧对方看向自己,苍栩墨没好气道:「没你好看。」

「皇子您嘴可真甜,」她拍拍风绝殇的手,「辛苦了,放开他吧。」

这时才想起自己被眼前的女人端详过,苍栩墨不好意思的说:「鸢儿…你、你以後不许再随意看男子的身体。」

凌紫鸢话锋一转,完全忽视对方的警告,拉拉他的衣袖:「为感谢你替我抓住他,我将解毒方法写一张单子给你。」

「为什麽。」风绝殇纳闷询问,若她懂得解毒法,为何不自己留着。

她再次看透他的想法,笑道:「我留着能干什麽?不如让你好好敲诈他一笔。」

她勾起笑,「再不然,开条件叫他交换解毒方法。」

两个帮派之间会交好,绝对是有利可图,否则风绝殇怎麽可能贡献出深厚的内力,只为替他逼毒?她并不想打坏两者的平衡。

万年面瘫的帅气脸庞此刻竟扬起小小弧度,「好。」

「唉呀?」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却没逃过凌紫鸢的双眼。

走至大狗儿面前,掂起脚尖,着他的头:「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连毛…不对,头发都如此柔软滑顺,起来真舒服。

「…谢谢。」帅气的脸庞表面上明明正经无比,但凌紫鸢总觉得似乎瞧见他身後有条尾巴,还在不停的摇啊摇,喜悦之心完全展露无遗。

整好衣服瞧见此景的苍栩墨脸一黑,马上抓过凌紫鸢,把她牢牢锁在自己怀中,咬牙切齿道:「鸢儿,你太现实了!」

她抬头看着对方致的下巴,说:「欸,人家刚刚都传内力给你了,怎能如此不懂知恩图报?」

「…哼。」抱着她,才发觉女子的身躯竟如此柔软,双手不禁收紧。

怎知前方的某人大手一挥,非常迅速的把凌紫鸢带到自己怀中。

嗯?

想说自己何时学会移形换位的凌紫鸢,莫名其妙之际,大狗儿的声音在她耳旁平静响起。

「紫鸢,写方法给我。」

作家的话:

非常谢谢大家投票给我~

真的是超感动的!(拭泪

点数破八百了!

本来该是今天两更,但是我待会要出门

回家时间不确定,真是非常抱歉

但是明天我会一次更两章上来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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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同行

自从替苍栩墨解完毒後,一切的一切,如同电影快转。

先是小狐狸不知哪筋搭错,不许她邀风绝殇泡温泉。

大狗儿首先发话:「既然我不去,为何你可以?」

苍栩墨听见,一点儿都不心虚,冷冷回:「因为我比鸢儿小,当然没问题。」

凌紫鸢当时非常想套用他的话:你不过小我一岁。

不过要是这样回,可能会看见炸毛的狐狸,到时更混乱,乾脆作罢。

狗狗没有接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过了三秒以後,他只讲了八个字。

「解毒法子,在我手里。」

不得不说,苍栩墨当时的表情,比她误认两人在房里做暧昧行为时还要扭曲。

「混帐!」随後他吼出这两个字,和风绝殇乖乖回房里解蛊毒去了。

一来一往的对话听得凌紫鸢是啧啧称奇,狗狗什麽时候学会威胁的她都不知道?

等到夜晚,苍栩墨依旧想要听她说睡前鬼故事,风绝殇倒没拒绝,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并不完全没反应。

说到紧要关头和吓人的部分时,苍栩墨会大声尖叫,圆圆会躲到她怀中,而风绝殇

他会晃动。

没错,就是前後微微移动的模样,进入状况时他会往前移、被吓到时则会向後移,眉头还会皱起来。

害得凌紫鸢讲鬼故事时,面临着最大的挑战:忍住不笑场。

最经典的来了,当晚上苍栩墨再度站在门口泪眼汪汪说他很害怕,想一起睡时───

风绝殇不知从哪冒出来,还挂着一副英勇就义、把命豁出去的决然表情,拎起苍栩墨的衣领,丢下一句话。

「……我陪你。」

当晚凌紫鸢独占一床棉被,舒服得不得了,但是不知怎的,半夜却莫名听见刀刃碰撞、木头碎裂的声响,似乎是打斗声,而里头还隐约夹杂着苍栩墨的破口大骂声、以及风绝殇冷冷回嘴的声音。

再来,风绝殇听到自己隔日要回城里,纠结大半天,明明想跟,却迟迟未开口。

弄得凌紫鸢忍不住问:「你为何犹豫如此久?」

他回:「怕给你添麻烦。」唉,当时那张脸,明明毫无变化,可自己为何总瞧见一只耳朵及尾巴皆沮丧垂下的狗狗呢?

「……什麽麻烦?」

「我的身份。」

没问还没事,问了以後却发觉那如死水般无任何波动的眸子,里头好像闪烁着期待的小光芒,无奈之下,她回道:「怕麻烦,我就不叫凌紫鸢了。」

更绝的是,风绝殇用那张杀伤力十足的英俊脸庞这麽回答她。

「紫鸢,真好。」

当时她内心浮出一个想法:害自己最深的,果然是喜欢动物这点。

以上,大狗儿同行确定。

让狗儿送行等於她完全没有翘头的机会,他一人已经够麻烦,结果小狐狸听见以後,冷眼道:「我也去。」

才要拒绝,对方马上用着:怎麽,年纪大的能跟,年纪小就不许?的眼神看着她。

「…让你们送可以,但不准下车,还有,只到城门口。」

凌紫鸢独独提出此要求,没办法,她不希望见到小翔悲痛欲绝去撞墙的模样。

最後,一女子一狗儿一狐狸塞在马车里,颠簸两个时辰後,总算是回到城里。

城外温泉泡得开心,城内阁里吵的闹心。

一踏入鸳鸯阁,凌紫鸢马上被人群围住;与其说围住,不如说被守住。

只见一位姑娘扯着嗓子朝後头如此吼道:「那个谁,快去和子翔说楼主回来啦!」

速度真快,她不发一语的坐正,替自己倒好一杯茶,然後,等。

最後她听完子翔的叨念和嫣然的担心之语後,自动自发的把几日之事交代一遍,不过与四皇子见面之地,由”温泉里”,改为”山林间”,用教坊先生的名义住在行,大家也都觉得合情合理,噢,她当然省略行访客、为皇子解毒一事。

其实下马车後,苍栩墨最後说的话,是七日以来最中听的一句。

「鸢儿,下一回若想泡温泉,直接来行即可。」

用红珊藤解毒法换到泡温泉的通行证,非常划算。

作家的话:

其实在写风绝殇听鬼故事会晃动的时候

我自己也莫名的噗哧一声(?

後来想想,他的动作不就像不倒翁一样?(喂!

☆、第五十五章 邀请函

温泉行过後,凌紫鸢某日夜晚,在房里见到这麽一个景象。

不知为何,她的房间桌面着一把匕首,妙的是,上头还绑着纸条。

「……」她低着头,侧耳听着房里四周的动静。

没其馀声音,看来人已走远,她走到桌前,将已没入红木桌的匕首拔起,接着将绑住的纸解下,摊开纸条。

上面写着:『请鸳鸯阁楼主明日至醉香楼一聚。』

醉香楼?她手托下巴,怪怪,自己可没做什麽出名的事儿啊,怎突然有人找上门来了。

醉香楼是祈安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除美酒佳肴人人赞不绝口外,里头的客人几乎为外地来的、回归故乡的江湖人士及武林中人,甚至能说是各处情报聚集所,最近更因虹绛夜珠的关系,使得里头客人的流动率更多、更大、更杂。

会是谁呢,凌紫鸢思考着,能神不知鬼不觉避开守卫闯入房里,绝对是个中好手,虽然自己见过的人都会武功,可没人会做出这等举动。

转念一想,脑里闪过某位人选:「该不会是……」如果真与她想的一样,那可有趣了。

面具下的红唇扬起,她露出玩味的笑:「看来,日子不会无聊了。」

隔日,她早早起床,穿起胭脂红鹤纹织锦服、把铜铃当系在腰带上,扫过妆台一圈後,拿起苍栩墨给的梅花发簪,把三分之二头发难得梳起成发髻,脖子後方剩馀的长发分过脖子两侧、将青丝垂於前,耳戴垂珠耳环,将整体气质感衬托出来;拿起暗红色面具覆上脸,上头刻的金色花纹显得华丽非凡。

今日的她,似是心情不错。

打扮好後不过半刻钟,外头立即传来小翔的声音:「楼主,有人找您。」

打开门,方子翔鲜少见到盘起头发的楼主,如杏的眼里爬满大大的惊讶:「楼主您盘发了?」

「嗯,」伸手轻压鬓角,凌紫鸢微笑道:「怎麽,不好看?」

「不不不!」他赶紧招手,「好看、好看的紧!」

「呵呵,」她走出房里,随着子翔走下楼:「知道是谁来访麽?」

「不知道,我让她在後院等,是位年轻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

「女孩?」两人走至院内,果真见到一位娇小玲珑、相貌可爱的白衣女孩站在那儿。

看见两人走近,女孩面无表情开口询问:「鸳鸯阁楼主?」

「是。」

「请随我来。」

她也不生气,问:「去哪儿?」

走在她面前的女孩没有回头:「醉香楼。」

「能否带上我的随从?」系上织锦斗篷,当对方转过身时,她指着一旁的小翔。

女孩由上到下打量过方子翔一遍後,说:「行。」

「嗯。」视线落在女孩下身,她步子轻盈,明明走在廊上,却无半点儿声响。

呵呵,派这麽个练家子来迎接,难不成是怕她跑了?

「楼主,为何突然要去醉香楼?」身侧的子翔一头雾水,怎麽没听楼主提过要出门呢。

「有人邀请,我也不清楚。」

「邀请?」他用着怀疑的眼光:「楼主您又做了什麽?」

「我可什麽都没做。」耸耸肩,怎麽这孩子总认为她随时随地都在闯祸?

见他不信的表情,她拍拍对方的头:「总之,去就知道了。」

两人随着白衣女子走到外头,早有马车在那儿等候,凌紫鸢对嫣然交代几句後,三人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离开了鸳鸯阁。

坐在马车里,白衣女孩带着一号表情,不发一语坐在两人对面,凌紫鸢反倒不客气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任凭静默的空气飘荡在三人之间,最後她首先开口:「请问姑娘芳名?」

「娟儿。」

凌紫鸢不罗嗦,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娟儿,请问是谁要见我呢?」

对面女孩抬起视线望着凌紫鸢,一张小巧的嘴巴微启。

「───落花观当家。」

作家的话:

今日二更罗~

希望各位大大看得开心唷!^^

☆、第五十六章 落花观当家

半个时辰过後,三人到了醉香楼,凌紫鸢脚才刚着地,马上带起四周人的注目,刚从外地来的人并不知道她的身分,但凭她挺立、婀娜多姿的背影,足够引人遐想。

「楼主,请随我来。」

她随着娟儿走进酒楼,扫过一楼客人,男女老幼神色各异,一看便知与飞天客栈的顾客群有所不同,魁武大汉、和尚、尼姑、留着虬髯胡的中年大汉,还有客人的打扮是她从没见过的奇异服装,想必是从外域进来的,且还有人带着杀气。

凌紫鸢收回自己的视线,不禁轻叹,这儿本算不上普通酒楼,八成以上的江湖中人聚集在此,怪不得想要得到情报,首先想到的场所便是醉香楼。

「楼主,这里的人都不简单哪。」走在她後头的小翔小声道。

果然是练武之人,瞧他两眼闪烁的期待,真可爱:「呵呵,技痒了?」

「有点儿。」毕竟他很少有与人较劲的机会。

「别急,若想与人比划,往後机会多的是。」

他们现在,要面临的就是一个大问题。

娟儿领着两人到楼上,走至最里头的雅间。

「请。」一个摆手,示意凌紫鸢进去。

怎知她才掀开竹帘,娟儿立刻挡在方子翔前头。

「你做什麽?」子翔皱起眉头,该不会不让进吧。

「当家想和鸳鸯阁楼主单独说话。」她不慌不忙的回答。

听见,他激动的说:「那怎麽可以……」

未等子翔说完话,凌紫鸢立刻打断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无妨,小翔。」

见他担心的模样,她露出微笑:「你到楼下,在”外头”等我。」

自己特意加重外头两字,方子翔呆愣在原地两秒後,随即恍然大悟。

他笑的天真无邪:「好!」然後快步离开原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凌紫鸢问:「能进去了?」

娟儿点头:「请。」

踏入雅间,一名女子坐在里头,她身穿碧色梅花纹玉锦服、头用梅花金簪梳成倾髻,瓜子脸上媚眼如丝、肌理细腻、骨匀称,一张红唇似笑非笑;正在倒茶的纤纤玉手犹如凝脂、身上芳香袭人,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妩媚的气息。

不出所料,昨晚她就已经想到今日邀请之人可能是落花观,想不到是当家亲自上阵,看来入住行之事,不仅仅绝影山庄知道,连霸王硬上弓的女当家也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取得消息,江湖的情报网真不容小觑。

女子看都没看她,道:「鸳鸯阁楼主?」

「是,不知当家如何称呼?」她站在一旁,也不急着坐下。

「闵凤依,」她拿起茶,「坐。」

「多谢。」慢条斯理的走到闵凤依面前坐下,没等对方发话,她自动自发的替自己倒满一杯茶。

对面女子见她如此,美眸带上一抹不屑的神色,她勾起嘴角:「楼主可真随意啊。」

明明是邀请人,可对方态度怎麽像在找碴似的?

「呵呵,」凌紫鸢学着她喝茶,「我这人子本就如此。」

语一出,闵凤依总算是把视线落到她身上:「也是,毕竟是青楼出身,若要求楼主如大家闺秀…的确是难了些。」讲到青楼时,她的厌恶之色显於脸上。

「并非难了些,」她摇摇头,「是本办不到。」

她没说话,凌紫鸢继续开口:「我向来不做表面功夫,该如何便如何,省得装来装去,倒装成了四不像。」

闵凤依眉头蹙起,眸子渐冷:「你是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她用着营业式笑容:「当家找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被她四不像的话刺激到,闵凤依不再拐弯抹角,冷声道:「你跟苍栩墨是什麽关系?」

「我一介庶民,与皇子能有什麽关系。」

听见对方的回答,她冷哼一声:「没关系还能住在行?」

「噢,那是皇子大发慈悲,不想看见教坊先生沦落到睡山洞,才好心接我进行小住几日罢了。」

「不管禁令还硬在清泉住下,楼主难道不知何谓廉耻麽?」

女子脾气比凌紫鸢想的还冲,才你来我往几句,她已沉不住气,怒声询问。

奇怪,明明都说是小狐狸接她进去的,怎麽这会儿反而变成是她强闯行。

「唉,」凌紫鸢摇摇头,「说到廉耻,我还真没有。」

万万想不到对方会如此回答,闵凤依整张脸冷了下来:「楼主可真伶牙俐齿啊。」

「多谢夸奖。」凌紫鸢抬起手,整了下自己的发髻。

她的视线落在梅花发簪时,脸色更难看了。

「那支发簪,从那儿偷来的?」

闵凤依此刻的眼神,简直是想扒掉她一层皮似的。

作家的话:

今天回家晚了,真是对不起各位大大囧!

马上更上新章~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第五十七章 下毒

面对闵凤依杀人的眼光,凌紫鸢笑了笑:「不是偷,是别人送的。」

当她在想邀请者有可能是落花观当家时,便决定戴上苍栩墨赠予的簪子,无论是否猜对,别上它都无所谓,倘若被知道,更好,因为这样一来,往後日子就会有趣许多,她可是变个法子在提升子翔的实力呢。

「送?」闵凤依提高音量,「像你这种人,不配戴上那发簪。」

她反问:「喔?那麽,哪种人才适合戴呢?」

「绝对不会是你,给我拿下来。」

「给我一个理由,否则好端端的,我如何拿下这发簪?」

「趁我没打算杀你的时候,拿下来。」她的眼睛透出狠戾,看来梅花簪真踩到闵凤依的地雷了。

闵凤依之所以如此在意她头上的发簪,全因那支白玉梅花银簪是由苍栩墨亲自设计、亲手制成,当时她多麽想要这支发簪,可被他藏的密密实实,想不到今日竟从这女人头上瞧见,能不气、不恨吗?

「拿下来,我这发型该全乱了。」偏偏凌紫鸢不吃这套,委婉的拒绝对方。

「用我的簪子跟你换。」

她看着闵凤依的梅花金簪,笑道:「不了,我喜欢简单些,金的…似乎有点儿俗气。」

「贱人!」闵凤依忍无可忍,手指轻弹,雅间里马上多出一人的身影。

闪进来的,是刚刚替凌紫鸢带路的娟儿。

「当家,您是什麽意思?」怎麽一下就找帮手,太无趣了。

娟儿提着匕首,飞快架在凌紫鸢的侧脖,依旧面无表情。

面前的女人轻笑:「我的意思是,把发簪交出来。」

「为何…」才开口,脖子上的匕首用力一靠,在她白皙的颈子上划出血痕。

「把发簪交出来。」娟儿如背书般,再次覆述当家的话。

「欸,交就交,何必如此?」

嘴上虽这麽说,但她看不出紧张之意,欲抬起手时,却不小心碰到腰间的铃铛。

『铃、铃───』

「噢,不好意思,这铃当怪麻烦的。」她特意将铃当拉了拉,想调整下它的位置。

『铃铃、铃』

闵凤依没多加阻止,就这麽看着凌紫鸢调整腰带,然後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支简单的珠花簪,来替换头上的那支。

她把簪子放在闵凤依前方,对方使了个眼色後,娟儿立刻将刀子收起。

「当家还有什麽事?」凌紫鸢手托下巴,看似随意。

「你可以走了。」她扬起下巴,像极一位胜利者。

「好吧。」

起身,才踏离位置一步,「…嘶!」她吃痛的闷哼,右手迅速抚上脖子,赫然发现已被进一银针。

「当家,你……」短短几秒,铺天盖地的晕眩感朝她袭卷而来,腿一软,她整个人单脚跪在地上。

「怎麽?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闵凤依神色自若的坐在位置上,语气满是嘲讽。

看着凌紫鸢越来越苍白的脸,她露出满意的笑:「你以为我找你来,只为吓唬你?」

她提步走至她身侧,用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

「那针可是很毒的,」她拍着凌紫鸢的脸颊,眼中透出嗜血的气息:「方才你交出发簪时,我已将毒针送入你手里。」

斗大的汗珠不停从她额角滑落,面具下的红唇开始没有血色,闵凤依笑得更深了,她用着遗憾的语气,缓缓道:「可怜了鸳鸯阁的姑娘,她们的主子……」

「要死在这儿了。」

作家的话:

☆、第五十八章 幻术

眼见原本跪着的女子已瘫软趴在地上,闵凤依才安然回到原位坐着,拿起茶杯,贴在杯缘的唇扬起,这下,碍事的人也清除掉了。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另一边响起。

闵凤依寻着声音望去,赫然见到凌紫鸢懒洋洋的靠在窗边,勾着媚惑的笑容。

「还想着会用什麽招式送我上西天呢,原来是毒针。」

「什麽……!?」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向右方,哪还有凌紫鸢的身影,连旁边的娟儿也一脸诧异。

本该毒发身亡的她,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两人面前,到底是怎麽回事?

凌紫鸢双手一撑,整个人坐在窗台上,手着发上的簪子:「既然给与不给,当家都要杀…」前头两人一瞧,竟还是那支白玉梅花簪。

「不如我自个儿留着吧?」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却隐约带出嘲讽之感。

闵凤依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又发现放在桌上的银簪,居然是本该被她替换上去的珠花簪。

女子脑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你…会幻术!?」

曾听过江湖上有种奇妙法术,能使人产生奇特的幻觉,甚至能让他人的神在术者所建立的虚构环境中崩毁,想不到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竟会这等妖术。

「呜呼呼,」贯有的轻笑声从她嘴里传出,凌紫鸢捂着嘴,两脚悬在空中摆动着,像极了玩乐中的孩子:「听闻落花观当家心狠毒辣,今日一瞧……见面不如闻名哪。」

「贱人!我杀了你!」玉手一挥,十来毒针从袖口飞出,针针朝着她面上飞去。

「唉呀?」凌紫鸢袖口一甩,一把摺扇从里头滑出。

『锵!』空中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从闵凤依手中发出的针全数被打落至地面。

嘶拉一声,凌紫鸢打开扇子,面上绘有梅花,看在主仆眼中,那把扇子本就是对闵凤依的挑衅,她轻松的扇着风,笑道:「幸好带着把扇子,否则该变蜂窝了。」

娟儿的脸瞬间变了样,她们当家的毒针,会武之人也未必能全数闪过,眼前的女人竟然只拿把扇子就打了下来?她的动作之快,连她都来不及看清。

此人,留不得。

脑里浮现这个念头後,没等当家下令,她从腰後抽出把长剑就往凌紫鸢处冲去。

「嘿?」她把手中扇子丢出,趁着娟儿把扇子斩断之际,整个人向後倒去。

落下之时,凌紫鸢甚至朝她们挥了挥手:「呵呵,若有机会,再玩吧。」

没想到对方会使出此招,这儿可是二楼啊!

娟儿冲到窗边,只见一抹身影飞快跃到女子身边。

「真乖,居然听得懂。」凌紫鸢双手环,从容自得的落入对方怀抱。

耳旁传来子翔无奈的声音:「楼主,您这子什麽时候才能收些?」

收到自家楼主在”外头”等候的命令时,子翔二话不说冲到醉香楼外,寻到她自家楼主所待的雅间下方,像只忠狗乖乖在外头候着,当看见凌紫鸢毫不犹豫的从窗边落下时,他抓紧时机跳上去接住她。

「你楼主我的子不是挺收的,」怀里的女子半分悔意都没有,还补上一句:「噢,该说是没外放过?」

「哪没外放啊!」子翔哭笑不得的回道。

带两人安全落地後,凌紫鸢看上方娟儿不见踪影,心中大概有个底。

「估计是找人来了…」她看着子翔,问:「不放我下来?」

子翔摇头:「照楼主您的脚程,不到十步就被追上,还是我抱着您稳妥些。」

「说得也是。」凌紫鸢不否认,任他抱着自己满街跑。

跑远一段路後,她才道:「这样跑也不是法子,你去打发打发。」

「不成,若他们分两路,楼主您可危险了。」

面具下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你在一个地方放我下来,包准安全。」

「哪儿?」

她展颜一笑。

「飞天客栈。」

作家的话:

在这里要先跟大家预告一下,这星期我不在家

所以星期六(10/27)和星期日(10/28)会暂停更新

还请各位大大见谅>”<

☆、第五十九章 会女人

同一时间,凌紫鸢许久不见的”夫君”,现在正在飞天客栈二楼…咳嗯,会女人。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婉声道:「不知…樊公子平时喜欢做些什麽?」

「…品茗。」寒星般的瞳此刻更显冰冷,今日的他穿着深紫色织锦缎云纹服,平时披散在肩的黑发因见客只得乖乖梳成半头。

该死的皇甫熙,自己不想和沈家镖局打交道也罢,为何偏偏要牺牲他来攀关系?

早知道那妖孽近日居心不良,偏偏等到进入雅间才发觉中计,想跑都跑不了,可恶的家伙,想要情报就该自己想办法拿才是!想到此,樊亦离周遭的空气温度顿时再度下降。

女子穿着一身粉色交领襦裙、衣上的提花图案看来典雅非凡;头簪翡翠流苏步摇,使她看来优雅含蓄。

她低着头,羞怯道:「公子若不嫌弃,唤我昭雪便可。」

沈昭雪,沈家镖局的二千金,为祈安城美人榜上的前几名之一。

她那如柳之眉、似水之眸、若施脂般的唇瓣,以及举手投足间的端庄举止、让人心中荡漾的闭月羞花之姿,让沈家镖局的门槛都快被提亲之人给踏破。

「今日多谢昭雪姑娘给在下机会,能与姑娘聊聊。」嘴上是这样说,但是他手里的杯子不知不觉已被握出一条小小的裂缝。

皇甫熙,回去如果没跟你好好打上一架我就不叫樊亦离!

「公子无须如此多礼,能与公子畅谈,是昭雪修来的福气才是。」

沈昭雪全然不知对面男子内心的纠结,一双美目不时偷瞄着。

人人都说寒玉公子生得英俊非凡、潇洒不已,今日面对面一瞧,当真只多不少,家中上门提亲的男子没一个能打动她,只有樊亦离,让她一眼便为之倾倒。

「…」樊亦离同时也在打量着眼前的沈昭雪。

巴掌大的小脸、柳眉、杏眼、粉色小嘴,动作举止皆端庄有礼,是个标准的小女人、大家闺秀,非要说,她的确是每个男子心目中妻子之首选。

女子本该如此,不像……某人的黑发总散在一侧。

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人的身影,那个戴着面具、红唇老挂着轻浮笑意的女子;总穿着刺目的大红衣裳、不知廉耻调戏自己的女子。

为何想起她?

俊逸的眉头微蹙,他该多久没见着她了,皇甫熙派出几名暗卫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前几日他们回报,说苍栩墨带她住进行,他不知当时心里是何感受,只知道自己一掌把景竹里的大理石屏风给打碎了。

是气她总不知节制的去招惹男人,还是气自己的情绪会因她起伏?

「公子您…可有心仪的姑娘?」沈昭雪怯怯询问着。

「没有。」他绝对不会承认回答问题时,脑海居然浮现她的身影。

听见他的回答後,沈昭雪内心不禁扬起莫大的喜悦。

「不知…公子……」红晕飞上如花的面颊,她羞怯道:「…认为昭雪…如何呢…」一句话说到最後,音量已如蚊蚋般细小。

我会考虑。

简单四字,但话卡在喉头,怎麽都发不出来。

当下他内心涌出一股冲动:翻桌,走人。───自己若这麽做,回後该换皇甫熙翻他才是。

「呃、我…我会…」事到如今,他只能勉为其难的开口。

『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步伐声从外头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往竹帘外望去。

『唰!』竹帘被掀起的同时,娇媚的声音也传进雅间里。

「找到你了───」来人用尽全力冲进樊亦离的怀里,口中喊着:「哥哥!」

被抱住的樊亦离、在旁看着的沈昭雪,两人嘴巴非常有默契的成了O字。

「哥哥!?」

☆、第六十章 哥哥

窝在樊亦离怀中的女子不理会两人的震惊,自顾自道:「哥哥,人家找你找的好苦啊,你都不知道,嫂子见不着你,都快把屋顶给掀了…」

沈昭雪惊讶的捂住小嘴,苍白脸道:「公子您、您有妹妹……还……还成亲了!?」

他脸色非常难看,心中不断暗骂:成什麽?成个头!

两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把她与他的距离拉开。

脸上写着:老子何时多了你这麽一个不知羞耻的妹妹!?

凌紫鸢没等他破口大骂,双手立刻环上他的颈脖,在耳旁用着极轻的音量道。

「您不让叫夫君,我只能叫哥哥了,」见他表情微变,她又道:「我可是在帮你啊,还是您想与她成亲?」

眉一挑,对啊,既然有这机会,不如好好利用。

「人在哪?」短短三字,他既没有否认,也不算承认。

她抬起头,搞得煞有其事一般:「欸、就快杀来啦,还不快走!」

朝站在雅间傻掉的沈昭雪丢出一个笑:「不好意思,咱先走啦,若想与哥哥约会,还等他休了嫂子後,再来吧。」而後拉起樊亦离的手就往外头走去。

「……」

「………」

「……………」

经过一阵沉默後,”哥哥”总算是开口:「你想去哪?」

此时的”妹妹”正手拿一串哥哥请的糖葫芦:「逛逛呗,要不回阁里多无聊。」

「你怎麽知道我在那里?」

「猜的。」

「你猜的可真准啊?」他没好气的说着。

她笑:「可不是,谁让我和哥哥心灵相通呢。」

无视掉街上众多两眼化成爱心的女子,他看着身侧的凌紫鸢,今日的她依旧穿着刺目的红色衣裳、戴着碍眼的暗红色面具。

他总觉得她不适合红色,并不是说穿在身上不好看,而是…她似乎想隐藏什麽。

头一次见她没拿着伞、头发盘起来的她,搭上柔美的侧脸线条…让人有种她本不是青楼女子的错觉。

凌紫鸢面具下的唇瓣微勾,左手一伸,勾住樊亦离的右手。

「…你干嘛?」内心的惊讶明明如惊涛骇浪般,可冰块脸却没有任何异样。

她微笑:「欸,路上一堆女人在觊觎哥哥,我不抓紧点儿,让你被其它狐狸勾去可怎麽才好。」

他冷哼一声:「你是道行千年的狐狸,还怕区区的小妖吗。」

「但若抓不住所爱之人的心,即使道行千年也枉然。」

「…说的好像真有其事一般。」

「呜呼呼,书上说的。」当然真有其事,这可是过来人的心声呢。

「再来呢。」

「什麽?」她看向他。

「…不是想逛街吗,要去哪里?」

语气听来不甘不愿,但樊亦离若冰的表情却是稍稍缓和一点。

凌紫鸢勾着他的手收紧,看上去颇开心:「前面瞧瞧。」

「嗯。」

他和她,头一次在城里逛街,勾在自己手臂的小手没有放开过,就这麽拉着,一摊逛过一摊。

她似乎喜欢吃甜食,从最初的糖葫芦、银丝糖、糖糕,都一一被送进肚子里,真不知她是怎麽把这些东西塞进去的?看在他眼中,反倒认为此刻的凌紫鸢,才更接近真正的她……当然,捉弄别人时也很像。

挂着寒玉公子和鸳鸯阁楼主的招牌,两人在街上虽引起许多人的侧目和议论,但他完全不在意,甚至还觉得,能与她如此互动,内心莫名的…高兴。

樊亦离有点後悔当时为何不掀起她的面具,那时他想,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没有必要;但现在…不知何时开始,对凌紫鸢的观感已然变样,她面具下的未知红颜,总会引起他强烈的好奇。

若开口,她会愿意拿下吗?───这种破天荒的想法,不停回荡在他脑里。

作家的话:

难得与紫鸢上街~真是恭喜樊亦离啊XDDDD

☆、第六十一章 笑容

「哈啾……」凌紫鸢站在小桥旁,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自己身上的衣物实在不够保暖,偏偏又把斗篷落在醉香楼。

「披上。」

刚刚离开自己身边的樊亦离,不出几分钟,回来时手中多出一件不知哪来的披风。

他走至她面前,将紫色披风披在她身上。

着披风边的毛领,柔柔软软,脖子一暖,身体自然暖和不少,披风的质料舒适轻巧,穿在身上感觉不出重量。

她暧昧道:「讨厌,哥哥真温柔,都快爱上你了。」两人目前已远离街市,走到较为偏僻的街道,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唤他做哥哥。

「你说话就不能偶尔正经点?」樊亦离帮她把带子系好,顺带瞪她一眼。

她撇撇嘴,拉起披风定睛一瞧,上头的纹路和他穿的衣裳皆为云纹,「哥哥,我和你穿着情侣装呢。」

樊亦离难得的没有反驳,抿抿唇:「…紫色很适合你。」

方才见她穿的单薄,碰巧经过布庄,便进去让老板立刻做出来,本该是选红色布匹…但他不太喜欢她总穿着红色。

「哥哥,你喜欢紫色?」记得几次见到他都穿着紫色衣裳。

「嗯,」他点头,「怎麽,你不喜欢?」

「不,挺喜欢的。」

「那就好。」语毕,樊亦离目光落在她面具上。

「怎麽了?」

「你的脸…」他犹豫一会儿,最後还是下定决心:「能让我看看吗?」

「…」惊讶滑过她的双眸,只一瞬,却恰巧被樊亦离看进眼中。

他哑然失笑:「有这麽惊讶吗?」

平时他总一副想痛剐她的表情,哪像现在,他的笑容她是头一次见到。

原来,世上真有种笑,如冬日阳光般,温暖和煦。

「第一次见你笑,」面具後的眼盯着他,她勾起媚惑笑容:「为何想看我的脸?」

「没什麽,」他耸耸肩,「我的身份你都知道了,总觉得不公平。」

她呵呵一笑:「世间不公平的事…多着呢。」

樊亦离收起笑容,恢复原本的冰块脸,冷哼一声,伸出修长的食指,缓缓划过脸上的暗红色面具:「我很少询问别人的意见。」

她不是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意思是:『如果我想看,方法多的是。』

凌紫鸢倒不紧张,缓缓道:「当今世上,只有皇帝能”命令”鸳鸯阁楼主拿下面具。」

特意强调命令二字,表示若非当今圣上,没有人能强迫她拿下面具。

没等对方开口,她又继续说:「噢,倘若是我夫君,那麽我自然会坦诚相对。」

话一出口,樊亦离随即愣在原地,几秒後回过神,才道:「…所以如果我愿意娶你,你就会拿下面具?」

「对,」点点头,她调侃道:「怎麽,哥哥想娶我?」

他没有说话,反倒不停由上到下打量着自己。

「我考虑。」一分钟後,他给出结论。

见他迟疑的神情,她笑着拍拍对方肩膀:「别吧,若真成亲,岂不乱伦?」

凌紫鸢以为他不好意思拒绝,才想特意替他打圆场,还以为会看见他红着一张脸,怎知樊亦离听见後,脸没红也罢,目光一紧,大手突然抓住她手腕,硬是把她拉回去。

站在他面前的凌紫鸢疑惑的看向他,恰巧对上他严肃的神情。

樊亦离用着无比正经的口气道:「我,是认真的。」

这下,发愣的倒变成凌紫鸢了。

62-68

☆、第六十二章 禁园

今日是入皇的日子。

与往常一般,她教了两、三个热舞舞步,让众人看的脸红心跳後,就让学生们开始自主练习。

她起身走到教坊门口,对着院内的人影问:「小翔,在外头不冷吗?」

「不、不冷。」子翔满脸通红回避着对方的视线,谁让自己每次都非常好奇自家楼主的舞蹈教学,结果就是看到一半脸落荒而逃。

现代热舞对於这时代的男子来说,的确太过刺激,她抿唇一笑:「有什麽好害羞的,教坊姑娘不脱也不露,为何还红着这麽张脸?」

「那还不是…!」子翔脸颊像颗熟透的苹果,结巴道:「还、还不是楼主您跳的舞…太、太、太…」

瞧他太了老半天还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上前他的头:「别再太太太,瞧你头顶,都快冒白烟去了。」

被这麽调侃,他嘟起嘴抗议道:「楼主!」

「呵呵。」

「楼主,您在做什呢?」与她交情不错的红儿,从後方窜了出来。

她靠在门侧,笑回:「没什麽,赏赏梅花。」

「说到梅花,」红儿靠近她身边:「今日皇赏梅宴,皇上没邀请您去麽?」

「有,不过我拒绝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为什麽?」

「赏梅宴虽为中聚会,但免不了会有几位贵客,青楼女子在场,不适合。」

当皇帝提出要她参与宴会的邀请时,凌紫鸢马上明白他正在测试自己,想瞧瞧她是否有不自量力、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想法和欲望,果然,在她婉拒後,皇帝面上,满意之感全都表露无遗。

「说得也是。」红儿了然的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红儿不怀好意露出笑容,戳着她的手臂,「楼主您在城中没有任何心仪的公子麽?」

「对呀、对呀,我也很好奇!」里头的姑娘听见,纷纷围到她身边,开始讨论起凌紫鸢的理想对象。

「楼主喜欢什麽样的男子呀?」

「怎麽会问我喜欢什麽样的男子呢,」她笑:「该问什麽样的男子会喜欢我才是。」

「说的是什麽话,」教琴教到一半的花嫣然听见这番话,首当其冲抗议道:「楼主您该更有自信才是,若哪位公子娶到您,那才是他大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没错没错!」在旁的学生跟着答腔,一副完全正确的模样。

「以後楼主成亲,您的夫婿一定得先打赢我才行!」恢复冷静的子翔跟着跑进来参上一脚,「武功要比我弱,还怎麽保护您?」

「比你强的人天下多的是,你这是什麽标准?」花嫣然白他一眼。

「你什麽意思!」

瞧两人开始争吵不休,教坊里的学生打趣的看起热闹,唯独凌紫鸢双手环,靠在门侧动也不动的望着禁园院子发起呆来。

说到祈安城,就想到天麒国;说到天麒国,她脑里没来由就浮现一句评语。

───怎麽天麒国的男人各个都有毛病不成?

上次听见樊亦离认真的发言後,她说出一句让对方气到冒烟的话。

『但是,哥哥你不是我的理想对象。』

然後他陪她回阁里的路上,不发一语;但她总觉得自己快要被男子的怒火给烧成重伤。

唉,先是苍栩墨,後是樊亦离;难道她的真面目足以让两人拿自己的未来去搏?

想到此,她还真无奈,毕竟无论是她、抑或是他们,光身分就天差地别。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动心,也不知何谓心动。

抚上雕有花纹的金色面具,眸子难得染上哀伤的色彩。

三世里,她不过只谈了两次恋爱,可惜最後都以悲惨的结局收尾,现在要她的心再度为某人炽烈的跳动,本不可能,至少现在是如此。

「呀啊!」

沉浸在回忆中的凌紫鸢,被後头冒出的小小叫声给拉回现实。

「怎麽了?」回头一望,发现一个娇小的学生站在窗边,神色紧张。

她凑上前:「春兰,怎麽了?」

「我、我的帕子……」

寻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条白色手绢勾在墙外的梅树上。

「没事,」她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我替你拿。」

「别、别,」春兰急忙阻止她,「太高了,危险。」

「哪里高,」她好笑的说:「别看楼主这样,爬墙和爬树我都拿手的很。」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踩上窗槛,在众人惊呼声中,轻巧的跃上禁园矮墙。

作家的话:

一瞬间变好冷啊!

整个人变得好想睡好想睡,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呢(笑

天冷了,大家都要好好保重身体、注意保暖喔~^^

☆、第六十三章 冷傲公子

站在矮墙上的凌紫鸢稳稳的走向梅树,她今日未绑起的黑发随风起舞,使教坊里的人全都看傻了眼。

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她身上的暗红雨花锦服如火般耀眼夺目,伴着神秘的金色面具,使她看来如同天上落下凡尘的仙子,如梦又似幻。

「啊…」好不容易快要勾到手绢,怎知大风一吹,使它飞了出去。

「嘿!」凌紫鸢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向前一跳,在众人还在发愣的同时,她的身影也消失在矮墙上。

禁园外头,某位刚从赏花宴逃出来的男子,此刻正闲来无事在里头悠晃着,怎知就这麽凑巧被他看见眼前这一幕。

那是,红色的妖。

她从天空缓缓降下,一头乌丝如瀑布般飘散在空中、整身柔软的衣袍因风而微微贴住那引人遐想、丰满且修长的身躯,女子脸上带着面具,更增添神秘之感。

他发现她在空中抓住了一条手绢,由矮墙跳下来时,居然能无声无息的落地。

「楼主!您还好吧!?」嫣然的声音从教坊里头传来,子翔是男子,故禁止进入教坊、没凌紫鸢同行也不能随意跑出禁园,自然只能在院里白白着急着。

「没事,我再从门口进去便是。」她朝另一头喊着。

她将春兰的手绢折好收回怀中,整整身上的衣裳,正打算离去,但是後头却冒出男子特有的嗓音。

「本皇子还是头次见到,妖从天而降。」

凌紫鸢抬起来的脚又放回地面上,沉默的转头看向发话之人。

待她看清来人後,心里头第一次浮现想痛骂自己的冲动。

站在前头的男子一头及腰的黑发随意披散在後、剑眉下的凤目看似慵懒,但眉眼间却透露出不容他人小觑的傲气;一双堪比皇甫熙的凤眼幽暗深邃、邪俊的嘴角正噙着一丝玩味的笑,英俊突出的五官搭配上完美的脸型。

用目测来看,此人该和风绝殇差不多高,也穿着黑色的服装,只是狗儿总穿黑色布衣,他的黑色直裾袍质地柔软,应该是上好的锦缎制成,衣面上的金边藤纹更衬托出他的高贵气息。

一张与皇甫熙不相上下的面容,若非苍冥,她还真不知有谁能长的如此妖孽。

怎麽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给她遇上了?早知如此,方才真该装没听见才是。

面具後的眉头难得皱起,可暴露在外的唇瓣还是识相的勾出营业式的笑容。

她朝他一服:「本想替学生捡手绢,却不想起了风,只得到外头捡,望皇子别见怪。」

「本皇子怎会见怪。」他缓步上前,二十公分的落差使她不得不仰起头。

对方颇有兴致的勾起她下巴,使他能更清楚看见女子的整张面具:「鸳鸯阁楼主?」

他早听身旁的人提起过这号人物,除了她是首位被钦点的牡丹教坊先生,还有那让人无法置信的身份───一位青楼女子。

「是。」

「听说你床上功夫很是了得?」

同样是兄弟,他弟讲话可含蓄多了,她倒不生气,笑问:「皇子并无亲自试过,该怎麽评断是好是坏?」

「喔?」他的嘴角扬起,本来以为这样说,她会生气呢,看来传闻说她脾气好,是真的了。

「父皇真只让你教姑娘们跳舞?」

「不止,还有琴呢。」

「再无其他?」他的脸缓缓靠近,眸子似是想看穿她般,直直的盯着。

她也没退後,笑回:「皇子认为我该教其他的麽?」

「比如说…」他弯下腰,让两人距离靠的极近,好看的唇凑到耳旁,暧昧道:「如何去勾引男人?」

有磁的低沉嗓音,环绕在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似是想将她包围、困住,使之无法逃脱一般。

可惜对她来说,没什麽用处,凌紫鸢暗暗嘲讽一笑,他和皇甫熙更适合称兄道弟,这种诱惑女人的技俩怎麽都用得如此熟练?

「可惜,」白嫩小手轻抚上对方的膛,「我从来不勾引男人。」然後轻轻一推,使两人拉出较为正常的距离。

「从来?」他用着意有所指的口气:「但是我的弟弟,似乎被你迷得团团转呢…」

………不过是给他说鬼故事而已,何来迷惑之有?

「皇子似乎有所误会,我对年纪比我小的男子并无多大兴趣,」她抬眸一笑:「尤其是皇族之人,我不愿意招惹、更高攀不上。」

他露出微笑:「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不知怎的,看着那金色面具,总觉得非常……碍眼。

见苍冥伸出手欲摘掉她的面具,凌紫鸢俐落的将头一偏。

用着千篇一律的理由:「我的面容,只给未来夫君观赏。」

「我倒想知道,拿掉面具之後,你该如何让我迎娶你。」

语毕,他的手迅速的伸向那张面具。

作家的话:

因为今天太晚更新,所以我一口气更新了1600个字XDDD

一方面也是因为新男主出现了,所以庆祝一下(有人像你这样庆祝的吗)

请大家慢慢食用唷=)(喂)

☆、第六十四章 死对头

凌紫鸢开始有点伤脑筋了,成亲这招对苍冥来说本没有多大用处,让他迎娶她?

───不如让她去撞墙还省事些。

她後退,他就向前靠。

直到她的背部贴上冰冷的矮墙,退无可退时,苍冥扬起一张让人火大的得意笑容。

「怎麽,不退了?」他和她的距离只剩短短几公分。

『咻!』当凌紫鸢在考虑该如何把眼前的男子给打晕时,一道不知名的物体迅速从两人之间飞过,使得苍冥被迫向後拉开距离。

朝东西飞去的方向一望,原来是把匕首,此刻正好端端的在树干里,如果刚刚苍冥没向後退开,那麽现在削下来的就会是他的鼻子。

「堂堂天麒国皇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子,啧啧…我可做不来哪…」

让人沉醉的感嗓音传出,只见皇甫熙由不远处优雅走来,嘴边还不忘勾着祸国殃民的笑容。

「啧!」苍冥见到对方,嫌恶的表情立刻现於脸上:「不想赏花是你家的事,特意跑来打扰我,你很闲吗?」

他拉过凌紫鸢的手,看也不看他,轻轻摇头道:「本皇子并没有打扰他人的喜好,不过是想起今日为紫鸢姑娘来教坊的日子,想与她叙叙旧罢了。」

她朝他一笑:「许久不见,皇子别来无恙?」

「挺好,紫鸢姑娘过的如何?」

「自然是挺好。」若你们两位公子乖乖去赏花,就更好了。

苍冥看着两人的互动,嘲讽一笑:「怎麽,你也被这妖迷去了?」

凌紫鸢眉一挑,对他的形容词有点不满意。

……为什麽她会被归类到妖那一类去?

「若被她迷去,似乎没什麽不好。」他的美眸微眯,习惯拿起手中摺扇遮住扬起的嘴唇。

「她当真不会邪术?」冷冽的目光往凌紫鸢处望去,「听闻风绝殇也对她着迷不已。」

「皇子您似乎有所误会,」站出一步,凌紫鸢难得认真道:「我不过是将一只松鼠托与他照顾,何来着迷之说。」

墨般的眉一挑,他话里满是怀疑:「风绝殇从不听任何人命令,怎麽偏偏就听你的?还有,我弟弟从不把自己制做的东西送给女人,当然,除了你。」

当听到苍栩墨把亲手制作的发簪送给一青楼女子时,他虽讶异,可并不打算多管,但当他提到,风绝殇会对此人言听计从时,倒起了莫名的好奇。

这女人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两人为她如此上心。

「…什麽?」亲手制作?

还以为闵凤依曾见苍栩墨拿过这支梅花簪,所以反应才如此之大,怎麽…怎麽原来梅花发簪是小狐狸自己做的?

见她愣住,皇甫熙问道:「你不知道?」

「…若知道,我便不会收。」要死了,堂堂一个皇子,手艺如此巧做什麽。

「不管你的本意为何,总之,今日你得把面具给我拿下。」

一个箭步,他飞快冲至凌紫鸢面前,怎知身旁的皇甫熙摺扇一收,用力往来人手腕处打下,幸亏苍冥反应快,来得及把手收回,要真被他打中,那手该废了。

「皇甫熙!」他怒吼:「你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他慵懒一笑:「你不知道女人最讨厌男人不讲理吗?」

其实你们是半斤八两。───凌紫鸢内心如此想道。

苍冥不悦道:「少在那装好人,你自己不也好奇的很!」

「是好奇,」他手中晃啊晃的摺扇看在苍冥眼里,简直碍眼至极,「可我不愿与你共享紫鸢姑娘的容貌。」

「找死!」他将收在腰後的剑抽出,二话不说朝对方攻去。

皇甫熙冷笑一声,如玉般的手一挥,竟把苍冥的剑刃给弹开,本以为手中有什麽机关,仔细一看,赫然发现一把软剑不知何时已被他握在手里,看来它一直藏於腰间,好使敌人放松戒备时,出其不意的抹对方脖子。

一旁的凌紫鸢见状,也不急着走,她蹲在矮墙边,双手托腮,看着皇园内上演的全武行,边观察两人的攻击模式,顺道分析一下他们和风绝殇三人的优缺点。

论轻功,两人还差风绝殇一些;论力道,苍冥占上风;论计谋,皇甫熙若说自己第二,估计没人排得上第一。

想到此,凌紫鸢不禁好奇:倘若三人打起来,究竟谁会赢?

『锵、锵!』

看着两张祸水容貌一来一往的打着,她心里想着:皇甫熙属邪魅,苍冥则为邪俊;两人对彼此都抱有竞争意识,怪不得互看不顺眼,走到哪打到哪。

专注在两人打斗中的她,难得没注意到後方有个人影,正缓缓朝她靠近。

☆、第六十五章 第三人

「鸢儿!」不久前才听过的称呼突地在耳边响起,清脆的嗓音随着一双手同时落下。

「啊!」当反应过来时,已被对方牢牢抓进怀中,抬头一瞧,苍栩墨俊逸的脸映在她眸子里。

他的力道太大,使得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不得不靠在对方怀中,想挣扎起身,可小狐狸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几次过後,她选择放弃:「你怎麽会在这儿?」

见怀中的人儿不再反抗,他露出清丽的笑:「今日赏花宴,又听说是你来教坊的日子,所以想过来瞧瞧你。」

「那你瞧到了,快起来。」要被其他人看见皇子坐在地上,成何体统。

「等等再起来,」如果现在起来,她绝对不会再让他抱着,「怎麽你认识我哥和皇甫熙麽?」

「皇子是之前皇上让我带他去游湖时认识的,至於你哥…刚刚才认识。」

「…哥哥他没对你做什麽吧?」知道哥哥已开始对她感到好奇,苍栩墨不是不知道自家兄长的子,倘若他开始对某人感到好奇,便会不择手段取得他所想要的情报。

她摇头,平静道:「没,只问我床上功夫好不好。」

「什、什麽…哥哥他…」他白嫩的脸颊染上一抹红,哥哥怎能问鸢儿这种问题!

不理他红通通的脸,她继续叙述刚才的情形:「然後他想拿下我的面具。」

「面具!然後呢!?」她的脸该不会被哥哥看见了吧!

她耸耸肩,「我说我的脸只许让未来夫君看,你哥只说”我倒想知道,你该如何让我迎娶你。”」

「哥!!!!」听完,苍栩墨朝着园里大吼:「不是让你别碰鸢儿麽!!!!」

「你说不碰就不碰!?」苍冥好不容易抓住空档,朝着他也是一阵大吼:「我对她没兴趣!不过是想瞧瞧她的脸,你怕什麽!!!」

『啪!』

在他骂人时,皇甫熙毫不留情的朝他一劈,虽即时退开,可袖子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惹得苍冥痛骂一声,继续上他的战场去了。

「真可恶……」苍栩墨喃喃的骂过自己的哥哥後,目光转回她身上。

只能说,小狐狸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前一秒一副想掐死他哥的模样,後一秒马上摆出委屈的表情,道:「鸢儿,怎麽不来找我?」

「想泡温泉,自然会去找你。」

搂着腰际的手收紧,他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若不泡温泉,就不来了?」

「不然?」她歪着头,「对了,下次进,我拿梅花簪还你。」

「为什麽,」讶异染上他的眼:「不是说送你吗?」

「自己做的东西,该好好留着才是。」

「…谁告诉你的,闵凤依?」提到她时,苍栩墨眸里闪过一丝厌恶。

「不是,是你哥…」…咦?

「你怎麽知道我和闵凤依见过面?」

察觉自己露出马脚,他开始结巴:「…呃、我我…」

沉默几秒後,苍栩墨才无奈道:「……我派出的探子告诉我的…」

「你让人跟踪我?」看来几日来不断跟着她的神秘人,总算让她知道其中一人的下落了。

为什麽说是其中一人呢,其实从游湖行过後,凌紫鸢便察觉到,有人暗地里跟着她,不像是刺客,因来人并无发出任何杀气,倒像是纯粹跟踪,而且对方轻功极好,若非她有时特意挑较为偏僻的路走,还真听不太出来有几人跟在身後。

尤其是从清泉回来後,更发觉跟踪自己的人数莫名变多了,要不是心里有个底,还真以为是哪来的变态狂,想记录她的一举一动呢。

「对、对不起,」苍栩墨此刻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急忙解释:「若不这样做,我真的担心那女人会对你下毒手…」

「为何要对我下毒手,因为替你解毒?」

「解毒之事她还不知道,只是接你进清泉的事,让她知道了。」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颈项间,用着好听的嗓音在她耳旁低语:「幸好那日你没事,後来她派出的两路追兵,一路我让你的侍卫解决,另一路我派暗卫杀了。」

怪不得和樊亦离上街许久还不见追兵,原来是被他解决了,她勾起笑:「我没生气,反倒该谢谢你呢。」

听她这麽说,苍栩墨悬着的心才安稳落地,他沉醉在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中,小声说着:「鸢儿,你身上好香……」

「青楼女子身上当然香,先不说这个,我奉劝你赶紧起来。」

「为什麽?」他抬起头,一脸疑惑。

「没什麽,这是我良心的建议。」

语毕,一抹银光朝苍栩墨笔直飞来,凌紫鸢看准时机,俐落的把小狐狸往前用力一推,总算是离开了他的怀抱。

作家的话:

怎麽突然发现我让小狐狸吃了女主角许多豆腐?

不成不成,我应该让其他人也一并才是(被打

☆、第六十六章 三加一

下一秒,若冰般寒冷的语气从旁传出。

「大白天的,和男人紧抱在一块,不害臊吗?」

凌紫鸢拍拍身上的雪,起身望着来人,笑道:「所以若是大半夜,就能和男人抱在一起了?」

见对方不说话,她轻柔唤道:「怎麽,莫不是开不起玩笑吧?───寒玉公子。」

「哼,」他面带不善的走向两人,「小鬼,你父皇在找你呢。」

苍栩墨看着在矮墙中央的剑,冷冷问:「你认识鸢儿?」

「谁认识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嘴巴上说不认识,但不知廉耻四字,在在透露出他和她绝对不是初次见面。

他面色一凛:「你怎能这样说鸢儿?」

接着长袖一甩,在墙上的剑瞬间朝樊亦离处飞去。

他冷笑一声,举起手轻松的接住剑柄:「我怎麽说她,轮不到你来管。」早在听见苍栩墨叫她鸢儿时,一股莫名的怒火便从他心底窜出,这女人,到底想招惹多少男人!

看着蓄势待发的两人,凌紫鸢的笑容难得有些僵,四个大男人全挤在禁园外,怎麽,难不成想凑桌玩个麻将不成?

来一个苍冥,冒出一个皇甫熙;窜出一个苍栩墨,连着樊亦离一同到场了。

『咚、咚。』心脏律动的声音清楚传来,她皱眉,该死,忘记今日是十二,怪不得苍栩墨抱住她时,内心涌起想逃离的冲动,心跳开始愈来愈快,渐渐的,一股不属於她的痛楚从里传来。

曾伤害她的三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啊,白芊芊如何能受的了。

她深吸口气,随即像是想起什麽般:「啊,寒玉公子,您借我的披风还来不及还呢。」

他依旧顶着张冰块脸,道:「不用,给你。」

「你的披风为何会在鸢儿那?」当时探子见她安然无恙进入飞天客栈,便立刻回去禀报苍栩墨,所以当她在里头上演认亲戏码时,探子自然全没瞧见。

樊亦离眼一扫,「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这下换小狐狸不高兴了:「我可是要对鸢儿负责的!」

「负责!?」樊亦离难得的怪叫一声:「什麽负责……你又干了什麽好事!」

「哪有,」她语气听来甚是无辜:「我可什麽都没做。」

「我不小心看了她身子,所以,我会负责!」

苍栩墨本就是铁了心,打定主意负责到底。

「你不是说雾太浓,什麽都没瞧见吗?」堂堂一国皇子,怎麽像个小女人一样抢着闹着要为自己负责…此等光景,不甚好看啊。

樊亦离在旁简直像颗炸弹,随时都快爆炸般:「什麽雾太浓?你瞧见什麽!?」

「等等,在你们讨论这件事情之前,」凌紫鸢举起双手,示意两人停下:「不先阻止他们吗?」

她用眼神提醒两人,不只他们,前方还有真正的大魔王等着他们去阻止呢。

「闹得太大,被皇上知道,我可真的不用再来了。」

「那可不成,哥,我来帮你!」苍栩墨首先发难,抽出腰间的剑就往战场飞去。

「你作梦!」见状,樊亦离提起剑跟着迎了上去。

前方战场打的水深火热,全然遗漏掉凌紫鸢扬起的小小邪恶笑容。

不过稍微点个火,这儿果然马上爆炸了。

抚着口,她偷偷的退开眼前的战场,进到禁园里,应是会舒服一些。

她悄声无息的走上一段路後,挂於嘴角边的笑意这时已全然消退。

凌紫鸢轻叹口气,白芊芊,你还是放不下那股怨恨吗,杀母之仇她自然会报,然而对三人的恨,当真要留得如此深刻?

「如此折磨自己的心,又是何苦?」

当她道出这句话时,如历尽沧桑般的老者,语中充满无尽的苦涩。

原本明媚的眸子随着内心另一人的痛,跟着黯下:「若能无心,才能无痛。」

作家的话:

☆、第六十七章 索吻

好不容易离禁园门口剩下几步路程,凌紫鸢终是放缓脚步,待走到门口时,一场极其诡异的情境在她眼前出现。

本该於前头和苍家两兄弟打成一团的皇甫熙,此刻竟站在禁园前等着她。

他双手环,一脸从容:「紫鸢姑娘。」

「皇子,您怎麽会在这里?」奇怪,他是怎麽办到的。

眼前女子红唇微张,讶异的模样,使得他习惯的拿起手中摺扇,遮住自己的唇,点点笑意染於凤目中:「是不是好奇我为何比你早到?」

她点头:「嗯。」

「我让亦离过来之前,顺带让天麒国皇帝跟着移驾。」

其实刚才凌紫鸢若无中途离席,时间一到,他自然会将她带回禁园,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中途溜开,也罢,毕竟她前脚刚走,皇帝後脚就跟着进场,苍冥和苍栩墨自然停止动手,所以他趁樊亦离打发那群人时,跟着溜掉了。

「原来如此。」皇甫熙不过说个头,她就能猜到尾。

他走到她面前,将扇子收起:「紫鸢姑娘,失礼了。」

语落,他打横将她抱起,在凌紫鸢震惊的目光中,他把她放在禁园旁的石桌上。

石桌周遭有五张小石椅,平时是让路经此地的妃子做为歇息所用,但因无遮风避雨的屋顶,冬日一到,上头总盖满如纸般白净的雪。

可她坐上的石桌早无落雪,似是被谁清理过一般。

皇甫熙坐在他前方的石椅,托起她的脚:「脚,不痛麽?」

在他掌里的白皙小脚,此时因冻伤而渗出刺目的红。

在她跃上矮墙时,早把碍事的鞋袜给脱在教坊里,因冬天的裙子够长,所以苍栩墨和樊亦离才没发现她赤着脚,皇甫熙…四人当中他与她的距离最远,其它三人未察觉到的事情,他竟然……。

压下内心的惊讶,她微笑:「还好。」

他低下头,从石桌下抽出一双莹白色兔绒鞋,凌紫鸢倍感讶异,他是魔术师不成?

「等等,皇子,我自己……」凌紫鸢开口欲阻止皇甫熙接下来的动作,对方却没有要听她说话的打算,拿起鞋,细心的替她穿上。

「还好冻的不严重,否则真糟蹋了这双脚。」

他抬起头,粉橘色唇瓣扬起美丽的弧度,皇甫熙再没用扇子掩住那绝世的笑容,浅浅一笑,犹如夜晚之月,绽放出诱人的光彩。

「…谢谢。」可惜凌紫鸢不像其他女人,会被勾得团团转,因为她知道,皇甫熙笑的越美,越危险。

他扶她起身,柔声问:「紫鸢姑娘,你似乎很怕我?」

怕?当然不可能,她不过是保持着分寸:「我为何要怕您呢?」

「你对我,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

不提她与樊亦离、风绝殇间的互动,明明都是皇子,她对苍栩墨和他,从对话间就能隐隐感觉到不同。

他和她之间,莫名隔了道无形的墙。

「不一样?此话何解?」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她还是选择装傻。

凌紫鸢会对他显得格外谨慎是理所当然,要知道,面对一位如此於算计的男人,她从不敢大意。

「嗯…」

沉思的表情现於面上,接下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震惊不已:「我倒希望和亦离一样,从你这得到一个吻呢?」

凌紫鸢黑眸微征,整个人愣在原地,并非对他知道自己曾亲过樊亦离一事感到惊讶,而是,眼前的妖孽居然在……索吻?她有没有听错?

她调查过他,皇甫熙分明讨厌与人接触,熟悉之人皆知此事,除非是他主动,否则一律未经允许擅自触碰他的人,全都得死。

曾听闻有位女子想利用美色勾引他,全裸爬上他的床,结果女子不但没有成功,还被残忍的五马分尸,事後皇甫熙烧光房间也罢,竟还让人把整个别院全给铲平了。

今日光是他拉她的手、抱她,甚至最後,还替她穿鞋,一切的种种,她都忍不住想,皇甫熙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麽?或是已经做好杀她的准备?

她敛起笑,望着皇甫熙:「皇子所言,不知是真是假?」

「若是真,紫鸢姑娘该如何?」他不答反问,「若让你不去介意我的身份,紫鸢姑娘对我,能於亦离一般麽?」暧昧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不知皇甫熙到底打算做什麽。

她思考片刻,道:「如果您不会因我无礼的举动而动怒,那麽,紫鸢自然能与您像朋友般相处。」

「本皇子可从没动过怒。」他说的是事实,至少他从来不把愤怒的表情现於面上。

「是麽。」走至皇甫熙面前,凌紫鸢扬起一抹她最擅长的魅惑笑容。

此笑妖娆妩媚,仅红唇,便能夺之心神、勾之魂魄。

她垫起脚,在对方耳旁娇柔道:「既然皇子让我吻,我可不客气了。」

说完,在他颊边落下一吻,却不想身形向前一移,竟咬了口他白皙的颈子,当两人四目相交之时,凌紫鸢展颜一笑:「我与朋友都如此相处,皇子,可满意?」

讲完後,她带着笑扬长而去。

虽不知他究竟想做什麽,但是既然尊贵的皇子都开了口,她自然乐意奉陪,送上门来的麻烦事,凌紫鸢从不疲於去迎接它。

只望…

他可别输给自己才好。

被她亲完的皇甫熙留於原地,原是想领教看看凌紫鸢的技俩,怎知堂堂火麟国三皇子倒真使无前例被一女子占去便宜,使他不禁有些发愣。

头一次,竟忘记了该怎麽呼吸。

作家的话:

标题取的这麽引人遐想(?)

却只有亲脸颊跟咬脖子,希望大家不要太失望(咦)

再过几章我们最後一位男主角终於要出现了!

请各位耐心等候啊啊啊(回音)

☆、第六十八章 相识

第一次见她,是皇门口。

望着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莫名使他想起七年前的女孩。

如果她没死,也该十七、八岁了,是啊,如果她还”活着”。

想起七年前那一幕,他将脑中所有的可能全都抛开。

不可能,她,绝非”她”。

第二次听见有关她的事,是从亦离口中,他说,她救了他。

救人为正常之事,但半夜开窗救人,着实可疑,使他不得不怀疑此人用意,一个对大半夜出现在自家院内的神秘黑衣人什麽都不问,甚至还大发善心的替他疗伤、上药、供对方休息一宿的女人;奇异举动令人猜想不透,若非亦离已亲自确认此女连基本内力都没有,他绝对会派暗卫杀了她。

怎知那日女子碰巧跟着进入同家客栈、还待在隔壁雅房,他也有意无意的听着隔壁二人的对话。

内容虽全为无关紧要之事,不过倒是有趣的紧,最後她越聊越露骨、越聊越直接;甚至还胡诌亦离是她情人,他可是第一次见到那张冰块脸有苦不能言、有气不能出的纠结模样。

他拿起摺扇遮住自己的嘴,一方面不禁讶异,自己该有多久没这样愉悦的笑过了?

三年?五年?甚至…更久。

为什麽区区一个在皇擦肩而过的人有如此能耐,能够让他发自内心笑出来?

她,似乎与其它女人不同。

当晚,亦离告知他,说是想找鸳鸯阁楼主商谈一番,一时兴起,他带着看好戏的心情随着他踏入鸳鸯阁。

听着房里亦离与女子的对话,站在外头的他只觉此女真不容易,每句话皆能让人恨得牙痒痒,不得不说她脑筋转的既快、装傻功夫更是一流。

听她询问六公子之事,他专心聆听,想不到这女人当真对亦离身份不闻不问。

房内娇柔的女声隐隐传来:『听人家说六公子各个长的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是不是真的?』

『是…都挺好看的。』

他拿起摺扇,思索片刻,六公子除武功上乘外,容貌的确较常人好看许多。

『听说其中一位公子是火麟国三皇子,假使以他的相貌来当基准,其他公子在他之上还是之下?』

嗯?以自己为基准?

他不禁有些好奇,想听听自己的容貌对她来说,该是如何。

本以为会听到一番夸赞之语,怎料对方最後的评论只有短短一句话。

『照你这麽说,六公子本其貌不扬嘛。』

其貌………不扬……?

『什麽其貌不扬!你真见过三皇子!?』惊恐的语气由内传来,与他相处最久的便是亦离,自己长得如何,问他最清楚不过。

『有啊,可我认为他长的………很奇怪。』

很………奇怪?

凤目一滞,手中摺扇一时没抓紧,『喀』的一声落在屋顶上。

第一次有女人形容他其貌不扬,自己也是第一次如此无话可说。

他不否认,当时瞬间有股冲动,想冲进房内要女子将他的模样看个仔细後,再公正、公平的给出评语。

在他强压下冲进房内的欲望之时,亦离碰巧从窗户爬出,他铁青的脸总算缓和些,想必是谈拢了。

怎知房内的女子最後竟使出他从未料想到的一招。

『夫君,请慢走。』

当时他眼睁睁看着相处近十年的男子右脚一绊、修长身躯以绝妙的姿态向下倾倒,可怜了那张俊脸,竟准确无误的摔在屋瓦上,最後还非常悲惨的由屋顶摔落院内。

他站在上面看着樊亦离着鼻子痛骂混帐时的模样,早已不顾形象的笑弯了腰。

天,鸳鸯阁楼主,果真是位狠角色。

作家的话:

69-77

☆、第六十九章 记录

基於他并不是很满意鸳鸯阁楼主对自己容貌的评价,故特意提出游湖之请,还让天麒国皇帝亲自发出请帖,要她带上祈安第一琴女陪着游湖。

当他看见站在船头的红衣女子时,不住微微讶异,优美的站姿、凛冽的气质,在在皆与之前伶牙俐齿的女子搭不上边。

此女脾气出乎想像的好,无论樊亦离说出多麽无礼的话,全都报以微笑回应,可惜她的手受伤,否则还真想听听连祈安第一琴女都俯首称臣的琴艺。

从她救起亦离那日起,他便让人四处去打听此人的来历及身家背景,但探子回报皆为无从查证,如此出名的鸳鸯阁楼主,怎会半点消息都无?本不可能,当下脑中浮出的,是七年前那抹小小的身影。

他望着神秘的白色面具,漆黑若珍珠般的瞳仁,不知怎的,总隐隐与七年前那惶恐的黑色大眼重叠在一起。

『姑娘可曾在他人面前拿下面具过?』

『不曾,皇子为何有此一问?』

他用着绝色般的面孔,拉近两人的距离,试图想从中获取她眸子里的情绪,却以失败收尾,因她,竟全然不受影响,自若的神色,再度将重叠的人影划分开来。

最後她主动告知自己原本被人买去,最後逃入火麟国的勾栏院内。

之後他随即命人回国调查,一切真如她所说,曾有名姓许的大户人家,家主专门收留十岁以下、不分男女、无父无母的孤儿,说是想栽培之,表面上看来是个善良主子,但所有被收留的小孩们,去处皆无人知晓。

获取的情报与她所言样样皆不谋而合,至此,他才暂时放下对於凌紫鸢的怀疑,他派出几名暗卫,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当她和天煞公子成对进入城里之时,他马上让樊亦离去探探她的真实身分和底细。

这一探,让他提前与风绝殇交了手,传闻中的绝影山庄庄主果真实至名归,要对付他,必得拿出十成的功力,还未必知道谁输谁赢,不知怎的,他有点庆幸凌紫鸢与绝影山庄毫无干系。

看着亦离被自己套话,遮着面颊脸红的模样,他忍不住闷笑出声,此举惹得对方一阵愤怒,临走前还不忘对自己撂下一句。

『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她捉弄!』

捉弄?他?要真有那麽一天,自己还真想瞧瞧该会是什麽样子。

尔後他派出不下数名暗卫,轮流交替着记录凌紫鸢每日与谁见过面、做过什麽事,命他们写在纸上,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会翻阅当日的记录,一来能知晓她对他到底有没有威胁,二来兴许是无聊日子过的久了,总想找些趣事打发时间。

她真没让他失望,那些记录他每翻一次,就笑一次,时间一长,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开始被牵引着,开始觉得,游湖时毕恭毕敬的她,并非她真实的面貌,那麽是不是有可能在害怕自己?害怕他的身份、害怕他的残忍。

如画般的弯月眉蹙起,自己怎会开始胡乱猜想她的心思?难道是每日翻阅记录,久而久之便对她产生莫名的占有欲了麽?

当晚他收起记录,连着几日不去翻阅。

直到某晚,纸上第一行写着:『与天麒国四皇子进住清泉。』

没来由的,心头总有些闷,住在里头?和一个男人?

不论先前她胆子多大,敢去调戏樊亦离和风绝殇等人,这次可是天麒国皇子、货真价实的男人!和男人住在同个屋檐下,难道她都无所谓?

他不喜欢这种情绪,更不喜欢猜不透她的想法。

『听说你的小情人和苍栩墨一同住在清泉。』他带点赌气的成份告诉樊亦离,没道理只有自己内心不甚舒服,该找个人垫背才是。

『又如何?』本就冷的冰块脸如刮起风雪般,更加天寒地冻。

在樊亦离踏出房门口那一刻,『碰!』的一声,他房里价值不斐的大理石屏风顿时成了一文不值的碎石头。

若是之前的他,必会拿起摺扇,好好回味一番此刻情景;只是现在的他,完全失去当初的兴致。

作家的话:

写完以後,我在此真诚的希望

大家不要将皇甫熙当做变态(那你还写?)

写完以後才发觉此举不可取啊!

不过把某人的作息做成记录本本,绝对不会只有皇甫哥哥而已(!)

请大家用健康的(?)心情去看待他吧!(越描越黑啊你)

☆、第七十章 测试

过几日她从清泉回城,暗卫回报,落花观不仅找上凌紫鸢,甚至派出刺客,只是任务尚未成功,便被御影门给全数灭口,那一刻,他马上知道,从未对女人动心的苍栩墨,这次真陷进去了。

『皇子,您吩咐的鞋子已让人制作完成,请您瞧瞧。』

接过鞋子,望着那双女式的莹白色兔绒鞋,他想做个测试。

对於她,究竟是从未遇过这样的女子,而起的一时新鲜感?还是捉不定之感让他产生征服欲?亦或是从未拥有过的另一种情感?

赏花宴之日,正巧是她进教坊的日子,带上鞋子,打算在皇见着时送给她。

中途离席的他,走在苍冥之後,所以那从天而降的红色身影也牢牢的印在眸子里,他的眼力非常好,一瞬间,她未着鞋袜的赤裸小脚被他纳入瞳中。

他出手阻止苍冥那家伙,反正离席之时已向亦离打上暗号,天麒国皇帝不久便会移驾此地,自己只需将凌紫鸢带走即可。

万万想不到一阵混乱之际,眼角馀光瞄到,她趁着众人不注意之时偷偷退离战场,嘴角扬起,乾脆的把软剑一收,让亦离抵住苍家两兄弟,优雅从容的退出场外。

他用轻功从另一头飞快抵达禁园门口,将石桌上的白雪挥落,从怀里拿出鞋子,置於桌下,他轻轻摇头,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原想送她鞋子,却不想真派上用场。

接着他好整以暇的站在外头,等着凌紫鸢走回禁园。

如他所料,对於比自己还快到达禁园的男子,她面具後的黑色眸子透露出不可置信的讶异,瞧着她那副模样,不知怎的,一股无法言语的愉悦由心底窜出,红唇微张的她,给人一种可爱之感。

『是不是好奇我为何比你早到?』

『嗯。』

对她,倒也没什麽好隐瞒的:『我让亦离过来之前,顺带让天麒国皇帝跟着移驾。』

『原来如此。』见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不禁暗想,凌紫鸢绝对并非如表面上,事事皆不知的傻女人模样。

走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正是他允许别人靠近的最大极限,不过站在她面前,自己内心毫无排斥之感,也好,收起摺扇:『紫鸢姑娘,失礼了。』

抱起她後,他猛然惊觉,凌紫鸢比想像中要轻上许多,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如丝绸般光滑的发丝抚过自己的手臂、若柳般纤细的腰肢,他从不知道,原来抱着一个女子的感受竟能如此让人眷恋。

今日的他,从靠近、触碰、穿鞋,样样都为她做过,但都未升起任何厌恶、排斥之感,他不知道为什麽,总之,心中想确认的事情越来越多。

他说,她对他,与其它人不同。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可是依然用着不明所以的口气回答,让他有点不快。

『我倒希望和亦离一样,从你这得到一个吻呢?』既然不清自己对於她究竟是何种想法,最简单的,就是让她爱上自己,一切便能得到解答。

等到她的心能为他所有,他便能掌控所有的一切,猜不透她想法产生的烦躁就能一扫而空、对她产生的好奇及新鲜感想必也会如烟般消散,如此一来,她便不再是特别的,不会再次牵引着他的情绪,如以前般,她之於他,不过是个女子。

他答应她,不因她有任何逾矩的行动而动怒时,她笑了。

因笑容扬起美丽弧度的唇瓣,简直像要夺去他人的心神般,媚惑、妖艳。

她凑近自己耳旁,细语道:『既然皇子让我吻,我可不客气了。』

以为不过是亲亲脸颊,没什麽大不了,但凌紫鸢在他颈上咬下的那一口,事情可大了,短短一瞬,一阵酥麻感顿时传遍全身,他脑袋一片空白,唯听见她道:『我与朋友都如此相处,皇子,可满意?』

直至她转身,红色的身影没入在禁园中,他都像是窒息般,立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想做测试的人是他、想让对方动心的人也是他,但是他总觉得,是不是哪儿没计算到导致计划出错了?

否则,那不停传来剧烈跳动的心脏,是谁的?

作家的话:

感谢大家的票票~超感动的~

以後还请继续踊跃投票(?)留言,支持一下鸢魅六夫唷!^^

☆、第七十一章 送礼之争

「嗯……」

一阵闷闷的女子声音,从鸳鸯阁後院的二楼房间内断断续续传来。

凌紫鸢手托下巴,用着难得认真起来的眼神,看着桌上的两支发簪、两对耳坠,以及…两双鞋。

发簪分别为白玉梅花银簪、金累丝花形流苏玉簪;耳坠则为白玉耳坠、点翠水滴状镶珠耳坠;鞋子为莹白色兔绒鞋、象牙白珍珠绣鞋。

她盯着六样物品,一食指不时戳着它们。

「要拿东西去退,怎麽反倒越退越多?」未抹上胭脂的粉唇噘起,上月与小狐狸说要拿梅花簪还他,怎知对方像刻意逃避似的,去了几次皇欲见他,最後全都是寻无此人而收场。

直至昨日,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鸢儿,听说你一直找我?」

「嗯,」自己送上门也好,省得她多跑一趟:「说好要还你簪子…」

怀里的簪子都还没拿出来,他脚步一迈,握住她的手腕。

「做什麽?」

他俊逸的脸顿时显得无比委屈,如扇子般的睫毛眨巴眨巴扇着:「鸢儿,你不喜欢我碰你?」

「话不是这麽说…」是因为右腕被他扣住,要她怎麽拿东西?

小狐狸清丽的眸子蒙上层水雾,楚楚可怜的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鸢儿,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啊……」做什麽这样看她,不知情的人见状,还以为她在非礼他呢。

「鸢儿果真对我最好。」他灿烂一笑,抱住了她。

「等等,会被人看见…」使劲想挣脱对方的怀抱,小狐狸却是牢牢拥住,没有放开的意思。

「鸢儿,不要将簪子还给我,」他在她耳边低喃,「否则,我会伤心死的…」

「若是你用不到,我自然能收下,但这簪子是你亲自制作…」我不能收四字来不及说出口,苍栩墨立刻在她颊边一亲。

「就知道鸢儿舍不得我伤心,对了,皇兄在外头等我,我先去找他,下次见!」

然後就飞也似的朝另一头奔去,留下什麽都来不及反应的凌紫鸢一人。

…小狐狸怎麽愈变愈不讲理,只顾着把想听的话听完,那她的立场该放哪儿?

「唉…」无奈叹气,她把手伸进怀中,想取出簪子时,「………?」

原本该只有一支发簪在里头,怎麽现在…「这是什麽?」

除原本的白玉梅花簪外,赫然发现又多出一支金累丝花形流苏玉簪,回过神後,她马上明白,小狐狸那一抱,不仅仅吃了一次豆腐,还顺带将簪子给放进去了!

来到天麒国後,她还是第一次中招:「……这该死的小狐狸!」

但是当她从皇回到鸳鸯阁,回住处打开房间门时,她才清楚明白,苍栩墨和某人相较之下,本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皇来回一趟,自己的房间,像变魔术般,原本简朴的摆设,此刻却淹没在山茶花海中,如此壮观的景色真的必须用”海”才能形容,地上满满的山茶花,由白色、红色交织而成,而粉色的山茶花,则由房门口延伸至屏风前的小圆桌。

她踩着奢侈的山茶花地毯,移步至桌前,只见上头摆着两个镂空雕花紫檀木盒,打开一看,两者皆有张纸条;一个盒子里装着一对点翠水滴状镶珠耳坠,一个盒子则是装着象牙白珍珠绣鞋。

打开第一张纸条,上头字体工整:『敢归还,老子会找你算帐。』

用恐吓方式强迫人家收礼,唯独樊亦离做得出来。

打开第二张纸条,上头字体隽秀:『一番心意,想必紫鸢姑娘不会拒绝朋友才是。』

表面上客气,但字里行间莫名有种威胁感,若非皇甫熙,还能是谁。

不过那两人是哪筋搭错、吃错什麽药,怎麽突然来上这招?

凌紫鸢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苍栩墨躲他的那几日,全是因为要做一支新发簪,博她欢心,皇甫熙、樊亦离收到消息後,不服输的神促使两人跟着命人做上耳坠和鞋子,打算赶在同天赠予她。

她手着脸颊,望着房内满满的山茶花海,内心非常纳闷。

………他们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把茶花运进房间的?

☆、第七十二章 假期

好不容易把花全拿去送给姑娘们,还给房内正常的空间,她坐在桌前,看着三个男人的”杰作”。

拿起苍栩墨的发簪,簪头以金累丝编织而成的花形为底、美的镂空雕花做为花瓣、花蕊部分则镶嵌一块色泽极佳的圆形白玉,貌似是上等的羊脂玉,而流苏尾部也是用白玉珠装饰,珠子与花蕊的色泽相差无几。

而樊亦离送的耳环,蓝色水滴使用了点翠工艺,听说此工艺是用翠鸟羽毛制作而成,尤其以翠蓝和雪青色的羽毛为上品,她手中的耳坠…似乎仅有这两种颜色,天,该不会樊亦离比她想像的还要富有?

至於鞋子,她万万想不到,看似朴实的鞋子,拿起来一瞧,上头的凤纹绣功是前所未见的致,鞋子边缘竟然是用一颗颗白色小珍珠点缀而成,绣鞋料子起来柔软舒适,穿在脚上莫名的暖和。

即使她再如何不懂饰品的行情,这三样礼物用膝盖想也知道,该是何等的珍品,换做其它人,光收到清逸公子、寒玉公子、冷狂公子赠送的礼物,即便不去注意礼物本身的价值,都会日日夜夜戴着、大摇大摆走上街,向着世人大声炫耀自己该多有行情!

…偏偏她做不到。

无关麻烦与否,而是若真做了,只怕她尚未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鸳鸯阁会先被全国的女子给夷为平地。

她拧起眉头,上面具,是否该给他们见见自己的模样?

如此一来,因好奇进而产生的征服欲、占有欲、新奇感便能一消而散,对她抱有的期待及好感也能一并消除。

人人都说桃花、桃花,烂桃花,当真一点都没错,现在身边至少有五名暗卫日日跟着,换做现代,那些病态跟踪狂真该被捉去关起来,以免祸害人间。

『砰、砰砰!』沉浸在思考中的她,被外头烟花的声音拉回现实。

凌紫鸢打开窗、坐上窗槛,望着被施放在黑夜中的灿烂烟花。

烟花的光亮照映在面具上,凌紫鸢微微一笑:「点灯开始了麽。」

十五才是元宵,可天麒国灯会从初七开始点灯,直至十六落灯。

听阁里姑娘说,每年灯会热闹非凡,是天麒国百姓最爱的节庆之一,而且还能促成许多好姻缘。

所以凌紫鸢除了非常大方的让阁里姑娘集体放假外,还发放所谓的玩乐金让姑娘们好好的玩去,顺道叮嘱她们上街别忘记钓个好姻缘回来,惹得姑娘们各个是红着眼眶,感动的告诉她,毕生愿为自己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其实她从没想过要她们报答,不过是同为过来人,凌紫鸢能明白她们的心情,一个青楼女子,该得多幸运才能遇上自己生命中的唯一?又有谁肯不离不弃,毫无怨言的陪在自己身旁?

所以创立鸳鸯阁时,她立下一个规定:在双方你情我愿下,倘若男方愿意娶女方为妻,那麽女方不需任何赎身费用,即刻便能离开鸳鸯阁。

公布这条规定时,不知有多少姑娘哭湿了衣襟,直说楼主绝对是姑娘们的救命菩萨、观音娘娘来着。

看着眩目的烟花,她想起下午结结巴巴邀请嫣然的小翔,不觉哑然失笑。

「花、花花、花嫣然,楼、楼主让我带你出去逛逛…」

她多担心小翔无法将那句话说完哪,真多亏嫣然听的懂。

「楼主让你带我去?」小嘴微微噘起,似是不太满意他的邀请方式。

「呃、不、不是,」从没主动开口邀约他人的子翔,紧张到额角都渗出冷汗:「是、是我、我、我想约、约你出去…」讲到最後一个字时,小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看来,该是失败了。

「想约我又何必拿楼主当藉口?」她走到门口,见後方男子迟迟未跟上,小脸漾起一抹淡淡的红:「……在那做什麽呢,还不快走?」

「啊?喔、喔!」当时他的表情简直像得到绝世武功秘笈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看着小翔开心的冲上前,两人肩并着肩走出鸳鸯阁时,凌紫鸢欣慰的笑着,这对爱吵架的小俩口,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

☆、第七十三章 热闹中的寂寞

既然都放大夥儿假期,皇也因灯会暂时停止授课,足足近二十天的假,凌紫鸢不好好玩上一番,真是太对不起自己。

她拿起一把伞,以红色为底,伞面为粉红花瓣组成的漩涡状花纹,配上热闹的灯会正合适、戴起金色雕花面具、长至腰下的黑发任其随意披散,她特意将发型梳成中分,使之更增添成熟气息;套上暗红色彩绣牡丹素锦服、抹上红色唇脂,反正都要参与灯会,索喜气到底。

踏出鸳鸯阁,她走到街上,街道两旁灯笼被高高挂起,贩子的摊位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花灯、童玩,其中不乏卖小点心的摊贩,来来往往的马车、人群,让祈安城内充满欢乐的笑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面容。

「楼主!要不要来个如意卷啊?」一名摊贩认出她来,出声叫唤。

她靠近摊贩,微笑道:「好啊,多少银子?」

小贩用纸包起两个如意卷,挥挥手:「楼主不必客气,您是咱的老顾客,今儿个又是庆典,请您吃!」

接过如意卷,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那我可不客气了?」

「没的事,楼主您玩得开心点儿啊!」

她拿着如意卷,它是灯会特有的甜品,由三种以上的水果制成甜内馅,外用半透明的饼皮包起卷成一长条状,咬下一口,嘴里满是芬芳的水果香味,不甜不腻。

心满意足的吞下一条如意卷,她舔舔嘴唇:「真好吃。」自己逛街的好处,便是不须顾忌旁人,想如何,就如何。

随後经过飞天客栈的她,手里又多出一小坛陈叔酿的水果酒,酒水入口,甘甜润喉,酒本身不烈,但香味却能让人醺醉其中。

喝了几口後,她柔柔一笑,此刻绕於她周遭的氛围,似乎不再是那妖艳、妩媚的楼主,而是种近似孩提般的天真。

凌紫鸢走在街上,不停向後奔驰的花灯使她想起……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街道。

突地,她停止脚步,缓缓抬起头,望着被灯火照亮的夜空,下一秒,寂寞从漆黑的瞳仁渐渐扩散开来。

来到这儿,怎麽会忘了呢?忘了自己从来都不是很喜欢庆典。

因为庆典的气氛太过热闹,热闹到……足以衬托出她的格格不入,这次,甚至还引出了她许久都未曾感受过的…孤独和寂寥。

自嘲的笑从嘴里溢出,凌紫鸢啊凌紫鸢,怎麽,难道你还不能记取教训,还妄想身旁有个人,陪着你一起分享欢乐、分享笑容吗?

低下头,一抹原伫立在熙攘街道上的红色人影,霎时消失。

她使出许久未用的轻功,顺利甩掉後方碍事的暗卫,反正街上人这麽多,跟丢目标自然为人之常情不是?拐个弯,凌紫鸢钻进房与房的暗巷,像是在走迷般,想怎麽弯,就怎麽弯。

走在黑暗中的红色身影,像是恨不得融入黑暗般,越来越往里头走去。

凌紫鸢不时转头望着那明亮的街道,没错,她从来都不需要刺眼的光芒,她需要的,只是那遥远、伸手无法触及的小小光点,便足矣。

不知走了多久,她发觉自己似乎迷路了。

「唉呀?」她着脸颊,「幸好有留字条。」

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她在房间桌上留下一张纸条。

上头写道:『楼主到外玩玩,会在进前回阁里。』事先报备,比较不会闹出人命。

『沙沙』

突然,窸窣的声音传进凌紫鸢耳朵,她抬起头,寻着声音来源望去。

她看见几抹黑影飞快从远处屋檐掠过,然後,在同一处集体跃下。

「…喔?」会轻功的黑衣人,向来的目标都只有:行刺。

面具下的红唇露出玩味的笑,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第七十四章 暗巷烟花

「还跑!」

方才从屋上跳下的几名黑衣人,此刻正团团围住一名男子。

男子负手而立,看似一派轻松,身着深绿色直裾袍,上好的绸缎面料,推断此人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而覆盖住整张脸的面具,以至於旁人仅能瞧见他的双眼,其馀一概不知。

他头一歪,貌似浑然不知自己为何被追逐。

男子从怀中拿出摺扇,慢条斯理的打开,边扇边问:「请问大侠有何贵干?」

其中的黑衣人见状,怒斥道:「装什麽蒜!当真我们认不出你来!?」可恶,冬天扇什麽风,看了就碍眼。

「什麽装蒜,」他的声音低沉,应是特意压低着:「至少本大爷没见过你们不是?」

「没见过?」站在面前的男子忍不住加大音量:「你杀了我门派弟子,还敢不认帐!」

「什麽杀不杀的……」他耸耸肩,用着哀怨的语气道:「天哪,怎麽好端端走在路上都会遇到如此不讲理的盗匪,可怜了这世道,可怜了我这善良老百姓哪。」

「找死!」站在他身後已有段时间的黑衣人终是耐不住子,朝他砍去。

奇怪的是,男子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拿剑的男子毫不费力便一剑刺进他肩膀。

他低下头,无声望着肩上的血渗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男子不但不吭一声,反倒用着轻松的口气道:「哪哪,你刺到我了,所以,我能还手罗?」

「什……」对方讲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只觉眼前的景像突然变成上下颠倒的世界。

『喀!』的一声,男子的脑袋和身体分成两路散落至地面。

「混帐!」在场的五人怒吼一声,全数朝男子冲去。

原本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再,响起的,是阵爽朗的笑声。

「───杀无赦。」

接着,昏暗的巷内,传出断断续续的闷哼以及几不可闻的金属碰撞声,再然後,回归寂静。

狭窄的巷弄,碎裂的尸块洒落各处,立於中央的面具男子竟是一步都未曾移动过。

「讨厌,」男子拔出肩头的剑,拍拍衣裳:「这身衣裳贵的紧,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整装完毕後,他双手环,望向前方。

「姑娘,看够了没有?」

从头到尾站在一旁看戏的凌紫鸢,抬起头,透过微弱的光,看着伞面上的朵朵红花,勾起笑,不快不慢道:「外头灯会放的烟花灿烂,这儿绽放的血烟花,也挺夺目的。」

「是麽,」他语调上扬:「要不我也替你放一个?」

「呵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她口中发出:「我还想多活几年,不劳公子费心。」

她走至男子面前,柔声问:「您已清道,我能过去了麽?」

对方没有说话,凌紫鸢带着微笑,自顾自的从他身旁越过。

「等等,」男子转身:「你是…鸳鸯阁楼主吧。」

「是。」她迳自向前走着,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怎知下秒,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原来是男子一把将她扛在肩上。

凌紫鸢没有反抗,询问道:「怎麽,公子找我有事麽?」

後方声音传来:「是啊,」他顿了顿:「唷,你比我想的还重欸。」

她微笑:「你不知道这话对女来说,非常失礼吗?」

「是吗,真不好意思。」说是这样说,但对方语气里本毫无反省之意。

他扛着凌紫鸢,轻巧的跃上矮墙、踏上屋檐,然後在暗巷中飞快的奔跑着。

约一刻钟过去,两人站在一间较为偏僻的客栈外,他从後院跃至屋顶,推开二楼窗子,窜进了房里。

作家的话:

☆、第七十五章 修罗公子

他把凌紫鸢放在椅子上,看着从刚刚就乖乖被扛着的女人,不慌不忙的将伞搁在桌上,本无半点紧张之意。

男子率先发问:「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我若问,你会给我答案吗。」

「会。」

她耸耸肩,道:「那,你是谁?」

「我啊,」他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下,笑道:「绝影山庄庄主。」

刚刚因为面具、以及巷内光线不够充足,导致凌紫鸢唯独看见对方的衣着,现在进到屋内,拿下面具的男子大剌剌的站在面前。

男子面如桃瓣、完美的蛋型脸搭上艳若桃花般的眸子,那双桃花眼,似乎永远都带着笑意,完美的四十五度角微笑定於粉色唇瓣上,样貌俊的爽朗、俊的阳光,本是彻头彻尾的阳光美少年。

她思考片刻,故意说出另一个名字:「风绝殇?」

「不对不对,」他摇摇头,「你又再装傻了,小紫鸢。」

见她沉默,男子露齿一笑,如盛夏般的阳光,令人眩目。

「你明明就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

这一次,凌紫鸢郑重发誓,她本没有想装傻的欲望,而是真心希望什麽都不知道。

为的是什麽?───因为他的发型。

古人总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所以即使是男子也不可能随意在发上动刀,但是凌紫鸢在看清他的容貌後,不禁有种想拿头去撞墙的冲动,因为男子除脖子後方一搓黑发直达腰际,其馀皆为耳上的极短发,向右旁分的斜刘海、加上脸颊旁的鬓发,全都更加衬托出男子的阳光魅力。

但她会想撞墙,不是他的短发;而是如此现代化的美男短发造型,是出自她之手……无法想像过了一年有馀,这麽大逆不道的发型他居然还留着,甚至分毫不差。

凌紫鸢再怎麽样也猜不到,下山前曾在山中遇见的男子,竟是绝影山庄庄主:幽影痕。

「好吧,」他撇撇嘴,「我叫幽影痕,小紫鸢可记住了?」

她其实非常不想记住:「……喔。」

他食指抵在太阳旁,笑容灿烂:「小绝提过你,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眼前怎麽看怎麽和蔼的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人人避而远之的修罗公子。

「嗯。」

「坐嘛。」他伸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搬了张木椅,坐到她面前。

凌紫鸢实在不想与他四目相交,但对方的桃花眼却直直盯着她瞧,接着幽影痕从怀中拿出一颗银色铃铛,是当初她赠送给圆圆的。

「好不容易才让它借给我,」铃当被拿在手中轻轻晃着,「这个,是你的吧?」

她目光一紧,红唇不急不慢的轻启:「铃当为友人所赠,有何问题?」

幽影痕眯起眼睛:「那麽,此人身在何方?」

「不知道。」她摇头,要死了,要知道幽影痕是当初那欠扁的家伙,她绝不会把铃当送给圆圆。

他语气满是怀疑:「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公子捉我来,莫不是只想询问此事?」

她起身,难得想尽快远离此地:「若无其它指教,我该告辞了。」

「你在紧张吗?」

男子挡在凌紫鸢面前,笑盈盈的面孔,在她看来欠扁至极。

幽影痕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小紫鸢,我若想问问题,当面询问即可,你难道都不好奇,我为何要特地将你带来这儿?」

「自然是好奇,」她头偏向一旁,不经意问道:「不知公子带我来此,是何用意?」

听完她的问题後,阳光般的笑容霎时现於幽影痕面上。

接着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甩至後方的木床,对方力道过大,使得凌紫鸢眉头微微拧起,正想起身,对方修长的身躯却是压上来。

对方如暖阳般爽朗的嗓音在房内响起。

「我想……咬死你。」

作家的话:

总算是把最後一位男主角写出来了(擦汗)

希望大家不要太讨厌这一位变态美男子w(幽:喂#)

至於两人半年前相见的情形

我之後会把它写出来的唷,大大们不用担心(笑)

☆、第七十六章 变态中的变态

凌紫鸢在世打滚数十年,听过强取民女、霸王硬上弓,就是没听过咬死你这等诡异的台词。

幽影痕解下深绿色腰带,将她双手绑起後才慢悠悠道:「啊,我能绑住你吗?」

她看着对方:「先斩後奏,你还真不懂得尊重女。」

「倒也是,」撑在肩旁的双手一曲,他低头咬着她的锁骨,小声道:「真想在你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因双手高举过头顶,使凌紫鸢纤细的手臂暴露在外,他修长的食指由上往下划过:「你的手伤疤还真多……怎麽,以前主子打的?」

想不到他还调查过她,「是啊,和你一样,喜欢绑人、喜欢听人惨叫。」其实手臂的伤疤全是掉下山崖时被树枝所划伤,师父瞧见後,嘴里还不停咒骂那四名罪魁祸首。

听闻,幽影痕蹙起眉头:「别把我和畜牲相提并论,我可不喜欢听人惨叫。」

在她伤疤上落下一吻後,他勾起无比诱人的笑:「我会先割了对方的舌头……」

听完以後,凌紫鸢脑里突地浮现苍栩墨的话───

”怪不得今日由你亲自来清泉,而非幽影痕那个变态。”

她不禁低喃:「人们口中所说的变态,总算是见识到了。」

「是啊,」他倒也不生气,带着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面对变态,小紫鸢不叫一声来听听麽?」

她的嘴角扬起:「你又还没开始动作,我叫什麽?」

「临危不乱,我喜欢。」大手一伸,想摘掉她脸上面具,凌紫鸢侧头,右脚用力朝他侧腹踢去。

怎知对方俐落的用手夹住她的小腿:「这种反应…让我更怀疑你的身份了……」他低下头咬开凌紫鸢的腰带,开始脱去她的外衣和中衣。

「嗯?」如画般的眉一挑:「小紫鸢,你穿的是什麽?」

「圆领背心。」冬天穿肚兜,後背怪凉一把的,所以她特地画好图,拿去请人订做。

「没听过,不过挺好看的。」语毕,他噙着笑,将白皙的腿抬起,在大腿内侧一咬。

风绝殇像只大狗,他倒像只野兽:「你…真咬啊?」

「那是自然,」他俯在凌紫鸢耳旁,细语道:「你是…小芷吗?」

「我叫凌紫鸢,公子认错人了。」

「我直觉从没出错过,」幽影痕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唇:「不如…你让我拷问看看?」

她红唇微张,这个男人,本不是变态。

───而是变态中的变态。

「不成,我挺怕痛的呢。」

「呵呵,」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他露齿一笑:「都到这种地步还不抵抗,如果你不是笨蛋,就是笃定我不会对你下手。」

「抵抗的话,不正是给你机会杀我吗,」她将双腿环住对方的腰,甜腻的声音如催眠般在房间响起:「更何况……公子说想咬死我,怎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幽影痕是耐力够好,抑或是对着张面具脸起不了情欲,都到这地步,他的下半身毫无反应,使凌紫鸢有点佩服对方。

听对方一说,那双桃花眼莫名闪烁着:「为什麽你会认为…反抗我等於死路一条?」

这话,他只对某个女人说过。

她浅笑:「不是没听过修罗公子的事迹,我若反抗,还有活路可走麽?」

「说的有理,」他上她的腰:「人人说我残忍、无情无爱,所以对你,自然起不了什麽欲望…只是……」

他弯下腰,在凌紫鸢耳旁沙哑道:「若你是小芷则另当别论,我会……让你下不了床…」

「办的到就试试?」凌紫鸢自信一笑,双腿松开,飞快往他受伤的肩膀踢去。

「嗯…」男子吃痛的闷哼,俊眉拧起,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抓准时机,用着惊人的音量向外头喊着:「风绝殇!!」

「什……」幽影痕瞪大眼,刚要捂住女子嘴巴时───

『碰!』巨大声响回荡在耳,只见房间门被毫不留情的踹开。

瞬息之间,风绝殇已站在床前。

作家的话:

想不到变态能有这麽多好处(快住口)

後面开始就会是女主及狗狗和变态(幽:一定要这样叫吗你?)的戏分罗~

喜欢狗狗的大大们有福了XDDDD

☆、第七十七章 弱点

寒潭般的黑色眸子见到床上之人时,毫不掩饰的透出讶异。

「靠,」幽影痕鲁的骂出脏话:「小紫鸢,你太狡猾了!」

凌紫鸢咬住下唇,委屈道:「风绝殇,帮帮我?」

「等等、等等,小绝,我没有要……」方才底气十足的变态,转眼间变成一脸惶恐、活像急欲与夫君澄清误会的…小女人。

面瘫俊男依旧面瘫,无任何表情变化,漆黑眸子飘到幽影痕身上,黑袖一甩,对方的脸立刻从惊恐转为惨白。

嗯?眼快的凌紫鸢,瞄到有个小小黑影从狗儿的袖子飞出去。

「风绝殇,你刚刚……」

话都还没说完,幽影痕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凄惨的低吼:「风绝殇,你好样的!你丢、丢出来了对不对!?」

他抬眸,修长的手指比了个五的数字,见状,床上男子低咒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冲出房外。

凌紫鸢则被搞得一头雾水,风绝殇到底丢出去什麽东西?

风绝殇视线回到女子身上,橘色薄唇紧紧抿住,不发一语的坐到床边替她松绑,动作之轻,犹如对待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谢谢。」凌紫鸢撑起身子,对他微笑道谢。

他拉过女子纤细的手,看着发红的手腕:「紫鸢,会痛吗?」

「不痛。」风绝殇没多说什麽,低着头,模样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她抬手着他冰冷的脸颊,用哄小孩般的口气:「没事,真的不痛。」

大手覆上凌紫鸢的手背,在绳痕处落下一吻,轻声道:「我送你回阁里。」

「咦?」她语气听来甚是失落:「我才从阁里出来,又回去?」

漆黑眸子透出些许不知所措,安静片刻後,他抓起床上的被子裹住凌紫鸢,然後打横将她抱起。

凌紫鸢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狗儿,对方察觉後停下脚步:「先到我房里。」

感觉到怀中人儿点了头,风绝殇才又迈出修长的双腿,走到隔壁房。

「吱!」被勒令乖乖待在房里的圆圆,看见主子回来後,原本想开心的冲上前迎接,怎知当他看清自家主子抱的人後,小腿一拐,俐落的转进凌紫鸢怀里。

「唉呀?」她着松鼠的头,「想不到你在啊。」

「吱。」圆圆高兴的在她怀中蹭来蹭去,模样可爱极了。

风绝殇把她抱到床上,道:「等我一下。」

他离开後,凌紫鸢起身,打量着眼前的房间,虽说是客栈,但太过安静,静到能听清楚房外的动静,甚至是听到风绝殇踏着轻盈步伐下楼的声音。

多亏风绝殇轻功极好,光听脚步声便能清楚分辨出来,她才敢放心大叫,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回了客栈,否则她只得被迫和幽影痕交手。

「到底是丢了什麽呢…」能让变态避而远之的东西是什麽,不太可能是毒药吧?

圆圆窝在怀中拉拉她的黑色长发,然後跃至地面,一咕噜爬到桌上。

她走到桌旁,看着小家伙尾巴不停扫着上头的正方型木盒,体积不大,约六乘六公分左右,凌紫鸢犹豫一会儿後将它打开。

「呃…」看清里头的东西时,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盒子的内容物为:马陆。

此虫也被称做千足虫,盒里约有六、七只,集体窜来窜去的模样看来实在恶心。

阖上盖子,她看向圆圆:「…别告诉我那是你的三餐?」

「吱吱!」它愤怒的叫着,像在说:那麽恶心,我怎麽可能吃。

「难道是风绝殇的宠物?」

「吱!」胖胖的小脚用力踏在桌面,表情写着:我家主子怎麽可能养这种鬼东西!

「不然呢,即使养蛊,也该养蜈蚣啊。」

「那是用来制服影痕的…」

感的嗓音从後方传出,凌紫鸢微愣,太在意马陆的用途,以致风绝殇进房都没发觉。

「制…」话一出,她马上把刚刚的情形和马陆串在一起:「……他会怕千足虫?」

「影痕说那虫很恶心。」

「噗!」一下没能忍住,她放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幽影痕,天不怕地不怕的修罗公子,偏偏怕马陆?

她比出五的手势:「所以刚刚比的,是放五只进衣服里的意思?」

狗狗点头,实话实说:「要明天才会见到他。」

「为什麽?」

感的唇瓣微启,他思考几秒後,道:「他要洗澡。」

「唔……」她的双肩忍不住颤抖,被马陆爬过身体,需要洗一天的澡?

真是天助她也,知道这有趣的情报後,她不用再担心被变态袭击了。

作家的话:

呃噢噢噢,其实我本人也不是很喜欢马陆啊啊啊(哀嚎

我实在是不喜欢多只脚走来走去的样子(痛哭)

但是套用在变态身上,就莫名的有喜感啊!(住口)

再来会是狗儿与女主甜蜜蜜的约会(?)时间

请大家欢乐食用喔~

78-84

☆、第七十八章 狐狸面具

「紫鸢,衣裳。」他挪步上前,手中拿着一套藕荷色织锦缎交领儒裙。

原来狗儿找了套衣服让她换上,接过去:「这套衣服哪来的?」

「请人做的。」瞧见她有些凌乱的衣衫,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有种不舒服之感。

「喔。」把裹在身上的棉被脱掉,因为里头穿的是圆领背心和短裤,所以她不会感到半分尴尬。

可站在面前的风绝殇怎能不介意,他别过头,任由一抹红染上脸颊:「紫鸢,我…我先去外面。」

他拎起圆圆,快速离开原地,凌紫鸢哑然失笑,想不到狗儿如此纯情。

从下山过後,她没再穿过除红色以外的衣裳,风绝殇比她想的还细心,连中衣都为她准备妥当。

「嗯?」疑惑浮上心头,中衣穿得下能当做凑巧,可藕荷色衣裙却是不大不小,合身的很,怎麽回事。

「风绝殇,」她打开房门,狗儿与圆圆皆乖乖站在外头,她指着衣服:「布庄怎麽会知道我的尺寸?」

「我知道,」俊眸染上异样的光彩,他上前牵起女子的白皙小手:「紫鸢,好美。」

「你知道?」她歪头:「怎麽会知道?」

「之前抱你回阁里的时候……」

「………」

「在清泉抱住你的时候……」

「……!」仅仅两次接触就能把她的三围猜中?这是什麽特技?

「紫鸢不高兴?」他看着凌紫鸢微张的红唇,害怕对方是不是生气了。

「呃、没,没有生气,」心中的惊讶早远远大於其它的情绪,她问:「那…为什麽选这个颜色?」藕荷色…是她喜欢的颜色之一。

「适合你。」第一眼看到那匹布时,他立即指名要它做成衣裳,其实凌紫鸢身上那套早完工许久,但自己又不知该找何种理由去见她,只得放在柜子,打算寻个好时机再送。

「谢谢,」狗儿的手既冰又凉,与双眸相同,毫无生气,「我很喜欢。」

「嗯,」他点头,看来很开心:「紫鸢想逛灯会?」

她抿唇:「一个人逛,没什麽意思。」

「还是,我让人陪你去?」

「你有事?」

「没有。」狗儿摇头。

「你讨厌灯会?」

「不讨厌。」

「你不想陪我?」

「想,」握着她的手收紧,他犹豫了一会儿:「可我不适合出现在灯会上。」

对喔,他是绝影山庄庄主,出现在灯会上必会引起注目:「你从没去逛过麽?」

他摇头,像极一只失落的大狗狗:「没有。」

「嗯…」思索片刻後,道:「风绝殇,能回阁里帮我拿面具麽。」

「好。」他点头,二话不说的朝外头奔去。

不出一刻钟,狗儿拿着两张白色面具回来,凌紫鸢从幽影痕的衣柜翻出一套衣服叫他换上,趁着风绝殇更衣的空档,她拿起剪子开始修剪面具,拿起画笔在上头涂涂抹抹,最後,两张可爱富有东洋风味的狐狸面具就出炉了。

「紫鸢,我换好了。」转头过去,总穿着黑色布衣的风绝殇,换上墨绿色太极云纹锦服後,不似以往贴身的布衣,无半点赘的胴体被宽松锦服隐隐遮住,但是高挑的身材依旧衬托出他的不凡及压迫感。

「你穿成这样也很帅呢,」她把刚完成的作品递给对方:「来,给你。」

他望向戴着与自己手中相同面具的凌紫鸢,对方不似以往穿着大红衣裳,而是甜美可人的藕荷色儒裙,加上狐狸面具,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怎麽了?快戴上它,我们逛灯会去。」

发觉自己看傻了眼,风绝殇赶紧戴起面具:「这样就可以逛灯会了?」

「当然,走吧。」她主动拉起他的手,两人往客栈外头走去。

风绝殇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无法言喻的暖意涌上心头,他反握住女子的手,内心某种欲望不住的升起。

若能永远牵住紫鸢的手,该有多好?

☆、第七十九章 逛灯会

「讨厌甜的吗?」她指着街旁的糖葫芦,询问着。

「不讨厌。」

她跑到前头,购买一串後,递到他面前:「吃看看?」

风绝殇微顿,然後咬下一颗,酸酸甜甜的滋味立刻在口中化开,他从没吃过这麽好吃的东西。

「这是什麽?」狗狗的脸颊鼓起,让凌紫鸢有种想对方头顶的冲动。

「糖葫芦,好吃吧。」跟着吃下一颗,风绝殇除武功高强,对其馀琐事皆一窍不通,究竟是好是坏?

「嗯。」风绝殇望着街道上来往的人们,路人经过他旁边时,表情依旧,顶多对着自己的面具瞧上两眼,真如凌紫鸢所说,从客栈出门至今,的确没半个人认出他们的身分。

为什麽呢?一切都归功於两人穿着。

先说说凌紫鸢吧,平时撑着伞、顶着红色系列在外头奔走、还带着半张面具的鸳鸯阁楼主,现在不仅穿着甜美色系的衣裳,一头长及腰下黑色秀发被绑成马尾、配上有着狐狸耳朵的俏皮面具,两者落差如此之大,自然无人会把她与楼主联想在一块。

而风绝殇呢,高大健壮的身材搭配黑色布衣、若千年寒冰般的俊容、如无垠宇宙般漆黑淡漠的瞳仁,江湖人士都说,符合以上特点之人,绝对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谁能想到,恐怖人物的最佳代表,如今戴着毫无杀伤力的狐狸面具、穿着致的墨绿色锦服在街上大摇大摆走着。

今日的风绝殇,把乌黑长发全数放下,在近发尾处用条发带系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翩翩美男子,甚至有几名女子脸含娇羞的从他身旁经过,而她们的反应,全收进凌紫鸢眼里。

「紫鸢,那是什麽。」在凌紫鸢观察别人时,风绝殇伸手拉拉她的衣袖。

寻着男子视线望去,「啊,是如意卷。」

她踏出一步,後方的男子却伫立於原地,虽无人认出,但风绝殇下意识不与他人靠近,兴许是担心要被发觉,会扫兴吧,凌紫鸢摇头,太过小心翼翼,怎能玩得尽兴。

她勾起狗儿的手臂,把他拉上前,向摊贩道:「老板,来两个吧。」

「好哟!」

他接过如意卷,把它吃下肚後,狗儿俊眉挑起:「这个,很好吃。」

「那是自然,如意卷是灯会特有的甜品。」她发觉,狗儿并不排斥甜品,或者该说挺喜欢?了解他越多,越难把他和天煞二字联想在一起。

有风绝殇陪着逛灯会,凌紫鸢没有不自在,相反的,出乎她所想来得轻松许多,她为他介绍灯会商品和特色,如果狗儿在某个摊位停下,她马上知道他对那摊位有兴趣。

就会带他上前与小贩叫价,逛过整条街後,上至饰品、花灯,下至吃食、美酒,几乎被他们买过一轮,两人像久未出过家门的孩子般,什麽都好奇、什麽都想上前瞧瞧。

风绝殇似笑非笑的唇角虽未扬起,但雀跃之心渐渐显於举止,他不再被动,而是主动牵着凌紫鸢逛摊位、亲自上前买东西。

「你酒量如何?」从一家酒楼出来的她,手中提着约十来公分的小酒瓶,此为酒馆老板珍藏之酒:桃花酿,得报出鸳鸯阁楼主的身份才有得买呢。

「…」狗儿思考片刻,淡淡道:「没有醉过。」

「那就行。」打开瓶塞,凑近鼻间,独特酒香溢满整鼻腔,桃花酿较其他酒微烈,为免狗儿酒後失态,事先询问较好。

「请你喝,桃花酿。」

看对方喝下一口後,她问:「好喝麽?」

狗儿乖乖点头:「嗯。」

酒里掺有微微花香,比他以往喝过的酒都还要好喝。

「紫鸢知道得真多。」

「因为常在祈安城走动啊。」平时如听见阁里姑娘说哪儿的地方好吃,她便会找上花嫣然和方子翔去嚐嚐鲜,久而久之,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自然一清二楚。

风绝殇低下头,赫然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开始,从原本的相握成十指紧扣,在凌紫鸢望向别处时,狗儿嘴角千年难得一见的扬起,露出了小小笑容。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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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开导

走完长长的街道,凌紫鸢坐在桥边的大石头稍做歇息。

「唉,久没走,身体都老了。」小手捶在有些酸疼的腿上,她感叹道。

「紫鸢、紫鸢。」

望着身高足足近一米九的男子,手拿兔子花灯、如孩童般唤着自己名字由远处走来,她不觉失笑:「你…怎会拿兔子花灯?」要拿也该拿老虎才适合。

狗儿在她面前蹲下,把花灯放在她腿上:「送你。」

「呵呵,」提起兔型花灯,她习惯着风绝殇的头:「灯会,好玩麽?」

「嗯,」他点头:「谢谢你。」

「为什麽谢我?」

「面具。」他的意思为:多亏面具,才没人认的出自己。

「正逢元宵佳节,戴面具自然能掩饰,若平时,可就引人注目了。」

她把对方的狐狸面具摘下,感叹道:「实在可惜,好端端的俊男,却不得不戴面具,太暴殄天物了。」

低头看着风绝殇,男子深不见底的瞳仁,似是有种魔力,会把一个人的思绪带进去,如宇宙中的黑暗无底洞,一不注意,便会深深陷入。

柔荑般的手抚上他面颊,凌紫鸢轻声呢喃:「你的眼睛,很美。」

风绝殇,很像第一世的她。

那个生活在战乱时代,为了存活下去,不得不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模样。

杀人,不为其它,只为自保;阻隔所有与外界的联系,唯独存在於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其实面具什麽的…本不是问题,你为何一直不愿走出去?」她不相信堂堂绝影山庄庄主不会制作人皮面具。

「我的身分,不适合。」

「你总用身分来压抑自己,是麽?」他将庄主的身份化做锁链,困住自己,不让他踏离开原地一步。

原本笔直的眼神稍稍闪躲,他迟疑一会儿:「不是。」

深吸一口气,她认真的看着他,道:「风绝殇,你很强,但是,真正的强者,是能去信任、拥有坚强内心的人。」从不敢对人敞开心扉的人,内心怎可能会强大,因为在受到伤害之前,早已将内心牢牢封闭起来。

风绝殇一愣,不过几面之缘的女子,竟一针见血探出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几不可见的痛楚染於眸中,一闪即逝,他闭起眼,覆上那温热的小手。

「可是紫鸢,我怕。」

他怕,怕失去、怕命格伤害到重要之人。

失去过亲生父母、养父母;即便是恶名昭彰的风逆天,却也是一手把他带大的人,当他染满鲜血,倒卧在自己面前时,那种无法言喻的痛,他不愿嚐到第二次。

她道:「若怕而封闭自身,那你最终只会被黑暗反噬。」

将军对她;如现在的她对风绝殇。

当初那人一心一意想让她试着去相信,她也是,她希望风绝殇能试着去相信,因为凌紫鸢很明白,独自一人走在人生的道路上,该有多麽痛苦、多麽凄凉。

「紫鸢,」他抬眸,低沉的嗓音带有几分沙哑:「我能试着相信你吗?」

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她有点语塞:「…嗯……除了我。」

狗儿有点沮丧,问道:「为什麽?」

「反正,除了我都可以。」真是,想开导别人结果反倒惹祸上身。

他犹如闹脾气的孩子般,小声道:「紫鸢真不负责任……」

什麽?为什麽变成她不对了,「什麽责不责任,我在开导你。」

「你不是该以身作则吗…」

等等,狗狗何时变得如此能言善道?冷峻的黑色双眸盯着她,总觉得隐约又看见他身後有条尾巴可怜悉悉的垂在地面。

在凌紫鸢思考如何回答他时,风绝殇後头有名女子脚下一绊,不偏不倚往两人所在处倒去。

「小心。」她把他抱入怀中,抓住那名女子的手腕。

「啊,真对不住…」差点撞到人的女子稳住脚步後,紧张的朝两人道歉。

她对女子礼貌一笑:「没关系,姑娘也要小心才是。」

「宁儿,还好麽?」从一旁快步走来的男子牵起她,关切道。

「嗯。」女子点头,随即与男子一同离开。

狐狸面具後的眸子微睁,男子的轮廓和她以前的男友……有些神似。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凌紫鸢不觉看傻了眼。

「紫鸢。」狗儿低沉嗓音传来,她低头,蹲在地上的男子正凝视着自己。

「啊,一时出了神。」她放开手,可对方往前一靠,结实的双臂环住她腰际。

抚上对方手臂,她面带疑惑:「风绝殇?」

「你…认识那男的?」

方才她那一刹那的走神,全收进风绝殇眼底,他头次感受到女子散发出来的淡淡哀愁,让一颗心瞬间被揪紧、酸酸涩涩,不知如何形容。

「不认识,」眼角馀光瞄到开始有人往这儿瞧,她轻拍风绝殇手臂:「好了,放开我,别人在看了。」

孰料狗狗在此刻倔强起来:「你透过他,在看谁?」

俗话说,女人的直觉最准,可是当一个男人遇上心仪之人时,直觉绝对不输任何人,尤其像风绝殇这种心思细腻、比常人要敏感多出不知几倍的男子,自然更善於观察。

被对方说中自己心事,她习惯挂起营业式笑容:「你想太多了。」

风绝殇眉头蹙起:「紫鸢,为什麽要勉强自己笑?」

女子不语,视线落在他身上,风吹向两人,带起熏醉气息,柔美的声音若极轻微风,扫过他耳畔。

「不要想透过面具看我,你,看不到的。」

狗儿没有说话,环在腰上的手慢慢放开。

以为对方要站起身,怎知後颈突被冰冷大手覆上,当她看清眼前画面之时,狗儿俊美绝伦的脸正贴近自己。

他身上的气息如大雨过後清新自然,回过神来,才发觉风绝殇双唇已贴在她嘴角。

风绝殇落在唇边的吻是如此炽热,当狗儿放开她时,用从未有过的柔和目光对她这麽说着。

「总有一天,我会看到的。」

作家的话:

第二卷到此,也算是圆满的落幕啦!(并没有好吗)

狗儿是亲唇边,大大们不要误会是嘴巴唷~

不过亲唇边也够犯规了(喂#)

现在要来好好想想,第三卷该取什麽名字了(竟然)

☆、第八十一章 左拥右抱

「你…」苍栩墨亲她,能当小孩在撒娇,怎麽现在连狗儿都…。

「我不想见你哭。」

听见此番话,凌紫鸢真哭笑不得:「我何时哭了?」

他上她脸颊:「你的眼神,很哀伤。」

「那是你会错意,」她低下头,试图转移话题:「兔子花灯真可爱,哪儿买的?」

狗儿不愿意让她逃避问题,继续道:「紫鸢,你让我去相信别人,那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

今日的他,是头一次说这麽多话,但现在的她,不想背负承诺,也没资格去背。

「嗯…我的话之後再说,你先试着相信幽影痕如何?」

「为什麽是影痕?」

「你和他互为庄主,身份相同,」见狗儿不再执着於方才的话题,她打铁趁热,分析给他听:「更何况,没有最基本的信任,你怎麽放心把绝影山庄交给他?」

怎麽知道狗儿今日不断语出惊人,他平淡道:「绝影山庄本是影痕无聊建立的…有没有都无所谓…」

要死了,无聊建立的山庄能弄到人人皆知,要让那些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听见,还不赶着去撞墙投胎?

「…」她着男子的头,半强迫对他说:「反正,照我说的试看看。」

怎知面前的狗狗好似纠结了下,貌似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我尽量。」

「尽量?怎麽我让你很烦恼麽?」爽朗的声音从天而降,风绝殇面色一紧,飞快的把凌紫鸢抱起。

幽影痕换上翠绿色凤纹直裾袍,整个人轻盈的落在大石上,朝她漾起阳光笑靥:「小紫鸢,你也来开导开导我如何。」

看着他湿漉漉的黑发,估计是刚洗完澡:「我从不开导无可救药之人。」悠哉的窝在风绝殇怀里,有狗儿在,便不需担心自己会变成血烟花。

「哼,」幽影痕冷笑一声,拈起一缕湿漉漉的长发:「小绝,十日。」

「是麽,」抱着她的双手收紧:「知道了。」

十日,什麽意思?

凌紫鸢心中虽有疑惑,不过照样安静倾听,不打算过问。

不过前头的男子倒是大发善心,好意替她解开疑惑:「我们十日後要回绝影山庄,小紫鸢要一起来麽?」

「不了,」她爽快拒绝:「我还有事呢。」

阳光美男疑惑询问:「什麽事?」

「我身为牡丹教坊的先生,上课怎能缺席。」皇可不是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

「说得也是,」他了然的点头:「改哪日,小紫鸢跳支舞让我瞧瞧?」

「有机会再说,」她戳戳风绝殇的肩膀,「放我下来,否则你手都要酸了。」

「你很轻。」真要说,他其实很喜欢抱着她。

「你想抱到什麽时候?」他拿着扇子的手朝凌紫鸢比了一比,「小紫鸢借我一下。」

狗儿率先发话:「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美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逛灯会啊。」

知道风绝殇不会简单放她走,他补上一句:「要担心我对她图谋不轨,你也一起。」

俊朗的眉一挑,风绝殇看来有点动摇。

幽影痕和蔼一笑,走到风绝殇旁边,耳语道:「都要离开了,不顺便挑些衣裳送给小紫鸢麽?」

「等一下…」凌紫鸢刚想抗议,她都逛过两次,不想逛第三次。

结果狗儿异常温柔的把她放下,戴起狐狸面具,牵起她的左手:「紫鸢,若你累了,我可以抱着你走。」

幽影痕则牵着她的右手,悠哉道:「如果你不喜欢他抱,我抱也行。」

语毕,凌紫鸢在目瞪口呆、左拥右抱的状态下,被夹在美男子和绝世帅哥中央,朝着灯火通明的庆典走去。

作家的话:

左拥右抱的感觉真好~(住口)

如果能被变态和狗狗围绕,此生无憾啊!(被拖走)

☆、第八十二章 两人的秘密

初七点灯至十六落灯,众多百姓、商人、小贩们必定日日繁忙,为的便是在有限的时间内,赚取一家子的生活费用。

今日为十二,灯会依旧。

而凌紫鸢,一个奉悠闲过日为主旨的女子,却也跟着由初七开始,不断忙碌到今日。

为的是什麽?不为其它,就为两名长相极度犯规的帅哥,天知道他俩有多久没出过门,几日以来带着她不断往热闹的地方跑,整个祈安城几乎已被他们逛过一遍。

「幽影痕,你玩不腻麽?」她提着花灯站在桥上,靠着桥栏休息。

男子脸上戴着狐狸面具,是前几日吵着让凌紫鸢做的:「怎麽不说小绝,偏针对我。」

「论玩乐,我想你比他经验丰富。」

「小紫鸢真聪明。」他走至她身旁,一同靠在桥栏上。

「风绝殇呢?」

「在前头布庄选布呢。」

「选谁的?」从离开阁里至今,她所穿的衣裳全都是风绝殇命人做的,整整六日,整整六套衣裳,她认为已经足矣。

幽影痕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自然是你的,要不然能是谁的?」

凌紫鸢手上面颊,有些伤脑筋,待会该告诉他,等自己回阁里以後,便不会再穿上除红色以外的衣裳了。

「闷死了,」幽影痕拿下面具,半抱怨着,「小紫鸢,你总戴着面具,不闷麽?」

「不会。」早习惯脸上有东西遮着,要她不戴面具,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呢。

他看着身旁站姿优雅的女子,突然问道:「哪个是假的名字?小芷,还是紫鸢?」

「我不懂公子您的意思,」她垂眸看着花灯,淡淡回道:「凌紫鸢是我的真名,我不认识什麽小芷。」

「我讨厌重覆提问,」他笑的一脸阳光,双眸却是冷了下来:「若你非她,我便在这里杀了你。」

「我倒想问问,公子为何如此重视那名女子?」凌紫鸢抬头,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她是第一个赢过我的女人。」那日过後再没见过她,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他找人找到都快将整座山给翻过来,甚至连最近的村落都寻过,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赢过公子…所以呢,您想报仇?」

「怎麽可能,我绝不可能杀她,」他欲言又止,眼里闪过异样的波动:「我不过想再与她胜负一次。」

「是麽,」她偏过头,望着桥面:「公子恐怕要失望了,我并不会武功。」

自己都说不会杀她,为何眼前的女人丝毫不为所动?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气,他把凌紫鸢从桥栏上拉离,使其背对自己。

他冷冷的沉声道:「你可知道,体内若有两种内力同时行走,会让人走火入魔、七孔流血而亡?」

她不紧张,反倒笑问:「怎麽,公子莫不是想把内力传给我?」

「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幽影痕不再挂起人畜无害的笑,若黑的眸子,透出寒气,他把一只手贴在她後背,只觉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手心处开始传至体内,她警惕想转身,对方左手用力摁住她肩膀,不让她移动。

该死!从没有人想过用这招对付她,唯独幽影痕。

察觉血开始发热,内气开始往头顶上冲时,她强行压下体内的不适:「放开我。」

再继续下去,要嘛内力会不受控的爆发出来,要嘛…武功全废。

见凌紫鸢的唇由红转为苍白,幽影痕便马上停止了动作。

他收回手,脸色较为缓和:「头次见到如此倔强的女人。」

凌紫鸢双腿一软,幽影痕适时的由後方抱住,才不至於让她跌坐地面。

男子低头,在她耳旁小声道:「若不想让他人知道你会武,我不说便是。」

「风绝殇也不说?」方才一试,已让她拥有内力之事露了馅。

「行,」他无半分迟疑,立即答应下来,而後用着暧昧的口吻对她耳语:「当做我们的秘密……」

「随便你。」事已至此,凌紫鸢也懒得与他客气,她挣开他的怀抱,往远处一名高大的身影走去。

「我去看看风绝殇买了什麽。」

望着女子的背影,身形、气息,果真与一年多前遇见的女子无异,幽影痕难得的真诚一笑。

总算,让他找到了。

作家的话:

下一章就是变态君(咦)和女主角相遇的过程罗~

所以时间会倒转回一年前

好久不见的师父终於可以出场晃晃了(笑)

☆、第八十三章 雾麟山

一年多前,尚未下山的凌紫鸢,与其师父柳白芷所待之处,为火麟国边界。

边界由几座山连绵而成,统称麟山,麟山四季分明;春季百花盛开,夏季舒适凉爽,是火麟国皇帝喜爱之地,特意命人在上头建了座避暑山庄。

众多山峰之中,唯独中央的雾麟山,无论是居住於山脚下的百姓抑或是皇贵族,通常都会绕道而行,并不会行经此山。

此山与其它山不同之处,是在山腰,那儿不知为何,终年白雾缭绕、雾气浓厚,进去之人总会迷路,好不容易走出浓浓白雾,却是回到原点,曾有几名固执的村民硬是往里头闯去,结果几日过去,最後还是疲力尽的走回村庄里。

皇帝对雾麟山大感好奇,派手下上山绕过一圈,结果最後得到的答案,让人沮丧,因为此山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且大大不如其它山,花种不多,还特别荒凉,自此之後,雾麟山变得更乏人问津。

常人对雾麟山愈是兴趣缺缺,相反的,住在山里的两人愈是乐得轻松。

「师父。」习惯早起的凌紫鸢,即便是冬季,可辰时一到,还是准时端着盆热水出现在房门口。

而被唤做师父的女子,还窝在里头不愿起床:「好冷,鸢儿,快、快将门关上。」

她听话的将门带上,道:「师父,您怕冷,何必居於雾麟山。」

三十出头的女子裹在棉被里,蜷成一团,细柔的声音从里闷闷传出:「此地清净,况且没比这儿更适合练功的地方了。」

「倒也是,」她将一条白色帕子放进水里、揉乾:「师父,擦脸。」

「……」床上的女子本不想探出头,迳自窝在棉被里。

「…」凌紫鸢秀眉挑起,耐心道:「师父,擦脸。」

「………」

「师父,您若不喜热水,想换成冰水也行。」

「哇哇哇!」对方话刚落,柳白芷立刻起身接过帕子:「洗脸好、洗脸好。」

看着她,凌紫鸢苦笑询问:「您若想睡,为何又要我早早唤您起床?」

「早晨练功最适合,要不我哪用得着自找罪受…」说到这徒儿,什麽都好,就是对自家师父严厉了些。

「我知道,」她端起脸盆:「师父,早膳我放在大厅,您待会儿赶紧去吃。」

「你呢?」平时鸢儿总会和她一起,今日怎麽回事。

「我已用过膳,後院的柴快没了,我去另一头捡些回来,顺便练练脚力。」

「咦……」柳白芷嘟起嘴,耍赖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自己待在这多无聊啊!」

她看着床上的女子,柔笑回答:「今儿个比昨日更冷。」

见柳白芷眉角微微抽着,她继续说:「方才外头又开始飘雪了。」

「喔,瞧我这脑袋在想什麽呢,」她拍着额头,笑的一脸歉意:「都忘记今日该练另外一个招式,那……鸢儿你一路小心啊!」

「我会的。」凌紫鸢对她点了点头,随後便出了门。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把柳白芷的房门关上,任凭外头的冷风朝房内呼呼吹去。

「啊啊啊……」几秒後,自家师父的哀嚎声从房内断断续续传出。

「我的好徒儿…为师快冷…冷死啦………」

相对於外头的凌紫鸢,听到柳白芷的哀嚎後,她淡淡一笑,确认脸上的人皮面具已戴好後,背起竹篓,踩着轻盈的步伐下山去了。

被柳白芷救起後,两人住在雾麟山已六年有馀,她早已习惯如此寒冷的天气,一方面能锻链自己,一方面又能保护自身的安全,泽裕王再如何聪明,也万万想不到她就居住在火麟国边界,偶尔甚至会以山脚老百姓的身份晃过皇族的避暑山庄前。

从小屋走至山腰,因长年居住在雾麟山,白雾对她而言已算不上什麽阻碍,凌紫鸢在其中行走本不成问题,可以说是来去自如。

其实人人踏不进山上,理由非常简单,因山腰处有好几条岔路,仅有一条路是真正通往山顶的,不过路径狭小、还不起眼的很,若想上山,必先走对其中一条大路後,再从大路寻到上山的小路才行,当初皇帝够聪明,派出近百人乱枪打鸟,才会有两人幸运的到达山顶。

站在岔路前思考一会儿的凌紫鸢,马上决定今日的目标。

「左边吧。」

☆、第八十四章 命案现场

走在满是白雪的山路上,凌紫鸢一边捡着枯枝,一边张望四处,看有没有什麽动物可供她捉回去加菜。

「…?」约一个时辰过去,原本注意力放在雪地上的她,突然抬起头往某处望去。

山中静谧,除一般大自然的声音外,应是不会再有其它杂音,但此刻从远处传来的不协调声响是什麽?

提起步伐,往来源处走去,冬季少有人上山,不过随着距离拉近,脚步声也越来越多,走近後,她趴在山坡,望着底下的人群。

一路人全挤在原地,前後加起来约十名随从,中央站着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看上去不过约二十五、六。

「你是谁。」华服男子面带警惕,看着立於大队人马前的男子。

蒙着面的男子悠哉站在众多人士面前,黑色长发被高高绑起、黑色斗篷披於身上,里头的翡翠绿缎面直裾袍隐约可见。

暴露在外的桃花眼眯起,语带笑意:「怎麽你见过刺客还报名号的?」

男子眼神冷下,手一扬,身旁随从二话不说,拔刀冲上去。

「呵呵。」清脆笑声从蒙面男子口中发出,在几人与他仅三步之差时,那件黑色斗篷扬起美丽的弧度,若蝶般在空中飞起,随後又回归寂静。

喔?趴在雪地上的凌紫鸢手托下巴,笑意浮现。

五名男子齐齐倒地,仔细一看,才发觉倒在地上的人脑门各着把飞刀,位置准、皆一刀毙命,站在後头的男子不住抽了一口气。

「派这种货色,江少爷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想不到看似若不禁风的男子竟有这等功力,被唤做江少爷的男子一个眼色,身後树丛刹那间窜出三道黑影。

「早该出来了。」男子用着愉悦的口气飞身上前,藏在斗篷里的手一挥,数支飞刀全瞄准同一人。

「少爷!」站在江姓男子身旁的壮汉神色一紧,用力推开对方。

「呃……」一声闷哼,壮汉身中三把飞刀,气绝倒地。

「你竟敢……」江少爷狼狈跌坐在地,咬牙切齿瞪向男子,想不到飞身上前不过是个假动作,真正的目标还是自己。

出飞刀的男子轻松躲过树丛中护卫的袭击,右脚才落至地面,马上迅速旋身一掠,直攻後方黑衣人门面,三名黑衣人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举起双手,却是让前漏出破绽,短短一瞬,男子左手抽出腰间之剑挥去,力道之大,竟是硬生生把人给斩成一半。

江少爷气极,三个黑衣人武功算护卫中数一数二的高,怎知男子竟然像处理垃圾般轻松自得,他怒斥道:「谁派你来的!你可知道我是谁!?」

把银剑上的血渍甩去,那双桃花眼自始自终都带着笑意:「就是知道,才要杀你。」

眼神转至其馀的随从,他道:「还不快走?」

馀下的四名随从早已面无血色,他们听见对方如此说,立刻惊恐的向後跑去。

「呃…」  「啊!」

痛苦的呻吟声从欲逃跑的几人嘴里发出,他们背後着箭,几秒钟的时间,几人便面色发黑,毒发倒卧在地。

收起袖箭,明明是他开口叫人离开,可趁随从转身之际,又无情的杀死他们,「对主子不忠的随从,只有死路一条。」

江少爷看着周遭的尸体,他脸色苍白,坐在雪地上惊恐的对男子道:「我、我可以出更高的银子请你…」

「银子我多的是。」

「你、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眼见男子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越是害怕:「当官?我、我爹能、能帮你…」

原满是笑意的桃花眸子,看着对方害怕惊恐的模样,逐渐染上嗜血的色彩。

「还是女人?你要什麽!?我、我我都可以给你!」

过於害怕的男子,已开始语无伦次,最後甚至跪在地上,留着眼泪苦苦哀求。

「我、我的孩子还在等我回去…求求你、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

「知道修罗麽?」仅一步之远,男子停在他面前,突然开口询问。

「什…」

「冷酷,不具七情六欲之人,人们便如此称之。」语毕,他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朝他脑袋砍下。

银色光芒和鲜红血飞溅於空中,便是江少爷最後看见的画面。

85-92

☆、第八十五章 找碴

从山坡上偷偷退场的凌紫鸢,待远离命案现场有好段距离後,才放松下来。

真是无聊的打斗。───是她内心唯一的感想。

从头到尾,桃花眼男本连两成功力都没使出来,以她这旁观者来看,简直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单方面的残杀游戏,本无聊透顶。

撇撇嘴,以为可以看到什麽树被内力震倒、地面崩裂、白雪炸裂…等惊天动地的情景,想不到…唉,真让人失望,随手捡起一树枝,丢进竹篓,还是乖乖寻找食物来的实际些。

低头走了几步,原本白茫茫一片的景色,突地冒出一双穿着玄色鞋的脚。

凌紫鸢没有抬头,对方站在原地不动,她沉默,乖乖往左一移,对方便向右一站;她往右一移,对方便向左一站。

如此反覆好几次,对方像是找碴似的,老挡在她面前。

深吸一口气,凌紫鸢总算抬头:「请让道。」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方才命案现场的凶手。

对方却用无辜口气道:「是你先挡我路,怎麽要我让道呢?」

杀人时,早知道有人在旁观望,却不想是名女子,看见刚刚的情况後,不仅安安静静的离开原地,连叫都不叫,非常不对劲。

「公子,请问接下来你往哪边走?」

「左边。」

「喔。」她往左一跨,对方却与她同方向。

「不是说左边?」他那是右边啊。

「我说的是,你的左边。」

凌紫鸢皱起眉头,怎麽,他铁下心要找自己碴就是了?

「好吧,再来我要往右,也就是公子的左方,请让道。」说完,她才伸出右脚,对方果然跟着踏出左脚。

假动作成功骗过对方後,她迅速往左拐去,她顺利的越过男子旁边。

「这小妮子…」出生到现在,他是第一次被如此幼稚的把戏给欺骗,重点是对方还得手了!

「等等。」他飞快抓住凌紫鸢的竹篓,害得她一个踉跄,差点向後栽去。

「做什麽?」她蹙起眉头,这男人好烦。

男子语气稀松平常,像是普通问候般:「你有什麽遗言要交代。」

「我还没死,哪来的遗言?」

「你…」由上到下打量过一遍,「活不过今日。」

「是吗?」她浅笑:「我想我能活到八十有馀,不劳公子费心了。」

「八十?」男子像听见天大的笑话般,「你挺有自信的嘛。」

「是啊,我很有自知之明。」懒得继续和他说下去,她旋身,想离开此处。

艳若桃花般的眸子眯起,爽朗嗓音随之而出:「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男子黑色斗篷扬起,五把飞刀同时往凌紫鸢去。

一眨眼,应是瞄准她後脑的飞刀不知为何,竟然偏了。

…怎麽可能?

让人无法置信的一幕确实出现於男子眼前,他从没有失误过,这次也绝不可能出错,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在其中做了手脚。

「你果然有问题。」他欺近女子後方,拔刀朝她砍去。

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她转身飞快蹲下,左脚往男子下盘一扫,趁着他跳起来的瞬间,右手往握刀的手腕抓去,整体动作如流水般自然,只是男子也非省油的灯,凌紫鸢动作早被看出,他伸出另一只手,把袖箭瞄准她的眼。

「呵。」如她所料,凌紫鸢勾起自信的笑,右脚一个使力,迅速飞向他怀里。

两人的身影在雪地中重叠在一起,然後分开。

「唉呀?」凌紫鸢手拿有黑布的匕首,一脸可惜:「原来是块布。」

「想不到姑娘手段如此残忍,想削去我的脸。」方才对方逼近怀中之时,竟从後颈抽出一把匕首,甚至毫不留情的往他脸上刺下,若非自己动作够快,早让那刀穿过脸颊了。

「彼此彼此,」她上自己的脸,人皮面具脸颊已被割破:「竟然想让我破相,公子可真舍得。」此人果然不同凡响,不但能在刹那间反应过来,还能举刀弄坏她面具。

男子耸耸肩,道:「现在可是我比较吃亏啊。」

凌紫鸢一看,被揭去面罩的男子,脸上笑容丝毫未退,美艳的桃花眼下,有着足以令皑皑白雪融化的阳光笑靥,绝世的俊美容颜,怎麽看都不像刚刚斩杀十几人的凶手。

「看你倒像无所谓的样子,哪来吃亏。」她整好身上的衣裳,把匕首收进怀中。

幽影痕颇有兴致的盯着她:「你是哪来的?」

「山脚下。」

「怎麽麟山村落的居民都如你般,身手如此了得?」

「哪儿的话,」默默捡起掉落在地的树枝,她道:「既然已过招,能否劳烦公子别再找我麻烦?」

「怎麽姑娘不再陪我玩会儿麽?」

「我很忙。」

「可我还想与姑娘切磋切磋……」话说到一半,幽影痕持有的袖箭及刀子,竟凭空飞起,朝着凌紫鸢的方向投去。

她接下两个凶器,冷意缓缓爬上静如止水的眸子。

「我说过,我很忙。」

作家的话:

因为是星期五,所以欢乐的更新一千六百多字XD

新章节要等下星期一才会更新了唷

不知道的大大们可以去会客室看看,我有写更新时间和原因唷

听说下星期天气会转凉呢

各位大大要小心早晚温差大,注意身子的保暖唷=)

☆、第八十六章 迷惑

凌紫鸢拿着对方的武器,其实她并不想和他较劲,可唯一能遮脸的人皮面具已被对方划破,为保自身面目不被看见,在万般不得已之下,只得出手了。

见状,幽影痕并不急着上前取回武器。

俊朗的容颜,爬上温和微笑:「方才掷出的飞刀,姑娘是用此招避开的吧?」语毕,他朝前方一抓,看似什麽都没有,可凌紫鸢手中的袖箭却是隐隐晃动着。

是线,不,正确来说,是琴弦。

「想不到琴弦能有这等韧?」他拉起飘在空中、几不可见的丝线,弦为蚕丝所做,照理来说应是易断之物,不可能如此坚固。

凌紫鸢垂眸,淡淡道:「我做的琴弦与他人不同。」用蚕茧取丝时,她试过在滚水里加入各种东西,最後总算成功做出较一般弦为坚韧的线。

「姑娘真是多才多艺,」停顿一会儿後,他指着自己脖子:「姑娘…莫不是打算让我尸首分家?」不知何时起,他颈脖前不到一公分,多出了几细丝线。

她抬起头,扬起淡淡的笑:「若公子不乱动,自然能安然无事。」

「是麽?」男子看似放弃的点头,但一瞬之间,他便从原地消失。

凌紫鸢目光透出惊讶的神情,将袖箭丢开,而手中之剑迅速拔出刀鞘。

『锵!』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林子里。

眨眼间,他已使出轻功移至凌紫鸢身旁,提着匕首,与她的银色刀刃碰撞在一起。

幽影痕眼中满是笑意:「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是麽?」凌紫鸢眉一挑,柔声道:「我也不是。」

语落,女子另只手朝空气抓下,幽影痕身子莫名被东西缠住,细细看,才发觉两人周遭居然布满众多细线,看来女子是故意引他进入她的攻击范围。

「喔?」男子语气听来愉悦无比:「想不到…你是何时布下的?」

她嫣然一笑:「你猜猜?」握着丝线的手用力一扯,硬把幽影痕往自己身上拉近,同时间,握刀的手毫不迟疑放开,直攻男子面部道。

幽影痕霎时蹦出一股不寻常的杀气,向後凌空倒翻,缠在身体的丝线不及他的速度,所以只割破了斗篷,由上方轻盈落地的男子,和蔼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渴望鲜血的笑容。

与清爽嗓音相反的台词,从他嘴里说出:「违抗我者,杀无赦。」

幽影痕无任何武器、赤手冲向凌紫鸢,全然不管周遭的细线如何划伤,只管朝她要害道攻去,如今他身上仅剩嗜血之气,再无其他。

这种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空间的进攻招式,让凌紫鸢有些无力招架,论轻功她虽有自信赢过桃花眼男,不过这人是怎麽回事,对自己身上所受之伤竟不屑一顾。

「啧!」她开始感到烦躁,单脚朝地用力踏出,凌紫鸢腾空而起,利用丝线把原本被丢在地上的刀重新收回手中。

幽影痕眼神一紧,立刻拉开两人的距离,就在他往後退出一步时,从女子手中挥下的银刃,凝聚着眼看不见的剑气,若猛烈之风般从耳边呼啸而过,脸颊一热,他轻,鲜红色梅花在掌心缓缓绽开。

「接住!」趁着幽影痕走神一瞬,她开口大喊,然後将某个东西从手里掷出。

『铃、铃───』铃铛特有的声音,从掌心间传来,他大手一摊,面带疑惑。

「知道麽?」落地时的她,彷若仙女下凡,乌黑长发飘荡於空中,如银铃般的声音由天而降。

「声音,能迷惑他人。」

☆、第八十七章 幻术

银铃声,让幽影痕亢奋起来的本能被压下,他收起骇人杀气,眼光落到手里,铃铛约直径三公分,与一般铃铛无异,没什麽特别之处。

他举起手,试着从中看出端倪:「姑娘这麽急着送我订情信物,莫非是想嫁了?」

「公子想杀我,行。」说完,把刀往後丢去,随即从袖口拿出一模一样的银铃铛。

「不知公子能否辨认出两者差距?」晃晃手中东西,她爽快道:「若能分辨,我便自愿奉上一条小命。」

「是麽。」幽影痕不避讳的上前,端详着凌紫鸢及自己的铃铛,完全不似方才杀心大起的模样。

『铃铃铃…』重叠在一起的铃铛声,似美妙的交响乐,在寒冬里放出动人旋律。

望着男子专注的神情,凌紫鸢笑容是越来越深、越来越灿烂。

「这儿。」不出几分钟,幽影痕指出其中一处,仔细看,银铃上头刻痕果真约有一厘米不同。

凌紫鸢晃晃铃铛,笑回:「答对了,公子请动手。」

「奇怪的女人。」眉挑起,女子并无发出杀气,不过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罢了,他心中暗道,试试看也行。

幽影痕出奇不意的甩出飞刀,直冲女子额头,她当真动也不动。

「呃……」女子发出一声闷哼,然後软软倒去。

看着躺在雪地两眼未阖的女子,他伸出手,对方全无气息,上手腕,脉博也已停止。

惊讶神情流露於面上,他不可置信道:「真死了?」才和他大打出手的女人,现在竟真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为什麽。」他捡起雪地上的铃铛,这两个小东西有什麽特别之处?

为何能让女子如此简单放弃生命,难道另有什麽隐情在?

『铃、铃…』似桃花般的眸子瞪大,幽影痕飞快把两颗铃铛甩开。

他突然低咒一声:「混帐!」

被骗了!幽影痕捂住双耳,暗暗痛骂自己,太过在意那女人说的话,以至於未能察觉其中谋。

「人家说最毒妇人心,还真是没有说错!」

「咦……」熟悉的女子声音从後头传来:「人家我可是实践了诺言,公子又怎麽了?」

「实践什麽诺言!」他怒斥道:「你竟然把内力注入铃铛,透过声音传进我脑里!」可恶,发现的太晚,头已经开始渐渐痛起来。

凌紫鸢从树後走出,面带温和笑靥:「公子果然厉害。」

没错,她在拿着铃铛摇晃时,将阵阵内力化作好几部份,参杂在声音里,然後传导至敌方脑部,因内力极为细致,一开始听并不会察觉任何异状,可当带有内力的银铃声慢慢渗透进脑中时,会使敌方开始感到不适。

幽影痕看着她,语气带有些许嘲讽:「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对我有用?」

她摇头,平静道:「公子似乎把我想的太过肤浅,」伸出手,凌紫鸢朝他比了个三的数字,「若今日我侥幸得胜,还请公子答应我三件事。」

「哪三件?」

「嗯…我还没想到,不知公子敢不敢与我打这个赌呢?」

「行。」

出生至今,幽影痕与人打赌从未输过,更何况,他认定眼前女子已无招式可使,此刻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自信满满的他,自然爽快答应。

「太好了。」女子嘴角扬起,露出妩媚的笑容。

「你…」甫开口,幽影痕发现自己的脚边似乎有某种东西在窜动,他身子微僵,而後缓缓低头,这一望,映入眼帘的情景,却成了幽影痕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看见的,是一只足足有两米长、二十公分宽的……千足虫。

阳光美男表情瞬间唰的惨白,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哇啊啊啊啊啊───!!!!!!」凄烈的惨叫从麟山某处传出,此声撕心裂肺、凄厉无比,足以划破长空。

幽影痕,人人畏惧的修罗公子,在他十七岁这年初尝败果,不但输在女人手下,还很丢脸的───昏过去了。

凌紫鸢上前一瞧,男子真晕过去了,「哎呀?」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幻术,人人都道此为邪术、妖法,她不介意,反倒把它全学了起来。

其实带有内力的银铃声,除了使敌方感到不舒服外,真正的用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内力不断累积在敌人脑内,然後逐渐破坏神经系统,进而造成短暂的神错乱,最後的结果,便是幻觉的产生。

凌紫鸢着脸颊,浓浓困惑显於脸上:「究竟是看到什麽了呢……」她虽下了暗示,让他在神错乱出现幻觉时,能看见一生当中最为畏惧之物,可施术者本身并看不见,所以对於男子究竟瞧见什麽东西……便不得而知了。

「大功告成。」她丢下这句话,背起竹篓,准备回家去。

作家的话:

呜呵呵,事件还没完喔~

大大们不要忘了,还有个剃发事件(笑)

继苍栩墨後,惨叫的居然是变态君,这这这

究竟是好是坏啊?(竟然)

☆、第八十八章 救人

早晨。

雾麟山旁的小山,山腰有栋茅屋,从已损毁大半的木门、屋内四个角落全长满蜘蛛丝、大厅方桌全积上厚厚灰尘的情况来看,此处应是长年无人居住,但缕缕炊烟却从屋旁的小厨房缓缓上升至空中,看来该是有人在那儿煮着饭。

站在里头的凌紫鸢左手叉腰、右手正将锅里刚煮好的粥舀起,重新带上人皮面具的她,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二十四小时前才取得胜利,好不容易捡完木柴回到住处,当时她乖乖将如何见到命案现场、怎麽被人找碴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师父。

「什麽!」柳白芷结巴道:「你你你、你刚说什麽?再说一次!」

「我说,我就直接回来了。」

「你把他丢在那儿!?」女子怪叫一声:「这种天气,会死人的!」

「要不然您让我带回来不成?」视线落在铜镜,她慢慢将破掉的面具撕下。

「那那那、那你把他带到随便哪个山洞或破屋都行啊!」柳白芷非常着急,因为从凌紫鸢口中说出来的杀人凶手,感觉起来是生得一副百年难得的俊容。

「我哪扛的动?」把话冷冷丢回去,她起身准备去柴房把木柴归类。

「不成!」柳白芷抓住凌紫鸢的手,「你跟为师一同去救那位小美男。」

「……什麽?」

谁能知道那位一到下雪便全身软趴趴、像蜗牛般窝在被子里的师父,竟能为了区区一名男子出家门、闯雪地,不过是为了确认那名男子到底帅不帅、英不英俊、够不够俊俏。

两人用轻功迅速跑至刚刚的犯罪现场,到达目的地时,桃花眼男还倒在雪地里,身躯已覆上厚厚一层白雪。

「啊啊啊!」柳白芷哀嚎出声,心疼的冲上前,替男子拍去白雪───然後开始端详他的面容。

虽然他整张脸因冻伤而红通通一片,可帅气程度丝毫未减,看得柳白芷陶醉不已:「天哪,真是个美男子…我说鸢儿你啊,怎能如此暴殄天物,会遭天谴的!」

凌紫鸢站在後方,有些无奈:「师父,您还救不救?」

「救、救,当然救,」她疯狂点头:「方才不远处不是有间茅屋麽?咱搬他去那儿。」

凌紫鸢轻叹口气後,上前陪着她那爱好美男成痴的师父,一同将昏死过去的桃花眼男给扶起,慢慢的朝茅屋方向走去。

过去约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到达茅屋、清理好床铺後,两人把他搬上床,凌紫鸢整整衣衫,平静对着柳白芷道:「那麽,师父您慢慢来,我先走了。」

蹲在床旁双手托腮、凝视着美男的柳白芷,转过头问:「什麽慢慢来?」

「嗯?」她一脸理所当然:「您不是要劫色?我又没兴趣,自然让您慢慢来。」

「什麽劫色!」柳白芷蹭的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我只喜欢看一下、一下、捏一下,哪里会做这种事儿!」

「既然都看了、了、捏了,何不直接吃了?」

「为师对年纪小的男子没兴趣,」她耸耸肩:「搬他来这儿,是让你负起好好照顾他的责任。」

「…」凌紫鸢眉头蹙起:「您说什麽?」

「好歹他也是因为你才会晕倒嘛,」柳白芷奸诈一笑:「嘿嘿,若能照顾到收进你自个儿房里……为师会更高兴!」俊男美女,能日日都过着养眼的生活,多美好。

眼神望去,她勾起柔和笑颜:「师父。」

见状,柳白芷赶紧挥手:「欸、不收、不收,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什麽才吓成那样,再如何,造成他昏厥的原因也是你呗,总得先确保他不会成冰冷的尸体才是嘛。」她徒儿笑起来绝对是好看,可如果笑成那样,待会儿她就遭殃了。

视线转回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男子,虽是对方先来找碴,可她的确是罪魁祸首没错,看着那有些苍白的脸,她再度想起刚刚那普通人完全叫不出来的高分贝惨叫。

凌紫鸢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说了句她往後想起,绝对会後悔到想撞墙的话。

「……好吧,我就顾他到醒来为止。」

☆、第八十九章 剪发

既然都答应师父要顾人,自然得等到对方醒来,凌紫鸢闲来无事,将小茅屋彻底清扫过一遍,正厅左方门口便是卧房,因房子不大,站在正厅便能直接看到房里的床,她边扫地,边瞄向房内,本以为漫天的灰尘能呛醒他,怎知全清理乾净後,男子依旧昏迷着。

把椅子搬至床旁,凌紫鸢手托下巴,望着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男子,脸上气色已比昨日好了许多,她不但帮对方在冻伤处擦了药,还在房内放进炭炉,使屋内温度上升。

几分钟过後,凌紫鸢秀眉挑起,原本抱着好玩的心态才开始端详起他,不过看久了…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完美的瓜子脸、似随时都在放电的桃花眸子、高挺鼻梁、若粉色樱花般感的唇瓣,一张笑意盈盈的阳光美男俊容,搭上长发……。

「啊,就是这个。」她恍然大悟,没错,是长发!那头厚重的长发,和他的气质本完全相反。

摇摇头,她内心暗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儿并非现代,正常男子哪能像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般开放,不仅能剪发,还能烫发、染发?真可惜了这张若花美男般的容貌。

有了这个想法後,凌紫鸢内心的冲动是越来越大:「…真想替你剪个造型……」

「行啊。」床上男子本该闭起的眸子突地睁开,眼里满是笑意。

她微微一愣,这男人,已经醒了?「公子醒了?」

幽影痕起身,扬起完美的四十五度角微笑:「醒来一段时间了,」视线落到她身上,他问:「你对我用的…是幻术?」

她据实以告:「是。」

耸耸肩,他非常乾脆对她道:「好吧,我认输,姑娘可想好要让我做甚麽事情了?」

「是,」凌紫鸢也不客气,竖起食指,「第一,从现在开始的三年内,公子不得与我过招、且不得做出危害我命之事。」

「行。」先不提过招,对她,他早已无杀意,所以女子提出的要求,自然是小事一桩。

「今天起七日内,不许做出任何跟踪、追踪我之事。」相信经过这次幻术事件,对方一定会想追寻她的下落。

「嗯。」幽影痕爽快答应下来。

「第三件…想到再告诉你。」

「好,」幽影痕点头,随後又道:「姑娘不是弄了东西要给我吃麽?」

「你嗅觉倒挺灵敏。」凌紫鸢起身,走去厨房将刚煮好的粥端到他面前。

幽影痕接过去,问:「是什麽?」

「药膳粥,没有下毒,你放心吃吧。」

男子扬起若暖阳般的笑颜:「还强调没下毒,感觉真可疑。」

「不吃也无妨。」反正她不过是意思意思,吃或不吃倒没什麽关系。

「我没说不吃。」幽影痕笑着拿起汤匙,毫不迟疑的喝下。

「对了,」男子像想起什麽,双眼望向她:「你刚刚说的剪造型,是什麽意思?」

「就是…剪发。」

「剪发?」他瞄了下自己的长发,点点头,「好啊,让你剪。」

见他如此爽快答应,她反倒有些讶异,古人通常不会愿意有人在自己头发上动刀的,即便是男子也…「公子不怕被骂大逆不道麽?」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想如何是我的事,」他一脸理所当然:「更何况,也不会有人敢在我面前对我指指点点。」

「是麽。」想起昨日的命案现场,的确,若胆敢在他背後指指点点,估计早被五马分尸了吧。

「嗯,所以…」一抹淡淡笑意染上他双眸。

「替我剪发吧。」

☆、第九十章 给我你的名字

凌紫鸢,自从来到虎啸大陆後,今日,是头一次尝试当美发师的滋味,不过看着姿势端正、乖乖坐在椅上的男子,她总觉得这情景着实怪异。

「真让我剪?」为保险起见,下刀前,她又再问一次。

「嗯。」幽影痕点头,毫不介意自己及腰的黑色长发可能会被对方剪去一大半。

既然对方都同意了,那自然不需要刀下留情,她捞起男子如绢般滑顺柔软的青丝,发尾一点分岔都没有,连色泽都乌黑亮丽。

「你的头发平时有在保养麽?」怎麽…好像比自己的发质还要好?

他面露疑惑:「一个大男人,保养头发做什麽?」

站在他後头,凌紫鸢眉头微微皱起,用着极小的音量喃喃道:「真没道理……」

偏偏那句低语让坐在前头的幽影痕全数听了去,哑然失笑的他浑然不知,此时此刻露出的微笑,与平时他装出来的假意笑容全然不同。

其实幽影痕向来不让别人随意碰触自己,尤其是头发,不过他很是好奇女子口中所说的”造型”,所以姑且让她一试。

不知为何,当她柔软白皙的小手覆上自己头发时,竟莫名有种…安心感。

没有任何目的、看似平凡的闲话家常,对他而言,实属难得,毕竟他鲜少与女子交谈超过五句话。

凌紫鸢把他颈後一搓长发用发带系起,接着移至他面前弯下腰,「眼睛闭起来一下。」

男子微征,随後听话的闭上眼,她将一些头发梳至前头,用匕首爽快削去,变成稍稍偏右旁分的斜浏海,修饰额头的同时又不失帅气;其馀未用发带绑起的头发全部剪短,长度仅至耳旁,侧面两旁留有的鬓发,使整体看来俐落清爽。

「完成。」她双手叉腰,非常满意这次的成果。

幽影痕睁开眼,「剪完了?」

「嗯,」把翻遍整个房间才找着的破铜镜拿给对方,「有比没有好,将就点吧。」

他拿起仅存半面的铜镜一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起,笑道:「喔?比我想像中还要好啊,还以为你会把我剃成光头呢。」

「要真这麽做,天下和尚大概都会因为你而被冠上杀人魔的称号了。」收起匕首,可惜师父不在这,若能见到崭新的他,师父该会开心到语无伦次吧。

「姑娘可真能言善道。」本就能撩动他人的笑靥,此时换上那短发造型,更能衬托出他俊朗的阳光气息。

「这发型的确不错。」凌紫鸢展颜一笑。

无任何掩饰的笑容落入幽影痕眼里,不禁让他目光一滞。

因碰巧低下头将沾到衣衫的黑发全数拍落,以至於她未察觉到对方的反应,「那麽,我该告辞了。」

幽影痕内心突如其来的一紧,赶忙开口道:「等等。」

「怎麽?」她抬眸,「公子可别忘了方才答应的我两件事。」

「我知道,只是…」幽影痕抿抿唇,思考一会儿後,「至少…至少给我你的名字。」

「我们以後不会再见面了,为何要给?」她问。

男子选择不答,反倒将问题丢回去:「既然不会再见面,为何不给?」

见对方不说话,幽影痕再度开口:「更何况我不知道你的长相,不过一个名字,姑娘不会这麽小气才是?」

本想拒绝,可男子如桃花般的眸子突地闪过一丝落寞,凌紫鸢再三考虑後,还是走到他面前,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

「这是我的名字。」

男子扬起微笑:「知道了。」

给出名字後,凌紫鸢头也不回的离开,约走了十多分钟,当她再三确认男子确实没跟上来,才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一口气。

刚刚写在他手心上的字,是芷,正是自家师父的名字,之所以会告诉他假名,自然是希望从此之後,两人再无瓜葛。

耸耸肩,凌紫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嘛,反正一开始提议要救他的人,是师父没有错,所以留下师父的名字……

也该理所当然不是?

作家的话:

谜底揭晓!

原来师父的名字是这麽给出去的(笑)

回忆录到这边总算是结束了(擦汗)

下篇开始就回到现在进行式罗=)

☆、第九十一章 不能遗忘

结束灯会行,一行人提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客栈里。

原本以为狗儿身为绝影山庄庄主,比起皇甫熙、苍栩墨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子,更该懂得何为开源节流,不过看来……她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

「风绝殇,这些是什麽?」她本是想让他学着与人交流,才放他独自去灯会里,可是此时,放在桌上,那五颜六色的华美衣裳,是怎麽回事?

狗儿从桌上拿起一套深粉色素锦服,淡淡道:「你的衣服。」

「嘿,这颜色挺不错的,」幽影痕在一旁看着,「小绝,你眼光其实很好嘛。」

凌紫鸢把衣服接过去摺好,粉唇轻启:「风绝殇,把衣裳退回去。」

听到她这麽说,失落情绪闪过风绝殇眼中,「紫鸢不喜欢?」

「不,并非不喜欢才让你拿回去,而是你送我的衣裳,太多了,」她顿一顿,才开口:「我…回阁里後,便不会再穿除红色外的衣裳。」

「为什麽?」他看上去似乎有点着急,「其他颜色也很适合你…」

她浅浅一笑,拉起他的手,像是哄小孩般:「你是不是忘记,鸳鸯阁是做什麽的?」

话一出,房内的两个男人皆沉默下来。

「我是鸳鸯阁楼主,是青楼女子。」她不是笨蛋,不会不知道风绝殇这几天的举止代表什麽,无论他是一时的好奇、或是出自对她的同情、抑是其他,总而言之,该停时,就该让他止步。

「红色,是专属於我的烙印,我不想忘记自己的身分。」在三世的记忆中,她最後都是被它染满,红色,那是她永远挥之不去、深埋在心中、如噩梦般的颜色。

穿上红衣,望着如血般的红,她便能时时警惕着自己不许遗忘,不要遗忘被将军抛弃的心痛、不准遗忘被家人背叛的滋味、不能遗忘…曾爱过某人的苦涩,在这一世,她要做到”无心”。

风绝殇无法理解,「紫鸢,你为什麽如此执着鸳鸯阁。」

他从不介意她的身分,倘若她开口,自己随时都能带她走,甚至…照顾她一辈子。

「不是执着,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卸下楼主的职位。」她需要这份头衔,这份能让她不被怀疑的头衔。

「那什麽时候能卸下?」这次开口的,是幽影痕,他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嗯…」她恢复营业式笑容,敷衍道:「不知道。」

「你……」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幽影痕咬牙道:「你这女人每次都这麽敷衍人?」

「哪有,」凌紫鸢嘟起嘴,「我可…」话还没说完,一团黑影莫名从空中飞向幽影痕。

「靠!」紧接着令人熟悉的场面再度上演,只见幽影痕身体僵直,表情开始扭曲:「风绝殇你做什麽!?」

风绝殇视线全在凌紫鸢身上,看都不看他,惹得对方一声怒吼:「你小子心情不好干我屁事!?为什麽要丢、丢…啊!!」

令人恶心的感觉让幽影痕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随即带着集苍白、痛苦、愤恨的一张脸冲出房门。

她看着风绝殇轻轻把门关上,「有话想说?」

「嗯。」

狗儿手一伸,将她揽进怀中,在耳旁低语着:「紫鸢,我不喜欢你勉强自己笑。」

凌紫鸢站在原地没有挣扎,任凭狗儿结实的手臂环在身上,她不讨厌被他抱着,因为他身上的独特气息,会让她感到安心。

片刻过後,她拍拍男子的背:「风绝殇,我想睡了。」这几日她睡在风绝殇房间,而他则睡在幽影痕房里,一方面是让她不用来回奔波,一方面则是预防变态偷袭。

听到对方这样说,狗儿乾脆的放开她,「嗯。」

她踮起脚尖,风绝殇的头:「去看看幽影痕,别让他洗到脱了一层皮才好。」

「好。」风绝殇欲往门口走去时,一个转身,忽然凑近她。

回过神来时,狗儿那双深邃黑眸已近在咫尺,若无底洞般的瞳仁,流露出的,是淡淡柔情,凌紫鸢只觉脸颊一热,男子身上特有的清新香味环绕在鼻息间,随着门阖上,狗儿富磁的嗓音如诱惑般回荡在耳旁。

「紫鸢,晚安。」

「哎呀?」着刚刚被袭击的脸颊,凌紫鸢看来有些伤脑筋。

从何时开始,狗儿竟也学会占自己便宜了?

☆、第九十二章 你就是你

元宵灯会结束至今,转眼已过两个月有馀,春季也堂堂进入尾声,要迎接的,是热情盛夏。

今日牡丹教坊里,女子们嬉闹声依旧,而其中更吸引人的,是坐在众多学生中,身穿大红衣裳的女子。

「对,然後,你的腰要这样转…」

女子正在指导学生舞步,前凸後翘的曼妙身姿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学琴的春兰抿着嘴,缓步上前轻唤道:「楼主。」

「嗯?」凌紫鸢望去,瞧见春兰两眼微红,像极了一只白兔。

她上前,拿出帕子:「怎麽哭了?」

「您、您真只待到今日麽?」昨日听到这消息时,她难过到整晚都没睡好。

「是啊,」红儿走过来,语带哽咽:「人家也舍不得楼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把基础舞步都教完了。」她轻轻擦拭着春兰的脸。

「你们总不能只学一种舞,再说,若长时间担当教坊先生一职,总会引人非议。」

看两人低着头不出声,她继续安慰道:「别这麽难过,皇上也说了,等过段时间教坊引进新学生时,再让我继续进。」

「真的!?」听到对方这麽说,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

她笑:「楼主骗你们做什?」

红儿露齿一笑,道:「那我可放心了。」

「呵呵,」她拍拍红儿,又春兰的头,「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楼主!」子翔站在教坊门口,对着自家楼主喊着:「有人找您!」

「找我?」

凌紫鸢走出禁园门口,便瞧见男子站在外头。

「皇子有事找我?」果真如她所想,是苍栩墨。

「鸢儿。」今日他身着水蓝色锦缎袍,衣上的蓝色团花更显男子高贵气息。

看到她,男子脸上带着几分失落:「听说今日是你最後一次来里?」

「嗯。」

「…这样也好。」虽不能再在中见她,可每每想到她若来,自家哥哥和皇甫熙都会不约而同进”悠晃悠晃”,真让他快气死了。

「那鸢儿,以後我可直接去找你了?」他怕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忍着十日只见她一次,但今日过後她便不会再来里,苍栩墨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绝不会亲自上门寻他,既然她不主动,那由自己主动便是。

隔着面具,她秀眉一挑,话里有浓浓的怀疑:「到阁里?」

小狐狸面不改色,点点头:「是啊,要不你能在哪?」

面具下红唇微张,她不急不慢道:「鸳鸯阁是青楼。」

「我知道,但又如何?」

他走至凌紫鸢面前,勾起她一缕青丝,「鸢儿,虽然不知你如何看待我,可是,我从来没在意过你的身分。」

苍栩墨水灵的眸子中,漾着异样光采,「对我而言,你就是你,永远都是我口中所唤的鸢儿,不会有任何改变。」低下头,他将吻轻轻落在发丝上。

「…皇子,」  「鸢儿,」他打断她,「你似乎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望着他,凌紫鸢抿唇,像在思考什麽。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着,最後她望着那双如秋水般的美眸,朝他招招手:「靠过来些。」

小狐狸喜出望外,开心凑上前,女子踮起脚,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随即转身走回教坊里。

被遗留在原地的苍栩墨几秒过後才回过神来,而白嫩脸颊随即染上红晕,他咬牙,愤愤道:「鸢儿!你又……」

会让他做出此等反应,并不是女子真喊了他的名字,而是说了这麽一句话。

「等哪日我真被你带上床,就会喊你的名字了。」

93-101

☆、第九十三章 绑架

结束最後一天教学,凌紫鸢带着轻松的心情回阁里。

「呼…」她泡在浴桶里,舒服的仰起头。

总算是结束一件事情,她捞起一把水,浇在肩膀上,皇教坊先生这头衔真不是盖的,此笔俸禄足够为她所用了。

她低头,望着水中倒影,一丝冷意滑过黑色双眸,再来,该是行动之时。

『咿呀───』熟悉的雕花窗开启声响起,来人感觉颇为悠哉,双脚踩进房里後,还慢吞吞的关上窗子。

凌紫鸢抓过挂在浴桶上的布把身体包起,接着双脚交叠,身体向後一躺,懒洋洋的泡在里头。

感觉到对方走至自己後方,她道:「我在泡澡呢。」

来人听见,未回避也罢,甚至大剌剌的靠近她。

凌紫鸢神色自若的盯着对方,「偷窥女子洗澡,真不知羞耻,」面具下的粉唇扬起,她用极其娇媚的声音说着:「您说是吧?修罗公子。」

男子桃花眼中满是笑意,他双手环,「小紫鸢,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现在见到你才想起来,」她头微侧:「怎麽公子有事找我?」

「倒没什麽大事。」他看着泡在浴桶中玲珑有致的身躯,若凝脂般的白皙肌肤,上头依旧有着几条不甚显眼的粉色伤疤。

幽影痕如往常般露出阳光笑靥,若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划过凌紫鸢锁骨,用着暧昧的口吻对她说着:「你这样……让我真想咬一口。」

她也不介意,继续提问:「我的东西,是你拿的?」今日回来发现衣柜、妆台上所有东西全不翼而飞,包含:衣裳、鞋子、面具、饰品,甚至包括……自己的贴身衣物。

「是啊,」他一脸无辜,活像自己才是被洗劫的那个,「我替你包好行李了。」

凌紫鸢疑惑的看向他:「什麽意思?」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幽影痕低下头,在她锁骨轻轻一咬,原本爽朗的声音此刻却带出沙哑:「小紫鸢,你真诱人…」

「什麽待会……」话都没说完,男子大手一伸,将她从水里抱出,完全不管自身衣衫已被水弄湿大半。

「等等,你做什麽?」没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她有点惊讶,自己可没有裸奔的癖好。

「欸,小紫鸢,遮好,要不你这样若隐若现……」他警告似的凑近凌紫鸢:「我可忍不了多久。」

「既然如此,公子不如先放我下来如何?」

「行。」他听话的放下凌紫鸢,但是她本来不及动作,眼前一黑,整个人马上被幽影痕用被子裹起。

「失礼了。」幽影痕飞快往她道一点,瞬间,女子便软软的倒下。

幽影痕打横将她抱起,怎知才刚踏离鸳鸯阁,眼前却突地闪出几名黑衣男子。

「喔?」幽影痕眼神扫过几人後,露出玩味的笑容:「看来有几只害虫绕在我家小紫鸢身边哪。」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拔出刀,冷声道:「把人放下。」

「欸,」看前头几人作势要攻过来,他缓缓开口:「我可是对她下了毒,你们总不希望救回去的,是一具尸体吧?」

「等等!」领头的黑衣人举起手,示意几人停止攻击,这玩笑可开不得,若鸳鸯阁楼主有个什麽闪失,他们全体势必得人头落地。

「真乖,那今日我就先不杀你们了。」他抱着怀中女子,都也不回的朝另一头走去。

「啊,对了。」他像是想起什麽,转过身,对着几人展颜一笑。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想要人,亲自过来绝影山庄吧。」

☆、第九十四章 出乎预料之人

幽影痕使出轻功抱着凌紫鸢在夜晚中奔驰着,两刻钟後,他们到达一处较为荒凉之地,那里已备好一辆马车,马车不大不小,约能容纳四人。

幽影痕把她小心放进马车内,然後对着一身黑衣的车夫叮嘱道:「我随後就来,你驾马小心些,别颠着她。」

车夫没说话,仅恭敬点头,待幽影痕一抬手,黑衣人立即扬起马鞭,随着马蹄声喀达喀达响起,马车便迅速驶离原地。

独自被留在马车里,还被包成像卷心饼的凌紫鸢,在确认车内无其它人後,才缓缓掀开棉被。

她露出一颗头,大大的吸进一口气,「呼,还以为要被闷死了。」

在棉被遮住她视线的同时,凌紫鸢立刻运起内力,减缓道被点的冲击,以致她晕过去的时间不出一分钟,不过对於幽影痕动作之快,她不得不佩服,若在战场上,即便失去意识仅短短几秒,都有可能丢了命。

看来自己的功夫退步不少,轻叹一口气,在天麒国果真是过的太安逸了麽?她坐起身,望向马车四周,车内完全是个密闭空间,真不知幽影痕到底想把她绑去哪。

想起他和黑衣人的对话,莫不是真要将她带去绝影山庄?

「真伤脑筋…」她喃喃低语,突然被带出鸳鸯阁,小翔和嫣然找不到她,该有多担心。

『喀。』

嗯?

她抬起头,刚刚车顶传来的微弱声响是什麽?似乎有什麽东西落在上头。

『唰!』马车後头的帘子突然被掀起,一抹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进来。

凌紫鸢想都没想到,此时进来的人竟然是…。

她用微笑掩饰自身的讶异,道:「怎麽,皇子也被绑架了?」这时候,苍冥怎会出现在此?

男子迈步至她面前坐下,一双凤目在夜晚,更显得冷冽。

「怎麽本皇子看来像是被绑的人麽?」

「看起来…不像。」

「哼,」他向後一躺,看来慵懒无比,可那眉宇间的傲气却是丝毫不减,「本皇子不过是好奇,过来看看罢了。」

她微微一笑:「现下皇子已见着了,还有什麽问题麽?」

「问题?多的很,」祸水般的面容,噙着一丝邪魅笑容,「你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一堆男人围在你身边打转?」

「有男人在我身边打转?我自己怎麽不知道。」她看着苍冥,前几次进与他皆是擦身而过,想不到他还没放弃观察她。

「唔,」他起身,竖起手指,认真数着:「我弟、皇甫熙、樊亦离、风绝殇,现在…或许我该将幽影痕算进去?」

「不知皇子是以什麽做为…哈啾……」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忘记自己只裹着一条棉被,怪冷一把的。

苍冥眉一挑,指着棉被:「怎麽,没穿衣裳?」

「洗澡洗到一半就被绑架,您觉得我有时间…哈啾!」从外头隐隐吹进来的风使得凌紫鸢再度打了个喷嚏。

洗澡?怪不得,一进来就看到她乖乖窝在被子里,原来是什麽都没穿。

「真麻烦。」好看的剑眉蹙起,他开始在马车内翻箱倒柜。

凌紫鸢在旁边安静看着,最後他把某个木箱推到她面前,「你的行李。」

将木箱打开,里头果然全都是她房里无故失踪的衣服,她笑道:「公子怎麽知道这是我的?」

「不就是红色麽。」印象中,这女人总穿着红色的衣服。

「倒也是,多谢公子。」

没等凌紫鸢开口,苍冥竟转过身子:「换好再告诉我。」

这倒是出乎她预料,眼前这名男子,与当日不惜动武也要将她面具拿下的男子,真是同一人?

似是察觉身後女子的迟疑,苍冥又道:「想看你的脸是一回事,再不穿,着了风寒可别来找我。」

「呵呵。」凌紫鸢浅浅一笑。

看来强势的冷傲公子,也颇有绅士风范的嘛。

作家的话:

虽然大家很不喜欢他但还是给苍哥哥一个机会吧(笑)

而且他出场戏份真的非常可怜的少啊(远目)

☆、第九十五章 体贴

直到凌紫鸢套上最後一件大袖衫,苍冥果真连身体都没动过半分。

把棉被摺好放在一旁,她悠哉坐下,看着对方的背影。

「好了没?」

「还没。」她故意不让他转身,凌紫鸢倒想知道,眼前这男人可以等多久。

这女人穿衣服怎麽那麽久?

虽不是很满意她的换衣速度,可苍冥还是耐心回答:「…喔。」

几分钟过去,男子总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从方才开始,他便没再听见任何动静。

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满是怀疑:「你…不会在骗我吧?」

她抬手捂着嘴,强忍住心中笑意,「公子既然知道,为何还不转身?」

苍冥转身,女子端正坐於前方,早已整装完毕,「…你这女人……」

原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想不到反应出乎预料要来得冷静。

「皇子貌似比我所想要有耐许多。」

「我本来就很有耐,」说完,他补上一句:「只要不牵扯到皇甫熙那家伙。」

「噢,原来如此。」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麽想来…的确,他每次动怒时,皇甫熙似乎都在场。

他抬眸望向凌紫鸢,眉头紧锁:「你怎麽连头发都湿的?」女子一头青丝未绾起,水珠正一颗颗从发稍滴落。

「被绑时我整个人泡在浴桶里,头发要不湿才奇怪呢。」

抬起手,正想用袖子擦拭,男子却阻止了她。

「你这麽想穿着湿淋淋的衣裳?」他道:「过来。」

「…?」

男子看出她的疑惑,拍拍自己前方的位置:「我的话很难懂吗,坐到这里。」

「做什麽?」总觉得接近他不会有什麽好事。

「……」知道对方在警惕自己,苍冥犹豫一会儿後,决定让步,「我不掀你面具总行了吧,赶紧过来。」

她没答话,人却是缓缓挪到男子面前,既然堂堂皇子都做出承诺,她再怀疑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转过去。」

「喔。」

凌紫鸢转身背对他,感觉到背後男子朝她靠近,最後她被围在男子怀里,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使她能闻到对方身上的独特薰香,不一会儿,原本凉飕飕的头顶忽然暖和起来,苍冥竟是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拿来替她擦乾头发。

高高在上的皇子居然会为一青楼女子擦头发?想不到他不但绅士,还远比自己想的要体贴许多。

她笑道:「披风若太昂贵,我可赔不起。」被拿来擦自己头发的披风看材质就知道绝非普通货色,真不亏为皇子,真够舍得。

苍冥挑起眉,淡淡道:「本皇子从不缺银子。」

他看着怀中不发一语的女子,姑且不论面具,当她安静站着时,看来的确像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但一开口,那伶牙俐齿的模样……真让人不敢恭维。

凌紫鸢浅浅一笑,抱住曲起的双腿,安静享受着皇子提供的免费服务,苍冥边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发丝,边轻按她头皮,真不知他从哪学会这等高超的按摩技巧,一会儿过後,或许和对方按摩有关、也或许和被点的後遗症有关,总之她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她闭着眼,开口:「可否问皇子一件事?」

「什麽?」

「方才皇子您说不掀面具之事,不知时效为多久?」

「…」他手上动作微顿,怎麽忽然谈起这话题?

思考一会後,他才开口:「一日。」

「是麽,知道了。」说完,原本些许紧绷的肩膀立即放松,任凭对方按摩。

不明白女子询问的用意,苍冥没再多问,仅仅继续手里动作。

几分钟过後,察觉怀中女子一颗头点啊点,开始明显的打着盹,苍冥才明白她为何会问起面具一事,原来是因为想睡,一方面又担心他会动手摘下她面具。

眼见女子头晃来晃去,如果放着不管,待会稍有剧烈晃动,她应该会直接与地面做亲密接触吧,苍冥思考过後,缓缓轻叹,接着手臂一捞,把女子向後一带,让对方靠着自己的膛,而他则继续擦拭着那未乾的发尾。

望着怀里熟睡的女子,苍冥不禁低喃:「真不知你是没戒心还是太过信任别人。」专属於男子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感。

宁静的夜晚,月光下马车依旧不停奔驰着。

作家的话:

苍冥其实是个体贴的男人啊!

希望这两章能够挽回他跌到谷底的形象(笑)

☆、第九十六章 无声交谈

另一边,没和凌紫鸢一同出发的幽影痕,开始在沿途设下陷阱,好让後头追兵无法顺利追踪到马车。

待大功告成後,他开心的回到马车上,原以为能继续和可爱的小紫鸢做这个、做那个……又或者能来个脸红心跳的换衣游戏,但天不从人愿,当他掀开帘子、上了马车後,眼前的画面让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本该躺在马车上被棉被包起来的小紫鸢,现在居然…居然像只猫咪般温驯乖巧的窝在苍冥怀里,重点是她还睡得正香甜。

苍冥看着幽影痕踏进马车的那一刻起,脸部表情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嘴角不住扬起,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幽影痕默默走至苍冥面前坐下,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哀怨跟愤恨,他正想开口叫对方从马车上滚下去时,男子抢先一步开口。

苍冥好看的唇办一张一合,无声道:『想吵醒她就尽量开口吧。』

「……」幽影痕眉头紧锁的看着前方女子,瞧她双眼紧闭,看来的确是睡得挺熟。

该死,他当然不想吵醒小紫鸢,可前提是她必须是在自己怀里才对!

迫於无奈之下,他也对着苍冥使用唇语:『什麽时候上的马车。』

男子停顿一会,说:『你送她上车後不久。』

『…不久…』幽影痕脑袋飞快一转,怪不得好像有哪不对劲,眼前的小紫鸢已换好衣服,可那身衣裳是什麽时候换上的?

他咬牙询问:『…你这混帐,该不会是你替小紫鸢换上衣裳的吧?』

『…』若墨般的剑眉挑起,第一次看到幽影痕为了个女人动怒,实在难得。

苍冥露出邪俊笑容,一字一字道:『等她醒来,你再问如何?』

『靠,』他痛骂一声,『我要把你轰下车!』

「嗯…」

正当幽影痕想起身之际,凌紫鸢发出小小低吟,让他明显一征,还以为小紫鸢会就此醒过来,怎知没有也罢,她微微一侧,整个人更往苍冥怀里缩去。

天哪!幽影痕在内心悲催一喊,指着苍冥怒道:『你不是对小紫鸢没兴趣麽?那就给我离她远点!』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体温和芳香,苍冥手臂收紧,一副得意的模样:『我现在对她起了非常大的兴趣,怎麽,要有任何不满,我随时奉陪。』

这个混帐!明明知道他舍不得吵醒小紫鸢,还故意说这种话来挑衅他!

见他有气不能出,苍冥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痛快,他反过来指着幽影痕,道:『动作别太大,你总不会想吵醒你的”小紫鸢”吧?』

「…」幽影痕认识苍家兄弟的时间不算短,可今日他才头次知道,那张祸水般的容貌竟能如此欠扁,欠扁到他想把身上所有飞刀朝对方脑门去。

反观苍冥,他认识这变态也有一段时日,但从未见过他这麽人化的一面,看来……修罗公子是真的对这女人动了情。

他低头,视线由女子脸上那张冰冷的金色面具开始,直至红唇、下巴轮廓。

父皇曾说过,鸳鸯阁楼主拿下面具後的真容,的的确确是丑陋不堪,当时自家弟弟听见,还气急败坏的要父皇不许再这麽说她。

疑惑的视线转回幽影痕面上,他问:『这女人,究竟哪里好?』

一丝惊讶闪过男子眸中,苍冥从没对他提问过,沉默片刻,幽影痕开口回:『她有多好,我自己知道就行,你不需要管。』开玩笑,小绝已经是个劲敌,倘若再让苍家两兄弟掺一脚,那他的机会岂不又要减少了。

苍冥没有生气,反倒噙着一贯的邪魅笑容,他不想说也无妨。

他,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作家的话:

我最喜欢写男主们争风吃醋的情景了(笑)

後头还会有更混乱的争宠记上演呢XDDDD

☆、第九十七章 交换条件

凌紫鸢有许久、许久都未曾在他人怀里睡的这麽深沉过,在黑暗完全吞没所有意识前,她才忽然想起,苍冥身上令人放松的薰香味为何如此熟悉。

曾经,那香味是她最喜爱的薰香之一。

『喜欢麽?这是特意从外地带回来的香料,我想你该会喜欢才是。』将军望着趴在桌上的女子,丝丝柔情浮现於眸中。

『嗯!』女子露齿一笑,将香粉倒入薰香炉内,白烟伴随着空气,使房内顿时满盈着香味。

提起衣袖,她闻了闻:『连衣裳都沾上了,真好。』

『喔?』他将她抱至自己腿上,凑近闻了闻,『真香。』

她娇羞一笑,环住男子颈脖,在他耳旁低喃着。

『我爱你。』

听见,男子喜悦之心表露无遗,他吻上她的唇。

『我也爱你,鸢。』

鸢,是她第一世的名字;可惜,转眼一瞬,人事已非。

哀伤从心底深处攀升,一滴泪,无声无息从面颊滑落。

睁开眼,凌紫鸢还未搞清楚发生什麽事情,脸颊莫名一热,抬起头,只见苍冥低头望着她,眉头微蹙,几不可见的担忧现於黑眸中。

从她睡下已足足有四个时辰,直到刚刚他听见怀中人儿嘴里似是在喃喃念着什麽,甫一低头,立刻看见一颗晶莹泪珠从女子脸颊滴落,苍冥下意识伸手替她擦去,怎知对方也碰巧醒了过来。

「……」她和他四目相望,待回过神後,凌紫鸢红唇轻启。

「皇子,早安。」

男子眼神没有移开,修长手指在她脸颊若有似无的擦过,「做了恶梦?」

「不清楚,眼一睁开就想不起来了。」

知道对方不过随口敷衍,他也不去计较,「是麽。」

「幽影痕还没回来?」她环视四周,马车里依旧只有两人。

「回来过一次。」

「喔。」她坐起身,发觉两人的位置全没移动过,面具後的黑瞳闪过讶异,「皇子你…莫不是完全没动过吧?」

他点头,道:「动了怕吵醒你,乾脆坐着睡。」

「…」虽说是他不请自来,但万万想不到,他会绅士到这种地步。

凌紫鸢难得的对他道谢:「…谢谢。」

苍冥捏着自己的肩膀,面无表情说道,「让本皇子坐着睡一晚上,仅仅道谢会不会太好打发了?」

「说的也是,」她停顿一下,「不知皇子的陪睡费用怎麽计算?」

…陪睡?

男子嘴角一扯,这女人,一觉醒来果真又恢复原样了。

「本皇子不缺银子,」耸耸肩,他伸手勾起凌紫鸢的下巴:「不要再皇子皇子的叫,直接唤名字。」

「我区区一名青楼女子,怎能随意唤皇子您的名字?」更何况,她本没有要叫他名字的意思。

苍冥勾起笑,朝马车边一靠,拉开两人的距离:「知道你会拒绝。」

「来交换条件如何,」男子双手放於脑後,看来很是自信,「你唤我名字,我不摘你面具。」

嗯?对她而言,这交易挺划算。

「不许派人摘我面具。」”他”不动手,但”暗卫”未必不动手。

「不许在名字後加上公子二字。」明白她的意思,他跟着加上其它条件。

「苍冥,这样行了?」真搞不懂眼前这男人,为何如此执着的要她唤名字。

「行。」听到女子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苍冥没来由的心情异常愉悦,对於她面具下的面容,看与不看,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当幽影痕回来後,发觉她口中竟唤着他名字时,那张脸……

该有多纠结。

☆、第九十八章 给我下车

苍冥不笨,除掉对皇甫熙毫无耐这点以外,头脑可算是与其不相上下;附带一提,有时他出於极其无聊之际,也是会使些幼稚、无聊的小手段来玩玩。

尤其在自家弟弟因中毒而有求於绝影山庄後,搞得那变态每每见到他们兄弟俩,总表现出自己位居上风之态,让他怎麽看怎麽不舒坦。

既然知道人称无情无欲的修罗公子已对眼前的女人动了情,现在又有让他灰头土脸的机会为何不善加利用,他又不是傻子。

这不,一切如他所想,此刻的苍冥,正一脸得意之色,心情愉悦的坐在马车里;而对面的幽影痕则集一脸愤恨、忌妒之色,一副想把他活剐了的眼神狠瞪着他。

为什麽?

全是因为几分钟前,幽影痕顺利摆脱外头难缠的追兵,上了马车之後───

凌紫鸢瞧见闪进马车的熟悉人影,对他打着招呼:「欢迎回来。」

「小紫鸢,你醒了。」阳光笑容扬起,他坐在苍冥前头,把女子霸道的圈在手臂中,似在宣示女子为他所有。

「饿不饿,」他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後,里面装的是热呼呼的馒头,「附近没什麽能吃的,将就些?」

她接过去,「馒头不错啊,你吃过没有?」

幽影痕低头看着她,笑意渐渐染上黑色双瞳,「吃过了。」昨夜来不及和小紫鸢多说什麽,幸好她不但没生气,甚至对着自己说欢迎回来,当下真有股暖流从心底滑过。

孰料幽影痕感动的时刻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就在下一秒,凌紫鸢把一颗馒头递给另一名男子。

「等…给他太浪费了!」幽影痕正想把馒头拿回来,怎料苍冥眼快、手更快。

他飞快夺下女子手中的馒头,眼里笑意是愈来愈深:「鸢儿真是体贴。」

「多谢夸奖。」她拿起馒头咬下一口,还挺好吃的。

鸢儿?这两字从苍冥口中说出,异常刺耳,幽影痕铁青着脸道:「…小紫鸢,你和他什麽时候变的这麽熟了?」

当事者无关紧要道:「他弟也那样叫我。」

「弟弟是弟弟,关他什麽事?」看来他非常不满意苍冥唤她名字。

苍冥显然不同意,俊眉挑起,道:「我爱怎麽叫你管得着,你不也”小紫鸢”、”小紫鸢”叫个不停,全天下只许你叫她?」

凌紫鸢本想说:”皇子,请您安静吃饭。”

「皇…」才说第一个字,男子眼神突然锐利起来。

邪俊面容上,似乎写着:不要叫错,否则面具不保。

短短一秒,她立即改口:「苍冥,你就安静的吃馒头吧。」

「苍…!?」幽影痕语调不住上扬,接着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小紫鸢,为什麽叫他名字啊?」

虽戴着面具,但她语气很是认真:「因为他说这样便不会摘我面具。」

连这下流招式都用上了,堂堂一国皇子还要不要脸!?「小紫鸢,你别理他,这家伙跟皇甫熙一样险!」

貌似你与他们也不相上下?───凌紫鸢在心底暗暗吐槽着。

他指着苍冥,愤愤道:「你,给我下车!」他之所以大发慈悲让这混帐留到现在,全看小紫鸢在睡觉的份上,现在她醒了,自然留他不得。

优雅的吃下最後一口馒头,他道:「行,待下去後发个信号弹便会有人来接我。」

苍冥慢条斯理的整着玄色衣袍,接着一丝笑意爬上他双眸,似笑非笑的嘴角慢慢扬起,嵌着邪魅笑颜的容颜不急不慢道:「不过…到时除御影门,会不会再来个玄焰门,便不得而知了。」

「玄焰门?」凌紫鸢头微侧,她可不记得自己何时又招惹到这个门派。

「火麟国那家伙的暗卫。」苍冥连名字都懒的提了,总觉得每说一次心情都会没来由的不爽一次。

她点点头,「噢…」万万想不到,不和皇甫熙碰头的苍冥,腹黑程度不仅勘比皇甫熙,甚至冷静聪慧到足以压制住变态,她缓缓回头,打算看看幽影痕如何反应。

男子虽不发一语,但额角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好不容易能和小紫鸢共处的美好时光被这混帐给打扰不说,要真让他下车,别说绑小紫鸢进山庄了,估计连影子都没见着就会立刻被带回天麒国,不…依照皇甫熙那子,绝对会直接打包带回自己里去,连车马费都一并省下。

「你……」几经思考过後,幽影痕一字字咬牙道。

「………给我…先……待在马车上……」

作家的话:

输了,变态君非常华丽丽的输了(喂)

不过之後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报一箭之仇的XDDDDD

☆、第九十九章 很想你

有人说,一个好的旅行,能够放松身心、纾解压力。

凌紫鸢却要在後头备注一点: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不要花费太多时间在坐车上,尤其是马车。

「苍冥,以你估计,到绝影山庄还要多久?」从被绑到现在已整整二日,除非必要状况马车才会停下外,她仅能透过小窗看着夕阳西沉、明月高挂,着实无聊。

幽影痕在旁抗议道:「小紫鸢,你问他做什麽?」

「如果不需要交换条件,我就问你。」他是绑架主谋,问他自然最清楚,可幽影痕却要她以吻做交换,那样要亲到哪年哪月。

苍冥低低笑起,「不清楚。」

「你没去过?」

「绝影山庄戒备森严,若未经邀请冒然闯入…」

一双凤目视线移至幽影痕身上,「杀无赦。」

男子耸耸肩,「我不过是告诫守门的,擅闯山庄者,一律只进不出。」

只进不出?两者不是一样意思麽,抿抿唇,实在想问问自己能不能下来用走的,苍冥若不在场,她甚至想拜托幽影痕带路,两人直接用轻功前往绝影山庄。

当她在思考该不该开口时,幽影痕手指开始在腿上一下、二下、三下…像在打着什麽节奏,有意无意的点着,过去片刻,动作突地停止,仿若桃花般的眸子杀气迸现,他袖口一甩,数支飞刀如落雨般飞向苍冥;与此同时,马车帘子飞快掀起,在凌紫鸢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离开了马车。

对方速度快到让她来不及把视觉和听觉同步,仅听见後方马车传出阵阵解体声响,加上刀刃激烈碰撞的声音,看来人一到,变态君也忍到极限,迫不及待的与苍冥大打出手。

从两旁呼啸而过的景色,从原本的黄土路变成一片绿色竹林,看来对方打算带着自己抄捷径,抬眸一看,黑色套装一如既往穿在来人身上,完美的身材曲线隐隐贴於布衣,抱着她使出轻功丝毫不显费力。

她故意扯扯嘴角,看来不是很高兴,问:「你也是绑架主谋?」

「不是,」他低头,紧张略过那漆黑如夜的眸子,「前两日才收到书信,我不知影痕会跑去天麒国掳走你…」

看他一脸镇定,语气却掺杂几分着急,凌紫鸢忍不住捂嘴偷笑:「知道你不会这麽做,开你玩笑呢。」

狗儿在听到她这麽说後,眼中担忧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喜悦。

他边专注奔驰於林中,口中还不忘边对她嘘寒问暖:「紫鸢过的好麽。」

「挺不错,你呢。」不知是风绝殇技巧好,抑或是她不适合坐马车,总之,被他抱着跑远比坐在马车里要来得舒适。

狗儿淡然道:「不好。」

「出了什麽事吗?」她问。

「…」他抿唇,然後低喃道:「…很想你。」

「……」凌紫鸢目光难得有些尴尬,她转向别处,心中暗叹道,普天之下,能用超级淡漠之表情说出超级直接之情话的,唯独风绝殇。

「紫鸢,想回阁里麽?」纵使心里头有千百个不愿,不过他必须尊重她的意愿。

「想。」她斩钉截铁回道,直到把狗儿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看进眼里後,才补上一句。

「又不想。」

矛盾的回答让风绝殇面带疑惑,「什麽?」

「想回去是因为连声交代都没有就这麽出来,阁里姑娘会非常担心我,」她放心把头靠在风绝殇膛前,「不想回去则是…最近我闲来无事,碰巧又有这机会,想到绝影山庄观光观光。」

江湖人士的大坟场、常人连一步都不想踏足的绝影山庄,在凌紫鸢口中倒成了一处人人可拜访的观光胜地,要让天下人听见,真会怀疑她是否哪儿出了问题。

听她这麽说,一丝欣喜滑过风绝殇心底,他道:「回去我让人通报一声?」

「嗯,也好。」她本来就想这麽做了,让幽影痕通报是不太可能的事,索让风绝殇去办,她还比较放心。

闭上眼,她安静的窝在风绝殇怀里,模糊往事在脑中渐渐清晰。

睽违已久的火麟国,她,回来了。

作家的话:

今天是平安夜,大家有没有计画要去哪里玩呢(笑)

明天的更新,是圣诞节贺文,女主和六位男主都会出现唷

请大家欢乐期待!=)

☆、第一百章 绝影山庄

马车必须按照道路走,但是轻功却能抄捷径;坐上两天马车,还远远不及窝在风绝殇怀里两个时辰。

不过睡上一觉的时间,风绝殇已带着她到达某座山间瀑布前。

「瀑布…」她站在瀑布下方,朝上仰望,「後方有密道?」

「嗯。」

凌紫鸢伸出双手,示意他抱着自己上去,「我没有轻功,另外,我好想泡澡。」

虽然幽影痕曾命马车停在湖边,但她仅用布擦拭身体,加上四肢因坐长途马车而疲累的发酸,所以此刻她非常想泡个澡。

「好。」狗儿抱起她,轻轻松松便闪进瀑布後方。

瀑布後有处隐藏的山洞,往里头走去,黑暗程度几乎不见五指,他抱着她却是一点阻碍都没有,长年练武已造就他能在短时间内适应黑暗,区区一个山洞对他而言本不成问题。

她安静待在男子怀中,直至前方开始出现点点亮光,最後到达出口後,在凌紫鸢眼前出现的,是毕生从未见过的景色。

从所站之处放眼望去,两座高耸的山峰下,是山间低凹连接处,山谷间有细小溪流,而在众多交错溪流里头,有一块非常大面积的建筑位在中央,其建筑占地之广,若以四方矮墙为界线,放眼望去…後门似乎变得比芝麻粒还要小。

「到了。」狗儿淡淡道。

「怪不得叫绝影山庄。」绝影,名字取得真是贴切,谁能想到有人竟会在山谷之间盖起房子,甭说马车无法通过,连生活都相当不便,本不会有人上门拜访。

一趟路下来,凌紫鸢总算体会到狗儿轻功会这麽好不是没有原因,若是她长年於绝影山庄和天麒国两处之间不断来回,上山下地,不好才奇怪。

风绝殇上下山的表现,简直像是走在平坦街道上,高耸山坡、崎岖不平的道路他本不放在眼里。

两人到达山庄门口後,她踮起脚尖,似是赞赏般着他的头:「辛苦你了,你真的很厉害。」

知道两人身高差距,风绝殇不经意的弯下腰,享受着那只小手在头顶抚的感觉。

…狗儿看上去非常高兴呢。凌紫鸢内心不住浮出这段感想,似乎隐约又瞧见狗儿身後的尾巴在剧烈摇晃着。

「庄、庄主?」

门口两名守卫见来人身影熟悉,便立即上前察看,怎知好巧不巧让他们撞见这一幕,那那、那那那、那女人在做什麽?该不会、该不会在他们庄主的头吧!?庄主没抵抗也罢,还亲自弯下腰让她?他们、他们有没有看错?

「嗯。」风绝殇像什麽都没发生过般,一脸淡定,牵起凌紫鸢就往山庄里走去。

反倒是凌紫鸢,见到两位时,还不忘微笑着和两人打招呼:「你们好。」

两名守卫先是一愣,回过神後赶紧道:「咦?啊、喔喔,你、你好!」

带一黑一红的身影走远後,守卫才猛然惊觉,他们家庄主……那个从来不与别人亲近、甚至连让人碰都不肯的庄主,是不是、是不是牵着那个女子?

呆愣几秒後,守卫嘴巴不约而同的张开、两人错愕的声音瞬间回荡在整个山谷中。

「咦──────!!??」

作家的话:

终於到了绝影山庄(擦汗)

接下来欢乐的山庄生活就要开始罗(笑)

☆、第一百零一章 护法之一

绝影山庄很像皇,唯一差别在它既没有中般金碧辉煌的雕刻、也没有非金银即宝石的装饰,但九弯十八拐、蜿蜒曲折的回廊皆与其不相上下。

山庄院落皆种植绿竹,走在回廊上,夏季微风徐徐吹来,带动竹叶沙沙声响,总让人有平静放松、心境舒适之感,甚至有从山间引流进来的泉水,汇聚在院内成一人造溪流,让人有种置身於仙境的错觉。

「奇怪。」经过几处院落,凌紫鸢总算发出疑问。

察觉身旁人儿止住脚步,风绝殇一同停下,「紫鸢?」

「暂停一下,我想看看池子里放着什麽东西。」

方才好几条人造溪流和池子在太阳光下,似是有什麽东西在反光线,水面显得特别波光粼粼,原以为是装饰用石头,但细细想来,古时有这玩意儿麽。

她走下回廊阶梯,溪流水质乾净透明,一望便可见底,凌紫鸢凑近仔细一看……。

「风绝殇,」她盯着潺潺溪水,开口:「绝影山庄…非常富有麽?」

狗儿站在廊上,道:「山庄帐本全由影痕管理,要问他才知道。」

「噢…」凌紫鸢起身,走回去拉起风绝殇的手,然後发表她的感想:「你们果真不容小觑。」

「……?」风绝殇虽不清楚她的意思,但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刚刚凌紫鸢看到的东西,是五颜六色的东西没错……但是并不是装饰用石子,而是玛瑙、翡翠、琥珀、珍珠和各色宝石,能将宝石弃如敝屣、甚至丢在水中当装饰品,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人,能不说他们厉害麽?

两人最後走上一条非常笔直的回廊,一位男子迎面而来,在见到风绝殇後,面带兴喜之色冲了上来。

「庄主!」男子看上去憨厚老实,端正的五官,活脱像个邻家少年,他一身黑色短打,虽无风绝殇高,可看上去也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结实,看来也是个长年练武之人。

狗儿面无表情唤出来人名字,「易遥。」

「庄主,好久不见,您……」男子视线顺着风绝殇的手移至凌紫鸢身上。

「哇啊!」

易遥怪叫一声,指着女子颤抖道:「你你你、你的手、你的手在做什麽!?」

「噗,」凌紫鸢用袖子遮住面具下的红唇,把问题故意丢给狗儿:「风绝殇,他在问你呢。」

「…牵手。」

「喔,牵手……」易遥点头,随即一脸惊恐:「不不不、庄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知道是牵手没错…咦?怎麽回事!?」

见男子语无伦次,凌紫鸢好心上前,拍拍他肩膀示意对方冷静下来,「易遥公子,我叫凌紫鸢,从天麒国过来的。」

「啊?啊,姑、姑娘您好。」被她这麽一拍,易遥脑袋瞬间清醒许多。

她浅浅一笑,「我受邀来山庄做客,待在此地期间,还请公子多多指教了。」

「欢、欢迎欢迎,」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姑娘真对不住,我、我从没见过庄主牵着女子的手,所以…有些激动,望姑娘别见怪。」

「哪儿的话,不知会吓到公子您,我才不好意思。」

「没的事,」他赶紧摇头,「姑娘您唤我易遥便可。」

「易遥?」凌紫鸢颔首,「你和风绝殇是朋友?」

「不、不是,」男子赶紧澄清:「我是绝影山庄三护法之一。」

「原来如此,」她抿唇,「那其它两位……」

「紫鸢,房间在前面。」看着两人忽略掉自己还开始聊起天来,不甘被晾在一旁的狗儿眉头蹙起,他挪步上前抱起她,飞快离开现场。

「咦?啊、等等,我还没问完……」回廊上,留下凌紫鸢不明所以的尾音、以及一脸错愕的易遥。

他、他他他们家庄主刚刚抱、抱起了那位姑娘?可前头不正是庄主居住的地方麽?那儿可是绝影山庄禁地中的禁地啊!可、可刚刚庄主是不是说了什麽房间在前面的话…?

易遥好不容易把张成O型的嘴阖上,紧接着他使出十成轻功往山庄正厅冲去,嘴里还不忘大喊。

「邵宣、明昕!!庄主带女人回来啦──────」

102-109

☆、第一百零二章 令牌

凌紫鸢被狗儿带进山庄最南边,此院落占地颇大,里头还设有六角凉亭,四周则种植着翠绿色竹子,飘入鼻息间若大雨过後的清新香味,与风绝殇身上如出一辙。

他把凌紫鸢放在一间房里,接着命人去打水,等待期间,外头传来易遥的声音,说是有事让他去大厅一趟。

「去吧,」她拍拍他的手,「我若觉得无聊,在山庄绕一绕便是。」

狗儿点头,而後从怀里取出一块约掌心大小的白玉令牌,递给了她。

她接过去,令牌四周刻有致雕花,中央则为一个”绝”字,凌紫鸢了然道:「有了这个,在山庄内能通行无阻?」

「嗯。」狗儿眼底闪过淡淡欣赏,他喜欢她总像会读心一般,不需多去解释什麽,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就这麽放心把令牌交给她?难道都不担心她另有所图麽。

脑里虽如此想,但她还是勾起笑容:「谢谢。」

狗儿弯下腰,在她脸颊轻点一口,「晚点见。」然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凌紫鸢上脸颊,狗儿是不是亲上瘾了?

视线一转,见三名丫鬟提着水站在门口,「怎麽了?」

「奴、奴婢是送水来的…」三位女子低着头,这院落为庄主所居,山庄里的下人从未踏进来过,今日突地被召来伺候眼前这名女子,她们自然事事小心。

她捂嘴一笑:「为何这麽害怕呢?我又不会吃人,进来吧。」

「啊、是。」丫鬟们脸一红,快步走进房内。

庄主特意下令让她们来照顾山庄重要的客人,她们原以为会看见什麽凶神恶煞,怎知竟是一名女子,虽瞧不见对方全貌,但那披在肩上的青丝、加上金色面具下不点而朱的唇瓣,让她整个人散发出妩媚气息。

看着丫鬟来来往往的忙着,凌紫鸢不禁暗暗想道,真不亏是绝影山庄,连丫鬟动作都这麽快速俐落,这不,一会儿的时间,她们已准备完毕。

让三人全退下去後,凌紫鸢站在满载着热腾腾蒸气的浴桶前,立刻脱下外衣,整个人泡进浴桶里。

「真舒服……」她两脚打直,舒服的躺着。

待丫鬟退出房间、自己再三确认四周无任何人後,才将脸上的金色面具给摘下,前两天和那两个家伙待在一块,洗脸时都像在赶场般,飞快把面具拿下又戴上。

从水面倒影望着脸上那条水平粉色伤疤,她的手指缓缓在疤上摩擦着,「疤痕似乎变淡了。」

当初练功使得自己险些走火入魔,为保自身意识清醒,抓起一把刀便往脸上划去,当下的痛楚的的确确救了她一命,只是留下了如此有碍观瞻的疤痕,不过凌紫鸢并没有多在意,反正美丽与否,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毕竟是在别人家,凌紫鸢泡归泡,并没有睡在里头,约两刻钟後,她才有点不舍的从浴桶里出来,只是脚一落地,女子身上包着块布,红唇轻轻抿起,站在浴桶旁似是在伤脑筋什麽。

没有衣服。

对,此刻的她不是不想穿衣服,而是没有衣服穿,大袖衫和襦裙已沾上些许灰土,唯一没弄脏的便是自己特别制作的绕颈背心和短裤,房间外又空无一人,没人能帮她拿乾净的衣服,现在想来,她的家当几乎都在那马车上了,幽影痕打归打,不知有没有顺带将行李给救下来?有几套衣裳她还是挺喜欢的。

戴上面具,她穿着背心和短裤走出屏风,乾脆直接从房里翻套衣裳来穿好了。

最後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短袖的男式短打服,总觉得很眼熟……嗯?不正是风绝殇的衣服麽,记得他曾穿过类似的服装,原来这儿是他房间,怪不得里头除了基本家俱,再没有多馀的摆设,和房间主人真像。

尚未徵求主人同意的她,迳自把黑色短打套在身上,自己身上的黑色素面短裤比起热裤还要再长点,不但不像古时的亵裤,且和现代的棉质短裤无异,应该无所谓吧?套上鞋子,女子就这样大剌剌的走出房间。

☆、第一百零三章 冲击的初见面

「庄主。」

绝影山庄正厅内,两名男子站在中央,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待最前头黑衣男子坐下後,同时朝他行了个礼。

风绝殇坐在大厅主位上,本就高壮的他,此时看来更加淡然冷漠,浑身上下散发出闲人勿近的气息。

他靠在椅背上,淡淡道:「邵宣。」

站在左方的男子向前迈进一步,身着翠绿直居袍,黑发用条玄色发带束起,装束看来十分乾净俐落,皮肤白净、长相清秀,看上去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庄主,几月前被盗走之物,最後确定置於内。」

「嗯。」

「庄主,要不我先去探探?」

站在右方的男子负手而立,一袭青色锦袍套在他身上,显得高雅非凡,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不凡气息,看来像是个出生名门的富家少爷。

「再等等。」

「还等?」青衣男子语调上扬,「庄主,您就肯定那皇子不会将东西带出麽?」

「嗯,」风绝殇用着极其肯定的语气,「他不可能冒险。」

「明昕,」邵宣抢先一步开口,「知道你想进皇玩玩,但庄主都这麽说了,你就忍忍吧。」

「知道,」耸耸肩,「大不了我找其它乐子。」

「打住、打住,先别谈论这事儿,还有更重要的事!」坐在一旁的易遥抓住谈话空档,马上提出问题,「庄主,您今日带回来的女子是谁啊?」

「是啊,」被唤做明昕的男子一改方才态度,面上轻挑之意展露无遗,「咱们听到的时候,还以为他在闹着玩的呢。」

「才没闹着玩!」易遥起身,「是真的!守卫也说见到姑娘在庄主的头呢!」

「…?」邵宣转向殿上那表情淡漠的男子,他肯让女子碰自己?

易遥指指自己的眼,「我还亲眼见到庄主抱起那姑娘!」

「抱…?」明昕把疑惑的目光丢给风绝殇,庄主大人总算开窍了?

当三人眼里满含期待,等着自家庄主的回答时。

「啊,找到了。」一抹娇柔女声从远处传来,几人不约而同朝外望去。

不看没事,这一看,让站在正厅里的四名男子全都傻眼。

女子一头微湿的过腰青丝散落在肩上,上身外罩一件宽松短袖上衣、下身……一双雪白的双腿暴露在外,这、这穿着也太刺激男人了吧!

「紫鸢,」风绝殇使出轻功移至她面前,试图挡住女子,而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此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怎麽……」早知道她在穿着上不拘小节,但这也太过大胆了。

「怎麽了?」女子愣了下,随即解释道:「喔,这并非亵裤,而是我让人做的短裤,而且去年在阁里也……」

女子话都还没说完,在旁的易遥一个闷哼,一瞬间,鲜红的血从鼻子缓缓流出。

「啊,」凌紫鸢指着易遥,「风绝殇,你家护法…」

「糟糕!」循着女子的手指望去,明昕惊讶大叫,「笨蛋!受不住还看!」

他飞快冲上前捂住易遥的鼻子,对着定在原地动也不动的邵宣低吼:「邵宣!还不来帮忙?」

「……啊?」男子身体看上去有些僵硬,一颗头像是慢动作般转向明昕。

「啊啊!」见到对方的脸後,明昕再度惨叫一声,不为别的,而是自家兄弟的脸,已经变成一颗红通通的苹果,而一抹熟悉的红,也缓缓从鼻子流下。

「白痴!」他不住低骂一声,朝着邵宣就是一阵怒吼:「说了让你们两人平时多练练,现在可好,丢脸丢到家了!!」

凌紫鸢,进山庄做客第一天,让全庄上下手忙脚乱不说,还顺带给两名护法来了个震撼教育。

只能说这女人啊,果真是红颜祸水。

作家的话:

三护法好可爱(自己在讲)

虽然感觉起来不太可靠(?)

但其实他们都很强的XDDDDD

之後会让他们好好表现一番的(笑)

☆、第一百零四章 两名弟子

为免让山庄护法失血过多,凌紫鸢乖乖穿上风绝殇不知从哪拿来的绯红色大袖衫,中间绑上腰带,让里头的腿不至於暴露出来後,才在大厅就定位坐下。

「真不好意思,」她用袖子捂住嘴,看着对面那三位男子,淡淡笑意染於双眸:「方才吓到你们了。」

「姑娘快别这麽说,」明昕坐在她对面,两眼扫向自家兄弟,「是他们不中用。」

易遥和邵宣两人头垂的老低,本没脸见眼前的姑娘,天,堂堂山庄护法,竟在客人面前如此失礼,他们还怎麽出去见人。

「我也有不对,」她礼貌一笑:「三位好,我叫凌紫鸢,是天麒国鸳鸯阁的楼主。」

「鸳鸯阁?」邵宣抬起头,看上去有些讶异,鸳鸯阁不正是……。

「是的,鸳鸯阁,同时也是青楼。」

「我知道,」相较於邵宣,明昕显得淡定许多,「皇帝钦点的教坊先生,在天麒国很有名啊,之前我曾去过,里头的姑娘各个美若天仙。」

「公子过奖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定让姑娘们好生伺候。」

「哪,这是你说的,下次去我可真找你了?」

「自然没问题,」她回以他一个微笑,「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明昕,姑娘直接唤我名字便可。」

邵宣微笑颔首:「在下邵宣。」

「明昕和邵宣公子,两位和易遥同为护法麽?」

「对。」从沮丧中爬起的易遥,抬头回道。

「住在山庄的几日,还请三位多多指教了。」

闻言,明昕看上去有些讶异:「紫鸢姑娘是来作客的?」

「是啊,怎麽了?」

「我以为你是被庄主抢来当押寨夫人的呢。」

「噗、咳咳咳!」刚喝下第一口茶水的易遥,马上被这冲击发言吓到。

「抢倒是没说错,不过上门抢的是另一位庄主。」

「咳咳咳咳咳……」在旁喝茶的邵宣,反倒被凌紫鸢这话给活生生呛到。

无视掉兄弟们呛到涨红的脸,明昕继续提问:「另一位庄主,莫不是师父?」

「师父?」

「明昕和邵宣是影痕的弟子。」被晾在一边的风绝殇,终於抓住机会开口。

「原来如此。」难怪,总想着明昕的打扮、动作举止、说话方式都和某人很像呢。

瞄向邵宣,他虽是穿着绿色衣裳,不过「邵宣公子看上去…不太像呢。」

「姑娘别被骗了!他啊!」易遥在旁话:「邵宣和幽庄主本……呜!」

话说到一半,邵宣将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糕点,准确无误的送进…不,是塞进易遥嘴里,还不忘用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微笑道:「我虽看不出是师父的弟子,不过武功确实是师父亲自传授。」

「喔…」凌紫鸢目光在三人身上转过一圈,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秉告庄主,有客来访。」在几人闲话家常之际,一名守卫在外头唤道。

见风绝殇无反应,明昕替他开了口:「谁?」

「说是姑娘的护卫。」

护卫?凌紫鸢起身,「劳烦您,能带我去见见他麽。」她没叫小翔过来山庄,那麽来的人会是谁。

「这…」守卫看向大厅里,只见三护法点头,风绝殇无反对之意,他才开口:「请姑娘随我来。」

五人随着护卫走到山庄入口,远远就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紫衣男子伫立於门口,被吹起的锦袍飘荡在空中,看来潇洒不已。

易遥第一眼便认出他来,「寒玉公子?为何会…」他怎忘的了,这个男人是第一个闯进山庄还有办法活着离开的人。

人未到,樊亦离先是开了口:「…妹妹可真会惹麻烦。」

尽管他说的云淡风轻,凌紫鸢却是听出他话中之意,樊亦离从没开口叫过她妹妹,会喊出这称呼,看来是有事找上门了。

「哥哥来的可真早。」凌紫鸢甫一开口,後方四人包括守卫全愣在当场。

「哥…哥?」

「是啊,寒玉公子认我做了义妹,」她移步上前,「哥哥怎麽知道我在这儿?」

「守卫没说麽,我是以护卫身分来的。」樊亦离由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这女人,怎麽一阵子没见看上去又消瘦不少。

手一甩,一块翡翠玉佩飞向风绝殇,见他接下後,樊亦离冷冷开口。

「奉火麟国三皇子之命,义妹在山庄作客期间,由我来当她的护卫。」

作家的话:

变态的弟子,绝对会是小变态(喂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邵宣,等真面目出来以後

会不会让人更印象深刻啊?

☆、第一百零五章 义兄妹

樊亦离不可能留下,前提是他尚未丢出玉佩之前。

落入风绝殇手中的玉佩,通体翠绿、色泽纯净、且无任何杂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面上刻有双龙纹样,中央则刻着熙字。

皇甫熙知道绝影山庄不可能让樊亦离进去里头,才将自身玉佩托与他,一来可用皇族之名正大光明踏进里头,二来则是用凌紫鸢为寒玉公子义妹这件事来堵住众人的嘴。

这不,易遥开口让他滚,樊亦离仅淡淡道:「违抗皇命是一回事,义妹若有什麽闪失,你们赔得起麽。」

邵宣向前站出一步,下达逐客令:「我们山庄向来只进不出,紫鸢姑娘在这儿,哪能有什麽危险。」

「你们会武,就当全天下人人都会武?你们能片刻不离、寸步不移的守在她身边?」

看风绝殇似是想开口,他又道:「别告诉我你们不忙,最近江湖上为了”某样东西”可是乱得很。」

某样东西?凌紫鸢眉挑起,表情变化全被面具遮住,所以无人能查觉她的异样。

「即便忙,我们也不能让你踏进山庄,」明昕开口,「挑起事端的可是你家主子啊。」

「风绝殇。」见几人坚决不肯放樊亦离进山中,凌紫鸢拉拉男子的衣袖,踮起脚在狗儿身旁耳语几句。

一抹不明情绪闪过狗儿眼底,他俊眉拧起,看着樊亦离沉默好一阵後,才缓缓开口。

「让他进来。」

「庄主!」护法们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庄主,怎能让这贼子进山庄!?

不理会几人抗议的声音,他继续道:「住所离我近点。」

这句话听来很矛盾,但三人一听便明白,庄主是让这位”客人”住在他眼力所及之处呢。

「紫鸢,先更衣。」他潜意识里不想让紫鸢这身穿着让樊亦离看见,牵起她就朝另一头走去,离开时还不忘冷冷丢下一句话。

「若她受半点伤,我杀了你。」

她转过头,朝男子挥挥手:「哥哥,你先将行李放好,待会我去找你啊。」

看着两人离去时手拉手的背影,樊亦离内心不知怎地,一股怒意没来由升起,这女人,为何每次都会有不同的男人绕在她身边打转?可恶的是,当事者老摆出一附无关紧要的态度,正因如此,才让人更加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麽。

「等等…庄主,你去哪啊!」既然庄主都开了口,他们也懒得再阻拦,邵宣和明昕留下易遥为寒玉公子带路,便匆匆离开了现场。

唯一让众人好奇的是,向来不听任何人命令的庄主,紫鸢姑娘到底是如何说服他的?

被狗儿拉着走的凌紫鸢,见他一路都不说话,加快脚步追上他,与其并肩而行。

「你走太快了。」她拉拉他的手,风绝殇那绝顶的轻功连平时走路也会使出来,这习惯真是让人羡慕。

他没说话,脚步却是缓下,他目光移至凌紫鸢,闷闷说了句:「其实我可以保护你…」

哎呀?狗儿开始在闹脾气了?

方才她不过是告诉他,与其把樊亦离赶走,不如把他放在山庄、视线可及的地方,不觉得安全些麽,更何况,有他当免钱护卫,风绝殇也能放心去做想做的事,监视之事则交由她来做,省时、方便、安全,更省人力。

凌紫鸢见状,轻拍他肩膀,似是安慰对方:「我这不是不想拖累你麽,你早些把事办完看是想赶他走还是怎的,随你。」

狗儿眼底的委屈经过她安慰後,总算是稍稍退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有个问题他想提问,又怕惹女子不快,只得硬将话给吞回肚里。

风绝殇明明是想问问题,怎麽安静了,「想问什麽,我不会生气的,问吧。」

「……兄妹。」短短二字,不过他的意思是:你和他什麽时候结拜成兄妹的?

「原来想问这个,」她勾起笑:「之前吧,落花观当家因清泉之事想找我麻烦,机缘巧合之下,寒玉公子出手救了我,当时觉得与他有缘,便和他结为义兄妹。」

凌紫鸢最厉害的,便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似真似假之谎,要真去查探,落花观找碴是事实,至於义兄妹之事,想必当事者不会去否认,毕竟是他要自己先帮忙的,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叫她妹妹了对不?

闻言,本埋在眼底的疑惑瞬间一扫而空,凌紫鸢笑着戳戳他手臂。

「要不我也和你结为义兄妹?天煞公子的妹妹,听起来很是威风啊。」

「不要。」风绝殇想都没想,立刻拒绝。

「怎麽我当你妹妹不好麽。」

「不是…」他仰起头,似是在想如何回答。

最後,狗儿那张万年面瘫、彷佛千年寒冰的祸水俊容慢慢转向她,低沉富磁的嗓音若枕边人低喃般送进她耳畔。

「因为义兄妹…不能成亲……」

作家的话:

我喜欢风绝殇最後一句话

自己写一写觉得那话真让人心动(都你在讲)

今天灵感大爆发

不但早早就写完这章,还写了足足有一千六百多字(笑)

请各位大大们欢乐观赏喔=)

☆、第一百零六章 刀子嘴豆腐心

待换上新的衣裳後,凌紫鸢让风绝殇该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不必陪着她。

狗儿离开时的表情虽无多大变化,可感觉得出来他很是沮丧。

无奈之下,她丢出一句话:「事情赶紧办完,不就能带着我观光了麽。」

纵使男子有千百个不愿意,可听到这话,只得乖乖点点头,然後出门去。

再不引开他,等他和樊亦离见面,估计该开始拆山庄了。

凌紫鸢走出院落,正愁该往哪儿去寻”自家哥哥”时,碰巧看见易遥从远处走来。

「易遥,」她挪步上前,对他投以一个微笑:「前头是哥哥住的地方?」

易遥见到她时愣了一愣,女子虽套着方才的绯红大袖衫,但里头衣裳已换成同色系的抹襦裙,衣上花纹用金色边勾勒出牡丹的轮廓、配上金色面具,看来无比高贵,女子一头青丝未盘,仅梳至一侧,明明是红色衣裳,穿在她身上却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易遥?」见他没反应,凌紫鸢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咦?啊、是!」发觉自己的失态,易遥双颊不争气的红起,「我、我带姑娘过去。」

「好,谢谢你了。」

易遥果真把樊亦离的居所安排在风绝殇院落隔壁,两者中央不过围了座墙,石墙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至少凡是有轻功的人都能轻轻松松越过。

从回廊走下去,跨进半圆拱门,格局与风绝殇院落并无多大不同,唯独多了座小池塘和溪流,还有小桥搭在河流上头,搭配在旁的木制四方凉亭,别有一番风味,看来他们嘴上说不欢迎寒玉公子,但住所却是没亏待他。

推开门,男子坐在里头,看上去心情貌似不是很好。

凌紫鸢微笑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怎麽哥哥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啊?」

他扫了她一眼:「你看上去心情倒不错啊。」

「有哥哥当我的护卫,妹妹心情怎会不好?」倒满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她笑盈盈道:「说吧,找妹妹所为何事。」

见女子单刀直入,樊亦离也乾脆表明来意,「三皇子打算邀请你进聚聚。」

「皇子也知道我来山庄作客了?」说得也是,当时幽影痕甩掉的暗卫有几个是他的人,要完全没动作才奇怪,「看来妹妹我挺惹人注目的呢。」

樊亦离没好气白她一眼,「走到哪麻烦跟到哪,能不让人注意麽。」

她手托下巴,淡淡道:「所以哥哥是来监视我的?」

「不…」男子眼底闪过紧张之色,才不管她进不进,他不过是不想她在山庄发生任何危险,加上自己其实很想见到她……欲开口澄清,但想到要真和这女人说实话,不知她会不会取笑自己。

在脑中纠结一阵後,樊亦离选择作罢,他用一贯清冷的表情道:「算是。」

她嘟起嘴,看上去颇为惋惜沮丧,「什麽嘛,我以为哥哥是许久未见妹妹,特意来陪我的呢。」

「谁、谁会想见你。」他不自然的把脸撇过去,眉头虽微微蹙起,但可疑的红却是染上了脸颊。

「知道哥哥对我好,妹妹见哥哥来可是很开心的,」她娇媚一笑,又道:「不知哥哥是否愿意陪妹妹在山庄里走一走?」

「…山庄有什麽好走的。」

「妹妹没来过啊,」看他坐在位置上不动,她微微一叹:「好吧,妹妹不勉强,我自个儿去逛好了。」

语毕,凌紫鸢起身往外头走去,打算趁天色尚早在山庄内绕绕,刚刚洗完澡先跑去找风绝殇,还没来的及在周围晃过一圈呢。

「哈啾…」踏出门口,迎面而来的微风马上让她打了个喷嚏,虽说是夏季,不过绝影山庄位於两座山谷间,气候已偏凉爽,加上现在头发未乾,吹着风还是有些过凉的。

正这麽想时,樊亦离不知何时走到她後方,凌紫鸢只觉身子一暖,才发觉男子将一件紫色披风披在她身上。

「哥哥?」

「要染上风寒了是你活该。」嘴里是这麽说,不过男子手上系披风的动作却没停下。

熟悉的动作、似曾相似的情景,数月前的冬季,当时漫天白雪,樊亦离也是替她披上了披风。

「呵呵,」她轻笑:「哥哥送的披风还在妹妹阁里呢。」

樊亦离冷哼一声,道:「敢丢我第一个找你算帐。」

她看着他为自己系好披风後,迳自往门口走去,一直到他伫立在回廊上片刻後,樊亦离才转身,眉间拢起,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是要逛山庄,还不走?」

见状,凌紫鸢不住低下头,尽量不让樊亦离瞧见她眼底的笑意。

看来他家哥哥不但温柔,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男人呢。

作家的话:

樊哥哥是好男人(喂)

☆、第一百零七章 风寒

昨日想着樊亦离为刀子嘴、豆腐心的好男人。

今日凌紫鸢要为他再加上一个绰号:乌鸦嘴。

「咳咳…」此刻她披着外衣坐在房里,脸颊因不停咳嗽而涨红。

自从来到虎啸大陆後,她感冒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来,现在可好,不过吹点风就成了现在这副德。

昨日傍晚易遥又清出一院落让她住下,才知道风绝殇居住之所附近全都为空房,怪不得能马上空出地方给樊亦离住,原想着能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的她,怎知早上起床时却发现全身无力、喉咙更是疼到不行。

不想让易遥发现,凌紫鸢整日都没踏出房门过,多亏丫鬟会固定送吃食过来,她才不用再多跑一趟,望着桌上的菜,样样是色香味俱全,想吃,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不吃,只怕体力不够,感冒会越来越严重。

正当凌紫鸢烦恼着是不是该请厨房做些清淡的粥时,樊亦离闷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喂,你在不在?」昨日拉着他到处跑的人,怎麽今日特别安静?怎麽想都不太对劲。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感冒,凌紫鸢随口编了个理由:「在,不过我在洗澡呢,哥哥莫不是想进来一起吧?」

「谁想……」门外男子甫一开口,却是停了下来,一会儿後,对方毫不迟疑打开门,面色凝重的走进房里。

他望着女子,眉头紧锁:「你染了风寒?」

闻言,凌紫鸢有些讶异,怎麽她的声音有这麽明显麽?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樊亦离抢先一步开口:「不明显,但我听的出来。」

「哥哥真厉害,」她微笑,「不过妹妹染风寒的事还请哥哥保密,要让别人知道了,怕是有些麻烦。」尤其是风绝殇和幽影痕,如果让他们知道,还不火速冲回山庄。

听到凌紫鸢这样说,樊亦离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不想让风绝殇担心?」

「哥哥若要这麽想,妹妹也无话可说。」她不是怕谁会担心,而是讨厌在感冒时有人在旁,不喜欢是一回事,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

刚想出声,但看到她有些发白的唇色,樊亦离立刻收了口,接着他移步上前,将凌紫鸢打横抱起。

「哥哥?」

忽略掉女子的疑问,樊亦离默默把她放在床铺,然後拉过被子裹住她的身体。

「不让人知道就不让,」他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旋身欲走出房门,「我去弄些粥来给你,不准下床。」

看他离去的背影,凌紫鸢不禁有些发愣,弄粥?怎麽弄?

莫约一个时辰过去,樊亦离端着两个瓷碗走回房里,把东西放在床边小圆桌上,目光移至躺在床上的女子,愧疚之色从眼底闪过。

昨日才说染了风寒是她活该,怎麽今日还真染上风寒了?发出疑问的同时还不忘暗骂自己嘴里怎麽老吐不出好话来。

女子看上去似是已经熟睡,怎知下秒面具下的双眼突地睁开,用调侃的语气道:「哥哥要不改行当个算命师?瞧瞧,妹妹染上风寒一事,还能未卜先知呢。」

这女人…樊亦离皱起眉头,都什麽时候还有闲情和他开玩笑?

他坐在床侧,端起小桌上的瓷碗:「先把这粥吃了,再吃药。」

起身接过粥,喝了一口,看上去明明是白粥,但舀起一匙,淡淡清香扑鼻而来,喝下去味道浓郁,让人胃口大开,着实不错。

她又勺起一口喝下,道:「哥哥让人做的?」他真跑去厨房让人做粥啊。

见凌紫鸢喝下,樊亦离似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扳起一张脸,「…快吃就是。」

「」瞅着他的反应,该不会……「想不到哥哥厨艺这麽好?」

「!」

樊亦离眼睛倏地睁大,脸顿时红起,「你、你怎麽…不是让你不要下床麽!」该不会他在煮粥的时候全被看见了吧!

看他激动的反应,这次换凌紫鸢惊讶了,「我不过是猜猜…咦,这粥真是哥哥做的?」

不会吧,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想不到真说中了,男子下厨虽称不上罕见稀奇,但富家公子下厨…尤其是在古时候,当真是难得,更遑论眼前这时常陪伴在皇子身边的男子。

早知在他出去时,说什麽都要跟上去看看,倘若请他再做一次是万万不可能了,寒玉公子下厨的模样……。

啊啊,这股被樊亦离勾起的好奇心该怎麽消除才好?

作家的话:

总觉得男人会煮饭烧菜,非常让人心动啊(笑)

☆、第一百零八章 蜻蜓点水

凌紫鸢边喝着粥,边喃喃道:「哥哥厨艺原来这麽好…」

「烧菜我是跟别人学的,只会一点,你快吃。」脸红到快与苹果有得比的樊亦离,把头扭向别处,可视线还是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跟别人学的?

未平息的好奇心再度燃起,是谁教樊亦离下厨的,该不会是他亲自请的厨子吧。

把粥喝个光的凌紫鸢,在接过另一个碗後问道:「那药呢,也是你弄的?」

樊亦离对於熬药之事较不那麽别扭,冷冷道:「不是不想让人知道麽,这药自然由我来弄。」

「哥哥懂医?」

「…懂一些。」

「会一点、懂一些?」会一点能煮出这麽好吃营养的药膳粥,懂一些却有办法配出治疗风寒的药?会不会太过谦虚了。

她低低笑起,「哥哥除脾气有些缺陷外,当真是十项全能呢。」

「谁脾气有缺陷,」他没好气说道:「要不是你每次说出来的话都这麽……我还用的着生气麽。」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家像她一般,都不懂何谓含蓄。

耸耸肩,凌紫鸢也不在意:「妹妹可是实话实说,比那些成天说着好听话,私底下却不知怎麽谈论别人的人好啊。」

「是是,就你最诚实,」他懒得和一个病人争辩,「快喝。」

撇撇嘴,她其实并不想喝药,但有樊亦离在一旁盯着,不能不喝。

不得已,凌紫鸢憋气把药一口喝下,虽知道苦口良药,但充斥在口腔的浓浓药味还是使她忍不住恶心了一会,「…恶,真苦。」

话一说完,樊亦离不知拿出什麽东西迅速塞进她嘴里,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在口中化开,细细一嚼,原来是颗梅子。

男子见状,嘴角难得勾起一抹坏笑:「知道你像小孩,所以向厨子要了颗蜜饯。」

……要梅子的是他、把梅子塞进她嘴里的也是他,现在反过来说她像小孩?真是恶人先告状、作贼的喊抓贼。

「哼。」她抿抿唇,朝樊亦离勾勾手,示意他往前靠些。

「?」樊亦离一脸莫名,想都没想便乖乖靠近。

凌紫鸢抓准时机,朝他衣领一拉,接着往他脸上啵的一亲。

只见女子露出微笑,看上去十分得意:「知道哥哥像小孩,做事总要奖励,所以妹妹特意献上一吻。」

「你这女人!」该死,她又来这招!

樊亦离着右脸,好不容易消退的赤红再度染上脸颊:「你、你又…!」

她捂着嘴,话里有着浓浓笑意:「哥哥真是听话呢。」

他愤愤的瞪她一眼,怎麽每次自己总位居下风?

「…真不知羞!」口气听来像是责备,可惜整张红通通的脸实在没什麽说服力。

「哎呀,妹妹本就没有羞耻这东西啊,哥哥怎麽又忘了。」

瞧她说的理直气壮,樊亦离心中怒火简直不打一处来,想起方才她亲他脸颊,莫非她也对其他人…。

「你…对那家伙也……也做过这种事?」不知怎的,想到她有可能也亲过别人,内心就有种酸涩的感觉,可真把疑问说出口时,他又有种想把自己推去撞墙的冲动,樊亦离你笨啊,干嘛要问!

那家伙?「风绝殇?」

见樊亦离没说话,却也没否认,她笑道:「怎麽可能。」狗儿太过淡定,收不到她预期的效果,会亲樊亦离,不过是喜欢见他怒不能言的有趣模样。

听到,没来由有种异样情绪从他心底散开,原来…原来她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麽。

樊亦离沉浸在小小欢喜中不出几秒,凌紫鸢马上把他打回现实:「不过他会亲我脸颊就是。」

看着男子表情由红转白、由白转黑,她眼底透出淡淡笑意:「哥哥若想亲,妹妹也不反对啊。」

「懒得理你!」樊亦离把碗收好,起身准备离去。

「哥哥。」

跨出几步後,女子的声音由後方传来,不再带有轻挑、开玩笑之意,而是用着认真的口吻对他道。

「谢谢你。」

顿时,樊亦离愣在原地,最後他步子一迈,却是往反方向走回去,察觉男子靠近床侧,凌紫鸢抬起头,樊亦离一张若冰般的英俊脸孔倏地靠近。

男子的吻冰冰凉凉,不像狗儿般炽热,可能与自己感冒而造成体温过高有关,落在脸颊上的双唇,仿若蜻蜓点水般轻柔,但却足以刻在心上。

当两人四目相望之时,凌紫鸢才发现,自己从未这麽近距离看过他,那双好看的凤目不亚於苍冥、漆黑如墨的瞳仁绝不输风绝殇。

樊亦离似笑非笑的嘴角在视线和她交会时,扬起诱人的弧度,曾经,在冬季时,她总觉得这笑靥彷佛冬日暖阳,但现在看来却像夏日清风,温和舒心。

「不客气。」

直到樊亦离退出房间、关上门後,凌紫鸢依旧坐在床上发愣,等脑中意识好不容易开始运转後,她才抚上脸颊。

自家哥哥……什麽时候学会狗儿那招了?

作家的话:

其实本来想让樊哥哥(?)亲额头

但是打到一半我猛然发觉

凌妹妹你戴着面具人家亲不到额头啊(大笑)

所以只好悲剧的()亲脸颊了

不过恭喜哥哥总算踏出男人的第一步啦!

请再接再厉啊(笑)

☆、第一百零九章 生理期

来到山庄第四日,此刻凌紫鸢悲催的躺在床上,前两日有哥哥坐陪,今日倒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她拜托樊亦离去天麒国把子翔带过来,一来是怕子翔不放心她,独自寻来山庄是小事,迷路或途中遭遇什麽不测才是大事;二来是想藉此支开樊亦离。

为什麽要把他支开?理由很简单:她葵水来了。

每次只要大姨妈来拜访,她肚子都会疼到不行,加上现在染了风寒,身体上的不适本是双管齐下、火上加油、雪上加霜。

「唔…」她痛苦的蜷缩在床上,感冒似乎又严重不少,现在整个人感到异常寒冷。

拉过棉被,凌紫鸢虽连头都缩在棉被里,但从脚底窜升上来的冷意却是有增无减。

昨日半夜腹部隐隐作痛时,她便马上知道姨妈要来拜访了,碰巧从丫鬟口中得知这几日庄主和三护法全出门办事,这才让樊亦离趁几人尚未回来时,赶紧替她将子翔带来山庄。

虽说是不希望痛苦的样子被任何人看到,但现在她有一点点後悔,是不是该让他煮个蜂蜜水或抓点补血气的中药再走?要不现在疼到她都懒得下床,肚子又饿、又冷、又痛,天,她好久没像此刻般感到这麽痛不欲生。

一整日未进食的凌紫鸢,全身无力、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期间还不断陆陆续续的作着梦,三世记忆在梦中飞快掠过,可其中,却是掺杂了她从未见过的记忆片段。

一名身着异服,看上去约三十出头的女子坐在屋内,窗外熊熊燃烧的烈火看来异常刺目。

她手里抱着女婴,眼底满是伤痛,『我可怜的孩子,不要去恨外公…他不过是……为了我们族人…』

一名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见到女子,不住紧张喊道:『夫人!快走!再不走便走不了啦!』

『去吧,带着小姐,走得越远越好。』女子起身将女婴交给来人,面色坚决道。

『夫人!?』男子很是惊讶,『您…』

她手一挥,冷冷道:『还不走!!』

『夫……』男子想出声阻止,但见女子站在原地,似是下定了什麽决心,他没再开口。

他牙一咬,跪下朝女子重重磕了三个头。

『夫人,保重。』

看着他,女子脸上扬起一抹笑,『去吧。』

脑中画面再度转换,这次她看见的,是抹未曾见过的身影。

女子身穿白衣站在荒野上,相貌清秀,面色冰冰冷冷,瞧不出一丝情绪,强风不停吹起她的裙摆,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弱不禁风,深怕风再强些,便会将女子给吹走,但让人更想不到的是,数十名躺在女子身後,已无任何气息、几近破败残肢的尸首。

女子两眼望着远方,眨都不眨一眼,良久,她粉唇轻启。

『娘亲,保重。』

接着,铺天盖地的黑暗便席卷而来。

『哇…哇…… 』在黑暗中,淡淡光线从某处缓缓投来,伴随光线而来的,是一阵婴儿的哭声。

『生了、生了!』

『恭喜老爷、贺喜夫人…』

在黑暗中的凌紫鸢本听不清楚几人说什麽,正想细细一听,怎知又听见众人大声哭泣着。

『呜呜…我的、我的孩子……』

『夫人…』

被自己梦境弄到头疼的凌紫鸢,终是忍不住蹙起眉头低吼。

「够了!」语落,双眸也随之睁开,望着似曾相识的天花板,混乱的记忆才慢慢归整。

「……呃…」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禁回到现实,对啊,她在山庄里。

视线落在窗外,本蔚蓝的天空已被黑夜和星空取代,看来自己昏睡了一整日。

凌紫鸢用尽力气爬起身,把房内油灯点起,打开幽影痕昨日一早差人送回山庄的行李,从里头拿出她自制的布卫生棉,幸好在现代她习惯用手工制作的布卫生棉,以致来到虎啸大陆时才有办法做得出来,换上新的卫生棉後,她脚一软,整个人成大字型虚脱的趴在卧榻上,知道这样不雅观,但她管不了这麽多了。

啊啊,为什麽白芊芊的身体这麽柔弱呢?

在内心无声哀嚎的凌紫鸢,突地听到外头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脚步之轻,时有时无,不过她本懒的理,想办法减缓下腹的疼痛,已远比任何事都还要重要了。

『咿呀───』门,在她动都不动的同时,缓缓被打开了。

作家的话:

女生真的不好当啊(喂

110-117

☆、第一百一十章 蜂蜜姜茶

「…许久不见了呢,」凌紫鸢非常没有形象的趴在卧榻,望着那身着莹白色锦袍、若妖魅般的倾城面容打着招呼,「皇子。」

昨日瞧见樊亦离发出的信号,虽不知他为何要离开山庄,去天麒国一趟,不过亦离做事向来都懂得分寸,便也由着他,再想起白雪皑皑下,刹那被夺去的呼吸,以及女子若花般的笑靥,一双淡橘色薄唇便微微勾起,还真有点想她了。

怎知到达女子居住之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场景,让皇甫熙为之一愣。

他从未看过凌紫鸢如此不顾形象的躺在卧榻上,记得每每与她见面,她总背脊挺直的站着,平稳不失端庄。

「紫鸢姑娘无须多礼,唤我名字便可。」他阖上门,优雅步伐止於卧榻,随手提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拉过她左手腕,看上去像是在把脉。

「…做什麽呢?」今日她懒得与他打哈哈,没办法,疼痛的腹部和饥饿的胃部时不时对着她抗议,使凌紫鸢脾气显得有些暴躁。

他从旁的床上拿过枕头,「紫鸢姑娘,失礼了。」皇甫熙小心翼翼将女子转为面朝上,让她平躺着。

「?」她投以疑惑的目光,对方没说话,仅微微一笑,然後走出房门。

见状,凌紫鸢无语,这样就走了?不会吧,他是来做什麽……不对,绝影山庄的人怎麽可能放他进来?

咦,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一堆想不透的问题在凌紫鸢脑中盘旋着,约两刻钟过後,皇甫熙手里端着一杯东西再度现身於房内。

坐到她身边,未等他开口,凌紫鸢已坐起身子,劈头就问:「你怎麽会在这儿?」

「来见你,」皇甫熙答的简洁有力,随後把瓷杯递给女子,「来,喝了会好些。」

接过杯子,热腾腾的蒸气从杯子向上窜升,她没有说什麽,轻抿了口,一股甜顿时在嘴里蔓延开来,凌紫鸢眉一挑,又喝下一口。

是蜂蜜姜茶。

见她喝下,挂在皇甫熙嘴上浅浅的笑又真了几分,「若还想喝,我再去弄。」

「你弄的?」她有点惊讶,怎麽皇子也会做这种东西麽。

「嗯。」语毕,皇甫熙起身坐到卧榻,替凌紫鸢退去鞋袜,然後把那双白皙的小脚放在自己腿上。

「?」凌紫鸢不似古代女子,对他突如其来的举止并无多讶异,只是静静的等着看对方想做什麽。

皇甫熙也知道她与其它女子与众不同,不会说被男人一碰,就害羞的低呼,说什麽男女授受不亲,万万不可之类的话。

他抬起她的脚,大手在膝盖附近、小腿、脚掌附近按了下,道:「下次若痛经,紫鸢姑娘可以试着按按这几个道,应是能减缓痛楚。」

「你怎麽知道?」难道刚刚那样一把,就知道她是葵水来了?

「我学过几年医术。」一句话便将方才他的诡异举止给了答案。

凌紫鸢没有反抗,但两眼却盯着皇甫熙那双如上好白玉般修长、完美无瑕的手,那手碰在她腿上,凌紫鸢总觉得男子手掌滑嫩度似乎比自己好许多,内心是羡慕不已,转念一想,能让这双手替自己按摩,无论是在触觉亦或是视觉上,何尝不是绝大的享受。

让皇甫熙这麽一按,腹部疼痛当真减缓不少,凌紫鸢心情一好,便调笑道:「公子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她改口不称他为皇子,但要叫名字嘛……得再看看。

「紫鸢姑娘不像是在意这等小事之人。」男子睫毛浓而密,月光从窗外洒落在房内,将皇甫熙优雅完美的侧脸线条勾勒出来,而唇角的微微笑意,让他更是妖孽。

「那倒是。」她双手贴於瓷杯上,蜂蜜姜茶让冷了整日的身体顿时暖呼呼的,也多亏他拿了颗枕头,否则腰该被这硬梆梆的卧榻给磕疼了。

想了想,凌紫鸢开口:「你怎麽好似很熟练?」

瞧他按摩手法很是熟练,还有蜂蜜姜茶,他怎麽知道女子痛经可以喝这个。

「我母妃身体不是很好,」话至此,皇甫熙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痛楚,可情绪仅短暂一瞬,快的让人看不见,「每月见她躺在床上很是痛苦,後来知道按摩可纾缓痛经,便去学来替她按摩。」

凌紫鸢冷静盯着他脸部表情,一分一秒都未错过,而滑过双眸的淡淡痛楚,自然是落在了她眼里,知道男子不是说谎,她想都没想,开口道:「皇甫熙,你挺孝顺的嘛。」

「会麽,」他抬眸,话题飞快一转,「紫鸢姑娘肯叫我名字了?」

「看在蜂蜜姜茶的份上…咳咳…」有姜茶可喝,一下忘记自己还在感冒,一吹到风,她便开始咳了起来。

「再等一会儿,药快熬好了。」

「药?」怎麽,「什麽时候弄的?」

皇甫熙一脸理所当然,「方才。」

方才?他离开房间不过三十分钟不到,煮了蜂蜜姜茶、抓了药,甚至已经在煮药了?即便药材是山庄借的,但厨房绝对不会在药房隔壁,想到此,凌紫鸢看向皇甫熙。

发现女子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侧头:「怎麽了?」

「你…」她顿了一会儿,接着认真道:「动作真的很快…。」

作家的话:

我要扭转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握拳(欸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簇火苗

继蜂蜜姜茶、位按摩、抓药熬煮後,皇甫熙再度展现他让人意想不到的一面;与其说是意想不到,不如说他本超脱正常人类的范畴。

皇甫熙为她按摩一会儿才走开,他离去约半个时辰,期间不忘再端给她一杯热腾腾的蜂蜜姜茶,而後端进一碗药让凌紫鸢喝下,令人意外的,他熬煮的药不但丝毫没有苦味,反倒有种特殊药香。

再来,让她目瞪口呆的情景便发生了,凌紫鸢坐在桌旁,眼睁睁看着一国皇子亲手把热腾腾的粥和汤端上桌。

皇甫熙带着柔笑的表情丝毫未变,坐在她身侧,甚至舀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紫鸢姑娘或许没什麽胃口,不过多少还是吃一些。」

「这是什麽?」看上去像普通白粥。

「百合枸杞粥,」语毕,他舀起一碗汤,「这是红枣香菇汤。」

凌紫鸢向前一探,闻到碗里飘出来的香味,她忍不住咽咽口水,本来是什麽胃口都没有的…但是淡淡食物香不停传来,开始让她的肚子有了饥饿感。

她拿起汤匙先吃下一口粥,吃起来香而不腻、清爽顺口,淡淡的枸杞香味顿时在口中散开,让他饿到发慌的胃立刻得到了救赎;再喝口汤,香菇已被切成小块,一口咬下,多汁味美,简直是人间仙境。

皇甫熙手托下巴,看着眼前女子一口接一口吃着,心底莫名有股暖意,他没再用摺扇遮住勾起好看弧度的嘴唇,任由那魅惑的笑噙在嘴上。

「不知我的厨艺是否合紫鸢姑娘的胃口?」

正在美食桌上拯救自家肚子的凌紫鸢,下意识回答道:「不用加姑娘了,感觉挺怪…」

咦?她脑中自动倒带,他刚刚说什麽,我的厨艺?

对方都开口了,皇甫熙自然抓住这个机会,「那叫你鸢儿可好?」

「好、都行,」现在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其它事,「这个…你煮的?」原以为是他威胁厨子弄出来的,要不动作怎麽可能会这麽快?

他看着她,语气有着淡淡笑意:「半夜哪来的厨子?」

凌紫鸢艰难吞下嘴里的东西,指着桌上食物:「怎麽你会烧菜?」

「烧菜有何难?」瞧她讶异的模样,不知怎地总觉得很是可爱,「知道用哪些食材、该怎麽弄,就行了。」

…这句话要让那些不擅长做菜的女人听见,还不打死他?

等等,某句话从她脑海里飞快闪过───

『烧菜我是跟别人学的,只会一点……』

拿着汤匙的手停在半空,她侧头道:「樊亦离会烧菜莫不是…」

皇甫熙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教的,有何不妥麽?」

怪不得!他跟在皇甫熙身边啊,瞧瞧,这两个男人烧的菜肴比外面客栈要好吃不知多少倍………改哪日来拜托他们教教阁里的厨子,不知行不行得通?

「不,你很厉害。」看来十项全能他当之无愧。

「等会儿吃完再把这碗喝下去。」他拿出一碗装着黑色不知名体的东西。

「那是什麽?」

「药。」

「药?我刚不是喝了麽?」饭前那一碗…。

「那是暖胃的,鸢儿该是整日未进食,若突然吃下东西,易伤胃。」

「你还真厉害……」她喃喃道,随後低头继续吃粥,眼角馀光不时瞄向男子。

皇甫熙面上那四十五度完美微笑噙在淡橘色薄唇上,一张脸蛋雌雄莫辨,从身後洒落进屋内的月光,将男子嘴上的笑衬得更加魅惑动人,他鲜少将头发束起,总用条发带随意绑着,任由几青丝垂落在肩上,看上去慵懒却不失妖媚。

啊啊,好想看他和樊亦离一同下厨的模样,一小时能弄出桌上这些东西,到底怎麽办到的?

接收到女子的目光,皇甫熙微笑道:「怎麽了?」

「没什麽,不过是想着你会待多久。」

「鸢儿想我待多久?」他不答反问。

「唔,为何要问我?随你。」不过要是能等她痊愈再走,更好。

男子嘴角笑意又深了些,「好,随我。」

当凌紫鸢吃饱後,端起桌上那碗黑色药汁,眉头不住皱起,怎麽看上去比樊亦离弄得还要浓?味道闻起来也挺恶心的…。

没办法,不喝也得喝,她拿起碗,一口气全喝下去。

「嗯?」出乎她预料,闻起来很恶心,喝下去倒没什麽味道,不如想像中的苦。

见她不吭一声把药喝光,皇甫熙从袖里拿出一小包东西,带着笑递过去,她把纸包打开一看,里头装的是金枣蜜饯。

「听亦离说你喜爱吃甜,不知合不合胃口。」

凌紫鸢马上塞一颗进嘴里,蜂蜜甜味在嘴里化开,比平时她在小贩那买的还要好吃。

「哪儿买的?」她打算买超大一包回阁里慢慢吃。

「我做的。」他看上去很是满意,毕竟自己今日所做都没让她失望,更重要的是,她对他,不似以往般筑起一道墙,皇甫熙能感觉到两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不少,想到此,他头次如此庆幸自己会烧菜。

好吧,凌紫鸢一下想不到该回答什麽,只能愣愣盯着他,良久,终是忍不住道。

「以後想吃,能不能请你做?」她的确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可惜自己手艺不如人,为了美食,偶尔见见他倒是无妨。

「鸢儿。」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平淡、轻柔,但烙在手背上的温度,仿若一簇火苗,从手背开始向上燃烧、缠绕着,而他扬起的笑,在此刻显得多麽真实。

「若喜欢吃我做的菜,明日、後日…甚至数十年,我都做给你。」

作家的话:

会煮饭的好男人,不拐吗?(住口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的烦恼

对於皇甫熙说的话,凌紫鸢没去多想,皇甫熙对她和苍家两兄弟一样,皆出於好奇,因好奇进而衍生的好感,是理所当然。

所以在听完皇甫熙类似求婚的话语後,她不过勾起微笑,不急不慢告诉对方。

「行,往後我若想吃金枣蜜饯,绝对第一个先找你。」皇甫熙听见,目光微滞,随即微微笑开,此笑若妖般勾人心魂,反倒使凌紫鸢怔住,她从未见他这麽笑过,毫无算计之色,而是打从心底发出的笑颜。

「行,鸢儿想吃,告诉我即可。」

「…嗯。」想问他为何看上去很是开心,但思考一会儿後,她决定作罢。

待吃饱喝足後,凌紫鸢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有:睡觉。

她爬到床铺,扯过棉被,视线才落到皇甫熙身上,怎知让她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你做什麽?」看着皇甫熙不知从哪搬来一床棉被,然後以优雅的姿态爬上卧榻,那模样怎麽看都像是准备就寝。

怎知对方理所当然道:「你睡床,我睡卧榻。」

…怪不得当他听见自己说随便他想待多久时,噙着笑说了句:好,随我。

现在凌紫鸢想重新回答他:你可以走了。可惜为时已晚,话都说出口,怎麽收回?

「你不用回里?」

只见男子优雅一笑:「不用。」似乎明白女子在犹豫什麽,皇甫熙再度开口。

「我既想和鸢儿做朋友,自然不会做出令你厌恶之事。」

知道他的意思,凌紫鸢乾脆道:「既然皇子都给出承诺,那请随意吧。」做了个请的手势後,她二话不说迅速躺平,堂堂皇子睡卧榻?无法想像,说不定明早起床能看见某人腰酸背疼的模样呢。

由於太过疲累,导致她不出一刻钟便沉沉睡去,而尚未睡下的皇甫熙,目光落在呼吸均匀的女子身上,不觉出了神。

除了母妃,他从没为第二个女子下过厨。

想见她。短短三字,让他闯进绝影山庄,虽让暗卫调查过山庄近日的调动,不过要无声无息进入里头,确是费了点心思。

今日见到她时,那苍白如纸的双唇让他心底一紧,似是被什麽东西拉扯着,同时脑海里不禁浮现母妃每个月总有几天待在中,躺在床上看来十分痛苦的模样,替她把脉後,果真如他所想,多亏他有过照顾母妃的经验,平时如何照顾母妃,照着做便是,不知怎地,对於她,皇甫熙总特别有耐心。

他不懂,她明明不似孩童般天真纯朴,却也不如中女子般狠毒狡诈;她没有大家闺秀般的清纯羞涩,却也不像青楼女子般情放荡;她身着红衣,却让人无法把庸俗二字用来形容,想到的,仅妩媚动人四字。

『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她捉弄!』不愿承认樊亦离所说,可他,貌似…真的为这麽个女子上了心。

樊亦离这家伙,真是个乌鸦嘴。───皇甫熙暗暗骂着与自己交好多年的朋友。

可没法子,一旦上了心,即使请出十匹千里马也拉不回来。

当她毫不迟疑吃光他亲手做的粥和汤,谁会知道当下他的喜悦之情有多麽澎湃;当她唤出他名字时,谁会知道自己静如水的心究竟起了多大涟漪;当他唤她鸢儿时,谁会知道他心底究竟掩着多少激动。

可惜,向来对这副皮囊颇具自信的他,在鸢儿眼里似乎就像个普通路人,怎麽也勾不起她的兴趣,平时注意力全放在他面上的女子,换到鸢儿眼里,却成了金枣蜜饯……。

望着床上睡着的女子,皇甫熙扬起笑,此笑有苦有涩,但更多的,是柔、是情,男子低沉感的嗓音回荡在房里,语气听来颇似无奈,却满溢着对话中人的宠溺。

「鸢儿,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凌紫鸢平时浅眠,偏偏在今日睡得深沉,以至於男子的叹息和烦恼,她是一概不知。

作家的话:

傻孩子,既然皮囊没用,

你还是多做点菜来博得女主角的好感吧(被揍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子的伺候

早晨。

不知是按摩起了效用,亦或是皇甫熙医术了得,总之今日凌紫鸢一觉醒来,腹部已不如昨日疼痛,整个人也舒服许多。

她赖着床,动都不动,两眼望着天花板,内心暗暗称赞男子,腹黑归腹黑,有时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嘛。

「醒了?」皇甫熙的声音从旁传来,她顺着来源望去。

男子正坐在卧榻侧边,一手拿书、一手托腮,看来颇为悠闲。

「…早。」他看来不像腰酸背痛的样子,反倒很舒适,怎麽他很习惯睡卧榻麽。

「早,」皇甫熙将书放下,走至桌上斟满一杯水後,坐到她床侧道:「喝点水。」

凌紫鸢乖乖接过,喝下一口後,视线落在窗子,外头光线不似早晨,阳光稍强了些。

「现在什麽时辰了?」。

「刚过辰时。」

辰时,不就九点多?她道:「我很少睡得这麽沈。」

「那是当然,你现在体虚。」男子大手一伸,把她打横抱起。

「咦、皇甫熙,等等…」她有点着急,不是因为被抱着,而是担心血会…。

「先别动,」知道她担心什麽,他道:「你起床应该会想先洗个澡,我让人备好热水在浴池里。」

她所处的院落,在正厅另一头还另外还隔了间专门用来沐浴的房间,设备当然不如现代的浴室,里头仅一个浴池,浴房较低的一侧则挖有整排小孔,能让水从小孔流出去。

皇甫熙在门口放下她,推开木门,里头早已白茫茫一片。

「鸢儿,」他指了指浴池边,「衣服我放在那儿。」

随着门关上,凌紫鸢微张的唇这才缓缓抿起,但盘旋在脑内堆积如山的疑问一个都没解开。

皇甫熙是怎麽让人弄热水进来的…不,丫鬟怎可能见到他还无动於衷?他怎麽知道她起床会想洗澡?又怎麽知道她何时会起来?绝影山庄不是皇,想怎麽使唤就怎麽使唤,他是如何办到的?

多亏皇甫熙,凌紫鸢的确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也因为他,让她头次没将心思放在洗澡,而是抱着成堆问号,边洗边思考男子非常人般的预知能力。

洗完澡後,凌紫鸢擦着头发走进正厅,才踏进去,一阵扑鼻香味立刻迎面而来,她吃惊看着桌上热呼呼的粥、汤品、还有似曾相似的药。

「舒服些了麽?」皇甫熙由後走出,为她披上披风,拉起凌紫鸢的手往前走去。

他将瓷碗端到她面前,「先喝点暖胃的东西,再喝粥。」

凌紫鸢接过去乖乖喝下,两眼目光落在食物上,他是怎麽让厨子”出借”厨房的?

不知从何吐槽,她索放弃:「这是什麽?」

「山楂粥,山楂煮粥可活血化瘀,试看看。」

她接过碗,微笑道:「你弄的一定好吃。」闻言,皇甫熙似笑非笑的唇又扬起几分。

看来要先得到鸢儿的注意,当真要先拿美食引诱她才是。

凌紫鸢再如何也想不到,离开阁里到山庄作客,竟能享受到”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被人捧在手心上伺候的滋味,而这位甘愿伺候她的,还是名皇子。

从皇甫熙大摇大摆进住山庄过去四日,凌紫鸢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感冒估计已好了约七、八成有。

而另一方面,好不容易把外头事情解决,准备欢欢喜喜回山庄的”某位男子”,刚踏进自家领域内,便马上在门口看见两人的身影。

「让我们进去!我家楼主在里头呢!」其中一名男子穿着深灰色短打,背着包行李,神情很是着急。

紫衣男子则神情淡漠,懒得和守卫多做争辩,道:「要不信,去问问那女人。」

男子眉挑起,走上前问:「你们在这做什麽?」

「啊,」子翔见状,像见到救命恩人般冲上前去,「修罗公子,我是楼主身边的侍卫,能不能请您让守卫放我进去?」

由上到下打量过子翔一番,印象是有这麽个人在小紫鸢身边绕来绕去没错:「谁带你来的?」

「我。」

未等子翔解释,樊亦离先开了口:「那女人要我带他过来山庄,说是有个伴陪着较不会无趣。」

「你?」

见到紫衣男子,幽影痕双眸随即冷下,此人他见过,是皇甫熙身边的…「小紫鸢和你非亲非故,拜托你做什麽?」

小紫鸢?听到幽影痕的称呼时,樊亦离眼角不自觉抽了下,叫的可真亲密啊,「她是我义妹,妹妹有事,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为她做到。」

哥哥?怎麽他会不知道,「她何时多了像你这麽个……哥哥。」

樊亦离冷笑一声,语气满是挑衅:「怎麽,她认义兄,还得经过你?」

「那个、先等等!」在两人一触即发之际,子翔赶紧话,要真打起来,那他要哪年哪月才能见到自家楼主啊。

「寒玉公子,您不是说楼主着了风寒麽?咱们还是赶紧进去见她吧。」

「风寒!?」幽影痕怪叫一声,然後朝着樊亦离怒斥道:「怎麽不早说!」

他挥挥手,示意守卫放两人进去,步子一迈,提起轻功立刻往里头奔去。

作家的话:

要开始大集合罗(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下棋

「唔……」凌紫鸢,此刻正面临着极大的抉择。

害她陷入两难之人,正满脸笑意望着她。

「鸢儿可想好了?」

「嗯、欸,等等……」

看着眼前的女子,抱着双腿坐在卧榻上,咬着下唇思考,那模样皇甫熙无论怎麽也看不腻,不知鸢儿是否察觉,当她在认真思考时,成熟光环会退去,展现出来的,是份似孩童般纯真的气息。

「好,我下这一步。」

没错,窝在房里的两人,此刻正在下棋。

「嗯。」一抹赞赏闪过他眼底,鸢儿虽是初学者,但很快就上手,他果真没看错人。

他将一只棋往前推去,「那我走这一步。」

「咦?啊、真是的……」本想下棋打发时间,顺道领教看看皇甫熙的本事,怎知自己竟输的一塌糊涂,下棋果然不是她的强项。

当她在思考时,房间门突地被人踹开,一抹人影飞快闪了进来。

「小紫鸢!」幽影痕三步并两步冲至房内,原以为会瞧见女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模样,结果……。

「啊,你回来了?欢迎回来。」凌紫鸢两眼视线越过皇甫熙肩膀,朝他打个招呼,紧接着把视线再度移回棋盘上,幽影痕就这麽被女子忽略了。

「楼主!」後脚跟着踏进房的子翔,见到自家楼主,眼眶不住泛红。

「小翔也来了?」她勾起笑,对着子翔身後的紫衣男子道:「哥哥,辛苦了。」

樊亦离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辛苦?」

说完,他视线一转,白衣男子的背影立刻落入樊亦离眼中,他很快就进入状况,一个箭步,他马上坐到男子身旁:「怎麽,这女人会下棋麽。」

皇甫熙淡淡一笑,道:「会,说不准还能超越你。」

「哼,」他冷冷一笑,「你对她评价也太高了。」

「哥哥,你对我评价还真低啊。」移动一子後,她朝子翔招招手。

「小翔,一路上很累吧?过来让我看看你。」

瞧楼主没事,方子翔几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他缓缓移动到她身侧,满脸委屈:「楼主,您也太过分了,要走都不说一声。」

「所以我才托人带你来啊,」她拍拍卧榻,「坐下。」

方子翔嘟着嘴,看上去很是不满楼主敷衍自己,可还是乖乖坐下,怎知屁股才刚碰到卧榻,女子双手一伸,马上把他揽入怀里。

而坐在她面前、站在一旁的三名男子,眉角皆不约而同微微抽动一下。

「欸,别气了,我不是好好的麽。」

「哇啊!楼、楼楼楼、楼主!快、快放手!!」子翔一张可爱的小脸瞬间涨红,一来是有人看着,二来是…在房里的三位公子全散发出隐隐的杀气了啊!

「不气了?」她低头问道,像是完全没查觉其它人的不对劲。

他疯狂点头,「不气、不气了!要每次都生气,我早被气死了!」楼主再不放开,到时死的真是自己了。

「先不说这个,小紫鸢,」幽影痕将两人拉开,满脸不悦的指着皇甫熙:「你怎麽会和他在一块?」

「皇甫熙啊,他是来照顾我的。」

皇甫……!「小紫鸢,苍冥那家伙也罢,你怎麽也直接叫他名字了?」

幽影痕声音不大不小,可苍冥二字却是清楚传入所有人的耳里。

皇甫熙像没听到般,优雅移动一枚棋子,道:「鸢儿,该你。」

「啊、喔。」

皇甫熙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把话题扯开的!

幽影痕侧头,朝着那一白一紫的人愤怒道:「既然我已回来,自然不需要你们,给我滚出去。」

「喔?」皇甫熙拿起摺扇,遮住完美的双唇,「鸢儿着风寒时,你人在哪?」

男子话说得云淡风轻,却是硬生生堵住幽影痕的嘴,「呃…」

「虽说她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但若非我和亦离及时发现,估计她到今日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唔…」说到底是他不够细心,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小紫鸢身旁,以至於她着了风寒这麽多日,自己还不知道。

「皇甫熙,该你,」语毕,她拉拉幽影痕的袖子,安慰道:「我不想让人知道才没说,你别介意。」

「小紫鸢…」见女子为他说话,幽影痕心底暖意刚升起,下一刻马上被无情浇熄。

「不过照顾我也是事实,就让他们待几日吧,多人多热闹,挺好的。」

幽影痕哀怨目光全投向专注在棋盘上的凌紫鸢,心中某个想法已成形。

───无论用上什麽方法,都要让小绝马上杀回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输了

幽影痕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男子,心底刚冒出让小绝赶回山庄的念头,二话不说立刻发出信号弹,要风绝殇到指定地点收信,信件其实没什麽内容,他不过草草写了几个大字在纸上。

『小紫鸢受伤,速回。』把信交给暗卫,手一挥,几名黑影瞬间消失在眼前。

「幽影痕,你做什麽呢?」熟悉的娇柔女声从後方传出,凌紫鸢走至他面前。

方才见他鬼鬼祟祟,便悄悄跟在後头,不知他派人出去做什麽。

见到来人,他露出往常般的阳光笑颜,「小紫鸢。」

「有事发生麽。」女子走上前,对方大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

「没事。」他低着头,闻着女子身躯特有的淡淡花香,从没有什麽香味能让他这般迷恋不已,唯独她。

既然不说,她也懒得多问,凌紫鸢抬头问:「苍冥呢?」

好不容易能独占她,结果一开口便是其他男人的名字,幽影痕眉间蹙起,「小紫鸢,你那麽在意他?」

「不,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总不能来山庄作个客,结果赔上皇子的命吧,她可不想回去时变成全国通缉犯。

「还活着呢。」天知道他多担心苍冥跟踪自己来山庄,偏偏武功略输他一筹,结果费了不少工夫才将他甩开,想到都累,早知道让小绝去对付他。

她点头:「活着就好。」

「不过,小紫鸢,你何时与樊亦离那家伙成了义兄妹?」

「你怎麽和风绝殇问相同的问题?我和他是义兄妹很让人惊讶麽。」

「当然惊讶,怎麽想你们都不会搭在一起啊。」

「天下无奇不有。」她丢给男子短短一句话。

「好吧,」小紫鸢都这麽说了,他相信就是,随即像想起什麽,他小声询问:「那他知道你会武……」

她赶紧伸手遮住对方的嘴:「不知道,你小声点。」

果然只有自己知道小紫鸢的”秘密”,幽影痕点头,很是满意。

想抽回手,男子却快一步扣住她手腕,力道看上去不大,可仍然使她无法挣开。

「…放开。」

「不要,」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闷闷道:「这儿明明是我和小绝的地方,可那两个家伙搞得像是自己家,还先见着你,真不公平。」

「要说见面,你最先,哪有不公平。」

「是没错,可我想和你独处……」说完,男子在她手掌轻轻一咬。

「啊…你干嘛又咬我?」欲收回手,他另只手却是牢牢环在她腰上,让她更贴近自己。

「小紫鸢,你抱起来好软…」他在她耳边低喃,「能不能把你带到床上……」

幽影痕话尚未说完,远处飞来的银光朝他门面直而去,他飞快侧头闪过,一把长剑笔直进红柱里。

幽影痕瞄向袭击自己的凶器,笑容虽扬起,但眼底冷意却是逐渐扩散:「怎麽,就这麽想杀我?」

「不过是看到条大虫,想顺道除去而已。」樊亦离从远处走来,一张冰块俊脸堪比暴风雪。

凌紫鸢抓住机会挣开幽影痕的怀抱,「哥哥除虫的技术越发厉害了。」

当她离开男子怀抱时,樊亦离脸色总算缓和些,他拔出长剑,「你家侍卫找你。」

「嗯。」

「鸢儿,你风寒尚未全愈,天晚风凉,先进屋去吧。」皇甫熙的声音从旁传来,不知何时他已从後方走向女子身侧,还不忘为她披上外衣。

「…靠!」幽影痕不住骂道,这厮又是哪时过来的!

收起剑,樊亦离走到女子另一侧,「晚上想吃什麽?」

幽影痕咬牙切齿看着默契极佳的两人,如相声般一搭一唱、一左一右站在女子身旁,连个缝隙都不让他钻。

绝影山庄庄主,轰轰烈烈又输了一回合。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仆二人

夜晚。

用过膳後,为免再度发生争执,所以凌紫鸢负责发号施令,要皇甫熙和樊亦离共住,幽影痕则被分去风绝殇的院里住下,他没多做反驳,谁让自己住的地方离小紫鸢最远,现在至少就在她隔壁,有总比没有好。

「哇…楼主,这儿可真大!」刚洗完澡的子翔,踏进房间後便不停四处张望。

凌紫鸢将笔和纸放在桌上,笑道:「还有更惊人的,明儿个带你去瞧瞧。」他匆忙进山庄,绝对还没见过山庄内的珠宝水池。

「好啊!」

她拿起块布,朝子翔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她面前,「瞧你,头发都没乾,莫不是想和我一样着风寒?」

「我才不会…」男子脸颊微微涨红,这、这这,让楼主替他擦头发,不太好吧。

「坐。」她淡淡道,话里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坚持。

自家楼主脾气有多固执他哪不知道,现下选择乖乖听话比较稳妥,「…喔。」

她不发一语,轻轻擦拭子翔及腰的长发。

过去几分钟,笑意渐渐浮上凌紫鸢的眸子:「想之前,你也替我擦过头发,不过当时我总嫌你笨手笨脚。」

话一出口,方子翔两眼瞬间瞪大,他想回头,却是被对方摁着无法动弹。

「别动,」她按住子翔的头,让他维持原本的坐姿,「你楼主我啊,染了风寒时,睡觉总做梦,所以梦到不少以前的事。」她在後头说得稀松平常,子翔在前方却是低着头,眼眶已然泛红。

「知道你担心我,才让寒玉公子带你过来。」她没再称呼樊亦离做哥哥,因为两人本没结拜过,在人前喊归喊,不表示她真当他是义兄。

子翔没说话,仅默默点头。

「要真找不到,我怕你把整个天麒国翻了。」

「哪可能真翻过来……」他小声反驳。

她认真道:「说的是,你也没这能耐。」

「楼主!」真是,都什麽时候还取笑他。

「好好,不闹你,」瞧着小翔的反应,凌紫鸢不觉失笑:「你年龄比我小,那麽认你做弟弟可好……」

未等她说完,方子翔立刻转头大声回道:「好!」

瞧男子眼眶红红像只兔子似的,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模样十分宠溺:「男儿有泪不轻弹,小翔可记住了?」

「嗯,」子翔重重点头,「明白。」

「不过这声姊姊,得等结拜再叫。」

「没问题,」他扬起大大的笑容:「反正咱时间多的是。」

「嗯,待三护法回庄後,我问问幽影痕能不能让他们和你比划比划。」

「真的!?」听到比划二字,他的眼睛简直闪着光。

「楼主何时骗过你,」她坐到子翔身侧,拿起毛笔在上头写了几个字:「许久未教你,正巧今晚没什麽事儿,来继续学认字吧。」

听出她话中之意,他跟着附和道:「好。」

隐身在院外和屋顶的几位黑衣人,在确认房里的主仆二人确实在和乐融融的进行认字教学後,飞身一跃离开原地。

『铃、铃。』在房内写字的凌紫鸢,听到腰上微微晃动的铃铛声後,嘴角缓缓勾起。

瞧见自家楼主笑的奸诈异常,子翔拿起另枝笔,在纸上沙沙的写起字来。

『哪来的小贼?藏都藏不好。』男子字迹端正工整,哪里像不识字之人。

凌紫鸢提起笔,纸上立刻出现一行娟秀的字迹。

『你家楼主不会武,派武功忒好的来,岂不浪费。』

子翔撇撇唇,继续写道:『那种程度也算暗卫,真失望。』

看着他写出这行字,凌紫鸢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

『不急,就要这种程度,才好办事。』

作家的话:

这章大家可能会看得雾煞煞

不过这是往後剧情的伏笔,等之後大家就会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知相惜

为担心隔墙有耳,两人整晚皆使用笔谈。

凌紫鸢把自身保有记忆且遭遇过的事情全告知子翔,而他也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全告诉她,两人如久未见的故友,相知又相惜。

隔日早晨,凌紫鸢从睡梦中转醒时,睁开眼,某位男子已梳洗完毕,穿着深灰色短打在房间蹲马步的情景马上落入她眼里。

她出声唤了对方:「小翔。」

「楼主。」他深呼吸,将脚收拢,笑意盈盈跑到她床边。

她坐起身,「怎麽不多睡一会儿。」

他面颊微红,不太好意思道:「昨晚聊这麽多事儿,开心着呢,睡不下去。」

凌紫鸢微微一笑,说得也是,她下山後从未像昨夜,与某人痛痛快快、大聊特聊一番,难得遇到故人,心底涌现的激动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现下小翔在她心中的地位已重要到足以动摇自己。

「啊,楼主您等等,我去端水来给您洗漱。」

「好。」

凌紫鸢坐在床边,待子翔端热水进房後,拿起白布擦拭手和脸。

子翔站在旁边,不住闷闷道:「楼主,您那伤真好不了?」

昨夜她二话不说将面具拿下,总不能让他连自己现在是什麽模样都不知道,怎知脸和身上的伤痕惹得小翔眼泪不停扑簌簌落下,不断嚷着要去寻上好名医来为她去伤疤。

『你何时也会在乎皮囊了?』

短短一句话,让方子翔当下无话可说。

她那条水平伤疤,蛮不在意道:「不觉得挺有特色的麽?看这粉红…」

「什麽特色,」他带点责怪意味看向自家楼主:「走火入魔只要疼痛就能拉回意识,哪用得着毁容。」

「区区个疤有什麽好在意的。」

区区个疤?在意!他在意的不得了、在意的要死!───碍於说不出口,方子翔只能在内心苦喊。

拿下面具後的楼主,相貌虽和以前截然不同,甚至能说是完全相反的类型,那时她身长不高、身子骨更是瘦弱,不过相貌倒生得清秀、淡雅脱俗,让人有种无法靠近的清冷气息。

现在的她,较一般女子为高,身型丰盈窈窕、玲珑有致,一双妩媚无比的丹凤眼,仅仅望着,似乎就能够勾去你的心魂,仿若粉色樱花般的唇瓣,上了胭脂本浪费,整体来说,可谓是明媚妖娆、媚态如风。

本该是如此美好,偏偏、偏偏脸上那疤痕,足够破坏所有的一切!

还有,瞧瞧楼主手上、脚上,那淡淡的粉色疤痕究竟算什麽嘛!?

「唔…」子翔是愈想愈气,脑中闪过的念头瞬间脱口而出。

「那四个家伙,不让他们嚐点苦头…我、我誓不为人!」

凌紫鸢两眼目光从开始就没离开过方子翔,一张脸蛋不知变换了几种色彩,瞧着十分有趣,她笑问:「你激动什麽呢。」

知道他非常介意皇甫熙等人对她做的事,自己虽不在乎,但想到有人正关心着她,凌紫鸢不觉心头一暖。

戴上白色面具,她坐在妆台朝子翔招手:「过来。」

「?」

子翔乖乖移至她面前,凌紫鸢伸出手去,把他开心的拥在怀里。

「哇啊啊、」女子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子翔不知所措,他脸红大喊:「楼主、楼主!快、快放手啊!」

「呵呵。」凌紫鸢有许久未曾如此满足过,那被她遗落在某处的情感,似乎在心中渐渐蔓延开来。

这里的凌紫鸢沉浸在喜悦中,怀里的子翔则是不断哀嚎。

「笑什麽呢!唉唷!快放开我───楼主!!」

118-125

☆、第一百一十八章 熟悉的铃铛声

闹够子翔後,凌紫鸢高高兴兴换上衣裳,外衣的大袖杉以海棠红为底,花纹则采用金色桃花纹路,而里头搭配的暗红花软缎抹,在口处绣有蝴蝶,襦裙则为素面,使整体看上去不至於太过花样繁杂,却又不失其中美艳。

她走出房门,朝外头的子翔唤道:「小翔,现在什麽时刻?」

「不过辰时,」他由上到下瞧过凌紫鸢後,憨厚笑起:「您穿这样真好看。」

「嘴真甜,」她噙着笑走至子翔身侧:「今日起的早,走,趁其他人没挤进来前,楼主带你去瞧瞧最富有的水池。」

子翔满脸疑惑:「最富有?」

「没错。」她勾起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外头走去。

她领着子翔在山庄回廊绕来绕去,每走一处子翔都忍不住赞叹一声,最後她挑了一处水面反光最甚的院落走下去,望着置於水底五颜六色的宝石,她出声唤道。

「小翔,瞧瞧。」

「什麽东西?」子翔走下回廊,不望没事,这一瞧,男子惊叫声瞬间从嘴里传出。

「咦!?」他蹲在池子旁,伸手把水底各色珠宝给捞出来,因太过惊讶导致他说话有些结巴:「楼、楼楼楼、楼主!这、这玛瑙、珍珠、紫水晶,全是真的啊!?」

「惊讶不?」她提起袖子遮住嘴,语里有浓浓笑意:「我第一日来时也被吓到了。」

他愣愣望着手中价值不斐的宝石,不可置信的说:「他们将这些放在水池,不怕让人偷去麽!?」

「若担心,哪里会大剌剌地随处丢弃,估计是幽影痕无聊想出来的装饰。」先不提幽影痕每次穿的衣裳看上去昂贵无比,单看风绝殇身上所穿的短打服布料,每件皆为难得珍品,真不知幽影痕钱从哪赚来的。

「什麽!?」他既讶异又有点忌妒:「那人也忒无聊了。」

「他的确是挺无聊的…」

『铃…』

「唔?」凌紫鸢抬头往後头望去,这声音…。

发觉她的不对劲,子翔把宝石丢回水池,起身问道:「楼主?」

「我听到铃铛的声音。」

「铃铛?」他视线落在凌紫鸢腰际,「您是指腰上的?」

「不是,之前我送给某只可爱的小东西过。」是啊,见过几次风绝殇,倒是忽略掉当时在树林里相遇的小夥伴。

子翔率先走到回廊上,对她说:「声音从哪儿传来,要不一起去找找吧?」他听觉毕竟不如楼主厉害,让他自个寻是不太可能。

「嗯,离这也不远。」她提起裙子,快步离开原地。

而山庄某处院落,此时有一只背影十分落寞、姿势一百分难看的松鼠,攀在院内其中一竹子上,一双乌溜溜大眼则是紧紧盯着眼前嵌在竹子里的银色铃铛。

「吱吱!」它两只小爪再怎麽用力,铃铛依旧纹风不动卡在洞里,而它脖子上的红色缎带,上头系有另颗铃铛。

它紧紧抱住竹子,抬头远目,想起当时自己曾经是如何的抵死不从───

「喂,这个,借我一会儿?」男子笑颜如璀灿阳光般,趴在桌上指着它极为宝贝的银色铃铛。

它想都没想立刻拒绝:「吱吱。」

「别这样,」他漾起灿烂笑容,柔声道:「圆圆,要不借我一颗、一颗就行。」

「吱。」圆圆摇头,眼里充满鄙视:你傻麽,男色哪能诱惑”本大爷”。

见它死不让出铃铛,幽影痕眉挑起,语带威胁道:「好吧,你不借,我可直接去找送你铃铛的女子了?」

「吱吱吱。」言下之意为:找得到再说吧你。

「哼,」他很是自信道:「你以为山庄是摆设麽,我早让人查出当日送你铃铛的人,她是鸳鸯阁楼主对不?住祈安城内。」

它双目顿时圆睁,这男人,当真找出来啦?

「不借,我无从对质,那麽她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借,我查到人,那她不但不会死,还会让我拐回山庄作客。」

『吱!吱吱!』

圆圆爪子向前伸出,它恭敬的”端”起银铃铛,像在说:大人,请拿去吧,但别忘了让小美人来山庄一聚。

见状,他露出满意的笑容:「真乖。」

───回想完毕,它悲催一叹:「吱吱。」男子找到人後,的确是遵守诺言将铃铛还给它。

但,对方却是带着邪恶笑容,把铃铛”轻轻”卡进竹子里!离去时还不忘对它放话。

「铃铛可还你了,不过我瞧你最近有些丰满,想让你练练脚,不会介意吧?」

想到对方边笑边扬长而去的模样,圆圆顿时青筋爆起。

「吱吱!!」圆圆悲愤举起右爪,朝天郑重发誓。

好你个死变态,本大爷若不将虫子全丢上你床铺,就枉为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见圆圆

发誓归发誓,拿不到牢牢卡进竹节里的铃铛又是一回事。

它像是下定决心,伸出双手抓住铃铛,打算利用”强壮”的後腿将铃铛拔出。

偏偏绿竹不似一般树木,表面光滑无比,後脚一滑,它便成大字型从两米高的地方直直坠落,而它脑海第一时间浮现的正是:我命休矣。

下一秒钟,内心正为自己哀悼的圆圆,却是扎扎实实落入某人的怀抱。

熟悉的女子声音从它头上传来:「小家伙,怎麽如此想不开?」

这、这彷若天仙般娇柔的女子声音是?难道!

抬头睁眼一瞧,果不其然,神秘的白色面具、保持着美丽弧度的粉唇、总有着淡淡香味的黑色长发、令人惊艳的大红衣杉,双双落入它眼帘。

「吱吱!」圆圆三步并两步窜上对方肩膀,小脸不停在女子颊边蹭啊蹭。

「呵呵,」凌紫鸢轻点它的头,笑道:「好久不见。」

子翔站在她身後,对於小家伙亲腻的举动很是讶异:「楼主,这松鼠是您的?」

「它叫圆圆,原是我托与风绝殇照顾,说来该算是他的。」

「吱!」圆圆摇头,意思像是:我永远把您摆第一啊!

看着松鼠和自家楼主一搭一唱,子翔眉挑起,「怎麽它好似听得懂人话?」

她颔首:「懂,它很聪明。」

圆圆从她脸颊移开,站在她肩膀朝上头一指,「吱吱、吱。」

「嗯?」两人顺着它所指之处望去,马上发现被幽影痕卡在竹子里的银色铃铛。

「原来是铃铛卡在竹子里,」她侧头问道:「想拿回来?」

小家伙开心的点头:「吱。」

「呵呵,行。」语毕,凌紫鸢将襦裙撩起绑在大腿侧边,雪白双腿在阳光照下显得诱人无比。

眼前情景落在子翔眼里,使得他遮住双眼大叫:「楼主!您做什麽呢!」

「什麽做什麽……」女子语气听来颇为无辜。

「我们以前不都用”这种方式”去拿卡在树上的东西麽。」

「这…是没错…」但是当初已成年的楼主,身形依旧像个孩子,和现在比起来……。

子翔偷偷从指缝望去,天,他眼睛该往哪儿摆才好!

凌紫鸢双手腰,半命令道:「小翔,肩膀借我。」

「……」他噘起嘴,无论外貌如何变,楼主的子当真是一点都没变,真固执。

「好嘛,」他嘟嚷道:「您现在又不比以前,让我往哪儿看好呢……」嘴里虽不断抱怨对方,但子翔还是乖乖背对凌紫鸢蹲了下来。

瞧他明明害臊,却不得不出借肩膀的模样,凌紫鸢只觉可爱又好笑,她上前,整个人跨坐在子翔肩膀上,让他撑起自己。

他毫不费力站起,手扶住她的腿,道:「楼主,您比我想像中轻哪。」

「幸好不是比你想像中重,」她子翔的头,「往前走点。」

「喔。」

凌紫鸢着卡进竹缝的铃铛,好奇道:「塞得可真牢靠啊…你得罪幽影痕了?」

她没忘,这铃铛是幽影痕当初说和圆圆”借”来的。

听到她的话,挂在她肩上的圆圆立刻大叫:「吱吱吱吱!」

小爪子不忘在空中挥舞着,像是极欲澄清:我没得罪他,是他得罪我!

「倒是,你哪有他幼稚。」她好笑的摇摇头,接着将铃铛取出来物归原主。

「吱!」小家伙拿回铃铛後,高兴的又蹦又跳,甚至不忘在她脸颊蹭过一番。

「行,知道你高兴……」

「…楼主,您要下来没有?」凌紫鸢坐在方子翔肩上倒是颇为习惯,但下方的男子,脸颊像是烈火烧着般,红通通一片。

「嗯?」她往下一瞧,双手捏住子翔的脸颊,「有什麽好害臊的?」

「楼主……」两边脸颊被拉长的方子翔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能不害臊吗?」

「唔,你如此纯情,将来娶了嫣然,该什麽时候洞房?」

「洞…」洞房二字硬生生卡在方子翔喉咙,脸是更加红了:「楼主!」

「呜呵呵,」她捂住嘴,「我说的是事实嘛……」突地,凌紫鸢听见”大批人马”快步走在回廊上的声响。

「哎呀?」她双手交叠於子翔头上,手背托着下巴,悠悠道:「小翔,你可要好好保护楼主啊。」

「咦?」方子翔虽听不太清楚,但他的确感觉到有几人正往他们所在之处走来,「那些人哪来的?刺客?暗卫?」

「可惜,全错。」她勾起玩味的笑。

「是你家楼主的”桃花劫”。」

☆、第一百二十章 三条回廊

「桃花劫?」方子翔低头思索一会儿後,苦笑道:「楼主,您那是烂桃花啊。」

凌紫鸢趴在他头顶很是悠哉,「所以让你保护我罗。」

听到女子事不关己的发言,子翔再度发出哀嚎。

「您到底趁我不在时做了什麽啊───」

同时间,山庄内,第一条回廊。

接到幽影痕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风绝殇,以及与其一同出门的易遥和邵宣,三人正快步走在回廊上,风绝殇脸部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但两人感觉的到,庄主内心呈现非常着急的状态。

易遥不住开口询问:「庄主,您为何这麽急忙赶回来……发生什麽事了?」

风绝殇抿抿唇,依旧沉默不语,他迳自向前走去,直到前方迎来某个墨绿色的身影。

「小绝!」幽影痕看到风绝殇,加快脚步走上前去,「你动作果然快……」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风绝殇抢先开口:「她人呢?」

「喔,我正在找呢。」

「…」他眉头蹙起,眼底浮出疑惑。

「受伤是假的,」他无半分检讨之意,自顾自道:「皇甫熙领着樊亦离来,我才让暗卫去寻你,你总不希望小紫鸢被那两个家伙抢走吧?」

「师父您……唉…」邵宣苦着张脸,真是,明知道风庄主对紫鸢姑娘要紧得很,怎麽偏拿她的安危来说呢。

风绝殇原想把袖中的虫子丢向幽影痕,但在听到樊亦离的名字时,脑海顿时浮现当初想知道紫鸢名字进而夜闯鸳鸯阁时,两人单独在房内的模样,心头不由得滑过一股酸涩之感。

「欸,什麽理由不都一样麽,先去找人要紧。」语毕,他拉着风绝殇往另一头奔去,易遥和邵宣两人互相对看一眼後,也急急忙忙跟在两人後方。

同时间,山庄内,第二条回廊。

「我说,你们擅自闯进山庄,不怕师父砍了你们麽。」青衣男子说是说,脸上倒一派轻松。

被列为山庄三护法之一的明昕,在接到幽庄主已回来的消息,直接从外头飞奔回庄,怎知未到大门,马上被某两位”大爷”给揪住。

他身後跟着两名男子,其中身形较为高的男子,扬起嘲讽的笑,一双冷冽无比的黑眸狠瞪着他:「要真让我见到,还不知道是谁砍谁。」

「是是是……」明昕挠挠头,要打起来他未必能赢,不如先乖乖带路再说,但他内心不禁纳闷,现在唱得哪出戏?何时开始,他们家绝影山庄成了人人都想进来的地方?

同时间,山庄内,第三条回廊。

一白衣一紫衣,并肩行走在回廊上。

紫衣男率先开口:「喂,你真知道那女人去哪了?」

他一早起来端着粥去找她,怎知房内空无一人,回房禀报皇甫熙後,他悠哉收起书,说是大概知道她在哪。

「昨日鸢儿的身旁侍卫来得急,他俩感情看上去挺不错,」他略停一会,「照鸢儿的子,应是会带着他到处绕绕。」

樊亦离瞄向皇甫熙,道:「你似乎很了解她?」

对方仅笑不语,他拿出摺扇,遮住嘴,从扇後传来的话,带有浓浓笑意。

「这话听来真酸哪…」

「靠!」某人很不雅地骂出脏话,「我不过好奇问问,哪里酸!」

「你擅长观察,怎偏偏不透她?」他冷静分析:「你被感情冲昏头了,亦离。」

「……」平时的他,绝对会朝他大声反驳,但……。

皇甫熙瞄过一眼,便不再看他,只留下耐人寻味的话。

「其实无妨,反正被冲昏头的不只你。」

绝影山庄回廊十几条,条条未必通往相同方向,但是兵分三路的人马不知怎地,在一刻钟过後,在某处转角不约而同的打上照面。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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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齐聚一堂

「………」

「……………」

「……」

易遥、邵宣看着明昕身後的人,嘴角微微抽动。

接着不约而同露出:你怎把祸害带进山庄了?的表情。

明昕撇撇唇,以眼神示意:你们不是不知道,我讨厌打没胜算的仗。

两人回以白眼一记:让他们进来有比较好麽?

男子自信笑起:至少我不会被揍嘛。

两人扶额摇头,这家伙……真够混帐!

风绝殇见到樊亦离,脸色已微沉,再看到明昕身後之人,眉头更是难得蹙起;更甭提幽影痕,整张脸本是黑的,瞅着站在面前玄色和蓝色两抹身影,若桃花般艳丽的眸子已然带出杀气。

「明昕,你越发大胆了。」

明昕无任何愧疚之色,却挥着手为自己澄清:「师父,您也知道我功夫不到家,哪打得赢啊。」

「说的是,」站在明昕後方,较高的男子首先发话:「弟子倒比师父识相。」

幽影痕眼神冷下,笑意渐敛:「想不到你真无所不用其极,竟让我家小子替你带路?」

男子狂妄一笑:「我追不到,不表示找不到。」

「啧,」该死,居然真让他找到山庄来了,他视线转到另一人身上,语带嘲讽道:「苍冥,带个小孩出门,累不累啊。」

「你说谁是小孩!」站在苍冥身旁的苍栩墨,今日穿着水蓝色长袍,清丽脸庞却是难得的冷无比:「要不是鸢儿让你掳走,求我我都不来!」

幽影痕双眸黯下,冷冷道:「那还不快滚?」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走,把鸢儿交出来」

他双手环,问着身旁男子:「小绝,他让我们交人哪?」

与幽影痕同路的风绝殇,眼神仅淡淡扫过苍栩墨,本没有回答的打算,反倒是将目光转向樊亦离,冷冷下令。

「滚出去。」

「你说滚就滚?」樊亦离眉头紧锁,想往前站,反倒被皇甫熙伸手阻止,他面带疑惑看过去,皇甫熙无半点生气之色,面色很是从容。

他不急不慢开口道:「你该赶的,是另一批人马。」

短短一句话,立刻把矛头转回苍家两兄弟身上。

「凭什麽?」苍冥见到皇甫熙,果真瞬间没了耐。

「凭鸢儿亲自开口让我们待在山庄,但你们并无经过任何人允许…」话说完,他把摺扇指着他们,「算是擅闯山庄。」

苍冥一贯被他激起怒火,脸色奇差无比:「皇甫熙,你想死麽。」

他优雅微笑:「我不过实话实说。」

这下换苍栩墨不相信了,「鸢儿怎可能让你们留下。」

樊亦离耸耸肩,话里充满自信:「不信?可以去问问。」

「别以为我不会!」

听着六人你来我往的对话,空气中全是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在旁的三护法待在原地,安安静静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色,谁都不想先开口。

冷狂公子、冷傲公子、天煞公子、修罗公子、寒玉公子、清逸公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公子,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该要多幸运才能看见他们齐聚一堂的画面?

当然,六人貌似是为了某位女子才集合───如此煞风景的理由早让三人踢出脑海去了。

但突然间,不知是平时训练有素、抑或是三人为理思考的动物,以至於某个现实层面的想法从他们心底飞快闪过,然後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

等等……要真打起来,山庄让他们毁掉了,咱们该住哪儿好?

作家的话:

六公子总算齐聚一堂(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 撩裙襬

就在六人”可能”准备开打之时,点燃战争之火的源头───某位女子既妩媚又似在撒娇的声音从旁传来。

「小翔,来打个赌,猜猜谁会赢呢。」

听到声音,集体人员视线齐齐望过去,不看没事,这一看,绝大冲击的画面深深烙印在众人眼里。

只见凌紫鸢浅笑,坐在某位男子肩上,阳光下,桃花金纹衣杉与身後直出来的光线相互辉映、披散在肩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女子肌肤皓若凝脂,与海棠红、深邃黑共同展现出绝佳的配色。

至於肌肤,自然是大剌剌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雪白双腿。

「呃……」可怜的易遥哪曾受过这等刺激,鲜艳红色体再度从他鼻子缓缓流出。

「啊啊!」站在他面前的明昕首先回过神,发出惨叫冲上前扶住他,嘴里不忘对男子训斥一番:「笨蛋!哪有人像你这般受不得刺激的!」

多亏明昕这一叫,把回廊上的男人神志都给拉了回来,苍栩墨首先冲下回廊,狂奔到院内试图遮住她的双腿。

「鸢儿!你怎、怎能坐在男人肩上,快下来!」他紧张地嚷着,开什麽玩笑,鸢儿美丽的肌肤怎能让他人白白看了去!

「我是方才替圆圆捡东西…」

「谁是圆圆?不、不对,先下来再说!」他面红耳赤的拉着女子衣袖,视线本不敢往下。

「欸,别拉,要掉下去可怎麽……」

「鸢儿。」皇甫熙悄声无息站到她另侧柔声唤道,双手高举,大有我抱你下来的意思。

「…喔。」她耸耸肩,乖乖让皇甫熙抱回地面,双脚甫落至地面,风绝殇已在她身旁,替她将绑起的裙摆给解开,弄回原本的模样。

「咦?风绝殇,你回来啦?」

男子颔首,「嗯。」

「呵呵,」她踮起脚,习惯着他的头:「欢迎回来。」

幽影痕见状,抗议道:「小紫鸢,我回来你怎麽没这样对我?真偏心。」

「你回来我正忙着下棋呢,更何况我不也说了”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是其次……」虽不想被她当小孩看待,不过总觉得她对小绝似乎比对自己好啊……。

走下院落的樊亦离看到几人的互动,眉角微微挑起,没好气道:「光天化日之下将裙摆撩起,你害不害臊?」

凌紫鸢嘟起嘴,看上去颇为无辜,「哥哥生气什麽,我里头穿的可是短裤……」

语毕,未等众人做好心理准备,再度把裙摆掀起。

没撩没事,她这一撩,偏偏把裙子撩到腰际,而穿在里头几乎算得上现代热裤的红色短裤,再度火辣辣展现在众人眼前。

「要死了……」邵宣站在回廊上目睹一切,低咒一声後,他捂住鼻子蹲下身。

答答答……鲜血从他指缝源源不绝、淌淌流出。

明昕刚转过身子便瞧见邵宣惨不忍睹的模样,「啊、喂!你看见什麽了!?」

该死,刚顾着替易遥止血,害得他什麽都没看见!

「哇啊啊啊!」方子翔和苍栩墨非常有默契的大叫出声,一同按住凌紫鸢的手。

樊亦离跟着抓住,脸红怒斥:「笨蛋!快住手!」

幽影痕难得一脸紧张,死命揪住她裙摆,让她不要再往上提:「小紫鸢,要看给我看就行,现在先别掀啊!」

「紫鸢…等等……」风绝殇怕力道太大弄伤她,仅能学幽影痕拉住她裙摆。

「…鸢儿……」皇甫熙发出无奈的叹息,却是瞧见某位男子站在她身侧。

凌紫鸢和皇甫熙一样,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苍冥?」

「鸢儿,」苍冥嘴角扬起,悠悠道:「我方才没仔细瞧,挺好奇你说的”短裤”,长得什麽模样?」

靠!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幽影痕、樊亦离以及方子翔不住在心中痛骂对方。

苍栩墨顾不得开口的是自家兄长,愤愤道:「哥!你嫌状况不够乱麽!」

凌紫鸢压没听进去,反倒点点头,欲向他解释:「喔,就是……」

怎知刚开口,众人立刻大吼,连着风绝殇和皇甫熙都一同出声。

「不准!!!!!」  「不可以…」 「不行。」

作家的话:

呜呵呵

大家是既想看又不想让别人看

这种复杂的想法真是让人看了心情愉悦啊(快住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正厅集合

在几经折磨後,诸位男子总算成功阻止凌紫鸢再度做出惊人之举,然後在她发号施令的状况下,集体人员全都乖乖往山庄正厅移动。

「啊…我以为活不到明日了。」瘫坐在正厅,软软靠在椅背上的易遥,在血终於止住後,一句话就这麽有感而发的从他口中说出来。

坐在他旁边的邵宣,则是偏向”快要”止血的状态,凌紫鸢拿着帕子站在他面前,关切询问道:「邵宣公子,你还好麽?」

「唔…还好。」男子脸红得像颗苹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易遥抓住机会,出言调侃男子:「邵宣,你真丢脸。」

邵宣没说话,仅斜眼扫过他,但眼底的嘲讽显而易见:若你和我看见相同的情景,丢脸的绝对会是你。……不妙,回想起方才的画面,鼻血好像又要流出来了。

当邵宣眉头微皱,努力想将脑中画面给消除时,坐在他对面的幽影痕挂起灿烂笑容,丢给亲爱的弟子一个忠告:「邵宣,脑子里若再出现什麽……为师会扒了你的皮。」

邵宣不住抖了一抖,斯文笑起:「师父,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呢。」

明昕走上前挡在邵宣面前,礼貌道:「紫鸢姑娘,我来吧。」

「咦?喔,好…」被男子突如其来的热心之举搞得有点不着头绪,但还是将手中帕子交给对方,倒是完全忽略明昕、易遥和邵宣额角滑下的一滴冷汗。

从进入正厅後,凌紫鸢很是主动照顾起易遥和邵宣二人,殊不知她身後的六位男子,眼睛一双比一双还寒冷、眼神一个比一个更锐利,不用说甚至有几位身上已散发出淡淡杀气,明昕虽然爱看好戏,但深怕几人的怒火会延烧到自己身上,才不得不把照顾邵宣的担子抢来做。

她转身面向众人,好奇询问:「话说回来,苍冥,你怎麽来了。」

他耸耸肩,指着苍栩墨:「这家伙说要来救你。」

「救?」她眉挑起,面具後的黑色眸子眯起,「又让人跟踪我了?」

从女子口中说出跟踪二字,在场六名男子心底喀噔一声,苍栩墨明显带有心虚之色、苍冥勾起玩味的笑、幽影痕和风绝殇目光不住飘向其他地方,唯独皇甫熙和樊亦离神色自若的喝着茶。

「楼主,您不知道啊,」方子翔似是故意点火般,补上句:「跟踪您的人可多…呜!」

话未说完,子翔嘴巴马上被塞进一块绿豆糕,幽影痕不忘笑道:「小弟,话少点,没坏处。」

凌紫鸢双手环,怎麽这情景似乎在哪儿见过?

「你们……」她故意把语调扬高:「为何派人跟着我?」

「这…」小狐狸艰难开口:「我怕你出事嘛……」

尤其是在落花观找过她麻烦後,他更不能不派人暗中保护她了。

「唔,我哪可能出什麽事?」

苍栩墨沉默不语,但若秋水般的眸子满是委屈,像是在告诉她:你不就让变态给绑走了麽?

「但让人成天跟着,总是……」凌紫鸢欲言又止,当众人以为她不高兴时,她缓缓上自己的脸颊,状似伤脑筋道:「如此一来,我洗澡更衣,他们不都看个透彻……」

「噗!」原本在旁边一副不关我事的樊亦离,终是敌不过女子冲击发言,被茶活生生呛到,「咳咳咳、咳…你这女人怎麽……」怎麽什麽都说得出口啊!

此举惹得邵宣和易遥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大有:公子,我们懂、我们都懂。的意味。

「鸢儿!你说什麽呢!」苍栩墨白嫩脸庞再度染上红晕,「他们不会看的!」

「是啊,」幽影痕不打自招:「要敢做出偷窥等举动,我会挖去他们双眼。」

「谁知道呢,」她淡淡道:「若是真偷窥过…哪可能据实禀报?」

语毕,众人瞬间沉默,连皇甫熙拿在手中的茶杯都略微停顿几秒。

任谁都不知道,女子不过无心冒出的一句话,却是让今後跟踪她的暗卫们集体坠进了恐怖的盘问深渊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都留下来吧

当六人在思考自家暗卫说谎的可能时,凌紫鸢再度开口。

「我虽是让人绑来绝影山庄…但既然小翔都来了,休息一阵也无妨。」

闻言,苍栩墨起身反驳:「想休息,清泉也行啊!」

她愣了会,正式拒绝:「现在是夏季,我对热呼呼的温泉有点……」

「山上有冷泉,」知道鸢儿喜欢泡澡,他努力乘胜追击,「我带你去。」

「冷泉?」果不其然,女子心神随即让冷泉二字诱惑去了。

「等等,我们也有,小紫鸢,你想泡多久都行!」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把小紫鸢带回山庄,怎可能让人再把她带走。

「山庄有麽,」她目光转向风绝殇,男子轻轻点头,「那我留在这儿。」

毕竟自己来山庄不过几日,玩都没玩够,她不想再坐长途马车回天麒国……至少休息一阵再说。

「听见没?」幽影痕扬起胜利的笑:「鸢儿说要留在山庄,你们快滚吧。」

冷泉诱惑失败,苍栩墨拿出不服输的神,道:「既然如此,我也要留在这儿。」

从头到尾在旁安静喝茶的苍冥,适时的了句:「他住哪,我住哪。」

「不成,」幽影痕摆出庄主的架子,威风凛凛回答:「庄主我说了算,连着皇甫熙,你们都要一并走!」

「鸢儿,你真要我走?」苍栩墨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迳自走到凌紫鸢身旁。

接着在她耳边细语喃喃几句後,抬眸望着女子,黑瞳甚至泛起一层薄薄水雾,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凌紫鸢沉默几秒後,勾起招牌微笑:「没让你走,你们和皇甫熙他们都留下来吧,人多热闹。」

如此惊恐地发言,让三护法冷汗直流,热闹?本不是热闹,是战争啊,战争!

「小紫鸢!」现下委屈的人倒成了幽影痕,真是,她怎能让他们留下?

被唤道的女子压不管他,耸耸肩,随口道:「更何况多点人,多点保护…」

知道她在暗示什麽,子翔再度抓准时机,故意问:「楼主,山庄戒备忒森严,您担心什麽?」

「我不担心刺客,倒担心某人……」凌紫鸢故意把语调拉长,接着将视线非常”明显”的放在幽影痕身上,再如何迟钝的人都知道凌紫鸢说的某人是谁。

「会夜半爬上我床,咬我的腿。」

「你!」苍栩墨气极,指着幽影痕,「你对鸢儿做了什麽!」

「关你什麽事!」犯罪者无半点愧疚之色,反倒理直气壮吼回去:「那是我打招呼的方式,你管得着!」

当事者轻抿一口茶,小声回:「是啊,把我绑在床上打招呼…」

「混帐!」  『锵!』骂出混帐是单声,剑入木椅则是双声。

幽影痕已然离开座位,而他坐过的地方,椅背上则硬生生入两把亮晃晃的长剑,一剑在上、一剑在下,不偏不倚,一剑口、一剑心口。

幽影痕整整衣衫,桃花眼眸眯起:「你们是找架打麽?」

「…有虫。」樊亦离沉着脸,像是告诉对方:出其不意,怎麽没一剑刺死你?

「这麽巧,」苍栩墨挑起眉,「我也是看到虫子。」

「什麽虫子不虫子!」他转身,「小紫鸢,你都看见了,是他们先动手的!」

「瞧见了,」女子头次同意幽影痕的说法,「不如你们比划比划,获胜之人,午膳坐我旁边可好?」

「好!」小狐狸和变态两人应声,随即冲出去。

「……」樊亦离在皱了第五次眉头後,终是忍不住:「…我、我去瞧瞧。」

皇甫熙优雅起身,「一起。」

「紫鸢,等我。」风绝殇丢下短短四字,随即施展轻功飞出正厅。

凌紫鸢看着从椅上起身,伸着懒腰的男子:「苍冥,又关你什麽事?」

「当然关我事,」他扬起笑容,笑的邪恶,双手指节被他折的喀喀作响,「能藉机教训一下那变态,和乐而不为。」说完,跟着迅速离开原地。

直到众人离去後,子翔缓缓移步至女子身侧,「楼主,您怎麽让他留下?如此一来,岂不更加混乱麽。」

「知道啊,可小狐狸说若让他留下,往後清泉便让我自由进出,包含温泉。」

「………」留在现场的四人,在听过凌紫鸢这麽一番话後,眼神不禁流露出对外头六人的点点同情。

咱们家的庄主,要知道自己连温泉都不如,不知会有甚麽样的表情?

作家的话:

全员住宿确定(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胜负未分

说好胜出之人午膳时可坐在凌紫鸢身旁,怎知六人这一去,到夕阳西下时,竟是还未见着任何一人。

期间凌紫鸢拜托三护法与子翔互相切磋切磋,现下四人都已回到正厅,偏偏就是不见六人的身影。

「要不我去找找吧。」明昕喝下一大口茶,想不到方子翔功夫比他想得要好上许多,不知不觉就使出全力应战了。

望着四人有点疲惫的模样,想必整个下午耗费不少体力,她起身:「不,我去吧,你们先休息休息。」

三人没拒绝,子翔更不用说,整个人本是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凌紫鸢跨出正厅,不久前还能听见金属碰撞声,其中甚至参杂些许怒吼和大骂声,看来几人比归比,下流招式也没少用。

她照着易遥说的路线,走出正厅莫约一刻钟,到了一处广大院落,占地非常广阔,而中央设有一正方型擂台,四周放有武器木架,架上则放置刀、枪、戟…等等不同类型的武器。

女子勾起笑,看着躺在场上呈大字型的幽影痕以及苍栩墨、不远处与风绝殇下棋的皇甫熙、与苍冥安然无恙品着茗的樊亦离,不知怎地,总觉得此番情景极其诡异。

她走上擂台,蹲下身拍拍幽影痕的脸颊:「和小孩较什麽真呢,他小你两岁,手下留情点。」

「是嘛,」苍栩墨奋力爬起身,整个人趴在女子身後,双手环住她的腰,嘴上不忘告着状:「这人好下流,老是攻击我的脸。」

「靠!」男子的桃花眼简直快喷出火焰,他狠狠瞪着苍栩墨:「你和你哥联合起来攻击我,你才下流!还有,手给我拿开!」幽影痕边抖边支起身子,发丝凌乱的他,看上去很是狼狈。

凌紫鸢不觉失笑,伸手过去替他整理发丝,「好好一个发型,都乱了。」

女子的举动看在小狐狸眼里很是吃味,他不悦道:「鸢儿,他可是绑架你的人,对他那麽好做什麽?」

「绑归绑,倒也因祸得福,这儿空气清新、景色怡人,不失为好去处。」更何况有冷泉可泡,更好了。

苍栩墨撇撇嘴,既然鸢儿喜欢,他也不好说什麽,随即在女子脸上啵的一口,怎知下秒钟,幽影痕袖口飞快甩出数把飞刀,哪还有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模样。

「小子,你越线了。」男子甫开口,杀气随之而出。

苍栩墨冷哼一声,搂在女子腰上的手收得更紧,颇有得意之色:「我亲鸢儿脸颊又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话未说完,後方伸来一双手,将女子和小狐狸两人俐落分开。

凌紫鸢抬眸,樊亦离冰块般的俊容映入眼帘:「哥哥。」

男子眼底怒气明显可见,但却是没说什麽,仅冷冷道:「饿了。」

「啊,晚膳已准备妥当,哥哥中午没吃,一定很饿吧。」无视掉幽影痕和苍栩墨,凌紫鸢勾起樊亦离的手,拉着他离开,而皇甫熙一干人等不知何时已站在擂台下方,等着两人。

走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麽,「结果最後谁赢了呢?」话一出,众人沉默。

「我坐鸢儿旁边可好?」皇甫熙笑意盈盈道。

「不成!」苍栩墨怒道:「你没参战!抢什麽位子!」

风绝殇拉拉女子的衣袖,像极小狗撒娇般:「紫鸢。」

「小绝,你动都没动,想做什麽!」幽影痕在远处扯着嗓子低吼,开玩笑,他可是尽全力出战啊。

苍冥难得开口:「要我说,我是最没企图的,让我坐。」

「啧。」樊亦离没有反对,但一双凤眼鄙视的看着对方。

「这麽折腾也不是办法…」当事者总算说出有史以来最有良心的一句话。

「要不,猜拳决定吧?」

作家的话:

昨天鲜网抽风不让进

今天则是慢到我快抽风(咦)

昨日章节没更到没关系

我星期六会补更上来唷(只要鲜网没出问题)

所以星期六请各位大大们别忘了来捧捧场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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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用餐时刻

经过一番厮杀後,众人总算成功在正厅集合,当凌紫鸢看见山庄厨房烧出来的菜後,她不得不更加佩服,绝影山庄不仅是富有,连厨子更是一流。

正厅中央让人摆上大圆桌,而琳琅满目的佳肴一一被端上桌───杏仁豆腐、糖醋鱼、芙蓉虾、桂花干贝、烩三鲜、烤羊腿、清炒荷藕……菜色少说也有十样以上,让她忍不住连连称赞。

「鸢儿,吃看看。」皇甫熙夹起一只汁多鲜的大虾,举止优雅的剥去外壳,放进女子碗中。

「好,谢谢。」夹起虾子吃下,嗯,真甜。

风绝殇则是用常人办不到的速度挑好鱼刺,跟着将鱼夹进她碗里,「紫鸢,鱼。」

「啊,谢谢。」望着左方只要是女人都会羡慕的祸水容颜,再看看右方只要是男人就会忌妒的绝顶俊容,内心不住纳闷:莫不是人长得好看,所以运气特别好?

瞧瞧幽影痕和苍栩墨,明明打得最认真非他们莫属,偏偏两人现下却是坐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此刻饭桌以凌紫鸢为主,顺时针排列依序为:皇甫熙、樊亦离、邵宣、明昕、幽影痕、苍栩墨、子翔、易遥、苍冥、风绝殇。

看着对面二人黑着张脸,凌紫鸢夹着鱼的筷子微微一抖,笑意渐渐从嘴角蔓延。

「笑什麽?」坐在皇甫熙身边的樊亦离,默默把去完骨的羊腿放到她碗里。

她浅笑道:「总觉得有点可怜。」

在风绝殇旁边的苍冥不知哪来的兴致,有样学样夹起块干贝送到女子瓷碗中,口中还不忘刺激自家弟弟:「谁让他们运气不好。」

小狐狸起身,夹起莲藕放至凌紫鸢盘上,幽幽看着自家兄长:「哥,你跟着凑什麽热闹呢…」无关紧要的人跑来已经够郁闷,现在连猜拳都输自家兄长,真气死人。

「不过,那什麽猜拳的…真有趣。」明昕听到游戏说明,立刻兴致高昂冲上前去和众男子猜拳,天知道他运气极好,竟赢过自家师父,真不知幸是不幸?

幽影痕将整块豆腐分毫不损夹起,放到女子盘上,好看的眉挑起,「好玩麽,下次让你和邵宣猜个够。」

「师父,他说笑的呢。」邵宣的手肘用力顶了下明昕腰部,暗暗提醒:你不想活了,有趣?等师父训练你时才真的”有趣到死”。

明昕将嘴里食物艰难吞下,笑着附和:「师父,我开玩笑、开玩笑。」

「楼主,喝点汤吧。」子翔舀好汤,放到她面前,凌紫鸢本无须动手夹菜,桌上每道菜肴都会自动送到她面前。

她夹起鱼吃下,「对了,风绝殇,等会儿我能去泡冷泉麽?」

男子点头,「可以。」

「小紫鸢,怎麽不问我?」

女子反问:「那你不会让我以吻换回答吧?」

『啪!』小狐狸手中黑筷毫不留情直刺男子左手掌,可惜扑了个空。

「想得美……」   『啪!』樊亦离汤匙倒成功打中幽影痕的头。

「靠!」幽影痕侧头,却是看见自家弟子很有默契的微微後倾,端着碗吃着饭,碰巧就是在空中挪出这麽一块位置让攻击者有机可乘。

「邵宣、明昕,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师父,我腰疼呢。」    「师父,腰酸。」

幽影痕才正想说什麽,坐在主位的女子立即为护法们说话:「是我拜托三护法和小翔切磋,就别怪他们了。」

「……」男子朝两人狠狠丢去杀人的目光後,没再开口,仅低下头闷闷吃饭。

而辩称”腰部不适”的人,当自家师父有气不能出的模样落在两人眼里时,那长久以来被压榨的脆弱小心灵总算获得极大纾解。

师父啊师父,您欺压我们这麽久,不过区区一汤匙,就忍着点吧。

作家的话:

瞧瞧,连弟子都不帮师父了XDDD(幽:不都你搞的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要不要一起泡

在山庄初次与六公子用膳,就在凌紫鸢本不需动手夹菜的情况下落幕,当然,若是排除用餐期间不时听见桌底下有什麽在踢来踢去的声响,这顿饭吃得算是颇为和平。

吃饱饭後,凌紫鸢喝着茶,心底不禁想,会不会住在山庄不出半个月,自己的身形会变得和圆圆一样…?

「怪不得你会这麽…圆。」她低头看着窝在怀中、连主子出现都不肯离去的圆圆,怪不得,山庄伙食佳,小家伙要瘦……很难。

「吱吱!」睡在她怀里好一阵的圆圆,总算是抬起头,惺忪大圆眼半眯着,小嘴不忘反驳:我这是───丰满!

「小家伙在你那啊,」幽影痕眼尖发现到它脖子上完整的两颗铃铛,「喔?真把铃铛拿下来啦?」

「我拿的,」她小家伙的头,「怎麽这样闹它?」

「我是在帮助它,」对方耸耸肩,无关紧要道:「瞧它,再不动动,要哪天走不动可怎麽好。」

「吱!」圆圆摇头挥爪,像是告诉他:我很满意现在这样子。

她拍拍它的头,「是是,你这样最英俊了,走,我们去泡澡。」

凌紫鸢前脚踏出正厅,後头子翔紧跟在後,「楼主,您真的很喜欢泡澡哪。」

她笑:「这是我唯一的乐趣。」

男子似是不赞同”唯一”这个词,「您的乐趣不仅是泡澡吧……」

挑起战争、弄出大乱斗之类的明明也挺有心得…。

「呼呼,」她以袖掩嘴,很是无辜:「谁知道呢,啊,对了。」

「嗯?」

女子丢出颗震撼弹:「要不要一起泡澡?」

「泡……」子翔再次没志气的脸红,「怎麽能一起泡!」

「就是,哪能一起!」熟悉的声音由後传来,子翔转过身,这不,全体人员都跟在他家楼主後方呢。

「为何不可?」她旋身,看着後方脸红、不赞同、皱起眉头等等不同表情的男子,笑意逐渐染上面具後的黑色双眸。

「男人与男人间不都会坦诚相对的去泡澡,很正常不是麽?」

话说出口,众人不约而同抽了下嘴角,是啊,女子方才不过说”一起泡澡”,又没说谁和谁”一起泡”,平时让她捉弄习惯,现在她说话,总会联想到不正经的地方去……。

急欲证明刚刚绝对没有胡思乱想的小狐狸,马上结结巴巴开口:「呃、喔,当、当然正常那我、我去拿衣衫!」

苍冥轻咳一声,接着道:「我也是。」

「…拿衣服。」樊亦离说完,和皇甫熙并肩离去。

「既然要泡,大夥儿一起才热闹啊。」明昕搭着邵宣和易遥的肩膀,笑嘻嘻的拖着两人走回房去拿衣杉。

风绝殇看看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尴尬:「紫鸢,等下我去找你。」

幽影痕哪可能去理误不误会这回事,对她爽朗一笑:「小紫鸢,要不咱一起泡……」话未说完,男子衣领随即让风绝殇揪住,拎着就往前头走去。

「欸、啊,小绝?做什麽呢……」

随着幽影痕抗议声音愈来愈小,子翔对众男子投去怜悯的目光,然後幽幽转向女子。

「…楼主,您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话说得容易引起他人误会。

女子红唇扬起好看弧度,但看在子翔眼中,本邪恶十足。

「什麽故意,我怎麽听不懂呢?」说完,女子低低笑起,然後踏着看似颇为愉悦的步伐走回房去。

望着那抹让人不知该气还是该哭的红色身影,子翔已然为众人未来”热闹”的日子掬一把同情泪。

呜呜,他们家楼主的子,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收敛点?

作家的话:

话说,今天的标题会不会让人误会啊(废话)

标题暧昧,内文一点都不暧昧的说XDDD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狗儿心情不佳?

当凌紫鸢拿着乾净衣裳踏出房门时,众男子已人手一套衣衫,站在外头等她。

她走至狗儿面前:「走吧,你带路。」

「嗯。」语落,风绝殇随即做出让在场人士傻眼的举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横抱起凌紫鸢,使出轻功”奔”离现场。

女子本来不及反应,双脚突地腾空,惹得她难得发出惊呼:「咦、啊?等等……」

风绝殇速度太过吓人,以至於凌紫鸢离去之际仅能听到後方传来断断续续的惊呼声。

「楼主!?」   「鸢儿!」

两旁风声刺耳,使凌紫鸢不得不一手将衣裳抱紧,一手环在男子後颈。

「怎麽了,」察觉对方不太对劲,「心情不好?」

男子平静无任何波动的眸子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直视前方,「…没有。」

「不说无妨,」环在後颈的手轻轻拉着他黑发,「让我下去。」

狗儿眉头微皱,模样很是委屈,淡橘色薄唇依旧紧紧抿住,不发一语。

尴尬且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两人到达目的地、风绝殇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约掌心大小的白色瓷瓶後,才获得解放。

凌紫鸢接过瓶子,打开一闻,瓶内有着淡淡香味,除药香外,另一种貌似是莲花香。

「药?」

男子点头,平时在旁人眼里冷漠、淡然的俊容,换在她眼里,总会将他和忠犬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天山雪莲能去疤…」

天山雪莲?她有点讶异,如此上等的药材他居然弄的到?甚至舍得送给自己?

「拿来给我,似乎有点浪费?」

「不会,」他走上前,眸子有意无意扫过她的脚,带点半强硬的语气对她说:「一定要记得用…」

凌紫鸢嘴角浅浅勾起,接着把瓶子收进怀中,答应道:「好,我会拿来用。」

「心情不好就为这个?」为腿上的疤。

「不是…」他摇头否认,该如何形容?形容当她身上的伤疤落在眼里时…那种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讲述的复杂心情?

「这,很闷、很痛。」他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口上。

女子没有回答,微笑上他脸庞,吐出仿若安慰般的话语。

「不过是旧伤,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去在意它?」仅一瞬,而後她便像什麽都没发生过般收回手。

凌紫鸢转身,望着四周,二人正处在回廊尽头,前方伫立着一扇朱红色的半圆拱门,门後之地全由石墙围起,给人种不可随意踏入此处的森严感。

「门後便是冷泉麽?似乎没什麽人。」

「当然,这儿只有庄主和护法能使用。」熟悉嗓音从後传出,幽影痕等人轻功虽比不上风绝殇,但也绝非省油的灯。

而开口的人甚至对众男摆出:要不是小紫鸢开口,你们想进还进不来。的嚣张模样。

她眨眨眼,道:「意思是待会只有我一人泡了?」

「欸,小紫鸢若觉得寂寞,我陪你……」

「走走、师父,我们泡澡去。」明昕一感觉到樊亦离和苍栩墨发出的杀气,立即乖乖上前阻止自家师父再说出刺激他人的话。

「小子,你…邵宣?靠,你们干嘛拉着我!」

见二人拉走男子後,易遥上前为凌紫鸢解释:「姑娘,我们让人用竹篱笆将冷泉中间隔开,有风庄主在,您大可以放心泡澡。」

「好,谢谢你。」

「鸢儿。」才踏出一步,皇甫熙突然叫住自己,转头过去,男子已翩然走至她面前。

他将一个白玉瓶子塞进她手里,「沐浴完後,取出一颗掺点冷泉水,抹在伤疤处。」

「啊?喔…」但风绝殇也拿了药,她要先擦谁的好?

男子绝色面容浅浅笑起,接着道:「先用他给的,再用我给的,效果更好。」

「…知道了。」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凌紫鸢不住这麽想。

皇甫熙对於猜透他人内心的本事,已非人哉。

作家的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泡冷泉

循着大门走进去,里头再没有回廊,而是由光滑小石子平铺而成的小径,笔直延伸至远处的冷泉旁,冷泉占地非常广阔,左方篱笆约有三尺高,如易遥所说,从进门开始便将里头空间划分成了左右两半。

一人独占冷泉,这滋味当真是极好。

「吱吱!」小家伙顿时从女子怀中跳下,欢乐的奔向前头,像是在说:快来,咱们一起相亲相爱的泡冷泉!

隔壁幽影痕耳朵尖,在听见圆圆叫声时,抗议同时落下:「小家伙,你是公的吧!给我过来!」

「你想做什麽!?少给我藉机溜过去!」小狐狸怒斥声随之而起。

紧接而来是幽影痕的暴怒声,「混帐!你们脱我裤子做什麽!」

「真热闹。」凌紫鸢低低笑起,缓缓走向冷泉边,把乾净衣裳放在沾不到水的地方後,开始脱去衣衫,拉开腰带一刹那,隔壁瞬时悄然无声。

另一区,已经进入冷泉的皇甫熙、樊亦离和风绝殇沉默着,三人入浴画面简直是引人犯罪,瞧瞧那白皙修长颈脖下线条分明的锁骨、长年练武而壮的膛裸露在外,让人遐想联翩,子翔和三护法坐於石上,仅用条布围住下身,身材虽不如风绝殇,却也是无半点赘,结实的很。

苍冥架着某人的双手微顿、脱去某人大半衣衫的苍栩墨则停止动作,受害人幽影痕则非常识相的闭上嘴。

怎麽说呢,女子沐浴已经够让人心痒痒,更甭说是你在意的女子,再来,这位你很在意的女子此时此刻就在”隔壁”沐浴,在场所有人又不姓柳名下惠,哪还能坐怀不乱?

子翔最有义气,张开口正欲告诉自家楼主声音别太大,要不都让人听去时,明昕飞快伸手捂住他嘴,开玩笑,美人在旁沐浴,不能看,总能听吧?

结果,右方女子正坦荡荡脱着衣裳;左方众男子脸颊全染上可疑暧昧的红,再仔细听,甚至能隐约听见隔壁传来的脱衣窸窣声和低声说话的声音。

「圆圆,等等…你拉我裤子做什麽……」

易遥和子翔首先忍不住,扑通一声立刻跳进水里,整张脸红得像什麽似的,要死了,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苍栩墨立刻转头,退去自己的衣服,飞快的走进冷泉,面上赤红不输给二人;苍冥撇撇唇,从容踏进泉水里,幸好冷泉够大,否则要他和皇甫熙共处一池?不可能。

幽影痕安静把布围起,然後乖乖走至风绝殇所待之处,众男子,极其有默契的沉默。

「圆圆?拿我面具做什麽呢?」

这话犹如一颗震撼弹,投进在场所有人心底。

明昕很是讶异,但不忘用着唇语:『师父!她拿下面具了!?』传闻鸳鸯阁楼主其貌不扬,他早好奇很久了。

结果弟子提问换得师父白眼一记:『废话,我又不是聋子。』

说完,用手肘推推风绝殇,『小绝,看不看?』

大狗儿眉头皱起,立刻摇头:『不看。』要看,就该获得紫鸢同意,正大光明的看。

真有趣,难得是她主动拿下面具,不看白不看。苍冥哪管得着其他人怎麽想,身形一移就往篱笆靠去。

『哥!?』小狐狸低低叫起,哥哥想做什麽!?

『想得美!』幽影痕一个箭步,挡住对方去路。

就凭你?男子扬起狂妄的笑,大手伸出准备扣往脉门,风绝殇挑眉,下秒立刻闪身至男子眼前,阻挡他下一步动作。

子翔赶紧起身,好心当起调停人:『别打,要在这儿打起来,楼主会生气的。』

苍栩墨上前,很是好奇:『生气?』

他点头,一本正经道:『楼主最讨厌泡澡被别人打扰,你们要真闹下去,到时她生气不搭理你们,就别後悔。』

「……」苍栩墨想想,他早见识过鸢儿多爱温泉,不无可能。

风绝殇二话不说揪住幽影痕往对面去,意思很明显:不要说话、不要引起任何纷争。他可不想紫鸢讨厌自己。

苍栩墨跟着把自家哥哥推回去,嘴里不忘叮咛:『哥,你既然不喜欢鸢儿,就别去招惹她。』

好不容易平息第一波战争,子翔总算松了口气,开玩笑,生气是其次,他害怕的,是隔壁女子要真气起来,绝对会不顾一切冲过来,冲过来不打紧,自家楼主绝对会故意包着一条布冲过来,到时不要说打起来。

而是他们会全军覆没才对。

作家的话:

泡澡,好引人遐想(欸你

☆、第一百三十章 冷泉大战

众人各自坐定在冷泉某处,安静得很,隔壁一人一鼠倒玩得很是开心。

「你拉到我头发了…」     「好痒…等等,别抓我的腰……」

苍栩墨和幽影痕心情很糟、非常糟,内心不住痛骂隔壁那只仗着自己是动物,就肆无忌惮和女子泡澡的色狼松鼠。

「对了,幽影痕。」过一会,女子声音从隔壁柔柔传来。

「小紫鸢,找我?」

「嗯,有事想问问你。」

扫过众人,男子眼里满是得意之色,听到没有,小紫鸢找我哪,「问吧。」

「只有你替我收行李对不?」

「是啊,怎麽?」

「这几天我老找不着那件绣有凤蝶图案的…肚兜,是不是你拿走了?」

『碰!』隔壁突地传来巨烈的碰撞声,下秒钟,水池传来小小涟漪,中心点貌似是从旁而来。

女子眉挑起,朝另一头问道:「…发生什麽事了?」

「没事儿呢!」接话的是苍栩墨,他朝女子喊过後,立即转头恶狠狠瞪着刚接下樊亦离一招的男子。

樱色唇办一开一合:『你好下流!』

「小紫鸢,没有,我本没拿!」靠,有拿被揍还没所谓,但重点是他没拿到啊!

「咦,可我就这麽一件,能跑去哪儿?」

女子微微停顿後,再度开口:「那…短裤呢?」

『碰、碰、碰!』一连三声,冷泉水面波动比方才更大,几乎都激起浪花了。

「没…唔……没看…见。」幽影痕声音从隔壁断断续续传来,似乎夹杂着怪声?

「你还好麽?」

皇甫熙感的嗓音从隔壁传来:「幽庄主不小心滑了一跤,没什麽事。」

「噢…」女子了然,不忘叮咛道:「你们小心点。」

「自然会。」发话的,是樊亦离,不过语气听来怎麽有点咬牙切齿?

殊不知”不小心”滑倒的幽庄主,现下两脚正被风绝殇和皇甫熙一左一右踩着、双手则被苍冥和樊亦离扣着,苍栩墨挂着邪恶笑容,很努力拿着毛巾替他擦脸,虽然毛巾湿了点、小狐狸拿着毛巾的手背还隐隐爆出血管,但几人大概只是想替对方”好好洗脸”而已。

坐在角落从头到尾观赏幽庄主如何”跌倒”的四人,很努力的捂住嘴不让声音传出,但整张脸早已经憋笑憋到全成了红色。

然而隔壁的凌紫鸢,已扬起一抹灿烂笑容。

而窝在她双手手掌泡澡的圆圆,小爪子跟着捂住自己的嘴巴,很是开心。

『开心了?』女子依附在小家伙耳朵旁,用着小小气音对它道。

它没有叫出声音,但爪子不停在空中挥舞、点头如捣蒜般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满意、十足嚣张,最後甚至忍不住跑上女子肩膀,朝她脸颊吧唧就是一口。

接着转身对隔壁投去挑衅的眼神:哼哼,让你欺负我,再欺负啊!不信这次摆不平你!

瞧着小家伙手舞足蹈,凌紫鸢失笑摇头,知道它有灵,却不想还记仇得很哪。

其实她哪有什麽凤蝶肚兜和短裤,不过是为了报幽影痕欺负圆圆之仇,故意这麽说,听隔壁几人骚动不已的声音,看来他这次该是被修理得很惨,仔细想来,进山庄後,他似乎一直处在让人欺负的位置上?

原本扬起的嘴角,笑意更深了,人人惧怕的修罗公子,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要让江湖中人知道,他的面子该往哪儿摆才好?

作家的话:

总算是替圆圆报仇了XDDDD

☆、第一百三十一章 潜入者

一连三日,凌紫鸢在山庄的生活不外乎为:与皇甫熙下棋、观赏子翔与护法切磋、看幽影痕和苍栩墨斗嘴、和樊亦离一同品茗、看狗儿及苍冥过过招…等等,过得颇为惬意。

她最喜欢在用过晚膳後去泡冷泉,但不知为何,每每去泡冷泉,总有大票人马跟着,然後再在另一边上演水花四溅的戏码。

「你们,不准打架。」今日的她语气听来很是认真。

静默一阵後,立体声从隔壁缓缓飘来:「……不会了。」

昨日几人打归打,篱笆几乎被掀起不打紧,竟差点岸边石头给打碎去,开玩笑,若真弄坏了,哪还能泡澡?所以这次她亲自开口,好让打斗暂时中止。

凌紫鸢捞起一把水,浇在自己身上,圆圆则趴在她肩上,也是满脸享受,舒服得很,一切都该是这麽美好,可惜老天似乎没给她安稳泡澡的打算,不过一刻钟,某个几不可闻的杂音从远处传来,让女子柳眉微微蹙起。

她把金色面具迅速戴上,因为远处传来的声音,是脚步声,这时间怎可能有别人来,那麽,来者必定不善。

冷泉位於山庄西侧,除四周石墙高高围起外,距离山庄最外围石墙距离不过三十米,加上幽影痕曾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所以敌人若要潜进山庄,西边的确会是最好的首要选择地。

她抬手,轻轻点下圆圆,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用几近气音对它道:「到隔壁去,安全些。」

小家伙对外界本就保持着高度警戒,想当初第一次和风绝殇见面时,也是它先察觉他的气息,现下自然更能明白状况有多麽不对劲。

「吱吱。」

「我不会有事,」她微笑,示意它放心,「不用担心。」

圆圆乖乖点头,接着双腿一蹬,使上松鼠式游法缓缓游至岸上。

当小家伙动作时,凌紫鸢也没闲着,她翻开摺整齐的衣裳,从中间掏出一再普通不过的银制发簪,大拇指与食指在前头轻轻一扳,立即将簪头折开。

簪身被制作成空心状,她抽出里头的琴弦缠绕在自己左手上、随手扯过布包住身体,接着走回原处,似什麽都未曾发生般,仰头靠在冷泉边缘歇息,望着拉下夜幕的天空,一双深邃而黑的眸子渐渐趋於平静。

其实依他们的程度,不可能察觉不到敌人靠近的气息,只是为保险起见,她必须算准距离,好让几人提前发现,否则除幽影痕,所有人都当她不会武,倘若真和刺客打上照面,若出手,便是露了馅;不出手,便是死路一条。

当凌紫鸢思考时,碰巧有阵微风轻轻带起,她左手扬起,朝高墙一挥,几不可见的丝线顿时像网子般朝墙外飞散而去,手里仅剩条细细琴弦,但那条,正是最有韧的一条。

她闭上眼,仔细听着对方动静,人数为十人,步子轻盈稳定,身手比守卫要强得多,估计守在後头的人已经被杀了。

凌紫鸢在等待,等待其中一人踩进琴弦网那刹那;突地,女子闭上的双眼瞬间睁开。

上钩了。

女子面具下的红唇微微勾起,既然无法主动告知有人靠近,不如就弄出大一点的声响,反正江湖六公子并非浪得虚名不是?

她反手一扯,将铺设在外的弦网瞬间一收,同时间,距离女子约十五米远之处,正巧就有位黑衣人踩在网中,男子只觉右脚一紧,差点跌倒,虽受过长期训练导致他能迅速反应过来,但终究还是弄出小小的声响。

此声绝非常人能够听见的音量,但却是足够让隔壁那群非平常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作家的话:

总算有比较正经()的场面了XDDDD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威胁

敌人飞快越过墙,立刻与凌紫鸢打上照面,为首黑衣人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攻女子门面。

与此同时,碰的一声,好好的篱笆让隔壁打出个大洞,几抹黑影飞而出,动作远比敌人要快上许多,原想攻击凌紫鸢的头领暗道不好,大掌飞快一转,将她拉近自己,当成了盾牌。

他抬起右手把毒针顶在女子颈脖旁,朝着几人大吼道:「谁敢动,我先杀了她!」

语毕,邵宣、明昕及易遥停止动作,但站在他们面前的三名黑衣人齐齐倒下,全都气绝身亡;子翔耸耸肩,揪着黑衣人衣领的手放开,一样成了具尸体;樊亦离慢慢收起剑,还不忘把死尸丢到岸上。

一滴冷汗由头领额角滑落,一来是无法置信不过一招,十人竟有半数已经被消灭;二来…本是刹那间移动至他眼前的三人,快得让他完全察觉不到气息,若非他反应够快,估计下个死的,便是自己。

风绝殇、皇甫熙和苍冥,站在黑衣人面前,距离不过三步。

知道六公子绝非他们能对付的狠角色,却不想武功早已远远超出他所想,该死,虽然”她”下令要活捉鸳鸯阁楼主,但眼前这情况,可不是由自己说了算,他们还得有那个命走出去才是。

「全部集中。」黑衣头领提高警觉看着三人,缓缓向後移步,嘴上不忘对手下命令,几人会意,以男子为中心,将黑衣人和凌紫鸢保护在中央。

「放开她。」樊亦离声音异常冰冷,眼底杀气腾腾,本不像被威胁之人。

凌紫鸢无视掉架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淡淡道:「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男子眉头紧皱,架在她脖子的手使力收紧:「闭上你的嘴。」

站在樊亦离身後的苍栩墨脸色与之相同,沉声道:「目的?」

黑衣头领冷静道:「只有她。」原想把幽影痕及风绝殇一并解决,但现下这情况,是万万不可能了,无妨,将她生擒回去也算功劳一件。

风绝殇眼神一紧,杀气瞬时迸出,声音不大,却是不怒而威,「不可能。」

黑衣头领流露出鄙夷和厌恶的目光,语带嘲讽:「哼,听闻风绝殇爱上个青楼女子,原来是真的。」

在旁其中名手下眼神满是愤怒,不过个女人,还是青楼出生,竟害得他们损失如此大,生气至极,口不择言道:「看来这妓女在床上很是荡,竟能引得风庄主对她这般爱不释手?」

向来总笑脸迎人的明昕难得一脸严肃,「嘴巴放乾净点。」他从不认为一个人的身份代表什麽,但对方这番话,先不提辱了女子,更连带自家庄主一并骂了进去,这是他万万无法忍受的事。

「我有说错麽?」黑衣头领手转而捏住凌紫鸢下巴,不住嗤笑道:「若非她床上工夫够劲,怎麽能让你们爱不释手?」说完,眼睛不忘往下看去,怎知当女子手臂和腿部淡淡的伤疤落在眼里时,对方眼里不屑的情绪更深了。

「这麽令人作呕的伤痕真是污了老子的眼!」黑衣头领此话一出,不仅风绝殇,连苍冥和皇甫熙的眼都逐渐冷下。

子翔早已散发出慑人的杀气,「再敢说,当心拔了你们的舌头。」

下一秒,皇甫熙感的粉橘色唇瓣缓缓吐出六个字。

「眼珠子和舌头。」

语落,轰!的一声,如落雷般震耳欲聋的声响顿时响遍整座冷泉当中,而几人所站的泉水如飞龙般冲天般飞起。

只见一名男子腾空而起,原本时常挂於嘴角上完美的笑容已不复存在,一张若桃花般绝艳的眸子透着骇人杀意,彷佛暖阳且极其爽朗的嗓音早已转成千年风雪般刺骨寒冷。

「杀无赦。」

作家的话:

幽影痕不受宠()这麽久

总算出现比较帅气的场面了XDDDD(幽:还敢讲#)

☆、第一百三十三章 脸红了

幽影痕手指於空中飞快一弹,黑衣头领突地身子一僵、嗓音一哑,竟是让对方隔空点了道,知道大势已去,狠戾之色顿时浮现眼底,想着与其如此,不如来个玉石俱焚。

他使出全部力气在持有毒针的手上,即便一公分,也足以要她的命!

见状,幽影痕不住怒斥:「找死!」

他想都没想便徒手将针给握住,搂过凌紫鸢,飞快闪至岸上。

瞬间,皇甫熙抽出樊亦离手中的剑,速度快如闪电,一道剑气瞬间飞腾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黑衣头领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在空气里。

风绝殇面色不变,眼底却隐含愤怒之色,手刀朝着黑衣头领喉咙劈去。

「呃…」男子捂住不停流出鲜血的双眼,恐惧从心底源源不绝涌现,谁都不知道,风绝殇动作看似轻松,却是活生生将他的声带给废去,往後他再不能开口,成了货真价实的哑巴。

邵宣先是冲上岸,抓过幽影痕手掌确认伤势,不忘对後头叮咛道:「我要活的!」

「行!」明昕首先捉过黑衣人甲,极其迅速点下哑,接着与易遥把人拖到岸上。

子翔揪着黑衣人乙,像是选礼物般无关紧要:「那我选这个。」但仔细看,会发现子翔手背已经爆出非常明显的青筋,黑色眸子底有着烈火在熊熊燃烧。

苍冥迅速把另一位口不择言的黑衣人丙点了,嘴角弧度扬起,使得一股冷意由黑衣人脚底猛地向上窜去,他接着勾起冷笑道:「那家伙快上一步,我委屈点,你眼睛交给我好了。」

「我要舌头!」苍栩墨愤愤道,接着与苍冥在黑衣人丙的惨叫声中将其鲁踹上岸。

樊亦离双手环,眼神扫向早已腿软的黑衣人丁,接着啧的一声,不忘来个手刀劈昏对方,再默默把人丢至岸边。

「还好麽?」凌紫鸢凑上前,看着幽影痕已逐渐发黑的掌心。

「不碍事,」邵宣拿出匕首在男子手掌割出约三公分长的伤痕,先把黑血悉数挤出,接着为他包扎好伤口,手脚很是俐落,「师父身体较常人能抵抗毒,姑娘无须……」

抬起头欲回答女子的邵宣,总算是察觉到了。

察觉到───女子全身上下仅由一块布包起,最糟糕的是方才这麽一折腾,基本上布已呈现湿漉漉的状态,及腰黑发贴在脖子、肩膀、手臂上,使她看上去更加诱人,若隐若现的女胴体……若隐若现…。

血刹那间冲上脑子的邵宣,在失去意识的最後一句话便是:「…要死了……」

「靠!小紫鸢,快披上!」幽影痕急忙拿过自己的袍子为她披上。

女子乖乖套住长袍,由上到下打量幽影痕一番,对方腰际虽已围起布,可裸露在外的结实膛、壮腰肢、修长四肢,以及更甚女子的光滑肌肤…。

「皮肤真好…」她嘟嚷一声,怎知此般大剌剌的目光居然让幽影痕第一次…

脸红了。

「小、小紫鸢,你…」若换做其它人,他当然没感觉,可现在,是她啊!尤其当知道她是一年多前遇见的女子後,感觉全都不同了。

「咦?」讶异闪过凌紫鸢眸子,她靠近一瞧,有没有看错,他脸红了?

他有些狼狈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别、先别看我,你先看前面。」

幽影痕面色潮红,有点难堪用手臂横在面前好遮住双颊,怎麽看都像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女子红唇扬起,侧头失笑道:「好,不看你。」

真不敢相信,脑子里再如何都无法把对方当初偷袭她时那极其淡定的态度,与现在这副纯情模样连想在一起,不得不说,……还挺可爱的?

凌紫鸢不再盯着幽影痕,而是坐在原处,边听着四周不绝於耳的惨叫和哀嚎声,目光边环绕现场一圈,把六公子看了个遍,然而气头上的众男子本浑然不知,现下正有位女子怡然自得地看着他们的半裸体。

作家的话:

变态君脸红其实很可爱欸(幽:给我住口#)

☆、第一百三十四章 俊男入浴图

凌紫鸢难得安静下来,幽影痕更是难得没叫她先出去,因为女子不说话,还乖乖坐定在他身边,很是沉默,以至於他误会了,误会女子对黑衣头领所说的话极其在意,所以现在才如此镇定看着他们如何教训黑衣人。

殊不知,这位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女子,不过是想趁在场人士忙着揍黑衣人而分心时,好好观赏一下难得的俊男入浴图。

她手托下巴,用专注的目光望着眼前容貌绝顶、姿色各异的六公子,他们甚至非常有默契的在腰际绑上块布,但那暴露在外的肌肤让她眉头微微拧起,奇怪…怎麽几人皮肤光滑度貌似不相上下…不忍说好像比她好…。

目光往第一人所在之处飘去,知道风绝殇体格好,想不到衣服脱掉後,身材远比平时看得要壮许多,男子手臂和背部有数条刀疤,不仅不碍观瞻,反倒增添不少男人味,长年练武之人有的好体格,他不但拥有,甚至称得上完美,披散在背的乌黑长发,未损他分毫男子气概,反倒让那张近乎苍白的绝世俊容衬托的更加…犯规。

再看看第二位脱去外衣的皇甫熙,明明是个男人,却偏偏生得一双足以魅惑众生的丹凤眼,搭配着引人遐想的修长身躯,真正是绝美;他全身上下无半点多馀赘,皮肤甚至称得上皓若凝脂;壮的膛顺着呼吸上下起伏,着实勾人心魂;顺势而下的腰肢,线条十足完美。

曾听人们说过:『天姿国色、颠倒众生。』

如今在凌紫鸢眼中,这八字绝对适合放在他身上,倘若说他不够资格,那天底下再没人能配上这词。

离他最远的苍冥,不得不说,虽有双凤眼,但怎麽都不会让观者有柔美女的错觉,兴许是眉间的傲气将男人味给衬托出来,他非常适合将黑发放下,配上深邃的五官,整体更散发出邪佞的气息,怪不得有嚣张的本钱,他体格比皇甫熙要壮些,手臂、背部、腰部及腿部肌线条很是明显。

目光转向樊亦离处,知道他很努力在锻链,身材自然不比三人差,但想不到远比想像中结实,平时他穿的袍子总较为宽松,不比短打服贴身,如今衣服一脱…依旧是个引人遐想的男胴体,不过,哥哥的发质好似很完美啊?搭上那双富有英气的丹凤眼以及高挺的鼻梁,怪不得即便他脸冷得像冰块一样,还是有许多女子为他倾心不已。

小狐狸,先前泡温泉时,该看的都看过了…记得当时苍栩墨偏瘦,这次再看,赫然发觉他的体格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肌也明显增加,或许与解开蛊毒有关,上好肌肤一样光滑无比,这让人实在有些不平衡…想不到样貌清丽的他,生起气来倒真有这麽点男子气概。

她侧目,瞄着红着脸坐在她身旁的幽影痕,见他身材似乎挺瘦,想不到脱去衣裳後,竟比平时要为壮,搭上修长双腿,不失为一个养眼的好对象,现下红通通的脸颊搭配那双桃花眼,似是有意无意在挑逗他人般,既美艳又俊朗,加上湿漉漉的短发,泉水正由发稍低落在锁骨上,本引诱人犯罪。

凌紫鸢手上脸颊,口吻是既羡慕又忌妒:「真讨厌。」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让在场所有人听得仔细。

「什麽?」樊亦离拳头停在半空,转头询问。

「唔,」因为戳不到其他人,所以就近戳着幽影痕手臂,「肌肤啊,肌肤,你们肌肤都比我光滑,真是让人生气。」

「小紫鸢,你方才不说话,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幽影痕身体一僵,面颊更加赤红,难不成刚刚她沉默是!?

「心情不好?啊,不是呢,我在看你们的裸体啊。」女子脸不红气不喘大胆公布偷窥之事,接着俏皮一笑,说出让众人羞愧至死的话。

「很养眼,谢谢招待。」

顿时间,除皇甫熙难得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看上去有点伤脑筋、以及苍冥动作稍为停顿外,其馀的人脸颊顿时火辣辣一片,紧接着爆出怒吼声。

「鸢儿!!」  「你这女人!!!!」   「……紫鸢…」

只见大狗儿面色微红,一掌劈向冷泉,轰的一声,从池子中央溅起的水花顿时成了遮蔽女子视线的泉水帘子,待水花由高空落下後,在场除了凌紫鸢和圆圆外,再无人影。

作家的话:

不忍说我写得非常顺畅而且超级欢乐啊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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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弟子

沐浴完,凌紫鸢穿好枣红色抹、同色缕金花纹襦裙,外套件红色纱衫,坐在房内喝茶歇息。

想起方才与众人走回院落的路上,女子笑意染上双眸,众男子从冷泉出来後,一股脑全跟在後头,没人敢走在她身侧、又没人愿意先离开,才造就成这幅光景,那场面本像领着一支军队走在回廊上,让人想不笑都难。

「楼主。」帮忙扶幽影痕回房的子翔走进里头,一见到她,视线立刻闪躲起来。

「害羞什麽呢,」知道他为刚刚之事害羞不已,她乾脆澄清:「我可没看你裸体。」

「裸…!」子翔倏地脸红,几秒後马上抓住女子话中重点,再次进行确认:「没、真、真没看?」

「当然没有,嫣然未来夫君裸体哪是我能看的。」

闻言,男子脸远比方才更加赤红,「…楼主!」

她失笑摇头:「呵呵,别再害臊了,我是真没看。」

语毕,随即又问:「幽影痕状况如何?」

让她一问,他才想起,「邵宣开了药,说是今晚发热时间过去,明日便能痊愈。」

「发热?」凌紫鸢挑眉,「所以他现在正发烧?」

「嗯。」

抿抿唇,女子起身走向门口,「小翔,先睡吧,我过去一会儿。」

「我也去!」他不是很赞同楼主与他过於亲近,就某方面来说,幽影痕本身危险比黑衣人高出许多。

「不行,你待在这,」凌紫鸢执意不让他跟着,「再如何,他受伤是因我而起,我必须去瞧瞧。」

「我也能帮忙照顾他啊!」

女子斩钉截铁拒绝:「你去,到时全部人通通都去,麻烦。」

「可是…」子翔嘟起嘴,很是委屈。

「装委屈无用。」

「…楼主……」男子低声嘟嚷,打算做垂死挣扎。

「装可怜无效,快睡。」

「……好啦。」现下是对方有理,他只得无奈妥协。

她点点头,随即转身出了房门,凭着这些天在山庄乱逛的记忆,她走至幽影痕居住院落附近,正巧遇见熟悉的身影。

「紫鸢姑娘?」迎面而来的,是不久前昏死过去的邵宣。

「邵宣公子,幽影痕还好麽。」

即便在夜晚,男子面颊染上的淡淡红晕仍然清楚可见,想来该是想起方才之事,但他表面依旧故作镇定。

「师父身子骨健壮,没问题的,不过…」邵宣略微停顿,又道:「倘若姑娘愿意亲自去照顾他,我想师父会好得更快。」

「我正为此事而来,自然没问题,有任何需要注意的麽?」

「房内桌上有碗药,等师父晚些时候醒来,让他喝下即可。」

「我知道了,邵宣公子放心去休息吧。」

「那就麻烦姑娘了。」邵宣朝她点头示意,欲走回去,却又突然对她道。

「紫鸢姑娘,我家师父虽然是那样,但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又没什麽经验,以至有时可能会做出令姑娘不愉快之事,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凌紫鸢看着他,良久後,红唇微启:「他有个好弟子呢。」

「不敢当。」邵宣说完,不忘朝她微微一笑,接着便转身离去。

走在回程路上,天知道邵宣内心有多麽天人交战。

之所以会开口让紫鸢姑娘去照顾自家师父,一来是担心师父恢复以後,因为看见女子肌肤的他,会让师父修理得惨不忍睹,所以想藉紫鸢姑娘照顾师父这件事让他消消气;二来也是想为师父觅得好良缘,但想到女子如此坦荡荡称赞自己,罪恶感开始从内心逐渐涌现出来。

师父啊师父,您老最好躺在床上动都不要动,就这样平安度过今晚吧,要不到时死的不是你,可是我了啊!

作家的话:

总算要开始幽影痕和女主告白的戏份了(笑)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的脆弱

凌紫鸢走进幽影痕院内,它与狗儿院落没什麽不同,一样是绿竹包围四方、中间设有座六角凉亭,然而最大不同之处是多了条小河,河边放置一张长椅,上头着数把飞刀,刀刃在月光反下隐隐发亮,带出种淡淡美感,以及…莫名的孤独。

推开房门,里头烛火已弄熄,除床外渗进来的月光外,再无任何照明,房内非常安静,唯能听见外头竹叶、里头竹帘被风吹动的小小声响。

女子拿张椅子坐至床边,双手交叠於大腿,仔细端详躺在床上满头是汗的男子,对方看上去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向来总挂副阳光笑颜的他,现下却眉头紧蹙。

床旁放有一盆水和布,她拿起布,轻轻为他擦去额角汗水。

「…嗯……」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他头微侧,似是想躲开。

她如哄着孩子般道:「别动。」语落,男子僵硬的身体才逐渐放松。

凌紫鸢动作很柔、很轻,直到把汗水全都擦去,最後将布浸湿拧乾後,贴在他额上。

不一会儿,幽影痕眉头稍稍纾展开来,再度进入昏睡状态,凌紫鸢安静坐在床侧,看来这次烧得很彻底哪,否则以刚刚那种状况,怎可能不清醒过来。

她目光环视一周,发觉房内摆设大多为冷兵器,各个皆摆放整齐且井然有序,但在众多家具中最为不协调、最为突出的,便是立於不远处的书架,上头书籍凌乱,有几本甚至掉在地面,主人貌似没有把它放回架上的打算。

随手捡起几本书翻看,赫然发觉被弃置在地的书,每本皆是有关雨凤国,内容不外乎是介绍该国的历史、地理位置、气候、习俗…等等之类的相关讯息。

凌紫鸢沉思一会,喃喃道:「雨凤国…麽。」

「……唔…」男子小小声音忽然由後传来,她把书籍全数丢回地面,快步走上前。

「幽影痕?」她试着叫他的名字,却只听到对方断断续续的低吟。

「…等…等……」

「…你醒了麽?」她试着与他交谈,几次後,对方没给出任何反应。

看来是说梦话呢,「邵宣的药会不会开太重了…」

凌紫鸢自言自语道,一边将布重新浸湿,放在他额上试图降温。

她双手托腮,看着床上不时颤动的眼睫毛,以及因发烧导致绯红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皮肤真好…」话还没说完,幽影痕突地握住她的手。

原以为吵醒了男子,怎知他依旧不断的低喃,「…等等……」

凌紫鸢眉挑起,把长发塞到耳後,上身前倾,想把他的梦话听得更仔细些。

然而传进耳里的,是幽影痕几近哀求的话语。

「…不……不要…不要抛下我……」那声音听来,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恐惧。

「…不要走……父…亲…」最後二字从他口中道出之时,两行清泪竟也同时从幽影痕眼角落下。

女子眼底带出惊讶之色,如此脆弱的幽影痕她从未见过,印象中,他总笑得自信、笑得灿烂,笑得…让人眩目。

她垂眸,使人看不清眼底任何情绪,另只纤纤玉手缓缓伸向男子,轻轻拍着攥紧自己的手,似是安慰、似是承诺,仿若催眠、柔得几乎能化在微风里的声音,从女子红唇微微吐出。

「不怕,我哪儿都不去。」

「我在这,」语落,男子紧握成拳的手指逐渐放松,凌紫鸢回握住他的手。

「我会一直在这。」

作家的话:

变态君其实也是个怕寂寞的人啊~(幽:#)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的黑暗

幽影痕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位於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地。

当中什麽都没有,甚至乎,连声音都听不见半点。

「……」他沉默着,一双明媚动人的桃花眼却是冰冷至极。

这般黑暗,他早已习惯;这般黑暗,从幽家被灭门的那一刻起,已环绕在他身边久久无法散去。

袍子一甩,他面色冷静席地而坐,任凭黑暗包围住,无所谓,被困住又如何?他本不怕,幽影痕望着什麽都没有的地方,也不急着出去,更无半点紧张之意,貌似已习惯这陌生的地方。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一抹威严的中年男子嗓音由前方传来,他才抬起头,往空无一人的前方望去。

「真聪明,不亏是我的孩子。」果然,又是同样的话。

过一会,他开口,嘴型与中年男子的声音如出一辙。

「影痕,将来想做什麽?」

接着,他自顾自回答:「…我想…保护您,」抿抿唇,又道:「…以及…守护幽家。」

若一切都能重来,他绝不会让事情发展至此,他多麽希望所有一切不过是场恶梦。

黑暗里,仅听见中年男子语气自豪,道:「影痕,不要忘记,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男子低下头,双手遮住了脸庞,近乎痛苦的呢喃从他口中缓缓道出:「孩儿会记得,永远都会……」

再来,便是一片可怕的寂静。

从那时开始,家人、族人、朋友,失去所有一切,成了孤身一人;也是从那时开始,每每他发烧陷入昏睡,总会做梦,梦见与现在相同的情景、听见相同的话语。

他似笑非笑的嘴角,此刻显得更加苦涩,「父亲,孩儿可真快要忘记您的模样了。」

这个梦境他无法逃避、更无法逃离,能带他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

为何不让他与幽家的人在当时一同死去?为何徒留这无穷尽的哀伤和怨恨让他背负着?这个问题,他在梦里已问过不下数百回,但它却是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为何都要离我远去…」

当无法言喻的孤独和寂寥,从心底不断涌出之时,一抹女声不知由何方传来。

「不怕,」女子坚定的语气,彷佛回荡在他耳旁。

…谁?他抬起头,有些出神的看着远方,是谁的声音?

「我哪儿都不去。」

似曾见过的身影霎时闪过脑海,他起身,唤出了那抹熟悉的名字。

「…小紫鸢?」

「我在这,」随着女子声音落下,原本一望无际的黑暗,顿时光芒四,刺目的光线如黎明升起般,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会一直在这。」

幽影痕傻愣在原地,许久过後,那似笑非笑的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美丽的弧度。

从昏睡中转醒,男子睁开眼,首先映入瞳仁中的,便是在梦中唤醒他的女子背影。

她背对他安静坐在床沿,低头翻阅着放在腿上的书籍,过腰秀发在月光照下,成了淡淡银色,使女子身影看来虚幻缥缈,活脱像是坠入人间的仙子。

幽影痕视线循着她垂落的手而去,怪不得女子仅能用左手翻书,因为她另只手正被他紧紧握住,顿时间他突然觉得不只额头,连脸颊都有些滚烫,却是舍不得把她的手放开。

怀疑自己还在梦境里,他试图唤出她的名:「…小紫鸢。」

只见女子身形微顿,接着转过身,在与他四目相交时,面具下的红唇温柔勾起。

「醒了?」

作家的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的消极

他没起身,淡淡道:「…醒了。」

「嗯。」女子把手抽离,起身端药。

那一刻,幽影痕内心似是被挖空般,失落感莫名涌现。

她扶他坐起身子,把药端到男子面前,「喝药。」

幽影痕接过药,拍拍身旁的空位,「小紫鸢。」

「…」她没拒绝,坐到床沿,与他肩并肩而坐。

「来多久了?」他头微低,目光落至手捧的药上,难得没有与她直视。

现下反倒是她望着他侧脸,道:「一个时辰多。」

「怎麽不叫醒我。」

「无妨,反正今晚是由我照顾你。」

「我能照顾自己,小紫鸢你赶紧去歇息。」幽影痕鲜少与她这麽正常的对话,说实话,凌紫鸢真不太习惯,而令她更不习惯的,是他从头到尾没与自己对上一眼。

「我不想睡,想待在这。」她毫不考虑,直接拒绝掉他的提议。

瞧他不说话,凌紫鸢也不觉尴尬,伸出手环住曲起的腿,侧头看向他,问:「为何替我挡?你明知道不需要。」她会武、拥有内力,即便故意挨下一针,也死不了人。

「为何不挡,」他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无关其它事,我想保护你,有何不对?」

「是麽,」她未做任何反驳,「谢谢你。」

她率直的道谢,反倒惹得他有点不自在。

「…我是自己想这麽做的,小紫鸢你不用道谢。」

由始自终,幽影痕目光迟迟未落到凌紫鸢身上,只见女子面具後眼睛微眯,伸手就往他背後那搓最长的头发用力扯去。

「嘶…」男子被突如其来的拉力扯得向後仰,吃痛一声,接着极其讶异往拉他头发的元凶看去,「…小紫鸢?」

她皮笑不笑地紧盯着他,「总算肯看着别人眼睛说话了?」

「…」听她这麽一说,幽影痕目光又开始闪烁不定。

凌紫鸢耸耸肩,看似无所谓,却幽幽开口:「莫不是看着我,会让你联想到我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所以你觉得恶心,不想看?」

「才不是!」他抬头,与她直视,「你明知我不可能在意那种东西!」

「可你很不对劲。」

「…不是不对劲,只是…」他抿唇,「只是想收敛些,好让你不那麽讨厌我。」

「我?」她语带纳闷:「讨厌你?」她何时说过,自己怎麽没印象。

「即便算不上讨厌,至少也会想和我划清界线吧?」

幽影痕声音不大,但字里行间在在透露出他的消极:「我知道你是因武功一事才勉强迎合我,否则像我这种人,你该避我避得远远的。」

这些话早藏在幽影痕心底许久,修罗公子是如何恶名昭彰他再清楚不过,常人怎会愿意与他有任何关系,更甭说一介女子;可再如何说服自己该放手,到了最後,终究是做不到,他舍不得、更不想远离。

凌紫鸢那边,反倒被搞得一头雾水;她手脸颊,处於伤脑筋状态之下。

为何幽影痕会有这种错觉?她并没有不想理他的意思,会与他打交道,并非因为武功一事,而是所有事情全是顺其自然,真要说,他掳自己进山庄感谢都来不及,又何来讨厌之有?

但是女子举止看在幽影痕眼里,反倒成了心事被说中而苦恼的模样。

幽影痕心中一涩,表面装得不甚在意,笑道:「我说过,若不想让人知道你会武一事,我不说便是,小紫鸢你毋须心。」

「是麽。」她丢下二个字,迅速起身。

幽影痕目光没再追随她,原以为女子欲离开之际,眼前光线顿时让黑影遮去,他下意识抬头。

凌紫鸢并非离开,而是移至幽影痕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以绝对煽情的动作,跨坐在幽影痕腿上,使其面对自己。

作家的话:

发烧中的病人总是特别脆弱(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的解释

「……!」幽影痕双颊霎时染上绯红色彩,双手一撑就想往後退,怎知碰的一声,撞上木板的声音随之响起,身後床板好端端立在那儿,哪有办法逃?本是动弹不得。

凌紫鸢坐在幽影痕大腿上,与其说是镇定,不如说她本无所谓,望着他绝对惊吓的表情,女子红唇似笑非笑。

「我呢,向来不讨厌被人误解,」女子声音似是催眠般,娇柔无比,「但这个误会,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她把他落在後颈那搓长发捞至前,分成左右两边,接着用双手紧紧捉住,不让他有机会移动或逃跑。

语落,男子腿上的柔软身躯向前移动,两人间距离只剩几公分,甚至乎,她已坐定在危险区域上。

「什、什麽误会?」幽影痕甫问出口,却又马上改口:「不对、不对,小紫鸢,你先下来…」他可以乖乖听她解释,但绝不是在这种状况下!天,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坐在哪个地方……。

「不要,」她爽快拒绝,「你不是说对我起不了什麽欲望?有什麽好担心的。」

被迫与她近距离对视,幽影痕头次感到自己有多麽窝囊,「起不了欲望是在你不是她的前提下……你明明知道!」该死,滚烫从颊边几乎延伸至耳,要让小紫鸢发现,他一世英名都要毁於一旦了啊!

幽影痕殊不知他的担心本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凌紫鸢早把那张堪比熟透苹果般,红到不能再红的脸蛋尽收眼底,此番有趣的情景,惹得她嘴角不禁缓缓扬起。

「听闻修罗公子聪明得很,可在我看来,倒像是一个笨蛋?」

「……什麽?」他眼眸带出疑惑,什麽意思?

「幽影痕,你或许擅长揣测他人内心,但你并不是我,又怎能知道我在想什麽?」

当收到幽影痕眼底闪过的惊讶後,女子颇为满意,淡淡道:「我对於不愿搭理之人,即便对方拿刀架在脖子上,不理、就是不理了。」

她朝他额头轻轻拍了下,有点责怪的意味,「所以,我绝不可能因秘密一事勉强去迎合你,明白?」

男子似乎不太相信,反驳她:「但方才……若非我说中你心事,你又何必如此苦恼?」

「苦恼?」思索一会,凌紫鸢立即会意过来,这误会可真深哪。

「说过你不是我,乱猜什麽呢,」捉住黑发的小手收紧,她极其认真对他道:「我刚刚只是在想:”这人到底从哪感觉出来我讨厌他?”。」

咦?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了?

讶异染上幽影痕的双眸,但更多的,是喜悦,「小紫鸢…你、你真不讨厌我?」

女子面具後柳眉蹙起,怎麽这男人发起烧来,特别没安全感?「要真讨厌,我大可转身就走,和你解释这麽多做什麽?罢了罢了,不信就算了,我回房。」

说完作势要起身,怎知下秒腰间一紧,幽影痕抱住了自己。

「等等、等等,」他语气很是慌张,「小紫鸢说什麽我都信,所以…所以留在这儿陪我好麽?」

「唔,」她故意停顿下,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才笑道:「都说是来照顾你的,我能去哪?」

「小紫鸢……」男子原紧皱起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他漾起阳光般的笑颜,将脸埋进她颈项,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嘴底不忘低喃:「…谢谢你……」

感谢她,肯特地解释给他听;感谢她,肯告诉他,她从没讨厌过他;感谢她…把他从那长久以来不断困着自己的黑暗中,拯救出来。

作家的话:

☆、第一百四十章 他的欲望

凌紫鸢没有抵抗,任凭男子将头埋在自己颈项旁,她觉得发烧时的幽影痕像个大男孩,率直又爱撒娇,有点像当初被鬼故事吓到不敢自个儿睡的小狐狸,虽不太想承认,但似乎、似乎有那麽点可爱…?

她不言,他不语;沉默一阵後,女子首先发话。

「幽影痕。」

「嗯?」

「你不是发烧麽。」

「嗯。」

「严格来说,你馀毒未清,该算是病人。」

「是啊。」

「那…你好好休息,放开我。」

「不要。」

「什麽不要…」她并不想拆穿他,但两人总不能保持这姿势到天亮吧,况且现在…她好像、貌似压到了什麽硬硬的东西……。

她轻叹,淡淡道:「可你顶到我了。」自己虽不在意,不过还是怪不舒服一把的。

「啊啊!你果然说出来了!」听见女子毫不掩饰说出现下他的情况,幽影痕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会他更不敢抬起头了。

「总、总之,小紫鸢,你先别说话!」真是,小紫鸢好端端的干嘛坐到自己腿上呢!真是丢脸丢到家。

「行,我不说,那你放开我。」

「不要,我想抱着你。」

天,谁来告诉她,今晚的幽影痕到底是吃错什麽药,怎麽像个孩子似的?

「要抱也行,你不许有反应。」难道他真有被虐待的倾向?要不为何一知道她就是当时赢过他的人时,态度全变了样?

闻言,幽影痕本哭笑不得,「你这是为难我啊…」

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更不想放弃眼前这大好机会,否则要再等小紫鸢心甘情愿让他抱,不知该等到何年何月。

「你这也是在为难我。」女子开口,身子不忘轻轻挪动,此举却惹得男子低吼一声。

「…该死!」放在女子腰际的双手再度收紧,他头都没抬,半警告道:「小紫鸢,你别乱动…」

「……」她只觉身下男子的欲望并没有因此冷静下来,反倒有愈来愈昂扬的趋势,实在没办法,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不让我下去,你怎麽解决?难不成让我用手?」

直白的话让幽影痕再次红了脸,他勉强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无奈唤出她的名字:「小紫鸢……」事到如今,他总算能够理解其它人被眼前女子捉弄的心情了……。

折磨,真的是折磨。

女子不但浑然不知,甚至模样无辜:「嗯?」

「唉…没、没什麽,」早知道小紫鸢是什麽样的个,他就是拿她没办法,「不过这话不准对别的男人说,只许对我说。」

「…喔,」不知他为何是这种反应,她随口允诺,「那,我就用手了?」

说完,她一只小手就往对方下身探去,这番大胆举动惹得幽影痕怪叫出声。

「哇啊啊啊!!!小、小紫鸢!快住手!!」幽影痕脑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吓得从床上跳起,一个不注意,右脚让棉被一绊,整个人华丽丽从床上摔下。

凌紫鸢见状,立刻伸手想拉住他,结果力气不够,反倒跟着对方摔下床。

「啊!」伴随着女子的惊呼声,两人非常俐落的从床上一并跌落。

混乱中,她只记得用双手按好面具,不让它脱落;幽影痕则是满脑子想着护好对方,双手一环,抱住女子,让她摔在自己身上。

突地,凌紫鸢察觉自己的唇貌似轻轻擦过某个东西,她抬起头,却是接收到了幽影痕两眼瞪大、神情呆滞的样子。

面具後的黑色双眸眨巴了好几下後,她跟着愣愣开口。

「…我是不是,碰到你的嘴了…?」

作家的话:

欸嘿嘿(不要这样笑)

女主的初吻的的确确送给幽影痕了

大家猜对了吗?(被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的初吻

幽影痕从未像现在般,脑袋空荡荡一片,什麽都无法思考。

他唯独记得方才摔下床时,因担心小紫鸢摔伤碰着,所以死命护住她,接着双唇瞬间擦过某个东西,然而短暂停留在鼻息间、让他迷恋不已、专属於她的香味,在在透露出,他应该、似乎是,碰到她的…唇……?

当他在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幻觉、错觉时,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却小声问了句。

「…我是不是,碰到你的嘴了…?」

一句话,让他脑袋”轰”的一声,悉数炸了开来。

凌紫鸢趴在他前,微微侧头,「幽影痕?」

「……」

怎麽没反应了?她有点纳闷,然後再次开口试着唤回对方意识,「…幽影…唔…」

话没说完,下个瞬间,凌紫鸢後颈被按住,幽影痕那张俊容顿时出现在她眼前,接着红唇一热,他竟是把唇贴至她嘴上。

「…嗯…」她低喃一声,想起身却做不到,因男子左手环在她腰间,将自己牢牢扣住,右手摁在她後脑上,没有让她退开的打算。

幽影痕的吻非常规矩,仅仅碰在她唇上,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但她不知道,光是唇贴着唇,已足够让他眷恋不已。

平时男子身上都有着淡淡香味,现在仔细一闻,她才发觉,原来是桃花香。

伴随着两人近距离的接触,令人陶醉的桃花香逐渐满溢在周遭所有空气里。

照道理来说,女子被强吻,该是满脸通红推开占自己便宜的登徒子,然後对着他大骂一声:下流!───是的,前提是就”常理来说”。

但凌紫鸢是谁?她是鼎鼎大名的鸳鸯阁楼主、是胆敢叫人在皇帝面前大跳特跳热舞的女子,是神年龄远远超越眼前小伙子的…成熟女人。

既然对方不放,她哪还用得着客气?要让他自动退开,方法多的是。

女子红唇微扬,双手贴上对方脸颊,往他唇瓣一咬,趁着对方吃痛张嘴那刻,凌紫鸢毫不客气把舌头滑进去,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这下反倒是幽影痕慌了手脚,唇贴唇已是他最大极限,小紫鸢竟然还───!?

没多做思考,他立刻一个使力向左翻去,右手同时从她後颈抽出,支在地面,好拉开两人的距离。

「…小紫鸢……」幽影痕声音沙哑,眼底有着无奈,但更多的,是情欲。

「嗯?」凌紫鸢面上无任何羞赧之意,「不吻了?」

手指滑过她的红唇,男子瞳孔闪着异样的火花,「你在邀请我?还是…诱惑我?」

她抿唇,直白道:「其实是想让你放开我。」

「你这样,我怎麽放?」

「现在不是放开了麽。」

听她一说,男子勾起阳光笑靥,恢复平时那般不正经的模样,右手缓缓挑开她红色纱衫的腰带,在女子锁骨落下一吻,「但我想接下去,小紫鸢不如…从了我,嗯?」

「从什麽从,放开。」瞅着打起神来的幽影痕,凌紫鸢浅浅一笑,嗯,还是这样的他比较好,要不像方才般正经,怎麽看都不舒服。

「刚刚加深那个吻的,是小紫鸢你哪,」他舔舔唇,看上去情色无比,「这不是代表我能开动了麽?」

「我又不是食物…你哪呢?」甫开口反驳,幽影痕大手却是不安分的上她大腿。

男子语气何其无辜,「我不可能强迫你,自然是让你主动开口要我罗?」

不强迫归不强迫,但现在正缓缓将红色纱衫退下的人似乎没资格讲这种话。

「别闹,」她轻推对方,「烧都没退,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他俯下身轻点她的唇,「我的初吻就这麽送给你了…小紫鸢当然要负起责任来…」

凌紫鸢难得白对方一眼,道:「那也是我的初吻,如此正好,谁都不欠谁。」

孰料这话犹如轰炸般,再次把幽影痕脑里全掏了个空。

「…什麽?」

作家的话:

短短几行吻戏我写的很纠结,

但是幽影痕吃豆腐的画面我却写的很顺畅

总之,吃豆腐万岁!(你搞错重点了啊!)

想不到点数真的疯狂往上冲啊!居然真的破千了(喷泪)

所以今日会二更喔!晚点我会把第二更放上来~

谢谢大家的支持(洒小花到处抱(快住手))

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的求婚

看着他僵在当场,她眉头拧起,很是疑惑:「有必要那麽惊讶麽?」

他不知如何开口,深怕一个不注意,会伤到她的心,但依然难掩心中的讶异,「咦?可、可……」

「有人规定做那档子事非接吻不可」

幽影痕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遮住她的红唇,「哇!等、等等。」

潮红好不容易从面上退去,幽影痕哪能再受这等刺激,他现在内心既惊讶又欢喜,万万想不到小紫鸢竟然……。

她挣脱他的手,道:「你不信也无所谓。」

「不、不,」他抱住她,很是激动,「我相信、我相信,小紫鸢你不会骗我的。」

男子的反应让她不住失笑,但下面一句话,硬生生把她当场吓傻。

「既然如此,我会负起责任,娶你。」

「……」她眼睛眨了又眨,「…什麽?」

瞧她呆愣的模样,幽影痕只觉可爱无比,「我说,我会娶你。」

「…娶……咳、咳咳咳!」凌紫鸢,人生在世,初次嚐到被惊人发言给呛到的滋味。

记得不久前小狐狸和樊亦离说过会考虑娶自己时,她给出的评语为:天麒国的男人各个都有毛病。

好吧,看来她该改改这句评语,应该改成:虎啸大陆的男人各个都有毛病。

「小紫鸢?」瞧她咳得脸都红了,「怎麽我说要娶你,很可怕麽?」

「不、咳咳、不是可怕…是、是吓到…」要死了,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不明所以,「吓到?」

「咳咳…」她大大吸进口气,调整好呼吸後,凌紫鸢看着他,道:「我不做妾。」

「妾?我不纳妾,小紫鸢,你是正妻,」他眼神认真至极,「况且,我只要你…」

这次换凌紫鸢捂住对方的嘴,道:「幽影痕,我出自青楼。」

男子微顿,接着眉头渐渐拧起,眼神一黯,张嘴就往她手咬去。

「嘶……」

她迅速收回手,上头还留有清晰牙印,凌紫鸢有点讶异,问:「干嘛咬我?」

「小紫鸢,你可以拒绝我,」一句一字从男子口中清楚道出,「但是,你用这种理由是在污辱我。」

她哪不明白幽影痕话中之意,凌紫鸢一直都知道,他、抑或是其它人,是打从心底不在乎她的身份、她的职业。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凌紫鸢咬咬唇,小声对他道:「嗯…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颔首,似乎非常满意,笑容再度扬起,「那…我继续。」

「继续什麽,」她推开男子的脸,「我道歉,不代表我接受。」

「咳咳、」他故意咳了咳,笑回:「我是病人……小紫鸢不该对我温柔点麽?」

「若不温柔,早把你绑起来了,地板凉,快回去躺好。」

「也好,那我们一起…」

幽影痕现下还欢天喜地的想着,待会该如何与小紫鸢亲亲热热到天亮。

可惜天不从人愿,不如说他好运已然用尽,下秒,邵宣伤脑筋的声音从房外幽幽传来。

「所以说,师父发烧哪能做什麽呢…」

「天知道他会不会利用发烧这藉口占鸢儿便宜?」很显然,苍栩墨似乎比他还要了解房内男子的”兽”。

「让咱们进去瞧瞧,要没什麽事,我们立刻离开。」

凌紫鸢柳眉挑起,子翔?连他都来啦,看来他真是不放心自己呢…。

反观幽影痕,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这些人是吃饱撑着,还管到自己房间来了?

她目光转向幽影痕,笑得别有深意,「来的人很多呢。」

「很多?」他低头望向她,「全部?」

「是啊,包括你家小绝───」凌紫鸢故意把尾音拉得老长,直到幽影痕额角滴下冷汗後,才缓慢开口:「不知道他们进来,见到这副光景,会认为是我在诱拐你,还是认为你在”强抢民女”?」

他抽了下嘴角,柔声道:「…小紫鸢,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只见唯恐天下不乱的红衣女子露出极其妖娆之笑,两手扣住他肩膀,双腿夹住他腰,娇媚道:「我向来认为,女人的清誉远比男人间的误会重要得多了,是不是?───修.罗.公.子。」

作家的话:

幽影痕戏份就在求婚被紫鸢拒绝的情况下

欢乐的落幕了(笑)

再来,惩罚时间到XDDDDD

☆、第一百四十三章 舍弃她

时间转回一个时辰前,当凌紫鸢离开房间,准备动身去照顾幽影痕时。

她前脚刚踏出去,小狐狸後脚跟着踏了进来。

「四皇子?」方子翔很是讶异,怎麽在这时辰…莫不是来找楼主的?

他站在门口,清清嗓子,貌似有些尴尬,「…呃、那个…鸢儿在麽?」

「真不巧,楼主方才出去了。」

「出去…」他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莫非她、她跑去照顾那变态!?」

「是啊。」子翔点头,不用说也知道苍栩墨口中的”变态”指的是谁。

「你怎麽没一道去?」他惊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险!」

「我当然知道,但楼主不让我跟,有什麽法子?更何况邵宣公子也在那,没什麽好担心的。」

懒得和他继续解释,子翔冷冷下达逐客令:「若皇子没什麽事,快回去歇息吧。」

说实话,对於迫害楼主之人,他一概不喜欢!

「你!」苍栩墨伸手阻止他阖上门,气急败坏道:「你难道都不担心鸢儿!?」

方子翔眉挑起,门也不关了,他反问:「说到这,我倒想问问四皇子,您对我家楼主是何种心思?」

苍栩墨闻言,脸色微沉,「你什麽意思?」

「就是这意思,」他迈开步伐走出房门,站在廊上,对着外头喊道:「既然公子们都到齐了,正好,不如趁这机会说个明白。」

语毕,果真有几个身影缓步走入院内;来者为风绝殇、皇甫熙、苍冥、樊亦离四人。

见几人站定在院中央,他开门见山道:「敢问各位公子是真心喜欢楼主麽?或不过是图个新鲜,想玩玩便罢?」

「你少胡说,」苍栩墨心生不悦,冷声道:「若是玩玩,我何必亲自进来山庄。」

「若真是如此,更是万万不可,」他眼神扫过苍冥和皇甫熙,道:「楼主说过,她不做妾。」

「既然如此…」

未等苍栩墨说完,方子翔再度开口:「青楼女子坐上正妻之位谈何容易,即便有,对象也绝不可能是皇子,让楼主当皇子妃?简直荒谬。」

苍冥双手环,挑眉道:「若本皇子愿意,何来荒谬之有?」

「哥?怎麽…」小狐狸看向自家兄长,很是惊讶。

自觉失言,苍冥不自然的轻咳了声,「假设。」

「……喔。」…真是假设麽?

方子翔冷冷一笑,「愿不愿意,似乎不是各位皇子说了算,即便你们肯,皇上可不一定会成全。」

「除去皇籍,便不需要皇帝同意。」这次开口的,竟是皇甫熙。

「除皇籍?你疯啦!?」樊亦离没忍住,朝对方低吼。

他慢条斯理打开摺扇,习惯遮去双唇,淡淡道:「假设。」

「就当行得通,但你们谁肯?」

见三人沉默,子翔道:「你们能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名利、权势,甚至是…江山,你们有办法全都放弃麽?」

「樊公子,」他朝樊亦离望去,「樊家世世代代为火麟国文官之首,听闻当家向来注重礼教,楼主如此不拘的格,他能不能接受?」

「风庄主,」子翔最後望向他,「楼主虽不惧怕您的身份,但若真迎娶楼主进门,您能日日夜夜、寸步不离跟在她身旁,保护她的安危?别说您,照楼主那样的子,能忍得住哪儿都不去,到处东躲西藏麽。」

子翔轻叹口气,痛楚掠过双眸,「倘若你们都有无法舍弃的东西,那请舍弃楼主吧,对你们、对楼主,都是好事。」

樊亦离显然不同意他的话,他向前踏出一步,「小子,你凭什麽要我们放弃?」

以前的他,断不会选择她;如今,心已送出去,那麽该舍弃的,绝不会是她。

「凭什麽?」子翔嘲讽一笑,「凭我跟在楼主身边多年、凭我和楼主相处的时间比你们任何一人都长。」这一世,他与楼主相处时间的确不出一年,但以前,他可是时时刻刻跟在楼主身旁。

几人无法反驳方子翔的话,更不知道他与楼主不过一年前才相遇,从两人之间的互动来看,的确像是已经相处许久。

「别看楼主这样,她也动过情,还是两次。」

闻言,包括风绝殇,所有人眼底皆透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他蹙起眉头,想起楼主经历过的,心仍然会隐隐作痛,「楼主为第一个男人,什麽都委屈自己,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那男人最後选择的,是身家清白、门当户对的女子;第二个男子更不用说,当他知道楼主是青楼女子时,二话不说抛弃了她…」

话至此,子翔还是没志气的红了眼眶,惊觉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抬袖擦去泪水。

「总之,楼主说过,若无法舍弃之物当中包含了她,那麽最先该舍弃的,便是她。」

子翔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内心不住揪起。

印象中,红衣女子总笑得自信、妩媚;记忆里,红衣女子总随、自在。

如今方子翔这番话,让他们知道,她本不如表面上看来快乐。

究竟得经历过何种心痛、何种心伤导致她做到如此程度?

必须得经历过何种失望、痛楚,才能道出对自身如此无情之话语?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酸涩、苦楚,却是远远比不上对女子的心疼、怜惜。

「我能说的就这麽多,望各位公子想清楚,」方子翔背对众人,「给不起的,不如一开始就别给。」

顿时,院内陷入一片沉默,谁都没再开口,但每个人心底,各种不同的想法开始逐渐形成。

「咦?大家都在这儿做什麽?」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抹清脆的男子声音,所有人目光集中至站在院门之人。

当看清楚来人,子翔一反方才正经模样,嘴角开始狂抽、甚至大吼出声。

「邵宣公子!?」

作家的话:

不小心被我穿了这麽一个严肃的章节(汗)

其实这也是让众男主们好好思考的一个转折点

严肃完毕!

再来就要进入欢乐()之章!(幽:是我小命休矣之章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男人间的误会

邵宣面带困惑站在廊上望着众人,他会出现,全是因为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一来是放紫鸢姑娘独自在师父房里,良心实在过意不去;二来是自己没在附近守着,貌似不太稳妥;经过再三思量後,决定还是偷偷去探个情况,谁知道刚经过此地,碰巧就让他目击到在院内”大集合”的众多人士。

「你、你你你…」苍栩墨铁青着脸,食指边颤抖边指向邵宣,看着方子翔,「你、你不是说邵宣和鸢儿一起在照顾他吗!?」

「我、我我我是说过啊…」方子翔瞬间没了底气,楼主不会是……不会吧!?

樊亦离周遭空气立刻下降几十度,冷声道:「那现在是谁站在我们面前?」

「我和紫鸢姑娘一起?」扫过众男,表情怎麽一个比一个难看、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啊,莫非……「紫鸢姑娘说要亲自照看师父,我就离开了。」

「什麽!」方子翔大叫出声,「就楼主一个!?」

邵宣点头,给在场人士投下颗震撼弹:「是啊。」

「靠!」小狐狸快步上前,怒声吼道:「他是你师父,你明明最清楚他那子,怎麽你还…欸,罢了,再说就迟了!」不想再浪费时间,苍栩墨衣袖一甩,提起步伐就往幽影痕房间方向走去。

邵宣脑筋飞快转上一圈,大概明白为何所有人半夜不睡觉,特意聚集在此,看来是担心紫鸢姑娘呢。

他赶紧挡在苍栩墨面前,嘴里不忘为自家师父澄清:「师父发烧睡着呢,不会有什麽问题……」

「天知道他真睡还假睡!」子翔冲上去拉住邵宣衣袖,十万火急道:「那家伙房间在哪儿!赶紧带我去,快啊!」

「我知道…」几人手忙脚乱之际,风绝殇如一阵风般最先提起轻功冲了出去,皇甫熙和苍冥见状,二话不说跟在他後头。

望着不给自己解释机会的一群人,邵宣整颗心都凉了,纵然内心百般无奈,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师父,您最好睡得死死的,连醒来的机会都不要有,要不然…他今天就会让这些人给送回老家去啦……。

接着,另一头极有可能成为命案现场的房间内───

「我向来认为,女人的清誉远比男人间的误会重要得多了,是不是?───修.罗.公.子。」

女子道出的惊悚发言,使得一股冷意从幽影痕打脚底窜上头顶,随着外头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男子莫名感到自己大势已去。

他拼命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无奈腰际让女子双腿紧紧环住,深怕太用力会伤着她,万般不得已之下,幽影痕用气音恳求着对方:「小紫鸢、小紫鸢,有事好商量,你先放开我,往後我什麽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说没事,开完口,扣在肩膀的小手马上收紧,凌紫鸢发出从他未听过的甜美声音,在他耳旁撒娇道:「听我的?倘若我要你整个人都给我,行麽?」

娇媚声音让幽影痕非常没志气的双腿一软,脸颊泛红,「小紫鸢!我怎麽就不知道你会这样撒娇!?」

瞧他一脸紧张,凌紫鸢觉得有趣至极,「不这样撒娇,怎麽拖延时间?」语毕,环在他腰上的双脚立刻放开。

拖延时间四字甫落入幽影痕耳里,房间门同时间被无情推开,更糟糕的,身下女子不忘雪上加霜、火上加油补上一句惊呼。

「啊…别脱我衣服……」

一切如凌紫鸢所料,当所有人把门推开之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麽一幕───

女子正让某位”禽兽”压在地上,两只小手似是极力推开对方,却不见成效;若隐若现的红色纱衫已滑落大半,枣红色抹和香肩暴露在空气中;更禽兽的是,女子襦裙已撩至膝盖,双腿甚至…咳嗯,微开;而那只禽兽正卡在”中间”位置,一手支撑在地、一手按在肩上。

「………」

前所未有的寂静充斥在房内,直至某个好弟子大叫出声。

「啊啊!!」邵宣双手抱头,对自家师父毫不留情的痛骂。

「师父!!知道您禽兽!!!!但您何时连禽兽都不如了啊!!!!」

幽影痕飞快起身,「靠!!你小子原来都是这样看待我麽!!!!」

「你这变态!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苍栩墨气极,抽出剑就往对方攻去。

樊亦离不遑多让,银光伴随他的怒吼一同落下,「早该一剑刺死你!!!」

「靠!!这是误会!」幽影痕痛骂一声,瞬间破窗而出。

「连这事都做得出来,是不是人啊!!」苍冥难得破口大骂,跟着冲了出去。

「楼主!」一阵慌乱中,方子翔赶紧护上前察看自家楼主,「您没事吧!?」

「唔,哪有什麽事,」她起身拉好衣裳,视线落在风绝殇身上,露出微笑,「洗澡太便宜他,替我打个几拳…」

不等她说完,「嗖!」的一声,狗儿身影瞬间消失在房内。

下一秒,幽影痕凄厉哀嚎响彻云霄。

「小绝!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啊!!」

「鸢儿。」皇甫熙扶她坐下,替她倒杯茶压压惊。

「谢谢。」

「楼主,我去给您报仇!」再三确认自家楼主没事後,方子翔跟着冲出房间,找禽兽算帐去了。

她望着子翔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幽幽道:「幸好只被亲几下……」

最後三字从她嘴里道出之时,皇甫熙向来完美的微笑霎时僵住一秒。

接着他轻拍女子的肩,示意她安心,一句话从粉橘薄唇里缓缓吐出。

「鸢儿,我留他一口气任凭你处置。」

作家的话:

不知道经过众人的”爱护”後

变态君还有没有那一口气让紫鸢教训呢(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当真是师徒

凌紫鸢在房里,听着外头不绝於耳的金属交响乐、痛骂怒斥声,以及某位公子壮烈的…惨叫声。

「紫鸢姑娘,您棋艺不错啊。」不知何时,邵宣已坐在自家师父房间,与女子惬意地下着棋。

「公子过奖,」她捡起一枚黑子,浅笑道:「不去帮忙,没问题麽。」

女子说话时,眼神有意无意飘向窗外,这次连自家弟子都不帮,幽影痕该多呕啊。

「姑娘无须心,」提起茶壶,他礼貌地为她将空杯斟满水,「师父身子骨健壮得很,让人揍个一两拳,绝对没问题。」

「唔,说得是,」见他落下一子,她貌似想起什麽,「对了,不知那些黑衣人,公子如何处置?」

「为首那位让明昕”照顾”着呢,至於其它人,待明日我再和师父一并处理。」

明昕最是无法忍受有人侮辱庄主,即便黑衣人已又聋又哑,但还有听觉不是?

想起明昕进入处刑房时,那抹让房外守卫冷汗涔涔滑落的笑,此人应是凶多吉少。

处理?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她问:「如何处理?」

「逼供,」男子明明如往常般勾起斯文笑容,不知怎地,沐浴在月光下,莫名让人起了股冷意,「不过他们都经过训练,不会轻易招供,自然由我和师父出马。」

凌紫鸢拿起棋子,微微顿了会,其实有个疑问早放在她心底很久,邵宣子当真如易遥所说,比明昕更接近幽影痕?

再三思索下,她红唇微启,「邵宣公子,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

「姑娘请问。」

「您喜欢听人惨叫麽?」会提出这问题,是想起以前被幽影痕压在床上时,对方这麽说过:『别把我和畜牲相提并论,我可不喜欢听人惨叫。』再下一句则是───。

男子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不喜欢。」孰料下秒,面前的斯文男竟是勾起不逊於他师父之笑,理所当然道。

「为保耳子清静,我会先割了对方的舌头。」

「……」

沉默两秒後,凌紫鸢才点头。

「当真是师徒。」

「嗯?」

「没事呢,该公子您下了。」

「好,那我走…」

在经过两盘棋局後,女子端起茶轻抿一口稍作歇息。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帮忙解围了,若不阻止,幽影痕九成九会死在自家院子里。

「公子,能否借杯子一用?」

似乎知道她想做什麽,邵宣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随意。」

「多谢。」她没走出去劝架,仅高高拿起杯子,接着,松手。

『啪!』

小小的瓷器碎裂声,如同响亮口哨般,有着号召群众的影响力。

「鸢儿!?」   「楼主!」   「小紫鸢!」

她手托着下巴,颇为惊讶:「你神挺好啊?」

幽影痕嘴角微微上扬,很是自信:「当然!」

凌紫鸢头微侧,神好是好,不过…「让人架着进来,似乎没什麽说服力。」

现下樊亦离和苍栩墨正一左一右扣住对方手腕,苍冥揪住男子衣领;而他脸上多出来那印子,似乎满接近狗儿的拳头大小?

至於印在腹部的脚印,尺寸和底部纹路颇像皇甫熙所穿的…如果再往下个两寸,可能会让他永远不能人道。

她失笑摇头,抬手对几人道:「都进来吧,他还发着烧呢。」

门口众人貌似不太满意就这麽放过某位禽兽,但女子已开口,不好多说什麽,只得放开手,乖乖列队走进房里。

「对嘛,欺负个病人,你们害不害臊!」幽影痕奋力挣开众”魔爪”,不顾身上多处挂彩,提步就想往女子身边走去。

「还是小紫鸢对我最好……哎唷!小绝你干嘛!?」怎麽把他踢上床?

风绝殇站在床边,淡淡给出六个字。

「病人就该躺着。」

作家的话:

邵宣真面目不小心泄漏出来了(笑)

他百分之百是幽影痕的弟子喔XDDDD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去哥哥家?

集体人员虽不再围殴幽影痕,却无人愿意让女子再与他共处一室,最後决定乾脆一并留下来照看他,男子房内顿时挤进八个大男人,热闹得很。

「姑娘。」邵宣毕恭毕敬地将金创药递给坐在床侧的女子。

「谢谢。」她挖出药膏,细心替他手臂擦药。

女子为自己上药,幽影痕心中总觉莫名暖和,不过…。

望着成堆男人坐在她後方,他脸色一黑,不悦道:「你们一群人挤在我房里做什麽?出去出去。」专门打扰他和小紫鸢相处的时间,有够扫兴。

「有鸢儿替你上药就该知足了!」苍栩墨坐在女子後方,心情非常糟糕,鸢儿都让变态占去便宜,为何还对他这般好?

子翔难得有志一同跟着附和:「对啊!楼主都不计较,你小气什麽!」

「别动,正包扎呢。」

瞧女子细心的模样,苍栩墨不住吃味,他由後环抱她,不管其他男子投来的杀人目光,迳自朝对方撒娇:「鸢儿,你什麽时候回去?」

「咦?」她看向他,「鸳鸯阁我让嫣然管着呢,暂时不用担心。」

子翔一听,面露讶异之色,「楼主,您该不会……」

她红唇扬起,「听闻南阳城有什麽…花海节?我想去玩玩。」

「南阳城!?」那不正是火麟国都城?幽影痕立刻从床上弹起,指着皇甫熙叫道:「不行不行!小紫鸢你要真踏进他的地盘,会被吃乾抹净的!」

樊亦离眉头拧起,青筋暴露在额角,拿起瓷杯往床上砸去,怒斥道:「你有资格说别人麽!」

对方眼快接住,嘴里不忘反驳:「我说的可是事实,你旁边那人比我还危险!」

皇甫熙像是没听见似地,勾起微笑,「鸢儿若想去,我替你安排个地方住下如何?」

「不成!」苍栩墨像是炸毛的猫般,极力反对,「怎能让鸢儿进你里!」他绝不会让他计谋得逞。

苍冥冷哼一声,总算与自家弟弟意见一致,「去你殿,不如去虎。」

如墨般的眉毛挑起,皇甫熙不急不慢道:「我似乎没说让鸢儿去哪住啊,你们何必如此着急?况且中太闷,不适合鸢儿。」

「不然楼主能去住哪儿?」他也以为皇甫熙打算接楼主去里头住呢,倘若如此,他也会变成持反对意见的其中一人。

只见皇甫熙目光缓慢落定在身边男子,道:「记得你家颇多空房啊。」

「……」被指定的男子恍惚一秒後猛然回神,「什麽!?」

「咦,哥哥不是住在天麒国?」

皇甫熙微微一笑,开口为她解开疑惑,「他原是火麟国人,後来迁至天麒国居住,不过在火麟国也有住所。」

「既然这样,哥哥,我去你家住可好?」怪不得呢,想到樊亦离送她的珍贵耳坠,看来他的的确确是个富人家啊。

「……呃、我…」樊亦离现下是进退两难,她愿意来自己居所,他高兴都来不及,哪可能会拒绝她;但是真让她住,他担心樊家人会因而上门来找她麻烦…他不愿意、更不想让她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正犹豫该不该答应,一抬眸,几位男子的表情却正巧收进他眼帘。

苍栩墨双眸微眯,像在警告:你敢让鸢儿去试看看,我在火麟国有殿,哪用得着你!

苍冥表情明明无任何变化,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能感觉到:你不想让鸢儿去?正好,我能带她去别处。

幽影痕则一脸鄙视:敢装犹豫?就装吧你,小紫鸢我自然会好好照顾,空房算什麽?小紫鸢若想去,我连房子都能给她弄来!

只见樊亦离眉头越皱越紧,原平静无波动的黑色眸子逐渐燃起熊熊烈火,这几个混帐,当他不存在是不是!?

「哥…」以为樊亦离不好拒绝自己,正想让他不用勉强的凌紫鸢,怎知甫一开口,樊亦离立刻劫去她的话。

男子双手环,一字一句清晰道。

「当然没问题,想住多久都随你。」

作家的话:

最适合哥哥的果然是激将法(笑)

147-158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拍板定案

既然下个去处已经有着落,凌紫鸢无任何犹豫,立刻决定五日後启程。

行程拍板定案,使得山庄内呈现”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景,喜的一方当然是樊亦离和皇甫熙;至於愁的一方,除苍家两兄弟外,还包括两位庄主。

翌日一早,皇甫熙和樊亦离先行离开了山庄,说是先回去做好准备,等时间一到就会派马车来接她。

而回房洗漱完毕的凌紫鸢,此刻正坐在妆台前,看着映在铜镜上的男子。

她盯着对方许久,最後出声唤道:「小翔。」

男子现下正认真看着手中面具,「楼主,什麽事?」

唔,该让楼主戴哪个颜色好?金色、白色?

「你是不是对公子们说了什麽?」敏感如她,怎麽可能不察觉昨夜众人眼底的异样情绪?

男子征住,撇撇唇,貌似有些心虚:「哪有什麽。」

「嗯?」

「…」他乾咳一声,「…不过是好心给他们一些忠告。」

镜中女子柳眉挑起,「什麽忠告?」

「我不过告诉他们,”给不起的东西,不如一开始就别给”。」

凌紫鸢听见,失笑摇头:「拿我说的话去训人呢。」

「不摊牌,他们本搞不清楚状况,」一丝愤怒闪过他眼底,「真不知那些人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凌紫鸢拿起木梳,把头发梳全至左侧,「有也好、没有也罢,对我而言都无所谓,」接着道:「选好颜色了麽?」

他微顿,接着才反应过来,「啊…金色吧,挺搭您今日穿的石榴红云纹衫。」

「好。」她接过面具戴上,俐落地将红绳绑起成结。

「不过楼主,」他犹豫一会,终是开口:「您不打算与他们划清界线麽。」

如果楼主能拉开与几人的距离,或许…或许他们会知难而退。

「不行,我暂时还得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她笑容渐敛,道:「待该做的事做完了,自然不需要再与他们周旋下去。」

「知道了。」既然楼主自有打算,那他便不再干涉,仅需听从、执行即可。

「对了,这几日和三护法切磋,感觉如何?」她拿起暗红发带,於发尾处绑起。

他扬起大大笑容,「厉害,当真名不虚传。」

「是麽,」子翔与护法切磋时,她有几次都在旁边观看着,「招式记起来没有?」

「差不多,」他点头,「学了八成,楼主您呢?」

子翔擅长速记,特别是在与人过招时,他能边与人切磋,边记住对方的出招方式、习惯动作,而在旁的凌紫鸢,则会观察对手的弱点和死。

「比你好一些,九成九。」

「九…几乎是全部了嘛!」

「呜呼呼,」她抬袖遮住嘴,笑意染上眸子,起身道:「走吧,去找邵宣公子。」

「找他做什?」

「听说今日他要和幽影痕”处理”刺客,当然要去问问谁是主谋。」

「是啊,」子翔才想起,他们大费周章潜入山庄,目标并非风绝殇等人,反而是楼主,怎麽想都不对劲,「楼主,您说会不会是落花观?」现在想来,唯一可能的人选,就是当时想杀楼主却以失败收场的落花观当家。

「是她倒好办,」女子红唇微扬,眼神却是逐渐冷下,「只怕因为某些人,我们敌人又要增加了。」

作家的话:

因为山庄生活快要告一个段落~

让我不禁浮现:不知道三护法对大家而言,是不是讨喜的角色呢?的想法。

於是乎,我在讨论区开了个新话题,欢迎大家参与讨论喔=D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能不能一起去

两人刚踏出房门,立刻瞧见一抹熟悉身影站在回廊。

「风绝殇?」她走上前,对他今日穿着很是惊讶。

平时总穿黑色短打服的他,今日难得一见地换上黑色直裾锦袍,而袍子衣缘用蓝灰色做底,上头绣有藤纹、腰际用条与衣缘相同颜色和纹路的腰带系起、一头乌黑长发如往常般绑成马尾;平平都是锦缎袍,苍冥穿出的是邪佞和傲气,他却是穿出令人无法抵挡的英俊和帅气。

他目光落在凌紫鸢身上,薄唇紧抿,好像有话要说。

她马上会意过来,「小翔,先去找邵宣公子。」

方子翔闻言,眉头微拧,知道他不放心,她又开口:「你先去,我随後就来。」

「…知道了。」

带对方离去後,她望着狗儿,「今日有谁要来麽,怎麽穿成这样?」

他不答反问,「这样像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凌紫鸢有点不着头绪,像他吗?什麽意思?

见女子不太明白,风绝殇决定换种说法,好让对方了解,思索一会儿後,他再度开口询问:「这样像不像天煞公子……能不能进城?」

听他这麽说,凌紫鸢顿时恍然大悟。

「你没去过花海节?」

狗儿点头。

「想和我一起去?」

再度点头。

「所以…特意穿上这衣裳?」

停顿两秒,微微颔首。

「噗…哈哈…」她抬手遮嘴,虽极力想忍住笑意,可小小笑声还是从她嘴里传出,虽然这样形容他也许会生气,但现下除了”可爱”二字,真想不出有什麽形容词更适合套在他身上。

是了,前阵子拉风绝殇去逛灯会时曾叫他换上锦袍,怪不得他今日会换穿锦袍,甚至特意跑来问自己,穿成这样会不会让人联想到天煞公子,实在可爱无比。

风绝殇见到她的反应,以为自己穿着长袍并没有达到”遮掩身份”的效果,不觉有点沮丧;一方面以为女子不打算让他跟,内心更是失落。

对於方子翔所说的话,他非但一字不漏地听进去,甚至把那些话一字一句刻在心上,他明白自己是什麽地位、在江湖人眼中他是什麽身份,但是方子翔错了,要日日夜夜、寸步不离保护着她,他能,也做得到;若她想四处游山玩水,他便陪着,绝不会让她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他不愿失去她,更不会舍弃她。

下秒,狗儿如纸般几近苍白的手,缓缓从长袍的宽松袖口伸出,以绝对撒娇、绝对可爱的动作───拽住她的衣袖。

「紫鸢,我可以保护你……让我跟着好不好?」眼前身长一米八的风绝殇,貌似又变成一只大型犬,耳朵和尾巴皆可怜地垂落,眸子有着浓浓哀求,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好吧,可爱这形容词她收回,最适合风绝殇的形容词,该是”超”可爱。

她终究是忍不住踮起脚对方的头,而他照样贴心地弯下腰让她着。

「一起去当然好,有不花银子的保镳,我哪会拒绝,」她莞尔,「你多准备几套类似这样的衣裳,花海节时穿好麽?」

「好。」他表面平静无任何情绪,但总觉得狗儿尾巴正呈现剧烈摇动的状态。

「你先去做准备,有事再来找我。」

「嗯。」男子颔首,接着飞快往自己房间走去。

凌紫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红唇张合,极小声的话语由嘴里道出,全然揉进了微风中。

「风绝殇,你的保护,能持续多久呢?」

作家的话:

我好像遇到瓶颈了(掩面)

码字都码不太出来了(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小变化

绝影山庄专门拷问犯人的地方,通称:处刑房。

处刑房建造於地底,近似地牢,四周全由大石砖打造而成,唯一的出口,便是由十名守卫守住的小小石门,全部守卫皆由幽影痕挑细选过,武功绝不在话下,加上处刑房外无任何草丛、树木等遮蔽物,即便犯人逃跑也能很快被发现。

凌紫鸢刚走至门口,马上听见门後传来的凄厉惨叫,想进去,却让守卫拦在外头。

「姑娘,庄主有令,您不能进去。」

「那我的侍卫有来吗?」

「有,在处刑房内。」

也好,有小翔进去探听就行,「好吧,我在这儿等。」

语落,後方立刻传来一抹清朗的声音,「鸢儿。」

循声望去,苍栩墨和苍冥皆站在後方,似乎等了好段时间。

「你们也来了?」

「嗯,」他走近她,牵起女子的手握在掌心里,「我想知道是不是那女人。」

想到此,男子如水般的黑眸逐渐黯下,若真是她,那该是让御影门清扫垃圾之时,敢对鸢儿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手,就别怪他无情。

「是麽。」凌紫鸢任由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反正也挣不开。

「鸢儿,我和你一起去南阳城可好?」

「不然?」女子下意识脱口而出,她早把苍栩墨、幽影痕及风绝殇算了进去。

小狐狸心底一喜,高兴之情显於面上,二话不说抱住对方,不忘用那清丽的脸蛋对女子展颜一笑:「就知道鸢儿对我最好了!」

苍栩墨将注意力全然放在女子身上,导致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家兄长的小小变化。

苍冥不知怎地,见自家弟弟与她亲腻的模样,要换做以前,大多都会装没看见或随他喜欢,说也奇怪,为何这几天愈看愈不顺眼?

男子眉挑起,大掌一伸,轻松把二人分开。

「哥?」

「守卫在看,」他下巴微扬,淡淡道:「你无所谓,总得替她想想。」

自家兄长说的不无道理,苍栩墨耸耸肩,乖乖与她拉开适当距离。

「苍冥,你呢,一起去南阳城吗?」

他勾起笑,「我能去麽,不嫌人多?」

「人都这麽多了,不差你一个。」

她明明是可有可无的语气,但听在苍冥耳里,有种莫名的欣喜,他说不上来对她的感觉究竟是什麽,唯一能够肯定的,经过山庄这段日子,他对她的看法已不似以往。

迷恋一个女人,可以是因为她的美貌、内涵、谈吐举止…众多原因;但若是迷恋一个青楼女子、甚至是从未在众人面前露出真面目的青楼女子时,其中原由更是会让人匪夷所思。

听闻自家弟弟貌似对鸳鸯阁楼主上心时,他原以为是对方用了什麽不堪的手段,否则从小到大从不为任何女人动情的栩墨,为何会独独锺情於一名青楼女子?却不想当他询问时,自家弟弟却极力维护她,甚至不准他对她下手。

为什麽?

他不能理解,随着时间过去,心底的疑问不减反增;她到底多麽特别,居然能让江湖上有着一定地位的男人绕在她身边,甚至一个接一个。

当暗卫传来她让幽影痕劫去的消息,他亲自沿着暗卫留下的暗号追踪过去,果然让他寻到女子所在的马车。

『怎麽,皇子也被绑架了?』

马车内的她,全然没有让人掳走的紧张,甚至连半分恐惧之意都不存在…不,与其说不害怕,不如说她非常处之泰然。

记得自己当时对她的评语添了一笔:有胆识。

☆、第一百五十章 眷恋

因为皇甫熙不在场,他恢复原有的耐心与她交谈,想藉此了解她有多”特别”;也想趁机进一步了解她吸引人的地方究竟为何。

『你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一堆男人围在你身边打转?』

记得当时他对她提出这麽个问题。

『有男人在我身边打转?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女子如此回答他。

明知故问,他内心不住嗤笑,再如何迟钝也该有个限度,更遑论堂堂一位青楼女子,他可不信她会这麽单纯,想装傻,行,他偏要让她再也拿不出任何理由来装。

『我弟、皇甫熙、樊亦离、风绝殇,现在…或许我该将幽影痕算进去?』

『不知皇子是以什麽做为…哈啾……』

突如其来的喷嚏,让他回过神来,对啊,她紧紧裹着棉被做什麽?……莫不是…。

『怎麽,没穿衣裳?』

『洗澡洗到一半就被绑架,您觉得我有时间…哈啾!』

他看不惯女子束手束脚的模样,换做别人,或许趁这机会把她面具揭下,但很可惜,他不屑做趁人之危的事;扫过马车一圈,他在里头四处翻找,直到打开某个箱子,鲜艳的红色映入眼帘那刻,不知为何他脑袋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适合红色。

只是这个想法并没有停留在脑海里太久,瞬转即逝。

他背对着她,等待她更衣完毕,怎知女子连自己都敢捉弄,不过他本没放在心上,反正不牵扯到皇甫熙,他有的是耐陪她耗。

『你怎麽连头发都湿的?』看着很是碍眼。

『被绑时我整个人泡在浴桶里,头发要不湿才奇怪呢。』

见她抬手欲拿衣袖擦发,他心底更是不舒坦,『你这麽想穿着湿淋淋的衣裳?过来。』

因为这句话,他头次见到她疑惑的神情,面具後那双微睁的黑瞳,使他联想到夜空,既美丽、却又无比神秘。

他承认,想看她的真容,不为其它,仅为满足心底的好奇,不过现下最碍眼的,莫过於女子湿漉漉的长发。

再三思索後,他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我不掀你面具总行了吧,赶紧过来。』

反正以後时间多得是,他何必着急,更何况先解除她的心防,这样也方便往後谈条件不是?

现在想来,经过那次之後,他才肯定,不拿下面具并非她故弄玄虚,而是打从心底不愿让人瞧见自己的真容。

与女子接触并不是一两次,论起经验来,他绝对要比自家弟弟丰富许多,不过为女子擦发…倒确确实实是头一遭,碰巧他对位按摩稍有研究,索为女子擦乾长发的同时,顺带为她按摩。

没多久,女子丢出一个突兀的问题。

『方才皇子您说不掀面具之事,不知时效为多久?』

略为思考後,他才道:『一日。』

『是麽,知道了。』短短五字,让苍冥不着头绪。

唯一知道的是,原浑身紧绷的她,突然间全身放松;再然後,她开始打盹。

头次见到女子毫无防备的模样,他一方面感到新鲜、一方面又有些哭笑不得;他遇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千方百计想与他攀谈、为求拉近两人关系,但换做她…自己怎麽好似成了床铺,说睡就睡?

马车内宁静至极,他将女子环在怀中,替她擦着发。

说也奇怪,自此之後,每逢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那日宁静至极的马车内,他是如何将女子环在怀中、为她擦发;女子又是如何安静、安稳地窝在自己怀中熟睡,想到此,心底都会没来由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受。

直至後来,他才猛然醒悟,原来那是种眷恋。

某种想再次搂她入怀的……眷恋。

作家的话:

灵感还是找不到,天窗每日来报到(快住口)

不过幸好今天有码到更新字数~请大大们欢乐食用喔XD

☆、第一百五十一章 满意的成果

女人流泪他不是没见过,甚至能说见怪不怪,因为被他拒绝的女人不计其数,十个当中有一半都会忍痛含泪而去,剩下那一半,要嘛哭天喊地、要嘛以死相逼,可惜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用处。

他与她相处不久,并不知道她个如何,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很冷静、坚强且自信;至少初次在禁园外见到她时,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正是这种氛围。

所以当女子躺在怀中,一滴泪无声无息从颊边滑落时,他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不等反应过来,身体已先动作,他替她拭去晶莹的泪珠,对方碰巧也跟着转醒。

『皇子,早安。』

当时他认为自己绝对有哪筋不对劲,再不然就是疯了,否则女子面具明明尚未褪去,口气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怎麽老觉得她道早时地模样有那麽一点……可爱?

他的手指轻轻蹭着女子脸颊,明明未施任何脂粉,触感却像丝绸般光滑,在脑中挥之不去的情景,促使他开口问道:『做了恶梦?』

『不清楚,眼一睁开就想不起来了。』

不说?他抿抿唇,无所谓,硬逼她说出来反而没什麽意思。

『皇子你…莫不是完全没动过吧?』瞧她缓缓坐起身,讶异询问着自己,他不觉有点想笑,原以为她冷静,想不到在某些事上,反应还是挺大的。

他动了下肩膀,果然因保持同样姿势太久而陷入麻痹状态,面上却是一脸冷静,淡淡对她道:『动了怕吵醒你,乾脆坐着睡。』

『…谢谢。』

在听见女子的道谢後,他心底原有的一点不平衡立即烟消云散,”不会”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亏他反应够快,硬是将话给吞了回去,既然都委屈自己坐着整个晚上动都不动当对方的床铺,现在有机会向她要点回礼,应该不过份吧?

『让本皇子坐着睡一晚上,仅仅道谢会不会太好打发了?』

只见她毫不尴尬,直接道:『说的也是,不知皇子的陪睡费用怎麽计算?』

陪睡?这词用的可真…把堂堂天麒国皇子当枕头睡、当床铺用以後,还能随兴开对方玩笑的女人,除了她以外绝对再没有别人。

『不要再皇子皇子的叫,直接唤名字。』他要的很简单、目的更是单纯,他不过是希望自己能与其他男人站在同个位置上、与她拉近两人间的关系,或许这样一来,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便能迎刃而解。

『我区区一名青楼女子,怎能随意唤皇子您的名字?』

对方如此回答,他不恼、更不气,因为他很明白女子对自己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不,该说是糟糕至极,所以她会拒绝是预料之中的事。

不过相信他接下来提出的条件,女子绝对会欣然接受。

『来交换条件如何,你唤我名字,我不摘你面具。』

『不许派人摘我面具。』

这女人,挺聪明的啊,当时自己打心底由衷佩服她,居然知道他打算钻漏洞?行,要公平公正,便一起吧。

『不许在名字後加上公子二字。』

『苍冥,这样行了?』在讨价还价後,当听见自己名字从她口中唤出的一刹那,他的嘴角微扬,不得不说,他当下的心情非常愉悦。

一趟路下来,总算让他收到了满意的成果。

作家的话:

想不到票数破五百了!虽然没有灵感,但我还是会二更喔!

有了这麽多人的支持,再怎样都要码出来啊(咳血)

明天如果顺利码出字来,我也会更新喔~

也是当作这星期没有顺利日更的小小弥补^^”

开这个专栏也半年多了,在此我要感谢陪着我到现在的各位大大们!

感谢你们的厚爱和支持,我会继续加油下去的!未来也请继续陪着我吧!(用力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奇怪的女人

在顺利威胁到幽影痕之後,他非常愉悦地待在马车内。

她似乎不觉与两个大男人共处一车有哪儿尴尬,神色自若的很,偶尔也会从小窗眺望沿途景色,不时与他聊上几句,虽然每次她和自己说话时,幽影痕都会朝他使出杀气腾腾的目光,可惜这招没多大用处,反倒会激起他的优越感。

被掳上马车经过一天的女子,突然喃喃道,『啊…好想擦澡……』

幽影痕耳朵灵得很,尤其是对她,『小紫鸢想洗澡?』

女子手托下巴,面具後的目光异常认真,『嗯。』

『可以啊,』幽影痕扬起笑,『反正是晚上,稍作停留也不会引人注目。』

听到幽影痕爽快答应时,他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幽影痕对於她,与其说纵容,不如说到了宠溺的地步,他虽没拜访过绝影山庄,但是由目前马车走的路线来看,并不会经过湖泊或是河流等地,但幽影痕没有拒绝她也罢,甚至立刻命人更改路线。

思及此,他嘲讽一笑,这男人还真懂得讨她欢心啊。

『小紫鸢,你可以下来了。』到达最近的湖泊後,幽影痕不忘先下去巡视四周,再三确认没有别人後,才放心扶女子下车。

『谢谢你,』女子手里抱着套衣裳,虽向幽影痕道谢,下秒却是警告对方:『虽然向你道谢,但不代表我允许你偷看。』

『小紫鸢真过份,我哪会做这种事。』

…趁她在洗澡时干出绑架这等事的人,还真有脸说啊?他内心暗骂道。

他走上前,冷声道:『有我在,他能看什麽?』

虽然不关他的事,但他绝不会让对方称心如意,谁叫他最喜欢破坏幽影痕的好事呢。

『说得是,』她微笑,不忘拍拍自己的手臂,语气很是礼貌,『那麽请苍冥公子好好地、仔细地为我把风了。』

闻言,他忍不住嘴角微抽,这女人,连带着把他当护卫用了啊?

『…哼。』心底纵然有千百个不满,脚步还是乖乖迈出去,走在对方後头,与此同时,幽影痕的声音冷冷从後方传来。

『要小紫鸢有什麽万一,我先杀了你。』

望着对女子轻声细语、转到自己身上就变成恶言恶语的家伙,他懒得搭理对方,扫过一眼後,才淡淡道:『去忙你的吧,真罗嗦。』

幽影痕难得不反对他陪同,估计是想去前头开路、顺带湮灭方才马车经过的痕迹吧,这人做事可真仔细。

两人步行一阵後到达湖泊旁,不等她开口,他飞快走至距离最近的草丛席地而坐,然後丢出五个字。

『有事再叫我。』

『好。』她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似乎含有淡淡笑意?

他背对树丛,语带不满:『笑什麽呢?』

『没什麽,不过是觉得我面子真大,能让皇子为我把风呢。』

『全天下也只有你敢让本皇子做这等差事。』不知她是大胆还是没神经,本不怕得罪自己,难道她完全不担心人头落地麽。

『呵呵。』女子轻笑声由後方传来,感觉惬意至极。

他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口气,唉,罢了,和她计较本是自己气自己,不值得。

『你打算一起去绝影山庄?』她问。

『能不能进去还是个问题。』他不相信幽影痕会轻易让自己踏进山庄里。

『要不我帮你和他说一声?』

『不需要,要进山庄,方法多得是,』略停一会,他道:『你不如先担心自己吧。』

『嗯?什麽意思?』

『你不怕进去绝影山庄之後再也出不来麽。』即便幽影痕对她动心,可按照他那变态子,天知道会不会哪日突然发疯,把她囚禁起来或做出什麽伤害她的事。

『怎麽可能,』她毫不犹豫,『把我留在那并没有什麽好处不是?』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不知为何,听到她如此天真的话语,一股烦躁感没来由从心底涌出。

『对你好不代表他永远不会伤你,幽影痕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不知怎地,他难得认真警告起她,『你和他相处并没有多久,不要太轻易信任他。』

『…』

因後方女子的沉默不语,使他察觉到自己似乎激动了点,尴尬轻咳一声,他才道:『我没打算阻止你进山庄,只是你最好提高警觉,别傻傻让人欺骗了还不自知。』

他原以为女子因自己的话感到生气,孰料下秒,闷笑声从後方断断续续传进他耳里。

『…呵呵……』他不否认,其实她的笑声听起来很悦耳。

不过一事归一事,现下自己最在意的,是她为何要笑?

他莫名其妙,纳闷询问:『……你笑什麽?』

『没什麽,不过是觉得你人…挺好的嘛。』

『啥?』这称赞来得没头没尾,他更加一头雾水了。

『没什麽,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听进去的。』

『你到底在笑什麽?』他很好奇啊。

她没正面回答,仅复述刚刚的话,『方才不是说过了,觉得你人挺好的。』

『……』他眉头紧紧皱起,她是怎麽回事,他生平最讨厌疑问得不到解答,偏偏每次答案的关键都是她…可恶,难道她想活活闷死他不成?

听着後方隐约传来的水声,他内心虽百般纠结,却是没再开口,不过对於她,心中的评语暗暗又添上一笔。

这女人不但气人,还奇怪的很。

作家的话:

这章总算有破一千五百个字了(喷泪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为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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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害怕的东西

『运气真糟,』她两眼紧盯挂在树上的庞然大物,道:『那个,你能不能赶走它、或是捉起来放走?』

虽看不见表情,但他感觉到她的伤脑筋,该不会…『你讨厌它?』

『不是讨厌,是害怕、非常害怕。』她并不如自己预料中般极力撇清,反倒诚恳至极地直白道出。

『哈哈哈哈哈哈!』下秒,他不顾形象大笑出声,女子的反应每每都在预料之外,一切的一切真让他欲罢不能,忽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绝对有哪筋出了差错,否则怎会三番两次认为她可爱?

『喂你、小声点,』她比出噤声的手势,不忘边压低声音,『你要嘛赶走它、要嘛就安静离开!』

开玩笑,她激起了他的兴致,哪能说走就走,『皇蛾平时少见,难得见到,我想多看一会。』

『那你把它捉去慢慢观赏不就成了?』

『你难道不觉得,站在原地慢慢欣赏它最为合适?』

『…都什麽时候你还有兴致开玩笑。』女子下意识轻咬红唇,语气带有无奈。

她无意间的动作,看在他眼里无疑多了一分俏皮,这样的她,很少见哪。

笑意逐渐加深的同时,他嘴里不忘调侃对方:『平时你老爱捉弄人,现在难得有机会见到你这模样…感觉挺不错。』

『懒得理你。』说完,她视线再度回到那庞然大物身上,缓慢且保持一定的距离移动。

女子一连串小心翼翼的动作,使他抬手遮去那扬到不能再扬的嘴角。

天,她真是……『我第一次见到女人横着走啊。』

她没答话,只斜眼丢给自己一个眼色,像在告诉他:你就乖巧的、安静的看蛾吧。

女子反应实在有趣得紧,一时没忍住,他再次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啊、笨蛋…』

皇蛾这次并没有无动於衷,原好端端挂在树上的它,被突如其来地声响惊吓到,立刻展开翅膀飞离树上,女子双腿定在原地,飞起来已经够糟糕,更糟糕的是皇蛾不偏不倚、笔直地朝她飞去。

她百年难得一见怪叫出声,双手抱住头,同时不忘爆口痛骂自己,『哇、苍冥你这倒楣的家伙!』

这女人…。

他使出轻功飞快冲至她身旁,把捞她进怀中,顺带用披风将她牢牢包紧,另只手飞快捏住皇蛾翅膀。

『抓到了?』她的声音从披风里怯怯传来。

他勾起笑,『是啊,要看麽?』

『别、别,』她往自己怀里缩了缩,『放它走吧。』

若放开这只蛾,她是不是会马上从自己怀抱中退开?…伤脑筋,自己似乎挺喜欢抱着她的感觉。

『真不看?』他故意询问。

『不看不看。』女子小手紧紧捉住他的披风,裹得死紧,好像担心皇蛾会循缝隙钻进去似的。

『奇怪,它有什麽好害怕的?』不过是体型大些,又不攻击人。

『…』对方难得沉默,一会儿过後,她闷闷开口。

『不觉得它大小很不符合常理麽?』

『……』

『平时蛾哪这麽大只,偏偏它体型这麽夸张,不觉得很诡异吗…』女子声音到最後细如蚊蚋,貌似清楚明白她害怕皇蛾的理由很…无聊。

『哈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说,她真有本事,居然连着三次让自己笑出来。他放开手,让不断挣扎的皇蛾飞离原地,却是没有告诉对方。

他手臂收紧,笑道:『也太简单了吧…你怕它的理由…哈哈哈…』

『要你管,』她不知道皇蛾已被放离,继续乖巧贴在自己怀里,没好气道,『还说我笑你呢,现在扯平了,以後少拿这事记仇。』

『是是是,不记、不记。』他笑着摇头,是啊,他到目前的确尚未知晓凌紫鸢究竟是何女子,但经过此次皇蛾事件後,倘若有人问起,他绝对会清清楚楚回答对方。

她不过是个很普通、甚至还很可爱的女人罢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幕後指使者

现下三人正在处刑房外候着,因目的相同,又碍於无法入内,只得乖乖等待,闲来无事便有一句没一句开始聊了起来。

苍栩墨最先往自家兄长瞧去,见对方嘴角微扬,一时好奇,开口询问道:「哥,你心情似乎很好?」尤其是在山庄这段日子,哥哥心情貌似比平时要好上许多。

「是啊,」苍冥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某女,最後落定在自家弟弟身上,「想起前几日发现一只皇蛾,翅膀花纹挺美的。」

说到皇蛾二字时,凌紫鸢斜眼扫过对方,怎麽好端端转到那话题?

奇怪,她都不知道原来苍冥是这麽幼稚的男人,记得以前他虽然容易动怒,但行为举止不像同龄的孩子,整体来说算是稳重,但现在…算不算是越活越退化?

「皇蛾?」身旁一男一女是心知肚明,小狐狸则一头雾水,哥哥什麽时候对蛾有兴趣他都不知道,更何况哥哥何时会因看见皇蛾而开心这麽久?

「是啊,」他他的头,「哎,你不懂,别管了。」

苍栩墨粉嫩嘴唇微微噘起,似乎对苍冥很是不满,「总拿我当孩子呢。」

凌紫鸢抬手轻笑,「你不是吗?」

女子难得进句话,却是帮着苍冥,使得小狐狸脸色不甚好地望过去,「鸢儿,你和哥哥的交情何时变这麽好了?」

「普普通通吧,」她浅笑道,「况且我是实话实说,你在我眼里的确是个孩子。」

他显然不同意,立刻反驳回去:「我不过比你小一些!」

鸢儿每次都拿这理由当做拒绝他的藉口,偏偏他就是不能扭转年纪比她小的事实,想到就气。

「是是是。」其实并不是他年龄比她少”一点”,正确来说,该是她年龄比他要多”很多”。

小狐狸眉头蹙起,语带委屈,「真敷衍…」

「哪里敷衍了?」她好笑的看着他,小狐狸表情真多变,怎麽都看不腻。

「还说呢…」

三人站在外头聊着天,约两刻钟後,处刑房大门由内被推开。

「楼主。」首先从门内走出来的是子翔,在他之後,陆续有人走至外头,来人分别是幽影痕、邵宣和明昕。

「喔?外头可真热闹。」明昕如往常般挂着轻挑笑颜,当然,如果不去看他前那片已乾涸的血迹,他很”平常”。

「姑娘早。」邵宣依旧勾着斯文微笑,暂不提他今日笑容带有几分清爽在、忽略前某几点血渍不说,他和前者一样,很”平常”。

再看看幽影痕,身上墨绿衣袍衬托出他修长身形,与前二位不同的是,整套锦袍一尘不染,完全没有可疑红色染在上头。

凌紫鸢朝三人微笑,「三位早。」

「问出来没有?」苍栩墨走上前,恶狠狠地瞪着幽影痕,九成九还为昨日之事记仇。

他扫过对方,目光满是鄙视,「哼,你以为我是谁。」

在旁的苍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情绪,脸部表情却无任何变化,「落花观?」

见自家师父似乎不想理他们,邵宣上前替两人给出答案:「是。」

落花观三字一出,苍栩墨的清丽脸庞顿时如蒙上层层冰雪般冷无比,身上甚至开始散发出隐隐的杀气,「真是她。」

但是凌紫鸢似乎不这麽想,她目光转向子翔,「小翔,幕後指使者是谁?」

方子翔明白她意思,点点头,「是落花观没错,但指使者并非闵凤依。」

语毕,苍栩墨两眼微睁,听见指使者不是闵凤依时,讶异情绪表露无遗;反倒是苍冥,虽透出惊讶之色,但不过一瞬,下秒他立即陷入沉思,似乎想到了可能的犯人。

「果然如此,」她了然一笑,「那麽?」

「黑衣人全是同一人派来,此人也是落花观当家。」说到此,子翔神情略显担忧。

「闵向怜。」

作家的话:

新敌人出现了(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抢了心上人?

「闵向怜…」她喃喃重复一次对方名字,「怎麽落花观也是两位当家麽?」

「嗯,」子翔颔首,这消息他知道,「同时也是闵凤依的妹妹。」

「妹妹?」想不到闵凤依有位妹妹,记得初次见到对方,她举手投足间可谓媚态横生,现下她倒挺好奇,闵向怜相貌生得如何呢,不知子像不像姊姊一样冲动。

「所以…她有可能是为了替闵凤依报仇麽?」

话出,在场除子翔和她外,所有人皆异口同声答道:「不可能。」

相较於凌紫鸢,子翔显得更为讶异,「为什麽?」照理来说,那原因是最有可能的。

邵宣笃定回答:「她们姊妹向来各走各的路,除非有利益才会碰在一起。」

原来如此,看来姊妹俩感情不是很好啊,凌紫鸢沉思一会,「所以,理由呢?」

「嗯…」

「公子不知道?」

「不、大概猜得到,不过…」邵宣话梗在喉头,想开口,却是有些为难。

「不过?」她望向他,心中有了底,「公子莫要担心,有话大可直说,我不介意。」

知道邵宣不好说出来,明昕好意替他接下去:「照我们的猜测,闵向怜那女人,应是对姑娘抢走她的心上人怀恨在心。」

「我、抢走心上人?」她伸出食指指着自己,一头雾水的模样,「谁是她心上人?」

明昕耸耸肩,朝自家师父望去,消息不是他探到的,让亲自探到的人来说比较妥当。

幽影痕眉挑起,这混小子,偏偏把最尴尬的问题丢给他。

瞧到小紫鸢往自己看来,他轻咳声,老实回答:「皇甫熙。」

子翔声调提高,重复同样三个字,「皇甫熙!?」

听到答案後,他内心不禁佩服,闵向怜的眼光实在太…太与众不同了!

方子翔说得出这话,是因为知道皇甫熙的真实子,然而天底下众多女子哪里知道?

被皇甫熙外在所蒙骗的人多得是,与他仅一面之缘进而对皇甫熙倾心、爱慕不已的女子多得数不清,且他柔的美貌,有时更连男子都会怦然心动,许许多多人想方设法只为博得对方注意,殊不知他们心中的真命天子,是那样的残酷和无情。

凌紫鸢这位当事者并无多大讶异,让皇甫熙骗去的何止是闵向怜,要知道,七年前尚未恢复记忆的”她”,也曾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

她扶上脸颊,很是伤脑筋,「唔,误会可真大哪…」

邵宣不解,「误会?」

「皇甫熙於我,不过是朋友之情,怎能说我抢她心上人呢?」她抿唇,「是不是和她说清楚比较好…」

「……」

女子的发言,震撼到让在场人士无话可说,全体男子不但有种想认真替皇甫熙澄清误会的冲动,甚至乎,开始隐隐同情对方起来。

幽影痕艰难咽下想替情敌解释的冲动,记得山庄暗卫回报说,皇甫熙除照料染上风寒的小紫鸢,似乎还亲自下厨,毕竟当时在场暗卫让他弄昏不说,连带伙房周遭相关的人也被放倒,虽然亲眼看到他下厨的人等於零,但连厨子都不省人事,他找谁烧菜去?自然剩下本人亲自出马了。

一个在你生病时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照顾的人,不管自己身分多麽尊贵、地位多高,亲自替你下厨、抓药;即便朋友间会如此,但绝不会发生在皇甫熙身上,所以他很不安,因为皇甫熙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败过,不过现在看来…他反倒觉得他有点可怜…?

苍冥眉头则是越皱越深,皇甫熙是什麽人他怎会不知道,在山庄这段日子皇甫熙对女子有多麽纵容他全看在眼里,他打小认识皇甫熙,他分明有洁癖,但为了她,他能忍受和他们一起泡冷泉;为了她,他能忍受与众人共同用膳,若说朋友之情,打死他都不信。

苍栩墨脸色是全场最难看的,一滴汗慢慢从他额角滑落,在他眼里,皇甫熙的表现已算明显,怎料到鸢儿竟是这想法?

现在想来,他对她的方式,似乎和对方不相上下…不,他应是更加明显,毕竟他曾将亲手做的发簪赠予鸢儿,也时常抱着她,所以鸢儿应该…应该会懂吧…?

作家的话:

想不到工作比我预计的还要花体力啊(痛哭)

所以上星期只更到两章,真对不起各位大大

但我会努力前进的,还请大大们陪着我一起走下去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迟钝?

此刻小狐狸内心简直是天人交战,挣扎许久後,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

「…那个、鸢儿,你、你觉得我对你…是如何?」再如何,他表现得是绝对明显、绝对直接吧!

「嗯?」女子不解。

他有点急了,声调不住扬高:「你、你不觉得我在追求你吗?」

「……」女子面具後眼睛眨啊眨,「是吗?」

小狐狸红唇微张,像是受到非常大的打击,连话都微微颤抖,「不、不然你以为,我对你做那些事是为了什麽?」

女子顿了一顿,理所当然道。

「不是出於对姊姊的占有欲吗?」

───不是出於对姊姊的占有欲吗、不是出於对姊姊的占有欲吗、不是……。

短短一句话,对苍栩墨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如落雷轰炸般的话语在脑海盘旋不去,他紧咬下唇,眼眶满盈着泪水,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难道他说的话、对她做的事,鸢儿没放心上也罢,竟还认为他的行为举止全是跟”姊姊”在撒娇!?

顿时间,可怜的小狐狸红了眼眶,他第一次朝女子怒道:「鸢儿,你这个笨蛋!」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奔离现场。

「啊?」让人莫名劈头来这麽句,她回过头,很是纳闷:「我说错什麽了…吗?」

「咳、嗯,没有。」苍冥望着自家弟弟跑离伤心地的背影,忽然觉得,倘若哪天想追求她,绝对要抛开一切矜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面对面告诉她:我正在追求你。如此才是上上策。

见苍栩墨败下阵,幽影痕内心本五味杂陈,「小紫鸢,你…」

一开口,他身旁的明昕眼神一紧,突地搭过自己师父的肩膀,用极小音量在他耳旁提出忠告:「别啊!师父,再怎麽迟钝也不至於吧!您做得这麽明显,哪用得着,别问、别问了!」他不是不相信紫鸢姑娘,可是万一、万一师父运气当真跌到谷底,听到不该听的回答怎麽办?

「是啊,师父,您要问得太直接,让紫鸢姑娘怎麽回答你,忍着点。」邵宣在旁压低声音附和明昕,开玩笑,若师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最後受苦的绝对是他们俩啊!

「不行,我必须问、一定要问!」

幽影痕挣开心爱的徒弟、无视掉弟子们的忠告,迳自走向女子,「小紫鸢,那你认为我对你做的事情是什麽?」好歹他吻过小紫鸢、甚至向她求婚,她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情。

「不是喜欢麽?」

五字一出,徒弟两人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紫鸢姑娘至少知道师父在做什麽;幽影痕亦然,幸好幸好,小紫鸢知道他是认真地在追求她。

怎知女子面具下的黑色双眸再度无辜眨了一眨,特意补上句伤死人不偿命的话。

「听闻变态特别喜欢对女人做出诸多奇异之举,看来确实验证在你身上了呢。」

「变态…」她虽曾用这二字说过自己,但不知为何,唯独这次…心最痛!

况且,他说过自己只要她,莫不是小紫鸢把他说的话、做的事,全当成一个变态的”奇异之举”!?

「诸多…奇异之举……」邵宣嘴角硬生生僵住,师父您到底做了什麽啊!

「…」明昕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指正对方,难道她以为师父对每个女人都…。

幽影痕垂下头,无力感貌似围绕在他身上,倏地,下一刻他猛然抬起头,挫败情绪满满充斥在黑眸里。

「小紫鸢!你这个笨蛋!」

语罢,他像孩子似地赌气转身,往另一头快步离去。

「嗯…谁能告诉我,他们怎麽了吗?」罪魁祸首站在剩馀的四人之间,头上貌似挂有大大的问号。

苍冥耸耸肩,想不到幽影痕也会有今天哪,思及此,他心情好的不得了,「没什麽,估计天气热,脑子坏了。」

相对起来,另外两人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仅极有默契的朝子翔丢出个眼神:怎麽你们家楼主…天生就这麽迟钝麽?

子翔撇撇嘴,一副: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但真要问,我认为你们还是回去告诉幽影痕,想追求楼主必须白话点告诉她,免得气死自己。的模样。

得到答案後,两人同时扶额摇头,接着双双从现场乖乖退去;而苍冥算还有点良心,想起自家弟弟方才离去的落寞背影,最後也跟着安慰他去了。

「…」

「……」

「…楼主。」确认全体人员已然离去後,子翔朝对方道。

「您玩得开心麽?」

前一秒很是无辜的女子,现下早已挂着灿烂笑颜。

「嗯,颇开心。」

子翔无奈叹了口气,楼主果然一点都没变,不但明、心思更较常人细腻,何来迟钝之有?可怜了六公子,偏偏喜欢上这麽个鬼灵怪的女子,看来往後的日子,他们都会被楼主玩弄於掌心之间了吧…。

作家的话:

说好昨天要更新,偏偏再度加班

奇怪,老板是知道我想做什麽吗?(并没有)

所以今日赶紧来更新,请大家快快(不是吧!!)食用!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四人共乘

迟钝事件发生过後,直至出发到南阳城当天,凌紫鸢整整五日未见着苍栩墨及幽影痕,即使用膳时间都未曾见到二人,他们受到的打击似乎远比她想像中要来得大。

出发当日,皇甫熙果真派了辆马车在山庄门口等待,对,真的派了马车。

今日幽影痕一身柳绿竹纹锦袍,此刻却眉头紧锁,指着大剌剌占在自己地盘的马车,脸色奇差无比,「这是什麽?」

邵宣则身着淡绿云纹直裾袍,一头黑色长发规矩梳起,面带浅笑,诚实回答:「师父,是马车。」

「我当然知道!」男子额角青筋明显可见,「皇甫熙这家伙度量有够狭小!」

眼前的马车充其量不过能坐进去两人,一人坐算宽敞、二人坐刚好,要三人…则会变成拥挤不堪,小紫鸢算一个、那个什麽方的侍卫算两个。

那他呢、小绝呢!?摆明了不让他俩和小紫鸢坐嘛!

幽影痕压没把苍家两兄弟算进去,虽然区区辆马车他随时都能弄来,可对方用意如此之明显,想来就不爽!

明昕瞄向男子,刮刮脸颊,道:「师父,您虽想和紫鸢姑娘一块,但您似乎还没和她和好啊?」何况说起度量,师父您似乎和他相差无几啊,除风庄主,您不也讨厌其他男人接近紫鸢姑娘麽。

一针见血的话直刺幽影痕,他身形微僵,接着朝明昕投去阳光笑容,「明昕,你若嫌浅绿色袍子太单调,为师倒能替你染上其他颜色。」

「…师父,不劳您费心,这袍子颜色如此甚好,再添上其他颜色当真可惜。」明昕尴尬笑答,天,要不要想办法让紫鸢姑娘同师父和好?要不日子怎麽过啊…。

邵宣斜睨同伴一眼,大有:你活该,什麽不提,偏往那话题去。

明昕抓抓头,颇为无辜:谁知道师父这麽在意。

「皇甫熙这家伙度量也太狭小了吧!」下秒,同样台词从旁传出,男子声音清朗,但字里行间在在透出对皇甫熙的不满和愤怒。

幽影痕往声音所在之处望去,皮笑不笑地讽刺对方:「小子,你还在啊?」

苍栩墨今日穿着天蓝团花纹锦袍,清丽面容一反往常般沉至极,在听到对方开口後,脸色是更加难看,「这句话该我说才对,怎麽,你不是该乖乖守在山庄里麽。」

男子桃花眼微微眯起,「小紫鸢要去南阳城,当然少不了我。」

「鸢儿有我便足矣,那用得着你。」苍栩墨侧头,瞪着离自己不过五步之遥的男子,不甘示弱道。

「栩墨,」苍冥算得上最冷静的一个,他拍拍自家弟弟的肩,「和他有什麽好吵的?浪费力气。」

小狐狸点点头,「说得是。」

在现场气氛即将到达紧绷之际,易遥声音从後方传来,「庄主!」

五人不约而同回头,只见他驾着比门口那辆还要大的马车从远处跑过来。

待马车停下,邵宣立刻上前,「易遥,怎麽选这辆马车,师父挑的可不是这辆啊?」

「是啊,可我在後头见到紫鸢姑娘,她让我换这辆,说这才能坐得下四人。」

「四人?」明昕和邵宣互相对望一眼,「你没和她说我和明昕是骑马麽?」

「有啊,」易遥有点为难地扯扯嘴角,「不过紫鸢姑娘说这马车是、是给…」

「是给两位庄主和两位皇子坐的。」

未等易遥说完,一抹娇柔女声突地由後方传来。

「紫鸢姑娘!?」两人很是讶异朝对方看去,让庄主和苍家两兄弟坐在同辆马车上?不可能不可能,「不成、不成啊!」

「怎麽,有何不妥?」女子如往常般一身艳红,踏着优雅步伐从里头缓缓走出。

「楼主,我将行李拿上去。」子翔没打算参与楼主的可怕提议,迳自把背囊和行李全提至皇甫熙准备的马车里。

「嗯,麻烦你了,」她颔首,然後再度朝五人道,「总不能让两位皇子骑马,何况到城里,皇子身分要是让人认出来,不是更麻烦麽?」

「话是这麽说,」邵宣本不敢把视线移到幽影痕那儿,想也知道师父怎可能和苍家两兄弟共乘一辆马车,「不如再备一辆马车…」

「三辆马车进城,似乎更引人注目啊,」女子飞快否决对方提议,「既然风绝殇都已经答应与他们共乘,应该没什麽问题才是?」

「蛤?!」明昕不可置信瞪大眼,风庄主答应了?

「唔,不然你们问问本人。」她抬手,众人往她指的方向看去,风绝殇不知何时已站在易遥身旁。

那张万年面瘫、冷峻无比的俊容无丝毫动摇,唯独在女子指向自己时,轻轻颔首,简洁有力吐出三个字。

「没问题。」

作家的话:

呼哈哈,总算要往下个目的地前进了!

话说我发现专栏订阅人数已破四百,真的好开心啊!

很感谢大家对鸢魅六夫的厚爱(笑)

首页留言板很欢迎旧雨新知们来留言喔~我会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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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消磨耐

四人全进入马车後,凌紫鸢一行人立刻出发至南阳城,前方幽影痕那儿的马车由易遥负责驾驶,明昕骑马跟随在旁;凌紫鸢所搭的马车则由邵宣负责跟随,为後。

凌紫鸢甫踏进马车,随即拿出木簪将黑发全给绾起,优美的脖子线条立刻显露出来,外罩的红色镶金边凤蝶纹大袖衫,因宽松而滑到肩旁,浑身散发出感的氛围。

她撩起帘子,微微探出头往前方马车望去,喃喃道:「想不到真坐上去了…」

子翔坐在她对面,难得未带有任何笑意,眼神十分认真。

「楼主,您是故意的?」

凌紫鸢掀开连子的手微顿,面具下的丹凤眼扫过子翔,「什麽故意?」

「您装傻也没用,」他轻叹,「为何故意让他们四人坐同辆马车?」平时倒无所谓,但现下幽影痕和苍栩墨还在生楼主的气呢,若两人气尚未全消,怒火再次被引起该如何是好。

她扬起笑,把帘子放下,使它完全遮住小窗,「小翔猜猜?」

「唉,难道不是想让他们对您失去耐麽,」子翔无奈回答:「不过楼主,您这方式有没有用?」话出,只见凌紫鸢眸子微微眯起,貌似挺满意对方的回答。

「知我者,小翔也。」

他失笑摇头,「跟在您身边多久,要猜不到,实在对您不起,」子翔略停,才道出自己的想法:「这麽点小刺激,过几日他们若气消,不是重蹈覆辙?」

「不一定,」凌紫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手托下巴,笑道:「男人哪,自尊可是很高的。」

尤其是古代的男人,何况再加上他们的身分,一为人人景仰的皇子、一为人人畏惧的庄主,无论哪个都有一定地位在,偶尔听从女人的话便罢,时间一长,那就难说了。

「直接拒绝他们成效不一定好,不如慢慢消磨他们的耐还比较有用,」思及此,女子嘴角笑意加深,「不知他们有多少时间,陪我这区区青楼女子耗呢?」

子翔听过後,撇撇嘴反驳对方,「耐?我觉得他们对楼主您都挺有耐的。」

「是啊,这点挺出乎我预料,」她耸耸肩,「我以为对他们保持暧昧、不明不白的态度,久而久之他们会心生不满呢。」照常理来说,不会有哪个人乐见自己的心上人与其它男子有所接触,更甭说像她这般。

「现在我倒是看不出来谁有让步的打算。」说实话,他谁都不看好,该与楼主共度一生的男人,最好与皇室、江湖扯不上干系。

「无所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她身子往旁一倾,慵懒地侧卧在马车内,「唉,不知道进南阳城要多久,成日坐在马车上,无聊透顶。」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楼主您就忍忍……哇啊!」正打算安抚女子的方子翔,当视线往对方看去时,发出了怪叫声。

「叫什麽呢?」

「楼主您、您您您脱、脱衣服做什麽!?」子翔飞快举手遮住双眼,两颊却是不争气的泛红。

「里头又闷又热,不把外衫先脱了,到时目的地还没到,我都先晕了,」凌紫鸢率地将凤蝶纹大袖衫随手一丢,悠悠道:「反正没别人瞧见,何况我穿着抹哪。」说完不顾对方的感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红色绣花抹。

「好歹您考虑下我吧!」子翔哭笑不得的说,「这一路您让我看哪儿好啊!」

「就看楼主我如何?」她失笑,「这麽说来,嫣然在房里头常这样穿,要不你先习惯习惯,等你俩成亲後,你也不至於让她笑话是不?」

「房…成…」不说没事,让凌紫鸢这麽一说,花嫣然穿抹的模样瞬间充斥在方子翔的脑海里,搞得他小脸蛋是越来越红、越来越不知所措,在羞愧至极的状态下,他朝女子叫道。

「别再闹我了!楼主!」

☆、第一百六十章 无法忘怀

最後子翔终是受不住凌紫鸢洒脱的装扮,顶着红扑扑地脸蛋跑去外头和车夫共同欣赏沿途风景,徒留女子一人在车内。

「真是纯情呢…」凌紫鸢侧卧在车内,右手支头,嘴里不忘调侃子翔。

小翔说得没错,六人对她,比想像要来得有耐许多,生为女子,能有那麽个人对自己呵护备至,一生便足矣,更别提那六人生得多麽祸水、顶着多麽令人忌妒的绝顶俊容,被他们如此对待,敢问世上能有哪个女子不动心、不动情?

想到此,凌紫鸢勾起红唇嘲讽笑起,可惜,她似乎是特别的例子,有人对她越好、她越是恐惧害怕,面具後那双灵动的黑眸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黯下,女子思绪莫名再度飘向过去。

『鸢,嫁给我…可好?』想起初次让她心动的男子,对她求婚时有多麽战战竞竞,那模样似乎是怕她开口便是拒绝之语。

她正坐在凉亭内,望着他站在面前,男子身後是府中最宽广的院落,园子里头充斥着各色梅花,将军手中捧着一对翡翠镯子,她知道,那是他们家代代相传的宝贝,泪水顿时盈满眼眶,她红着眼点头,让他替自己戴上手镯。

『我爱你,鸢。』男子脸部线条有棱有角、剑眉下有着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因长年征战沙场,混身上下皆散发出威严气息,但在此刻却扬起大大笑容,如同大男孩般,那笑容如烙印般,深深刻在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永远?』她抿唇,声音带着颤抖,彷佛害怕一切都是梦。

『是的,』他温柔一笑,允诺她,『永远。』

「哈哈……什麽永远…」凌紫鸢垂眸,不住低低笑起,可笑声停来像讽刺、似嘲笑,甚至…带有些许颤抖,她伸手轻抚上那张金色面具,「…大骗子。」

当时她狼狈不堪地被两名奴仆架住,脸上满是泪痕,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她面前,一脸冷漠的男子。

『夫君!您不会的、您是被迫的对不对!?』原整整齐齐梳成髻的黑发已全数散落,她管不上、更没心思在意,满脑子只想解开内心的疑惑。

『皇上已下旨,将公主许配给我,我怎能辜负皇上一番心意,』他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酒,冷冷道:『把它喝下去,对你我都好。』

『您若想娶,我怎会阻拦!』她勉强勾起笑:『我愿意与公主一同…』

他愤然道:『公主身分是何等高贵!你有什麽资格和她住在同个屋檐下!?』

被男子这麽一吼,她愣在那儿,整张脸毫无血色,『…您不是说过爱我的麽?』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究竟是笑还是哭,『不是说过……永远…』

『本将军不过一时糊涂!』

他起身,当初满是柔情的眼,如今已成一片漠然,男子厌恶地扫过她一眼,无情话语随之而出:『说到底,本将军还真後悔当初不顾一切将你带回来!』

一句话,彻底将她的心撕碎,女子心如死灰,再也笑不出来,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去般摊坐在地,她无法相信站在眼前的,竟和当年给予幸福承诺的,是同一个男人。

她再唤不回当时那个深爱她的男人了麽?再找不回当初对她伸出手,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的男人了麽?

夫君啊夫君,你可曾爱我,如我爱你般深刻麽?抑或是,你爱的,从头到尾不过是这张脸?

如今岁月已逝、年华老去,换来的,便是『後悔』?

她不再开口,只因她无法再开口唤他夫君;她心好痛、好痛,直至最後,心死。

望着眼前的毒酒,她空洞的眸子从他离去的背影带开,转头朝着院落望去。

她端起酒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随着嘴角缓缓流淌下来的鲜血,她露出一生当中最为灿烂的笑颜。

「花虽芬芳终须落。」

她支着头,细小声音从嘴里道出,原以为能不再在意,谁知蓦然回首,竟是无法忘怀及割舍,没来由地心头一痛,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麽顺着脸颊滑落。

与此同时,颊边一热,凌紫鸢才猛然惊觉有人闯入,她抬头,彷佛秋水般清丽的熟悉双眸映入眼帘,来人竟是苍栩墨。

作家的话:

之前就有打算把紫鸢过去的情史写出来

虽然只有片段,不过我写的很满足啊!

虽然前世紫鸢和将军的回忆是梅花

不过将军和苍栩墨完全没关系喔(笑)

我不会让那种负心汉()再有机会回到紫鸢身旁的!(握拳

☆、第一百六十一章 梅花香气

压下内心强烈地惊讶,她暗暗笑道,太过於沉浸在回忆当中,居然连有人闯入马车都察觉不出来了麽。

「鸢儿?」

苍栩墨俊逸脸庞有着强烈担忧,原本无邪的双眸这一刻带出浓浓地怜惜,他语气很是着急:「怎麽了?是不是哪儿磕疼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见到他,凌紫鸢忽地想起,是啊,说起梅花,这小狐狸也是喜爱梅花的一份子。

她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将泪轻轻擦去,「没什麽,马车里太闷,我流汗了。」

苍栩墨拧起眉,貌似挺不满意女子敷衍的态度,「鸢儿,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呢。」

凌紫鸢不想与他谈论,故意转移话题,「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早不气了。」小狐狸嘟起水嫩的双唇,学着凌紫鸢侧卧在她面前,撩人心弦的面容直直盯着,像是想看穿她似地,目光未移动半分。

「既然不气,为何这几日不见你来用膳?」

沉默一阵後,他道:「有些事儿在忙呢。」

苍栩墨抚上她白皙的脸庞,口气彷佛在安慰对方一样,声音极其轻柔,「鸢儿,想起那个人了麽?」他不知道鸢儿为何哭泣,但在进入马车前,他听见了她的喃喃细语。

『花虽芬芳终须落。』

短短一句话,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初清泉他站在回廊望着她时,那名女子身系红色狐领披风,顶着一头过腰且乌黑亮丽的青丝,缓缓漫步在梅园里,亲眼看着她摘下一朵梅,细细品味花的芬芳,然而把花捧在手中的她,眸子里竟是透出无尽的哀伤。

『花开、花落,再美好的花,最後终是避不开凋零的结局。』

仅一瞬,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今日听到她的喃喃自语,他更加肯定,鸢儿绝对是想起了”他”。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也不想知道,因为如今站在鸢儿面前的是他:苍栩墨。

「说什麽呢?」她手一支,打算起身,怎知苍栩墨动作比她更快,起身捉住她手臂、一手揽於腰际,把她向後推倒。

对方动作太突然,凌紫鸢来不及反应,待回神过来时,整个人已让小狐狸压在下方。

苍栩墨头发并未梳髻,仅随意用条水蓝色带子系起,现下他墨黑的长发经由颈脖垂於前,一绺黑发发梢甚至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他压在她上方,用认真至极的眼神望向她。

「鸢儿,不要逃避,」向来总像个大男孩的苍栩墨,现下却像个”男人”,清朗的声音如今听来沉稳、平静如水,「你还想他,是不是?」

凌紫鸢秀眉拧起,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由心底窜升,不知怎地,她感到不是很愉快,因心情不佳,口气变得比平时要为冷漠。

「不是。」

小狐狸并无因她的口气有任何不快,仅道:「既然不是,你为何要哭?」

「说了那是汗,」她红唇抿起,命令对方,「你给我起来。」

然而对方压不理她,「梅花会让你想起他,是麽?」

自己心事头次被苍栩墨说中,凌紫鸢脸色越发难看,怎麽这孩子今日如此缠人?

她抬头看着苍栩墨,「是又如何?你到底想……唔…」

下一秒,苍栩墨低头,将炽热的唇贴上女子微张的红唇,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凌紫鸢呆愣住,只知苍栩墨微烫的双手温柔地捧在双颊、平时看上去似乎能滴出水来的粉色唇瓣,现下正吻在自己唇上,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孰料苍栩墨下个举动使她更为惊讶,他竟趁机把舌头滑进她嘴里,动作虽不熟练还有点笨拙,可就某种意义上,这种震撼着实让她脑袋顿时间空白了三秒。

「嗯…」反应过来的她握住对方手腕,无奈对方力气太大,如何都推不开,直到最後快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当他唇瓣离开自己的刹那,凌紫鸢只觉自身像置於梅花园,吐息之间满满地全是清幽且淡雅的梅花香气。

因缺氧使得她脸颊难得染上潮红,苍栩墨抑是如此,他的手指眷恋的在她脸颊上滑过,眼神却没有因此而迷离,反倒增添几分认真和坚定。

「鸢儿,以後见到梅花,便想起我吧。」

想起他的人、想起他的吻,想起…他对她的爱恋。

作家的话:

鲜网这两天速度非常快呢

快到让我有点心惊惊(喂)

总之恭喜小狐狸亲到紫鸢了!

再来要换谁好呢?(喂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狐狸的告白

苍栩墨一番话,让凌紫鸢不知如何应对,她愣了一会儿才推开对方,不急不慢道:「为何要想起你?」

他抱住她,不让她有机会退开,「不要想着那男人,想我。」

「…想你做什麽?」她贴在对方膛,男子剧烈的心跳声不停从耳边传来,这小狐狸,刚刚不是很大胆,现在知道紧张了?

苍栩墨现下完全如她所想,他害羞到很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他既然不懂得好好珍惜,鸢儿你不该再为他伤心,现在有我不是麽,」苍栩墨双手力道稍稍加深,像是想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他道:「鸢儿,每当你露出那种眼神,我的心都像被千针刺、万刀剐,很痛很痛。」

她红唇抿起,很是纳闷,记得以前风绝殇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看到的她,究竟是露出什麽样的表情?

「我说过没事,你今日怎麽搞的?」

「没怎麽,我不喜欢你瞧见梅花就伤心,这样我也会难过的。」他非常喜爱梅花,自然希望鸢儿能与他共享这份喜悦,倘若她不喜梅花,甚至见了会心伤,他该如何是好。

「我哪有……」抬头想辩驳,却发现苍栩墨一双眼微眯,彷佛在警告她,若自己再顾左右而言他、说谎不打草稿,那麽他不介意再吻她一回好”加深印象”。

当下她立即收口,答应道:「好好好,以後看见梅花就想起你,行不?」

苍栩墨听见,嘴角扬起,对她露出绚丽的笑颜,不忘朝女子脸颊啵的一口,「说好了,鸢儿以後瞧见梅花,只许想起我!」

小狐狸的霸道宣言简直让凌紫鸢哭笑不得,她在他怀里动了动,「都答应你了,还不赶紧放开我?好热。」

「嗯。」小狐狸这次倒非常乾脆放开,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鸢儿,这几日我细细想过,你是故意的对不?」他抽出她发上的木簪,「你故意想让我因此对你不满。」

「什麽意思?」没想到小狐狸挺理的,不过她并没有承认的打算。

苍栩墨浅浅笑起,「无论你是真不懂也好、装不懂也罢,我不介意。」

语毕,他从怀中拿出一发簪,发簪为水滴形雕花鎏金簪,簪头水滴为镂空状、外刻有致花纹,里头则放着一颗白色珠子。

他温柔地替她绾起头发,道:「里头的珠子为水蓝夜明珠,到夜晚会散发淡淡的蓝色光辉,挺美的,它是我小时候父皇所赐,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凌紫鸢眉头皱起,伸手就想把发簪取下,「太贵重,我不能收。」

「鸢儿,」他抬手阻止对方的动作,「父皇说,有朝一日我若遇上心仪的女子,便将珠子赠予她,如今我送给你,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该知道,我们两个并不…」

他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然後在女子额上轻轻一吻,「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喜欢…不,我爱你,从送你发簪那一刻开始,这儿。」他指着心脏的位置。

「已经满满的都是你,」他的笑颜如寒冬绽放的梅花般,坚定又不失其绚丽,「我不要求什麽,我只要你好好考虑,行麽?」

他语气非常温柔,但眼神却极其坚定,这让向来爱开玩笑的凌紫鸢,不得不正视眼前正认真向她告白的苍栩墨。

她摇头轻叹,「你又何必如此,世上比我好的女人多得是。」

苍栩墨显然不同意,他直白道:「但是,我只想要你。」

女子望着他良久,最後才吐出一句话。

「你会後悔的。」

「会不会後悔还很难说呢,」他嘟起嘴,恢复如往常般耍赖的模样,「你既然答应我会好好考虑,就一定要做到。」

「…知道了。」凌紫鸢内心不禁暗叹,真是,亏她在人生的道路上打滚这麽久,竟然会有被小孩子这麽热烈追求的一天。

「嗯!」他点点头,然後似乎想起什麽,「我该回马车上去了,说好每人只能在你这待两刻钟。」

「……」

原来是说好了,怪不得其他人没来翻马车呢。

作家的话:

小狐狸总算告白了(笑)

话说,看到首页留言板这麽热闹

我整个就是笑得合不拢嘴啊XDDDD

有空的大大们还请别害羞,也来欢乐的留个言吧=D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幽影痕的告白

说好两刻钟,苍栩墨再如何想耍赖也不得不乖乖离开,只是掀开帘子的小狐狸不知是看见什麽,突地将帘子放下,接着飞快地转过身捡起刚刚被凌紫鸢脱下的红色外衫,然後披到她身上。

不等她开口,他红着脸道:「鸢儿,即使不想穿外衫,至少…披着,要不等会儿让那变态见着,不好。」说完,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马车。

她耸耸肩,没想到几人居然会想出轮流找自己聊天的方法,如此也好,省得一路上闷得发慌,其实她原打算待会儿让马车停下,好让自己出去透透气,不过现下看来,应是不需要了。

从苍栩墨离开後,她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替陪聊的位置,怎知一段时间过去,竟是不见任何一人进入马车内,凌紫鸢只得慵懒地靠在马车边,坐在里头静静地等待,直到一刻钟过去,女子突然朝外头不急不慢道。

「再不进来,就去换别人来和我聊天。」

语落,马车帘子立刻从外被掀开,幽影痕急忙跑进马车就定位坐下。

「别、别,小紫鸢,我这不是进来了麽。」

她看着他,很是纳闷,「既然来了,待在外头做什麽?」明知道她铁定会察觉到他的气息,还非得等自己开口。

闻言,幽影痕顿时有些语塞,「呃、这……这…」

「嗯?」

幽影痕这来这去,始终回答不出个所以然,而凌紫鸢倒挺有耐,等着他的回答,最後男子终是忍不住,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道:「小紫鸢你…你还生我气麽?」

「…什麽?」这人是怎麽回事?方才扭扭捏捏站在外头不肯进来,好不容易进来了,劈头就丢了个不明所以的问题给她,怎麽想怎麽诡异。

「我何时生你的气,若真要说,应该是相反吧,」女子柳眉微微蹙起,心底满是疑问,「这几日似乎是你避着我,并非是我避着你。」

「不,就是…那日我骂你笨蛋…」幽影痕尴尬对她解释着,当他冷静下来之後,发觉事情似乎不太对劲,他和小紫鸢相处的时间的确不长,但他总觉得小紫鸢并非如此迟钝的女子,然後忽地想起那日的反应,他竟然骂小紫鸢笨蛋,实在是後悔死了。

「那有什麽好生气的?我本没放在心上。」毕竟她是打从心底、认真的在捉弄他,说实话,当时幽影痕骂她的模样,凌紫鸢只觉有趣至极,一点儿都不生气。

「真的?」幽影痕像是被赦免罪刑的犯人般,对她展颜一笑,接着飞快起身坐至凌紫鸢身旁,二话不说抱住她。

「你做什麽…热死了。」在他怀里不耐的动了动,奇怪,为何每个人都喜欢抱着她?他们不热,她这边是热得受不了。

「小紫鸢,别动。」幽影痕趁着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拉过她的一只手。

凌紫鸢只觉手腕感到一阵冰凉,往左手看去,赫然发现手腕多出一只手镯,内心莫名涌起一股郁闷感,这几个男人,难道真是有钱没地方花?怎麽礼物不断朝她送来,甚至还一个比一个致?

腕上的镯子约两指宽,为纯金打造,手镯整圈皆为致的镂空雕花,而中央则镶嵌一颗椭圆形的深红色珊瑚珠,珠子在光线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耀眼无比,珊瑚珠周围则由一颗颗艳红且小巧的红宝石围绕点缀着。

一般来说,倘若女子收到如此美的礼物该是高兴不已,但凌紫鸢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即便她不擅长鉴赏珠宝,可再如何她都知道这手镯绝非普通货色,由其是从幽影痕手里出来的,百分之百是极稀有的珍品。

然而男子像是会读心术般,他扳过她的肩膀,难得用着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她。

「小紫鸢,我送你镯子并非图谋什麽,你收下便是。」他看着女子,眼光落在那中分的浏海,因浏海长度只达下巴,以至於未能将其一并绾起,但是这样的造型反倒为她增添不少妩媚气息,他伸手着她的黑发,动作极轻,似乎深怕一个用力便会伤着她。

「小紫鸢,你说的那些举止,我只会对你做。」不管小紫鸢是不是真那麽迟钝,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他打算直接正面进攻,不让她有任何藉口逃离。

见她没说话,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否认当初见你时,我的确是想杀了你,但是从我败给你的那一刻起,这种念头再也不曾出现过。」

幽影痕用坚定的口吻,对她道:「记得前几日麽,那时我发热躺在床上做着恶梦,当时是你的声音把我从那黑暗之地拯救出来。」

惊讶之色滑过女子双眸,但仅一瞬,快得让人无法察觉,他竟然听到她的声音了麽?

「对我而言,你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存在。」下秒,幽影痕俯身向前,在她脸颊边落下一吻,艳若桃花地眸子染上淡淡笑意、美丽的粉色唇瓣则毫不吝啬地扬起。

「我爱你,小紫鸢。」

作家的话:

我回来了!

真的很谢谢各位的关心和关注

所以我在这边要来交代一下这阵子的失踪事件()

既电脑坏掉拿去请人修理之後

将主机般回家的我悲催的发现

因为电脑是请人组装的,所以系统并非正版(好孩子不要学喔)

拿回来以後发现音效卡驱动程式、office系列全都没有

只好趁着假日拿去请有空的朋友帮我灌

又碍於平日要上班,索将电脑放在朋友那

现在总算是解决所有问题了~

所以赶紧更一章上来给各位大大们

另外双更我不会忘记,有空我会努力码字赶进度上来给大家的~

再次谢谢支持鸢魅六夫的大大们

我会好好加油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为何喜欢

凌紫鸢看着他,红唇似笑非笑,「幽影痕,你喜欢我哪里?」

她不懂,他们为何会爱上自己,即便从未见过她的样貌,他们也能说出爱她的话语?

抑或是他们潜意识中,对她抱持着莫名的期待麽?认为自己不可能生得奇丑无比、认为自己必定是生得美若天仙?

「哪里?」男子俊美的脸蛋带出疑惑,好似她提出的问题很是奇怪,「自然是全部。」

「全部?」她轻笑,「你本不了解我,何来全部,你甚至连我的脸都未曾见过。」不知怎地,她似乎渐渐开始不透这几个男人了。

听她这麽说,幽影痕反问:「小紫鸢,为什麽非得见到你的脸才能喜欢你?的确,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我有眼睛,我看的见。」

他食指轻轻划过她脸上面具,淡淡道:「可知道当时替我剪发的你,有多特别麽?」

只有她,在见到他杀人後,还能如此神色自若的与他攀谈,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般,因为平淡、更显得她的特别;因为冷静、更显得她的不凡。

「不过是剪发,哪里特别。」当时她不过是觉得那头厚重的黑色长发实在太糟蹋这张花美男的脸蛋罢了。

「之後再见,被我压在床上却异常冷静的你、灯会带着面具和我一同逛街的你、我故意将内力送进体内,却毫不动摇的你…每个模样都深深印在我脑中,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并非容貌。」

他一番情话说得是脸不红气不喘,「更何况,相貌有何用?老了不都一样麽。」

「噗…」幽影痕的发言让她不禁失笑,从他那犯规的长相说出这话,实在是不太适合。

见她露出笑容,幽影痕的笑容更深了,「小紫鸢,你能试着考虑下我麽?」

「…嗯,我会考虑考虑。」她爽快答应下来,总觉得现下拒绝或是装傻,对自己绝对没好处。

幽影痕听见,心中一喜,随即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到女子手中,道:「这药,小紫鸢记得随时带在身上。」

「药?什麽药?」

「翠心丹的解药,能解全毒,」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掌,「它是落花观最常使用的毒,前几日我中毒时,邵宣研究出来的,数量不多,小紫鸢可别弄丢了。」

「…是麽。」翠心丹,是由数种蛇毒淬炼出来的丹药,记得这种毒至今江湖上只有人研究出如何减缓毒,邵宣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制成了能够解全毒的丹药?绝影山庄的护法麽……果真不容小觑。

「为何交给我?既然数量不多,应该你留着才是。」

他摇头,乾脆拒绝,「那一点毒对我来说本不碍事,更何况,落花观姊妹俩现下全冲着你来,而你…」

幽影痕看着她良久,终是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本不打算避开落花观不是麽?既然如此,不如你将解药带着,安全些。」

既然她有意隐瞒会武之事,那麽他便会挡在她身前,为她除去所有想对她不利之人,只是,前几日银针差点刺进她白皙颈脖的画面,每每想起,都会让他恐惧莫名,他害怕,害怕永远失去她。

「知道了,」既然有人免费赠送,她当然不会客气,「谢谢你,还有───」

「嗯?」

「两刻钟到了。」

未等凌紫鸢开口,某个熟悉的男子声音由外头传来,来人甚至带有些许破坏他好事的得意语气,使得幽影痕脸色一黑,大手一挥掀起帘子,冲着对方劈头就吼。

「姓苍的,你没事来搅和个什麽劲!」

作家的话:

告白篇算是到这边结束

再来其他男主们的告白就要等到进城之後了(笑)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分开行动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直到日落西山,正当凌紫鸢猜测是否要再次睡在马车上时,外头的车夫总算开口。

「姑娘,委屈您再忍会儿,前头有家客栈,主子已安排您在那歇息。」

凌紫鸢秀眉挑起,掀开帘子,露出那张带着金色面具的小脸,「不赶路?」

「主子有吩咐,为免姑娘太过劳累,明早再出发,」他看着凌紫鸢,似乎担心她有所怀疑似的,接着道:「距离花海节开始还有十多日,主子说让您慢慢来,顺带欣赏沿途风景。」

凌紫鸢盯着车夫,男子相貌生得忠厚老实、黑发规规矩矩地系成髻、穿着灰色布衫,看上去与一般车夫无异,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握住缰绳的双手骨节分明、掌心皆为练武留下的薄茧,而长年锻炼的结实肌则被宽松布衫遮起。

「你家主子挺了解我的,」想不到连车夫都非泛泛之辈,皇甫熙心思果真细腻,凌紫鸢红唇扬起,语气听来颇为愉悦,「好,我们就慢慢来。」

「不过,他们人去哪了?」放眼望去,现下只剩她、小翔及车夫三人,原跟在马车旁的邵宣和前头的人,全部都不见踪影。

坐在车夫旁的子翔适时出声,「楼主,公子们让我转告您,进客栈後便分开行动。」

她朝子翔所在之处望去,「什麽意思?」

「说是咱们单独行动,比较容易引出刺客。」

「是麽,想的可真周到,」她思索一会,「小翔,我的伞你带出来没有?」

「有,」子翔露齿一笑,「您让人特别制做的绣鞋也一并带上了。」

闻言,凌紫鸢满意笑起,果然啊,知她者,小翔也。

另一边,风绝殇等七人分成三路人马先进入了客栈里头,一路由三护法组成;另一路则以苍冥、苍栩墨为一组;最後则是风绝殇及幽影痕。

欲落脚的客栈总共二层楼,一楼专门给旅客或江湖中人用膳及歇脚,二楼则提供住宿,因为客栈位於火麟国边境,所以规模并不很大,但一楼要容纳五十人倒也没什麽问题。

三人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凌紫鸢没再撑着把伞,而是拿把绘有夏季荷花的圆扇,如同依旧待在祈安城内一般,踩着优雅的步伐、顶着婀娜多姿的身影,由车夫带头领着路,悠然自得地走进客栈内。

走进客栈,她习惯地环视周遭,坐在里头吃饭的人各形各色,人数不少。

当她眼角馀光扫过一圈後,赫然发现说要分开行动的三组人马,现下正占着客栈的不同角落,坐在最里头、最不起眼的风绝殇,穿着与平时不同的黑色素面锦袍、长发全数放下并用发带系起,唯一不变的是那张万年面瘫俊脸。

反观另一头角落的苍冥,这次倒是乖乖把头发扎成马尾,但浑身上下的邪佞感并没有减少,反倒一扫慵懒气息,增添不少傲气。

三护法坐在靠窗角落,像普通公子哥们聊着天,若非她先见过三人,那麽即便是在城里遇见,她绝对无法把他们和绝影山庄联想在一起。

从凌紫鸢踏入客栈的那一刻起,已经有为数不少的目光往她身上探去,毕竟在边境,一身红衣的女子总显得特别显眼,更甭说像凌紫鸢这般身材姣好、媚态如风的女子,所以当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内心不住开始猜测。

说她是宠妾、青楼女,却又不似那些走路像没了骨头的女子,对方站姿不仅平稳、且步伐优美;说她是大家闺秀,但光凭对方那身红色凤蝶大袖衫,这种可能立即被众人抛出脑海。

方子翔反应本就敏锐,加上平时自家楼主在城内的名气,哪些人目光不怀好意、哪些人是纯粹好奇,他全分得出来,所以当众人欲开始打量凌紫鸢时,他本能地站至她身侧,替对方挡去他人审视的目光。

作家的话:

上星期姊姊的公司员工旅游

本人就被抓去陪着旅游了三天(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车夫周清

客栈掌柜约五十有馀,蓄着胡子,看上去和蔼亲切,见到三人立即上前,笑问:「三位好,请问客倌是住宿、还是用膳?」

「都有,至於房间…」车夫转头望向凌紫鸢,眼底带有询问之意。

「两间,我和小翔一起。」

「照姑娘意思,」车夫憨厚微笑,走上前把一张折成方形的小纸塞进掌柜手里,「麻烦掌柜您啦。」

掌柜会意过来,毫不迟疑地将纸收进袖里,面带笑容对他们说:「没问题,晚膳送进房里麽?」

「不,我们在这儿吃,」凌紫鸢微微一笑,「能麻烦掌柜替我将行李拿进房里麽?」

「自然是没问题,」掌柜接过行李,朝三人恭敬道:「三位先请坐。」

在凌紫鸢一行人与掌柜对话时,坐在各个角落的众男子才赫然发现,他们似乎…尚未用这种方式瞧过女子平时私下的模样,换做以前,他们都是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哪像现在,是从暗中注意她,一种莫名的好奇感,开始源源不绝由众人心底升起。

从凌紫鸢踏入客栈那一刻起,苍家兄弟的视线完全锁在她身上,除去清泉和女子被绑时,两人以往与她见面皆在皇之内,虽听过不少她在祈安城内的”事迹”,可如今亲眼所见,那感受自然远比他人述说要来得真实。

而另一方面的风绝殇及幽影痕何尝不是如此,与她同逛灯会是种新奇感、在绝影山庄与她相处却是另种感觉;现下女子以优美的站姿、媚惑的风情出现在他们面前,更让他们涌出截然不同的感受。

三人挑了个窗边位置坐下,不是中央、也非角落,却碰巧能让其它人马看见,「楼主,您想吃什麽?」

凌紫鸢勾起红唇,淡淡道:「点你们想吃的就行了。」

「真的?」子翔听见,神情很是开心,「周大哥想吃什麽?」

车夫全名唤做周清,子翔一路上与他相谈甚欢,便以大哥称呼。

周清礼貌笑回:「什麽都行,子翔点吧。」

男子神情虽平静,但眼神却时不时往凌紫鸢处看去,曾听闻鸳鸯阁楼主不仅脾气好、人随和、子更是随兴、大胆至极,今日当真让他开了眼界。

在边境之地聚集之人,虽然不能说全是坏人,但也不能保证全为善类。

姑且不论身份,只要是女子,再如何都会对这般场面有些许排斥,可凌紫鸢非但看不出一丝反感之意,甚至大剌剌穿着刺目红色衣衫、大摇大摆走进客栈,更甭说她看上去有多麽惬意悠闲,彷佛待在自个儿家中一样。

说实话,他不喜欢凌紫鸢,并非是她的身份,毕竟人在世上,总有许多不得已之处;他不喜欢她,主要原因是她身旁…男人太多。

他从懂事开始,便跟随在三皇子身边,他是个暗卫,本该过着在黑暗中生存、永远见不得光得生活,却不想三皇子竟下达保护她的命令。

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皇子为谁上心过,更别提在绝影山庄内皇子所做的一切,要不是亲眼所见,周清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偏偏皇子地一举一动似乎都入不了她的眼,即便如此,皇子不恼也不怒,反倒是在暗处观看的他,在瞧见凌紫鸢与其他男子过於亲密的互动时,会感到异常气愤,为自家皇子打抱不平。

她有哪里好?能让皇子如此牵挂於她?

周清内心一整个烦躁啊,一来是不透皇子的想法;二来则是猜不透女子的举止。

凌紫鸢浑然不知此刻周清内心的纠结,甚至拿起茶壶,优雅的为面前两人倒着茶水。

「你们一路上辛苦了。」

作家的话:

总算码出一章啦!(痛哭流涕)

这个月的最新希望就是公司徵到晚班工读(喂!)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恢复正常时间上班了~

不用像这阵子要上下午两点半到晚上十点半的时间

嘛,工作的事丢一边

这个月更新真的非常少

但是很感动的是订阅专栏的人数只增无减

真的让我感动到痛哭流涕啊

谢谢各位的陪伴,我会努力抽出时间码字的!

还请各位大大看完这章好不容易码完的章节後,给我鼓励的票票吧!(欸你!)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找死

周清虽不动,一双眉却缓缓挑起,对女子之举很是讶异,姑且不论子翔,他身份虽是暗卫,但严格来说,他算是保护他的下人,凌紫鸢算得上是主子,试问天底下哪有主子为仆从斟茶的道理?

「周大哥?」见他盯着茶杯久久未动,凌紫鸢开口问道:「怎麽您不渴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周清笑着拿起杯子,「啊?喔、渴了、渴了,真谢谢姑娘!」

瞧着他,凌紫鸢面具下红唇似笑非笑,心里暗道这位周清其实挺有趣,明明眼底一片漠然,却老爱装出爽朗憨厚笑容,若非自己擅长从眼神去观察一个人,她会真以为周清是个老实人。

三人低调坐在窗边聊天,并无任何想引起他人注目之意,偏偏天不从人愿,这凳子都还没坐热,立刻有名壮汉大摇大摆地从一旁走来。

大汉身高约一米九、虎背熊腰、脸型既方又正、蓄着络腮胡、头发虽梳成髻,但并不是很整齐,身上布衣衫似无法承受他那壮硕的肌、紧绷不已,貌似只要他稍稍用力,那衣衫便会被撑破。

他身後则跟着两名男子,身形一高一矮,矮的男子生得一副尖嘴猴腮之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东西;另个较高的男子则面颊深陷,很明显是长年纵欲过度,看向凌紫鸢的眼里满是秽之色。

大汉站在凌紫鸢身旁,一双眼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接着哈哈大笑道:「老子在外闯荡这麽久,倒是没见过如此标致的姑娘啊!」

较高的男子对大汉道:「大哥,您有所不知,她啊,可是祈安城赫赫有名的鸳鸯阁楼主哪!」

接着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眼神更是下流不已:「瞧那是、腰是腰,还有那张老挂在脸上的面具,我在祈安城里可是听了不少她的事迹!」

另一名较矮的男子听见,看向凌紫鸢的目光添了几分轻蔑,「鸳鸯阁楼主?啧啧,怪不得…我道哪来的姑娘,原来不过是名妓子!」

男子话一出,凌紫鸢清楚听见周遭人的抽气声及窃窃私语的声音,甚至从某些地方还传来木筷被折断、瓷杯破裂的声音。

她一双眼若有似无的飘过风绝殇等人,眼中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说了分开行动,你们最好不要为了这麽点小事轻举妄动。』

「呜…」第一个接收到女子警告的苍栩墨,欲站起来的身子就被这麽一个眼神给活活压回位置上;苍冥不似自家弟弟,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只是被握在手里的杯子,似乎再用那麽一点力,便会当场散成灰烬。

手中握着断筷的幽影痕,坐在位置上的笑容完美定在四十五度,只是额角青筋正无限延伸着;风绝殇神情淡漠,但他掌下的桌面已渗出小小裂缝。

三护法虽不像其他人激动,但与凌紫鸢也相处过一段时日,听到这番话,心底总是不舒服,可自家主子既没动作,他们也不好说什麽。

坐在同桌的周清没有多大变化,但眼底冷意已然泛起,他的确不喜欢凌紫鸢,但并不代表能够放任他人如此毁诋她,更别提她还是自家主子看上的女人,三人的举动,本是在找死!

至於方子翔,原来挂在脸上的笑容已不复见,双眸笑意尽数退去,他低头看着茶杯,看也不看三人一眼,冷冷道:「滚!」

大汉听见,浓浓的一字眉皱起,神情很是不屑:「滚?」

「你小子算个什麽东西!?」语毕,男子大手毫不留情揪起子翔的衣领,宏亮的嗓门充斥在客栈内,里头气氛顿时紧绷了起来,所有人目光瞬间全聚集在他们身上。

「大哥!这小子敢对您不敬,本吃了熊心豹子胆!」後方的矮子不忘火上加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子翔抬眸,杀意已在眼底缓缓浮现,正欲出手之时,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伸出来阻止了他。

原本坐在位置上无任何反应的凌紫鸢已站起身子,她的手搭在大汉腕上,红唇扬起美丽地弧度,声音轻轻柔柔。

「小翔,不得无礼。」

作家的话:

标题虽然很惊悚()

不过内容却一点都不惊悚啊(喂)

看见订阅鸢魅六夫专栏的人数已经到达490多人

我真的非常开心,希望能够赶快突破500人(笑)

另外我也要感谢推荐鸢魅六夫的大大~

在网友推荐榜上看见鸢魅六夫,真是让我笑的合不拢嘴呢XD

喜欢鸢魅六夫的大大们

还请踊跃投票唷!=D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惨叫声

凌紫鸢此举惹得众人不解,坐在同桌的周清更是难得瞪大了眼。

周清眉间微微蹙起,早听闻鸳鸯阁楼主脾好,可也犯不着用在这地方啊?

子翔转头,对她阻止自己的举止感到不服,口气有些埋怨:「楼主!」

凌紫鸢彷佛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迳自朝掌柜喊:「掌柜,来壶酒,好让我给这三位大爷赔个不是。」

原本怒气冲天的大汉听到女子轻又柔的声音,火气顿时消去不少,哈哈大笑道:「不亏是传闻中的鸳鸯阁楼主,果然见过世面,不错、不错!」说完,一双咸猪手便朝她身上探去。

方子翔毫不留情打掉对方的手,脸色难看之极:「我说了,快滚!」

「你这小子……」   「小翔!」

未等大汉出声,凌紫鸢已先开口:「我不记得阁里是教你这麽与客人相处的。」

子翔抿起嘴,正想为自己反驳,「但是!」

「够了,」女子打断他,收起笑容淡淡道:「既然看不过去,那你离席吧。」接着她下巴微扬,示意他让座。

只见那名侍卫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座,离开时还不忘朝女子丢去一个哀怨的眼神,可惜对方本视而不见,让其它人对於方子翔很是同情。

「真吵架了?」易遥压低声音,有点半信半疑。

明昕轻敲对方的额头,勾起一副”你怎麽那麽容易上当?”的笑脸,「哪可能。」

那主仆俩向来感情忒好,怎可能为了个不认识的下流货色翻脸。

「哎唷!」易遥捂着额头,噘起嘴,「那也别打我啊!」

「等会儿就知道了。」在旁最为淡定的邵宣端起茶,平心静气的喝着。

在山庄与他们相处也有段时日,两主仆子最为鬼灵怪,甭说自家主子,换做他,他也不信。

而成为整间客栈焦点的女子,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端起酒杯递给三人,柔声道:「趁着厨子做菜,三位大爷不妨喝杯酒、消消气。」

见女子很是识相,大汉不死心,想把手再次搭上去,怎知眼神扫过周清时,对方老实面容所散发出某种让人不安地气息,隐隐给大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惹得他暂时打消吃凌紫鸢豆腐的念头。

大汉将手放下,撇撇嘴、一屁股坐到女子旁,豪迈地饮下一杯酒。

凌紫鸢盯着大汉,笑道:「这位大爷真是好酒量,再喝一杯吧?」

瞅着女子为自己倒酒优美的姿态及婀娜多姿的身段,大汉咧开嘴笑得很是欢喜,可惜那笑容无法为他加分,反倒衬得整张脸更加狰狞。

凌紫鸢替三人不断斟酒、还不时聊上两三句,照理来说紧绷的气氛应会适当缓和下来,孰料气氛没有缓和半分也罢,人们还渐渐感受到客栈内不明的杀气正逐渐攀升。

杀气从何哪来,不用说也一清二楚,凌紫鸢面具後的眸子微微一闪,该是时候了,若再不赶紧将眼前的三人处理掉,到时幽影痕和苍栩墨不把整间客栈夷为平地才怪。

「…唔?」在一刻钟内便把酒喝下近半坛的大汉及两名手下,拿着酒杯的手忽然停止。

「大爷?」凌紫鸢望向三人,问道:「怎麽了?」

大汉将酒杯放下,打了一个嗝,接着哈哈大笑:「有美人儿相伴,这酒一下变成人间美味!忍不住喝得多了些!」

语毕,他起身毫不避讳道:「老子先去个茅厕,美人儿可别跑啊!」

「大哥,等等,我也一起去…」另外两名手下听见,也跟着起身。

只是三人心里不禁纳闷,奇了个怪,平时喝酒喝得多,也没像今日一般,喝不到一坛便特别想解手啊?

待三人匆匆离去後,客栈所有人变得稍微大胆些,直接往女子所在之处看去,殊不知这一瞧,竟让他们看到令人吃惊的景象。

只见方才不甘愿离去的方子翔,用俐落无比的身手从窗子跳进里头,飞快拿出帕子把刚刚三位不速之客坐过的地方擦过一遍,再把酒杯和酒瓶潇洒的往外头一丢,嘴里不忘对掌柜说。

「掌柜,待会儿一起算在帐上!」

如此让人预料不到的发展,连同桌的周清都傻了眼。

现在是什麽情况?周清难得走了神,下意识开了口:「子翔…你…」

子翔闻言,抬头朝他露齿一笑,「周大哥,您别在意,我和楼主闹着玩的呢。」

「…闹着…玩?」

凌紫鸢扬起笑,脸不红气不喘道:「是啊,偶尔开个玩笑,对身体不错。」头次见到周清目瞪口呆的模样,还挺有趣啊。

凌紫鸢和方子翔就在众人傻眼的状况下,神色自若地看着厨子把烧好的菜一一端上桌。

「幸好我让厨子晚些送菜上来,」子翔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抿抿唇,似乎在夸赞自己聪明般,道:「要不然又该浪费银子了。」

「倒是,」凌紫鸢拿起筷子,优雅夹起一块红烧排骨,「趁热快吃吧。」

「嗯!周大哥也快吃吧,菜凉就不好吃了!」方子翔高兴地拿起筷子,毫不留情开始席卷桌上的饭菜。

正当众人开始疑惑,要是大汉回来,女子该如何处理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惊天动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从後方传来,当众人循着声音处望去,赫然发觉,声音的源头似乎是从客栈後方、也就是茅房传来。

如此惨烈的哭叫声让幽影痕、苍栩墨及明昕等人手不住一抖,当几人再次往凌紫鸢处看去时,女子则抬起头,对他们投以极其妩媚妖娆之笑。

这一笑,可真让他们冷汗再度渗湿了整件袍子……。

作家的话:

一口气上传近两千字,希望能稍稍满足大家的瘾喔~

订阅鸢魅六夫的专栏人数已经破五百人,真的很开心呢=D

若是大家喜欢这章~

还请各位投下神圣的一票,为鸢魅六夫冲冲人气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彩灵鸟

用过膳後,凌紫鸢与子翔一同回房歇息,周清则住两人隔壁。

子翔特意将烛火留下一置於桌上,自己则趴在桌上,手中握着的毛笔飞快舞动着。

『都睡下了麽?』

女子睨了下他写的字,噙着笑拿起笔唰唰地跟着写了起来。

『呼吸挺平稳,但他们浅眠,出点声音便会醒。』

男子眉头蹙起,『若一路这麽下去,还怎麽做事?』

『不打紧,都还没到城里呢…』

写到一半,凌紫鸢像听见什麽似地,放下毛笔走到窗边。

子翔感到纳闷,不住唤了声,「楼主?」

「嘘。」凌紫鸢伸出食指,示意他别出声。

她轻轻推开窗子,从怀里拿出两截致的绿色子,材质为玉,接着将两者合而为一,成了一小巧的玉笛,长度约十五公分左右。

凌紫鸢轻轻咬破自己的食指,落下一滴血在吹口,然後仰头朝夜空吹起了笛子,神奇的是,当她一气呵出,竟无半点笛音,在旁的子翔充满讶异之色,不过似乎并不是因为笛子没有声音,他飞快起身走到窗前,一颗小头不停往外探,像在找寻某样东西。

凌紫鸢纤细的手指不停变换指法,只是空气依然宁静,待她停下动作後,好笑地弹了下方子翔的额头,并用唇形道:『到时挡到它的路,你俩又该闹腾了。』

『没法子,我太开心了,忍不住…』方子翔虽揉着额,面上却满是喜悦之色,『不过话说回来,楼主,那真的是…?』

『嗯,这玉笛是师父赠予我的,』她颔首,『瞧,来了。』

两人望向空中,远远便看见一只鸟从夜空中飞翔而来,鸟儿一飞进屋内,凌紫鸢便立刻伸出手,使其能安稳地落在手臂上。

鸟儿体为中型,身长约二十厘米左右、模样与画眉相似,但整身羽毛雪白通透、眼为美丽的碧色,最特别之处是此鸟拥有的翅膀,它的翅膀从大覆羽直至飞羽,是由赤、黄、蓝、翠绿等色交错而成,看上去如彩虹般,虚幻而耀眼。

『果然是彩灵鸟!』子翔掩不住内心激动,一脸狂喜冲过去,怎知那鸟完全不赏脸,头一撇,迳自跳上凌紫鸢的肩膀,在她脸庞蹭啊蹭,模样可爱极了。

方子翔见到这幕,嘴角忍不住一抽,咬牙无声道:『就知道和它老合不来!』

『呵呵,』凌紫鸢掩嘴低笑,『白缕,师父让你带信息来了?』

奇特的是,被唤作白缕的彩灵鸟听了後,与凌紫鸢拉出适当距离,接着把右爪抬起,脚上正缠着张纸卷。

取下纸卷打开一看,纸上仅写着八个大字:”风雨欲来、凤将折翼”。

方子翔瞅着那八字,『楼主,怎麽回事?』

凌紫鸢垂眸思索着,片刻後才抬起头,用唇语对子翔道:『小翔,进入火麟国後,便开始准备。』

见状,子翔会意地点头,『明白。』

女子走回桌,提笔在纸卷添上八字:”一切安好、尽速归宅。”写完,她把纸卷再次绑回彩灵鸟脚上。

『白缕,辛苦了。』她温柔地着它的头,只见彩灵鸟闭上眼很是享受,不一会儿才又展翅飞离现场。

子翔目光停留在它离去的夜空,觉得刚刚那只鸟恍如短暂梦境,有些不太真实,『想不到还能见到彩灵鸟……』

『说来也算幸运,柳家正是当初养育彩灵鸟的家族之一。』

她靠在窗边,手托下巴,语气带有感叹、更带有惋惜,『数量虽不如那时,但总好过完全绝迹。』

子翔嘴角扬起,笑中带有苦涩,『说得也是,至少现在还能看见。』

当初彩灵鸟在村里漫天飞翔、如彩虹雨般美丽的情景,怕是永远不会再有了。

☆、第一百七十章 夜半刺客

「喔?」倏地,感伤神情从女子眸里退去,某种戏谑情绪从眼底浮现,她红唇扬起,小声道。

「当真不负众望哪。」

子翔听力没有自家楼主厉害,但凌紫鸢话里的含意,他一听便立刻知晓,小声道:「倘若偷袭未成,估计下次见面该在城里打照面了?」

「到时可得靠你保护我了。」凌紫鸢笑着拍了下子翔的肩膀,转身走到床边,褪去鞋袜及外衫後平躺於床铺,给人睡下已久的错觉。

子翔跟着走回桌前、吹熄烛火、脱下外衣爬到卧榻,闭眼的同时更不忘提高警觉注意周遭地一举一动。

凌紫鸢面虽朝内,不过听觉早扩展至最大范围,她专练听力,故一行人当中,即便内力最深厚的风绝殇和苍冥,在听力上还是略输她一筹,若他们能听见的范围为百步,那麽她便足足多出三十步。

所以就算在远处的刺客已经使出全力施展轻功,凌紫鸢不仅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方位都一个不漏地牢牢记住,不过…女子红唇扬起美丽弧度,透出玩味笑容。

反正除子翔,在众人眼中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青楼女子,要指出刺客所在位置,自然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这重大任务还是交由住在两旁的青年们,让他们好好负责吧。

气氛沉寂的房内,只见几抹黑影飞快窜上屋顶,几名黑衣人甚至已半蹲在窗外,其中一名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木管,想来是打算将迷药吹进房内。

孰料他刚把木管轻声戳入窗角,里头突然有股力量将木管抽去,黑衣人惊讶之馀,木窗同时开启。

「这大半夜,不知有何贵干?」

只见窗内有名男子正双手环、仅穿中衣站在里头,眉挑得老高,脸色难看至极。

方子翔脸色难看并非因为被行刺,而是打从心底嫌弃对方拙劣的手段,即便想用迷药,首先也得别让人发觉不是,偏偏这几人轻功甚差,想装没发现都难。

越想越来气的子翔眉头微微拧起,不住抗议出声:「难道就没厉害点的麽?」

黑衣人又不是聋子,哪会听不见对方的自言自语,被人毁诋成这样,顿时一把火窜上心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抽刀朝他攻去。

子翔立於原地动也不动,当刀刃逼至他额前三厘米时,黑衣人暴露在外的双眼一翻、倒卧在地。

在旁的黑衣人眼底显露讶异之色时,同时一抹爽朗声音从右方传来,几人往声音来源望去,仅见一美艳少年坐在窗槛上,身着翠色素袍、手握摺扇,看似一惬意赏月之人,可那双桃花眼却冷冽得很。

少年斜睨几名黑衣人,平静道:「大半夜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幽影痕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皆明显露出震撼之色。

相传,绝影山庄幽庄主———他拥有与『修罗』之称完全相反的俊美面容,那双桃花眸子更似会勾人魂魄,而更容易辨认的,是他留有一头谁也没见过的奇特长发。

现下出现在众人面前、完全符合以上特点之人,若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修罗公子,还能有谁?

先除了他,再除去目标也不迟,黑衣人杀意顿起,手势一比,狠道。

「杀!」

除屋顶上功夫较差的黑衣人,躲藏在周遭的刺客在知晓幽影痕身份後,全都冲了出来。

杀了他,不但能为自己立下名声,还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被利益蒙蔽进而想要自己命的人,幽影痕见多了,一个闪身,他轻轻跃至屋顶。

「有那实力,我随时候教,否则───」如往常般爽朗的嗓音,依旧不变地吐出与其阳光俊颜不符的话语,「杀无赦。」

上头准备正开打之际,苍栩墨清丽的嗓音从下方传来,「喂!留个给我啊!」紧接着便瞧见他也跟着跃上屋顶。

「我玩我的,你凑什麽热闹?」看见来人,幽影痕蹙起眉头,额角青筋貌似再次浮现出来。

苍栩墨噘起嘴,摆明了与他作对,「我玩我的,与你何干?」

「小子!」幽影痕低喝一声,两人朝对方冲了过去,原以为他们会打起来,怎知幽影痕飞刀竟是瞄准了苍栩墨後头的黑衣人;苍栩墨亦然,他拔出的长剑正刺进对方後方的刺客。

幽影痕拍了拍衣裳,嘴里不忘抱怨:「要不是小紫鸢,早杀了你。」

「哼!」苍栩墨甩开剑上的血渍,脸上很是不情愿,「若非鸢儿有危险,我也不会放过你。」

「影痕。」

风绝殇的低沉嗓音从另头传来,他负手而立,任凭黑色布衫与夜色融为一体,无任何波动地眸子睨着所有刺客,似乎在他眼中,全部人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啊,」幽影痕恍如想起什麽,「明白,安静些、安静些。」他能理解风绝殇不愿吵醒小紫鸢,才不断提醒他小声点的心情。

只是……小紫鸢会武,想必在黑衣人踏进客栈周围时她已察觉到了吧?不过小声点倒也无妨,早点儿解决、也好让小紫鸢早些休息。

其馀二人哪知道幽影痕心中所想,心里头只想赶紧处理掉刺客,而且还是”悄悄”的解决。

不得不说幽影痕的确颇了解对方,因为那位他们最担心的女子正如他心中所想,不但早早就察觉,现下还在房里头装睡呢。

作家的话:

一口气更了一千八百字(笑)

要是大大们喜欢,还请投个票

为鸢魅六夫稍稍冲个人气吧^^!

圣诞节诞贺文

☆、圣诞节贺文(上)

话说,某日的鸳鸯阁楼主,也就是我们的女主角:凌紫鸢。

一觉醒来,便突然被送到了一处不知名之地。

「……」自己正站在某座内的回廊中央,四周寂静无声,放眼望去,未被屋檐遮掩的花园里则白茫茫一片,天空偶尔还有落雪飘下,看来十足诗情画意。

她左看右看,突然让她发现回廊最後端的柱子,似乎刻着什麽,凌紫鸢没有多想什麽,直接上前一瞧。

『请进入正厅。』端正的五个大字被刻在红通通的柱上,再往前的确有道门可以进入,构造像极了皇内某处妃子的住所。

凌紫鸢推开木门,里头放置着长形红木桌,桌子左右方各放三张椅子、最前端有一张,而桌面则留着一张纸条。

…总觉得打开纸条并不会有什麽好事发生。───是她脑内最直接的想法。

说是这麽说,但她还是乖乖上前把纸条打开,上头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

『Dear紫鸢:

为让读者有甜蜜蜜的贺文看,身为女主角的你,

今天就当一位带给男主角希望的圣诞老公公吧!

PS对了,圣诞服放在主位椅子上。   By 作者』

冷意瞬间染上金色面具後的双眸,如冰块般寒冷的气息从女子身上慢慢散发出来,她优雅走向桌子最後方,椅子上果真放有一个包裹,上面依旧夹着一张纸条。

她拿起纸条,打开。

『圣诞节,是个交换礼物的好季节,请善加利用。』

原冷冽无比的眸子扫过这句话後,一股莫名笑意慢慢渗进眼里。

「交换礼物,说的倒是有理。」许久未过过现代的节日,圣诞节,想想也挺不赖的。

拿起放置在椅上的服装,是件无袖直襟红色短旗袍、旗袍上的金色纹路是符合节日的北欧风花纹,高高的衣领和旗袍开衩处皆缀有白雪貂绒毛。

凌紫鸢二话不说的换上,她其实不讨厌穿旗袍,只可惜虎啸大陆本没有旗袍款式的衣服,既然有得穿,自然不用亏待自己。

高衣领使她白皙的颈脖看来更纤细、而口的水滴型挖空设计让她线隐隐露出、衣上的盘扣是用可爱的白色毛球做成、裙子左方的高开衩延伸至大腿,使她诱人的美腿更显修长;旗袍面料为古香缎材质,舒适柔软,贴在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躯上,更加妖娆妩媚。

「连鞋子都有,还真周到。」

她二话不说穿上红色旗袍高跟鞋,鞋口处和衣服一样镶有白色绒毛,戴上红色长手套、圣诞帽,整套服装换完後,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是中国风版本的圣诞老公公。

「穿是穿完了,再来要怎麽送他们礼物?」她双手环,连这里是哪儿都不清楚,怎麽邀请他们。

「有什麽好犹豫的,进去不就行了。」

门外传来的,是樊亦离不耐烦的声音,看来他也被带到这不知名的地方了,凌紫鸢快步走至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准备就定位。

『咿呀───』

门被打开那一刹那,樊亦离见过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光景。

许久未见的女子不但用十分妩媚的站姿等在里头,身上还穿着足以让男人将她压倒在地的诱人装扮。

「呜!」只觉一股热气瞬间往脑部冲,樊亦离一手迅速遮住自己的鼻子,一手还不忘把门用力关上。

看到男子的反应,金色面具下的红唇微微扬起,她拿出一条帕子走到樊亦离面前。

「需要擦擦麽?」

「你、你这女人,怎麽会在这里!?」他哪来这份闲情擦鼻血,现下要解决的是眼前这个正在玩火的女人才是!

「为什麽穿那样!?」他低吼:「给我换正常一点的衣服!」来这里的可不只他一人,还有外头那几个…

「咦?」她伸手替他擦去鼻血,「你们不是来陪我交换礼物的麽,我当然想打扮的应景一点啊。」

「应景个头!」樊亦离简直快气疯了,糟糕,总觉得鼻血停不下来。

「喂,姓樊的!你把门关上做什?」门後传来苍栩墨的抗议声,「我刚好像瞧见鸢儿在里头,快开门!」

「怎麽可能开!」他朝对方吼回去,接着又对凌紫鸢命令道:「快换衣服!」

「不换。」她立刻否决。

苍栩墨的清透声音从外传来:「鸢儿,往旁边站!」

听到对方这麽说,她飞快向左一站。

『碰!』

与此同时,苍栩墨华丽的把门踢开,樊亦离还来不及反应,凄惨的往後一倒。

「鸢儿,你还好……」话都还没说完,凌紫鸢的火辣穿着已然映入男子的眼。

「还好,不过樊亦离可能会失血过多。」她优雅走近樊亦离,蹲下想看看情况。

雪白大腿毫无遮掩展现在苍栩墨眼前,还有那口…使得苍栩墨一个闷哼。

「呃───」

『碰!』下一秒,苍栩墨和樊亦离用从未有过的绝佳默契一起把门关上。

「鸢、鸢儿,为什麽穿成…穿成……」他和樊亦离各用身体挡住一片门板,然後两个人、四只手悲惨的捂住鼻子,和圣诞节相应的鲜艳红色从两人指缝缓缓流出。

「不喜欢?」她似笑非笑的站在两人面前,甚至故意转一圈让两人看个仔细,「我倒觉得挺好看的。」

「是、是好看…可、可可现在外头…不行啊!」若只有他,自然是不会让鸢儿换下这套衣裳,但是…。

樊亦离语气难得着急起来,「快、快去换正常一点的衣裳!」

「……」她看着自己手里那条手绢,只有一条,怎麽帮两人止血?

她耸耸肩,坐上桌子,双腿交叉以防走光,但是此举看在两人眼里本是…折磨。

活生生的折磨。

「天哪,鸢儿───」苍栩墨语气开始有了哭音。

樊亦离来不及哀嚎,站在外头的第三人眉头已深深蹙起,紧接着银刃一出,整扇门霎时被劈成两半。

苍冥邪俊面容上噙着笑,冷冷道:「不用关了吧。」

「苍冥,你也来了?」她悠哉的坐在原处,幸好离门够远。

「喔?」男子眉挑起,莫名的火花从黑色瞳孔中划过,他走到凌紫鸢面前。

「你诱惑人的方法果然厉害,」他双手压在桌上,凑近她耳旁,那感嘴唇吐出的男子嗓音,低沉诱人,「连我都快被你迷住了……」

狼狈坐在地上的两人看见,不顾自己正处於失血状态,正起身想把男子拉开,怎知苍冥身後一抹银光飞快闪进屋内。

『锵!』

趁着苍冥把五只飞刀从空中打落的空档,幽影痕快速把她从桌上带离。

「小紫鸢,就算要穿这样,也得在只有我俩的时候,」男子爽朗微笑,「要不,谁知道这群饥渴的野狼会怎麽对你。」

说是这麽说,可对方却是搂住她的腰,一双大手正”不小心”往下移动……。

「放开你的手,否则,会断的。」

凌紫鸢後方突地传来皇甫熙特有的魅惑嗓音,转过去一看,那双闪烁的丹凤眼里不再带有笑意,而是若有似无的杀气,扣住幽影痕手腕、如玉般的手指正缓缓加重力道。

「你什麽时候来的?」她有点惊讶,方才明明没见到他站在外头。

粉橘色唇瓣勾起,淡淡笑意从嘴角慢慢延展开来,「比亦离早一些。」

「比他早?」她歪头,「……换衣服前还是换衣服後?」

「嗯…鸢儿希望我在换衣前到,还是换衣後到?」

「靠!」听到女子的疑问、男子的回答,幽影痕不住怒斥道:「你小子比我还险!」

幽影痕用另一只手迅速把凌紫鸢从怀里拉开,「小绝,接好了!」

凌紫鸢在纳闷中,扎扎实实的落入狗儿怀里。

抬头一看,她讶异道:「你又是什麽时候…」

要死了,各个武功都特好,全乱套了。

狗儿没有称赞她,反倒一脸淡漠:「紫鸢,把衣服换回去。」

「为什麽,不好看?」

「不是,呃……」他看上去有些为难,连身体都僵在原地。

原以为狗儿不喜欢她穿成这样,可定睛一瞧,发觉男子苍白俊容上染着淡淡红晕,那抹红甚至已延伸至耳朵上。

好吧,看来狗儿是喜欢的不得了。

一阵混乱过後,凌紫鸢好不容易让几人乖乖坐下,接着一一解说圣诞节的由来、以及这次被送到此地的原因。

「所以,一切作者为大。」她坐在主位看着六位男子的反应。

「啧,凭什麽要我们做这做那的?」总算止住鼻血的樊亦离,眼神已经冷到足以刮起暴风雪。

「不成,」苍栩墨嘟起嘴,捂着鼻子不满道:「鸢儿,你快去把那身衣裳换下,这模样只有我能看。」

坐在他旁边的苍冥冷冷吐槽:「你先把鼻血止住再说。」

幽影痕眼神飘向皇甫熙,皮笑不笑,「再看,当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看似慵懒随意,语气却充满挑衅意味:「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摺扇一收,皇甫熙优雅、冷静的分析目前状况:「事已至此,为何我们不好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

见在座所有人皆为之一征,他继续道:「平时你们有谁能见到鸢儿穿成这模样?」

「……」众人安静。

「又有谁能像现在一般,能让鸢儿为我们做一件事来当做礼物?」

「……」众人沉默。

「紫鸢。」

「嗯?」

最为安静的风绝殇不仅开了口,还说出一句让集体人员跌破眼镜的话。

「交换礼物可以开始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士内心忍不住浮现一行大字。

───原来你这小子才是最期待的那一个!!!!

作家的话:

天哪字数太多所以不得不分篇

怕说一章字数太多容易看腻啊(远目

我倒是写贺文写的很欢乐

贺文与本文无关,所以请大家欢乐观赏

另外火猫巡在此祝各位大大圣诞快乐喔=)

☆、圣诞节贺文(中)

欢乐的圣诞节来临,如欲与凌紫鸢交换礼物,请遵守以下条件:

其一:请各个人员到达自己所属的房间,等待圣诞老公公的到来。

其二:可对圣诞老人,也就是凌紫鸢提出一个要求,做为今年圣诞节的贺礼。

其三:进房时间为一刻钟,不得超出限制。

其四:不得做出十八禁的要求做为礼物。

以上。

『咿呀───』推开门,苍冥悠哉的坐在里头,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望着她。

她有点惊讶,「想不到你猜拳这麽厉害?」

方才给六人说明猜拳规则,一听就懂,真不块是江湖六公子,武功好、头脑也是一等一的聪明。

「慢出不就行了,坐。」

她浅浅一笑,走到他身旁,才想拉出另一张椅子坐下。

「不是那,是这。」他大手一伸,拉住她手腕、揽过女子的腰,让她整个人坐到自己大腿上。

女子身躯软又轻,乌黑秀发披散在肩膀,与身上的艳红旗袍相互辉映,不过是让她坐在腿上,心底竟没来由涌起一股冲动。

「你的愿望?」知道他绅士,不过这圣诞愿望也太简单了。

「对,」他环抱住她,「很难想像?」

她没有挣扎,任他抱住自己,「是很难想像。」

接着笑道:「不过…你猜拳慢出没被抓到?」照道理来说,其他人会抗议才是。

「没,更何况那家伙也慢出,」他抿抿唇,那家伙指的自然是皇甫熙,「不知为何,他故意输。」

「是麽。」不知他又在打什麽主意。

「话说回来,」他由上到下打量一番,「这衣裳真是特别。」特别到……足以勾起他的欲望。

「嗯,」她拉起男子的一缕发丝,「不但是改良版,还附上加强版。」

听见,苍冥不住笑起,「加强版,说得可真贴切。」

他把散落在她肩膀上的黑发全捞至一边,使藏在发里的白皙颈脖露出。

剑眉下的凤目不住闪烁,手掌缓缓抚上她後颈。

「嘶…」脖子传来小小的疼痛,她下意识缩起。

「不是说只让我坐你腿上?」怎麽亲她脖子。

男子全无悔意,淡淡道:「包含在里头。」

「你…」正想抗议,怎知话都还没说完,外头的人已迈开步伐闯进了房里。

门一开,狗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看来他是第二顺位。

风绝殇全没想到慢出这招,他乖乖的遵守了规定,因为他认为,不管再如何,紫鸢总是会走到自己房里,不过,现在他比较想亲自迎接她。

「一刻钟。」风绝殇富磁的嗓音和动作一同落下,他抱起凌紫鸢,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来的好。」独留在房内的苍冥倒没生气,扬起一抹笑,唇瓣轻启,口气中似乎带有些许无奈。

「要再这麽下去,我也真忍不了了。」

第二间房,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

「风绝殇。」

「嗯?」

「这是…你要的礼物?」她有点不确定。

「嗯。」狗儿颔首,然後安静。

风绝殇的确是把她带进房里、抱上床,但两人并没有发生什麽十八禁的画面,不过是……。

互相拥抱。

对,就是互相拥抱,还是坐在床上,面对面的那种。

「紫鸢不喜欢?」狗儿把脸埋在她颈项间,使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会。」不过今日男子体温之高,就像抱着暖炉般。

「那就好。」对方声音听来有点闷。

风绝殇是不是不高兴?她犹豫一会儿後,双手一伸,跟着环抱住他。

男子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反抗的任何动作。

她试探问道:「你不高兴?」

「没有。」

「那为何都不看我?」

他没有答话,「……」

十秒钟、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他总算是抬起头。

「…」凌紫鸢总算是知道他为何不看她了。

狗儿脸部表情正处於史无前例的崩坏状态,脸上清楚可见的红从脸颊直达耳,本就像个害羞的大男孩。

「嗯…你……你还是不要看我了。」

此话一出,狗儿的脸再度埋进颈项间,大手把她抱的更紧。

「紫鸢,」耳朵旁传来他略显沙哑的声音,「你这样真的……很诱人。」

「呵呵,」女子轻轻笑起,「谢谢你。」

「…我……」他似乎想说什麽,但是话卡在喉咙,怎麽都发不出来。

她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等着他说话;最後他抬起头,表情似是带着一丝罪恶感。

不懂对方为何出现那种表情,凌紫鸢感到纳闷。

「咦?」女子的疑问随着男子的动作产生,他捞起她的长发,在她脖子上落下一吻。

凌紫鸢只觉脖子传来小小疼痛,狗儿已经把她抱起,「…等……」

她本来不及问些什麽,就被抱到第三间房门口,狗儿离开时,仅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我讨厌他在你脖子上做记号。」短短一句话,把刚刚狗儿的反常举动一并给了答案。

原来是狗儿看见了苍冥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吻痕,所以他不甘示弱的吻在同一个地方,想藉此盖过那痕迹。

她是不介意,不过……为什麽要比这个?

她笑着摇摇头,推开第三道门。

「玩得开心麽?」男子坐在里头,虽然泡着茶,但整个人如置身在漫天飞雪中,脸冷、眼更冷。

「欸,」她走进房里坐下,戳戳樊亦离手臂:「人家还以为夫君会待在第一间房。」

「为何我要待在第一间房?」他自顾自的倒满一杯茶,没有打算要理她。

凌紫鸢没有生气,嘟起嘴道:「人家可是满心期待呢。」

眼看樊亦离沉默不语,她凑近男子身旁,勾起他的手,用无辜的语气对他道。

「哥哥为什麽都不理人家?」

不勾没事,一勾,女子部隐隐碰触在他手臂上,惹得一股压力再度直冲樊亦离脑部,但凌紫鸢早有准备,她飞快把手绢捂住男子的鼻子。

「哥哥,不要再流鼻血了,」女子话里有着浓浓笑意,「如此纯情,以後还怎麽娶老婆呢?」

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要你多事!」……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

「哥哥没有想要的礼物?」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樊亦离一脸淡漠:「…没有。」

「今日可是圣诞节啊?」

「说了没有。」

她拿起另一只陶瓷茶杯,递到已盛满茶水的杯子旁,「要不我陪哥哥品茗?」

男子俊眉挑起,不再拒绝她,默默把茶壶拿起,为她斟满一杯茶。

她轻笑,「呵呵。」

凌紫鸢没有立刻拿起杯子,而是把椅子拉到离樊亦离最近的地方,转身背对他。

疑问攀上男子双眸,「……?」

她把双手往後伸,抓住男子手腕後向前拉,使其由後环抱住自己。

「我喜欢这样喝茶。」

「你!」暧昧的红再度染上他双颊,樊亦离怒斥道:「你刚刚不会也跟他们做这种事吧!?」

「没有喔,」她拿起茶杯,向後靠在他怀里,「这当做送哥哥的礼物,好麽?」

「…」她从未如此乖巧的窝在自己怀中,樊亦离微微一顿後,并没有推开她。

「…随便你。」後方男子小小的声音传进凌紫鸢耳朵,她浅浅一笑,没再说话。

他们难得没有斗嘴、没有吵架;她安静窝在他怀里,他不发一语由後抱住她,两人任由对方的气息缠绕在身上,久久不散。

「一刻钟到了!」

待一刻钟过去,苍栩墨忍不住破门闯入,而两人甜蜜蜜抱在一起的画面自然落进他眼里。

小狐狸整张脸在一瞬间全垮下来,他愤愤道:「姓樊的,放开鸢儿!」

樊亦离眼神撇向女子,「是她拉着我的手,怎麽放。」从字面上看来是百般无奈,但听在苍栩墨耳里,隐约有种炫耀之意。

「没看见!」苍栩墨发挥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上前拉起凌紫鸢,匆匆往屋外走去。

进到房里後,她有点想笑,问道:「为何这麽急?」

小狐狸嘟起嘴,十足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想让其他人多看你一眼。」

他上前抱住她,「鸢儿,你只许在我面前这样穿。」

「你确定不会流鼻血?」她半调侃道:「难得有旗袍穿,我不想弄脏它。」

「鸢儿!」他拉开两人的距离,脸红着抗议:「怎麽旗袍比我重要麽?」

「是啊,」凌紫鸢毫不留情的回答他,接着问:「你的愿望?」

「嗯…该许什麽愿好呢,」苍栩墨若秋水般动人的眸子转过一圈,几秒後,清丽脸庞上漾起一抹笑,「我知道了。」

十分钟过去───

「就这样?」他要求可真少。

由後传来的声音听来很是满足,「嗯。」

小狐狸要求的不是别样,而是要她和刚刚对樊亦离一般,窝在自己怀中,然後让苍栩墨从後环抱住她。

「怎麽不面对面?」他向来很喜欢从正面抱住她不是。

「呃……」小狐狸语气听来很是尴尬,「不、不要,我、我就想这样抱着。」

开玩笑,他怎麽可能开口告诉对方,她这样感的穿着光是用看的就快受不了了,哪还有办法面对面、身体贴身体的抱在一起!这岂不是在挑战他忍耐力的极限吗!?

「好吧。」她大概也猜到为何对方只做这种小小要求,幸好有先规定送礼限制,要不然她不管踏进哪间房,都会被吃乾抹净吧。

「……唉。」小狐狸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断断续续传来,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脖子上。

「鸢儿,这是什麽!?」他拉开她领子,脖子上的红印该不会是…

她平静道:「你哥的杰作。」

「哥哥怎能在你脖子上弄这种痕迹!」哥哥这家伙,动作竟比他还要快。

凌紫鸢看到门外闪过的人影,她拍拍小狐狸环在腰上的手,「你冷静些,时间…」

今日所有人貌似都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苍栩墨双手收紧,头一低,满脑子只想把自家哥哥给鸢儿种上去的吻痕给盖过,却是忽略了外头的动静。

作家的话:

以为只有上跟下篇

现在变成上中下篇是发生了什麽事(问你啊)

而且还已经过了十二点,也太悲伤囧!

但是这次贺文我却是写得很欢乐啊、

☆、圣诞节贺文(下)

「小子,时间到。」

幽影痕一个飞踢,把房间门踹开不说,还不忘从手里送出几把飞刀。

「你是不是过早了!?」这变态是跟他有仇吗,怎麽总在这紧要关头……!

他打横抱起凌紫鸢,俊美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颜:「不多不少,正好一刻钟。」

「靠!」

这下爆出口的,换成小狐狸自己了……。

第五间房,可谓是最危险的一间。

「嗯…」被变态甩上床的凌紫鸢,不住闷哼一声。

他压上女子,沙哑的低喃:「小紫鸢,你在玩火。」

凌紫鸢半分紧张感都没有,仅用手比了个”叉”,「禁止要求十八禁的礼物。」

「何谓十八禁?」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看来简直像只饥渴的野兽,正准备开动享用大餐。

「难道是指『哔───』?那有包含『哔───』、或『哔───』、喔,还是『哔───』?」

「都不行,」这人嘴里的词汇到底从哪学来的,「…更何况你说的全被消音了,怎麽知道你在说什麽?」

「不知道也无所谓,」他俯下身,「那我要求快到十八禁的礼物总行了吧?」

跟这个变态简直有理说不清,她挣扎想起身,对方却快她一步,迅速扣住她双手。

「小紫鸢,别乱动,我都还没说想要什麽呢。」

「你的愿望要先说,我才能考虑。」天知道这变态想做什麽。

「不动你身上任何一块布,总行了?」

想了想,似乎有比较安全,「那你想做什麽。」

「嗯…能咬你吗?」

「又来……」话都还没说完,似曾相似的情景再度上演。

他抬起女子白皙的大腿,在内侧轻轻一咬,「前面那几个不敢这麽做吧?」他像是在夸赞自己般,「我的定向来都很好,所以占的便宜也多。」

「这是什麽歪理,」她下意识吐槽,「咬也咬过了,放我下去。」

怎知阳光美男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道:「我不过才咬一个地方,怎麽可能放你走?」

「……」这个男人怎麽好意思说别人险?不对,他这是不要脸。

「是说,」他拉开衣领,杀意瞬间滑过桃花般的眸子,「这是谁弄的?」

「你家小绝。」她可没说谎。

「什麽啊,」男子杀意渐敛,反而语带婉惜,「我以为他会更冲动一点。」

「你想要他多冲动,」高举过头的双手被对方扣住,果然不太能使力,「快放开,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不要,」他立即拒绝,「我没打算让你去下个房间。」

「你就这麽讨厌皇甫熙?」讨厌程度或许可比苍冥。

「我不讨厌他,」幽影痕低下头,在她另一侧的脖子落下一吻,「是很厌恶。」

…讨厌跟厌恶差别在哪里,当她在内心吐槽时,脖子再度传来微微刺痛,「不是说咬我,你干嘛…」

话未说完,幽影痕手一松,整个人向後一仰。

一把匕首准确无误进墙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皇甫熙站在门口,身姿无比优雅,他的声音,依然像充满魔力般,极具诱惑力。

「一刻钟。」他以不输风绝殇的轻盈脚步踏进房间。

床上男子眼神一冷,袖口飞刀已然准备好,皇甫熙不急不慢、从容靠近。

「想动刀并无不可,除非你想当第一个不遵守鸢儿规定之人。」

一句话,让变态定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真厉害。凌紫鸢被男子抱在怀里,头次涌起想称赞对方的冲动。

「到了。」他在房门前放下她,接着拉起她的手,如对待公主般领着她入内。

甫一进房,赫然发觉里头已备好炭炉,顿时暖和不少。

「你准备的挺周到。」

他勾起嘴角,「多谢夸奖。」

她走到他面前,道:「再问你想要什麽礼物之前,我要先问另一个问题。」

「好。」

「到底是衣前,还是衣後?」她不是介意身体有没有被看光,而是纯粹想知道他几时进的屋,他竟能让自己浑然不觉有人闯入。

他思索一会才回答:「嗯…中间。」

「什麽中间。」

「我应是比你晚些到,然後,从另一扇门走入,」他手中摺扇指着房里屏风,「碰巧看见你站在屏风後,把裙子整理好。」

「…」所以当时他从屏风後窥探时,她居然没发现,怎麽他轻功比想像中要来得好麽。

「好吧,」她抿唇,「你是最後一个,想要我做什麽?」

「很简单。」皇甫熙弯下腰,贴近她耳旁,感嗓音足以勾人心弦。

「我要你对我做……前面几人曾让你做过的事。」

凌紫鸢抬眸,小小讶异闪过黑色瞳仁,「怪不得你故意猜输呢。」

男子橘色唇瓣扬起感弧度,别有深意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从前说变态和苍冥腹黑、险诸如此类的话她全部收回,那点小伎俩和他相较,本是小巫见大巫,眼前这男人才叫”真险”。

「那,站好不要动喔。」她命令道。

「好。」

男子立在原地,凌紫鸢挪步上前,小手伸出去抱住他,皇甫熙没说话,只回抱住她;几分钟过去,定在原位的女子突然使力向前走,男子勾起浅浅微笑,顺着她往後退。

『咚。』直到脚跟撞到床板,皇甫熙跌坐在床,凌紫鸢便顺势坐到他腿上。

她从容自在的晃着小脚,像在谈论天气般自在:「两个。」

「嗯,」他手揽在女子腰上,「补上这个才算完整。」

语毕,他在女子脖子侧边落下一吻,「再一次。」然後再度吻上那白皙颈脖。

「怎麽知道?」他该不会从头到尾都在偷窥吧。

「到刚才为止,我都在房里,」像看透她心思般,他有点解释的意味:「坐腿上,估计是苍冥;面对面拥抱,是风绝殇吧。」

「以我对那家伙的了解,他不会忍得住只让你坐腿上,风绝殇洞察力异於常人,不会没发觉他留下的痕迹,所以会采取覆盖策略。」

「苍栩墨、亦离光是看到你的打扮就受不住,我想不会让你做出太刺激的事。」说完他向後一退,把凌紫鸢圈在自己怀里。

「大概是这种等级。」

「你真的没偷窥?」这已经不是百发百中的程度,而是神准的境界了。

「若不信,你大可这麽认为。」皇甫熙一双白净无瑕、若上好白玉般的双手规规矩矩还在腰上,不重不轻,仿若呵护一尊娃娃般。

「没,我信。」谁让他有着千年智慧、万年腹黑。

「嗯…不过方才幽影痕做了什麽,我倒是分析不出来了。」後边男子传来的语气,听来有些苦恼。

「鸢儿,不如……」他非常绅士的把她推倒在床,然後用极其诚恳的眼神、异常认真的语气告诉她。

「你说、我做,好不好?」

「……什麽?」

一刻钟过去,没等外头五人破门而入,凌紫鸢便准时开门而出。

五人眼神齐齐望进房里,皇甫熙神色自若、衣冠楚楚的站在里头。

女子走出几步後,才转身对几人一字一字清晰道。

「我.要.交.换.礼.物。」

回到正厅,凌紫鸢发给几人一张纸条,上面各写着不同数字。

「鸢儿,这是什麽?」苍栩墨首先发话。

「那是代号。」等了这麽久,总算轮到她拿收取礼物了吧。

「圣诞节最流行的,就是交换礼物,既然你们刚刚都让我做了某些事,那现在换我要求你们做某些事,应该不为过吧?」

「…某些事?」樊亦离俊眉挑起,总觉得这女人不安好心。

「嗯,」她理所当然的点头,「我都穿成这样来讨你们欢心,各位公子不会如此小气,连让我开心的机会都不给吧?」

在场六人听到她这麽说,立刻不疑有他,乖乖点头。

「君子一言既出?」

六人异口同声:「驷马难追。」

「为以防万一,倘若有谁做不到,必须接受惩罚。」

「…」六人同时沉默一秒,而後见到女子失落的眼神,内心一紧,立刻答应。

「好!」

「非常好,其实呢,我的要求非常、非常简单。」她展颜一笑,此笑妖娆妩媚,额外诱人。

熟悉的笑容、难忘的画面,使得皇甫熙眉一挑,直觉有诈。

「请一号、二号公子出列。」

苍冥二话不说,立刻站出一步:「我是一号。」

风绝殇举起手,道:「二。」

「嗯,」她满意的点头,「请一号公子对二号公子做出,方才对我做的事。」

一句话如落雷般,瞬间轰炸在场所有男子的脑袋。

「怎麽可能办的到!!」苍冥愤而把纸张丢在地上,这女人的本领他还是头次领教。

狗儿望向女子,语气里竟出现微微的颤抖:「…紫…紫鸢?」

「做不到的,惩罚是脱光衣服到雪地跑一圈,最後裸身抱在一起。」她头微侧,明明该是可爱的动作,但是现在看在一号和二号眼里,本是恶魔的化身。

片刻过後,猛烈笑声源源不绝的从正厅传出,恍若死灰的苍冥和风绝殇捂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哈哈…然、然後…」凌紫鸢总觉得都快笑出泪来了,「三号和四号。」

「呃、我、我是三号。」方才笑得最欢乐的苍栩墨不住收起笑,怯怯举手。

「……」樊亦离则用看着奇怪东西的眼神望向对方。

没关系,苍栩墨内心暗道,要嘛他从後方抱、要嘛让姓樊的从後面抱,没什麽大不了,忍一下过了也罢。

「请三号和四号做出,二号对我做过的事。」

「…………」三号和四号公子愣在原地,为何女子说出来的,竟和原先预料的不同?

「拥抱,面对面。」从打击中短暂回神的风绝殇,像是想拉人下水般,飞快回答。

「靠!」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惩罚呢?!」

「穿上我这套衣服。」

「……………………」

气急攻心、羞愧至死,两人用最初将门关上时的绝佳默契,选择了前者。

又一阵大笑过後,此刻幽影痕正勤快的替她按着肩膀,「小紫鸢、小紫鸢,你总不会这麽狠心,想让我去死吧?」

「你是几号?」她问。

「五。」

「噢,」她点头,随後娇柔一喊:「六号公子。」

她看向皇甫熙,像在说:怎麽,刚才不是欺负的很过瘾?

男子回以一记眼神:是你开口让我咬你的。

红唇一抿,用眼神抗议道:明明就是你要我说,你做!

皇甫熙不要脸的耸耸肩:所以我不是照做了麽。

…罪不可恕且毫无悔意,无期徒刑确定,「刚刚六号叫我做的事,五号跟着做一遍。」

哼,看你还怎麽嚣张。

「什麽嘛,吓我一跳。」幽影痕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不用咬皇甫熙、又或是皇甫熙咬他大腿,况且刚刚看两人似乎是什麽也没做成,应该没什麽好担心的。

「喂,你干了什麽好事?」

「…全部。」

「…什麽?」

五人视线落在皇甫熙身上,只见堂堂皇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覆述一遍。

「我让鸢儿对我做前面几人曾让她做过的事。」

「你真卑鄙!」缩在角落的苍栩墨首先跳起,「怪不得你排最後一点怨言都没有!」

苍冥则抬起恍然大悟的脸:「想说你为何故意输,原来是玩这招!」

「重点不是这个!!」幽影痕联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颤抖的手指向对方,「该不会连我做过的事情你也……?」

他颔首,「对。」

「靠!!!!」

幽影痕大步走到凌紫鸢面前,「惩罚、我要惩罚!」

「你确定?」

「对,看是雪地裸奔还是穿那套衣裳我都奉陪!」

早知道变态绝不会轻易妥协,皇甫熙似乎也有意选择惩罚,开玩笑,哪能让你们这麽好过。

「若你们做不到方才我所说的事情,那麽我会和剩下四人一起共浴,就你们不行,这就是惩罚。」

「………………………………………」话一落下,在场六位男子内心不约而同的浮现一句话。

『往後宁可去招惹皇帝,也绝对不要去招惹眼前的女子。』

「我不接受惩罚。」皇甫熙抓住幽影痕,也抓住凌紫鸢,然後就往後方房间走去。

「做什麽?」凌紫鸢不明所以,怎麽突然离开现场了。

「你没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等他做完,再让你检查不就成了。」

他居然还能这麽冷静挑她语病?太厉害了。

反观另一边的幽影痕,早已黑遍整张脸,「……」

他没抗议,表示与皇甫熙意见一致。

今年的圣诞节,是凌紫鸢笑的最久、最开怀的一次,不过最让她印象深刻的。

莫过於幽影痕大腿上,那深深的咬痕。

作家的话:

圣诞贺文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我竟然足足写了一万字(咳血

虽然写了这麽欢乐(?)的剧情

但时间还是晚了一天(痛哭)

虽然不是圣诞节了,但火猫巡还是在此祝各位圣诞节快乐~

若喜欢圣诞贺文的大大们,还请投下你神圣的一票

支持一下紫鸢和男主们喔^^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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