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美人的春天 - xp1024.com
《鱼美人的春天》


第一章 三界

整个地球分为三界——天界,水界和地界。水界由龙王主宰,江河湖泊,大海中的所有生物都是龙王的臣民,均服从龙王的命令,当然,龙王的法力也是水界中最高强的。地界由地神主宰,所有生长在陆地的动物(包括人类),植物,各种妖精、精灵以及鬼神均服从地神的命令。天界的主宰是玉皇大帝,也是整个三界之神,他统领天、水、地三界,也是地球上法力最最高强的神。三界之间有严密的戒条,不可以互相通婚,否则格杀勿论。

有一天,水界和地界发生了一件事,轰动三界。一条修炼百年的鲤鱼精和一个人类发生了恋情,并成亲生子,诞下一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女婴。老龙王发怒,派大太子——龙翔宇带领虾兵蟹将前去人间缉拿鲤鱼精。鲤鱼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愿拖累相公,便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离开家,逃走了。一路上,龙太子——龙翔宇和一群虾兵蟹将穷追不舍,鲤鱼精无奈,抱着孩子『逼』到了海边,已无路可逃。

这时,一身黄衣长袍,长相英俊的男人‘嗖’的一声落到了鲤鱼精前方两丈外站定,此人便是老龙王的大儿子——龙翔宇,看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他的头发一部分用黄金簪子挽起固定在头顶,剩下的头发披在肩上,头顶上长着两个犄角,很是显眼,他的额头宽阔、高耸,剑眉星目,鹰钩鼻,薄嘴唇,下巴略尖,浑身透着一股戾气和冷意。龙翔宇身后瞬时‘嗖嗖嗖’地落下十几名手握长矛、刀叉的虾兵蟹将,他们都穿着灰衣或是红衣战袍,蟹将的头上长出两只锐利的大夹子,虾兵的两腮长出缕缕腮须。

龙翔宇直视着眼前这位身着粉『色』长裙,容貌俏丽的鲤鱼精,撇到她怀中抱着的用黄布包裹着的孩童,孩子的下身『露』出一条成新月形淡粉『色』的鱼尾巴,龙翔宇不屑地冷哼一声,“鲤鱼精,你生的孩子既不像人,也不像鱼,究竟是什么!”

鲤鱼精紧紧地抱着孩子,戒备地睨着龙翔宇,冷声道,“不管她是什么,都是我的孩子!”

龙翔宇嘲讽地勾勾唇,说,“鲤鱼精,你犯了三界之间不许通婚的戒条,今日,本太子奉龙王之命前来捉你,将你就地正法,包括你的孩子!”

鲤鱼精微微睁大了惊慌的眸子,抱着孩子的手又紧了紧,望着不远处双手背于身后的龙翔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大太子,我犯了戒条,这罪名我认,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请您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我感激不尽,来生必报答您的恩情。”说完,鲤鱼精便弯下腰不住地磕头,眼眶中渐渐溢出忧伤的泪水。

龙翔宇不屑地冷哼道,“鲤鱼精,你觉得本太子会放过你的孩子吗?呵呵,笑话!”

闻声,鲤鱼精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怒视着龙翔宇,厉声道,“大太子,我有罪,接受惩罚理所当然,可我的孩子有什么过错,您为何不能放过她,她才刚出生!大太子,日后您也会有龙子龙孙,难道你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就死去吗?”

作者有话说:我的上部穿越小说《冷艳刺客筱幽梦》已经写完了,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一看。

第二章 艾玛

“大太子,我求求你行行好,不要对孩子下手!您怎么处罚我,我都心甘情愿。”鲤鱼精跪在地上,满眼泪水,声音哽咽道,她怀中的孩子看到娘亲一脸忧伤的模样,禁不住‘哇哇哇’地大哭起来。

孩子响亮的哭声让龙翔宇禁不住蹙起了眉头,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睨着鲤鱼精泪流满面的脸颊,还有那盛着忧伤,不舍,心疼的双眸,龙翔宇向来冰冷的心不由地升起了一丝温度。

“大太子,我求求你,求求你,就放过孩子吧、、、、、、”鲤鱼精声嘶力竭道,不住地磕头求饶,而她怀中的孩子依旧‘哇哇’奋力地哭着。在场的虾兵蟹将们见到眼前的一幕,都为之动容,禁不住互相看看,一时拿不定主意。

龙翔宇蹙着眉头,想了想,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睨着鲤鱼精,说,“鲤鱼精,本太子可以放过你的孩子,但是,你必须死!”

得到龙翔宇的大赦,鲤鱼精终于松了口气,欣然地笑了笑,眸中满是感激道,“大太子,谢谢你,谢谢!”与此同时,鲤鱼精怀中的孩子也适时停止了哭泣。

龙翔宇扭头冲着一个虾兵使了个眼『色』,虾兵会意,放下手中的长矛,上前几步来到鲤鱼精的身前,小心地接过孩子。

鲤鱼精面『露』不舍地慢慢将孩子递给虾兵,眼泪再次润湿了眼眶。

虾兵转身,来到龙翔宇身前,将孩子递给龙翔宇。

龙翔宇抱着怀中的女婴,低头一看,眸子为之一亮,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有一对明亮璀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小鼻子高高的,樱桃小嘴微微上扬,一副嬉笑的模样,虽刚出生也能看出端倪——日后这个女童必成会长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这个孩子叫什么?”龙翔宇睨着怀中的女婴,眸中闪着宠溺的光,问道。

“她叫艾玛,大太子,希望您说话算话,不要伤害她。”鲤鱼精恳求道。

龙翔宇抬头看向鲤鱼精,认真道,“本太子向来一言九鼎,我不会杀死这个孩子的。”

听到龙翔宇的保证,鲤鱼精禁不住放心地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

龙翔宇顿了顿,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继续道,“鲤鱼精,你是时候上路了,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太子送你一程。”

鲤鱼精苦涩地一笑,说,“我还是自己动手,不劳烦大太子了。”说完,鲤鱼精一脸视死如归,缓缓抬起右手掌,对着自己的面门猛地一拍,只听‘碰’的一声巨响,鲤鱼精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爆炸了,鲜血洒了一地,烂肉炸的四处都是,她的身体也适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化成一条失去头的红『色』的鲤鱼。

众人见状,禁不住唏嘘一声,眸中闪着一丝不忍。

唉,龙翔宇暗自叹了口气,低头睨了眼怀中可爱的婴儿,暗自呢喃一声,“艾玛,你娘死了,希望日后你不要走她的老路!”

第三章 鱼美人

说完,龙翔宇抱着孩子抬脚缓缓走到海边,踱入水中,当海水没过他的膝盖时,龙翔宇顿住了脚步,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孩,柔声道,“艾玛,从今天起,你就在海里生活了!能否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话音刚落,龙翔宇便弯下腰,将怀中的孩子慢慢放入了海水中。

海水将孩子身上的黄『色』襁褓冲走了,『露』出上身是人,腰部以下满是粉『色』鱼鳞的鱼身。龙翔宇睨着孩子这副怪异的身体,暗暗勾勾唇,呢喃一声,“艾玛,如果你有幸在海中生存下来,日后必定是个鱼美人!”

小艾玛全身没入海水中,没有窒息,反倒有一种喜悦的感觉,她嘻嘻一笑,张开两只小胳膊,推打着海水,新月形粉『色』的尾巴‘啪’地一声拍打着海面,身体成波浪形向深海中游去,逐渐淡出龙翔宇的视线。

望着小艾玛越游越远,龙翔宇欣慰地一笑,心中呢喃: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游泳,真是应了人间的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小艾玛,祝你好运了!大海可是凶猛无比的!”

随即,龙翔宇收回目光,侧头对后面站在海岸边的虾兵蟹将们大喊一声,“任务完成,我们回去复命!”

“是。”虾兵蟹将们微低着头齐声道。

龙翔宇脚下一点,纵身飞到高空,化成一只约有十几米长的黄『色』巨龙,‘嗷’地大吼一声钻进了海中,那些虾兵蟹将们也适时飞起化成原形坠进了海中。

海底龙宫大殿

富丽堂皇又不失典雅素净的龙宫大殿内此时歌舞升平。**个身着粉『色』长裙、身材曼妙的女子甩着手中的长袖灵动地舞着。三个乐师坐在大殿的一侧,有的弹琴,有的吹笛,配合地天衣无缝。

一身青衣长袍,头上长着两个长犄角,鄂下留着白『色』络腮胡子的老龙王坐在大殿的龙椅上,椅前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苹果、葡萄、香蕉、橘子等水果,还有一个银『色』酒壶和酒杯。

老龙王独自欣赏着殿前的歌舞,唇角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时不时地端起酒壶给自己倒杯酒,自斟自饮,好不快哉!

这时,一身黄袍的大太子——龙翔宇昂首阔步地走进大殿,来到殿前。

老龙王见大儿子回来了,立即冲着舞女们大喊一声,“退下吧!”

“是。”舞女们立即停止跳舞和乐师们一起退出了大殿,此时,殿内只剩下老龙王和大太子——龙翔宇两个人。

龙翔宇来到殿前,双手抱拳,垂着眸子,恭敬道,“儿臣见过父王。”

“翔宇,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老龙王威严道。

“回父王,鲤鱼精已死。”龙翔宇答道。

老龙王了然地点点头,问道,“本王听说鲤鱼精给那个书生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呢?”

第四章 龙三太子

额,龙翔宇的眸中闪过一丝心虚,故作理直气壮道,“回父皇,那个孩子刚出生没几个月,便夭折了。”

“哦,这样啊!唉,也好,那个孩子就算不夭折,也不会活下去!”老龙王感叹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龙翔宇心虚地抿抿唇,没有回话。

这时,一道『奶』声『奶』气的男声在大殿内响起。

“大哥,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听是三弟的声音,龙翔宇禁不住慈爱地笑了笑,转身就看到一个约莫五岁左右,身着红袍的小男孩向他跑来,小男孩儿的头上绑着一个包子发髻,脑前方长着两只小犄角,一脸开心的笑,可爱极了。这个小男孩儿不是别人,正是老龙王的三儿子——龙飞宇,也是在龙宫最受宠的太子,深得众人的疼爱。

龙翔宇笑着弯下腰一把抱住了飞奔而来的三弟,调侃地问,“三弟,大哥不在这几天,你想不想大哥?”

龙飞宇抱着龙翔宇的脖子,嘻嘻一笑,『奶』声『奶』气地答道,“想,我都想死大哥了。”

龙翔宇禁不住莞尔一笑。

坐在椅子上的老龙王睨着眼前这对抱在一起的兄弟,宠溺地一笑,对龙飞宇说,“飞宇,别缠着你大哥了,你大哥一走就是几天,想必累了,让你大哥去休息吧!”

“哦。”听到父王的命令,小飞宇无奈地应道,不舍地离开龙翔宇的怀抱。

龙翔宇抬手用食指刮了下小飞宇的鼻子,柔声道,“三弟,等大哥休息好了,就去找你玩。”

小飞宇不禁眸子一亮,说,“好,大哥,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龙翔宇莞尔一笑,反问一句,“大哥说话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额,小飞宇的眼珠一转,想了想,嘻嘻一笑,说,“说的也是,大哥不像二姐,向来一言九鼎。”

“三弟,你好像对你二姐很不满?”龙翔宇调笑地问。

小飞宇嘟着嘴,埋怨道,“这几日大哥不在,我就去找二姐玩,她总是敷衍我,说一会儿跟我玩,一会儿跟我玩,可没有一次真正兑现过。”

龙翔宇又是莞尔一笑,安慰道,“你二姐有要忙的事啊!这样好了,如今大哥回来了,三弟想玩时,就找大哥吧!”

小飞宇笑着重重地点点头,说,“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哦!你可不许像二姐那样敷衍我!”

龙翔宇笑着点点头。

*

两日后的早上,小飞宇来到龙翔宇的寝宫来找他玩,恰巧龙翔宇刚刚起床。

“大哥,小弟来找你玩啦!”小飞宇边喊边跑进了龙翔宇的卧房。

正在穿衣的龙翔宇扭头就望到他可爱的三弟嬉笑着跑了过来,禁不住莞尔一笑,说,“三弟,你这么早就来找大哥!”

小飞宇跑上前一把抱住了龙翔宇的一只大腿,扬起小脸睨着龙翔宇,撒娇道,“大哥,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玩,你不许反悔!”

第五章 白鲨与虎鲸

龙翔宇笑了笑,抬起一只手宠溺地摩挲着小飞宇的脑袋瓜,说,“大哥向来说话算话,今天就带你去玩。”

小飞宇顿时眸子一亮,松开龙翔宇,高兴地蹦着拍手叫好,“好耶!大哥,你对我最好啦!”

睨着三弟可爱的小模样,龙翔宇莞尔一笑,问道,“三弟,你想去哪儿玩?”

小飞宇蹙着眉头想了想,答道,“都说海洋是咱们龙宫的地盘,可小弟自打出生就一直在龙宫打转,哪儿都没去过呢!”

龙翔宇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说,“那今天大哥就带你出宫在海里转转吧。”

小飞宇再次高兴地蹦起拍手叫好,说,“大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龙!”

对于小飞宇的赞扬,龙翔宇无奈地摇头失笑。

*

出了龙宫,龙翔宇和龙飞宇两兄弟各自化成原形,只见龙翔宇化成一条约有十几米长的黄『色』巨龙,而龙飞宇化成一条不到三米的红『色』小龙。一黄一红,一大一小两条龙穿梭在碧蓝『色』的海洋中,清晨的曙光透过海平面『射』到海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海中的鱼儿们都一眼望到龙宫中的两位太子游来,众鱼赶忙停止游动,顿在原地,冲着游来的两位太子用水界的特有语言说,“参见大太子,三太子。”

小飞宇晃动着红『色』的、可爱的龙头,用一对锐利的、充满好奇的眸子看向眼前五彩缤纷的鱼儿们,心中感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种类的鱼,白『色』的、黑『色』的、金『色』的、红『色』的、蓝『色』的、条纹的等等,看得他眼花缭『乱』,很多鱼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比如前方游来一群身体庞大,约有六七米长的大鱼,这些大鱼背部呈现灰青『色』,腹部呈现淡白『色』,眼睛小小地,鼻子尖尖地,两排锯齿形的利牙即便在海中也闪着白『色』的光。

小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扭头看向龙翔宇,用一只龙爪指着那些大鱼,『奶』声『奶』气地问道,“大哥,那些大鱼是什么鱼?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龙翔宇顺着小飞宇的龙爪扭头望去,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答道,“那些大鱼叫做白鲨,在水界法力高强,排行第三,在人间,它们被称为‘海洋杀手’。”

小飞宇的眸子一亮,好奇地问,“大哥,在水界,咱们龙族法力排行第一,白鲨排行第三,那排行第二的是什么?”

“是虎鲸,它们是白鲨的天敌,每年虎鲸与白鲨之间都会发生几场战争,大多数都是虎鲸胜出,在人间虎鲸被称为海洋霸主。”

小飞宇了然地点点龙头,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海洋霸主?那不应该是咱们龙族嘛!”

龙翔宇微微张着龙嘴笑了笑,答道,“在水界咱们龙族的确是海洋霸主,但是,龙族有规矩,不得在人间示现原形,所以人类并未见过咱们龙族,在人间所有关于龙族的传说都被认为是虚幻的。”

小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说,“也就是说人类并不认为这个世上真的有龙呗!”

“不错!”龙翔宇肯定道。

第六章 偶遇艾玛

龙翔宇领着小飞宇游出了好远,小飞宇睁着充满好奇的眸子四下张望,对于大海,虽然是他的栖息之所,却知之甚少,今日出宫游玩,让他大开眼界。海中除了种类繁多五彩缤纷的鱼儿们,还有海底白『色』清澈的沙子,众多不知名的浮游生物,绿『色』匆匆的水草、树丛,各种奇形怪状的礁石,尤其是绚丽多姿、变化莫测的珊瑚礁让小飞宇心生欢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美丽的珊瑚礁,禁不住‘咯咯’地乐起来。

一旁的龙翔宇见三弟张着龙嘴,眸中满是笑意,宠溺道,“三弟,你很喜欢着珊瑚礁对不对?”

“是啊,大哥,这珊瑚礁是怎么形成的?”小飞宇问道。

“它们是成千上万的珊瑚虫的骨骼在数百年至数千年的生长过程中形成的。”龙翔宇解释道。

小飞宇的眸中闪着一丝不解,呢喃道,“大哥,我听不懂啊!”

龙翔宇笑了笑,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这些珊瑚礁可是大多数幼鱼的栖息地!”

小飞宇了然地点点龙头,不经意转眸间他撇到一座约有一米高的红『色』珊瑚礁旁趴着一条貌似粉鱼的东西。小飞宇定睛一看,只见那个东西约长半米,上身成人形,下身是淡粉『色』的一片片菱形的、晶莹剔透的鱼鳞,一条成新月形的尾巴呼扇呼扇拍打着海水。

小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伸出一只龙爪指向那个既像人又像鱼的东西,问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怪物?”

龙翔宇顺着小飞宇的龙爪扭头望去,就瞄到不远处的红『色』珊瑚礁旁趴着一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东西,龙翔宇讶异地睁大了龙眼,心中忖度道:这不是鲤鱼精生下的那个孩子嘛!她居然还活着!

就在龙翔宇神游之际,小飞宇摆动着红『色』的龙尾游向了红『色』珊瑚礁旁的艾玛。

龙翔宇见三弟游走,立即回神,跟着游了过去。

刚出生不久的小艾玛趴在红『色』珊瑚礁旁还在睡觉,殊不知一黄一红、一大一小两条龙向她游来。

小飞宇在小艾玛身前顿住,低头睨着眼前这个小小的鱼人结合的东西,眸中充满了好奇,对身旁的龙翔宇问,“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既像人又像鱼的东西!”

龙翔宇睨着熟睡中的小艾玛,柔声道,“她是鱼美人!”

小飞宇的眸子一亮,呢喃一声,“鱼美人?还美丽的名字,她看起来刚出生不久,连头发都没有,长得矮矮、小小地!”

“不错。”龙翔宇应道,眸中闪着一丝不忍。

也许是小飞宇和龙翔宇的谈话声惊扰到小艾玛,小艾玛悠悠转醒,眨巴两下惺忪的眸子,扭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一黄一红、一大一小头上长着两只犄角,鼻翼两侧延伸出两条胡须的怪东西,小艾玛大惊,禁不住慌张地‘啊’地大喊一声,然后,张开一对小胳膊,推开海水,晃动着尾巴,逃离了。

第七章 艾玛吃草

见小艾玛惊慌失措地逃走了,小飞宇的眸中满是讶异,扭头对身旁的龙翔宇问道,“大哥,她怎么走了?好像很怕我们似的!”

龙翔宇望着那逐渐游走的小艾玛,点点龙头,答道,“她刚出生不久,还不适应海里的情况,一定是被我们的模样吓到了。”

“嗯,我想也是,大哥,走,我们看看她去了哪儿!”说完,不待龙翔宇回话,小飞宇便率先晃动着龙尾向前游去追寻着小艾玛。见三弟对艾玛兴趣浓厚,龙翔宇无奈地摇摇头,也晃动着长长的龙尾,游走了。

龙翔宇和小飞宇跟踪艾玛来到一片绿油油的水草前,龙翔宇和小飞宇躲在一个大礁石后,窥探着小艾玛,只见小艾玛趴在水草前,两只小手揪住一株水草放到口中。

小飞宇微惊,轻声道,“大哥,她居然吃草!”

“是啊,看来她已经找到适合她的食物了。”撇到远处正在吃草的小艾玛,龙翔宇暗自舒了口气,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和欣慰,他没料到这个小小的鱼美人居然这么快就适应了海里的生活,他本来以为艾玛早就饿死海中了呢!事实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过了一会儿,小艾玛吃饱了,便张开一对小胳膊,晃动着尾巴,身体呈波浪形向远处游走了。

见小艾玛离去,小飞宇作势就要追上去,却被身旁的龙翔宇制止了。

“三弟,别追了!”

“哦。”小飞宇闷闷地应了一声,目送艾玛远去,眸中闪着一丝不舍。

“三弟,我们出来够久了,改回龙宫了。”龙翔宇说道。

“好吧。”小飞宇沉声道。

“三弟,今天见到鱼美人的事,不要告诉父王。”龙翔宇严肃地睨着小飞宇,说道。

小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父王如果知道海里存在一个既不像人,又不像鱼的怪物,一定会杀死鱼美人的,三弟,你不希望鱼美人死吧?”

小飞宇当然不希望,他对那个鱼美人充满了好奇,还想一探究竟呢!于是,小飞宇狠狠地摇摇龙头,肯定道,“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嗯,既然如此,三弟,我们回去吧!”

“那好吧。”小飞宇不舍地望了眼小艾玛消失的望向,暗自叹了口气,晃动着龙尾,转身和龙翔宇游回了龙宫。

*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龙三太子——龙飞宇经常离开龙宫在海中四处游『荡』,寻找着那抹粉『色』倩影,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再也没见到让他记忆犹新的鱼美人,这让他很失望,他有时甚至怀疑那条鱼美人是不是已经成为白鲨的腹中餐了,久而久之,他放弃了寻找鱼美人的念头,安分地留在龙宫。殊不知,那条鱼美人并未死去,仍旧好好地活着,并且学会了水界的语言,每天自由自在地徜徉在海水中,与鱼儿、海星、海龟、海豹、海狮、海豚等等海中的动物们开心地嬉戏、玩耍着。

第八章 龟爷爷

这天中午,一条约莫一米长,上身是人,下身是粉『色』鱼鳞,留着新月形尾巴的鱼美人开心地游『荡』在碧蓝『色』清澈的海水中。这条鱼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鲤鱼精与人类生下的孩子——艾玛。三岁的艾玛有一头柔顺的棕『色』的长发,一张略有婴儿肥的白皙瓜子脸初见端倪,一对闪闪发光的大眼睛透着一丝丝狡黠,高挺的鼻梁下那张红润的樱桃嘴微微上扬,『露』出一排还未长全的牙齿。她的xiōng前绑着用水草和贝壳制成的xiōng衣,两块大大的白『色』的贝壳刚好将xiōng前的一对小红莓遮住。

艾玛张开一对白皙的小胳膊不住地推动海水,下身新月形的尾巴呼扇呼扇地拍动着海水,身体成波浪形向前游动着,她的脸上充满了喜悦的微笑,时不时地有一串串气泡从她的口中流出。她爱极了这浩瀚、美丽的海洋,在这里她结识了很多朋友,大家都对她很照顾,尤其是龟爷爷,经常给她讲人间的故事,让她对人间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艾玛!”这时,一道略微苍老的低沉男声传来。

艾玛扭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只不到两米长、灰『色』的乌龟晃动着**向她缓缓游来,乌龟背部的龟壳上长满了绿藻和苔藓。艾玛眸子一亮,笑着大喊一声,“龟爷爷!”然后摆动着粉『色』的尾巴转身向乌龟游去。

“龟爷爷,您怎么在这儿?您向来中午要小憩一下的!”艾玛来到乌龟的身旁,说道。

龟爷爷晃动一下头部,笑了笑,答道,“今天睡不着,索『性』到处走走,艾玛,你这是要去哪儿?”

艾玛嘻嘻一笑,说,“我跟龟爷爷一样,四处走走!”

龟爷爷睨着艾玛明亮清澈的双眸,还有那可爱纯真的笑容,禁不住赞叹一声,“艾玛,你是越长越漂亮了,如果在人间,一定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

一听到‘人间’二字,艾玛的眸子一亮,双手抓住了龟爷爷的一只胳膊略微摇晃起来,恳求道,“龟爷爷,您在给我讲讲人间的故事吧!”

龟爷爷哈哈一笑,说,“小艾玛,我都给你讲了好多人间的故事了,你还没听够啊!”

“当然没听够了,龟爷爷,您在给我讲讲吧!”小艾玛略微用力地摇晃着龟爷爷的一只胳膊,再次恳求道。

“呵呵,那好吧,我就再讲一个!”耐不住艾玛的哀求,龟爷爷只好笑着点点头,应道。

艾玛眸子一亮,嘻嘻一笑,说,“龟爷爷,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

随即,龟爷爷和鱼美人纷纷来到一座蓝『色』的珊瑚礁前顿住,龟爷爷趴在礁石上,艾玛坐在一旁,那条新月形的淡粉『色』尾巴时不时地随着海水上下摇摆。

“龟爷爷,今天您讲什么故事?”艾玛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龟爷爷想了想,龟眼转了转,随即一亮,说,“今天就讲乾慈真人的故事吧!”

第九章 乾慈真人

“乾慈真人?他是谁?倒是没听龟爷爷您提起过。”艾玛眸子一亮,好奇地问道。

龟爷爷咧嘴一笑,缓缓开口,“这乾慈真人在地界可是颇有威望啊!”

“地界?就是人间喽?”艾玛问道。

“地界包括很多,人间只是地界的一部分,以前我给你讲过,地界是由地神统领的,在地界法力最高强的莫过于地神,而这个乾慈真人的法力比起地神稍逊一筹。乾慈真人本来已得道成仙,天庭的玉皇大帝本想给他一官半职让他去天庭做官,可是却被乾慈真人拒绝了。乾慈真人不愿去天庭,而是留在地界每天忙于炼丹养生。”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问道,“龟爷爷,乾慈真人为什么不愿去天庭啊?”

“据说乾慈真人是从人类修炼成仙的,他受不了天庭的各种戒条,戒律,受不了每天过着繁文缛节的生活,便选择在人间做个潇洒神仙!”龟爷爷答道。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感叹一声,“看来人间比天上更好玩啊!”

听到艾玛『奶』声『奶』气的感慨,龟爷爷莞尔一笑,说,“是啊,咱们水界很多鱼类修炼成精,都接二连三跑到人间玩耍,一睹人间风采呢!”

艾玛的眸子有事一亮,好奇地问,“龟爷爷,真的有修炼成精的鱼跑到人间去吗?这事儿我倒是听过,可是没见过。”

龟爷爷点点头,应道,“有,不过很少,鱼要退化成人形至少要百年,这期间要忍受很多痛苦的折磨,不容易啊!很多鱼在修炼过程中因为忍受不了痛苦,都不幸死去了。”

艾玛的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哀叹一声,“唉,看来我这辈子都不能去人间走一遭了。”

听到艾玛无奈的口气,龟爷爷抬眸看向艾玛,笑着问,“小艾玛,怎么,你也想去人间?”

艾玛点点头,应道,“是啊,听龟爷爷讲了这么多人间的故事,我当然想去看看啦!”

龟爷爷笑了笑,说,“艾玛,你有半个人身,不用修炼百年,有五十年便可蜕化成人形。”

唉,艾玛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五十年也够久的了!咱们鱼类的一般寿命也就十几年,我哪里撑得过五十年哪!”

龟爷爷摇头失笑,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儿,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狐疑地看向龟爷爷,说,“龟爷爷,您给我讲讲鱼修炼成精,化成人形在人间的故事吧!”

龟爷爷想了想,随即答道,“倒是有一个故事就发生在几年前,也跟这个乾慈真人有关,当时震动了三界。”

“什么故事?龟爷爷,你快说!”艾玛睁着异常兴奋的眸子,急声道。

龟爷爷笑了笑,缓缓开口,“人间有座乾慈山,山中有个乾慈洞,洞中就住着乾慈真人,真人喜欢养鱼,特意在洞府内挖了个鱼池,鱼池中养了很多条金鱼和红『色』的鲤鱼。这些鱼跟随着真人开始静心修炼,突破各种难关,终于修炼成精,化为人形。其中有一条雌鲤鱼精深得真人喜爱,是真人的大弟子,真人将他潜心钻研的医书宝典如数传授给这条鲤鱼精,希望她能造福百姓。”

第十章 鲤鱼精与书生

“然后呢?”见龟爷爷顿住,艾玛追问一声,眸中满是好奇和期待。

龟爷爷顿了顿,继续道,“有一天,一个长相英俊的书生跋山涉水找到了乾慈山的乾慈洞,他听说真人医术高明,『药』到病除,恳请真人随他回家救治他的娘亲。当时,真人正处在闭关期间,不好出关,便派出最得意的弟子——那条鲤鱼精跟随书生前去医治。谁知,鲤鱼精与书生暗生情愫,日久生情,背着乾慈真人成了亲,还诞下一个孩儿。当孩儿出生的那一刻,三界的各位神灵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水界与地界通婚之事,三界的主宰——玉皇大帝大怒,命水界的龙王和地界的地神了结此事。咱们水界的老龙王派出大太子前去惩治鲤鱼精和那个孩子,双双毙命。”

听到鲤鱼精死去,艾玛的心猛地一痛,她下意识地皱皱眉,叹了口气,问道,“龟爷爷,那个书生呢?也死了吗?”

龟爷爷摇摇头,应道,“地神考虑到书生一个人类并不通晓三界之间的戒条,便放他一马,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地神罚书生终身恶病缠身,『药』不离口,唉,身体饱受煎熬。”

唉,艾玛惋惜地哀叹一声,感叹道,“真是个美丽的故事!那条鲤鱼精真勇敢,明明知道三界的戒条,却执意逆天行之,唉,真是可歌可泣啊!”

龟爷爷点点头,眸中满是惋惜地感叹道,“是啊,但是鲤鱼精苦修百年的道行毁于一旦,甚至断送了生命和孩子,唉,这代价未免大了些!”

唉,艾玛再次哀叹一声,呢喃道,“玉皇大帝为何不允许三界之间通婚呢!唉!”

龟爷爷笑了笑,说,“艾玛,玉皇大帝自有他的理由,我们身为三界的臣民只得遵守。”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没有回话。

这时,一群群五颜六『色』的鱼儿们仓皇逃窜,从艾玛和龟爷爷的眼前快速游走。艾玛和龟爷爷大惊,艾玛禁不住疾呼一声,“不好,龟爷爷,一定是白鲨群来了。”

龟爷爷点点头,应道,“不错,艾玛,你赶快逃走,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艾玛扭头看向龟爷爷,担忧地问,“龟爷爷,那你呢?你也赶快躲起来吧!”

龟爷爷不以为然地一笑,答道,“放心,我没事的,我的龟壳坚硬得很,鲨鱼的牙齿对我没有用,等下鲨鱼一来,我的头和四肢就缩进龟壳里,它们看不到我的。艾玛,你赶快逃走吧!”

“那好吧,龟爷爷,你自己多加小心,我走了。”说完,艾玛便起身离开蓝『色』珊瑚礁,粉『色』的尾巴不住地怕打着海水,双臂推开海水,跟随着鱼群快速向前游去。

龟爷爷留在蓝『色』珊瑚礁旁,将头部和四肢迅速缩进坚硬的龟壳中,龟壳上长满了绿藻和苔藓,恰好掩饰了龟爷爷身体。

第十一章 大白鲨

不一会儿,一群凶神恶煞的海洋杀手——大白鲨们急速游来,它们睁着yīn狠的眸子,顶着尖尖的鼻头,时不时地『露』出一口满是利牙的大嘴,四下张望,寻找猎物,来不及逃脱的鱼儿们便落入白鲨之口,一股股红『色』的血在海中蔓延开来,这更加刺激了白鲨们的嗅觉,它们更加紧锣密鼓地快速游『荡』,不放过任何一顿每餐。

艾玛惊慌失措地游走在前,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遭遇白鲨的袭击了,每次都在担惊受怕中脱离危险,希望这次也可以幸免于难。这时,远方的一处处灰黑『色』的礁石闯入艾玛的眼帘,艾玛眸子一亮,加紧晃动着尾巴,双臂不住地推动着海水向那处礁石游去。

艾玛躲在一处约有两米高、宽大的礁石后,暗暗喘息着,偷偷『露』出半个脑袋瞪着惊恐的眸子望向外面的情况,只见约莫二十多只身体庞大、凶狠的白鲨们飞速游来,咬死,吞掉众多鱼儿们,有的白鲨一口吞掉十几只鱼,顿时,清澈的碧蓝『色』海水被鲜血一点点染红,鱼儿们挣扎的惨叫声、嘶鸣声还有白鲨咬掉鱼儿身体的‘咔嚓’声一时间响彻海底。

这一幕恐怖的情景吓坏了小艾玛,艾玛猛地抬起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唇,她生怕自己因为害怕喊出声,一颗紧张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见白鲨们缓缓向她这边游来,小艾玛赶忙将小脑袋掩藏在灰黑『色』的礁石后,屏住呼吸,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身前的礁石,心中祈祷这些白鲨们不要发现她。

听到礁石外那急匆匆的海水流动的‘咕咚咕咚’声,艾玛知道白鲨来了,一颗忐忑的心禁不住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下一秒便会脱口而出,艾玛抿着唇角,蹙着一对小眉『毛』,抓着礁石的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眸中一片惊慌和恐惧。

礁石外的白鲨们绕过一片片礁石向前方游去,礁石内的艾玛禁不住松了口气,心中呢喃:这些白鲨终于走了,又逃过了一劫!艾玛禁不住又舒了口气,一连串气泡从她的口中流出,向上窜动。殊不知礁石外还徘徊着一只约莫五米长的大白鲨,大白鲨凭借锐利的听觉感到礁石内有猎物,眸中闪过一抹yīn狠,立即摆动宽大的、结实的、新月形的大尾巴转身向礁石内游去。

礁石内的艾玛料想白鲨们游走了,她得赶快离开这儿,便张开双臂推动着海水,晃动着粉『色』的尾巴朝礁石外游去,谁知正好与游进礁石内的大白鲨撞了个碰头。艾玛大惊,下意识地睁大了惊慌失措的眸子,‘啊’地大喊一声。

瞪着yīn狠眸子的大白鲨在看到艾玛的那一刹那,眸中的yīn狠瞬间褪去,换上了丝丝讶异和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在海中看到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动物。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东西是人是鱼,一时忘记了反应。

小艾玛见凶神恶煞的大白鲨近在咫尺,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身体也随之坠落至海底的白沙中。

第十二章 白四

见艾玛晕倒,大白鲨才回神,低头看向躺在白沙中阖着眸子的艾玛,眸中闪过一丝疼惜,缓缓靠近艾玛。

大白鲨沉落海底,淡白『色』的腹部贴着白沙,睁着好奇十足的眸子睨着晕过去的小艾玛,仔细打量一番,她有一头棕『色』、柔软的长发,还有一张白皙可爱的脸颊,唇如点朱,肤如凝脂,光看上身,料想这是人类无疑,可是撇到她下身那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鳞片,还有那条新月形的精致的尾巴,料想这是鱼类无差。

大白鲨的眸中满是狐疑,心中呢喃:她是谁?怎么既像人又像鱼!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这时,礁石外的一道低沉男声响起。

“白四,白四,你在哪儿呢?”

大白鲨回神,这是同伴的喊声,立即起身,晃动着大尾巴,转身游出礁石外,冲着不远处的一只白鲨,喊道,“白三,我在这儿。”

那条叫白三的白鲨向白四游来,问道,“白四,大家都游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没什么,我吃饱了,想在这儿歇息一下。”白四敷衍道,用他庞大的身躯挡住了礁石的入口。

“白四,那我们回家吧!”白三提议道。

“额,不了,白三,你先回去吧,我还想自己玩一会儿,等下回去。”白四答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说完,白三晃动着宽大的尾巴,扭头快速游走了。

白四见白三离去,暗自舒了口气,晃动着尾巴,扭头重新游回礁石内,沉落在艾玛的身旁。白四直直地睨着小艾玛的睡颜,眸中蒙上一抹异样,禁不住看痴了,心中呢喃:她好美,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类女子都要美上几分!她究竟是谁?

过了一会儿,小艾玛悠悠转醒,睁开懵懂的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鱼头,只见鱼头的上半张脸呈灰青『色』,眼睛小小地,鼻子尖尖地,下半张脸呈淡白『色』,一张约有两米长的大嘴镶嵌其中,艾玛微怔,心中狐疑:这是什么?

白四见艾玛醒了,眸中闪过一抹欣喜,禁不住扯了扯那张大嘴,『露』出两排约有十几厘米长,锋利的牙齿。

白四这一笑着实吓坏了小艾玛,艾玛瞥了眼白四那长长的、粗壮的身体,当下了然: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正是鱼儿们的天敌——大白鲨。艾玛再次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啊’地大喊一声,双手撑地,快速翻转身体作势就要晃动着尾巴游走,这时,一道低沉的、温和的男声响起。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额,艾玛的动作一滞,扭头看向缓缓离开海底的白鲨,眸中满是狐疑和惊恐。

睨着艾玛恐惧的眸子,白四再次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一次,艾玛听得真真切切,紧张的心不由地放下了几分,她狐疑地睨着眼前的大白鲨,『奶』声『奶』气地问,“你真的不吃我?”

第十三章 我做你的哥哥

白四咧开大嘴笑了笑,说,“我向来说话算话,再说,我今天已经吃饱了,不会吃你的,以后也不会。”白四对眼前的这个又像人又像鱼的动物充满了好感,他决定永远不伤害艾玛。

睨着白四真挚的眸子,艾玛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便放下悸动的心。

“你叫什么?我在海里生活了上百年怎么没见过你!”白四问道。

“我叫艾玛,其他的鱼儿们都说我是鱼美人。”艾玛答道。

“鱼美人?嗯,这倒是符合你的身体特征。”白四呢喃一声,暗自点点头。

“艾玛,你的爹娘是谁?”白四再次问道,他对艾玛充满了好奇,尤其是艾玛的由来。

提到爹娘,艾玛禁不住沮丧地垂下了小脸,颓然地摇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海洋中了,从未见过他们。”艾玛每次想到别的小鱼都有自己的爹娘,而她总是孤零零地,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悲凉。

见艾玛面『露』哀伤,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转移话题问道,“艾玛,你有兄弟姐妹吗?”

艾玛再次颓然地摇摇头,答道,“没有。”

“艾玛,我比你大很多,以后我做你的哥哥吧!”白四提议道。

额,艾玛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抬眸看向白四,狐疑地问,“你要做我的哥哥?”

白四点点头,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艾玛略微不情愿地撇撇嘴,说,“你要做我的哥哥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不能再伤害我的朋友们,不许吃他们。”

额,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迟疑。

见白四不回话,艾玛拽拽地说,“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话音刚落,艾玛便转身作势就要游走,白四见状,赶忙开口道,“好,我答应。”

刚背过身去的艾玛,闻声,眸子一亮,唇角微勾,转身看向白四,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哦,你可不能反悔!”

撇到艾玛狡黠的眸子,白四无奈地笑了笑,答道,“我向来说话算话!以后决不再伤害艾玛的朋友们,只希望艾玛的朋友不要太多!”

艾玛莞尔一笑,狡黠道,“这个可不好说!”

白四无奈地摇头失笑。

“白鲨哥哥,我还不知你的大名呢!”艾玛说道。

“我们白鲨都姓白,我排行老四,所以叫白四。”白四答道。

“白四?这名字好难听啊!”艾玛不满地皱皱眉,说道。

额,白四懵懂地眨巴一下小眼睛,心中呢喃:他从未觉得名字难听啊!水界里的鱼儿们经常这样起名的!

小艾玛睨着白四口中的那两排亮闪闪的利牙,眸子一亮,兴奋道,“白鲨哥哥,你的牙齿又尖又亮,干脆以后你就叫白亮亮吧!”

额,白亮亮?这是什么怪名字啊!白四略微不爽地撇撇嘴,可瞄到小艾玛兴奋期待的眸子,他不忍扫了艾玛的兴致,点头应道,“那好吧,以后我就叫白亮亮吧!”

第十四章 亮哥哥

见白四答应了,艾玛嘻嘻一笑,『奶』声『奶』气道,“亮哥哥!”

额,听到艾玛叫他哥哥,白四心中的不满瞬间消失,还升起一丝丝喜悦,禁不住咧嘴一笑,应了一声,“哎!”

艾玛也莞尔一笑,她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今天突然破天荒地冒出一个哥哥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艾玛,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们还在这片礁石见面,如何?”白四睁着期待的眸子,问道。

艾玛笑着点点头,说,“好,正好我刚认了个哥哥,还想跟哥哥一起玩呢!”

白四咧嘴一笑,问,“艾玛,你晚上睡在哪儿?”

“我一般就睡在珊瑚礁旁,亮哥哥,你呢?”艾玛问道。

“我和其他白鲨们住在一个深洞中。”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关于那个深洞,她曾经听龟爷爷提起过,白鲨们大多集中在那个深洞,嬉戏、交-配。

“艾玛,我不能再呆了,先回去了,明天见。”

艾玛嘻嘻一笑,说,“亮哥哥,明天见。”

白四咧嘴一笑,晃动着宽大结实的尾巴,一对xiōng鳍拍打着海水,转身游出了礁石,艾玛紧随其后游到礁石外。

白四游出几米,突然顿住,转身望了眼艾玛,见艾玛冲着他笑着摆摆手,白四咧嘴一笑,晃动着大尾巴,回身飞速游走了。

见白四淡出视线,艾玛收回目光,晃动着粉『色』的尾巴,张开双臂推动着碧蓝『色』的海水,身体呈波浪形游走了。

艾玛回到了那片蓝『色』珊瑚礁处,见龟爷爷仍留在原地,他的头部和四肢缩在长满绿藻和苔藓的龟壳中,艾玛莞尔一笑,游到龟爷爷的身旁,坐下,低头睨着龟爷爷的龟壳,大声喊道,“龟爷爷,龟爷爷!”

听见这道熟悉的童声,龟爷爷缓缓伸出头部和四肢,抬头就看到一脸笑意的艾玛坐在一旁,龟爷爷暗自松了口气,说,“艾玛,你没事就好!刚才那些白鲨来势汹汹,吃了不少鱼,我真怕你出事!”

唉,艾玛哀叹一声,眸中满是惋惜,说,“我刚才也差点成了白鲨的盘中餐,不过运气较好,逃过一劫。”

龟爷爷点点头,应道,“在大海中第一霸主是龙族,龙族不会伤害我们,第二霸主是虎鲸,它们通常生活在北部冰冷的海洋,离我们这儿相隔甚远,所以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最可怕的便是白鲨,它们的胃口好得很,只要是海洋中的动物,它们都不会放过,甚至是人类。”

艾玛下意识地皱皱眉,心中想到了她刚刚结识的亮哥哥,也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诉龟爷爷。

“艾玛,你生活在海洋中,要时刻小心那些白鲨,不要成为它们的腹中之食。”龟爷爷看向艾玛,嘱咐一声。

额,听到龟爷爷的嘱咐,艾玛点点头,心中呢喃:还是不要将自己认哥哥的事告诉龟爷爷了。

第十五章 旭日东升

“艾玛,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陪我的老伴了。”龟爷爷说道。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欣然,说,“龟爷爷,替我向龟『奶』『奶』问好。”

龟爷爷笑了笑,说,“好,我老伴这两天总念叨你呢,说好久不见你了,怪想念的!”

艾玛嘻嘻一笑,说,“龟爷爷,您回去告诉龟『奶』『奶』,这两天我就去看她。”

“好,一言为定,艾玛,你自己多加小心,我走了。”

“嗯,龟爷爷,您慢走!”

龟爷爷笑了笑,晃动一下头部,说,“我是乌龟啊!自然要慢慢走啦!”说完,龟爷爷便张开四肢,缓缓游走了。

望着龟爷爷那慢腾腾的身影,艾玛欣然地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艳羡,心中呢喃:龟爷爷和龟『奶』『奶』的感情真好,在一起上百年了,还那么恩爱!实属难得!有时她真希望龟爷爷和龟『奶』『奶』是她的亲生爷爷『奶』『奶』,当然这是异想天开了,他们不是一个鱼类,一看就不是一家人。

唉,想至此,艾玛禁不住叹息一声,心想:她的家人究竟在哪儿啊?为什么她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爹娘呢!她总不会是从海底凭空冒出来的吧!想着想着,艾玛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碧蓝『色』的海水顿时变得漆黑无比,艾玛躲在蓝『色』的珊瑚礁后,蜷缩着身体趴在礁石上,一对小胳膊环抱在xiōng前,她阖着眸子,微蹙着眉,并未入睡,她最讨厌黑夜了,因为夜晚海水会变得黑漆漆地,只有五颜六『色』的珊瑚礁还有一些『色』彩鲜艳的鱼隐约有些光亮,海水的温度骤减,比起白天要冷上几分,按理说生活在水中鱼类的体温应与周围水温一致,可是艾玛的身体由人、鱼构成,不能像其他鱼类那样随着海水的温度自行调节体温,这使得一到夜晚,艾玛就感到身体好冷好冷。最可怕的是,深夜她要独自入睡,躺在黑暗中,她的内心恐惧极了,还要时时防备夜晚捕食的白鲨们。所以,黑夜对于艾玛来说是煎熬的。

在寒冷与防备中,艾玛渐渐睡去,可环在xiōng前的两只小胳膊仍旧紧紧地盘在一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海平面直『射』到海水中时,漆黑的海水渐渐有了光亮,发出碧蓝『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小艾玛悠悠转醒,她坐起上身,抬起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望向海水中透过的那一束束昏黄、朦胧的阳光,她欣然地笑了笑,知道太阳升起来了,她的美好一天又开始了,顿时睡意全无,小艾玛仰起头,张开双臂交叉推动着海水,粉『色』的尾巴不住地晃动着,身体呈波浪形向海平面游去。

‘哗啦’一声,艾玛的小脑袋涌出海平面,她抬眸望向远处天海相接处那个只升起半轮的半月形红彤彤的旭日,欣然地笑了笑,看到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她不知为何这么喜欢看旭日东升,也许是美丽的太阳犹如一位慈爱的母亲赐予了她无穷的希望和勇气!

第十六章 同观日出

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的朝阳将它发出的孕育着希望的红光倾洒在小艾玛可爱的脸上,艾玛顿感面颊暖洋洋的,仿佛自己的母亲慈爱的亲吻着她,这种感觉舒服极了!

突然这时,身旁猛地响起‘哗啦’一声。

小艾玛微惊,循声扭头一看,只见上半脸灰青『色』,下半脸淡白『色』的大大的白鲨头浮出水面。小艾玛猛地睁大了眸子,‘啊’地大喊一声。

“艾玛,别怕,是我——亮哥哥。”白四见艾玛大惊失『色』,赶忙开口安慰道。

额,艾玛微怔,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直直地睨着眼前的白鲨头,略微喘着粗气,弱弱道,“亮哥哥,真的是你?”

白四咧嘴一笑,说,“是我,艾玛,吓到你了!”

一听果真是白四的声音,小艾玛放松地舒了口气,说,“亮哥哥,你们白鲨都长得一个模样,我也分不清谁是谁!”

额,白四无奈地撇撇嘴,心想:这有什么办法,都是一个种族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亮哥哥,你怎么来了?”小艾玛问道。

白四嘻嘻一笑,答道,“每天早上我都会浮出海面看日出的。”

小艾玛眸子一亮,兴奋道,“是嘛,亮哥哥,我也是。”

白四小小的眸子一亮,提议道,“艾玛,那干脆以后我们一起看日出吧!”

小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好啊!”

随即,白四和艾玛转身望向那轮升上大半的红日。

艾玛的那条粉『色』的尾巴时不时地『露』出海面,‘啪啪’地拍打着海水,两条小胳膊屈起浮在海水中,一头棕『色』的秀发湿碌地紧贴在脑后,白皙柔嫩的小脸上挂满了咸咸的海水,樱桃小嘴上扬几分,一对大大的、明亮的眸子被蒙上一层层笑意。

浮在一旁的大白鲨——白四偷偷睨着小艾玛美丽、可爱的模样,再次看痴了,心中呢喃:艾玛好美,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相信十几年后她会长成一个鱼见鱼爱、倾国倾城的鱼美人。反观自己,好丑,和艾玛站在一起,白四感到自惭形秽。

不知不觉,整轮红日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艾玛笑着大喊一声,“太阳升起来了!”

浮在一旁的白四睨着艾玛笑意盈盈的脸颊,禁不住感叹一声,“艾玛,你看起来好兴奋!”

艾玛扭头冲着白四嘻嘻一笑,说,“每天早上看到太阳升起,我都会大喊一声,我的美好一天又开始了。”

“艾玛,你每天都做什么?”白四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四处游『荡』,查探海底地形,我很想看看人类,可是至今为止一次也未见过。”艾玛答道,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艾玛,你很想看人类?”白四问道。

小艾玛点点头,应道,“是啊,总听龟爷爷讲起人间的故事,我对人间充满了好奇,很想去人间看看,唉,不过,都是幻想啊!”

“为什么是幻想?”白四追问一句。

“龟爷爷说了,我们鱼类要幻化成人形,至少要修炼一百年,我虽然有半个人身,那也要修行五十年才可以蜕化成人,唉,五十年耶!好长的,我估计我等不到那一天!”小艾玛无奈道。

第十七章 可怕的人类

额,听到艾玛的心声,白四的心中起了思量:他没想到艾玛会这样一个心愿,他倒是修炼了上百年,可以幻化成人形。

这时,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期待地看向白四,问道,“亮哥哥,你上次说你活了上百岁,是真的吗?”

白四咧嘴一笑,答道,“是真的。”

“那你可以变成人形喽?”艾玛好奇地问道。

白四点点鲨头,应道,“是,修炼上百年只能幻化成人,再无其他法力。”

艾玛的眸子一亮,追问道,“亮哥哥,那你一定去过人间喽?”

“我每次化成人形,都是在海岸上溜达一圈,没去过太远的地方,与人类也没有过接触。”白四答道。

“为什么不去人间走一遭呢?”艾玛不解地问。

“因为我爹曾经说过人类很可怕,他们虽然没有我们白鲨的利牙,庞大的身躯,但是比我们却厉害百倍,我爹还告诫我不要去人间,我们斗不过那些狡猾的人类的。”白四答道。

额,艾玛眨巴两下疑『惑』的眸子,不解地问,“人类比你们还要可怕?这怎么可能呢!”

白四狐疑地摇摇鲨头,答道,“其实我也不懂,但是我爹说他曾经遭到过人类的捕杀,所以对人类的戒心很重,还说人类狡猾多端,反正人类与我们鱼类有很大不同。”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无奈地感叹一声,“即便人类很可怕,我也想看看人类,我在这里呆了三年,连人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白四咧嘴一笑,说,“艾玛,咱们这儿是深海,人类一般都在浅海活动,你自然见不到了。”

额,艾玛禁不住垮下小脸,无奈道,“是嘛,我自己也游不到浅海啊!都不知在什么方向!”

白四又是咧嘴一笑,说,“艾玛,我们白鲨在海中的速度可是惊人哦!干脆我带你去浅海吧,当天去,当天返回。”

艾玛不禁眸子一亮,期待地看向白四,说,“亮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带我去浅海?”

白四嘻嘻一笑,答道,“自是真的,我偶尔没事儿也去浅海那边溜达溜达。”

“亮哥哥,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趁天黑回来。”艾玛兴奋道。

“好,艾玛,你抓住我的背鳍,我带你去。”

“好。”

随即,小艾玛低头埋入海水中,摆动着尾巴游到了白四的背上,双手握住白四背上那结实、坚硬的、呈大三角形的背鳍,可双手手心碰到白四皮肤的一刹那,一股股利刺猛地钻入手心,小艾玛条件反『射』地‘啊’地大喊一声,双手赶忙松开了白四的背鳍。

听到艾玛的喊声,白四微惊,立即晃动大尾巴转身面向艾玛,担忧地问,“艾玛,怎么了?”

只见小艾玛皱着小脸,吃痛地蹙着眉,举起双手,看向手心,呢喃一声,“疼,好疼!”

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飘进了白四的鼻孔中,顺着艾玛的目光,白四也看向了艾玛的两只手心,撇到那白嫩嫩的手心上被挂伤几道血痕,白四恍然大悟,抱歉道,“艾玛,对不起,我忘了,我的皮肤不光滑,上面布满了小小的倒刺,扎伤你了。”

第十八章 倒刺

听到白四的解释,艾玛重新看向白四庞大的身躯,撇到白四灰青『色』的背部上布满了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倒刺,艾玛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呢喃一声,“亮哥哥,你的皮肤乍一看还挺光滑,可仔细看来、、、、、、”

白四咧嘴一笑,说,“仔细看来就很粗糙,对不对?”

额,艾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应道,“是啊,亮哥哥,你不像其他的鱼长着鱼鳞,却长着刺,真是很奇怪!”

白四嘻嘻一笑,应道,“是啊,关于我的长相,我也疑『惑』了很久,可也没得出什么答案,最后干脆不想了。”

艾玛笑了笑,低头看向手心的血痕,苦恼地问,“亮哥哥,那如今怎么办?我也不敢碰你,你怎么带我去浅海啊?”

白四小小的眼睛转了转,想了想,随即眸子一亮,说,“有了,艾玛,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样东西,一会儿去你会和。”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亮哥哥,你要找什么东西啊?”

白四神秘地咧嘴一笑,答道,“这个嘛,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说完,不待艾玛回话,白四便晃动着宽大、结实的新月形大尾巴,转身快速游走了。

望着白四远去,艾玛撇撇嘴,低头看向手心的伤痕,无奈地叹了口气,呢喃一声,“得找几根水草包扎好伤口啊!”于是,艾玛张开一对小胳膊交叉推动着海水,摆动着淡粉『色』的尾巴朝海底游去。

艾玛来到一丛丛绿油油的水草前,揪出几根长水草小心地绑在手心的伤口上,不一会儿,两只白皙的小手上凭空踱出两条绿『色』的绑着蝴蝶结的水草,艾玛满意地勾勾唇,呢喃一声,“我包扎的技术还不赖嘛!”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艾玛,你在哪儿!艾玛!”

趴在海底的小艾玛仰头一看,就望到白四回来了,他的大嘴上衔着一根类似于绳子的东西。小艾玛大喊一声,“亮哥哥,我在这儿。”然后小艾玛张开双臂,晃动着尾巴游向了贴近海面的白四。

听到艾玛的声音,白四低头一看,就望到小艾玛从海底朝他游来,白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闪闪发光的利牙。下牙上还挂着一根长长的粗绳子,绳子的两端从他的唇角自然垂下。

艾玛游到白四的身前,睨着白四口中的绳子,狐疑地问,“亮哥哥,你的嘴里怎么叼着绳子?”

白四嘻嘻一笑,答道,“艾玛,你把这绳子打个结,然后双手抓住绳子,我叼着绳子带你去浅海。”

额,艾玛眸子一亮,笑着赞叹道,“亮哥哥,你真聪明。”

额,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羞涩,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

说时迟,那时快,艾玛赶忙将白四口中的长绳子打了个死结。

白四撇到艾玛双手的手心上绑着绿『色』的水草,不禁问道,“艾玛,你的手还疼吗?”

“不疼了,我用水草包扎好伤口,过几天就好了。”艾玛边给绳子打结,边应道。

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抱歉,要不是他的皮肤长满了倒刺,艾玛的手也不会被划破。

第十九章 急速遨游

打好了结,艾玛笑着抬头看向白四,兴奋道,“亮哥哥,绳子系好了。”

白四嘻嘻一笑,说,“那我们就出发吧!艾玛,我在海中的速度很快,你可要双手抓紧绳子!”

艾玛重重地点点头,应道,“好,我记住了。”

随即,艾玛抬起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白四口中衔着的打好结的粗绳子。

“艾玛,准备好了吗?”白四低头看向身下抓住绳子的艾玛,问道。

艾玛微微颌首,应道,“亮哥哥,我准备好了。”

于是,白四开始晃动那条宽大、结实、成新月形的大尾巴,两只xiōng鳍拍打着海水飞速向前游去。

小艾玛紧紧地拽住白四口中衔着的绳子,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碧蓝『色』的海中疯狂地驰骋着,心中禁不住感叹:天啊!亮哥哥的速度太快了,她甚至看不清前方迎面而来的鱼儿们,还有点头晕。小艾玛下意识地阖上了眸子,双手紧紧地抓住那根粗绳子,默默地感受着海水的冲击,面部微微变形,两腮的肉略微后仰形成两道凸起。

白鲨的速度每小时约69千米左右,在海中除了龙族和虎鲸,白鲨的速度算是顶尖了,这比起艾玛的速度要快上几十倍,艾玛有些受不了,小眉头紧紧地皱着,xiōng前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艾玛,怎么样?你能挺住吗?”白四也知道自己的速度太快,小艾玛可能受不了,便担忧地问道。

“太,太快了!我,我难受!”艾玛勉强地张开嘴,应道。

闻声,白四立即放慢速度,小艾玛也适时喘了口气,放松一下紧绷的身体和脸颊。

“艾玛,现在感觉怎么样?”白四再次问道,他已经将速度降低了好多,料想能够适应艾玛的身体。

艾玛略微喘了口粗气,仰头看向上面的大白鲨,应道,“亮哥哥,我感觉好多了,刚才你游得实在太快了。”

“艾玛,你没事就好。”听到艾玛没事,白四也松了口气。

艾玛定睛看向眼前碧蓝『色』的海水,可以清晰地瞄到迎面游来的鱼群们,料想此时的速度只比她平时的速度快了些,随后,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问道,“亮哥哥,以我们目前的速度,得要多久才能抵达浅海啊?”

“明天中午,应该能到。”白四应道。

“还要这么久啊!”艾玛皱着小脸,感叹一声。

“艾玛,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再说了,我也不敢提速,你的身体吃不消啊!”白四安慰一声。

唉,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说,“是啊,也只好如此了。亮哥哥,那我们就慢慢地游吧!”

白四咧嘴一笑,应道,“好,我带你领略一下从深海到浅海的风光!”

艾玛的眸子不禁一亮,仰头看向白四淡白『色』的腹部,问道,“亮哥哥,从深海到浅海,有什么美丽的景『色』吗?”

“从深海到浅海要经过一条狭长的海湾,过了海湾就是浅海啦!浅海中的鱼和深海中的鱼有很大不同,艾玛见了就知道了。”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眸中充满了期待。

第二十章 怎么吃草

白四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艾玛,不过,浅海与深海有很大不同,很多深海中的鱼游到浅海,都活不了多久,等明天到了浅海,你要是感到不适,我们就立即返回深海。”

小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点点头,应道,“好,嘻嘻,亮哥哥,你懂得还真多啊!”

额,听到小艾玛的夸赞,白四咧嘴嘻嘻一笑,小小的眸中满是羞涩。

海中的鱼儿、海狮、海豹们见到一条大白鲨叼着一根绳子,绳子下拴着一个既像人,又像鱼的东西,都顿感疑『惑』,虽然不解,他们还是赶快游走,不想成为大白鲨的腹中餐。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太阳逐渐落下了海平面,碧蓝『色』的海水一点点被染成了黑『色』,水里的温度也随之骤减。

小艾玛不爽地皱皱眉,她最讨厌黑天了,艾玛仰起头看向白四,说道,“亮哥哥,天黑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你已经游了一天了。”

白四立即应道,“好。”白四望到不远处有片绿油油的水草,眸子一亮,说,“艾玛,我们就去那片水草歇息吧!”

小艾玛也适时望到了远处那片可爱的水草,嘻嘻一笑,点头应道,“好。”

于是,白四晃动着宽大的、新月形的大尾巴,调转鲨头带着艾玛向那片水草游去。

小艾玛的双手松开白四口叼的粗绳子,张开一双小胳膊,摆动着淡粉『色』的尾巴游到绿油油的水草前,面『露』欣喜,揪出一小把水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白四游到艾玛的旁边,见艾玛津津有味地吃着水草,白四的眸中满是吃惊,下意识地问,“艾玛,你怎么吃草?”

艾玛边咀嚼着口中的草,边答道,“亮哥哥,那你以为我该吃什么!游了一天,我也饿了一天,可把我饿坏了。”

白四眨巴两下懵懂的小眸子,想了想,说,“很多鱼都吃虾米、海蜇、水母、硅藻、蓝藻之类的,你怎么吃草啊!”

艾玛不以为然地一笑,又揪出一小把水草放入口中,边吃边答道,“那些浮游生物我吃不惯,我就爱吃草,而且白吃不腻。”

撇到艾玛吃的津津有味,白四禁不住咽了下口水,他也一天未进食了,此时也有些饿了,不过他可不能吃水草,大白鲨可是标准的食肉动物,他该去捕食了,当然不能告诉艾玛,那样会吓坏艾玛的。

想至此,白四对艾玛说道,“艾玛,你先吃,我四处转转。”

“哦,亮哥哥,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额,不过,亮哥哥,你口中的绳子可以摘下来了吧!”艾玛撇到白四口中仍旧叼着那条粗绳子,笑着说道,

“嘻嘻,是啊!”白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叼着绳子,不好意思道。于是,白四张开大嘴,艾玛适时抬起双手将白四口中挂在下排牙齿上的绳子摘下。

“亮哥哥,你可不要走远哪!”小艾玛嘱咐道,眸中闪过一丝惧意。

“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白四冲着小艾玛咧嘴一笑,便晃动着宽大的尾巴,扭头向远处急速游走了。

第二十一章 难忘一夜

不知不觉,海水完全黑了下来,小艾玛侧身躺在绿油油的水草上,两只小胳膊交叉放到xiōng前,双手抱臂,她略微蹙着小眉『毛』,顿感浑身冷冰冰地。

捕食归来的大白鲨——白四见到小艾玛躺在水草地上,双手抱xiōng,眸子微阖,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快速游到小艾玛身旁,仔细睨着艾玛的小脸,问道,“艾玛,你怎么了?”

小艾玛睁开眸子,看向眼前的白四,弱弱道,“亮哥哥,我好冷,一到黑天,海水冷冰冰地,我就很冷。”

额,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禁不住问道,“艾玛,其他的鱼都会适时调节体温适应海水的,你怎么?”

唉,艾玛无奈地叹了口气,答道,“我和其他鱼的体质不同嘛!我上身是人,下身是鱼,无法适应海水的温度,一到冬天,就更难熬了。”

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沉下身体,将淡白『色』的腹部贴着水草靠近艾玛,但又不敢整个身体贴着艾玛,因为他皮肤上的倒刺会划伤艾玛光洁的肌肤。

“艾玛,我们白鲨和其他的鱼也不同,我们的体温通常很高,我给你取暖,即便我不知道是否管用。”

听到白四贴心的话语,小艾玛莞尔一笑,呢喃一声,“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趴在水草上的白四咧嘴一笑。

靠近白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真是如此,小艾玛感到身体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环在xiōng前的双手渐渐松弛下来,不知不觉困意来袭,小艾玛缓缓阖上了眸子,自然而然地睡了过去,在海中游了一整天,虽然没使什么力气,可一直紧绷着身体,着实累了。

趴在一旁的白四扭头睨着小艾玛安详的睡颜,料想此时艾玛一定睡着了,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知道艾玛今天一定累坏了。近距离地睨着小艾玛白皙粉嫩的脸颊,白四顿感浑身舒畅,尖尖的鼻头下那张大嘴禁不住微微咧开,『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

这时,一股倦意袭来,白四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低下头趴在水槽上,阖上眸子,也睡了过去。

这是白四与小艾玛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艾玛不再感到冷意,睡得很安详,而这一夜对于白四来说是有生以来睡得最踏实的夜晚。

第二日清晨,白四与艾玛陆续醒来,再次浮到海面上欣赏美丽的日出,然后白四再次将那根打好结的粗绳子衔在口中,艾玛双手紧抓住绳子的底端随着白四继续向前游去。

考虑到艾玛的体质,白四不敢游得太快,直至晌午,他们才来到了由深海过渡到浅海的海湾。

越发游进浅海,艾玛顿时有种呼吸不畅之感,时不时地蹙起了小眉『毛』。

“亮哥哥,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过了一会儿,这种呼吸不畅的感觉愈发浓重,艾玛有些受不住了,仰头看向白四淡白『色』的腹部,问道。

“好,艾玛,你累了吗?”白四边说边停止了幽梦,浮在海水中。

艾玛没有回话,双手松开绳子,张开双臂,摆动着淡粉『色』的尾巴向海平面游去。

第二十二章 浅海

‘哗啦’一声,艾玛的小脑袋猛地涌出海面,不住地喘着粗气,小脸惨白,眸子略微『迷』离。

又是‘哗啦’一声白四也适时抬出大大的白鲨头,看向艾玛的面庞,担忧地问,“艾玛,你怎么了?”

艾玛略微喘着粗气,答道,“亮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应道,“这是正常的,一直以来你都生活在深海,对浅海的海水环境不适应。”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应道,“是嘛,亮哥哥,你怎么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啊!”

白四微微咧嘴,调笑一声,“我可不是一般的鱼哦!”

额,艾玛莞尔一笑,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个亮哥哥,偶尔也挺幽默!

过了一会软,艾玛感觉好多了,头也不再晕了,便对身旁的白四说,“亮哥哥,我们继续游吧!”

“艾玛,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白四仍很担心艾玛的小身体,问道。

艾玛摇摇头,应道,“不了,我想尽快见到人类。”

“如今我们已进入浅海的地界,很快就见到了,浅海中有很多渔船捕鱼,我们要小心点!”

“捕鱼?亮哥哥,你是说人类吃鱼?”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追问道。

白四无奈地叹息一声,答道,“是啊,人类很爱吃鱼的,河鱼、海鱼都不放过,有时还会捕鲨。”

“捕鲨?亮哥哥,你是说,人类也会吃鲨鱼?”艾玛再次不可置信地问道。

“唉,是啊,别看我们鲨鱼身体庞大,牙齿锋利,但有时还真不是人类的对手,人类有刀剑,弓弩,还有各种捕鱼的工具,很厉害的。我爹年轻时候就遭到过人类的捕杀,不过还好我爹逃脱了,所以啊,如今我爹总告诫我不要靠近人类,人类有时比我们白鲨还要凶残。”白四叹息一声,应道。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眸中闪着一丝丝恐惧,小嘴紧密。

白四撇到艾玛一脸骇然的模样,立即安慰道,“艾玛,不过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让人类伤害你。”

听到白四坚定的话语,艾玛心中一暖,冲着身旁的白四莞尔一笑,说,“亮哥哥,有你在身边,真好!”

额,白四咧嘴大嘴嘻嘻一笑,眸中一片欣喜和羞涩。

“亮哥哥,我休息好了,我们走吧!”

“好。”

随即,白四和艾玛重新潜回海水中,艾玛的双手再次抓住白四口叼的粗绳子随着白四继续向前游去。

不知道是适应了浅海的环境,还是怎样,刚才那股窒息的感觉逐渐消失,艾玛瞪着兴奋十足的大眼睛四下张望着,浅海中的很多奇形怪状的鱼类是她从未见过的,有趣极了,她感叹海洋的奇妙。不经意垂眸间撇到不远处的海底爬着上百只灰凄凄的长着八条腿,头的两侧还伸出两只大夹子的东西。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对上方的白四问道,“亮哥哥,你看看海底的那些爬着的东西是什么鱼?”

第二十三章 人类白骨

听到艾玛的疑问,白四低头望去,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答道,“那是螃蟹。”

艾玛的眸子一亮,呢喃道,“螃蟹?它们长得太有意思了!我想这螃蟹,人类总不会捕杀了吧!”

“唉,艾玛,你是不了解人类啊!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甚至是海里游的,人类几乎统统不放过。”白四再次无奈地感叹一声。

额,艾玛微怔,一时语塞,心中狐疑:人类有这么可怕吗?

又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礁石旁停着一艘约有三四米长的木船闯入艾玛的眼帘,艾玛眸子一亮,兴奋道,“亮哥哥,你快看,前面那个灰『色』的、大大的东西是什么?”

白四适时望到了不远处的海底躺着一艘渔船,应道,“这是艘渔船,估计是出海打渔时遇到风浪沉船了。”

“亮哥哥,我们去看看吧!”艾玛兴奋道,不待白四回话,艾玛的双手便松开绳子,张开双臂,摆动着鱼尾向海底的那艘木质渔船游了过去。

撇到小艾玛兴奋十足的身影,白四无奈地咧嘴一笑,也适时晃动宽大的尾巴,摆动着一对xiōng鳍游了过去。

小艾玛游到渔船边,睁着好奇的眸子四下看看,小嘴微勾,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撇到木船上有一个圆咕隆咚的类似于房子的东西,不禁对身旁的白四问,“亮哥哥,这船上的房子是什么?”

“这是鱼舱,是捕鱼人住的地方。”白四答道。

小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晃动着鱼尾游到鱼舱前,抬起小手掀起鱼舱前的灰布帘子,睁着大大的眸子看向舱内。只见鱼舱内漂浮着一个约有一米多高、浑身雪白的骸骨,四肢完好,头部的眼睛、鼻子、嘴有迹可循。

艾玛的眸中满是讶异和狐疑,对身旁的白四问道,“亮哥哥,这是什么?”

白四看到鱼舱内悬浮着的白骨,答道,“这是人类死后化成的骸骨。”

艾玛再次讶异地睁大了眸子,追问道,“亮哥哥,你是说这就是人类?”

“是,不过,这是死后的人类,活着的人类比这个要好看的多!”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问号:她死后会不会也变得这么难看?艾玛摇摇头,撇撇嘴,告诉自己:她才三岁,离死亡远着呢,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艾玛看向那具白骨的双腿,眸中满是讶异,心中呢喃:这就是人类的下身,与鱼类的确大不相同,鱼类的下身是尾巴,而人类的下身却是两条长腿,有一天她如果化成人身,是不是也变成这副模样?

一旁的白四见艾玛看入了『迷』,立即说道,“艾玛,这是个死了很久的人,别看了,我们继续游吧,等会儿去看活人!”

一听‘活人’二字,艾玛的眸子又是一亮,扭头冲着白四笑着点点头,应道,“亮哥哥,走,我们这就去看活人。”

于是,白四和艾玛各自晃动着尾巴离开沉落海底的渔船,继续向前方游去,这一次,艾玛没有继续抓住白四口中叼着的绳子,而是张开一对小胳膊自由自在地游着,一想到很快就会见到鲜活的人类,她的心中就激动无比。

第二十四章 人类

下午,白四和艾玛又游了好久,越来越靠近海岸,艾玛也见到了她好奇已久的人类。

只见十几艘约长三四米、带有鱼舱的木质渔船浮在宽广无边的海面上。船头上站着许多身着灰衣麻木袍子,双腿的裤子卷起至膝盖处,赤着双腿的渔民。这些渔民大都是青壮年男子,头发被各『色』布条挽起置于头顶处形成一个鼓包。他们的手中都握着麻绳织成的大网。

身在远处的艾玛探出小脑袋望着眼前十几艘渔船上的人类,眸中充满了疑『惑』,对身旁也探出半个鲨鱼头的白四问道,“亮哥哥,这些人类他们身上穿着的是什么?”

“是衣服,人类不像咱们鱼类,都要穿衣服的。”

“那他们手中握着的那个是什么东西?”艾玛再次追问道。

“那是渔网,专门用来捕鱼的。”白四答道。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直直地望着渔民手中握着的大网,只见几个渔民将手中的麻绳渔网大力像海中一抛,艾玛的心也随之沉落海底。

“亮哥哥,那些渔网真的会捕上鱼来吗?”小艾玛的眸中充满了担忧,问道。

“唉,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白四无奈地叹息一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有些渔船上的渔民开始收网,只见三四个渔民合力抓起沉落海中的麻绳渔网,艾玛的心瞬时提了起来,她适时屏住呼吸直直地睨着渔民的手,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满载着成百上千条银『色』的鱼的渔网浮出海面,艾玛的心猛地一沉,小嘴微张,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浮在一旁的大白鲨——白四也望着那些被打捞上来的鱼,哀叹一声,“这些被打捞上来的鱼很快就会脱水而死,要么就成为人类的腹中餐。”

艾玛眨巴一下吃惊的眸子,眸中一片感伤,呢喃一声,“那些鱼真可怜!”

白四暗自惋惜地叹了口气,没有回话。

这时,有一艘渔船上的一个渔民从鱼舱中走出,手中提着一个木质圆桶,他提着木桶踱到船头,将桶中黄『色』的带有块状的『液』体一股脑地倒进了海中。

艾玛微惊,抬起一只手用食指指向那个提着木桶的渔民,对身旁的白四问道,“亮哥哥,那个人在做什么,他在往海里倒什么东西?”

白四望向那个提着木桶的渔民,硬声道,“桶中装着人类的粪便。”

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微张着唇,不可置信地呢喃一声,“人类将粪便倒入海中?”

“不错,不仅是粪便,他们可以将任何无用的东西都抛入海中。”白四哀声道。

额,艾玛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悲凉,禁不住感叹一声,“怪不得自从游进浅海,我就觉得浅海的海水不如深海的清澈,也没有深海美丽,原来、、、、、、”艾玛说着说着,便止住了话语,她为浅海中的鱼儿们感到悲哀,同时对于人类多了分不解,她不懂海中的鱼儿们为人类所食,而人类也不好好爱护鱼儿们赖以生存的环境,这是为什么?唉!

第二十五章 海洋杀手

见小艾玛面『露』感伤,白四赶忙转移话题,“艾玛,天『色』已晚,等下太阳就落山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如今你也见到了人类,明天就回去吧!”过了一会儿,白四说道。

“唉,好吧。”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应道。

于是,白四和艾玛低头潜回海中,来到一片红『色』的珊瑚礁旁,停留歇息。

艾玛趴在礁石上,一只隔壁伸出开来,另一只胳膊屈在xiōng前,阖着眸子。

一旁的白四见艾玛失去了之前的兴奋,禁不住问道,“艾玛,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去吃些水草?”

“不,我不饿。”小艾玛沉声道,她的脑中还在盘旋着刚才看到人类捕鱼的情景,她清晰地望到那些渔网中的鱼活蹦『乱』跳地,试图跳出宽大的渔网,可惜只有几只鱼侥幸逃出,大部分鱼都无奈地沉落在网中,等待受死。一想到那些可爱的鱼儿们奄奄一息的模样,小艾玛的心就猛地一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类的残忍。还有人类污染海水的情景,也在她的脑中不住地打转,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小艾玛顿感周围的海水很脏,她想尽快返回深海,那里人类不曾到达,还是一片净水。

浮在一旁的白四见小艾玛神情不快的模样,料想是被人类吓到了,无奈地叹息一声,说,“艾玛,你在这儿呆着,我四处转转,一会儿回来。”

“好。”艾玛沉声道。

白四感到有些饿了,要去捕食,便晃动着宽大、结实的尾巴游走了。

人称‘海洋杀手’的大白鲨——白四在汪洋大海中飞速驰骋着,敏锐的视觉和嗅觉让他知道附近有头海豹,他小小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等下可以饱餐一顿了。

只见前方一百米开外,有一头约长一米多、背部蓝灰『色』,腹部『rǔ』黄『色』,头大而圆,身体又粗又圆成方锥形的幼年海豹摆动着一对xiōng鳍慢慢地在海中游『荡』着。一眼瞄到猎物,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立即快速晃动着新月形的大尾巴以最快速度向猎物游去。

只见白四飞速游到幼年海豹的身后,张开血盆大口‘扑哧’一声咬住了海豹圆滚滚的身体,幼年海豹‘嗷’地嘶鸣一声被白四咬断了筋骨,还不待他反应,便被白四猛地吸进了口中,滑入腹底。

白四嘎巴一下大嘴,眸中闪着满足的光,这时,一道银光猛地闯进白四的眼帘,白四顿感刺眼,眨巴一下眸子,定睛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白沙海底似乎埋着什么东西,那个东西时不时地发出银光,白四的眸中闪着一丝讶异,立即晃动着大尾巴,摆动着一对xiōng鳍朝那片白沙海底游去。

白四来到那埋在白沙里的银光闪闪的东西旁,仔细一瞧,只见白沙地里埋有一个白『色』的、类似于圆球的小东西,他眸中满是狐疑,心想:这是什么东西?还发光!

第二十六章 珍珠项链

带着好奇的心,白四用一只xiōng鳍扇了扇白球上方的白沙,随即一串由二十几颗白『色』小圆球穿成的链子映入眼帘,白四的眸子为之一亮,心中呢喃:这不是人类经常佩戴的珍珠项链嘛!

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他立即想到将这串白『色』珍珠项链送给艾玛,相信艾玛戴上一定很漂亮。于是,白四沉下身体,将淡白『色』的腹部贴着白沙海底,张开大嘴,轻轻地用牙齿咬住那串项链,将项链挂在他的下排牙齿上。白四的眸中满是欣喜,立即晃动着大尾巴转身游回艾玛所在的礁石,一路上,担心他的利牙会咬碎珍珠项链,白四一直保持着上下颚不合拢的状态。

*

红『色』珊瑚礁旁趴着一条约有一米长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艾玛,艾玛微阖着眸子,心情低落,脑中还在想着刚才看到人类捕鱼和污染海水的一幕,如鲠在喉,很不舒服。这时,一道兴奋的男声响起。

“艾玛,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听是白四的声音,艾玛睁开眸子,双手撑着礁石坐起,回头一看,就望到白四张着大嘴游了回来,奇怪的是他的下排牙齿上挂着一串由许多白『色』小圆球串成的链子,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大声问道,“亮哥哥,你嘴里叼着的是什么?”

艾玛问话之际白四已游到艾玛身旁,冲着艾玛咧嘴一笑,答道,“这叫珍珠项链,是人类女子佩戴的,在人间这可是很贵重的。”

艾玛的眸子一亮,抬起两只小手从白四的牙齿上小心地摘下那条亮晶晶的珍珠项链,仔细端详,呢喃道,“珍珠项链?这怎么戴啊!”

白四嘻嘻一笑,答道,“人类女子都是将项链套在脖子上的。”

额,艾玛暗自一挑小眉『毛』,将这串链子放到头顶小心地套在脖颈上,还好她才三岁的身体,将不是很大的项链套在脖颈上不费吹灰之力。

撇到小艾玛白嫩脖颈上的那串光亮的珍珠项链,白四的眸中满是欣喜,兴奋道,“艾玛,这条项链你戴着真漂亮!”

额,艾玛低头睨着脖颈上的链子,嘻嘻一笑,抬头看向白四,说,“亮哥哥,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

额,听到艾玛感谢他,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羞赧地咧嘴一笑。

也许是因为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的缘故,艾玛之前的yīn霾心情顿时一扫而光,胃口大开,游到一片绿油油的水草前开始进食。浮在红『色』珊瑚礁旁的白四望着小艾玛大口吃着水草的可爱模样,禁不住咧嘴一笑,看到艾玛重新恢复兴奋、快乐,白四顿感欣慰,觉得今天他做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深夜,白四依旧靠近艾玛熟睡着,艾玛不再感到寒冷,睡着很熟、很香,白四睨着黑暗中艾玛白皙的小脸颊,眸中满是欣然,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七章 白四被擒

第二日清晨,白四和艾玛醒来后一起观看了海上日出,便准备返回深海,可就在白四和艾玛转身作势返回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向来嗅觉敏锐的白四眸子一亮,直觉告诉他——附近有猎物,白四立即对一旁的艾玛说,“艾玛,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不待艾玛回话,白四便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一对xiōng鳍飞速游走了。

额,小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望着白四远去的身影,心生狐疑:亮哥哥要去哪儿?充满好奇心的艾玛,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张开一对小胳膊,摆动着鱼尾跟随白四向前游去。

嗅觉灵敏的大白鲨——白四知道前方不出一百米处有一只正在流血的猎物,正好他还没吃早餐,想至此白四的眸中满是yīn狠和凌厉。果不其然,不远处有一只流着血的黄狗扑腾扑腾地漂浮在海面上,白四立即飞速游了过去,适时张开血盆大口,将那只黄狗‘扑哧’一声一口咬住,当白鲨的上下两排利牙『插』入黄狗的身体中时,黄狗适时‘旺旺’的嘶鸣一声。殊不知黄狗的颈间拴着一根粗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站在一艘大型渔船上的渔民紧紧地攥在手中。

原来人间鼎鼎大名的欧阳山庄的三位少爷出海游玩,听说渔民们擅长捕鲨,三位少爷也想见识一下,便雇了几个渔民施展捕鲨技巧,他们将一只受了伤的黄狗用铁链拴着抛入了海中,鲨鱼的嗅觉相当灵敏,就算在几百里外也能闻到血腥味,当鲨鱼咬住黄狗时,他们加紧拽回铁链,待鲨鱼靠近,他们便用弓弩、刀枪、大型渔网一起捕捉鲨鱼。

不知情的白四落入人类的圈套,他紧紧地咬住口中的猎物,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他口中的猎物,白四抬眸一看,便望到几米外的一艘大型渔船上站着几个人类,他们手中握着一条粗的铁链子使劲地拽着,白四当下了然——他口中受伤的黄狗是人类抛出的鱼饵,专门诱自己上钩的。白四心中懊恼,赶忙松开口中的猎物,作势就要转身游走,谁知,船上的渔民哪里肯放过他,见白四要逃,立即抓起早就沉落海底的大大的、结实的渔网,将白四收入网中。

见自己被擒,白四‘嗷’地大吼一声,四下窜动,想方设法要逃离这张结实的大网。

远处追随白四游来的艾玛听到白四的高声嘶鸣,大惊,料想白四出事了,更加紧锣密鼓地游去,随后便望到白四被一张麻绳大网锁住,他不住地晃动着身体,张开锋利的牙齿试图咬断麻绳,嘶鸣声此起彼伏。艾玛的心猛地一痛,担忧地大喊一声,“亮哥哥!”

听到艾玛的喊声,白四停止反抗,扭头望向不远处朝他游来的艾玛,大吼一声,“艾玛,别过来,快走!”白四心中担忧,生怕人类将目标锁定在艾玛身上,他宁可被人类捕杀,也不愿艾玛被擒,想至此,白四更加剧烈地晃动着庞大的身体试图摆脱麻绳大网。

第二十八章 欧阳山庄

艾玛看到白四被一张大网擒住,料想是人类在捕鲨,心中更加担忧,加紧晃动手臂和尾巴游向白四。

“艾玛,别过来!”白四边大吼边奋力地反抗着,麻绳大网被白四咬断了几条,但白四仍旧未逃出禁锢。

大艘渔船上的几个渔民见大白鲨奋力反抗,渔网控制不住,他们的力气也快用光了,有些支撑不住,其中一个渔民对站在鱼舱前的两位衣着光鲜的公子说,“两位少爷,这白鲨比以往见过的白鲨都要庞大,渔网收不住它,怎么办?”

站在鱼舱前的两位公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其中一位公子身着红衣长袍,面如冠玉,这是欧阳山庄的大少爷——欧阳廉,今年十八岁,擅长骑『射』,人称‘天生神力’。另外一位公子身着青衣长袍,貌比潘安,这是欧阳山庄的二少爷——欧阳贤,今年十七岁,爱好经商,庄里的生意几乎都由他来打理。欧阳山庄还有一位年仅五岁的小少爷——欧阳梓呆在船舱内。欧阳廉和欧阳贤亲眼目睹海中约有五米长的大白鲨奋力反抗的模样,眸子不禁一暗。

欧阳廉转身走进船舱,拿出弓箭对着大白鲨‘嗖’地『射』出了一箭,正中白鲨灰青『色』的背部。

海中奋力挣扎的白四感受到背部的刺痛,条件反『射』地‘嗷’地大吼一声。白鲨的皮肤很坚硬,一般的利器根本进不了他的身,奈何这个欧阳廉力大无比,『射』出的箭像千斤锥一样牢牢地『插』在了白四的背上,鲜血从白四的背上缓缓流出。

与此同时,艾玛游到了白四的旁边,她撇到白四背上的一根长棍,担忧的皱皱眉,立即喊道,“亮哥哥,你别急,我帮你把那个长棍拔出来!”

“不要!”白四立即大吼一声,暂时放弃挣扎,将头部潜回海中,对一旁的小艾玛急声道,“艾玛,决不能让人类看到你,你不要探出头去,我自己会想办法逃走的,你赶快走吧!”

小艾玛狠狠地摇摇头,说,“亮哥哥,我不会弃你而去的,我帮你逃出去!”说完,不待白四回话,艾玛就游到一侧用两只小手抓起捆住白四的麻绳,张开嘴,用她不太锋利的牙齿快速咬了下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决不能让亮哥哥死在人类的手中,她一定要救出亮哥哥。

见小艾玛用还未长全的牙齿吃力地咬着麻绳,白四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暖流,他愤愤地瞪向渔船上的几个人,眸中满是yīn狠,心中呢喃:这群可恶的人类,整天与他们鱼类作对!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艾玛,你踱到一边,我自会逃出去。”白四对旁边的艾玛说道。

听到白四xiōng有成竹的声音,艾玛料想白四找到逃离的办法了,适时松开麻绳,晃动着尾巴游到了不远处。

撇到艾玛游到了安全地带,气急败坏的大白鲨——白四不再迟疑,快速晃动着大尾巴,张开xiōng鳍向渔船猛地游去,用他结实、坚硬的头部狠狠地撞击着渔船,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几丈高的浪花溅到了渔船上。

第二十九章 第一次相见

白四的这一猛烈撞击迫使渔船向一侧倾斜了不少,船上的渔民和两位公子猝不及防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船上,几个渔民也适时松开了手中的渔网。

坐在船舱中的欧阳山庄三少爷——五岁的欧阳梓感受到船的震动,心中不解,便打开舱门,缓缓走出船舱。恰巧这时,大白鲨——白四再次用坚硬的头‘碰’的一声猛撞了一下渔船,渔船又一次向一侧倾斜了几分,五岁的欧阳梓重心不稳,‘啊’地大喊一声,然后‘扑通’一声坠入了大海中。

如今没有了渔网的钳制,白四不再连战,立即摆动着鱼尾,扭头准备离去,可撇到那个掉入海中拼命挣扎的小人类,白四的眸中禁不住闪过一丝yīn狠。白鲨虽是食肉动物,但一般不会攻击人类,可人类总喜欢挑战白鲨的耐『性』,就像这次,向来不吃人的白四,因为愤怒,决定消灭一个人类,于是,白四晃动着结实的大尾巴向坠入海中不会游泳的五岁的欧阳梓游去。

浮在不远处的小艾玛见白四飞速游向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类,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担忧,也摆动着尾巴,张开手臂向欧阳梓快速游了过去,并大喊一声,“亮哥哥,别伤害他!”

就在白四距离欧阳梓只有一米处时,忽地听到小艾玛的喊声,白四瞬时顿住,没有一口吞掉欧阳梓。

五岁的欧阳梓瞪着大大的眸子睨着急速而来的凶残的大白鲨,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艾玛适时游到了白四的眼前,柔声道,“亮哥哥,放过他吧,他又没有得罪你!”

睨着艾玛恳求的目光,白四心中的怒火不禁消了几分,说,“那好吧,艾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走!”

艾玛点点头,回身看向面容呆滞的欧阳梓,柔声问道,“你没事了。”

欧阳梓呆呆地睨着眼前这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小女孩,听到她口中不知名的语言,一时忘记了反应。

见欧阳梓傻傻的模样,艾玛心生狐疑,问道,“喂,你是不是不会水啊?”

欧阳梓眨巴一下眸子,忘记了他快窒息的感受,整个人呆呆地。

见欧阳梓不回答,艾玛无奈地撇撇嘴,说,“我帮你吧!”于是,艾玛双手拽住欧阳梓身前的白『色』衣襟,摆动着尾巴,拉着欧阳梓向海面游去。

渔船上的几个人见三少爷掉进了海中,一脸惊慌,想下海救人,又怕那条白鲨就在附近,正在踌躇之际,见三少爷的头突然浮出了水面,几人大喜,赶忙将三少爷拉出海中。

艾玛见欧阳梓上了船,暗自松了口气,转身游向了白四,他们立即各自摆动着尾巴,快速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坐在船上的五岁的欧阳梓,浑身湿漉漉地,不住地打着喷嚏,面容仍旧有些呆怔,脑中满是刚才救他的那个小女孩儿,另他惊讶的是那个女孩儿上身是人,下身却是一条粉鱼,这让他很困『惑』——那个女孩儿究竟是人,还是鱼。不仅如此,那个女孩儿有一头棕『色』的秀发,还有一张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俏脸,脸上那对明亮清澈的眸子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这一刻,欧阳梓知道他再也抹不去脑中的那抹倩影了,也许这倩影会伴随他一生。

第三十章 拔箭

艾玛和白四迅速远离那艘危险的渔船,游出百里之外,他们也渐渐放缓速度,艾玛撇到白四的背上还『插』着那根长棍,心猛地一痛,说,“亮哥哥,我们找个地方,我帮你把那根长棍从背上拔出来吧!”

白四顿感疲惫,刚才为了逃出渔网,他耗费了太多力气,此时感到背上的刺痛,应道,“好。”

随即,艾玛和白四各自晃动着尾巴朝白沙海底游去。

白四淡白『色』的腹部紧贴在白沙地上,头无力地垂下,略微喘着粗气,灰青『色』的背上『插』着支利箭,虽然背上已经不再流血了,可还是很痛。

艾玛游到白四的上方,睨着白四背上的那支长棍,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呢喃一声,“亮哥哥,你的后背很结实,人类怎么会将这个长棍『插』进你的背上,太不可思议了。”

趴在白沙地上的白四缓缓答道,“这个长棍是箭,人类经常用箭『射』杀猎物,一般的箭伤不了我,可今天朝我『射』箭的那个人类他的力道很大,箭尖直接『插』进我的皮肤上了。”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说,“亮哥哥,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吧!”

“好,不过,艾玛,你得用点力,这箭『插』得很深!”

“嗯,我知道了。”说完,艾玛抬起两只小手握住了白四背上『插』着的那支箭用力向上拔,奈何这支箭像是黏在了白四的背上一样怎么都拔不出,艾玛使了半天的劲儿,那支箭纹丝未动。

呼,艾玛疲惫地呼了口气,无奈道,“亮哥哥,怎么办,这支箭我拔不出来。”

白四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安慰道,“没关系,艾玛,别拔了,你也累了,歇会儿吧!”

“亮哥哥,那你怎么办,我还是再试试吧!”

“艾玛,别忙了,这箭『插』得很深,你拔不出来的,我有办法。”

艾玛眸子一亮,禁不住问道,“亮哥哥,你有什么办法?”

“等我们回到深海,我回到家,让我的兄弟姐妹们用他们的牙齿合力替我拔出来。”

额,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放松地舒了口气,说,“这倒是个办法。”

“艾玛,事不宜迟,我们回去吧!”边说白四边起身离开白沙底。

“亮哥哥,你身上有伤,要不再歇息一会儿,我们再启程吧!”艾玛担忧道。

“不用了,这点伤不碍事,我想尽快回到深海。”

艾玛点点头,应道,“那好吧。”艾玛解开绑在腰间的粗绳子重新挂在了白四的下排牙齿上,艾玛双手抓住粗绳子的底端。

“艾玛,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出发了。”

“嗯,亮哥哥,我准备好了,这次你加速前进吧!”艾玛说道。

“艾玛,那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艾玛故作不以为然地一笑,应道,“放心,我没事。”

“好,艾玛,一旦你感到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

于是,白四立即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一对xiōng鳍拍动着海水飞速游去了,感受到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小艾玛适时阖上了眸子,微蹙着小眉『毛』,事实上她适应不了白四的狂速,但是考虑到白四的背上有伤,得尽快回去医治,她只好勉强忍受着。

第三十一章 看望

直到第二日中午,白四和艾玛才回到了深海,急速行驶了一天一夜,他们都疲惫不堪。

“艾玛,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要回家了。”白四睨着艾玛倦怠的小脸,柔声道。

艾玛点点头,瞥了眼白四背上的那支利箭,担忧道,“亮哥哥,你背上的伤不能耽搁,你要赶快拔出来。”

“嗯,你放心吧,我这就回家,让兄弟们帮我拔箭。艾玛,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艾玛点头应道,“嗯。”

白四冲着艾玛咧嘴一笑,晃动着宽大的尾巴,转身游走了。

望着白四逐渐远去的身影,艾玛忧心地叹了口气,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自责,要不是她一心想去浅海看看人类的模样,亮哥哥也不会被人类所伤,只祈求亮哥哥不会有事。

这时,困意来袭,小艾玛打了个哈欠,扭头,晃动着尾巴游到了一片蓝『色』珊瑚礁旁,找了个隐秘的位置,侧身躺在礁石上睡了过去,游了一天一夜,着实累了。

当艾玛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艾玛坐起上身,抬起一只小手『揉』『揉』惺忪的睡眼,放眼望去,只见昏暗的海水中泛着淡淡的蓝『色』,这熟悉的视觉告诉艾玛,日出时间到了,艾玛的眸子一亮,唇角微勾,张开双臂交叉推动着海水,摆动着淡粉『色』的、新月形的尾巴朝着海平面游了上去。

‘哗啦’一声艾玛的小脑袋涌出了水面,湿碌的棕『色』秀发贴在脑后,满是海水的小脸上『荡』漾着欣喜的微笑,艾玛望着那轮已升起大半的红日,眸中充满了兴奋。不过令艾玛失望的是,今天没有看到白四的身影,艾玛睁着疑『惑』的眸子四下看看,确实没看到白四,心生狐疑:今天亮哥哥怎么没来看日出?该不会是他背上的伤太过严重吧!一想到白四背上『插』着的那支利箭,艾玛的心便猛地一痛,也无心再观赏日出,潜回海中,游向龟爷爷和龟『奶』『奶』的住处。

太阳升起来了,昏暗的海水一点点被染成了碧蓝『色』,海中的鱼儿们也开始了活动,大家成群结队地在海中自由自在地游着,四处觅食,见到几日不见的艾玛,鱼儿们都兴奋地问,“艾玛,这几日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没见你?”

小艾玛每次都笑着回答,“我去了浅海,去看人类了。”

“人类有什么好看的,浅海中的鱼都快被人类打捞光了,艾玛,以后别去浅海了,小心落入人类的渔网。”鱼儿们担忧道。

小艾玛笑着点点头,一想到人类用渔网打渔的情景,她就一阵胆寒。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龟爷爷和龟『奶』『奶』的住处。只见一片美丽的红『色』珊瑚礁旁趴着两只灰『色』的不到两米长的大乌龟,他们坚硬的贝壳上长满了绿藻和苔藓。

小艾玛笑了笑,向龟爷爷和龟『奶』『奶』游去,大喊一声,“龟爷爷,龟『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第三十二章 龟爷爷,龟奶奶

听到小艾玛兴奋的声音,龟爷爷和龟『奶』『奶』适时抬起圆滚滚的头,就看到鱼美人——艾玛笑着朝他们游来。龟『奶』『奶』眸子一亮,笑着大喊一声,“艾玛,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我四处都看不到你。”

小艾玛游到龟爷爷和龟『奶』『奶』的身前,笑着答道,“我去了趟浅海,看看人类长什么模样。”

额,龟爷爷和龟『奶』『奶』讶异地互相对视一眼,龟爷爷看向艾玛,问道,“艾玛,你独自去的浅海?”

额,小艾玛心虚地撇撇嘴,弱弱道,“不是,我和朋友一起去的。”

“朋友?哪个朋友?”龟『奶』『奶』试探地问道。

“他叫白四,是我刚结识的哥哥。”

“白四?他姓白,是大白鲨?”龟爷爷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禁不住疾呼一声。

见瞒不下去了,小艾玛索『性』点点头,从实招来,“他的确是白鲨,不过是好白鲨,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也是他带着我去浅海的。”

“艾玛,那个白鲨真的没有伤害你?”龟『奶』『奶』狐疑地问。

小艾玛重重地点点头,应道,“是,他不但没有伤害我,还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像个大哥哥一样。”

见艾玛表情真挚,语气诚恳,龟爷爷和龟『奶』『奶』又互相对视一眼,了然地点点头。

“艾玛,即便如此,你以后还是少和那个白鲨来往吧,白鲨很危险,是我们的天敌。”龟爷爷嘱咐道。

“是啊,艾玛,听你龟爷爷的话,你还太小,看不清是非黑白。”龟『奶』『奶』附和道。

额,艾玛故作同意地点点头,没有反驳,她知道龟爷爷和龟『奶』『奶』是好心,都是为了她好,但是她相信亮哥哥不会伤害她,为何这么笃信,她也不知,只是她相信自己的心。

这时,龟『奶』『奶』笑了笑,转移话题,“艾玛,跟我们说说这次去浅海,你有什么感触?”

额,提到感触,小艾玛禁不住失望地叹息一声,答道,“浅海没有我们深海好!”

艾玛顿了顿,继续道,“浅海的水没有深海清澈,环境也没有深海好,还有,经常可以看到人类用渔网捕鱼,生活在浅海的鱼很可怜!”边说,艾玛边垮下了小脸。

唉,听到艾玛的话,龟爷爷和龟『奶』『奶』纷纷无奈地叹了口气。

“浅海的确如此,当初我和你龟『奶』『奶』在海中四处游『荡』,考虑在哪里定居时,就是不想被人类打扰,才来到深海定居的。”龟爷爷感叹一声。

唉,艾玛又叹了口气,说,“这次去浅海,真的令我大开眼界,我看到人类用渔网捕鱼,不仅如此,他们还捕鲨。”

龟『奶』『奶』点点头,应道,“是啊,人类向来是无所不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他们几乎都不放过。所以啊,艾玛,以后你就不要再去浅海了,小心落入人类的渔网。”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我也不打算去了,人类好可怕!”

唉,龟爷爷和龟『奶』『奶』纷纷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一声。

第三十三章 白鲨群攻击

晌午时分,艾玛告别了龟爷爷和龟『奶』『奶』,独自游『荡』在海水中,顿感无聊,心想:亮哥哥此时在做什么呢?他的伤怎么样了?背上的箭拔出来了吗?想着想着,艾玛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去白鲨群居的洞中看望亮哥哥。

于是,打定主意的艾玛立即晃动着淡粉『色』的尾巴,张开双臂快速游去,一路上,经过打听,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型礁石洞前。艾玛浮在礁石洞口,心中犹豫:这洞里面都是鲨鱼,她要不要进去呢!可她要去看望亮哥哥啊,亮哥哥住在洞中。

思前想后,浮在洞口的艾玛冲着洞中大喊一声,“亮哥哥!亮哥哥!”

洞内没有回应,心中踌躇的艾玛禁不住再次大喊一声,“亮哥哥,亮哥哥!”殊不知出去觅食的几十只白鲨群正返回礁石洞,一眼望到小艾玛浮在洞口处,白鲨们的眸中闪着yīn狠的光,立即飞速游向艾玛。

小艾玛不经意回眸间撇到几十只面『露』狰狞的白鲨们向她游来,艾玛大惊失『色』,立即晃动着淡粉『色』的尾巴,张开双臂向洞中游去,此时除了前进,她已无退路,但是这礁石洞本就是白鲨们的聚集地,艾玛此番前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小艾玛心中焦急万分,双臂和尾巴不住地晃动着,她不敢回头望去,她知道以白鲨的速度,过不了多久就会将她一口吞下,想至此,艾玛边使劲地游着,边大喊,“亮哥哥,亮哥哥,救我!救我、、、、、、”

礁石洞中的一处白沙海底躺着一只约有五米长、背部呈灰青『色』,腹部呈淡白『色』、身体庞大的大白鲨,这便是白四,因为背上受了箭伤,他还在休养中,此时正趴在海底沉沉地睡着。忽然,一道焦急的女声在耳旁响起,“亮哥哥,救我,亮哥哥,救我、、、、、、”

白四猛地睁开了眸子,身体离开海底,睁着狐疑的眸子四下张望。

“亮哥哥,亮哥哥,救我!”这时,又是那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白四一听是艾玛的声音,脑中警铃大作,他立即意识到——艾玛遇到了危险。白四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顾不上背上的疼痛,白四赶忙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xiōng鳍循声游去。

不一会儿,白四一眼望到前方几米处小艾玛快速游来,而她身后跟着几十条白鲨,白四微惊,赶忙加快速度游向了艾玛。

拼命游着的艾玛撇到前方又有一条大白鲨游来,先是微惊,可瞄到白鲨颈前套着的那条熟悉的粗绳子,艾玛当下了然——迎面游来的大白鲨正是亮哥哥,便欣然地大喊一声,“亮哥哥。”

“艾玛,别怕,我来了!”白四立即喊道,随后便游到了艾玛身前,挡住迎面而来的白鲨们。

白四怒视着前方的白鲨们,对身后的艾玛问道,“艾玛,你怎么来了?”

“亮哥哥,今早日出没看到你,担心你的伤我就来看看你,没想到、、、、、、”边说艾玛边懊恼地皱起了小脸。

第三十四章 白四解围

听到艾玛担心他,白四心中一暖,立即说道,“艾玛,放心,我会保护你,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白四坚定的语气,小艾玛心中的恐慌不禁减弱了几分,跟在亮哥哥身旁,她就觉得踏实。

这时,几十只白鲨们在白四身前一米住顿住,怒视着白四,其中一只鲨鱼冷声问道,“老四,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开!”

“大哥,艾玛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伤害她,还有,你们刚觅食回来,应该不饿了,就放过艾玛吧。”白四应道。

白鲨们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瞥了眼白四身后的那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鱼美人,其中一只鲨鱼问道,“老四,她真是你的朋友?”

“是,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她!”白四坚定道,眸中满是凌厉。

白鲨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四为了其他鱼类与他们作对,料想艾玛对白四是很重要的鱼,想至此,其中一只鲨鱼说,“好吧,老四,既然这个艾玛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们所有白鲨的朋友,以后我们不会再伤害她!”

白四眸子一亮,咧嘴一笑,说,“谢谢大哥!”

艾玛略显讶异,她没料到向来凶残的白鲨居然这么讲义气!

“艾玛,我带你离开吧!”白四对身后的艾玛说道。

“嗯。”艾玛点头应道。

白鲨们适时闪到一旁让出一条路,白四和艾玛便各自摆动着尾巴游出了礁石洞。

游到洞口,艾玛放松的舒了口气,刚才可把她吓坏了,还好亮哥哥鼎力相助,想至此,艾玛立即对身旁的白四说,“亮哥哥,刚才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一定被你的兄弟们一口吞了。”

白四嘻嘻一笑,说,“艾玛,以后还是我去找你吧,你独自来这儿,我还真不放心。”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应道,“嗯,我记住了。”

“艾玛,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吧!”白四提议道。

“好。”

随即,白四和艾玛再次晃动着鱼尾游向了远处,他们来到一大片绿油油的水草前,停下,白四趴在水草地上,歇息着,艾玛浮在白四的身旁,撇到白四的背上没有了那支利箭,倒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便暗自呢喃一声,“亮哥哥,你背上的箭拔出了!”

“是,兄弟们帮我拔的。”白四沉声道。

睨着白四背上那个不大不小的洞,艾玛的小心脏猛地一颤,担忧地问,“亮哥哥,拔箭时一定很疼吧?”

听出艾玛语气中的心疼,白四心中暖暖地,不以为然地咧嘴一笑,答道,“不怎么疼,就是刚拔出箭时有点疼,现在好多了。”

唉,艾玛心疼地叹了口气,安慰道,“亮哥哥,这几日你可要好生休息,把伤养好!”

白四笑着应道,“嗯,听艾玛的。”

第三十五章 龙宫盛宴?

撇到白四颈前的那根熟悉的粗绳子,艾玛莞尔一笑,问道,“亮哥哥,你怎么把绳子拴在脖子上了?”

额,白四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答道,“艾玛总说我和其他白鲨长得一样,我想来想去,把这根粗绳子绑在脖子上,艾玛就会一眼认出我来了。”

额,没想到她的一句无意之言亮哥哥居然放在心中,艾玛心中暖暖地,笑着说,“亮哥哥真聪明,如今这根绳子拴在亮哥哥脖子上,我就能一眼认出你来了。”

额,听到艾玛的夸赞,白四咧嘴嘻嘻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羞涩。

*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艾玛长到了五岁,脸颊越发标致起来,棕『色』的秀发又长长了几分。这两年,艾玛和白四几乎形影不离,每天白四都会带着艾玛在海中四处游『荡』,一起探索不知名的海底深洞,生活有滋有味,白四一直遵守着与艾玛的约定——不再伤害艾玛的朋友们,白四的兄弟姐妹们也没有伤害过艾玛。小艾玛每天过的很开心,也许是有守护神——白四的陪伴。

这天清晨,艾玛和白四再次约定游到海平面观赏日出。望着那轮鲜红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小艾玛禁不住欣喜地勾勾唇,呢喃一声,“这日出每天都看,可就是看不够!”

一旁的白四咧嘴一笑,附和道,“是啊,每天看日出,都很兴奋!”

小艾玛点点头,应道,“海上日出很壮观,也很神圣,我总觉得它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白四笑了笑,调侃一声,“就像艾玛一样!”

听到白四的玩笑,艾玛无奈地摇头失笑,心中呢喃:这个亮哥哥,有事没事儿就喜欢把任何不着边际的东西联系到她身上,唉!

这时,白四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艾玛,你听说了吗?明天龙宫要举行盛宴,为了庆祝龙三太子十岁生日。”

艾玛讶异地一挑小眉『毛』,呢喃一声,“是嘛,这个我倒没听说。还有,海底真的有龙宫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海底当然有龙宫,不过在很远的地方,一般的鱼也进不去。”白四答道。

“为什么一般的鱼进不去?”艾玛狐疑地问。

“因为进入龙宫就必须幻化成人形,一般的鱼没有一百年的修行,无法幻化成人,自是进不去了。”白四解释道。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心想:本来她还想去龙宫转转呢,如今看来,没戏!

艾玛扭头看向白四,问,“亮哥哥,明天你要去龙宫吗?”

“是,我爹带着我们几个兄弟去,嘻嘻,我还没去过龙宫呢!以前龙宫是不允许除了龙以外的其他鱼类进入的,可近几年龙宫突然改了这个规矩,我有幸去参观一下。”白四嬉笑道。

“唉,亮哥哥,我好羡慕你啊,你可以去龙宫参观,而我只能望而却步,唉!”艾玛无奈地感叹一声,微垂下眸子。

额,白四眨巴一下眸子,问道,“艾玛,你也想去龙宫?”

第三十六章 暂时幻化成人

“当然了,水界龙王的府邸,我当然想去参观一番了,唉,可惜,我又没有法力,去不了啊!”

听到艾玛惋惜、无奈的话语,白四的心猛地一颤,想了想,说,“艾玛,如果你想去龙宫,也许我有办法。”

垂着眸子的艾玛猛地抬起眸子,期待地看向白四,问,“亮哥哥,你有办法让我去龙宫?可我没有法力,不能幻化成人啊!”

“我爹活了几百年,法力高强,也许他能给你一些法力,让你暂时幻化成人。”白四想了想,答道。

艾玛的眸子先是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说,“亮哥哥,你爹怎么可能把法力给我呢!我和他又不熟!”

白四咧嘴嘻嘻一笑,应道,“但是艾玛和他的四儿子熟啊!”

额,听到白四的调侃声,艾玛禁不住莞尔一笑。

“艾玛,放心吧,我爹向来最疼我的,我这就去求他。”不待艾玛回话,白四便自顾自地将头部潜回海水中,摆动着大尾巴,张开xiōng鳍向礁石洞游去。

艾玛没想到白四还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暗暗勾勾唇,也低头潜回海水尾随着白四来到了礁石洞口。

“艾玛,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我就出来。”在礁石洞口,白四突然顿住,对艾玛说道。

艾玛点点头。

随即,白四独自游进了礁石洞,小艾玛浮在洞口,心想:亮哥哥的爹会答应亮哥哥的要求——给自己一些法力吗?希望可以吧,她好想去看看龙宫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不觉一刻钟、两刻钟过去了,见白四仍旧没有游出礁石洞,小艾玛的心不禁一沉,心想:看来白四的爹没有答应给她一点法力!

唉,艾玛无奈地垂下眸子,摇头叹息一声,谁知这时,白四兴奋十足的喊声响起。

“艾玛,艾玛,成了!”

艾玛下意识地抬起眸子,望向洞中,只见颈前套着粗绳子的白四咧着嘴笑着朝她游来,艾玛眸子一亮,心中升起一丝欣喜,禁不住喊道,“亮哥哥,结果怎么样?”

“成了,我爹答应了。”白四游到洞口,停在艾玛身前,兴奋道。

“真的?你爹真的答应了?”小艾玛瞪着不可置信的眸子,追问一声。

“真的,我爹是答应了,不过、、、、、、”

“不过什么?”见白四说话只说了一半,艾玛禁不住追问道。

“我爹说艾玛要去龙宫,不能化成你本来的模样,要跟我们一样化成白鲨人形,就是化成男人,然后和我们一起去龙宫。还有,化成人形只有一个时辰的工夫,一个时辰后,艾玛就恢复原形了。”白四答道。

小艾玛略显懵懂地点点头,反问一句,“也就是说,到了龙宫我要跟你们一样变成男人?”

“对,明天在去龙宫之前,我爹就会传给你一些法力,这些法力只能让你当一个时辰的人类,一个时辰后,你就恢复原形了,所以,如果明天宴会时间比较长的话,你就要提前离开龙宫,免得被龙族护卫发现,一旦发现,处罚很严重的。”白四说道。

第三十七章 变身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欣喜地勾勾唇,说,“好,我就变成你们白鲨一起去龙宫,不过,亮哥哥,你可要时刻陪在我身边,我心里有些害怕。”

白四咧嘴一笑,应道,“那是自然,明晚宴会时间如果很长,我就陪你一起提前离开。”

艾玛笑着点点头,欣喜道,“亮哥哥,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额,白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眸中满是羞涩。

*

第二日傍晚,白四领着艾玛游进了礁石洞来到一只约有六米长的庞大白鲨前,这便是白四的爹——整个白鲨的头领,水界都称他是‘白鲨王’。

艾玛睨着眼前这只陌生的、庞大的白鲨,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恐慌,讪讪地咽了下口水,微微颌首,礼貌道,“我叫艾玛,见过白鲨王。”

白鲨王用他锐利的眸子仔细打量着艾玛,见艾玛上身是人,下身是鱼,他心生狐疑:这个艾玛不人不鱼,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四儿子好像很喜欢她,为了帮助她去龙宫,央求了自己许久,耐不住四儿子的恳求,自己只得同意。

见白鲨王一直打量着她,艾玛略显拘谨,微垂下眸子,双手无处安放。

过了一会儿,白鲨王突然开口问道,“你的爹娘是谁?”

额,艾玛微怔,她没料到白鲨王开口问的第一句会是这么一句,诚实道,“我也不知爹娘是谁,从打记事起,便生活在海中,还未见过爹娘。”

白鲨王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心中呢喃:这个艾玛上身是人,下身是鱼,她的爹娘莫非是人类和鱼类?

“爹,你快给艾玛传些法力吧!”见白鲨王总是打量着艾玛,浮在艾玛身旁的白四禁不住催促一声。

白鲨王不悦地瞥了眼白四,然后看向艾玛,威严道,“艾玛,小四已经都给你说了吧!你要去龙宫就必须变成我们白鲨的模样,等到了龙宫,自然就化成人形,但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又会恢复本来面目。”

艾玛点点头,应道,“是,我都听说了,我愿意。”

“既然如此,那现在我就传给你一些法力吧,等下我们就要前去龙宫。”白鲨王说道。

艾玛眸子一亮,笑着点点头,问,“好,我该怎么做?”

“你只要闭上眼睛就行了。”

“是。”艾玛应了一声,然后缓缓阖上了眸子,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紧张和兴奋。

只见白鲨王微微张着大嘴,冲着面前的小艾玛缓缓呼出一口黄『色』的类似于光的东西,那股黄光扑到艾玛的脸上,阖着眸子的艾玛顿感身体逐渐发热,发胀,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惊慌,但她不敢睁开眸子,生怕打『乱』白鲨王发功。

过了一会儿,小艾玛感到脸部、身体逐渐变大、变粗,她知道自己开始逐渐变成了白鲨。

大约一刻钟后,小艾玛从之前的鱼美人蜕变成约有两米长,背部呈灰青『色』、腹部呈淡白『色』、眸子小小的、鼻子尖尖的,拥有一口利牙的小白鲨。

第三十八章 海底龙宫

白四见艾玛变成自己的同类,眸子一亮,眸底满是兴奋的光,惊叹道,“艾玛,你变身了!也变成了白鲨!”

艾玛无法看到自己的模样,但是她能感受到体内的巨大变化,心中升起一丝激动。

“艾玛,你只能变身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白鲨王睨着艾玛,说道。

“是,我记住了。”

“好了,现在我们就动身前往龙宫吧。”白鲨王一声名下,十几只修炼百年的白鲨们立即掉头向洞口游去,白四和艾玛游在队伍的最后。

艾玛心中激动极了,一想到等下就会来到传说中的龙宫,她就很兴奋,好像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跳舞一样。

游在一旁的白四见艾玛一直不说话,便狐疑地问,“艾玛,你想什么呢?”

艾玛扭头冲着白四嘻嘻一笑,答道,“亮哥哥,我觉得我的速度变快了,可能是变成白鲨的缘故吧!”

“呵呵,那是,白鲨的速度在海中可是佼佼者。”白四得意道。

额,艾玛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没有回话。

“艾玛,你紧张吗?等下就要到达龙宫了!”白四问道。

“很紧张,也不知进了龙宫,我会不会被龙族发现,又或者我会不会又恢复本来面貌。”艾玛忧心道。

“放心吧,艾玛,我爹的法力很高强,他说能让你变身一个时辰,就一定不会有错。”白四安慰道。

艾玛点头应道,“希望如此吧!”

大约游了一刻钟,白鲨群终于抵达了海底龙宫,原来龙宫在一处隐秘的约莫两米高的黄『色』树丛后,这片黄『色』树丛,艾玛曾经游过很多次,但却未曾注意树丛后就是龙宫所在地。

只见一处用白『色』花岗岩砌成的洞府映入眼帘,红『色』的铁门异常醒目,铁门上方的石岩上写着‘龙宫’两个金光闪闪的鱼界大字。铁门两旁各站了两名虾兵蟹将,他们已化成人形,手握一根长矛,见白鲨群游来,两名虾兵适时推开了那扇红『色』铁门。

白鲨王领着十几只大白鲨陆续游进铁门,头部刚穿过铁门便适时化成了人形,只见十几只大白鲨纷纷化成一身灰青『色』袍子的男子,不过众男子的长相都有一个特点——眼睛小小的、鼻子尖尖的、嘴大大的,当然也包括白四和艾玛。

站在龙宫用白『色』花岗岩砌成的地面上,艾玛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打扮,眸中充满兴奋,心中呢喃:她终于化成了人形,此时,她变成了一个看样子只有五岁的小男孩儿,这感觉很特别,心中溢出按耐不住的喜悦。

白四跟随兄弟们迈开步子向龙宫大殿踱去,可发现身旁没有艾玛的影子,白四禁不住顿下步子,回头一看,见艾玛呆呆地站在龙宫入口处,低头看着什么,便喊道,“艾玛,你想什么呢,快走啊!”

额,听到白四的喊声,小艾玛仰起头看向化成人形,看样子二十多岁的白四,答道,“亮哥哥,我该怎么走路啊?”

额,白四微怔,随即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艾玛第一次化成人形,还不适应人类的身体。白四笑了笑,踱到艾玛身旁,柔声道,“艾玛,先迈右脚,再迈左脚,试试看。”

第三十九章 心中疑惑

“额,好。”艾玛应道,紧张地缓缓抬起右脚迈出一步。

“很好,再迈左脚。”白四鼓励道。

于是,艾玛又试着抬脚左脚迈出了一大步。

白四笑了笑,说,“就这么走,自然点,两脚交叠向前迈步,很容易的。”

“嗯。”小艾玛应了一声,然后又迈出右脚,左脚,按照白四的指示,左右脚交叠向前迈步,左右手也适时挥舞起来。

白四见艾玛第一次化成人类走路便走的这么好,心中升起一丝欢喜,调侃一声,“艾玛,你走的很好,比我们第一次化成人形练习走路强多了,该不会你的爹娘中有一方是人类吧!”

额,艾玛下意识地顿下了脚步,白四的一句戏言在小艾玛的心中激起了丝丝涟漪,自打能记事起,她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爹娘是谁,在哪里,她是怎么出生的,可一直也没思考出什么结果,如今听到白四的这句玩笑,她突然想到——也许白四的话是对的,她的爹娘中说不定有一方便是人类,要不然怎么解释她一半人身,一半鱼身呢!

白四见艾玛再次顿住,便踱到艾玛身旁,问道,“艾玛,怎么不走了?”

“额,亮哥哥,你刚才的话当真?”艾玛扭头看向白四,认真地问道。

额,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禁不住反问一句,“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我的爹娘中说不定有一方是人类,此话当真?”艾玛提醒道。

额,没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让艾玛当真的,白四禁不住莞尔一笑,答道,“艾玛,我不过说说罢了,你怎么还信以为真啦!”

艾玛撇撇嘴,答道,“亮哥哥,我觉得你这话很有道理,说不定我的爹娘中真的有一方是人类,要不然我怎么长的那么怪异——人不人、鱼不鱼的!”

额,白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一时语塞,他不过一句戏言,小艾玛居然当真了,不过听到艾玛的分析,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好了,艾玛,别想那些了,我们赶快去大殿吧,去晚了可不好。”白四转移话题道。

“嗯。”艾玛点头应道,然后抬起步子向前方走去,白四紧随其后。

“嘻嘻,亮哥哥,像人类一样走路的感觉真好!”艾玛大步流星地穿梭在龙宫中,心中充满了喜悦,用双腿走路,和用尾巴游泳前进,这感觉完全不同,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像人类一样用双腿走路,可能是出于新鲜吧!

听到小艾玛兴奋十足的声音,白四莞尔一笑,说,“盛宴可能会持续很久,艾玛有空就多走走,过过瘾!”

“好啊,英雄所见略同!”小艾玛笑着附和道。

穿过假山,树丛便来到了龙宫的大殿,大殿的装饰金碧辉煌,屋顶的四角各镶嵌着一颗发着光亮的白『色』夜明珠,使得整个大殿十分明亮。殿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身着青衣长袍,头上长着两只肉『色』的长犄角,下颚留着白『色』络腮胡子的老者,料想这便是水界之尊——龙王。

第四十章 傲慢的三太子

龙王的左下方坐着一位身着黑衣长袍,看样子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的头上也长着一对黄『色』的不大不小的犄角,他额头宽阔、高耸,剑眉星目,鹰钩鼻,薄嘴唇,下巴略尖,一脸面无表情,这便是龙大太子——龙翔宇。龙翔宇的右侧坐着一位看样子十七八岁,身着粉衣长裙的美女,她的头上同样长着两只青『色』的不大不小的犄角,额头光洁,面容白皙,明眸皓齿,这便是龙二公主——龙翎羽。龙翎羽的右侧坐着一个看样子十岁左右,身着红衣长袍的小男孩儿,他的头上长着两只红『色』的小犄角,胖胖的小脸蛋白里透红,眉头微微向上挑起,眸中满是傲慢,这便是龙三太子——龙飞宇,今天龙宫盛宴便是为了庆祝龙三太子十岁寿辰。

三位太子、公主的对面坐着几十位邀请的客人,这些客人列成五排席地而坐,大家都是修炼百年的鱼类幻化成人,看不出元身是什么。白四和艾玛辈分小坐在最后一排的边上,小艾玛睁着好奇、兴奋的眸子四下打量着大殿和对面的三位龙族,心中呢喃:这就是龙族啊,的确跟其他鱼类不一样,长得也比鱼类好看!尤其是那位二公主,一脸笑容可掬,感觉很亲切。那个大太子,不知为何,看着他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而那位龙三太子,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儿,可他眸中的傲慢和目中无人让小艾玛心生反感。

也许是感受到对面异样的注视,三太子——龙飞宇适时将眸子锁定在艾玛的脸上,狠狠地瞪了眼艾玛,像是在警告——你看我作甚!不许看!

领会出龙飞宇眸中的深意,艾玛微怔,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怒意,回瞪了眼龙飞宇,警告道——谁喜欢看你啊,你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吗?哼!随即,艾玛白了眼龙飞宇,便别开目光。

龙飞宇怔住,他没料到一个小白鲨居然敢对他龙三太子无礼,心中不由地窜上一股怒火。

这时,坐在殿前椅子上的老龙王从身前的桌上端起酒杯笑着对众人说,“今日是小儿十岁寿辰,本王特意在龙宫内宴请宾客为小儿祝寿,谢谢大家捧场,来,我们大家喝一杯吧!”

闻声,众人都各自端起桌上的酒杯冲着龙三太子——龙飞宇笑着说,“恭贺三太子十岁寿辰!”

龙飞宇端起酒杯,看向众人,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将酒杯放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喝下这杯酒。坐在最后一排的白四和艾玛因为辈分小,身前没有桌子,自然也没有酒杯和各种瓜果,看到别人喝酒,他们只能大眼瞪小眼,一脸无奈。

小艾玛望着龙王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东西,心想:那是什么?好像能吃。心中疑『惑』的艾玛凑到白四的耳边,问道,“亮哥哥,龙王桌子上摆着的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是什么?”

白四望向龙王身前的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笑了笑,小声答道,“那是水果,人间才有的,咱们水界没有。”

“水果?能吃吗?”小艾玛追问道。

第四十一章 不甘示弱

“嗯,能吃,而且很好吃,人间有很多种类的水果,味道都不同。”

小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望着那五颜六『色』、娇艳欲滴的水果,眸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心想:人间的水果会是什么味道呢?真想尝一尝。

坐在一旁的白四撇到艾玛渴望的目光,心想:艾玛一定想尝尝水果,他得想办法搞到一个水果。

不一会儿,宴会开始,十几位身着绿『色』长裙、手握白『色』长纱巾的美女们从殿外鱼贯而入,几个握着古琴、笛子、箫的乐师们也陆续走进了殿内,坐在一处角落中开始吹拉弹奏,十几位舞女们随着婉转悠扬的乐曲情不自禁地舞动起来。

坐在边上的艾玛望着那些美丽的舞女挥舞着手中的白纱巾,她们曼妙灵动的舞姿深深地吸引着艾玛,艾玛的眸子明亮极了,心中呢喃:她们的双腿好灵活,她们在做什么?

艾玛凑到白四的耳边,问道,“亮哥哥,这些女子在殿内晃来晃去的,她们在做什么?”

“她们在跳舞。”

“跳舞?这也是人间的活动?”

“不,跳舞是种娱乐,三界都有的活动!”白四答道。

哦,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睨着那些舞动着的女子,眸中充满了艳羡和兴奋。殊不知小艾玛的这副陶醉的神情尽数落入对面龙三太子——龙飞宇的眸中。

龙飞宇睨着艾玛兴奋激动的神情,眸中满是不屑,心中冷哼:这个小白鲨没见过女人啊!真是老土!

也许是龙飞宇的目光太过炽热,艾玛下意识地看向龙飞宇,正好瞄到他眸中的嘲讽,艾玛心中的小火苗噌地窜了上来,不甘示弱地瞪向龙飞宇,意在圣明:我就是很土,怎么样!又没妨碍到你!哼!然后,艾玛再次白了眼龙飞宇,继续欣赏着舞蹈。

龙飞宇见小艾玛又白了他一眼,心中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燃了起来,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心想:这个小白鲨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藐视他三太子,哼,以后得给他点颜『色』看看!龙飞宇愤愤地抿抿唇,眸中满是凌厉。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白四扭头看到小艾玛兴奋的侧脸,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小声提醒道,“艾玛,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你就恢复原形了。”

额,艾玛表情一怔,眸中闪过一丝不舍,暗自叹了口气,呢喃道,“这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

知道艾玛还贪恋人身,白四心疼地叹了口气,说,“艾玛,我陪你四处逛逛吧!你不是很喜欢走路的嘛!”

“唉,好吧!”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起身离开大殿,白四尾随其后。

龙三太子——龙飞宇见艾玛和白四纷纷离开大殿,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和好奇,也跟着起身了大殿。

第四十二章 挑衅

离开大殿后,白四就带着艾玛在诺大的龙宫中悠闲地穿梭着,实际上对于龙宫白四也不熟,他也是第一次来,为了不『迷』路,白四带着艾玛一直向前走,遇到岔道口就向右拐,这样就算返回大殿,也不会走丢。

小艾玛像是努力记住用双腿走路的感觉一样,两条腿不停地交叠律动着,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

“艾玛,我们走了好久了,你累了吧,要不要歇会儿?”见小艾玛一直快速走着,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白四禁不住问道。

“我不累,也不想休息。”小艾玛执意道,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她要记住像人类一样走路的感觉,一刻也不愿耽搁。

“额,那好吧。”见小艾玛态度坚决,白四无奈地撇撇嘴,不再回话,但是他的腹中隐隐作痛。

大约一刻钟过去了,腹中那股微痛越来越浓重,白四禁不住顿下脚步,双手捂着肚子,说,“艾玛,别走了,我肚子痛。”

艾玛适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皱着脸,双手捂着肚子的白四,问道,“亮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会肚子痛?”

“那个,我,我有点内急,我去解决一下,艾玛,你在这儿等着我。”白四不好意思道,不待艾玛回话,白四便抬脚跑远了,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

艾玛撇撇嘴,望向不远处的龙宫花园,眸子不禁一亮,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情景,眼前的院子中种满了绿茵茵的树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东西,很鲜艳,很新奇,艾玛心中呢喃:那是什么?好美!

艾玛抬脚缓缓向院中那片美丽的东西踱去。

站在一朵黄『色』的东西前,艾玛的眸中充满了好奇,她抬起小手覆上那片黄东西,『摸』着指尖下的柔软触感,艾玛禁不住笑了笑,呢喃一声,“这是什么?”

“你不会这么笨,也这是花都不知道吧!”这时,身后一道戏谑的男童音响起。

艾玛的表情一怔,回身看向来人,一看居然是龙三太子——龙飞宇,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飞宇双手抱xiōng,不屑道,“龙宫是本太子的家,包括这花园,倒是你,怎么出现在我家花园!”

艾玛一时语塞,心虚地撇撇嘴,答道,“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小飞宇不屑地撇撇嘴,撇到艾玛刚才抚『摸』的那朵黄『色』的花,说,“那朵花是菊花,在人间很受欢迎。”

额,顺着龙飞宇的目光,艾玛重新回头看向那朵黄花,呢喃一声,“菊花?很美。”

艾玛又瞥了眼旁边红『色』的花,用右手食指指着那朵花,问,“这是什么花?”

“这叫蔷薇,在人间蔷薇代表爱情。”小飞宇上前两步来到那朵鲜红的蔷薇花前,一只手覆上花瓣,说道。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爱情?什么是爱情?”

额,这个疑问倒是把小飞宇难住了,他也不知,但又不想失了面子,便扭头不屑地睨着艾玛,拽拽道,“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孤陋寡闻!”

第四十三章 逃离

听到小飞宇的讽刺,艾玛扭头狠狠地白了眼小飞宇,心中呢喃: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然后艾玛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小飞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你就这么走了?不等等你的伙伴了?”

艾玛再次顿下了脚步,心中呢喃:是啊,还要等亮哥哥呢!

想至此,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慢慢转身,重新看向一脸得意的小飞宇,刚要开口说话,可顿感浑身发热,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心想:糟糕,一个时辰到了,她要恢复原形了,不行,她必须马上离开龙宫。于是,面『色』凝重的艾玛迅速转身朝大殿方向快步踱去,龙宫出口就在大殿的前方,她必须赶在恢复原形前离开龙宫。

小飞宇望着艾玛行『色』匆匆的背影,眸中满是狐疑,禁不住大喊一声,“喂,你不等那个伙伴了?”

艾玛没有回话,步伐越来越快。

见艾玛逐渐走远,小飞宇的心徒然提了起来,也抬脚大步跟了上去,并不住地大喊,“喂,你走那么快作甚?”

艾玛感到身体越来越热,甚至开始发生变化,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变身了,但距离龙宫入口还有一段距离,心急如焚的艾玛索『性』迈开步子小跑起来。

后方快步追赶的小飞宇,见艾玛突然跑起来了,心中更加疑『惑』,也禁不住小跑了起来,并大声喊道,“喂,你跑什么呀!有什么可着急的啊!”

小飞宇见艾玛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索『性』脚下一点,纵身飞起‘嗖’的一声落到了艾玛身前半米处。见前方突然冒出个人,艾玛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龙三太子——龙飞宇,艾玛不爽地皱皱眉,厉声道,“你让开!”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小飞宇不爽地质问一声。

“这不关你的事,让开!”艾玛厉声道。

听到艾玛无礼的语气,小飞宇心生愤怒,刚要开口大骂,可撇到艾玛的面部似乎有些变形,讶异地一挑眉,狐疑地问,“你的脸怎么了?好像跟刚才不太一样。”

额,艾玛微惊,她知道再不离开龙宫,真的要『露』馅了,顾不上其他,她上前一步大力推开挡在身前的小飞宇,然后大步离去。

小飞宇踉跄地退后几步,愤愤地瞪向艾玛的后背,大喊一声,“你居然敢推本太子!”

艾玛心急火燎地快步踱到龙宫红『色』铁门出口处,守在门口的两名手握长矛的虾兵蟹将见艾玛走来,适时‘咯吱’一声打开红『色』铁门,艾玛赶忙三两步跨过门槛,出了龙宫。刚走出龙宫,艾玛便立即恢复了鱼美人的模样,她顾不上其他,生怕被虾兵蟹将们发现,立即张开双臂,晃动着淡粉『色』的尾巴快速游向黄『色』的树丛。

一脸愤怒的小飞宇追到了龙宫门口,四下张望,找寻艾玛的身影,就望到前方黄『色』树丛处有一个上身是人,下身是淡粉『色』鱼身的东西。小飞宇微惊,脑中立即浮现出五年前他也见过那个鱼美人,难道那个鱼美人没死?意识到这一点,小飞宇再次望向树丛,可树丛边却再也没有那抹倩影了。

第四十四章 留恋

小飞宇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恐慌,不住地四下张望,仍旧没有看到鱼美人,小飞宇知道鱼美人从树丛中离开了,作势就要化成龙身游去寻找鱼美人,谁知,这时,身后响起大太子——龙翔宇的喊声。

“三弟,你怎么在门口啊!父王正找你呢!”

额,小飞宇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龙翔宇,立即应道,“大哥,我这就来!”小飞宇再次望了眼黄『色』树丛,仍旧没有那抹鱼美人的倩影,失望地叹了口气,回身踱回大殿。

解决完生理问题的白四回到龙宫花园,没有看到艾玛,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焦急,在皇宫中四下巡视,依旧没有看到艾玛,向龙宫侍卫打听才知道艾玛已经离开了龙宫,白四禁不住松了口气。

小艾玛离开龙宫后在漆黑的海水中游了好一会儿,来到一片红『色』珊瑚礁处顿住,趴在礁石上阖着眸子,准备休息一下,可怎么都睡不着,脑中浮现出一幕幕刚才在龙宫漫步,欣赏歌舞,还有看到那些人间水果的情景,她好怀念那些情景,可惜美好的时刻总是很短暂,一个时辰后她又恢复了鱼美人的模样,躺在漆黑无止境、冰冷的海水中,唉!

小艾玛不住地叹着气,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很多鱼类不顾生死,不惧困难一定要修炼成人,人间一定有很多水界没有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正是水界的鱼类所向往的,一定是这样。想至此,小艾玛对人间,人类再次涌出一丝丝好奇。

*

第二日清晨,小艾玛照常游到海平面,探出头观赏日出,而白四也如期而至。

“艾玛,昨晚你怎么先走了?”白四睨着小艾玛的侧脸,问道。

“一个时辰到了,我要恢复原形了,害怕被龙族发现,也顾不上等你,就先行离开龙宫了。”

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再次问道,“艾玛,那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吧?”

小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答道,“除了遇到那个难缠的三太子,没发生什么异常。”

“难缠的三太子?”白四不解地呢喃一声。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三太子太讨厌,不提也罢。”一想到那个龙三太子——龙飞宇,小艾玛的眸中闪着一丝丝反感,应道。

见艾玛不愿多说,白四也不便追问,转移话题道,“艾玛,昨晚你玩的开心吗?”

小艾玛点点头,应道,“很开心!”

见艾玛的小脸上丝毫看不出喜悦,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禁不住呢喃一声,“艾玛,可我怎么看不出你很开心呢!”

唉,艾玛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那轮火红的旭日,略显忧伤道,“美丽的时刻总是很短暂,早知道这么快就会结束,当初就不该去体验!那样也就不会有留恋。”

额,听到艾玛意味深长的话,白四的眸中充满了不解,他不知艾玛这句话是何意,撇到艾玛哀伤的脸颊,他一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艾玛为何如此忧伤。

第四十五章 疑惑

黄昏时分,海底龙宫三太子的卧房

十岁的龙三太子——龙飞宇独自坐在桌边,一只胳膊肘拄着桌子,摊开手掌支着腮,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的脑中满是鱼美人的身影,几天前的那场龙宫盛宴,鱼美人突然出现在龙宫外的黄『色』树丛中,这说明什么?为何偏偏那个小白鲨离开皇宫,鱼美人就出现了,这两者间有什么关联吗?他很费解,他想找到鱼美人,自从五年前第一次看到刚出生不久的鱼美人,他心中就充满了好奇,几天前看到那只鱼美人长大了许多,可只撇到背影,让他感到遗憾,他不知对于鱼美人,为何会这么好奇,他很难解释心中的那种狂热的感觉。

想着想着,小飞宇再也坐不住了,噌地站起身,走出卧房,前往龙宫大门,他要去白鲨群居的礁石洞看看那只小白鲨,他有种预感,那只小白鲨与鱼美人之间有些微妙的联系,至于是何联系,他也说不清,可能就是一种直觉吧。

小飞宇大步流星地走到龙宫门口,守在门口的虾兵蟹将们立即行礼,“属下见过三太子。”

“把门打开,本太子要出宫。”

虾兵蟹将们一脸为难,其中一名虾兵答道,“回殿下,您要出宫,得有龙宫或是大太子的批准。”

小飞宇眸子一暗,厉声道,“怎么,你们敢违抗本太子的命令!”

虾兵蟹将们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属下不敢。”

“立即给本太子开门!”小飞宇大喊一声。

“额,是。”虾兵蟹将们无奈道,然后起身将红『色』铁门打开,小飞宇大步走出龙宫,化成一只约有四米长的红『色』小龙,‘嗷’地晃动一下大大的龙头,快速穿过黄『色』树丛,前往白鲨群居的礁石洞。

陪小艾玛玩了一天的白四有些疲惫,慢慢游向礁石洞,满腹心事,自从龙宫盛宴结束,这几日艾玛几乎没有真心地笑过,每天不是坐在礁石上发呆,就是浮在海面上望着天边若有所思,白四不解——艾玛究竟怎么了?他每次发问,艾玛都是但笑不语,这让他更『摸』不着头脑。

看到艾玛闷闷不乐,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低落起来。

龙三太子——龙飞宇刚游到白鲨群居的礁石洞口处,正打算游进洞中,就望到一只约有五米长的大白鲨游来。龙族天生具有透视眼,可以窥探到任何鱼类的人形模样,龙飞宇通过透视眼望到迎面游来的大白鲨就是龙宫盛宴那日那个陪在小白鲨身旁的白鲨,不禁眸子一亮,晃动着龙尾扭头向白四游去。

心不在焉的白四不已经抬眸间撇到前方游来一只约有四米长的红『色』小龙,微怔,他认出这是龙三太子——龙飞宇,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龙三太子怎么会在这儿?顾不上多想,见小飞宇游进,白四立即恭敬道,“见过三太子殿下!”

小飞宇在白四身前顿住,认真地睨着白四,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叫什么?”

额,没想到小飞宇开口说的第一句会是这个问题,白四微怔,立即应道,“我叫白四。”

“白四?你在白鲨中排行第四?”小飞宇试探地问。

“回三殿下,正是。”

第四十六章 黯淡无神

小飞宇顿了顿,继续问道,“几日前的龙宫盛宴,和你在一起的那只小白鲨在哪儿?在洞中吗?”

额,白四再次怔住,此时他明白了一件事——龙三太子突然出现在此,就是来找艾玛的,难道他发现艾玛变身的事了?想到这儿,白四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紧张和担忧。

白四顿了顿,应道,“回三殿下,那只小白鲨去觅食了,还没回来呢,他很贪玩,有时晚上都不回来。”

闻声,龙飞宇的心中升起一丝失望,听到白四说那只小白鲨去觅食了,也就是说那只小白鲨不可能是鱼美人,也对,鱼美人没有法力,不可能变成白鲨,更不会出现在龙宫,她只是凑巧来到了黄『色』树丛,恰巧被自己看见而已。想至此,唉,龙飞宇暗自惋惜地叹了口气。

撇到龙飞宇失望的眸子,白四心中狐疑:这个三殿下怎么了?

“白四,你可见过一条鱼美人?她上身是人,下身是鱼。”龙飞宇再次看向白四,期待地问。

白四摇摇头,违心道,“从未见过,也没听说海中有这种鱼美人。”

小飞宇的眸子再次黯淡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晃动着大大的龙尾,扭头缓缓游走了。

望着那条红『色』小龙逐渐淡出视线,白四心中疑『惑』:这个三殿下怎么突然对艾玛感兴趣了?难道他看出那日盛宴艾玛化成白鲨的情景了?不行,他要问个明白。于是,白四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xiōng鳍,转身重新游向艾玛所在红『色』珊瑚礁旁。

太阳逐渐落山,碧蓝『色』的海水渐渐变黑,鱼美人——艾玛趴在一处鲜艳的红『色』珊瑚礁石上,睁着大大的眸子,眸中毫无焦距。这几日她几乎都是这样毫无生气的姿态,自从那次去参加龙宫盛宴,她化成了人形,像人类一样用双腿行走,抚『摸』美丽的花朵,她对人类就充满了向往,在这漫无止境的大海中,她生活了五年了,有些厌倦了,很想去陆地看看,去人间走一遭,感受一下人类的生活,可惜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都是妄想!唉!

远远游来的大白鲨——白四一眼望到趴在红『色』珊瑚礁旁的小艾玛,撇到艾玛黯淡无神的眸子,白四的眸中满是狐疑,心中呢喃:这几日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艾玛这副魂不守舍的神情,艾玛究竟怎么了?不行,今天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艾玛!”白四大喊一声,随即游到艾玛身旁,顿下。

听到熟悉的喊声,小艾玛回神,抬眸一看,就看到颈前套着一根粗绳子的白鲨浮在身前,这是白四,艾玛坐起身,睨着白四,问道,“亮哥哥,你不是回家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唉,白四暗自叹了口气,说,“我是要回家,刚游到洞口,就看到龙三太子来了,他来找你,不过被我敷衍过去了。”

小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情不自禁地呢喃一声,“龙三太子找我?为何?”

白四摇摇头,答道,“我也不知,我猜想是不是盛宴那天他看出你变身白鲨的事了?”

第四十七章 心愿

小艾玛蹙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应道,“不像,那天我感觉要变身,立即离开了龙宫,那个龙三太子应该没看到我。”

白四的眸中满是不解,顿了顿,叹了口气,安慰道,“算了,别想了,谁知道那个三太子想干什么,反正我告诉他我从未见过鱼美人,他似乎相信了,应该不会再找来了,等下回家,我告诫兄弟们——要他们不要说出艾玛的事。”

小艾玛点点头,冲着白四淡淡一笑,说,“亮哥哥,谢谢你!”

“艾玛,跟我客气什么!”

小艾玛但笑不语。

白四顿了顿,认真地睨着小艾玛,慎重道,“艾玛,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可一直未开口,今天我想问个明白。”

“什么事?”撇到白四的眸中满是凝重,艾玛禁不住狐疑地问。

唉,白四暗自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问道,“艾玛,我看得出自从龙宫盛宴结束,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我想知道为什么,今天你能告诉我吗?”

原来亮哥哥疑『惑』的是这个问题!唉,小艾玛无奈地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答道,“亮哥哥,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想瞒你,我不开心,是因为我想变成人类,去人间走走,看看人间的花草树木,吃吃人间的美味糕点,感受一下人类的日常生活。”

唉,小艾玛顿了顿,长叹一声,无奈道,“可惜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要经历意想不到的磨难,修炼一百年才能化成人形,我做不到,所以,注定了我这一生都要呆在这片海水中。”

额,白四怔住,他终于知道艾玛为何闷闷不乐了,原来艾玛渴望变成人类,但是白四仍旧有些不解,继续问道,“艾玛,可是两年前我们一起去浅海,我们看到了人类的凶残,你怎么还想变成人类呢?”

唉,小艾玛又叹了口气,答道,“那次我的确感觉人类很可怕,但是后来龟爷爷曾经告诉我一句话,他说这个世间,无论是天界、水界、还是地界,都存在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就像人类,有凶恶的人,也一定有善良的人,水界,有你们这样吃小鱼的大鱼,也有不吃鱼的小鱼,凡事不能一概而论的。我只看到了人类凶残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人类善良的一面,再说了,很多鱼类都想幻化成人,这说明人间、人类一定有它不同凡响的一面。唉,我很想去探索一番。”

额,听到艾玛的一番话,白四顿住,一时语塞,他承认艾玛说的有道理。

“唉,算了,不想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事了!亮哥哥,天黑了,你该回家了,明早我们一起看日出!”过了一会儿,小艾玛长叹了口气,冲着白四笑了笑,说道。

“额,那好吧,艾玛,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于是,白四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xiōng鳍,转身离去了,艾玛重新趴在礁石上,缓缓阖上眸子,心中自我安慰道:还是不要想太多了,今生只能生活在海中!唉!

第四十八章 哀求

返回礁石洞的大白鲨——白四静静地趴在白沙海地上,脑中盘旋着刚才艾玛落寞、绝望的脸颊,耳边不住地回『荡』着艾玛的心声,心中起了阵阵涟漪,原来艾玛这么渴望化成人形,渴望去人间,但是艾玛没有法力,无法化成人形,但是他可以,他能够帮助艾玛。他修行了上百年,可以化成人形,但是怎样将他的法力过度到艾玛体内,这个他不知晓,也许爹知道。

想着想着,白四望向不远处趴在白沙海地的白鲨王,眸中泛起一丝丝期待和犹豫。

不远处趴在白沙地上、阖着眸子休息的白鲨王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围绕着他,顿感不爽,猛地睁开眸子,扭头望去,正好与白四的目光在黑『色』的水中交汇。

白四微怔,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没想到白鲨王适时望过来,眸中立即闪过一丝心虚和不自然。

“小四,过来!”白鲨王冲着白四威严地大喊一声。

白四只好起身离开白沙地,张开xiōng鳍,晃动着尾巴游到了白鲨王身旁,不自然道,“爹!”

白鲨王用他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睨着白四的双目,像是要把白四看透一样,白四眸中的心虚和忐忑全部尽收眼底。

“小四,你心里有事?”白鲨王试探地问。

额,白四心虚地撇撇嘴,敷衍道,“也没什么。”

白四的回答恰巧认证了白鲨王的问话,白鲨王说道,“小四,你向来心里藏不住事儿,说吧,你在为难什么?”

唉,被白鲨王一语点破心事,白四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有一件事,我想请爹帮忙。”

“帮忙?小四,你可从未求过我什么!说说看。”

白四顿了顿,说道,“爹,是这样的,自从龙宫盛宴以后,艾玛就向往人间的生活,她渴望化成人形,但是她法力不够,我,我想把我修行的五十年法力传给艾玛,助她完成心愿。”

白鲨王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狐疑地问,“小四,你说什么?你要把五十年法力传给艾玛?你是不是疯了!”

就知道会挨骂,白四暗自叹息一声,应道,“爹,我不是空『穴』来『潮』,我跟着爹修行了一百年,只修炼到可以化成人形,可我对人间,人类毫无兴趣,这一百年法力对我来说毫无用处。艾玛特别渴望化成人形,去人间走一遭,我很想帮帮她,艾玛已经拥有半个人身,我只要将五十年法力传给艾玛,她就能化成人形了。”

一听与艾玛有关,白鲨王的眸子一暗,训斥道,“又是因为那个艾玛!小四,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听到白鲨王的训斥,白四心虚地垂下眸子,闷声道,“爹,我想把法力传给艾玛,可不知该怎样做,爹,你教教我吧!”

白鲨王的眸中满是哭笑不得,冷声道,“小四,你傻不傻啊!五十年的法力是那么容易修练的嘛!你这么轻易地就要给艾玛,值得吗?你醒醒吧!”

第四十九章 三天法力

“爹,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把五十年功力传给艾玛,爹,你就帮帮我吧。”白四态度坚决道。

睨着白四坚定十足的眸子,白鲨王知道这个四儿子是铁了心要将法力传给艾玛了,这个儿子是个牛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唉,想至此,白鲨王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有回话。

“爹,我心意已决,请你帮帮我吧。”白四哀求道,目光真挚。

睨着白四恳切的眸子,白鲨王心中一软,问道,“小四,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艾玛?”

额,白四微怔,没想到白鲨王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迟疑了一下,淡淡一笑,答道,“什么是喜欢,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艾玛会和,一起观赏日出,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陪艾玛在海中游来游去,逗她开心,看到她笑,我就想笑,看到她难过,我的心也不舒服!”

唉,听到四儿子的一席话,白鲨王禁不住长叹一声,他知道四儿子是爱上那个叫艾玛的鱼美人了,他毕竟是过来鱼,知道这种感受。

白四顿了顿,再次看向白鲨王,哀求道,“爹,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听你的话,也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帮帮我,行吗?”

唉,白鲨王再次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想看到你吃亏,这样吧,明天你把艾玛叫来,我传给她一些法力,能让她化成人形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爹,艾玛是想随时都能化成人形,不是短暂的三天。”白四急声道。

“小四,你不懂,艾玛想便成人,是因为对人类充满了好奇,等那股好奇一过,她就会厌倦人间,返回大海了,你也不用耗费五十年法力了。”白鲨王说道。

额,白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想了想,认为白鲨王说的有道理,赞同地点点头,说,“爹,那我明天把艾玛带来。”

“嗯,明天我输给艾玛三天的法力,你带着她去人间转转吧!”白鲨王说道。

额,去人间转转?白四眸子一亮,眸底满是讶异。

白鲨王慎重地睨着白四,嘱咐道,“小四,你虽年长艾玛很多,但毕竟没在人间呆过,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人类很可怕,他们一肚子坏水,心眼儿太多,咱们鱼类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次你带着艾玛去人间玩,一定要留个心眼儿,遇事多想想,不要轻信人,人类都不可信!”

“是,我记住了。爹,谢谢你。”白四感激道。

“唉,我们两父子还谢什么!”白鲨王感叹一声,白四咧嘴一笑,没有回话。

第二日早上,白四和艾玛观赏日出时,便将白鲨王的话传给艾玛,艾玛欣喜若狂,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但她已经很满足了。于是,白四和艾玛一同来到了礁石洞拜见白鲨王。

白鲨王用他锐利的眸子直直地打量着面前的小艾玛,问道,“你想去人间?”

小艾玛重重地点点头,应道,“是。”

“理由呢?”白鲨王追问道。

第五十章 化成人形

“我想像人类一样用双腿走路,想吃人类的食物,看看人间的风景,感受一下人间的生活。”艾玛答道。

艾玛的回答与白鲨王所想一致,白鲨王顿了顿,说道,“艾玛,料想我的意思小四都告诉你了吧!”

“是。”艾玛答道,心中徒然升起一丝紧张。

“我会传给你三天的法力,让小四带你去人间玩三天,三天后你就会恢复原形,必须返回大海,你听懂了吗?”白鲨王问道。

艾玛点点头,应道,“我听懂了,白鲨王,谢谢您!”

“不必谢我,我也是为小四好!”白鲨王不以为然道。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扭头瞥了眼一旁的白四,心想:白鲨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艾玛,我现在就传给你法力,你闭上眼睛。”白鲨王威严道。

“是。”艾玛听话地阖上了眸子,心中仍旧很紧张。

白鲨王微微张开大嘴,冲着艾玛的小脸呼出一口黄『色』的光,艾玛顿感腰部以下逐渐产生一种肿胀感,她知道下身发生变化了,她很快就会化成人形了,一想至此,她的心中激动万分。

又过了一会儿,艾玛顿感全身仿佛被一团柔软的东西包围着,很舒适。

“好了,艾玛,你睁开眼睛吧!”这时,白鲨王停止了发功,说道。

艾玛听话地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白鲨王的白鲨头,艾玛眨巴两下紧张的眸子,问,“白鲨王,我,我化成人形了吗?”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白鲨王说道。

浮在一旁的白四眸中充满了兴奋,睨着艾玛的侧脸,激动道,“艾玛,你真的化成人形了。”

听到白四兴奋的声音,艾玛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欣喜,艾玛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她的身体变小了,身上围着一件淡粉『色』的丝绸制成的裙子,一对白皙、小巧的双腿垂在下面,艾玛的眸子一亮,垂在身侧的双手禁不住覆上她的双腿,摩挲了几下,感受到那柔软、肉嘟嘟的触感,艾玛欣喜若狂道,“我,我真的便成人了!”

艾玛扭头冲着白四笑着大喊一声,“亮哥哥,我真的变成人了。”

白四咧嘴一笑,说,“艾玛,是啊,你终于变成人了。”

这时,白鲨王开口说道,“艾玛,人类都要穿衣服,所以我给你穿了件粉裙,你穿着这件裙子去人间吧!”

艾玛扭头看向白鲨王,重重地点点头,感激道,“是,白鲨王,谢谢您!”

“艾玛,记住,只有三天的时间,三日后你就会恢复原形,那时如果还未回归大海,你就会脱水而死。”白鲨王嘱咐道。

“嗯,我记住了,三日后我一定会返回大海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到了人间化成人形,自然而然就能听懂,也会说人类的语言。”白鲨王说道。

额,艾玛和白四不禁眸子一亮,眸中充满了期待。

“事不宜迟,小四,你立即带着艾玛去人间吧,艾玛已化成人形,在海中多呆一日,在人间就会少待一天。”白鲨王看向白四,吩咐道。

“是,爹,那我走了。”

第五十一章 上岸

“小四,别忘了我之前嘱咐你的话,人间不比海中,凡事多留个心眼儿,要保护好艾玛。”白鲨王嘱咐道。

“是,爹,我都记住了。”

“嗯,你们赶快走吧。”

“白鲨王,三日后见。”艾玛对白鲨王笑着说道,然后艾玛转身作势就要游走,可她发现化成人身的她反而不会游泳了,双腿本想像鱼尾一样呈波浪形拍打海水,可发现根本行不通。

白四也发现了艾玛的异样,立即说道,“艾玛,反正我带你去浅海,你不用游泳,艾玛,把我套在脖子上的粗绳子取下来挂在我的牙齿上。”

艾玛无奈地叹了口气,应道,“好吧。”于是,白四俯下身子,低下头,小艾玛张开双臂小心地将那根粗绳子从白四的脖子上取下,白四适时张开大嘴,艾玛将粗绳子挂在了白四的下排牙齿上。

“艾玛,事不宜迟,我们走吧!”白四说道。

“嗯。”艾玛点点头,两只小手抓住那根粗绳子,扭头对白鲨王说,“白鲨王,我们走了。”

“爹,你放心,我一定将艾玛安全带回。”白四对白鲨王说完,便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xiōng鳍,转身,带着艾玛游出了礁石洞。

此时是上午,海水又恢复了清澈的碧蓝『色』,白四带着艾玛从深海游向浅海,速度极快,艾玛顿感头晕目眩,身体有些吃不消,禁不住阖上了眸子。

“艾玛,我现在游的很快,你能挺住吗?如果挺不住,我就放慢速度。”白四担心艾玛身体吃不消,开口说道。

“没关系,亮哥哥,我没事的,我只想快点到人间,亮哥哥,你预计何时能上岸?”艾玛说道。

“最快也得明天早上。”白四答道。

“明天早上?那我岂不是浪费了一天一夜,我在人间只能待两天了!”艾玛惋惜道。

唉,白四也暗自叹了口气,说,“艾玛,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会尽快赶到岸边的。”

“亮哥哥,那就拜托你了,在人间待上两天,也是件幸事。”小艾玛感叹一声。

听到艾玛的感叹,白四无奈地叹了口气,更加快速向前游去,小艾玛感受到急速的海水扑面而来,眉头蹙成了个‘川’字,握着粗绳子的两只小手不禁紧了几分,强制克服身体的不适。

为了满足艾玛的心愿,白四一刻不敢耽搁,带着艾玛在海中疯狂驰骋着,一天一夜后,第二日清晨,他们终于到达了浅海,白四带着艾玛游到了一处渔船稀少的海岸,趁清晨无人,白四赶紧幻化成人,领着艾玛走出海水上了岸。

艾玛一身粉裙上了岸,衣服也没有湿,干干净净地,料想这是白鲨王施了法。只是一对白皙的玉足『裸』『露』在外,有些碍眼。而白四化成一个身高约有一米八左右、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他身着一件灰青『色』的袍子,脚上穿着黑『色』靴子,头发全部挽起用黑袋子绑住固定在头顶,一张国字脸,额头宽阔,剑眉直『插』入鬓,眼睛小小地,鼻子尖尖地,嘴唇很大,笑着时,一口整齐的白牙显而易见。

第五十二章 穿上白靴

白四睨着化成人形的小艾玛,眸中闪着一丝丝宠溺。一头棕『色』、柔软的秀发披在肩上,一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异常醒目,那对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高挺的小鼻子还有那鲜艳的樱桃唇让艾玛显得十分可爱,白皙的两腮略显婴儿肥,彰显着小艾玛的年龄——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但初见端倪——日后一定会成为人见人爱的大美人!白四的目光微微下移,瞄到艾玛颈前戴着的那串白『色』的珍珠项链,白四微微一笑,自从两年前他将这串项链送给艾玛,艾玛视若珍宝,每天都戴在脖子上,这让他很欣慰。可撇到艾玛赤着小脚,白四下意识地皱皱眉。

“艾玛,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白四对艾玛说道。

“亮哥哥,你要去哪儿?”

“艾玛,你没有鞋子,这可不行,我去给你弄双鞋来。”白四答道。

“亮哥哥,你要怎么弄呢?”

“山人自有妙计。”白四神秘道,然后便转身大步离去了。

望着白四远去的背影,小艾玛撇撇嘴,回身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睨着海面上漂浮着的零星的几艘渔船,聆听‘哗哗’的海浪声,小艾玛暗暗勾勾唇,呢喃一声,“我终于上岸了!”

小艾玛低头看看脚下软软的黄『色』沙土,交叠抬起两只脚丫踩了踩,感到脚底的柔软,松动,艾玛嘻嘻一笑,一脸喜悦。

“艾玛,艾玛,我回来了!”这时,一道欢快的男声响起。

小艾玛扭头循声望去,只见白四双手各提着一只白『色』靴子笑着跑了过来。

艾玛笑着喊道,“亮哥哥,你从哪儿找来的鞋?”

白四在艾玛身前站定,笑着答道,“这个保密,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脚。”

见白四又玩神秘,艾玛也不再多问,作势就要弯下腰穿上鞋子,却被白四拒绝了。

“艾玛,我给你穿吧!”白四蹲下身,抬头睨着小艾玛说道。

小艾玛嘻嘻一笑,点头应道,“那好吧,亮哥哥,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白四淡淡道,然后双手抬起艾玛的一只脚,扑了扑脚底的沙子放进白靴中。

“艾玛,这鞋小吗?”白四问道。

“不小,也不大,正好。”小艾玛答道。

白四暗暗一笑,将艾玛的另一只脚放进了白靴中。

白四站起身,睨着艾玛一对可爱的白靴,笑着问,“艾玛,这靴子你喜欢吗?”

艾玛睨着小巧玲珑的白靴,笑着点点头,应道,“很喜欢,亮哥哥,这靴子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嘛,你就不要问了。”白四神秘地笑了笑,应道。

见白四又打马虎眼,艾玛只得无奈地撇撇嘴,没有回话。

白四执起艾玛的一只小手,柔声道,“艾玛,走,我们去人间。”

艾玛扬起小脸冲着白四嘻嘻一笑,点点头。随即,白四牵着艾玛抬脚向远处的村镇走去。

第五十三章 人间

大约走了一刻钟,白四和小艾玛便来到了靠近海边的一个小镇上,此时正值上午,小摊贩们已经在街上摆好了摊位,有卖食品的、卖布匹的、卖各种小玩意的、卖日常用品的等等,大家不住地高声吆喝着各自宣传自己的物品,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时不时地被摊贩的叫卖声吸引走到摊铺前四下看看。

小艾玛睁着叽里咕噜『乱』转的大眼睛不住地四下瞧瞧,眸中充满了好奇。

“亮哥哥,那是什么?”小艾玛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摊铺上摆着的白『色』的长方形小东西问道。

顺着艾玛的手指白四望向那处摊铺,暗暗笑了笑,说,“那是糕点,是吃的东西。”

额,提到吃的东西,小艾玛眸子一亮,禁不住咽了下口水,扭头睨着白四,『奶』声『奶』气道,“亮哥哥,我也想吃。”

白四莞尔一笑,说,“好,走,这条街上有很多小吃,我们吃个遍!”

小艾玛欣喜若狂,重重地点点头。

于是,白四领着艾玛走到了那家糕点摊铺前。

“老伯,这糕点怎么卖?”白四冲着卖糕点的老伯问道。

“公子,这桂花糕一块一文钱。”老伯答道。

“给我来五块。”

“好嘞。”

于是,白四从腰间取出五个铜板递给老伯,老伯将五块桂花糕用黄『色』的油纸包好递给白四。

小艾玛睨着老伯手中的圆形的灰黄『色』的东西,眸中满是狐疑。

“艾玛,我们边走边吃吧!”白四对艾玛说道。

“额,好。”

随即,他们再次在街上游逛起来。白四咚纸包中取出一块桂花糕递给艾玛,柔声道,“吃吧,这桂花糕在人间可是很有名的糕点。”

“是嘛,那我可要尝尝。”小艾玛兴奋道,然后抬起一只小手接过白『色』的、长方形的桂花糕放到口中,咬了一口,细细咀嚼起来,顿时一股柔软的香甜充斥着口腔。

“艾玛,味道怎么样?”白四睨着小艾玛的脸颊,问道。

“怎么说呢,跟我平时吃的水草感觉完全不一样,不过很好吃。”小艾玛答道。

“亮哥哥,你也吃一块。”艾玛说道。

“额,不用了,我对这些糕点没什么兴趣,还是你吃吧!”白四推辞道,心想:就买了五块桂花糕,他舍不得吃,还是都留给艾玛吧。

这时,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亮哥哥,刚才你给那位老伯五个圆形的东西,那是什么?”

“那是铜钱,在人间买东西需要用铜钱、银子、银票之类的东西,没有这些东西,在人间寸步难行。”

小艾玛了然地点点头,但眸中仍旧很不解,又问道,“亮哥哥,那你怎么会有铜钱呢?”

白四嘻嘻一笑,答道,“这是我爹在临走时特意给我的,他用法力将海中的白沙变成铜钱、银子,我吞入腹中,待到上岸,我再将这些银子从腹中吐出。”

小艾玛再次点点头,眸中充满了讶异和赞叹,呢喃一声,“亮哥哥,白鲨王还真是想的周到啊!”

白四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啊,我爹年轻时候也到人间玩过,所以对人间还是比较了解的。”

第五十四章 吉祥客栈

白四领着艾玛几乎吃遍了街上的小吃,人间的美味小吃使得小艾玛乐不思蜀,直到夕阳西下,小艾玛实在吃不动了,他们才作罢。

望着西边火红的残阳,小艾玛扭头看向白四问道,“亮哥哥,就要天黑了,我们睡在哪儿?”

“睡客栈。”

“客栈?那是什么地方?”艾玛狐疑地问道。

白四想了想,答道,“类似于借宿的地方,不过得交银子。”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担忧地问,“亮哥哥,你身上的银子够吗?”

白四莞尔一笑,安慰道,“放心吧,人间有句话叫‘穷家富路’,我爹特意给了我很多银子,这两天足够我们用的了。”

艾玛嘻嘻一笑,答道,“那就好。”

吉祥客栈。

白四领着艾玛来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两人站在客栈门口,抬头望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吉祥客栈’,艾玛嘻嘻一笑,感叹一声,“白鲨王的话果然不假,咱们化成人身自然而然地会说人类的语言,也能看懂人类的文字。”

“是啊,走吧,艾玛,料想你一定累了,今晚好好睡一觉。”

“嗯。”

随即,白四牵着艾玛的小手大步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柜台里站着一个身着灰『色』袍子,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摆弄着黑『色』的长方形的算盘,正在算账,料想这是店掌柜,白四领着艾玛朝柜台走去。

店掌柜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领着一个小女孩儿走了过来,立即笑脸相迎,“两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儿?”

“住店。”白四答道。

“本店有上房、中房、下房三种客房,不知客官要住哪种?”

“这三种客房有什么区别吗?”白四狐疑地问。

“上房最好,环境好,中房和下房差一点。”

“哦,那就要上房吧。”白四答道。

“那要一间上房?”店掌柜撇到艾玛才五岁的模样,料想是年轻男子的女儿,便试探地问。

“嗯。”

“一间上房,一晚一两银子。”

白四立即从腰间取出一两碎银子放到柜台上。

店掌柜接过银子,扭头冲着不远处身着灰衣、腰间围着白『色』围裙的店小二喊道,“小二,过来,带客官去楼上的上房。”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三两步跑了过来。

“客官,请随小的上楼。”小二来到白四身前,礼貌道。

白四点点头,便牵着艾玛的手跟随小二踱上了楼梯,来到二楼的一间上房。殊不知,一楼的一张桌边,坐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黑衣年轻人,他们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小艾玛的身上,眸中闪着一丝异样。

小二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昏暗的房间瞬时亮堂了起来。小艾玛睁着好奇兴奋的眸子四下打量这个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床、桌子、洗脸盆,墙上还有一副山水画。虽然这些摆设艾玛叫不上名字,但也能猜到它们的用途。

“客官,要不要给您准备晚饭?”小二问道。

“不必了,你下去吧。”白四答道,这一整天他和艾玛吃遍了街上的小吃,如今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是。”随即小二离开房间,并阖上了房门。

第五十五章 两个黑衣胖子

“艾玛,这个房间你喜欢吗?”白四问道。

小艾玛嘻嘻一笑,扭头对白四说,“亮哥哥,我当然喜欢啦。现在能有个睡得地方,我就很知足啦。”

白四莞尔一笑,弯下腰双手打横抱起小艾玛走到床边,将艾玛放到柔软的大床上,说,“人类睡觉都在床上,艾玛今晚也感受一下吧!”

小艾玛嘻嘻一笑,在柔软的大床上来回滚了几圈,兴奋道,“人类真会享受,这床很软,比躺在礁石、白沙地要舒服多了。”

“艾玛,明天我们还要继续玩,早点睡吧。”

“嗯。”随即,艾玛躺到床里,缓缓阖上眸子。白四弯下腰,将艾玛脚上的靴子脱下,扯过被子给艾玛盖上,然后脱下身上的灰青『色』的袍子,穿着白『色』里衣躺到了艾玛的身旁。

在海中急速遨游了一天一夜,又在人间逛了一天,艾玛实在累极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听到耳边均匀、沉重的呼吸声,料想艾玛睡着了,白四侧身,一只胳膊肘拄着枕头,摊开手掌支着头睨着艾玛的可爱睡颜,眸中满是宠溺的光,唇角禁不住上扬了几分。

白四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拉过艾玛的小身子搂入怀中,抱着怀中柔软的小身体,白四心中乐开了花,重新躺在床上,缓缓合上了眸子。以前在海中,因为他浑身是刺,没办法与艾玛接近,如今变成了人类,就不存在这些障碍了,此时,他感到一丝神圣的幸福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

第二日清晨,白四率先醒来,由于内急他立即起床离开了房间,谁知他前脚刚走,小艾玛便也悠悠转醒。小艾玛坐起上身,抬起小手『揉』『揉』惺忪的睡眼,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四下看看,撇到屋内的摆设,艾玛意识到她还在人间,禁不住红唇微勾,眸中闪着一丝笑意。低头撇到一旁的床铺上空空如也,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狐疑,新中国呢喃:亮哥哥呢?去哪儿了?

身旁没了白四的身影,艾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紧张,她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穿鞋,走到门口,见房门虚掩着,小艾玛便用两只小手‘咯吱’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中,小艾玛四下张望,走廊上走着零星的几个男男女女,却没有白四的影子,艾玛心生狐疑:亮哥哥一大早去哪儿了?连门都没关。小艾玛迈开步子在走廊中私下巡视,寻找白四。

这时,两个身着黑衣,一脸肥肉、膀大腰圆的年轻男人刚踱上楼梯,就一眼望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裙、漂亮的小女孩儿,两人眸子一亮,互相对视一眼,会意地微微颌首。随后,一个黑衣男人快步走进一间客房,另一个黑衣男人朝着艾玛踱了过来。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走廊啊?”一道温和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艾玛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堆笑、身材臃肿的黑衣男人站在眼前。

艾玛眨巴一下懵懂的眸子,诚实道,“亮哥哥不见了,我在找他!”

第五十六章 人贩子

黑衣男人眸子一转,快速想了想,笑着问,“亮哥哥?小姑娘,是那个昨日和你一起来客栈,长得瘦瘦高高地,穿着灰青『色』袍子的男人吗?”

艾玛眸子一亮,重重地点点头,反问道,“没错,那就是亮哥哥,大哥哥,你见到亮哥哥了?”

黑衣胖子笑着点头应道,“是,刚才看到你的亮哥哥急匆匆地跑出了客栈,也不知去了哪儿!”

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追问一声,“亮哥哥出去了?”

“是,出去有一会儿,看样子很急,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样!”黑衣胖子答道,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异样。

额,出了什么事?艾玛狐疑地蹙起了小眉『毛』,心中不解:大早上的,亮哥哥去了哪儿?莫非是去海边看日出了?这倒是亮哥哥每日必备的功课。

想至此,艾玛眸子一亮,说,“我知道亮哥哥去哪儿了!”

黑衣胖子暗自一挑眉,柔声问道,“去哪儿了?”

艾玛看向黑衣胖子,坚定道,“亮哥哥一定是去海边看日出了!”

黑衣胖子故作了然地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小姑娘,你要去海边找你的亮哥哥吗?”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嗯,我也想去看日出。”

“巧了,我已经好久没看日出了,不如我带你去海边找你的亮哥哥,我们三人一起看日出,如何?”黑衣胖子友好道。

艾玛笑着说,“那当然好了,我和亮哥哥在人间还没结交什么朋友,大哥哥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位朋友。”

额,黑衣胖子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狐疑:人间?这个小丫头的用语还真是特别。

“小姑娘,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

随即,黑衣胖子自然而自然地牵起小艾玛的手缓缓踱下了楼梯,出了客栈。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远处东方的天空泛着一丝丝昏黄、朦胧的光。黑衣胖子领着艾玛在街上走的很慢,时不时地攀谈起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艾玛。”

“哦,艾玛?好特别的名字,是你爹取的?”

额,艾玛的表情一怔,眸子一暗,敷衍道,“是。”

“你爹真是会取名字!”

“大哥哥,你叫什么?”

“别人都叫我黑三,你可以叫我三哥。”

艾玛嘻嘻一笑,应道,“三哥?嘻嘻,大哥哥,你在家排行老三?”

“额,是啊!”黑三敷衍道,实际上在他们帮派里他是排行老三的。

走着走着,也不见海边,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三哥,怎么还没到海边啊?我记得海边离这儿不远的。”

“快了,马上就到。”黑三敷衍道。

“哦。”艾玛撇撇嘴,看着眼前陌生的土路,以及路旁的树木,哪里还有房子、摊贩,心想:刚才还在镇上,如今怎么好像离开小镇了?这确实不像去海边的路啊!

又走了一会儿,一辆简陋的马车映入眼帘,又是一个灌满肠肥的黑衣胖子坐在车前。

“三哥,我们好像走错了,这不是去海边的路。”小艾玛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禁不住呢喃一声。

第五十七章 蒙汗药

听到小艾玛的疑问,黑三适时顿下脚步,扭头看向艾玛,说,“艾玛,这的确不是去海边的路,我们也不去海边。”

额,艾玛微微睁大了眸子,眸底满是讶异,心中呢喃:三哥在说什么?

黑三冲着艾玛笑了笑,然后扭头望向马车上坐着的另一个黑衣胖子,使了个眼『色』,那个黑衣胖子会意,立即下车三两步来到艾玛身前,右手从衣袖中取出一条叠成正方形的白布手帕猛地捂住了艾玛的鼻子,左手适时扣住了小艾玛的后脑勺。

感受到脸上捂着东西,小艾玛‘呜呜’地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地抬起两只小手作势就要扯掉脸上的束缚,殊不知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艾玛顿感浑身酥软,仿佛瞬时失去了力气,身子一栽,作势就要倒在地上,黑三适时拦腰将小艾玛打横抱起。

艾玛睁着虚弱的眸子睨着黑三脸上诡异的微笑,眸中充满了疑『惑』,弱弱地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黑三笑了笑,答道,“小姑娘,放心,没事的,这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剂量很小,只会让你失去力气而已。”

蒙汗『药』?艾玛狐疑地蹙着小眉『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个叫黑三的人类为何要给她下『药』?

顾不上艾玛多想,黑三便抱着艾玛走到马车前,另一个黑衣胖子掀开车厢前的草帘子,黑三将艾玛抱进了马车,放到地上。黑三抬头睨着车厢内另外两个穿着满是补丁的脏衣服,蓬头垢面的两个小女孩儿,威严道,“她叫艾玛,是新来的,你们多照顾她一下。”

两个小女孩儿听话地点点头,弱弱道,“是。”

黑三瞥了眼摊在车厢底的艾玛,然后便退出车厢,放下草帘子。

不一会儿,只听到马鞭抽打马背发出的‘啪’的一声巨响,还有一道‘驾’的喊声,车轮适时转动,马车绝尘而去。

*

话说白四清晨去茅房解决生理问题后,回到房间,发现房间门四敞大开,屋内没有了艾玛的身影,白四的心顿时慌了,他在客栈的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仍旧没有看到艾玛,后来听小二说艾玛和一个黑衣胖子离开了客栈,白四心急如焚,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立即想起之前白鲨王告诫他的话——人类诡计多端,心多邪念,料想艾玛是遇到坏人了。白四顾不上其他,立即焦急地跑出了客栈,在小镇上匆忙地走着,边走边四下巡视找寻艾玛,心中祈祷:艾玛,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马车车厢

浑身瘫软的小艾玛侧身躺在车厢底,略微喘着粗气,体内仿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就连喘气都很费力。艾玛转移视线,瞥向车厢内坐在软榻上的两个脏兮兮的,看起来比她大一些的小女孩儿。这两个女孩儿虽然脸上全是污泥,但眸子平静无波,丝毫没有惊慌、恐惧的意味。

“这是哪儿?”艾玛弱弱地问。

上架感言

《鱼美人的春天》就要上架了,感谢大家这些天的推荐和票票,关于《鱼美人的春天》后半部分的看点,主要有:

1、艾玛与欧阳梓第二次相见是何时?

2、艾玛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打算怎么办?

3、在人间艾玛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

4、艾玛最终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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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卖去妓院?

坐在车厢软榻上的两个**岁左右的小女孩儿低头睨着摊在地上的艾玛,一脸面无表情,其中一人答道,“我们在马车上。”

马车?艾玛心中疑『惑』,她不知马车为何物,料想是他们所在的这个能动的房子里,但她顾不上想太多,再次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那两个男人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听到艾玛的问话,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另一人答道,“看你的样子,是被他们劫来的,唉,真是可怜!”

撇到艾玛身上的丝绸制成的粉裙,料想艾玛家世不错。

“劫来的?他们抓我做什么?”艾玛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再次问道。

“他们是人贩子,专门拐卖女童,然后卖掉。”一个女孩儿答道。

“卖掉?卖到哪里去?”艾玛问道。

两个女孩儿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其中一人答道,“卖到富人家做工,或是做童养媳,又或者干脆卖到『妓』院。”

做工?童养媳?卖到『妓』院?这都是什么意思啊?艾玛疑『惑』地蹙着小眉『毛』,一时忘记了反应。

撇到艾玛娇俏的小脸,还有那一头柔顺的棕『色』秀发,一个女孩儿惋惜地摇摇头,感叹一声,“我们俩充其量就是送到富人家当丫鬟,而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送到『妓』院卖个好价钱!唉!”

睨着两个女孩儿摇头叹息的模样,小艾玛心中的恐慌感越来越重,虽然不知她们口中的‘『妓』院’是何物,但是能感觉到——那不是一个好地方。小艾玛的心猛地一沉,不知道是『药』力发作,还是心情沉重所致,突然眼前一黑,艾玛缓缓阖上了眸子,晕了过去。

*

已近晌午,一脸焦急的白四仍旧在街上四处转悠,逢人就打听是否见过一个五岁左右、穿着粉裙、一头棕『色』头发,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儿,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白四心中焦急万分,他越来越觉得艾玛遇到了危险,可是他不知该怎么办,整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想搭救艾玛,却无从下手,他甚至不知艾玛处在何地,今天是他们在人间的最后一天,如果明天早上太阳升起前,艾玛还不返回大海,那艾玛就会恢复原形,脱水而死,一想到这儿,白四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

晌午,车厢内

昏睡过去的艾玛仍旧躺在车厢底,坐在软榻上的两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睨着小艾玛,禁不住攀谈起来。

“这个丫头长得真是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丫头。”

“是啊,看她这身衣服也是价值不菲,估计是哪个大家小姐。”

“唉,可惜啊,就算出自名门望族,如今被拐卖了,过不了多久就被卖到青楼,这辈子都会沦落风尘了。”

“唉,是啊!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一个卑贱、低下的『妓』女,这落差未免太大了,也不知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对啊,这样想想,咱们比她好多了,咱们不是被拐卖的,而是主动跟着上车的,谁让咱们马上就要饿死了,就算被卖掉,也能混口饭吃。”

“是啊!”

这时,不经意间一个女孩儿瞄到艾玛的颈前似乎套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可惜艾玛那头棕『色』的秀发挡在颈前,她看不清。于是,那个小孩儿起身离开软榻,上前一步来到艾玛身旁,蹲下,抬起一只手撩起艾玛垂在颈前的秀发,便看到一串亮晶晶的白『色』珍珠项链,女孩儿眸子猛地一亮,对另一个仍坐在软榻上的女孩儿说,“小芳,快看她脖子上戴着的是什么。”

那个叫小芳的女孩儿瞬时望向艾玛的脖颈,也瞄到那串发着白光的珍珠项链,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惊喜,连忙起身踱到艾玛身前,蹲下,兴奋道,“是珍珠项链。”

“没错,这个丫头果然是千金小姐,这项链看起来价值连城。”

“有了这个项链,我们也不必主动卖身了。”

两个小女孩儿互相对视一眼,赞同地点点头,眸中满是笑意,然后其中一个女孩儿趁艾玛昏睡,将艾玛颈前的项链小心地解开收入囊中。随后,两人重新回到软榻上坐好,一脸若无其事。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黑三掀起车厢前的帘子,睨了眼昏睡着的艾玛,抬眸看向坐在软榻上的两个小女孩儿说,“我们先行休息一下,你们下来吃点东西。”

“是。”两个女孩儿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越过艾玛踱出了车厢。当他们掀起帘子,一阵暖风吹进车厢扑在艾玛的脸上时,小艾玛适时睁开了眸子。

小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撇到灰黑的车厢顶还有前方的一张软榻,才想起她被两个黑衣胖子绑架了,还被下了蒙汗『药』,此时躺在车厢底。感受到马车不再跑动,料想停了下来,小艾玛双手撑地作势就要起身,奈何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卸去了一样,努力了好久,还是直不起上身,无奈之下,小艾玛放弃了起身,不住地喘着粗气,努力向车厢外爬去。

*

人贩子黑三和黑四还有两个看起来**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儿从马车中走出,来到不远处的一家茶馆歇息。

这是一家建在野外『露』天的茶馆,专门招待过路的游人。此时十张桌前坐满了八桌身着灰衣袍子,手握宝剑的男子。撇到茶馆不远处有三辆用白布蒙着的满载货物的马车,料想这些灰衣人是运货的。黑三和黑四互相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不远处的一张桌前坐着两个白衣少年,其中一人,看样子二十岁左右,面如冠玉,身材魁梧,另一人,看样子才七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脸可爱极了,头发全部挽起用白『色』的丝绸带子绑住固定在头顶。这两人便是鼎鼎大名的欧阳山庄的大少爷——欧阳廉和三少爷——欧阳梓。欧阳山庄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丝绸山庄,山庄里生产的丝绸声誉极好,时常销往皇宫供皇帝、后妃使用。这次,欧阳廉亲自护送这批进贡的丝绸前往京城,欧阳梓没去过京城,心中充满了好奇,特意跟了来。此时,欧阳廉和欧阳梓坐在桌边静静地喝着茶,吃着点心。

七岁的欧阳梓撇到不远处的桌边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衣胖子还有两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心生疑『惑』,便小声对身旁的欧阳廉问道,“大哥,你看那桌的四人,是不是有些可疑?”

欧阳廉也撇到了那桌的四人,眸中闪着一丝疑『惑』,却告诫道,“三弟,出门在外别管闲事。”

“哦。”欧阳梓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经意转眸间撇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厢前的帘子动了动,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仔细望去,只见一只白皙的小手撩起了帘子,欧阳梓微惊,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紧张的心瞬时提了起来。随后一个有着棕『色』秀发,俏丽脸颊的小女孩儿从车厢内爬出,看她蹙着眉头吃力的模样,料想她行动不便。

欧阳梓讪讪地咽了下口水,抬起一只手拉了拉身旁欧阳廉的袖子,小声道,“大哥,你看前面那辆马车。”

欧阳廉适时看向马车,也望到了一个身着粉裙、长得俊俏的女孩儿从车厢内爬出,眸子微微睁大,心生狐疑。

与此同时,坐在不远处桌前的两个黑衣胖子——黑三和黑四也看到了小艾玛爬出车厢,两人的眸子一暗,黑三给黑四使了个眼『色』,黑四会意地点点头,起身大步向马车踱去。

浑身无力的小艾玛好不容易爬出车厢,可撇到一脸横肉、目『露』凶光的黑衣胖子走进,心中慌『乱』,条件反『射』地‘啊’地大喊一声。

黑四见小艾玛高声疾呼,不再迟疑,立即三两步来到马车前,右手从衣袖中取出一条叠好的、四方形的白『色』丝帕猛地捂住了艾玛的鼻子,左手大力扣住艾玛的后脑勺。

顿时一股熟悉的幽香飘进艾玛的鼻中,艾玛‘呜呜’地疾呼着,两只小手下意识地要掰开黑四的右手,奈何黑四的力道之大,不容艾玛反抗,不一会儿,小艾玛的两只小手便情不自禁地垂了下来,脑袋一栽,缓缓阖上了眸子,睡了过去。

见艾玛昏了过去,黑四立即抬脚登上马车,双手打横抱起小艾玛走进了车厢,将艾玛放到车厢内的软榻上,然后重新离开马车踱到茶馆处。

坐在不远处桌边的欧阳廉和欧阳梓目睹着黑四给艾玛下『药』的全过程。欧阳廉眸子一暗,面『色』平静,而七岁的欧阳梓则是大惊失『色』,眸子睁得大大地,嘴唇微张,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欧阳廉的手臂,声音略显颤抖地小声道,“大哥,那个男人刚刚,刚刚给小姑娘下,下毒?”

第六十章 想做豪侠吗?

“是,只是蒙汗『药』而已。”欧阳廉语气平静道。

“大哥,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小姑娘下毒?”欧阳梓不解地问。

欧阳廉微眯起眸子,轻叹了口气,答道,“他们是人贩子。”

额,人贩子?欧阳梓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眸中满是讶异,‘人贩子’这个词他倒是听过,可从未见过,今日一见,还真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大哥,也许我们该帮帮那个小姑娘。”过了一会儿,欧阳梓小声道。

“三弟,你又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拐卖人口这种事江湖上屡见不鲜,我们也管不过来。”欧阳廉说道。

欧阳梓吃瘪地撇撇嘴,目光却始终定格到那辆马车上,脑中不住地盘旋着刚才那个一身粉裙、看起来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吃力爬出马车的情景。不知为何,那个小女孩儿虽然只是远远地瞥了几眼,但却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以前见过她一样,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欧阳梓又想不起来。

坐在黑三、黑四旁边的两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互相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意。随后两个小女孩儿不约而同地双手捂着肚子,皱着小脸,神情痛苦地呻-『吟』一声,“肚子疼!好疼!好疼!”

黑三、黑四撇到两个女孩儿同时肚子疼,黑三问道,“你们怎么了?”

“肚,肚子疼,三哥、四哥,我想去茅房。”

“我也想去茅房,估计是吃坏东西了。”

黑三和黑四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黑四冷声道,“真是贱骨头,平时吃不上饭,如今吃上饭了倒受不了了,贱命一条!快去快回。”

“多谢三哥、四哥。”两个女孩儿点头答谢后,便纷纷起身,捂着肚子小跑离开了。

不知不觉一刻钟过去了,两个女孩儿还未回来,黑三和黑四心生狐疑,黑三对黑四吩咐道,“你去看看那两个乞丐。”

“是。”于是,黑四起身走向远处搜寻那两个小女孩儿的行踪。

过了一会儿,一脸焦急的黑四跑了回来,急声道,“三哥,那两个乞丐跑了。”

黑三眸子一暗,他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啦,叹了口气,应道,“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就她们那个长相也卖不了几个钱,咱们有值钱的就行。”

“是。”

“时候不早了,我们起程吧。”黑三说完便起身离开桌子走向马车,黑四尾随其后,不一会儿,马车便绝尘而去,消失在欧阳廉和欧阳梓的视线中。

望着那辆马车逐渐远去,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抹失望和自责,他知道只要大哥出手相救,那个小女孩儿就一定会安然无恙,可是、、、、、、唉!

“三弟,咱们也休息够了,起程吧!”欧阳廉说道。

“哦。”

随即,灰衣剑客们各自起身,抓起放在桌边的宝剑走向装满货物的马车前,准备启程。欧阳廉和欧阳梓各自骑着一匹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欧阳梓心不在焉,脑中依旧想着刚才见到的马车上的小女孩儿,那种似曾相识之感越来越重。

欧阳廉侧头撇到欧阳梓魂不守舍的神情,猜想与刚才偶遇人贩子之事有关,禁不住安慰道,“三弟,别想那么多了,这个世上不平之事太多,你我都管不了那么多的。”

听到欧阳廉的话,欧阳梓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怒火,扭头怒视着欧阳廉,愤愤道,“大哥,我知道这个世上有太多不平事我们管不了,但是你是能管也不去管,宁可那个小姑娘被拐卖,也不愿伸手援手,枉为江湖豪侠。”说完,欧阳梓双腿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骑着黑马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怔住的欧阳廉。

欧阳廉望着三弟愤然远去的背影,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豪侠做派逐渐变了质,如今他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不上多想,担心欧阳梓出事,欧阳廉大喊一声,“加速前进。”后面的运货车辆立即加紧前行。

傍晚,夕阳西下,欧阳山庄一行运货队伍来到一个小镇,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下榻,明早继续兼程前往京城。

欧阳梓沐浴过后,从房间中走出准备下楼吃晚饭,可刚踱到楼梯口,就看到两个身着黑衣、臃肿魁梧的男人缓缓走上二楼,欧阳梓适时顿住脚步,表情一怔,心中呢喃:这两个人不就是中午遇到的那两个人贩子嘛!他们怎么也在这家客栈?莫非他们也前往京城?

黑三和黑四在一楼吃过晚饭后踱上二楼,撇到一个身着白衣长袍,约莫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站在楼梯口瞪着讶异的眸子睨着他们,黑三和黑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他们想起这个小男孩儿白天遇到过,应该是哪家商贾的少爷。

黑三和黑四先后越过欧阳梓走到二楼左侧的角落房间,‘咯吱’一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欧阳梓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黑三、黑四,见他们在眼前消失,欧阳梓才收回目光,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和坚决,他抬脚踱下楼梯,来到一楼角落的一张桌边落座。

不一会儿,沐浴过后的欧阳廉也从房间中走出,踱下楼梯,一眼望到坐在角落处面『露』凝重的三弟——欧阳梓,抬脚走了过去。

撇到桌上空空如也,欧阳廉禁不住问道,“三弟,怎么不点菜?”然后坐到欧阳梓的对面。

欧阳梓抬眸严肃地看向欧阳廉,没有回话。

见三弟用一种肃穆的目光睨着他,欧阳廉顿感不舒服,禁不住问道,“三弟,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啊!”

欧阳梓顿了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大哥,你如今还想做豪侠吗?”

额,没有料到欧阳梓有此一问,欧阳廉略微睁大眸子,迟疑了一下,答道,“我也不知我还能否做豪侠。”

“大哥,这完全取决于你,不是吗?”欧阳梓追问道。

欧阳廉苦笑地摇摇头,没有回话。

“大哥,白天我们遇到的那两个人贩子也在这家客栈,就在二楼左侧最里面的房间。”

听到欧阳梓的话,欧阳廉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抬头望向黑三、黑四所在房间,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

“大哥,你如果还愿意做豪侠,就跟我一起闯进那个房间,救出那个小姑娘,如果你愿意继续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商人,我就独自去救人,即便没有胜算的把握。”说完,不待欧阳廉回话,欧阳梓噌地站起,离开桌子,走向楼梯,踱上二楼,前往黑三、黑四所在的房间,留下一脸无奈的欧阳廉。

欧阳廉扭头望向欧阳梓倔强的小背影,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心中呢喃:这个三弟,牛脾气又上来了!真拿他没办法!

欧阳梓从小跟随欧阳廉习武,武功底子不错,可毕竟年纪小,实战经验不足,冒然前去救人,与两个壮汉对打,一定会吃亏,想至此,欧阳廉的心中升起一丝隐忧,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脚下一点,‘嗖’的一声纵身飞到了二楼,恰好落到了欧阳梓的面前。

正走向人贩子所在房间的欧阳梓见到前方一丈远处凭空出现一个白影,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定睛一看,是大哥——欧阳廉,欧阳梓的眸中禁不住闪过一抹笑意,唇角微勾,一副了然的神情。

“三弟,我想了想,还是陪你做一次豪侠吧!”欧阳廉睨着欧阳梓,平静道。

欧阳梓笑了笑,应道,“这未必是第一次哦!”

欧阳廉莞尔一笑,随即两兄弟并肩前往黑三、黑四所在的房间。

*

这是一间中等客房,昏睡中的小艾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黑三和黑四坐在桌边喝着茶,闲聊着。

黑四回头瞥了眼熟睡中艾玛的俏脸,对一旁的黑三问,“三哥,你看这个丫头能卖多少银子?”

黑三也回头望了眼艾玛,说,“这个丫头才四五岁就出落地玲珑剔透,长大了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至少值五百两。”

“五百两?三哥,要真是这样,咱们可就发了。”黑四微微睁大了眸子,眸中满是欣喜,兴奋道。

黑三点点头,说,“不过,我们得找好买家。银子不到五百两,不能出手。”

“三哥说的是。”黑四赞同道。

恰在这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黑三、黑四不约而同看向门口,黑三大声喊道,“谁?”

回应黑三问话的仍旧是一连串‘咚咚咚’的敲门声。

黑三和黑四狐疑地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戒备,两人纷纷起身,来到门口,黑四‘咯吱’一声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他们正是白天在茶馆遇到的两位富家公子。

第六十一章 搭救艾玛

黑三和黑四狐疑地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戒备,两人纷纷起身,来到门口,黑四‘咯吱’一声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他们正是白天在茶馆遇到的两位富家公子。

黑三和黑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黑三睨着欧阳廉,问道,“这位公子,你有事吗?”

“不错。”欧阳廉冷声道,然后不请自入踱进房间,欧阳梓跟在其后走到屋内,一眼望到床上昏睡着的小艾玛。

“喂,谁让你们进来的,快出去!”黑四愤愤道。

站在一旁的黑三抬起一只手臂挡在黑四身前,意在警告他稍安勿躁,黑四适时收声,紧密肥唇,怒视着欧阳廉的侧脸。黑三紧紧地锁住欧阳廉,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只见欧阳廉缓缓踱到床边,低头睨着趴在床上昏睡着的小艾玛,棕『色』的秀发挡在艾玛的脸上,欧阳廉看不清艾玛的长相,便抬起一只手轻轻撩起艾玛脸上的秀发,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蛋,欧阳廉的眸子微微睁大,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心中呢喃:好一个俊俏的小丫头!

“这位公子,你不请自入未免太失礼了吧!”这时黑三冷冰冰的声音在欧阳廉的身后响起。

欧阳廉抽回手,回身看向一丈外的黑三,不屑地勾勾唇,反问一声,“和你们这种人贩子打交道,用得着礼数吗?”

黑三和黑四微微讶异地睁大了眸子,他们没想到被欧阳廉识破了身份,眸底闪过一抹心虚,黑四怒视着欧阳廉,吼道,“我说这位公子,你不要含血喷人,你空口无凭,如何证明我们是人贩子!”

欧阳廉不屑地冷哼一声,“本公子才懒得证明呢!你们放心,本公子不是官府中人,不想与你们为敌。”

欧阳廉的话使黑三和黑四略微忐忑的心放下一半。

欧阳廉顿了顿,继续道,“言归正传,这丫头你们打算卖多少银子?”

黑三和黑四讶异地对视一眼,黑三重新看向欧阳廉,试探地问,“公子,你对这丫头感兴趣?”

“废话少说,这丫头本公子买下了,你们要多少银子?”欧阳廉略显不耐烦道。

一听欧阳廉要买艾玛,黑三和黑四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黑四清了清嗓子,伸出一只肥大的手,摊开五个手指,理直气壮道,“要买这个丫头,就得拿出这个数!”

站在欧阳廉身旁的欧阳梓撇到黑四肥嘟嘟的五个手指,狐疑地问,“五十两?”

黑三睨着七岁的欧阳梓,笑了笑,说,“小少爷,五十两怎么可能买下这个丫头呢!”

欧阳廉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睨着黑三,试探地问,“莫非是五百两?”

“正是,这个丫头少五百两不卖。”黑三答道。

欧阳廉『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不屑地冷哼一声,“五百两?你们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个丫头最多就值十两。”

黑三冷下脸来,说,“公子,这个丫头长大了肯定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再加以调教,日后肯定会对你有帮助,五百两已经算少的了,你若拿不出,就请你离开。”

欧阳廉的眸中闪过一抹yīn鸷,挑衅道,“本公子若不离开呢?”

“公子,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俩手下无情了。”黑三说完,便冲黑四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冲向了欧阳廉。

见状,欧阳廉适时一把推开身旁的欧阳梓,然后上前一步与黑三和黑四徒手对打起来。

黑三和黑四虽不是武林高手,但是身材魁梧、高大,拳头坚硬,一般的『毛』贼近不了他们的身,可惜这次与他们对打的是号称‘天生神力’的欧阳廉,只见欧阳廉伸出右拳砸向了黑四的xiōng口,只听‘碰’的一声,黑四顿感体内的五脏六腑被震碎了,‘扑’地吐了口鲜血,身体向后‘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

黑三见黑四手捂着xiōng口,皱着肥脸,唇角带血的惨样,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啊’地大吼一声,举起右拳抡向欧阳廉,欧阳廉适时抬起右腿‘碰’地踹向黑三的腹部,黑三不敌,条件反『射』地‘扑通’一声重重地趴在地上,顿时一股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在黑三的体内蔓延开来。

欧阳廉冷冷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黑三和黑四,不屑道,“就凭你们,也想跟本公子过过招?简直不自量力。”

说完,欧阳廉从腰间取出十两碎银子扔到了黑三跟前的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是十两银子,赏你们的医『药』费,你们立即滚蛋,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欧阳廉厉声道。

黑三、黑四自知不敌,五百两银子也拿不到手了,便捡起地上的十两碎银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本来吵闹的房间瞬时静了下来,只听到欧阳廉和欧阳梓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大哥,你真是好厉害!”欧阳梓一脸感慨道。

听到三弟的赞赏,欧阳廉的眸中禁不住闪过一丝得意,暗暗勾勾唇,应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大哥是谁!”

欧阳梓莞尔一笑,回身踱到床边,坐下,睨着仍在昏『迷』着的小艾玛,眸中闪过一抹担忧,问,“大哥,她还没醒,会不会出事啊?”

欧阳廉回身来到床前,执起艾玛的一只手腕开始把脉,说道,“三弟,别担心,她中的蒙汗『药』过重,所以睡得久了些,一会人就会醒了。”

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一颗担忧的心禁不住放了下来。

“三弟,你陪陪这个小姑娘吧,我先回房了。”欧阳廉将艾玛的手放到床上,对欧阳梓说道。

“嗯,大哥,你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欧阳廉冲欧阳梓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燃着一点昏黄烛火的房间内只有躺在床上熟睡着的小艾玛和欧阳山庄的三少爷——欧阳梓两人。欧阳梓扯过床上的被子亲切地给艾玛盖上,然后撩起挡在艾玛脸上的棕『色』秀发放到她的脑后,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端详着艾玛的俏脸,禁不住看痴了。她有一张小巧、娇媚的瓜子脸,一对弯弯的柳叶眉像是两轮新月高挂于额头之下,一对大眼睛虽然阖着,但料想一定是炯炯有神,高挺、圆润的鼻子下方有一张红润、饱满的樱桃唇,下巴小巧、可爱,还有一头与众不同的棕『色』头发。

睨着艾玛清新脱俗的小脸,欧阳梓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两年前在海中偶遇的那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美丽的小女孩儿。两年前在海中偶遇的那个小女孩儿时常盘旋在欧阳梓的脑海中,虽然欧阳梓已经记不清那个小女孩儿的模样,但是记得她有一头棕『色』的头发,就像眼前这个昏睡的小姑娘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欧阳梓看向艾玛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几分,还多了分宠溺。

恰在这时,‘咳咳’的一道咳嗽声响起,欧阳梓猛地回神重新看向艾玛,只见小艾玛微蹙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眸子,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禁不住呢喃一声,“你终于醒了。”

小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循声看向坐在身旁的欧阳梓,撇到欧阳梓白皙、俊俏的脸庞,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你是谁?”

“我叫欧阳梓,今年七岁。你叫什么?”欧阳梓淡淡一笑,说道。

小艾玛双手撑床,边直起上身,边答道,“我叫艾玛,今年五岁。”

“艾玛,你感觉身体好点了吗?”见艾玛坐起,欧阳梓关心地问。

小艾玛晃动一下脖颈和两臂,点头应道,“嗯,好多了,有了些力气。”

话音刚落,小艾玛的脑中立即浮现出她被两个黑衣胖子擒住扔进马车的情景,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恐慌,抬起两只小手猛地抓住了欧阳梓的一只手臂,疾呼一声,“那两个可怕的黑衣胖子呢?他们要害我!”

见艾玛神情恐慌,欧阳梓赶忙安慰道,“艾玛,你别害怕,那两个胖子都走了,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

额,艾玛微怔,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呆呆地睨着欧阳梓温和的脸,呢喃一声,“他们走了?永远不再回来了?”

欧阳梓点点头,应道,“不错,他们是人贩子,我大哥路见不平,救下了艾玛,将那两人赶走了,所以,艾玛如今非常安全。”

呼,听到欧阳梓斩钉截铁的话,艾玛禁不住长呼了口气,放下悸动的心,呢喃一声,“那两个人类实在太可怕了,他们给我下了蒙汗『药』,弄得我浑身无力。”

第六十二章 我要回家

两个人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话语,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便被隐去,睨着小艾玛,问道,“艾玛,你怎么会遇到人贩子?你家在哪儿?”

提到‘家’艾玛立即想起白鲨王说的话——她只有三天化成人形的法力,在人间只能待上两天两夜,时间一到她就会恢复原形,如果不能返回大海,她就会脱水而死。想至此,艾玛赶忙低头瞥了眼尚是人形的双腿,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欧阳梓,急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睨着艾玛焦急的小脸,欧阳梓狐疑地问,“艾玛,怎么了?”

“快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晚上酉时左右。”欧阳梓答道。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对于人类时间的计算她不懂,便再次问道,“申时?那,距离明天日出还有多久?”

“还有好几个时辰呢!姑娘,你怎么了?”

艾玛暗暗松了口气,应道,“我要回家,马上回家。”然后作势就要下床。

“艾玛,天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在这儿讲究一晚,明天再回家吧。”欧阳梓说道。

“不,不能等到明天,我现在就要回家。”艾玛执意道,然后下了床,作势就要走向房门。

见艾玛态度坚决,欧阳梓赶忙起身拉住了艾玛的一只手臂,说,“艾玛,你为何这么着急回家!外面天那么黑,连辆马车都没有,你怎么回去啊!再说了,你知道回你家要怎么走吗?”

额,欧阳梓的话迫使艾玛浑身一震,禁不住顿下了脚步,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失望地叹息一声,颓然道,“我根本不知我家该怎么走。”

欧阳梓心疼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走到艾玛的身前,站定,安慰道,“艾玛,你别担心,我会送你回家的,明早我就骑马带你回家。”

艾玛摇摇头,沉声道,“我等不了明早,必须在日出之前赶回家,否则我就没命了。”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抹狐疑,问道,“艾玛,你在说什么?什么日出之前不回家就会没命?”

“你不要再问了,我也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你告诉我去海边怎么走。”艾玛急声道。

见艾玛一脸坚定和焦急,欧阳梓暗自叹了口气,答道,“从这儿到海边很远,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一整夜,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前去太危险,我送你回家吧!”

额,没料到欧阳梓会这么说,艾玛心中一暖,眸中闪过一丝感激,点头应道,“欧阳梓,谢谢你。”

欧阳梓不以为然地一笑,说,“没关系,这都是小事,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跟大哥说说。”

“嗯。”艾玛点点头。随即,欧阳梓转身走出了房间,艾玛坐到桌边,坐下,一脸忧心忡忡,脑中浮现出白四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呢喃:亮哥哥,他还在那个小镇吗?发现自己不在了,他一定在焦急地四处找自己吧!唉!

欧阳廉所在的房间

“不行!”坐在桌边的欧阳廉听说三弟要连夜送艾玛回家,立即拒绝道。

“大哥,怎么不行啊!艾玛着急回家,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她要连夜回海边,我不放心,就打算送她回家。大哥,你就让我送她回去吧!”欧阳梓站在欧阳廉身前,哀求道。

“有什么大事非要连夜赶回去!这儿距离海边也很远,你一个人送她回去我怎么放心!等明天天一亮,你再送她回去。”欧阳廉说道。

“大哥,艾玛等不到明天了,她好像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一定要趁天亮之前赶回海边。大哥,我从小跟你学武,一般的『毛』贼近不了我的身,我不会有事的,你就让我送艾玛回家吧。”

见欧阳梓态度坚决,欧阳廉无奈地叹了口气,欧阳廉知道这个三弟向来执拗地很,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也会一意孤行,还不如答应他,想至此,欧阳廉应道,“那好吧,三弟,你一个人送艾玛回家,我不放心,派个人跟着你吧!”

“不用了,大哥,我学武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这批货物是运往京城向皇上进贡的,马虎不得,明天你也不要等我,立即赶路,务必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京城,我会快马加鞭追上你们的。”欧阳梓说道。

欧阳廉知道欧阳梓虽然只有七岁,可心思缜密,头脑灵活,武功也不弱,料想是时候让他在江湖上锻炼一下了,便点点头,应道,“好吧,三弟,你快去快回,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你还没回来,那大哥就先行上路了。”

“嗯,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去追赶你们的。”欧阳梓点头应道。

说完,欧阳梓不再迟疑,立即离开欧阳廉的房间,来到艾玛所在的房间。

听到‘咯吱’的开门声,坐在桌边的小艾玛条件反『射』地抬头一看,见欧阳梓走了进来,艾玛立即起身,上前两步,问道,“怎么样?”

欧阳梓和煦地一笑,答道,“我大哥同意了。”

艾玛禁不住松了口气,笑了笑。

“艾玛,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欧阳梓说道。

“嗯。”艾玛点点头。

于是,欧阳梓自然而然地牵起艾玛的一只小手转身走出房间。

感受到手心的温软,艾玛的心猛地漏了半拍,低头瞄了眼握住自己的那只白皙的手,心中呢喃:这个叫欧阳梓的人类,他的手好温暖,好舒服。

*

出了客栈,欧阳梓从马厩中牵出他的黑马来到小艾玛的身旁。

艾玛睨着眼前这个有着四条奇怪的长腿、浑身是黑『色』的『毛』、面部怪异,时不时发出‘闷儿,闷儿’吼声的庞然大物,艾玛的眸中满是讶异和不解,心想: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好奇怪,从未见过!

欧阳梓撇到艾玛一脸惊叹的模样,一对大大的眸子直直地睨着他的黑马,不解地问,“艾玛,怎么了?”

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抬起一只小手的食指指着黑马,呢喃一声,“这是什么?”

额,欧阳梓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心中呢喃:不会吧,艾玛居然不识马?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艾玛再次呢喃一声。

“额,这个是马。”欧阳梓好心地解释道。

艾玛扭头看向欧阳梓,狐疑地问,“马?和我的名字一样吗?”

额,欧阳梓顿了顿,答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艾玛中的‘玛’字与这匹马中的‘马’字只是谐音,并不相同。”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和不解,心想:这个艾玛怎么觉得哪里怪怪地,又说不清楚,就好像她不属于这里一样。

顾不上想其他,欧阳梓立即说道,“艾玛,我们得尽快赶路,趁天亮之前赶回海边,来,抱你上马。”

额,艾玛再次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正欲询问,谁知欧阳梓一把打横抱起小艾玛,艾玛惊惶地微张着唇,随后便稳稳地落到了黑马的背上。与此同时,欧阳梓适时翻身坐在艾玛的身后,双臂紧紧地抱住艾玛,双脚蹬住一对马镫子,两腿一夹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黑马立即向前飞奔而去,疾驰在黑夜中。

感受到身下的动物猛烈地运动着,艾玛心中忐忑万分,眸子睁得大大地,小嘴紧密,身体僵直,不一会儿,艾玛的额头便渗出点点紧张的汗珠。

抱着艾玛的欧阳梓感受到艾玛的不适,关心地问,“艾玛,你很害怕?”

艾玛微微颌首,应道,“是。”

“艾玛,你以前从未骑过马?”

“是,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马,也是我第一次骑马。”

额,欧阳梓不解地撇撇嘴,没有追问,而是安慰道,“艾玛,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的。”

“嗯。”

不知道是不是欧阳梓关心的话语起了作用,还是适应了马上的驰骋,艾玛本来忐忑的心一点点放了下来,身体放松地靠在欧阳梓温暖的小怀抱中,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夏日凉风,顿感身心舒畅,禁不住感叹一声,“这陆地和海洋还真是‘冰火两重天’,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额,欧阳梓讶异地一挑眉,禁不住问道,“艾玛,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慨?”

“没什么,由感而发罢了。”艾玛敷衍道。

见艾玛不愿多说,欧阳梓也不便再问,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只回『荡』着‘吧嗒吧嗒’的马蹄声。

*

苦苦找寻艾玛一天一夜的白四,仍旧在小镇冷清清、漆黑的大街上四处游『荡』,但眼前始终没有艾玛的可爱小身影,他心中焦急万分,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那时艾玛如果再不返回大海,就会恢复原形,脱水而死。

第六十三章 脱水而死?

会不会艾玛找不到他,便率先返回大海了?这个念头突然在白四的脑中一闪而过,白四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眸子一亮,随后便扭头朝大海快步踱去。

*

东边昏暗的天空逐渐泛出鱼淡白,昭示着太阳很快就要升起了,可是艾玛和欧阳梓仍旧驰骋在马背上,还未到达海边,艾玛顿感身体正在发热,双腿有种被挤压的感觉,很不舒服。

抱着艾玛的欧阳梓感受到怀中的小人儿体温骤涨,禁不住发问,“艾玛,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体怎么这么热!”

“别问了,要赶快赶到海边,否则我就没命了。”艾玛虚弱道。

额,欧阳梓的眸中满是诧异,也顾不上多问,更加卖力地夹紧马肚,加快速度疾驰而去。奈何距离海边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不一会儿,太阳便从东方的天空『露』出半个头,而小艾玛也适时变身,身上的粉裙褪去,上身戴着一件用白『色』贝壳和水草编成的xiōng衣,下身的双腿缓缓蜕变成一条淡粉『色』、满是菱形鳞片的鱼身,那条新月形的尾巴‘呼扇呼扇’地拍打着空气,而艾玛感到浑身乏力,好困,好想睡一觉。

抱着艾玛的欧阳梓也看到了艾玛身体的变化,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绳,大惊失『色』,两只眼睛呆呆地盯着那条粉『色』、呈新月形的尾巴,支支吾吾道,“艾玛,你,你怎么变成一条鱼了?”

浑身瘫软的艾玛,有气无力道,“欧阳梓,我本来就是一条鱼,生活在大海中,因为羡慕人类的生活,特地来到人间走一遭,可是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今天天亮前我就会恢复原形,如果不返回大海,我就会脱水而死。可是,现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恐怕是回不到大海了。”

听到艾玛的话,欧阳梓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他猛地意识到两年前搭救他的那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美丽小女孩儿,正是艾玛。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抹欣喜,这两年他时常跟着大哥、二哥出海,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再次见到艾玛,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没想到今日终于再次与艾玛相见,欧阳梓欣喜若狂,感叹道,“真的是你!我终于再见到你了,我早该猜到你就是那个救我的姑娘。”

额,听到欧阳梓兴奋的声音,艾玛扭头狐疑地看向欧阳梓白皙、俊俏的脸颊,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你不记得了,两年前我不慎掉入海中,有只大白鲨要袭击我,是你力挽狂澜救了我,那时你看起来才三岁,而我也只有五岁。”欧阳梓解释道。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大脑高速运转,脑中立即浮现出两年前她和白四一起游向浅海,白四遭到人类捕鲨,她救下一个小男孩的情景。

撇到艾玛了然和感叹的眸子,欧阳梓禁不住问道,“艾玛,你都想起来了吧?”

艾玛重新看向欧阳梓白皙、温和的脸颊,感叹一声,“原来是你!”

欧阳梓点点头,说,“是我,我就是那个被你救下的小男孩儿,当时你还对我说了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艾玛说不上此时是何心情,很不可思议的感觉,呢喃一声,“没想到时隔两年,我们还会再相见!”

“是啊,这也许就是我们的缘分!”欧阳梓笑着说道。

艾玛苦笑一声,说,“没想到在我临死之前,还能遇见故人,上天待我不薄。”

听到艾玛口中的‘死’字,欧阳梓的心‘咯噔’一下,急声道,“艾玛,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艾玛绝望地摇摇头,说,“没用的,还没到海边,我也撑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脱水而死。”

欧阳梓一脸焦急,抬头看看前方一望无际的土路,急声道,“艾玛,你再坚持一会儿,我用轻功带你返回大海。”说完,欧阳梓双手打横抱起艾玛,运用轻功脱离身下的黑马,纵身飞起,朝海边快速飞去。

艾玛半阖着眸子,本就白皙的脸颊愈发苍白起来,气息微弱,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抱着艾玛在空中飞速驰骋的欧阳梓时不时地低头睨着艾玛,心中焦急万分,口中不住地呢喃,“艾玛,你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海边了,你很快就有救了。”

虚弱无力的艾玛微微颌首,算是回应了。

不知过了多久,整轮太阳从东方天空冉冉升起,艾玛渐渐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而欧阳梓也适时飞到了海边,双脚落在柔软的黄沙地上。

“艾玛,我们终于到海边了。”欧阳梓累得气喘吁吁,说道。

见艾玛没有回应,欧阳梓立即低下头,就看到小艾玛紧闭双眸,欧阳梓大惊,赶忙急声唤道,“艾玛,艾玛,你醒醒,醒醒!”

可小艾玛仍旧没有回话,也没有睁开眸子。

欧阳梓慌『乱』的心升到了极点,他不在迟疑,抱着艾玛大步跑向了海中,只听‘哗啦哗啦’双腿交叉拍打海水的声音。当海水没至腰际,欧阳梓顿下了脚步,小心地将怀中的艾玛放入微凉、咸涩的海水中。当艾玛的整张脸淹没在海水中时,欧阳梓不舍地松开了双手,任由小艾玛随着海水飘走。

徘徊在生死『迷』离之际的艾玛感受到那熟悉的、柔软的海水包围着她的全身,脑子渐渐清明,神识逐渐恢复,缓缓睁开了眸子,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碧蓝『色』的海水,还有许多浅海中的鱼类,艾玛禁不住暗暗勾勾唇,呢喃一声,“我没死!”随后,艾玛就想到了欧阳梓,立即张开双臂,摆动着尾巴游出海平面,扭头望去,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欧阳梓站在约莫百米外的海中。

艾玛兴奋地笑着,抬起一只白皙的小手臂冲着欧阳梓摆摆手,大喊一声,“欧阳梓,我在这儿!”

看到远处的小艾玛从海水中冒出头部,并朝着他挥舞着手臂,欧阳梓刚才还yīn霾的心情瞬间变得豁然开朗,他禁不住又像海水中迈出几步,站着也高举一只手臂冲着艾玛挥舞着,大喊一声,“艾玛,你没事就好!我放心了。”

“欧阳梓,谢谢你救了我!我们扯平了!”小艾玛又冲着欧阳梓大喊一声。

欧阳梓淡淡一笑,再次喊道,“艾玛,你要走了吗?”

“是,我的家在深海,我要回去了。”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欧阳梓略显哀伤地喊道。

“如果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艾玛喊完这最后一句,便将头部重新淹没在海中,淡粉『色』、新月形的尾巴拍打着海面,扭头游走了。

欧阳梓望着那抹倩影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眸中禁不住闪现一丝丝失望,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放下手臂,呢喃道,“艾玛,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

小艾玛张开双臂,晃动着尾巴在浅海中快速游着,睁着大大的眸子四下张望,寻找白四的身影,她猜想三天的时间已到,白四不见到她,一定以为她已回到了海中,所以此时白四应该也在海里。恰在此时,一道喊声在水中传来。

“艾玛,你在哪儿?艾玛!”

艾玛微惊,微微睁大了眸子,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是白四的声音,艾玛喜出望外,也大喊一声,“亮哥哥,我在这儿,亮哥哥,我在这儿。”

一百多米外的白四,用他敏锐的听觉接收到艾玛的声音,眸中闪着一丝欣喜,担忧的心放了下来,赶忙摆动着一对xiōng鳍,晃动着宽大、结实的尾巴朝艾玛所在的方向游去。不一会儿,熟悉、可爱的艾玛便映入眼帘。

撇到不远处游来一只身体庞大、背部呈灰青『色』,腹部呈淡白『色』、鼻子尖尖的大白鲨,大白鲨的颈前套着一根粗绳子,艾玛眸子一亮,欣喜地笑了笑,大喊一声,“亮哥哥!”

白四在艾玛身前顿住,睁着担心的眸子打量着艾玛的全身,开口道,“艾玛,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一天一夜,担心死了。”

艾玛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答道,“亮哥哥,别提了,一言难尽。”

白四微眯起眸子,试探地问,“艾玛,出什么事了吗?”

“唉,昨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屋里,就走出房间去找你,谁知遇到了人贩子,被他们绑架了。”艾玛答道。

“人贩子?那,后来呢,艾玛,你怎么逃出来的?”白四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追问道。

“多亏了一个叫欧阳梓的人类救了我,还连夜带我返回大海,否则,我就一命呜呼了,更不会与亮哥哥重逢。”

“欧阳梓?”白四狐疑地问道。

艾玛点点头,继续道,“说道这个欧阳梓,亮哥哥应该还有印象。”

第六十四章 十六岁的鱼美人

“欧阳梓?”白四狐疑地问道。

艾玛点点头,继续道,“说道这个欧阳梓,亮哥哥应该还有印象。”

“哦?怎么,我见过他?”

“没错,亮哥哥,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一起来到浅海,你遭到人类的捕杀,愤怒之下想咬死一个小男孩吗?”

额,白四想了想,随即眸子一亮,说,“我记得,那时要不是艾玛拦着,我肯定将那个小男孩儿生吞活剥了。”

艾玛嘻嘻一笑,说,“那个小男孩儿就是欧阳梓,那年他五岁,如今是七岁,就是他救了我。”

白四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感叹一声,“真是没想到啊!”

艾玛点点头,感慨道,“是啊,两年前我救了他,两年后他救了我,我和他扯平了。”

白四睨着艾玛可爱的小脸,咧嘴一笑,说,“艾玛,你没事就好,这两天可把我担心坏了,我真害怕你不能按时回到海中。”

艾玛笑了笑,安慰道,“亮哥哥,我这不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嘛!放心吧,人类有句话叫‘吉人自有天相’,我正是所谓的‘吉鱼’啊!”

白四无奈地笑了笑,说,“艾玛,如今你回来了,我们就返回深海吧。”

“嗯。”

随即,艾玛娴熟地从白四的颈前取出那根粗绳子挂在白四的下排牙齿上,然后双手握住绳子的底端,白四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xiōng鳍掉头朝深海游去,这一次白四游得不是很快,艾玛也可以尽情地观赏沿途风景,不甚快哉。

“艾玛,这次人间一游,感觉如何?”游行中的白四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艾玛想了想,感慨万千道,“怎么说呢!很惊险,很刺激!也很感动!”

“哦?怎么讲?”

小艾玛顿了顿,感叹一声,“第一次到人间,就遭到绑架,偶遇人贩子,还被下了蒙汗『药』,当时我害怕极了,也不知自己要被卖到什么地方,不会还好,遇到了好人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想到那个欧阳梓,我就想起龟爷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上也是有好人的。”

听到小艾玛的感慨,白四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自责,他真希望在艾玛陷入危险时,陪在艾玛身边保护艾玛的那个人是他。

过了一会儿,小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疾呼一声,“糟糕,我的项链不见了。”

“艾玛,怎么了?”听到艾玛懊恼的声音,白四禁不住问道。

小艾玛仰头抱歉地看向白四淡白『色』的腹部,答道,“亮哥哥,你送给我的那串珍珠项链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不翼而飞了。”

额,白四微怔,咧嘴一笑,安慰道,“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再有机会,我再送给艾玛一串珍珠项链。”

小艾玛抱歉地叹息一声,“都怪我粗心!”

“没关系的,这次艾玛去人间遭到绑架,料想是人类趁艾玛熟睡之际偷走了那串项链。”白说道。

小艾玛眨巴两下狐疑的眸子,反问道,“亮哥哥,会是这样吗?”

“**不离十,珍珠项链在人间是稀世珍宝,再说了人类向来贪婪,看到好东西,都会争相恐后地掠夺。所以,艾玛,你也不必自责,这项链丢失八成就是人类所为。”

听到白四的话,小艾玛没有反驳,但心中却想:亮哥哥对人类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可是人类真的就如亮哥哥所言——贪婪成『性』吗?小艾玛一时迟疑了,对人类她并不了解,总共就见过几个人,但是欧阳梓的出现,让艾玛觉得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凶残的。

*

不知不觉十一年过去了,如今十六岁的艾玛已经出落成名符其实的鱼美人。一头棕『色』、柔顺的秀发已达腰际,一张精致、俏丽的瓜子脸上早已不见曾经的婴儿肥,灿若星辰的一对大眼睛比之以前闪闪发亮,樱桃小口时不时地向上扬起,美丽的脸庞浮现出『迷』人的微笑。

这天清晨,艾玛和白四再次相约浮出海平面观赏日出,这已是他们每日必备的功课。睨着艾玛美丽、醉人的侧脸,大白鲨——白四的眸中涌出了一丝丝柔情和宠溺,这么多年,他与艾玛几乎形影不离,艾玛早就把他当成了大哥哥,而他也做好了终生守护艾玛的准备。

感受到身旁炽热的注视,艾玛扭头看向白四,白四来不及收回目光,顿时四目相对。撇到白四的眸中满是羞涩和窘迫,艾玛禁不住‘扑哧’一笑,说,“亮哥哥,你想什么呢?呆呆地!”

额,白四傻傻地咧嘴一笑,真心道,“艾玛,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艾玛嘻嘻一笑,得意道,“这才配得上我‘鱼美人’的称号嘛!”

“哦,对了,艾玛,听说了吗?三日后龙宫又要举行盛宴了。”白四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艾玛暗自一挑秀眉,问道,“盛宴?”

“是,这次盛宴是为了庆祝龙三太子二十一岁的生日。”白四解释道。

一提到‘龙三太子’,艾玛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傲慢、无礼、头上长有犄角的小男孩儿,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不满道,“这个龙三太子怎么总过寿啊!”

撇到艾玛厌烦的神情,白四笑了笑,感叹一声,“艾玛,怎么每次提到龙三太子,你都好像很反感啊!”

“可不是嘛,对那个龙三太子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艾玛肯定道。

白四笑了笑,又感叹一声,“也不知那个龙三太子是怎么得罪咱们艾玛了,这么不招待见!”

艾玛撇撇嘴,没有回话。

白四顿了顿,认真道,“艾玛,这次龙宫举行的盛宴与以往不同。”

“有什么不同?”艾玛不以为意道。

“这次,龙三太子作为寿星,宣布海中的任何鱼类都可以前往龙宫参加寿宴。对于没有百年修行的鱼类来说,这可是一种难得的恩赐啊!”白四答道。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感叹一声,“这个龙三太子怎么会宣布这样一个决定!”

“是啊,我也很纳闷,以前只有修行百年以上的鱼类才可以出入龙宫,可这次却打破常规,不知道这个龙三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四说道。

“亮哥哥,那你要去龙宫赴宴吗?”艾玛问道。

白四点点头,应道,“要去的,每次龙宫举办盛宴,我们白鲨都要参加,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艾玛,你去吗?”白四问道,眸中闪着一丝期待。

小艾玛撇撇嘴,想了想,说,“其实龙宫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有那个讨厌的龙三太子!”

闻声,白四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禁不住问道,“艾玛,那你打算不去了?”

“不去,又觉得机会难得,不想浪费了。对了,亮哥哥,上次去龙宫,看到龙宫里有很多人间的水果,这次去我能尝尝吗?”艾玛瞪着好奇、期待的眸子睨着白四,问道。

白四眨巴两下眸子,点头应道,“一定可以。”

艾玛欣喜地一笑,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去。”

白四开心地咧嘴一笑,说,“艾玛,那三天后你和我们白鲨一起前往龙宫吧!到时我们也有个照应。”

“嗯,一言为定,亮哥哥,你可要全程保护我哦!”

“那是自然!”

闻声,艾玛与白四相视一笑,再次扭头望向天边那轮冉冉升起的火红的太阳。

*

三日后的傍晚,艾玛来到了白鲨群居住的礁石洞前等候着白四,不一会儿,约莫十来只身体庞大的大白鲨陆续游出礁石洞,游在最前面的便是白鲨王。

见白鲨王游来,艾玛赶忙侧身浮在一侧,微低着头,恭敬道,“艾玛见过白鲨王。”

白鲨王在艾玛身前顿住,上下打量着已经长大了的艾玛,眸子不禁一亮,说,“艾玛,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你还只有五岁呢!”

艾玛嘻嘻一笑,说,“是啊,这些年一直想去拜访您呢,可听说您在闭关修炼,艾玛不便叨扰。”

“十来年不见,艾玛俨然变成倾国倾城的鱼美人了!”白鲨王睨着艾玛的俏脸感叹一声。

艾玛略显羞涩地一笑,答道,“白鲨王过奖了。”

“怎么,你来找小四一同前往龙宫?”白鲨王问道。

艾玛点点头,答道,“是,听说这次龙宫盛宴,海中所有的鱼类都可以参加,所以我也想去龙宫走一遭。”

“确有此事,那你就跟在小四身边,让他照顾你。”

“是,艾玛遵命。”

白鲨王微点点头,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一对xiōng鳍,继续向前游去。

游在最后面的白鲨——白四来到艾玛身前,嬉笑一声,“艾玛,你今天来的很早嘛!”

第六十五章 龙宫赴宴

“那是自然,去龙宫赴宴,我可不想迟到。”艾玛说道。

“艾玛,那我们走吧,你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走丢!”

“嗯。”随即,艾玛跟在白四的身旁随着白鲨群一同朝海底龙宫游去。

大约一刻钟后,一排排约莫两米高的黄『色』树丛映入眼帘,白鲨群们穿过树丛就来到用白『色』花岗岩砌成的洞府,红『色』铁门的上方醒目地刻着‘龙宫’两个金光闪闪的鱼界大字,铁门外站着四个手握长矛的虾兵蟹将。

望着这幕熟悉的情景,艾玛不禁回想起十一年前她变成白鲨潜进龙宫的场景,真是记忆犹新哪!

站在铁门外的虾兵蟹将们见白鲨群来了,立即‘咯吱’一声打开铁门,冲着缓缓游来的白鲨王恭敬道,“见过白鲨王。”

白鲨王微微颌首,便率先游进铁门进入龙宫,其后的白鲨和艾玛纷纷游进龙宫。白鲨们游进铁门的一刹那瞬时化成了人形,当然也包括白四,而艾玛没有法力依旧是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模样。

跨进龙宫大门,艾玛就看到很多没有法力的鱼类都浮在大殿外,其中也包括龟爷爷和龟『奶』『奶』,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龟爷爷和鬼『奶』『奶』都活了上百年,可以化为人形了,他们为什么不化成人形呢!

“艾玛,据说没有法力的鱼类不能进入大殿,干脆我留下来陪你吧!”这时,白四突然说道。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心想:没有法力的鱼就不能进大殿?哼,还真是区别对待,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答道,“亮哥哥,你是白鲨,要跟兄弟们在一起,不用担心我,我等下去找龟爷爷、鬼『奶』『奶』。”

白四想了想,应道,“那好吧,艾玛,有事就进大殿找我。”

“嗯,我记住了。”艾玛点头应道。

白四冲着艾玛和煦地一笑,便大步朝龙宫大殿走去。艾玛晃动着淡粉『色』、呈新月形的尾巴朝角落处的龟爷爷、鬼『奶』『奶』游去。

“龟爷爷、鬼『奶』『奶』!”艾玛欣然地大喊一声。

龟爷爷、鬼『奶』『奶』纷纷转过圆滚滚的头,瞄到美丽的艾玛游了过来,他们都温和地一笑,龟『奶』『奶』率先说,“艾玛,我就猜到今晚你一定会来。”

艾玛在龟爷爷、龟『奶』『奶』身前顿住,笑道,“我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你们二老会来。”

龟爷爷笑了笑,应道,“我们已经好久没来龙宫转转了,今天就来凑凑热闹。”

“龟爷爷、鬼『奶』『奶』,有一事艾玛不解,你们都已修行了百年,为何不化成人形?”艾玛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龟爷爷与鬼『奶』『奶』相视一笑,鬼『奶』『奶』答道,“我们已经习惯了这副乌龟的身体,对人类也没多大兴趣。”

龟爷爷接着答道,“再者说,化成人形就要进入大殿落座,那样我们会很拘谨,不自然,倒不如这殿外来的自由、轻松。”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笑道,“有道理,本来我还为不能进入大殿感到惋惜,如今听到龟爷爷的话,我倒是释然了。”

鬼『奶』『奶』笑了笑,说,“艾玛来的正好,陪我们说说话,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最近也不来找我。艾玛,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艾玛羞赧地一笑,应道,“鬼『奶』『奶』,我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四处游『荡』,还能做什么!”

“没有再去浅海吗?”鬼『奶』『奶』追问道。

艾玛摇摇头,答道,“自从上次到人间一游,我就再没去过浅海了。”

龟爷爷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试探地问,“怎么可能!艾玛,你对人类可是充满了好奇,没想到再去浅海看看人类?或是再去人间一游?”

唉,艾玛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答道,“不瞒龟爷爷、龟『奶』『奶』,对我来说,人类就像是一个神秘的群体,总有让我去探索的冲动,可是我没有法力,总不能为了去人间就央求白鲨王将一些法力传给我吧!唉,所以,我干脆也别去浅海了,永远待在深海好了。”

撇到艾玛这副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龟爷爷与龟『奶』『奶』又是相视一笑,鬼『奶』『奶』感叹一声,“艾玛,总有一天,你对人类的好奇会消失殆尽,到那时你才真的觉得还是咱们海洋好。”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呢喃一声,“龟『奶』『奶』,好像十一年前白鲨王也说过类似的话。”

龟爷爷、鬼『奶』『奶』但笑不语,心想:艾玛的人生得由她自己去探索。

*

过了一会儿,宴会开始,大殿内歌舞升平,嬉笑声、谈话声、乐曲声响彻龙宫,而殿外的众多鱼儿们只能望着大殿的殿门无奈地叹息着,殿外没有美酒、没有人间的瓜果菜肴、也没有舞姬相伴,唉,殿外的鱼儿们仿佛被遗弃了似的,每个鱼儿的眸中都闪着一丝忧伤和无奈,很多鱼儿都颓然地转身游出了龙宫。

艾玛望着一群群鱼儿们纷纷游出龙宫,禁不住哀叹一声,“鱼和鱼真是不能比啊!”

听到艾玛的一声感慨,龟爷爷和龟『奶』『奶』禁不住莞尔一笑,龟『奶』『奶』调侃道,“艾玛,你才多大呀,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唉,艾玛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这有法力的鱼和没有法力的鱼待遇还真是不一样啊!”

龟爷爷笑了笑,说道,“艾玛,等级制度自古有之,人间比水界还要等级森严呢!”

额,艾玛微怔,呆呆地睨着微笑着的龟爷爷,脑中盘旋着龟爷爷刚才的话——人间比水界还要等级森严!真的如此吗?

“艾玛,你好不容易来到龙宫一趟,要不要四处转转啊?”鬼『奶』『奶』慈祥道。

四处转转?艾玛的眸子为之一亮,笑着点点头,说,“我当然要四处转转啦,龟爷爷、龟『奶』『奶』,那我先告辞了。”

“小心点!”龟『奶』『奶』嘱咐一声。

艾玛点点头,然后张开双臂、晃动着鱼尾转身向远处游走了。

望着艾玛欢快的身影,鬼『奶』『奶』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趴在一旁的龟爷爷,扭头满眼柔情地睨着龟『奶』『奶』,说,“我们这样的老夫老妻不也很好嘛!”

龟『奶』『奶』扭头睨了眼龟爷爷,欣慰地一笑,缓缓点点圆滚滚的头。

*

龙宫大殿

龙宫大殿内人才济济,一身黑袍,头上长着两只长长的、肉『色』犄角的老龙王高坐在殿前的龙椅上,下颚处留着的白『色』络腮胡子随着他唇角的上扬时不时地前后晃动着,看得出老龙王今日心情大好。大殿的一侧坐着三位龙太子、龙公主,龙大太子与龙二公主仍旧男才女貌,在他们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因为龙族有一个特点,年满二十岁,身材、面貌将不再变化,除非法力达到万年以上,才会变成像老龙王这样老态龙钟的模样。作为今日宴会主角的龙三太子——龙飞宇,应算是三位太子、公主中变化最大的一位了。当年十岁的小男孩儿如今已是二十一岁英俊的男子了。只见今日他穿了一身绣有龙纹的红『色』长袍,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背上,额头上方那两只红『色』的犄角异常醒目,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庞上不悲不喜,眸中的高傲、不屑显而易见。

龙飞宇瞪着敏锐的眸子望着前方的宾客们,意在搜寻那条鱼美人的身影,可扫视了一圈又一圈,仍未看到鱼美人,龙飞宇心生狐疑:莫非鱼美人不在殿内,在殿外?想至此,龙飞宇以解手为名离开座位,踱出了大殿。

殿外悬浮着众多鱼类,龙飞宇四下扫视寻找着艾玛的身影。

众鱼见龙三太子走出大殿,立即恭敬道,“见过龙三太子。”

龙三太子——龙飞宇四下张望,见众鱼中没有那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鱼美人,眸中禁不住闪过一丝失望,心中呢喃:难道今天她没来吗?

无意间撇到不远处趴着两只大乌龟,他们坚硬的灰『色』龟壳上长满了一米多高的绿藻和苔藓,龙飞宇眸子一亮,抬脚踱了过去。

龟爷爷和鬼『奶』『奶』见龙飞宇走来,赶忙点点头圆滚滚的头,恭敬道,“见过三太子殿下。”

龙飞宇在两只大乌龟身前站定,蹲下身,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在海中活了上百年了吧?”

龟爷爷点头,应道,“回殿下,我们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二岁了。”

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继续问道,“那你们对这大海应该很熟悉喽?”

“回殿下,是。”龟『奶』『奶』答道。

“本殿下要向你们打听一件事。”龙飞宇说道。

“殿下有事请讲。”龟爷爷说道。

“这海中可有一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鱼美人?”

额,听到龙飞宇的问话,龟爷爷和龟『奶』『奶』微怔,互相对视一眼,龟『奶』『奶』问道,“殿下问的是艾玛?”

第六十六章 偷听身世

额,听到龙飞宇的问话,龟爷爷和龟『奶』『奶』微怔,互相对视一眼,龟『奶』『奶』问道,“殿下问的是艾玛?”

龙飞宇眸子一亮,追问道,“艾玛?鱼美人叫艾玛?”

“正是。”龟爷爷应道。

“艾玛在哪儿?”龙飞宇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欣喜,再次问道。

“艾玛刚才还在殿外,如今说不定在龙宫内的某个角落,正四处闲逛呢!”龟『奶』『奶』答道。

听到艾玛在龙宫,龙飞宇心中的欣喜又涌出了几分,他立即噌地站起身,转身大步走远了,留下怔住的龟爷爷和龟『奶』『奶』。

“老伴儿,这三太子怎么认识艾玛!”龟『奶』『奶』狐疑地感叹一声。

“是啊,我也纳闷,没听艾玛提过三太子啊!”龟爷爷符合一声。

*

龙三太子——龙飞宇大步流星地在诺大的龙宫中穿梭着,锐利、急切的眸子四下张望,搜索那抹让他朝思暮想的倩影。这次龙宫举行盛宴,邀请海中的所有鱼类参加,这是龙飞宇的决定,意在寻找艾玛,他相信艾玛会如期来到龙宫,事实与他所想一致。不经意间撇到一处红『色』珊瑚礁后有一条淡粉『色』、呈新月形的鱼尾巴,龙飞宇瞬时立住脚,定睛一看,那条淡粉『色』的尾巴呼扇呼扇着,龙飞宇的心猛地一颤,他猜到那条鱼美人就在那座红『色』珊瑚礁后,龙飞宇的心不由地提起了几分。他抬脚缓缓向那座红『色』珊瑚礁的后方踱去。

鱼美人——艾玛正躲在珊瑚礁后津津有味地吃着香蕉,刚才她经过厨房,看到里面摆放了好多人间的瓜果,一时好奇,便偷出一根香蕉踱到珊瑚礁后吃着,这是她第一次吃人间的水果,当真好吃极了,就是这香蕉还要剥皮,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刚开始连着皮一起咬在口中,后来发现味道不对,就剥开皮开吃,这样就舒服多了。认真吃着香蕉的艾玛殊不知身后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龙飞宇悄无声息地来到艾玛身后,撇到鱼美人——艾玛在不遗余力地吃着香蕉,龙飞宇的眸中禁不住闪过一丝笑意,『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扬,双臂抱xiōng,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前两次偶遇鱼美人,他来不及仔细打量,今天再次遇到鱼美人,他当然要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个清楚。撇到艾玛那头棕『色』、长达腰际的柔顺秀发,还有那肤如凝脂的上身,晶莹剔透的下身鱼鳞,龙飞宇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连串的感叹:大海中居然有这样一种奇特的物种,真是奇迹!

过了一会儿,艾玛手中黄『色』的香蕉见了底,只剩下香蕉皮,艾玛嘎巴一下小嘴,『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谁知,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戏谑的男声。

“好吃吗?”

“好吃。”艾玛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可刚说完,表情为之一怔,立即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一米八、穿着绣有龙纹的红『色』袍子,头上长着一对红『色』犄角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撇到龙飞宇头上那对红『色』犄角,艾玛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龙族。

睨着艾玛异常娇俏的小脸,龙飞宇的眸子为之一亮,眸底充满了讶异,他没想到当年小小的鱼美人,如今已出落得如此可人!让他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见龙飞宇一脸讶异,艾玛撇撇嘴,作势就要摆动鱼尾向前游去。

龙飞宇见艾玛要游走,赶忙开口,“谁让你走的!”

听到龙飞宇霸道又略显傲慢的声音,艾玛下意识地顿下了动作,心生反感,回身怒视着龙飞宇,冷声道,“我走不走,不干你的事!”

龙飞宇上前两步,近距离地睨着艾玛,不屑地撇撇嘴,应道,“这里是龙宫,是本殿下的地盘,你的去留自然由本殿下决定。”

撇到龙飞宇不屑、鄙夷的目光,艾玛心中的小火苗噌地窜了上来,冷冷地问,“你是龙三太子?”

“正是。”

“哼,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艾玛小声嘟囔一句,却被听力极好的龙飞宇听得真真地。

龙飞宇目『露』怒火,厉声道,“你居然将本殿下与狗相提并论?大胆!”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嘟囔一句,“这都算抬举你了!”

“你!”龙飞宇双目喷火,气的牙痒痒,怒视着一脸不屑神情的艾玛,一时语塞。

不想与龙飞宇过多纠缠,艾玛白了眼龙飞宇,晃动着鱼尾,张开双臂转身游走了。

见艾玛离去,龙飞宇赶忙大喊一声,“你站住!谁让你走了!”可惜艾玛对龙飞宇的话置若罔闻,尾巴没有停止晃动,双臂也没有停住摆动。

见状,龙飞宇立即抬脚追了上去。

遇到龙飞宇这个晦气鬼,艾玛也无心在龙宫闲逛,直奔龙宫的宫门,经过大殿时,恰巧老龙王和龙大太子从殿内走出,准备去解手,与艾玛不期而遇。

见一老一少两个头上长着犄角的龙族出现在眼前,艾玛猜想这应该便是老龙王和龙大太子,赶忙顿住,微低着头,双手抱拳,恭敬道,“艾玛见过龙王,见过龙大太子。”

老龙王和龙大太子——龙翔宇撇到眼前美丽的鱼美人都为之一怔,龙翔宇没想到今天龙宫盛宴,这个鱼美人居然也来到了龙宫,老龙王比之龙翔宇更加诧异,他是第一次见到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艾玛,心中疑『惑』极了,禁不住开口问道,“你叫艾玛?”

“回龙王,正是。”

恰在这时,龙三太子——龙飞宇适时赶到,见爹和大哥站在眼前,赶忙问道,“爹,大哥,你们怎么出来了?”

老龙王和龙翔宇没有理会龙飞宇的问话,目光灼灼地盯着艾玛,老龙王上下打量着艾玛,再次问道,“你的爹娘是谁?”

额,艾玛抿抿唇,闷声道,“回龙王,艾玛也不知爹娘是谁,自从能记事起,就没见过爹娘。”

闻声,老龙王微眯起眸子,扭头略带深意地瞟了眼一旁的龙翔宇,感受到老龙王灼热的注视,龙翔宇的眸中闪过一丝心虚,不自然地抿抿唇。

老龙王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艾玛,然后抬脚越过艾玛离去了,龙翔宇紧随其后。

呼,见龙宫内的两位重量级人物离开,艾玛禁不住松了口气,晃动着尾巴,张开手臂作势就要游向龙宫大门,一旁的龙飞宇赶忙伸手拽住了艾玛的一只手臂,迫使艾玛前进不得。

心中愤懑的艾玛回身怒视着龙飞宇,质问道,“龙飞宇,你要作甚?放开我!”

“你敢违抗本殿下的命令!本殿下什么时候允许你离开了!”龙飞宇没有放开艾玛,厉声道。

艾玛禁不住挣扎着,作势要摆脱龙飞宇的钳制,口中愤愤道,“你放开我,快放开!”

“宴会还未结束,你若是不提前离开,我就放开你。”龙飞宇说道。

闻声,艾玛停止了挣扎,狠狠地瞪着龙飞宇,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闷声道,“那好吧,我暂时不离开就是了,你可以松开我了吧!”

“此话当真?”龙飞宇似是不信艾玛的话,追问一句。

“本姑娘向来算话算话。”

“那好,本太子信你一次。”说完,龙飞宇便松开了艾玛。

艾玛『揉』『揉』背龙飞宇抓过的略微发痛的手臂,白了眼龙飞宇,晃动着鱼尾,游走了。

撇到艾玛没有游向大门,而是转头向花园的方向游去,龙飞宇暗暗勾勾唇,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也抬脚跟了上去。

一肚子火的艾玛,小脸愤愤地,越游越快,就想甩开后面讨厌的龙三太子,可这个龙三太子就是yīn魂不散,不论她游得多块,那个龙三太子依旧在她身后不远处。

不明方向的艾玛不知不觉来到了龙宫花园入口,在游过长廊的拐角,一眼望到老龙王和龙大太子在花园的空地上正在谈话,艾玛见状,禁不住顿住,准备转身,可无意间听到了她的名字,艾玛改变了初衷,情不自禁地竖耳倾听。不一会儿跟过来的龙三太子——龙翔宇见艾玛面『露』认真,心生狐疑,刚要开口询问,无意间撇到花园中的爹和大哥,适时收声,也认真地偷听起来。

“那个艾玛是什么来头?”老龙王直直地看向面『露』心虚的龙大太子,问道。

龙大太子——龙翔宇的眸子微微闪烁,抿抿唇,不自然道,“儿臣不知。”

“哼,不知?翔宇,你瞒了本王十多年,怎么,如今还要继续瞒下去吗?”老龙宫冷哼一声。

“儿臣不敢。”龙翔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露』抱歉道。

老龙王锐利的眸子直直地『射』向龙翔宇,问道,“十六年前,水界出了个与人类通婚的鲤鱼精,本王让你将鲤鱼精和她与人类所生之子就地正法,而你呢,居然阳奉yīn违,放了那个孩子,本王当时没有多想,今天见到那个艾玛,本王一眼看出艾玛便是那个孩子,翔宇,你还想欺瞒本王?”

第六十七章 神情恍惚

龙翔宇双手抱拳,一脸心虚,微低着头,抱歉道,“请父王治罪,当年儿臣奉命前往人间处罚鲤鱼精,禁不住鲤鱼精的苦苦哀求,儿臣动了恻隐之心,便放过鲤鱼精的孩子,任那孩子在海中自生自灭,可是那个孩子居然在海中存活了下来,这是儿臣始料未及的。儿臣处事不当,请父王责罚。”

唉,老龙王暗自叹息一声,迟疑了一下,说,“这也许是天意!翔宇,你的责任本王自是要追究,至于那个叫艾玛的孩子,既然上天让她活了下来,那本王就当没见过她,但是如果有一天她犯了水界的规矩,那时本王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是,儿臣遵命。”

“翔宇,起来吧。”

“是。”

龙翔宇起身后,便和老龙王一前一后从花园的另一个出口走出去了,留下拐角处面容呆怔的艾玛和龙三太子——龙飞宇。

艾玛微张着唇,脑中不住地盘旋着刚才老龙王和龙大太子的对话——她是鲤鱼精与人类的孩子。

龙飞宇也是一脸诧异,十几年前水界有一条鲤鱼精与人类通婚,犯了三界的规矩,被大哥处死,这件事他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鲤鱼精还生了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眼前的鱼美人——艾玛。

过了一会儿,艾玛眨巴两下讶异的眸子,消化刚刚听来的大消息,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悲凉和酸涩,这些年,她一直在思考她的爹娘是谁,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可是今天无意中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得知她的娘却已经死了,她的心顿时变得冰凉无比。唉,艾玛颓然地叹息一声,晃动着尾巴,转身作势就要离去,撇到龙三太子挡在身前,艾玛无心再与龙飞宇争执,闷声道,“三殿下,艾玛顿感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了!”

不待龙飞宇回话,艾玛便张开手臂,摆动着尾巴缓缓游走了。这一次,龙飞宇没有动怒,他望着艾玛颓然离去的背影,眸中闪着一丝丝心疼。

*

心情沉重地艾玛独自离开了龙宫,在漆黑的海中四处游『荡』,最后停在了一座红『色』珊瑚礁旁,趴在礁石上,面『露』茫然,脑中盘旋着那句话——她是鲤鱼精和人类的孩子!

第二日清晨,大白鲨——白四如约浮出海面观赏日出,可身旁却没有艾玛的身影,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心中呢喃:今天艾玛怎么没来看日出?她向来不迟到的,昨晚宴会结束,也没看到艾玛,难道艾玛出了什么事?想至此,白四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担忧,也无心观赏美丽的日出,重新潜回海中,游向艾玛平时的栖息之所——红『色』珊瑚礁。

自从昨夜在龙宫偶然间听闻了自己的身世,艾玛彻夜未眠,坐在礁石上,目光呆滞,脑子一片空白,艾玛的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被远远游来的白四尽收眼底,白四心中诧异,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艾玛的那对大大的眸子失去了光泽,就像乌云遮住了闪亮的明月。

“艾玛!”白四禁不住唤了一声,可沉浸在思绪中的艾玛充耳不闻,根本没注意到白四的到来。

白四浮在艾玛的身前,睨着艾玛那对黯淡无光的眸子,再次唤道,“艾玛,艾玛!”

这一次,神游中的艾玛回了神,撇到白四浮在眼前,略显诧异地问,“亮哥哥,你怎么来了?”

白四暗自叹息一声,答道,“我去看日出,看你没来,就来找你了。艾玛,刚才你在想什么?连我来了你都不知道。”

唉,艾玛颓然地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没有回话。

见艾玛面『露』哀伤,白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再次问道,“艾玛,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艾玛抬眸瞥了眼白四,再次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亮哥哥,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额,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呢喃一声,“什么?艾玛,你说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艾玛点点头,苦笑一下,说,“昨晚在龙宫,我无意中听到龙王和龙大太子的对话,才得知我的爹娘是谁。”

“他们是谁?”白四狐疑地追问一声。

“亮哥哥,你听说过十几年前有一条鲤鱼精与人类相恋,触犯了三界的规矩被处死的事吗?”

白四点点头,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吃惊和了然,反问一句,“艾玛,你是说你是鲤鱼精和人类的孩子?”

唉,艾玛点头叹息一声,“是,很不可思议吧!这倒是能解释为何我上身是人,下身是鱼。”

白四一时语塞,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很震惊,撇到艾玛忧伤又无奈的神情,白四想安慰一下艾玛,可又不知此时此刻什么样的话语才是最合适的。顿时,周围的气氛禁不住变得凝重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艾玛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以前龟爷爷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其中鲤鱼精与人类相恋的故事我百听不厌,却没料到这个故事中也有我一份。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的爹娘是谁,可是结果大出所料。”

浮在艾玛身旁的白四,目『露』疼惜,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

“龟爷爷说过,我爹没有死,但是受到了地神的处罚,终生恶病缠身,『药』不离口。唉!”

艾玛顿了顿,继续道,“昨夜,我想了一整晚,我真想见见我的爹娘,可惜我娘已经不在了,我爹尚在人间,而我身在水界,也见不到他,唉!这辈子注定了我是一个无爹无娘的鱼!”

睨着艾玛绝望、忧伤的脸颊,白四心中禁不住泛起一丝丝酸涩,脑中再次闪过一个曾经有过的想法。

*

傍晚,告别了艾玛,白四独自返回白鲨群所居住的礁石洞,他游得很慢,眸中一片凝重,艾玛忧伤、无助的模样时不时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一幕一幕着实刺痛了他的心,他从未见过艾玛这么忧伤,这么落寞,平日里的艾玛都是热情洋溢的,每天都扬起可爱的笑脸,时不时地说着撒娇的话语,让他觉得艾玛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他喜欢平时那个笑容洋溢的艾玛,而不是如今神情恍惚、一脸落寞的艾玛,他希望艾玛能够重新恢复快乐!也许他可以帮助艾玛。

不知不觉两日过去了,这两日,艾玛闷闷不乐,连对平日里最喜爱的日出也失去了兴趣,每日早上浮在海面的白四看不到艾玛的身影,只能无奈地望洋兴叹。这日上午,白四陪着艾玛趴在红『色』珊瑚礁旁,艾玛将额头枕着左手背,侧过头,略显落寞的眸子呆呆地睨着远处游来游去的鱼儿们,脑中一片空白。

浮在艾玛身旁的大白鲨——白四静静地陪在艾玛身边,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使艾玛开心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条约有十几米长、周身红『色』的巨龙飞快地朝着艾玛所在红『色』珊瑚礁游来。这条红『色』巨龙,正是龙三太子——龙飞宇。

听力极好的白四听到周边急速的海水流动声,噌地抬起鲨鱼头,远远望去,就看到龙三太子游来了,白四微惊,心想:这个龙三太子怎么来了?

白四来不及多想,龙飞宇便停在了他和艾玛的身前。

“白四见过三殿下。”白四睨着近在眼前的龙飞宇,恭敬道。

听到白四毕恭毕敬的声音,艾玛回神,微微坐起上身,抬头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巨大龙头摆在自己的眼前,龙头上那对熟悉的红『色』长犄角映入眼帘,艾玛当下了然——眼前的这只巨龙正是那个讨厌的龙三太子。

“你来做什么?”艾玛不爽地冷声问道。

听到艾玛无礼的问话,一旁的白四赶忙训斥道,“艾玛,这是龙三太子,不得无礼。”

艾玛不屑地冷哼一声,重新趴在礁石上,对所谓的龙三太子视而不见。如今的艾玛心中满是yīn霾,哪有心情理会这个不速之客。

见艾玛无视他,龙三太子刚要发飙,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看向白四,问道,“你叫白四?”

“回殿下,正是。”

“我们以前见过一面。”龙飞宇仔细打量着白四,淡淡道。

“回殿下,是。”

“本殿下要和艾玛说说话,你回避一下。”

额,白四倒是没想到龙飞宇会提出这个要求,微怔,瞥了眼趴在礁石上闭目养神的艾玛,赶忙应道,“是,白四告退。”

于是,白四晃动着宽大的尾巴,张开一对xiōng鳍,向远处游走了。

撇到白四远去的背影,龙飞宇眸子一暗,心想:这个白四和艾玛很熟吗?想至此,龙飞宇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妒意。

第六十八章 讽刺挖苦

“你和白四似乎很要好嘛!”龙飞宇低头睨着趴在礁石上阖着眸子的艾玛,yīn阳怪气道。

艾玛不满地皱皱眉,冷声道,“是。”

龙飞宇心中的妒火禁不住又燃起了几分,再次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差不多十三年了。”

“十三年?还蛮长的嘛!”龙飞宇感叹一声,眸中闪着丝丝妒忌和醋意。

艾玛撇撇嘴,没有回话。

撇到艾玛始终没有睁开眸子,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满,冷声道,“艾玛,你未免太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了吧!”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应道,“随你怎么想!”

“你、、、、、、艾玛,见到本殿下首先要行礼,说话要恭敬,这点规矩海中的鱼都知道,你不会不知吧?”龙飞宇质问一声。

“我为何要向你行礼,又不是我请你来的,三殿下要是看不惯艾玛,尽可以离去,我们老死不相往来,那岂不是更好!”

“你、、、、、、”龙飞宇被艾玛气的一时语塞,心中禁不住呢喃:他真是犯贱,干嘛跑来看望艾玛,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龙飞宇顿感丢面子,假意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本殿下此次前来,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哭得死去活来。”

哭得死去活来?艾玛猛地睁开眸子,噌地坐起上身,怒视着龙飞宇的那对龙眼,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见艾玛总算有点反应了,龙飞宇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不屑地勾勾唇,讽刺道,“活了十多年,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是何感想?尤其听到自己的娘死了,你又做何感想?”

艾玛愤愤地咬着唇,冷冷地睨着龙飞宇,心中的小火苗噌地被点燃了,她真想对龙飞宇破口大骂,但是最终她忍住了,冷冷地说了句,“龙飞宇,我们势不两立。”说完,艾玛便张开手臂,晃动着尾巴快速游走了,留下一脸怔住的龙三太子——龙飞宇。

龙飞宇眨巴两下眸子,扭头望向艾玛远去的身影,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懊恼:自从前几日龙宫盛宴得知艾玛的身世后,担心艾玛会伤心过度,他今日特来探望,可谁成想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一想到刚才艾玛愤怒的目光,还有决绝的话语,龙飞宇心中的懊恼愈发深重起来。

唉,龙飞宇颓然地叹了口气,晃动着红『色』的龙尾,扭头游回了龙宫。

话说艾玛愤然离去后,心中涌出一丝丝忧伤和愤恨,眸子渐渐发红,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流出混合在咸涩的海水中。她在海中不停地游着,心中不住地咒骂:这个讨厌的三太子,就会说风凉话,讽刺自己,太讨厌了,祈求一辈子不要再见到他。不一会儿,艾玛来到一处绿油油的水草旁,趴在白沙海底,头埋在臂弯‘呜呜’地哭着,她心中悲凉,忧伤,一直以来看到别的鱼儿们有爹有娘,受到爹娘的疼爱,她羡慕不已,她多么渴望自己也有爹娘啊!可十多年过去了,她已经适应了自己是个无爹无娘的孩子,可这个时候上天又无意间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她的爹娘尚在世间,也就罢了,可她的娘已经死了,爹虽在人间,可与她相隔万里,犹如生死相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样她的心情也不会变的这么沉重!

唉,越想越悲伤,艾玛哭得越来越厉害,仿佛要把压抑许久的愤恨和苦楚一股脑地释放出来,这样她的心也许会好受一点。

大白鲨——白四被龙飞宇打发走以后,并未走远,心中担忧艾玛,他一直尾随在艾玛身后几米处,此时撇到艾玛趴在水草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白四感同身受,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隐隐作痛。

白四晃动着宽大的尾巴游到艾玛身边,柔声安慰道,“艾玛,别哭了,看你这么伤心,我也很难过。”

听到白四熟悉的声音,小艾玛抽了抽鼻子,缓缓抬起满眼通红的眸子,看向白四,声音哽咽道,“亮哥哥,我好想去人间找寻我爹,看看他是什么样子。”

额,白四微怔,眸中闪过一丝怜惜。

唉,艾玛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我娘为了和他在一起,甘愿触犯三界戒条,我真想亲眼见识一下。”

睨着艾玛渴望、期待的眸子,白四眸中的怜惜越来越浓,他心中再次升起了那个酝酿已久的想法。

*

傍晚,白四告别了艾玛,回到了白鲨们群居的礁石洞,他径直游到趴在海底的白鲨王身前。

闭目养神的白鲨王感受到面前灼热的注视,缓缓睁开了眸子,就看到目『露』凝重的四儿子浮在眼前。白鲨王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很少看到这个四儿子如此认真、严肃的模样,料想一定有重要的事即将发生。

“小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白鲨王率先问道。

白四眨巴两下眸子,顿了顿,反问道,“爹,你还记得十一年前我向你提出过一个请求吗?当时你拒绝了我。”

额,白鲨王微怔,想了想,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试探地问,“小四,你是说你要把自己修行五十年的法力传给艾玛这个请求?”

“正是。”白四应道。

得到白四肯定的回答,白鲨王禁不住叹了口气,闷声道,“那时你提出这个请求,我以为你是一时兴起,没有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十来年过去了,你仍然一意孤行。小四,你这是何苦呢?”

白四暗暗一笑,顿了顿,说道,“爹,艾玛偶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她的爹是人类,娘是一条鲤鱼精,如今艾玛的娘已死,爹尚在人间,艾玛想去人间寻父,我想帮助艾玛实现愿望。”

白鲨王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说,“从我第一次看到艾玛,我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

“什么?爹,你一早就知道了?”白四讶异道。

“是。”

白四了然地点点头,心想:也对,爹法力高强!

“爹,您帮帮我吧,我不知道该怎样将法力传给艾玛。”白四哀求道。

这一次,白鲨王没有责怪白四,而是严肃地问,“小四,你当真心意已决?”

“是,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白四斩钉截铁道。

白鲨王直直地睨着白四的眸子,见白四满眼坚定,知道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便无奈地叹息一声,“看来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唉,那好吧,这几日,你抽时间将艾玛带来。”

得到白鲨王的首肯,白四欣喜若狂,咧嘴一笑,说,“爹,太谢谢你了,明天我就把艾玛带来。爹,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睨着四儿子这副傻笑的模样,白鲨王无奈道,“傻儿子,也不知你这么做值不值得!”

白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只要我觉得值得就够了!”

白鲨王无奈地摇头失笑,感叹一声,“艾玛真是有福气!”

白四嘻嘻一笑,没有回话。

*

第二日清晨,艾玛浮出海面观赏美丽的日出,虽然那轮红日仍旧蕴藏着希望,散发着源源不断、炽热的红光,但是艾玛的脸上却不见了平日里温暖、喜庆的笑容,一对大眼睛犹如一潭死水般,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和神采。随后浮出海面的白四将艾玛这副忧郁的神情全部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疼惜。

“艾玛,你今天终于来看日出了。”白四说道。

艾玛扭头看向白四,淡淡一笑,应道,“我怕亮哥哥一个人看日出会很孤单,所以就来喽!”

白四咧嘴一笑,说,“此话不假,这几日艾玛没来,我独自看日出,着实无趣,如今艾玛来了,我的兴趣也就随之来了。”

艾玛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整轮红日冉冉升起,白四望着天边的旭日,对身旁的艾玛问道,“艾玛,你还想去人间寻父吗?”

唉,艾玛长叹一声,无奈道,“心有余力不足啊!我当然想去人间寻父,可是我没有法力,去不了人间,所以这个想法只能止于幻想。”

白四扭头睨着艾玛的侧脸,问道,“如果不是幻想呢?”

艾玛看向白四,苦笑一声,“亮哥哥,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艾玛,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你可以去人间寻父。”白四说道。

撇到白四郑重的眸子,知道白四不是在说笑,艾玛暗暗勾勾唇,说,“亮哥哥,我知道你有办法,但是我不想再麻烦白鲨王了,他已经帮了我两次。”

“不,艾玛,不麻烦的,再说了,这次,是我来帮你。”

第六十九章 借法力?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狐疑地问,“亮哥哥,你说什么?你来帮我?”

“是,这次我来帮艾玛。”

“亮哥哥,你怎么帮我?”艾玛不解地问。

白四顿了顿,继续道,“艾玛,我从出生开始就跟着我爹修行,如今已经修行了一百年,我将五十年法力传给你,你就可以化成人形去人间寻父啦!”

着实没料到白四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艾玛顿时吃惊地目瞪口呆。

见艾玛一副傻掉的模样,白四咧嘴一笑,说,“艾玛,你该不会被吓到了吧!”

“是,大吃一惊,亮哥哥,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艾玛回神,不满道。

“我没有开玩笑,艾玛,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把五十年的法力传给你,祝你完成心愿。”白四坚定道。

撇到白四笃定的目光,艾玛知道白四说的是真心话,心不禁慌了,赶忙劝阻道,“亮哥哥,你发什么疯啊!五十年法力是那么容易修来的嘛,那是要经历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你怎么能说给我就给我呢!我不要!”

“艾玛,这五十年法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我从未想过要去人间,你既然想去人间寻父,必须要蜕化成人形,这五十年法力对你来说至关重要,你就别推辞了。”

“那也不行,亮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愿就让你舍弃好不容易修来的五十年法力,那样就太自私了。”

不待白四回话,艾玛的头重新潜回海中,张开双臂、晃动着尾巴游走了。

见状,白四晃动着宽大的尾巴,追了上去,边追边大喊,“艾玛,你考虑一下嘛!我也是一片好意,艾玛,你不要拒绝嘛!你难道不想去人间寻父吗?”

艾玛游了好一会儿,最后停在一片红『色』珊瑚礁旁,坐在礁石上。白四也停了下来,浮在艾玛的身旁,仍旧不遗余力地劝说着。

“艾玛,你就不要在固执了、、、、、、”

“好了,亮哥哥,你都说了一路了,不嫌累啊!”艾玛不耐烦道。

“我当然累啊,但是只要你一天不答应,我就一直说。”白四执拗道。

艾玛扭头无语地瞥了眼白四,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亮哥哥,你就省省力气吧,无论你怎么劝说,我都不会答应的。”

白四知道艾玛向来说到做到,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会固执地执行到底,便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说,“艾玛,要不这样好了,我先把五十年法力借给你,等日后你找到了亲爹,圆了心愿,再将法力归还于我!”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扭头看向白四,狐疑地问,“借法力?”

见艾玛有兴趣,白四立即卖力道,“是啊,艾玛,这样我也不会损失什么,你也不用有负罪心理,还能完成心愿,艾玛,你说这样好吗?”

额,白四的话让艾玛的心起了丝丝涟漪,她渴望去人间寻父,但是没有法力无法化成人形,白四将法力借给她,倒是能助她完成心愿,等日后她寻父成功,再将法力归还给白四,这样一切问题都解决了,这确是一个好办法!

想至此,艾玛再次看向白四,试探地问,“亮哥哥,我,真的可以借用你的法力吗?”

白四看出艾玛心动了,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点头应道,“当然可以,艾玛,日后等你完成心愿,我可是要向你讨回法力的哦!”

闻声,艾玛禁不住莞尔一笑,点点头。

见艾玛点头,白四立即兴奋地问,“艾玛,这么说,你同意了?”

艾玛真诚地睨着白四,淡淡一笑,感激道,“亮哥哥,谢谢你,每次都是你帮我,你的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

“艾玛,你可是我的小妹妹,我帮你是理所当然的,你向我道谢,可就是见外了。”

听到白四的话,艾玛心中暖暖地,眼眶禁不住再次红了,感慨一声,“亮哥哥,有你在身边,真好!”

‘有你在身边真好’这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话,但对白四来说却是最珍贵的一句话,他心中涌出一股股甘甜和丝丝欣慰。

“艾玛,事不宜迟,我们去找我爹,让他施法将我身上的法力过度到你的身上。”白四提议道。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问,“亮哥哥,你要把法力借给我一事,白鲨王知道吗?”

“知道,昨晚我已经和我爹谈过了。”

“那,白鲨王同意了?”艾玛试探地问。

“嗯,同意了。”

额,艾玛诧异地一挑秀眉,心中呢喃:白鲨王居然同意亮哥哥将法力传给她?这倒是让她很意外。

见艾玛又开始神游,白四赶忙催促道,“艾玛,别磨蹭了,我们这就去找我爹。”

“额,好。”艾玛回神,应道。随即,艾玛和白四各自晃动着尾巴朝白鲨群居的礁石洞游去。

一路上,艾玛心中忐忑,这是她第三次去拜见白鲨王,心中仍旧很紧张,一想到每次都麻烦白鲨王帮她的忙,艾玛的心中就升起一丝惭愧。

不一会儿,便到了礁石洞,白四领着艾玛游到了白鲨王的身前。

白鲨王用他锐利、精明的眸子认真睨着艾玛,像是要在艾玛的脸上钻出个洞来,倒让艾玛有些不好意思,眸子微微闪烁,不自然地抿抿唇。

白鲨王端详了艾玛一会儿,然后将视线放到艾玛身旁的白四身上,问道,“小四,你可想好了?”

白四点点头,应道,“是,我都想好了,爹,你赶快施法吧。”

唉,白鲨王暗自叹了口气,睨着艾玛和白四,说,“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我马上施法,不过有件事我得交代一下。”

白鲨王顿了顿,看向艾玛,说,“艾玛,等下你有了五十年的法力,出了海上了岸自然就化成了人形,但是切忌,在人间身体不可以碰水,遇水则恢复原形。艾玛,你听懂了吗?”

艾玛重重地点点头,应道,“白鲨王,艾玛挺清楚了。”

“人类心『性』凶残,一旦他们发现了你的真身,就会把你当成怪物看待,到时你就有危险了,这五十年法力只能助你化成人形,却并非防身之术。艾玛,到了人间,你要小心行事,不要轻信于人。”

“是,艾玛记住了。”

嘱咐完,白鲨王再次叹了口气,说,“那我现在就施法,你们俩都闭上眼睛,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准睁开眼睛,除非听到我的命令。”

“是。”

“是。”白四和艾玛齐声应道,然后便纷纷阖上了双眸,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紧张和期待。

白鲨王迟疑了一下,睨着阖上眸子的白四和艾玛,张开大嘴,缓缓吐出一股股黄『色』的光,喷到白四和艾玛的脸上,顿时,白四和艾玛感到浑身发热,犹如置身在火炉之中,尔后他们的身体发生震动,从微微发抖变成剧烈晃动,艾玛略感不适地紧蹙着秀眉,但她不敢睁开眸子,生怕打扰白鲨王施法,但心中惧怕不已。一旁的白四也感到身体不适,他能觉察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在慢慢地溜走,顿时有种乏力之感。

大约十五分钟后,白鲨王停止了施法,暗自呼了口气,缓缓说道,“好了,你们睁开眼睛吧!”

随即,白四和艾玛纷纷睁开了眸子,艾玛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虽然仍旧是人鱼结合,但是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力气也大了几分。艾玛眸中充满了兴奋,扭头看向白四,问道,“亮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浑身顿感疲惫的白四,勉强地咧嘴一笑,答道,“我很好,艾玛,你呢?”

“我也很好,怎么形容呢,感觉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

撇到艾玛兴奋的目光,白四的眸中闪过一丝安慰,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白鲨王撇到白四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当然知道突然间体内少了五十年的法力,白四此时定是精疲力尽,但又不想艾玛担心,白四只得强颜欢笑,唉,白鲨王禁不住疼惜地叹了口气。

“白鲨王,谢谢你。”艾玛睨着面前的白鲨王,感激道。

“艾玛,如今你体内有了五十年的法力,等到了岸上,自然就会退化成人形,但是切忌——决不可碰水。”白鲨王嘱咐道。

“嗯,白鲨王,我记住了。”

“时候不早了,艾玛,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嘱咐小四几句。”

“是,艾玛先行告退了。”

艾玛扭头看向白四,柔声道,“亮哥哥,明天日出,我们再见。”

白四咧嘴一笑,点头应道,“好,明早见。”

第七十章 清晨告别

艾玛笑了笑,便晃动着尾巴,张开手臂,转身离开了礁石洞。

见艾玛消失在视线中,白鲨王收回了目光,看向白四,叹息一声,“小四,你耗费了太多的真气,一定很累,快去休息吧!”

白四无奈地笑了笑,说,“什么事都瞒不过爹的法眼。”

“唉,什么都别说了,赶快休息去吧!”

“嗯,爹,你也早些休息。”说完,白四便晃动着尾巴,转身缓缓游到一处角落边,沉沉地趴在白沙海底,缓缓阖上了眸子,略微喘着粗气,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他实在太累了。

*

话说艾玛离开礁石洞后,兴奋不已,没有回到她平日的栖息之所,而是去了龟爷爷、龟『奶』『奶』的住处。

龟爷爷和龟『奶』『奶』趴在一处蓝『色』珊瑚礁旁,微阖着眸子,正欲入睡,这时,一道兴奋的女声传入耳中。

“龟爷爷、龟『奶』『奶』,我来了。”

一听是艾玛的声音,龟爷爷和龟『奶』『奶』适时睁开了眸子,就看到漆黑的海中一道白影朝他们游来。

龟爷爷笑了笑,喊道,“艾玛,天都黑了,你不睡觉,来这儿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我们了吧!”龟『奶』『奶』笑着说道。

艾玛游到龟爷爷、龟『奶』『奶』身前,嘻嘻一笑,说,“还是龟『奶』『奶』了解我,我就是想你们了,特地来看你们。”

龟爷爷无奈地摇头失笑,说,“艾玛,我们还不了解你,你最怕黑天,以前找我们哪次不是白天来的,今天突然深夜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额,见龟爷爷单刀直入,艾玛心虚地撇撇嘴,点点头,说,“什么事都瞒不过龟爷爷。”

“艾玛,什么事啊,说吧!”龟『奶』『奶』柔声道。

艾玛眸子略微闪烁,顿了顿,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前几日龙宫举行盛宴,我无意中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唉,原来我爹是人类,我娘是鲤鱼精,我爹和我娘的故事,以前龟爷爷给我讲了好多遍呢!”

龟爷爷和龟『奶』『奶』的眸中满是讶异,尤其是龟爷爷,微张着唇,随后暗暗点点头,不可思议道,“我早该猜到的,艾玛身形怪异,料想非人类所生,也非鱼类所生,只有人、鱼结合才有可能。”

艾玛苦涩地勾勾唇,但笑不语。

唉,龟『奶』『奶』叹了口气,惋惜道,“没想到那条鲤鱼精居然是艾玛的娘,真是出乎意料!”

艾玛认真地看向龟爷爷,慎重地问,“龟爷爷,您以前讲故事时,说我爹未死,尚在人间,是真的吗?”

龟爷爷点点头,答道,“是真的,据说他的阳寿很长,足有八十几岁,这是地神特许的,为了惩罚你爹与你娘通婚,地神下令延长你爹阳寿二十年,目的就是让他身染重疾,内心饱受相思之苦。如今算来,今年你爹该有四十几岁了。”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和期待,轻声道,“我要去人间找他,看看他是何模样。”

龟爷爷和龟『奶』『奶』微惊,对视一眼,龟爷爷看向艾玛,说道,“艾玛,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要去人间,首先就要化成人形,你没有法力,做不到的。”

“亮哥哥借给我五十年法力,我可以化成人形了。”艾玛说道。

额,龟爷爷和龟『奶』『奶』再次目瞪口呆,五十年法力这么轻易地就传给了艾玛?太不可思议了。

“艾玛,你说的都是真的?”龟『奶』『奶』狐疑地问。

艾玛点点头,答道,“是真的,我刚从礁石洞过来,刚刚就是白鲨王施法让亮哥哥体内的五十年法力传给了我。”

“这么说,艾玛,你现在就有五十年法力了?”龟爷爷追问道。

“嗯,是。”艾玛点头应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龟爷爷和龟『奶』『奶』再次对视一眼,眸中都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看来这个白鲨还真是重情重义!”龟『奶』『奶』禁不住感叹一声。

龟爷爷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啊,这点我也没料到!”

“亮哥哥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他的妹妹,待我不薄!”艾玛感叹一声。

过了几秒,龟爷爷看向艾玛,认真地问,“艾玛,如今你有了五十年法力,打算什么时候去人间?”

“越快越好,今晚来找龟爷爷、龟『奶』『奶』,也是想向你们道别的。”

听到‘道别’二字,龟爷爷和龟『奶』『奶』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酸涩,龟『奶』『奶』满眼不舍,眸中隐隐闪着泪花,声音哽咽道,“艾玛,你这一走,要多久啊?”

唉,艾玛颓然地摇摇头,答道,“我也不知,等我找到爹,与他团圆,便返回大海,估计得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吧!”

“艾玛,人间那么大,你去哪里找你爹呢?”龟爷爷问道。

“龟爷爷,这也是我今天来找您要问的事,您总是给我讲人间的故事,料想对人间很熟悉,您知道我爹在人间什么地方吗?”

唉,龟爷爷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答道,“这个我不知,但是有一人应该知道。”

艾玛微微睁大眸子,追问一声,“是谁?”

“就是乾慈真人。”龟爷爷答道。

“乾慈真人?就是娘生前跟随修行的那位仙人?”艾玛狐疑道。

“正是,当初你爹的母亲,也就是你的祖母身染重病,你爹前往乾慈山拜求乾慈真人为你祖母治病,乾慈真人就派遣你娘跟随你爹前去治病,你娘因此与你爹结缘。唉,乾慈真人乃一代仙人,他一定知道你爹所在之处。”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期待,问道,“龟爷爷,那,这个乾慈真人所在的乾慈山在哪儿?”

龟爷爷摇摇头,答道,“这个我不知,你得自己去人间查访。”

艾玛点点头,眸中多了一抹坚定。

这时,龟『奶』『奶』开口嘱咐道,“艾玛,这次,你一个人去人间,一定要小心,人类狡猾『奸』诈,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尽量不要与他们有过多接触,有事尽量避开,能躲则躲,明白吗?”

“嗯,龟『奶』『奶』,我记住了,能躲则躲。”

“还有,艾玛,你一个人去人间,要好好照顾自己,人间不比海中,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随着季节增减衣服,尤其是冬季,千万别冻着自己、饿着自己。”

“嗯,我记住了。”

“还有、、、、、、”龟『奶』『奶』还要继续嘱咐,却被身旁的龟爷爷打住了。

“老伴儿,你又开始啰嗦了,艾玛哪能记住这么多!”

闻声,龟『奶』『奶』只得停止了嘱咐,眸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龟爷爷看向艾玛,语重心长道,“艾玛,我只嘱咐你一句,你这次去人间,定要经历艰难险阻,记住遇事三思而后行。”

艾玛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眼眶渐渐发红,点点头,应道,“龟爷爷,我记住了。龟爷爷、龟『奶』『奶』,你们放心,这次去人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龟爷爷、龟『奶』『奶』暗暗点点头,心中禁不住为艾玛祈祷,希望她诸事顺利!

*

第二日清晨,艾玛和白四如约浮出海面观赏日出。望着水天相接处那轮火红的、孕育着希望的旭日,艾玛的眸中闪着隐隐深邃的光芒,白四的眸中却是一片担忧,艾玛很快便独自去人间寻父,他很担心,不知道在人间艾玛会遇到什么,就算陷入危险,他也帮不上忙,只能暗暗祈祷——艾玛平安无恙。

“亮哥哥,这也许是我去人间前咱俩最后一次看日出啦!”过了一会儿,旭日升起了大半,艾玛感叹一声。

白四扭头看向艾玛,问道,“艾玛,你打算今天就去浅海?”

艾玛点点头,应道,“是,我心中焦急,想尽快找到我爹。”

唉,白四叹息一声,说,“我知道艾玛向来是个急脾气,那好吧,我送你。”

“不了,亮哥哥,前两次每次都是你带我去浅海,这次我独自一人去人间,我想自己去浅海。”艾玛说道。

“艾玛,从深海到浅海,路途遥远,还是我送送你吧!”白四说道,眸中闪着丝丝担忧。

艾玛摇摇头,淡淡一笑,说,“亮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怕我一个人在人间有危险,所以想多送我一程,可是,再艰难的路也得靠我自己走完,所以,倒不如让我自己去探索一下,亮哥哥,你就别再和我争了。”

听到艾玛惆怅的话语,白四长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那好吧,艾玛,不管你到了人间会遇到什么,一定要坚信——你能行!即便是暴风骤雨,惊涛骇浪,只要有坚定的信念,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所畏惧!”

艾玛的眼眶渐渐泛红,鼻子一酸,一股咸咸的泪水夺眶而出,艾玛重重地点点头,哽咽道,“亮哥哥,我记住了,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看日出,一起在海中玩耍!我还要把五十年法力还给你呢!”

第七十一章 幻化成人去人间

白四咧嘴一笑,从胃中缓缓吐出几锭银子衔在口中,说,“艾玛,这是银子,在人间不可或缺的,你拿着,我也不知这些银子你能用多久,省着点用。”

“嗯,亮哥哥,谢谢你。”边说艾玛边抬手从白四的口中取出那五个沉甸甸的银锭子,心中暖暖地。

这时,太阳已经全部升起来了,艾玛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对白四说,“亮哥哥,我该走了。”

白四不舍地睨着艾玛,嘱咐道,“艾玛,一定要记住我刚才的话,如果实在找不到你爹,你就返回大海,别逞能!”

艾玛点点头,应道,“嗯,亮哥哥,我记住了。”

“亮哥哥,等我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玩呢!”

“嗯。”白四的眸中满是不舍和忧伤。

“亮哥哥,我走了,你不要送我!”艾玛定定地看了眼白四,便率先潜回海中,晃动着尾巴,游走了。

白四的头仍旧浮在海平面上,他望着天边那轮火红的太阳,心中涌出一股股酸酸的『液』体,心中呢喃:艾玛,你一定要坚强些,千万不要出事,我在海中等着你!

*

体内凭空多了五十年法力,艾玛在海中的游速不知不觉提高了许多,她的双手攥着银锭子,拍打海水的动作迟钝了几分,大约一天一夜后,第二日清晨,艾玛便到达了浅海,无意中她看到一个白『色』的、类似于袋子的东西沉在白沙海底,艾玛心中好奇,便游了过去。浮在海底,撇到这个白『色』袋子,艾玛心中窃喜,呢喃一声,“我的银子终于有个家了!”于是,艾玛将手中的五锭银子放入袋子中,袋边还有跟白绳,艾玛将袋口系好,这样里面的银子就跑不掉了。艾玛为自己的杰作欣然地一笑,心想:这袋子说不定是哪个人类遗留在海中的,没准就是用来装银子的!

不再多想,艾玛将袋子套在一只手腕上,然后张开双臂,晃动着淡粉『色』、呈新月形的尾巴继续向前游去,等下就可以登上岸边,开始她的人间旅程了,一想至此,艾玛的心中便激动万分,上次去人间,遇到绑架,很扫兴,根本没来得及领略人间风采、风土人情,这次去人间,是为寻父,趁机好好观赏一下人间的大好河山,溪流川原!

不知不觉便望到了那熟悉的渔船还有捕鱼的渔民们。藏在暗中的艾玛偷偷冒出头,望着远处正在努力捕鱼的人类,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暗自叹息一声,她为那一批批即将入网的鱼儿们感到惋惜。不再多想,艾玛重新潜回海水,向远处人烟稀少的岸边游去。

游到一个拄在岸边的大岩石旁,艾玛四下看看,见此处无人,便赶忙一点点爬到黄沙岸上,当艾玛的下身逐渐脱离海水,那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鳞便渐渐退化成人类的两条腿,脚上穿着一对白靴,不到一分钟,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粉『色』丝质裙子的少女便趴在了岩石后的黄沙岸边,这便是幻化成人的鱼美人——艾玛。

艾玛站起身,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粉裙,禁不住欣然地笑了笑,呢喃一声,“我终于变成人了!”

此时的艾玛心中无比激动,兴奋,她将套在手上的钱袋放入衣袖中,然后转身,像人类一样熟练地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对于即将面对的人间生活,她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如今,正值炎炎夏日,天气燥热极了,不过临近海边,比起内陆,这里的气候倒也怡人。站在村子入口处,望着上方的木质牌匾上刻着的红『色』大字‘黄村’,艾玛嘻嘻一笑,瞪着叽里咕噜『乱』转的大眼睛向村内不住地张望,她想起以前龟爷爷给她讲故事时,提到人类都住在村子、小镇之中,料想这个黄村就是其中之一吧。带着兴奋、好奇的心情,艾玛抬脚缓缓走近了黄村。

村子的两排坐落着用青『色』的竹子制成的屋舍,屋顶几乎均成三角形,料想这里经常下雨。家家户户的屋外都有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院,院中有鸡、鸭、鹅等家禽,它们时不时地发出‘咕咕,咯咯,额额’的叫声,看的艾玛一脸兴奋和赞叹。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可爱东西,艾玛猜想这是人间的动物,就像大海中的鱼儿一样。

艾玛走到一处篱笆前睨着里面白花花的一群动物,欣然地笑了笑,这些动物不大、不高,身上满是雪白的『毛』,两条细腿、脚板还有一张长扁嘴、高鼻子均成金黄『色』,一对眼睛又小、又黑,脖子又细又长,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地,口中‘额额’地叫着,好奇怪的动物!艾玛禁不住看痴了,殊不知正有人朝她走来。

一个个子不高、身材臃肿、穿着绣有补丁的灰布麻衣、看样子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朝艾玛走来。

“姑娘,姑娘!”

听到突兀的女声,艾玛赶忙回神,转身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她的面前,艾玛禁不住问道,“大嫂,您在叫我?”

中年女人温和地笑了笑,答道,“是啊,姑娘,你刚才看什么呢?”

“哦,我在看这个东西。”艾玛用左手食指指着篱笆内的白『色』动物,说道。

中年女人顺着艾玛的手指撇到篱笆内的鹅,淡淡一笑,说,“原来姑娘在看鹅!”

艾玛眸子一亮,问道,“鹅?大嫂,您说这个动物是鹅?”

额,对于艾玛的问话,中年女人微惊,心想:看这个姑娘的模样,好像不识鹅,哪有人不识鹅的!

“姑娘,听你的意思,你不认识这是鹅?”中年女人没有回话,反问一句。

额,艾玛不好意思地抬起小手挠挠头,嘻嘻一笑,答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鹅呢。”“哦,对了,还有两个那两个动物,是什么啊?”艾玛又用左手食指指着不远处的鸡鸭,问道。

“和鹅长得很像的是鸭,长得不像的是鸡。”中年女人答道。

“哦,鸡鸭鹅,呵呵,好可爱的动物!”艾玛了然地点点头,嬉笑道。

见艾玛言谈举止甚是怪异,中年女人禁不住问道,“姑娘,你来自哪里?怎会出现在我们的村子?”

额,来自哪里?总不能实话实说吧!艾玛的眼睛微微闪烁,迟疑了一下,答道,“我家也在海边,此次离家寻人,路过此地,特来问路。”

中年女人点点头,再次问道,“姑娘,你要去哪儿?寻什么人哪?”

“大嫂,我正要向您打听呢!您听过乾慈山上住着一位乾慈真人吗?我要去乾慈山,寻找乾慈真人。”

中年女人狐疑地皱皱眉,说,“乾慈山?乾慈真人?这,我倒是闻所未闻。”

额,艾玛的眸中禁不住闪过一丝失望,颓然地垂下眸子。

中年女人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们村子里倒是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艾玛眸子一亮,抬眸看向中年女人,急声道,“大嫂,这个人是谁?”

“他叫阿苍,是我们村上有名的算命先生,对于村外的事他知道的多一些。”

“大嫂,您带我去见见那位阿苍先生,好不好?”

睨着艾玛急切、期待的目光,中年女人温和地笑了笑,点头应道,“好啊,正好,今天阿苍没出村摆摊,我带姑娘去见他。”

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说,“那就有劳大嫂了。”

“姑娘,随我来吧。”

“嗯。”于是,艾玛跟随中年女人向村子的另一头走去,途中两人禁不住攀谈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艾玛。”

“艾玛?这名字倒是特别!是姑娘的爹给取的吗?”

“额,是,大嫂,您怎么称呼?”

“村里的人都叫我阿惠嫂,姑娘也这么唤我便是。”

“阿惠嫂,您在这个村子住了很久了吧?”

阿惠嫂笑了笑,答道,“是啊,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个村子住着,还从未去过村外看看呢!”

“那您有孩子吗?”艾玛再次问道。

“有,我有一儿一女,都在镇上做工,逢年过节才会回来,我相公也在镇上做工,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做工?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艾玛姑娘不知道做工?”阿惠嫂问道。

艾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离开家,什么都没见过,孤陋寡闻,让您见笑了。”

阿惠嫂笑了笑,说,“难怪!料想姑娘的家境富足,应该是第一次来到我们这儿的山村僻野吧!”

“是啊,确是第一次来,这个村子很幽静,房舍很独特。”

“我们村子盛产竹子,所以房屋都是用竹子制成的。”

“竹子?”艾玛讶异地问。

撇到艾玛狐疑的眸子,料想艾玛不曾见过竹子,阿惠嫂笑了笑,说道,“我们村子每家每户都在后山种了竹子,等到竹子长到壮年,我们便看下竹子制成各种竹椅,然后拿到镇上叫卖,维持生计。”

第七十二章 拜见阿苍先生

艾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阿惠嫂的话她不是完全理解,但是能明白七八分,感叹一声,“我真想见见这些竹子!”

“姑娘想见,那当然没有问题!就在后山。”

说着说着,艾玛跟随阿惠嫂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屋舍前,这家屋舍前没有篱笆围成的小院,也没有饲养鸡鸭鹅,屋舍前有一套竹子制成的桌椅,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瓷器茶壶和一个白『色』茶碗,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青衣袍子,看起来四十多岁,鼻下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背靠椅背,双腿交叠,阖着眸子,口中叼着一个土『色』的烟斗,一个又一个白『色』的烟圈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这便是阿惠嫂提到的‘阿苍先生’。

“阿苍,你可真是悠闲哪!”阿惠嫂笑着喊道,然后踱了过去,艾玛跟随其后。

闻声,阿苍先生立即睁开眸子,就看到阿惠嫂和一个容貌俏丽的陌生姑娘走来。

阿苍先生赶忙起身,笑着说,“我今天没去镇上摆摊,自是悠闲!阿惠嫂,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呀?是不是又要我给你儿子算一卦呀?”

阿惠嫂笑了笑,说,“不是,我带这位艾玛姑娘来见你,她要向你打听个人,你可是咱们村里最有学问的人啦!”

阿苍先生摇头失笑,说,“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读了点书,有学问可谈不上。”

阿苍先生将视线放到阿惠嫂身后的艾玛身上,仔细打量一番,然后上前两步来到艾玛身前,柔声问道,“姑娘,你要向我打听个人?”

“正是,敢问先生可有听过乾慈真人?”艾玛淡淡一笑,问道。

阿苍先生略显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反问道,“姑娘,你要去找乾慈真人?”

艾玛点点头,答道,“是。”

“这个乾慈真人住在乾慈山上的乾慈洞中。”阿苍先生说道。

艾玛眸子一亮,与阿惠嫂对视一眼,欣喜道,“没错,先生,您知道乾慈山该怎么走吗?”

阿苍先生微眯起眸子,双手背于身后,想了想,答道,“这个乾慈山是否存在,无人得知,而这个乾慈真人,据说法力无边,是一个德高望重的神仙,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也不知人间是否有这么一个神仙,姑娘,你怎么会对一个神话着了『迷』啊!”

艾玛抿抿唇,坚定道,“先生,乾慈真人不是神话,他是神仙,一定存在。”

见艾玛态度坚决,阿苍先生与阿惠嫂不解地对视一眼,阿苍先生说,“人们都传乾慈真人住在乾慈山上,而乾慈山地处北方,是一座极为寒冷的雪山。姑娘若执意要去乾慈山,一直向北走方可到达。”

艾玛欣喜地笑了笑,感激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姑娘,你可想好了,路途遥远,一路上难免要遇到豺狼虎豹,你一个弱女子独自上路很危险。”阿苍先生担忧道。

艾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不怕,我相信我不会出事,一定会找到乾慈山,见到乾慈真人的。”

“敢问姑娘为何执意要去寻找乾慈真人?莫非姑娘要跟随真人一起修道?”阿苍先生狐疑地问。

艾玛笑着摇摇头,答道,“不,此次离家我要去寻父,只有乾慈真人知道我爹的下落。”

阿苍先生了然地点点头,一旁未开口的阿惠嫂这时说道,“阿苍,你干脆给姑娘算一卦,看看姑娘寻父一事,可有下文?”

阿苍先生点点头,看向艾玛,问道,“姑娘,我给你占一卦如何?”

“占一卦?这是何意思?”艾玛眨巴一下懵懂的大眼睛,不解地反问道。

见状,阿苍先生笑了笑,说,“看来姑娘从未算过命!”

“没错,我也不知这‘算命’是何意。”

“算命就是对未来的一种占卜、预测,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阿苍先生解释道。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笑了笑,双手抱拳,恭敬道,“原来如此,那就请先生为我占一卦。”

阿苍先生点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三个灰黑『色』的圆形铜板捧在手心,转身朝桌边走去,艾玛和阿惠嫂也适时踱到桌边,只见阿苍先生将三个铜板掷到桌上,发出‘哗’的一道响声,然后又将铜板收起再次掷到桌上,这样来来回回一共掷了六次,这是算命中的‘六爻法’。

站在一旁的艾玛睨着阿苍先生奇怪的动作,心生不解,问道,“先生,结果如何?”

阿苍先生垂着眸子,沉思了一下,抬起右手掐算了一番,然后转身看向艾玛,答道,“姑娘,我算出来了。”

艾玛的心徒然升起一丝紧张,再次问道,“先生,结果如何?”

“艾玛此番寻父,定会遇到千难万险,可谓凶多吉少。”

额,艾玛的心猛地咯噔一下,眸子微微睁大,眸中闪着一丝失望。

阿苍先生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只要姑娘坚定信念,排除万难,定可达成所愿,与亲人团聚。”

额,听到阿苍先生最后这句话,艾玛失望的心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她眸子一亮,欣喜地笑了笑,说,“借先生吉言,艾玛定会坚定信心,战胜一切困难,与我爹早日相聚。”

阿苍先生笑了笑,说,“姑娘,你可要做好持之以恒的准备呦!寻父一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可能要三年五载。”

艾玛点点头,眸中一片坚定,答道,“先生,您的话艾玛铭记在心。”

“事不宜迟,艾玛这就前往北方。”艾玛双手抱拳,说道,一副要告别的模样。

阿惠嫂赶忙说,“姑娘,你不用这么着急,再说了,你难道要步行去北方吗?那得走到猴年马月啊!”

额,艾玛一时语塞,窘迫地抿抿唇,心中呢喃:是啊,阿惠嫂说的不错,她毫无准备,就只身前往北方,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姑娘,你何不在我家留住一夜,明天离去呢!”阿惠嫂提议道。

额,艾玛讶异地抬眸看向阿惠嫂,不好意思道,“阿惠嫂,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一个人住,到了晚上还觉得冷清呢,你正好陪我一晚上。”

见阿惠嫂态度友好,艾玛淡淡一笑,点头应道,“那好吧,艾玛就叨扰阿惠嫂一夜。”

阿惠嫂笑了笑,亲切地抓起艾玛的一只小手,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来到我们村,又遇上了我,这说明我们前世有缘,走,去我家,我给你做午饭吃。”

于是,艾玛和阿惠嫂告别了阿苍先生,便来到了阿惠嫂的房舍。

阿惠嫂的家里摆设很简单,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再无其他装饰,几乎所有的东西不是竹制的,便是木制的,很素朴,又不失清雅。坐在竹床边的艾玛四下打量着房间,然后对灶台边忙碌的阿惠嫂说,“阿惠嫂,这屋子很清新!”

正在忙碌做饭的阿惠嫂,笑了笑,说,“姑娘不嫌弃寒舍就好!”

“我怎么会嫌弃,房子嘛,能够挡风遮雨就好。”艾玛笑道。

闻声,阿惠嫂动作一滞,扭头略微讶异地瞥了眼艾玛,感叹一声,“姑娘,你和我平日里见到的千金小姐还真是不一样!”

额,艾玛微怔,笑道,“阿惠嫂,我不是千金小姐!”

见艾玛否认,阿惠嫂只当是艾玛谦虚,但笑不语,继续做饭。

过了一会儿,阿惠嫂做好了饭,将三样素菜摆到屋内的一张竹桌上,又摆好了米饭,筷子,便回身对坐在床边的艾玛喊道,“姑娘,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艾玛起身,三两步踱到饭桌边,睨着桌上奇怪的饭菜,眸中充满了好奇,禁不住问道,“阿惠嫂,这就是你们人类所食用的饭菜吗?”

阿惠嫂表情一僵,不解地呢喃一声,“我们人类?”

额,艾玛自知用词不当,心虚地笑了笑,说,“阿惠嫂,你的手还真是巧,才一会儿的工夫,就做好了饭。”

阿惠嫂笑了笑,答道,“这有什么,我们乡下人天天干活儿,做饭很麻利的。姑娘,快吃吧,正好尝尝我的手艺,不过我家里不富足,没有肉招待姑娘,姑娘莫嫌弃。”

虽不知阿惠嫂口中的‘肉’是何意,但看到眼前三样从未见过的人间菜式,艾玛笑着说,“我怎会嫌弃,感激还来不及呢!阿惠嫂,麻烦你了!”

“姑娘又客气了,来,坐吧,咱们吃饭。”

“嗯。”随即,艾玛和阿惠嫂纷纷坐在桌边,艾玛抬起一只小手,用拇指和食指夹起一个炒好的、绿『色』的类似于水草的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第七十三章 美丽的竹林

人类的食物和海中的水草还真是不一样,这味道怎么形容呢!艾玛一时想不出适合的语言。

阿惠嫂见艾玛用手吃菜,而不用筷子,劝道,“姑娘,这有筷子,你用筷子吃吧!”

额,筷子?艾玛低头一看,只见两根青『色』、细长的竹筷摆在桌上。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抬眸看向阿惠嫂,问道,“阿惠嫂,这是筷子?”

额,阿惠嫂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解地问,“姑娘,怎么,你不识筷子?”

艾玛心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筷子。”

阿惠嫂微惊,又问道,“姑娘,你们家吃饭不用筷子吗?”

“不用,我们用嘴,我还多一样,用手。”艾玛真诚地答道,可这话语在阿惠嫂听来很荒唐,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姑娘,脑子似乎有点不正常。

阿惠嫂淡淡一笑,答道,“姑娘,我们这儿的人吃饭都要用筷子的,几乎没有人用手抓着吃,那样不雅。”

艾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嘻嘻一笑,感叹一声,“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入乡随俗啊!”说完,艾玛双手各自执起一根竹筷,不解地盯了许久,问道,“阿惠嫂,这筷子要怎么用啊?”

额,阿惠嫂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不会用筷子,笑了笑,说,“用筷子吃饭很简单的,姑娘,你看我怎么做,你就跟着做便好!”

“嗯。”

于是,阿惠嫂用右手慢慢地执起两根竹筷,拇指有力地按住两根竹筷的上端,其中一根竹筷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另一根竹筷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然后,阿惠嫂用筷子夹起青菜放到口中,细细咀嚼。

“姑娘,看清楚了吗?我们就是这样用筷子吃饭的。”阿惠嫂抬眸看向艾玛,笑着说。

“看清楚了,我试试。”艾玛边说边用右手执起竹筷,按照刚才阿惠嫂的姿势开始夹菜,奈何她对竹筷不熟悉,试了几次都夹不到菜,即便夹到了,菜还没放到口中,就掉到了桌上,最后,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抬眸看向阿惠嫂,抱歉道,“阿惠嫂,看来我是太笨了。”

阿惠嫂温和地笑了笑,安慰道,“第一次用筷子,都是这样的,慢慢习惯就好了。姑娘,你稍等,我去给你找个汤匙来。”说完,阿惠嫂便起身来到碗橱边,取出一个木质汤匙,转身踱回桌边,将汤匙递给艾玛。

“姑娘,用这个吃饭吧。”

艾玛抬眸瞥了眼阿惠嫂,放下筷子,接过汤匙,不解地问,“阿惠嫂,这个怎么用啊?”

阿惠嫂笑了笑,答道,“这个汤匙用起来很简单,直接用它舀菜,舀饭便可。”

“哦,那我试试。”于是,艾玛右手握着汤匙舀了舀绿『色』的菜叶,虽然仍不很习惯,但是起码可以吃到菜了,艾玛很开心。

“阿惠嫂,我成功了。”艾玛吃着口中的菜,冲着阿惠嫂嬉笑一声。

阿惠嫂笑了笑,说,“成功就好,姑娘,别光顾着吃菜,也吃点米饭,你看你这么瘦,那怎么行!”

闻声,艾玛低头瞥了眼身前的一个木质碗中盛着白花花的、呈小颗粒状的东西,狐疑地问,“阿惠嫂,这是什么?也能吃?”

额,见艾玛连米饭都不识,阿惠嫂无语了,顿了顿,应道,“这是米饭,当然能吃,是我们这儿的主食,不过有些地方是以面食为主。”

“哦。”艾玛应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用汤匙舀了勺米饭放到口中,嚼了嚼,抬眸看向阿惠嫂,说,“阿惠嫂,这米饭的味道很特别啊,有点粘稠,软软地,很清香。”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称赞再普通不过的米饭,阿惠嫂一时怔住,笑了笑,说,“这米饭确实很香,姑娘若是喜欢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艾玛笑着点点头,然后再次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阿惠嫂睨着眼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美丽姑娘,心中呢喃:这个姑娘是从哪儿来啊!怎么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呢!

大约一刻钟后,艾玛吃饱了,放下汤匙,抬手擦擦唇角,对阿惠嫂笑着说,“阿惠嫂,谢谢你,这顿饭是我来到人间吃的第一顿饭,真好吃,你的手艺好极了!”

额,听到艾玛诡异的话语,阿惠嫂只当艾玛神志不清,笑了笑,说,“我的手艺很一般啊!姑娘,你在家平日里都吃什么?”

艾玛笑着答道,“我的家人们都吃水母啦、水草啦、虾米啦,也有吃鱼的,我就吃水草。”

额,阿惠嫂微怔,感叹一声,“你们家人还真是特别,只吃水里的东西,不过,怎么还吃草啊!”

艾玛嘻嘻一笑,答道,“阿惠嫂,你没尝过,水草可好吃了,和这个草味道不一样。”艾玛边说边用食指指着盘中剩下的蔬菜。

见状,阿惠嫂‘扑哧’一笑,说,“姑娘,这不是草,是蔬菜,这个是韭菜,这个是小白菜,这个是黄瓜,没有草。”

额,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反问一句,“人类不吃草吗?”

额,本是一脸笑意的阿惠嫂表情一僵,心想:这个姑娘言语真是怪异,还从未听过‘人类’这个词!但是阿惠嫂大致猜到了‘人类’的含义,答道,“我们这儿不吃草,吃蔬菜、水果、米饭、面食、也吃肉。”

“肉是什么?”艾玛问道。

“额,肉,就是外面那些鸡鸭鹅,还有鱼,凡是能跑、能动的动物,都是肉。”阿惠嫂答道。

额,艾玛微怔,呢喃一声,“鸡鸭鹅人类也吃?”

“是啊!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要杀鸡宰鸭的,再有,我们这儿又临海,经常下海捕鱼,拿到镇上去卖!”

额,艾玛的脑中立即盘旋出人类用刀宰杀鸡鸭还有用渔网捕鱼的情景,心中徒然涌出一股股惧意,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见艾玛面『露』恐慌,阿惠嫂不解地问,“姑娘,你怎么了?”

“额,没,没什么。”艾玛不自然道,这一刻,她做出一个决定,这次来到人间,她绝不吃肉,不能吞食那些可爱的动物,就像他们鱼类一样。

“姑娘,下午,我要去竹林砍竹子,你要不要跟我去竹林观赏一下?”阿惠嫂友好地问道。

“竹林?呵呵,好,我去,阿惠嫂,我帮您一起砍竹子!”艾玛眸子一亮,兴奋道。

“呵呵,好!”

*

吃过午饭,艾玛帮着阿惠嫂收拾饭桌,刷碗,随后,他们各自拿起一把柴刀并肩离开村庄,走向后山的竹林。

‘绿海茫茫、叶茂遮天’可以形容眼前的这片诺大的竹林吧!艾玛置身在约有十来多高的参天竹林中,一时呆住了,她的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红唇微张,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原来这便是竹林!每根绿竹又高又挺,身上布满了节和竹笋,竹枝杆挺拔、修长、四季青翠、凌霜傲雨,竹叶略称披针形,先端渐尖,基部钝形,叶面深绿『色』、无『毛』,背面『色』较淡。放眼望去,整片绿油油的竹林犹如一片汪洋绿海,空气中飘『荡』着清新宜人的幽香,让艾玛倍感震惊。

站在一旁的阿惠嫂撇到艾玛呆若木鸡的模样,淡淡一笑,说,“姑娘,这便是我们村种的竹子,怎么样,很美吧!”

艾玛呆呆地点点头,感叹一声,“太美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竹林,简直是鬼斧神工啊!”

阿惠嫂笑着点点头,说,“每年都有很多游人来这里观赏竹林,也像姑娘一样赞叹一番。”

“没想到人间居然有这么美丽的风景!”艾玛再次感叹一声。

额,阿惠嫂狐疑地皱皱眉,心想:这个姑娘言词真是奇怪,但顾不上多想,阿惠嫂立即说道,“姑娘,走吧,我们去砍竹子。”

“额,好。”于是,艾玛和阿惠嫂拎着柴刀走向竹林深处,路上,阿惠嫂向艾玛介绍——这片竹子是慈竹,高大、筒长、叶葱浓,一般为20-30节,8至13米高;生活年限最长9年;1年生为幼竹,2-3年生为壮竹;4-5年生为老竹。一般都是在竹子长到壮年时砍伐,因为这时的壮竹最硬实,是制作竹制品的上乘材料。

阿惠嫂领着艾玛来到一片壮竹中,对艾玛说,“艾玛,这几根竹子是我亲手种的,如今长大了,我还真有些不舍得砍掉它们!”

艾玛手『摸』着光滑的竹身,眸中闪过一丝惋惜,感叹道,“是啊,自己亲手种的竹子,感情很深,砍掉是很可惜,但是,也没有办法!”

“嗯,等砍掉这些壮竹,过几天,我在种上新的竹子,过几年又都长大了。”阿惠嫂说道。

第七十四章 误食毒草

“阿惠嫂,事不宜迟,现在就砍吧,趁天黑前,我们得砍完。”艾玛扭头看向阿惠嫂,说道。

“嗯,好,姑娘,你没干过粗活儿,先看我怎么做,你跟着学便是,能做多少是多少。”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嗯,好。”

随即,艾玛跟随阿惠嫂纷纷举起弯柴刀开始了砍竹,不一会儿,‘咔嚓,咔嚓’柴刀披到竹身发出的巨响在幽深的竹林中蔓延开来。

这是艾玛第一次干农活儿,虽然很累,但是她很开心,通过砍竹,她意识到一件事——人类与他们鱼类不一样,鱼类除了吃、睡、游玩,再无其他活动,而人类不同,人类要做的事似乎比鱼类要多多了!

艾玛的心中对人类,人间生活又多了分好奇和趣味。

艾玛和阿惠嫂在竹林中整整砍了一下午竹子,累的疲惫不堪,直到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晚霞即将落山之际,她们才结束了今日的劳作。

阿惠嫂和艾玛纷纷直起身,累的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汗水。

“姑娘,累坏了吧!”阿惠嫂睨着艾玛发白的脸颊,感叹一声。

艾玛嘻嘻一笑,答道,“是有点累,不过很有意思!阿惠嫂,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好,姑娘,还得麻烦你和我一起将这些砍好的竹子扛回去。”

“嗯。”

于是,阿惠嫂和艾玛一前一后将砍好的五六根长竹子抗在肩膀上缓缓走出竹林,向村庄踱去。

这天夜里,阿惠嫂和艾玛吃过晚饭后,便躺在同一张竹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艾玛实在累极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道是因为她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床铺的柔软比起海中的礁石要舒服地多,这一夜,艾玛睡得特别香甜,直到第二日上午,艾玛才悠悠转醒,身旁已没有阿惠嫂的影子。

艾玛起身,离开床铺,在屋内四下看看,没有找到阿惠嫂,心生狐疑,便踱出房舍,来到院中,就看到阿惠嫂牵着一头高大、黑『色』、长着四条长腿的动物走了过来,那头动物时不时地发出一道‘嗯昂嗯昂叫’的巨响。艾玛微惊,脑中突然浮现出五岁那年她来到人间,见到一种叫‘马’的动物,跟眼前的这只动物有几分相似,莫非阿惠嫂牵着的动物正是马?

艾玛眸子一亮,大喊一声,“阿惠嫂,你身旁的动物是什么?是马吗?”边说艾玛边抬脚向阿惠嫂踱去。

阿惠嫂牵着动物在小院口顿住,见艾玛踱来,笑了笑说,“姑娘,你起来了!呵呵,这不是马,是驴!不过,跟马长得倒是蛮像的!”

这时,艾玛已踱到阿惠嫂身前,瞪着好奇的眸子看看眼前的这个类似于马的庞然大物,笑了笑是,说,“乍一看还以为是马呢!仔细一看,确实略有不同。”

“姑娘,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饭。”阿惠嫂说道。

“不必了,阿惠嫂,我要启程赶路了,哦,对了,这锭银子您拿着。”边说,艾玛便从衣袖中抽出钱袋子,取出一个银锭子递给阿惠嫂。

阿惠嫂赶忙推辞道,“姑娘,你这是何意!快拿回去。”

“阿惠嫂,多谢您收留我,还给我做饭吃,这是我来人间吃的最好吃的饭,这点银子您收下,算是我的房钱和饭钱。”

“姑娘,我留你吃饭,住宿,不是为了要银子,再说了,你帮我砍竹子,已经抵了饭钱和房钱,这银子你快拿回去。”阿惠嫂继续推辞道。

“阿惠嫂,您是不是嫌这一锭银子太少啊?那我给您两锭银子。”艾玛说着说着,又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作势就要递给阿惠嫂。

见状,阿惠嫂连声拒绝,“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多要银子。”

“阿惠嫂,你就别推辞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见艾玛态度坚决,阿惠嫂知道她拗不过艾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那好吧,不过我只收一锭银子,那锭银子姑娘拿回去,出门在外,穷家富路,姑娘用银子的地方比较多。”

阿惠嫂顿了顿,继续道,“哦,对了,这头『毛』驴是我赠与姑娘的,姑娘要徒步去北方怎么行,这『毛』驴虽跑不快,可也比走路强!”

额,艾玛微怔,看看黑『色』的『毛』驴,又看看阿惠嫂,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

“姑娘,你就别再推辞了,这也是我的一片好意,再说了,你给我的这锭银子已经够我一年的开销了,这头『毛』驴不算什么。”

闻声,艾玛迟疑了一下,淡淡一笑,感激道,“既然是阿惠嫂的一片好意,那我就不推辞了,阿惠嫂,谢谢你。”

“不客气,哦,对了,姑娘,你等一下。”说完,阿惠嫂快步踱回房舍,留下一脸不解的艾玛。

过了一会儿,阿惠嫂提着一个灰布包袱走了出来。

“姑娘,这包袱里装着一些馒头、烤好的红薯,还有一个水袋,你带着路上吃吧!”阿惠嫂将包袱递给艾玛,柔声道。

艾玛心中一暖,接过包袱,感激道,“阿惠嫂,谢谢你。”

“别说客气话了,趁时间还早,赶紧上路吧!”

“嗯。”

于是,艾玛将包袱斜跨在肩,小心地双腿跨上那头黑『色』的『毛』驴,扭头冲着善良的阿惠嫂说,“阿惠嫂,我走了,再见。!”

“再见!”阿惠嫂说完,对着『毛』驴的屁股‘啪’地拍了一下,艾玛身下的『毛』驴立即向前奔去。艾玛骑在『毛』驴身上,虽有不适,但是很快便适应了,出了村子,就向北方驶去,踏上了寻找乾慈山的征程。

*

越向北走,人烟愈发稀少,天气愈发凉爽,白天,艾玛骑在『毛』驴上慢慢悠悠地走着,晚上,她就躺在路边的草地上,或是背靠大树席地而睡,饿了就吃路边的野草,虽然人间的野草没有海中的水草来的香甜,但起码可以饱腹!因为北部属于蛮荒之地,艾玛在寻山的途中甚少遇见人类,倒是经常和飞禽走兽打交道。起初,艾玛很恐慌,望着那些从未见过的人间动物,她感到害怕极了,但是事实出乎她的意料,人间的这些动物没有伤害她,还主动让出一条路让艾玛和『毛』驴过去,久之久之,艾玛便不再害怕,遇到豺狼虎豹,一律笑脸相迎,还时不时地用水界语言与它们沟通,当然地界的动物自是听不懂艾玛的话,但是也知道艾玛并非是人类。水界与地界的动物大多数时候是和平相处,互不起冲突,所以,在前往乾慈山的途中,艾玛算的上是一路畅通。

不知不觉,四个月过去了,如今已值寒冬腊月,北方的冬季比之南方更加寒冷,而骑在『毛』驴背上的艾玛仍旧一身单衣,她冻得小脸发紫,双臂抱xiōng,身体不住地发抖,口中呢喃:“真是好冷啊!以前在海洋,冬季就是海水较凉,也没有这陆地上冷啊!”艾玛放眼望去,前方是望不到边的山路,哪里有什么人家,她想买件棉衣,看来也是妄想。唉,艾玛颓然地叹息一声。这时,一阵肃冷的冬风袭来,艾玛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抱着双臂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傍晚,艾玛从『毛』驴的背上滑下,来到一颗大树前,席地而坐,背靠树干,伸直双腿,略微喘着粗气,撇到『毛』驴自顾自地走进了树丛,艾玛淡淡一笑,她知道『毛』驴去觅食了,她是不是也该进食了!想至此,艾玛扭头四下看看,撇到大树旁边长着一种绿『色』的草,如今是冬季,很多植物都变得枯黄,但这种草还是绿油油的,艾玛眸子一亮,伸出小手噌地揪起了一小把绿草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可吃到一半,顿感腹中绞痛,艾玛皱着小脸,扔下手中剩下的草,双手捂着肚子,吃痛的呻-『吟』起来。

艾玛不知身体怎么了,肚子疼地要命,额头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艾玛支撑不住,整个人侧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又过了一会儿,腹中绞痛并未减轻,反倒愈演愈烈,只见艾玛的小脸由白转青,眸子被汗珠浸湿,渐渐模糊,最后眼前一黑,艾玛晕了过去。

觅食回来的『毛』驴‘吧嗒吧嗒’地溜回到艾玛身前,撇到它的主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毛』驴慌了,‘嗯啊嗯啊’地叫个不停,时不时地低下驴头推搡着艾玛的后背,可艾玛毫无反应。见状,『毛』驴更加卖力地‘嗯啊嗯啊’地大吼起来。

*

欧阳山庄的三少爷——欧阳梓,如今已长成十八岁、玉树临风的少年,他热爱大自然,喜欢游山玩水,『吟』诗作对,时而与朋友相聚,探讨国家大事,百姓生计,时而下田帮百姓耕地务农,在人前,他总是一副喜气洋洋、笑容可掬的模样,仿佛没有什么烦恼可以障碍他,于是人们给他取了个很雅致的名号——无忧公子。

第七十五章 欧阳梓搭救艾玛

最近,欧阳梓带着他的书童又开始了游山玩水的生活,谁知途中接到家书,上面提到他的父亲——欧阳老庄主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命欧阳梓立即返回山庄。欧阳梓大惊,心中焦急不已,立即快马加鞭赶回地处南方的欧阳山庄。

这天傍晚,一身白『色』棉袍,披着白糕『毛』斗篷的欧阳梓和一个灰衣书童骑着各自的黑马在山间狂奔,这几日他们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就想尽快返回山庄。

书童见黑幕降临,便对驰骋在前的三少爷——欧阳梓说道,“公子,天已经黑了,您已经赶了几天的路,很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要尽快赶回庄里,不知道我爹的病怎么样了!”欧阳梓坚定道,眸中满是担忧。

见欧阳梓态度坚决,书童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寂静、漆黑的山间突然响起一道‘嗯啊嗯啊’的吼声。欧阳梓和书童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绳,竖耳倾听。

欧阳梓瞪着戒备的眸子四下张望,眼前除了漆黑的山路、树林,再无其他,可是那道‘嗯啊嗯啊’的吼声不绝于耳,欧阳梓心生狐疑,对一旁的书童问道,“秦生,你听到了吧?”

书童秦生点点头,小声应道,“听到了,公子,这是狼叫吗?”

“当然不是,好像,好像是驴叫。”欧阳梓不确定道。

“驴叫?这山里有驴?”秦生不可置信地疾呼一声。

听着山间的那道驴叫声中仿佛满载着悲伤和焦急,欧阳梓不解地皱皱眉,呢喃一声,“该不会那条驴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公子,您说什么?”秦生听到欧阳梓的呢喃,狐疑道。

“没什么,秦生,走,咱们去看看。”

“是。”

于是,两人再次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驾”循声向『毛』驴所在方位奔去。

不一会儿,随着那道苍凉的吼声愈发清晰,欧阳梓和书童秦生赶到了『毛』驴所在处。秦生率先撇到黑『色』『毛』驴旁边躺着一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披头散发的姑娘。

秦生微惊,用右手食指指着地上的姑娘,疾呼一声,“公子,你看,那儿有一个姑娘。”

与此同时,欧阳梓也撇到了『毛』驴旁边躺着一个姑娘,一动不动。欧阳梓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立即翻身下马,朝艾玛走去,秦生也跟着下马,踱了过去。

欧阳梓来到艾玛身前,蹲下身,将艾玛的身体翻转过来,平躺在地,借着朦胧的月光,撇到艾玛那张绝美的脸庞,欧阳梓微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姑娘,一时看呆了!

秦生睨着昏死过去的艾玛,禁不住感叹一声,“好美啊!”

秦生的话迫使欧阳梓猛地回神,睨着艾玛面『色』发青,欧阳梓赶忙抬起一只食指放到艾玛的鼻下,见艾玛还有鼻息,欧阳梓略微松了口气,然后执起艾玛的一只手腕,给艾玛把脉。

蹲在对面的秦生见欧阳梓为艾玛把脉,禁不住问道,“公子,这姑娘还有救吗?”

略懂医术的欧阳梓面『露』凝重,俊眉微蹙,缓缓开口,“这姑娘的脉搏很弱,像是中了毒。”

“中了毒?那怎么办?”秦生问道。

欧阳梓放下艾玛的手腕,睨着艾玛紧闭的双眸,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秦生,把大哥给我的救生丸拿出来。”

“公子,您要把救生丸给这位姑娘?”秦生问道。

“是,那粒救生丸能医百病,别磨蹭了,快拿出来!”

“是。”于是,书童秦生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叠好的黄『色』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放着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这便是医治百病的救生丸。

欧阳梓从秦生手中接过救生丸,一只手轻轻按住艾玛的下巴,微微一用力,迫使艾玛的嘴张开,欧阳梓将那颗救生丸放到了艾玛的口中,然后略微扬起艾玛的下颚,撇到艾玛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料想那颗『药』丸已经滑入艾玛的腹中,欧阳梓暗自松了口气。

“公子,这位姑娘应该会没事吧?”秦生担忧道。

“嗯,只要吃了这颗救生丸,就没事了。”

听到欧阳梓肯定的话,秦生暗自松了口气,撇到艾玛身上仍旧穿着单衣,禁不住说道,“公子,如今大冷的天,这姑娘居然没穿棉衣,看样子也不像出身自穷苦人家啊!”

听到秦生的话,欧阳梓也看到艾玛身上略微脏污的粉裙,眸中闪过一抹担忧和心疼,立即解下身上的白羔『毛』斗篷盖到艾玛的身上,又吩咐秦生准备篝火。

秦生捡了一大堆树枝放到艾玛的身旁,便拿出火折子将篝火点燃,不一会儿,周围冰冷的空气逐渐暖和了起来,熊熊燃烧的篝火中时不时地冒出点点火星,‘吱吱’作响。

“公子,您看我们该怎么办?要带着这个姑娘一起上路吗?”秦生见欧阳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艾玛,似是不舍,便试探地问。

唉,欧阳梓叹了口气,答道,“我们路途遥远,还要日夜兼程,没办法带着这个姑娘,而且这个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来自贫苦人家,独自出现在山中,说不定是有什么事。”

“公子,那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带姑娘上路?”

欧阳梓不舍地点点头,说,“秦生,留下一些银子给这位姑娘,我们继续上路。”

“是。”于是,秦生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了艾玛的身旁,然后便与欧阳梓一同起身,走到他们的马前,各自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欧阳梓不舍地瞥了眼仍在昏『迷』中的艾玛,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呢喃:姑娘,不是在下不仁,置你于不顾,而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你上路,你多保重吧!

唉,欧阳梓又叹了口气,移开目光,目视前方,双腿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黑马向前疾驰而去,秦生尾随其后,很快,那道震耳欲聋的‘吧嗒吧嗒’的马蹄声很快便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

夜深人静,皎洁的弯月高挂于空,朦胧的月光倾洒在昏黑的山路上,凄冷的山间时而听到‘嗷嗷’的狼叫声,还有冷风吹动树枝发出的‘沙沙’声。躺在篝火旁的艾玛依旧昏睡着,但是脸上的青紫逐渐退去,恢复了白皙,料想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慢慢化解了,艾玛身旁的篝火从最初的熊熊燃烧,到中间的火势减弱,再到最后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发白的灰烬,周围的温度再次降了下来。

待到艾玛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艾玛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鱼蛋白的天空,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坐起上身,四下看看,撇到那团灰烬和一个多出的银锭子,艾玛心生狐疑:怎么平白无故多出银子来?不经意垂眸间,艾玛撇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毛』茸茸的、类似于衣服的东西,很暖和,艾玛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大,暗自呢喃一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艾玛紧蹙着秀眉,仔细回忆昏睡前的情景,想到她吃了绿草充饥后,腹中绞痛不已,然后就不省人事了,而她现在却安然无恙,身上还凭空多了件衣服,这怎么回事?莫非有人救了她?

艾玛眨巴两下疑『惑』的眸子,心中升起一丝感动,红唇微勾,暗暗笑了笑,随后又无奈地叹息一声,呢喃道,“可惜,也没看到救命恩人是谁!应该向他当面道谢才是!”

就在艾玛神游之际,那道熟悉的‘嗯啊嗯啊’的叫声在她身后响起。艾玛回神,扭头一看,是她的坐骑——黑『色』『毛』驴,禁不住嫣然一笑,艾玛将那个银锭子放入钱袋中,然后立即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然后将那件白羔『毛』斗篷披到了身上,将颈前的两个袋子系上,顿感浑身暖和多了。睨着身上软绵绵的白『毛』斗篷,艾玛笑着呢喃一声,“真感谢那个救我的人类,有机会见到他,定要重重感谢!”不再多想,艾玛立即翻身跨在『毛』驴身上,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到『毛』驴的屁股上,『毛』驴会意,迈开步子朝北面跑去。

话说欧阳梓和书童秦生星夜兼程,直至清晨,两人才赶到山下,欧阳梓面『露』凝重,脑中不断地浮现出艾玛的音容笑貌,心中担忧生怕山上的狼会叼走艾玛,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置病人于不顾,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丝自责。

想着想着,欧阳梓禁不住勒住了马缰绳,书童秦生见欧阳梓停下,也适时勒住了马缰绳,问道,“公子,怎么不走了?”

欧阳梓微蹙着俊眉,垂着眸子,顿了顿,说,“秦生,我想了想,还是回去接那位姑娘一起上路吧!”

第七十六章 布鄂族首领阿宛勒

额,秦生微怔,随即心中了然:公子向来心地纯善,不忍扔下那位姑娘离去。

秦生点点头,应道,“秦生听公子的!”

欧阳梓扭头冲着秦生赞赏地一笑,然后扯着马缰绳,调转马头,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黑马立即重新奔向了山里,秦生紧随其后。

不到晌午,欧阳梓和秦生赶回昨夜遇到艾玛之处,见地上除了灰白『色』的灰烬,哪里还有艾玛的身影。欧阳梓和秦生微惊,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担忧。

“公子,那位姑娘哪儿去了?该不会被狼叼走了吧?”秦生急声问道。

欧阳梓眯起眸子,仔细睨着艾玛躺过的地上,想了想,然后答道,“不像,这地上没有任何挣扎或是打斗的痕迹,如果姑娘被狼叼走了,一定会留下血迹、衣服碎片之类的,可如今这里空空如也,说明那位姑娘没有遇到狼的攻击,而是自己离去了。”

听到欧阳梓的话,秦生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看来那位姑娘身上的毒一定解了!”

“嗯,既然那位姑娘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欧阳梓感叹一声,可眸中却闪着丝丝失望,与那位美丽的姑娘只是匆匆一别,可他的心中起了丝丝涟漪,虽然昨夜的月光很昏暗,他还是清楚地看清了姑娘的面容,顿时有种久违了的感觉,真想再见到那位姑娘!

一旁的秦生见欧阳梓陷入沉思,不禁说道,“公子,既然那位姑娘走了,我们也继续赶路吧,老庄主还等着您呢!”

额,欧阳梓立即回神,点点头,应道,“好,我们继续赶路。”说完,便一夹马肚,欧阳梓和秦生骑着身下的黑马向山下飞奔而去。

*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艾玛骑着『毛』驴终于来到了雪山,虽然不知道这座雪山是不是乾慈山,但艾玛知道距离乾慈山越来越近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见到乾慈真人了。

此时,身着单衣,披着白糕『毛』斗篷的艾玛骑在黑『色』『毛』驴上,满是讶异的眸子睨着眼前白雪皑皑的世界,一时呆住了。这是艾玛生平第一次见到雪,以前生活在热带海洋中,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雪,只有在龟爷爷的故事中时而听到‘雪’这个词,那时,艾玛就在憧憬——什么时候她也能亲眼看看雪是何模样。如今终于置身在白『色』的冰天雪地中,虽然身体寒冷,但是艾玛的心中无比激动和兴奋,一片红紫的俏脸上禁不住闪现着开心的微笑。

艾玛望着远处层峦起伏的白『色』山头,抬起冻得通红的两只小手掌放在唇边,兴奋地大喊一声,“啊!我终于来到雪山啦!”

这时,又是一阵冰冷刺骨的北风袭来,卷着地上的雪花迎面扑到艾玛的俏脸上,艾玛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上的白羔『毛』斗篷,半阖着眸子,微蹙着秀眉,默默忍受着,心中呢喃:好冷啊!她的身体像个冰块一样,要不是披着身上的斗篷,她说不定早就冻死了!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她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该怎么办哪!必须尽快找到乾慈真人!

想至此,艾玛的右手‘啪’地拍了一下『毛』驴的屁股,『毛』驴会意,加快速度在雪地里跑了起来。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艾玛顿感浑身越来越冷,神智愈发不清晰,最后眼前一黑,身子一栽,从『毛』驴背上滑落,‘扑通’一声掉到了雪地上晕了过去。

『毛』驴见它的主人倒在地上,再次昏『迷』不醒,心急如焚,又一次‘嗯啊嗯啊’地叫了起来,驴头不住地推搡着艾玛的身体,可惜艾玛始终没有醒来。

没过多久,『毛』驴也耐不住雪山的冰冻气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缓缓阖上了眸子。

北风依旧卷起地上的雪花‘呼呼’地吹着,风力越来越大,整个白雪皑皑的山麓霎时变得灰蒙蒙地,形成一幅遮天蔽日的景象,躺在雪地上的艾玛始终没有醒来,头发上、脸上、身上不知不觉沾满了晶莹的雪花。

大约下午时分,一道‘吧嗒吧嗒’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雪地里蔓延开来。一个穿着黑衣皮袄,头上裹着团团黑布将头发包住,身材魁梧,戴着棉手套的左手握着宝剑,背上背着弓弩的年轻男人骑着一匹枣红马在雪地上飞速驰骋着。他叫阿宛勒,是布鄂族的首领,今年二十四岁,是布鄂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领。阿宛勒酷爱冒险,经常单枪匹马出入陌生部落,每次不但安然脱险,还与各部落的首领拜了兄弟。这次,阿宛勒听说北部雪山的狼群凶狠无比,特来此狩猎,谁知,狩猎还未开始,他就捡到一个昏在雪地上的美丽姑娘。

阿宛勒骑着马在雪地里奔驰着,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躺着一头黑『色』『毛』驴和一个穿着白羔『毛』斗篷的姑娘。向来古道心肠的阿宛勒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他翻身下马来到艾玛身前,探了探艾玛的鼻息,见艾玛还有口气,便从包袱中取出一套棉衣给艾玛穿上,又捡了些干树枝在艾玛身旁燃起了篝火,随后阿宛勒又给艾玛喂了几口他随身携带的热酒,料想过不了多久艾玛便会醒来。

黑幕逐渐降临,雪地里的冷风减弱了不少,但仍旧无情地刮着,躺在篝火旁的艾玛,缓缓睁开了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熊熊燃烧的红黄『色』火焰,身体依旧虚弱的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咳咳’咳嗽两声。

“姑娘,你醒了!”这时,一道突兀的平静男声响起。

艾玛循声一看,只见一个陌生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坐在篝火旁,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双手撑地,缓缓坐起上身,看向阿宛勒,仔细打量起来。这个男人身着一袭黑衣棉袄,衣服的袖口、衣领都绣有白『色』的花纹,头上裹着团团黑布,他有一张刚毅的、黝黑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厚实,右耳上挂着一个白『色』,弯月形状的耳环,左耳却空空如也。睨着阿宛勒独特的穿着打扮,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心想:这个人怎么和她平日见到的人类不一样呢?

“你是谁?”艾玛轻声问道。

阿宛勒平静地睨着艾玛疑『惑』的脸颊,淡淡道,“在下名为阿宛勒,姑娘倒在雪地上,被在下遇见,如今姑娘醒了,在下也就放心了。”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艾玛呢喃一声,低头撇到身上的黑衣棉袄,问道,“这衣服也是你给我的?”

“是,这么冷的天,姑娘居然还穿着单衣,在下正好有一件备用的棉袄,就给姑娘穿上了。”阿宛勒答道。

艾玛心中一暖,感激道,“谢谢你!”

阿宛勒没有回话,直直地睨着手中握着的用树枝穿着的灰黄『色』的烤肉。

顺着阿宛勒的目光,艾玛也看到了那个放在火上烤着的肉,好奇地问道,“你在烤什么?”

“驴肉。”阿宛勒平静道。

额,驴肉?艾玛吃惊地睁大了眸子,立即想到了她的坐骑——黑『色』『毛』驴,立即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撇到不远处的那个躺在冰冷雪地上的驴头,艾玛微怔,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丝悲伤和愤恨。

艾玛狠狠地瞪着阿宛勒,吼道,“你杀了我的驴?”

阿宛勒平静地睨着气红眼的艾玛,淡淡道,“你的驴早就冻死了,在下饿得慌,就割下它的肉烤着吃。”

阿宛勒顿了顿,将手中烤好的驴肉递到艾玛身前,说,“姑娘,料想你也饿了,这块驴肉你吃了吧!”

艾玛双目通红,睨着眼前灰黄的驴肉,紧咬唇角,眸中渐渐溢出伤心的泪水,怒视着阿宛勒,吼道,“你这人心怎么这么狠哪!你居然吃了我的驴!”

睨着艾玛义愤填膺的表情,阿宛勒有些无语,吃牲畜的肉,这已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不理会咆哮的艾玛,阿宛勒继续劝道,“姑娘,你难道不饿嘛!吃点驴肉,身体也有力气!”

“我不吃!”艾玛大吼一声,双目喷火,似是要把阿宛勒生吞活剥。

“不吃就不吃吧,正好在下还没吃饱。”阿宛勒不咸不淡道,然后将烤肉放到唇边,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睨着眼前津津有味吃肉的阿宛勒,艾玛愤愤地抿着唇,恨不得在阿宛勒的脸上钻出一个洞,嘲讽一声,“你残害生灵,怎么还能吃得这么香!”

阿宛勒不以为然道,“这畜生本就冻死了,难道你还要在下跟着饿死吗?”

“你、、、、、、”听到阿宛勒的反驳,艾玛一时语塞,愤愤地抿着唇,狠狠地白了眼阿宛勒,然后别开目光,唉声叹气,为她死去的坐骑默哀。

第七十七章 机智回答

吃完驴肉的阿宛勒从腰间取下黑『色』的酒袋,打开塞子,仰头喝了口热酒润润喉咙,撇到艾玛一脸忧伤的神情,阿宛勒心生怜惜,叹了口气,柔声道,“姑娘,都说人死不能复生,牲畜也一样,死了就是死了,没必要为了已经死去的东西而感伤!”

听到阿宛勒云淡风轻的话,艾玛愤愤地白了眼阿宛勒,没有回话。

见状,阿宛勒顿感无趣地撇撇嘴,将手中的酒袋递给艾玛,说,“姑娘,喝口酒吧,暖暖身子!”

酒?艾玛眸子一闪,心生疑『惑』:酒是什么东西?带着好奇的心情,艾玛扭头睨着阿宛勒手中的黑『色』酒袋,又睨了眼一脸平静的阿宛勒,撇撇嘴,然后接过酒袋仰头喝了一口热酒,顿时,一股呛鼻的『液』体从艾玛的口腔中滑入腹中,艾玛痛苦地皱着小脸,‘咳咳’地咳嗽两声,不住地喘着粗气,呢喃一声,“好辣!”

阿宛勒睨着艾玛的小脸被烈酒呛地通红,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暗暗勾勾唇,轻声道,“这是我们布鄂族的烈酒,想必姑娘喝不惯!”

“没想到酒这么难喝,还不如海水好喝呢!”艾玛感叹一声,将手中的酒袋递给阿宛勒。

阿宛勒莞尔一笑,说,“海水又咸又涩,哪有我们布鄂族的上等美酒来的痛快!”

见阿宛勒两次提到‘布鄂族’,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睨着阿宛勒的脸,问道,“布鄂族是什么?”

“姑娘不知布鄂族?”阿宛勒反问一句,睨着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艾玛摇摇头,答道,“没听过。”

“布鄂族是一个群居的大部落,约有三万人口,集中在西南的蛮荒地区,布鄂族的百姓都很友好,热情,也十分粗犷豪放,乐善好施,喜爱交际。”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不满,呢喃一声,“友好、热情?我从某人的身上怎么没看出来啊!”

闻声,阿宛勒笑了笑,他知道艾玛还在生他的气,便一转口风,说,“当然,布鄂族的百姓也有缺点,比如十分野蛮,对待异族很冷酷,很凶残。”

听到阿宛勒对布鄂族的叙述,艾玛的眸中充满了好奇,她的心中徒然升起一股探索布鄂族的冲动,当然,这种冲动被她很快敛去了。

“既然布鄂族地处西南,你怎么来到北部的雪山了?”艾玛问道。

阿宛勒暗暗勾勾唇,抓起酒袋又仰头喝了口热酒,答道,“在下酷爱打猎,听说北方的狼群凶残无比,特来此碰碰运气!”

“那你的运气如何?”艾玛问道。

阿宛勒笑了笑,反问一句,“在下刚到雪山没多久,还没遇到狼群,倒是救了一个视在下如仇敌的姑娘,姑娘说在下的运气如何啊?”

额,艾玛一时语塞,眸中闪过一丝心虚,不自然地抿抿唇,别开目光,心想:虽然阿宛勒吃了她的马,让她很愤恨,但是她的命也是阿宛勒所救啊!对这个阿宛勒,她是想恨也恨不起来,真是尴尬!

见艾玛吃瘪的模样,阿宛勒暗暗勾勾唇,转移话题,“姑娘的芳名是什么?”

“艾玛。”艾玛淡淡道。

阿宛勒暗自一挑浓眉,呢喃一声,“艾玛?倒是很新奇的名字,姑娘为何独身一人来到雪山呢?”

唉,艾玛叹了口气,答道,“我来找寻乾慈真人,听说乾慈真人住在乾慈山上,而乾慈山地处北方,是一座雪山,所以我就来了。”

阿宛勒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禁不住问道,“姑娘也是向乾慈真人求道的?”

额,艾玛微怔,摇摇头,应道,“不是求道,是寻人。”

阿宛勒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据在下所知,过了这个山头,便是乾慈山了。”阿宛勒用右手食指指向远处的一座凸起的山头,说道。

“真的吗?马上就到乾慈山了?”艾玛猛地睁大了眸子,直直地睨着阿宛勒,兴奋道。

阿宛勒点点头,答道,“再有两天脚程,就到乾慈山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艾玛开心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心中激动万分,她走了几个月,翻山越岭的,如今还有两天就到乾慈山了,她终于有盼头了。

这时,阿宛勒起身走到他的枣红马坐骑前,从马背的包袱中取出两个白馒头,重新踱到篝火旁,坐下。

阿宛勒将手中的两个馒头递给艾玛,说,“艾玛姑娘,既然你不吃肉,那吃这馒头总可以了吧,否则身体吃不消呦!”

艾玛睨着阿宛勒手中握着的那两个白『色』、圆形的东西,狐疑地问,“这是用什么做的?”

阿宛勒微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不识馒头,不解地问,“姑娘没见过馒头?”

“是,从未见过。”

艾玛的肯定回答让阿宛勒更加不解了,但是阿宛勒并未继续追问,而是答道,“这馒头是用面粉做的,面粉来自于小麦,小麦是地里长出来的。”

一听这馒头不是动物的肉,艾玛放下心来,接过馒头,大口咬了下去,奈何这馒头太硬,害的艾玛咀嚼起来很不适。

艾玛蹙着秀眉,呢喃一声,“好硬!”

阿宛勒笑了笑,说,“这馒头太凉了,在下给姑娘烤馒头吧!”随即,阿宛勒用树枝串起两个馒头在火上烤,不一会儿,两个烤馒头便好了,艾玛吃着香喷喷的烤馒头,顿时胃内舒服多了,对阿宛勒之前的愤恨不知不觉便烟消云散了。

艾玛吃完馒头,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入口中润润嗓子,终于有饱腹之感了,这两日雪地里很少有草,她一直吃不饱。

见艾玛吃完了,阿宛勒从黑『色』的棉靴中取出一把略弯的银质匕首,银质刀鞘上刻有细致的花纹,阿宛勒双手捧着这把银质匕首,对艾玛说,“艾玛姑娘,你独自前往乾慈山,途中难免有匪徒出没,或是遭遇野兽攻击,这把匕首你留着防身吧!”

“额,不必了吧!一路上我很安全,虽然时常碰到野兽,但也是安然无恙。”艾玛赶忙拒绝道。

“姑娘,你就别推辞了,有把匕首留在身上,总不是坏事。”

“那你呢?”艾玛担忧道。

阿宛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答道,“在下一个大男人,又是一身武功,还随身携带宝剑、弓弩,任何野兽山贼,都不足为惧!”

额,也是!艾玛想了想,便点点头,说,“那好吧,谢谢你!”然后,艾玛接过匕首,右手握着刀柄,‘噌’的一声拔出匕首,只见黑夜中一道银光闪过。

艾玛睨着那锋利的刀刃,感叹一声,“这把刀一定很快!”

阿宛勒但笑不语,这把匕首是布鄂族首领才可佩戴的,在布鄂族是非常重要的首领信物,而阿宛勒轻易地将匕首赠给艾玛,对此他自己也很不解,只是想这么做!

唉,艾玛叹了口气,看向阿宛勒,说,“虽然你吃了我的驴,让我很生气,但是你救了我一命,又赠我一把防身匕首,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不过,以后如果我们有缘相见,你要是再吃了我的坐骑,我可不依哦!”

睨着艾玛挑衅的模样,阿宛勒莞尔一笑,说,“好,在下保证以后绝不吃艾玛姑娘的坐骑。”

艾玛撇撇嘴,呢喃一声,“这好差不多!”然后将那把锋利的匕首重新放回刀鞘,『插』入靴中。

和阿宛勒聊了会儿天,顿感困意来袭,艾玛侧躺在篝火边,身上盖着那件白羔『毛』斗篷,头枕着屈起的左臂,阖上眸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见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阿宛勒知道艾玛睡着了,便将视线放到艾玛无以伦比的俏脸上,目光禁不住柔和了几分。阿宛勒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世上有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他们布鄂族也是盛产美人的部族,但是那些美人和眼前的艾玛比起来,根本是不值一提!布鄂族生活在山间,以打猎为生,所以即便是女人,也有一副魁梧的身材,而眼前的艾玛身材瘦弱,玲珑有致,让人有种‘我见犹怜’之感。其次,布鄂族的女人大多数是长相粗犷,五官立体、大气,而艾玛则与之相反,脸上多了几分娇媚和柔情,让男人见了,很赏心悦目。布鄂族的女人大多皮肤黝黑,而艾玛的肤『色』堪比白雪,整张小脸白中泛红,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艾玛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有一头棕『色』的柔顺长发,不同于其他女子,艾玛的头发成中分,自然地垂在背上,没有梳成任何发饰,倒是突显了一种优雅的自然美。

第七十八章 拜见乾慈真人

睨着熟睡中艾玛的美丽面庞,布鄂族这位年轻的首领——阿宛勒禁不住看痴了。

第二日,拂晓时分,艾玛悠悠转醒,坐起上身,『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眼望到东方那轮美丽的红日挂在雪山的山腰上。再次望到久违了的日出,艾玛开心地笑了笑,看惯了海上日出,这还是第一次观赏雪山日出,山间笼罩着一股朦胧的白烟,雪山上的红日被一团团白『色』的山头簇拥着,形成一幅‘群星拱月’的姿态,很壮观!

艾玛心情澎湃,暗自呢喃一声,“好美!”

过了一会儿,艾玛回神,四下看看,面前的篝火早就化为灰烬,身旁也没有了那个叫阿宛勒的布鄂族男人,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心想:那个阿宛勒去哪儿了?居然不告而别,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唉,艾玛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起身,将白羔『毛』斗篷披在身上,系上颈前的带子,然后朝北继续行进。没有了坐骑『毛』驴,艾玛只得步行前进,踏在两尺多高的雪地里,会有重心不稳之感,有好多次艾玛的双腿深陷积雪中,她身子一栽,‘咯吱’一声倒在了雪里,还有好几次艾玛好不容易爬到了山坡,却一时没站稳,又滚了下去,致使她的爬山工作又得重新开始。

两天日,浑身疲惫不堪的艾玛终于到达了乾慈山的山脚下,望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雪山,艾玛开心地一笑,呢喃一声,“我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不再迟疑,艾玛抬脚走进乾慈山,她要尽快找到乾慈洞,见到乾慈真人。一路上,艾玛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标记,不经意间瞄到不远处有一只长着白『毛』,身上布满黑『色』条纹的大白虎迈着悠闲的步伐走来,艾玛眸子一亮,对于地界的动物,她向来很友好,于是,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转身朝白虎走去。

白虎见艾玛不怕他,还向来走来,微微讶异,禁不住顿下了脚步,用水界的语言喊道,“停下!你来自水界,怎么出现在此?”

额,艾玛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眸中满是讶异,她没想到这个地界动物居然会说她们水界的语言,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欣喜,笑着说,“你居然会说我们水界的语言!”

白虎不以为然地用粉红『色』的舌头『舔』『舔』嘴唇,答道,“这有什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人类,尽管有个人身!”

艾玛眸子一亮,上前两步,问道,“请问这是乾慈山吧?”

“是,我是乾慈山的守卫,你来这儿做什么?”白虎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艾玛更加欣喜,又上前两步,停在白虎身前,答道,“我是来找乾慈真人的,请问真人在吗?”

白虎上下打量着艾玛,不屑道,“你也来找真人求道?”

“额,不,我不是来求道,而是来寻人。”

“寻人?你要找谁?”白虎狐疑道。

“真人知道我爹所在之处,所以我特来讨教。”

白虎不屑地冷哼一声,“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叨扰真人,亏你想得出来!”

额,艾玛撇撇嘴,刚要开口辩驳,这时,一道突兀的女声在山间响起。

“白虎,让她过去!”

艾玛四下张望,皑皑白雪中哪有个人影,这声音从何而来?

白虎也听见了这道女声,不服气地撇撇嘴,对艾玛说,“既然二师姐让你过去,那你就过去吧,一直向前走,就到乾慈洞了。”

艾玛嫣然一笑,感激道,“谢谢。”然后便越过白虎,抬脚向前方走去,心情愈发激动起来,等下就能见到乾慈真人了。

白虎望着艾玛的背影,心生狐疑:她是什么来头?二师姐让她上山一定是奉了师父的命令!真是奇怪!

*

艾玛在铺满白雪的乾慈山上行走了约莫两刻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圆拱形的山洞门口。这个山洞置于半山腰上,位置隐秘,周围满是峭壁嶙峋,山洞的上方刻着三个明晃晃的金『色』大字——乾慈洞,灰『色』的石门中间有条竖缝。

呼,艾玛长呼了口气,欣然地笑了笑,呢喃一声,“我终于到了!”

艾玛抬脚刚向前踏出一步,谁知一道黄影‘嗖’的一声落到了艾玛的身前,迫使艾玛不得不顿下脚步。

艾玛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位穿着黄『色』丝质裙子,身材婀娜、容貌俏丽的少女。

艾玛微怔,赶忙恭敬道,“敢问姑娘是?”

“我是乾慈真人的二弟子——玄红。”

额,艾玛微微睁大眸子,立即双手抱拳,恭敬道,“艾玛见过玄红师姐,料想刚才是玄红师姐放艾玛进山的。”

“不错,不过我也是奉命行事,师父早就算到今天你会来此,特让我在此恭候。”

“不敢当,艾玛不敢劳烦玄红师姐。”艾玛惶恐道。

“客套话就免了吧,你随我拜见真人吧!”

“是,艾玛遵命。”

于是,艾玛跟随玄红走到石门口,石门瞬时‘咣当’一声开了,玄红和艾玛一前一后走入乾慈洞,石门又‘咣当’一声合上了。洞内的墙壁上点着许多蜡烛,使乾慈洞并不昏暗,玄红和艾玛踱下几个台阶,映入眼帘的是被几个石台阶隔开的两个荷花池,虽然洞外是白雪覆盖的冬季,可洞内温暖如春,荷花池内的白莲花晶莹剔透,十分醒目,池内游着几条红『色』的鲤鱼,望着这些鲤鱼,艾玛不禁想到她的生母曾经也在这片莲花池中玩耍、嬉戏,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丝惆怅。

再向前望去,就看到莲花池前几米处有一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他身着白『色』袍子,满头银发,头发全部挽起,用白『色』带子固定在头顶,一对白『色』的长寿眉已经耷拉到脸颊,颚下留着约莫一尺长的白须。睨着不远处的这位老人,艾玛料想他便是传说中的乾慈真人!

艾玛跟随玄红跨过莲花池中央的一竖排石台阶来到乾慈真人面前。

玄红双手抱拳,微低着头,恭敬道,“师父,人带来了!”

艾玛也适时双手抱拳,恭敬道,“艾玛见过乾慈真人!”天知道此时艾玛有多紧张,小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但是面容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时,乾慈真人缓缓睁开了眸子,眸中精光乍现,他将视线放到艾玛身上,仔细打量一番,眸中的锐利不言而喻,让艾玛的心更加紧张。

乾慈真人看了看艾玛,然后将目光转向玄红,威严地吩咐一声,“玄红,你下去吧!”

“是。”于是,玄红脚下一点,嗖地一声闪身不见了。

此时,整个洞中只剩下乾慈真人和艾玛两人,艾玛心中紧张极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无从摆放。

乾慈真人再次将视线放到艾玛身上,感叹一声,“你长得很像你娘。”

额,艾玛微怔,笑了笑,说,“艾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你叫艾玛?”真人问道。

“是,我叫艾玛。”

真人意味深长地一笑,瞥了眼莲花池边放着的一个蒲团,说,“艾玛,那儿有一个蒲团,你坐吧。”

“是。”于是,艾玛三两步走到莲花池边拾起一个黄『色』蒲团拿到真人面前,放下,自己盘腿坐在蒲团上。

“我已经算到你今日回来找我。”真人平静道。

“真人,您既然算出艾玛今日会来,料想也算出艾玛此行的目的吧?”艾玛问道,眸中充满了期待和急迫。

真人淡淡一笑,说,“艾玛借到五十年法力脱离水界,来到人间,意在寻父,可又不知父在何方,特来找我求救,我说的对吗?”

艾玛眸子一亮,她没想到真人对她的事了如指掌,真不愧是仙人,赶忙点头应道,“是,真人所言不假,艾玛此次前来就是希望真人告知艾玛——亲爹在何方。”

真人又笑了笑,问道,“艾玛,就算找到了你爹,又能如何呢?”

艾玛暗自叹息一声,顿了顿,答道,“是不能怎么样,我只是想见见他!我从小生活在海洋中,每次看到别的鱼儿们都有爹娘,只有我,孤零零地,如今我知道我还有一个亲人尚在人间,我只是想见见他,看看自己唯一的亲人是何模样。”

“真人,您一定知道我爹在什么地方,请您告诉我好不好,看在我娘曾是您的徒弟的份儿上,您帮帮我,好吗?”艾玛急声哀求道。

提到艾玛的娘——那条修炼百年的鲤鱼精,乾慈真人的心禁不住泛酸,哀叹一声,“你娘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也是我的大弟子,可是她爱上了你爹,不听我的劝阻,一意孤行,无视三界的律条,非要与你爹喜结连理、长相厮守,终酿成大错。后来东窗事发,玉帝大怒,要惩治你娘,我身为她的师父,本应亲自动手,清理门户,可是,我下不去这个手,便将你娘交给龙族处理了。”

第七十九章 艾子钰

“那我爹呢?真人,如今我爹在哪儿?”艾玛急声问道,眸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你爹姓艾,叫艾子钰,住在西部的一个艾家村中,是个教书先生,自从你娘被惩治之后,你爹也受到地神的处罚,身染重病,时常卧床不起,地神没有取你爹『性』命,相反却延长了你爹的阳寿,但是却让他恶病缠身,保守相思之苦,使他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折磨,简直是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艾玛心生怜惜,眸中满是担忧,呢喃一声,“艾家村,艾子钰!”

“真人,我娘叫什么?”艾玛看向乾慈真人,问道。

“你娘叫小玛。”

“小玛?艾子钰,小玛,艾玛,哦,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么来的!”艾玛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喃喃自语。

“艾玛,我替你算过,你这趟寻父之旅会很艰辛,但是如果能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实现心愿。”乾慈真人说道。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我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我爹的,不管会遇到什么,我都会坚持下去。”

真人点点头,迟疑了一下,严肃地看向艾玛,嘱咐道,“艾玛,细分化来,你也算是我的徒孙,今天你既然找到了我,作为师祖,我得提醒你一句。”

“师祖有何训示,请讲!”艾玛恭敬道。

乾慈真人长叹一声,说道,“艾玛,你娘当初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与你爹在一起,导致最终我失去了一个爱徒,所以,今天你作为我的徒孙,我要告诫你——不要学你娘!”

额,艾玛微微睁大了眸子,她知道师祖是告诫她——不要像她娘一样与人类相恋,坏了三界的律条,以至于以身殉法!

艾玛受教地点点头,坚定道,“师祖,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乾慈真人笑着点点头。

这时,艾玛起身,双手抱拳,恭敬道,“师祖,事不宜迟,艾玛决定立刻前往艾家村寻父,就此拜别师祖!”

睨着艾玛急切的模样,乾慈真人笑了笑,感叹一声,“艾玛,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个急『性』子!”

额,艾玛不好意思地莞尔一笑,抬起一只手挠挠头,样子可爱极了。

“好吧,知道你寻父心切,我这个做师祖的,也不阻拦,一路保重,万事多加小心!”

“是,艾玛遵命。师祖,那,艾玛就此告别了!”艾玛双手抱拳,恭敬道。

“嗯。”乾慈真人点点头。于是,艾玛转身再次跨过莲花池中央的几个石台阶,走向石门,当艾玛来到石门口刚要顿下脚步,石门突然‘咣当’一声开了,艾玛回头又望了眼乾慈真人,笑了笑,然后便跨过石门离开了乾慈洞。

当石门‘咣当’一声关闭时,一道黄影‘嗖’的一声落到了乾慈真人的身前。来人正是乾慈真人的二徒弟——玄红。

“师父,您为何不将艾子钰的现今住所告诉艾玛呢?”玄红问道。

乾慈真人意味深长地一笑,抬起左手覆上颚下的长胡须摩挲着,轻描淡写道,“一切皆有定数,艾玛这次寻父之旅不会一帆风顺,为师又何必逆天而行呢!”

闻声,玄红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呢喃:艾玛,你是大师姐的女儿,就祝你排除万难,达成所愿吧!

*

艾玛离开乾慈洞后,便打道回府,准备离开乾慈山,向西部走去。与来时的心情不同,下山路上,艾玛一脸笑意,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这次与乾慈真人会面,她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她娘叫小玛,她爹叫艾子钰,住在西部的一个叫艾家村的地方。虽然不知艾家村的具体位置,但是艾玛相信她一定会找到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丝丝激动和兴奋。

“你要走了?”这时,一道突兀的水界语言在身后响起。

艾玛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回身一看,只见那只大白虎停在两米外,直直地睨着她。艾玛嫣然一笑,上前两步,对白虎说,“白虎师兄,再见了。”

“听说你是大师姐的女儿?”白虎问道。

艾玛点点头,应道,“是。”

白虎撇撇嘴,不咸不淡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来历的!”

艾玛莞尔一笑,说,“白虎师兄,以后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和师父。再见了。”说完,艾玛便转身走远了,留下一脸怔住的大白虎。

*

欧阳山庄

北方还是大雪纷飞,而地处南方,濒临海边的欧阳山庄仍旧处在盛夏酷暑,欧阳山庄坐落在山顶,百花盛开,山峦簇拥,云遮雾绕,俯瞰脚下,便是一望无尽、碧波『荡』漾的汪洋大海,这便是欧阳山庄的景致。

日夜兼程赶回欧阳山庄的三少爷——欧阳梓和他的书童——秦生大步流星地走进山门,直奔欧阳老庄主所在的卧房。欧阳梓面『色』凝重,心急如焚,前阵子他接到的信上说——父亲病重,要你速速回庄,父亲已经年迈,不知道如今病情如何了,这些天他和秦生一直快马加鞭,路上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一刻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山庄,现在欧阳梓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亲临病床看望父亲。

欧阳梓途中路过花园时,遇到了一个约莫十六七岁,身着紫『色』裙衫的俏丽女子,这是他的表妹——唐佳。唐佳是欧阳梓姨娘的女儿,自小父母双亡,生活在欧阳山庄,与欧阳梓乃青梅竹马,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对表哥芳心暗许,而欧阳梓则一直把唐佳作为妹妹看待。欧阳老庄主和欧阳夫人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尤其喜欢唐佳的温婉贤惠,早就将她看做是未来的三儿媳『妇』,积极地撮合唐佳和欧阳梓的美事,对此,欧阳梓感到很厌恶,所以才会时不时地跑下山,四处游学,一走就是大半年。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又有半年多没见了。”唐佳笑着说,眸中充满了思念和重逢的喜悦。

“表妹,我爹的病怎么样了?”欧阳梓急声问道,眸中满是担忧。

额,唐佳一脸心虚,不自然地抿抿唇,支支吾吾道,“伯父他,他、、、、、、”

见唐佳一脸为难的神情,欧阳梓的心猛地一沉,他以为父亲生命垂危,眸中满是惊慌,不再与唐佳交谈,抬脚大步走出花园,前往父亲的卧房。

唐佳转身望着欧阳梓匆忙的背影,秀眉微蹙,一脸愧疚的神情,呢喃一声,“表哥,你不要怪我!”

欧阳梓一路小跑来到父亲的卧房门口,顾不上礼数,‘碰’的一声双手推开了房门,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浑身一震,呆住了。只见一身青衣、身体发福的欧阳老庄主正坐在一桌酒席前,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喝着小酒,哪里是一副病怏怏、卧床不起的模样。

欧阳老庄主名为欧阳立,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人,中年发福之后,他便『舔』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鲜有皱纹的胖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慈祥的微笑,自从十年前他将庄里的生意全权交与大儿子、二儿子后,便过起了养老生活,每天不是逗弄花鸟虫鱼,便是研究烹饪,满足他挑剔的肠胃,日子过得优哉游哉!此时,正值晌午,他坐在饭桌边大快朵颐地吃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谁知,一道‘碰’的开门声打断了他享受美食的乐趣,欧阳立还未咽下口中的食物,条件反『射』地扭头一看,只见他最喜爱的三儿子目瞪口呆地立在门口。

欧阳立微怔,赶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嬉笑一声,“小梓,你终于回来了,还没吃午饭吧!快来坐,尝尝爹的手艺,这可是我新学的北方菜,味道好的嘞!”欧阳立丝毫不理会欧阳梓那气得发青的脸,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桌上的美味佳肴。

欧阳梓一脸愤愤不平,三两步踱到桌边,坐到欧阳立的对面,不满道,“爹,您怎么可以骗我呢!前段时间接到庄里的来信,说您病重,我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赶回庄里,您知道我有多担心见不着您吗?”

欧阳立哈哈大笑,理所当然道,“我就知道我欧阳立的三儿子心中有我这个老爹,我想儿子了,就得把你招回来嘛!”

“爹,您要是想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嘛,何必骗我呢!害得我瞎担心一场!”欧阳梓仍旧不平道。

欧阳立又是不以为然地一笑,答道,“你这个儿子,我最清楚了,我要是在信中实话告诉你——我这个当爹的想你了,你肯定会回信敷衍说——‘爹,我很快就回去了。’你的话,没有准头,我是不会再相信啦!”欧阳立边说,边声情并茂地学起欧阳梓的腔调,样子可爱极了。

第八十章 与表妹大婚

额,听到老爹——欧阳立的话,欧阳梓吃瘪地撇撇嘴,心中的怒火略微平息了一些,仍旧不满道,“即便如此,爹,你也不该瞒我的,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是为了回来看您,可把我累坏了。”

欧阳立嘻嘻一笑,说,“是是是,都是我这个当爹的考虑不周,就是顺嘴胡诌,你娘还真实诚,立即给你写信,没想到你还当真了!也好,你大半年不在庄内,今天回来,干脆就别走了,跟着你大哥、二哥学习做生意,三兄弟一起管理家业多好。”

见父亲又提做生意一事,欧阳梓不耐烦地撇撇嘴,不满道,“爹,你知道我对做生意没兴趣,大哥、二哥不是做的很好嘛,也用不着我帮忙!”

“三兄弟一起执掌家业,这是我老早就定下的家规,你不想做生意,怎么,又要舞文弄墨,净做些没用的?”欧阳立拿出家长的威严,质问道。

欧阳梓愤愤地撇撇嘴,嘟囔一句,“舞文弄墨怎么了!什么叫没用,有用的很!”

听到欧阳梓的话,欧阳立故作愤怒地瞪大了眸子,厉声道,“怎么,我的话,你现在都敢不听了?”

欧阳梓吃瘪地撇撇嘴,闷声道,“不敢,爹,既然你身体无恙,我就回房休息了,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不待欧阳立回话,欧阳梓便噌地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却被欧阳立厉声叫住了。

“怎么这么没规矩!我让你走了吗?”

欧阳梓一脸不耐烦的神情,没有看向欧阳立,闷声道,“爹,您还有什么事啊?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坐下!”欧阳立厉声道。

欧阳梓无奈地抿抿唇,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却侧对着欧阳立,问道,“爹,您还有什么事啊?一并说了吧!”

“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是你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许有异议。”欧阳立训斥道。

欧阳梓也自知自己有违伦理,心虚地抿抿唇,略显抱歉道,“爹,孩儿知错,您有什么事,吩咐吧!”

见欧阳梓气势弱了下来,欧阳立暗自舒了口气,语气平和道,“小梓,你今年十八岁,也不小了,你大哥、二哥在你这个年纪时,孩子都有两个了,而你呢,至今连个娘子都没有,这件事我和你娘都跟你提过好多次了,可你呢,充耳不闻,当我们的话都是耳旁风!”

欧阳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中忖度:又是成亲!总提,总提,爹也不嫌累!

“小梓,你表妹——唐佳,容貌俏丽,身段苗条,温文尔雅,又知书达理,和你青梅竹马,对你一片痴心,我和你娘做主将她许配给你,下月初八,举行婚礼。”

欧阳立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欧阳梓的心中‘碰’的一声炸开了,欧阳梓猛地瞪大了眸子,扭头直直地看向欧阳立,急声问道,“爹,您说什么?下月初八要我和表妹举行婚礼?”

“是,这也是我和你娘招你回庄的理由!”欧阳立理直气壮道。

欧阳梓心中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点燃了,他愤愤地瞪着欧阳立,不满道,“我和表妹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她倾心于我不假,可我一直将她当做妹妹,没有非分之想,我不要娶她为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由不得你!”欧阳立厉声道,眸中充满了威严。

欧阳梓不服气地咬咬唇,噌地站起身,双目喷火,厉声道,“我不喜欢表妹,我不会娶她的,绝不!”说完,不理会欧阳立,欧阳梓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留下一肚子火的欧阳立。

望着三儿子拂袖而去,愤怒的欧阳立的右手‘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呢喃道,“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个三儿子平时很听他的话,一直是他的乖儿子,可有两件事除外,一件是做生意,另一件便是亲事,而这两件事恰恰是他最关心的,当然也是最棘手的,唉!

话说欧阳山庄三少爷——欧阳梓离开欧阳立的卧房后,心中的怒火仍旧熊熊燃烧,他面『露』不悦,垂着眸子,大步匆匆地走在山庄内,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花园,而他的表妹——唐佳仍在花园中赏花,两人再次不期而遇。

“表哥!”见欧阳梓来到花园,唐佳面『露』欣喜,上前两步来到欧阳梓身前,唤道。

一看是唐佳——他父母指定的未来三儿媳『妇』,欧阳梓心中的怒火禁不住窜到了嗓子眼儿,但向来修养极好的他不便发作,而是yīn阳怪气地冷哼一声,“我爹毫发无伤,却写信给我说身染重病,卧床不起,料想此事表妹是了如指掌吧!却和我爹娘联起手来欺瞒我,表妹是何用意啊!”

额,听到欧阳梓的冷言碎语,唐佳心中泛酸,一脸愧疚道,“表哥,对不起,这件事我的确早就知道,也想过写信告知表哥实情,可、、、、、、”

“不必解释了!表妹的心思不必告知与我!”不待唐佳说完,欧阳梓便冷声回绝道。

“表妹,我爹娘这次招我回庄目的何为,相信你一清二楚吧!”

唐佳心虚地抿抿唇,点点头。

欧阳梓微眯起眸子,顿了顿,坚定道,“表妹,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此心未变,至于我们大婚之事,那是我爹娘的决定,不是我的,我也不会服从的!”说完,欧阳梓便抬脚越过面容呆怔的唐佳,大步离去了。

欧阳梓坚定又冷酷的话语深深敲打着唐佳脆弱的心,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在‘滴答滴答’地流着血,忧伤、失望的泪水不知不觉便浸湿了她的眼眶。唐佳从小就喜欢欧阳梓,当她第一次听说姨父、姨母要将她许配给欧阳梓时,心中禁不住涌出难以言语的喜悦,可刚才欧阳梓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灌头顶,她的心仿佛瞬间坠入千年冰潭一般。

*

黄昏时分,远处西边的天空逐渐被镀上了一层金『色』,一团团红彤彤的火烧云仿佛孩童们的笑脸高悬于空。欧阳山庄的三少爷——欧阳梓沐浴过后,换上一件丝质的白『色』睡袍坐在小院中竹制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右手握着一把草编的蒲扇‘呼扇呼扇’地扇着风,以驱除周围的燥热。竹椅的旁边放着一张四方形的竹桌,桌上摆着一壶凉茶。

刚踱进小院的二少爷——欧阳贤一眼望到欧阳梓的这副怡然自得的姿态,禁不住莞尔一笑,大喊一声,“三弟真是好悠闲哪!”

欧阳梓睁开眸子,扭头就看到二哥走进了小院,立即起身相迎,笑道,“二哥,你可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小弟了?”

欧阳贤笑了笑,答道,“三弟今日回庄,我们两兄弟也有大半年不见了,如今大哥在运送货物不在庄内,我这个做二哥的只好来看望三弟了。”

“唉,说来惭愧,应该是小弟先行拜见二哥才是,还请二哥恕罪!”欧阳梓双手抱拳,抱歉道。

“哎,哪里的话,我们两兄弟之间,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谁先看谁都一样,况且我听说三弟刚回庄便惹了一肚子火,料想也无心看望我这个二哥!”

额,听到欧阳贤的最后一句话,欧阳梓表情一怔,惆怅又无奈地长叹一声,“二哥,你都知道了!”

欧阳贤点点头,平静道,“三弟,今天咱们两兄弟好好谈谈。”

“嗯。”

于是,欧阳梓从屋内搬了把椅子放到摇椅对面,两兄弟面对面落座,开始谈心。

“三弟,我听说爹和娘想撮合你和唐佳表妹?”欧阳贤问道。

“唉,是,爹说让我和表妹于下月初八大婚。”欧阳梓点头,叹息一声。

“下月初八?那剩下不到二十天了。”欧阳贤略显讶异道。

“是。”欧阳梓一脸yīn霾,闷声道。

见欧阳梓面『露』不悦,欧阳贤知道二弟对表妹——唐佳无意,但仍旧问道,“二弟,看你的心情不大好,怎么,你不想与表妹喜结连理吗?”

欧阳梓苦笑一下,答道,“二哥,在咱们三兄弟里,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一直把唐佳当做妹妹看,从未有过其它想法,与表妹大婚,那是爹娘的决定,并非出自我的意愿,我的心情二哥可想而知啦!”

欧阳贤点点头,再次问道,“三弟,你的想法我自是清楚,可我很不解,表妹不但长得漂亮,『性』格也温和,又识文断字,难得她对你钦慕已久,你为何对她无意呢?”

欧阳梓淡淡一笑,顿了顿,答道,“二哥,你说的不错,表妹确实是个好姑娘,奈何我不是她的良人,她无法走进我的内心,如果她真的嫁给了我,那一定以悲剧收场!”

第八十一章 洗澡

听到‘悲剧’二字,欧阳贤的眸子为之一闪,调侃一声,“三弟,你未免说的太严重了吧!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说不定等你与表妹结合后,便会滋生出爱意呢!”

欧阳梓摇摇头,淡淡一笑,坚定道,“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那样,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额,见欧阳梓态度坚决,欧阳贤也不好继续劝说,抿抿唇,迟疑了一下,问道,“三弟,恕我直言,你心里是不是已有了心仪的对象?”

垂着眸子的欧阳梓抬眸瞥了眼欧阳贤,淡淡一笑,答道,“二哥,既然你把话问的这么直白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确有此事。”

“那个姑娘是谁?”欧阳贤追问道。

唉,欧阳梓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她叫艾玛,是一个长期住在海中的美丽姑娘,至今为止,我只见过她两次。”

住在海中?欧阳贤下意识地蹙起了俊眉,狐疑地问,“怎么,那位叫艾玛的姑娘长期住在渔船上漂泊海中吗?”

额,欧阳梓心中迟疑:艾玛是条鱼美人,总不能向二哥将事实和盘托出吧!于是,欧阳梓敷衍道,“差不多吧!”

欧阳贤了然地点点头,再次问道,“三弟,那你可知艾玛姑娘的家在何方?爹娘是谁?”

欧阳梓摇摇头,无奈道,“不知,我也只见过她两次,还来不及问这么多。”

“才两次,三弟就喜欢那位艾玛姑娘?”欧阳贤不解地问。

欧阳梓莞尔一笑,调侃一声,“看来二哥还经历过‘一见钟情’,不知那是何滋味。”

额,欧阳贤禁不住摇头失笑,感叹一声,“看来三弟这次是认真的喽!”

欧阳梓点点头,坚定道,“不错,非常认真!”

“三弟,你不知艾玛姑娘的住处,也不知艾玛姑娘身在何方,说不定,说不定你们今生不会再见了!”

“不,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我和艾玛就会再次重逢。”欧阳梓斩钉截铁道。

“三弟,你为何这么肯定?”欧阳贤不解地问。

欧阳梓嬉笑一声,“也许是心有灵犀吧!今生我和艾玛的缘分深着哪!哪能只见两面呢!”

见三弟这么自信,欧阳贤莞尔一笑,恭贺道,“那我就祝愿三弟心想事成喽!”

唉,欧阳梓惆怅地叹息一声,脸上的笑意隐去,换上一副愁容,无奈道,“二哥,我现在被爹娘软禁了,他们不会允许我离开山庄的,还派了侍卫监视我,我就是有心去见艾玛,也是力不足啊!”

听到欧阳梓的话,欧阳贤不禁望了眼小院门口站着的两个灰衣带刀侍卫,想了想,说,“三弟,若你确实不愿与表妹成婚,二哥倒是可以帮你。”

欧阳梓眸子一亮,急声道,“二哥,你当真愿意帮小弟?”

欧阳贤笑着点点头,答道,“自是真的,这两日三弟好生休息,养精蓄锐,过几日找个机会,二哥偷偷放你出庄便是。”

欧阳欣然地笑了笑,说,“谁不知道这庄里只要二哥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小弟出逃的事可就包在二哥身上喽!”

欧阳贤笑着点头应道,“三弟放心,二哥允诺的事,一定办到。”

欧阳贤果真没有食言,五日后的一个夜晚,欧阳贤偷偷放走了欧阳梓和他的书童,还送给欧阳梓一打银票。恢复自由身的欧阳梓,心情大好,又可以开始他的游学生活,这一次,他打算前往西部的蛮荒之地,领略一下那里的民风民情。

*

连续走了一个多月,疲惫不堪的艾玛拄着一跟粗树枝终于走出了连绵起伏的雪山,她的双脚起了好多个水泡,踏在地上疼痛难忍,脚上的一对白靴早已磨破,两个大脚趾冒了出来,浑身脏污不堪,发出一股酸酸的味道,本是一头柔顺、香飘飘的长发,如今便成了稻草一般。此时,艾玛非常怀念大海,真想返回海边痛快地洗个澡,在海中尽情驰骋。

离开雪山,天气逐渐变暖和了,如今已是初春,百花还未盛开,却是含苞待放,前往西部的途中,艾玛看到了很多五颜六『色』的花骨朵,料想这便是人间的花朵,每次看到这些充满希望的花骨朵,艾玛的心中便情不自禁地升起一丝丝欢喜,暂时忘记了脚底的疼痛。

不知不觉,艾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山村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家,不同于之前遇到的李村,在这个山村,艾玛没有看到任何鸡鸭鹅等家禽,村里的房子也是很破败的土屋,艾玛当下了然——这个村子很清贫!

正当艾玛徘徊不前时,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身着满是补丁的灰布麻衣的『妇』人从一间土屋中走出,转身之际便望到村口站着一个披着白羔『毛』斗篷、手拄树枝、脏兮兮的姑娘。

『妇』人立即三两步踱到艾玛身前,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姑娘,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大娘,我从雪山来,走了一个多月了。”艾玛有气无力地答道,她现在是又累又饿。

『妇』人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疾呼一声,“雪山?离这里可是千里之遥啊!”

艾玛点点头,感叹一声,“可累死我了!”

“姑娘,走,到我家里去休息一下。”

听到老『妇』人的话,艾玛心中暖暖地,笑着说,“大娘,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快走吧!”于是,艾玛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向前踱去。老『妇』人见艾玛行动不便,便好心地搀扶着艾玛,边走向土屋,边询问道,“姑娘,你这腿受伤了吗?”

“没有受伤,但是脚上长着好多水泡。”

老『妇』人了然地笑了笑,说,‘原来如此,等下我给姑娘将泡挑去便是。”

“大娘,这怎好麻烦您!”艾玛不好意思道。

“哎,这有什么,别客气!”

于是,老『妇』人搀着艾玛走进了一家土屋,屋内光线昏暗,几乎没什么摆设,只有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老『妇』人扶着艾玛来到不大的土炕边坐下。

呼,艾玛放松地舒了口气,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老『妇』人端了碗凉水走到艾玛身边,说,“姑娘,来,喝口水吧!”

“额,谢谢。”艾玛边说边接过碗,仰头将凉水一饮而尽。

“姑娘,你孤身一人要去哪儿啊?”老『妇』人坐在艾玛的旁边,柔声问道。

唉,艾玛轻叹一声,答道,“我要去西部的一个叫艾家村的地方,找我爹。”

“艾家村?西部复员辽阔,我倒是没听过这个地方。”

艾玛笑了笑,说,“是啊,我这次去西部,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我爹。”

“姑娘,你娘呢?”

艾玛叹息一声,闷声道,“在我还不记事时,便死了,我从小孤零零地生活,直到半年前才得知自己的身世,我还有个父亲尚在人间,特来找寻。”

“难得姑娘一片赤诚,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艾玛笑了笑,说,“大娘,那就借您吉言喽!”

老『妇』人撇到艾玛小脸、身上都脏兮兮地,脚上的鞋子也磨破了,心疼地叹息一声,“姑娘,这样吧,老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洗洗吧!”

额,艾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大娘,那就麻烦您了。”

“没什么的,姑娘,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烧水。”边说,老『妇』人边起身,作势就要离去,却被艾玛叫住了。

“大娘,等一下。”

老『妇』人回身看向艾玛,问道,“姑娘,你还有何事?”

“大娘,您刚才说烧水,难道洗澡要用热水吗?”艾玛不解地问。

额,老『妇』人没想过艾玛会提出这个一个奇怪的问题,微怔,答道,“洗澡当然要用热水啦!”

额,原来人类洗澡都用热水!艾玛了然点点头,笑了笑,说,“大娘,我洗澡都是用凉水的,您不用给我烧水了。”

“凉水?这怎么行!虽说现在天气暖和了,可也是初春,水很冰的,怎么能用凉水洗澡呢!”老『妇』人不可置信地疾呼一声。

“大娘,我平时不管夏天还是冬天,都是用凉水洗澡的,已经习惯了,用热水,我反倒不习惯呢!”

“用凉水,你会冻坏的!”老『妇』人劝说道。

“大娘,我没事的,我只能用凉水洗,您就听我的吧。”

见艾玛态度坚决,老『妇』人也不好再劝说,无奈地叹息一声,“那好吧,姑娘,我先把凉水给你预备好,你要是觉得凉,我再给你烧热水。”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好,大娘,谢谢你了。”

于是,老『妇』人转身走到屋外,去井中打凉水。

不一会儿,土屋内就多了个大木桶,里面撑着大半桶的凉水。老『妇』人伸出右手探进桶中,当指尖触碰到水面时,那中刺骨的冰冷立即席卷而来,老『妇』人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八十二章 冲喜

“姑娘,这水太凉了,我还是去烧桶热水吧!”老『妇』人对艾玛说道。

脱下脏衣,只穿着白『色』里衣、亵裤的艾玛一瘸一拐地踱到桶边,伸手在冰冷的水面上搅了搅,欣然道,“这水温正合适,大娘,不用再烧水了。”

闻声,老『妇』人的眸中满是讶异,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用这么冷的水洗澡,一时怔住了。

“大娘,我现在就洗吧!”

“额,那,那好吧。”老『妇』人回神,呢喃道。

“大娘,那个,麻烦您出去一下,好吗?等我洗好了,您再进来。”

额,老『妇』人微怔,随即了然地笑了笑,说,“姑娘,你还不好意思了!我们都是女人,女人那点秘密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我还想帮你搓背呢!”

额,艾玛尴尬地笑了笑,心想:等下她洗澡,必然要恢复原形,这要是被人类发现了,还不得当成妖怪啊!不行,绝对不行!于是,艾玛再次劝道,“大娘,我自己洗澡可以的,您就出去吧,我洗澡时,您可不要进来。”

见艾玛心意已决,老『妇』人也不要再劝说,笑着点点头,应道,“那好吧,姑娘,我把你的脏衣服拿出去洗了,炕上有一套干净的衣服,等你洗完澡就换上,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双干净的靴子,等下也穿上吧!”

艾玛瞥了眼炕上摆着的叠好的红『色』袍子,还有一双黑靴,欣喜地笑了笑,说,“大娘,谢谢您,等我洗完澡,便换上。”

“那好,你洗,我到外面洗衣服,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好,我知道了,大娘。”

于是,老『妇』人抱着艾玛的脏衣服走出了土屋,并细心地阖上了房门。

呼,见老『妇』人走了,艾玛禁不住放松地呼了口气,睨着木桶中的洗澡水,艾玛嘻嘻一笑,她终于可以痛快地洗个澡了。不再迟疑,艾玛赶忙脱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副玲珑有致的胴-体,然后抬腿跨入了冰凉的洗澡水中。

当艾玛的双腿触碰到凉水的一刹那,那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鳞渐渐幻化出来,当艾玛整个人坐在木桶中时,便立即恢复到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鱼美人了!

已经几个月没碰水了,如今躺在水中,真是舒服,艾玛背靠桶壁,阖着眸子,一脸满足、舒适的神情。那条淡粉『色』、呈新月形的大尾巴搭在桶边,‘呼扇呼扇’地摆个不停,像是在欢声雀跃——此时它很开心!

艾玛的两只小手不住地拨动着洗澡水,心中忖度:以前总想变成人类,可真的幻化成人了,反倒怀念海中的生活,渴望再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地在水中遨游,嬉戏!

也许是太过贪恋水中的触感,艾玛靠在桶壁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屋外洗完衣服的老『妇』人见艾玛还没洗完,便来到门口,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并大声问道,“姑娘,你还没洗完吗?”

这道突兀的响声迫使艾玛猛地惊醒,艾玛懊恼地皱皱眉,心中呢喃:糟糕,她怎么睡过去了,这要是被大娘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大娘,我马上就好了,您再等等!”艾玛冲着土门急声喊道,然后双手撑着桶底,抬起鱼身脱离洗澡水,置于空中,当鱼身离开水的一刹那,再次变成那双白皙、修长的美腿。

随后,艾玛动作矫捷地跳下木桶,走到炕边,手忙脚『乱』地穿上大娘为她准备的那件红『色』袍子,穿上那双干净的黑靴。顾不上仍在滴水的湿发,艾玛三两步踱到门口,‘咯吱’一声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怀抱空木盆的老『妇』人。

艾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尴尬道,“大娘,真是对不住,我洗澡的时间太长了。”

老『妇』人笑了笑,说,“没关系,姑娘嘛,是该好好洗洗!”

撇到艾玛披在肩上的秀发仍在滴水,老『妇』人赶忙说道,“姑娘,你这头发还在滴水,来,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不待艾玛回话,老『妇』人便踱进屋内,将空盆放到地上,然后拿出一条白布干『毛』巾走到炕边,艾玛坐到炕上,老『妇』人细心地用干『毛』巾给艾玛擦干头发。

老『妇』人柔软的手拂过艾玛的额头,艾玛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暖流,她想到了自己还未见过的母亲,鼻子一算,眸中渐渐溢出思念的泪花,呢喃一声,“大娘,您真像我娘!”

额,听到艾玛略微哽咽的声音,老『妇』人的手一怔,感叹一声,“姑娘,你也像我的女儿。”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禁不住问道,“大娘,我怎么没看到你的女儿,她去哪儿了?”

唉,提到女儿,老『妇』人禁不住哀叹一声,“两年前,她嫁人了,嫁给镇长王富户的公子做偏房,为了冲喜。”

额,嫁人的意思艾玛知晓,以前龟爷爷讲过,可‘冲喜’是何意,艾玛不知,便问道,“大娘,冲喜是何意啊?”

“唉,是这样的。那位王公子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大夫说没救了,可王富户和王夫人不忍儿子病死,便想到了老习俗——冲喜的办法,得找个生辰八字上对王公子有利的姑娘作为王公子的偏房。找寻了整个小镇,只有我的女儿在八字上与王公子相生,于是,他们给了我家很多好处,便将我的女儿带走了。”

艾玛微惊,眸子禁不住睁大了几分,问道,“那您的女儿嫁过去后,那位王公子好了吗?”

老『妇』人笑了笑,说,“说来也怪,我的女儿一嫁过去,那个王公子的病情就逐渐好转,也能下床行走了,大夫都说是奇迹。这样一来,我女儿在王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虽然出身低微,时常遭人白眼,但没人敢欺负她,因为只要我女儿一受伤害,那个王公子就会生病。”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原来这便是冲喜!”艾玛不可置信道。

“不过,我女儿算是幸运的,还有很多姑娘家为了冲喜嫁给病怏怏的公子、老爷,也没起到任何作用,该病的还是病,该死的还是死,而那些姑娘只得守活寡,不得改嫁,每天受公婆的打骂、下人的欺负,日子苦不堪言哪!很多姑娘承受不住,要么上吊自尽,要么投河轻生,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啊!”

额,艾玛微怔,眸中不禁闪着一丝疼惜,不解的光,呢喃一声,“既然如此,冲喜根本就是个荒唐的事,人类为什么还要相信呢!这不是把好端端的姑娘退入火坑嘛!”

唉,老『妇』人哀叹一声,“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这冲喜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百姓笃信不疑,尤其是大户人家,财大气粗,不管冲喜是否管用,就算不管用,白娶进一个姑娘,无非是多了副碗筷,不足为虑。”

“可那些大户人家怎么不替那些为冲喜而嫁过来的姑娘想想呢!她们好可怜!”艾玛不解地呢喃一声。

“因为冲喜嫁过去的姑娘都来自贫寒人家,都是穷人,那些大户、富户人家哪里会管我们穷人的死活!他们一直觉得我们穷人生下来就是伺候他们的!”老『妇』人感叹一声,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愤恨。

额,艾玛怔住了,她没想到人类与人类之间会存在这么大的不同,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艾玛很不解,人类为什么要如此呢?

“姑娘,我一个老太婆罗里吧嗦跟你说了这么多,姑娘听烦了吧!”

“额,没有。大娘,那你女儿时常回来看你吗?”艾玛问道。

“唉,刚嫁过去那一年,倒是抽空就回来看我,可这一年根本没来过。料想是王家的伙食好,环境好,她看不上我这个不起眼的土屋,不愿回来跟我吃苦受累了!”

额,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淡淡一笑,说,“大娘,您是多虑了吧,您的女儿毕竟是人家的媳『妇』,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总会娘家呀!说出去也不好听!”

老『妇』人摇头苦笑一声,“我太了解她了,今年过年时,也不回家来看看我这个老娘,她心里压根儿就没我这个娘,她现在一心做好王家的媳『妇』,讨好她的公婆、丈夫,期望扶正,不做小。”

额,艾玛撇撇嘴,呢喃一声,“人间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大娘,您的女儿可能一时昏了头脑,以后她会想清楚的。”

“唉,但愿吧!反正我也指望不上她!我也没几年活头了,省得拖她后退!”老『妇』人苦笑一声。

听到老『妇』人自暴自弃的话,艾玛抿抿唇,一时语塞,心中涌出一股股悲凉。她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像朋友关系、敌对关系、陌生关系等这些关系都可以发生变化,而唯独亲人关系,是不会改变的,可听完老『妇』人的叙述,艾玛突然发现,也许她错了,在这个世上,即便是最牢固的亲人关系,也有可能变得面目全非,一言以蔽之——任何关系,都在变化之中。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解!

第八十三章 破庙遭劫

艾玛在老『妇』人的家中逗留了一夜,和老『妇』人谈心许久,老『妇』人还亲切地将艾玛脚上的水泡挑开,很细心,宛如艾玛的母亲,让艾玛感动不已。第二日清晨临走时艾玛赠送给老『妇』人两个银锭子,虽然老『妇』人强烈拒绝,但拗不过固执的艾玛,只得收下,不住地感谢。

告别了老『妇』人,艾玛离开了这个穷困潦倒的山村,重新踏上寻父之旅。艾玛穿着老『妇』人送给她的红『色』麻木袍子,手中拄着那根粗树枝,肩上斜挎着一个黑布包袱,包袱内放着她之前的棉衣,还有那件白羔『毛』斗篷,以及老『妇』人共给她的干粮。脚上的水泡虽被捅破,但双脚仍旧疼痛不已,艾玛走起路来像小孩子蹒跚学步一样,别扭地很!忍着脚底的疼痛,艾玛边走边想:等到了一个小镇,她得买匹马,总这么步行,也不是个办法!

走着走着便到了黄昏,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小雨,决不能碰水的艾玛趁雨还不大,顾不上脚底的疼痛,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寺庙内躲雨。庙内到处是残垣断壁,蜘蛛网覆盖了整间屋子,地上散落着黄『色』的稻草、倒塌的房梁,一阵冷风吹来,被捅破的窗户纸禁不住‘沙沙’作响,只有正对门口的那尊被度上一层金粉的弥勒佛依旧不为环境所动,『舔』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笑口常开,让艾玛见了为之一怔。

艾玛站在大型弥勒佛像前,睁着好奇的眸子,不住地打量着弥勒佛,心中呢喃:这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总在笑啊?不累吗?艾玛直直地盯着弥勒佛像许久,许久,见弥勒佛一动不动,艾玛更加不解,心想:他怎么不动啊?跟自己见到的人类不一样。

就在艾玛神游之际,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时而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冷风时不时地刮进破庙内,艾玛浑身一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顾不上观赏弥勒佛,艾玛转身来到一个墙角处坐下,卸下身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那件白羔『毛』斗篷披在身上,顿感暖和多了。艾玛背靠墙壁,屈起两膝,双手抱腿,将视线放到屋外稀里哗啦下个不停的大雨上,心中呢喃:还好趁雨还未下大,赶到这里,要不然,她要是被雨淋湿,就要现出原形了!

就在艾玛神游之际,一道稚嫩的孩童声在屋外的大雨中响起。

“快来,那里有个破庙,我们去那儿避雨吧!”

不一会儿,十来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童、女童陆续跑进了破庙,他们穿着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手中握着一个破了瓷的白碗。艾玛望着这些突然闯进破庙的孩子们,撇到他们的装束,心生不解:这些孩子怎么这副打扮?看起来像难民一样!

艾玛打量孩子们的同时,这些以乞讨为生的孩子们也望到了坐在墙角处的艾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走到了艾玛对面的一堵墙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天黑了,可大雨仍旧不知疲倦地下着,走了一天的路,艾玛有些饿了,便打开包袱,看到老『妇』人为她准备的几个馒头,还有水袋,艾玛心中一暖,淡淡一笑,拿起一个馒头放到唇边,大口咬了下去,津津有味地吃着,殊不知,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对面的孩子们。孩子们望着艾玛手中的那个白花花的大馒头,胃内的馋虫发作,小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孩子们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眸中充满是渴望和羡慕。

孩子们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在交换各自的意见,随后,孩子们达成共识,噌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朝艾玛快步走去。

正在进食的艾玛撇到对面的孩子们面『露』不善地朝她走来,微怔,下意识地问,“你们有事吗?”

孩子们丝毫不理会艾玛的问话,一个看样子像是孩子王的小男孩儿大喊一声,“上!”这一声令下,十来个孩子们立即像饿狼扑食一样疯狂地冲向了艾玛。

艾玛哪里料到会是这副情景,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微张着唇,一时忘记了反应。

只见这些饿了许久的孩子们一窝蜂地奔到艾玛身前,抢走艾玛包袱中的馒头,水袋、棉衣,连艾玛身上披着的那件白羔『毛』斗篷也被他们夺去了。当艾玛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洗劫一空。艾玛勃然大怒,噌地站起身,愤愤地瞪着眼前的十来个孩子,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还给我!”可惜,孩子们根本不把艾玛放在眼里,他们见大功告成,便快速返回对面的墙角,坐下,大快朵颐地吃着手中的馒头,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着实惊到了艾玛。

艾玛一时怔住,她睨着这群衣不果腹的孩子们像是饿了几天几夜一样,吃东西的样子野蛮极了,艾玛心中那股愤怒的火焰禁不住渐渐熄灭,她暗自叹息一声,重新坐在墙角处,曲着双膝,双臂抱xiōng,如今没了斗篷,顿感浑身冰冷。一想到她的所有东西都被这群孩子们抢去了,艾玛便抬眸不满地睨了眼对面的孩子们,感受到艾玛不善的目光,孩子们回了艾玛一记得意挑衅的目光,对此,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扭头望向屋外的大雨,心想:她不会和一帮以乞讨为生的孩子们一般见识,就甘认倒霉吧!唉!

过了一会儿,困意来袭,艾玛将头搭在膝盖上,缓缓合上了眸子,渐渐进入了梦乡,艾玛对面的那群孩子们也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屋外的大雨仍旧哗啦啦地下着,漆黑的破庙内却『荡』漾着一股平静、祥和、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日早上,艾玛悠悠转醒,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居然趴在地上睡觉了,艾玛坐起身,『揉』『揉』发痛的脖子,不经意抬眸间,撇到对面的那堵墙下哪里还有孩童们的身影,料想那些孩子早已离开了破庙,艾玛苦笑一声,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呢喃一声,“我也该启程了!”如今她的包袱没了,倒是浑身轻松,不过还好,钱袋尚存,等到下一个小镇,就买匹马,然后找家客栈,吃顿饱饭,好好睡一觉。

艾玛弯腰拾起地上的粗树枝,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如今天已放晴,夹杂着泥土味道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艾玛禁不住深吸了口气,欣然地笑了笑,呢喃一声,“陆地的气息比海洋气息多了分泥土的芳香,少了分浓浓的腥气!”

艾玛手拄粗树枝,抬脚蹒跚地走在泥泞的土路上,睨着地上水土混合的道路,黑靴子上满是污泥,艾玛不爽地皱皱眉,心中呢喃:她讨厌这种道路,这点陆地就没有海洋好了!

艾玛一直向西走,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已到晌午,艾玛终于来到了一个叫‘平镇’的地方。呼,见到久违了的人群,艾玛禁不住放松地舒了口气,这大半年来,她从南部走到北部,越走人烟越稀少,后来直至不见,每天都是『露』宿野外,生食野草,有一次还误食毒草,险些送了命。今日,她终于来到了一个人口相对密集的小镇,心中禁不住升起了一丝激动和欣喜。

艾玛拄着拐杖在人来人往、喧嚣热闹的大街上走着,睁着好奇的眸子四下张望,她记得上一次逛街还是五岁那年白四带着她来人间的事呢,不过遗憾的是,那次遭遇了绑架,希望这次不会有坏事发生,但此时,兴奋的艾玛也顾不上想其他,已经拄着拐杖朝一个卖面条的摊铺踱了去。

“吃面啦!好吃的牛肉面!”一个身着灰衣麻布袍子,约莫五十来岁的老人家高声吆喝着,他站在一个煮着汤面的大锅前,右手握着一根木质的大勺时不时地在锅内搅动,他的右侧一米外摆着两张木桌、木椅,有一桌坐着一个正在吃面的年轻男人。

艾玛踱到摊铺前,站在老人家的身后,问道,“大伯,您在卖什么?”

老人家转身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穿着暗红『色』袍子的美丽姑娘,眸子一亮,慈祥地问,“姑娘,你要吃面吗?”

“大伯,您这是什么面啊?”艾玛瞄向老人家身后的那口大锅,里面全是白花花的、成粉条状的东西,不解地问道。

“是牛肉面。”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牛肉面?这里面有肉?”

“是啊,里面放了肉,还有一些青菜,好吃的嘞!”

一听有肉,艾玛的表情一怔,她讨厌吃肉,一想到吃那些可爱的动物,她的心就涌出一股股悲凉和心酸。

善于察言观『色』的老人家撇到艾玛奇怪的神情,问道,“姑娘,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牛肉面?”

第八十四章 丧家之犬

善于察言观『色』的老人家撇到艾玛奇怪的神情,问道,“姑娘,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牛肉面?”

“额,我很饿,也想吃面,但是我不吃肉。”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一听是不愿吃肉,老人家莞尔一笑,说,“这个好说,姑娘若不想吃肉,我就不放肉,姑娘,你说行吗?”

艾玛笑着点点头。

“姑娘,你这边坐吧,面马上就好。”老人家伸出一只手支着一旁空着的桌椅,对艾玛友好道。

“嗯。”

于是,艾玛走到空着的桌边,坐下,不一会儿,老人家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白花花的面上还铺着一层不知名的青菜,看起来就很好吃!艾玛禁不住咽了下口水,执起碗内的汤匙开始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按理说吃面条用筷子更适合一些,奈何艾玛不会用筷子,练习了好多次,还是不习惯,只得有汤匙舀面吃。

也许是太饿了,艾玛三口两口便吃完了汤面。

“呼,真好吃!”吃饱喝足的艾玛一脸满足的微笑,下意识地呢喃一声。

摊铺的老人家听到艾玛的呢喃,禁不住走了过来,笑着说,“姑娘若是觉得好吃,以后常来!”

艾玛笑着点点头,问道,“老人家,多少钱?”

“一碗面三文钱。”

艾玛不知三文钱是多大的数,从衣袖中抽出钱袋,从中取出一个银锭子递给老人家,问道,“大伯,够不够?”

老人家一脸讶异,惶恐道,“姑娘,太多了,这碗面只要三文钱就够了,一锭银子,我也找不开啊!”

艾玛下意识地皱皱眉,呢喃一声,“除了银锭子,我也没有其他的银子了。”

见艾玛一脸苦恼,老人家叹了口气,笑着说,“算了,这碗面就算我请姑娘吃的吧。”

“那怎么行!”艾玛不好意思道。

“没什么的,不就一碗面嘛!姑娘若觉得愧疚,以后应该光顾就好。”

艾玛心中一暖,没想到这个大伯如此善良,不好意思道,“大伯,那这样吧,等我下次再来时,再把钱付给您!”

老人家笑了笑,答道,“那也好。”

于是,艾玛起身,执起粗树枝告别了老人家,向集市上亦步亦趋地踱去,殊不知,摊铺的另一个桌边坐着的年轻男人用猥琐的目光直直地睨着艾玛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算计。他起身,从腰间取出三文钱放到桌上,转身大步流星地追向艾玛,在与艾玛擦身而过时,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艾玛,然后顺手牵羊偷走了艾玛的钱袋。

这突如其来的碰撞迫使艾玛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姑娘,对不起啊!”那个年轻男人不以为然地扔下一句,便消失在集市中。

‘嘶’艾玛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着小脸,双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执起粗树枝,继续向前行驶,口中咒骂,“这是谁啊!走路这么不小心!”

不一会儿,艾玛便来到一家客栈门口,她现在很累,想洗个热水澡,也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便走进了客栈,来到柜台前。

站在柜台里的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人见艾玛走来,立即笑脸相迎,问道,“姑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住店。”

“姑娘,本店有上房、中房、下房三种,您要哪一种?”

“那就上房吧!”

“上房,一晚一两银子。”

“我就住一晚。”边说艾玛的手边探向衣袖中的钱袋,可发现衣袖中的钱袋不翼而飞了,艾玛微惊,赶忙四下找找,仍旧没有找到钱袋,心生狐疑:怎么回事?钱袋哪儿去了?刚才吃面时还在呢?莫非,莫非刚才摔倒掉在地上了?

店小二见艾玛一脸疑『惑』的模样,禁不住问道,“姑娘,上房一晚是一两银子。”

额,艾玛面『露』窘迫,不自然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不住了。”说完,艾玛便执起粗树枝转身快速离开了客栈,身后却响起店小二不屑的声音。

“什么人哪!没钱还敢住店!真是的!”

听到店小二的话,艾玛一脸窘迫,心中真不是滋味,她拄着粗树枝,一瘸一拐地重新走在街上,睁着焦急的眸子四下张望,地上哪里有她的钱袋!艾玛在大街上来来回回转了两三圈,依然寻找未果,最后,艾玛只得无奈又疲惫地叹息一声,接受一个现实——她的钱袋不翼而飞了!

*

这日下午,欧阳山庄的三少爷——欧阳梓和他的书童——秦生各自骑着一匹黑马穿梭在西部的山间,他们看到太阳斜挂在西天,料想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天黑了,得赶快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时,远处一排并肩走着的小乞丐们映入他们的眼帘,只见走在最中间的一个小男孩儿身上披着一件白羔『毛』斗篷,因为男孩儿的身高矮了点,致使斗篷拖在地上半米多,这熟悉的视觉深深刺激了正在马背上驰骋的欧阳梓,欧阳梓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绳,一旁的书童——秦生见公子停下,也适时顿住。

“公子,怎么了?”秦生不解地问。

欧阳梓抬起一只手,用食指指着前方背对着他们行走的那个穿白羔『毛』斗篷的小乞丐,问,“秦生,你看,他披的那件白羔『毛』斗篷是不是很眼熟?”

顺着欧阳梓的手,秦生也撇到了前方的那群小乞丐,尤其是走在中间披着斗篷的男孩儿,眸子微微睁大,眸底满是讶异,惊叹道,“公子,那件斗篷不是您的嘛!”

欧阳梓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想了想,说,“我记得我把这件斗篷送给那位中毒的姑娘了!可这斗篷怎么披到了这个男孩儿身上?”

“是啊!太奇怪了!”秦生符合一声。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欧阳梓应了一声,然后双腿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向前方的那群小乞丐们奔去,秦生尾随其后。

欧阳梓在小乞丐的前方两米处勒住马缰绳,调转马头,将目光锁定在那个披着斗篷的男孩儿身上。秦生也适时顿住,与欧阳梓并肩直视着这群小乞丐。

“你们要干什么?”披着斗篷的小男孩儿目『露』戒备,睨着欧阳梓和秦生,大声问道。

“孩子,莫怕,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欧阳梓答道。

“什么事?”

“孩子,你身上披着的白羔『毛』斗篷不是你的吧?”欧阳梓问道。

那个小男孩儿心虚地撇撇嘴,理直气壮道,“这斗篷就是我的。”

“孩子,你放心,我们不是要抢你的斗篷,你只需告诉我们,这斗篷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欧阳梓柔声道。

见欧阳梓面『露』真诚,不像是恶人,小男孩儿撇撇嘴,想了想,答道,“这斗篷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姐姐送给我的。”

欧阳梓眸子一亮,问道,“那个大姐姐在哪儿?”

“我们遇到她时,是在山上的一个破庙,她在那里避雨,料想此时早就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丝失望,他快速敛去心底的异样,对那个小男孩儿笑了笑,说,“这件斗篷你穿着很好看!”然后便调转马头,扬长而去,秦生紧随其后。

一路上,欧阳梓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一旁的秦生知道公子的心情不好,禁不住劝道,“公子,前面有个小镇,说不定那个被我们救下的姑娘就在那个小镇呢!”

欧阳梓淡淡一笑,答道,“顺其自然吧!只要确定那个姑娘无事便好!”欧阳梓虽口中这样说,可心底的失望不言而喻,秦生自是知晓,也不再答话。

*

夕阳西下,很快便天黑了,艾玛在大街上转了好多圈,找寻她的钱袋,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艾玛不得不宣布放弃,浑身疲惫的她来到一个僻静的墙根底下,盘腿坐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此时,街上的摊贩们都在收拾摊铺,准备回家吃饭,行人和喧闹声愈发减少,大街上仿佛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艾玛独自坐在角落中,心中徒然升起了一丝悲凉,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谁也不认识,好孤单,棉衣、斗篷、干粮被抢走了,钱袋也没了,整个人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这一刻,她好想念生活了十六年的大海,亮哥哥,龟爷爷、龟『奶』『奶』,还有那些可爱的鱼儿朋友们,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念她!

艾玛的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全部落入迎面走来的一个中年女人的眼中,这个中年女人身着紫衣棉袍,略微发威,看样子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皮肤保养得很好,看不出一点皱纹,她是镇上有名的‘金玉楼’的金妈妈。

第八十五章 误入金玉楼

金妈妈从镇上的一家富户出来,正欲赶回金玉楼做生意,可路上却无意间撇到一处不起眼的墙根儿底下坐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为之一怔,金妈妈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娇美艳丽又不失清新脱俗的面容,她的眸中不禁闪过一抹算计,抬脚向艾玛踱去。

“姑娘,天快黑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一道柔和的女声在头顶响起,艾玛条件反『射』地抬头一看,见一个身着紫裙、一脸笑意的中年女人站在身前,便答道,“我无家可归。”

金妈妈的眸中闪过一丝得逞,蹲下身,柔声问道,“姑娘,你从哪儿来,要向哪儿去啊?”

“我从南部来,要去西部一个叫‘艾家村’的地方。”艾玛答道。

“哦,艾家村?这个村子我倒是没听过。姑娘,今晚你住在哪儿啊?”

唉,艾玛垮下小脸,叹了口气,闷声道,“我本打算住客栈的,可钱袋不知怎么,突然不翼而飞了,没办法,我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露』宿街头了。”

“『露』宿街头?这可怎么得了,晚上你一个姑娘太不安全,这里时常有匪徒出没,姑娘长得这么俊俏,要是被匪徒抓走了,那可怎么办!”

“匪徒?什么是匪徒?”艾玛不解地问。

额,金妈妈微怔,睨着艾玛狐疑的神情,心生不解:这个姑娘看起来很正常啊,怎么提出的问题这么荒诞呢!连什么是匪徒都不知!

金妈妈赶忙回神,笑着答道,“匪徒就是山贼,他们烧杀掠夺,『奸』-『yín』掳掠,无恶不作,尤其是晚上,他们更加猖狂,经常潜入人家,趁人家熟睡之际,绑架良家『妇』女,盗走金银财宝,可谓是恶贯满盈啊!”

额,艾玛是第一次知道匪徒的真正含义,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股惊慌,眸中满是惧意。

见艾玛面『露』恐惧,金妈妈暗暗勾勾唇,柔声道,“姑娘,你一个人在大街上实在太危险,不如去我家坐坐吧!”

“额,大嫂,这,不太好吧!”艾玛不好意思道。

“哎,有什么不太好的,你我萍水相逢,这是缘分,再说了我经常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姑娘,如今我家中有很多和姑娘年纪相仿的姐妹,姑娘去了,一定不会闷的。”

艾玛眸子一亮,心中暖暖地,感激道,“大嫂,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姑娘,那跟我一起回家吧!”

“嗯。”

于是,艾玛和金妈妈双双起身,艾玛拄着粗树枝和金妈妈向前走去。

撇到艾玛走路一瘸一拐地,金妈妈心生狐疑:这个姑娘不会有什么残疾吧,那可就不值钱了!于是,金妈妈便问道,“姑娘,你这腿没事吧?看起来不太灵便!”

艾玛淡淡一笑,答道,“我一路走过来的,这脚上全是水泡,沾地就疼,本打算在镇上买匹马的,唉,可惜钱袋也丢了。”

一听艾玛是因为脚上出水泡才会致使腿脚不方便,金妈妈暗自舒了口气,放下担忧的心,安慰道,“既然姑娘的双脚行动不便,就在我家安心休养些日子!”

“艾玛谢过大嫂了。”

“你叫艾玛?”

“正是,不知大嫂如何称呼?”

“大家都叫我金妈妈,艾玛姑娘以后也这么叫我吧!”

“嗯,金妈妈。”艾玛笑着点头应道。

不知不觉,金妈妈就领着艾玛来到一家装饰华丽的二层房屋前,高高在上的牌匾上写着‘金玉楼’三个红『色』大字,门口站着三四个身着艳丽裙装的女子,她们的脸上涂满了胭脂,发饰很花哨,手中握着一条白『色』手绢,她们一脸笑意,不住地拉扯着路过的男人,将那些男人拉进屋内。望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艾玛心生不解:这些姑娘拉扯男人作甚?而那些男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站在门口拉客的几个姑娘见金妈妈回来了,便走了过来,笑着说,“金妈妈,您今天回来晚了些,我们已经开张了。”

“嗯,很好,我给你们带回一个姑娘,以后就是你们的姐妹了。”金妈妈边说边将身旁的艾玛拉过来。

艾玛睨着眼前的几个姑娘,不好意思地微微颌首,说,“你们好,我叫艾玛。”

几个姑娘睨着艾玛绝美无伦的脸颊,为之一惊。

金妈妈见她们目瞪口呆的模样,暗暗勾勾唇,心中呢喃:她的眼光不会有错,这个艾玛稍加点拨,很快就会成为金玉楼的花魁,日后说不定会成为全国炙手可热的第一名『妓』!到时,那可就是‘财源滚滚’哪!

“你们好好接客,我带艾玛姑娘进去!”金妈妈威严道,然后便领着艾玛越过几个姑娘,走进了金玉楼。

刺耳的靡靡之音响彻云霄,一楼大厅的十几张桌边坐满了男男女女,桌上摆着美味佳肴,女人坐到男人的大腿上,不住地耳鬓厮磨,更有甚者,不理会大庭广众之下,四片唇瓣紧密地契合在一起,不住地辗转反侧。

这一幕幕奇怪的场景刺痛了艾玛的眸子,艾玛不解:这些人在做什么?为什么望着他们亲昵的模样,她的心会这么不舒服呢!

“姑娘,你一定很累,我带你去屋内休息吧!”金妈妈说道。

额,艾玛收回目光,看向金妈妈,点头应道,“好,那有劳金妈妈了。”

于是,金妈妈领着艾玛踱上楼梯,上了二楼,走进角落的一个房间。房间内的布置很雅致,虽没有奢华的摆设,但所需物品应有尽有。

“姑娘,以后你就住在这间屋子了,我会派一个丫鬟来伺候你的。”金妈妈对艾玛友好道。

“金妈妈,不用麻烦了。”

“姑娘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就有丫鬟给你送些饭菜过来。”

“那就谢过金妈妈了。”艾玛笑着说道。

金妈妈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并阖上了房门。

见金妈妈离去,艾玛呼了口气,在房间内走了一圈,然后坐在蒙着粉『色』床帐的床边,她确实好累,双脚好痛,本想倒在床上睡一觉,可屋外『yín』-『乱』的吵闹声让艾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烦闷。艾玛不满地皱皱眉,心中疑『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怎么待在这儿,她的心中总有种不安之感呢!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危险在慢慢靠近她!

就在艾玛神游之际,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艾玛回神,望向房门,大声问道,“谁啊?”

“艾玛姑娘,我叫小英,是伺候您的丫鬟,给您端晚饭来了。”

“请进!”一听是金妈妈给她预备的丫鬟,艾玛立即起身踱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丫鬟服、梳着两个包包头,约莫十三岁左右的小姑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小英见过姑娘。”小英冲着艾玛点头行礼,然后走到桌边,将饭菜放到桌上。

“姑娘,请用晚饭。”

“谢谢。”艾玛坐到桌边,应道。

“小英告退。”

“等一下。”见小英要离开,艾玛适时叫住了她。

“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小英站在艾玛身前,恭敬地问。

“小英,我初到这里,对什么事都不懂,想向你请教。”艾玛笑了笑,柔声道。

“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吗?”

艾玛抿抿唇,顿了顿,问道,“小英,这里是什么地方?”

额,小英微怔,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心想:这个姑娘难道不知道这里是青楼吗?顾不上细想,小英答道,“回姑娘,这里是金玉楼。”

“我知道这里是金玉楼,我问的是金玉楼是做什么的?”

“姑娘,您当真不知金玉楼是做什么的吗?”小英狐疑地问。

艾玛窘迫地笑了笑,答道,“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了。小英,你告诉我,这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男男女女,样子很亲密似的。”

小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答道,“姑娘,这金玉楼是青楼。”

“青楼?青楼是什么?小英,你说的明白一些。”

艾玛的问话让小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禁腹诽道:这个姑娘怎么连青楼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奇怪!

压下心中的狐疑,小英解释道,“姑娘,青楼又叫『妓』院,里面住着很多长相俊俏的姑娘,这些姑娘每天的任务就是接客,接待那些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供他们享乐,把那些少爷、老爷伺候好了,他们会给姑娘很多赏钱,偶尔也会将姑娘赎身,那时姑娘就自由了,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额,『妓』院?这个词艾玛并不陌生,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来到人间,遭遇人贩子绑架,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那两个小女孩儿就说人贩子很有可能将她卖到『妓』院去,那时她不解『妓』院的含义,后来返回大海,她特意请教龟爷爷,才由此得知『妓』院是什么地方,那里是做什么的。

第八十六章 误撞欧阳梓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转了一圈还是来到了可怕的『妓』院,艾玛的心猛地一沉,面『色』一怔,眸子禁不住黯淡了下去。

看出艾玛心情不佳,小英柔声安慰道,“姑娘,您别多想了,金妈妈虽然面善,可心狠手辣,可她过不去,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凡事顺着她,日子会好过很多。”

“小英,谢谢你,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于是,小英转身离开了房间,并阖上了房门。

心情抑郁的艾玛睨着桌上的可口饭菜,毫无食欲,眸中满是焦急和恐惧。她该怎么办?青楼是什么地方,她清楚,一旦在这里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更别提去寻父了。她不能待在这儿,决不能,她来到人间是有任务的,哪儿能任务未完成,自己倒先遇害了呢!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可怎么逃呢?那个金妈妈不可能放她离开,这青楼里到处是打手,一定会对她严加防范,最可恨的是她还是主动来到这儿的!一想到这些,艾玛禁不住懊恼的皱皱眉,噌地站起身,心情燥『乱』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脑中不住地思考着逃走的办法。

不经意转眸间,撇到一处窗户,艾玛眸子一亮,三两步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望向漆黑的夜空。艾玛所在的屋子是二楼,从窗户向下看,一处小院映入眼帘,艾玛料想这里是金玉楼的后院,撇到后院有一株歪脖子柳树直通院墙,延伸到院外,艾玛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欣喜,一个逃跑计划在她的脑中诞生了。现在要考虑的是该怎样从二楼跳下去,二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要是弄不好,跳下去,不能摔死,反倒摔断了腿,到时惊动了金玉楼的打手,她一样是逃跑未遂,以后再逃跑可就难了,所以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艾玛收回目光,微蹙着秀眉,左思右想,撇到床上蒙着的粉『色』床帐,眸子一亮,快步走了过去。艾玛来到床边,‘嗖’的一声扯下床帐,心中呢喃:把床帐当成绳子,自己就可以跳下二楼了。不过这床帐似乎短了些,艾玛又‘嗖’的一声掀起床上的白『色』床单,将床单和床帐紧紧地系在一起,这样‘绳子’的长度就够了。

不再迟疑,趁着天黑,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艾玛将‘绳子’的一端拴在靠近窗户的衣柜的柜子腿上,另一端从窗户上扔下,垂在楼下。

艾玛站在窗边,手握‘绳子’,低头睨了眼一楼的地面,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忐忑,深吸了口气,回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料想此时那个金妈妈不会闯进来,她得抓紧时间赶快逃走。于是,艾玛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绳子’,双腿跳到了窗户外,整个人吊在‘绳子’上,呼,全身的重量都放到并不十分结实的‘绳子’上,艾玛紧张地呼了口气,然后紧锣密鼓地交错向下移动着双手,不一会儿便到了后院的地上。

因为紧张和疲惫,艾玛略微喘着粗气,仰头望了眼二楼的窗户,欣然地笑了笑,心中呢喃:她终于逃出来了!不过,等逃离小院,才算真的成功。于是,艾玛转身,四下张望,见后院没人,艾玛不再停留,快步走向那颗离院墙不远的歪脖子柳树。

第一次爬树的艾玛,动作愚钝,迟缓,试了几次都没有爬到树上,艾玛累的满头大汗,心中焦躁不已,她在浪费时间,再这样下去,很容易被人发现,那她的逃亡计划也就随之破灭了。越想越急,艾玛不能放弃,再次用了很大的力气开始爬树,这一次终于不负所望,爬到了很粗的树干上。

艾玛不住地喘着粗气,双手紧紧地抱着树干,生怕掉下去,连额上的汗水也无暇擦拭。艾玛迟疑了一下,然后手脚并用在伸向院墙外的树干上慢慢地爬起来,就在艾玛刚要爬过墙头时,一道突兀的男声适时响起。

“喂,你在干什么?”

艾玛条件反『射』地扭头一看,只见小院的入口处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男人,他怒视着自己,料想是金玉楼的打手。

艾玛大惊,赶忙加紧爬过墙头,身子一栽,‘扑通’一声掉到了院墙外的土地上。

那个黑衣大手打惊,赶忙跑回金玉楼向金妈妈汇报此事。

掉到地上的艾玛,‘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爬起,慌慌张张地向右侧跑远了,她也不知自己要逃向何方,只能在黑夜中胡『乱』逃窜,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脚底的疼痛艾玛早已忘却,此时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金玉楼的金妈妈得知艾玛逃跑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即派十几名打手在镇上搜查,定要抓到艾玛。

*

欧阳山庄的三少爷——欧阳梓和书童——秦生傍晚来到这个叫‘平镇’的地方,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住宿,吃过晚饭后,欧阳梓和秦生离开客栈,漫步在寂静、漆黑的大街上。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欧阳梓双手背于身后,慢慢地踱着,眸中一片深邃,脑海中满是一个多月前他偶然间搭救的那个中了毒的美丽姑娘,也不知为何,那个姑娘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让欧阳梓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个想法——他与那个姑娘似乎认识很久了!

跟在欧阳梓身后的书童——秦生一言不发地走着,凭他对欧阳梓的了解,他知道公子此时一直在思考,至于思考什么,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与那个中毒的姑娘有关,当时为了尽快赶回庄,也没等姑娘醒来,便离开了,本应该问问那个姑娘的芳名、住址才对,否则公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日有所思了。

就在欧阳梓和秦生沉入沉思之际,前方迎面跑来一个身着暗红『色』麻布袍子的姑娘。也许是天太黑,又或者姑娘太焦急,一时没看清方向,‘碰’的一声与欧阳梓撞了个满怀。还好欧阳梓身材高大,又常年习武,艾玛的这一撞并未将他撞倒,而艾玛反倒有些站不住,条件反『射』地身体向后仰作势就要倒下。

欧阳梓见状,伸出右手一把揽过艾玛的柳腰,迫使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黑暗中四目交汇,一丝丝心灵碰撞的火花在冥冥之中点燃了。

撇到那双如水般的眸子,欧阳梓的身体猛地一震,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一般,目光呆滞,眼睛一眨不眨地睨着艾玛,就好像整个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艾玛倒没有欧阳梓那么失态,她意识到自己撞到了别人,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太冒失了,撞到你了。”

额,闻声,欧阳梓赶忙回神,松开了艾玛,正欲询问——姑娘芳名,可艾玛根本没给欧阳梓这个机会,立即越过欧阳梓向右侧的小路跑远了。

站在欧阳梓身后的书童——秦生望着艾玛跑远,心生不满,上前一步,来到欧阳梓的身旁,埋怨道,“公子,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欧阳梓的眸中闪着一丝欣喜和激动,转身对秦生急声问道,“秦生,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姑娘很眼熟吗?”

额,眼熟?秦生一脸讶异,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眸子一亮,疾呼一声,“是她?那个被公子救下的姑娘!”

欧阳梓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着点头应道,“没错,就是她!”

欧阳梓的话音刚落,一连串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欧阳梓和秦生条件反『射』地扭头一看,只见约莫十几个身着黑袍、手握火把的壮汉向他们跑来,这些人便是金玉楼的打手们,奉命前来追赶逃走的艾玛。

这些打手们在欧阳梓和秦生的身前顿住,站在最前方的一个打手不很友好地问道,“你们两人见过一个姑娘从这儿跑过去吗?”

欧阳梓与秦生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些人是来追赶刚才那位姑娘的。

“那位姑娘是不是穿着红袍?”欧阳梓问道。

“是。”

欧阳梓侧身,抬起一只手臂,用食指指向前方,答道,“那个姑娘向前跑远了。”

“谢过了!”那个打手说完,便越过欧阳梓和秦生向前跑去,身后的打手们跟着跑远了。

望着那些打手逐渐消失在黑夜中,欧阳梓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眸中闪着深邃的光。

“公子,看起来那个姑娘像是得罪了什么人!”秦生猜测道。

欧阳梓赞同地点点头,说,“走,我们去找那个姑娘。”

“是。”

于是,欧阳梓和秦生朝艾玛消失的方向——右侧的小路快步踱去。

沿着艾玛逃离的方向,欧阳梓和秦生寻找了好久,也没有望到艾玛的身影,直至来到路的尽头——江水边,两人才驻足不前。

第八十七章 再次重逢

沿着艾玛逃离的方向,欧阳梓和秦生寻找了好久,也没有望到艾玛的身影,直至来到路的尽头——江水边,两人才驻足不前。

望着眼前潺潺流动的广阔江水,欧阳梓的眸中满是隐隐的担忧和无尽的失望。

“公子,那个姑娘跑哪儿去了?咱们找了好久,也没看到她,难不成她人间蒸发了!”秦生四下张望,禁不住呢喃一声。

欧阳梓狐疑地蹙起了俊眉,闷声道,“我也不知,沿途没有人家,也没有躲避的地方,那个姑娘能藏到哪儿呢!”

“难不成那个姑娘过江了?可,这江水深得很,河面宽阔,又没有船只,就算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上岸哪!”秦生睨着平静无波的江水面猜测道。

欧阳梓紧抿唇角,眸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顿了顿,无奈地叹息一声,“算了,别找了,那个姑娘一定藏在某个很安全的地方。”

“公子,那,我们怎么办?”

“夜深了,我们回客栈吧!”

“是。”

于是,两人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欧阳梓走的很慢,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眼漆黑的夜晚那波光粼粼的江水面,失落地叹了口气。

*

话说艾玛误撞欧阳梓后,便越过欧阳梓和秦生跑向了右侧的一条小路,惊慌失措中来到一片江水边,无处可去,艾玛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便脚下一点,张开双臂,一头栽进了十来米深的江水中,当艾玛的下身碰到冰冷的江水时,立即化成了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身。游泳对于鱼儿来说是再擅长不过的事了,化成鱼身的艾玛在江水中游了不一会儿,便游到了对岸。上了岸,艾玛再次幻化成人形,不同的是身上的红袍湿碌不堪,紧紧地贴在身上,艾玛回头望了眼对岸,见无人追来,暗自松了口气,不再迟疑,拔腿便向前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直至第二日拂晓,整整跑了一夜的艾玛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回头望向来时的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追兵,料想那些金玉楼的打手们被她狠狠地甩在后面了,她脱离危险了。想至此,艾玛不禁放下忐忑的心,崩了很久的神经得以松弛了下来。

艾玛仰头望向东方冉冉升起的红『色』旭日,还有眼前望不到头的层峦起伏的山巅,暗自惆怅地叹息一声,心想: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艾家村啊!一丝颓然的情绪在艾玛的心中油然而生,让她有种挫败感。

过了一会儿,气息恢复平顺的艾玛再次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继续向前亦步亦趋地踱去,她突然想起乾慈真人曾嘱咐她的话——她的这次寻父之旅会充满荆棘,她只有战胜这些困难,才能达成所愿。也许是寻父之愿的驱使,刚才还意志消沉的艾玛重新恢复了活力和坚定,忍着脚底的疼痛,大步朝西走去,眸中一片执着。

欧阳梓和他的书童——秦生早上起身后,吃了点早饭,便离开客栈,各自骑着黑马离开了小镇,向西奔去。对于欧阳梓来说,他去过很多地方,但只有西部的蛮荒之地,他尚未触及,这次逃离家门,想一睹西部风采,听说西部,尤其是西南地区存在很多野蛮的部落,他很想看看传说中的未开化的部族是何模样。

*

晌午,艾玛来到两山交界地方,此地过路狭窄,两边都是峭壁嶙峋,高山耸立,空中时而回『荡』着‘嗷嗷’的鹰叫声,让孤身一人的艾玛顿感『毛』骨悚然。

艾玛仰头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讪讪地咽了下口水,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再迟疑,艾玛决定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于是,顾不上脚底的疼痛,艾玛迈开步子,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喊声在空中凭空响起,山腰上突然冒出几十个身着兽皮的年轻男人,他们手握长矛、刀剑,一副摇旗呐喊的姿态。

艾玛大惊失『色』,睁着惊恐异常的眸子仰头看向这些凭空窜出的人类,心生狐疑: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

就在艾玛走神之际,这些年轻男人‘嗖嗖嗖’的几声从山腰一跃而下跳到了艾玛身前,将艾玛团团围住。

站在艾玛正前方的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仔细打量着艾玛,不禁眸子一亮,大笑一声,“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劫到了一个大美人哪!”

闻声,众人禁不住附和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艾玛戒备地睨着众人,问道。

“姑娘,你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啊!我们是山贼,专门抢劫在此过路的人群,货物。”那个貌似是山贼头的男人好心道。

山贼?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心想:之前听龟爷爷讲故事时听到过这个词儿,山贼是很凶恶的人类,糟糕,她刚逃出金玉楼,又遇上了山贼!这不是典型的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嘛!如今,她该怎么办呢?艾玛顿时方寸大『乱』,心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撇到艾玛的眸中满是恐惧,那个山贼头不屑地勾勾唇,冷哼一声,“姑娘,你今日是流年不利,居然碰到了我们,是有来无回。”

“你们是山贼,无非是劫财嘛!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身无分文。”艾玛说道。

山贼头好笑地勾勾唇,挑衅道,“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天真!我们是山贼,劫财不假,可除了劫财,我们还劫『色』。”

额,劫『色』?艾玛知道这个词,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可又不愿过多表现出来,窘迫地抿抿唇,一时语塞。

山贼头顿了顿,继续道,“姑娘,你长得这么标致,不输皇宫后妃,我这个山大王干脆做把土皇帝,你来做我的皇后如何?哈哈哈哈!”山贼头说着说着便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附和地大笑着。

艾玛紧抿唇角,秀眉微蹙,一脸羞愤难当,这一刻,她才知道——面对人类,她是这么无力!只能任人宰割!她好不甘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姑娘,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个山贼头边说边向艾玛踱来。

见山贼头靠近,艾玛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一脸戒备和愤恨,疾呼一声,“你别过来!”

众人禁不住大声起哄,“哇哦,新娘子害羞喽!”

“大当家的莫急,好事儿等洞房花烛再办吧!”众人边起哄边哄然大笑,搞得山贼王无可奈何地摇头失笑,而艾玛的小脸一红到底,眸中满是愤懑。

“去去去,你们这帮坏小子,别在这儿瞎起哄!”山贼王一挥手臂,并不严肃地训斥一声,众人随即停止了哄笑。

山贼王看向艾玛,淡淡一笑,说,“姑娘,随我上山吧!”

艾玛怒视着山贼王,坚定道,“我不去。”

山贼王不屑地冷哼一声,“姑娘,这可由不得你!”说完,山贼王冲着一个山贼使了个眼『色』,那个山贼会意,上前几步,来到艾玛身前,拉起艾玛的手臂,作势就要将艾玛拉上山。

艾玛拼命地挣扎,口中振振有词,“我不去,你放开我,我不上山!”

可惜手无缚鸡之力的艾玛在身体强壮的山贼面前毫无阻挡之力,只能任凭山贼生拉硬拽逐渐向山坡走去。艾玛心急如焚,整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已,就在这时,一道硬朗的男声在空中响起。

“住手!”

艾玛和众山贼浑身一怔,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袍的英俊男子和一个身着青衣、长相平庸的男子各自骑在一匹黑马上由远及近地驶来。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抹欣喜,她虽不认识这两个男人,但是她知道有人来救她了,她不必被迫上山成为压寨夫人了。

山贼王望着两个男子凭空出现,眸中闪过一抹戒备和yīn狠,命令众多山贼进入御敌状态。

“吁!”欧阳梓和秦生在距离山贼王两米处猛地勒住马缰绳,撇到远处被一个山贼擒着的艾玛,欧阳梓眸子一亮,他一眼认出艾玛便是上次他搭救的那位姑娘,没想到又重逢了,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甘甜和欣喜。

“两位公子,你们留下银子,便可安全离去,否则、、、、、、”

“否则怎样?”不待山贼王说完,欧阳梓便不屑地冷笑一声。

“哼,否则,你们两位年纪轻轻的公子便会成为剑下亡魂。”山贼王yīn狠道。

欧阳梓不屑地撇撇嘴,挑衅道,“本公子倒觉得这句话比较适合你们!”话音刚落,欧阳梓和秦生纷纷纵身飞下黑马,冲向了山贼,与之对打起来。

第八十八章 原来是你!

秦生是欧阳梓的书童,从小和欧阳梓一起长大,伺候欧阳梓的吃穿住行,陪伴欧阳梓一起习武,还时常充当欧阳梓的陪练,一来二去,他也懂得了很多拳脚功夫,与江湖高手对峙,他必败无疑,但是,和只会假虎假威的山贼对打,取胜还是有把握的。

只见欧阳梓和秦生赤手空拳与手握长矛、宝剑的几十个山贼激烈地对峙着,山贼们哪里是这对主仆的对手,节节败退,但是欧阳梓未下死手,他只是将山贼打退,并不打死。大约过了一刻钟,山贼王见势态不好,便下令撤回山寨,于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十个山贼们,此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向山寨落荒而逃,样子狼狈极了,而擒着艾玛手臂的那个山贼见状,也无暇顾及艾玛,转身望风而逃。

呼,身上没了钳制,艾玛禁不住呼了口气,放下之前忐忑的心,与此同时,欧阳梓和秦生大步走了过来。

艾玛略微喘着粗气,定了定神,抬眸就看到欧阳梓和秦生踱了过来。

艾玛上前两步,双手抱拳,感激道,“多谢两位搭救之恩!”

“姑娘,你不记得我了吗?”欧阳梓在艾玛身前站定,略显激动地问道。

额,艾玛抬眸认真地睨着欧阳梓英俊的面庞,他有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额头宽阔、高洁,一对初见端倪的长寿眉异常醒目,大大的眼睛熠熠生辉,又高又挺的截筒鼻下有一张饱满的厚唇,他那头乌黑的头发全部挽起用白『色』丝带绑在头顶,两条长长的带子垂在脑后,微风袭来,带子飘到了xiōng前,倒是有种一种宛若谪仙之感。

艾玛定定地睨着欧阳梓许久,不自然道,“这位公子,怎么,我们见过吗?”

站在欧阳梓身后的秦生,听到艾玛的话,上前一步,抢先答道,“岂止是见过!这位姑娘,我们公子可是救了你两回。第一次是在北部的一座山上,你中毒晕倒在地,是我们家公子救了你,还将一件白羔『毛』斗篷给了你;第二次是昨夜你被一批人追赶,慌忙逃窜,误撞了我们公子,当时那些追赶你的人问公子你跑去哪儿了,我们公子并未泄『露』你的行踪!”

额,秦生的一席话使艾玛当即如雕塑,目瞪口呆,艾玛微张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睨着欧阳梓,一时语塞。

“秦生,你的话真多!”欧阳梓侧头,用余光睨着秦生,训斥一声。

秦生不服气地撇撇嘴,嘟囔一声,“实话实说嘛!”

欧阳梓重新看向艾玛,柔和地一笑,问道,“姑娘,刚才受惊了吧?”

艾玛回神,眨巴两下讶异的眸子,试探地问,“那次我误食毒草中了毒,是你救了我?”

欧阳梓笑了笑,点点头,略显愧疚道,“不错,当时我焦急赶回家,途中恰巧看到姑娘晕倒在路边,给姑娘吃了一粒包治百病的救生丸,姑娘因此得以保全了『性』命,但是我当时有要事在身,不便带着姑娘一起上路,致使姑娘流落荒野,对此,我一直心存愧疚,还请姑娘见谅!”

“公子言重了,那次要不是公子救了我,我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这么说来,公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公子,请受我一拜!”边说,艾玛边双手抱拳,作势就要跪下,却被欧阳梓制止了。

“姑娘快快请起,我受不起。”

艾玛直起身,冲着欧阳梓笑了笑,说,“第一次我中毒,公子救了我的命,第二次我逃亡,公子也间接助了我一臂之力,第三次我遭遇山贼拦截,也是公子拔刀相助,看来我欠公子的恩情实在是太多了!”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莫放在心上。”欧阳梓笑着说。

“刚才要不是公子及时赶到,唉,我恐怕就落入贼窝了!”艾玛惆怅地感叹一声。

“吉人自有天相,姑娘如今安然无恙,就别想太多了!”欧阳梓安慰道,艾玛笑着点点头。

艾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抱歉道,“公子,对不起,你送给我的那件白羔『毛』斗篷被别人抢走了,我,没有办法还给你了。”

欧阳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安慰道,“身外之物,不足为虑,姑娘莫自责。”

“公子不怪罪就好!”艾玛不好意思道。

“敢问姑娘的芳名是?”欧阳梓终于问出了心底最好奇的疑问。

“我姓艾,叫艾玛。”艾玛笑着答道。

额,艾玛?欧阳梓浑身一怔,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睨着眼前的艾玛,脑中立即浮现出他七岁那年遇到的那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鱼美人——艾玛,他的心中升起一个疑问——此艾玛非彼艾玛否?

见欧阳梓神情古怪,艾玛不解,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欧阳梓眨巴两下惊讶的眸子,轻声道,“我七岁那年结交了一个女童,她也叫艾玛。”

艾玛好奇地一挑秀眉,兴奋道,“什么?这个世间还有和我同名的人?她在哪儿?”

欧阳梓眯起了眸子,望向远处的山峦,呢喃一声,“她生活在大海。”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心想:这么巧,人间也有一个和她一样生活在大海,又同名的姑娘?

欧阳梓顿了顿,继续道,“她不是一般的女童,她上身是人,下身却是鱼,我记得她有一条淡粉『色』的鱼尾巴,和姑娘一样,她也有一头棕『色』的秀发,她很美,长大以后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额,欧阳梓的一席话让艾玛完全傻掉,再笨她也知道欧阳梓所说的那个女童就是她,整个大海中只有她一条鱼美人。这一刻,五岁那年来人间游玩的记忆瞬时在艾玛的脑中蔓延开来,一幕一幕,是那么清晰,尤其是她遭遇绑架,被一个小男孩儿所救,才如期返回大海的事。艾玛当下了然——眼前这个俊俏的公子,就是当年救她的那个小男孩儿!

想至此,艾玛欣喜若狂,直直地睨着仍在回忆中的欧阳梓,兴奋道,“你叫欧阳梓,对吗?”

额,欧阳梓看向艾玛,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尔后闪过一丝欣喜,激动道,“你,你就是当年的那条鱼美人?”

艾玛重重地点点头,笑着说,“没错,当年那个女童就是我,如今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

欧阳梓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艾玛,眸中充满了讶异和不可置信,心中激动万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呢喃一声,“我们又见面了!”

艾玛笑了笑,感叹一声,“是啊,没想到阔别十一年,我们还能再见,你我的缘分还真是深哪!”

欧阳梓欣喜若狂,点点头,激动道,“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重逢!缘,真是妙不可言!”

艾玛笑着点点头。

站在欧阳梓身后的秦生,一脸不解,眉头皱得很紧,睨着艾玛和欧阳梓从之前的客客气气,到此时的熟络,他心中疑『惑』:公子和这个姑娘的谈话,他怎么听不懂呢!公子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姑娘的?怎么之前没听公子提过!

“公子,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还是赶快上路,边走边聊吧!”秦生适时提醒道。

闻声,艾玛看向秦生,对欧阳梓问道,“欧阳梓,这位是?”

“他是我的书童——秦生,一路上照料我的起食饮居!”

秦生上前一步,冲着艾玛双手抱拳,恭敬道,“秦生见过艾玛姑娘。”

“你好。”艾玛微微颌首,礼貌道。

“艾玛,你孤身一人要去哪儿?”欧阳梓问道。

“我要去西部一个叫艾家村的地方。”

欧阳梓眸子一亮,笑着答道,“巧了,我们也要去西部观光,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如何?”

“那当然好了,有你在,我也不担心再遇到山贼了!”艾玛欣喜道。

听到艾玛如此信任他,欧阳梓的心中暖暖地,俊脸上满是喜悦的微笑。

站在一旁的秦生撇到欧阳梓微笑着的脸颊,心生狐疑:公子刚刚都笑了几回了,至于这么开心嘛!难不成公子喜欢这位艾玛姑娘?看样子倒是有迹可循。

“公子,姑娘,我们该启程了。”秦生再次催促一声。

于是,艾玛和欧阳梓不再闲聊,和秦生一起陆续来到那两匹黑马前。

艾玛抬手覆上马鬃,『摸』了『摸』,笑了笑,说,“之前在平镇,我就想买匹马,可惜我的钱袋丢了,没买成。”

“艾玛若不嫌弃,与我共乘一骑,如何?”欧阳梓友好地问。

艾玛扭头看向欧阳梓,笑着说,“我怎会嫌弃,说到共乘一骑,你还记得十一年前你带着我骑在马上行驶了一夜前往海边的事吗?”

第八十九章 马背闲聊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应道,“当然记得,简直是终身难忘!”

站在另一匹黑马前的秦生见公子与姑娘又开始聊上了,不耐烦地撇撇嘴,催促道,“公子,姑娘,你们要是再聊下去,太阳都该落山了!”

额,听到秦生不合时宜的声音,欧阳梓扭头狠狠地瞪了眼秦生,意在警告:少说话!

秦生自是读懂了欧阳梓眸中的含义,无奈地撇撇嘴,别开目光。

“秦生说的是,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这里是山贼的地盘,我们就算聊天,也得选个安全的地方。”艾玛说道。

“艾玛说的是,艾玛,我抱你上马吧!”欧阳梓说道。

“嗯。”于是,欧阳梓小心地打横抱起艾玛,将她稳稳地放到马背上,随后,欧阳梓脚下一点,利落地翻身坐到艾玛的身后,秦生也适时上马。

欧阳梓双腿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黑马立即扬长而去,秦生紧随其后。

靠着欧阳梓结实又温暖的xiōng膛上,艾玛顿感安心,红唇略微勾起,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而欧阳梓的心情不同于艾玛,自从七岁那年偶遇艾玛,打那以后,他经常期待再次见到艾玛,也像现在一样抱着艾玛在马背上驰骋,可如今美梦成真,他倒十分紧张,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怎么觉得有些不真实呢!

秦生跟在后面,他知道公子对姑娘有意,不想打扰他们,便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马速,与欧阳梓相隔约莫五米的距离,这样欧阳梓与艾玛的对话他便听不到了。

“欧阳梓,你还记得十一年前,我们也是像现在骑在马背上快速赶回海边吗?”艾玛问道,眸子渐渐『迷』离,陷入到回忆道。

欧阳梓笑了笑,答道,“当然记得,那时你说一定要在日出之前返回大海,否则就没命了,当时我还纳闷呢,心想:你究竟有什么大事,说的这么严重!”

“呵呵,是啊,那时我真的好担心,也很害怕,生怕在预定时间内不能返回大海,那样我就要脱水而死啦!不过还好,最后你运用轻功带我飞回大海,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多活了十一年。”艾玛感慨万千道。

“如今想来,艾玛,咱们真的好有缘!”

“是啊,谁能想到十一年后我们还能再重逢呢!”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艾玛,你这次怎么会来人间?怎么就你一个人?脱离大海,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唉,艾玛感叹一声,呢喃道,“说来话长啊!”于是,艾玛便将她的身世,以及来人间寻父的事向欧阳梓娓娓道来。

过了一会儿,听完艾玛的叙述,欧阳梓很吃惊,一时怔住了,他没想到艾玛的身世居然这么匪夷所思,不过他又很开心,如果艾玛只是一条普通的鱼,他与艾玛之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今生也不会相见!想来想去,还要感谢艾玛的爹娘。

“艾玛,这么说你爹在艾家村?”过了一会儿,欧阳梓问道。

艾玛点点头,答道,“乾慈真人告诉我,我爹住在西部的艾家村,所以我要去找他。”

“那你知道艾家村的具体位置吗?”

“唉,不知。”艾玛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

欧阳梓想了想,说,“艾玛,反正我来西部也是游玩观光的,不如我帮你一起寻父吧!你一个人独自上路,很危险,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艾玛眸子一亮,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不好意思道,“这样岂不是很麻烦你!”

“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我也是无所事事,出来游玩的,我们结伴前往西部,不是很好嘛!”

艾玛欣然地笑了笑,感激道,“欧阳梓,那就谢谢你了,说实话,这两天遇到了好多事,我一个人还真是应付不来,有点害怕,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全了。”

欧阳梓欣慰地一笑,说,“艾玛,那我们就说定了,我陪着你一起去艾家村寻父!”

“嗯!”

“艾玛,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亲爹之后,怎么办?”欧阳梓试探地问。

艾玛抿抿唇,想了想,答道,“见到我爹之后,陪着他住一段时间,然后我就返回大海了,我身上的五十年法力还是借来的,我得还给亮哥哥。”

额,听到艾玛要重返大海,欧阳梓的心猛地一沉,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惆怅,没有说话,他希望艾玛永远不要返回大海,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呢!

“哎,对了,欧阳梓,你还记得亮哥哥吗?就是我三岁,你五岁那年,你和你的两位哥哥在海上捕鲨,被你们用渔网困住的那只大白鲨,他就是亮哥哥。”

额,欧阳梓想了想,点头应道,“原来是他,我记得,当时我大哥还『射』了他一箭,艾玛,你和他很要好吗?”

“是,我三岁那年结识亮哥哥的,随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把他当成大哥哥,他把我当成小妹妹,每天早上我们结伴观看日出,白天他带着我四处游玩,经常给我讲故事。知道我想去人间寻父,为了满足我的心愿,他自愿将修行的五十年法力传给我。唉,如今我来到了人间,离开亮哥哥几个月了,还真有些想念他!也不知他在海中怎么样了!”艾玛说着说着便惆怅地叹息一声。

听到艾玛的叙述,欧阳梓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醋意和酸涩,他看得出艾玛很依赖那只大白鲨,这让他有些妒忌,大白鲨陪伴了艾玛十多年,每天和艾玛游玩、嬉戏,这样的福气他怎么没有?这一刻,欧阳梓第一次对他是人类感到不满,他倒希望自己是一条鱼,可以永远围绕在艾玛身边。

想至此,欧阳梓禁不住呢喃一声,“我要是条鱼,该多好!”

额,艾玛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笑了笑,调侃一声,“欧阳梓,恐怕在人间找不到第二个会出这种话的人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没有回话,可眸中闪着丝丝惆怅的光芒。

“哦,对了,欧阳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艾玛问道。

“我还能怎么过,每天就是读书识字,习武健身,还要跟着我二哥学做生意,可是我对做生意毫无兴趣。上次回家我爹硬『逼』着我跟二哥打理家业,无奈之下,我就跑出了家门。”欧阳梓无奈道。

额,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欧阳梓的话她不能全部听懂,比如做生意是何意,她不解,但猜想是人类谋生的一种手段吧!在这个世间活着,人类似乎比鱼类要累得多!于是,艾玛下意识地感叹一声,“人类好复杂呀!”

欧阳梓倒是没想到艾玛会说出这么一句,微怔,随即淡淡一笑,应道,“是啊!也许正是因为复杂,才将人类与动物区分开来!”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又感叹一声,“这么想来,还是鱼类活的轻松些!”

欧阳梓但笑不语。

傍晚,太阳逐渐落山,黑幕降临,附近没有村庄或是小镇,艾玛、欧阳梓、秦生三人只得翻身下马,『露』宿野外。

秦生捡来很多枯树枝、麻利地燃起篝火,然后又钻进树林里去觅食。

欧阳梓和艾玛并肩坐在火边,艾玛屈起双腿,双臂抱膝,虽然篝火燃得很旺,但艾玛仍感到一丝丝寒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细心的欧阳梓发现了艾玛的异样,撇到艾玛身上的那件暗红『色』的棉袄并不厚实,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抹疼惜,立即起身踱到马前,从马背上拴着的包袱中取出一件白『色』棉袍,重新走到艾玛身边,将棉袍亲切地披在艾玛的背上。

感受到身上的异样,艾玛侧头一看,就看到身上多了一件白袍,心中一暖,抬眸看向欧阳梓,欣慰地一笑,说,“欧阳梓,谢谢你。”

“艾玛,别和我这么客气,我们也算老朋友了!”边说欧阳梓边落座。

艾玛将身上的白袍紧了紧,不好意思道,“欧阳梓,总是受你的恩惠,我都不好意思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答道,“说不定以后我也有求助艾玛的时候!那时,就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

艾玛嫣然一笑,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一道‘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艾玛和欧阳梓纷纷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身青衣的秦生右手提着一只灰『色』兔子的耳朵从浓密的树林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喜悦的微笑。

“公子,姑娘,你们看我捉到了什么!今晚我们烤兔肉吃如何?”秦生高声喊道,略显尖锐的嗓音中充满了兴奋。

第九十章 黑熊闪现

艾玛撇到秦生手中捉着的那只可爱又可怜的兔子,下意识地蹙起了秀眉,眸中一片怜惜。

“秦生,你很厉害嘛!兔子可是跑得很快的,你也没有弓箭,怎么捉到它的?”欧阳梓笑着问。

秦生拎着兔子踱到火边,嘻嘻一笑,答道,“我今天运气好呗!”

睨着秦生得意十足的模样,欧阳梓莞尔一笑,扭头看向艾玛,撇到艾玛面无表情,眸中满是心疼,心生狐疑,不解地问,“艾玛,你怎么了?”

“这只兔子好可怜!你们能不能放了它?”艾玛睨着那只灰『色』的、眸中充满绝望的兔子,闷声道。

“姑娘,兔肉很好吃的,放了它太可惜了!”秦生不满道。

“我从不吃肉,再说了,你们好残忍,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你们怎么舍得吃了它!”艾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气愤,抱怨道。

听到艾玛的话,秦生也有些生气,瞪大了眸子,刚要反驳,欧阳梓适时开了口。

“秦生,就听艾玛的话,把这只兔子放了。”

“公子,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抓到这只兔子的。”秦生睨着欧阳梓,不满地嘟着嘴,抗议道。

欧阳梓面『色』一沉,瞪了眼秦生,厉声道,“我说放了就放了。”

见欧阳梓态度坚决,秦生心虚地撇撇嘴,不友善地瞥了眼艾玛,然后松开了右手,那只可爱的小兔子‘扑通’一声跳到地上,一蹦一跳地快速冲进了树林,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艾玛望着兔子消失的方向,嫣然一笑。

“这下好了,兔肉也吃不成了!”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秦生的抱怨。

欧阳梓又瞪了眼秦生,吩咐道,“秦生,你不是带了些干粮嘛!拿出来!”

秦生无奈地撇撇嘴,转身走到马前,从包袱中取出三个白馒头,再次来到火边,分别将一个馒头递给艾玛和欧阳梓,而他自己则坐在一旁,愤愤地大口咬着生硬的馒头,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

见秦生如此不友好,欧阳梓顿感窘迫,假意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艾玛,笑着说,“艾玛,我们吃馒头吧,就是这馒头有点硬。”

艾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小口咬了块馒头,咀嚼了几下,说,“这馒头很好吃。”

“艾玛,你在海中都吃什么?”欧阳梓边吃馒头边问道。

“吃水草。”

额,欧阳梓微惊,动作一滞,不解地问,“吃水草?”

“是啊,很多鱼吃水母、水蛭、虾米之类的,可我不喜欢,就喜欢吃草,而且海中的水草味道鲜美,很好吃,而陆地上的青草味道可差多了。”

听到艾玛吃草,欧阳梓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呢喃一声,“有机会我也常常水草的味道。”

艾玛莞尔一笑,说,“估计你们人类是吃不惯的。”

欧阳梓摇头失笑,又问道,“艾玛,你来人间也有几个月了,人间的食物,你吃得惯吗?”

“还可以,除了肉我不吃,人类的青菜很好吃,而且烹饪的方法多种多样,看来人类很会享受嘛!”

欧阳梓赞同地点点头,问,“艾玛,你为什么不吃肉?”

艾玛撇撇嘴,答道,“很简单,不忍心。我和那些动物,说实在的,没什么区别,每次想到那些动物被宰杀,我就想到了自己,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杀了、吃了,我是何心情呢?唉!”

额,听到艾玛的回答,欧阳梓的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忖度道:艾玛虽是一条鱼,却有一颗善良、真诚的心,而人类呢?似乎还比不上一条鱼!

坐在一旁侧着身子的秦生听到艾玛的话,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经意转眸间,撇到远处有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定睛一看,只见这个庞然大物约莫两米高,身上布满粗密的黑『毛』,头部又宽又圆,两只圆大的耳朵竖在头顶,眼睛小,鼻子至嘴唇部分呈现白『色』,以四只脚行走,四肢粗壮有力,脚掌硕大,尾巴较短。秦生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直直地睨着缓缓走向他的那个庞然大物,呢喃一声,“黑,黑熊!”

听到秦生的呢喃,艾玛和欧阳梓纷纷将视线放到远处迈着粗重的步伐缓缓向他们走近的那头黑熊,欧阳梓微惊,噌地站起了身,一脸戒备,垂在身侧的双手禁不住攥成了拳,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艾玛也站起了身,睨着远处这头可爱的黑『色』动物,禁不住宠溺地笑了笑。

秦生心中恐惧极了,猛地站起身,三两步踱到欧阳梓的身后,讪讪地咽了下口水,呼吸顿时变得不均匀起来。

“艾玛,别怕,有我在,这头黑熊不会伤害你的!”欧阳梓抬起一只手臂挡在艾玛的身前,怒视着黑熊,坚定道。

艾玛扭头冲着欧阳梓嫣然一笑,轻松道,“我才不害怕呢!”说完,艾玛便移开欧阳梓的手臂,抬脚向黑熊踱去。

“艾玛,回来!”见艾玛走向危险的黑熊,欧阳梓下意识地疾呼一声,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刚走出几步的艾玛,顿住,回头冲着紧张异常的欧阳梓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没事,它不会伤害我的。”

见艾玛自信满满的模样,欧阳梓微怔,一时语塞,待他回神,艾玛已走到距离黑熊只有一米的地方,欧阳梓忐忑地微张着唇,身上禁不住涌出一股股冷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睨着艾玛的后背,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躲在欧阳梓身后的书童——秦生也讶异地睁大了眸子,心中呢喃:这个艾玛姑娘难道疯了吗?她不知道黑熊吃人的吗?她赶快回来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同于欧阳梓和秦生忐忑紧张的心情,艾玛的俏脸上挂满了喜悦、兴奋、宠溺的微笑,她睨着眼前庞大的黑熊,用水界语言说,“你好啊!”

黑熊眨巴两下小小的眸子,睨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张开嘴,‘嗷’地大吼一声。

这一吼吓坏了欧阳梓和秦生,欧阳梓的心猛地一沉,疾呼道,“艾玛,快回来!”

不理会欧阳梓,艾玛又冲着黑熊笑了笑,用水界语言说,“我叫艾玛,来自大海,你叫什么?”

听到艾玛口中说着不同于人类的陌生语言,聪明的黑熊知道艾玛并非人类,而是来自于水界,地界和水界的动物向来是和平相处,它可不想挑起争端,于是,黑熊再次‘嗷’地大吼一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重新走回了树林,留下一脸不解的欧阳梓和秦生。

艾玛望着黑熊的背影,用水界语言大喊一声,“喂,你怎么走了?起码告诉我你叫什么嘛!”

见黑熊逐渐消失在漆黑的树林中,欧阳梓和秦生赶忙放下担忧的心。欧阳梓略微喘着粗气,抬脚快步来到艾玛身前,双手握住了艾玛的肩膀,面『露』微怒,大声道,“艾玛,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差点没命了!”

睨着欧阳梓担心的模样,艾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我说过没事的,它不会伤害我!”

“你这次是侥幸,下次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嘟囔一句,“之前我自己前往雪山,走了几个月的路,遇到好多动物,它们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啊!”

“艾玛,答应我,以后不要逞能,也不要靠近那些动物,它们很危险。”

“欧阳梓,你不要把动物都想得那么凶狠,好不好!我倒觉得这些动物反倒比人类更亲切、可爱嘞!”

额,听到艾玛的狡辩,欧阳梓无奈地撇撇嘴,柔声说,“艾玛,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担心你被动物所伤,我不希望你出事。”

睨着欧阳梓担忧的真挚目光,艾玛知道欧阳梓说的是实话,不禁心中一暖,暗自叹息一声,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

得到艾玛肯定的回答,欧阳梓禁不住笑了笑,紧张的心略微放了下来。

*

深夜,漆黑的山间只有点点火光异常醒目,秦生和艾玛躺在篝火边熟睡着,而欧阳梓盘腿坐在艾玛的身旁,他虽然阖着双眸,却没有入睡,今天发生的事太过惊喜,他兴奋地睡不着,有多少次在梦中他见到了小艾玛,可一旦醒来,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他的心再一次变得低落、惆怅。如今见到已长大的艾玛,不再是梦,他反倒害怕睡觉了,生怕醒来艾玛不见了,又是一场黄粱美梦!

欧阳梓缓缓睁开眸子,扭头看向熟睡中的艾玛,睨着艾玛那张精致、美丽的俏脸,欧阳梓的眸中满是宠溺,唇角禁不住上扬了几分。

第九十一章 尸体横街

睨着艾玛的睡颜,欧阳梓一阵恍惚,心想:他与艾玛的几次相遇,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今生他与艾玛再也分不开了!

就在欧阳梓神游之际,熟睡着的艾玛‘嗯’地呓语一声,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那件白『色』棉袍禁不住滑到了地上。

见状,欧阳梓宠溺地一笑,伸手将白袍重新给艾玛盖上,呢喃一声,“真希望天天给你盖被子!”

*

第二日清晨,艾玛、欧阳梓、秦生三人再次上路,艾玛和欧阳梓共乘一骑在前方悠闲地奔跑着,而秦生很知趣地远远跟在后面,他看得出公子喜欢这位艾玛姑娘,他可不想成为电灯泡,屡遭公子的白眼,不过话又说话来,秦生心中疑『惑』:这个艾玛姑娘确实是国『色』天香,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在相貌上比表小姐要略胜一筹,可其他方面,他没看出表小姐哪里比艾玛姑娘差,而公子为何偏偏喜欢这个艾玛姑娘,却拒绝温婉贤淑的表小姐呢?唉,秦生摇头叹息一声,他实在猜不透公子的心思。

前方抱着艾玛在马上驰骋的欧阳梓心情大好,昨天因为太过兴奋,搞得他抱着艾玛很紧张,今天整个人放松多了,感受到艾玛的娇躯尽情地躺在他的怀中,仿佛艾玛很依赖他一样,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满足感,幸福的微笑时常挂在俊脸上。

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地上似乎躺着什么东西,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抬起左手的食指指着前方,对欧阳梓问道,“欧阳梓,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艾玛的手,欧阳梓也望到了前方的地上趴着一个穿着灰衣麻布袍子、满深补丁的人,欧阳梓微惊,下意识地皱皱眉,呢喃一声,“那是人。”

“人?他怎么趴在地上?欧阳梓,我们去看看吧!”艾玛说道。

“嗯。”

于是,欧阳梓双腿又夹了夹马肚,向前方奔去。

“吁!”欧阳梓在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身前一米处猛地勒住马缰绳。

艾玛睨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大喊一声,“喂,你怎么了?怎么趴在地上?”

那个人对艾玛的话充耳不闻,仍旧趴在地上,纹丝未动。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侧头对欧阳梓问,“欧阳梓,他怎么了?”

欧阳梓睨着那个满身补丁的人,猜想这是一名乞丐,该不会死了吧!

恰在这时,秦生骑着马追了上来,在欧阳梓的身旁猛地勒住了马缰绳。

“公子,怎么停下来了?”秦生扭头睨着欧阳梓的侧脸,问道。

“秦生,你下马查看一下那个人,看他还有没有气息?”欧阳梓吩咐道。

秦生顺着欧阳梓的目光,也撇到了前方趴在地上的人,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赶忙翻身下马,三两步踱到那人身前,秦生低头睨着身下的人,眸中满是戒备,他用一只脚推搡了两下那个人,并说道,“喂,你醒醒啊!”

见那人仍毫无反应,秦生蹲下身,将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翻了过来,只见那人面『色』青紫,秦生微怔,抬起右手食指放到那人鼻下,见毫无气息,秦生噌地抽回右手,猛地站起身,一脸惊慌,抬头看向艾玛和欧阳梓,讪讪道,“公子,这人已,已经死了。”

额,什么?死了?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直直地睨着那个面『色』铁青的人,心中徒然涌出一阵阵酸涩,她知道无论是人,还是鱼,终究会死,但是她一直觉得死亡离她太过遥远,也从未思考过死亡,可如今一个活生生的死人就躺在她的眼前,她的心被震撼了,这一刻她才知道死亡对她来说并不遥远,甚至是近在咫尺。

抱着艾玛的欧阳梓感到艾玛的身体微微战栗,料想艾玛是看到死人心生恐惧,立即安慰道,“艾玛,别想太多了,这个人料想是乞丐,应该是饿死的。我们继续上路吧!”

艾玛回神,惋惜地叹了口气,应道,“唉,乞丐也是人,死了趴在路边,被野狗、猛兽叼去,真可怜,欧阳梓,不如我们把他埋了吧!”

听到艾玛的提议,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料到艾玛居然这么善良,刚要答话,秦生不满的声音抢先响起。

“什么?我们把他埋了?我们有必要这样做吗?又费工夫又费力的!”

欧阳梓看向微怒的秦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秦生,费什么话,听艾玛的,你将这个人埋了。”

“我、、、、、、是。”秦生不服气地刚要反驳,可撇到欧阳梓锐利的眸子,心生忌惮,只得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再次咽了回去,愤愤地瞪了眼艾玛,弯下腰,将那个死人抗在肩上,走进浓密的树林。

撇到秦生的背影,艾玛面『露』自责,侧头对欧阳梓说,“欧阳梓,不如我们去帮帮秦生吧!”

“不必了,秦生是下人,这点粗活儿本就是他应该干的,这些年,我太宠他了,致使他现在敢顶撞主子,无法无天,必须给他点厉害瞧瞧!”欧阳梓硬声道。

见欧阳梓态度坚决,艾玛不自然地撇撇嘴,不再回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秦生缓缓从树林中走出,他抬起左臂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珠。

“秦生,埋好了?”欧阳梓问道。

“回公子,埋好了,可累死我了!”秦生边说边不着痕迹地瞪了眼艾玛。

“那就上马,我们继续赶路!”

“是。”

随即,艾玛、欧阳梓、秦生三人两马继续前行,可刚奔出没多远,三人又看到山间的土路上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几乎每具尸体都是满身补丁,面『色』青紫,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中央,致使艾玛、欧阳梓、秦生不得不勒住了马缰绳。

艾玛睨着地上躺着约莫十几具尸体,惊讶极了,情不自禁地微张着唇,呢喃一声,“这,怎么回事?”

欧阳梓和秦生的眸中也充满了疑『惑』,欧阳梓下意识地蹙起了俊眉,对秦生吩咐道,“秦生,我料想前方有村子,你去打探一下,看看村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去。”

“是。”秦生应道,然后双腿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黑马跳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向前方疾驰而去。

欧阳梓抱着艾玛的手略微紧了紧,关心地问,“艾玛,一定吓到你了吧?”

艾玛轻轻摇摇头,应道,“只是很震惊,怎么会凭空冒出这么多死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等会儿秦生回来,就知道了,我想前方的村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艾玛蹙着秀眉,红唇紧抿,眸中充满了担忧和惋惜。

大约一刻钟后,就听到一阵‘吧嗒吧嗒’的马蹄声传来,艾玛和欧阳梓抬头一看,见秦生回来了,两人的心不约而同地提了起来。

“吁!”秦生在欧阳梓的马前一米处适时勒住马缰绳。

“秦生,都打探好了吗?”欧阳梓率先问道。

“回公子,不出公子所料,前方确实有一个山村,据村民介绍,前不久这里下起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雪势之大,实属罕见,这些乞丐也因此饿死、冻死在路边,已经很多天了,也无人问津。”秦生答道。

闻声,艾玛和欧阳梓纷纷惋惜地叹了口气,艾玛想了想,说,“欧阳梓,我们把这些人埋了吧!”

欧阳梓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我也正有此意。”说完,欧阳梓便翻身下马,艾玛作势也要下马,却被欧阳梓制止了。

“艾玛,埋死人这种活儿是我们男人该干的,你就安心呆在马上吧!”

艾玛一脸窘迫,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行,这里有十几个人,你和秦生得埋到什么时候啊!还是我来帮你们吧!”

欧阳梓笑了笑,柔声道,“艾玛,听我的,这种活儿,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插』手了,你这样会使我们两个大男人无地自容的!”

额,艾玛尴尬地抿抿唇,轻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辛苦了!”

欧阳梓欣然地笑了笑,说,“艾玛,我们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什么事,就喊我!”

艾玛重重地点点头,应道,“嗯。”

欧阳梓扭头看向秦生,吩咐道,“秦生,还愣着做什么,赶快下马,干活儿!”

“哦!”秦生闷闷地应了一声,偷偷瞪了眼艾玛,然后认命地翻身下马,跟随欧阳梓开始搬尸体,尸体身上已经开始散发那股难闻的尸臭味,秦生嫌恶地紧蹙着眉,边扛起尸体,边心中咒骂:这个叫艾玛的姑娘真是多管闲事!乞丐死了就死了,她非要充好人把乞丐埋了,也不知在途什么!那些死人也不会跳起来感激她!公子也真是的,对艾玛姑娘的话言听计从!到头来,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哼!

第九十二章 温暖的怀抱

欧阳梓和秦生来来回回走了十多趟,才把倒在路中央的尸体全部搬完,埋好,骑在马背上的艾玛见状,心中愧疚,翻身下马,翘首等待,心中对欧阳梓不禁多了分欣赏。

当尸体全部埋好后,已是黄昏时分,欧阳梓和秦生一前一后从树林中走出,走在前方的欧阳梓略微喘着粗气,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面『色』红润,可以看出刚才他进行了剧烈的体力运动。

见欧阳梓走进,艾玛上前两步,说了句,“你一定很累!”然后,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布丝帕,踮起脚跟用丝帕亲切地给欧阳梓擦拭额头的汗珠。

额,感受到那股少女的清香迎面扑来,欧阳梓浑身一震,心中禁不住起了丝丝涟漪,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笑着说,“不累!”

站在后面的秦生,不满地嘟囔一声,“怎么不累,都要累趴下了!”然后不理会欧阳梓和艾玛,径直走到黑马前,利落地翻身上马。

“艾玛,天快黑了,我们去前面的山村『露』宿吧!”欧阳梓说道。

艾玛笑着点点头。于是,艾玛和欧阳梓并肩踱到黑马前,欧阳梓小心地将艾玛抱起放到马背上,而他自己却没有坐到艾玛的身后,而是执起马缰绳牵着马步行起来。

见状,艾玛心生不解,问道,“欧阳梓,你怎么不上马?”

欧阳梓回头冲着马背上的艾玛淡淡一笑,答道,“骑了一天的马,有些腻了,我想走走,艾玛,你坐好,别掉下来!”

“额,哦。”艾玛淡淡道。

向来最了解欧阳梓的秦生听到欧阳梓口不对心的答话,暗暗勾勾唇,心想:公子哪里是不想骑马,而是一身尸臭味,不想被艾玛姑娘嫌弃罢了!没想到公子在艾玛姑娘面前这么注意形象!

大约一刻钟,三人便来到了一个山村,村里住着约莫十几户人家,每栋草屋屋顶的烟囱中都冒着缕缕白烟,料想正在做饭。见状,秦生心中欢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晚饭,今天不用再啃硬馒头了!嘻嘻!

进了村口,艾玛和秦生适时翻身下马,徒步走到一户人家前。秦生来到敞开的木门前,撇到一个身着青『色』麻布衣服的中年女人正在灶台前烧火,便清了清嗓子。

闻声,中年女人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秦生,立即起身,问道,“这位公子,你有事吗?”

“这位大姐,我和我们公子、姑娘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行否?”

中年女人慈祥地一笑,说,“当然可以,快请进!”然后,中年女人扭头冲着里屋大喊一声,“小云,有客人来了!”

“哎!”里屋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随即,一个穿着白布长裙、约莫十五六岁的俏丽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秦生的眸子为之一亮,他没料到在此穷乡僻壤还有如此俊俏的女子!

艾玛和欧阳梓拴好马匹后,便纷纷走进了茅屋,冲着中年女人和年轻姑娘点头失礼。

“三位是打哪儿来啊?”中年女人睨着欧阳梓和艾玛,友好地问。

“我们是从平镇来。”欧阳梓答道。

中年女人了然地点点头,说,“平镇离这儿可是很远哪!途中还有匪徒出没,几位没有遭到打劫吧?”

额,提到匪徒,艾玛尴尬地抿抿唇,之前不太愉悦的经历禁不住在眼前闪过。

欧阳梓淡淡一笑,敷衍道,“我们比较幸运,没有遇到匪徒。”

“哦,那就好,这一带的山贼特别霸道,凡是过路的人都不放过,几位如果没遇到,那真是万幸啊!”

“不知大姐怎么称呼?”欧阳梓问道。

“村里人都叫我阿香嫂。”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不经意间撇到灶台上的大锅盖下冒着白气,赶忙说,“阿香嫂,您在做饭?”

“哎呀,瞧我这脑袋,尽顾着说话,倒把做饭这事儿给忘了。”阿香嫂懊恼地说道。

阿香嫂扭头看向她的女儿小云,吩咐道,“小云,你招呼客人去里屋说话,一会儿摆碗筷。”

“是。”小云应道,然后看向艾玛和欧阳梓,笑着说,“几位远道来的贵客随我去屋里吧!”

“那就有劳姑娘了!”欧阳梓友好道,然后对秦生吩咐一声,“秦生,你帮着阿香嫂烧火做饭。”

“是,公子。”

于是,艾玛和欧阳梓随着小云去里屋,秦生蹲在灶台前烧火,阿香嫂手握大勺站在大锅前烧菜。

里屋的布置很素朴,除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炕,就是一些木质的衣柜、桌椅,很寒酸。艾玛和欧阳梓坐到土炕上,小云将一个四方形、黑『色』的木质矮桌放到炕上,并摆上五副碗筷。

睨着小云麻利的动作,艾玛淡淡一笑,感叹一声,“小云,你真勤快!”

小云冲着艾玛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小云是乡下女子,这种活儿都干惯了。”

“将来谁要是娶到小云,一定是他的福气!”

小云窘迫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禁不住浮现一丝羞赧的红晕。

坐在艾玛对面的欧阳梓适时开口问道,“小云,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五。”

“十五,嗯,年纪也不小了,找婆家了吗?”

小云笑着摇摇头,一脸害羞。

“小云长着这么标致,求亲的人一定很多吧?”欧阳梓又问道。

小云窘迫极了,抿抿唇,不好意思道,“哪有!”

这时,阿香嫂和秦生各自端着一盆炖白菜和一盆汤饭走进里屋,放到桌上。

“公子,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今年收成不好,前段时间还闹雪灾,实在没什么好招待几位的,几位别嫌弃!”阿香嫂不好意思道。

“阿香嫂说的哪里话,我们不会嫌弃的!”欧阳梓说道。

“那就好,那,咱们吃饭吧!”

于是,五人围坐在桌边,开始吃饭。艾玛手握汤匙在汤碗中舀了舀,碗中只有少的可怜的几颗饭粒,可想而知这家人的生活有多贫困,艾玛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

吃过晚饭后,艾玛和欧阳梓离开茅屋,在村中游『荡』,此时天早已黑的彻底,一轮明晃晃的圆月高悬于空,照亮了昏暗的山间。

欧阳梓侧头撇到艾玛略显哀伤的脸颊,心生狐疑,便问道,“艾玛,你在想什么?”

唉,艾玛轻叹一声,答道,“我在想人类和鱼之间的差别。”

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笑着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刚才在饭桌上,我看到阿香嫂一家的生活并不富裕,很有感慨,鱼类每天在海洋中,不愁吃饭,唯一担心的就是遭到大鱼的袭击,而人类,似乎并非如此,就像阿香嫂一家,连温饱都成了难解之题,还有山贼横行等等,在这个世间,人类比鱼要难熬地多,可鱼却总期待能修炼成人,唉,我真的是『迷』『惑』了!”

听到艾玛的感叹,欧阳梓一时语塞,抿抿唇,顿了顿,说,“艾玛,我也不知该怎样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人类的确活得很累,一生中要遇到、克服的困难很多,但同样惊喜、激动的时候也不少,也许鱼只看到人类开心的一面,而没有看到人类痛苦的一面吧!”

“唉,也许是吧!”艾玛赞同地感叹一声。

欧阳梓笑了笑,说,“艾玛,我们别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干脆我们爬山去看明早的日出吧!”

艾玛顿下脚步,扭头看向欧阳梓,说,“日出?我倒是很久没看日出了。”

“那正好,我们这就爬山,去看日出。”欧阳梓兴奋道。

“嗯。”艾玛笑着点点头。于是,两人转身走向附近的一座高山。

穿梭在漆黑的山路,生怕艾玛滑倒,一路上欧阳梓都紧紧地牵着艾玛的小手,感受到指尖的温暖,艾玛忐忑的心渐渐放下,还升起一丝丝贪恋。欧阳梓给艾玛的感觉不同于白四,和白四在一起,艾玛感到踏实,和欧阳梓在一起,不仅仅是踏实,还有一种欣喜和兴奋。

约莫爬了两个时辰,两人才来到了山顶。山顶的冷风比之山下更加迅猛,艾玛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双手抱臂,浑身瑟瑟发抖。

站在一旁也顿感凉意的欧阳梓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问道,“艾玛,你若觉得冷,我们就不看日出,回去吧?”

艾玛摇头答道,“不,我从未站在山顶看过日出,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那好,我抱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冷了。”边说欧阳梓边张开双臂将瘦弱的艾玛温柔地抱在怀中。

对于人类女子来说,被不是相公的男子抱住,即便是喜欢的人,也一定会强烈拒绝,然后矜持地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可作为鱼类的艾玛,并没有人类的那种传统思想,她只是觉得欧阳梓的做法是一种友好的表示,而对于友好,她一贯来者不拒。躺在欧阳梓温暖的怀中,艾玛浑身的冷意顿时减少了几分。

第九十三章 初吻

欧阳梓抱着艾玛坐在空旷、寂静的山顶,时常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轮皎洁的圆月,仿佛伸手便可触『摸』一样。

“不知道月亮上会是什么景『色』!真想飞上去看一看!”艾玛望着金黄『色』的圆月,感叹一声。

听着艾玛可爱的话语,欧阳梓宠溺地一笑。

“欧阳梓,你知道吗?我在海中的生活,几乎不看月亮。”

“为什么?”欧阳梓好奇地问。

“因为一到晚上,大海就变得漆黑无比,只能看到五颜六『色』的珊瑚礁还有一些会发光的鱼。夜晚的大海很恐怖,海水温度骤减,而我的身体又不能像其他鱼类那样适应水温,所以一到晚上,我就感觉很冷很冷,哪儿也不去,趴在礁石上等待第二天的黎明。”

额,听到艾玛的话,欧阳梓心生怜惜,抱着艾玛的手禁不住紧了几分。

艾玛顿了顿,继续道,“有一次我和亮哥哥去浅海,晚上躺在白沙海底,亮哥哥知道我很冷,就趴在我身旁,他的体温比一般鱼类要高出很多,躺在他身旁,就没有那么冷了。”

额,听到艾玛提到那只叫‘亮哥哥’的大白鲨,欧阳梓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妒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呢喃一声,“艾玛,以后有我在,你就不会冷了!”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眸中闪着一丝不解,她不知欧阳梓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但是在她听来,心中暖暖地,红唇禁不住上扬了几分。

欧阳梓仰头望着那轮明亮、清澈的月亮,淡淡一笑,说,“艾玛,你知道吗?我有个习惯,就是每月的月圆之夜我都会对着月亮许一个愿望。”

艾玛好奇地一挑秀眉,笑着问,“哦?那你一般许什么愿望?”

“这些年,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再见到那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鱼美人——艾玛。”

艾玛微怔,随即莞尔一笑,说,“欧阳梓,如今你的愿望实现了!”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应道,“是啊!终于实现了,每月许下这个愿望时,我都是很失望的心情,因为不知道愿望会不会成为泡影。”

听到欧阳梓的感叹,艾玛有些讶异,退出欧阳梓的怀抱,认真地直视着他,问,“欧阳梓,你这么希望见到我吗?”

欧阳梓的目光真挚无比,重重地点点头,答道,“是,自从七岁那年与你相见,从那以后,我天天盼望能够再见到你,这一等就是十一年。”

额,听着欧阳梓真诚的话语,睨着欧阳梓温柔的双眸,艾玛一时怔住了,小心脏突然‘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一股激动、兴奋的暖流在她的体内蔓延开来。这种奇怪的感觉令艾玛无所适从,很刺激,也很新鲜,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与艾玛的心情差不多,欧阳梓睨着皎洁的月光下艾玛那张俏丽的脸颊,还有那双懵懂又不失可爱的眸子,整个身体仿佛被雷击到了一般,僵住了,撇到艾玛那张丰润、半阖的红唇,欧阳梓顿感一股电流直灌头顶,喉结条件反『射』地滚动了一下,然后,欧阳梓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吻住了那两片诱人的唇瓣。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艾玛浑身一僵,眸子猛地睁大,一时忘记了反应。

欧阳梓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艾玛,便直起上身,撇到艾玛惊讶的脸颊,欧阳梓才回神,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心中咒骂:天啊,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吻了艾玛,这不是禽兽所为嘛!

“艾玛,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刚才怎么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欧阳梓自责道。

额,此时艾玛也回了神,小脸因为尴尬泛起一丝丝红晕,她眨巴两下懵懂又窘迫的眸子,呢喃一声,“刚才的感觉好奇怪!”

额,本以为会听到艾玛的咒骂,却不料艾玛开口说的第一句会是这么出乎意料的话,欧阳梓微怔,不解地问,“什么感觉?”

艾玛抿抿唇,顿了顿,答道,“怎么形容呢,就是感觉,感觉仿佛被雷击到一样。”

额,被雷击到?欧阳梓眸子一亮,笑着说,“艾玛,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感觉,我也是。”

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问,“你也是?”

“嗯。”欧阳梓重重地点点头,眸中满是欣喜。

“欧阳梓,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欧阳梓但笑不语,他知道艾玛对于男女之情尚不了解,还是不要解释地太详细,以免吓到了艾玛。

见欧阳梓一脸神秘的笑,却不回答,艾玛再次追问道,“欧阳梓,你笑什么?你快说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欧阳梓又笑了笑,睨着一脸狐疑的艾玛,答道,“简单的说吧,因为我喜欢艾玛,艾玛也喜欢我。”

额,喜欢?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问,“什么是喜欢?”

欧阳梓想了想,答道,“喜欢嘛,就是我愿意和艾玛呆在一起,艾玛也喜欢和我呆在一起,对吧?”

艾玛笑着点点头。

欧阳梓莞尔一笑,应道,“那就对了,这就是喜欢。”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呢喃一声,“原来这就是喜欢啊!我愿意和亮哥哥、龟爷爷、龟『奶』『奶』在一起,这就说明我也喜欢他们。”

额,听到艾玛的话,欧阳梓顿时怔住,表情一僵,心中忖度道:他想说的‘喜欢’不是艾玛所想的‘喜欢’,唉!

这时,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呢喃一声,“可为什么我和亮哥哥、龟爷爷、龟『奶』『奶』在一起时,没有那种兴奋、激动的感觉呢!”

听到艾玛的话,欧阳梓眸子一亮,双手握住艾玛的肩膀,追问一声,“艾玛,你和我在一起,很兴奋、激动吗?”

“嗯。”艾玛睨着欧阳梓发亮的眸子诚恳地点点头。

欧阳梓欣喜若狂,这一刻他才知道一直以来不是他独自单相思,艾玛也同样喜欢着他,即便艾玛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激动无比的欧阳梓一把将艾玛紧紧地拥入怀中,欣然道,“艾玛,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的,一定会的。”

额,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听到欧阳梓『摸』不着头脑的话,眸中满是狐疑,但她没有询问,而是应道,“欧阳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艾玛,以后你会越来越喜欢我,直到爱上我。”欧阳梓笑着说。

“爱上你?这是何意?”

“呵呵,这个嘛,等到了你爱上我的那一天就知道了。”

听到欧阳梓意味深长的话,艾玛狐疑地皱皱眉,没有继续询问,心中对‘爱’这个字眼儿却产生了一丝期待。

*

拂晓时分,欧阳梓和艾玛双双站起,眺望东方天空,只见一道明亮的黄光从地平线上折『射』出来,映红了灰黑的云朵,随后那个满载着希望与憧憬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温暖、柔和的光线一点点洒在艾玛和欧阳梓的周身,两人身上的冷意渐渐退去,被一团温热的气息包围着。

望着远方的那轮红日,艾玛欣然地笑了笑,感叹一声,“海上日出与山间日出真是大不相同!”

“是啊!海上日出似乎与自己隔海相望,近在咫尺一般,可山间日出恰恰相反,与自己似乎相隔万里,有一种朦胧之感。”欧阳梓符合一声。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

“艾玛,对你来说,你喜欢哪种日出呢?”

艾玛抿抿唇,想了想,淡淡一笑,扭头看向欧阳梓,答道,“可能我习惯了每天早上浮出海面看日出!虽然这山间日出也很美,但是却没有我向往的那种熟悉感。”

“艾玛,你是不是想家了?”听出艾玛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惆怅,欧阳梓试探地问。

艾玛微微颌首,重新望向东方的红日,叹息一声,“是啊,离开大海大半年了,说不想那里是假的,我好想亮哥哥、龟爷爷、龟『奶』『奶』,还有那些鱼儿朋友们。唉!真希望快点回去与他们团聚!”

额,听到艾玛想返回大海,欧阳梓的心猛地一沉,表情一怔,眸中充满了不舍和隐隐的忧伤。

当太阳完全从东方升起后,艾玛和欧阳梓决定打道回府,下山,返回茅屋。上山时,他们花了两个时辰,下山也同样用了两个时辰,当两人抵达山下时,已经是晌午了。

本以为会看到各家的茅屋上炊烟袅袅的景象,可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身着铜制盔甲、手握长矛的士兵们分两队站在村路上,艾玛和欧阳梓微怔,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大人,求您再宽限一些时日,我一定会交上田租的!”

第九十四章 趁人之危

听见这道凄惨的哀求声,艾玛和欧阳梓循声望去,就看到满脸泪痕的阿香嫂跪在房屋门口,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约莫四十岁左右、留着一字胡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眸中满是不屑和冷酷,他身后站着两个官兵,而小云被这两个官兵一左一右擒着手臂,一脸羞愤的模样。不远处的地上半躺着一个身着青衣袍子的年轻男人,他右手捂着xiōng膛,脸上满是淤青,鼻下、唇角挂着点点鲜血,艾玛和欧阳梓大惊,这个年轻男人不就是秦生嘛!究竟发生了什么?

艾玛和欧阳梓不解地对视一眼,抬脚跑了过去。

“大人,您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再过几日,我一定会交上田租的。”阿香嫂双手抓住中年男人的一只手臂,哭求道。

“哼!本官都宽限你几日了,你都已经欠了几个月的田租了,今天本官定要收回田地。”中年男人愤然地一甩袖,打掉阿香嫂的手,厉声道。

“大人,您再相信我一回吧,去年的收成不好,我实在交不起田租,今年不会了。”阿香嫂泪眼婆娑地哀求道。

“大人,求求您再宽限几日吧!”被两个士兵擒住的小云也哭着哀求道。

中年男人听见这道悦耳的嗓音,转身看向小云梨花带雨的俏模样,贼贼地一笑,上前一步,来到小云的身前,站定,抬起右手的食指挑起小云的下巴,邪笑道,“阿香嫂,你们家贫穷得很,却生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实属难得!”

小云愤愤地瞪了眼中年男人,别过头,躲开中年男人‘肮脏’的手。

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看向哭哭啼啼的阿香嫂,故作语重心长道,“阿香嫂,自从你嫁到这个村子,也有二十多年了,你相公参军死在沙场,这十多年只靠你一个『妇』道人家『Cāo』持家业,生活艰辛,本官都看在眼里,我身为本地的父母官,也不忍心将你赶出村子,但是收取田租赋税是朝廷下的命令,我一个九品县官必须遵照指令办事,如果本官收不上税银,本官的乌纱帽也就不保了。阿香嫂,你得体谅本官的苦衷啊!”

阿香嫂‘呜呜’地哭着,点点头,应道,“是,我理解大人的苦衷,大人,您就再行行好,多宽限一些时日吧,我一定想办法凑齐田租,不让大人为难。”

唉,中年男人故作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阿香嫂,我也想帮你啊,可朝廷催得紧,今天就要收上税银,明日押往京城,你让本官怎么办哪!”

额,闻声,阿香嫂面『露』绝望,更加伤心地‘呜呜’地哭着。

中年男人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

额,阿香嫂抬头期待地看向中年男人,追问道,“大人,您有什么办法?”

“本官正想娶个五夫人,阿香嫂,你的女儿——小云姿『色』不俗,本官想纳她为妾!至于你欠的税银,本官就替你还了,以后你也不用再为田租犯愁啦!”

“什么!”中年男人的话迫使阿香嫂瞬间怔住,呆坐在地,疾呼一声。小云也是一脸讶异,微张着唇,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阿香嫂率先回神,双手猛地抓住中年男人的腿,哭着哀求道,“大人,这可使不得啊!我,我们立即离开村子,不给大人惹麻烦!”

“哼,本官看上你的女儿是你们家的福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女儿就是本官未来的五夫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日本官就派人上门提亲,三日后成亲。”中年男人愤愤地抬腿踢开阿香嫂,厉声道。

“好一个趁人之危的县官!”这时,一道充满讽刺的男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袍、长相英俊的男子和一位穿着暗红『色』麻布袍子的美丽女子从村口大步走来。

中年县官撇到艾玛那张绝美的脸蛋,眸子一亮,心中呢喃:这个姑娘是谁?她可比小云要美上几倍!

艾玛和欧阳梓大步踱到县官身前,鄙夷地睨着县官,而县官的眼神一直在艾玛身上打转。

“阿香嫂,快起来,给这种只会趁火打劫的县官下跪,不值得!”欧阳梓边说边搀扶起阿香嫂。

不远处被打得浑身是伤,瘫在地上的秦生见公子回来了,勉强站起身,蹒跚地踱到欧阳梓身旁,闷声道,“公子,您总算回来了!”

欧阳梓扭头看向一脸淤青的秦生,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询问道,“秦生,你的身体有没有怎样?”

秦生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答道,“劳烦公子挂念,秦生皮糙肉厚,这顿打不算什么。”

闻声,欧阳梓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担忧的心。

艾玛见眼前这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一直盯着她,心生厌恶,不满道,“你总看我作甚?”

中年县官笑了笑,问,“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欧阳梓撇到中年县官邪笑的眸子,心中猛地窜起一丝怒火,伸出一只手臂挡在艾玛身前,怒视着县官,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中年县官将视线放到欧阳梓身上,撇到欧阳梓身着白『色』华服,谈吐不俗,料想非富即贵,县官便收起鄙夷、不屑的眼神,礼貌道,“在下是本地的县官,敢问公子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为当地的父母官,怎么能强抢民女呢!亏你还是个朝廷命官!”欧阳梓质问道。

中年县官心虚地抿抿唇,仍旧理直气壮道,“本官能有什么办法,阿香嫂一家欠了田租半年了,本官没有立即将她们赶出村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如今还要迎娶她的女儿,从此跟着本官吃香的、喝辣的,这是何等的恩赐!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给你!”小云义愤填膺道,眸中满是愤恨和坚定。

中年县官回头瞪了眼小云,厉声道,“这由不得你!”

“是不是只要阿香嫂还上田租,小云就不用嫁给你了?”欧阳梓适时开口问道。

中年县官重新看向欧阳梓,不屑地冷哼一声,“话是如此,可是阿香嫂一家欠了半年的田租,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啊!她们拿什么来还!”

“总共多少银子?”欧阳梓问道。

“一百两。”

“一百两?田租怎么会这么贵!百姓怎么负担得起!”欧阳梓不可置信道。

“这是朝廷定下的,本官只是奉命收租!”

欧阳梓暗自叹息一声,心中呢喃:现在的朝廷逐年增加税收,百姓哪里承担的起!长此以往,不就官『逼』民反嘛!

“我说这位公子,你问了半天,是不是要替阿香嫂一家还田租啊?”中年县官挑衅地问。

听到中年县官讽刺的话语,欧阳梓回神,冷声道,“是,阿香嫂一家的田租,我来还!”

欧阳梓的话犹如一声闷雷在阿香嫂和小云的心中炸开了。

阿香嫂微张着唇,不可置信地睨着欧阳梓的侧脸,呢喃一声,“公子,你、、、、、、”

欧阳梓转身看向阿香嫂,淡淡一笑,柔声道,“阿香嫂,你心地纯善,收留我们三人过夜,如今你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阿香嫂心中一暖,禁不住热泪盈眶,声音哽咽道,“公子,谢谢你。”

“快别这么说!”欧阳梓笑着说,然后冲衣袖中取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递给中年县官。

“这里是一百两,阿香嫂一家的田租不再拖欠了。”欧阳梓冷声道。

中年县官接过银票,仔细瞧了瞧,不服气地撇撇嘴,斜睨着欧阳梓,yīn阳怪气道,“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如今银票你也得到了,可以放开小云,离去了吧!”欧阳梓冷声道。

“哼,我们走!”中年县官顿感颜面无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那些官兵也跟着陆续离开了村子。

小云‘扑通’一声跪在欧阳梓的身前,满脸泪痕,感激道,“公子,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您救了小云一命,您的恩情小云永世不忘。”说完,小云便双手撑地‘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欧阳梓微怔,赶忙上前一步,双手搀扶起小云,安慰道,“小云,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站在一旁的艾玛,心中酸涩,她不知自己是何心情,刚才县官仗势欺人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不解:阿香嫂一家已经过的这么清贫了,那个县官不但不帮助,还要火上浇油,趁人之危,强抢民女,那个县官难道一点良心都没有吗?为何要这样?身为父母官不是应该为百姓着想,了解百姓疾苦,为百姓分担解忧的嘛!

第九十五章 各人自扫门前雪

经过县官这一闹,阿香嫂、小云和秦生都是三魂没了七魄,浑身疲惫,在艾玛和欧阳梓的搀扶下,几人回到茅屋,坐在炕边。艾玛给阿香嫂、小云和秦生各自倒了碗水,欧阳梓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秦生上『药』,秦生时常皱着小脸,吃痛的呻-『吟』几声。

“艾玛姑娘,你别忙了,快来坐,歇会儿!”阿香嫂睨着进进出出的艾玛,柔声道。

艾玛笑了笑,然后来到炕边坐下,睨着阿香嫂问道,“阿香嫂,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阿香嫂点头叹息一声,“唉,好多了!像今天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没想到这次那个县官居然打上了小云的注意!还好公子及时出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艾玛面『色』凝重,秀眉微蹙,试探地问,“阿香嫂,这田租怎么会这么贵?”

“唉,最开始的田租是每月半两银子,可后来就变成了一两,再然后是二两、三两,逐年增长,刚开始我还能负担得起,可如今这田租是越欠越多,我是无力偿还了。”

“怎么会这样!朝廷难道不闻不问吗?”艾玛不解道。

小云苦笑一声,愤慨道,“朝廷?这收田租就是朝廷下的旨意,他们哪里管百姓的疾苦,只会搜刮民脂民膏,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听到小云的话,阿香嫂禁不住训斥一声,“小云,别『乱』说,记住祸从口出!”

小云不满地嘟着嘴,不再说话。

唉,艾玛暗自叹息一声,心中呢喃:人类真的比鱼儿要活的累,活的痛苦啊!

这时,欧阳梓给秦生上完了『药』,坐在炕边,凝神想了想,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阿香嫂和小云,慎重道,“阿香嫂,我想来想去,那个县官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还会再来,利用职务之便强娶小云的。”

唉,阿香嫂叹息一声,点头应道,“我也猜到了,可,可我能怎么办呢?如今公子尚在村中,那个县官暂不会来闹事,可一旦公子离去,他一定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唉!”

小云满脸焦急和愤恨,硬声道,“我宁可死也不要嫁给那个狗官。”

艾玛看向欧阳梓,说,“欧阳梓,怎么办?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欧阳梓赞同地点点头,说,“为今之计,只有离开这里。”

“离开?唉,我们孤儿寡母的能去哪儿啊!”阿香嫂无奈道。

“阿香嫂,小云,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去我家。”

额,阿香嫂和小云讶异地对视一眼,小云问道,“公子,你家在哪儿?”

“我家在南部濒临海边的地方,叫欧阳山庄。”

阿香嫂微惊,问道,“欧阳山庄?原来公子是大名鼎鼎的欧阳山庄的公子?”

欧阳梓笑了笑,刚要答话,秦生抢先答道,“正是,我们公子是欧阳山庄的三公子。”

“我真是眼拙,都不知三公子驾到,失敬失敬!”阿香嫂惶恐道。

“阿香嫂,千万别拘礼。如果阿香嫂和小云姑娘不嫌弃,明日就前往欧阳山庄吧,由秦生带路,你们意下如何?”欧阳梓柔声问道。

“公子,我和小云住到山庄,会不会太麻烦公子了?”阿香嫂不好意思道。

欧阳梓淡淡一笑,说,“怎么会麻烦,阿香嫂不要想太多,欧阳山庄的人都很友好,他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阿香嫂欣慰地一笑,说,“谢谢公子,我和小云到了山庄,不会白吃闲饭的,一定会努力做工,报答公子的恩情。”

“阿香嫂客气了。”欧阳梓笑道,然后从衣袖中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阿香嫂。

“阿香嫂,这里是二百两,你收好,明天秦生就带着你们返回山庄,途中路过小镇,就买辆马车,这样脚程也会快一些。”

阿香嫂的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接过银票,狐疑地看向欧阳梓,问,“公子,难过您和姑娘不回欧阳山庄吗?”

“我和艾玛还有其他的事要办,暂不回庄。”

阿香嫂了然地点点头。

“阿香嫂,小云姑娘,你们放心,秦生从小跟着我习武,一般的匪徒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听到欧阳梓的话,秦生立即坚定道,“不错,阿香嫂,小云,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安全送回山庄的。”

“那就有劳秦公子了。”阿香嫂说道,坐在一旁的小云看向秦生的眸中多了分异样的情愫。

眸中闪现异样情愫的人,可不止小云一人哦!艾玛也在意味深长地睨着欧阳梓的侧脸,今天欧阳梓的一言一行让她刮目相看,欧阳梓还和小时候一样善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是书生,却是一副豪侠做派,令人钦佩,艾玛看向欧阳梓的眸中禁不住多了分欣赏!

*

艾玛和欧阳梓在阿香嫂的茅屋中又逗留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艾玛和欧阳梓共乘一骑向西行驶,而秦生领着阿香嫂和小云向南走去。

艾玛躺在欧阳梓温暖的怀中,两人骑在一匹马上,没有了秦生的打扰,他们优哉游哉地在山间的土路上行驶,很是舒适!可是艾玛的心中仍在惦记着阿香嫂一家,秀眉微蹙。

见一路上艾玛默不作声,欧阳梓心生狐疑,便问道,“艾玛,你在想什么?”

唉,艾玛轻叹一声,说,“欧阳梓,在人间是不是有很多像阿香嫂一家苦命的人?”

“唉,是,有很多,还有很多人比阿香嫂一家更悲惨!”欧阳梓无奈道。

艾玛一脸哀伤,惋惜地叹息一声,“难受就没有人搭救这些苦命的人吗?”

欧阳梓顿了顿,无奈道,“朝廷都不管,哪儿还有人愿意管!百姓奉行的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艾玛不解地抿抿唇,感叹一声,“人类真冷漠!我们鱼类都是群居生活,谁有难,大家都会帮忙,可人类与我们正恰恰相反!”

唉,欧阳梓暗自叹息一声,没有回话,心中腹诽道:如今这暗无天日的世道,他也不满,可又能怎样呢!就像他们山庄每年都要向皇宫进贡丝绸一样,一分钱都得不到,还要卑躬屈膝地去讨好皇家,否则山庄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他们找谁评理去!唉!

过了一会儿,欧阳梓突然感叹一声,“如今的朝廷**堕落,腐朽至极,看来气数已尽!新君快要出现了!”

听到欧阳梓『摸』不着头脑的话,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人世间的事她实在知之甚少,还不能理解欧阳梓的话,但是有一点她知道——这个冷漠无情、满是肮脏、血腥的人间需要一个救世主!

*

晌午时分,欧阳梓和艾玛来到一个小镇,本打算找一家客栈『露』宿,可大街上的情景让他们为之一振。只见一排排穿着灰布袍子,赤着半个膀子的男人肩上扛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石块在街上走着,一群穿着青衣官服模样的士兵手握皮鞭时不时地抽打着这些搬运工,发出‘啪啪啪’的巨响,口中咒骂道,“快点!慢慢腾腾地!今天要是不完工,晚上不给饭!”

欧阳梓适时勒住了马缰绳,望着眼前的情景,一时怔住,坐在他身前的艾玛更是大吃一惊,快速眨巴两下眸子,问道,“欧阳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去打听一下。”说完,欧阳梓立即翻身下马走到一个小摊铺前。

睨着小摊铺的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欧阳梓礼貌地问,“大叔,在下打听一下,这街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搬运工啊?”

“哦,公子看来不是本地人啊!”

“正是,在下途经此地,敢问大叔,这街上怎么会这么混『乱』?”

“前阵子镇长下令要重修衙门,这不就把死牢里的犯人放出,充当搬运工。”

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冲着中年男人点头施礼后便转身踱到马前。

“欧阳梓,怎么回事?打听到了吗?”见欧阳梓走回,骑在马背上的艾玛适时问道。

欧阳梓便将从商贩那儿听来的消息叙述了一遍。

“这些犯人真可怜!”听完,艾玛禁不住感叹一声,眸中充满了惋惜。

“唉,是啊!不过重修衙门,又要搜刮民脂民膏,劳民伤财,受苦的还是百姓!”欧阳梓无奈道。

“欧阳梓,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小镇,我不喜欢这里。”望着远处那一排排被皮鞭抽打着的犯人,艾玛顿感心中不适,说道。

“好,这里我也不想继续待下去,我们这就离开!”说完,欧阳梓便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到艾玛的身后,双腿一夹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黑马便立即扬长而去,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小镇。

第九十六章 被捕兽夹夹住

艾玛和欧阳梓骑着黑马一直向西走,黄昏时分,一片浓密的丛林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人适时翻身下马,望着眼前的丛林,无奈地叹息一声。

如今是春天,一串串树枝上都长出嫩绿的新芽,放眼望去,一片枝叶繁茂的景象。

“欧阳梓,我们怎么办?要穿过树林吗?”艾玛睨着眼前大片的丛林,对身旁的欧阳梓问道。

“天还没黑,我们可以趁着天黑之前穿过丛林。”欧阳梓答道。

“嗯,好,我们这就走。”

“艾玛,这里的树木太过密集,我们不能骑马,我们走着穿过丛林吧!”

“好。”

于是,欧阳梓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亲昵地执起艾玛的小手,抬脚走进了密林。

丛林中飘香的清新气息和温软的泥土味扑鼻而来,艾玛顿感心旷神怡,禁不住深吸了两口气,感叹一声,“人间的大自然倒是很美好!在海中除了闻到腥味,再无其他,不像这里,既有树叶的清香还有泥土的芬芳!”

欧阳梓笑了笑,问道,“艾玛很喜欢大自然?”

艾玛笑着点点头,说,“不错,我喜欢一切自然的、未加修饰的事物,比如高山、流水、峭壁、花草树木等等。我记得去年我刚离开海水时,来到了一个村子,当地的村民们都种竹子,后山有一片诺大的竹林,四季常青,很壮观,也很美,我特别喜欢那儿!”

“呵呵,没想到艾玛也喜欢竹子,我也是。”欧阳梓笑着附和道。

“唉,可惜啊,海中可不长竹子!”艾玛惋惜地感叹一声。

“在人间,有很多美丽的景『色』是大海中所匮乏的!”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感慨道,“是啊!我、、、、、、、啊!”艾玛说着说着突然感到右脚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股钻心的痛席卷而来,她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然后‘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艾玛,怎么了?”听到艾玛的呼声,欧阳梓微惊,撇到艾玛呆坐在地,禁不住问道,然后松开马缰绳,蹲下身。

“嘶,我的脚好痛!”艾玛皱着小脸,倒吸了一口冷气。

闻声,欧阳梓看向艾玛的右脚,撇到艾玛的右脚被一个黑『色』的锯齿形的捕兽夹夹住了,欧阳梓微惊,眸中闪着一丝心疼,疾呼一声,“艾玛,你的脚被捕兽夹夹到了。”

艾玛蹙着秀眉,不解道,“捕兽夹?”

“是,捕兽夹是猎人用来捕捉猎物的。艾玛,别怕,我帮你!”说完,欧阳梓便伸出双手用力地将那把铁质的捕兽夹撕扯开,艾玛的右脚也获得了解救。

呼,感觉疼痛似乎减弱了几分,艾玛长呼了口气,感叹一声,“你们人类还真是聪明,知道用这种捕兽夹捕捉动物,倒是那些被捉到的动物,太可怜了!”

额,欧阳梓抿抿唇,睨着艾玛的右靴上那点点血痕,眸中满是心疼,说,“艾玛,我帮你看看伤势吧!”

“好吧。”

于是,欧阳梓小心地将艾玛的右靴褪下,脱下白布袜子,就看到白皙的右脚踝上排列着犹如牙齿印般的血痕,欧阳梓的心猛地一颤,心疼道,“艾玛,你一定很疼吧!”

艾玛皱着小脸,点点头,答道,“是很疼!这捕兽夹还真是厉害!”

欧阳梓不再迟疑,‘呲啦’一声撕下了一段白『色』衣襟将艾玛受伤的右脚踝包扎好,然后又小心地给艾玛穿好袜子、靴子。

“艾玛,如今你受了伤,不能走了,我抱你上马吧!”欧阳梓说道。

艾玛心中暖暖地,眸中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丝愧疚,抱歉道,“欧阳梓,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又给你添麻烦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抬起一只手温柔地覆上艾玛白皙的脸颊,摩挲了两下,安慰道,“不麻烦,再说,就算你给我惹一辈子麻烦,我也愿意!”

额,艾玛微怔,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暖流和甘甜。

“艾玛,来,我抱你上马。”

“嗯。”

于是,欧阳梓双手打横抱起艾玛,小心翼翼地将艾玛放到马背上。

“艾玛,你要是累了,就趴在马背上睡一觉,一会儿我们就走出丛林了。”欧阳梓安慰一声。

“嗯,欧阳梓,你小心一点,不要像我一样也被捕兽夹夹到了。”

“呵呵,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说完,欧阳梓便执起马缰绳抬脚向前走去。

如今,天已黑的彻底,他们还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中打转,艾玛感到疲惫不堪,困意来袭,便倾身趴在了马背上,缓缓合上眸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走在前面的欧阳梓,时不时地回头看向马背上的艾玛,见艾玛睡着了,欧阳梓欣慰地笑了笑,继续赶路,时而仰头望向从层层树叶间透过的点点月光,欧阳梓感到舒服极了,在这个寂静的丛林中,只有他和艾玛两人,彼此拥有对方,他的心此时无比地满足,真希望时间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

次日清晨,睡了一夜的艾玛悠悠转醒,扭头就看到近在咫尺、仍旧阖着眸子的欧阳梓,艾玛微怔,快速搜索脑中的记忆,想起昨晚她的右脚被捕兽夹夹住了,这时,右脚略微动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痛瞬间席卷而来,艾玛吃痛地皱皱眉,又想起她昨晚因为太困就趴在马背上睡着了,怎么一觉醒来却发觉她躺在欧阳梓的怀里?艾玛四下看看,发现他们已经了出了丛林,欧阳梓背靠一颗大树坐在地上熟睡着。

艾玛暗自舒了口气,心想:昨晚她睡得太死了,连欧阳梓抱她下马都不知道,真是辛苦欧阳梓了。于是,艾玛再次看向欧阳梓,睨着欧阳梓祥和、宁静的睡颜,艾玛第一次感觉眼前的欧阳梓长得真是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类!即便是处于熟睡中,姿态依旧优雅,神情自然,让人见了很安心。

也不知是艾玛的目光太过专注,还是怎样,恰在这时,欧阳梓适时睁开了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艾玛睁着好奇、痴『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欧阳梓微怔,随即宠溺地笑了笑,问道,“艾玛,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哪?”

额,哪里料到欧阳梓这么快就醒了,艾玛顿感窘迫,心虚地撇撇嘴,微垂下眸子,不自然道,“我是觉得你睡觉的样子很好看。”

额,欧阳梓略微睁大眸子,心中升起一丝欣喜,莞尔一笑,说,“能让艾玛欣赏是我的荣幸!”

额,艾玛暗暗勾勾唇,淡淡一笑,说,“昨晚我睡得好死,连你抱我下马我都不知道。”

欧阳梓抬起一只手臂亲昵地抚『摸』着艾玛柔顺的秀发,宠溺道,“艾玛昨天太累了嘛!我还担心抱你下马动作过大会吵醒你呢!”

听到欧阳梓关心的话语,艾玛心中暖暖地,淡淡一笑,说,“欧阳梓,如今我们睡醒了,起程吧!”

“好,昨晚我打探了一下地形,翻过这个山头有个小镇,我们去那儿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听见欧阳梓提到‘吃东西’三个字,艾玛顿感饿得潜心贴后背,小肚子适时发出‘咕咕’的叫声。艾玛羞愧难当,小脸唰地一下红的彻底。

见状,欧阳梓莞尔一笑,宠溺道,“看来我们得立即启程,要是再磨蹭下去,艾玛胃内的馋虫就要抗议不止啦!”

听到欧阳梓的玩笑,一脸窘迫的艾玛禁不住‘扑哧’一笑。

随即,欧阳梓搀扶起艾玛,将艾玛再次小心地放到了马背上,欧阳梓翻身坐到艾玛身后,双腿一夹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黑马立即向前方疾驰而去。

果真如欧阳梓所言,翻过这座山头,一座建在江水边的古朴小镇映入眼帘,艾玛和欧阳梓的眸子不禁为之一亮。

“等下我们找家客栈,我要好好睡上一觉,饱餐一顿。”艾玛兴奋道,眸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事不宜迟立即找客栈。”说完,欧阳梓又大喊一生‘驾’,身下的黑马继续向前驶去。

“吁!”在一家名为‘金悦客栈’的门前欧阳梓适时勒住了马缰绳,然后率先翻身下马,小心地将艾玛从马背上放下。

一身灰衣袍子、腰间系着白布围裙的店小二适时从客栈里笑着跑了出来。

“公子,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店小二在欧阳梓和艾玛身前站定,礼貌地问。

“住店,小二,把我们的马牵到马厩,好生照料。”边说欧阳梓便将手中的马缰绳递给店小二。

“好嘞,客官,里面请!”小二接过马缰绳,高声礼貌道。

第九十七章 送礼物

艾玛右脚有伤,在欧阳梓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客栈。客栈的一楼里坐着几桌客人,不远处的柜台里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略微发福的中年女人,料想是店里的老板娘。

老板娘见一对俊男美女走进,赶忙笑脸相迎,“公子,姑娘,两位是要住店吗?”

“正是,老板娘,要两间上房。”欧阳梓扶着艾玛在柜台前站定,礼貌道。

“要两间?”老板娘狐疑地问,她看到欧阳梓和艾玛一副亲昵十足的模样,以为她们是新婚夫妻,却没料到事实并非如此。

“是,要两间上房。”欧阳梓哪里知晓老板娘心中所想,肯定道。

“额,好,公子,姑娘,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艾玛适时开口,“麻烦帮我准备一桶洗澡水。”

“好。”

“哦,对了,洗澡水要凉水。”

额,老板娘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地看向艾玛,不解道,“姑娘,您刚才说什么,洗澡水要凉水?”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是,一定要凉水。”

老板娘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说,“姑娘,如今天气变暖,可还没到夏天,您一个女儿家用凉水洗澡不好吧!”

站在艾玛身旁的欧阳梓听到艾玛洗澡用凉水,也是一怔,可一想到艾玛是鱼,不能碰热水,眸中便闪过一丝了然,说,“老板娘,你就准备凉水吧,她洗澡一年四季都是用凉水的。”

“额,是嘛,那好吧,凉水很快就送来,我先带两位上楼吧!”说完,老板娘便从柜台里走出,领着欧阳梓和艾玛缓缓踱上二楼,来到两间上房。

*

艾玛坐在房内的大床上,不一会儿,两个店小二合力抬进一个装有凉水的洗澡桶,便退了出去。

艾玛拖着疼痛的右脚蹒跚地踱到门口,紧紧地锁上门,然后来到桶边,伸出右手放到冰凉的水里搅了搅,感受到指尖的柔软,艾玛欣然地一笑,对于鱼儿来说,水永远是它们最要好的朋友。不再迟疑,艾玛快速宽衣解带,脱去身上的累赘,然后钻进了木桶中,当下身触碰到冰凉的洗澡水时,那两条腿瞬间幻化成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鳞,那个呈新月形的尾巴右侧划出一道口子,每当浸入水中时,便隐隐作痛。

艾玛舒服地靠在桶壁上,阖着眸子,那条大尾巴搭在桶壁上呼扇呼扇的。这段日子,她没有碰水,好怀念水的柔软,今天洗澡,她可要泡上好久才行!

住在隔壁房间的欧阳梓也痛快地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衣袍子,走出房间,见隔壁房门紧闭,料想艾玛还在沐浴中,欧阳梓立即踱下楼梯,走出客栈,他要去买东西送给艾玛,相信艾玛一定会喜欢的。

约莫一个时辰后,艾玛终于在水中泡够了,离开木桶,穿好衣服,披着湿碌的秀发走出了房间,不经意垂眸间撇到一楼角落的一张桌边坐着那抹熟悉的影子,艾玛淡淡一笑,拖着受伤的右脚踱下了楼梯。

此时,一身青衣长袍的欧阳梓坐在桌边,悠闲地喝着茶,桌上放着一个黄『色』的大纸包。

“欧阳梓,你吃饭了吗?”艾玛兴奋地大喊一声,然后来到欧阳梓的对面坐下。

欧阳梓抬眸睨着艾玛湿碌的头发,白皙的脸颊,宠溺地一笑,答道,“艾玛还没吃饭,我怎会先吃呢!”

额,艾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道,“欧阳梓,不好意思,我洗澡的时间太长了,害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的,其实也没有很久,我也不饿,再过一会儿就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吃午饭。”

艾玛笑着点点头,撇到欧阳梓脱下之前的白袍,换上一身青衣,艾玛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呢喃道,“你今天居然没穿白『色』衣服。”

欧阳梓低头睨了眼身上的青衣,淡淡一笑,说,“那件白袍也穿了几天,脏了,就换上这件了,怎么,艾玛不喜欢这件青衣吗?”

艾玛撇撇嘴,答道,“也不是不习惯,只是每次看到你都是穿着白衣,突然看到你穿别的颜『色』衣服,总觉得哪里怪怪地!”

欧阳梓了然地笑了笑,说,“原来如此,那以后我保证就穿白『色』衣服,好不好?”

额,睨着欧阳梓柔情似水的眸子,艾玛顿感小脸发烫,不自然地眨巴两下眼睛,将视线放到桌上放着的那个黄『色』大纸包上,狐疑地问,“咦,这是什么?”

欧阳梓侧头睨着纸包,笑着答道,“艾玛,这是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送我的礼物?”艾玛讶异地疾呼一声,微微睁大了眸子,眸中充满了好奇和欣喜,赶忙拿起纸包,三下五除二打开一看,只见纸包内放着一件粉『色』的布料长裙,还有一个白『色』的织锦缎斗篷。

艾玛微惊,睨着手中的两件衣服,抬头看向欧阳梓,问,“欧阳梓,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说,“是,艾玛,你身上的这件红『色』衣服也该换换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就穿着粉『色』裙子,料想你一定很喜欢粉『色』,便自作主张买了这件粉『色』长裙,如今虽是春天,但天气还有些凉,我又买了件披风,艾玛,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摸』着手中质感柔软的衣服,艾玛的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和欣慰,她抬眸看向欧阳梓,感慨道,“喜欢,我非常喜欢,粉『色』一直是我的最爱。欧阳梓,没想到你这么细心!谢谢你!”

欧阳梓欣慰地一笑,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艾玛的小手,柔声道,“艾玛,你喜欢就好,以后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额,感受到手背上的温暖,艾玛心中一热,笑着点点头。

这时,欧阳梓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黑『色』『药』瓶递给艾玛,说,“艾玛,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我刚才在镇上的买的,你等下将『药』涂到右脚伤口处,明早就该痊愈了。”

“明早就痊愈?这么神!”艾玛接过『药』瓶,狐疑道。

“艾玛,要不你现在就回房上『药』吧,顺便把这件新衣换上!”

“好,我这就去。”艾玛欣然道,然后捧着衣服快步踱上楼梯,走进房间换衣服。

见艾玛离去,欧阳梓淡淡一笑,冲着店小二,大喊一声,“小二!”

闻声,小二立即笑着跑了过来,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小二,上几样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来!”

“好嘞!”小二点头应道,然后便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一身粉『色』长裙的艾玛从房间中走出,缓缓踱下楼梯,她披着一头微湿的秀发,未施粉黛的小脸宛如圣洁的白『色』莲花,欧阳梓禁不住看痴了。

艾玛轻移莲步踱到桌边,坐下,睨着欧阳梓呆怔的脸颊,艾玛嫣然一笑,说,“欧阳梓,你的眼光不错,这件衣服很合身,我好喜欢!”

额,欧阳梓回神,笑了笑,说,“艾玛,你喜欢就好,这件衣服很配你,你穿起来真好看!”

艾玛羞赧地笑了笑,抬手覆上垂在xiōng前的湿发,问道,“欧阳梓,我看你们人间的女子都会梳上一些发饰,还没见哪个姑娘像我这样披头散发的,我这样是不是不雅?”

欧阳梓笑了笑,答道,“哪有!艾玛这样披着头发很美,与众不同,这才是真正的自然美!”

额,艾玛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皙的小脸上禁不住浮现一丝羞涩的红晕。恰在这时,小二的声音适时响起。

“客官,您要的菜来喽!”边说,小二边端着餐盘踱了过来,将美味佳肴一叠一叠摆到桌上,然后离开了。

“艾玛,你一定饿了吧,我特意点了这家店的几样拿手好菜,尝尝吧!”

“好。”艾玛笑着应道,然后将视线放到桌上的菜肴上,撇到一个碟子中放着一条黑乎乎的鱼时,艾玛大惊失『色』,猛地睁大了眸子,下意识地疾呼一声,“鱼!”

与此同时,欧阳梓也注意到了桌上放着一条鱼,微惊,眸中闪过一丝懊恼,赶忙答道,“艾玛,对不起,我忘了嘱咐小二不要上鱼,还有肉了!”

艾玛紧紧地蹙着秀眉,红唇紧密,眸中满是心疼和哀伤,胃内翻滚,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弱弱道,“欧阳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你慢慢吃吧!”

不待欧阳梓回话,艾玛便率先起身离开了桌子,缓缓踱上二楼,走回了房间。

望着艾玛逐渐消失的背影,欧阳梓一脸懊恼和自责,心中咒骂:他怎么变得这么大意,艾玛本身就是鱼,看到桌上摆着自己的同类,心里怎么会舒服!都愿他,应该事先嘱咐一下店小二的!唉,欧阳梓禁不住摇头叹息一声。

第九十八章 奸夫淫妇

顿感头晕目眩的艾玛,回到房间后便躺在床上倒头大睡,刚才看到的那条被烹饪的鱼时常在她的眼前打转,令艾玛心神不宁,心中不住地涌出一股股悲伤和惋惜,也许睡过一觉,身体就会好很多,于是,不再多想,很快艾玛便进入了梦乡。

艾玛没有用午饭,欧阳梓也无心吃饭,离开桌边踱上楼梯,来到艾玛的房门口。

欧阳梓心中愧疚,想看看艾玛怎么样了,刚才艾玛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异样。欧阳梓抬起右手作势就要敲下房门,可一想到艾玛此时可能正在卧床休息,他还是不要打扰为好。想至此,欧阳梓暗暗叹息一声,放下右手,转身回到了他的房间。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身体不适,这一睡艾玛就睡了半天一夜,待她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早上了。艾玛坐起上身,『揉』『揉』惺忪的睡眼,掀开身上的被子,走下床,发现右脚不痛了,伤口也已经愈合,艾玛很讶异,她没想到欧阳梓送给她的金疮『药』这么管用,才一夜的功夫,右脚就不疼了!

艾玛欣喜地笑了笑,不再迟疑,快速洗漱,然后便踱出了房间,恰巧住在隔壁屋子的欧阳梓也‘咯吱’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今日的欧阳梓又换上了那一成不变的白袍,显得整个人十分精神,艾玛顿感顺眼多了,淡淡一笑,说,“果然还是白『色』衣服最适合你!”

欧阳梓低头睨了眼身上的白袍,笑了笑,应承道,“我也这么觉得!”

欧阳梓抬眸睨着艾玛白皙的脸颊,关心地问,“艾玛,你的身体好点了吗?右脚的伤怎么样了?”

艾玛尴尬地笑了笑,答道,“右脚已经完全好了,还有,让你见笑了,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一定是累的,走,我们去吃早饭,艾玛,你可是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嗯。”艾玛笑着点点头,于是,两人并肩踱下楼梯,来到一张空桌前落座。

店小二适时笑着踱了过来,恭敬地问,“公子,姑娘,想吃点什么?”

欧阳梓与艾玛对视一眼,然后对小二吩咐一声,“小二,来两碗大米粥,然后再来一叠小咸菜!”

“好嘞!”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欧阳梓看向艾玛,柔声道,“艾玛,我知道你不吃肉,要不然我就点肉包子了。”

“欧阳梓,你若是想吃包子,就点嘛,我没关系的!”

欧阳梓笑着摇摇头,应道,“既然艾玛吃素,以后我也吃素,永远陪着艾玛!”

额,哪里料到欧阳梓会突然说出这么煽情的话,艾玛顿感脸颊发烫,别开目光,不去看欧阳梓炽热的眼神。

这时,店小二端着两碗粥还有一叠咸菜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这是您点的粥和咸菜!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小的!”点小二将粥、咸菜摆到桌上,礼貌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艾玛,你一定饿坏了,快吃吧!”欧阳梓宠溺地睨着艾玛,说道。

“嗯。”于是,艾玛伸出右手执起碗中的汤匙开始优雅地喝着粥、吃着咸菜。

艾玛和欧阳梓悠哉悠哉地吃着早饭,隔壁桌子的谈话声适时响起,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你们等下去祠堂吗?”一个男人说道。

“去啊,当然要去看热闹了,唉,这回张寡『妇』在劫难逃啊!你说她会受到何种惩处啊?”

“那还用猜,肯定是浸猪笼啊!”

“也是,在咱们镇凡是不贞不洁的女人都得浸猪笼!”

“唉,可惜喽!这个张寡『妇』还算有点姿『色』,年纪轻轻地就守了寡,今天又要死了!”

“她还可惜?像她这种耐不住寂寞的贱人就该得到这个下场!”

*

正在吃早饭的艾玛和欧阳梓听到邻桌的谈话,都为之一怔,尤其是艾玛,完全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她的脑中盘旋着几个字眼儿——浸猪笼?不贞不洁?耐不住寂寞?

不同于艾玛,欧阳梓面『色』凝重,俊眉微蹙,眸中闪着一抹深邃的光,看不出他是何心思。

“欧阳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是浸猪笼,不贞不洁的,还有耐不住寂寞,这都是什么意思啊?”艾玛看向欧阳梓,小声问道。

额,欧阳梓微怔,睨着艾玛狐疑的小脸,不自然地撇撇嘴,心想:这让他怎么解释啊!好尴尬!于是,欧阳梓假意清了清嗓子,迟疑了一下,答道,“浸猪笼是一种刑罚,就是把犯人放进猪笼,在开口处困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轻罪者让其头部『露』出水面,浸若干时候;重罪者可使之没顶,淹浸至死。”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虽然对‘猪笼’这个字眼的意思还不能完全把握,但艾玛大致知晓浸猪笼的含义了。

“欧阳梓,那一般什么样的犯人才会浸猪笼啊?还有不贞不洁、奈不住寂寞,这又是何意?”

额,欧阳梓一脸窘迫,抿抿唇,想了想,答道,“额,是这样的,如果发现女子与其他男子关系不正当,或者女子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与其他男人**,就可以报给村里或者其他基层的长老会,或者非常有威望的长老,一旦被确认成为事实,男的就会被『乱』棒打死,女的就会被放进猪笼扔入河中淹死。”

“什么!”听完欧阳梓的话,艾玛大惊失『色』,眸子睁得大大地,不可置信地疾呼一声。

见艾玛面『露』异样,欧阳梓心生担忧,安慰道,“艾玛,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吓到你了吧!”

艾玛回神,眨巴两下眸子,微微摇摇头,呢喃一声,“太,太可怕了!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草菅人命嘛!就因为偷情,就要被打死,或是投河,这些所谓的长老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唉,欧阳梓无奈地叹息一声,附和道,“那些长老权力大着的,他们可以不通知官府就执行私刑,对此,官府也懒得管。”

艾玛面『露』惋惜,秀眉微蹙,顿了顿,说,“欧阳梓,今天我们在这个镇上再逗留一天,明天我们再离开,好吗?”

欧阳梓明白艾玛的心思,问道,“艾玛,你是想去祠堂?”

“是,我想看看那些所谓的长老们是怎样『Cāo』生杀大权的!”艾玛生硬道,眸中闪着丝丝怒火。

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答道,“好,吃过早饭,我陪着你去祠堂。”

*

一顿早饭吃的心不在焉,随后,艾玛和欧阳梓便离开客栈,随着大批的人流前往今日的热闹之地——小镇的祠堂。

祠堂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祠堂有多种用途,除了“崇宗祀祖”之用外,各房子孙平时有办理婚、丧、寿、喜等事时,便利用这些宽广的祠堂以作为活动之用。另外,族亲们有时为了商议族内的重要事务,也利用祠堂作为会聚场所。比如今日,要惩治一对‘『奸』夫『yín』『妇』’,镇长以及镇上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老齐聚在祠堂共商事宜。

祠堂的建筑比一般的民宅规模大、质量好,设计很讲究,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以至于祠堂成为家族光宗耀祖的一种象征了。祠堂多数都有堂号,堂号由族人或外姓书法高手所书,制成金字匾高挂于正厅,旁边另挂有姓氏渊源、族人荣耀、『妇』女贞洁等匾额,讲究的还配有联对。

此时,这个小镇庄严、古朴的祠堂里聚集了镇上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少,还有一些孩童,其中也包括艾玛和欧阳梓。祠堂的小院里跪着一个约莫不到三十岁的青衣『妇』人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灰衣男人,面向小院的大厅里坐着清一『色』的黑衣老男人,其中坐在正中央主位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颚下留着一抹白胡须的男人,他一脸威严,眸中满是凌厉的光,双手交叠拄着一根置于身前的黑『色』拐杖,料想这便是镇上最有权势的人物——镇长。

祠堂里的气息异样严肃、yīn冷,大家面『色』凝重,眸子时不时地在青衣『妇』人、灰衣男人还有镇上身上打转,站在拥挤人群中的艾玛使劲地伸长脖子翘首望去,一颗紧张的心适时提了起来。

这时,镇上最有权威的人物开口说话了。

“我们水西镇向来民风淳厚,恪守伦理道德,镇东头的那块贞节牌坊已建有长达百年之久,这本是我们水西镇的荣耀,哪里成想如今我们水西镇倒出了一对『奸』夫『yín』『妇』,辱没了那块贞节牌坊,将我们水西镇的名声败坏殆尽,今日我和众长老就要执行镇规,惩治这对狗男女!以儆效尤!”

镇长顿了顿,起身,拄着拐杖缓缓踱到大厅门口,近距离地睨着跪在院中的这对『奸』夫『yín』『妇』,不屑地冷哼一声,“张燕,你丈夫死得早,你本应该一直守寡,从一而终,可是你空房难受,与管家私通,坐下苟且之事,辱没了本镇的名声,你可知错?”

第九十九章 浸猪笼

镇长顿了顿,起身,拄着拐杖缓缓踱到大厅门口,近距离地睨着跪在院中的这对『奸』夫『yín』『妇』,不屑地冷哼一声,“张燕,你丈夫死得早,你本应该一直守寡,从一而终,可是你空房难受,与管家私通,坐下苟且之事,辱没了本镇的名声,你可知错?”

长相清丽的张寡『妇』,面如死灰,平静道,“我不觉得我哪里有错,我丈夫是死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替他守寡,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我就不能改嫁!”

“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真是个不贞不洁的『荡』『妇』!”镇长厉声道。

张寡『妇』目『露』怒火,紧抿唇角,别开目光,没有说话。

镇长看向跪在不远处的灰衣男人,说,“李延,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也做下这么糊涂的事呢!你尚未娶妻,人长得不赖,又有学问,各家的小姐都巴不得嫁给你,而你偏偏要与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苟合!你读了十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李延,你说实话,本镇长还有众长老都会为你做主,是不是张氏先勾引你,才『逼』你就范的?只要你肯说出实情,本镇长会对你从轻处罚!”

那个身着灰衣,一副书生气的李延,听到镇长的话,好笑地勾勾唇,平静道,“好,我说实话,事实就是——我与燕儿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我不在乎她结过婚,也不在乎她是个寡『妇』,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你、、、、、、张燕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居然到如今还这么执『迷』不悟!”镇长愤愤地大吼一声。

这时,大厅里一个坐在椅子上、鼻下留着一字胡的长老起身,来到镇上身旁,说,“镇长,这对『奸』夫『yín』『妇』冥顽不明,毫无悔过之心,我们也别跟他们浪费唇舌了,直接行刑吧!”

站在祠堂里的众人们,闻声,立即大声起哄道,“浸猪笼,浸猪笼,浸猪笼!”

人群中的艾玛和欧阳梓,面『露』惋惜,尤其是艾玛,一脸忧伤,还有隐隐的愤怒。

镇长见状,立即冲一旁的等待命令的男人吩咐一声,“将张燕浸猪笼,将李延『乱』棍打死!”

“是。”于是,几个男人上前,提着一只早已备好的猪笼。只见那个猪笼长约两米,用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一端开口,两个男人将张燕的手脚捆好,然后将张燕整个人放入猪笼中。

整个过程中,张燕没有反抗,她面如死灰,只能冲着李延淡淡一笑,说,“李延,今生我们无缘做夫妻,来世再见!”

双臂被人紧紧擒住的李延,一脸悲伤,眸中噙着泪花,对张燕说,“燕儿,来世我还会去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要娶你!”

已经被放入猪笼的张燕,听到李延的承诺,心中拥入一股股暖流,鼻子酸酸地,热泪盈眶,欣慰地笑了笑,点头应道,“我答应你,如果来世我见不到你,我就终身不嫁!”

站在人群中的艾玛,被这一对生死恋人最后的情话所感动,眸子渐渐发红,一丝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张燕就要被人抬走,心急如焚的艾玛顾不上其他,立即大喊一声,“住手!”

这道喊声令众人大惊,也包括站在艾玛身旁的欧阳梓。众人纷纷将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到艾玛的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艾玛抬脚越过众人走到了院子中央。欧阳梓见状,紧张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不知艾玛要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了。

镇长见一个身着粉裙的陌生的俏丽女子从人群中走出,目『露』狐疑,问道,“姑娘,你不是本镇的人吧?”

“不错,我是路过此地。”艾玛在镇长身前一米处站定,答道。

镇长眸子一暗,冷声道,“姑娘,这里是本镇的祠堂,正在议事,不准外姓人入内,还请姑娘速速离去。”

“我会走,不过我要说几句话。”艾玛义正言辞道,眸中充满了怒火。

“姑娘想说什么?”

艾玛伸出一只手臂,用食指指着猪笼中的张燕,大声道,“这个猪笼是用来关猪的,不是用来装人的,你们怎么可以把一个大活人放入猪笼,然后投江呢!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良心,如果这里面关着的是你们的孩子、亲人,你们难道不痛心吗?”

艾玛顿了顿,继续道,“这位大姐看样子不到三十岁,这么年轻的女子,死了丈夫,为什么就不能改嫁,为什么一定要守寡,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错!而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人,不仅阻止大姐寻找幸福,还要草菅人命,呵呵,可笑的是,你们满口的仁义道德,还以圣人自居,可你们的仁义在哪里?你们视人命如草芥,如粪土,你们才是这个世上最肮脏、最可耻、最该浸猪笼的人!”

“够了!”听到艾玛的大声训斥,镇长顿感面『色』无光,厉声道。

“姑娘,你不是本镇的人,没有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本镇长好心奉劝你一句,不要胡搅蛮缠,立即离开,否则,别怪本镇上对你不客气!”

艾玛嘲讽地一笑,说,“你要赶我走,我偏不走!你,还有这些所谓的长老们,你们才是地地道道的刽子手,这位大姐如果真被投了河,惨死,你们睡觉时就不怕做噩梦吗?你们就不怕这位大姐找你们索命吗?”

“够了!来人,将这个姑娘拖出去!”镇长勃然大怒,冲着几个男人吩咐一声。

“是。”两个壮汉应道,然后气势汹汹地朝艾玛走来。

人群中的欧阳梓,见大事不好,不再迟疑,脚下一点,运用轻功‘嗖’地一声飞到空中做了个180度前空翻,然后落到艾玛的身旁,伸出一只手臂挡在艾玛身前。

“艾玛,别怕,我来了!”欧阳梓将艾玛拦在身后,应道。

镇长见一个身着白袍的俊俏男子出现,狐疑地皱皱眉,问,“公子,你和这位姑娘是一起的?”

“正是。”

镇长眸子一暗,厉声道,“这位姑娘公然对抗祠堂权威,谅她不是本镇中人,这次我就不予追究了,请公子带姑娘快快离去吧!”

“额,多有打扰!”欧阳梓抱歉道,然后大力执起艾玛的手转身穿过众人走出祠堂。

“你放开我,我不走!”艾玛不愿离去,不住地推搡着欧阳梓,以求挣脱,奈何欧阳梓的力道之大,艾玛动弹不得,只得跟着他灰溜溜地离开了祠堂。

来到祠堂外,欧阳梓才松开艾玛,艾玛『揉』『揉』发痛的手腕,不满地瞪着欧阳梓,愤然道,“你拉着我作甚!”

“艾玛,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祠堂里人多势众,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说了,这是人家族里的事,我们是外人,『插』不上手,也师出无名,我们就不要惹是生非了。”欧阳梓安慰道。

“欧阳梓,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活人被这帮人弄死吗?”艾玛愤怒地质问一声。

欧阳梓面『露』难『色』,抿抿唇,顿了顿,答道,“艾玛,我当然不希望悲剧发生,可,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我们帮不上忙!艾玛,你冷静一下,我们别呆在这儿了,回客栈吧!”

“我不回去!”艾玛愤愤道,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实在不能理解人类口中所谓的纲常伦理,难道这些伦理比人命还重要吗?为什么人命在那些人眼中是一文不值?将一个大活人弄死,他们的心就很舒服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睨着艾玛疑『惑』不解,又愤然惋惜的小脸,知道艾玛心中难过,欧阳梓心疼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艾玛温柔地拥入怀中,大手轻轻摩挲着艾玛的头,安慰道,“艾玛,在人间充满了太多不平之事,无理之事,无奈之事,人们有冤无处诉,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咽下去,听天由命!你习惯了就好!”

躺在欧阳梓温暖、柔软的怀抱中,艾玛的心中涌出一股股酸涩,眸中渐渐噙着一丝丝泪花,声音哽咽道,“欧阳梓,人间好可怕!我真的没办法理解人类的想法、行动!”

欧阳梓轻轻拍打着艾玛的背,哀叹一声,“艾玛,别想了,什么都别想了!”

就在这时,祠堂里的人群一窝蜂似的走出,欧阳梓适时放开了艾玛,扭头望去,就看到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一前一后抬着猪笼从祠堂里走出,向江边走去,躺在猪笼里的张燕,面如死灰,双目呆滞,没有任何悲伤的神情,艾玛见了,心生怜惜。

“让开,让开!”抬着猪笼的男人一边大喊,一边推开挡路的艾玛和欧阳梓,向前方走去。

第一百章 温暖的后背

“让开,让开!”抬着猪笼的男人一边大喊,一边推开挡路的艾玛和欧阳梓,向前方走去。

欧阳梓面『色』凝重,俊眉微蹙,转身对一旁的大嫂问道,“大嫂,那个李延怎么样了?”

唉,大嫂长叹一声,答道,“李延刚才被打个半死,还有口气,镇长命人将他关在祠堂后面的柴房了,以观后效。”

“哦。”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一颗担忧的心略微放了下来。

见抬着猪笼的两人走远,艾玛赶紧拉了拉欧阳梓的衣袖,说,“欧阳梓,他们走远了,我们去看看吧!”

“额,好吧。”于是,艾玛和欧阳梓转身跟着人群朝江边走去。

*

江边。

诺大的江水平静地毫无波澜,对岸巍峨的高山在江水中形成清澈的倒影,正午的太阳高悬于空,但聚集在江水边的人们丝毫感不到太阳的炽热。

两个抬着猪笼的男人将几块大石头用绳子绑住系在猪笼下方,然后抬着猪笼慢慢走向江水,直至清水没过膝盖,他们才将猪笼放入水中。

站在岸边人群中的艾玛,见冰冷的江水一点一点没过张燕的身体,直至淹没她的头部,艾玛心如刀绞,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禁不住攥成了拳,心中呢喃:不行,她不能见死不救!于是,艾玛四下看看,撇到不远处的江水边竖着一块大岩石,艾玛眸子一亮,侧头对身旁的欧阳梓小声说道,“欧阳梓,我去救张燕,你在江水的下游等我。”

欧阳梓微惊,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担忧地睨着艾玛,小声问,“艾玛,你要做什么?”

“我去救人,你在下游等着我。”艾玛小声道。然后不待欧阳梓回话,艾玛便转身朝那块大岩石走去。

欧阳梓见艾玛走远,刚要张口叫住艾玛,可又一想,艾玛决定了的事向来不会改变,他还是遵从艾玛的意思——在下游等候好了。想至此,欧阳梓暗自叹息一声,转身朝江水的下游走去。

艾玛走到岩石后,见众人没有注意到她,便小心地潜入水中,化成鱼美人,快速游向已沉入水中的猪笼,猪笼里被捆住手脚的张燕阖上了眸子,陷入昏『迷』之中。

岸上的人们见猪笼完全沉在了江水中便转身离开了。

艾玛游到猪笼前,见张燕阖着眸子,心中担忧,禁不住唤道,“张大姐,张大姐,你醒醒啊!”

可张燕仍旧阖着眸子,见状,艾玛不再迟疑,费劲了力气,将猪笼的一侧竹盖撕扯开,从猪笼里拽出手脚被捆住的张燕,担心张燕没了气息,艾玛立即将她的唇瓣覆到张燕的唇上给张燕度气,然后顾不上给张燕松绑,艾玛一手揽着张燕的腰,一手摆动着海水,晃动着尾巴朝江水的下游快速游去。

艾玛拼了最大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游到了下游,小心地探出头部,见岸边除了欧阳梓再无其他人,艾玛放下心来,向岸边游去。

早已在下游岸边等候的欧阳梓见艾玛探出头来,眸子一亮,说道,“艾玛,快上来,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来。”边说,艾玛便抱着张燕游上了岸边,当艾玛下身的鱼鳞脱离江水的一刹那,鱼美人再次幻化成人,只是身上的粉衣还有秀发完全湿透。

睨着艾玛这一惊人的蜕变,欧阳梓完全傻掉了,眸子睁得大大地,微张着唇,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

艾玛将张燕送上岸,她疲惫地呆坐在岸边,不住地喘着气,对站在一旁傻掉的欧阳梓说,“欧阳梓,快,快给她松绑。”

“额,哦。”闻声,欧阳梓才回神,快速顿下身,手忙脚『乱』地给张燕松绑。

“艾玛,她昏过去了,怎么办?”欧阳梓给张燕松绑之后,见张燕仍未醒来,急声道。

“给她度气。”艾玛说道。

“度气?怎么做?”欧阳梓懵懂地睨着艾玛,不解道。

见欧阳梓完全是一窍不通的模样,艾玛不再多言,挪到张燕的身旁,一只手捏住张燕的鼻子,一只手撑住张燕的下巴迫使张燕张开唇,然后艾玛倾下身,将她的唇角印到张燕的唇边,开始给张燕度气。

蹲在一旁的欧阳梓见状,再次傻掉了,待他回神,艾玛已经离开了张燕的身体,张燕‘咳咳’咳嗽了两声,渐渐睁开了眸子。

艾玛无力地喘着粗气,见张燕醒来,欣喜地笑了笑,问,“大姐,你终于醒了。”

张燕睁着『迷』『惑』的眸子,睨着眼前的俊男美女,问道,“我,我还活着?”

“是,你还活着。”欧阳梓答道,然后扶起张燕坐起上身。

张燕四下看看,知道她所处的位置是江水的下游,不解地问,“我,我不是浸猪笼了嘛!应该是沉江了,怎么会在这儿?”

“大姐,是艾玛姑娘暗中救了你。”欧阳梓答道。

额,艾玛姑娘?张燕眨巴两下狐疑的眸子,扭头看向满脸水珠的艾玛,问,“姑娘,是你救了我?”

艾玛笑了笑,答道,“大姐,应该说是你命不该绝。”

唉,张燕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姑娘,你不该救我的!”

“大姐,你怎么这样说?”艾玛不解地问。

“如果镇长知道我没死,还会将我浸猪笼的!”

“大姐,不让镇长知道就好了,你逃走吧!”欧阳梓提议道。

“逃走?我一个人能去哪儿!再说了,李延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张燕垮下小脸,哀伤道。

“李延没死,只是被打成重伤,关在了祠堂后院的柴房里。”欧阳梓答道。

张燕眸子一亮,直直地睨着欧阳梓,追问道,“真的?”

“嗯。”欧阳梓肯定地点点头。

张燕的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欣喜,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无奈道,“他没死固然是好,可我和他今生还是有缘无分,我还是死路一条。”

“大姐,你不要这么说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活了过来,我们再去救李延便是。”艾玛安慰道。

张燕眸子一亮,认真地睨着艾玛,追问道,“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欧阳梓答道,“是真的,今晚我就偷偷潜进祠堂柴房,救出李延,你们连夜离开这里,去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能救出李延?”

欧阳梓点点头,安慰道,“大姐,你就放心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答应的事就一定办到。”

张燕一脸感激,眸中噙着丝丝泪花,说,“公子,姑娘,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来世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大姐,快别这么说,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去个隐蔽的地方吧!”艾玛提议道。

于是,艾玛、张燕、欧阳梓三人纷纷起身,离开了江边,张燕对此地熟悉,来到一个破庙休息,艾玛和欧阳梓将张燕安顿好便返回客栈。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艾玛走的很慢,因为刚才在水中耗费了太多体力,如今她面『色』惨白,呼吸也不是很均匀,身上的衣服仍旧湿漉漉地。

走在一旁的欧阳梓担忧道,“艾玛,等回到客栈,你立即换上干净的衣服,别着凉了。”

听到欧阳梓的关心,艾玛心中一暖,笑着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其实,我不会着凉的,我每天生活在海中,与冷水为伴,早就习惯了。”

“话是如此,还是小心为妙!”

“嗯,我记住了。”

这时,欧阳梓突然顿下了脚步,见状,艾玛也停下,扭头睨着欧阳梓,问,“怎么停下了?”

欧阳梓背过身,弯下腰,侧头对艾玛说道,“艾玛,刚才因为救人你一定很累,上来,我背你回客栈。”

额,艾玛讶异地略微睁大眸子,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和甘甜,不好意思道,“欧阳梓,这,不太好吧,我的衣服都湿了,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欧阳梓不以为然地一笑,说,“这有什么,我换衣服就是了,快上来!”

见欧阳梓态度坚决,艾玛暗暗勾勾唇,也不再磨蹭,慢慢爬到了欧阳梓宽阔、温暖的背上。欧阳梓的双手抬起艾玛的双腿,直起上身,抬脚向客栈走去。

“艾玛,要抱紧我的脖子,别摔下来!”欧阳梓嘱咐一声。

“嗯,我记住了。”艾玛听话地双手搂住欧阳梓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脖颈,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清新气息,艾玛顿感心情舒畅,之前的疲惫似乎瞬间便消失殆尽。

过了一会儿,困意来袭,艾玛将小脸贴在欧阳梓温暖的背上,缓缓合上了眸子,随后便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零一章 一夜兴奋

听到背上那均匀的呼吸声,料想艾玛睡着了,欧阳梓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他知道艾玛太累了,不过趴在他的背上睡觉,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欧阳梓背着艾玛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一幕无疑是一种离经叛道的事,众人都用一种惊讶、鄙夷、不屑的目光望着这一对举止亲密的男女。对于人们异样的目光,如果是以前,欧阳梓一定会顿感面『色』无光,心中羞愧难当,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艾玛的出现,他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就像那句话——鞋舒不舒服,只有穿在自己的脚上才知道,别人怎会晓得他此时喜悦、舒适的心情!过度在意别人的目光,无疑是为别人而活!

从江边到客栈,路途不远,可欧阳梓却耗费了两刻钟的时间,待欧阳梓站在客栈门口时,趴在他背上的艾玛适时醒了过来。

艾玛眨巴两下惺忪的眸子,抬头看向客栈的牌匾,微惊,呢喃一声,“我们到了!”

闻声,欧阳梓知道艾玛醒了,便将艾玛放了下来,笑着说,“是啊,我们到了。”

“欧阳梓,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怎么感觉好像睡了很久似的。”艾玛不好意思道。

欧阳梓宠溺地一笑,说,“也没有很久,就一会儿,艾玛一定累了,赶快回房,换下湿衣服,好好睡一觉。”

“嗯,听你的,回房我就休息一下,到了晚上,你叫我起床,我们还有事没办呢!”

“艾玛,晚上救人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也不会武功,就在客栈房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额,听到欧阳梓的话,艾玛窘迫地撇撇嘴,她知道自己不会武功,不但帮不上欧阳梓,说不定还会帮倒忙,还是不要给欧阳梓惹麻烦为好!于是,艾玛点点头,应道,“好,那晚上的事就交给你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坚定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便转身并肩走进了客栈。

回到房间,艾玛换下湿衣服,就上床休息了,刚才救人她确实耗费了太多体力,累到不行,得睡一觉。

深夜,艾玛才醒来,下床,穿上那件暗红『色』袍子,踱到窗边,推开窗户,撇到外面漆黑的夜空,艾玛微惊,心中呢喃:天啊!她居然睡了这么久!欧阳梓有没有去救李延?想至此,艾玛赶忙转身三两步走出了房间,来到隔壁——欧阳梓的房间,撇到里面没有亮着烛火,艾玛心想:欧阳梓是没有回来呢?还是已经睡了?

艾玛抬起右手作势就要敲门,可又有些犹豫,如果欧阳梓在睡觉,她这样贸然敲门岂不是扰人清梦嘛!

就在艾玛踌躇不决时,一道温暖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艾玛,你醒了!”

额,艾玛微怔,她听出这是欧阳梓的声音,赶忙转身,就看到一身白袍的欧阳梓踱上楼梯,向她走来。艾玛抬脚走到楼梯口,问道,“欧阳梓,事情都办好了?”

欧阳梓踱上二楼,在艾玛身前站定,笑着点头应道,“是,刚才我在祠堂柴房救出了李延,又带着他去了茅屋与张燕会和,如今他们已经走远了,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呼,听到李延与张燕这对有情人终于走到一起了,艾玛欣慰地长呼了口气,放下紧张、担忧的心,笑道,“他们终于没事了!”

“是,相信日后他们一定会很幸福!”欧阳梓符合一声。

艾玛抬眸看向欧阳梓,眸中闪着一丝欣赏和感激,柔声道,“欧阳梓,你今天可是办了一件大好事啊!人间有句话叫‘善有善报’,将来你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不用等将来了,能够再见到艾玛,就已经是回报了。”

额,艾玛微怔,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暖流和欣喜,表情却有些不好意思。

“额,那个,欧阳梓,你忙了一晚,一定累了,快回房休息吧!”艾玛说道。

“好,艾玛,我们在这个小镇停留了两天,明早我们就启程吧。”

“好,我也正有此意呢!”

欧阳梓自然而然地抬起一只手覆上了艾玛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眸中闪着一丝宠溺,笑着说,“艾玛,那我回房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额,嗯。”

于是,欧阳梓放下那只覆上艾玛脸颊的手,转身,走进了房间。

感受到那只温暖的大手离开自己,艾玛的心徒然升起一丝失落,她扭头看向欧阳梓紧闭的房门,眸中闪过一丝不舍,心中呢喃:刚才欧阳梓的手覆上她的脸颊时,她的心为什么会很喜悦?似乎很贪恋那种温暖的感觉!真是好奇怪!

艾玛摇摇头,甩去那抹异样,抬脚缓缓踱下了楼梯,她睡了大半天,此时哪有睡意,倒是有些饿了。艾玛来到一楼靠窗的桌边坐下,此时已是深夜,一楼除了她,再无其他客人。

店小二走了过来,笑着问,“姑娘,都夜深了,您怎么还不睡?”

艾玛笑了笑,答道,“我睡不着,有点饿了。”

“那,姑娘想吃什么?”

艾玛抿着唇,想了想,说,“我想吃面,但是不要放肉,我吃素。”

“好嘞,姑娘稍等,小的去去就来。”说完,店小二便转身走向厨房。

艾玛的一只胳膊肘拄着桌面,摊开手掌支着腮,扭头透过窗户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空,眸中满是『迷』离,心想:在一两个月,就是离开大海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她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西,几乎把整个大陆走了半圈,可还是没有找到艾家村,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艾家村啊?唉!艾玛禁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过来。

“姑娘,面好了,您趁热吃吧!”小二将面放到桌上,礼貌道。

艾玛笑了笑,抬眸看向小二,说,“谢谢你了。”

“姑娘客气了,您慢慢吃,有吩咐就叫小的。”

说完,店小二转身就要离去,却被艾玛叫住了。

“等一下。”

小二重新转身看向艾玛,问,“姑娘,还有何吩咐?”

“小二,我向你打听一下,你听过一个叫艾家村的地方吗?”

“艾家村?知道啊,怎么,姑娘要去艾家村?”

艾玛眸子一亮,眸底闪过一丝欣喜,追问道,“小二,你真的知道艾家村?”

小二点点头,应道,“当然知道,我娘就是艾家村的人。”

艾玛欣喜若狂,问,“小二,那你知道艾家村怎么走吗?”

“艾家村离这儿不远,出了小镇,沿着江水,再向西走,下一个村子就是艾家村了。”

艾玛开心地笑了笑,感激道,“小二,谢谢你了。”

“姑娘,那你慢慢吃。”

“嗯。”

于是,小二转身离开了,艾玛心中激动万分,执起汤匙开始笨拙地吃着面,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她觉得今天的面特别好吃,三下五除二一碗汤面便见了底。

吃过面,艾玛并未回房休息,仍旧坐在桌边,扭头望着窗户漆黑的夜空,唇角禁不住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走了快一年了,终于就要赶到艾家村了,这是何等的幸事,她的心犹如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激动到不行,哪里能睡得着!她甚至在幻想到达艾家村,见到亲爹后,她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

第二日清晨,神清气爽的欧阳梓从房中走出,不经意垂眸间撇到一身红袍的艾玛坐在一楼角落的桌边望天,欧阳梓微怔,心中狐疑:艾玛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欧阳梓抬脚缓缓踱下楼梯,来到艾玛身前,问,“艾玛,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听到欧阳梓的问话,艾玛回神,扭头看向欧阳梓,嫣然一笑,说,“欧阳梓,你醒了!”

撇到艾玛那对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下有一对浓重的黑眼圈,欧阳梓略微睁大了眸子,眸底闪过一丝心疼,边坐下,边问道,“艾玛,你昨晚没睡好吗?”

艾玛笑了笑,说,“昨晚因为兴奋,根本睡不着,就一直在这里坐着,没想到一坐就是一夜。”

“坐了一夜?艾玛,你怎么坐在这儿啊!夜晚很凉的!”欧阳梓的眸中满是讶异,担忧道。

“嘻嘻,我没事的。”艾玛笑道。

“艾玛,昨晚就因为听到李延和张燕安然无恙的消息,所以才兴奋地睡不着吗?”欧阳梓追问道。

艾玛笑着摇摇头,答道,“不是,是比这个还要开心的消息。”

欧阳梓一挑俊眉,好奇地问,“哦?那是什么消息?”

艾玛嫣然一笑,顿了顿,答道,“昨晚我从小二的口中得知——我们离开小镇,沿着江水向西走,下一个村子便是艾家村了。”

第一百零二章 急转直下

额,这么快就到艾家村了?听到这个消息,欧阳梓没有艾玛那么兴奋,心中还升起一丝失落和惆怅。他知道艾玛一旦找到父亲,很快就要返回大海了,那么他与艾玛只能隔海相望。一想到很快他就会失去艾玛了,欧阳梓禁不住哀伤地叹息一声。

见欧阳梓一脸奇怪的神情,艾玛心生狐疑,问道,“欧阳梓,你怎么这副表情?你不开心吗?”

额,欧阳梓赶忙回神,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故作开心道,“开心,当然开心了,艾玛终于可以见到亲爹了,我当然替艾玛高兴了。”

见欧阳梓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艾玛喜悦地笑了笑,说,“欧阳梓,我们立即出发,前往艾家村吧!”

“额,好。”欧阳梓不自然地应道。随后,两人各自回房收拾一下东西,欧阳梓付了房钱,便和艾玛离开客栈,骑上那匹黑马驶出了小镇。

出了小镇,艾玛和欧阳梓骑着马沿着江水一直向西走,一路上,欧阳梓故意放慢了马速,他不想那么快就抵达艾家村,不想那么快就与艾玛分离,真希望时间停在当下,不要溜走。

也许是心有灵犀吧,坐在欧阳梓身前的艾玛能够感到此时的欧阳梓心情不是很好,为何如此,她不知,便开口问道,“欧阳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额,欧阳梓回神,反问道,“艾玛,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也没什么,我感觉你今天话不多,好像不是很开心,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吗?”

欧阳梓抿抿唇,暗暗叹息一声,敷衍道,“也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哦。”艾玛淡淡道,狐疑地撇撇嘴,不再回话。

过了一会儿,欧阳梓突然轻声问道,“艾玛,等到了艾家村,找到了你爹,你就要返回大海了吗?”

额,艾玛微怔,她没料到欧阳梓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顿了顿,答道,“找到我爹,当然不会立即返回大海的,和我爹住上一段日子,再回去。”

欧阳梓的心猛地一沉,他和艾玛呆在一起的时日不多了,他好舍不得艾玛离开,可是他又不能对艾玛说出心中所想,唉!

两人在马上驰骋了大半日,直至下午未时,一个坐落在江水下游、素朴的乡村映入眼帘。欧阳梓适时勒住了马缰绳,艾玛望着这个背靠高山,面朝江水的稀疏村落,嫣然一笑,呢喃一声,“这里应该就是艾家村了吧!”

欧阳梓下意识地眯起眸子,望着乡村,暗自叹息一声,心中呢喃:还是到了!这一刻终于是来了!

“欧阳梓,我们不要骑马了,下马走进村子吧!”艾玛兴奋地提议道。

“额,好吧。”

于是,欧阳梓率先翻身下马,然后将艾玛抱下马。

心情激动的艾玛走在前面,欧阳梓牵着马缰绳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传说中的艾家村。

这个艾家村与艾玛之前见到的村子有所不同,这里的房屋分布不很密集,从远处望去,村中的房屋错落有致,形成三角形,房子都是由土和稻草制成的茅屋,屋顶很平,料想这地区少雨。村子背靠高山,山上到处是绿油油的树木,村子的前方便是潺潺流动的江水,坐落在青山绿水间,宛如人间仙境!

艾玛的脸上满是开心的微笑,她没想到亲爹居然出生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就在艾玛陶醉在『迷』人景『色』中时,一道稚嫩的、宛如铜铃般的嬉笑声清晰地传来。

“呵呵,呵呵,你喷不过我!你快来呀!”

艾玛和欧阳梓扭头循声望去,就看到江水中站着四五个约莫**岁的男童,他们挽起裤腿,浅水淹没了他们的小腿,孩子们弯下腰,双手不住地撩起江水互相打水仗,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孩童的欢笑声。

望着孩童乐不思蜀的模样,艾玛欣然地笑了笑,眸中充满了艳羡,她好羡慕那些孩子,他们看起来好开心,真希望可以像他们一样站在水中尽情地玩耍,可惜这都是幻想,她的身体一碰到水,就会化成原形,还不得吓坏了孩子,被人类当做怪物一般。

唉,想至此,艾玛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

站在一旁的欧阳梓听到艾玛的叹息,能够猜出艾玛的心事,抬起一只手臂揽住了艾玛的肩膀,轻轻拍打了两下,像是给艾玛一丝安慰。

过了一会儿,欧阳梓柔声道,“艾玛,走吧,我们进村。”

“嗯。”于是,两人并肩走进了艾家村,艾玛走的很慢,一颗紧张的心悬在半空,等下就要见到亲爹了,她既期待又害怕。走在艾玛身旁的欧阳梓清楚艾玛的心情,温柔地握住了艾玛的小手。

感受到手背的温暖,艾玛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暖流,她扭头看向欧阳梓,欣然地一笑。

这时,一个身着灰衣、手抱空木盆的中年女人从一间茅屋中走出,欧阳梓适时叫住了她。

“大嫂!”

中年女人循声便望到艾玛和欧阳梓,眸子一亮,抬脚踱了过来。

“公子,姑娘是外乡人吧?”

“正是。”欧阳梓礼貌道。

“大嫂,请问这里是艾家村吧?”艾玛问道。

“是,这里就是艾家村。”

闻声,艾玛和欧阳梓相视一笑,艾玛再次问道,“大嫂,请问这里是否住着一位叫艾子钰的人?”

“艾子钰?你们找艾子钰?”中年女人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仔细打量起艾玛和欧阳梓。

“正是,请问大嫂,艾子钰住在这个村子吗?”欧阳梓问道。

中年女人点点头,缓缓答道,“艾子钰的祖祖辈辈都住在这个村子,但是、、、、、、”

听到中年女人的前半句,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可听到后半句,艾玛表情一僵,追问道,“但是什么?”

唉,中年女人暗自叹息一声,答道,“这个艾子钰十多年前成亲后,有一天他的娘子突然不见了,艾子钰焦急万分,就离开村子寻找娘子,至今已走十多年,仍未归来。”

“什么!”哪里料到情况急转直下,艾玛大惊,猛地睁大了眸子,疾呼一声。

站在一旁的欧阳梓紧紧地蹙着俊眉,眸中也是一番讶异,可随后就闪过一丝隐隐的欣喜,如今艾玛的亲爹不在艾家村,那么艾玛就不会返回大海了,他可以陪着艾玛多待一段时间了,他当然开心,虽然这开心有点龌龊,但他也不想骗自己的心。

撇到艾玛奇怪的神情,中年女人不解道,“姑娘,你是艾子钰的什么人哪?”

“额,我,我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艾玛回神,敷衍道。

中年女人了然点点头,可心生狐疑:远房亲戚?艾子钰一家几辈子都住在村里,哪有远房亲戚是在村外的!

“大嫂,请问艾子钰的家中还有何人?”欧阳梓问。

中年女人摇摇头,答道,“没人了,他爹早年参军,死在战场了,他娘身患重病,后来也死了,如今艾子钰又离开了村子,他们家的老房子空『荡』『荡』的。”

“那,艾子钰的家在哪儿?”欧阳梓追问道。

中年女人抬起一只手,用食指指着前方说,“就在前面最后一栋房子,你们看房子上到处是蜘蛛网、灰尘,那便是了。”

“多谢大嫂!”告别了中年女人,欧阳梓牵着艾玛的手缓缓向前方踱去。

两人走得很慢,本来几分钟的路程,却变成了一刻钟,路上,艾玛只字未提,面如死灰,心中悲凉。本以为马上就要见到亲爹,实现心愿,可谁承想,等来的却是一盆冷水,这种精神上的落差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艾玛的心中满是yīn霾还有莫大的失望。

欧阳梓握着艾玛的小手,发觉艾玛的手冰冷无比,知道艾玛此时心情不佳,他想安慰一下,可又一想,也许此时此刻艾玛需要的是安静,于是,欧阳梓便保持沉默,缄口不言。

不一会儿,欧阳梓和艾玛便来到了那个布满蜘蛛网,一地灰尘的茅屋。两人停在茅屋前驻足观看,眸中一片深邃。艾玛睨着眼前略显破败的茅屋,心中呢喃:这就是爹和娘曾经住过的地方?好简陋!但是她却有一丝亲切之感。

“艾玛,这屋里年久失修,脏『乱』不堪,你在这里等候,我进去收拾一下。”欧阳梓适时说道。

“不必了,这是我爹娘住过的地方,我想亲自收拾。”艾玛答道。

欧阳梓淡淡一笑,点头应道,“那好吧,我们一起收拾。”

“嗯。”

于是,欧阳梓将黑马拴在一旁的木桩上,然后和艾玛一前一后走进了茅屋。

第一百零三章 深情相拥

刚推开茅屋的木门,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艾玛皱着小脸,禁不住‘咳咳’咳嗽两声,小手捂住鼻子。一旁的欧阳梓也暗暗皱着俊眉,心想:这个屋子荒废十多年了,霉味还真重!

艾玛扫视一周,撇到这个茅屋很昏暗,摆设很素朴,除了一张蒙着粉『色』床帐的木床,木桌,衣柜,灶台,饭桌,简单的日用品,再无其他,可想而知曾经住在这的人生活很贫困。

“艾玛,我们打扫一下吧!”

“嗯。”

于是,艾玛和欧阳梓各自卷起衣袖,开始大扫除,欧阳梓拎着扫把扫地,而艾玛用抹布擦拭着床椅、门框,两人各自分工,干的热火朝天。直至夕阳西下,两人才忙完。

呼,疲惫的艾玛直起上身,暗自呼了口气,额头挂着点点汗珠,长发微湿。站在门口处的欧阳梓将扫把立在墙壁旁,也舒了口气,扭头看向屋内的艾玛,说,“艾玛,干完了!”

艾玛点点头,应道,“是啊,终于忙完了,快累死我了!”

欧阳梓笑了笑,望向无奈的落日,说,“天快黑了,艾玛,你一天未进食,我们得做点饭吃。”

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呢喃一声,“做饭?额,怎么做?”

额,欧阳梓抿抿唇,想了想,扫视一下四周,撇到灶台上空空如也,说,“这里没有米,没有菜,作料、柴火都没有,也做不了饭。这样吧,艾玛,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别人家买点米来,等下我做饭给你吃。”

“欧阳梓,你会做饭?”艾玛狐疑地问。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会做事会做,但做的不好,等下艾玛也不要嫌弃哦!”

艾玛嫣然一笑,说,“我怎么会嫌弃,我来帮你忙吧!”

“帮忙就不用了,艾玛在屋内歇着就行。”

艾玛撇撇嘴,想了想,答道,“要不这样吧,你做饭,我也不歇着了,我想去江里游泳。”

额,游泳?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可随即又闪过一丝了然,他知道艾玛出了一身汗,想去洗澡。想至此,欧阳梓笑着点点头,说,“也好,艾玛,你去游泳时,要小心,不要被人看到,等天黑了,再上岸。”

“嗯,我记住了。”艾玛笑着点头应道。

于是,艾玛从包袱中取出那件欧阳梓送给她的粉『色』裙子,走出了茅屋,前往江边,欧阳梓也离开屋子,去隔壁家买米。

*

艾玛来到江边时,黑幕逐渐降临,各家都在炊烟袅袅,孩童们早已回家吃饭,无人驻留在江边,艾玛四下看看,见无人,便将手中的粉裙放到岸边,脚下一点,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跳进了江水中,只听‘扑通’一声响声。当冰冷的江水淹没艾玛的身体时,艾玛的下身立即蜕变成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鳞,那条新月形的大尾巴呼扇呼扇地拍打着江水,艾玛适时脱去身上的暗红『色』袍子扔到水中,张开白皙嫩滑的手臂尽情地驰骋在水中,不甚快哉!

水永远是鱼儿最喜爱的朋友,只见快乐的艾玛在江水中不住地翻转着身体,那条新月形的大尾巴呼扇呼扇地,那抹浅浅的笑容始终挂在她的俏脸上。淡水中的鱼儿们哪里见过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艾玛,都睁着无比惊讶的眸子睨着艾玛,不敢靠近她。艾玛看出鱼儿们的疑『惑』,禁不住用水界语言与他们沟通,很快艾玛与这些淡水鱼们就结成了朋友。

也许是贪恋水中的柔软,也许是和鱼儿朋友们聊天过于投入,艾玛一直没有上岸,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茅屋中已经做好饭菜的欧阳梓,将饭菜、碗筷摆到桌上,转身来到门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哪里有艾玛的身影,欧阳梓禁不住心中起疑:都这么晚了,艾玛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至此,欧阳梓紧张、忐忑的心噌地提了起来,他立即抬脚踱出了茅屋,行『色』匆匆地前往江边。

来到江边,望着黑夜中潺潺流到的江水,欧阳梓面『露』惊慌,四下看看,撇到不远处的岸边有个粉『色』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他送给艾玛的那件粉『色』裙子,欧阳梓眸子一亮,三两步踱了过去。

欧阳梓弯下腰拾起裙子,一看确信这的确是艾玛,可艾玛人呢?心中慌『乱』的欧阳梓禁不住抬眸望向江水,大喊一声,“艾玛,艾玛,你在哪儿?”

沉在水底与鱼儿们交谈的艾玛,猛地听见一道喊声,微怔,她听出这是欧阳梓的声音,艾玛立即对身前的鱼儿们说,“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我的人类朋友来找我了。”

“艾玛,再见喽!以后你再多给我们讲讲海里的事!”一条鱼说道。

“嗯,一定!”艾玛笑着点头应道,然后张开双臂,摆动着尾巴,朝水面游去。

站在岸边的欧阳梓,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件粉『色』裙子,一脸焦急万分的模样,不住地大喊,“艾玛,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快出来!”

这时,一道‘哗啦’的水声猛地响起,在欧阳梓前方几米远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美人头来,欧阳梓微惊,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定睛一看,水面上冒出的人,不正是艾玛嘛!见艾玛无事,欧阳梓暗自舒了口气,紧张的心不禁放了下来。

见欧阳梓站在岸边,艾玛笑着举起一只白皙的手臂,摇了摇,大喊道,“欧阳梓,我在这儿!”

欧阳梓刚要说话,可撇到艾玛『裸』『露』在水面上的白皙的双肩,还有那对嫩滑的手臂,欧阳梓微怔,刚刚放下的慌张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艾玛,快速眨巴两下眸子,不自然地大喊一声,“艾玛,我把衣服放下,你快点上岸,我在远处等着你。”不待艾玛回话,欧阳梓便将手中的裙子放在地上,然后大步向前走出约莫五米处站定,瞪着戒备的眸子四下张望,替艾玛把风,生怕有人过来。

对于欧阳梓的慌张,艾玛不予理会,立即游到岸边,化成人形,然后麻利地穿上那件粉『色』长裙。收拾到一切后,艾玛抬脚走到欧阳梓的身后,抬起右手在欧阳梓的肩膀上‘啪’地啪了一下。

欧阳梓适时转身就看到换上一身粉裙、背上披着湿发的艾玛,撇到艾玛的俏脸上挂着开心的微笑,他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怒火,面『色』一沉,冷声道,“你游泳怎么游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生怕你出事!”

说完,欧阳梓便不再理会艾玛,抬脚踱向茅屋,留下面容僵住的艾玛。

本来一脸笑意的艾玛,听到欧阳梓的训斥,表情一怔,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才意识到她在水里呆的时间过久,害欧阳梓担心了,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懊恼和愧疚。

艾玛抿抿唇,扭头望向欧阳梓愤然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自责,赶忙抬脚追了过去。

“欧阳梓,对不起嘛!我错了,刚才在水里结交了很多朋友,跟他们聊到很晚,就忘了上岸了!”

“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有意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不再让你担心,好不好?”艾玛跟在欧阳梓的身旁,不住地哀求着。

听到艾玛充满自责和恳求的话语,欧阳梓心中一软,之前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他顿住脚步,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看向艾玛,抬手覆上艾玛白皙的脸颊,摩挲了两下,淡淡一笑,柔声道,“艾玛,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我不想你出事!”

听到欧阳梓的话,艾玛心中一暖,点点头,应道,“不会了,我答应你,不再让你担心。”

欧阳梓欣慰地一笑,张开双臂温柔地将艾玛拥入怀中。

再次躺在欧阳梓温暖、舒适的怀抱,艾玛顿感安心,她喜欢这种感觉,不由地抬起双臂勾住了欧阳梓的腰,将小脸紧紧地贴在欧阳梓的xiōng膛上,听着欧阳梓强而有力的心跳,艾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欣喜,她觉得欧阳梓的怀抱似乎充满了魔力一般,让她贪恋,痴『迷』,陶醉,甚至她再也离不开这个怀抱了。

与艾玛的心情差不多,欧阳梓也同样贪恋艾玛的娇躯,抱着艾玛柔软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的心很充实,很满足,似乎世间上的任何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抵不过这个小小的身躯,拥着艾玛仿佛拥有了一切,他是一个拥有一切的人。

欧阳梓的大手摩挲着艾玛后背上湿碌的秀发,呢喃一声,“艾玛,我真想永远抱着你!”

如果是人类女子听到如此暧昧的话,一定会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可身为鱼类的艾玛,没有那么多想法,只觉得是欧阳梓真心吐『露』,她很开心,笑着说,“我也想永远躺在你的怀中。”

第一百零四章 深夜尴尬

如果是人类女子听到如此暧昧的话,一定会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可身为鱼类的艾玛,没有那么多想法,只觉得是欧阳梓真心吐『露』,她很开心,笑着说,“我也想永远躺在你的怀中。”

艾玛的话对于欧阳梓来说无疑是一种兴奋剂,他欣喜无比,抱着艾玛的手禁不住紧了紧。

过了一会儿,一道‘咕咕咕’的叫声响彻夜空,艾玛的小脸瞬间泛起一丝红晕,表情尴尬极了。

欧阳梓微怔,随即了然地笑了笑,说,“我们艾玛饿了,走,我们回去吃放。”于是,欧阳梓将艾玛拉出怀抱,牵着艾玛的小手朝茅屋踱去。

*

茅屋

干净整洁的茅屋内点着烛火,木桌上摆着两道素菜和两副碗筷。艾玛和欧阳梓面对面地坐在木桌前。睨着桌上简单的两道菜,艾玛的眸中很是讶异,抬眸看向欧阳梓,问道,“欧阳梓,这菜真的是你做的吗?”

欧阳梓笑了笑,答道,“当然是我做的,怎么,艾玛不喜欢?”

“额,哪里会不喜欢,我只是很惊讶,在人间似乎都是女子下厨,可没想到欧阳梓你也会做饭。”

欧阳梓莞尔一笑,应道,“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嘛!”

额,艾玛心虚地撇撇嘴,心中呢喃:欧阳梓这不是暗中嘲讽她一个女子不会下厨嘛!

“艾玛,别看了,我们吃饭吧,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也不知味道如何,你可不要嫌弃哦!”

“嘻嘻,放心,我饿了,再难吃的菜我也咽得下去!”

额,欧阳梓暗暗勾勾唇,心中呢喃:艾玛的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不再多想,欧阳梓左手端起盛有米饭的饭碗,右手执起木筷,开始吃饭。

“嗯,味道还可以!”欧阳梓咀嚼着口中的饭菜,满意地点点头,抬眸看向艾玛,就撇到艾玛的右手生硬地握着筷子,拼命地舀着饭,很吃力的模样。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问,“艾玛,你不会用筷子吗?”

艾玛尴尬地笑了笑,不自然道,“是啊,练习了好多次,还是不会用,让你见笑了。”

欧阳梓笑了笑,安慰道,“筷子刚开始用起来是不太方便。”

欧阳梓微蹙着眉,想了想,说,“可是这里也没有汤匙!”

艾玛无奈地笑了笑,说,“算了,没有汤匙就没有吧!我自己慢慢吃就好。”说完,艾玛再次与右手的筷子做斗争,可试了几次,只能夹起几个饭粒。

坐在对面的欧阳梓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也无心吃饭,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绕过半张桌子,来到艾玛身前,柔声道,“艾玛,我喂你吃饭吧!”

额,艾玛动作一滞,抬头看向欧阳梓,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来,就让我为艾玛效劳一次。”欧阳梓笑着说完,不待艾玛回话,便坐到艾玛身旁,从艾玛口中接过碗筷。

只见欧阳梓动作娴熟地用筷子夹菜放到碗中,然后一口一口喂艾玛吃饭,很是细心、周到,睨着欧阳梓体贴十足的模样,艾玛的心中禁不住泛起一丝丝甜意和暖流,她突然觉得这个叫欧阳梓的人类要是永远陪伴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

深夜,茅屋内依旧闪着一点微弱的烛光,到了入睡的时候,欧阳梓从衣柜中取出一床被褥,将褥子铺到靠近床边的地上,然后他自己躺了上去,将被子盖到身上,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的艾玛,见状,狐疑地皱皱眉,问道,“欧阳梓,你躺在地上做什么?”

背对着艾玛的欧阳梓答道,“睡觉。”

艾玛更加讶异,再次问道,“你睡觉怎么不到床上来睡?”

阖着眸子的欧阳梓,闻声,吃惊地睁开眸子,表情略显尴尬,不自然道,“男女授受不亲,怎可同床共枕!”

额,男女授受不亲?同床共枕?不明其意的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呢喃一声,“当年我和亮哥哥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嘛!”

艾玛的话犹如一声闷雷在欧阳梓的心中炸开了,欧阳梓噌地坐起,回身瞪着大大的眸子睨着艾玛,追问一声,“艾玛,你说什么?你和那只大白鲨睡到一起了?”

艾玛见欧阳梓如此小题大做,也坐起上身,点点头,诚恳道,“是啊!”

艾玛的肯定无疑在欧阳梓的心中点起了一把妒忌之火,欧阳梓目『露』怒意,抿抿唇,愤愤道,“你们怎么可以睡到一起呢!”

撇到欧阳梓一脸怒容,艾玛心生狐疑:这个欧阳梓怎么回事啊?没事生什么气啊,自己又没惹到他!

欧阳梓定定地看向艾玛,眸中满是急迫,问道,“艾玛,那只白鲨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艾玛眨巴两下不解的眸子,反问一句,“什么叫有没有对我怎么样?”

额,见艾玛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欧阳梓的面容略显尴尬,心中呢喃:这让他怎么解释嘛!艾玛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啊!

欧阳梓迟疑了一下,不自然道,“就是——那只白鲨有没有占你便宜?”

艾玛更加狐疑,秀眉微蹙,追问道,“占我便宜?这是什么意思啊?哎呀,欧阳梓,你就不要打哑谜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

额,欧阳梓尴尬地撇撇嘴,假意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么说吧,艾玛,你和那只白鲨同床共枕的那一夜,是怎么睡得?有没有,额,做什么?”欧阳梓说着说着,脸『色』泛红,声音略发生硬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的问话实在难以启齿。

艾玛眨巴两下疑『惑』的眸子,仔细想了想,答道,“我和亮哥哥没做什么啊!就是睡觉,额,对了,半夜我醒来过一次,发现我躺在亮哥哥的怀里。”

额,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追问道,“你们除了相拥而眠,没有其他了?”

艾玛撇撇嘴,疑『惑』地睨着欧阳梓,反问一句,“欧阳梓,你希望还有什么?”

额,欧阳梓窘迫地撇撇嘴,一时语塞,心中呢喃:他当然不希望再有什么了!想到艾玛和那只白鲨没发生什么越礼之事,欧阳梓禁不住放下紧张的心。

欧阳梓暗暗一笑,敛去之前的怒意,看向艾玛,柔声道,“艾玛,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额,哦。”艾玛闷闷地应了一声,重新躺在床上,欧阳梓也适时躺下,背过身去。

艾玛睡不着,还在想着刚才欧阳梓没头没脑的问话,她不知欧阳梓究竟要问什么,想得到怎样的答案,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

躺在地上的欧阳梓也没有立即入睡,他也在想着艾玛刚才的答话,虽然他知道艾玛与那只白鲨没有发生任何事,但是一想到一整夜艾玛都躺在那只白鲨的怀中,他的心就不舒服,要知道他还没这份艳福呢!

*

第二日,艾玛和欧阳梓起身后,吃过早饭,两人坐在桌边,商量着以后的事。

欧阳梓见对面的艾玛面『色』凝重,默不作声,心生担忧,问道,“艾玛,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唉,艾玛长叹一声,垮下小脸,应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人间这么大,我究竟要去哪里找我爹!虽然知道他尚在人间,可天下这么大,找他犹如大海捞针!”

欧阳梓也暗自叹息一声,想了想,提议道,“艾玛,光靠你我二人之力,势单力薄,寻人绝非易事,我看不如这样——你随我回到欧阳山庄,我派出庄里所有的人在全国四处打探你爹的下落,这样效率会高一点。”

艾玛眸子一亮,看向欧阳梓,不好意思道,“欧阳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艾玛的事就是我的事。”

艾玛心中一暖,顿了顿,点点头,应道,“好吧,我愿意跟你回庄。”

欧阳梓欣喜地笑了笑,他巴不得自己的爹娘见见艾玛,说不定会同意他娶艾玛为妻。

“艾玛,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艾玛想了想,答道,“这里是我爹娘曾经住过的地方,我想逗留几日。”

“也好,那我们再住上几日,再启程向南走。”

“嗯。”艾玛笑着点点头。

*

上午,艾玛和欧阳梓在村中溜达了好久,欣赏周围的风景,下午,艾玛独自来到江边,就看到几个『妇』人蹲在江水边,将湿碌的衣服铺在光滑的石头上,右手握着一根粗棍子不住地‘啪啪啪’地怕打着衣服,边打衣服边互相攀谈着。

望着江边的一幕景象,艾玛眸子一亮,心生狐疑:这些『妇』人在做什么?带着好奇的心,艾玛抬脚踱向了江边。

第一百零五章 言语挑衅

艾玛来到江水,近距离地睨着『妇』人们用棍棒打衣的娴熟动作,好奇地问,“大嫂,您们在做什么?”

闻声,几个洗衣的『妇』人们顿下动作,扭头看向美丽的艾玛,眸子一亮,其中一人答道,“我们在洗衣服。”

“洗衣服?洗衣服做什么?”艾玛不解地问。

额,还从未听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随即相视一笑,一人答道,“衣服脏了自然要洗了,要不然还怎么穿哪!”

额,原来如此!艾玛了然地点点头,好奇地问,“大嫂,我能帮你们洗衣服吗?”

“姑娘,你是不是没事做啊?”一人调侃道。

艾玛嘻嘻一笑,答道,“是啊,我很无聊,见你们在洗衣服,就过来了,我还从未干过这活儿呢,想试试!”

几人又是微怔,一人说,“从未洗过衣服?看来姑娘是出自名门望族啊!”

名门望族?应该不是吧,艾玛撇撇嘴,无意回答。

一个『妇』人冲着艾玛招招手,说,“姑娘,你若不嫌弃,就过来帮我洗衣服吧!”

艾玛欣喜若狂,笑着点头应道,“好嘞!”于是,艾玛三两步跳到『妇』人的身旁,蹲下,问道,“大嫂,我要怎么做啊?我可是第一次洗衣服。”

大嫂笑了笑,从一旁又拿出一根粗棒子递给艾玛,说,“拿着这个棍子,把衣服浸湿,然后用棍子打衣服,呵呵,姑娘跟着我做便是。”

“嗯。”艾玛点头应道,然后学着大嫂的样子,左手握着衣服在水中浸湿放到光滑的石头上,右手握着粗棒子对着衣服‘啪啪啪’地打下去。

也许是第一次洗衣服,艾玛兴奋极了,丝毫没有疲惫之感,反而非常开心,右手握着棒子打衣的频率持续不变,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她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让自己的脚落入水中。

蹲在艾玛身旁的『妇』人时不时地侧头睨着俊俏的艾玛,说道,“姑娘,我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

额,艾玛羞赧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昨日听说村里来了两位长相俊俏的男女,料想姑娘便是其中之一吧?”『妇』人问道。

“正是。”艾玛笑着答道。

“姑娘此番前来是路过,还是寻亲啊?”

“寻亲,我和朋友一起来艾家村找寻一位叫艾子钰的人。”

“艾子钰?他离开村子十多年了,早已音信全无,姑娘是他什么人哪?”

“额,我们是远房亲戚,不过这次来没有见到他,很遗憾。”艾玛不自然地敷衍道。

“唉,是啊,他本是我们村子的教书先生,娶了一房漂亮的媳『妇』,可是他媳『妇』刚生下一个女娃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家出走了,谁知祸不单行,艾先生的娘没过多久也身染重病,去世了,唉,艾先生伤心欲绝,便收拾行囊离开了村子,说是要去找寻妻儿,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也不知他找到没有!”

听到『妇』人的叙述,艾玛的心中泛起一丝悲凉,眸子黯淡下去,打衣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心中呢喃:那个艾先生再也找不到妻子了!

这时,『妇』人又说道,“提起艾先生的媳『妇』,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医术高明,自打艾先生娶了她,艾先生的娘身体健康地很,可她一走,老太太也没挺几天,便死了,唉!也不知她为何要离家出走,而且她的到来也很蹊跷,没人知道她的家乡在哪儿,是否还有亲人,每次问艾先生,艾先生都是缄口不言,搞得神秘兮兮地!”

“唉,说不定艾先生早就不在人世了!”『妇』人哀叹一声。

“不,他在,他还活着!”艾玛猛地疾呼一声,眸子睁得大大地,怒视着『妇』人,眸中充满了坚定,倒把『妇』人吓了一跳。

『妇』人哪里料到艾玛如此激动,微怔,随即尴尬地笑了笑,抱歉道,“瞧我这张嘴,艾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当然还活着,说不定也找到了妻儿,享受天伦之乐呢!”

闻声,艾玛回神,自知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不自然地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低下头,举起右手的棒子继续‘啪啪’地怕打着湿衣服,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开心和兴奋了,只是机械地怕打着衣服,像是泄愤一般。

傍晚,拍打了半天衣服的艾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屋,刚走进房门,就看到桌上摆好了饭菜,艾玛心中一暖,暗暗勾勾唇。

“艾玛,回来了就吃饭吧,今天的菜比昨天好吃,等下你尝尝。”欧阳梓端着碗筷从灶台处踱来,说道。

看到欧阳梓,艾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道,“欧阳梓,真是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帮你做饭的,又让你受累了。”

“哪里哪里,我也挺喜欢做饭的。不过,艾玛,这半天你都去哪儿了?怎么天黑了才回来?”

艾玛坐到桌边,略显疲惫地叹息一声,“在江边看到一些『妇』人洗衣服,我好奇就凑凑热闹,帮她们洗衣服,没想到这么快半天就过去了。”

欧阳梓笑着坐到艾玛的对面,说,“是嘛,洗了半天的衣服,一定很累。”

艾玛微微颌首,应道,“是,有点累,不过也学到很多,比如人类怎样洗衣服。”

欧阳梓笑了笑,将一个木质汤匙放到艾玛的碗中,柔声道,“这是我今天从隔壁屋子买来的汤匙,专供艾玛使用。”

艾玛低头睨着碗中的汤匙,心中一暖,抬眸睨着欧阳梓笑了笑,说,“欧阳梓,你还真是细心。”

欧阳梓莞尔一笑,应道,“我更喜欢听艾玛夸赞我的厨艺好!”

艾玛嫣然一笑,挑衅道,“这厨艺到底如何,吃了才会知晓。”说完,艾玛的右手执起汤匙舀起一根菜叶放到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坐在对面的欧阳梓认真地睨着艾玛的表情,试探地问,“艾玛,味道怎么样?”

其实这次欧阳梓的厨艺的确大有长进,比昨天好吃百倍,但是艾玛偏偏不想说实话,故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咸不淡道,“还行吧,不至于难以下咽!”

本以为会得到艾玛的赞扬,没想到听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还算得上中听’的话,欧阳梓顿感冷水灌顶,表情一怔,不满地撇撇嘴,嘟囔一声,“还真是挑剔!这么好吃的菜都不满意!”不理会艾玛,欧阳梓端起碗筷开始闷头吃饭。

睨着欧阳梓愤愤不平的模样,艾玛暗暗勾勾唇角,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心想:这个欧阳梓,还真是可爱,不就是没夸他饭菜做得好嘛,至于生气嘛!不过看他生气还真是一种享受!嘻嘻!

过了一会儿,艾玛突然想起什么,顿下吃饭的动作,抬眸看向欧阳梓,说,“欧阳梓,我打算明天一早便离开艾家村。”

额,欧阳梓微怔,咽下口中的饭,看向艾玛,不解道,“艾玛,你不是想多住几天的嘛,怎么才呆了两天就要走?”

唉,艾玛暗自叹息一声,抿抿唇,无奈道,“我想念我爹,想尽快见到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撇到艾玛眸中的黯淡,欧阳梓的心中升起一丝心疼,他理解艾玛寻父心切,顿了顿,应道,“好吧,艾玛,既然你决定了,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吧。”

艾玛笑着点点头。

*

深夜,艾玛躺在床上,欧阳梓躺在地上,两人都未入睡。

艾玛瞪着大大的眸子睨着上方粉『色』的床帐,用余光瞄了眼躺在地上背对着她的欧阳梓,轻声道,“欧阳梓,你睡了吗?”

“还没有。”阖着眸子的欧阳梓应道。

艾玛顿了顿,突然说道,“欧阳梓,今天,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额,欧阳梓猛地睁开眸子,眸中闪着一丝欣喜,唇角微微上扬,但仍旧挑衅道,“我记得某人说过我做的菜只是‘不至于难以下咽’哦!”

额,听到欧阳梓的话,艾玛禁不住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欧阳梓还挺记仇!罢了罢了,她就不跟欧阳梓一般见识了。于是,艾玛故作无奈地叹息一声,“某人今天的味觉不大好,硬是没尝出珍馐美味,如今想来,欧阳梓公子的厨艺大有长进,堪比大厨啊!”

欧阳梓又是暗暗勾勾唇,不咸不淡道,“知道就好!”

艾玛笑了笑,心想:如今这个欧阳梓心中的怒火全消了吧!嘻嘻,太可爱了!

过了一会儿,艾玛问道,“欧阳梓,明天我们启程,要怎么走啊?直接向南行驶吗?”

“不,直接向南走,群山阻隔,行不通,我们先绕道西南,然后再向东南方向驶进。”

“哦,一切听你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路,快睡吧!”

“嗯。”

不一会儿,两人便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零六章 临别赠言

第二日早上,艾玛和欧阳梓离开茅屋,骑着黑马驶出了艾家村,朝西南方向驶去。再次踏上征程,艾玛的心情谈不上好与坏,一路上默默无言,心情略微低落,未来的寻父之路一片茫然,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漂浮着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毫无方向之感,不知该漂向何方。

坐在艾玛身后的欧阳梓,听到艾玛隐隐的叹息声,能够理解艾玛此时的心情,抱着艾玛的手禁不住紧了几分,安慰道,“艾玛,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一定!”

听到欧阳梓的话,艾玛的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红唇微勾,之前还暗淡的心情禁不住好转了许多,她舒服地靠在欧阳梓温暖的xiōng膛上,呢喃一声,“欧阳梓,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欧阳梓略微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眸底闪过一丝欣喜,俊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

*

越向西南行驶,海拔越发增高,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地势变化较大,料想艾玛和欧阳梓进入了西南高原地带。艾玛和欧阳梓越发觉得呼吸不顺畅,脑中的氧气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仿佛时刻便要从马背上滚落之感。艾玛双眸『迷』离,张着红唇,不住地喘气粗气,虚弱无力地靠在欧阳梓的怀中,她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似的。欧阳梓的身体也很不适,但还好他有真气护身,不像艾玛那样虚弱,勉强能挺住。两人身下的黑马似乎也有高原反应,走的如蜗牛一般慢吞吞地,不住地打着响鼻,很是痛苦的模样。

感到怀中的艾玛身体越来越软,呼吸越发急促,欧阳梓担忧地问,“艾玛,你,你怎么样?”

“我,我是,是不是,要,要死了!”艾玛有气无力道。

“别瞎说,不,不会的!这只是高原缺氧,还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就好了。”

“欧阳梓,如果,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你答应我,帮我找到父亲,好吗?”

“艾玛,别瞎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欧阳梓急声道,眸中充满了担忧和坚定。

听到欧阳梓急切、充满不舍的话语,艾玛心中暖暖地,淡淡一笑,虚弱道,“欧阳梓,今生能遇到你,我很开心,你是一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如果真如人类所说,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还能相见!”

听到艾玛说着类似于临别赠言之类的话语,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酸涩,眸中隐隐噙着一丝泪花,声音哽咽道,“艾玛,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没有找到父亲,我也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你呢!这一生我们有好多事还没有做,你甘心就这样离开吗?”

艾玛微微摇摇头,答道,“不甘心,可是、、、、、、”

“没有可是,艾玛,你要坚信自己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也很难受,坚持一下,等适应了高原反应,身体就会舒服很多。”不待艾玛说完,欧阳梓便急声道。

艾玛的心中暖暖地,她的眸中充满了感激和欣慰,不管她能否挺过去,但起码在有生之年意识到有这么一个关心、爱护自己的男人陪在她身边,这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幸福,她很知足!也很感激上苍让她遇见这个叫欧阳梓的好男人!

就在两人都虚弱无比时,身下的黑马发生了变故,它的两只前蹄猛地弯曲栽在地上,上身向下倾斜,马背上的艾玛和欧阳梓哪里料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前倾,从马背上滚落,‘扑通,扑通’的两声纷纷摔在地上,由于艾玛的头先着地,额头的左角撞到坚硬的土地,剧烈的痛感致使艾玛眼前一黑,阖上了眸子,晕了过去。黑马侧身倒在地上,‘嗷’地嘶鸣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欧阳梓,吃痛地皱着小脸,双手撑地,缓缓坐起上身,抬眸一看,见他的坐骑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艾玛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欧阳梓微惊,猛地睁大了眸子,心生担忧,快速爬起,三两步踱到了艾玛身旁,蹲下,疾呼一声,“艾玛!”欧阳梓翻过艾玛的身体,就撇到艾玛双眸紧闭,额头的左角有一块原形的淤青,料想是坠马时撞到的。

欧阳梓将艾玛抱在怀中,边使劲地摇晃着艾玛的身体,边唤道,“艾玛,艾玛,你醒醒啊!”

艾玛仍旧没有睁开眸子,欧阳梓眸中的担忧越来越重,他抬起右手食指放到艾玛鼻下,见艾玛还有一丝气息,欧阳梓暗自舒了口气,放下忐忑的心。

欧阳梓抬头望向诺大空旷的高原以及远处巍峨的山峰,俊眉微蹙,心想:怎么办?艾玛如今受了伤,身体又虚弱得很,得找个人家休息一下,可放眼望去,哪里有人家?不过听说西南高原住着很多蛮荒部落,希望能够找到这些部落。

不再多想,欧阳梓站起身,走到黑马前卸下马背上的两个包袱,心疼地睨了眼死去的黑马,然后转身重新回到艾玛身前,弯下腰将艾玛放到背上,双手抬起艾玛的双腿,抬脚向前驶去,虽然他的身体也很虚弱,高原反应也很严重,但是为了让艾玛尽快醒来,他只能坚持下去,凭借自己的意志克服一切困难,即便他不知还挺坚持多久!

欧阳梓背着晕过去的艾玛从晌午走到黄昏,直至黑幕降临,他背上的艾玛缓缓睁开了眸子。

“咳咳!”刚刚苏醒过来的艾玛顿感喉咙发痒,皱着小脸,咳嗽两声。

闻声,欧阳梓顿下脚步,侧头问道,“艾玛,你醒了?”

“嗯,这是哪儿?”艾玛望着眼前昏暗的天地,弱弱地问。

“我们的马死了,我只好背着你前行。”欧阳梓边解释,边将艾玛放倒在地,他坐在艾玛的身后,让艾玛舒服地靠在他的怀中。

艾玛咽了下口水湮湮嗓子,喘着粗气,说,“欧阳梓,我好渴!”

唉,欧阳梓紧紧地蹙着眉,说,“艾玛,我们的水袋中早已没了水,你再忍忍,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水源。”说着说着,欧阳梓便要起身,却被艾玛叫住了。

艾玛猛地抓住了欧阳梓的一只手,急声道,“不要,欧阳梓,你不要走,我不渴了,你不要去找水源,不要离开我。”

听到艾玛的声音中满是急切和不舍,欧阳梓微怔,眸中满是欣慰,应道,“好,我不走,就这么陪着艾玛。”

过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高原上萧瑟的冷风呼呼地吹着,欧阳梓从包袱中取出那件他送给艾玛的白『色』披风给艾玛盖上,双臂紧紧地抱着艾玛,柔声道,“这里没有干树枝,无法生火,艾玛,你很冷吧?”

心中暖融融的艾玛摇头答道,“不,我不冷,躺在你怀里,我感到好温暖。”

欧阳梓眸子一亮,欣然地勾勾唇,抱着艾玛的双手更加紧了紧,说,“艾玛,我要永远抱着你!”

虚弱的艾玛欣慰地笑了笑,答道,“我也想永远躺在你怀里。不过,欧阳梓,你抱着我,我是不冷了,你一定很冷吧!”

欧阳梓不以为然地一笑,说,“我不冷,我有真气护体,可抵御严寒,况且如今又是春天,没事的。”

“那就好,欧阳梓,我有点困了,想睡一觉。”

“好,那就睡吧。”

于是,艾玛阖上了眸子,将头搭在欧阳梓的手臂上,舒服地睡了过去。

听到怀中那道均匀的呼吸声,欧阳梓欣慰地勾勾唇,仰头望向天上那抹明亮的弯月,呢喃一声,“高原清冷,月弯如钩,美人在怀,身凉心惬!”

虽然春夜的高原依旧寒冷,但欧阳梓的心犹如置身在炎热酷暑,在高原上抱着艾玛度过漫长的一夜,还别有一番情调!

*

第二日清晨,当高原上近在咫尺的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时,艾玛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已升上大半的太阳。艾玛眸子一亮,眸中充满了喜悦,呢喃一声,“高原的太阳似乎触手可『摸』一样!”

“是啊,很大,很圆,很亮,很近!”抱着艾玛的欧阳梓也同样望向天边的红日,附和道。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侧头问,“欧阳梓,你这么早就醒了?”

欧阳梓笑了笑,说,“我彻底未眠。”

额,艾玛的眸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回身看向欧阳梓的面容,撇到欧阳梓的大眼睛下有一道浓重的黑眼圈,艾玛心疼道,“欧阳梓,你怎么没睡觉?是不是因为抱着我睡不着?”

欧阳梓莞尔一笑,抬起一只手覆上艾玛的俏脸,轻轻摩挲着,答道,“不是,是我不想睡。”

第一百零七章 激情热吻

欧阳梓莞尔一笑,抬起一只手覆上艾玛的俏脸,轻轻摩挲着,答道,“不是,是我不想睡。”

“为什么?你不困吗?”艾玛狐疑道。

欧阳梓又是一笑,答道,“因为难得在诺大的高原上抱着艾玛,想永远记住这种感觉,所以舍不得入睡!”

额,艾玛的眸中满是讶异,她哪里料到欧阳梓的回答会是如此,但不得不说,听到欧阳梓的话,她心中的暖流越涌越多,还有阵阵喜悦。

睨着艾玛的眸中泛着一丝丝欣喜,欧阳梓的心起了丝丝涟漪,他看向艾玛的眸中泛着一丝宠溺和柔情,将目光聚集到艾玛的那两片鲜红的宛如樱桃般的唇瓣上,欧阳梓像是着『迷』了似的很想将那樱桃衔在口中,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只见眼神『迷』离的欧阳梓一手挑起艾玛小巧的下巴,慢慢低下头,将他刚毅的唇覆到艾玛的红唇上,并仔细允吸起来。

艾玛见欧阳梓逐渐低下头,有过一次经验的她知道欧阳梓要吻她,她没有躲闪,心情不自禁地提了起来,还有份期待和喜悦,当欧阳梓的唇角覆上她的红唇上,艾玛本就虚弱的身体仿佛更加柔软了,她自然而然地阖上了眸子,下意识地抬起双臂勾住了欧阳梓的脖子,本能地迎合起来。欧阳梓也适时抱住了艾玛的柳腰,加深了这一吻。

两人都觉得对方的唇犹如蜂蜜一样甜,辗转反侧,不舍离去,欧阳梓慢慢地将艾玛的身体放到地上,倾身热烈地吻着艾玛,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四片红唇才难舍难分地离开了。

躺在地上的艾玛不住地喘着粗气,睨着眼前神『色』『迷』离的欧阳梓,一股羞涩涌上心头,小脸不禁泛起一丝红晕,眸子微微闪烁。

欧阳梓睨着艾玛害羞的可爱模样,宠溺地笑了笑,轻声道,“艾玛,我要娶你为妻,等回到欧阳山庄,我就将你介绍给我的爹娘,还有两个哥哥,等找到你爹,就让你爹为我们主持婚礼,好不好?”

额,娶自己为妻?主持婚礼?这是何意?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眸底满是狐疑和不解,睨着欧阳梓深情、真挚的面容,艾玛知道欧阳梓说的是真心话,可她却不明其意。

撇到艾玛一副懵懂的模样,欧阳梓猜想艾玛不懂成亲之意,他暂时不想解释,便暗暗一笑,低下头在艾玛的额头上深深地印下一吻,说,“艾玛,我爱你。”

额,艾玛再次讶异地睁大了眸子,她不解‘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何意,但是听到这三个字,她感觉整颗心犹如在森林中横冲直撞的小鹿,既兴奋激动,又欣喜万分,红唇情不自禁地上扬了几分。

欧阳梓小心地抱起艾玛,一只手覆上艾玛的脸颊,边摩挲着,边说,“艾玛,我们该上路了,你还没适应高原,我背你走吧!”

“不,我可以的。”艾玛不希望欧阳梓太过劳累,说道。

欧阳梓欣慰地一笑,执意道,“艾玛,你身体虚弱,走不了几步又该晕倒了,而且越向前走,海拔越高,趴在我的背上,你会舒服一些。”

艾玛心中一暖,欣慰地笑了笑,点点头。

于是,两人起身,收拾一下行囊,启程出发,艾玛再次爬到了欧阳梓的背上,双臂勾住欧阳梓的脖子,将小脸贴在欧阳梓温暖、宽阔的背上,俏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虽然因为高原缺氧,她感到身体不适,但是内心甜滋滋地,她觉得背着她的这个叫欧阳梓的人类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和欧阳梓在一起,她感到踏实、安全,还很开心,与和亮哥哥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贪恋这种感觉,真希望永远和欧阳梓在一起。想至此,艾玛抱着欧阳梓脖子的手禁不住又紧了紧。

背着艾玛的欧阳梓感受到颈前的异样,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唇角微勾,他意识到艾玛越来越依赖他了,虽然艾玛不懂男女之事,但是艾玛的心中已经有了他,他很开心!

*

欧阳梓背着艾玛在高原上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直至上午,终于听到了潺潺流动的水声,欧阳梓欣喜若狂,他知道艾玛早就渴了,疾呼一声,“艾玛,你听到了吗?是水声。”

趴在欧阳梓背上的艾玛笑着答道,“我听到了,附近二里之内有水源,而且水量很大。”

“呵呵,艾玛,走,我们这就去找水源!”

“嗯。”

心中急切的欧阳梓加快了速度,背着艾玛不消一会儿便爬上一座山坡,映入眼帘的是两山之间横着一条狭长、逶迤的河流,河流源远流长,也不知要通向哪儿。

欧阳梓放下背上的艾玛,望着眼前的山川河流,心中豁然开朗,赞叹一声,“艾玛,这里好美,对不对?”

艾玛瞪着虚弱的眸子睨着眼前的高山长河,还有远处望不到边的广袤的高原,赞同地点点头,呢喃一声,“是啊,高原无边界,长河似腾蛇,群峰拱日月,天地若比邻!”

额,欧阳梓眸子一亮,眸中闪过一抹欣喜,扭头睨着艾玛的侧脸,惊叹道,“艾玛,你居然会作诗!”

额,作诗?艾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哪儿会作诗啊,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艾玛,你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定时一代才女!”

“欧阳梓,你成心取消我吧!”

“哪儿有!我说的是事实。”

艾玛笑了笑,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好渴,走,我们喝水去!”

“嗯,下坡路滑,我扶着你,艾玛,小心别摔到。”

“嗯,我知道了。”

于是,欧阳梓像是一根贴心的拐杖扶着艾玛小心翼翼地踱下山坡,来到了河边。

河水约有五六米宽,深不见底,河水清澈,时而看到来回游动的鱼儿们。艾玛蹲在河边,睨着潺潺流动的水流,欣然地笑了笑,双手浸入水中,痛快地洗了把脸,然后用双手捧起一瓢清水放到唇边喝了一口,清凉、甘甜的水顺着艾玛的喉咙滑入腹内,艾玛顿感神清气爽,之前的萎靡似乎消失了大半。

蹲在一旁的欧阳梓也洗了把脸,喝几口河水,然后拿出空『荡』『荡』的水袋放入河水中灌满水。

“这水好甜!”艾玛喝饱了水,笑着感叹一声。

欧阳梓撇到艾玛满脸水珠,犹如小花猫一般,宠溺地笑了笑,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色』丝帕亲切地给艾玛擦擦脸,柔声道,“如今天气还较凉,脸上有水要尽快擦掉,否则容易冻到。”

欧阳梓的细心体贴让艾玛又一次感动了,艾玛欣慰地笑了笑,说,“欧阳梓,你对我真好!”

欧阳梓放下丝帕,莞尔一笑,张开双臂,亲昵地将艾玛拥入怀中,感叹一声,“你是我未来的娘子,我当然要对你好!”

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禁不住讶异地睁大了眸子,心中呢喃:娘子?什么是娘子?莫非就如娘嫁给爹以后的样子?虽不知她的猜想是否正确,但是艾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隐忧,她想起娘和爹苦练的后果,也想起乾慈真人对她的嘱咐——‘不要走你娘的老路’!她害怕,她怕步娘的后尘。

越想越恐惧,艾玛的双手猛地抵住欧阳梓的xiōng膛,将他推开。

欧阳梓微怔,睨着艾玛异样的小脸,担忧地问,“艾玛,怎么了?”

“额,没,没什么,那个,欧阳梓,我们上路吧!”艾玛眼神闪烁,不自然道,不待欧阳梓回话,艾玛便率先站起身。

艾玛反常的举动让欧阳梓『摸』不着头脑,他噌地站起身,双手握住艾玛的肩膀,追问道,“艾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

额,艾玛不敢看向欧阳梓炽热的双眸,她怕这一眼看去,便会融化在欧阳梓的柔情中,面对欧阳梓,她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毫无抵抗力。

“没,我身体好多了,那个,我们在此逗留的时间有点长,还是快点上路吧。”

见艾玛敷衍了事,欧阳梓虽心中疑『惑』,也不好多问,只得答道,“那好吧,我们得爬上山坡,继续前行。”

“嗯。”艾玛点头应道。

可就在欧阳梓和艾玛转身准备离去之际,一道隐隐的轰隆声传来,艾玛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见艾玛顿下,一旁的欧阳梓问道,“艾玛,怎么不走了?”

“欧阳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艾玛秀眉微蹙,眸中充满了狐疑,问道。

“声音?我没听到。”欧阳梓四下张望,没有听到任何异常,而艾玛却感觉那道轰隆声愈发清晰起来。

“不,那声音越来越近。”艾玛急声道,紧张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的眉宇间蕴藏着一丝隐忧,她感到危险正靠近他们。

第一百零八章 灾害惊情

与此同时,欧阳梓也听到隐隐的轰隆声,犹如万马千军驰骋而来,欧阳梓微怔,扭头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约莫数米高、黄『色』的水瀑咆哮着朝他们奔涌而来,欧阳梓大惊失『色』,大喊一声,“快跑!”然后猛地抓起艾玛的手朝前方急速跑去。

艾玛已经望到了翻江倒海的水瀑,心中恐惧极了,她不知为何会凭空出现水瀑,但是此时此刻也顾不上想这些,逃命要紧,但是两人的脚速哪里敌得过水瀑的迅猛之势呢!刚跑出去十来米,大水便淹没了艾玛和欧阳梓的身体。

艾玛的下身浸在水中,立即化成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鳞,鱼美人再现!而欧阳梓很是狼狈,他不会游泳,任由水流卷走他的身体,还好艾玛的手紧紧地抓着他,否则他们一定会被大水冲开,不知卷到何方。

艾玛虽有鱼身,但水流过猛,她的大尾巴根本使不上力,只能随着水流急速漂『荡』,而欧阳梓紧紧地拽着艾玛的手,心中恐惧至极,但仍旧不忘安慰,“艾玛,别怕,这只是洪水,没什么大不了的。”

“洪水?我在大海从未遇见!还真是来势汹汹!”艾玛急声道。

“艾玛,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

两人都很恐慌,握在一起的双手攥得紧紧地,但仍要说些充满自信的话安慰对方,也安慰他们自己。

黄烟滚滚的洪水犹如凶猛的虎狼之师,冲撞着长河两边的高山坡,致使坡上的沙石松动,倾泻而下,宛如石土瀑,坠入洪水中,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昏天暗地,黑雾滔滔。

欧阳梓见洪水带动了泥石流,心中更加恐慌,猛地一用力将艾玛紧紧地抱在怀中,急声道,“艾玛,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抱紧我,绝不松开!”

艾玛也望到了眼前可怕的景象,心中恐惧万分,点头应道,“好。”两只小手勾住欧阳梓的腰,紧紧地抓着欧阳梓背上的衣襟,双眸紧阖,秀眉蹙的紧紧地,她也不知等下会发生什么,她与欧阳梓会不会逃出生天,还是死于这张灾难之中,但是眼下,莫大的恐慌掩埋着她的心,她哪里会思考此后的事。

欧阳梓心中的恐慌不比艾玛少,他听过西南地区地形险峻,沟壑深邃,时常发生泥石流,洪水等自然灾害,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会这么恐怖!他左手紧紧地抱着艾玛的柳腰,右手扣住艾玛的后脑勺,生怕山体滑坡滚落下来的石头砸到艾玛,艾玛决不可出事!

两人被夹杂着黑土的洪水冲出了老远,泥石流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其中不乏巨大的石头,突然有一颗约莫十来斤重的石头猛地从山上滚落,向艾玛扑来。欧阳梓见状,大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侧过半身,致使那块大石头没有砸到艾玛,而是‘碰’的一声落到了欧阳梓的背部,欧阳梓吃痛地皱皱眉,强忍住背部的重创。

感受到欧阳梓的身体猛地震动一下,艾玛大惊,猛地睁开了眸子,抬头看向欧阳梓,撇到欧阳梓的俊眉紧紧地蹙着,艾玛担忧地问,“欧阳梓,怎么了?”

“额,没,没什么。”欧阳梓略微喘着粗气,故作无碍道。

见欧阳梓似是无事,艾玛略微放下心来,重新阖上了眸子,紧紧地抱着欧阳梓,将头深深地埋在欧阳梓的怀中。而欧阳梓眸子微阖,身体逐渐发软,灰黑的洪水一次又一次冲刷着他的俊脸,冲的他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刚才背部的那一猛烈撞击,致使他后背受到重创,他感觉脑中的氧气越来越少,仿佛很快便会晕过去一样,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到一刻钟,欧阳梓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然而抱着艾玛的手力道丝毫不减。

猛烈的洪水、凶恶的泥石流如排山倒海般席卷着高原,它们丝毫不觉得疲惫,仿佛要释放着自己无穷无尽的力量,吞噬着高原上的每一寸土地,淹没每一片溪流。

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渐渐失去了与洪水、泥石流对抗的精力,脑中的氧气越来越少,直至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欧阳梓和艾玛这两个已失去意识的人儿任由洪水将他们冲向不知名的地方。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黑幕降临,洪水和泥石流可能感到累了,纷纷停了下来,进入休眠状态,之前黑雾缭绕、大水奔袭的景象瞬间『荡』然无存,高原重新恢复了安宁、祥和的样貌。昏『迷』中的艾玛和欧阳梓被水流冲到了一块陆地上,欧阳梓压在艾玛的身上,仍旧一副保护佳人的模样,艾玛下身的鱼鳞逐渐脱离了洪水,渐渐幻化成人。

*

月落日出,不知不觉一夜悄然逝去了,一个骑着红头大马的年轻男人在高原上悠哉悠哉地走着,他头戴米『色』的大毡帽,身上穿着宝蓝『色』、绣有花鸟虫鱼图案的袍子,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脚上穿着红『色』长靴,最怪异的就是他的面部,他长得黝黑、粗狂,右鼻翼上串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圆环,这位年轻人是西南地区一个叫做拉伊族的子民,名叫蓝娃。他每天的任务就是骑着马在部落所属地区巡视,查探一下周围是否有异常情况。今天也不例外,他照常骑着红马在偌大空旷的高原上行走,望着昨天被洪水侵蚀的土地,蓝娃摇头叹息一声,“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吧!”

不经意转眸间,蓝娃撇到远处有抹凸起的白影,蓝娃讶异地微微睁大眸子,心中呢喃:那是什么?是人吗?

蓝娃双腿夹紧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红马朝那抹白影奔了去。

“吁!”到达目的地,蓝娃猛地勒住了马缰绳,身下的红马立即顿下马蹄,蓝娃低头撇到地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趴在女人身上,两人都是双眸紧闭,一动不动,浑身赃物不堪,料想是昨日受到了洪水的袭击,也不知死了没有。

蓝娃立即翻身下马,来到艾玛和欧阳梓身前,将欧阳梓从艾玛的身上搬下,伸出右手探向两人的鼻息,见两人都有口气,蓝娃暗自舒了口气,不再迟疑,将艾玛和欧阳梓陆续背起,横放到红马背上,然后他牵着马缰绳,调转马头,走回部落。

拉伊族人数不多,约莫千人,群居在一座山腰处,以打猎为生,在所有部族中,拉伊族的势力最弱,但很团结,拉伊族上擅长骑『射』,而且『射』箭百发百中,每名拉伊族人都是一个好箭手,使得外族对拉伊族不敢小觑。

蓝娃牵着红马回到了部族群居的部落,很多人看到蓝娃的红马背上驮着两个脏兮兮的人,都很讶异,一个男人上前来到蓝娃身前,问道,“蓝娃,你马背上的两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可能是昨日遭遇洪水袭击冲到咱们地界来的。还有口气,我就把他们带来了。”说完,蓝娃不再理会他人牵着马来到了他所住的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蓝娃小心地将艾玛和欧阳梓一一放到背上送进茅屋,将两人放到炕上。

蓝娃伸出右手食指纷纷探向艾玛和欧阳梓的鼻息,见两人还有气,蓝娃暗自松了口气,他要去找部落的大夫,给这两人看病。可蓝娃刚转身准备离开茅屋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蓝娃,首领找你有事,要你快去!”那个男人说道。

“额,现在吗?”蓝娃不太情愿地问,侧头瞥了眼急需治疗的艾玛和欧阳梓,略微皱了下眉。

“是,即可前往。”

“额,那好吧,我这就去。”说完,蓝娃不敢迟疑,抬脚离开了茅屋,那个男人见蓝娃离去,扭头望向屋内炕上的两人,眸中闪过一抹yīn狠。

蓝娃快步来到首领所住的茅屋前,顿下,大声恭敬道,“蓝娃求见首领!”

“进来!”一道略微苍老,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于是,蓝娃微低着头,恭敬地缓缓走近了昏暗的茅屋。

正对门口的一堵墙下有一个盘腿坐在黄『色』蒲团上的老人,他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着灰衣袍子,颈前挂着一串白『色』的用象牙制成的大项链,他的头发编成两个麻花大辫垂在xiōng前,两鬓头发已斑白,面容消瘦,眼窝深陷,但眸中的锐利丝毫不减,这便是拉伊族的老首领——愈址。

蓝娃上前两步跪在老首领面前,双手合十,恭敬道,“蓝娃见过首领。”

老首领——愈址目光锐利地睨着蓝娃,问道,“听说你今早巡视捡回两个人来?”

“回首领,确有此事。”蓝娃答道。

“那两个人还活着?”

第一百零九章 火刑

“回首领,确有此事。”蓝娃答道。

“那两个人还活着?”

“回首领,还有口气。”

“你看他们是哪个部族的?”愈址再次问道。

“回首领,据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咱们西南地区的人,应该是汉人。”

愈址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呢喃一声,“汉人?汉人一般不涉足我们西南。他们该不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吧!”

“这个,蓝娃不知,不过他们现在身受重伤,还未醒来,急需医治。”

愈址不屑地冷哼一声,“即将受死的人,还医治什么!”

额,蓝娃讶异地睁大了眸子,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追问道,“首领,您这是什么意思?”

“蓝娃,你不该把他们带回来,咱们拉伊族从不收留外族人,尤其是汉人,这个规矩你难道忘了?”

蓝娃面『露』愧疚,沉声道,“蓝娃没忘,可是他们气息尚存,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蓝娃,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可惜没用,族里的规矩不能破!”

额,蓝娃为难地抿抿唇,还想再说什么,愈址又说道,“我已经下了命令,将那两人火刑。蓝娃,这两人是你带来的,就由你去执行。”

“什么!”蓝娃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面『色』平静的愈址,疾呼一声。

“蓝娃,你可知违抗命令的下场?”愈址冷声问道。

“回首领,蓝娃知道,一旦违抗命令,便要受挖眼、削鼻之刑。”蓝娃惶恐道,一颗忐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嗯,不错,你这次私自带回两个汉人,念你是初犯,我不予追究,但若有下次,你知道会得到什么苦果!”

“是,蓝娃记住了。”

“下去吧,去执行火刑。”

“是,蓝娃告退。”

于是,吓出一身冷汗的蓝娃起身,缓缓退出了茅屋,慢慢踱向他的屋子。

这时,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来到蓝娃身前,说,“蓝娃,快去草场吧,你领回来的那两个人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下令了。”

蓝娃猛地顿下脚步,直直地睨着来人,问,“你说什么?那两个人已经躺在草垛子上了?”

“是啊,你去见首领的工夫,首领早已派人将那两人抬走了,怎么你不知道啊?”

额,蓝娃眨巴两下眸子,心中呢喃:首领的动作还真是快!唉,他该怎么办?只能执行命令了!

唉,于是,蓝娃长叹了口气,抬脚向草场踱去,只见诺大的草场上聚集了约莫百人的男女老少,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草场中央的草垛子。只见用黄『色』的稻草秆围成一圈的草垛上躺着两个脏兮兮的人,那便是蓝娃救回的一男一女。蓝娃暗自感伤地叹息一声,他不愿杀人,可首领有令,他又不得不执行,否则他自己就要被处以极刑。

这时,一个手握火把的男人踱到蓝娃身前,说,“蓝娃,下命令吧,一切都准备好了。”

额,蓝娃面『露』迟疑,睨着草垛上的那两个仍旧昏『迷』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应道,“开始吧!”

于是,那个手握火把的男人转身快步来到草垛子前,用火把点燃了稻草秆,很快将艾玛和欧阳梓包围一圈的稻草秆纷纷燃了起来,大火凶猛,火焰直冲向上,黑烟四起,刺鼻的烟味顿时在草场的上空蔓延开来。

躺在草垛子上的艾玛,被这股呛鼻的烟味呛醒了过来,‘咳咳咳’地咳嗽个不停。

艾玛坐起上身,撇到眼前一片火海,黑烟缭绕,大惊失『色』,她也顾不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睨着身旁依旧昏『迷』的欧阳梓,艾玛焦急万分,赶忙用双手不住地推搡着欧阳梓,大声喊道,“欧阳梓,你快醒醒,欧阳梓,咳咳,咳咳,醒醒!醒醒!”

背部受到重创的欧阳梓渐渐睁开了虚弱的眸子,一丝痛楚从背部传来,欧阳梓下意识地皱皱眉,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欧阳梓也禁不住‘咳咳’地咳嗽起来。

“欧阳梓,你终于醒了。”艾玛双手扶着欧阳梓坐起上身,急声道。

欧阳梓撇到眼前的大火纷飞,不解地问,“艾玛,我们,怎么会置身在火海啊?”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也来不及想这些,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怎么逃出去。”

“嗯,艾玛,别怕,我这就带你逃出去。”说完,欧阳梓忍着背部的剧痛,缓缓站起身。

“艾玛,抱进我的腰。”

“嗯。”艾玛听话地抬起双手紧紧地抱住欧阳梓的腰,欧阳梓虽身负重伤,但内力尚在,只见他脚下一点,抱着艾玛噌地一声飞到空中,迅速飞出黑烟重围,跳到了草垛外。

草垛外围观的众人们见滚滚黑烟中猛地跳出两个人来,不禁一阵哗然,尤其是蓝娃,他睨着那对男女,一看是他所救的那两人,见他们未死,蓝娃的眸中充满了欣喜,却又不能过多表现出来。

艾玛和欧阳梓落地后,四下张望,撇到空地上站着许多穿着奇装异服,右鼻翼上串着黑『色』圆形的人,两人微惊,心想:他们一定在某个部落。

欧阳梓的眸中充满了戒备,对怀中的艾玛小声道,“艾玛,这些人都很凶残,他们一定是看出我们是汉人,才会将我们烧死。我们得赶快逃出去!”

艾玛忐忑的心噌地窜了上来,她死死地抱着欧阳梓的腰,应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走吧!”

“好。”于是,欧阳梓抱着艾玛再次运用轻功,纵身飞起冲出了草场,不明方向的欧阳梓在诺大的拉伊族部落内横冲直闯,也不知该怎样逃出这个部落。

拉伊族人见两个汉人逃出草场,立即手握长矛在后面追赶,势必要置艾玛和欧阳梓于死地。

就在欧阳梓和艾玛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着宝蓝『色』、绣有花鸟虫鱼袍子的男人牵着一匹红马站在那儿,欧阳梓眸子一亮,立即抱着艾玛纵身飞向红马,噌地一身坐到马背上。

牵着红马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蓝娃,蓝娃见两人坐到马上,适时松开了马缰绳,轻声道,“一直向右走,就出了部落。”

欧阳梓和艾玛眸子一亮,眸底满是讶异,欧阳梓轻声感激道,“谢了!”然后双腿一夹马肚,大喊一声‘驾’,身下的红马立即像箭一般嗖地冲了出去。

按照蓝娃的指示,欧阳梓和艾玛一直向右走,大约一刻钟,两人才逃离了拉伊族部落,回到了山峦起伏的高原上。

呼,望到后面没有追兵,欧阳梓禁不住舒了口气,浑身疲惫不已,刚才为了逃生耗费了太多内力,而他又有重伤在身,此时已精疲力尽,整个身子都压在了艾玛的背上,马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艾玛感到身后的重力越来越大,禁不住担忧道,“欧阳梓,你怎么了?”

欧阳梓双眸『迷』离,额头满是汗珠,不住地喘着粗气,虚弱道,“艾玛,我,我可能撑不久了。”

艾玛猛地睁大了眸子,忐忑、紧张的心立即提了起来,追问道,“欧阳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这时,欧阳梓顿感头昏脑胀,眼前一黑,抱着艾玛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而那批红马发挥老马识途的精神,自顾自地调转马头,大步朝来时的路奔去。

这一摔着实摔得不轻,艾玛侧身趴在地上,胳膊、腿酸痛不止,她皱着小脸,缓缓坐起上身,边『揉』『揉』发痛地胳膊肘,边不满道,“欧阳梓,好端端地你怎么从马上摔下来了!”

见没有听到欧阳梓的回话,艾玛不禁扭头看去,就看到欧阳梓满是脏污的小脸上双眸紧闭,身体一动不动,艾玛微惊,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艾玛的脑海,艾玛赶忙用双手用力推搡着欧阳梓的身体,并急声唤道,“欧阳梓,欧阳梓,你怎么了?快醒醒!醒醒!欧阳梓,你别吓我!”

艾玛不住地推搡着欧阳梓,可欧阳梓始终未醒来,艾玛心中担忧万分,伸出右手食指探向欧阳梓的鼻下,见尚有气息,艾玛略微放下忐忑的心,她抬眸四下看看,如今已值正午,放眼望去,哪里有人家,就算有人家也是蛮荒部族,说不定会要了他们的命,当下该怎么办?唉,艾玛无助地叹息一声,心中呢喃:不行,这高原实属危险之地,还是尽早离去为好。

于是,艾玛立即站起身,吃力地将身躯庞大的欧阳梓放到她瘦弱的背上,双手紧抓着欧阳梓垂在她xiōng前的双臂,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点一点向前挪去,她现在完全不明方向,也不知自己正在走向何处,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空旷、诺大的高原上横冲直闯,心中祈祷:希望欧阳梓能够醒来,或者遇到一户好心的人家!

第一百一十章 匕首再现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太阳都快落山了,艾玛仍旧背着沉重的欧阳梓步履维艰地走着,她还没望到水源,额头豆大的汗水流到脏污的脸上,形成几道泥流,本是美丽的小脸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大花脸,她也无暇理会,仍旧坚持不懈地走着,口中时不时地呢喃,“欧阳梓,你一定不要有事,坚持一下,等下找到了水源,你就有救了。你千万要挺住,你说过要陪我找到父亲,还要带我回欧阳山庄见你父母呢,你还说过要娶我为妻。所以,你还有好多事未做,这个时候你绝不可以撒手离我而去,我不准!”

趴在艾玛背上的欧阳梓依旧没有醒来,但只是昏『迷』不醒,还未丢失『性』命。

又走了好一会儿,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艾玛顿感精疲力尽,本就瘦弱的身体背着沉重的欧阳梓走了半天,也着实累坏了,脚下没留神,左脚被右脚绊住,身体猛地前倾‘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嘶’艾玛顿感前xiōng被重物狠狠锤击了一下,吃痛地呻-『吟』一声,随即‘咳咳’咳嗽了两下。

艾玛赶忙将身上的欧阳梓放下,转身看向欧阳梓,见欧阳梓并无异样,艾玛禁不住舒了口气,放下略微担忧的心。

艾玛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摔了一跤,也趁机歇息一番,艾玛扭头望向西边已落下大半的红日,眸中闪着隐隐的泪花,呢喃一声,“火云推日落西山,力尽精疲苦哀叹。何时望见炊烟直?救郎心切泪眼穿。”

唉,艾玛无助地哀叹一声,心想: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今夜她与欧阳梓只得『露』宿原野了,走了一天也没看见一户人家,或是一条河流,欧阳梓又昏『迷』不醒,她该怎么办?

就在艾玛茫然若失时,远处的两个人影闪进了艾玛的眼中。只见那两人都身着黑衣长袍,袖口、领口都绣花白『色』的花纹,头上包着一圈圈黑布将头发全部包住,右耳上还吊着一个黑『色』圆环,艾玛微惊,她看到那两人身着奇装异服,料想一定是某个蛮荒部族的,脑中立即响起就在早上她和欧阳梓差点被焚烧一事,顿时一股冰冷从脚底直冲到艾玛的头顶,艾玛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艾玛目『露』惊恐,心中慌『乱』,暗忖道:这可怎么办?不能刚出火场,又进冰窖吧!不行,不能被这些野蛮之人抓去,如今欧阳梓还昏『迷』不醒,只能靠她自己了,虽然她势单力薄,但也不能束手就擒吧!

想至此,艾玛的心一横,她的右手从右靴中取出一把银制匕首,刀鞘上刻有花纹,这是当初一个叫阿宛勒的男人送给她防身的,本以为这把匕首不会发挥它的价值,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艾玛左手握着刀鞘,右手噌地拔出银光闪闪的匕首,讪讪地咽了下口水,表情很不自然。她第一次握刀,总觉得手中的这个重疙瘩握起来别扭极了。

话说就在艾玛沉思之际,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走进了,借着昏暗的光线,他们撇到两方有两个人,一人趴在地上,一人坐在地上,手握一把锐利的匕首,两人当下顿住脚步,眸中闪过一丝戒备,垂在身侧的双手禁不住攥成了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艾玛见两人走进,立即举起右手,将那把锋利的匕首对准来人,大声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两人一听艾玛说的是汉人口音,禁不住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不识汉文,根本听不懂艾玛在说什么。

其中一人用他们民族的语言对艾玛问道,“姑娘,你是汉人?”

艾玛听着他们口中不知名的语言,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慢慢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瞪着他们,仿佛下一秒便会握着匕首刺向他们。

两个黑衣人见状,也不敢怠慢,做好了防备的姿势,其中一人说,“姑娘,你别冲动,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艾玛见这两人还不离开,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啊’地大吼一声,然后抬脚像疯了一般举着匕首冲向了他们。

两人见状,赶忙侧身闪开,一人嗖地举起右手掌刀,待艾玛从他身旁急速闪过时,那人适时落下右手掌刀‘碰’的一声劈在了艾玛的颈部。艾玛顿感脖子一痛,眼神一黑,‘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两人见艾玛倒在,暗自呼了口气。

“这姑娘还真是烈『性』,也不问清楚就举刀向咱们刺来。”一人说道。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然后蹲下身将艾玛的身体翻过来,撇到艾玛脏污的小脸,他嫌恶地皱皱眉,不经意间瞄到艾玛右手握着的匕首,眸子猛地一亮。

“噜林,你看她手中握着的这把匕首是不是很眼熟?”

那个叫噜林的人也看向艾玛手中的匕首,撇到刀柄上的银质花纹,讶异地睁大了眸子,蹲下身,从艾玛的手中取下那把匕首,仔细查看起来,说,“沛苏,这,这不是咱们首领最心爱的匕首嘛!怎么在这位姑娘手中?”

“是啊,我也很纳闷,好像很长时间没看到首领用这把匕首切肉了。”

噜林点点头,答道,“是啊,难不成这个姑娘从首领的身上偷走了这把匕首?”

沛苏摇摇头,狐疑道,“这个姑娘不会武功,而咱们首领武功高强,这个姑娘想从首领身上偷东西,绝非易事。”

噜林赞同地点点头,说,“是啊,难不成是首领无意间丢了这把匕首,被这位姑娘捡到了?”

沛苏又一次摇摇头,应道,“也不像,你何时看过首领粗心大意丢掉东西!”

“也是,那,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说首领的匕首怎么会落到这位姑娘手中?”噜林问道。

沛苏想了想,应道,“如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首领将这把匕首给了这位姑娘。”

噜林眸子一亮,赞同地点点头,说,“嗯,看来只有这种可能了。不过,这把匕首可是祖上传下来的,首领怎么会轻易将它给了别人呢?”

沛苏暗暗勾勾唇,应道,“那只能说明这位姑娘对首领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也许是首领的好友。”

“嗯,沛苏,如果是首领的朋友,我们绝不能见死不救,把这位姑娘和那位公子背回部落吧!”

“好。”

于是,噜林和沛苏各自背起艾玛和欧阳梓缓缓走回布鄂族的群居部落。

*

布鄂族首领所在的茅屋

布鄂族首领——阿宛勒坐在用草席子铺着的地上,身前放着一张四角矮木桌,桌上摆着一坛酒,一个酒碗,他正在悠闲地喝着酒,可他的眉头微蹙,眸中闪着深邃的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近年来朝廷腐朽堕落,视他们西南部族为蛮夷胡虏,经常派兵对他们实行镇压,所到之处,烧杀掠夺,『奸』-『yín』妻女,整个部落被洗劫一空,唉,再这样下去,部落将不复存在,他身为布鄂族首领,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阿宛勒左思右想,为了不使部族毁灭,要么就是在朝廷的『yín』威下苟延残喘,要么就是与朝廷分庭抗礼,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难以抉择。苟延残喘吧,每次看到子民们被官兵迫害,他心如刀绞;与朝廷分庭抗礼呢,布鄂族所有子民加在一起,不过三万余人,哪里是朝廷的对手,该怎么办呢?既能保住部落,又不受朝廷的『骚』扰!唉!

就在阿宛勒神游之际,一道男声在门外响起。

“沛苏求见首领!”

阿宛勒回神,放下手中的酒碗,冲着茅屋门口挂着的草帘子大喊一声,“进来!”

随即,沛苏掀起草帘子走进茅屋,来到木桌前不远处站定,双膝跪地,边低下头,边抬起右手轻拍了下左xiōng,恭敬道,“沛苏见过首领。”

阿宛勒正襟危坐,面『色』沉静地睨着沛苏,问道,“沛苏,你有何事?”

“启禀首领,沛苏和噜林今天在高原上捡到一男一女两个汉人,其中那位女子身上有一把银质匕首,似成相识,特进献给首领。”说完,阿宛勒便从衣袖中取出那把刀鞘上刻有花纹的银质匕首放到阿宛勒身前的木桌上。

阿宛勒睨着桌上熟悉的银制匕首,眸子猛地睁大了几分,左手拿起匕首,右手握住刀柄噌地拔了出来,撇到那锐利、锋芒毕『露』的刀尖,阿宛勒顿时陷入了回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白雪封路的雪山里偶遇的美丽女子,当时担心那位姑娘只身前往乾慈山会遇到危险,特意将这把匕首赠予了那位姑娘。

阿宛勒将目光从手中的匕首转到沛苏身上,问道,“这匕首是那位姑娘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三太子归来

阿宛勒将目光从手中的匕首转到沛苏身上,问道,“这匕首是那位姑娘的?”

“回首领,正是。”

“那位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回首领,暂住驿馆,尚在昏『迷』之中。”

阿宛勒狐疑地皱皱眉,问,“昏『迷』?怎么她受了伤?”

沛苏面『露』心虚,抿抿唇,答道,“回首领,我和噜林刚见到这位姑娘时,她情绪很激动,握着匕首向我们刺来,无奈之下,我一手打晕了这位姑娘。”

阿宛勒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好笑地勾勾唇,呢喃一声,“她的『性』子还挺烈!”

“首领,该如何安置那位姑娘和公子?”

“公子?你是说那位姑娘有同行之人?”阿宛勒狐疑地问。

“是,那位公子的背部像是被重物锤击过,已经昏『迷』多时,我已经派大夫前去诊治了。”

阿宛勒点点头,想了想,说,“这两个人是咱们布鄂族的客人,要好生招待,等那位姑娘醒了,洗漱过后带来见我。”

“是,沛苏遵命。”

“好了,你下去吧。”

“是,沛苏告退。”说完,沛苏站起,低着头退出了茅屋。

沛苏退出后,阿宛勒重新看向手中的匕首,眸中闪着一丝喜爱,呢喃一声,“老朋友,又见面了,这大半年你不在我身边,我还有点想念!”

*

海底龙宫

一身白衣、面『色』英俊、头上长着两只红『色』大犄角的龙三太子——龙飞宇兴冲冲地迈着大步踱进了龙宫大殿。殿内中央的龙椅上坐着老龙王,下面依次坐着龙大太子——龙翔宇和龙二公主——龙翎羽。

龙飞宇来到殿内,双手抱拳,微低着头,恭敬道,“儿臣参见父王,大哥、二姐。”

老龙王一手覆上鄂下的白『色』络腮胡子,笑着说,“飞宇,你去天庭游玩,这一去就是将近一年啊!天庭有那么好玩吗?”

龙飞宇无奈地叹息一声,应道,“谁成想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呢!我本打算在天庭转转便返回龙宫的,却被三公主拦住了,陪着她在银河上玩了一天,可累死我了!”

龙大太子——龙翔宇莞尔一笑,睨着龙飞宇不满的小脸,调侃一声,“飞宇,要我说该不会那个三公主看上你了吧!”

坐在一旁的龙二公主——龙翎羽嫣然一笑,附和道,“三公主是玉帝和王母娘娘最喜欢的女儿,生的俊俏,就是『性』子骄纵了一些,和咱们飞宇倒也般配。”

见大哥、二姐一唱一和,龙飞宇不满地皱皱眉,埋怨道,“大哥、二姐,你们俩说什么呢!我和三公主只是朋友,再无其他。”

“现在是没有,以后可就说不准喽!”龙翎羽笑着调侃道。

“哎呀,二姐,你今天的话还真是多!”龙飞宇不满道。

龙翔宇莞尔一笑,说,“时隔一年,三弟才返回龙宫,我和你二姐,还有父王都很想念你嘛,自然话就多了!”

这时,坐在龙椅上的老龙王慈祥地一笑,缓缓开口,“要说飞宇的年纪也不小了,如今翔宇娶了妻,翎羽也嫁了人,就剩下飞宇还没着没落的,本王是该替飞宇『Cāo』『Cāo』心啦!”

闻声,龙飞宇不满地睨着老龙王,急声道,“父王,您都这么大岁数了,『Cāo』心还没『Cāo』够啊!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您就别管了,好好颐养天年吧!”

坐在一旁的龙翔宇禁不住训斥一声,“三弟,怎么对父王这么没礼貌!还不向父王请罪!”

龙飞宇不服气地撇撇嘴,嘟囔一声,“我又没说错,为何要请罪!”

然后,龙飞宇双手抱拳,冲着老龙王说,“父王,儿臣在天庭转悠了一天,着实累了,先行回房休息了,告辞!”不待老龙王回话,龙飞宇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大殿。

见龙飞宇如此狂妄离去,老龙王心生愤怒,右手‘碰’的一声拍了下龙椅的扶手,吼道,“这个不孝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敢无视本王!”

龙翔宇和龙翎羽见父王动怒,立即起身,来到殿中央,双手抱拳,齐声道,“三弟年少,不懂事,望父王息怒!”

“还年少?都二十二了,目无尊长,骄纵成『性』,张扬跋扈,唉,是本王太惯着他了!”老龙王愤然道。

龙翔宇与龙翎羽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

老龙王看向龙翔宇和龙翎羽,威严道,“翔宇,翎羽,你们是飞宇的大哥、二姐,要对他耳提面命,时时提点他,不要让各路神仙以为他的家教不好,让本王面上无光。”

“是,儿臣谨记父王教诲!”龙翔宇和龙翎羽齐声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

离开大殿之后,龙大太子——龙翔宇精致来到龙飞宇的卧房。

龙飞宇抬起右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

“谁啊?”屋内传来龙飞宇特有的不友善的喊声。

“三弟,是大哥。”

过了一会儿,‘咯吱’一声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龙飞宇不喜不怒的俊脸。

“大哥,你怎么来了?”

龙翔宇笑了笑,抬脚走进了房间,反问道,“怎么,三弟不欢迎大哥呀?”

“哪有!不过,如果大哥是代替父王来斥责我的,我就不欢迎!”边说龙飞宇边来到桌边坐下,龙翔宇坐到他的对面。

龙翔宇暗暗勾勾唇,说,“大哥也不瞒三弟,确受父王之令前来斥责三弟,不过,刚才听到三弟的话,大哥改变初衷了。”

龙飞宇饶有兴趣地一挑俊眉,说,“哦?大哥如今想说什么?”

“一年不见,自是要和三弟闲聊家常了。”

龙飞宇笑了笑,说,“聊家常好!大哥,这一年我不在龙宫,龙宫里有什么事发生吗?”

“一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倒是前不久虎鲸群和白鲨群发生过一次争斗,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龙飞宇了然地点点头,脑海中浮现那条鱼美人的模样,禁不住试探地问,“大哥,那个鱼美人还好吗?”

龙翔宇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呢喃一声,“鱼美人?三弟,你怎么会想起她来?”

额,龙飞宇心虚地抿抿唇,敷衍道,“也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龙翔宇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答道,“这一年我几乎没出龙宫,自是没看到鱼美人,她,应该过得很好吧!”

龙飞宇点点头,心生思念:在天庭呆一天,海中一年,也不知艾玛怎么样了?在做什么?好想他!

撇到龙飞宇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爱慕,龙翔宇心生狐疑,问道,“飞宇,你是不是喜欢那条鱼美人?”

额,没想到被大哥一语点破,龙飞用于面『露』心虚,撇撇嘴,不自然道,“大哥看出来了!”

“这是真的?”龙翔宇不可置信道。

龙飞宇点点头,应道,“是。”

唉,龙翔宇暗自叹息一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龙飞宇淡淡一笑,答道,“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应该就喜欢上她了吧,长大后再次碰到她,这种喜欢又加深了几分。”

“三弟,可你要知道父王不会允许龙子娶一个鱼类为妻的。”

“大哥,我清楚,可是我就是喜欢她,不由自主地想见到她,也顾不上其他了。”

龙翔宇面『色』凝重,顿了顿,说,“三弟,我与你二姐的婚事都是父王恩准的,择偶对象都是咱们龙族,这个规矩万年不变,但是你的婚事,我看父王的意思,是想你娶天庭三公主为妻。”

龙飞宇不满地撇撇嘴,应道,“我根本不喜欢那个刁蛮的三公主,再说了,我处于水界、她处于天界,三界之间不能通婚,这是历来的规矩。”

龙翔宇暗暗勾勾唇,说,“可如果三弟上了天庭成为天界的一员呢?”

龙飞宇讶异地一挑俊眉,睨着龙翔宇挂着浅笑的脸,问,“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会上天庭?”

“不是没这种可能。据目前观察来看,三公主很喜欢你,她又是玉帝和王母最宠爱的女儿,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玉帝招你去天庭为官,就是一句话的事,那样你与三公主也就不存在什么水界与天界不能通婚之事了。”

听到龙翔宇的话,龙飞宇忐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紧张道,“大哥,那,我该怎么办呐?”

龙翔宇想了想,说,“什么怎么办!这不挺好嘛,娶了玉帝最宠爱的女儿,做玉帝的女婿,这可是难得的荣耀啊!父王还巴不得和玉帝攀亲家呢!”

龙飞宇不满地皱皱眉,埋怨道,“哎呀,大哥,我才不要娶那个三公主呢,长得不好看,脾气都大的要命,我要是娶了她,定会折寿十年!”

龙翔宇莞尔一笑,说,“折寿十年?这未免夸大其词了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阴阳怪气

唉,龙飞宇叹息一声,无奈道,“大哥,你是没见过那个三公主,胡搅蛮缠,哪个男人跟她在一起,都得被折磨死!”

龙翔宇莞尔一笑,说,“三弟,你这话太不近人情了,大哥怎么听说这个三公主是天资聪颖,活泼机灵呢!”

“哎呀,大哥,传言不可信!”龙飞宇不满道。

龙翔宇故作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可怜三公主对三弟一片痴心,奈何三弟就是熟视无睹,真是应了人间那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啊!”

听到龙翔宇『吟』诗,龙飞宇淡淡一笑,说,“看来今天大哥兴致高昂,居然还『吟』起诗来了。”

龙翔宇笑了笑,说,“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三弟,你喜欢鱼美人这件事,不要外传,被父王听见就不好了,说不定会置鱼美人的醉。至于你与三公主,估计多不了多久,天庭就会派人来了,到时你就想躲也躲不掉。”

龙飞宇知道大哥说的是实情,禁不住垮下了小脸,无奈地叹息一声。

“唉,好了,我也看过三弟了,料想三弟一定累了,好好休息吧,大哥告辞了。”边说龙翔宇边起身,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龙飞宇坐在桌边,一手支着腮,满面愁容,心想:那个三公主真的喜欢他吗?如果这是事实,那可真是他的不幸!他已心有所属,也不知艾玛怎么样了。如今天已黑,艾玛应该睡了吧,还是明早去看艾玛吧!

*

第二日早上,龙三太子——龙飞宇离开龙宫,化成一条约有十几米长的红『色』巨龙快速游向艾玛经常出没的海域。好久没见到艾玛了,也不知这一年艾玛过得如何,他真想快点见到艾玛。

龙飞宇睁着灯笼似的龙眼四下张望,寻找那抹倩影,可游了好久,还是没见到艾玛,龙飞宇的心禁不住起了一丝焦急,不经意间撇到一处蓝『色』珊瑚礁旁趴着两只懒洋洋的大海龟,它们坚硬的龟壳上长满了半米长的绿藻和苔藓,龙飞宇眸子一亮,他认出这两只大海龟曾经参加过龙宫盛宴,料想它们知道艾玛的去向,龙飞宇晃动着龙爪和龙尾,向它们游了过去。

龟爷爷、龟『奶』『奶』刚刚醒来,睁得惺忪的龟眼攀谈着。

“老伴,昨晚睡得好吗?”龟爷爷问道。

“还好,你呢?”

“我也是。”

这时,一道喊声响起。

“两位好清闲哪!”

龟爷爷,龟『奶』『奶』纷纷扬起圆滚滚的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条红『色』巨龙向它们游来,他们认出这是龙三太子——龙飞宇,互相讶异地对视一眼,然后立即点点头头,恭敬道,“见过三太子!”

龙飞宇在两只海龟身前一米处顿住,睁着大大的龙眼睨着他们,问道,“两位可曾见过艾玛?”

额,原来三太子是来寻艾玛!

“三太子,您难道不知艾玛不在海中吗?”龟『奶』『奶』不解道。

额,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反问一句,“什么?艾玛不在海中,这是何意?”

龟爷爷与龟『奶』『奶』对视一眼,心下了然:三太子根本不知艾玛的事。

“回太子,艾玛早在一年前便离开大海,去人间寻父了。”龟爷爷答道。

“什么?离开大海,去人间寻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龙飞宇再次讶异道。

龟爷爷顿了顿,然后将详细经过如数告知龙飞宇。

过了一会儿,听完龟爷爷的一席话,知道了前因后果,龙飞宇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本太子去天庭游玩一天,海中便是一年,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龙飞宇顿了顿,问道,“大白鲨——白四真的将自己修行的五十年法力传给了艾玛?”

龟爷爷,龟『奶』『奶』点点头,龟爷爷答道,“确有此事。”

龙飞宇的眸中满是讶异和隐隐的妒火,他没料到那只白鲨对艾玛如此情深意重,五十年法力岂是一朝一夕修行来的,那可是历尽千辛万险,克服重重阻碍才换来的,而那只白鲨为了实现艾玛的心愿,甘心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法力,真是让人为之动容!不过,龙飞宇的心中还有一丝丝嫉妒,他懊恼:他为何要去天庭,如果不去,传给艾玛法力的便是他了,那样艾玛会对他感激不尽,进而对他的印象进行改观!唉!

龟爷爷、龟『奶』『奶』见龙飞宇沉浸在思绪中,不说话,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不敢开口打扰。

过了一会儿,龙飞宇回神,看向两只海龟,说,“谢谢你们告诉本太子这个消息,告辞!”

“殿下慢走!”龟爷爷、龟『奶』『奶』齐声道。

龙飞宇扭头甩动着长长的龙尾,游走了,他没有回到龙宫,而是去了白鲨群居的礁石洞。就快抵达礁石洞时,龙飞宇望到迎面游来一只约有五米长的大白鲨,那只白鲨的颈前套着一根粗绳子,龙飞宇眸子一亮,他认出这只白鲨就是那个传给艾玛五十年法力的白四,心中呢喃:来的正好,他正要去找白四呢!

白四正欲游回洞中,撇到一条足有十几米长的红『色』巨龙游来,认出是龙三太子驾到,立即顿住,恭敬道,“白四见过龙三太子。”

龙飞宇在白四身前一米处顿住,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白四,问,“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回殿下,每天早上,白四都有观赏海上日出的习惯,今日刚看完日出,正欲返回家中,就偶遇殿下。”

“日出?以前你应该经常和艾玛一起观赏日出吧?”龙飞宇无意地问。

“回殿下,正是,白四和艾玛都喜欢看日出,所以相约每日清晨结伴浮出海面观赏日出,如今艾玛不在海中,白四只好独自观看日出了。”

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妒火,他不过是无意的询问,没想到却得到肯定的回答,他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妒忌,他妒忌白四这么一只丑陋的白鲨居然可以和艾玛朝夕相处,结伴望日,一想到那副温馨的画面,他心中的妒火便越烧越旺。

浮在龙飞宇前面的白四见龙飞宇许久不说话,便抬眸看向龙飞宇,撇到龙飞宇那对锐利的眸子,白四浑身一震,赶忙垂下眸子,心想:这个三太子怎么回事?为何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他似乎也没说错什么话呀!

过了一会儿,龙飞宇回神,重新看向白四,问,“本太子听说你传给艾玛五十年法力,可有此事?”

“回殿下,此事属实。”

“白四,五十年法力,有多少鱼修都修不来,你轻易地将法力传给艾玛,不觉得心疼,可惜吗?”

白四咧嘴一笑,答道,“没什么心疼的,我对人间不感兴趣,也没打算化成人形去人间,留着这些法力也没用,倒不如助艾玛完成心愿。”

龙飞宇暗暗冷哼一身,yīn阳怪气道,“你还挺高尚!这么大方,五十年法力说给就给,不过本太子料想,要是换了条鱼,恐怕你就不会这么大方的吧!”

额,白四一怔,抬眸不解地睨着龙飞宇,问,“殿下,您这是何意?”

“哼,何意?自己去想吧!”龙飞宇甩下一句,便扭头,晃动着龙尾,张开龙爪急速游走了。

望着龙飞宇逐渐消失的背影,白四的眸中满是不解,心想:这个三太子究竟想说什么?说了半天都是围着艾玛打转,他想做什么?

*

龙飞宇回到龙宫后,径直走回卧房,心中的妒火仍旧未平息。他坐到桌边,一脸怒气冲冲,右手‘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心中冷哼:真是笑话!他堂堂一个龙太子还比不上一只丑陋的大白鲨吗?那个艾玛对他总是冷言冷语、横眉冷对的,可与白四却是亲密无间,哼!

过了一会儿,龙飞宇渐渐平息心中的妒火,一股思念涌上心头,他在想如今艾玛身在何处,是否已找到父亲,过得好不好。越想心中焦急越甚,龙飞宇决定用法力一探究竟。于是,龙飞宇噌地站起,三两步踱到床边,盘腿打坐,只见龙飞宇的两只手向上摊开各自放到两膝上,两手的拇指和中指合在一起,他缓缓阖上眸子,开始施法。

龙飞宇运用法力观到在一座圆形、简陋的茅屋内,一张铺在地上的草席子上躺着两个一高一矮、脏兮兮的人儿,其中一人虽然满面脏污,但龙飞宇一眼认出这便是艾玛。观到这儿,龙飞宇猛地睁开了眸子,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意识到艾玛有难,他不能袖手旁观,他要去救艾玛。

想至此,龙飞宇不再迟疑,立即起身,下床,离开房间,前往大殿求见父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往人间

龙宫大殿

老龙王高高坐在殿前方的龙椅上,龙大太子——龙翔宇坐在下方,两父子正在商议政事,突然,龙三太子——龙飞宇不期而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龙飞宇上前几步,站定,双手抱拳,微低着头,恭敬道,“儿臣见过父王,见过大哥。”

一看到这个目无尊长的逆子,老龙王眸子一暗,冷声道,“三太子怎么有空来看本王啊?上次三太子拂袖而去,本王可是记忆犹新呐!”

龙飞宇心虚地抿抿唇,双膝跪地,抱歉道,“上次儿臣顶撞父王,惹得父王大怒,儿臣知错,请父王责罚!”

“哼,责罚就免了,本王哪儿敢处罚你龙三太子啊!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气本王就好了!”老龙王冷哼一声。

“儿臣绝不再以下犯上,谨记父王教诲。”龙飞宇恭敬道。

见这个三儿子认错态度良好,老龙王叹息一声,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说,“起来吧!”

“谢父王。”龙飞宇随即缓缓站起。

坐在一旁的龙大太子——龙翔宇睨着龙飞宇,友好地问,“三弟,还未到晌午你来大殿,是不是有事要向父王禀报啊?”

龙飞宇瞥了眼大哥,顿了顿,点头应道,“正是。”

老龙王好笑地勾勾唇,说,“飞宇,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前本王要见你一面都难,今天居然主动来见本王,说吧,是不是有事要本王恩准?”

“实不相瞒,儿臣却有一事请父王恩准。”龙飞宇诚实道。

“哦?何事?说来听听!”

“父王,儿臣想去人间一游,请父王恩准。”

龙飞宇的这一请求,使老龙王和龙翔宇都为之一怔,老龙王狐疑地问,“你要去人间?理由呢?”

“回父王,儿臣从出生至今,还未去过人间,大多数时间是在海中转悠,偶尔会去天庭玩一遭,早就听说人间美景无数,佳肴遍处,儿臣早就倾心向往,希望一睹人间风采,还请父王恩准。”

老龙王与龙翔宇狐疑地对视一眼,龙翔宇看向龙飞宇,问,“三弟,你要去人间,真的只为欣赏人间美景,没有其他缘由?”

“大哥,三弟句句实言。”

见龙飞宇态度恳切,料想龙飞宇并为撒谎,龙翔宇看向老龙王,说,“父王,既然三弟一片诚心,您就恩准吧,这么多年,三弟一直呆在龙宫,不食人间烟火,确有些说不过去,这次可以趁机让三弟对人间进行一番考察,让他长长见识也好。”

老龙王一手摩挲着鄂下白『色』的胡须,想了想,说,“飞宇,让你去人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知道咱们龙族去人间有个规定吗?”

龙飞宇讶异地一挑俊眉,反问道,“规定?什么规定?”

坐在一旁的龙翔宇淡淡一笑,答道,“是这样的,父王和地界之神——地神早年有过约定,为了不妨碍地界的正常秩序,龙族来到人间将法力全失。”

“还有这个规定!”龙飞宇微惊,感叹一声。

老龙王点点头,应道,“不错,这是父王当年与地神定下的规矩,所以,飞宇,当你踏上人间的土地时,法力自然而然就消失了。法力尽失,你与常人无异,若是遇到危险,无法自保,所以,本王不放心你独自前往人间。”

见老龙王面『露』迟疑,龙飞宇赶忙说道,“父王,儿臣没事的,到了人间,就算法力尽失,儿臣也有武功在身,不会任人欺凌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龙王呢喃一声。

龙翔宇适时说道,“父王,三弟才思敏捷,心细如尘,又有武功,料想在人间,不会吃亏的,父王不必挂心,况且如今三弟长大了,是该让他独自去闯闯了。”

老龙王赞同地点点头,看向龙飞宇说,“飞宇,既然你大哥都替你说话了,本王也不拦着了,三日后你在去人间吧!”

龙飞宇的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欣喜,可随即闪过一丝不满,问道,“父王,为何要三日后?”

“这三日让你大哥给你讲讲人间的事,你也要做做准备。”

“可,可那也用不了三日啊!”龙飞宇不满道。

老龙王面『色』一沉,冷哼一声,“三太子要是不满,那就一个月后再去吧!”

闻声,龙飞宇吃瘪地撇撇嘴,抱歉道,“父王,儿臣一时口误,还是按照父王的意思三日后去人间。”

“就这样吧,翔宇,这三日你多给飞宇讲讲人间的事!”

龙翔宇立即起身来到殿中央,双手抱拳,恭敬道,“儿臣遵命。”

*

离开大殿,龙翔宇随龙飞宇回到了龙飞宇的卧房,一路上龙飞宇面无表情,眉宇间还藏有一丝不满,走在一旁的龙翔宇深知三弟心思,笑着说,“三弟,三日很快就逝去了,耐心等等,父王也是一片好心,怕你在人间吃亏。”

唉,龙飞宇暗自叹息一声,没有回话,心中担心艾玛,也不知艾玛怎样了。

回到龙飞宇的卧房,两人面对面坐在桌边,撇到龙飞宇眸中的担忧和思念,龙翔宇心生疑『惑』,问道,“三弟,你的表情不对,究竟怎么了?你这次去人间是真的想欣赏人间美景吗?如今父王不在,三弟尽可以畅所欲言。”

见他的心思又一次被龙翔宇点破,龙飞宇心虚地撇撇嘴,长叹一声,“什么都瞒不过大哥的眼睛!”

龙翔宇暗暗勾勾唇,说,“三弟,说说吧,究竟因为什么?大哥很少看到三弟像今天这般愁容满面。”

唉,龙飞宇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既然大哥问了,那小弟就不瞒大哥了。小弟这次去人间不是为了看景,而是为了寻人。”

“寻人?谁?”龙翔宇讶异地一挑俊眉,问道。

“鱼美人——艾玛。”

额,龙翔宇微惊,顿了顿,问,“三弟,你是说艾玛此刻在人间?”

“正是,艾玛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一心盼望去人间寻找尚存的父亲,一只大白鲨将五十年法力传给了艾玛,艾玛因此获得了人身才离开大海,去了人间。”

龙翔宇略微吃惊地睁大了眸子,他没想到那条鱼美人居然去了人间,更没想到会有白鲨自愿将五十年法力赠与艾玛,真是闻所未闻。

龙翔宇回神后,想了想,感叹一声,“三弟,看来这次你对那条鱼美人是动了真情了!”

龙飞宇莞尔一笑,点头应道,“是,刚才我用法力观想,看到艾玛在人间深受迫害,心中焦急、担忧,想去人间保护她,可是,三日,实在太长了,也不知艾玛能否熬过去。”

龙翔宇眯起眼睛,眸中一片深邃,感叹一声,“三弟,你不必担心艾玛,她不会有事的!”

“大哥,你为何这么肯定?”龙飞宇不解地问。

龙翔宇笑了笑,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艾玛寻父,路上坎坷,磨难重重,但有惊无险,三弟不必挂碍!”

睨着龙翔宇神秘的笑脸,龙飞宇眸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他不解大哥为何如此肯定,但是大哥说话向来xiōng有成竹,料想应该真如大哥所说——艾玛无事,龙飞宇便渐渐放下忐忑、担忧的心。

“三弟,这次你去人间,虽然是寻人,但也要诸事小心,人类诡计多端,贪婪『奸』猾,你涉世不深,难保不中人类的圈套,这三日大哥会简明扼要地给你讲讲人间的事,你心里有个数!”

龙飞宇点点头,说,“大哥,那就劳烦你了。”

龙翔宇笑了笑,说,“三弟,如今父王不在,你何苦跟我这么客气呢!”

额,龙飞宇禁不住摇头失笑。

*

布鄂族驿馆茅屋

躺在草席上的艾玛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灰黑的土屋顶,艾玛微怔,随即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戒备,噌地坐起上身,奈何动作幅度过大,直至被重击过的颈部隐隐作痛,艾玛皱着小脸,‘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艾玛抬起一只手『揉』『揉』发痛的脖颈,脑中浮现出她昏『迷』前的景象,想起她遇到两个蛮夷男人,为了防身她抽出匕首刺向了他们,却被他们打晕了。想至此,艾玛立即四下看看,撇到此时她置身在一个茅屋中,料想这是某个部落的地盘。看到躺在她身旁的欧阳梓,艾玛略微松了口气,倾身推搡了几下欧阳梓,唤道,“欧阳梓,你怎么样?醒醒!”

欧阳梓仍旧昏『迷』不醒,毫无反应,见状,艾玛心中的焦急、担忧越来越重,伸手覆上欧阳梓的额头,手心下的滚烫迫使艾玛噌地缩回了手,呢喃一声,“这么烫!该不会发烧了吧!”

就在这时,茅屋内陆续走进几个身着黑袍,头上缠着黑布的男男女女。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昏暗的茅屋内突然闯进几个黑衣人来,艾玛大惊,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你们做什么?”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黑衣人正是白天打晕艾玛的沛苏,他用布鄂族语言答道,“姑娘,这位公子受伤严重,需要马上治疗,我们带他去医治。”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的话!你们别过来,快走!”艾玛双手紧抓着身前的欧阳梓,怒吼道。

“姑娘,你别激动,我们并无恶意,这位公子已昏睡多时,需要马上医治。”沛苏边说边用右手食指指着躺在地上的欧阳梓。

见来人用手指着欧阳梓,艾玛微惊,抓着欧阳梓的手不禁紧了紧,吼道,“你们要做什么?不许动他!”

沛苏见艾玛怒气冲冲,无法与之沟通,暗自叹息一声,干脆不再与艾玛理会,冲着身边的男男女女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两个男人上前合力抬起欧阳梓,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扯住艾玛的胳膊。

“你们做什么?快放下他!别拉着我!”艾玛见势头不好,不住地挣扎着,想摆脱禁锢,奈何左右两旁的女人力道之大,她无法脱身。

不一会儿,欧阳梓被抬出了茅屋,前往医馆救治,而艾玛则把两个女人带到了另一间茅屋。茅屋内放着一桶装有凉水的木桶。

两个女人阖上房门,一人对艾玛说道,“姑娘,请沐浴吧!我们布鄂族沐浴都是用凉水,从不用热水,希望姑娘见谅!”说完,两人作势就要拔掉艾玛身上的脏衣服。

艾玛虽听不懂这两个女人的话语,但是撇到眼前的情景,她也明白这两人是何用意了,见两人要拔她衣服,艾玛赶忙制止她们,边比划,边解释,“洗澡,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

两个布鄂族姑娘互相对视一眼,大抵明白了艾玛的意思,然后其中一人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套布鄂族的民族服饰——一件黑『色』、袖口、领口都绣有白『色』花纹的黑袍和一双黑靴

“姑娘,等下沐浴过后就换上这件衣服和靴子。”那个姑娘边将手中的衣服递给艾玛,边说道。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接过衣服和靴子,谢道,“谢谢。”

“姑娘,那我们出去了,有事就叫我们。”说完,两个姑娘便转身走出了屋子,并阖上了房门。

艾玛上前两步,走到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聆听,见门口寂静无声,料想那两人已经离去了,暗自放下担忧的心。呼,艾玛舒了口气,将那套黑衣和黑靴放到不远处铺着虎皮的矮床上,然后开始迅速脱衣,跳入木桶中沐浴。坐在木桶中,化成鱼美人的艾玛心想:经过洪水、泥石流的洗礼,她全身脏污不堪,早该洗洗了,不管这些蛮夷族人是何用意,还是听话地先洗澡为好,这么一想,欧阳梓没准也被他们拉去洗澡了呢!

想至此,艾玛禁不住莞尔一笑。

过了一会儿,痛快地沐浴过后,便换上黑衣长袍,穿上黑靴,湿碌的秀发披在背上,本是脏污的小脸此时如白玉一样光洁、明亮。

艾玛踱到门前,再次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门外的动静,见屋外鸦雀无声,料想门外没人,她放下心来,悄悄打开了木门,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刚才那两个送她过来的黑衣女人,她们并肩背对着房门站在门口,艾玛微怔。

听到‘咯吱’的开门声,两个布鄂族女子转身冲着艾玛微微一笑,其中一人说,“姑娘,你沐浴过了,饿了吧,我去准备膳食。”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艾玛顿感惶恐,抬起双手摆摆手,说,“我没事,我也不是要跑,我只想问问我那位朋友在哪儿。”

见艾玛摆手,以为艾玛不饿,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另一人说,“姑娘,你若是不饿,就上床歇息吧,等明天一早,我们带你去见首领。”

“你在说什么?”艾玛狐疑地问。

那个姑娘见艾玛不明其意,便将双手合十放在脸下,栽着头做出一副睡觉的模样,解释道,“姑娘还是先休息吧!”

这下艾玛看懂了姑娘的意思,想了想,说,“你们是让我睡觉,是不是我睡了一觉,等第二日带我去见我的那位朋友啊?”

两个姑娘以为艾玛看懂了她们的手势,笑着点点头。

艾玛了然地笑了笑,说,“那好吧,我遵命便是。”

于是,艾玛转身回到了屋内,那两个女子合力将洗澡桶搬走后,艾玛躺在那张铺着虎皮的矮床上,睁着大大的眸子睨着上方灰黑的屋顶,心想:如今又落到了蛮夷部族内,该怎么逃出去呢?不过这个部族有点奇怪,没有直接烧死她和欧阳梓,反倒让她沐浴净身,而且态度似乎也很友好,这是何意?

*

第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艾玛盯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起身,离开了茅屋,而那两个布鄂族女人仍站在门外,这使得艾玛微惊,心中寻思:这两个姑娘是在门口站了一夜,还是很早就来了。顾不上多想,两位姑娘用布鄂族语言开口了。

“姑娘,昨晚睡得好吗?”一位姑娘问道。

艾玛看她一脸笑意,虽不明其意,但仍旧礼貌地点点头,问道,“我想见见我的朋友,他在哪儿?能带我去见他吗?”

两个黑衣姑娘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姑娘,我们带你去见首领,请随我们来。”那个姑娘边说边伸出一只手臂做出‘请’的姿势。

艾玛以为她们要带她去见欧阳梓,欣然地笑着点点头,然后随两位姑娘前往首领——阿宛勒的茅屋。

这个布鄂族的地盘要比拉伊族的地盘大得多,七拐八拐走了将近两刻钟,才来到一个大型的圆顶茅屋前。

两个布鄂族姑娘站定,转身看向一旁的艾玛,一人说,“姑娘,请进吧,首领就在屋内,正等着你呢!”

艾玛以为欧阳梓就在屋内,欣喜地笑了笑,冲着两个姑娘点点头,然后抬脚缓缓踱进了茅屋。

虽值清晨,屋内仍旧十分昏暗,诺大的屋子摆设寥寥无几,都是一些兵刃器械,还有一些线装书籍,艾玛不经意间撇到一张四方形的矮桌后坐着一个身着黑袍,头上缠着团团黑布的男人,他面『色』黝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厚实,右耳上挂着一个白『色』、弯月形状的耳环,此时他面带微笑,目光炯炯有神地睨着艾玛。

艾玛微怔,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席卷而来,心中呢喃: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在哪里见过他?

布鄂族首领——阿宛勒睨着艾玛疑『惑』的神情,猜到艾玛心中所想,用汉语笑道,“艾玛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艾玛再次怔住,呢喃一声,“你认识我?”

阿宛勒淡淡一笑,反问一声,“艾玛,你难道记不起在下了吗?”

额,艾玛秀眉微蹙,仔细回忆,但仍旧没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是谁,抱歉地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想不起来了。”

阿宛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从桌上取出那把银质、刻有花纹的匕首放在桌上,抬眸睨着艾玛,说,“这把匕首,艾玛姑娘应该记忆深刻吧!”

睨着那把熟悉的匕首,艾玛猛地睁大了眸子,立即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在雪山送给她匕首的阿宛勒,艾玛直直地睨着阿宛勒,呢喃一声,“是你。”

阿宛勒笑了笑,应道,“没错,正是在下——阿宛勒,艾玛姑娘终于记起在下了。”

艾玛欣喜地笑了笑,上前几步坐到桌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阿宛勒,感叹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阿宛勒笑道,“这里是布鄂族的地盘,而在下是布鄂族的首领,在下倒要问问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

艾玛莞尔一笑,长叹一声,“唉,说来话长,不过我是真没料到你我还会再见,更没想到我居然来到你的地盘!”

“这就是你们汉人所讲的‘缘分’!”

艾玛笑着点点头,脑中浮现出欧阳梓的模样,立即问道,“阿宛勒,和我同行的那位朋友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姑娘莫担心,那位公子背部受过重创,在下已派大夫给他医治了,如今他已无大碍,正在疗养。”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放下担忧的心,笑道,“阿宛勒,真是谢谢你了,我那位朋友已昏『迷』多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还好遇到你。”

“姑娘言重了,不过在下很好奇,上次一别,姑娘说要去乾慈山寻找乾慈真人,如今又怎会出现在我们西南高原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篝火盛宴

“唉,这话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一路寻人,就寻到了西南,准备越过西南高原去南部。”艾玛敷衍道。

见艾玛只说半句话,料想其中必有隐情,他身为一个外人,不便多问,阿宛勒了然地点点头,友好道,“艾玛姑娘,那位公子伤势很重,得卧床休息一段日子,姑娘好不容易来到我们布鄂族,在下正好趁机进一下地主之谊。”

“呵呵,那就只好给你添麻烦了。”艾玛不好意思道。

“我们布鄂族的人只有在下会汉语,姑娘在此恐多有不便,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告诉我。”

艾玛点点头,嬉笑道,“既然如此,以后我就多多打搅了。”

“不妨不妨!”阿宛勒笑道。

“阿宛勒,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去看看我那位朋友。”边说艾玛边起身。

阿宛勒也适时起身,笑道,“好,姑娘,今晚部落内会举行篝火盛宴,给姑娘接风洗尘,姑娘可要赏光哦!”

“篝火盛宴?这,我倒是没听过,有意思吗?”艾玛好奇地一挑秀眉,问道。

阿宛勒笑了笑,答道,“是否有意思,姑娘一去便知。”

艾玛点点头,应道,“好,我一定参加。”

“不多说了,我走了,晚上见。”

“姑娘慢走。”

随即,阿宛勒友好地送艾玛出了茅屋,又用布鄂族语言吩咐站在门口的两位姑娘——带艾玛去见欧阳梓。

告别了阿宛勒,一改之前的愁容,艾玛的俏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她本以为来到这个不知名的部落,命休矣!可没成想居然是故人重逢,可谓喜事一桩,欧阳梓的身体也得到医治,真是双喜临门。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欧阳梓所在的茅屋。

两个布鄂族姑娘站住,一人冲艾玛说,“姑娘,那位公子就在屋内,姑娘请入内吧!”

艾玛礼貌地微微颌首,抬脚踱进了茅屋。

茅屋内没什么摆设,都是些日用品,一张铺着虎皮的矮床上躺着一个身着黑袍,面容英俊的男子,此时他双眸紧闭,料想还在熟睡着,这不是欧阳梓,还会是谁!

艾玛欣然地一笑,快步踱了过去,弯下腰,坐在床边,仔细打量着欧阳梓,见欧阳梓身无染浊,料想是布鄂族人已为欧阳梓沐浴净身,心中更加感激阿宛勒:这个阿宛勒还真是细心,热情!

殊不知就在艾玛神游之际,躺在床上的欧阳梓适时睁开了眸子,柔情地睨着艾玛。

“艾玛!”身体虚弱的欧阳梓呢喃一声。

艾玛循声看向欧阳梓的脸颊,撇到欧阳梓睁开了眸子,艾玛微惊,欣然道,“欧阳梓,你醒了!”

欧阳梓淡淡一笑,答道,“我根本没睡,刚才听到门口的动静,知道有人来了,就故意装睡。”

“呵呵,干嘛要装睡?”艾玛笑着问。

“麻痹对方。”欧阳梓应道。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一时怔住。

“艾玛,这里是哪儿?我一醒来就看到几个蛮夷族人在我身前打转,他们的话我也听不懂,我又身上有伤,此时无法动弹,心中还担忧艾玛,艾玛,你没事吗?”欧阳梓忧心道。

艾玛淡淡一笑,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欧阳梓的眸中满是狐疑,追问一声,“艾玛,你快告诉我,这里是哪儿?我们怎么会来到这儿?”

“唉,说来话长啊,这是布鄂族,西南地区的一个部落,首领叫阿宛勒,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还赠与我一把匕首,也正是这把匕首救了你和我。”

“艾玛,我有点听不懂,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一个部族首领呢?”欧阳梓不解道。

“去年冬天我独自一人去雪山寻找乾慈真人,半路上因为天寒地冻,饥饿交加,晕倒在雪地里,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恰好被前来雪山打猎的阿宛勒所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他担心我独自一人在雪山中会遭遇野兽袭击,特赠与我一把匕首用于防身。本以来今生和阿宛勒不会再见,却不料想人算不如天算,他又救了我们。”

听到艾玛的叙述,不知为何,欧阳梓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妒忌,虽然知道艾玛与阿宛勒之间只有恩情,可是他不希望艾玛与任何男人之间有任何情感,即便是恩情,这一刻欧阳梓才知道原来在感情上他是这样一个心xiōng狭隘的人。

撇到欧阳梓神『色』异样,艾玛不解地问,“欧阳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额,欧阳梓回神,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答道,“没什么,艾玛,这个阿宛勒还真是个大善人!”

“是啊!哦,对了,刚才我和他碰面,他还说晚上要举行篝火盛宴,为我们接风洗尘呢!”

“篝火盛宴?可惜我去不了。”欧阳梓沉声道。

艾玛撇撇嘴,安慰道,“欧阳梓,你身上有伤,需要卧床休息,我们就在这部落多住些时日,然后再启程吧!”

“也只能如此了!”

*

夜晚

布鄂族诺大的草场上聚集了成批的布鄂族子民们,大家围成一个大圈,圈子中央堆着大量木柴,木柴上燃着熊熊大火,点点火星时不时地‘吱吱’作响,有一些子民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握着布鄂族的各种乐器进行吹拉弹唱,比如钦、甲铃、苏那、统嘎、柄鼓、饶和钹、冈林、多吉尺布、大玛如等,空中『荡』漾着虽不优美,却很激昂、浑厚的曲调。

众人们随着乐曲围着大火又唱又跳,载歌载舞,每人的手中都握着一个酒壶,每跳几下就端起酒壶喝口酒,不甚快哉!

艾玛和阿宛勒坐在一起,他们的身前放了张四角矮木桌,桌上摆着一盘烤熟的牛肉,还有美酒。

阿宛勒从靴中抽出那把银质匕首,右手拔出刀鞘,削了块牛肉放入艾玛的碗中,说,“艾玛姑娘,这是我们西南地区常见的牦牛肉,味美肉香,姑娘尝尝。”

额,睨着碗中黑乎乎的一块肉,艾玛嫌恶地皱皱眉,她想拒绝,可盛情难却,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敷衍道,“额,好。”

于是,艾玛的右手夹起那块牛肉,慢慢放入口中,不情愿地小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然后硬咽了下去。

“艾玛姑娘,味道怎么样?”

“额,好吃,好吃。”艾玛无奈地笑着敷衍道。

阿宛勒莞尔一笑,又用匕首削了块牛肉放到艾玛的碗中,说,“今天的牛肉烤的很香,艾玛姑娘可要多吃一些。”

“额,好。”艾玛虽口中敷衍,可内心却搅成一团,她不喜欢吃肉,一想到口食那些可爱的动物,她的心中就有一种负罪感,即便肉美香甜,却味如嚼蜡,简直是一种煎熬。

阿宛勒是个热情的东道主,他端起酒壶给艾玛的酒杯中斟满酒,说,“艾玛姑娘,这是我们布鄂族自己酿的酒,尝尝。”

“额,好。”

虽心不情愿,艾玛仍旧听话地端起酒杯放到唇边,仰头一口饮尽,顿时,一股呛鼻的『液』体顺着口腔滑入腹中,腹内一片滚烫,艾玛下意识地‘咳咳’咳嗽了几声,眸子发红,眼泪直流。

坐在一旁的阿宛勒见状,禁不住哈哈大笑,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色』丝帕友好地给艾玛擦擦眼泪,并安慰道,“这酒是烈了些!比你们汉人的酒还要烈上几分,料想艾玛姑娘喝着不习惯。”

“咳咳,好,好辣!”艾玛不住地喘着粗气,弱弱道。

“呵呵,喝习惯了就不辣了。来,再吃块肉。我们布鄂族人讲究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样才叫吃饭,不像你们汉人斯文,总是细嚼慢咽,看着不过瘾!吃着也不过瘾!”

额,听到阿宛勒的话,艾玛万般无奈,只得按照阿宛勒所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即便难以下咽,也要强制咽下口中的肉,即便酒水浓烈,也要流着泪大口灌酒。

艾玛的这一举动得到阿宛勒的大加赞赏,阿宛勒大笑一声,“艾玛姑娘真是入乡随俗啊!如今不像是汉人,倒像是我们布鄂族的姑娘啊!”

此时艾玛的脑袋晕晕沉沉地,眼神略发『迷』离,白皙的小脸上泛着一丝丝红晕,她嬉笑一声,“阿宛勒,你过奖了!我可比不了你们这里的姑娘,你们这儿的姑娘能歌善舞,酒量超凡,我自愧不如啊!”

“哈哈哈哈!我们布鄂族人,无论男女,都是长袖善舞,而且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一流。”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啊!这正是汉人所不及的。”

“但是汉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不乏能人异士,古今所有帝王几乎都是汉人,这也是我们布鄂族所不及的。”阿宛勒感叹一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异现象

喝了好几杯烈酒,艾玛顿感头晕目眩,眼前舞动的人群仿佛有重影一般,晃晃悠悠地,艾玛不适地皱皱眉,抬起左手覆上太阳『穴』按了按,呢喃一声,“阿宛勒,你这酒太烈了,我,我好像醉了!”

阿宛勒笑了笑,说,“往往喝醉酒的人是不会说自己喝醉了!”然后端起酒壶又给艾玛倒了杯酒。

“阿宛勒,我真的喝不下去了!”艾玛皱着小脸,委屈道。

“艾玛姑娘,我们布鄂族有个规矩,别人给我们倒酒,不能拒绝,必须喝完。”

额,艾玛无奈地撇撇嘴,应道,“那好吧。”于是,艾玛端起酒杯,再次将烈酒一饮而尽,阿宛勒见艾玛的酒杯空了,又一次给艾玛倒酒,艾玛无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哈哈,艾玛姑娘,你真是海量啊!喝了这么多杯酒,也没倒下!在下佩服!”阿宛勒笑道。

神智已不清晰的艾玛嬉笑一声,“阿宛勒,我跟你讲,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么多酒,我真是喝不下去了,你要是再灌我,我和你没完!”

看出艾玛满脸醉意,阿宛勒没有再端起酒壶,笑道,“那好吧,在下也不想得罪艾玛姑娘!其实,按照我们布鄂族的规矩,一定要将客人灌倒为止,不过艾玛姑娘已喝了数杯,在下就不勉强了。”

闻声,艾玛放松地舒了口浊气,脑袋晕晕地,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只想躺在床上睡上一觉。艾玛也确实这么做了,只见她眼前一黑,身子向一侧一栽,倒在了阿宛勒的身上。

“艾玛姑娘,姑娘!”阿宛勒抱着艾玛晃了几下,见艾玛沉睡不醒,料想是喝醉了,阿宛勒禁不住莞尔一笑。然后小心地双手打横抱起艾玛,起身离开了人群,走向艾玛所住的茅屋。

抱着艾玛,阿宛勒微惊,他没想到艾玛身轻如纱,与布鄂族女子相比,简直瘦弱多了,这让阿宛勒感到新鲜。布鄂族女子他不是没抱过,每次抱起来,手臂都隐隐作痛,感觉像是被压折了一般,如今抱着艾玛,手臂轻松地很!阿宛勒心中起疑:是不是每个汉人姑娘都像艾玛一样身轻啊!

不一会儿,阿宛勒抱着艾玛便走到了茅屋门口,正欲入内,昏睡着的艾玛顿感胃内翻江倒海,皱着小脸,本能地推开阿宛勒,跳到地上,一手扶墙,一手捂着xiōng口,低着头,‘呕,呕’地狂吐不止,将胃内食过的牛肉、烈酒一股脑地吐了出来,顿时一股腥臭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阿宛勒见状,心生担忧,上前一把,抬手轻拍了一下艾玛的后背,询问道,“艾玛姑娘,怎么样?很难受吗?”

吐过之后,艾玛感觉胃内舒服多了,长呼了口气,缓缓直起上身,由于头重脚轻,艾玛的身体禁不住晃了晃,阿宛勒赶忙扶住艾玛。

“艾玛姑娘,在下扶你上床休息吧!”阿宛勒柔声道。

昏昏沉沉的艾玛阖着眸子,点点头,任由阿宛勒扶着身软如棉的她蹒跚地走进了屋内。

阿宛勒将艾玛扶到床上躺下,然后走到桌边执起茶壶倒了杯水,重新踱到矮床边,说,“艾玛姑娘,喝杯水醒醒酒吧!”

可此时艾玛又睡了过去,根本听不到阿宛勒的话。

见艾玛不回应,料想艾玛又睡着了,阿宛勒便不再打扰,作势就要起身,奈何动作幅度过大,致使手中茶杯中的水泼了出去,恰好泼在了艾玛的黑靴上。

见状,阿宛勒抱歉地皱皱眉,可突然瞄到艾玛的黑靴竟瞬间变成了一条淡粉『色』、呈新月形的鱼尾巴。阿宛勒大惊,猛地睁大了眸子,抬起一只手擦了擦两只眼睛,再次看去,只见那条鱼尾巴又慢慢变成了两只黑靴,阿宛勒又是一惊,快速眨巴两下眸子,定睛一看,确实是黑靴。阿宛勒一时怔住,心想:他莫不是喝醉了,竟把艾玛姑娘的玉足看成鱼尾巴,可他向来是千杯不醉啊,刚才也没喝几杯!实在太怪异了!

阿宛勒不解地摇摇头,重新看向艾玛的睡颜,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眸中满是狐疑,然后转身离开了茅屋。

*

第二日晌午,艾玛才悠悠转醒,她坐起上身,顿感头痛欲裂,双手按着左右两个太阳『穴』,心想一定是昨夜酗酒所致。过了一会儿,艾玛感觉头痛似乎缓解了几分,四下看看,认出她此时身在茅屋之内,暗自放下心来。

这时,一个布鄂族姑娘端着碗醒酒汤走进茅屋。

“姑娘,这是首领给你预备的醒酒汤,姑娘请用。”那位姑娘来到床边,笑着说道。

艾玛睨着姑娘手中的汤水,以为又是酒,面『露』尴尬,本想推辞,可又想起昨夜阿宛勒说过的布鄂族规矩——凡他人敬酒,不可拒绝。艾玛只得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双手接过汤碗慢慢放到唇边,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有预期的辛辣刺鼻,反倒清香甘甜,艾玛顿感神清气爽,眸子一亮,看向那位姑娘,欣然道,“这居然不是酒!”

那位站在床边的布鄂族姑娘狐疑地皱皱眉,她根本听不懂艾玛的话语,只得敷衍地笑笑,接过艾玛手中的空碗,缓缓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醒酒汤的作用,还是心态的缘故,之前的头痛瞬间『荡』然无存了,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起身、下床,离开了茅屋,前去看望欧阳梓。

*

由于背部伤势严重,欧阳梓依旧无法起身,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瞪着大大的眸子睨着上方灰黑的屋顶,叹息一声,“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艾玛怎么也不来看我!”

“我已经来了。”恰在这时,一道悦耳、俏皮的女声在屋内响起。

欧阳梓扭头一看,见一身黑袍,披着秀发的艾玛笑意盈盈地踱了过来,欧阳梓欣慰地笑了笑,说,“艾玛,你怎么才来看我,我一个人呆在这儿快无聊死了!”

艾玛来到床边,坐下,抱歉地叹息一声,“不好意思,昨晚篝火盛宴上我喝了太多的酒,大醉一场,直到晌午才起身,所以这么晚才来看你!”

“喝酒?艾玛,你喝了很多的酒吗?”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忧心道。

艾玛点点头,无奈道,“我本不想喝,可盛情难却,阿宛勒一个劲地给我倒酒,弄得我不得不喝。”

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窜上一股火,不满道,“这个阿宛勒怎么回事啊!他为何要给你灌酒!”

艾玛不以为然地一笑,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布鄂族人生『性』豪爽、热情好客,他们有个规矩,凡是客人来访,必须要将客人灌倒,而且别人敬酒,不可拒绝。昨日阿宛勒还算放了我一马,没有把我灌倒在酒桌上,不过后来我是怎么回的屋子,我已经记不清了。”

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担忧,急声问,“艾玛,那个阿宛勒有没有占你便宜?”

“占我便宜?欧阳梓,你怎么又问这一句啊?你以前就问过。”

“快回答我!”欧阳梓突然厉声道。

额,还是第一次听到欧阳梓对她大声说话,艾玛不满地撇撇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占便宜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那个,你刚才醒来时穿着衣服吗?”欧阳梓想了想,不自然地问。

艾玛的眸中闪着一丝不解,答道,“当然穿着衣服了,欧阳梓,你究竟想问什么?”

闻声,欧阳梓不禁放下忐忑的心,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见欧阳梓变脸如此之快,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心想:人类的心思真是复杂,也不知这个欧阳梓在想什么,她这个鱼类可是猜不透。

这时,欧阳梓温柔地握住了艾玛的一只小手,说,“艾玛,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在我伤势痊愈之前,不要与那个阿宛勒单独在一起,更不要与之饮酒。”

“为何?”

“没有为何,艾玛,我是为你好,答应我好吗?”欧阳梓哀求道,他知道艾玛心思简单,根本不懂得人间的是是非非,真担心艾玛遭人利用,受人迫害,但他又不能挑明了说,唉!

瞥到欧阳梓一副恳求的真挚模样,艾玛的心一软,点点头,应道,“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快点好起来!”

欧阳梓禁不住莞尔一笑,点点头。

*

傍晚,首领茅屋

布鄂族首领——阿宛勒坐在矮桌边,左手放在桌上,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桌面,他面『色』凝重,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一整天他的脑中不断地盘旋着昨夜偶见的怪异景象——艾玛的双脚沾上清水,瞬间化成鱼尾,可随后又变回人身,他本以为是他眼花,可又觉得不像,他才二十五岁,怎么会眼花。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阿宛勒看到真相

越想越觉得这个叫艾玛的姑娘可疑,阿宛勒起身,走出了茅屋,望到西边徐徐下降的落日,心想:昨日艾玛酒醉,他作为东道主应该去看看艾玛姑娘!顺便观察一下艾玛有无异样。想至此,阿宛勒抬脚向艾玛所住的驿馆踱去。

驿馆门口站着两名布鄂族姑娘,她们见首领走来,立即双手合十,微低着头,恭敬道,“见过首领。”

阿宛勒在她们身前站定,问,“艾玛姑娘还好吗?”

“回首领,很好。”

“我要进去见见她。”

“回首领,艾玛姑娘不在屋内。”

阿宛勒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不在屋内?那她去了哪儿?”

“回首领,艾玛姑娘起身后就去看了那位卧床休息的公子,然后就不知所踪了,料想是在部落内转悠吧。”

“知道了,以后艾玛姑娘有什么事都要一一向我汇报。”

“是。”

艾玛不在茅屋,阿宛勒只好转身离去,他双手背于身后,在部落内慢慢地走着,没有回到他的屋子,心中盘算:这个艾玛去了哪儿?她来部落不会有什么yīn谋吧?她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

艾玛身上的怪异现象迫使阿宛勒不得不做他想,这一年多来,他拒绝向朝廷缴纳沉重赋税,朝廷早有意派兵围剿布鄂族,这个时候,艾玛出现,难道真是偶然吗?阿宛勒心生怀疑。

不知不觉阿宛勒走到了部落的尽头,前方是碧蓝清澈的天伦湖,天伦湖被布鄂族人视为神湖,每个孩童出生之日都必须用天伦湖水沐浴净身,代表这一生将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阿宛勒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天伦湖边,欣赏着被夕阳染红的湖水,心中感叹:还是天伦湖美啊!

不经意转眸间撇到不远处的岸边散落着一件黑袍,阿宛勒讶异地一挑俊眉,心想:怎么,有人在湖中洗澡吗?可放眼湖面,哪有一个人影!

谁知,就在阿宛勒思考之际,湖中心突然响起‘哗啦’一声。阿宛勒微惊,循声望去,只见湖中央冒出一个人头,定睛一看,竟是艾玛,尔后一条淡粉『色』、呈新月形的鱼尾巴猛地掀起一瓢湖水冲出湖面,然后‘碰’地一声拍打着湖水浸入水中,艾玛张开双臂,在水中尽情地游着,阿宛勒大惊,他瞄到艾玛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瞬时呆住了。

在清澈的湖水中任意遨游的艾玛哪里知晓阿宛勒就站在岸边,而且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之前她在部落内闲逛,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片诺大的湖边前,一时欣喜,见四下无人,便脱衣跳入水中化成鱼美人,如果她早知道会被阿宛勒发现,就不会这么莽撞了。

过了好一会儿,艾玛仍旧在湖中驰骋,只是头部浸入水中,阿宛勒看不到而已。此时,阿宛勒已回神,呼吸略微不均匀,眸中充满了讶异和惊恐,他慢慢转身,快步向来时的路走去,刚才看到的一幕太过震惊,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天完全黑了下来,艾玛也觉得她游得差不多了,该上岸了,便游到岸边,化成人身,穿好黑袍,披着一头湿碌的秀发,向驿馆踱去。

浑身舒畅的艾玛刚走到驿馆门口,站在门口的两个布鄂族姑娘目『露』凶光,上前两步,一左一右大力擒住了艾玛的手臂。

“你们做什么?干嘛抓我?”艾玛下意识地疾呼一声,不住地反抗挣扎几下。

“首领要见你。”一个姑娘用布鄂族语言说道,然后两个姑娘不顾艾玛的挣扎,强力将艾玛拖入阿宛勒所在的茅屋。

*

首领茅屋

阿宛勒面『色』凝重坐在矮桌边,桌上放着一坛酒和一个酒碗,旁边还点着蜡烛。阿宛勒时不时地端起酒碗喝口酒,眸中凶光毕『露』,十分骇人。

这时,门口的草帘子被掀起,两个布鄂族姑娘各自擒着艾玛的一只手臂大步踱进了屋内,她们猛地一推艾玛,艾玛作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好跪在矮桌前。

膝间的疼痛迫使艾玛皱着小脸,‘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首领,人已带到。”一个姑娘说道。

“你们在门口候着。”阿宛勒威严道。

“是。”于是,两个姑娘听话地转身离开茅屋,守候在屋外。

艾玛回神,抬眸看向对面面『色』铁青的阿宛勒,不解道,“阿宛勒,是你要她们抓我来的?”

“是。”阿宛勒冷声道。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心生不解:这个阿宛勒一直待她很友好,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在阿宛勒的身上,她感到一股肃冷的杀意。

“阿宛勒,你抓我来有什么事吗?”

阿宛勒没有急于回答,瞥到艾玛那一头垂在颈前湿碌的秀发,不禁发问,“艾玛姑娘的头发怎么湿了?”

额,艾玛心虚地抿抿唇,敷衍道,“刚才洗头来的。”

阿宛勒嘲讽地冷哼一声,“是洗头啊!还是洗澡啊!”

额,艾玛微惊,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狐疑地睨着威严的阿宛勒,心中腹诽:阿宛勒什么意思?莫非他看到自己在湖中洗澡了?

阿宛勒读出了艾玛眸中的疑『惑』,冷声道,“没错,在下看的一清二楚!”

额,艾玛一时怔住,不知该说什么。

“艾玛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偷窥你洗澡,是无意中走到天伦湖,望到一个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鱼妖在湖中『荡』漾,而让在下惊讶的是这个鱼妖居然是你!”阿宛勒冷声道,提到‘鱼妖’两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艾玛猛地回神,急声辩解,“我不是鱼妖。”

“哼,那你如何解释你的身体是人鱼结合?”

“我,我,我爹是人,我娘是鱼,所以我就是这副模样了。”艾玛闷声道。

阿宛勒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禁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

“呵呵,艾玛姑娘,你还真是会讲故事!爹是人,娘是鱼,这种鬼话你以为在下会相信吗?”

艾玛心生不满,答道,“这就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反正我不是鱼妖。”

见艾玛嘴硬,阿宛勒面『色』一沉,厉声道,“是不是鱼妖一试便知。”

不待艾玛回话,阿宛勒冲着门口用布鄂族语言大喊一声,“进来!”随即,那两个布鄂族女子再次走了进来。

“抓住她!”阿宛勒吩咐一声。

“是。”于是,两个姑娘上前一步,再次大力擒住艾玛的一只手臂,将艾玛拖起。

阿宛勒适时起身,绕过矮桌,踱到艾玛身前,目光冷峻地睨着艾玛。

艾玛心生恐慌,她不知阿宛勒要做什么,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阿宛勒紧紧地锁住艾玛的小脸,冷声道,“在下听说所有的妖精都有法力,如果艾玛姑娘不愿示现法力,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试探。”

“什么方法?”艾玛问道,她心中的恐慌越来越重,她觉得眼前的阿宛勒好可怕!

阿宛勒冷哼一声,没有回话,而是抬起右手猛地握住了艾玛细弱的小脖子。

“额!”艾玛下意识地疾呼一声,颈前的压迫感让她难受极了,她眉头紧蹙,脸『色』发白,感到要窒息了一般,想挣扎,可两条手臂都被人禁锢着,她动弹不得。

阿宛勒一点一点加重了右手的力道,艾玛颈前的压迫感也随之加重。

“艾玛姑娘,只要我再一用力,你的小脖子就断了,你怎么还不用法力自救?”阿宛勒质问一声。

“我,我没,没有,法力。”艾玛痛苦地断断续续道。

“艾玛姑娘,我劝你不要欺瞒在下,在下真的会扭断你的脖子。”

“我,相信,可,我,我确实,不是,妖精。”

“姑娘,你是非『逼』着在下杀你啊!”阿宛勒yīn狠道,然后右手又紧了几分。

艾玛感到呼吸越来越弱,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意识随之消失,随后晕了过去。

见状,阿宛勒适时松开了艾玛,眸中一片疑『惑』,心想:这个艾玛怎么还不使出法力?即便被他掐死!莫非艾玛真的不是妖精?

擒住艾玛的一个姑娘伸出食指探向艾玛的鼻息,见艾玛还有口气,对阿宛勒说,“首领,她还没死,怎么办?”

阿宛勒回神,睨着艾玛的脑袋栽向一侧,叹了口气,吩咐道,“把她放到床上吧。”

“是。”于是,两个姑娘拖着昏过去的艾玛来到矮床边,将艾玛放到床上,然后退出了茅屋。

阿宛勒双手背于身后,在寂静的茅屋内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时不时地看向床上昏『迷』着的艾玛,不知该怎么办!无意间撇到桌上的酒坛,阿宛勒眸子一亮,他三两步踱到桌边,端起酒坛,然后来到床边,将酒坛中的酒水一股脑地浇在了艾玛的下身。

第一百一十八章 龙飞宇来了

当酒水洒在艾玛下身的一刹那,奇迹出现了,艾玛的两腿竟然蜕变成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身,还有那鲜明的大尾巴。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艾玛的鱼身,但这一刻阿宛勒还是再次震住了。他瞪着吃惊、惶恐的眸子睨着艾玛的下身,眨巴两下眸子,心中感叹:世间还有这样一种怪异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阿宛勒在床边站了许久,亲眼目睹艾玛的下身触碰酒水化成鱼身,待酒水干涸,再次化成人身的全部情景,心中讶异万分。

*

直至第二日清晨,艾玛才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仍旧灰黑『色』的屋顶,躺在床上的艾玛不解地眨巴两下眸子,呢喃一声,“我死了吗?”

“你还活着。”一道平静的熟悉男声适时响起。

艾玛微惊,扭头望去,就看到阿宛勒端坐在矮桌前,艾玛大吃一惊,噌地坐起上身,奈何动作幅度过大,颈前的疼痛迫使艾玛不适地皱皱眉。顾不上这些,艾玛抬头看向阿宛勒,不解地问,“我不是被你掐死了嘛!怎么还在这儿?”

阿宛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姑娘很希望被在下掐死吗?”

“我当然不希望,是你不相信我的话,非要弄死我,我有什么办法。”艾玛不满道,话语中充满了怨气。

“艾玛姑娘,你真的不是鱼妖?”阿宛勒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住艾玛,问道。

“不是。”艾玛直视着阿宛勒,坚定道。

“好,在下暂且相信你。那,和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呢?他也是鱼妖吗?”

“不是,他是人。”

“你来此究竟做什么?还有当初遇到你,你说要去乾慈山寻找乾慈真人,又是为何?”

“这个,说来话长。”艾玛敷衍道。

见艾玛不愿说实话,阿宛勒面『色』一沉,冷声道,“艾玛姑娘,你我相识一场,在下不愿责难于你,除了情非得已。在下奉劝姑娘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不但姑娘『性』命难保,连那位公子也会死于非命。”

额,听到阿宛勒的警告,艾玛心生恐慌,她死不要紧,如果连累了欧阳梓,那就是罪过了,绝不可以。想至此,艾玛无奈地长叹一声,平静地看向阿宛勒,将她的身世,寻父之旅娓娓道来。

听完艾玛的话,良久,阿宛勒都无法回神,他难以想象世间竟有这等事!还有什么三界!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是艾玛的身体构造又如何解释呢?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在阿宛勒的脑中盘旋,他大『惑』不解。

坐在床上的艾玛瞥到阿宛勒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也猜到对于人类来说她的故事未免太玄乎其玄了!阿宛勒一时无法接受,也属情有可原。

过了一会儿,阿宛勒终于回神,慎重地看向艾玛,问,“艾玛姑娘,你说你的父亲叫艾子钰?”

“正是。”

“好,在下会派人去查,如果当真查到了这个叫艾子钰的人,就说明艾玛姑娘没有撒谎,可如果在下找不到这个人,那么,艾玛姑娘,在下只能将你就地正法,以绝后患。”阿宛勒厉声道。

艾玛无奈地勾勾唇,轻声道,“人类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如今在你的地盘,有拒绝的权力吗?”

“知道就好,你的身世在下不会告知任何人,但是从今天起,在下会派人时时刻刻盯住你和那位公子,希望你们做任何事都在在下的视线范围内。”

艾玛不服气地撇撇嘴,没有回话。

见状,阿宛勒收回目光,看向门口,用布鄂族语言大喊一声,“进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布鄂族姑娘适时走了进来。

“见过首领。”两人各自双手合十,恭敬道。

“送姑娘回驿馆,你们以后要时刻守在姑娘身边,不准姑娘离开部落,还有,好生伺候姑娘。”

“是。”

随即,两个姑娘来到艾玛身前,一人恭敬道,“姑娘,随我们回去吧。”

艾玛缓缓起身,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阿宛勒,然后随着两位布鄂族姑娘离开茅屋,走回驿馆。

回到驿馆,艾玛‘扑通’一声呆坐在矮床上,面『色』怔住,回想着刚才阿宛勒凶狠的一面,禁不住讪讪地咽了下口水,阿宛勒掐住她脖子的一刹那,她真的以为自己马上就与世长辞了,不过,还好,脑袋还在脖子上,呼,真是虚惊一场!

艾玛长呼了口气,心中呢喃:看来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阿宛勒不允许,欧阳梓的伤也未痊愈,对了,阿宛勒说会派人寻找她爹,这也是间接帮助她嘛!唉,既然如此她就安心住下来吧,想太多都没用。

艾玛摇摇头,不再多想,脱鞋躺在床上开始入睡,在水里游了许久,着实累了,明早起床还要去看望欧阳梓的。不一会儿,艾玛便睡了过去。

*

第二日清晨,饱饱地睡了一觉的艾玛睁开了惺忪的眸子,撇到屋内的光亮,料想天一放亮,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谁知这时一道突兀地夹杂着戏谑的男声在屋内响起。

“你的睡相真难看!枉为女子啊!”

艾玛猛地睁大了眸子,大惊失『色』,噌地坐起上身,扭头一看,只见一身白衣长袍,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坐在不远处的矮桌边,他的一部分头发用白条丝带挽起固定在头顶,剩下的头发垂落在背,脸上挂着似是嘲讽,又似是欣喜的笑容。艾玛不可置信地呢喃一声,“龙飞宇!”

听到艾玛的这一声呢喃,龙三太子——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快的不易察觉的欣喜,他起身踱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艾玛,邪笑道,“没想到一年不见,你还记得本太子。”

艾玛睨着近在咫尺的龙飞宇的那张令她厌恶的脸,心中接受了这个现实——龙飞宇来到了人间。艾玛迅速敛去脸上的惊讶,不很友好地睨着龙飞宇,问,“你怎么来了?”

见艾玛突然变脸,龙飞宇心生不爽,反问一句,“我怎么不能来啊?”

“龙三太子想来人间,就来人间,可为何出现在此?偏偏在我的屋里?你想做什么?”

龙飞宇缓缓弯下腰,近距离地直视着艾玛的一对略显怒意的眸子,嬉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与龙飞宇直视,连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都闻得见,艾玛顿感窘迫,不自然地抿抿唇,抬起双手推开身前的龙飞宇,不满道,“躲开啦!讨厌!”然后,艾玛便立即下床、穿鞋。

对于艾玛的无礼,龙飞宇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艾玛刚才害羞了,龙飞宇不禁暗暗勾勾唇角。

“龙飞宇,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还有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感觉你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艾玛站在龙飞宇面前,质问道。

龙飞宇淡淡一笑,答道,“本太子有法力啊!运用法力知道你在这个野蛮部落当中,就过来凑凑热闹。至于什么时候来的,确切时间是昨夜丑时左右。哦,对了,艾玛,作为女人,你实在是太不够格了。睡相不好也就罢了,还打呼噜,磨牙,流口水,唉,啧啧啧,真是不堪入目啊!”龙飞宇说到最后,还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

艾玛的心中禁不住窜上一股火,小脸羞愤难当,大声道,“龙飞宇,你说什么呢!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听到艾玛将他与狗相媲美,龙飞宇面『色』一沉,不满道,“本太子如果没记错,这是你第二次将本太子比喻成狗了!你就不怕本太子治罪于你?”

艾玛双手交叉放在xiōng前,不屑地冷哼一声,“切,龙飞宇,是我让你来这儿的吗?不是,是你自己不知搭错了哪根筋颠颠跑来的,我本就讨厌你,你还来找我,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嘛!还怨我!”

“你、、、、、、”龙飞宇顿时语塞,双目喷火,面『露』心虚。

不愿再理会龙飞宇,艾玛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茅屋门口,‘咯吱’一声打开木门,门口站着的两个布鄂族姑娘闻声,适时转身,双手合十,恭敬道,“见过艾玛姑娘。”

一开门就看到两个门神,使艾玛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禁不住又低沉了几分,恰在这时,龙飞宇适时踱了过来,撇到两个身着黑袍,头上裹着团团黑布的女人,狐疑地问,“艾玛,这两位姑娘是谁?”

听到男人的声音,两个姑娘猛地抬头就看到一个捉着白袍的英俊男子站在艾玛的身后,两人微惊,立即做出一副应敌的模样,睨着龙飞宇,一人问道,“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进屋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敌见面

听着布鄂族姑娘口中唧唧哇哇的陌生语言,龙飞宇不满地皱皱眉,问道,“艾玛,她在说什么?”

“你三太子不是有法力嘛!运用法力不就知道了”艾玛讥讽一声。

龙飞宇尴尬地撇撇嘴,应道,“我们龙族有规矩,来到人间,法力尽失!”

额,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暗暗勾勾唇,冷哼一声,“没想到三太子也有今天!”

见艾玛幸灾乐祸,龙飞宇瞪着愤怒的眸子狠狠地睨着艾玛的后脑勺,似是要在艾玛的脑袋上钻出一个洞来。

门口的两个姑娘见艾玛与龙飞宇一唱一和,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其中一人赶忙跑向首领阿宛勒的茅屋,另一人张开双臂拦在门口,生怕艾玛和龙飞宇走开。

龙飞宇望到其中一个黑衣姑娘跑远了,心生不解,问,“艾玛,那个姑娘跑这么快,去哪儿?”

艾玛望着姑娘跑远的方向,撇撇嘴,淡淡道,“她是去找首领。”

“首领?哦,我知道了,就是这个蛮夷部落的头!”

艾玛侧过头,嘲讽地睨着龙飞宇,yīn阳怪气道,“难得啊!三太子还懂得这个!”

“你什么意思?以为本太子是草包,酒囊饭袋吗?”龙飞宇不满地睨着艾玛,质问一声。

艾玛撇撇嘴,别过头,闷吭一声,“我可没说。”

拦在门口的布鄂族姑娘睨着艾玛和龙飞宇互相对视又有些暧昧的一幕,心生狐疑:这两人是什么关系?昨夜她们一直守在门口,没看到有人进入屋子,这个男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太奇怪了!

过了一会儿,一身黑袍,面『色』凝重的阿宛勒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布鄂族男男女女。

见阿宛勒走进,拦着艾玛和龙飞宇的那位姑娘立即转身面向阿宛勒,双手合十,恭敬道,“见过首领。”

阿宛勒没有回话,威严地轻轻一摆手,那位姑娘会意地闪身站到一侧。

阿宛勒上前一步,在距离艾玛一米处站定,目光锐利地在艾玛和龙飞宇的脸上打转,然后问道,“艾玛姑娘,这位白衣公子是谁?”

“他以前是一个讨厌鬼,如今是一个跟屁虫。”艾玛淡淡道。

站在艾玛身后的龙飞宇心生不满,上前一步,睨着艾玛的侧脸,厉声道,“你说什么呢!谁是讨厌鬼,谁是跟屁虫!”

“你觉得我在说谁呢?”艾玛笑着睨着龙飞宇,硬声道。

龙飞宇心中愤怒,刚要回话,阿宛勒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两位是冤家啊!”

艾玛不屑地撇撇嘴,闷声道,“反正不是朋友。”

“没错!”一旁的龙飞宇冷冷地符合一声。

见艾玛与龙飞宇互不理睬,阿宛勒大致知晓——这两人认识,但是交情不太好,不过这些不是他关心的事,他关心的是龙飞宇这个人,于是,阿宛勒看向龙飞宇,礼貌地问,“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姓龙,名飞宇。”

“原来是龙公子,敢问龙公子怎会出现在我们部落?”

额,龙飞宇心虚地撇撇嘴,假意清了清嗓子,应道,“我是来找艾玛的。”

艾玛嘲笑地冷哼一声,“就说某人是跟屁虫啦!”

龙飞宇扭头狠狠地瞪了眼艾玛,没有回话。

“龙公子,据族人禀报,你从艾玛姑娘的房中走出,可是守在门口的族人并未看到你进屋,而且也没有人看到你在部落中行走,对此,不知龙公子该如何解释?”阿宛勒再次问道。

“很简单,我是夜里来的,夜深人静没人发现我在部落中穿梭,至于如何进入艾玛的屋子,那自然是趁守在门口的两位姑娘打盹之际进去的,要不然我还能穿墙越壁进去啊!”龙飞宇理直气壮道。

听到龙飞宇的解释,阿宛勒不禁扭头用锐利的眸子瞄向那两个守在艾玛门口的姑娘,两人都面『露』心虚,她们晚上的确打盹了。见状,阿宛勒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转头看向龙飞宇,笑了笑,说,“龙公子既然是来找艾玛姑娘的,那也是我们布鄂族的朋友,按照部落的规矩,今晚在草场举办篝火盛宴,为龙公子接风洗尘,还望龙公子赏光。”

“篝火盛宴?一定很有意思!”龙飞宇眸子一亮,眸底满是好奇,兴奋道。

一旁的艾玛撇到龙飞宇欣然的模样,禁不住嘲讽一声,“拜托龙公子有点出息好不好,连篝火盛宴都没见过!真是孤陋寡闻!”

龙飞宇再次扭头愤愤地瞪着艾玛的侧脸,紧抿着唇角,心中腹诽:这个艾玛,真是可恶透了!一有机会就奚落他!

担心艾玛和龙飞宇再次吵起来,阿宛勒适时开口,“龙公子,在下会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屋子,再派人好生伺候公子,不过这里是乡村僻野,物资匮乏,难免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首领客气了,在下入乡随俗便可。”龙飞宇答道。

“以后公子也和艾玛姑娘一样,叫在下阿宛勒吧,这是在下的名字。”

“好,阿宛勒。”

阿宛勒笑着点点头,说,“那,晚上见,在下不打扰两位了。”说完,阿宛勒睨了眼龙飞宇和艾玛,便转身离去了,留下那两个监视艾玛的布鄂族姑娘。

望着阿宛勒的背影,龙飞宇禁不住感叹一声,“阿宛勒?虽是一个胡虏,为人却器宇轩昂,将来必成大器啊!”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调侃一声,“看来三太子还不瞎嘛!”

龙飞宇表情一怔,现学现卖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额,艾玛暗暗勾勾唇,心中呢喃:这小子居然把这句话用到她身上了,呵呵!

不想再与龙飞宇周旋,艾玛抬脚离开茅屋,向欧阳梓所在的茅屋走去。

“喂,你去哪儿啊?等等我!”见艾玛离去,龙飞宇大喊一声,赶忙跟了上去,那两个布鄂族姑娘也跟了上去。

见讨厌的龙飞宇跟在一旁,艾玛不满地问,“你跟来作甚?”

“这里我就认识你一个人,我不跟着你,跟着谁!”龙飞宇理直气壮道。

“所以说某人是跟屁虫嘛!”艾玛笑着调侃道。

额,龙飞宇一时语塞,心虚地撇撇嘴,瞄到后面一直跟着的两位布鄂族姑娘,龙飞宇心生不满,对艾玛问道,“后面那两个姑娘怎么总跟着我们?”

“唉,她们听命于阿宛勒,监视我们。”艾玛感叹一声。

龙飞宇狐疑地皱皱眉,问,“监视?为何?”

“唉,因为阿宛勒无意中看到了我化成原形,他以为我是鱼妖,差点杀了我,不过后来他暂时相信我不是妖精,但对我仍不放心,就派人监视我,生怕我在部落里搞破坏。”

龙飞宇了然地点点头,讥笑一声,“没想到艾玛姑娘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哇!”

艾玛猛地顿下了脚步,扭头狠狠地白了眼龙飞宇,然后抬脚大步走去。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心中庆幸:总算占回上风!然后继续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便到了欧阳梓的茅屋前。

“来这儿做什么?”龙飞宇问道。

“我的朋友受了伤,在里面休养,你如果愿意进来,我就给你引见一下。”艾玛淡淡道。

龙飞宇撇撇嘴,yīn阳怪气道,“也好,我也想看看你在人间认识了什么狐朋狗友!”

艾玛不满地冷哼一声,“就算是狐朋狗友,也比你强!”不待龙飞宇回话,艾玛便抬脚踱进了屋内,龙飞宇一脸愤愤不平地跟着走进了茅屋。

在床上休息了三日的欧阳梓,今天的精神、体力都好了许多,他躺在矮床上,背靠着墙壁,手中握着一本线装书,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

“欧阳梓,我来看你了。”这时,艾玛悦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欧阳梓扭头看向艾玛,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可撇到艾玛身后那位身着白袍,长相英俊的陌生男子,欧阳梓的表情不禁一怔,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不适。

龙飞宇望到矮床上的黑衣男人时,也是一惊,他没料到人间还有这么俊俏的男人!

“艾玛,这位是?”欧阳梓睨着龙飞宇,问道。

艾玛来到床边,坐下,睨着龙飞宇,淡淡道,“他叫龙飞宇,是一个讨人烦的龙宫三太子。”

龙飞宇不满地撇撇嘴,看向欧阳梓,趾高气扬道,“本太子是龙宫三太子,姓龙,名飞宇。”

欧阳梓微惊,眸底满是不可置信,呢喃一声,“龙宫?龙太子?这个世上真的有龙?”

“不错,的确有龙,而且龙族统治水界。”艾玛应道。

欧阳梓暗暗点点头,可仍旧一脸讶异。

第一百二十章 话中火药

“本太子都自报家门了,你也说说自己吧!”龙飞宇冷冷道。

欧阳梓回神,平静地看向龙飞宇,答道,“在下欧阳梓,是欧阳山庄的三公子。”

“欧阳山庄?切,根本没听过,料想是小门小户吧!”龙飞宇不屑地嘲讽一声。

艾玛最讨厌龙飞宇这副傲慢的姿态了,禁不住嘟囔一声,“明明是自己孤陋寡闻,还怨别人!在人间,欧阳山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儿装!”

“你、、、、、、”龙飞宇双目喷火似的瞪着艾玛,一时语塞,索『性』转身愤怒地大步踱出了茅屋。

见龙飞宇离去,艾玛白了眼他的背影。

“艾玛,你和这位龙三太子很熟吗?”欧阳梓狐疑地问。

“唉,也不是很熟,就是见过几次而已。”

“这个龙太子怎么会来找你?”

艾玛撇撇嘴,答道,“那谁知道啊!说不定哪根筋搭错了,就来了,真是讨厌死了。”

撇到艾玛鄙夷的神情,欧阳梓试探地问,“怎么,艾玛,你很讨厌他吗?”

艾玛反问一句,“难道你不觉得他很讨厌吗?”

额,这让欧阳梓如何作答,只得敷衍地笑笑。

“这个三太子啊,估计是被家人宠坏了,脾气臭、没礼貌不说,嘴上也不饶人,每次见他都被他气得窝一肚子火。唉,现在可好,他又追到人间来了,要是天天和他待在一起,我肯定要减寿十年。”

听到艾玛的抱怨,欧阳梓暗暗勾勾唇,可心中徒然升起一丝隐忧,凭男人的直觉,欧阳梓知道这个龙三太子虽然与艾玛形成一种水火不容的架势,但是他应该是喜欢艾玛的,要不然为何千里迢迢从水界追到人间呢!一想到自己突然多了个情敌,欧阳梓的心就很不舒服,还有一丝妒忌和担忧。

“欧阳梓,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艾玛不愿继续谈论龙飞宇,转移话题说道。

欧阳梓回神,笑着点点头,答道,“的确好多了,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可以坐起身了,估计再过些时日,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艾玛嘻嘻一笑,答道,“那就好,等你身上的伤全好了,我带你在这个部落里转转,这里的景『色』不错,哦,对了,部落的尽头还有一个美丽的湖泊,我们可以一起下湖游泳。”

“游泳?额,那个,我不会游泳。”欧阳梓一脸窘迫道。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呢喃一声,“欧阳梓,你居然不会游泳?你的家在海边,按理说住在海边的人大多数都会游泳的。”

欧阳梓尴尬地撇撇嘴,不自然道,“自从五岁那年我掉进海中,差点把白鲨吃了,从那以后,我就不再下水了,对水有种恐惧之感。”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唉,那只白鲨就是亮哥哥嘛!亮哥哥其实是很善良的白鲨,他从不伤害人的,可那次你们要捕捉他,还『射』了他一箭,他雷霆大怒,才会想到去袭击你,不过还好,最终你安然无恙!”

欧阳梓淡淡一笑,柔声道,“我没有被白鲨咬死,这多亏了艾玛呀!那时要不是艾玛出现,我肯定活不到今天!”

艾玛但笑不语。

欧阳梓深情地睨着坐在床边的艾玛,问,“艾玛,你知道那次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感觉吗?”

艾玛微蹙秀眉,故作思考状,说,“我猜想应该是惊讶吧!毕竟你从未见过一个一半人身、一半鱼身的怪物!”

欧阳梓莞尔一笑,点头应道,“不错,是很惊讶,但除了惊讶,还有激动,我从没见过比艾玛还要美丽的女孩儿。”

欧阳梓抬起一只手覆上艾玛垂在xiōng前的棕『色』秀发,继续道,“还有,艾玛有一头柔顺的棕发!让人舍不得转移视线!”

听到欧阳梓的夸赞,艾玛禁不住羞涩地嫣然一笑,尴尬道,“哎呀,哪有当着面就这么夸人家的!”

见艾玛小脸泛红,一副害羞十足的样子,欧阳梓眸中的宠溺越发浓重起来,他忍着背部的疼痛,缓缓直起上身,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了艾玛。

艾玛一直就很喜欢欧阳梓的怀抱,抬起双手回抱住欧阳梓的腰,将头搭在欧阳梓的肩膀上,倍感安心。

“艾玛,我好想你!”欧阳梓抱着怀中的娇躯,深情呢喃一声。

艾玛心中甜蜜,回应一声,“如果想我,就快点好起来,这样就可以每时每刻见到我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好,我答应艾玛——快点好起来,然后每时每刻都抱着艾玛。”

艾玛嫣然一笑,没有回话。

*

艾玛在欧阳梓的屋内逗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茅屋,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龙飞宇和两个女子守卫。

“你在里面怎么待了这么久?”龙飞宇略显不爽地问。

艾玛不耐烦地撇撇嘴,回应道,“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跟你有关吗?”说完,艾玛便越过龙飞宇,径直离去了,当然,龙飞宇依旧不负‘跟屁虫’的使命转身朝艾玛追了过去。

“喂,你和那个欧阳梓是什么关系?”龙飞宇质问一声,他看得出来欧阳梓与艾玛的关系非同一般,这让他很妒忌。

“反正是和跟你不一样的关系。”艾玛答道。

“喂,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龙飞宇突然拉住艾玛的一只手臂,迫使艾玛不得不顿下脚步。

艾玛不耐烦地直视着微怒的龙飞宇,问道,“说什么正经的!我和欧阳梓是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你管的未免太宽了些吧!”

“因为我是龙族,你受我统领,我怕你误入歧途!”龙飞宇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道。

艾玛好笑地勾勾唇,冷哼一声,“误入歧途?怎么,你以为欧阳梓会害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可难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真的非常适合你!你又不了解欧阳梓,凭什么这么说人家!再说了,他救了我好几次,要是没有他,我说不定早死了。”

龙飞宇心虚地抿抿唇,快速眨巴两下眸子,说,“即便他没有害人之心,但是他若喜欢你,要娶你为妻,那不也是在害你呢!不但害了你,也害了他自己。”

额,艾玛一时怔住,她猛然想起欧阳梓曾经提过要娶她为妻之事。

见艾玛没有反驳,龙飞宇狐疑地问,“怎么,莫非他当真要娶你为妻?”

艾玛回神,白了眼龙飞宇,打掉他的手,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龙飞宇立即跟了上去,穷追不舍道,“我猜得不错,对吧,欧阳梓就是狼子野心,想娶你过门!”

“艾玛,你娘和你爹就是因为触犯三界律令,才收到严重惩罚,难道你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艾玛猛地顿下脚步,回头怒视着欧阳梓,冷声道,“龙三太子,我的事不用你来提醒,该怎么做我心知肚明。”

“我倒是希望你的脑袋清清楚楚地,可惜,我怕你过不了欧阳梓这道‘美男关’!”龙飞宇嘲讽道。

被龙飞宇说中心意,艾玛眼神闪烁,面『露』心虚,顿了顿,硬声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瞥到艾玛面『色』一沉,龙飞宇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便改口道,“那样最好!唉,怎么说我们都来自水界,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就会考虑一下的。”

艾玛不屑地勾勾唇,冷哼一声,“龙三太子,您还是收起那份多余的好心吧!你我并非同道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不定哪天你就有求于我了!”

“是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拭目以待!”说完,艾玛便转身再次离去。

龙飞宇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心想:他和艾玛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为何每次对话都有股火『药』味!唉,真让他头疼!

*

艾玛迈着大步径直回到了茅屋,而那个讨厌的龙三太子——龙飞宇没有跟来,而是去了他的卧房,这让艾玛略微放下烦躁的心。此时,艾玛坐在矮床上,左胳膊肘拄着左膝,左手攥拳支着腮,眉头紧锁,脑中回想着刚才龙飞宇的提醒,心中疑『惑』:究竟结婚、成亲,是何意思?为何爹娘因为成了亲,而受到处罚?她真想找个人问问清楚,可问谁呢?

艾玛想着想着,突然眸子一亮,一个人影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艾玛噌地站起身,一脸欣喜,呢喃一声,“有了,就去找阿宛勒,相信他一定懂得!”

不再迟疑,艾玛立即抬脚离开茅屋,在两个女子守卫的监视下前往阿宛勒的卧房。

此时,布鄂族首领——阿宛勒正坐在矮桌边,低头睨着桌上摊开的地图,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得到线报,说由于他们部落这一年来不肯缴纳税银,朝廷有意派兵前来围剿,应该就这几日,朝廷就会下旨,派征西大将军带兵前来,他正在苦思冥想御敌之策。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周公之礼?

就在阿宛勒神游之际,艾玛掀起门口的草帘踱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阿宛勒抬头一看,见艾玛走进,便问道,“艾玛姑娘,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向你请教件事。”艾玛边说边坐到矮桌边,直视着对面的阿宛勒。

“什么事?姑娘请讲。”

艾玛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个,成亲、结婚是何意?”

额,阿宛勒讶异地一挑眉,眸中满是狐疑,不确信地问,“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成亲’是何意?你一定清楚吧!”艾玛确信道。

这下阿宛勒听清楚了,可眸中的狐疑不减,试探地问,“姑娘,你怎会问在下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懂其意,料想你一定懂,所以特来请教。”

“姑娘真不懂其意?”

“我要是懂,怎会来问你!”

睨着艾玛真诚的模样,也不像是撒谎,可哪有人会不懂成亲的含义,阿宛勒一脸费解。

“阿宛勒,‘成亲’两字很难解释吗?你怎么还不说!”

阿宛勒笑了笑,说,“那好吧,在下解释便是。成亲呢,就是意味着年轻的男女结合在一起,行周公之礼,生儿育女,共度此生。”

艾玛暗暗点点头,再次问道,“周公之礼,又是何意?”

额,这可把阿宛勒难住了,他面『露』尴尬,心想:这让他如何解释啊!真是难以启齿。

“怎么了?你怎么又不说了?”见阿宛勒面『色』异样,艾玛追问道。

额,阿宛勒窘迫地抿抿唇,说,“这,周公之礼嘛,意思就是男女睡在同一张床上,额,做一些很亲昵的动作,因为行了周公之礼,女人才会生儿育女。”

阿宛勒尴尬极了,他长这么大没这么囧过,要给一个女子解释‘周公之礼’的意思,太可笑了。

艾玛秀眉微蹙,一副半知半解的模样,暗暗点点头,呢喃一声,“额,我好像明白了,是不是就是说只有夫妻之间才能行周公之礼啊?”

额,这个询问再次把阿宛勒难住了,他当然知道即便不是夫妻,也可行周公之礼,但是这要解释起来,又是一大堆,艾玛并不一定能听清楚,索『性』点头敷衍道,“是,的确如此。”

艾玛点点头,眸中闪着一丝狡黠,睨着阿宛勒,问,“阿宛勒,你成亲了吗?”

阿宛勒笑了笑,点头应道,“是,我们布鄂族人一到十六岁,无论男女都必须成亲。”

“那你与夫人也行周公之礼了?”

“额,咳咳,是,行,行过了。”阿宛勒尴尬道,还假意清了清嗓子。

“我挺好奇的,行周公之礼时是怎样的感觉?好玩吗?”艾玛瞪着好奇的眸子,问道。

额,这回是第三次把阿宛勒难住了,阿宛勒抬手覆到鼻下掩饰自己的尴尬,敷衍道,“额,还可以,算是好玩吧!”

“哦,对了,阿宛勒,你既然有妻室,我怎么都没见过啊?”

“布鄂族有规矩,首领的妻室不得见客。”

额,艾玛撇撇嘴,呢喃一声,“还有这种规矩!”

“艾玛姑娘,你今日造访,为何会问这些问题?在下深感不解。”阿宛勒问。

额,艾玛心虚地撇撇嘴,敷衍道,“也没什么,心血来『潮』,就想问问,打扰你了,我先告辞了,晚上见。”说完,艾玛便站起身。

见艾玛要走,阿宛勒也起身相送,说,“姑娘慢走!”

于是,艾玛转身离开了阿宛勒的茅屋,走向她所住的驿馆。

*

夜晚,艾玛和龙飞宇一同来到了诺大的草场,草场上围着一大群布鄂族男男女女,大家围着熊熊篝火又唱又跳,不亦乐乎。艾玛坐在龙飞宇的左边,阿宛勒坐在龙飞宇的右边。作为东道主,阿宛勒十分热情,不住地给龙飞宇倒酒,切肉,龙飞宇丝毫不感到惶恐,反倒怡然自得,毕竟嘛,这种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坐在一旁的艾玛,见阿宛勒不住地给龙飞宇倒酒,眸中满是狡黠,心中冷哼:这个龙飞宇赶快醉了吧,希望他醉后丑态毕『露』,明日自己就可以对他好一番奚落了!

阿宛勒给龙飞宇敬了好几杯酒,龙飞宇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地喝着,脸上毫无醉态。阿宛勒见状,禁不住赞叹一声,“龙公子好酒量啊!”

龙飞宇不以为然地一笑,说,“在下是千杯不醉!”

“哦?是嘛!呵呵,如果是这样,在下倒要领教一番。”阿宛勒一挑眉,豪爽道。

龙飞宇霸气道,“在下奉陪到底。”然后端起酒坛给阿宛勒倒了碗酒。

两人各自端起酒碗,‘碰’的一碰碗,仰头一饮而尽。

喝了几碗酒,撇到阿宛勒面『色』不改,龙飞宇笑着感叹一声,“阿宛勒的酒量也不错嘛!看来在下今天遇到敌手了!”

“呵呵,在下也觉得棋逢对手!不过,龙公子,端着酒碗喝酒不过瘾,我们端着酒坛喝酒,如何?”阿宛勒问道。

龙飞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应道,“那有何不可,请便!”

“龙公子果然豪爽!”阿宛勒赞叹一声,然后大喊一声,“来人!拿两坛酒来!”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男人各自抱来两坛酒放到桌上。

“龙公子,请吧!”阿宛勒伸出一只手指着桌上的酒坛,说道。

“好。”龙飞宇应了一声,刚要抬脚抱起酒坛,却被一旁的艾玛制止了。

“龙飞宇,你不要命了!”艾玛担忧道。

龙飞宇侧头睨着艾玛,问道,“怎么,你在担心我?”

艾玛心虚地抿抿唇,没好气道,“你做梦吧,我担心你!我是怕你喝醉了,耍酒疯,出尽洋相!”

本以为艾玛在关心他,可听到艾玛的话,龙飞宇不满地撇撇嘴,应道,“放心吧,就算出洋相也是我的事!”然后,不再理会艾玛,龙飞宇双手抱起一坛酒,举起酒坛,将瓶口对准唇边,大灌下去,浓烈的酒水顺着龙飞宇的脸颊淌了下来,滴到他的下身。

坐在一旁的阿宛勒见龙飞宇的下身碰到酒水没有发生变化,心想:看来这个龙公子是人类,不是鱼!想至此,阿宛勒放下心来,也高举起一个酒坛开始猛灌酒,他乃部落首领,怎可甘居人后!

艾玛睨着阿宛勒和龙飞宇这两个疯狂的男人,他们举着大而重的酒坛猛灌酒的模样着实骇人,看的艾玛心惊胆战,生怕他们出事!

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的布鄂族人们不知不觉都停了下来,围到阿宛勒和龙飞宇的桌前,看到他们的首领与客人比酒,禁不住情绪高昂,激动极了,他们都知道首领海量,至今未遇敌手,可今天真的是‘针尖对麦芒’了,这位英俊的汉人居然能与首领对峙!不可思议!

很快,两坛酒见了底,龙飞宇和阿宛勒纷纷将空酒坛‘碰,碰’地放到桌上,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心照不宣,他们面『色』平静,毫无酒醉之异样,都是酒中高手!

“龙公子,相见恨晚呐!”阿宛勒感叹一声。

“哈哈,不错,这世间能跟在下一决胜负的恐怕就只有阿宛勒了。”龙飞宇大笑一声。

“不过,龙公子,我们还没有决出胜负!”

“这个好办,在下奉陪到底,上酒便是!”

“哈哈哈,龙公子虽是汉人,却相当豪爽,在下佩服!”然后,阿宛勒用布鄂族语言大喊一声,“来人,再上两坛酒!今日我与龙公子不醉不归!”

阿宛勒的这一喊,使围在眼前的布鄂族男女们大声起哄起来,然后重新回到篝火边,围着篝火又唱又跳,酒中握着酒壶跳几下便喝口酒,不甚快哉!

而阿宛勒和龙飞宇这对酒中高手,在热情洋溢的草场上不知喝了几坛酒,两人内心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谁也不愿认输。坐在一旁的艾玛,见这两个大男人喝了几个时辰,也不嫌累,她无聊极了。已至深夜,困意来袭,众人大多数因为酒醉倒在了地上,睡了过去,艾玛也抵挡不住睡意,双臂交叠扶到桌上,头枕着手臂,阖上了眸子,也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整个草场上,只剩下两个未倒下的人,那便是龙飞宇和阿宛勒,两人仍在比酒,真是乐此不疲!

直到又两坛酒见了底,阿宛勒大喊一声,“来人,再上酒!”

可四周静悄悄地,只有篝火堆时不时地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阿宛勒见无人上酒,禁不住四下看看,就撇到所有的男女老少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睡了过去,酒壶扔得满地都是。

阿宛勒莞尔一笑,眸中闪着一丝醉意,大声道,“龙公子,你看到了吧,所有人都倒下了!”

面『色』微醺的龙飞宇也望到眼前狼藉的一幕,嘻嘻一笑,“是啊,就剩下咱俩两个醉鬼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怎么睡在我的屋子?

“龙公子,咱俩喝了五六坛酒,如今已没有酒了,咱来今天的比酒到此为止吧!结果是不分胜负!”阿宛勒说道。

唉,龙飞宇叹息一声,点点头,应道,“好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比试!”

阿宛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睨了眼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艾玛,对龙飞宇说,“龙公子,时候不早了,快回房睡觉吧,还有,麻烦你把艾玛姑娘送回屋。在下也回去了。”

“好,阿宛勒慢走。”

阿宛勒冲着龙飞宇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龙飞宇望着阿宛勒的背影,撇到阿宛勒的步伐没有丝毫紊『乱』,心中感叹:这个阿宛勒的酒量不比他差!

龙飞宇淡淡一笑,扭头看向一旁趴在桌上睡着的艾玛,宠溺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小心地双手打横抱起艾玛,走向驿馆。

回到茅屋,龙飞宇将艾玛轻轻放到矮床上,给艾玛盖好被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顿感酒意、困意来袭,背靠着矮床,脑袋栽向一边,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艾玛悠悠转醒,感觉右手臂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酸痛不已,艾玛不爽地皱皱眉,扭头一看,见龙飞宇身子栽楞地坐在床边,大脑袋枕着她的右胳膊,睡得十分香甜,艾玛微怔,心生狐疑:这个龙飞宇怎么睡在她的屋里!一丝不满在艾玛的心中油然而生,艾玛噌地坐起身,抽出被龙飞宇的脑袋压着的右臂,只是龙飞宇的头‘碰’的一声嗑在了硬床上。

龙飞宇惊醒,皱着俊脸,吃痛地‘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醒了?”一道不太友好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龙飞宇猛地回过头,就看到艾玛双臂环xiōng坐在床上,冷冷地睨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龙飞宇问道。

“龙三太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这是我的屋子,你怎么睡在我的屋子?”

额,龙飞宇微怔,四下张望,打量一下屋子,随即想起昨夜的事,面『露』心虚,不自然道,“昨夜你睡在酒桌上,我于心不忍,就把你抱回房,尔后我就坐在地上睡着了。”

额,这下换艾玛尴尬了,她想起昨夜因为太困,又不好中途离场,便趴在桌上睡着了,料想确实是龙飞宇抱她回房的!

艾玛不自然地撇撇嘴,转移话题道,“龙飞宇,没想到你的酒量还不错!昨晚你和阿宛勒比酒,最后谁赢了?”

龙飞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反问一句,“你希望谁赢啊?”

额,艾玛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既然龙飞宇问了,她便挑衅地答道,“自是希望阿宛勒赢了!”

龙飞宇不禁眸子一暗,冷声道,“让你失望了,昨夜比酒的结果是不分胜负!”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龙飞宇,经过昨夜的事,我对你的印象倒是有些许改观哦!我没想到你龙三太子酒量如此之好,真让人刮目相看!”

龙飞宇得意地一挑俊眉,应道,“那是当然,本太子从出生开始便饮酒,几乎是在酒池中长大的,水界、天界的美酒佳酿,全部品尝过,什么样的烈酒没喝过?人间的烈酒对本太子而言,根本算不上是酒,明明就是清汤寡水!”

瞥到龙飞宇得意洋洋的模样,艾玛嫌恶地撇撇嘴,嘟囔一声,“真是‘说你胖你就喘’!”

“你说什么?”龙飞宇听到了艾玛不友善的呢喃,质问一声。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答道,“没什么,那个,龙三太子,你现在可以离开我的屋子了吧!”

“不用你赶,你以为本太子愿意呆在这儿啊!哼!”龙三太子不屑地反驳一声,拂袖而去。

愤愤地瞪着龙飞宇的后背,艾玛撇撇嘴,心中呢喃:她和这个三太子似乎八字犯冲!每次说不到三句,就得吵起来!真烦!

唉,艾玛长叹一声,不再多想,掀起被子,下床,洗漱一番,便离开茅屋,前往欧阳梓的房间。

*

此时,欧阳梓仍旧像昨天一样,半躺在床,背靠墙壁,时不时地扭头望向门口,见门口空空如也,他的眸中禁不住闪过一丝失望,心想:艾玛怎么还不来看他,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恰在这时,木门‘咯吱’一声开了,一脸嬉笑的艾玛走了进来,欧阳梓见心心念念的佳人来了,不禁眸子一亮,一扫之前的yīn霾。

刚走进屋子,一眼望到坐在矮床上的欧阳梓满脸期待的神情,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禁说道,“你等了我很久了?”

“是,艾玛,你怎么才来看我?”

“我刚起床就过来看你了!还晚呐!已经很早了。”艾玛边说边坐在床边。

欧阳梓宠溺地一笑,问,“艾玛,你吃过早饭了吗?”

艾玛摇摇头,答道,“没有,这个部落只吃肉,我吃不惯,所以我又改成吃草了。”

“吃草?艾玛,万一你误食毒草了可怎么办?”欧阳梓担忧道。

“放心吧,我吃了几天,你看我生病了吗?我不是好好地嘛!你就少杞人忧天了!”

欧阳梓知道艾玛倔得很,便不再劝说,转移话题问,“对了,艾玛,昨夜外面怎么那么吵?”

“哦,昨晚草场上举行篝火盛宴,为龙飞宇接风洗尘!后来龙飞宇和阿宛勒比酒,两人一连喝了五六坛酒,居然都没醉,最后得了个不分胜负的结果!”

“比酒?一连喝几坛酒,还没醉!看来龙三太子与阿宛勒首领的酒量都不错啊!”欧阳梓感叹一声。

“可不是嘛!我在一旁看着,都吓傻了,他们抱着那么大的酒坛猛灌自己,也不怕出事!”艾玛边用手比划,边说道。

睨着艾玛照猫画虎的可爱模样,欧阳梓禁不住宠溺地一笑,说,“西南地区的蛮夷部族大多都是海量,可没想到龙三太子的酒量也不弱!”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啊,昨晚看到龙飞宇那么能喝,我真是对他刮目相看!”

听到‘刮目相看’这四个字,欧阳梓心生不爽,试探地问,“艾玛,怎么,你不讨厌龙三太子了?”

艾玛撇撇嘴,答道,“讨厌自然还是讨厌啦!只是觉得这个龙飞宇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没用!”

欧阳梓莞尔一笑,调侃道,“人家是龙宫的太子,怎么会没用!”

“那谁知道啊!一个龙太子,脾气臭的要命,说话也难听,也没看到他有什么作为,整天就养尊处优的!”

睨着艾玛厌恶十足的模样,料想艾玛对龙飞宇依旧没有好感,欧阳梓不禁放下担忧的心,问道,“艾玛,那,昨晚你们什么时候结束盛宴的?”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昨晚我看布鄂族人又唱又跳,也不知什么结束,我很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后来还是龙飞宇把我抱到茅屋的。”

“什么?龙飞宇抱你回屋?他有没有占你、、、、、、”欧阳梓讶异地疾呼一声,不待他说完,艾玛便开了口。

“你又想问他有没有占我便宜,是不是?”

“是,他有没有?”

艾玛不满道,“哎呀,没有,他昨晚喝多了,坐在地上睡了一觉。欧阳梓,你怎么总问这些啊!”

欧阳梓暗自放下心来,感叹一声,“没有就好!艾玛,你别嫌我啰嗦,我也是担心你嘛!你心地纯善,不知人心的险恶!”

唉,艾玛叹了口气,说,“说道人心险恶,我如今也知晓一点了,在人间呆了一年,我真的发现人类与我们鱼类有太多的不同,至今我也无法理解人类的很多想法,只能说人类的思想太过复杂!相反我们鱼类简单一些。”

欧阳梓赞同地点点头,问,“的确如此,艾玛,那,你喜欢呆在人间吗?”

艾玛苦笑一声,委婉道,“以前在海中总是渴望来人间转转,可真的来了,才发现人间并不适合我!”

听到艾玛的答话,欧阳梓的眸中禁不住闪过一丝失落。

“唉,不说这些了,欧阳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额,好多了,我估计,明后天我就可以下床了。”

“那就好,不过,欧阳梓,你背部的伤是怎么弄的?这件事我忘问你了。”艾玛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被洪水冲走时,一块大石头正好撞到了我的背上。”

“哦,我想起来了,那时我们在洪水中,你紧紧地抱着我,突然我就感到一股撞击,原来是这样!”艾玛恍然大悟道。

艾玛心疼地睨着欧阳梓,柔声道,“欧阳梓,真是委屈你了!那时,要不是你紧紧地抱着我,说不定大石头砸中的便是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湖中嬉戏

欧阳梓莞尔一笑,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艾玛的手,安慰道,“艾玛,你日后是我的妻子,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额,欧阳梓的话使艾玛猛地想起龙飞宇之前的警告——不要步她爹娘的后尘,艾玛面『露』尴尬,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欧阳梓的手,敷衍道,“那个,欧阳梓,我也看过你了,你好生休养吧,我先走了。”

不待欧阳梓回话,艾玛便起身三两步离开了屋子,留下一脸不解的欧阳梓,欧阳梓俊眉微蹙,眸中满是狐疑,心想:艾玛这是怎么了?为何走的这么匆忙?他说错什么了吗?

离开欧阳梓的茅屋,艾玛心情低落,没有回房,而是径直去了天伦湖,途中她低着头,秀眉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龙飞宇的提醒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她是时候正视这个问题了,她与欧阳梓人鱼有别,如果走得太近,甚至她嫁给了欧阳梓,就会跟她娘落得同样的惨死下场,欧阳梓也不会善终,一生恶病缠身,苦不堪言,就像她爹一样。一想至此,艾玛的心便隐隐作痛,她不能害了欧阳梓,不能!为今之计,只得逐渐疏远欧阳梓,唯有此,才能避免两人的窘境。

在部落中闲逛的龙飞宇不经意间望到一个身着黑袍,披着一头棕『色』秀发的姑娘背对着他站在湖边,龙飞宇眸子一亮,他认出那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艾玛,便踱了过去。

“你一个人在这儿瞎琢磨什么呢?”龙飞宇踱到艾玛身侧,问道。

艾玛回神,扭头瞥了眼龙飞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笑话!你能来这湖边,本太子怎么不能来!”龙飞宇挑衅道。

实在无心与龙飞宇调侃,艾玛撇撇嘴,移开目光,重新望向碧蓝如洗的湖水,问道,“你说这湖水美吗?”

龙飞宇看向眼前诺大的清澈湖水,撇撇嘴,不咸不淡道,“还行吧!跟咱们大海比差远了!”

“大海波涛汹涌,气吞山河,但湖水清幽娴静,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各有所长罢了!”艾玛应道。

龙飞宇双臂环xiōng,笑了笑,说,“艾玛的话让本太子想起人间的一句话。”

“什么话?”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艾玛的眸子为之一亮,眸中充满了欣喜,感叹一声,“这句诗好美!可惜,不是你龙三太子所作!”艾玛的后半句突然变了味道,迫使龙飞宇的眸子一暗。

龙飞宇不满地睨着艾玛的侧脸,质问一声,“艾玛,你要不要每次说话都抬杠啊?”

艾玛扭头狡黠地睨着龙飞宇,挑衅道,“我偏偏喜欢这么说话!你奈我何啊!”

“你信不信我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艾玛不屑地冷哼一声,“切!龙飞宇,你别忘了,这里是人间,不是你的龙宫,你连法力都没了,与普通人无异,还在这儿叫嚣!真是大言不惭!”

“喂,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啊!”龙飞宇顿感窘迫,没好气道,

艾玛撇撇嘴,不再回话。

龙飞宇回头张望,见四下无人,便提议道,“艾玛,我们下湖游泳吧!”

“有两个守卫监视着,我可不敢下湖。”

“那两个布鄂族姑娘昨晚喝多了,还没起呢。”

额,闻声,艾玛回头看看,确实没看到那两抹熟悉的黑影,心想:今天大意了,现在才发现身后无人。

“怎么样,下湖吧!”龙飞宇又提议道。

艾玛挑衅地斜睨着龙飞宇,应道,“下湖就下湖,谁怕谁啊!”不待龙飞宇回话,艾玛便纵身‘扑通’一声跳进了湖中,龙飞宇暗暗勾勾唇,也‘扑通’一声跳进了湖水中。

艾玛穿着黑袍,下身蜕变成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鳞,而龙飞宇仍旧是人身,艾玛见状,不解地问,“龙飞宇,你怎么没变身?”

“变身?我变什么身?”龙飞宇边张开双臂游着,边不解地问。

“你是龙,我是鱼,我遇水就化成原形,你在水里怎么没化成原形?”

龙飞宇笑了笑,答道,“拜托,你只是低贱的鱼类,怎可与本太子相提并论!本太子是龙族,在水中想变身,就变身,想不变,就不变!”

听到龙飞宇颐指气使的答话,艾玛的心中噌地窜起一股火,暗忖道:她真是多嘴,干嘛问这么一句嘛!这个龙飞宇,太讨厌了!

龙飞宇继续得意道,“看来艾玛是想念本太子的原身啊!那本太子就勉为其难化成原形让艾玛一睹为快吧!”话音刚落,龙飞宇立即化成一条约莫十几米长的红『色』巨龙,‘嗷’地大吼一声。

“喂,你喊什么呀!不怕把布鄂族的人招来,说你我是妖孽呀!”艾玛训斥道。

额,龙飞宇立即闭上大大的龙嘴,冲着艾玛嘻嘻一笑,“怎么样?我现在这副模样你喜欢吧?”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冷哼一声,“喜欢什么呀!长得这么丑!”

龙飞宇不满地瞪大了龙眼,抱怨道,“我丑?我可是龙宫第一美男子,即便在天界,我也是排的上名次的!艾玛,你什么眼光嘛!”

艾玛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冷哼一声,“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估计这龙宫、天界应该是没有美男了,才会认为你长得俊!”

“谁说的!龙宫、天界是专出美人的地方!你知道什么呀!”龙飞宇不满道。

艾玛好笑地撇撇嘴,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儿,龙飞宇问道,“艾玛,你来人间一年,感觉如何?”

“感觉不好不坏吧!还是咱们大海舒服!你呢,龙飞宇,你这一年都忙什么了?”

“我,去了趟天庭,在天庭呆了一天,人间已过一载,等我返回大海,去找你时,就听说你去人间了,我当时特别吃惊,就想起人间的那句诗——山中方七日,人间已千年。”

艾玛‘扑哧’一笑,调侃道,“龙飞宇,你今天怎么了!诗兴大发呀!左一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右一句‘山中方七日,人间已千年’!”

龙飞宇咧嘴一笑,应道,“有感而发罢了!不过,人间的诗的确意境非凡,令人赏心悦目!”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再次问道,“对了,你在天庭呆了一天,都做什么了?”

“唉,一提这个,我就烦躁,没干别的,就陪那个刁蛮的三公主在银河里『乱』逛了!”

“三公主?她是谁?”艾玛好奇地问。

“她是玉帝最宠爱的三女儿,从小被宠坏了,脾气大的很,难伺候的公主!那天非要骑在我的龙头上载着她在银河里飞来飞去,我又不能得罪她,只得认命,可把我累坏了,也不知她一个女人怎么那么重!”龙飞宇禁不住抱怨一声。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应道,“龙飞宇,拜托你留点口德!说话不要那么刻薄!”

“本太子说的是事实啊!”

艾玛嘻嘻一笑,说,“不过你和那个三公主还真是般配!她脾气大,你的脾气也不小,她难伺候,你也不甘示弱!呵呵!”

“什么呀!你怎能将本太子与那个刁蛮公主相提并论呐!”

艾玛但笑不语。

“哦,对了,你和那个欧阳梓是怎么认识的?”龙飞宇试探地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和欧阳梓注定今生有缘,三岁那年我救了他,五岁那年他救了我,十六岁我来到人间寻父,途中误食毒草,再次被他相救,尔后我遭遇山贼打劫,还是他危难之际救了我,唉,总之,他帮了我好多,我也欠了他好多!我们患难与共,几经生死!”

闻声,龙飞宇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妒忌,他知道艾玛和欧阳梓之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也有很多感动,而他与艾玛之间除了无聊的嘲讽与奚落,再无其他!唉!

唉,艾玛长叹一声,“欧阳梓是我在人间最好的,最好的朋友!”

的,龙飞宇的龙眼一亮,试探地问,“真的只是朋友吗?”

艾玛面『露』心虚,顿了顿,坚定道,“不,不只是朋友,还是能够经历生死的挚友!”

听到艾玛语气中的坚定,龙飞宇也不再询问,可心中总是感觉不舒服,他知道虽然艾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怎么想,即便艾玛不愿承认,但他知道艾玛喜欢那个叫欧阳梓的人类,只是碍于人鱼有别,无法表『露』自己的心迹。想着想着,龙飞宇对欧阳梓的恨意便加重了几分。

晌午前,趁着酒醉的众人起身前,艾玛和龙飞宇纷纷游到岸上,快速回到了各自的茅屋,换上干净的衣服。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鱼有别?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欧阳梓背部的伤好了大半,他可以下床了,艾玛每天都会照常去看望欧阳梓,但只是闲聊几句,然后便起身告辞,欧阳梓每次想亲昵地拉着艾玛的手,或是想抱抱艾玛时,艾玛都是敷衍地闪身避开,一副疏远的姿态,这让欧阳梓心情失落,他感觉到艾玛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他不知这是为何。他很想问出口,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日下午,欧阳梓站在茅屋前,双手背于身后,仰头望着上方的蓝天、白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想去找艾玛,可又不想看到艾玛一副敷衍塞责的姿态。他真的不知他与艾玛之间究竟怎么了,确切地说应该是艾玛怎么了。

“欧阳梓,你的伤终于好了。”一道高昂的男声在空中响起。

欧阳梓收回目光,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身白袍的龙飞宇款款走来。

“在下见过龙三太子。”见龙飞宇走进,欧阳梓双手抱拳,礼貌道。

“免礼。”龙飞宇傲慢地一挥手。

欧阳梓略微不满地皱皱眉,立即换上一副友好的笑脸,说,“如今在人间,在下不好称阁下为龙太子,就改称阁下为龙公子,如何?”

“可以,但是本太子不会称你为欧阳公子。”龙飞宇不友善道。

睨着龙飞宇鄙夷的神情,欧阳梓终于知道艾玛为何如此讨厌这个龙三太子了。欧阳梓也不喜欢龙飞宇,但出于礼节,他仍旧友好地伸出一只手臂,做出‘请’的动作,笑着说,“龙公子,咱们屋里聊吧!”

“好。”于是,龙飞宇当仁不让地越过欧阳梓率先踱进了屋内,来到矮桌边坐下,欧阳梓适时坐到龙飞宇的对面。

欧阳梓端起桌上的茶壶给龙飞宇和他各倒了杯茶,笑着说,“龙公子,这是我们第二次相见了,上次见的匆忙,也没机会好好聊聊!”

“所以本太子今天才来找你聊天啊!”欧阳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

欧阳梓淡淡一笑,心中呢喃: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龙公子与艾玛同样来自海里,应该很早便相识了吧!”欧阳梓说道。

“不错,艾玛刚出生不久,我就见过她,这么想来我认识艾玛的时间要比你长啊!”

听到龙飞宇话中的火『药』味,欧阳梓淡淡一笑,反唇相讥道,“龙公子认识艾玛的时间的确比在下长,但在下料想在下与艾玛的交情一定比龙公子要深!而且深得多!”

龙飞宇心虚地撇撇嘴,眸中闪着一丝怒火,心中冷哼:这个欧阳梓,一副书生面孔,没想到还挺有骨气!居然敢跟他龙太子顶嘴!

龙飞宇顿了顿,冷声道,“欧阳梓,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干脆将话挑明了。我喜欢艾玛。”

睨着龙飞宇异常认真的眸子,欧阳梓笑了笑,说,“在下知道,从第一面见面,在下就看出来了,在下也可以告诉龙公子,在下也喜欢艾玛。”

“这点本太子也看出来了!看来你我如今是情敌喽!”

欧阳梓但笑不语,其意不言而喻。

“艾玛长得国『色』天香,任何男人见了她都会动心,可以理解,但是欧阳梓,你不行。”龙飞宇坚定道。

“为何?”欧阳梓狐疑地一挑俊眉,问道。

“因为你是人类,艾玛是鱼,人鱼有别,如果结合到一起,就犯了三界的律条,你们『性』命难保,艾玛的爹娘就是最好的例子,料想艾玛都已经告诉你了吧!”

龙飞宇的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欧阳梓的心,欧阳梓面『色』一沉,说,“艾玛如今化成人形,便是人,我们可以在一起。”

龙飞宇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乐了起来,嘲讽道,“哈哈哈,欧阳梓,你们人类有句成语叫‘掩耳盗铃’,你刚才的话不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嘛!艾玛遇水就化成鱼身,料想你知道此事,艾玛即便化成人形,也是鱼类,不是人,这点是不争的事实!”

龙飞宇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灌头顶,欧阳梓面容呆滞,他知道龙飞宇说的不错,他与艾玛的确人鱼有别,一直以来他想和艾玛在一起,想娶艾玛为妻,但是他不愿去思考身份问题,在自我逃避,可如今被龙飞宇一语中的,他知道他无法再逃避了,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睨着欧阳梓失魂落魄的神情,龙飞宇得逞地勾勾唇,站起身,说,“看来本太子该走了!欧阳公子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龙飞宇便抬脚大步离开了欧阳梓的茅屋。

欧阳梓独自呆坐在矮桌边,脑中思绪万千,他茫然了,他想和艾玛在一起,想娶艾玛为妻,可是他又不愿艾玛受到处罚,以至惨死!他好矛盾!他该怎么做?

*

欧阳梓浑浑噩噩地在矮桌边坐了一下午,直至黑幕降临,他才缓缓站起身,踱出了茅屋,前往艾玛的屋子,他脑中思绪清明,心中已有了决定,他要把心中的想法告诉艾玛。

此时,艾玛吃过了晚饭,正坐在矮桌边悠闲地喝着菜。这时,门外就响起欧阳梓的声音。

“见过两位姑娘,在下要去见艾玛。”

艾玛心中狐疑:天已黑了,欧阳梓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于是,艾玛起身,三两步来到门边,‘咯吱’一声打开房门,就看到欧阳梓站在门口正在与那两个女子守卫周旋。

“欧阳梓,你怎么来了?进来说吧!”

两个女子守卫侧身闪开,欧阳梓抬脚踱进了屋内,艾玛适时阖上房门。

“来,快坐!”艾玛踱到矮桌边,请欧阳梓坐下,然后她坐到欧阳梓的对面。

借着桌上微弱的烛光,欧阳梓四下张望,打量一下屋子,说,“艾玛,你的屋子和我的大抵相同啊!”

艾玛边端着茶壶给欧阳梓倒茶,边笑着说,“是啊,这里的茅屋构造、摆设基本上都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到艾玛的闺房来看看!”

“是啊,你如今伤好的差不多了!是该多走动走动!来,喝杯茶。”艾玛附和道。

欧阳梓右手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喝了口茶,一股苦涩的『液』体顺着口腔滑入腹中,欧阳梓下意识地皱皱眉,呢喃一声,“这是什么菜!好苦!”

艾玛笑了笑,答道,“这是布鄂族的神茶,叫苦丁,此茶清香有苦味、而后甘凉,具有清热消暑、明目益智、润喉止渴之功效,我喝了几天,很喜欢。你刚开始喝,可能还不习惯。”

欧阳梓点点头,应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苦的茶!这布鄂族中有好多茶种,没想到艾玛倾心于这种苦茶!”

“是啊,每天都要喝上几杯,要不然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地!”

欧阳梓再次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苦丁茶。

睨着欧阳梓慢慢喝茶的模样,艾玛不禁问道,“欧阳梓,这么晚了,你突然来访,不会是为了向我讨杯茶喝吧?”

唉,欧阳梓暗自叹息一声,缓缓放下茶杯,抬眸认真地直视着艾玛,说,“当然不是。”

“欧阳梓,看样子你似乎有好多话要说,我洗耳恭听。”

“艾玛,最近你对我的态度似乎变得生疏了几分。”

额,艾玛略显心虚地抿抿唇,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敷衍道,“有吗?你多心了吧!”

“艾玛,我能感觉到你在刻意疏远我!刚开始我不知你为何如此,可今日下午龙公子来找我,说了很多话,我才明白个中原委!”

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问,“龙飞宇去找你?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很多,比如你我人鱼有别,不可结为夫『妇』。”

额,艾玛再次讶异地睁大了眸子,快速眨巴两下眸子,抿抿唇,顿了顿,哀叹一声。

“艾玛,这几天你疏远我,就是因为人鱼有别,你不愿嫁给我,对吗?”

艾玛抬眸瞥了眼欧阳梓,无奈地叹息一声,答道,“欧阳梓,如果我是人,或者你是鱼,我愿意嫁给你,可惜,我是鱼,而你是人,那样注定今生我们不可以成为夫妻。我不希望你我重走我爹娘的老路。”

听到艾玛的话,欧阳梓的心舒服了几分,他清楚了——艾玛喜欢他,也愿意嫁给他,但是碍于身份,只得压抑这份情感!

欧阳梓欣慰地笑了笑,说,“今天一下午我都在思考,思考你我之间存在的问题,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艾玛的眸子闪了闪,问,“什么办法?”

“艾玛,今生我们不做夫妻,只做有情人,这样就不违反三界的律条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久违的拥抱和热吻

“有情人?”艾玛狐疑地问。

欧阳梓点点头,应道,“是,三界的律条是不准互相通婚,那我们就不结婚了,彼此相守一生,只要不越雷池一步,就不算犯戒,那样我们就不用受到处罚了!”

额,艾玛的眸中满是讶异,随后闪过一丝丝欣喜,追问一声,“这样真的可以吗?”

欧阳梓笑着说,“当然可以,我们做一对有情人,名义上不是夫妻,可神似夫妻,每天仍可以朝夕相处,这样不是很好嘛!”

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说,“欧阳梓,真有你的,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欧阳梓淡淡一笑,应道,“被『逼』无奈,只得出此下策了!”

艾玛嘻嘻一笑,眸中满是喜悦。

欧阳梓起身,绕过矮桌,踱到艾玛的身旁,坐下,张开双臂,将艾玛拥入怀中,他的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艾玛的头,柔声呢喃,“艾玛,我又可以抱着你了!”

躺在那熟悉、温暖的怀抱中,艾玛好开心,她张开双臂自然地勾住了欧阳梓的腰,这几日她好怀念这个拥抱,说道,“欧阳梓,以后你还可以经常抱着我吗?”

欧阳梓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只要艾玛不要再躲着我!”

艾玛嘻嘻一笑,应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疏远你了!”

这时,欧阳梓将艾玛拉出怀抱,一只手挑起艾玛的下颚,眸中满是宠溺和柔情,柔声道,“艾玛,以后,我不但可以经常抱着你,还可以、、、、、、”欧阳梓只说了一半,然后便低着头,覆上了艾玛的那两片鲜红的唇瓣,细细允吸起来,艾玛适时抬起双臂勾住了欧阳梓的脖子,热情回应着欧阳梓,两人心中的深情思念都化在了这个热吻当中。

过了好久,四片唇瓣才分割开来,两人气喘吁吁,艾玛小脸绯红,身体瘫软地躺在欧阳梓的怀中,欧阳梓温柔地抱着艾玛,待呼吸平顺,说,“艾玛,如今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想去拜见部落首领阿宛勒。”

“好啊,是该去见见他了,人家又派大夫给你疗伤,又派人打理你的饮居起食,是该谢谢人家。”

“嗯,艾玛,那明日我们一起去见阿宛勒吧。”

“好。”

欧阳梓将艾玛拉出怀抱,不舍地睨着艾玛如水似的眸子,说,“艾玛,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真不想离开你!”

艾玛嘻嘻一笑,“明天我们就可以再见了嘛!”

欧阳梓点点头,说,“嗯,早点睡,明日上午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见阿宛勒。”

“嗯。”

欧阳梓倾身在艾玛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两人双双起身,艾玛送欧阳梓出了茅屋,站在门口,望着欧阳梓远去的背影,艾玛的心中甜甜地,脸上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微笑,她知道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这几日她寝食难安,如今可以放下燥『乱』的心了。

*

第二日早上,欧阳梓穿着一袭黑袍,袖口、领口上绣有白『色』花纹,他的头发全部挽起用黑布绑着固定在头顶,洗漱过后,欧阳梓便离开屋子来到了艾玛的茅屋,刚走到门口,只听‘咯吱’一声艾玛打开了门口,走了出来。

抬眸看到欧阳梓,艾玛嘻嘻一笑,“欧阳梓,你这么早就来了。”

“是啊,艾玛,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还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哦!”

欧阳梓笑了笑,上前一步,牵起艾玛的一只小手,说,“走,我们去拜见阿宛勒首领。”

“嗯。”艾玛笑着点点头。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走向阿宛勒的茅屋,那两个女子守卫跟在后面。

刚走出几步,就看到一身白袍,头上用白丝带挽着一部分头发,剩下的头发披在背上的龙三太子——龙飞宇迎面踱来。大清早的就碰到这个讨厌鬼,艾玛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而欧阳梓的眸子一亮,握着艾玛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龙飞宇正走向艾玛的茅屋,见艾玛和欧阳梓并肩走来,撇到他们十指相扣的两手,龙飞宇为之一怔,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龙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欧阳梓和艾玛在龙飞宇身前半米处站定,欧阳梓礼貌地问。

龙飞宇回神,直视着欧阳梓,应道,“在下正要去找艾玛聊天呢!没想到你捷足先登了!”

欧阳梓笑了笑,说,“在下失敬!在下与艾玛正要去拜见阿宛勒首领,如果龙公子无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是嘛,反正在下闲来无事,不知可否和你们一起去拜访阿宛勒呢?”

欧阳梓与艾玛对视一眼,艾玛不满地嘟囔一声,“真不愧是跟屁虫!”

艾玛的话龙飞宇听得真真地,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便被他敛去了,龙飞宇看向欧阳梓,笑着问,“欧阳兄,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欧阳梓笑着说,然后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于是,三人一同前往阿宛勒的茅屋。

*

此时,阿宛勒坐在矮桌边,桌上摊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黑『色』的条条框框,阿宛勒面『色』凝重,睨着对面坐着的布鄂族男人。

“首领,朝廷已经下旨派征西大将军——刘震率五万大军来讨伐我们部落,意在消灭我们,大军已在几日前出发,约莫一个月后便会驶进高原,首领,我们面临灭顶之灾啊!”

阿宛勒面『色』沉重,放在桌边的双手早已攥成了拳,他知道情况严峻,部落危在旦夕,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哪?”那个布鄂族男人急声道,一脸焦急。

“诺格,你让我想想!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我也不知该怎么办!”阿宛勒应道。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男声。

“在下欧阳梓特来拜见阿宛勒首领。”

阿宛勒微怔,心中狐疑:欧阳梓?哦,是艾玛姑娘的那位受伤的朋友,怎么他的伤好了?于是,阿宛勒高声道,“请进。”那个叫诺格的男人起身,立到一旁。

欧阳梓、艾玛、龙飞宇鱼贯而入。

阿宛勒适时起身,礼貌道,“三位今天怎么一同来了!倒让在下有些吃惊!”

欧阳梓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礼貌道,“阿宛勒首领,在下背部受伤,卧床多日,一直没有机会拜访您,如今在下的伤已痊愈,特来拜访首领向您当面道谢!谢谢您救了在下一命,还派人好生照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阿宛勒笑了笑,说,“欧阳公子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欧阳公子与艾玛姑娘被我们族人带回部落,我们便不会见死不救,这也是我们布鄂族向来的规矩。”

“呵呵,没想到布鄂族的规矩会这么开明!”欧阳梓感叹一声。

阿宛勒笑了笑,说,“你们汉人通常以为我们西南地区多是蛮夷部族,其实也不尽然,我们只是与汉人生活方式不同、行为思想也不尽相同而已,所以总显得与你们汉人格格不入,但是被你们视为蛮夷胡虏,呵呵,我们可是很冤呐!”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首领说的不错!看来从今天起,在下要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西南部族了!”

阿宛勒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艾玛和龙飞宇,说,“艾玛姑娘,既然欧阳公子的伤已痊愈,三位就择日离开部落吧。”

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狐疑地问,“阿宛勒,这是为什么?你上次不是说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嘛!”

唉,阿宛勒无奈地叹息一声,“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我们布鄂族正面临灭族的危险,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三位还是尽快离去,以免卷入这场祸事之中!”

阿宛勒的话犹如一击警钟在欧阳梓、艾玛和龙飞宇的心中敲响了,龙飞宇不解地问,“阿宛勒,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灭族的危险?布鄂族要发生什么祸事?”

唉,阿宛勒又长叹一声,说,“来,我们坐下说吧。”于是,四人坐到了矮桌边,阿宛勒看向一旁的诺格,说,“他叫诺格,会汉语,也是我们布鄂族在京城的探子,他今天带回来朝廷的一些消息。”

闻声,几人都回头瞥了眼诺格,诺格冲着几人点点头。

“诺格,你也坐下,给几位讲讲当前的形势!”

“是。”于是,诺格坐到阿宛勒的身旁,开始有条不紊地叙述起来。

“当前皇帝荒『yín』昏庸,『奸』臣当道,朝廷横征暴敛,民不聊生,难民如『潮』水般遍布各地。而朝廷对我们西南地区更加严苛,近年来税赋愈发沉重,而且每年朝廷派来征收税银的官兵都会将我们西南部族洗劫一空,『奸』-『yín』掳掠,无恶不作。”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运筹帷幄

诺格顿了顿,继续道,“最近两年,我们首领实在不愿在朝廷的『yín』威下苟且偷生,宣布不再缴纳税银,朝廷大怒,下旨派征西大将军刘震率五万大军来讨伐我们布鄂族,大军已在几日前出发,预计一个月后便会抵达高原。唉,灭族之祸迫在眉睫!”

诺格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尤其是阿宛勒,阿宛勒长叹一声,看向艾玛,欧阳梓和龙飞宇,说,“三位并未我们族人,无须留在这儿遭此劫难,你们明日便离去吧!”

艾玛秀眉紧蹙,眸中满是担忧,垂着眸子,没有说话。龙飞宇也一样面『色』凝重。只有欧阳梓面『色』沉静。

过了一会儿,欧阳梓抬眸看向阿宛勒,说,“阿宛勒首领,在下以为说灭族之灾还言之过早!”

阿宛勒眸子一亮,问道,“欧阳公子,莫非你有什么好主意?”

“也并非什么好主意,只是在下的一些浅见。”欧阳梓谦虚道。

阿宛勒笑了笑,说,“公子客气了,有话请讲。”

欧阳梓点点头,迟疑了一下,缓缓答道,“刚才诺格公子所言不假,这些年朝廷昏庸无道,皇帝骄奢『yín』逸,亲小人,远贤臣,官员中饱私囊,买官卖官屡见不鲜。而且近年来又不断加重赋税,致使百姓负担沉重,每年因交不起税银而惨死、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全国各地的有识之士纷纷揭竿而起,朝廷又派兵四处镇压,但起义队伍层出不穷,唉,亡国之相已显!大势所趋,过不了多少年,朝廷就会垮了!”

阿宛勒赞同地点点头,欣赏道,“欧阳公子真是独具慧眼,你的分析精辟、一针见血。”

欧阳梓笑着摇摇头,说,“首领过奖了。”

“那,以欧阳公子之见,如今五万大军来犯,我们布鄂族该怎样御敌呢?公子可有御敌之策?”

欧阳梓笑了笑,答道,“在下以为,首领可以从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来考虑。”

阿宛勒一条俊眉,问道,“哦?请公子示下!”

“咱们就从人和先说起,敢问首领,在西南地区总共有多少部族?”

阿宛勒想了想,说,“大大小小总共十几个吧,而我们布鄂族是最大的部族,人数最多。”

“那所有部族加起来总共有多少人?”

“约莫三万余人。”

阿宛勒了然地点点头,说,“这三万余人除了布鄂族,其他部族也是饱受朝廷的欺压,料想对朝廷也是怨声载道,但碍于势单力薄,无法与朝廷抗衡,只得忍气吞声。”

诺格应道,“公子说的不错,这十几个部族只有我们部族敢于和朝廷对抗。”

欧阳梓点点头,继续道,“所以,当前要做的第129章,劝说时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所有利害关系都要细细剖析出来。诺格公子,你的任务很艰巨啊!”

诺格双手抱拳,认真地睨着欧阳梓,坚定道,“欧阳公子,你的话我记住了。”

然后,诺格看向阿宛勒,说,“首领,诺格定不负使命。”

阿宛勒点点头,说,“诺格,为了表示诚意,你去其他部族前,带上一些牦牛、山羊作为礼貌献给部族首领。”

“是,诺格遵命。”

阿宛勒重新看向欧阳梓,继续问道,“欧阳公子,你刚才说了人和,那天时和地利呢?”

欧阳梓笑了笑,说,“首领莫急,在下正要说呢!这地利嘛,西南地区为高原地带,地势高、山峦起伏,地形复杂,朝廷的五万大军对西南地区并不熟悉,即便手中握有地图,也是纸上谈兵,况且高原缺氧,他们一进入高原,士兵就会身体不适,水土不服,战斗力自然下降,这对我们有利。而且朝廷一直视西南部族为蛮夷胡虏,征西大将军刘震轻狂骄纵,犯了轻敌之大忌,正所谓骄兵必败。我们可以利用地势,对朝廷兵马进行伏击围歼。”

阿宛勒一脸欣喜,赞同地点点头,说,“公子说的是!那天时呢?”

“一个月后,便是盛夏,夏天雨水足,正是山洪、泥石流多发季节,等朝廷的大军一到高原,首领可派出小股队伍将朝廷大军引到山洪暴发地带,待大雨将至,洪水暴发,朝廷大军尾大不掉,无处逃窜,只能命丧水中了。”

听完欧阳梓的一席话,阿宛勒欣喜地微张着唇,感叹一声,“欧阳公子,你当真是上天赐给我们布鄂族的大恩人呐!请受我一拜!”话音刚落,阿宛勒便跪下,双手抱拳,作势就要给欧阳梓磕头,欧阳梓微惊,赶忙制止。

“首领,你这是做什么!在下受不起!”

阿宛勒感激道,“欧阳公子,若没有你,我们布鄂族必然要遭此劫难!一万多子民都要身首异处!公子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部族的,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

“首领严重了,在下长于言,而短于行,只能给首领出谋划策,真正抵御大军的还得靠部族的将士们,只有将士们才能拯救部族。”

阿宛勒感激地点点头。

“哦,对了,阿宛勒首领,在下想向首领索要两样东西,还请首领行个方便。”欧阳梓双手抱拳,恭敬道。

“公子请讲!”

“在下想要纸笔。”

阿宛勒笑了笑,说,“好办,下午我就派人将纸墨笔砚给公子送去!”

“那就多谢首领了!”

*

直至晌午,欧阳梓、艾玛和龙飞宇才离开阿宛勒的茅屋。出于对欧阳梓的感谢,阿宛勒宣布撤掉那两个女子守卫,不再监视艾玛。

“本太子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龙飞宇闷声道,不待艾玛和欧阳梓回话,便抬脚大步离去了。

望着龙飞宇急匆匆的背影,欧阳梓不解地问,“龙公子怎么了?”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他啊,伤自尊了呗!”

欧阳梓狐疑地一挑俊眉,扭头睨着艾玛,问,“艾玛,你为何这么说?”

“很明显嘛!刚才在阿宛勒的房里,你侃侃而谈、运筹帷幄的模样把他震住了,他对你又妒忌又欣赏,刮目相看哪!同时又觉得自愧不如,他一个龙太子没有你这个人类有见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温馨湖边

欧阳梓摇头失笑,调侃一声,“龙公子哪会像艾玛说的这样!艾玛该不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艾玛不满地嘟着嘴,上前一步,站在欧阳梓的面前,双手叉腰,不满道,“欧阳梓,你敢说我是小人,欠打!”说完,艾玛抬起一只小粉拳砸向了欧阳梓的xiōng膛。

其实艾玛没怎么用力,但欧阳梓还是故作吃痛地弯下腰,一手捂着xiōng口,皱着俊脸,疾呼一声,“好痛!”

见状,艾玛心生自责,眸中闪着一丝心疼,说,“我也没用力啊!”

听到艾玛愧疚的声音,欧阳梓嘻嘻一笑,猛地抬起双臂将艾玛拥入怀中,欣然道,“小傻瓜,我是装的!”

“我就说嘛,我根本没用力!你还骗我!”艾玛抬起双臂勾住欧阳梓的腰,一只手泄愤似的拍了拍欧阳梓的背。

“呵呵,没想到我的艾玛还当真了,看来艾玛还是心疼我的!”

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暗暗勾勾唇,说,“欧阳梓,以后不许再骗我!”

“呵呵,好,我欧阳梓发誓,以后决不再骗艾玛。”

“这还差不多!”

欧阳梓的大手摩挲着艾玛的头,柔声道,“艾玛,这里是部落,人来人往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们相拥在一起,不雅,不如我们去你所说的天伦湖吧!”

“好啊,你还没看过天伦湖,那里好美,我这就带你去!”

于是,艾玛退出欧阳梓的怀抱,拉起欧阳梓的手欢快地前往部落的尽头——天伦湖。

*

站在午后波光粼粼的天伦湖边,欧阳梓心中大悦,呢喃一声,“光耀碧湖水应天,清心寡欲似神仙。若问高龄方几许?悬于日月天地间。”

站在一旁的艾玛禁不住欣然地笑道,“欧阳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作诗,好美!”

“呵呵,是天伦湖太美了!这儿真是人间圣地!”

“是啊,我第一次来到这儿时,也陶醉其中了。欧阳梓,我们坐下吧!”

“嗯。”

于是,艾玛与欧阳梓席地而坐,欧阳梓张开一只手臂将艾玛温柔地搂入怀中,艾玛将头搭在欧阳梓的肩膀上,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目视着眼前碧蓝『色』、清澈的湖水,感受着徐徐的暖风,艾玛顿感心情舒畅,禁不住呢喃一声,“欧阳梓,我怎么突然觉得我们好似一对神仙眷侣呢!”

欧阳梓低头吻了下艾玛的额头,嘻嘻一笑,“我们本来就是神仙眷侣嘛!”

“欧阳梓,我喜欢现在这种感觉,躺在你怀里,和你一起欣赏着蓝天白云、碧水『荡』漾!我感觉自己好幸福!”

“呵呵,我也是!艾玛,等找到你爹,我们一起游遍山山水水,阅进人间春『色』,好不好?”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好。”艾玛的这声回答是出自真心的,此时的她完全沉浸在幸福喜悦之中,早已忘了她曾经向大白鲨——白四许诺过,日后找到亲爹,便将五十年法力还给白四。陶醉在爱情中的艾玛早就将所有的许诺都抛之脑后了。

过了一会儿,顿感困意来袭,艾玛打了个哈欠,双眸略微朦胧。

“艾玛,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吧!”

“欧阳梓,那你可要受累了!为我保驾护航啊!”

“呵呵,好,在下荣幸之至!”

于是,艾玛笑着阖上了眸子,在欧阳梓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听到怀中那轻柔的呼吸声,知道艾玛睡着了,欧阳梓低下头轻轻地在艾玛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他真希望每天都可以抱着艾玛入睡!希望艾玛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人便是他!

艾玛的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香,待她醒来时,已是黄昏了。

艾玛睁开略微惺忪的睡眼,眨巴两下眸子,撇到远处的夕阳,懊恼道,“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呵呵,艾玛,睡得好吗?”欧阳梓柔声道。

艾玛侧头睨着欧阳梓,笑着点头应道,“你的怀抱比茅屋的矮床要舒服多了,我都不想起身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那以后我经常抱着你睡觉。”

“嗯,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哦!”

“呵呵,我怎么会反悔,求之不得!”

艾玛嫣然一笑。

“艾玛,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嗯,哦,对了,欧阳梓,你一定没吃饭了吧,快回去吃饭吧!”

“艾玛,你和我一起吃吧!”

“不了,这里的食物都是肉,我不喜欢,昨日我采了很多野草,我回房吃草!”

欧阳梓的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抬手覆上艾玛的小脸,轻轻摩挲着,叹息一声,“艾玛,等过段时间布鄂族打退了朝廷大军,我们就离开这儿,去南部,到时来我家,我会让厨子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那样,你就不用再天天吃草了!”

艾玛眸子一亮,嘻嘻一笑,“好啊,我可是等着那一天!你可不要食言哦!”

“在这个世上对别人,我可能食言,但是对艾玛,永远不会!”欧阳梓柔声道,语气中满是坚定。

艾玛心中一暖,眸中满是感动,呢喃一声,“欧阳梓,如果真的有前世,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积了德,才会让我遇到你。”

欧阳梓莞尔一笑,答道,“艾玛,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换我来说,是我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才让我今生遇到一个叫艾玛的女人!”

艾玛嫣然一笑。

“好了,我们要是再磨蹭下去,天就真的黑了。”欧阳梓说道。

“嗯,我们回去。”

于是,艾玛在欧阳梓的搀扶下离开天伦湖,手牵着手朝茅屋踱去,尔后恋恋不舍地告别,各自走回自己的屋子。

艾玛刚回到茅屋,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再次离开屋子,快步走向阿宛勒的房间。

*

此时,天已黑了,阿宛勒正坐在矮桌上吃饭,他的桌上摆着一盘烤牛肉,他右手握着匕首一边削肉,左手便夹起牛肉放到嘴边细细咀嚼着,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自从上午欧阳梓的一席话,令他茅塞顿开,信心倍增,他知道朝廷的五万大军不久之后将葬送高原!一想至此,他的内心便热血澎湃。

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女声。

“阿宛勒,你在里面吗?我是艾玛。”

一听艾玛来了,阿宛勒大喊一声,“请进!”阿宛勒放下匕首,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布手帕擦擦油腻的左手,这时,艾玛掀起草帘子走了进来。

撇到桌上的烤肉,艾玛笑着说,“阿宛勒,你在吃晚饭呐!”

“是啊,快坐!艾玛姑娘吃了吗?”

“额,吃过了。”艾玛敷衍一声,坐到矮桌边,她知道一旦她说自己还没吃,阿宛勒定会热情地邀请她一同进餐。

“艾玛姑娘,在下还没谢谢你呢!正好你来了,在下在此谢过了。”阿宛勒边说边双手抱拳,冲着艾玛一作揖。

“阿宛勒,你这是作甚?再说了,我也没帮过你什么呀!你谢我什么?”艾玛不解地问。

阿宛勒笑了笑,答道,“姑娘,你怎么没帮在下呀,可是帮了在下大忙了,是姑娘领着欧阳公子来我们部落的嘛!欧阳公子雄才大略,器宇轩昂,乃是我们布鄂族的大恩人!欧阳公子上午的一席话,可谓撼动天地啊!在下佩服佩服!”

艾玛欣喜地笑了笑,说,“其实上午他说出那些话,我也挺意外的,我没料到他懂得那么多,也令我刮目相看!”

“呵呵,艾玛姑娘,恕在下直言,姑娘和欧阳公子是不是两情相悦啊?”

额,艾玛的小脸一红,面『露』羞涩,不自然道,“都被你看出来了!”

“哈哈哈,原来在下所料不错!艾玛姑娘与欧阳公子真可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在下恭喜了。”阿宛勒大笑一声。

艾玛笑着点点头。

阿宛勒突然话音一转,问道,“不过,姑娘,在下冒昧地问一句,那位龙公子是怎么回事?在下觉得龙公子对姑娘似乎也有意。”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好笑地勾勾唇,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他对我有意?哈哈哈哈哈,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是天下奇谈了!我和他从小就势不两立,互看不顺眼,一见面就吵,都成惯例了。我现在一见到他就烦!”

阿宛勒笑了笑,说,“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很多夫妻刚开始都是打打闹闹,最后走到一起了。”

额,艾玛微怔,随即笑了说,“阿宛勒,此话不假,但不适用于我和龙飞宇,即便他对我有意,可我对欧阳梓早已芳心暗许,我和龙飞宇今生只能成为冤家,好一点呢,会成为朋友,仅此而已!”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幸福的一对儿

见艾玛态度坚定,阿宛勒笑了笑,不再说,而是转移话题道,“瞧我和姑娘寒暄了这么久,还没问姑娘此时的来意呢。”

艾玛恍然大悟地笑了笑,说,“是啊,我都忘了,我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姑娘请讲!”

“是这样的,我想做件衣服,想从阿宛勒要块白布。”

阿宛勒讶异地一挑俊眉,问,“做衣服?怎么,艾玛姑娘不喜欢我们布鄂族的服饰?”

“额,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自己穿,我想给欧阳梓做件白袍,他喜欢白『色』,所以想向你要些白布。”

阿宛勒了然地点点头,说,“原来姑娘要给欧阳公子做衣服!呵呵,在下明白了。”

被阿宛勒看穿她的心意,艾玛羞赧地笑了笑,说,“此事还得请你多帮忙。”

“放心,白布有,但是艾玛姑娘会做衣服吗?”

额,艾玛心虚地摇摇头,说,“我不会。”

“那这样吧,明日我会派人给姑娘送去白布还有绣娘,让绣娘教姑娘做衣服,如何?”

艾玛眸子一亮,欣喜地笑了笑,说,“那真是太好了,阿宛勒,谢谢你!”

“哎!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不过,阿宛勒,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吗?”艾玛问道。

“保密?”

艾玛点点头,说,“在衣服没有做出之前,我不想欧阳梓知道,我要将衣服亲自送给他。”

阿宛勒了然地笑了笑,感叹一声,“艾玛姑娘有心了。”

“时候不早了,阿宛勒,打扰你用餐了,我也改回去了。”边说艾玛边起身。

阿宛勒适时起身从艾玛走出茅屋,并说道,“艾玛姑娘放心,明日上午我就派人将东西送过去。”

“嗯,那就谢谢了,告辞。”于是,艾玛转身离开了。

站在门口,目送艾玛离去,阿宛勒感叹一声,“艾玛姑娘与欧阳公子真是般配!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

第二日早上,阿宛勒果然派了一个布鄂族姑娘捧着一卷厚厚的上好的白布来到了艾玛的茅屋。

此时,艾玛坐在矮桌边,睨着桌上的白布,双手抚着柔软的布料,欣喜地笑了笑,呢喃一声,“阿宛勒果然说话算话,只是这白布也太多了,做件衣服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不过,还是得谢谢他!”

站在矮桌前的布鄂族姑娘用布鄂族语言说,“姑娘,首领说你要亲自做衣服,让我教姑娘。知道姑娘听不懂我们布鄂族语言,我亲自裁剪衣服示范给姑娘看。”

听着布鄂族姑娘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艾玛睁着懵懂的眸子,一个字也没听懂,但瞥到布鄂族姑娘从身旁的草筐中取出两把剪刀,将其中一把递给艾玛,然后又从筐中取出一团黑布,然后她右手拿起剪刀,边说,边在黑布剪起来。

过了一会儿,通过布鄂族姑娘的手势、动作,艾玛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原来她在教自己剪衣服。于是,艾玛也拿起剪刀照着她的动作开始剪布料,布鄂族姑娘从旁指导。

虽然两人语言不通,沟通起来十分费力,但是艾玛还是间接明白了布鄂族姑娘的传授。做衣服,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直至下午,艾玛顿感腰酸背痛,布鄂族姑娘才离开,明日继续教习课程。

呼,艾玛躺在矮床上,长呼了口气,眸子微阖,她浑身酸痛,也没干什么体力活儿,却疲惫极了,身上的倦怠早已让她忘了腹中的饥饿,此时她好想睡一觉。可惜,天不遂人愿,一道高昂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艾玛,本太子要见你!”

艾玛猛地睁开眸子,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心中咒骂:这个龙飞宇又来做什么?真是讨厌。于是,艾玛没好气地大喊一声,“进来吧!”然后噌地坐起身,目视门口,只见一身黑袍的龙飞宇走了进来。

瞥到今日龙飞宇未穿白衣,而是换上了布鄂族的服饰,艾玛不禁调侃一声,“这身黑衣别人穿起来都很养眼,换到龙三太子身上,真是好丑!”

刚走进屋子的龙飞宇,听到艾玛的奚落,面『色』一沉,冷冷道,“我的白袍脏了,只得换上这件黑袍。”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问,“说吧,你来找我,作甚?该不会是来向我道别的吧?”

龙飞宇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艾玛,眉头一皱,不满地问,“道别?怎么,你这么希望我离开吗?”

“当然了!这还用问嘛!”艾玛淡淡道。

龙飞宇面『露』不悦,沉声道,“可惜,让你失望了,本太子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那你就快说来找我做什么?还是,想说什么?”艾玛不耐烦地问。

“本太子问你,你和欧阳梓怎么回事?前几日我警告过你不要与欧阳梓走的过近,不要触犯三界律条,怎么,你全都当耳旁疯了?”

“唉,龙飞宇,既然你问了,我今天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和欧阳梓已经商量过,今生我们不做夫妻,做有情人,也就是说不成亲,却要相伴一生,恪守礼仪,不越雷池一步!这下,你听明白了吧!”

龙飞宇面『色』一怔,他没想到艾玛和欧阳梓会想出这么个主意,令他哑口无言,龙飞宇一脸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徒然窜起一股怒火,又不便发作,只得冷声讽刺一声,“艾玛、欧阳梓,你们真是聪明呐!”说完,龙飞宇便转身作势要离开,可刚转身,就瞥到不远处的矮桌上放着一团白布和一道剪刀,龙飞宇心生不解,再次顿住,转身望向坐在床边的艾玛,伸出一只手用食指指着矮桌,问,“这桌上的白布、剪刀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

艾玛瞥了眼矮桌上的一幕,撇撇嘴,敷衍道,“没什么,闲来无事,就剪布料玩,怎么,这你也要管啊?”

“哼!”听到艾玛不友好的语气,龙飞宇心中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起来,立即转身拂袖而去。

睨着龙飞宇愤然离去的背影,艾玛下意识地皱皱眉,心中狐疑:这个龙飞宇看样子似乎很生气,有必要吗?就算她和欧阳梓触犯律条,也管不着他的事,他为何这么气愤?真是不可理喻。

唉,艾玛摇头叹息一声,本想继续躺在床上,可突然想起整整一天了也不见欧阳梓的身影,他在做什么?出于好奇,艾玛立即起身,离开茅屋,前往欧阳梓的屋子,要去一探究竟。

站在欧阳梓的门前,艾玛没有立即敲门,而是将耳朵贴在木门上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什么也没听到。无奈之下,艾玛只得抬起右手‘咚咚咚’地敲了三下房门,大喊一声,“欧阳梓,你在里面吗?我是艾玛。”

“艾玛,进来!”里面传来欧阳梓的喊声。

艾玛的双手‘咯吱’一声推开木门,走进屋子,四下一看,就瞥到欧阳梓坐在矮桌前,右手握着『毛』笔在桌上摊开的白纸上奋笔疾书着。

“欧阳梓!”艾玛唤道。

欧阳梓抬头一看,见艾玛来了,立即放下『毛』笔,笑着说,“艾玛,过来!”

艾玛听话地走到欧阳梓身旁,坐下,睨着桌上的纸张,问,“欧阳梓,你在做什么?”

欧阳梓张开手臂揽着艾玛的柳腰,笑着答道,“在写些东西,等我们离开部落时,我会把这些纸张送给阿宛勒首领,算做礼物。”

艾玛的眸中满是不解,睨着纸张的黑衣,问道,“欧阳梓,你写的都是什么内容?”

“都是带兵打仗的一些战略、战术之类的,很枯燥的!艾玛一定不会有兴趣的。”

艾玛收回目光,侧头看向欧阳梓,嘟着嘴,故作不满道,“你就是因为写这个东西,才一天不来找我的?”

睨着艾玛埋怨的小模样,欧阳梓笑了笑,抬手刮了下艾玛的小鼻子,宠溺道,“听艾玛的意思,我一天没现身,艾玛倒是想念的很嘛!”

额,艾玛心虚地撇撇嘴,不自然道,“我才没有呢!”

欧阳梓莞尔一笑,应道,“艾玛,我可是有啊!这一天,我一边写东西,一边就在想着艾玛,在想艾玛这一天在做什么,怎么没来看我!”

“真的?”艾玛斜睨着欧阳梓,狐疑地问。

“呵呵,当然是真的!”欧阳梓大笑一声,将艾玛紧紧地拥入怀中,大手轻轻摩挲着艾玛的头。

“艾玛,好想你!”欧阳梓呢喃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想念。

艾玛的双手勾住欧阳梓的腰,将小脸紧紧地贴在欧阳梓温暖的xiōng膛上,轻声道,“欧阳梓,真希望天天被你抱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反常的龙飞宇

“呵呵,这个不难,以后的每一天,甚至是每时每刻,我们都可以相拥在一起,就怕到时艾玛该腻味了。”

“怎么会!不可能的!我倒是怕你日后嫌我岁数大了,老了,不屑于抱我了!”

“艾玛,你怎么这么想我!别人也许是这样,可我欧阳梓对艾玛的心天地可鉴,绝不动摇,不管日后艾玛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中艾玛永远是最美的!”

听到欧阳梓甜蜜的话语,艾玛心中暖暖地,小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直到天黑了,艾玛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欧阳梓的茅屋,而欧阳梓重新执起『毛』笔继续写着他的大作,可刚写几个字,门口又响起一道不太友好的男声。

“欧阳梓,本太子找你有事!”

欧阳梓一怔,他听出这是龙三太子——龙飞宇的声音,心生狐疑:这个龙三太子这时前来做什么?估计与艾玛有关。于是,欧阳梓再次放下『毛』笔,起身踱到门口,‘咯吱’一声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脸面无表情的龙飞宇身着黑袍立于门口。

欧阳梓友好地一笑,双手抱拳,礼貌道,“欧阳梓见过龙公子,龙公子请进!”边说,欧阳梓边侧过身,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

龙飞宇当仁不让,理直气壮地迈着大步踱进了屋内,四下张望瞥到矮桌上的笔墨纸砚,眸子微微一闪,踱向矮桌边坐下。

欧阳梓阖上木门,转身就看到龙飞宇低头看着桌上的纸张,便友好地说,“这只是在下一时兴起的涂鸦之作,让龙公子见笑了。”随后,欧阳梓便踱到了矮桌边,坐到龙飞宇的对面。

欧阳梓端起桌上的茶壶,可茶壶轻如鸿『毛』,欧阳梓尴尬道,“本想请龙公子喝杯茶,却没水了,在下这就去倒水。”作势,欧阳梓就要起身,却被龙飞宇制止了。

“不必了,在下不渴。”

闻声,欧阳梓便放下茶壶,看向对面的龙飞宇,礼貌地问,“龙公子此时前来,定有话要对在下说吧?”

龙飞宇的目光一直在桌上的纸张上打转,没有立即回答欧阳梓的话,而是轻描淡写道,“欧阳梓,你的才华谋略着实让本太子刮目相看。这纸上的文章如果本太子没有看错,应该是一部兵书,对吧?”

欧阳梓笑了笑,答道,“龙公子果真独具慧眼,不错,这的确是一部兵书,在下决定待在下和艾玛离开此地时,将此书送于阿宛勒首领,作为回赠的礼物。”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抬眸看向欧阳梓,说,“料想阿宛勒一定很开心,如获至宝!”

“龙公子过奖了,不过是在下的一些感慨之言而已!”欧阳梓谦虚道。

“欧阳梓,以前本太子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区区一个人类,却见解非凡,文韬武略、满腹经纶,让本太子佩服!”

“龙公子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一介书生而已!”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感叹道,“欧阳梓,本太子今日的话并非奉承,是心里话,以你的才学见识,日后必会成为一代俊才干吏,甚至是辅政大臣!唉,怪不得艾玛倾心于你!”

额,听到向来颐指气使的龙飞宇说出这番话,欧阳梓倍感疑『惑』,面容有些僵硬,一时语塞,只能不自然地笑了笑。

龙飞宇顿了顿,继续道,“本太子听艾玛说了,你们不打算成亲,要做一对有情人,终生相伴,恪守礼仪,不行周公之礼,可有此事?”

欧阳梓点点头,应道,“不错,确有此事。”

龙飞宇不解地皱皱眉,问道,“欧阳梓,那你是打算让艾玛做你的情人,然后再另行娶妻生子吗?”

欧阳梓莞尔一笑,坚定道,“此生我欧阳梓的妻子只有一人,那便是艾玛,既然人鱼有别,我与艾玛无夫妻之缘,那今生我便不再娶妻,陪伴艾玛共度余生。”

额,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追问一声,“没有夫妻之实,膝下无子,你甘心吗?”

欧阳梓欣慰地笑了笑,叹了口气,答道,“这个嘛,在下曾经也考虑多时,但是,夫妻之实与子嗣和艾玛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只要能和艾玛在一起,在下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听到欧阳梓感人肺腑的话,龙飞宇的心中也有些动容,但是作为情敌,他仍旧板起一副面孔,冷言讽刺一声,“欧阳兄还真是一大情圣啊!”

欧阳梓摇头笑了笑,没有回话。

唉,龙飞宇暗自叹息一声,说,“欧阳梓,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太子也不瞒你,本太子喜欢艾玛,想过要娶艾玛做本太子的太子妃,此心不变,虽然艾玛目前倾心于你,而你们又两情相悦,但是本太子不会就此认输,当然也不会仗势欺人,咱们各凭本事,看看最后艾玛究竟会选择谁!”

欧阳梓淡淡一笑,心中了然:原来这个龙三太子此次前来是向他宣战的!欧阳梓目光灼灼地睨着龙飞宇,硬声道,“好,正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下接招便是!”

龙飞宇暗暗一笑,应道,“好,本太子不相信会输给你这么个人类!”说完,龙飞宇便起身,大步离去。

听到‘咯吱’的关门声,知道龙飞宇已离开,欧阳梓淡淡一笑,眸中满是坚定,心中呢喃:即便是龙太子又如何?艾玛,他是不会放手的!

随后,欧阳梓起身,绕过矮桌,坐到主位上,右手执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在白纸上继续写着他的兵书。

龙三太子——龙飞宇离开欧阳梓的茅屋后,双手背于身后,慢慢地在部落内穿梭着,他垂着眸子,眉头略微皱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在想如何赢得艾玛的欢心。平时他和艾玛一见面就吵,使得艾玛很讨厌他,这怎么行,这只会让艾玛更加喜欢欧阳梓,他必须改变策略,以讨好艾玛,该如何做呢?还是先从语言、态度做起吧!以后和艾玛见面,不管艾玛怎样奚落、讽刺他,他都不能再对艾玛横眉冷对,先让艾玛改变对他的印象,这是首要任务!唉,不过一想到他堂堂一个龙太子,却要绞尽脑汁去讨好一个鱼类,呵呵,真是可笑极了!

龙飞宇摇头失笑,然后回到他的茅屋,他要精精蓄锐,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要进行一场‘硬仗’了。

*

第二日清晨,艾玛悠悠转醒,起身,洗漱过后,正准备离开茅屋去高原寻些野草,可刚走到门口,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艾玛心中狐疑:这么早谁会来?莫非是昨日的绣娘?这么早就来教习了?不再多想,艾玛立即‘咯吱’一声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确实一身黑袍加身的龙飞宇。

艾玛面『色』一沉,冷声问,“你来做什么?大早上的,就来吵架呀?”

要是以往听到艾玛这种挑衅的话,龙飞宇一定会怒火冲冠,可今天他一改常态,敛去心中的怒意,淡淡一笑,说,“艾玛,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很多高原上的野果子!”边说,龙飞宇便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型麻袋。

瞥到麻袋里鼓鼓囊囊地,艾玛微怔,狐疑地睨着欧阳梓,不解地问,“你,你来给我送野果?”

龙飞宇笑着应道,“是啊,怎么,你也不请我进去坐坐?这可不像你的待客之道哦!”

额,睨着龙飞宇一脸和颜悦『色』,艾玛一时『摸』不着头脑,侧身说,“额,请进吧!”

于是,龙飞宇提着麻袋走进了艾玛的屋子,来到矮桌边坐下。昨日放到矮桌上的白布、剪刀早已被艾玛拿走了,此时,矮桌上只有一盏烛台,还有茶壶、茶碗。龙飞宇将麻袋放到桌上,然后将里面的不同种类的果子取出放到桌上。

艾玛阖上房门,来转身来到矮桌前坐下,睨着桌上从未见过的野果,艾玛眸子一亮,问道,“龙飞宇,这些果子,你从哪儿弄来的?”

龙飞宇笑着答道,“清晨我在高原上漫步,看到一座山上生长着很多野果,就亲自采摘了下来。知道艾玛平日只吃草,早该吃腻了,特让艾玛尝尝鲜,换换口味。艾玛不妨尝尝,这果子味道不错。”

艾玛微怔,抬眸不解地睨着龙飞宇,心中狐疑:今天这个龙飞宇抽什么风啊!亲自上山为她摘果子,这不像龙飞宇平日的作风啊!还有刚才她奚落龙飞宇,龙飞宇不怒反笑,这太反常了!

见艾玛不解地睨着他,龙飞宇猜到艾玛心中所想,笑了笑,说,“艾玛,以前本太子说话刻薄,对艾玛态度也不友好,料想艾玛对本太子有诸多怨言,本太子在此向艾玛谢罪!请艾玛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本太子计较!”边说,龙飞宇边双手抱拳冲着艾玛一作揖。

第一百三十章 龙飞宇的转变

艾玛微惊,下意识地问,“你这是做什么!龙飞宇,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有事直说,不要拐弯抹角了!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我可受不起!”

“艾玛,让你受惊了!本太子是真想与艾玛交朋友,不要再向以前那样水火不容了。”龙飞宇恳切道。

额,艾玛再次怔住,她哪里料到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龙飞宇会突然一反常态,面『露』真诚地与她握手言和,虽不知龙飞宇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一个堂堂龙太子肯屈尊向她一个鱼类道歉,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她如果再拒绝龙飞宇,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于是,骑虎难下的艾玛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声,“唉,算了,以前的事如过眼烟云,我也是嘴不饶人,让殿下受委屈了。以后我们和平相处!”

龙飞宇笑了笑,说,“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艾玛也莞尔一笑,点头应道,“一言为定。”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龙飞宇拿起一个粉红『色』的类似于芸豆的野果递给艾玛,柔声道,“艾玛,尝尝这个果子吧,很好吃。”

艾玛接过果子,仔细看看,问,“这是什么果子,形状很怪异。”

“好像叫田角,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是高原上特有的,之前我尝了尝,很好吃,不过要剥皮再吃,而且里面有核,要吐掉。”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按照龙飞宇的说法,去了皮,艾玛将不大的白『色』果子放入口中,顿时一股甘甜充斥着口腔,艾玛欣然地笑了笑,呢喃一声,“真好吃!”

龙飞宇欣慰地笑了笑,说,“有了这果子,艾玛以后不要再吃野草了。”

“龙飞宇,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吃草啊?”

龙飞宇淡淡一笑,答道,“我第一次见你时,那年我才五岁,而你应该是刚出生不久,那时就看到你吃草充饥,而我来到这部落许久,发现每次有人将烤肉送入你的屋子,都被你拒绝,料想你不吃肉,这高原除了肉,再无其他谷物,不得已之下,你只得再吃草了。”

艾玛吐掉一个果核,笑着感叹一声,“龙飞宇,没看出来,你还机灵的!目光锐利啊!”

“哈哈,能得到艾玛的夸奖,不容易啊!”龙飞宇大笑一声。

艾玛又拿起一个白『色』的圆球型的果子,问,“龙飞宇,这个叫什么?”

龙飞宇摇摇头,说,“这里有四五种果子,只有这个田角我能叫上名字来,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这几种果子我都尝过了,味道都不错,味道不好的,我也不会拿来给艾玛。”

额,艾玛眸子一亮,心中一暖,笑着说,“龙飞宇,谢谢你了!采摘这些果子一定浪费你很多时间,以后别摘了。”

“没关系的,也不累,艾玛整天吃草,那怎么行,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见龙飞宇态度坚决,艾玛不再劝说,感激地一笑,将那个白『色』果子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龙飞宇睨着艾玛欣喜的模样,心想:总算与艾玛‘化干戈为玉帛’啦!他也算跨过了成功的第一步,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堂堂龙太子不会输给一个人类的,艾玛一定是他的,想至此,龙飞宇的眸中满是坚定。

这时,艾玛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龙飞宇,你刚才说你第一次见我时我才出生不久,呵呵,那时的情景我根本记不起来。对我而言,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龙飞宇讶异地一挑俊眉,仔细回忆艾玛五岁,他十岁那年的往事,想了许久,摇头说,“我怎么不记得我十岁、艾玛五岁那年我们见过呀!”

艾玛咽下一口果子,抬眸睨着龙飞宇,笑着答道,“你当然记不得了,因为那时我不是以本来面目见你的嘛!”

龙飞宇更加狐疑地皱皱眉,不解地问,“艾玛,你这是何意?”

艾玛笑了笑,说,“龙飞宇,你应该记得你十岁生日那年,龙宫举行盛宴邀请了很多有百年以上法力的鱼类,我当时因为对龙宫好奇,很想去看看,于是就央求白鲨王把我变成小白鲨跟随白鲨群前往龙宫赴宴,后来我独自在龙宫的花园中赏花,与你不期而遇,最后不欢而散。你现在该想起来了吧?”

龙飞宇微怔,随即恍然大悟,微微颌首,感叹一声,“原来当年的那条小白鲨就是艾玛!”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不错,那条小白鲨就是我!对我而言,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次见面,艾玛可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当时很气愤,心想:这个小白鲨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顶撞本太子,本太子定要治他的罪!”

艾玛不满地嘟着嘴,说,“谁让那时你总是咄咄『逼』人,我心中气不过,只好在言词上对你不友善啊!”

龙飞宇笑着点点头,说,“是啊,那时给艾玛留下了坏印象,以至于以后艾玛每每见到我,都要奚落两句!”

艾玛但笑不语。

“哎,不过,艾玛,那时你后来为何匆匆离开龙宫啊?步伐之快,我都追不上了。”

唉,艾玛无奈地感叹一声,“没办法啊!白鲨王把我变成白鲨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就要化成原形,我得赶在变身前离开龙宫,否则『性』命不保啊!”

龙飞宇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次我走到宫门口就看到一条鱼美人在黄『色』的树丛中,而那条小白鲨却不翼而飞了!呵呵,实在有趣,有趣!”

“龙飞宇,那天龙宫盛宴后,我听亮哥哥说你还找过他,说什么要见那条小白鲨,怎么,你还想追查到底啊?”

龙飞宇莞尔一笑,点头应道,“是有这个想法,但当时更多的是好奇,因为长这么大,除了父王、大哥、二姐,从未被人斥责过,却被一条小白鲨狠狠地训了一顿,我心有不甘,自是想报复啦,唉,可惜,白四故意隐瞒,我也没见到艾玛。”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应道,“还好亮哥哥替我瞒着,否则你见到了我,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啊!”

龙飞宇笑着说,“怎么会!如果我知道那条小白鲨就是艾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样,我们也不至于时隔十来年才再相见!我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艾玛好笑地勾勾唇,调侃一声,“龙飞宇,你说的未免夸张了些!我要是老早就和你见面,你还不得天天找我吵架啊,那我肯定折寿十年啦!”

龙飞宇淡淡一笑,柔情地睨着艾玛,问,“艾玛,我答应你,以后决不再和你吵架,好不好?”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睨着龙飞宇真诚的模样,料想他说的是实话,撇撇嘴,拽拽道,“应该再加上一句——无论我怎么奚落、讽刺你,你都不能和我吵架。”

龙飞宇莞尔一笑,点头应道,“那是自然,无论艾玛怎么奚落、讽刺本太子,本太子绝不和艾玛吵架!如何?”

艾玛撇撇嘴,拽拽道,“这还差不多!”

龙飞宇又是一笑,将一个红『色』的圆球形的果子递给艾玛,说,“艾玛,再吃一个果子吧!”

“嗯,你也吃,我一个人吃不完。”

龙飞宇笑着点点头,于是和艾玛一起温馨地共进早餐,这一餐其乐融融,龙飞宇很开心,艾玛也没有了之前对龙飞宇的不满,心中舒畅极了。虽不知龙飞宇的态度为何一夜之间转变地如此之快,但艾玛不得不承认,她更欣赏此时的龙飞宇,也觉得现在的龙飞宇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这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艾玛扭头望向门口大喊一声。

随后,一个布鄂族姑娘走了进来,用布鄂族语言礼貌道,“姑娘,我是来教你做衣服的。”

艾玛认出这个姑娘是昨日教她剪布料的绣娘,立即明白她是来教自己做衣服的,于是,艾玛扭头看向龙飞宇,说,“龙飞宇,我不能跟你聊了,我要干活儿了。”

“干活儿?做什么?”龙飞宇不解地问。

额,艾玛抿抿唇,想了想,答道,“告诉你也无妨,昨天你看到我的桌上放着白布和剪刀,我要做件衣服,这个姑娘是绣娘,专门来教我做衣服的。”

龙飞宇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原来如此!不过,艾玛,你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嘛!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

艾玛嘻嘻一笑,应道,“这个嘛,自己做和别人做,意义不同嘛!哎呀,你就别问了,我要忙了,你快回去吧!早上去爬山摘果子,料想一定累了,快回屋休息一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怀柔之策

见艾玛下了逐客令,龙飞宇只好笑着起身应道,“那好吧,我告辞了,明天再给你送果子。”

“那就谢谢你了,恕不远送!”

“嗯。”于是,龙飞宇冲着艾玛笑了笑,便抬脚大步离开了茅屋,而艾玛将桌上的果子收起,从衣柜中取出那团白布和剪刀,跟随布鄂族姑娘学习裁剪衣服,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龙飞宇离开艾玛的屋子,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舒服地躺在硬邦邦的矮桌上,脸上挂着欣慰、兴奋的微笑,他与艾玛的关系终于缓和了几分,艾玛今天对他笑了,是真诚的微笑,不是讽刺,不是嘲笑,他好开心!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赢得艾玛的心,艾玛日后必定是他的太子妃!他不会输给那个人类的!想至此,他的眸中满是坚定还有必信的光芒。

*

夕阳西下,直至下午,几近黄昏,艾玛才学完了今日的教程,送走了布鄂族姑娘,艾玛浑身酸痛,疲惫之际,仍不忘欧阳梓,想到欧阳梓又是一天未见,料想欧阳梓一定在写东西,于是,艾玛提着早上龙飞宇送给她的那个野果袋子走出了茅屋,前去欧阳梓的屋子。

果然不出所料,刚走进欧阳梓的茅屋,就看到欧阳梓伏案疾书,那副认真十足的模样深深地吸引了艾玛,艾玛提着袋子站在门口禁不住看出了神。

全神贯注写书的欧阳梓并未发现艾玛的到来,直到他写完一个段落后,才放松地舒了口气,右手放下『毛』笔,双手攥拳,抬起双臂活动一下筋骨,不经意抬眸间瞥到一脸笑意的艾玛突兀地站在门口,欧阳梓微怔,下意识地呢喃一声,“艾玛!”

艾玛笑着踱了过来,边走边说,“看你写的都出了神,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你也没看到!”随后艾玛坐到欧阳梓的身旁,收起桌上的纸张,将那个野果袋子放到桌上。

欧阳梓抱歉地笑笑,说,“艾玛,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写的太入『迷』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确实不知。”

艾玛扭头睨着欧阳梓,说,“知道你在写东西,没时间来看我,我就只好来看你喽!”

欧阳梓大笑着张开双臂,说,“来,让我抱抱!”

艾玛撇撇嘴,笑了笑,一头栽进了欧阳梓温暖的怀抱,欧阳梓紧紧地搂住艾玛,大笑一声,“还是和艾玛在一起,最舒服!”

“嘻嘻,我也是!”艾玛应道,她好喜欢这个怀抱,真想永远沉浸其中。

“艾玛,这一天你都做什么了?”

“嘻嘻,不告诉你,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呵呵,怎么,对我还要保密?”

“就是因为你,才更要保密呢!”

“呵呵,这是何道理?还请艾玛姑娘赐教。”

“这个嘛,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呵呵,看来咱们艾玛也学会卖关子了。好,那我等等,看看艾玛在搞什么名堂!”

不经意转眸间,瞥到桌上放着的袋子,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艾玛,你带来的袋子里装着什么?”

艾玛嘻嘻一笑,退出欧阳梓的怀抱,答道,“这个呀,你自己打开看看。”

睨着艾玛神秘的微笑,欧阳梓眸中的狐疑越来越重,他看向桌上的袋子,然后伸出双手将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白『色』、粉红『色』奇形怪状的野果,欧阳梓眸子一亮,讶异地问,“艾玛,这野果哪儿来的?你采的?”

艾玛笑着摇摇头,应道,“不是我,另有其人。”

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问道,“哦?那是谁?莫非是阿宛勒首领派人送来的?”

艾玛又一次笑着摇摇头,答道,“如果是阿宛勒送来的,他怎会只送给我呢!肯定要给你备一份了。”

欧阳梓赞同地点点头,答道,“说的也是,那会是谁?艾玛,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嘻嘻,是一个你我都想不到的人。”

“谁?”

“那个傲慢的龙三太子——龙飞宇送来的。”

额,欧阳梓微惊,眸中满是不解和狐疑。

睨着欧阳梓吃惊的模样,笑着说,“看你的模样也很意外,是吧!我也是。今早龙飞宇提着这个袋子来找我,说这是他清晨在山上采摘的,还说什么我总是吃草,会吃腻,尝尝野果,换种口味。你可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特别真挚,特别友好,我都震住了。”

额,欧阳梓俊眉微蹙,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脑中猛地想起昨夜龙飞宇来找他并向他宣战一事,当下了然——龙飞宇送给艾玛野果,并示好,是采取怀柔之策啊!

“这个龙公子一反常态啊!”欧阳梓禁不住呢喃一声。

“谁说不是啊!弄得我还有些不适应。并日里看惯了他趾高气扬的模样,如今看到他这么友好,这么礼貌,这么温和,呵呵,搞得我无所适从,只得与他握手言和了。”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警觉和隐隐的担忧,他侧头睨着艾玛,问,“艾玛,你如今还讨厌龙公子吗?”

唉,艾玛叹息一声,撇撇嘴,应道,“今日之前是很讨厌他,简直与他是水火不容,可尽早他的友好态度以及和善的语言,让我对他不得不刮目相看。我和他说好,以后无论我怎么奚落他、嘲讽他,他都不能跟我吵架。”

欧阳梓莞尔一笑,问,“那龙公子同意了吗?”

“他同意了!还是笑呵呵地同意了!这要是以往,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也不知这个龙飞宇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唉,我实在看不懂!”

欧阳梓淡淡一笑,没有回话,他当然知道龙飞宇在玩什么花样,但是他不愿告诉艾玛,既然答应龙飞宇要公平竞争,那就各凭本事吧!不过这个龙飞宇确实令他感到意外,居然能屈尊讨好艾玛,这不像平日那个蛮横、傲慢的龙太子,看来这个龙飞宇能屈能伸呐!是个大丈夫!欧阳梓对龙飞宇不禁多了分欣赏。

“算了,不说龙飞宇了,来,尝尝果子,这果子都很好吃!”艾玛边说边将一个白『色』圆球型果子递给欧阳梓,欧阳梓笑着接过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味道怎么样?”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应道,“很好吃,龙公子有心了,我也是借龙公子的光,才吃上这么美味的果子,改天要谢谢他啊!”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说,“什么叫借他的光啊!明明是我拿给你的,你要谢谢我才是。”

欧阳梓莞尔一笑,张开一只手臂将艾玛拥入怀中,安慰道,“是是是,我说错了,托艾玛的福,我才吃上这么鲜美的果子,艾玛姑娘,在下这厢谢过了!”

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笑了笑,应道,“这还差不多。”

“哎,对了,欧阳梓,你写的东西还没写完呐?”

唉,欧阳梓叹息一声,“是啊,一时半会儿也写不完,估计得耗费个把月。”

艾玛心疼地感叹一声,“欧阳梓,那你岂不是要累坏了!”

听得出艾玛语气中的关心,欧阳梓欣慰地一笑,说,“没什么,忙过这一阵儿就好了,阿宛勒首领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如今身在部落,应为他做点什么,帮不上大忙,只能给他写点文章作为礼物留个纪念。”

“欧阳梓,我相信阿宛勒一定会喜欢你的礼物的。”

“呵呵,但愿如此了!阿宛勒首领绝非凡人呐!日后必定大有作为,希望我写的这部书能够帮到他!”

艾玛嘻嘻一笑,说,“一定会的。”

没过多久,太阳落山了,艾玛也该告辞了,起身,刚要离去,却被欧阳梓叫住了。

“艾玛,还剩下几个野果,你拿回去吃吧。”

“欧阳梓,这是我拿来让你尝尝鲜的,你怎好再还给我!”艾玛不满道。

欧阳梓莞尔一笑,安慰道,“艾玛,你误会我了,我知道这野果是艾玛的一片心意,我很高兴,但是这野果毕竟是龙公子起个大早采摘回来赠与艾玛的,如果龙公子知道艾玛借花献佛将野果转送与我,他是何心情啊!”

额,艾玛想了想,面『露』心虚,抿抿唇,自责道,“也是哦!哎呀,我光顾着让你吃果子,倒把这事儿给忘了,还好你提醒我,看来你比我细心呐!”

“呵呵,那就请艾玛姑娘再将袋子提回去吧!”边说欧阳梓边提起袋子。

艾玛接过袋子,冲着欧阳梓笑了笑,说,“那我回去了,你继续写吧,天黑了,记着点蜡烛,别把眼睛搞坏了。”

欧阳梓双手抱拳,笑着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在下谨遵艾玛姑娘教诲。”

艾玛嘻嘻一笑,便提着野果袋子转身离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是神人,是神龙

第二日早上,艾玛刚起身,洗漱过后,就听见那道‘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艾玛猜想应该是龙飞宇给她送果子来了,于是便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果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白袍的龙飞宇,他的右手提着一个小型麻袋,料想里面装着野果。

睨着龙飞宇身上穿着的干净的白袍,艾玛笑了笑,说,“你还是穿白衣服好看!”

额,龙飞宇低头瞥了眼身上的白袍,笑着应道,“我也这么觉得,今早发现这件白袍已经晾干了,便穿上了。”

“快请进!如果我再不让你进屋,你又该说我没有待客之道了!”艾玛侧身闪在一旁,笑着说。

龙飞宇踱进屋内,笑着说,“上次我不过是一句笑谈,艾玛还当真了。”

艾玛边阖上门,边说,“我也不过是一句笑谈罢了。快请坐,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给我送果子,正等着呢!”

龙飞宇坐到矮桌边,将麻袋放到桌上,笑道,“能让艾玛等候,是我的荣幸啊!”

“嘻嘻,哪里哪里,你一个龙太子亲自给我摘果子,是我感到荣幸,不仅荣幸,还十分惶恐!”艾玛坐到龙飞宇的对面,笑道。

“呵呵,咱们俩就别迎合对方了,一定饿了吧,尝尝这果子,新鲜着呢!”龙飞宇打开袋子,将里面的果子取出几个放到桌上,说道。

艾玛睨着桌上的果子,叹息一声,“龙飞宇,你以后少摘点吧,昨日你送来的果子,我还没吃完呢。”

龙飞宇笑着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明日就不摘了,这些果子够艾玛吃上几天的了。”

艾玛笑着点点头,打开袋子,看向里面的果子,撇到其中一个果子还连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艾玛眸子一亮,将那个连着白花的果子取了出来,仔细端详着,问道,“龙飞宇,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上面的白『色』东西是花吧?”

“正是,我摘果子时,无意中将这朵小花一并摘了下来。”

睨着这只有两片花瓣的白『色』小花,艾玛感叹一声,“如今是夏天,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啊!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花时还是五岁那年化成小白鲨参加你龙三太子的生日宴会,在龙宫的后花园中,当时看到满园春『色』,我完全呆住了,从没见过那么多美丽的、五颜六『色』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后来听亮哥哥说,那是花,是人间的东西,从那以后,我对人间就充满了向往,很想去人间看看美丽的鲜花。”

“那后来呢?”龙飞宇问道。

“唉,后来我果真来到了人间,倒把赏花一事给忘了,去人间寻父,一路向北,天气严寒,更没机会看到花朵了,如今看到这朵小花,突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脑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他要为艾玛采摘鲜花,让艾玛的屋子每天都弥漫着花朵的芳香。

过了一会儿,龙飞宇突然响起一件事,说,“哦,对了,艾玛,明天会有暴雨,你就不要出门了,小心被雨水淋到化成原形。”

正在吃果子的艾玛微怔,狐疑地看向龙飞宇,问,“暴雨?龙飞宇,你怎么知道明天要下雨?”

龙飞宇淡淡一笑,说,“因为人间雨水是由龙宫掌控的,主要是由我大哥施雨,而我们龙族有个特点,每逢我大哥施雨,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预感到。”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原来下雨由龙宫掌控啊!真是太神奇了!龙飞宇,多亏你提点,要不然明日我若出门,正好半路下雨,我化成原形,那可就糟糕了!”

龙飞宇笑着摇摇头。

“龙飞宇,我突然发现你的优点很多嘛!”艾玛睨着龙飞宇,感叹一声。

着实没料到艾玛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龙飞宇讶异地一挑俊眉,饶有兴趣道,“哦?呵呵,看来以前的龙三太子在艾玛的眼中是劣迹斑斑呐!”

艾玛嫣然一笑,应道,“也没有这么严重啦!不过,额,也差不多。”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再无过去你争我吵的不和谐画面。

*

傍晚,艾玛拎着几个果子来到欧阳梓的屋子,欧阳梓一如既往地奋笔疾书着,见到艾玛,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揽着艾玛的柳腰,吃着艾玛送来的果子,与艾玛嬉笑攀谈。

“这果子又是龙公子送来的?”欧阳梓吃着手中的果子,问道。

“是啊,今天早上他又摘了一大袋给我送来,我告诉他暂时不要送了,他昨天送的我还没吃完呢。”艾玛答道。

“那龙公子怎么回答?”

“嘻嘻,还能怎么回答,只得说等我吃完了他再摘!这个龙飞宇居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欧阳梓的眉头隐隐皱了一下,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担忧,试探地问,“这个龙公子亲自为艾玛采摘野果,艾玛应该很感动吧?”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是啊,怎么会不感动呢!他本是高高在上的龙太子,却为我一个平凡无奇的鱼类效劳,我当然感动了,看来龙飞宇是真的想与我成为挚友。”

“那,艾玛把龙公子当成挚友了吗?”欧阳梓再次试探地问。

“唉,目前挚友还谈不上,顶多算是个朋友吧!”

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暗暗一笑,心中呢喃:这个龙三太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这时,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哦,对了,欧阳梓,明天会下暴雨,你就安心在屋内写书,不要出门了,我明天也不来看你,以免被雨淋到,我现出原形,被人当做是鱼妖就不好了。”

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不解地问,“艾玛,你怎么知道明日会下暴雨?”

艾玛嘻嘻一笑,答道,“是龙飞宇说的,他们龙族都能预知雨水的来临,因为人间降雨都是由龙宫掌控的。呵呵,没想到这个龙飞宇还有些本领!”

额,撇到艾玛眸中闪着的一丝欣赏,欧阳梓心生不爽,不禁升起一丝妒忌,自己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夸赞别的男人,他心中怎会舒服,但是又不能发作,那样会让艾玛觉得他为人小气、心xiōng狭隘,唉!

无奈之下,欧阳梓只得强颜欢笑,赞叹道,“是啊,龙公子真乃神人也!”

艾玛禁不住‘扑哧’一笑,说,“他不是神人,是神龙!”

额,欧阳梓微怔,随即了然地笑着点头应道,“说的是,我忘了龙公子乃是龙三太子也!”

艾玛嘻嘻一笑。

“哎,艾玛,你对龙宫很熟悉吗?”欧阳梓好奇地问。

艾玛摇摇头,答道,“不熟悉,就去过两次,龙宫是个神圣的地方,一般的鱼类是进不去的。”

欧阳梓点点头,说,“我料想这龙宫就像人间的皇宫一般,都是个庄严肃穆的地方。”

欧阳梓突然紧紧地抱住艾玛,叹息一声,“唉,艾玛,明天都见不到你了,我会想你的!”

艾玛将小脸贴在欧阳梓的xiōng膛上,嘻嘻一笑,“哎,才一天而已嘛!后天就见到了。”

“唉,是啊,不过正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呵呵,文人就是文人,说起话来文邹邹的,不过还挺动听!”艾玛调侃一声。

“这可是我的心里话!”欧阳梓说道。

“知道,就是因为听到欧阳公子的心里话都这么动听,艾玛姑娘才开心嘛!”

欧阳梓大笑一声,大手摩挲着艾玛的脑袋,宠溺道,“你这个小滑头!”

*

第二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蛋白,一身白袍的龙飞宇便离开住处,只身前往附近的崇山去采摘鲜花。爬山过程中,他心中好笑,禁不住自嘲地勾勾唇,暗忖道: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个龙太子,为博红颜一笑,甘愿上山采花,要是被大哥、二姐知道,定会笑掉大牙!唉,他也很无奈,为了博得佳人欢心,他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爬山爬到一半,龙飞宇一眼望到不远处的树丛里满是片片的白『色』小花,龙飞宇眸子一亮,立即大步踱了过去,睨着这些花瓣很多却很小的白花,欣喜地勾勾唇,心想:艾玛爱花,她见到这些花一定很喜欢,不再迟疑,龙飞宇立即蹲下身采摘白花,尔后,龙飞宇又到别处采摘了很多粉『色』、紫『色』、黄『色』的花朵,高原上没有大花,只有小花,睨着手中握着的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朵,龙飞宇开心极了,他料想艾玛看到这些鲜花,一定会非常喜悦,对他的印象也会改观不少。龙飞宇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艾玛欣喜若狂的模样,立即打道回府,开始下山,奈何天空不作美,在龙飞宇下山之际,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一百三十三章 龙飞宇滑落山巅

雨越下越大,龙飞宇全身都被浸湿了,整个人犹如落汤鸡一般狼狈极了,而他右手握着的一团团小花被他紧紧地护在xiōng前,生怕花朵被猛烈的雨水打掉,这可是他要送给艾玛的,马虎不得。

天空时不时地‘轰隆隆’地打着闷雷,大雨犹如冰凉的刀尖一般‘哗哗’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而在山间穿梭的龙飞宇步履维艰,下山的路湿滑不已,他一小心就会滑倒,奈何如今他毫无法力,否则一个纵身就可以飞离山巅。可能是心里焦急,想尽快下山,龙飞宇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快则生『乱』,突然他脚下一空,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栽了下去,龙飞宇大惊失『色』,禁不住疾呼一声,“啊!”只见龙飞宇犹如一个圆球在陡峭、泥泞湿滑的山路上滚落了下来,龙飞宇右手握着的花朵早已在慌『乱』之中不知所踪,心中大骇的龙飞宇想伸手抓住路边的树丛,奈何下滑的速度之快,让他无法动弹,只能随波逐流,一直从几百米的山麓上顺直滚落了下来,当摔到山下时,龙飞宇的右腿‘碰’的一声狠狠地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骨头猛地发出‘嘎吱’一响,龙飞宇疼痛难忍,禁不住昏厥了过去,身体蜷缩着倒在了泥泞的土路上,天上的瓢泼大雨仍旧毫无止境地下着,雨水无情地打在龙飞宇脏污的白袍和他给树枝刮伤的俊脸上。

布鄂族驿馆

艾玛坐在矮桌边,桌上摆着白布,还有针线、剪刀,这几日跟随布鄂族姑娘学习做衣服,她很有心得,如今裁减布料,她已学会,今日在缝制衣服。屋外‘轰隆隆’的雷声还有‘哗啦啦’的雨声迫使艾玛顿下手中的动作,起身来到门外,‘咯吱’一声打开房门,望向外面灰蒙蒙的雨帘,艾玛下意识地皱皱眉,眸中闪过一丝隐忧,不知为何,看着这风驰电掣般的大雨,她的心有些慌『乱』,很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只希望是她自己多想!艾玛摇摇头,重新阖上房门,回到矮桌边继续缝衣服,料想再过一两天这件衣服就该做好了,到时就可以送给欧阳梓了,欧阳梓看到她亲自缝制的衣服,一定会很惊讶,很开心!一想到欧阳梓喜悦的模样,艾玛禁不住嘻嘻一笑,一脸幸福。

欧阳梓坐在茅屋内的矮桌边,右手握着『毛』笔在桌上摊开的白纸上奋笔疾书,他要在离开部落之前完成这部兵书,将之赠与阿宛勒首领。昨日阿宛勒差人告诉他诺格已和五六个其他部族首领握手言和,一起对抗来犯的官兵,再过些时日,相信诺格就会拉拢其他的部族,在朝廷大军驶进高原前,西南地区十几个部族必须紧密联合在一起,各部族首领齐聚一堂商讨御敌之策。

这时,‘轰’的一声闷雷平地响起,欧阳梓微惊,禁不住顿下手中的『毛』笔,侧头竖耳倾听,只听屋外‘哗啦啦’的雨声不绝于耳,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感叹一声,“龙公子所言不假,今日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欧阳梓暗暗勾勾唇,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然后立即握着『毛』笔书写起来。

这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大雨才精疲力竭地停止了怒吼,整个西南大地恢复了一瓶平静、祥和的姿态。布鄂族的族人们陆续离开部落去上山砍柴、或是在高原上巡视、或是放羊赶牛,从事着日常劳作。

昨夜下大雨,艾玛睡了一宿好觉,一觉睡到天明,她起床,洗漱后,就来到矮桌边,从桌底取出那个野果袋子,从袋子中取出几个果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脑中禁不住浮现出龙三太子——龙飞宇的音容笑貌来,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心想:昨天下雨这个龙飞宇没来看她,今日雨停了,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莫非他在睡懒觉,没精力起大早了?呵呵,就知道他没有长『性』!艾玛摇头失笑,继续吃着野果。谁知,这时,无奈猛地响起阵阵『骚』动。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心想: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莫非是朝廷大军到了?不对啊,算时间,还有大半个月才到呢!那外面怎么回事?

带着好奇的心情,艾玛放下野果,起身来到门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慌『乱』的景象,只见不远处龙飞宇的茅屋有男男女女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场面。艾玛心生狐疑:怎么回事?莫非是龙飞宇出了什么事?艾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担忧,抬脚踱了过去。

刚走到龙飞宇的茅屋前,就看到阿宛勒从屋内走出,艾玛微怔,心中呢喃:怎么连阿宛勒都惊动了!

“阿宛勒,你怎么在这儿?龙飞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艾玛问道。

“艾玛姑娘,你也来了!”阿宛勒寒暄一声。

“阿宛勒,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阿宛勒叹息一声,答道,“早上有族人去附近的山上砍柴,恰巧看到龙公子躺在山下,浑身被刮伤数处,而且右腿骨折,已昏『迷』多时了。”

“什么?”艾玛大惊,下意识地呢喃一声。

“据大夫说龙公子这伤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右腿遭到重物重击所致,也不知昨日下大雨,龙公子跑山上去做什么!唉!这回可伤的不轻,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龙公子得休息个把个月才能好啊!”

额,艾玛面容呆滞,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心想:龙飞宇昨日冒雨上山该不会是为她采摘野果去了吧!可是她明明告诉龙飞宇过几日再摘得,唉,这个龙飞宇真是不听话,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瞥到艾玛微怒的神情,阿宛勒笑着说,“艾玛姑娘莫生龙公子的气,料想昨日龙公子上山,一定是有要紧的事要办!”

“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算再急,也得等大雨过后再上山嘛!这下可好,摔断了腿,就躺在床上吧!”艾玛没好气道。

阿宛勒但笑不语,心中呢喃:别看艾玛姑娘和龙公子平日里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可彼此还是很关心的。

“阿宛勒,现在龙飞宇醒了吗?”艾玛问道。

唉,阿宛勒摇头叹息一声,“昨日龙公子被大雨浇了一天一夜,如今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刚刚我已吩咐人给龙公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吩咐人去熬『药』,大夫也将龙公子的右腿用木头固定住了,龙公子暂无大碍,不过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唉,艾玛暗自心疼地叹息一声,“我去看看他吧!”

“艾玛姑娘请进,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你慢走!”

于是,阿宛勒转身离去,艾玛抬脚踱进了茅屋,这还是第一次走进龙飞宇的屋子,虽然布鄂族的每间屋子摆设都一样,但是艾玛还是感到一丝陌生的气息。扭头一看,就撇到不远处躺在矮床上昏睡着的龙飞宇。

艾玛踱了过去,来到床边,坐下,只见龙飞宇换上干净的黑袍,盖着被子,本是白皙、英俊的脸上此时伤痕累累,两颊满是条条狭长的血痕,肤『色』泛红,艾玛抬手轻轻覆上龙飞宇的额头,手心下的滚烫迫使艾玛心疼地皱皱眉,暗自叹息一声,收回手,呢喃道,“龙飞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唉,之前还是你告诉我昨天会下大雨,让我别出门,你可倒好,自己跑出去了,还爬山,一下雨,山路泥泞湿滑,很容易滑倒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逞能啊!还有,你之前送我的野果子我都吃不完,我还特意嘱咐你过几日再摘,要是累,就别摘了,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下好了,你的右腿摔断了,身上多处划伤,还发高烧!唉,你这场大病纯属是自找的嘛!”

艾玛坐在床边睨着昏『迷』中的龙飞宇不住地数落着,像是要把心中的埋怨一吐为快,当然艾玛是心疼龙飞宇,严格来说,龙飞宇是为了给她摘果子才会遭此一劫,她也算半个罪魁祸首。

数落了好一会儿,艾玛长叹一声,改变口风道,“唉,算了,你现在在病中,我还指责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你好好养伤,怎么说你这伤也有我一半的责任,这段日子我会照料你的,等你伤好了,决不能再让你爬山摘果子了。”

艾玛的话音刚落,一个布鄂族姑娘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她冲着艾玛行礼,用布鄂族语言说,“见过艾玛姑娘,我是来给公子送『药』的。”

艾玛已猜出姑娘的来意,张开一只手,说,“把『药』给我吧,我来喂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病榻调侃

艾玛已猜出姑娘的来意,张开一只手,说,“把『药』给我吧,我来喂他!”

瞥到艾玛置于半空的手掌,布鄂族姑娘心中了然,上前几步,将手中的『药』碗小心地放到艾玛的手中,然后便退出了屋子。

艾玛左手端着温热的『药』碗,右手执起碗中的汤匙在黑乎乎的『药』中搅了搅,闻到那股刺鼻的中『药』味,艾玛嫌恶地皱皱眉,心中呢喃:这就是人间的中『药』啊!好难闻!以前听龟爷爷讲故事时提到过——人类一患病就要喝『药』,也不知是何味道。于是,好奇的艾玛执起汤匙舀了一勺汤『药』放到唇边,小喝了一口,顿时一股苦涩的『药』汁充斥着口腔,艾玛紧紧地蹙着秀眉,呢喃一声,“好苦!”

强制咽下那苦透骨髓的『药』汁,呼,艾玛长呼了口气,心中感叹:唉,真是难为人类了!一有病就喝这么难以下咽的『药』!

不再多想,艾玛舀起一勺『药』汁缓缓送入龙飞宇的唇边,灌了进去,还好,龙飞宇虽然不省人事,但还能喝『药』,见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艾玛略微放下心来。不消一会儿,一碗汤『药』见了底,艾玛长叹一声,呢喃道,“龙飞宇,如今你喝过了『药』,料想过不了多久,你的烧也就退了,安心休养,估计晚上你就醒了。唉,等你醒了,我还要数落数落你!”

为了做衣服与照顾龙飞宇两不耽误,艾玛将白布、针线、见到从她的屋内转移到了龙飞宇的屋内,此时她坐在矮桌边,左手捧着衣服雏形,右手握着银针有模有样地缝着,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床上的龙飞宇,瞥到龙飞宇的脸『色』不再像之前那么红了,料想龙飞宇的烧退了,艾玛暗自放下心来。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光消磨殆尽,龙飞宇共喝了三碗汤『药』,高烧退去,直至傍晚,他的神识渐渐恢复,顿感xiōng口闷闷地,‘咳咳’咳嗽两声。

坐在矮桌边缝衣服的艾玛,闻声,抬头看向床边,见躺在床上的龙飞宇略微晃动着脑袋,艾玛眸子一亮,料想龙飞宇醒了,艾玛立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起身踱到床边,坐下,问道,“龙飞宇,你醒了!”

昏睡多时的龙飞宇听见这道柔美又不失关心的熟悉女声,倍感安心,缓缓睁开惺忪的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艾玛充满期待的急切的美丽脸颊,这一刻,龙飞宇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即便他仍旧搞不清楚状况,但是醒来见到的第一人是艾玛,对于他来说是件幸福的事!

龙飞宇禁不住扯了扯虚弱的、泛白的唇角,『露』出久违了的微笑,呢喃一声,“艾玛!”

唉,艾玛放松地舒了口气,说,“龙飞宇,你终于醒了!你该不会是睡神转世吧!居然睡了一天!可把大家吓坏了。”

额,听到艾玛略显埋怨的声音,龙飞宇微怔,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四下看看,认出此时他身在自己的茅屋,躺在床上,脑中立即浮现出昨日他上山采花,不聊途中天降大雨,他失足跌落到山下,右腿撞到大石头,疼痛难忍,昏厥了过去。想至此,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暗自呢喃道,“我,我从山上滚下来了。”

“还好,还没摔糊涂!你居然还记得这些!”艾玛调侃一声。

“我的右腿,好像动不了了!”龙飞宇试着动一动右腿,可毫无反应,担忧道。

“你的右腿摔骨折了,大夫已经用木头给你固定住了,这段日子你不能下床了,也不能随意走动。”

额,不能下床?那不就是整日卧床不起嘛!龙飞宇禁不住无奈地叹息一声,垮下小脸。

撇到龙飞宇失望的神情,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奚落一声,“你就知足吧!大雨天从山上滚落,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

额,龙飞宇吃瘪地撇撇嘴,没有回话。

“龙飞宇,昨日下大雨,你跑山上干什么去了?该不会又给我摘果子吧?我之前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摘了嘛!过几日再摘,你怎么不听呢?你要是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摔断腿啊!”艾玛不满道。

额,龙飞宇面『露』心虚,眼神略微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去摘果子。”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你不是去摘果子?那你冒雨上山做什么?”

龙飞宇瞥了眼面『露』急切的艾玛,抿抿唇,答道,“我,我知道艾玛爱花,山上开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小花,相信艾玛见了一定心生欢喜,我便冒雨执意上山采花,谁成想失足从山上滚了下来,采来的花也不见了,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额,艾玛一时怔住,心中徒然涌出一股股暖流和酸涩,她哪里料到龙飞宇上山居然是为她采花,她不过是一句无意之言,而龙飞宇居然当真了。一时间,一阵阵感动涌上艾玛的心头,艾玛不知该说些什么。

龙飞宇心中自责,不住地暗自咒骂:他当时要是再小心一点,就不会从山上滑下来了,那样采的花也就保住了,艾玛见了一定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艾玛才闷闷地吭了一声,“龙飞宇,你怎么这么傻呀!”

龙飞宇不明其意,赞同道,“是啊,我是有点傻,当时要是走的慢一点,稳重一点,就不会滑倒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龙飞宇,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喜欢花,你不顾危险,冒雨上山采花,摔断右腿,根本不值得!”艾玛急声辩驳道。

龙飞宇淡淡一笑,应道,“这,值不值得得由我来决定。”

唉,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睨着龙飞宇苍白的脸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说,“龙飞宇,有时你真的气死人了!我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

龙飞宇莞尔一笑,嬉笑道,“要是此生能死在艾玛的手中,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睨着龙飞宇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艾玛又生气又心疼,只得地无奈地长叹一声。

“龙飞宇,你这回伤的不轻!再怎么说,你这病也是因我而起,你卧床休养这段日子,我会照顾你的,直到你腿脚利索为止。”

额,着实没料到艾玛会‘主动请缨’前来照顾他,龙飞宇心生欢喜,感觉自己的付出总算有了点回报,但是面容上没有过多表现,嬉笑一声,“我怎么敢劳烦艾玛姑娘大驾的!我可受不起啊!”

知道龙飞宇又在装!艾玛不满地撇撇嘴,硬声道,“龙飞宇,你我之间就不用假惺惺地客套了,我来伺候你,你心里还不定多高兴呢!”

额,被艾玛一语中的,龙飞宇吃瘪地撇撇嘴,面『露』尴尬,但仍旧反驳一声,“哪有!”

艾玛完全不给龙飞宇面子,继续道,“我还不了解你!以前整日和我作对,如今虽然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听到我来伺候你,你肯定心存侥幸,说不定还想借机整治整治我呢!”

这要是以前,龙飞宇说不定真如艾玛所说在养病期间故意刁难艾玛,可如今他讨好艾玛还来不及呢,哪儿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于是,龙飞宇赶忙反驳道,“我才不会呢!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看你如今是病号,我也懒得跟你争,本姑娘可是相当有涵养的!”艾玛撇撇嘴,拽拽道。

龙飞宇『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但笑不语。

*

直至天黑,艾玛亲自给龙飞宇喂了碗粥,看到龙飞宇睡下,艾玛才离开了茅屋,将她的针线活儿留在了茅屋内。

走回屋子的途中,艾玛远远望到一个黑影站在她的茅屋门口,艾玛微怔,定睛一看,那个黑影不就是欧阳梓嘛!艾玛眸子一亮,迈着轻快的步伐三两步踱到了欧阳梓的身旁。

“欧阳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欧阳梓温和地睨着艾玛,笑着答道,“刚到不久,敲了敲门,可无人回应,料想艾玛不在屋内,我也不好进去等候,就站在门口了。”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说,“你也真是的,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套的。走,我们进屋聊。”于是,艾玛双手‘咯吱’一声推开房门,艾玛和欧阳梓一前一后踱进了屋内,艾玛走到矮桌边,点亮蜡烛,欧阳梓坐到桌边,瞬时将艾玛拉到了他的怀中。

“艾玛,一天没见我,想没想我?”欧阳梓温柔地抱着艾玛,亲昵地问。

艾玛双手勾住欧阳梓的腰,答道,“没想。”

“哦?真的?”欧阳梓不信地笑着问。

艾玛躺在欧阳梓温暖的怀中,面『露』疲惫,诚实道,“当然是真的,我忙活儿了一天,哪有时间想你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会离开我吗?

艾玛躺在欧阳梓温暖的怀中,面『露』疲惫,诚实道,“当然是真的,我忙活儿了一天,哪有时间想你啊!”

欧阳梓面『色』一怔,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问,“艾玛,今天一整天你都忙什么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艾玛感叹一声。

“我知道什么?”欧阳梓追问一声。

唉,艾玛叹息一声,“昨日下大雨,龙飞宇去附近的山上采花,失足从山上滚落,摔断了右腿,全身刮伤数处,还发高烧,我今日照顾了他一整天。”

额,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追问道,“龙公子从山上掉下来了?昨日大下雨,他上山采什么花呀?”

唉,艾玛又叹了口气,退出欧阳梓的怀抱,面『露』自责道,“这事儿也怪我呀!我无意中说过我喜欢鲜花,龙飞宇就暗自记下了,硬是冒雨爬山为我采花,唉,却酿成了一场祸事!”

欧阳梓微皱俊眉,眸中闪过一丝隐忧,心想:这个龙三太子很让他意外呀!举止疯狂啊!

“唉,看到龙飞宇满脸伤痕,卧床不起,我心中不忍,怎么说他这病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决定他养病期间,都由我来照顾他,直至他痊愈。”艾玛沉声道。

虽然嫉妒艾玛与龙飞宇朝夕相处,担心他们日久生情,但此时欧阳梓又不能阻止,那样会被艾玛看扁,于是,欧阳梓无奈地叹息一声,揽过艾玛的肩膀,再次将艾玛拥入怀中,安慰道,“艾玛说的是,既然龙公子这病是为艾玛采花所致,艾玛照顾龙公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要辛苦艾玛了。等我写完书,就由我来照顾龙公子吧。”

艾玛欣慰地一笑,说,“没什么辛苦的,无非就是端茶倒水,陪他聊天打趣罢了,不累的,至于你啊,还是认真地写你的书吧!阿宛勒对我们有恩,我们是该回报他!”

欧阳梓淡淡一笑,应道,“好,我记下了。”

“不过,欧阳梓,我整天照顾龙飞宇,可能没太多时间去看你了,你可要常来看我哦!”

“呵呵,那是自然。”

艾玛嘻嘻一笑,可欧阳梓的眸中满是隐忧,他真怕艾玛与龙飞宇日久生情,最后移情别恋,抛弃他,选择成为龙飞宇的太子妃。

于是,心中惶恐的欧阳梓抱着艾玛的手禁不住紧了紧,担忧地问,“艾玛,你,你会离开我吗?”

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笑着问,“欧阳梓,你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真怕失去你!真怕你离开我!”

虽不知欧阳梓为何有此一问,但听得出欧阳梓语气中的担忧,恐惧,艾玛直起身,认真地睨着欧阳梓的双眸,柔声道,“欧阳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即便今生我们做不了夫妻,但是要做一对有情人,这可是我们的约定,不但今生,就算来世,我要嫁的人也一定是你——欧阳梓。”

听到艾玛斩钉截铁的话语,睨着艾玛柔情似水的眸子,欧阳梓之前还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艾玛倾身在欧阳梓刚毅的唇边浅浅地印下一吻,然后直视着欧阳梓略微讶异的眸子,笑着问,“这下你该安心了吧?”

额,欧阳梓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应道,“安心了,不过,艾玛,可不可以再来一下?”

额,艾玛不解地问,“什么再来一下?”

欧阳梓睁着狡黠的眸子,贼贼地问,“就是,艾玛的红唇热吻哦!”

额,艾玛白皙的小脸刷地一红,面『露』囧『色』,不自然道,“以后再说吧!”然后上身坐好,不再看向欧阳梓。

知道艾玛害羞,欧阳梓暗暗勾勾唇,再次将艾玛揽入怀中,笑着感叹一声,“能像现在这样抱着艾玛,赛过神仙呐!”

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禁不住‘扑哧’一笑,调侃道,“要真是这样,神仙的要求未免太低了!”

欧阳梓摇头失笑,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惶恐。

“哦,对了,欧阳梓,你的书写的怎么样了?”

“已经写了三分之一了。”

“才三分之一啊,那还有好多呢!”艾玛心疼地感叹一声。

“是啊,等朝廷大军被打退,估计我的书也就写完了,到时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唉,还不行,龙飞宇的右腿骨折,不是有句话嘛,叫‘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得在床上歇写时日。”

欧阳梓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唉,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不过,我真想尽早离去,在这儿耗费了太多时间!”

欧阳梓俊眉微蹙,其实他也想尽快离去,希望带着艾玛见见他的爹娘,他相信爹娘一定会喜欢艾玛的。

这时,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说,“哎,对了,人间不是有马车嘛!我们可以请阿宛勒送我们一辆马车,龙飞宇这个病号就躺在马车上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提早离开了。”

“这个主意好是好,不过,向阿宛勒首领索要马车,不太好意思,我张不开这个嘴啊!”欧阳梓为难道。

艾玛嘻嘻一笑,说,“你如果帮他打退朝廷大军,那样就能张开口了,到时你若不好意思,这事儿就由我来说,我相信阿宛勒定会给我们这个面子。”

“呵呵,那好吧,这事儿由艾玛做主。”

*

欧阳梓在艾玛的屋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艾玛送他至门口,柔声道,“欧阳梓,你写了一天了,一定累了,赶快回房睡一觉。”

欧阳梓欣慰地笑了笑,点头应道,“嗯,我先去看望龙公子,随后就回房睡觉。”

“你要去看望龙飞宇?”

“是,既然听说龙公子摔伤卧床,我自是要去看望一下了,此时前往都算去晚了。”

艾玛点点头,说,“不过他这个时候可能已经睡着了。”

“没关系,我看看他就回去。”

“嗯,那你去吧。”

“艾玛,我明天再来看你!”欧阳梓抬手轻拍了拍艾玛的脸颊,笑着说完,便转身走向龙飞宇的茅屋。望着欧阳梓伟岸的背影,艾玛感慨万千,淡淡一笑,心中呢喃:今生上天待她不薄啊!让她遇到欧阳梓,并与之相恋!如今她能体会到当年娘为何执意违抗三界律条与爹喜结连理,原来爱已深到骨髓!所谓的律条在他们的眼中一文不值!

欧阳梓轻轻推开龙飞宇茅屋的门,即便动作轻柔,但依旧发出一道‘咯吱’的响声,躺在床上浅眠的龙飞宇适时惊醒,戒备地问,“谁?”

欧阳梓倒没料到龙飞宇如此警觉,立即答道,“龙公子,是在下——欧阳梓,在下听说你从山上摔下来,特来看望。”

欧阳梓阖上房门,便踱到床边,坐下,借着昏暗的烛光撇到龙飞宇满脸血痕,禁不住心疼地皱皱眉。

睨着身旁的欧阳梓,龙飞宇平静道,“欧阳梓,你比我预想的来得晚了些!”

额,没料到龙飞宇开口说的第一句会是这么一句话,微怔,随即莞尔一笑,说,“在下整日在房中写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直至傍晚才从艾玛的口中得知龙公子受伤一事,特来看望。龙公子,你这回伤的可不轻啊!”

龙飞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咸不淡道,“我受伤欧阳兄该不会幸灾乐祸吧!”

“龙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因为艾玛采花受伤,在下心中有愧才是,怎会心生欢喜,公子莫奚落在下了!”

龙飞宇笑了笑,说,“其实,我说的是反话,我料想我这次受伤,欧阳兄应该是担忧甚于喜悦,欧阳兄,我说的对吗?”

欧阳梓莞尔一笑,顿了顿,点头感叹一声,“既然龙公子把话挑明了,在下也就直言不讳了,的确如此。”

“那,料想欧阳兄也听说了艾玛决定亲自照料我的事吧?”龙飞宇挑衅地问。

“是,听艾玛说了,艾玛对公子心中有愧,觉得公子受伤因艾玛所致,所以艾玛决定亲自照料公子,在下同意艾玛这样做。”

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追问一声,“你同意?”

欧阳梓淡淡一笑,答道,“是,在下同意。”

“你为什么要同意?你难道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整日陪在别的男人身边吗?你就不怕他们日久生情吗?”

唉,欧阳梓感叹一声,“当然不喜欢,也怕,可是在下无可奈何,艾玛的『性』子比较执拗,她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在下只得尊重艾玛的选择,况且,在下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不管龙公子采取怎样的‘怀柔政策’,在下相信艾玛心意不变,是在下的,永远都跑不掉。”

第一百三十六章 厉声怒斥

龙飞宇的眸中略微闪了闪,眸底闪着一丝讶异,心中呢喃:这个欧阳梓虽然是一介书生,看着柔弱,却是一身傲骨,令人不可小觑!

龙飞宇敛去心底的异样,淡淡一笑,说,“怀柔政策?呵呵,不错,我的怀柔政策实施地还不错,欧阳兄认为呢?”

欧阳梓欣赏地点点头,应道,“的确不错,单就冒雨上山采花一事,在下自愧不如!龙公子辛苦了!”

虽然欧阳梓口头称赞,可在龙飞宇听来却透着一股讽刺的味道,龙飞宇略微皱了下眉,质问道,“欧阳梓,你是觉得本太子的手段过于拙劣?”

额,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赶忙应道,“龙公子误会了,在下绝无冒犯之意,是真心赞扬。”

“哼,你算了吧!你们人类最擅长的便是口蜜腹剑,你我乃是情敌,你怎会真心钦佩我!那简直是笑话!”

见龙飞宇对他误会之深,他也不好再解释,便起身,双手抱拳道,“时候不早了,料想龙公子累了,在下告辞,改日再来探望!”

“不送!”龙飞宇冷冷道。

欧阳梓尴尬地抿抿唇,便转身离开了茅屋,留下一脸愤懑的龙飞宇。

龙飞宇面『色』不佳,目『露』怒火,心中冷哼:这个欧阳梓,仗着目前艾玛喜欢他,就敢在本太子面前张牙舞爪、肆意嘲讽,哼!看来本太子必须将艾玛追到手,给那个欧阳梓一点颜『色』瞧瞧!

而返回茅屋的欧阳梓,面『色』也不佳,他坐在矮桌边,疑『惑』地蹙着俊眉,无奈地叹息一声,心想:他好心好意去探望龙公子,怎么反倒激起龙公子的怨恨了?他有说错什么话吗?可他仔细想想,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心里话呀!唉,这龙太子的心,还真是捉『摸』不透!

欧阳梓摇头叹息一声,右手执起『毛』笔蘸了蘸黑墨,继续写他的兵书。

*

第二日清晨,洗漱过后,艾玛便来到了龙飞宇的屋中,见龙飞宇醒了,艾玛来到床边,坐下,说,“你今天起得很早嘛!”

龙飞宇不满道,“生了一晚上的气,哪里睡得着嘛!”

闻声,艾玛瞥到龙飞宇的一对眼下泛着两道浓重的黑眼圈,狐疑地问,“你因为什么事生气啊?还一晚上没睡!”

“还不都是那个欧阳梓闹得!他居然讽刺本太子为博取艾玛欢心,不惜冒雨上山采花,摔断了腿,自食恶果。”龙飞宇愤懑道。

额,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随即板起一张俏脸,怒斥道,“龙飞宇,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欧阳梓才不会讽刺你呢!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混淆视听!”

“你说我搬弄是非?我为何如此?他明明就是幸灾乐祸,看我如今摔断了腿,下不了床,在一边偷着乐呢!”

艾玛一听,心中的小火苗噌地窜了上来,瞪着愤愤的眸子直直地瞪着龙飞宇,说,“龙飞宇,欧阳梓昨晚听说你从山上滚了下来,特来看望,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好心不当驴肝肺’,在背后诋毁欧阳梓,亏你还是一个龙宫太子,一点伦理道德都不懂,欧阳梓可从没有在我面前说你半个‘不’字!”

“我、、、、、、”艾玛的怒斥让龙飞宇颜面尽失,面如猪肝『色』,眸中满是心虚和自责,他应该收敛一些『性』情的,不该这么贸然在艾玛面前说欧阳梓的闲话,如今一切都晚了,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去不返了。

艾玛狠狠地挖了眼龙飞宇,便起身离开床边,来到矮桌边坐下,左手捧着白布,右手捏着银针,不再理会龙飞宇,开始自顾自地缝制衣服。

龙飞宇摊在床上,心中的怒火渐渐退去,被一股股自责和懊恼取代。他瞄向不远处矮桌边的艾玛,见她面无表情,一针一线地缝着,很是认真,撇到她手中的白布已初见衣服端倪,龙飞宇心中狐疑:艾玛在缝制新衣吗?给谁缝的?是欧阳梓吗?龙飞宇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妒忌,但有过刚才的经验,他知道此时不便再发火,即便心中有气,也要忍着,便轻声问道,“艾玛,你在缝衣服吗?”

“是。”艾玛硬声道。

“这衣服是给欧阳梓缝的?”

“是。”

龙飞宇的心一凉,他清楚如今在艾玛的心中,欧阳梓的分量更重,看来他要取代欧阳梓,还是任重道远哪!一定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啊!

为了挽救在艾玛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新形象,龙飞宇只得第二次屈尊、低声下气地向艾玛道歉,自责道,“艾玛,唉,刚才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是我太过敏感,将欧阳梓的好意当成了嘲讽,还在你面前大发牢『骚』,有失龙太子身份,让艾玛见笑了!”

听出龙飞宇语气中的愧疚和自责,艾玛禁不住顿下手中的针线活儿,长叹一声,抬眸看向龙飞宇,说,“龙飞宇,你记住欧阳梓是一个绝对的正人君子,他不会在你养病期间落井下石,嘲讽奚落几句,那是小人所为,欧阳梓断不会如此的。其实,你也别怪我说话直,从你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你不喜欢欧阳梓,虽然我不知这是为何,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处。再说了,这里是人间,不是你的龙宫,在龙宫你是大名鼎鼎、法力无边的龙三太子,可在人间,你法力尽失,与普通人无异,你是该收敛一下你那张狂的『性』子了。欧阳梓『性』情温和敦厚,即便他当面讥讽他,他也不会与你计较,可要是换了其他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龙飞宇受教地点点头,诚恳道,“艾玛,你说的是!是我过分了!”

“唉,算了,都过去的事了,别提他了!我看看时间,等下就有人送『药』来了,你现在全身是伤,养病要紧,别想些没用的了。”

艾玛的话音刚落,一个布鄂族姑娘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冲着艾玛和龙飞宇行礼,用布鄂族语言道,“姑娘,公子,我把『药』端来了。”

艾玛起身来到姑娘身前,笑着接过『药』碗,姑娘便转身离去了。

艾玛来到矮床边坐下,睨着龙飞宇,问,“早上你吃过饭了吗?”

龙飞宇暗暗摇摇头,说,“没有,这里一日三餐全是肉,我不想吃,我想吃点清淡的,比如稀饭之类的,唉,可惜,这里没有。”

艾玛为难地皱皱眉,感叹一声,“是啊,肉很油腻,你如今在病中,是该吃点清淡的,要不这样吧,等下我回屋把你之前给我摘的果子拿过来,你吃点野果吧!”

龙飞宇心中一暖,欣慰地笑着点点头。

“来,现在喝『药』吧!”艾玛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握着汤匙舀起一勺汤『药』作势就要送入龙飞宇的口中。

龙飞宇闻着那股刺鼻的中『药』味靠近,嫌恶地皱皱眉,微微侧头躲闪艾玛送过来的汤匙,样子可爱极了。

见龙飞宇躲闪,艾玛不禁‘扑哧’一笑,调侃道,“怎么,堂堂的龙三太子还怕吃『药』?”

额,艾玛的这声挑衅迫使龙飞宇面『色』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心虚,瞥了眼一脸笑意的艾玛,然后不跟示弱地张开泛白的嘴唇,任由那个汤匙伸到他的口中,顿时一股温热、苦涩的『药』汁充斥着口腔,龙飞宇紧紧地皱着眉,他真想吐出这口苦不堪言的汤『药』。

坐在床边的艾玛看透了龙飞宇心中所想,笑着说,“人间常说‘良『药』苦口’,龙三太子可不要浪费了哦!”

艾玛的话让心『性』高傲的龙飞宇无可奈何,只得强制咽下这苦如胆汁的汤『药』,然后放松地长呼了口气。

睨着龙飞宇痛苦的模样,艾玛好笑地勾勾唇,不咸不淡道,“龙飞宇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像这碗苦『药』,你每天要喝三碗哪!”

“啊!”龙飞宇瞪着大大的眸子直直地睨着艾玛,不可置信地疾呼一声。

“啊什么啊!你就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吧!大夫说了你这伤得在床上躺上个把个月,所以每天你都要喝上三碗苦『药』,这样一算,一天三碗,一个月就是三十碗,两个月就是六十碗,三个月就是九十碗!呵呵,你这一病要整整喝完九十碗苦『药』啊!任重道远呐!”

“什么!”龙飞宇顿时面如死灰、垮下一张伤痕累累的脸,眸中满是绝望,让他每天喝如此难以下咽的苦『药』,真不如杀了他!

“艾玛姑娘真会耸人听闻!还嫌龙公子受伤不够重啊!”这时,一道粗犷夹杂着调侃的男声在屋内响起。

艾玛和龙飞宇双双扭头一看,见布鄂族首领——阿宛勒双手背于身后款款而来,黝黑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毁容了

艾玛和龙飞宇双双扭头一看,见布鄂族首领——阿宛勒双手背于身后款款而来,黝黑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艾玛端着『药』碗起身,笑着说,“阿宛勒,你可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抽空来了?”

“呵呵,龙公子身受重伤,在下这个当首领的自然要来看望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艾玛姑娘的恐吓,艾玛姑娘,你可真是嘴不饶人哪!”

艾玛嘻嘻一笑,说,“要是知道你会来,刚才我就不说那番话了!”

阿宛勒大笑一声,来到床边,坐下,睨着面『色』虚弱的龙飞宇,柔声问,“龙公子,听说你昨夜就醒了,在下本想昨夜再来看望公子的,可不想打扰公子休息,只好拖到了今天,公子今日感觉如何?”

龙飞宇笑了笑,应道,“还好,就是全身软绵绵地,也不能动,唉,无奈啊!”

“呵呵,这是自然地,龙公子这次伤得不轻,得卧床多日,这才刚开头!”

“唉,是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龙飞宇无奈地感叹一声。

“龙公子,恕在下直言,昨日下雨,你怎么不顾危险,冒雨上山呐?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额,听到阿宛勒的话,站在一旁的艾玛面『露』尴尬,躺在床上的龙飞宇瞄到了艾玛不自然的神情,不以为然地一笑,答道,“我有清晨爬山的习惯,昨日清晨,天空还未降雨,谁知我正准备下山时,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浇得我是措手不及,心中焦急要赶回部落,脚下未留神,便滚下山来,唉,让阿宛勒见笑了。”

阿宛勒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原来如此!唉,真是不凑巧!龙公子,你就安心养伤吧,等伤好了,爬山时要倍加小心。”

“嗯,谢谢阿宛勒惦念,我记下了。”

“龙公子,你如今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有什么需要,就跟在下讲。”

龙飞宇笑了笑,说,“阿宛勒,我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啊!”

阿宛勒暗自一挑眉,饶有兴趣地问,“哦?何事?公子请讲。”

龙飞宇叹息一声,说,“布鄂族向来三餐均以肉食为主,我实在吃不惯,想吃些山上的野果,奈何如今我右腿有疾,无法自行上山采摘野果,还要劳烦阿宛勒帮忙啊!”

阿宛勒恍然大悟道,“是啊,在下怎么忘了,艾玛、欧阳公子,龙公子均是汉人,汉人以蔬菜为主,吃不惯我们这里的烤肉,在下疏忽了。”

“阿宛勒,你说的哪里话!其实布鄂族的烤肉非常好吃,只是我有些吃腻了,如今卧床养伤,想吃些清淡的。”

阿宛勒笑着点点头,应道,“好,在下会派人每天上山采摘野果给龙公子,还有艾玛、欧阳公子送去。呵呵,龙公子,以后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在下。”

龙飞宇笑着摇摇头,答道,“没有了,我如今身负重伤,已经很麻烦你了,哪儿敢再向你索求什么!”

阿宛勒爽朗地一笑,说,“龙公子客气了!这样吧,等龙公子伤势痊愈,在下还要与公子开怀畅饮,一决高下呢!”

“呵呵,好,一言为定。”

阿宛勒起身,瞥了眼艾玛和龙飞宇,说,“龙公子还未喝完『药』,在下也有公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等过几日在下再来探望,龙公子,你安心养伤,下午就会有人送来野果。”

“阿宛勒,麻烦你了,慢走!”

阿宛勒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艾玛将『药』碗放到矮桌上,然后送阿宛勒出门。

走出茅屋,阿宛勒顿下脚步,对一旁的艾玛笑着说,“艾玛姑娘,不用送在下了,还是回去照顾龙公子吧!”

“阿宛勒,我想问问朝廷大军到了吗?”艾玛问道。

阿宛勒敛去脸上的笑意,面『色』凝重,答道,“还没到,估计半个月后就该驶进高原了。”

“那,与其他部族联合抗敌之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诺格去了约莫**个部族,和部族首领都谈妥了,大家对朝廷的暴行都是义愤填膺,怨声载道,不愿再做朝廷的奴隶,愿意与我部族共同抵御外敌。”

艾玛欣喜地笑了笑,说,“阿宛勒,也就是说我们的第140章到布鄂族来,到时请欧阳公子为他们讲讲当前形势,以及制定作战部署。”

艾玛点点头,说,“我料想应该就在十日内吧!”

“嗯,不会太久了。”

“阿宛勒,你又要忙起来了。”艾玛笑着说。

阿宛勒无奈地摇头失笑,说,“没办法啊,谁让在下是部族首领呢!哦,对了,艾玛姑娘,欧阳公子这几日在做什么?在下正打算去拜见他呢。”

“呵呵,他啊,最近可忙了。”

“哦?欧阳公子在忙什么?”阿宛勒好奇地一挑眉,问。

“他在写书,整日坐在桌边,手中的『毛』笔就没停过。”

“写书?写什么书?”阿宛勒不解道。

艾玛摇头答道,“什么书我不知,但欧阳梓说,这部书是写给你的,作为你盛情款待我们的礼物。所以啊,在他还未完成大作之前,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阿宛勒莞尔一笑,感叹一声,“真是意外!欧阳公子的这部书,定是惊世之作,在下日后必会拜读的!”

“呵呵,好了,不跟你闲聊了,你这个大忙人,还是赶快回去办公吧,我也该执行我伟大的任务——伺候龙飞宇喝『药』了!”艾玛俏皮道。

阿宛勒禁不住大笑起来,调侃道,“看不出啊,艾玛姑娘说话如此有趣!就是苦了龙公子喽!”

艾玛抿嘴一笑。

“好了,艾玛姑娘进屋吧,在下告辞!”阿宛勒冲着艾玛双手抱拳,说道。

“阿宛勒慢走。”艾玛照猫画虎也双手抱拳,微低着头,说。

于是,阿宛勒转身离去了,艾玛也回到了屋内,从矮桌上端起那碗苦『药』,来到了床边,坐下。

龙飞宇撇到艾玛手中端着的黑乎乎的汤『药』,不禁皱起了脸颊,哀求道,“艾玛,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艾玛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执起汤匙舀起一勺汤『药』刚要将『药』汁送入龙飞宇的口中,却听到龙飞宇的哀求,艾玛好笑地勾勾唇,她当然知道龙飞宇要跟她商量什么,但她偏不给龙飞宇这个面子。

于是,艾玛拽拽道,“跟我商量什么都没用,要想早点下床行走,这『药』非喝不可。”

额,他的哀求被艾玛硬生生地堵了回去,龙飞宇吃瘪地撇撇嘴,一脸失望。

睨着龙飞宇失望的神情,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这『药』已经凉了,就没有那么难喝了,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喝『药』,伤怎么会好!况且你这脸上也是伤痕累累,你要是不喝『药』,脸上会留下疤的,到时你可就是名符其实的丑男了!”

额,丑男?龙飞宇浑身一怔,他猛地抬起左手覆上脸颊,『摸』到手心下本是光滑的皮肤此时布满了一条条交错纵横的瑕疵,手指覆上去,有些灼痛,龙飞宇禁不住皱皱眉,眸中充满了失望,呢喃一声,“我,我毁容了!”

睨着龙飞宇这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艾玛好笑地暗暗勾勾唇,心中呢喃:没想到龙飞宇这么个大男人,还挺在乎仪表的!

人家正伤心呢,她不要火上浇油,只得借机安慰道,“『摸』到了吧!你不只是脸上,身上也是刮伤数处,大夫说了,你只有每天按时喝『药』,这些刮伤自会痊愈,再配上外敷的草『药』,不会留下疤痕的,你的脸也不会毁容。但是,如果你嫌『药』苦,不肯吃『药』,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我吃,我吃。”龙飞宇急声道,眸中满是惊恐,他可不希望龙宫第一美男子变成第一丑男。于是,不待艾玛喂『药』,龙飞宇的右手接过『药』碗,微抬起上身,将『药』碗放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整串动作一气呵成,那叫一个痛快!

艾玛见状,暗暗勾勾唇,心想:她终于知道龙飞宇的软肋了!

喝过了『药』,龙飞宇重新躺好,将空碗递给艾玛,艾玛起身来到矮桌边,继续缝衣服。

龙飞宇斜睨着忙碌中的艾玛,眸中闪着一丝宠溺,说,“艾玛,你现在很像贤妻良母!”

额,艾玛抬眸瞥了眼龙飞宇,不满道,“贤妻良母?你啊,就会抽词滥用,咱可是黄花大闺女呢!”

听见这道‘黄花大闺女’,龙飞宇禁不住莞尔一笑,说,“艾玛在人间一年,对人间的俗语倒是运用自如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艾玛撇撇嘴,应道,“那是!咱可是向来冰雪聪明的哦!”

龙飞宇大笑一声,“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呵呵,好像在说某人啊!”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冷哼一声,“那也是因为王婆的瓜的确好吃嘛!”

龙飞宇莞尔一笑,心中呢喃:这个艾玛,说话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越来越可爱了,真是兼美丽与可爱于一身呐!难得!难得!

坐在矮桌边缝制衣服的艾玛总感觉前方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注『射』着她,犹如芒刺在背,顿感不舒服,抬眸一看,正好瞥到龙飞宇用柔情似水的眸子注视着她,艾玛不爽地皱皱眉,说,“龙飞宇,你为何总盯着我瞧啊!你不累啊!你不是说昨晚没睡着嘛,那你继续睡觉好了。”

艾玛这一提醒,龙飞宇才想起他昨夜没睡好,一时间困意来袭,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缓缓阖上了眸子,说,“艾玛,我睡了,等到喝『药』的时候叫我。”

艾玛好笑地勾勾唇,调侃道,“这回你喝『药』倒是变得积极了!”

阖着眸子的龙飞宇吃瘪地撇撇嘴,应道,“形势所迫,被『逼』无奈啊!”

艾玛抿嘴偷笑,继续缝制衣服。不消一会儿,床上的龙飞宇便睡了过去,一道均匀的呼吸声,还有隐隐的打呼声在屋内蔓延开来。艾玛抬头看向龙飞宇的睡颜,暗暗勾勾唇,心想:这个龙飞宇睡得还蛮香的!看来昨夜果真没睡好啊!

*

傍晚,伺候了龙飞宇一整天的艾玛终于离开了龙飞宇的茅屋,走回住处,一眼望到欧阳梓像昨日那样站在她的屋门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看到欧阳梓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艾玛身上的倦意瞬间散去,她欣然地笑了笑,三两步踱了过去。

见艾玛奔来,欧阳梓适时张开了双臂,艾玛会意地一头栽进了欧阳梓温暖的怀抱,欧阳梓紧紧地抱住艾玛的娇躯,呢喃一声,“又是一日未见,好想你!”

“我也是,照顾了龙飞宇一天,好累!”艾玛躺在欧阳梓舒适的怀中,阖着眸子,沉声道。

“哦?那回屋歇着吧!”

“不,一整天都在屋里呆着,都快喘不过气了,我想去天伦湖看看。”

“好,我们去湖边。”

“可我现在好累,不想走路。”艾玛撒娇道。

欧阳梓莞尔一笑,嬉笑一声,“那在下抱艾玛姑娘前往,如何?”

“此言甚好!那就辛苦欧阳公子喽!”艾玛俏皮道,于是退出欧阳梓的怀抱,一脸狡黠的笑容。

欧阳梓淡淡一笑,弯下腰双手打横抱起艾玛,艾玛的双手适时勾住欧阳梓的脖子,将头搭在欧阳梓的肩膀,俏脸上写满了幸福。

欧阳梓抱着艾玛堂而皇之地在部落内穿梭着,一对俊男美女抱在一起,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部落内的男女老少不禁纷纷侧目,眸中充满了讶异和羡慕。

被欧阳梓抱着的艾玛也瞥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不禁面『露』羞涩,将小脸向欧阳梓的怀中埋了埋。

“艾玛,怎么了?”见艾玛面『露』尴尬,欧阳梓禁不住问道。

“额,欧阳梓,好多人都看着咱们呢!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艾玛轻声道。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随他们看好了,他们是羡慕咱们,这叫‘只羡鸳鸯不羡仙’!”

艾玛嫣然一笑,斜睨着欧阳梓,俏皮道,“你这个文人呐,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还挺动听!”

“那艾玛姑娘要不要给在下一个鼓励啊!在下抱着姑娘也是体力活儿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艾玛眸子一闪,暗暗勾勾唇,然后将自己的红唇印到了欧阳梓白皙的脸颊上,只听‘啵’的一声。

欧阳梓咯咯一乐,感叹一声,“唉,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艾玛也嘻嘻一笑,勾着欧阳梓脖子的手更加紧了紧。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美丽的天伦湖边,欧阳梓席地而坐,艾玛坐在他的身上,躺在他的怀中,欣赏着夕阳下的湖水,之前的疲惫早已不翼而飞,俏脸上满是开心的微笑。

欧阳梓温柔地抱着艾玛,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湖水,笑着感叹一声,“这里真是好美!宛如人间仙境!”

“是啊,欧阳梓,上次我们来到这儿,是晌午,你做了首诗,如今是黄昏,不如你也做首诗吧!”艾玛提议道。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说,“好,那我做首曲子吧!”

“嘻嘻,我洗耳恭听。”

欧阳梓望着西边的红日、夕阳,远处的青山,近处的湖水,眸子一亮,说,“有了。日薄西山,残阳如血,青山碧水画中坐,胜似天宫仙岛佳境。美人在怀,憨笑满面,夫唱『妇』随笑天地,堪比鸳鸯比翼鸟飞。”

艾玛欣喜地笑了笑,说,“堪比鸳鸯比翼鸟飞?呵呵,真好听!欧阳梓,你给我的意外越来越多了。”

欧阳梓笑着问,“那,艾玛姑娘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这让本姑娘更加欣赏欧阳公子嘛!就像人类常说的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欧阳梓禁不住咯咯地乐起来,抱着艾玛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哦,对了,艾玛,龙公子的伤怎样了?”过了一会儿,欧阳梓问道。

“他啊,精神好多了,就是害怕喝『药』,呵呵,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后来态度又变得积极起来。”

“哦?这是为何?”欧阳梓好奇地一挑俊眉,问道。

艾玛嘻嘻一笑,答道,“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不喝『药』,他脸上的刮伤不会痊愈,会留下疤痕、要毁容的,他心中焦急担忧,自然把苦涩的『药』汁当做救命稻草一股脑地全喝了,也不用我催了。”

“呵呵呵,艾玛,你真是个小滑头!龙公子注重仪表,你这几句话倒把他吓得不轻!”欧阳梓大笑一声。

“嘻嘻,可不是嘛!我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这么注重外貌!”

欧阳梓笑了笑,感叹一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艾玛笑着点点头。

提到龙飞宇,欧阳梓就想起昨夜与龙飞宇不欢而散之事,略微皱了下眉,说,“昨夜我和艾玛分别后,就去看望龙公子,没想到我的一句真心话惹得龙公子勃然大怒,最后不欢而散,唉!也不知今日龙公子的气消了没有!”

提起这事儿,艾玛的心中禁不住窜起一股火,不满地撇撇嘴,说,“这个龙飞宇真不知该怎么说他!自己心xiōng狭隘,也就罢了,非要把别人想的都跟他一样,今天,我狠狠地数落了他一番。”

额,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虽然还『摸』不透艾玛的话,但是欧阳梓大致知晓一件事——龙飞宇一定在艾玛的面前抱怨了几句对他不满的话,惹怒了艾玛,艾玛为他打抱不平,便和龙飞宇吵了几句。

一想到艾玛维护他,欧阳梓心中一暖,欣慰地笑了笑,说,“艾玛,你数落龙公子?这,未免不大好吧!”

艾玛嘟着嘴,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好的!龙飞宇这个人从小被宠坏了,总端着他龙太子的架子,傲慢无礼,招摇过市,就不能对他客气,杀杀他的威风,要让他知道如今在人间,不是每个人都怕他,别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欧阳梓‘扑哧’一笑,调侃道,“艾玛好厉害啊!以后我要是犯了错,艾玛对我是不是也很严厉啊?”

艾玛撇撇嘴,拽拽道,“那可说不准哦!所以,欧阳梓,你最好不要犯错,就算犯了错,也不要被我逮到!我可是执法严明的‘酷吏’哦!”

欧阳梓哈哈一笑,点头应道,“好好,我记住了,在铁面无私的艾玛姑娘面前,在下一定循规蹈矩,做个安分守已的顺民,姑娘,您看如何?”

艾玛撇撇嘴,应道,“这可差不多!”

欧阳梓莞尔一笑,紧紧抱着艾玛,感叹一声,“艾玛真是可爱极了!上天真是赐给我一个宝贝啊!”

“正因为是宝贝,才要倍加爱护啊!”躺在欧阳梓怀中的艾玛附和道。

“呵呵,艾玛说的是,要加倍爱护!”

*

这日,艾玛和欧阳梓依偎在一起坐在天伦湖边许久,直至黑幕完全降临,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并肩离开了湖边,各自回到自己的茅屋就寝。

不知不觉**天悄然逝去,艾玛、欧阳梓还有龙飞宇三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欧阳梓致力于他的兵书,每天坐在桌边奋笔疾书,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而艾玛忙着缝制新衣,衣服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大功告成,虽然针脚并不细密,做工也很粗糙,但艾玛本人很满意,她决定找个时间将新衣送给欧阳梓。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作战部署

最清闲的莫过于龙飞宇了,他整日在床上一躺,一时三餐、喂『药』敷『药』都由艾玛负责,而生理问题则由一个布鄂族男人管理,他脸上的刮伤好了大半,料想再过些时日,就会完全复原,脸上很快就将恢复以往的光滑、白皙了,只是整日躺在床上,龙飞宇很无聊,还好有艾玛相伴,可以与艾玛聊天,要不然真要把他闷死了。这些天,他与艾玛简直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整天嘻嘻笑笑地,一天的时光很快便消磨殆尽,但是龙飞宇再没有在艾玛面前提到对欧阳梓的不满,他知道艾玛不喜欢听,他就不说,不知不觉龙飞宇也变得聪明了几分。

这日上午,欧阳梓依旧坐在矮桌边伏案写书,这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欧阳梓没有抬头,大喊一声,随即,‘咯吱’一声木门开了,一身黑袍,头上裹着团团黑布的诺格走了进来。

“欧阳公子,你在写什么呐?”诺格走向矮桌,爽朗地笑着问。

听见这道略微陌生的男声,欧阳梓一怔,抬头一看,见诺格笑着踱了过来,欧阳梓眸子一亮,立即放下右手的『毛』笔,起身相迎。

欧阳梓双手抱拳,礼貌道,“不知诺格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诺格公子见谅。”

“欧阳公子言重了,公子在写什么?”诺格将视线放到矮桌上的白纸黑字,问道。

“是一部书,在下准备赠与阿宛勒首领的。”

诺格了然地点点头,说,“听说最近公子闭门不出,原来是在写书啊!”

“呵呵,是啊,诺格公子,你今日怎么有空前来?莫不是带来什么好消息?”欧阳梓笑着问。

“呵呵,什么事都瞒不过欧阳公子,的确有好消息。”

欧阳梓暗自一挑俊眉,问,“如果在下所料不错,诺格公子已经前往西南地区所有部族,与部族首领都谈妥了吧?”

诺格笑着点头应道,“正是,多亏了公子此前教在下的那套说辞,在下与各部族首领都握手言和了。如今十几个部族选出两大总首领共同掌管军队对抗朝廷大军。此时,他们汇集在阿宛勒首领的住处,首领让在下请公子前去商讨御敌之策。”

欧阳梓面『色』平静,他早已猜到诺格此番来意,想了想,笑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前往吧。”

“公子请!”诺格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于是欧阳梓和诺格并肩离开茅屋,前去阿宛勒的住处。

路上,欧阳梓与诺格就当前形势不禁攀谈起来。

“诺格公子,朝廷大军再过几日就驶进高原了吧?”

“是,还有五日就抵达高原,所以首领心中焦急,要赶快制定出严密的作战部署,这还要劳烦公子多多费心。”

欧阳梓摆手摇摇头,说,“抬举在下了,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

“公子过谦了,公子之前提出的天时、地利、人和,总的战斗方略,阿宛勒首领已与其他部族首领都商谈过了,大家对公子的见识谋略无不大加赞赏,大家相信有公子在,朝廷大军不足为虑。”

欧阳梓淡淡一笑,说,“要让朝廷大军有来无回,还要多多仰仗西南地区的部族人民呐!”

“这是自然,为了免受朝廷欺凌,保护西南家园,我们各部族子民定会万众一心,对抗外敌。”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阿宛勒的住处。诺格上前一步为欧阳梓掀起门口的草帘子,欧阳梓感激地一笑,缓缓走进茅屋。

茅屋内有三个男人围坐在矮桌边,他们见欧阳梓走进,立即起身相迎。

一身黑袍,头裹团团黑布的阿宛勒上前几步来到欧阳梓身前,双手抱拳,大笑着说,“见过欧阳公子。”

“见过阿宛勒首领。”欧阳梓也立即双手抱拳,微低着头,恭敬道。

矮桌边的另外两个男人也来到欧阳梓身前,齐声道,“见过欧阳公子。”

欧阳梓扭头看向这两个非布鄂族的男人,他们一老一少,头发均编成两个麻花大辫垂在xiōng前,右鼻翼上串有黑『色』圆环,年轻人头戴大毡帽,身穿绣有花鸟虫鱼图案的袍子,面容黝黑、粗犷;老人家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着单一『色』的灰袍,两鬓头发斑白,面容消瘦,眼窝深陷。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心想:这两个人鼻子上串着圆环,看着有点面熟,不过当下这种场合,欧阳梓也顾不上多想,笑着问,“两位是?”

站在一旁的阿宛勒笑着说,“欧阳公子,在下给你介绍一下。”

阿宛勒手指着老人家,说,“这是拉伊族首领——愈址,拉伊族是西南地区第二大部族,大约有五千人口。”

“见过愈址首领。”欧阳梓冲着愈址双手抱拳,微低着头,恭敬道。

“欧阳公子。”愈址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

阿宛勒又指着年轻男人,说,“这位是蓝娃,是愈址首领最得意的干将,听说要对抗朝廷五万大军,愈址首领特将蓝娃带来了。”

“见过蓝娃公子。”欧阳梓冲着蓝娃说道。

“欧阳公子。”蓝湾说道。

“既然欧阳公子到了,我们就开始商讨御敌之策吧,大家请坐。”阿宛勒说道。

于是,阿宛勒,欧阳梓,诺格,还有愈址和蓝娃围坐在矮桌边,桌上摊开一张西南地区的地图。

阿宛勒作为东道主,率先开口,“欧阳公子尚未到之时,在下已向愈址首领和蓝娃兄弟讲明了公子之前提出的战斗方略,两位都很赞同,但是具体的作战部署还未制定,今日我们就来商讨一下具体的御敌之策。”

愈址眉头微蹙,说,“我们是第一次与朝廷开战,毫无经验可谈,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不知欧阳公子有何高见?”

“是啊,欧阳公子,你之前提出的天时、地利、人和,可谓一语中的,鞭辟入里,乃为不刊之论,各部族首领也是听到公子这套方略才痛下决心,打算与朝廷对峙。如今,朝廷大军即将陈兵高原,不知公子还有何妙招高见?”蓝娃附和道。

于是,几人都将目光放到了欧阳梓的身上,欧阳梓淡淡一笑,没有立即回答,睨着桌上的地图,问,“敢问如今我们西南部族能打仗的将士有多少?”

诺格想了想,答道,“总数有三万余人,可除去『妇』孺老弱,能打仗的不足两万人。”

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右手食指指着地图的山山水水,说,“几日后朝廷大军抵达西南高原,定会高原缺氧,水土不服,到时大军行程缓慢,昏倒的将士不计其数,这对我们有利。”

几人闻声赞同地点点头。

欧阳梓继续道,“首先,在夜晚朝廷大军安营扎寨熟睡之际,我们可以派出小股精锐队伍前去『骚』扰敌军,突袭敌军防守薄弱地带,避实就虚,目的不是为了消灭它,而是为了扰『乱』军心,让敌军夜不能寐,士兵精神萎靡,连续『骚』扰三天,致使敌军士兵犹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三日后停止『骚』扰,休息几日,再进行夜晚突袭。”

愈址大笑一声,“欧阳公子这招妙啊!把朝廷大军当猴耍啊!”

几人禁不住哄堂大笑。

“欧阳公子,那接下来呢?”阿宛勒问道。

欧阳梓将右手食指放到地图上的一个岔道口处,说,“这有个岔道口,朝廷大军要剿灭布鄂族,就必然要通过这个岔道口,这是必经之地。要么从绮风关通过,要么从嘎子沟通过,两条路都能抵达布鄂族领地。但是嘎子沟是两山之间的沟渠,夏季时常发生洪水,大军不会从这儿通过,那么,就只剩下一条必经之路了,便是绮风关。”

几人赞同地点点头。

欧阳梓顿了顿,继续道,“绮风关位于两山之间,山路狭窄,朝廷五万大军要通过绮风关,势必要耗费多时,我们可以提前埋伏在两山山头,待朝廷大军通过绮风关,我们进行伏击围歼。”

几人眸子一亮,赞同地点点头。

“但是朝廷五万大军队伍过长,我们要分两段伏击,抽出一万人埋伏在绮风关的前方,堵住敌军的出口,让敌军能进不能出,再派八千人埋伏在绮风关的后方,堵住敌军的入口,让敌军首尾难顾、毫无退路,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关门打狗’的仗势。还剩下两千人,作为夜袭敌军的队伍,这两千人必须是善于骑『射』的精兵强将,而且这两千人不单单要夜袭敌军,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几人互视一眼,阿宛勒问,“欧阳公子,他们还有什么任务?”

第一百四十章 大获全胜

欧阳梓神秘地笑了笑,说,“他们的任务就是若敌军到达岔道口时,恰巧天降暴雨,这些精兵强将负责将敌军诱入嘎子沟。”

“这是为何?”阿宛勒追问一声。

“暴雨突至,嘎子沟两旁的土石松动,势必要形成泥石流,到时朝廷五万大军就会葬身于嘎子沟,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可以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几人眸子一亮,眸中满是欣喜,蓝娃面『露』疑『惑』,问,“可,何时暴雨突至,这如何得知啊?”

欧阳梓笑着答道,“龙公子对雨水有预知能力,何时下雨,下大雨,他都能提前知道。半个月前的那场暴雨,就是龙公子提醒艾玛和在下说第二日天降大雨,要我们不要出门。谁知,果然,第二日就下起了大雨。”

“龙公子是谁?”蓝娃不解地问。

阿宛勒笑着答道,“龙公子是和欧阳公子一起来我部族做客的朋友。”

蓝娃和愈址了然地点点头。

阿宛勒大笑一声,“没想到龙公子还有这种能力!”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说,“是啊,不过当敌军抵达岔道口,便天降大雨,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几位还是将重点放到绮风关这一带吧。”

阿宛勒点点头,说,“这样吧,在下率一万人埋伏在绮风关的前段,愈址首领和蓝娃兄弟率八千人埋伏在绮风关的后段,诺格亲自挑选两千精兵夜袭敌营,但是只是『骚』扰敌军,不可恋战。”

“是。”诺格立即双手抱拳,应道。

愈址和蓝娃也纷纷双手抱拳,说,“在下记住了。”

“如今敌军即将兵临高原,这几日我们要加紧练兵,赶制战斗器械,查探地形,做好埋伏工作,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定能让五万敌军命丧高原!”阿宛勒慷慨激昂道。

几人点点头。

直至晌午,欧阳梓才离开了阿宛勒的住处,前往茅屋,走到半路,却被蓝娃叫住了。

“欧阳公子,请等一等。”

欧阳梓顿下脚步,转身看向蓝娃,问道,“蓝娃公子叫住在下,有何赐教?”

蓝娃笑了笑,说,“赐教不敢当,是向公子请罪的。”

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问,“请罪?呵呵,蓝娃公子何出此言呐?”

蓝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看来公子是记不得在下了。不久之前公子和一位姑娘遭遇洪水袭击,昏『迷』不醒,在下巡视高原之际,就看到公子和姑娘昏『迷』在高原上,在下心生怜悯就将两位带回了拉伊族领地,可谁知却帮了倒忙,害的公子和姑娘被执行火刑,不过还好,危难之际,公子和姑娘双双醒来飞出了火圈,逃离了拉伊族。自那以后,在下心中一直挂念着两位,也不知两位身在何处,是否姓名有关,如今见公子安然无恙,在下也就放心了。”

听完蓝娃的一番话,欧阳梓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感叹一声,“怪不得在下看着蓝娃公子很是面熟,原来那日就是蓝娃公子相赠宝马,在下与艾玛才逃离危难,在下这厢谢过了。”边说,欧阳梓边双手抱拳,向蓝娃鞠了个躬。

蓝娃微惊,上前两步搀扶起欧阳梓,惶恐道,“公子,在下可受不起你这大礼,再说了,那次要不是在下,公子和姑娘也不会遭到火刑,在下要给公子赔罪呀!”

“蓝娃公子快别这么说!蓝娃公子是一番好意,再说了最终在下不也全身而退嘛!还多亏了蓝娃公子那匹马呢!”

听到欧阳梓这么说,蓝娃欣慰地笑了笑,问,“那位公子还好吗?”

“好,我们都很好,等有机会,在下定给蓝娃公子引荐,相信艾玛见到公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蓝娃笑着点点头。

*

五日后,朝廷五万大军便驶进西南高原,从未踏进高原的五万士兵们都起了高原反应,上吐下泻,严重缺氧,很多士兵因抵不住身体状况、环境变化接二连三地倒下去了,如欧阳梓所料,大军形成迟缓,每天行驶不到五十里。深夜,诺格率领两千擅长骑『射』的精兵强将突袭敌军防守薄弱地带,致使敌军『乱』成一团,士兵仓皇逃窜。精于涉猎的部族将士们将点着火球的利箭纷纷『射』向敌营的帐篷,一晚上约有十多个帐篷便点燃,大火熊熊燃烧,敌军将士们犹如惊弓之鸟,神经敏感,夜晚不敢入睡,白天精神萎靡,士气大挫。

待敌军抵达岔道口时,天空未降雨,五万敌军只得从两山夹缝之间的绮风关通过,大队人马宛如一条蜿蜒绵长的巨蛇横在两山之间,山顶早已埋伏好部族将士们,按照欧阳梓所定战术,阿宛勒率领一万人堵住绮风关出口伏击围歼前段敌军,愈址首领和蓝娃率领八千人堵住绮风关入口拦截敌军退路,待大军全部进入绮风关之后,阿宛勒下令发起总攻,只见部族将士们从山顶推下无数个用稻草制成的被火点燃的大圆球朝山下滚去,一时间无数个火球犹如气势凶猛的洪水吞噬着朝廷五万大军,敌军将士大骇,喊声、惨叫声响彻山间。山顶的部族将士们立即举起弓箭朝着山下的士兵纷纷『射』出利箭,顿时,万箭齐发,犹如从天而降的冰雹齐刷刷地打在了敌军将士的身上,一大片一大片将士身重利箭,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阿宛勒见敌军损伤大半,时机成熟,立即下令——命所有将士拿起大刀、长矛冲下山头与敌军拼死肉搏。骁勇善战的部族将士们顿时杀声四起,目『露』凶光,纷纷举起大刀、长矛跑下了山头,与敌军搅在一起,展开了近身肉搏。朝廷大军在中原也许是虎,可如今在高原只能是虫,敌军身弱,高原反应严重,战斗力下降,哪里是部族将士们的对手,不消一会儿,敌军将士们一个接一个死在了部族将士的刀下。残存的敌军将士们见大势已去,心中惶恐,掉头打算撤出绮风关,奈何愈址首领和蓝娃率领的八千部族将士没有给敌军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口气将残余敌军全部围歼。整场战斗约莫持续了两个时辰,西南地区各部族大获全胜。

*

这日下午,西南大捷的喜庆消息传遍了整个布鄂族,男女老少无不拍手叫好,个个笑容满面,一时间欢声笑语响彻云霄。照料龙飞宇的艾玛听说了此事也是欣喜不已,她知道欧阳梓亲自制定这次作战部署,一颗紧张、忐忑的心禁不住提了起来,虽然她相信欧阳梓一定会赢,但是仍旧很担心,如今听到西南大捷,她这颗忐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艾玛此时坐在龙飞宇的床边,眸中满是开心和兴奋,龙飞凤舞道,“龙飞宇,你听说了吗?西南大捷了!我们赢了!”

龙飞宇淡淡一笑,说,“外面欢声一片,热闹非凡,我已猜出大捷之事了。”

“呵呵呵,终于赢了,终于赢了,龙飞宇,你知道吗?这次大战,欧阳梓任军师,唉,我真担心他初战告败,呵呵,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艾玛笑着感叹一声,眸中满是欣赏。

睨着艾玛这副陶醉的神情,龙飞宇暗暗皱皱眉,心中的妒火再次熊熊燃烧,还有一丝丝自卑。他是龙宫高高在上的龙三太子,一个多么引以为傲的身份,可是此时他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悲凉,因为他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不如一个人类有才华,有谋略,有远见!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好身份,可除此之外,他一无是处。面对欧阳梓,他自叹不如,龙飞宇第一次感到挫败,他高傲、不可一世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凿击了一下,隐隐作痛。

唉,龙飞宇无奈、失落地叹了口气,缓缓阖上了眸子,轻声道,“艾玛,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艾玛瞥到龙飞宇的脸上没有任何欢喜之『色』,听出语气中似乎还透着隐隐的哀伤,艾玛狐疑地问,“龙飞宇,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艾玛,你回屋歇着吧,今天不用照顾我了,我就想一个人待会儿。”

“额,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明天也不要来了,这几日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待会儿吧!”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一时怔住,随即应道,“那好吧,我走了。”于是,艾玛起身,离开了茅屋,留下躺在床上沉浸在哀伤中的龙飞宇。

艾玛走在回屋的途中,秀眉微蹙,垂着眸子,面『露』不解,脑中盘旋着刚才龙飞宇略显哀伤的脸颊,心想:龙飞宇怎么了?从未看过他如此失落的神情!艾玛摇头叹息一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亲端夜壶

“艾玛!”一道充满喜悦的熟悉男声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垂着眸子的艾玛抬头一看,见一身黑袍的欧阳梓满面春光站在她的茅屋门口,艾玛眸子一亮,一扫之前的疑『惑』,笑着踱了过去。

欧阳梓适时张开双臂,艾玛会意,一头栽进了欧阳梓温暖、舒适的怀抱。

欧阳梓紧紧地抱着艾玛,欣然地感叹一声,“艾玛,这几日忙于战事,没来看你,好想你!”

艾玛双手勾住欧阳梓的腰,笑着说,“是啊,我也想你,知道你忙,也不想打扰你。如今获得大捷,你可以松口气了。”

“唉,是啊,哦,对了,我的书也写完了。”

“哦?是嘛!呵呵,那岂不是双喜临门!”艾玛嬉笑一声。

“呵呵,嗯,这样我也有时间陪艾玛了!”

“走吧,我们进屋聊,我还有一样礼物还送给你呢。”艾玛退出欧阳梓的怀抱,狡黠道。

欧阳梓眸子一亮,好奇地问,“礼物?什么礼物?”

艾玛神秘地一笑,拉起欧阳梓的手,说,“等下你就知道了。”于是,艾玛推开了木门,领着欧阳梓走进了茅屋。

欧阳梓坐在矮桌边,见艾玛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取出一件叠好的白袍,欧阳梓眸子一亮,眸中满是讶异。

艾玛捧着崭新的白袍走到矮桌前,坐下,将白袍放到桌上,抬眸睨着欧阳梓,笑着问,“欧阳梓,你看,这件白衣好看吗?”

欧阳梓伸手『摸』着那柔软的布料,点头应道,“好看,布料上乘,艾玛这衣服你从哪儿得来的?”

艾玛嘻嘻一笑,应道,“我做的。”

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狐疑地睨着艾玛,问,“什么?艾玛,这衣服是你做的?”

艾玛点点头,笑着答道,“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这可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很辛苦的,来,你试试。”边说,艾玛双手扯开白袍。

欧阳梓的眸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问,“艾玛,这衣服是给我的?”

“当然了,这是男式衣服,我怎么穿!自是做给你的。”

额,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暖流,欣慰地笑了笑,感叹一声,“艾玛,你一定很辛苦!”

“嘻嘻,辛苦也值得,只要你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艾玛送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喜欢。”欧阳梓肯定道。

“嘻嘻,要是喜欢,就赶快穿上,让我看看。”

“好。”

于是,欧阳梓和艾玛双双站起身,欧阳梓脱下身上的黑袍,换上艾玛为他缝制的白袍,艾玛亲切地为欧阳梓系上腰带,整理衣襟。

欧阳梓睨着身上崭新的白袍,虽然针脚不很细密,但尺寸非常合适,穿上很舒服,欧阳梓心生欢喜,笑着感叹一声,“艾玛,你今后可以当绣娘了。”

艾玛开心地嘻嘻一笑,说,“我也这么觉得!呵呵!”

睨着欧阳梓魁梧又不失柔美的身材,艾玛无奈地摇摇头,说,“欧阳梓,你的身材未免太好了些吧!俨然一个衣服架子嘛!”

欧阳梓大笑一声,“哈哈哈,我从小习武,身材魁梧不假,但还是第一次被夸身材好,多谢艾玛姑娘赏识!”

“我这叫目光独到,慧眼识英才!”艾玛嬉笑一声。

“呵呵呵,是是是。”欧阳梓大笑一声,张开双臂将艾玛拥入怀中,大手温柔地摩挲着艾玛的脑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艾玛躺在欧阳梓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清新的芳香,感叹一声,“欧阳梓,以后我要给你做好多好多衣服。”

“呵呵,那岂不是要把艾玛累坏了。”

“没什么的,我乐在其中嘛!”

“好,如果艾玛不嫌累,就这么办吧,在下只管享受便是!”欧阳梓拽拽道。

艾玛不满地嘟着嘴,说,“那你可要对我更好才是。”

“呵呵,这是自然。”

“哦,对了,我听说这次大获全胜,晚上要举行庆功宴?”过了一会儿,艾玛问道。

“是,阿宛勒首领特意让我把你带上,晚上参加篝火盛宴。”

唉,艾玛禁不住垮下一张小脸,说,“又要被灌酒了。”

“额,灌酒?”欧阳梓狐疑道。

“前两次篝火盛宴,你背部受伤未参加,唉,布鄂族有个规矩,要给客人敬酒,一定要把客人灌倒,你今晚在劫难逃啊!”

额,欧阳梓莞尔一笑,感叹一声,“还有这么个规矩!呵呵,看来我逃不掉了。”

“我提前声明,我不要喝酒,凡是有人向我敬酒,都由你挡着。”艾玛说。

欧阳梓点点头,应道,“好,我挡着,唉,可惜我不胜酒量,估计没几杯我就该醉倒了。”

艾玛好奇地一挑秀眉,说,“是嘛!这点你可不如龙飞宇啊!”

“哦?呵呵,也是,我想起来了,之前艾玛提过龙公子和阿宛勒首领比酒,连喝五六坛酒,最后不分胜负。”

“是啊,可惜如今龙飞宇身受重伤,也不能前去赴宴,要不然今晚草场又该变成龙飞宇和阿宛勒的比酒胜地了。”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问,“对了,龙公子的伤怎样了?好久没去看他了,等下去看看他。”

“他脸上、身上的刮伤倒是好了,可右腿尚在恢复当中,依旧不能下床,但可以坐起上身了,不过、、、、、、”艾玛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

“不过什么?”欧阳梓追问道。

艾玛退出欧阳梓的怀抱坐到矮桌边,说“不过他的情绪时好时坏,yīn晴不定,就像今天他突然缄口不言,面『露』哀伤,还让我离开,近几日不要再去照顾他了,他要一个人待会儿,唉,我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想问问,可看他的样子也不愿解释,便作罢。”

欧阳梓坐到艾玛身旁,张开一只手臂将艾玛拥入怀中,面『露』狐疑,问,“艾玛,龙公子是经常这样?还是唯有今天如此?”

艾玛想了想,答道,“只有今天,唉,也不知怎么回事!别人都在欢天喜地庆贺西南大捷,只有他一脸哀伤,也不知在伤心什么!”

欧阳梓眸子微阖,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心中呢喃:如果他猜想不错,龙飞宇知道他任军师指导的这场战斗大获全胜,必定心生妒忌,恐还有自怜之意!

“哎,欧阳梓,等下你去看望龙飞宇,言语上注意一些,别刺激他!”艾玛提醒一声。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应道,“好,我记住了。”

*

过了一会儿,欧阳梓离开艾玛的茅屋,前往龙飞宇的住处。此时,龙飞宇躺在床上,面容呆怔,心中依旧悲凉,顿感小腹发堵,龙飞宇坐起身,大喊一声,“我要出恭!”

这时,推开木门走进屋内的不是预期的布鄂族男人,而是一身白衣长袍、丰神俊朗、面带微笑的欧阳梓。龙飞宇微怔,呢喃一声,“欧阳梓,怎么是你!”

欧阳梓上前几步,笑着答道,“龙公子,在下前来看望你,哦,对了,龙公子稍等。”欧阳梓四下张望,撇到角落中的地上放着一个铁质夜壶,立即抬脚踱了过去。

欧阳梓弯下腰右手端起夜壶转身来到龙飞宇身前,友好道,“龙公子,你身体不便,在下伺候龙公子如何!”

龙飞宇睨着欧阳梓手中的夜壶,尴尬地撇撇嘴,说,“不必了,我自己来。”然后龙飞宇便抬手从欧阳梓的手中猛地接过夜壶,开始掀起前襟。

见状,欧阳梓转身走出几步,背对着龙飞宇站定。只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水声,当声音停止一会儿,欧阳梓才适时转身踱到龙飞宇身前,接过夜壶,走到角落,放下夜壶。

“欧阳梓,你如今贤名远播,是整个西南部族的大恩人,怎肯屈尊为我亲端夜壶啊?”龙飞宇冷冷地质问一声。

欧阳梓转身来到龙飞宇身前,双手背于身后,笑着答道,“不就是端个夜壶嘛!这没什么!况且龙公子是艾玛的朋友,也就是在下的朋友,朋友如今负伤卧床,在下本该亲赴病榻照料朋友,奈何在下琐事缠身,无暇探望,今日前来,恰好有机会服侍公子端端夜壶,在下这心里还舒服一些!”

龙飞宇不屑地冷哼一声,“欧阳兄还真是会说话!怪不得能赢得艾玛的芳心,料想全拜欧阳兄的巧嘴所赐!”

欧阳梓不温不火,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如果在下只靠一张嘴就获得美人芳心,那这个美人一定不是艾玛。”

额,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抬眸睨着欧阳梓数秒,暗暗勾勾唇,转移话题道,“我听说西南大捷了。”

“不错,今日西南部族全歼敌军五万人于绮风关。西南将士骁勇威猛,势不可挡,犹如虎狼之师!敌军不堪一击,节节败退,西南部族旗开得胜。”欧阳梓答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酒醉共枕

“不错,今日西南部族全歼敌军五万人于绮风关。西南将士骁勇威猛,势不可挡,犹如虎狼之师!敌军不堪一击,节节败退,西南部族旗开得胜。”欧阳梓答道。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冷声道,“西南部族乃是蛮夷胡虏,此番大战能大败朝廷五万大军,你这个狗头军师功不可没啊!”

听得出龙飞宇语气中的讽刺和隐隐的妒忌,欧阳梓不以为然地一笑,说,“在下不过是出点谋,化点策,动动嘴皮子而已,上阵打仗,大破敌军的功劳还是西南将士们,他们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没。”

“呵呵,欧阳梓,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吧!”龙飞宇嘲讽一声。

“龙公子,在下知道你对在下有成见,在下说真话,你觉得在下口蜜腹剑,在下说假话,你更要觉得在下心口不一,乃是玩弄权术的yīn险小人。唉,在龙公子面前,在下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欧阳梓无奈地摇头苦笑一声。

龙飞宇不屑地撇撇嘴,冷哼一声,“欧阳梓,你今日前来名为探望,实为向我示威的,对不对?”

欧阳梓无奈地笑了笑,说,“龙公子,你为何总是这样想在下呢,如今公子有伤在身,在下是真心前来探望,却被龙公子说成‘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下实在是冤!”

龙飞宇不耐烦地冷哼一声,“欧阳梓,你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你说是来探望的,如今你看过了,可以离去了。”

见龙飞宇如此厌恶他,欧阳梓暗自叹息一声,双手抱拳,说,“那好吧,见公子伤势逐渐痊愈,在下也就放心了,先告辞了。”说完,欧阳梓便转身作势就要离去,可谁知刚走出几步又被龙飞宇叫住了。

“等等。”

欧阳梓重新转身看向龙飞宇,问,“龙公子还有何事?”

龙飞宇仔细打量着欧阳梓身上那件崭新的白袍,顿感眼熟,问道,“你身上穿着的白衣可是新做的?”

“正是。”

龙飞宇的眸子一暗,追问一声,“这衣服是艾玛缝制的吧?”

“是。”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心中妒火熊熊燃烧,冷哼一声,“欧阳兄真是好福气啊!可以穿上艾玛亲自缝制的衣服!”

欧阳梓知道龙飞宇心中不适,也不想刺激他,便敷衍道,“也没什么,不过一件衣裳罢了,龙公子,你好生休养,在下日后再来探望。”然后便转身潇洒地离开了,留下一脸呆滞,眸中闪着愤懑光芒的龙飞宇。

龙飞宇呆呆地睨着早已没了欧阳梓身影的门口,眸中闪着一丝不甘心和妒忌、愤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早已紧紧地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爆出,他心中愤恨,他痛恨自己输给一个人类!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龙三太子,怎可以败在一个低贱的人类手中!这太有辱龙威了!他不甘心,他还要继续努力,赢得艾玛的心!

*

夜晚,布鄂族诺大的草场上燃着熊熊篝火,所有男女老少,身着不同服饰的西南各部族百姓们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手中握着酒壶时不时地喝上一口,草场上那震耳欲聋的欢声笑语犹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人们的歌唱声、叫好声、斗志昂扬的宣誓声宛如一道道闷雷响彻夜空,撼动高原大地,震慑云霄。

西南各部族首领坐在草场的前方,两人一桌,一共十来桌,围城一个半圆形,桌上摆着香喷喷的烤肉,还有布鄂族的美酒佳酿,大家互相敬酒,客套寒暄着,你来无往,不甚快哉!但是,只有两人最难熬,这两人便是欧阳梓和艾玛了。他们并肩坐在最前方,挨着阿宛勒。阿宛勒的热情好客让欧阳梓和艾玛负担重重,尤其是欧阳梓,阿宛勒见他的酒杯空了,就开始给他倒酒,他又不好推辞,只得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坐在一旁的艾玛见状,心生担忧,艾玛知道欧阳梓不胜酒力,再这样喝下去,一定会醉的,到时就不好了!可也无法阻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欧阳梓从之前的清醒到中间的眼神『迷』离,艾玛除了摇头叹息,别无他法。

“哈哈哈哈,欧阳公子,你可真是上天派给我们西南部族的大恩人呐!要不是公子的运筹帷幄,我们也不会以少胜多、以弱制强大破朝廷五万大军!公子的恩情在下实在感激不尽!”阿宛勒感慨道。

“首领过奖了,在下长于言,短于行,真正打败敌军的还是咱们西南骁勇善战的将士们,他们才是功勋卓著啊!”欧阳梓真诚道。

“公子说的是,这次大捷,我们西南将士只损失五千余人,这是在下不曾预料的。当然了,这多亏了公子足智多谋,要不是公子出谋划策,这场战事还不定是什么结果呢!”阿宛勒感叹一声。

欧阳梓摇摇头,说,“就算没有在下,西南部族也会胜出,因为朝廷师出无名,而且多年来对我西南部族欺凌压榨,天怒人怨,朝廷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人神共愤,这样的军队上不合天道,下不顺民意,即便是雄狮百万,也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迟早是要灭亡的,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欧阳梓慷慨激昂的一番话,阿宛勒眸子一亮,体内热血沸腾,感叹一声,“欧阳公子,你将来定会有番大作为!”

欧阳梓摆摆手,摇头失笑道,“在下xiōng无大志,也不祈望有什么大作为,只求一生平平安安,与艾玛周游各地,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阿宛勒大笑一声,“欧阳公子与艾玛姑娘真是要羡煞旁人呐!在下艳羡不已啊!”

欧阳梓与艾玛对视一眼,笑了笑。

“来,欧阳公子喝酒!今天可要不醉不归啊!”边说,阿宛勒又给欧阳梓倒了杯酒,欧阳梓敷衍地笑笑,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心中却苦涩不已,暗自呢喃:这场宴会何时结束啊?

*

深夜,众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其中也包括欧阳梓,坐在一旁的艾玛也面『露』微醺,但神识还算清醒,她扶着一脸醉态的欧阳梓,生怕欧阳梓摔倒。

“阿宛勒,欧阳梓醉了,不能再喝了,你别再灌他了,要不然我跟你急!”艾玛睨着阿宛勒,不客气道。

见艾玛眸子睁得大大地,眸中泛着一丝凌厉,阿宛勒笑了笑,点头应道,“好好好,在下不灌酒便是,如今欧阳公子醉了,在下派人送公子回去吧。”

“不用了,我扶他回去就好,你们继续吃,我先告辞了。”艾玛说完,便起身,将欧阳梓的一只胳膊搭到她的肩膀上,一只手从背后勾住欧阳梓的腰扶着醉醺醺的欧阳梓站起,步履蹒跚地离开草场返回茅屋。

此时,欧阳梓脑袋『迷』『迷』糊糊地,眸子时睁时阖,双腿无力,步伐紊『乱』,要不是有艾玛扶着,恐怕早就倒在地上了。他一向不喜饮酒,即便喝酒,也是点到为止,哪像今天被阿宛勒和其他首领灌了数杯,早已醉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不过还好,他的酒品不差,没有撒酒疯,很安静,除了昏昏欲睡,再无其他丑态。

艾玛扶着欧阳梓回到了欧阳梓的住处,将他放到矮床上,并给他盖好被子,浑身疲惫的艾玛坐到床边,不住地喘着粗气,抬手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水,可把她累坏了,她今夜也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比不上欧阳梓喝得多,但此时也是醉眼朦胧,刚才扶着沉重的欧阳梓,费了不少力,如今她只想回屋好好睡上一觉。想至此,艾玛便起身,谁知她的一只手猛地被欧阳梓拽住,只听熟睡中的欧阳梓轻声呢喃道,“艾玛,别走!别走!”

艾玛侧头睨着欧阳梓泛红的嘴脸,宠溺地一笑,重新坐下,打算等会儿再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艾玛再也抵挡不住巨大的困意,侧身栽到欧阳梓的一旁,睡了过去。

第二日晌午,日上三竿,欧阳梓才渐渐从熟睡中转醒,『摸』到左手下软绵绵的一团肉,欧阳梓心生狐疑,手指禁不住捏了捏,谁知一道‘嗯’的女声呢喃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欧阳梓大惊,噌地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芳香四溢的棕『色』秀发,欧阳梓的心‘咯噔’一下,身体一僵,缓缓抬起上身,睁着惊慌失措的眸子看向他的左手,只见他的左手正覆在了艾玛的右xiōng上,欧阳梓大惊失『色』,猛地抽回了左手,奈何动作幅度过大惊动了艾玛,艾玛悠悠转醒,坐起上身,抬手『揉』『揉』惺忪的眸子,就看到一脸惊恐的欧阳梓。

第一百四十三章 酒后失德?

艾玛讶异地问,“欧阳梓,你怎么了?”

“艾玛,我,我昨夜有没有,有没有酒后失德?”欧阳梓问道,一颗心悬在半空,升,升不得,降,降不得。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反问一句,“酒后失德?哎呀,欧阳梓,你总是文绉绉地,什么是酒后失德啊?”

“额,就是,我们,昨夜有没有,有没有行周公之礼?”欧阳梓面『色』大囧,支支吾吾道。

“周公之礼?”艾玛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袍,还有欧阳梓的白袍,说,“我们昨夜和衣而睡,哪有行周公之礼啊!”

额,艾玛的话提醒了欧阳梓,欧阳梓看看艾玛完整无损的黑袍,低头瞥了眼自己的白袍,禁不住舒了口气,放下紧张、忐忑的心,刚才可把他吓坏了,他以为自己做了越礼之事,有损艾玛清誉,那样会招来灭顶之灾的。

见欧阳梓从之前的战战兢兢,到此时一副放松虚脱的神情,艾玛‘扑哧’一笑,调侃一声,“欧阳梓,你都想什么呢!昨夜你喝的酩酊大醉,是我把你扶到床上歇息吧,我正打算离开,可某人就是拽着我的手不放,口中不住地说‘艾玛,别走!别走!’我心生不忍便未离去,坐在床边,不知不觉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所以,欧阳梓,昨夜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依然是正人君子!”

欧阳梓长舒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张开双臂将艾玛拥入怀中,感叹道,“艾玛,我真怕昨夜做了不轨之事,那样我们就犯了三界律条,我倒没什么,就怕你受到牵连。唉,这下好了,虚惊一场!”

艾玛嘻嘻一笑,说,“欧阳梓,你是没看到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可笑!变脸速度犹如雷霆风暴,转瞬即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惊慌呢!”

欧阳梓故作不满地抬手拍了下艾玛的后背,说,“艾玛,你敢取笑我!”

“嘻嘻,那就请欧阳公子以后不要再给我取笑你的机会哦!”艾玛嬉笑一声。

欧阳梓莞尔一笑,宠溺道,“你这个小滑头!”

过了一会儿,欧阳梓问道,“艾玛,昨晚我喝了好多酒,有没有酒后失态?”

“没有,你喝醉了就想睡觉,安静地很!”

“哦,那就好!”欧阳梓放心地松了口气。

艾玛嘻嘻一笑,调侃一声,“没想到你也挺注重形象的!”

“呵呵,这是自然,我若酒后失态,艾玛说不定会讨厌我,拒我于千里之外啊!”欧阳梓大笑一声。

艾玛撇撇嘴,说,“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

欧阳梓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艾玛退出欧阳梓的怀抱,认真地睨着欧阳梓,说,“欧阳梓,如今大败敌军,我们在这里逗留了几个月的时间,也该离开了,你觉得呢?”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艾玛寻父心切,是时候离开了,这样,等会儿我就去拜见阿宛勒首领,表明去意,过几日我们就离开。”

艾玛欣然地一笑,点头道,“好,哦,对了,等会儿你见到阿宛勒,别忘了索要马车。”

额,欧阳梓面『露』难『色』,不自然地点点头。

*

下午,欧阳梓洗漱过后,换了件干净的黑袍,便走向阿宛勒的住处。

此时,阿宛勒坐在矮桌边,悠闲地喝着茶,脸上挂着惬意的微笑。这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阿宛勒大喊一声。

随即,欧阳梓握着一个黑布长方形包裹走了进来。

见欧阳梓来了,阿宛勒立即起身,笑脸相迎,“欧阳公子,你怎么来了?酒都醒了吗?”

“呵呵,醒了醒了,昨夜在下喝的酩酊大醉,让首领见笑了。”欧阳梓双手抱拳,不好意思道。

“哪里哪里,来,快请坐,在下请公子喝茶。”边说,阿宛勒边拉着欧阳梓坐到矮桌边,又亲自给欧阳梓倒了杯茶。

欧阳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顿时一股甘苦的『液』体从喉咙滑入腹中,欧阳梓下意识地皱皱眉,问,“首领,这可是苦丁茶?”

阿宛勒眸子一亮,反问一句,“公子识得这苦丁茶?”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答道,“艾玛喜欢喝,在下也跟着喝过一回,没想到首领也喜欢喝这种苦茶。”

“呵呵,我们高原中苦丁茶,在下自是喜欢喝。”

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

“真是巧了,在下正打算去找公子和姑娘呢,没想到公子就来了。”阿宛勒说道。

欧阳梓讶异地看向阿宛勒问,“首领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在下几个月前派人去全国各地寻找艾玛姑娘的生父——艾子钰老人家,今日终于有眉目了。”

额,欧阳梓讶异地睁大了眸子,追问一声,“艾玛的生父在哪儿?”

阿宛勒想了想,说,“就在南部的一个叫元村的地方,当教书先生,身边跟着一个学童,他的起居饮食都由那个学童照顾。”

欧阳梓了然地点点头,感叹一声,“元村?那里离在下的家不远!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到欧阳梓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阿宛勒眸子一闪,没有说话,撇到桌上的那个黑布长方形小包袱,问道,“欧阳公子,这个黑包袱是什么?”

额,欧阳梓回神,低头瞥了眼桌上的包袱,抬眸看向阿宛勒,笑道,“这正是在下来找首领要说的事。”

“哦?公子请讲!”

唉,欧阳梓长叹一声,“当初在下和艾玛初到高原,不幸遭遇洪水和泥石流的双重夹击,致使在下身受重伤,多亏了布鄂族族人救死扶伤,在下和艾玛才得以生还,这份恩情在下铭记在心,永生不忘。”

“公子言重了。”阿宛勒说道。

欧阳梓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朝廷五万大军已败,艾玛的生父也已寻到,在下和艾玛商量过,是时候离开了。”

“什么?公子要走?”阿宛勒急声道,眸中闪着一丝隐忧。

欧阳梓点点头,应道,“在下和艾玛已在部落内叨扰数日,是该离去了。不过,临行之前,在下有几句话要留给首领。”

“公子请讲!”

欧阳梓顿了顿,缓缓开口,“首领深明大义,心系子民,有万夫不当之勇,并非池中鱼,笼中鸟,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业。西南地区有十多个部族,但最大的两个部族,莫过于布鄂族和拉伊族,而布鄂族的人数最多,势力最大,在下不知首领可有统一西南各部族的想法?”

额,阿宛勒心虚地抿抿唇,淡淡一笑,迟疑了一下,说,“既然公子把话挑明了,在下也不隐瞒,在下早有此意。”

欧阳梓点点头,继续道,“统一西南地区,首领完全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其实主要的障碍莫过于拉伊族,拉伊族的愈址首领年过半百,已至垂暮之年,很快将不久于世,那么下一位首领是谁?在下料想应该是那位蓝娃小将。为何这样讲,因为据在下观察,这次与朝廷大战,愈址首领没有派出他的儿子参战,而是让蓝娃领导整个拉伊族,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即便日后蓝娃不是新任首领,但肯定也是拉伊族内最德高望重之人,所以首领要征服拉伊族,就要在蓝娃身上多下工夫。”

阿宛勒赞同地点点头。

欧阳梓顿了顿,继续道,“不过,统一西南地区不是当前首要任务,当下第一任务就是准备抵御朝廷的第二次西征。”

额,阿宛勒讶异地睁大了眸子,急声道,“第二次西征?”

欧阳梓点点头,答道,“不错,这次朝廷的五万大军不到两个月就葬身西南高原,向来不可一世的朝廷怎会甘心,他会派出多于五万的大军再次征讨西南各部族,所以首领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更大、更艰巨的恶战。”

“公子,那,我们该怎么办?怎样御敌?”阿宛勒目『露』惊慌,问道。

“首领莫担心,这大半个月来在下闭门不出就是为了写这部兵书,赠与首领。”欧阳梓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黑包袱,打开黑布,『露』出里面一打厚厚的写满黑字的白字。

欧阳梓将兵书递给阿宛勒,说,“这是在下冥思苦想,结合生平所学,针对西南地区的实情,攥写的兵法战书,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御敌,以及战略战术,还有一些休养民生的问题。首领闲暇之际,可以翻阅一番。”

阿宛勒目『露』感激,手中捧着这一打厚厚的纸张,如获至宝,抬眸看向欧阳梓,感叹道,“欧阳公子,这兵书就是我们西南地区最大的宝贝,在下定会好好珍藏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宏伟蓝

欧阳梓笑了笑,开玩笑道,“也许过不了几年,西南地区就会出现一个西南王来!”

阿宛勒摇头失笑,再次问道,“欧阳公子,若下一次朝廷大军再度大败之后,朝廷还会派兵征讨西南吗?”

唉,欧阳梓长叹一声,“不会了。如果朝廷连败两次,它就不敢小觑西南了。到时,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派使臣前来言和,另一种是舍西南。如果是第二种,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如果是第一种,无论首领拒绝与否,朝廷都不会再贸然派兵征讨西南了。因为,一是由于前两次征讨失败,朝廷忌惮西南部族的实力,二是全国各地的起义军此起彼伏,朝廷也无暇顾及西南,三是西南地区的税银与其他地区相比,微乎其微,结合三者,朝廷都没必要再派兵与西南部族周旋。所以,据在下料想,朝廷应该会置西南于不顾,任由西南地区自治。”

“如果真是那样,首领就可以着手统一西南大业了。”欧阳梓顿了顿,感叹一声。

阿宛勒一脸憧憬,感叹一声,“公子为在下勾勒的可是一副宏伟蓝图啊!”

欧阳梓笑了笑,说,“宏伟蓝图要靠首领去实现,在下虽远在千里,也会听到西南地区的佳音!”

阿宛勒大笑一声,“公子说的是!在下定不负公子所望!”

“首领,在下和艾玛商量过,就这几日打算离开了。”

“哦,那在下为公子、姑娘举办盛宴,为两位践行。”

欧阳梓赶忙摇摇头,哀求道,“千万不要,首领可饶了在下吧,在下不胜酒力,昨日举行庆功宴,在下被灌了数杯酒,大醉不已,真是苦不堪言!如今头还痛着呢!”

阿宛勒大笑起来,无奈地叹息一声,“那好吧,在下也不为难公子了,如今公子要走,不知公子有何所需,但讲无妨!”

欧阳梓面『露』尴尬,心虚地撇撇嘴,不自然道,“却有一事相求,在下真是难以启齿。”

“呵呵,什么事?公子请讲,只要在下能办到的,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欧阳梓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不自然道,“是这样的,龙公子的腿伤未愈,我们三人离去,骑马多有不便,所以就希望首领能送给我们一辆马车,额,如果这要求过分、、、、、、”

“哈哈哈,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不待欧阳梓说完,阿宛勒便大笑道。

额,欧阳梓微怔,面『露』心虚,只能傻傻地笑着,他还是第一次伸手向人索要东西,真是羞愧难当!有辱斯文。

“呵呵,在下还以为公子有什么要求呢!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太容易了,马匹是现成的,马车嘛,在下立即差人打造,三日内便可完成。”

“那就有劳首领了,三日后我们便离去,对了,首领,我和艾玛都希望悄悄地离开,不要兴师动众。”欧阳梓双手抱拳,说道。

阿宛勒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那好吧,公子离开当日,就在下和诺格两人会去相送。”

“谢谢首领!”

“唉,欧阳公子,说实话,在下真不希望你离开啊!”阿宛勒目『露』不舍,感叹一声。

唉,欧阳梓暗自叹了口气,平静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若有缘,我们还会再相逢的!”

阿宛勒笑着点点头,说,“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

“呵呵,在下料想若真有那一天,首领一定统一了西南,成为当之无愧的西南王了。”欧阳梓大笑一声。

“哈哈哈,那就托欧阳公子的吉言了!”

阿宛勒与欧阳梓禁不住相视一笑。

*

三日后清晨,趁众人还未起身之际,欧阳梓和艾玛,还有右腿负伤的龙飞宇打算启程离开部落,此时,他们三人站在一辆马车前,阿宛勒和诺格两人前来相送。

阿宛勒双手抱拳,一脸不舍,睨着三人,感叹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下就在这儿为三位践行。三位都是我们布鄂族的客人,恩人,今日离去,在下实在不舍,希望日后能够再次重逢,与三位开怀畅饮。”

欧阳梓双手抱拳,说,“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首领,日后等您大业初定,说不定就是我们重逢之日。”

“呵呵呵,如果真是这样,在下要加倍努力了。”

众人付之一笑。

阿宛勒看向龙飞宇,说,“龙公子,你的腿伤还未痊愈,要好生休养,日后若有机会龙公子再来到西南,在下还要与龙公子比酒对峙,定要分出个胜负!”

龙飞宇笑着说,“一定一定,不过我料想要么仍旧分不出胜负,要么胜出的人便是我。”

阿宛勒哈哈大笑一声,“龙公子当真豪气冲天呐!好,在下等着,在下可绝不认输哦!”

两人相视一笑。

阿宛勒最后将目光转向艾玛身上,愧疚道,“唉,艾玛姑娘,当初在下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姑娘不要与在下计较!”

“哎,哪里的话!这些日子我们住在部落内,全凭你照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敢计较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不要提了。”艾玛嬉笑一声。

“呵呵,艾玛姑娘真是豁达!”然后,阿宛勒弯下腰从右靴中抽出那把银质、绣有花纹的匕首捧在手中,问,“艾玛姑娘,这把匕首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当初这把匕首是你送给我留作防身的。”

“呵呵,如今,姑娘要走了,在下在此相赠匕首,请姑娘笑纳。”边说阿宛勒便将匕首递给艾玛。

艾玛笑着谢过,说,“阿宛勒,谢谢你了,这把匕首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地。”

阿宛勒笑着点点头。

欧阳梓双手抱拳,说,“首领,诺格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两位就不要送了。”

“唉,公子,向南出高原也要好长一段距离,让诺格送送几位吧?”阿宛勒提议道。

“不必了,在下断言此番向南离去,一路平坦,首领不必派人相送了。”欧阳梓肯定道。

见欧阳梓xiōng有成竹的模样,阿宛勒了然地点点头,说,“既然公子心意已决,在下也就不多说了。”

“那我们告辞了。”欧阳梓说道,然后诺格上前几步和欧阳梓一起扶着龙飞宇走上马车,坐在车厢内,艾玛也跳进了车厢,而欧阳梓则坐在车厢外,左手握着马缰绳,右手握着长长的马鞭。

欧阳梓扭头看向阿宛勒,感慨一声,“首领,咱们后会有期,祝您宏图大展,独掌乾坤!”

“公子,你也保重,祝愿公子与艾玛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阿宛勒感叹一声。

诺格适时说道,“公子,一路顺风。”

欧阳梓欣慰地一笑,微微颌首,然后扭头,左手猛地勒住马缰绳,右手的长鞭在空中一挥,‘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了黑马背上,黑马‘嗷’地大吼一声,立即抬脚向前奔去。

阿宛勒和诺格目送马车远去,阿宛勒暗自感叹一声,眸中充满了敬畏和不舍。

*

车厢内的软榻上坐着艾玛和龙飞宇两人,龙飞宇面『色』平静,不悲不喜,看不出心中所想,而艾玛目『露』哀伤,沉默无语,整个车厢内只听到‘咯吱咯吱’车轮碾过地面的响声。

龙飞宇侧头撇到艾玛面『露』不悦,便问道,“艾玛,你想什么呢?”

唉,艾玛叹息一声,“初夏时踏进高原,入秋时,离开布鄂族,在这儿呆了近三个月,突然离去,还有些不舍。”

龙飞宇淡淡一笑,应道,“艾玛果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呐!”

艾玛扭头狐疑地睨着面『色』平静的龙飞宇,问,“难道你不是吗?”

龙飞宇但笑不语。

见龙飞宇沉默,艾玛无心再问,撇撇嘴,继续沉浸在隐隐的哀伤中,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听到那‘咯吱咯吱’震耳欲聋的响声。

直至晌午,艾玛顿感无聊,便起身走出车厢,坐到了欧阳梓的身旁。

欧阳梓见艾玛走出车厢,便说,“艾玛,你怎么出来了?便回车里坐吧,外面风大!”

艾玛淡淡一笑,说,“里面憋得慌,出来透透气!”

“呵呵,艾玛可以和龙公子聊天解闷嘛!”欧阳梓笑道。

艾玛摇摇头,哀叹一声,“没心情,脑中总是想着布鄂族族人们,唉,在那儿虽然只住了不到三个月,但如今离开,还有些舍不得。”

欧阳梓笑了笑,安慰道,“我理解艾玛的心情,我也如此,布鄂族人们热情好客,善良淳朴,那里虽然地处贫瘠,但与世无争,犹如世外桃源,我也有些舍不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如胶似漆

“嗯,欧阳梓,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回去看看吧!”

“好,听艾玛的。”欧阳梓笑着应道,然后右手的长鞭在空中一挥,‘啪’的一声抽在了黑马背上。

睨着欧阳梓赶车的娴熟动作,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欣赏,笑道,“欧阳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又不是赶车出身,居然这么娴熟!”

欧阳梓大笑一声,开玩笑道,“我虽不是赶车出身,但是我聪明绝顶啊!研究一下就明白赶车的窍门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欧阳梓自我吹捧,艾玛顿感好奇,侧头用无比狡黠的眸子斜睨着欧阳梓,感叹一声,“欧阳梓,你越来越让我吃惊了!”

欧阳梓扭头瞥了眼艾玛,笑着说,“是嘛!可是我想听的是艾玛越来越喜欢我了!”

额,艾玛撇撇嘴,冷哼一声,“这个,以后再说!”

斜睨着艾玛可爱的小模样,欧阳梓宠溺地一笑,右手握着的鞭子再次‘啪’的一声抽打着马背,大喊一声,“驾”!

坐在车厢内的龙飞宇听着外面艾玛与欧阳梓的欢声笑语,心中的醋坛子倒了一地,眸中满是妒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早已紧紧地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爆出。

*

傍晚,三人离开马车坐在一望无际的高原上,欧阳梓找来一些干树枝,用火折子点燃树枝,三人围在篝火边。欧阳梓拿出一个野果袋子,从中取出几个野果分给艾玛和龙飞宇,说,“这是阿宛勒首领放在马车上的野果,给我们路上吃的。”

“唉,阿宛勒真够细心的!”艾玛吃着野果,感叹一声。

欧阳梓笑了笑,说,“不仅如此,阿宛勒首领还给我们预备了盘缠,足够我们用的。”

“欧阳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高原哪?”艾玛问道,眸中充满了急切。

“快了,快了,再过几天就能出去了,艾玛别急,出了高原,我们很快就能抵达南部了。”

艾玛叹息一声,“但愿啦!哦,对了,欧阳梓,阿宛勒真的说我爹就在南部的一个叫元村的地方?”

“是,他是这么说的,元村,这个地方我知道,离欧阳山庄不是很远,也就几十里的路程。”

艾玛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感叹一身,“我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西,绕了全国大半圈,到头来才知道‘目标就在起程的原点上’,唉,我走了多少冤枉路啊!”

欧阳梓张开手臂将艾玛拥入怀中,安慰道,“艾玛,你若不走这么多冤枉路,咱俩也许还碰不到呢!”

艾玛嘻嘻一笑,应道,“说的也是,看来这冤枉路走多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欧阳梓但笑不语。

坐在一旁的龙飞宇,闷闷地吃着野果,时不时地用余光瞄向旁边相拥在一起的男女,眸中的妒恨显『露』无疑。

过了一会儿,艾玛说道,“欧阳梓,等到了南部,你就直接带我去元村吧!”

额,欧阳梓面『露』迟疑,说,“艾玛,要不,先去我们欧阳山庄吧!在山庄呆上几天,我再陪你去元村。如何?”

额,艾玛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去欧阳山庄,但是她知道欧阳梓很希望她去山庄做客,不想扫了欧阳梓的兴,艾玛应道,“那好吧,我们先去欧阳山庄,再去元村。”

欧阳梓欣喜地一笑,说,“艾玛,我爹娘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艾玛略显羞涩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一旁被冷落的龙飞宇,问,“龙飞宇,你怎么办?难道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山庄吗?”

额,龙飞宇不满地撇撇嘴,心想:要他去欧阳梓的地盘,他才不去呢!便硬声道,“我不去。”

艾玛撇撇嘴,问,“那你去哪儿?还是回龙宫?”

“天下这么大,还没有本太子的容身之处?你管我去哪儿!”龙飞宇yīn阳怪气道。

听到龙飞宇不友善的语气,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心想:这个龙飞宇又抽什么风,老『毛』病又发作了,懒得理他!于是,艾玛别开目光看向远方。

听到艾玛与龙飞宇的对话,欧阳梓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开口邀请龙飞宇去欧阳山庄,因为他知道龙飞宇对他成见极大,不屑于去他的家。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提出邀请,自讨没趣了。

“哦,对了,欧阳梓,你们家都有什么人呐?”艾玛问道。

“我爹娘,大哥、二哥,还有唐佳表妹。”欧阳梓答道。

“唐佳表妹?你还有表妹?这个,从没听你提起过。”艾玛狐疑地一挑秀眉,问道。

额,欧阳梓面『露』尴尬,笑了笑,敷衍道,“呵呵,因为没机会提起嘛!等回到山庄,我带你见见我这个表妹,她可是一代才女啊!”

“哦?是嘛!她是才女,你是俊才,你们这对表兄妹还真是、、、、、、”艾玛说了一半便顿住了,她想说‘还真是般配’,可心猛地一酸,禁不住升起一丝醋意。

欧阳梓自是听出艾玛语气中的异样,皱了下眉,转移话题道,“艾玛,我大哥豁达爽朗,我二哥精明老练,等回到山庄,你看到他们就知道了。”

提到欧阳梓的大哥、二哥,艾玛禁不住想起她三岁那年和白四一起来浅海游玩,白四遭遇人类捕杀,欧阳梓的大哥向白四狠狠地『射』了一箭,如今白四的背上还有一个洞呢!一想到这事儿,艾玛的心中就升起一丝愤恨和畏惧。

“艾玛,天黑了,什么都别想了,睡一觉吧,明早还要启程呢!”欧阳梓见艾玛不说话,虽不知艾玛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艾玛心情不佳,便安慰道。

“嗯,我也有点困了。”于是,艾玛阖上了眸子,躺在欧阳梓的怀中,准备睡去。

虽是盛夏,仍担心艾玛冻着,欧阳梓抱着艾玛的手紧了紧。

坐在一旁的龙飞宇偷偷瞄到这一对相拥而眠的男女,心中的妒火再次熊熊燃烧。

第二日清晨,三人再次登上马车启程赶路,欧阳梓一如既往地在车厢外驾车,艾玛和龙飞宇坐在车厢内的软榻上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

“艾玛,你与欧阳梓的关系现在是如日中天、如胶似漆啊!”龙飞宇yīn阳怪气道。

艾玛不满地皱皱眉,扭头斜睨着龙飞宇,挑衅地问,“龙飞宇,你是不是又牙痒痒了?”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平静道,“我的牙一直就很痒,艾玛和欧阳梓如今是鸳鸯戏水,羡煞旁人呐!”

艾玛撇撇嘴,挤兑一声,“怎么,你嫉妒啊?”

龙飞宇苦笑一声,“本太子是嫉妒,可又能如何!本太子的身边可没有一个像艾玛一样国『色』天香,又温柔如水的佳人。”

艾玛‘扑哧’一笑,调侃道,“也不是没有,那个天界的三公主不是倾心于你嘛!说不定等你回到龙宫,就接到玉帝下的圣旨——招你入赘成为三公主的驸马爷,呵呵,到时你不仅有佳人相伴,而且权倾天界,那才叫真正的羡煞旁人呐!”

龙飞宇不满地撇撇嘴,嘟囔一声,“真是乌鸦嘴!”

过了一会儿,艾玛瞄向龙飞宇那条绑着木片的右腿,问,“哎,我说龙飞宇,你这右腿坏掉也有段日子了,该好了吧!”

龙飞宇不满地白了眼艾玛,冷哼一声,“什么叫坏掉了!我这是腿伤未愈,腿还是好好地!真不会说话!”

艾玛撇撇嘴,嘟囔一声,“不都一样嘛!反正现在是个瘸子!”

“你、、、、、、”龙飞宇刚要说些反驳的话,可又一想之前答应过艾玛——不与艾玛吵架,便只好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再次咽了下去。

龙飞宇愤愤地瞪了眼艾玛,侧头别开目光。

“哎,龙飞宇,等过些日子我们出了高原,来到哪个小镇,就让欧阳梓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我感觉你最近精神、气『色』都不错,右腿似乎恢复地也很快,估计过不了多久,你的右腿就完全康复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一个月,哪有那么快就好的!”龙飞宇不自然道,其实他知道身为龙族,体能自然要比人类好上几倍,他的右腿确实恢复地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月,就该完全好了,但是他还不愿好得这么快,因为他受伤这段时间,艾玛对他照顾有加,冥冥之中两人从仇敌变成无话不淡的好友,他希望这种关系能继续维持下去。

唉,听到龙飞宇的话,艾玛禁不住叹息一声,点头应道,“是啊,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我是太希望你腿伤康复了,这样我也不用整日围着你转啦!”

第一百四十六章 装瘸?

龙飞宇不满道,“怎么,整日照顾我,让你很不情愿吗?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委曲求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艾玛撇撇嘴,无奈道,“没有啦!你腿上的伤也是因我而起,我之前就说过要照顾你,直至康复,我怎好言而无信!”

闻声,龙飞宇撇撇嘴,嘟囔一声,“这还差不多!”

艾玛直接白了眼龙飞宇,心中呢喃:照顾病人是很累的活儿啊!她照顾龙飞宇这段日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就希望上天行行好,让龙三太子快点康复吧!她也不用跟着受苦了。

*

约莫半个月后,三人一辆马车终于离开了高原,回到了宽广肥沃的平原,此时,龙飞宇一人坐在车厢内,艾玛和欧阳梓并肩坐在车外驾车,欧阳梓左手握着马缰绳,右手抓着长鞭时不时地在空中一挥,‘啪’的一声抽在黑马背上。

艾玛仰头望向天上的太阳,笑着说,“真是秋高气爽,咱们进高原时,是初夏,出高原时已经是初秋了,平原的空气和高原的就是不同!”

欧阳梓笑了笑,问,“艾玛,那你喜欢平原还是高原呢?”

艾玛微蹙秀眉,想了想,答道,“这就像那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各有千秋嘛!不过对我而言,还是更喜欢平原吧,毕竟平原的水果多,百花盛开,还有美丽的竹林,而高原则没有。”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应道,“其实我也喜欢平原,毕竟是家乡嘛!”

“哦,对了,欧阳梓,还有多久到小镇啊?我不想再呆在马车上了,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艾玛垮下小脸,说道。

“快了,今晚就能抵达小镇,到时我们在小镇多呆些时日。”

唉,艾玛长叹一声,感慨道,“终于可以不睡马车了,这段日子可把我累坏了。”

欧阳梓宠溺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哦,对了,欧阳梓,如果今晚抵达小镇,明日你就找个大夫给龙飞宇看看腿吧!顺便问问大夫龙飞宇的腿何时能好!”艾玛提醒道。

“好,我记住了,龙公子受伤也有段日子了,也该好了。”欧阳梓感叹一声。

*

傍晚,马车驶进了一个叫‘乌云’的小镇,欧阳梓将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在欧阳梓和艾玛的搀扶下,右腿受伤的龙飞宇缓缓踱出车厢跳下马车。这时,一个身着灰衣,腰间系着白布围裙的店小二笑着跑出客栈。

“三位是要住店吧?”店小二友好地问。

“嗯,准备三间上房,还有洗澡水。对了,麻烦你把马车牵至后院。”欧阳梓说道。

“好嘞,三位里面请。”店小二说道,伸出一只手臂指向客栈房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于是,欧阳梓走在前面,艾玛扶着一瘸一拐的龙飞宇步履蹒跚地踱进了客栈。

三人各自来到了三间上房,艾玛特意吩咐店小二准备一桶凉水,如今她刚刚沐浴过后,换上布鄂族的那套黑衣袍子,湿碌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背上,感觉浑身清爽多了。这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坐在桌边喝着茶的艾玛看向房门,大喊一声,“进来。”

随即,‘咯吱’一声房门开了,换上一身干净白袍的欧阳梓端着一盘饭菜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艾玛眸子一亮,笑着问,“欧阳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店小二呢!”

欧阳梓踱到桌边,将饭菜放到桌上,笑着说,“看来艾玛姑娘不愿见到在下啊!”

“哪有!怎么会不想见你!是很惊讶,又很开心!”艾玛边笑着说,边双手拉过欧阳梓的手臂,将欧阳梓拉到身前。

欧阳梓抬头覆上艾玛的俏脸,宠溺地笑道,“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对了,一定饿了吧,快吃饭吧!都是素菜!”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到饿了。”随即,欧阳梓坐到艾玛的对面,艾玛左手端起饭碗,右手执起汤匙开始吃饭。

欧阳梓执起木筷将菜叶放到艾玛的碗中,说,“知道艾玛喜欢吃清淡的,我特意让厨子少放了盐,艾玛,味道怎么样?”

艾玛边嚼着口中的饭菜,边满意地点头称赞道,“这家店的饭菜还不赖,很清淡,不油腻,吃起来口感很好,嘻嘻,最主要的是没有肉!”

欧阳梓宠溺地笑了笑。

见欧阳梓只是一味地给她夹菜,艾玛不解地问,“欧阳梓,你怎么不吃饭?”

“我刚才吃过了。”

“哦,你这么快就吃过了。”艾玛略微失落道。

“怎么,艾玛想跟我一起用餐?”碰到艾玛眸中的失望,欧阳梓笑着问。

被欧阳梓一语点破,艾玛心虚地撇撇嘴,嘟囔一声,“哪有!不过是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嘛!”

知道艾玛口不对心,欧阳梓也不点破,只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艾玛,这段日子我们一直赶路,你一定累坏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去镇上找个大夫给龙公子看看腿,然后下午,我带你到街上逛逛,好不好?”

艾玛眸子一亮,欣然地笑了笑,点头应道,“好啊!唉,我有多久没到镇上逛了!感觉仿佛上百年了!”

“呵呵,那明日我们在街上好好转转,多买些东西,哦,对了,如今入秋了,该置办些秋衣了。”

“嗯,听你的。”艾玛笑着答道。

*

第二日清晨,可能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欧阳梓起的很早,他洗漱过后,穿着一身白袍打开房门,踱出屋子,可刚跨出门槛的第一步,欧阳梓突然顿住了,双眸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楼梯口处,眸中充满了诧异。欧阳梓望到楼梯口处站着一个穿着布鄂族的黑衣袍子,长相英俊的男人,他双腿灵活地三两步踱下了楼梯,大步离开了客栈。欧阳梓认出这个黑衣男人,不正是那个龙三太子——龙飞宇嘛!心中禁不住起了一丝狐疑:龙飞宇的腿伤好了?看他刚才下楼的姿势,似乎右腿痊愈了有些时日了,怎么还要装瘸?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欧阳梓一时间俊眉微蹙,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大约两刻钟后,龙飞宇双手握着一把白『色』的小花踱进了客栈大门,谁知一道充满深意的男声在一楼大厅适时响起。

“龙公子的腿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嘛!”

额,龙飞宇瞬时止住了脚步,浑身一僵,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袍的欧阳梓坐在一张桌边,桌上摆着粥和包子,料想他在吃早饭。

龙飞宇心虚地撇撇嘴,再次扮起瘸子一瘸一拐地踱到了欧阳梓的桌边,说,“欧阳梓,你这么早就起了。”

欧阳梓抬头看向龙飞宇,笑了笑,视线下移放到龙飞宇的右腿上,平静道,“龙公子比在下起的还早嘛!”

“我向来早起,出去采花去了,欧阳梓,你慢慢吃吧,我先上楼了。”说完,龙飞宇便转身蹒跚地缓缓踱上了楼梯。

欧阳梓睨着龙飞宇那步履维艰的背影,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心中狐疑:这个龙三太子明明腿伤痊愈,为何还要扮成瘸子?他的目的何在?欧阳梓不解地摇头叹息一声。

一步一步缓缓踱上楼梯的龙飞宇,时不时地侧头用余光瞄向楼下的欧阳梓,心中呢喃:糟糕,该不会被欧阳梓发现了吧!还要不要继续装下去啊?这个欧阳梓会不会在艾玛面前揭穿他呀?

顾不上想太多,龙飞宇已经踱上了楼梯,来到了艾玛的门前,龙飞宇抬起右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艾玛慵懒的声音。

“艾玛,是我——龙飞宇。”

“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咯吱’一声房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艾玛顶着蓬『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样。

龙飞宇宠溺地一笑,说,“艾玛,看来你刚睡醒啊!”

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应道,“是啊,本来还在睡着,却有人扰人清梦,害得我不得不醒来!”

龙飞宇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下次一定不会了。”

“好了,反正都已经醒了,说吧,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龙飞宇将手中的小百花递向艾玛,说,“这是今早我在外面摘得,送给你。上次在高原想采花给艾玛,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害得我右腿摔断,采花一事也不了了之了,但这件事我可是一直记在心上,如今入秋了,很到鲜花都凋零了,只有这种小白花还在盛开,我就摘了一些送给艾玛,还望艾玛莫嫌弃。”

额,艾玛将视线放到龙飞宇双手捧着的小白花上,心中一暖,抬眸看向龙飞宇,问,“你起个大早就为了给我采花?”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飘飘欲仙

龙飞宇嘻嘻一笑,点头应道,“是啊,我希望艾玛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到鲜花,艾玛,你高兴吗?”

“呵呵,高兴,当然高兴!龙飞宇,你真是有心了,谢谢你!”艾玛边说边接过龙飞宇手中的白花,并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清香的味道迎面扑来,艾玛一时间睡意全无,顿感浑身清爽。

“哇,这花真香!”艾玛笑着感叹一声。

“艾玛,你若喜欢,我每天都采花给你。”

“额,不必了,你现在腿伤未愈,就别麻烦了,万一采花途中你又遇到什么灾害,这腿要是永远好不了了可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

“还是不要了,再说了,入秋了,天逐渐变冷,百花凋零,这小白花估计过两天也该凋零了,没必要再采了。”

见艾玛态度坚决,龙飞宇只好点头应道,“那好吧,我不采了。”

“今天辛苦你了,你快回屋歇着吧,等过一会儿欧阳梓就会找大夫给你看腿的!”

“额,那好吧,我先回屋了。”于是,龙飞宇转身一瘸一拐地踱回了他的屋子。

艾玛阖上房门,低头睨着手中散发香气的白花,淡淡一笑,呢喃一声,“这个龙飞宇,没想到还惦记着采花一事!”

过了一会儿,艾玛穿好黑袍,洗漱过后,打开房门,走出房间,踱下楼梯,一眼望到欧阳梓坐在一张桌边,艾玛眸子一亮,便走了过去。

“欧阳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艾玛边说边坐到欧阳梓的对面。

欧阳梓抬眸看向艾玛,笑了笑,答道,“早起习惯了,艾玛,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要了碗白粥还有包子,哦,对了,这是菜包子,里面没肉。”

“嘻嘻,欧阳梓,你想得还真是周到。对了,你吃了吗?不会又吃过了吧!”艾玛嬉笑道。

“没有,知道艾玛独自吃饭很无聊,所以我当然要陪着艾玛共进早餐啦!”

艾玛撇撇嘴,嘟囔一声,“知道就好。”于是,艾玛拿起一个菜包子开始吃早饭。

欧阳梓撇到艾玛吃的津津有味,禁不住宠溺地笑了笑,脑中猛地闪过龙飞宇的身影来,不由地试探地问,“艾玛,刚才我看到龙公子握着花去找你了?”

“是啊,他起了个大早去外面采花送给我,呵呵,那白花还挺香,真是谢谢他了!”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说,“原来如此!早上我走出屋子,就看到龙公子踱下楼梯,他的右腿似乎好转了很多,步伐稳健,速度也很快,着实吓了我一跳。”

额,欧阳梓的话让艾玛猛地一怔,抬眸看向面『色』平静的欧阳梓,眸底闪着一丝狐疑,心想:欧阳梓这话是何意?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他想告诉自己什么?莫非龙飞宇的右腿好的差不多了?可也不像啊!刚才看到龙飞宇走路还一瘸一拐地,很费力的样子!艾玛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多想,继续吃饭。

早饭过后,艾玛来到龙飞宇的房间,而欧阳梓从街上的医馆内请来大夫,此时,一个身着青衣袍子,留着八字胡,肩挎一个木质『药』箱的中年男子跟随欧阳梓走进了龙飞宇的卧房。

龙飞宇坐在床上,背靠床壁,大夫坐在床边,掀起龙飞宇的裤脚,慢慢拆开右腿上的木板,查看龙飞宇的腿伤。

艾玛和欧阳梓站在一侧,艾玛面『露』紧张,而欧阳梓则是狐疑地眯起眸子,眸中闪着一丝异样。

半躺在床的龙飞宇心中忐忑,生怕这个中年大夫看出什么门道来!他还不想此时原形毕『露』!

大夫在龙飞宇的右腿上左捏捏,右掐掐,然后看向龙飞宇,问,“公子,有什么感觉吗?”

额,龙飞宇一时怔住,心想:他该怎么回答呢?

大夫又用力一捏,问道,“公子,有什么感觉吗?”

额,龙飞宇刚要脱口而出——疼,可随即想到了什么,改口道,“没感觉。”

大夫狐疑地皱皱眉,又用了用力捏捏龙飞宇的右腿,问,“公子没感到疼吗?”

“没有,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夫了然地点点头。

站在一侧的欧阳梓暗暗勾勾唇,心想:这个龙飞宇当真没有感觉吗?还是心口不一?他为何如此?

站在欧阳梓旁边的艾玛面『露』焦急,禁不住问道,“大夫,他的腿怎么样了?”

大夫站起身,看向艾玛和欧阳梓,说,“这位公子的右腿伤势痊愈,骨头也接好了,按理说公子行动应该没有问题了,可刚才在下用力捏公子的右腿,公子却毫无知觉,这,在下也不知为何如此,料想公子一直卧床休息所致,如今公子应该多下地走动,过不了多久,公子便能行动自如了。”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放心地舒了口气,说,“那就是说他没有大碍了,多走动走动就好。”

“姑娘所言正是。”大夫附和道,然后将『药』箱重新挎在肩上,欧阳梓送大夫走出了屋子。

艾玛坐到床边,伸出两只小手放到龙飞宇的右腿上捏了捏,问,“龙飞宇,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完全没感觉。”龙飞宇只得死撑到底,违心道。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呢喃一声,“这怎么回事啊!大夫都说你的腿上痊愈了,应该能行走了,可怎能没感觉呢!”于是,艾玛在龙飞宇的右腿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龙飞宇顿感一股钻心的痛从右腿传来,但他仍要装出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平静道,“还是没感觉。”

艾玛无奈地撇撇嘴,嘟囔一声,“还真是奇怪,可能真如大夫所说你要多走动走动才是。”

龙飞宇笑着点点头,应道,“是啊,是要多练习走路,不过还要拜托艾玛照顾!”

唉,艾玛无奈地叹息一声,“放心啦,我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右腿痊愈。哦,对了,我和欧阳梓商量过,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车上颠簸,所以打算在这个小镇多逗留几天,趁着这几天你好好练习走路,过几日我们再上路。”

“好,我也不想着急赶路。”

“好了,你也别再床上躺着了,我扶着你下地走走吧。”艾玛提议道。

“额,好。”于是,艾玛扶着龙飞宇下床,龙飞宇自然而然地将一只手臂搭在艾玛的小肩膀上,为了保持平衡,艾玛伸出一只胳膊揽住龙飞宇的腰。在艾玛的搀扶下,龙飞宇慢吞吞地走着,可心中却乐开了花,他此刻和艾玛亲密接触耶!难得的机会!

欧阳梓将大夫送出客栈之后,就回到了龙飞宇的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龙飞宇与艾玛亲昵的姿态,欧阳梓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醋意,面对眼前尴尬的场面,向来修养极好的欧阳梓不忍打扰,便不着痕迹地转身走回他的房间,而屋内温馨相拥的两人丝毫未注意到欧阳梓刚才的出现。

“龙飞宇,你要每天多练习走路,这样腿才好得快!”艾玛边扶着龙飞宇,边嘱咐道。

龙飞宇笑着点点头,应道,“是,本太子记住了。”

额,艾玛扭头斜睨了眼龙飞宇,心想:这个龙飞宇,今天这么听话!

看出艾玛心中所想,龙飞宇笑着说,“艾玛,我希望尽快能够行动自如,你陪我多走会儿吧!”

艾玛撇撇嘴,应道,“那好吧!”

这一走,两人围着不大的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直至下午,艾玛顿感疲惫,实在走不动了,才离开龙飞宇的房间,回到她的屋子,‘扑通’一声成‘大’字趴在了床上。她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累,陪着龙飞宇走了几个时辰,两腿都走细了。

这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半阖着眸子的艾玛大喊一声,“门没锁,请进。”随即,‘咯吱’一声门开了,一身白袍的欧阳梓走了进来。

“艾玛,这大白天的你怎么睡觉了!”一眼望到趴在床上姿势不雅的艾玛,欧阳梓宠溺道,然后便踱了过去。

唉,艾玛疲惫地叹息一声,应道,“快别提了,陪着龙飞宇练习走路走了几个时辰,快把我累死了。”

欧阳梓坐到床边,敛去眸中的妒忌,伸出双手放到艾玛的后背轻轻『揉』捏着,说,“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好多了,欧阳梓,你的手好像有法力一样!我现在顿感飘飘欲仙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说,“那干脆在下为艾玛姑娘做一次全身按摩如何?”

“嘻嘻,本姑娘没问题哦!只要欧阳公子不嫌累!”

“为艾玛姑娘效劳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怎么会累呢!”欧阳梓边说边为艾玛做全身按摩。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为艾玛梳头

过了一会儿,欧阳梓试探地问,“艾玛,昨天我们说好的,今天下午一起去逛街,你还记得吗?”

困意来袭的艾玛,听到欧阳梓的这句话,猛地睁开了眸子,眸底闪着一丝懊恼,她噌地坐起身,看向欧阳梓,抱歉道,“欧阳梓,对不起,我把逛街这事儿忘了!”

“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现在去逛街?”

额,艾玛为难地皱皱眉,双手拉过欧阳梓的手臂,撒娇道,“欧阳梓,我今天陪着龙飞宇走了大半天,如今又累又困,实在走不动了,逛街这事儿放到明天,好不好?”

欧阳梓的心中升起一丝失望,但还是笑着安慰道,“那好吧,反正哪天逛街都一样,我们明天再去。”

“嘻嘻,欧阳梓,就知道你最好了。”艾玛一头扑进了欧阳梓的怀抱,嬉笑一声。

欧阳梓温柔地抱着艾玛,无奈地笑了笑,说,“艾玛,唉,真拿你没办法!”

“嘻嘻,我希望全天下只有你一人拿我没办法!”

欧阳梓莞尔一笑,无奈地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困意来袭,艾玛打了个哈欠,呢喃一声,“好困啊!”

“那就睡一觉吧,等吃晚饭时我叫你起来。”于是,欧阳梓扶着艾玛躺在床上,并给艾玛盖好被子,并在艾玛的额头上亲切地印下一吻,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而艾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离开艾玛的房间,欧阳梓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龙飞宇的屋子。

此时,龙飞宇正坐在桌边喝着茶,白皙的脸蛋上闪着一抹绯红,眸子『迷』离,唇角微勾,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在回忆今天和艾玛一起练习走路的情景,身边有佳人相伴,堪为人间乐事!

就在龙飞宇陶醉在回忆中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龙飞宇回神,看向房门,大喊一声,“谁?”

“龙公子,是在下——欧阳梓。”

一听是欧阳梓,龙飞宇正了正神,说,“请进。”于是,一袭白袍,浑身纤尘不染的欧阳梓‘咯吱’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龙公子,在下来看看你。”欧阳梓友好道,然后来到桌边,坐下。

龙飞宇给欧阳梓倒了杯水,淡淡道,“喝吧。”

“谢谢。”欧阳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龙公子,你的右腿感觉怎么样了?”欧阳梓抬眸看向龙飞宇,友好地问。

“还好,得多练习走路。”

“哦,在下听说今日龙公子在屋内走了许久了?”

龙飞宇的眸子一闪,挑衅道,“是,而且是艾玛扶着我练习走路,走了几个时辰。”

欧阳梓淡淡一笑,按下心中徒然升起的一丝妒忌,说,“刚才在下看过艾玛,艾玛陪着公子练习许久,累极了,如今睡着了。”

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感叹一声,“是把她累坏了,以后我少走一点路吧!”

睨着龙飞宇故作无奈的神情,欧阳梓的心中升起一丝反感,硬声道,“龙公子,明人不做暗事,今天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龙飞宇暗自一条俊眉,饶有兴趣地问,“欧阳梓,你要跟我说什么?”

欧阳梓面『色』凝重,质问一声,“龙公子,还用得着在下挑明吗?公子的腿伤早已痊愈,为何还要隐瞒,公子意欲何为?”

早就猜到欧阳梓会说什么,龙飞宇面不改『色』,暗暗勾勾唇,反问一声,“本公子的确在隐瞒事实,怎么欧阳兄要拆穿我吗?”

“公子多虑了,暗箭伤人的事在下不会做的。”欧阳梓平静道。

龙飞宇不屑地冷哼一声,“看来欧阳兄当真是一位正人君子,本太子这里谢过了。”

“龙公子,你继续装病是为了接近艾玛?”欧阳梓再次质问道。

“是,又如何?”龙飞宇挑衅一声。

欧阳梓暗暗勾勾唇,看不出他的心意,淡淡道,“公子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可惜,即便如此,公子也不会得到艾玛的真心。”

龙飞宇面『色』一沉,冷声道,“欧阳梓,你不要得意地太早!如今你只是略占上风,艾玛最后到底选择谁,还不一定呢!”

欧阳梓浅笑一声,“好,既然龙公子要与在下分个高低胜负,在下奉陪到底,只希望最后公子不要太失望才好!”

“哼,说不定最后失望的是欧阳兄呢!”龙飞宇反唇相讥道。

这时,欧阳梓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龙飞宇,平静道,“言尽于此,无需多言。人间有句话,叫‘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龙飞宇也站起身,不甘示弱地说,“走着瞧就走着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睨着龙飞宇挑衅的眸子,欧阳梓意味深长地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见屋内没有了欧阳梓的身影,龙飞宇收回目光,狐疑地皱皱眉,心想:这个欧阳梓,平时彬彬有礼、虚怀若谷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变得阳刚起来了!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向来秉『性』温和的欧阳梓,今日也发了一通火,公开向龙飞宇宣战。回到卧房的欧阳梓坐到桌边,一脸怒容,面对情敌,他就算修养再好,心中也难免升起一团无名火,他告诫自己——绝不可以输给那个龙三太子,艾玛是他的!

*

第二日早上,艾玛洗漱过后,就去看望龙飞宇。

站在龙飞宇的房门前,艾玛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并说道,“龙飞宇,你醒了吗?”

过了一会儿,‘咯吱’一声门开了,一脸笑意的龙飞宇映入眼帘。

“艾玛,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边说,龙飞宇边执起艾玛的小手将艾玛拉进了房间。

“龙飞宇,你找我何事啊?”艾玛被龙飞宇拉到桌边坐下,问道。

龙飞宇站在艾玛的身前,神秘地笑了笑,右手探向左臂衣袖,从袖中抽出一根木质的钗子,钗子的一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鲤鱼,看的艾玛眸子一亮。

“咦,这是什么?”艾玛从龙飞宇的手中接过木钗,好奇地问,眸中满是狐疑和欣喜。

“呵呵,这是木钗,人间女子都将钗子『插』在发饰中。”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看它这么眼熟呢!嘻嘻,我见过,人间女子都将它『插』在头上。”

“没错,这钗子可是人间女子的必备之物,艾玛,你喜欢吗?”

“嘻嘻,喜欢,当然喜欢,咦,不过,龙飞宇,这钗子你从哪儿得来的?”艾玛抬眸睨着龙飞宇,狐疑地问。

“我昨晚在街上买的,送给艾玛。”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呢喃一声,“给我的?龙飞宇,你怎么回事啊!你现在腿脚不好,总瞎走什么,要是再摔倒了可怎么办!再说了,这钗子我也不会用啊!”

龙飞宇莞尔一笑,安慰道,“放心啦,我走路很小心地,无非就是走慢一点,再说了大夫都说了要多走动,腿才好得快,我也不能总窝在屋里啊!还有,这钗子艾玛不会用,我会啊!来,我帮你弄个发饰。”

不待艾玛回话,龙飞宇便蹒跚地踱到艾玛的身后,双手撩起艾玛的一头棕『色』的秀发,开始给艾玛梳头。

艾玛的眸中闪着一丝惊讶,调侃一声,“龙飞宇,看不出来啊!你还会梳头!”

“那是,本太子会的可多了,梳头算的了什么!不过,只有一个钗子,我只能给艾玛梳个简单的发饰。”

“嘻嘻,没关系,估计复杂的你也不会梳,放心,无论你梳得多么难看,我都不会怪你的!”艾玛调笑一声。

龙飞宇不满地撇撇嘴,冷哼一声,“怎么,你瞧不上本太子的手艺?”

“嘻嘻,这个嘛!艾玛可不敢,劳烦龙宫三太子为民女梳头,真是折煞民女了,民女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

龙飞宇满意地勾勾唇,拽拽道,“知道就好!”

过了一会儿,龙飞宇便大功告成了,踱到艾玛的身前,睨着艾玛头上的‘包子’,‘包子’中间穿过一支刻有鲤鱼的木钗,艾玛其他的头发披在脑后,艾玛此时的装扮不但清新脱俗,还有种书生意气,龙飞宇不禁眸子一亮,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本太子第一次给人梳头,就梳得这么好!”

艾玛的小手『摸』『摸』头顶『插』着钗子的一大坨头发,狐疑地皱皱眉,说,“这个发饰很好看吗?怎么感觉怪怪地!”

“哎呀!好看,当然好看,哪里怪呀!你是没有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宛如天仙下凡呐!可惜我的屋里没有镜子,要不然你就知道我没有说假话了。”龙飞宇不遗余力地赞叹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赠衣还礼

艾玛半信半疑地撇撇嘴,说,“就相信你一次吧!谁让你是第152章市,你一个人在屋里好好歇着,没事就练习走路,哦,对了,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我给你买回来。”

听到艾玛要和欧阳梓去逛街,龙飞宇心生嫉妒,不满道,“我什么都不缺,没有要买的。”

撇到龙飞宇面『露』不悦,艾玛心生不满:这个龙飞宇,又怎么了!谁也没惹到他,又把脸拉得那么长!真是善变!

艾玛撇撇嘴,说,“那好吧,我先走了。”然后艾玛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踱到门口,艾玛突然顿下脚步,侧身看向龙飞宇,淡淡道,“龙飞宇,谢谢你的木钗,我很喜欢!”然后便抬脚离开了房间。

艾玛最后的这句话令龙飞宇之前的yīn霾一扫而光,他的唇角微勾,眸中闪着一丝笑意和欣喜,他就知道这支木钗艾玛一定会喜欢,这可是他用玉佩换来的,唉,用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换取一支不起眼的木钗,真是便宜那个小贩啦!

艾玛离开龙飞宇的房间后,就径直来到欧阳梓的房前,恰巧欧阳梓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撇到艾玛换了发饰,欧阳梓眸子一亮,赞叹一声,“艾玛,今天你好美!”

“嘻嘻,真的吗?我今天把头发梳起来了,看起来没有很怪吗?”艾玛嬉笑地问。

龙飞宇睨着艾玛头上的那支刻有鲤鱼的木钗,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今天艾玛比往常还要美上几分!不过,艾玛,这木钗是哪儿来的?你怎么想起梳头了?”

艾玛嬉笑一声,“这木钗是龙飞宇送给我的,这头发也是他帮我梳的,没想到他一个龙宫三太子还会梳头!”

额,闻声,欧阳梓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不悦,但仍旧不动声『色』,说,“原来如此!龙公子真是有心了!”

“是啊!本以为他第一次给人梳头,手艺不怎么样,呵呵,可刚才听到你的赞赏,我对他改观了!”艾玛笑着附和道。

额,欧阳梓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不自然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艾玛,还没吃饭吧,我们先用过早饭,然后去逛街吧!”

“嘻嘻,好。”

于是,欧阳梓和艾玛并肩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去吃早饭。

*

整整一天,欧阳梓被艾玛拉着在大街上东奔西走,左瞧瞧,右看看,买完了这儿,又去逛那儿,不一会儿的工夫,欧阳梓的两手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艾玛见状,心生不忍,想帮欧阳梓减轻负担,却被欧阳梓拒绝了,他怎么忍心让自己所爱的女人受累呢!这种体力活儿当然应由男人承担了。

傍晚,夕阳西下,游逛了一天的两人才结束行程,回到客栈。

“欧阳梓,真是委屈你了,我买的东西似乎太多了!”来到艾玛的房间,欧阳梓将所有的东西放到床上,站在一旁的艾玛不好意思道。

欧阳梓转身,睨着艾玛抱歉的小脸,莞尔一笑,张开双臂将艾玛拥入怀中,安慰一声,“不多不多,比我预期的差远了!”

“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唉,我『乱』花钱了!”艾玛伸出双手勾住欧阳梓的腰,叹息一声。

“呵呵,女子嘛!多花钱是正常的,再说了,花这点钱,我这个欧阳山庄的三少爷还是负担得起的!”

艾玛心中一暖,嫣然一笑,感叹道,“欧阳梓,我敢说在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善解人意的男人了。”

欧阳梓大笑一声,“这点我赞同,在艾玛面前善解人意,本公子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额,艾玛诧异地一挑秀眉,她很少听到欧阳梓说出这么霸气的话,倒不是因为欧阳梓不够霸气,而是欧阳梓经常引而不发、掩盖锋芒,但是,艾玛不得不承认,她喜欢欧阳梓显『露』霸气的一面,很有男子气概。

见艾玛突然不说话了,欧阳梓不解地问,“艾玛,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艾玛将小脸紧紧地贴在欧阳梓的xiōng膛上,双手更加用力地抱住欧阳梓的腰,嬉笑一声,“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欧阳山庄的三少爷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哦!”

“哈哈哈哈哈,本公子自是有魅力,要不然怎么博得艾玛姑娘的芳心呢!”

“哼,少臭美!本姑娘是遇见的男人少,一时鬼『迷』心窍,才着了你的道!”艾玛面『露』心虚,故作不满地冷哼一声。

“呵呵,是嘛!看来我以后要多给艾玛施些法术,让艾玛永远离不开我!”

“切,少来!”艾玛不服气地抬手拍了下欧阳梓的后背。

欧阳梓莞尔一笑,抱着艾玛的手又紧了紧,说,“艾玛,如今入秋了,天凉了,你记得把新买的秋衣换上,别着凉!”

“嗯,我记住了。”

“额,还有,给龙公子买的衣物是你送过去,还是我送过去?”

“还是我送过去吧,怎么说他送了我一支木钗,我也算礼尚往来吧,即便是你付的帐!”艾玛答道。

欧阳梓笑了笑,说,“那好吧!哦,对了,不要告诉龙公子这衣物是我买的。”

“怎么,你怕他不收啊?”艾玛暗自一挑秀眉,问道。

“也许吧,龙公子如果听到这衣物是艾玛买给他的,他会比较开心!”

“好,我记住了。”

*

晚上,换上一身粉『色』裙子的艾玛捧着手中的一个黄『色』大纸包来到了龙飞宇的屋中,此时两人面对面坐在桌边,攀谈着。

“龙飞宇,你吃过晚饭了吗?”艾玛问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当然吃过了。”龙公子yīn阳怪气道,一想到艾玛与欧阳梓两人在外面漫步一天,他心中的妒火就熊熊燃烧,面『色』自是不好看。

听着龙飞宇不友善的话语,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心中冷哼:这个龙飞宇又抽哪门子风嘛!说话真是不中听!

艾玛将桌上的纸包向龙飞宇身前推了推,冷声道,“这个是给你的,就算你送我木钗的还礼吧!”

龙飞宇将目光从艾玛的小脸转到那个正方形的大纸包上,问,“这是什么?”

“是过秋的衣服,你试试吧,我在成衣店估『摸』着你的尺寸买的,要是不合身,明日我再去换。”

额,龙飞宇微惊,他哪里料到艾玛会给他买衣服,赶忙将纸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件紫『色』的袍子,龙飞宇心中一暖,抬眸看向艾玛,问道,“艾玛,这衣服是你买的,还是欧阳梓买的?”

“哦,是欧,额,是我买的。”艾玛刚要脱口而出——是欧阳梓买的,可猛地想起之前欧阳梓嘱咐的事,立马改口。

龙飞宇的眸中闪过一抹欣喜,追问一声,“艾玛,这,真是你给我买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喜欢呐?”

“喜欢,当然喜欢。”龙飞宇笑道,立即起身将那件紫『色』的袍子展开穿在身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睨着龙飞宇穿上这件崭新的袍子,剪裁得体,仿佛量身定做一般,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起身围着龙飞宇慢慢走了一圈,感叹一声,“没想到还挺合身!我本来担心你个子这么高,这衣服会不会买小了!唉,如今看来是我瞎『Cāo』心了!”

“呵呵,艾玛,你的眼力不错,这衣服很合身!不过,你怎么会给我买紫『色』呢?我很少穿紫『色』。”

艾玛撇撇嘴,诚实道,“你通常穿白『色』衣服,欧阳梓也喜欢穿白『色』,而你没有他穿的好看,我也不想你们俩撞衫,就给你挑了紫『色』。”

额,本来一脸笑意的龙飞宇,不禁面『色』一僵,眸中闪过一丝不满,抱怨一声,“什么呀!本太子可是龙宫第一美男,你居然说我穿白『色』衣服没有欧阳梓好看!你什么审美眼光啊!”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双手抱xiōng,拽拽道,“本姑娘说的是事实,在龙宫,男人本来就少,好看的男人更是凤『毛』麟角,说你是龙宫第一美男,那也是无奈之言,可如今在人间,男人,俊俏的男人数不胜数,而你,啧啧啧、、、、、、、”艾玛说到最后,禁不住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

“我怎么了?”龙飞宇追问一声。

“还用得着我继续说嘛,龙三太子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要说什么!唉,我也不想打击你,言尽于此。”

第一百五十章 深情告白

睨着艾玛拽拽的模样,龙飞宇吃瘪地抿抿唇,他当然猜到艾玛接下来的话肯定是奚落、讽刺,他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见龙飞宇面『露』不爽,艾玛拽拽地说,“龙飞宇,要是这件衣服你不喜欢,就脱下来,我现在拿去退还来得及!”

“谁说我不喜欢呐!”龙飞宇心虚道,双手紧紧地攥住xiōng前的衣襟,一副‘归我所有’的姿态。

撇到龙飞宇此时宛如孩童的可爱模样,艾玛暗暗勾勾唇,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挑衅道,“你不是说很少穿紫『色』嘛!那料想这件衣服不合你意!”

龙飞宇与心虚地撇撇嘴,不自然道,“我是很少穿紫『色』,可也不代表我讨厌紫『色』啊!再说了,入秋了,天气原来越冷,我不穿这件棉衣穿什么!”

艾玛好笑地勾勾唇,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既然龙三太子喜欢,这件衣服就穿着吧!难得这么合身!不过,话说回来,龙飞宇,没想到你的身材还蛮好的!以前倒是没注意!”艾玛边说边用欣赏的目光在龙飞宇魁梧健硕的上身不住地打转,看的龙飞宇一阵心花怒放。

龙飞宇得意地一挑俊眉,双手背于身后,挺直腰板,微仰起头,应道,“那是自然,本太子在龙宫不仅是第一美男,身材也是出类拔萃的!”

艾玛撇撇嘴,冷哼一声,“真是‘说你胖你就喘’!我不过随口客套一下罢了,某人就信以为真,得意洋洋了!”

龙飞宇面『色』一怔,不满地撇撇嘴,暗暗瞪了眼艾玛,心想:这个艾玛,夸他一句会死啊!总是泼他冷水!煞风景!

撇到龙飞宇不满的神情,艾玛暗暗勾勾唇,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那好吧,我送你出去吧。”

“算了吧,你现在右腿不方便,就别走动了。”说完,艾玛便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龙飞宇睨着重新阖上的房门,暗自叹息一声,眸中闪过一丝隐忧,心想:欧阳梓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在艾玛面前拆穿他,的确是正人君子,不过他倒是心生愧疚,装病,欺骗艾玛,万一被艾玛知道了,艾玛不得恨死他了!唉,只祈求一切平安无事吧!

*

第二日早上,艾玛来到龙飞宇的房门口,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大声说道,“龙飞宇,你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屋内传来龙飞宇的喊声。

于是,艾玛‘咯吱’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正撞见龙飞宇在洗漱,他的俊脸上挂满了水珠,撇到龙飞宇穿着那件紫『色』长袍,艾玛欣然地笑了笑。

龙飞宇拿起白布『毛』巾擦擦俊脸,说,“艾玛,你先坐。”

“不用了,你刚起床,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去把早饭给你端来。”不待龙飞宇回话,艾玛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睨着门口那一闪而过的粉『色』倩影,龙飞宇欣慰地一笑。

话说艾玛踱到一楼,从小二手中接过餐盘便大步踱上楼梯,奈何速度过快,步子过大,不小心被台阶绊倒,整个人向前‘扑通’一声趴在楼梯上,艾玛下意识地疾呼一声,“啊!”手中的餐盘‘哗啦’一声从楼梯上滚落,饭菜撒了一地。

站在屋内中央的龙飞宇猛地听见一道女声疾呼,心中一惊,他听出这是艾玛的声音,一颗紧张担忧的心噌地提了起来,他顾不上装病,立即嗖地奔出了房间来到楼梯口,一眼望到艾玛趴在梯形台阶上,皱着一张小脸。

龙飞宇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疾呼一声,“艾玛!”然后便‘噌噌噌’三两下踱下楼梯来到艾玛身旁,双手扶起艾玛。

“艾玛,你怎么摔倒了,怎么不小心点!”龙飞宇不满道。

被龙飞宇扶起的艾玛,眸中充满了懵懂和诧异,她没有回答龙飞宇的话,而是呆呆地睨着龙飞宇的右腿,呢喃一声,“你的腿好了?”

额,龙飞宇浑身一震,眸子睁得大大地,立即意识到他犯了大错,他快速眨巴两下心虚的眸子,支支吾吾地答道,“额,是啊,这腿怎么就好了!呵呵,太不可思议了!”龙飞宇故作欣喜,满脸堆笑,可那笑容太过苍白和虚假。

艾玛冷冷地斜睨着龙飞宇,硬声道,“龙飞宇,如今已然『露』出马脚,你还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吗?”

额,龙飞宇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继续装傻道,“艾玛,你说什么呢?什么『露』出马脚啊!这里哪有马呀!”

“龙飞宇,你别再跟我装傻充愣了!原来你的腿早就好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装瘸,害得我天天伺候你!龙飞宇,我对你出言不逊,你心中耿耿于怀,便存心报复我是不是?”艾玛愤怒地瞪着龙飞宇,厉声道。

见艾玛勃然大怒,龙飞宇顿时慌了神,急声辩解道,“艾玛,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报复你、、、、、、”

“算了吧,龙飞宇,哼,我本以为你我已经冰释前嫌了,可没料到都是我一厢情愿,龙飞宇,你要跟我死扛到底是吧,哼,本姑娘奉陪到底!”不待龙飞宇说完,艾玛便厉声说道,尤其是最后‘奉陪到底’四个字,艾玛特意加重了语气,嗓音中透着一丝yīn冷。

艾玛狠狠地挖了眼龙飞宇,便抬脚‘噌噌噌’快步踱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龙飞宇见状,立即紧随其后走进了艾玛的屋子。

“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见龙飞宇走进屋子,艾玛怒斥一声,便推搡着龙飞宇作势就要将他退出屋子。

“艾玛,你别推我,我说完就走!”龙飞宇急声道。

“你说什么!谁要听你说话呀!走走走!”艾玛不听龙飞宇辩解,硬要将他退出房间。

龙飞宇的双腿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就是不走,急声道,“艾玛,我保证你听我说完,我立马就走。”

艾玛使劲地推搡着龙飞宇,可龙飞宇纹丝未动,艾玛倒是累的略微喘着粗气,最后,艾玛无奈地长吁了口气,松开龙飞宇,冷声道,“那好吧,你说吧,说完就走!”

龙飞宇暗自松了口气,定了定神,深情地睨着艾玛,将心中的告白娓娓道来。

“艾玛,我承认我的右腿在不久前就痊愈了,可这段日子我一直装瘸,目的不是报复你,而是,而是想继续接近你。”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不解地皱皱眉,问,“接近我?龙飞宇,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艾玛,你别激动,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受伤这段时间,你从早到晚,细心照料我,几乎与我形影不离,我很开心,我们之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剑拔弩张,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互诉心肠,我感觉好幸福,我想留住这种温馨的感受,所以看着自己的腿伤痊愈,我很苦恼,我有时希望能够一直瘸下去,那样艾玛就可以每天陪在我身边了。所以,艾玛,我欺骗你是我不对,可我并非恶意,而是,喜欢你,想和你多一点亲密相处的时间。”

额,龙飞宇的一袭温馨告白让艾玛顿时呆若木鸡,她眸子大大地,红唇微张,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脑中不住地盘旋着一句话——龙飞宇喜欢她,喜欢她!

艾玛快速眨巴两下眸子,狐疑地睨着面『露』真诚的龙飞宇,问,“龙飞宇,你刚才说什么?你,你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刚出生不久的你,我就对你充满了好奇,当见到长大后美丽的你,那一刻我便喜欢上了你,不可自拔的喜欢。”

额,艾玛的眸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猛地摇摇头,呢喃一声,“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每次见面都吵得气势汹汹,闹得不欢而散,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总想找机会奚落我!”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也不知为何一见面,我们就吵个不停,但是我发誓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想和你敞开心扉,开心地聊天打闹,可,事实总是向相反方向发展。”

龙飞宇抬起双手握住了艾玛的肩膀,急声道,“艾玛,你相信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太子妃,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和你一起遨游海洋,穿梭三界。艾玛,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你相信我!”

撇到龙飞宇的眸中满是真挚和急切,艾玛知道龙飞宇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惊,让艾玛一时无法回神,只是呆呆地睨着龙飞宇,不知作何反应。

“艾玛,我知道今天我说的话让你很意外,你一时无法接受,你不用立即回答我,艾玛,我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给你幸福!”睨着艾玛呆怔的面容,龙飞宇急声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给我一次机会

“艾玛,我知道今天我说的话让你很意外,你一时无法接受,你不用立即回答我,艾玛,我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给你幸福!”睨着艾玛呆怔的面容,龙飞宇急声道。

额,艾玛逐渐回神,但仍旧掩饰不了内心的惊讶,她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抿抿唇,不自然道,“额,那个,龙飞宇,我,我可能昨晚没睡好,想再补一觉,你先回去吧。”

知道艾玛感到窘迫,龙飞宇松开艾玛,说,“那好吧,我先回房了。”于是,龙飞宇神情复杂地瞥了眼艾玛,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还细心地阖上了房门。

呼,屋内没有了龙飞宇的身影,艾玛禁不住放松地长呼了口气,回身来到床边坐下,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她侧身倚着床壁,眼神『迷』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刚才龙飞宇的深情告白还言犹在耳,她仍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和她作对的龙飞宇居然喜欢她,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居然一点都未察觉,事情的发展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

龙飞宇离开艾玛的房间,心情沉重,独自踱下楼梯,来到一楼角落的桌边,坐下,他将一只胳膊肘拄着桌面,摊开手掌支着腮,不住地长吁短叹,今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装瘸一事行迹败『露』,还趁机向艾玛表达了隐藏已久的心意,虽不知艾玛以后会以何种态度待他,但是他此时有如释重负之感,毕竟以后他也不必再藏头『露』尾地过日子了,艾玛也知道了他的真心,当下就看艾玛如何选择了。

唉,龙飞宇无奈地叹息一声,心中呢喃:艾玛会怎样选择呢?是选他?还是选欧阳梓呢?其实,龙飞宇知道艾玛喜欢欧阳梓,很有可能选择和欧阳梓在一起,但是他还是心存侥幸,他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走出房间准备去找艾玛的欧阳梓,不经意间垂眸间撇到坐在一楼角落边的龙飞宇,见龙飞宇神情落寞无助,欧阳梓脚下一顿,诧异地一挑俊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龙飞宇如此彷徨的模样,心中禁不住询问:龙飞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带着好奇的心情,欧阳梓改变初衷,抬脚踱下楼梯,走向龙飞宇的桌边。

“龙公子,你怎么独自在这儿黯然神伤啊?”欧阳梓边问边坐到龙飞宇的对面。

一听是欧阳梓的声音,龙飞宇回神,正襟危坐,面『色』平静地直视着欧阳梓,不友好地反问道,“欧阳兄是不是很喜欢看到我刚刚的神情啊?”

撇到龙飞宇敌视的目光,欧阳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友好道,“龙公子,在下没有恶意,只是看公子情绪不佳,前来抚慰,既然公子不喜欢看到在下,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着说着,欧阳梓便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去,却被龙飞宇适时叫住了。

“既然你不是来借机嘲讽的,就坐下吧!”

欧阳梓暗暗勾勾唇,重新落座,端起桌上的茶壶给龙飞宇和他各倒了杯茶,说,“龙公子,先喝杯茶吧!”

龙飞宇垂着眸子,右手握着茶杯,迟迟未动,丝毫没有喝茶的迹象。

见龙飞宇一副举棋不定,左右为难的样子,欧阳梓心生狐疑,禁不住问道,“龙公子,你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公子不介意,可以告诉在下,在下说不定能为公子分忧解难。”

唉,龙飞宇暗自叹息一声,抬眸看向欧阳梓,迟疑了一下,应道,“今早艾玛已经知道我腿伤早就痊愈之事了。”

额,欧阳梓微微睁大眸子,小小惊讶了一把,心中呢喃:原来艾玛知道龙飞宇装瘸一事了!欧阳梓的心中情不自禁升起了一丝欣喜,当然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问,“艾玛是不是很生气?”

龙飞宇微微颌首,答道,“是。”

欧阳梓的心中再次升起一丝欣喜,继续友好地问,“龙公子,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等待艾玛的回答。”龙飞宇沉声道。

欧阳梓狐疑地皱皱眉,不解地问,“等待艾玛的回答?这是何意?公子希望艾玛回答什么?”

龙飞宇定定地睨了眼欧阳梓,神秘地勾勾唇,没有回话。

龙飞宇脸上诡异的笑容迫使欧阳梓心中的狐疑越来越重,但既然龙飞宇不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

*

晌午时分,欧阳梓来到了艾玛的房门口,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

屋内坐在床边,斜倚着床壁的艾玛,听见这道突兀的敲门声,浑身一怔,抬眸睁着大大的眼睛睨着紧闭的房门,以为是龙飞宇在门口,无措的心禁不住提了起来,一时不知要不要开门。

站在门外的欧阳梓见屋内没有回应,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又‘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

艾玛略微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声音发紧地喊道,“谁啊?”

“艾玛,是我。”

一听是欧阳梓的声音,艾玛禁不住长吁了口气,放下紧张的心,如释重负道,“门没锁,进来吧!”

随即,‘咯吱’一声欧阳梓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眼望到艾玛坐在床边,无精打采的模样。

“艾玛,你想什么呢,一上午也不见你走出屋子。”欧阳梓边说边向艾玛走了过去,然后坐到艾玛身旁。

艾玛颓然地摇摇头,敷衍道,“没什么。”

“艾玛,你是不是在想龙公子?”

额,艾玛猛地抬眸吃惊地看着欧阳梓,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欧阳梓莞尔一笑,答道,“早上我碰到龙公子,和他聊了聊,他说你知道他装病一事了。”

“额,是,知道了,很意外。”艾玛平静道。

本以为艾玛会大发雷霆,不满地发牢『骚』,没想到艾玛的态度正恰恰相反,平静如水,欧阳梓顿感意外,心中升起一丝狐疑,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艾玛,你难道不生气吗?”欧阳梓试探地问。

艾玛撇撇嘴,淡淡道,“龙飞宇装病也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我不生气了。”

额,欧阳梓再次诧异地一挑俊眉,继续问,“情有可原?艾玛,龙公子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额,艾玛面『露』心虚,不自然地瞥了眼一脸狐疑的欧阳梓,不自然道,“也没什么,他能说什么,无非是道歉的话罢了。”艾玛不愿欧阳梓知道今日龙飞宇向她告白之事,只好搪塞敷衍。

见艾玛顾左右而言他,欧阳梓也知趣地不再多问,淡淡一笑,调侃道,“这个龙公子真是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

艾玛也尴尬地勾勾唇,附和道,“是啊!”

欧阳梓挪了挪,张开双臂将艾玛拥入怀中,大手温柔地摩挲着艾玛的头,说,“艾玛,既然龙公子的腿伤痊愈了,我们在这儿也逗留了几日,不如明日我们就启程赶路吧!”

额,艾玛为难地皱皱眉,顿了顿,应道,“欧阳梓,明日有点赶,后天我们再启程吧!”

“额,怎么,你还想再待一日?”

“是。”艾玛知道她还欠龙飞宇一个回答,她想了结这事之后再离开,当然她不会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欧阳梓。

欧阳梓虽不知艾玛为何要多待一日,但是也不想继续追问,因为只会无疾而终。于是,欧阳梓善解人意地说,“那好吧,我们再多待一日,后日出发。”

“嗯。”

“艾玛,已经晌午了,下楼吃饭吧。”

“不了,没胃口,哦,对了,欧阳梓,我有点累了,想睡个午觉。”边说艾玛边退出欧阳梓的怀抱。

见艾玛下了逐客令,欧阳梓识趣地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晚饭时我再叫你。”说着说着,欧阳梓站起身,抬手『摸』『摸』艾玛白皙的俏脸,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欧阳梓离开,艾玛也没有躺在床上睡觉,仍旧坐在床边斜倚着床壁,陷入沉思状态。

*

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天一夜,直至第二日清晨,艾玛决定当机立断,去找龙飞宇,该说的话总归要说的。

此时,面『色』凝重的艾玛就站在龙飞宇的房门前,抬起的右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在木门上。她第一次不知该如何面对龙飞宇,以前那个蛮横傲慢的龙三太子虽然讨厌,向来出言不逊,她也能应对自如,可自从听到龙飞宇昨日的告白后,她顿感无措。

就在艾玛踌躇不决之际,‘咯吱’一声艾玛面前的木门突然开了,一身紫袍的龙飞宇映入眼帘,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一时怔住。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临别信

龙飞宇面『色』平静,他睨着吃惊的艾玛,柔和地笑了笑,说,“艾玛,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艾玛不解地问。

龙飞宇莞尔一笑,答道,“算是心有灵犀吧!艾玛刚到门口,我就知道你来了。”

额,艾玛尴尬地撇撇嘴,不自然道,“那个,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龙飞宇微微颌首,说,“我猜到了,进来说吧!”于是,龙飞宇侧过身,艾玛走了进去,龙飞宇适时阖上了房门。

两人来到桌边落座,龙飞宇端起茶壶给艾玛倒了杯水,说,“艾玛,我昨晚一夜未睡,我猜到今天你会来找我。”

“你一夜未睡,我昨晚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我知道你在等我的回答,我也知道这个回答我迟早是要告诉你的,所以我一大早就来了。”艾玛微垂着眸子,平静道。

龙飞宇的一颗紧张的心禁不住提了起来,他紧紧地锁住艾玛的脸蛋,问道,“艾玛,那你的回答是什么?”

艾玛顿了顿,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龙飞宇,昨日你的话让我很震惊,当然我也很感动,你是名声显赫的龙宫三太子,而你能喜欢我,这是我的福气也是荣幸,我也从未想过这种殊荣会落到我的头上,谢谢你。”

“艾玛,你不要这么说,我、、、、、、”

“不,龙飞宇,你让我说完。”

额,龙飞宇立即缄口不言,等待艾玛的下文。

唉,艾玛暗自叹了口气,继续道,“龙飞宇,你受伤养病这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处,时常嬉笑打闹,我很开心,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知己,我很珍惜这份友谊,也希望它能永远维持下去。而,你对我的喜欢,我真的无福消受。龙飞宇,对不起。”

早就猜到会听见艾玛的拒绝,可真的亲耳听到艾玛对他说‘对不起’,龙飞宇还是感到心痛地无法呼吸,整个人如坐针毡,仿佛多年来积攒的希望瞬间冰消瓦解了一般,那种心痛和失望犹如雷霆万钧,真真应了人间那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过了好一会儿,龙飞宇才缓过神,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甘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是因为欧阳梓吗?”

唉,艾玛哀叹一声,点头应道,“是,是因为欧阳梓,我喜欢他,不,确切地说是爱,我想跟他在一起,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龙飞宇苦笑一声,哀声道,“为什么?我真的不理解,我一个龙宫太子还比不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吗?你为什么喜欢他而不喜欢我?我哪里比他差?他能给我幸福,我也可以,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撇到龙飞宇忧愁悲伤的面容,艾玛的心隐隐作痛,此时的龙飞宇哪里还有往日嚣张跋扈的身影,这样的龙飞宇让艾玛心疼,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要么伤害龙飞宇,要么伤害欧阳梓,她如何选择呢?唉!艾玛不禁想起人间的那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龙飞宇,感情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不比欧阳梓差,你没有逊『色』于欧阳梓的地方,我也知道你能给我幸福,可是,也许你我之间没有夫妻缘分吧!今生我们只能做朋友,做知己。我对欧阳梓的爱终生不变,而我的心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所以,龙飞宇,对不起!”

龙飞宇面如死灰,整个人犹如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苦笑一声,“没想到我堂堂龙三太子还是输给了一个人类!呵呵,可笑,可笑!”

不忍去看龙飞宇忧伤的脸,听着他自嘲的哀声,艾玛的心很不舒服,她不想伤害龙飞宇,可又必须伤害,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真是太尴尬!

该说的话她都说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于是,艾玛缓缓站起身,沉声道,“那个,我先走了,哦,对了,我和欧阳梓商量好,明日我们就离开这个小镇,启程前往欧阳山庄,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说完,艾玛便抬脚离开了这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屋子,留下一脸yīn霾的龙飞宇。

龙飞宇呆呆地坐在桌边,听见那道‘咯吱’的关门声,龙飞宇黯淡无光的眸中不禁流下一滴清泪。这是他第一次落泪,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一个女人。小时候他很顽皮,让老龙王很头疼,老龙王总会对他暴打一顿,可是无论多疼,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可今日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滋味,这种痛不可名状,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每敲一下,他的心就涌出一股股热血,酸酸地,涩涩地,灼得慌!

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龙三太子,身份、地位贵不可言,水界的鱼儿们都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天界的各路神仙也对他礼遇有加,可以说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就活在了蜜罐子中,可今日他不得不坦诚面对自己的失败——他输给了一个人类!这对于龙宫太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是这等屈辱他只能承担下来。其实他可以仗势欺人夺回艾玛,可是龙飞宇不会那样做,一是他虽然蛮横无理,可也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那种鸡鸣狗盗的伎俩他不屑于用,二是他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在艾玛的面前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永远受到艾玛的鄙视和憎恨,所以,他决不能那样做。

唉,那如今该怎么办呢?明日继续和艾玛、欧阳梓前往欧阳山庄吗?还有那个必要吗?龙飞宇迟疑了,刚才艾玛的话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她对欧阳梓的爱终生不变,那自己还继续纠缠艾玛作甚?那样只会让艾玛开始讨厌自己,疏远自己,可如今如果适时抽身而出,艾玛会对自己还留有一份感激和隐隐的愧疚,再见面仍是朋友,知己!那样岂不是更好嘛!

经过前思后想,痛定思痛之后,龙飞宇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傍晚,艾玛和欧阳梓坐在客栈一楼的桌边,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三副碗筷,他们在等龙飞宇下楼一起吃晚饭。艾玛面无表情,目光呆怔,沉默寡言。坐在对面的欧阳梓发现艾玛的异样,心生狐疑,可没有询问,而是说,“这,天都要黑了,龙公子怎么还不下楼啊!菜都要凉了!”

艾玛没有回话,眸子只是略微闪了闪。

又过了一会儿,欧阳梓说道,“这样吧,艾玛,你先坐着,我去看看龙公子,一会儿咱们在吃饭。”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没有回话。于是,欧阳梓起身踱上楼梯,来到龙飞宇的房门口。

欧阳梓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屋内没有回应,欧阳梓又‘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并说道,“龙公子,你在屋里吗?晚饭备好了,公子下来吃饭吧!”屋内依旧没有回应。

欧阳梓心生狐疑:难道龙飞宇不在屋内?顾不上多想,欧阳梓双手微微一用力,‘咯吱’一声房门开了。

“龙公子,在下冒昧不请自入了。”欧阳梓边说边踱进了龙飞宇的房间,可屋内空空如也,哪有龙飞宇的身影,欧阳梓狐疑地四下张望,撇到桌上摊着一张写有黑字的白纸,欧阳梓暗自一挑俊眉,走向桌边。

欧阳梓拿起那张白纸,仔细阅读起来,眸中闪着一丝丝讶异,原来这是龙飞宇写给艾玛和他的临别信,龙飞宇走了,回龙宫了,好意外!

欧阳梓呆怔了一会儿,然后便捏着这封信重新回到了楼下,来到桌边,将手中的信递给艾玛。

“艾玛,龙公子不在房内,他走了,这是他留给我们的信,你看看吧。”

艾玛眸子微微一闪,眸底掠过一丝吃惊,脑中盘旋着一句话——龙飞宇走了?然后,艾玛将目光定格到那封信上,伸手接过,仔细阅读起来。

艾玛,这是我有生以来写的第一封信,没想到是写给你的。唉,你对我说的话让我寻思良久,我决定不和你们去欧阳山庄了,离开龙宫数日,我也有些思乡,所以决定不跟你们告别就即刻返回龙宫。艾玛,既然你选择留在人间,就好好生活,开开心心地,有一天你想念大海了,就回来,我这个龙太子为你接风洗尘,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蓝颜知己!

最后,我要对欧阳梓说句话。欧阳梓:你记住,艾玛我交给你了,你若胆敢慢待与她,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永远盯着你!

龙飞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深山浪漫

唉,读完这封不长不短的信,艾玛长叹了口气,眸中隐隐闪着一丝泪花,鼻子酸酸地,心中不是滋味,但对那个向来不可一世的龙飞宇又多了分欣赏,这一刻她意识到龙飞宇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欧阳梓缓缓坐到艾玛的身旁,伸出一只手臂揽过艾玛的肩膀,将艾玛拥入怀中,柔声道,“没想到龙公子走的这么突然!我还没有跟他说声保重呢!”

唉,艾玛吁叹一声,“是啊,我也有些意外!”

“艾玛,你和龙公子说什么了?龙公子似乎很在意。”欧阳梓试探地问。

“唉,能说什么,就是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你,今生要和你在一起,我和他只能做知己,挚友!”

额,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还有隐隐的欣喜。他抱着艾玛的手紧了紧,安慰道,“龙公子一表人才,又身份贵重,一定会遇到适合他的因缘!”

“嗯,说不定会成为玉皇大帝的乘龙快婿呢!”艾玛淡淡一笑,说道。

“呵呵,是啊,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我们就祝福龙公子吧!”

“嗯!”

“艾玛,那,如今龙公子走了,明日我们便启程上路吧!快的话,半个月就能赶到山庄了。”

“嗯,我也希望快点到南部。”

“唉,好了,什么都别想了,我们吃晚饭吧,菜都凉了。”欧阳梓感叹一声。

“嗯。”

于是,两人一扫之前的yīn霾,各自执起碗筷、汤匙开始吃饭,欧阳梓时不时地给艾玛夹菜、盛汤,很是殷勤,这顿饭两人吃的其乐融融,温馨浪漫。

第二日清晨,欧阳梓和艾玛便收拾行囊,离开客栈,登上马车继续启程向南行驶。

愈向南,天气转暖,‘南国风光无限好’可以形容艾玛所见到的南部景『色』吧。如今北方正值秋季,秋高气爽,天凉如水,而南方恰恰相反,依旧盛夏似火,鸟语花香。艾玛和欧阳梓早就脱下之前的秋衣,换上丝质的长袍,长裙,这样凉快多了。

这日上午,艾玛和欧阳梓并肩坐在马车上驾车,艾玛睁着好奇欣喜的眸子四下张望,观赏着路边青翠欲滴的苍松翠柏还有斑斓陆离的野花,心中畅快极了。

“欧阳梓,我们走了半个多月了,已经到南部了,什么时候到欧阳山庄啊?”

“呵呵,快了,要么今晚,要么明早就到山庄了。”

额,艾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侧头斜睨着欧阳梓,疾呼一声,“啊?这么快就要到了?”

瞥到艾玛略微紧张的神情,欧阳梓莞尔一笑,“怎么,艾玛,你不是很想快点到山庄嘛!如今就要到了,我看你似乎不是很开心啊!”

额,艾玛心虚地撇撇嘴,不自然道,“之前以为山庄离我们很远,我心中还有份期待,可如今眼看就要抵达山庄了,也不知怎么,我,有点紧张。”

理解艾玛的心情,毕竟要去一个到处是陌生人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欧阳梓索『性』勒住马缰绳,‘吁’地大喊一声,停下马车,然后张开一只手臂将艾玛搂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艾玛,别担心,我们家人都很好相处的,我爹整日逗弄花鸟虫鱼,研究烹饪,含饴弄孙,就像个老小孩儿,我娘是佛道中人,每天都诵经拜忏,潜心修行,我大哥是个粗人,为人坦诚直率,热情好客,我二哥精明强干,每天忙于庄里的生意,是个大忙人,还有我表妹唐佳,『性』情温婉贤淑,相信你们女儿家一见面,定会成为莫逆之交。”

“嗯,欧阳梓,那个,到了山庄,你可要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我,我有点怕。”艾玛紧紧地抱着欧阳梓的腰,轻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丝不安和担忧。

“呵呵,好,我形影不离地跟着艾玛,直到艾玛觉得厌烦了!”欧阳梓打趣道。

艾玛嫣然一笑,呢喃一声,“这还差不多。”

*

傍晚,欧阳梓和艾玛驾着马车来到了临海而立的高山下,欧阳梓适时勒住了马缰绳,仰头望向前方巍峨、高耸入天的山峰,感叹一声,“艾玛,我们到了。”

额,艾玛四下张望,见这里除了浓郁的绿林,蜿蜒崎岖的土路,哪里有什么人家,便狐疑地问,“这里也没有人家呀!欧阳山庄在哪儿?”

欧阳梓抬起右手,用食指指向前方的高山,笑道,“山庄在这座山的山顶。”

额,顺着欧阳梓的手指,艾玛仰头望向那直『插』云天的山峦,呢喃一声,“原来如此!”

“艾玛,趁天还未黑,我们立即动身爬山吧!估计两个时辰左右就能抵达山顶了。”

“嗯,那好吧。”于是,欧阳梓和艾玛各自背起包袱,离开马车,开始爬山。

对于爬山,艾玛有过经验,之前去寻乾慈真人,她翻山越岭,过雪山,忍严寒,路途遥远艰辛,她都挺过来了,如今再爬山,艾玛毫无畏惧,爬了许久,呼吸依旧没有紊『乱』。

不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抹黑爬山无疑是危险的,欧阳梓折断树枝,用火折子将树枝点燃,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艾玛慢慢地爬着。

“艾玛,你累不累?如果累了,我们就歇会儿再爬!”欧阳梓关心道。

艾玛摇摇头,笑道,“不累,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们才爬了三分之一。”

“呵呵,没想到艾玛居然是个爬山高手。”

“呵呵,还行吧,当初去寻找乾慈真人,爬过很多山,其中还包括雪山,都练出来了。”艾玛笑道。

“不过,欧阳梓,我有些吃惊,没想到欧阳山庄坐落在山顶,你从小在山上长大呀!”艾玛感叹道。

“是啊!我小时候问过我爹为何要把山庄建在山上,我爹说这样可以远离尘世喧嚣,安享清闲。”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应道,“我倒是能体会伯父的心境,就像那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呵呵呵呵,没错,我爹也经常『吟』这句诗,诗中的意境正是我爹所向往的生活。”

“嗯,嘻嘻,如今伯父得成所愿了,享受天伦之乐,快哉快哉!”艾玛艳羡道。

“艾玛,以后我们也会得成所愿!成为他人眼中羡慕的对象!”

额,艾玛表情一怔,侧头借着微弱的火光斜睨着欧阳梓,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自然道,“我在说伯父呢,你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了!”

欧阳梓莞尔一笑,“我也是有感而发,随口说到这儿了!”

艾玛撇撇嘴,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和甜意。在这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高山上,只有天上皎洁的弯月与层层密林与之为伴,她与欧阳梓互相搀扶、漫步,闲谈尘事,时而浅笑低『吟』,时而打趣调侃,别有一番浪漫情调!看似不足为奇的简单琐事,却蕴藏着世间最真实、最可贵的幸福。

大约两个时辰后,已值深夜,欧阳梓和艾玛才来到了山顶,欧阳梓面『色』平静,而艾玛则是气喘吁吁,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艾玛,我们到了!”

“呼,呼,终于到了,我快累死了!”艾玛有气无力道。

“艾玛,走,我带你进去,你累坏了,要好好休息一下。”边说,欧阳梓边搀扶着艾玛缓缓躲进了山门。

山庄的守卫们见黑暗中两个白影闪进,立即戒备地‘噌噌噌’纷纷拔出宝剑,朝艾玛和欧阳梓奔来,将他们围成一圈,银晃晃的剑尖冰冷地对准他们。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欧阳山庄!”一个守卫厉声道。

“是我——欧阳梓。”欧阳梓威严道。

借着朦胧的月光,守卫们看清了欧阳梓的面容,微惊,一人疾呼道,“三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众人赶忙收起宝剑,双手抱拳,齐声道,“见过三少爷。”

“起来吧,本公子深夜归来,不想打扰庄主、夫人,你们立即收拾出一间客房,给艾玛姑娘居住。”

众人抬眸瞥了眼欧阳梓身旁穿着粉裙的俏丽女子,微怔,立即齐声应道,“是。”

欧阳梓扭头看向艾玛,柔声道,“艾玛,爬了一晚上的山,你一定累了,回房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去找你。”

“嗯,欧阳梓,记得明早一定要来找我,这里我就认识你一人。”

欧阳梓笑了笑,抬手覆上艾玛的小脸,轻轻摩挲了几下,安慰道,“放心吧,我保证明早你醒来,见到的第一人就是我。”

“嘻嘻,这还差不多。”

众人见欧阳梓与艾玛举止亲昵,态度暧昧,心生狐疑:这个姑娘看样子是三少爷的红颜知己吧!那表小姐怎么办?表小姐和三少爷可是有婚约的!

不容多想,众人纷纷散开,各自分工,一人领着艾玛去了客房,欧阳梓也踱向他的房间。

第一百五十四章 美若天仙

艾玛跟随山庄的仆人左拐右拐,穿过假山绿树,越过亭台楼阁,来到一间已收拾干净的客房,艾玛实在太累,简单洗漱过后,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也许是太累了,这一夜艾玛睡得香极了,一觉到大天亮。待艾玛醒来时,天已放亮,正值清晨,一缕充满朝气的曙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散在地面上。

“好舒服!”艾玛甜甜地笑着呢喃一声,眨巴两下惺忪的眸子,正欲起身,就撇到一个人影闪进眼帘。

只见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宛如谪仙的公子坐在床边,他面如鹅蛋,双眉入鬓,眼若星辰,鼻梁高挺,双唇厚实,一抹柔和、宠溺的浅笑浮在脸上,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在xiōng,凭添一份妩媚。

睨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美男,艾玛心生欢喜,情不自禁地呢喃一声,“欧阳梓!”

欧阳梓睨着『迷』『迷』糊糊的艾玛,宠溺道,“艾玛,我可没有失约哦!你今日醒来见到的第一人便是我。”

艾玛嘻嘻一笑,坐起上身,一头栽进了欧阳梓的怀抱,小脸紧贴着欧阳梓健壮的xiōng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叹一声,“欧阳梓,你真好!”

欧阳梓莞尔一笑,紧紧地抱着艾玛,问道,“艾玛,昨晚睡得好吗?”

“嗯,好极了!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欧阳梓心疼道,“这些天我们一直赶路,着实难为你了。哦,对了,等下吃早饭时,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额,艾玛的心不由地升起一丝紧张,担忧地问,“欧阳梓,见到你的家人,我,我说什么啊?”

“呵呵,别担心,你只要行礼问安就好,剩下的都由我来说。”

“哦,那好吧!”

“呵呵,放心,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欧阳梓的安慰,艾玛那颗略微燥『乱』的心禁不住放了下来,只要有欧阳梓在,再大的阻力也不怕。

这时,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欧阳梓松开艾玛,扭头冲着门口大喊一声,“进来。”

只见‘咯吱’一声房门开了,一个身着绿衣,梳着两个包包头,看样子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端着盛有清水的木盆走了进来。

“小琴见过三少爷,见过艾姑娘。”丫鬟小琴冲着欧阳梓和艾玛行礼问安,然后将木盆放到一侧。

小琴看向欧阳梓,恭敬道,“三少爷,老爷、夫人起身了,听说您回庄了,请您过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小琴,从今以后就由你来服侍姑娘,你给姑娘梳妆打扮一下。”

“是,小琴遵命。”

欧阳梓扭头看向艾玛,抬手覆上艾玛的脸颊,柔声道,“艾玛,我先去见爹娘,你洗漱过后,小琴会带你去前厅,到时我们在前厅会合。”

艾玛的眸中闪着一丝隐隐的不安,认命地点点头,应道,“好,我记住了。”

“艾玛,别担心,欧阳山庄不是龙潭虎『穴』,这里的人都很亲切随和,不久你就会有宾至如归之感。”

“嗯,呵呵,我知道了,欧阳梓,你快去吧,伯父、伯母一定等急了。”艾玛笑道。

“好,咱们一会儿见。”欧阳梓说完,便在艾玛的额头上亲切地印下一吻,然后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站在屋内中央的小琴,一脸诧异,她看到三少爷对艾玛姑娘宠爱有加,这可是破天荒的大消息!那表小姐怎么办?老爷、夫人可是认定表小姐是未来的三少『奶』『奶』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艾玛起身下床,瞥到丫鬟小琴面『色』呆怔地立在不远处,艾玛心生狐疑,三两步踱了过来,在小琴身前站定,抬起右手在小琴眼前晃了晃,问道,“小琴姑娘,你想什么呢?都入神了!”

额,小琴猛地回神,眸中闪过一丝心虚,见艾玛近在咫尺,赶忙退后一步,低着头,抱歉道,“艾姑娘,对不起,小琴走神了,小琴伺候您洗漱吧!”

艾玛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走神就走神呗,何故道歉呐!再说了,你好像很怕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额,小琴诧异地一挑秀眉,抬眸看向艾玛,心生狐疑:这个艾姑娘还挺平易近人的!这点不熟表小姐。小琴的心中对艾玛多了分欣赏。

待小琴回神,艾玛已然走到木盆边,正在洗脸,小琴见状,立即三两步踱了过去,将白布『毛』巾递给艾玛。

“艾姑娘,小琴听说您和三少爷很熟?”小琴好奇地问。

艾玛边擦脸边答道,“是啊,很熟很熟。”

“小琴从未见过艾姑娘,也不曾听三少爷提起过,姑娘和少爷应该相识不久吧?”

“说久也久,说不久也不久。”

额,这是什么回答,小琴撇撇嘴,知趣地不再多问,而是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绿『色』、绣有白『色』小花的飘逸长裙,然后重新来到艾玛身前。

“姑娘,等下您要去见老爷、夫人,把这件裙子换上吧!”小琴将叠好的裙子递给艾玛,说道。

睨着那鲜艳的绿『色』,还有那清新的小白花,艾玛眸子一亮,欣喜地笑了笑,点头应道,“好。”

于是,在小琴的服侍下,艾玛换上了这件绿油油的美丽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带子,小琴还将带子系成一个蝴蝶结,漂亮极了。

睨着眼前美若天仙、飘逸轻灵的艾玛,小琴禁不住感叹一声,“姑娘的容貌比表小姐还要美上几分哪!”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狐疑道,“表小姐?哦,我听欧阳梓提起过,她叫唐佳,是欧阳梓的表妹。”

小琴试探地问,“姑娘,三少爷在您面前提过表小姐?”

“是啊,提过几次,他们好像是青梅竹马,感情很要好吧!”

“额,是。”小琴不自然道,睨着艾玛真诚的模样,小琴猜想艾玛不知表小姐与三少爷之间早有婚约一事。

“姑娘,小琴给您梳个漂亮的发饰吧!”

“额,好。”艾玛笑道,然后便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小琴站在艾玛的身后,双手摆弄着艾玛的秀发。

“姑娘,您的头发居然是棕『色』的!真是稀奇!”

“嘻嘻,是啊,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姑娘,您想梳什么发饰?”

艾玛秀眉微蹙,想了想,说,“这个你看着办吧,只要简洁、大方就好,我看很多人类女子她们的头上『插』满了朱钗,很繁琐的样子,我不要。”

“额,是,小琴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小琴应道,可心中不解:这艾姑娘言词真是古怪,‘人类女子’?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带着心中的疑『惑』,小琴麻利地为艾玛梳了个简单又不失优雅的发饰,本打算给艾玛的发髻上『插』一根铜制朱钗,可被艾玛拒绝了,无奈,只好将那支刻有鲤鱼的木钗重新『插』到了艾玛的发髻中。

“姑娘,您看这个发饰满意吗?如果不满意,小琴再给您换一个发饰。”

透过眼前的铜镜,艾玛撇到镜中映现一个肤如凝脂,艳若桃李的美人,头上梳着不可名状的发髻,剩下的头发倾泻而下披在背上,妩媚『迷』人,真是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睨着镜中的美人,艾玛心生欢喜,白皙的脸上禁不住浮现一抹羞涩的红晕,感叹一声,“小琴,你的手还真是巧!”

小琴笑了笑,说,“哪里是小琴的手巧,而是姑娘天生丽质!姑娘,既然您喜欢这个发饰,那就不换了。”

“嗯,不换了。”

“姑娘,时候不早了,小琴领您去前厅吃饭吧,估计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二少爷、表小姐都在等候了。”

“额,好,那走吧。”于是,艾玛起身,怀揣着忐忑紧张的心跟随小琴离开客房走向前厅。

*

话说欧阳梓离开艾玛的房间就前往老爷、夫人的卧房。此时,欧阳山庄的老庄主——欧阳立和夫人端坐在桌边,欧阳梓立在前方,接受他们的‘审讯’。

欧阳立面『露』怒『色』,一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呵斥一声,“你个不孝子,跪下!”

欧阳梓自知有错,不假思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低着头,抱歉道,“孩儿见过爹,娘,不孝子回来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还没有忘本,倒是件幸事!”欧阳立冷哼一声,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嘲讽和愤怒。

坐在一旁的欧阳夫人面『露』难『色』,侧头睨着欧阳立,劝道,“好了,老爷,小梓能回来就好,你就不好训他了。”

“你不要管,这孩子都被你宠坏了,目无尊长,公然挑衅,还离家出走,真行啊!我们欧阳家怎么出了他这么个不孝子!真是家门不幸!”

第一百五十五章 艾玛vs唐佳

欧阳梓心虚地撇撇嘴,恭敬道,“爹,娘,是孩儿不孝,请爹娘责罚。”

“责罚?哼,我可不敢责罚你啊!上次软禁你,你不服,离家出走,这次我要是再责罚你,谁知道你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欧阳梓撇撇嘴,心中冷哼:爹又在借题发挥啦!他一向很听话的,就在婚事上忤逆了一点,却被爹说成大逆不道,他还想叫屈呢!

“想我欧阳立白手起家,一手创建欧阳山庄,受万人敬仰,可怎么偏偏生出你这么个不懂礼数、离经叛道的儿子呢!我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里了。”欧阳立一脸感慨道。

额,欧阳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想:爹说的也太离谱了吧!什么‘受万人敬仰’,什么‘离经叛道’,哪有那么严重啊!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就罢了,还恶意贬低他,真是的!

坐在一旁的欧阳夫人也有些听不下去了,说道,“老爷,训斥的话留在以后再说吧,捡要紧的说。”

欧阳夫人将目光转到跪着的欧阳梓身上,问道,“小梓,为娘听说你这次回来,领会一个姑娘?”

“回娘的话,正是,她叫艾玛,是孩儿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亏你说的出口,那你表妹怎么办?你们可是早有婚约的。”欧阳立禁不住又训斥一声。

欧阳梓抬眸看向欧阳立,不甘示弱道,“爹,我早就说过我一直当唐佳是表妹,从未想过其他,至于婚约,那是你们大人定的,你们何曾问过我的意见。”

欧阳立气冲斗牛,又一次‘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怒喝一声,“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嘛!”

额,欧阳梓心虚地撇撇嘴,重新垂下眸子,坚定道,“爹,娘,反正今生我不会娶表妹为妻的,艾玛才是我命中伴侣,等会儿吃饭时你们见见艾玛,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她的。”

“哼,我们是要见见她,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狐媚女子『迷』『惑』了你的心智!”欧阳立冷哼一声。

欧阳夫人适时说道,“小梓,起来吧,别跪着了!”

“谢谢娘。”于是,欧阳梓站起身。

“小梓,这个艾玛姑娘芳龄几许,家在哪儿?”欧阳夫人问道。

“回娘的话,艾玛今年十七,家中只有一个爹,她娘很早就病故了,他们家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元村,她爹叫艾子钰,是一位教书先生。”

“哼,你知道得还挺详细!”欧阳立嘲讽一声。

不理会欧阳立的讽刺,欧阳夫人继续问道,“小梓,这么说你已经见过艾玛姑娘的爹了?”

“还没有,我们打算先回庄,待上几日,再去元村拜见艾玛的爹。”

欧阳夫人了然地点点头,继续问,“小梓,你和艾姑娘怎样相识的?”

额,欧阳梓的眸子闪了闪,心虚地抿抿唇,违心道,“小时候我有一次落水,是艾玛从水中救了我,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识,长大后,我四处游历,在山间偶遇艾玛,见艾玛误食毒草,我帮她解毒,后来我们又碰到过几次,仔细攀谈之下才知道艾玛就是我小时候的救命恩人,后来我们一起结伴游行,时间长了,日久生情,私定终身。”

“哼,一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居然私自出门,还与男人独处,真是毫无羞耻之心,根本不知何为寡廉鲜耻!”欧阳立不满道。

见欧阳立诋毁艾玛,欧阳梓愤愤地抬眸怒视着欧阳立,反驳道,“艾玛才不是那样呢!爹,你怎么骂我,甚至打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艾玛,我不许!”

欧阳立大怒,再次‘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吼道,“好你个欧阳梓,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你爹我挤眉瞪眼了!反了天了!”

见父子俩剑拔弩张,欧阳夫人赶忙劝道,“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一老一小怎么每次见面都吵架啊!小梓刚刚回来,这气儿还没喘匀呢!还有老爷你,也是,小梓不在家时,你成天念叨小梓长,小梓短的,如今小梓回来了,你又骂他,怎么,你还想把小梓骂走啊!”

额,欧阳立心虚地撇撇嘴,不自然道,“这种大逆不道的不孝子,谁念叨他呀!”

欧阳梓撇撇嘴,心想:爹就是嘴硬,明明就是想他,嘴上还不饶人!

欧阳夫人没好气地白了眼欧阳立,叹了口气,起身,说,“唉,好了,谁都别说了,该吃早饭了,咱们去前厅,我倒要看看那个叫艾玛的姑娘是何许人也,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欧阳梓嘻嘻一笑,上前两步,双手亲昵地挎住欧阳夫人的胳膊,讨好道,“娘,我保证你见到艾玛,一定会喜欢她的!艾玛长得漂亮极了,好比仙女下凡!”

欧阳立也适时起身,不屑地冷哼一声,“女子长得美又怎么样,还不是绣花枕头一个,女子就要像你表妹那样既端庄大方,又温婉贤淑,娶你表妹这样的女子,那才是福气!”

“爹,咱们向来话不投机,我也不跟你理论,咱们吃饭去吧,估计大哥、二哥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切,你以为我愿跟你这个不孝子理论呐!哼!”欧阳立不满道,冷哼一声,率先拂袖而去,欧阳梓扶着欧阳夫人也跟着出了房间,走向前厅。

*

随着丫鬟小琴,穿过重重蜿蜒连绵的长廊,艾玛很快就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前厅。

“姑娘,前面就是前厅了,小琴带您过去。”小琴伸手用食指指向前方,说道。

“嗯,有劳你了。”艾玛应道,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七上八下的,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手心冰凉,她不知等下会发生什么,面对欧阳梓的父母、兄弟,该说些什么,只祈祷能‘平安过关’吧!

走着走着,一道靓丽的‘风景’映入眼帘,艾玛情不自禁地顿下了脚步。

跟在一旁的小琴见艾玛停住,刚要问‘怎么了’,可撇到艾玛目光呆滞,顺着艾玛的目光,小琴扭头望去,一眼看到表小姐唐佳和丫鬟小云一前一后翩翩而来。

小琴立即上前几步,冲着唐佳施礼问安,“小琴见过表小姐。”

“免礼,小琴,你不好好当差,怎么跑前厅来了?”唐佳笑着问,声音柔和动听,宛如黄莺出谷。

“回表小姐的话,小琴是领艾姑娘前往前厅用早饭。”

“艾姑娘?”唐佳暗自一挑秀眉,抬眸望到了几步之外的艾玛,不禁眸子一亮。一袭绿裙,清新婉约,云髻高耸,脸似牡丹,美眸流盼,唇若樱桃,腰以杨柳,整个人宛如天女下凡,飘逸灵秀,唐佳心中感叹:好一个俏女子!她是谁?人间竟有这等绝『色』!

唐佳打量艾玛的同时,艾玛也在打量着唐佳,她穿着一袭白裙,纤尘不染,肌肤胜雪,面若桃花,光可鉴人,眉目如画,身段窈窕,好一个端庄可人的姑娘!艾玛心中感叹:她是谁?莫非就是欧阳梓口中的表妹——唐佳?没想到她长得如此国『色』天香!

丫鬟小琴适时介绍道,“表小姐,艾姑娘是随三少爷回庄的。”

小琴又转身走到艾玛身前,说,“艾姑娘,这位就是表小姐。”

艾玛回神,上前几步,在唐佳身前站定,微微颌首,礼貌道,“你好,我叫艾玛,是欧阳梓的朋友,他在我面前提到过姑娘,只是没想到姑娘居然长得这么美!”

额,唐佳的眸中闪过一丝恍惚,睨着眼前的妙人儿,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酸涩,她今早听说表哥回庄了,开心极了,可又听说表哥这次回庄领回一个姑娘,而且两人举止亲昵,今日见艾姑娘生的如此俊俏,料想艾姑娘是表哥的心仪之人,唐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眸中闪过一丝快的不易察觉的忧伤。

唐佳顾不上多想,迅速整理表情,淡淡一笑,友好道,“艾姑娘见笑了,艾姑娘才是美若仙人,唐佳自愧不如!”

“呵呵,哪里哪里,唐姑娘谦虚了。”艾玛不好意思道。

“艾姑娘,听说你是和表哥一起回庄的?”唐佳试探地问。

艾玛点头应道,“嗯,是,昨晚才到。”

唐佳掩去心中的悲凉,笑道,“艾姑娘既然是表哥的朋友,那就是唐佳的朋友,来到山庄,不必拘谨,有需要就来找唐佳,唐佳定竭尽所能,让姑娘有宾至如归之感。”

艾玛莞尔一笑,应道,“呵呵,唐姑娘,你真不愧是欧阳梓的表妹,连说话的腔调都那么像,欧阳梓之前也说过,要我不必担心,山庄的人都很友好,还说我和唐姑娘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看来欧阳梓所言不假。”

额,唐佳的心又涌出一股股酸流,不自然地笑了笑,说,“艾姑娘,前厅到了,我们一起进去吧,估计大家都在等着我们俩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艾玛被奚落

额,唐佳的心又涌出一股股酸流,不自然地笑了笑,说,“艾姑娘,前厅到了,我们一起进去吧,估计大家都在等着我们俩呢!”

“嗯,好。”于是,艾玛和唐佳并肩走进了前厅。

前厅

欧阳山庄前厅内的饭桌边端坐着几个人,他们是欧阳老庄主,欧阳夫人,大少爷——欧阳廉及夫人,二少爷——欧阳贤及夫人,还有三少爷——欧阳梓,大家并未动筷,在等候表小姐——唐佳和神秘的艾玛姑娘。

就在大家万分期待之际,唐佳和艾玛并肩踱进了前厅,一白一绿两美女俨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众人都用惊讶、好奇、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艾玛,不禁眼前一亮,表小姐——唐佳的容貌已是倾城之姿,而这个身着绿衣的艾玛姑娘似乎更胜一筹,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想到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可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欧阳梓见众人都用讶异和惊叹的目光睨着艾玛,淡淡一笑,他就知道艾玛的绝『色』容貌一定会让大家叹为观止。欧阳梓起身,笑着来到艾玛身旁,亲切地执起艾玛的一只小手,向众人介绍。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表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艾玛,是我的红颜知己,这次专程随我回庄拜见各位。”

艾玛面『露』囧『色』,羞涩地看向桌边的众人,微微颌首,施礼,恭敬道,“艾玛见过各位。”

“艾玛第160章呢?”

额,艾玛为难地皱皱眉,抿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欧阳梓抢先答道,“那是因为艾玛的爹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臭小子,我又没有问你,你搭什么腔!”

欧阳梓不服气地撇撇嘴,反驳道,“谁说没有问我,我就不能回话啊!”

“你小子反了天了,是不是!”欧阳立大喝一声。

见这一老一小又要吵起来,欧阳夫人赶忙劝道,“好了好了,这庄里就没有一天消停时候,儿子刚回来,吵什么呀,还有客人在呢,不嫌丢人呐!来来来,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谁也别再说了。”

欧阳立愤愤地瞪了眼欧阳梓,便不再问话,闷头吃饭,众人也继续吃饭,艾玛暗自松了口气,欧阳梓怕艾玛心情低落,放在桌下的手拍了拍艾玛的手。

初到欧阳山庄吃的第一顿早饭,不欢而散,艾玛的心情自是有些低落,离开前厅,众人散去,欧阳梓牵着艾玛的手在山庄内漫步,见艾玛默不作声,眸子低垂,料想艾玛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心生愧疚,不住地安慰着。

“艾玛,对不起,我也没料到我爹说话如此刻薄,让你受委屈了。”

艾玛淡淡一笑,应道,“其实也没什么,伯父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毕竟是在海中长大,没接受过人间的礼乐教育,自是比不上人类女子的多才多艺,伯父说我目不识丁,也理所应当。”

听到艾玛失落的话语,欧阳梓的心很不舒服,他猛地顿下脚步,转身,双手握住艾玛的肩膀,认真地睨着艾玛,坚定道,“艾玛,我不许你这么说!人类女子多才多艺又如何,我喜欢的是你,是你这个真真切切的人,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东西。再说了,我爹的想法不代表我的,今生你是要和我在一起,不是和我爹。”

额,艾玛的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股暖流和甜意,红唇微勾,眸中满是欣慰,暗暗点点头。

唉,欧阳梓叹息一声,张开双臂将艾玛拥入怀中,感叹道,“小傻瓜,我就知道你听了我爹奚落的话,定会不开心,不要想那些没用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管不了,流言蜚语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流言蜚语打败!”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作画题诗

艾玛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欧阳梓的腰,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她觉得欧阳梓的语言像是充满魔力一般,每次心有堵塞,经他一点拨,立即柳暗花明,唉,真是‘一物降一物’!

过了一会儿,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退出欧阳梓的怀抱,好奇地问,“欧阳梓,你是不是从小就接受诗书礼乐的教育啊?”

欧阳梓笑着点点头,答道,“那是自然,诗书礼乐,琴棋书画,还有习武骑『射』,统统要学。”

艾玛眸子一转,笑道,“欧阳梓,我突然很想听你弹琴,看你画画。”

“呵呵,这个好办,走,去我的小院。”

于是,欧阳梓牵着艾玛的手走向他所住的小跨院。

*

欧阳梓的书童——秦生身着青衣,头发用青布包起竖在头顶,此时他正在屋内用麻布擦拭桌椅,就听到屋外凭空响起三少爷——欧阳梓的高声。

“秦生,把我的琴拿到院中来。”

秦生微怔,顿下手中的动作,心想:少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去陪艾玛姑娘吗?顾不上多想,秦生扔掉麻布,抱着欧阳梓的古琴走出屋子,就望到欧阳梓和艾玛围坐在院中的石桌边,秦生当下了然——公子是要弹琴给艾玛姑娘听。

“公子,琴拿来了。”秦生边说边将古琴放到石桌上。

欧阳梓抬眸睨着秦生,对身旁的艾玛说,“艾玛,你还记得秦生吗?”

艾玛看向秦生,眸子一亮,笑道,“当然记得,秦生是你的书童嘛!哦,对了,秦生,当初你带着小云和阿香嫂回庄,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很好,阿香嫂如今在厨房干活儿,小云在夫人跟前侍候。”

艾玛了然地点点头。

欧阳梓『插』嘴道,“秦生,你还有一件事没跟艾玛说呢!”

额,秦生面『露』窘迫,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撇到秦生羞涩的笑容,艾玛心生不解,扭头看向欧阳梓,问,“欧阳梓,秦生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啊?”

欧阳梓笑了笑,迟疑了一下,答道,“秦生与小云情投意合,在不久前由我爹娘做主,就成了亲,如今小云身怀六甲,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秦生要当爹了。”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欣喜地笑了笑,说,“是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秦生,恭喜你了。”

“呵呵,同喜同喜,艾玛姑娘,秦生也恭喜姑娘和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秦生笑道,脸『色』泛红,很是羞涩。

艾玛与欧阳梓相视一笑。

“好了,秦生,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欧阳梓吩咐一声。

“是,秦生告退。”于是,秦生离开了小院。

欧阳梓将桌上的古琴摆正,挑了挑音,问,“艾玛,你想听怎样的曲子?”

“这个嘛,呵呵,随你吧,你想给我弹怎样的曲子,就弹吧!”

“那好吧。”

欧阳梓想了想,随即眸子一亮,淡淡一笑,纤细修长的双手放到古琴上,手指轻盈地挑动着琴弦,行云流水似的曲子随之飘『荡』而出,环绕在空气中。

欧阳梓弹奏的是那曲脍炙人口、流传千古的《凤求凰》,是汉代文学家——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爱情故事,此曲包含了热烈的求偶之意,音『色』明亮,感情炽热奔放又深挚缠绵,曲调清新明快,恰恰符合此时欧阳梓的心境,也只有这首曲子最应时应景。

坐在一旁的艾玛睨着欧阳梓那灵活多变,弹跳雀跃的双手,欣喜和赞叹溢于言表,她不得不承认——欧阳梓再次给了她意外的惊喜,她对欧阳梓的喜欢禁不住又多了一分。

一曲作罢,艾玛仍陶醉在美丽的曲中,无法回神。

睨着艾玛怔住的『迷』糊神情,欧阳梓宠溺地一笑,伸出左手,拇指和中指握在一起,在艾玛的脑门上‘啵’地弹了一下,调侃道,“小丫头,我的琴声就这么好听嘛!你都发呆了。”

额,艾玛回神,伸手『摸』『摸』发痛的额头,微微皱皱眉,好奇地问,“欧阳梓,你这琴练了多久了?”

欧阳梓想了想,答道,“从小就开始练,都十多年了。”

“怪不得你弹得这么好!唉,我好羡慕!”

“呵呵呵,艾玛是不是也想弹琴?”欧阳梓看出了艾玛的心思,笑着问。

艾玛点头应道,“是,可惜我弹不好。”

“哎,别这么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好好练习,假以时日,艾玛说不定会成为琴中高手。”

“也是,不过,欧阳梓,那我学琴的事可就要拜托你了,唉,就是不知你会不会是一个好老师。”

欧阳梓莞尔一笑,“哈哈哈,让我当老师也成,不过我可是很严厉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严师出高徒,不知艾玛姑娘能否受得住!”

艾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甘示弱道,“能不能受得住!你就拭目以待吧!”

“呵呵呵,好,一言为定。”

“哦,对了,欧阳梓,这琴你是弹了,那画画呢?我还没见识呢!”

“这个好办,走,咱们去屋里,让艾玛见识一下本公子的画工!”

于是,两人起身,并肩走进屋内,来到书桌前,欧阳梓坐在桌边,艾玛亲切地为之研磨,艾玛心中期待,她知道欧阳梓博学多才,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似乎和欧阳梓在一起,惊喜接连不断。

欧阳梓摊开一张白纸,右手握着细『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便在白纸上随心所欲地涂鸦起来。这是艾玛第一次看到欧阳梓画画,撇到欧阳梓专注的神情,灵活迅速的手笔,一看便知画画对于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约莫一刻钟后,一副意境深远的水墨画‘新鲜出炉’。艾玛睁着好奇、惊喜的眸子看向画中的景『色』:一条蜿蜒流长的小溪边长着几株茂盛的桃树,树上开满了粉红『色』、娇艳欲滴的桃花,一阵风袭来,花瓣脱离树枝,随风飘舞,散落在地,使黄『色』的土地铺上了一层粉红『色』的地毯。一个身着白袍、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盘腿坐在一株桃树下,他的腿上摆着一把古琴,他纤长的手指放到琴弦上有意无意地弹着,而对面一个身着绿衣长裙、面似牡丹的美丽姑娘随着琴声翩翩起舞,飘渺的桃花瓣也许是被姑娘的舞姿吸引,不约而同地向姑娘的身旁涌来,形成一股悠然灵动的桃花雨!

艾玛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优雅的水墨画,画中的小溪、桃花、花瓣,还有白袍男子和绿衣姑娘,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简直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艾玛心中赞叹不已,禁不住呢喃一声,“欧阳梓,你的画工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欧阳梓莞尔一笑,“艾玛见笑了,不过艾玛喜欢这幅画,我就很开心!不过都说‘题诗作画’,如今我只作了画,还未题诗,美中不足啊!”

“嘻嘻,那你就赶快题诗吧,那就完美无缺了!”艾玛睨着欧阳梓,嬉笑一声。

欧阳梓点点头,想了想,然后右手握着『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在画纸的右侧空白处竖着写下一首七言律诗:桃树粉瓣清溪边,暖风袭花飘满天。绿娘随音起灵舞,嫦娥垂眸羞遮面。一才一貌一琴一艺,才貌双绝琴艺合鸾。堪问天地苍生仙人?谁不艳羡男痴女恋!

说完,欧阳梓放下『毛』笔,从衣袖中取出他的金印在律诗的下面重重地一按,欧阳梓的大名便印在了画纸上。

“艾玛,这幅画,我题了诗,如今完美了,找时间要裱起来。”

艾玛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欧阳梓,你的真才实学让我又一次对你另眼相看了。”

欧阳梓大笑一声,起身绕过书桌,来到艾玛的身前,张开手臂将艾玛温柔地拥入怀中,感叹道,“艾玛,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弹琴,为你『吟』诗作对!”

“嘻嘻,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倒是蛮期待的。”

“呵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艾玛双手紧紧地抱着欧阳梓的腰,听着欧阳梓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艾玛倍感心安,不知怎么,脑中突然闪现唐佳的身影,艾玛微皱了下眉,问,“欧阳梓,你的表妹长得好美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欧阳梓表情一怔,心中狐疑:好端端地,艾玛怎么提起表妹了?莫非艾玛听到了什么?顾不上多想,欧阳梓故作无意道,“这个,艾玛也从未问过表妹的长相嘛!”

艾玛吃瘪地撇撇嘴,酸酸道,“早上我见到唐佳的第一眼,就呆住了,她可是我来到人间见到的最美的女子,没想到居然是你的表妹!你之前说过,你们是青梅竹马,有这样一个神仙表妹陪伴长大,你一定很开心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哪个做大,哪个做小

听到艾玛略带酸味的话,欧阳梓浑身一震,随即欣然地一笑,“呵呵呵,某人吃味了哦!”

额,艾玛小脸泛红,心虚地抿抿唇,反驳道,“我哪有!”

“呵呵,本公子有说是艾玛姑娘吃味了吗?”欧阳梓打趣地反问一声。

艾玛恼羞成怒,抬手‘啪’地拍了下欧阳梓的后背,嗔怪道,“哎呀,你讨厌!”

“哈哈哈哈,好好好,本公子讨厌,本公子是全天下最讨厌的人。艾玛姑娘就算是吃味了,本公子也不该说出来嘛!唉,本公子这张破嘴啊!”欧阳梓边大笑,边故作自责道,惹得艾玛更加羞涩,小脸红成一片。

“哎呀,欧阳梓,不许你再说了!”艾玛便用手拍打着欧阳梓的后背,边嗔怪道。

“呵呵呵呵,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欧阳梓止住笑声,紧紧地抱着艾玛,说道,“表妹是生的国『色』天香,但是在我欧阳梓的眼中,艾玛是世间第一美女,任何女子在艾玛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不得不说欧阳梓的甜言蜜语彻底征服了艾玛酸酸的心,她的俏脸依旧泛红,唇角『荡』漾的一抹笑意挥之不去,眸中满是欣慰和开心,但嘴上仍旧生硬道,“欧阳梓,知道你是读书人,口才过人,可也不必如此夸张地赞扬我吧!我可不吃这一套!”

知道艾玛口是心非,欧阳梓也不点破,大笑一声,“艾玛,我向来言为心声,并非曲意逢迎啊!艾玛就是美艳动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欧阳梓喜欢艾玛,也是天经地义的嘛!”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可听不下去了!”艾玛不好意思道,脸上既有开心又有害羞,在欧阳梓面前,尤其是在欧阳梓的语言面前,她毫无抵抗之力。

“呵呵呵,好好,这回我真的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艾玛退出欧阳梓的怀抱,正视着欧阳梓,问,“欧阳梓,那个,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山庄,前往元村啊?”

知道艾玛寻父心切,可刚到山庄才一天,就走,未免说不过去,于是,欧阳梓柔和地笑了笑,答道,“艾玛,不必这么着急,过几日我们就下山。我们回到山庄才一天,就离开,会遭人非议的,这也不合礼数。”

额,礼数?这点艾玛倒是不曾想过,经欧阳梓这么一说,艾玛心虚地抿抿唇,点头应道,“你说的是,是我想的不够周全,那我们过几日再出庄。”

欧阳梓抬手覆上艾玛的小脸,柔声安慰道,“艾玛,别着急,如今到了南部,离元村不过百里,过几日你就能见到爹了。”

“嗯,不过说真的,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我爹,我还有点紧张。”

“嗯,我理解,虽然你们是父女,可十多年来从未相见,对于来说来说,他仍是一个陌生人,你心中紧张也是人之常情。”

“欧阳梓,很快你就能见到我爹了,你紧张吗?”

欧阳梓笑了笑,应道,“这个嘛,说不紧张是假的,说很紧张也言过其实,是有点不安。也不知你爹会不会看上我这个乘龙快婿!”

听到‘乘龙快婿’四个字,艾玛的眸子闪了闪,羞涩地抿抿唇,生硬道,“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乘龙快婿’,谁说过要嫁给你吗?”

“呵呵,我也不过是比喻而已,咱们之前有君子协定,今生只做有情人!”欧阳梓边说边重新将艾玛拥入怀中,脸上虽挂着笑意,可眸中却闪过一丝快的不易察觉的忧伤和落寞。

*

下午,艾玛回房睡午觉,欧阳梓受邀在花园中与大哥、二哥饮酒聊天,三兄弟开怀畅饮,互诉心事,不甚快哉!

“三弟,艳福不浅啊!左拥唐佳表妹,右抱艾玛姑娘,一个美艳动人,温婉贤淑,一个冰清玉洁,机灵可爱,真要羡煞旁人呐!”大少爷——欧阳廉大笑道。

欧阳梓不满地回应一声,“哎,大哥,以后你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和表妹清清白白地,只是兄妹而已,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表妹名誉受损,我可是罪过大了。”

“哈哈哈哈,我哪有说错,这庄里谁不知道表妹是未来的三少『奶』『奶』,大哥我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大哥,你越说越离谱,你知道的,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娶表妹为妻!”欧阳梓不满道。

“得了吧,唐佳表妹要容貌有容貌,有身段有身段,还知书达理,『性』情温婉,哪里配不上你,娶这样的女子你可是有福气的很!快,跟大哥说说,你打算让表妹和艾姑娘,哪个做大,哪个做小啊?我可事先声明,大哥是站在唐佳表妹这边的,你若是让唐佳表妹做小,我可不依哦!”

见大哥越说越过分,欧阳梓禁不住黑下脸来,抱怨道,“大哥,我跟你讲不通,不说了!”

坐在一旁但笑不语的二少爷——欧阳贤适时开口,“大哥,你就别逗三弟了,三弟向来不禁逗!”

“唉,真是无趣!二弟,你说,你站在哪边?是表妹这边,还是艾姑娘那边?”欧阳廉将目光放到欧阳贤身上,问道。

欧阳贤和煦地一笑,答道,“我哪边都不站,这是三弟的婚事,你我凑什么热闹,大哥,你就别再添『乱』了!”

“添『乱』?我哪有添『乱』!我是替唐佳表妹不平嘛!谁都知道表妹喜欢三弟由来已久,满心期待能够嫁给三弟,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位倾国倾城的艾姑娘,唉,表妹此时还不定多伤心呢!”

欧阳贤赞同地点点头,哀叹一声,“是啊,今早吃饭时表妹的脸『色』就不大好。”

欧阳贤顿了顿,看向欧阳梓,问,“三弟,你跟我们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唉,欧阳梓长叹一声,端起酒杯仰头喝了口酒,应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之前我就说过我一直当唐佳是妹妹,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今生我也不会娶表妹为妻。而艾玛才是我的挚爱,今生我要和艾玛长相厮守!”

睨着欧阳梓坚定的目光,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语,欧阳廉与欧阳贤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三弟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三弟,那你打算何时迎娶艾姑娘?”欧阳贤问道。

额,欧阳梓略显忧伤地垂下眸子,淡淡一笑,反问一声,“如果我说今生我与艾玛只做一对有情人,并非夫妻,你们相信吗?”

额,欧阳廉和欧阳贤讶异地对视一眼,欧阳廉不解地问,“三弟,你说什么鬼话呢?只做有情人?不做夫妻?那你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

“是啊,三弟,人生大事你可不能犯糊涂,男人哪有不娶妻生子的,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你以后休要胡说。”欧阳贤符合道。

欧阳梓摇头叹息一声,“唉,大哥、二哥,我没有糊涂,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非常清醒,但是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是出于无奈,总之,一言难尽!你们就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告诉爹娘。”

“三弟,我们对此事保密可以,但是纸包不住火,你不婚一事爹娘迟早要知道的。”欧阳贤说道。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大哥,二哥,小弟我数日未归,今日我们不谈别的,开开心心地喝酒如何?”

欧阳廉大笑一声,“好,三弟说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咱们干!”边说,欧阳廉便端起酒杯,欧阳贤和欧阳梓也适时端起酒杯,‘碰’的一声,杯子撞到一起,三兄弟仰头一饮而尽,尔后相视大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

艾玛午睡过后,就起床走出了房间,丫鬟小琴引路领着艾玛在诺大的欧阳山庄内闲逛,欧阳山庄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宫殿,到处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莲花池、灌木草丛随处可见,满园春『色』,鸟语花香,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艾玛心中感叹万分,她没想到欧阳梓的家如此美丽,犹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也不过尔尔!

不知不觉艾玛和小琴来到了一个二层、八角玲珑的楼台下。艾玛站定,抬头看向牌匾上那娟秀的三个字——漪澜阁,笑着感叹一声,“好漂亮的字!虽不是遒劲有力,却柔和婉约,料想这字是出自女子之手吧!”

“姑娘说的是,这三个字是表小姐写的!这里是表小姐的绣楼。”小琴从旁解释道。

额,艾玛暗自一挑秀眉,一提表小姐,艾玛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早上遇到的那个白衣仙女的身影,艾玛决定去拜访唐佳,为何如此,艾玛也不得而知,只是她觉得和唐佳似乎会成为挚友!

“小琴,走,我们去拜访表小姐。”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鸟朝凤

艾玛随着小琴缓缓登上漪澜阁的二楼,表小姐——唐佳此时正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刺绣,她的身前放着一架四方形的刺绣框夹子,夹子上夹着一大块红布,红布上满是用金丝线绣成的小鸟,还有一只美丽的凤凰,这显然就是‘百鸟朝凤’。

艾玛不知何时走进,而唐佳因刺绣过于认真,并未注意。艾玛站在唐佳身后,居高临下睨着唐佳手中的刺绣,禁不住感叹一声,“真是太美了!”

艾玛的这声呢喃迫使唐佳浑身一怔,唐佳扭头撇到艾玛近在咫尺,微惊,呢喃一声,“艾姑娘。”

“嘻嘻,唐姑娘,我不请自来,还请唐姑娘莫怪。”艾玛嬉笑道。

“哪里哪里,艾姑娘是客人,唐佳早就想与艾姑娘攀谈一番了,请坐。”唐佳友好地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于是,两人来到圆桌边坐下。

“小云,上茶!”唐佳冲着里屋正在干活的丫鬟小云,大喊一声。

过了一会儿,小云就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放到桌上,然后便侧身站在唐佳身后。

“艾姑娘,这是上好的菊花茶,不妨一试。”唐佳笑着说道。

“菊花茶?呵呵,这倒是没喝过。”边说艾玛边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温热的充满幽香的『液』体滑入腹中,艾玛顿感神清气明,沁人脾肺。

艾玛笑着感叹一声,“哇!这花茶味道不俗!清新宜人,很适合女子享用!”

唐佳抿嘴一笑,应道,“艾姑娘如果喜欢,唐佳让小云给艾姑娘送去一些花茶。”

“呵呵,那就谢过唐姑娘了。”

“艾姑娘,你怎么突然来到这儿了?是找唐佳有事吗?”

“额,不,我午睡过后,就在山庄里闲逛,走着走着就来到这漪澜阁了,听说这里是唐姑娘的绣楼,我想一睹风采就上来了。不得不说,唐姑娘的闺房淡雅质朴,香气宜人,正合姑娘的气质。”

唐佳羞赧地一笑,“艾姑娘可真会说话!不过,正好,唐佳也想与艾姑娘好好聊聊呢!”

“呵呵,这是自然,欧阳梓曾经说过他的表妹温婉贤淑,还说我们一见面,就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艾姑娘当真是爽快之人!额,表哥他,经常提到我吗?”唐佳试探地问。

“额,提到过几次,大都是说唐姑娘『性』情婉约,可从未说唐姑娘还是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今早我见到唐姑娘的第一面,真的吓了一跳!唐姑娘是我见到的最美的人间姑娘。”

唐佳白皙的小脸泛着一丝羞涩的红晕,不自然道,“艾姑娘,你这样说唐佳无地自容,和艾姑娘相比,唐佳的容貌不值一提,恰恰应了诗人李白的那句诗——山鸡羞渌水,不敢照『毛』衣。”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不过,唐姑娘还真是有文采!出口成诗。”

唐佳谦虚地摇摇头,应道,“那就谢过艾姑娘的赞赏了。”

艾玛将视线放到那副‘百鸟朝凤’的刺绣上,不禁好奇地问,“唐姑娘,你在绣什么?又是鸟,又是凤凰的!”

唐佳瞥了眼刺绣,答道,“唐佳绣的是百鸟朝凤,是用来、、、、、、”唐佳刚要说是用来‘做嫁衣的’,可意识到艾玛与欧阳梓的关系,便立即缄口不言。

见唐佳说话只说了一半,艾玛好奇地问,“是用来什么?”

额,唐佳面『露』尴尬,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作答,站在她身后的丫鬟小云便适时答道,“这百鸟朝凤的刺绣是给表小姐做嫁衣用的。”

“小云!”见小云搭腔,唐佳侧头轻声训斥道。

“嫁衣?呵呵,唐姑娘,怎么,你要成亲了?”艾玛眸子一亮,笑着问。

额,唐佳尴尬地抿抿唇,敷衍道,“女子总归要成亲的嘛!”

站在唐佳身后的丫鬟小云早已忍不住了,见小姐不说实话,便抢先答道,“我们小姐的确要成亲了,是和三少爷,这是老爷、夫人定下的亲事,这次三少爷回来,就是来完婚的。”

额,艾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目瞪口呆地睨着小云挑衅的眸子,一时忘记了反应,脑中盘旋着那句‘表小姐和三少爷要成亲,三少爷这次回来,就是来完婚的’。

“小云,退下!”唐佳见小云将事实和盘托出,立即训斥一声。小云心有不甘,但也不好抗命,便转身离去了。

唐佳撇到艾玛面无人『色』,一时怔住,也不知该安慰什么,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死气沉沉地。

过了一会儿,艾玛逐渐回神,眸中满是狐疑,支支吾吾地问,“唐姑娘,你,你真的要嫁给欧阳梓吗?”

事已至此,也无法隐瞒,唐佳无奈地叹了口气,坦诚道,“唐佳与表哥的婚事是从小定下的,唐佳父母死得早,很小就来到欧阳山庄,这些年姨夫、姨母待我视如己出,疼爱有加,而唐佳与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唐佳很早就对表哥芳心暗许,自从知道未来的夫君就是表哥,唐佳欣喜若狂,想亲手缝制嫁衣,这幅百鸟朝凤的刺绣唐佳已经绣了一年了,只希望唐佳绣完时就能嫁给表哥。”

听完唐佳的肺腑之言,艾玛呆若木鸡,仿佛一盆冷水直灌头顶,此时此刻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慢慢站起身,缓缓踱下了绣楼。

唐佳撇到艾玛魂不守舍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惋惜和无奈,她知道此时艾玛心如刀绞,这种感觉她何曾未经历过?唉!

丫鬟小琴站在漪澜阁的一楼,撇到艾玛缓缓踱下楼梯,小琴适时走到楼梯口,说,“姑娘,您这么快就下来了,小琴还以为您要和表小姐多聊一会儿呢!”

艾玛面容呆滞,对小琴视若不见,眼神暗淡无光,越过小琴走出漪澜阁。

小琴见艾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生不解,追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去了趟漪澜阁,就变成这样了?姑娘,是不是在表小姐那儿听到什么了?”

艾玛依旧对小琴的话置若罔闻,她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心『乱』如麻,她不想说话,只想找个寂静的地方,好好理清思绪。

见艾玛仍旧不回话,小琴也不再多问,只是静静地跟在艾玛的身后。

*

傍晚,欧阳山庄的主人们聚集在前厅共进晚餐,欧阳山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天早、晚两餐大家必须聚集在一起,可此时饭桌边独独少了一人,那便是艾玛。

欧阳老庄主——欧阳立面『露』怒『色』,不满道,“哼,菜都要凉了,人还不来,跑我们欧阳山庄摆谱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也有些不满,只有两人神『色』不同,一个是表小姐——唐佳,她一脸平静,只有她知道艾玛不来用餐的真实原因,料想此时艾玛正在伤心欲绝吧!唉!另一个便是三少爷——欧阳梓,他俊眉微蹙,眸中满是狐疑和担忧,心想:艾玛怎么了?还不来用晚饭?这不像她平时的处事风格啊!

“好了,不等了,咱们吃饭。”这时,欧阳立不耐烦道,然后众人各自执起碗筷开始吃饭,而欧阳梓心不在焉,这顿饭吃得闷闷不乐。

晚饭过后,欧阳梓便离开前厅,前往艾玛所在的院落。

此时,正值黄昏,太阳西落,残阳如血,一身绿裙的艾玛站在窗口,凭栏远眺,她看似欣赏风景,可眸中的失落和忧伤暴『露』了她此时灰暗的心境。自从下午听到唐佳口述真相以后,她便郁郁寡欢,她从未听欧阳梓提起欧阳梓与唐佳早有婚约,既然有婚约,欧阳梓为何还要招惹她,还跟她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如今看来全是假的,她有种被蒙骗的感觉。当意识到自己最爱的人骗了自己,她心中酸涩,想大哭一场,却又欲哭无泪!那种闷闷地、心中堵塞的滋味真不好受!如今艾玛才真正理解白鲨王还有龟爷爷总跟她讲起的一句话——人类口蜜腹剑,『奸』猾狡诈,果真如此!

*

欧阳梓大步来到艾玛所在的院落,丫鬟小琴站在房门口,瞥到三少爷走来,立即上前几步,施礼问安,“小琴见过三少爷。”

“小琴,姑娘在屋里吗?”

“回三少爷,姑娘在屋里,可、、、、、、”

欧阳梓狐疑地皱皱眉,问,“可怎么了?”

小琴抿抿唇,迟疑了一下,答道,“姑娘下午去了趟漪澜阁,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可离开漪澜阁之后,姑娘便郁郁寡欢,小琴问姑娘什么,姑娘也不答话,也不知姑娘再漪澜阁听到了什么。”

额,欧阳梓微怔,暗自一挑俊眉,脑中徒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似乎猜到了艾玛发生了何事,艾玛应该知道他与表妹早有婚约一事。

第一百六十章 欧阳梓,你是个骗子

唉,欧阳梓长叹一声,说,“我去看看姑娘,小琴,你下去吧。”

“是,小琴告退。”于是,小琴越过欧阳梓离开了小院,欧阳梓抬脚走进了房间。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以为又是小琴劝她去吃晚饭,站在窗边的艾玛仍旧眺望远方,不耐烦地说,“小琴,我不想吃饭,你出去吧,别来打扰我!”

屋内寂静无声,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应,欧阳梓迈着轻稳的步子踱到了艾玛的身后,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了艾玛的娇躯。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艾玛为之一怔,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艾玛知道欧阳梓来了,正抱着她,一股怒火噌地窜了上来,艾玛冷声道,“放开我!”

“不放,我不放!”知道艾玛在生气,欧阳梓更加紧紧地抱着艾玛,坚定道。

艾玛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竭力反抗,想挣脱欧阳梓的禁锢,口中大喊,“你放开我,欧阳梓,你这个骗子!你不要碰我!滚开!”

“我不放,我就是不放,你怎么骂我,我都不放!”欧阳梓死死地抱着艾玛的柳腰,任艾玛如何挣扎,甚至挥拳捶打,欧阳梓依旧不放开艾玛。

艾玛费了白天的劲儿,仍旧被欧阳梓抱在怀里,而她已筋疲力尽,无力反抗,心中委屈极了,眸子渐渐发红,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地骂道,“欧阳梓,你就是个骗子!你既然与唐姑娘有婚约,为何还与我痴情缠绵!你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就是你的战利品对不对?还说什么只做有情人,原来你有妻室,根本不屑于娶我,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欧阳梓,你这个大骗子!”

“不,艾玛,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玩弄你的感情,你是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唐佳是我的表妹,只是妹妹,和她的婚事那是两家父母早前定下的,我就是不愿遵从这门婚事,才离家出走的。我向你隐瞒这件事,就是不想你多心,可没成想你还是知道了。艾玛,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向你坦白的。你相信我,我不喜欢表妹,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是我五岁那年从白鲨口中救我『性』命的鱼美人,也是那个为寻父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姑娘,艾玛,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欧阳梓情真意切道,他的眸中充满了怜惜和愧疚,看到艾玛如此伤心,他心如刀绞。

“欧阳梓,你还想骗我,是不是?你们人类,尤其是男人,最擅长这种花言巧语,我已经被你骗过一次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见艾玛不相信他,欧阳梓心急如焚,立即转过艾玛的身体,双手握住欧阳梓的肩膀,急声道,“艾玛,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爱你,今生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为妻,今生我们就做有情人,逍遥人世间。”

睨着欧阳梓真挚的眸子,艾玛的心又一次动容了,她承认在欧阳梓的面前,她毫无抵抗力,她想对欧阳梓狠下心来,可是又做不到,一看到欧阳梓那对柔情似水的双眸,她的心就软成一团。

唉,艾玛哀叹一声,质问道,“那唐姑娘呢?你那个早有婚约的表妹怎么办?”

欧阳梓想了想,应道,“我不会娶表妹为妻,我爹娘看到我执意不从,也不会勉强表妹嫁给我的,会给表妹另外安排婚事。”

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对欧阳梓的话将信将疑。

瞥到艾玛怀疑的神情,为了让艾玛安心,欧阳梓立即说道,“艾玛,这样吧,明日早上,我们吃过早饭就离开山庄,前往元村,怎么样?”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睨着欧阳梓期待恳切的目光,点点头,硬声道,“那好吧,就再相信你一回。”

欧阳梓眸子一亮,欣然地笑了笑,张开双臂猛地将艾玛拥入怀中,感叹一声,“艾玛,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欧阳梓,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若是再骗你,哼,我就跟你恩断义绝!”艾玛愤愤地警告道。

“呵呵,好,我可不敢了,以后无论大事小事,都一一向艾玛禀报。”

艾玛撇撇嘴,拽拽道,“这还差不多!”

欧阳梓莞尔一笑,紧紧地抱着艾玛的娇躯,感叹一声,“艾玛,刚才你真的把我吓坏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生气!”

“哼,还不是因为你!”

“呵呵,是是,都是我不好,我知错,就请艾玛大人不计小人过,姑且原谅我吧!”

艾玛撇撇嘴,应道,“下不为例!”

欧阳梓笑了笑,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呢喃:总算风平浪静了!

唉,艾玛长叹一声,躺在欧阳梓的怀中,心生不解,问,“欧阳梓,不过,我有点不明白,唐姑娘才貌双全,『性』情温婉,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唉,感情的事没有理由!天注定我喜欢的是你,和表妹有缘无分。”

听到欧阳梓的感叹,艾玛不满地撇撇嘴,试探道,“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挺惋惜的!今生你与唐姑娘也并非有缘无分,就看你怎么选!我嘛,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无论你选择谁,我都欣然接受。”

聪明的欧阳梓自是听出艾玛话中深意,心中呢喃:呵呵,这个艾玛,还是不相信他呀!

欧阳梓叹息一声,抱着艾玛的手又紧了紧,说,“我惋惜的是愧对表妹的一片痴心,至于选择,我的选择就在我的怀里,至死不渝。”

听到欧阳梓的那句‘至死不渝’,艾玛心花怒放,俏脸上蒙上一层开心的笑容,但仍旧拽拽道,“欧阳梓,你可不要后悔哦!这个世间可没有后悔『药』可买!”

“哈哈哈哈,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后悔!”欧阳梓大笑一声。

艾玛笑了笑,退出欧阳梓的怀抱,定定地睨着他,坦诚道,“欧阳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唐姑娘来往,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也不近情理,可这是我的心里话,你答应我好不好?”

睨着艾玛恳切的眸子,欧阳梓只觉得好心疼,抬手覆上艾玛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笑着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和表妹来往,即便是来往,也要有你在场。”

听到满意的答复,艾玛欣慰地笑了笑,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睨着艾玛笑面如花的俏脸,欧阳梓只觉得心神『荡』漾,一股电流在体内横冲直撞,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住了艾玛的两片红唇。

艾玛适时阖上了眸子,抬起双手勾住了欧阳梓的脖子,加深了这一吻。

*

第二日清晨,艾玛早早便起身了,一想到吃过早饭,就和欧阳梓下山,她就很开心,这个欧阳山庄虽然富丽堂皇,清幽雅致,但毕竟不是她的家,在这里待着总有些拘束,再说她寻父心切,也想尽快踏上征途。

洗漱过后,换上那件绿裙,任丫鬟小琴梳好发饰,艾玛便走出了房间,小琴尾随其后,两人朝前厅走去。

走到半路,一道尖锐的女声在空中突兀地响起。

“救命,救命!啊!救命!”

艾玛和小琴猛地顿住了脚步,睁着狐疑、戒备的眸子四下张望。

“小琴,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艾玛问道。

“听到了,好像有人喊‘救命’。”

这时,那道求救声再次响起。

“救命!救命!”随后又有一道男声响起,“不好,有人落水了!”

艾玛顿感不好,对小琴说,“小琴,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好,姑娘,这声音好像是花园那边传来的。”于是,小琴领着艾玛快步朝花园走去。

只见花园的水池边围着一大群丫鬟、小厮,大家哥哥面『露』难『色』和担忧,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跳进池里去了!”

“是啊,这池水太深,谁会水,下去救她!”

“我不会。”

“我也不会水。”

“我也不会。”

这时,艾玛和小琴来到花园,扒开人群,来到池边,只见一个小丫鬟在池水中挣扎,她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嘴张地大大地,头部时不时地埋入水中,不住地大喊,“救,救命!我,我不会水!”

见状,艾玛心急如焚,她想下水救人,可碍于身份,只好对身旁的众人问,“你们谁下水去救救她,她会淹死的!”

“我们不是不想救她,这水太深,我们又不会水。”一个小厮答道。

“可,再晚一会儿,她会死的。”艾玛急声道。

果然,就在这时那名落水的丫鬟失去了全部力气,逐渐阖上了眸子,不再挣扎,整个人渐渐淹没水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抓妖怪

见状,艾玛再也顾不上其他,脚下一点,纵身一跃,张开双臂,跳进了深水池中。

“姑娘!”见艾玛下水,丫鬟小琴下意识地疾呼一声,可随后她看到的景象令她瞬间傻掉了。只见艾玛的身体沉入水中,下身居然化成一条淡粉『色』、晶莹剔透的鱼鳞,那条新月形的大尾巴呼扇呼扇地拍打着水面,更令人讶异的是艾玛的上身依旧是人身。这种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怪东西,闻所未闻,众人都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艾玛抱着那个落水的丫鬟游到岸边,将丫鬟放到地上,她自己爬出水面,又一幕奇怪的景象显现了,只见艾玛下身的鱼鳞脱离水面的一刹那,又变成了人身,艾玛整个人又恢复了一身绿裙的窈窕淑女。

众人大惊失『色』,不知是谁,率先回神,惊恐万分地大喊一声,“妖,妖怪呀!”这一嗓子喊醒了众人,众人也跟着大喊一声,“妖怪!有妖怪!”然后纷纷抱头鼠窜,逃离了水池,似乎生怕‘妖怪’吃了他们,其中也包括丫鬟小琴。

艾玛略微喘着粗气,顾不上众人口中的‘妖怪’,立即为落水的丫鬟施救,她双手交叉按在丫鬟的xiōng前,用力按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只听‘扑哧’一声,那个丫鬟吐出一口水,逐渐有了意识,缓缓睁开了眸子。

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说,“姑娘,你醒了!”

丫鬟循声一看,见是艾玛,不禁问道,“艾姑娘,是你救了我?”

“呵呵,是,我懂水『性』,先别说这些了,你全身都湿了,要赶快回房换件干净衣服,否则会着凉的。”艾玛边说边扶起那个丫鬟。

丫鬟面『色』惨白,喘着粗气,感激道,“艾姑娘,谢谢你了。”

“不客气,快回房吧。”

“是。”丫鬟冲着艾玛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诺大的花园只剩下艾玛一人。

呼,艾玛长呼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刚才因为救人,过于紧张,如今可以放宽心了,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艾玛略显疲惫之时,一道道嘈杂的喊声顿时响彻云霄。

“抓妖怪!抓妖怪呀!山庄里出了妖怪!”

随后,一大群手执棍棒的小厮和手握宝剑的侍卫们鱼贯而入花园,将艾玛团团围住,个个睁着惊恐、戒备的眸子瞪着艾玛,他们将手中的棍棒和宝剑齐刷刷地对准艾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艾玛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暴『露』,大事不好!

“你们听我说,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艾玛睨着众人,急声辩解道,想向前迈一步,可眼前的棍棒、刀尖又向她『逼』近一些,艾玛无奈,只得钉在原地。

“妖怪,刀剑无情,你最好不要『乱』动,你再往前一步,我手中的剑立即刺穿你的心脏。”一个侍卫厉声道,双眸寒光『逼』人。

艾玛心生恐惧,赶忙解释道,“好好好,我不动。你们听我说,我不是妖怪,我发誓。”

“哼,哪有妖怪承认自己是妖怪的!你刚才变身,我们看的一清二楚,你休要狡辩。”一个小厮冷哼一声。

“我、、、、、、”艾玛面『露』难『色』,有口难辩,她的确遇水变身,可她不是妖怪,但人类怎会相信呢!唉!

就在这时,一道‘吧嗒吧嗒’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欧阳老庄主、欧阳夫人,大少爷——欧阳廉,二少爷——欧阳贤,三少爷——欧阳梓,表小姐——唐佳面『色』凝重地朝池边走来。

众人自然而然地让出一条路,施礼问安,“见过庄主、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表小姐。”

欧阳立在艾玛身前两米处站定,四下打量周围,像是在搜索着什么,威严地问,“怎么回事?听说山庄里出了妖怪,妖怪在哪儿?”

一个小厮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道,“回庄主,妖怪就是艾姑娘。”

“我不是妖怪!”艾玛大喊一声。

小厮的话无疑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都将目光齐刷刷地『射』到了艾玛的身上,欧阳梓当下了然——艾玛是鱼美人的身份暴『露』,一颗担忧的心禁不住提了起来,他作势就要上前保护艾玛,却被一旁的大少爷——欧阳廉制止了。

“三弟,你要干什么?”

“大哥,我要过去保护艾玛。”

“不行,你没听到吗?艾姑娘是妖怪,你现在不能过去。”

“可是、、、、、、”

“没有可是,三弟,大哥不会让你冲动行事。”欧阳廉警告道。

见欧阳廉态度坚决,欧阳梓无奈地叹了口气,顿下脚步,心想: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欧阳老庄主——欧阳立瞪着狐疑、戒备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衣服略微湿碌的艾玛,对答话的小厮问,“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何说艾姑娘是妖怪?从实招来。”

“是。”于是,小厮将刚才艾玛救人变身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听到小厮的话,欧阳山庄的主人们无不『露』出怀疑、惊讶的神情,只有欧阳梓俊眉紧蹙,一副忧虑的模样。

欧阳立眸中寒光乍现,紧紧地锁住艾玛精致的小脸,狐疑道,“上身是人,下身是鱼?世间哪有这样的怪物!休要胡言!”

那个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道,“奴才不敢欺瞒庄主,这个艾姑娘就是妖怪,庄主若不信,可用水泼到她的身上,一看便知。”

欧阳立狐疑地眯起眸子,睨着艾玛心虚的模样,心中略信几分,于是,冲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卫会意,转身去厨房提了把木桶过来,然后来到池边,用木桶舀了桶水,走到艾玛身前。

“你要做什么?”艾玛心中惊恐万分,睨着目『露』凶光的侍卫,问道。

那个侍卫未回话,而是将木桶中的水‘哗啦’一声如数泼到了艾玛的身上,随即奇迹出现了。艾玛的上身未变,下身瞬间变成了淡粉『色』,约莫一米多长的鱼身,那条新月形的大尾巴醒目异常。变身后的艾玛无法平衡,自然而然地‘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妖怪!她果然是妖怪,是鱼妖!”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声适时响起。

众人大骇,个个目瞪口呆,而欧阳梓眸中的紧张和担忧愈发严重,心中呢喃:怎么办?艾玛的身份完全暴『露』,大家都以为她是妖怪,一定会置她于死地!怎么办?

欧阳老庄主——欧阳立渐渐回神,眨巴两下吃惊异常的眸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上身是人,下身是鱼的妖怪,不行,山庄里出了妖怪,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严惩。想至此,欧阳立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他吩咐一声,“这个来历不明的鱼妖想霍『乱』山庄,必须严惩不贷,来人,将这个鱼妖绑了压入柴房,严加看守,择日处决。”

“是。”众人齐声道。

“爹,万万不可啊!”三少爷——欧阳梓疾呼一声,然后推开欧阳廉的钳制,三两步来到欧阳立的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爹,艾玛不是妖怪,我愿作证。”

欧阳立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欧阳梓,冷哼一声,“你作证?我看你是被这个妖精『迷』了心窍!你现在是非不分,真假难辨,你的话不可信!”

“老大!”欧阳立大喊一声,欧阳廉会意,立即上前几步猛地擒住欧阳梓的手臂。

“爹,我说的都是真的,艾玛不是妖怪,她只是身体有异与常人。”欧阳梓疾呼道。

“哼,有异于常人?哪个妖怪不适如此?”欧阳立冷哼一声,然后看向欧阳廉,吩咐一声,“老大,这几日你看住老三,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他若逃跑,我唯你是问。”

“是。”欧阳廉应道,然后拽着欧阳梓起身,立在一旁。

这时,侍卫拿着粗绳子走了过来,用绳子三两下将艾玛捆成一个粽子,艾玛不住地大喊大叫。

“放开我!我不是妖怪!欧阳梓,你快救我!救我!”

被武功高强的欧阳廉擒住的欧阳梓无法脱身,听到艾玛的惨叫,心急如焚,大声安慰道,“艾玛,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将这个鱼妖压入柴房,严密看守,明日处决!”欧阳立厉声道,随即两个侍卫一前一后抬起艾玛离开花园,走向柴房。

欧阳立又看向欧阳廉和欧阳梓,吩咐一声,“老大,你将老三送入卧房,由你自己看守!不许他离开卧房半步。”

“是,孩儿遵命。”欧阳廉坚定道,然后便扯着欧阳梓的胳膊越过众人,离开花园。

欧阳梓边说边大声地喊着,“爹,艾玛不是妖怪,此事另有隐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心动魄的爱情

一场惊心动魄的场面结束了,但众人仍旧无法回神,个个面容呆滞,尤其是表小姐——唐佳,她有些无法接受——那个冰清玉洁的艾姑娘居然是个妖精,可怎么看都不像啊!怎么会这样?

这时,欧阳立适时开口,“大早上的,就发生这档子事,真是扫兴,大家都散了吧。”

“是。”众人齐声道,便纷纷退出花园。

“老二,你跟我来书房一趟。”欧阳立突然叫住了欧阳贤。

“是。”

于是,欧阳贤跟着欧阳立去了书房。

*

表小姐——唐佳和贴身丫鬟小云慢慢走在回绣楼的途中,本打算去前厅吃饭的,可谁知发生了捉妖一事,唐佳也无心用膳,回绣楼的途中沉默寡言,秀眉微蹙。

跟在一旁的丫鬟——小云禁不住开口道,“小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个艾姑娘怎么会是妖怪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刚才小云都吓坏了,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妖怪!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唐佳暗自叹息一声,“世事难料!不过,艾姑娘是妖怪一事,表哥似乎早已知晓。”

小云赞同地点点头,说,“是啊,刚才三少爷最后那句话意义深远,不过,小云不解,三少爷怎么偏偏喜欢一个妖怪呢!难不成真如庄主所言——三少爷被妖精『迷』了心窍?这倒是有迹可循,那个艾姑娘长得倾国倾城,男人被这样的女子『迷』住,倒也情有可原。”

“唉,可我总觉得艾姑娘不像是妖怪!”唐佳感叹一声。

“小姐,您就是心肠太好,妖怪大都面善心恶,估计这个艾姑娘也不例外。三少爷那么精明的人儿,没想到还是被妖精『迷』住了。不过,还好,如今这个妖精将要被绳之于法,小姐和三少爷就可以重归于好,喜结连理了。”

额,听到小云的话,唐佳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她知道艾玛出事对她有利,可这种利益她嗤之以鼻,她唐佳虽然从小失去双亲,姨夫、姨母待她恩重如山,可她仍有寄人篱下之感,虽然人前她温婉贤淑,可实际却是心高气傲,对于这种‘嗟来之食’,她不屑一顾。就算是赢得表哥的心,她也要堂堂正正地,受人谦让,或是趁虚而入,不是她的风格。

想至此,唐佳厉声道,“小云,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额,很少听到表小姐发火,小云微怔,随即点头应道,“是,小云记住了。”

*

欧阳山庄书房

欧阳老庄主——欧阳立坐在书桌前,二少爷——欧阳贤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两人在屋内坐了好一会儿,两人面『色』凝重,谁也未先开口,屋内的空气中盘旋着一丝丝肃穆和紧张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欧阳立率先开口,“真是家门不幸啊!咱们山庄几十年来风平浪静,今日居然冒出一个妖怪,这是不祥之兆啊!”

欧阳贤皱皱眉,顿了顿,说,“爹,也不尽然,鬼怪一事都是民间传说,尚无实据,这个艾姑娘身体异样,未必就是妖怪!再说了,就算她是妖怪,我们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何苦为难我们!也许真如三弟所说——其中有隐情。”

欧阳立暗自一挑眉,斜睨着欧阳贤,问,“老二,难不成你也被那个妖怪『迷』了心智?”

“爹,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咱们也不能光凭艾姑娘的体质就认为她是妖怪,应该将此事查清楚。”

欧阳立为难地皱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不过我很想听听三弟口中的‘隐情’是何意。”

欧阳立暗自叹了口气,顿了顿,说,“也好,听听那个逆子怎么说!老二,你就代为父去看看老三,向他打探清楚那个艾姑娘的来龙去脉。”

“是,我这就去。”欧阳贤起身应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前往三少爷——欧阳梓所在的小院。

*

欧阳梓的卧房。

三少爷——欧阳梓双手背于身后,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脑中盘旋着解救艾玛的办法,可苦思冥想,毫无头绪。他想出门去瞧瞧艾玛,可天生神力、武功高强的大哥——欧阳廉像座门神一般横在门口,他根本出不去。

欧阳梓三两步来到门口,‘咯吱’一声打开房门,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大哥——欧阳廉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脊梁挺得直直地,大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大哥。”欧阳梓恳切地呢喃一声。

欧阳廉转过身,目不斜视地睨着欧阳梓,知道欧阳梓心中所想,硬声道,“三弟,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爹有令不准你离开卧房半步。”

“大哥,我们兄弟之间感情笃厚,这次就算三弟拜托你了,让我去柴房看看艾玛,她有生命危险,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三弟,大哥实在不解,表妹那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偏偏钟情于一个妖怪,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到‘妖怪’二字,欧阳梓面『色』一沉,冷声道,“大哥,我再说一遍,艾玛不是妖怪,她只是身体异样。”

“好吧,就算她不是妖怪,但是这样怪异的女子你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大哥是为你好。”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也不小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怎样的女子,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我今生喜欢的人只有艾玛,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今生定要与她长相厮守,此情不渝。”

欧阳梓顿了顿,无比恳切地睨着欧阳廉,说,“大哥,从小到大你一直很疼我,这次你就帮帮我,放我出去吧!”

听到欧阳梓真情的告白,欧阳廉有些感动,他也并非铁石心肠,但父命难违,他无奈地长叹一声,“三弟,从情理上讲,我很同情你与艾姑娘,可、、、、、、唉,我不能放你出去!三弟,即便日后你恨我也罢,我也不能放你出去,我不能看你白白地毁在那个妖怪手中。”

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窜上一股怒火,不耐烦道,“大哥,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艾玛不是妖怪,你不要总是‘妖怪,妖怪’的说个没完!”

欧阳廉不爽地撇撇嘴,厉声道,“好,算大哥说错了。三弟,你回屋待着吧!要是你再纠缠不清,别怪大哥对你不客气!”

“我、、、、、、”欧阳梓刚要反驳,可不经意间撇到二哥——欧阳贤踱进小院,禁不住顿住,看向欧阳贤,呢喃一声,“二哥。”

欧阳廉以为欧阳梓欲逃脱,故意喊‘二哥’使诈,,便厉声道,“三弟,休要耍花样,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卧房半步的。”

缓缓走近的二少爷——欧阳贤,闻声,淡淡一笑,说,“大哥,三弟没有耍花样,我这个二哥确实来了。”

欧阳廉侧头撇到欧阳贤走进,问道,“二弟,你怎么来了?”

“是爹让我来问问三弟——关于艾姑娘的事。”

欧阳梓叹了口气,应道,“二哥,你来的正好,我也想把艾玛的来龙去脉和你说说,进屋聊吧!”

“嗯。”

于是,欧阳贤和欧阳梓踱进卧房,欧阳廉依旧立在门口,一脸刚正不阿,犹如门神。

欧阳贤和欧阳梓两兄弟坐在桌边,欧阳梓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二哥,喝杯茶吧!”

欧阳贤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目视欧阳梓,说道,“三弟,今早花园池边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二哥至今仍心有余悸,那个艾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是否是妖怪,二哥料想三弟应该很清楚,所以特来请教三弟。”

唉,欧阳梓长叹一声,眸子越发『迷』离,应道,“此事说来话长啊!应该从我五岁那年与大哥、二哥出海捕鲨时说起。”于是,欧阳梓陷入了回忆中,将他与艾玛的第一次相识以至后来的每次相见,相知,相许的全过程向欧阳贤和盘托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欧阳梓才叙述完他与艾玛的全部经历。听到欧阳梓与艾玛那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欧阳贤一脸感慨万千,他有些妒忌、艳羡三弟,人生在世几十年,不是每个人都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他,处事四平八稳,精明强干,生意场上可谓顺风顺水,可独独在情感上,总是有所缺失,唉,他不得不承认,在情感上,三弟要比他幸运很多!

唉,欧阳贤长叹一声,道,“三弟,没想到你与艾姑娘居然有这么一段匪夷所思,又令人心驰神往的恋情!二哥羡慕不已!”

欧阳梓柔和地一笑,应道,“是啊,有时想想,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上天能让我与艾玛相识,这是何等的福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 难逃一死

欧阳贤赞同地点点头。

欧阳梓急切地睨着欧阳贤,恳求道,“二哥,艾玛真的不是妖怪,我与她相识这么久,她若是妖怪,我早就遭到毒手,身首异处了。”

欧阳贤点点头,应道,“我也觉得艾姑娘不像是心恶之人。”

欧阳梓急切地抓住欧阳贤的一只放在桌上的胳膊,哀求道,“二哥,可现在全庄上下,几乎所有人都视艾玛为妖魔鬼怪,欲除之而后快,艾玛如今危在旦夕,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救她,二哥,你帮帮我好吗?去求求爹,让他放了艾玛。”

欧阳贤拍拍欧阳梓抓着他的手,安慰道,“三弟,你放心,二哥不会坐视不理的,等下我就把你刚才的话转告与爹,我会央求爹高抬贵手,放了艾姑娘,但是,爹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向来嫉恶如仇,铁面无私,我也不敢保证爹会不会网开一面。”

欧阳梓眸子一亮,应道,“二哥,谢谢你,你能帮我,我就很开心了。”

“这样吧,无论结果如何,我就会派人把消息传给你。”

“嗯,我敬候佳音。”欧阳梓说道,他知道二哥精明睿智,只有二哥的话爹才能听进去,二哥出面,相信艾玛定会得救。

随后,欧阳贤便告别了欧阳梓,离开房间去了欧阳立的书房。

书房

欧阳贤将欧阳梓与艾玛相识、相知、相恋的经历如数讲给欧阳立听,本以为欧阳立听后会感动不已,可事与愿违,欧阳立越听面『色』越黑,眸中冷光乍现,寒气『逼』人,见状,欧阳梓顿感不好。

“说完了?”见欧阳贤顿住,欧阳立冷声问。

“是,说完了,这就是三弟与艾姑娘的全部经历。”坐在椅子上的欧阳贤答道。

欧阳立怒发冲冠,‘啪’的一声狠狠地拍了下桌上,大喝一声,“这个不孝之子,与一个人不人、鱼不鱼的妖怪厮混,伤风败俗,有辱门楣,丢尽了我欧阳山庄的脸面!”

见家父雷霆大怒,欧阳贤紧紧地皱皱眉,心中呢喃:这可如何是好?爹这么生气,他还想替三弟和艾姑娘求情呢,看来胜算几率不大。

欧阳贤起身,来到桌前,双手抱拳,恭敬道,“爹,您消消气,三弟也是少不更事,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举措!”

“哼?少不更事?今年十九了,眼看就要二十岁的人了,你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爹走南闯北地做生意,能够独当一面了。可他呢?整日与那些狐朋狗友『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寄情于山水,本以为他饱读诗书,日后考取个功名,咱们山庄也算出了一个当官的,也不错,哼,可没成想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与一个妖怪纠缠不清,说出去我都觉得臊得慌!真是家门不幸!”

欧阳贤撇撇嘴,一时语塞,他承认爹说的有道理,三弟向来喜欢老子的无为思想,不喜欢考取功名,也不愿跟着他学做生意,整日舞文弄墨,着实让人头疼。

欧阳立心中波涛汹涌,继续骂道,“我真是搞不清他心里怎么想的,他表妹唐佳不仅长得花容月貌,『性』情也温和贤淑,还知书达理,平日与他惺惺相惜,他怎么偏偏看不上唐佳,而喜欢一个妖怪呢!”

“爹,表妹是不错,可是感情的事很难说的,就是毫无理由可讲。”欧阳贤说道。

欧阳立瞪了眼欧阳贤,训斥道,“你不要替老三说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哥俩儿,你刚才去见老三问清缘由,老三肯定拜托你在我面前替他和那个妖怪求情,你们都串通好了,是不是?”

额,欧阳贤心虚地撇撇嘴,心中呢喃:还真是应了那一句——知子莫若父!

“爹,三弟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个艾姑娘就是身体异样,并非常人,也未必是妖怪。”

“够了,你少提那个妖怪求情!哼,咱们山庄风平浪静了几十年,今日居然冒出一个妖怪,这是不祥之兆,必须将那个妖怪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额,欧阳贤的心猛地‘咯噔’一下,赶忙劝道,“爹,我们也不能错杀好人哪!还是查探清楚再说吧!”

“还查什么查!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庄里所有的人都看到那个妖怪现出原形,就算不在咱们山庄,换了任何地方,那个妖怪也难逃一死!如今,庄里上下人心惶惶,为了不使事态扩大,为父决定明日一早就处决那个妖怪,就用——火刑吧!”

“什么!”欧阳贤下意识地睁大了眸子,疾呼一声。

“老二,明日执火刑处决妖怪一事,你立即传达山庄上下,稳定人心。”

额,欧阳贤的眸子一暗,他知道家父心意已决,艾姑娘在劫难逃,无奈地叹息一声。

欧阳贤双手抱拳,沉声道,“是,孩儿遵命。”

*

明日一早用火刑处决妖怪一事很快在欧阳山庄内不胫而走,男女老少无比拍手叫好,自从早上目睹妖怪现出原形,这一整天大家都坐立不安,生怕被那个妖怪害死,如坐针毡,如今听到妖怪明日就被处决,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漪澜阁

晌午,表小姐——唐佳站在窗边,凭栏远眺,秀眉微蹙,眸中满是担忧,她担心艾玛的安危,虽然与艾玛相交甚浅,但是她觉得艾玛是一位心『性』纯善的好姑娘,尽管她无法解释艾玛身体异样的缘由,但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心!

就在唐佳忧思神游之际,一道急促的喊声适时响起。

“小姐,小姐,不好了!”

一听是丫鬟小云的声音,唐佳回神,转身就看到小云急匆匆地跑上绣楼。

“小云,你一个姑娘家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唐佳斥责一声,来到桌边坐下。

小云跑到桌边,微微喘着粗气,答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了?慢点说!”唐佳给小云倒了杯水递给小云。

小云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喘了口气,答道,“刚才我去厨房为小姐端午餐,就听人说庄主决定明日一早处决艾姑娘,用火刑。”

“什么!火刑?”唐佳浑身一震,禁不住呢喃一声,整个人呆若木鸡。

“是。”

唐佳紧紧地蹙着秀眉,眨巴两下眸子,问,“那,表哥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小云撇撇嘴,应道,“如今这件事庄里传的沸沸扬扬地,料想三少爷此时也该知道了吧!”

唉,唐佳忧心地叹了口气,“那表哥一定很伤心,很焦急。”

小云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不过,小姐,那个妖怪一死,就没人和您抢三少爷了,您该开心才是。”

“闭嘴!本小姐岂是那种幸灾乐祸之徒!”唐佳厉声训斥道。

“是,小云知错,请小姐责罚。”小云立即低下头,抱歉道。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小云告退。”于是,小云灰溜溜地踱下了绣楼。

唉,唐佳暗自叹息一声,小云说的不错,艾姑娘一死,没人和她争表哥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表哥,可总有些胜之不武,再说了,艾姑娘年纪轻轻,又生的倾国倾城,这样一个美人被活活烧死,真让人于心不忍,而且,艾姑娘如果惨死,表哥一定会悲痛欲绝,这是她不愿看到的。唉,难道就没有一举两得的办法吗?既让艾姑娘免于一死,又使表哥不至于伤心欲绝!

与此同时,欧阳梓在自己的卧房中敬候二哥——欧阳贤的佳音,可等来的却是欧阳贤派人送来的一条烤糊了的鲤鱼。

欧阳梓坐在桌边,睨着桌上白『色』盘中放着的那条黑乎乎的鲤鱼,他面无人『色』,目瞪口呆,他知道二哥的意思,这鲤鱼就代表艾玛,而鲤鱼烤糊了,说明艾玛要被执行火刑。怎么办?该怎么办?怎样救艾玛?艾玛不能死!艾玛如果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不行,他一定要救艾玛!

于是,欧阳梓噌地站起身,面『色』惨白,一脸惊慌失措,他此时顾不上其他,满脑子就盘旋着一句话——不能让艾玛死,他要救艾玛!

欧阳梓三两步走到门口,‘咯吱’一声猛地打开房门。

“三弟,你不能出去!”大少爷——欧阳廉面『露』怒『色』,直视着一脸惊慌的欧阳梓冷声道。

“大哥,你是我的兄长,我不愿对你不敬,但是今天你若拦我,就别怪三弟不讲兄弟情分了。”欧阳梓沉声道,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

欧阳廉已经听说明日一早艾玛将被处决的消息,理解欧阳梓此时的焦急心情,但是父命难违,他不能放走欧阳梓。于是,欧阳廉脸『色』一沉,厉声道,“三弟,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出招吧,你的武功是大哥手把手教的,大哥也想看看这些日子你的武功是否有长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准备巴豆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抹yīn狠,硬声道,“大哥,小弟得罪了。”话音刚落,欧阳梓便快速向欧阳廉飞出一拳,欧阳廉侧身一躲,向欧阳梓踢出一脚,欧阳梓闪身躲开,欧阳廉飞进屋内与欧阳梓激烈地厮打在一起。

欧阳梓的武功不弱,但是面对师父的欧阳廉,他的武功仍旧稍逊一筹,再加上他心中焦急,出招难免漏洞百出,几十回合之后,欧阳梓便落入下风,欧阳廉不想伤及欧阳梓,伸手点了欧阳梓的『穴』道,欧阳梓当下形同雕塑,立在屋子中央。

“大哥,你快给我解开『穴』道。”欧阳梓面『露』焦急,大喊一声。

“三弟,大哥是为你好,你现在不能出去,等到了该放你出去的时候,我自会解开你的『穴』道。”

“不行,大哥,艾玛要没命了,我要去救她,你快放了我!”

“三弟,别白费唇舌了,艾姑娘在劫难逃,谁也救不了她!”说完,欧阳廉便不再理会欧阳梓,走出屋子,将房门阖上。

“大哥,我求求你放了我,我要出去,我不能让艾玛死!大哥!”欧阳梓心如刀绞,声嘶力竭地喊着,眸中渐渐噙着一丝泪花,可站在门外犹如门神的欧阳廉不为所动。

欧阳梓痛苦地阖上眸子,口中不住地呢喃,“艾玛,艾玛,我该怎么办!”眼看自己的女人就要被自己的家人处死,而他却毫无对策,任由自己像个木头雕塑一般立在这儿,静等着艾玛死去的消息,太窝囊了,他对不起艾玛,是他把艾玛领进山庄的,艾玛如果真的遭遇不测,他责无旁贷。他该怎么办!

*

柴房

艾玛身上的水已干了,又化成了人形,她浑身被粗绳子五花大绑,俨然形成一个粽子,此时她蜷曲着身子摊在冰冷的地上。

艾玛的大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四下打量着这个充满霉味的柴房,屋内的一堵墙边堆满了已劈好的木头,整个屋子昏暗无比,连扇窗户都没有,外面是白日,屋内犹如深夜。艾玛的双手被绑与身后,尽力摊开手掌撑着地慢慢坐起身。

呼,艾玛呼了口气,她的手一点一点探向右靴,从靴内抽出那把刻有花纹的银质匕首,这是当初布鄂族首领——阿宛勒赠与她的,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

艾玛握着匕首慢慢割开捆住手腕的粗绳子,只听‘咯吱咯吱’的响声,不一会儿,绳子便开了,身上没了禁锢,艾玛顿感轻松,暗自舒了口气,然后重新将匕首『插』进右靴中。

顾不上其他,艾玛猛地站起身,三两步跑到门口,作势就要开门,可房门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我不是妖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艾玛边拽着门板,边大声喊道。

守在柴房门口的两名跨刀侍卫听到艾玛的喊声,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应道,“妖怪,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想出去可以,再等上一晚,明日一早,你就能出去了。”

柴房内的艾玛眸子一亮,急切地问,“我明天就能出去了吗?你们相信我不是妖怪了?要放我走了?”

另一个侍卫不屑地冷哼一声,“妖怪,你想得倒美!我们放你走,是压你赶赴刑场,庄主已下令明日一早就处决你,是火刑。妖怪,你就等着受死吧!”

额,艾玛浑身一震,顿时目瞪口呆,面如死灰,脑中不住地盘旋着那一句‘火刑’,她魂不守舍地缓缓退后两步,最后‘扑通’一声呆坐在地,口中呢喃,“火,火刑?我,我又要被烧死了?”

艾玛不会忘记之前在西南高原她和欧阳梓曾经被抓进一个部落,也遭遇火刑,她记得当时烟雾缭绕,火势汹汹,她和欧阳梓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可谓四面楚歌,还好欧阳梓及时醒来,运用轻功带着她逃出生天,否则她就要变成一条烤鱼了。可没想到如今往事重演,她依旧逃不出火刑的命运。这一次,欧阳梓还会英雄救美,再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吗?

想至此,艾玛猛地回神,快速爬到门边,大声喊道,“我要见欧阳梓,你们让他来见我。”

门口的一个跨刀侍卫冷哼一声,“妖怪,你要见三少爷?哼,别痴心妄想了。别说你如今见不到三少爷,就算见到了,你以为三少爷会救你吗?哼!白日做梦。”

“我要见欧阳梓,你们让我见见他。”艾玛再次大声喊道,她不信欧阳梓会弃她于不顾,她不信欧阳梓是无情无义之人。

另一个跨到侍卫应道,“妖怪,你再怎么喊叫也无用。不是我们不让你见三少爷,三少爷如今被软禁,他就算想来见你也无计可施。”

“什么!”艾玛疾呼一声,呆坐在地,面如死灰,心中呢喃:欧阳梓被软禁?唉,也是,她今早在众人面前现出原形,山庄上下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妖怪,都要置她于死地,欧阳梓就算要为她求情,也是百口莫辩,难以自圆其说,料想欧阳梓尽了最大努力。

唉,艾玛哀叹一声,满脸苦笑,眸中渐渐噙着一丝泪花,心中自嘲:难道明日就是她的死期,欧阳山庄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呵呵,太讽刺了!她在全国绕了大半圈,眼看就要找到生父了,却不料死在欧阳梓家人的手中,功亏一篑啊!

艾玛背靠着房门,一脸苦笑,万念俱灰,此时此刻,她好想白四,对白四心中有愧,白四为了助她实现愿望——去人间寻父,给了她五十年法力,到头来她有负众望,功败垂成,实在无颜面对白四啊!

唉,艾玛叹了口气,呢喃一声,“亮哥哥,对不起!这五十年法力我无法还给你了!龟爷爷,龟『奶』『奶』,白鲨王,还有其他鱼儿朋友们,以及龙三太子——龙飞宇,我回不去了,你们各自珍重,来世若有缘,咱们来世相见!”

*

漪澜阁

表小姐——唐佳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安,在房间中不是来回踱步,便是站在窗边凭栏远眺,眼看着太阳西下,很快就天黑了,再过几个时辰就到天亮了,艾姑娘就要被处决了,怎么办?艾姑娘若死了,表哥一定会很伤心!她也不想艾姑娘就这么惨死山庄!不行,她要救艾姑娘。

这时,丫鬟小云端着餐盘踱上了二楼,见表小姐仍站在窗边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小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小姐,天要黑了,您就别看了,过来吃晚饭吧!您一天未进食了。”

唉,唐佳暗自叹了口气,转身来到桌边坐下,小云将饭菜放到桌上,说,“庄主有令,今日晚饭不再聚餐,所以小云将饭菜给小姐端过来了。小姐,您一天未进食了,快吃吧!”边说小云便将筷子递给唐佳。

唐佳接过筷子夹了根菜叶刚递到嘴边,却又放下筷子,叹息一声,“小云,将饭菜收起来吧,我没有食欲。”

“小姐,就算没食欲,您多少也要吃点呀!”

唐佳摇摇头,应道,“不想吃,也不饿,收起来吧!”

“唉,那好吧,小姐,您什么时候想吃饭了,就告诉小云。”

“嗯。”

小云端起餐盘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唐佳叫住了。

“小云,等等。”

小云重新转身看向唐佳,欣喜地问,“小姐,您是不是又有食欲了?”

“不是,小云,你去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小姐请吩咐。”

“你去厨房准备几样小菜,还有一壶酒,酒中放些巴豆。”

小云讶异地睁大了眸子,不解地问,“巴豆?小姐,您要做什么?”

唐佳看向一脸吃惊的小云,叹了口气,答道,“小云,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妹妹,这件事我也不瞒你。我决定救出艾姑娘,放她出庄。”

“什么?”小云疾呼一声,将餐盘放到桌上,然后不解地问,“小姐,您为何如此?那个艾姑娘是妖怪,况且也是她把三少爷从您身边抢走的,您救出她对您有什么好处!况且您私自放她离开,庄主定会大怒,会责怪与您的。”

唐佳摇头失笑,应道,“我也不知我为何要这么做,但是我就是不希望艾姑娘惨死。她是否是妖怪,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相信她是好人,好人不该得到恶报,再说艾姑娘如果死了,表哥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小姐,您心地善良,小云知道,可是您是否考虑过自己呢!您放了艾姑娘,就等于间接成全了她与三少爷,那您怎么办!您就甘心吗?”

唉,唐佳长叹一声,应道,“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我喜欢表哥不假,可表哥对我毫无男女之情,这点我早就知道,但我只是心存侥幸,以为日子久了,表哥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可十多年过去了,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视我如妹妹,否则上次他也不会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

第一百六十五章 蕙质兰心

唉,唐佳长叹一声,应道,“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我喜欢表哥不假,可表哥对我毫无男女之情,这点我早就知道,但我只是心存侥幸,以为日子久了,表哥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可十多年过去了,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视我如妹妹,否则上次他也不会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所以,我和表哥之间的障碍渊源已久,不是因为艾姑娘的介入,即便艾姑娘真的死了,以我对表哥的了解,他不但不会退而求其次,娶了我,说不定会去殉情,追寻艾姑娘而去,与其如此,还不如成全他们。”

听到表小姐的一席话,小云感慨万千,眸子渐渐发红,应道,“小姐,您真是蕙质兰心,三少爷娶不到您是他的损失,日后您定会遇到真正疼惜您、爱护您的公子!”

唐佳嫣然一笑,睨着小云感动的模样,点点头,说,“那就借小云的吉言了。小云,如今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愿意帮我吗?”

小云重重地点点头,说,“我愿意,小姐,小云是您的人,您想怎么做,小云都唯命是从。”

唐佳满意地笑了笑,说,“那好,小云,你立即去准备饭菜,酒水,还有巴豆,不要被人看到。”

“是,小云这就去。”说完,小云便转身离开了绣楼。

呼,见小云跑下了楼梯,唐佳长呼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似乎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她清楚一件事——艾姑娘如果死了,表哥一定会悲痛欲绝,说不定最后就随艾姑娘去了,她不能看着表哥因情所困,自寻短见。

*

深夜,天空一片漆黑,弥漫着重重乌云,月亮不见,星星不现,整个欧阳山庄一片死寂,仿佛一座遁世已久的坟墓,偶尔听到乌鸦的几声哀鸣,那叫声凄惨渗人,听的人脊背发凉。

表小姐唐佳和丫鬟小云并肩走出漪澜阁,前往关押艾玛的柴房,小云的左臂挎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几样小菜,还有一壶放有巴豆的酒。一路上小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过,而一旁的表小姐——唐佳倒是镇定自若,若无其事。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柴房所在的院落,柴房门口的两个跨刀侍卫听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立即警觉起来,一人戒备地问,“谁?”

“是我,唐佳。”唐佳走进柔声道。

两个侍卫微怔,他们没料到不速之客居然是深居简出的表小姐,立即双手抱拳,齐声礼貌道,“属下见过表小姐。”

唐佳和小云在他们身前站定,唐佳笑着说,“两位奉命看守柴房,着实辛苦了,还未吃晚饭吧!”

“是。”

“就知道两位还未进食,我们小姐特意给两位端来酒菜,请两位笑纳。”小云边说边蹲下身,将锦盒放到地上,打开盖子,将饭菜和酒壶端了出来。

两个侍卫受宠若惊,一脸感激,一人道,“表小姐,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们兄弟俩着实饿了。”

唐佳笑了笑,说,“既然饿了,就快吃吧,等下小云会来收拾餐盘。”

“那就谢过表小姐了。”两位侍卫双手抱拳,感激道。

唐佳笑着点点头,便和小云转身缓缓踱出小院。

见表小姐离去,两个侍卫也顾不上其他,立即坐在地上开始大快朵颐地吃着饭菜,喝着美酒,空中含糊不清地赞赏道,“表小姐还真是心善,体恤咱们!”

“是啊,大晚上的,还给咱们送宵夜,三少爷要是娶了表小姐,那真是三生有幸,积了大德了。”

唐佳和小云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一处隐蔽的大树下暗暗观察那两个侍卫,见他们每人都喝了酒,唐佳暗暗松了口气。

不消一会儿,巴豆起作用了,那两个还未吃完饭的侍卫顿感腹部一阵绞痛,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脸,双手捂在了肚子上,疼的呻-『吟』两声。

“我肚子怎么这么疼!”

“哎呀,我也是。”

“不行,我要去茅房。”

“我也是。”

于是,两个侍卫快速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向了茅房。

躲在暗处的唐佳见状,眸子一亮,对身旁的小云说,“小云,他们走了,拿上斧子,咱们走。”

“是。”于是,小云拿起事先藏在大树后的斧子跟着唐佳快步来到了柴房门口。

睨着房门上的锁头,唐佳扭头看向小云,吩咐道,“小云,把这个锁头砍下来。”

“是。”

于是,小云上前一步,高举起斧子对着房门上的铜锁狠狠地凿了下去,只听‘碰’的一声,小云又连续凿了两下,铜锁‘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唐佳推开了房门。

柴房内瘫在地上昏昏欲睡的艾玛从刚才听到房门的响声,便惊醒,她坐在地上,瞪着惊恐的眸子睨着房门,见‘咯吱’一声房门开了,一个白影映入眼帘,艾玛恐惧地呢喃一声,“谁?”

“艾姑娘,别怕,是我——唐佳。”唐佳边说边跨进门槛,来到艾玛身前,蹲下。

黑暗中瞥到唐佳那对水眸,艾玛放心地舒了口气,问,“唐姑娘,你怎么会来?”

“艾姑娘,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

“是,但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

唐佳侧头对站在一旁的小云吩咐道,“小云,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你赶快和艾姑娘换衣服。”

“是。”于是,小云立即麻利地脱下身上的绿『色』丫鬟服,而唐佳手忙脚『乱』地帮艾玛退下衣服。

艾玛和小云互换了一下衣服。

“小云,就委屈你在柴房里过一夜,明早我就来救你。”唐佳对小云说道。

小云点头应道,“是,小姐,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唐佳欣慰地笑了笑,转头对艾玛说,“艾姑娘,事不宜迟,你赶快跟我走,我带你下山。”

艾玛此时还未高清状况,便被唐佳拉着离开柴房,唐佳重新阖上房门,将那个坏掉一半的铜锁重新锁在了房门上,虽然这铜锁已坏,但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端倪,暂能应付一时。

唐佳拉着换上绿『色』丫鬟装的艾玛在欧阳山庄内四下穿梭着,途中遇到很多丫鬟、小厮,大家向唐佳施礼后便走开了,谁也没注意唐佳的贴身丫鬟已换成他人。

一路上艾玛忐忑不安,头重重地垂着,生怕被人发现,唐佳倒是坦然自若,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唐佳领着艾玛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偏僻的山道口站定,唐佳睨着四周无人,望了眼下面黑漆漆的山路,担忧道,“艾姑娘,我只能送你到此了,这里是下山的另一条路,下山道路陡峭崎岖,凶险无比,艾姑娘,你要多加小心。”

艾玛点头应道,“好,我记住了,唐姑娘,谢谢你救了我,我没想到危急关头救我的人居然是你!”

听出艾玛语气中的哀伤,唐佳柔声安慰道,“艾姑娘,表哥如今被关在卧房,寸步难行,就是想救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艾姑娘,你别怪表哥。”

艾玛笑着点点头,应道,“我知道欧阳梓身不由己,我不怪他,只是被唐姑娘所救,我深感意外。”

唐佳笑了笑,打趣道,“艾姑娘该不会视唐佳如情敌,认为唐佳是洪水猛兽吧!”

额,艾玛心虚地撇撇嘴,应道,“怎么会!唐姑娘菩萨心肠,艾玛今日领教了。”

唐佳嫣然一笑,真诚道,“艾姑娘,唐佳知道表哥对艾姑娘的情意,唐佳真心祝福你们能够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艾玛心中一暖,笑着感激道,“唐姑娘,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

唐佳笑道,“艾姑娘,唐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哦,对了,艾姑娘,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表哥吗?”

艾玛想了想,应道,“唐姑娘,请你转告欧阳梓我在元村等他。”

“好,唐佳记住了,定会转告表哥。艾姑娘,此时此地不是聊天的时候,艾姑娘,你要赶快下山,等天亮了,大家发现你不见了,说不定会派人下山搜寻。”

“嗯,我这就走,唐姑娘,你的救命之恩,艾玛铭记在心,咱们来日再见!”

“哦,对了,艾姑娘,你把这个钱袋带上!出门在外,穷家富路,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唐佳边说边从衣袖内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艾玛接过钱袋,心中拥出一股股暖流,眸子渐渐湿润,感激道,“唐姑娘,你的恩情,艾玛无以为报,日后若有机会,艾玛定会报答。”

“艾姑娘,不要再说了,快走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表妹,我配不上你

“艾姑娘,不要再说了,快走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好,唐姑娘,我告辞了,后会有期。”

“艾姑娘,一路多保重。”

于是,艾玛转身『摸』索着爬下了黑漆漆的山路,逐渐淹没在唐佳的视线中,唐佳望着那黝黑深远的丛林,暗自呢喃一声,“艾姑娘,一路顺风。”

第170章结在一片空地上,空地上堆起了草垛子,等下要处决妖怪,用火刑,众人个个摩拳擦掌,心中期待万分,准备等会看好戏,可谁知情况大逆转,有消息传妖怪跑了,是被表小姐放走的,众人吃惊十分,他们哪里想到一向温婉可人的表小姐居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料想是受了妖怪的蛊『惑』,欧阳老庄主雷霆大怒,但念唐佳是初犯,中了妖怪的法术,便没有对唐佳执行家法,而是将其软禁在漪澜阁半年,不准唐佳下楼,唐佳的贴身丫鬟——小云因为受到唐佳的极力庇护,未收到处罚,也算逃过一劫。

此时,惊魂未定的小云搀扶着唐佳向漪澜阁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唐佳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下脚步。

“小姐,怎么了?”小云禁不住问道。

“小云,咱们先去看看表哥,我有话对他说。”

“好吧,唉,接下来半年小姐都不能见到三少爷了,是该去看望一下三少爷。”

于是,小云搀扶着唐佳转向朝欧阳梓的小院踱去。

“呼,小姐,刚才好险!小云真怕挨板子,还好夫人、二少爷为我们求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云略微喘着粗气,感叹一声。

唉,唐佳叹了口气,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姨夫赦免了我们,也没有派人去下山抓回艾姑娘,艾姑娘也算死里逃生,表哥也就无碍了。”

“唉,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替艾姑娘和三少爷着想,小云真是哑口无言。”

唐佳莞尔一笑,“我也不能解释自己的想法,唉,我一直在替人做嫁衣!呵呵,有点可笑!”

“小姐,您是一个大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日后您一定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呵呵,小云,希望你的吉言能成真!”

主仆俩有说有笑在山庄内慢慢穿梭着,似乎忘记了之前严峻的形势,不知不觉两人便来到了欧阳梓的小院,抬眸一看,只见一身黑衣的大少爷——欧阳廉立在房门口,面无表情,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大表哥,你一直站在这儿啊!”唐佳走进,友好道。

“表妹,你怎么来了?”欧阳廉见唐佳来了,淡淡一笑,问道。

“我来看看三表哥,有几句话想对他说。”

欧阳廉微微颌首,皱了下眉,问,“表妹,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唐佳暗暗勾勾唇,叹息一声,“艾姑娘是好人,不是妖怪,这一点我坚信不疑,再有,艾姑娘若出事,三表哥一定痛不欲生。”

欧阳廉恍然大悟,感慨道,“表妹,原来你放走艾姑娘都是为了三弟!”

唐佳但笑不语。

唉,欧阳廉叹了口气,感慨道,“表妹,三弟真是有负于你!”

“大表哥,千万别这么说!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唐佳与三表哥没有夫妻之缘罢了!”

“表妹,你放心,如今艾姑娘走了,大哥会尽力撮合你和三弟的,让你们尽快完婚!”

唐佳摇摇头,笑了笑,答道,“大表哥,你的一番好意唐佳心领了,可万事在缘,婚事也一样,顺其自然吧,唐佳也不愿和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完婚。”

“唉,好吧,表妹,你这么贤惠,善解人意,三弟娶不到你,是他没福气!”

唐佳笑了笑,点点头,说,“可能是吧!大表哥,你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吧!”

“好。”欧阳廉侧过身,让开路,唐佳微微颌首,便独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欧阳梓平躺在床,他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一对又红又肿的大眼睛呆滞地睨着上方白『色』的床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见状,唐佳的眸中闪过一抹心疼,轻声道,“表哥!”然后向床边踱去。

听见这声呢喃,欧阳梓回神,眸子一转,撇到表妹唐佳来了,不禁眸子一亮,急切地问,“表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唐佳来到床边坐下,应道。

“表妹,我听说了,你把艾玛放走了?”

唐佳点点头,应道,“是,昨晚我悄悄将艾姑娘送至后山,让她从小道下山的,料想此时早就到山下了。”

知道艾玛无事,欧阳梓禁不住放松地舒了口气,向唐佳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目光,说,“表妹,谢谢你,我没想到危急关头是你救了艾玛,你的大恩大德,表哥没齿难忘。”

唐佳嫣然一笑,“表哥,快别这么说,艾姑娘与唐佳一见如故,唐佳也不希望艾姑娘遇难。”

“嗯,表妹,你私自放走艾玛,我爹一定勃然大怒,他没有为难与你吧?”欧阳梓担忧道。

唐佳不以为然地一笑,应道,“姨夫念唐佳是初犯,未动家法,而是命唐佳在漪澜阁待上半年,不许下楼。”

“半年?未免长了些!”欧阳梓愧疚道。

“也不长,唐佳向来深居简出,就是一年半载不下绣楼也没关系。”

“唉,表妹,苦了你了,表哥深感愧疚。”

“表哥,不要这么说!哦,对了,艾姑娘临走时有一句让唐佳带给表哥。”

欧阳梓眸子一闪,急切地问,“什么话?”

“艾姑娘说她在元村等表哥。”

欧阳梓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心想:也好,艾玛先行去元村,他随后就到。只祈求去元村的路上艾玛不要出事。

看出欧阳梓的担忧,唐佳柔声安慰道,“表哥,艾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平安抵达元村的。”

听到唐佳的安慰,欧阳梓心中一暖,感激地睨着唐佳,应道,“表妹,唉,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心中也是愧疚万分,我,配不上表妹。”

唐佳的心一酸,苦笑一声,“表哥,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唐佳心知肚明,自从见到艾姑娘,唐佳也看清楚了,表哥与艾姑娘才是相知相许的一对璧人,所谓‘君子成人之美’,唐佳真心祝福表哥与艾姑娘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欧阳梓的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唐佳的宽仁大量使欧阳梓心生敬佩,他不得不说唐佳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日后谁娶了唐佳,谁才是真正有福气的男人!

“好了,表哥,该说的话唐佳也说了,你好好休息吧,看你似乎一夜未睡,唐佳先走一步。”边说唐佳边起身。

“嗯,表妹,你慢走!”

唐佳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唐佳离去后,欧阳梓长舒了口气,确定艾玛无恙,他那颗紧张无比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如今该考虑怎样脱身下山了。

*

海底龙宫后花园

一身白袍,头上长着一对红『色』长犄角的龙三太子——龙飞宇此时身在姹紫嫣红的百花丛中,他双手背于身后,目光灼灼地睨着眼前斑驳陆离的花朵,眸子『迷』离,若有所思,这是他重返龙宫后经常显『露』的表情。

路过花园的龙大太子——龙翔宇一眼望到花丛中那失魂落魄的龙飞宇,暗自叹息一声,抬脚踱了过去。

“三弟,你又在花园里发呆了!”龙翔宇高声道,唤回了龙飞宇漂泊异乡的思绪。

龙飞宇回身就看到一身青衣的龙翔宇走进,说,“大哥,你也来赏花呀!”

“我不是来赏花,是途径花园,看你又在这儿闷闷不乐,就过来跟你聊聊。”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转身重新望向娇艳欲滴的花朵,意味深长地问,“大哥,你说是咱们龙宫的花朵美丽,还是人间的花朵美丽?”

龙翔宇上前几步来到花丛中,四下看了看,笑道,“这个嘛,咱们龙宫的花朵都是用法力变出来的,看着像真的,实则是假的,而人间的花朵则不同,那是沐浴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是货真价实的奇花异草,你说哪个更美!”

龙飞宇笑了笑,答道,“听起来还是人间的花朵更美一点,唉,怪不得海中的鱼儿们都渴望修炼百年化成人身,前往人间,人间的确很有魅力!”

听到龙飞宇的感叹,龙翔宇暗自一挑俊眉,斜睨了眼龙飞宇,笑道,“三弟,你去了趟人间,回来就大不相同了,诸多感慨,还老气横秋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若琳公主

龙飞宇但笑不语。

唉,龙翔宇叹了口气,说,“三弟,自从你人间一游,回来就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终日对着花朵长吁短叹,大哥很想问问你在人间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

唉,龙飞宇长叹一声,“一言难尽。”

“大哥能猜出**分,应该与艾玛有关吧!”

“是,除了她还能有谁搅得本太子心神不宁。”龙飞宇附和道。

龙翔宇俊眉微蹙,想了想,问,“怎么,艾玛不接受三弟?”

龙飞宇苦笑一声,“是,她看不上本太子!”

“什么?呵呵,真是千古奇闻!你这个龙太子看上她一个鱼类,是她的福气,她哪有拒绝的理由!”龙翔宇不可思议道。

龙飞宇自嘲地一笑,“换成别的鱼类,恐要感恩戴德,但,艾玛不会,这也正是她的特别之处。”

听出龙飞宇语气中的哀伤,龙翔宇理解龙飞宇心中苦闷,不禁安慰道,“三弟,别想那么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你一个堂堂龙宫三太子,还怕找不到美丽女子嘛!”

龙飞宇摇头叹息一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艾玛独一无二!”

额,没想到龙飞宇如此痴情,龙翔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便转移话题,“哦,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大哥但说无妨。”

“刚才天界有仙人来访,传话说明日三公主将巡查龙宫,望我们好生接待。”

龙飞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应道,“来就来呗!谁也没请她来!”

“呵呵,三弟,你这话就说的过分了!谁不知道这三公主莅临皇宫,为的是见三弟一面,她若看到三弟如此慢待与她,定会大发雷霆,还会去告御状呢!到时咱们龙宫可惨了!”

龙飞宇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她的便!在天界,是她的地盘,我不好惹她,一直顺着她,如今她要来到龙宫,这可是本太子的地盘,哪里由得她撒野,就算她要去告御状,也是师出无名,我就不信玉帝会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治罪于咱们龙族。”

龙翔宇笑了笑,应道,“话虽如此,可三公主毕竟是贵客,咱们若是失礼,有损龙宫威严不是!”

“哼,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反正本太子最近心情不好,实在不愿搭理那个刁蛮公主!大哥,那个三公主来了,你好好招待便是!”

“呵呵,人家三公主又不是为寻大哥而来!人家是为了三弟你才来的嘛!”龙翔宇笑道。

“哼,她既然是为寻我而来,就得按本太子的习俗行事!否则,恕不奉陪!”话音刚落,龙飞宇便转身作势走出花园。

“哎,三弟,我还没说完呢!”见龙飞宇要走,龙翔宇赶忙大喊一声。

“大哥,我有些累了,回去补一觉,你慢慢赏花吧!即便这花是假的!”龙飞宇边说边抬起右手摆了摆,然后离开花园,酷酷地消失在龙翔宇的视野中。

望着龙飞宇渐行渐远的背影,龙大太子——龙翔宇暗暗勾勾唇,心中呢喃:总觉得好事将近!不久之后龙宫和天界就该有喜事了,到时可要忙了!呵呵!

第二日晌午,天界赫赫有名的刁蛮三公主——若琳公主大驾光临海底龙宫,老龙王率领龙大太子、龙二公主和其他一干龙族在龙门口迎接若琳公主,可独独不见龙宫第一美男——龙三太子龙飞宇。

“本王率领所有龙族恭贺三公主大驾光临!”老龙王双手抱拳,礼貌道。

“见过三公主。”众龙族齐声道。

若琳公主身着一袭黄『色』丝质长裙,秀发高高挽起,肌肤如雪,明眸皓齿,眉宇间蕴藏着一丝傲慢,她那锐利的眸子扫视一干人等,见众人中独独不见欧阳梓,秀眉略微皱了一下,看向老龙王,问,“龙王,你刚才说所有龙族都来迎接本公主?”

“回公主,正是。”

“那怎么不见龙三太子——龙飞宇啊?”若琳公主趾高气扬的声音响起。

额,老龙王浑身一震,扭头看看众人,果然不见三儿子,顿时一惊,眸中闪过一丝惶恐,真不如如何作答,龙大太子——龙翔宇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答道,“回三公主,三弟最近身体微恙,正卧床休息,未来恭敬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若琳公主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龙飞宇病了?严重吗?”

“回公主,不甚严重,,过几日便可痊愈!”

若琳公主暗自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老龙王适时说道,“公主,本王已备好酒席,为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入内!”

“不了,酒席就免了吧,本公主先去看看龙飞宇。”说完,若琳公主便率先走进龙宫,由下人带领前去龙飞宇的房间。

老龙王望着若琳公主远去的背影,啼笑皆非,对一旁的龙翔宇说,“这三公主此行目的明确呀!”

龙翔宇笑了笑,应道,“是啊,公主就是冲着三弟来的嘛!父王,看来很快您就有三儿媳『妇』,儿臣也有三弟妹了。”

老龙王无奈地摇头失笑道,“可惜这个三儿媳『妇』厉害地很!我这个龙王还得让她三分!”

“呵呵,谁让人家是天界公主呢!身份尊贵显赫!”

一旁的龙二公主——龙翎羽笑着说,“三公主就是从小被宠坏了,说不定嫁给三弟后,就转『性』了呢!儿臣倒觉得只有三弟能驾驭这个刁蛮公主。”

额,听到二女儿的话,老龙王与龙大太子相视一笑,老龙王点点头,说,“翎羽说的是!本王的三儿子也不是吃素的,怎能让一个女子骑在头上!”

闻声,众人哄然大笑。

*

天界三公主——若琳公主由下人领路来到龙飞宇的房门口,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正坐在桌边看书的龙三太子——龙飞宇听见这道‘咯吱’的开门声,不满地皱皱眉,抱怨道,“是谁啊!这么无礼,不请自入!”

“是本公主!”一道尖锐的、傲慢的女声在屋内响起。

龙飞宇抬眸一看,见那个讨人厌的三公主——若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龙飞宇暗暗皱皱眉,不满地嘟囔一声,“我说今天心里怎么这么不痛快呢!原来是不速之客到访!”

龙飞宇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若琳公主的耳中,若琳来到桌边,坐下,不满地问,“喂,龙飞宇,你说什么呢?”

“公主不都听到了嘛!还问什么,真是多此一举!”龙飞宇重新将目光放到手中书本上,懒懒道!

若琳公主愤怒地‘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不满道,“喂,龙飞宇,你居然敢对本公主不敬!”

龙飞宇抬眸不屑地睨着花容失『色』的若琳,质问道,“本太子就是对你不敬了,又怎么样?”

“你就不怕本公主禀告父皇,参你一本!”

龙飞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抬起左臂指着房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说,“公主要去告御状,本太子不拦着,门在那儿,公主请!”

“你、、、、、、”若琳气的一时语塞,她很不解眼前的龙三太子跟之前在天界简直判若两人,之前在天界,虽然龙飞宇对她不是毕恭毕敬,但也礼遇有加,可今日正相反,对她冷若冰霜不说,说话绵里藏针,若琳公主猛地响起刚才龙大太子说的龙飞宇生病了。

于是,若琳拽拽道,“龙飞宇,看在你尚在病中,本公主饶了你,不与你计较了。”

龙飞宇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若琳,继续盯着手中的书,视若琳如无物。

见龙飞宇对她不理不睬,若琳公主先按下心中的气愤,撇撇嘴,平心静气地问,“龙飞宇,你大哥说你身体微恙,你得什么病了?”

“本太子得什么病关公主何干!”龙飞宇yīn阳怪气道。

“龙飞宇,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公主是关心你!”若琳急声道。

龙飞宇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关心?谢谢,本太子不需要!”

要是放到以前,若琳公主早就大发雷霆了,可面对她心仪已久的龙飞宇,她堂堂三公主也只好压下心中怒火,转移话题道,“龙飞宇,本公主听说你去了趟人间,人间好玩吗?”

“好不好玩公主自己去一趟就知道了!”

“本公主也正有此意,但本公主不会武功,想请龙三太子保驾护航。”

“可惜,让公主失望了,本太子武功不济,到了人间,又失去法力,无法保护公主,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龙飞宇,你别不识好歹,本公主是给你面子,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若琳公主急声道,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抵达元村

龙飞宇放下手中的书,斜睨着小脸泛红的若琳公主,平静道,“是嘛!别人是别人,本太子向来不识好歹!”

“你、、、、、、龙飞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今日怎会这般无礼!”

“哼,以前是在天界,可今日是在龙宫。”

额,若琳公主猛地一条秀眉,质问道,“龙飞宇,你的意思是之前在天界你故作温文尔雅,而今日这般骄纵无礼才是你的真面目?”

龙飞宇暗暗勾勾唇,冷哼一声,“看来公主还不笨嘛!”

听到龙飞宇的讽刺,若琳公主这次未动怒,反而嫣然一笑,说,“没想到龙三太子居然和本公主一样蛮横狂妄!”

龙飞宇讶异地一挑俊眉,不满道,“公主蛮横狂妄不假,可本太子却不想与公主相提并论。”

“切,龙飞宇,事实胜于雄辩,本公主在天界恶名昭著,而你在水界估计也是臭名远扬,咱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龙飞宇不满地撇撇嘴,冷哼一声,“谁跟你臭味相投!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种话,也不觉得臊得慌!”

若琳公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反唇相讥,“本公主这叫心怀坦『荡』,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从不掩过饰非,不像龙三太子畏首畏尾,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你说什么呢!谁说本太子不光明磊落,本太子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龙飞宇噌地站起身,俯视着若琳公主,厉声道。

若琳公主也适时站起身,不屑地直视着龙飞宇,冷哼道,“切,你一个龙太子,身份显赫,你要说自己是大丈夫,谁敢反驳,不过公道自在人心!你是大丈夫,还是伪君子,又或者是真小人,大家心知肚明。无论你怎么自吹自擂,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给本太子闭嘴!”龙飞宇怒发冲冠,狠狠地瞪着若琳,厉声道。

若琳好笑地撇撇嘴,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让我闭嘴,我就要闭嘴啊,凭什么!再说了,你有差遣本公主的权力吗?”

龙飞宇故作受教地点点头,咬牙切齿道,“好好好,真是应了人间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太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说完,龙飞宇白了眼若琳公主,便抬脚走出了房间。

若琳公主岂会放过龙飞宇,立即跟了出去,口中不住地说着,“龙飞宇,你把话给本公主说清楚,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说谁是小人呢?”

“本太子想说谁就说谁,公主愿意承认,也未尝不可!”龙飞宇便快步走,便侧头大声道。

“龙飞宇,你少指桑骂槐,有什么不满你大大方方地说清楚!少暗箭伤人!”

“切,你要本太子说清楚,本太子偏不说!”

“好一个龙飞宇,你敢藐视本公主,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

“切,本太子求之不得!”

龙三太子——龙飞宇与天界三公主——若琳这对冤家绕着诺大的龙宫快步穿梭着,叫骂声响遏行云,而前厅中老龙王和龙大太子、龙二公主聚在一起,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吵闹声,都相视一笑,他们更加确定——好事将近!

*

元村

步行几日,一身褴褛,风尘仆仆的艾玛终于赶到了元村,此时正值晌午,头顶烈日,艾玛手扶着一根粗树枝,头发凌『乱』不堪,小脸脏兮兮的,身上的绿衣脏污褶皱,但是她心中喜悦不已。

“终于到元村了!”艾玛笑着感叹一声。

站在元村路口,望着这幽幽古道,还有远处绿意『荡』漾的梯田,艾玛感叹一声,“好美!堪称绿『色』人间呐!”

不再迟疑,艾玛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体拄着粗树枝一瘸一拐地踱进了元村,途中瞥到一个老汉牵着牛迎面走来,艾玛眸子一亮三两步来到老汉身前。

“这位大叔,我想您打听一个人。”

“姑娘,你要寻人?”

“正是,敢问大叔可曾听过艾子钰这个人?”

“艾子钰?呵呵,艾先生啊!当然听过。”

艾玛欣然地一笑,问,“大叔,您知道他,他在哪儿?”

“艾先生是本村的教书先生,几年前来到村里的,他就住在村子最东头的茅屋。一直向东走就到了。”

“大叔,谢谢您!”艾玛开心道,然后便拄着树枝欢欣雀跃地朝村子东头走去。

约莫一刻钟后,艾玛便走到了村子的最东头,只见最东面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小溪边伫立着一间用篱笆围成的简陋的竹屋,里面传来朗朗的孩童读书声。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听着这如沐春风般的读书声,艾玛顿感心旷神怡,她慢慢踱进小院,坐在院中摆放着的一张竹椅上,静静地聆听着,不愿去打扰。她突然很羡慕屋内读书的孩童们,这些孩子从小就学习圣贤诗书,知晓纲常伦理,长大了便满腹经纶,考取功名,为国效忠,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真是后生可畏!如果她也生长在人间,也会跟着爹识文断字,读圣贤书,日后就像唐姑娘那样出口成诗!唉,可惜都是虚幻空想罢了!

读书声持续了很久,约莫一个时辰后,茅屋的门开了,一大群孩童们肩挎着布袋书包从屋内蜂拥而出,路过小院时,都向坐在竹椅上如同叫花子般的艾玛投去一抹疑『惑』的目光。

待孩子散去后,一个身着灰布麻衣,看样子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茅屋内走出,一眼望到院中来了不速之客,他大喊一声,“来者何人?”

艾玛扭头望去,见一个年轻男子向她踱来,立即拄着树枝起身,友好道,“敢问这里是艾子钰,艾先生的家吗?”

“正是,姑娘找我师父何事?”年轻男子在艾玛身前站定,上下打量一下艾玛,问道。

额,艾玛抿抿唇,迟疑了一下,答道,“我想见见艾先生,因为我,我是他的亲生女儿。”

额,年轻男子微怔,眸子睁大了几分,再次仔细打量艾玛一番,狐疑地问,“姑娘,你说什么?你是我师父的女儿?”

“呵呵,正是,我叫艾玛,特意寻父而来,绕着全国走了大半圈,终于打听到家父在元村当教书先生,还请公子通禀一声。”

“哦,原来如此!我倒是听师父讲起过他有一个女儿,可从未见过,如果师父知道师妹今日前来,一定会很开心。”

艾玛笑着点点头,问,“不知公子怎样称呼?”

“哦,我叫薛义,从小无父无母,由师父收养,并传授学艺,我稍长师妹几岁,以后师妹就叫我师兄吧!”

艾玛笑着点头应道,“好,师兄!”

“呵呵,走吧,我带你去见师父。”

于是,薛义领着艾玛走向茅屋,见艾玛一瘸一拐地,薛义亲切地搀扶着艾玛。

茅屋有里外两间,外屋用来授课,里屋是卧房,外屋内整齐地摆放着十来个矮桌,还有坐垫,一看便知这是学堂。穿过外屋,又是一个小院,正欲走向里屋,就听到一连串不间断的咳嗽声,还有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艾玛下意识地皱皱眉,她突然想到亲爹受到地神的惩罚,恶疾缠身,终日以『药』为食,心中不禁涌出一股股酸涩。

走在一旁的薛义瞥到艾玛眸中的狐疑,便好心解释道,“师父的肺病已有些年头了,终日咳嗽不止,请了好多大夫,都说是顽症,喝了好多副『药』,也不见好转,而师父的病情也没有加重,唉!”

艾玛也暗自叹息一声,心想:这正是地神的用意,既不让父亲丢弃『性』命,又让父亲饱受病痛之苦,唉!

踱到里屋门口,两人纷纷顿住脚步。

薛义看向艾玛,问,“师妹,是我进去先通禀一声,还是师妹自己进去?”

“还是我自己进去吧!”

“那好,已经下午了,我去生火做饭,师妹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好。”

于是,薛义转身离去了,艾玛收回目光,紧盯着房门,深吸了口气,抬起右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

“小义,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中气不足、又很沙哑的男声,一听便知患病已久。

艾玛轻叹了口气,扔掉手中的树枝,慢慢推开了房门,那股浓重的中『药』味瞬时扑面而来,迫使艾玛略微不适地皱皱眉。

屋内的光线很昏暗,摆设虽然简单,却不失素雅,只见正对房门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的右上角写着几行娟秀的黑字,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首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亲爹艾子钰

这首诗清新脱俗,写出了田园美景,最后一句意境深远,富有禅机。艾玛不禁眸子一亮,欣然地勾勾唇,从这首诗中就能看出这间茅屋的主人向往远离世俗喧嚣的生活。艾玛四下看看,就望到不远处的一张用木板搭成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着青衣麻布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全部挽起,用一根圆木棍固定在头顶,两鬓略微斑白,他骨瘦如柴,面『色』惨白,双眸紧闭,两腮塌陷,高挺的鼻梁下留着稀疏的一字胡,嘴唇泛着青紫『色』,搭在腰间的双手修长纤细,手背上青筋爆出,俨然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病人。

艾玛望着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中呢喃:这就是她爹吗?按理说应该四十岁左右,可看起来倒像是五十岁。久病缠身,整个人也老了十年。

“咳咳,咳咳!”又是一道咳嗽声打断了艾玛的思绪。

“小义,你来了怎么不说话?孩子们放学了?”躺在床上的艾子钰沉声问道。

艾玛回神,朝着床边慢慢踱去,应道,“孩子们都已经走了。”

没有听到预期的男声,反倒听见一道陌生的女声,艾子钰微惊,猛地睁开了眸子,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陌生姑娘站在床边。

“姑娘,你是谁?”艾子钰边问边坐起上身,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他又禁不住‘咳咳’咳嗽两声。

“你别『乱』动!”见艾子钰又咳嗽不止,艾玛赶忙说道,眸中满是心疼。

呼,艾子钰逐渐平复了咳嗽,呼了口气,抬眸看向艾玛,上下打量一番,见艾玛穿着大户人家的丫鬟服,以为艾玛是哪家的丫鬟,便问道,“姑娘,你是从哪个府上逃出来的吧?”

额,艾玛讶异地一挑秀眉,心想:逃出来的?倒也不假,她不就是从欧阳山庄死里逃生嘛!艾玛便诚实地点点头,应道,“我的确是逃出来的。”

艾子钰了然地点点头,说,“料想姑娘是逃到元村,误闯我家,不要紧,姑娘吃饱喝足后,再继续赶路也不迟。”

“继续赶路?我不赶路了,就呆在这儿了。”艾玛诚实道,还未听懂艾子钰的话中深意。

额,艾子钰一挑眉,说,“这样啊!我家虽然贫寒,但姑娘若实在不嫌弃,就在此住下,帮忙做饭吧!”

“做饭?可我不会啊!”

“额,不会做饭啊!那就教孩子读书吧!”艾子钰继续提议道。

“我自己都没读过书,怎么教孩子啊!”

“额,这样啊,那就,那就跟着村里人一起采茶吧!”

“采茶?我没做过。”

艾子钰和煦地一笑,应道,“没关系,在下有个徒弟叫薛义,他会采茶,在下让他教你。”

艾玛点点头,说,“这也行!想想采茶应该挺有意思的。”

“呵呵,万事万物,只要姑娘觉得有意思,就都有意思!”艾子钰意味深长道。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淡淡一笑。

“姑娘,料想你车马劳顿,此时已饥肠辘辘,去外面灶间吃点东西吧!”艾子钰柔声说道,可艾玛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见艾玛仍旧矗立在眼前,面『露』犹豫,艾子钰心生狐疑,问,“姑娘,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说?”

睨着眼前的小老头,艾玛抿抿唇,犹豫了一下,问,“您是艾子钰先生,对吧?”

“在下正是。”

“那,您应该认识一位叫小玛的姑娘吧?”

额,艾子钰猛地睁大了眸子,‘咳咳’咳嗽两声,直直地睨着艾玛,问,“姑娘,你怎么知道小玛?你是谁?”

唉,艾玛叹了口气,抿抿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叫——艾玛,艾子钰的艾,小玛的玛。”

艾子钰大惊,脑中不断地盘旋着‘艾玛’这个名字,他当然没有忘记艾玛这个名字是他给刚出生的女儿起的,名字很特别,普天之下不会有重名的孩子,而眼前这个女子也叫艾玛,还特意强调是艾子钰的艾,小玛的玛,莫非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艾子钰呆呆地睨着艾玛,支支吾吾地问,“姑娘,你,你叫艾玛?你娘是谁?”

“我娘叫小玛,是一条鲤鱼精,曾在乾慈真人门下学艺。”

艾子钰的呼吸略微急促,眼睛睁得大的不能再大了,他此时完全确定眼前这个约莫十七岁的姑娘就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艾玛。

“艾玛,你,你知道我是谁吧?”艾子钰揪心地问。

艾玛点点头,答道,“我知道,你是我爹,亲爹,我这次来元村,就是来寻父的。”

艾子钰的心猛地一颤,眸子渐渐发红,心酸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抬起双手想要覆上艾玛的脸庞,呢喃一声,“艾玛,我的女儿。”

艾玛适时上前一步,蹲下身,仍有艾子钰将她拥入怀中。

失散多年的父女重逢,艾子钰老泪纵横,哭得是撕心裂肺,而艾玛也默默地流着泪水,对于她来说,‘父亲’这个字眼儿还很陌生,她没有艾子钰那么伤心,只是有些伤感——世事难料,一向孤苦伶仃的她如今也有爹了。

过了好一会儿,艾子钰才渐渐止住哭声,将艾玛拉出怀抱,泪眼婆娑地问,“艾玛,你娘在哪儿?我找了她十多年,可一直杳无音信。”

唉,艾玛长叹一声,“我娘早在我出生那年便死了。”

“什么!”艾子钰浑身一震,不可置信道。

艾子钰握住艾玛的双肩,急切地问,“艾玛,你娘发生了何事?这些年你又去了哪儿?”

“唉,说来话长啊!”艾玛感叹一声,然后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听完艾玛的叙述,艾子钰呆若木鸡,眸子暗淡无光,眸中噙满了泪水,呢喃一声,“原来你娘很早就死了。”

艾玛低着头,抿抿唇,她知道爹心中悲伤,她的心里也不好过,此时是该让爹发泄一下。

“这些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四处寻找你娘和你,一直未果,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呵呵,怪不得我的身体每况愈下,饱受病痛折磨,原来是地神对我的惩罚。当初我和你娘洞房之日,你娘就向我坦白她是鲤鱼精,我不以为意,根本不知还有什么三界律条,如果我知道,就不会以身试法,害的你娘魂断人间,你流落海中,唉,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啊!”

听到艾子钰自责的话语,艾玛抬头安慰道,“爹,也不能这样说,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娘就是太爱您了,才没有告诉您真相,这事不怨您们,只能怨天意弄人。”

唉,艾子钰叹了口气,抬手拭去眼中的泪水,说,“是啊!其实这些年我有预感,你娘早已不在人世了,可我不甘心,不甘心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以我拖着这副病体东奔西走,一直不愿放弃,唉,可天不遂人愿,这两年我的病情加重,我走不动了,就在这个元村落脚,本打算过些时日等我病情好转一点,再启程上路的,没想到你就来了。”

艾子钰拍拍艾玛的肩膀,问,“艾玛,这些年你是过得?”

艾玛淡淡一笑,答道,“我在海中度过,结识了很多鱼儿朋友们,有一次参加龙宫盛宴,无意中听到了我的身世,我这才决定来人间寻父,我的一位朋友为了助我完成心愿,还特意赠与我五十年法力,这样我就可以化成人身。”

“哦,那你是怎样找到为父的?”

“唉,我先去了趟乾慈山,找到乾慈真人,他告诉我爹的家乡所在,我又去了爹的家乡,可村里人说爹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唉,不得已之下,我又去了西南地区,在那里呆了很久,一个部落首领是我的好友,他派人打探到爹的下落,我这就来了。”

艾子钰了然地点点头,心疼道,“艾玛,你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

“呵呵,还好,有朋友陪着我,有惊无险。”

“哦,那你的朋友也来了吗?”

艾玛摇摇头,应道,“他家中有事,应该过几日就会来了。”

“也好,艾玛,你一路赶到元村,风尘仆仆地,等下让你师兄给你准备洗澡水。”

“呵呵,好。”

“唉,这些年多亏有你师兄在身边照顾我,他每天给我抓『药』、煎『药』,还要教书,采茶,真是辛苦他了。”

“爹,如今我来了,我会帮着师兄照顾爹的。”

艾子钰欣慰地笑了笑,说,“好,艾玛真懂事!”

艾玛嘻嘻一笑。

*

傍晚,艾玛沐浴过后,换上一套粉『色』丝质长裙,湿碌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背上,白皙的俏脸粉粉嫩嫩的,宛若一朵盛开的鲜花,薛义见到艾玛的本来面目,眸子一亮,禁不住感叹一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第十一百七十章 画中美妇

听到薛义的赞叹,艾玛羞赧地一笑。

这时,那道‘咳咳’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艾玛表情一怔,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师妹,我去给师父端『药』,等下咱们吃饭。”薛义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白气、黑乎乎的汤『药』,说道。

“师兄,让我去吧。”

“额,也好。”

于是,艾玛从薛义的手中接过『药』碗慢慢踱进了里屋。

艾子钰坐在床上,瞥到一身粉裙的艾玛走进,讶异地睁大了眸子,疾呼一声,“小玛!”

额,艾玛脚下一顿,抬眸看向艾子钰,问,“爹,您说什么?”

这声‘爹’唤回了艾子钰的思绪,艾子钰叹息一声,失落道,“爹老眼昏花,看错了。”

艾玛不以为意,来到床边,将『药』碗递给艾子钰,说,“爹,『药』煎好了,您趁热喝吧。”

艾子钰接过『药』碗,睨着碗中那黑漆漆的汤水,长叹一声,没有喝『药』,而是将碗中的汤『药』一股脑地倒进了床下的夜壶中。

“爹,您在做什么!”艾玛猛地睁大了眸子,疾呼一声。

“唉,从今以后没必要再喝『药』了。”艾子钰落寞地感叹一声。

“为什么?爹,您身上有病,只有喝『药』才会好啊!”艾玛坐到床边,急切道,眸中充满了不急和焦急。

艾子钰摇摇头,虚弱道,“如今你娘先我而去,我独自苟活于世,也兴味索然,倒不如追随你娘。再说了,既然地神要惩罚我,就算我再怎么喝『药』,病也不会好,当然,地神不让我死,我也死不了,只能苟延残喘,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愿再喝『药』了。这苦涩的汤『药』,我喝了十多年,早就喝够了。”

额,听到艾子钰的话,艾玛理解他心中的悲苦,便不再劝说。

艾子钰睨着艾玛娇俏的小脸,欣慰地笑了笑,说,“艾玛,你和你娘长得很像,你甚至比你娘还要美!”

额,艾玛暗自一挑秀眉,好奇地问,“爹,我真的和我娘很像吗?”

艾子钰笑着点点头,答道,“是很像,但是,你娘的眉宇间多了分英气,而你则多了分柔美。”

“嘻嘻,我真想看看我娘长什么样子。”艾玛嬉笑一声。

“艾玛,你想看看你娘?”

“是。”艾玛重重地点点头。

艾子钰笑了笑,说,“书桌的左侧抽屉里有一副画,那便是你娘。”

“哦?那我要去看看。”艾玛笑着起身,快步来到书桌边,‘咯吱’一声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个卷着的画卷,然后重新来到床边,坐下,双手摊开画卷,画中画着一个身着粉裙,容貌秀丽的俏『妇』抱着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孩,『妇』人的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那微笑仿若沁人脾肺的一缕春风深深地飘进了艾玛的心中,艾玛鼻子一酸,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艾子钰斜睨着画中的美『妇』,说,“这就是你娘,她身上的粉裙就穿在你的身上,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我一直珍藏着,如今可以把这件裙子传给你了。”

“我娘和我长得好像!”艾玛声音哽咽道。

“是,很像!你娘是我见到的最美的女子!见到她的一刹那,我才知道这个世间真的存在‘怦然心动’,很浪漫!很飘渺!唉,今生能与你娘结为夫妻,此生不悔!”艾子钰附和道。

艾玛转眸一看,瞥到画卷的右侧竖着写有几行娟秀的黑字,是一首诗,禁不住『吟』诵起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唉,好一首悲凉婉约的诗!”『吟』诵完,艾玛感叹一声。

唉,艾子钰叹息一声,“这首诗写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自从你娘带着你离开我之后,我四处找寻未果,心境悲凉,仿若牛郎,就像这首诗中所体现的那种忧伤和无助。不过,牛郎比我幸运多了,起码他每年还能见到织女,与织女隔河相望,而我,唉!”

艾玛理解爹的心情,如果有一天她与欧阳梓也天各一方,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她不知自己能否承受的住!而爹这十多年饱受相思之苦,是何其悲哀!

艾玛叹了口气,重新卷好画卷,安慰道,“爹,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您看开一点吧!”

艾子钰苦笑一声,“从见到你娘的那一刻起,这辈子爹都看不开了!”

艾玛但笑不语,爹的这句话也符合她的心境,爹对娘恋恋不忘,她对欧阳梓不也一样嘛!唉,情,这个东西,真让人难以捉『摸』!

这时,薛义端着饭菜走进了屋子,放到桌上,冲着坐在床边的父女俩,说,“师父,师妹,有什么话等吃过晚饭再说吧。”

艾玛和艾子钰双双回神,艾玛收起画卷,扶着艾子钰下床,来到桌边,坐下。

“师妹,按理说你与师父重逢,师兄应该杀猪宰羊好好庆祝一番,奈何家境贫寒,只能做些粗茶淡饭,还望师妹莫嫌弃。”薛义抱歉道。

“师兄说的哪里话,能与我爹重逢,艾玛就开心不已了,至于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

艾子钰笑了笑,赞同道,“艾玛说的有理,这才是我的女儿,来,咱们吃饭。”

于是,艾子钰与薛义纷纷执起筷子,而艾玛握着汤匙开始吃饭,虽说是粗茶淡饭,但薛义的手艺不错,菜做得很好吃,也可能是艾玛几天没有饱腹了,觉得这顿晚饭吃的特别香。

晚上艾玛陪着艾子钰聊天聊到很晚,艾子钰给艾玛讲了很多关于她娘的故事,艾玛听得津津有味,艾子钰说她娘不仅貌美如花,菩萨心肠,而且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艾玛对娘的好奇又多了几分,心想:这是怎样的惊世之女啊!她为自己有一位如此伟大的娘亲感到自豪!

直到深夜子时,艾玛才离开里屋,来到外屋师兄为她搭建的简单床铺上入睡,可是躺在床上,艾玛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如波涛汹涌,脑子里『乱』糟糟地,可能是期待已久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反倒有些不真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此时夜深人静,四周鸦雀无声,艾玛突然想念欧阳梓了,她本以为会和欧阳梓一起见到生父,可没料到情况大逆转,离开欧阳山庄也有几日了,也不知欧阳梓现在怎么样了,是否逃了出来,欧阳梓何时赶到元村,与她重逢。白天看到爹对娘那么思念,爹忧伤的眼神深深触动了艾玛,艾玛对欧阳梓的眷恋之情又加重了几分,真希望能马上见到欧阳梓,她希望她与欧阳梓不要重蹈爹和娘的覆辙。

*

欧阳山庄

自从‘妖怪’使了金蝉脱壳之计逃离山庄之后,欧阳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欧阳老庄主下令,山庄内不得私下议论妖怪出没一事,就当此事未发生过。‘妖怪’虽然离开了,但是老庄主没有下令解除欧阳梓的禁足令,欧阳梓仍被困卧房,由铁面无私的大少爷——欧阳廉亲自看守。欧阳梓焦躁不安,每天都在房间内不停地来回踱步,他心中担忧艾玛,生怕艾玛在前往元村的途中遇到坏人,不行,他要尽快出庄去元村与艾玛会合,可该怎样出去呢?大哥守在门外,自己的武功是大哥所授,硬拼自己显然不是大哥的对手,看来得智取,该如何是好呢?

这日傍晚,欧阳梓终于想出脱身之策,他打开房门,看向站在门口犹如门神般的大哥——欧阳廉。

“三弟,你就别白费心机了,大哥是不会放你出去的。”欧阳廉以为欧阳梓又要逃走,便做好大打出手的准备,这几日,他已与欧阳梓对峙几次,知道欧阳梓初衷不改,便厉声道。

欧阳梓故作好笑地勾勾唇,说,“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逃走,只是突然想喝酒,想与大哥共饮一杯,你我兄弟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开怀畅饮了。”

欧阳廉狐疑地一挑俊眉,睨着欧阳梓的笑脸,冷哼一声,“三弟,不要以为大哥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想灌醉我,然后逃之夭夭?呵呵,三弟,你可不要忘了大哥的酒量要比你好上几倍!”

欧阳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抱怨道,“大哥,你也未免太疑神疑鬼了吧!我是真心想与大哥喝一杯,大哥还不敢应战,真是!”

听到‘不敢应战’四字,欧阳廉不服输地一挑俊眉,应道,“好,既然三弟要喝酒,大哥奉陪到底。”

“来人,准备酒菜,我要与三弟痛饮一杯。”欧阳廉大喊一声。

小院中的小厮立即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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