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龙为夫,本宫很忙 - xp1024.com
《驭龙为夫,本宫很忙》


第一章 烟花里有什么?

“长公主殿下您瞧!那儿就是皇上新建的揽月阙!”

胖太监遥指那悬在五十丈之上的璀璨高楼,壮美至极。

琅鸢随胖太监的手指看过去,目光有些失焦。母后尸骨未寒,她哪有心情去赏什么楼?

只是当她的目光触及揽月阙顶层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冷!

“是何人在那里与父皇行苟且之事?”

胖太监眼中有讥笑之意,微仰着双下巴尖声道:“哎呦公主殿下!话可不敢这么说!那楼上的可是您姨娘凤贵妃呀!”

凤贵妃?!娘亲才刚刚入葬,她何时成了贵妃?

琅鸢深吸了一口气,凤眼微眯。

“上揽月阙!”

凤仪在母家最不招人待见,要不是母亲仁厚抬举她,她哪能进宫里享福。

可那女人非但没有半点感恩之心,还几次三番谗言污蔑母后,处处与母后作对。

母后的葬礼上,她不仅没有一点缅怀之意,竟然还对着父王搔首弄姿。

琅鸢瞪向揽月阙里那个女人,恨得牙痒痒。

她姜琅鸢今天不叫人把那贱人打得桃花满山开!

那贱人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琅鸢的步撵在太阳落山以后赶上了揽月阙。

琅鸢整个人又酸又麻,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了那如戏子般悠扬的声音。

“呦,这不是我亲爱的琅鸢嘛……”

凤仪笑意盈盈地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样子。

琅鸢秀眉一拧,“本宫的名字也是你这个贱人能叫的!?”

凤仪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声调温柔动听的像唱歌。

“姨娘知道你一定想念你母后,我也对姐姐思念万分,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也让你我来缓解这思念之苦。”

凤仪别有深意的一笑,亲昵地拉着琅鸢往楼里走,琅鸢甩都甩不开。

砰砰砰!

天空中传来几声巨响,琅鸢惊恐的看去,原来是巨大的烟花。

由于她们站的太高,那烟花就像炸在身边似的,满目明亮。

琅鸢心头一沉,这女人敢在母后丧期放烟花,想必是已经把父王蛊惑到神魂颠倒了。

凤仪指向烟花绽开的地方,快乐地说着。

“鸢儿,你快看,姐姐生平最喜欢烟花,现在的她与这绚烂烟花齐飞,想必姐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吧。”

齐飞?什么叫与烟花齐飞?琅鸢大惊。

“你这贱人什么意思!你发什么疯!”

凤仪毫不在意琅鸢的怒火,仍快乐沉浸在烟火表演中。

琅鸢气的嘴唇都微微颤抖,“母后尸骨未寒,你做这些大逆不……”

“寒了。”

凤仪打断琅鸢,娇笑着翘起兰花指,“我亲手摸过的。”

琅鸢睁大眼睛看着凤仪把手伸到自己面前,兰花绽开成了鬼爪,突然紧紧一攥。

“就像这样,紧紧攥在手里。”凤仪依然娇笑着,却透出森森凉意。

琅鸢的身子有些发颤,声音也发颤,在漫天炸开的烟花里几乎听不见。

“这烟花里有什么?”琅鸢的心仿佛被人攥在手里,越攥越紧,睁大的眼中隐隐有泪。

凤仪心疼地皱起眉,凑近琅鸢耳边轻声道。

“姐姐的骨灰。”

砰!

烟花炸响,却好像狠狠炸在琅鸢心上。

“看呐琅鸢!快看呐!”凤仪娇笑着指着烟花高呼,“姐姐在天上飞!姐姐在天上飞!”

第二章 龙祠惊魂

“住嘴你这个贱人!”

琅鸢浑身的热血都涌到头顶,彻底失去了理智,一个箭步冲过去掐住凤仪的脖子。

凤仪被琅鸢摁在栏杆上半身悬空,琅鸢怒喊地歇斯底里。

“去为我母后终生守陵忏悔!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夜风自五十丈下吹上来,凤仪乱发飞舞,一双手死命挣扎着来抓琅鸢的脸,脸上却仍带着狰狞的笑。

“放肆!”

一中气十足的沉稳男声响在身后,接着琅鸢便被侍卫死死架住。

“咳咳咳……皇上……”凤仪娇嗔着跑向皇帝。

皇帝揽过凤仪对琅鸢横眉怒喝。

“琅鸢!凤贵妃是你姨娘!你竟这么毒的心!”

好一个姨娘!将她母后挫骨磨灰,添进烟花的好姨娘!

琅鸢整个人因愤怒而颤抖。“请父皇明察!凤贵妃对母后大不敬!”

可烟花之事无凭无据……

琅鸢看向皇帝,只见父皇心疼查看着凤仪被掐红的脖子。

皇帝见凤仪委屈的噙着泪,眉头一皱,沉声下旨。

“公主琅鸢目无王法,谋害宫妃,心思恶毒!着逐出皇宫,关入龙祠,非召不得出!”

琅鸢如着雷霆,张着嘴却不能言语。

逐出皇宫,关入龙祠,非召不得出……父皇的话在她耳边轰鸣回响。

她痴痴望着父皇,他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父皇从前视她为掌上明珠,如今有了这个贱人就如此对待她,甚至连一点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她!

“爱妃有没有动着胎气?赶紧宣太医来瞧瞧。”

琅鸢苦笑着,再也听不清什么,心里酸疼的厉害,原来如此……

原来父皇……

有皇子了。

琅鸢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声音颤抖,仿若哀求。

“父皇!”

前路无人应答。

风吹过,有灰烬的气味。

琅鸢仰头痴痴看着烟火散去后的天空,阴云闭月……

变天了……

连夜,琅鸢被赶出宫,冒着雨被押到附近的龙祠。

“进去待着吧你!”

冷面侍卫把琅鸢往祠里一搡,狠狠的关门声伴随着隆隆雷鸣。

龙祠里黑暗潮湿,阴风阵阵!

琅鸢小心翼翼地探索。

屋顶破洞正在漏雨,到处结着蜘蛛网,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沉下去,近乎绝望。

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连做噩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场景。

“来了个香甜的美人……”

随着年轻男子诡异的声音在暗处响起,一道闪电闪过,猛地照亮她面前斑驳的金龙浮雕,浮雕上一双犀利的龙眼紧紧瞪着她!

“谁在这里!”琅鸢尖叫着退后,浑身汗毛耸立!手刚好摸到了打火石,她颤抖着手急忙将烛台点亮。

昏暗的光照亮龙祠,褪色的墙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龙影。

“别走了,陪着老夫……”暗处传来男人变得沙哑的声音。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给本宫出来!”

琅鸢警惕地睁大眼睛,后退到门口,却发现这破破烂烂的门怎么撞都撞不开。

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回头去看,那龙影的嘴越张越大……

第三章 奇怪的小东西

接着,那东西渐渐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由的,她双腿有些发软,整个身子靠在门边,屏住了呼吸。

龙呢?琅鸢惊恐的一低头,顿时嘴角一抽。

只见……

一只细瘦如鸡的小蜥蜴龇着一排小牙牙冲她凶。

琅鸢僵着脸,“就是你让本宫在这儿陪你?”

大周国人杰地灵,坊间倒是有过动物能讲人语的传闻,琅鸢也是听过一些的。虽然蹊跷,不过这么个小家伙实在让琅鸢提不起什么戒心,更别提恐惧了。

它看到琅鸢并不怕它,有点懵,但是还是努力保持很凶的表情,一口银牙闪了闪,“嗯哼。”

下一秒,它被琅鸢揪着尾巴甩了起来,飞旋的景物混杂着少女暴怒的声音。

“你个小畜生也学那些狗奴才拜高踩低!竟敢吓唬本宫!本宫陪你好好玩玩!”

是噩梦,它活了一千多年,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凡人女娃拿在手里抡,先是三百六十度风火轮十几圈,再是被拉直身子绑了个结……

咻!

琅鸢以漂亮的姿势把它抛向了蒲团,给它口水都摔了出来。

琅鸢拍拍手向它逼近,只见它头晕眼花的歪着小脑袋,嘴里念着:“别别别过来……”

琅鸢将它头朝下提起来,它无力地翻了白眼,“要死要死要死……老腰要断了。”

“告诉本宫,这间龙祠如此破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父皇让她到龙祠来,想必只是让她静心思过,等父皇消了气便会叫她回去了。

大周王朝举国崇尚龙,哪里的龙祠都是金碧辉煌,更不要说皇城了。

可这座龙祠出奇的破败,一定是那贱人耍的手段!

“小丫头!你多久没出门了?”它努力把头抬起来望向琅鸢,摊开两个小爪子无奈地继续说道:“如今的龙祠就是这个样子。”

琅鸢神色惊讶,“百姓不信奉龙了么?”

它垂下头叹了口气,“他们改信巫医了。”

琅鸢垂眸道,“也是,医者是实打实救人,又有谁见过龙呢?”

它急了,气得一双小眉毛都飞了起来,“谁说没有人见过龙!你不就见到了!”

它用小爪子指着它自己,“老夫就是龙啊!老夫就是!只要有人相信老夫!老夫就可以重新获得力量!你要相信老夫!”

琅鸢僵着脸,淡淡道:“哦,本宫相信你。”

它愤怒的一下一下拍着琅鸢,“不要嘴上信!你要心里信!心里信!”

琅鸢阴着脸看向拍打自己胸部的小爪子。

“臭流氓!”她狠狠地把它丢回蒲团上,它被柔软的蒲团弹起来好高。

“本宫看你别的不像,龙性本淫这一条倒是学得挺像!”

它趴在蒲团上看向琅鸢,目光扫过她那象征身份的及膝长发和细长白净的指甲,泪流满面。

“真是世风日下,皇家女子竟如此粗鲁无礼,原本还指望着皇家助老夫一臂之力,如今看来……难啊。”

“你说谁粗鲁无礼!”

小东西转身就蹿上房梁,只露一双眼睛偷看琅鸢。

琅鸢愤愤地走开,父皇冤枉她发落她,就连这小东西都说她的不是,她不由鼻头一酸。

祠堂里越来越冷,琅鸢缩在角落里生火,冻的瑟瑟发抖,这里太潮湿了,柴火怎么也点不着。

她把打火石一丢,心烦意乱地把头埋进双膝。

母后明明是回鸾时马车跌下悬崖而死,凤仪从哪里得到的母亲的骨灰呢?

想到了一种可能,琅鸢忽然皱起了眉头,难道上次回鸾的时候,凤仪就开始算计母后了么?

第四章 有你这样的龙么?

凤仪小人得志的娇笑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回想过往种种,琅鸢心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疑虑。

冷风从屋顶破洞吹进来,琅鸢打了个寒颤,思绪又回到了眼前的窘迫。

随着小动物细微的脚步声,扑的一声,面前光亮一片。

琅鸢猛地抬头,看见面前的湿柴火点燃了!

那小东西站在火堆旁插着一双小爪子仰着头,“暖和吧?”

琅鸢心头一热,盯着它得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你是火蜥蜴啊。”

它深呼吸,眨眼睛,冷静后郑重的对女主说:“你怎么能拿那种吃虫子的东西和老夫相提并论?老夫是龙!老夫叫乾羡!”

琅鸢笑着把它拉了过来,用指尖轻轻挠它的下巴,“乾羡听上去可不像小动物的名字。”

“士可杀不可辱!”它扯着嗓子嚎叫,但是转眼间……

“好爽……还有这边……”它瘫软在琅鸢腿上,舒展的翻滚起来。

美人细长的指甲轻挠着带起一串串酥酥麻麻,整个身体仿若触电一般的舒爽。

它眯起眼睛红着两个小脸蛋,“啊……不要停……”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奇怪的声响。“嘘!”琅鸢食指放在唇前。

它一咕噜爬起来窜上琅鸢的背,琅鸢感觉到身后的小东西瑟瑟发抖有些无奈,是谁刚才扮龙吓人的?

“咚!”

又是一声,那声响不大,但是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琅鸢轻手轻脚的拿起供桌上的烛台背在身后,准备藏在门后,突然,门被人猛地撞开。

是冷面侍卫立在门口。

琅鸢稍稍松了口气,“外面是什么动静?”

紧接着,那侍卫直挺挺的迎面倒了下来,琅鸢尖叫着退后。

原来侍卫是让人杀掉了戳在刀尖上!他身后的蒙面刺客刀上全是血!

刺客挥刀而来!琅鸢用烛台奋力一挡,背上的乾羡差点从背后滑下来。

琅鸢不敌刺客一击,接连退后数步,灵机一动,一把从身后揪出它对着刺客,命令道:“喷火!”

蒙面刺客看到突然凑到脸前的这张奇怪的小脸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它努力的酝酿着火意,小小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背后墙面上的金龙浮雕在月光里熠熠生辉。

蒙面刺客屏住了呼吸,不敢轻举妄动,这里毕竟是龙祠,莫非真龙现身了!

它的眼睛越憋越红,深深地往后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

“阿嚏!”

“……”

琅鸢和刺客顿时石化。

“你不是龙么!有你这样的龙么!”琅鸢掐着它的脖子气急败坏的摇晃,刺客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口水。

它翻着白眼想要解释,结果一张嘴……吐出一团小火花。

“啊啊眉毛!”琅鸢把它一抛赶紧扑自己眉毛上的火,刺客一头黑线的举着刀卷土重来。

正在琅鸢感到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刺客停住了。

往下一看……

它死死的咬住了刺客的裆部。

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嚎叫声,琅鸢逃出了龙祠,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四爪奔跑的声响。

琅鸢转头把手冲乾羡一伸,“上来!小东西!”

它顺着她的手灵巧地窜上她的肩,看着她跑路的方向茫然的问:“你不回皇宫?”

琅鸢双眉一沉:“本宫要回母家,查一些事情,先找地方躲躲再说!”

第五章 是美男啊

琅鸢左右看了看,都是些狭窄的巷子。

乾羡举起前爪指了指前方,“往西走,那里是安乐街,人多眼杂。”

天渐渐亮了,阳光透过云缝洒下来,灰尘在一束束光柱里飞舞。

进入安乐街的琅鸢为眼前的一切瞠目结舌。

映入眼帘的全是灰暗色彩,泥泞一尺多深的狭窄通道有孩童抢食,两边有许多摇摇欲坠矮小房屋,衣不蔽体的人们各自劳作,他们瘦到骨节分明。

“这是“安乐”街?”琅鸢难以置信,在父皇统治的大周,在最富饶的皇城里头,竟然有这样的贫民窟!

乾羡立在琅鸢肩头细细地望着这一切,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曾经是。”

“哐哐哐!”整齐划一的步伐。

一席身穿金甲的士兵远远跑来。

不好!是父皇的人。

琅鸢转身跑向一间民宅,门口有一瘦骨嶙峋,眼眶凹陷的大娘。

琅鸢掏出一颗夜明珠塞在她手里。

“有人问你就说没见过我!”说罢便钻进了她家。

大娘捏着夜明珠皱着眉看了看,“这什么玩意儿?”说完便随手扔了。

琅鸢小心的关上门。环视四周,见大娘屋里穷的什么也没有,却供奉着一张树的画像,奇异的树上生着形态奇异的果子。

乾羡跳到空空的米缸上幽幽说道:“一颗夜明珠足够她吃一辈子了。”

琅鸢往米缸里一坐,仰头笑道:“你这小家伙知道的还不少,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昨夜你救了本宫一命,本宫记着呢。”

它皱起一双小眉毛,呲着牙,“老夫是龙!向来都是百姓向老夫索求!哪有倒过来的道理!”

琅鸢摇头憋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不过……”琅鸢想起它夜里明明吓得瑟瑟发抖还要拼命救她的模样,渐渐收敛了笑意。“你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倒是很像人们千年来一直敬奉的龙。”

乾羡眼中光华流动,它吸了吸鼻子,猛地转过身跑掉了。

它怎么哭啦?琅鸢刚想起身去看,就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急忙藏回米缸。

“贱民!看到一个长头发女人没有!”

金甲士兵摇了摇手中的白面馒头。

“看到了看到了,就在我家里头!”大娘连声道。

金甲士兵手一扬把馒头丢给了大娘,带着身后的一众士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听着士兵们进屋的声响,琅鸢崩溃的扶额,恐怕要回到那个贱人手里了。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终于,停在了米缸前。

看到米缸盖夹住的雪缎衣角,金甲侍卫冷冷道。

“公主是自己出来,还是属下请您出来?”

一个“请”字说的威胁意味十足。

“你们这些无礼的家伙!”有人咬牙切齿道。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琅鸢疑惑,是何人挺身而出?

“大胆刁……”

侍卫话音未落,米缸外就传来打斗的声音,以及众人的惨叫,叮呤咣啷好不热闹。

不过这一切发生的很快,没一会儿外头就恢复了寂静。

那位勇士这么快就被制服了啊,琅鸢心头一沉,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缸壁。

“嘿!没事了。”

年轻男子的声音醇厚好听。

琅鸢抬头推开缸盖,看到男子的脸惊的瞠目结舌。

也……太俊了吧!

特别是一双摄人心魄的黑眸,在深邃的黑暗中又仿佛有万束金色流星,美不胜收。

男子见琅鸢失神的模样不由勾唇一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呢。”说着,手指在琅鸢的下巴上轻轻一抬,合住了她张大的嘴巴。

琅鸢感到窒息,目光微微一动,触及到了男子的锁骨……胸肌……

琅鸢的嘴角有些抖,“这位勇士,你为何不穿上衣?”

第六章 就算他不喜欢穿衣服

男子急忙掩饰道:“打架不脱上衣难道脱裤子么!?”

天哪他紧张起来也俊美的过分!所以琅鸢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从米缸里站了起来,紧接着她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叫。

“可你也没穿裤子啊!”

男子脸色一滞,撒腿就跑,只留下一地横七竖八被打晕的金甲士兵和呆若木鸡的琅鸢。

琅鸢为刚才看到的画面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外头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她才想起来呼吸。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恩人,就算他这个人不喜欢穿衣服……

也不妨碍他是她恩人的这件事。

她爬出米缸出门去寻他,只见门口聚集一群女人望着远处。

那人已经杳无踪迹。

“你看什么呢?”小东西跳上琅鸢的肩膀张望。

“没想到贫民窟里有这样的义士。”琅鸢失神笑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它抓下来。

“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本宫差点让士兵捉回去,你是不是盼着本宫在龙祠里陪你啊!”

“老夫岂是那种卑鄙小人!阿嚏!”

面上一片湿润!

还贼他妈均匀!

琅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

乾羡看见在琅鸢越来越黑的脸色,在她手里瑟瑟发抖。

正在她睁开眼仿佛要发作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把脸凑近。

“你流鼻涕了……生病了?”

乾羡望着眼前这双满是关切的美丽凤眼,老脸一红,赶紧点点头,还用小爪子扶着头,“头疼的厉害,恐怕是快不行了。”

琅鸢秀眉微蹙,把它放回肩头。

母家远在旭城,去驿站的路上应该要经过医馆,得先给这个小东西看看兽医。

在小东西的带领下走出安乐街,一路上,她的心情愈来愈沉重。

因为这条并不安乐的安乐街,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而且外头用高墙围起来,使人看不到里头的狼藉。

一墙之隔的外头,便是皇亲贵胄们朱门金砖琉璃瓦的府邸。

母亲说过,他们贵族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百姓安乐,可眼下……

琅鸢皱紧了眉头,肩上的乾羡也皱紧了它的小眉头。

它拍了拍琅鸢,“还是去换些银子戴在身上吧,百姓太穷了,不认得你的珠宝。”

琅鸢觉得它说的有道理,遂褪下外袍,找了一间当铺。

当铺掌柜一看这件外袍,顿时两眼冒起了金光。

这件外袍的料子和做工都是极上乘,极难得的。

“姑娘真是好品味呀。”说着,掌柜两眼不断地提溜乱转,把她从耳环到发簪都细细打量了一遍,暗暗咽了咽口水。

琅鸳问道:“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医馆啊?”

当铺掌柜闻言眯着眼抬头一笑,笑得活像个老狐狸。“姑娘怕不是本地人,就让我带你去吧。”

琅鸳欣喜地点点头,“多谢多谢!”拿上了银子,她便跟着掌柜的出了当铺。

乾羡一愣,“你要给老夫看病?”

琅鸢低声凑到它耳边道,“放心吧,本宫不会让你死的。”

听了这话它耳朵微微一抖,两个小脸蛋烧的通红。

当铺掌柜带路走在前头,时不时还回头对琅鸢笑一笑,“就快到了。”

乾羡欲言又止,它的身体岂是凡人医药能医的好的,不过看这丫头一脸担心它的模样,它莫名一阵暗爽。

有微风吹过,不知是不是肚子饿了的缘故,它闻到一股血的气味,而且随着医馆越来越近,那气味越来越浓。

“就是这里了,姑娘请。”

掌柜同琅鸳一起走进医馆,医者就立在门口,掌柜与他眼神一触,都是不着痕迹的微微点头。

第七章 可惜了这么美的脸蛋

随后,当铺掌柜再次看向琅鸢,眯着眼笑道:“您先看病,我就不打扰了。”

琅鸢再三谢过掌柜,走进了正厅坐下。

医者是个中年壮汉,撸起袖子往琅鸢面前叉着腿一坐,大大咧咧的说:“甭管姑娘有啥病,我的药包你痊愈!”

琅鸢将肩上的小东西提起来放在桌上,“不是我,是它病了。”

壮汉立马改了口,“甭管姑娘的蛇有啥病,我的药包它痊愈。”

“你才是蛇!你祖宗十八代都是蛇!”乾羡呲着牙对医者凶。

壮汉吓得虎躯一震。

琅鸢赶忙笑着解释:“这是鹦鹉蛇,西域品种,能学几句人话。”说着赶紧从袖中掏出了银子。

壮汉惊魂未定的收了银子,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西域品种,啧!个头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他提上乾羡,边走边道:“我先给它做上十八项检查,姑娘先喝茶,稍安勿躁。”

琅鸢应了声,独自坐在原处等待。

也不知道这十八项检查做下来银子还够不够,那件外袍也没换来多少银子,看来下次得当簪子了。

琅鸢等的百无聊赖,打量起这家医馆,发现正厅有一张和大娘家里一模一样的挂轴。

奇异的树,奇异的果。

不同的是这里还写着,肉果子,包你百病痊愈。

真的假的?琅鸢疑惑着,拿起茶水润了润嗓子。

于是渐渐的,挂轴上的字模糊扭曲起来,琅鸢倒下去,不省人事。

后厅。

“老大,要我说,这绝对是个没壳儿的王八……王八,你壳儿呢?”

一矮子扒开乾羡的嘴巴好奇的看着,它摩拳擦掌,气得七窍生烟。

壮汉的大手猛地拍在矮子脑门上,“前头的人倒了,赶紧干活去!”

矮子放开乾羡的嘴,嘟囔着去了前厅。

医者背对着它不知道在和走了又回来的当铺掌柜嘀咕什么,只见当铺掌柜拿了些银子笑咪咪的离开了。

乾羡坐下来用力嗅了嗅,真奇怪,这医馆里到底什么味,腥的要死。一抬眼,竟刚好矮子扛着昏迷不醒的琅鸢过来了。

乾羡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看着矮子把琅鸢扛进了药房,乾羡赶忙跟了上去。

只见不大的药房里,紧凑的摆满一罐一罐的药丸,瓶子上还写着不同的字,什么少,二百两,男……老,七十两,女……

乾羡轻声靠近矮子,便听见矮子嘟嘟囔囔着,“这么美的脸蛋,真他妈可惜……”说着,贼眉鼠眼的瞅了瞅药房门,壮汉的方向。

“嘿……”矮子猥琐的一笑,过去将门偷偷关上。转过身,目光又在琅鸢身上游移。

她身线之完美,令人无法移开视线,颈间露出的肌肤更是闪着白玉般的光泽。

矮子走过来,眼睛渐渐直了,像一只苍蝇一样开始搓手,已经完全顾及不到周遭的事情,伸手准备扒琅鸢的衣裳。

它蹙着眉低骂,“畜生……”尾巴一弹,奋力一跃,直奔矮子要害,上去就是一口。

没咬着……

也太小了吧!

矮子已一把把开琅鸢的领口,沉浸在她肩头的触感中,对地上那个对着小弟虎视眈眈的动物毫无察觉。

“啊!”矮子惨叫着弓起身子,放开了琅鸢,而它这一回死死咬住他的要害,整个身子都悬在他两腿之间。

它狠狠地撕咬起来,要不是这家伙见色“蓬勃”了一下,它还真不一定能找着这小玩意。

“救命啊!大哥!”

壮汉闻声赶来,却被锁住的门给挡住。“咋回事儿……门咋给锁上了?”

它任他嚎叫,挣扎,它纹丝不松口!转眼矮子便疼的瘫软在地上,连连哀求。

“祖宗哎你饶了我吧,大哥你快来啊……要命啊……”

门被壮汉撞出一声声闷响,它则死命撕咬一心要给他断子绝孙。

第八章 不配为人

砰的一声!门被壮汉撞开,壮汉大步流星,冲过来一把揪住乾羡的尾巴,用力往后扯。

乾羡连带着矮子一起被扯,矮子痛的眼泪直流,几乎要晕厥,“别扯别扯!扯蛋了扯蛋了……”

壮汉一手死死拉着乾羡的尾巴,一手握拳,狠狠往它身上锤,每一拳都扯动着矮子发出一声嚎叫。

壮汉的拳头就这样结结实实的落在它细小的身子上,一拳……两拳……它强忍着不松口,一双眼睛憋得充血。

“呵!”壮汉气运丹田,使出浑身力量要给它最后一击!

乾羡收起爪子旋身一躲,壮汉的拳头擦身而过,矮子也彻底失去了他的命根,白眼一翻疼晕了过去。

乾羡身子一卷,又咬上壮汉手上的虎口,壮汉手一松,它便跳了下去。

就在壮汉准备堵它时,却看见它并没有逃走,而是掉头跑回去……

将那女人护在了身后。

矮子两腿之间鲜血喷射,壮汉的脸色越来越阴鸷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

“你这小畜生竟然废了老子的帮手!老子一定要剥了你的皮!”

话音一落,他大手一挥,按下了药房里的机关。

机关闷声启动,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地面随之轰隆隆的下沉,乾羡在动荡中抓紧了琅鸢的衣角,这小小的医馆竟另有乾坤!

转眼他们便到了地下的暗室。乾羡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清灰的光亮从上头照下来,依稀可见底下有一张巨大的案板,上面布满刀痕,血迹斑斑!

而一边,是腥臭的血池,里头竟然还漂浮着一条人腿。

乾羡皱了皱鼻子,看来在外头闻到的就是这股气味!

而在暗室的角落里,它看见了一个女子躺在笼子里,四肢已经被人全部砍掉了!

她的残肢上绑着用来止血的麻绳,胸部微弱的起伏表明着……

她还活着!

壮汉一左一右提起两把刀,在黑暗中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乾羡的身子微微颤抖,它明白了……

原来药房里那一罐一罐药丸,都是人肉丸!

上面标注着的都是死者的年龄,性别,还有不同的价格!

这世间竟有这等事!

这些人简直不配为人,泯灭了人性!

愤怒交杂着痛恨,不知不觉间它已经弓起身子,那是它准备战斗的形态。

“小畜生,你会攻击下盘是不是?”说着,壮汉用一把刀护在身下。“让老子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它急促的呼吸着,它只能一次了结,它的体型和力量决不容许它失手。

壮汉挥起刀迎面劈来。

就在乾羡暗喜自己灵巧的躲过了这一刀时,他猛然发现,这一刀是挥向琅鸳的,而壮汉的脸上也在此时此刻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完了……

乾羡的心狠狠的一沉,时间仿若定格。

若不是这傻丫头想为它治病,也不会就这么被杀害。

此刻,她温柔的声音莫名回荡在耳边。

你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倒是很像人们千年来,一直敬奉的龙……

乾羡一咬牙,蓄力冲着琅鸳的方向,腾空而起……

第九章 他折扇轻摇,墨发轻舞

壮汉手起刀落,生生砍断了它的尾巴,乾羡吃痛地滚落在琅鸳身边,血溅在她脸上。

琅鸳睡的很沉,呼吸却很轻浅,不知道被他们下了什么药。

乾羡皱着眉转头瞪着壮汉。

“这么护主呦?”壮汉笑出一口森白的牙,凑过脸猥琐的眯着眼:“你的美人主子是不是天天夜里和你一起睡?”

它深吸一口气,对着壮汉猛地吐出一团火。

壮汉惊慌失措的嚎叫着,拍打自己的眼睛和头发。

就是现在!

它不顾断尾的剧痛,一跃而起,张口死死咬住了壮汉的脖子。

尖牙深深嵌入人温热的皮肉时,它甚至能感受到牙尖鲜血穿流的触感。

它的眼瞪得血红,它死命一咬,狠狠地连皮带肉将那一大块咬下来。

壮汉的动脉血管被扯破,血冲出去一米多高,染红了乾羡视线所能及的所有角落。

它疲惫的转过身子,壮汉轰然倒地。

断尾处深沉的剧疼着,它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爬回琅鸢身边。

因失血而无力的小爪子颤抖着把琅鸢肩头的衣服拉了回去,低头轻声道,“嘿……没事了……”

它晕倒在了琅鸳身上。

门外,一大批官府的士兵簇拥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贵公子,阵仗之浩大引得旁人纷纷围观。

贵公子凝视着药铺里的挂轴,挥动手中折扇,墨发轻舞,引得四下女人们一片惊呼。

他将折扇一阖,抬腿便要进去。

官差赶忙迎上前,“丘公子!这间药铺里头想必污秽的很,您还是别进去,免得弄脏了您的衣裳啊。”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多数是为这贵公子出众的样貌而来。

他眉峰一挑,有些愠怒。

“有奸商卖假药坑害百姓,屠戮同胞,我丘无欢怎有不进去的与之正面较量的道理!”

四下里一片欢呼,官差连声称是,赶紧退下了。

丘无欢昂首阔步的走进医馆,直奔药房,接下来血腥的场景令在场的人无不瞠目。

受害者和加害者都躺了一地,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呢?

丘无欢眉头紧锁,薄唇微启,“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回禀公子!有个屠子还没断气,另外两个姑娘都活着!”

丘无欢踏着鲜血慢慢走进暗室深处,视线落在了琅鸢一头乱发上。

她的头发……很长,莫非她是贵族?

丘无欢接着看向她的指甲,整个人猛地一惊,普通贵族家的小姐只准在小指留一寸,可眼前这个女孩子双手共有四指有长指甲,且保养的极好。

丘无欢沉声吩咐随身侍从,“把这里的两位姑娘都带回府中,悉心照顾,不得有失。”

“奥,还有这姑娘身边的小鳄鱼,也带回府中。”

三天后。

好香……

似乎,是上好的香料。

琅鸢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金丝百花床帐,雅致考究的房间,还有两个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小丫头。

“小姐您醒啦,快喝口热水吧。”

琅鸢看着喂到嘴边的瓷勺,迟疑了一下,想起了在医馆喝下那杯茶便不省人事,实在不敢随便喝外头的水了。

“这是什么地方?”

第十章 男女之情?

一个小丫头出去禀报,另一个小丫头则乖顺着回琅鸢的话。

“这里是丘府,您在黑医馆里被人下了药,是我们公子将您救回来的。”

琅鸳努力回想,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在医馆里发生过什么事,心头忽然一紧。

“那只小蜥蜴呢?你们见着没有。”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丘无欢抱着那受伤的小东西走了进来,眼中漾着温柔的笑意。“它有姑娘这样的主人,是它的福气。”

琅鸳瞧见恩人,眼前微微一亮。

这位公子真是长了一副令人惊艳的容貌,若不是此前在贫民窟见过那位更俊美的勇士,她也是要为这容貌惊讶一番的。

“公子才是菩萨心肠,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本……本是绝对出不了黑店的。”

琅鸢把本宫两个字咽下去,继续道:“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丘无欢闻言抿唇一笑。

“在下丘无欢,姑娘不必客气,这本就是在下该做的。”丘无欢近前坐下,“那假医者售假药,残害人命,人人得而诛之。”

“他们如何残害人命?”琅鸢疑惑道。

丘无欢叹息道:“姑娘幸好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杀人取肉,做成假药,在下赶到药房时,场面……”丘无欢皱着眉摇摇头。

琅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杀人取肉!

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看来现在她完完整整的坐在这里讲话,是九死一生,不幸中的万幸。

“多谢丘公子救命之恩!若是丘公子晚到一会儿,也许……”

琅鸢甚至不敢再说下去。

丘无欢将昏迷中的小东西交给琅鸢,温声道:“姑娘不必后怕,在下的府邸很安全,绝不会再让姑娘遇险,受惊。”

琅鸢一抬眼,丘无欢的目光温柔的能溺死人。

她心里有点慌,莫非这位恩公想听什么小女子无以回报只愿以身相许什么的?

虽然他的确有副好相貌,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乾羡在这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眼便是琅鸢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床边静静对视的样子。

它一个激灵直挺挺的坐起来,床幔翠绿的流苏刚好落在它头上。

琅鸢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低头摸了摸乾羡,“你醒啦,快谢谢恩人。”

丘无欢看在眼里,轻笑着起身。

“在下明白姑娘刚刚遭遇了这样的事,需要静心休养,若有什么需要,或有什么要与在下说的,随时都可以差人来找,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琅鸢抬头感激的冲丘无欢一笑,“谢过丘公子。”

乾羡死死盯着丘无欢直到他走出去,转头揪着琅鸢的袖子激动地骂。

“你你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你才多大啊就想着男女之情!”

琅鸢惊恐把脸凑近它,“你的尾巴怎么了!”

乾羡皱起一双小眉毛,眯起眼睛。“你不要给老夫转移话题!那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趁老夫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琅鸢哭笑不得地把手一插,“本宫只是和救命恩人说几句话罢了,再说,本宫已经及笄,怎么就不能想想男女之情了?”

听了这话乾羡差点厥过去,救命恩人?

它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第十一章 姜琅鸢的诺言

“你不能!你还没有回宫,你应该是被奸人所害才出宫的吧?你不是还要查事情?你怎么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呢?”

琅鸢无奈地摸着它的头,苦笑道:“小东西,你不必提醒,本宫都知道。”

笑意在琅鸢眼中一点点淡下去,得尽快查清楚母后离世的真相,若是等那贱人生下了皇子,就更不好动她了。

琅鸢想着事情,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就重了起来,乾羡被摸得一下一下往后仰。

“别摸了,喂……死丫头!”

“喂!停啊!”

“别摸了再摸发际线都摸高了!”

“哈哈哈哈哈!”琅鸢被它逗得失笑出声,“蜥蜴也会有发际线?”

乾羡情绪非常激动,乱挥着一双小爪子,“老夫是龙!龙!”

琅鸢看着它张牙舞爪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心头却又暖烘烘的一片。

母后蹊跷离世,她又被那贱人祸害至此,若是没有遇到这个小东西,她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会有多难过。

于是琅鸢在丘府稍作休整便准备启程,丘无欢见她一心要走,便没有再留,还亲自将她送到了城外。

天色清灰。

风吹动城门旁的柳树,惹得柳絮漫天,如花如雪。

“姑娘此去孤身一人,在下实在不能安心,为了姑娘的安全,在下派了府中武艺高强的死士护送姑娘,望姑娘不要推辞。”

丘无欢担忧地望着琅鸢,琅鸢看了看他身后的数名死士,觉得丘无欢说的不无道理。

回母家旭城路途遥远,那宫中的贱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还不知道会使什么绊子,于是点了点头。

“此番实在是多亏了丘公子,日后小女子一定报答。”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枚金币交给丘无欢。

大周国皇家重诺,一诺千金,而金币就是贵族之间诺言的凭证。

丘无欢两手珍惜的捧着金币,看了一会儿,再看向琅鸢时,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那在下便在皇城,等着与姑娘重逢的那一天。”

四目相对,琅鸢报以轻轻一笑,肩上的乾羡皱着眉看着两个人,不悦地盯着丘无欢,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丘无欢闻声收敛了目光,琅鸢道了别,也终于转身离开。

可没走两步,丘无欢忽然跑上前拉琅鸢。

他似乎本想拉琅鸢的袖子,却不小心拉到了琅鸢的手。

乾羡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窜到丘无欢脸前,狠狠的对他咆哮。

“休得无礼!”琅鸢侧目冲肩上的小东西厉喝,多年众星捧月的生活使琅鸢的喝令极有威慑性,丘无欢一抖,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丘公子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姑娘,在下是想告诉姑娘……在下是济世堂堂主,姑娘此番离去,任何地方的济世堂,都能为姑娘差遣。”说完,他将一枚刻有济世堂三个字的令牌给了琅鸢。

琅鸢小心收好。“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丘公子!”

丘无欢回以温柔一笑,轻声道:“后会有期。”话虽如此,他却不肯离去,默默目送着琅鸢。

起风了。

琅鸢回头看他时,他一席白袍在柳絮里翻飞,显得有些落寞。

第十二章 你自制力怎么样

长途跋涉多日,琅鸢没有选择马车,而是戴上黑纱斗笠同死士们一同骑马,宫中虽未给女子安排骑射课程,琅鸢却颇感兴趣,学过一些。

“死丫头,老夫晕马……想吐……”又是连行数里,乾羡胃里翻江倒海,实在是忍不住当众说了话。

同行死士皆不动声色的瞥向了琅鸢马上那个会说话的小东西。

琅鸢驾着马环视四周,竹林掩映,易有埋伏,很快就到旭城了,保险起见,还是进城了再歇脚吧。

“你自制力怎么样?”琅鸢一边问,一边继续驾马奔跑。

它用小爪子努力捂住自己的嘴,憋得眼泪汪汪,艰难问道:“虎摸?”(翻译:什么?)

琅鸢淡淡道:“压一压就下去了。”

乾羡闻言差点要喷出来!

但是想到吐到了那个死丫头的后果……它艰难的做了一个决定。

它深吸一口气,两个鼓鼓的小腮帮子忽然瘪了下去。

随着“咕咚”一声,它把嘴里的都给咽了下去,那一团顺着它细细的脖子缓慢的下移……

“继续前进吧,老夫已自行解决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作呕不止……

乾羡见此场面,仰头望天,泪流满面。

“你们欺人太甚……”

竹林上空,飞鸟忽而惊散。

众人顾着弯腰呕吐之际,竹林里飞出一支削尖的竹节。

琅鸢刚一抬头,就见一根竹节擦过自己的头发直飞向身后的死士。

顷刻间,四周细长通天的竹身疯狂摇动,竹叶如急雨翻飞而落。

竹节像炸开的花束,自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发出阵阵摩擦空气的锋利迅疾之声!

转眼间死士躺倒一片。

“保护姑娘!”剩余的死士们立刻抽出长刀,呈正圆队形将琅鸢护在中心。

琅鸢为方才发生的一切惊惧不已,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的尸体,紧张地盯着竹林深处。

没想到凤仪那贱人远在宫中,势力竟能延伸至此,还用的是武艺如此高强的杀手!

“得得得得得……”

琅鸢回头一看,那小东西把脸埋在马鬃里吓得牙齿打战。

此时此刻,竹林里的一片死寂,仿若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幽绿是危险的巢穴,除了一望无际的绿,再无其他。

琅鸢沉声安抚马鬃里的小东西,却也是在安抚着她自己。

“别怕,只要本宫不死,就一定保你活命!大周的皇室……是有龙护佑的!”

“杀!”

竹林里的人冲出绿衣蒙面数十人。

琅鸢望着眼前气势汹汹的绿衣人们,心中重重的一沉,突然眼前一黑,是被人用手蒙住。刚要挣扎,便听见了兵刃交接的声响。

身后蒙住她眼睛的人用臂弯将她夹在怀里,温暖的黑暗中,她感觉到这人参与着激烈的打斗。

她本以为这人是绿衣人中来挟持她的高手,但被他几次猛地护住之后,她忽然明白,这个人是在保护她!

为什么?

既然是保护她,为何要捂住她的眼睛?

琅鸢任身后的人有力的带动,虽他们打斗了好一会儿,她却丝毫也没有被伤到。

忽然,她腰上一紧,是那人将她抱上马,而后猛地一抽马。

第十三章 一条龙?

琅鸢睁眼去看,发现那人并没有上来,她独自坐在受惊奔腾的马上张望,狂风在耳边疾呼。

乾羡拨开马鬃里探出头,“快逃啊!死士都死了!”

“什么!”琅鸢一惊,“那刚才蒙住我眼睛的人呢?”

乾羡努力抓住飞舞的马鬃。

“风好大啊!老夫听不清啊!你说什么眼睛的人啊?”

琅鸢大声喊:“蒙我眼睛的人啊!”

它皱着眉大喊:“蒙什么的人啊?”

琅鸳扯着嗓子重复:“蒙我!眼睛!的!人!”

它侧着耳朵大喊:“蒙你眼睛的啥啊?”

琅鸢一把将它的头摁回马鬃里,“您老歇着吧!”

“好嘞。”

竹林中。

绿衣人望着琅鸢离开的方向,面面相觑。

“那个光屁股男人是谁啊?”

“人都逃远了,都起来吧!”

闻声,躺了一地的死士纷纷揉肩捶腿的坐了起来,将假竹节从身上拿下来。

大家互相搀扶着,在夕阳里投下歪七扭八的影子,一副难兄难弟的感人景象。

狂奔出竹林的琅鸢仍不敢停下来,已经快到旭城,她便一鼓作气骑回了母家。

落日西下,余晖染就所见一切。

琅鸢停在母家高大的朱门前,仰望着象征着无限荣光的鎏金牌匾,取下黑纱斗笠,双眼热泪盈眶。

乾羡则扶着树干吐得热泪盈眶。

“公主殿下您回来了。”

乾羡看见管家来了,赶紧用尾巴擦擦嘴跟上琅鸢。

琅鸢微微扬起脸,一身普通的平民衣裳,生生被她穿出了皇家气韵,看到管家对她回来毫不惊讶,她心里生出疑惑。

难道母家的人早知道她会回来?琅鸢正疑惑,便听见里头传出一声,“一条龙!”

“是谁在呼唤老夫!”乾羡激动地冲上前。

琅鸢没有说话,抬脚踏进了府门。

过了府门内的祥龙影壁,府中百态尽收眼底,琅鸢惊的愣在原地。

狗追着大鹅满园跑,下人不做事,围成一团起哄。里头是几个舅舅和表哥表弟,凑成一桌打麻将,姨娘们表妹们则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嗑瓜子儿。

乾羡环视一圈,激动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尴尬的问:“你家的男丁……都不入仕的啊?”

琅鸢皱起眉,暗暗攥紧了手,径直向麻将桌走去。

“二饼!”

“三条!”

公主来势汹汹,下人们纷纷躲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

“四舅!”琅鸢怒叫。

桌上的人拿着四筒一懵,“四舅?啊!鸢儿!”四舅一抬眼吓得麻将都掉了。

同桌的大舅二舅表弟纷纷起身给琅鸢行礼,四舅也走上前,跪在了琅鸳面前。

“参见公主殿下。”

琅鸢眸光一沉,他们都是有官位的,而且四舅是礼部尚书,比她的品阶还大,现在竟然给她行礼,恐怕……

琅鸢没有让他们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诸位为何不着官服,不理案牍,在家赋闲?”

大家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

大鹅被狗追的扑棱着翅膀像琅鸢奔逃而来,肩上的乾羡瞪了它们一眼,它们顿时转头逃了。

“本宫在问话呢!”

母后在时,这一大家子哪个不是天天贴到跟前笑脸相迎,如今连问个话他们都答不利落了。

“陛下赐吾等,归家。”四舅眼珠子打转,小声道。

“为何?”琅鸢眯起凤眼,冷声道:“是不是凤仪那个贱人进谗言罢了你们的官!”

第十四章 女人真可怕

四舅赶忙摆摆手,“公主可不管乱说啊!”

大舅也道:“你四舅说得对啊!”

琅鸢面前便又陷入死寂,看来不想点办法是问不出什么了。

“诸位若是不肯说实话,恐怕这礼,就要多行一阵了!”琅鸢愠怒的说。

“姜琅鸢,你好大的脾气呦,亲娘都死了还不知道收敛?”

尖利的女人声音传来。是二舅母摇着团扇从亭子里头走出来。

琅鸢冷冷瞅着她,“你对先皇后大不敬,不怕陛下治你死罪!”

二舅母夸张的仰头大笑,反唇相讥道:“你对皇后大不敬,不怕陛下治你死罪?”

“皇后?”琅鸢神色一滞,四舅跪在地上小声道:“凤贵妃要做皇后了,陛下已经下旨,下个月就行册封礼。”

好一个贱人!这么快就当上皇后了,怪不得这小人见风使舵!

琅鸢瞪着二舅母,二舅母也同样瞪着她,两个人的目光摩擦的仿若刀剑交锋。

乾羡摇摇头,女人真是可怕。

琅鸢不屑的冷笑,对下人厉声命令道:“把府里麻将统统收到本宫屋里来!”

说罢,拂袖而去。

二舅母鄙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们,也转身离去。

“别……别收……”表弟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麻将被收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四舅在一旁皱着眉数落,“别哭了!不成器的……让你爹知道又是一顿好打!”

琅鸢气鼓鼓的走在长廊里,步子迈的很快,颠的乾羡一跳一跳的,它悬着两只小爪,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满心希望寄托在母家,回来竟是这般场景,它担忧的望着她,小眉头蹙在一起。

“咦,你看!还有人不打麻将。”它惊喜的拍拍琅鸢,指向不远处。

琅鸢还在气头上,没好气的撇过脸一看,只见院里的老梨树下,花瓣飞舞,花下一英挺的男子正专心舞剑,一招一式,刚劲精准。

是三舅啊……

琅鸢一愣,立在长廊中,静静望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最盼望三舅和舅母送宫外带来的小玩意,最喜欢跟着三舅学上一招半式的剑法。

凤武听到细微的声响,循声一望,竟然是琅鸢。

“鸢儿!”

“三舅。”琅鸢粲然一笑,快步迎了过去。

凤武放下剑,一双不再年轻的眼中隐隐有泪,神色有一些复杂,叹息道:“好孩子,你还是回来了。”

琅鸢压低了声音,眉心紧蹙,“母后离世的不明不白,鸢儿怎么能不回来?”

凤武左右看了看,低声道:“鸢儿,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说着,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快速的塞在琅鸢手里。

“三舅您这是?”

“这是你三舅母和我的心意,你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琅鸢将银票攥在手中,疑惑道:“三舅,您似乎早就知道琅鸢今日会回来。”

凤武无奈的点点头,“是,但不止是三舅知道……所以,鸢儿要一切小心。”

不远处传来女人们的嬉笑声,是二舅母和其他人过来了。

“快回去休息吧。”凤武给琅鸢使眼色,琅鸢会意的点点头,快速地躲在了回廊的拐角处。

第十五章 “深入”了解?

“你们说皇上还能想起公主殿下么?”

“有了凤皇后的皇子,皇上哪还会宠爱那个无礼的丫头。”

二舅母带着一群女人走过长廊,又见凤武独自在树下舞剑,不由笑骂,“武呆子!”

看来二舅母和凤仪关系非比寻常,琅鸢见二舅母一行人远了,才走出来,心事重重的回了房。

进门一看,屋中较以往俭朴不少。

书画摆设都与从前不能相比,不知是因为母家颓败了,还是好东西都让二舅母给搬走了。

乾羡倒是丝毫不介意,从她肩上蹿下来就开始啃桌上的糕点吃。小牙咀嚼的极快,鼓起来的腮帮子很快又瘪下去。

见它吃的那么香,她不由有些自责。

这一路她光想着自己的事情了,恐怕把这小家伙饿坏了,丘无欢真是看错她了,她才不是个好主人呢。

“别噎着了,喝点水。”

琅鸢把茶水递到它嘴边,它把头扎进茶杯大口大口喝了个痛快,还打了个饱嗝。

不对……

明明喝的是茶水,怎么有些上头?

它有些站不稳,身体有些发热,面前的死丫头,似乎格外的……

“你长得真好看,老夫要和你一起睡觉。”

“你看你那傻样……”琅鸢忍不住发笑,她摸摸它的头,“这一路护主有功,今晚本宫许你睡在旁边的枕头上。”

它眯起眼睛,两个小脸蛋飞着迷之红晕,舔着嘴唇向琅鸢爬过来。

它抱紧琅鸢的胳膊,小脸满足的蹭了蹭她温凉的肌肤,沉沉睡去。

琅鸢无奈的笑着,把它抱到了枕头上。

夜深。

琅鸢的梦中燃起一场大火。

这火苗奇异,追着她烧,她怎么躲闪,那火苗都能精准的将她包裹。

好烫啊!她猛然惊醒,只见自己被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琅鸢屏住呼吸,用力的咬自己的嘴唇确认这不是噩梦,恐惧无声无息的席卷了她全身。

结果……

嘴唇好疼!不是梦!

男人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背,臂弯犹如铜墙铁壁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不过他似乎睡着了,粗重温热的呼吸不断喷在她耳侧,却没有别的动作。

如果现在喊人,二舅母会不会借机生事,毁她名节?而且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会不会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

他似乎睡的很熟,不如……琅鸢尝试着从他怀里爬出来。

男人的手突然一紧,翻身而上,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琅鸢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大脑一片空白。

窗外清亮的月光倾泻进来,琅鸢睁大的眼睛直直对上了男人的脸。

“是你!”在贫民窟救她的人,她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张脸!她吃惊的盯着他。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温和一笑,俊美如神。

琅鸢心脏狂跳,明明是以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重逢,为什么他一笑,却丝毫不可憎?甚至觉得很熟悉。

“你为什么会在……”

琅鸢愿意相信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谁知他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舒适的往她身上一趴。

夜色里,他深邃的眼中带着勾魂摄魄的笑意,沉声对她说着。

“因为想深入了解你啊。”

“什么!”

她刚要挣扎的双手被他单手稳稳一抓,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腰间。

琅鸢发着抖,低声惊呼,“勇士!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你不能这么性急的……”

身上的人闷声道:“公主已经及笄,不能了解一下男女之情?”

“这个不能有!”琅鸢慌忙道。

第十六章 衣柜里的男人

他勾唇一笑,放在她腰间的手开始……

挠痒痒。

千万不能出声!不能!琅鸢痛苦的憋笑,欲哭无泪。

“这个可以有吧?”

他很是满足地左右开工,琅鸢痒到流泪,怎么遇到这么个疯子啊!她疯狂踢腿,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不得了的部位。

他微微一颤,深吸一口气深深看着琅鸢,仿佛强忍着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他眸色一沉,正色道:“若是被发现恐怕对你名声有损,我躲躲吧。”

琅鸢头如捣蒜,就知道,勇士一定不是坏人!

于是他披起琅鸢的外袍,钻进了衣柜。刚躲好,就看到衣柜角落里还站了一个少年,满眼泪水,瑟瑟发抖,手里……

还提着一兜麻将。

少年惊恐的上下打量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也没办法解释,只好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少年安静。

衣柜外。

琅鸢还没来得及去问是何人敲门,那人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那黑影看身形是个男人,小心的把门关好,而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向琅鸢的卧房。

一边走,一边还发出暗暗淫笑,好一副猥琐模样!

琅鸢走向桌边,利落的点亮了房中的蜡烛。

光亮中,两人打了个照面。

“好大的胆子呵。”琅鸢的声音冷的像夜里的鬼魅。

猥琐男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会没事?”猥琐男笑容消失,一脸惊愕。

琅鸢眯眼瞅着他,“本宫应该有什么事?”

猥琐男眼神躲闪,准备往后退,琅鸢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银票扬了扬。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现在逃,本宫只要喊一声,你就会被府中侍卫打断腿扔出去喂狗,你若告诉本宫……”

扑通一声,猥琐男赶忙跪下,“有人告诉小的,您今晚被下了……春.药!小的,这才……”猥琐男磕头,“小的错了,小的色迷心窍,求求您饶了小的吧。”

琅鸢厉声问:“是谁!”

猥琐男皱着眉眼,看样子是为难的很,“小的也不知道啊,指使小的的只是府中的一个下人。”

“是什么样的下人?”

琅鸢凤眼微眯,一步步逼近猥琐男,猥琐男不住的摇头,“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门外突然传来三舅的叫声。

“鸢儿啊!快醒醒!你表弟跑到你这儿偷麻将来了!”

琅鸢神色一僵,猥琐男一听外头有男人来,吓得跪着蹭到琅鸢脚边,哭着低声求琅鸢。

“公主殿下!小的是被人指使的,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毕竟什么都没干,求求您了……”

“鸢儿!快起来啊!是三舅啊!”

听着外头的三舅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琅鸢皱眉对猥琐男道,“你躲床下吧!”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一开门,怒发冲冠的三舅就冲了进来。

“我要宰了那龟儿子!”

“三舅您别着急,表弟他怎么了?”琅鸢赶紧跟上。

“天天打麻将先不说,你今儿差人把麻将收了,他竟然敢到你房里来偷!要不是书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龟儿子胆子现在这么大!”

琅鸢神色微变,扯出笑容。“不会吧,鸢儿房里没有人啊三舅。”

“不可能!他绝对是藏起来了!鸢儿你别怕,我这就把那龟儿子找出来!”

琅鸢心头一颤!让三舅搜了那还了得!

“哎呀三舅……”可是,琅鸢发现自己完全拦不住风风火火的三舅。

第十七章 你有本事找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三舅,您冷静……”琅鸢的心狂跳着,跟在三舅后头追。

若是发现猥琐男还好说,若是发现勇士……

他可是连衣服都没有穿啊!

“龟儿子,他妈的,给你老子出来!”三舅大步流星的到处找,还弯腰看了看床底。

琅鸢顿时愣住,床底下竟然没有人!那么……

那个猥琐男人躲在哪里了?!

“那龟儿子定是藏在衣柜里!”就在三舅要开衣柜的一瞬间,琅鸢猛地挡在了衣柜前。

“三舅!鸢儿觉得……”琅鸢表情复杂的望着三舅,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快点编啊!

琅鸢的嘴唇似动非动,三舅会意的拍了拍琅鸢的肩。

“鸢儿,你不必说了,三舅都明白的。”

琅鸢吃了一惊,都明白?他明白什么了?难道他知道她屋里藏了人!

三舅语重心长的说:“谁都是从那么大过来的……”

琅鸢双颊一红,真没想到三舅的思想这么自由奔放开的开啊,这让她怎么解释啊……

只听到三舅继续说:“玩乐可以,但是不能过度,玩物丧志啊!你就是再护着他,你表弟,三舅今日也是打定了!”

说着,拨开了琅鸢,大手往衣柜的把手上一伸,琅鸢两眼一闭,简直不敢看下去。

“姜琅鸢!开门!”

外头传来二舅母尖利的喊叫声。

三舅停了拉开衣柜的手,疑惑的看着门外小声问:“这女人大半夜的来找你做什么?”

琅鸢蹙眉道“不管她来做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三舅脸上一黑,“鸢儿说的是,那个女人的嘴最不好,若见我这半夜在你房里……”

果然,二舅母见琅鸢不开门,便开始在门外叫骂。

“你有本事找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姜琅鸢!姜琅鸢你开门呀!”

三舅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房内,“我躲躲罢!”

“别进衣柜!”琅鸢还没说完,三舅就钻进了衣柜!

完了,琅鸢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三舅一进衣柜,赫然看到里头有个裸男的脸!而后一张脸接着一张脸,一张脸接着一张脸,三双眼睛默默盯着他。狭小的衣柜里人满为患。

刚一个倒吸气,里头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食指放在唇前,“嘘……”

与此同时,琅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下人退到一边,二舅母摇着团扇,带着要好的几个舅母姨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姜琅鸢,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做什么呢?”二舅母刚一开口,琅鸢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二舅母脸上。

先发制人!琅鸢作势大怒,“跪下!”

一声呵斥之下,在场除了二舅母以外所有人都慌忙跪下,二舅母也红着一边脸懵了。

“深更半夜在本宫门口污蔑本宫,还让下人踹破本宫的房门,这些罪名,够不够让父皇割了你的舌头?”

二舅母看着清醒的琅鸢,诧异至极,不可能的,端出去的茶点明明都剩渣了,她怎么会没事?

二舅母声音有些失了底气。“这天高皇帝远的,你少拿皇帝压我。我……我可是听说你房中藏了野男人!”

琅鸢冷冷一笑,“舅母说的是。”笑着,猛地抱住舅母,手中的簪子抵在了她的喉头。

第十八章 捉奸

“姜琅鸢你干什么!”二舅母失声尖叫起来,四下的女人们一片慌张,“只说捉奸,怎么要出人命啊!”

琅鸢淡淡道:“天高皇帝远,舅母若杀了我,便是谋害皇嗣,我若杀了舅母……”琅鸢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春.药之事,便无人知晓了。”

二舅母猛然一震,发起抖来,没想到这姜琅鸢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缜密。

自幼在宫中长大的琅鸢见惯了女人间的明枪暗箭,对待这么一个小人自然是游刃有余。

“你的话,我……我听不懂。”二舅母结巴着说。

琅鸢闻言一点都没手软,簪子狠狠抵在二舅母脖子上,生生抵出了一道血痕。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我走便是。”二舅母吓得嘴唇都没了血色。

琅鸢幽幽道:“二舅母若是走了,谁来证明琅鸢的清白呢?”

二舅母被簪子抵的快不能呼吸,连声道:“公主冰清玉洁,房里怎么会有男人呢!”

跪在地上的姨娘舅母们也赶紧应和,“公主息怒,都是我们冒犯公主了,误会一场!”

琅鸢冷冷扫了其他舅母和姨娘一眼。

二舅母忙到:“你们还不快滚!”

一屋子人顿时闪的不见踪影。

琅鸢这才放开二舅母,她大口呼吸着,惊魂未定地往后退。

“疯子!算你走运!”二舅母不甘的瞪着她。

“噗!”衣柜里传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奇怪声音。

琅鸢和二舅母同时竖起耳朵一愣。

紧接着,从衣柜里跑出了抱着麻将的表弟,跑到她们面前还鞠了一躬,“姐姐对不起!”而后夺门而出。

琅鸢不无惊讶的看着表弟奔跑的背影,怪不得三舅那么火大,原来这小子真敢到她屋里来偷麻将。

二舅母睁大眼睛追随着表弟,而后转向琅鸢,“你……”

从衣柜里飞来的鞋子精准的拍在二舅母脑门上,狠狠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龟儿子你给老子站住!”怒火中烧的三舅从衣柜里跑出来,对二舅母道了个歉接着就追出去了。

二舅母红着脑门和一边脸举起发抖的手指,指过三舅又滑向琅鸢,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姜琅鸢……你……”

琅鸢故意冲她挑衅的一笑。

“跟我没关系啊!”猥琐男连滚带爬的从衣柜里跑出来飞快的逃走了。

“你!”就在二舅母瞠目结舌之际,一条精瘦优美的长腿从衣柜里伸出来。

而后,一个披着女装的裸男从衣柜里走了出来,出门前还对着两个人礼貌的微微颔首。

“不好意思,打扰了。”然后很镇定的走出了房门。

二舅母指着琅鸢,手指发着抖,呼吸急促到翻白眼,“你……你!”

扑通一声,二舅母气晕了过去,四仰八叉地倒在她房里。

“哈哈哈哈哈哈……”琅鸢忍不住发笑。

乾羡从门口跳进来,刚要溜回床,就被琅鸢发现,一把提起来。

“你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本宫差点让人……轻薄了!”琅鸢气鼓鼓的抓着乾羡的细脖子。

第十九章 戏精上线

它委屈的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老夫去如厕了……”

“真的?”琅鸢掐住它的脖子凑近它的小脸,眼睛危险的眯起来。

“莫不是看到危险就逃跑了,等到危险结束后再回来?”

“老夫才没有!老夫不是那种人!再说你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本宫没事那是因为本宫机智!要不然就让那混蛋得手了!”

乾羡不以为然抱着插着一双小爪子,翻着白眼。“是么?”

琅鸢不悦地放开乾羡,关上房门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是怎么都想不通。

若是勇士和凤仪之流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帮忙打晕那些士兵?如果不是,他又为何会在今夜出现在她的榻上?

还有……这一次出现,他与上次不同了,他原本干净的背上多了一道纹身,那是一条弯曲的线。眼下不能找他,但那样的纹身很少见。

想到这里,琅鸢心中莫名有些欣喜。那个神秘勇士,她一定要弄清楚他是谁。

乾羡抬头偷看琅鸢,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风云变幻,不由缩了缩脖子。

琅鸢瞥了它一眼,“小东西,你自己睡吧,这一番折腾本宫已经睡意全无了,本宫出去走走。”

乾羡点点头,目送琅鸢离开。

虽然去茅房上吐下泻了一番,它还是觉得身上特别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二舅妈,它凑过去把自己也呈大字形铺在地上。

哇,凉快多了……

琅鸢提灯夜行,心事重重。

母家府邸大而宽敞,但琅鸢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表弟的惨叫声,可想而知他叫的有多大声。

想必是三舅正在教训他了。

琅鸢循声过去,只见正厅房门紧闭,表弟在里头扯着嗓子哭喊,三舅母则在门外哭着求三舅消气。

见琅鸢来了,三舅母赶忙拉住她的衣袖,哭哭啼啼地哀求,“鸢儿你快劝劝你三舅,舅母可就这一个儿子啊……”

打在表弟身上,疼在舅母心里啊,琅鸢看着三舅母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叩响了门。

“三舅!三舅!您开开门,我是鸢儿啊!”

三舅听到是琅鸢,猛地拉开门,怒容未消,冲舅母骂道:“慈母多败儿!他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管得!”

三舅母赶紧挤进去,冲到了表弟身边,琅鸢进屋将门关上,转身一看……

表弟竟然毫发无伤的坐在长凳上装哭,三舅母坐在他旁边装哭,还给琅鸢使了个颜色。

琅鸢一头雾水的看向三舅,只见三舅一边拿起板子打着长凳上的包袱,一边低声问琅鸢。

“你二舅母呢?”

“在我屋里,气晕过去了。”琅鸢说着话,心里已对今日之事明白了一二,看来表弟跑去她房里偷麻将的闹剧,不过是三舅演给二舅母的一场戏罢了。

三舅点点头,猛抽包袱,表弟配合着惨叫起来,嗓子哑的失声了,舅母也随着表弟的惨叫大声哭喊起来,三舅便在这喊声中低声对琅鸢道。

“鸢儿,接下来三舅跟你说的话,你一定好好听着。”

第二十章 一言不合就脱

琅鸢重重的点点头,接着便听三舅悄声说道:“凤仪和一些奇怪的人有接触,两个月之前,你母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让我盯着凤仪的一举一动,在你母后回宫之前,跟凤仪大吵了一架,紧接着,你母后就意外身亡了!”

“鸢儿!凤仪已经不是你昔日的姨娘了,她的背景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府中你二舅母便是和她沆瀣一气的小人,今日她想叫你身败名裂没能得逞,往后她更是不会放过你,你要小心二舅母,更要小心凤仪!明晚我就带你离开凤府!”

“啊!好疼啊,父亲大人饶命啊!”表弟扯着嗓子卖力叫着。

琅鸢含泪看着他们,低声问三舅,“母后在府中发怒,所以才会提前回宫,那日惹母后大怒之人,是谁?”

砰砰砰!一群下人在门口敲门,“二夫人叫小的们前来给三老爷帮忙!”

琅鸢愤恨地瞪着门口,三舅无奈的摆摆手,朝着门口的人怒喝,“老子打儿子要你们帮什么忙?都给老子滚!”

门外的人听了不再敲门,但也团团围在外头不离开。

门外都是耳朵,话是不能再说了。

琅鸢的心沉了沉,看向三舅,三舅母,还有嗓子都喊哑了的表弟。

他们费了那么多心思,顶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她这些,她却连一句感激的话也无法对他们说。

琅鸢只能含泪道:“没有想到表弟如今的情况已经这般严重,实在是……难为舅舅舅母了。”

次日夜。

乾羡坐在桌子上抱着烧鸡大吃特吃,吧唧着油乎乎的嘴巴问一旁的琅鸢,“你怎么啦,一整天就吃了几口米饭?”

琅鸢数了数银票,又拿了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裳。“你多吃些吧,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乾羡咽下一大口肉,不舍的看了看还没吃完的鸡,“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你想到法子回宫了嘛?”

“那你若不想走,就待在这儿吧。”琅鸢见这家伙没出息的望着烧鸡,没好气的说。

她脱下身上的绫罗绸缎,开始换粗布衣裳。

乾羡张大了嘴巴,“你别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啊!”

看着琅鸢的衣裳一层一层的褪下,乾羡的眼睛越睁越大,爪中的鸡腿也滚落在地。

眼看着面前曼妙的身材越来越清晰,它两个小鼻孔直直的淌下两行鼻血,兴奋的两眼冒光,继续!不要停!

突然,眼前一黑。

是琅鸢把一件外袍扔在了它头上。

“死丫头!”它急忙拨开头上的衣服,但是衣裳太大,它在里头各种挣扎也出不来。

“哈哈哈哈哈……”琅鸢大笑着,“本宫听到你不啃鸡腿了就知道你一定在偷看!”

它好不容易拨开,琅鸢已经换上了那件毫无美感的黑色粗布男装。

它在衣裳堆里郁闷的撅着嘴,还用那件外袍擦了擦鼻血,“真是让人上火!”说着,它抱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茶水下肚,它再次两眼一黑。

琅鸢背起行囊,正要带着它出发,一看它从桌上滚落吓了一跳,“小东西!喂!你怎么了!”

第二十一章 杀鸡取卵

琅鸢把它从地上抱起来,它垂着小爪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琅鸢看了看桌上本该被她喝下去的茶水,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乾羡,声音开始颤抖。

“小东西?你别吓我,喂!”

琅鸢的指尖传来微弱的呼吸,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于是她将它放进包袱背在背上,趁着夜色出了院子。

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竟敢在她茶里下蒙汗药!琅鸢的神情愈加凝重,怕就怕他们还有后招。

走到廊桥拐角处眼前忽然一亮。

是侍女持着灯,二舅母带着各位姨娘舅舅一大家子人,不知何时在这里等着。

“这么晚了,到哪儿去啊?”二舅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琅鸢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微扬下巴瞧着她,“你有资格管本宫去哪儿?”

琅鸢不紧不慢地上前两步,几乎快要和二舅母脸贴着脸,而后恶劣的一笑,“脸好了?”

“你!”二舅母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身边的姨娘们扶住她,纷纷劝着她消气。

二舅母努力呼气把气压下去,五官都因此扭曲了一些。

“你去哪儿我自然是管不着,但是你既然回来了,要是就这样放你一个人出府,万一遇上点什么不测,陛下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

琅鸢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女人想必是盼着她有不测呢!于是将两手一插,眯眼道。

“你可是在说父皇的大周不太平?”

“我哪有那个意思!”二舅母一慌,周围的人也都紧张起来,只见二舅母连忙解释道。

“什么样的盛世也免不了有几个坏老鼠,你常在宫中不知晓,现如今到处都有龙徒与朝廷作对,什么奸淫掳掠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琅鸢不由疑惑,龙徒是指信奉龙的人,以往这称呼是夸人的,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二舅母看到琅鸢的神情,激动地说:“你可别不信!前几日我从首饰店回来就被龙徒拦路,幸好有朝廷的人将其就地正法!只是那该死的龙徒把血溅了我一脸!”

二舅母愤怒的指着自己的脸强调,“一脸啊!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真是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着,琅鸢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径直往前走。

二舅母带着所有人不依不饶地把琅鸢团团围住。

四舅哭丧着脸道:“公……公主殿下您可不能走啊,您要是离开了我们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大舅也挡在前面语重心长道,“你四舅说的对呀。”

琅鸢冷眼对上二舅母。

二舅母目光闪躲,刻意把语气放软道:“舅母这里有一些武艺高强的侍卫,你带上,我们便放心让你出府。”

琅鸢听了差点没笑出声,先是找猥琐男来毁她名节,后是茶里给她下药,眼下要真是带上她的人出府,自己就是傻了!

琅鸢道:“既然龙徒让你把脸都丢尽了,那些侍卫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二舅母挑眉笑道:“也好,那你就明日再走,我去钱庄给你拿银两,有钱在身也好防着许多不测。”

“是啊是啊,你舅母说得对啊,明日再走吧。”大舅附和道。

琅鸢这下算是明白了,三舅已在府外等她,眼下这些人阻拦她,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琅鸢摇摇头,“多谢诸位好意,本宫不要。”

二舅母急了,高声道:“人也不要,钱也不要,那你要什么!”

琅鸢道:“本宫要脸!”

众人一惊,只见琅鸢大声道:“要大家风范光耀门楣二舅母被龙徒所丢之脸!”

说着,琅鸢走回到二舅母身边。

“听了诸位的话,本宫也觉得这些龙徒实在可恨,本宫定要买些高手跟在身边,碰到龙徒,定叫人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好好把舅母的脸给还回来。”

琅鸢一本正经的说,众人认认真真的听,纷纷赞赏地点了点头。

“所以舅母说得对,银两,的确是必须的!”琅鸢恍然大悟的看向二舅母,眼中有感激之意。

二舅母压下得意之色,故作感动的握住琅鸢的双手。

“这就对了嘛!鸢儿!”

“多谢了啊,舅母!”

两人动情的握着对方的手,接着,琅鸢撸下了二舅母的翡翠镯子。

“时不我待!本宫这就出府买些高手,为舅母把脸找回来!”

二舅母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被撸走的镯子,可听了这话却又不知还能说什么。

琅鸢继续抬手麻利地取下了舅母所有的发簪发钗。

见到此情此景,连见多识广的四舅瞠目结舌。二舅妈痛苦的看着自己被收走的首饰,张着嘴,“这……这个……”

“什么都别说了!”

琅鸢一把抱住二舅母,重重地拍着二舅母的背,感动的说道:“多谢二舅母关怀!大恩不言谢!”

然后顺手解开了她的珊瑚项链,取走了她的和田玉耳环。

“我……你!别走!”二舅母气到语无伦次,众人上前想拦,琅鸢边收首饰边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银两似乎不太够呢,四舅,你玉佩不错哎!”

四舅抱拳:“告辞!”

众人纷纷躲开,唯有二舅母看着琅鸢的背影发懵,只见琅鸢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可恶!”二舅母愤愤地抢过侍女的灯,丢下一大群人自己向另一边快步走去。

阴云闭月,假山后的阴影里。

二舅母对着树影中的人厉声道:“今夜,杀鸡取卵!”

“鸡是姜琅鸢,那卵……是那条小王八?”

“王八个鬼!是我的首饰!首饰!”二舅母毫无点缀的头发气得都快立起来。

“嗷嗷嗷……”

“去吧!杀鸡取卵!”

府外。

琅鸢与三舅会了面。

“怎么才来!快上车。”三舅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琅鸢道。

琅鸢应着声上了马车,马鞭一响,车轮飞转,马车在夜色里快速行驶起来。

她把乾羡轻轻放在腿上,它睡的很沉很沉,看的人揪心,看着看着,竟见它瘦瘦的小身子隐隐有光!

琅鸢吓了一跳,“小东西,你怎么了?”她弯下身子,正要细细观察它,一把飞刀穿帘而入!

“三舅!”琅鸢尖叫着,那飞刀插在了一边,若是她刚才没有弯腰,恐怕已经脑袋搬家!

凤武刚循着那飞刀来处看去,又是一柄飞刀袭来,飞速旋转着,生生砍断了马腿!

马嘶鸣着倒下,马车猛然停住,琅鸢抱着发光的乾羡被狠狠的甩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让他们血债血偿!

琅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却一直死死将它抱在怀里,它毫发无伤,她一身擦伤,狼狈地倒在地上。

“鸢儿!”凤武赶忙过来扶起琅鸢,一把抽出长剑握在手中,定睛查看着眼前一幢幢黑漆漆的树影。

琅鸢谨慎的站在凤武身边,把乾羡放进包袱里,便不再轻举妄动。

一片黑暗,一片令人心乱的寂静。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决胜负!”三舅高声呵到。

凉风骤然四起!“哼哼哈哈哈……”空旷的四周环绕着诡异的笑声,听起来阴柔,却又像男人。

装神弄鬼!琅鸢暗暗咬紧嘴唇。

接着,黑暗深处,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黑影。

那人一把长刀拖在地上,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冷寒光。

黑影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气,整个人毫无情绪,就好像一个黑漆漆的杀人工具。

“嗞……”随着他走近,刀尖摩擦着地面发生出极为尖利刺耳的声音。

漫长,连绵不绝,愈来愈近。

那声音听得琅鸢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死死堵住耳朵,迎着月光抬头看向三舅,没想到,连向来喜好比武的三舅,此时此刻头上也挂着大滴大滴的冷汗。

琅鸢心中一沉,只有高手才能分辨高手,恐怕,眼前这人便是少见的高手!

那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堵住耳朵也好似响在身边,琅鸢紧张的一点一点抬眼,看向黑暗中的人。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踏出一种死亡的韵律,胸有成竹,似乎她和三舅,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夜风鼓动他的黑袍,他冷冷发笑,接着,他一脚踩空摔在土坑里。

“哎呀!”

“拿命来!”三舅挥起长剑冲过去先发制人,那人翻身一滚躲过袭击,继而举起长刀,稳稳地扛住了凤武的剑。

刀剑相抵!二人皆用全力,利刃擦着利刃,电光火石。

琅鸢捡起地上的石块跑过去,手臂呈扇形一挥,石头只奔那人的头而去。

那人为躲石块被凤武破了招,肩上受一剑伤,脸上的面罩也被打落,露出一张白而阴柔的大饼脸。

正在琅鸳以为此人处于劣势之时,只见他奋起一跃,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冲凤武道,“这么俊的一张脸,死了怪可惜。”

他重新和凤武厮杀在一起,好像是被凤武那一剑叫醒了似的,他的速度快到让凤武无法招架!凤武连连败退,发出阵阵吃痛的闷哼。

琅鸢浑身紧绷,情况不好,三舅恐怕撑不住了!

刀光伴随着他诡异的笑声,“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死在我手里!”

刀光极速闪过三舅的胸口,腰腹,四肢……

三舅惨叫连连,很快便在他刀下血肉模糊。

“三舅!”琅鸢含泪尖叫。

三舅想逃,却生生挨了那人一掌。

“噗!”三舅一口血喷在了大饼脸脸上,那人赶紧翘着兰花指擦拭自己的大脸。“哎呦脏死了脏死了!”

三舅趁机逃脱,向琅鸢飞来,伸手把琅鸢一夹,施轻功跃起。

那人正在兴奋头上,在后头穷追不舍,边追还便尖声发笑,恐怖的像鬼。

“三舅,你怎么样!”琅鸢哽咽地问,话音未落,琅鸢便闻见三舅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道,对着月光细看,她这才发现三舅身上全是血!

只是他身穿黑色的衣裳,血殷进去不明显罢了。

琅鸢紧闭着唇,再说不出话来。三舅面色铁青,死死咬着牙,额上的青筋都依稀可见,看得出,三舅在强撑着,用尽全力带她逃跑,而逃跑的方向,却不是出城的方向。

也许三舅是怕那杀手追到他们吧,琅鸢没再多想。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三舅带着她落在一条巷子里。

“鸢儿……出了巷子一路往东,有一间龙祠,里头有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

说着,三舅便站不稳了,琅鸢努力扶住三舅,他的身子就好像烂醉的人一般瘫软,他似乎太疲惫了,轻轻推开琅鸢倒在了地上。

琅鸢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喊出来,但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跪在地上撑住三舅的头,小声说:“您先歇一会儿,鸢儿去为您找医者。”

三舅仰面躺在地上,“不必了……不要管我了,别叫那人追上。”

“您别胡说!您不会有事的!”琅鸢使劲摇着头,心痛的看着浑身是伤的三舅,她不懂武功,可也明白杀手那一掌似乎十分厉害。

三舅用力的呼吸着,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琅鸢忍下热泪,把耳朵凑近三舅,“你母亲要我告诉你……”

琅鸢攥紧衣角,仔细听着三舅细微的声音,可是……

母亲要告诉她什么?三舅怎么不继续说了?

琅鸢看向三舅,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似的伸了一下脖子,而后便愣愣的睁着眼,张着苍白的嘴,再无生息。

琅鸢的泪水夺眶而出,“三舅!”

三舅的身体渐渐变冷,琅鸢的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手颤抖着合上了三舅的眼睛。

夜风呜咽,血腥味飘散的黑暗巷口,只剩少女低低地哭泣。

晚秋的夜风是冷的,琅鸢发着抖,但胸中的怒火在攒动。

如果不是为了她,三舅不会就这样送命!

绝不能让三舅白死,她一定要把那些躲在暗处的蛆虫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琅鸢花银两将三舅的丧葬托付给一户人家,后半夜,她找到了三舅说的那间龙祠。

龙祠里黑洞洞,她有些疲惫,同时也有些紧张,从背后拿下包袱,把乾羡从包里掏出来。

它的小身子依旧微微有光,可眼睛却紧紧闭着,一双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

她走进龙祠,将它拿在手中用来照明,好奇怪,地上是什么东西,滑滑的,她放慢了脚步。

旭城的龙祠和她想象中出入不大,也是颓败失修的,关上破烂的门,冷风继续从外头往里灌,她冻得瑟瑟发抖。

环视龙祠,母后为什么会将遗物放在龙祠里呢?又会在哪里呢?

她的目光落在龙雕的头上,后头微微露出一个盒子的边角。

她上前刚要抬脚爬上供桌去够龙头,背后就传来一声呵斥,一个硬物抵住了她的屁股。

“住脚!”

第二十三章 他又没穿衣裳

琅鸢回头,见一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一脸怒容的举着拐棍对着她。

“臭小子,敢往你祖宗的头上爬!”

琅鸢举起两只手以示自己毫无恶意,“爷爷,我只是想取个东西,无意损坏这里的物件。”

拐棍狠狠的抽在了她屁股上,她痛的一个激灵。

“鬼话连篇!”老爷爷气得直瞪眼:“你都往龙头上爬了还不叫损坏!啊!龙雕是给人看给人拜的!是大伙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爬!他也爬!这龙头不就损坏了?”

见老爷爷再次挥起拐杖,琅鸢急忙侧身一躲,“您说的对!可我真的只是取个东西,您让我上去取了我给您看!”

“还给老夫看?”老爷爷的白胡子都要飞起来了,“老夫今日要是让你上去,上头又得多一句到此一游!”

乾羡身上的光越来越亮了,琅鸢抓起它照着往上一看。

果然,什么小芳我爱你,我也爱你之类的话写满了,同时,她也看清,龙头处确实有一个盒子。

“我必须得上去一趟……”若是损坏照价赔偿的话还没说出口,老人的拐杖就招呼了过来。

“哎呦喂……”老人用力过猛摔倒在地。

“我来扶您!”

琅鸢急忙跑过去要扶老人起来,“您不要紧吧?”话音刚落她就滑倒在地……

还一脚把老人踹的更远了!

“你!”老爷爷气得翻白眼。

“对不起!”琅鸢欲哭无泪的大喊着,老人哀嚎着倒在远处,琅鸢落地的双手这才察觉到不对。

这地面上……

好像都是油啊!

琅鸢站起身小心的向老人走去,“爷爷!谁把油洒在着地上了啊!”

她蹲在老人身边,轻轻扶起他,这才看到他老泪纵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琅鸢一时间自责的难以言表,都怪她不小心,人家本来就摔倒了她又补上了一脚,看吧老人家疼的。

结果老爷爷张嘴说的却不是疼,而是……

“他们……要烧了龙祠。”

琅鸢扶着老爷爷坐起来,疑惑道:“谁?谁要烧了龙祠?”

老爷爷叹着气,抹掉眼泪哽咽的说出两个字。

“树徒。”

琅鸢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不解的看着老人。

老爷爷缓缓道:“三年前,开始有神医在城中宣扬神树,慢慢的啊,街坊邻里都开始相信神树,供奉神树,龙就被人遗忘了。”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动情的环视着龙祠,“龙是咱们的祖宗啊,就算卖药再赚钱,人也不该忘本啊。怎么……怎么可以……”

“毁了龙祠呢?”他的眼中再次落下泪来,眼角的皱纹盛满哀伤。

琅鸢眸光暗了暗,沉声道,“所以您大冷天的不归家,在龙祠里守着,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破坏龙祠?”

老人叹息着点了点头,声音无奈。“老夫已经在这里住了半月了,今日有几个臭小子竟然来龙祠里撒油,恐怕,老夫……守不住了。”

琅鸢扶住老人,也在心里暗暗叹息。

百姓心迹有变,皇室又何尝不是呢?

听母后说,十六年前,父皇为庆贺她的出生,下令修一座流芳百世,令世人惊叹的建筑。

母后建议修龙祠却被父皇一口回绝,父皇还是修了那座揽月阙,十六年,修了五十丈高!

登上揽月阙便真可揽月么?皇室浮躁虚荣,百姓离心离德,直到踏出宫墙她才明白,大周不是歌舞升平的模样。

“小伙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老爷爷有些担忧地瞧着琅鸢。

琅鸢听老人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自己的确很不舒服,从进门前就一直发冷头晕。

老人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又放在琅鸢头上。

老人哎哟了一声,担心的说:“小伙子,你病了!”

琅鸢将手背放在额头上,果然很烫。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她缩了缩脖子。

“快些回家去吧!别仗着年轻硬抗,抗不过去的。”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琅鸢苦笑着摇了摇头,“您不用担心我,只是要请您允许我在这里休息一晚了。”

老人叹了口气,努力地站了起来,“又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呦。”

看他起身走了,琅鸢以为他要离开,没想到他走到了门口却对她说,“你在这儿待着,老夫去给你买些药来。”

琅鸢心头一热,“多谢您!”

老人目光瞥见供桌上发光的乾羡,道:“你那个灯还要么?老夫帮你扔了吧?一闪一闪的,别炸喽。”

琅鸢一咕噜爬起来把乾羡抱在怀里,“要的要的!”

老人应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站起来的太猛,琅鸢起身就是一阵子头晕眼花。

她的扶着供桌坐了下来,在乾羡身上感觉到了温暖。

只是它太小了,若是大一些,她就不会冷了吧。“小东西……”她把晕乎乎的头靠在供桌上,疲惫的眯着眼睛。

“本宫现在……只有你了……”

琅鸢跌入梦境。

梦里,有阵阵热流将她包裹,她好像又靠在宫里那柔软的贵妃榻上。

她微微睁开眼,竟是那位贫民窟勇士,他……

又没有穿衣裳。

看来自己是真叫他那张脸给迷住了,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她看见他皱着眉,查看她身上的擦伤,他的动作很轻,看上去极小心,似乎生怕弄醒她。继而怀抱着她,又紧了紧手臂。

她心中暗暗发笑,本是素不相识的人,竟在她的梦里像情人一般温存,可如此温柔的梦,让她怎么忍心用理性去了结?

疾病带来的难受在他的温暖中逐渐消失,她在梦境里感到舒适,还贪心地往他颈窝里蹭了蹭。

真是一场美梦啊……

不远的地方,传来嘈杂的响动。

“烧龙祠!烧龙祠!烧龙祠!”

老人提着刚从郎中那抓的药,远远看到举着火把的人围在龙祠前,药直直落在地上。

“你们不准烧!不准!”老人望着龙祠满眼眼泪,迈着并不稳健的步子往前跑,沙哑的声音在冷风里带着哭腔。

一年轻男子冷冷地瞪了老人一眼,“又是你个老不死的!烧!”

闻声,众人将火把投向了龙祠……

第二十四章 是真龙现世啊

一根根火把高高飞起,拖曳着光芒在夜空中仿若一颗颗流星。

火把落地即众望所归,一沾油,火苗肆无忌惮的迅速蹿起来。

“里头还有人呢!”老人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颤抖着喊。

年轻树徒不以为然的冷笑,“老东西,你骗谁啊!如今除了你,还有谁上龙祠啊!”周围在大火中哄笑声一片。

老人望着大火,又气又急地直拍大腿。“烧死人了啊……你们……你们!”

“你们杀人啦你们!”

众人见老人喊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有些后怕,面面相觑。

年轻树徒急了,“老不死的!你胡说什么!”然后抬腿一脚跺在老人身上,老人倒地,头正好撞在石头上,当场昏死过去。

火势渐旺,树徒们满意的离开了。

年久失修的龙祠被火焰肆虐了整整一夜,天色渐渐清明,日光重新普照大地。

琅鸢长久沉溺在黑甜的睡眠中,直到她忽然感到窒息。

一睁眼,是乾羡举着小爪子堵住了她的鼻孔。

“!”琅鸢一巴掌把它推开,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龙祠呢?!

琅鸢惊恐的环顾,四周是灰烬,上头是天。“着火了?”

乾羡把小盒子推到琅鸢面前,“幸好这个没事。”

母后遗物!琅鸢把小盒子拿起来,惊喜的问它,“你不是睡着了?怎么知道本宫要找这个!”

它两爪一插,骄傲的抬起小脑袋,“隐隐约约听到的,醒来就去给你够下来了。”

“真乖。”琅鸢默默它的头,赶忙打开盒子。

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肉球。

这是……

琅鸢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在贫民窟大娘家里和黑医馆里的挂轴,那棵奇异的树结的就是这样的果子。

乾羡扒在盒子便嗅了嗅,小眉头一皱,“这东西放的太久了,什么也闻不出来。”

琅鸢合上盒子放入怀中,满心疑惑。

为什么母后要将这个东西给她,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莫非,母后的离世,和这东西有关?

还有……琅鸢看了看周围,火灾把龙祠都烧成灰了,怎么她一点事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她这会儿头脑清醒,病完全好了。

“太奇怪了。”琅鸢伸手让乾羡爬上她的手,抬起它来问道,“着火的时候你在哪里?”

乾羡挠挠脑袋,“老夫醒来的时候就龙祠已经这样了。”

“你刚刚明明说你是将盒子够下来的,若是龙祠已经烧成了灰,你从哪里够下的盒子?”琅鸢眼一眯,狐疑的问。

它眨巴着大眼睛抿着嘴想了想,“老夫方才是那样说的嘛?老夫不记得了。”

“你这小东西!说不说实话!”琅鸢把乾羡脖子一掐。

“咳咳咳……谋杀亲夫!”

“你说什么!”琅鸢闻声用力一些。

这时,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琅鸢放下乾羡,循声而去,只见昨夜的老爷爷瘫坐在地上痛哭,身边还散落着给她买的药。

琅鸢心头一酸,连忙扶起老人,“您怎么了?”

只见老爷爷胸前有一黑脚印,一夜之间,头发更花白了一些。

老人哭肿的眼睛缓缓看清眼前的琅鸢,难以置信的说:“小伙子!你竟然没死!”

老人上下打量琅鸢,眼中有光芒焕发,“你昨夜一直在龙祠里?”

琅鸢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爷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树徒把龙祠围了,点火烧了龙祠!你竟然毫发无伤!”老人越说越激动,双手猛地一举,“天呐!真龙现世了!都是真龙保佑啊!”

琅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老人直直地对着龙祠的灰烬跪下了,“真龙保佑啊……”

琅鸢赶忙去扶,乾羡却冲她摇了摇头,琅鸢迟疑了。

龙对于这老人来说和命一样重要,现在他觉得是真龙现世,那便让他高兴吧,人这一辈子,能有几回这么高兴的时刻呢?

琅鸢跪在老人身边,对着龙祠的灰烬磕头。

“多谢真龙救命之恩。”说着这话时,琅鸢心里也有些嘀咕,这不明不白好转的病,怎么烧也烧不到她身上的火,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在保佑着她。

乾羡静静看着两个人跪谢,望向这座废墟,目光悠远……

“爷爷,我送你回家吧。”

拜过了那烧毁的龙祠,琅鸢扶着老人慢慢走起来。

老人的力气也仿佛在拜完龙祠以后用光了,连日的苦守费心费力,都靠一股气顶着,如今龙祠没了,那股气便泄了,老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老人拍了拍琅鸢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啊。”

“只是……”老人的目光落在琅鸢细白的手上,“平日里没好好干活吧?”

琅鸢赶紧收回手,接着便听见老人说,“男娃要有男娃的样,跟个鲜肉似的,不成了女娃啊。”

琅鸢嘴角抽了抽,“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

琅鸢扶着老人,老人便一路走,一路说,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老人的家所在的街。

街口立着一石牌坊,上刻飞龙,正中龙飞凤舞的写三个大字,祥龙街,里头的建筑也多雕刻飞龙,到处都是龙图腾。

奇怪的是,这条街上的人都搬着小板凳坐在路中央。

“爷爷,他们这是……”

众人看到老人回来了,纷纷站起身。

老人对众人道:“龙祠已毁,祥龙街存亡就依仗诸位了……”

人群里一片唏嘘,甚至有人抹眼泪。

老人带着琅鸢走进祥龙街,对琅鸢道,“祥龙街从前住的都是对龙最虔诚的龙徒,人丁兴旺。可惜近些年被树徒荼毒的人多,住在这儿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树徒向知府请愿,近日要拆了我们祥龙街,改建神树街。”

琅鸢眉头一蹙,“知府答应了?”

老人叹息着点了点头,无助的望着屋檐下挂着的龙图腾。

“朝廷许给我们一些拆迁款,让我们择日搬出祥龙街。”

“太过分了!”乾羡立在琅鸢肩头怒道。

老人吓得一跳,“谁在说话!”

接着,老人颤抖地指着乾羡,惊的语无伦次。

“老夫知道了,它就是传说中的……”

乾羡和琅鸢同时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张得愈来愈圆的嘴……

“无!壳!王!八!”

老人话音一落,乾羡一个心肌梗塞的倒了下去。

老人接住倒下的乾羡,大手覆上乾羡的脑门,一下一下的摸着,享受着绝佳的手感。

乾羡咬牙坚持,攥紧了两个小拳头。

这时,一年轻人风风火火的从一边跑过,老人见了问道:“二狗!怎么着急忙慌的啊!”

二狗气得满脸通红,“林爷爷!我娘听了外头神医胡说八道,把家中的铺子卖了,拿去买肉果子了!”

琅鸢一听肉果子,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

老人一惊,“哎呀!那还得了,快去追你娘!”

“好嘞,您老回去歇息!”

年轻人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琅鸢赶紧问道:“爷爷,他说的肉果子是什么东西啊?”

第二十五章 老夫办了他

老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琅鸢一会儿,道:“看来你是外地人啊,肉果子都不知道?走,到老夫家中去说。”

老人的家里俭朴干净,供奉的神像是龙图腾,听老人细细讲了一番,琅鸢算是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肉果子,正是那画轴上的东西。

巫医声称肉果子可以治疗百病。

母后究竟为什么留下肉果子作为遗物呢?琅鸢想起三舅临终前曾有话对她说,却没说完就咽了气。

琅鸢的眉头沉了沉,看来,这些事情,只能靠她自己去查清楚了。

“爷爷,多谢您了,我有事要办,得离开了。”

老人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还送琅鸢到了门口。

“孩子,你还年轻,可不要学那些人,记住,人不能忘本!”

“是!爷爷说的对……”话还没说完,又见之前跑出祥龙街的二狗从门口跑过。

见二狗手上拿着地契房契。老人赶紧推开琅鸢叫住他大声问。

“二狗!你娘呢!”

二狗回头笑,笑得春风满面。“在神医那呢!”

老人脸上一沉,“你拿那些东西干什么啊!”

二狗亢奋的扬了扬手中的地契房契,“买肉果子去啊!”二狗热血沸腾,满眼都是对肉果子的憧憬,笑得合不拢嘴。

“你!”

老人叫不住二狗了,他一溜烟就跑的不见了。

琅鸢再看老人的眼睛,哀伤的能溢出泪来,他明白,对于笃信真龙的他来说,这些年看着身边的街坊邻里一个一个背叛真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你们快走吧,老夫想休息了。”老人垂着头轻轻说。

乾羡用小爪子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琅鸢道:“好,您好好保重身体,我们会再回来看您的。”

离开了老人的家,琅鸢带着乾羡向祥龙街外走去。

乾羡若有所思的立在琅鸢肩上,道:“他太孤独了,这里没有人和他一样。”

街口依然坐着祥龙街的居民,为了捍卫祥龙街而死守着。

琅鸢不解地问,“你瞧那些人,难道不是虔诚的龙徒,不是老爷爷的朋友么?”

乾羡眯眼眺望他们,淡淡道:“老夫可没感觉到他们的虔诚。”

“你说什么呢?”琅鸢一头雾水。

走到了街口,才看到官府的人已经满当当的和祥龙街居民们对峙着。

乾羡拉了拉琅鸢的耳朵,“你看。”

官兵们一个个手执长刀,刀光在日光里闪耀着,居民们昂着脖子,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都把刀收起来。”领头的官兵无奈地下了令,继续道:“朝廷的批文已经下来了,最迟不能超过这个月初五,祥龙街,必须拆。”

祥龙街居民代表三狗见官兵们收了刀,便上前了一步,细细看了看他手中的告示。

三狗看了好几遍以后,眉头紧锁。他转过身,环视众人,大家会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三狗回过身对领头的官兵说道:“必须要拆?呵!龙可是我们的祖宗!”

官兵:“呦?”

三狗:“是我们的荣耀!”

官兵:“是么?”

三狗:“是我们的毕生挚爱!”

官兵:“还有呢?”

三狗:“所以得加钱!”

官兵:“……”

琅鸢深吸一口气冷冷看着街口这群人,而肩上的乾羡则是一脸早已看穿结局的表情。

官兵无奈地和居民们继续交涉,琅鸢失望的对乾羡说,“走了,本宫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它重重的点点头,不再看那些扯着嗓子喊叫的居民。

离开祥龙街,琅鸢忽然感觉到一丝茫然。

先前以为回了母家便能查到母后离世的真相,却没想到凤仪那贱人已经祸害了母家,三舅也不明不白的走了。

眼下虽然有了肉果子的线索,却不知该从何查起,正在她焦头烂额之时,乾羡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琅鸢无奈地默默它的头,“怎么又饿了,刚才爷爷不是给了你吃的?”

它耷拉着一双小爪子委屈地说,“他家里一看就不富裕,老夫怎么敢吃饱啊。”

琅鸢笑道:“好,算你是个尊老的好蜥蜴,本宫带你吃鸡。”

乾羡一听蜥蜴二字又气鼓鼓的插起爪子,但是为了鸡,它忍了。

进了餐馆,琅鸢刚要开口和小二说话,眼睛猛然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大饼脸!

只见昨夜杀了三舅的那个杀手正着一身便装,坐在不远处吃晚饭!

琅鸢猛地转过脸,不动声色地慢慢退了出去,而后拔腿就跑,两条腿隐隐发抖。

乾羡看到琅鸢的异样吃了一惊,认识这丫头这么久,什么时候见她这么害怕过,于是它不说话,直到她停在一出街角,才问:“那个人是谁啊?”

琅鸢发着抖,整个人陷入了三舅咽气时的痛苦回忆里,目光失焦。

乾羡有些担忧的拍了拍琅鸳,“喂?喂?”

“啊!”琅鸢被乾羡吓了一跳,一双惊恐的凤目对上乾羡的目光,她竟然在它目光里头找到了一些……心疼?

琅鸢努力调整着呼吸,对它说道:“那个人就是……昨夜,杀了三舅的人。”

乾羡眸光一暗,尾巴不由竖起。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琅鸢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亏了三舅。”说到这里,琅鸢忍不住落下了泪。

它皱着一双小眉毛,默默地给琅鸢擦掉眼泪,而后对琅鸢认真的说道:“不必躲了,跟上他。”

“你说什么?”琅鸢泪眼朦胧的看向它。

“是,老夫办了他!”

若是以往,琅鸢肯定是不信的,但是此时此刻乾羡认真的目光让她感觉,它似乎真的有办法。

琅鸢确认道:“你如何与他较量?他武功极好,三舅都打不过他。”

乾羡从琅鸢身上跳下来跑到琅鸢前头,冲着大饼脸的方向望了望,而后回头,眼睛正正的对上琅鸢,一字一句道:“你信不信老夫?”

琅鸢愣了一下,这小家伙向来胆小,每逢危险关头要么跑的不见踪影,要么吓得瑟瑟发抖,但它却又是极聪明的,既然它这么胸有成竹,不如信它一回。

“本宫相信你。”琅鸢跟上了乾羡。

第二十六章 一同入温柔乡

琅鸢跟着乾羡七拐八拐的小心回到了饭馆旁,大饼脸吃完了晚饭,正优哉游哉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乾羡继续跟着,琅鸢不由一阵心惊,看来这小家伙是玩真的,还真是一点也都不怕呢!

跟过半条街,只见大饼脸走进了万花楼。

乾羡要继续往前,却被琅鸢揪住了尾巴。

琅鸢悄声提醒:“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它回头猥琐一笑,抖了抖眉毛。“知道哇……超淫荡!”

琅鸢看到乾羡的笑容,不由嘴角抽了抽,仿佛它下一句话就会说,老夫常来玩啊。

“里头那么多人,你怎么办了他啊!”

“跟上来就是,再说了,你一身男装,兜里又有银两,怕什么?”乾羡说罢,一溜烟窜了进去。

“喂!喂!”琅鸢低声惊叫着,两个香气辣眼睛的女子就凑了过来。

“来呀来呀,进来玩呀。”

琅鸢直起身子,做了一个短暂的思想斗争,走进了万花楼。

大红大紫!

人声鼎沸!

琅鸢这是第一次见识民间的欢场,各色女人,环肥燕瘦,打扮的花枝招展,纷纷涌上来。

老鸨水桶腰一扭,往琅鸢身边一凑,下巴上巨大的黑痣映入眼帘。

“公子要什么样姑娘?”

琅鸢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拿了一两银子塞到老鸨手里,“什么样的都不要!”

老鸨笑着收了银子,摆摆手让女人们都下去了。乾羡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攀上琅鸢的肩,对着她的耳朵悄声道:“他去了阳春白雪间,旁边是高山流水间。”

于是琅鸢对老鸨道:“本……本公子想先进雅间喝点酒,就高山流水间吧。”

老鸨连声应着,亲自引琅鸢进了“高山流水”。

“刚才那些姑娘都是庸脂俗粉,自然入不了公子的眼,我这儿真真儿的绝色都在这儿呢!知琴,知书,知画……”

说话间,几个丰乳肥臀的极品女子抱着乐器走进雅间。

琅鸢看着这些女人对她抛媚眼,面有难色。乾羡倒是兴奋的搓起小手,抬起小脑袋,眼珠子恨不得贴到人家身上看。

琅鸢冷冷地低声问:“你看什么呢?”

乾羡被问得措手不及,小声道:“这琵琶真白,呸,这笛子真圆。”

琅鸢一把捂住乾羡的头,丢给老鸨一袋银子。“那一壶酒就够了,不要再有人来打扰本公子。”

老鸨喜上眉梢的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实在不舍得放过这块肥肉,不甘心地对琅鸢小声道:“要男人也是有的。”

琅鸢狠狠瞪了老鸨一眼。

老鸨悻悻地合上门离开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这两间房是不是风水不好啊,都不找姑娘。”

隔壁传来那大饼脸的说话声。

“老陈啊!您要是不喝下这杯,就是不给我王老菊面子!”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哎呦,我哪能不给您面子啊,下一次的肉果子还指望着你呢。”

琅鸢闻声心头一紧,一手抓过正在看春宫图的乾羡,“他们提到了肉果子!”

乾羡听了也严肃起来,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起来。

“老菊啊,别怪小弟,喝不下了真喝不下了!再喝要见阎王喽!”

“哼,我看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今天就喝,要是能喝出事,我给你包医药钱!”

琅鸢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话,心中渐渐明了,怪不得他们来万花楼不找姑娘,原来就是为了谈肉果子。

“小东西,这个人你暂时还不能动。”琅鸢对乾羡说道。

乾羡道:“因为他知道肉果子的事?”

琅鸢点点头,“是,得想办法让他说出更多内情。”说着,琅鸢拿上了包袱,对乾羡道:“你在这儿盯着,本宫去去就回。”

乾羡应了声,贴在墙上听着他们的对话。

万花楼隐蔽处。

老鸨和琅鸢四目相对,目光交锋。

“听话药,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琅鸢冷冷问道。

琅鸢儿时见惯宫中女人争斗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听话药就是其中一种,让人喝下去,便能让其浑身无力,头晕懒散,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都说,这药来自民间的欢场。

老鸨把琅鸢给的银子推回琅鸢面前,挑眉笑道:“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的皮肉生意,那些个违法乱纪的事情,断然是碰都不敢碰的。”

哗啦一声,琅鸢把包袱里二舅母上好的首饰全抖了出来。

老鸨两眼一亮,双手瞬间把首饰全都揽入怀中,“你要多少?”

……

乾羡听着两个男人喝酒吹牛,听得无聊的快睡着,就在这时,一个不明生物从门口走了进来。

乾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大嘴巴看着……

姜琅鸢。

只见她把脸糊的像墙一样白,嘴像吃了人一样红,一双眉毛粗的像虫,一身暴露的紫裙子,手里提着一壶酒。

琅鸢侧着身抛了个并不熟练的媚眼。“本宫看起来怎么样?诱惑么?”

乾羡用尽全力把自己的嘴巴捂住,憋得热泪盈眶,用力点点头。

“你怎么了?”琅鸢不无疑惑的看着乾羡,“他们又提到肉果子了么?”

乾羡泪汪汪的摇摇头。

“嗯,那本宫去了。”琅鸢腰身一摆,推门出去了,接着,敲响了王老菊的门。

老陈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王老菊听有人敲门,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开门,没好气的问:“谁呀!”

“哎呦我的妈,辣眼睛。”王老菊被琅鸢的脂粉香熏得退后两步。

琅鸢眼里带笑,提着酒壶扭着走进来,“王哥,您是这儿的常客,这壶酒是送您的。”

王老菊往太师椅上一瘫,大饼脸上浮着醉酒的红晕。“酒是好东西,可没人陪我喝啊。”

琅鸢尖着嗓子发出一阵鸡叫般的笑声,而后优雅的给王老菊倒了一杯酒。

“奴家陪您喝嘛。”琅鸢笑得花枝乱颤。

王老菊摇摇头,“老子拒绝,你太丑了,下一个。”

琅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王老菊拿起酒扯着嗓子嚎:“把你们这儿最美的男倌给我找来!”

琅鸢气得几乎不能呼吸,正咬着牙苦苦忍受之时,门缝里伸出一条白皙精瘦的长腿。

有男人低沉惑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谁?在呼唤我?”

琅鸢和王老菊同时瞪大了眼睛,只见一绝色裸男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就是贫民窟勇士!琅鸢比王老菊更加惊讶!

裸男的腰间只围着一条破布,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致命的俊美,甚至给他的俊美增添了一份野性。

王老菊眼睛亮了,手颤抖着想要去抚摸,而裸男竟然突然凑近了他们。

两个人同时心跳加速!裸男轻轻一笑,“人生难得几回醉?我愿与您一同入那销魂乡呢。”说着,轻轻抬起王老菊手中的酒壶。

王老菊颤抖着手将酒壶中的酒倒在两个杯子里,因为过于兴奋,洒出来不少。

接着他拿起一个杯子递到裸男手中,弯着手臂,做出了交杯酒的姿势。

此情此景,琅鸢的胃开始翻腾,心中裸男为什么会在万花楼的问题,变成了裸男不会真的要和这货喝交杯酒吧?

裸男胸有成竹的一笑,天地失色,他也弯起手臂,真的同王老菊喝起了交杯酒!

“不能喝!”琅鸢忽然想起酒中有听话药!

为时已晚!裸男和王老菊已经双双喝下了听话药。

王老菊无力的瘫着身子,裸男一杯酒下肚,脚步开始踉跄起来。

楼下的歌舞表演这时开始了,婉转的丝竹声传入雅间,还带有一种撩人的异域风情。

王老菊眯着朦胧的醉眼,大手划过裸男英挺而光滑的脸,“你有这世上最完美的身躯,何不起舞?”

琅鸢一脸惶恐的看向裸男,他不会真的要起舞吧?

“小美人,你想看我起舞么?”裸男忽然看向她,微眯着眼睛。

“我……我!”不等琅鸢回答,他已经伴随着音乐扭起了身体!

只见他一双精壮胳膊缓缓伸展,翘起标准的兰花指,轻轻撩动琅鸢耳边的头发,琅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王老菊大声的叫好,脸一路红到耳根。

而后,裸男摇晃着向琅鸢走过来,伴随着音乐慢慢的抚摸着他自己的锁骨,胸肌,腰肢……

琅鸢刚想往后退,音乐忽而升高,裸男一个跨步过来,挑起她的下巴。

莫非他要……

望着忽然凑近的这张俊脸,琅鸢感到窒息,他深邃的眼眸里一半迷离,一半认真。

他的唇形极好,只是……越来越近。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跳声在耳畔狂躁着。

第二十七章 哪有男人喜欢被动啊?

臆想中的吻却迟迟没有到来。琅鸢睁开眼睛,只见勇士扶着她身后的墙,整个人跟蛇似的一样随着音乐波浪摆动,靠近她……远离她,又靠近,再远离,一双俊美的眼却始终紧盯着她,勾魂摄魄。

琅鸢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她崩溃地扶住一旁的置物架。

“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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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姜琅鸢你没真没良心

琅鸢和阿灰被这眼前发生的一切惊的目瞪口呆,原本气势汹汹的树徒们此时此刻正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在火焰里拼命翻滚,琅鸢的目光由他们缓缓移向乾羡小小的身子。

此刻它的小脸上云淡风轻,火仍然在烧,但仿佛已经与它无关。

“小……小东西?&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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