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杰传奇 - xp1024.com
《雍杰传奇》


番外:司徒少雄的故事

秋风肃杀,乌云已然覆盖了整个天空。

山脊上的一条小路,自天边而来,消失在远处的云层之下。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但你要不走,再好的路也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有了若干隧道,连通两边。山下的芸芸众生,早已将山脊的这条小路忘记的干干净净。

雨已然落下,荒凉小路变的更加泥泞不堪。

没有人天生就想走这样残破不堪的道路,但他已经在这种路上走了太久。

杂草丛生,满地荆棘,悬崖峭壁,荒原野兽这些困难都不算什么,重要是有些时候会勾引着他走错路。而一旦走错,轻则还能绕路返回,重则无法回归正途。

一个长期走在这样路上的人,早已经锻炼的脚步轻盈,轻车熟路了,所以他走的很快。他知道他不是天生就应该走这样的路,他当然也想走一走那种好路。

而此刻,好路就在眼前,就在前方山麓。那里有网文界的顶级豪门:苍穹书院。

天下寒士,纵然身处昆仑沧海,也绝对听过苍穹书院的人和事。

在这里,只要你想要写小说,你便可有机会一举成名,天下皆知。从此以后不再踏上这样的荒凉小路,而走的都是康庄大道。

谁不向往到苍穹书院去一展身手,谁又愿意回首过去?而现在苍穹书院已然在望,所谓“近乡情更切”,司徒少雄情不自禁的加快了步伐。他是再也不想看看脚下的路了,也许若干年后,他愿意回想一下曾经走过的这条小路,而现在他只想早一点脱离。

黑夜,万奈寂静,唯有苍穹书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这里推杯换盏,这里红袖丝竹,这里碳火旺盛。而外面萧瑟,寂静,冷漠。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来,院长,兄弟再敬你一杯。”

书院院长日夜笙歌,此时已然醉意盎然,他斜眼望去,也不知对饮者是哪位。这些年来他已经成就过太多太多的人了,这些人本来默默无闻,来到了这里之后,便山鸡变凤凰,鲤鱼跃龙门。

既然能与他称兄道弟,必然是苍穹书院的中流砥柱。否则只能在书院的某个角落,悄无声息,万万不能与他同桌共饮。

“来,兄弟,喝。”

众人轮番敬酒,院长大呼痛快。

喝到酣畅淋漓之时,忽然一阵豪气自心底而起,当即一掌重重的朝那酒桌拍下,拍的那桌上的酒杯菜肴叮叮当当作响。

只听那书院院长道:“仙侠玄幻,都市穿越我有诸位兄弟力顶,放眼当今天下之网文界,还有谁能相抗?”

众人见他突然拍桌,本是一惊。这时闻言,方才舒缓氛围。

有人笑道:“咱们苍穹书院存书百万,名神千员。上至苍穹,下至九州,能写的小说早就被咱们兄弟写完了,天下还有哪股势力,能与之抗衡?”

又有人道:“我苍穹书院能有今日之盛况,全靠院长多年来运筹帷幄,来,咱们众兄弟都应该好好的敬院长一杯。”

书院院长听罢此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正待举杯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是何人胆敢在此处喧哗?”席上的一名青年文士见此情形喝道。

一书童当即进得厅来,道:“禀院长,外面来了一位青年,欲求见院长一面。”

那文士道:“哦?他有何技能。”

那书童道:“是一位写武侠小说的乞丐,邋遢至极。”

文士哈哈大笑:“武侠小说?写武侠小说的不都到后厨烧锅炉去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给我叉出去。”

那书童道:“那人赖着不走,非要见院长一面。”

文士渐有怒色,道:“写武侠小说的人有资格到这里来吗?你连这个现实都不懂?”

书院院长哈哈笑道:“无妨,今日难得高兴,就给他个机会,见他一回。”

院长既然发话了,文士岂能阻拦?那书童便将来人带了进来。

只见那人发丝紊乱,身穿布衣,脚踏草鞋,一看便是饱经风霜日晒之徒。

书院院长上下打量,但觉此人也颇有些故事,于是便问道:“你写过武侠小说?”

那人摇头道:“没写过。”

原来是一位刚想入行的菜鸟,这种人书院院长早已经是见的多了,早已经有了经验应对,当下便直接问道:“你写小说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在下为名利而来。”

书院院长心想果然如此,但却摇头道:“既为名利而来,那便不该写武侠小说。”

那人眉头一紧,问道:“为何?”

书院院长经验丰富的说道:“非是本座为难,实乃时局如此。当下之时,河清海晏,国富民强,民众已不需要通过武侠小说来抚平抗战之心灵创伤。”说罢院长环顾左右,继续道:“能够进得了这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是写武侠小说的。”

那人闻言一阵沮丧,默然不语。

书院院长继续苦头婆心的道:“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必将走南闯北,比如郭靖远走大漠,梁萧远游英吉利。而英吉利已然在地球的另一端,是极远之地。你还能怎么写?难不成你书中的大侠一步不远游,只窝在一条小山沟里面吗?”

那人无言以对,院长得意的笑道:“不过本座可以指点你一二。”

那人经历千山万水前来,听先前之言语,本是失望至极,这时闻言又升起了希望,急促道:“请赐教。”

院长见他问的急切,当下微微一笑,心想这人总算是有些开窍,跟着道:“既然梁萧已经跑到了地球的另一端,你书中的大侠一定要比他走的远,不妨打开思路,让他练成绝世之轻功,超越光速好几倍,去月亮上走一走。”

说罢,身边诸位文士也是跟着凑个热闹,只听有人笑道:“是啊是啊,咱们这里的兄弟,那个笔下的大侠没有去过月球?莫说是月球,连几十几百光年以外的地球大表哥二表哥都去了。”

另一文士道:“不但去了,还得在地球大表哥那里娶个妻子,二表哥哪里纳个小妾什么的,可风光潇洒呢。”

那人听罢众人谈笑,迟疑道:“这,这还是武侠小说吗?”

书院院长笑道:“此乃玄幻仙侠,跟武侠小说也差不多吧。你只需笔锋一转,加点虚无缥缈之事,写成玄幻仙侠,方有登堂入室之可能。如若不然,咱们苍穹书院里不过是又多了一名烧火做饭之徒罢了。”

那人默然不语,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书院院长趁机道:“现在你还写武侠小说吗?”

那人长叹一声,道:“写。”

书院院长倒吸一口凉气,似乎不敢相信,问道:“难道你的文笔很好吗?”

那人摇头。

书院院长又跟着问道:“你心中充满故事?”

那人点点头,但却跟着道:“有一点,但不多。”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个从来没有写过武侠小说的人,文笔也不咋地,故事也不多,居然还要写武侠小说,还要依托此举来追求名利,你说这不是扯淡的事情吗?

书院院长右手一指,断言道:“如此,你与名利无缘!”

那人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缓缓道:“名利固然是我之向往,但我更想把那些让自己感动的人和事写下来。”

书院院长本不想再与之多言,因为这种刚入行网文界的菜鸟,心里怎么想的,他早已经是见的多了。但当着众人之面,院长还想展示一下自己高超的导师语言能力,争取能够点化眼前这位青年,于是欲擒故纵道:“那你想写什么东西?”

那人道:“比如,当年华山第三次论剑之时,众人分配好名号之后,见另一群人也在华山论剑,众人见那群人武艺低微,却也来附庸风雅,西狂见此便将那群人吼开了。”

书院院长不明其意,众文士也是不知所云。

西狂是另一文士的偶像,见那人言语之中似有不满之处,岂能沉默?当下抢先喝道:“难道西狂此举有何不妥?”

那人淡淡回应道:“我笔下的大侠,绝不至于如此无教养。即便自己能力再强,也不会去吼别人。”

即便能力再强,也不会去吼别人。此言恰映此景,好似在说那文士一般。

那文士早已成名,早已忘了被别人讥讽的味道,此时听来,顿时怒从心底起。但书院院长在此,也不好发作。

书院院长突然动容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见书院院长神色有些动容,心想难道那院长对自己似有赞许之意?当下拱手道:“司徒少雄”

院长挥手道:再见,不送。

司徒少雄只好回到山道,沿着这条泥泞残破的小路前行。

虽然黑夜终将过去,太阳必将升起,但司徒少雄也知道很有可能会死于这荒原野外的黑夜之中。

纵使大家不识司徒少雄,但司徒少雄已然来过。

《雍杰传奇》前言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但很遗憾,雄仔跟大多数人一样,经历多了一些之后,便经常愁眉苦脸。不再拥有年少时光那般天真,浪漫。

刚上高中的时候,同学之间正流行一款单机游戏《流星蝴蝶剑》,雄仔沉迷于刀光剑影,炫彩技能之中。后来便看了第一部武侠小说。没错,正是著名武侠小说作家古龙先生的代表作《流星蝴蝶剑》,从此和武侠小说结下了缘分。

看过《多情剑客无情剑》之后,紧接着金庸大师《神雕侠侣》《射雕英雄传》等等,如饥似渴。记得那时候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回到家中,都要拿出来温习几章。

刚上大学之时,土豆《斗破苍穹》席卷大江南北,风头正盛。受此影响,雄仔也磨拳擦掌,花了一周的时间,奋笔疾书了大约七万字的稿件。

放到网上,连个a签都混不到。当然现在书库已经找不到这本小说了,只有一个废旧的u盘里,还留有原稿。

如今翻来看看,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态和三观,颇为稚嫩,故事情节也有种小孩过家家的感觉。

十年,人的六分之一时间。十年的人生历程,足以改变对事物的看法,也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风雨过后,雄仔赋闲在家,于是就提笔写了这部《雍杰传奇》。

就像读《神雕侠侣》《鹿鼎记》一样,从认识杨过,认识韦小宝。跟随者他们的视觉去闯荡江湖,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他们的故事结束。恍惚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再也找不到他们的半点信息。

从最初酝酿张雍杰这个人物形象,再到提笔完善,再到故事酝酿结束,雄仔也颇有惆怅。

人的一生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而江湖,也应该是未知的,也有着许多动人的故事。正所谓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些可叹,可悲,可高兴,可喝彩的故事何其多?

有些事,可激发人的豪气,有些事,可令人感动。并非所有的大气都需要千军万马来表现,并非所有的爽文都需要通过无敌来展示。

所以张雍杰并不是无敌的,甚至他也有性格上致命的缺点。他也迷茫过,有时候也会不知所措。

权谋,暗斗,人性的博弈。阳光,信任,美好的世界。面对着这复杂的大千世界,我们都要怀着拥抱美好,摒弃糟粕的心态来面对。

所以,雄仔这部武侠小说《雍杰传奇》,和很多爽文的套路可能有所区别,但若读者朋友们能读出一些味道出来,那么也就算雄仔写作成功了。

《雍杰传奇》构思六卷,每卷十七万字。类别为传统武侠,最初的构思为传统到《水浒传》那种程度,武林中人,最多力气大一些而已。

但思来想去,雄仔也许人生阅历还不够,写不出来那样的感觉。于是增加了内力的存在,稍微的夸大了一些武力。

对于首部武侠小说的成绩,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总要写完一本传统武侠小说,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如若要一味追求成绩,笔锋一转,加点虚无缥缈之事,写成玄幻仙侠,岂不比传统武侠更有市场?

雄仔有存稿,也不善于藏着。因此关于更新方面,自七月一日起,雄仔每天写多少字,就更新多少字。如果当天雄仔心情不好,或者有事耽误没有写稿,那就启用存稿更新一个章节。

江湖路远,期待你的收藏,让我们携手同行。

《雍杰传奇》书友群:892883988

关于《雍杰传奇》的一些说明

传言传统武侠小说,凉了。我其实不多信这句话,因为小说本质是写故事。但是现在我信了,前人的经验总结,还是要信啊。

昨天晚上我有点顿悟,为什么仙侠玄幻,要比武侠小说更受欢迎。那是因为仙侠玄幻,主要是打怪物。比如一条恶龙,要危害村庄,所以要打它。

而且反派对象是怪物,比如夺取龙丹来增强功力,也不会背负道德感。

但武侠小说就不一样了,武侠小说对象是人,往往很多事情错综复杂,不能随便开打,如果主角见人就是一阵乱打,那就成精神病了。

假如主角要夺取反派的东西为自己所用,如果对方是人的话,比如夺取对方的钱财,那主角身上就有黑点,必然引起读者的反感。

但《雍杰传奇》的定位是传统武侠小说,而且江湖的事情比较复杂,无法爱憎分明。

张雍杰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因该说从离开师门,到江湖上闯荡,他一路所见所闻,都是对他思想成长有着影响的。

处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谁不迷茫?所以张雍杰也见识到了江湖的复杂性,尽管他现在武功已经一步满级了,但是很多事情仍然能让他目瞪口呆。

江湖太大,不是他这个年纪就能玩的转的,他也需要成长。这里面更多的是思想成长,处理大场面,错综复杂局面的经验成长。

他天性聪明,但没开外挂,没挂系统,多疑的性格能让他猜准大部分的事情,但是他也经常猜错。

《雍杰传奇》虽然有张雍杰抗倭情节,有军事阵战篇。但是这本小说,用比较细微的角度来谈了谈家国天下篇。

因为我觉得天下的事情太复杂了,不应该由几个江湖汉子来说三道四。抗击外敌的主角,应该是朝廷,而不应该是江湖草莽。

这本小说的武功体系,武力排名,即便是排出来了,也是假的。因为江湖太大,还有很多很多未知的事情,很多未知的高手,他们都有可能是武功超群的人。

而且按照常理,即便你是天下第一,一个不会武功的汉子,在合适的机会下,也完全可能置你于死地。绝对不存在黄药师永远就是天下前五,别人就把他没法的情况。

我写的就是这种江湖,这种复杂多变的江湖,充满了未知因素,充满了多变的情况。

所以我这本小说,不属于系统流,不属于凡人流,不属于无限流,不属于种田文。如果非要给它加一个流派,我觉得属于人性流,人心流。

所以要读这本《雍杰传奇》,那就要摒弃之前的惯性思维,才能读出它的味道。

当然,不少朋友都劝我,写其他类型的。这个我知道,我下一本也不会写这种传统武侠小说了。我也会写一刀劈山断江的那种小说,这些又不是不会写。

而且我觉得那些小说写起来还容易些,码字的速度还要快一点,不用像传统武侠需要反复推敲剧情有没有漏洞,观点是否站的住脚。

但是这一本,就只能是传统武侠小说,做事情总得有头有尾,有始有终吧。这都是我吃了没有经验的亏,没有明白现在大家喜欢看什么样的类型。

但是我觉得这本《雍杰传奇》还是颇有味道的,只要你细细读一下,便能体会字里行间的深意。既然是传奇,它肯定就是热血的。写的是普通人的热血,而不是那种振臂一呼,天下景从的精英。

张雍杰出身,什么都没有。这符合我们绝大多数人的情况,生来非大富大贵,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热血故事。

是非公道,行侠仗义。即便是仙侠玄幻,都市穿越,哪怕说个更远的体育小说,我相信都会有是非的。没有哪一部小说的主角专门干坏事,还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所以我觉得,从广义的角度,小说的主人公大多的都是好人。虽然不能把他们都归纳在武侠范围内,但如果说武侠小说是基础,是根本,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所以希望各位读者朋友们,都是江湖儿女,多多投票支持一下《雍杰传奇》,给传统武侠小说一个机会,嘿嘿,谢谢大家。

都是江湖儿女,现在这边江湖告急,急需火力支援啊。求点推荐票,月票,订阅和打赏也求点。

哎,江湖路远,让我们一起携手前行。

第一章:示警钟声

大明嘉靖三十五年,时维三月。雄鹰展翅,欲越千山。大地暖春,百花盛开。

西南盆地的丘陵之中,沟壑纵横之间躺着一片广阔的水湖。水湖之中不乏群山露头,形成湖中岛屿,故名千岛湖。

广阔的湖面如展开的绸缎,不时有野鸭嘻戏出没。群山之中,人群三两聚居,有拿着锄头在田地间劳作的,也有拿着长剑的少年,起舞在庭院之中。

千岛湖不仅仅是一处地名,在武林之中,这里还有一方门派,江湖人称千岛派,或者千岛门。在前元初年,千岛派便声名鹊起,至大明洪武年间甚至是江湖第一大派,当时威名之甚,天下侧目。

如今,千岛虽不执武林之牛耳,但是谈及四川行省的江湖,绝对绕不开千岛派的存在。

当然,这也只是局限于四川行省,行省之外,那就只能长叹一声,已经沦落到二流门派都算不上的地步。

千岛派之所以不能和那些流传数百年的江湖大派如少林,华山,蜀山等派相比,还得从他们的存在的原因说起。

少林,华山,蜀山等派皆是因为前辈高人独居山林,创下绝世武功,因绝技一代一代的往下流传而聚集的人气,慢慢的形成今天的局面。

而千岛派则不一样,千岛派是南宋末年抗元义士郑少云将军兵败之后,带领着一百多名残兵,藏身于千岛湖,并慢慢繁衍至今。所以千岛派的武功颇为复杂,招式众多。在江湖上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千岛电劲这一内功体系和千岛传功大法这一鸡肋般的武学。

凭借着当初郑少云将军的军费,千岛派购置了千岛湖方圆上百里的土地的所有权,然后再租给当地农民耕种,为东山再起,再次抗元做好充足的后勤准备。

后来,明太祖以一介布衣崛起于江南,执掌天下。元廷退守沙漠,千岛派再无国仇,失去了原有的使命。但因千岛派有巨大的土地财富,便一直流传了下来。由于最初的军费是来自民间,为了秉承忠义,千岛派每一代都会从方圆上百里的地方,严格筛选大约三百名幼儿召入门下,进行培养。

这些幼儿有父辈祖辈便是千岛门人的,也有当地百姓的幼儿。这些幼儿,从小脱离家庭,分成不定数的小组进行培养。先学文,然后学武,不定期的进行考核,脱颖而出者方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代千岛门主。

其中,还会有大约十分之一的幼儿,千岛门将其身世进行隐藏,并重新取名,为重点培养对象。身世隐藏之后,即便是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具体谁是自己的孩子,只有当他们被排除成为门主的人选之后才会进行公开。

隐藏身世的幼儿,虽然是重点培养对象,但是那些知道自己父母姓甚名谁的幼儿,若机缘巧合之下,立下大功,同样有机会成为门主。

千岛湖东南方向五里的云顶山,有一座庄园,名为金宝园,张雍杰从小便住在这里,跟他一起的还有三人,没有错,他们四人正是千岛门人。十七八岁年纪,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云顶山金宝园这样的庄园,千岛派还有数百处,有不少庄园都有分配有后辈弟子学艺。在金宝园里的弟子中,张雍杰正是身世被销毁的门人之一,而他的师弟周少坤,却是真正的孤儿。

准确的说周少坤没有生在千岛湖,而是这四位门人的师父杨天齐从关中办事回来的路上,遇见不平之事,拯救的一名孤儿。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八年前杨天齐死于黑鬼窟鬼狐狸之手,周少坤家仇便无人知晓了。

而随着杨天齐的离世,云顶山金宝园这四名门人,便没有长辈师父的存在。而师父在千岛派是武术传承的重要渠道来源,因此,张雍杰和他的小伙伴们少年时期缺少良好的训练,成为爹不疼娘不爱的门人,武学一道,实乃荒废,内力更是低弱的可以忽略不计。

自从两年前,四师弟李宏达被派往黔东至今未归,金宝园便只剩下三人,显得更加孤单冷清。

张雍杰作为大师兄,经常带着二师弟周少坤,以及老三叶飞驰去山下月亮包儿给师娘李秀琴干农活。

师娘李秀琴自从师父离世以后,孤苦伶仃,弟子即儿子,经常下山干农活,那自然是义不容辞。

而李秀琴出身书香门第,虽然无法给弟子们传受武艺,但她文化程度甚高,经常给弟子们教习四书五经。

月亮包儿杨柳园住着二十几名女弟子,他们的师父万东每天传授剑法,但是文化方面只能依赖千岛派的教书先生了。

因此,时人常常觉得搞反了。金宝园的小伙子们不好好练武,却玩墨水,而杨柳园的女孩们却天天拿把剑四处比划。

这日,正是千岛门三月月末休假的日子,叶飞驰天还没有大亮便回家了。每当休假,不知身世的张雍杰和已成孤儿的周少坤无处可去,便一定会来到师娘李秀琴处。

李秀琴年近四十,有一独子,但是这名独子被选入了千岛门,并且隐藏了身世,不知道流向了哪处庄园,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后来还没有来得及再度产子,杨天齐便撒手人寰。

千岛门的长老门都是江湖人士,曾劝说李秀琴寻个人家改嫁,无奈李秀琴受封建教化影响较深,三从四德已经刻到骨子里了,所以一直没有改嫁。平时陪伴她的只有一名大约六十来岁的嬷嬷,姓张,虽是奴婢,但李秀琴却叫她张妈

杨家和万家相隔不远,万东的妻子也会偶尔来到杨家串门。

天刚亮,张雍杰和周少坤便下山来到月亮包儿杨家,张雍杰一把推开大门,一屁股半躺在椅子上,唤道:“娘,我要吃油茶。”周少坤则慢慢的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跟着道:“我也要吃。”

虽然是师娘,张雍杰和周少坤却习惯性的称呼李秀琴为娘,这不太符合千岛门规矩,但是不是正式场合李秀琴也喜欢他们这样称呼。

李秀琴端着一杯紫茶壶来到了客厅,喝了一口茶,对身边张嬷嬷吩咐道:“张妈,两位少爷今儿要吃油茶,家里可有吗?”

张嬷嬷道:“不巧,油炸散子已经吃完了。两位少爷今天可吃不了啦。”

正说话间,李秀琴拿着一把戒尺,打向张雍杰,不清不重道:“注意坐姿。”她倒也舍不得真打,只是做做样子。

张雍杰早知道不疼,但也跟着坐起来了,拉着李秀琴的手边摇边道:“前几天不还有吗?我昨儿晚上就在想念上次娘你给我们吃的油茶呢。”

话未落音,却听见群山之中,一阵急促的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李秀琴皱眉道:“千岛已经许久没有发出这样的信息,不知这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雍杰心道不好,这钟声乃是示警之意,表明有敌人前来偷袭,当下对周少坤道:“你且留下,相机行事,保护师娘。我且出去看看。”当下走出门来,四处张望。

月亮包儿杨柳园正前后正奔出两匹快马,张雍杰定眼望去,当先一人正是万东师叔,张雍杰正欲询问,但那万东走的甚急,不作停留已去得远了。张雍杰一阵不快,心中想到这万东师叔竟然当自己是空气,以后再也不帮他干农活了。

后一匹快马,正是号称千岛三宝之一的李小欢师妹。李小欢在千岛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武功极高,名声甚为响亮。张雍杰见李小欢御马减速,并伸出手来,当即明白其意,跟着翻身上马,坐在李小欢身后。心中大感满意,毕竟这师妹眼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师兄的存在,以后得多多提拔她。虽然自己武功远远不行,但是自己比这师妹虚长半岁,人生阅历比她丰富啊?嗯,这小欢师妹武功极高,最好能想个什么办法说动她传自己几手功夫。

快马奔驰,沿着山湾,一路来到湖畔亭渡口。这里已经停了几匹快马,李小欢和张雍杰连忙跳到一只小船上,拿起竹篙,李小欢道:“向湖心屿方向前去。”

张雍杰开动小船,前进了几丈,突然身后又来两匹快马,马上两人叫道:“师弟,师妹稍等。”便见两名青年男子翻身下马,踏水跃入小船之中。

千岛弟子众多,又分散各处,因此门人之间,并不一定相识。李小欢回过头来,见那两名弟子年龄甚大,心想要从湖畔亭渡口前往湖心屿的就只有云顶山,月亮包儿和木城村的弟子。木城村沈玉刚师叔门下弟子自己也识得不少,但却没有见过这两位。

李小欢叫道:“两位师兄小心了,阴劲来也。”说着一掌向那两名弟子拍来。如果这两位也是千岛派弟子,听见李小欢的提示,那便应该使出阳劲化解。

千岛派内功极为独特,名为“千岛电劲”,此劲又分为阴阳两劲,单独生出一劲,那中掌之人犹如雷电相击。千岛电劲虽然不能独步天下,遇到内功高深之人自然能够化去甚至反弹。但是确实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内功体系,非千岛弟子,外人绝无可能使用。因此,李小欢此举正是试探之举。

当先一人伸出单掌,与之相接。突然眉头紧锁,险些招架不住,身后一人见状连忙运劲,将力道运入当先一人体内。

小船本就狭窄,三人突然动手,张雍杰身在一旁,竟然站立不稳,扑通一下掉入湖中。幸好他水性尚可,抓住小船船身,慢慢的又爬上来了。心中大感不快,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云顶山的大师兄,这般落入水中,也太丢面子啦。

那两名弟子哈哈大笑道:“传言杨柳园李小欢师妹,武功已是年轻一辈弟子当中的翘楚,今日一见,此言不虚。”

原来这两名弟子虽然是木城村沈玉刚的弟子,但是却早已出师数年,现下已然娶妻生子,住在三叉河村。当先一人名叫席军,后一人是席勇。席军见李小欢出掌试探,当下丹田之中迸出阳劲相抗,却不料李小欢劲力甚强,险些招架不住,竟然要两兄弟齐上阵,方能持平,能有如此功力,自然是传言当中的李小欢了。

李小欢见二人生出阳劲相抗,那自然是千岛弟子了,当下互通姓名。席军席勇两兄弟撑着竹篙,开动小船,极速朝着湖心屿赶过去。

张雍杰方才不小心掉入湖水之中,这时全身湿透。虽然已经入春,但是湖水之中还是透出深深的寒意,当下连三打了几个哈切。那席军见状,当下笑道:“张师弟,天气寒冷,小心风寒。你赶紧使用千岛电劲之内力,将衣物烘干为好。”

张雍杰当下颇觉尴尬,自从师父杨天齐离世,自己于武学一道,几乎没有什么根基,这时如何能烘干衣物?

幸好这时李小欢拉着张雍杰的手,催动内力,两劲齐出。张雍杰只觉一阵阵热气从李小欢掌中传来,不一会儿全身湿透的衣服,竟然被李小欢用内力给烘干了。张雍杰顿觉全身舒服,心想还是这小欢师妹懂事,讨人喜欢。

第二章:天海仙教

四面八方已经有不少好手,赶往湖心屿,张雍杰环顾左右,心理莫名的一种激动,瞧这阵仗,显然是有强敌到来。不知道这强敌是何等人物,竟然弄的千岛四面八方的弟子都赶来。

远处农房大院里,已经围了不少人物。张雍杰定眼望去,只见庭院之中挤满了诸位师叔师伯,众人各说各话,异常吵杂。

此时屋内走出三名外人,当先一人约莫有三十五六岁,书生打扮,长剑架在千岛门门主方万山的脖子上。随后出来的是一名青衫道士,手拿着一把浮尘,轻轻的摇动着。另外一名却是一名肥胖和尚,满脸横肉。两人一僧一道,均有四十好几的年龄。

看着掌门被挟持,诸位千岛门弟子纷纷大吃一惊。心中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时间呆呆的停留在原地,将这三名外人围在院内。

此时一名锦衣少年,当下抢出喝道:“哪里来得狂人,竟敢挟持我爹。”说罢长剑一挺,朝那中年书生挑去。那中年书生看也没有看一眼,长剑便被那青衫道士的浮尘卷中,叮铃几声,断成几截,洒落在地。

张雍杰识得那锦衣少年,名叫方卓,正是门主方万山之子。张雍杰随时见着方卓都觉他身穿锦衣,一副富贵人家子弟模样,趾高气昂,因此对他向来没什么好感。这时候方卓被青衫道士的武力吓的呆了,再也不敢言语,张雍杰见状暗自骂道:真是废物。

方万山另一名儿子方良见此情景,当下悄悄的来到沈玉刚耳边,轻轻的说了一些话。

沈玉刚是千岛派第一高手,其武力修为已然达到了上代门人的地步。他虽然不是门主,但是遭遇如此变故,千岛众人均盼他能拿个主意。

那书生三人,环顾四周,将目光停留在沈玉刚面前。沈玉刚并不回避,朗声说道:“阁下与我派有何纠葛?何故挟持本门门主?”

方万山自从被挟持,一直是闭着眼睛,此时方才睁开眼睛,急道:“沈师弟,此刻开始,你便是本门第十九任门主。”

说完竟欲咬舌自尽,众人大惊,沈玉刚喝道:“师兄不可糊涂。”那书生亦察觉到方万山欲自寻短见,当下连忙点住方万山几处大穴,让他全身动弹不得。

这时候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一名千岛男子,张雍杰远远望去,识得这人是周义伯周师叔。周义伯年轻的时候,曾游历四方。张雍杰心中想道:“周义伯十年前被人废去武功,回到千岛之后,已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提。如此局面,他竟然抢险上前,难不成这三人正是当日的仇人?”

果然见那周义伯喝道:“诸位师兄师弟,这一僧一道,正是北方天海妖教的佛道二妖,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

众人此时听见天海妖教四个字,心知此事难以善了。洪武年间,千岛派和北方天海仙教乃生死对头,双方大小交战不计其数,损失了不少人,结下了血海深仇。而天海仙教被世人习惯性的称为天海妖教。

接近两百年过去了,如今千岛派也不是当年那个天下第一派的千岛派。而天海仙教自从土木堡之变,北京保卫战之后被打残,近些年来差不多消声匿迹。天海仙教差不多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成为了历史。此时听到天海妖教几个字,众人纷纷好奇,目光齐刷刷的朝那三人张望。

张雍杰看了两眼,心中想道:“这天海妖教果然是乱七八糟,取个绰号叫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青铜对黑铁,装模做怪。但不知那书生又叫什么名字?难不成叫什么黄金书生?”

沈玉刚凛然道:“周师兄,当日就是这黑铁和尚打伤了你吗?”

周义伯摇头道:“不是,是凶和尚铁肩,和这些人是一伙的,现下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那书生见众人唧唧咋咋,朝那青铜道人使一眼色,那青铜道人当即会意,朗声说道:“传言汉人江湖三家四派之鼎盛,千岛派虽然不在其中,但想来千岛好歹也是故元末年天下第一派。因此我仙教三人同时前来,不料门主竟然如此脓包,在本座手上过不了三招。”

他这话原本说的不错,此次前来,原计划三人同时偷袭门主方万山,却不料方万山还接不住他单枪匹马三十招,因此便大大小看了千岛派。为了威慑众人,故意将三十招说成三招,反正那方万山此时已经不能说话了,无法拆穿他的谎言。

只听青铜道人接着道:“区区千岛,还有何人才?上前来领教青铜爷爷的厉害。”

张雍杰恨那青铜道人说的狂妄,心下不爽,当下捡了一枚瓦砾,欲朝那青铜道人头上扔去,要叫他大大出丑一番。

身旁李小欢,席军席勇等不少弟子见状,均知张雍杰要干什么,当下纷纷附掌于张雍杰身上,张雍杰只觉几道劲力源源不断从身旁涌来,汇聚于手指,这一瓦砾去势竟然强大了几十倍。

青铜道人余光察觉到了瓦砾,当下一甩浮尘,向那瓦砾打去,却没有想到那瓦砾来势甚大。只好连忙催动内力,将那瓦砾击的粉碎。张雍杰吃了一惊,心中思量这人武功还真是不错。

那书生环顾四周,原计划此次趁着千岛门休假的时候,悄悄潜入湖心屿,将方万山劫走,逼问他一件重大秘密。但不知怎地走漏了消息,现下千岛门弟子越来越多,看来其中也不乏好手的存在。心想这群起而攻之,只怕是不能脱身,当下心中一阵发毛,故作镇定道:“若是单打独斗,咱们兄弟三人也便依照江湖规矩来办。若是尔等以众敌寡,那咱们兄弟三人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黑铁和尚双手合十道:“本座虽不愿多伤人命,但也不能任人宰割,各位施主好自为之。”

张雍杰冷笑道:“你们三人,狼狈为奸,偷袭本派方掌门这又是讲的什么江湖规矩?就连村口放牛的小孩都知道若要讲规矩,那便要递交名帖,讲明缘由,,”

那青铜道人见张雍杰年岁甚小,想来是千岛后辈弟子,不愿跟他啰嗦,当下打断张雍杰的话头,说道:“闭嘴,你个顽皮少年,此刻恐怕还轮不到你说话。”

张雍杰一听,来了脾气,当下说道:“这可奇怪了,这是我千岛的地方,我想说话便说话。到是你们这几个破铜烂铁,来我千岛,咱们邀请你来了吗?”

千岛众人均觉张雍杰的话虽然不错,但眼下局面确实显得有些调皮,沈玉刚抬手示意张雍杰不用再说下去。沈玉刚这时候道:“你们自己不将江湖规矩,现在反而要我千岛跟你们讲规矩?”

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即便是寻仇,按照规矩,也得递交名帖,讲明原由,指定对象,约定时日,双方各邀请一些江湖名士作为公正,此为拜山或者叫拜庄。这样的话,对方哪怕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即便是方万山贵为一派掌门,方万山也得亲自出面比武打擂,决定胜负,即便是方万山被仇家杀死,门人也不可为难对方。

只不过江湖上的规矩是死的,大多数人不会遵守规矩。规矩有时候甚至成为了一种武器,只为约束对方,一旦约束了自己,那便当没有这规矩。

那书生当然能够听懂这话的意思,当下长剑指向方万山的咽喉处,淡淡道:“这就是规矩,难不成阁下急于上位,竟然不顾方门主的死活?”意思便是眼下方门主受制,你们不想讲规矩也要讲规矩了,除非你们千岛派能眼睁睁的看见方万山死在这里。

沈玉刚知道他们挟持方门主,必有重大阴谋,本想倚多为胜,但此刻方门主受制,的确不得不跟他们讲点江湖规矩,当即下场与那青铜道人单挑。

江湖上素有“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的说法,意思就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三个人分别是少林玄空大师,蜀山残阳剑客和血饮谷谷主杨杉。青铜道人曾栽在少林玄空大师的手上,除此之外他纵横南北数十年,鲜有败绩。因此他自认为排名第四,并不对千岛诸位弟子放在心上,心想此时虽然被围,但只要展露神通,将眼前这位姓沈的给制住,诸位千岛弱鸡,定然吓的发抖,不敢轻举妄动,那时候还不是来去自由?想到这里,挥起浮尘连忙一阵猛攻。

常言道以柔克刚,青铜道人既然选择猛攻,按照常理沈玉刚应该剑走长蛇,避其锋芒,择机回冲。但沈玉刚自负千岛第一高手,此刻又是主场作战,心想岂能输了气势?当下长剑直捣黄龙,竟然来个以硬碰硬,眨眼间,二人已过十余招,均是招出即变招,一些修为较浅的千岛弟子,竟然认为二人在逢场作戏,感觉极为滑稽。

张雍杰见沈玉刚英姿煞爽,武力高深,当此危机关头,独挑大梁,是何等英雄。心中想到此刻要是自己与那青铜道人对敌,那该有多好啊。只恨自己武艺低微,无法上场。当下悄悄爬上房顶,从高空俯视众人,以便能学得一招半式,提升一下自己的功夫。

张雍杰刚爬上房顶,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那青铜道人已然和沈玉刚单掌相接,接掌之后,并不撤掌,显然二人已然斗上了内力。

比拼内力,全靠内力修为高过对方一大截,方能震伤对方,自己也能全身而退,这本是比武中最快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招。

青铜道人与沈玉刚均是自负胜过对方,因此事前均有内力拼杀之意。此时相拼,均觉对方内功很厚,与自己半斤八两,心下各自佩服,但此时待想要撤掌,已然晚了,只好源源不断的输出。

张雍杰见沈玉刚初时应付自如,但转眼间却汗如雨下,显然是难以支撑,而那青铜道人初时神色不善,到后来却面带喜悦。此情此景,众人均看在眼里,心想难不成那青铜道人比我千岛第一高手沈玉刚还高?如果沈玉刚比武都输了,那还有谁堪当一战?

张雍杰心知不好,晃眼间却见那黑铁和尚右手藏在袖里,隐隐约约衣袖在末端露出手掌之形状,看情况定是不断的向那青铜道人输出内力。见此情况,心中大怒,这堆破铜烂铁又在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了,也太不是英雄豪杰之所为。又见千岛诸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均在前方全神贯注着二人的比拼,竟然没有发现作弊。心中大急,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张雍杰自知内力较浅,当下翻身下屋顶,从门外将李小欢带上房顶,朝那黑铁和尚的右手指了指。李小欢当即会意,长剑击碎一片砖瓦,取得一枚瓦砾,当即朝那黑铁和尚的右手打去。

只听得叮一声,石子被那书生长剑挑去。那书生冷笑道:“千岛派不再是昔年那个名门大派了,说好了单打独斗,却要两个娃娃从旁协助。”张雍杰看了看那书生,心想明明是他们作弊,怎么还恶人先告状。该想个什么办法将他们作弊的事情揭穿开来呢?

千岛众人不知实情,纷纷看了一眼屋顶的张雍杰和李小欢,眼里均有责怪之意,心想要协助也是长辈师父们的事情,这两个顽皮少年,真当不知轻重。万东挥手道:“小欢,切莫胡闹,还不快下来。”

李小欢不知道如何解释,当下道:“师父,你快上来。”心想只要师父亲自上来看一眼,便能知晓其中缘故。那书生心想那两个小娃瞧见己方作弊,还可以来个死不认账,但若是千岛主流弟子瞧见,定然无可辩驳,当下欲出言讥讽几句,却只见周义伯跳出来大叫道:“万东,你瞧你教的好徒弟,你叫她下来,她却叫你上去。”

张雍杰见那周义柏如此说话,心中颇为焦急,对这周师叔也颇有不满。

原来周义伯对这天海仙教三人恨之入骨,只盼想个什么办法将这三人制住,这时候却有两个顽皮的后背弟子节外生枝,心下很是不爽,于是出言呵斥。如此一来,那书生反而不再多言,只是轻轻一笑。

李小欢见情况不秒,这档口万分危急,岂能解释的清楚,当下沧浪一声,长剑出鞘,欲直指那黑铁和尚右手。

周义伯大怒,喝道:“反了,反了,还敢对长辈拔剑,你”,这个你字还未说完,张雍杰喝道:“周师叔稍安勿躁”便将周义伯话头打断。吼完又觉后悔,心中暗想这周师叔可别怪弟子无礼啊。

万东心中却悬疑,心想这李小欢是自己的徒弟,绝无可能对自己无礼,定然是另有别情,当下翻身跃上屋顶。

而此时黑铁和尚见那万东已然跃上房顶,当下不再传输内力出去,甚至将右手伸出衣袖,双手合十。万东上了房顶,不明所以。

第三章:齐心退敌

张雍杰却非常恼怒,呸道:“狗和尚,这般狡猾。万师叔,你先别走,就在这屋顶观战吧。”

沈玉刚先前只觉内力源源不断的从对方掌中传来,只得护住心脉,全力防守,甚至连回冲的机会都没有。自从那黑铁和尚撤掌之后,沈玉刚大感轻松,几个回合趁机回冲,便搬回了劣势,心中雪亮,心中对方肯定有诈,但要继续攻击,却也不容易攻破这青铜道人的内力防线,甚至冷不丁的还要遭受青铜道人反击之劲力,果然两人在半斤八两之间。

那书生见青铜道人优势不再,如此对决,斗到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而眼下天海仙教人才匮乏,绝不能在这千岛损失青铜道人,当下干咳两声,道:“这一局,两位相持不下,就当是平手,我数一二三,双方同时撤掌,如何?同意的话,便眨三下眼睛。”

沈玉刚心中想道这青铜道人内力果然不凡,如此斗下去,肯定是两败俱伤,因此眨了三下眼睛。

张雍杰见那书生开始报数,心念一转,心想那黑铁和尚竟然作弊,想来这三名贼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能够期待他们讲究什么规矩?他们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能信。当下连忙大叫道:“不好,有诈。”

这一大吼之下,书生也已经数到三声。青铜道人和沈玉刚同时撤掌,眨眼见又嘭的一生,双掌相对。原来在这一刹那,得张雍杰提醒,沈玉刚也多了一个心眼,心想这青铜道人若是趁自己撤掌之时,出其不意猛攻,定然震伤自己,是以撤掌之后,又果断回冲。那青铜道人果然是如此打算,于是二人又成僵持状态。

那书生抢先道:“说好的同时撤掌,你千岛怎地不讲信誉?撤掌之后又来攻击?”他欺负沈玉刚内力比拼之时无法言语,是以有此一言。果然有不少千岛门人都认为是沈玉刚撤掌之后主动攻击,那青铜道人好像是被动应战一样。

场上诸位千岛弟子议论纷纷,均不知如何是好。张雍杰见此情况,连忙提议道:“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千岛传功,一起消灭了着狗道士吧。”所谓千岛传功,就是指多人内力汇聚在一起,张雍杰的意思是叫大家将内力均传至沈玉刚身上,以此来击败青铜道人。

那书生心知如此一来,定当危险,不过他却并不惊慌。果然又是周义伯跳出来,狠狠的恨了一眼张雍杰,道:“我千岛乃名门大派,怎可以多欺寡?败坏我千岛英名?”

张雍杰见敌人都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这周师叔却接二连三的捣乱,心下热血上冲,再也无法顾及这人是千岛的长辈了,当下喝道:“周师叔,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整天抱着名门大派的招牌,当真愚不可及,这名门大派的招牌能够消灭这对破铜烂铁吗?”

千岛弟子对长辈无礼,可是大罪,张雍杰这一顿吼声之后,已然犯了门规,但此档口万分危机,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于是将周义伯一顿呵斥,他人虽然小,但是这呵斥之声却中气十足,颇有气场。

只见那周义伯气的双眼瞪的大大的,难不成自己武功被废去之后,连这小小的后辈弟子均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当下想起这十年来受的各种委屈,真是翻江倒海,咬牙切齿,久久不能平静。

张雍杰当下站起身来,思量自己内力虽然可以等同于无,但好歹多少也有一点点,你们不上我来上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张雍杰今日就是血贱当场,也是豪杰之所为。当下欲下场相助沈玉刚,李小欢在一旁见他身形晃动,已知其意,当下按住张雍杰,道:“你就在此处别动,我去。”张雍杰知道李小欢功夫甚强,当下一愣,方才说道:“好,你去,你可得小心哈。”

李小欢可是千岛三宝之一,更可谓是万东掌上明珠,平时疼爱万分,此时见她犯险,岂可再顾及什么江湖规矩?跟着李小欢身后,劲力抵住李小欢后背,师徒二人联合递出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沈玉刚的体内。

这沈玉刚早知道对方使诈,还跟他们讲什么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但是苦于自己不能言语,只能苦苦坚持。这时余光见那李小欢下场,当真是久旱逢甘霖,早就准备着趁着这股外来劲力震伤这青铜道人。

果然,沈玉刚得到李小欢和万东内劲相助,直接将那青铜道人震开三步。青铜道人只觉胸中郁闷,喉咙处一阵甜味上涌,当即忍耐不住,口吐鲜血,显然已经是受了内伤。

沈玉刚当下手掌双舞,大喝道:“千岛传功”众人得他指令,已经有七八位门人反应过来,纷纷运起内力向前递去,汇集于沈玉刚双掌。

那青铜道人大吃一惊,却见那沈玉刚双掌直逼那书生面门。原来这招是逼得那书生躲开,好趁机救出方万山。那书生猛吸一口凉气,当下运气内力欲接这招,

那黑铁和尚见状也一掌向沈玉刚逼来。

就在这一刹那,黑铁和尚和那书生各自同时接下沈玉刚一掌,张雍杰只感觉场上气流紊乱,热血飞扬,颇感压抑。那青铜道人卡在中间,这时也强忍剧痛,跟着向那沈玉刚胸前拍上一掌。

沈玉刚顿时一口热血喷薄而出,吐了那青铜道人一脸。此时千岛众人之力,远比沈玉刚一人之内力强出许多,那书生和黑铁和尚虽然勉强接下半掌,但均感觉气流不顺,想来也是受伤。只听得青铜道人喝道:“撤退至屋内。”当下也关不上什么方万山方千水了,当下三人一起退回身后的屋子里面,紧闭房门。

沈玉刚这时候再也支撑不住,当下盘坐在地,暗运内力,疏通血脉。万东抢先一步,扶起方万山,连忙一阵摸索,替他解开了穴道。

方万山刚能开口说话,便大声怒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竟然愣在此处,还不赶快追击?”他虽然受制已久,被点哑穴,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场上一切包括黑铁和尚作弊等,均看在眼里。眼见千岛诸位门人,呆若木鸡,心下甚怒,连爆粗口。他执掌千岛门十五年来,千岛众人极少见他发怒,更何况还是破口大骂。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强行破门而入。

周义伯虽然武功已被废去,本该呆在后方,这时却一马当先奔入屋内。众人四处寻找一阵,哪里还能瞧见半个人。张雍杰见那三人退至屋内,怕那三人跳窗逃走,当下在房顶上奔走一阵,想看那三人欲逃往何方,但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想必那三人应当还在屋内,当下大叫道:“院外没有人,那些贼人必在屋内。”

但是屋内设施甚为简陋,确实无半个人影,有些弟子纷纷大叫道:“这三人竟然凭空消失了,难不成入地了不成?”

有些年长的门人听到入地二字,纷纷想到此处院落本是我千岛派的禁地,门人极少允许到此,平时本派政务均在对面山麓的玉仙宫长老院处理,想必此处说不定真有地道之类的,当下不敢贸然寻找,纷纷等待方掌门的进一步指令。

果然方万山在得知屋内并无一人之后,当即下令不用追击,但也并不多做解释。方万山,万东以及一些年长的师父们,纷纷向沈玉刚输出内力,替他疗伤。

张雍杰连忙走到李小欢身边,问道:“刚刚你没受伤吧?可担心死我了。”方才沈玉刚知道背后是年轻的弟子李小欢,怕她修为较浅,无法承受青铜道人这一掌,因此在那危机关头独自硬抗下了这一掌,是以李小欢不曾受伤分毫。

张雍杰又道:“我们去屋顶看看,瞧那三名贼人往哪个方向逃了。”当下二人连忙跃上屋顶,四处张望,虽然当时万里晴空,视线极佳,但他二人确实不能瞧见半个人影。

幸好那青铜道人重伤之余,拍出的这一掌力并不雄厚,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玉刚已经贯通全身血脉,气流行进之处,再无半点阻塞,心中已经疗伤成功,当下收住内力,站了起来。

众人这才缓过紧张的气氛来,纷纷询问。方卓方良两兄弟连忙赶到方万山身前,查看他老爹有没有什么伤势。

大敌已然退去,但方万山的心情却万分沉重,眼下千岛门人虽众,但大家一点警觉意识都没有,想来也是这十数年来太平日子过惯了,竟然只有张雍杰和李小欢两人在房顶巡视警戒,虽然方万山知道这巡视注定没有什么效果,但是内心还是很赞赏张雍杰这样的做法,当下向那张雍杰多望了几眼。

方万山点了沈玉刚,万东,周义伯和张雍杰李小欢等人留下,吩咐其余门人散去。

周义伯知道方万山的用意,当下走到张雍杰面前,怒道:“你是哪座园子的?姓甚名谁?”

张雍杰见他神色不善,但这周义柏毕竟是师门长辈,当下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周义伯念了两遍张雍杰的名字,方才说道:“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他思索片刻,方才道:“我知道了,我那女徒儿秦非烟,经常念叨你,你可认识吧?”

张雍杰忙道:“秦非烟姐姐自然是认得的,弟子小时候就是被非烟姐姐带大的,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呢?”

周义伯笑道:“我长灵山还有众多学艺弟子,是我让她留在山上保护他们,带我前来看个究竟,若有需要便唤她前来,现下贼人已然退去,自然她就不用来了。”

张雍杰心想多夸夸这周师叔,说不定他便将方才之事忘了,不再追究自己的过错,当下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周师叔对弟子照顾的甚为周到,当真是为师为父,是大大的好人。”

周义伯得意的笑了笑,道:“嘿嘿,怎么样,现在你后悔不是我的徒弟了吧。”

张雍杰嘿嘿两声,扣着脑袋,说道:“是啊是啊,要不以后我就搬到长灵山上来吧,也好多多聆听周师叔的教诲。”

周义柏正待继续说下去,方万山见那周义伯转眼便忘了正事,但方才张雍杰无礼呵斥长辈的行为确实是犯了门规,这其中误会若不揭开,恐怕日后反倒说不清楚了。当即打断话头道:“雍杰,你且把方才你所看到的,给你周师叔解释一下。”

掌门发话,张雍杰只好又回到刚才的话题,说道:“周师叔,方才弟子见那黑铁和尚竟然暗中传递内力给那青铜道人,如此一来便成了他们两人合力攻击沈师叔。而我们大家却以为是公平的一对一行为,当时弟子心乱如麻,是以言语中对周师叔多有冒犯,还请周师叔责罚。”

方万山和沈玉刚几乎同时道:“此子所言,我可作证。”

周义伯并不是这么快就忘记了方才之事,只是他不再想提及,虽然他已经猜到了其中缘由,但是此时听张雍杰道来,心中又升起了一阵悲观情绪。心想必是自己武功被废去,是以诸位弟子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当时情景,若是放在沈玉刚或者万东身上,这后辈弟子及时再心烦意乱,也不敢出言呵斥,当下一阵悲凉的心情袭击全身,显的无限落魄。

周义柏忍不住问道:“方才若是沈万两位师叔像我这般,你又当如何反应?”

第四章:柳青杨兰

张雍杰瞧他神情无限悲凉,早就听说这周师叔十年前被废掉武功,想必这十年来受尽委屈,当下思索一阵,已然心如明亮,干脆一步到位,道:“即便是换着是方门主,在那危机关头,弟子这真情流露的性格恐怕也是改不了的,弟子并没有对师叔你有半分不敬。”

这话无疑是说即便当时是方门主,自己也会呵斥。很明显的解释了当时确实是突发情况,情绪控制不住,并针对周师叔你一人。

当着方门主说出这样的话,周义伯自然相信是真话,当下双手捏住张雍杰双臂,感动的点头道:“好,好,此子果然不同凡响。”

张雍杰沉默一阵,道:“周师叔,其实弟子的武艺极其有限,自从先师去世之后,这武功便是荒废了,所以周师叔你真的想多了。”

张雍杰这话的真实意思是自己也是不会武功,但是没有感觉谁在歧视自己,所以周师叔你也不要太过脆弱,总是觉得别人在针对你。张雍杰这话说的极为委婉,若不反复揣摩,极难体会出其中真意。

方万山和沈玉刚万东等人对望一眼,纷纷欣慰的点了点头。方万山哈哈笑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就好了,免得大家心里不愉快。”

张雍杰环顾四周,方才道:“不知那妖教几个贼人,逃往何处去了?难不成这屋子里真有秘道?”

张雍杰心想,那妖教三人竟然能够毫无征兆的来到湖心屿劫持方门主,又从容的退去,这完全能够说明千岛派有内奸或者卧底。但是此观点绝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以免引起误会,或者打草惊蛇。

方万山脸色变的严肃起来,说道:“此事还不是你该知道的。关于此事,切勿多言,一切以门里通告为准,以免引起恐慌。现在你便退下,好好准备即将到来的千岛夺剑,预祝你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张雍杰见此情形,心知这方门主也一定知道有卧底或者内奸,推想方门主自有计划和安排。张雍杰也不再多言语,当即退了出来。方才听方门主口中所说什么千岛夺剑,取得什么好成绩之类的言语,便想等那李小欢出来,问个究竟。

等了许久也不见李小欢他们出来,又想到出来的久了,师娘未免着急,当下便乘船离开了湖心屿,心想千岛夺剑的事情稍后询问也不迟。

走过湖畔亭渡口,路过一处山湾,依稀听得山湾处有人声,当即寻得隐蔽之处,埋伏起来。远远望去,正见那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还有那中年书生,相互拉扯着前进。

只听得那书生怒道:“道长也太不够意思了,这条秘道怎地不事先说出来?难不成道长是另有打算?”

张雍杰听来一阵鄙夷,想来这三人虽然表面沆瀣一气,互相勾结,但内部之间也有暗斗,这狗道士早知道秘道的存在,却不告诉他的狐朋狗友。这下有好戏看了,要不你们三人赶紧快开战,待你们打得一片混乱,三败俱伤之时,我千岛再出来收拾残局。

但他们三人却没有开战的意思,只见青铜道人淡淡道:“本座要是另有打算,你二人只怕现下还在被成千上百的千岛门人围攻。哪里还能在这里说甚么风凉话。”

那中年书生怒道:“那你是什么意思?要早知道有这条秘道,直接劫持方万山从这条秘道走,岂不是早已大功告成?”

张雍杰听来吃了一惊,心想他们如果这样做,此刻我千岛门主被劫走,那还得了?当下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的躲到一旁,偷听谈话,看能不能听出他们来千岛作乱的原委。

那书生不待青铜道人回答,又接着问道:“蜀地的事情归你来处理,咱和黑铁大师从中原和荆楚赶来相助与你,你却让咱们在区区千岛派栽了个大跟头。你平日里不是号称天下第四吗?怎地一个千岛沈玉刚你都拿不下?”

张雍杰听那书生说青铜道人平时号称天下第四,心想这话可未免太自大了。

那青铜道人当下对那书生笑道:“本座的功夫虽然不如你那姘头,不过绍先生想要领教,本座随时可以指点一二。”

张雍杰此刻年岁还小,并不知道那姘头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了那书生叫什么绍先生。又听得那绍先生怒道:“狗道士,你要不是我仙教之人,早已死了七八十次了。”

那黑铁和尚道:“好了好了,咱们哥三就不用在这里争吵了,此刻险境未脱,先找个地方疗伤。”说罢那三人携手远去。

张雍杰见他三人远去,并未言及为何会来千岛,心中一阵惆怅。知他三人现下已然身受内伤,但是想必也远在自己之上,所以只敢远远尾随,而无法上前力挫强敌。想到这里,便暗下决心,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练习武功,提升实力,有机会也像沈师叔那样,教训教训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物,替今日之事出口恶气。

张雍杰路过那山湾处,见满湾荆棘,想必此处便是那迷道的出口。心想方掌门定然早知道这秘道出口,为何不提前派人把手?难不成这秘道出口不止一处?但是此事既然为秘道,方掌门定然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当下只看了一眼那山湾,便不作多想,向前走去。

不多时便见那李小欢从身后赶来,张雍杰见她并未骑马,心知那李小欢定然是从那秘道的出口追击而来,心想这李小欢武功已然是我千岛后辈弟子之中的翘楚,又是千岛三宝之一,师辈们让她知道秘道也是情理之中。

张雍杰手一指,向李小欢道:“那三人朝那个方向逃跑了,现在怎么办。”

李小欢见那方向正是月亮包儿方向,正想说些什么,但顿了顿,又道:“张师兄,你说该怎么办?”

张雍杰知道李小欢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敬重自己是师兄,是以想要自己拿个主意。看着这美丽的师妹,确实讨人喜欢,当下提议道:“咱们追过去看看。”

李小欢吹了个口哨,片刻之间,那湖畔亭渡口的马,便奔跑了过来。当下两人骑上了同一匹马,一路追击了过去。

但那三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了。当下李小欢返回湖心屿复命去了,张雍杰又来到了师娘李秀琴处。

厨房内一阵忙碌,见师娘正在发面,师弟周少坤正在烧火,想来是师娘惦记着自己想要吃油茶馓子,心下一阵温暖。师娘询问了几句,张雍杰心想方掌门特意交代一切以门里通告为准,便轻描淡写的说了几个贼人上门闹事,现在已经被打跑了。

月末休假三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三天下午,张雍杰和周少坤这两兄弟,抗着两把锄头正在师娘住处后山的一块田地里劳动。他们正准备种点黄瓜,现在正是种黄瓜的季节。

这天下午,已经陆续有一些休假回家的杨柳园女弟子返回,而田园边的一条小路,正是通往杨柳园的重要之路。

只见这些少女们身穿千岛派少年子弟的统一服装,年龄和张周二人相仿,十七八岁年纪,两三成群的结伴而行。只听得前面有人纷纷议论着什么千岛夺剑,张雍杰才想起这两天竟然忘了向李小欢师妹询问这件事,一拍大腿,想来自己当真是老了,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却又一时记不起来。

自从金宝园杨天齐去世之后,金宝园山上除了前几年每天上午有门派的教书先生会来园授课之外,这几年来消息闭塞,偶尔也会出现集体缺席千岛门的各种活动的情况,显的有些尴尬。

后面又来了两位杨柳园的女弟子,腰挂长剑,张周二人并不相识,但也上前询问。只听得张雍杰道:“这位师妹,请问前面那些师妹所说的千岛夺剑是怎么回事?”

这两名女弟子,当先一人名叫柳青青,是杨柳园万东的大弟子,她不但生的美丽,而且事事要强。但是恰恰是这样一位大师姐,不但武功方面,被七师妹李小欢超过,更重要的是这位七师妹李小欢是身世被隐藏着的。这便意味着在将来的发展上,柳青青要大占弱势。

名为大师姐,却无大师姐之实,因此柳青青向来脾气不好,园中师妹们也很少接近这位大师姐,她们倒是经常围在李小欢身边。

而此时身后的另一名女弟子杨兰兰是柳青青的铁杆小迷妹,常常跟着柳青青,两人如影随行。

柳青青和杨兰兰正在返园途中,突然出现两位农家少年向她们询问千岛夺剑的事情,这是千岛门的大事,怎可向外人吐露,因此没有回答,继续赶路。

张周二人见此,颇觉不好意思,但又想弄清楚这到低是怎么回事,张雍杰便继续问道:“师妹别走,说一下嘛。”

这时杨兰兰回过头来,笑道:“两位农家小哥,千岛夺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看上了我们柳师姐,故意攀谈?”

张雍杰心知这两位师妹见咱们师兄第二人穿着打扮,竟将咱们当成外人了。这时细看柳青青,只觉见她虽然不如李小欢那样灵动,但也颇有气质。

柳青青见这两位少年居然上下打量着她,当即怒从心底起,甩手两巴掌,朝着张周二人打来。

要是张周他们这样打量着杨兰兰,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杨兰兰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格格娇笑。

张周二人吓了一大跳,张雍杰反应灵敏,当即后跳了一大步。周少坤反应慢了半拍,这一巴掌挨了个十足。脸上顿时泛红,生出五个指母印子。

张雍杰大叫道:“师妹你怎么打人?想不到你年龄虽然小,脾气却大的吓人,一言不合就是一巴掌。”

柳青青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谁是你师妹?再敢胡乱称呼,就不是一巴掌了。”

千岛门人人数众多,弟子之间互不相识,实属正常。若是张周二人身穿千岛门人制服,便不会遇见这样的情况。

只是杨天齐离世较早,因此金宝园山上的四名弟子比较随意,很少穿制服,因此柳杨二人没有意思到他们也是千岛门人。

周少坤摸着脸,疼的发辣,悻悻道:“这位师姐好生厉害,咱们兄弟两可没有得罪你啊。”

张雍杰看着周少坤摸着脸的样子,差一点笑出声来,但是场景不合,只得怒道:“难道万师叔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柳杨二人见他称呼师父万东为万师叔,意思到这两位少年也是千岛门人。当下便双手相交,置于左腰处便半蹲着行礼,各自通报了姓名。

这是千岛门女弟子首次结识同门的见面礼仪,张周二人均是识得,当即右手按胸,回通姓名。

柳青青打了周少坤一巴掌,自知失礼,当下一阵窘迫,拉着杨兰兰,快步离去。

张雍杰回头看着周少坤,取笑道:“二弟,这一巴掌你可是挨疼了,你咋没躲过去?莫不是你真的喜欢那柳青青,看的呆啦?”

周少坤挖了一下锄头道:“初次见面,哪里谈的上喜欢。”

张雍杰笑道:“不对,我都能躲过去,你却没躲过,这就叫一见钟情。如果二弟你没那意思,这一巴掌也不能白挨,走,咱们兄弟两去杨柳园找万师叔讨个公道。”

周少坤摆手道:“都是误会,算了吧。这么点事也捅到万师叔处,显得咱们金宝园的师兄弟太小气啦。”

张雍杰点头道:“好吧,既然二弟你这般求情,咱们就放她一马,谁叫咱们是师兄呢?也不能显的太小气。不过咱们还是去杨柳园问一问千岛夺剑的事吧。”

周少坤点头称是,当即收拾好工具,放回师娘处,两人便朝杨柳园方向赶来。

杨柳园这边可热闹了,大门外的小竹林里还拴着十来匹马,高矮壮瘦各有不同,一路上还能见到许多身穿千岛门服装的男弟子。

周少坤奇怪的问道:“杨柳园向来只有女弟子,怎么突然多出许多男弟子?”

张雍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杨柳园有二十多位女弟子,当然能够吸引很多男弟子常常过来了,现在还是休假,你看他们笑的多开心。”

月亮包上的庄园虽然名为杨柳园,却即没有杨树,也没有柳树,有的只有一片稀疏的竹林。竹林下正有十来位千岛男女弟子,围成一团,坐在竹林下的石凳子上,有说有笑。

第五章:冒昧相邀

张周二人饶有兴趣的凑了上去,只见中心的正是方才相遇的杨兰兰,正在讲刚刚打人的事情,讲到酣处,甚至还模仿着周少坤以手悟脸的窘态。

张周二人当下非常不快,张雍杰心想这杨兰兰嘴巴还真够长的,有她的存在,可能这件小事很快便会流传到每一位千岛弟子的耳中,甚至千岛湖西北方向的弟子迟早也能听到。

张周二人进入人群,杨兰兰后知后觉,讲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脸色铁青的张周兄弟两,只是略微不好意思,便继续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前两天贼人入侵的事情,那天张雍杰并未见到杨兰兰在场,但此时却听得她讲述的有声有色,好似亲身经历一样。

张雍杰取笑道:“杨师妹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原来当日竟然发生了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情,只可惜师兄身在云顶山,消息闭塞,无法瞧见那贼人是何等模样,想来他们定然是说不过杨师妹这张嘴,只好离开了。”

这时旁边有不少弟子当日均在湖心屿瞧见张雍杰的身影,此时听他这般说来,知道他是讽刺杨兰兰,均是纷纷一笑。那杨兰兰回过头来,朝那张雍杰扮了一个鬼脸,双手抱在胸前,索性不说了。

这时候柳青青带着几大块烧饼,也进入了人群。她将这些烧饼撕成许多小块,分给了这些同门弟子。虽然杨柳园有后厨,但是这几大块烧饼,却是柳青青从自己家里带的。

这时,远处一匹神骏非凡的好马,滴答自远而来,马上一人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一看便有英雄气质。

人群中有人道:“快看,湖心屿方卓师兄到啦。”只一言,众人纷纷便围过去,更有甚者,将小半块烧饼随地一扔,摸嘴离去。顿时竹林下只剩张周柳杨四人了,显得冷清许多。

幸好突然从远处跑来一条小黄狗,咬着遗落在地上的烧饼,饶有兴趣的吃着,边吃还便看着桌子边上的四位少年,脸上挂满着幸福感。因黄狗的存在,才颇显一丝生机。

杨兰兰这时开口叹气道:“李师姐的面子就算再大,在青姐面前也只是一个师妹,有什么大不了的。”柳青青低着头慢慢得将小烧饼块撕成更小的小块,慢慢的放到嘴里。张雍杰瞧她二人的神情,必然是这李小欢师妹武艺超群,人又漂亮,风头远远盖过了柳青青,所以这杨兰兰一阵酸味。恰好自己对那方卓也是不怎么看得起,跟着道:“对啊,方卓那小子可差劲多啦。”

周少坤顿觉尴尬,干笑一声,道:“这方卓师兄是何方神圣,怎么他一来,别人都围过去了,不光师姐妹们围了过去,连许多师兄弟也跟着过去,真是奇怪,莫不是这方卓师兄男女通吃?”

杨兰兰道:“师姐妹们自然是去围着方卓,那些师兄弟们却是另有意思。”

周少坤奇道:“他们有什么意思?”

杨兰兰淡淡道:“这方卓是来找李小欢师妹的,那些师兄弟自然是去看李小欢呗。”

柳青青正抚摸着小黄狗的狗头,眼睛里稍微泛出一丝湿润,这一幕正被周少坤瞧见。

周少坤便搭话道:“这条小黄狗儿,当真也是可爱,不知是从哪里寻得的。”

杨兰兰道:“谁知道这条野狗从哪里来的,已经有一年多啦,平日里都是师姐从自己的口粮中挤出点零食喂养着。才来的时候,不但丑,还特别脏,都是师姐帮它洗澡,现在看来才没有那么脏啦。”

周少坤听着杨兰兰说这是一条野狗,当下不悦道:“我看这条小黄狗长的非常可爱,师兄你说是不是?”

张雍杰听得这狗的故事,也顿时与柳青青心理上亲近了许多,帮着周少坤,点头称是。

周少坤当下道:“柳师姐,咱们云顶山上冷清的很,只有四名弟子,要不把这条小黄狗儿送给咱们吧。”

张雍杰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道:“是啊,柳师妹,刚刚杨师妹都还在给各位同门师兄弟讲少坤挨了一巴掌,我看少坤兄弟拿了这条狗儿,也可以当做赔礼啦。”

这时,那边人群中顿时热闹了起来,厢房里出来一名女子,周少坤远远望去,那女子好似天仙一般,干净清爽甚至感受到黄昏的天空顿时明亮了起来。

这正是千岛门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女弟子李小欢,不但剑法超群,也深受千岛门各大长辈门的亲睐,用心提携,在各大长辈心中,素有千岛三宝之想法。李小欢名气甚大,很多弟子均听过李小欢的大名。

而湖心屿的方卓正是三宝之中的另一宝,方门主之子,身份特别尊贵。

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之中,都知道李小欢和方卓是千岛三宝之一,但是至于另一宝是谁,却很少有人知道。

只听得杨兰兰淡淡道:“千岛三宝就是好啊,不但长辈们提携,连平辈师兄弟们都众星捧月,围着屁股后面转。”

虽然金宝园近年来门庭冷落,但是张雍杰同为隐藏身世的重点培养对象,与李小欢却是老相识。张雍杰不爽方卓这小子前来跟李小欢师妹套近乎,所以那李小欢刚刚出来,张雍杰便忍不住大声呼唤一声:“小欢”

李小欢还未回过头来,便很自然答应了一声:“哎”跟着朝着张雍杰这边张望,仪表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扭捏之态,跟着李小欢便跟着快步走了过来。张雍杰笑了笑,对杨兰兰道:“你瞧,现在我们这里又热闹起来啦。”

那方卓见李小欢移步到张雍杰处,也跟着走了过来。张雍杰视他为无物,指着周少坤对李小欢介绍道:“小欢,这是我师弟周少坤。”听得张雍杰介绍,周少坤正准备起身行礼,但发现李小欢只是一笑,便算是认识,刚起半身,又只好悻悻坐下。

随着李小欢和方卓等人的到来,柳青青和杨兰兰,不知何时,起身走向远处了,当然还有那条小黄狗。

周少坤但觉这李小欢对自己甚为轻视,知道自己武功不好,身世也不好,只是一名孤儿,当下略有些自卑,看着远去的柳青青便跟着离去,追上了他们。

杨兰兰见他追来,取笑道:“少坤师兄不围着千岛三宝,跟着咱们苦命的姐妹干什么?”

千岛三宝只是千岛门弟子私下流传,周少坤并不知道,便问道:“什么千岛三宝?”

杨兰兰嘴巴指着李小欢方向,道:“吶,那边李小欢和方卓便是三宝啦。这都是师父师伯师叔的掌声明珠,心中之宝。”

周少坤道:“这才两宝,那还有一宝呢?”

杨兰兰道:“还有一宝我便不知道啦,少坤师兄你说还有一宝是谁呢?”

周少坤蹲着身子摸着小黄狗的脑袋,道:“依我看,这千岛三宝,还有一宝,便是这小黄狗儿啦。”

杨兰兰看着这小黄狗丑陋的样子,先是鄙夷了一声,接着笑出声来,就连柳青青也跟着轻笑了一下,随即收起笑容。

杨兰兰道:“师伯师叔心中的三宝,另一宝居然是这野狗,哈哈,少坤师兄真是幽默,难道你认为李师姐方师兄就跟这条狗一样吗?”

周少坤自知失言,他这一说,自然是将千岛三宝得罪了个干净,连忙道:“我可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这条狗儿是一宝。”跟着转移话题道:“柳师姐,这狗儿叫什么名字?我实在是太喜欢啦,我想把它带到云顶山上去。”

柳青青淡淡道:“还没有取名字呢?”

杨兰兰又是扑哧一笑,道:“这是一条野狗,土狗,又不是东洋扶桑传过来的宠物狗,哪里用得着取名字。”

周少坤怒道:“你知道这狗的正式称呼吗?这叫中华田园犬,名字里带中华的狗,你怎么能说它是野狗呢?”

见周少坤脸有怒色,杨兰兰委屈道:“大家都是这么叫的呀,从来都是这么叫的。”

柳青青不疾不徐道:“那就由少坤师弟给取个名字吧。”

虽短暂一下午,周少坤便知道眼前这柳青青虽然名为大师姐,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大师姐过的比较憋屈。待听得这条小黄狗儿是柳青青节衣缩食所喂养,便有意拉近和柳青青的关系,心想这时一定要取一个高端大气的名字,稍一沉思,便道:“这条狗儿全身黄毛,黄色即金色,我看它是一宝,咱们住在云顶山金宝园,以后它就叫金宝。”

柳青青微微点头,沉吟道:“金宝”

那狗便好像听的懂人话,知道自己有名字了,时而摇着尾巴,时而载兴载奔,高兴极了。

周少坤再次拱手道:“柳师姐,金宝当然要住在金宝园啦,咱们云顶山金宝园的师兄弟四人,恳请柳师姐将金宝赐给咱们。”

柳青青道:“少坤师弟这么诚恳,本该相赠,只是这狗儿跟着我一年多,确是有些舍不得呢,这可如何是好。”

周少坤连忙道:“金宝来到了金宝园,柳师姐当然要多来金宝园串门,看看金宝啦。”

听罢此言,柳青青脸上泛起微红,杨兰兰却拍手道:“少坤师兄你可真有意思,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最后的意思却是要柳师姐多多上门做客。哈哈,你好坏,不过我也要来。”

周少坤笑道:“好,你也来,咱们云顶山上有的是好吃的,以后我就时常在山上那颗松树上向月亮包儿看,一看见你们上得山来,我便早早的烧水泡茶,烹羊宰牛。”

女孩的心思永远要比男孩早熟一步,周少坤本来是想多交个朋友。但是在杨兰兰和柳青青看来,他这一番说词,无异于表白,而周少坤却浑然不知。

柳青青细细的看了看周少坤,时而脸红,时而羞涩,又看了看远处群山连绵,稍过片刻道:“好,你就把金宝带走吧,后天下午空闲,我便和兰妹上得山来,拜访各位师弟。”

周少坤喜道:“好,师姐,咱们一言为定。”

谈话间,张雍杰从远处赶来,唤道:“二弟,走啦,我有大事要宣布。”

周少坤带着金宝,向柳青青,杨兰兰二人告别,趁着月色,上山而去。

柳青青生得美丽,只比李小欢稍逊一筹,而且是最早入杨柳园的大师姐,但是明玉在前,谁还看的上砖瓦?所以她这个大师姐没有多少存在感,她天生要强,别人不围着她转,她也不会去围着别人转所以她朋友非常少。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却让柳青青春心萌动,当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却说张周二人回到云顶山金宝园,三师弟叶飞驰也已经从家里返回,正在客厅里吃着下午张婆婆送上山来的油炸馓子。

叶飞驰看着周少坤带来了一条狗,好奇问道:“这突然哪里冒出来一条狗呢。”

周少坤道:“别狗狗的乱叫,它有名字呢,叫做金宝。是月亮包儿柳师姐送给咱们师兄弟的。”

叶飞驰哈哈大笑,朝地上扔了一支散子,金宝摇着尾巴,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张雍杰看了看,笑道:“看它吃的那么津津有味,弄的我也想吃点了,只可惜我吃了三天散子了,吃乏味了。”

叶飞驰起身走向内堂,片刻又出,手里捧着用纸包着的两大块牛肉,道:“要不说师兄你运气好呢,这次回家,家里恰好死了一头牛,经官府报备,然后宰割了吃肉,家母给我拿了许多,下午我让张婆婆带了大部分给师母,剩下的就让咱们师兄弟们分着吃,今天就把它解决了。”

第六章:相约练剑

张雍杰正准备动手,周少坤连忙把牛肉给收了起来,说道:“这肉还是放着咱们后天下午吃吧。”

张叶二人疑问道:“这是为何?”

周少坤道:“后天下午,咱们金宝园有客人,我已经约了月亮包儿柳师姐和杨师妹,这肉后天下午吃。”

张雍杰点头道:“正好我也约了李小欢师妹上山来,须得好好招待一下。”

张周二人对望一眼,均觉莫名的一丝担忧,因为今日下午,李小欢一出现,柳青青便走开了,这都是他们亲自经历过的事情,想必这两师姐妹平日里固然有很多不合。

叶飞驰不知道这些,道:“无妨,明日我稍信叫家里再拿点牛肉过来,咱们后天摆上一桌,招待一下月亮宝儿的师姐妹们。”

叶飞驰,也是一位成名人物,只不过与千岛派其他那些成名弟子不一样。其他弟子成名,要么是因为武艺,要么是因为长相。

叶飞驰却是因为他两年前去省城乡试,以十六岁的年龄便高中举人,而且是头名解元。所以叶家在保庆府迅速成为豪门新贵,家中底蕴雄厚,良田不少。

举人,在大明朝已经是具备做官的资格,可以和县太爷平起平坐,但是江湖人士并不太在乎这个,平日里师兄弟三人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吃罢牛肉,张雍杰才想起公布一件大事,这是傍晚从李小欢口中得知的。

千岛派将在五月二十至六月初一,对二十岁以下的弟子进行武艺考核,并抽选七名优胜弟子,各赏赐利剑一把,并组成千岛七剑,此为千岛夺剑。

张雍杰说道:“咱们云顶山金宝园的兄弟,自从师父去世之后,武艺便耽搁了下来,这次本派比武夺剑,咱们重在参与,什么千岛七剑的虚名,咱们就让给其他师兄弟罢了。”

叶飞驰却有不同的意见,当下说道:“我看这次挑选的千岛七剑,必然是下一代长老或者门主候选弟子,所以咱们要参与,就最好要拿名次,至少也要有特色,要让整个千岛派知道咱们金宝园的存在。”

张雍杰听他说的容易,摇头道:“三弟,这可不像你考科举中解元,这是比武。如果非要在整个千岛派大大露脸,我看只好让金宝也参赛了。”

周少坤和叶飞驰看了看那条狗,想象着其他师兄弟和一条狗在擂台上比武,顿时充满画面感,感到好笑。

笑罢,三人又开始闷闷不乐起来,金宝园已经属于千岛派最边缘的山庄,人数也是最少,好像已经是可有可无。

三人商议了一阵,距离千岛夺剑的日子还有接近五十天,决定还是好好备战,从明日起,好好练习武功。

晚上想好千条路,次日早上走原路。

师兄弟三人舞刀弄枪一上午,均觉乏味之极,无良师教导,确实不知如何修炼。三兄弟只得反复练习一些稀疏平常的招式,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待到第三日,因为今日贵客要上门,兄弟三人便起了个大早,将金宝园打扫干净。周少坤去田园里摘了几样蔬菜,又从库房里拿出些许腊肉,开始忙碌了起来。

云顶山离月亮包儿,一个山上,一个山下,上山只需要两刻钟。

这日正午刚过,周少坤朝山下望去,不一会儿便见两名女弟子出了杨柳园。当先一人欢快活波,肯定是杨兰兰了,其后一人沉着稳重,正是柳青青。

金宝旺旺的嘶叫了几声,便欢快的跑下山去,迎接它的老主人去了。

杨柳园经常有同门师兄弟串门,但是金宝园这里却是鲜有同门做客。一是因为山上只有几个男子,二是因为山路陡峭,无法骑马,只能徒步上山,大家也闲麻烦。

所以张周叶他们分外热情,弄了一大桌子菜。叶飞驰虽然是首次与柳杨二人相识,但是大家均是十七八岁,很快便谈得来了,倒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杨兰兰比较活波,笑道:“偶尔在山下望着云顶山,有些神秘,园子好像就在云朵儿里面。上得山来果然是一处神仙居住的地方,山上山下,好像两个世界。”

张雍杰觉得她说的比较好笑,跟着逗她道:“是啊,小时候经常听师父师娘称月亮包儿,月亮包儿,我们都以为是月亮上的一个小山包呢。”

众人开怀大笑,大快朵颐。饭毕,周少坤带着柳杨二人在园子里逛了逛,杨兰兰却特别兴奋,时而远去,时而归来。

周少坤道:“柳师姐你看,杨师妹快乐的就像一只小鸟,叽叽咋咋的,随时都是满脸笑容的。但我却很少看见柳师姐你给张笑脸,师姐你有甚不开心吗?”

柳青青向周少坤笑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道:“不,我很开心。”

周少坤这是第二次见柳青青笑,但却极不自然。柳青青给人的感觉是高冷,少语。这让周少坤一时忐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人就这样奇怪的在金宝园里信步而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兰兰飞奔过来,满脸慌张的道:“青姐,周师兄,你们快来,出大事了,张师兄和叶师兄打起来了。”

周少坤闻言大惊:“什么?打起来了?咱们去看看。”柳青青眉头紧锁,跟着也快步赶去。三人来到前院,正见张雍杰和叶飞驰二人倒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团。

张叶二人见周柳杨三人到来,便也不打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张雍杰笑道:“柳师妹,咱们兄弟两正在练武。马上就要千岛夺剑了,咱们师兄弟也不能落了人后,所以要勤加练习。”

杨兰兰奇道:“两位师兄方才在练武?千岛夺剑?哈哈,你们方才就跟山下田野间的小伙子打架一模一样,传将出去,可真的是天大的笑话啦。”

张叶二人颇觉尴尬,只好用微笑来掩饰,张雍杰心中思量:“无所谓啦,反正其他园子里的师兄弟们早就嘲笑自己功夫不好,我早已经习惯了。说不定哪天机遇来了,学习到了上乘武功,一定要在你们面前展示一下,让你们大吃一惊,嘿嘿。”

杨兰兰这时说道:“张师兄,叶师兄,要不小妹陪你们过几招。”

张叶二人还未允可,杨兰兰却抢先出招。刚一接触,张叶只觉手臂一麻,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莫名奇妙的转到了后身,二人便死死不能动弹。

杨兰兰得意道:“哈哈,小妹以一敌二,一招取胜,山下我是师妹,上得山来我可是大师姐啦。”

张雍杰喝道:“快放手,你弄疼我们了。”

柳青青见状,一个飞步,左手搭到杨兰兰肩上。两股内劲传出,只见杨兰兰手臂剧烈颤抖,弹开了张叶杨三人。

周少坤看的呆了,柳青青单手凭借内力便将三人震开,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柳青青回过头来,看见周少坤呆若木鸡。心想那日下午,自己随手一挥,周少坤便没有躲过,足足挨了一巴掌。估计山上的师弟们武功着实有限,刚才自己这一手,莫不是把他给吓着了。

张雍杰心想自己武艺低微,正好趁此机会多向他们讨教,当下道:“杨师妹,刚刚你只是偷袭,咱们再来比划比划吧。”

杨兰兰早就看出来了山上的师兄功夫稀疏平常,远远低于自己,笑道:“好,再打几场也同样是你们输。”当下迈开步子,准备接招。

柳青青心想这张雍杰好歹也是金宝园的大师兄,可不能让他过于出丑,便不悦道:“兰妹,就你能是不?你应该多多向张师兄叶师兄请教,哪有你这般的炫技,成何体统。”

杨兰兰极少被柳青青训斥,听她这一说,吐了吐舌头,退到了旁边,却是不敢再比试了。只得道:“方才小妹失礼,请张师兄,叶师兄海函。”

张雍杰却收起了平日里的顽皮状态,一脸正经的解释道:“师妹见外了,我不是哪个意思。只是马上就要千岛夺剑了,你们看咱们兄弟三人这武艺,怎么能上得台面,到时候岂不是笑掉了大牙?所以想再这两个月里,多多练习,以至于到时候不至于败的太难看。”

叶飞驰,周少坤一听纷纷点头称是,五人七嘴八舌的商议一阵,杨兰兰提议道:“师姐,咱们以后便经常来金宝园,跟师兄他们一起练剑,你说好不好?”

柳青青还未搭话,周少坤连忙道:“这样太好了,以后咱们金宝园的师兄弟就可以跟着柳师姐一起学习剑法了。”

张叶二人见那周少坤神情,纷纷对望一眼。看那叶飞驰的眼神,好像再跟张雍杰交流:莫不是这柳师姐对少坤师兄颇有意思?

张雍杰暗自点头,眼色飘忽一下,好像回应道:恐怕都有意思。

杨兰兰拍手道:“我青姐的功夫,厉害得紧,他们觉得李小欢的功夫最高,我偏要觉的我青姐最厉害。”

杨兰兰正说话间,正见李小欢正上得山来,连忙躲到柳青青的身后,当下再也不敢说话了。

张雍杰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心中想到这柳青青和李小欢虽然有点不合,但毕竟同门师兄妹,也不至于反目成仇,至少还是会保持面子上的和气,当下笑道:“小欢,你来的正好。”

柳青青也觉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当下便起身告辞,带着杨兰兰一起下山去了。周少坤见那柳青青和杨兰兰离开,竟然有些惆怅。

众人望着柳青青等离去,李小欢无奈笑了笑。张雍杰问道:“小欢,你们师姐们是怎么了?怎么柳师妹总是躲着你?”

李小欢一摊手,无奈道:“我这位大师姐,总是愁眉不展,让人难以亲近。所以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敢问。”

张雍杰道:“小欢,方才杨兰兰师妹一招便制服了我和叶师弟,这次千岛夺剑,咱们金宝园可要大大的出丑了,你看这事咋办呢?”

李小欢知道这张雍杰平日里说话比较幽默,当下便学着张雍杰的口气,摊手说道:“你不是已经把我叫到了山上来吗?”

张雍杰哑然失笑,回答道:“师妹你果然聪明,叫你上山,就是让你以后传我们几套剑法。”说看着了一下周少坤,笑道:“周师弟,以后你跟着柳师妹学习剑法,我和飞驰跟着小欢学习剑法,将来看咱们师兄弟谁学的快些。”

当下兄弟三人便如此约定,周少坤心中想到,看那柳师姐的神情,似乎不太喜欢这李小欢,自己可要加倍用功,替柳师姐长长脸面。

次日傍晚,柳青青和杨兰兰又上得山来,在一旁教习周少坤练习剑法。起初张雍杰,叶飞驰三兄弟均在一旁观看,后来便忍不住下场交流起来,这剑如何使,那剑如何用。

后来,却只有柳青青一人上得山来,而张雍杰和叶飞驰却每到下午,便下山去找李小欢切磋剑术,山上就只经常只有周少坤一人在此。

这日,狂风大作,周少坤看着天色,心想待到傍晚,可能要下雨,今天柳师姐可能不会上山来吧。周少坤在山边那颗松树上张望了一阵,便返回院里。

过不多时,点点细雨开始落下,继而瓢泼大雨,不久便将地全然打湿。

第七章:联手对敌

周少坤心想,今天雨已经下了这么大,柳师姐是不会再来了,想罢忽然觉得犯困,便躺床上休息。

不一会儿,便听得一阵阵泥地里的脚步声,周少坤心中一惊,心想下这么大的雨,师姐也上来,真是麻烦师姐了。

待起得身来,打开门,却见一粗狂的和尚,手拿七尺长的木棍,背上背着包裹,包裹非常奇怪,非常瘦长,却好像是装了一个人一样。

和尚高瘦,但看起来却很精干。那和尚见院里有人,便道:“路过宝地,天公不美,只得叨扰。”

数年来,金宝园也会有客人前来,但是大多都是山下的百姓上得山来。眼前这和尚却是沿着山颠的路前行,而背后奇怪的长条包裹,让周少坤顿时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当即判断这和尚不像是好人,但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周少坤只好招呼和尚进屋,并取了一方手帕,交与和尚擦拭雨水。

周少坤朝着那和尚身后长长的包裹看了几眼,好似看见了几丝头发,心中怦怦做响,心念数转,心下判断这和尚肯定掳掠了女人。

这时和尚东张西望几眼,问道:“小兄弟,这么大个院子,只有你一人在吗?”

周少坤大惊,心想这和尚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不能让他知道自有自己一个人在,当下撒谎道:“还有许多师弟在后院厢房睡觉。”

和尚冷笑了一声,说道:“对这佛祖撒谎,半夜可是要做噩梦的。洒家却看这院子里只有你一人,现在外面狂风暴雨,这会一时也不会有人上山来。洒家就不跟你啰嗦了,你给洒家躺下吧,哈哈。”

那和尚话未落音,周少坤便觉浑天黑地,顿时站立不稳。原来肚子上已经重重的挨了那和尚一拳。周少坤大叫一声,跟着便倒地,但头脑却还是非常清醒。

和尚哈哈一笑,见他如此脓包,也不再多理睬,当下将那包裹放在桌子上。里面果然是一个昏睡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周少坤细眼一看,并不认识。

周少坤见那和尚开始拨开少女的衣服,当下心急如焚,汗如雨下,急道:“和尚休的放肆。”他强忍疼痛,飞起一拳,朝那和尚头顶砸去。

那和尚单手轻轻一挑,周少坤只觉手臂一麻,跟着便不听使唤,委顿倒地,左臂被脱臼了。

只听得和尚冷冷道:“不自量力的东西,再来管和尚的好事,和尚只好送你上西天了。”

周少坤心中懊恼,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此刻方觉自己是无用之人。

周少坤奋力挣扎着站起身来,喝道:“和尚莫要得意,有小子再,你休要动这妹子”说着便身体向前扑到,但却一巴掌被这和尚扇倒在地。

那和尚双手叉腰,看着周少坤,嘲笑道:“小子,你有什么本事,还想充英雄好汉?”

周少坤呸了一声,骂道:“畜生不如的狗和尚。”

那和尚嘿嘿一笑,道:“你说洒家是畜生?可是前些时日洒家也做了点好事,他们都称洒家是英雄呢。到是你,洒家待会儿将你和这女子赤裸的放在床上,恐怕在别人眼里,你就要成畜生了。”

便在此时,金宝旺旺几声嘶叫,突然从后院厢房跑了出来,撕咬着和尚的脚踝,和尚吃痛大怒,一掌下去便将金宝掌毙。

周少坤心中悲痛无比,越想越害怕,心想那和尚如此,自己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那和尚见周少坤脸有怯意,得意的笑了起来:“如何?你现在跪在地上,给洒家磕三个头,洒家就收你为干儿子,只要你今后待洒家如父,精心服侍。咱们以后走遍大江南北,好处还多着哩。不然,这畜生便是你的下场。”说着朝死去的金宝指了指。

话未说完,院内却传来一声:“少坤师弟”

周少坤心中一惊,心想下这么大的雨,柳师姐却依然上得山来。完了完了,看这和尚的武功只怕比柳师姐高出许多,此时柳师姐岂不羊入虎口,万分危险?

周少坤拼尽全身力气,呼喊道:“师姐,快逃。”

那和尚刚刚被金宝撕咬了一下脚踝,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但见外面又来一女子,生的更加美丽,雨水打湿了衣裳,粘在肉上,显得更加性感。那和尚搓了一下双手,得意道:“哈哈,又来一支小妞。”说罢飞出门外,一掌朝那柳青青劈去,势要一掌将其打晕。

周少坤见状连忙喊道:“师姐小心,这和尚是个坏人。”柳青青剑眉一挑,心中大吸一口气,退后三步,躲过了这一掌

这时雨下的更大了,说时迟那时快,柳青青拔剑出鞘,剑带飞旋,朝那和尚指去。二人连过数招,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和尚几招不下,心中难免浮躁。只见他双掌挥舞,虎虎生风。铁掌所到之处,带起一片片雨水,形成了一朵一朵的水花。

柳青青暗运内劲,自右手而出。只听碰的一声,二人双掌相接,顿时一股热气散发而出,周少坤直觉扑面而来,顿时清醒了许多。

周少坤知道此时情形万分危急,当下强忍着疼痛,窜了出来,心中也顾不了那许多,看准了那和尚的身位,从背后勾住那和尚的脖子。

那和尚被周少坤偷袭,心中大怒,反手一掌朝周少坤打来。柳青青怕这和尚一掌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眼疾手快右手一剑直指和尚咽喉,攻其所必救之处。

和尚只得回手,双掌将剑夹在手中。周少坤身子一坠,双脚已紧紧将和尚下盘缠住,让他一时不易跳跃闪躲。

柳青青用力将长剑往前一指,却再也是不能前进半分,当下暗运劲力,跟着左手一掌递出,这一掌聚集了半身的内劲,另一半内劲仍然附于右手剑尖,如此两面出击。

柳青青心想那和尚只要回手格挡,那剑尖必然前进半尺。若和尚不回手,则胸膛必然挨自己左手这一掌。

刚刚和尚与这女子对接一掌,已知这女子内力颇有力道,见来势凶猛,岂敢视而不见?他原本双掌夹剑,这时候只得单手握住剑身,往外一拉,避开咽喉,另一掌对接柳青青左手。

柳青青却瞬间侧身回抽左手,将所有内劲全部传于剑尖,侧身躲过和尚递来接掌的右手。长剑一拉,这和尚顿时被削去左手两根手指,鲜血涌出。

和尚吃痛,大叫一声,踢开了周少坤,不再恋战。当下跃上房屋远远遁去。周少坤见柳青青大胜,心中高兴万分,连忙示意自己左臂脱臼,柳青青替他接上。

周少坤连忙叫道:“师姐,这和尚杀了金宝,还掳掠了一个小妹子,不能饶他,现下他已受伤,咱们快追。”周柳二人穿过房屋,大雨之中,依稀见得那和尚已从云顶山另一面山下螃蟹湾逃了过去。

柳青青拉着周少坤,连忙朝那和尚下山方向奔去。周少坤内力根基太浅,不能持久,柳青青时而传递少许内力过去。周少坤但觉精神振奋了许多,感觉力量充满四肢百骸。

那和尚来到螃蟹湾,又翻过落差垭,逃至落差垭下五龙村。这时雨虽然停了,天色却暗淡留下来。待到周少坤和柳青青追至五龙村时,和尚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少坤和柳青青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人在。柳青青担忧道:“这和尚手指已断,武功大打折扣,只怕咽不下这口气,让他逃了,以后蓄意报复,可就麻烦了。”

远处十余人马打着火把,在那边徘徊,声音嘈杂。只听得其中一人道:“叶老三,你说现在怎么办才好?”

又听得另一人道:“在咱们叶老太爷的庄子上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传将出去,咱们兄弟的脸往哪里放?把咱们大哥叶飞驰的脸往哪里放?必须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周少坤听到叶飞驰的名字,心头一喜,连忙上前搭话,却发现一群小孩,约莫十五六岁,却个个骑着高头大马。

周少坤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是不是在找一个高廋却强壮精干的和尚?”

那群少年里,一人策马上前,说道:“咱们是北面三家堂叶家庄子上的,这位便是咱们叶家庒三少爷叶飞翔,咱们庄子上丢了一位姑娘,正在四处寻找。我叫李耿,这位是我兄弟,张直。”说着边给周柳二人指认了叶飞翔和张直。

夜色之中,周少坤定眼细看,却见那李耿和张直生的差不多一模一样,想来必然是双胞胎。

周少坤向叶飞翔道:“我乃千岛派周少坤,这位是我师姐柳青青,你兄长叶飞驰正是我们的师弟。”

叶飞翔闻言,连忙下马,跟着这群少年均纷纷下马。叶飞翔道:“原来是少坤哥和青青姐到此,小弟听家兄经常念道少坤哥和青青姐的大名,今日相见,实在是太好了。”

周少坤想起那和尚,当下道:“现在不说这个,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被一位高大壮实的和尚劫走。现在这和尚受了伤,就在附近,你口中的那位姑娘现在在云顶山金宝园。”

叶飞翔闻言大声道:“李耿张直,火速召集附近的兄弟,给我挨家挨户的搜!”

李耿从腰间摸出一根竹棍,凑到火把前,只听得搜的一声,一支火流星,朝天空升起。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人,约莫五六十位。

李耿吩咐张直带五六名兄弟,去云顶山金宝园,将那姑娘接回庄子上去,又接着指挥众位小孩打着火把,四处搜索,然后又叫两名小孩牵了两匹好马交予周少坤和柳青青。

柳青青悄悄对着周少坤道:“你看这小孩,年级小,办事却干练。”声音虽然说的很小,李耿却听见了,回头一笑,做了个鬼脸,道:“谢谢青姐夸奖。”

周少坤点了点头,也觉得李耿确实比较干练。不一会儿,有消息说从南边看到一个和尚鬼鬼祟祟,想必正是大家要找的那和尚。众人立即策马向南,一路沿着沟壑,追到了西河渡口,再往南便是苍城县地界了。

周少坤和柳青青正要上船过河,叶飞翔和李耿却逡巡不前。周少坤回过头来,道:“怎么不走了?”

李耿道:“少坤哥和青姐有所不知,过了这条河便是苍城地界了。咱们宁城和苍城虽然同属保庆府,但是咱们宁城的兄弟,到了苍城便无法大张旗鼓的搜人了。”

周少坤不解其意,追问道:“苍城又怎么了?”

李耿解释道:“小弟有个死对头,外号乌鸦,苍城是他的地盘,他平日不敢到咱们宁城来,咱们也一般不往苍城去。”

看李耿说的认真,周少坤不禁哑然失笑,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却也到处拉帮结派,倒也有摸有样。”

李耿窘迫,但是并不回应。叶飞翔道:“管他乌鸦不乌鸦,咱们先过去再说。”

李耿却并不为所动,看那情形,其余的少年真正听命的却是这李耿,而不是叶飞翔。叶飞翔一愣,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踏上了船。

李耿忙道:“叶老三,你可得小心。天这么晚了,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

叶飞翔回过头来,悻悻道:“一群胆小鬼,今天我就过去了,看那乌鸦能把我咋的。”说罢,开始摇船。

李耿看了看,当下吩咐了几人上船,各人拿着船桨用力划着。待他们过了河,上了岸,这几人却不下船,又将大船摇到了西河中央。

只听得李耿在那边叫道:“叶老三,你可千万要小心,出了事,我不好给叶老大交代,兄弟们就在这边等你回来。”

三人看着河对岸,河对岸四五十人马,举着火把,把河水都给照亮了。叶飞翔喊道:“你们都回去吧,不用等我了,今日我就不回去啦。贺卿得高迁,吾独向黄泉。”

柳青青周少坤听叶飞翔那句“贺卿得高迁,吾独向黄泉。”说的颇有些孩子气,当下感到好笑。

三人骑着马,又在西河南岸搜索了很久,却哪里能看见那和尚的影子。傍晚还是狂风暴雨,眼下却是天空晴朗,月上枝头,想来是因为傍晚的风太大,将乌云一扫而空。

第八章:解释一次

三人寻找一阵,实在找不到那和尚的踪影,这才觉得有些累了。寻得一处大石头,三人便在这里稍做休息。肚子虽然饿了,但却无人带着干粮。

周少坤取笑叶飞翔道:“你的那些兄弟们怎么不听你的话呢,却听李耿的话。”

叶飞翔恨恨道:“要是我大哥在这里,李耿便不得不过河了。”

为了缓解饥饿,周少坤来了兴趣,便等他继续说下去。叶飞翔道:“那群兄弟,本就以李耿张直为首,那李耿和张直是双胞胎,打架又厉害,他们穿一条裤子,慢慢的宁城的小孩都以他们为老大啦。”

周少坤点头道:“同一个爹妈生的,肯定心是聚集在一起的,其他小孩不听也得听了。他们一个叫李耿,一个叫张直,想来是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名字合起来又叫耿直,这名字取的好,耿直两兄弟。”

叶飞翔继续道:“不过李耿张直却不得不听我大哥叶飞驰的话。因为我大哥叶飞驰是千岛派的门人,又早早中了举人,我哥一句话,他们就得跑断腿。”

叶飞翔在说道千岛门人的时候,非常兴奋,脸上表情虽然被黑夜遮盖,但是语气却显露无疑,看得出来,他很向往千岛门人这个身份。

周少坤想起千岛门人这四个字,不禁兴尽悲来,心想:自己作为千岛门人,武功却实在是差劲的很,遇到危难,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今天幸好柳师姐赶到,打败了这和尚,不然自己便死了。不,死了还不算,想起那和尚说要将自己和那女子赤裸裸的放在床上,那更是身败名裂了。

这一路追赶,不及细想,此时想来,越想越充满后怕,惊奇一阵阵凉意。周少坤突然拉着柳青青的手掌,涩声道:“师姐”但想说什么,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柳青青虽然方才也拉过周少坤的手掌,但那时更多的是为了传递内力,这时却被周少坤这么一牵,却也微微一颤抖,颇为不好意思。她安慰道:“少坤师弟,都过去了。”

周少坤又继续道:“那和尚来时,天下着大雨,我朝山下望了许久,我本想着,师姐不会再上山来了。后来我瞧那和尚厉害得紧,又生怕师姐这时来了,遭了这和尚的毒手。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师姐你却冒着大雨上山来了。而且师姐功夫这般厉害,连那和尚都不是对手,这又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柳青青听他说朝山下望了许久,心中颇为动容,问道:“那下午你是希望我上山来呢,还是不希望我上山来呢?”

周少坤一时被问住了,看着柳青青,月光下一张很模糊的脸。微风吹来,发丝飞舞,忍不住一把将柳青青抱入怀里。

就在这一刹那,周少坤觉得自己已经真正爱上了她,竟然失态的抱住了柳青青,明知失态,也不放开。只听他说道:“青姐,我当然希望你上得山来,这些日子,我天天都想你上山来练剑。”

柳青青不断的拍着周少坤的后背,在耳边轻轻的道:“我会来的,我每天都会来的,不论刮风下雨。”

周少坤这时又想起金宝,伤心道:“只可惜金宝死了,金宝为了救我,飞蛾扑火,想来真是心痛。”

柳青青也感到伤心,只得安慰周少坤道:“金宝为了救主人,慷慨赴死,也值得你之前那般对它了。”

周少坤恨恨道:“对,金宝是一条有情有义的狗,师姐,他日我要是负你,我就连狗都不如。”

柳青青道:“我不要你说这些山盟海誓的话,只要我们实实在在的过好每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良久,周少坤才回想起身边还有叶飞翔在,连忙放开了柳青青。

叶飞翔虽然是少年,但却也有十五岁,突然看见身边周少坤和柳青青谈情说爱,也忍不住尴尬。便静静的呆一边,大气也不敢出,深怕发出半点声音,破坏了这氛围。

叶飞翔此刻看见周少坤放开了柳青青,童心顿起,开玩笑道:“少坤哥你怎么不抱了呢?是不是现在该轮到我抱了吗?”说着便装模作样的去拥抱柳青青。

周少坤连忙拉开了叶飞翔,道:“小孩子懂什么懂,来,你要拥抱,我便给你一个拥抱。”

说罢便张开双手,叶飞翔却喃喃道:“谁要抱你呀,我对男人可没兴趣,要抱就抱青青姐。”

三人相顾一笑,那和尚的可怕经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三人牵着马匹开始返回云顶山金宝园。走到螃蟹湾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云顶山山路,马匹不能上去,叶飞翔便将三匹马寄放到螃蟹湾,跟着上了云顶山。

待他们返回金宝园的时候,才发现金宝园山上除了焦急等待的张雍杰和叶飞驰外,还有万东和李小欢也上得山来。

叶飞翔来到了叶飞驰的身边,交谈了几句。张雍杰快步上前,拥抱着周少坤,四处打量着看有没有受伤,大笑道:“兄弟,昨晚上可担心死我啦,还好你现在完完整整的回来啦。”

万东此刻正坐在大厅的首位上,李小欢立在他身旁,反复的查看那和尚留下来的行李。

柳青青上前向万东行了礼,便站在一旁,并不言语。

万东看了一眼柳青青,心知昨夜其实万分危险,当下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前也有个小孩,大概的说了一下,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我也听了个大概。那叶家庒的女孩已经平安返回了,这件事你们做的很不错。”

周少坤道:“那和尚高廋,但却异常精干。幸亏柳师姐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但那女子不能获救,连弟子也是万死万劫了。”

李小欢这时候道:“根据那和尚留下的行李,以及高廋精干等特征,可以初步判断那和尚便是渝西北窜的凶和尚铁肩。据悉那凶和尚铁肩的武功非常厉害,只稍逊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一筹。”

万东沉吟半响,道:“如若真是那凶和尚铁肩,青儿,以你的武功修为,那是万不能敌。昨天之事实在凶险之极。如此凶险,你为何不发流星传讯给为师?”

柳青青道:“当时情况紧急,且弟子并不认识那和尚,是以不敢惊动师父。”

万东突然冷笑了两声,看着柳青青,又看了看周少坤,便道:“本派门规矩。男子弱冠之前,女子未及锦瑟是不决不允许相好的。据为师猜测,你遇险不给为师发讯息,是为了不让为师知道你们的小猫腻是不?周少坤还未及弱冠之年,周少坤,你给我站出来。”

柳青青冷眼望了一眼李小欢,目光中似有寒意。李小欢当即和她四目相对,欲言又止,但却终于忍住没有发言。

周少坤听那意思,心中暗道不好,万东师叔已经知道我和青姐相好了,这可触犯了门规。

周少坤连忙上前道:“万师叔容禀,弟子确实喜欢柳师姐,弟子不到弱冠之年,但师姐已到十八岁,错在弟子一人,请师叔明察。要罚只罚弟子一人。但弟子和柳师姐清清白白,却不可污迹师姐声誉。”

万东目光又转向柳青青,却对周少坤冷冷道:“听你这意思,你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周少坤点头道:“师叔明察秋毫,确然如此。”

万东看着柳青青,好像在等她的回答,柳青青沉默道:“落花既然有意,流水岂能无情?师父毋庸多言,弟子甘愿受罚。”

万东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道:“嗯,你能够知错,且勇于担当,不愧为大师姐。如此磊落坦然,堪称众位师妹之表率,为师也不怪你。”

万东转向周少坤继续道:“但是你却给我记住,少年人相互钦慕,也属正常,武学上相互切磋,也是好事。但是未及弱冠,你切不可越雷池半步!否则,他日传到方门主耳朵里,是你重要还是规矩重要?你好好想想吧。”

周少坤静静的听着,待到最后一句,方才大出一口长气,心想这万师叔还挺袒护师姐的,又想其中之意,顿觉万师叔比较开明。当即道:“万师叔教诲的是。”

其余人等也均听出了其中言外之意。张雍杰,叶飞驰等人都心下思量,这柳师姐在万师叔心中的分量确实还挺重的。

万东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仔细看了看,对众人道:“这就是那和尚铁肩的令牌,铁肩是北方天海妖教的成名人物。此物对其十分重要,缺少此物,便无法从妖教各处隐藏的商号处提取银两。想必那铁肩还会去而复返,你们可得万分小心。青儿,这次你能侥幸占得便宜,其中的曲折为师也弄不清楚,但是你切记,再碰上一定要及时避让,传讯给师父以及各位师叔。”

嘱咐过柳青青,万东又想自己这位大弟子,时常与李小欢关系不好,作为师父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姐妹和睦。当下继续道:“此令牌,令你和小欢两人一起送到湖心屿方门主处,路上小心。”

柳青青接过令牌,领命而去,李小欢作为师妹在后面尾随着。

二人沿着西北方向,极速前进。一路上柳青青并不搭言,李小欢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终于忍住。二人一前一后奔走十余里,柳青青也并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李小欢提上一口真气,迅速往前追赶。柳青青感到后背气流变化,当即也足足提上了一口真气,奋力往前奔跑。

这师姐妹二人,竟然斗上了轻功。待过得十里路,李小欢终于一个翻身,已然站在了柳青青的前面,挡住了去路,停了下来。

柳青青只得停下,她恼怒,为什么只有十里,李小欢便追上了,难道这位师妹武功远远超过自己?自己就这么不堪一击?

李小欢回过头来,沉默半响,终于道:“师姐,小妹知道你从来不肯用青眼相看,但是毕竟你是师姐,小妹只解释一次,若师姐执意对小妹带有偏见,小妹再无第二次解释。”

第九章:特殊人才

柳青青道:“李师妹,你可是千岛三宝之一,师父师母的掌上明珠,我这个大师姐,对你毫无害处,请勿四处说别人闲话。”

李小欢叹气道:“师姐,你何尝不是师父师母的掌上明珠?就拿方才的事情来说,少坤师弟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时,不管你是肯定,还是否定,师父均不会责怪你。这一点以你对师父的了解,不会否认吧。至于是谁在到处说闲话,有一位师妹和你早夕相处,难道你还不了解她?她可是见着这个人就说你知道吗?见道那个人就说你知道吗?难道你心中没有数吗?”

柳青青一愣,这有一位师妹和自己早夕相处,自然说的是杨兰兰了。想到杨兰兰,柳青青顿时脑海中浮现杨兰兰到处宣传的画面感,突然感到一阵幽默,脸角忽然闪现了一丝笑容,心中叹道:我这兰妹确实嘴长,不让她说,她却也藏不住,她就是那样的人,真拿她没有办法。

李小欢当然察觉了柳青青脸上忽然露出的一丝笑容,看得出来,那是一丝包容的笑容。

李小欢跟着道:“师姐你看,你对杨师妹青眼有加,所以无论杨师妹做什么,你均不会责怪她,反而会包容她,甚至还会觉得她可爱。而小妹无论做什么,均能惹你生气。师姐,你作为大师姐,同样是师妹,你这一碗水可是没有端平啊。”

柳青青哑口无言,半响道:“李师妹,咱们姐妹两已有一年有余没有切磋武艺,趁着这个机会就比试一番。”

李小欢眉头紧锁,大手一挥,道:“不用比试,师姐,就你刚刚奔走的十里路程,当时小妹落后五丈,小妹若要赶上你,用不了半里路程。师姐,不是所有人都跟杨师妹一样,讲你喜欢听的话,至少小妹不是。小妹真诚相待,凡请师姐斟酌。”

说吧,李小欢单手向前伸来,柳青青大惊,连忙出招格挡,不到两个回合,李小欢却已将柳青青手上的令牌夺了过来。

李小欢说道:“佛经中,无上密的秘密便是摒弃糟粕,拥抱美好。师姐,小妹在前面湖畔亭渡口等你。”说罢便一口气飞奔离去。

柳青青心中一惊,心想好快的步伐,望着李小欢远去的背影,当即提起一口真气,奋力赶去。二十里的路程,不出五里,柳青青已经无法看到李小欢的背影,心中大感挫败。

待到柳青青赶到湖畔亭渡口的时候,李小欢已然等候多时,只见李小欢负手而立,而柳青青却气喘吁吁。柳青青剑眉一杨,伸手道:“长幼有序,将令牌拿出来。”

李小欢只得将令牌交还于柳青青,就这样,师姐妹二人乘船往湖心屿赶去,剩下的路程两人也再没有说话。

却说万东吩咐柳李二人传送令牌之后,当即转过头来,对张雍杰道:“这凶和尚铁肩甚是厉害,如若再碰上铁肩,你师兄弟三人切不可莽撞行事,当立即以火流星传讯。”

众人纷纷铭记于心,张雍杰心想近日多有天海妖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前来作乱,又想到师父杨天齐八年前死于黑鬼窟鬼狐狸之手。这些妖啊鬼的,也许有些关联,当下上前问道:“万师叔,弟子想请教这天海妖教是什么来头,黑鬼窟,鬼狐狸这两人是不是也是天海妖教的人物?”

万东正准备下山去,听他这样问,便又坐下道:“这天海妖教是咱们千岛派的称呼,北方他们自称天海仙教,相传是大辽皇族拨款建立的。后来几经更替,这妖教的经济命脉一直掌握在北方政权手里,先是大辽,接着便是大金,蒙元,瓦刺。在蒙元时期,本派历代先贤还和妖教结下了血海深仇,血债更是数不清。至于你说的黑鬼窟,是洛阳李家旗下的杀手组织。以最快的杀人方法而成名,从不纠缠,鬼狐狸是谁,那就不知道了,洛阳李家和妖教并无瓜葛。”

张雍杰若有所思,说道:“这天海妖教近日多有贼人前来我千岛惹事生非,不知道这妖教还有哪些人物,咱们也好多多防范。先前有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此刻又冒出一个凶和尚,难不成还有一个善道人?”

万东道:“有没有善道人,并不清楚。不过经历土木堡之战,北京保卫战之后,妖教基本被打残废。现下谁是教主都不得而知,有一位军师名叫绍七,倒有所耳闻。天海妖教教主之下,以军师最为尊贵。”

张雍杰想起那天的那书生,被青铜道人称为绍先生,想必那书生必然是天海妖教的军师绍七了。

万东顿了顿,又道:“杨师兄英年早去,属实万分悲痛,今日本座就代杨师兄给你们一点嘱咐。”

听万东如此说,张雍杰三兄弟正经危坐,仔细听着,而叶飞翔一夜未睡,非常困乏,他不是千岛门人,因此他早就到厢房去睡觉去了。

万东继续道来:“咱们千岛派身在江湖,也不可不对江湖之事知晓一二。眼下汉人方面有三家四派之说法,为一流的名门大派。分别是洛阳李家,江西胡家,蜀中唐门三大武林世家和少林派,华山派,蜀山派以及湘西血饮派四大门派。北方有天海妖教,虽已没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近年来,东瀛扶桑有服部组织乱我中华,越发猖狂。三家四派咱们四川便占了两家,咱们千岛派与这两家同在四川,所以你们要记住,切不可在外惹事生非,万事不可强出头。”

三人点头称是,纷纷道:“弟子记住了。”

万东继续道:“咱们千岛派,虽然不在三家四派之内,但本派能立足江湖,自然也有本派的道理。本派不屑于去称霸江湖,而是有更高的目标追求。”

三人颇为动容,江湖门派不为称霸江湖,而有更高的目标追求,这更高的目标追求是什么?

万东说到此处,不禁站起身来,三人看见他站起来,也纷纷站起来,等待着万东示下。

万东一脸正气的道:“治世保境安民,乱世匡扶天下。”

张雍杰的情绪是乎被带动起来了,拍手道:“师叔说的好,江山如此秀丽,每当弟子看见有不平之事发生在眼下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心中总是悲痛万分。”

万东满意的点点头,道:“雍杰,你也是身世被隐藏的弟子,这些年来,你可想明白本派为何要隐藏一批弟子的身世?”

张雍杰低头沉吟,当即道:“这是先辈流传下来的规矩,其中必有深意。本派自郑少云将军至今,已历经十八代门主,其中有十三代门主均是不知父辈的弟子,想来是因为这些不知父辈的门人,虽然不知父辈具体是谁,但是却知道父辈必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因此能够做到爱惜百姓。而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却知道门主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也能更加拥护本派。这只是弟子的猜想,却不知对与不对了。”

万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下山去了。叶飞翔贪玩,玩到次日也返回宁城了。

又一连几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柳青青仍然上山练习剑法。唯一的不同便是,张雍杰和叶飞驰也不避开,因为担心铁肩返回寻仇。

这日午饭刚过,兄弟三人练习了一遍剑法,均觉这十数日来,剑法果然有所长进。

突然远处传来老妇人哭泣的声音,兄弟三人四处张望,但见一身穿绸缎的中年妇女从螃蟹湾方向赶来。中年妇女身体微胖,走路精干,看步伐猜想年龄不大,差不多跟师母一般年纪,但她却脸上充满了邹纹,显得苍老许多。

待那中年妇女来到金宝园山上,兄弟三人引进厅堂,上座泡茶。那中年妇女,只是继续的阵阵哭泣。兄弟三人一时茫然,不知如何劝阻,只好等她哭完再说。

等到中年妇女伤心劲儿缓过气,稍稍平静下来之后,张雍杰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娘,何故哭泣?有什么伤心事?”

那中年妇女不停的叹气,说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说着又忍不住哭泣。

张雍杰不停的安慰道:“大娘,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说出来,咱们千岛派的弟子绝不会坐视不理。”

中年妇女又休息了好一阵,方才娓娓道来:“咱们是螃蟹湾的人家,只可惜我生了个孩儿,简直是个混世魔王。上辈子做了坏事,这辈子派来我们家里,专门折磨爹娘的。自从他中了秀才,便经常在保庆城里鬼混,这都二十三了,连个举人也没有考上。考不上也没有关系,那就不考举人吧。家里面也有好些土地,只要勤勤肯肯过日子,还是能够过下去的。但是他非要在外面折腾,每次从保庆府上回来,总是要钱,说是要干一翻大事业。家里不给,便是要死要活的,其实他哪里是去干事业,每次拿钱都去赌坊玩色子,拿去花天酒地了。这几年前前后后,从家里拿了几千两银子了,你说一户百姓家里,一年的口粮也就五六十两,家里都被败光了,他还要折腾。不给便是活不下去,说是借了高利贷,还威胁爹娘,还要打人。今天早上又回来了,非要立即拿走三百两银子,家里哪里还有钱了?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个独子,如今真是天不容我们家啊。”说完便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听这中年妇女说完,张雍杰,周少坤和叶飞驰闻所未闻,当真是肺都气炸了。只见张雍杰一拍桌子喝道:“见过可恶的,但你们可曾见过这等不孝之子,这当真是天下奇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周少坤附和道:“此等行径,使家庭陷入危殆,必须加以制止。”

叶飞驰沉默片刻问道:“大娘,为何不报官?”

大娘继续道:“这些年,家里苦苦支撑,本来日子还可以过,现如今真的是生不如死。很多次,别说报官了,真恨不得立马跟他同归于尽,但是每次都想着他毕竟中了秀才,一旦报了官,乡里乡外咱们家可就真没有脸面呆下去了,也怕他留下案底,毁了前程。但是这样的日子,我是真得没法过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才上得云顶山来,烦请千岛的各位师傅们,想个办法出来,救救咱们家吧。”

张雍杰百感交集,当下道:“大娘,你放心,螃蟹湾和咱们云顶山一箭之遥,咱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既然不报官,就让咱们千岛派的弟子,下山去教训教训他,让他吃点苦头,不再造次。”

大娘道:“要是这孩儿改不过来,我和你大叔真就没法活了。”

张雍杰心想这等可恶的人撞到自己手中,必定将他搓圆捏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下安慰大娘道:“大娘放心,你把这个特殊人才交予我们千岛,过得一段时日,他定能改邪归正。如若是他自寻短见了,咱们师兄弟三人将待你亲生母亲一样,替你和大叔养老。”

周少坤和叶飞驰当下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当下兄弟三人便跟着大娘极速下山,奔往螃蟹湾,会一会这个特殊人才。

第十章:不可理喻

螃蟹湾,住着三十多户人家,而大娘的家无疑是这村子里房屋最大,也是最多的一家。兄弟三人还未走进大院门口,便听得屋内坛坛罐罐破碎的声音,院子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

螃蟹湾有一半的人家都姓陈,这户人家姓陈,父亲叫陈元。经过村邻介绍,得知这个秀才名叫陈东。

兄弟三人进入大院,但见陈元已经躺在屋子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壁。另一高瘦汉子,衣服裤子也被自己给撕坏了,光着脚丫,在屋里慌张着寻找着。

这时陈东眼见外面进来张雍杰等三名陌生男子,他大吼一声,慌张道:“我乃秀才功名,见着县太老爷也不用下跪,你们谁敢动我?”

张雍杰并不回答,反问道:“你就是陈东?直接带走!跟你这种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说罢周少坤赶上一步,踢了陈东两脚,然后张周二人合力将其制服。已有一些邻居进得门来,找了些绳索,将陈东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另有有一些邻居连忙去查看老爹陈元的伤情,仔细检查后并无大碍。

叶飞驰上前一步,呸了一声,道:“你今年已有二十三,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秀才?说起来你比我大整整五岁,但是我在十六岁那年便中得举人,你有什么好显摆的?”

张雍杰喝到:“给我站起来,站稳了。”陈东被五花大挷,双腿不能交叉移动,张雍杰将陈东一把提起来,但那陈东却故意倒地,并不听从安排。

张雍杰大怒,心想今天你还能翻天不成?抬手两巴掌,又将陈东给提站起来了,这一次陈东却并不敢再倒下。张雍杰恨恨道:“是了,原来你喜欢挨打,非要打你,你才能老实起来。”

兄弟三人安慰了一下陈老爹和陈大娘,张雍杰给众位邻居交代道:“各位乡里的叔伯们,这件事咱们千岛派管了。陈大叔和陈大娘家里有什么事,大家乡里相亲的多多帮衬一下,解决不了的麻烦派个人到云顶山上来报个信息。”

众位邻居均纷纷点头,这个是应该的。张雍杰对陈家二老道:“大叔大娘,这个不孝子,咱们千岛先带走了,当咱们还你人的时候,他一定改过自新了。”

二老纷纷叹气,看得出来,他们是实在没有办法解决了。陈东急道:“娘,我那钱是万分要紧,不然咱们全家都活不成了。”

周少坤听了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恨从心底起,怒从胆边生,随手又是一圈打在陈东的肚皮上。

张雍杰又对二老道:“有谁来家里要钱,让他来云顶山上要,赖在家里不走的,火速上山相告。”二老纷纷点头,千恩万谢。

但觉事情已经交代完毕,张雍杰抽了陈东一把,喝道:“你已经不能行走,那就跳着走吧。”

陈东一阵着急,连忙道:“要那也得给我弄件衣裳啊,这样出门,成何体统?我也是要脸的人,”

张雍杰看着陈东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端内裤,喝到:“衣服是你自己撕烂了的,现在还要什么衣服?你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这会儿还想要什么脸?”

陈东这时好像也愤怒了,争辩道:“你们几个小屁孩懂个屁,你们要是经历我的处境,说不定早已经死了,也就是我,才能有坚强的毅力承担这样的煎熬。”说着脸上居然还有一丝自豪。

张周叶三人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一时说不出话来。张雍杰甩手一巴掌打在陈东脸上,道:“咱们兄弟三人,可不像大叔大妈那样爱你。也不像大叔大妈那样有学识,擅长说服教育,咱们三兄弟更加擅长武力打击。从现在起,说什么做什么,少说废话,否则你看我这碗口大的铁拳,能不能对你手下留情。”

陈东无奈,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得一步一跳着前进。螃蟹湾到云顶山是上山路,一路上还有一些百姓在乡间劳作,看见陈东如此模样,纷纷议论。陈东受制,毫无反抗之力,只好脸也不要了,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跳着前进。稍微跳的慢了,跟着后面就是一脚,陈东真是叫苦不迭。

待跳到云顶山的时候,已是傍晚,兄弟三人直接将陈东扔到柴房屋里,让其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顺便让他把问题想清楚,把门反锁,便不再管他了。

将陈东扔进柴房后,兄弟三人便又练习了几次剑法,柳青青上得山来,听见柴房里有些动静,顿时有些警觉,问道:“柴房里有人,难道凶和尚铁肩又出现了?”

张雍杰哑然失笑,道:“凶和尚倒是没看见,柴房里倒是关着个天棒和尚。”

柳青青眉头紧锁,疑问道:“天棒和尚又是谁?”

周少坤笑道:“青姐,师兄给你开玩笑的。”周少坤想要继续说下去,叶飞驰却连忙阻止了他,叶飞驰道:“里面只是关着一个普通的,犯了一点错误的乡下青年,师姐不必担忧,明儿一早,咱们就将他送走了。”

柳青青想到并无危险,因此也并不担忧,便没有追问下去。

晚饭过后,又练了两个时辰的剑,入夜已深。张雍杰等兄弟三人才想起柴房里的陈东,从厨房里找出半根黄瓜,走进了柴房。

柴房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陈东愁眉苦脸着,坐着。兄弟三人抬了一条长凳子,并排而坐。

张雍杰毕竟是大师兄,首先发话:“想清楚了没有,为什么赌博?”

陈东沉默半响,时而叹气,时而欲言又止。终于开始说话了,但他只说了一个“我”字,便及时被张雍杰打断了。

张雍杰喝道:“谁有空听你讲那些乱起八遭的故事?谁又有心思来关心你的命运轨迹?”

陈东道:“那你要我想什么?讲你又不听?”

叶飞驰悠悠道:“你既然是秀才,编起故事来可能也是拿手好戏,只可惜咱们兄弟三人不喜欢听你讲的故事,有时间来听你讲故事,咱们还不如跟一条狗玩玩。”

说到狗,周少坤又想起了金宝,不免又一阵悲伤,对张雍杰和叶飞驰道:“金宝原本是一条流浪狗,是青姐收养了他,后来跟了我不到十日,那天晚上我遇到危难的时候,金宝奋不顾身的从后院奔出来,同敌人搏斗,最终牺牲的壮烈。”

张雍杰点头道:“只不过是一支被收养的流浪狗,尚且知道恩义,报答主人。而眼下这个畜生,爹娘养了他二十三年,他不但没有半分感恩,反而还敢呲牙咧嘴,天下可曾有这等奇闻?”

陈东再也忍受不了这等言语讽刺,疯了一样的大叫道:“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看到了表面!”

张雍杰一脚踩在陈东的胸上,将他铲倒,怒道:“你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陈东挨了一脚,躺在了地上,竟然抽泣了起来。张雍杰见一个大男人竟然抽泣了起来,当下又气又怒,心中想到,要么就是这男子压力太大,要么就是这男子毫无骨气。但总之,这男子估计是脑袋有问题吧。

想到这里,张雍杰把半截黄瓜扔在了陈东身上,道:“你的嘴巴还是可以活动的,你自己想办法把这根黄瓜吃了吧。要是金宝在这里,这半根黄瓜你都不配吃。”

说罢兄弟三人便离开柴房,柴房里又恢复了黑暗。陈东心中害怕极了,没有人理会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关多久,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台词,竟然没有人听他说他的故事,顿时有一种秀才遇见兵的感觉。

陈东心想,只能慢慢的熬着这日子,这几年,过了那么多难关,这一次难关一定会熬过去的,毕竟自己才二十三岁,不可能这一次过不去,就死在这里了。

陈东默默的念着:“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很多时候,我都想到了死,但我绝对不能死。一个男子,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处境下,都应该保持绝对的自信,我还年轻,我还能把握机会,将来成就一翻大事业,洗刷今日的磨难。”

这一夜,就想过了好几辈子一样。陈东时而站立,时而躺下,也不知到过了多久,屋外终于有些动静了,心想天一亮,他们总该放自己回去了吧。

天还未亮,张雍杰,周少坤和叶飞驰今日穿着千岛门派服装,一身浅绿相间的绸缎袍子,带着陈大妈走进了柴房。

只见陈大娘提着一个包裹,打开包裹是一些棉布衣裳。张雍杰解开了陈东身上的绳索,而周少坤和叶飞驰两兄弟却静静的在门口站着。看样子,他们随时准备着对陈东进行打击。

陈大娘从身边摸出一块折叠的方巾,打开方巾,从里取出了两片三角形的折叠黄颜色的灵符,里面好像还包裹着几粒米。

陈大娘交代道:“孩儿啊,昨天晚上为娘到处去求人,袁半仙说你是鬼附生,这可怎么得了啊。好在求了两道灵符,这个是你随时放在贴胸的里。”

说着便拿着一道灵符交予陈东,仔细说道:“然后这个,你把它放到口袋里,路过叉路口的时候,把它扔到背后,然后不要回头的往前走。”

陈东边穿衣服,边沮丧道:“娘,这个又有什么用,早给你说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鬼神,那你去找那袁半仙,那袁半仙还不是骗你的银子。你有银子给他骗,你还不如把银子给我。这样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孩儿这辈子就完了啊。”

陈大娘叹气道:“你不要总想着去翻本,早给你说了,丢了的咱们就丢了,你总是不听,你可知总有一天,爹娘想救都救不了了。你把这两道灵符拿在身上,哪道该扔,哪道该留,你可不要弄错了。”

陈东怒道:“给你说了这些东西没有用!”说着便将两道灵符扔在地上。

陈大娘叹气道:“本来咱们家是不信这些,但是都被你折腾的不得不信这些了。”

张雍杰本不想插话,但这时忍不住喝道:“你什么态度?又想挨打了是不?大娘为你这事奔波了一晚上,就换来你这态度?你给我捡起来!”

陈东只好悻悻的捡起来,陈大娘又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交予陈东,道:“这十两银子你拿走吧,这就是你最后的十两了,将来你要是学会了过日子,还能想起为娘,便回来看看吧。”说罢便眼泪而去。

陈东将银两揣在怀里,看着母亲离去,跟着也要出去。却被张雍杰,周少坤和叶飞驰三兄弟拦下,不分由说便又将陈东五花大绑了起来。

第十一章:非烟师姐

陈东奋力挣扎,大声疾呼,却于事无补。三兄弟取了剑,押着陈东下月亮包儿,朝着千岛湖走去。陈东莫名奇妙,边走边问道:“这是要去哪儿?要干什么?”

三兄弟却理也不理,只是不停的在后面催促前进。走到一处岔路口,张雍杰从陈东怀里摸出两道灵符,将其中一道灵符扔在路上,便继续往前赶路。

很快便走到了湖畔亭渡口,周少坤突然问道:“就是这里吗?”

张雍杰,叶飞驰均是一愣,不知道周少坤是何用意,周少坤继续道:“咱们就在这里送他上路吧,叶举人,你身带功名,保庆府衙门里的兄弟对你敬重有加,这杀人的流程不会弄错了吧。”

听得周少坤称呼叶飞驰为叶举人,又说杀人的流程并连使眼色,张叶二人顿时领会其中深意。原来他是要在这里吓吓陈东,上演砍头的戏码。

叶飞驰道:“断不会错,一定要在天亮之前送人上路,这样才好投胎。如果天亮了投胎便投不了人胎了,只好投猪胎狗胎了。”

张雍杰道:“本来这人下辈子只配当狗或者当猪,不过看在陈大娘的份上,咱们还是赶紧送他上路,让他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听到此处,陈东大惊失色,连忙道:“你们千岛派居然敢私设刑堂,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张雍杰哈哈笑道:“咱们江湖上混的弟子,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也就是你,咱们兄弟三人看在陈大娘的面子上,才起了个大早,把你送到这湖边。换着其他人,随便在哪个荒郊野岭给解决了,哪里用的着那许多麻烦事。”

陈东连忙求饶道:“我不怕死,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甘心,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对爹娘那样,你们把我放了,我从此远走他乡,不出人头地之前,绝不回来打扰爹娘。我身上还有十两银子,全都给你们。”

张雍杰冷笑道:“你这十两银子,是留给你在黄泉路上打点那些牛鬼蛇神的,咱们兄弟可不能拿。”说罢,沧浪一声,长剑已然出鞘。

陈东长叹一口气,道:“好吧,这也算是一种结果了。”说罢闭目就死。

张雍杰见此情形,问道:“你想死?”

陈东道:“能活着总是好的,谁又想死。但若是活着,这日子又怎么活?你们快点动手,我此刻想死,待会儿我便后悔了。既然你们要杀我,那便赶快动手,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也是命苦的人啊,哎。”

张雍杰听他言语,心知这人此刻确然想死,当下问道:“你为何想死?”

陈东沮丧道:“就算你们现在放了我,我也没有脸面回去,只有远走他乡。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流窜异乡,也迟早是个死。与其长久的折磨,还不如死个痛快。”

张雍杰不解道:“为什么迟早是个死?”

陈东恨恨道:“十两银子能够干什么?出去居无定所,也找不到事情做。我可以过很差很差的日子,但是人每天要吃饭,这件事情就是第一大头疼之事。”

张雍杰道:“你可以到府里或者是省城里找个了酒楼传菜,也饿不死你,或者说找个地主大院去做长工,也能够活下去。”

陈东恨恨道:“若是做了那些事,这一辈子也就只能那样了,如何发展?要是那样,还不如现在死了痛快。”

张雍杰道:“你可以一步一步的来,先解决安生之道,然后再徐图发展嘛。”

陈东沉默良久,叹道:“是啊,我还年轻,还可以从头再来,这点困难算什么,将来总会干出一翻大事业。”

张雍杰道:“现在你还想死吗?”

陈东动容道:“不,我不能死,我要是这样死了,从前的过错便无法补救,我这一辈子就盖棺定论了,永远盯在耻辱柱上。”

张雍杰笑了笑,道:“你总算想明白了,想明白了才好送你上路。”

陈东惊奇道:“怎么?你们还要杀我?既然你们还要杀我,又干嘛说那些话?”

张雍杰道:“对于想死的人,咱们兄弟没有兴趣杀。跟你说那些话,就是让你不想死,当你不想死的时候,咱们才好杀你。”

陈东又惊又怒,大吼道:“无耻之徒!”又叹道:“这都是命!哎!”说着突然天旋地转,委顿倒地。

就在此时,张雍杰从后背劈来一掌,将陈东打晕在地。他们当然不是要杀死陈东,而是要把他带到独岛上关上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独岛是千岛湖中一处较为荒凉的岛屿,地面上有数十个小黑屋,这里本就是关押一些犯了错误的弟子。

天已大亮,湖中一人一舟,从远处赶来。湖畔亭渡口摇船的人是一个中年汉子,名叫胡大右,船还未靠岸,胡大右便道:“小杰,今天来怎么有空上湖里玩?”

张雍杰叹气道:“胡大叔,说来都是因为这小子,简直把我肺都气得疼了。这小子惹了一处天大的麻烦,还得麻烦胡大叔把咱们送往独岛,把这小子关到小黑屋,让他冷静冷静。”边说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陈东。又从怀里取出三十文钱,交予胡大右。

胡大右忙道:“小杰,你怕是还不知道,现下规矩变了。从前是要收过船费,自从今年几位长老商议了一下,把咱们几十户几十条船都给买下来啦。门里足月支付银两,你胡大叔现在连人带船都是千岛门的了,已经有好几个月啦。”

张雍杰闻言便收起了铜钱,笑道:“如此我们也算是同门啦,胡大叔。”

那胡大右哈哈一笑,说道:“以后你该叫我胡师叔了。”

谈话间,独岛便到了。独岛地面上的小黑屋只得一匹砖瓦大小的窗口,用于送饭,另有一些房屋是看守人员居住的地方。

看守人员向张雍杰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鄙夷的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陈东。陈东挨了一掌,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时却悠悠转醒,方知方才是张雍杰他们戏弄自己。

陈东叹气一声,不知道是为了自己捡回一条命而庆幸,还是为自己还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遭受磨难而叹息。只听得张雍杰道:“这小子可能脑袋有问题,时常躁动不安。”

那几名看守弟子约莫二十来岁,当下道:“既然脑袋有问题,那咱们这里每天便给这小子喝两幅中药,过得三五个月,那便能使其安静下来。”

陈东听到这里,大声道:“谁说我脑子有问题,我脑子没有问题。我才不喝那中药,喝的多了,脑子便真有问题了。”

几名看守弟子将陈东抗进小黑屋,少时便端了一碗中药,其中一名弟子道:“这中药只是安神之药,只是让你冷静冷静,绝无害处。”

陈东拼命的挣扎,哪能挣扎的过,被几名看守弟子强行灌下去了。

张雍杰兄弟三人相视一笑,均想这陈东在家里飞扬跋扈,在这里,可得吃不少苦头了。张雍杰很满意自己的处理方式,当下断言道:“关他个一年半载,这小子必然会变好的。”

周少坤叶飞驰当即点头,各人均想这陈东思维已经根深蒂固,跟他讲大道理未免空洞,还不如直接惩罚来的实在。

三人正准备离去,却见湖面又有一条船从远处使近。

船头坐着一名和尚,身后席军席勇两师兄抱剑而立,周少坤定眼一看,那不是那日傍晚在云顶山造次的和尚?当下给张叶指认这就是万东口中所说的凶和尚铁肩。

船一靠岸,席军席勇将那和尚提上岸头。张叶二人虽然并无见过凶和尚铁肩,但见那和尚右手断了两根手指,知道这是被柳青青给削去的,当下再无怀疑。

张雍杰上前向席军席勇打了招呼,并介绍众人相互认识。那和尚全身被点五处穴道,动弹不得。只听得席军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和尚,出现在三叉河村,鬼鬼祟祟的好几天了,这几天村子上经常少了鸡鸭等家禽,却是被这和尚偷去吃了。”

张雍杰这时插口道:“席师兄,这和尚便是天海妖教凶和尚铁肩了,日前还在咱们云顶山上作乱,可不能饶他。”

席勇摇头笑道:“据师父说,凶和尚铁肩乃是北方妖教的成名人物,其功夫非同小可。但眼下这和尚可差劲的很呢?师兄还未出手,咱一人将其拿下,若这和尚真是铁肩,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张雍杰补充道:“万东师叔从其遗落的包裹中寻得一块令牌,判断其是凶和尚铁肩,这事千真万确。要不这样,咱们先将这和尚关入炼狱,然后再请周义柏师叔前来辨认。”

席军席勇这两兄弟本打算将这和尚往独岛一扔,关他三五个月,便将他放了。但若这和尚是铁肩,便万万不能如此了断,毕竟周义柏师叔就是被这凶和尚废去武功,此乃深仇大恨。

这时席军方才道:“要是普通的和尚,偷了几只鸡,关上一段时间也就是了,但要真是铁肩,那就一定得下炼狱。师弟,既然这样,咱们还是听从张师弟的建议,分头通知师父,万师叔和周师叔,再做定论。”

席勇看了一下这和尚,万万不能相信,但是师兄既然这般说,便道:“好。”

待得席军席勇点头,张雍杰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去长灵山看望秦师姐了,这次前往长灵山相请周师叔,可以顺便看望一下秦非烟姐姐。当下吩咐道:“沈师叔在木城村,飞驰你去。万东师叔那里,少坤你去。”交代几句之后,师兄弟三人便分别赶往不同的方向。

张雍杰乘船离开独岛,朝着长灵山方向赶来。船靠了岸,却见长灵山下滩头石坝子有十来位少年少女正在练习剑法。

又遇同门,张雍杰行了礼,便道:“云顶山张雍杰见过各位师兄弟师姐妹,此行欲拜访周师叔,劳烦哪位引荐一下。”

石坝子的弟子们围了过来,其中一女子,年纪稍长,格格娇笑道:“原来是云顶山的杰弟弟,好多年不见,怎地这般生疏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在湖心屿总是围着我屁股后面转,一刻不见,便又哭又闹。”

张雍杰定眼细看,这人正是秦非烟姐姐。隐藏身世的弟子在分配去处之前,会在湖心屿住得三年。而自己小时候这三年时光,正是这位比自己大四岁的姐姐带着,现下自己虽然都已十八九岁,但是对这女子总是有一种亲生姐姐般的感觉,当下喜道:“秦姐姐,见到你可太好了,可想死弟弟了。”

那秦非烟不满道:“胡说,你早就把秦姐姐给忘了,这么多时日也不前来看望姐姐一下。”

这时身后又出现一名男弟子,张雍杰也是相识,是江枫师兄,后来年纪稍长之后,去湖心屿参加门派活动,也见过几次。打过招呼之后,张雍杰又对秦非烟道:“小弟怎敢忘记了秦非烟师姐,前些时日碰见周师叔,还向他老人家打探你呢。”

那秦非烟不悦道:“只是打探一下便算了?真是没有良心,你从三岁到六岁,均是姐姐给你带大的,记得你四岁的时候还尿床,每次半夜都是姐姐起来给你换的尿布。”

第十二章:无过有恩

突然听秦非烟说起小时候的丑事,众人均是哈哈大笑,张雍杰连忙掩面,道:“师姐,有这回事吗?”

看着张雍杰窘迫,江枫笑道:“师妹,你就别取笑小杰了,这许多年的事情,现在小杰已经长大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秦非烟道:“谁叫这小子,好几年也不来看我,早就把我给忘记了。”

张雍杰连忙道:“秦姐姐这可就错怪我了,好几次师门举行活动,我都问了江枫师兄你去哪儿了,不信你问江枫师兄好了。”

江枫笑道:“你可从来没有问过我啊,这谎咱可不敢跟你圆。”

张雍杰无奈,只好半蹲着抱着秦非烟的腰,哭道:“秦姐姐,弟弟错了,以后不敢了。”

秦非烟经他这一抱,也觉尴尬,现在大家都长大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当下一股内力运至腰间,张雍杰只觉全身一麻,差点晕了过去,委顿倒地。

秦非烟,江枫见状,连忙上前查看,江枫道:“师妹,你可不知道,云顶山杨师叔已经离世八年了,小杰的功夫落后了许多,你怎地下这么重的手?”

秦非烟连忙拉着张雍杰的手掌,运出内劲注入张雍杰的身体,张雍杰但觉此劲清爽无比,不一会儿力量已经充满四肢百骸,振奋异常。

秦非烟白了一眼江枫,怒道:“杨师叔过早离世,小杰的武功这么差,你怎地不早告诉我?平时里你这个师兄是怎么当的,也不上云顶山上去传他几手功夫。”

张雍杰连忙道:“这个不怪江枫师兄,长灵山离云顶山太远了,而且江枫师兄还特意委托小欢师妹照顾小弟呢。”

见张雍杰解围,江枫连忙称是。秦非烟这时道:“早听说李小欢这妮子近年来武功着实不弱,号称千岛三宝,杰弟弟,你说是这妮子武功厉害些,还是你秦姐姐厉害些。”

张雍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管你们谁更厉害,总之都比我厉害。你们一用内力,我便感觉全身一震,像是被天上的闪电劈了一下,这千岛电劲的内功,怕是练到家了。”

秦非烟看了一眼江枫,道:“小杰功夫这般差,这可不行,你这个当兄长的,你说怎么办?”

江枫笑道:“好,那便依你,咱们来日便去云顶山上住了下来,轮流传授小杰几手功夫。”

秦非烟摇头道:“那太慢了,你成心打算让小杰在千岛夺剑之中出丑?”

秦非烟说罢,突然扣住张雍杰,往下一压。张雍杰只得盘地而坐,但觉一股浑厚的内力慢慢充实丹田之处,只听得江枫急道:“师妹,不可。”便当下失去听觉。但觉眼前一片空虚,就好像身在一片混沌,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左右四方皆是空明。

不一会儿,另一股内劲亦从天而降,源源不断的冲向丹田。一阴一阳,两股劲力在丹田之处来回打转,慢慢沉淀。

起初张雍杰便觉身体好像要胀爆一样,后来感觉这两股劲力开始便得沉重,慢慢的就好像一个新的器官长在丹田之处,两股劲力已然无所分别,浑然一体。

良久,张雍杰回归现实,但觉全身轻盈了许多,唯独丹田之处分外沉重。

回过头来,正见秦非烟和江枫正在打坐运功,不时有细细白烟从二人头顶升起。

当下大惊,只听得其余几位门人悄悄道:“秦师姐,江师兄各自向你传递了一部分内力,内力修炼不易,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好运气,竟然得到师兄师姐的相助。”

张雍杰当下感动万分,待的秦江二人运功完毕,张雍杰再也忍不住,再次抱住了秦非烟的腰部,泪流满面道:“秦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弟弟这十几年来没有学什么武艺,但也没有受人什么欺负。”

秦非烟刚刚传递了一部分内力,此时再运劲力,却是将张雍杰弹不开了,只得道:“好了,这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爱哭鼻子。你这样搂抱着,成何体统。”

张雍杰自知失态,当下连忙放开秦非烟,只听得秦非烟道:“现下你还不能将内力运用自如,稍后再教你调息之法,你不用担心你秦姐姐和江师兄,再过得七八个月,内力便又练回来了。”

张雍杰道:“再过七八个月?那岂不是要影响到这次千岛夺剑?”

秦非烟笑道:“千岛夺剑是未及弱冠的弟子参加的,我和你江枫师兄均二十二三啦,不用参加。”

张雍杰心想是这么回事,这才放心了下来。这时,又有一人一船来到了石坝子,张雍杰望去,识得来人是杨兰兰。

原来张雍杰这一耽误,天色已过正午。万东,沈玉刚早早的到了独岛,却等不到周义柏。万东,沈玉刚二人将那和尚提前关入了地牢,众人便已离去。离开之前,万东派了杨兰兰前来长灵山知会张雍杰。

只见船还未靠岸,却听得杨兰兰远远道:“张师兄你在搞什么名堂,沈师叔和师父等你老半天了,你却在这里磨磨撑撑的。现下好了,沈师叔和师父都等不及啦,回去啦。”

张雍杰这才想起此行的大事,连忙道:“秦姐姐,弟弟这次来是找周义柏师叔,前往独岛辨认凶和尚铁肩的,还得麻烦秦姐姐带弟弟前去见周师叔。”

秦非烟道:“就是前几日在云顶山上行凶的那和尚?现在被抓到了?”

张雍杰还未回答,杨兰兰跳下船道:“是啊是啊,你们知道吗?那天晚上那和尚可怕极了,幸亏我青姐厉害极了,消去了那和尚右手两根手指。”

张雍杰笑道:“是啊,杨师妹,咱们都知道是柳青青师妹消去的。”

杨兰兰道:“哦,原来张师兄你早告诉了这里许多师兄师姐。”

当下秦非烟和江枫带着众人,沿着长灵山的山路上山而行,时而听得杨兰兰在后面叽叽咋咋的,一会儿给这个师弟说,你知道吗?青姐厉害极了。时而对那个师妹说,你知道吗?那和尚再厉害也斗不过我青姐。

秦非烟莞尔一笑,对张雍杰道:“后面这杨妹子是谁,生怕大伙儿不知道是她青姐削去了凶和尚的几根手指。”

江枫道:“这妹子,安静不下来,比较讨厌。”

秦非烟白了一眼江枫,道:“你看这妹子比较讨厌,我却喜欢得紧。”当下一挥手,将杨兰兰唤了过来,道:“杨妹子,你是哪座园子的?”

杨兰兰道:“我和青姐都是月亮包儿杨柳园的,我青姐柳青青是大师姐。”

秦非烟沉吟道:“月亮包儿杨柳园,李小欢那妮子也是你们那里的是不?”

杨兰兰奇道:“姐姐你也识得李师姐?”

秦非烟笑道:“千岛三宝之一的李小欢,千岛谁认不识?”

杨兰兰摇头道:“千岛三宝都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儿,所以才叫宝,哪能和我青姐相比。凶和尚铁肩,你们知道不?听说是天海妖教的重要人物,还不是被我青姐三下五除二给教训了。”

秦非烟听他说小孩才叫宝,千岛三宝都是长不大的孩儿,当下暗暗好笑,道:“杨妹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李小欢耳朵里,你却多有麻烦。”

杨兰兰顿时楞了一下,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口中却说:“我却不怕她,哼!”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的问秦非烟道:“姐姐,你不会跟李师姐说罢?”又一会儿问张雍杰道:“张师兄,你不会说吧?”又一会儿便去问其他师兄姐妹。

有几名弟子纷纷笑道:“杨师妹,咱们听过但没见过,不识得李小欢,跟谁说去。”

杨兰兰这才略微安心,跟在人群之中,安静了许多。众人上得半山腰,张雍杰方才望见大片砖瓦房子,早有弟子已将此事先行禀报。

进入大厅,大厅上座坐着周义柏。还有另一名中年女子。看那服装,便知是上一代的千岛门人,张雍杰,杨兰兰等当即上前行了礼。

而那中年女子是周义柏的妻子宁华。千岛派弟子,可与千岛派弟子结为夫妇,也可以与门派之外的人结为夫妇。

张雍杰禀明来意,周义柏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喝道:“这狗贼,终于落到咱们千岛手中了。”

宁华道:“义柏,不可莽撞,即便真的是那铁肩,也得由方掌门处置,你切不可意气用事!”

周义柏怒道:“还禀报什么?这狗贼十年前将我内力废去,十余年来我形同残废,无一日不想报此深仇大恨。”

宁华道:“失了内力有什么不好?十几年前你的脾气不好,到处得罪江湖同道。我看恰恰是那凶和尚废了你的内力,让你回到千岛,老实了起来,不然你早就死在外面了。让你多活了这十几年,这凶和尚铁肩对别人或许作恶多端,但对你,依我看不但无过,还是有功的。”

周义柏简直不敢相信,当下怒道:“什么?你竟然向着仇人说话,你是什么意思?”

宁华却不再理会他,对秦非烟和江枫道:“既然牵扯北方妖教,那断不可贸然行事,就由你二人带着你们师父前去独岛辨认。但你二人切记,断不可让你师父伤人,此事重大,还得由方门主处置。”

周义柏愤愤的出门而去,宁华使了一个眼色,秦非烟和江枫便带着张雍杰和杨兰兰快步跟了过去。

行至石坝子,周义柏背负双手,回过头来,看着江枫道:“你小子,你说,这回遇见你师父的仇人了,你该怎么办?”

江枫知道周义柏的意思是要将那和尚给杀了,但是师母却明明白白的交代了决不允许伤人,这时却犯难起来,半响道:“这事还是得听秦师妹的。”

周义柏知道这小子又在耍滑头,道:“你是师兄,你干嘛要听你师妹的?你怕她干啥?”

江枫小心的道:“师父,你不也怕师母吗?”

周义柏恨恨道:“你小子,正是因为你师父怕你师母,所以你才更不能怕你师妹,要不然将来可有你小子的好日子过!”

周义柏又回过头来,对秦非烟道:“烟儿,师父的仇人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吧?这十几年师父有没有疼爱你,现在就看你这件事的表现了。”

秦非烟笑盈盈的挽住周义柏的手臂,道:“师父自然是最疼爱烟儿的人了,要是遇见师父的仇人,那肯定是见面就杀。”

周义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听秦非烟笑嘻嘻的道:“但是师母说这凶和尚铁肩不但不是师父的仇人,反而是师父的恩人,这事便不得不好好的考虑了。”

周义柏怒道:“什么恩人?连你也不帮你师父?”

秦非烟放开周义柏,双手叉腰,生气道:“师父要是这般无理取闹,那以后烟儿就再也不会给师父你炒鱼香肉丝啦。”

周义柏一愣,道:“师父也只不过是说些气话,烟儿你生气干嘛,那师父打他几拳总可以了吧。”

第十三章:千岛夺剑

这时杨兰兰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原来周师叔不但怕宁师母,连秦姐姐也怕,哈哈。”

周义柏回过头来,喝道:“去,你个小妮子知道什么?”

正说话时,船靠岸了,众人登上了船,前往独岛。但见独岛上,柳青青和周少坤已然等候多时。

杨兰兰手一指,对秦非烟道:“非烟姐姐,那便是我青姐。”

柳青青在岸边道:“兰妹,怎去得这般久,显是又在路上贪玩。”

杨兰兰嘴巴一憋,道:“我才没有贪玩呢,青姐,我给你介绍秦非烟姐姐,也是一个好姐姐。”

秦非烟笑道:“咱们可没有你青姐好吧。”当下众人互相行了礼,互通了姓名,一行六人便前往地牢。

当下有看守弟子上前引路,在一处很隐蔽的石头群里,有一方木板,打开木板石梯向下延生甚远,六人下得地牢,杨兰兰道:“这地方阴深可怕,青姐,咱们就不下去了吧。”

秦非烟回过头来,笑道:“杨妹子,你既然认了我做姐姐,我来保护你。何况你青姐武功厉害的紧,我不行了,你青姐再上,你不用害怕。”

柳青青这时道:“我这兰妹子到处胡说八道,秦师姐可别取笑小妹啦,小妹功夫哪里能和秦师姐相比。”

杨兰兰吐了吐舌头道:“两位姐姐武功都好,我是舍不得两位姐姐涉险。”

正说话间,众人便已经下到了地牢的最深处,当真有一种地狱般的感觉,不见天日,好像来到这里的人,永世不得翻身。

周义柏快步上前,哈哈笑道:“名震大江南北的凶和尚铁肩,怎么有兴趣来我千岛炼狱里做客?”

众人听得周义柏这般说法,当下更知这和尚铁定就是凶和尚铁肩,再无怀疑。

这时铁肩已被五处铁链子拴住了头和四肢,之前被点了五处大穴,晕死过去,现在却是醒着的。只见铁肩不停的摇晃着铁链子,大声喝到:“要不是那天杀的狗道士,在渝西道上,趁我不备,废了洒家九成武功,我铁肩岂能被你们这些宵小所制。”

周义柏上前一圈打在铁肩肚皮上,愤怒道:“狗贼,你还认识在下吗?”

铁肩道:“洒家名震九州,岂识乡野村夫?死在伤在洒家手上的英雄好汉不计其数,谁有心情记得你?”

周义柏恨恨道:“你想不起我,从不把我放在心上,但是我却认得你,你化成灰都认识。今日你撞到我手里,岂能讨好?你现下已身在千岛炼狱,你以为你那师兄青铜道人还能找的到你?”

铁肩愤怒道:“不要再提那狗道士,正是青铜那狗道士趁洒家不备,伤了洒家!”

周义柏哈哈笑道:“从前好兄弟,一朝不合,便是狗道士了?”说完又是一阵耻笑。

就在这时,只见陈东端着一个木食盒,下得炼狱。陈东瞧见张雍杰和周少坤,战战兢兢的道:“是郑大叔让我下来给这和尚送饭的。”陈东口中的郑大叔正是独岛看守中的一人。

说罢陈东便取处饭盒,拿出一块馒头塞入这铁肩口中,铁肩一口将馒头吐在地上,喝到:“给洒家拿酒来,洒家要喝酒。”

陈东悻悻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监狱,是让你改造的,不是酒楼,不是让你享受的。你爱吃不吃,我可倒了八辈子霉了,现在我可走了。”

张雍杰见那陈东还知道这里是监狱,看来还能认清自己的处境,自己的武力惩罚果然效果不错。当下拦住陈东,严肃的说道:“嗯,你记清楚,这里是让你改造的,哪天咱们兄弟看你改造的不错,就放你回去了,否则咱们兄弟就把你和这杀人犯天天关在一起。”

陈东听见这和尚是杀人犯,一阵害怕,当即拿了食盒迅速的逃到地面。

这和尚终于被确认了身份,方门主出于某种因素的考虑,便将这铁肩幽静在独岛炼狱。

此后好些日子,秦非烟和江枫经常来到云顶山教习张雍杰吐纳之法。张雍杰但觉进展神速,有时候一掌打出,远处的树枝竟然闻风颤抖。

柳青青则加快了剑法的传授,周少坤也颇有进展。叶飞驰从旁学艺,时而跟着秦非烟和江枫练习内力,时而跟着柳青青学习剑法,竟然也大胜从前。

这些时日,云顶山上一改往日冷清,反而热闹起来。偶尔席勇席军兄弟也会来云顶山稍作盘桓,众人本就都是千岛门人,年龄却也相差不大,日子过的非常快活。

五月二十日的千岛夺剑,不知不觉的已经到来。张雍杰,周少坤和叶飞驰穿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仔细打扮了一翻,便前往千岛门玉仙宫。

千岛门主方万山虽然平日里住在湖心屿,但是湖心屿面积并不大,因此重要的仪式往往都在玉仙宫进行。玉仙宫里住着二十几位长老,这些长老辈分比方万山万东沈玉刚等还高上一辈,所以千岛弟子又称玉仙宫为长老院。

四面八方的千岛弟子,都陆陆续续赶往玉仙宫,此时玉仙宫前面的大坝子上,已经来了很多很多的千岛门弟子。

相识的弟子便各自重温同门友谊,并且相互介绍不相识的同门认识。张周叶三人这一天也新认识了不少同门弟子,相谈甚欢者,便交上了朋友。

待到下午,众人纷纷领到了本次千岛夺剑的流程,有不少穿着红色衣服的千岛弟子,负责本次活动的具体细节安排指引。

本次千岛夺剑一共有二百一十六名弟子报名参赛。规则很简单,两人对打,败者淘汰。若遇单数,便随机一人轮空,进入下一轮,直到分出胜负。

秦非烟和江枫等均来观战,为张雍杰站台。而张雍杰的运气似乎也特别不好,首轮抽签便遇上了号称千岛三宝之一的方卓。

这方卓似乎对张雍杰特别有意见,出手均是凌厉的剑招。原来他恼怒这张雍杰平日里与李小欢多有接触,因此想趁着这次比剑,挑断张雍杰的脚筋,使之成为瘸子。

这方卓乃是千岛门主方万山之子,早就把千岛当成自家的私有势力。想来自己以二世祖的尊贵身份,就算挑了张雍杰的脚筋,加上这本就是擂台比武,又有谁会责怪了?最多自己只是无心之失,被长辈们批评几句也就算了。

到是这张雍杰成为了废人之后,李小欢师妹是无论如何也瞧他不起,不会和他亲近了。

张雍杰几招之后,便抵挡不住,心中大感惆怅,只恨自己武力低微,竟然连方卓这小子也收拾不到。

这时方卓剑招凶险异常,眼看张雍杰就要血贱当场。秦非烟见此情形,哪里还能站的住,当下跃上擂台,同那方卓动起手来。

场下众人纷纷议论,这两人比武,怎么突然出现了三个人,这还算哪门子比武?方卓见有人上场助拳,初时不以为意,心想自己这些年来苦练功夫,也不虚什么。

但那秦非烟上来并非比剑,直接动上了内力。内力比拼,实数拼命的打法。二人一掌相交,便互相探知了内力深浅。这方卓稍逊一筹,时间一长,吃亏的总是自己,这时候才方知害怕。

场下众人纷纷惊呼,就在这时候,主持比武的上代门人,当下用更高的内力将二人震开。很快这件事便闹到了方门主处。

只见那方卓委屈道:“爹,孩儿正和张师兄切磋武艺,这师姐不分由说,上来就攻击孩儿,这可大大的犯了门规,一定要重重处罚。”

那秦非烟自然也不甘示弱,当下道:“你那是比武吗?我看你那剑招,招招想要杰弟弟的命吧。”

那方卓道:“你胡说,比武岂可伤人性命。你怎地平白无故的污蔑我清白?如有稍有损伤,那也是刀剑无眼,算不得什么大事。爹,这事你一定要替孩儿做主。”

现下张雍杰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秦非烟一时语塞,愣在当场。江枫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方万山看着这几人,思索一阵,道:“秦非烟,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非烟听这方掌门的意思,是要自己给个交代,如若不然,便要治自己罪了。当下道:“反正现在杰弟弟完好无损,弟子甘领责罚。”

这时,张雍杰再也无法淡定,当下对方万山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方师叔容禀,刚才方卓剑招确实凶狠异常,弟子确实明显难以抵挡,这方卓仍然步步紧逼。秦师姐为救弟子,贸然出手,并没有什么不对。”

张雍杰故意不称方师弟,而直呼其名,当场表明了态度。

那方卓冷笑道:“刀剑无眼,比武之时若有些许损伤,那也实属正常,你要是自觉技不如人,那便不用再上场了。”

张雍杰大怒,抬手一指,指向方卓,当下道:“正常你个大头鬼,你竟然把规矩当成一种武器,说的头头是道。假如将来别人用所谓的规矩来对付你,你又当如何自处?”

那方卓哈哈笑道:“那自怪我自己技不如人,何必又去怪别人。”

李小欢听到此事之后,也赶来看个究竟,这时候忍不住开口说话道:“好,方师兄说的豪情万丈,令人十分佩服。按照比试流程,你我将在最后一场相遇。到时候方师兄你是准备废手还是废脚,你自己选吧。”

方卓回过头来,万万没有察觉到李小欢的存在,此时听她如此说来,当下心头一震。心想这李小欢竟然向着他们说话,而这李小欢武艺甚高,她若真当是对自己下手,自己岂能抵挡?

方卓愣在当场,迟疑道:“你怎么能借机使坏?比武当然是点到为止,怎么能存心报复。”

李小欢不与他争辩,只冷冷道:“这只怪你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这话本就是你自己说的。”

方卓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当下望着方万山,不知所措。方万山轻轻冷笑一声,方才说道:“卓儿,你口口声声要爹给你做主,既然是要做主,你便要说出你的道理。如果你认定刀剑无眼,怪不得别人,那爹便立即惩处张雍杰和秦非烟二人,至于你将来缺胳膊断腿,爹也没有办法。”

方卓听罢此言,顿时汗如雨下,他心知这李小欢可是说的出做的到的,还是不要惹她为好。当下危机关头,只得承认错误,当下道:“爹,是孩儿出手没有轻重,孩儿错了,请爹责罚。”

“说,你到底与张雍杰有什么仇恨,竟让你出手如此凌厉?”这时候方万山大喝一声,喝的方卓心头发麻。他可不敢说出他争风吃醋的想法,当下只道:“孩儿,孩儿和张师兄并无仇怨,孩儿一时糊涂,这场比武,就判孩儿输了吧。”

第十四章:即将远游

见到方卓如此说法,方万山目光移向了张雍杰,似乎在等他说话。张雍杰心想这方卓武功确实在自己之上。若如此判他输,自己也闯不过下一关,还显得自己太过小气,方卓这小子毕竟是方门主之子,还是要给方门主点面子,当下对方万山道:“方卓的武功确实在弟子之上,此事翻过不提便是。”

方万山点了点头,对方卓道:“你下去好好反思反思,好自为之。”

秦非烟等均觉如此未免太便宜了方卓,不过既然方卓肯低头认错,也不用多生事端。毕竟这方卓是方门主的儿子,这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方万山当下命其他人等退下,带着张雍杰穿过几间屋子,来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屋内。只见那方万山取出一枝长笛,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经过内力的侵润,发出三声长鸣。过了许久,九名长老陆续而来。这些长老年龄均比较大,有些已经老态龙钟。张雍杰知道这些都是师公,自己一个后辈弟子在此,一位也不认识。可不敢造次,当下恭恭敬敬的立在原地。

待来人已毕,各位师公均已入座。方万山道:“突然把各位师伯师叔们叫到一起,打扰清修,还望见谅。”

其中一位长辈道:“千岛夺剑尚未分出胜负,便如此召集咱们这些老骨头前来,是否有大事要决定?”

方万山拱手道:“李师伯容禀,此子名叫张雍杰,是云顶山杨天齐师弟之大弟子。此子武艺虽低,但行事甚得我心。弟子反复思量,欲让其远游杭州,为期一年。”

张雍杰听得那方万山欲让自己远游杭州,心中感到奇怪,不知为何。那方万山口中的李师伯,是千岛上一代的弟子,名叫李长清,长老之中,以他为大。

诸位长老见方万山如此说话,当下一阵议论。李长清当下唤着张雍杰近身,一只手抵在张雍杰肩膀上。张雍杰只觉全身一荡,两股真气自外而入,在全身晃荡一圈之后,散出体外。

那李长清连连摇头,道:“此子根基太差,内力甚浅,此去杭州,路途遥远,恐不能胜任。”

方万山从袖口拿出一方书折子,交于李长清等诸位长老传看。那些长老们看过之后,纷纷点头。张雍杰见那神情,想必这书折子里面必然记载着自己的身世。当下心中一动,心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秘密就在这折子里面,此刻近在眼前,真恨不得上前查阅一番。

诸位长老传阅完毕,将那书折子交回方万山,当下对远游一事纷纷表示赞成。方万山当即命令张雍杰听命:“现令你去杭州远游一番,你步之所至亦可近可远。为期一年。但是返回师门报道的时间可早可晚。待你归来之时,你需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回来禀报。”

张雍杰听的一阵糊涂,既然目标地点在杭州,怎么步之所至可近可远,一年时间,也可早回晚归,这方师叔的命令怎么会如此奇怪?但这是门里的命令,当下只能接令。

方万山见他如此神情,当下道:“这是千岛对你的一次考核,你可要好好把握。”

那李长清哈哈一笑,道:“前途可在你自己手中,你可要好好把握,切莫浪费了机会。”说罢诸位长老均已散去。

待诸位师公已经散去,张雍杰想了想,又问道:“方师叔,这次的考核怎么如此奇怪。弟子明天早上出发,行至保庆府,晚上再回来,也算完成考核是吗?”

方万山哑然失笑道:“那就相当于你交了白卷了。这次的考核看似规则简单,实则是要你到江湖上历练成长一番,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毕竟你此番出游,本派诸位长老均已知晓,可不等同于寻常历练。东南沿海,近年来多有倭寇作乱,你出去多多见识一下,你这两日便出发罢。最后再给你一句忠告,江湖之大,水之深浑,远超你想象,切勿过于嘻戏。”

张雍杰心中一惊,心中猜想:本派本就有一批隐藏身世的弟子作为门主的后备人选,难不成此次考验,也是和下一代门主有关系?但是此念头怎可直接相问?又想方门主给自己的忠告,原来是他责怪自己平日里有点儿戏,是以有所嘱咐。嗯,这番游历江湖,可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得警言慎行。想及于此,当下退了出来。

秦非烟,江枫,周少坤和叶飞驰等人早已在外等候多时。此次千岛夺剑,云顶山三兄弟均是第一轮便被淘汰出局。因此,比赛一结束,周叶二人也已经到达此处。

张雍杰将门里的任务给他们说了,秦非烟得知此时,既高兴,又担忧,但终究还是惆怅起来。

张雍杰见她一脸不高兴,当下笑道:“秦姐姐,弟弟只去一年,就回来啦。而且方师叔说了,虽然是一年,但是也可提早回来,目标杭州,也可远可近。姐姐你要是舍不得弟弟出去,弟弟明日去躺西河渡口,晚上又回来便是。”

秦非烟蓦地一笑,说道:“咱们千岛派哪有这样的脓包男儿,只是姐姐想不明白,为什么让你去那么远。这江湖上人心险恶,弟弟你可要小心啊。”

江枫这时候插嘴道:“我看这正是好事,杰弟弟经受的磨难越大,将来越有希望成为门主,以后咱们都得改称杰弟弟门主了。”

秦非烟道:“当门主,多辛苦,责任多么重大,这千岛湖方圆几百里的安危全靠门主承担,我才不要杰弟弟这小肩膀抗这么大的压力。开开心心的,种点庄家,平时钓钓鱼,逍遥又快活,又什么不好?”

当下众人一起返回了云顶山,周少坤叶飞驰等人已经将张雍杰即将远游的消息告知了师娘以及一些相好的弟子。

第二次下午,师娘和张妈早早的就上得山来,开始制作一桌丰盛的酒菜。

云顶山上已经来了许多师兄弟。有秦非烟江枫,有席军席勇兄弟。晚些时候,李小欢,柳青青杨兰兰等弟子比试完毕之后,也上得山来为张雍杰践行。

那杨兰兰在第二轮比试中落败,本来闷闷不乐,但是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好不热闹,当下又唧唧咋咋的开始给众人讲述中午的比试。

李小欢和柳青青均已闯过了第二关,千岛夺剑还在火热进行中,但这却跟云顶山的弟子没有多大关系了。

叶飞驰下午不停的在亭外向山下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稍晚时候,果然山下上来两人,远远的叫道:“叶老大,兄弟们来得迟了。”

周少坤上前看去,那两人背着两包裹,一人拿着一根木棍,生的却一模一样,却正是那天在五龙村遇见的李耿,张直两兄弟。

叶飞驰悄悄的问道:“对父母都交代好了吗?”

李耿道:“家中尚有两位哥哥和嫂嫂照料父母,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张直一拍包裹,道:“咱们兄弟从叶老三那里支取了二十两银子,现在万事已毕,随时可以出发。”

叶飞驰点了点头,当即带着李耿和张直进了屋里来,介绍给众人相认。

李耿张直二人给众人行了礼之后,放下身上的包裹和木棍,站在一旁。

李耿抬手道:“各位大哥大姐,容小弟在这里说两句,咱们兄弟二人,都已经十六岁了。家中父亲总是怪咱们没有本事,天天游手好闲,不安家立业,哥哥嫂嫂也不给咱们好脸色看。”

张直附和道:“对。”

李耿又道:“家父总说好男儿要走四方,要走出去,才能有一翻作为。”

张直附和道:“对,走出去。”

李耿道:“今天上午在落差垭遇见叶老大,叶老大说起恰好有一位姓张的哥哥要去杭州走一圈。咱们兄弟一合计,杭州,大都市,所以一定要跟着这姓张的哥哥出去见见大场合,不然到老了,也只能窝在这山沟里,当个普通的山野村夫。”

张直道:“咱们兄弟将打算去外面走一走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均是很高兴。”

周少坤听他们两兄弟这一说,心想上午他和叶飞驰是一起去的落差垭集市,根本就没有碰上这两兄弟,想来是叶飞驰拖人带话过去的。那日李耿连苍城县都不去,现在怎么突然要去外面闯荡?想来都是叶飞驰的命令。

原来李耿和张直两兄弟,正是受叶飞驰之命,这一路上跟着张雍杰,一路端茶递水,路上有危险,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再加上这两兄弟小小年纪,便是宁城一带小孩之中的大哥,从小混迹于打斗之中,油滑的很,想来路上也吃不了什么亏。

这时叶飞驰起身对张雍杰道:“大师兄,我这两位弟弟可是师弟看着长大的,他们早就跟师弟说有机会一定要外出闯荡闯荡,但是师弟见他二人不会武艺,因此想将此二人托付给大师兄,还望大师兄一路上多多照料。”

说到此处,李耿张直二人才认出谁是张雍杰,连忙向张雍杰拜倒,大声道:“张大哥,咱们兄弟二人一定要跟着你,还望张大哥千万不要嫌弃,不然兄弟二人当真没有活路了,要是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那家中老头子岂不是要被咱们兄弟二人给活活气死。”

张雍杰并不糊涂,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略一猜测,便知是叶飞驰从中安排。早知道叶飞驰向来在保庆府多有威名,这一带的山野少年都听叶飞驰的安排。当下道:“我这一去杭州,门里只我一人前去。更何况此行千里迢迢,甚是凶险,你二人怎可如此犯险?”

秦非烟这时笑了起来,说道:“门是确实只有你一人前去,这两位小兄弟又不是咱们千岛弟子,你这一去,路上总会交上几个朋友的,难不成方师叔不准你与任何人同行?”

张雍杰想了想路上的危险,道:“此事万万不可。”

李秀琴听见众人言语,这时却道:“杰儿,成人之美,也是侠义本分,你切不可闲麻烦。难道你将他二人当着麻烦,闲挡了你的路吗?”

张雍杰听师母这样说,当下惶恐道:“弟子万万不敢,既然娘这样说,儿子照办便是。”

一桌丰盛的酒菜已上桌,杨兰兰是个话唠,恰巧李耿嘴皮子也很溜,两人你一言我一言,逗得整个饭桌其乐融融。

晚饭过后,众人皆散去,秦非烟却非要张雍杰送送自己。行至半山腰,秦非烟停下了脚步。江枫道:“师妹,你想好了吗?”

秦非烟道:“怎么,难道你舍不得?你舍不得便先走好了。”

江枫笑了笑,道:“师妹你怎如此说话,这十几年来,哪次不是依得你。”

张雍杰见他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先是摸不着头脑,后来却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听她二人如此言语,定然又是要给自己传功,当下跳开三步,道:“秦姐姐,江师兄,弟弟就送到这里了。”

秦非烟见他想逃,当下笑道:“你跑得了吗?”飞跃过来,一掌带上张雍杰手臂,张雍杰顿时一阵眩晕,果然秦非烟又要给自己传功,心中大急。

张雍杰又进入了空明状态,只感觉体内两股内劲传递每一寸肌肉,疼痛难忍,丹田之内犹如狂风肆掠。过得三刻,张雍杰便觉全身郁气慢慢集结,当下吐纳三次,将郁气运至肺部,一声长啸,顿时惊起四方小鸟。

他这一声长啸,响彻山岚,但觉全身畅快无比,千岛派有不少弟子均被这一声长啸从梦中惊醒。

第十五章:渝州打戏

张雍杰转过身来,看见秦非烟和江枫两人近乎虚脱。当下连忙运力注入二人体内,欲将内力还了回去。但是尽管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出,丹田内却急剧再生内力,丝毫不曾减弱。

又过得片刻,秦非烟和江枫休息了一阵,坐在石头上。秦非烟道:“小杰,现在姐姐才放心你出去闯荡江湖。”

张雍杰沮丧道:“秦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弟弟要还给你们。”

江枫笑道:“传功大法,是本派至高心法。只有少数几位长辈知晓,咱们师母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们能传给你,你却是不能传给我们了。”

秦非烟点头道:“现下我和你江枫师兄每人传递了七成内力,相助于你,想来此刻内力方面,你已经是本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张雍杰惶恐道:“七成内力,那岂不是十几年的修为化为乌有?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让秦姐姐和江师兄如此恩宠。”

秦非烟笑道:“杰弟弟,你只要平安回来便好,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和你江师兄已然恢复如初了呢,你不必太过担忧。”

虽然这样说,张雍杰还是感觉悲痛。当下送了秦非烟和江枫回到了长灵山,依依不舍的离别而去。

待张雍杰回到云顶山,天色已亮。张雍杰心想只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生活了几年,秦姐姐便如此相助数次,此份恩情,当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出川之路,一是北路经阳平关过陈仓入关中,二是南下渝州坐船经长江而出三峡。张雍杰想起四师弟前往黔东已经两年未有信息,便选择南下渝州,看看路上能不能听得什么消息。

张雍杰,李耿和张直来到了西河渡口。河边有三匹好马,正是李耿提前放在此处的。三人骑了马,一路向南奔去。

李耿,张直二人忍不住兴奋,童心顿起,时而扬鞭策马再前,时而又返回头来等待张雍杰。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奔至夜晚,张雍杰突然想起唐代诗人李白的这首《峨眉山月歌》。自己虽然不从峨眉山出发,但是周围到处远山连绵,月亮也明亮的挂在天边,自己一行也是前往渝州,当下忍不住吟唱出这首诗歌。

李耿笑道:“张大哥想念谁了?”

张直接口道:“自然是想念大嫂了,你懂什么?”

张雍杰淡淡一笑,自己随口吟诗,他二人也胡乱猜测,当下也不作解释。

有了马匹,一日便奔向南边顺宁府李渡场。三人寻得客栈,休息了一夜,待到第三日早上便已到达渝州府。

渝州府虽是一府之地,但是身处两江汇口之处,是四川地区重要的货物集散中心。所以渝州之地,在整个中华均是很有盛名。

张雍杰心想此次虽然目标地点在杭州,但是重点是在历练,自己自然可自由安排行程。当下道:“渝州繁华异常,我看就在此处休息一旬,咱们再坐船出发吧。”

李耿张直纷纷点头称是,三人寻得一处客栈。由于银两有限,住不起上房,只得找了一间飞云客栈下等房,住了起来。

奔走了几夜,却是也有些累了,张雍杰这一天睡到了很晚,直到正午才起床洗漱。却不见李耿,张直兄弟二人。

张雍杰想来这两兄弟初到渝州,忍不住到处游玩一翻,想来也是正常,也不多为意。当下略做整顿,便出得门来。渝州多山路,整座城池建在山顶上。

张雍杰信步所至,街边有茶楼酒楼,人来人往,茶楼里不时传出一阵一阵人群惊叹的声音。张雍杰走进点茶,只见台上一老儒,拿着一柄折扇子挥舞着。突然那老儒将醒木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慢慢道:“各位客官听我细细道来,蜀山不是山,唐门不是门。”

江湖上蜀山派,蜀中唐门均处川南,又跻身于汉人三家四派之列,因此渝州各大说书先生都是讲的这两派的故事。

只听得那老儒讲道:“蜀山练剑,唐门用镖。谁强谁弱,江湖众说纷纭。恰在此时,恰在渝州。蜀山第一剑客残阳剑客,唐门二公子唐抟纷纷驾临。两人相约要在渝州争个高下。”

此言一出,人声鼎沸,顿时有不少人问道:“渝州这么大,具体是什么时候,是哪里?”

也有人笑道:“胡说八道,这蜀山残阳剑客本是唐家长辈。这唐二公子吃了豹子胆了,敢打他幺老子?”

那老儒却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即不解释,也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众人皆知其意,便纷纷拿出些许铜钱,交到一旁少年手中的圆盘之中。少年将铜钱递给那老儒,那老儒从中拿了大约七八十文钱,揣入怀中,给那少年剩了约莫三文钱。

那老儒方才道来:“今日黄昏,朝天门码头,大家切莫错过。”

这条消息,很快便传递至全城的每一处角落,全城轰动,大家都纷纷想目睹一下这两位传奇人物的风采。

张雍杰也凑了个热闹,当下问了路,便赶往朝天门码头。

待张雍杰赶道朝天门码头时候,已是下午,距离传说中的比武只剩一个时辰。

几只货船正在下货,张雍杰极目望去,却见李耿,张直两兄弟正在码头搬运货物。待的将货物归位之后,一个粗狂的大汉,摸出八十文钱,分别交给李耿和张直两人各四十文钱。

只听那粗狂的大汉问道:“你们明日还来吗?”

李耿道:“来啊,咱们两兄弟有十天时间,今天干完了一天,还可以干九天。”

那粗狂大汉笑了笑,道:“那明天早点来,每人每天再加十文钱。”

张直笑道:“每人五十文,一共九百文,接近一两银子啦,张大叔,你碰见了咱们兄弟,你这九百八十文钱早就注定要落入咱们兄弟的口袋里了。”

那张大叔笑道:“碰见你们两兄弟,张大叔这钱拿的高兴。这样吧,今晚这里有场好戏,待会儿这里便要清场,旁人要进来,都得交一钱银子。你们两兄弟就留在这里,看一场好戏,也能省两钱银子。”

李耿奇道:“什么好戏啊,咱们兄弟出来的久啦,可要回去了,不然兄长可就要担心了。”

那张大叔故作神秘的道:“有人要在这里比武,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蜀山剑派残阳剑客,唐门二公子唐抟知道吗?他们二人待会儿将要在这里比武。”

李耿憋了一下嘴道:“就是打架嘛,咱们可见的多了。”

那张大叔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这可不是平常的打架。”

张直连忙道:“那咱们马上把兄长叫来,张大叔,你看咱们兄弟能不能省下三钱银子?”

那张大叔四处张望了一下,对张直道:“你可要快点哈,待会儿就会布置警戒,那时候想要进来,可没有后门啦。”

李耿,张直二人刚上得几步石梯子,便看见了张雍杰。

一向比较幽默调皮的张雍杰,此时心中百味翻到,心中思量,这名义上是把这两位弟弟托付给自己照顾,但是这一路上吃的喝的,都是他们两兄弟的钱。一到渝州,李耿,张直二人便到这码头上来抗货物挣得几十文钱,反而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到处闲逛,还点了一杯茶吃。一文未赚,还用了不少,当下心中颇感不好意思。

只见李耿挥手道:“张大哥,你快过来,迟了就不好啦。”

张雍杰收拾了情绪,当下快步赶过去,拉着李耿张直的手说道:“两位弟弟,明日咱也过来码头抗货物,咱们赚足了路费,这一路上好好游山玩水。”

李耿摇头道:“张大哥你说哪里话,咱们两兄弟也只是聊胜于无,这下苦力的功夫,咱们兄弟俩岂敢让张大哥做。”

张直接着道:“对啊,张大哥,你是干大事的人,做这些苦力,降低了身份。”

张雍杰道:“干大事?什么大事?一屋不扫,何以扫大街?你二人记住,不能干小事的人,绝干不成大事。能干小事的人,也能干大事。就比如你兄弟二人,切不可妄自菲薄,他日出人头地,也未尝不知。”

李耿张直听见张雍杰将扫天下故意说成扫大街,感觉有些幽默,二人纷纷点头称是。这时候朝天门码头已然人声鼎沸,交了钱的人都来到了朝天门下的石坝子上,还有一些交不起钱的人只能站在远处的山顶上,不断的踮脚张望。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别挤,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声:“你个糟老头子,挤什么挤,尽往别人姑娘身上挤,也不害羞。”闻言众人纷纷取笑。

远处一支大船开来,停靠在码头上。不多时,左右两支小船各串出一人,轻轻落在大船两边。

一手简单的轻功,人群中已然有人喝彩,好戏已经上演。

张雍杰向那两人望去,只见两人衣着鲜艳。大船左首一人,身穿红色衣服,却批黑色风衣,双手藏在风衣之下,风衣中不时传来金属相碰的叮铃声。再看右手一人,血黄色的长袍正如残阳一般。胸前抱着一把长剑,直立船头。两人不时的换种站姿,极尽风采。

是人都看的出左边那人便是唐抟,而右边那人便是残阳剑客了。两人相对而立,站得久了,人群中已经有一些骚乱,只听得有人道:“怎么还不开战,咱们钱也交了,就让你们二人在这边摆姿势吗?”不一多会儿,又有很多人跟着吵闹。

张雍杰向船上那两人望去,笑道:“这只怕是一场骗局,江湖人士若要比武,多半会寻得隐蔽之处,这样谁胜谁败各人心里清楚。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比武,那败者一方可要身名扫地,双方便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恨了。更何况有人说道这蜀山残阳剑客本是唐门的长辈,他二人绝无可能在这比武。”

李耿,张直同时道:“难道是江湖骗子,想骗钱就跑?”

就在此刻,张雍杰瞧见中午那说书先生,带着几名少年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提着一大包物品,沉甸甸的,一听便是碎银子。待他们进了船舱,张雍杰说道:“果然如此,这伙人可要溜了。”

李耿张直齐声道:“还有这等操作?这钱来的也太容易啦,这大都市的套路就是不一样啊。”

正说话间,只见那残阳剑客道:“你的镖呢?”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笑道:“这才对嘛,钱也交了,好歹也要露两手,让咱们大伙开开眼界。”

那唐抟道:“镖在心里,我手中无镖,心中却有镖。”

残阳剑客却拔出剑来,冷冷道:“我却相反,我心中无剑,手中却有剑。”

只见二人身形晃动,瞬间两人便换了一个位置。残阳剑客原本站在右边,这时已到了左边。而唐抟原本在左首,这时已到了右边。

两人相背,众人却分不出结果,也不知道是谁胜谁负。这时大船却开始动了,朝着江心赶去。

第十六章:结伴同行

突然只听嗖嗖几声,顿时几道金光闪眼,向船身射去。那船上残阳剑客和唐抟吓了一大跳,立马风度顿失,躲到船仓下面了。

只听得人群中有一少女,腾空而起跃至码头石板上,喝道:“哪里来的宵小,竟敢编排二叔和三爷爷。”说罢又是甩出两文铜钱,打向那大船。

只听得朵朵两声,那两文铜钱没入木板之中。那少女正欲起身,无奈那大船已然走远,少女只得跺脚。

人群中已然有不少人知道这只是一场戏,碰见行走江湖的骗子出来骗钱来了。纷纷一阵叫骂,不得多时便边走边骂的散去。

那少女一身劲装,当即租了一条小船,沿着长江,追赶了下去。

张雍杰不再迟疑,对李耿张直二人道:“你们且在渝州等我,我一同前去看看。”说罢飞跃上船。

那少女顿生警戒,喝到:“哪里来的小子,轻功还挺不错的。”

张雍杰笑道:“一般一般,天下前三,这路见不平之事,小子定当管一管。愿一同前去,相助姑娘一臂之力。”

那少女此时也没心思取笑他调皮,手指前方,说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渝州演戏编排二叔和三爷爷,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着?”

江水虽然湍急,但是前面是大船,此时少女和张雍杰确实乘坐小船,小船远远比大船快出许多,因此不多时边追上了大船。

只见少女立时腾空,一个翻身便已跃上大船。张雍杰不甘人后,当下也跃上大船。

两人左右寻找一阵,却发现整条大船均是空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少女急道:“显是这伙贼人早已跳水逃走。”

只听得扑通一声,张雍杰跳入水中寻找。但觉水流湍急,而长江之水,大浪淘沙,异常浑浊,竟然睁不开眼睛。突然模模糊糊的听见远处几人哈哈大笑:“大船留给你们,小船咱们拿走。”

原来前面那几人趁着张雍杰和少女跳跃大船之上的时候,便早已下水潜伏。待得小船上前,便扶着小船走了约莫半里,方才上得小船来。只听得他们哈哈嬉笑,这时已经去得远了。

张雍杰又惊又怒,水流湍急,竟然无力跃上船头,竟有溺水之危险。心想这回是完蛋了,这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只模糊听得船上那少女喊道:“喂,小子,你怎么样了。”

张雍杰拼命想回答,却被一股暗流卷入,无论怎样挣扎,均逃不开这股暗流。慌乱之中,听得嗖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从江面而下。这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张雍杰死死抓住。只觉被人往上一拉,借着这股力道,这才逃离江面之下的暗流。

无奈一股专心之痛,从双掌传来,张雍杰却一阵眩晕,便失去知觉。

待的张雍杰醒来,已然月挂中天。张雍杰环顾四周,只见身处一片滩头,那少女早已在滩头升起一堆火。长江滚滚流水,不时沧浪之水拍打着岸边,发出声响。当下说道:“我还没有死么?”

那少女见张雍杰醒来,凑过来道:“你别乱动,我那铁鞭上有毒,已然给你服过解药啦,明日早上就好了。你可真有胆子,竟然一头扎进长江里。”

张雍杰想起当时差点卷入江中,葬生鱼腹,只觉尴尬,笑道:“本想相助姑娘一臂之力,却不想反而拖累,真是见笑了。”

那少女道:“你小子,胆子可不小,那长江江流涌动,你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冒失了。”

张雍杰尴尬说道:“只因在下生在一片大湖周边,自小便徜徉其中,自觉水性不弱,这才有些冒失了。”

少女扑哧一笑,道:“湖水多平静,哪能跟天下闻名的长江想比。外面的世界可比你从小生活的那山角旮旯要复杂的多,你可别小看了。”

张雍杰点头称是,不多时,少女又道:“在下唐妍,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吧。”说罢便凑近身前,道:“现下你不能运功,让我来运功将你衣服烘干。”

当下双掌抵到张雍杰后背,张雍杰只觉一股暖暖的热气,从后背送来,全身畅快。这股内力和千岛却是不同,千岛电劲即便两股内劲同时发出,也往往带着一丝刺痛,然而这股内力却是纯纯的热量,毫无半点杂质。

不多时,张雍杰的全身便已经干透了,夜晚的江边顿时也觉暖和了许多。

张雍杰这才道:“多谢唐姑娘相助,在下张雍杰,千岛派弟子。”

唐妍点头道:“千岛派,川北千岛?听说过,是有这么一个门派。”

张雍杰见唐妍只是说听说过,显然是没有将千岛派多放在心上,当下继续道:“想必唐姑娘必是唐门弟子?”

唐妍却挥手道:“别文绉绉的,姑娘听着可不习惯。姑娘既然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就直接说大白话好啦。”

张雍杰笑道:“好,从此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妍媸毕露,妍即是美好,虽然相识不过一日,却是恨晚。”

唐妍灭了火堆,笑道:“张家哥哥这嘴皮子倒是挺溜的,尽捡好听的话儿。现下已是午夜,咱们这便前往寿城,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张雍杰挣扎的站了起来,两手不禁有些酸麻,想要运功抵抗,却甚感疼痛。他不想在唐妍面前显得太过弱小,当下强忍着剧痛,将体内不协调的元素,全部给逼倒双手伤口处,两道黑血自伤口而出,喷洒在鹅卵石上,显然是排毒成功了。

唐妍见状,连忙又从怀里取出一青花瓷瓶儿,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张雍杰,说道:“你把这枚药丸服下。”

张雍杰依言而行,但觉此药丸清爽无比,少时全身便充满了力量。

唐妍道:“想来张家哥哥功夫不错,我这铁鞭上可是本门剧毒孔雀胆汁,平常人家休想自解。”当下便挽着张雍杰的手臂,向寿城方向奔去。

张雍杰手臂经她这一挽,心里顿时有些慌张,有些窘迫。幸亏有夜色掩护,才未囧态毕露。

当下二人来到了寿城,唐妍选了一处客栈,开了两间房住下。待到次日早上,张雍杰洗漱完毕,出得门来,便已见唐妍在楼下大厅吃着早餐。

早餐是豆浆油条,张雍杰下得楼来,和唐妍坐在了一起。正想点一份早餐,却突然想起一事,两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却发现身上已无半文铜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不成要这姑娘替自己结账?正窘迫中,只听唐妍笑道:“昨夜不小心伤了张家哥哥,所以今天我只好让你一次”

张雍杰不明其意,奇道:“让我一次?”

唐妍道:“让你付账。”

张雍杰并不像有些男孩子那么木讷,只尴尬一笑,便吃着唐妍的那份早餐。张雍杰拿着一支油条,边吃边道:“这种事情,其实不用让的。”

唐妍笑道:“要的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不都是男孩子付账的吗?”

张雍杰无奈道:“那就只有把我抵在这里好啦,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我自己。”

唐妍嘤嘤一笑,道:“那就把你自己卖给本姑娘好了,然后你用卖了的钱去付账。”

张雍杰道:“我用卖身的钱,然后再来请你吃饭住店?这是倒是一个好主意,十分划算,幸亏姑娘替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唐妍一挥手,酒楼前台的小二便拿着一方账单走了过来,只听那店小二道:“妍姑娘,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你在这里签单吧。”

唐妍拿起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交与店小二。那店小二便去了,再也没有提钱的事情。

唐妍这时悠悠道:“幸亏这是我唐门的酒楼,否则那便真要把张家哥哥抵在这里啦。不过这种机会随时都会有的,下次再把张家哥哥给卖了,你觉得如何?”

张雍杰笑道:“这种机会,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啦。”

张雍杰,唐妍二人出得城来,唐妍道:“不知张家哥哥要去哪里?”

张雍杰道:“我要去杭州走一走。”

唐妍奇道:“杭州?你去杭州干什么?”

张雍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去杭州干什么?但我就是要去杭州。”

唐妍道:“你都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你还去做什么?”

张雍杰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唐妍往北面一指,道:“我住在垫江城北面的唐家山上,倘有空闲,张家哥哥可来唐门盘桓数日。我这便去川南蜀山,找老祖宗了。”

张雍杰道:“老祖宗是谁?”

唐妍道:“老祖宗就是奶奶,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我便跑了出来,要找到了奶奶,才能回去。”

张雍杰道:“你爹爹为什么要把你嫁给一个遭老头子?”

唐妍摇头道:“大人们的事情,我怎么懂?”

张雍杰道:“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这便跟你去唐门,让你爹爹不要把你嫁给一个老头子。”

唐妍扑哧一笑,道:“你?我爹爹一个手指头就把你给戳死了,你还说什么呢?现在只有奶奶才能阻止爹爹了。”

张雍杰听她如此说话,明显是想让自己同行,不然干嘛跟自己说这些?又想这妍妹子的老爹也真当是糊涂,必须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但眼下不如先从这妍妹子口中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才能决定谈话的思路。这妍妹子一时不肯说,自己慢慢套她的话便是了。

张雍杰想及于此,当下说道:“那我陪你去找奶奶吧。”

二人从寿城出发,沿着长江边逆流而上,一路向西。张雍杰见唐妍并不急于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心知这唐姑娘肯定心情不大好。两人跨过渝州城,来到了西边永城县,短短路程,竟然走了四五日。

永城县北门外,一个路边茶铺,来来往往的路人,有些累了,便在茶铺边点碗茶喝。

张雍杰,唐妍刚刚坐下,便听另一桌有几个闲汉正在嘘嘘交谈。

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这可不得了了,听说叶老爷家里遭了大难了,年前有千岛派的师父下来,打跑了贼人。现在才过半年,这伙强人又来了,这次叶老爷家里可惨了。”

另一人道:“这话可不用说了,小心外人听到,平白无故的惹了麻烦。”

张雍杰想起叶飞驰时常讲起他有个大爹叫叶军,有个表哥叫叶川,就住在川南永城县。又听得那人说什么千岛派,当下便赶过去询问道:“敢问大叔,你口中的叶老爷可是叶军叶老爷?敢问叶家庒在什么方向?”

那大汉道:“不是叶军老爷是谁?这城北那座山,上得山去,过了茶园便能看见一片竹林,叶家庄子就在那竹林里面。”

张雍杰当下更不迟疑,但预料会有危险,不愿将唐妍拉扯上,当即对唐妍道:“妍妹子,哥哥当下有要事耽误一下,你就在这城里等我,要是明日此时,我还未回来,你便不用等我啦。”

唐妍知他是怕连累自己,当下道:“那不行,这一路上张家哥哥吃我的,喝我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是亏大了,还是咱们一路前去看看吧。”

张雍杰知她是好意相助,心中感激,也不便多说什么。当下好言请了那汉子作为向导引路,这便上了茶山。

茶山上,那边有四名男子,守着关卡。张雍杰三人影藏在一处茶树下,正想办法越过关卡。

突然,关卡处上来一人,定眼细看,却是一中年妇女,手持两把弯刀,喝对那四名守卫喝到:“这里,若是让人过去了,你们知道什么后果。”说着便消失不见。

这边那向导大叔,一看见那中年女子,惊恐道:“血衣娘子来了。”当下也不敢带路了,一路溜下山去了。

第十七章:永城大战

张雍杰唐妍见此情形,相视一笑,均想这血衣娘子倒底什么来头。张雍杰本不愿多伤人命,但是眼下情形只得硬闯下关口,当下给唐妍比了一下点穴的手势,唐妍当即会意,两人双双同时跃出。

张雍杰还未奔近关口,只听得身后嗖嗖几声,四枚铜钱飞速而去,显然是唐妍所发出的。当下命中其中两人,另外两名守卫大惊,正待呼喊,张雍杰岂能相让?飞身前往,两拳便将这两名男子击晕。

二人抖搜精神,当即往下赶去。又连续闯下两处关头,却见一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拦住去了。只听那中年男子喝道:“又来两个送死的,你熊三爷爷今天是来几个杀几个。”

张雍杰定眼望去,却见那姓熊的男子后面,正躺着一名弟子,看那服饰,竟然是千岛派的弟子。细看之下,正是方掌门膝下第二子方良。当下又惊又怒,喝道:“你竟敢伤我千岛弟子,可绕不了你。”

张雍杰见同门受伤,怒火中烧,顾不得许多。运出全身内劲于双掌,好像有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朝那熊三打了过去。

仓促之间,熊三已然中掌,口吐鲜血,飘落在地。只听得熊三挣扎着一口气道:“《飞刀秘籍》本就是我熊家。。。”当即晕了过去,

张雍杰不愿多伤人命,所以并未使出全力。自从秦非烟和江枫双双传递七成内力于己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伤人。

张雍杰快步赶到那方良面前,当下连输几手真气,问道:“方师弟,你怎么样了?”

那方良受到几股真气,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下,挣扎着最后一口气,连忙道:“我不行了,快,快去救人。七剑。。。”

张雍杰道:“七剑?千岛七剑已然决出胜负了?怎么这么快全都到此?”那方良却是再无言语,已然断气。

张雍杰心下难过,合上方良的眼睛。来不及安葬,快步向前赶去。

两人走得数十步,忽然听到身后似有人声音。回头看去,只见另一身穿千岛服饰的男弟子,捂着胸,来到了方良跟前痛哭。

张雍杰,当下示意唐妍不要发出声响,两人悄悄折返,藏在茶树下。张雍杰拨开茶树,留出一道小缝,定眼细看,却见那人正是方卓。

只听得那方卓细细痛哭道:“弟弟,哥哥对不起你,怎奈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太过厉害,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血,吓得哥哥一紧张,便全身不能动弹,哥哥不是人。”

张,唐这时才听得明白:想必是方卓,方良二人联手对付熊三,方卓临阵怯场,害得方良丢了性命。

张雍杰听到此处,肺都气炸了。早就知道这方卓人品有问题,却没有想到这方桌竟然临阵脱逃,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正想跳出去狠狠教训教训方卓,却被唐妍拉着,只听唐妍轻轻道:“要么,你现在就出去把他给杀了,要么你就只有假装没有看见。你这么出去说教一翻,于事无补,反而生下间隙。”

张雍杰默然,心想方门主就此二子,现下已折了一位。他想这方卓即便再不是东西,也实在不忍让方门主再失去仅有的儿子,当下只好悄悄离去。

张唐二人奔得数百步,终于赶到叶家庄子。叶家庒此时却是血流满地,只有一个仆人,缩在墙角,慑慑发抖。

张雍杰,唐妍快步赶去,只听那仆人抱着头道:“别杀我,老爷夫人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雍杰当下一阵难过,问道:“叶川公子在哪里?”

那仆人道:“叶少爷现在已到后山燕子岩。”

张雍杰,唐妍更不迟疑,一路追至燕子岩时,已至黄昏,月亮在白天便出现在天边。

远远听见前面燕子岩凉亭处,有人道:“为了一卷刀谱,你们便逼得咱家走投无路?”正是叶川了,叶川刚刚灭了两人,长剑触地,显然已是受了很重的伤。

那血衣娘子嬉笑道:“这《飞刀秘籍》本就是熊家的家传之物,现在是该返还给熊家啦。更何况现在你叶家是用剑,还要什么刀谱。”

说罢弯刀出手,张雍杰欲要相救,哪里能来得及,叶川鲜血长流,倒地不起。

那血衣娘子在叶川身上搜了一搜,却是什么也没有收到,只得呸了一声,嘻嘻笑道:“你就是死了,咱也得挖地三尺把这《飞刀秘籍》给找到。”

张雍杰愤恨难加,当即欲上前拼命。唐妍一把把他拉住,轻声道:“张家哥哥莫慌,我看这血衣娘子厉害得紧,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张雍杰道:“妍妹子,你看如何智取?”

唐妍道:“待会儿张家哥哥出去,我埋伏在这里,张家哥哥只需将那血衣娘子引诱至这边,我便可以飞箭出手,只是张家哥哥可得小心,我这飞箭可有剧毒。”

正说话间,只见山那边,又一人串上凉亭,张雍杰远远望去,识出那女子正是李小欢。

张雍杰道:“不好,我师妹来了,想来师妹也不是这血衣娘子的对手,可怎生是好?”

唐妍道:“张家哥哥莫慌,我来给你师妹掠阵。”

李小欢双手抱剑于胸前,看着地上已经倒地的叶川,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

血衣娘子回过头来,拿出双刀,挺在胸前,嬉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只见李小欢长剑触地,顿时砸起一小块瓦砾。接着剑身一击,那瓦砾便像是离铉的利剑,极速向血衣娘子身边飞来。跟着长剑出鞘,飞炫身姿,朝那血衣娘子刺来。

那血衣娘子举刀相抗,那瓦砾却穿过了刚刀,竟然在钢刀上砸出一道口子。显然这瓦砾已然附上李小欢强劲的内力,已经便得坚不可摧。重重的打在血衣娘子的身上,当即折断了两根肋骨。

血衣娘子还待反抗,李小欢的剑尖已抵近血衣娘子的咽喉。

李小欢冷冷道:“拿出来吧。”

血衣娘子见此情形,已知逃命无望,嘻嘻笑道:“《飞刀秘籍》?你去找道长要吧,道长不会放过你们千岛派的,嘻嘻。”说罢竟然举刀自杀了。

唐妍白了一眼张雍杰,说道:“你这位师妹武功厉害得紧,依我看那瓦砾的内劲所展现的内功,你我加起来均未必赶的上呢。”

张雍杰心头一惊,早知道小欢师妹武功超群,但也不知具体如何。

眼下自己的内功乃是和秦师姐和江师兄两人之力,而这唐妍妹子趁我受伤之际探查过自己的内力,却也只道过得去,未有赞赏。想必这妍妹子的内力和自己不相上下。

这时听妍妹子说现下两人加起来,均未必赶的上李小欢师妹。想来李小欢师妹在我千岛当真是一枝独秀,鹤立鸡群了。

得知师妹武功竟然这般高强,而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却这般不顶用,张雍杰只能一阵苦笑。

张雍杰正待上前相认,却见又来山那边又来一人,冷冷道:“哪里来的小妮子,竟敢杀了本座的心肝宝贝。”

只见那道长手拿浮尘,步态轻盈,当即从山下竹林,一路踩着竹尖,串上山来。

李小欢见强敌转眼便至,迟了一惊,当下跃至凉亭,暗自做好戒备。

张雍杰识得这人,正是天海仙教的青铜道人。这人随时拿着一条拖帕,虽然擅长冲洗茅房,但武功确实厉害得紧,李小欢师妹武功再高,恐怕也不是这青铜道人的对手。

青铜道人看也不看那死去的血衣娘子,两眼却在李小欢的全身打量,悠悠笑道:“旧得不去,新的不来,从此,你便是本座新的血衣娘子了。”

李小欢怒道:“好猖狂的狗道士,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说话间便要动上手,这时却听见山下两声长啸,由远及近,转眼便两人上得山来。

张雍杰大叫不好,难不成是黑铁和尚和那军师绍七也跟着来了?他们三人同时到此,小欢师妹定然在劫难逃。当下焦急万分,急思办法,看如何才能脱困。

却见唐妍喜道:“咱二叔和冯叔叔来啦。”

张雍杰奇道:“你二叔?”

唐妍顺着那两人指去,悄声给张雍杰介绍道:“那前面那穿红色衣服黑色披风的便是二叔,唐门二公子唐抟。那边那位冯叔叔便是蜀山剑派第一剑客残阳剑客的高徒冯震川冯叔叔。残阳剑客也是我三爷爷,是当下这个世上武功最好的人啦。”

张雍杰顺眼望去,心中大感宽慰。管他是谁来,只要不是黑铁和尚和军师绍七组团前来,眼下便有回旋的余地。只见那唐门二公子唐抟的装扮和前日朝天门码头那假唐抟一模一样,而那冯震川却是一袭白衣。

唐抟和冯震川上得山来,看着满地尸体,均是眉头紧锁,心下不悦。唐抟对冯震川道:“永城地处唐门和蜀山派交界,有人在此地随便杀人,是否也太不把唐门和蜀山放在眼里。”

冯震川环顾四周,道:“咱们两家近年来只顾联手对抗华山派和洛阳李家,竟然想不到被一些宵小上门挑衅,已然在本地弄的尸横遍野,这还了得?”

青铜道人干咳一声,道:“本座本无意打扰,不敢对唐门和蜀山不敬。”

这时唐抟回过头来,好像才刚刚看见那道人一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仙教青铜道长到此,这就不奇怪了,也只有青铜道长才有这样的胆色在此地闹事。”

青铜道长一拱手,正色道:“不敢。”

唐抟又回眼看了看李小欢,道:“功夫确实不错,后辈中有如此功力,却也当真不易。凉亭太高,你下来罢。”

李小欢身处险境,岂肯丢了地利?当下默不作声,呆在原地。唐妍奔了出来,急道:“二叔,那是我朋友,你可手下留情罢。”

这时唐妍见唐抟当即要动手,只好从连忙跳出来阻止。张雍杰也跟着出来,当下挥手道:“小欢,下来吧。”

李小欢看见了张雍杰,这才飞下凉亭,来到了张雍杰身边。

就在这时,又听得一人哈哈笑道:“如此盛会,怎少得了我千岛沈玉刚。”人未到,声音却远远传来。张雍杰心下一喜,知道沈玉刚乃我千岛第一高手,现下沈师叔已到,可由他主持大局。

只见远处暮色之中,一人上得山来,其轻功身法丝毫不落于青铜道人,也不落于唐抟和冯震川的身法。

待沈玉刚上得山来,立马便道:“想来唐二公子和冯兄也不至于和小辈为难,小欢,你这便速速离去罢。”

李小欢正待离去,唐抟却喝道:“想走?”

李小欢当即停下脚步,手按配剑,道:“没有人说要走。”

唐妍这时却道:“我说要走,二叔,我看这妹子喜欢的紧,正要找她说说话呢?”说罢便朝张雍杰道:“张家哥哥,你快过来,这里不好玩,咱们得找个地方喝酒去。”

唐抟无奈,笑道:“妍儿,你可别走远啦,你这张家哥哥便留下吧,不然咱们到哪里去寻你?”说罢张雍杰只觉浑身麻痹,显然已经是被点了穴道。

第十八章:飞刀秘籍

唐妍看了一眼,只好推着李小欢前进,李小欢却不肯走,唐妍悄悄道:“妹子,你就不管你那些同门了吗?”李小欢这才跟着唐妍远远离去。

沈玉刚干笑两声,上前拍打了张雍杰,穴道顿时便解了。只听得沈玉刚笑道:“我这师侄武功差劲的很呢,怎受的了唐兄雷霆一击。雍杰,你便站在一旁不走了吧。”

张雍杰当下点头领命,便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毕竟眼下这些人都是厉害人物,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当个刺头。

只听得青铜道人拱手道:“唐二公子和冯公子均是江湖上久负甚名的英雄好汉,贫道有一事请教。”

张雍杰见那青铜道人先是自称本座,现下却自称贫道,显然是示弱了。当下心头略宽,心想有众人在此,这青铜道人也不敢随意杀人了。

唐抟道:“道长请说。”

那青铜道人一甩浮尘道:“如果有人拿了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应该把东西拿回来?”

唐抟还未搭话,沈玉刚却插嘴道:“不然,有些东西,给了你,要想再要回去,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青铜道人却不管沈玉刚,继续道:“如果不把东西拿回来,那也便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沈玉刚却道:“如果一定要拿回去,当初为何要给?”

那青铜道人见沈玉刚总是插嘴,当下怒道:“姓沈的,你当本座怕了你不成?”

沈玉刚上前一步,冷冷道:“正欲请教。”说着便欲动手。

冯震川此时再也忍奈不住,这时沉声道:“沈兄稍安勿躁,且听道长将话说完。”

青铜道长继续道:“大家应当听说过数十年前李大侠飞刀绝技的江湖传奇。”

唐抟道:“李大侠的飞刀绝技,那自然是誉满江湖,不过那离现在已经是八辈子前的事情了,还提他作甚?”

青铜道人继续道:“天下谁都知道,李大侠的高徒姓叶。但是却少有人知道,李大侠这飞刀绝技却是其结拜兄弟熊照华前辈所传。日前在河南,遇上熊照华前辈的后人熊烈,熊刚,熊铁兄弟三人。说起此事,均想上辈有如此渊源,便备下厚礼,前来渝西。找叶家庒续上前辈之友谊,成就一段江湖佳话。古人云,饮水思源,想来也必是应当,却不料这叶家后人这般不识抬举。”

说到此处,众人纷纷明白了,原来熊家的后人遗失了飞刀绝技,因此前来叶家索要。张雍杰心想这道士,竟然这般厚颜无耻的将目的说了出来,为了区区一本《飞刀秘籍》,便杀了不少人。是人都能明白其中是非曲直,他干嘛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将出来,他说出来还会有人认为他做的对吗?

张雍杰心念数转,心下吃了一惊。忙道不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狗道士也太狡猾了,眼见此处见不得便宜,索性将《飞刀秘籍》的事抛了出来,显然是要引诱众人争夺,生出间隙,他便好从中渔利。

果然听得那唐抟道:“想不到此间还有李大侠高徒叶大侠的后人,当真是大隐隐于市。”

张雍杰猛然醒悟:“不好,听那唐抟的话,显然是对这《飞刀秘籍》感兴趣,他唐门使用的是暗器,正合这飞刀武学一路,得赶紧转移话题。”当下哈哈笑道:“这天下姓叶的人多了,你怎知此间叶家庒正是叶大侠的后人?更何况百十年前的飞刀绝技,拿到今日之武林,却未必能够技压群雄。如若此间叶家庒后人若真有《飞刀秘籍》,岂能被你等所欺?我看这飞刀手法必比不过唐门发镖的手法。”

青铜道人恨了一眼张雍杰,也不搭理他,继续说道:“这熊家三兄弟一向是孝子,失了先人的绝技,乃自知不孝。贫道感念三兄弟之孝道,是以决心成全其心意,至于飞刀绝技,在下却是万万不敢贪念。”

沈玉刚这时却冷笑一声道:“能止小儿啼哭的青铜道长何时变得这般古道热肠?”

那青铜道人早就看沈玉刚不顺眼,早想出手教训,无奈此时己方已成势寡,只好暗自吞下这口气。

唐抟这时道:“这事其实好办,本家祖上,却也与李大侠有一段渊源。”

青铜道人道:“哦?”

唐抟继续说道:“先人得李大侠于武学指点一二,这才传下数辈,成就了我唐门暗器的小小名头。既然熊家三兄弟失了先人绝技,是为大不孝。那就只好由本公子演练两手,由道长他日代为传授至熊家后人如何?”

只听得两枚铜钱破空而出,刺碎了山风,发出嗡嗡声响。唐抟已然出手,青铜道人闻声大惊,当即猛吸一口真气,两扫浮尘,转身踩着竹尖,往山下遁去,也不知那铜钱中与不中。

冯震川皱眉道:“天海妖教一贯在北方横行,这青铜道人却跑到蜀地作恶,唐兄你不该轻易放跑了这道士。”

唐抟悄声道:“尚有大事未了,不用多生事端。”说罢又对沈玉刚道:“沈兄,这就请自便。你这千岛的弟子,我便带走了。”

张雍杰心想自己乃千岛弟子,怎可随意被人带走?这把千岛的脸面往哪里放?当下反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唐抟道:“妍儿调皮得紧,你既然是他张家哥哥,这便去唐门盘恒数日,待那妍儿归家,便放你离去。”

张雍杰却道:“巧了,听妍妹子说,唐家门主欲将其嫁给一位年龄很大的老者,小子顿感奇怪。这便不劳烦唐二公子相带,稍后协同妍妹拜访唐门各位前辈,好好聊聊这件事。”

唐抟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道:“小小年纪,何德何能,竟然敢管我唐门家事。”

张雍杰傲然道:“小子既然是妍妹子的朋友,那这件事自然是义不容辞,需要与唐门各位前辈聊聊。”

那冯震川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对唐抟道:“此子身出千岛,也算是师出名门。一言即出,定然万劫不避。唐兄,咱们这便走吧。”

唐抟拱手道:“好,沈兄在此亦可做证,他日我唐门扫塌以候足下,切勿失约。”

沈玉刚这时急道:“小小孩童之言,唐兄切勿当真。”但那唐抟和冯震川却已然走的远了。

沈玉刚回过头来,叹气道:“你干嘛要管唐门的家事,还说什么正欲拜访,聊聊等话来。你可知道,你说这话便等于向唐门公然挑战。”

张雍杰道:“我未有挑战唐门的意思,我只是说他日上得唐家山去,让他们不要把妍妹子嫁给一位老者。”

沈玉刚却道:“要是他们不听呢?是不是跟着就要拳脚相向?”

张雍杰沉默,依照自己的本意,那就该如此,毕竟打过之后,说话就好听多了。但自己武艺底下,虽然时常想起自己要加倍努力练习功夫,但无良师教导,不知如何下手。想到这里,又难免惆怅起来。

沈玉刚继续说道:“你方才的言语已然是大大的不妥,稍后你还得去一趟唐门。我看还能解释清楚,如若毁约,那便解释不清了,便有大大的麻烦。”

张雍杰点头称是,当下抱了叶川的尸体,回到了叶家庄子上。

张雍杰知道千岛七剑已经分出胜负,这时候才知道入围千岛七剑的弟子有:李小欢,赵金川,李长河,陈明宇,方卓,方良和许思远。有些同门张雍杰虽然不熟,但也认识。

这时候千岛七剑的其余六剑均已知道方良的离世,千岛七剑瞬间变成了千岛六剑。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大家围着叶家庒大厅上,均感沮丧。

只见那方卓扑在方良身上,嚎啕大哭。张雍杰与唐妍对往一眼,均想那熊三的武功并不太强,合两人之力,定能取胜。这方卓战时逃跑,此时却来痛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雍杰不忍心拆穿方卓,是为给方门主留点颜面。当下将叶老爷和叶夫人,叶川三人的尸体,抱到后山,好好掩埋。

唐妍当下也来搭把手,一阵忙碌之后,张雍杰顿感沮丧,对唐妍说道:“妍妹子,你知道吗?我好生难过,此间叶家庒的老爷,正是我三师弟叶飞驰的大伯。叶川便是我三师弟的表哥,我亲身经历此事,却于事无补。”

唐妍道:“张家哥哥,不用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张雍杰叹气道:“你不知道,咱们千岛派有很多个庄子,咱们师父就只有四名弟子,师父很早很早便离世。我,周少坤师弟,叶飞驰师弟,还有李宏达师弟四人,从小相依为命的生活在金宝园山上,情同骨肉,他日我可有什么面目去见叶师弟。”

唐妍见他如此伤心,当下安慰道:“人生在世,但求无愧,现下你既然心中有愧,那便该发愤图强。若是你有你李师妹那般的本事,今日你便不用这边举手无措啦。咱们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所以以后好好用功练好本事。”

张雍杰点头称是,又想起叶家老少已然逝去,悲从中来。此时,李小欢出现在后门,向唐妍招手道:“唐家姐姐,你快过来,沈师叔有话相邀。”

张雍杰坐在坟前,悲愤之情尚未消失。望着唐妍离去的背影,张雍杰心下想到自己武功很弱,未必能强的过这妍妹子。发誓以后要好好练武,来日才不会如此无助。

就在此时,一名少女,约莫十六,发丝凌乱闪传腾挪的爬到了张雍杰的身前。少女的突然出现,张雍杰吓了一大跳。

少女扶着张雍杰的双手,眼光里湿润而又尖锐的眼神,让张雍杰永远不能忘怀。那少女咬牙道:“你便是张家哥哥,张雍杰?”

张雍杰点头承认,问道:“你是谁?”

那少女道:“我叫灵儿,我听飞驰表哥提起过你。”

张雍杰激动道:“你是叶飞驰的表妹?你叫叶灵?”

叶灵点点头,说着便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包铜黄色的纸包裹着的书本交给了张雍杰。

原来叶灵已然在这后山的石头里藏了整整一天,一口水都没有喝,一口饭也没吃,也当真难为她了。

叶灵道:“我要去千岛投奔我表哥,但是那些恶人见过我。张家哥哥,你替我把这个收好。”

张雍杰道:“这便是《飞刀秘籍》?可交由沈师叔保管。”

叶灵激动道:“不,张家哥哥,我只相信你。你是眼下我唯一听表哥说起过的名字,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你一定要亲自保管,将来有机会交到我叶飞驰表哥手里,我要让表哥和我练此飞刀绝技,将来好报仇雪恨。”

张雍杰沉默良久,道:“好,我一定交到三师弟手里,你可放心了吧。你要去千岛,你可跟着沈师叔他们一起回去,一路上有沈师叔他们,定可护你周全。”

说罢便拉着叶灵的手,来到了大厅,将叶灵委托给李小欢,让其送至云顶山金宝园三师弟手中。

只听沈玉刚道:“咱们马上便返回千岛,将此间事情的来龙去脉通告门里,想那青铜道人必不肯散罢甘休。咱们得早做打算。”

众人点头称是,又听沈玉刚对张雍杰道:“雍杰,你也不必心急。想来区区个鸟道人,对我千岛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便办你自己的事情吧。”

第十九章:妍媸毕露

当下千岛众人顾了车马,将方良的尸体托运连夜往北走了。与千岛众人分手之后,张雍杰和唐妍两人也进了永城。

唐妍讪讪道:“真是呆子。”

张雍杰不解其意,问道:“什么呆子?”

唐妍道:“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自有奶奶替我做主。你未必胜得过我,却要去唐门找众位叔叔理论,你说你是不是呆子,你可知我唐门是那么好进的?”

张雍杰道:“我只是心急,若真让妍儿妹子嫁给一个老头子,我这心里便万分不痛快。当时我忍耐不住,便也没有想太多,心里只是想着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唐妍道:“当时没有想太多,那现在想想,你还去唐门吗?”

张雍杰道:“去,怎么不去?我冷静想了想之后,还是要去,必须去。我便不信这个邪,真有做父亲的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

唐妍拉着张雍杰的手,道:“想不到张家哥哥这般为妍儿着想,去就去吧,反正之前妍儿也想着邀请张家哥哥去唐门住上一些时日。只不过到了唐门之后,你切不可激动。你放心好了,奶奶最疼我啦,决不至于将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渝州的女子开放,刚烈。而保庆府的男子却温文内敛,张雍杰经唐妍这边牵手,虽然不好意思,却也舍不得挣脱。

当下两人便在永城寻得一处客栈,这里不是唐门的酒楼,无法签单,两人只好开了一间房子。

张雍杰童心顿起,开玩笑道:“咱们两个人,只有住一间房。我本想说我睡床你睡地上,但是想来却有些不合适,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唐妍嘻嘻一笑,道:“我怎舍得让张家哥哥睡地上。”说罢便从腰间抽出铁鞭,一抖成线,将床分成两部分。

唐妍笑道:“张家哥哥,可得小心啦。这次要是中了毒,可不给你解药啦。”说罢便跳上床去。

虽然有铁鞭将两人分开,但是毕竟同卧一床。张雍杰心中扑通扑通的,久久不能平静。只觉身后唐妍吹气若兰,异香四溢,当下弄的思绪飞扬。

张雍杰心中一惊,心道:“雍杰啊雍杰,妍妹子待我如兄长般的亲近,你岂可有如此禽兽般的想法。”当下收起思绪,慢慢运功,使灵台慢慢进入一片空明。

待到次日早上,张雍杰暗自运行内力了一晚上,精力疲惫,正欲跟唐妍去唐门。却听唐妍道:“现下也不知道奶奶回去了没有,咱们先不急,在这永城里玩上一些时日,再回去吧。”

张雍杰却实在困乏,却也只得强打起精神,在永城四处逛了逛,如此两三日便又过去了。

每日夜晚便运功,白天出门,却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一天,张雍杰实在困乏,只得道:“妍妹子,你自己出去玩吧,我可困了,要补一会儿觉啦。”

唐妍便笑盈盈的出去了,张雍杰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异常清醒,哪里还能睡得着。突然听得有人在门前叩门,张雍杰心头一惊,心想怎会还有人来?

只听得门外那人轻声道:“妍姐姐,睡了吗?”

唐妍道:“谁啊?”

只听门外那人道:“我是唐露,二哥三哥也来啦。咱们一路瞧见妍姐姐留下的暗号,便找来啦。”

唐妍道:“你们不是跟着奶奶走了吗?”

听得那唐露道:“奶奶跟着三爷爷返回唐门先走啦,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渝州啦,咱们兄妹看见你留的暗号,便来寻你。”

唐妍道:“哦,我都睡啦,你们明儿早上再来吧。”

那唐露道:“二哥三哥他们已经开了一间房,我要来跟妍姐姐睡。”说着便推着门摇一摇的。

张雍杰心想,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可如何解释的清楚?

那唐妍道:“我这里已经睡不下啦,你去再开一间房吧。”

张雍杰大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唐露奇道:“睡不下啦?难道还有人在?”

张雍杰连忙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乱说。唐妍嘻嘻笑道:“不是,没有人,哈哈,我是说我已经睡着啦。”

张雍杰心道,哎这唐妍,谎话都不会说。

门外那唐露却连忙跑了开了,不一会儿便听得有人道:“哪里?”

只听碰的一声,门外进来三人,两男一女,均是身着劲装,张雍杰大惊,吓得跳起身来,楞在一旁。

只听得唐妍怒道:“干什么,咋咋呼呼的。”

那另外两名男子中一人道:“妍姐,四妹说你有些古怪,我和三弟怕你有危险,所以过来看看。”

唐妍道:“有你们这么破门而入的吗?你看把我的朋友吓得。”

张雍杰颇觉不好意思,当即向大家供手自我介绍了一番。

一男子道:“原来是千岛张兄,久仰久仰,在下唐无媸。”

另一男子道:“在下唐毕。”

那唐露也跟着道:“小妹唐露,见过兄长。”

张雍杰干笑两声,见那唐无媸单手伸来,想是要击掌之礼。便和唐无媸两手相交,击掌却变握手。

张雍杰顿感一股戳骨的压力子唐无媸的手中传来,心知这小子是来试探功夫来了。只觉那内力不疾不徐,颇为强劲,张雍杰此时内力修为尚浅,感觉有千钧难挡之势。

张雍杰强忍剧痛,单股劲力自丹田而出,传至手臂。那唐无媸只觉全身酥麻,便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当下连忙挣脱手臂,但唐门弟子乃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讲究风度,旁人却也没看出谁胜谁负。

唐毕见那唐无媸眼色,好似在说不过如此,当即也上前一步,硬要和张雍杰握手。

这种像是被闪电击中的感觉,张雍杰在千岛早已经体会数次,知道那种酸麻的感觉,异常不好受。眼见唐无媸中了一击,却不动声色,暗中怂恿唐毕也来体会这滋味,当下心中暗自好笑。

张雍杰心道:“我便两劲齐发,不让唐无媸的小心思得逞。”

无奈刚和唐毕握上手,便感觉唐毕的内力一股强过一股,源源不断的从手掌传来,张雍杰知他内力比那唐无媸稍强。自己两股内力相加竟然与其不相伯仲,一时僵持起来,无法速胜。

唐毕悠悠笑道:“张兄,你得加把劲啊。”

张雍杰知无法速胜,无奈只好撤出一股内劲,那唐毕手掌急忙颤抖一下,便也体会了一下被电击的感觉。

唐毕正得意间,突然被电击,只得落败,却道:“张兄的内力也颇有些意思,兄弟佩服。”

唐露本也想试一试,但听唐毕这样说,便不愿再试。张雍杰笑了笑,见这姐妹四人年龄相差不大,不像是亲兄妹,但是也不好多问。

唐露凑到唐妍身边,道:“妍姐,你怎么跑到永城来玩了。”

唐妍神色凝重,起身坐到了桌子旁边,缓缓道:“爹爹要把我嫁给湘西血饮谷的杨兴,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闻言均是吃了一惊。张雍杰并不认识杨兴,但想唐妍屡次说到家里要把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想必这杨兴的年龄真的很大。

唐毕抢先道:“就是那杨衫的师兄杨兴?大伯怎么这般糊涂!想必这又是卫姨娘的主意,卫姨娘只不过是一介庶母,怎地这般行事。”

唐无媸却连忙阻止道:“三弟,不必多说。”

唐毕却怒道:“我就是要说,你们怕卫姨娘,我可不怕!老祖宗还在呢,卫姨娘便这般管我唐家家事。”

唐露拉着唐妍的手道:“妍姐姐,你不用担心,老祖宗最疼你啦,老祖宗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再说这次三爷爷也从蜀山回来啦,你要知道三爷爷可是二十多年没有回唐门了。咱们找老祖宗和三爷爷。想来姨娘再凶,也不得不听老祖宗的话。”

唐妍沮丧道:“爹爹向来疼我,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严厉的很,还把我给关了起来,根本不由分说。要不是大哥悄悄将我放了出来,我现在都已经嫁出去啦。”

唐无媸满脸忧虑,这时开口道:“大伯是我唐门的门主,这件事恐怕老祖宗也没有办法,妍姐,我和三弟四妹先走一步,赶上老祖宗和三爷爷,将此事详细禀报二老,再作打算。”

唐毕跟着道:“对,咱们三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蜀山残阳剑客,这天下顶尖儿的人物,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二哥四妹,咱们这便走吧。”

张雍杰听他几人断断续续的言语,也猜出了一个大概,这时安慰唐妍道:“妍妹子,你可不用太着急,咱们一定会相出办法的。”

唐妍叹气道:“要是老祖宗和三爷爷都没有办法,我便不活啦。”

张雍杰连忙道:“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不会的,事情肯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咱们这几日便好好的游山玩水,什么事情也不用想,过一段时日,看看情况再说。”

唐妍点头称是,说道:“张家哥哥,你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咱们便去游山玩水。”

次日早晨,唐妍租借了两匹快马,来到了永城南面的白沙渡口。唐妍买下了一支小船,便要坐船沿着长江,顺江而下。

那卖船的汉子好心提醒道:“姑娘,长江凶险,小船只是在滩头临时所用。如若要到江心去,即使大船也无法保证安全。”

唐妍道:“这个便不劳大叔费心啦,张家哥哥,快上来。”

张雍杰知她是要在长江里面去乘风破浪,心中也正有此意。便取了竹篙,飞跃船头,那小船便离岸而去。

那大叔急道:“快回来,江心危险。”

在岸上看长江,虽见滚滚洪流,但也并不多稀罕。此刻身坐小船来到江心,却能深感暗流涌动。张雍杰小心把持着方向,趁着极速江流,飞速的向下游驶去。

江浪甚大,有些江水甚至已然打在了张唐二人的身上,凉爽江风袭来,两人顿感心旷神怡。

唐妍张开双臂,站在小船船头,不时唤道:“张家哥哥,把船再开快点。”江水本就很急,这时候竟然有些鱼儿也浮上水面,跟着船尾,时不时的跃出江面,嬉戏热闹。

忽儿狂风四起,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夏日的暴雨即将袭来,张雍杰道:“妍妹子,眼看就要下雨啦,是否靠岸避雨。”

唐妍摇手道:“不,任它风高浪急,咱们只管乘风破浪。”

张雍杰听她说的豪迈,心有感应,当即笑道:“妍妹子,顺流而下,算不得什么。咱们逆流而上,方显英雄本色。”

第二十章:逆流而上

正说话时,夏季的暴雨已然落下,整个江面笼罩在雨水之下,一片朦胧。

唐妍听他这一说,当即拍手道:“好,张家哥哥,咱们试试。”

张雍杰当即调转船头,放下竹篙。大吸一口气,暗运内力集于双掌,猛地朝江水拍去。却只见小船稍稍停滞一下,仍然是顺流而下。张雍杰连催三掌,将内力化为疾风,却仍然于事无补。

唐妍当下双手抵住张雍杰后背,道:“张家哥哥,我来相助于你。”

张雍杰只感一股炽热之掌力从后背源源不断的传来,当下更不迟疑,将两人内劲合二为一,朝那江水拍去。

这股掌风猛烈,只见船头江水已然凹陷下去,但江水湍急,仍是无法逆流而上。

张雍杰好胜之心大起,当下不顾安危,坐在船头,将双掌沉入船身左右江水。瞬间白浪滚滚,只感觉船速稍有迟缓。

虽合两人之力,但也未能逆流而上半分。两人撤下掌力,相视一笑,均是满头大汗。

张雍杰指着长江涛涛江水,道:“妍妹子,终有一天,你我再游长江,定能逆流而上。”

唐妍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正当此时,小船剧烈颤抖了一下,险些将二人摔入水下。

张唐二人惊魂未定,却见船底已然破了一条裂缝,已有江水源源不断的从裂缝之中灌入。

唐妍大叫道:“不好,小船触上暗礁啦,咱们快滑至岸边。”

张雍杰当即拿起竹篙,用力靠边。但这时越加用力,小船却越是极速的在江心打转。

自从上了这长江,张唐二人便决意要快意一番,要乘风破浪,要战胜危险。这时候,危险说来就来。

幸好长江在前面拐了一个大湾,张雍杰拉着唐妍的手,道:“妍妹子,关口来了,过不了这关,咱们便都葬身鱼腹啦。”

唐妍道:“不慌,不慌。一,二,三起跳。”

唐妍刚叫到三处,两人舒缓劲力,腾空而起,欲踏水冲上前方弯道江面。

只见两人在江水之上踏出六步,每一步有数丈之远,待到第七步时,张雍杰已力不从心。这一脚已然踏至膝盖,但总算是跃起,而摊头已然近在咫尺。

张雍杰心道不好,江水于此处拐弯,想必此处纵然离岸近在咫尺,却也深不可知。江水之下更是暗流涌动,这一下落水免不得更加危险。当下将全身仅存之内力全部运于手臂,欲将唐妍抛上岸去。

唐妍已然感知到了张雍杰劲力的变化,却紧紧扣住张雍杰的手掌,使之不能挣脱。当下另一手从腰间抽出铁鞭,向岸边抛弃。

只听得叮的一声,铁鞭鞭头的铁钉已然莫入岸边一块大石头。唐妍喝道:“再度踏水。”

张雍杰已知其意,依言而行。两人趁着铁鞭的力量,这才跃上岸边。

两人回过头来,哪里还能看到江上的小船,早已沉入涛涛江水之中,尸骨无存了。

二人年少轻狂,此时回过头来,细想刚刚之险境,竟无一丝后怕,均想痛快,过瘾。

张雍杰道:“妍妹子,咱们虽不曾逆流而上,但雨中跃过半江之远,也算是豪情不浅。”

唐妍取回铁鞭,重新缠挂腰间,道:“当然,但愿此后塞北江南,昆仑沧海,妍儿均能跟张家哥哥一起。”

张雍杰知她又想起婚事,当下安慰道:“妍妹子,你放心,我这便同你去得唐门,你终归是伯父的女儿,万不至于要你嫁给比自己大很多的人。”

唐妍淡淡一笑,也不多做回答。当下两人沿着江边小道,一路向东过江津渡口,嬉戏游玩并不赶时间。默然回首,渝州城已在不远。

张雍杰想起《飞刀秘籍》,这是叶灵儿委托自己保管,这些时日竟然兴起,一时之间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张雍杰想了想,便拉着唐妍来到了朝天门码头。

张雍杰心想起初打算在这渝州城里逗留十天。这一耽误,已然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却不知李耿和张直两兄弟现在怎么样。

朝天门码头旁边的凉棚里,李耿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磕着瓜子,手中还拿着一卷账本。时不时的喝道:“你们行动赶快点,待会儿还有三大船要卸货。老二,你再去找些人来,这么点人,要搬到什么时候。”

正说话间,李耿看见了张雍杰和唐妍。连忙道:“张大哥,你终于回来啦。”说着便找了两条凳子,让张雍杰坐下。

张雍杰环顾了四周,笑道:“你倒好,你让你兄弟张直忙前忙后,你却在这里喝着茶唱着歌,好不逍遥快活。”

李耿嘿嘿笑道:“那要不怎么说长幼有序呢?张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坐船走啊,码头上的张大叔让我在这里帮他管事,要走之前我还得给他交接一下。这位姐姐不就是那天傍晚那位姐姐么?”

张雍杰当下给李耿介绍了唐妍,心想还得去唐门走一走,至于什么时候出三峡,这可说不准了。便道:“这个不慌,咱们还得在渝州城里呆上好一段时间,现下有一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说着便取出《飞刀秘籍》交与李耿。那《飞刀秘籍》被黄油纸包的厚厚的,跟普通包裹一模一样,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雍杰交待道:“你把这东西送到云顶山,亲手交到叶飞驰手上。”

那李耿一听说是叶飞驰的东西,当下便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揣入怀中。向那张直招手道:“老二,你快过来。”

张直卸了一包货物,放好之后,便赶了过来,向张雍杰,唐妍打了招呼。

只听李耿道:“老二,这码头上的事情这两天就由你办,我得返回保庆府一趟。两三天的功夫,也就回来啦,你速速安排一下。”

张雍杰听着奇怪,不知李耿要安排什么。只见张直挥手,便有两名十六岁的少年赶来,其中一人道:“耿哥,直哥有何吩咐?”

李耿和张直两人纷纷从怀里抖出不少碎银子到桌子上,两人一合计,桌子上的碎银子已然有足足五十两之多。

张雍杰奇道:“想来之前你们只有二十两,现在怎么有五十两之多了。”

李耿嘻嘻笑道:“这都是我们在这码头搬运货物赚的,从前是我们两兄弟搬运,现在认识了很多很多朋友,张大叔看得起我,每天分了十条大船的货物量,给我们兄弟,我们找些人来搬运,自然钱就赚的多啦。”

张直从中拿了大约五两,交与那两少年,道:“其中四两,你们两现在马上到渝州城里购买各种干果,火鸡之类的土特产,再到飞远客栈将李耿的马牵来。剩下的一两给你们辆兄弟买酒喝。”

那两名少年拿了钱,欢天喜地的去了。李耿又从中拿出五两银子,揣入怀中。拿出二十两交于张直,桌子上还剩二十两交于张雍杰。

只听李耿道:“张大哥,你身上没有钱怎么能够行,这里有些许银子,你拿着身上应急。”

张雍杰道:“这是你们两兄弟赚的钱,我这做兄长的怎么能拿?”

李耿道:“张大哥这说哪里话,咱们兄弟三人一起从保庆府出来,正是一荣俱荣,一损具损。什么你的我的,难不成张大哥将来发达了,便甩开咱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弟弟?”

张直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三兄弟的钱是放在一起的,谁有需要了,谁便拿来用就是了。”

张雍杰当下心如明境,知道他二人,是怕自己身上窘迫,总不能事事让唐妍妹子出钱吧。但若要让自己平白无故的用这两位弟弟幸幸苦苦赚来的银两,心中那是万分不能接受。

张雍杰说道:“说的不错,咱们兄弟三人一起出来,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兄长近日还不需要用钱,这钱你们先保管着,待来日若有需要,再来取也不迟。”

李耿见张雍杰执意如此,便让张直把另外二十两银子也收了起来。

李耿道:“张大哥,你千万无需跟咱们兄弟客气。咱们兄弟既然跟了叶老大,连人带钱都是叶老大的,你跟咱们兄弟客气,就是跟叶老大客气。兄长但有差遣,只管吩咐。”

不多时,先前那两小子已然将李耿的马牵了过来,马上已然是大包小包的装了两箩筐吃的玩的等渝州的特产。

张雍杰奇怪道:“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干嘛?”

李耿道:“张大哥见笑啦,咱们兄弟在这渝州花花世界逍遥快活,这番要回家啦,自然也得带点好东西回去给爹娘还有各位近的远的兄弟姐们分点,有好的东西当然要分享分享。”

张雍杰忽然心中一阵感动,自从认识这两兄弟以来,但觉这两位弟弟行事颇为得体。他二人年龄虽小,却也显英雄气概。

李耿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喝道:“走啦。”沿着官道疾驰北上。

张直坐了李耿先前的位置,嘻嘻笑道:“现在该轮到我做这位置啦,你们快点搬,待会儿还有三大船货物。”

张雍杰交待几句,便和唐妍来到了江北,徐徐往唐门方向赶去。

唐妍道:“你这两位小兄弟,行事大气,讨人喜欢。”张雍杰想起这些时日所需费用,全是唐妍支付,当下道:“妍妹子,我虚长两位弟弟两岁,所以不忍拿他们的银两。”

唐妍道:“张家哥哥,不用解释,难道妍儿还比不上两位弟弟吗?你是做兄长的,有什么事应该多多帮寸两位弟弟才是,以后若有需要,从妍儿这里取好了,咱们唐门可不缺银两。”

说罢只听嗖嗖两声,两枚铜钱破空而出。唐妍指着道:“你看,咱们唐门暗器均是用的铜钱。”

张雍杰只是淡淡一笑,心想自己谁的钱都不能用。待过的一段时间,自己也去码头抗货物,赚钱自己用。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一路向东北。张雍杰知她并不想着急的赶回去,所以一路上正好欣赏沿途的大好风景。次日,烈日当空,官道上偶尔也有车马路过。

这时候四人骑着马从张唐二人身边疾驰而过,不远处,四人翻身下马,停在了前面,回头张望着张唐二人。

第二十一章:青铜道人

唐妍忽然紧张了起来,而张雍杰也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份紧张。

只听唐妍道:“张家哥哥,你这便去了吧。”

张雍杰奇道:“你要我去哪里?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唐门吗?”

唐妍连忙道:“张家哥哥,你不用去了,前面那四位师兄来接我啦。”

张雍杰轻轻的拍了一下唐妍的手,轻声道:“妍妹子,你不用怕,想那日畅游长江,多么凶险,咱二人还不是照样共渡难关。”

唐妍道:“张家哥哥放心好啦,此番他们前来接我,这就意味着是奶奶让我回去的。你这便不用去了,你去了反而添乱,待我过得些时日,便出门来寻你。”

张雍杰点头道:“好,那你一定要来找我。”

唐妍从腰间抽出铁鞭,系于张雍杰内腰带上,道:“江湖险恶,张家哥哥可得万事小心。这铁鞭上有我唐门最厉害的毒药,若无解药,天下没有几人能自解。”说罢又取出一青花瓷瓶,将里面药丸全部取出,喂到张雍杰嘴里,道:“张家哥哥不要被这铁鞭割伤见血了。”

张雍杰知她是觉自己武艺低微,怕遇见危险。当下心头感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唐妍诸事交待已毕,便依依不舍的离去,时不时的回头看了两眼。

张雍杰看着唐妍和四位师兄远去的背影,心头空落落的,顿感沮丧。但唐妍毕竟是唐家的儿女,总不能扣着不让她回家罢。

张雍杰寻着一块石头,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心中想念着唐妍,想来这相交十数日,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此时分开,心中无限惆怅。

就在这时候,官道边的树林里闪出一人,张雍杰定眼细看,正是青铜道人。当下大惊,心想这不完蛋了?这人依照自己的脾气,早就想把他一把捏死,但无奈武功相差太远,只好让他先多活几年,眼下这人率先找到自己,自己怕是有血光之灾了。

只见青铜道人哈哈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小子,前些时日你不是狂妄的很吗?竟敢呵斥你青铜爷爷。你青铜爷爷早上便看见你跟那唐门的小姑娘打的火热,跟了一路。唐门惹不起,难道你青铜爷爷还不能教训教训你这千岛的臭小子?”

张雍杰心中一阵暗骂,只见那青铜道人浮尘批来,当即侧身躲过。张雍杰暗运内劲,看准来势,朝那青铜道人劈去。

青铜道人侧身闪过,嘿嘿一笑,道:“就凭你这千岛的三招两式也配和你青铜爷爷交手?小子太过狂妄了吧。”

青铜道人那浮尘时而软如发丝,时而硬如钢铁。张雍杰心想若要让这浮尘碰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下抖擞精神,凭着身体灵活,闪转腾挪,多次欲跃至青铜道人身后。但那青铜道人毕竟武功高出许多,

他见张雍杰左右躲闪,知他是怕被浮尘扫上。

青铜道人心中冷笑,心想就这小子三脚猫的功夫,若要比拼内力也是一战而下。当即暗运劲力,一掌向张雍杰递来。

张雍杰不知深浅,当下丹田一股内劲,奔腾而出,举掌与之相交。那一刹那,张雍杰便感浑身遭到电击,触不及防,晕死了过去。

待张雍杰悠悠转醒,已然是黄昏。想要起身活动,却发现浑身麻木,想来是被青铜道人点住了穴道。

青铜道人正拿着一块烧饼,撕裂了一块一块的吃着。这时见到张雍杰已然转醒,嘿嘿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还异想天开的想电击你青铜爷爷。岂不知你青铜爷爷走南闯北,哪家哪派的武学没有见识过?时至今日,你千岛也就只有千岛电劲和传功大法能上得了台面。你青铜爷爷怎会没有研究?怎么样,这回被自己电击了吧,哈哈。”

张雍杰自从第一次见到这青铜道人,便心无好感。待后来相遇,更是心头愤恨。当下喝道:“你个鸟道人,为了一部《飞到秘籍》便伤得叶家十三口人命。如此歹毒,终有一日,你会飞来横祸,付出代价。”

青铜道人将浮尘轻轻挥来,便在张雍杰脸上留下几道血印,冷冷道:“你个小东西,不让你吃点苦头,嘴里不干净。你要让你青铜爷爷飞来横祸?你青铜爷爷先让你尝尝飞来横祸的滋味。”

张雍杰知道今日落在这青铜道人手里,定然无幸。当下闭目,一言不发,只待就死。

青铜道人嘿嘿一笑,道:“《飞刀秘籍》算什么东西,给我插屁股都先粗糙的慌。你青铜爷爷的武功,虽然不能问鼎天下,可这世界上能远远强过你青铜爷爷的,也就那么几个老东西。其余的高手最多不过也就跟你青铜爷爷半斤八两罢了。”

张雍杰本不想搭话,这回却忍不住道:“恐怕是半斤废铁和八两黄金相比哟。”

青铜道人听得出这小子出言讽刺,便道:“小子,不是跟你吹,就你今天中午看见的风火雷雨唐门四大弟子,四人加起来,也休息伤到你青铜爷爷。”

张雍杰道:“我却知道有个人只敢等他们走了之后才敢露面,这会儿却只顾在背后胡吹大气。”

青铜道人解开了张雍杰两条腿的穴道,使之能够行走。青铜道人道:“小子,碰见你青铜爷爷,可别想耍什么滑头,这便跟着你青铜爷爷走罢。”

张雍杰怒道:“你要杀便杀,难道你杀人还要挑地方?小爷我可不走了。”

青铜道人道:“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咱们去顺宁府会会你沈师叔,我到要看看你沈师叔是救你不救。”

张雍杰又惊又怒,道:“你想用我来要挟沈师叔?这你算盘就打错了,我只是千岛很普通的一名弟子,你要挟也没有用。”

青铜道人哈哈一笑,道:“本座千算万算,却万万想不到这小小千岛竟然也出了像沈玉刚这样的高手。近日连续交手两次,那也当真是半斤八两了。不过现在有了你,情况或许有些变化。”

张雍杰怒道:“什么变化?难道你以为我还会相助于你不成?你个鸟道人,真是异想天开。”

青铜道人又一浮尘甩来,张雍杰这时候双腿能自由活动,顿时往后一大跳,躲了开去。

那青铜道人也并不追击,只是冷笑道:“小子,你不用呈口舌之能,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张雍杰突然飞起一脚,踢向青铜道人。青铜道人虽然不备,但反应敏捷。当下脚步一溜,便退后两步。抓住张雍杰脚踝,重重往地上一扔。张雍杰顿感五脏六腑均要炸裂一般,这一扔力量着实非同小可。

青铜道人冷冷道:“小子,想死还没到时候。本座现在要是让你死了,算是对不起你,要是让你活过三天,算是对不起自己。你撞到本座手里,这条小命算是报销了。”

说罢青铜道人忽然露出邪笑,蹲在路边,对张雍杰道:“小子,待碰上你沈师叔,让你尝尝天师夺力功的厉害,那滋味保证你酸爽无比,让你后悔从你娘胎里钻出来。”

张雍杰道:“什么天师夺力功,稀奇古怪的。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丢人不丢人?难道就不能取点好听的名字?看来你们当真是胸无点墨,山野匹夫罢了。”

青铜道人哑然失笑,道:“本座出身燕云,天子脚下。你个山野顽皮少年,反倒嘲笑本座起来了,当真是狂的可以。你小小千岛派,早就没落了,想来还是前元末年的千岛派?天下第一邪功,天师夺力功都不知道,本座跟你这后生小子说这些,当真是对牛弹琴。”

张雍杰并不想就这样受制,更不想让拿自己去要挟沈师叔什么。但眼下也并无良策,只得牵着青铜道人的话头,陪他东拉西扯,挨得一时半会儿也是好的。当下道:“这可奇了怪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青铜道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方才一言不发,闭目就死,现在却来主动问话。想来拖延时间,你聪明,本座也不傻。你要是乖乖配合,跟着本座走,本座一高兴,也陪你说点江湖故事,一路上解解闷。你要是还赖在地上不走,那可别怪本座不客气了,将你打晕,随便找辆马车也就是了。”

张雍杰无计可施,只得起身行走。心想走一步算一步,他若想以自己要挟沈师叔,自己一头撞死便是。有了这个打算,再也无兴致跟这青铜道人说半点废话。

张雍杰不想说话,沿着山间小道,趁着夜色亦步亦趋的向北方走去。而青铜道人则走在张雍杰身后,两人相距不过三步,天色已暗,月上梢头。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青铜道人反而来了说话的兴趣,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要是中了天师夺力功,你可身不如死,如同废人。”

张雍杰道:“这世上身残志坚的人多的是,废人又怎地?即使是死人又怎地?”

青铜道人道:“你要是断了手脚,那也得罢了,毕竟这世上谁人有续上断骨之本事?但是这天师夺力功却有救。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要是彻底没戏那也得罢了,最伤心的便是这不上不下,真叫人哭笑不得。”

张雍杰道:“既然有救,又怎能生不如死?”

青铜道人道:“这天师夺力功,可废你武功,让你全身酸软无力,从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同废人。需立即注入强大的内力,方才回旋之余地。”

张雍杰顿时心下血亮,道:“你要当着沈师叔的面,废我武功?好让沈师叔先行耗去极大精力,然后你再出来和沈师叔较量?你个鸟道人,好奸诈。”

张雍杰知道青铜道人讨厌别人骂他鸟道人,每次骂他鸟道人,均有浮尘扇来,是以话从口中而出之时,便跨出两步躲避开了。

青铜道人笑道:“要不说你小子聪明,正是如此,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天师夺力功,发掌之际,有深有浅。深一分,施救之人之内力必然高出一分。沈玉刚知我内力深浅,如若下全力将你打伤,那沈玉刚肯定不会再来施救。所以你小子不但聪明,运气也很好。本座只会使用两成功力,待那沈玉刚见你中掌之后仍然活剥乱跳,必然施救。因为如若不救,只需待得一天,从此这天下屈指算来,也就区区三人可以医治。想那沈玉刚,身为千岛门人,不可能不管的,嘿嘿。”

张雍杰冷笑两声,道:“你失算了,我一定不会让沈师叔在我身上白费功力,中了你的奸计。”

青铜道人道:“会的,会的,你看嘛。千岛派虽然传至如今已然没落,但好歹还是故元末年天下第一派,这点侠义之本,本座还是能够拿捏的,也不能把千岛派说的一无是处。而且千岛传功大法颇有独到之处,正是这天师夺力功的克星。”

张雍杰道:“什么传功大法,我可不知道。”

青铜道人道:“那你在千岛这些年学功夫,学的是什么名堂?几百年前,这世间有传功大法,化功大法和吸功大法三套内功心诀。而这吸功大法,化功大法早已失传,如今也只有传功大法尚存人间,就在你们千岛派。只不过谁人肯主动将几十年的内力传给别人?所以这传功大法可真是鸡肋。”

张雍杰恨恨道:“我千岛派与你天海妖教血海深仇,如今我千岛已然挺立,却不知你天海妖教尚在哪里。听说早就树到猴散,这就是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第二十二章:深感挫败

青铜道人闻言大怒,两掌劈来,打向张雍杰后背。张雍杰感觉一阵甜味涌上喉咙,继而吐了两口鲜血。

只听得青铜道人恨恨道:“要不是瓦刺人言而无信,我仙教岂能落到今日之地步。不过还好,我仙教明阳宫尚在,总能东山再起。到那时,什么三家四派,什么玄空残阳湘西女,通通都得俯首称臣。更别提什么倭奴三岛的服部半藏家族,通通都得领略我仙教的厉害。”

张雍杰听得出这言语中充满了无限的恨意。当下道:“那日在永城燕子岩,唐家二公子唐抟都能把你给镇住,你还说些光复仙教什么的空中楼,水中月的话,自己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青铜道人这时道:“唐抟算什么东西,我仙教鼎盛时期横扫大江南北的时候,他还未出生呢。我仙教人才济济,更何况眼下三家四派醉心争霸。打,让他们打个稀里糊涂,让他们打个鱼死网破。”

说到这里,青铜道人又忍不住得意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希望。

张雍杰也笑了,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我看那蜀山派和唐门关系好的很哩。你想让他们打起来,好让你妖教趁乱死灰复燃,你年龄这般大了,却想不到这般天真。”

青铜道人也笑了,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什么?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华山派和李家结成同盟,并且和江西胡家眉来眼去。而蜀山派则和唐门串通一气,你看那唐门又在拉拢湘西血饮派。对了,为了拉拢血饮派,唐门门主唐俊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血饮杨兴,想让杨兴做唐家的上门女婿呢。对了,就是前日跟你打的火热的那姑娘,本座要是没看错,你们关系好的很哩。”

张雍杰一阵默然。青铜道人又道:“想那杨兴,功夫一般,年龄跟本座差不多大,却要去当上门女婿,娶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也不嫌害臊。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位武功超群的师妹,那便是湘西魔女杨杉了。”

张雍杰摇头道:“谁人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唐门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青铜道人道:“你懂个屁,古往今年,为成就霸业,牺牲儿女进行和亲,比比皆是。日前你那小情人,被唐门风火雷雨四大弟子带走,我看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啦。”

张雍杰心头一震,想起唐妍,当下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张雍杰又细细将离别时的情景回味了一遍,当下更是思念,真恨不得立马飞进唐门,见得唐妍一面。

当时至于到了唐门,他又能做什么,却是没有心情细想。

青铜道人见他只顾着走路,一句话也不说,当下便猜到了三分,悠悠笑道:“别说你现在走不了,就算你现在能走,去了唐门,你又能干什么?本座看你这武功,可能你还没有到唐家山的山脚,便已经去见阎王爷了。再说了,威名赫赫的武林世家,又岂会把宝贵闺女嫁给你这小子?”

张雍杰当下沮丧万分,压抑不住一股冲动,怒吼道:“为什么男人们要争夺权力,要称霸天下?难道就不能好好的生活,还要拿女眷来做交易?”

张雍杰一阵恼怒,想那唐妍妹子,多么欢快活波的一个小姑娘,却突然要嫁给一个老头子,这事听来难道不恶心?

且不说婚后会发生什么幺蛾子,就单单凭这巨大的年龄差距,定是无法心意相通,风月对牛粪。一想到这里,张雍杰便心如刀绞。

青铜道人看他越是恼怒,心中更是无比畅快。便火上浇油道:“日前卿卿我我,心意相交。但是那小姑娘深陷泥潭,此刻你又能为其做些什么呢?哦,是了,本座忘了你还有一个师妹,叫个什么李小欢,武功又好,人又漂亮。有了这样的同门师妹,哪里还记得什么唐家的小姑娘,那日在千岛,我看你们的关系也挺不错的吧。”

张雍杰心乱如麻,再也无心听那青铜道人废话,但是他越是痛苦,那青铜道人越是来了兴趣,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夏日的夜晚甚短,不知不觉便已走了一夜,东方见白。张雍杰心里交困,手臂一夜不能动弹,更是血流不畅,麻木无比,好似这两条手臂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朝日的雨露湿润着山林,张雍杰坐到一块大石头上,一阵惆怅。

青铜道人见他不肯再往前走,愁眉苦展的坐在一旁,而自己也顿感困乏,当即也寻得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袋酒,从怀里摸出一块烧饼。吃一口烧饼,喝一口酒。故意发出进食的声响,好让那张雍杰瞧见。

张雍杰闭目不语,趟在石头上。张雍杰灵台一阵空明,但觉发冷,当即丹田之气顿时凝结,蹦出两股真力,全身游走,将全身暖和暖和。

青铜道人见他身体在清晨的湿寒之中,微微冒着白气,知他是在运功冲穴,嘿嘿一笑,反而笑道:“小子,再努力一把,昨日下午点穴,至此已有大半天了,你要是再冲不破穴关,穴道都快自解啦。”

张雍杰听此一言,便尝试着将真气运至手臂,果然真气稍有阻塞,便一泻而下。

张雍杰一阵羞愧,想来昨夜要是悄悄冲穴,想来早已经自解穴道。只是昨夜心乱如麻,却哪里想的到这一层。此刻穴道自解,方才恢复冷静。

张雍杰心道:“只怪我之前灵台崩溃,未曾冷静下来思考脱困之办法。”

张雍杰沉思片刻,想起昨日唐妍临走之时,遗送自己铁鞭一条,这条铁鞭上有毒。初次相逢,自己被长江暗流卷住,唐妍正是用这条铁鞭救得自己,自己也因此中毒,知道那是钻心之痛,继而昏迷。

张雍杰心想,此刻我双手穴道已解,我便假装解不开,趁着这鸟道人不备之时,突然给他来一鞭子,定然能够一举将这鸟道人给制住。

他想起铁鞭在自己腰间,心下喜悦。但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腰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铁鞭子。当下腰间轻轻在石头上磨蹭一下,毫无尖锐之物,心中已知这铁鞭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青铜道人见张雍杰脸上突然一喜,腰间跟着挪动了一下,继而惆怅,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当下道:“小子,你看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张雍杰看了过去,那铁鞭正是握在青铜道人手上。青铜道人甩了两下鞭子,道:“唐门向来爱用毒,本座亲眼见到那唐门的小姑娘将此鞭系在你腰间,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这东西怎么可能还在你身上。”

张雍杰坐起身来,他丢了铁鞭,也不用假装手臂受制了,一抬手整理了一下发丝。

青铜道人却突然将铁鞭扔给了张雍杰,摊手道:“现在此物返还给你,你又想干什么呢?你个小小的千岛末流的小子,你青铜爷爷要是在你身上翻了船,那也不用混了。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张雍杰知道这道人武功很高,心想再交手也是枉然,当下默不作声,将铁鞭系回腰间。

青铜道人看他并无反抗,满意的笑道:“对咯,识时务为俊杰,只要你好好表现,说不定你青铜爷爷看的起你,便不来为难于你,他日随便找个千岛弟子,也照样能够收拾的了沈玉刚。”

张雍杰问言,跳起身来怒道:“你个鸟道人,心中尽想些歪门邪道,肮脏不堪的诡计。你要真是英雄好汉,便正刀真枪的干,也不用想着利用别人。”

青铜道人一浮尘甩过来,张雍杰侧身躲过,却不料青铜道人反手又是一批,这回胸前又挨了一批,当下已是有些深辣发疼的感觉。

只听青铜道人道:“你个臭小子,你青铜爷爷刚夸你两句,你便要上房揭瓦,又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雍杰喝道:“你这种不仁不义的东西,谁要你夸?你为了抢夺叶家的飞刀绝技,不惜大开杀戒。有个凶和尚,跟你跟你是一伙的吧。你却背后下了死手,废了他的武功。你这种不忠不义的东西,我要是养条狗,它也知道忠义,远远强过于你。”

青铜道人正色道:“这却不然,你养条狗,他对你好,跟着你屁股后面转。但若本座每天给它扔两块骨头,过得月余,你看那畜生还对你忠义不忠义。”

张雍杰不知怎么弄的,突然扯到狗身上。而青铜道人这番话,竟然让人无法反驳,当下楞在当地。

青铜道人接着道:“那凶和尚铁肩,正是这样一条狗,有人给他扔几块骨头,他便对原来的主人龇牙咧嘴,要不怎么说畜生就是畜生。你要把他当成人,他反而不习惯,非要当狗。”

张雍杰讪讪道:“狗若要反叛,定是原来的主人有负于它。”

青铜道人吃饱了喝足了,整理了一下,站起身来,道:“小子,你青铜爷爷没了兴致陪你玩。你这便走吧,远走高飞,你青铜爷爷决不为难于你。”

张雍杰吃了一惊,那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青铜道人突然要放了自己,那真是跌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为什么,惊讶的呆在原地。

青铜道人却邪笑两声,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张雍杰心中急念数转,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青铜鸟道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放了自己,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越是想不清楚,张雍杰便越是烦恼。当下悄悄跟在身后,追了过去,想弄个清楚。

只见青铜道人初时步态迟缓,进而加快脚步,步伐越走越快。张雍杰只得提上一口真气,奋力跟上。待得青铜道人速度实在太快,已然快赶不上了,青铜道人却放缓了脚步,似乎有意不甩开张雍杰,好让他刚刚好能够跟的上。

两人一前一后,向北奔去,很快便翻过十几座山头,顺宁府已当在不远。

张雍杰知道那青铜道人不会将自己甩开,因此并不是全速飞跃。只觉清风扑打在脸上,好似人也便的清爽许多。

张雍杰突然明白,现下这往北的速度不知不觉比昨夜走路快了许多,当下心道:“不好,这鸟道人定是嫌昨夜赶路太慢,因此突然放了自己,勾引自己追去,这样一来,北去的速度反而快了很多。鸟道人,这般狡猾,原来是把我张雍杰当鱼儿的来钓。”

想到这里,张雍杰索性停了下来。远远望去,那青铜道人远远的背影,已经几乎缩成了一点。但奇怪的是自己停下,那青铜道人也跟着停下,在官道旁边休息

张雍杰跟着往前奔走几里,那青铜道人也往前奔走。张雍杰停下,那青铜道人也停下休息。如此反复两次,张雍杰心下雪亮,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张雍杰更不迟疑,当下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追去。

第二十三章:绝顶轻功

张雍杰心想,眼下应当去唐门,尽力劝说唐家各位前辈,勿做此荒唐之事。

刚走得几步,又忍不住想起青铜道人,心想这青铜道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后来突然放了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可能追去,但是也可能不再追去。

如果自己不再追去,这青铜道人当然能够拿捏自己欲上唐门一行。难道自己去唐门也是这鸟道人的算计之中?

张雍杰一时惆怅,实在想不明白这鸟道人为何要突然放了自己。

自从遇见这鸟道人,但觉此人不但武功卓绝,计谋也远在常人之上。自己在这鸟道人面前,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均远远不如,好似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雍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猫腻。当下走上官道,来到了李家镇渡口,欲购买马匹代步,却发现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当下懊恼,也不管什么青铜道人黑铁和尚了,当下便问得去垫江的去路,辨别方向,朝着东方赶去。

张雍杰想起唐妍,心下担忧,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又想到自己武功低微,上了唐门又能干什么?又想到唐妍妹子曾经说过,要是老祖宗和三爷爷都管不了这事,她便不活了。

一想到唐妍不想活了,依她那样风风火火的性格,这肯定是不是开玩笑的。当下焦急,只想立马赶上唐门。就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陪她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有人跟这可爱的妹子做个伴,倒也不觉的孤单。

一想到死,心想我要是死了,还会不会有人牵挂着自己。师母肯定是会的,师母向来疼爱自己。而少坤师弟,飞驰师弟,还有秦非烟姐姐,江枫师兄等等。

一想到还有许多人牵挂着自己,张雍杰便顿感欣慰。特别是秦非烟姐姐,肯定要拉着江枫师兄给自己报仇。张雍杰甚至能够想象那画面,当下淡淡一笑。

忽然想到自己如若是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唐门,那断然会有许多师兄姐妹会不断的找唐门麻烦。这岂不是两派会有很多不便?弄不好甚至还会有所损伤。

“打,让他们打个稀里糊涂,让他们打个鱼死网破。”青铜道人昨夜这句话,忽然想起在张雍杰的耳边。当下一拍大腿,这鸟道人,连这层都算计了。

这鸟道人一心想要天下各门各派大起争端,好让他妖教趁机再起。说不定三家四派互相攻伐,也是受了这鸟道人的挑拨。

这鸟道人放了自己,不管自己前进还是后退,均在这鸟道人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如若自己想明白了这些,不按着这鸟道人的套路来,他也只不过是放了自己一马而已。区区小事,对他而言算不得有什么付出。

张雍杰又惊又怒,这人当真是厉害的可以,连做件事都让人难以琢磨其本意。当下折而向南,次日正午,便已经到达渝州城。

渝州飞远客栈的客栈尚在,张雍杰来到了那间客房,寻来纸笔,提笔写到:

各同门亲友:六月本欲赴江浙一行,途经渝州,邂逅唐门红颜,相交半月,神交已久。奈因故,知己有难,实难袖手。古有梁祝在前,今亦愿求同死。如若果真不幸,切勿迁怒他人。

写上落款:“千岛张雍杰”便将此信塞入信封。

张雍杰这时方才舒缓了一口气,心中想起那青铜道人。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你既然聪明,我千岛张雍杰也不是毛头小子,岂能如了你的意?

我将此事提前告知大家,让大家知道我是自愿赴死,他日就算死在唐门,也绝不让千岛和唐门因此而生出了过节。

当下骑了取了马匹,策马来到了朝天门码头,将此信交于张直。

张直问道:“张大哥,这是给谁的信笺。”

张雍杰一时也不知道这信笺该寄给谁,只是道:“此信你先好好保管,切勿交给旁人,他日若有需要,你便把他交给同我亲近之人吧。”

张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多问,当下便收了信笺。

张雍杰策马乘船渡江,来到了江北。认清方向,一路朝着垫江方向赶去。绕过垫江城,再往东北方奔走十数里,张雍杰远远望去,前方大山之上,亭台楼阁,横连一片。从山腰到山顶,从山南到山北,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而前方不远处,孤零零的一座凉亭。凉亭外离着一方石碑,上刻唐门二字,苍劲有力。

张雍杰将马匹拴在凉亭便上的树桩上,整理了一下衣衫,收拾了一下情绪,便跟向着山脚前进。

行进不到半里,路边一小木桩深入地下,上面书写:“警戒”二字。

张雍杰四处打量,先前那凉亭必是唐门迎来送往之处。若有人强行闯过眼下这条警戒线,唐门必然示警,上下警戒。

而自己此番前来唐门,并无挑战之恶意,当下只好立于此处,期待有迎来送往的唐门弟子出现。

但等候良久,均不见有唐门弟子出现。张雍杰也顾不着那许多,便继续前行。少时果然铃声大作,左右忽然显现出两名弟子喝道:“什么人?”

张雍杰躬身行礼道:“千岛张雍杰,前来拜会唐俊门主以及各位唐门前辈。”

一名弟子喝道:“区区千岛,也来凑什么热闹。”

两名弟子对望一眼,当即嗖嗖两枚响箭朝张雍杰发来。张雍杰大惊,翻身躲过,忙道:“切勿误会,烦请两位兄台通报。”

那两名弟子见张雍杰侧身躲过,当即跟着又发出了一枚火流星,直升天空。立即另有两名唐门弟子跟着便飞身赶了过来,两人不由分说,立即抽出腰间铁鞭,刷刷向张雍杰劈来。

张雍杰识得这铁鞭,因为唐妍也有一尾。但这二人的铁鞭材质已然发黑,远不如唐妍那尾明亮。

张雍杰心道这二人上来不由分说,便动上了手,要有所损伤,那岂不是唐门吃准了自己是前来拜山挑战?

但铁鞭已至,自己亦不能束手就擒,心道唐门高手如云,若要纠缠起来,便无机会解释。当下只有雷霆一击,使其服软,才能有解释的机会。

张雍杰看准来势,两手直抓两条铁鞭。那两名唐门弟子万万想不到眼前这小子竟然不避唐门铁鞭,空手去抓,正感疑惑。却突然均有酸麻之疼从铁鞭传来,如同电击。

张雍杰曾服用过大量唐门秘制解药,心知这铁鞭奈何不了自己,立即生出两股内力顺着铁鞭传至这两名弟子。

四人见张雍杰竟然也有两手,极速往后退去,只听得有人呼喊道:“结阵”。继而看见远处竟然又出现十余位弟子,集结在远处的辕门之下。

张雍杰心知不妙,只怕追赶过去,这误会越结越深了。当下立在原地,并不上前。

待那边十数位弟子站好了阵位,只听得那边有人大声喊道:“小子,有种的你便过来,没种的你便速速退去。”

张雍杰提上一口真气,大声喊道:“各位唐门同道误会了,在下此番前来并无意挑战,只求拜见唐妍姑娘一面。”

那边有人回应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名道姓挑战唐门妍姑娘,你先闯过咱们兄弟这十字箭阵再说。”

张雍杰呆在原地,心中转念数次,但也毫无办法。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想要见上唐妍妹子一番,却没想到连山脚都过不去。

忽然身后两名中年男子从身后赶来,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怎么没有胆子过去?”

另一男子跟着道:“师兄,这小子没有胆子过去,咱们兄弟两替他开路吧。”

说罢两人飞速上前,抽出长剑,只见一片刀光剑影。那边那些唐门弟子抵挡不过,便作鸟兽散,纷纷溃逃。只听得有人喝道:“华山钱扬攻上山来了,速速禀报。”

只见那其中一男子长剑一挑,便有两名弟子到地。跟着道:“禀报便不用了罢,咱们亲自上的山去。”

另一男子道:“这唐骏唐抟等兄弟不来也就算了,唐齐唐鲁兄弟也不亲自下山迎接,太不懂事了。”说话间两人一路向山腰奔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雍杰大惊失色。特别是那两名男子,已然出手伤了唐门四五位弟子。当下不及细想,连忙奔赶过去,查探几人的伤势,已然断气了。哪里还有救?

张雍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奔上山去。心想普通的唐门弟子以将自己当成敌人,现在只有遇见认识的人,比如妍媸毕露,又比如唐抟,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风火雷雨四大弟子,方能问个明白。

此刻整个唐门警戒大作,四处均散发出巨大的钟声,其中夹杂着铃声,相互交错,响彻了整个唐家山。

张雍杰想起之前有人喊道华山钱扬,想那钱扬必然是人名,华山自然是指华山派了。又想起青铜道人和那唐抟均说过华山和李家结盟攻伐蜀山派和唐门。心中猜疑,难道华山派于今日远来蜀中攻打唐门了?

张雍杰回头一望,但见山下并无大队人马。却看见一名身着粉红汉装的女子,手握宝剑,从山下一跃,极速向山上飞来。

张雍杰大奇,眼见那汉装女子也只不过大约三十岁左右。却冷面肃杀,远远便感觉到一股寒意。

旁人若是轻功再厉害,比如沈玉刚,唐抟之流也需要借助草木树竹之力,连续腾空而起。

而这女子却是空中毫无停滞,好似一支大雁,一动不动便能越过高山。

张雍杰首次见到这绝顶轻功,忍不住大声喝彩道:“轻功好厉害的姐姐。”

那汉装女子似乎听到了张雍杰的赞叹,身在空中,侧头对着张雍杰微微一笑。跟着便好似有意卖弄轻功,一个翻身,加速的向上奔去,已然去得远了。

张雍杰又往上奔走一阵,但见左右各处房屋里均有不少人奔走出来,纷纷赶往半山腰。张雍杰辨别那些人的走势,猜想脚下这长长的走廊尽头,必然是大家汇集的目的地,当下连忙向上奔去。

这时又听得有人道:“唐通师兄,这小子也是敌人的狗腿子。在山脚还伤了我唐门兄弟。”

张雍杰寻声望去,只见那人正是说的自己。正想解释,那人口中的唐通师兄长臂一伸,两枚袖箭已然朝自己这边飞来。

张雍杰大惊,连忙一闪,无奈那袖箭速度太快,张雍杰虽有躲闪,那袖箭还是擦这张雍杰的脖子而过,带出几丝血汁。

第二十四章:大战正酣

张雍杰连忙握住脖子,倒在地上,当真是惊险万分。好快的袖箭,张雍杰若要再慢半分,这袖箭定然穿破喉咙,必死无疑。

那唐通见一招得手,当下也并不理会,只听得唐通道:“听钟声现下贼人已闯入园垭口,咱们速速赶去增援,切莫让其突破防线攻入天池弯。”

张雍杰知道箭头定然有毒,连忙运起内力和毒素相抗。好在早已服食过大量解药,不一会儿便见红血,当知排毒成功,已然无碍。

张雍杰心想:“此刻华山派强攻唐门,山上一片混乱,此时谁知道自己是友是敌?谁又知道自己的来意,不如先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想到此处,张雍杰也并不急于赶往山腰,抽出腰间铁鞭,在山腰游走。

众唐门弟子见其手拿铁鞭,而这铁鞭唐门弟子几乎人人均有一条。慌乱之中,竟有不少人将其误作唐门弟子,而这正是张雍杰想要达到的效果。

忽儿又有钟声打响,响彻云霄。张雍杰并非真正的唐门弟子,所以不明钟声的意思。恰好后方奔来一群唐门弟子,只听得其中有人道:“唐洪师叔,园垭口告急,园垭口告急。”

张雍杰看那一行人中有一中年精干汉子,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唐洪师叔。

只听得唐洪呸道:“也不知道贼人具体有多少人,分别从多少个方向攻来,天池湾是我唐门大多女眷所在地,要是被贼人攻破园垭口,进入天池湾,咱唐门这回在江湖上可是栽大了。现下只好放弃正门守卫,全力增援园垭口。”

张雍杰正好听见那唐洪说什么天池湾乃唐门女眷所在地,想必唐妍定然也在天池湾。如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了唐妍,再做打算。

但是唐家山这么大,又岂能知道天池湾具体在什么位置。

正思索间,只听那唐洪喝道:“后面的快全部跟上,唐六,唐七,你二人速去干河沟,从那里多取若干火云霹雳弹,咱们管他是华山还是李家,让他们尝尝咱们唐门火器的厉害。”

说罢有两名弟子脱离队伍而朝另一方向走去,唐洪一挥手,不断的示意身后的弟子快步跟上。

张雍杰看过去,竟好像唐洪正跟自己招手一样。当下尾随这几人,一路来到了园垭口。

张雍杰尾随众人来到延山走廊的尽头,才发现山上竟然还有一道长长的沟。

而从山下所见的山顶,居然要先下这道沟之后,然后才能翻越上山。

而这道沟里,数十里长的沟壑之间,坐落着不少村庄,很显然这些村庄里有不少均是唐门的房屋。

张雍杰起初听说三家四派中的三大武林世家的时候,本以为这三大武林世家,无非就是庄子稍微大一点,家庭成员稍微多一点,也不过就五六十口人而已。

现下却明白,唐门这样的武林世家,和那些江湖大派,并无太大的区别,多说有一两千人,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张雍杰并不想卷入三家四派的争斗之中,所以既不想伤唐门弟子,也不愿伤华山弟子。他一路尾随,却也见机不断的拉开距离。

张雍杰远远望去,但见沟壑与山间的小路上,不断的有唐门弟子极速前行。忽然一人从南边赶来,那手法那身姿甚是熟悉。虽然时已入夏,却依然黑色绸缎披风在肩,内穿红色衣服。

张雍杰心想总算见着一个认识的人了,那人正是唐家二公子唐抟。

只见那唐抟步态轻盈,踩着树梢奔向对面两峰之间的垭口。而那里已有不少人聚集,想必那便是众人口中的园垭口。

张雍杰更不迟疑,也跟着朝那园垭口奔去。少时,便听得轰隆隆巨响,好似雷声。接着便看见园垭口处,浓烟滚滚。

张雍杰心想这便是唐门火器,火云霹雳弹了,想来也当真厉害。

张雍杰来到了园垭口,找了个好位置,先隐藏在人群之中。

但见那园垭口的另一边已有不少唐门弟子在此聚集,形成一道人墙,封堵了跨过垭口的去路。而垭口中间的大坝上,已然一片狼藉,死伤遍地。

只听得更远的山顶上不断的传来钟声,而这边园垭口右峰之上亦有钟声响起,接着这方圆几十里不少山头均有大钟依次响起。

张雍杰知道唐门依靠这钟声传递信息,但钟声吵杂,自己有不知其意,竟然生出一丝紧张感。

突然那边有不少唐门弟子喝彩叫好,张雍杰眼见唐抟上得山来,已然连毙两人。

随着唐门不断有高手增援,这园垭口的强弱之势已然明显。华山的攻势已然减弱了许多,场上只剩下六人,而唐门弟子却是数十上百,将这六人团团围住。

唐抟冷笑几声,道:“让我们来看看这些都是谁?华山钱扬,华山孙冲,华山韩成,华山曹献,李家李岳,李家李异。这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却看中我唐门的青山,千里迢迢想要在这里埋骨。”

只听唐洪冷笑道:“二公子,你说漏了,还有四位已经先行趟在地上了,均是华山和李家的重要人物。”

华山李家众人缩成一团,华山孙冲冷冷道:“恐怕诸位高兴的太早了吧。此战,我华山与李家一共六十七名好手,你攻桥头,我拿山关。你唐门防得了东边,防不了西边。”

华山钱扬跟着道:“何况这里的胜负之数,还未可知。”

唐抟大怒,当即抽出腰间铁鞭,欲向那华山钱扬挥去。突然后方出来一人,喝道:“切慢动手。”

不少唐门弟子纷纷避开,行礼道:“门主”

唐抟回过头来,急道:“大哥,别人都打到家里来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原来那人正是唐门门主唐俊,只见唐俊抬手道:“二弟,你且退下。”

唐抟无奈,只得先行退到一边。唐俊扬声道:“大家同为武林一脉,想我唐门前辈数百年前来到蜀中,定居于唐家山。大山之间村落数不甚数,门人和百姓相互聚居。各位远道而来,也分不清哪些是百姓,哪些是门人。”

华山孙冲用冷笑展示自己毫不在意他说什么,回应道:“那又怎地?”

唐俊道:“大家既然均在江湖上沉浮,多多少少总得守点江湖上的规矩。如此混战,恐误伤百姓。就请诸位召集同路,两个时辰之后,在本门西山水库进行决战,各位切勿推脱。否则来日,上的华山和李家,鸡犬不留。”

听得唐俊出言威胁,华山孙冲笑得更大声了,他道:“来日?来日不定是风是雨,你唐门若是过得了这关,那是千难万难。”

其余五人均想眼下己方六人已被团团围困,如若打下去,定然覆没。听那唐俊之言,两个时辰之后再行决战,至少可脱得眼下困局。便纷纷怪那孙冲说话不经过大脑。

这时华山钱扬干笑两声,道:“勿伤百姓,这是对的。毕竟咱们江湖中人的恩怨,与百姓有何瓜葛?咱们哪家哪派吃的粮食不是百姓种的?既然唐门主如此发话,咱们也不好推脱。不过这时间由唐门主定了,地点却万万依不得。我看此处垭口宽大,咱们贵我双方,便在这里作个了断,唐门主意下如何?”

华山李家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此处是唐门的老巢,天知道那西山水库又有什么可怕的埋伏?那自然是万万不能去了,钱扬师兄说的不错。

只见唐抟轻轻在唐俊的耳朵边嘀咕道:“大哥,小心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唐骏则回应道:“不怕,天池湾女眷均赶往峰顶山。”二人说话声音甚小,旁人谁也没听见。

这时候钱扬从怀中取出一枚竹萧,开始吹了起来。初时声音甚小,但钱扬不断的催动内力,使萧声强劲有力,渊远绵长,能够传的更远。

张雍杰这时候知道这华山派在用音律传递信息,而唐门铃声和钟声也此起彼落,张雍杰心下通透,唐门用铃声传递近处消息,用钟声传递远处消息。

不一会儿,小小的园垭口,从四面八方已经赶来了不少好手。

不久便有另一名男子跃至垭口,见那华山和李家均对这人尊敬异常,想来这人便是李家和华山的领军人物。

果然听得唐俊道:“想不到李家大爷李延津,亲自率领李家,华山两派莅临唐门,我唐门今日当真是蓬荜生辉。”

张雍杰远远望去,只见这李家大爷李延津是枭雄模样,唐门门主唐俊却像是文弱书生,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均是四十二三的样子,但形象却反差巨大。

只见李延津抬手行礼过过场面,唐俊唐抟等兄弟暗中点了点华山和李家的人数,还不到五十人,当下心知先前已折损了近二十人。唐俊唐抟对望一眼,已知各人心意,均想华山和李家已折损近二十人,想来此战我唐门也必是损伤不少,当下一阵悲痛。

李延津手握长枪,跨出一步,往地上重重一击,沉声道:“唐门的事到底是阁下做主还是蜀山残阳剑客唐齐远做主?如果是阁下做主,现下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便请阁下画下道来罢。如果是残阳剑客唐齐远做主,这便请他出来。”

张雍杰这时候心想,早听说蜀山残阳剑客是唐妍妹子的三爷爷,也就是唐俊的三叔,想来这残阳剑客本名就是唐齐远了,可能是年少之时被派往蜀山学艺。

又听得华山钱扬道:“对,是依次轮流战还是乱斗,尽管说罢,咱们现在人虽少,可也不怕你们。”

张雍杰心想起初听那钱扬的言语,心想这还算是一号人物,此时听钱扬这般说,顿时便将其看低了许多。张雍杰心想,既然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怎么可能乱斗?如若要乱斗,那绝不至于双方集中在一起决战,起码也要运用一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瞒天过海之类的兵法计谋。这点经验连我这少年都能看清楚,你这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却是不懂,还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干什么?

第二十五章:卷入纷争

张雍杰突然想到唐妍,便举头四处张望,也不知道这会儿唐妍妹子在哪。现下大战一触即发,定然血战不止。自己武艺低微,无法阻止大家,那只好任其发展。但若唐门战败,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定护妍妹子周全。

李家大爷李延津白了钱扬一眼,示意他不用再说话。钱扬虽然是华山派的弟子,但此次攻入唐门,华山掌门郭千雄早已交待华山派众人务必听从李家大爷李延津之号令,所以此刻也只好默不作声。

唐俊沉声道:“若遇上小事,自然是区区做主。”

李延津知他的意思,这话是说他若败了,自然会有唐齐远再行出头。当下心中冷笑两声,但也不以为意。

唐俊突然手一指,指向张雍杰,朗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却不知是李家的还是华山的,你下来罢。”

张雍杰本隐藏在左峰上人群里,这时唐俊手指着这边,身边唐门弟子均已知晓张雍杰是外人。当下几人立即抓住张雍杰的手臂,将他从左峰上扔了下来。

左峰虽然不高,但这样直接摔下,那不死也得残废。张雍杰只好提足两口真气,一个翻身,便飘落在园垭口坝子的中间。

他这一番身手和内劲,场上双方均有不少好手纷纷认出这是千岛电劲激发出来的内力。众人纷纷吃了一惊,双方均有不少人私下议论,在今天这个大场合,怎么突然会出现千岛派弟子?

张雍杰愁眉一展,心道不好,自己方才这一手轻功身法,已有不少江湖前辈看出是千岛派的内功。想必此刻唐门众人定然以为千岛跟华山李家一路,而华山李家也必然认为千岛跟唐门联手。自己夹在中间,跟哪方都解释不清楚。

张雍杰突然想起那日在云顶山上,万东师叔所说千岛存在有更大的使命,即保境安民和匡扶天下,不屑于江湖争霸。心知眼下万急时刻,稍有处理不慎,便会使得各门各派互相猜忌,引火上千岛之身了。

张雍杰心想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将千岛卷入江湖争霸,带来灾难,自己当真是万死莫恕了。

突然远处钟声响起,声音平缓,听不出来有什么危险之意。但顿时有些唐门弟子骚动起来,纷纷呼喊道:“顶峰山的信号,顶峰山上打起来了,老祖宗在顶峰山,得速派增援。”

唐俊唐抟两兄弟这时候连忙大声喊道:“勿用慌乱。”

蜀山残阳剑客唐齐远,也是唐门门主唐俊的三叔。是当时这个世界上武功最为卓绝的三人之一,所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中间的残阳,便是指残阳剑客。

残阳剑客自小便派到蜀山剑派学艺,自从三十二岁之后,因变故再未返回唐门一步。已有二十三年未曾返回唐门的唐齐远,事前得知李家和华山派将大举进攻唐门的消息之后,已于前日悄然返回顶峰山。

此事只有有唐俊唐抟唐齐唐鲁等一些少数相关弟子知道,因此他们并不慌张。

但敌人这么快便找上顶峰山,他们也是感到非常奇怪,各人心下思量,这唐门要么被华山或者李家安插了内奸,要么就是唐门自己出了叛徒。

内奸,叛徒均是隐藏在暗处的,要想将其揪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唐俊环顾四周,一时也猜不出是谁透露了消息。

但是那些不知唐齐远正在顶峰山的弟子,他们得知顶峰山受到攻击之后,此刻却是按耐不住性子。这顶峰山是女眷暂避危险之地,如若被人攻破,再大肆蹂躏一番,唐门将何以自处?虽然门主传下勿用慌乱的号令,但也忍不住异常骚动。

张雍杰本隐藏在人群之后,此刻突然被推向前台,成为众人的关注焦点,也不禁一阵汗流。

张雍杰只得抬手道:“千岛后学张雍杰,在天下英雄面前有礼了。前日游历,路过渝州,偶遇唐妍姑娘相赠铁鞭一条,此番上山,只愿将此物奉还,别无他意。”

众人听得张雍杰故意在游历,偶遇,恰逢,别无他意等字眼上拖着重音。各人心下明白:眼前这千岛小子突然出现,只是偶然,并无提前谋划,更就不可能和千岛有什么关系。

唐抟识得张雍杰,知其来意。点头道:“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是你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你既然来了,也算是我唐门的客人,你这便退到一旁,想必李家与华山诸位英雄也不至于为难于你,稍后我唐门再来理会。”

众人听唐抟说的客气,有些人心中已然想到:“难不成这千岛的小子也和唐门有些许过节?”

张雍杰想起青铜道人那句让他们打个稀里糊涂,打个鱼死网破的话。再看此刻地上一片狼藉,已然死伤不少英雄好汉。大战又一触即发,定会有许多人死于非命。当下热血上涌,豪气之心顿起,朗声道:“各位前辈,千岛后学有小小意见,还请诸位英雄定夺。”

场上众人心思各异,双方均有人心想眼下突然出现一个千岛派的弟子,要是想点办法让这千岛小子死于对方之手,再加几把火,也许能将千岛派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但双方也有人思量:区区千岛,时至今日早已没落,难出几个人才,如千岛派这样的二三流门派,南七北六哪个省不是一抓一大把?如若不是前元末年,千岛闯出天下第一派的名头,到如今这世界上还有几人知道有个千岛派?如若将千岛拉上自己的战车,岂不是自降本派身段?

张雍杰哪里知道这群人的想法,只见众人窃窃私语,无人搭理他,只好继续说道:“诸位英雄在此地自相残杀,却不知这正是某些人做梦都想看见的事情。日前在渝州官道上,碰见一道士,号青铜道人,此人便巴不得天下各派混战一团,所以在下恳请各位前辈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能够罢手言和。”

此言一出,群豪顿时一片嘲笑声,但也有少数人用奇怪的眼色打量着张雍杰。他们想到数百年前中原七大派围攻天海仙教明阳宫,眼看就在妖教即将覆灭之际,却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少年,以绝世武功技压群雄,迫使七大派功亏一篑。那人也是姓张,难不成眼前这小子是其后人,也身怀绝世武功?今天也要以绝世武功来技压群雄,化解这场历时已久的纷争?

李延津久不发言,此时沉声道:“小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千岛的意思?”

张雍杰心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牵扯到千岛的身上,当即躬身道:“回李前辈的话,这只是在下的一片肺腑之言,还望各位前辈明察。”

这时唐门人群里一人上前喝道:“小子,强出头得看你有多少斤两?刚刚一箭没射死你,算是小瞧了你,现下再来接我几招。”

张雍杰回过头来,识得那人正是唐通。唐通话未落音,便跟着又是两枚袖箭跟着射来。唐通是唐门里的好手,发箭速度极快,张雍杰早有体会。此时又见两枚袖箭冷然发来,当下大惊,眼看来不及躲闪,心道这回算是栽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刹那,只听得钉钉两声,那两枚袖箭极速变向,转眼便没入泥土之中。

原来是唐抟知道张雍杰武功修为有限,绝不是高手。他想这千岛派也有沈玉刚这样的高手,又与唐门近在咫尺,如若这张雍杰死在唐门,多多少少也会有点麻烦。因此唐抟两枚铜钱甩出,打乱了唐通所发出的袖箭,替张雍杰解出了危险。

只见唐抟道:“姓张的小子,你且速速退下。华山李家与我唐门十数年的恩怨,错综复杂,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化解的?你若再在此处胡言乱语,那便是存心找死,怪不得旁人。”

张雍杰心中一阵叹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想两家罢手言和,岂非易事?但又想到这错综复杂恩怨如不能慢慢化解,只会越来越深。这战打了,还有下一战,下一战之后还有下一战,如此没完没了,恐怕还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死于非命,还不知道会产生多少孤儿寡母。当下心念数转,急盼能想到一个缓解紧张局势的办法。

就在这时候,只见华山李家后侧,又有不少好手赶来。为首一人,张雍杰认识,正是那日在永城燕子岩有过一面之缘的蜀山派冯震川。只见冯震川带了大约三十余名蜀山剑派的高手,挤上园垭口。此时唐门,蜀山已对华山和李家的远征众人合为在垭口中心,人声鼎沸。

张雍杰这个局外人,此刻身在这人群的中心,也顿感紧张。而正在包围圈之中的李家和华山众人,反而并无担忧之色,仍然是淡定自如。

华山钱扬这时凑道李延津耳边悄声说道:“蜀山大队人马已然赶来,此次是突袭,准备充分。蜀山原本不该得到消息,就算得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赶来。”

李延津身为李家大爷,执掌李家已有二十多年,用间的手段是他的拿手好戏。见到蜀山众人提早赶来,早已心如明镜,这必然是有内奸或者间谍的存在,走漏了消息。

但他转眼又想到:即便本方出了叛徒,或者内奸,将郭掌门的行动踪迹泄露出去。蜀山派绕远路前来唐门增援,使郭千雄此刻扑了个空。但此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尽了各种办法,使得己方有当世高人相助,想来赢面仍然巨大。

因此他并不着急,沉声道:“错综复杂的恩怨,错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此刻也不用再理。今日非比武切磋,乃是生死之争,不用讲究点到即止。这便请唐门和蜀山的各位高手,同我李家华山的各位同道,下场较量。”

张雍杰心想此刻唐门蜀山两派人山人海,优势已然非常明显,这李家大爷不思退路,反而叫阵。难道是有什么后招?或者是自负惊人艺技,能够取胜?

就在此时,又一阵欢快的钟声,自顶峰山上传来。唐抟唐齐唐鲁等一批弟子,顿时兴奋起来,激动的喝道:“胜了,胜了,咱们胜利了。”

就连一向荣辱不惊的唐俊此刻也忍不住激动的紧握拳头,哈哈大笑,顿时人声鼎沸,激动万分。

第二十六章:峰回路转

几乎同时,一阵悠扬的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中似有低沉之意。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李延津以及李家华山的诸位好手,听到这低沉的箫声,却再也无法泰然处之。顿时出现骚动,只听得有人抱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就连李延津也眉头紧锁,看起来他是无法相信这结果的神色。

张雍杰见唐门突然就宣布胜利了,而刚刚还好似胜券在握的李家华山一方突然就觉得自己败了。

张雍杰心思细腻,敏捷程度非同常人,稍微体会,便能猜到一二。当下心中雪亮,这里虽然看起来是主战场,但若强行硬斗,双方均会是两败俱伤。因此双方首脑均在故意拖延决战的时间,因为那顶峰山的战斗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想必那顶峰山胜出的一方,转眼间将奔至园垭口。如此一来,便能给败者更强的心理打击,使之放弃抵抗,这样方能从容取胜。

这时钱扬凑道李延津身边,慌忙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根据三人过去交手的情况来看,说是三人齐名,实际上是一超两强的格局。这杨谷主的功夫确然高出玄空残阳两人一大截,按道理来说,杨谷主对阵唐齐远,绝无可能战败。”

李延津虽然知道这传讯决计不可能传来不实的信息,但当下也忍不住让钱扬再次鸣萧确认一遍。

钱扬当即拿起竹萧,鸣出声音,远处的箫声细细传来,却突然被打断。想来是唐门弟子已经擒住了李家,华山传递信息的人手。虽然信息未传完,但是华山李家两派的诸位均已确定无疑是败了。

看着李家华山两派众人,犹如丧气的皮球,张雍杰叹息一声,不断的摇头,心想等那顶峰山上唐门的高手赶过来支援,眼下华山李家四十几人可就真的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了。

但他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顶峰山上过来的高手,想来推断也并不一定正确。

李延津一阵沉默,与钱扬密谋,道:“当此危机关头,唯一出路,便是郭掌门此刻直扑蜀山,方能成平局之势。”

钱扬又举起竹萧,发出一阵声音,却无人回应。悄声沮丧道:“周边传令弟子已然不幸,此刻信息传递不出。就算信息传递出去,路途遥远,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李延津悄悄道:“路途遥远这一劣势,是双方的。咱们现下坚称郭掌门此刻已然直扑蜀山,唐门蜀山之众也不能立马搞清事实。”

钱扬当即会意,如果唐门和蜀山得知郭掌门带队直扑蜀山,必定使对方心中慌乱。待他们查明真相,最快也是好几个时辰以后的事情。只要眼下能够使其心中慌乱,那尚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钱扬又举起竹箫开始鸣奏起来,张雍杰心想远处华山的传令弟子已被唐门控制或者处决了,此刻这钱扬继续鸣萧显然是给场内华山和李家弟子传递信息。果然听见箫声,不少华山和李家的弟子神色稍微缓解。

李延津用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只听他说道:“想来贵我双方,当真是力量均衡,屡次势均力敌,也不枉江湖上三家四派齐名。”

唐抟正在不断的指挥众人准备方位,分发火云霹雳弹,为对敌人发动最后一击而做准备。此刻听李延津如此说来,当即冷笑道:“李家大爷真是好大的口气,深陷绝境之时,仍然强称平局。这份镇定唐某佩服,只不过在下确实有点想笑。”

李延津扬声说道:“此处虽然贵方占得优势,但另一处的局面却恰好倒转过来。此刻华山郭掌门已率大部好手,直扑蜀山。想来蜀山的各位,回山之后作何感想?”

冯震川等蜀山众人听此一言,纷纷嘲笑,只听冯震川道:“李大爷死到临头还嘴硬,我蜀山女眷及留守弟子早已转移至他处。现下蜀山乃空山一座,郭掌门上山想逗留多久,我蜀山均是欢迎。”

由于是谎言,李延津自然不能编的活灵活现,此刻竟然不能再言语。唐抟见此情况,冷笑两声,方才说道:“咱们此处先剿灭李家大爷,稍后便直扑蜀山再战郭千雄。从此华山与李家消失于三家四派之列。这相持十数年的纷争,也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

华山和李家两派这时纷纷懊恼,有些沮丧的门人甚至已经想到了死。

便在这时人群之中一阵骚动,冯震川脸色突变,立马赶到唐俊唐抟身边,悄悄说了几句。

唐俊唐抟也是惊讶,万万不敢相信冯震川所言。只见唐抟立即一阵吩咐,立马便有钟声响起,跟着便不断的有箫声也跟着想起。

已经消失的箫声,怎么会突然想起?张雍杰心知,一定是哪里又突然发生了变故,使得唐门不得不将华山派传递信息的人给放了。

李延津和钱扬以及其他各人均知必然发生了重大变故,但是这重大变故发生在何处,均是不得而知。钱扬当即不再迟疑,立马举起手中的竹萧,一阵吹奏,和外面的弟子取得联系。

张雍杰只感觉这天下午,烈日当空,时间过的异常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蜀山人来人往,钟声,箫声传递了多少次,只觉过了很久很久。

只见这时又是一阵箫声传来,李家和华山众人纷纷舒缓了一口气,脸色逐渐缓和,方才那种肃杀之气,已然不见了许多。

钱扬凑到李延津耳边说道:“想不到郭掌门竟然在川南泸州真的将蜀山残余团团截住,连蜀山掌门云成汉也已受制,咱们戏言成真啦。”

李延津心想自己与郭千雄分成两路,约定六月二十五日,也就是今日发动对唐门的攻击。

由郭千雄埋伏在永城一带设伏,狙击蜀山增援之众。自己连同天下第一高手血饮派杨杉,先灭唐门之后,再去汇合攻打蜀山。

但一来万万想不到杨杉怎地突然就败了,以致于在唐门栽了个大跟头。二来此时应该还在永城狙击的郭千雄,突然就杀到泸州,并且团团围困蜀山其余弟子,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李延津转念一想,战场形势本就是瞬息万变。定然是郭千雄获得某种信息,抓住了某种战机,收获重大战果,也是可能的。

如此一来,主力反而成拖累,而偏军却获奇果,这大规模阵战真是不可能事事按照计划中来,计划没有变化快。

古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实乃真知灼见,古人诚不欺我也。

李延津得意道:“眼下蜀山后方已落华山郭掌门手中,当下之事,是鱼死网破还是怎么办?就请唐门主及蜀山的诸位英雄拿个主意吧。”

张雍杰虽然作为旁观者,能获得的信息极其有限。但张雍杰天性聪明,从这仅有的蛛丝马迹之中也能猜个大概。

张雍杰从旁观者的角度,将此战分为四大板块:一双方谍战,二顶峰山之战,三园垭口之战,四郭千雄之战。

这四战细细想来,真当惊心动魄。此场大战,不再像是江湖中人的简单械斗,更像军队打仗一般。令张雍杰大开眼界,长了不少世面。

知道现下双方局面战平,张雍杰趁机道:“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诸位前辈方家,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唐俊唐抟冯震川等人经过一阵短议,只见唐俊上前一步道:“我看千岛张少侠言之有理,不知道李兄对此如何看?能不能定夺?”

李延津见唐俊问到自己能不能定夺,显然是在问郭千雄是否能够接受双方罢手的局面。

李延津环顾了一下四周众人,唐俊顺着他的眼光扫了一眼,但见此处华山人数众多,李家弟子却是少数。想必郭千雄那队人马李家子弟占多数,华山人数占少。

当下明白刚才那句话问的太笨了,此刻这局面郭千雄一定会同意罢手的。

李延津拱手说道:“听闻千岛张少侠一言,在下也正有此意。”

自从李延津到此,都是指点江山趾高气扬,此刻还是第一次拱手说话。张雍杰心知双方均有罢手之意,当下笑道:“这就对咯,不要总是想着鱼死网破,有什么纷争,大家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商谈,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张雍杰,唐俊,李延津等场上一众有头脑的人又想:此刻虽然大家愿意罢手,但是此等危险的局面,如何能够顺利的使双方脱离接触,归于平静也是不容易的。

就在大家思索之际,张雍杰道:“晚辈有一想法,想请各位前辈定夺。”

唐俊,李延津等均道:“张少侠但说无妨。”

张雍杰深呼吸一口,想了想,方才道:“听闻华山李家,蜀山唐门各位前辈纷争十数年,想必此间种种惨事也非大家所愿。”

众人心想这千岛小子不是说的废话吗?但双方恩怨极大,关系到生死存亡,又如何能不一战高下?

又听得张雍杰继续道:“如眼下由唐门出两位连同李家大爷,华山郭掌门那边出两人连同蜀山云掌门,大家共赴渝州,趁此机会缔结盟约,双方不再征伐。岂不是好事一件?小子不才,愿替大家作个公证。”

唐俊,李延津等均听出了张雍杰的言外之意,这明显的是将李延津和云成汉当成人质来处理。这样双方弟子便可脱离接触,互不干扰。若一方有变卦,当下便可处决手中人质。

大家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天色已然渐暗,唐门众人举起火把,将园垭口照亮。

这一夜不断的有箫声,和传递信息的人来人往。园垭口和泸州之间不断的有消息交流,等他们商量出结果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

为了能够使此次罢手顺利进行,中途不再生出任何变化,双方商量的最保险的结果是:

由于蜀山唐门有血缘关系,因此由唐门唐俊唐抟两兄弟和李延津前去渝州。

而为防止郭千雄生变,泸州方面则由郭千雄,洛阳李家神秘的杀手组织黑鬼窟的老大铁冲,连同云成汉赶赴渝州。

华山和李家其余人马向北,经保庆府行至利州府待命。而唐门和蜀山等一流好手则向南回避至川黔边境的关坝镇。

待双方盟约签订之后,李家华山诸位经阳平关,陈仓一路出川,唐门及蜀山则返回本部。

由于要先向北向南撤走大部队人马,所以李家,华山,唐门,蜀山六名和谈人员及中间派代表张雍杰要两日后方才启身赶赴渝州。

第二十七章:重逢妍妹

此时,唐家山上的紧张局面已然解出,顿时冷清了许多。毕竟李延津乃李家当代大爷,唐俊唐抟也不能真拿他当阶下囚一般对待,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招待,毕竟武林世家气度还是要有的。

天池湾唐门大厅上,唐俊唐抟李延津张雍杰等依次入座,下人门上来了茶水。李延津知当下局面,唐门必然不肯节外生枝,于是饭来张口茶来便饮,也丝毫不担心唐门用毒之类的。

张雍杰想起唐妍,这两日局势万分紧张,也没有见到她。当下起身道:“唐家各位前辈,晚辈本次前来,还有一不情之请。”

唐抟知道张雍杰的来意,微微一笑。但是唐俊并不知,唐俊道:“张少侠但说无妨。”

张雍杰坦然道:“本来这是唐门家事,晚辈并不该多言。只是先前听得唐妍妹子,说到唐门主欲将唐妍妹子嫁给血饮谷杨兴前辈。”

唐俊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方才问道:“这有何不妥?”

张雍杰道:“听闻杨兴前辈与唐妍妹子年岁相差巨大,婚后必然不快乐。晚辈觉天下谁人不爱惜自己的女儿,还请唐门主三思,切莫作此荒唐之事。”

这时李延津却突然呵呵笑了两声,但并无下文。

唐俊沉吟荒唐之事,当下不悦,说道:“张少侠若是能接的了本座三掌,此事便依了你,你看如何?”

张雍杰心道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定然无法承受唐门门主三掌。但想到唐妍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心中便万万不能接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阻止。

只见张雍杰立马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便请唐门主发掌。三掌拍后,无论小子是生是死,但求前辈务必信守承诺。”

张雍杰说这话的意思是,哪怕自己被唐俊一掌震死,也请唐俊对着自己的尸体发第二掌和第三掌。如此一来,莫说三掌,就是三千掌也接得了。

唐俊听他此言,当下知道他是真愿以死相换。但此刻大战刚刚落下帷幕,还需要这小子在盟约上签字,不愿再节外生枝。再加上此次唐妍外嫁杨兴,本是为了对付李家和华山的无奈之举。现在情况又发生了若干变化,自然不会再有这场婚事。不如趁此恭维这小子几句,卖他一个顺水人情。

于是唐俊说道:“此次华山李家,唐门蜀山能够罢手言和,张少侠居功至伟,侠名定当远播天下。相信过不了许久,天下便无人不识张少侠之大名,张少侠既然发言了,本座便依得你取消这桩婚事。”

张雍杰知道此事虽然能够轻易得到解决,其实复杂之极,还有许多内情不为人知。但不管如何这场婚事肯定是取消了,当下宽慰,便不作言语。

李延津一阵惆怅,少林玄空大师以内功深厚见长。蜀山残阳剑客,以快狠准的独特剑法取胜。血饮谷杨杉不但内力方面胜过玄空大师,而且在剑法上也是高出残阳剑客不少。

顶峰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杨杉竟然稀里糊涂的败了?李延津无论如何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好在此事终将大白,当下惆怅也没有用。

黑夜降临,张雍杰作为唐门的贵客,被安排在了一间特别豪华的房间里休息。床铺特软,特大。

张雍杰心想连日来紧张的局势终于得到了缓解,眼下两方虽然都是坚称罢手,而不提言和。

问题虽然远远还没有解决,但当下能到如此局面,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这两日未眠,当真是困乏之极。连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待到次日,张雍杰醒来,天已是大亮。

只听得门外有女子悄声道:“张公子可真能睡,这都快正午啦,还没醒来。”

又听得另一女子道:“你小声点,张公子是小姐的客人,可别这样背后说。”

先前那女子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待会儿正午时分,小姐会亲自过来叫醒张公子,咱们快干活吧。”

张雍杰本欲起身,但听得那两名女子说到待会儿小姐会亲自过来叫醒自己,心想难道是唐妍妹子?当下便故意不起,假装扔在沉睡之中。

那两名女子抱着一席干净的衣服,推开了房门。其中一女子过来查看了一下张雍杰,便似乎把湿毛巾之类的物品放在床头。

这时只听一声响声,这边女子急道:“轻拿轻放,小心吵醒了张公子。”

原来是另一女子放衣物在桌子上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凳子,只听那女子笑道:“看张公子睡的这么死,也不容易吵醒他。”

这女子道:“你知道吗?听露小姐说,这张公子竟然一个人前来唐门,为的便是不让老爷把小姐嫁给杨兴那个老头子。想来这个张公子年纪轻轻,便敢独自来我唐门,也还真有几分胆色。”

听道这里,张雍杰心道这两女子肯定是唐妍妹子的婢女。

另一女子道:“这事我知道啊,幸亏唐涛公子从关中传来信息这李家大爷的夫人竟然也是血饮谷的弟子,而且还和谷主杨杉是同一个师父教出的师姐妹。这才让老爷改变主意,否则小姐真的便嫁给杨兴那糟老头子了。”

张雍杰心中一惊,心想原来唐门本来就已经改变主意,自己这番出现,反而来的突然。不过既然听他们那样说,心想这可爱的唐妍妹子不用嫁给一个老头子,也是令人开心的一件事。

只听得不断的有水倒入床后木桶的声音,张雍杰心想原来是在为我倒水洗澡。想想这些日子是很累了,待会儿起床好好冲洗一番,想来也是神清气爽。

先一女子道:“卫夫人本来想拉拢血饮派,却要把小姐嫁出去,她干嘛不把唐祎小姐嫁过去?咱们小姐是唐门的嫡小姐,金贵的很呢。”

后一女子道:“祎小姐是卫夫人亲生的,她当然舍不得咯。卫夫人真是厉害,天天吹着枕头风,弄的老爷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啦。”

先一女子道:“想不到李家同血饮派竟然有姻亲关系,血饮谷这门派可真是奇怪,只有二三十名弟子,竟然也能入围三家四派之列。那血饮谷主杨杉可真是厉害,连三祖宗一个人都拿她没办法。幸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个老和尚,两人联手,这才让那杨杉吐血而逃。”

另一女子道:“什么老和尚,那是少林派的玄空大师,此番是专门受三祖宗邀请来唐门相助的。”

张雍杰听到这里,终于能够大概想象顶峰山上的战斗是如何情形。早些时日听得青铜道人说道,玄空残阳湘西女,三人是世上最顶尖儿的人物。而这两名女子口中的三祖宗,必然是唐妍的三爷爷,也就是蜀山残阳剑客。

张雍杰听得那血饮谷主杨杉,能够从残阳剑客和玄空大师两人联手的情况下逃离,武功也当真厉害。想那残阳和玄空均有五十来岁,功力修为早已至臻化境。杨杉竟然逼的需要两人联手,如此功力,杨杉怎么说也得有六十来岁了。

这时听道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洛梅,丝竹,你二人嘀咕什么呢?水放好了吗?”

张雍杰知道这正是唐妍的声音,当下故意打了两声呼噜,防止她们发现自己正在假睡。

那洛梅,丝竹二女嘻道:“小姐,水已经放好了,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沐浴用的香水是蔷薇雨露水,备换的衣服是昨夜绣工坊连夜为张公子赶制的。咱们这就去后厨取午餐,待张公子梳洗完毕就可以上菜啦。”

唐妍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们出去。唐妍轻轻的来到了床边坐着,抚摸了一下张雍杰的额头。张雍杰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仍然能够感受到唐妍的微微笑容。

张雍杰又觉唐妍拉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揉捏。张雍杰本不想醒来,但唐妍反复的揉捏自己的手掌,知道此时如若再不醒来,那便显的有些假了。

张雍杰心想以前在云顶山上的时候,每次二师弟三师弟叫自己起床,均是大声呼喊,将整个人都摇来摇去,甚为粗鲁。

而唐妍叫人起床的方法均是这般温柔,不愧为武林世家的子弟,有着武林世家的气场。相比之下,自己仿佛就是村上来的野小子。

张雍杰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瞧见唐妍正在一旁看他。张雍杰少年心性,当下戏道:“哪里来的妹子,生的这般好看?妍妹子,我这不是做梦吧?”

唐妍轻轻一笑道:“张家哥哥睡了这般久,梦还没有做够吗?本来昨夜入睡之时便该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但昨夜见张家哥哥困乏的狠,实在不忍叫醒。现在已醒了,便好好的沐浴一番,妍儿待会儿再来陪张家哥哥说话。”

望着唐妍出门的背影,张雍杰觉得特别美好。沐浴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再饱餐一顿,张雍杰感觉精力受到了极大的恢复。

待用餐完毕,见唐妍愁眉苦脸的,似有心事。张雍杰见她不高兴,想逗她说笑,也觉唐妍只是淡淡苦笑。张雍杰知道又有事情发生,便也不说话了。

整个下午时光,两人游览在唐门的亭台楼榭之间。张雍杰但见唐门建筑布局颇为讲究,从天池湾看顶峰山,飞檐斗拱,琼楼玉宇。骞龙首而张凤翼,芨树颠而崒云末,而上得顶峰山,群山却如在掌中。

眼前秀丽江山,唐妍忧郁神情,形成巨大反差。此时张雍杰拉起唐妍的手,忍不住说道:“那日驾船长江之上,你说任它风高浪急,咱们只管乘风破浪。又说但愿咱们能够一起游历塞北江南,昆仑沧海。此刻不知遇见甚么不开心的事情,却不肯说出来。”

唐妍叹息一口气道:“三爷爷要带我们走。”

张雍杰道:“我们?”

唐妍摇头道:“不,我和无媸,唐毕,唐露,没有你。”

张雍杰沉吟道:“妍媸毕露。”

唐妍道:“对,我们四人是堂兄妹。依照本门传下来的规矩,要通过考核认证,才能真正的成为唐门子弟。”

第二十八章:当仁不让

江湖门派发出一些考核,本是平常之事,千岛派也常常举行这样的考核。只是张雍杰对真正的唐门弟子感到不解,当下道:“真正的唐门弟子?难道现在你们不是?”

唐妍道:“现在咱们只能算唐门的家眷,不能算作是子弟。”

张雍杰一阵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家眷和子弟还有区别?”

唐妍道:“当然有区别了,在我们唐门,除了血缘关系的家眷,也会在附近吸纳孩童传授武艺。他们入得唐门,除了本来的名字,还得赐一个唐姓名字。真正的唐门子弟,便意味着对外能够代表唐门,对内能够收徒传系。就好像二叔唐抟那样,在外的所作所为均是代表唐门,而不是他自己。”

张雍杰似有所悟,又听得唐妍道:“而我们,必须要成为唐门子弟,这是我们的使命。我若逃避,便是叛逃,便要脱离门户。所以这次三爷爷要带着我们,闭关学艺一年。”

张雍杰终于听明白了,说了半天这意味着两人要分开一年之久,所以唐妍闷闷不乐。想到此处,他也是一阵惆怅。适才相见,这又要分别,这确实很是痛苦。

张雍杰柔声道:“没关系,妍妹子。我一年之后一定来找你,到那时候咱们再游遍天下名山大川。”

唐妍问道:“一年之后,张家哥哥还能来找妍儿?”

张雍杰肯定道:“当然,无论如何我也要来。”

唐妍叹气道:“只怕这一年之后,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张雍杰知道唐妍是担心自己这一年之内又遇见新的红颜知己,当下笑道:“若是有了新人,你就叫你爹爹一根手指头儿把我戳死好啦。”

唐妍双手轻轻勾着张雍杰的脖子,两人耳鬓厮磨,浓情蜜蜜。

唐妍悄悄道:“好,只要张家哥哥,不信守承诺,他日我唐妍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同张家哥哥同归于尽。”说着唐妍突然在张雍杰的耳边狠狠一咬,竟然将耳边咬下一个小小的缺口。

张雍杰吃痛,知道渝州女子性格刚烈,说的到做得出。但也不以为意,只是恼怒道:“妍妹子,你说便说好啦,怎么突然动上了嘴,还弄的血淋淋的。”

唐妍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张雍杰耳边的血渍,道:“妍儿只是想让张家哥哥永远记得妍儿,因此在这里留个记号。”

张雍杰突然笑道:“好,那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个记号,让你时时刻刻能够想起我。不然他日妍妹子获得高迁,那我只好独赴黄泉,自挂东南枝啦。”说着便抓住唐妍双手。

唐妍知道张雍杰是开玩笑的,当下便极速逃开,嘻嘻哈哈的跑了开去。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而更长时间却是离别。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断天涯不见家。

从前,对张雍杰而言,家的含义便是云顶山,家的含义便是千岛湖,家的含义是师母,师弟。而此时,张雍杰深刻的体会到了家的另一层含义。

渝州飞云大酒楼,一个简陋的酒楼,一间很普通的客房。

谁能想到此刻,竟然汇集了天下鼎鼎大名的武林高手。

李延津,郭千雄,铁冲。

唐俊,唐抟,云成汉。

当然还有张雍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盟书已定,一式三份,六人已签名画押。

张雍杰提起毛笔,正准备下笔写上自己的名字。突然想到自己和这几人的大名同出现一张纸上,就犹如北京,南京,洛阳,长安和云顶山并列。而云顶山只是小地方,出现在这里显的极为不和谐。

张雍杰一阵忧郁,居然不敢下笔。众人均是江湖豪杰,一看便猜到其意。唐俊笑道:“有道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张少侠英雄出少年,机缘巧合消除了一场祸乱,此刻怎能退让?”

李延津此次大战,自觉园垭口一战,拖了李家和华山的后腿,因此自觉惭愧,全程冷漠寡语。这时想早一刻离开,也忍不住道:“张小兄弟,咱们大家就等你了。”

铁冲是草莽汉子,向来直来直去,见李家大爷发话,这时跟着叫道:“小子,这天下有多少少年剑客,均想一朝成名。你签了这字,你的大名传遍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名利对你来说,如探囊取物,这是有多少人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

张雍杰道:“徒有其名,而无其实。浪得虚名,向来均是要承受不能承受之痛苦。这名声于他人是幸事,但对于晚辈来说绝对是祸事。但又想到能使大家罢手言和,晚辈死亦所值,此刻正是当仁不让之时。”

说罢便不再迟疑,在三份盟书上写上千岛张雍杰五字,咬破手指,在名字上画了押。

各自收好盟书之后,双方更无言语,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场面话都不肯说,便双双散去。

张雍杰知道,此次双方能够罢手,并不是因为恩怨得到化解。完全是因为双方打成平局,互相投鼠忌器。而自己稀里糊涂的却当上了双方的居中调节人,想来真是如梦一场。

不知道这份盟约,能够维持多久的和平?但张雍杰对双方具体有哪些恩怨,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如何化解恩怨,如此难事,绝非自己能力范围之内。

能做到如此,已是很好的结果。眼下之计,只有将手中的盟书,传回千岛,交于方门主保管。至于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想到此处,张雍杰便来到了朝天门码头,李耿这时已经从保庆府返回至渝州,待要再度返回保庆,但张直却不干了,非要自己送信回千岛,李耿只得依他。

张雍杰想起前些时日为防止不测,自己曾写下遗书交于张直保管。此刻峰回路转,这遗书自然也到了该销毁的时候了。

张直却道:“昨日傍晚,唐妍姐姐从这里经过,想起张大哥说交给同你亲近的人,弟弟想起张大哥你和唐妍姐姐携手前行,自然是你亲近之人啦,所以昨天傍晚就把信交给唐妍姐姐了。”

张雍杰想起那遗书上曾写过,古有梁祝在前,今亦愿求同死之类的话。对唐妍来说,自己这封遗书,稀里糊涂便成了情书。

想起唐妍,便又忍不住从腰间抽出唐妍赠送给自己的铁鞭,却从腰带里顺带抽出了不少金叶子。张雍杰清点了一下金叶子,竟然足足有十两之多,折合纹银有一百多两,也算是巨款了。

这些金叶子跟铁鞭藏在腰间,张雍杰竟然没有察觉到重量的异常。这衣服是唐妍送的,这些金叶子自然是唐妍悄悄所藏的。

张雍杰想到此处,当下微微一笑,将金叶子收好。心想唐妍对自己的关怀,当真是无微不至,心下温暖。但想道要一年之后才能再见到这可爱的妹子,也忍不住惆怅起来。

张雍杰又想到青铜道人一路北去千岛,当下不免有些担心。但李耿在云顶山逗留三日,千岛并无大事发生,心想量那青铜鸟道人在千岛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这时候张雍杰心想此间事已了,此刻正是乘船延长江,出三峡东去之时。

当下拱手道:“两位弟弟,如今在这渝州府也找到了生计,就留在此地。为兄这便东去,归来之时,咱们再度把酒言欢。”

李耿张直两人一听此言,当即跳了起来,道:“张大哥屡次想要甩脱咱们兄弟,是看不起咱们两兄弟吗?”

张雍杰解释道:“东去一路,路途遥远。为兄只是看见两位弟弟在此处生活富足快活,不愿再让你们受颠簸之苦而已。”

李耿张直两兄弟说什么也不依,说什么也要丢下此处富贵,一路跟同张雍杰东去。

张直道:“张大哥勿慌,待弟弟将信送回云顶山之后,最多三天便返回渝州,那时候咱们一同东去。”

张雍杰见他二人决意东去,心想这两位弟弟一场富贵说舍去便舍去。两人虽不会武功,但有侠义之风,令人敬佩,当即道:“好,咱们一同东去。”

张雍杰的马匹原本在唐门山脚的迎来送往凉亭之处,这次返回渝州,早有唐门弟子将马匹送回飞云酒楼。张雍杰心想现下左右无事,心想自从来到渝州,还未好好游览一翻。当即策马扬鞭,一阵狂奔。但他并无目的地,只好任由马匹,在广阔的江北大道上奔驰。

奔驰一阵,但见前方景色美妙,有一大片竹林,顿觉神清气爽。找个老乡打听,方才得知这里地名叫大竹林。

渝州素有火炉之称,每到夏季,炎热难受。所以渝州有不少富贵人家在这大竹林里置有别院,每逢夏季,定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以躲避夏日的酷暑。

张雍杰下马走进了竹林,心想此处确实要凉快不少。竹林深处,人迹罕至。

张雍杰欲转身离去,但见远处竹林稍稍晃动,好似有人。当下拨开竹林,向前勘察,里面果然有人。

张雍杰定眼细看,但觉熟悉之极。当下便回想起来,这是那日华山攻山之时,自己见到的那位轻功极好的姐姐。

当时这位姐姐还回头对自己微微一笑,还有那把凤尾把手的宝剑,极为独特。

张雍杰连忙来到了他身边,见她受了极重的内伤,奄奄一息。当下急道:“姐姐,你怎么了。”

张雍杰提一口气,丹田之内蹦出两股真气,源源不断的从那姐姐的后背注入,欲将其救醒。

但那真气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张雍杰扣手脉搏,确定这姐姐还有微弱生机。当下连续不断的注入内力,但很遗憾均无效果。过得好一阵,张雍杰已累的满头大汗。

张雍杰叹息一声,只得放弃,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姐姐你是华山派的,还是李家的子弟。现下华山和李家想必已经出阳平关啦,姐姐千里赶来,却不能归家了。”说到这里,感觉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说没就没有了,真当是如梦如幻,世事无常。

张雍杰想起这姐姐轻功极好,想必在李家或者是华山也是重要人物。既然同自己有缘,那就应该将其好好安葬,决不能让其暴尸荒野,任由蛇虫蚂蚁糟践。

第二十九章:救人避敌

张雍杰见那姐姐这最后一口气,虽然断断续续,极其微弱,但始终不落下。他只好在一旁守候,心想等她断气之后,才能将她安葬。

张雍杰叫了几声姐姐之后,忽然想起了秦非烟姐姐,感觉似乎天下的姐姐都是好的。

这时候,张雍杰见这姐姐身上,已然有不少蚂蚁。当下恼怒,将表面的蚂蚁清除掉,但又想肯定有不少蚂蚁已然爬进衣服之内。

张雍杰手掌抵住那姐姐后背,丹田之内单股劲力喷薄而出,欲将这些蚂蚁电死。却不料这一下,那姐姐微微颤抖了一下,跟着发出一丝极小极小的声音。

张雍杰心道,难道电击能够让这姐姐清醒?张雍杰心念此处,想到每次受到千岛电劲,总感觉全身刺痛,确然能够在那电石火花之间保持刹那清醒,继而昏迷。

清醒的人受电击变得昏迷,而昏迷的人受到电击也应当在那刹那之间体会到清醒。张雍杰当下不再迟疑,丹田之处,单股内劲传出。

张雍杰怕把那姐姐电昏了,当即断断续续的持续输出,每次输出时间极短。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小会儿,只觉这姐姐的脉搏终于有呈现回强之趋势。张雍杰更不迟疑,连续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这姐姐终于睁开了眼睛,也有了连续的呼吸。只是身体极为虚弱,无法开口说话。

张雍杰累的满头大汗,但终于有所结果,心中感到宽慰。张雍杰当下背起那姐姐,看了看地上的宝剑,只觉这宝剑做工极其精致,乃是极品。但此刻手不得空,只好将这宝剑就先行放在这里,稍后再来取。

张雍杰走出竹林浓密之处,四处张望,前面似有人家,当下快步赶了过去,扣门而入。

房屋里只有一位老年婆婆,是主人留在这里看守房屋的仆人。张雍杰道:“老婆婆,我姐姐受了伤,想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那老婆婆摇头道:“这是张老爷的宅子,这个恐怕我做不得主。”

张雍杰当下将那姐姐放到一处石凳子上,从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交于那婆婆,说道:“这个还请婆婆多多担待,我姐姐现在实在是无法折腾,只好先在这里安置。”

那婆婆拿了金叶子,立马换了态度,热情笑道:“石头凳子凉,咱们快进屋吧,快让这大姑娘到床上休息。”

张雍杰安置好了那姐姐,又从怀里抽出两片金叶子,交于那婆婆,说道:“婆婆,我姐姐现在身体极为虚弱,你看怎么办是好?”

那婆婆拿了金叶子,嘻道:“别慌,婆婆这就去生火杀鸡。待会儿一碗鸡汤灌入,慢慢调养就好了。张家少奶奶坐月子都是我伺候的,这本是我的拿手好戏。”

一顿鸡汤不行,那就两顿。待到次日傍晚,那姐姐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而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一个字:“剑”

张雍杰知道她肯定是舍不得丢弃那宝剑,当下返回竹林,寻找了好一阵子方才取回。放到那姐姐的床边,那姐姐才安心的睡了下去。

这一连几日,张雍杰不断的替那姐姐注入真气。之前先是单股真气,后来那姐姐转醒之后,便以双股取代,以免让其遭受电击之苦。

这日张雍杰推开房门,只见那姐姐已经能够自我疗伤了。张雍杰心想这姐姐轻功极好,想必内力也远远强过自己,现下自己也不用班门弄斧传输真气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姐姐运功完毕,张雍杰连忙扶着她靠在床头。

张雍杰说道:“那日在唐门山口,见过姐姐施展轻功,好生佩服。不知姐姐是李家的,还是华山派的。现下他们两派都已经安全出川啦,姐姐你就不用担心,等养好了伤,便可回去了。”

那女子点点头,道:“谢谢小兄弟,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张雍杰道:“千岛张雍杰,姐姐你贵姓,如何称呼。”

那女子道:“我姓木,叫木榕复。”但她并未说明她是哪家哪派的弟子,张雍杰一时也没有追问。张雍杰问道:“是一个三点水,一个木头的沐字吗?”

那女子只道:“木头的木。”

这时候只听院子里又来了两人,有人道:“这位老人家,有没有看见一位受了伤的女子,大约有三十岁左右。”

只听那婆婆道:“看是看见了,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

另一人急道:“难道你还看到几位?快说,她往哪里逃去了。”

那婆婆凶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呀,也许是往东去了,也许是往西去了。咱们大竹林这里三十岁的大姑娘还多的是,谁知道你想要找哪位大姑娘。”

另一人道:“师弟,这老人拿咱们寻开心,咱们再去别处找找。”说罢两人便远远离去了。

张雍杰顺着门缝往外看,看见两人是唐门弟子装束。又只听的那婆婆呸了一声,小声细语的骂道:“什么东西,钱也没有,便想买消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张雍杰知道唐门和华山蜀山的恩怨目前只是罢手,远远没有化解。悄悄对木榕复道:“是唐门弟子,这老婆婆只爱钱,她的嘴肯定靠不住,咱们得走啦。”

木榕复从身边拿出宝剑,甩给张雍杰,冷冷道:“杀了她。”

张雍杰大惊,连忙摇头说道:“木姐姐,万万不可。咱们连续叨绕多日,已是打扰,岂可再伤人命?再说就算真的她泄露了秘密,也是人之常情,也不用丢了性命,咱们还是赶快离去吧。”

木榕复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张雍杰又安慰她道:“木姐姐稍安勿躁,小子虽然武艺低微,但也定护姐姐周全。”

张雍杰出得门来,心知那老婆婆爱钱,当下又取出一片金叶子,交于那老婆婆,说道:“老婆婆,咱们姐弟两还想再打扰几日,就有劳婆婆费心了。”

那老婆婆拿了金叶子,嘻嘻笑道:“没关系,张老爷来口信了,今年不来这边住啦。这屋子,你们爱住多久住多久,婆婆每天鸡鸭鱼肉给你们做着。”

张雍杰知道那婆婆的意思,只要有钱,住多久都没有关系。当下淡淡道:“那就有劳婆婆了。”

张雍杰转身回屋,悄悄对木榕复道:“木姐姐,刚刚我又给那老婆婆一片金叶子,料想那老婆婆这几天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所以咱们今天便走,木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咱们骑马走。”

木榕复想了想,说道:“应该可以,但无法长途。”

张雍杰道:“咱们现在往北走,走到千岛湖,木姐姐你在我千岛派养伤,伤养好了便可以北上经阳平关出川啦。”

木榕复摇头道:“不,咱们往东走,往唐门的方向走。”

张雍杰奇道:“往唐门走?难不成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雍杰心想唐门此地不知道有多少酒楼,多少商铺,多少眼线。此计太过危险,便道:“木姐姐你受不了颠簸,无法长时间骑马,不如咱们坐船走,一来可以经三峡出川,二来姐姐你也可以在船上养伤。”

张雍杰看那木榕复不再言语,心想此刻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便道:“木姐姐,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出去准备准备。”

张雍杰出得门来,在大竹林的左屋右舍观察一阵,但见此处仅有两名唐门弟子来回在附近向老乡打听。张雍杰心头念想,也不知道这周围的老乡有没有见过木姐姐。若是有见过,这般挨家挨户的询问,那也过不了多久便隐藏不住了。

张雍杰这刚要去取马,那两位唐门弟子已然看见了张雍杰,双双赶了过来。那日在园垭口,张雍杰已然在不少英雄好汉面前大大露脸。张雍杰虽然不认识这二位,但这二位却认识张雍杰。

其中一人拱手道:“唐门唐桀见过张少侠。”

另一人道:“在下唐骜,张少侠有礼了。”

张雍杰只得回礼道:“见过二位,幸会幸会。”但见二人仅仅是打个招呼,别无他事,张雍杰当即翻身上马,告辞离去了。

张雍杰心下悬疑,心想这两位唐门弟子,为何莫名其妙的跟自己打个招呼?

这时的张雍杰还不知道,自从园垭口一战之后,千岛张雍杰这五个字已然是大名鼎鼎,蜚声天下。

天下武学之士,下至少年剑客,上至前辈高人,这里面有很多人都巴不得和名人扯上点关系。

因此只要是认识张雍杰的,主动跟他打招呼结识一下,必是常有的事情。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交个朋友总是没有错的。

张雍杰回头一望,见那唐桀唐骜也已经跟着走出大竹林。

张雍杰心下稍感宽慰,心下这唐桀唐骜当下肯定不会再去大竹林探查了。

但张雍杰也心知肚明,这唐桀唐骜也许过不了多久,又会进入大竹林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的探查。

找人,必然要分配区域,地毯式探查,一二三次反复排除,这本就是找人最基本的常识。张雍杰身在江湖,对此也是颇有经验。

张雍杰当即策马来到了朝天门码头,这时张直早已经从云顶山回到码头好几天了。但张雍杰原本说的是三天,这时却不知道过了几天了,均以为张雍杰已然先行东去了。

这时李耿张直瞧见张雍杰的到来,纷纷道:“张大哥,说是三天,这都不知道多少个三天了,咱们都以为你已经东去,独自吃香喝辣的了。”

张雍杰下马道:“有事耽误了一下,两位弟弟见笑了,咱们这就安排,今夜就走?”

李耿道:“今夜就走?走的这么急?”

张雍杰点头道:“对,有个姐姐,现下受了伤。正在被唐门的人搜查,要是被唐门的人捉了去,那还有好事?所以咱们还得带上这姐姐走。”

李耿张直纷纷点头,只听张雍杰继续道:“咱们弄两条船,一路沿着长江分进前进。”

李耿张直纷纷问道:“两条船,那要是路上走散了怎么办?”

张雍杰道:“武昌有座名楼,叫黄鹤楼。咱们若是路上走散了,记住一定要在那黄鹤楼碰头。这样,黄鹤楼既然是名楼,那周边附近肯定有卖糖葫芦卖馒头等小商贩,让那小商贩带一红一白两条的带子,先到的人把自己的行踪告诉这带一红一白两条带子的人,后到的人便可上前询问,从而碰头了。”

李耿张直两人纷纷听了个明白,纷纷点头道:“好,这两条带子,这就是咱们兄弟三人相互之间的暗号。”

第三十章:酒菜飘香

张雍杰吩咐过后,李耿张直纷纷前去准备。李耿找到码头上原来的张大叔,办理了交接。那张大叔因为失去了两位帮手,心中叫苦不迭。张直弄船去了,还购买了许多火鸡,烤鸭以及干果之类的食品,放到船上储藏了起来。

张雍杰为了不显眼,当下命令李耿带着一条船,沿着嘉陵江北上至童家溪渡口,李耿从那里出发。然后张直从朝天门码头出发,两船一前一后,互不同路,但也相互照应。

张雍杰心想,自己可带着木榕复姐姐骑马向北至童家溪渡口,再乘船向南。待到和张直的船汇合之后,可悄悄转移至张直的船中,如此金蝉脱壳,即使瞒不过一世,也能应付一时。若有变化,到时候再相机而定。

张雍杰又叫来李耿张直,吩咐道:“咱们今晚就出发,船头上均挂两条带子。路上不管遇上什么变故,只要记住咱们在武昌黄鹤楼处相见便是。”

诸事安排已毕,张雍杰便策马赶往大竹林。当他再次进入这座农家院子的时候,张雍杰却发现这老婆婆突然卧床不起。

张雍杰连忙上前查看,那老婆婆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张雍杰心下大奇,心中猜疑,这老婆婆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

那老婆婆解释道:“哎哟,咱老了,这身体不好。从前闹下毛病,一到夏天,便时而头晕目眩。这都是老毛病啦,我趟几天便好啦,小伙子这几天,就劳烦你生火做饭啦。”

张雍杰心下半信半疑,他总觉得这老婆婆突然就病了,而且病的不能起床,很是奇怪。但转念一想,这人老了,生病那本也是常见的事情。

张雍杰走进厨房,手脚生疏的开始做饭。他想起二师弟周少坤,做饭那是一把好手,而自己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

张雍杰见有十几个鸡蛋,饭桶里还有半桶白米饭。当下取了两枚,弄点白饭,准备做个蛋炒饭。

滋,滋,滋。两枚鸡蛋下锅,便迅速翻炒。

张雍杰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声音:杀了她。

这本就是先前木榕复姐姐对他说的话,木榕复姐姐原本要杀了这老婆婆的。

难道是木姐姐让这老婆婆突然生起病来?张雍杰越想越有这种可能。那婆婆病的现在不能起床,不能出屋,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泄露什么秘密。

那这样一来,自己和木姐姐也就可以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不用再东奔西跑了。

张雍杰眉头紧锁,便当即悄悄跑到那老婆婆的屋子外面,悄悄的观察。

不一会儿那老婆婆果然起床,身姿矫健的在木柜子里找出两块冷肉,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张雍杰回到厨房,当下确定无疑。一个病人不可能身姿矫健的在屋里寻找东西,而病了的人肠胃不好,也不会去吃冷肉。

肯定是木姐姐趁自己离开之时,威胁这老婆婆,这才使得这老婆婆突然病了。张雍杰感到一阵不痛快,觉得对不起那老婆婆。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想,眼下木姐姐深受重伤,肯定是不能四处奔波。留在此地运功疗伤,本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此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似乎也情有可原,可以理解的,不用上纲上线,研究对错。

当下张雍杰分别向木榕复和老婆婆的房间里送了蛋炒饭。

在送那老婆婆房间里时,推开房门,但见那老婆婆躺在床上,张雍杰放下蛋炒饭在床边,轻轻问道:“老婆婆,你真的病了吗?”

那老婆婆听他语气有些不信,连忙急道:“小伙子,咱是真的病了。”说着还呻吟了几声,若不是看见方才身姿矫健的去找冷肉吃,张雍杰还不得不相信她病了。

张雍杰心中一阵羞愧,心想现下这局面,也只有难为这老婆婆装病一段时间了。待过的一些时日,那木姐姐伤好了之后,咱们离开之时,一定要再拿点银两好好补偿补偿这老婆婆。

张雍杰又想到自己这出去一晃荡,准备了一大堆计划,一个没有派上用场,却把李耿张直晃荡到武昌去了,当下一阵苦笑。

碗筷收拾完毕,张雍杰来到木榕复的房间。但见木榕复正双膝盘坐在床上,正在运功疗伤。

张雍杰武学修为甚浅,不知道木榕复受了什么伤,要多久才能恢复。当下只得安静的坐在一旁,呆呆的发愣,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不一会儿,张雍杰便感觉屋内寒气甚重,而这寒气自然是木榕复的体内发出。张雍杰顿时有一种屋外夏天,屋子内部冬天的感觉。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屋内却慢慢转暖,即热炎热不堪,张雍杰坐着均能汗如雨下。

张雍杰本想出门而去,但转念一想,此时必然是木姐姐运功疗伤,自己在一旁照料,如有不测也可及时发现。当下只得强忍冷热,呆在屋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木榕复终于运功完毕。张雍杰连忙凑了上去,说道:“木姐姐,你时而发出寒气,时而发出热气,可吓死我了。”

木榕复稍作休息,说道:“不碍事的,还需要七天,我便好了。”

张雍杰道:“还需要七天?”

木榕复点头道:“对,七天。每天运功一个时辰,不过有一条却是要紧。在我运功疗伤之时,绝不能受到半分打扰,否则容易走火入魔,颈骨尽断,这可是眼下最要命的事情。”

张雍杰心想这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西。当下安慰木榕复道:“木姐姐放心,咱们一定能渡过这七天的。”

张雍杰心道可不能让木榕复姐姐在运功疗伤的时候,出现什么幺蛾子,否则她便回不了家了。七天转瞬便至,自己说什么也要尽力维持,不能功亏一篑。

这一连两日,均没有什么不平常的事。待到第三日,张雍杰炒了蛋炒饭,给那老婆婆送进房间。

那老婆婆一看又是蛋炒饭,已大感反胃。张雍杰见她语言又止,知她有话要讲,当即说道:“老婆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了便是,小子定当尽力而为。”

那老婆婆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小伙子,你这天天都是蛋炒饭,吃的都腻了。你能不能去做点鸡鸭鱼肉什么的,婆婆我病了,要吃这些才能好的快些。”

张雍杰这才明白这老婆婆是嫌弃饭食不好,当下只得苦笑道:“这个是我疏忽了,只是我这做菜的手艺,实在是不好的很。”

那老婆婆指点道:“小伙子,渝州城里有的是大酒楼,你就到城里点些菜品打包带到这里吧,要不了几个钱的。再说你姐姐也病了,我这老太婆倒没有什么,可是你姐姐的病,得多吃这些东西。你要是没有银两了,婆婆这里有些碎银子,你拿去吧。”说着便挣扎着起身,要四处寻找银两交于张雍杰。

张雍杰知道老婆婆的意思,当下连忙道:“不不不,咱们姐弟二人在此处多有打扰,怎敢用婆婆的银两?婆婆且宽心,我这便去渝州城,弄点好吃的过来。”

张雍杰当即出门,骑上了宝马,一路来到了渝州城。

张雍杰街边四处走了一阵,心想那老婆婆虽然自己想吃好的,但说的话却也有道理,木榕复姐姐确实也不能整天吃那蛋炒饭。

不多时看见一家饭店,装修甚为豪华,门前牌匾之上,上书飘香楼三个金漆大字。张雍杰环顾左右,觉得这家店甚为高档,心想这里的饭菜也必是精致而又有营养的,当即踏步而入。

店小二热情的接待了张雍杰,张雍杰接过菜单,当即点了宋嫂鱼羹,独角蟹和金相白玉等几样菜品,说要打包带走。

这些菜品价格不菲,店小二见张雍杰如此手笔,定然是贵客,当即眉开眼笑,热情道:“咱们马上就安排后厨准备,公子请到这般听雨轩稍坐。现下里面正在说书,讲精彩故事,公子可消遣一会儿时光,待会儿菜品包好之后,小人再给您送过来。”

张雍杰顺着店小二的指引,找了一个位置坐起来了,立马便有另外的人员端茶递水。张雍杰心想这服务确实周到。

当下环顾左右,只见前方小台之上,有一文士,正在眉飞色舞的讲诉着故事,张雍杰细细听了过去。

只见那文士道:“那一天,正是艳阳高照之时。洛阳李家大爷李延津,正和唐家二公子唐抟激战。但见李大爷手持一柄黄金打造的长枪,向那唐二公子刺去。且不说李大爷力拔山兮气盖世,仅是这一柄黄金打造的长枪,重达十斤,闪闪金光,当即刺得在场不少群豪睁不开眼睛。”

这时小台下面的一群听众发出惊讶之声,其中有人叫到:“哪里有人用黄金打造兵器,而且还是十斤,那得多少钱?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吧。”

那文士道:“这位客官便有所不知了,洛阳李家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武林世家。他日客官到长安,洛阳,太原这些地方走一走,你吃进肚子里面的十粒米,就有七粒是从李家的米铺里买来的,你说李家大爷还拿不出十斤黄金打造的长枪么?”

那些听客纷纷一阵感叹,又听得那文士继续道:“这唐二公子见那李大爷气势如虹,当即大喝一声,连忙退后三步,披风一卷,身上一摸,两名金镖从那披风里面突然钻了出来,射向李家大爷。唐门离我渝州不远,大家都都知道唐门发镖的厉害,这李家大爷洛阳人士,粗犷汉子,力量虽然很大,灵活度却慢了几拍。两枚金镖正中右边脸颊,当即被划过两道口子,流出几丝鲜血。”

有人笑道:“这么说这唐二公子的功夫,还在李大爷之上咯。”

那文士继续道:“这也说不定,李家大爷当下大怒,一掌拍了过去,逼的那唐二公子比拼内力。大家都知道,这江湖人士一旦比拼了内力,输的一方必然胫骨寸断,不死也成残废了。因此内力弱的一方也是拼尽全力,强的一方也不敢大意,当真是不死不休了。唐家大公子,见此心急如焚,当即运出排山蹈海之力,加入战团。李家和华山的诸位英雄见此怎能退让?就在这刹那间,双方已各有五六人加入了战团,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出,引得场上狂风大作,天空为之变色。尤其是那唐二公子和李家大爷两人处在双方争斗的第一线,两人均是生不如死,但胜负定生死,也只能勉励维持。”

这时有人叫到:“照你这么说,前日大战,这唐二公子和李家大爷必有一死吧。”

第三十一章:说书先生

张雍杰心想这说书先生真是乱说一通,看他接下来该怎么圆谎。

那文士哈哈一笑道:“按照常理,本来是必有一死。但奇怪的是,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位神秘少年,从天而降,以绝世内力拨开了两方人马,这才使双方脱离接触,幸免死伤。”

有些听众本来为当时之紧张局势而捏一把汗,这时听得突然出现一神秘少年,拨开两人,使两人幸免有死有伤,当即缓了口气。

有人连忙问道:“那身怀绝世武功的神秘少年莫非就是调解双方罢手的千岛张雍杰张少侠?”

那文士嘿嘿一笑道:“没错,李家大爷和唐二公子经历刚刚之惊险,也是心有余悸。幸亏出现一位神秘少年,两人方才平安脱险,纷纷上前询问那少年的姓名和师承。这才知道这少年正是千岛派第一高手张雍杰张少侠。”

张雍杰听着这说书的文士信口胡说,当即心中不快,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这时只听得那边那桌上有一位青年公子问道:“这千岛的张雍杰张少侠真的有这般厉害?”

张雍杰顺眼望去,但见那人桌边放着一柄长剑,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副满脸不服气的模样。

那文士本就是靠编故事说书讨生活,巴不得把事情说的夸张,越是夸张才越能吸引人来听故事。

那文士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当然,这张少侠一出手便镇住场上所有高手。冲着张少侠的金面,这次华山李家,蜀山唐门两方四派的大战才不得不罢手言和,一场祸乱,在张少侠的谈笑风生之中消失了。”

有不少百姓都听过前些时日发生在唐家山上的战斗,但后来不知怎么了双方都罢手不打了。这时听这文士细细道来,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纷纷赞叹,不知这千岛张雍杰是何等风姿,连唐门和李家的战斗都能调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张雍杰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听这说书的在这里乱说,本想发怒。但考虑到知他是为了吸引眼球,讨点生活。生活不易,也是人之常情,只得暗暗苦笑。

说书先生讲完的时候,飘香楼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店小二提了一只大竹篮子。张雍杰结过账之后,便欲出门而去。

这时飘香楼门外正进来三人,当先一人正是个油腻老爷,手握一把折扇。约莫四十岁左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身后紧跟两人却是唐门弟子装束,张雍杰不愿多接触唐门弟子,便想夺门而出。

但那唐门弟子却识得张雍杰,其中一人拱手道:“见过张少侠。”

别人已经开始打招呼了,张雍杰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只得拱手还礼道:“幸会幸会,阁下是?”

那人行礼道:“在下唐门唐不。”

张雍杰见先前在大竹林见到两名唐门弟子,一人唤着唐桀,另一人唤着唐骜。这里有人叫唐不,心想这唐门人数众多,取名一般为四字成语或者俗语。当下望望另一唐门弟子,拱手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唐驯兄台了,久仰大名。”

那人正是唐驯,桀骜不驯这四名弟子本就是唐门的低级弟子,平时并不受人重视。

这时唐驯听见张雍杰呼唤自己的大名,并且是久仰大名。心想那日在园垭口自己只是远远望见张雍杰,张雍杰并不认识自己。这时候声称久仰大名,那自然是有意要抬高自己的身价,当即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唐驯连忙拱手还礼道:“正是在下。”

这时那油腻老爷见状凑个热闹,问道:“难道这便是千岛张少侠?”

那唐驯道:“来来来,我替二位引荐一下,这位正是千岛张少侠。”说着指着那位油腻老爷对张雍杰道:“而这位便是侠义盖渝州的侠义庄庄主张员外。”

那侠义庄庄主张员外哈哈笑道:“唐驯公子言重了,在张少侠面前岂敢称张员外。张少侠见笑了,小可有幸跟张少侠同姓,单名一个维字。”

张雍杰听这张维张员外说的客气,弄的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花花轿子人抬人,要互相给面子,只得抬手道:“晚辈早就听闻侠义庄庄主之大名,今日有缘相见,甚是幸运。”

张员外哈哈笑道:“张少侠这般说,那便是打哥哥脸了,哥哥虽然虚长几岁,但怎么说也得平辈论交,张少侠怎么能够自称晚辈?今日有缘,唐不公子和唐驯公子就别走了,今日便在这小小的飘香楼大醉一场,也让做哥哥的尽尽地主之宜。”

张雍杰听他说什么尽尽地主之宜,当下便知道这油腻的张员外正是这飘香楼的老板。

唐驯正想说一些敬陪末座之类的话,但唐不使一眼色,唐驯便明白了意思。当下门里传下死命令要四处搜索一名受了伤的中年女子,岂敢耽误?

唐驯只得抬手道:“正是应当大醉一场,但无奈咱们兄弟还有重要任务在身,只得他日叨绕。”

唐不唐驯前来找张员外,本来就是让他帮忙寻找那女子的线索,当然知道他们却有要事,当下也不以为意,道:“两位唐姓兄弟这便去忙吧,他日当哥哥的再给两位补出来便是。”

这时先前一同听书的那名剑客此刻也正好来到此处,那张员外哈哈笑道:“张兄弟,来来来,哥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岷江青龙鱼庄少庄主,杜千林杜公子,也是哥哥的客人。”

那杜千林手握长剑,见张雍杰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理也不想理。

张员外道:“杜公子,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千岛张雍杰张少侠。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到张雍杰的大名,杜千林两眼顿放精光,来了兴趣。这时便缓缓伸出手来,欲跟张雍杰行握手之礼。

明代一般情况下,两人相见均是拱手之礼,只有在江湖人士互相试探武功的时候才会行握手之礼。

张雍杰本来心思细腻,这时却没有考虑那么多。见杜千林已伸出手来,虽无交集,但初次相逢,也不忍驳其脸面,当即伸出手来与其相交。

张雍杰顿感杜千林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掌中传来,大吃一惊,立马运劲相抗。但这一来一去双方便互知双方功力深浅,张雍杰心道:“这人武功厉害自己好几倍,可能跟李小欢师妹差不多。”

那杜千林先是惊奇,随后冷笑一声。就在这时,张员外哈哈一笑,一握住两人的手掌笑道:“张少侠和杜公子两位均是武学名家,后起之秀。咱们今日相逢,甚是有缘,这便去喝酒吧。”

杜千林眼珠一转,便道:“正要叨绕张大哥。”

张雍杰想起还要给大竹林送饭,这一耽误,可能饭菜都冷了。当下忙道:“张大哥,小弟还要去大竹林给姐姐送饭,此事恐怕耽搁不得。”

张员外道:“张兄弟现下榻在大竹林?做哥哥的恰好在大竹林里也有小小别院一座,咱们三人一同前去吧。”

当下三人来到了大竹林的房屋,原来这大竹林张雍杰暂住的房屋正是张员外的别院。

张雍杰连忙拱手道:“原来此间也是张大哥的,日前姐姐病重,慌忙之间未曾通报,便先行住下,还请张大哥包涵。”

张员外哈哈笑道:“张兄弟说哪里话,张兄弟姐弟二人能在寒舍小住,大哥脸上有光呐。”

说罢张员外连忙叫大叫道:“李嬷嬷,你快出来。”

张雍杰这时才知道那老婆婆姓李,只见那李嬷嬷从床上奔将起来,出了门来,急道:“不知道张老爷今日前来,老奴真当该死。”

张员外怒道:“这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

那李嬷嬷颤声道:“老奴,老奴病了,这才稍作休息。”

张员外指着张雍杰道:“这位张兄弟,嗯,连同他姐姐,均是我的贵客,他们来此做客,你怎么突然就病了?你病的真不是时候。”

那李嬷嬷来了精神道:“不瞒老爷,老奴的病现在已经好了。真的,头也不晕了,踹气也跟的上了。”

张雍杰心想这李嬷嬷本来就是装病,这时候张员外指名道姓说自己是贵客,那李嬷嬷应该不会乱说吧。只见那李嬷嬷当即过来拿了张雍杰手中的食盒,跑到厨房里去加热去了。

这时张员外拉着张雍杰的手道:“张兄弟,令姊身体安好?此处甚为简陋,为兄想邀兄弟和令姊去侠义庄子上居住一些时日,那里生活所需一应俱全,侠义庄上还有一些名医郎中,可替令姊早日康复。”

张雍杰心中一惊,心道这人和唐门弟子相熟,而唐门弟子眼下正在四处寻找木姐姐,可别让这人知道了木姐姐在屋子里。

但他转念又想,这人既然欲结交自己,肯定不会无礼的,未经过自己的许可去探视女眷。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下稍宽。但又觉张员外太过热情,但又想再过的四日,木姐姐的身体也就好了。当下说道:“姐姐只是偶感小漾,不碍事的,她喜欢清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让她在这里休养吧,真是麻烦张大哥了。”

张员外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就让令姊在这里安心休养。张兄弟,今日你无论如何也要给哥哥一个面子,去侠义庄上喝杯水酒。”

这时候杜千林突然道:“张少侠名震天下,武功想必必然卓绝,稍后愚兄还想与贤弟讨教几招,贤弟切勿推辞。”

张雍杰一楞,看着杜千林,心想刚才你不是试探过武功吗?你的功夫远远胜过我,怎么还要讨教几招?

张雍杰稍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杜千林的意思。方才较量,除了各人心知肚明之外,还有谁知道?原来这青龙渔庄的杜千林是想要当众比武,将自己击败,以此成名江湖。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中一喜。心道自己徒有虚名,眼前这位杜公子却急迫的想要成名,那就当众败给他,将这虚名让给他好了。

张雍杰当下拱手道:“既然张大哥,杜公子如此盛情,那在下只好却之不恭啦。”

张员外哈哈一笑,道:“张兄弟,杜公子,今日咱们不谈比武,只谈喝酒。两位正是一时之瑜亮,他日再切磋武艺,却也是不迟。”

说罢张员外对李嬷嬷又是一阵嘱咐,要她尽心尽力伺候客人。那李嬷嬷见张员外对这姐弟二人如此重视,自然不敢再多言半句。

第三十二章:应承比武

当下三人策马北上,行进了四十里,便来到侠义庄子上。张雍杰远远望去,房屋黑压压的一片,说是庄子,不如说它是一个集市。

侠义庄外围地区,有很多茅草房屋。这里有很多小孩嬉戏打闹,有些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正在旱地里劳作。那些小孩见到张员外的到来,纷纷叫道:“张伯伯回来啦,张伯伯回来啦。”

那张员外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糖果,扔给这些小孩,这些小孩一阵哄抢。其中有个小孩个子小,没有抢到,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员外翻身下马,来到那个小孩子身边,蹲下声来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容易哭呢,不哭哈。”说着便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果,交给了那小孩子。

那小孩顿时破涕为笑,使劲的把糖果往口袋里塞。又跑道另一个更小的男孩子身边,那更小的男孩子不知世事,连糖果也不知道抢,抢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哭了,呆呆的站在原地。那稍大的男孩子将糖果送来的时候,那更小的小孩便满脸幸福的吃了起来。

张员外笑道:“对咯,做哥哥的要保护弟弟,这才是男子汉的表现。”

张雍杰看在眼里,心中想那小男孩正是因为有个哥哥,才幸福的生活起来。

张雍杰问道:“张大哥,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子。”

张员外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起来,方才徐徐说道:“生活不易,百姓靠天吃饭。年成好的时候,还能应付。要是年成不好的时候,便有很多惨事。这庄子上的孩子大部分都是附近好几个州府的孤儿,做哥哥的心软,见不得惨事。每每遇到无家可归的孤儿,便把他们带到庄子上来,希望他们也能够长大,讨得一分生活。”

杜千林也感差异,这时补充问道:“所以外人都知道你在渝州城里开了不少酒楼布庄,做起了生意。原来就是为的让这些孤儿有生活来源,但是这天下的孤儿何止上万,你怎么管的过来?”

张员外继续道:“我也知一人之能力有限,但见着了却不能不管,做的了多少是多少吧。昔日诗圣杜甫只能住在破旧的茅屋中,仍愿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今日做哥哥的还有一点微薄的收入,那更是能做一点是一点了。”

张雍杰自从认识了这张维张员外之后,总是听他嘻嘻哈哈,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烦恼一样。这时候听他神色忧伤的说起这些话之后,顿时肃然起敬。想到那更小的男孩,毫无生存能力,若不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他怎么能够吃到糖果?怎么能满脸幸福?

而这些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呢?若没有这位张员外,他们又怎么能够独立在人世间生存?想到这里,张雍杰连忙翻身下马,深深的给张员外鞠了一躬,道:“张大哥此番作为,真乃大丈夫也,小弟敬佩,请受小弟一拜。”

张员外连忙扶起张雍杰,道:“张兄弟言重了,绵薄之力,本是我辈中人应有的担当。”

那杜千林见此,虽也若有所思,但却不为所动,只是站在一旁。

张雍杰原本对张员外客客气气的原本只是走走场面,但这时却不得不发自内心,产出深深的感佩之情。

庄子的中央,有些砖瓦房。虽然并不豪华,但也干净,大气,显得庄严。

酒菜已然上桌,桌上还有几位江湖人士。

一位浓眉大眼,生的一副圈脸胡子,背后别着一把大刀,使的是翠微刀派的刀法,名叫司徒雄武。

一位鹰鼻豹眼,光着头,身体修长,用的是禅杖做武器,名叫宇文铁柱。

一位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用的是流星锤,名叫尤金达。

最后一位却是个白面书生,却好似病秧子一样,满脸煞白。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兵器却是一把铁扇。名字不祥,人称病猫子。

张员外客客气气的替场上之人互相介绍,张雍杰见这些人奇形怪状,一看就感觉不是好人。本不愿意同众人同在一桌吃饭。但感念张员外的人品,也不得不给张员外面子。

众人闻之张雍杰的大名,均推张雍杰坐上席。张雍杰自觉年岁最小,说什么也不肯坐上席,那杜千林却当仁不让的一屁股坐在上席。张雍杰一再坚持,最后坐在末位上。

席间,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等轮番向张雍杰敬酒。张雍杰心想既然是张员外的客人,那不喝肯定让张员外脸上不好看,当下来一杯是一杯很爽快的喝了。

这三人本来就是草莽之中的汉子,大大咧咧,直来直去。而那病猫子则显得礼貌客气,还特意向张雍杰解释了自己酒量不好,不能陪张雍杰尽兴,请张雍杰包涵。

这时,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等又轮番向杜千林敬酒,杜千林却板着脸,一杯不喝。

那司徒雄武顿时大怒,拍着桌子道:“怎么的?难不成青龙渔庄的杜少庄主看不起咱们这些粗人?”

那宇文铁柱和尤金达同样冒火,怒气冲冲的看着杜千林。那张员外此时举杯道:“各位英雄,切勿动怒,来我替杜公子喝几杯。”

那杜千林却站起身来,对张雍杰道:“五日后的正午时分,大竹林别院,在下领教张少侠绝世神功,切勿失约。”

张雍杰心想这杜千林约自己在大竹林别院比武,那时候岂不是要来很多人?但转念一想木姐姐还需要四日便可康复,那时候就让她速速出川,这样,不管来多少人,也不用担心暴露了木姐姐的行踪。当下道:“既然杜公子有此雅兴,在下定当奉陪。”

杜千林闻言,满意一笑,当即跟张员外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去了。

张员外挽留道:“杜公子,咱们吃完这顿酒席在走吧。客房床铺已然备好。”

那杜千林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已然去得远了。

众人见那杜千林如此就走了,纷纷大怒,拿着兵器就想追上去,让那杜千林知道谁是大哥谁是二哥。

那张员外连忙阻止道:“那杜公子虽然外表冷峻,内心却是火热,也是一位值得交往的好朋友,各位接触的多了,便知道了。杜公子今日人前失了礼数,就由我代为赔罪。”

那司徒雄武恨恨道:“什么东西,竟敢来张员外庄子上装大爷,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宇文铁柱跟着道:“就是,这种富家纨绔子弟,我见的多了,没有一个活的长的。”

尤金达也火上浇油道:“也不洒泡尿照着自己什么模样,还敢坐上席。”

张员外举杯道:“好了好了各位英雄,咱们来继续开怀痛饮,不醉不归。”

众人这才怒气稍减,跟那张员外碰杯饮酒。

那病猫子这时阴阳怪气的道:“张相公,这人约你五日后比武,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狂徒,替咱们兄弟出口恶气。”

张雍杰自从师门出来闯荡江湖,听见有人叫自己张大哥的,有叫张家哥哥的,有叫张兄弟的,有叫张少侠,张公子的,这时又多听得一个称呼张相公,当下感到好笑,于是他便微微一笑。

那病猫子见他微微一笑,似有应允之意。当下道:“那咱们四兄弟那日也去观战,看看张相公是如何教训那纨绔子弟的。”

这时众人恼怒杜千林的无礼,均想教训教训杜千林。但想到五日后,有侠名远播的张少侠出手,当即大快人心。纷纷对张雍杰产生好感,一杯一杯的酒继续敬了过来,张雍杰则来自不拒。

待酒宴过后,张雍杰已然酩酊大醉。张员外安排了客房,让张雍杰睡下。待张雍杰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清晨。

张雍杰洗了一把脸之后,便推开房门,出的门来。门外无人,心道夏日的太阳本来就升起的很早,况且昨夜喝了太多的酒,想必张员外他们现在还在睡觉吧,当下便在庄子上四处转悠了起来。

渝州自古便有火炉之称,炎热的夏季,也唯有早晨太阳欲出未出之时,方得有几刻钟的凉爽。微风徐来,张雍杰顿感神清气爽。

前面出现了一位大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年,穿的破烂,那少年正在旱地里除草。张雍杰想起来李耿和张直两兄弟,心想这少年和李耿张直二人一般大小,但李耿张直却是双胞胎兄弟,所以尚能相互扶持。而这眼前的男孩却是孤身一人,想来也是苦命的人。

张雍杰上前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望见张雍杰,昨日见过张雍杰同张员外回到庄子上,知道张雍杰是侠义庄的贵客。当下停了手中的镰刀,拱手行礼道:“见过哥哥,小人大名叫汤玉英,不过穷苦贫贱,他们都叫我牛肉汤。”

张雍杰见那少年言语中多有自卑,当下道:“嗯,你记住,不管别人认为你有多么贫贱。但是你自己却不可不相信自己,要对未来有信心,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所以,你不要再自称小人了。你在这里住了几年了?”

汤玉英点头道:“是,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不过下个月,张伯伯便要替我安排生计了。”

张雍杰奇怪道:“哦?替你安排生计?”

汤玉英道:“对,凡是长到了十六岁的孩子,张伯伯均要想办法安置,要么就是去酒楼传菜,要么就是去码头做苦力,或者去地主家里做长工。之前这里有许多哥哥都已经出去了。”

张雍杰点了点头,拍了拍汤玉英的肩膀,以表肯定。从腰中摸出一片金叶子,交于汤玉英道:“你把这片金叶子收好,将来碰到要急之时,再去换了银两应急。”

汤玉英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拿。张雍杰笑道:“拿着吧,可别让别人看见了,我也不多啦。”

汤玉英将金叶子收拾了起来,方道:“还未知哥哥的姓名,不知能不能赐告。”

张雍杰说了,汤玉英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便继续干活除草去了。

张雍杰又在侠义庄子上转了一会儿,感觉到了美好,和谐的氛围。不一会儿庄上便翠烟袅袅。少时,那张员外正在向张雍杰招手招手示意开早饭了。

早饭是一晚肉粥,再加几碟咸菜。席间只见那病猫子道:“这次的事情,上面给兄弟打了很多次招呼,重要之极,还要请张员外鼎力相助。”

那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也似有话说。张员外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各位,咱们先吃饭,待会儿书房再详谈。”

用过早餐后,张雍杰知道他们几人有事要商量,便起身告辞道:“各位兄台,张大哥,昨夜一夜没有在姐姐身边,现下我得先行回大竹林了。”

那张员外道:“张兄弟先去,若有需要,经管吩咐李嬷嬷去办。”

第三十三章:最后关头

张雍杰抬手称谢之后,便骑马回到了大竹林。张雍杰心想自己一夜未归,得先去看往一下木姐姐,当即推开房门。

见木榕复正在运功疗伤,张雍杰心想,早上的时光本来就清净,正式疗伤的好时间。当下便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那木榕复运功完毕,张雍杰当即探望道:“木姐姐,感觉怎么样了?”

木榕复道:“不错,再过三天,便已经痊愈了。但是这最后三天,也最为关键,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张雍杰点头道:“是这样的,有时候,越是紧要关头,越容易出岔子。木姐姐你就专心疗伤,我这几天决不让别人进这屋子。”

午饭晚饭李嬷嬷做好了之后,均是张雍杰取来饭食,送到木榕复的房间。这样,总算是又熬过了一日,掐指一算,还有最后两天了。

这天早上,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便纷纷来到大竹林。

司徒雄武远远便大声笑道:“张兄弟,咱们做哥哥的,一日不见你,便想念的紧呢,这不,大家又带来了好酒,待会儿再痛饮一翻。”

张雍杰大惊,心道这只剩两日时光了,但这些朋友却早早赶来别院,吵吵闹闹岂非容易打扰木姐姐运功疗伤?

但这几人热情而来,又岂能让别人走?更何况他们是张员外的客人,此处别院也是张员外的,自己作为客人,又怎可过于造次?

张雍杰急道:“各位兄台,小声一点,我姐姐现在在养病呢,不喜欢吵闹。”

那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闻言,便顿时轻脚,连放兵器均是显的小心翼翼。

张雍杰笑道:“倒也不是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各位兄台不用如此。”

那四人闻言,当即舒缓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大竹林那边纷纷有人吵闹道:“不好了,死人,有个死人。”

张雍杰闻言,连同四人赶了过去查看。但见这人的装束,倒像是一位赶马车的汉子,手里还握着一条马鞭子,但这四处并不像是有马车经过。

尸体在大竹林右侧五里地的水沟之中发现,像是死了很久了。尸体已然发臭了,因为发臭这才被人发觉。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已有两名官府里的仵作正在勘查尸体,但尸体上并无一点儿刀剑的伤痕。

这时候来唐门桀骜不驯四名弟子也已经赶来,他们与张雍杰打过招呼之后,唐驯当即上前查看,取下几枚金针,一阵拨弄。最后向大家道:“也不似中毒。”

司徒雄武这时道:“让我来瞧瞧。”当下走了过去,将手抵住那人胸前,过得片刻道:“这人五脏六腑均是好的,也不像是受过内伤。”

这回大家彻底蒙了,居然案子无从查起,最后大家只能认为这人是自杀的了。

司徒雄武等四人,唐门四名弟子均是与张雍杰相识,但各自又不识。张雍杰替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双方也只是淡淡的拱了一下礼,便均往回走。

唐门桀骜不驯四名弟子谈论着刚刚命案,那司徒雄武连忙道:“喂,你们小声点说话。张少侠的姐姐现在正在养病呢,不喜欢吵闹。”

那唐门桀骜不驯四名弟子听到张少侠的姐姐现在正在养病,均是心头一震,心知这张少侠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姐姐。既然是养病,那也有可能正是唐门欲找的那名女子。互相看了看,当下各知心意,便连忙进屋欲进行搜查。

张雍杰心下大惊,这突然的变故,谁都没有意料到。当下心中已然转了几十个念头,心想该想个什么办法阻止他们跟那木姐姐碰面。

只见那司徒雄武呸了一声,不悦的说道:“唐门乃武林世家,怎么这般没有规矩?未经张少侠许可,便探视张少侠女眷?”

张雍杰心念一转,当下只得以退为进,趁机道:“姐姐只是偶感不适,休息这几日也就好了。各位若想探视一下姐姐,待我先行进去向姐姐禀报一声。”

张雍杰心想自己越是显的紧张,那便越是显的有所古怪,别人越是有所怀疑。如若自己显的谈笑自若,别人反而不会起疑。

但如果他们坚持要探视一下,自己先行进去之后,也可将木姐姐藏起来,自己便谎称木姐姐可能出去散步去了,自己也不知道她不在屋子里。如此两手准备,方可万全。

那唐门四名弟子就算心中再犯嘀咕,也不可能把这间屋子弄个底朝天吧?

那唐驯不想得罪张雍杰,当即抬手道:“既然是张兄弟的姐姐身体不适,那咱们也别去打扰了,生病了的人本就需要安心静养。”

那唐门其余三名弟子听唐驯如此说了,纷纷看了他一眼,好似在怪他不该这般表态。但唐驯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也不好当众反驳他。

唐桀道:“对,咱们兄弟现下也没什么准备,待咱们过得两日买点水果之类的,咱们再来探望。”

张雍杰心想,这唐桀却也聪明,先埋个伏笔,过两天再来探望。但木姐姐今天疗伤之后,明天还有最后一次,便可痊愈,远走高飞了。到时候,你们去哪里相见呢?但脸上却笑道:“那在下就代姐姐就谢谢诸位好意了。”

司徒雄武这时候悠悠道:“明天的正午时分,这里可热闹了。听说西蜀有条什么岷江,江边有个什么青龙渔庄,庄里有个纨绔子弟,叫做什么杜公子明日正午要在这里跟张少侠比武。”

桀骜不驯四名弟子惊奇道:“有这回事?”

张雍杰道:“确实如此,杜公子再三相邀,在下也只好奉陪了。”

桀骜不驯四名弟子那日均是现场经历园垭口之战,知道张雍杰名头虽大,但是武功确实有限。

四人当下心态各异,唐桀唐骜唐不三人心想到时候一来可以看个热闹,二来还可以趁乱查看这名受伤的女子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唐驯却想,这张雍杰武功想来也不怎么样,但是名声响亮。这人有意跟自己结交,也提升了自己的名气。到时候只要见情况不对,便从旁暗中相助,给那什么杜公子两飞镖。想必这样,以后跟那张少侠的关系就更近了。

桀骜不驯四名弟子走了,但是司徒雄武等四人却不走,一直陪着张雍杰说话。

到晚上开晚饭的时候,张雍杰取了饭食,当即来到了木榕复的房间里。

木榕复取了饭食,吃完之后,交于张雍杰。张雍杰确认道:“木姐姐,明日早上是最后一次运功疗伤了?”

木榕复点头称是。

张雍杰道:“木姐姐,弟弟明日中午约了人比武,明天中午这里人多的很。还有那唐门四名弟子也要来观战,我看他们不坏好意,还是想要来确认你的身份。眼下李家华山,虽然已经跟蜀山和唐门罢手。但那全是因为互相投鼠忌器,矛盾还远远没有解决。”

木榕复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张雍杰继续道:“所以眼下双方的局面仍然紧张,你要是碰见唐门弟子,那免不得又是一场血战。此处离唐门近的很,如果你的行踪暴露,很快便能够引来大批弟子,那是非常危险的。”

木榕复默然。

张雍杰从怀里取出最后的七八片金叶子,交到木榕复的手里,道:“木姐姐,明天早上你运完最后一次功力之后,你便立马悄悄的从后门走。现下华山和李家的大部队,想来均已经出川了。木姐姐你可以买马经阳平关北上,也可以租船沿着长江出川。”

木榕复拿着金叶子,道:“你救了我的命。”

张雍杰道:“木姐姐不必挂怀,那日在唐门前山,看见姐姐使着轻功,对着弟弟一笑,后来我们又奇怪的碰上,想来也是有缘。明日早上我会守在门外,守护木姐姐最后一天。木姐姐走之前轻轻的扣两下门,我便知道了。弟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来送木姐姐了,此时就拜别了。”

木榕复又道:“以后我该怎么来找你?”

张雍杰道:“华山李家和唐门蜀山的恩怨非常复杂,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化解。木姐姐出川之后,再也不要来四川了。木姐姐也不用来找我,希望木姐姐以后能够好好的生活,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木榕复淡淡道:“好。”

张雍杰收拾好碗筷,向木榕复拜了拜,道:“木姐姐保重。”说完便拿着食盒出了房门。

而那边客厅上,司徒雄武已然叫道:“张兄弟怎地去了那般久?咱们兄弟都喝了一轮啦。”

那宇文铁柱也道:“就是,来来来,张兄弟,你先自罚三杯吧。”

张雍杰心想,明日早上还要守护木姐姐运功疗伤,今晚务必把这四位兄台给灌醉,最好让他们一觉睡到正午。心念此处,当即笑道:“这就来了。”

席上,觥筹交错,张雍杰一杯一杯的劝大家多喝酒,而自己能少喝便少喝。

尽管张雍杰少喝了不少酒,但当那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四人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张雍杰也醉意盎然,昏昏欲睡。

张雍杰心想明日早上还要守护木姐姐最后一程,自己可千万不能睡过去,一觉睡过去,早上便醒不来了。这万一疗伤途中,发生什么意外,该当如何是好。

张雍杰当即出得厅堂,感受一下外面夏季的热风,每当自己混混欲睡的时候,便强行保持清醒。

但烈酒的后劲渐渐涌上来了,张雍杰虽然知道千岛电劲能够电击别人,但却不知道如何电击自己。

张雍杰几乎昏睡过去,但他精神强行为之一振。当下运起内力,在全身游走,心里想着只要心里想着一件事情,便能够保持最后的清醒。

张雍杰心念一转,心想自己可以拿出唐门铁鞭,割破手臂,用唐门铁鞭的毒素来刺痛自己。自己服食过大量的唐门解药,自己可运功疗伤,将毒素逼出体外,说不定还能同时将酒精逼出来。

想到此处,张雍杰立即行动。此法果然奏效,随着张雍杰的完全清醒,天色已然蒙蒙亮了。张雍杰心下宽慰,心道:“总算没有误了大事。”

张雍杰心想,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越是到最后时候,越容易出现什么意外。你越不想要什么,便越来什么。

张雍杰坐在门外,感觉到了屋内温度的变化,知道木榕复姐姐在进行最后一次运功疗伤,成败完全看这最后一次。

第三十四章:反败为胜

张雍杰紧张之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张雍杰的心态起伏。张雍杰望了望客厅里面的那四位兄台,心想这时候千万别让他们醒来了。又望着院门外,心道比武约定的时间是正午,那些人可别提早来了。

张雍杰感觉这一个时辰过的太过于漫长,太过于煎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紧张了多少次,张雍杰只觉一股强大的热浪袭来,那一刹那顿时门窗甚至屋顶的砖瓦剧烈的颤抖作响,然后归于平静。

张雍杰感受到这剧烈的热浪,心想这木姐姐必定冲破了最后的玄关,此刻已然完全恢复了,当下松了一口气。

张雍杰心想,这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这一关终于过了。这最后的时刻过的那么顺利,没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张雍杰听过太多太多功亏一篑的江湖往事,似乎在这关键时刻应该发生点什么意外,才反而显得正常。但现在平安的过去了,这正是吉人自有天相,张雍杰内心深处喜悦,顿时油然而生。

听得门内响了两声之后,便归于平静。过了一会儿,张雍杰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张雍杰沉思了一会儿,心里想起了秦非烟,不由的淡淡道:“木姐姐,秦姐姐,你们都是极好极好的姐姐。”

张雍杰关上房门,心想此刻离正午时分还早,趁着这段时间补个觉,当下斜倚栏杆,睡了过去。

当张雍杰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张员外的脸。张员外笑道:“张兄弟,大家都等你呢。”

这时别院里已经来了好多些人,张雍杰细眼望去。有桀骜不驯唐门四弟子,有司徒雄武四人,有张员外,有杜千林,还有三名文士站在一旁。

其中有一名张雍杰认识,正是那飘香楼的说书先生,想必另外两人也是说书先生吧。

张雍杰心想这杜千林是铁了心今日要讲自己当众击败,甚至连说书先生都请来了。想必是要他三人将今日之事编成故事,以后说书传与大家知晓。

张雍杰心中淡淡一笑,心想自己浪得虚名,本事虽小,名气却大。如果任由那些说书先生加油添醋的将自己吹捧到天上去,那以后肯定必然不断的有江湖子弟上门挑战,迟早会败在高手之中,甚至将自己这条小命给报销了。

自己不想要这名,但那杜公子却拼了命的想要,既然他想要,那就给他便是了。

张雍杰洗了把脸之后,杜千林拱手道:“张少侠,请。”

张员外这时忙道:“二位且慢,且听在下一言。两位均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士,此番比武只为切磋武艺,请二位务必点到即止。”

这时那司徒雄武幽幽道:“张兄弟固然是鼎鼎有名,但这个叫做什么杜公子的,我看是故意来蹭名气的吧,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同张兄弟比武较量的。”

宇文铁柱,尤金达和那病猫子跟着起哄道:“就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什么纨绔子弟,张兄弟应承比武,真当是给你脸了。”

这些都是极度侮辱的话语,那杜千林闻言青筋暴涨,真恨不得立马就给这几个人一人刺几个透明窟窿。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张雍杰当众击败,便强忍怒气,对四人的取笑之言不作回应。

张雍杰但觉这些话语十分不妥,正想说话驳斥一下司徒雄武等四人。这时却听那其中一位文士道:“这话不妥,杜公子乃岷江青龙渔庄的少庄主,家传武艺也是别有独到之处,杜公子可谓是当下青年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张雍杰见那司徒雄武等四人正欲反击,心想任由他们这样拌嘴,那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当即跨上一步道:“各位切勿争辩,杜公子,这便请吧。”

杜千林道:“张少侠使什么兵刃?”

张雍杰心道自己武艺低微,有兵刃和无兵刃均差不多的效果,但为了尊重对方,便从腰间抽出了铁鞭。

沧浪一声,杜千林已然抽出长剑,刷刷向张雍杰刺来。张雍杰心想自己武艺本就与杜公子相差甚远,如果这样轻易失败,别人还以为自己故意让他,想及于此,自己更应该全力以付。

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第一招杜千林便将张雍杰手中铁鞭挑落。那三名文士当即大声喝彩起来,只听有人道:“杜公子武艺果然不错。”

张雍杰当下双掌小心迎敌,勉励维持,这才过了十招,便有些招架不住。

杜千林自那日在飘香楼与张雍杰互相试探武艺,早知张雍杰武艺远远弱于自己。这时有意卖弄自己武艺,竟然将长剑握于身后,单手和张雍杰比拼。

张雍杰接得三掌,躲开三掌。杜千林抽了一个机会,握住张雍杰腰带,奋力向上一举,竟然将张雍杰向上抛出三丈高。又一接一举,就像是耍皮球一样。

那文士喝彩道:“好功夫,杜公子厉害。”另一文士连连摇头,说道:“看来这张少侠简直是浪得虚名,如此不堪一击。”

杜千林连续抛接三次之后,便将张雍杰重重朝外一扔,跟着运出全身内劲,一掌向张雍杰拍打而来。

张雍杰被这一扔,这时已然背靠一块大大的靠山石之后,觉痛苦难当。但见杜千林好像有排山蹈海的掌力扑将过来,哪容张雍杰细想?

张雍杰连忙上前三步,运出全身内劲,双掌回击。就在那一刹那,张雍杰但觉两股内力,一股从自己侧右边肩膀传过来,这股内力比自己强出许多。但从背后传来的那股内力,但觉刚猛异常,虽然短暂,但却无坚不摧。

这两股内力,加之自己,一共三股内力一起从自己掌上涌出,只见那杜千林狂吐鲜血的向断了线的风筝,摇曳掉在数仗之后。

张雍杰心下大骇,立马环顾左右,但见那病猫子在自己右侧偏后的地方,手臂好似刚刚移动过。而那唐驯举起手臂,手中扣着一枚金镖尚未发出。其余人等均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很惊讶的表情。

张雍杰心想右臂的内力自然是病猫子暗中相助,那唐驯想暗中帮忙,但还没有来得及。这背后的最强的这股内力是谁的呢?身后空无一人。

若是从那大石头后面传过来的内劲,那这股内劲经过大石头,又隔空三步传到自己身上仍然有这么强,那人该有多惊世骇俗的内力?张雍杰连忙跳到大石头上查看,可是石头后面也没有人啊?

这突然而来的变局,让场上每个人都惊讶不已。

病猫子心想,自己确实暗中相助了一把。传了一股掌力过去,但这股掌力隔空而去,已然弱了。防守有余,却万万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看来这张少侠本来便身负绝技,自己出手相助显的是多余了。自己贸然出手,已然是对张少侠的大大不敬。

而杜千林眼看胜局就在眼前,却突然就败了。刚刚自张雍杰掌中传来三股内力,这明显是另有高手暗中相助。看那唐驯举手扣镖的动作,显然还有不少人都一定要自己败,自己要是再不识抬举,那可能要把性命交待在这里了。当下之际只有择日,躲开这些江湖人士再战。

其余人等均是震惊了,那三名文士更是惊讶的不相信眼前之事。

只听得司徒雄武首先喝彩起来:“好功夫,张兄弟才真当是英雄少年。”说着又朝那几名文士说道:“这回你等应该知道谁是浪得虚名了吧。”

其中一文士接口道:“单从刚刚这一掌力来看,张少侠的功夫已然是震烁古今,日月也较之暗淡不少。”

另一文士道:“就是,张少侠不但武功惊人,武德修养也好。面对这姓杜的咄咄逼人的招式,处处容让,留有余地。而这姓杜的,不思感恩,反而处处痛下杀手。”

又一文士跟着道:“更可气的是这姓杜的,居然将张少侠当皮球的一样的扔了起来,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而就算是这样,张少侠也只是被迫防卫,未出全力,否则看来这姓杜的此刻早已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司徒雄武见这三名文士先前将那杜公子吹到天上去了,现在却将这杜公子说的一文不值。前后态度完全相反,这三人竟然面不改色,当即冷笑道:“先前杜公子,这会儿却变成了姓杜的了。”

一文士接口道:“咱们说的本就是实话。”

司徒雄武道:“你们不是跟这杜公子一起来的吗?”

另一文士鄙夷道:“这位壮士说哪里话,咱们怎么可能跟这种纨绔子弟是一起的。”

杜千林本想今天大大露脸,现在露脸未成,反而大大丢脸,这时再听的这些讽刺的言语,哪里还能淡定?真恨不得立马找个石头缝儿钻进去。当下强忍剧痛,一瘸一拐的快步离去了。

张员外见那杜千林蹒跚而去,忙道:“杜公子。”但又想到那杜公子方才已是大大的丢脸,此刻挽留,岂非让他特别难看,因此只喊了一个名字,就随他去了。

三位文士抬手道:“咱们定当把今日之所见,传给天下人知晓,好让天下人都知道张少侠的英雄气概。”

张雍杰脑袋急转数十遍,均无法想象那背后的内劲到底是怎么来的,一时陷入迷茫之中。旁人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见。

百思不得其解,回归现实之时,正听那三位文士这样说,当下忙道:“诸位误会了,在下武艺绝没有那么厉害。而杜公子武艺确实非常不错,比我强多了。”

那三位文士见张雍杰如此说,心下更是敬佩,当即道:“张少侠果真是当世名侠,那姓杜的多次侮辱张少侠,张少侠仍然想着保全姓杜的名声,想来以德报怨大概便是这个样子吧。”

张雍杰见那三位文士这样说,知道自己越是谦虚,那三人便要更加吹捧自己。越描越黑,当下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张雍杰原本想趁着今日之战,将头上这鼎鼎大名给甩开。却没想到反而又博得了一些虚名,弄的哭笑不得。

桀骜不驯四名弟子也是非常惊讶,他们并未见过张雍杰出手。只是从唐二公子唐抟那里传下来一些闲言碎语,说是这张少侠武学修为并不高。而方才亲眼所见张雍杰那一掌,各人心中均想道:那唐二公子是什么人?是唐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唐二公子眼中的不高,对于我等普通人也是难以企及的高度。常言道艺高人胆大,这张少侠若无三板斧,岂能在天下英雄面前插嘴?甚至调停武林纷争?

唐桀唐骜唐不三名弟子心想本想看一场笑话,现在笑话虽然看了,但是却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本来。万幸之前对这张少侠客气有加,没有出言讽刺,否则此时之境况那就是下不去台了。

第三十五章:又起纷争

唐驯心中却反而惆怅起来,原来想的是这姓张的小子最多不过十八九岁,听闻武功也不怎么样。而自己比他虚长几岁,身为唐门弟子,武学上也定能远胜这千岛的小子。

姓张的小子机缘巧合之下博得调停四大派停战的鼎鼎大名,自己与他结交,可以多多蹭他的名气,又不受制于他。

现在这姓张的小子在危机时刻显露了这一手惊人艺技,自己便远远达不到了。这种情况下,自己这点浅薄的斤两,还能当这小子的哥哥吗?如若自己当个弟弟,又何必围着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伙子屁股后面转?

唐驯想到这里,当即拱手道:“张少侠真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贺。不知令姊身体可曾康复了?咱们师兄弟四人今日专程看望,还望张少侠引荐。”

张雍杰见那唐驯之前一直称呼自己张兄弟,这时却改口为张少侠,口吻明显是疏远了一些。张雍杰想到这唐驯方才还有意相助自己,虽非自己邀请,但也能体现唐驯之仗义。因此张雍杰便不愿对其隐瞒木榕复的事情。

张雍杰当即拱手道:“唐驯大哥,木榕复姐姐确实是三十来岁,也受过重伤,想必各位唐门大哥欲找的便是这位姐姐。小弟那日在唐门见过木榕复姐姐,想来是李家或者华山的弟子,现下大家既然已经停战,又何必挑起争端?因此先前对各位唐门大哥隐瞒,还请见谅。”

那桀骜不驯四名弟子闻言均是震惊,那唐桀上前一步道:“敢问张少侠,这位名叫木榕复的女子现下在何处?”

张雍杰道:“木榕复姐姐先前受了重伤,近日已经痊愈,现在想来已经在出川的路上了。”

此言一出,那桀骜不驯四名弟子脸上已然不是震惊的表情,而是恐惧了。

那唐桀急道:“那女子伤已痊愈?是张少侠救了她?此人对我唐门极为重要,张少侠与我唐门妍小姐交好,你怎么能救那女子呢?”

张雍杰还未回答,司徒雄武见那唐桀越说越不礼貌,心中有气,便冷笑起来,说道:“笑话,张兄弟是世间少有的英雄好汉,救个把人难道还要报请你唐门批准吗?”

那病猫子也是悠悠冷笑道:“就是,唐门势力虽大,却如此蛮狠,也太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

桀骜不驯四名弟子互相对望一眼,均想到此次唐门门里传下特级命令,一定要搜索到这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门里上上下下均在为这事忙碌,虽然并不清楚这名女子的身份,但是本门已然有二十余年没有签发特级命令了,想必此女对本门重要之极。

然而这名女子却隐藏在自己的搜索区域里,没有被发现。此事无论如何无法隐瞒,门里一旦追究起来隐瞒的罪责,那是难逃一死。

唐桀当即道:“张少侠既然救了此女,那便跟咱们兄弟上门里作个交待。”

司徒雄武见这四名唐门弟子越说越离谱,现下竟然想要挟持张少侠前去唐门,那岂不是把自己这些人的脸按到地上摩擦?

司徒雄武当即怒道:“张兄弟现下要跟咱们兄弟去喝酒了,谁有功夫搭理你们?识相的早点滚吧。”

桀骜不驯四名弟子见眼那司徒雄武等老是多嘴多舌,当下大怒,顿时四人刷刷刷的抽出腰中铁鞭,当下便要动武。

张员外与唐门关系不错,但司徒雄武等可是张员外的座上宾,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此刻忙道:“诸位兄弟,有话好说,切莫失了和气。”

张雍杰也是奇怪这桀骜不驯四名弟子,心想自己只不过是救了一名华山或者李家的弟子,这四名弟子为何会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来?但想到木榕复姐姐在他们的搜索范围内隐藏,现下此事已然暴露出来,唐门定然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张雍杰当下拱手道:“不知这其中有何不妥,但请各位赐教?如若当真不妥,在下定会亲自跟唐俊门主解释,绝不牵连四位兄台。”

桀骜不驯四名弟子并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也不知道此次门里为何会因此签发特级命令,所以说不出来如何不妥,一时楞在当场。

司徒雄武这时却坐不住了,当下道:“张员外,张少侠及各位兄弟,在下有一事相告。”

张员外哈哈笑道:“司徒兄弟有什么事情?何必说的这么客气?”

司徒雄武道:“江湖规矩,对方亮了兵器,若不应战,那不但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别人的不敬。在下可以侮辱自己,但唐门好歹是三家四派顶级的名门大派,不能不敬。所以在下就借张员外宝地一用,与唐门诸位方家较量一番。”

场上众人均听得明白,原来这司徒雄武恼怒桀骜不驯四名弟子竟然敢对自己亮兵器,有意要露两手,教训教训。他想这张员外身处唐门势力范围之内,而且和唐门多有接触。自己说的越客气,一来张员外眼下也不能阻止,二来这只是个人行为,不至于给张员外带来后患。

那张员外见那司徒雄武起了动武之意,当下迟疑道:“唐门众兄弟也是一时情急,司徒兄弟何必认真?”那病猫子奇怪的声音道:“在下也想领教一下唐门弟子的高招。”

宇文铁柱禅杖地上一碰道:“哈哈,打架怎么能够少的了在下?”

尤金达达与本是与这三名兄弟相聚而来,此时见他们三人均要动手,自己要是置身事外,将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当下道:“刚好大家都是四人,那便一人一个吧。”

那司徒雄武却大手一挥,道:“那不行,四位唐门方家是向我一人挑战。三位兄弟不得插手,若三位兄弟想与唐门切磋武艺,也得讲究先来后到。”

那桀骜不驯四名弟子方才情急之中大怒抽出铁鞭,本是本能反应。眼看话头已被张雍杰扯开,也便将此事忘了。

然而这满脸胡子的司徒雄武却抓住话头,意要挑起争端。看着四人如此镇定从容,要下场较量,那定是自负武艺高超,正在想如何善后。

却听得这司徒雄武竟想一人下场较量,四人心想集我唐门四兄弟合力一击,难道还把你一人拿不下?

唐桀怕这人反悔,当下道:“那就请阁下赐教。”当下便手一抖,只见那铁鞭卷了一个圈圈,正向那司徒雄武头上套去。

司徒雄武当下抽出钢刀,将那铁圈圈挑了开去,便立即下场横批竖砍,哈哈笑道:“一人不够过瘾,你们四人一起上吧。”

唐骜唐不唐驯三人本想待唐桀不敌,再下场支援。哪里想得到这人如此狂妄,唐骜唐不两人齐道:“唐门脚下,休得猖狂。”当即加入战团。

唐驯虽然也已经加入战团,却在一边游走,偶尔出得一招半式。场上其余人等有人想这唐驯偷奸耍滑,不肯尽力。

张雍杰却想即便要偷奸耍滑也不可能做的这般明显,想来是因为唐驯不肯以多欺少,故意给司徒雄武留点余地。但司徒雄武反复叫阵,也不能不下场,所以才形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转眼间场上五人已经斗了十余来招,司徒雄武一柄钢刀甩的虎虎生风,竟然一时之间与唐门四人斗得旗鼓相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唐门四名弟子拉开距离,分进合击,逐渐占了上风。

张雍杰观战,心想这唐门四人使用铁鞭作为兵器,铁鞭虽然坚硬。但毕竟整体来说属于柔长兵器,所以四人拉开距离。否则四人扭成一团,反而发挥不出柔长兵器的威力,如此便斗不过钢刀之类的重兵器了。

司徒雄武却也知道这般道理,所以近身搏斗才是对自己最有利。更何况这时交手数招,已然知晓自己虽然远胜眼下这四名弟子中任何一名,但却斗不过这四人合击,方知自己托大了。

而以少战多的绝对精要在于: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形成局部优势,各个击破。如果均衡应战,那最终的结果只有战败。

所以当下司徒雄武刀刀砍向唐桀,他已经发现这唐桀的铁鞭耍的最好,想必武功也是最高,只要先击溃主力,其余人员便可迎刃而解了。

司徒雄武的计划虽好,但是唐门四名弟子也并不是不懂其中之诀窍。所以那唐桀多游走而防守,唐骜唐不二人变成主攻,唐驯见这司徒雄武刀法确有独到之处,担心落败,便也全力攻击。

司徒雄武斗得片刻,越发焦急。后方防守吃力,前方又一时不下,劣势已然非常明显。突然钢刀转向,向后横批一刀,砍向唐骜唐不二人腰间。唐骜唐不这时正猛力攻击,腰间门户大开,这一刀如何避开?

而正在此时唐桀见此情况,相救不及,当下又抖了一个圆圈,往那司徒雄武头上套去。唐桀在这铁鞭上的功夫有十余年,这一圈套上头去,一扯一拉,定然将这司徒雄武断头。而那司徒雄武钢刀去势之猛,也是全力一击,唐骜唐不二人如何能抵挡?

眼看就在那两败俱伤的关键时刻,张雍杰心急如焚,两处惊险之极,如何施救?挡了那钢刀,挑不了那铁圈。挑了那铁圈,挡不了那钢刀。

而此次争斗,说到底因自己而起。挡了钢刀,便得罪这边四名兄台,还连累司徒雄武丢命。而挑了铁圈,救了司徒雄武,却得罪了唐门四名弟子,还让唐骜唐不重伤不治。

如何选择?这电石火光之间的那一刹那,如何能容张雍杰细想?这事因自己而起,如若有所伤亡,自己如何能心安理得?

罢,罢,罢。不管结果如何,自己得全力以赴。只见张雍杰大喝一声,当即从侧边闪了过去,用身体挡在唐骜唐不两人之前,直面钢刀。而右手伸入那铁圈之间,使那铁圈失去了准头。

但钢刀,铁圈均是凶险无比,张雍杰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众人心下均是一惊,心想这下必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张雍杰内心一阵叹息,反而平静了下来,静待死亡。

就在这一刻,就在那一刹那。钢刀,铁鞭竟然同时在关键处折断。折断之后虽然仍有余势,这突然的变故,张雍杰已本能的运出内劲抵挡。那半截断刀,断鞭一碰张雍杰之身便掉落下地。

正在场上激战的五人,如何不知道方才的惊险局面?眼看就要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之际,却突然峰回路转,使得双方全身而退。

这不但需要雄厚的功力,还需要胆识,勇气和侠义。而这一切在众人眼中看来,张雍杰做到了。

若不是张雍杰身负雄厚的内力,钢刀,铁鞭何故突然断裂?如果不是张雍杰具有胆识,勇气和侠义,又如何在这惊险之际,果断救场?场内场外众人,均是对张雍杰深出最深的敬佩。

张雍杰心下惊恐,为何那铁鞭,钢刀会突然折断?想及方才与杜千林对掌之时,从背后传来的那股内力。张雍杰当下肯定一定有高人暗中相助,但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人呢?

第三十六章:妖教邪功

难道是木榕复姐姐暗中相助?就算木榕复姐姐武功惊人,但最多也就跟郭千雄,李延津差不多吧。

且不说经过靠山石和三步空气的消耗之后,内力仍然如此强劲。就说眼下钢刀铁鞭无任何飞镖暗器的武器击打,全凭内力就能超远距离折断的功力,岂是常人能够想象?

更何况木榕复姐姐才三十岁左右,万万不可能有如此功力。如有如此功力,在唐门战斗中又如何会受伤?

张雍杰突然想起那日在唐门洛梅,丝竹二人讲起顶峰山上,残阳玄空联手与血饮谷主杨杉之战,并且使杨杉吐血而逃的往事。

难道木榕复姐姐就是当今天下武功第一,有湘西魔女之称的杨杉?张雍杰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唯一的疑点便是木榕复姐姐太过年轻,三十岁的年纪不可能达到这般厉害。

这些内情,旁人如何得知?

只听得张员外哈哈笑道:“各位,若不是张兄弟挺身而出,方才之战,此时已然酿成苦果。冲着张兄弟的金面,大家这便罢手吧。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何必因为一些小事弄的你死我活,酒席已备好,就请各位英雄入席。”

张员外的言外之意就是张雍杰在唐门园垭口之战连两方四派的群斗都能调停。何况你们?眼下你们若是再斗,那便是和张雍杰过不去了。

众人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但那桀骜不驯四名唐门弟子心想既然自己四人请不动张雍杰,那就必须尽快将那女子之事上报,让本门高手来请。因此不便在此耽搁,当下拱手便告辞了。

司徒雄武因为自己托大,方才酿成险境,自己若有损伤那到没关系,但若连累张雍杰,那便是自己不够意思。所幸张雍杰功力深厚,化解了危机。心中又羞愧,又庆幸。

席上,张雍杰反复思考这些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显的沉默。

众人见此,不知其意。当下尴尬的喝着酒,相互打个圆场。张员外干笑一声,道:“司徒兄弟,方才若不是张兄弟舍命相救,此刻如何能开怀畅饮?还不敬张兄弟一杯?”

司徒雄武顿时会意,当即端起酒杯,干笑两声道:“张兄弟,是做哥哥的鲁莽了。大家都知道张兄弟义薄云天,舍命相救,如此作为堪称一声大侠也不为过。”

张雍杰正思考今天两次诡异之处,所以一时神色严峻,这时听到司徒雄武这般称自己为大侠,那岂不更是浪得虚名?自己不但年龄最小,武功也最低,如何当得起大侠二字?

张雍杰连忙道:“不不不,方才之时我也是本能反应,并未想太多,大侠二字如何敢当?”

张雍杰一直神色严峻,旁人哪知其心理活动?这时听得张雍杰如此说话,当下均想这张少侠定然是责怪司徒雄武行事太过鲁莽,跳起争端却不能善后,还需张少侠亲自擦屁股。

如若每次均是如此,那张雍杰以后再碰见这种情况,定然会多想细想,从而袖手旁观了。

张雍杰严峻的神情,加之此言一出,众人顿感张雍杰身上散发出一股大哥般的威严之气。

那司徒雄武,人高马大,满脸胡子,本是虚长张雍杰若干年岁。这时竟然像是一名做错事的小弟,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大哥训斥一般。当下羞愧难当,只好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敢多言语。

其余众人见此,心道虽然这祸事不是自己惹出来的,但是以后在张兄弟面前还是收敛一点,以免伤了朋友之义。

张雍杰回过神来,见大家都不言语,一阵尴尬,当即笑道:“来来来,诸位兄台,都来喝酒。”

在几番推杯换盏之中,大家只觉那温和豪爽的张兄弟又变脸回来了,当即举杯你来我去,方才之尴尬的氛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酒正喝的酣畅淋漓之时,司徒四人及张员外互相使一眼色,纷纷叹息一声。张雍杰瞧见他们五人的神情,似有话要说,当下便放下酒杯道:“各位兄台何故如此?”

那张员外又喝了一杯酒,方才道:“张兄弟,实不相瞒。我等兄弟五人均有一位大对头,所以这月方才聚在一起,准备对那大对头进行清算。但那对头武功太强,我等兄弟五人恐怕有失,不知张兄弟能否助我等兄弟一臂之力?”

张雍杰早就感佩那侠义庄庄主张员外的为人,当下道:“请诸位兄台细细说与听听。”

众人见张雍杰并未应允,但愿听其说,纷纷想到这张兄弟年龄虽然小,办事却稳重。要先听个因为所以,再决定何去何从,并不是那种戴个高帽子就上套的毛头小伙子。

若无此大智大勇,又如何能调停唐门之战?但张少侠既然肯听其中原委,已然是把大家当兄弟了,如若不然,谁肯管闲事?众人想到这里,心中对张雍杰的敬佩之心,亲近之心又多了一分。

司徒雄武喝了一杯酒,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大声道:“这件事我先说吧,咱们的大对头是一名道士,自称是天海仙教的什么人物。”

张雍杰心念一动,说道:“莫不是那青铜道人?”

司徒雄武一拍桌子道:“就是那狗贼!原来张兄弟也认识这人。”

张雍杰点头道:“交过手,这人武功确实不错。”

众人听见张雍杰认识那青铜道人,并且还交过手。能和青铜道人交手,并且还活的好好的。那张少侠的功夫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赶不上那青铜道人,却也不遑多让。如果张少侠能相助,合几人之力,那此事稳操胜券。想到这里,大家纷纷信心大增。

那司徒雄武继续道:“大家都知道,自从土木堡之变,北京保卫战之后,天海仙教逐渐消失了。但这几年,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位青铜道人,可把我翠微刀派给害惨了。”

那张员外听司徒雄武尽是说些边角料的形容词,而没有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等重点内容,当即道:“司徒兄弟,此刻张兄弟在此,大家也勿用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

那司徒雄武点头道:“咱们翠微刀派虽然是不出名的小派,但我大哥司徒雄霸天赋过人,承蒙燕云道上诸位英雄看得起,也闯下了翠微刀霸的小小名头。那一日,青铜道人找上门来,说什么要重振天海仙教,不但要我翠微刀派出十万两白银,而且还强行要求我翠微山庄所有人全部加入天海仙教。”

张雍杰听到此次,眉头一凑,心道:“那青铜道人那日过说什么好在明阳宫尚在,定能东山再起之类的话,司徒雄武所说之事,青铜道人那是做的出来。”

张员外这时补充道:“张兄弟有所不知,自大辽皇族拨款建教,修建明阳宫。这天海仙教数百年来,纵横北方数百年,北方豪杰苦妖教久矣。后来我大明太祖,于淮右布衣起家,收复燕云十六州,使这天海仙教总坛阳明宫处于我大明境内。导致天海妖教分为两派,一派固守明阳宫,却也服从王法,老实了不少,渐渐归化。而另一批人随同蒙古人北窜,继续与中原武林作对。后来历经土木堡,北京两战终于将天海仙教北派给打残废了,但这时固守明阳宫的南派却蠢蠢欲动,总想搞点事情出来。”

张雍杰听完这段关于天海仙教的往事,当即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确实不曾听闻之事。”

那司徒雄武道:“张兄弟是难得的少年英雄,自然是不曾打听这些下三烂的丑事。那天海仙教一众残余,没有胆子去挑战三家四派,却尽拿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开刀。特别是我翠微刀派与仙教明阳宫同处燕云,那更是首当其冲。”

说到这里,其余几人群情激愤,纷纷自报家门,毁于那青铜道人之手。只有那病猫子不疾不徐的在旁边静静的喝着酒,似乎他的经历更加惨痛,不忍回忆。

司徒雄武继续道:“那青铜道人出手狠辣,而且此人为了震慑人心,使人屈服,往往不会痛快的将人杀死。不知道这狗道士从哪里学得一套功夫,叫做什么天师夺力功,将我大哥司徒雄霸打伤,而我当时恰好在外,所以逃过一劫。等我回来的时候,亲历我大哥中掌之后的惨状,那实在是惨不忍睹。”

张雍杰听过那青铜道人说过天师夺力功,当下道:“据说此功是专废内力,中掌之后如若不及时以强大内力运功疗伤,那便手无缚鸡之力。”

那宇文铁柱这时也忍不住道:“如若仅仅如此,那还罢了。中得此掌,首先得经受七日极大的痛苦,若能挺过,才有资格成为废人。可惜我兄长虽然挺过了那七日之大痛苦,成为废人之后,以前有点小过节的人纷纷上门惹事,最终我兄长被活活气死了。”

张雍杰心中想道:只要在江湖上走过几年的,哪个人没有得罪过别人?那些小肚鸡肠的人得知成为了废人,不说上门寻仇,就是出言挤兑,这些草莽之中的江湖汉子确实也容易憋屈而死。

想到这里,又想起周义柏师叔武功已经被凶和尚铁肩废去十年了,这十年里想必也遭受到了许多委屈。难不成也是被这天师夺力功所伤?

那司徒雄武又继续道:“对,那七日之中,身体处于极寒极热交替的痛苦之中。寒冷是犹如掉入万年冰窟,火热之时犹如深处岩浆之中。我大哥司徒雄霸实在是不堪其痛苦,在第三日,我一个疏忽之中,大哥他竟然自尽了。”说罢竟然哀伤起来。

张雍杰心念一动,突然想到极寒极热相互交替,那木榕复姐姐运功之时不正是如此?那木榕复姐姐这数日来,每次趟床上极少说话,想必定然是在暗暗咬牙坚持,那得需要多大的忍劲。

那病猫子这时叹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本体格强壮,虎背熊腰。”

第三十七章:天雷行动

此言一出旁人均是惊讶,原本体格强壮,现在却脸白多病,那定然是亲自领略过天师夺力功的厉害,这事之前病猫子可没有提一句啊。

司徒雄武和宇文铁柱纷纷道:“兄弟你中掌之后,竟然仍能有内力,实在是内功雄厚,令兄弟们佩服。”

病猫子摇头道:“非是如此,乃是兄弟运气好,中掌的次日,碰见一位前辈高人。那前辈高人不忍见此惨状,花了七日七夜为兄弟救治。兄弟方能逃过一劫,但却也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张员外这时闻言道:“兄弟能有如此奇遇,当真是幸运。传言天师夺力功只有玄空残阳湘西女方能自解,不知兄弟遇到的是哪位高人?”

那病猫子摇头道:“正是少林寺玄空大师。”

众人听来,纷纷道:“想不到兄弟竟然能够与少林寺玄空大师有如此一段缘分,若是玄空大师肯出手灭此妖孽,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病猫子一阵沉默:“那青铜狗道士,不但武功高强,智力也是世间少有,因此躲过玄空大师雷霆一击。”

张员外悲伤道:“可惜了,玄空大师乃当时绝顶高手,一代宗师方家,一击不中,定然不肯自降身份,再度出手了。”

旁人听了纷纷叹气,可惜了那青铜道人躲过一劫。

张雍杰却在想世间只有玄空残阳湘西女能够自解天师夺力功,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心想只有三人能够自解。而那木榕复姐姐若当真中掌天师夺力功,她也能自解。难道那木榕复姐姐非是李家子弟,而是血饮谷谷主杨杉?当下问道:“不知那湘西女,是什么模样,年岁有多大?”

场上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无答案。张员外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就话由来已有十年,想必那湘西女也差不多五六十岁吧,具体什么模样,咱们就无缘相见了。”

张雍杰天性聪明,眉头一皱,跟着道:“已有十年?难道十年前玄空残阳湘西女均默默无闻之辈?”

张员外不知张雍杰如此问话是为何意,众人蓦然回首,沉默半响,均才想起好像那湘西女是近十年来才名声大躁,互相交流片刻,张员外方才道:“湘西女想必是女辈,武力后发,所以成名较晚。”

张雍杰天性聪明,当下心中雪亮,那武功排名天下第一的湘西女也不排除是一位年轻后辈,这样说来从各种蛛丝马迹几乎就可以断定那木榕复姐姐便是杨杉了。张雍杰心想这只是推论,至于真正的是不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时尤金达达也开口了,道:“说起那青铜狗道士的计谋,兄弟我也多有感触。此人诡计多端。要论诡计,兄弟也自认为是一把好手,可与他纠缠数十日,这狗贼愣是将兄弟万贯家产骗的一无所有。不过兄弟有一个好处,就是容易想的通,那也就是兄弟安全的逃离了这狗贼的魔掌,也算是在计谋上斗了个旗鼓相当,嘿嘿。”

张员外愁眉苦脸道:“哎,只可惜诸位兄弟已是劫后余生之人,退一步可海阔天空。而兄弟现下却是正当其冲,退无可退了。这狗道士早已与一个月前,向我侠义庄下达了通牒,要兄弟拿出十万两白银出来。咱们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就三四十两,这十万白银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将兄弟这副骨头拿去卖了也给不起啊。更何况即使翻箱倒柜凑一点钱,交于那青铜道人,咱们庄子上的那么多小孩子又怎么办?”

说罢一阵忧伤,但张员外接着道:“不过还好,能够有幸运碰见诸位兄弟仗义相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司徒雄武拍桌道:“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深受其害,咱们兄弟四人相互碰见,便远远跟着这青铜鸟道人,一路来到四川,已有年余。此贼骚扰了不少门派。此前在河南骚扰熊家三兄弟,只可惜那熊家三兄弟骨头软,已然投敌了。”

张雍杰频频点头,心道是有这么回事,那熊家三兄弟已然成了青铜道人的帮凶了。此人武功高强自不用说,智计过人自己也是深有体会,那日竟能将自己耍的团团转。

青铜道人在永城更是屠杀叶家庄一家,先前还以为他是贪念叶家的飞刀秘籍。此刻听众人讲述,这才知道逼迫别人,连人带钱加入天海仙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想到此处,张雍杰心想自己纵然是武艺低微,也得出力剿灭此贼。当下是再也不能忍,一掌拍到饭桌上,竟然震得桌面菜肴酒水叮叮当当颤抖不已。

只见张雍杰喝道:“此獠如此猖狂,定然不能饶恕。”

众人纷纷被张雍杰这突然的发怒吓了一跳,但闻此言,知道这张少侠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心下纷纷大感宽慰。

张员外不失时机的举杯道:“现下有张少侠主持大局,此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来,让我们大家共饮此杯,征讨此贼。”

当下六人将烈酒一饮而尽。酒毕,张员外方才道:“张兄弟,咱们兄弟五人之前已先行拟定一粗浅方案,现下说与张兄弟听,张兄弟看此方案是否得体。”

张雍杰心想那青铜道人近日北去纠缠沈玉刚师叔,有骚扰千岛派的趋势,便想早一日除去此人,当下连忙道:“张大哥有什么想法,请快快说罢。一日不除此獠,兄弟寝食难安。”

众人听闻此言,心道这张少侠果然是当世名侠,义薄云天,身为局外之人,却急人之急。

张员外道:“咱们的计划非常粗浅,经查青铜那狗道士以及一众帮凶在川的临时匪窝是下游夔州某处。川内所敲诈的银两,无论是现银或者是银票,均汇集于此。但是此处极为隐蔽,咱们兄弟查探多日,均不知其具体位置。前些时日,我们五人设下一计,以诈降为诱饵,本想引出那青铜道人,咱们再一举歼灭。没想到那青铜鸟人竟然不肯亲自前来,只派了熊家三兄弟前来取银。”

张雍杰听到这里,恨恨道:“岂非那狗道士已然得逞?”

张员外摇头道:“那到没有,那熊家三兄弟前来取银两之时,我也是想这狗贼做事也太小心了。当时我见一计不成,便又来一计。先行缴纳了五千两白银,并谎称欲率侠义庄十六岁以上男女,全部加入天海仙教。但此事重大,必须与那青铜道人亲自商谈细节。因此昨夜传来信息,那青铜道人约定五日后的傍晚,在涪州至忠州的长江江道上见面。”

张雍杰点头道:“这绵延数百里的江道,却也不知具体位置,这青铜道人也太狡猾了。”

张员外道:“届时,由我驾船,船头挂一红灯笼,沿着江道前进,那青铜道人将会驾小舟在某一时刻登船。待他登船之后,我会以天色暗淡看不清航道为由,挂两只红灯笼,并且寻找合适弯道,以极速向长江右岸抢滩。所以诸位兄弟沿着长江右岸隐蔽前行,咱们在长江右岸的某处,合力擒杀此獠,如此大计可成。”

张雍杰想起那日青铜道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措手不及,当下笑道:“想不到咱们兄弟现下想找这鸟道人均要费如此周章,不想找他的时候,他却偏偏突然出现。”

张员外继续道:“但此方案还有一件重大关口,需要解决。那便是长江宽急,青铜道人乘小船上我大船之后,需要有人快速将小船使离大船。”

张雍杰听明白了那张员外的意思,如果小船尚在,那青铜道人一旦见到情况有变,便能及时回到小船之中,那时大船抢滩将便的毫无意义。

又听得张员外继续道:“青龙渔庄杜公子,水性极好,在下原本打算让他悄悄埋伏于大船尾部船底,待小船一旦靠近,便择机驾离小舟,可现下杜公子已不知去向。听闻张少侠乃千岛派弟子,生长在千岛湖中,不知水性如何?”

张雍杰道:“兄弟水性还可以,足以完成此任务,各位兄台放心。”

众人纷纷闻言纷纷点头,众人又纷纷商议了一些细节,最后将此次行动约定暗号为天雷行动。

由于长江江水甚急,众人担心张雍杰的任务过于凶险,纷纷让张雍杰提前赶往朝天门码头买船。一来熟悉江水流速,二来掌握以最快速度驾离小船的方法。

稍后,司徒雄武等四人先行赶往涪州设伏。四日后待张员外于涪州驾船出发之时,张雍杰便相机埋伏于大船尾部船底。

这需要极强的水性,方能在尾部船底潜伏较长的时间。时间紧迫,但却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之处。张雍杰不敢怠慢,当下连忙来到朝天门码头,购得小船,拿起竹篙,沿着江面向下游赶去。

长江何等凶险,特别是现下正值夏季,所以长江水域江水暴涨,流速极快,特别是某些江段水面之下,多有暗流,一不小心则很容易被卷入江水之中。

所以张雍杰这几日不敢怠慢,一会儿不断的拿着竹篙驾船,一会儿潜入船底,训练闭气的功夫。

很快便过去了四日,离预定的计划还有一天的时辰。这日,张雍杰正坐船头,张雍杰抬头看那远处的天空一片灰暗,心道上游地区好像又下雨了,想来这江水必然更加汹涌。

好在自小便生长在千岛湖,云顶山下也有一条小河,河虽然小,但是自己从小便擅长水性,加之这几日的训练,已感胸有成竹。

张雍杰看着涛涛江水,心中想起那日于唐妍驾船长江的种种情节,忽然泛起一阵思念。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耳边的缺口,心想那唐妍妹子却也调皮可爱。

一阵洪水自上游地区滚滚而来,张雍杰忽然豪情顿起,拿起竹篙,看着远处滚滚江水,喝道:“来的好,长江长江,总有一天,我要征服于你,逆流而上。”

当下便使出驾船之全部本事,争取能够早日逆流而上。但忙碌了好一阵子,均不能成功。

若是水流平缓之时,逆流而上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张雍杰非要水急之时,驾驶小船逆流而上,这却是难以做到。

张雍杰累了,坐在船尾,看着身后滚滚流水。不多时却见小船正在逆流而上,张雍杰原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定眼一看,此刻小船确实正在逆流而上。

第三十八章:恩大成仇

张雍杰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却见一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峭立在船头。她右手持宝剑,左手单手掌力向后拍去。在她掌力的作用之下,小船正在逆流而上。

张雍杰当然识得那人,便是木榕复姐姐了。但不知道这木榕复姐姐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小船上,但又想木榕复姐姐轻功十分卓越,从江边跃至船头并不是难事。

张雍杰拍手道:“木榕复姐姐,好本事!真英雄也。”

木榕复撤回掌力,任那小船随波逐流。淡然道:“别来无恙,雍杰弟弟。”

张雍杰道:“还好,木姐姐,你不是已经出川了吗?”

那木榕复说道:“此间尚有事未了,也不必急于出川。今日前来,是想同雍杰弟弟结拜为姐弟,不知雍杰弟弟可否愿意?”

张雍杰想起木榕复年纪轻轻,轻功却极为上乘,这份刻苦精神,确实令人感佩。当下笑道:“木姐姐言重了,小弟也正有此意。”

木榕复点头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举头三尺有神明,今天咱们便在这长江江心结拜吧。”说着便跟着跪倒。

张雍杰见此,连忙也跟着跪下,两人接连对着滚滚江水跪拜了八次,结为八拜之交。

张雍杰笑了笑,方才说道以后该改口称木姐姐为大姐了。而木榕复也改口称张雍杰为杰弟。

张雍杰突然想起前日击败杜千林时那股从后背传来无坚不摧的内力,以及调停司徒雄武与唐门弟子激战之时钢刀铁链断裂之时的内劲。当下问道:“前日小弟两次得人暗中相助,想必暗中相助之人便是大姐了?”

木榕复冷漠道:“确然如此。”

张雍杰又想到木榕复与杨杉,虽然自己很有把握推断木榕复便是杨杉,杨杉便是木榕复。现下木榕复已在眼前,而且还和自己结为八拜之交。

张雍杰想了想,方才问道:“大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湘西血饮派的杨杉谷主?”

木榕复沉默一阵,方才道:“我就是杨杉。”

虽然张雍杰早有推测这木榕复就是杨杉,但从和她结为姐弟之后,便没有这种想法。此刻待她亲口承认,却也稍微有些意外。

张雍杰得知自己的符合逻辑的推断确然是真实发生的事实,当下道:“想不到大姐果然是杨谷主”

杨杉道:“杰弟,你救了我一命,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张雍杰笑道:“大姐说什么话呢,咱们已经结为姐弟,大姐的事情就是小弟的事情。”

张雍杰想了想,又道:“那日相逢,小弟怎能袖手旁观?大姐不用放在心上。人生各有际遇,好坏全在自己一次一次的选择之中。大姐能相助一时,无法相助一世。小弟只盼大姐以后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如此足已。”

杨杉道:“日前我已两次相助于你,今日前来,还有一事。”

张雍杰心道:“难道大姐已然知道天雷行动了?要特意前来帮助自己剿灭那青铜道人?大姐是众人口中的武功天下第一,胜过玄空残阳,若由她出手,那青铜道人定然无幸。”

想到这里,心中一喜,却听见杨杉又道:“这次前来,是让你学会一个道理。”

张雍杰不明其意,笑道:“什么道理?大姐请说。”

杨杉冷冷道:“现在,本座要杀了你。”

张雍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杨杉脸色突变,又自称本座,语气已然疏远了不少,当下迟疑道:“你,你要杀了我?咱们刚刚还结拜为姐弟,转眼你便要杀了我?”

江风袭来,杨杉傲然而立,顿时生起一股肃杀之意,使人心底发凉。杨杉道:“对,你没有听错,本座要杀了你。自本座经玄空残阳联手偷袭,从唐门顶峰山上下来,到渝州江北大竹林,再到脱险,你是第二个相助之人。”

张雍杰眉头紧锁,不明其意。

杨杉道:“先前是一位赶车的马夫。”

张雍杰惊讶道:“难道就是在大竹林边上已然死去的那位马夫?”

杨杉突然朝那江中手一挥,跟着紧接着一掌拍去。但见一股江水自江面升起,待其叮叮当当落至小船之时,已然成了许多冰块了。

张雍杰心下骇然,问道:“别人都查不出那人的死因,原来你是用极寒掌力将其冻死的。”

杨杉道:“所以,本座现下要杀了你,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张雍杰万念俱灰,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人施展轻功,再到后来这人自解天师夺力功之掌力。再听到江湖传言湘西魔女杨杉为天下第一高手,再到此刻亲眼所见之武力,心想这人要杀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张雍杰愤然怒道:“你真不愧有湘西魔女之称,别人救了你,你却要杀别人。你既然要杀了我,为何又要和我结拜为姐弟?”

突然张雍杰想到那日在千岛,羁押陈东前往独岛关押,进过湖畔亭渡口的时候,那陈东也是怒道:“既然要杀了他,干嘛还要说那些话。”张雍杰心想那日戏弄陈东,没想到今日自己也体会到了这个感觉。

杨杉已然抽出了宝剑,张雍杰这是第一次见到这宝剑的剑身,剑身通透血红,如饮人血。

杨杉傲然道:“此剑乃我血饮数百年流传下来之血饮剑,你死在此剑之下不冤。”

剑已在咽喉,张雍杰深深的感受到了剑身的寒气。只听得杨杉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本座只有杀了你,是谓恩大成仇,所以你非死不可。本座教会你这个道理,便是第三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张雍杰震惊了,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无言以对。死亡的感觉,虽然自己已经多次经历,但此次死亡却是离自己如此之近。

张雍杰瘫痪的坐在船上,长叹一声,道:“小弟救了你,却万万没有想到是这般的结果。”

杨杉道:“那些教你成长的,往往便是你最亲近之人。本座杀了你之后,将你葬身在这长江之下。从此天下再无人知晓是你救了本座,更无人知晓你死于本座之手,也无人知晓你与本座已结为姐弟。这忘恩负义,弑杀结义兄弟的罪名也就留不到本座头上了。你怕死吗?”

张雍杰摸了摸耳边的缺口,是那时唐妍离别之时用嘴撕下的缺口,用唐妍的话说,那是留下了一个记号。

想起自己与唐妍分别之时,约定一年以后自己一定要再上唐家山,与她相见,现下自己却要死了。

自己死了到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妍妹子不知道自己死了。还误以为我是变心了,故意躲着她呢。要是唐妍妹子不知道自己死了,满世界的去找我,她又怎知我早已葬身在这长江之下?

张雍杰又想起了天雷行动,自己肩负天雷行动最关键的一环,缺失了自己这一环,整个天雷行动将功亏一篑。自己悄无身息的失踪,那张员外,司徒兄弟等四人还会想到自己临阵逃脱。

又想起了李耿张直两兄弟,想起他们两兄弟约定在武昌黄鹤楼等自己,若没有信息传递过去,他们便会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下去。

张雍杰心中惆怅,失落道:“我不怕死,我只怕那些牵挂的人和事,我只怕他们不知道我死了。”

如果唐妍妹子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即便伤心一时,也可再遇郎君,不至于满世界的去找自己,耽误唐妍妹子的大好年华。

如果司徒兄弟等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可以改变天雷行动的计划,不至于反受其害。

如果李耿张直两兄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便可返回千岛,不用在武昌等待下去了。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关爱自己的人,他们会伤心,他们会怀念。

但这三件事,会因为自己突然死了,继续造成进一步的恶果。当真是自己即便死了,良心也会不安。

张雍杰默然闭上眼睛,静待死亡。却听见杨杉道:“但我不杀你。”

张雍杰睁开眼睛,迟疑道:“你怎地又不杀我?”难不成今日之情况,也正如那日在湖畔亭渡口戏弄陈东一样?这大姐另有用意?

杨杉长剑入鞘,又恢复了和颜悦色,方才那股冷面肃杀之意,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杉轻柔道:“对的,杰弟,你救了大姐,大姐怎么可能杀你?只是看你屡次以身犯险去相助别人,是怕你反受其害。所以让你体会一下临死之前的感受,当你知道你还有很多牵挂的人和事之后,便不会动不动的就去调停别人的纷争。”

张雍杰大吸一口冷气,知道这大姐是责怪自己那日调停司徒雄武和唐门桀骜不驯四名弟子。此刻想来,当时确实凶险万分。

张雍杰又想起大竹林边死去的马夫,不知道这又怎么解释。张雍杰问道:“但大姐却杀了那马夫,那马夫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杨杉回答道:“那人虽然救了大姐,用马车助大姐赶了一段路程。但那人因为救了我,却不断的向大姐索要金银之物,甚至最后那人眼睛在大姐身上打量,似有猥亵之意,这不是找死吗?”

张雍杰似有所悟,跟着道:“当时之情况,大姐为图自保,当然可以杀掉此人。但你却怎知我不会因为救了你,不断的向你索取好处?”

杨杉摇头道:“你不会的。”当下又解释道:“你还记得那日分别之时,大姐问过你,以后该怎么来找你,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张雍杰这才想起那日临别之际,自己说过,山河相阻,不通音讯,木姐姐此番出川,只盼以后能好好生活,不用来找自己之类的话。

而正是这句话,救了张雍杰的性命,也正是这句话让杨杉根据这句话判断张雍杰是一个施恩不图回报的人。

所以,如果帮一个人,是为了贪图什么,不断的向别人索取什么。利用这份恩情,利用这种道德制高点,压得别人喘不过来气的时候,那就是你该倒霉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别人也不一定愿意接受你当初的恩惠,这便是所谓恩大成仇的道理。

第三十九章:间谍疑云

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恩人下手?当这个人决定下手的时候,这位“恩人”其实已经不是恩人了,只是那些不知道内情的旁人眼中的“恩人”。反而是仇人,是让自己背负忘恩负义之恶名的仇人。

张雍杰这才想明白了这些道理,但听张雍杰道:“但是我却不敢保证将来的某一天,小弟不会来找你帮忙的。”

杨杉道:“方才你已经离死亡只有咫尺之遥,在那一刹那,你想到了什么?”

张雍杰道:“确实想到了很多人,也想到了一些放不下的事,一些牵挂。”

杨杉道:“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世界上,你如有难,大姐定当全力护你周全。只不过,现下大姐心中也有牵挂,也有放不下的人和事。杰弟,咱们暂且别过,他日若得空闲,来我湘西血饮盘桓。”

说罢杨杉跳离船头,施展轻功,朝那远处的青山飞去。

张雍杰突然想起天雷行动,眼下诛杀那青铜道人,对杨姐姐来说不正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吗?刚喊一声:“大姐”那杨杉已然去得远了,哪里还能听的见。

张雍杰呆呆的坐在船头,想起这大姐突然跑来跟自己开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当真是五味陈杂。又想大姐不过三十来岁,竟然武功能达到如此之高,真是匪夷所思。

距离天雷行动商定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了,张雍杰自觉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便遗弃了小船,来到涪州,准备与张员外汇合。

待到次日正午,张雍杰来到涪州码头,远远望着上游驶来大船。大船靠岸之时,张员外跳上岸来,哈哈笑道:“张兄弟,这几日幸苦你啦。”

张雍杰道:“张大哥说哪里话,为剿灭此獠,正是小弟之心愿,哪里谈的上什么幸苦。”

张员外拉着张雍杰的手,往涪州城中走去,边走边道:“现下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城里,寻个饭庄,吃饱喝足再说。”

张雍杰摸了摸肚子,现在想想也确实饿了。又跟着想到不知那司徒等四兄弟现在在何处,不如让大家一同进餐。

张员外却摇头道:“傍晚那青铜道人约定前来相见,此刻咱们所有人汇集到一起,岂非太过显眼?咱们两人却不怕,若那青铜道人的眼线瞧着咱俩,也定然以为你是我府上的长工呢,断然不会怀疑。”

张雍杰却道:“只怕那青铜道人亲自在暗中观察,那狗道士可是与兄弟交过手,识得兄弟。”

张员外听罢此言,似乎认同这句话,却安慰道:“想那青铜道人手下人之众多,这打探消息之事,他应当不会亲自来做。好了张兄弟,咱们也不用多疑,只吃个便饭,咱们马上上船,你看如何?”

张雍杰心想那青铜道人和自己交过手,知道自己武艺低微,是万万不可能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即便那青铜道人瞧见自己,却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下两人在涪州城里,随意找了一间饭店,来到大厅入座,店小二很快便上了几样小菜。

席间,张员外忍不住悄声对张雍杰道:“兄弟,今天晚上的战斗,至关重要。咱们能够有幸共同经历这样的患难,也算是缘分不浅。不过据传那青铜道人的功夫很是厉害,与唐门双雄功夫差不多,咱们要万万小心。”

张雍杰点点头,那青铜道人的武力自己深有体会,但那唐门双雄的名头自己确实第一次听说,当下忍不住道:“这唐门里,不知哪两人称之为双雄?”

张员外悄声道:“残阳剑客虽然是唐家的血脉,但是在蜀山学艺,从师承上来说自然应当归属蜀山派。而当下唐门跟唐俊门主同辈分的虽然有十几位,但是武功最强的却只有唐俊唐抟两人,可与江湖上其余高手分庭抗礼,而稍逊一筹的唐齐唐鲁等人名气甚小,所以这唐门双雄便是指唐俊唐抟了。”

大厅本就人声鼎沸,而那张员外声音却说的太小,张雍杰忍不住凑耳过去,方能听得清楚。正在想那张员外为何要如此小声说话,在旁人看来,好似咱们两人正在商谈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果然,只见那张员外环顾四周,方才神神秘秘的从腰间取出一小竹筒,递给张雍杰。并示意张雍杰好生保管。

只听那张员外道:“兄弟,这是唐门的火云霹雳弹,威力巨大。你且好生保管,竹筒防水,所以到万急之时,方能取出使用。”

张雍杰那日在唐门园垭口一战,亲眼见过唐门火云霹雳弹的厉害。心中一喜,心想有这名震天下的唐门火器,那青铜道人定然无法逃过这一劫。

想来这张员外大哥心思真是缜密,提前从唐门子弟手中获得一些火云霹雳弹。当下道:“如此利器,却不知道是否也给那司徒兄弟等人分发一些。”

那张员外又悄声道:“兄弟,实不相瞒,做哥哥的有些事情一直瞒着兄弟,此时也应当给兄弟做一些交待了。”

张雍杰一听此言,神色颇有些动容,便凝神聚气,仔细听着。

那张员外道:“兄弟,你知道那青铜道人武功高强,却要花费时间与做哥哥的周旋,为何不直使用武力使我侠义庄就范吗?”

这些问题张雍杰事先虽有怀疑,但却没有细想,此时听张员外道来,仔细一想,这确实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当下摇头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张员外道:“不是那青铜道人傻,而是他早早的便使用了武力,欲使做哥哥的屈服。此前第一次那青铜道人独自上门,武力相逼,欲让做兄弟的把银两全部交出来。青铜道人杀我两名账房,和你两位嫂子之后,方才知晓这侠义庄的细软秘密全掌握在做哥哥的一人手里。但他们却不知道此次凑集的五千两白银,已然是我侠义庄的全部资产了。”

张雍杰闻言,已然明白。想那青铜道人杀人不是目的,拿钱才是他想要的,幸亏这张员外大哥骨头硬,宁愿死也不愿意透露半点消息。青铜道人即便杀死了张员外,却也拿不到半点银两。

张雍杰又想即便是真的告诉那青铜道人这偌大的侠义庄只有五千两白银,那青铜狗道士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这才花费时间与侠义庄周旋。

那张员外继续道:“那青铜狗道士走了之后,大概七天左右,那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达三人便上门来了,说起与那青铜道人的血海深仇。”

张雍杰眉头紧锁,心想此事也许有些不简单,那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达三人此时上门助拳确实也太过巧合,也不能排除这三人跟那青铜道人本就是一伙的,用强不成,便用间谍之计。

张员外看那张雍杰的神色,方知他已然起疑,当下跟着道:“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时事关我侠义庄上上下下的生死,做哥哥的不能不妨。当然也并不是说司徒兄弟等人就一定是那青铜道人派来的卧底,但留个心眼,这却是不可不做的,所以做哥哥的便没有给司徒那三人分发火云霹雳弹。”

张雍杰点点头,心想如此安排确然也合理,初时张雍杰看那司徒雄武等几人便不似好人。但这几日和那司徒雄武等兄弟相处下来,又觉这几人虽然直来直去,却也坦荡可爱。

张雍杰这时虽然不忍心去怀疑司徒雄武等人,但却也不能排除卧底的可能性,因此不给他们分发火云霹雳弹也是保险之策。

张雍杰道:“如此,若非紧要关头,若非彻底坐实司徒等三人是卧底,这火云霹雳弹决不能用。否则要是搞错了,便伤了司徒兄弟等人的心了。但不知那病猫子兄弟是什么来历?是否也有问题。”

张员外沉默一阵,跟着道:“实不相瞒,这病猫子与做哥哥的相识已有四五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到庄子上,挑选几名孩童,去他们哪里学艺。但这病猫子到底是哪家哪派,这个做哥哥的便不知道了,但做哥哥基本可以肯定这病猫子绝对不可能和那青铜狗道士是一伙的。”

张雍杰见那张员外说的那么肯定,当下道:“请张大哥说的详细一点,那病猫子来侠义庄挑选孩童做什么?”

张员外道:“咱们侠义庄的孩童太多,所以经常为生计困惑,有时候江湖上有些帮派,也会来庄子上挑选孩童,收入门下。做哥哥的心想这也不乏是一条安身立命之路,便也乐于成全。一来那病猫子兄弟,四五年前已经前来相识。二来做哥哥的连那病猫子的真名都不知道,而且也从来没有见过病猫子展示武功,因此做哥哥的猜想那病猫子很有可能是黑鬼窟的杀手。”

张雍杰心中大吃一惊,黑鬼窟这三个字早已经死活在云顶山四兄弟的阴影之中,因为自己的恩师杨天齐便是死在黑鬼窟的高级杀手鬼狐狸手中。

又听那张员外继续道:“黑鬼窟在江湖上的名气可谓不小,属于三家四派之洛阳李家旗下的杀手组织。传言那里面的杀手全都是没名没姓没脸孔,讲究的是以最快的速度置人于死地。这洛阳李家可是江湖上顶级的武林世家,威名赫赫,绝不至于跟那区区天海仙教同流合污,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那病猫子绝对不可能是青铜道人派来的卧底,因此做哥哥的也给那病猫子取了两粒火云霹雳弹。”

张雍杰听见黑鬼窟三个字,心中便一阵慌乱,神情忧郁。那张员外见此,跟着笑道:“张兄弟切莫过于担忧,咱们有火云霹雳弹在手,量来也不至于一败涂地。若要真到那时候,做哥哥的也绝不泄露侠义庄之细软所藏。如若做哥哥的当真不幸,就请张兄弟此后多多照顾侠义庄的众多孩童吧。”

张雍杰见那张员外虽然将这托孤之言说的如此轻松,但也能从那语气中听出对侠义庄众多孩童此后的命运而担忧。

第四十章:长江激斗

张雍杰感佩张员外侠义之举,心中热血翻滚,当下道:“张大哥无须担忧,咱们这次天雷行动计划如此之周密,即便当中真的存在变数,小弟火云霹雳弹在手,定当与那青铜狗道士同归于尽。”

张员外忙道:“这可如何使得?张兄弟年少英雄,有为之身,切不可冲动。如若当真要与那狗道士同归于尽,也应当是做哥哥的去。”

张雍杰不善于推让,跟着道:“好了好了,张大哥,咱们哥两在这里不用推来推去了,咱们见机行事。”

当下二人用餐完毕,当下一路来到码头,踏上大船。张雍杰心想今日之战,期间委实有些错综复杂。当下抖擞精神,趁着天色尚早,将船驶离人多嘈杂之处。翻身入跃入长江,将大船底部每一寸木板,那一寸有适合潜伏的把手,这些细节全部掌握。

那张员外在船头道:“张兄弟,今日约的是晚上,此刻天色尚早,你且上船来养精蓄锐,待得黄昏时刻再下水也不迟。”

张雍杰翻身上船,却见那前方青铜道人已然乘坐小船靠近。张雍杰与张员外对望一眼,纷纷吃了一惊。约定的是晚上见面,这青铜道人却将时间提前了。

张雍杰心想此刻天色尚早,也不知道长江右岸的司徒等兄弟是否能看到船头的两盏灯笼。

只见那青铜道人翻身一跃,上得大船,然后转身一挥浮尘。那浮尘上的细丝,便立即坚硬如铁丝,牢牢钉在那小船之上。

待青铜道人将浮尘尾端固定在大船之上,方才对张雍杰笑道:“小兄弟,那日一别,不曾想你竟然能闯出一番鼎鼎大名,看来本座是你生命中的贵人啊,你该感谢本座吧。”

张雍杰冷冷一笑,道:“多谢尊驾,那日邂逅,今又相逢,看来尊驾与在下甚是有缘。”

青铜道人哑然失笑,道:“小兄弟你若想多与本座亲近,尽可跟着本座,也好朝夕多沾沾本座身上的仙气。那日相逢,你后来便去得唐门,闯出一番大名,今日若跟得本座,此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张雍杰本不愿与那青铜道人多说一个字,但现下想到该想个什么办法,将他青铜道人的小船夺了去。心下念头已经转了好几次,心想总得找些话题出来,引的那青铜道人分心,方才好下手。

正当张雍杰欲大笑惹的那青铜道人迷茫之时,张员外喝道:“狗贼,今天你来到长江之中,你还想活着上岸吗?”

说罢,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只见大船已然是浓烟滚滚。

青铜道人和张雍杰纷纷闪躲到小船之上,待二人缓过气来,向那大船瞧去。只见那大船已然极速下沉,而张员外油腻的身体,已然落入长江,伴随着一滩血红的江水,张员外的身体慢慢往江心沉了下去。

张雍杰大惊,叫道:“张大哥,你怎么样了?”跟着便一头跃入长江。虽然已然见血,心下料到那张员外已是凶多吉少,但若能救起尸体,那也是极好的。

但长江水流湍急,此事来的甚是突然。待张雍杰下水之后,长江水浪异常浑浊,哪里还睁的开眼睛?张雍杰顺着江流四处摸索一阵,连那张员外的衣角都没有碰见。

张雍杰心下大怒,当即浮出水面,瞧那青铜道人一脸茫然的站在船头,更是怒不可忍。从怀中取出竹筒,拿出火云霹雳弹,朝那青铜道人的小船跑去。

那青铜道人瞧见方才之变局,早知火云霹雳弹的厉害。此时见张雍杰如此行为,当下大惊,急道:“本座水性不佳,你小子可别乱来。”但那火云霹雳弹已然朝小船飞来,当即浮尘一甩,跃入长江之中。

又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小船顿时四分五裂。待浓烟散去,张雍杰四处张望。却见下游不远处,那青铜道人的正抱着一块木板,随着江水漂流。

原来小船被火云霹雳弹炸的四分五裂之时,青铜道人浮尘正甩到小船之上,因此从小船上扯下一部分木板,这才不至于溺水。

张雍杰又惊又怒,心想这青铜道人却也太狡猾了。又想那青铜道人既然水性不好,在这长江里面,自己或许还尚有一丝胜机。而若要上了岸去,那可便不是对手了,想到这里当即朝那青铜道人游去。

青铜道人见张雍杰已然朝自己游过来,当即右手依托着木板,左手浮尘朝张雍杰一甩。张雍杰见此极速避开,心道这浮尘可是厉害,可不能被甩上了。

居然不能近身,此刻又无寸铁再手,当即该如何是好?张雍杰心念数转,当即运起内劲,一股劲力从丹田之处升起,朝那青铜道人拍去。

那青铜道人全身一阵颤抖,喝道:“千岛电劲,好小子,竟然敢电击你青铜爷爷,且看你青铜爷爷上岸之后如何收拾你。”

张雍杰心想自己内力微弱,本不寄托希望能够电伤那青铜道人。想那日与青铜道人交手,不但没有电击那青铜道人,反而把自己给电晕了。但眼下也别无它法,只好出手一试。想来只要不挨着青铜道人的身体,青铜道人便不能将这千岛电劲回传给自己。

眼下一击见有所效果,正是歼灭青铜道人的大好时机,当下运出内劲,连连隔着江水向那青铜道人拍去。

青铜道人吃痛,这张雍杰内力虽然不强,但却刚好能够青铜道人造成伤害。连忙手舞足蹈的在江水里乱刨,企图能早一刻登上岸去。

前方江道拐了个大湾,那里便是极好的上岸之处。张雍杰如何不知,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盼能够将这狗道士给电晕,让他溺水于这长江之中。

只听青铜道人喝道:“好小子,你青铜爷爷赏你条鱼吃。”张雍杰抬起头来,忽然见青铜道人朝自己扔来了一条鱼,看那速度,已然是附上了青铜道人的内力,极速向张雍杰打来。

张雍杰吃了一惊,当即一头扎进江水之中,那鱼经江水阻挡,已然没有什么力道。待得张雍杰浮出水面之时,已然看到不少鱼儿翻着白肚,漂浮在江面之上,而那青铜道人却飞跃上岸了。

这时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四人均已早早的在岸边,但司徒雄武死人水性不佳,因此只能在岸上焦急的等待。

只见那青铜道人浮尘左右开弓,劈向司徒雄武等四人,喝道:“没有用的几个东西,给本座下水去吧!”

司徒等四人各人纷纷挨了几记浮尘,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达纷纷落入江水之中。那病猫子却一跃飞上一棵大树之上,沿着那大树之巅,迅速逃走了。

青铜道人瞧病猫子一眼过去,便又回过头来,朝着江里的张雍杰道:“小子,几日不见,你的胆子又大了。给你青铜爷爷上岸来,今日你青铜爷爷要好好的给你点颜色瞧瞧。”

那司徒雄武等三人,在水中挣扎一阵,抱成一团,慌忙叫道:“张兄弟,速来相救,咱们兄弟水性不好。”

张雍杰先前听那张员外所说,便已经起疑,但这时又怎能见死不救?当即朝那三人游了过去,那司徒雄武大声道:“张兄弟小心。”

张雍杰回头望去,却见那青铜道人在岸边抓起一石块,朝这边扔了过来。张雍杰心下大惊,心想青铜道人在水里运气好,抓住几条被电晕的鱼。这狗道士上了岸,草木土石皆可成为暗器,更加凶险了。当下万分危机,当即拉着司徒等人朝着江水的另一边游去。

青铜道人在岸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喝道:“小子,看你们往哪里逃。”

张雍杰心想若这司徒等三人当真跟这青铜道人是一伙的,眼下自己岂不是两边受敌,迟早要落入这狗道士手中?但万一司徒三人不是那道士一伙的,自己要是不救,于良心何安?当下不再思索,将司徒三人拉向长江左边浅滩之上,当即又游回长江江心。

司徒雄武等三人上得长江左岸,纷纷向张雍杰道:“张兄弟,看来那狗道士不会水,你快上得岸边,咱们从长计议。”

张雍杰在水中游得一阵,并不答话。不多时,上游一条大船,顺流而下。待走得近了,方才瞧见那大船分为两层,底下船头四名唐门弟子,张雍杰识得那便是唐门风火雷雨四大弟子,而唐俊唐抟两兄弟傲然站在船舱的上层。

唐抟朝那岸边青铜道人望去,那青铜道人瞧见唐门的人来了,当下便退了去,消失在岸边树林里。

望着江水里的张雍杰,唐抟傲然道:“张少侠,那青铜道人北方人士,水性不精。而我唐门距离长江不远,此刻你便乖乖上来吧,也不劳咱们唐门弟子下水捉你。”

原来唐俊唐抟知晓张雍杰救得一名疑似杨杉的受伤女子,当下大惊。此番由残阳玄空两大当世高人联手一击,方才重创那湘西魔女。

杨杉素有湘西魔女之称,既称魔女,逃得死劫,岂能有好事?听闻门下弟子报来消息,虽然不敢确定,但想来亲自问个究竟,方才四处搜索张雍杰。

这一日在涪州附近的弟子报告说在涪州瞧见张雍杰踪迹。唐俊唐抟当即跟奔来,行至附近时,见响起两声火云霹雳弹的巨响,便在附近偷偷观望。

已然确定张雍杰就在水里和青铜道人搏斗,唐门双雄立即到了上游码头,买了大船,一路顺江追来。

张雍杰心道不好,这唐门恼怒自己救得杨杉脱困,此时相遇,唐门岂能善罢甘休?但如此局面又怎能束手就擒?当下欲一头扎进江水之中,却只感觉身上曲池穴已然被唐抟所发之金镖击中,当下动弹不得。

风火雷雨四大弟子当即下水,将张雍杰捞上船来。张雍杰知道定然又有一处麻烦跟来,当下也不着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自己不是唐门弟子,与大姐无冤无仇,自己救她,也不算什么错误。

第四十一章:酒楼对话

张雍杰此刻被唐门所制,但心中却想及方才的激战,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唐俊唐抟见他如此惆怅模样,便将他关在一间船房,让他冷静下来。当下开动大船朝寿城码头驶去。

张雍杰想起方才激战,仍然是一脸茫然。为什么张员外大哥突然就毁船自沉?还有那青铜道人水性极为不佳,若早知如此,何必抢滩登岸,在岸上合力攻击?在水中攻击岂不是更加合理?

事前想来天雷行动几乎天衣无缝,事后方觉得这天雷行动漏洞百出。现下事情已经过去了,只好充当一下事后诸葛亮,好好总结一下。

当下张雍杰又仔细的将整个计划在脑海中回想数次,记得张员外所说间谍一事。仔细回想,方才那青铜道人说过没用的东西,会不会他们真的是一伙人?但仅仅凭借这句话就断定他们是卧底,又太过草率。

那病猫子呢?到目前为止,这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人是洛阳李家黑鬼窟的杀手。师父杨天齐是死于鬼狐狸之手,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病猫子,再找到鬼狐狸,以报杀师之仇。

想到病猫子,张雍杰方才想起此刻已被唐门所制。当下运起内力,将衣服烘干。一番打扮之后,出得船舱。但那风火雷雨四大弟子守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张雍杰当下问道:“在下并非唐门弟子,贵门何故扣人?”

那风火雷雨四大弟子对望一眼,均是轻轻冷笑一声,并不搭话。

张雍杰心中大怒,道:“如此,那就休怪在下无礼。”当下运起内力,一掌朝那唐风拍去。那唐风单手一档,两人已经交上了手。那唐火唐雷唐雨三名弟子站在一旁,心中并不担忧。

果然,不到十招,张雍杰已然难以招架。只听嘭的一声,两人已然对掌,拼上了内力。张雍杰但觉这唐风掌力甚强,跟那杜千林差不多。

张雍杰正觉难以抵挡,内力将要溃败受伤之时,唐风却主动撤回内力。

唐风淡淡道:“跟你讲道理的,不是在下,你就好好呆着。看在妍姑娘的面子上,方才放你一马,如若再来,休怪在下掌不留情。”

张雍杰甩了甩手,知道眼下反抗是没有用,当下返回船舱。反正自己救人没有错,如若唐门当真过分,大不了拼命明志便是。

大船逆流而上,行驶缓慢。待到行驶到寿城之时,已然是第二日清晨,当下唐俊唐抟带着张雍杰来到寿城酒楼。

张雍杰知道这是唐门的酒楼,自己那日便和唐妍在这酒楼住过一晚。而此刻再来,又是另一种滋味。

一间客房里,唐俊坐在桌子旁边,表情冷酷着。唐抟愤怒的抓住张雍杰的衣领,怒道:“你为什么救那杨杉?你可知你这样做,会给我唐门带来多大的灾难?”

张雍杰被他这么一抓,心下很是不爽。当下冷冷道:“我被人抓住的时候,从来不喜欢说话。”

啪的一声,唐抟一巴掌将张雍杰扇倒在地。唐抟负手而立,道:“现在你说。”

张雍杰吐了一口痰,痰里已经有了一些血丝。他被唐抟这么一巴掌,心下反而激起了豪气之心。当下道:“我救个把人,难道当真要给你唐门申请?”

这话本是司徒雄武所说,张雍杰现在觉得这话说的很对。

唐抟冷笑一声,他也无法反驳这句话,冷冷的看着张雍杰。继续说道:“张雍杰,千岛张少侠,好大的威名。你别以为你巧合之中,博取了调停的唐门李家的战斗的英名,便当真把自己看作是张少侠。我唐门的刑堂好手,至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张雍杰当下失望至极,心想这唐门位列于三家四派之中,也算是名门大派。竟然如此不讲道理,当下恨恨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杀便杀。我跟你没什么话说。”

唐抟大怒,当下欲要动手,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唐俊这时道:“好了好了,二弟你先出去。”

唐抟回过头来,道:“大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小子,你可要三思。”说罢便恨恨的出得门去。

唐俊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终于说道:“张少侠,你与那杨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雍杰并不搭话,此刻他一句话也不想说。毕竟回想起来,自己救大姐,并没有任何错误。至于唐门和大姐之间,有什么仇恨,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唐俊叹息一声,又说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话你总该听说过吧。”

张雍杰已经打定主意,一句话也不会说,当下索性把眼睛闭上。

唐俊又道:“说是三人齐名,但实际上这湘西女杨杉的武功远在玄空大师和三叔之上。这次纵然有玄空大师鼎立相助,也是惨胜,此后恐怕大有劫难了。”

张雍杰听他语气说的甚是担忧,当下睁开眼睛,说道:“贵门与大姐到底有何仇恨?”

唐俊迟疑一下,奇道:“大姐?”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我和大姐相识之日,正是那天华山进攻唐门之时。那时候我见她轻功很好,很是佩服。后来在渝北大竹林再次相遇,我本以为她是李家或者华山的子弟,心想现下两派已然罢手,便在她为难之时略尽绵薄之力。后来在长江相遇,结拜为姐弟之后,方才知晓大姐是血饮谷杨杉。”

唐俊用奇怪的表情看着张雍杰,过了好久方才道:“你与那杨杉已经结拜成姐弟了?”

张雍杰点头道:“是,所以贵门与大姐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小子也可尽力斡旋。”

唐俊摇头道:“她是不听劝的,她若是听劝也不会有湘西魔女之称了。”

张雍杰听他这样说,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想这唐俊眼下肯定会说的。

果然,那唐俊说道:“三家四派的争斗由来已久,也非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对你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张雍杰心中冷笑一声,心道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说了没有用就表示一定会说的。否则直接将自己杀了便是,干嘛东拉西扯扯这些。

那唐俊叹息一声道:“两个月前,通过内线得到消息。湘西血饮谷谷主杨杉将随华山李家一同前来,当时听来当真是非同小可。我蜀山唐门和华山李家的争斗由来已久,但和湘西血饮谷并无什么仇恨,实在不知这杨杉为何会一同前来。”

张雍杰这时奇道:“这么说来,大姐和你们唐门无冤无仇?”

唐俊点点头道:“确然如此,不过后来知晓这李延津的妻子杨娇是杨杉的同门师姐妹。有这层关系在,那杨杉为李家站台也是有可能的。”

张雍杰这时大声道:“所以你才想出要将妍妹嫁给杨兴这等馊主意?但杨兴与妍妹年龄相差甚远,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舍得下?”

这时张雍杰大声质问,竟然丝毫不顾眼前这位唐门门主的颜面。甚至这唐门门主,将来可能是他老丈人也。

唐俊摇头道:“不,这只是徐晃一枪,并不会真实发生。”

张雍杰摇头道:“算了吧,唐门主。我也不是三岁小孩,这世界上弄假成真的事情还少了吗?”

唐俊并不理会,继续说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最新情况,这杨娇早已过世三年。这李延津竟然将这消息封锁了整整三年之久,这是我唐门绝密内线花了好大的精力才传出来的消息。这人生老病死,本是常态。三年不发丧,必有重大阴谋。”

张雍杰心念一动,说道:“你是说?”张雍杰不敢往下想,这样的话是一个可怕的阴谋。难道是李延津为了消灭唐门,竟然杀死自己的妻子杨娇,进而嫁祸给唐门?如此一来,这才有了大姐上门攻打唐门的事情?

但这等事情终究不敢说出口,唐俊点点头,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张雍杰不敢想,唐俊也不敢说。只听得唐俊继续说道:“虽然三家四派争斗了几十年,但少林派,血饮派和胡家按理说不该轻易卷入争斗。”

张雍杰说道:“总而言之,大姐为何攻击唐门,原因现在还不能完全清楚?那为何不事前沟通解释一下,问个明白呢?”

唐俊哑然失笑,说道:“我唐门只有战死,绝无求饶之先例。”

张雍杰失望道:“沟通,解释怎么能够叫做求饶?更何况,你们不是邀请了玄空大师参与吗?如果沟通,解释算求饶的话,邀请那也算得求饶了。堂堂武林三大世家的唐门,竟然邀人助拳,唐门主这话不觉得自相矛盾?”

唐俊愣了一阵,又说道:“玄空此次能相助,我唐门也是付出了重大代价的,这杨杉已然决定和我唐门敌对。虽然并不知道确切原因,不过凭杨娇是血饮弟子的这层关系,杨杉也有可能相助李家。这种情况,如何沟通?”

张雍杰摇头道:“三家四派能够争斗几十年,都是你们这样处理的后果。弯不下腰,低不下头。误会越来越深,新仇越来越多。这次大姐中了天师夺力功,差点命丧黄泉。这天师夺力功,可是邪派武功吧?”

唐俊迟疑道:“天师夺力功?这是妖教的武功。这杨杉怎么会中这种功夫?”当下连忙摇头。

唐俊心想:绝无可能,绝无可能。三叔以残阳剑法名冠当世,玄空大师以少林洗髓经内力为根基。他二人绝无可能会这邪派的功夫,这其中肯定另有别情。

第四十二章:江湖规矩

张雍杰见唐俊那神情,连忙追问,唐俊当下将心中所想给张雍杰说了。张雍杰心想,至于是谁用天师夺力功打伤大姐,大姐自己必然知道,这事也不用纠结。

唐俊思索了好一阵,方才道:“不管是谁用天师夺力功打伤了杨杉,总之这杨杉已然和唐门结仇。此后恐怕还有重大祸患,不过这总归是我唐门自己的事情。张少侠,你说的没有错,你确实没有错,你这便走吧。”

张雍杰当下站起身来,走出房门。那唐抟正在楼下大厅喝茶,此刻见张雍杰走出房门,当下跃上楼来,拦住去路。

只听那唐抟道:“小子,你还想走?”

张雍杰并不搭话,那唐俊挥手道:“让他走吧。”

唐抟急道:“大哥,怎么能放这小子走?如不将他处决,至少也要关他十年八年,方才能消心头之气。”

那唐俊连忙给唐抟使眼色,并且说道:“二弟,你就是血性之气太重,这不见得是好事。放他走吧,这事不用再说了。”

张雍杰见这唐俊要放自己走,心中对他颇有好感,心想这唐门总算还有懂道理的人。这时瞧见那唐俊的眼色,心中又想道:“是了,这唐俊得知自己已和大姐结拜为姐弟,所以放我走,以盼我日后从中调节。如若不是如此,恐怕今天万难走出这屋子。”想到这里,心中对唐俊的好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唐抟挥了一下衣袖,让开了去路。就在这时候,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走进酒楼,对着酒楼前台嚷嚷道:“书信一封,递交给唐俊门主。”

张雍杰瞧了过去,那人不正是那日在永城燕子岩遇见的熊三吗?心中又想起这熊三杀了千岛派方良师弟,当下喝道:“兀那汉子,休走。”

那熊三朝着二楼一望,正看见唐俊唐抟,当下连忙叫道:“我只是来送信的,其他的事情和我无关。”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张雍杰当即跃下楼来,追至街上,那熊三已然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再也找不到。张雍杰四处张望一阵,想到那熊三送来的信笺,又返回唐门瞧个明白。

唐俊唐抟二人读罢信件之后,将信笺交给张雍杰。张雍杰取来一看,方知青铜道人纠集了黑铁和尚和绍七,三人联名向唐门发出挑战,在寿城东边棋盘山上一决胜负。而挑战的目的,竟然是要从唐门手里将张雍杰带走。

张雍杰心想这青铜道人两次遇见唐门的人都远远避开,这次却为了自己,正式向唐门双雄发出挑战。想不到自己对这青铜道人还挺重要的。

张雍杰道:“青铜道人要抓的是我,这事与你们唐门没有关系,现在我走了便是。”

唐俊阻止道:“你万万不是青铜道人的对手,现在你不用走,跟着唐门,保你平安无事。”

张雍杰心想这下如若欠了唐门的情,将来在大姐面前,难免不能公正相劝。当下道:“不用了,将来遇见大姐,是非曲直定要公道。”

唐俊方才已然简要的将自己的想法给唐抟说了,唐抟这时道:“小子,这倒不是我唐门有意要袒护你。而这是江湖规矩。”

唐俊接着道:“按照江湖规矩,下了战书,那就必须应战。张少侠,此事因你而起,你就不去看看?”唐俊心想这张雍杰十八九岁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如若说是保护他,他肯定不会接受。但要说是因他而起,他肯定不会逃避。

这种激将法,张雍杰转眼就明白了。当下左思又想,那青铜道人确实很厉害,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下还有黑铁和尚和那绍七两人在,如若落到他们手上,岂能有好事?上次那青铜道人莫名其妙的放了自己,想必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可以寄托希望与他又莫名其妙的放了自己?

张雍杰看了看唐俊唐抟,方才说道:“小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万万不是那青铜道人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唐门双雄武功名震天下,想来也不会吃什么亏,用不着小子帮忙。”当下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张雍杰离开之后,又想这事总是因自己而起,当下向路人打听到棋盘山的去路,悄悄的朝那棋盘山走去。

棋盘山在渝州的群山之中,并不能算作高大。山上有一凉亭,凉亭中有一石桌。石桌上刻有一方围棋棋盘,因此此山也被称为棋盘山。张雍杰早早到来,四处搜索一阵,瞧见远处有一小片石林,当即藏身于石林之中。

待到下午时分,唐俊唐抟两人已然先行坐在了棋盘边的石头凳子之上。过了一小会儿,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和那军师绍七也奔将过来。

不巧的是,青铜道人三人正从石林这边奔来。青铜道人晃眼间,便看见了张雍杰在石林里探头探脑。当下跃入石林,将张雍杰一把提起,抓至那凉亭外的草坪上。

青铜道人嘿嘿一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藏在这里,这下你可死定了吧。”

张雍杰瞧见青铜道人又将自己给抓住了,心如死灰,心道这真是流年不利,命犯灾星。

那唐俊唐抟看见张雍杰转眼便抓,当下看了一眼张雍杰,眼色里好像在说:“你小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悄悄的跟来了?”

青铜道人连忙对黑头和尚和军事绍七说道:“人已经抓来了,赶紧走。”

三人正欲离去,那唐抟连声喝道:“想走?如若贵方,不讲江湖规矩,那休怪日后我唐门上门寻仇。”

按照江湖规矩,下了战书之后,凭借真功夫来决定是非。这样,即便真有所损伤,双方也不能故意为难对方。如若现在青铜道人三人立马离去,那唐门必然有理由处处打击天海仙教。

规矩,有时候是一种武器。如若说这话的人是千岛派,那青铜道人三人这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但眼下对方却是唐门唐氏双雄,如若破坏了规矩,那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青铜道人连声暗叫不好,之前想来这张雍杰在唐门手上,此事不打一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张雍杰这小子带走。因此万般无奈之时,方才依照江湖规矩,向唐门下了战书。要早知道,这张雍杰被唐门放了,那是万万不会来招惹这唐门的。

毕竟这唐门是江湖上顶级的武林势力,三大世家之一,力量非同小可。此时天海仙教势微力寡,还是少树敌人为妥。

三人停下脚步,又回到了草坪上。青铜道人干笑一声,道:“没有错,咱们是发出了信笺,要从唐门手中带走这小子。唐门双雄果然讲究信誉,前来迎战。”

唐抟哈哈一笑,道:“那还说什么?先把人放了,咱们比试之后,再做决定。”

天海仙教教主之下以军师的身份为尊贵,此时绍七迈步向前,干笑道:“如若咱们比试之时,这小子跑掉了怎么办?依在下小小意见,不如由在下看管这小子。我方由青铜和黑铁两位大师,领教一下唐门双雄的厉害。”

唐抟当下手一挥,一枚铜钱已经破空而出,极速朝着张雍杰飞来,当下击中张雍杰穴道,使之不能动弹。只听唐抟道:“现在绍公子不会担心这小子跑掉吧?”

只见唐抟信步走了过来,将张雍杰一把提起,慢慢的朝那凉亭方向走去。此刻唐抟的后背,已然完全暴露在天海仙教三人面前。

青铜道人大喝一声:“就由本座领教一下唐二公子的绝技。”当下运起浮尘朝那唐抟挥去。

唐抟早已有所准备,所以看似后背暴露,实际上早已经想好了变招。只见他当即将张雍杰往前一送,将张雍杰抛至唐俊手上,跟着后脚反踢青铜道人手腕,将这一计浮尘踢了开去。

唐俊将张雍杰放到凉亭之中,暗中运起内力,已然将张雍杰穴道给解了,悄声说道:“现下你跑不了的,所以不要乱走。”

张雍杰知道唐俊说的是实话,当即坐在石头凳子上,看着场上的局势。

这边唐抟和青铜道人已然斗了十数招,他二人内力相当,又不是生死之战,所以两人有意避开比拼内力。两人你来我去,以快打快,只希望能赢得一招半式,便能取得胜利。

绍七和那黑铁和尚对望一眼,连连摇头。他们这时候虽然人数上占有优势,三人对两人。但既然要讲江湖规矩,那便要讲到底,而且那唐门双雄武功虽然厉害,但己方武力也不弱,当下也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这次的决斗毫无意义罢了。

见那青铜道人和唐抟战斗程焦灼状态,绍七甚至取笑青铜道人道:“天下第四,日前你拿沈玉刚不下,还可以说成并列第四。这回你要是输给唐二公子,那可就是天下第五了啊。”

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此三人为天下皆知的第一梯队高手。而接下来的第二梯队高手如唐抟,沈玉刚,青铜道人等还有数十位。

这青铜道人武力虽然高强,但在天海仙教内部也不能稳胜绍七和黑铁和尚,因此绍七常常取笑青铜道人自称武力天下第四。

此刻绍七这般取笑青铜道人,意在激发青铜道人的潜力。争取让他能够在这场比斗当中,小胜一招半式,也好早早的结束与唐门的瓜葛。

第四十三章:血饮宝剑

那青铜道人同唐抟激战正酣,听见绍七在旁边如此说话。当下连连催动内力,朝那唐抟打去。唐抟冷笑一下,侧身躲过。

唐抟挥舞披风,扰乱青铜道人的视线。青铜道人暗道不好,这唐门善于用镖。唐抟此时挥动披风,显然是要准备发射暗器了。

青铜道人当下不敢怠慢,全力进攻,使那唐抟无暇他顾。经过一番激战,这时候青铜道人已然占据了上风。唐抟斗过一阵,方才叫道:“道长果然是好功夫,试试我这条铁鞭上的功夫。”

原来初时唐抟并不在意青铜道人,故交手之时一直是双手对战青铜道人的浮尘。这时候已占下风,如此斗下去,百招之后自己当落败。

这下唐抟不再小看青铜道人,当下抽出腰间铁鞭,来对付青铜道人的浮尘。浮尘和铁鞭同属软兵器,铁鞭软中带硬,而浮尘却是柔软,青铜道人只能时不时的催动内力赋予浮尘之上,让其时而变的坚硬。

因此唐抟很快搬回劣势,如此二人又斗得将近百招,仍然是起起落落,难分高下,这时候双方各自暗暗佩服对方武艺高强。

张雍杰环顾左右,见那唐抟和青铜道人战斗焦灼。心想这二人打斗总能分出胜负,那时候必然回头对付自己。而自己总不可能受唐门保护吧?但是这时候要是独自离去,那黑铁和尚和绍七追将过来,又如何对付?

正思索间,张雍杰正瞧见病猫子正隐藏在身后远处的一颗树上,正朝着自己挥手,示意自己过去。

张雍杰想来这病猫子的武功也不是黑铁道人他们的对手,须当更加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张雍杰当下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其意。

张雍杰心中思索片刻,站起身来,大声对唐俊说道:“小子内急,先去方便一下。”他与唐俊挨着甚近,本没有必要说的这么大声,这话自然也是说给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和绍七他们听的。

张雍杰连忙起身,朝那病猫子的方向赶了过去。却见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也在树下埋伏着。

那司徒雄武等人见到张雍杰,连忙挥手道:“张兄弟,你赶快过来,这些人厉害得紧。”

正说话间,一串佛珠极速朝着张雍杰身后飞来。原来绍七和黑铁和尚听见张雍杰大声说话,便一直留心观察。这时候见到隐藏在树上的病猫子,心中知道这小子要跑。黑铁和尚眼疾手快,一串佛珠自远处打来。

那病猫子反应敏捷,抽出腰中软剑,连忙将这串佛珠挑开。这佛珠来势甚大,病猫子险些招架不住,但总算挑开了佛珠。当下软剑一甩,将佛珠甩了回去。

黑铁和尚飞身上前,拿回佛珠,正待追击。这时候唐俊已然拦在了面前,只听得唐俊道:“第一局还未比试结束,你便忍不住要开第二场是吗?”

那唐俊转身对那张雍杰喝道:“若是看得起我唐门,那便呆在这边不要动。”

张雍杰心想张员外张大哥一直怀疑这司徒雄武等人是青铜道人派过来的卧底,确实也有这种可能。自己贸然跟着他们离去,岂不是正中青铜道人的陷阱?想及于此,当下道:“咱们兄弟几人就留在这边看看吧。”

那司徒雄武等人当下点头道:“好,张兄弟。咱们现下也不用怕那青铜道人。”

那青铜道人和唐抟正斗的如火如荼,对场上的其他事充耳不闻。这时候两人已经斗的太久了,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就在一招之间。但是你永远无法知道决定胜负的这一招何时到来,也不知道这取胜的一招,是来自于谁人之手。

就在这时候,青铜道人心中发毛,当即喝道:“唐二公子小心,天师夺力功来也。”这天师夺力功毕竟是邪功,因此青铜道人出掌之前竟然好意提醒一下。

青铜道人心中盘算,眼下毕竟虽然自己三人之力一定能打败唐门双雄,但如果这般对唐抟下死手,唐门必将全力同天海仙教为敌,唐齐远也会找自己麻烦,到时候确实够喝一壶。因此出掌之前,事先打个招呼。

天师夺力功虽然是天下第一邪功,但能破此功的人,天下也有不少人。就拿唐抟来说,要破此掌也不是什么难事。唐抟当下手扣一枚毒镖,朝着那青铜道人的掌中刺去。

就在毒镖即将碰上青铜道人手掌之时,唐抟忽然回撤几步,跳出战圈。

青铜道人当即收掌,愣在当场。青铜道人道:“我还未败!此招我已有应对之法,未必能伤得了我。”

那唐抟点头道:“当然,道长功力深厚,在下小输半招。”原来唐抟见方才情形,知道再斗下去,两人必有一死,甚至是两败俱伤。唐门威名虽然远超天海仙教,但看那黑铁和尚甩佛珠的功夫,只怕这三人功夫真当不低。如若血战到底,眼下吃亏的可是唐门双雄。既然是依照江湖规矩,那便没有必要你死我活,因此唐抟坦然认输半招。

青铜道人与之大战已久,当然知道这是唐抟故意输给自己半招。如若真当斗下去,这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因此青铜道人也并不追击,当下一挥浮尘,拱手道:“在下佩服。”

绍七当下对黑铁和尚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只见绍七哈哈笑道:“这第一局自然是我方胜利了,那便由区区在下领教一下唐门主的神功。”

唐俊心想这天海仙教的军师绍七,地位虽然略高于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但是听说这武功未必及的上这黑铁和尚,怎么这时候他会自告奋勇的站出来比试呢?

这时候,唐俊哪有闲心想这些问题,随手一挥,发出一枚铜钱镖,朝那绍七挥过去,先试探一下情况再说。

绍七应声倒地,甚至还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大吃一惊,青铜道人心知自己也未必能够稳胜绍七,所以他绝无可能接不住这一镖。

绍七站起身来,将铜钱扔到地上,哈哈笑道:“唐门主的功夫果然厉害,是在下败了。”

这时候众人皆知是绍七故意认输,青铜道人不解其意,当即问道:“绍兄,你干嘛突然认输?咱们现下已然胜了一场,形式一片大好。”

绍七白了青铜道人一眼,道:“说你聪明,你又糊涂的紧。说你糊涂,有时候你比谁都聪明。我又没那争夺武功天下第四的爱好,干嘛不能认输?”

青铜道人冷静一想,心想:方才大战,分外激动,竟然大脑一时糊涂。这唐俊是唐抟的大哥,其功夫未必在唐抟之下。而唐抟功夫厉害得紧,自己未必能稳胜。因此要连赢两场,那可是难上加难。而且此次挑战唐门,是为了从唐门手中夺取千岛那小子。眼下情形,唐门不会再为难千岛那小子,因此这次对战唐门毫无意义。待那小子离开唐门,还怕他翻天不成?

绍七拱手道:“唐门双雄果然厉害,咱们兄弟三人甚为佩服,眼下平局,这场比试也算有了结果。咱们后会有期。”

虽然绍七已然告别,但他三人却不离去。唐俊唐抟对望一眼,心知其意。唐俊回过头来,对张雍杰道:“小子,现下你已经是自由之身,在下建议你可来我唐门盘桓数日,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雍杰眉头紧锁,正在思索间。司徒雄武大声说道:“张兄弟哪里也不用去,咱们现在不用怕那道士了。”

宇文铁柱,尤金达也纷纷喝道:“对的,张兄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管不着。”

那病猫子得意的笑了笑,当即从衣袖中取出一柄长剑,交于张雍杰。

张雍杰接过来一瞧,这不正是大姐平日带着的那柄血饮剑吗?

司徒雄武哈哈一笑,当即拉着张雍杰走到了人群中央。将张雍杰握血饮剑的手高高举起,道:“你们认得这柄宝剑吧?张兄弟现在就站在这里,有胆子你们便把他给杀了。”

那青铜道人一记浮尘将那柄宝剑卷入手中,拔出一看,剑身通体泛红,如饮人血。这正是湘西血饮谷的镇谷之宝,杨杉随身利器:血饮剑。

那司徒雄武哈哈笑道:“这柄宝剑,给你你敢用吗?你要是敢用,你便拿走吧。”

绍七这时摇头道:“道长,切勿糊涂,返还给他吧。”

宇文铁柱这时候跟着道:“恐怕诸位还不知道吧,张兄弟现在已经是杨谷主的结拜义弟。他们姐弟两感情深厚,如同亲生血脉,因此杨谷主特意将此剑赠给张兄弟使用。”

这时青铜道人等三人方知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千岛派的臭小子给杀了,那便结仇于杨杉了。这肯定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自然不能干。

那青铜道人将血饮剑丢给张雍杰,恨恨道:“小子,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运气,竟然攀附上了高枝。本座只恨当日没有将你除去,竟然把你小子给放了。”

司徒雄武这时候哈哈笑道:“没胆子下手啦?你没胆子下手,张兄弟可是大忙人,现下咱们要去喝酒了,懒得陪你啰嗦。”

话未落音,只见那青铜道人已然一掌打在司徒雄武的胸膛之上。只见司徒雄武顿时口吐鲜血,身子向后倾倒。

青铜道人冷冷道:“收拾不了他,还收拾不了你个畜生?”

那司徒雄武倒在地,又吐了一口血,宇文铁柱,尤金达立马上前,扶起司徒雄武。司徒雄武恨恨道:“狗贼,你不得好死。”

那青铜道人见他口出脏话,心中大怒,喝道:“既然如此,本座就送你个废物上西天吧。”当下猛地一掌,朝那司徒雄武劈去。

第四十四章:江边密谈

那宇文铁柱和尤金达见此情况,连忙将司徒雄武拖后三步,躲过这一招。青铜道人浮尘一甩,紧接着向他三人劈去。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两人双双抢出,抵挡这青铜道人的进攻。

张雍杰眉头紧锁,心想看着眼下这情形。这青铜道人出招异常猛烈,不像是逢场作戏,难道这司徒雄武等三人不是和青铜道人一伙的?

张雍杰心想这张员外大哥之前也只是怀疑,并拿出不过硬的证据。张员外把自己的思维也带到沟里去了,心想司徒雄武等兄弟应该不是和青铜道人一伙的吧,当下顿觉自己太过多疑了。

沧浪一声,血饮长剑出鞘,张雍杰加入战团。这血饮剑异常锋利,那浮尘一碰,便消落几根尘丝。那青铜道人见张雍杰加入战团,当即住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张雍杰,便和黑铁和尚,绍七等人离去了。

张雍杰连忙俯身查看司徒雄武的伤势,那病猫子运起内力在司徒雄武体内游走一圈,方才舒缓一口气,道:“还好,那狗道士这一掌,并不是天师夺力功。”

司徒雄武当下盘腿而坐,方才青铜道人这一掌,凶猛异常。此刻只觉胸中淤血过多,欲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异常难受。

唐门双雄这时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唐抟扔了一瓷瓶给张雍杰,张雍杰知道这是唐门的灵丹妙药,当即取出两枚,给司徒雄武服下。

稍过片刻,这司徒雄武终于将胸中淤血一口而出,身体却是非常虚弱。但也知道当下并无大碍,只需休息一两日即可。

唐俊此刻道:“小子,此刻你虽有血饮宝剑护身,冲着湘西女的名头,别人明面不敢拿你怎么样。不过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青铜道人肯定还会为难于你,你确定你不去唐门盘桓数日?”

张雍杰听他如此言语,知他是好意提醒。心中盘算,大姐武功盖世,这天海妖教三人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但之前那唐抟不分由说给了自己一巴掌,当下想来是一种侮辱,暗暗有气。

张雍杰说道:“多谢唐门主提醒,小子还有要事在身,不敢劳烦唐门。”

唐俊唐抟知道这小子不肯寻求唐门庇护,当即双双离去。

张雍杰心想之前一直怀疑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三人。是以心中总有芥蒂,此时想来,是自己多疑了。当下心中有所愧疚,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张雍杰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原来那日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三人眼见张雍杰被唐门所制。便沿着长江一路追至寿城,在寿城外碰见病猫子,四人商议一阵,便一同来往棋盘山,伺机解救张雍杰。

而病猫子自那日从树颠逃走之后,片刻之间又返回江边隐蔽之处,仔细观察。他本是出身黑鬼窟的高级杀手,行踪本是神神秘秘的。

看见大船逆流西去,当即沿着长江边上跟踪。但大船行驶速度异常缓慢,只能走走停停。

不多时,行进至一片滩头,病猫子便远远瞧见青铜道人正坐在江边一块大石头上,冷冷着看着那大船。当时虽然是傍晚,但视线较佳。为了防止暴露,病猫子只好卧在一片荆棘之中,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许久,那黑铁和尚,绍七也来到滩头,与青铜道人相会。

只听见那绍七说道:“怎地,计划又失败了?”病猫子见他三人正在商谈什么,便凝聚精神,仔细听着。

那青铜道人说道:“不知怎地,那张员外突然炸船自沉,想来是怀了必死之心。想不到这张员外看起来容易变通,结果却这般刚毅。”

那绍七不悦道:“道长,麻烦你以后做事靠谱一点。你知道中原地区又有多少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你又知道荆楚有多少事需要黑铁大师去办?咱们两人被你牵扯到蜀地,浪费了多少精力?一个千岛派你拿不下来也就算了,现在一个区区侠义庄也把你弄成这副德行。要真像你这般办事,咱们仙教也不用再继续了,直接散伙得了。”

那青铜道人听得绍七说什么散伙,心中老大不高兴,冷笑说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据线报,这张员外和千岛那小子在涪城酒楼里一阵密谈,想必这侠义庄的事情,张员外已经托付给千岛那小子了,现在只要抓住这小子,嘿嘿。”

绍七从袖子拿出一方纸扇,轻轻挥动着。这时绍七道:“那现在千岛那臭小子呢?”

青铜道人指向江中那大船,说道:“千岛那小子运气好,救了你那姘头。但此举可得罪了唐门,此刻已被唐门俘虏,就在那船上。”

绍七纸扇一收,当即朝那青铜道人劈去,两人连过十数招。黑铁和尚在一旁,这时说道:“你们如此打斗吵闹,如何对得起教主?”

青铜道人和绍七闻言,方才住手。绍七冷冷道:“狗道士,你身为方外之人,怎地如此下流?一口一个姘头,你是找打吗?”

那青铜道人嘿嘿一笑,道:“你又不娶她,不是姘头是什么?”

暮色已然降临,月亮已在中天。那绍七一阵沉默,显然是在思考什么。不过随后那绍七又轻轻一摇纸扇,得意的说道:“作为一名风流浪子,怎可为了一支花朵,而舍去整个森林?”

青铜道人冷笑两声,道:“是啊,绍先生现下虽然是我仙教之军师。但论出身,却是岭南世家的最后一代,虽然现在已经穷得叮当响,但是世家子弟该有的风流,该有的讲究还是要有的。绍先生要是深情起来,岂不是让其他姑娘没法活了?”

听得青铜道人讽刺,绍七当下大怒,正要动手,却被黑铁和尚拦下。那黑铁和尚说道:“好了好了,青铜兄,你说话注意一下分寸。”

那青铜道人一甩浮尘,冷冷道:“黑铁老弟,难道不是吗?本来我仙教得血饮谷为强援,光复之事指日可待。可眼前这个混账,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处境,非要假装风流,装模做怪。弄得现在咱们处处被动,光复之日几乎是无限期推迟。”

那黑铁道人见他二人越说越愤怒,当下说道:“你二人非要打个痛快,那你们现在便动手吧,他日我看你们如何对得起教主?”

那绍七和青铜道人各自恨恨了一声,似乎对对方非常不满意,但又终于忍下这口气,并未动手。

那绍七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直接说正事吧。”

青铜道人道:“这千岛臭小子就了你那姘,救了杨谷主。这唐门肯定是恨之入骨,我看这小子难以逃脱此劫。”他想了想,终于没有再说你那姘头了。

绍七道:“你的意思是要咱们三人去把那臭小子给救出来?”

青铜道人点头道:“正是如此,千岛那小子必然知道侠义庄的财产所在何处。拿了这小子,折磨个三五日,不怕他不开口。”

听到此子,三人一阵沉默。过了半响,绍七方才道:“你可想好了?唐门可不同于千岛,咱们去招惹千岛,那千岛可只有防守的份。可如果要是招惹唐门,这唐门可是有力量主动反击。”

那青铜道人挥了一下浮尘,看了看滔滔江水,悠悠道:“所以这个时候,咱们就不得不跟唐门讲点江湖规矩了。”

绍七又问道:“唐门会跟你讲江湖规矩吗?”

青铜道人道:“李家华山之事尚未摆平,而眼下杨谷主逃脱大难,唐齐远和玄空那秃驴现在又躲了起来。眼下唐门上下如履薄冰,必然不肯节外生枝,此刻正是跟他们讲江湖规矩的时候。”

这时候绍七突然冷冷道:“狗道士,听得杉妹最后被天师夺力功的掌力所伤,不会是你干的吧?这事要是你干的,本公子第一个不能饶你。”

青铜道人说道:“你不是不爱她了吗?怎地现在又一口一个杉妹?再说本座一直是有拉拢血饮派之心,怎地会对杨谷主下此毒手?就算本座有这个心思,本座连玄空那秃驴都打不过,又怎敢在杨谷主面前找死?”

绍七这时喃喃道:“想你也没有那胆子,不过这事委实太过奇怪。这世界上除了我仙教,又有何门何派会使用这天师夺力功呢?这不是明显的要嫁祸我仙教?”

黑铁和尚这时补充说道:“此事确然非同小可,想那杨谷主若是发狂起来,这天下恐怕又要鸡犬不宁了。也不知道这幕后真凶到底是谁?竟然要到太岁头上动土。”

三人思索一阵,想不出什么结果。青铜道人这时候甩了一下浮尘,说道:“现在不用想那么多,挑战唐门的事到底做还是不做?”

绍七和那黑铁道士对望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绍七说道:“这大千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在掌控之中,毕竟这世界上的人太多了,太复杂了。该不该招惹唐门,眼下并无确切答案。咱们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这样,咱们必须严格按照江湖规矩办事,先把这个理字占住。”说完三人当即朝那寿城方向走去。

等到他们远去的时候,病猫子已经在这里埋伏了许久。这时候顿觉腰酸背痛,想要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却发现手臂脚腕均不能动弹。

病猫子当下大惊,想那青铜道人,绍七,黑铁和尚三大高手均在前方,肯定不是他们。难道这附近还有人在?

是谁人暗地里偷袭自己,点了自己的穴道?而且这身法手段,竟令自己半分不能察觉。当下心中升起一阵阵恐惧之感。

第四十五章:谁主沉浮

病猫子爬在草丛中,他被人暗算,全身不能动弹。心中非常着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暗算,其人武功肯定非常厉害。更严重的是暗算之人并不现身,未知的恐惧席卷了病猫子全身上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病猫子只觉时间过的异常漫长。不久,黎明已然到来。病猫子突然感觉身体能够动弹,当即跳起身来。

病猫子环顾左右,正见一名汉装中年美女站在身后的树边。那女子表情冷酷,像是在这里站了一夜。

病猫子迟疑道:“阁下是谁?为何偷袭在下?”

那女子正是杨杉,昨夜天海仙教三人的对话,她也全部听在耳朵里。

杨杉成名已有十年之久,自从先师去世,她接任血饮谷谷主以来,几乎没有踏出过血饮谷。

日前杨杉接到李家大爷李延津的信笺,说是杨娇已于三年前死于残阳剑客唐齐远之手,血饮谷三大利器之一的金月枪也不翼而飞。

杨娇离世三年,这事蹊跷之极。血饮谷有三大镇谷之宝:血饮剑,百辟刀和金月枪。这三件兵器打造极为精巧,均是用上古玄铁打造,在江湖上的威名也极大。虽然利器因人而成名,但是人最多不过百年。而这三大兵器却一代一代的往下传,因此这三件兵器的威名也着实不小。

这金月枪本是杨娇暂时所用,当她年老之时,应当归还于血饮谷。但现在杨娇离奇过世,金月枪也下落不明,杨杉自然要到江湖上查证一番。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本领越大,脾气就越大。杨杉和唐齐远均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之前连续两次碰上,均是没说过几句话,便动起手来。

两次交战,残阳剑客唐齐远两次落败。由此,唐齐远开始避战。

这杨娇与杨杉乃同门师姐妹,感情深厚,而金月枪本是血饮谷的兵器,必须收回。

杨杉见此情况,当下大怒,立即派出师弟上官小飞前往洛阳李家联络消息,最后约定六月二十五日进攻唐门。

这唐齐远本是唐门的血脉,总不能眼见唐门陷入灭顶之灾吧?于是就有了那日杨杉杀向唐门顶峰山之事。

当日杨杉上得顶峰山后,再一次于残阳剑客相见。从年龄上来说,这杨杉当是唐齐远的晚辈。因此前两次相遇,两人话不投机。而残阳剑客连败两次,方知这杨杉确然厉害,当下说话也变的客气了些。

那唐齐远说道:“杨谷主功夫确然厉害的紧,在下认输。不过关于杨娇之事,里面另有别情,至于金月枪在下更是见也没有见过。”

杨杉恨他之前多次避让,如若真有别情,之前何不解释?现下自己找上门来却说这样的话,显然是为了逃避责任。想这残阳剑客唐齐远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起事来竟然像个小孩子。

杨杉心想那金月枪乃随身利器,师姐杨娇不可能不随身携带。这唐齐远却说见都没有见过金月枪,这谎话可不圆。

只听杨杉恨恨道:“现在说这些,恐怕有些晚了罢。”那唐齐远无奈一笑,并不回答。杨杉举起佩剑,朗声说道:“听闻残阳剑法一共三十三式,之前交手,只见三十式。想必还留有三式绝招,今日不妨一齐使出来罢。”

“阿弥陀佛,杨施主且慢动手。”这时一灰布老僧飘然而至,落到顶峰山上印台上。

杨杉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道:“阁下如若不是玄空,上得台来,那便是找死。”

那唐齐远介绍道:“这位正是少林寺玄空大师。”

杨杉冷笑一声,方才道:“大师到此,有何指教?”

玄空道:“老衲与残阳自少年相识,再到后来武学大成,相互赏识,十数年来,引为挚友。令师姐之事,残阳说另有别情,那就一定另有别情,杨施主不妨弄清真相之后,再做决断。”

杨杉哑然失笑,怒道:“狂徒,好大的口气。”原来玄空这话基本言明要为残阳剑客站台,连半点委婉之意都没有。杨杉自出道以来,武力超群,还未尝一败。再加之血饮谷谷主的身份,江湖上几乎没有人敢对她不敬重。

但是自从遇见残阳剑客,也包括现在遇见玄空大师。这两位与自己齐名的顶尖高手,均是一幅长辈训斥晚辈的情况,出言就像是命令一样。

杨杉如何能不生气?出言讽刺道:“传言玄空残阳均是当今顶尖高手,残阳已然是不堪一击,不知道这玄空又有多少斤两?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谁主沉浮?咱们还是一掌定乾坤。”

说罢,杨杉当即挥掌前来。玄空见此情况,知道眼前这杨杉与自己齐名,常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玄空也不敢轻敌,当即双手挥舞了一个大圈,内力喷薄而出,与杨杉对掌。

玄空乃武学奇才,少林洗髓经内力已练至顶峰。残阳剑客独创三十三式残阳剑法名冠当世,但若单以内力而言,玄空还在残阳之上。

因此玄空自信内力天下已经无人能敌,而杨杉素有湘西魔女之称。不使出惊世骇俗的功夫将她震住,恐怕这杨杉不知道好好说话。所以玄空这一掌,已经是拼尽全力的一掌,是惊世骇俗,可与日月同辉的一掌。

只见场上气流涌动,狂风肆虐。卷起地上的尘土犹如末日降临一般,日月为之变色。

玄空连续倒退六步,而杨杉却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胜负一目了然。

杨杉冷笑道:“少林洗髓经不过如此。”

玄空双手合十道:“混元龙神功,果然厉害。杨施主年岁如此有限,内力却在老衲之上,令人十分佩服。不过杨施主贵为血饮谷谷主,武学一代宗师。老衲好言相劝,杨施主何必动怒?”

听玄空这样说,杨杉更是怒不可及。想那玄空方才之话,说的何等狂妄。残阳说另有别情就一定另有别情,好像他玄空便是权威,便是主宰一样。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另有别情,这残阳剑客也应该主动告知。难不成还要自己来求他不成?而这玄空也是自负武力,看轻自己。此刻交锋落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言外之意好像倒是自己有千般不是。

想到这处,顿觉眼前这两个老东西,当真是倚老卖老,为老不尊。对,他们互为挚友,本就是一丘之貉。加之方才对掌,激发了杨杉内心的打斗欲望。只见杨杉大声喝道:“你二人一起上吧。”当即挥掌向玄空残阳二人拍去。

尊老爱幼,一直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文化传统。所以人一旦老了,那便总是习惯居高临下。正所谓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一个晚辈,怎么能够与自己平起平坐?因此,残阳剑客唐齐远首次和杨杉相遇时,也难免习惯性的颐指气使。

可惜这杨杉并不是好惹的,若换平时,或许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杨杉本就是一肚子火,上门问责,仍然遭遇如此待遇,自然不能甘心。这些时日,残阳剑客也一直在反思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脾气变的古怪起来?

其实玄空也是如此,毕竟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武功本就厉害,几乎从来没有站到别人的角度思考一下,因此玄空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早已习惯了那样说话,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大大得罪甚至激怒了杨杉。

这时候见杨杉挥掌来攻,唐齐远连忙道:“杨谷主不必激动,有事好商量。”

但杨杉却认为若不展露神通,眼前这二位老头子能够好好商量吗?当下理也不理,连忙催动内力,势要艺压当场。

玄空,残阳这时候才真正知道这杨杉武力之强,方知世界之大。当下不敢怠慢,只得运掌起剑与之相交,心想无论怎样,总得把架打完了再说。

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虽然现在湘西女杨杉确实技高一筹,但毕竟三人齐名,玄空残阳二人也不可小觑。

残阳剑客内力稍逊一筹,但仍然能与玄空齐名,那是因为残阳剑法确实有独到之处。其招式巧妙,速度之快,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残阳剑法如果由平常人使来,不过是招式巧妙的剑招而已,要说无敌未免夸大其词。但是这残阳剑法在残阳剑客手上,却比普通人快了好几倍。高手过招,快一分,均能克敌制胜,更别说快了好几倍了。

以一对二,杨杉很快便落了下风。这残阳剑法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牵扯了杨杉的大部分精力。六十招之后,杨杉一个疏忽,血饮剑虽然格挡开来了残阳剑客的这一快剑,但后背却暴露在玄空的面前。

玄空一掌推过去,正中杨杉后背。

杨杉口吐鲜血,再运劲力,却感气流紊乱,知道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而眼下这两个老东西同时在,自己确实敌不过。连百招都坚持不下来,更别说取胜了。心想眼下当找个地方运功疗伤,择机再战,想到这里当即飘然朝那顶峰山下飞去。

见着杨杉受伤离去,玄空残阳对望一眼,均有担忧之色。玄空双手合十道:“万万没想到杨施主竟然一时不察,没能躲得过老衲这招式普通的一掌。不过这掌力道雄厚,恐怕杨施主难逃此劫。”

第四十六章:黑衣少女

残阳剑客远远望去,又说道:“此番杨谷主受伤而去,恐怕这误会是越结越深了。这人如此年少,便能有如此修为,也真当是豪杰也。咱们两个老头子也确有不对之处,这边去寻得杨杉,好替她疗伤。如此一来,争取能够消除误会。”

玄空点点头,当即和残阳奔下山去,寻找那杨杉。

却说杨杉下得顶峰山,她怕玄空和残阳两人追击而来,当下也管不了内伤,一路狂奔。奔得数十里,寻得一处隐秘之处,开始运功疗伤。

少林洗髓经的内力虽然强劲,但血饮谷混元龙神功更是这世界上最高深的内功武学。虽然杨杉受得玄空这一掌,但并不是什么大事。

杨杉正在运功调理之时,灵台一片空明。忽然听到有细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杨杉心念不好,此刻正是运功的关键时刻,岂有反击之力?

当下杨杉清楚的知道眼下正是此生最危险的时刻,她此刻盘腿而坐,闭目运功,无法张开眼睛。要换着旁人,运功疗伤之时,遭受外人打扰,必然走火入魔,全身筋骨寸断。

但杨杉毕竟是杨杉,当下运起混元龙神功,收缩内力防线,护住心脉。另分出一股劲力集中到右手手指上,静待变化。

那人一掌打来,竟然万万不料是天师夺力功。杨杉听声辩位,右手软铁化钢指劲力直指那人。这软铁化钢指力道何等强劲,何等炽热!如若配合酒水,或者面粉等物一起使用,功力高深者,可以凭空使其爆炸,威力骇然。只听得那人口吐鲜血,但仍然忍住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忙向远处逃去。

杨杉知道此刻中掌天师夺力功,当下暗道不好。这天师夺力功内劲进入体内,极速向心脉攻击。一旦攻破心脉,那便会成为废人。

总算杨杉修为极高,混元龙神功高出一筹,暂时克制住这天师夺力功的劲力。但是不幸的是,这天师夺力功的劲力会连续七次进行反弹,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天师夺力功内劲第七次进攻,乃是顶峰状态。这波过后,若仍然未能攻破心脉,方才完全消散。

调理过后,杨杉睁开双眼时,再也无法动用内力。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极为安稳的地方,与这天师夺力功的七道劲力相抗。如若再次被别人偷袭,那这条命只能报销。

稍后,杨杉便遇见了那赶车的马夫,再后来便在大竹林碰见了张雍杰。待杨杉终于化去天师夺力功的内劲之后,首要任务便是寻找当日偷袭自己之人。势要掌毙此人,报得大仇。

杨杉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天海仙教等若干教徒,毕竟这天师夺力功本就是妖教邪功。但日前暗中观察,这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包括绍七等人,均是生龙活虎,毫无受软铁化钢指劲力内伤的征兆,只好将他们排除在外。

那日在船上与张雍杰结拜为姐弟之后,杨杉当即四处徘徊,后来看见张雍杰受制,本想上前解救。但正碰见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绍七等人在江边滩头谈话。又看见病猫子埋伏在远处,杨杉见过这病猫子,知道这人跟张雍杰是朋友。当即软铁化钢指一出,将病猫子身上五处大穴制住,站在旁边听那三人谈话。

杨杉冷眼看着绍七,静静的盯了许久。心中思绪万千,待得回归现实之时,已经是黎明时分,当即解开病猫子的穴道。

病猫子迟疑道:“阁下是谁?为何偷袭在下?”

杨杉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冷冷道:“本座湘西血饮杨杉是也。”

病猫子闻言大吃一惊,心中盘算昨夜这青铜道人和绍七谈话,自己可是听在耳朵里。这青铜道人一口一个姘头,显然这杨杉和那绍七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关系。此刻这杨杉正在面前,难道这人要杀人灭口不成?这杨杉武功登峰造极,更是毫无声响的将自己控制住,她若真当动手,自己如何是对手?

正在担忧间,却听杨杉道:“本座说一件事情,你照着去办,你可明白?”

病猫子只得连连点头,心中思量眼下此人在此,毫无回旋余地,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杨杉将血饮剑往病猫子手上一扔,说道:“本座不愿再见故人,就由你将此剑亲自交于本座之义弟张雍杰手上。”

病猫子早知道这张雍杰有个生病的姐姐,这时候才知道这姐姐竟然是湘西血饮谷谷主杨杉。看着手中的宝剑,当即明白其意。这张雍杰既然是杨杉的义弟,凭借这层身份,想那唐门不得不放人,那天海仙教三人也不敢造次。当下拿了宝剑,追赶那大船。

待他追赶至寿城江段时,正见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乘船从江对岸赶来。

那司徒雄武连忙道:“病猫子兄弟,唐门的人已经带着张兄弟进了寿城。”四人汇合在一起,进城寻找,不一会儿见张雍杰出得城去。

司徒雄武等人本意要加快步伐赶上去,却不料又见唐俊唐抟也沿着张雍杰走过的路尾随而去。当下四人只等紧跟,上得棋盘山来。

当下病猫子将遇见杨杉之事告知张雍杰,只是那杨杉和绍七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不敢多言。只是说杨杉另有要事,自行走了。

张雍杰看着手中的血饮剑,睹物思人,喃喃道:“为难之时,总是大姐出手相助。又不知道大姐此刻又在何方,他日遇见还是及早将这宝剑归还才是。”

当下众人又想起天雷行动,计划之前一共六人,歃血为盟。此刻却只剩五位,那张员外大哥已然是沉入长江之底,葬生鱼腹了。想来也有些悲痛,当下五人商议一阵,张雍杰决定返回侠义庄,将侠义庄一众孤寡,进行安置。

司徒雄武受伤,不便走路。尤金达当下雇了一辆大马车,五人向那侠义庄走去。

侠义庄此刻却冷冷清清,丝毫不见当日的热闹。那些小孩现在早已散落江湖,无人呆在侠义庄了。这才七八日光景,此刻侠义庄竟然衰败的就像两个世界。

这两日,宇文铁柱,尤金达等人外出打探,这时候回来,大家方知,之前张员外名下的大竹林别院以及渝州城内的酒菜飘香堂均已经被张员外卖给其他人了。现在张员外的名下,除了这几间破屋子,再无一财产了。

张雍杰想到这张员外为了给那青铜道人凑五千两银子,竟然变卖了几乎全部的家产。想来着青铜道人是何等的可恶,加之永城一战,叶老太爷一家惨案。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真是对那青铜道人恨之入骨,誓要亲手消灭此人。

又过的两日,这司徒雄武的内伤已然完全康复。张雍杰五人当下将侠义庄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暂时在侠义庄里住了下来。

青铜道人果然暗地里找些麻烦,不断的派人半夜暗杀张雍杰,均被张雍杰一一躲过。司徒雄武等人叫道:“张兄弟,咱们现下早已将你在侠义庄暂居的消息传递给那些说书人了。此刻天下皆知,咱们就在这里住下,谅那青铜道人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张雍杰心知那青铜道人甚为厉害,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呆在这里,徐图变化。从此杨杉也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上门来找张雍杰。

张雍杰心想不如趁此时机,好好练习剑法,争取武艺能够有所提升。当下便和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病猫子等人切磋武艺,打发时间。

如此过了好几个月,转眼间,寒冬已然到来。

渝州素有火炉之称,这并不意味着渝州全年均是温暖的。渝州的夏天有多热,那渝州的冬天就有多冷。冬天常年看不见太阳,几乎能够把人都藏的发霉。

张雍杰想来那青铜道人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干,不可能把心思永远放在自己身上。所以也时常带着司徒雄武等人小范围内的活动,外出打猎,或者捡柴烧火等等。

这一日,张雍杰和司徒雄武刚抱回两捆柴火返回侠义庄。远远望去,病猫子等人正在跟一名少女争吵。

那少女身穿黑衣,手拿一病装饰极为豪华的宝剑,背后背着一黑色包裹,身后一匹高大威猛的黑马。从着装来看,便知道这人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只听那少女对病猫子说道:“给你说了,本姑娘要找的是张少侠,又不是找你,你在这里激动什么?”

那病猫子怕这人是青铜道人派来对付张雍杰的,当下道:“嘻嘻,姑娘,跟你说了张少侠不在侠义庄。你要找他,到别处找去吧,你在这里吵闹是没有用的。”

那少女道:“胡说,这天下谁不知道张少侠在渝州侠义庄?姑娘我在江西都知道了,这才千里迢迢赶来,要见张少侠一面。你要说这张少侠不在侠义庄,那天下的说书人都不会认可的。”

原来张雍杰和湘西血饮谷谷主杨杉结为八拜之交,这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事。这数月以来,天下许多说书人,为了讨口生活,竟然私下编了不少段子,将张雍杰描绘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说他武功如何如何精湛,为人如何如何豪爽侠义,简直就可以跟前朝秦琼等人前后辉映,是乃当世第一大英雄。

那些说书人也不管事情真假到底如何,反正只要有人喜欢听这些故事,他们就有心思讲这些。他们讲的越是生动形象,就越有人喜欢听。

如此循环下去,恐怕此刻张雍杰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是名动天下,功盖当世的千岛张少侠了。

第四十七章:慕名而来

这司徒雄武最爱凑个热闹,这边来了人,他便放下柴火,风风火火赶过去,笑道:“不知姑娘千里迢迢赶来寻找在下,是所谓何事?”

那黑衣少女回头一望,见司徒雄武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年龄大约三十五六,毫无半点少侠的风姿,当下噗呲的笑出声来,说道:“你就是张少侠?你这副模样儿,应该叫张老侠,张壮侠还差不多。”

司徒雄武笑道:“英雄无关相貌,年龄。怎么,姑娘千里迢迢而来,此刻见到真人,是不是大大的失望呢?”

那黑衣少女断言道:“你不会是张少侠。”当即环顾四周,打量众人。见尤金达和宇文铁柱两人年龄也比较大,也绝不是张少侠。

黑衣少女最后目光落在了张雍杰身上。黑衣少女见张雍杰衣着甚为陈旧,这人和心目中的张少侠,形象相差太远。当即指手道:“那小子,你过来,将姑娘的马儿喂饱了。”

张雍杰微微一笑,当即上前,取了姑娘的马匹,但觉这马强壮精干,高大威武,确实是万中挑一的好马。心想这姑娘的身份可不简单,说道:“姑娘的马儿是匹好马,能陪伴姑娘从江西一路赶来,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黑衣姑娘眼珠一转,嘻嘻一笑,翻身上马,道:“你替本姑娘牵马儿,姑娘便告诉你。”

那司徒雄武笑道:“姑娘,你既然仰慕在下的英名,那就由在下替你牵马,你看如何?”

黑衣姑娘鄙夷了一声,道:“怎地?我就要这小子给我牵马儿。”

张雍杰牵了马绳子,赶往马厩。边走边道:“姑娘现在可以说名字了吧?”

黑衣姑娘像是很高兴,仰头微笑,方才道:“好吧,看在你给本姑娘牵马儿的份上,姑娘便告诉你吧。本姑娘姓胡,名思语。”

司徒雄武取笑道:“什么?姑娘怎么取这么一个怪名,叫什么胡思乱语,可真有意思。”

那黑衣姑娘白了司徒雄武一眼,方才道:“名儿是爹妈取的,张壮侠要是觉得不好听,可以不跟姑娘说话儿,也就是了。”

此时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放了柴火,也跟着来瞧这黑衣姑娘。听见他们谈话,病猫子怪声怪气的道:“思语姑娘不是千里迢迢来看望张少侠吗?怎地现在又不想跟张少侠说话?”

那胡思语勒住马匹,抚摸着马头,轻轻道:“小武,这地方破旧不堪,也没什么上等的好料儿,只好委屈你啦。”

司徒雄武笑道:“这马儿也有名字?”

胡思语笑道:“是啊,这马儿虽然是畜生,但毕竟是本姑娘的马儿,所以它也有名儿。”

司徒雄武好奇心顿起,追问道:“那敢问这马儿叫什么名字?”

胡思语悠悠道:“我这马儿可不一般,血统高贵,所以取了一个司徒的复姓,听着高大上一些。而这马儿本就强壮,所以名儿叫雄武,本姑娘平时叫它小武。”说着甜甜一笑。

众人这时候才知道这胡思语姑娘是故意挤兑司徒雄武,纷纷大笑。

司徒雄武听这姑娘取笑,将自己比喻成这畜生,当下心中不高兴,正想出手教训一下眼前这女孩,但看着这胡思语甜甜的笑容,这一巴掌顿时便下不去手了。司徒雄武尴尬道:“笑的甜的女孩,运气总是要好一些。”

胡思语却一脸奇怪的表情,连忙追问道:“怎么啦,张壮侠,什么运气都要好一些?我这马儿这个名字好不好?”

司徒雄武先是自称张少侠,本意是想戏弄这胡思语姑娘,这会儿反被胡思语将了一军,不知如何接话。他总不能因为这胡思语姑娘给这马儿取名司徒雄武而生气吧,毕竟是他自己戏称自己为张少侠的。

张雍杰见这姑娘破有些意思,捉弄起人来,却也有些手段,像司徒雄武兄弟这些人,言语上可不是这姑娘的对手。这时说道:“好了好了,胡思语姑娘远来是客,咱们别跟他开玩笑了,咱们这就烧水泡茶,烹羊宰牛,招待客人。”

胡思语嘿嘿笑道:“还是这小子懂得礼貌,姑娘心里喜欢。好吧,本姑娘可说好了,不是你泡的茶儿,本姑娘可不喝,不是你做的饭儿,本姑娘可不吃。”

众人纷纷取笑,张雍杰也连连摇头,说道:“思语姑娘你可真挑剔,好吧。念你远道而来,我这便去给你泡茶做饭。”

茶已上桌,张雍杰现在已到厨房大展身手,其余众人围在饭桌上,等待着开饭。

司徒雄武起了一个话题说道:“胡思语姑娘从这么远的地方赶来,要见张少侠,不知所谓何事?”

胡思语甜甜笑道:“本姑娘在江西的时候就听说了,这张少侠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少年英豪,所以想要和他交个朋友,顺便找他帮个忙儿。”

众人均觉这胡思语姑娘说话颇为有趣,她总是喜欢在很多词语后面加一个儿字,比如马儿,名儿,忙儿,茶儿,饭儿等。

司徒雄武也学着胡思语的口音,问道:“不知道姑娘要找张少侠帮什么忙儿?”

胡思语见他学着自己说话,当下嘴一憋,说道:“我可不给你说。”

司徒雄武这时悠悠道:“不好,胡思语姑娘一来便又叫张少侠牵马,又叫张少侠做饭。颐指气使,不知张兄弟肯不肯帮姑娘这个忙儿。”

胡思语这时候惊讶道:“厨房里那位臭小子,真的是张少侠吗?”

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纷纷一笑,纷纷道:“那姑娘你觉得我们五个人里,谁是张少侠?”

胡思语神色惶恐道:“哎呀,原来他真的是张少侠。张少侠又给本姑娘牵马儿,又给本姑娘做饭儿,这可如何担当的起?”

司徒雄武哈哈道:“这回你知道错了吧,张少侠可是你心目中的大英雄呢?”

那胡思语这时哈哈大笑,兴奋说道:“张少侠又怎么了?本姑娘就是要张少侠给本姑娘牵马儿,就是要他给本姑娘做饭儿?”

原来那些说书人,这大半年时间,不光是宣传张雍杰的英雄事迹,连张雍杰身边的朋友,如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也一同宣传了。

这胡思语在闺房之中便从婢女口中听得不少关于他们五人的故事,早已把他们五人的大概相貌也全记在心里了。而婢女自然是从外面说书先生口中听得的。

胡思语十八岁,正是少女思念情郎的年龄。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张雍杰当成了心中之偶像,所以她便悄悄溜出家门,千里迢迢的赶来,要见一见自己心中的英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当胡思语到了侠义庄的时候,将这五人瞧了一个遍,当即便判断出了张雍杰的身份。但她天性顽皮,一想到让这名动天下的少年英豪为自己牵马,为自己做饭,便忍不住兴奋。心理获得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既然司徒雄武喜欢开玩笑,所以胡思语也就顺着他的话,将自己的马取名为司徒雄武,捉弄他一番。

众人听她这时候的言语已及神态,心知这姑娘早已经判断出众人的身份和名字了。顿觉这姑娘虽然顽皮,但聪明,可爱。因此心灵上拉近了不少距离。

司徒雄武笑道:“原来胡思语姑娘很是聪明,这般捉弄咱们。但不知姑娘的马儿真的叫什么名字?”

胡思语哈哈笑道:“司徒大哥,你终于承认你不是张壮侠了?”

司徒雄武悠悠道:“姑娘既然认出在下了,在下也无法伪装成张壮侠啦。”

胡思语道:“我那马儿名叫追风,可是千里名驹,这是本姑娘送给张少侠的见面礼。”

张雍杰这时候端着两碗蛋炒饭,来到前厅。正听见胡思语说要赠送他礼物,当即说道:“我这里的礼物已经太多啦,咱们不收任何礼物。”

司徒雄武等四人进了厨房,一人端着一碗蛋炒饭出来了,他们开始大块朵颐的吃着。

胡思语姑娘却没有兴趣吃这碗蛋炒饭,她双手托腮,像是很没胃口。

司徒雄武见状道:“怎么了,胡思语姑娘?这张少侠亲手给你做的饭菜,你怎地又不吃了?”

胡思语喃喃道:“不是说烹羊宰牛吗?羊肉和牛肉呢?你们藏起来啦?”

这烹羊宰牛本是客套话,她竟然当得真了。众人见这姑娘实在天真烂漫,有些傻的可爱。本来很多时候不想笑,但跟着这姑娘在一起,竟然时刻能被姑娘感染出笑容。

张雍杰双手一摊,说道:“我只会做蛋炒饭,别的可就不会做啦,只得委屈思语姑娘了。”

那胡思语也不吃饭,当下一支手放在桌上,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痴痴的看着张雍杰,问道:“张少侠,你能帮我忙儿吗?我把追风马儿送给你。”

张雍杰看了看胡思语,见她一脸期待。又上下打量了胡思语的装扮,见这姑娘举手投足,均有世家风范,不像是普通女子。当下摇头道:“不帮。”

胡思语眉头紧锁,委屈之感油然而生,说道:“不是说这千岛张少侠,是个急人之急的少年英豪吗?怎地小女子这点小小的困难,也不替我解决。”

张雍杰悠悠道:“思语姑娘从江西赶来,又姓胡,想必是江西胡家的子弟。这江西胡家可是天下鼎鼎有名的武林世家,豪门旺族。这世上还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胡家?胡家办不到的事情,我也办不到啊?”

第四十八章:袁姓女婿

那胡思语正是江西胡家子弟,见张雍杰猜出门第,也并不惊讶,心想这张少侠果然有些聪明。当下也不掩饰,将张雍杰的衣服扯来扯去,说道:“不,这事只有你能办到,嘻嘻。”

但胡思语却并不继续往下说下去,当下扒拉了几口蛋炒饭,跑到厨房巡视一阵,瞧见一堆榨菜头子,杂乱无章的放在墙角。除此之外,别无旁物。

胡思语并不识得这是什么蔬菜,这种榨菜是一种根茎类蔬菜。乃涪州特产,涪州遍地都是,并经常外销临近州府。侠义庄内除了几间破旧房子,几乎一无所有。而张雍杰等人也非大富大贵之人,因此平日里全靠这种蔬菜度日。

胡思语当即拉了司徒雄武,到渝州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购买了许多食材以及蜀地美酒剑南春。追风马上放了许多包裹,连司徒雄武双手及背上都有许多。

那胡思语说道:“今天你们可有口福啦,你们都到厨房里来帮厨。”

众人心想说是帮厨,那自然是胡思语为主厨了,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这富贵家小姐的厨艺。只见胡思语指挥司徒雄武洗菜切菜,宇文铁柱杀鸡,尤金达则负责破鱼,病猫子则负责烧火,弄的满脸都是锅灰。

几个大男人被胡思语指挥的团团转,食材均准备妥当,胡思语却叫张雍杰炒菜。

司徒雄武道:“怎么胡思语姑娘不亲自炒菜?你这个主厨便在旁边指挥就完事了?”

胡思语说道:“这张少侠蛋炒饭做的不错,炒菜自然也不会落后啦。赶快放油,接着葱姜蒜一齐放下去吧。”

张雍杰依言而行,不一会儿,一大桌丰盛的菜,鸡鸭鱼肉全都摆上桌子了。甚至连那土产榨菜也做了一样菜,让胡思语尝尝口味。

当众人各自端着一样菜品,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却见桌子上正有人独自吃着菜品,并且先行喝着剑南春。

张雍杰等五人大惊,上下打量着这人,见他约莫二十四五岁左右,但却身体肥胖。现下大家在这侠义庄暂时居住半年之久,那青铜道人时不时的派人前来骚扰生活。

张雍杰五人正怀疑时,却见胡思语怒道:“你怎地找到这里来了?你这人真讨厌。”

这时方知这青年是胡思语的朋友,至少他们是认识的,不是青铜道人派来的。众人纷纷不以为意,端菜上桌。

那青年喝了一口剑南春,说道:“蜀地的酒,甚为温和,不似江西那般辛辣。”

司徒雄武这时搭话道:“那却不然,蜀地也有口感辛辣的烧刀子。”

胡思语不悦道:“司徒大哥,谁叫你跟他说话了?”

众人均不知其意,司徒雄武也觉茫然,心想自己跟你朋友搭话,是给你面子,怎么你还不高兴?

张雍杰瞧胡思语那神色,估计事情比较复杂。当即拱手问道:“在下千岛张雍杰,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那青年也听闻张雍杰的大名,当下站起身来还礼道:“小可袁操,见过张少侠及诸位朋友。”

众人见这人如此客气,也觉这人不像是坏人,只是这名字取的甚为粗鲁,叫袁操,袁绍加曹操。但既然对方以礼相待,又怎可取笑别人姓名?司徒雄武等人纷纷还礼。

胡思语挥手道:“你赶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袁操见此,淡淡道:“这一路走来,思语姑娘可赶了小可很多次啦。不过我并没有要把你带回去的意思,更何况这里是张少侠的居所,张少侠既然没开尊口,小可怎好贸然离去?”

张雍杰见此情形,尴尬笑道:“思语姑娘,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说吧,别弄的这么难堪。”

胡思语怒道:“你走不走?好,你不走,本姑娘走。”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袁操见此情况,无奈道:“好好好,你别走,我走。”说罢连忙走到辕门下,远远观望徘徊。

张雍杰见此,颇觉不好,当即挥手道:“袁兄切勿生气,天寒地冻,过来咱们共饮几杯,暖暖身子。”但那袁操却是不敢再过来了。

看着胡思语怒气未消的样子,张雍杰心想这二人恐怕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当下也再勉强,像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等人使了一眼色。

四人当即会意,当下分了些菜品,带着袁操到另一屋子里面重开酒席去了。

张雍杰见方才还活剥可爱的胡思语,此刻却惆怅起来,心知就算自己不问,这胡思语迟早也会说出这里面的缘由。当即夹了一块肉,放到胡思语的碗里,说道:“好了,不生气了,来吃饭。”

胡思语扒拉了几口,方觉泄气。开口说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张雍杰道:“这个在下就孤陋寡闻了,只知道他的姓名,还是刚刚知道的。”

胡思语叹气道:“我只知道这人是天下第一的癞皮狗,这辈子赖在我身上了。”

张雍杰不明其意,问道:“这话怎么说?”

胡思语道:“这人自从见到本姑娘之后,就赖在咱家不走,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动我爹爹让我嫁给他。所以我便逃了出来了,赶来四川找你。”

张雍杰无奈道:“找我干什么?你若当真不喜欢袁兄弟,你尽可对他明说。”

袁操这时正站在门外,说道:“张少侠有所不知,小可已经取得岳父大人的婚约,自古婚约大事皆有长辈做主,这是其一。其二,小可并无强迫思语姑娘要嫁给小可,不管等多久,只要思语姑娘不同意,这婚期便只有无限期推迟了。”

胡思语怒道:“谁叫你偷听咱们说话的?你没有强迫,那你天天正事不干,跟着我干什么?”

张雍杰也觉得这天天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转,总是不好的,当即看着袁操,再等他的回答。

袁操当下道:“小可跟着思语姑娘,只是为了保护她。如若不然,这江西距离渝州,何止千里之遥,思语姑娘怎可平安到达?这一路上思语姑娘着实遇见不少危险,均是小可在暗中替她料理的。”

张雍杰心想这话也有道理,袁操跟着保护胡思语,确实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胡思语双手抱在胸前,哼声道:“反正我就是不会嫁给你。”

袁操道:“那思语姑娘这辈子想要嫁给谁?”

胡思语道:“我要嫁的人,他一定是一个大英雄。武功又好,人品又棒的少年英豪,就像千岛张少侠这般的人物。”接着又对张雍杰道:“张少侠,我要你帮的忙儿,就是娶了我。”

张雍杰听她突然说出要嫁给自己这样的少年英雄,当下笑出声来,说道:“我?呵呵。思语姑娘只认识了我半天,就要嫁给我了?这未免也太草率啦。”

胡思语并不害羞,当下说道:“你虽然今天才认识我,但我早就认识你啦。”

这时候,司徒雄武等四人也凑了过来,张雍杰哈哈一笑,方才道:“愿闻其详。”

胡思语这时说道:“天下人都知道,张少侠以绝世武功,在唐门顶峰山上,技压群雄,迫使华山李家,唐门蜀山罢手。又多次扶危济困,调解纷争。这样的人难道不是绝世英雄?所以,姑娘我一定要来找你。”

张雍杰点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姑娘你可别听那些说书的人乱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厉害,实话实说,在下的功夫其实差劲的很。不信你问司徒大哥他们好啦。”

这司徒雄武等四人,同张雍杰呆了这大半年时间,早知道张雍杰其实武功较差,远远没有说书人所说的那么厉害,甚至还赶不上自己。

只是这张雍杰为人热情大方豪爽,对待朋友也非常不错,对人天生有种亲近感。而司徒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便跟着张雍杰一起生活。这时候纷纷为张雍杰作证,说道实情确实如此。

胡思语却是不信,连忙摇头,说道:“盛名之下,想必绝无虚士。”

张雍杰笑道:“你也知道那是想必,想必就表示不是真的。”

胡思语又道:“那就去掉想必两字,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张雍杰见他不信,当即伸出手来,说道:“咱们这一握手,姑娘必然知道在下的本事了,只不过先说好了,我的功夫十分有限,姑娘可别伤了我。”

胡思语当即伸出手来,察探张雍杰内力。两人一番交锋,胡思语内力方面确实略胜张雍杰一等。

胡思语心中想到这事可奇怪了,这张少侠武功连自己都不如,又怎会调停那么大的纷争?而且还和血饮谷杨谷主结为姐弟?但转念一想,这武功练到高处,必能隐藏自己的内力,说不定是这张雍杰故意欺骗自己呢?

胡思语这时候对袁操说道:“你去试试,张少侠你可小心了,这可是你的情敌,他对你恨之入股,必然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袁操听闻此言,刚上前一步。司徒雄武等人生怕这袁操出手伤了张雍杰,连忙挡住袁操。

张雍杰道:“无妨,就让袁兄弟探知一下。”

袁操当即上前,和张雍杰击掌握手,他对张雍杰颇有好感,不愿让他太过出丑,因此只用了五分力道。但即便是如此,也让张雍杰手臂发麻,肌肉拉伤。

袁操惭愧道:“张兄见谅。”

张雍杰苦笑道:“袁兄不必愧疚,在下本就是浪得虚名。”

胡思语见张雍杰神色,不像是做假。当即上前揉捏张雍杰的手臂,替他活血化瘀。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张雍杰见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一阵苦笑,这些事情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当下道:“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呢。”

第四十九章:白姓文士

胡思语奇怪道:“哦?那是什么更奇怪的事情?”

张雍杰道:“司徒大哥,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你看如何?”

司徒雄武当即点头,借了胡思语的追风马,一溜烟的外出去了。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载了一名文士。

那文士甚为寒酸,穷困。得知是大名鼎鼎的张少侠邀请自己,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文士进得屋来,一眼便瞧出谁是张雍杰。他们说书人内部圈子天天讲述张雍杰的故事,自然将张雍杰的大概样貌记在心中。

文士连忙上前行礼,见桌上还有饭菜,当即道:“区区穷儒,竟然也得张少侠款待,白某实在是三生有幸。其实张少侠不用这样破费,我随便对付一口就可以了。”当下拿了筷子,连忙吃着桌子上的饭菜。

这时候众人方才知晓这文士姓白,本是司徒雄武随便找的一名说书人。张雍杰点头行礼,转身对胡思语说道:“你可看好了。”当下张雍杰一掌,将那文士手中的饭碗打落在地。

这本是极其没有礼貌的动作,那文士也颇觉尴尬,但转眼又连忙笑道:“是了,张少侠并未邀请白某入席,白某如此唐突,是白某错了。张少侠教训的甚有道理,张少侠仁义无双,只不过刚刚才认识白某,竟然也能对白某耳提面命,如此大恩,白某惶恐。”

胡思语听他言语,顿时感到奇怪,方才张雍杰的动作,明明是侮辱,这文士竟然也能说出一番道理。张雍杰淡淡道:“白先生请入席。”

那姓白的文士,这才又端起饭碗,开始吃了起来。张雍杰又对胡思语说道:“思语姑娘你去试一试?”

胡思语已知其意,当下站起身来,欲要学着张雍杰的样子,将那姓白的文士手中饭碗打落在地。

那姓白的文士当下端着饭碗,跳了起来,当下对胡思语喝道:“你干什么?这位姑娘看着十分斯文,怎地却是这般不懂礼仪,你爹妈没有教你做人的礼貌吗?当真是没有教养!”

胡思语见这姓白的文士,转眼间便破口大骂,当下心中盛怒,岂能容忍?当下手一挥,便将那姓白的文士手中饭碗打掉。

那白先生当即对胡思语开始叫骂起来,胡思语当即给了这人两耳光。但那白先生武功虽然为零,但他这样的说书人嘴皮子却是挺溜,当下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但在骂人的话语上,这胡思语如何是对手?

张雍杰手一抬,说道:“不用再说了。”那姓白的先生,果然就一句话也不再说了。站在原地,只是用眼神恨恨的看着胡思语。

张雍杰无奈的对胡思语说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胡思语奇怪道:“你是说,在这些说书人眼里。同样一件事,只要是你做,那便一定是好话。而换一个人来做,那便是难听的话?”

张雍杰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原因,但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张雍杰突然转头甚怒,冲着那姓白的说书人发火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何人指使?又有什么阴谋?”

那姓白的说书人,表现出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张少侠名满天下,白某只不过是说一句公道话而已,背后并无人指使。”

张雍杰喝道:“好哇,还嘴硬,取我大姐的血饮宝剑来。”司徒雄武这时已经取来血饮宝剑,交于张雍杰手上。

张雍杰拔剑出鞘,血红的剑身,令人心惊胆战。一剑放到那姓白的文士肩膀上,那姓白的文士顿时双腿发软,心知今天是摊上大事了。

张雍杰冷冷道:“我大姐的这柄宝剑,切石头犹如切西瓜一样。我只需手臂这么轻轻一抖,你人头就要落地了,你说还是不说?”

那姓白的文士顿时汗如雨下,连忙察汗。但此刻情形,紧张万分,岂容人平静下来?

只见他战战兢兢的道:“确实无人指使,本来这档口,白某尽可随口胡说,捏造一个背后主使出来。但又想到张少侠光明磊落,白某虽然是低贱的说书人,但也为张少侠的英雄豪气所感染,不忍编造谎话来欺骗张少侠。张少侠如若失手将白某杀了,白某知道那也一定是张少侠精神太紧张了,属于误杀,白某不会怪张少侠的,只盼张少侠以后能够多多坦然,早日快乐起来。”

张雍杰失望之极,当下收了宝剑,无奈道:“这大半年,我们并不是只找了一个说书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说我的好话,我真的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这时候又看了一眼那白姓说书先生,但见他双腿发抖,正在擦拭头顶的汗水。

胡思语拿了张雍杰的血饮剑,又架到那白姓文士的脖子上,冷冷说道:“你知道张少侠是英雄,是大人物,所以你拿捏准了张少侠不会杀你,所以你才不肯透露。但我却是个没有教养的姑娘,杀你本就是姑娘的拿手好戏,你到底说是不说?”

那白姓说书先生愣在当场,神色时而惶恐,时而恍惚。像是思想中,正在进行激烈的争锋。过了好一阵子,这白姓说书先生骂道:“像你这种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白某今日撞到你的手里,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胡思语大怒,差点这一剑就削过去了。但她也不能当真杀了这文士,当下冷冷道:“你明知道张少侠绝不会让我杀了你,所以你才这么有持无恐。但稍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你这条小命,就等着上西天吧。”

那白姓文士也不回答,终于瘫痪在地,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

张雍杰于心不忍,知道无论怎么样恐吓,眼前这文士均是不肯透露半点信息。心知这幕后主使之人,一定手段特别残酷。竟然吓的这些说书人宁愿死,也不肯透露真相。

张雍杰当下丧气道:“好了好了,白先生,我朋友给你开玩笑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说书人,为何要如此捉弄在下。今天的事情,是咱们失礼了,切勿见怪,你这便去了吧。”

那姓白的文士出得门外,来到院内。又不断的往屋里瞧,张雍杰等人见此情况,当即出得门来。却见那姓白的文士在院内环顾左右,像是在辨别方向。大门在东边,那文士却朝着北方走了几步,又看了张雍杰好几眼,方才从东门出去。

司徒雄武这时候说道:“难道这人是暗示咱们去北方寻找答案?”

病猫子,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也持这种态度。病猫子嘻嘻笑道:“张兄弟,咱们就去北方瞧瞧,看看到底是谁人在背后搞鬼。若查出来这幕后主使,咱们一定要找他谈谈。”

那病猫子顿了顿,又补充道:“兄弟在关中还有好多兄弟朋友,他们要请某人谈谈的时候,只请脖子以上的部位,脖子以下的部位却是从来不请的。”

张雍杰点了点头,道:“此事确实要弄个清楚,是要好好淡淡,但不过是有人恶作剧而已,也不必伤人性命。”

张雍杰低头沉思片刻,又对胡思语说道:“不过思语姑娘,现在你明白我并不是他们说书人嘴里说所的那样了吧。所以其实我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人,我并不是你心目中的大英雄,你应该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

胡思语若有所思,袁操这时候说道:“不过张少侠坐拥英名,却不为名利所诱惑,如此坦陈相告,确实堪称少年英雄,令人十分佩服。”

胡思语看了一眼那袁操,这时候才说道:“本姑娘听你说了这么多话,也只有这一句,说的有道理。张少侠不愧是张少侠,绝非浪得虚名之士。”

张雍杰见他二人言语,当下连忙摇头道:“你们如此说话,将我捧到天上去了,和那些说书先生又有什么区别?”

胡思语甜甜一笑,道:“好了好了,那些说书人虽然未免夸大,但是张少侠确然堪称英雄,不必谦虚。咱们别纠结这件事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本姑娘都饿了,咱们重开宴席,大吃一顿再说。”

当下众人又将饭菜回锅热了一回,虽然那胡思语仍然对袁操冷言冷语,不想和他说话。但是冲着大家的面子,也终于没有再出言驱赶了。

天寒地冻,黑夜早早的便来临了。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道酣处,那胡思语道:“张少侠,咱们一起去北方瞧瞧,看看到底是谁人在背后搞鬼,你说好不好?”

张雍杰听那意思,这胡思语姑娘,是想要和自己同行。当下摇头道:“这个不行,咱们几兄弟都是大男人,怎可和姑娘一路同行?这一路上多有不便,影响姑娘清誉。”

胡思语连忙摇头道:“不会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本姑娘怎可错过,一定要去瞧瞧。”

袁操饮了一杯烈酒,道:“这个恐怕不行。”

胡思语白了他一眼,说道:“本姑娘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

袁操淡淡道:“非是如此,小可也有意陪同张少侠和诸位朋友一同北上。只不过这快到岁首了,岳丈大人亲自前来接你了。”

第五十章:北上反击

胡思语怒道:“你胡说,爹爹远在江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来了?好吧,就算他来了,现在他在哪里呢?”

袁操说道:“岳丈大人此刻在唐门拜访,估计明日便至。自从你走后,你奶奶便病了,你总不能不回去吧。”

胡思语颇有些动容,说道:“奶奶病了?”但转念又想自己本来就是奶奶的心肝宝贝,自己偷偷出得门来,竟然惹的奶奶生病了,当真是不孝,当下不再怀疑,一阵惆怅。

司徒雄武这时候已经醉意盎然,有些飘飘然,因此便管不住嘴巴,当下说道:“嘻嘻,思语姑娘,你来晚了。张兄弟早已和唐门妍姑娘私定两姓之好,张兄弟要是跟了你,那妍姑娘又怎么办?”

这时候,张雍杰等五人均已经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桌上只有袁操和胡思语清醒。

胡思语一向是天真烂漫,这世界上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不开心。这时候听到这些言语,泪水便忍不住在眼里打转。而袁操也只有坐在对桌,呆呆的坐着,也不说什么。

天不知不觉得已经亮了,张雍杰伸了伸懒腰,总觉得身体昏沉沉的。这时候司徒雄武等人也已经醒来,却见那胡思语和袁操仍然是坐在桌上,像是坐了一夜。

胡思语这时候摸着张雍杰的额头,替他整理了一下发丝,眼里饱含泪水,说道:“张少侠,我这便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

张雍杰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姑娘竟然很是伤心,这时劝道:“思语姑娘,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张少侠,我只是很平凡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千千万,你还是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吧。”

这时候司徒少雄从屋外进来,对张雍杰说道:“张兄弟,你老丈人来看你来了,你快出去迎客吧。”

张雍杰迟疑道:“什么老丈人?”但转念一想,这司徒雄武口中的老丈人必然是指唐门门主唐俊了。当下连忙出得门来,只见东边大门外,除了唐俊外,还有一中年武士。

只见这人器宇轩昂,豪气可与那李家大爷李延津相媲美,唯一的区别便是眼前这人显得稍微斯文些。张雍杰知道这人身份并不低,必然是胡家的重要人物,不然这唐门门主也没有必要亲自陪同。

这人上下打量张雍杰,对唐俊道:“这位便是千岛张少侠?”

唐俊笑道:“来来来,我替胡庄主介绍一下,此子正是千岛张少侠。”众人一听胡庄主,当下众人心中雪亮,原来这人正是江湖上三大武林世家之一的江西胡家的掌门人,胡威扬先生。

张雍杰当下行礼道:“晚辈千岛张雍杰,见过两位前辈。”

胡威扬点点头道:“看样子,确实还挺不错。”当下两人也进得屋来,上得厅堂,这时候已有茶水奉上。

唐俊喝了一口茶,方才道:“张少侠,那日二弟打了你一巴掌,内心有愧。我这个做兄长的替他在这里赔个不是,他毕竟是妍儿的二叔。你就不用耿耿于怀了,这马上就到岁首,你跟你的这些朋友来唐门盘桓一些时日如何?”

张雍杰叹气道:“这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多谢唐门主的好意,岁首快到了,晚辈也得回千岛啦。”

胡威扬见此,轻轻一笑,方才道:“这名声大躁的张少侠,果然有些非凡之处。”

张雍杰不解其意,问道:“胡前辈何出此言?”

胡威扬并不解释,袁操见此情况,替他解释道:“这名震江湖的唐家门主,出言致歉。这平常的人,只会笑脸惶恐,连拍马屁。若是比较虚伪的人,也会回答这事早就忘了。而张少侠却实话实说,发泄了心中怨气,又拒绝了唐家门主,果然是非平凡之辈。”

胡威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张雍杰见此情况,其实心中已经有所不满,当即对袁操道:“昨日想来,你这人还有些气度,但此刻想来,你却让人十分的不佩服。”

袁操问道:“小可怎地让张少侠不佩服了?”

司徒雄武这时候道:“这你可不知道了,咱们张兄弟听别人拍马屁的话,听的最多了。他最讨厌别人夸他了,方才袁兄弟你那番话,岂不和昨日那姓白的文士差不多嘛。”

那袁操一时迟疑,望着胡威扬,好似在说这是他的意思,氛围顿时变的尴尬起来。

唐俊用大笑,缓解了场上尴尬的氛围。这时候胡思语也从偏房走了过来,满脸均是沮丧。司徒雄武等人均想初时见到胡思语的时候,总觉的这姑娘笑的很甜,这时候却画风一转,愁眉苦脸。但他们也知道这胡思语姑娘千里迢迢从江西赶来看望张少侠,此番刚刚见到了,又要被她爹爹带回家去,肯定是不快活了。

胡威扬这时道:“小女年幼,顽皮的紧,这番给张少侠填麻烦了。语儿,临走之前还不感谢张少侠的款待?”

胡思语此刻竟然伤心的像一个泪人,众人见此情形,当真是老天爷见到都会觉得可怜。张雍杰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能叹息一声。

只见胡思语苦涩说道:“苍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尽是悲。”

张雍杰想了想,只觉思语姑娘的话语,显的十分孤单惆怅,柔声说道:“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张雍杰这话的深意是自己配不上胡思语姑娘,希望胡思语姑娘能够珍惜身边的人。胡思语武林世家子弟,精通文墨,自然识得此话内涵,当下叹息一声,从腰间抽出马鞭,递给张雍杰,说道:“张少侠,总归是神交了那么久,现下咱们就要分开了,从此山河相隔,这追风马儿便赠送给你。”

张雍杰知道她是要宝马相赠送,当下连忙摇头道:“思语姑娘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咱如何能收?”

胡威扬这时说道:“小女一片心意,张少侠这便不用推辞了。”

张雍杰心想若是普通礼物,这收下也不碍事。但是这追风马实乃千里良驹,万里挑一,那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如何能收?这时,只听得门外,一阵嘈杂之声,似有人打架。

众人当即出得门来,只见此刻宇文铁柱,尤金达两人正和一名藏边僧人缠斗在一起。只见尤金达大声叫道:“张兄弟,这和尚想必是青铜狗道士派来的,厉害的紧。”

司徒雄武和病猫子两人闻言,立马加入战团,四人当下共同对付那藏边僧人。但那藏边僧人却异常厉害,闪转腾挪,司徒等四人竟然不是对手,已然难以支撑。

胡威扬当即腾空而起,大声喝道:“番僧休得猖狂,吃我这掌。”众人只感觉这胡威扬的掌力雄浑之极,竟然刺破了空音,似发出一声沉闷的龙吟之声。

那藏边僧人见来人十分凶猛,当下不敢大意,运气双掌与之对接。

两人一交掌,那人便口吐鲜血,受了极重的内伤。当下连忙夺门而去,消失不见。

唐俊赞叹道:“张少侠,你可幸运极了。方才胡庄主这一掌,正是家传绝学‘九天神龙掌’中的飞龙在天,所以那番僧难以抵挡,远远逃去。连胡庄子也有心帮你,替你解决了麻烦。”

胡威扬见唐俊如此说,便道:“唐兄如此说话,那便是在打我脸了,在下这点微末的道行,若不是情急时刻,是万不敢在唐兄一代方家面前,班门弄斧。”

张雍杰见这唐俊,胡威扬说话都相互客气,想必功夫也是差不多。但由他二人在这边互相客气,互相谦让,这话就没有一个尽头了,不知道得说多久,当下道:“多谢胡庄主能够出手相助。”

胡威扬淡淡一笑,方才道:“张少侠若是想感谢在下,那便将小女追风马收下。”

张雍杰心中一愣,心想是自己要感谢这胡庄主,按理说送礼的人应该是自己。这倒好,自己感谢胡庄主,他反而要以爱马相赠,当下一阵叹气,望着苍天,似乎在问:“苍天啊苍天,怎么所有的好运气都到了我这边,稀里糊涂的闯下了千岛张少侠的名头。遇到的每一个人均是对自己极好,每一件事也均是好运。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雍杰默然,只好收下了追风马。反正自己推脱也推不掉,还不如坦然处之。

胡思语终于念念不舍的走了,这个女孩只出现了一天一夜。但大家都难以忘记这个可爱的女孩。

庄子上又剩下了张雍杰五人,傍晚的时候,张雍杰总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昨夜突然昏睡过去有些奇怪,像是中了什么毒药一样,身体总是有些昏沉。

恰巧病猫子,司徒雄武等人也有这样的感觉。但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道是吃坏了肚子了?

这时候尤金达拿出了一张纸,交给张雍杰,并且说道:“张兄弟你看,那番僧随身携带着你的画像,显然是那青铜道人暗中指使过来,要对你下手的。”

张雍杰越想越怒,当下取了血饮宝剑,挥剑斩去桌边一角,恨恨说道:“这狗道士,这大半年不断的来找我麻烦。我想他是搞错了,该找麻烦的应该是我。这青铜道人制造了永城叶老太爷的惨案,又用天师夺力功危害江湖。”

司徒雄武等人问道:“为之奈何?”

“北上,过关中,联络群豪,攻击明阳宫。”

第五十一章:谋定大计

当张雍杰定下了要反守为攻的决策之后,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无一不是很兴奋的样子。他们各自本来就与那青铜道人有着血海深仇,无奈自己势单力寡,想要除去那青铜道人是何等困难?

而且那青铜道人只是天海仙教的一名教徒,若他天海仙教没有恢复昔日荣光的阴谋,那青铜道人又何必四处打劫?而光是青铜道人便已经难以对付,更何况背后的天海仙教?

司徒雄武等人这大半年来,虽然并未提起报仇一事,只是因为现状如此,只能徐图大计。这时候见张雍杰发出直逼明阳宫的倡议,纷纷激动,这正是大家盼望已久的事情。

司徒雄武等人跟着张雍杰共同生活了大半年,知道这千岛张少侠,从人品上来说,确实堪称表率。只是武功方面,确实是浪得虚名。

但毕竟张雍杰是湘西血饮谷谷主杨杉之结拜义弟,就连血饮剑这样的随身利器均可相赠。眼下张少侠肯牵头寻找天海仙教的麻烦,即使力有不逮,名冠当世的杨杉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众人想到这里,均觉这天海仙教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心中大感快意。但是,对于如何执行消灭天海仙教的计划,这还是需要好好商议一番。

只见张雍杰说道:“上次张员外大哥制定了天雷行动计划,事后想来破洞百出。因此,此番行动一定要万无一失。”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那日长江恶斗,众人均在岸上观战,知晓那青铜道人水性不好。水性不好,就应该在水里搏斗。但是天雷计划却是抢滩登岸,在岸上决斗,这岂不是糊涂的紧?

张雍杰又说道:“眼下咱们五人,力量尚属微弱。而那天海仙教至少有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和军师绍七等三大巨头。是否还有其他高手存在,此刻咱们尚不清楚。”

司徒雄武等人见张雍杰神情,猜测张雍杰心中已有计划,当下纷纷说道:“张兄弟,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尽管说出来,咱们这里的兄弟定当为你马首是瞻。”

张雍杰当下也不客气,做事要做就要做到底,没必要退让,遮遮掩掩的。当下说道:“多谢各位兄弟力挺,现下咱们应当广发英雄帖,联络天下英雄,共同剿灭妖教。”

张雍杰顿了顿,想起李耿和张直两兄弟正被自己忽悠道武昌黄鹤楼去了。心中一阵苦笑,接着道:“我有两名兄弟,名叫李耿张直。咱们现在分头联络群雄,若有消息,尽可到黄鹤楼联络。他日时机成熟,在武昌黄鹤楼举行英雄大会,势必斩妖除魔。”说完,又将自己与李耿张直的联络方式暗号如红白带子告知众人。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心中热血上涌。这千岛张少侠牵头要在武昌黄鹤楼举办英雄大会,冲着张少侠的威名,那时候来人定当不少。而自己等人也能在英雄大会上大大露脸,扬名立万。千百年后,人们说起本朝张少侠的时候,也会顺带想起自己。

想到这里,众人均是一阵欢喜。这跟着好的老大,那自然能够鸡犬升天,要是换着一副霉运的老大,那倒霉的事情天天有。这番能够有幸参与举行英雄大会,剿灭妖教,这样彪炳武林史册的大事,众人均觉不枉在江湖上走一遭。

众人兴奋一阵,又陷入惆怅之中。既然要办大事,没有经费肯定是不行的。那天海仙教尽管拥有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和军师绍七三大高手。但是因为没有活动经费,所以他们四处流窜。而眼下己方五人,穷的只剩一副衣裤,如何办大事?

张雍杰沉默许久,方才道:“张员外大哥当日将侠义庄之后事托付于小弟。现在张员外大哥已经尸沉长江,想来确实万分悲痛。眼下这事便由我来做主,将这侠义庄庄子卖了。”

众人一听,纷纷称是,心知这张员外突然死亡,连后人也没有。之前侠义庄热闹非凡,现下连那些孤儿也不知去向。与其让这些破旧的房子风吹日晒,他日自行垮塌,还不如发挥余热,为剿灭妖教的大计,添砖加瓦。

当下众人联系渝州的有钱人家,这侠义庄庄子甚大,离渝州这等大都同邑又甚为相近,实乃良宅。不出三日,这侠义庄便一共卖得一万两白银。

合同已然敲定,银票已然在手。张雍杰捏着厚厚的一叠银票,突然心中犯疑。心想这侠义庄这些破茅草房子,都换了一万两白银。而那渝州飘香堂酒楼是何等豪华,加之大竹林别院,布局也颇为讲究。这些房产加起来,怎么张员外大哥只卖了五千两白银?

但想起张员外,心中又是一阵悲痛。想那张员外大哥,侠义盖渝州,是何等的英雄。现在死了连尸骨都不能找到了,真叹世事无常,而这一切都是青铜道人这个匹夫造成的。

张雍杰当下叹息一声,寻找了一些张员外的衣物。在庄外一处田园里,为张员外盖了一处衣冠冢。并再三对新主人言明此处衣冠冢要好好保护,他日咱们还会回来纪念。

那新主人不是江湖中人,虽然觉得庄外莫名多了一处坟墓,颇不吉利,但眼前这些人奇形怪状,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他又如何敢不听从?

张雍杰抽出一千两银票,连同自己每人拿了二百两。又书信一封,将九千两银票塞入信封。对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三人吩咐道:“三位大哥,麻烦你们将这九千两银票和这封书信,送往黄鹤楼,交于李耿。”

众人均是不解其意,心想为何要将九千两白银交于那李耿?那李耿又是何等人物?能否靠得住?

张雍杰说完,又对众人借着说道:“眼下咱们只有一万两白银,很快便会坐吃山空,如此何谈大事?我这两位弟弟善于保管钱财,因此由他二人运用这些钱财,相机做点正当买卖。”

众人纷纷点头,心想这张雍杰行事果然稳重,连后续资金的来源都思考清楚了,如此,大事可期。

五人商议完毕,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由水路出川,赶往黄鹤楼同李耿张直相会。张雍杰连同病猫子则一路北上,从阳平关出川。

各人从马厩牵了马匹,分头出发了。

第五十二章:雪地怪案

寒冬腊月,渝州已下起了鹅毛大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两匹快马从侠义庄自北而出,马上两人正是张雍杰和病猫子。

张雍杰手拿血饮宝剑,胯下追风马,踏马江湖行。这追风马果然马如其名,风驰电掣,寻常马匹如何能比?这才数十里,便将病猫子远远甩在身后。

张雍杰勒马等候,眼光注视着前方树林,突然怒从心底起,紧握拳头。实在抑制不了胸中愤怒,一声长啸,身旁雪花顿时随风飞舞。

不一会儿,病猫子赶了上来,顺着张雍杰的目光瞧去。见那树林中,那天那姓白的文士,已经躺在地上。看情形好像已经死了好一两天了。

病猫子上前查看,见那白姓文士的致命伤口在脖子上,一道深短的剑伤。当下连连摇头,说道:“清风剑徐清风。”

张雍杰并不认识什么清风剑徐清风,问道:“你是说凶手是‘清风剑’徐清风?”

病猫子点点头,指向伤口说道:“此剑伤有小小的分叉,必是清风剑所为。”病猫子沉思片刻又补充道:“天下凡是稍有名号之人,黑鬼窟必有记录。”

张雍杰闻言不再怀疑,想那黑鬼窟是培养杀手的地方,自然对目标人物有所调查。当下问道:“不知兄弟你可识得鬼狐狸这个人?”

病猫子摇头道:“听说过,但咱们黑鬼窟的杀手,每组之间只知代号,是不认识真人的,组外之人平日里也没有交集。”

张雍杰心知这黑鬼窟甚为神秘,当下也不追问,看着面前的白姓文士,愧疚说道:“那日这白姓文士,只是暗示咱们向北走,便遭遇杀身之祸,想来也是因我而起。”说道这里,心中大感愧疚,当下连同病猫子两人将这白姓文士就地掩埋。

病猫子沉吟道:“当日之事,所知者不多。”

张雍杰猛然惊醒,说道:“那日白姓文士,宁愿死也不愿意透露秘密,想必是极其害怕当时在场的某一个人。”

病猫子思索片刻,怀疑道:“袁操?”

张雍杰想起那日自己五人莫名其妙便醉倒,睡了一夜之后,仍然觉得头脑昏沉,当下断言道:“这个袁操必有问题。”

张雍杰转念又想,如果那袁操真有问题,他为何不将自己直接给毒死?这些事情,旁人如何得知内情?他经过上次怀疑司徒雄武等人之后,心知自己实有多疑的毛病,当下也不敢妄自猜测。

张雍杰岔开话题道:“这姓白的文士,只不过是透露了一点信息,便遭遇杀身之祸,咱们要是能找到这清风剑,一定要问个清楚。”

病猫子指着前方雪地里的浅浅脚步痕迹说道:“有办法,这条小路人迹罕至,这脚步印子,必然是徐清风所留。这徐清风修为不高,踏雪无痕,他还没有那本事。”

当下两人不在迟疑,当即寻着脚步痕迹,一路追赶下去。一片空白的雪地,脚步痕迹已然中断,再也无法辨别方向。

两人环顾四周,病猫子心下茫然,说道:“现在为之奈何?”

张雍杰闭目沉思片刻,方道:“徐清风必在脚下,咱们快挖开雪地。”

当下两人挖开雪地,果然出现一人,病猫子定眼细看,那人正是徐清风。毕竟那清风剑剑刃有刺,十分好辨认。翻看伤口,只见后腰处留有弯刀痕迹。想来是人从背后插上一刀,便就地掩埋。

张雍杰方才道:“先前雪地脚步印子只有一人,说明这徐清风是独自前行,突然遭遇凶手,但不知这凶手是何方高人?”

病猫子沉吟道:“使用弯刀,弯刀严鹏或者弯刀严世雄?此两人一向待在陇南,虽是表亲,却都喜欢独来独往,怎么突然来到蜀地?”

张雍杰心中思念,眼下怪事,必然与自己莫名其妙受追捧有关。虽然受追捧比受陷害的感觉只好那么一点点,但总觉得幕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戏弄自己,心中总是不爽。当即道:“那咱们便找到这姓严的,向他问个清楚。”

病猫子又将‘清风剑’徐清风就地掩埋,听见张雍杰如此说话,迟疑道:“眼下如何寻找?”

是啊,这弯刀严鹏或者严世雄并未留下脚印,线索已然中断。张雍杰闭目沉思,方才道:“病猫子兄弟,据你所知,这弯刀两人的功夫如何?”

病猫子断言道:“弯刀两人不如在下。”

张雍杰说道:“那假如是你,不在雪地里留下脚步痕迹,你又当如何?”

病猫子闻言已然明白其中意思,当即跃上旁边树枝。虽然功夫并未大成,但越上树枝并无问题。病猫子站在路边树枝,环顾四方,这时候叫道:“张兄弟稍等,我去去就来。”

树林并不茂密,有些地方断了连续,间隔很远。使用弯刀之人即便从树枝逃窜,也必有落地之时。正是靠着这一思路,病猫子四处查探一阵,果然在北方不远处,再一次找到了脚步痕迹,当即大喜过望,连忙返回告知张雍杰。

病猫子说道:“张兄的,咱们快追。”

张雍杰闭目沉思,方才说道:“咱们不用追了。”

病猫子奇道:“为何不追?不管是严鹏还是严世雄,绝非兄弟敌手,将他擒拿,不怕他不说。”

张雍杰苦笑道:“只怕咱们再继续追下去,找到这使用弯刀之人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果不其然,两人一路北去,不到许久,便遇见了一个死了的严鹏,身旁还有一柄弯刀。血迹还未完全凝固,像是刚死不久。

不同的地方是这弯刀严鹏尸体直接暴露在荒野,似乎是故意给张雍杰他们看的。

病猫子整要上前查探,张雍杰忙道:“病猫子兄弟,咱们不用再追查下去了,直接将这弯刀严鹏埋了吧。你要是能查出是谁杀死了,这又会死人了。”

病猫子彻底糊涂了,说道:“徐清风和弯刀严鹏为何为死?他们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张雍杰道:“这只是有人不想让咱们知道为何天下的说书人总是吹捧我的原因。”

病猫子点头道:“是了,咱们这么一路追查下去,一个比一个武功高,追查到最后,那人武功想必登峰造极,咱们不但拿他没有办法,反而会有杀生之祸。”

张雍杰却摇头道:“杀身之祸我看不会有,这伙人如要杀了我,尽可像青铜道人那样直接下手,为何又要如此大费周章?”

感谢爱爱大佬的盟主鼓励

从今天开始,雄仔也有盟主了,这是一件非常鼓舞人心的事情。

雄仔是看金庸,古龙二位先贤的书长大的。因此这一次动笔写小说,自然就选择了比较喜欢的传统武侠小说领域。一来是因为情怀,二来其他类型小说也不太会写。

大家知道我为什么要写传统武侠而不写玄幻或者仙侠吗?那是因为我考虑到玄幻仙侠,一下飞到月球,给导演增加了拍摄难度。写成传统武侠小说,导演拍摄方便一些。

这是雄仔写小说时候发出的自嘲,也可以说是一个段子。目的也是为了博大家一笑,引起关注。但那些颇有趣味的段子,又岂能没有真实的感情成分在里面呢?

所以雄仔也是抱着精心打磨,认真写作的态度来对待这一部《雍杰传奇》。有寄托,也有希望。

现实是无情的,作为写手,能够知道小说的整体设定,因此常常能够将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但能不能清楚的传达给读者,是否能引起共鸣,这就不仅仅是一些生活阅历能够做到的,还需要很深厚的笔力。

作为刚入网文界的新人,雄仔自然是天天玩单机游戏,处在灯下黑的位置。因此读者朋友的指正,否定,肯定甚至陪伴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扑街写手都有一个习惯,那便是隔三差五的启动作家助手。如果能够有一个书评,甚至是一个章节说,都会激动一会儿。如果打开作家助手之后,没有任何信息,而又极度需要抒发心中郁结的时候,那便会水群,找同行互诉衷肠。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嘛,在互相安慰,鼓励的过程中,也能抒发心中郁结。

今晚,雄仔正在跟同行前辈交流心得之时,翻看了一下作家助手。嗨哟,爱爱大佬的打赏,不经意间的到来,后面几个零一时令人天旋地转。

谁说大海无情?谁说人间冷酷?小说来源于生活,但是生活更像一部小说。

就说网文界,以爱爱大佬为代表的一批大佬,不正是武侠小说中的侠客吗?

大佬们,虽然平时看不见,遇不着。但是每当关键时刻,他们总是带着海量的起点币和海量的推荐票来给我们这些扑街写手加油打气。来给身处黑暗的小伙子们,带来光明和温暖。这正是令人感动的一份情谊,这正是一股荡气回肠的浩然正气。

大佬们就像那划破夜空的流星,灿烂而夺目。流星的光芒虽短促,但天上还有什么星能比他们更灿烂,辉煌?当流星出现的时候,就算是永恒不变的星座,也夺不去它的光芒。

雄仔这本《雍杰传奇》,其实并不能算精品,相信以爱爱大佬的阅历,不难发现其中的瑕疵。而且目前只发了十八万字,所以雄仔完全有理由相信,爱爱大佬鼓励的成分绝对远远大于对作品的肯定。

这也正是让雄仔感佩的地方。当然也许有读者朋友们,对雄仔此时的心情无法完全的感同身受,会觉得雄仔的言论未免夸大其词,这很正常。雄仔只能说您不是扑街写手,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这部《雍杰传奇》,一共百万字篇幅,不能说长,但也确实不短。也是无数个夜晚的起承转合般的构思,不能说经典,但也称的上颇具匠心,至少雄仔是这样状态。

众所周知,传统武侠是比较凉的门类,所以也有很多作者朋友们,劝雄仔切了,选择热门领域重开新书。但是雄仔认为,不同类型的小说,只是穿了一件不同的衣服而已,而小说的内核还是写令人感动的故事。如果能付出心血,能够感动自己的作品,也必能感动读者。所以选择领域其实并不重要,总要的是我们要怀着一份真挚感情,来对待自己的作品。

雄关漫道真如铁,江湖路远,未来还长。相信绝大多数的读者朋友,看到这部《雍杰传奇》和这段感谢爱爱大佬首盟感言的时候,已经是若干年后的事情了。但它却是真实的征途记录,真实的反应着一名扑街写手在前进道路上的那些喜悦与悲伤。这不是编故事,这是真实的感情流露。

再次感谢爱爱大佬首盟鼓励,也感谢这一个月以来为数不多的读者朋友。如数家珍,润驰先生,思诩思故乡,墨巨神子,欧阳小白等等等等,帮我找错别字,找语法错误的句子,真的是幸苦你们了。

也同样要感谢《血狱江湖》寒大,感谢《九龙吞珠》齐家七哥,感谢《那座江湖那个人》缺悦。也许这三位大佬,并不认识雄仔是谁,但是他们确实给了扑街写手很多提携和方便。

号角已然吹响,骑上高头大马,手握金月神枪。这个夏天,让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吧。

2019年7月24

第五十三章:何等狂徒。感谢爱爱大佬首盟加更。

病猫子闻言,心想这确实有道理,当下说道:“那咱们就不管这股背后的黑手了吗?”

张雍杰道:“暂时不用管,我看他们的目的只是不想让我知道真相,并不是想让我死。但如此大费周章,必有重大图谋,我想时机成熟,咱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主动来找咱们的。”

病猫子恍然大悟,时间一到,自会有人前来接洽,当下心急也没有用。

张雍杰,病猫子两人骑马北上。张雍杰知道自己胯下追风马甚快,病猫子的马乃寻常马匹,追赶不上。是以两人慢慢前行,不再策马狂奔。

傍晚时分,两人已到顺宁府南边的一处小垭口上,垭口上有一简单的小酒馆。

接近岁首,劳作了一年的百姓,也纷纷放下农活,开始迎接新的一年。垭口本就处于交通要道,所以显得颇有人气。

而今天酒馆夫妻店二人也分外忙碌,颇有风韵的老板娘一直在前厅招呼客人。而胖嘟嘟的老板却在后厨制作丰盛的食材,今天的客人实在不少,因此后厨不断传来切骨的声音。

大厅里早已备好了一口大锅,锅里一大块树根正在慢慢燃烧着,将屋内烤的甚为温暖。

屋外大雪虽然已经停了,但化雪更比下雪冷。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客人,路过此地,均忍不住进屋来点杯酒喝,以便暖暖身子。

张雍杰和病猫子两人栓了马匹,进得厅堂,寻了一个角落的大方桌。点了一壶烧刀子,两盘牛肉,开始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外一阵喧闹,只听得有人道:“大哥,这可真是一匹好马!那道士说的不错,此马万金难求。”

另一人连忙道:“别说了,咱们先去点杯酒吃。”

张雍杰和病猫子闻言,相似一笑,他们听得此谈话心知那青铜狗道士又派了几人前来找自己的麻烦。

此刻门外正进来六名粗犷大汉,其中一名喝道:“老板娘,有什么好酒好菜,赶紧拿上来。今日咱们盛远镖局的兄弟们,来照顾你生意,这可是你天大的好运气。”

六名大汉自顾寻找了大厅中间的一方大桌子,坐了下来。他们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难免不让别人多看他们几眼。

那大桌子上本来有一名年老的灰衣剑客,见他六人前来拼桌,当下识趣的搬了菜肴到另一角落的桌子上去了。

那老板娘笑脸相迎,说道:“原来是武城盛远镖局的大老爷前来光临,这可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但又觉这六人此举难免得罪了另一客人,当下又从后厨端了一盘花生米,送给了那灰衣老人,以表歉意。

六人中有五人已坐下,另一人使了一眼色。五人中已有人连忙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换下了长凳,那人方才坐在椅子上。

张雍杰顺眼望去,只见那为首一人浓眉大眼,手臂粗壮有力。举手投足之间,均展露对事件把控的气场。看那其他几人的神情,颇有逢迎之态,当下对病猫子笑道:“咱们马上就会知道这人姓甚名谁。”

果然,那边有人喝了一口烈酒,当下一拍桌子,说道:“上午那狗道士厉害吧,咱们五个兄弟竟然联手敌不过他一人。”

另一大汉接口道:“是啊,这道士厉害得紧,不过在他见识了咱大哥‘疾风骤雨’剑之后,便吓得再也不敢造次。说话也顿时小声了,也变得客气了。”

又一人哈哈大笑说道:“他能不客气吗?咱们大哥一剑便能刺他一个透明窟窿。咱们大哥是谁?一剑挑西南的盛总镖头,那狗道士遇见了,算是他倒霉。”他说这话的时候,分外大声,生怕这大厅里还有人听不见一样。

病猫子皱眉摇头,张雍杰见状,轻轻问道:“难道这人你也认识?”

病猫子摇头道:“不认识。既然黑鬼窟中没有记录,这说明这人在江湖上远远排不上号,武功绝无可能超过青铜道人。”

张雍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盛总镖头,只见那盛总镖头抬手道:“兄弟,话不能这么说。那道士武功也颇有独到之处,愚兄也要两招才能将其制住。”

盛总镖头之前见那青铜道人同自己五位兄弟交手,只觉那青铜道人厉害之极。自己万般不是他的对手,但怎么那道人连自己几剑都接不住?还告知自己这边有匹宝马的消息,求自己饶他一命。想必近年来自己剑法精进如斯,自己灯下黑,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吧。

那人一愣,方才笑道:“大哥说的对,那狗道士勉强能接住大哥一招,这第二招便无还手之力了。”其余人等也纷纷体会其意,要是那狗道士连一招都抵挡不住,那只能说明他不堪一击,如何能体现盛总镖头的威名?

张雍杰轻轻一笑,心想又是一群吹牛怕马之徒。但听那六人口中称呼青铜道人为狗道士,当下思索,心中雪亮。

原来这青铜道人派来找自己麻烦的人,大多不是天海仙教的人物。他天海仙教目前人才匮乏,哪里又有多余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只不过青铜那狗道士,四处招惹是非,将矛头对准自己罢了。

想那青铜道人武艺高强,竟然被大姐的威名吓的不敢亲自动手,反而要费尽心思想这些办法。当下对这青铜道人十分不佩服,想来此人真当是十足的小人。

那盛总镖头牛饮一轮,方才环顾大厅,将众人打量了一遍,最后眼光落到张雍杰的血饮宝剑上。忍不住连番赞叹:“好剑。”

其中一人见此情景,当即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将张雍杰桌子上的血饮宝剑拿起。他也不跟张雍杰打个招呼,全然当两人是空气一样。

那人抽出剑刃一看,只见剑刃通红,顿觉寒意,确实乃万中无一的精品。连忙拿着那血饮宝剑跑到盛总镖头面前,说道:“大哥,真是宝剑。”

那盛总镖头拿过血饮剑,将血饮剑轻轻往桌边一放,还未使力。那血饮剑就像切豆腐一样,急剧下沉,将桌边切了一个缺口出来。

众人连连惊叹,盛总镖头哈哈大笑,旁人连连贺喜,均道:“自古英雄,必有宝马宝剑相陪,小弟在这恭喜大哥啦。”

张雍杰和病猫子对看一眼,纷纷大感诧异。心想听那些人的言语,这盛总镖头竟然将门外追风马和这血饮宝剑当着自己的坐骑和佩剑一样,浑然没有在意到这边还有两个大活人。

当真是何等狂徒!

第五十四章:客气交涉(感谢爱爱大佬首盟加更)

张雍杰强忍怒气,站起身来,走向那桌。拱手道:“朋友,这是在下的佩剑,请你归还于我。”

那盛总镖头却像是听都没有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这时候有一大汉站起身来,说道:“这位朋友说话好生奇怪,这是我大哥的佩剑,怎可说是你的?”

张雍杰被这话雷到不能自拔,方才众目睽睽之下,这人从自己桌子上拿走佩剑,此刻竟然说是他们自己的。张雍杰当下道:“朋友切勿开玩笑,这剑是我大姐相赠之物,岂可被人拿去?请这便交还与在下。”

那盛总镖头这时候方才转头,斜眼望着张雍杰,说道:“这可奇怪了,此剑跟随在下已有数年,怎会是你的剑?”

张雍杰眉头一邹,心想这群人当真是泼皮无赖。只听有一大汉大叫道:“大家快来看,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竟然想抢我大哥宝剑,还有王法吗。”

大厅里许多百姓都已见到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只是这六人个个五大三粗,而且还是武城妥妥的一霸,当下还是别管闲事为好。众人纷纷吃着口中的饭菜,谁也没有搭话。

只有那老板娘连忙过来,说道:“各位大老爷就别开玩笑了,把这剑归还于这位相公吧。”话未落音,一粗犷大汉一巴掌已经将老板娘扇倒在地。正在后厨切菜的老板听见前厅响动,当即拿了两把菜刀奔将出来。见此情形,欲要和那些人拼命。

张雍杰心知这些人可是练武的,行走江湖,刀口舔血的人物。这胖老板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当下将这老板拦住,说道:“大哥切勿慌乱,待小弟先行料理。”

病猫子这时候嘻嘻笑道:“张兄弟,你不擅长同这种人打交道,这时还是我来处理。”

病猫子走到那盛总镖头的身前,冷笑道:“朋友,方才看见你在门外掉了万金难买的宝贝,咱们出去说话,带我给你指出来。”

那盛总镖头见这人如此说话,想必这人是被自己的气场吓破了胆子。因此想将自己叫出门外,私下用重金将这宝剑赎回去。嘿嘿,今日真当交了好运,有多少宝贝,咱们照单全收,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到此处,哈哈一笑道:“这便有劳了。”

张雍杰却知道这是病猫子要请这盛总镖头出去谈谈的真实意思。想那病猫子曾经亲口说过,他们黑鬼窟的人请别人谈谈的时候,往往都是请脖子以上的部位,脖子以下的部位却从来不请。

听这病猫子的口气,这万金难买的宝贝,自然是指人头了。张雍杰心想这盛总镖头一旦出去,那便是身首异处,心有不忍,当下说道:“兄弟不可如此,此人罪不至死。”

那盛总镖头听张雍杰的意思,好像出去便有危险,当下怒视病猫子。那病猫子听闻张雍杰的意思,只是淡淡摇头,手臂轻轻一挥,那盛总镖头只觉脚步一滑,当即摔到在地。

那盛总镖头当下心中大奇,心道这人只是挨了一下肩膀,怎么自己脚步便一滑?难道是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疲惫,下盘不稳?但又觉眼前这人满脸煞白,怕是有些门道。

这时候一粗犷大汉悄悄附于张雍杰耳边道:“小子,看你猖狂得紧,瞧你那朋友还有些厉害。咱们兄弟待会儿只打你一人,定然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识相的赶紧滚吧。”

张雍杰回头过来,瞧见此人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心想这人怎么悄悄的威胁自己?既然是威胁,又何必悄声告诉自己?

张雍杰天性聪明,稍加思索,方知其中之意。想必这些人瞧见病猫子兄弟可能有点厉害,因此便悄悄恐吓自己。假如自己是胆小怕事之人,这时候十有八九就会退让。

所谓人多壮胆,但他们待会儿打架只打自己一人,换着谁谁也会害怕。张雍杰越想越怒,心中想到这正是一些恶势力欺压百姓常用的手段。当下连连摇头,跟着便是一巴掌,甩手打到那汉子脸上。

那汉子防备不及,突然被挨了一巴掌,大失颜面,顿时怒火中烧。只听张雍杰喝道:“也不用等待会儿了,现在就来吧。”

大厅里其余百姓见这边突然动起手来,纷纷愣在当场。有些胆小之人,早已从偏门溜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五人见状纷纷挥拳向张雍杰打来,张雍杰一旦交手,便知这五人内力甚浅,等同于无。他们只不过是仰仗着自己身体强壮,便为恶一方。当即单股内力,自丹田而出,袭击这五名大汉。

这些粗犷的汉子,受到电击,如何能够抵挡?当即酸软在地,叫苦连天。

那盛总镖头见此情况,这时候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不好惹的。但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又如何能开口服软?如果此时退却,这武城盛远镖局的招牌,还如何立足?

只见盛总镖头哈哈一笑,当即手拍桌子,桌上菜肴里跳起五块大牛肉。那盛总镖头抽出血饮宝剑,只见他使出‘疾风骤雨’快剑,将这五块大牛肉刺在剑刃上,列成一排。

这本是一手好功夫,能够将杂乱无章的牛肉,一一列在剑刃上,也不是随便耍两天剑法的人能够办到。只不过那血饮宝剑异常锋利,牛肉在剑刃上,竟然自己掉落,纷纷散落在地。这一手漂亮的功夫,竟然因为剑太锋利,而演砸了。

但众人皆知其意,又只听得那盛总镖头说道:“两位朋友,若是有一位能将在下方才那一剑演练一遍,在下立即将宝剑相赠。”

张雍杰眉头紧锁,喝道:“念你上有老,下有小。在下一味忍让,阁下何必要逼我?”

那盛总镖头早知道眼前两位必是身负武功的好手,自己是万万敌不过的。这时候只不过是想体面的退出这场纷争,心想这这一手剑法应该比较简单,这人为何还说自己在逼他?当下故作镇静道:“朋友若是没有这手本事,恐怕在下也不能以宝剑相赠。”

张雍杰此时再也无法忍受盛总镖头的言语,跨上一步,脚踏长凳,怒道:“你逼我,就是与你自己过不去。你犯了两个错误,如若还不知悔改,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那盛总镖头此时见张雍杰如此说话,当下冒着冷汗,神色慌张。

第五十五章:两大错误(加三更才能感谢爱爱大佬)

那张雍杰继续喝道:“我数到三,你若还不承认自己两大错误,那便休怪在下无情。”

那盛总镖头自然是知道自己运用了两大技巧,来保全自己的颜面。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从这里走出去,而又不受名声影响。这样他还是武城那个呼风唤雨的盛总镖头,就当没有今天这事发生而已。但听张雍杰的语气,是万难如自己的意。

这两大技巧,其一是别人得罪自己,那便要喊打喊杀,拿人性命。但自己要是得罪别人,那便展露功夫,只要照着自己的手法做一遍,就好借坡下驴。

如此一来,别人只能切牛肉,而不能切自己的人头了。如若别人能够办到,那便是功夫比自己高。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旁人也能交代,反而能留下遇事机灵的美名。如若别人不能办到,那自己自然可以凭借武艺横行霸道。

第二个错误便是自己抢了张雍杰的宝剑,但自己却说只要他们能够办到那手功夫,便以宝剑相赠送,而不是归还。其实这话只是说的好听,内涵之意还是服软之意,只不过百姓听不出来而已。这样以后要拿人东西,也很难遇到抵抗之人。

这两大错误,在众目睽睽之下,眼前这小子竟然要逼得他自己说出来。这话到嘴边又如何能说出口?如果说出来了,这以后如何还能在当地立足?

那盛总镖头想到这里,已经是汗如雨下。当即将血饮宝剑放到桌上,呆呆的站在原地。只盼眼前这两个人能够不再追究这事。

但那张雍杰却开始报数,盛总镖头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候从门外突然闯进一队官差,那盛总镖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心中大缓一口气。当即站起身来向那领头的官差说道:“何捕头,这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抢兄弟的宝剑,瞧那意思还想抢我那匹宝马,你可得给兄弟做主。”

张雍杰顺眼望去,只见那何捕头手一挥,示意那盛总镖头稍安勿躁。张雍杰正好瞧见那灰衣老人拉了一名官差走出门外,但这紧要关头也没有过分留意。

这时候只听得那何捕头沉声道:“是何人胆敢在此处闹事?是不想回家同家人团聚?想要到牢里过岁首是吗?”

张雍杰看那盛总镖头的表情,心想这人可能平时和那何捕头多有接触。假如他一口咬定这血饮宝剑和门外那追风马就是他自己的,那这种情况下又该如何解释?但转念想到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能够为自己公正,当下也不以为意。

这时候门外一名官差,走进来将那何捕头拉出门外,似乎在说些什么。

那盛总镖头和他那五名兄弟此时纷纷得意道:“到了牢里,可有你们两个人好受的,让你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张雍杰还未发话,病猫子悠悠笑道:“到了此刻还嘴硬,当真是狂的可以。”只见病猫子身形闪动,已点了六人的痒穴。只见那六人纷纷觉得身体痛痒难当,不一会儿竟然倒地开始打滚起来。

这时候那何捕头从门外走进来,见此情况,对张雍杰拱手道:“朋友切勿儿戏,这边解了他们的痛苦,莫要耽误在下断案。”

张雍杰这才向那病猫子使一眼色,那病猫子解了他们六人的穴道。只见那盛总镖头大怒,喝道:“真是世风日下,有人胆敢翻天了。”

那何捕头这时候喝道:“来人,将盛远镖局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那盛总镖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怕自己听错了,连忙道:“何捕头你怕是搞错了,该抓的是他们两人。”

那何捕头冷笑一声,说道:“我看是你还活在梦里,这青天白日之下,你竟然敢抢人宝剑,觊觎宝马,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抓起来带走。”

张雍杰这时候道:“且慢?”

何捕头回过头来,当下道:“这位小兄弟,宝剑宝马均已物归原主,还有何事?”

张雍杰冷冷道:“这姓盛的,不当着此间众人说清楚自己两大错误,休想走出这屋子。”

那盛总镖头这时候已被两名官差羁押,听见此言,回头道:“何捕头,你看到了吧,此人竟然敢口出狂言,他才是真正的恶人,你们赶快把他抓起来。”

那何捕头厉声道:“盛辉!到了此刻,你还执迷不悟?我现在才明白你盛远镖局永远发展不起来的原因了。一剑挑西南,嘿嘿,我看你是一剑挑你家院子里的西南角吧。”

众人这时候才知道那盛总镖头原名叫盛辉,只见盛辉闻言,一阵彷徨,随即怒道:“当个捕头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病猫子这时候嘻嘻道:“张兄弟,看到了吧。兄弟我早就说了你不擅长同这样的人打交道,你还不信。”

张雍杰点头道:“确实如此。”跟着又对那盛辉冷冷道:“如若何捕头不为你做主,恐怕此刻你早已身首异处。”但转念又想这何捕头的话里,似乎又另有玄机。

想来这何捕头是在提示盛辉,要看清楚眼下的局势。他现在才明白盛远镖局发展不起来的原因,这证明他们两人早有接触。而这盛辉又如死了的鸭子,嘴硬,毫无做大事的气度。张雍杰知道这种人虽然难办大事,但是欺压百姓这些事情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张雍杰心想,此人只不过受到了那青铜道人的提示,说这边有宝马,便赶来强行占为己有。今日若是碰见寻常人家,又当如何?想来这盛远镖局一干人等平日里真的是为恶一方。今日若不当着这些百姓,揭穿他们内心的丑恶,只怕日后还会继续为恶。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手一指,指向方才轻声在自己耳边出言威胁的汉子,怒道:“你来说,方才你在我耳边说的是什么?为何要那样说?”

那名汉子平日里为祸一方,从来没有吃过半点亏,今日遭受张雍杰一巴掌,加之电击之祸,早已吓的腿软了。当下战战兢兢道:“平日里咱们遇见有人组团对抗,都是悄声威胁其中一人,这本是盛总镖头教的。叫做什么分而击之,从内心上分化打垮别人,使对方不能团结。”

张雍杰想来,这人竟然还给这丑恶的行为取了一个分而击之的名字。这正说明盛辉平日里恶行累累,竟然还总结出来了一套一套欺压百姓的经验来,当下哑然失笑,愤怒之极。

大厅上围观的群众见此,纷纷叫骂,人声鼎沸。那汉子见此阵仗,早已吓的魂不附体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抵抗。

第五十六章:武城除恶

本来到了这种地步,那盛总镖头盛辉若是有做大事的气度,就应该低头承认错误,好早早了结此事。但那盛辉却真是一根筋,此刻索性将眼睛闭起来,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张雍杰当即变换策略,连连向那名汉子施压。那汉子看起来三大五粗,但却从不曾见识过上等武学。张雍杰这一击电劲,早已将他彻底征服。

虽然厅内有炭火升温,但室外天寒地冻,在场人们仍然感到阵阵寒意,不时的双手相搓,以暖身子。而这汉子却是挥汗如雨,显然是紧张之极,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一股脑儿的全交代了。

张雍杰问道:“这盛辉是不是抢了我的宝剑,还想抢我的宝马?”

那大汉当即点头,说道:“对,这都是盛总镖头的意思。咱们,哦,不是,是他们盛远镖局在武城吃西瓜,从来没给过钱。”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纷纷唾弃,众人均想吃西瓜都没有给过钱,那其他东西当然是随手即拿。看来这盛远镖局看来名义上是走镖的生意,做的却是山中土匪一般行径。各人心中盘算,这以后再也不能委托这盛远镖局走镖了。

有些人却想这盛远镖局之前多此走失镖物,只道是山中土匪劫镖,此时看来多半是这伙人监守自盗。

张雍杰又问道:“那这盛辉展示切牛肉的功夫,又是为何?”

那汉子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反正已经把这盛辉得罪了。又想到此间事了,那盛辉必然不肯相容,只有远走他乡,不如将这盛辉得罪个干净。

那汉子眼下只盼此时能早早脱身,这时候自然是有问必答。当下说道:“这盛总镖头其实没有什么真功夫,每次打不赢别人的时候,就跟别人讲什么规矩,这样的话双方就只能比试功夫,而不能拿人性命。”

张雍杰冷冷道:“若他能打赢别人的时候,还会不会讲规矩?”

那汉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当即说道:“规矩?这盛总镖头时常对兄弟们说,规矩是要用武力来维护的。只要自己实力足够强,那规矩就是厕所里的屎,一文不值。他若能打的赢别人,那自然是要斩草除根,一步到位,不留后患。”

众人听到这里,是再明白不过了。今日这盛总镖头抢了宝剑和宝马还不算完,还要对这两位壮士斩草除根,防止他们事后报复。幸亏这两位壮士厉害至极,方才逃脱此劫。

张雍杰环顾四方,当即朗声对在场的百姓说道:“各位乡亲父老,都听到了吧。想必这盛远镖局,为祸一方已久,大家越是退让,这货越要斩草除根。要是给这人一点颜色瞧瞧,他反而没什么真本事。”

垭口小酒馆中也有不少人认识这盛远镖局一干人等,有些人还在这盛辉手中吃过不少亏。总觉的这盛远镖局家大业大,不好招惹,只有避之不及。此时听来,那盛远镖局‘分而击之’的各种经验,均是群情激愤。

有人喝道:“各位乡亲,咱们这回一定要团结一致,共同打到这盛远镖局,可不能怕他私下威胁了,被他们‘分而击之’了。”

此言一出,当下有不少人纷纷响应。那胖老板这时候抢先一步喝道:“对,这人还欠我一顿酒饭钱,必须先把账结了。”

数十位百姓这时候纷纷抄起板凳,想要砸向那盛总镖头。那盛辉见状,终于‘英雄气短’,连忙道:“何捕头,救我。”

那何捕头此时抽出腰间官刀,喝道:“姓何的身为捕头,不为民除害,不如回家卖红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这便抓你入大牢,你就等着县太爷的审判吧!”

当捕头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话本就是盛总镖头说的。此时见何捕头说了出来,更是讽刺。但听得那何捕头说等着县太爷审判,那盛辉反而心宽下来,不再那么慌张。

这一细微的表情被张雍杰瞧见,张雍杰心想这人肯定平日里和县太爷有所认识,必然不能得到公正的审判。张雍杰当即喝道:“好,咱们现在就陪你走一趟,看看你这人最终得到什么下场。”

不少百姓也跟着围观,闹到武城县时,这事不知不觉已经传开全城。县太爷极为重视,次日便升堂办案。

县衙外已经围观了不少百姓,有些胆子大的百姓进了县衙为张雍杰作证。

张雍杰身无功名,作为原告,见着县太爷也只能行跪拜之礼。那病猫子微微一笑,心想自己活了这接近三十岁,可从来没有和官府打过交道。但见张雍杰跪拜,他与张雍杰同行而来,这时候也只好对那县太爷行了跪拜之礼。

那盛辉却牛气冲天,带着枷锁还不老实,站着身子,对县太爷说道:“王大哥,你看这两人真的是最大恶极,必须严办。”

张雍杰心想这盛辉竟然叫这县太爷王大哥,想必平日里关系不错。当下眉头一皱,心想不好。但转念又想,且看这县太爷如何断案,若是不公。那便告到顺宁府,告到省城,即便最后官司打到京城去,此事也要奉陪到底。

没想到这姓王的县太爷却连忙起身,上前扶起张雍杰与病猫子,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壮士请起,在武城出了这么一个祸害。本官未曾及早发现,实乃失察。此番多亏两位壮士挺身而出,才让此恶徒落入法网。”

那盛辉听见县太爷这样说,当即脸色都变了,愣在当场。那王县令转过身来,当即喝道:“公堂之上,竟然如此嚣张,这里只有王县令,没有王大哥。左右,先打二十大棍,杀杀他的煞气。”

县衙里很多衙差早知道这盛辉的累累罪行,这时候听见王县令发话,当即将那盛辉拖出重打了二十大棍,以出多年来的恶气。

最后盛远镖局被查封,这盛远镖局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墙倒众人推,武城此刻很多百姓见到王县令如此判案,当下将很多旧事一起上告县衙。

那王县令这时候才知道这盛辉是多么的邪恶,连连惊叹,了解到有些情况时,甚至拍案而起,只恨这盛辉往日很会伪装,竟然骗过了自己。他们组织严密,经验丰富,实乃当地妥妥的一霸。

最后王县令和一些幕僚商议,最后将盛辉等人定性为抢劫,列举三十条罪状。当即查封了盛远镖局,盛辉作为首恶,监禁二十年。其余帮凶,也有相应的惩罚。

判决已出,监禁二十年,这盛总镖头恐怕要牢底坐穿了。武城百姓纷纷额手称快,他们知道这盛远镖局再无翻身的可能。

天公也来助兴,将乌云一扫而空,武城的天空顿时明亮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陈家二老

武城事已了,张雍杰和病猫子策马向北。期间回想此事,均觉畅快。

那病猫子叹道:“这王县令断案公正,是一位好官。想来我大明国力强盛,天日昭昭,正是盛世之时。”

张雍杰觉得此事未免顺利之极,突然想起那垭口小酒楼中出现的那灰衣老人,出门之前拉了一位官差出去。那官差又将何捕头带了出门。当何捕头回来的时候,话风突变。

张雍杰当下说道:“盛世之下,也暗藏危机。我看此事极为顺利,必然是那位灰衣老人暗中出力。”

病猫子点头道:“你是说那位用剑的老人?此人精干之极,必然是高手。虽然身着灰衣,但内穿锦缎,吃饭极为讲究,想来也是一掷千金的人物。”

张雍杰点头道:“对,此人出现在山野小酒馆,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想不到病猫子兄弟也观察到了此人的存在。”

病猫子轻声一笑,说道:“观察周围环境,本就是黑鬼窟的基本功夫。那老人绝非池中之物,但我也猜不出他的来历。不知他为何要暗中使力,相助咱们?”

张雍杰一阵沉默,深呼吸一口气,方才说道:“也许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才暗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何捕头和王县令。但无论如何”

想到这里张雍杰又一阵徘徊,病猫子追问道:“张兄弟想到了什么?”

张雍杰道:“有人吹捧我,有人暗中保护我。这不图小利,必有大谋。在这暗中,必然有一股势力庞大的神秘组织,在操控这一切。”

病猫子沉吟半响,喃喃道:“当今武林,天下大派均是一目了然。那灰衣老人极不简单,能操控此人为其卖命,那背后的势力肯定极为强大,却不知是哪方豪杰?”

张雍杰思索一阵,当下道:“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伙人绝对不是天海妖教。咱们现在想这些没有用,他们迟早会来找我的,如若不然,他们做这些事情的目的何在?”

病猫子点头称是,当下两人不再为此事烦恼。策马北上,两日功夫,便奔到保庆府。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三,是传说中灶王爷升天述职的日子。广义来说,从今天开始,也算是过年了。

张雍杰笑道:“路过咱们千岛,我却不能三过家门而不入,想要返回师门转转。兄弟不妨与我一同前去,也让我略尽地主之宜。”

病猫子笑道:“正要叨扰”

当下两人渡过西河渡口,翻过落差垭市集,来到了螃蟹湾。张雍杰想起螃蟹湾陈大娘一家,那陈东现下还被关押在独岛,这陈大叔和陈大妈二老孤苦伶仃,事隔大半年,自己理应前去看望一下。

想到此处,张雍杰拉着病猫子返回落差垭,购买了许多年货。有吃的喝得,也有爆竿之类喜庆的年货。当下两人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向螃蟹湾前进。

螃蟹湾此时已然是热闹非凡,两名少女正在村口燃放着爆竿,不时传来阵阵响声。另一名少女正负手而立,看着她们两人玩闹。

张雍杰远远望去那两名燃放爆竿的少女正是叶灵儿和杨兰兰,而站在一旁观望的自然是柳青青了。张雍杰立即勒马上前,笑道:“没有我在,你们竟然也能笑的这么开心?”

那叶灵儿回过头来,喜道:“张家哥哥回来了,我去叫飞驰表哥去。”

那柳青青和杨兰兰这时候看见张雍杰和病猫子,当下行礼。柳青青道:“张师兄,许久不见。”

杨兰兰却道:“张师兄,你现在发达了,已经是响当当的千岛张少侠啦,我来骑一下你的追风马儿。”

张雍杰翻身下马,将那追风马交给了杨兰兰。杨兰兰上马奔驰,但觉此马速度极快,畅快无比。奔走一阵,返回过来,方才道:“张师兄,还有血饮宝剑,借我把玩把玩。”

张雍杰将血饮剑扔给了杨兰兰,杨兰兰哈哈笑道:“此刻追风马,血饮宝剑已然在手,江湖还有谁人可匹敌?”

张雍杰淡淡笑道:“想不到这些事情,千岛的师兄弟们都知道了。”

柳青青这时候道:“城里的说书先生都讲了张师兄你的许多事情,师叔师伯们听来都很高兴。”

张雍杰道:“我哪有那么厉害,都是那些说书人,吃饱了没有事干,尽编排一些故事,夸大其词,可害惨了我了。”

那边周少坤和叶飞驰也奔将出来,三兄弟分别大半年,此刻重逢,均是不胜自喜。相谈起来,张雍杰这才知道,自从三人将陈东往独到一关之后。这周少坤和叶飞驰并未忘记陈家二老,经常来到螃蟹湾,看望他们。马上岁首,因此也抽出几天时间来到二老家中相聚,热闹热闹。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这正是咱们应该做的。”当下将病猫子同各位师弟师妹们介绍。当即众人一起来到了陈元家中。

此刻二老已然站在堂厅前迎接等候,院前一方印台,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所谓印台,乃一方高出地坪的石头。一般大户人家接待尊贵的客人,都会邀请客人从印台走过,以示尊贵。

张雍杰心有感应,当即向二老拜倒,说道:“小子何德何能,陈大叔陈大娘二老竟然如此隆重接待。”

那陈元连忙将张雍杰扶起,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陈大娘拉着张雍杰的手,说道:“孩子,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你还带了许多礼物,你是咱家的恩人,以后来到咱们家,就像来到自己家中一样,你就别客气了。”

当下众人来到厅堂,茶已泡好。二老坐在主位,其余人等分左右而坐。

张雍杰问道:“不知道陈东这小子,最近表现如何?这也接近年关了,先让他回家跟二老团聚。若是表现不错,这来年翻春就不再为难他,让他去考举人,或者做个什么正当营生,给陈大叔陈大娘养老送终。若还是执迷不悟,那便继续关押,这小子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周少坤当即点头,说道:“正该如此。”

那陈大娘听见此话,内心颇为激动。自从这陈东被关起来之后,虽然周少坤和叶飞驰也经常来家做客,但毕竟陈东是自己亲生的,他又如何能割舍的下?

张雍杰想起这陈东之前一直说什么欠钱的麻烦,不知道这事是否给二老带来什么后患。这时候听陈元讲谈一阵,方知之前给陈东借钱的是苍城的乌鸦,不过这事早已被叶飞驰摆平了。

第五十八章:陈东的话

一顿丰盛的晚餐,已然摆上桌子,陈大娘不时的往张雍杰碗里夹菜,分外热情。张雍杰一阵感动,心想平常人家也就图个热闹。陈大娘这么心疼儿子,这么慈祥的母爱,就跟师母一样。

那陈东要是稍微好一点,这个家庭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晚饭过后,众人分别返回云顶山和月亮宝儿。病猫子是张雍杰的朋友,周少坤和叶飞驰等也客气招待,给他安排了一间干净的上房。

张雍杰离开云顶山已有大半年之久,时常想念家乡的青山绿水,哪里有条河,哪里有颗树,均是记得清清楚楚。

此番回到云顶山,这晚竟然丝毫无法入眠。他索性穿好衣物,拿着血饮宝剑,来到金宝园大院,四处走走看看,来享受家乡的味道。

一轮弯月挂在星空,淡淡的照出一些光亮。山前一条小路,一条人影快步而出,向那螃蟹湾奔去。张雍杰顺眼望去,但觉此人身影颇为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当即悄悄的跟在身后,想看看此人到底是谁,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到底想干啥?。

一路跟至螃蟹湾,那人停下脚步,在村口来回走动,颇为焦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往螃蟹湾方向跪倒,拜了三下。哭泣道:“娘,孩儿这便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这时候张雍杰方才想起,这人必是陈东。想不到他竟敢越狱而逃,想我千岛守卫虽然不能说是铜墙铁壁,但要想从独到逃离,那也得是人才,才能办到。

又听得那陈东一阵悲伤,方才说道:“哎,娘,孩儿再不走,那便万劫不复了。”

张雍杰心想这陈东已然在独岛,平日里也不能和别人接触交流,怎么又会万劫不复?难不成这人死性不改,在我独岛牢里也敢赌钱不成?

张雍杰万万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只见那陈东整顿了一下情绪,当即朝落差垭方向赶去。张雍杰心想,这陈东定然是铁了心的要远走他乡。陈大叔陈大娘二老养了他这么多年,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家?这陈家二老还盼望岁首一家人团聚呢。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奋力赶上,落到了陈东面前。那陈东大惊,当即一拳挥来。张雍杰冷笑一声,想来这陈东在独岛呆了大半年,竟然还学了一点武功。看这拳法,还颇有些技巧。当下提出一口真气,一掌拍向陈东。

那陈东如何能档?当下委顿在地。只见那陈东万念俱灰,沮丧说道:“你就杀了我好了,现在我已经大难临头了。”

张雍杰怒道:“你怎么总是大难临头?这好端端的怎地又惹出是非?难不成你在独岛也勾引别人赌钱?”

那陈东轻轻摇头,苦涩道:“那里怎么能赌钱呢?”说完一阵伤心,悲痛欲绝的样子。

张雍杰无奈,只好等他缓过伤心劲儿再说。良久,那陈东终于沉默下来。张雍杰这才说道:“你若真碰上什么为难之事,现在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看在陈大娘的份上,我来帮你处理。”

陈东说道:“你不是说过不想听我的这些破事吗?你本就没有心思来关心我的命运,这话本就是你自己说的。”

张雍杰一愣,心道这人记性还挺好,这大半年前说的话,他也牢牢记在心上。当下连连摇头,说道:“此刻我有兴趣来了解一下,你说就是了,你这套拳法是跟谁学的?”

那陈东说道:“是跟那和尚学的,就是被关在地牢的那和尚。”

张雍杰怒道:“胡说,那凶和尚被五条铁链锁住,怎能教你练习拳法?”

陈东说道:“不是他教我的,是他每次练拳,我在暗处偷学的,而且他练习拳法的时候,能够自己将铁链解开。”

张雍杰大感诧异,心知这陈东如果所言不虚,那么这件事就甚为严重。当下说道:“你还知道什么,现在全部说出来。”

那陈东一阵犹豫,张雍杰欲擒故纵道:“人的命运,来自关键时刻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你如不想说,没人能够救得了你,你这便自生自灭去吧。”

陈东沉默一阵,方才说道:“我受郑大叔委托,给那和尚送饭。有一次送饭的时候,我去早了一点,听到地牢下有响动,便悄悄望去,见那和尚正在练习拳法。心里也是奇怪,这和尚能够自己解开铁链子,干嘛不逃走?”

张雍杰知道此事甚为重大,当下说道:“别说的这么详细,直接说重点。”

陈东组织了一下语言,当下说道:“重点便是,千岛有一位师父,经常悄悄前去与那和尚相会,密谈一些什么事。我只知道他们说什么银两,秘道,反正也没有听清楚。傍晚我去送饭,见他们又在嘀咕什么,便想听个清楚,过了一会儿我不小心弄出来响动,那千岛的师父当即欲追出来。那和尚却说不慌,是那送饭的小子。这时候我才知道那和尚早知道我在旁边偷听,看他们的言语,显然是想将我杀了灭口,我心想这下摊上大事了,便立即逃了出来。”

张雍杰心下大惊,当下追问道:“这千岛的师父,到底是哪一位师父?”

陈东道:“就是我第一次给那和尚送饭,碰见你们同行的那位师父。”

张雍杰心中一凛,道:“你是说周义柏周师叔?”

陈东这时道:“对啊,就是这个师父,他和那和尚相谈甚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情。我有一次亲自看见那师傅一掌将那地牢的一块大石头震碎,露出一条秘道口子。我想这人厉害的紧,他如果要杀我,我这条小命就报销了。”

张雍杰连连摇头,心想这周义伯师叔武功被那凶和尚铁肩废去已有十年之久,如何能有这般力道?而且他们两人互为仇人,又如何相谈甚欢?多半是这陈东撒谎,当下怒道:“你这故事编的不好。”

那陈东这时候却怒了,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你说了,你要么就是不听,要么就是不信,尽是来捉弄老子。你这种人,小爷撞到你手里,当真是上辈子没有做好事,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张雍杰见这陈东一向软弱,这时候却破口大骂。显然是被自己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了。

但他说的事情太过离谱,自己又如何能相信。这时候月光下瞧见陈东神情,显然已经失去了任何希望,一副只能受死的模样。

第五十九章:查证真伪

张雍杰见此情形,当下说道:“你嘴里放干净些,现在你便跟我走,如果你所言不虚,我来替你解决麻烦。”

那陈东连连摇头道:“不,我不能跟你走。我斗不过那些人的,那些人要杀我,我很容易就死了。我反正说的是真话,你若真能替我解决后患,我倒要感谢你,毕竟这流窜他乡,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张雍杰从身上摸出瓷瓶,取了一枚药丸,塞入陈东嘴里。这本是当日唐妍赠送给他的唐门秘制解药,这些时日一直放在身上。此刻陈东服下,顿觉全身清爽。

张雍杰随口恐吓道:“这是唐门秘制毒药,名叫‘爽肤丸’,服来虽然初时神清气爽,但两日后,物极必反,若无解药,将会全身溃烂而死。”

那陈东听到‘爽肤丸’的名字,心想这药丸服下果然全身肌肤一阵清爽,受用无比,当下对张雍杰言语没有半点不信。陈东想到两日后,物极必反,此刻有多清爽,那到时候就有多酸爽,心下大骇。

张雍杰又道:“所以你不能走,我现在将去查证你所说话语的真伪。如果你不想跟我同去,你现在说个地方,保护好自己。两日内,我来给你解药。”

陈东一阵沉默,方才说道:“宁呆死人墓,不住无人房。我这便前去陈家后山祖宗墓地等你,两日后你若不来,我便死在那里,也算是和祖宗相会了。”

张雍杰心想这人胆小,现在却宁愿呆在死人墓地里,也不远藏在其他地方。显然是真的被事情吓到了,想来此事真当重大至极,当下说到:“好,即便我两日未归,你也不能乱走。忍受三日痛苦,第五日仍然有救。你等我五日。”

张雍杰怕这人两日后被吓死了,便如此说道。心下这人过了第三日,方知自己是骗他的,也不会去要死要活的了。

事不宜迟,陈东当下取陈大妈家取了追风马,那陈大妈半夜起床,心疼道:“孩子,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再去处理。这大半夜的,怕有危险。”

张雍杰笑道:“陈大娘,不用替我担心,你二老要好好照顾身体。”马匹不能直接翻越云顶山,张雍杰绕道木城村,经过月亮包儿向湖畔亭渡口奔去。

张雍杰将追风马暂放湖畔亭渡口,想起陈东所说秘道。心念一动,心想这附近就有秘道出口。当即返回数百步,来到那日天海妖教三人逃出的秘道出口的山湾处。

张雍杰一阵沉默,这秘道既然为秘道,必然是本派圣地,不能被外界轻易探知。

但张雍杰心想此事甚大,若那陈东所言不虚,那么眼下将有一场大灾难降临。左右思量,张雍杰抽出血饮宝剑,从山湾劈下几块大石头,将这秘道出口封的死死的。料想再也无人能从下面出来,方才放心离去。

张雍杰丝毫不敢耽误,黑夜之中,张雍杰驾船使向独岛。悄悄的前往千岛绝狱查探,张雍杰知道此事甚为重大,必须弄个清楚。当下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绝狱底下颇为昏暗,只有一小盏灯火,发出微弱的光亮。张雍杰放眼望去,确信绝狱此刻已然是空无一人,当下心中大感失望。

千岛绝狱,此刻竟然无人?这就表示那陈东所说,至少并不是完全虚假。这就表示那周义柏师叔当真与那凶和尚铁肩有所勾结,这是他极不情愿相信的事情。

张雍杰多么希望那陈东说的是假话,但此刻凶和尚不在此处,事情定然另有蹊跷。张雍杰来到绝狱,四处查看。想起那陈东所说周义柏师叔一掌震碎大石头,露出一秘道口子。

当下细细排查绝狱的每一个角落,要找出那秘道口子的所在。那秘道口子所在虽然此刻已然被伪装,但只要认真寻找,并不难找到。

张雍杰用血饮宝剑将那秘道口子划开,悄悄钻了进去。口子初时狭小,显然是被人力新近开辟,必然是那凶和尚铁肩这大半年来悄悄挖的。

张雍杰爬过一阵,竟然分外空旷。下面道路纵横交错,整个就像一座地下迷宫一样。

张雍杰心想凶和尚铁肩,绝无可能挖出这样一座底下迷宫。这应该本身便是千岛秘道,现在回想起来,那凶和尚潜入我千岛绝狱,竟然是要进入秘道?不知他如此行径又有何图谋?

迷宫甚为昏暗,只能摸着墙壁慢慢前行。张雍杰心想连连摇头,心道不知那凶和尚铁肩,此刻逃往哪里去了。

张雍杰不辨东南西北,四处乱走一阵顿觉迷茫。过许久,这时候远处有人声传来,当下凝神聚气,细细听去。

只听得一人悄声说道:“那湖畔亭出口已然被封死,定然是那送饭的小子泄露了秘密,这样的话绝狱出口必然也被封死。现下怎么办?”

张雍杰识得这人的声音,正是周义伯师叔。心中大怒,果然这周义伯师叔有问题。他武功被废去十年,难道是假的?他和这凶和尚既然能够相谈甚欢,那必然未中天师夺力功。

能够让人隐藏十年之久,那这是何等惊天密谋?他们所谋者大,又不知他们具体图谋什么?

那凶和尚说道:“管他的,咱们先到绝狱出口看看,反正现在已经拿到了一百万两银票,就算这金库里的五十万两白银和些许黄金搬运不出,有这一百万两银票在,那咱们的付出也就值了。咱们随便找个出口,冲将出去,立即返回明阳宫便是。”

张雍杰听到那凶和尚说一百万两银票,当即差点吓晕过去。他想起这天海仙教等人,一直图谋巨额财富,好作为他天海仙教光复昔日荣光的运作资金。

难不成这凶和尚并未被青铜道人暗算?而是故意传出假消息,用来示弱?再到千岛闹事,最终潜伏到绝狱之中?再来挖出那条隧道,连通秘道,盗取我千岛金库?

就算凶和尚能够解释,那周义柏周师叔呢?这周师叔见到凶和尚便喊打喊杀,如果他也和这凶和尚一样,是天海仙教的教徒,那么他埋伏在千岛几十年,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如果真是如此,想起周义伯师叔往日的样子,真乃是天下第一的戏子,精湛的演技,竟然能骗过千岛所有人。

张雍杰知道他俩现下已经从千岛盗取了一百万两银票,而这笔钱是我千岛几十年来的存款,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想到这里,张雍杰快步退至绝狱。当即血饮宝剑出鞘,批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封住那秘道口子。怕那两人运功而出,当下又寻得几块大石头,严严实实的将秘道堵住。

张雍杰想出得绝狱,向千岛发出警戒。但无奈眼下两人转眼便至,恐怕来之不及。当下坐在大石头上,血饮宝剑顶在墙壁凹凸之处,防止二人脱逃。

第六十章:惊天阴谋

果然过的片刻,下面石头便有向上松动之意。张雍杰知道秘道口子甚为狭窄,必然无法运出全部功力。而眼下又有自己守卫,他二人绝无可能从此地方出来,当下心头略宽。

过的片刻,大石头不再松动。张雍杰心知他二人必然放弃此处,又会到其他出口。当下迫不及待的想赶往地上,向千岛的师兄师弟示警。

张雍杰刚想动身,便听得凶和尚说道:“这条出口也被封住了,现在如何是好?”

张雍杰四方查看,声音是从石壁缝中的一些通气铁管中传出,虽然模模糊糊,但口音并未完全失真,能够判断出大意。

断断续续听得那周义柏说道:“此刻想必地上已然大乱,守卫深严,咱们只好冒险一试,走那条道了。”

张雍杰知道,此刻地上面还一片安静祥和,丝毫不知道今日千岛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惊天大案。

眼下自己虽然能够出去示警,但实在判断不出来他两人要走哪条道路。

想必这秘道四通八达,出口众多,无法判断。我千岛也无法根据情况分布力量,他两人很容易逃出。

过得一阵,张雍杰心想他两人已然走远。当下轻手轻脚的将石头搬开,从这秘道口子钻了进去,悄悄跟在后面。

秘道甚黑,跟踪起来比较困难。幸好周义柏和那凶和尚两人不断的细细碎语,替张雍杰指引了方向。张雍杰听他二人断断续续的谈话之中,方能完全坐实事情的真伪。

原来这周义柏九岁才投师千岛派,其父母正是天海仙教教徒。他们隐藏身份,将周义柏安插在千岛充当内应和卧底。

几十年过去了,天海仙教越来越衰败,如今已经是极度缺钱,无法维持教派的正常运转。十年前周义柏借着游历江湖的幌子,北上明阳宫。

为了防止千岛众人的怀疑,这才受那天师夺力功的掌力。七日的重大痛苦煎熬,千岛派自然再无人怀疑这事。最初的煎熬确然是真实发生的,但在第七日晚上,仙教高人悄悄潜入长灵山,替周义柏解除了天师夺力功的掌力。

换句话说,这周义伯自然武功未失。而那凶和尚铁肩,也是假装示弱。这样看来,这两人武艺应当和那青铜道人等人差不多。

这时候周义柏和凶和尚铁肩停下了脚步,只见凶和尚铁肩悄声问道:“上面是什么地方?”

周义柏说道:“不出意外,应该是玉仙宫长老院,是千岛九大长老居住的地方。”

那凶和尚铁肩道:“老兄,什么叫着不出意外?你在千岛埋伏这几十年,连这点状况都没搞清楚?”

周义柏这时候说道:“你这是什么话?这千岛地下城本就是秘道,我既不是千岛门主,怎可随意下来查探?这些年我能将这地下城查探个七七八八,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凶和尚轻声说道:“不好,这上面似有人声,可如何是好?”

周义柏道:“听那声音,正是玉仙宫九大长老,咱们先别慌。”说着拉着凶和尚,示意他不要再前进。

那凶和尚说道:“眼下千岛肯定会派弟子下来查探,咱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周义柏道:“别慌,这九大长老近年来,黎明时分会聚在一起练习千岛传功大法。”

凶和尚鄙夷道:“这千岛传功大法如此鸡肋的功夫,有什么好修炼的。”

周义伯说道:“这总归是千岛的镇派之宝,千岛门主一辈,只有区区数人知晓。贱内每次练习,均是显得神神秘秘,从不让我观摩。这九大长老每日修炼,想来是想从此功中,旁敲侧击,悟出吸功大法和化功大法两套绝招。这三样功夫,本就同出一宗,想来必有相通之处。”

凶和尚铁肩这时候闻言沉默,他不能否认这一事实。只听得那周义伯接着说道:“正好,待会儿等他们进入修炼之时,咱们突然冲出,定然能送这几个老东西上西天。”

张雍杰在后面听得他二人谈论,心下大惊。如此一来,千岛九大长老,练功之时,突然遭到袭击必然走火入魔。但他二人此刻正守在前方,自己绕道报讯又来不及,这可如何是好?

张雍杰知道待会儿可能事情必然造成重大恶果,无法挽回。眼下那九大长老说不定还未进入练功状态,一定要逼得他们提前行动。

想到这里,张雍杰连忙大叫道:“沈师叔,方师叔,咱们去这边看看。”跟着连连发出脚步声音。

秘道之中甚为幽静,张雍杰弄出这番响动,传播速度极快。周义伯和凶和尚铁肩听来,好像真有不少人赶来。

当下两人凝神聚气,只听得那凶和尚说道:“周兄,成败在此一举。”说完便只听得两声巨响,显然是破地而出。

张雍杰不再迟疑,当下跟着快步抢出。只见上面气流涌动,嘈杂异常,正在恶战。张雍杰急中生智喝道:“大姐,借你血饮宝剑一用。”当即窜出秘道,正见那凶和尚一掌打在那李长清长老后背上。

那九大长老此刻正刚刚进入传功大法的修炼过程中,突然遭受凶和尚铁肩‘天师夺力功’的袭击。这掌力顿时沿着各人的经脉传了个遍,九大长老均中‘天师夺力功’。

张雍杰知道此刻万分危急,当下血饮宝剑一劈,劈向那凶和尚。

那凶和尚正背着一麻布口袋,想必这一口袋里全部装的是银票。

凶和尚一掌偷袭得手,正待和那周义柏双双抢出门外。这时候见张雍杰突然从背后杀出,纷纷大惊。这血饮宝剑,两人均是识得,难不成这湘西魔女杨杉也在附近?

周义伯深怕源源不断的追兵从秘道而出,喝道:“不要恋战,咱们快撤。”

其实他们两人此刻偷袭成功,回头联手解决张雍杰和九大长老,简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他们现在大功告成,银票已然在手。又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想立马奔回燕云明阳宫,又岂肯节外生枝?只见他们犹如惊弓之鸟,极速辨别方向,向北逃窜。

张雍杰正待追出,只听得千岛长老李长清喝道:“什么情况?”

张雍杰急忙解释道:“这周义柏和那凶和尚铁肩,相互勾结,抢了我千岛一百万两银票。”

李长清指向门外那口大钟,当下喝道:“三短一长,连敲六次,然后你再返回到这里,听我指示。”说完又对其他长老说道:“坚持住,老东西些。”

张雍杰不再迟疑,当即快步踏出门外,按照李长清长老的指示,连忙敲钟。

这时候的千岛,钟声响彻群山,打破了黎明时分的安静。

第六十一章:内力雄厚

张雍杰当即返回屋内,见九大长老正围成一个大圈,每人双掌抵住前一个人身上。张雍杰问道:“各位师公,你们怎么样了?”

那李长清识得张雍杰,知道方万山对这小子评价不错。当即决定道:“银票的事情,先不用管,你先坐在我身旁来。”

张雍杰心想怕是这李长清师公还没有弄清楚问题的严重性,竟然说出不用管的话来。但李长清已经下了命令,自己作为晚辈,又岂能不听?当下便坐在李长清面前。

那李长清突然撤了两只手掌,将张雍杰翻转在前,双掌抵住张雍杰后背。李长清喝道:“老东西些,天意如此,千岛传功大法。”

张雍杰大惊,只觉源源不断的真气不断的从李长清的双手传来,这种感觉张雍杰早已体会两次。

前两次体会的时候,还是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为自己传功。但那时候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修为还比较浅,虽感觉难受,但也能够坚持。

而此刻千岛九大长老竟然一起向自己传功,这滋味当真酸爽,张雍杰只觉自己全身要爆炸一样。心烦意乱之时,只觉灵台一片空明,有人喝道:“凝神聚气,归纳真力。”

张雍杰依言而行,方才不至于昏迷。张雍杰只觉丹田之处的内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就好像是一夜暴富一样,从一个乞丐,突然拥有几百个亿一样的感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传功完毕。张雍杰只觉四肢百骸充满力量,稍稍用力,均有极大威力。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昏了过去。

待张雍杰醒来,已然日过中天。此时屋内除了九大长老之外,还有门主方万山和沈玉刚沈师叔,连同自己,一共十二人在内。

张雍杰连忙大叫道:“沈师叔,各位师公中了那凶和尚铁肩的‘天师夺力功’,须立即注入内力,方能化解。”

那李长清笑道:“孩子,不碍事。”

原来九大长老刚刚进入练习千岛传功大法的程序,那凶和尚便突然窜出,一掌‘天师夺力功’打在李长清的后背。掌力一下窜至九人身上。若凶和尚再晚半柱香的时间施掌,那此刻九大长老已然全军覆没。

当天师夺力功掌力窜至九人身上,犹如凭空增长了九倍力道。此刻要想再保住内力,已然是天方夜谭,神仙难救。

但天师夺力功本就是化人内力的功夫,脱胎于传说中的化功大法。不同的是,典籍记载的化功大法是一次性到位,并且没有七次极寒极热的痛苦。而天师夺力功要反复争夺七次。

方才九大长老中掌,均知自己是无法克制住这增长了九倍的掌力。当下心意相通,不如趁眼下攻防还未开始之时,将所有内力使用千岛传功大法,一起传入这千岛派弟子体内。

这样,九大长老率先丢掉内力,已然完成天师夺力功之功效。就如‘天师夺力功’打在毫无内力的人身上,反而痛苦大大减轻了不少。

待方万山和沈玉刚到来之时,张雍杰已然处于昏阙状态。他二人已然替九大长老注入了些许真气,解除了痛苦。

需要说明的是,注入真气和千岛传功大法是不同的。注入真气,是为他人疗伤,并不能增长他人内力。而传功大法乃是直接将自己的内力交于别人,这里面区别还是挺大的。

只听见沈玉刚说道:“雍杰,此刻我千岛九大长老几十年的内力全在你一人之身。方才我已经替你探查了,此刻你的内力竟然达到了我的七八倍之多,想来当世已然无人能匹敌。”

张雍杰推想事实确实如此,当下苦笑道:“弟子何德何能,竟然得各位师公如此厚爱。”

诸位长老纷纷笑道:“孩子,天意如此,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恐怕咱们这几个老骨头,必然要遭受那七日极大痛苦,不知又有几人能挺住。你此番正是出现的及时。”

张雍杰听那师公说此番出现的整是时候,突然想起周义柏和那凶和尚盗取了千岛一百万两银票,此事甚大,当下连忙告知方万山。

方万山说道:“这本是要命之事,不过那两人盗取银票经过查证编号,是大额宝钞,民间是无法直接流通。我已数次飞鸽传书长安银通钱庄,立即冻结这一批钞票。想来待他二人赶往长安兑换现银时,银票已然成为了一堆废纸。只有大约一万两小额银票,编号混乱,无法挽回。雍杰,此番多亏有你,我千岛才挽回了绝大部分损失。”

张雍杰听方万山如此说话,方才舒缓一口气。虽然损失了一万两白银,但是保住了大部分,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张雍杰见方万山,沈玉刚和九大长老均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心中这些长辈,正在等待自己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下便从第一次遇见陈东说起,再说道自己南下渝州一路之所见所闻。包括遇见唐妍,如何稀里糊涂的调停唐门大战的经过,巧救血饮杨杉,结拜姐弟。认识张员外,遇见胡思语,发现说书人如何吹捧自己,于是北上伺机剿灭天海妖教,路过螃蟹湾,发现陈东出逃,以及昨晚的经历,全盘说了出来。

方万山和沈玉刚平日里也从一些说书人口中,听到过千岛张少侠的英雄事迹,虽然知道说书人说的夸张,但大体事实是不会错的。再加之张雍杰此刻血饮宝剑在手,能够佐证。因此对于张雍杰说的话,毫无半点怀疑。

九大长老听见张雍杰诉说往事,均觉传奇,想来此子运气极好,此刻又获得了绝世之内力,显然是天选之人。

那李长清叹道:“想不到这周义柏竟然是天海妖教之子女,潜伏我千岛长达几十年。这凶和尚潜入我千岛绝狱,为的便是盗取金库。此两人必须铲除。”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这两人为达目的,竟然能够长期隐忍,其危害性极大。

方万山来回踱步,神色严肃的说道:“张雍杰听令。”

张雍杰当即端庄站立,只听见方万山朗声说道:“你这一路所见所闻,令你生出剿灭天海妖教之志。本门令你竭尽全力达成此目标。”

张雍杰心想就算自己功夫弱小,也得想尽办法剿灭妖教。更何况此刻,拥有千岛九大长老几十年的内力修为,这任务对自己来说更是责无旁贷。当下接令。

方万山又补充道:“此刻你内力已然达到极高状态,当世无人能敌,此事只有眼下在场的十二人知晓。我看此事可以保密,已防止那妖教众人,对你生出防备之心。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你不可轻易展示内力。”

张雍杰心想是这个道理,若是那妖教众人知道自己武力盛强,那便会处处躲着自己。如此反而不易将他们一举消灭,当下点头称是。

第六十二章:长灵山上

千岛上千弟子均知道黎明时分从玉仙宫发出的三短一长,连续六次的钟声信号。都知道千岛必有大事发生,很多弟子赶往玉仙宫,却被拦在门外。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方万山见此情况,第一时间发出了通告。大体说了一下昨夜周义柏和凶和尚偷盗,后来被张雍杰发现的事实。并且将周义柏定性为千岛叛徒,人人可诛,这才平息谣言。

下午时分,张雍杰想起秦非烟姐姐。这周义柏是非烟姐姐的师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这番得知真相,恐怕心中特别难过。当下拿着血饮宝剑,乘船赶往长灵山。

这时候长灵山上已然是一片哀嚎,山口挂起了白帆布。张雍杰心下悬疑,心想这周义柏叛逃千岛,又未死亡,怎地长灵山上已然开始发丧?

上得山来,有些识得张雍杰的长灵山弟子纷纷大闹。不一会儿前院挤满了大约二十余弟子,将张雍杰夹在圈内。

这些师兄弟不分由说,当即举剑来攻,张雍杰大惊,刚想解释,但此档口岂有长篇大论的余地?当下四处游走,连连叫道:“师弟师妹且慢动手。”

但那些弟子岂能相容,张雍杰只好闪转腾挪,左右躲避。过得片刻,院外大钟长鸣一声。诸位弟子方才住手,但仍然将张雍杰围住。

张雍杰回过头来,正见秦非烟举剑飞来。张雍杰愣在当场,心中大骇,心想这秦姐姐怎么也对我使剑?难道他们怀疑我暗中陷害周义柏不成?

秦非烟这一招本来是很简单的剑招,依张雍杰此时的功力,轻轻一档,便能将秦非烟长剑震碎。但来人是秦非烟,是那个向来疼爱自己,如亲姐姐一般的秦非烟。

张雍杰面对此情况,这手便举不起来了。那秦非烟突然剑身一转,剑尖朝后,剑柄已经中中击打在张雍杰的胸前。跟着剑刃已然架在张雍杰脖子上了。

江枫在一旁大叫道:“师妹,不可。”

秦非烟冷冷看着张雍杰,喝道:“千岛张少侠,你现在能耐了,怎地不还手?”

张雍杰心中五味沉杂,见到秦非烟突然对自己厉声呵斥,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当下扑通跪倒在地,拜在秦非烟脚下。

这可是秦非烟姐姐啊,即便自己能力再强,又岂能在秦非烟姐姐面前展示能耐?

自己揭发周义柏叛逃行为,虽然没有错,但又岂忍心在秦非烟姐姐面前争辩?眼下秦非烟姐姐心中必然恨自己之极,张雍杰不知道如何解释,情由景升,便发自内心的跪倒在秦非烟面前,任其发落。

只听见秦非烟冷冷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此事你有没有说过半点假话?”

张雍杰心中拔凉拔凉的,知道这秦非烟师姐,竟然怀疑自己。但转念一想,她同周义柏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名为师徒,实为父女。此番周义柏叛逃师门,非烟师姐迁怒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张雍杰愣在地上,苦涩道:“姐姐要是怀疑弟弟,那便杀了弟弟就是了。”

那秦非烟如要当真杀了张雍杰,方才就不会用剑柄了。沉默良久,收起长剑,方才道:“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便离去,回到了大厅。其他师兄弟姐妹们也跟着秦非烟进入了大厅,将张雍杰独自留在院外草坪上。

那江枫无奈的走到张雍杰身旁,将他扶起。张雍杰此时已然是饱含眼泪,泪水忍不住在眼睛里打转。

江枫见此情况,安慰他道:“你非烟师姐此刻心思极乱,你先回去,过一段时间再来,你不要记恨于她。”

张雍杰苦涩说道:“我怎么会记恨非烟姐姐,自古长幼有序,我本来就是一个弟弟。”

那江枫叹息一声,进得院内去了。张雍杰站立良久,只觉天地间悲痛的事情,也莫过于此。希望日后,非烟姐姐不再记恨于自己。

少时,听得山下有一大群人闹吵着上山,有人叫道:“想不到这长灵山出了叛徒,咱们此番上去,定要好好查看一番,看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还有什么惊天的阴谋没有使出来。”

张雍杰大惊,回过头来,正见方卓带着一些师叔师伯,还有一些师兄弟们,约莫有三十四人上得山来。

他们来的甚急,走过张雍杰身旁,直接将张雍杰推开在一旁,闯进院内,有人大喝道:“长灵山的都给我出来。”

张雍杰顺眼望去,虽然看见有林顺,廖向辉两位师叔在场,但很明显跳的最高的是那方卓。心想此番纠集众人上得长灵山闹事,是那方卓带的头。

张雍杰心下大怒,这方卓仗着自己是门主之子,竟然飞扬跋扈。通告上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叛徒乃周义柏,这和长灵山的师兄弟们又有什么关系?

只见长灵山的师兄弟们当来到大院,那方卓喝道:“林师叔,廖师叔,那周义柏潜伏千岛长达几十年,想必这长灵山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咱们搜他一搜。”

那林顺和廖向辉对望一眼,均点点头。林顺喝道:“来啊,给我搜!”

有些弟子当即想要往大院内冲,此刻长灵山弟子,已然刷刷抽出长剑,结阵阻挡在前。

只听得秦非烟喝道:“谁敢在此造次?休怪在下剑不留情。”

那方卓叫道:“反了,反了。两位师叔,此人竟然敢当面呵斥你们,当真是大大犯了门规。”

那次千岛夺剑,方卓原计划挑断张雍杰手筋脚筋。无奈,正是这秦非烟从中作梗,方卓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没能达成所愿,还受到了父亲的惩罚。由此开始,方卓便恨上了这秦非烟。此次抓住机会,竟然带了一大批人上得长灵山来闹事。

张雍杰连连摇头,方卓此举已经完全激怒了自己。当下想上前给这方卓几巴掌,以消心头之恨。

这时候,李小欢正从山下窜上来,瞧见张雍杰,当即打了一声招呼:“张师兄,你回来了。”

张雍杰转身瞧见李小欢,心想难不成这小欢师妹,也跟着来闹事?当即皱眉道:“小欢,你也来?”

李小欢道:“这方卓太不像话了,看我好好收拾他。”

张雍杰想到这小欢师妹总算是明辨是非,但转念又想到这方卓上山闹事,这李小欢怎么知道了?难不成这二人已然暗通情素?

第六十三章:方卓闹事

想到这男女之事,若是男方死缠烂打,多半能够在一起。这小欢师妹和那方卓同属千岛七剑,当然现在该称呼千岛六剑了。他二人又是都是千岛三宝,想必平日里也多有机会接触。

要是这方卓死缠烂打,这小欢师妹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如何能不心动?

张雍杰想起假如小欢师妹同那方卓情投意合,那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想到此处,大感反胃。当下问道:“你和那方卓什么时候好上的?”

那李小欢听见张雍杰平白无故的提出这样的问题,当即颇有些不好意思,忐忑说道:“张师兄说什么呢?”说完侧身避开张雍杰的眼光。

张雍杰见李小欢的神情,心知他二人正在要好,又不好的暧昧状态。张雍杰心想这方卓如此品行,怎能与李小欢师妹想配?今日便来棒打鸳鸯,拆散他两人。不对,他二人还未达到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地步,如此怎可比喻成鸳鸯?

张雍杰思索已毕,当即道:“小欢师妹,这事你别管,我来处理。”张雍杰说完大步向前,走到人群里,当即给了那方卓几个巴掌。

那方卓突然被打,这时候才发现张雍杰也在长灵山。之前众人怒气冲冲的上山,与张雍杰插肩而过,竟然当他是空气一样。这时候大家才认出张雍杰。

众人见他手拿血饮宝剑,已有不少弟子议论道云顶山张师兄来了,纷纷踮脚相望,要瞧瞧这名声大躁的千岛张少侠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张雍杰向那林顺,廖向辉二位师叔行了礼。这时候方卓才回过味来,大怒道:“好哇,千岛张少侠,回千岛来程威风了,这几巴掌,无论如何不能算完。”

张雍杰冷冷道:“今日这几巴掌,是替方良师弟打的。你上山闹事,自有方门主处置,还轮不到我来管。”

那方卓一愣,众人听见张雍杰言语,说什么替方良师弟打的巴掌,纷纷想到这方良早已经在永城遇难,难不成这其中有方卓的什么因素?

又有人想到这方卓方良两人是亲兄弟,如果这方良的死和这方卓有关系,那这方卓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不容于天地间了。

方卓见众人议论纷纷,心下颇为虚火,故作镇定道:“什么替方良弟弟打的,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说完当即一掌向这张雍杰拍来。

张雍杰见状,心中思量,这方卓屡次想要为难自己。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此番必须展露神功,让他明白他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相差好几十个数量级。

想到这里,单股内力自丹田而出,向那方卓传去。

此时张雍杰得千岛派九大长老之内力,功力已然惊世骇俗。这方卓的内力修为,远远赶不上九大长老中的任何一人。这时候如何能抵挡张雍杰这雷霆一击?

方卓当下脸都变的扭曲了,张雍杰也万万不料自己内力有这般强劲。看着方卓的脸色,怕将他烧死,只一瞬间便撤回掌力。

那方卓受到闪电般的电击,痛苦难耐。这张雍杰要是多传功片刻,这方卓必然毁容,甚至死在当场。方卓万万不料这张雍杰具有如此神功,当下再也不敢造次,愣在当场。

场上众人见此情况,均想必然是这方卓怕张雍杰继续抖露他的短处,因此方卓不敢再斗。他们丝毫不知道此刻的张雍杰,已经身负何等内力,那是他们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张雍杰环顾四周,这时候对林顺,廖向辉二位长辈道:“禀两位师叔,方门主通告里说的清清楚楚,周义柏叛逃本派,两位师叔怎可听信他人挑拨,上得长灵山来,欲要为难诸位师弟师妹?”

张雍杰这话说的极为有分量,明说是受人挑拨,将林顺和廖向辉的责任脱到方卓身上。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二人在千岛的地位不高,因此平时多有巴结方卓这个晚辈,以便拉近和门主方万山的关系。

这时候他二人心想这方良的死,多半和这方卓有关系,如此这方卓转眼间便有身败名裂的可能。这等情况,若是还跟着这方卓鬼混,岂不是自找死路?

当下两人坦荡说道:“雍杰,你此言说的对,此番大家上山,是师叔冒失了。周义柏叛出千岛,岂可迁怒于其他弟子?咱们这便去方门主处领受责罚。”

这时候长灵山厅堂传来哀嚎之声,诸位弟子纷纷哭泣,听得众人心中发毛。只见秦非烟拿了长剑,当即喝道:“你们一个不许走,今日要拿你们性命为师母陪葬。”

当即说完,秦非烟就像是疯了一样,长剑飞舞,朝那方卓,林顺,廖向辉等人刺来。

众人不解其意,只得连连抵挡。张雍杰也不知情况,当下在一旁喊道:“秦姐姐,你先冷静冷静,倒底发生什么事了?”

但这时候那秦非烟如何能听得进去?这时候只见长灵山有些弟子哭着喝道:“这群人上山,逼死了师母,咱们大伙儿跟他们拼了。”

原来这周义柏叛出千岛派,消息传来,长灵山诸位弟子悲痛欲绝。门主的通告绝无可能作假,必然有过硬的证据。因此长灵山诸位门人只好当这世界上再无周义柏这个人了。他们摆起灵堂,只为纪念今日之前的师父,丈夫。

但方卓,林顺,廖向辉等人带着弟子上山闹事,口中说道什么这长灵山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须搜一搜。这宁华竟然不堪言语欺辱,悄悄的上吊自杀了。等到弟子发现的时候,已然断气了。

这时候长灵山的弟子纷纷懊恼,将全部怒气撒到方卓和林顺,廖向辉等人身上。是以,这时候纷纷举剑来攻。

这时候场上一片混乱,林顺,廖向辉等人不知宁华已然上吊,只见这群长灵山弟子就像疯了一样举剑来袭。众人只得起剑抵抗。

张雍杰见眼下大乱,恐怕时间长久,有流血之祸。当下手一挥,对那李小欢喝道:“小欢,敲钟。”

一时之间,钟声大作,声音远远传开。一天之内,连续两次钟声想起。千岛派不少弟子闻声,心想眼下真是多事之秋,当即从四面八方赶来。

张雍杰见那秦非烟近乎痴狂,怕她如此乱斗下去,会有损伤。他眼疾手快,抓住秦非烟手臂,传出一小股内力将秦非烟电晕,搂在怀里。

第六十四章:天旋地转

张雍杰见现场一片混乱,连忙喝道:“江枫师兄,小欢师妹,快快将他们拉开。大家同属千岛,切勿动手。”

那江枫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剑剑直逼那方卓。李小欢见状,怕闹出人命来,当即举剑相抗。而外围有些参与上山闹事的弟子,见此情况,纷纷往山下退却。

不多时,万东,沈玉刚和方万山已然率先赶到。沈玉刚大喝一声,将众人镇住。方万山黑脸说道:“当真是长本事了,我千岛派竟然发生手足相残的事件,这乃本派创派开始,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江枫此刻说道:“咱们师母被这方卓等人给逼死了。”那方卓见状,连忙道:“胡说,我们上得山来,连宁师叔的面都没有见到,怎么能是我逼死的呢?”

江枫恨声道:“你要不是说什么长灵山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要搜山。师母怎会自杀?”

林顺和廖向辉对望一眼,方知此事闹大了,只怕这次是无法全身而退。其余有些弟子大感诧异,听及此言,纷纷懊恼,此番上山,闹出这么大的事件,只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那江枫冷冷向那方卓说道:“好,你既然要搜山,你现在便去搜。你要是搜不出什么来,再来跟你算账。”

那方卓纠集众人上山来,本意是给那秦非烟一点颜色瞧瞧,使那秦非烟认识到自己是千岛三宝之一,门主之子。让这秦非烟以后在自己面前知道谁是大哥,谁是二弟,其实并没有想要逼死谁的意思。

但此番竟然言语激得宁华师叔上吊自杀,这下可惨了。他环顾左右,见林顺和那廖向辉两位师叔的脸色。恐怕现在自己真要搜山,不说别人,就连这两位师叔肯定都是不允许的了。

方卓见此状况,只觉天地之间,自己转眼竟然成了孤家寡人。当下吓的脸色惨白,瘫痪在地,再也无法言语。

这时候柳青青,杨兰兰也来到了长灵山。杨兰兰见秦非烟已然昏倒,连忙奔了过来。张雍杰知道她师姐妹二人感情交好,当下将秦非烟递给杨兰兰,说道:“杨师妹,你先帮我好好照顾非烟姐姐。”

那杨兰兰和柳青青当即抬了秦非烟进了厢房。张雍杰快步上前,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方万山。只是永城茶山一事,顾及方万山的颜面,并未说出。

跟随方卓上长灵山的诸位弟子,这时候纷纷大闹,说道:“都是这方卓,挑拨离间,方才造成如此后果。”他们心知此时出了人命,自己肯定难脱干系,必定会受到师门处罚,最轻也要去独岛关小黑屋,当下纷纷迁怒于方卓。

方万山闭目沉思,叹息一声,方才缓缓说道:“死者为大,咱们先祭奠一下宁华师妹。”接着又跟着对林顺和廖向辉说道:“你二人今夜报上参与此事的人员名单,明日清晨玉仙宫听候处置。”

那林顺和廖向辉均知眼下已经犯了错误,无可辩驳,当下拱手领命。

那方万山这时候才好好的看了一下方卓,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命令执法弟子,先行将此逆子押往独岛严加看管,明日清晨再来定罪。

灵堂已然搭建,长灵山一日之间失去两位长辈。诸位弟子纷纷感到沮丧,悲伤的氛围笼罩在门人之间。其他山头的门人见状,纷纷安慰,但效果不大。

待大家祭奠完毕,纷纷散去。张雍杰来到秦非烟床前,这时候杨兰兰已经炖了一碗鸡汤,正在替秦非烟服食。此刻周义柏叛逃,宁华自戕。眼下长灵山大大小小的事均由秦非烟做主,而眼下最为重要的便是为师母宁华发丧。

张雍杰见此情形,顿时情绪崩溃,涩声道:“非烟姐姐,都是我不好。”他虽然强忍情绪,但仍然是泪流满面。

秦非烟叹气道:“杰弟,此事确然不怪你。堂堂男儿,怎可哭泣?”

张雍杰叹气一声,坐在秦非烟身旁,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秦非烟姐姐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如何能承受的住。

这一夜,长灵山的弟子均为师母宁华守灵。附近的一些邻居,乡里乡亲的也赶上山来帮忙。敲锣打鼓的,看墓地的袁半仙等人组成了治丧小组,负责料理后事。

午夜时分,李小欢又上得山来,将张雍杰拉出门外,说是方万山有请。张雍杰当即跟随李小欢来到玉仙宫,此时玉仙宫已然聚集了不少师叔师伯和九大长老。

滋事体大,明日清晨便要做出决断,给门里一个交待,因此他们需要连夜商量出结果来。

其他的事情一目了然,没有争论。但对于永城一事,这时候沈玉刚和方万山等人均有所怀疑,因此将张雍杰拉来问个清楚。

张雍杰心想眼下这方卓是方万山唯一的儿子,若是将方卓在永城茶山上临阵脱逃之事说了出来。那这方卓连犯几件大事,数罪并罚,恐怕难逃一死。张雍杰看了看方万山几眼,心中实有不忍。

方万山见他如此看着自己,心知必有内情,当下沉声道:“你只管将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咱们千岛门人,即便无儿无女,也不可能鳏寡孤独,不必替我担忧。”

张雍杰思索一阵,方才将永城茶山所见所闻缓缓说出。不过考虑到方卓乃是方万山唯一的儿子,说完又加了一句,当时这方卓被那熊三吓破了胆,事后也有悔意,所以自己一直未曾揭发。也希望门里能够考虑这条因素,能够从轻发落。

方万山脸色大变,他来回踱步,终于追问道:“此事当真属实?”

张雍杰想了想,方才道:“这是我和唐门妍姑娘共同见到的,至于里面是否有别情,就不知晓了。”

这时候那沈玉刚再也无法平静,说道:“此事不能有假,当日那血衣娘子,敌不过李小欢。这说明那熊铁武力更加低下,方卓方良两人同时夹击,万万不会有敌不过的情况。”

九大长老和一些师叔师伯听到此事,纷纷摇头,交头接耳。这方卓临阵脱逃的罪名那肯定是坐实了。此举害得方良丢掉了性命,如此实乃罪大恶极,不忠不义。

更老火的是,眼下方卓的罪行,却需要由他父亲方万山亲自定罪,众人均觉这件事比较残忍。各人想到这里,纷纷不忍再添油加醋,安静了下来。至于如何处罚方卓,全凭方万山一人拿捏。

第六十五章:拜别陈娘

此刻方万山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几万只苍蝇,极其难看。他已深感憔悴,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行离去。

张雍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突然感觉到方门主其实身上的压力特别大,担负着千岛湖方圆数十里的安危。还得为自己的废物儿子操心,当真是不容易。

李小欢跟着张雍杰来到湖畔亭渡口,张雍杰说道:“小欢,你以后不要跟那方卓来往,此人人品不行,配不上你。”

李小欢一阵沉默,说道:“这个但凭张师兄做主。”张雍杰听见李小欢言语中,似有羞涩之意,心想胆凭张师兄做主,这事与自己有何干系?

张雍杰心道不好,这下完蛋了,听这小欢师妹的语气,难不成对自己有意思?这可如何是好?他日唐妍妹子知道了,非跟自己拼命不可。渝州姑娘,那是惹不得。

张雍杰想来想去,心想放眼天下,师弟叶飞驰正是一表人才。这事就由自己这个做师兄的,来个拉郎配,找个机会撮合他们两人在一起。

但这事张雍杰很快就忘记了,因为他突然想起陈东此刻还呆在陈家后山墓地。想起那陈东在赌场虽然胆大如牛,但现实生活中其实胆小如鼠,惜命如金。这两晚待在墓地里,也当真不好受。

想及如此,当下骑上追风马,将李小欢载至月亮包儿,便绕道木城村,来到螃蟹湾。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已到黎明时分。张雍杰来到陈元家,拉着陈大叔陈大娘,去后山坟地将陈东接回家中。

那陈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抱着陈大娘痛哭。张雍杰见此情景,也心有感应。心想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陈大娘想儿当真是无可挑剔。

张雍杰当下对陈东道:“经过查证,你所言非虚。现下麻烦已经解决了,我中午再来与你叙话。”

说完张雍杰又返回云顶山,连同周少坤,叶飞驰等人下山看望了师母李秀琴。中午时分,门里的通告已出。方卓被逐出师门,终身幽禁在千岛绝狱。林顺,廖向辉等人分别在独岛面壁思过一到三年不等。

张雍杰叹息一声,心想其实方门主可以从轻发落,门里也没有人会不服。师兄弟三人之间讲来此事,均觉唏嘘。

期间,叶飞驰突然问起李耿张直两人近况。张雍杰一阵苦笑,把自己如何忽悠他两兄弟到武昌黄鹤楼的情形给叶飞驰说了。叶飞驰连连摇头,责怪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太不靠谱了,竟然稀里糊涂的把两位弟弟忽悠道武昌黄鹤楼去了。

张雍杰想起返回师门这两日,当真经历了不少事情。想必那周义柏和凶和尚眼下已经和那青铜道人汇合,向北逃去。时不我待,应该立即追击。

张雍杰这时候突然对叶飞驰道:“师弟,师兄眼下有为难之事,想要从你处支借一千两银子。”这叶飞驰家中富贵,眼下几人唯有叶飞驰能够轻易拿出,所以张雍杰直接向叶飞驰开口。

叶飞驰当下从怀着取出十张面额百两的银票,交到张雍杰手上。说道:“师兄这可见外了,些许银两,说什么借不借,兄长若有需要,直接拿去使用便好。”

张雍杰不作解释,唤上病猫子兄弟,又连同周少坤叶飞驰一起来到螃蟹湾陈元家中。

这时候陈大娘已经制作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来招待张雍杰等人。

张雍杰看着这陈东,当下说道:“此番再世为人,你一定不可再糊涂行事。”

陈东冷笑一声,不做回复。张雍杰见那陈东神情,知道他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只可惜眼下时间比较紧迫,没有功夫听他述说。

张雍杰从怀里取出刚刚从叶飞驰处借得的银两,交于陈东,嘱咐道:“你现在已经二十三四岁,必须自食其力。我当然也不像别人一样,明明知道你一贫如洗,还要告诉你万事靠自己。”

陈东拿着银票,愣在饭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雍杰又接着道:“但你切记,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一定是做正当事情。这一千两银票,你不用还,虽然不够你去赌博,但若用来安身立命则绰绰有余。若是他日我知道你拿这钱去乱整,哼哼。小小苍城乌鸦便逼得你要死要活,不信他日你还能逃出我们师兄弟的掌中。再最后一次打招呼,如果你不信这个邪,他日要让你知道这天有多高,这地有多厚。”

陈东捏着这十张银票,所有所思,不再言语。张雍杰也不再管他,心想如果这人还拿着这银票去赌博,那就当真不可救药了。

饭毕,张雍杰等人当即告辞离去,那陈元使一眼色,陈大娘当即赶来,说道:“孩子,先不忙走,大娘送送你。”

只见陈大娘拿着一叠小额银票,加起来差不多一千两,要交还给张雍杰,只见陈大娘说道:“孩子,你为我们家的事情费了不少心血,怎么能够让你再破费银两?”

那张雍杰见陈大娘手中均是一些破旧的银票,显然这是压箱底的钱了。当即说道:“大娘,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你快把银两收好,你二老要吃好喝好,咱们云顶山的师兄弟们,还会来看望你二老。”

那叶飞驰笑道:“是啊,大娘,这是我们师兄弟的一番心意。如若那陈东真当能够改过自新,大家都很高兴。你一定要把这银票收好,然后你和大叔与那陈东分家过日子,互不干涉。他日若有为难之事,再来云顶山告知咱们师兄弟。”

陈大娘知道张雍杰无论如何不肯收了,当下又拿了几枚素蛋,交于张雍杰,嘱咐道:“孩子,你留在路上慢慢吃。”

张雍杰一阵感动,拿了素蛋,分与众人吃,众人连声称谢,向陈大娘拜别。

张雍杰看着陈大娘的背影,叹息道:“感觉这陈大娘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周少坤和叶飞驰均点头赞同,说道:“以后咱们师兄弟还会经常下山看望陈大娘。”

张雍杰当即拍手道:“如此,正是侠义之辈之所为。二弟三弟,真豪杰也。待愚兄他日返回千岛,再同二弟三弟把酒言欢。”

说罢张雍杰翻身跨上追风马,手拿血饮宝剑。向病猫子说道:“兄弟,此番正是咱们继续北上之时。”

那病猫子嘻嘻一声,翻身上马,连同张雍杰一同策马向北,远远去了。

第六十六章:灰衣老人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张雍杰和病猫子这日刚过利州府,进入阳平关。便觉周围崇山峻岭,山高陡峭。

病猫子那匹普通的马,无法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只好随便低价贱卖给了当地人家。而那当地人家却用高价卖给了张雍杰一些干粮和水。

就连追风马这样的万里良驹,走在这样的道路上都无法如履平地。

两人一马,行进缓慢。有些陡峭难走之路,张雍杰只好用血饮宝剑将道路凿的更宽更平坦一点。这血饮宝剑乃天下名器,不但锋利,而且坚硬。任随张雍杰如何劈砍,这剑刃居然没有一点儿破损的痕迹。

这一日,二人一马行进秦岭深处。张雍杰只觉四周群山间隔甚近,颇显压抑之感。

行至下午,道路已经连同山巅。张雍杰翻上山顶,极目四望,但见北方艳阳高照,而东南方向却阴云密布,似有狂风暴雨。

张雍杰指着远山连绵,对病猫子叹道:“万里江山,当真奇异,山北山南犹如两个世界。”

那病猫子铁扇一摇,笑道:“这秦岭可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群山。此刻咱们身在高处,极目望去,那已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两人沿着山巅又前行了几个时辰,前方丛林深处,冒着屡屡青烟,似有人家。

前方两颗大树上,分别挂着两条白色的丝带,丝带末端绣着一把黑色的断刀,树下有一方石台。

张雍杰笑道:“这山上风景极好,幽静清雅。有人在此地隐居,也颇有味道,咱们路遇此地,定当拜访一下。”

那病猫子却停下脚步,说道:“非是如此,张兄弟你年纪尚轻,可不识得这两条白色丝带的意思。”

张雍杰奇道:“哦?那是什么意思?”

病猫子道:“这是有人在此处临时设立禁地,示意旁人不可越过这两棵树。否则便要死人了,嘻嘻。”

张雍杰这才恍然大悟,这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有时候遇见紧急之事,在野外挂上一些标志,那便和自家府邸一样,旁人不可硬闯。

又听得病猫子道:“李家崇尚黑色,断不可能使用白色丝带。这断刀标志,江湖上也很少见到,不知这里是何方高人。”

这时候丛林深处走出一灰衣老人,来到两颗大树之前。张雍杰和病猫子对望一眼,各自心里都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这灰衣老人正是那日在顺宁府垭口处所见,此时灰衣老人出现,想必专门在这地方等待张雍杰的。

千岛张少侠,名动天下。张雍杰知道,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而是暗地里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有意的吹捧自己。

而这些人又显得甚为神秘,总是不想让自己察觉,不过现在,时候总算到了。这群人开始接触自己了,张雍杰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搞什么把戏。”

那灰衣老人拱手说道:“恭候张少侠多时,先行对弈一局如何?”说罢径直走向那石台边负手而立。

张雍杰病猫子两人见此情况,也跟着到了那石台边上。之间那石台甚为光滑,不是普通的砂石,而是如花岗岩一般质地坚硬的大石头。

石头上并无棋盘,只见那灰衣老人伸出左手,用手指画出一方围棋棋盘。已然向两人展示了一手高超的内功。

病猫子皱眉道:“血饮派,软铁化钢指。不对,血饮派崇尚红色,应该使用红色丝巾。”

那灰衣老人淡淡一笑,说道:“尊驾好眼力,竟然能识得软铁化钢指。”

病猫子嘻嘻一笑,他想这人可不知自己还亲自体会过这软铁化钢指的厉害。

那灰衣老人先行往那棋盘一指,内力所出,已然在那纵横只见抠出一小块石头,权当先行落子。方才向张雍杰抬手道:“张少侠请。”

张雍杰见那老人展露功夫,心中雪亮,原来这树下对弈,是向自己炫耀武力来了,好让自己识时务为俊杰,待会儿进了树林,任其摆布,又不至于翻脸。

张雍杰心想自己现下得千岛九大长老内力相助,仅仅凭借单股内力,便能轻而易举的在这石头上凿出痕迹,还远远比着灰衣老人雕刻的更加深邃,更加圆滑。

但转念又想,现下天下知道自己胜负绝世内力的,仅有九大长老,方万山师叔,沈玉刚师叔加自己。影藏实力,为的便是出其不意的给那天海妖教重重一击,现在可不能轻易的展示出来。

张雍杰思索完毕,抽出血饮宝剑,在那棋盘上轻轻画了一个圆圈,以示落子。这血饮宝剑锋利异常,即便是几岁小孩,均能轻而易举的用它刻出圆圈的。

待两人交替落子数次,张雍杰轻轻一笑,说道:“这下你可输了,这五子连珠已成。”

这灰衣老人走的是围棋套路,张雍杰却故意走五子连珠。只因为张雍杰围棋造诣甚浅,不想多与纠缠。

那灰衣老人摇头道:“胜负还未定。”

张雍杰见那老人并没有指出此局乃围棋,而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胜负还未定,但眼下棋盘张雍杰已然五子相连。若是以五子连珠的规矩,张雍杰已然胜出。

这时候灰衣老人笑道:“我家主人有请张少侠一会,待张少侠出来之时,才能分出胜负。”

张雍杰心中盘算,方知其中诀窍。这伙人莫名其妙的抬捧自己,必然有重大图谋。此刻正是开门见山之时,如果自己配合他们的要求,那自然会被继续追捧,出来之时,这局便以五子连珠的规矩定胜负。如若自己不配合,那这局自然便是围棋的规矩。

张雍杰凝视着那灰衣老人,只觉这伙人装神弄鬼,暗打机锋,不是豪杰行径。当下心中,颇有恶感。

依照张雍杰平日里的性格,自己是万万不会进入这树林去见他家所谓的主人,而是要他家所谓的主人出来见自己。

但转念又想到这伙人神神秘秘,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到真相,竟然接二连三的制造惨案,杀了那白姓文士不说,那清风剑徐清风,弯刀严鹏均相继丧命。此刻若是自己以武力相要挟,又怕那背后的主人逃跑。

如此一来,自己又像是无头苍蝇,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想及于此,还是先进去见见那主人再说,至少知道是谁在背后戏弄自己。

张雍杰笑道:“如此,便有劳带路。”

那灰衣老人这时候说道:“张少侠自行前去,我家主人就在前面。鄙人和张少侠的朋友,在此等候。”

第六十七章:帮会青龙

病猫子见那人竟然要扣下自己,当下嘻嘻笑道:“你家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咱还不稀罕见他呢。”

说话间,张雍杰只感觉病猫子兄弟悄悄向自己手上塞了一根竹筒。张雍杰知道这竹筒里面装的是唐门的火云霹雳弹,这还是在执行天雷计划行动之时,张员外大哥交给病猫子兄弟的。

张雍杰知这病猫子兄弟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内力有多强,所以担心自己的安危,是以悄悄将火云霹雳弹递给自己,以备不时之用。当下心中感动,又将这火云霹雳弹还回病猫子,示意他不用为自己担心,自己已有分寸。

树林深处,已有灰布拦在树上,形成一道灰色的布墙。旁边空地上燃着一堆木材,不知里面添加了什么,发出淡淡的异香,想必是用来驱赶蛇蚁毒虫。

这时有一名身穿灰白衣裳的少女替张雍杰引路,张雍杰环顾左右,但觉此人排场极大,极为富有。

布墙后面有一方巨大的帐篷,十余位少女,分列左右。见到张雍杰的到来,纷纷行礼道:“恭迎张少侠。”

引路少女这时候将张雍杰带到一方长桌边坐下。张雍杰见桌上一壶茶,两个茶杯,想来待会儿必然有人坐在对面。

张雍杰好奇之心顿起,当下问道:“不知待会儿是谁坐在这里?”

那些少女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张雍杰见此,也并不追问,反正已经到了现在,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不多时,只听见少女们起身唤道:“恭迎上位。”

张雍杰回过头来,但见一名青衣女子信步走来,此女体态优雅,雍容华贵,约莫二十岁年纪。想必这便是这幕后组织的老大,他们口中的上位了。

这名青衣女子说道:“张少侠久等了。”张雍杰起身还礼,问道:“你就是上位?”

那青衣女子并不搭话,示意张雍杰坐下。那青衣女子端起桌子上的茶壶,替张雍杰斟了一杯茶。右手轻轻一推,隔着空气便将茶杯推到张雍杰的面前。那青衣女子说道:“张少侠请用茶。”

隔着空气,单凭内力就能移动茶杯,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但张雍杰却连连摇头,这茶杯移动之时,杯中茶水并不平稳,这一手功夫李小欢师妹也能办到。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指挥得动外面那位灰衣老人?这人绝不是老大。

张雍杰早就打定主意,要看看他们到底玩什么把戏,当下端起茶杯慢慢品尝。

那青衣女子这时说道:“这杯苦荞茶,慢慢品尝只会觉得酸苦,需得牛饮,方能体会其中滋味。”

张雍杰闻言感到好笑,若是苦荞茶,那自然需要慢慢品味,方才有苦尽甘来之味道。

但张雍杰想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干什么,当即一饮而尽,只觉这茶水进入胃中,使人昏昏欲睡。张雍杰心道不好,这茶有毒。

但此时张雍杰已然身怀绝世之内力,区区毒茶如何能难倒他?当下张雍杰运起内力,将毒素逼到指尖,轻轻一弹,毒素便排除体外。

张雍杰心想这伙人现下既然要弄晕自己,索性就依照她们的计划,且看她们还有什么后招?想到这里,当即爬倒在桌上,假装昏睡过去。

这时候只觉周围这些少女开始忙碌着,将张雍杰平放在榻上,不一会儿有人端来木盆,将张雍杰的头发放入盆中。张雍杰这才知道,这些少女是要给自己洗头发。

头发稀疏完毕,又觉那青衣少女,拿着剃刀,将自己脸上少许胡渣刮了一个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张雍杰觉得昏睡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假装悠悠转醒。只见自己正躺在那青衣女子怀里,身披一张白色大貂皮。

张雍杰只觉这寒冷的冬天,这样的待遇真的也是一种享受。

那青衣女子轻声说道:“这最后一道程序,只有张少侠自己动手了。毕竟此刻你还不是咱们的人,咱们不好代劳。”

张雍杰知道这最后一道程序自然是沐浴了,当下便泡了一个热水澡,全身爽透。但转念一想那青衣女子的话,假如是她们的人,难不成这沐浴也要这群少女代劳不成?那成何体统?这事可奇怪了,什么叫做她们的人?

张雍杰这时说道:“现在该到了时候了吧,在下得贵府如此宠幸,到底所谓何事?”

这时候旁边一名少女说道:“只要张少侠从此忠于上位,便可继续享受名利和荣华。”

张雍杰道:“所以我这张少侠的虚名,一直是你们暗中吹捧出来的?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那少女道:“只要张少侠从此忠于上位。生是上位的人,死是上位的死人。”

张雍杰哑然失笑,当下说道:“难不成你们也经常替外面那位老者梳头洗发?如此羞于不羞?”

那少女并无半点尴尬之态,当下说道:“我们诸多姐妹本来就是青楼女子,任人践踏,是上位解救了我们,也没什么羞于不羞的。”

张雍杰这时候望着那青衣女子,连连摇头,说道:“你不会是上位,我要见真正的‘上位’,方能决定去留。”

那青衣女子淡淡笑道:“张少侠果然好眼力,在下乃‘上位’座下青雀使,只要张少侠点头应允,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这以后的好处,自然多着哩。他日时机成熟,自然会见到上位。”

张雍杰心想这伙人未免也太神秘,她们不断的以名利,财富和美色来诱惑江湖人士。不知他们网罗一些武学之人想要干什么?

这‘上位’绝不可能一味的给予,他必有所图,而这图谋肯定是武林中惊天大秘密。此刻自己连他们口中的‘上位’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知道他们背后的秘密?

张雍杰思来想去,想必这伙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功力大成,还当自己是那个浪得虚名的千岛张雍杰。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加入他们的组织,慢慢查明他们到底所谋为何?

张雍杰想来自己功力已然不小,加之大姐武功冠绝天下,姐弟二人联手,必然能够阻止他们的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张雍杰笑道:“既然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了,可现在我连这个家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相告。”

青衣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说道:

“青龙会”

第六十八章:假道灭虢

“青龙会”

张雍杰心中思量,不知道这青龙会到底要搞什么把戏。眼下虽然对这青龙会知之甚少,但假以时日,必然当弄个清楚。

那青雀使见张雍杰点头加入,很是满意。当即从怀里拿出一块青色玉牌,玉牌上早已雕刻好一个‘张’字。张雍杰拿着这块玉牌打量起来,这玉牌看起来色泽饱满,珠圆玉润,想必是上等的好料。

上面已经雕刻了一个‘张’字,很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心想假若自己要是不加入,那又当如何?后来他才知道,一旦被‘青龙会’选中的人,是没有选择的,不加入只得死。

青雀使将这块玉牌交于张雍杰,嘱咐道:“这便是你的身份凭证,凭借此玉牌,可径直前往银通钱庄各大分号提取银两。”说完青雀使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至于能提取多少,上位自有分寸,那便看你的表现了。”

张雍杰轻轻一笑,说道:“这无功不受禄,不知上位有何驱使?”

青雀使这时脸色便的肃杀起来,冷冷道:“本会上级对下级,只发命令,不解释。不该问的不要问,待有需要你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张雍杰上下打量了一下青雀使,但觉有趣,又道:“那这么说来,贵使便是在下的上级咯?”

青雀使摇头道:“上位是你唯一的上级,此刻你尽管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上位自有安排。”说完一抬手,示意送客。

张雍杰只好走了,这‘青龙会’行事神神秘秘的。看来要想将她们的秘密弄清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当下连同病猫子继续赶路。

这一日,已然翻过秦岭,前方一片通途,已经进入关中平原了。两人一马,走在陈仓街道的青石板路上。现下距离长安若是快马加鞭只需几个时辰,所以两人来到陈仓马市,准备再挑选一匹好马。

病猫子向张雍杰说道:“这马也分三六九等,兄弟自小在关中长大,这关中的马很多都是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不过与张兄弟这匹追风马那可是比不上的了。”

这时旁边一年龄和张雍杰相仿的少年搭讪道:“这可就显得你太无知了,区区匹夫,竟然不识得我关中宝马。”

张雍杰和病猫子打量着那人,一身绸缎,内夹棉衣御寒。虽然此人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做工不凡,极为精致,想来造价必然不菲。但凑在一起却显得不太搭配,甚至有些搞笑。而且这少年衣裤已然太脏了,很少有干净的地方。

这少年说话颇有些不礼貌,若换平时这病猫子早已暗中让他尝尝厉害,但此时他却微微一笑,站在旁边,连言语反驳也没有了。

张雍杰这时道:“关中宝马想来必是不凡,不过我这匹追风马,翻越秦岭,一般马匹确实难以办到。”

那少年笑了笑,说道:“我便有一匹好马,你这追风马便远远不及了。你若不信,便跟我一同前往,看看便知。如果你看得起,那便卖给你们,你看怎么样?”

张雍杰点头道:“如此,那便有劳带路。”

少年一路有说有笑,病猫子并不搭言,只有张雍杰,时不时的理会一声。

不多时,三人来到马市,那少年对张雍杰说道:“你们就在此处等候,那些马贩子要是知道你们前来购买马匹,定然会给你们介绍他们的马,你要是一心动,那可就遭了。我那马儿放在家里,我这边向那牛大叔借一匹马,回家给你牵来。”

张雍杰知道这少年是怕自己买了别人的马,所以不肯让自己上前,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你只管取来,咱们不买其他人的马便是。”

那少年方才满意的点头,说罢径直走向那牛大叔。张雍杰只见他二人交谈一阵,那牛大叔又往这边瞧了瞧,最后那少年翻身上马,一溜烟的走了。

张雍杰和那病猫子对眼一笑,张雍杰说道:“不知这少年的马匹到底如何?真的能赶上追风马?”

那病猫子此时叹气道:“今日咱们遇见他,又得破费银两了。”

张雍杰听他说的奇怪,不解其意,当下道:“怎么,难道兄弟你认识此人?”

病猫子点头道:“认识但也不认识,张兄弟不妨猜一猜,他玩的什么把戏。”

张雍杰一愣,道:“把戏?”

病猫子笑道:“张兄弟虽然聪明,但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想必也难以搞清楚。那就静观其变,待会儿便知道了。”

过了许久,仍然不见那少年归来,张雍杰皱眉道:“不对,不对,这人不会再来了,好一招假道灭虢之计。”

病猫子点头道:“确然是这样,这人先假装与我们很熟悉,同行来到马市。”

张雍杰闭目沉思,方才接着道:“其实那贩马的大叔不姓牛,只是那少年随口捏造的一个姓氏,让我们误以为他和那马贩很熟悉。然后他又去和那马夫交谈,将咱们二人抵押在这里,借机试乘马匹。现在此人多时不归,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骗一匹马。”

病猫子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正是如此。”

这时候那‘牛大叔’也似乎没有耐心继续等候了,当下朝着张雍杰和病猫子走来。当下说道:“两位客观,你们那朋友怎么还未归来?”

病猫子道:“请问你贵姓。”

那‘牛大叔’回答道:“小人姓王。”

‘牛大叔’转眼变成了王大叔,这便足以证明刚刚的推断完全正确,张雍杰紧握拳头,怒道:“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朗朗乾坤,竟玩这种把戏。”

那姓王的马贩子不知张雍杰因何发怒,一阵迷茫。病猫子当下替那少年付了王大叔二十两银子卖马的费用,又取出二十两,再买一匹。

那王姓马贩子拿了钱,高高兴兴的去替病猫子选马去了。张雍杰见此情况,问道:“你们互相认识?”

病猫子摇头道:“不认识,但我却知道他是谁。”

张雍杰摇头道:“这人衣着来看,本不应该缺这点银两,为何行事这般无赖,不知此人是谁?”

病猫子道:“此人袖口有李家少爷小姐特有的飞鹰标志。拥有此标识的,李家只有两人,那便是李家大少爷李灿,和李家大小姐李灵。黑鬼窟属于李家旗下的组织,所以李灿还是在下的少主,是以只好帮他垫付马匹之银两。”

第六十九章:番僧李灿

这天下谁都知道洛阳李家贵为武林中顶级豪门‘三家四派’之一。这李家少主李灿,拥有金山银海,竟然做出如此勾当,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张雍杰想起那日在渝州,说书先生说道这长安,洛阳等地百姓吃的米粒中,十粒中有七粒均是李家的米铺卖出来的。因此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遇见这李家少主李灿,竟然给自己上演了这么一出把戏,当下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当下两人快马加鞭来到长安,病猫子决定前去联络一些黑鬼窟的兄弟,共同对付那青铜道人,当下便和张雍杰分开而行。

长安,天下闻名的长安,汉唐古都,比渝州更为繁华。虽然眼下京师已在燕云,但长安仍然是华夏大地很重要的都市,历史底蕴雄厚。

张雍杰在城墙根上便感受到了来自汉唐的味道。当下翻身上马,将大雁塔,钟楼,鼓楼,大明宫游览了一遍。

冬天的太阳落山很早,此时虽然并不太晚,但天色已然暗淡。长安街道各处点燃了纸灯笼,将城市的街道照亮。

张雍杰心想这长安不愧是长安,若在云顶山上,这会儿师弟们就应该入睡了,只能听见三两声狗叫。而这长安,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现在夜晚的娱乐活动才刚刚开始。

这时街上有路人经过,走得甚是匆忙,边走边向同伴说道:“你走快点,今夜是华浓姑娘亲自发布嘉靖英雄榜,咱们得去瞧瞧那传说中的华浓姑娘到底怎生模样。”

那同伴取笑道:“瞧把你急的,那华浓姑娘又没有你的份儿,你着什么急。”

那人道:“这大唐芙蓉园还有那么远,如你们这般拖沓,咱们到了,恐怕华浓姑娘早走了。”说完不断的拉扯前进。

张雍杰听他说什么‘嘉靖英雄榜’,心中思量这必然又是那‘青龙会’搞的把戏。这大唐芙蓉园本是唐朝的时候,皇帝招待新榜进士所在地方,这‘青龙会’在此地发布什么‘嘉靖英雄榜’,颇有些附庸风雅的味道。

张雍杰决定也去凑个热闹,多多了解一下这青龙会。当下向街坊打听了方向,策马朝那芙蓉园奔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栈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诗仙李白为杨贵妃作的诗,正传入张雍杰耳朵里。

张雍杰正想这首诗歌此时此景,吟唱出来,也颇有韵味。不知是哪位才子有如此雅兴在此吟唱,顺眼望去,却见那李灿正在眉飞色舞的向一位番僧比划。

只见那李灿继续兴奋道:“大和尚,快闭着眼睛感受一下大唐的仙气。”说完便双手举向天空,闭目深吸。

那番僧长发卷毛,发线极高,额头微微向前凸起,想来必然武功极高。番僧右手拿着一根长条包裹,随便一人都能从那外形,看出里面装着一杆长枪。

张雍杰突然想起那日在侠义庄也遇见过一名番僧,不知那名番僧和眼前这人有什么关系。

那番僧微微一笑,并不学着那李灿的动作感受什么大唐仙气,而是站在一旁,说道:“小兄弟,你带小僧来这种烟花场所做什么?”

那李灿哈哈一笑,连忙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那番僧不要再说了。只见李灿说道:“大和尚,你可真没有见识,这大唐芙蓉园,竟然被你说成是烟花之地。你怕是没有见过关中有钱人家如何消磨时光,本公子今天高兴,请你个大和尚来喝茶听书,这可是你在藏边享受不到的。”

说完拉着那番僧走进园子里,张雍杰见此情况,心知那李灿又在耍什么花样,骗得这和尚一顿茶酒钱。当下将马匹交于园外看守小哥,交了二钱停马费用,走进园子里。

前方一座大门,正是买票的地方,李灿到此便在身上一阵乱摸,却也没有摸出半个铜钱。那番僧见此,当下从身边抓出二十两银子买了票钱。

那李灿拍着那番僧的肩膀,笑道:“大和尚,你果然仗义,本公子交定你这个朋友啦。下回我请客,咱们到醉仙楼大吃一顿。”

那番僧也不理会,当即走进。张雍杰冷眼旁观,他实在不知道这堂堂李家大少爷,本来富可敌国,为何要蹭吃蹭喝,到处行骗呢?

宫廷大殿里,已有不少人聚集,人声嘈杂。其中有人交谈道:“这嘉靖英雄榜每隔十年发布一次,今天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啦。上一次的榜首湘西女杨杉,大家都知道吧,听说现在已经成了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人了。”

另一人道:“嘿嘿,你当这榜单是闹着玩的?能够进入这‘嘉靖英雄榜’的少年侠客,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张雍杰听人闲谈,吃了一惊,当下心中思量,难道大姐也是‘青龙会’的人?也是被人吹捧出来的?想及于此又连连摇头,心想大姐的武功自己亲眼见过,绝不是浪得虚名。

张雍杰上前搭讪道:“这位兄台,不知可曾听说过‘青龙会’?”

那人回过头来,说道:“什么青龙会白龙会,咱们长安只听说过李家,这李家的帮会,天马帮总舵就在长安南郊,长安谁人不知?其他的想来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帮会罢了,没听说过。”

张雍杰听这人言语,知道他没有听说过青龙会。但这什么‘嘉靖英雄榜’肯定是青龙会搞的把戏。不知道这青龙会到底存在了多少年,他们口中的‘上位’又是何方神圣?

这时人群中一阵喝彩,有人叫道:“华浓姑娘出来啦。”张雍杰只见那华浓姑娘约莫二十三四年龄,身材微胖,珠圆玉润,极为漂亮。

那华浓姑娘跃上高台,高台之上有一方大白缎步,铺满整个墙壁,从左至右一共被分成六列。张雍杰看了看,心想此次被‘青龙会’收买进入这‘嘉靖英雄榜’的竟然还有五位,不知道是哪五位人士。

周围已有丝竹管弦开始拨弄,响起一阵阵清爽的音乐。伴随着音乐,华浓姑娘开始翩翩起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台下一片喝彩之声,不知他们是为华浓姑娘的舞蹈而倾倒,还是为华浓姑娘本人而倾倒。

一曲已毕,那高台两边已有数十只大鼓,每一只鼓旁边均有一名大汉。这时候已有两名大汉抬着一方书桌,书桌上一盆墨汁,上面摆着一支很大的毛笔。摆放在华浓姑娘的面前。

这时候鼓点开始响起,轻声而密集。张雍杰识得前奏,竟然是一曲‘秦王破阵乐’。

华浓姑娘拱手道:“江湖侠士少年郎,英姿神彩心飞扬。”说完纵身一跃,飞向那白缎顶端,大笔一挥,自上而下,已然在那白缎最后一列写下‘唐门唐驯’四个大字。

第七十章:不服榜单

这唐门唐驯和张雍杰也算是老熟人了,那日在渝州张员外大竹林别院,张雍杰和杜千林比武之时,这唐驯还有意相助张雍杰。

张雍杰对这唐驯颇有好感,但也知道唐驯武艺较浅,连司徒雄武都打不过,现在也入选了这‘嘉靖英雄榜’,这不是青龙会搞的把戏是什么?

正思索间,秦王破阵乐的鼓点越发大声,颇有荡气回肠的感觉。此时那华浓姑娘已经连续公布了好几位少年侠客,分别是:

第五名辽东断刀雷明,第四名李家魏冲,第三名鲁东铁枪李玉堂,第二名陇南弯刀严世雄。

长安地处关中,以西几百里开外便是陇南地界,因此长安也有不少人听得陇南弯刀严世雄的名声,闻言纷纷喝彩。

有人说道:“这严世雄的弯刀,快如闪电。他能入选这‘嘉靖英雄榜’,足以见这榜单含金量有多高。”

不少百姓也纷纷点头,像是非常认可这句话的样子。也有人当下问道:“不知这榜首,会是哪位英雄豪杰?这人能排在弯刀严世雄之上,自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张雍杰此时心想,这青龙会欲要吹捧自己。这‘嘉靖英雄榜’的榜首自然是自己了。

果然伴随着秦王破阵乐鼓点的高潮部分,那华浓姑娘换了金色的墨粉,在那白缎下写上‘蜀北千岛张雍杰’七个大字。

张雍杰虽然知道这是青龙会搞的把戏,但此时伴随着高亢的鼓点,也不禁自心底生出一阵得意的情绪。但转眼张雍杰却惊起一阵阵凉意。

这青龙会这般吹捧,连自己也差点无法抗拒,沉迷于这虚名的享受之中,这天下还有谁人能保持清醒?如此过不了多时,这青龙会当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势力,届时假如他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谁人可阻挡?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说道:“你看那入围‘嘉靖英雄榜’的六人当中,只有唐门李家两位前面没有冠以地名,而其余四位,门派之前却冠地名。这说明李家的势力仍然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派,我要是能加入李家的组织,那可真是光宗耀祖,非常自豪。”

那李灿也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当即转过头来,喝道:“我自豪你个大头鬼。”说完跃上高台,指着那华浓姑娘,说道:“你这‘嘉靖英雄榜’是什么乱起八糟的玩意,我都没有上榜,你要是不会排,就回家生孩子去吧。”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起哄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也能上这‘嘉靖英雄榜’?”

这华浓姑娘也不生气,当即笑道:“这位相公姓甚名谁?你可知这榜单上的英雄侠士,个个都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说这榜首的千岛张雍杰,日前在唐门调停了李家与唐门的大战,又成了湘西血饮杨谷主的结拜义弟。张少侠虚岁十九,便做下如此轰轰烈烈的英雄事迹,你说他该不该上这‘嘉靖英雄榜’呢?”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跟着道:“是啊是啊,这隔着秦岭这么一大座山,千岛张少侠的英雄事迹,咱们长安的百姓谁人不知?你怎么能和张少侠比?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李灿被人挤兑,当下涨着红脸道:“好,这千岛张雍杰就算他一号人物,那这李家魏冲呢?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又有什么英雄事迹,凭什么上榜?”

在长安,若有人问起是谁以一敌七,艺压昆仑山七剑客,别人都会想到是他。若有人问起是谁在一夜之间铲平天山飞鸟寨,别人都会想到他。若有人问起是谁从灵州绝狱中逃出,并杀死追杀他的八大高手,别人也都会想到他。

昆仑剑派在西域可谓一枝独秀的剑派,历史上不乏名震天下大剑客。昆仑七子乃当代昆仑剑术最高的剑客,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的剑术修为都可傲视西域三千里江山,其名声甚至已经波及到关中地带。

天山飞鸟寨势力庞大,寨据险要,寨中三百多条大汉,个个都是练家子,就连当地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要想一人独闯飞鸟寨,并将飞鸟寨连根拔起,别人想都不敢想。

灵州绝狱机关重重,且有迷宫布阵,又有西北八大高手负责看管。想要从这里逃脱简直与登天无二。所谓绝狱,即一入必死,不然叫哪门子绝狱?

这些事,无论哪一件,都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但是他做到了。不到二十五岁的他,已经做上了天马帮的堂主。而除他之外,最年轻的堂主南城堂主杨伟已经三十六了。

而他,便是李家魏冲,一枪挑西北的李家魏冲。这些事情在长安,还有谁人不知?而眼下这个少年却说魏冲凭什么上榜,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当下有人道:“你是来捣乱的吧,小小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这李家魏冲就在长安南郊,你这般说别人是个什么东西,魏堂主过来给你一枪,我看你又如何承受的起。”

那李灿却得意道:“你现在就把这魏冲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给我来一枪!我乃堂堂李家大少爷,李灿是也。你们说我配不配上这‘嘉靖英雄榜’?我妹妹李灵,李家大小姐,配不配上这榜单?”

听见李家大少爷这几个字,旁人顿时不敢言语,纷纷上下打量着李灿。

这李灿却喜欢站在人群的中央,享受着众人的目光,看的人越多,他越是得意。当下抱起那一盆墨汁,向那‘嘉靖英雄榜’洒去。洒完之后,将墨盆往地上重重一摔,摔了个粉身碎骨。

李灿道:“这‘嘉靖英雄榜’只有本公子配上榜,你们这些无知小儿,不会排就不要排,跑到这大唐芙蓉园里来丢人现眼。”

张雍杰心想这李灿还挺爱惹事生非,想要自己上榜。他可不知道这‘嘉靖英雄榜’是个什么东西,当真以为着是名副其实的英雄榜单。

这李灿贵为李家少主,金山银山,要什么有什么。这青龙会自然不会自不量力去收买他,因此肯定不会将他纳入英雄榜中。

这时后台出来两名大汉,口中叫道:“那里来的臭小子,敢来捣乱,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李灿武艺却生疏的很,乱拳挥舞,毫无章法。那两名黑衣大汉很轻易的便将李灿给架起来,那李灿连忙叫道:“大和尚,你赶快救我。”

上架感言

雄仔看了大多数作者都写了上架感言,所以我也来凑个热闹,也算是附庸风雅。

历时三十七天的更新,《雍杰传奇》已然发布了七十章,二十二万字。八月一日零点,这本小说正式上架。

传统武侠,本应该是大众热门题材,但没想到随着时间的变化,武侠已然成为最冷门的题材,传武更是冷中冷,直接将人冻成冰块了。

不过,雄仔始终相信,不同小说的题材,只是披了一层外衣而已,小说的内核还是写令人感动的故事。

《雍杰传奇》能否让人感动?也许能,因为它至少感动了自己。也许不能,因为它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回想起来,雄仔的运气,还算比较好的。也有很多支持《雍杰传奇》的读者朋友。

特别是爱爱大佬,慷慨出手,打赏了一个盟主。雄仔记得群里的朋友,时常取笑道:“狗司徒那书,也能有盟主,我这书这么经典,哎。”当然这是写作之余的一些调味剂,大家互相开玩笑。但正是爱爱大佬的举动,给了雄仔很大的自信和勇气。

还有《血狱江湖》天雨寒大哥,给了雄仔很多支持和帮助。无论是从作品《血狱江湖》中获取的经验技巧,还是从天雨寒大哥的言传身教,现身说法,都对一个新人很有帮助。

也要特别感谢csyang,书友160827061356801。这两位大哥是最早给雄仔投推荐票的,连续投了一个多月了。雄仔还能记得六月底七月初的那个时候,每天都在等待这两位大哥今天投票没有。因为没有投票,就表示没有追读了,但两位大哥一直投票到今天,非常感谢。

从某一天开始,《雍杰传奇》多了很多书友朋友。与观音有旧的男人,极度94疯狂9487,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我,灵源戒,哈哈你是傻子哈哈,贼牛逼的好汉,童爷v587,没睡醒9487,周奋,江南寻雨,cclhwy,读者老王,大虫龙,墨神巨子。细细翻来,还真有点多,写不完。没有点到的朋友,谅解一下哟。

这些都是几乎每天坚持投票的书友们。谢谢你们连日来的支持,差不多成了雄仔的票源了。

当然不能忘了无限大佬的支持,无限大佬一出手,就是二三十张票,让人十分幸福。还有书友群里很多追读的朋友,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

回想起来,这部《雍杰传奇》虽然不能说硕果累累,但也能说很不容易,特别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上架了,要花钱了。有很多朋友,哭诉这一情况。雄仔觉得,能够支持就支持一下,增币也可以。如不方便,也可以看盗版。

雄仔当然也想像其他作者大大们,说不能看盗版,写书很累。但是雄仔没有那个勇气,只能含泪表示支持。

不过当你们以后发达了,别忘了还我一个全订哟。不然的话,那就只能“贺卿得高迁,吾独向黄泉”了。嘿嘿,雄仔希望每一位书友们,都能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大放异彩,实现精彩的人生。

《雍杰传奇》还是取得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成绩,虽然这个成绩很不起眼,但是足够让一名写手激动万分,鼓舞人心。

扑街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而又纯粹。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激动之后,又难免会失落,心中一阵空荡荡的。江湖路远,余自独行。

写小说本就是一种慢活,急不来的。尽管传武已然是超级凉凉的门类,但雄仔也将一步一步的将这本小说写完。至于过程中学习到的什么套路,只能在下一本小说中奉献给各位读者朋友了。

还是那句老话,骑上高头大马,手握金月神枪,这个夏天,让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吧。

2019年7月31日星期三。

第八十六章:金月神枪

方才这扶桑武士服部千斤的武力本就让他们感到震惊,因为江湖上除了那超然存在的三大高手之外,能够与第二梯队拉开很明显距离的人,在今天之前,是没有的。

这服部千斤是扶桑人士,现下东南沿海倭寇横行,大明与扶桑尚在交战状态,因此服部千斤为中原豪杰所不齿。但从武力上来说,方才杨传刚,铁冲,凶和尚等人均有领教,确然不低,应该可以排的上天下第四。

但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千岛张雍杰,竟然站出来力克强敌,一招取胜。

既然是一招取胜,那便万万不是不相伯仲,而是差距明显。千岛张少侠虽然名动天下,是嘉靖英雄榜榜首的少年豪杰。但在众人看来,终究年岁有限,武功再高,也只不过是比同龄人要高一点罢了。

但方才铁打的事实,岂容置否?当下众人无不为千岛张雍杰这一惊人绝技而称赞。瞧方才这一掌力,其内力可能已经不在那玄空残阳之下了。

也有人想到,这千岛张雍杰毕竟是湘西血饮谷杨谷主的结拜义弟,若无两把刷子,又怎么能与天下第一义结金兰?这世上哪里有这般好运气。

绍七却想原来这小子武力如此之强,先前还因为杨杉指名保护的原因,才不与他计较。现在看来,万幸之前没有对这小子出手,否则恐怕活不到今日。

但是,无论如何,那服部千斤总算被打跑了。今日这中原武林的耻辱,那便可以免了。而且那千岛张雍杰正在追击,说不定那服部千斤转瞬就会丧命,这番也到让那扶桑武士,好好的领略一下我中原武林的博大与精深。

想到这里,场上众人均对这千岛张雍杰颇有好感,有的人甚至是感恩戴德。

这时杨传刚喝道:“绍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一个倭奴来到关中大地。”

杨传刚话语刚一出口,天马帮帮众纷纷叫嚷,指责这天海妖教和倭寇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绍七冷笑一声,说道:“这倭奴是我昨日才碰见的,怎可说是我带的?方才你们也看见了,我方周兄铁兄也力战倭寇,何来不清不楚之说?天马帮这般污蔑仙教,实难服人。”

旁人听得绍七言语,心想这话说的也不错,方才周义柏,凶和尚铁肩均对那服部千斤出手,立场鲜明。确实在这大义面前,似乎不应该挑刺。

杨传刚又道:“现在咱们天马帮还有几百兄弟在此,要杀你易如反掌,念在方才贵教出击倭寇的份上,今日且绕你们几人性命,赶紧滚蛋吧。”

现在杨传刚,铁冲,李岳,李异,周义柏,凶和尚铁肩,绍七,上官小飞等一众高手,均是内伤不浅。绍七等人虽然受伤,但是毕竟是高手,寻常帮众要拿他们,也要付出极重的代价。

是故杨传刚有此一说,他想即便绍七等人恢复功力之后,再来生事,但那时候已经召集了许多李家高手前来,要想击败天海仙教这几名教徒,轻而易举。

那绍七的目光却落在天龙法王的身上,似乎在等他表态。天龙法王虽然并未加入天海仙教,但毕竟和绍七等人结为朋友,此时看见绍七的目光,顿时明白,现在正是纳投名状的时候,岂能退让?

天龙法王上前三步,将裹着布袋包裹的长枪,重重往地上一击,朗声大笑。众人均是一惊,方才回过味来,原来这天海妖教还有生力军。方才那服部千斤的武力惊人,想来这番生也弱不到哪里去。

郭怀山当即抽了钢刀,上前劈砍。这郭怀山年龄已经到了三十六,却还只是天马帮的一个普通堂主,武力还不如魏冲,如何是天龙法王的对手?

天龙法王一枪横扫,便重重击打在郭怀山的胸膛,震的他五脏六腑均是剧烈颤抖,受伤不轻。天马帮众人见此大惊,当下不敢轻举妄动,等待着杨传刚的指令。

只见天龙法王这时说道:“小僧来自藏边海龙寺,藏边距离关中虽然千里之遥,但仍属大明治下,可与方才那倭奴差别大了。”

众人不知这番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杨传刚问道:“大师说的很对,藏边虽远,也属王土,不知大师有何见教,意欲何为?”

天龙法王道:“既属王土,也受教化,那便该懂得朋友之义。这绍兄弟,周兄弟和铁兄弟,均是小僧的朋友,如今他们受了委屈,小僧岂能袖手旁观?还望贵帮各位英雄,将那罪魁祸首陈天华交出来,切勿陷小僧于不义。”

众人听得这言语,纷纷叫骂。有的骂这番僧方才未对那扶桑武士出手,因此才并未受伤,捡了个便宜。也有人骂这番僧助纣为虐,加害陈天华大侠,畜生不如。

杨传刚眉头紧锁,沉声道:“大师此言大谬,须知大义在前,私交为轻。这陈天华一代大侠,天下英雄谁人不知?日前带走萧教主,也是一番好心。大师岂能为了狐朋狗友,加害人杰?”

天龙法王见杨传刚如此说话,颇有失望之感觉,当即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言语上无法沟通,咱们只好用兵刃上见真章了。不知贵帮哪位英雄,上来赐教?”

要说打,此时杨传刚却犯难了,他环顾左右,看着受伤的李家各位好手,又有谁能与这天龙法王一战?

杨传刚袖袍一挥,当下冷冷对着绍七说道:“贵方若实在咄咄逼人,那便不要怪我方不讲江湖规矩了。陈兄弟,无论如何你带不走。天马帮诸位兄弟听着,立即上前,将妖教妖孽乱刀分尸。”

场上众多普通帮众,听此一言,迅速抽刀向天龙法王袭来。天龙法王见众人齐上,当下也不虚,正好趁此机会展露神功,扬威江湖。他将那长枪的布袋撤去,露出锋利闪眼的枪头。

“金月枪!”场上有不少人惊呼!

对,血饮谷三大利器之一的金月枪,玄铁打造的枪杆。金刚石制成的枪尖,不但透明,而且坚硬异常。

这名震天下的金月枪,怎么会在这番僧手上?这金月枪乃是李家大爷李延津妻子杨娇的随身之物。李家不少人使用长枪作为武器,也是因为杨娇传授精妙枪法的原因。

杨传刚,铁冲等人均是亲眼见过金月枪实物。有些人即便是没有见过实物,也从旁人口中探听过金月枪的大概外貌。

这柄金月枪消失了好几年,现在却突然出现,而且是在这番僧的手上,简直不可思议,不知这里面又有什么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八十七章:仙教美梦

绍七等人瞧见金月枪出现在天龙法王手上,纷纷对望一眼,心知不妙。准确的说,自方才杨传刚言明不再准守江湖规矩的时候,他们就有很强的危机感。

绍七等人这时见天龙法王拿着金月枪,这金月枪天下谁都知道是李家大爷妻子杨娇的武器,各人心下思量李家岂能有不拼命夺回金月枪之理?

果然听得杨传刚喝道:“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人拿下。”天马帮众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向天龙法王。

绍七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了,当下朝周义柏和凶和尚铁肩连使眼色,三人心意相通,急速向左首假山奔来。

绍七,周义柏和凶和尚自从受伤开始,便私下细心观察场上的环境。他们早就发现左首假山上的那名女子,身份非同一般。当此关键时刻,挟持左首假山上的那名女子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方才张雍杰展露神功,追击那服部千斤的时候,萧燕便找了个借口离去。不多时李灿也来到假山上观战,这时候绍七,周义柏,凶和尚铁肩三人同时来袭。这本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虽然受伤,又如何不拼尽全部力量?

李灿见此大惊,连忙张开双臂喝道:“不许伤害我小妹。”

本来李灿的身份和李灵同样贵重,均是李家的嫡亲血脉。但绍七他们并不识得李灿和李灵,只是从李灵的气度猜测这是位李家非常重要的人物,因此前来劫持。

而相比之下,李灿杂乱无章的服饰,和举手投足的形象,竟然让天海仙教三人当他是一普通小厮。周义柏一脚便将李灿踢下假山,重重的摔了几个跟头。

那边天龙法王还在血战,这边便已经偷袭得手。天龙法王连克几十人,但也身中数刀,当下大惊,心知再不撤退,今日可就走不出这天马社区了。当下抽了一个机会,连连腾空而起,窜上房屋极速逃走了。

上官小飞见到金月枪现世,心中万分激动,他可不能让这人跑了。只要夺回了金月枪,说不定从这番僧身上,还能顺藤摸瓜,查出杨娇师姐去世的原因,想到这里,当下强忍伤痛,追了上去。

绍七铁扇已经指在李灵的脖子上,周义柏大喝:“谁敢上前一步?”

众人见李灵被劫持,顿时就像慌了神一样。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绍七三人受伤之余,竟然还留有一手,能够偷袭假山成功。

那李灿喝道:“你们敢伤害我小妹,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爹是堂堂李家大爷李延津,要杀你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李灿这话刚一出口,场上众人无不吃惊。绍七等人吃惊的是没有想到还抓住了一条大鱼。而杨传刚,铁冲等李家的好汉却纷纷大失所望。看情况绍七等人不一定识得李灵的身份,李灿这一言语,无疑是把李灵放在刀尖上,危险之极。

李灵当然也知道此种关键,当即心都凉透了半截。但想到方才李灿保护自己的状况,也不忍责怪他。当即看了李灿两眼,示意他速速离去。李灵心中思量,这李灿离自己如此之近,切莫让这天海仙教三人将李家的嫡亲血脉一网打尽了。

那李灿见此情况,自知失言,极速的跑开,消失不见了。

绍七,周义柏,凶和尚铁肩三人无不欢欣鼓舞,放声大笑。绍七这时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谈谈吧。尔等速速退后十步,否则这李大小姐,可就魂归西天了。”

天马帮上百帮众纷纷躁动不安,杨传刚,铁冲,李岳,李异等人几乎同时喝道:“切勿冲动。”方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现在李大小姐李灵已然落入绍七手中,岂能不谈?只要有的谈,那总是好的。

绍七得意道:“一百万两白银,换李大小姐一命,这价钱公道吧。”

杨传刚与铁冲对望一眼,他们本来以为这绍七欲要用李大小姐的姓命来换取陈天华的性命。但万万没有想到这绍七此刻竟然只说钱,而决口不提陈天华了。想来他们非要将陈天华带走,自然也是为了贪图陈天华的万贯家产。

有李大小姐再此,谁还管他陈天华李天华?李大小姐的命那可比陈天华一家人的命值钱多了。

铁冲喝道:“这天海仙教何事做起了绑票的生意,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绍七冷笑道:“非也非也,要说这绑票的生意,李家才是祖宗。山西彭人屠,十七股土匪头子,不就是干的打家劫舍的生意?”

周义柏跟着喝道:“成还是不成?咱们可没有耐心跟你们在这里耗。”他想起之前从千岛带出来的银票,被那千岛派飞鸽传书到银通钱庄给冻结了,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当下补充道:“咱们只收不连号的小额银票。”

杨传刚看了看铁冲,眼色之间充满了交流。片刻后,杨传刚方才道:“好说好说,一百万两银票。魏冲,速去准备。一个时辰之内,把银票放到此处。”说着向魏冲扔去了一块玉牌,想必这块玉牌是去金库提款的必要凭证。

看着杨传刚这么爽快的答应,绍七周义柏和凶和尚均有些后悔。

想来这李家财大气粗,一百万两银子竟然没有丝毫迟疑,而且也不需要从洛阳调配,仅仅凭借天马帮就可以凑齐。

这李家入列三家四派,当真是实至名归,可无半点虚假,实乃响当当的顶级豪门世家。这份财大气粗,让久受穷困的天海仙教教徒羡慕至极。

不过已然出价,这时又如何能加价?若再加价,信誉不存,如何能成为交易?那不迫使李家鱼死网破吗?算了,好歹也有一百万两银子的进账,只要有了本钱,回到燕云,仙教也做点生意,日积月累,光复昔日荣光,那是指日可待。

绍七,周义柏和凶和尚三人畅想了一下未来,此番为仙教立下大功,其他兄弟如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等人定然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他日将明阳宫重新修缮一番,广纳天下豪杰,又可重现大金时期,让天下英雄闻风丧胆,十足真金,天下第一派的仙教最为顶峰的辉煌时期了。

但张雍杰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美梦。张雍杰虽然内力远超那服部千斤,但是在轻功身法方面却远远不及。之前张雍杰就是因为轻功身法的原因,追击那黑鬼窟的杀手胡离都颇感吃力。

张雍杰追击那服部千斤,二人奔走数十里,却越走越远。张雍杰知道追上无望,想起萧燕还在天马社区,当即返回,萧燕已消失不见,正碰上绍七等人劫持李灵的局面。

第八十八章:引起众怒

张雍杰见此情况,单股内力自丹田而出,直击绍七。周义柏,凶和尚铁肩见此纷纷前来阻挡,但张雍杰这一举动是何等迅猛?

那绍七本想挟持李灵跳开战圈,再作威胁。难不成这张雍杰想让这李家大小姐命丧黄泉?但张雍杰出招太快,这时周义柏,凶和尚铁肩,绍七和李灵四人站位太近,均是受到那电击之苦。

张雍杰怕李灵修为教浅,无法承受电击之痛,因此下手留有余地,只用了一分力量。此时绍七,周义柏和凶和尚铁肩等人均是内伤在前,这一分力道也让他们吃痛不已。

张雍杰跟着一掌推开绍七,将李灵拉将过来,飘至假山下面空地上,整个过程非常连贯,如行云流水,解救的十分漂亮。

绍七三人见此情况大惊,此番失去了李灵这样一道屏障,血光之灾近在眼前。当下再也顾不上那一百万两银票了,三人转身发足狂奔,向北逃去,隐藏在长安人来人往的街道内。

杨传刚见此情况,立刻传下号令,全城搜索,誓要将这三人擒住。

张雍杰放开李灵,众人见李家大小姐李灵安然无恙,纷纷舒了一口气。要是这李灵小姐,有什么损伤,那可是天马帮全帮上下的耻辱,他日如何与李家大爷交代?虽然这李家大爷已经消失了大半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杨传刚,铁冲以及李家一众人物纷纷上前致谢,李灵这时也感谢说道:“多谢张少侠仗义相救。”

张雍杰想起之前这李灵侧身拱手的动作,当即学着李灵的话,抱拳说道:“都是江湖儿女,李大小姐不必挂怀。”

这时候李灿从后堂赶来,喊道:“陈天华夫妇已经自杀了,你们赶快放了我小妹。”

方才李灿见到李灵被劫持,再也无法淡定。当即便以李家少主的身份,跑到松园对陈天华夫妇说了几句:

“你知不知道天马帮为你二人已经死了多少人了?现在连我妹妹也被敌人擒住,你们与天马帮无恩无故,你还好意思躲在这里吗?你陈天华有胆做没胆当,还好意思称大侠?是好汉的便快自刎,别再拖累我李家了。”

陈天华也是有血性之人,一时气短,躲在李家避风。如今天马帮为他已经死伤了不少人,他自觉也无颜苟活于世,听得此言,拔剑自刎,以死谢天马帮。

陈天华妻子与他恩爱无比,见此情况自然不肯独活于世,也跟随陈天华去了。

李灿见到李灵已经完完全全脱险,而方才那凶神恶煞的三人早已消失不见,当下愣在当场。

“什么?陈天华夫妇竟然自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传刚见此情况,当下怒气冲天,大声喝道。

立即便有亲历方才情形的帮中小厮,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李灿如何相激的话语,从头到位的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这些言语,当真是肺都气炸了。想那陈天华是何等的英雄好汉?现在竟然死了。

而且天马帮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接二连三连退强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陈天华夫妇没有死在敌人手上,却死在自己人手上。

这是一件让人多么气愤的事情!就连张雍杰也无法忍耐,觉得这李灿真的太不是东西,竟然将陈天华夫妇给挤兑死了。

但李灿毕竟是李家少主,大多数帮众都是敢怒不敢言。李灿看着大家的愤怒的神情,还不知大难临头,双肩一耸,说道:“你们看我干啥?又不是我杀了他的,是他自己自杀的。”

杨传刚,铁冲两人盯着李灿,盯的李灿全身发麻。杨传刚喝道:“给我架起来。”

立即便有两名天马帮帮众,将李灿给架了起来。李灿喝道:“干什么?姓杨的老头子,你当我怕你?本少爷再给你说一次,是他自己自杀的,可与我无关。”

杨传刚喝道:“你不说那些话,陈兄弟怎么可能自杀?你还说与你无关?”

李灿这时候看着李灵,大叫道:“小妹,你赶快救我。”

李灵这时盯着李灿,一直未发话。这时听着李灿呼救,正陷入一阵沉思。

杨传刚这时道:“李大小姐,你看这事怎么办?”杨传刚这一声李大小姐,拖着重音,众人听来都知道,这已经是很不客气的称呼了。

李灵这时候早已陷入两难的处境,她几乎无法发言。这个时候,李灵是万万不能责怪李灿的,否则众怒之下,这李灿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这李灿是为了救自己这个小妹,才做此荒唐之事。

但李灵也不能为李灿辩解,李灿此举,毫无江湖道义可言,而且是给李家的脸面上大大的抹黑。此时为他辩解,便伤了在场所有兄弟的心。

心一旦寒了,队伍便不好带了。说不定会因为此事,导致李家分崩离析。至少这杨传刚有借机脱离李家,自立山头的风险。

李家作为新起的武林世家,不像唐门,胡家那样枝繁叶茂。李灿李灵这一代已经是人丁单薄,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聚集附近各大帮派组成大李家,挤入三家四派之列,靠得就是江湖道义。靠得就是法加于尊,诸位兄弟人人平等。

因此,即便李灿贵为李家少主,犯下这等错误,也难以逃脱惩罚。

李灵毕竟现在是李家的临时当家人,名义上是杨传刚的上级。李灵的沉默,其实是把难题推到杨传刚身上,让杨传刚先行拟定处理方案,再来由自己定夺。

如若那杨传刚一定要逼自己表态,那便是欺主。这长安天马帮,虽然是杨传刚在掌管。但天马帮毕竟还是李家的帮派,帮众内心拥护李家的极多。

杨传刚欺主一旦坐实,他不一定能指挥的动整个天马帮。而且铁冲是万万不可能容忍杨传刚欺主的,他能够迅速调集埋伏在长安周边的黑鬼窟兄弟。

所以,李灵此时此刻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沉默,让杨传刚继续发言。

而杨传刚作为一代老江湖,自然知道这些把戏。他知道李灵的沉默,是让自己继续说处理结果,再由他定夺。因此杨传刚也跟着沉默,要等李灵开口。反正自己也没有再出言逼她表态。这位李大小姐愿意沉默多久,那就沉默多久。

那李灿见此情况,却坐不住了,毕竟现在被架起来的人是他自己。

只见李灿大叫道:“好,好,好。你们都干的好!今天也不拿我爹说事。是英雄好汉,咱们今天讲道理,我要是做错了,你们直接拿我性命,我李家没有孬种,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不算英雄好汉。”

第八十九章:杖刑五十

张雍杰站在李灵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也觉得如何处理确实难为她一个小姑娘了。毕竟一方面是道义,另一方面是亲情。李家作为一方豪门势力,不能没有道义,而很显然李灵也不能没有亲情。

张雍杰心想不如此等难题,就由自己来处理,直接将李灿关押个十年八年也就是了,计策已毕,当下血饮剑一指,指向李灿,朗声说道:“说出你的道理来,若你说的有道理,今天我来救你。”

李灿环顾四周,见杨传刚,铁冲等人均是沉默,没有表态,没有表态那就当他们是默认。当下说道:“这天下英雄,江湖上闯荡的,哪个人没有受到过言语相激?凭啥他陈天华便不能受到刺激?谁又能知道他内心这般脆弱?”

场上众人一听,当下纷纷交头接耳,很显然不太认可李灿这句话。张雍杰摇头道:“不对。若在平时,出言挤兑,对方自杀也可怪对方太过脆弱。但方才是什么情况?方才你是什么身份?”

张雍杰这一质问,李灿听不大明白,所以张雍杰继续解释道:“你是李家少主,你的言语在陈大侠看来,是代表李家,甚至是代表在场的诸位英雄,所以才酿成如此惨剧。”

李灿这时候似乎已经愤怒了,大喊道:“咱们李家凭什么就该救他陈天华?而且方才大战,我李家死伤多少兄弟,他陈天华若是顶天立地的大侠,方才就该出来与我李家诸位兄弟共同死战,一力承担。可他倒好,抱着老婆躲在一旁就跟没事人一样,如此行为算哪门子大侠?他若算大侠,我李灿第一个不服。”

如果陈天华是顶天立地的大侠,方才就该与李家诸位兄弟共同死战。这句话击中了张雍杰内心的要害,让张雍杰内心为之一震。

自从张雍杰出来闯荡江湖,后来亲历‘青龙会’吹捧之事。早已知晓这江湖上徒有虚名的大侠,比比皆是。

不管陈天华以前如何如何侠义,自己并未亲眼见过,但从方才天马帮为了他,死战强敌而他却躲在一旁的事情来看,陈天华头上这大侠二字,是乎有点浪得虚名。

张雍杰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驳。而天马帮很多帮众,听到李灿如此说话,纷纷觉得大有道理。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说道:“对啊,咱们死伤数十位兄弟,陈天华这个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

还有人纷纷说道:“方才这陈天华要是肯出来与我天马帮诸位兄弟共同应战,那番僧定然不敢再嚣张挑战。如此也就不会有大小姐被劫持的事情了。”

不管如何,经过李灿这一番辩解,大多数人均觉得这陈天华方才应该出来应战。然而他却躲在后面,绝非英雄好汉之行为。甚至有天马帮的帮众,越想越气,方才还一口一个陈大侠,这时候有人已经开始大骂陈天华不是个东西了。

甚至连杨传刚,铁冲等人都无法反驳这一点,纷纷陷入了沉思。觉得这种情况,似乎不需要李灿抵命了。铁冲这时候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灵心中紧绷的这根弦总算是落下了,情况发生突变,形式大大好转。李灵方才道:“厚葬陈天华夫妇,李灿杖五十。杨叔,就由你指派行刑兄弟,立即执行。”

李灵这话说的非常有艺术,既做了处罚李灿的决定,又给杨传刚留有余地,若是杨传刚觉得罚的轻了,自然可以指派人手,于五十杖之内,活生生的将李灿杖毙。

但是李灵也捏拿准了杨传刚无论如何不敢将李灿给杖毙。如若杨传刚真敢如此行动,那便是存心要造反了。二十杖之内,便可阻止,救下李灿性命。

而且杨传刚一旦表露反心,存心和李灿过不去,这在场的诸位兄弟,都是李家的兄弟,都是有长着脑袋的,自然不可能稀里糊涂的跟着杨传刚造反。

暗斗才可怕,明争,谁怕谁?凭借李家的声望,只要将事情来弄去脉让大家看个明白,还有几人会跟着你杨传刚的脚步走?还怕你杨传刚要翻天不成?

杨传刚当然知道这一切,他看了看李灵。暗中交手数个回合,他早已明白眼前这李家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杨传刚心中思量,这李大小姐的权谋之道,深得她老爹李延津的真传。本以为李延津不在,这李家便该由他杨传刚临时当家,借机提高自己的地位,这时候不得不对李灵甘拜下风。

杨传刚当下点名李岳,李异二人执行杖行。李岳,李异二人是李灿的族叔,虽然这转折亲排的有点费脑壳,但毕竟是正宗的血脉关系。杨传刚点名这二人执行杖行,那自然是一种妥协。

但李灿哪里知道这些暗斗的弯弯道道?看着自己即将被打五十大棒,当下肺都气炸了,只见李灿盯着李灵,连声说道:“好,小妹,你有能力,你凶。你连你大哥都打,果然是心狠手辣。”

张雍杰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处理办法,谁是谁非,到底该怎么处理,竟然难倒了自己。这事先放在一边,他日先暗中调查一下陈天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再来决定如何处理李灿,自己再来找他的麻烦。

张雍杰环顾四周,追风宝马在此,却不见萧燕的踪迹,当下心中有些着急,连忙向李灵打听情况。但李灵当时只注意观察场上局势,也没有留意萧燕的去处,唯一能确定的是萧燕并未被天海仙教教徒带走。

张雍杰心中一片茫然,大感失落,不知萧燕又会去哪里呢?她怎地不跟自己打个招呼?

李灿的哀嚎之声正在响起,上官小飞已然返回,当即向张雍杰招手,呼唤道:“张兄弟,你过来。”

张雍杰连忙上前,上官小飞说道:“先前那番僧,持有我血饮利器,金月枪。我一路跟踪过去,那番僧往灵州方向逃了。”

听到金月枪三个字,张雍杰想起那日在寿城唐门酒楼与唐俊的谈话。大姐杨杉之所以攻击唐门,便和这金月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雍杰想起大姐多次于危难之时,相救自己。更是将佩剑血饮宝剑送给自己防身,这份恩情,如何能不还?大姐为何要攻击唐门?杨娇为何会离奇离世?这些事情不调查清楚,恐怕以后还会有江湖血案发生。

现在金月枪现世,自己岂可袖手旁观?张雍杰当即运出双股内力,相助上官小飞疗伤。张雍杰跨上追风宝马,同上官小飞两人两骑一同往灵州方向赶去。

第九十章:天龙法王

天龙法王一路窜至长安西北方向的淳城,他方才只是外伤,内力并未受到损伤。因此进了淳城找了家客栈,洗个澡,把伤口稍作处理,便跟没事人一样。

天龙法王在淳城购买了一些干粮,刚一出城,便被张雍杰和上官小飞拦住。

那天龙法王并不慌张,甚至还很有礼貌的说道:“小僧来自藏边海龙寺,并非那什么天海仙教教徒,两位何苦与小僧过不去?”

上官小飞道:“你不是绍七等人的朋友?不是和他们有朋友之义吗?怎地现在又来撇清关系?怕他们牵累于你?”

天龙法王微微一笑,方才说道:“这位居士说哪里话,在长安之时,小僧受多处刀剑之伤,此事人尽皆知。小僧与绍七等人萍水相逢,如此作为已然对得起朋友之义。”

上官小飞不愿和这番僧东拉西扯,他相约张雍杰一同前来,本就是要取回血饮利器金月枪。这时直入主题说道:“你手中的这杆金月枪,乃我血饮之物,请这便归还,此事当即做罢,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

天龙法王这时候才明白眼前这两人竟然是想要夺取自己手中的这杆神枪。天龙法王袖袍一挥,冷冷说道:“什么金月枪,银月枪,小僧可不明白居士到底在说些什么。难不成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两位居士竟然要抢夺不成?”

上官小飞长剑一挺,喝道:“泼皮无赖,找死。”当即朝那天龙法王刺去。

那天龙法王见此,当即长枪一挺,与上官小飞交上了手。长枪属于重兵器,相较与剑来说,具有极大优势。而且金月枪上的红缨挥动,也能分散上官小飞的注意力。

天龙法王见这人气场,猜想内力不弱,因此长枪格挡,不让上官小飞近身,避开内力拼杀。上官小飞久战不下,内心十分焦急,当下跳出战圈,对张雍杰说道:“张兄弟,金月枪乃我血饮镇谷之宝,必须收回。此刻师姐远在湘西,鞭长莫及,因此请你务必替本派取回。”

张雍杰抬手示意上官小飞稍安勿躁,张雍杰心下思量,眼前这番僧绝无可能挡得住自己雷霆一击,夺回金月枪那更是举手之劳。

但张雍杰想起当日唐俊门主的话,这金月枪背后藏着杨娇离世的秘密。这杆金月枪为何会在这番僧手上?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便有希望将杨娇离世的秘密解开,由此也可调停大姐与唐门的恩怨。

想到这里,张雍杰问道:“在下无意为难大师,但此事事关重大,牵扯许多人命,不得不弄个明白。敢问大师,你从哪里寻得这杆金月枪?”

天龙法王之前与绍七交过手,知道绍七等人功夫十分厉害,与自己不相上下。而那绍七等人在那扶桑武士面前却不堪一击,而眼前这小子却能一招击败那扶桑武士,这等功力当真是匪夷所思。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是万难相信。

因此,天龙法王对张雍杰十分忌惮,此时听得张雍杰问话,当下只得道:“三年前,小僧与一名大汉交手,侥幸赢了争斗。小僧见此枪颇为贵重,因此小僧便留了下来,以作防身之用。这是小僧的战利品,旁人休想夺去。”

张雍杰点头道:“这便是了,大师从旁人手中夺取,现在自然也可被人所夺。不知大师今日能否赢得争斗?”

张雍杰这话说的在理,天龙法王愣在当场,一时无法反驳。说时迟,那时快,张雍杰已然一剑压在金月枪上。

张雍杰千岛电劲,源源不断的自两把利器传入天龙法王体内。此时张雍杰内力已然雄厚之极,天龙法王如何能抵挡这刺痛的电击?

不费吹灰之力,天龙法王便晕倒过去。待他醒来,金月枪枪尖已然指着自己的咽喉,而握枪之人正是张雍杰。

张雍杰道:“旁人休想从大师手中夺取,想来在下要取这杆金月枪,也只好将大师的性命一并取了,以绝后患。”

天龙法王愣在当场,只得愣愣道:“不,方才小僧说错了,你带着这杆神枪走吧。带着你的朋友远走高飞,小僧绝不追究。”

张雍杰哈哈大笑,说道:“想必三年前那大汉也是不肯将如此利器拱手相让,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那人是死是活也只有大师自己知道了。”

天龙法王汗如雨下,不能回答。张雍杰见此情况喝道:“你将那人杀了,是也不是?”

天龙法王道:“不,绝不是这样。当时的情况,不是小僧贪图利器,而是那人要杀小僧,小僧只不过是取胜之后,顺带将这杆神枪带走。今日两位居士可是贪图小僧的兵器。彼时此刻,绝不相同。”

张雍杰追问道:“那人为何要杀你?”

天龙法王摇头道:“这个小僧不知,小僧当日路过那人隐居之地,那人便连连向小僧攻击。”

张雍杰与上官小飞相视一眼,均觉茫然。张雍杰怒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一味忍让,不想拿你性命,你可别逼我。那人怎会无缘无故为难于你?难道那人是疯子不成?”

天龙法王当即盘腿而坐,双手合十,闭目说道:“想是那人的夫人刚刚仙去,因此导致性情大变,丧失理智,这才欲置小僧于死地。小僧迫于无奈,才送他一程。”

张雍杰与上官小飞听见那人夫人,当下心中猜想,莫非那人夫人便是杨娇?那人便是李延津?但是李延津绝无可能被这番僧杀死,因为李延津活的好好的。欲知真相如何,恐怕只有亲自到那地方查证一番。希望能从那人遗物中找到蛛丝马迹。

张雍杰见此情况,知道这番僧此言不虚,当即撤回金月枪,说道:“此枪乃湘西血饮利器,天下皆知。此番物归原主,大师可别再说是旁人夺取。”

那天龙法王知道张雍杰武力很强,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当即站了起身,说道:“当然。完璧归赵,也是小僧心愿。”

张雍杰和上官小飞均知这天龙法王先前何等嚣张,非要打过之后,才老实。当下对这番僧,并无多少好感。

天龙法王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说道:“此间事已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张雍杰却一把将天龙法王拉住,笑道:“事情并未了结,大师且慢。”

天龙法王大吃一惊,难道这小子仍然要取自己性命?中原人向来假仁假义,这小子定然怕自己事后报复,因此索性斩草除根。想到斩草除根这几个字,天龙法王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之意。

第九十一章:意想不到

天龙法王纵横西域三千里,武功大成。此番东来中原,本意是向中原豪杰切磋武艺,希望能在武学上有所提升。没想到接二连三的遭遇强敌,看眼下情况,这小子武艺甚高,看来今日难逃此劫。

正在天龙法王急思脱困办法的时候,只见张雍杰说道:“有劳大师,带我们兄弟二人,前往那人隐居之地,一看究竟。”

这回天龙法王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方才交手,一招都抵挡不住,还说那些没有用的干什么?

那是在秦岭深处的绝密之处,马匹不宜进山。张雍杰将追风马寄存在长安天马帮,便跟着上官小飞,天龙法王等人在秦岭的沟壑纵横之间穿梭,晃眼间已然走了大半个月时间。

此时已然入春,漫山遍野生长着不常见到的参天大树,直入云霄,遮天蔽日。一路上更是有许多毒蛇虫蚁,山林障气。而且根本没有路,张雍杰等人沿着沟壑的溪水,一路披荆斩棘,缓慢前行。

上官小飞皱眉道:“这都是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大和尚你耍什么花样?”

天龙法王道:“小僧三年前从蜀道进山,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走走停停,转了好几个大圈,耽误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才走出大山,来到关中大地。现如今有小僧,给你们带路,你们已经是幸运之极,怎可说什么花样?”

张雍杰听他说自己在秦岭之中徘徊两年时光,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当即说道:“大师东来,为何不找向导,替自己引路?即便无人带路,也应该沿着山巅前行,这样迷失方向之时,也可靠着日月星辰辨别方向,走出大山。沿着山沟前行,星辰皆被树木遮挡,如何脱困?”

张雍杰这样一说,上官小飞也跟着会意,想来这番僧身上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满口假话。但张雍杰想来自己武力甚高,也不怕这番僧耍什么花样,因此也并不逼问。

毕竟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从这杆金月枪身上,顺藤摸瓜查清楚杨娇离世的真相。对于这天龙法王的秘密,却是没有那心思去关心了。

又不知走得多少里路,几个白天与黑夜。这日清晨,山林中散发着乳白色的迷雾,久久飘散不去。而前方不远处传来鸡鸣狗盗之声。

天龙法王连连摇头,说道:“不对,这里不是那人隐居之处,不应该有人家。”

前方大院,是用细小树木编织为墙,建成了简易房屋。虽然简易,但却规模不小,一排望去,似有十余间房屋。而周围环境,也经过人为处理,有用木棍铺成的道路,也有架在溪水之上的小木桥。

在这秦岭深处,竟然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安静祥和。但先前天龙法王已然言明,这不是那人的隐居地。又不知是谁在这百里荒原之中,打造出一番人间天地?

十余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然在山林边用着镰刀等铁器劳作。院子中间,一名中年胖大叔,正躺在木制摇椅上,闭目养神。

张雍杰举目望去,但觉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揉搓着双眼,定眼望去,那人不是侠义盖渝州的张员外是谁?

张雍杰顿觉天地旋转,不可思议。那日长江激斗,自己亲历张员外大哥沉入长江,已然遭遇不幸。怎么又会在此地相逢?死了的人怎么又活转过来了?

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张雍杰不及细想,动容喊道:“张大哥。”

那中年胖大叔,听得张雍杰呼喊,回头一望,竟然从摇椅中摔倒在地。跟着又连忙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大笑道:“张兄弟,你来了?多日不见,咱们兄弟又见面了,你可想死哥哥了。”

张雍杰快步赶了过去,扶住张员外臂膀,情绪激动。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还相信张员外还活在这世上?张雍杰笑道:“小弟本以为张大哥你已经,这,这,哎,总之张大哥活着便是最好的,此番相见,恍如隔世啊。”

那张员外本来神情有些古怪,但听见张雍杰这般说,当下跟着笑道:“是啊是啊,张兄弟,没想到咱们兄弟竟然又重逢了,快来见过你嫂子。”

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中年妇人,虽然这秦岭大山深处,没有上等的绸缎衣服,但粗布衣裳在这妇人身上,也能有独特的气质。

张雍杰躬身行礼,叫了一声大嫂。张员外当即说道:“墨雅,赶紧的,好酒好菜拿上桌来,好好招待张兄弟以及诸位朋友。”

那名唤做墨雅的中年女子当即去后厨,一阵忙碌之后,一桌丰盛的酒席已然上桌。

张雍杰就像好久都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时才替大家做了一番介绍。介绍完毕之后,方才说道:“张大哥,那日长江激斗,兄长又怎地脱困?后来兄弟跟司徒兄弟等人均在侠义庄暂居了大半年时光,兄长又怎地不来相会?”

那张员外一杯烈酒下肚,方才说道:“这都是做哥哥的不是,没能及早与兄弟相会。想那日沉入长江之后,做哥哥的也陷入昏迷状态。”

上官小飞,天龙法王两人见张员外如此说,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欲听张员外讲述这一段传奇故事。那墨雅却不喜欢听,当即起身,说道早已酒足饭饱,转身到后厨去做别的事情了。

张员外继续道:“待我醒来,我还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后来观察周边环境,才知道自己被滔滔江水冲刷到下游一处滩头,这才捡了一条性命。”

张雍杰想起第一次遇见唐妍的时候,自己被长江暗流卷中,无法逃脱,当即感叹道:“想那长江何等凶猛,张大哥竟然能死里逃生,这正是吉人自有天相,连老天爷也不肯残害英雄豪杰。”

那张员外听到张雍杰称呼他为英雄豪杰,脸色闪现出颇为不自然的表情,随即笑道:“是啊是啊,当时我返回侠义庄的时候,四处打听,却全然没有张兄弟和司徒兄弟等人的讯息,还以为诸位兄弟被那青铜狗道士给,哎,这真怪做哥哥的想多了。”

张雍杰知道他以为自己和司徒兄弟等五人已然被那青铜道人给消灭了,当即笑道:“那青铜道士没能伤的了咱们兄弟,只是后来咱们五兄弟在唐门有点小小的麻烦,这才没有及时返回侠义庄。这才让张大哥误会了。”

张员外一听,淡淡笑道:“是啊是啊,早知道是这样,那时候做哥哥的便在侠义庄多等几天,也不至于咱们兄弟四处离散。”

第九十二章:鸳鸯秘洞

张雍杰又问道:“张大哥怎么突然又到了这秦岭之中?做起了神仙。”

张员外尴尬笑道:“说起来,做哥哥的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我误以为各位兄弟已然遭到青铜那狗道士的毒手,想来他天海妖教势力强大,哥哥一人如何能与之相抗?”

说到这里,张员外叹息一声,喝了杯水酒,又继续说道:“老哥这条命丢了就丢了,但想到我侠义庄还有那么多小孩,他们又怎么办?所以当时我便将许多孤儿进行安置,但人数太多,仍然有十多个小孩无法妥善处理。”

张员外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做哥哥的只好带着他们一起逃亡,这才逃到这秦岭深处,躲了起来。想到将来等这些孩子再长大一点,便让他们自己去谋生,那时候做哥哥的再去燕云与那青铜狗道士拼命,如此便可与诸位兄弟在天堂相聚了。”

张员外一席话,令张雍杰百感交集。想起张员外大哥,何等的英雄豪杰,即便是泰山压顶之时,深陷灭顶之灾的时候,仍然想到这些孤儿无人照料,此等侠义行为实在是令人敬佩。

但上官小飞和天龙法王两人见张员外说话断断续续,好像是在一边讲谈,一边现编故事一样。听来不是那么生动形象,不像是真话。但这事和他们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因此两人开始自顾吃饭,也不去反驳张员外的话语。

张雍杰感叹一阵,这时候又说道:“张大哥放心,他天海妖教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不瞒兄长。此番兄弟北上,正是要联络天下英雄,共聚明阳宫,将那危害江湖的妖教连根拔起。”

张员外淡淡笑道:“兄弟,壮志可嘉,豪杰也。”

张雍杰见那张员外的神情,似乎有点不相信的意思。当下想到这张员外大哥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要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武功,有多高,有多强,一定会吓一跳。

得意间,张雍杰眼神无意落到了天龙法王身上。心中一惊,先前得意忘形,怎地当着这天龙法王的面,将如此大的计划说了出来?这人和绍七是朋友,难道他不会通风报信?令那绍七等人提前有所准备?

但张雍杰转念一想,既然是联络天下英雄,难免会走漏消息,天海妖教一众人等也必然会从别处知,因此当下也不多在意。凉他区区一个番僧,岂敢抵挡自己盖世神功?

天龙法王见张雍杰古怪的神情,当即双手合十,解释道:“张少侠不必担忧,小僧出来云游三年,十分想念藏边的土地。待此间事了,小僧也就该回去了。”

张雍杰淡淡一笑,便继续夹菜吃饭,心想即便这番僧武功虽然不错,但是远远不如自己。就算他不回去,反而相助天海妖教等人,也无关大局。此时自己内力雄厚,又有何惧?要拿他一个番僧,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么简单?

饭毕,张雍杰将那张员外拉到外面。上官小飞,天龙法王知他二人有话要谈,当即远远跟在身后,拉开一段距离。

张雍杰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大哥,有一件事,小弟私自做主,还望大哥原谅。”

那张员外颇感意外,但又稍微有点不耐烦,他说道:“张兄弟做的决定,就是哥哥的决定,哪里还有原谅之说?”

张雍杰这时候才说道:“之前以为张大哥你离世,而那时小弟急需用钱,竟然把侠义庄给卖了,小弟真是糊涂的紧。”

张员外大手一挥,说道:“张兄弟卖的好,留那几间破屋子又有什么用?能够为张兄弟解决困难,也正是做哥哥的愿望,张兄弟你不需客气,尽管拿去使用。”

张雍杰这时候道:“不过现在咱们也不用再怕那些天海妖教的人物了,此番相遇,张大哥也不用继续在这秦岭深处受着清贫之苦,咱们兄弟到江湖上剿灭妖教,他日再回到渝州,盖一座大大的庄园,重建侠义庄。如此,咱们天雷行动六兄弟,又可把酒言欢了。”

张员外神情古怪,张雍杰兴奋之下也没留意。这时候张员外说道:“兄弟此言,甚慰我心。不过眼下这里还有许多小事未能处理,张兄弟可给哥哥说一地址,待为兄将这里善后,稍后再赶来同兄弟们相会。”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恰好小弟眼下也有要事要办,张大哥可将此间稍作处理,稍后小弟再返回与张大哥相会。”

张员外虽然点头称是,却眼神飘忽,显得颇为不自然。事不宜迟,张雍杰当即拜别张员外,唤上天龙法王和上官小飞,继续赶路。

行进数十里,山沟间若干条小溪水,汇聚成了一条小河,向远方流淌着。远方地形稍微空旷,想来必有集市。而天龙法王却从另一道口子,往前走去。

又行进了几十里,张雍杰但觉两边高山想隔甚近,让人感觉十分压抑。不一会儿天空飘来厚厚的乌云,不久大雨便倾盆落下。

张雍杰三人均被淋湿全身,上官小飞这时候忍不住说道:“大和尚,你带的是什么路?若有人选择在此地隐居,你说他是享受美景,还是活受罪?”

自古隐居,必然选取风景秀丽,人迹罕至的地方。而眼下这片土地,人迹虽然罕至,但风景一点儿也不美丽。抬头两座大山,连绵上百里,让人十分压抑。假如自己隐居,绝对不可能选择在这种地方,是以上官小飞有此一问。

那天龙法王不知如何回答,当下答道:“那人确实在这片土地隐居,你要问为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张雍杰只觉走了很远很远。感觉已经到了世界的最深处,感觉自己到了海底几万里的深度。要是再往下走,便永远无法再见天日的感觉。那是一种极度的压抑感,无法用言语描述。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张雍杰忽然想起小时候师母传教自己这篇《桃花源记》,当即背诵了其中相关段落。笑道:“那人复行数十步,便豁然开朗。咱们这般行进上百里,怎地还不见豁然开朗的感觉?”

天龙法王回过头来,微微笑道:“张少侠若要这般想,恐怕就要失望了,那地方是在一片山崖之下。以悬崖为苍穹,常年不见天日。”说完伸出手来,向远处一指,说道:“便是那里了。”

张雍杰举目望去,像是一座稍微小一点的大山倒向另一座大山。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小一点的山峰顶端竟然直插另一座山峰,下面形成一片小小的空地。

如果从另一个方向看,是绝对难以发现这片空地。这地方倒真的是一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只有两边通透,能够吸纳一点点阳光。

天龙法王笑道:“小僧也是许久才知道,当地人唤这地方叫做鸳鸯洞。”

第九十三章:粗心大意

若不是亲眼所见,张雍杰万难想像天下还有这样两匹山,如这样生长着。只能感叹大千世界的鬼斧神工,无奇不有。

天龙法王带着张雍杰和上官小飞两人沿着陡峭的山崖攀爬前进,不一会儿便有了稍微好一点的路。

这时候天龙法王却忍不住说道:“据说这鸳鸯洞,还有一段特别凄惨的故事,特别感人。小僧虽是出家之人,也是闻者流泪,听着伤心。”

张雍杰道:“请大师赐教。”

天龙法王边走边道:“说是有一对恋人,小相公出身寒门,娘子出身富贵。小娘子为了这小相公几乎放弃了一切,这小相公最后却负了这位小娘子。因此这位小娘子追遍万里山河,亲自手刃了这位小相公,将他埋在那大山之上。然后那小娘子也不愿活在人世,死在另一座山上。天上的神灵也为小娘子鸣不平,因此派了神仙下凡,将此山山峰为刀,插入那座大山之上。警示世人。”

这段故事讲述的十分平淡,张雍杰却心中一惊。想到自己认识唐妍妹子在前,本已许定终身。后来在长安遇见萧燕妹子,不能自拔。那唐妍妹子不正是出身豪门?而自己出身千岛,也可以算作穷小子。而且那日唐妍妹子说过,假如自己相负,千山万里也要赶来与自己拼命。难道这番僧是在讽刺自己?

但转眼又想到这番僧绝无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但想起唐妍和萧燕两人,张雍杰却感觉很是为难,这件事情若不早做决定,恐怕将来是个大隐患。

正在张雍杰沉思之时,天龙法王又悠悠道:“不过这个故事,却有另外一种说法。”

张雍杰当即追问道:“哪一种说法?”

天龙法王道:“说是这位小相公身患绝症,不忍心让这位小娘子在自己身上浪费大好青春年华。这才假意相负,这位小娘子却不知情,手刃了这位小相公。在那小相公弥留之际,才说出真相。小娘子羞愧难当,觉得无颜面对小相公,但又不忍心离去,便在另一座山上自杀了,要陪伴在小相公身边。天上的神灵感叹这美妙的误会,因此派了神仙下凡,将两座山的山峰相聚在一起。”

张雍杰听来也不是滋味,但不知那为小相公假意相负到底是对是错。毕竟千山万水若没有你,又有什么意思?冷漠有时候比真相更伤人心。

这时天龙法王又道:“这故事,还有一种说法。”

上官小飞这时便不乐意了,当下说道:“到底有几种说法?下一种说法是不是那小相公其实是真心相负?想骗的那小娘子同归于尽?”

天龙法王双手一摊,无奈说道:“这些本就是那些百姓传出来的,是真是假,小僧便不知了。不过佛家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便是说,真的中间有假的,假的中间又藏有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皆是浮云罢了。”

真相之中藏有假象,假象之间又透露着真相。这话颇有些深意,张雍杰仔细揣摩,心有感触。这大千世界,行行色色的人物,不正是假话里透露着真话,真话里面夹杂着假话吗?那么该如何辨别真话和假话呢?

闲谈时,目的地已然到了,这是一处绝密的所在。鸳鸯洞中,石制房屋尚在,周边确实有旁人生活的痕迹,但却早已荒芜。

张雍杰和上官小飞四处搜索一阵,并无其他发现。天龙法王这时说道:“小僧知道那人是因为丧妻之痛,所以才为难小僧。小僧身为出家之人,已然造成杀孽,便不忍心将他二人暴尸荒野。当日小僧四处查探,发现了一处密室,因此将他夫妻二人放在密室棺椁之中。”

天龙法王说着便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这屋子傍山而建,因此屋内留有山石缝隙。天龙法王带领着张雍杰,上官小飞依次进入。这次复行数十步,便豁然开朗。

密室比一般的屋子大了三倍有余,周围均是坚硬的岩石,顶端依稀有些阳光洒下,给密室一丝光线。

里面果然有两幅棺椁,上官小飞心念一动,情绪有些激动。难道这其中一幅棺椁里面,便是师姐杨娇?

想我血饮派,三家四派之列。谷中弟子哪位不是天下的英雄豪杰?

上官小飞想到杨娇师姐作为当代最优秀的三位弟子之一,方才有资格使用金月枪为随身利器。不曾想到头来却埋葬在这等人迹罕至的地方。

三年之久,想必棺椁之中早已腐烂,无法辨认。但此事事关重大,必须打开棺椁,从遗物中辨别身份。

张雍杰,上官小飞两人朝那两幅棺椁拜了拜,当即一掌向那棺盖拍去。

什么?里面是空的?张雍杰脸色突变,当即大喝一声,拔出血饮宝剑,剑指天龙法王。

但天龙法王早已不见人影,只听得一声轰隆隆巨响,像是千斤巨石落地一般。张雍杰心知不妙,连忙奔向退路。

那退路却被一块巨大花岗岩给封死了,张雍杰连拍三掌,打的那花岗岩石屑四贱。张雍杰内力虽然十分雄厚,但那但通道十分狭小,花岗岩移动半尺,反而堵的更死了,想必后面还有许多大石头一起堵住了通道。

这时候从那顶端阳光飘洒出,传来天龙法王哈哈大笑的笑声。

张雍杰,上官小飞方才一时情绪激动,竟然忘记了防备这天龙法王。这张雍杰也是一时大意,总想着凭借自己雄厚的内力,那天龙法王即便耍什么花样,又有何惧?这才导致如今的困局。

所以人不能够太过得意,太过得意容易栽跟头。那天龙法王武功虽然不及张雍杰,但这回还不是把张雍杰给安排了?

听见天龙法王的笑声,张雍杰喝道:“狗贼,休得张狂。”当即纵身一跳,朝那阳光之处跃去。才发现那是数根如树干一般粗壮的铁棒直插花岗岩深处,手臂无法抓住粗壮的铁棒。

而且它们坚硬如磐石,更要命的是此处悬空,无法借力,如此便不能以掌力摧毁那天窗了。

只听得天龙法王得意的说道:“你二人要是出的来,那是千难万难。这名动天下的张少侠,碰见佛爷还不得乖乖的千里送人头?从此天下再也没有你这一号高手了。”

张雍杰与上官小飞对望一眼,四周花岗岩一般厚重的岩石,想要刨土堆制成高台接近那天窗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又听得那天龙法王朗声说道:“佛爷说过,谁要是从佛爷手中夺取这杆神枪,佛爷一定要了他的命。过几个月,待你二人在此密室,成为两堆骸骨,佛爷再返回取了宝剑神枪。”

说着那声音渐渐远去,想来那天龙法王已然走的远了。

第九十四章:逃脱牢笼

古人言,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现在张雍杰和上官小飞两人虽然相顾无言,但是却不能泪千行。因此他们还要趁着有限的时光,来寻找脱困的办法,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张雍杰环顾四周,又抬头看了看那天窗,说道:“这上面会有雨水落下,咱们不会被渴死,只会被饿死。所以那番僧才要好几个月才敢返回。”

上官小飞环顾四周,颇感不妙,突然傲然说道:“我血饮弟子,哪个不是人杰?咱们一定能想出脱困的办法,觉不至于死在这个地方。”

若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自称一代人杰。张雍杰听见他如此语言,当即一阵无奈,他知道这是上官小飞自己给自己打气的豪言壮语。

一个人只有在落魄的时候,才会发出豪言壮语,来给自己信心。而这种时候,显然就是危机到来的时候。而且危机越强,语言那就越加豪放。

当下两人仔细排查这间密室的每一寸地方,每一个角落,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机关之类的,能够打开那天窗。但是很遗憾,确实无任何机关所在。

张雍杰当即将两幅石材棺椁重叠树立,飞跃上顶端,但遗憾的是仍然距离那天窗甚远。

上官小飞像是找到了好办法,两人用宝剑神枪,将那两幅石棺椁削成数段石条,如此重叠,总算能够到达那天窗所在的高度。

张雍杰再不迟疑,跃至顶端,运出排山倒海的内劲,朝那天窗的铁棒拍打而去。

张雍杰的内力本身就十分强劲,而人在险境,更能激发出潜力。这一掌,可谓拼尽全力,势必要将那铁棒打断。

只听见蹦的一声,一根铁棒果然应声而断。但不幸的是垫脚的数跟石条却碎成渣渣了。毕竟区区石条岂能承受的住这等力量?

铁棒只断了一根,张雍杰却是再也跃不上去了。而且那一根铁棒留出来的缝隙,也远远不够一个人通过。

眼下似乎还有办法,那便是用血饮剑何金月枪,劈石开路,打通山体。且不知这两杆利器是否经得住这厚重的岩石不断的折腾摧残。现在更为严重的问题是,人不进食,便浑身无力。

一阵折腾,已然绝望。现在两人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窗,静静等待着这最后的时刻到来,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脱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窗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向密室内部张望。

“张大哥?”张雍杰一惊,当即喊到。

但那人影随即消失不见,张雍杰连声呼唤,却再也不见半个人影。张雍杰沮丧道:“看来我都饿的出现了幻觉,上官大哥,咱们兄弟两此番看来难逃此劫。”

上官小飞苦笑道:“兄弟,咱们这跟头栽大了,只怕师姐还不知道咱们现在的处境。”

想起杨杉大姐,张雍杰顿时思绪万千,当即说道:“是啊,要是有人能将咱们死去的消息传出去也是好的,这样便省的那些亲人年复一年的牵肠挂肚。”

对于活着的亲人们,失踪比死亡更加可怕。死亡已经是铁定一样的事实,而失踪却还留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这世上的事情,最可怕的便是还有一线希望。这本就是那日青铜道人讲述天师夺力功时,说出的话语。

张雍杰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光,脑海中竟然浮现青铜道人的身影,当即又是一阵苦笑。

而此时此刻,天窗外面,有一中年油腻老爷,正在来回的踱步,看起来正有一件极其为难的事情要决定,此人正是张员外。

张员外探头之后,当即撤回,听得张雍杰的呼喊,当即大步往回走。但是走得一阵,又往回奔。如此反复数次,终于连连摇头,仰天长叹。瞧他那神情,像是在做一件极为难以选择的决定。

张员外终于再次探头,喊道:“张兄弟,是我。”

张雍杰听见呼喊,非常激动。希望来了,无论任何人都会激动的。张雍杰喊道:“张大哥,真的是你吗?小弟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张员外这时候撒谎道:“张兄弟,方才做哥哥的一脚踩空,滚到旁边的沟里了,这才又爬了上来。”

张雍杰哈哈大笑,喜道:“张大哥,你这一脚踏空的太不是时候了,小弟还以为自己将要死在这里呢。”

当初在大竹林,张员外呵斥李嬷嬷病的不是时候,张雍杰在一旁还觉得这话说的非常霸道。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说处这样的话,这实在是情绪到了这个位置上,一句戏谑之言罢了。

张员外当即从怀里摸出半块烧饼,从那天窗扔了进来。张员外说道:“出门甚急,身上没有足够口粮,只有这半块烧饼。张兄弟,你一定要坚持住,做哥哥的这便想点办法,给你们再弄点吃的来,吃饱喝足,咱们再一起想脱困的办法。记住,无论等多久,都一定要坚持住,切不可轻言放弃。”

张雍杰喜道:“如此,就有劳张大哥了。哈哈哈哈,有张大哥在,总算咱们兄弟命不该绝。这回那番僧麻烦大了。”

做出选择之后,张员外当即不再犹豫。他知道等待是最痛苦的事情,因此他发足狂奔,丝毫不敢停留半刻。张员外使出多年不曾运用的轻功,在那悬崖峭壁之间穿梭,奔出了山口,来到集市上。

张员外当下买了干粮和水,又看见有些小商贩在买铁锯条和绳子,心中已经有了办法。当即买了几十根大钢锯条和两圈粗长绳子,片刻不敢停留便往那鸳鸯洞奔去。

鸳鸯洞距离最近的集市也有上百里之遥,坦途尚且艰难,更何况这一路的悬崖峭壁?

两日的路程,张员外只用了半个白天,加一夜的功夫,便走完一个来回。

待张员外返回之时,张雍杰和上官小飞已然是饿的奄奄一息。但张雍杰杰始终牢记,无论等多久,都一定要坚持住,切不可轻言放弃。所以他们不曾浪费半点体力用来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尽量的匀称,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体力。

张员外的许多烧饼,几大竹筒的水,从天窗而降。对于此刻的张雍杰和上官小飞而言,这是多么珍贵的礼物,这是生命般贵重的礼物。

张雍杰和上官小飞已然恢复了体力,只听得张员外喊道:“张兄弟莫慌,待哥哥将这些铁条给锯断。有做哥哥的在,你死不了。”

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张员外早已是累的满头大汗,只觉花了很久很久,才锯断一根铁棒。张员外锯断三根铁棒之后,已然完全能够容纳一人通过,当即将长绳子栓在铁棒之上,将绳子的另一端扔到密室之下。

张雍杰和上官小飞两人抓住绳子,带着血饮剑金月枪,这才逃脱牢笼,重现人生。

第九十五章:返回长安

张员外将张雍杰和上官小飞救出密室之后,已然是大汗淋漓,这时松开了衣服,好让春风吹洒。

张雍杰想起张员外大哥这一路奔波,甚是幸苦,很是感动,当即拜倒,泣声说道:“张大哥,侠义盖渝州真豪杰也。”

那张员外见此情形,连忙将张雍杰扶起,说道:“张兄弟,咱们是兄弟,做哥哥的不会让你死的。”

那上官小飞此时脱困,也是非常感激张员外的救命之恩,再三拜谢。

那张员外说道:“先前看那番僧,便不像好人,又听他说什么此间事了,做哥哥的担心张兄弟的安危,便偷偷的跟来看看,却没想到那番僧这般可恶。”

上官小飞本来觉得张员外言语中,实话不多,因此对张员外的话并不是很相信。但此番张员外救得自己的性命,那是铁打的事实,又怎么可能去质问张员外到底为何赶来呢?

说起那番僧,张雍杰大感惭愧,此番若不是他仗着武艺,骄傲自大,万难陷入那天龙法王的诡计之中。此时想来,自己和上官兄弟差点就命丧如此,这实在是让人记忆很深刻的教训。毕竟是年轻了,考虑问题不太成熟。

上官小飞紧握拳头,冷冷道:“那番僧竟然在这地方弄了这么一处陷阱,此人颇有城府和心机,若不除之,将来必是祸患。张兄弟,咱们这便去找那番僧算账。”

张雍杰抬手说道:“不急,这地方一定有人居住过,绝不是那番僧布置的陷阱,想必他也只是恰巧知道而已。这番僧虽然将你我兄弟骗倒,但假话中藏有真话,咱们再继续摸排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至于那番僧,将来有的是机会找他算账。”

当下三人又来到鸳鸯洞中,先前那屋子里,堆满了大石头,封堵了通往密室的道路。从外面将这些石头清除掉,相对容易。要从密室里清除,那却是千难万难了。

鸳鸯洞中的石制房屋,虽然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却早已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衣物。

根据那天龙法王所说,这里的主人曾疯狂向他攻击。这里深处秦岭,那番僧怎么会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这里面想必又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上官小飞正盯着卧室的石床,看起来这方石床是从山洞中直接雕刻的一方石台,但石床上面的床板却是特制的大理石床板。

张雍杰看着这方石床,皱眉道:“雕刻而成的石床,上面可以直接铺上棉被,这方大理石制床板却是显得有些多余了,咱们将这床板翻开看看。”

上官小飞颇为麻木,若有所思。张雍杰唤了几声,他才回归现实。跟着和张雍杰将这床板翻个面来,这石板翻过面来,仍然一无所获。

张员外不知他们两要找什么线索,因此便在院外一处石凳子上休息。这时他却发现洞口一片树木中,有一片绿叶,竟然能反射阳光,颇为刺眼。

树叶竟然能反射出刺眼的阳光?即便是树叶上有露珠,也不可能是这般的刺眼。张员外当即呼唤张雍杰,让他也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张雍杰知道那绝不是一片绿叶,当即纵身一跃,将那片‘绿叶’取了下来。

那是一块绿色的玉牌,晶莹通透。若是阴雨天,影藏在树叶里,绝对难以发现。恰好前日暴雨,今日依然是艳阳高照。这才巧合之中,发现了这一块玉牌。

玉牌上的信息很多,上面雕刻着李元两个大字。左首自上而下刻着洛阳李家四个小字。

这是洛阳李家李元的玉牌,但李元是谁?张雍杰却一无所知。

上官小飞看着这块玉牌,脸色变的极其难看。张雍杰连忙追问道:“上官大哥,这李元是谁?”

上官小飞思索良久,方才道:“李元是李延津的胞弟,李家宣称四年前得病死了。”

胞弟的意思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换句话说这李元是洛阳李家的二爷。

张雍杰不解道:“这堂堂李二爷,怎地会在这种地方住下?这李二爷又怎会有金月枪?”

上官小飞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这时说道:“咱们这便去洛阳,找李延津问个清楚。”

张雍杰见上官小飞神色有异,想来是他发现了某些秘密,但这个秘密又不肯当着张员外,甚至不肯当着自己说出来,当下也不追问。

而这鸳鸯洞中,显然是被认为的打理了一番,将别人生活的痕迹打扫干净,意在不让人发现任何端倪。是谁有闲情逸致,等到居住的人死亡知乎,来打扫此处?

张雍杰知道这里再也难以发现线索,只好离去。三人走到先前那山口时,张员外说道:“张兄弟,你可从那边走,便可到达集市,向当地人打听道路,沿着大道去往关中。”

张雍杰闻言说道:“张大哥,你不跟咱们一同前去?”

张员外淡淡笑道:“张兄弟,方才你那一手轻功,甚是精彩,想必这武功远胜从前了,为兄在这般还有一些事情出来,你这便先走一步,他日做哥哥在渝州等你。”

张雍杰见此情况,也不好勉强。想起张员外大哥此番相救,乃是救命之恩,此番恩情,他日不知该如何回报。两人当即拜别张员外,走上大道,不日便返回长安。

到达长安之后,上官小飞却并不急于赶往洛阳,当即书信一封,飞鸽传书送往血饮谷。

张雍杰牵着追风马,独自走在长安的街道上。上个月的时候,背后这匹马上,还有萧燕妹子。那时两人结伴而行,嘻戏热闹。现在却是自己独自一人,张雍杰颇感惆怅。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他多么希望萧燕妹子突然就在马上啊。

但好几次回头,马上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萧燕妹子。张雍杰喃喃道:“这萧家妹子怎地又不辞而别?”

在张雍杰看来,自己那日力战服部千斤,展示了极为上乘的功夫。那萧燕妹子自然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哪个浪得虚名的千岛张少侠了。萧燕妹子不喜欢回到明阳宫,怕被绍七等教徒所持,这种情况又怎地会离自己而去呢?

这天大地大,她一个小女孩,又能去哪里?路上没有危险吗?想起萧燕妹子可能会遇见危险,张雍杰真是担忧至极。但这人来人往的世间,又去哪里才能找到萧燕妹子呢?

相遇,固然是不经意之间。离别,却也是这般突如其来。相聚时光的每一处故地,张雍杰都重游一遍,满脑子尽是萧燕的影子。

如此颓废数日,张雍杰也学会喝酒了。从前喝酒,从来不会贪杯。而现在,真想酩酊大醉。

第九十六章:片段线索

这日傍晚,张雍杰正躺在大明宫之巅,喝着最烈的酒,欣赏着最美丽的月光,做着最温暖的美梦。

俗话说洗洗睡吧,因为在梦里,什么都会有的。活泼欢快的萧燕妹子,一袭白衣,正在跟自己嘻戏,那是多么快乐的生活。忽然唐妍妹子的身影正在远处,张雍杰忽然就看到了唐妍那愤怒的脸庞,顿是惊起一阵凉意,虚幻已消散而去。

上官小飞一坛酒水洒到张雍杰头上,打破了他的美梦。张雍杰甩了甩头,清醒了许多,整理了一下发丝,说道:“上官大哥,咱们这就去洛阳吗?”

上官小飞这时道:“这几日你是怎么回事?怎地胡子都长出来了,怎地也不刮一刮?”

上官小飞自然不知道张雍杰心中所想,只是这几日有重要的事情,也顾不上张雍杰。这时候血饮谷来信了,这才四处寻找张雍杰。找到张雍杰时,正见他躺在大明宫之巅,梦中异语,当即将他泼醒。

上官小飞这时道:“张兄弟,咱们血饮有事,你帮还是不帮?”

张雍杰想起杨杉大姐,这时道:“小弟自从和大姐结为八拜之交。大姐有难,小弟绝难袖手。”

上官小飞摇头道:“师姐武功天下第一,她能有什么难?”说罢将手中信笺交于张雍杰。

张雍杰拆开一看,上面说道:“闭关难以脱身,此事全权委托杰弟处理。”

上官小飞补充道:“师姐得知你武力大增,一招挫败服部千斤,也是欣喜万分。她委托你去处理一件事情,你做还是不做?”

张雍杰想起自己浪得虚名之时,大姐宝剑相赠,虽是相赠宝剑,实际上是向天下人宣告保护自己。如果不是如此,自己恐怕早就被那青铜道人给收拾了。又想到自己和大姐结为八拜之交,她若有事相托,自己如果推辞,那还又什么义气可言。

想到这里,当即说道:“大姐有令,自当遵从。上官大哥,你只管说事,小弟竭尽所能,也要办到。”

上官小飞环顾左右,方才小声说道:“你还记得那鸳鸯洞中的硬板床吗?”

现在夜深人静,所以上官小飞说这这般小声。张雍杰知道他是怕旁人听见,当即小声回应道:“记得,那是一张大理石板床。”

上官小飞道:“常人都喜欢睡在柔软的床上,而杨娇师姐却喜欢睡硬板床,而且是越硬越好。”

张雍杰道:“你是说杨娇姐姐在那里住过?”

上官小飞点头,但跟着又道:“这只是一种可能,说不定也有其他人喜欢睡这种硬床。”

张雍杰看上官小飞的神情,知道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想,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上官小飞继续说道:“四年前,李家对外宣称李元病死,想来他不是病死,而是四年前在鸳鸯洞中被那番僧杀死。”

张雍杰一惊,想起天龙法王所说那人夫人新丧,失去理智,那人自然是指李元,那夫人,难道那夫人是杨娇?当即道:“李元和杨娇姐姐在那鸳鸯洞中同居?”

上官小飞道:“李元持有金月枪,不排除是他从杨娇师姐手中抢夺而来,但杨娇师姐假如在那鸳鸯洞中住过一段时间,那便只能认为他二人同居相处。”

此事当真是非同小可,堂堂武林世家,这李二爷竟然和大嫂住在一起。这事传出去,这李家的脸面往哪里放?血饮派的脸面又往哪里放?

上官小飞又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只是一种猜测。或许真相并不是这样,咱们现在只有找到李延津,向他试探。”

张雍杰这时道:“假如李元和杨娇姐姐同居是真的,李延津对此知与不知,知道多少,都是个问题。”

上官小飞这时候才道:“所以这件事极为难办,但杨娇师姐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血饮弟子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有冤情,定然要为她讨个公道。日前,我已将这些事情全部告知杨杉师姐,现在杨杉师姐既然将此事全权委托给张兄弟,这接下来怎么办,就由张兄弟做主。”

张雍杰这才明白杨杉大姐为何要全权委托给自己处理,想来大姐调查此事已然伤透了脑筋,思维已经陷入了死胡同,这才要自己也帮忙参与,毕竟多一个人多一条思路。

张雍杰又想,都说大姐是湘西魔女,发起狂来,江湖遭殃。若大姐当真是魔女,凭借一己好恶断江湖,那她早已杀向李家,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了,泰山压顶之时,总有知情人肯透露实情。

但大姐并没有这样做,想来是因为她怕伤及无辜。大姐花费时间,四处调查。这样看来,这个湘西魔女的魔字,可真是冤枉她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道:“此事小弟将竭尽全力,解开真相。”

上官小飞又道:“但若真相真的,,”

他并没有说完,张雍杰已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假如真相真的有一些不能外人所言的事情,比如杨娇和李元私通等情况,那这真相自然不能公布天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在的问题是,要查明这杨娇到底是否冤死。

张雍杰思索良久,想起大姐去年杀向唐门。当时唐俊门主猜想是李延津嫁祸给残阳剑客,此刻上官小飞就在眼前,岂能不问个明白?

上官小飞解释道:“杨娇师姐武艺虽然不如杨杉师姐,但她也是我血饮谷最优秀的弟子之一。能杀杨娇师姐的,除了玄空便是残阳,李延津指认残阳。所以杨杉师姐才追击残阳,要问个明白。至于玄空,那几年正随大明佛学使团东渡扶桑,弘扬佛法,这个事情做不了假,所以残阳是有一定的可能。”

唐俊门主既然猜想是李延津嫁祸,这嫁祸二字,说明李延津的话语有可能是假的。想到这里,张雍杰道:“杨娇姐姐的死亡,也有可能是因为被陷害,围攻等等情况。”

上官小飞并不否认,说道:“所以,这都是问题,还靠张兄弟来调查。”

张雍杰又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杨娇姐姐的死讯?”

上官小飞道:“去年正月李延津来信报丧,说是四年前被残阳剑客所害。”

张雍杰皱眉道:“四年前被人所害,去年正月才报丧。这中间隔了三年时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小飞道:“李延津自称是去年正月才知道消息。”

张雍杰伤透脑筋,这都是些什么线索?李延津去年正月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杨娇去世了,更可笑的是能够准确的知道是三年前被残阳剑客所害。你说怪不怪?

第九十七章:推测可能

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充满了假象,真相到底是什么?张雍杰愁眉不展,很显然对方才上官小飞提供的消息颇为不满意。

看着张雍杰的表情,上官小飞又解释道:“杨娇师姐和李延津感情不好,所以李延津三年后才知道杨娇师姐离世也是有可能的。”

张雍杰听此言语,知道上官小飞更加倾向于杨娇与李元私通,只是这等丑事,实在不好意思直说。

张雍杰又说道:“你们当然也不会听信李延津的一面之词,所以大姐才会找残阳剑客确认。”

上官小飞点头道:“我们既不能完全相信李延津,但也不能完全不信。不过后来残阳剑客对此事并没有否认,只是说另有别情。”

张雍杰动容道:“难道杨娇姐姐真是被残阳剑客所害?”想这里,张雍杰不寒而栗。如果这个‘另有别情’的别情,不能为人所信服,那这足以让血饮派与唐门开战,而且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这样的话,三家四派的争斗,可就更为复杂了。不知这天下七大顶级门派之间的纷争,还会产生多少血战,还会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张雍杰将有限的情况,汇集在一起,对此事做了一番猜测。

假设杨娇和李家二爷李元私通,他们怕李延津知晓,所以选择了秦岭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同居。

又假设唐齐远云游江湖,稀里糊涂就游荡到了鸳鸯洞,碰见了李元和杨娇,并且他们互相都认识。这时候李元和杨娇害怕两人私通的事情,被残阳剑客向外界泄露。所以两人联手,欲对残阳剑客灭口。

但残阳剑客技高一筹,两人联手,均不是对手。激战中,残阳剑客刺死了杨娇。残阳剑客本是自卫,并不想多伤人命,见此情况,所以速速离去。

看着杨娇离世,李元疯狂,丧失理智,当即一阵眩晕,残阳剑客就是趁着这个档口离开的。

恰好这时候天龙法王也稀里糊涂的经过这里,李元错将这番僧当着残阳剑客,欲杀之而后快,不幸被天龙法王所杀,并取走了金月枪。

如此便能解释残阳剑客为什么一直强调另有别情,而又不肯明言。自然是因为残阳剑客不忍玷污李家和血饮两派的声誉,说是自卫,也因为残阳剑客没有贪图金月枪。

如果残阳剑客贪图金月枪,那天龙法王绝不是残阳的对手。如果要设想天龙法王从残阳剑客手中夺取金月枪,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雍杰将这一番推测,说给上官小飞。上官小飞也颇觉合理,但又道:“可是鸳鸯洞里,并没有杨娇师姐和李元的骸骨。”

张雍杰思量片刻,方才道:“李延津说了假话,李家四年前便发布了李元的死讯。这说明李延津很快便知道了鸳鸯洞中的战斗,而且也知道杨娇姐姐死亡的事实。所以李延津很快便将李元和杨娇姐姐的遗体运回洛阳安置。所以,那鸳鸯洞一定是被李家子弟人为的处理一番。让人看不出来是谁在那里同居。”

上官小飞动容道:“所以李延津三年之后才发丧,心中肯定有鬼,此事还是得找他当面问个明白。”

张雍杰点头说道:“自然要问个明白,只是方才小弟一番推测,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万万不能当真。而且这推测还有很多漏洞,比如秦岭深处的鸳鸯洞,为何残阳剑客和天龙法王会先后稀里糊涂的路过。李家又怎么会随后得知消息,前去这到底真的只是巧合?还是有人幕后刻意安排?”

说到幕后刻意安排,张雍杰心中一惊。若有人藏在幕后安排这些事情,那可真是不好说是谁。天海妖教企图恢复昔日荣光,他们可能挑拨三家四派开战。青龙会也喜欢幕后搞一些动作,虽然目的不明。而李家也有可能是幕后之人,想要拉上血饮对付唐门和蜀山。

查案是要讲究证据,如果仅仅凭借想象,那永远无法查出事情的真相,只会将事情越想越复杂。

张雍杰收拾了一下思路,当下对上官小飞说道:“咱们现在便前往洛阳,但只是假称前去做客,对于杨娇姐姐的死,咱们还要暗中收集更多线索,切勿打草惊蛇,逼问李延津,想来若是逼问他,他也不会说真话。”

上官小飞点头认可,毕竟现在唯一过硬的证据,便是鸳鸯洞中那块李元的玉牌,能够确认李元在那里生活过。其他的事情,都是在脑海中推测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

长安距离洛阳并不算太远,策马往东,经过华山脚下,出潼关,再往东走,很快便达到了洛阳。

一路走来,张雍杰心想,这华山隔在洛阳与长安之间,他们两派能结盟,那是自然是李延津谋划之中的事情。但是到达洛阳之后,才知道这嵩山少林派距离洛阳也不远,这李家大爷李延津善于拉帮结派,只怕再给他若干年时间,他连少林派都能够给‘结盟’了。

洛阳,古称洛邑,地处中原,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市。而且其名声,并不比长安小,均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古都,在隋唐时期,洛阳又称东都,可见其地位有多么重要。

而且自从隋炀帝开辟京杭大运河以来,这洛阳更是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天下货物的集散地,可谓是实打实的大都市。

路过洛阳西郊风坡岭,只见一处工地,正在大兴土木,修建巨大的社区。若是寻常人家修建房屋,绝不可能修建这种占地数百亩,能够容纳上万人居住的大型社区,而朝廷也不会主持修建民房。

想起长安天马帮的天马社区,张雍杰说道:“想必这是李家修建的吧。”

上官小飞点头道:“这确实是李家新建的风坡大院。”

张雍杰叹道:“都说这李家财大气粗,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屋舍,不知道这李家府上,又是怎生光景?怎生豪华。”

上官小飞笑而不语,两人策马向东,直奔李府,李府的规模却让张雍杰大出意外。

洛阳北门内,靠着城门,三进三出,一共十几间屋舍的院子,便是李府。

张雍杰迟疑道:“这便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洛阳李家?”

上官小飞递交了两人名帖,点头道:“对,这便是李家的总部所在。”

这种规模,对于寻常人家,那自然是豪宅。但是对于李家这样的武林世家,这样的府院未免太过寒酸。这种规模的房屋,不说唐门那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就是千岛派云顶山上的金宝园也比这李府要大些。

第九十八章:做客李府

若不是亲眼所见,张雍杰万难相信这就是洛阳李家的总部,李府。想来这洛阳李家,迅速崛起,挤入三家四派之一,也就这二三十年的事情。起点低,上升速度快。这足以证明李家大爷李延津,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对于李家的奋斗史,张雍杰当然知之甚少,但从这寒酸的李府,和那风坡岭下豪门大院,长安南郊天马社区的对比中,不难想象出李延津众横捭阖,称霸江湖的一段热血故事。

这种热血奋斗的历史,足以令李家的任何子弟都感觉到自豪,感到荣耀,李塔山也是如此。

李塔山是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子,虽然他身上穿着极为华贵的绸缎,但从那布满皱纹和老茧的双手之中,不难看出他年少时光,也吃过很多苦。

李塔山看起来是李延津的长辈,排起转折亲来,不能算太远,太远进不了这李府。也不能算太近,因为太近的血亲,绝不可能做一些接待宾客的工作。

李家现在发达了,这血亲自然是显得越近越好,所以李塔山早就学会了通过吹捧客人,来提高自己的地位。毕竟客人的声望越高,李家派自己来迎接客人,足以表明对客人的重视。

李塔山抽了一口旱烟,将张雍杰和上官小飞引到了偏厅入座。有下人端上了茶水,招待客人。

李塔山笑着说道:“日前,张少侠在长安,力挫倭寇,我李家子弟,无人不知张少侠的大名。后来张少侠又于危难之际,解救了灵儿,老头子在这里替灵儿向张少侠说一声谢谢。今天晚上灵儿也会亲自设宴,为张少侠亲自接风洗尘。”

张雍杰心想这李家若是真当自己是贵客,那便会像螃蟹湾陈大叔陈大娘那样,让自己从前厅大院的印台走过,这样才隆重。

而这李塔山做着接待客人的事情,却替李灵向自己道谢。看起来,除了李塔山自己,没有人会把李塔山和李延津的血缘关系看的很重。

但与老人谈话,那便的多多恭维,岂能出言挤兑?张雍杰喝了一口茶,说道:“些许绵薄之力,怎能担得李老太爷一声谢谢?”

李塔山见张雍杰称呼自己为李老太爷,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张少侠自然是当得,而且张少侠来的正是时候,咱们李家过几天便要办桩婚事,到时候也会有许多客人前来,热闹的很呢。”

张雍杰笑道:“不知府上哪位好事将近?”

李塔山抽了一口旱烟,吐了个烟圈,方才说道:“灵儿给李灿定了一桩婚事,差不多十天之后,这新娘子也该到了。”

张雍杰不解道:“可据晚辈所知,这李灿是兄长,李灵是小妹。这小妹给兄长定一门亲事,似乎不合礼仪。”

李塔山咳咳道:“咱们武林中人,对那些礼法,看的不是很重。再说现在李家是灵儿当家,自然能够做的了主。灵儿这个孩子,自小便非常能干,比起她老爹,可丝毫不弱。”

从李塔山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李灵当家很满意,也很自豪。

张雍杰与上官小飞对望一眼,均想这李灿结婚,这李延津多半也会赶回洛阳。那时候正好向李延津询问杨娇的事情。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道:“既是如此,那晚辈也只好多盘桓数日,为李大少爷贺喜。”

李塔山笑道:“张少侠肯留下为李灿贺喜,这真是太好不过了。”说完又道:“张少侠与上官贤侄一路车马劳顿,这便前往客房稍作休息,傍晚时分老头子再来唤你们。”

张雍杰听见这李塔山称呼上官兄弟为贤侄,这才想起杨娇和大姐杉的关系,如此说来自己年龄虽小,却也是那李灿李灵的长辈,想到这里,感到一阵好笑。

客房不大,两张小床。这一路赶来,确实有些困乏,张雍杰和上官小飞仰头便睡,醒来之时,已是黄昏。

晚宴已经摆好,桌上却没有李塔山。只有李灵,李灿,上官小飞和张雍杰四人。两名婢女站在李灵身后,萧宇,冷可仍然在门外守候。

李灵一向都是少言寡语,加上她的身边永远都有这四人保护,除此之外暗中还藏有黑鬼窟的高级杀手。这份气度和排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小看。

只有张雍杰知道,这位李大小姐冰冷的表面之下,还藏有一颗诗意浪漫般的心。因为张雍杰曾经撞见这李大小姐在长安的城墙上翩翩起舞。这说明李大小姐同唐妍,胡思语这些世家小姐一样,也是少女心思。不同的是,李大小姐承受着在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

而这个重担,便是李家。这本是李灿该承担的,很显然这李灿纨绔子弟,家财万贯却骗吃骗喝,他远远没有担起这个重担的能力。

这不,饭还没有吃几口,李灿就开始抱怨,向上官小飞抱怨道:“小师叔啊小师叔,我的命真是苦啊。”

上官小飞知道他被李灵安排婚事,心中难免不快,当下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怎么的?”

李灿叹道:“这小妹打兄长,你们都是亲眼看到了。好吧,这事就算了。这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老爹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父母不在,自然是兄长做主,这小妹却给兄长的包办了一场婚约,这等天下奇闻,你说这事上哪说理去?”

李灿话未落音,李灵重重的将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吓的李灿再也不敢言语。

张雍杰也被李灵这突如其来的拍桌,吓了一跳。只见李灵这时冷眼盯着李灿,李灿颇为不自在,耸耸肩膀,尴尬的道:“看吧,这还不许抱怨几句。”

身后的婢女立即换了一双崭新的碗筷,放到李灵的身前。李灵这时才回头过来对张雍杰说道:“些许家事,让张少侠见笑了。”

张雍杰问道:“不碍事,李大少爷喜事将近,不知哪位姑娘有这般的荣幸,能够成为李家的媳妇?”

张雍杰嘴上虽然这般说,但心中却想这李灿是个不知世事的纨绔子弟。不但做出偷鸡骗马的烂事,而且还有伤害陈天华的污点,也没有什么本事。不知哪位倒霉的姑娘,将要嫁给他。

李灵这时道:“兄嫂也是千岛弟子,说不定和张少侠相识。”说完又对李灿道:“你也知道此事是爹爹十几年前给你定下的娃娃亲,不是小妹硬要加给你的,你可要弄清楚了。”

张雍杰听见千岛弟子,便忍不住追问道:“不知姓甚名谁?”

李灵道:“兄嫂名唤杨兰兰,张少侠可曾识得?”

第九十九章:青龙相召

张雍杰自然认识那个常常跟随在柳青青屁股后面的小师妹,欢快活波,虽然爱传小话,但也是阳光般的少女。

想起杨兰兰师妹将要嫁给李灿这小子,心中感到有些不值。但又想到,这是双方父母定下的娃娃亲,自己这个师兄,关系甚远,又怎可阻拦?

只怕这杨兰兰师妹嫁过来之后,不知道要留多少次眼泪,伤多少次心。自己作为师兄,一定要为杨兰兰师妹站站台,婚前狠狠的教训教训李灿这纨绔子弟,以免他婚后胡作非为。

张雍杰道:“杨师妹在下自然是识得,现在婚期已近,想来千岛的送亲队伍已然在路上。”

李灵抬了抬手,身后一名婢女立马道:“李异公子传来讯息,现在少奶奶和杨老爷杨夫人已到长安。五日后大少爷就该亲自前往长安接亲。”

李灵这时候对李灿说道:“你可听清楚了,要是耽误了时辰,你自己知道是什么后果。”

李灿沮丧道:“虽是娃娃亲,但老爹也没有明说什么时候成亲,你怎么能安排的这么着急,不再等几年?”

李灵当即抬手,差点给了那李灿一巴掌。李灿跳起来,喊道:“小师叔,你看到了吧,小妹她还要亲自动手打人,你也不管管她?”

李灵打了一个响指,萧宇冷可立即进屋将李灿架起来,只见李灵说道:“关三天再说。”

萧宇冷可立即将李灿架出门外,只听得李灿哭丧道:“哎哟,这回又算是触了李大小姐的霉头了。”

李灵这才向张雍杰解释道:“我这位兄长,成天在外面胡作非为,真是不让人省心。我早已失去了跟他理论的耐心了,只好直接关起来算作惩罚。现在我只盼兄嫂早点嫁过来,替我好好管教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哥哥。”

张雍杰摇头道:“杨兰兰师妹可能治不了他,可能还得李大小姐多多费心了。”

不过想来这李灵也知道他兄长李灿的缺陷,想来婚后李灵必然时时刻刻站在杨兰兰这一方。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杨兰兰师妹也会少受许多委屈。想到这里,张雍杰的心情好多了。

第二日,张雍杰正骑着追风马,徜徉在洛阳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市井繁华。洛阳十家铺面,有七家均是李家的产业,这话虽然过于夸张。但随处可见的李家酒楼,布庄,米庄等商铺,也足以显示李家的财力和人力。

傍晚时分,张雍杰接到一支响箭。发箭之人早已不知去向,箭尾却有一张纸条。张雍杰拆开来看,上面写着:‘黄河小浪底’署名‘上位’。

许久没有听到‘上位’的消息了,张雍杰差点忘了还有‘青龙会’这个组织的存在。而现在,这个‘上位’终于要和自己碰面,想想还有点激动。张雍杰忍不住要瞧瞧这上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背后又搞的什么把戏。

张雍杰当下问明去路,一路急驰,已然来到黄河小浪底。长江固然是暗流涌动,这黄河却是奔腾入海。河水夹渣着黄土高原冲刷下来的泥沙,异常浑浊。水面波涛汹涌,张雍杰岸边观看,颇显豪气。

让张雍杰非常失望的是,‘上位’仍然没有直接露面。黄河边上的一方大石头,华浓姑娘早已等候许久。身后两名中年男子,正是那天在长安大唐芙蓉园同天龙法王对过掌的两人。

张雍杰知道这两人武功不弱,但肯定远远弱于自己。左顾右盼,没有新面孔,当下不悦道:“难道华浓姑娘就是上位?”

华浓姑娘摇头道:“婢女乃上位座下黄鹰使者,上位有事差遣于你,本使只是传递信息。”

张雍杰见不到传说中的上位,一时冲动,怒道:“好大的架子,这上位到底何方神圣?他怎地不亲自来见我?”

身后一名男子立即喝道:“张少侠好生说话!”

张雍杰冷冷道:“在下向来便是这般,你们若是不服,尽管下场指教。”

那华浓姑娘轻轻一笑,说道:“张少侠名扬天下,前日在长安力挫倭寇,咱们会中兄弟姐妹无不佩服。但张少侠既然已是我会中兄弟,就该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日追随上位,那便应该终身追随。莫不是张少侠自持武力大成,想要反悔?”

张雍杰血饮剑指向华浓姑娘身后那两名中年男子,说道:“若不是在下武力大成,恐怕这两位仁兄早已用武力威胁。”

身后一男子冷笑道:“张少侠如此说话,那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张少侠也不过如此。”

张雍杰仰天长笑,方才说道:“在下是不是浪得虚名,难道你‘青龙会’还不知道?在渝州的时候,那些说书的人四处吹捧在下,难道不是‘青龙会’暗中指使?既然上位早知道在下乃是浪得虚名之徒,又何必戏弄在下?我且问你,前日那‘嘉靖英雄榜’榜单上的人物,哪个不是浪得虚名?”

那两名男子似乎很是愤怒,也许是忌惮张雍杰武艺,终于咽下这口气,不再言语。

华浓姑娘沉默良久,方才说道:“那张少侠的意思是不再奉‘上位’号令?”

张雍杰挥袖道:“上位如此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不是豪杰行径。恕在下万难从命。”

华浓姑娘见此情况,心中略有焦急之感,当下变换了策略,又说道:“本会为了将张少侠的英雄事迹,传播天下,花费了巨额银两。前不久又赠送玉牌一块,凭借此玉牌能提取银两。上位如此对待张少侠,总该说的上是朋友。”

张雍杰摇头道:“朋友?我连这位朋友的面都没有见过,称的上什么朋友?贵会还真是好手段,压制不成,变成拉拢。”

张雍杰嘴上虽然这般说,心中却非常后悔。因为自己这番话语,肯定会大大得罪青龙会。他本意是想打入青龙会内部,慢慢探查青龙会的秘密。

但此前一直认为马上将要见到‘上位’,因此期望很高。到了地方却没有见到‘上位’,心中大感失望。加之张雍杰虽然武功大成,但毕竟是虚岁十九的少年,终究不能像那五六十岁的老油条一样,能够沉住气,所以他才忍不住痛斥华浓姑娘。

张雍杰这时又道:“若不见到上位,请贵会不要再来骚扰在下,否则休怪在下手中长剑,不识各位英雄好汉。”

张雍杰从身上取出青龙会的玉牌,但终究没有向那华浓姑娘扔去。话语加动作,无疑是表明如果能够亲自见到上位,那自然还是可以商量的。

第一百章:李家危机

那华浓姑娘本以为张雍杰要彻底翻脸,将玉牌扔向自己,与青龙会决裂。但见张雍杰手握玉牌,颇有徘徊之态。料想这张少侠也万难舍取金钱的诱惑,心中稍感宽慰,事情大有回旋余地。

华浓姑娘当即笑道:“张少侠若要见上位,又有何难。只是上位现在不在洛阳,只需稍等一段时间,上位自会亲自接见张少侠。”

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借坡下驴,将青龙会的玉牌又收了起来。暗想以后可不能这般冲动,要能够沉得住气,不然还能做什么大事?

但这出戏还没有结束,张雍杰还得继续演下去,只见他怒道:“请黄鹰使转告上位,下一次若不是上位亲自召见。贵会不要来招惹在下,否则见一个杀一个。”

说罢张雍杰单股劲力自丹田喷薄而出,射向华浓姑娘身后两名中年男子,那两名男子顿时感觉一阵电击之痛。

但张雍杰隔空发掌力,这劲力已然大大弱化,这两名中年男子并没有受伤。但这等武力,又有谁能办到?当下三人知晓,下一次若不是‘上位’亲自前来,只怕真的是来一个死一个了,毕竟这张少侠只是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做事未必考虑的到后果,又怎会有所忌惮?料他自然是说的出做的到。

张雍杰展示了一手上乘武学之后,方才说道:“现在你说,这上位又有什么差遣,需要在下去办?”

华浓姑娘这才说道:“本会接到消息,李家将有一场大难。杨传刚,彭猛,程啸梁,史云山,铁冲等人中的某些人,欲要背叛李家。”

张雍杰吃了一惊,这杨传刚,彭猛,程啸梁,史云山和铁冲等人均是李家的重要支柱,他们若是要背叛李家,那李家定然陷入万劫不复的处境。

但李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处境,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又和那上位有什么关系?张雍杰当下说道:“不知上位意欲何为?”

华浓姑娘继续说道:“李家若是乱了,这三家四派的力量平衡就会被打破,后果难以设想。上位不忍看见江湖腥风血雨的场面,这才请张少侠相助李大小姐。”

张雍杰点头思索,心想李家一旦败落,这唐门蜀山定然会乘火打劫,一场大战已然可以预料。这上位不忍看见江湖纷乱的局面,想不到还是颇有菩萨心肠。

张雍杰皱眉道:“江湖传言,这些人绝对不会背叛李延津。现在李延津消失了大半年之久,上位可曾知道他去了哪里?”

华浓姑娘道:“李延津很可能已经被害,但具体情况本会不知。这些人虽然不会背叛李延津,但是未必不会背叛李大小姐。李大小姐已然调集李家本部精锐,回守洛阳,这场风波能否平稳度过,就看这李灿的婚礼上,各大巨头齐聚洛阳,会有怎样的变化。”

张雍杰连声追问道:“李延津已然被害?何时被害?被何人所害?被何事所害?”他和上官小飞来到洛阳李家做客,为的便是向李延津查证杨娇的事情,假如这李延津被害,又如何查证?所以听到华浓姑娘的话语之后,颇感焦急,是以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华浓姑娘淡淡道:“上位非是无所不能,这些事情,本会不知。请张少侠相机做出决断,尽量避免武林陷入不断的纷争之中。”

张雍杰沉默良久,心中盘算,想来这李延津消失大半年时间,假如已经遇害,必然是被这几大巨头之一所害。

李灵作为李家的临时当家人,自然要调查李延津出了什么意外。李灵调集李家本部精锐回防洛阳,想来必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将要在李灿的婚礼上有所行动,将此人揪出,消除隐患。

张雍杰这才明白李灵为何急于安排李灿成亲,如若不是李灿成亲,又能找个什么借口,将几大巨头聚在一起?想他一个小小的女孩,夹在几个江湖枭雄当中,几把尖刀上跳舞,真当是难为她了。

所以少言寡欲,肯定是有原因的。这等复杂的局面,就是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处理。想到这里,不由的生出决心,要相助李灵一臂之力,使她安然度过危机。

但是叛徒到底是谁,自己却一无所知。李灵是否知道谁是叛徒?这叛徒又勾结了几人叛乱?想到此处,张雍杰当即拜别青龙会三人,策马来到李家。

此时,李灵却在风坡岭下的李家大院视察工地。张雍杰策马向西,来到风坡岭。工地上一片忙碌,李家大院分三期完成,现在已经完工一半。

张雍杰见到李灵的时候,已然是次日黎明时分。李灵现在正在南苑校场,工人们,子弟们,还有李家帮众们,分列了好几个方阵,人数众多,大约上千人之多。张雍杰站在远处,观看这李家的早会。

早会分几个板块,首先便是围着校场跑五圈。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黎明时分,恐怕还有许多人回味着昨日的美梦。因此要先运动运动,清醒清醒头脑。

只见李灵,及身后的两名婢女,萧宇冷可等五人在队伍的最前方领队。身后李家的人群组成长龙,围着广场奔跑。

只见队伍发出整齐的步伐之声,颇有节奏感。张雍杰受此氛围感染,当下也跟着队伍的最尾部,跑了起来。五圈下来,已然是大汗淋漓。

这时候,李家的队伍又聚集在一起,李灵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之后,队伍喊了几句口号,当即最外围的工人们开始散去,进入北边的工地上继续忙碌。

现在大约还有两百多人并未散去,想来是有事发生。果然,只见两名弟子已然押出一人,来到前面的空地上。

张雍杰顺眼望去,那人却是长安醉仙楼的老板,胖墩。张雍杰之前亲眼见过这胖墩向魏冲行贿,想来此事已然东窗事发,不知这李大小姐该如此处置这事,且在一旁看看热闹。

李灵现在正坐在一张八仙椅上,手中握着一份卷宗,摊开阅读。少时将手中卷宗扔在胖墩的脚下,喝道:“你瞧你干的好事。”

那胖墩这时战战兢兢的将卷宗捡起来,想要细细阅读。他做的事情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多。此番被带到洛阳,虽然知道不幸。但此时他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件事被李大小姐察觉,所以他要先看看卷宗上写着什么,再决定如何敷衍。

但李灵岂肯让他翻阅卷宗?当下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那胖墩便再也不敢捡那卷宗了。

第101章:出人意表

萧宇喝道:“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将你做的丑事细细交代出来?还在等什么?”

冷可也补充道:“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否则的话,到时候那便没有后悔药可吃。”说完冷可又大声喝道:“带上来。”

这时候旁边又有一个弟子,拉着胖墩年仅七岁的儿子,来到校场上。那小孩子怎能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只见那小孩手里吃着一块大鸡腿,满嘴都是油腻。当即跑到胖墩的身前,嬉笑道:“爹爹,这洛阳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多的超吃的,娘亲也来了。”

那胖墩尴尬道:“好,好,你先去陪你娘亲,待会儿爹爹带你去洛阳的街上好好游玩一番。”

那小孩子听见这话,当即欢快的去了。身后一名李家的子弟,紧紧跟随着。

张雍杰知道,只怕这胖墩的一家人均被带到洛阳。这胖墩若是逃不过此劫,他的家眷肯定也会跟着遭殃。看着那小孩天真的表情,张雍杰生出了侧隐之心。心想这祸不及家眷,如若这李大小姐要罪及胖墩的家小,自己应当设法阻止。

萧宇这时候又给胖墩强调了一下,只见他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若遮遮掩掩,就是和你自己过不去,和你家人过不去,你可知道?”

胖墩当然能够明白这话的意思,如果自己交代的事情,恰好就是李大小姐掌握的事情,那自然可以蒙混过关。如果自己交代的事情,不是李大小姐掌握的事情,那就表示自己还有所隐瞒。

胖墩这时候已然无法淡定,也不管那卷宗上到底写的是什么罪状。当下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全交代了,甘愿伏诛,只盼这李大小姐能够网开一面,能够放过自己的家眷。

胖墩掌管的醉仙楼是酒楼,提供客人吃饭,住宿的地方。但胖墩私下里联络了身处长安的李家其他产业,比如金钩赌坊,春风楼等风尘场所。他们三家进行联营活动,互相介绍客人。

张雍杰听来,觉得这胖墩挺会经营买卖,并无不妥之处,按照他的理解,这胖墩不但无过,还有功劳,是个敛财的能手。

但接下来才发现,这胖墩借着李家的生意,大肆聚敛钱财。胖墩不仅仅向魏冲行贿,更多的罪状便是贪墨。根据胖墩交代,他自己行贿之人多达七十余人。而他贪墨的钱财更是达十万两白银之多。

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竟然贪墨了这般多银两。想必这李家旗下各大产业,还有更为严重的问题。怪不得这李大小姐要扬刀立威,杀一儆百了。

李灵坐在八仙椅上,静静的等待着胖墩说完。期间,皱眉数十次,想来是李大小姐在努力克制内心的冲动。

张雍杰心想这下这胖墩算是彻底完蛋了。李灵站起身来,踱步几个来回,想来必然是在思考如何处理。李灵这时候指了指那卷宗,对胖墩道:“你打开看看。”

胖墩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暗中举报自己,自己将死之时,能够知晓仇人姓名,下了地狱也好诅咒他。当他打开卷宗之后,才发现卷宗上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胖墩愣在当场,张雍杰也感到茫然。卷宗上什么都没有,胖墩却和盘托出了。

张雍杰看不懂这李大小姐唱的是哪出戏,她怎么可能无的放矢的就能够将胖墩揪出?好在这些问题即将揭晓答案,张雍杰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李大小姐现在将手指放到额头上,闭目沉思,很显然她在酝酿一件决定。而这等待的时间是异常难受,胖墩此刻已然心如死灰,瘫痪在地了。

过了许久,李灵方才抬手示意。萧宇从旁边拿起一本书折子,和一块玉牌。交到胖墩的手上,说道:“你从此刻起,担任洛阳李家大管家。这是任命书和玉牌凭证。”

胖墩愣在当场,张雍杰也是诧异。这李大小姐的思维,真是让旁人看不懂。

李灵这时候说道:“你所犯的这些事,杀你十次均不足以抵消你的罪状,现在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过你记住,钱财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命却只有一条,好自为之。”

张雍杰看着那书折子和玉牌,想必此等决定是早就做好了的。只不过胖墩上任之前,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而这下马威,却吓出了重大把柄。凭借胖墩亲自交代的事情,随时可以取胖墩项上人头。

李灵这时候脸色突变,对有关人员命令道:“押魏冲回洛阳,其余相关贪墨人员,交于天马帮杨帮主自行处理。”说完便转身离去。

胖墩小心翼翼的拿着这块玉牌和书折子,从地狱到天堂,也就那一瞬间的事情。他知道今天自己所交代的事情,足以牵连许多人,足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但为何这李大小姐单单放过自己?

胖墩但转眼便想通了李大小姐的用意。想必李大小姐看重自己经营买卖的能力,因此重用自己,好替李家全盘经营处理各大生意。但李大小姐警告自己好自为之,自然是告诫自己不可再为自己敛财。

李灵虽然走了,但这时候校场上的李家众人,仍然没有散去,仍然整齐的站在原地。

大管家在洛阳李家的序列中,是经济方面的二把手,职位并不低。胖墩战战兢兢的站上高台,开始了他的上任演讲。

胖墩这时候说道:“诸位兄弟都知道,我李家一向珍惜同诸位兄弟的热血情谊。因此,李大小姐耗费数百万两钱财,为大家在各处修建了大型社区,提高诸位兄弟的生活水平。”

张雍杰早就觉得这些占地数百亩,能够容纳上万人居住的大型社区,绝对不可能是为李家区区几十口人居住,他们要不了这么大的地方。

这时才明白,这些都是为李家旗下的诸位兄弟们修建的,想来这李家对待兄弟们真当不错。

但胖墩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思说些壮志豪言,只见他又说道:“李大爷早就说过,李家有的东西,各位兄弟们都会有。所以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好好做事。要以我为戒,不要私下敛财。”

最后,胖墩也来了一些警告之语。只见他冷冷的说道:“我这条命,早已被李大小姐拿去,如果有人敢贪墨钱财,我死之前,定然拉他垫背。”说完手一挥,人群方才散去,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张雍杰经历了李大小姐这出戏,感慨颇多。只觉这李大小姐行事出人意表,异于常人思维。想起华浓姑娘的言语,张雍杰当即决定去和李大小姐好好聊聊。

第102章:性格不合

张雍杰颇费周折来到李灵的书房,里面已经有人,张雍杰只好在门外等候。

张雍杰想起第一次拜访这李大小姐,自己也是在门外苦苦等候了好几个时辰,最后也没有说上几句话,这些足以说明李家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张雍杰自离开师门闯荡江湖以来,颇受江湖豪杰吹捧,虽然自己也知道那是浪得虚名,实际上自己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这李大小姐如此轻视自己,也难免让张雍杰感到不快。

正在张雍杰决定离去之时,萧宇当即邀请自己入内。这李大小姐终于肯抽出时间,同自己聊聊了。

房间里算不得精致,一方大书桌,摆放着许多卷宗。想来这李大小姐平日里确实挺忙的,不是有意怠慢自己,张雍杰这才稍微恢复了心情。

李灵邀请张雍杰入座旁边的茶台,两名婢女当即奉上了好茶。李灵这才说道:“俗事缠身,怠慢了张少侠,凡请见谅。”说完又对身边的婢女命令道:“少雅,就由你负责招待张少侠,张少侠所需,无不应允。”

那名叫少雅的婢女当即领命,随后站在张雍杰身后。张雍杰这时候才想起,这李灵和唐妍可不一样。唐妍妹子不管家中事务,自然是有空陪伴自己。

而这李灵掌管李家,定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这么说来,自己屡次找她,确实也给李灵带来了不少麻烦。

张雍杰道:“在下有事欲与李大小姐密谈,能否遣散左右?”

李灵却是没有发话,只是静静的喝了一口茶,继续等待着张雍杰。

空气突然凝固,过了一会儿少雅才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说道:“现在就是大小姐密谈之时,张少侠有事请说,若没有事,婢子这便带张少侠在洛阳四处逛逛。”

张雍杰一愣,心想这里还有两人,怎可问及李延津之事?看来这李大小姐对自己仍然有所防备。但若自己欲对这李大小姐不利,当然在长安又何必救她?

想到这里,张雍杰颇为不悦,说道:“若在下欲对李大小姐不利,天下又有谁能挡乎?”

张雍杰这话的意思是让李灵明白自己并无恶意,好遣散这两名婢女,自己方才好问及李延津之事。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张雍杰预想的来发展,反而向更差的地步发展。只见李灵皱眉道:“张少侠怎地说出这般无礼的话?你若是想自持武力,尽可以试试。”

话未落音,书房发出一点点响动,屋顶及四周已有弓箭对准张雍杰。

氛围顿时紧张起来,一触即发。少雅这时候说道:“婢女从未离开大小姐半步,张少侠来我李家做客,大小姐指定婢女负责接待,已然是对张少侠十分敬重。张少侠要是想来我李家逞威风,便找错了地方。”

李灵这时候已站起身来,回到书桌旁,不再与张雍杰言语。这已经是很明显的送客信号,张雍杰但觉无趣,当下只好转身走出房间。

少雅却仍然跟在张雍杰身后,张雍杰来到校场,骑上了追风马。对少雅说道:“看来李家不太欢迎在下,在下又何必自讨没趣?本有意相助,想来也是吃饱了没事撑着。在下这便离去,不劳姑娘接待了。”

少雅却一把抓住追风马头,不让张雍杰前进。只见少雅道:“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张少侠来到我李家做客,大小姐亲自设宴招待,我李家并无半点失礼之处。张少侠欲见大小姐,大小姐万忙之中抽出时间,难道就是跟张少侠你叙谈友谊的吗?说句不好听的,你算老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难不成你是那西天的佛祖,背后有光环罩着?想来这张少侠名动天下,应当是一位通晓礼仪的青年俊才,此番看来,当真是毛头小子,小屁孩一个。”

听见少雅一顿数落,张雍杰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又听见少雅道:“张少侠这便要走,没人拦着。只是张少侠管好自己的嘴,如若到处乱说,玷污大小姐声誉,休怪我李家翻脸不认人。”说完少雅放下了马绳,示意张雍杰可以走了。

张雍杰反而生出了与少雅理论的心思,当下说道:“在下日期在长安解救李大小姐,你可在场?说起来也对李大小姐有救命之恩吧,在下有要事同李大小姐相商,这才让李大小姐遣散左右,又有何不妥之处?李大小姐这般未免太小看人了。”

少雅冷笑道:“正因为那日张少侠在长安援手,我李家这才接待张少侠。如果张少侠想凭借此举另有图谋,那便打错了算盘。我李家当日可没有求你援手,若是没有你,自然也会有我李家子弟血战到底。请问张少侠同大小姐是什么关系?大小姐凭什么跟你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李家便有天大的秘密,我也是寸步不离大小姐身旁,凭什么对你张少侠便要特例相待?”

张雍杰垭口无言,是啊,别人并没有求自己相助。当即策马向前,转身拱手道:“受教了。”便离开了李家。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入海不复回。张雍杰此刻牵着追风马匹,沿着黄河边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他的心情实在不能算好,他还在细细回味方才的事情到底是谁错了。在自己看来,这李大小姐狗眼看人低。但若是换位思考一下,这李大小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不能因为自己救过李大小姐,就能在李家肆意妄为。虽然自己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不过是顾及李大小姐的脸面,要问及李延津之事才要她遣散左右。

但在李大小姐看来这要求就是过分了,但李大小姐也没有驳斥自己,只是静静的喝茶,是给自己面子。而自己却出言讽刺,想来自己确实太冲动了。

小时候看的那些小人书,什么陆大侠,楚大侠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箪食壶浆,热情招待,在别人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来不过是编的故事而已,现实生活中可没有这回事啊。

这件小事,给张雍杰很大的启发。在他这一生的传奇故事中,之所以没有被人打死,就是因为这件事。让他时时刻刻记住要宽厚待人,多多换位思考,不能以自我为中心。

张雍杰想来自己之所以会这样冲动,一来是因为自己年少轻狂,不够沉稳。二来是因为那‘青龙会’日夜吹捧自己,让自己忘乎所以。想起青龙会,这组织真是罪过大了。

张雍杰默然回首,只见萧燕正坐在追风马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第103章:两大巨头

萧燕正是张雍杰日思夜想的女孩,她的突然出现,张雍杰自然是喜上心头。自那日在长安南郊分开之后,这已经过去了月余。

此刻重逢,只见萧燕含娇含笑,宿翠残空窈窕,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能够与萧燕重逢,这当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萧燕轻轻笑道:“张兄怎地这般愁眉苦脸,听说你被那李大小姐赶出来了?”

张雍杰尴尬笑道:“没有没有,只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萧家妹子,你怎地突然就出现了?”

萧燕憋嘴,抱着双手在胸前,斜眼望着天空,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出现呢?张兄要是不欢迎我,我就可走啦。”

张雍杰连忙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走呢,你不能走。上次你不辞而别,我好生难过,你瞧我连胡子都长出来啦,这次你可不能就丢下我一个人。”

萧燕嘻嘻道:“上次我怕他们那些人又要捉我回去,所以我便先走一步啦。后来知道你到了洛阳,所以我便来找你啦。”

张雍杰听见萧燕说来找自己,心中一阵喜悦,若这萧燕妹子眼里全然没有自己,又怎会来找自己?

两人在黄河附近游玩,一路嬉笑,真乃欢快的少年时光,不知不觉又过了两日。

这一日,两日已经游玩到了黄河北岸的王屋山下,此刻已然是黄昏,只见王屋山下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人。张雍杰随口问道:“这些是什么人?怎么在此地聚会?”

萧燕喃喃道:“听口音都是从山西过来的,此处又离洛阳很近,敢在此地集会的,要么是彭猛的人马,要么是史云山的人马,想必他们都是来给李大少爷贺喜的。”

正说话间,那边人群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只听见有人叫道:“总瓢把子,这人是史云山的奸细,被兄弟们捉住了。”

总瓢把子自然是指只山西十七股流匪的头子彭猛,张雍杰知道这彭猛也是洛阳李家的几大巨头之一。

张雍杰顺眼望去,只见彭猛跟司徒雄武兄弟一样,也长了一个络腮胡子,不同的是彭猛头上圈着布带帽子。看起来彭猛两条手臂精干而又有力量,散发着一股草莽豪气。

但那名帮众却直接称呼史云山的姓名,世人都知道,这彭猛和太原瓦帮帮主史云山都是洛阳李家李延津的生死兄弟。这两人说到底同属李家序列,他们两人能发生什么矛盾呢。

只见彭猛对那奸细喝道:“史云山眼下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不死。”

那名奸细却不敢说,当下闭目就死。彭猛冷笑道:“好,有骨气。就看你的骨头硬些,还是我这拳头硬些。”说着双手拳头紧握,捏的噼里啪啦作响。

只是一拳,那名奸细便已经晕过去,生死未知。张雍杰觉得很是残忍,当下心中愤怒至极。彭猛这时候看见了张雍杰和萧燕两人,当即命人将他们给抓起来。

但张雍杰岂肯束手就擒?当下单股劲力自丹田而出,彭猛的手下立即哀嚎遍野。

彭猛一愣,正欲开口询问,但这时候只听得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总瓢把子,史云山来了。”

这时候人群中颇有些躁动,外面又来了大约三四百人,眼见就要将彭猛这三四十人围在王屋山脚下。只听得彭猛呸道:“来的好快。”也不管张雍杰萧燕两人了,当即挥手命令大家往山上丛林间撤退。

但这是一个凹陷之处,再往上是悬崖峭壁,无法直接攀岩而上,两边已然有不少瓦帮弟子将他们截住。这下,彭猛这些人竟然成了瓮中之鳖。

张雍杰不知他们在搞什么把戏,也不知道这李家旗下的两大巨头到底有什么矛盾。所以他不愿参与其中,以免误伤,当下带着萧燕往人群外边走。

此时数十名瓦帮帮众已然将张雍杰,萧燕两人围住。有个穿着铠甲的人喝道:“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土匪,你们是谁?”

张雍杰知道这两拨人马都是洛阳李家旗下的,他们内斗与自己何干?当下不悦道:“在下千岛张雍杰,路过此地,无意插手各位纷争,就此别过。”

原来这位穿着铠甲的人正是太原瓦帮帮主史云山,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只见史云山上下打量着张雍杰,跟着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力挫倭寇的张少侠?”

张雍杰并不否认,点头道:“正是在下。”

史云山仔细打量了一下张雍杰,又看了看身后的萧燕,说道:“好,久仰大名,张少侠这就请自便。”

张雍杰欲转身离开,萧燕却将他拉住,说道:“张兄,咱们再看看热闹。”

这时已经有不少瓦帮帮众举着火把,将山体照亮。只见史云山喊话说道:“穷途末路之时,不知道总瓢把子还有什么可躲的。”

不一会儿,彭猛从山上喊话下来,说道:“姓史的,你莫要得意,待老子援兵到了,你怕是要死在这王屋山下了。”

史云山仰天长笑,有许多瓦帮帮众也跟着一阵嘲笑。只见史云山喊话道:“只怕是远水难解近火,你要是再不下来,咱们可要放火烧山了。”

张雍杰听见这史云山声称要放火烧山,心想这事可就大了。若是引发山林火灾,牵连农舍,这可如何是好?当下朗声说道:“不可纵火。”

混乱的人群中,虽然有不少人听见张雍杰的话语,但也没有人放在心上。萧燕拉扯了一下张雍杰的衣袖,悄声说道:“张兄,咱们看看热闹便好,你可别惹事生非,他们都是李家的人马,想来都是闹着玩的。”

但这些人却不是闹着玩的,这时候已有十几枚火把扔向山林间。顿时有些树木开始燃烧起来,散发出一阵阵浓烟。

张雍杰大惊,运足真气,大声喝道:“不许放火。”他这一声大吼,已然附上了雄厚的内力,声音洪亮,现场几乎没有人听不见了。

好在眼下时节,天气并不干燥,火势并不大。张雍杰快步来到史云山面前,拱手道:“史兄怎可放火烧山?若烧了农舍,弄得百姓流离失所可如何是好?恳请史兄立即下令救火。”

那史云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他素闻千岛张少侠很有能力,但又觉得毕竟年轻,不知道他到底有几斤几两,当下淡淡道:“张少侠如有能耐,便请自己灭火。”

张雍杰再也无法淡定,如若自己灭火,这些帮众又不断的放火怎么办?想到此处,当即血饮宝剑出鞘,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史云山的脖子上。

第105章:礼仪对等

张雍杰知道萧燕向来喜欢凑个热闹,想来是她以前被关在明阳宫太久,这番出来,瞧得这花花世界,什么都感到新奇。张雍杰不忍违背她的意愿。又想起这千岛送亲的队伍应该在长安与洛阳之间,当下渡过黄河,向西赶去。

张雍杰同萧燕策马奔驰,到达潼关附近,便遇上了送亲的队伍。李灿此刻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不远一座大红顶的花轿子,想来杨兰兰师妹正在里面。

张雍杰策马过去,千岛送亲的队伍有万东师叔,柳青青师妹,当然还有周少坤等人。

张雍杰当下与同门打过招呼,便跟随着队伍一起向洛阳前进。

杨兰兰此刻揭开窗帘,正见张雍杰与萧燕共骑一马在侧,当即笑道:“张师兄,你哪里找来的这般漂亮的姐姐。”

张雍杰突然童心顿起,想来这杨师妹的口头禅总是‘我青姐最厉害’之类的,当下逗她道:“那你说是这姐姐漂亮,还是你青姐漂亮呢?”

那杨兰兰白了张雍杰一眼,说道:“我青姐也漂亮,这位姐姐也漂亮。张师兄你羞也不羞,跟这位姐姐骑一匹马儿,挤着这姐姐了。”

张雍杰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当即翻身下马,牵着追风马,缓缓前进。

萧燕受杨兰兰一夸,颇有好感,拍手说道:“现在可是新娘子最美,我和你青姐都不及你美。此番你要出嫁了,你青姐亲自来送你,此番姐妹情谊,当真是令人羡慕。”

柳青青此刻策马回来,挨着杨兰兰的花轿,当下张雍杰将萧燕介绍给他们相识,让她们结伴同行,互相照应。自己追至队伍的前端,找到周少坤,问道:“二弟,飞驰师弟怎没有一路前来?”

周少坤方才解释,这叶飞驰带着叶灵儿转道武昌黄鹤楼,要留叶灵儿在李耿张直身边,让他们两兄弟照看。然后叶飞驰师弟便要上京赶考,因此便没有来了。不过稍后他会路过洛阳,那时候咱们三兄弟又可在洛阳聚首了。

张雍杰这才想起这叶飞驰师弟乃举人身份,只盼此次春闱,他能金榜题名。

张雍杰暗中查看这整个迎亲队伍,只觉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劳役,他们脚步沉稳,颇有力道,显然是一些身怀绝技的江湖好汉。

张雍杰想起此番李灿大婚,可能有一场大的危机。这李家几大巨头暗中较劲,无论如何自己应当保护千岛门人的安全。

洛阳李家的城内旧院,已然无法承办这样大的婚庆。因此庆典活动在风坡岭下的李家大院举行,做菜的师父都是从洛阳城内最大的酒楼调集。当然,毫无疑问,这家酒楼,也是李家的产业。

胖墩作为新上任的李家大管家,自然是尽心尽力操办这场盛大的婚礼,毕竟这代表着李家的颜面。

婚礼在次日正午举行,送亲队伍提前一日到达,已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这日清晨开始,陆陆续续有重要客人到达李家。张雍杰带着萧燕,来到校场看热闹。

大门外面有爆竹声音陆续响起。响一声,表示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做客李家,这时候基本都是胖墩负责接待。

响两声,则表示有江湖地位颇高的一些人物到来。这时候由李异,李岳二人负责接待。

但这时,门外的爆竹响了三声。张雍杰心想不知这响三声的爆竹,又表示是何人到来?李家又应该有怎样的接待?

不一会儿,李家的人物已然站在中央大厅的厅前,前面一方硕大的印台,印台上早已铺满了红地毯,正等待着尊贵的客人从上面走过。

张雍杰仔细望去,杨传刚,史云山,彭猛,铁冲和另一名刀疤脸的汉子并派而立。洛阳李家旗下几大巨头,张雍杰只有开封府程啸梁没有见过,想来那刀疤脸必然是程啸梁。

张雍杰想起那日史云山和彭猛斗的你死我活,但这时候却不得不并排而站。当下又响起了一声洪亮的钟声,李灵,李灿两人这才来到厅前接待,站在了那五大巨头的前方。看来这次来的客人,在江湖上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这时候门外小斯扯着嗓子喊道:“少林方丈玄虚大师率各位高僧前来贺喜。”

这时六名少林寺僧人才从门外鱼贯而入,当先一人,身披红色袈裟,想来这人必然是少林方丈玄虚大师。

玄虚大师虽然武功方面远远不及其师弟玄空大师,但是身份上,是少林派掌门人,江湖地位极高。按照对等原则,李灵作为李家临时当家人,不得不亲自出来迎接。

李灵连忙上前,拱手道:“大师竟然亲自前来,我李家真是蓬荜生辉。”

玄虚大师行礼道:“李家与嵩山一箭之遥,如今李大少爷喜事,老衲自当亲自前来恭贺。”

当下少林派和李家各位人物纷纷互相行礼,李灵拉着玄虚大师的手,共同走过印台上的红地毯,来到了中央大院内,一阵寒暄。

后来上官小飞也代表血饮派,递交名帖。但他不是血饮派的掌门人,因此李家只派了几大巨头迎接,走了一下过场。

张雍杰这才明白,如要得到李大小姐的亲自接待,那必须是三家四派的掌门人,这样才符合礼仪对等的原则。

如果是三家四派的代表人物,那就只派几大巨头前来迎接就是了。至于其他二流门派,三流帮派,自然就由李岳李异接待,非江湖人士由胖墩负责接待。

想来这洛阳李家,作为武林三大世家之一,虽然后发,底蕴不足,但这礼仪却执行的甚为严格。

三家四派之中,胡家也派了两名代表,前来贺喜。但时辰将近,洛阳李家的重要盟友华山派,却并未派任何代表前来,这不由得让人生出一丝猜疑。

时辰将近,众人已经来到大厅,在大家的共同见证下,李灿和杨兰兰上拜天地,下摆高堂,夫妻对拜之后已然完成了重要仪式。

从此杨兰兰正式成为了李家的少奶奶。杨父,杨母自然异常欢喜。因为这场娃娃亲,虽然早就在十几年前定下,但那时候杨家也颇有钱财和势力,虽比不上李家,但也算的上是富甲一方。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杨家早已家道中落,钱财丧尽,门庭冷落。杨父杨母万万不敢相信李家仍然记得当年的亲事。古人云,一诺千金,那便是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李家如此做法,当真是可圈可点。

万东在旁边,也颇感欣慰。万东带了将近三十多名女弟子,迟早会一个一个的将他们嫁出去。杨兰兰可以说是他徒弟中,第一个出嫁的,而且是嫁入李家,可以说是开了一个好头。作为师父,他自然是希望每一位弟子都能有好的归宿。

礼毕,李家司仪开始安排诸位宾客入席。就在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名大约二十七八的青年人,用着洪亮的声音说道:“大明白大侠命晚辈送书信一封,与洛阳李家。”说完将书信交于李灵。

江湖上何时出现了一位“大明白大侠?”,他又是何许人也?众人均是一脸茫然。只有从江西胡家庄赶过来的两名胡家子弟,听到大明白大侠到此,这回可能有好戏看了。

第106章:大侠明白

李灵拆开书信,里面用着极为粗糙的草纸,写着:“腰中雄剑长三尺,君家严慈知不知。”

李灵轻蔑一笑,将书信递给杨传刚等洛阳李家旗下的几大巨头传看。

这样的纸张,就算是当着茅厕里的纸都嫌弃粗糙,上面竟然写了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不知道这所谓的大明白大侠,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杨传刚立即命令李家子弟将那送信的青年架了起来,那青年却也不害怕,神色自然。

杨传刚冷冷道:“贵姓?”

那青年回答道:“姓王,草字剑南。”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这名青年叫王剑南,王剑南衣着算不上华贵,甚至还有些寒酸,但是却干净整洁。看的出来他虽然穷困,但也是一个主意自己形象的人。不是那种稍微受到挫折,便放浪形骸的人。

常言道,哪怕任何人都可以把你不当一回事,唯独自己不能自暴自弃。看的出来,王剑南是一位比较积极向上的青年,是一个比较自信的人。

王剑南并未做任何反抗,因为他本身武功不高,实在没有反抗的必要。准确的说,王剑南是一名读书人,中过举人。只不过身体比较强壮,因此学习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连内力都没有,算不上江湖人士。

王剑南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说道:“大明白大侠随后便至,到时候各位自然可以找他,何必为难晚辈?”

杨传刚飞去一掌拍向王剑南的头颅,但这是一虚招,意在探查王剑南的武力。毕竟眼下正是李家大公子大婚之时,良辰吉日,岂可随便发生流血事件?

在得知王剑南确实没有内力之后,杨传刚这才传令李家子弟,将王剑南放掉。

王剑南整理了一下衣袖,方才说道:“晚辈也不知这大明白大侠是何许人也,但看这人三十来岁,颇有些英雄气概,因此便帮他传话。但他到底写了什么信笺,又有何用意,晚辈确实不知。”

场上群豪纷纷交头接耳,均想这大明白大侠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敢写出这样狂妄的信笺,交于李家门庭之下。

要知道,这李家可是三家四派顶级豪门之一,李家子弟以及外围帮众,不乏第二梯队的武林高手,随便挑出一人,在江湖上均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是谁给的勇气,让这所谓的大明白大侠,敢在老虎嘴便捋须,在太岁头上动土?

就在大家议论之时,胡家一名子弟哈哈一笑,站到前面,朗声说道:“诸位英雄,在下胡家胡文彩。这位大明白,一向出没在江南,所以各位中原英雄自然是少有耳闻。”

就在胡文彩准备继续讲述大明白来历的时候,李灵抬手道:“胡家兄弟不必详细讲述,天下英雄半数聚集在此,腹中饥饿,也没有那心情去关心阿猫阿狗的来历。”

胡文彩的话头被打断,当下颇为尴尬。他的兄弟,另一名胡家子弟胡文青当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用说下去。

大明白,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喜欢自称大明白,久而久之就有人称呼他为大明白大侠。年龄大约三十,习惯带一张面具,想来相貌丑陋。

此人大半生混迹于东南沿海,最喜欢打抱不平。凡是哪里有不平之事,大明白都会千方百计赶去插一脚,惩恶扬善。

在江湖上走过几年的人,都知道,行侠仗义是要付出代价的。大明白也不可能事事都捏拿的准确,因此那些受到惩罚的人,都会暗中抹黑此人,日夜想要报仇雪恨。

所以行侠仗义,就得随时准备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更加可笑甚至心寒的事情是,有些受苦受难的人,得到大明白的帮助,虽然口中称呼一声大明白大侠,但是暗中却教育子女,说此人有病,不懂进退,不知死在哪一天。让自己的儿女千万不要学习大明白这个莽汉。

甚至有受苦受难的好事者,暗中传闲话说这大明白之所以时常带个面具,就是因为他随时多管闲事,被人毁容了。

这就是江湖,人心复杂难测。大明白并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但是他不在乎,他要的并不是别人的感谢或者崇拜,他只是不愿意看到不平之事发生而已。

行侠仗义,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纯粹。

大明白最大的爱好,就是管闲事之前,先给别人送一封这样的信笺。得到这封信件的人,就可以反思自己的错误,到时候大明白上门的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用大明白自己的话说,这叫给犯过错误的人一些机会。如若耍滑头甚至反抗,那大明白手下绝不容情。

在大明白这一生的行侠仗义中,人们还从未听说过大明白把事情搞砸了的。所以在东南沿海一带,凡是接到大明白信笺的人,无不恐慌,纷纷四处拉人助拳,但从来没有成功过,均败在大明白大侠的手上。

这等战绩,本该威名远扬。但奇怪的是,这天下的说书人,均对大明白闭口不谈。在大明白活动的东南沿海一带,那些说书人无法闭口不谈,但却选择了拼命抹黑大明白。

但是在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心中,大明白就像那夜空中的流星,当他来临的时候,能够发出耀眼的光芒,普照着这苦难的人间。

胡家两兄弟本想将这些事情告知李家各位英雄,但李家何等势力?岂会在意这些?

张雍杰在一旁却感到一些烦躁,这李家大小姐似乎有些枭雄气质。她明明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但偏偏要装着冷酷无情的样子。

张雍杰心想,据青龙会透露的消息,可以知道今日的局面虽然表面平静,但却暗流涌动。你看那史云山和彭猛两人一直阴沉沉的,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要开始爆发。

在这种局面下,这大明白前来,为何不弄清来意?但转念又想也许这李大小姐已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不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只好静静的在一旁,该吃饭就吃饭,该看戏便看戏。

张雍杰拉着萧燕,跟那胡家两兄弟同坐一席,那王剑南也恰好在这一桌。席间张雍杰频繁敬酒,向他们打探这大明白的来历。

得知大明白的故事后,张雍杰深受感佩,连连感叹,这样的人岂可不称为英雄?王剑南也连连点头,想不到这大明白大侠是这种人,当下觉得替大明白大侠送信,那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萧燕却时不时的冷笑一声,这让张雍杰颇为反感,但也舍不得责备她。

胡文彩却道:“想必萧姑娘认为这世上没有这种人,所以发出冷笑。但这确实是真的,等这大明白到了,萧姑娘便知道真假了。”

萧燕说道:“这世上的人和事,都是比较复杂的,什么情况都会有,我只是想到这大明白如果在这李家栽了跟头,那便有多么的不值。”

言下之意是说这大明白也不看看对象,这李家的力量岂能非同一般?只怕这回大明白的招牌要砸了。

张雍杰自然知道这意思,心想这次无论如何要相助大明白大侠,但不知道这大明白大侠这回的矛头是对准李家的哪位呢?

第107章:序幕拉开

这时候那边一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宴席上的几百名好汉纷纷向那边望去。

张雍杰眉头一皱,只见那边彭猛一声大喝,当即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继而当即大手将那桌子打翻在地。桌上菜肴美酒,稀里哗啦的砸在地上,继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此时校场上以及四周的厅堂里还有近百桌客人,这一突然的变故,让再次的客人一阵惊讶。有些胆子稍微大点的人,心里纷纷嬉笑,今日这李家可真有一场热闹可瞧了,最好能够打起来。这些人最爱看热闹,巴不得能够尽快打架。也有些胆子小的人,心中稍微有点担心。那两大巨头发生矛盾,会不会火拼,又会不会殃及自己?

只听杨传刚大声道:“彭兄弟,现下还有诸位客人在此,岂能如此行为,岂不让人看笑话?”

原来李家几大巨头,与除了少林方丈玄虚之外的几名少林僧人同坐一席。席间,史云山多次出言讥讽,暗示这彭猛残害大哥李延津。

这彭猛也知道不能让天下英雄看笑话,有事也要等客人散了再说,因此本来尽量忍让。只是彭猛出身草莽,岂能受得了这等连二三番的激将?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将酒席打翻在地。事已至此,彭猛大手一挥,喝道:“老子不管了,姓史的你出来,老子陪你单挑。”

突发事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均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这彭猛和史云山两人水火不容。大厅上主桌的李灵,玄虚等人见此也是眉头一皱。

李灵心想不知他二人又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如此不顾大局?虽然李灵是李家临时当家人,但这些长辈的事情,她并不能完全的随心所欲。只见李灵放下碗筷,静静的看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在唱哪出戏。

那史云山冷冷一笑,说道:“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战?本大爷岂会怕你个土匪?真是笑话。”说完发出一声长啸,分散四处的席位中间,顿时稀里哗啦站出五六十名好汉。

看着这些人严肃的表情,任何人都知道这史云山暗中埋伏了好手,来到今天的婚宴上。看到这种情况,有些非武林中人,附近的富商纷纷胆寒,心想今日这李家可能要乱了,自己非江湖中人,凑这个热闹干啥?这眼看就要发生火拼,可千万不要殃及鱼池啊。

杨传刚这时候沉声说道:“史老弟,李大少爷大婚之时,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你想造反么?”

那史云山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地上一摔,对杨传刚喝道:“姓杨的,你少给本大爷装,本大爷带多带少,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李大哥不在,你当现在李家没人了,你就是老大?”

史云山说完,当即对先前那五六十名从太原瓦帮带过来的死士命令道:“一组结阵,保护李大小姐。”

那些死士当即快速向李灵所在的席位靠近,场上一些胆小的人见此,局面已然控制不住,纷纷离开席位,往远处站。只有李家内部和一些武林人士胆大,并没有离开席位,静观其变。

天知道史云山的那些手下是保护李大小姐的呢,还是借保护为名,实而行刺的呢?

当下又有另外李家本部的三十余名弟子,或抽长剑,或举大刀,纷纷挡在李灵那一桌的前面。纷纷喝道:“切勿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那几十名太原下来的死士,并未上前火拼,而是站在原地,等待史云山进一步的指示。

李灿见此情况,十分不妙,当下颤声道:“小妹,现在怎么办?”

这一席上,除了李灵李灿,还有杨兰兰,以及杨父养母,玄虚大师,千岛万东等等。

李灿从未见过这等大场面,他出身武林世家,虽然也曾在江湖上浪迹了一些时日,但冲着李家的名头,李灿并没有遇到半点危险的事情。

这时候眼看李家内部就要发生火拼,他这个李家大少爷竟然吓的发抖?要是让外人看见,那岂不笑掉大牙?杨兰兰见此情况,握着李灿的手,示意他不必惊慌。

玄虚大师见此情况,当即微微一笑,将左手放到李灿的肩膀上,一股内力传入。李灿受到这股内力的影响,方才慢慢镇定下来。

李灵沉声命令道:“送伯父伯母,大少爷大少奶奶。”

李灵每次发命令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她在对谁说,但总会有人及时的出现,并且执行她的命令。大约十来位李家子弟,护送着李灿杨兰兰和杨父杨母转入内堂,消失不见。

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向远处的周少坤,柳青青大手一挥,将他们到自己身边来,以免他们在混乱之中受到误伤。

李灵这时候无奈的向玄虚大师说道:“让大师看笑话了。”

玄虚大师微微一笑,示意突发事件,人之常情,不必拘于礼数,让她赶紧处理事情。

李灵见史云山的人马有五六十名之多,但现在李家本部围在自己身边的好手只有不到二十位。如果那史云山当真有反叛之心,眼下就是最佳时机。

但史云山却按兵不动,李灵因此猜测史云山的矛头并不是自己,当下站起身来,问道:“史叔,到底什么意思?”

之前众人听史云山说什么一组结阵,眼下之意难道还有二组三组?这史云山今天到底安排了多少人马在这校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果然史云山这时命令道:“二组结阵围住彭猛,杨传刚。”当下又窜出二十余好手,从四周窜出,围住杨传刚和彭猛。

史云山围住彭猛,大家并不吃惊,方才他二人争斗,已然显示出不合。但是这史云山为何突然围住杨传刚?黑鬼窟老大铁冲,开封草帮程啸梁均不知这史云山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当下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杨传刚见此情况,也颇感意外,冷笑一声,冷冷道:“史老弟,你对愚兄有什么意见?”

史云山怒道:“你这厮,总喜欢装,喜欢在语言上占便宜。本大爷是老弟,言下之意你是大哥?”

杨传刚黑脸道:“愚兄比你虚长几岁,称呼你为老弟,有什么不可?”

史云山大手一指,直指杨传刚的鼻梁,喝道:“姓杨的,你别以为本大爷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在江湖上,能者为大。你我同在李大哥手下办事,平辈论交,你有什么资格叫本大爷老弟?本大爷与彭猛这厮的事情,自有李大哥处理,关你屁事?你个弟弟还不站在一旁,发什么言?装什么装?”

校场上很多人听了史云山的言语,均觉不可理喻,觉得史云山太过偏激。那杨传刚只不过仗着自己年龄大几岁,称呼史云山为老弟,这也引得史云山发怒。

想来这史大爷的脾气当真不好,他这等脾气,今天又带了这么多人来,要是触碰到他的眉头,岂不是自己的小命就葬送到这里?想到这些,很多人纷纷站的老远,生怕自己进入了史大爷的视线范围之内。

但还有一些精通黑厚学的商人,觉得这杨传刚颇具语言艺术。这些人认为,只要善于抢占道德的制高点,便能随时高人一筹。通过语言,不断的向别人暗示自己是个人才,暗示别人不行。看似说了很多有道理的话,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慢慢臣服于自己脚下,至少要让普通的旁观者对自己感佩。

杨传刚更进一步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要对愚兄报复?好,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杨传刚这话果然让场上很多普通人佩服,纷纷觉得杨传刚言语大方,行事得体,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像那史云山整个脑袋有问题一样,随时发怒,简直不可理喻。

也许这正是杨传刚想要达到的效果,即展示了自己光明伟大正义的形象,又相对的将史云山的形象暗示的一文不值。

第108章:开胃小菜

面对杨传刚的质问,史云山自知语言上不是对手,因此他并不回应,当下直接喝道:“三组,按计划将手腕缠红绳的人缴械,如若反抗,立即解决。”

史云山话刚一落音,大门外纷纷闯进另一队人马,大约有七八十名好汉。只见这七八十人马当下将隐藏在席间的大约二十余名壮汉围住。

张雍杰眼睛扫了一眼那被围住的二十来名壮汉,知道这些人是送亲队伍。从长安来的,自然是杨传刚的人马。他们居然手中缠着红绳,将自己与其他人分开,这是什么意思?史云山又是如何得知这一细节?

那二十余壮汉眼睛纷纷飘向杨传刚,似乎在等杨传刚的命令。

杨传刚哈哈大笑道:“既然这位史大哥有兴趣拿了你们的兵刃,你们交给他便是。咱们今天倒要看看,这威震晋中的史大哥,来到了洛阳,还能不能在李大小姐面前呼风唤雨。”

杨传刚故意将‘这位史大哥’五个字拖着重音,意在讽刺史云山。而‘能不能在李大小姐面前呼风唤雨’这句话,自然是说给李灵,铁冲和程啸梁听的。

其目的是暗示他们可以阻止史云山的胡作非为了,如果此刻他们三人阻止史云山。那么凭借自己的语言艺术,不但指挥了铁冲,程啸梁这两位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还调动了李大小姐这个名义上的上级。

虽然杨传刚从不把这大侄女放在心上,平时也只是表面与其虚以委蛇。但是能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调动李家当家人,也能展示自己的控场能力。想到这里,杨传刚竟然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杨传刚的想象发展。李灵,铁冲,程啸梁三人却站在一旁看热闹。他们三人心思各异,似乎均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这史云山安插了一两百人到洛阳,但在他们心中,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杨传刚见此情况,没能凭借语言艺术调动李家当家人,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关系。

只见史云山的第三组人马,将杨传刚从天马帮的人缴械之后,纷纷大声喝道:“走,马上走出大门,不走的可别怪咱们的刀子不长眼睛。”

这二十余名天马帮帮众听到杨传刚先前说话,大多数人都以为杨传刚默认,因此并未反抗,被史云山的第三组押着往门外走。

杨传刚心中一凛,好家伙,这史云山居然将自己的人马进行隔离,分化瓦解。这样发展下去,杨某人便沦落为孤家寡人,今天岂不是要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这还如何得了?当即大喝一句:“不得出门。”

但这时候,杨传刚的人马已然被缴械,虽然听得杨传刚的命令,想要反抗,但为时已晚。因为这些人刚想反抗,便被史云山的第三组人马,长刀长剑架在脖子上。

任人宰割之时,岂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杨传刚的人马已然被控制,送出大院之外。他们也许已经被分开隔离了,如此他们再也无法合力做出任何事情。

但看杨传刚的表情,虽然脸色变的有些难堪,再也笑不出来了,但他仍然镇定自如,并未失态。张雍杰见此情况,心知这杨传刚必然还有后招,才这般有持无恐。

果然杨传刚缓缓说道:“本座大意了,史云山,此处算你赢了。可别得意,此刻洛阳城西,有我三百天马帮众,转眼便可杀到此处,你这区区一百来人,嚣张什么?”

场上众人闻言大惊,李家其余人士纷纷猜疑,之前李家大小姐传下命令,各位只能带五人随从。这史云山虽然带了一百多人,但看情况他眼下并没有伤害李灵的意思。

而杨传刚却带来了三百多名天马帮帮众埋伏于洛阳,难不成这杨传刚也是心怀不轨之徒?他到底意欲何为呢?

铁冲,程啸梁两人对眼相望。事情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到底这场闹剧是怎么回事,还得继续往下看。

史云山却毫不在意,微微冷笑道:“哦?不知杨帮主带来的三百帮众此刻在何处?可否唤来此处,让大家见识一下杨帮主的威风?”

只见杨传刚从怀里摸出一支冲天爆竿,爆竿升至高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大白天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有些老油条富商们心想,这下可完了,等到那三百名帮众赶来此地,定然是血肉横飞。正所谓能商量,就不动人,动人那就不用商量,直接开打。现在他们已经撕破脸皮,等那杨传刚的人马过来,难道还有商量的余地?若有商量的余地,又何必要调动人马?

一刻时间过去了,四周却毫无异常。杨传刚脸色突变,因为现在本该是那三百多帮众赶到现场的时候。但眼下却并无半个人到此,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时候地上有一群蚂蚁正在搬家,黑压压的组成了一支长线。史云山手一指那搬家的蚂蚁,冷笑道:“看,杨大帮主的三百好汉已然到了,不知你要他们干什么?”

附近的人一看,纷纷觉得好笑,但一般人此刻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只有那铁冲和程啸梁微微冷笑了一下。此刻杨传刚的脸黑的无法再黑了,很显然,眼下他已经对局面完全失去控制,完全被史云山给镇住。

要说单打独斗,杨传刚也只是挤入天下第二梯队。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当然前日那扶桑人士服部千斤,和在场的千岛张雍杰两人的武力已经远远甩出第二梯队,直逼三鼎甲。

要说天下第一梯队,那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而已。但天下第二梯队的武林高手,那可多了去了,细细数来可能有好几十人。这洛阳李家的几大巨头,哪人的武力是较弱的?

很多心思敏捷的人,均知道眼下这杨传刚已然落入任人宰割的地步。

此时从内厅走出一名汉子,大声喝道:“姓杨的老匹夫,你这种不忠不义之徒,今天便要你身败名裂。”

张雍杰识得此人,正是天马帮堂主魏冲。但魏冲那日被胖墩揭发行贿,被押至洛阳问罪,他怎么又会好端端的出现?不应该是被关押起来,遍体鳞伤吗?

但见那魏冲站在李灵身旁,对杨传刚一阵叫骂,看情况必然是李灵将这魏冲弄到这里的,难道李灵也有意要把杨传刚拖下马?

那日李灵当着众人的面,审问胖墩难道是一场戏?这李家局面复杂,杨传刚也可能在李灵身边安插眼线。因此李灵做戏就是故意给杨传刚看的?要从杨传刚身边合理的调走魏冲?

而且调走魏冲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这魏冲早就是李灵安插在杨传刚身边的内奸?此番李灿大婚,李灵必然要考虑各种未知的情况,因此找些合理的理由将内奸调回本部述职?好从容应对?

但张雍杰觉得自己有多疑的习惯,这样想未免将事情想的太过复杂,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的权谋暗斗也真的是太复杂了。

张雍杰一时思绪万千,稍微冷静之后,觉得说这魏冲被押至洛阳,眼看不幸,果断反水,向李灵揭发了杨传刚的某些秘密还比较靠谱些。

但具体内情如何,那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了,旁人从何得知?

第109章:复杂难测

杨传刚放眼冷看,魏冲这厮居然敢称自己为老匹夫,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他刚想发怒,却回过味来这不是在天马帮,当下冷眼旁观,静待变化。

魏冲却继续嚷嚷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这姓杨的老匹夫,日夜暗中网络人心,培养死士,为的便是今天要取代李家的江湖地位。”

魏冲这话自然是说给其他几位巨头听的,但是其他几位巨头脸色一点反应都没有。按道理他们不应该表现的义愤填膺吗?难道这几大巨头心里也有鬼?也有自己的算盘?

杨传刚并不辩驳,只是微微在一旁冷笑。他何须跟一个小小的堂主理论?那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如听听这魏冲接下来又怎么编排他的故事。

但是魏冲却没有新鲜词了,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李灵手一挥,示意魏冲不用继续说话。

张雍杰冷眼旁观,这魏冲对李灵言听计从,想必李灵已经掌握了不少情况。但李灵知道情况之后,并未率先发难。想到这里,觉得这个李大小姐虽然年纪不大,心态倒也沉稳,极能沉的住气。

张雍杰又想,李灵在这个关头将魏冲放出来指认杨传刚的罪行,自然是向其他几位巨头看的。但看那铁冲和程啸梁两人脸色镇定,并未对杨传出半句指责的话,恐怕他们两人也不是善茬。

今天这出戏,竟然比唐门园垭口之战更为复杂。唐门园垭口之战好歹算是热战,局面一目了然。今天这出戏却是冷战,虽然此刻才爆发出来,但是几大巨头相比依然是多日策划,暗中博弈。而且每个人的立场,都不容易让其他人看清楚。

张雍杰虽有调停之意,而且他今日的武力,远非当日唐门园垭口能比。但今天这场戏演到这里,除了觉得事情很复杂之外,对于内情却几乎一无所知,只好在旁边静待局面变化。

史云山见到李灵示意魏冲出来指认杨传刚的罪行,心知这个大侄女看起来娇小柔弱,实际上博弈之道可不输自己,这杨传刚的事情想来她早已知晓,并且已经做出了相关对策。

事不宜迟,史云山当下杨传刚冷笑道:“你那三百弟兄,早已被我从太原带下来的兄弟截住在新安城,此刻要想来到此处恐怕是异想天开。大侄女说了只能带五名随从,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还想活命?”

杨传刚却像是充耳不闻,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程啸梁此刻上前询问道:“那么容我问一句,你史大爷带着这么多弟兄,来到风坡大院,又是图谋什么?”

史云山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程啸梁,又看了看李灵,心中大感诧异。

按照史云山的算盘,自己既然出手阻挡杨传刚的人马,这大小姐不可能不通过眼线得知这一情况,按照常理,这程啸梁的人马应该被李大小姐的本部人马截住在洛阳以东,才是正常的。

但李大小姐却没有这样做,硬生生的将程啸梁的人马放了进来,李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这李大小姐的心中连自己也一并提防了?

史云山看着程啸梁,迟疑问道:“你要帮这姓杨的?”

程啸梁悠悠道:“我谁也不帮,只不过你史大爷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我程某看不下去。”

史云山冷笑道:“你要想管闲事,最好认清楚现在的处境,否则还是乖乖的站在一旁,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程啸梁冷笑道:“程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明哲保身这几个字,只有激流勇进。”说完发出一声长啸。

片刻之间,又有不少人突然站上李家大院的屋顶,校场四周都被围了一个通透,只见他们人人手握弓箭,箭在弦上,只需程啸梁一声令下,利箭便能离弦,大战一触即发。

前来参加婚庆典礼的不少武林人士和富商均是心中觉得发麻,这等大场面,要想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很多客人纷纷寻思,他们李家自己内部的问题,干嘛选择在李灿大婚之日解决?凭白无故的将自己也牵扯进来,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张雍杰暗自摇头,想不到这程啸梁也带了这么多人。这李家大小姐之前严令他们只能带五名随从,却没想到他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一个二个都带了好几百人过来。

看那铁冲虽然到目前为止并未暴露自己的实力,但他黑鬼窟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地方,说不定这四周早已有不少黑鬼窟的杀手埋伏。

他们黑鬼窟行事本就是从不打商量的,能商量就不必露面,等到露面之时,那就再无商量的余地。

张雍杰寻思一阵,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彭猛,作为十七股流匪的总瓢把子,人数必然是最多的,但他此次下洛阳带的人却是最少的。

看来看去,也只有这彭猛想来才这么老实。只带了三十余名随从,这才一路上吃尽了那史云山的亏。张雍杰晃眼间,瞧见一人,突然心知不对。

那人正是在王屋山脚下,本应该被彭猛一拳处决的奸细,但这时候却好端端的站在史云山的二组人马当中。当时那种混乱的局面下,这人怎么可能没有死呢?

正在张雍杰思索间,却听到史云山愣道:“你想干什么?”

程啸梁反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干什么?”

史云山冷笑道:“我只是想清除叛徒。”

程啸梁哈哈一笑,说道:“巧了,我也只是想清除叛徒。”

史云山哈哈一笑,双手摊开,问道:“那么你认为谁是叛徒?”

程啸梁淡淡道:“谁是叛徒,现在我还没有看出来。不过这杨传刚绝不是叛徒,他绝无可能背叛李大哥。”

史云山冷笑道:“待我拿了杨传刚,再与你说话。”

他二人这几句对话,颇有机锋的味道,很多客人并未听懂。

张雍杰之前一直在揣摩,心想那王屋山脚下的那么奸细还活的好好的,难道那史云山和彭猛,表面敌对,其实暗中联手?他们故意在王屋山脚下,上演一出生死大战,难道是给其他几位巨头和李大小姐看的?

这时候听到史云山和程啸梁的对话,推测这程啸梁肯定和杨传刚联手办事了。心想现在李延津可能已然被暗害,留下的这几位巨头,肯定是大鱼吃小鱼,争权夺利,谋求更大的好处,首先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但看之前杨传刚失望的表情,张雍杰心想就算程啸梁取胜,这杨传刚也是失去了主动权,未必能够在程啸梁手中占的便宜,所以才那么失望。

第110章:校场火拼

张雍杰飘眼看向李灵,只见她此刻仍然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早就知道这李灵勾心斗角是一把好手,她不可能不清楚手上这几大巨头的实际用意。

在这等情况下她还能稳坐如山,毫无半点惊慌的样子。张雍杰对她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知道这小姑娘还有什么后招。

杨传刚这时候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只见他说道:“多谢程兄仗义,不过这姓史的想要拿住杨某,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杨传刚向彭猛使了以一眼色,好像在说联手突围。彭猛点头示意,看起来他很同意杨传刚的提议。

杨传刚当即大喝一声,运出双掌,向史云山攻来,却没有想到当即一个趔趄,已然摔倒在地。随即身后史云山的二组人马,已有数把长剑架在杨传刚的脖子上。

原来就在杨传刚出掌之时,背后完全暴露在彭猛面前,彭猛当即一掌打向杨传刚的后背,才使杨传刚彻底受制。方才被围,已然是麻烦缠身。这时候长剑架在杨传刚脖子上,那更是毫无反击的余地。此时,杨传刚算是彻底栽了一个大跟头了。

此时,在场不少人,看见这彭猛的举动,明显是跟史云山是一伙的。纷纷大感诧异,先前见这两人势如水火,却没有想到,两人打打闹闹,却是演戏,其实际目的便是要拿掉杨传刚。

张雍杰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洛阳李家的事情,很多他都没有看懂。要不是瞧见那奸细,自己是完全猜不出来这史云山和彭猛是一伙的。好家伙,总算有一件事看清楚了。

史云山这时候方才解释说道:“兄弟有重大证据,这杨传刚是叛徒,残害了李大哥,所以才费劲心思将其拿下。”

程啸梁看着已经倒地的杨传刚,方才向史云山问道:“你有何证据?”

史云山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方才说道:“今天,天下半数英雄均在此地,咱们索性把话挑开了说。此信是杨传刚亲笔所写,被兄弟我截获。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这杨传刚勾结天海妖教,不但暗害了李大哥,还要在今日一举将大侄女拿下。”

众人听到这里,均是毛骨悚然,这李延津已经大半年不见踪影,但没有人确信他已经离世,这时候听见史云山这般说话,纷纷震惊。难道李延津真的已经死了?

史云山将这封信笺交于程啸梁,铁冲和李灵查看。三人看完之后,纷纷用很惊异的眼神看着杨传刚。显然是对信中的内容和笔迹确信无疑了。

李灵这时候缓缓说道:“杨叔,你与我父亲共患多年之难,兄弟情义如同亲生血脉,你怎忍心下的去手?如此岂能容你?”

彭猛已然点了杨传刚五处大穴,令他全身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此刻听见李灵如此说话,脸色很是愤怒,但却无法辩驳。

李灵这时候突然说道:“程叔,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又是什么用意?”

众人这时候纷纷回过味来,想起这杨传刚带人过来为的是造反,史云山和彭猛联手是为了平乱。那么这程啸梁干嘛带这么多人过来呢?

程啸梁悠悠道:“我得到线报,这杨传刚和史云山均带了大批人马,怕有人闹事,这才带了一些弟兄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灵这时候又回过头来,向铁冲道:“铁叔,你可曾带人了。”

铁冲不可置否,但也没有承认。李灵叹气道:“这大少爷大婚之时,天下诸位高朋,远来庆贺,本是喜事。但诸位叔叔却带了这许多人马过来,让天下英雄受了不少惊吓。这李家的担子确实太过沉重,侄女日夜惶恐。若是哪位叔叔,不想呆在李家,尽可离去,将来咱们还是朋友。”

几大巨头一阵沉默,均未发言,看来他们还没有拿定主意。看着几大巨头的表情,张雍杰心想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这几大巨头必然有大鱼吃小鱼的意思,想要在这次的博弈中,夺得更大的好处。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把话挑明,先把话挑明的人,必然要受到其他人的联手攻击。这不?杨传刚已经倒了,不知接下来倒台的是哪个。

李灵这时候又说道:“铁叔,去年夏天,你与我父亲一起远征蜀中,又一同返回洛阳,我父亲是如何落入杨传刚的陷阱之中,你可知情?”

李灵这话,此刻变的很有分量。虽然未将话挑明,却将矛头直指铁冲。这种明显的指向性,在场大半英雄都能听出来。

铁冲一愣,方对李灵说道:“你怀疑我?”

李灵这时轻轻道:“我只是让你说说,并没有怀疑的意思。”

江湖黑话,大家并不是听不懂,并没有怀疑的意思,那就是怀疑。

这一瞬间,铁冲便遭受到史云山,彭猛和程啸梁三人的夹击。铁冲双拳难敌四手,遭受了三人的几下重拳,全身被点住几处大穴,动弹不得。

这时候四周的鬼怪叫声此起彼伏,转眼校场四周发生了血斗,已有数名黑鬼窟的高级杀手消失了。还剩余二三十名脸色怪异的杀手欲动,但被李灵喝住。

看来黑鬼窟的老大虽然是铁冲,但忠于李家的还是占绝大多数。

事情发展到此刻,张雍杰已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原来这李大小姐已然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要在李灿大婚之时,将这几大巨头通通拿下。

只是几大巨头也不是傻子,因此每人都带了一定数量的人手。只是巨头之间也多有不合,因此先让他们自相残杀。

而几大巨头明知道是这种情况,但是他们均知这斗到最后,必然有一个人胜出。不管是谁胜出,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将李灵制住,从此在这洛阳李家内部,挟天子令诸侯,岂不爽哉?

所以,铁冲被制住之后,史云山和彭猛跟着便联手向程啸梁攻击。这时候有另一群人和张雍杰的看法截然不同,他们纷纷惊呼:“原来想要造反的竟然是史云山和彭猛。”

程啸梁武功并不比史云山,彭猛等人高明,这时候又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制住几处大穴,动弹不得。

张雍杰寻思这几大巨头已经没有耐心的遮遮掩掩了,只想尽快的决战到最后。

现在这种情况,不但诸位客人看出来了缘由。就连几大巨头从各自分部带来的人马也看出来了。

那些外围帮众索性性站在一旁瞧热闹,反正不管如何,他们只是普通的帮众,老大胜了自能有更多的好处,败了也无所谓,只不过还跟原来一样而已。

第111章:虎组出动

张雍杰已经不关心谁胜谁负了,这种为了势力而争斗,毫无道义可言。先前那青龙会还委托自己相助李灵平乱,自己还欣然应允。

但此刻看来,这李灵和那些帮派老大是一丘之貉,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她的霸业而出人出力。

而且看那李灵的神情,似乎对场上局面很有把控,按照她的计划,她已然想好了如何对付这最后胜出的人了。想必她策划多日,必然要在今天,将五大巨头一网打尽。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张雍杰的推想而进行。也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程啸梁已然倒地受制,而剩下的史云山和彭猛却没有狗咬狗。

只听得彭猛大喝一声,当即对在场的李家子弟喊道:“所有帮众全部退到新安城听候指令,此刻本大爷两千人马,已然集结在黄河小浪底,片刻便可杀至,不服从命令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史云山长剑直指李灵身边的李家本部子弟,喝道:“所有人,包括你们本部帮众。”

原来这史云山和彭猛也清楚斗到最后,必然要受到李灵的绞杀。所以他们早就想好了,联手就要联到底。即便将来二人爆发矛盾,那也是在斗到李家之后,再来对决。只要李家旗帜不倒,那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彭猛是山西十七股流匪的头子,他说有两千人,众人绝不会怀疑只有一千九。这时候,已然有不少帮众,纷纷赶往新安城集结。只有少数死忠李灵的人马,还未撤退。毕竟危机来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墙头草。

史云山见还有少数人马不肯退去,冷冷喝道:“尔等要是还不奉命,那就休怪了。”

但李灵的二十来位死忠仍然未撤退,最后的血战即将来临。

张雍杰心想这李大小姐最终还是棋差一招,功亏一窥。场上李大小姐本部的人马只剩区区二十来位,但是史云山却有一百多人在场,而且史云山和彭猛二人联军两千人马即将杀至,胜负还会有什么变数?这李大小姐自然是死透了。

场上有很多胆小人都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又有谁敢乱动半步?眼下这局面,他们巴不得影藏在人群之中,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注意到他。

也有一些身怀武艺的江湖好汉,并不在意,反而想把这场热闹看完。

只见李灵这时候冷笑道:“真是厉害,集结了两千人马在黄河小浪底。不知二位叔叔,可否将他们唤过来,让咱们看看?”

在场已有不少人见这李灵如此说话,纷纷猜测难道这个小姑娘还有后招?哦豁,真当是厉害。

彭猛哈哈一笑,说道:“大侄女,不着急,一炷香的功夫,必然到此。”但现在却过了三柱香,却还是没有人过来。

“不对,不对。你手中已然没有人马,怎能将那两千人马截住?”史云山用很惊异的眼神盯着李灵,如此说道。

这时候两人飞跃而入,张雍杰识得这两人是华山钱扬和华山孙冲。心想是了,华山和李家早已结为联盟,这华山的人马一个都没有出现在此处,想来他们必然全体出动,截住史云山和彭猛的人马。

华山钱扬哈哈笑道:“李家有难,我华山岂能袖手旁观?郭掌门此刻正在小浪底与史大爷彭大爷的人马纠缠,想来他们是来不了了。”

史云山和彭猛对望一眼,没有想到这李大小姐真的是计划周密,连华山的人马都给调动了。史云山故作镇定道:“那又怎么样,此刻咱们还有上百兄弟在场。还把收拾不了你们?”

李灵突然抬手喝道:“虎组出动。”

这时候史云山的上百人中,有不少人数纷纷喝道:“老子就是虎组,咱们拿了史云山和彭猛这两个叛徒。”

本来这上百人中,开始只有十余个人发声。但很快便又有人纷纷附和,不一会儿这一百多人竟然全是绝大多少的人都变成了虎组的人马。只有少数几个人仍然拥护史云山,但很快已经被周围的兄弟给处决了。

转眼史云山和彭猛就变成了两个孤家寡人了,场上众人纷纷大感诧异,感觉莫名其妙。只有少数人能够猜测出来这是为什么。

假如要是小浪底的两千人马杀过来了,那这一百人中,少有的一些虎组成员,那也一定不肯自我承认是虎组,承认等于找死。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随着李大小姐这一喝,少数几个死党纷纷响应,让一些不是虎组的成员,误以为这李大小姐在这一百多人中安插了不少人马,他们心惊之余,竟然跟着一起响应。

这时候李灵抬手道:“合力擒住此二人。”

话刚落音,已经有不少人扑向史云山和彭猛。那些原本不是虎组的成员,看到眼下形势突变,为了将功恕罪,竟然比那些虎组的成员更为卖力。

不一会儿,史云山和彭猛已然被绑了个严严实实的,扔倒在地。此致,五大巨头在前面倒成一排排。

张雍杰不得不佩服这李灵的运筹帷幄,先让这几大巨头一阵乱斗,再暗中邀请华山助拳,截住史云山和彭猛的人马,再使出攻心计策,制服史云山和彭猛。

有少数人心想这李灵竟然邀请华山人马助拳,她就不怕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怕华山派对她来个抄底吗?

但转眼又想到这华山和李家毕竟属于联盟,而不是同一门派。华山要是想吞并李家,那肯定是要付出重大代价的,只有两败俱伤,被其他门派渔翁得利。因此华山出动,多半拿点钱财就算了。

这时候场上大多数人,对李灵佩服的五体投地。想她一个小女孩,竟然能够制住这五大枭雄人物。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人能够办到?

张雍杰也自问办不到,至少自己没有李大小姐这样沉稳,会早早的沉不住气,出来大声驳斥叛徒,呼吁虎组出来平乱。但张雍杰也知道,要是早点调动虎组,虎组最多几个人,那必败无疑。

李大小姐这番能耐,张雍杰自愧不如。想那青龙会还要求自己暗中相助,那不是显的多余了吗?但让张雍杰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事情到了这里,场上的诸多客人,纷纷大舒一口气。不管谁胜谁负,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事情结束了,自己还活着,那已经是万幸了。

眼下李灵已经彻底掌握了整个洛阳李家的权柄,再也不用向以前那样对这几大巨头有所顾忌了。

以前,李灵想要办任何事情,只能商量,或者暗中博弈。但此刻,几大巨头已然被控制,只能任自己宰割。从此以后,在这李家,李灵必然是一言九鼎,成为真真正正的当家人。

但是。

第112章:求个订阅

李灵这时候抬手挥退左右,负手来到前面,看着石梯下面齐刷刷的五大巨头,李灵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

李灵摇头淡淡道:“先父与各位叔叔本是生死之交,却没想到各位叔叔竟然在侄女眼前唱了这么一出大戏。杨叔,你残害先父,断不能留你。”

那杨传刚躺在地上不能说话,但场上变故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心中只是嘲笑其他这几位兄弟的算盘也没有打好,最终还是一个二个的败了下来。

李灵又道:“程叔,铁叔。你二位虽然大逆不道,欲图叛乱。但毕竟未遂,念你二人多年来追随先父,侄女不能杀你们,就请你二位安心养老。”

众人均知,安心养老只是说的好听,其实际本意是囚禁终生,只是到底会关押到什么地方,那就没有人知道了。想来这称霸一方的铁大爷,程大爷将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了。

李灵又看着史云山和彭猛,摇头道:“两位叔叔本来也可以安心养老,奈何侄女要向两位叔叔借点东西,好去小浪底平息叛乱。”

这话大家再明白不过了,借点东西,那自然是借人头了。只要史云山和彭猛两人人头到达黄河小浪底,那两千人马自然不会再作死叛乱。

史云山,彭猛两人虽然被五花大绑,但却没有被制住哑穴,仍然可以开口说话。只听得彭猛哈哈大笑,说道:“大侄女,今天彭叔才知道你的厉害,当真是可以。”

史云山苦笑道:“千算万算,棋差一招。在我死之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那封信,到底是不是杨传刚所写?”

什么?这信是史云山拿出指认是杨传刚所写的,现在却发出这样的疑问,难道他自己不能确认?反而要问别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几大巨头这时候纷纷回过味来,这信必然是李灵所制作。咱们这几位兄弟,哪个同洛阳本部没有书信来往?模仿笔迹,伪造信笺,对李灵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之前他们并不是不能怀疑到这点,但他们均有把握自己能笑到最后,因此也并未深究,此时想来,纷纷懊恼,但为时已晚。

只见李灵一阵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此时此刻,这问题还有意思吗?”李灵这话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场上已经有大多数人猜到这信十有八九是伪造的。

是啊,李灵此刻怎么能够不得意,今天的情况发展的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好。原本想着能够进一步消弱几大巨头的力量,那便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今天的事情却发展的非常顺利,直接一步到位,制住五大巨头。环顾洛阳李家旗下的巨头,眼下也只有一个早已失势的张德盛还未被拿下。但既然失势,手中并无人马,区区一人而已,何足道哉?

今天的形势,导致的战果,比原来计划的目标更好,所以她非常得意。

李灵笑毕,又道:“各位叔叔恐怕搞错了一件事,方才有今日之祸。要知道,你们这个帮主,总瓢把子都是先父任命给你们的,所以这些兄弟原本就是李家的兄弟。而不是你们自带人马加入李家,所以今天,侄女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李家的东西。”

场上有很多客人,原本对李灵的形象充满恶感,原来她才是这最后的大佬,导演了这场大戏。但此时听李灵如此说来,纷纷又感到合情合理。

众人心想,李灵的行为,只能算回收,而不能算掠夺,毕竟这几大巨头手里的人马,财产,是李家委托他们管理的,而不是他们自拉山头创立的。

这点很重要,有了这点,名正言顺。天下其他门派,对此也不能够多说什么。所以少林派,胡家,血饮以及其他小门派,虽然他们这时候已经知道,李灵运用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伎俩,却无法对李灵的行为进行指责。

李灵此刻并不急于动手,只是负手来回踱步,看着躺在地上的五大巨头,不时的发出得意的微笑。就像是一位画家,正在欣赏自己历时已久,但终于完成的画作。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跟着走进来了一个人。王剑南喜道:“大明白大侠来了。”

众人听得王剑南的呼声,纷纷朝门外看去。只见这所谓的大明白大侠,头顶破旧斗笠,穿着草鞋,背后背着一个打补丁的包裹,显的颇为寒酸。他带着一方灰白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其余部位被遮挡。右手拿着一根长棍,左手拿着一只铃铛,边走边摇。

难道这行侠仗义的大侠,就是这般的穷困?连一副好的行头都没钱置办?

张雍杰心下颇感心寒,根据胡家兄弟所描述的那样,这大明白大侠是一位精神纯粹的人。他行侠仗义,不为名利,只为正义,这样的人,即便再邋遢,也是高贵的灵魂。

张雍杰暗下决心,一定要跟这大明白大侠交个朋友,让他生活过的好一点。

大明白大侠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股引人向上的气场。当然另一方面,他左手铃铛不断的摇晃,旁人也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连李灵也不能,李灵抬头,上下打望,方才道:“中午那信笺是你所写?”

大明白停止了摇晃铃铛,冷漠道:“是。”

李灵冷笑一声,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放狂言于我李家。李岳,李异齐上。”

李灵知道敢放如此狂妄的人,也必然有点本事,因此她并不轻敌,当下点了两名武功非常优异的李家子弟出站迎敌。

大明白大侠冷笑一声,心中知晓,这李家是准备反抗了。看来必须还以颜色,当下将包袱,铃铛和斗笠随手扔下,抄起木棍与李岳,李异两人混战起来。

场上有不少人均觉得这大明白,拿根长棍,如何能敌李岳李异二人手上的长剑?只怕要不到多久,这所谓的大明白大侠,便能让别人给他整明白了。

只有少数内行人,觉得这大明白大侠可能有点门道。棍棒类武器,虽然属于顿兵器,没有锋刃,看起来不敌刀剑等尖锐的武器。

但一个人伤在刀剑之下,只要不是要害部位,那仍然有一战之力。棍棒就不同了,只要一棒打在身体的任何部位,而且力道十足。那便会形成肿胀淤血,甚至伤及内力,一棒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

李岳,李异两大武学名家,如何不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下第一要务便是用长剑削去大明白手中长棍,让其变成一段一段的,失去战斗力。

大明白岂能让他二人得意?不管那李岳李异二人如何出剑,大明白并不用手中长棍与之格挡。因此长棍永远是原来的那根长棍,只有破旧的可能,而万万不可能被人削断。

仅仅数十招之后,大明白找到了机会,一棍一个,当即将李岳,李异二人打倒在地。

第113章:暗示出手

大明白大侠这手精妙的棍法,让在场不少江湖好汉惊讶。这李异和李岳两人武学虽然不如杨传刚,铁冲等人,但也不遑多让。

如果把他两人排入天下第二梯队的武学高手中,虽然有点勉强,但也没有人表示反对。而眼前这大明白竟然能以一敌二,数十招拿下。这等武力,那实在不低。

江湖上何时又出现了这样一位高手?

在场有很多人都经历过长安天马帮的战斗,知道这世界上冒出了一个服部千斤,紧接着千岛张雍杰横空出世,武力让人匪夷所思,现在又多了一个大明白大侠,展示了惊人的绝技。

这三人的武力那绝对是超过第二梯队,直逼那三大高人。这在之前,那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了。

但让众人纳闷的是,服部千斤是扶桑人士,千岛张雍杰太过年少。这两人之前毫无名气,还可以理解。但这大明白大侠,听起来爱行侠仗义,武功又高,为何之前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声呢?

这天下到底还有多少人,武功超群,但又默默无闻?这是一个问题。

见识到大明白大侠的武力之后,李灵皱了皱眉头,本以为李岳李异二人齐上,拿下这个狂徒应该是手到擒拿,没想到却吃了个败仗。

只见李灵打了一个响指,身后又窜出两壮汉,挥掌向那大明白大侠展开攻击。

张雍杰心中猜疑,那两壮汉不正是跟在华浓姑娘身后的壮汉吗?

那日在大唐芙蓉园见过这两人一章击退天龙法王,后来在小浪底也见过这两人,这两日武功不弱,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青龙会先前言明要自己相机帮助李大小姐平乱,现在这两名壮汉赤膊上阵,相助李灵。看来这青龙会和李大小姐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张雍杰向场上三人望去,只见这两名壮汉挥动长袍,龙飞凤舞,只怕武功不低。不知道这大明白大侠能否抵挡住这二人的攻击?

张雍杰正想上前相助大明白大侠,但转念又想此刻大明白大侠并未落败,自己贸然出手,会不会让人误会自己看不起大明白大侠。想到这里,便按兵不动,若当真需要,再出手也不迟。

一旁胡文彩正捋着嘴角的八字胡,张雍杰小声问道:“胡大哥,不知你能否看出这两人的武学路数?”

胡文彩摇了摇头,道:“这个就恕在下无知了,天下之大,各家各派的招数奇出不穷,看不出来。不过看场上三人相斗的局面,似乎这大明白还要更甚一筹,应当在两百招之外便能取胜。”

张雍杰听到这里,颇感欣慰。但这两名壮汉是青龙会的重要打手,自己想要查一查青龙会的底细,自然要想办法四处打听一下。

转念一想,这黑鬼窟有天下武学名家的记录,应当知晓这两人的来历。要是病猫子兄弟在此就好了,他应该能看出来。

张雍杰想到铁冲也一定能看出来,待会儿找个机会问一问铁冲。

场上大战还在继续,青龙会那两名壮汉似乎熟悉棍棒的套路,尽量避开大明白的棍棒。反而还能时不时的回击几掌。

虽然胡文采判定两百招之外,大明白大侠应该会取得胜利。但看场上局势,惊险连连。张雍杰颇有些坐不住,想那天龙法王武力并不低,这两壮汉一掌便能打的他吐血。若他们伤了大明白这位义士,自己却袖手旁观,这如何能让自己心安?

张雍杰虽然内力雄厚,但实战经验较浅,除了明显的上风下风,那些细微的区别却是看不出来。

其实此时场上的局面,大明白虽然看起来比较危险。但那是因为大明白大侠暂避锋芒,那两壮汉每打出一掌,均要耗费大量的内力,必然不能长久。

时间一长,待他二人力有不逮之时,大明白大侠就可以秋风扫落叶,取得胜利。

李灵虽然武艺低微,但这等情形她却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局面到了此刻,李灵颇有些心急。不经意之间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下张雍杰。

恰好这时候张雍杰也看了一眼李灵,两人四目相对。张雍杰心想这李大小姐看自己干嘛?难道她是要自己上场相助?

张雍杰稍微一思索,便明白其中关键。想必这两壮汉是李大小姐手上武功最高的人了。他们如果战败,加之眼下大部分李家子弟和帮众都被调到新安城,无人可用。这李大小姐看自己两眼,必然是邀请自己相助于她。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且不说这大明白大侠是义士,自己绝无伤害他的道理。就说这李大小姐先前对自己冷淡,危机来临才想到自己,把我千岛张雍杰当什么人了。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当即避开李灵的眼神,不再与之相交。

这时候那两名壮汉掌力锐减,想来已经是消耗了极大的内力,仍然未将大明白拿下。瞧他二人神情,颇感焦急。两人对望一眼,抽了个机会,腾空而起,窜上房屋。

只见其中一名壮汉拱手道:“阁下武功不错,咱们兄弟佩服。就此别过,后悔有期。”说罢两人越过层层屋瓦,跑了。

跑了?场上众人均感吃惊,这李大小姐的手下,居然跑了?虽然他二人已落下风,但理应该死战到底,怎么能跑了呢?

除了张雍杰能明白其中关键,其他少数人心中却想靠山山要倒,靠人人要走,想来这李大小姐的这个当家人当真不好当。

大明白将木棍手回身后,静静的站立在印台中央,似乎在等待李灵继续派人出手。

李灵这时候已经无人可派,即便是派萧宇,冷可这样的普通帮众,无异于上前受死。

李灿,杨兰兰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大厅的屋檐下。杨兰兰穿着大红袍,凤冠霞帔,显的颇为焦急,时不时的看向万东,好像在求她师父相助。

万东虽然自知不敌,但思量再三,此番和李家结为亲家,李家大难之际,岂能不出手?哪怕是上前被这大明白大侠打一顿,将来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想到这里,万东持剑而出,向那大明白拱手行礼,方才道:“在下千岛万东,欲向阁下讨教几招。”

那大明白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东,摇头道:“你不是对手,切勿自找没趣。”

柳青青和杨兰兰听见这人如此说话,当下也不能淡定。即便不是对手,有槽也不用当面吐。这人在天下英雄面前如此看轻自己的师父,如何能袖手旁观。

杨兰兰扔掉了凤冠,拿了长剑跃上印台。周少坤看着柳青青上场,也仍不住拿了长剑上前。

只听得柳青青剑眉一扬,说道:“方才晚辈听及前辈的英雄事迹,深为感佩,恩师向前辈讨教几招,前辈何苦贬低恩师?”

第114章:呵斥群雄

大明白并不反驳,当下淡淡道:“我没有兴趣跟别人切磋武艺,我的事情多着呢。”

眼看冲突立起,张雍杰再也不能淡定,好哇,这李大小姐当真是不一般,她请不动自己,便不知不觉把杨兰兰师妹拉到现场,再让万东上场,如此想要将自己绑在她的战车上,这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响了。

这杨兰兰师妹,一直都在后堂,为何她现在突然出现在大厅?这难道不是李灵暗中安排?虽然李灵并未邀请万东上场,但这一切显然都在李灵的算计当中。

想到这里,张雍杰拿了血饮宝剑,当即跃上印台。那李灵见此,果然神色舒缓了不少。

张雍杰喝道:“万东师叔,不可糊涂,切勿伤害义士。”仅仅这一句话,李灵便能清楚的知道张雍杰的立场了,心知不妙。

张雍杰上得场来,那杨兰兰叫道:“张师兄,这人要伤害我的亲人,我万万不能退。即便是死,也不能退。”

张雍杰听她说的有些孩子气,但转念一想,她又怎么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柳青青长剑一横,说道:“兰妹不退,我也不退。”张雍杰知道柳青青的脾气,知道她说不退,那是万难退却。当下将血饮宝剑扔给周少坤,让他替自己拿着。

只听到张雍杰道:“好,咱们千岛弟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位师妹,真豪杰也,来咱们三人击个掌。”说罢伸出双掌。

柳青青,杨兰兰见此,当即伸掌前来,却感觉一阵锥心之痛,当即昏了过去。

原来张雍杰不愿在此档口与两位师妹多做纠缠,当即单股内力集与双手,将这二位师妹给电晕了。

万东,周少坤见此,连忙各自扶起一人。只见张雍杰道:“有劳师叔,师弟照看一下两位师妹。此间之事,我来处理。”说完从周少坤手中取回血饮宝剑。

李灿见此情况,当即上前喝道:“好小子,竟敢伤害少奶奶,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雍杰长剑一指,喝道:“你想尝尝电击的滋味吗?我可以让你昏迷几天。”

那李灿见此当下再也不敢啰嗦,当下抱着杨兰兰退到一旁。

这时候只见上官小飞跃上印台,张雍杰心中一凛,说道:“上官大哥,是兄弟的就给个面子,下去。”

上官小飞皱眉道:“张兄弟,灵儿是我和杨杉师姐的侄女,不能不帮。你可别忘了,你和杨杉师姐有八拜之交,结义之情,可别站错了立场。”

张雍杰沉声道:“我自然不敢忘记大姐的恩情,上官大哥,咱们一同在秦岭深处共患难,凭此交情,还不能让你下去吗?如果不能,你别忘了,大姐已然委托由我来全权处理,你也得听我的。”

上官小飞正感为难,大明白大侠却轻轻冷笑,伸出长棍,将张雍杰撇开,淡淡道:“无妨,血饮谷的功夫虽然强劲,但并不是人人都如杨杉那般厉害。此人虽然是血饮弟子,但我未必把他放在心上。”

眼看大家言语不能相让,冲突四起,张雍杰正在思考解决办法。只听见大明白大侠放声大笑,笑毕方才朗声说道:“没完没了,还有谁要相助李家,便全部站上来吧,咱们一战定乾坤。”

“阿弥陀佛,居士太过狂妄,老衲身为李大小姐的客人,遇此之事,不能袖手旁观。”只见玄虚大师这时候出场了。

什么?玄虚大师也出场了?那跟着他的五名少林僧人自然也出场了。

只见那玄虚大师说道:“只可惜玄空师弟不在此处,否则以他一人之力,便可胜居士。现在玄空师弟不在此处,咱们武艺低微,不如居士厉害,如果居士不肯退去,老衲以及诸位师弟只好众人齐上了。”

大明白大侠冷笑道:“以多欺少,此强凌弱,本就是你等的拿手好戏,不过没有关系,这便来吧。”

张雍杰大惊,自己人微言轻,这些大师如何肯听自己一个年轻小子的?

就在这时候,王剑南哈哈大笑而出,爬上印台。他连三大笑,弄的在场众人不知所措。少林玄虚大师双手合适道:“这位居士何故傻笑?”

王剑南大声道:“我笑你们这些人,自命豪杰,实则是非不分,愚蠢莽撞,实在是不可理喻。”

这王剑南武艺低微,竟然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少林高僧训斥,着实让张雍杰捏了一把冷汗,瞧那玄虚大师的神情,显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

身后一名少林僧人快步而出,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口出狂言,让老衲来教训教训你。”

但这名少林僧人刚要出手,便被玄虚大师拉住,只见玄虚大师沉声道:“玄霸师弟,切勿冲动。且听这王居士如何给个说法。”

那王剑南却不惧怕,当下朗声道:“哪里有不平之事,都会有大明白大侠。大明白大侠为了别人的事情,不辞幸苦,行侠仗义。此等作为,才算英雄豪杰之所做所为,今天在场的人数虽然多,可称得上英雄的,我看没有几个,你怎可说是当着天下英雄面前?我看是当着天下狗熊面前还差不多?”

王剑南这话竟然将场上绝大多数的人都骂了,场上局面颇为躁动,有不少人都想上前教训教训这臭小子。又听得王剑南朗声说道:“你们可曾有一人,询问过大明白大侠到此所谓何事?你们连事情都不听,为了所谓的友谊,情谊,便要加害义士,这不是狗熊是什么?”

场上众人听得王剑南如此叫骂,这才想起这大明白大侠到此的目的,现在都没有人弄的清楚。少林几名僧人想来也非常惭愧,但这姓王的当面呵斥,心中也不是滋味。

只见玄虚大师脸色极为不好看,但他也知道自己并未出言询问这大明白到此有何贵干,经过王剑南一番呵斥,自知理亏,当下双手合十道:“王居士训斥的对,老衲惭愧。”

众人开始安静下来,现在轮到这大明白大侠说明来意的时候。

大明白长棍触地,说道:“无关人员且退下印台,在下欲找李大小姐说话。”

李灵并不下印台,站在大厅屋檐下的石梯子上,淡淡道:“尊驾到底所谓何事?现在你便当着诸位英雄的面说出来。”

只听得大明白大侠冷笑一声,方才朗声说道:“在下只想请问李延津现在在何处?”

李灵负手道:“不知道,据说先父是被杨传刚勾结天海妖教给暗害了。”

大明白大侠冷笑数声,方才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

第115章:李代桃僵

什么?李延津作为李家大爷,李灵的父亲。李灵居然都不能准确的知道李延津的去向,这突然出来的大明白反而能够知道。你说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场上不少人见此情况纷纷摇头,表示不可思议。只有少数人想到这里面具体情况可能有点复杂,但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大明白长啸一声,似乎在向外界传递某种信息。不一会儿,两名李家弟子,扶着李延津来到了校场中央的印台上,看神采还有点虚弱。

李延津竟然出现了,这出乎了所有的人的意料。方才大家还以为李延津被那杨传刚暗害了,现在这李延津活的好好的,只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看来方才那封信铁定是假的了。

看见李延津到此,李灿急忙跑过来,大声叫道:“爹,你怎么样了,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

李灵却并不上前,只是冷眼看着李延津。听到李灿问话,李延津并不回答,只是眼光盯着李灵。

场上绝大多少人都看到了这一细节,此刻情形再明白不过了,李延津必然是被李灵所伤。

张雍杰连连摇头,这李灵作为子女,竟然伤害她老子,这是多么不孝顺的子女。难道这李灵为了所谓的雄图霸业,竟然违反纲常伦理,加害李延津?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史云山和彭猛这时候见到李延津,纷纷喜道:“李大哥,你还活着,咱们兄弟都以为你被害了,现在看见你还活着,那真是太好了。”

也许李延津出现了,史云山和彭猛就不用死了,所以他们看起来比较高兴。因为他们可以一口咬定方才的叛乱,是因为他们早就怀疑李延津被李灵所害,给李灵施加压力,是为了探究李延津去向。

这样说来他们不但无过,反而还有功。不管李延津信不信,反正这样撒个谎,还有一线生机,总比坐以待毙强。

那是去年夏天,一个酷热的夜晚,那也是一个令李延津终身难忘的夜晚。他刚刚从唐门撤退回洛阳老宅子,太过劳累,所以他要好好放松一下。

李延津那晚正在人生的巅峰享受时期,他感到非常快乐。就在那一刹那,李灵突然破门而入,三枚毒针已然射入李延津的脊椎。

从高峰到低谷,就在那一刹那完成。李延津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并且引以为傲的子女,李灵会来偷袭他。但事已至此,已然是铁打的事实。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实是不容置疑的。

李延津作为一代枭雄,当下顾不上一切,砸破床板。床板下居然有地道,李延津就从那地道上逃走了。

李灵事先并不是没有怀疑李延津会从床上逃走,所以她事先将这张硬板床检查了数次,确定没有任何机关,才决定动手的,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延津就这么不见了,她就没有想到这床板地下还有地道。

地道直通洛阳城墙之外,李灵当即追了下去,待她爬出地道,李延津早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但李灵并不慌张,因为三枚金针已然打入李延津的脊椎,就算他能逃走,但离死也不远了。

如果动用李家的人马,追回李延津那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单单说那黑鬼窟的诸多杀手,哪个不是追踪的高手?要查个把人,那简直是太容易不过了。

但李灵并不能这样做,因为这些都是李延津的人马,她只有徐图大计,另谋出路,找另外的人去追寻李延津的去向。

李延津逃走之后,第一要务,便是解毒。毒针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三枚毒针是在方才血流加速之际,打入脊椎,毒性以最快的速度散发到全身。

而且脊椎是什么地方?那是人的第二神经中枢系统,稍有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即便不死,那也得瘫痪。

所以解毒才是第一要务,其他的都统统推后。就这样,李延津躲在一户农家小院里面,一呆就是大半年。

李延津武力虽然强劲,是天下第二梯队武学高手中的佼佼者,但是仍然力有不逮,无法将毒针取出。只能暂时将毒性克制住。但他又怕此时被李灵找到,是以不敢盲目外出寻求帮助。

也是李延津命不该绝,这一日,正是春天来临的时候,大明白来探访亲朋,遇见李延津。那时候他并不认识李延津是谁,只是听李延津讲述那晚的事情,顿觉气愤。

天下岂有这等不孝子女?如若不加以惩处,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大明白大侠当即相助李延津取出脊椎处的三枚毒针,又花了大半个月替李延津疗伤去毒。到此刻,这李延津才能勉强行走。而且还有几处关键的地方,内力始终阻塞,并没有打通。要待痊愈,可能还要些时日。

大明白大侠向在场诸多豪杰略述了李延津的遇害经过,随后棍棒一指,指向李灵,冷冷道:“为人子女,却干出这种不孝之事,加害自己的父亲。这一棒,你万万跑不掉的。”

大明白大侠和李延津两人,虽然并没有详细讲述当晚发生的事情,但大家都知道是李灵加害她的父亲李延津,纷纷感到一阵恶心。没有想到这李大小姐竟然是这种人。

李灿这时候也听出来是李灵加害父亲,当即回头道:“小妹,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何要加害父亲?”

李延津却拱手道:“大兄弟,念小女年幼无知,无论如何且绕她性命。”

听得李延津言语,场上众人均感觉到这对父母不可思议。这李灵作为子女,竟然加害父亲,而这李延津受了大半年苦难,看样子身体比较虚弱,他竟然还要为李灵求情。

众人均觉得是不是今天见到鬼了,怎么总是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只见李灵冷笑三声,说道:“我不要你来可怜,我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张雍杰完全不能理解李灵的话,作为子女竟然对父亲势不两立,不共戴天,难道生她养她还是个错误?张雍杰再也无法忍受,血饮宝剑指向李灵,喝道:“你做出此等之事,还如此狂妄,还有公道吗?”

李灵这时候紧握拳头,激动道:“你错了,该讨回公道的是我!”

李灵的情绪非常激动,已经达到快要失控的地步。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是个坏人的时候,情绪失控实属正常。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朗声说道:“现在,我就是来听听你的说法。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个做子女的,能够对自己的父亲下此毒手,”

张雍杰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正想质问李灵的时候,大明白先一步向李灵发出质问。这可能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想到一块儿了。

李灵大声呼喊道:“我并非李家亲身血脉。杨娇当年生下不该生的女儿,被人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我就是那个被替换掉的女孩,李家为此杀害我亲生父母,为人子女,难道不应该为死去的父母讨回公道?”

今天来参加李灿婚礼的诸位客人,见到了太多意外的事情,本来都已经麻木了,见怪不怪了。但是听到李灵这话,均是无人不感到震惊。

什么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意思就是说李家本身有个小女孩,但不是李灵,李灵是被其中的某些人拿来替换那个女孩的。

当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个被替换掉的女孩是谁?这一连窜的疑问,让每个人都感觉到昏头转向,不知所以然。

这些问题虽然不清楚,但是大家都听明白了一件事,李灵并不是李延津的亲生子女。准确的说李灵和李家的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李家杀害了李灵的亲生父母,如此说来,李灵当真是和李家有仇了。

李灿这时候坐不住了,急道:“小妹你胡说什么呢?”

李灵冷冷道:“我不是你的小妹,我和李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李灿伤心道:“小妹你怎么能这般说,其实我和父亲早就知道你不是亲生血脉,但我和父亲都将你当着最亲近的人。不是生父,也是养父,你怎么能加害父亲呢?”

张雍杰对李灿的了解,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般的话来,本以为他们兄妹之间多有不合,时常受到李灵的欺负,想来此番李灿得知李灵并非李家的血脉,会跳起来反击,痛打‘落水狗’。

但李灿并没有这样做,这倒让张雍杰大感意外。

第116章:血饮弃徒

这时候又听李灿委屈道:“从小到大,我有的,你一样不少。甚至很多东西,我没有的,父亲都要留给你。后来你当家了,我虽然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小妹,你怎么能够这样呢?”说着一股伤心劲头涌上心头,竟然开始抽泣起来。

李灵听到这话,神色似乎有所动容。她原以为这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所以她无时不刻想要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不但要打垮李延津,还要夺取李家的权柄,只有这样,才能解恨。

但人非草木,谁能无情?李家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那也是历历在目。李灵此刻的眼睛也已经有所湿润,但倔强的她决定不为所动,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她认为就只能做到底。

就在此时,一条白色的绸缎带子,从屋檐落下,卷住李灵的腰间,将她拉上屋檐,远远遁去。

张雍杰定眼细看,那不是青龙会的灰衣老人吗?这老人在武城,秦岭同自己有两次遭遇,但自己并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青龙会的人物,当此关头,他竟然出现,将李灵带走。

这李灵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岂能让他带走?张雍杰提上一口气,窜上房顶,跟着追击那名灰衣老人。

行得数十步,却见大明白大侠此刻也拿着木棍跟着追击。大明白几个纵步已然落跑在张雍杰前面,张雍杰深知自己内力甚强,此时面对大明白,他少年心性,好胜之心大起,当即提上一口真气奋力追赶。

大明白见身后这小子不离不弃,有意考教他的轻功,当即使出浑身解数,往前追赶。

但那灰衣老人轻功似乎更甚一成,已经携着李灵去的远了。大明白大侠当即停下了脚步,不再追赶。张雍杰知道自己内力虽然强劲,但要追上那老人,绝非易事。

大明白这时候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张雍杰,淡淡道:“小子,你是哪门哪派的,内力不错。但行进之处,腿脚笨重,像是没有学过轻功身法。”

听见大明白问话,张雍杰先是鞠了一躬,然后再拱手回答道:“小子千岛张雍杰,见过大明白大侠。”

一般情况,拱手行礼,已经是客气。但张雍杰从胡文彩等人口中得知大明白的经历,深感敬佩,所以还鞠了一躬。

大明白微微点头,说道:“千岛张雍杰,有所耳闻。听说你与湘西血饮谷杨谷主义结金兰,结为八拜之交,那你可识得方才那灰衣老人?”

张雍杰不知其意,摇头道:“在下不知。”

大明白继续道:“瞧那灰衣老人的轻功身法,应当是血饮派的‘追风逐月’,此人应当是血饮弟子。”说完跟着又道:“他日你见到你大姐之时,只需向她讨教几招轻功身法,让她传你这手‘追风逐月’心法,要追上那灰衣老人轻而易举。”

张雍杰听大明白说这人使的是血饮派的轻功身法,想必上官小飞必然知道此人是谁,只需稍后向他询问便是。

张雍杰又想到大明白大侠的所作所为,实乃豪杰所为。而看大明白大侠穿着甚为寒酸,心中颇感心痛。是啊,大明白这些年,只顾着行侠仗义,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聚集财富?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好人没有好报,祸害反而大鱼大肉?

张雍杰从怀中摸出一千两银票,想要递给大明白大侠,只听张雍杰说道:“看到兄长如此模样,小弟心中十分不忍。这里小小盘缠,望兄长收下。”

大明白大侠伸出长棒,抵住张雍杰的臂膀,示意他不可如此。只见大明白大侠淡淡道:“有钱莫忘无钱日,落难何曾见几人。人来求我三春雨,我求他人六月霜。”

张雍杰但觉这句话颇有些悲凉的味道,不知这大明白大侠又经历了怎样的事情,让他如此看的穿。

大明白沉默一阵,又补充说道:“失势莫忘恩人帮,得势莫忘帮恩人。”

张雍杰若有所思,想来这大明白大侠也是有故事的人啊。哎,人生谁没有故事?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大明白在江湖上浮沉几十年,自然也有些心酸的过往,只是不好在开口询问了。

张雍杰岔开话题,说道:“不知大明白大侠可否听闻青龙会这一组织?”

大明白摇头道:“不曾听闻,但这天下不甚太平,人人拉帮结派,以求自保,若有青龙会这样一个帮派,那也不奇怪。”

张雍杰心知大明白大侠将青龙会想作乡野间的小帮派,当下连连摇头,说道:“绝非如此,据小弟得知,这青龙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而且甚为神秘。”

大明白不明其意,张雍杰跟着解释道:“这青龙会控制天下说书人,制造武林名人榜,前些时日在长安大唐芙蓉园便发布了所谓的‘嘉靖英雄榜’,小弟之前游历渝州,被那青龙会加倍吹捧,才有这千岛张少侠的虚名。”

大明白皱眉道:“竟然有这等事?这青龙会意欲何为?”

张雍杰当即将自己的所有猜测和盘托出,最后说道:“方才那灰衣老人便是青龙会的人,与小弟已有多次接洽。小弟已经假意加入青龙会的组织,为的便是查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明白当即明白,虽然现在还并不知道青龙会具体干了哪些坏事。但青龙会控制说书人,那便是控制了舆论,这已经是最大的坏事。控制了舆论,那是非黑白还不是他青龙会说了算?

大明白决定道:“此组织必须查清楚,你做的很对。你继续潜伏,他日若有需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有大明白大侠相助,张雍杰信心大增,当即连声拜谢。两人又返回了风坡大院校场。

这时候校场上已有许多年长者交谈方才那灰衣老人,有些人甚至说出了那老人的来历:“血饮弃徒沙通天。”

原来这老人确然是血饮谷遗弃的弟子,名叫沙通天。张雍杰返回校场,向上官小飞问道:“上官大哥,此人也是血饮谷弟子?”

上官小飞点头道:“确然如此,高我一辈,但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上代掌门驱逐出血饮。”

血饮弃徒沙通天为何会救走洛阳李家大小姐李灵?张雍杰判断这李灵和青龙会必然有很大关系。难道这一切都是青龙会暗中主导,想要趁此机会夺取李家权柄?称霸江湖?

李延津这时候早已经和那几大巨头同坐一席,张雍杰见此情况,想来这几人方才已经上演了一些嘘寒问暖的兄弟情义,又和好如初了。

第117章:老乡揭发

张雍杰见他们此刻兄弟情深,但方才有人还想作乱,目的动机不明。但张雍杰此刻也知道,就算自己上前拆穿这几个人,李延津也不会相信。即便是他心中相信,表面也要假装不信。

因为他信了,这李家失去几大巨头作为屏障,后起帮众青黄不接,难堪大任。除去这几大巨头,这李家转眼就会被挤出三家四派之列,外患立马就会到来。唐门蜀山可是虎视眈眈呢。

这等情况,李延津也只能将他们放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人生当真是处处如戏,全凭演技。

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前来参加李灿婚礼的客人,先前早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现在风云涌动之后,又归于平静,他们又觉得没有走的必要了。因为李家已然重开宴席,等待着晚宴的到来。

今天暴露出来的问题还多,李灵到底和青龙会有什么关系,而且眼下李灵身边的萧宇,冷可,少雅等四名跟班也不知去处,他们之间是否有共同的目的?相互勾结?

看那李延津的神情,他似乎并不想追究李灵的过错,竟然没有提前派人将李灵的随从给抓起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雍杰此刻弄不明白,只有日后再好好查证一番。但凡有不公平的事情,自己一定要管一管。

张雍杰正思索间,只听见一人朗声说道:“天下英雄请了,在下识得方才那灰衣老人,知道他们的秘密,因此趁着今天英雄云集,必须给大伙说道说道。”

张雍杰抬头望去,这人竟然是泯**龙鱼庄少庄主杜千林。这杜千林一般在蜀中,不知怎么他也跑到中原大地了。

自从上次大竹林一战,张雍杰再也没有见过杜千林,此时再看到他,只见他身体强壮了不少,还换了一把青色的好剑。也算是老朋友了,此刻张雍杰见到杜千林,还有点老乡的感情从心中升起,还想要上前打个招呼。

众人听见杜千林说知道沙通天的秘密,均想听他说个所以然。

杜千林跃上印台,环顾四周,然后朗声说道:“诸位英雄可能还不知道,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青龙会的神秘组织。”

众人第一次听说青龙会,哪里知道这组织神秘在哪里。纷纷交头接耳,一阵喧嚣。又听得杜千林说道:“这青龙会,控制天下说书人,强迫他们加入,榨取说书人的血汗钱。更加可恶的是,青龙会逼迫他们宣传青龙会旗下的少年。”

众人不知其意,杜千林继续解释道:“凡是加入他们青龙会的人。青龙会必然将他塑造成光明伟大正义的英雄少年,成为名动天下的大侠,武林之明星。”

大侠还可以宣传?制造出假大侠?很多江湖人士听见杜千林如此说,纷纷不太相信。平常朋友之间,还可以恭维对方两句大侠,这种情况算是假大侠。但是要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人是大侠,那就得凭借真功夫了。

杜千林继续道:“这些名动天下的少年,再利用他的名声为青龙会牟取利益。而那些青龙会不看好的,或者说不听青龙会命令的人,便会唆使说书人大肆将此人抹黑,让此人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人人喊打。”

场上众人这时候才听出杜千林的意思,才知道青龙会竟然控制了舆论,纷纷交头接耳,这天下何时又出来了一个青龙会的组织?

场上有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杜千林朗声说道:“在下姓杜,名千林。平日里在蜀中一带游历江湖,碰见过青龙会的组织。其中便有这血饮弃徒沙通天。这青龙会里面有不少漂亮姑娘,他们用金钱,用美色诱惑江湖上的少年豪杰。面对如此名利美色诱惑,这天下不动心的少年没有几个。”

说完杜千林有意无意的望了望张雍杰,又得意道:“在下不才,那青龙会也曾勾引过在下,但是在下不耻青龙会所作所为,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

杜千林本以为这话,会引起全场轰动,但是瞧见在场许多人士的神情,知道他们不太相信自己的话。

杜千林又道:“前些时日,这青龙会在长安大唐芙蓉园发布‘嘉靖英雄榜’,不知诸位英雄可曾听闻?这榜单上所谓的英雄豪杰,全都是浪得虚名。其中这榜首的千岛张雍杰,武功更是底下,恰巧今日他也在场,诸位英雄如果不信,在下这便与之较量武艺,为大家证明一下。这千岛张雍杰确实是浪得虚名,不堪一击。”

杜千林虽然知道‘嘉靖英雄榜’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料到今日之张雍杰,早已不是往日在大竹林的那个张雍杰了。

他一心想要当真天下英雄的面,将这千岛张雍杰击败,所以当他知道张雍杰进入关中之后,便翻越秦岭,一路跟来,后来又来到了洛阳。

张雍杰这时候才听出来这杜千林竟然要再次向自己挑战,心中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这老乡见老乡,先背后捅一刀再说。

眼下虽然击败杜千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但怎奈这杜千林说的是真话,而且他并未被青龙会所引诱,反而生出抗争之意,想来也是人中豪杰,自己岂可伤及义士?想到这里,张雍杰深感为难。

场上有不少人,都知道张雍杰在长安天马帮驱除服部千斤的事实。知道张雍杰武力很高,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当下有不少人纷纷劝阻杜千林,不要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杜千林虽然听说过张雍杰驱除倭寇的事迹,但他深信这是青龙会的把戏,当下说道:“诸位英雄有说不知,这青龙会要吹捧一个人,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想来那倭寇也是青龙会随便找来一个人,为的便是成就这千岛张少侠的侠名。”

照杜千林这样说,当日那服部千斤其实也是武功底下,那败在服部千斤手上的其余英雄好汉更是不堪一击?这话显然不能被大家信服。

杨传刚更是不满意,这时候沉声反驳道:“照你这般说,那在下当日也是故意输给那倭寇,为了就是要成就他的名声?”说着手指着张雍杰。

当日长安之时,在场还有不少人均是亲自经历,有些人虽然没有同那服部千斤交手。但杨传刚,铁冲,李岳李异甚至是天海妖教的人均同服部千斤交手过。

青龙会收买一两个人可以,要想同时收买这么多人来演戏,那恐怕有点老火哟。这姓杜的小子,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第118章:暗表忠心

大家越是不信,那杜千林越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想来那青龙会当真是左右思想的一把好手,竟然骗的天下英雄团团转,今日一定要拆穿他们的把戏。

杜千林看着张雍杰迟疑的表情,他突然想起一事,朗声道:“被这青龙会收买的江湖少年,均有一方玉佩,可以凭借此玉佩到银通钱庄提取银两,不知张少侠可有这玉牌?”

看着杜千林出言指认,张雍杰深感为难。这青龙会颇为神秘,自己虽然假意加入他们,为的便是查出他们的目的。

此刻杜千林指认,自己要是承认,那又打草惊蛇,让青龙会提前有所准备。要是不承认,又良心难安。当下一时间竟没有了主意,不知何去何从。

杜千林拔剑而立,对张雍杰朗声道:“既然天下英雄不信,就请这名动天下的千岛张少侠出招,看能不能将我这无名小子给击倒。”

张雍杰仍然在迟疑,无法迅速的做出决定。张雍杰知道,承认对大计有所隐患,青龙会必然能够确定自己是假意加入,如此要想查出青龙会的秘密,那可是难上加难。

难道在场的数百人物当中,没有青龙会的奸细?青龙会既然提前通告自己要相助李大小姐平乱,那两名壮汉加之沙通天现身,你说这里没有青龙会的奸细,谁信呢?

人生很多时候,本来就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卡在中间,异常难受。

张雍杰闭目沉思,心底的声音,不断的问自己,在这种关头,到底应不应该说出来。

杜千林冷笑道:“有还是没有,男子汉大丈夫,这般扭扭捏捏,如此行为,还能称的上名动天下的张少侠?我姓杜的第一个不服。”

“不服就将他打服。”这时候萧燕在一旁对张雍杰说道:“张兄,这人如此没有礼貌,你还在等什么?”

曾经听师母讲过,做大事的人,不必与小人一般见识。当初想来是因为大人物能一跟手指头将小人给捏死,现在看来,小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完全可以在恰当的时间,将大人物拉下马。

原来这才是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原先还以为是放他们一条生路,不予他们见识。看来自己是年少无知了,没能够深刻的领会古训的含义。

虽然这杜千林,没有被青龙会收买,也算得上是豪杰,并不是小人,自己也并不能算什么大人物,这样比喻不甚恰当。但此刻这杜千林确然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让自己颇为反感。

晃眼间却见大明白给自己使了一个上场的眼神,当即明白过来。只怪自己方才一时糊涂,竟然没有想道此刻正是向青龙会表达忠心的良机。

这青龙会行事神神秘秘,除了那血饮弃徒沙通天,还有另外两名高手今天亲自现身。这正说明今日群豪中,必然有不少青龙会的奸细存在。

青龙会必然会对自己防备,但假如自己今天对青龙会表达一下忠心,相信很快便能见到那传说中的上位,获取信任,这样能更快的获得青龙会的秘密。

这时候萧燕当即说道:“张兄,此人如此挑衅,你可不能饶他。”

张雍杰不再迟疑,青龙会的行动如此诡秘,如若让他们的秘密得逞,这天下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好吧,今天我张雍杰也就当一回小人,不必太过爱惜自己的名声和羽毛,也来伤害一下义士。

张雍杰决定已经做出,当下拱手道:“好,在下便领教一下杜公子的高招。”说完张雍杰又安抚了一下萧燕,拿着血饮宝剑,跃上印台。

只听得张雍杰朗声说道:“诸位,在下确然是加入了青龙会,若谁对此有意见,带我与这位杜公子较量一下武艺之后,便上台来赐教几招。”说完从怀中掏出那青龙会赐给他的玉牌,大家展示。

大明白听见张雍杰此刻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承认自己加入青龙会,知道张雍杰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点头,觉得张雍杰这小子很是不错。

台下几百英雄好汉,听见张雍杰承认是青龙会的人物,并无多大的反应。因为这些江湖汉子,此刻还并不清楚青龙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又到底做了哪些坏事,所以内心毫无波澜,就当是看了一场热闹而已。

杜千林见此情况,心中大感焦急,必须再加几把火,把这青龙会的情况说的更严重,争取能够引起诸位英雄好汉的熊熊怒火。

只听杜千林朗声说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青龙会坏在哪里,诸位试想一下,假如你做了好事,但青龙会却非要让说书先生到处宣传你做了坏事,要引得江湖豪杰围攻于你,那时候你又当如何自处?”

场上诸位江湖人士觉得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控制天下说书人就意味着控制舆论,混淆视听。如若真是如此,那青龙会确然是一个邪教组织。

但毕竟这青龙会之前闻所未闻,而且很多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此大家对这青龙会也并不是恨之入骨,当下就像听故事一样,听着杜千林的演讲。

杜千林大众麻木不仁的样子,怒从心底起,狠狠的挥一挥袖袍。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激起大家对青龙会的仇恨,心中的那一股怒气,更加强烈,全部转移到张雍杰身上了。心想趁着今天这个局面,一定要一举将张雍杰打垮,来证明青龙会混淆视听,扰乱江湖。

想到这里,杜千林拱手道:“张少侠,那日大竹林一战,想来有高人替你助阵,所以你才取得胜利,不知道今天,又会有谁暗中相助与你?”

张雍杰主意打定,血饮宝剑一指,狂妄冷笑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玷污重伤我青龙会的声誉,必然不能容你。”

张雍杰思量这话他日必然传入青龙会上位耳朵里,必然能够增加上位对自己的信任,当下微微得意。而自己显示出狂妄一面,又能多多向天下英雄暗示这青龙会可不是善茬,一举两得。

张雍杰不耐烦道:“咱们也就不用比试那些虚招,咱们直接比试内力,你看如何?”说完当即伸出一只手来,示意杜千林与之对掌。

杜千林深信张雍杰是浪得虚名之辈,当下也不虚场合,心想直接拼杀内力,三个回冲,定然震伤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道这里,杜千林冷笑一声,伸出手来,与之相抗。

杜千林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向张雍杰涌去,几个回合,只觉这张雍杰的内力,与在渝州飘香堂初次相见之时高出不少,但看情况还是比自己弱一些。当下连连催动内力猛攻,欲要速胜。

第119章:青阳快剑

原来张雍杰虽然承认加入青龙会,并且与杜千林比武,而且既然是表忠心,那就必须战胜杜千林。如果战败了,那岂不是故意给青龙会脸上抹黑?

但这杜千林不肯和青龙会同流合污,此举也让张雍杰深感认可,因此张雍杰故意隐藏了绝大部分内力,只是根据杜千林的内力强弱,来调控自己双股劲力的力道。

因为张雍杰不想让杜千林输的太难看,也不愿意伤了杜千林。

杜千林这时候大感奇怪,明明张雍杰的内力并不强,但为何自己就是冲不破他的防线?每当张雍杰内力防线欲要决口之时,均会增强力道,搬回弱势。

杜千林万万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诀窍,两人内力拼杀一刻钟,杜千林方才感觉到一阵电击之痛,败下阵来。杜千林虽然后退几步,但并未倒下。

在旁人眼中看来,这杜千林的武力值仅仅是略次于张雍杰。众人纷纷诧异,特别是杨传刚和铁冲之流,更觉不可思议。

在那服部千斤出场之前,杨传刚,铁冲等人还感觉自己武艺高强,除了那超然存在的三大高人,其他武学高手,半径八两,他们自己也不虚。

但是这一两个月内,江湖上不断涌现新的武林高手,服部千斤,张雍杰,大明白。现在众人见杜千林竟然略逊一筹,恐怕这姓杜的武力值可能还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里,杨传刚,铁冲等人纷纷摇头,感叹岁月不饶人,自己当真是老了。其实眼下杜千林的内力,相较于大竹林之时,并无多大增长。只是张雍杰故意想让,才让旁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杜千林想不通张雍杰的内力为何会时弱时强,愣在当场。饶是他急转思路,也无法猜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千林第一次和张雍杰在渝州飘香堂酒楼试探内力的时候,便知道这小子内力远远弱于自己。

先入为主的思想,绝不会相信张雍杰在短时间之内,能够拥有令人诧异的雄厚内力。因此杜千林万难相信这是张雍杰故意想让的结果。

张雍杰见杜千林此刻不再言语,当即也不再管他。晃眼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大明白两眼。

大明白点头认可,张雍杰今天当着众多江湖好汉的面,向青龙会表忠心。此刻校场有不少青龙会的眼线,他们定会将张雍杰的所作所为带回去禀报上级。

这样的话,张雍杰就能取得青龙会的信任,能够更好的探查青龙会的秘密,大明白觉得颇有意思,且看张雍杰如何继续表演。

杜千林万万不料张雍杰这大半年来内力竟然获得十足增长,竟然还高出自己一筹。其实他不知道张雍杰故意想让,他如果知道张雍杰的真实内力,那肯定就会远远退去,不会再继续挑战了。

只见杜千林说道“数月不见,不曾想你这厮内力还有所增长。好,且看你能否抵挡的了我这一手青阳快剑。”

张雍杰顿感诧异,这杜千林是吃错了药吗?他刚刚才战败,这时候他又来了自信,要向自己挑战?

沧浪一声,杜千林已然拔剑,向张雍杰刺来。张雍杰侧身一躲,好家伙,差点没躲过。顿时手臂隐隐发疼,定是被杜千林的长剑划破了皮肤。

好快的剑,张雍杰不及细想,连连躲闪。但杜千林的剑实在是太快了,快过常人。十数招之间,张雍杰已然是险象环生。

原来杜千林反复思考方才的内力比拼,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但又是那么遥不可及。虽然败下阵来,但心中却很不甘心。

这大半年来,杜千林练习了一手快剑,取名为青阳快剑。去年腊月的时候,无意间还碰见残阳剑客,残阳剑客还对他这套‘青阳快剑’表示赞美,并且还指点了一些不足自处。

残阳剑客是什么人?那是天下快剑的泰山北斗,凭借一手残阳剑法的快剑,挤入三大绝顶高人之列。杜千林的快剑能入残阳剑客的眼界,这让他大感得意和自豪。

杜千林想不清楚方才同张雍杰比拼内力,为什么会战败。但自忖张雍杰绝无可能躲开这一套快剑。因此他决定避开内力厮杀,直接以剑招取胜。

张雍杰第一次面对如此快剑,几乎招架不住。此时已然被杜千林快剑划破了三道口子,血渍侵到衣衫之上。令萧燕,周少坤等人捏了一把冷汗。

张雍杰心中大惊,此剑如此之快,自己根本看不清楚走势,如何破之?长期以往,多挨几剑,要是不小心被快剑割破了大动脉,那自己必然失血过多而死。

血饮宝剑虽然锋利,可以引千岛电劲于宝剑之上,只要二人双剑相交,便可通过内力,将杜千林击晕,从而取得胜利。

但杜千林的剑招太快,而且他知道张雍杰手上血饮宝剑异常锋利,因此并不与之相交。张雍杰根本无法触碰到杜千林的长剑。

若要防守,血饮宝剑又过短,挥动起来,无法形成巨大的扇面,无法对自身进行有效的保护。

上官小飞瞧出了其中关键,当即将手中金月枪往张雍杰扔去。张雍杰顿时明白其意,将血饮宝剑抛给上官小飞,当即腾空而起,手握金月神枪。

剑属于短兵器,枪属于长重兵器。当下之时,只能用长枪逼得杜千林无法近身,再来思考解决办法。

只见张雍杰晃动长枪,形成一道扇面,将自己全身笼罩。张雍杰知道杜千林这一手快剑不可小觑,当下附着深厚而又强劲的千岛电劲于金月枪之上。

之前张雍杰与杜千林数次比拼内力,张雍杰均是双股内力同时出击。因此杜千林从未见识过千岛电劲的厉害,此时见张雍杰换了长枪做武器,心想那长枪枪杆圆滑无锋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削去自己手中宝剑,因此他也用不着刻意避让兵器相交。

虽然张雍杰并未学习一些精妙的枪法套路,但是一些基本的动作,还是有所耳闻。这不,杜千林攻势稍微缓了下来,张雍杰当即伸出长枪,不断向杜千林刺去。因为金月枪枪身有红缨,可以分散杜千林的注意力。

有好几次,杜千林麻痹大意,只要张雍杰趁机长枪一挺,杜千林就可以说拜拜了。但张雍杰并无意伤及杜千林,因此出手留有余地。



第120章:区区青龙

杜千林先前连伤张雍杰几剑,明知张雍杰躲不过快剑,但无奈快剑短了大半,无法触及张雍杰身体。斗得此时,心中大感焦急。他觉得自己明明稳占上风,为何就是拿张雍杰不下?

这时候张雍杰枪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跟着张雍杰腾空而起,在空中转身挺出长枪,下刺杜千林。

场上不少人均觉张雍杰这一招腾空而起的枪法,耍的十分漂亮,既有优美之态,又显豪爽大气。众人纷纷思量,这杜千林是万难躲过这一击了。

但没想到杜千林也有两把刷子,只见他向前一倒,脚步一溜,跟着转身横躺着身体,从张雍杰的下方绕到了张雍杰的背后,跟着便是一剑,直接刺向张雍杰后背。

张雍杰大惊,这一剑要是挨上,那还得了?恐怕那时候跟这个世界说拜拜的就是自己了。

幸好方才那一枪前刺,并无意伤害杜千林,因此并未全力一刺,招式并未用老。

张雍杰当即将长枪往后一送,金月枪枪尾先一步触及杜千林的身体,千岛电劲紧跟其后,当即将杜千林电晕了过去。

张雍杰本无意伤人,但方才那种紧要关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力量如何能捏拿的准确?因此这手千岛电劲的力道稍微大了些,直接将杜千林这样一个硬汉给电晕了。

张雍杰感到一阵愧疚之意,但也知道杜千林休息几个时辰,也就好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眼下场景,索性展示出自己横行霸道的一面,向大家暗示青龙会就是这么一个霸道的邪恶组织,让大家引起警觉。

只听张雍杰冷冷的,故意叫骂道:“不自量力的东西,跟咱们青龙会作对的下场就是这样。”

说完张雍杰环顾四周,又跟着叫道:“哪有哪位不知死活的东西,想要领教一下千岛张少侠的手段?”

大明白知道现在该自己配合张雍杰的表演了,当即拿了长棍,指向张雍杰,冷冷道:“姓张的小子,我看你狂妄的不得了,让我来瞧瞧,你青龙会到底有几斤几两。”

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一掌拍向大明白。他不知道大明白内力深浅,因此只用了五成劲力,但两人一交手,大明白竟然抵挡不住,当即连续退后几步。

张雍杰万万想不到大明白大侠的内力竟然还不及自己一半,见大明白大侠连退几步,生怕伤了他。当下满脸愧疚之感,但大明白眼神稍微一点头,向张雍杰表示肯定,让他不要自责。

大明白嘴上说道:“好家伙,看来我还小看你了,再吃我一掌。”

这次张雍杰比较小心,只用了三分力道,几番试探,终于大概的知道了大明白大侠的内力,差不多只有自己的两成多一点点。

因此张雍杰只生出两成内力,与之相抗。众人只见张雍杰和大明白一时之间陷入焦灼状态。谁胜谁负,一时也看不出来。

张雍杰不愿意让大明白大侠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自己手上,让大明白大侠丢了颜面。因此焦灼片刻,当即内力一弹,自己连退数步,跟着身体向后倒去。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见此情况,知道张雍杰是故意想让,当即大怒,喝道:“小子,你这就太过狂妄了。”说完当即挥舞手中长棍,向张雍杰打来。

张雍杰这才知道大明白大侠不需要自己相让,如果自己故意输给他,反而表示看不起他。想到这里,心中惊起一阵冷汗,这本是一番好意,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但这是无心之失,只盼大明白大侠不要生气。

大明白手中兵器是长棍,并不是短棍,因此张雍杰手中金月枪在长度上占不得便宜。要论兵器的套路,张雍杰自然就相形见绌了。

只见大明白的棍法耍的几近完美,无懈可击。张雍杰险些捏拿不住金月枪,只见枪身不停的颤抖,震的张雍杰糊口生辣发痛。

这次再也不能希望通过兵器的触碰,来传递千岛电劲取得胜利了。因为大明白大侠手中拿的是木棍,千岛电劲无法通过木棍传递过去。

只见大明白大侠长棍向张雍杰大腿劈来,张雍杰躲闪不及,这一棒挨了个严严实实。

但幸好大腿上肉比较多,而大明白大侠下手又留有余地,这才没有将张雍杰腿骨打断。张雍杰大腿立即肿胀,形成淤血。

大明白大侠一击得手,当下也不追击,将长棍处在地上,冷笑道:“小子,如何?这回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不?要不再来吃我几棒?”

这一棒已然伤及胫骨,张雍杰当下走了几步,走路极为不自然,一瘸一拐的,想来若无几天的休养,怕是无法正常行走。

张雍杰当即运气内力,集中到大腿伤口处,疼痛才稍微有所减小。

听见大明白的话语,张雍杰回答道:“厉害,大哥,你凶!咱们走着瞧。”

大明白不屑道:“区区青龙,何足道哉。”

众人瞧见他二人的对话很不客气,均觉得这两人必定因此战而结仇。但其实只有张雍杰和大明白两人知道,这只是开玩笑的说法。

萧燕这时候叫道:“张兄,这人内力远远不如你,你不用跟他缠斗兵器,直接劈掌,以力取胜。”

张雍杰吃了一惊,萧燕居然能从方才的打斗中,看出自己内力远远强过大明白大侠?她一个小女孩都能看出,那青龙会的奸细未必瞧不出来。

张雍杰回过头来,看着萧燕。萧燕正站在下午李灵所在的位置,负手而立。但相比李灵,萧燕似乎更有气势。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手如柔夷,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萧燕的要求,张雍杰一向不忍拒绝。更何况此情此景,从理性角度分析,也应该继续向大明白发掌,让青龙会眼线确然明白自己对青龙会确然忠心耿耿,凡是与青龙会作对的人,侮辱青龙会的人,自己必须严加惩处。

但大明白大侠是一位英雄好汉,又是自己敬重的人物,自己岂能对他强加内力?如果伤了大明白大侠,又如何是好?

张雍杰正感到为难,却听大明白大侠说道:“小小少年,又有何等内力,你全力使出来,让我来见识见识。”

难道大明白大侠方才并未使出全部内力?难道他的内力高过自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转念一想,方才内力比拼,自己排山倒海的掌力推过去,大明白大侠那种时刻万难隐藏内力。

大明白如此说话,张雍杰沉思片刻,稍稍明白其意,想来大明白大侠已然做好了被电晕的心理准备了。

第121章:确然不敌

大明白大侠为了相助自己的表演,不畏艰难,是何等的高义?

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虽然电晕一阵子也没生命危险,说到底也什么大不了。但如此一来,大明白大侠的旗号在江湖上又有什么威慑力?

自己怎么能当众击败大明白大侠?但眼下大家都知道自己内力甚强,若要输的那么容易,又有演戏的嫌疑。若让青龙会的人看出来了,岂不是坐实了自己虚心假意?

正思索间,大明白大侠已然举棍来袭,张雍杰不及思考,只得连连发掌,与之激战。

张雍杰频频发掌,但大明白走位非常巧妙,招招避开张雍杰掌力,不与之肢体接触。但张雍杰掌力强劲,隔空发掌,落到大明白大侠身上仍然有一定的强度。

但张雍杰不肯伤了大明白,所以每每发掌之时,均是双股内力其出,中和掉了内力之中的电击。而大明白大侠内力也颇为强悍,是以这隔空掌力虽然落在大明白身体周围,但也能承受。

枪挑成线,棍扫一片。只见大明白大侠挥舞长棍,形成一个扇面将自己全身笼罩,时不时的还抽出两棒,攻击张雍杰。

张雍杰虽然右腿受伤,行动不便,见此情况,也无法频繁催动掌力。毕竟连连发掌,对内力的消耗那是非常大的,时间过长,那便困乏至极,毫无战斗力。

张雍杰心想若是此刻血饮宝剑在手,要破大明白的招数,那是太容易不过了。只需随便将血饮宝剑插进那扇面,大明白的长棍必然被削成两节。

虽然大明白大侠这招还有后招,一般情况长剑入内,跟着便是一卷,便能将长剑绞断。在之前的行侠仗义过程中,此招屡试不爽。

但张雍杰深知,若是血饮宝剑入内,绝无可能被长棍卷断的道理。

但问题的关键是张雍杰此刻手上拿着金月枪,而不是血饮剑。如此一来要破这招,只有冒险枪刺那扇面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大明白双手所在的位置。

张雍杰刚刚晃动手臂,欲要举枪直刺。大明白已然看清楚张雍杰的下招,眼疾手快,当即握住长棍尾端,向前一挺,长棍先一步抵住张雍杰的胸口,便破了这一招。跟着顺势横扫,张雍杰连忙退后闪避。

看大明白招数走势,木棍前端必然会落到大明白的身后,跟着便会用力向张雍杰打来。

张雍杰知道木棍落到大明白身后的时候,是连招中的缝隙,俗称破绽。此刻正是自己跟上发掌大好时机。当即运起内力于右掌,向前冲去。

但没想到大明白这是虚招,木棍只扫回了一小半,当即又返回原来的位置,正好又抵住自己胸口。

张雍杰由于实战经验不足,这时候全身劲力都在右掌,胸口处几乎毫无内力防守。加之此时身体向前冲刺猛烈,大明白的力量等等合在一起,当下胸口重重挨了长棍一击。

当即一口淤血涌出口中,向地上吐去。而大明白此时却侧身躲过张雍杰的掌力,这一战又胜利了。

眼下在场群豪都看出来了,尽管张雍杰内力也许远胜大明白。但大明白棍法使用的炉火纯青,几近完美。从实战上来说,这张雍杰确然不是对手。

张雍杰虽然败了,而且还受肌肉瘀伤,但心中却十分高兴。从前打了败仗,心中都老大不高兴,就说那唐抟给了自己两巴掌,自己心中就一直过意不去。

但此时此刻,如果自己打了胜仗,反而会不高兴。打了败仗,才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而让张雍杰更加高兴的是,这一战,大明白大侠胜的当之无愧。

自己无法战胜大明白大侠,那更意味着其他人远远不是大明白大侠的对手。这样,大明白大侠行侠仗义之路,也就更加安全。想到这里,张雍杰一阵欣喜。

萧燕这时候连忙上得高台,扶起张雍杰,查看了一下伤势。对大明白说道:“都说大明白是明白人,我看不然。张兄虽然加入了青龙会,但他又做了什么坏事?阁下干嘛要跟他过不去?”

大明白淡淡道:“知道这小子还没干坏事,所以他现在还活着。如若不然,方才那两下重击,必然挫骨,即便不死也得残废。”

萧燕摸了摸张雍杰胸口,发现肋骨没断,知道这大明白下手留有余地,也无法反驳,当下扶着张雍杰下得台去,不再与之言语。

李延津这时候被人扶着来到庭前台阶之上,朗声对大明白大侠说道:“恩公高义,时间不早了,也到了开饭的时候了,恩公这便请入席。”

大明白却拿了斗笠和包袱,说道:“此间事已了,我也该去了。我只盼你们都是好人,希望做的都是好事。即便我此番相救与你,但若让我知道你也干了坏事,必不能相容。”说完大明白飘然走出大门。

大明白大侠竟然晚饭都不吃,就要离开?李延津急道:“恩公且慢,喝杯水酒再走?”当下连忙命令下人准备水酒。

李延津来到印台之上,端起酒水。大明白见此情况,又返回过来,端了一杯水酒,却并不着急。

只见大明白环顾四周,然后对李延津说道:“只要你是个好人,不喝这杯酒,咱们也是朋友。如果你不是一个好人,即便喝了这杯酒,咱们也不是朋友。”

大明白此刻与李延津相隔甚近,但他却说的甚为大声,几乎所有人都听得见。

李延津颇觉一阵尴尬,当即朗声说道:“这是当然。”说完一饮而尽。

大明白喝了酒水之后,看着还在昏迷的杜千林,对李延津说道:“此人虽然性急,但总体不错,你切勿让他睡在露天之处。”说完转身离去。

李延津当即言明自当款待,他本想再出言挽留,无奈大明白大侠不愿再停留,而且又有恩于李延津,自然只能由他高兴,当下也无法挽留。

稍后便有几名李家子弟将杜千林抬到客房休息去了,天色已晚,李家这时候已然灯火辉煌。恢复了之前的热闹,繁华。

虽然只有半天时间,但是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今天李灿大婚,是时候好好的喝一杯了。

今天是李灿大婚之日,本应该是李灿人生中最为高兴的日子。但李灿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失去了小妹。虽然他们并无血缘关系,但十多年来的兄妹感情,岂能轻易的抹杀掉?

李灵已然不知去向,李灿这个做兄长的,心中也万分失落。李延津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李灵差点给自己送终,但他实在是内心颇感矛盾。

玄虚大师见此,安慰他道:“李居士不必如此愁苦,佛家有云,万事随缘。缘起,你们有父女之情。缘灭,也不必挂怀。”

第122章:绍七到来

李延津叹气一声,微微点头,又对杨传刚铁冲等人说道:“灵儿这个孩子,一向听话可爱,却没想到也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但当年确实是李家的不是,此事就此作罢,由她去吧,我李家切不可为难于她。”

杨传刚铁冲等人纷纷点头,毕竟李灵又没有给他们几人脊椎之上发射几枚毒针。现在老大既然发话不再追究,他们也没有心思去找李灵的麻烦。

胖墩这时候心里非常忐忑,他这个大管家是李灵任命的。现在李灵已然叛出李家,李家权柄回到李延津的手里,不知道他这个大管家的职位还算不算数。

但李延津既然还未改变任命,胖墩只有继续履行职责。胖墩当下安排人手,将菜品摆上各大餐桌。此刻他希望李延津能够默认他这个大管家职位,只有更加卖力的做好本职工作。

李延津这时候向身后人员问道:“华山郭掌门此刻在何处?怎地还不过来?”

李延津回到风坡大院的时候,已经了解到相关情况,当即发了命令让黄河小浪底的人员退到新安城。并且邀请郭千雄来风坡大院做客,按理说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郭千雄也应该到了,所以由此一问。

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提到郭千雄,郭千雄就到了。这时候郭千雄带了十来位弟子前来贺喜。

按照饭桌礼仪,李延津,郭千雄,玄虚大师以及杨父杨母,万东等人同坐一桌。

万东虽然不是掌门人,千岛也不属于三家四派之大派,但万东是杨兰兰的师父,自然有资格进入主桌。

其余有关人员各自按照尊卑次序入座,张雍杰,萧燕,周少坤,柳青青等人坐在另一桌。

王剑南本来也跟张雍杰同坐一张桌子,但他不爽张雍杰与大明白大侠交手,当即拿了酒杯去另外一桌找个位置坐下。

张雍杰知道王剑南误会自己,心中有意跟他交个朋友,但见王剑南离去,心中颇有失落,打算下来之后好好解释一番。

大明白的两棍确然厉害,张雍杰虽然已经反复用内力运功疗伤,但是伤处仍然有少许淤血,肿大。导致行动起来,还是稍稍有些不便。

这时候绍七居然也来到了风坡大院,而且是只身前来。绍七等人上次在长安天马帮大闹一场,惹得数十位天马帮帮众丧命,因此李家等人对他并无好感。

杨传刚见此,当即站起身来冷笑道:“绍老弟,今日你孤身前来,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绍七这次却很有礼貌,当即向李延津这个主人拜了拜,然后环顾四周,眼光落到萧燕身上,方才答道:“非也非也,此次前来只为贺喜,实无敌意。”

张雍杰见他眼光落到萧燕身上,当即明白他是来带走萧燕的,心中冷冷一笑,心想这绍七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有我千岛张雍杰在,他还能带走萧燕不成?

其实李家的事情,一般李家当家人不发话的时候,都是杨传刚主动发话,这只是他的习惯,并不意味着他要高出铁冲等其他几位巨头。

只见杨传刚冷笑道:“我李家大公子大喜之日,想来也不会给什么妖教魔教发什么喜帖,你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就有点扯淡了。”

绍七也不生气,一般他一人前来的时候,他都是力争笑脸。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此刻绍七一人到此,他又怎么可能说些狠话,自找没趣呢?

只见绍七笑道:“这话不对,如今我仙教萧教主做客于此,鄙人乃是萧教主座下兄弟,教主既然能够前来做客,鄙人又为何不可?”

张雍杰一听,心知不妙。我千岛与天海妖教乃是死敌,混战了几百年。此刻万东师叔等人在此,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跟妖教教主结伴而行,又会生出怎生反应?

本来现场没有人认识萧燕是谁,但绍七这一番说辞,众人很快就会知道谁是萧教主了。张雍杰打量了一下绍七,但见他笑起来的时候,也颇有些阳光帅气之态,但偏偏干的都不是人干的事情。

这时候绍七已然来到萧燕身前,躬身行礼。这一举动,大厅上数十人已然无人不识得张雍杰身边的这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漂亮女孩就是天海仙教的萧教主了。

只见萧燕连忙抽着绍七的身体,说道:“啊,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找到这里来了。我早已不想当什么萧教主了,你们爱找谁当就谁当教主,你赶紧给我走开。”

萧燕说完又连忙拉扯着张雍杰的衣衫,说道:“张兄,你赶紧帮我把他给我打发了,我死也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果然万东这时候突然站起来,说道:“雍杰,你怎地跟这妖教魔女扯上关系?难道你不知道这天海妖教乃是本派死敌?”

这时候柳青青也神色变化了一下,张雍杰心知不妙,萧燕听得万东语言不太好听,当即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手指万东,喝道:“谁说我是妖教魔女?我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坏事?你这个糟,,,”

但萧燕还未说完,已然被张雍杰点住哑穴,当即无法开口说话。

原来张雍杰生怕萧燕对万东出言不逊,惹得双方矛盾更深。见他想要说万东这个糟老头子,这话岂可乱说?当即将萧燕哑穴点了,将萧燕按到座位上,示意她不必慌张。

萧燕虽然还未说完,但她说了个糟字,场上几乎大半人都知道她想要说糟老头子,万东当然也能听出来,当下心中很不高兴。

张雍杰这时候对万东说道:“师叔容禀,此刻是杨师妹大婚之时,正是大喜时刻,不宜节外生枝。其他的事情弟子以为稍后再做理会,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杨兰兰是万东的徒弟,听到张雍杰如此说话,方才回过味来。是啊,此刻若是节外生枝,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当下无法反驳,只能点头认可,抬手示意张雍杰坐下。

杨传刚这时候笑道:“既然萧教主驾临我李家,就请这边入席。”说完邀请萧燕入坐次席。

天海仙教虽然不是顶级大派,但按照江湖礼仪,萧教主虽然不能同玄虚大师,李延津等人同桌,但那也是江湖上的一派之主,入次席就座,才符合规矩。

萧燕无法开口说话,张雍杰替她道:“萧家妹子早已不想当教主,所以她就在这里入席。”

此时门外钟声响起,示意正式开饭。杨传刚不想节外生枝,当下也不反对,引了绍七到另一桌入席就坐。虽然绍七和李家不是一路人,且多有矛盾,但他言明前来贺喜,李家也不缺他这一双筷子。

第123章:威胁绍七

吵吵闹闹一整天,这时候终于回归到主题上来了。一阵觥筹交错,将矛盾,烦恼暂时遗忘掉。

张雍杰见此情况,当下替萧燕解开了哑穴。萧燕一脸不高兴,白了张雍杰好几眼,但也并未发作,夹了几口饭菜,吃了起来。

少时,李灿和杨兰兰两人端着酒杯来到大厅,给诸位宾客敬酒。来到张雍杰这桌子,张雍杰心想此时李灵已然离开李家,怕这李灿日后胡作非为,引得杨师妹伤心。

张雍杰本想狠狠的警告一下李灿,让他好自为之,但想了想又算了。今天是杨师妹的大喜日子,不必说这些高兴的话来。

张雍杰取笑道:“杨师妹今天可真漂亮,师兄也为你高兴,来,师兄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张雍杰伸出手来,但他紧握拳头,别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杨兰兰嫣然一笑,结果张雍杰的礼物,正准备摊开看看。

张雍杰却道:“这个东西,你就不要给别人看了。你可要好生保管,若遇到应急之时,也能换点银两。就当作师兄送你的礼金吧。”

杨兰兰觉得张雍杰送过来的东西,珠圆玉润,肯定是一方玉石,当即揣入怀中。笑道:“那就谢谢师兄了,将来师兄大婚之时,师妹也给你包个红包。”

旁人听张雍杰言语,也知道张雍杰送出的是一方玉石。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张雍杰送出的玉石,正是青龙会赐给他的那块玉牌。

张雍杰早就打定主意,绝不去银通钱庄提取青龙会的银两,这块玉牌也就没有什么作用。

想来杨兰兰嫁入李家,假如李家对她不好,杨兰兰拿了这块玉牌,在物质上也可以不缺什么。

大厅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席间,张雍杰不经意之间听到郭千雄在讲述唐门的事情,当下运起内力,偷听他们的谈话。

只听得郭千雄说道:“没想到这次唐抟和冯震川带了五十余名高手前来,幸好跟华山的大队人马想遇,他们见占不得便宜,这才退回去了。”

什么?唐门蜀山两派,居然来人了?唐门远在渝州,与洛阳相隔何止千里?他们竟然也收到消息,来到李家?

张雍杰知道唐门在李家安插的有眼线,他能叫上名字的便有唐涛公子,虽然张雍杰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唐涛公子。但李家发生这么大的内乱,唐门应该有所耳闻。此刻唐门远道而来,袭击李家,张雍杰并不感到意外。

没错,唐门,蜀山两派正是得到消息,李家将有异常情况发生,因此带了两派高手,日夜兼程的赶来,但却来晚了。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李延津不知去向,李家大小姐李灵和几大巨头之间即将发生火拼。李延津既然不知去向,多半已然被害。

李家内部火并,必然几败俱伤,此刻正是大举进攻李家的千载良机。唐门蜀山两派当即点了五十余名一等一的高手,翻过秦岭大山,马不停蹄的向洛阳赶来。

但后来眼线回报李家内乱已然消除,李延津重新返回李家,李灵出逃等消息。加之在华山东边遭遇华山派大队人马,双方解除厮杀一阵,又退走了。

此番唐门,蜀山远征中原,虽然派出的都是一流好手。但敌不过华山李家的人多,加之李家情况发生了变化,内乱并未消弱李家的实力,所以他们最终决定退回川内,重新安排。

只听得玄虚大师轻轻摇头道:“阿弥陀佛,李家华山,蜀山唐门等两方四派如此混战,实在是江湖不幸。”

李延津这时候微微笑道:“是啊,无奈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如何了断,实属难题。不知玄虚大师有何建议?”

玄虚大师这时候说道:“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两方四派斗争几十年,老衲以为该有个句号了。老衲欲联络血饮杨谷主,胡家胡庄主,另择时日,召开英雄大会,三人共同居中调和,李居士,郭居士以为如何?”

李延津和郭千雄对望一眼,纷纷微笑,均是点头道:“玄虚大师有此想法,当真是武林之幸运,这便有劳了。”

张雍杰心想那玄虚大师也要召开英雄大会,而自己也打算召开英雄大会。

玄虚大师将近六十的人生阅历,又贵为少林派掌门人,他的面子当然比自己要大的多,不如将两场英雄大会合并举行。

张雍杰正要上前搭话,但又想到自己有意要对付天海妖教,不知道这玄虚大师对天海妖教又是什么态度,想道这里还是稍后旁敲侧击一番,再做打算。

李延津这时候神色有些不善,想来定然是身体虚弱,病痛发作。李延津起身离席,向后堂走去。

张雍杰心中有两件事,一直打算向李延津问个明白,见此情况,当即欲要跟上。但他怕绍七趁自己离开之时带走萧燕,当即站起身来,向绍七走过去。

张雍杰在绍七耳边轻轻道:“你知道大姐素有湘西魔女之称。”

绍七不明其意,回头看着张雍杰,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湘西魔女。

又听得张雍杰道:“但你却知道,大姐行事还是讲道理的,这个魔字并不符合现实情况。”

张雍杰在千岛湖畔亭渡口偷听绍七和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的谈话,后来游历江湖大半年,也知道一些事情,猜想来这绍七和大姐曾经有过一段爱情故事。

绍七继续听着,张雍杰继续道:“我被人称为千岛张少侠,虽然没被人称为千岛张魔侠。但我和大姐不同,大姐做不出来的事情,我张雍杰做的出来。”

绍七还是在听着,到目前为止,他根本听不出来张雍杰的意思。

张雍杰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回归道主题:“所以,假如你趁我不在,带走了萧燕妹子,我这个张魔侠,以后见到天海仙教,那便见人杀人,见神杀神,杀的你们妖教再无一人存活在这世界上为止,你可听清楚了?”

绍七这才明白张雍杰是在威胁他,又听见张雍杰补充道:“假如你只带走一片刻,又后悔了,将萧燕妹子送回来,我也要杀光杀尽天海妖教。因为我的要求,是你绝不能带走萧燕妹子,哪怕片刻也不行。我的脾气不好,切勿钻空子,莫要惹我。”

绍七这时候哑然失笑,张雍杰突然感到不妙,那日在武城乡村小酒馆,盛远镖局的一名大汉,也是悄声附于自己耳朵,出言威胁自己。

当时自己给了那大汉几巴掌,此情此景,恰如那时场景。如今自己悄声威胁绍七,那绍七会不会给自己两巴掌?

第124章:要个交代

果然如此,绍七当即甩手打来。幸亏张雍杰已经有所防备,手指先一步抬到自己脸颊处,附上深厚的内力,绍七这一巴掌直接打在张雍杰手指上,震的绍七全身一颤。

绍七技不如人,深知斗下去是自找苦吃,当下再也不说话,夹着桌上的饭菜,静静的吃着。张雍杰见此,大为宽心,当下向内堂走去。

两名李家子弟见此情况,当即拦下张雍杰,示意不可靠近。张雍杰并不与之纠缠,当下丹田之处迸发单股内力,震的那两名弟子全身一震,身体发麻,一时间无法言语,愣在当地。

大厅内其余宾客并未注意到这边情况,从外表看来,这两名李家子弟就跟没事人一样。

张雍杰快速向内堂深处走去,遇到几名李家子弟,上前阻难,张雍杰也如法炮制。

酒宴还未结束,所以李延津只是暂时去内堂运功疗伤,就跟上洗手间一样的,并未走远,张雍杰很快就找到了李延津。

此时李延津正在运功,全身真力正在身体四处游走。张雍杰知道此刻运功关键时刻,不能被打扰,当下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李延津,等待着他运功结束。

良久,李延津头上却大汗淋漓,身体不住的颤抖,张雍杰见情况有异常,不像是正常疗伤。

张雍杰心想,还有两件事没有解决。此时这李延津万万不能死,不但不能死,甚至走火入魔也不行。

这其中第一件事,杨娇是大姐的师姐,如果此事不查清楚,一来对不起大姐,二来大姐也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要引起江湖腥风血雨。

第二件事便是杀害自己恩师杨天齐的鬼狐狸,需要通过李延津之手查出此人到底是谁。虽然通过铁冲也能查出,但是铁冲是鬼狐狸的直接上级,铁冲多半不会出卖鬼狐狸。

虽然李延津也可能不会交人,但李大爷毕竟是江湖枭雄,想来道义对他而言,只是笼络人心的工具罢了。直接向李大爷要人,成功的概率可比铁冲要大的多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连忙上前,双手抵住李延津后背。张雍杰不知具体情况,当下只缓缓的生出双股内力,传入李延津体内。

张雍杰逐渐探查了李延津的内力情况,只觉李延津全身内力加起来,只有自己内力的七分之一。张雍杰这时对自己的内力有了很清晰的认知。

这李延津已经是天下第二梯队的高手,和唐抟,沈玉刚师叔等人差不多,自己却有他的七倍之多。

又听说残阳玄空两人均能对抗第二梯队六名高手,想来自己此刻内力定当在玄空残阳两人之上。

那服部千斤内力接近自己一半,能战平三名第二梯队高手,张雍杰对服部千斤的武力情况当下也心如明镜,心想此人内力真的不弱。

又想到大明白大侠,内力只有自己两成接近三成,就算三成。这样推算,那服部千斤的内力,竟然强过大明白大侠?

想到这里,张雍杰感到一阵担忧,但转眼又想到自己内力虽然雄厚,但根本不敌大明白大侠手中长棍,心中大感宽慰。

张雍杰注意到李延津的内力,始终阻塞在脊椎中心地带,无法贯穿全身,想必那里便是伤口。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张雍杰立刻运气雄厚的内力,注入李延津的体内,要相助他冲破玄关。

张雍杰的内力何等雄厚,一战而下,很快李延津内力游走全身,再无半点阻塞。

得张雍杰相助,李延津这下算是身体痊愈了。李延津这时睁开眼睛,他虽然知道有高人相助,但万万没有想到这‘高人’竟然是张雍杰。

李延津虽然早就认识张雍杰,但他这大半年一直隐居在农家小院,也没有听说过张雍杰力挫倭寇的事迹,更不知道张雍杰此刻内力已然十足增长。

李延津迟疑道:“是你?”

张雍杰淡淡笑道:“正是在下。”张雍杰本想自称晚辈,因为从杨兰兰师妹这边算辈分,自己矮李延津一辈。但若从大姐处推算辈分,那又是李延津的平辈了。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干脆自称在下。

李延津站起身来,先是向张雍杰拱手致谢,谢他相助自己疗伤。跟着又说道:“张兄弟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想来是有什么奇遇,真是可喜可贺。”

张雍杰这时候却收起了笑容,说道:“在下并不是有意相助,只不过有两件事,需要向李大爷问个明白。李大爷切勿让在下为难。”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是正经,隐隐约约有点威胁李延津的意思。李延津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的内力有多强,只要他不配合,自己立马就可以给他整明白了。

李延津活动了一下筋骨,心知自己已然痊愈,当下拱手道:“张兄弟你说,但有所知,定当全部奉告。”

张雍杰淡淡道:“谢谢。这第一件事,便是杨娇姐姐的事情。”

李延津听见张雍杰问及杨娇,当下心中有些不高兴。张雍杰见此情况,又道:“不知道李大爷可否知道在下早已和杨杉谷主结拜姐弟的事情。”

这件事李延津在被李灵暗算之前,便已知晓,当即点头道:“这个事情我知道。”

张雍杰从怀里摸出血饮谷传来的信笺,递给李延津。只见张雍杰说道:“不知你是否识得大姐的字迹,杨娇姐姐离奇遇害,大姐是无论如何不会善摆甘休的,定要查个明白。”

李延津摊开信笺,读到那句‘闭关无法脱身,此事全权委托杰弟处理。’已然明白眼前这少年此事是管定了。

如果不是张雍杰相助自己疗伤,展示了雄厚内力,李延津此时早已经给了张雍杰几巴掌了。但眼下情况发生变化,那自然又要有不同的处理办法。

张雍杰继续说道:“传言大姐有湘西魔女之称,想来魔性发作,必然是见人杀人,见佛杀佛,如此一来,定然两败俱伤。所以这件事情,在下以为,迟早还是要水落石出的。”

李延津将信笺还给张雍杰,打了一个响指,当即有一名李家子弟前来,只见李延津说道:“喜宴接下来交给杨传刚代为陪客,再准备两匹快马放在门外。”那名李家子弟当即领命而去。

李延津说完又对张雍杰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跟我来。”

说罢两人从偏门而出,穿过校场,这时候校场已然有不少戏台,唱戏助兴。张雍杰晃眼间瞧见胖墩正在旁边,拿着一份卷宗,对身边数名弟子交代,安排今晚诸多宾客的客房。

张雍杰想及于此,叫停了李延津,说道:“这萧燕妹子是在下的朋友,在下不想让她被绍七等人带走,你看?”

李延津当即打了一个响指,将那胖墩唤来,交代道:“安排天海仙教萧教主,住最好的上房,并且让铁冲派出最好的守卫,给予保护。”

胖墩继任李家大管家,是李灵的任命。眼下李灵早已出走,李延津重新当家。这一天胖墩一直兢兢业业的干着自己的本质工作,生怕李大爷处理自己。这时候见李大爷亲自对自己发令,那自然是认可自己这个大管家职位,当即欢欣鼓舞的去了。

第125章:进入古墓

张雍杰见此况,大感宽慰,有李家黑鬼窟的高级杀手守卫,那绍七自然是万难带走萧燕妹子了。当下拱手致谢。

两人骑上快马,向东穿过洛阳城,来到洛阳东郊墓地。这里有很多座坟墓,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左边的一座古墓。

古墓周围,苍松翠立,石栏护卫,虎狮豹雕四座石像置于四角。

李延津踏上石梯子,顿时有很奇怪的叫声从四周传来。瞬间从四周闪出四名汉子,此四人面目消瘦,眼光冷漠而尖锐,全黑装,衣角处的鬼头标志在灯火下隐隐可见。

张雍杰见此况,知道这四名汉子是黑鬼窟的高级杀手,是李延津特意安排在古墓周围为其守墓的,以防有梁上君子夜间盗墓。

这四人刚才见有人来,自要出来截杀,但来人是李延津,他们自然又退了出去。李延津叫道火折子,此言一出当下又有一名汉子跃了出来,献上两枚火折子,又离开了。

李延津站在墓前,沉默半响,转对张雍杰说道:“你跟我来。”

只见李延津走三步,再向左走六步,再向右转,前行九步,便进入了竹林。

再向左转十二步,再右转前行十五步,再左转三十步,右转前行七十步,此时已进入了竹林深处,再按照某种规律行得数刻,来到一扎竹子堆前,停下。

此竹子堆和其他竹子堆一样,没有任何出众之处。李延津推开竹堆中间竟有一个秘密的洞口,只容得一人通过。

李延津悄声说道:“跟我下去。”张雍杰知道这又是要进入地道,密道之类的。想那在鸳鸯洞中,自己一时不察,被那天龙法王暗算,困于密室。

此番又要进入密室,同样的错误不可再犯,张雍杰当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严防李延津的暗算。心想此番若是遭遇不幸,那一定要拉着李延津垫背。

想及于此,心中也并不荒神,跟着李延津下了洞口。洞口深至两丈,然后有三条分洞在其底部。李延津认准路途,从一条路口走了进去。

此路初时还能容一人而行,走得半里,却越走越窄,最窄处仅能容一人侧而过,之后侧行数百步,密道才渐渐而宽。密道两壁隐秘处有很多铁管,想是作通风之用。再走得半里,便已经很宽了。

到最后竟到了一座地下迷宫,张雍杰心想这世界上的密道还多的,我千岛派有秘道,这李家也有秘道。

李延津这时候提醒道:“小心点,后面的每一步都要按照我的步伐走,这里机关重重,切不可大意。”

张雍杰万分小心,跟着李延津的步伐前进。再走数步,张雍杰一脚未踏在正确的位置上,顿时机关启动,只见脚下暗流涌动,脚下的土地尽都是空的。

李延津眼疾手快,一把将张雍杰扶住才未陷入泥潭中。李延津道:“小心点,这一片都是泥潭,泥潭中打了许多木桩,只有按照正确的步伐才能踏中木桩。”

张雍杰听及此言,又见李延津相助自己,心中对他的防备之心又少了一些。但转念又想,不对,越是如此,自己越要小心谨慎。

此刻自己跟着李延津来到这墓室,可没有其他人知道啊,若是这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

此番如是受困于此,这天下可再也没有第二个张员外大哥来相救自己了。死亡并不可怕,大家不知道自己死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张雍杰心中思量道:“这里机关重重且又迷宫阵阵,要有人进来盗墓肯定会有来无回。这里肯定是花了很多钱,那这墓主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杨的墓室?”

两人又走了很多路终于来到一间石屋。李延津在墙壁上摸索,在石缝中摸得机关,石门顿时打开,屋里面很亮。

张雍杰环顾四周,房间里有三十七颗很大的夜明珠,将石屋照的很亮,中心一副水晶棺材。这样的墓地,只怕和皇帝的陵墓也相差无几了吧。

这李家财大气粗,打造这等豪华墓室已然造价不菲,此刻又在四处修建大型社区,其财力当真是非同小可,远远强于千岛派。

水晶棺材当然是透明的,里面竟然睡着一名中年美妇,想必这就是杨,张雍杰当即询问,李延津认可了这一想法。

让张雍杰大感诧异的是,时隔多年,这杨的体竟然完好无损。

水晶棺材中的杨,还比较年轻,她的容颜永远定格在她死去的时候。

她是那样的漂亮,她的手边还有两块玉牌,玉牌上一块刻着一个灿字。那自然是杨的儿子李灿,另一块玉牌,却倒放着,看不见上面的文字,不知是谁的?

张雍杰心想不知道那个被李灵替换掉的女孩,到底是谁?

李延津上前摸着水晶棺材,慢慢道:“西藏密宗有一种叫作清风散的毒药,这药虽剧毒,但却能保持尸体内部不腐化。所以买了这副水晶棺材,用龙爪手将里面的空气吸干,所以她的容颜才能长久的保存下来。”

良久,李延津绪缓了过来,当即说道:“张兄弟,你有什么想问,这便问罢。”

张雍杰闭目沉思,这又该从何问起?张雍杰整理了一下思路,当即说道:“上月前,在下曾经和上官兄弟去过秦岭深处的鸳鸯洞。发现了李元李二爷的玉牌,敢问李二爷和杨姐姐是否在那里住过?”

李延津点头道:“家门不幸,确然如此。”

张雍杰顿时感觉李延津的头发是绿色的,不管如何,这李二爷李元和杨私通这件事便坐实了。

张雍杰又将那在长安,自己跟上官小飞探讨的案对李延津说了出来,并且说道:“这便是目前我和血饮掌握的况,李大爷对此有什么看法。”

没想到李延津一时之间却感慨万千,时而踱步,时而看着水晶棺材的杨,终于叹气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人出现了问题,只是顾忌颜面,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候先父尚在,先父膝下只有我和二弟,不忍心见到兄弟火拼的局面。”

张雍杰不忍打断李延津的思路,静静的在旁边听着。又听李延津说道:“杨嫁到李家之后,凭借这血饮派的精妙内功和枪法,让李家子弟武力大步提升。”

张雍杰道:“所以那时候李家迅速崛起,四处征伐,挤入三家四派之列。”

李延津点头道:“是这样,那时候我醉心霸业,笼络群豪,时常不回家的。那一年,我在太原办事,耽搁了大半年之久。回到洛阳之时,杨却怀孕三月之久,已然着大肚子。”

第126章:讲述往事

张雍杰心如明镜,太原办事大半年之久,回来之后妻子怀孕三月,这不是头上有点绿是什么?张雍杰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静静的听着。

李延津说道:“那时候二弟跑了,不敢回家。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经下人禀报,我已经知道是他们两人做的好事。”

李延津沉默一阵,又说道:“我对杨还是很有感的,自从她来到李家,开始的时候,我们齐心协力,迅速将势力延伸至周边长安,太原,开封等地。创业时期的结发妻子,无论如何都有感。”

张雍杰年龄虽然小,但能体会这种感,这是一种共患难的感。不知道当时李延津知道自己被绿了之后,心里会作何感想?又会怎样大闹一场。

李延津又继续道:“一个是结发妻子,一个是二弟。这确实是一件极为难办的事。当时我并没有发怒,只想将此事忘记,从那时候开始,我和杨虽然同处一屋,但也说不上几句话。”

张雍杰点头认可,心想这是正常的。这等事,就算拿到大姐面前讲出来,大姐也不能责怪李延津冷落妻子。毕竟是杨出轨在前,李延津没有休妻,已然是顾忌双方的脸面了。

李延津道:“所以杨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是个女孩,我便用灵儿换掉了那个孩儿。”

张雍杰这时候才知道,李延津一直都知道李灵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女,当下说道:“这件事你可做错了,所以李灵也报复了你。”

李延津道:“是,这件事是李家对不起灵儿。过了几年,我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加之灵儿这个孩子一向乖巧,渐渐的我也将她视如己出。没想到她也稀里糊涂的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我不怪她,只希望她以后能够好好生活,莫要再记恨这件事。”

张雍杰突然问道:“那个被换掉的女孩死了吗?不知道是谁?”

李延津摇头道:“没有,她还活着。当时我本来想让她死,但是先父求,再怎么说这个女孩也是李家的血脉。你知道,先辈们总希望后辈能够枝繁叶茂,儿孙满堂。”

张雍杰当然能够知道这种心,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女孩既然是李元的子女,自然也是李家的血脉。李老太爷亲自求,李延津自然是无法下手。

又听李延津说道:“她被我送出去了,活的好好的。至于她是谁,陈年往事就不必知晓了,也不用打扰她的生活。”

张雍杰见李延津不肯说,当下也不勉强,确实不用去打扰那女孩现有的生活,改变她的命运轨迹。

又听李延津说道:“隔了数年,杨也知道了灵儿不是她的亲生血脉,知道了我偷梁换柱的事。便离家出走了,只是偶尔回来看看李灿。”

张雍杰道:“所以你也要去查一查,杨姐姐去了哪里。所以你也了知道秦岭深处的鸳鸯秘洞。”

李延津点头道:“是这样,他们既然决定要在那里住下,我也就任其发展。就当没有杨这个妻子罢了,虽然后来我又娶了许多姨太太,但同她们没有什么感,所以也没有再生孩儿。”

张雍杰这时候明白了,正是因为李延津对后来的多房姨太没有什么感。所以李家逐渐由李灵主事,没有形成一般豪门大宅经常上演的宅斗戏码。

张雍杰又明白了,李延津必然派的有眼线在鸳鸯洞附近。所以残阳剑客和李元杨的战斗,李延津随后就知道了。

李延津均不以否认,现在终于说到问题的关键之处了。张雍杰皱眉道:“这些事,你并无不妥之处。为何你要将此事隐瞒,三年之后才通知大姐?”

李延津这时候显得非常惆怅,终于说道:“当我带着数十名好手感到那里的时候,杨并未完全落气,还有一线生机。”

张雍杰感到不可思议,就算杨伤在残阳剑客手上,当时并未亡。但等到李延津赶到的时候,即便是快马加鞭飞过去,那也得要几天时间,杨无论如何无法度过这几天。

李延津答道:“当时我恰好在长安,接到飞鸽传书,三天时间便赶到鸳鸯洞。”

张雍杰摇头道:“即便是三天时间,那也久的,杨姐姐绝无可能重伤之余,挨过这三天时间。”

李延津解释道:“按照常理,确然无法。但是当时周围的李家子弟仔细排查二弟和杨的尸体,发现杨仍然有极其微弱的脉搏,因此时不时的给她进水进食。”

看着张雍杰不太相信的眼神,李延津跟着解释道:“血饮派有一门内功,叫‘海天绝’,此功能将体内最后一丝内力保存起来。所以血饮弟子一般走火入魔之时,或者体极度微弱之时,均能有最轻微的生命迹象,以待救援。”

张雍杰回想起自己在大竹林见到大姐之时,大姐也是生命极度微弱的况,但仍然也有一丝生命气息。想来此话也多半不是假的。

转念又想到,待之后向上官大哥查证一下是否有‘海天决’这一门内功,便可更进一步查证真伪,心中也并不着急。

张雍杰这时候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信你。”但又跟着道:“既然当时杨姐姐并未去世,你更应该立即通知大姐,让大姐前来相救。”

李延津这时候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张雍杰当即明白,说道:“是了,你恨杨姐姐,恨她做出丑事,所以你没有想办法救她,没有通知血饮谷。”

李延津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说完指着杨的喉咙处,向张雍杰道:“你看这伤口,一剑封喉,割破了动脉。”

张雍杰从水晶棺材外面仔细观察了杨的喉咙,果然见到喉咙旁边有一道细小的口子,已然凝结成疤。此处伤口虽然不是喉咙的正中心位置,但也是要命的地方。

李延津这时候又道:“当时我飞鸽传书通知了血饮派,称杨病了,让他们派人前来探望,只是他们没有来。”

张雍杰大感诧异,心想既然通知了,怎么可能不来?一般况下,通知娘家病危,娘家怎么可能不派人前来,陪伴亲人最后一程?此事又有点蹊跷。

李延津补充道:“当时杨虽然内力也受了伤,但是内力方面的伤,我已经替她治疗好了,并不需要血饮派相助。最可怕的是这喉咙处的剑伤,割破了动脉血管。当时请了江湖上最有名气的神医赵,前来医治。”

第127章:一道疤痕

神医赵的名声,张雍杰也有所耳闻,也知道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存在。但江湖上没人知道神医赵的具体名字,反正大家都称呼他为神医赵。

李延津道:“伤口虽然治好,但杨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体也每况愈下。从此杨开始自闭,不与人接触,直到去年正月才去世。去世之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了血饮谷。”

张雍杰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杨喉咙处的伤口,伤口既然凝结成疤痕,那就不是当场丧命。这点也可以佐证杨确实不是死于那场战斗,而是后来去世的。

张雍杰比较多疑,当下又反复观察了一下杨伤口处的疤痕,排除了烫伤等其余况,最终肯定,这是自然留下的疤痕,绝无可能作假。

李延津见张雍杰连续三次,反复观察那到疤痕,知道他在观察这条疤痕是否是假的,当下说道:“他杨谷主亲自前来,那时候自然可以开棺检查伤口。现在如果贸然开棺,恐怕遗体无法保存。”

张雍杰这时候说道:“这确然是自然形成的,不用怀疑。”

张雍杰这才明白李延津要带自己前来墓中,为的就是要让自己看到这条疤痕。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佐证他的话语不假,人证已然没有用。即便现在把神医赵,或者把当时伺候杨姐姐余生的下人们拉过来佐证,也不一定可靠。

因为人可能被威胁,从而说假话,混淆视听。而物证却不会说假话,难道这就是李延津修建这样豪华墓室,用水晶真空棺材保存杨遗体的原因?

李延津这时候也在观察水晶棺材中的杨,张雍杰冷眼旁观,见李延津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当下默然,是啊,这李大爷对杨的感,那是说不清楚的。那是又又恨,百般杂糅,恨交织。

看见李延津的表,张雍杰感到一阵同。对一个人又又恨,那是什么样子的感?恨她,所以对她不理不睬。她,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后又为其修建这样豪华的墓室。

张雍杰一时之间,感同受,心中颇为不是滋味。此刻他一疏忽,再也没有去想为何四年前血饮谷收到信笺的时候并未派人前来探查。

张雍杰不忍打扰李延津的思绪,当下也跟着沉默。从头到尾,这件事基本可以说清楚了。这李延津在这件事上,是乎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如果实真是如此,大姐也绝无理由找李延津的麻烦。

但张雍杰多疑的格,在这里又体现出来了。这件事是大姐委托自己查证的事,自己可千万别弄砸了。又将整个过程在脑海中回忆一遍,反复思考这里面有什么漏洞没有。

想到血饮谷当年为何没有派人前来探亲这一重大疑点的时候,却没有细想,思绪被另一件事惊起一阵冷汗。

张雍杰心想此刻李延津将这水晶棺材给自己展示,并承诺他大姐前来观察伤口的时候,会开棺查看。这道疤痕自己看来虽然绝无问题,但万一大姐能看出问题来呢?

假如李延津现在给自己展示了,稍后又破坏棺材,放入空气,让杨遗体腐化,毁灭证据,那可如何是好?难道这李延津是要让自己,到时候在大姐面前替他作证?

张雍杰想到,自己虽然内力雄厚,但到底是年幼,这些江湖枭雄未必能将自己放在眼里,轻而易举就能将自己利用了。

就是那年龄相仿的李灵,明知道自己武功高深,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到最后竟然想凭借一个眼神,来使唤自己为她卖命。

这些江湖权谋之士,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人,想的都是如何利用别人。难道这李延津也想利用自己?

这是万万不行的,自己绝对不能被他所利用。

想到这里,张雍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话,但杨姐姐的遗体,你一定要保管好。接下来我便去通知大姐前来查看,如果在这期间,杨姐姐的遗体遭到破坏,这事就说不清楚了。到那时候,我也绝不会为你作证。”

李延津哑然失笑,说道:“这个你就有点疑心病了,如果我要破坏遗体,那就绝不可能打造这幅水晶棺材。”

张雍杰又将整个事来回思考一遍,又问道:“秦岭深处的鸳鸯洞,本是隐秘,残阳剑客和天龙法王为何会先后经过那里?”

李延津摇头道:“这个不知,你应该去问他们。”

张雍杰见此况,当下知道追问无用,只有当面向这二人问个清楚,才能确认到底是偶然,还是刻意安排。

张雍杰心想眼下之时,还是尽快将自己掌握的况,与上官大哥商量,整理成书信传回血饮谷,才是正事,当下二人离开墓室,返回到地面。

两人骑马漫步而行,返回风坡大院。行至洛阳城墙东边,李延津勒马驻足,向张雍杰问道:“方才张兄弟说有两件事,不知这第二件事是什么?”

张雍杰这时候道:“八年前,不对,现在应该是九年前了。九年前恩师杨天齐死于黑鬼窟的杀手鬼狐狸手上,因此这第二件事,便是让李大爷交出那鬼狐狸。”

李延津沉默半响,方才说道:“竟然有这等事?”

张雍杰哑然失笑,说道:“这件事一直是咱们师兄弟整个少年时光的隐,师父形同父亲,杀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

李延津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方才缓缓道:“这件事,我李家绝不会献出鬼狐狸的份。但是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交代。”

张雍杰黑脸道:“血债自然要用血来偿还,这种事还能给另外一个交代?难道李大爷认为这事是可以用利益交换的?”

李延津摆手道:“非是此意,我的意思是,这鬼狐狸也是我李家的兄弟。他所杀的人都能代表李家,待我去查个清楚,当年到底所谓何事,再来与张兄弟理论。如果那时候张兄弟仍然要取鬼狐狸的命,那就直接取我这颗项上人头便是。我相信这笔买卖,张兄弟并不会吃亏。”

张雍杰本来以为李延津是一代枭雄,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物,必然惜命如金,宁愿出卖朋友,也要保全自己。这次没想到这李延津堂堂李家大爷,拥有金山银海,竟然能够替属下受过,这简直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转念又想到这李延津之所以能够聚合周围兄弟,必然将江湖道义放在第一位,这是他的根本。失去了这一点,他李家可能立马就会分崩离析,如何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那李延津愿意替属下受罪,那又想的通了。

第128章:带走萧燕

想到这里,张雍杰也并不反对,只是交代道:“这件事,这两天便要个答案。”

李延津点头应允,当下两人策马返回风坡大院,已然是午夜时分,夜深人静。

前来参加李灿婚礼的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入睡。胖墩这个大管家却战战兢兢的在校场印台上,来回踱步,无法入眠。

见到李延津和张雍杰返回,胖墩当即快步上前,用颤抖的声音,结巴的说道:“属下有最,现在坏事了,李大爷,张少侠。那萧教主被绍七等人带走了。”

张雍杰大吸一口凉气,自己如此出言威胁,那绍七居然仍然带走萧家妹子,他是嫌弃自己不会杀人吗?

李延津皱眉道:“你仔细说来听听。”

胖墩道:“本来属下已然安排了客房,接待萧教主。绍七后来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了客房,打伤数名守卫的兄弟,将萧教主带走了,铁大爷已然派了两拨人马,前去追赶。”

李延津怒道:“你是不会办事吗?怎么会犯下如此疏忽?”

那胖墩看见李延津神色不善,当即吓的跪倒,李延津却并不喜欢别人向他下跪,当即喝道:“你给我站起来说话。”

胖墩这才爬起来,说道:“属下虽然任职大管家不久,但属下也绝不会犯那种泄露机密的低级错误,绝无可能将萧教主的所在的客房向外人透露。”

李延津这时道:“萧教主的房间地址有几人知道?是谁向绍七透露的消息,是卧底还是贪财?”

胖墩说道:“知道萧教主房间号的,只有属下和小福知道。属下已然将小福抓起来,严加拷问,已经弄清楚结果了,那小福收了绍七两百两银子。应当是一时糊涂,贪财所至。”

李延津愣住,当下怒道:“想来也是贪财,这天海仙教应当不敢在我李家安插卧底。但这种不仁不义的东西,还留在世上干什么?直接处理掉。”

胖墩当即领命,张雍杰叹气一声,说道:“一时糊涂,但也罪不至死,李大爷且留那小福一条性命。”

李延津这时候才说道:“既然有张兄弟求情,就绕他一死,直接关押半年,以作惩戒。”

胖墩这才领命而去,离开了印台。李延津这时候回头对张雍杰说道:“这事让张兄弟见笑了,不过人既然是在我李家手上丢的,那我李家就一定会替张兄弟把人给找回来。”

张雍杰顿感难过,心中郁闷,当即说道:“晚上离开的时候,我就怕那绍七将萧燕妹子带走,所以还特意威胁了一下绍七,没想到他还敢带走萧燕妹子,当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李延津瞧了瞧张雍杰,问道:“你是如何威胁绍七的?”

张雍杰当下将自己如何威胁绍七的话说了出来,李延津哑然失笑,说道:“张兄弟,就凭你方才为小福求情来看,你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至少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很多狠话,你说的出来,但你未必能够做到。”

张雍杰不明其意,李延津跟着解释道:“想必那绍七与你也多有接触,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绝对做不出见人杀人这种事情,因此并不把你的威胁当一回事。举个不恰当的列子,咬人的狗不叫,叫的凶的狗反而不咬人。”

张雍杰见他比喻成狗,心中有些不太高兴。李延津负手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说张兄弟是狗。我的意思是,若张兄弟当时直接削去绍七几根手指,或者直接将绍七震伤,远远比你这话语威胁更有效果。”

张雍杰沉默半响,喃喃道:“为什么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什么人总是非要逼另外一人痛下杀手,才能听进去招呼?”

李延津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便是人性使然,自古便是如此,你是无法改变的。就说在我李家,自去年三月开始,灵儿提出修建大型社区,供兄弟们居住。这种分配房屋的行为,江湖上还有哪家哪派做到了?可就是如此,方才你也见到了,仍然有贪墨的行为发生。”

张雍杰不能否认,这些都是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这时候张雍杰紧握拳头,咬牙道:“他日我一定抓住这绍七,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后悔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延津这时候微微一笑,说道:“据我所知,这绍七和杨杉之间有些奇妙的关系,为了顾及你二人之间的姐弟情义,你最好还是将绍七交给杨杉处理。”

张雍杰本想问明方向,立即去追击那绍七。但转念想到,这萧燕妹子是天海仙教的教主,绍七等人即便抓了她,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待自己将眼下两剑最为要紧的事情处理掉之后,再北上去找萧燕妹子。想到这里,当即去了客房入睡。

次日清晨,张雍杰连忙找到上官小飞,将自己掌握的有关情况说与上官小飞听。

上官小飞听见张雍杰说李延津曾经通知过血饮谷,发过信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但转念又想到这血饮谷的当家人是杨杉师姐,有没有这封信,这封信如何描述的,那就只有杨杉师姐知晓了。

想到这里,上官小飞当即将来龙去脉,写了个清清楚楚,足足写了二十多张大纸,将近一万字的长信。将掌握的情况,甚至包括李灵的事情,以及所有疑点问题,统统详细描述。

写完之后,张雍杰反复阅读数次,觉得没有问题之后,方才签上自己的姓名,确定这封信信笺是自己认可的。

这时候只见上官小飞说道:“张兄弟,此事涉及杨娇师姐之丑事,信笺无法托人传递,所以我要返回血饮,亲自将此信送到杨杉师姐手上。”

张雍杰点头认可,想了想又道:“去年大姐赠我血饮宝剑,是为了让我防身。现在我内力有所增长,想来寻常人家也伤不了我,就请上官兄弟将血饮宝剑返还给大姐。”

上官小飞知道张雍杰现在内力增长迅猛,当下说道:“好,血饮剑我便带回。不过张兄弟内力虽然强劲,但毕竟血肉之躯,就请拿这柄金月枪防身,他日找到趁手的兵器之后,再将这柄金月枪返还本派。”

张雍杰不断推辞,但上官小飞坚持如此安排,张雍杰只得照办。

上官小飞不会知道,如果此时他将金月枪带回血饮谷,那么关于杨娇的很多事情,很多疑问会早一点真相大白。也就不会有后来一些惨痛的事情发生。

次日,李延津并没有出现。张雍杰知道他是去调查八年前恩师杨天齐被害的真相,因此也就不去打扰他。

第129章:五根手指

张雍杰深信李延津一定会在短时间之内,为此事做一个了断。心中并不太着急,当下无事,在风坡大院转悠起来。

李灿,杨兰兰,周少坤,柳青青四人正从校场经过。周少坤见到张雍杰,当即唤道:“张师兄,咱们要去洛阳,看看杨师妹的新房,你可一起去?”

张雍杰拿着金月枪,快步赶了过去,问道:“新房不在这风坡大院吗?”

李灿回答道:“这里也有新房,不过洛阳城内是我李家的祖宅,现在兰妹过来了,自然也要过去,挑选房屋。”

张雍杰吹了一声口哨,追风马鸣叫一声,当即赶到张雍杰身边。

杨兰兰笑道:“张师兄,你命可真好,有这个马儿相伴。”

张雍杰见杨兰兰甚是喜欢,当即说道:“既然杨师妹喜欢这追风马儿,这便送给你好了。”说着竟然将马绳子交给杨兰兰。

杨兰兰一喜,翻身上马,回头道:“这马儿甚是高大,还要用上内力才能跃上来,当真是一匹好马。不过张师兄将这马儿送给我,不知他日遇到传说中的胡思语姑娘,又怎么解释?”

柳青青这时候道:“所以兰妹,你喜欢这马儿,骑一会儿便好,可别真要了哈。”

杨兰兰抿嘴笑道:“青姐的话,自然要听。”说着策马一溜烟的跑了。四人见此,当即步行跟上。

张雍杰看着李灿,这时候突然道:“上次在陈仓,听见你说你家有比这追风马更好的马匹,不知道能否带来看看?”

上次的事情,明显是李灿撒谎,这时候张雍杰如此问道,李灿却作扭捏之态,无法回答。

张雍杰并不逼问,微微一笑,说道:“现下你也成家立业了,切勿再做此荒唐之事。”

周少坤和柳青青自然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只见李灿委屈道:“只怪那时候小妹当家,给我分配的银两根本就不够用,我能有什么法子?”

张雍杰见李灿仍然称呼李灵为小妹,知道他二人十七八年的兄妹之情,一时之间难以割舍。

又听李灿说道:“小妹这个人,总是很节约,在银两上总是很抠门。我也知道咱们修建了很多房屋,钱财颇为不宽裕,但我觉得咱们吃喝能用几个钱,没有必要那么节约。”

张雍杰却不认可李灿这个观点,运转经济,既要开缘,又要节流。张雍杰对李灵这个人颇为好奇,当下问道:“李灵自己也是这般节约?”

李灿肯定道:“这个是当然,若是小妹自己挥霍,却让我这个兄长穷困潦倒,那她就是把我给杀了,我也会不服的。”

这时候已有一辆大马车停靠在风坡大院门口,李灿当即给了那下人一巴掌。张雍杰见李灿突然动手,大感诧异,他想不清楚李灿为何要突然打这下人,本想发怒教训教训李灿,但想了想,且看李灿是何道理,再如何行事。

只见李灿怒道:“你们怎么办事的?看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少奶奶骑马走,你却让我们坐大马车?她知道去老宅的路吗?”

张雍杰这才听明白李灿的意思,但如此小事,尽可以明说,何必突然就是一巴掌呢?虽然这人是李家的人员,但谁人没有脸面?李灿如此处理,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那下人突然挨了一巴掌,手捂住脸,冷言回答道:“大少爷不必担心,小乐已然骑着马匹给少奶奶引路了。”

李灿却不悦道:“怎么?我这个大少爷说话不好使?我说要骑马,没有听明白?”

那下人似乎跟李灿杠上了,说道:“这每日七趟马车,在风坡大院和老宅之间往返,早已是定例。现在有马车可用,大少爷为何非要骑马?如是大少爷执意如此,那这事只有让大爷知道,看看如何处理。”

这时候张雍杰,周少坤和柳青青三人在此,李灿感觉大失颜面,但想了想又算了。这事情闹到父亲耳朵里,父亲肯定又要教训自己一顿,虽然李灿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灿不再计较,当即邀请张雍杰等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前行,赶往洛阳城内的老宅子。

车内,李灿尴尬道:“你看,这些下人都不会把我这个大少爷当一回事,要是小妹在此,他们绝对不敢这样跟小妹说话。”

张雍杰知道李灿这个大少爷,在李家说话并不好使。今天这事更能说明李灿为何说话为何不好使,他这番随时随地的动手,难怪大家都不听他的。

看来这李灿不但能力低下,而且性格乖张,颇让人看不懂。要说李灵那种城府,让人难以琢磨,还可以说是运筹帷幄。而李灿这让人看不懂,那就纯属装怪了。李灿如此行为,李家上上下下势必对他颇有些憎恨。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叫停马车,对周少坤说道:“师弟师妹,你二人先行回避一下。”

周少坤,柳青青听见张雍杰的指示,当即跳下马车。现在马车上只有张雍杰和李灿两人,李灿不明其意,纳闷道:“怎么了?”

张雍杰伸出右手五根手指,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李灿闻言正仔细盯着张雍杰右手五根手指,心中悬疑,难道这姓张的是想要让自己给他看手相?

啪的一声,张雍杰的右手突然落到李灿脸上,这一巴掌打的生辣发疼。

李灿从未想过张雍杰会在这时候给自己一巴掌,当下大怒,刚想要辱骂,却被一阵电击之痛,刺的嚎啕大叫。

那赶车的马夫虽然听到马车内部的响动,知道李灿此时正在挨打,但他也恼怒李灿打了那风坡大院的兄弟一巴掌。因此此刻李灿虽然被打,那马夫却假装没有听见,就跟没事人一样。

张雍杰见李灿苦头吃的够多了,当下停了内力。那李灿吃了这一番苦头,当下吓的呆到角落边,再也不敢大叫了,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张雍杰。

只听张雍杰这时候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脾气,不过只要你婚后敢突然给杨师妹一巴掌,你承受的代价一定比今天更为痛苦,你可听清楚了?”

张雍杰心想,经过这番教训李灿,李灿一定不敢欺负杨兰兰了。这也算是做师兄的为师妹略尽绵薄之力。

李灿这时候却大叫道:“你是个猪脑子吗?你长的人模狗样,你也不想想,那兰妹会武功,我怎么能够打的赢她?”

张雍杰一愣,心想李灿这话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这已经是李灿第二次让自己无法反驳了,张雍杰当即笑道:“是我多心了,这一巴掌是替刚刚那位兄弟打的,是要叫你以后不要乱打人。”说完这才让周少坤,柳青青两人上得马车。

第130章:渡口送别

虽然张雍杰出手教训李灿的时候,周少坤,柳青青二人都在马车之外。但听得车内响动,大家都知道这李灿挨了打。

李灿虽然有点糊涂,但也还没有笨成一个傻子。他当然也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他挨打的事实,当下感觉大失颜面,但忌惮张雍杰武力,也不敢在说话。

马车继续前行,张雍杰这时候说道:“要想得到下属的支持,像你这样的处事方式是万万不行的,你得首先学会尊重别人。就说方才,你要是轻言协商,那人绝对不至于为难与你,这方面你比你小妹可差远了。”

李灿却摸了摸脸庞,终于反驳道:“那却不然,要是我会武功,他们也绝对不敢这样对我的。”

张雍杰摇头道:“李灵也不会武功啊,别人怎么会听她的?”

李灿叫道:“小妹不会武功,但我李家会武功的人都听她的啊,所以哪个下人敢不听小妹的?”

张雍杰跟着说道:“那为什么会武功的人都要听她的呢?难道仅仅因为她是李家大小姐?如果这样说,你还是李家大少爷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好好想想,没有坏处。”

李灿却嘀咕道:“想想,我想个屁啊想,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但李灿这话说的过于小声,旁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张雍杰不再理会李灿,这时候马车已然进了洛阳北城门,李家老宅子已经到了。

李塔山早已经带领杨兰兰四处转了转,李家老宅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十几间屋子。杨兰兰根据自己的身份,挑选了一间房屋,作为她和李灿居住的地方。

李塔山虽然知道李灵的事情,但是还是很思念李灵,生怕这少奶奶选了曾经李大小姐住的房间,所以言谈之间一直有些担心。

杨兰兰虽然活波顽皮,一向口不择言,但也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她本来相中了李灵的房间,但从李塔山这个李家长辈的神色之间,察觉到这李家上上下下还是颇有些思念李灵这位大小姐。

因此杨兰兰另外选择了一间房屋,那最为豪华的房间,仍然是留给了李大小姐。虽然杨兰兰知道,李灵是再也不可能住在这里了,但既然大家都想要留下这间屋子,那便留下吧。

李塔山见此,顿觉这个侄孙媳妇颇为懂事,心中大有好感。但想到一夜之间,一向让李家子弟引以为傲的李灵叛出李家,李塔山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李塔山湿润的眼神,恰好被张雍杰看见。张雍杰当下也寻思,是啊,这曾经的李大小姐,李灵,当真是有几把刷子。

这李灵一向不待见自己,但却也能够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影响。相信每一个和李灵有所接触的人,都难以忘记这个人的形象,这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张雍杰想到,这李灵必然和青龙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之前李灵却不知道‘嘉靖英雄榜’是青龙会搞的把戏,甚至派魏冲等人调查青龙会。

这到底是李灵真的不知道这一回事,还是她假装不知?这世界上的事情,复杂多变,如果李灵假装不知,倒也没有什么。

但如果李灵真的不知道青龙会这一回事,那么青龙会这一组织是有多么的神秘?也许连青龙会内部的人员,都无法全知道青龙会的秘密。

因为如果青龙会所有人员都知道会中具体秘密,那么这个组织一定影藏不住,总有会中人员会泄露机密。想到这里,张雍杰颇有些担忧。

张雍杰当下信步走在洛阳的大街上,街上的人见张雍杰手中拿着一杆长枪,神色冷漠,因此大家都远远躲开,深怕这冷漠的少年突然发神经病,给自己一枪,那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张雍杰见到众人的行为,心知若是拿着一把剑在大街上行走,佩剑还可以是装饰之物,并未出鞘也就没有威胁之感。

而眼下这金月枪,立起高过自己的身体,枪尖十分刺眼,所以大家有所害怕,也实属正常。看来那天龙法王随时用包裹将金月枪包起来,还是有原因的,想及于此,心想自己也要去找一个包裹,能够将金月枪给包起来,以免太过现眼。

张雍杰欲买包裹,走在洛阳的大街上转了好几个时辰,突然看见王剑南,当即招手道:“王兄稍等。”

那王剑南回头看见张雍杰,却是一脸生气的模样,当即挥了挥袖袍,怒气冲冲的走了。

张雍杰知道这王剑南,虽然武艺底下,但行事坦荡,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当即上前追去。

那王剑南见张雍杰追来,当即竟然跑了起来,很快便出了洛阳北门。城门外人群不似城内那般拥挤,张雍杰立马提出一口真气,跃到王剑南身前。

那王剑南见此,只是冷冷一哼,跟着道:“谁跟你是兄弟?阁下意欲何为?”

张雍杰见此情况,知道这王剑南是误会自己与大明白大侠作对,当即说道:“在下十分尊敬大明白大侠,昨日与大明白大侠交手,其实是在演戏。”

王剑南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现在就在演戏,昨日你招招狠毒,何来演戏之说?幸好大明白大侠技高一筹,你若再不识好歹,几棒就能给你整明白了。”

张雍杰知道王剑南对其中关卡不明白,看事只看表面,当下也不怪他。说道:“这个是自然,大明白大侠武艺高强,小弟心服口服。”

这时候叶飞驰也正从北门而出,呼唤道:“王兄,久等了。”

张雍杰回头过来,看见叶飞驰,心下大喜,叫道:“三弟,你怎么也来了?二弟他们现在还在城内。”

叶飞驰见到张雍杰,笑道:“大师兄,咱们又见面了。方才小弟已经见过二师兄等,已经打过招呼了。”

王剑南这时候对叶飞驰说道:“叶兄弟,你跟这人是师兄弟关系?”

叶飞驰点头承认,王剑南便不再说话。叶飞驰笑道:“听见你二人方才对话,想来其中必有误会,大家都是好兄弟,这便不要计较了。”

王剑南虽然恼怒张雍杰与大明白大侠作对,但想来这张雍杰行事也颇为大气,其中应该另有别情。只是这‘别情’不能随便对外人说而已,想到这里,王剑南也不再继续出言挤兑张雍杰。

一番简单的攀谈,张雍杰才知道,王剑南虽然是中原人士,但是在蓉城却有亲朋。王剑南早叶飞驰三年中举,后来他在蓉城做客之时,恰逢叶飞驰在蓉城考举人,两人朋友关系便在这期间结下了。

之后二人多有书信来往,此番正是相约洛阳聚首,然后再一同进京赶考。

张雍杰一路送至黄河小浪底渡口,心想自己不日也要北上燕云,当即拜别道:“三弟,王兄。先预祝两位金榜贴名,咱们他日再到燕都聚首,再把酒言欢。”

王剑南负手立于船头,并不转身。叶飞驰向张雍杰挥手拜别,拱手说道:“咱们先行一步,替师兄打个前站,在京城扫榻等待师兄到来。”

张雍杰见此情况,知道那王剑南不愿与自己多言,当即心中一阵苦笑,但也无可奈何。

第131章:大战胡离

张雍杰送别叶飞驰与王剑南之后,当即返回洛阳。刚刚到洛阳北门,又碰见了万东师叔。看样子万东师叔已经在北门等候许久,而且是专门等待自己。

张雍杰快步而去,向万东行了一礼,当下两人向风坡大院方向步行而去。

路上,万东屡次欲言又止,张雍杰知道他想说萧燕的事情。在前元时期,由于立场不同,天海仙教与千岛派结下了血海深仇,双方死伤无数。

这笔血海深仇,剪不断,理还乱,根本无法细表。想当年战乱不止,说严重点和军队打仗没什么区别。这种血海深仇,岂能化解的了?

要说三家四派,李家华山和蜀山唐门之间的争斗,他总有个原因,抽丝剥茧,总能一一化解。但这战乱带来的仇恨,那是无论如何无法化解的。

这些往事虽然过去了两百多年,但是双方均是一代一代往下传。张雍杰自小生活在千岛,那些教书先生自然会谈及这些仇恨。

而现在,张雍杰知道,虽然萧燕妹子只是一个小姑娘。但她偏偏是天海仙教的教主,自己和这个妖教教主结伴同行,千岛派的那些长辈们,肯定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张雍杰几乎无法狡辩。但张雍杰对萧燕几乎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瞬间陷入爱情的憧憬之中。

这种感觉是他当日遇见唐妍妹子的时候没有的,所以张雍杰自问此刻要和萧燕妹子划清界限,那是做不到的。毕竟人是有血有肉的,谁能没有一点感情呢。

虽然万东师叔多次想要开口点明,但他毕竟又没有说出来。这种情况张雍杰也不愿意主动提出来,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风坡大院方向步行。

良久,万东终于开口道:“雍杰,据可靠消息,今年五月,天海妖教将在明阳宫举行祭祖仪式。”

祭祖仪式?是什么东东?张雍杰不明所以,万东继续说道:“大辽灭亡之后,皇族西退,后族萧氏一脉掌握天海妖教。虽然先后投靠大金,蒙元和瓦刺,但天海妖教一直祀奉萧氏为祖。祭祖仪式,是妖教一个很重要的典礼。”

张雍杰这才明白为何绍七一定要带走萧燕,想来是这祭祖仪式,缺了萧燕这个教主,那便显得不伦不类了。

万东继续道:“在大金时期,妖教差不多年年都要举行祭祖仪式,后来逐渐衰败,祭祖仪式也就不太频繁了。掐指一算,这都快三十年没有举行这种仪式了。”

张雍杰眉头紧锁,心想万东师叔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信息,当下问道:“这祭祖仪式,是所有妖教教众都要参加的吗?”

万东点头道:“确然如此,这次祭祖仪式,散落在江湖各处的教众,均要赶回明阳宫。”

张雍杰当即明白,这种时候,正是歼灭妖教的大好时机。以往那些妖教教徒,分散在各地,要想一网打尽,真的很不容易。

既然现在他们要聚在一起,正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但唯一让人扫兴的是,现在都快到三月了,三月到五月,时间太紧。

自己虽然有意在武昌黄鹤楼举行英雄大会,联络群雄共同剿灭天海妖教。但眼下推算,这次是万万来不及的。

张雍杰转眼又想到,这天海妖教举行祭祖仪式,如此重大的机密事件,万东师叔怎么知道的?

张雍杰自从离开师门以后,闯荡江湖快一年了,也见识过许多事情。大门派之间,经常派卧底,策反内应,安插眼线等等,用于收集情报。

张雍杰又想起周义柏竟然是天海妖教安插在千岛派的卧底,难道我千岛派也往天海妖教派了卧底?张雍杰心念一动,当即问道:“万师叔,地处燕云的阳明宫,是否也有我千岛弟子?”

万东微微点头,跟着道:“有,但此等重大机密,只有方门主知晓,你也不必问是谁了。”

卧底是一份非常危险的工作,张雍杰当然能够明白,知道的人越少,越能确保卧底的安全。

张雍杰心中思量片刻,这世界上的事情复杂至极,表面现象和真实情况相差万里。那周义柏竟然是天海仙教派到千岛派的,那有没有可能这周义柏早已被我千岛策反,成为了双面间谍?

但回想周义柏出手重伤千岛九大长老,如果周义柏是双面间谍,心向千岛,他绝无这样做的必要。如此说来,那周义柏绝对妥妥的是妖教教徒。

张雍杰问道:“现在妖教即将举行祭祖仪式,不知师门对此有何打算?”

万东这时候正色道:“雍杰,你在长安力挫倭寇的事情,早已经传回师门。此次我上洛阳之前,方门主已然将九大长老传功于你的事情告诉了我,并且让我将妖教的事情转告给你,就是要看你有什么打算。”

张雍杰明白万东的意思,是要自己根据情况,尽可能的重创天海妖教。当下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要将天海妖教连根拔起。

万东这时候终于说道正题上来了,万东道:“看的出来,你与那妖教妖女,情投意合。那妖女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这个师叔自然知晓。只是你二人分属不同的阵营,如若要强行在一起,那必然有一人要抛家舍业,背叛祖宗。这个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张雍杰自然能够听懂万东的言外之意,虽然大家口里都称呼天海仙教为妖教,但大家都明白,妖教里面也有好人。同样,那些名门正派,虽然称为正派,但是人人都知道,正派里也有肮脏不堪的坏人。

但尽管如此,那又怎样呢?不能因为妖教里有几个好人,就跟他们结交为朋友,引为知己,甚至琴箫合奏,这让那些死去的亲人,情何以堪?

万东师叔这话说的很有分量,言外之意,便是说如果那萧燕妹子能够抛弃祖宗,不再认萧氏血脉,千岛派自然乐见其成。

这是一件多么困难,而且是一件多么灭绝人性,违背纲常的事情!张雍杰绝对干不出来这种逼迫萧燕妹子与萧家断绝关系的事情。

血浓于水,岂能说断就断?如果萧燕妹子当真能够和亲人割舍,那也是一个冷血的人,张雍杰反而不敢跟这样的人交往了。连亲人都能割舍,那一个情郎自然是说扔就扔了。

但张雍杰深知,如果不能如此,自己仍然和萧燕勾勾搭搭,那千岛派必然容不下自己,那时候就是亲人反目之时。而要自己和千岛派割舍,从感情上,那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如此说来,于情于理,自己确实没有再同萧燕妹子交往的必要了。毕竟人生多种感情,爱情并不是唯一,还有友情,亲情。

不能让自己的任性,让亲人感到寒心。当年那些所谓的大侠,凭借自己一己好恶断江湖,不以为耻,反而认为这是一种洒脱的表现,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这能怪谁呢?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命运注定自己和萧燕是没有缘分的,逆天而行,往往不是改命,更有可能的是找死。

本来自己和萧燕妹子接触,已经是大大的不该,因为自己早已和唐妍妹子约定终生。此时想到千岛和妖教的血海深仇,当即打定主意,再也不看萧燕一眼,一定要同她划清界限。

但是,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张雍杰是否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

万东见张雍杰先是惆怅,后来神色自然,心知张雍杰已然做好了取舍。当即微微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响鼓果然不用重锤。

这一天的折腾,天色已然暗淡下来。万东和张雍杰刚刚到风坡大院,周少坤,柳青青,杨兰兰,李灿也从老宅返回。

简单的晚宴,表示杨兰兰的婚礼已然结束。万东打算明日便返回千岛,杨兰兰颇为不舍,当即挽留道:“师父怎么这么快便想要回去了,弟子还要好好的陪陪师父四处逛逛,尽尽孝道。”

杨兰兰再三挽留,万东均不应允。万东笑道:“兰儿,我看你是舍不得青儿离开你吧,我这个师父其实那并不重要。”

杨兰兰连忙挥手道:“不是,师父和青姐,对徒儿来说,都很重要。”

张雍杰心想如果万东师叔要返回千岛,柳师妹必然也要回去,那少坤师弟恐怕是呆不住也要回师门了。

但自己马上要找李延津查问鬼狐狸的事情,此事涉及恩师杨天齐。当即道:“周师弟,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暂时不能走。”

周少坤却道:“不,师兄,眼下我也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师父的事情,就由师兄你多费心。”

张雍杰见他如此说话,当下心如明镜,原来周少坤也随时把师父的大仇放在心上。

周少坤于洛阳无亲无故,他若有事要办,那必然是调查自己的父母大仇。如此一来为恩师报仇的事情,就由自己这个大师兄先行办理,也并无不可。

突然追风马传来一阵厮鸣,张雍杰当即奔出门外,却见胡文彩,胡文青两兄弟正在追风马下,看神情似乎在等着自己。

张雍杰移步过去,胡文彩捋了捋小八字胡,微微笑道:“张兄弟,咱们明日将要返回江西,此番是来向张兄弟告别的。”

胡文青没有胡子,白面如玉,但一向很少说话,此时也只是点头示意。

三人当即在风坡大院外闲庭信步,话叙友谊。胡文彩这时候说道:“思语妹子这次专门带话,让张兄弟若得空闲,来胡家庄盘亘数日。”

张雍杰想起胡思语这个姑娘,一向欢快活波,笑起来总是很甜,当即问候道:“胡大哥,思语姑娘近况可好。”

胡文彩微微笑道:“不是很好。”

张雍杰叹息一声,不是很好,那又有什么办法。当下说道:“麻烦胡大哥转告思语姑娘,他日若得空闲,小子定当前去探望。”

张雍杰又想起了袁操这个人物,总觉得这人有问题,但具体有什么问题,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当下将心中所想向两位胡家子弟说了出来。

胡文彩,胡文青两人闻言,虽有所思,但并没有什么反应,也看不出来他们的态度。

张雍杰见此情况将话题扯到另一边,说道:“两位胡家哥哥,可否晚些时日再离开?”

胡文彩笑道:“哦?不知张兄弟有何差遣?”

差遣这个词语说的甚是客气,张雍杰颇为不好意思。当下说道:“九年前,恩师死于黑鬼窟高级杀手鬼狐狸手中,杀师之仇,不共戴天。现在我已向李延津要人,了结此事。所以兄弟斗胆,邀请两位哥哥留下来做个公证。”

做个公证,往往是邀人助拳的意思。但昨日张雍杰展示的雄厚内力,均让胡家两兄弟感到远远不及。这等功夫,何须邀人助拳?

胡文彩,胡文青两人当下便明白这张雍杰是有意和自己结交,当下欣然应允。

后半夜,张雍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鬼狐狸这三个大字,一直是云顶山上师兄弟的阴影。

想到李延津即将就这件事情给出一个交代,师父的大仇马上就可以报了,心中又感高兴,又很兴奋。

不多时,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狐狸的叫声,张雍杰初时并不在意。但后来那狐狸的声音越听越像胡离的声音,而且好像是有意要叫自己出去一样。

张雍杰当即穿好衣物,拿着金月枪,出得门来,听声辨位,向那声音的源头处赶去。

果然,那狐狸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有意要引自己前去。

张雍杰当即提上一口真气,追了上去。当时天空中,月亮已经落山,只有太白金星挂在天边,必须耗费很大精力,才能依稀识得道路。

张雍杰飞身向前,花了很大精力才追上了胡离。只见张雍杰当即一个纵步,越到了胡离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张雍杰正想开口询问到底所谓何事,那胡离却不分由说,当即向张雍杰扑来。

张雍杰大惊,看那动作,胡离手中必定拿着匕首之类的凶器。张雍杰搞不清楚状况,当下连连闪避。

太白金星的光辉虽然也可以勉强照射出人影,但又岂能与日月争辉?眼下场景虽然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要看清楚胡离的动作,也是比较吃力的。

更何况,这胡离竟然拿了一把黑色的匕首。黑夜,是黑色匕首最好的掩护,胡离连连出招,他深信能在这黑暗之中解决掉张雍杰。

张雍杰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内力喷薄而出,一招排云倒海的掌力向前推去,也不管中与不中,先打了再说。

张雍杰转身向洛阳方向奔去,城头无论如何也会有灯笼之类的。到那时候,这胡离岂能如此嚣张跋扈?

胡离也并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当下快步抢出,挡住张雍杰的去路。

回首,掏。却掏了个空,也不知道胡离想要掏什么。只见胡离不断走位,缠斗不休。

张雍杰顿感恼怒,这人刺杀自己,竟然还把自己从睡梦中骗出来,这和那天龙法王骗自己千里送人头又有什么区别?

张雍杰寻思,自从自己拥有了雄厚的内力之后,天下几乎无人可当。但上次面对大明白大侠的精妙棍法,自己的内力显得有些无用武之地。

今日要是再在这胡离手中载了跟头,那还有什么脸面混迹江湖之中?想及于此,催动掌力,连连向胡离身上拍去。

那胡离虽然闪转腾挪,不断闪避,但毕竟张雍杰的掌力十分密集。张雍杰眼看前方一团黑影,当即一掌拍过去,要叫那胡离失去战斗力,瘫痪在地。

但这一掌力却扑了个空,虽然触及那团黑影,但却如打在布匹之上,毫无受力点。那胡离竟然在那刹那之间,金蝉脱壳,将衣服甩了出来。

张雍杰这一掌力打在那衣物之上,顿时激得那布屑四贱。定眼细看,那胡离却向前奔得远了。

张雍杰正待追击,那胡离反而回头迎面攻击。张雍杰心下大惊,这胡离不趁此机会逃跑,反而飞蛾扑火,他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还是嫌弃我不会杀人?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长枪一挺,向胡离刺去。胡离虽然明知不敌,但他却万万不退。

张雍杰眼看太白金星即将落山,已到黎明时分,再挨片刻,太阳即将普照大地,那时候要拿住这胡离,简直不能再轻松了,想到这里,也并不慌乱。

既然这胡离想要同自己打架,他要战,那便战!反正最后吃亏的是他自己。

胡离是乎特别害怕太阳升起,眼看时间所剩不多,胡离的招数越发焦急。张雍杰不明白这胡离与自己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他这般与自己拼命。

胡离的心情越焦急,手中招数破绽越多。他内力远远不如张雍杰,斗到此刻,已大感吃力。前后动作之间,衔接已然不顺,破绽甚多。

张雍杰抓住机会,一招千岛电劲,直击胡离全身,让他彻底清爽了一下。胡离当即委顿倒地,张雍杰冷笑一声。

本打算太阳出来了,再将他击倒,没想到这胡离还挨不过那一刻,提前便失去了战斗力。

张雍杰当即提起胡离的身体,向洛阳城头奔去。寻得一处光亮处,将胡离扔在地上。

胡离虽然遭到千岛电劲的袭击,全身酸麻无力,但并未失去意识。

张雍杰当下将金月枪枪尖抵住胡离的脖子,当下喝道:“这次可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要是你还只答鄙人胡离这四个字,那就是找死。”

胡离这回却换了新鲜词,当即咬牙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张雍杰顿感不可理喻,当即一脚踏上胡离的胸口,喝道:“我与阁下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胡离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死不了,我死。”

张雍杰想起这胡离一向跟在李灵身边,贴身保护李灵。眼下这人竟然与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难道是他怪自己不出手帮李灵?

自己凭什么要帮助李灵?事前李灵半个字的情况都不肯给自己透露,难道要自己盲目的充当李灵的打手?当下顿觉不可理喻。

张雍杰撤回了金月枪,冷笑一声,方才道:“你走,远走高飞,你去追寻你的李大小姐。”

张雍杰跟着补充道:“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放你,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下次要是再犯到我手里,绝不容情。”

那胡离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张雍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叹息。这人是黑鬼窟的杀手,看起来就像是脑袋有问题,没有自己的思想,一生为别人而活,想来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吧。

张雍杰当下折而返西,来到风坡大院。一晚上的折腾,困乏的很,当下回了房间倒头便睡。

不多时,有小斯当即叩门叫醒张雍杰,说是李大爷有请。张雍杰知道李延津准备向自己交代九年前恩师杨天齐被害之迷,当下从床上翻起。

简单的洗漱之后,张雍杰跟随那小厮穿越几道长廊,路过校场的时候,正见胡文彩胡文青两兄弟正在追风马处等待自己。

张雍杰见到胡家两兄弟,几句攀谈,已知他二人在此已经等候多时。张雍杰心想自己昨日随口出言相邀,他们两兄弟如此放在心上,当真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当下三人跟随李家小厮,又穿过几道长廊,来到了一处偏厅。

偏厅上,除了李延津,铁冲两人外。本该返回千岛的万东师叔居然也在场,想来必然是李延津出言挽留的结果。除此之外还有柳青青,杨兰兰和周少坤。

张雍杰心想杨兰兰师妹刚刚嫁入李家,待会儿说不定一言不合,就要翻脸,这种场合,李延津干嘛把她传来?但此关头也来不及细想了。

张雍杰简单的行过礼之后,当即坐在左手次位,并且沉声道:“千岛派弟子,请坐到左边来。”

这左手主位,自然是留给万东师叔的。万东,柳青青,周少坤这时候自然移步到左首就坐。

杨兰兰却深感为难,站起身来,一阵犹豫。张雍杰知道她卡在中间,坐在哪方都不合适。张雍杰设身处地为其着想,当即说道:“杨师妹,你既然已经嫁入李家,自然算作李家的媳妇,你就坐在右边。”

杨兰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她一向活波欢快,但看今天众人表情严峻,当下也不敢乱说话。

柳青青见状,当即站了起来,移步杨兰兰身边,当即说道:“张师兄,我和兰妹就站在这里。”

张雍杰这时候才回过头来,向李延津和铁冲两人行了一礼,当即说道:

“李大爷,铁大爷。今日是我张雍杰正式就九年前恩师杨天齐被鬼狐狸所杀一事,向李家讨个公道。既然是公道,因此兄弟我擅自做主,邀请了胡家两兄弟作为证人,请多包涵。”

李延津淡淡笑道:“胡家两兄弟的人品,我李家是信的过的,张兄弟此举正合我意。”说完当即邀请胡家两兄弟到主位就座,李延津则和铁冲两人移步到右手就座。

胡家两兄弟虽然武艺并不太高,但他们两兄弟代表的是江西胡家,要说在今日这场合就座主位,也无不可。当下也不推辞,当即坐到主位。

胡文彩抬手说了两句过场话,只见他说道:“江湖一向以和为贵,但涉及命案的事情,确实要弄清事实,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李大爷,铁大爷均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相信也不会包庇凶手。”

胡文青不善于言辞,当即跟着说道:“说的不错。”

万东虽然和李延津已经做了亲家,但是这时候他也无法向着李家说话,毕竟万东也是千岛派弟子。只见他一言不发,喝了一口茶,静观变化。

周少坤此次来洛阳,一来是给杨兰兰师妹送亲。二来是想要查一查自己的身世。

对于自己的身世,周少坤自知甚少,只知道是恩师杨天齐从关中办事回千岛,顺手拯救的一名孤儿。

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会不会和鬼狐狸刺杀恩师,有所关系?但他武艺低微,在今天的时候,他几乎无法插言,只好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李延津这时候说道:“铁冲兄弟,相关的情况,就由你向千岛诸位英雄,解释解释。”

铁冲当即站起身来,方才说道:“张兄弟,此事我已经查明,当年杨师傅被害一事,确然是鬼狐狸所为。这事我和李大哥也是昨日方才知晓。”

张雍杰心中冷笑一声,心想九年前恩师死于鬼狐狸之手。铁冲这个黑鬼窟老大,昨日才知道。这不是扯淡的事情?

张雍杰并不着急,也不出言反驳和讽刺,当下静静的听着,看他接下来有什么说辞。

铁冲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确然是鬼狐狸私人所为,根据档案,十六年前,也就是嘉靖二十年,长安西边周城出现了一个姓周的老爷,当地人称周扒皮。”

说完,铁冲顿了顿,当即说道:“这个周扒皮,鱼肉乡里,欺男霸女。更加可恶的是这个周老爷,是举人出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是一把好手。官府告状,没人能说的过他。”

张雍杰心知既然这个周扒皮恶名远播,虽然是十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但是周城年长的百姓,绝对不会忘记这样一个祸害。

这铁冲所言,稍后去周城打听一番,便知真伪。眼下也不用来探究这个周扒皮是好人还是坏人。

但转念想到,此人姓周,跟周少坤师弟同姓,难道这周扒皮是周少坤师弟的父亲?

第132章:安排计划

周扒皮恶名远扬,如果真是周少坤师弟的亲人,甚至是父亲,那叫周师弟情何以堪?

张雍杰当即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少坤师弟,但见他眉头紧锁,心知他也怀疑这所谓的‘周扒皮’和他自己有关系。

张雍杰当下说道:“既然叫周城,想必姓周的人很多。”

张雍杰这话说的甚是突兀,李延津,铁冲等人均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句话。

铁冲当即尴尬笑道:“这是当然,周城姓周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只有周少坤知道,这是张雍杰在暗示自己,这个恶名远扬的周扒皮,不一定是自己的亲人。

铁冲继续道:“根据档案记载,那年恰好杨师傅经过周城。并且和我们的人发生冲突,打死了一名叫大狐狸的兄弟。”

张雍杰此时已经稍有怒气,像铁冲如此说法,恩师杨天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反而先欠了黑鬼窟的一条命?难道这该讨个公道的人还是他黑鬼窟?

铁冲又道:“当时双方血战一场,才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张兄弟年纪还小,不知我李家和千岛的渊源。万东兄弟作为长辈,应当知道贵我两派,还是有些交情的。”

万东当下点了点头,但当即说道:“一码归一码,现在咱们谈的是杨师兄的事情。”

张雍杰心想这话说的非常正确,江湖各大门派,人数众多,要讲关系,细究起来,可以和任何门派达成关系。自己不就和那司徒雄武等人称兄道地吗?千岛和翠微刀派相隔千里,还不是能扯上关系?

铁冲继续道:“所以当日,大狐狸兄弟虽然不幸遇难,但双方决定互不追究此事。但遗憾的是,大狐狸和鬼狐狸是亲生兄弟,鬼狐狸于此事耿耿于怀,竟然私下于九年前,也就是嘉靖二十六年,向杨兄弟寻仇。”

铁冲沉默一阵,又接着道:“若不是前日张兄弟向李大哥说及此事,我这个黑鬼窟老大还蒙在鼓里。”

胡文青这时候发言了,说道:“既然双方决定互不追究,翻过此事,那鬼狐狸私下寻仇,伤了人命,这便是李家的不是了。”

李延津插嘴道:“这个是自然,我李家无法脱责。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张兄弟,现在我和铁冲兄弟均在此处,如何了断,但凭你一言。”

李延津的话,无疑是坦然承担责任,表明他并不因为这是鬼狐狸私人行为而逃避责任。

张雍杰强忍怒气,冷冷道:“那么这个鬼狐狸此刻在哪里?既然是他私人行为,李家便没有必要袒护下属。”

说完,张雍杰掌力催动,轻轻一摇旁边的桌椅,顿时力道一个挨着一个,传到左首最后一张椅子处。

只见周少坤顿时被摇晃的椅子激起身来,而那最后一张椅子噼里啪啦的散架了。

张雍杰这时展示了这一手深厚的内力,意在示威,只见他冷冷道:“如果李家仍然要强行出头,袒护凶手,那就莫怪兄弟将账算到李大爷,铁大爷头上。”

李延津,铁冲两人均知道张雍杰内力惊人,所以才肯跟张雍杰谈谈。

这时候铁冲道:“我李家,对于私下出任务,为非作歹的人,一向是严惩不贷,绝不袒护。鬼狐狸昨日言明将亲自和张兄弟做个了断,昨夜我听见他发出叫声,传唤张兄弟。”

什么?昨夜传唤自己的胡离,就是鬼狐狸?这铁大爷是不是开玩笑的?

张雍杰心中一凛,迟疑道:“胡离就是鬼狐狸?怎么可能?胡离那样子最多十七八岁,九年前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害得了恩师???”

铁冲再次确认道:“胡离确然就是鬼狐狸,想来九年前杨兄弟见他还是个孩子,没有防备,这才遇害。”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竟然杀害了正当壮年的恩师杨天齐,这事传出来,岂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张雍杰万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李家的铁冲一口咬定鬼狐狸就是胡离,张雍杰根本拿不出来证据反驳,不信也没有用。

张雍杰本来不信,心想多半这事是铁冲编个谎言来戏弄自己。但转念又想,铁冲没有必要对于谁是鬼狐狸的事情上撒谎。

更何况,昨日胡离面对自己的时候,反复言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来必有深仇大恨。

昨夜还以为他是怪自己不肯相助李灵,现在看来关于恩师的事情,才是他要找自己拼命的原因。

铁冲这时候说道:“想来鬼狐狸昨夜已与张兄弟遇上,不知后来如何?”

周少坤见师父的大仇终于有所结果,这时候再也不能淡定,跟着问道:“大师兄,你昨夜是否将那鬼狐狸就地正法,为师父报的大仇?”

张雍杰闭目叹息,轻轻遗憾说道:“我将那胡离放了。”

周少坤也是云顶山的弟子,为杨天齐报仇也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此刻听见张雍杰说将鬼狐狸放了,当下激动道:“什么?放了,师兄你怎么能将他放了?一命抵一命,师父的仇难道不报了?”

张雍杰这时候睁开眼睛,见周少坤情绪颇有些激动,当下喝道:“你激动个什么?你给我好好的坐下。”

周少坤被张雍杰这样一喝,当即醒悟,当着外人在场,兄弟之间岂能内讧?这时候怎么能是质问张雍杰的时候?

想到这里,当即坐下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也不再发言了。

现在的局面颇有点复杂,李家既然没有再袒护鬼狐狸,人也交了,是不是就可以免责了?

张雍杰当下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他需要好好理一理思路。

那胡离得知此事,他不逃命,还要来找自己,明知不敌还要死战到底,这胡离脑袋有问题?专门来送死的?明显有点不符合常理。

这是不是李家逼迫胡离出来承担责任的?如果真是如此,这李延津口口声声说要为下属担责,暗地里却将鬼狐狸出卖,口中还说的大义凛然。

当然李延津,铁冲是个英雄也好,狗熊也罢,这些和恩师杨天齐的大仇,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自己绝对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绝对算不上是朋友。

张雍杰当下已经有了计较,当下负手冷冷道:“李大爷,铁大爷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李延津这时候也站起身来,说道:“事情已经说完了,此事就看张兄弟如何了断。”

这时候杨兰兰,万东等人脸上也有焦急之感,他们并不知道张雍杰将要如何了断。

万东考虑到千岛派和洛阳李家也多有关系,有件事可能大家还不知道,这‘银通钱庄’的三股东就是洛阳李家。二股东虽然不知是哪方豪门权贵,但大股东是朝廷几乎不是秘密。

‘银通钱庄’是什么?远了不说,就说近日周义柏和凶和尚盗取千岛派的一百万两银票,若无李家点头,如何能轻易冻结银票?确保千岛不遭受损失?

如今千岛更是与洛阳李家结为姻亲关系,如果张雍杰强行要找李延津算账,取李延津性命,这可如何是好?但事关杨天齐命案,万东也无法发言。

杨兰兰见张雍杰肃杀之气顿起,她也知道,这个张雍杰张师兄,如今的功夫再也不是当日云顶山上那个被自己两下放倒的张师兄了。

但杨兰兰现在已经是李家的儿媳妇,公公李延津即将有生命危险,她又如何能无动于衷,当下颤声道:“张师兄,,,”

但杨兰兰也知道这杀师之仇是无法劝阻的,所以叫了一声张师兄之后,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张雍杰看了一眼杨兰兰,见她分外焦急,知道她是夹在中间,难以自处。当下说道:“此事,从此和千岛派无关,何去何从由云顶山的师兄弟承担。杨师妹,此事从此之后,与你无关,你好好的跟李灿生活。若有人要拉上你,那师兄一定要找背后拉你的那个人算账。”

张雍杰不知道今天杨兰兰到底是被谁拉到这偏厅上来的,但推测多半是李延津拉过来的,因此这话暗地里是威胁李延津。

说完,张雍杰又继续说道:“李大爷,铁大爷。这事暂告一段落,他日再来计较,若你们所言属实,兄弟必不会为难李家。叨扰多日,多谢款待,这便告辞。”

李延津,铁冲当即拱手道:“张兄弟请自便。”

张雍杰当即拉了胡家两兄弟,和周少坤走出李家大院。万东顿觉无趣,张雍杰就这样怒气冲冲的走了,他这个千岛长辈自然不能走,得留下来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毕竟这杨兰兰还要在李家生活,也不能弄的太难堪了。

张雍杰拿了马匹,一言不发,带着三人一路往东走,走到洛阳南门处,方才停下。

这时候柳青青也从李家大院一路跟随而来,张雍杰见此情况,挥了挥手,示意她跑步过来。

众人见张雍杰一言不发,只是来回踱步,当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周少坤忍不住问道:“张师兄,你现下有何计较?”

张雍杰伸出一只手,示意周少坤不要着急。良久,张雍杰主意已定,当下向周少坤说道:“长安西郊周城,你别忘记这个地方。”

周少坤当然知道张雍杰的意思,这个地方牵扯到自己的身世,如何不去查证一番?当下说道:“好,我马上去这个地方调查一番。”

张雍杰打断他的话语,说道:“不急,不急。江湖险恶,你现在武艺低微,很容易遭了危险。只可惜我不会千岛传功大法,不然传你一半内力,也可成为一流高手,寻常江湖人士,也害不了你。”

张雍杰想到这里,当即说道:“师弟,师妹。两位胡兄,你们再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张雍杰将金月枪和追风马留在此处,当即纵步走入洛阳南门。

寻得一处客栈,向掌柜的要来执笔,当下在大厅一张八方桌子上书信一封,写完又才来到南门,与周少坤等人汇合。

张雍杰把刚刚写好的信笺交给周少坤,跟着说道:“师弟,你把此信件收好。你拿着这封信笺,前去湘西血饮谷,我已在信中言明,求大姐传你和柳师妹两手功夫。”

胡文青这时候拍手道:“若那杨谷主肯传两手,周兄弟和柳妹妹二人必然武功精进,有如此良缘,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雍杰这时候对胡家两兄弟笑道:“湖南和江西相距不远,不知两位胡兄,可否转道湘西,与我这两位师弟师妹结伴而行?”

说是结伴而行,其实就是让胡家两兄弟帮忙护送,胡文彩和胡文青对望一眼,当即笑道:“冲着思语小姐与张兄弟的缘分,这趟差事,咱们两兄弟义不容辞。”

张雍杰稍感宽慰,周少坤道:“师兄,要不咱们一起去湘西,你看如何?”

张雍杰挥手道:“现在我另有要事,一方面要去追击那鬼狐狸,另一方面要北上燕都对付天海妖教,时间紧迫。你学了功夫之后,别忘了去周城查一查周扒皮的事情。”

柳青青颇为惆怅,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安慰她道:“柳师妹,你放心,此间事情,师兄绝不牵连杨师妹。你这便去血饮谷,好好学艺。大姐跟你的性格差不多,也是不爱说话,说不定会喜欢你。”

柳青青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去跟师父师妹打个招呼,拜别一下。”

张雍杰心想万东师叔当下还在李家做客,这柳师妹去打个招呼,一来一去破费时间,当下说道:“这个我去告知万东师叔,你们现在马上走,身上有钱没有?来,师兄再给你们拿点银两,你们马上走。”

张雍杰说完又从身边摸了摸,却发现已经身无分文,自己都没有钱了,哪里还有钱分给师弟师妹。

周少坤见此,当即从身边摸出五两银子,交于张雍杰。胡文彩见此情况,微微一笑,当即从身边拿出两张一千两银票,交给张雍杰。

胡文彩说道:“这个是思语小姐借给张兄弟的,还望他日张兄弟来江西胡家做客,将这银两归还给思语小姐。古人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张兄弟记得早日还钱,切勿失去信约哟。”

张雍杰知道这胡家两兄弟,表面虽然是借钱给自己,其实内涵之意是邀请自己去胡家看望胡思语姑娘,想必这胡思语姑娘在家里过的不太快乐。看来那个袁操必然有问题。

张雍杰拱手道:“好,带我了结北边的事情,今年秋天再来拜访胡思语姑娘。”

张雍杰一向不爱借别人钱财,但眼下也没有心情在意这些细节,拿了银票,分了一张千两银票交于柳青青手上,连忙说道:“好了,你们这便出发。走走走,赶紧走。”

张雍杰跟着拱手向胡家两位兄弟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胡兄,他日再把酒言欢。”

柳青青,周少坤等人不知道张雍杰为何这般急促的催促自己离开,但见张雍杰跨上追风马,已然朝风坡大院奔去,当下也就跟着胡家两位兄弟,结伴向南。

张雍杰当即返回风坡大院,来到校场。这时候李延津,铁冲,万东师叔三人正从校场旁边的走廊走过。

张雍杰并不下马,朗声说道:“万东师叔,柳师妹跟随周师弟去江西胡家代弟子看望胡思语姑娘去啦,就不跟你回千岛了,我来给你打个招呼。”

张雍杰心知,可不能让李延津和铁冲两人知道自己派师弟师妹去血饮谷学艺去了,以免让他们留意到自己处心积虑要对付他们,于是如此撒谎。

万东叫道:“怎么走的这么急?”

张雍杰挥手道:“那胡思语姑娘再三邀请弟子前去做客,但无奈弟子眼下要北上。想那绍七,竟然不听招呼,强行带走萧燕,不能饶他。”

为了降低李延津,铁冲对自己的防备,张雍杰故意说点李延津知道的事情。

张雍杰先前言明,此事已经告一段落,只要李家说的话属实,自己绝不追究,但是张雍杰其实早就对李延津和铁冲极为不满。

因为胡离杀害恩师杨天齐的时候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把一个十岁的小孩训练成杀手,这是一件多么灭绝人性的事情,无论如何这李延津和铁冲不是好人。

待自己多多收集他们的恶行,稍后随便找个其他理由,也要让他们好看,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现在故意告诉李延津,自己要北上找绍七的麻烦,让李延津麻痹大意,以免他们暗中处决鬼狐狸。

所以说张雍杰,比较多疑,多疑的人有时候难免考虑会不周到,做出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举动。

其实眼下李延津和铁冲,是万万不可能暗中处决胡离的,因为这样做,反而证明了李延津和铁冲心里有鬼。

铁冲当然也能猜测到这番情况,这时候说道:“张兄弟放心,我李家一定相助张兄弟擒拿胡离,若有结果,一定传达给张兄弟,保证张兄弟见到胡离的时候,这人是活的。”

张雍杰想了想又道:“不光是活的,还要是头脑正常的。”

李延津哈哈大笑,当即说道:“张兄弟放心,此事定然依你。”

张雍杰点了点头,铁冲和李延津既然都这样明言,那绝对不可能再对胡离下手了。当下向万东,李延津,铁冲等人拱手拜别,当即调转马头,手拿金月枪,出门而去。

说实话,那胡离从小生活在黑鬼窟中,他们这样的杀手,来无踪,去无影。要想找他,那简直比找青铜道人还难上百倍。

好在现在已然知道鬼狐狸的真实身份,李家也言明不再袒护胡离。他日遇见病猫子兄弟后,委托病猫子兄弟代为追击胡离,可比自己寻找要容易的多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一路疾驰,再也不去管胡离了。来到小浪底渡口,乘船渡过黄河,辨明方向,向东行走数十里,便来到了平原地带。

平原地带,千里无山。追风宝马可是万里挑一的名驹,秦岭大山尚能翻越,来到平原地带,那更是如鱼得水。

追风马厮鸣一声,激动异常,好像在给主人张雍杰展示它的拿手好戏,当下蓄力狂奔,奔驰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原地带。

只有西边远处的山脉,源源不断的向后移动,方能感知这追风宝马到底有多快。

张雍杰顿觉疾风呼啸,吹得自己脸颊发疼。这等速度,感觉比那血饮弃徒沙天通的轻功还要快一些,是不是超速了哟?这要是一个不慎,摔落马下,哪里还有命在?

但张雍杰毕竟年少轻狂,那日在长江之中,面对激流,竟然和唐妍妹子想要逆流而上。

这次追风宝马在这平原地带疾驰,虽感速度过快,但又怎忍心御马减速?

张雍杰紧紧抓住马绳,丝毫不敢大意,享受着追风宝马带来的速度与激情。

少时,追风宝马速度稍缓,身后有一名锦衣公子追来,追击到张雍杰身旁甚至还朝自己微微一笑。

张雍杰打量了这一位锦衣公子,大约三十岁左右,雪白的脸,一丝长发在脸颊后方飘动。看这情况,这人竟然想与追风宝马比拼速度。

要论当世轻功,就张雍杰所闻所见,除了大姐的轻功登峰造极,能够轻易超越追风宝马而外,其余的高手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眼下这位兄台,竟然想要和追风马比拼速度,你说这是不是想要和天公比高度?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

追风马好像也通灵性,竟然感受到身边这名中年公子在挑衅自己,当下又发足狂奔。

张雍杰少年心性,当下微微招手,示意拜拜。追风宝马一发力,便甩出那锦衣公子数丈之远。

那锦衣公子见此,不甘认输,当即也发力狂奔。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张雍杰和追风宝马。只见那锦衣公子学着自己方才的动作,向自己挥手说拜拜。

张雍杰但觉有趣,纵马追上。两方交替前进几个回合,一时间不分胜负。

几个回合之后,追风宝马渐渐力有不逮。张雍杰知道那锦衣公子身负内力,必然能够坚持的更长。追风宝马虽然是万里良驹,但你说这马儿何时练习过内力?

张雍杰虽然内力雄厚,可以传递内力,给别人补充体力。但你说给马补充体力,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雍杰虽然想赢的这场比赛,但也不敢轻易对追风马施展内功,毕竟人马殊途,内力传递过去,若是伤了追风马,那又罪过大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御马减速,不再与那锦衣公子争夺胜负。

那锦衣公子见此情况,也在前方不远处停留,从腰间摸出纸扇,轻轻的挥动着。

张雍杰纵马赶上,翻身下马,拱手道:“小弟千岛张雍杰,见过兄台。兄台轻功卓绝,小弟佩服,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锦衣公子轻轻笑道:“冲着这杆金月枪,和这匹追风马,天下何人不识君?张兄弟也不用自我介绍了。在下司徒瑾,这厢有礼了。”

张雍杰再次拱手行礼,方才问道:“司徒兄弟的轻功,甚是了得,不知师承何处?”

司徒瑾纸扇一摇,笑道:“在下无门无派,轻功乃是家传武学。怎么样,张兄弟也觉得我这一手‘幻影两千’的轻功不错?”

张雍杰第一次听说‘幻影两千’这轻功的名称,总觉得这名字有点怪怪的。当下说道:“确然厉害,连我这追风马儿都不是对手。”

司徒瑾得意的笑道:“那是,那是。张兄弟,不是做兄长的吹牛,就这一手‘幻影两千’的绝妙轻功,就是碰见了血饮派的‘追风逐月’那也是不落下风的。”

第133章:比试速度

张雍杰见他夸夸其谈,虽有些不信,但也不忍心打击他的兴头,当即尴尬笑道:“想来必然如此。”

司徒瑾这时候收了折扇,说道:“不知张兄弟欲往何方?若是方向相同,咱们结个伴儿,你看如何。”

张雍杰当即说到自己欲往燕都一行,司徒瑾连忙接口道:“说来真巧,听说那天海仙教的青铜道人不是个东西,愚兄正想去燕都打他,这便和张兄弟一起去吧。”

张雍杰听他说他要去燕都打人,心想巧了,自己要去燕都,这人也要去燕都,还要对付青铜道人。这青铜道人果然是作恶多端,处处结仇。

虽然初次相识,但觉此人颇为有趣和阳光,不似那些心底阴暗的角色,虽然爱自吹自擂,但也可以结交,当下点头同意。

当下两人一马,沿着乡野旱地之间的小路,步行北上,两日便到达了邯郸城。

先前两夜,两人均是风餐露宿。这日邯郸城就在眼下,司徒瑾提议道:

“张兄弟,连日劳累,今夜咱们就在这邯郸城里落脚,寻个大客栈,好好的吃一顿,再美美的睡一觉,你看如何?”

张雍杰本不愿耽搁,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燕云明阳宫。但又见司徒瑾兴起,不忍拒绝。

司徒瑾见张雍杰一阵犹豫,当下拍拍胸脯,说道:“张兄弟,愚兄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今番相识,愚兄无论如何也要做东,好好款待一下张兄弟。”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着张雍杰进入了邯郸城内。

司徒瑾四处寻找,前方酒楼灯火辉煌,甚为豪华,当即带领张雍杰步行入内。

那酒楼的小厮却拦住司徒瑾和张雍杰,弯着腰,一脸嬉笑道:“两位客官稍等,小号生意火爆,现在吃饭的人太多了,两位需要排队等候。”

司徒瑾收了扇子,环顾了身边诸多等候的客人,说道:“吃个饭还要等候,你们家的老板是怎么搞的?如此火爆的买卖,你们老板怎么不扩充店面,多设几个位置?”

那小厮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本号卤味是天下一绝,其中卤鸭子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不弱与燕都烤鸭。这扩充店面容易,但这鸭子却是百分百的粮食喂养,若不限号排队,这鸭子又从哪里去找呢?”

司徒瑾这时候笑道:“南方水田里,到处都是野鸭子,你们老板找不到更多的鸭子,还不赶紧派人去采购?”

司徒瑾见到身边等候的大约还有二三十位客人,当即从怀里摸出两三百两银票,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不好意思,咱们外地人士,着急赶路,此番插个队。来,兄弟初到此间,小小薄礼,每位乡亲一人十两小红包,略表敬意。”

有些排队的百姓听到有这等好事,当即都乐开了花,十两银子,那已然是不少了,就这卤鸭子都可以买上百只了,纷纷前来领取银两。

但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也有那么七八位排队的汉子,不肯来领取司徒瑾的红包。但也不反对司徒瑾插队,心想礼让一下外地人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司徒瑾见那几人不肯领取银两,当下微笑向他们鞠躬行礼,以表谢意。

张雍杰虽然觉得司徒瑾一掷千金,把钱不当钱,挥霍潇洒。但他和那些欺软怕硬,尽干糊涂事的纨绔子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他竟然还能知道插队发红包,又向那些礼让的燕赵百姓鞠躬致谢,颇有礼貌。就凭这点,张雍杰断定,这司徒瑾虽然属于豪门阔少,但人品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酒楼里面有客人用餐完毕出得门来,那小厮当即邀请司徒瑾和张雍杰两位入内,酒楼中的另一名小厮当即牵了追风马,到一旁喂养加水去了。

大厅坐落着十来张桌子,左边靠墙空了一张,有小厮正在清理桌面,安排张雍杰和司徒瑾入座。

张雍杰环顾四周,恰好看见李灵和沙天通坐在一桌。萧宇,冷可,少雅和李灵的另一名婢女坐在另一桌。另一名婢女名叫小白,只是张雍杰此时还不知道姓名而已。

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对司徒瑾悄声说道:“碰见熟人了,待小弟前去打个招呼,稍后便来。”说完便走到李灵那一桌。

张雍杰微笑道:“李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李灵看了一眼张雍杰,并不搭言,自顾喝茶。当日沙通天救走李灵,只不过比张雍杰北上早了四五日而已。他们并不赶时间,因此这时候恰好被张雍杰遇见。

沙通天知道那日在洛阳,张雍杰违背上位的意愿,并未相助李灵。怕这张雍杰对李灵不利,这时候冷冷道:“李大小姐乃是上位的朋友,张少侠不可无礼。”

张雍杰干笑两声,当即坐下来,说道:“在下无意对李大小姐不利,想那李延津都不愿意追究李大小姐的过错,小子又何必多管闲事。”

沙通天见此情况,说道:“上位并未召见张少侠,张少侠这就请自便。”

沙通天这话,竟然是逐客令。张雍杰盯着沙通天,这人是血饮弃徒,武功必然不低,肯定认识上位是谁。当下说道:“不知上位何时召见在下?”

沙通天这时候说道:“为上位效劳的机会,随时都会有的,张少侠不必心急。上位有事自然会唤张少侠前去,未得召唤,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司徒瑾这时候也过来凑个热闹,嬉笑道:“张兄弟,遇见朋友,怎地也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张雍杰淡淡笑道:“朋友说不上。”接着又说道:“此人名叫沙通天,是血饮派弃徒,小子和血饮谷主结拜为姐弟,不知算不算的上敌人。”

沙通天见张雍杰如此充满敌意,当下冷冷道:“弃徒不等于叛徒,如今就算老夫站在杨杉那小娃娃面前,她也不会找老夫麻烦。张少侠如此说话,莫不是故意消遣老夫?”

张雍杰对沙通天本无好感,因为他一把年纪,竟然让青龙会的女子替他沐浴更衣,如此不知廉耻,怎么能说得上是朋友。

此番听见沙通天说李灵是上位的朋友,想必这沙通天必然是护送李灵到那传说中‘上位’所在的地方,当下有意要跟着他们,一路去瞧瞧那上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雍杰眼珠一转,说道:“那日在秦岭山上,咱们对弈一局,还未分出身负。今日相逢,是时候揭开谁胜谁负了。”

沙通天坦然道:“那一局,张少侠五子连珠,自然是张少侠胜了。”

张雍杰又道:“那咱们今日再比一局,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些。”说完伸出掌来,欲要和沙通天比试内力。

张雍杰向来不会如此无礼,只是青龙会向来神神秘秘,而张雍杰眼下又想跟着沙通天一起去找上位。心中盘算,如果好言相求,沙通天必然不肯应允,不如直接用强,让那沙通天知道他并无选择。

沙通天见张雍杰咄咄逼人,如果换着在武城或者秦岭的时候,早就给张雍杰动以颜色。

只不过这沙通天后来碰见服部千斤东窜,当下与服部千斤交手,败于服部千斤之手。后来又听闻这张雍杰在长安一招挫败服部千斤,此时已然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张雍杰的对手。所以他强忍怒气,处处忍让。

此时见张雍杰伸出手掌,欲要比拼内力,当下并不搭手,问道:“张少侠到底意欲何为?”

张雍杰说道:“在下十分仰慕‘上位’,无时不刻想要见他老人家一面,如果沙老兄不敌小子,就劳烦带路,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沙通天这时候才知道张雍杰的用意,当下说道:“既然张少侠十分想念得到上位的亲睐,老夫愿意将此情况转告上位。不过未得召见,老夫贸然带领张少侠前去,这不符合规矩,他日恐怕咱们两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张雍杰见沙通天竟然敢不同意,当下颇为生气,黑脸道:“如此,那只有得罪了。”

李灵这时候听他二人对答,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走了。旁边一桌萧宇,冷可,少雅和小白见此情况,也跟着李灵出了门外。

司徒瑾本来正在品味卤鸭的美味,被李灵这一突然的拍着吓了一跳,当下望着李灵离去的背影,惊叹道:“这小妮子,脾气还挺大的,吓我一跳。”

沙通天见李灵离去,当即对张雍杰道:“老夫再说一遍,李大小姐乃是上位的朋友,张少侠如此行为只怕他日上位面前,不好交代。”

张雍杰淡淡一笑,心中打定主意,他日碰见上位,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想早点见到他老人家而已,并无他意。想来上位也没有理由因此而怀疑自己的用心。想到这里,当即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老费心了。”

沙通天不愿与张雍杰多作纠缠,当即冷笑一声,说道:“张少侠既然认为自己无所不能,那比试的内容能否由老夫决定?”

张雍杰一时大意,当即同意沙通天的提议。但转念又后悔,这沙通天轻功卓绝,拥有血饮派‘追风逐月’的轻功身法。那日在洛阳,自己便追赶不上,他要是此刻提出比拼轻功,自己毫无疑问是输了。

张雍杰一向思考周全,却没有想到这档口百密一疏,竟然忘了这点。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已经同意沙通天的提议,反悔岂能是英雄所为?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不轻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方才对沙通天说道:“你说,比试什么?”

沙通天见张雍杰的行为,知道这小子虽然后悔,但不肯反悔。当下说道:

“如果单纯比试轻功,那算老夫欺负你,你必然再次找老夫的麻烦。此去常山大约四百里,沿着北边最大的官道便可直达,咱们谁先到达常山城南门,并且在门上留下五环相套的标志,那便算谁胜利,你看如何?”

张雍杰见沙通天并未直接比试轻功,心中颇感满意,点头道:“如此甚好,现在我对你的看法又跟刚才不一样了。”

沙通天又道:“不急,还有条件。如若老夫胜了,张少侠拜见上位的事情,你可以找其他人带路,但切勿再来找老夫。”

张雍杰知道沙通天如此比试条件,自己确实再无理由纠缠他不放,当即同意他的提议。

张雍杰刚一点头,沙通天已经夺门而去。张雍杰当即追出门外,只见李灵和萧宇等人正在门外等候。

那沙通天叫道:“李大小姐可自行北上,咱们在常山汇合。”说完,听那声音已然去得远了。

张雍杰当即取了追风马,正要跨马追上,回头瞧见司徒瑾也出得门外,当即叫道:“李大小姐,在下对你并无恶意。司徒兄台,小弟先行一步,你可同李大小姐随后赶来,咱们在常山聚首。”

夜色虽然已经到来,但此刻尚早,圆月和太白金星双双出现在东边的天空中,因此也很容易辨明道路。

前两日太白金星在黎明时分出现,那时候月亮已经落下山坡。今日太白金星却在上半夜出现,你说怪不怪?但张雍杰对天象一窍不通,也无暇顾及这些。

追风宝马日行千里,夜晚怎么说也能行进算距离,此去常山,不过半夜的功夫便能到达,那血饮弃徒纵然有‘追风逐月’的轻功身法,又有何惧?胜负之数,应当还有变数。

追风宝马腿力十足,那沙通天毕竟是一个老人,这才过了半个时辰,便力有不逮,速度稍减。张雍杰纵马追上,一举超过沙通天。

沙通天见此情况,岂能不着急?如果由他将张雍杰带到上位面前,那可是大罪,见此情况沙通天当即一掌拍向追风马。

但沙通天毕竟忌惮张雍杰武力,也不敢得罪张雍杰太狠。因此他这一掌并不是要掌毙追风马,所以出手之时偏了准头。

沙通天的掌力擦着追风马身边经过,惊得追风马当即一跃。张雍杰见此情况,大惊,当即勒马。

此时追风宝马差不多前脚朝天,厮鸣两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沙通天趁着这个档口,当即甩出张雍杰几丈之远,瞬间又成一个黑点了。

张雍杰大怒,好家伙,竟然敢偷袭宝马。正待提枪追上,给他刺几个透明窟窿。但转念一想,自己骑马,沙通天全靠双腿,如此本身就占了便宜。

何况方才那沙通天要是一掌劈向追风宝马身体,那岂不是现在追风宝马已然口吐白沫,已然无幸?想到这里,张雍杰怒气消了一大半。

张雍杰心想这沙通天居然偷袭,这是之前没有料到的。但比试的内容说的是谁先到达常山南门,也就是赵子龙的家乡,谁先到底那里,谁就算胜利。所以,沙通天偷袭,好像也没有坏了规矩。

想及此处,张雍杰当下勒马停住,翻身下马,在周围寻找了数十枚小石子,收入怀里。又翻身上马,纵马疾驰。

张雍杰心想待会儿也就不打沙通天的后背了,以免把他给打死了。直接朝他双腿来两枚暗器,叫他受伤在地,如此我先走一步,从容取得胜利。

差不多又行进了半个时辰,沙通天的身影已然再前方不远处。只需再追片刻,便能赶上。

这时候司徒瑾已然追到张雍杰身边,张雍杰看着他的身影,奇道:“你不是跟着李大小姐一起吗?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司徒瑾嘿嘿一笑,说道:“那妮子脾气差的很,我跟他们几个小娃娃玩什么?所以我就追来了,张兄弟莫慌,要不我先替你去常山南门画几个圈圈,就说是你画的?”

张雍杰看了看前方的沙通天,心想大家先后到达常山南门,时刻相差不远,无法作假。

张雍杰想起这司徒老兄自称他的家传轻功‘幻影两千’不输于血饮派轻功身法‘追风逐月’,当即说道:“司徒老哥,那人用的便是‘追风逐月’的轻功身法,谁强谁弱,正是一决高下之时。”

司徒瑾说道:“追上他,那简直太轻松了,张兄弟瞧好了。”说完极速向前追去。

两门轻功,正是一时之瑜亮,谁强谁弱,全靠个人修为。也许是沙通天年老体衰,不多时,司徒瑾已然追上沙通天,和他并驾齐驱,并朝着沙通天嘿嘿一笑。

沙通天见这个年轻小伙子居然追上了自己,这人不是张雍杰,武力不足,也不怕得罪他。看着司徒瑾不太正经的笑声,当下想也不想,一招‘排云掌’向司徒瑾推去。

司徒瑾见此场景,当下猛踩刹车,和沙通天形成位差,躲过这一掌。

沙通天见此情况,也不和司徒瑾纠缠,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取得比试胜利,因此全速向前赶去。

司徒瑾当下再也不敢猛追,速度减慢,和张雍杰持平。张雍杰不明所以,问道:“怎么?追不上?”

司徒瑾骂道:“你看那个老家伙,居然打人!若单论轻功,那个老东西绝不是对手。”

张雍杰道:“你打他啊?给他两拳,把他打残废。”

司徒瑾尴尬道:“这个,额,是啊,哈哈,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打我,我也可以打他啊。哈哈。”

司徒瑾虽然口上这般说,但并不提气追赶上去。张雍杰见此情况,心如明镜,知道这司徒老哥定然只是轻功漂亮,而武艺就有限了。不是那沙通天的对手,人艰不拆,张雍杰也就不再出言相激了。

那沙通天轻功甚强,又渐渐的和张雍杰,司徒瑾拉开距离。张雍杰大感焦急,必须想个办法。

胜衰之理,虽曰天命,也在人谋。虽然眼下沙通天已然甩出里许,但比试还未结束,岂可轻言放弃?是以张雍杰紧紧跟上。

如此僵持,又过了半个时辰,那沙通天脚步缓慢了许多。想来是力气衰竭,张雍杰纵马很轻易的就能追赶而上。

张雍杰见此情况,大喜,当即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石子,嗖!嗖!嗖!的向前打去。黑夜之中,无法准确的辨别身位,管它中不中,先打了再说。

那沙通天当即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张雍杰大喜,叫道:“哈哈哈哈,沙老兄,这回你死了吧。我在常山等你,拜拜了。”

那司徒瑾见到沙通天倒地,当即快速越过沙通天的身位,越过之后,方才叫骂道:“老匹夫,居然敢打人,这回被打了吧?只要你敢追上张兄弟,张兄弟给你几掌,你这副老骨头,定然要散架了。”

那沙通天坐在路边,一言不发。张雍杰和司徒瑾甩出沙通天半里之后,大感轻松。

张雍杰心想要不是沙通天先前以掌力惊住追风宝马,自己还不知道可以打人。这回自己在前,那沙通天就算体力恢复,他又怎么能超过自己?

难道自己不会给他两掌吗?他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番比试他输定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放缓速度。此去常山,掐指一算,应当只有一个时辰,不用着急赶路。何况这追风马儿已经疾驰了一个半时辰,人不累,马儿也累了。

张雍杰索性翻身下马,和司徒瑾两人在官道上漫步起来。

司徒瑾往后方瞧了瞧,一团黑影,什么也瞧不见。当下得意的说道:“张兄弟方才也看见了,我这一手‘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很容易就追上了那老匹夫,这可没有作假吧。”

张雍杰点头道:“是的,这手身法相当不错。”

司徒瑾这时候道:“张兄弟,愚兄见你经常骑马,想来轻功方面必然落后一大截,这和你的雄厚内力不相匹配,要不愚兄将这一手‘幻隐两千’的轻功身法传于你?”

张雍杰听此一言,当即说道:“司徒老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既然是家传武学,又岂可外传?”

司徒瑾嘿嘿一笑,说道:“无妨,这说不定以后愚兄和张兄弟还能成为一家人呢。”

张雍杰不明所以,什么成为一家人,这简直是东拉西扯,一派胡言。

张雍杰恍然间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但见太白金星正在自己的后方。当下心中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忧,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司徒瑾见此,笑道:“张兄弟对天象还有研究?”

张雍杰摇头道:“只认识几颗常见的星星,比如勾陈一之类的北极星等等,用于夜晚辨别道路。”说完又抬头望了望星空。

过了一会儿,张雍杰猛然惊醒,当即指着后方天空的太白金星,说道:“咱们从邯郸出发的时候,那太白金星在哪里?”

司徒瑾回答道:“在右手边。”

张雍杰又连忙道:“方才超过那沙通天的时候,太白金星在哪里?”

司徒瑾想了想,回答道:“还是在右手边。”

张雍杰又道:“现在呢?”

司徒瑾好像明白了张雍杰的意思,当即说道:“现在在后边,官道在方才那里开始向左拐了一个大弯。”

张雍杰一拍大腿,说道:“咱们可能上当了,那沙通天恰好在那个地方倒地,说不定我根本没有击中他的双腿。他故意倒地,是要等咱们超过他之后,洋洋得意,他自己说不定抄小路,沿着直路赶往常山。”

司徒瑾大叫道:“这老匹夫,居然敢耍人,咱们这会儿肯定是上了他的当了。”

张雍杰万念俱灰,想起方才自己麻痹大意,洋洋自得,甚至还停下来缓慢步行,就像是散步一样,你说傻不傻?

“赶紧追!”张雍杰翻身上马,司徒瑾提起真气,当下两人一马沿着官道全力前行。

张雍杰和司徒瑾对这一片的地形不熟悉,虽然平原地带,可以凭借北极星辨别方向,直接沿直路前行。

但是直路上多有旱地田坎,黑夜之中,对路况又不熟悉。虽然明知道官道拐了一个大弯,有点绕远路,但也只好如此了。

张雍杰看着太白金星一会儿又到了自己的前方,知道官道又往右拐直通常山。张雍杰稍感宽慰,那血饮沙通天确然没有骗自己,官道的确可以直达常山。

又约莫过的半个时辰,张雍杰和司徒瑾已然来到常山南门。城墙边上很显眼的位置,留下了五个相套的圆圈,这一局显然是输了。

现在轮到沙通天哈哈大笑了,笑声传来,张雍杰和司徒瑾两人向城墙上方望去。只见沙通天坐在城墙上方凹陷的垛子处,很得意的大笑。

沙通天得意道:“张少侠毕竟还是年轻了,这一局,老夫胜的当之无愧。”

司徒瑾踹着大气,从怀里摸出纸扇,一阵摇曳。听见沙通天如此说话,当即合了纸扇,指向沙通天,喝道:“老匹夫,胜之不武!”

张雍杰本想辩驳几句,但回想整个过程,确然是自己麻痹大意,根本无法反驳。

张雍杰自问,还不是个笨蛋。自从师门九大长老传功于自己之后,内力雄厚,自问这天下再也没有自己摆不平的事情。

但后来,遭遇天龙法王暗算,又遇到李灵,李延津等人,说不定这些人也暗中将自己给耍了。此刻又被这沙通天给耍了,自己怎么会频频失误?

想到这里,叹气一声,眉头紧锁,心中极为恼怒。那沙通天火上浇油道:“江湖太大,不是你这个年纪就能玩的转的,张少侠咱们暂且别过,他日有缘再相逢。”说完轻轻一跃,飘到城墙另一方向,消失不见。

司徒瑾见张雍杰万分惆怅,又听得沙通天出言激怒,沙通天那话无疑是说明张雍杰武力虽然高强,但毕竟年轻,翻译过来就是小伙子太嫩了。

这话几近侮辱,换谁听了,心里会高兴?想必张雍杰此刻内心一定是翻江倒海,内心极为不好受。

司徒瑾连忙安慰道:“张兄弟,不必在意,这一局是输在对地形不熟上面。你换着这天下绝顶聪明的人,面对未知的情况,也很容易犯疏忽的。”

司徒瑾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当然也是说的是实话。就算是那些大佬级别的人,面对这混乱的江湖,也经常容易遭受别人的合子。

你就说那上位,听起来厉害的很,收买了江湖若干好汉,控制说书人。但他必然也有他忌惮的事情,要不然上位岂能躲躲藏藏?不肯坦荡相见?就连青龙会这个组织,也是隐藏在暗中的,不肯露面。

大姐虽然武功天下第一,还不是在顶峰山上栽了个跟头?又说那天海仙教,青铜道人等牛气冲天,但是面对唐门的人,还不是要再三退让?

江湖确然太大,太过复杂。纵然你武功绝顶,地位超然,拥有千军万马,比如李延津那样人手众多的厉害角色,也很容易被别人算计,很容易被李灵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这就是江湖,很多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暗流涌动,十分复杂。

张雍杰惆怅一阵,紧握拳头,他不怪沙通天,他只怪自己。沙通天这厮虽然用不光彩的手段,取得胜利。但自己仗着追风宝马,胜过他,同样是胜之不武。如此情况,又怎么能怪得了沙通天?

张雍杰虽然知道江湖太乱,这样的错误将来可能还会再犯,但只希望自己头脑更进一步保持清醒,将来少犯一点疏忽。

第134章:终身大事

良久,张雍杰终于回过神来,说道:“老贼,算你厉害,他日不要撞到我手上了。”

司徒瑾见状,当即笑道:“是啊,是啊,张兄弟何必跟他置气。跑了半个夜晚,当真困乏。现在还没开城门,张兄弟稍等,我进城去买点酒来,解解渴。”

张雍杰道:“这个时辰怎么还会有酒卖?”

司徒瑾嘿嘿一笑,说道:“只要有钱,卖酒的人就算是睡觉了,他也得从床上爬起来。”说完一个纵步跃上城头。

不一会儿,司徒瑾果然提了一大壶酒和一小壶清水,还整了两只烧鸡,返回。只听司徒瑾说道:“来来来,张兄弟,咱们虽然打个了败仗,也要好好的吃喝一顿,忘却烦恼。”

张雍杰心想这话说的有理,正要狂饮一番。却见司徒瑾拿着那小壶清水正在给追风马儿喂养。

追风宝马狂奔四百余里,岂能不困乏?这司徒老哥真的是心思细腻,连这点都想到了。

司徒瑾撕了一块鸡腿,喂养追风宝马,回头道:“也给这马儿吃点,你说对不对?”

张雍杰点头道:“此言得之,司徒老哥想的周到。”

这时候两人一马停留在城门旁边的草地上,司徒瑾从怀里摸出一方大手帕,平铺在地,将酒水,烧鸡放在那帕子上,行动之间,颇为讲究。

又见司徒瑾从怀里摸出两只黑色的木质酒杯,放在面前。张雍杰大奇,笑道:“你这个,竟然将酒杯随时携带?这番讲究?”

司徒瑾得意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愚兄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就好这口。来,张兄弟,请。”说完将一杯满酒的酒杯递给张雍杰。

张雍杰端过酒杯,笑道:“与司徒老哥相比,兄弟就像是乡野间的野小子,粗人一个,不似兄台这番优雅。”

司徒瑾哈哈笑道:“那是,那是。”不过刚刚说完又觉得这话颇为不礼貌,当即说道:“这个可不是我说的哟,是张兄弟你自己的说的。你怎么能给愚兄下套呢?害我说出这般无礼话来。”

张雍杰见他着急的情状,当下笑道:“这是实话,算不得什么。兄台不必在意。”

酒过三巡之后,司徒瑾却又旧事重提,说道:“张兄弟,我这手‘幻影两千’,可是上乘的轻功身法,你学还是不学?”

张雍杰感到很是奇怪,这司徒瑾为何偏偏喜欢将他的‘幻隐两千’轻功身法传授自己?旁人教徒,颇感麻烦,避之尚且不及,他反而还两次说到这事,这事怪不怪?

张雍杰摇头道:“家传绝学,小子不学。”

张雍杰不学,司徒瑾反而有些着急,连忙道:“张兄弟,这样的轻功身法,你居然看不起?将来若是再碰上轻功卓绝的坏人,岂不是要让他逍遥法外?”

张雍杰摇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学了你这手‘幻影两千’,你又想干什么?”

司徒瑾当下拍拍胸脯,说道:“张兄弟你看愚兄像不像坏人?即便有所求,那也不是坏事。古人云,侠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急人之急。愚兄若有小小请求,张兄弟也应该鼎力相助,成人之美。”

张雍杰见他还引出两句古文,颇有文采,当下笑道:“那你说啊,你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小弟帮你分担忧愁。”

司徒瑾却不说,当下颇为扭捏的说道:“那不行,你先学习了这手轻功身法,我才会说。”

张雍杰见他窘态,当即挥手,开玩笑道:“不学,不学。扭扭捏捏,定然没有好事。”

那司徒瑾见无法说服张雍杰,当下愁眉苦脸的,嘟着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

张雍杰见他这样,大感诧异。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还撒娇???

天下还有这等怪事?司徒瑾这模样,竟然逗得张雍杰开怀大笑,当即拍手道:“嗨哟老哥,你三十多岁也,说起来还比小弟大十来岁,竟然在小弟面前撒娇?我们这是位置搞反了吧。”

司徒瑾虽然年岁较大,但他生来调皮,平时最爱嘻戏,逗人开心那是拿手好戏。见此情况,司徒瑾当下略微低头,用很奇怪的角度,翻着白眼看着张雍杰。

张雍杰瞧见他这副模样,若是小孩子,那也甚是可爱。但偏偏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场景极为不合,当即笑的前仆后仰,笑的肚子发疼。

张雍杰无奈道:“好,好,司徒老哥,小弟就学一下,哈哈哈哈。”

听见张雍杰应允,司徒瑾竟然比张雍杰还要高兴,当即道:“你现在要学了?你可别反悔哟。”

张雍杰想了想,这司徒瑾和自己相识虽然不到一天,但是看他言谈举止,也不是坏人。就算他有什么要求,也不会是坏事,就算不学他的轻功,帮帮他也算是同行之义。当下说道:“君子一言。”

司徒瑾当下跳起来,接口道:“驷马难追,好,张兄弟,来,愚兄现在就教你口诀心法。”

张雍杰不知这司徒瑾为何这般激动,简直比自己这个受益人还要高兴,觉得这司徒老哥行事奇怪,颇为有趣。

司徒瑾当下说道:“来,愚兄先教你口诀。”说完当下念道:“红日浮白云,飞鸟晷下追。嘻戏同兄弟,牵手共南归。”

张雍杰当即复述一遍,开玩笑道:“司徒老哥,这是什么妖法,难道口中念这颇有文采的句子,脚下便能健步如飞?”

司徒瑾摆手道:“这只是心法口诀的开篇,是为了增加韵味,加上去的,没有什么用处,也可以不背。”

张雍杰笑道:“既然没有用处,你让兄弟背什么?”

司徒瑾当即摇头说道:“心法口诀,很有用处,是教你面对不同的环境,能够快速做出相应的反应。就像你下象棋,炮打翻山象飞田一样,你怎么能够不背诵呢?”

说完司徒瑾望了望城墙,说道:“常山的城墙高约五丈,来,张兄弟,你给我飞上去看一看。”

张雍杰当日在长安,那城墙还比这里要高一些,也是能够跃上去的。

但张雍杰心知自己纵身一跃,跳上城墙,司徒老哥的脸面上不太好看,当下笑道:“跃不上去,司徒老哥教我。”

司徒瑾又得意道:“来,背诵下面两句。直上凹凸巧借力,内力均衡贯四肢。前行玉体需横陈,九成内力聚双腿。”

张雍杰又复述一遍,笑道:“写口诀的人词穷了吗?这两句就没有方才那几句押韵了。”

司徒瑾当即说道:“这两句说到点子上了,是比较实用的,何必要强行押韵。张兄弟,你莫打岔,咱们这是说正事呢。”

张雍杰当即收起笑容,说道:“好,司徒老哥,请赐教。”

司徒瑾当即解释道:“这句心法的意思,就是说当你要向上施展轻功的时候,你要学会观察是否有凹凸之处。你需要集中内力于双手和双脚,趁着凹凸之处借力再次腾空而起。”

张雍杰微微点头,心知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这时候手臂和双脚的力量,关系着再次腾空的高度。

司徒瑾又解释道:“如果你是在平地上前行,这时候你的内力便应该集中在双脚之间,增强登力。所谓玉体横陈,意思就是你要将身体往前倾倒,一来是减小风速阻力。另一方面,迎面而来的风力也不至于让你倒地。”

张雍杰若有所悟,拍手道:“确然如此,这样只管将内力集中在双腿之间,一路狂奔就是了,也不用担心倒地。”

司徒瑾点头道:“张兄弟聪明,但你切记,那时候你的力量,应该根据风速阻力来灵活调控,以免风速太大,将身体向后摔倒。”

张雍杰觉得这几句话颇为实用,当下不再开玩笑,静静的听着司徒瑾的讲解。

司徒瑾接下来又详细讲述了诸多情况,比如顺风逆风等等,对应的内力应该分布在身体的哪里。虽然张雍杰并不笨,但这一番传授,也颇为费时。

不知不觉,东方已然见白。司徒瑾已然传授完毕,确认张雍杰已经将心法口诀牢记在心底之后,还不忘提醒道:

“张兄弟,正所谓熟能生巧,你现在虽然已经牢记心法口诀,但他日还是自行练习一番,方能有所成就。”

张雍杰想来确然如此,现在虽然掌握了‘幻影两千’的理论,但要到熟练运用,那还需要一段时日。想起这套轻功身法颇为精妙,当即向司徒瑾躬身致谢。

司徒瑾连忙扶起张雍杰,笑道:“张兄弟,不必如此,咱们就快成为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

张雍杰第二次听见司徒瑾自称一家人,不明其意,当下问道:“什么意思?”

司徒瑾嘿嘿两声,说道:“你瞧,城门开了,咱们这便进城,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愚兄还有事要跟张兄弟合计合计。”

张雍杰见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当下也不逼问,反正这司徒老哥废了这么大的周章,他是一定要说出他的要求的。

两人来到城内,转悠了一圈,选了一家客栈,泡了一个热水澡,缓解了一夜的疲劳。

客房里饭菜已然准备好,司徒瑾热情的招呼张雍杰吃饭喝酒。

张雍杰吃了两筷子,喝了两杯之后,方才说道:“司徒老哥到底有何事?你莫弄得太神神秘秘的,小弟还是个孩子,太神秘了,有点虚火哟。”

司徒瑾见张雍杰学着自己的神态,自称是个孩子,当即觉得好笑,嘿嘿笑道:“好吧,张兄弟,实不相瞒。”

但司徒瑾说到这里,又有点惆怅,看他那样子,好像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张雍杰稍感不耐烦,当即道:“到底是个什么事情,把你这个快乐的‘少年’弄的如此惆怅?”

司徒瑾抽出纸扇,摇了摇,方才说道:“这件事其实关系到愚兄的终身幸福,还望张兄弟成全。”

听见司徒瑾如此说话,张雍杰大感奇怪,方才说道:“莫不是司徒老哥去过千岛,看上了哪位师姐师妹?要小弟从中牵线搭桥?”

司徒瑾摇头道:“非也,非也。那人不是千岛弟子。”

张雍杰摊手道:“那小弟就不知道司徒老哥看上了哪位大姑娘。”

司徒瑾眼里充满憧憬,缓缓道:“那日,正是春风拂面之时,襄阳的桃花开满全城。”

张雍杰见司徒瑾开始拽斯文,当下打断他的话头,说道:“老哥,你直接说重点。那人是谁?”

司徒瑾却不理张雍杰,慢慢说道:“反正那是一个美丽的日子,我正在襄阳游玩。突然听见城外一阵喧嚣,当即赶了过去,只见一名汉装美人,正在和一位精干的老人斗剑。那老人不敌,当即远远遁去。”

张雍杰心里顿感烦躁,这司徒瑾看起来面皮不应该这般薄,到了紧要关头,他却尽说些形容词,有些不自然和不大方不豪放。

司徒瑾继续道:“那汉装美人当即一个纵步,飞身向前。好厉害的轻功,竟然能够在空中不借外力的飞翔,像是大雁一般。”

张雍杰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当日刚刚到达唐门山脚下的时候,大姐杨杉也是穿着汉装,也在自己面前展示了一手绝妙的轻功。

难不成这司徒老哥是看上了大姐?这回张雍杰并未打断司徒瑾的言语,想要继续听他说下去。

司徒瑾继续道:“那时候,我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绝妙的轻功身法,当即追了上去。那老人又回头跟那汉装美人只得回头斗剑,剑法精妙之处,愚兄不太懂。但见那汉装美人飞扬勇决,姿态优美,英姿煞爽,愚兄久久不能忘怀。”

说完,司徒瑾又补充了一句:“那通体泛红的宝剑,配上如此绝色的美人,哎,宿命,老哥这回是死了死了的。”

通体泛红的宝剑,那不是血饮宝剑?听唐俊说,大姐上得顶峰山之前,曾经和残阳剑客交手两次,难道这司徒老哥讲述的场景,正是其中一次?

张雍杰心里已然明白,这司徒瑾口中所言的那汉装美人必然就是大姐杨杉了。但张雍杰嘴上却说道:“就凭这些信息,我怎么知道那汉装美人是谁?”

司徒瑾见此,又强调道:“通体泛红的宝剑。”

这明显是赤裸裸的暗示,张雍杰装着不知,当下道:“通体泛红的宝剑这世界上想必也少不了,我怎么能够知道具体是哪一把呢?”

司徒瑾着急道:“张兄弟怎么能够不知呢?天下谁人不知张兄弟还使用过这把宝剑,那就是血饮宝剑啊,那汉装美人正是血饮谷谷主杨杉,张兄弟的结义大姐。”

张雍杰早知道司徒瑾口中说的人是大姐杨杉,只不过要开开司徒瑾的玩笑,是以一直假装不知。

这时候司徒瑾终于指名道姓,张雍杰再无法装傻,当即‘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大姐杨杉啊。”

司徒瑾这时候拍手道:“每次,正是杨杉。张兄弟,你和杨杉义结姐弟,他日我便是你的姐夫,你说咱们算不算是一家人呢?”

张雍杰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人是大姐杨杉,你直接去血饮谷找她啊?你不去找她,你来找我干什么?”

司徒瑾这时候却为难道:“哎,实不相瞒。我去过那血饮谷,连山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见到她了。我打不过那些守山的弟子啊。”

张雍杰仔细打量了一下司徒瑾,微微摇头。司徒瑾见此情况,大急,连忙一阵追问。张雍杰这才说道:“大姐一向少言少语,看起来不太喜欢废话。你这样嬉皮笑脸的,大姐可能不喜欢。”

司徒瑾听见张雍杰这般说,当下抽出纸扇,说道:“这个时间一长,说不定她就喜欢啦。”

张雍杰摇头道:“你知道我大姐号称什么吗?湘西魔女,就你这样的,大姐一个指头就给你弄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一长的说法。”

司徒瑾嘿嘿笑道:“她若是打我,我可以跑啊,咱们‘幻影两千’的精妙功夫,还是不输血饮轻功,打不赢,跑得赢吧。张兄弟,愚兄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张雍杰奇怪道:“别别,你的幸福怎么能靠我呢?再说了,这自古长幼有序,她是姐姐,我是弟弟,我怎么能干涉她的事情?”

司徒瑾见张雍杰不肯答应,当下愁眉苦脸道:“张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不为愚兄想想,你总该替你大姐想想吧。你大姐也差不多三十岁了,难道你想看到她老了的时候,鳏寡孤独的模样吗?”

张雍杰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和这司徒瑾相逢虽短,却也看的出人品性格。就说他能想到替追风马喂养清水和鸡腿,心思如此细腻,照顾人来定然也是周到。

如果有意撮合他们二人,其实也无不可。但是自己和大姐杨杉,虽然结拜为姐弟,其实相处时日甚短。大姐什么性格,自己也捏拿不准。

想那日大姐竟然到长江之上,要杀自己,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此番要是撮合他二人,大姐若是发起狂来,自己这个弟弟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张雍杰摇头道:“不至于,照你这般说话,你是怕大姐嫁不出去吗?司徒老哥是不是飘了,竟然说出这等无礼的话来。”

司徒瑾见张雍杰不进油盐,他本来也是坦荡之人,心中准备的计划用完了,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当下又嘟着嘴巴,一脸愁苦的坐在凳子上。

张雍杰见司徒瑾又开始撒娇洒踹了,又笑了出来,当即道:“大哥,别,我算是怕了你了,好好好。你看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司徒瑾见此情况,心知有戏,当即开心道:“哈哈,张兄弟果然仗义,也不枉我千里迢迢赶来相会。”

张雍杰取笑道:“哦,你千里迢迢找到我,又是好酒好肉款待,又是传授轻功。我还以为遇见知己了,原来你才是在这里等我。我这一时不察,又上了你的当了。”

司徒瑾嘿嘿笑道:“你以为的偶然相逢,其实都是暗中刻意安排。张兄弟可别反悔,这事要是办不成,做哥哥的就不活了。”

张雍杰见他想要死要活,不似作伪,当下道:“你快点说,我能为你办什么?”

司徒瑾这才回归正题,说道:“先前我连血饮谷的山门都进不去,张兄弟既然和杨杉是姐弟关系,不如书信一封,由我代为传递。”

张雍杰不解,问道:“那这信上写什么内容呢?”

司徒瑾挥手道:“什么内容不重要,可以是一些简单的问候语,只要由我亲自交到杨杉手中就可以了,这样我就可以见到她了。”

说完又补充道:“有了张兄弟的信笺,这回那些血饮弟子可不能拦我,还得替我引见,嘿嘿。”

张雍杰见司徒瑾费了这么大的事,最后只是要自己写一封信,为的便是要见到大姐杨杉。这离秦晋之好还差八辈子那么遥远呢。

张雍杰当下问道:“你见到大姐又能怎么办?”

司徒瑾道:“愚兄作为张兄弟的信使,信笺送达,也算是血饮谷的客人,那时候我就可以不走了啊,再徐图大计,多多和杉妹接触。”

张雍杰听见司徒瑾改口称大姐杨杉为杉妹,好像他有了这封信,就已然把大姐追到手了一般。有这么容易?这人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瞧见司徒瑾十分高兴的模样,好像这事情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张雍杰都替他着急。

当下思考一番,听说大姐之前和那天海仙教的绍七有过一段情缘。那绍七是个什么混账东西,想必把大姐伤的够深。

此番这个司徒老哥,行事坦荡,心思细腻,又能够经常说些笑话逗人开心,也颇为有趣。如此自己牵个线,搭个桥,若真能成就好事,那也算当弟弟的一番心意。

想到这里,张雍杰已经有意成全,当下说道:“我手中这杆金月枪,本是血饮谷之物。这杆神枪立起高过我的身体,使用起来颇为不顺手。就由你替我去血饮谷走一趟,亲手将这杆金月枪还到大姐手上。”

司徒瑾听此一言,当即道:“好,张兄弟仗义,姐夫先在这里谢过了。”

张雍杰想起当日在大竹林照顾大姐的时候,大姐惜字如金,不喜欢发言。她又被绍七情伤过,想必她不喜欢听这“姐夫”之类的风言风语。

张雍杰当即说道:“别,别,什么姐夫?大姐不喜欢油嘴滑舌,你可别乱说。”

张雍杰又补充道:“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可千万别胡来哈,大姐号称湘西魔女,你要是惹恼了她,连我也跑不脱,只好跟着倒霉了。”

司徒瑾当即领命,拍拍胸脯,说道:“张兄弟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你还是得写一封信,不然万一血饮谷的人认为是我从张兄弟身边偷了这杆金月枪,那就闹了天大的误会了。”

张雍杰比较认可这句话,当即书信一封,言明是自己委托司徒瑾兄台送金月枪返回血饮谷。

一切准备妥当,司徒瑾大喜过望,当即欲要出门南去。张雍杰当下拉着司徒瑾,说道:“且慢,还有一事。”

司徒瑾不明所以,却感觉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真气,从张雍杰掌中传来,不一会儿这股真气便停留在左手肩膀处,形成一道阻塞。

张雍杰这时候才缓缓说道:“我已经在信中言明,让大姐替你解了这道真气制约,那时候岂不是更有机会多多和大姐接触?我只能帮到这儿了,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张雍杰这股力道十分雄厚,如果长时间不给予解除,这条手臂必然是废了,而且真气上窜至心肺,还有性命之虞。

想来当世也只有大姐的内力能够替他冲破,制造机会让他二人多多接触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觉得这江湖上的怪事多的很,万一这司徒瑾拿着这杆金月枪跑了呢?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司徒瑾却哈哈笑道:“张兄弟,姐夫也不笨,咱们刚刚才受那沙通天戏耍。张兄弟吃一堑长一智,如此行为,姐夫不来怪你。姐夫只想问一句,这能治得好不?”

张雍杰见司徒瑾点破自己的用意,颇为不好意思,当下安慰他道:“半个月内应该没有问题,你赶紧买马车走吧,迟了就成废人了。”

司徒瑾拿了金月枪,拱手道:“好,张兄弟,姐夫先走一步,他日咱们重逢,再把酒言欢。”说完已经跃出门外,兴冲冲的走到了街边。

第135章:进京赶考

张雍杰见司徒瑾走的匆忙,想起初次见面时,这司徒瑾说要去燕都打那青铜道人。司徒老兄轻功虽然可圈可点,但看武力绝然不是青铜道人的对手。

想来这话多半也是司徒老哥当日欲要和自己同行,说出来逗自己玩呢。张雍杰少年心性,当即喊道:“司徒老哥,你不去燕都打人了?”

那司徒瑾回头一望,当即说道:“不了,不了。我得赶紧走,迟了就成废人了。”

司徒瑾手里握着金月枪,枪尖分外现眼,酒楼老板养的一条大黄狗这时候跑出来,对司徒瑾一阵汪汪汪。

那司徒瑾吓了一跳,当即跃开,叫道:“哪里来的狗哟,会不会咬人啊。张兄弟先不说了,走了。”说完施展轻功快速离去。

张雍杰见司徒瑾连一条狗都怕,还说要去燕都打人,想来也真是好笑。

这人如此有趣,相逢一日,甚是开心。此刻离别,颇为惆怅,真是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赢虚之有数。

张雍杰此刻竟然生出一丝悲凉的感情,想当初在侠义庄,诸位兄弟陪伴在身边,此刻自己却孓然一身,颇为孤独。

昨夜一路狂奔,现下顿觉困乏。张雍杰当下躺在客房睡了一个午觉,方才离开客栈。

中午刚过不久,张雍杰牵着追风马,徜徉在常山的青石板路上。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转眼间又瞧见李大小姐和她的四名贴身随从,想来他们是赶到常山同沙通天相会。

那李大小姐看了一眼张雍杰,毫不在意的样子,于张雍杰插肩而过。

张雍杰一阵惆怅,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些怕孤独。本想和这李大小姐几人交个朋友,结伴同行。无奈这李大小姐不知何故,向来看不起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跟他们做朋友,当下哼了一声,走了。李灵等人见张雍杰无缘无故的哼了一声,不知其意,但他们此刻也没有心思去了解原因。

张雍杰虽然知道他们去找沙通天了,但自己输就输了,没有必要纠缠沙通天,当下牵着马匹绕过几条街道,自顾游玩一番。

张雍杰购买了一些干粮和水,当下又来到一家铁匠铺,欲要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

那铁匠老板看起来非常壮实,正带着他的两名徒弟噼哩啪啦的打铁。瞧见张雍杰到来,那铁匠老板当即笑道:“这位小相公平时用什么兵刃,咱们这里刀枪剑戟,棍棒锤鞭,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张雍杰听那铁匠老板说到这个鞭字,心中大惊,那唐妍妹子也送过自己一条铁鞭。那铁鞭去哪里了呢?这么些时日,竟然将这条铁鞭弄不见了?

这可是唐妍妹子口中的定情信物,自己竟然弄不见了?他日见到妍儿,她该有多伤心?

想到这里,张雍杰仔细回想这大半年的时光,欲要回忆这条铁鞭到底放到哪里去了呢?

往常都是挂在自己腰间的,但现在腰间哪里还有什么铁鞭,连胡思语姑娘送给自己的马鞭子都没有了。

张雍杰顿感遗憾,颇为伤心。自己还要跟妍儿昆仑沧海,游遍大好河山,却没想到一条铁鞭都保管不好,真的是混账之极。

那铁匠老板见到张雍杰突然一阵悲凉的神色,不知他遇见什么为难之事,顿觉迷茫。

张雍杰想起大明白大侠,随手拿了一根木棍,也能侠行天下。当下心中有所感应,当即道:“我想买一根木棍,用来防身。”

那铁匠老板纳闷道:“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这里是铁匠铺,你来这里买木棍?”

张雍杰当下心烦意乱,欲转身离去,那铁匠老板却道:“幸好我这里有,你等着,我去给你取。”

只见铁匠老板从旁边抬了一架梯子,立于铺面之下,当即登上楼板,从楼板里寻找一阵,方才抽出一根崭新的木棍。

铁匠老板下来之后,现将梯子抬回原处,方才将木棍交于张雍杰。张雍杰拿了木棍,感觉颇为顺手,很是满意。

张雍杰想起大明白大侠随时戴着一方面具,当下又道:“我还想买一方木制面具。”

那铁匠老板当下用铁锤,敲打了两下砧板,说道:“小伙子,我这里是铁匠铺,你睡醒没有?”

张雍杰回过味来,当下掏出一点碎银子,欲要交给铁匠老板。

那老板盯了张雍杰两眼,方才道:“你等着。”说完又抬了那架梯子,立于楼板,刚想上楼,回过头来问道:“小伙子,你还想买什么?”

张雍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青年,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一袭单薄青衣,背着一竹制书箱,像是要进京赶考的读书人,立于铁匠铺跟前。

那铁匠老板问道:“大兄弟,你不会也想买一根木棍或者一方木制面具吧?”

那青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

这回那铁匠老板方才放心的上楼,取了一方木制面具,又将那笨重的梯子放回原处,方才将木制面具交于张雍杰。

张雍杰当即戴到头上,感觉很满意,这大小,款式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张雍杰缴纳了银两,欲要转身离去。却听那铁匠老板向方才那青年读书人问道:“大兄弟,你又想买什么?”

那青年回答道:“我想买两根木棍。”

那梯子十分笨重,铁匠老板虽然长的非常壮实,但这一来一去,破费力道,当即挥手道:“走,走,走。哪里来的两个神经病,我这是铁匠铺,买什么木棍?这大白天的来消遣你大爷?”

那青年读书人尴尬道:“你不卖就不卖,干嘛骂人?”

那铁匠老板一阵迟疑,当即长叹一声,又去抬梯子去了。回头问道:“你还买木制面具不?”这回他学了一个乖,再也不问买几方木制面具了。

那青年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只买两根木棍。”那铁匠老板这回才放心的上楼寻找木棍去了。

若换平时,张雍杰定然觉得此等场景十分好笑,但此时他恼怒自己丢失了唐妍妹子那条铁鞭,面对此情此景,也只是淡淡一笑,便牵着马儿离开了。

张雍杰出得北门,翻身上马,往北方赶去。他心情甚为愁苦,任由马儿自由前行。追风宝马像是能感受到张雍杰心情一样,当即不疾不徐的向北奔去。

不多时,已然又碰见李大小姐,沙通天等一行六人。张雍杰朝那六人望了望,理也不理,自顾前行。

沙通天早就注意到张雍杰纵马尾随在后,见此情况怒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少侠既然输了比赛,何故还要跟随我等?”

其实这只是巧合,张雍杰并无意跟随沙通天,李灵等人。沙通天此时出言质问,张雍杰却假装没有听见,并不回答。

沙通天冷冷道:“张少侠胯下追风马,谁人不识?你以为你戴个面具,就不认识你了?”

张雍杰心情不好,当下也不想解释,当即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难道这路是你家的?只有你们才能走得?”

沙通天一时语塞,涨红着脸,说道:“好,好。这便请张少侠先行一步。”心想这姓张的小子,如果不是有意跟踪自己,那他自会前行。

张雍杰听了这话,十分来气,当下道:“巧了,我偏偏喜欢走在你们的后面,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时候本来张雍杰的马头已然超过了沙通天等人,张雍杰说了这话,当即又调转马头,跟在了沙通天,李灵等人的后面。

李灵这时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张雍杰,淡淡道:“张少侠踏马江湖行,逍遥又快活。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张少侠那般命好。我等还有要事缠身,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张少侠请自重,不必来消遣我等。”

李灵虽然已经不再是李家大小姐,但长期以来养成的那种枭雄气质,还是停留在身上。她这话说的虽然很平淡,但神色间的威严,却让人不忍反驳。

张雍杰当即悻悻道:“就你有正事,哼。”说完不再停留,当即纵马向前奔去。

但这次没有同别人比试,因此也并不用拼命狂奔,又行进两日已然到达保州。

保州距离燕都已然近在尺寸,传说中的仙教明阳宫就在燕云一带。但具体在何方,张雍杰这个蜀地人士却是搞不清楚。

当下张雍杰在保州城内一阵晃荡,想要找个武馆,镖局之类的问问。这些买卖,必须要练习两手武功,才能正常营业,想必他们必然知道那明阳宫所在何方。

这时候听得身后有人唤道:“张师兄。”张雍杰回头过来,却见叶飞驰正在招手呼唤自己。

叶飞驰和王剑南,虽然先于张雍杰几天北上,但张雍杰骑马走的甚快,到了保州便赶上了叶飞驰他们的脚步。

果然是打虎亲兄弟,毕竟是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兄弟,自己戴着面具,这叶飞驰师弟也能识得自己的身影,张雍杰顿感一阵亲切。

看着叶飞驰和王剑南正在一街边小摊吃着小面,张雍杰也顿感饥饿,当即凑上前去,点了一碗小面。

那王剑南似乎不太愿意与张雍杰过多言语,先前还与叶飞驰侃侃对诗,这时候却没有了兴趣,静静的吃着小面,不再言语。

张雍杰又点了三碗羊肉汤,推了一碗到王剑南面前,说道:“王兄,请,吃肉。”

那王剑南却将手中碗筷一放,说道:“不好意思,我吃饱了。”

张雍杰知道王剑南对自己没有好感,当下脸皮一厚,说道:“哦,这个肉不合王兄口味。下回去了燕都,我们再去吃好的哈。”

叶飞驰见此情况,当下有些尴尬,但也只能淡淡一笑,缓解一下气氛。这时候,在常山相遇的那名青衣书生也赶到此处,呆呆的站在旁边。

张雍杰心下大惊,心想自己骑马而行,虽然没有狂奔,但也还算快的。这青年书生却转眼跟来,其腿力岂是一般读书人?

叶飞驰和王剑南也注意到了这名青衣书生,这青衣书生衣着单薄,想来也是寒门子弟,背着书箱,必然是进京赶考。

叶飞驰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在下保庆叶飞驰,敢问兄台名讳?”

张雍杰一向自称‘千岛张雍杰’,这时候听见叶飞驰自称‘保庆叶飞驰’,当下回过味来。在江湖上自然可以称来自千岛,但是在天下士子面前,那就得称州府地名了。

那青年书生听见保庆叶飞驰的名字,当即拱手道:“原来是保庆叶解元,幸会幸会。”

听口音,那名青衣学子竟然也是蜀地人士。叶飞驰和王剑南当即与他互通姓名,得知那青衣学子姓何,叫何士渠,来自长江边上的钉州。

张雍杰心想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上旬,会试在四月初举行,紧接着四月中旬就是殿试。如此进京陪他们赶考,凑个热闹也是好事。

而那天海仙教五月份的‘祭祖仪式’只有四五十天,这次是无论如何来不及召开英雄大会,与那天海仙教开战了。

如今之计,只有到时候混入明阳宫,打探一下那天海仙教的各种情况,来日再做打算。

但自己胯下追风宝马太过显眼,这幅模样,经过‘青龙会’的若干说书先生连日来的宣传,谁人认不出自己?

此番遇见师弟叶飞驰他们,瞧他们三人相谈甚欢,很是热闹。而燕都又是我大明朝天子之都,今番有机会,岂能不去燕都逛逛?感受一下天子皇城的气息。

去了京城,还可以将追风宝马交于师弟叶飞驰保管,稍后自己再孤身一人前去明阳宫,如此一举多得。

主意打定,张雍杰拍手道:“好,此番会试殿试,诸位定然金榜提名,想来那一等三甲,定然是你等三位。如此盛事,我又如何能错过?咱们一同进京。”

王剑南虽然不愿意同张雍杰同行,但冲着叶飞驰的面子,也无法表示反对。

保州距离燕都甚近,现在距离春闱的时间还早,因此叶飞驰他们也不着急赶路,天色已晚,当即在保州留宿一晚。

次日清晨,张雍杰,叶飞驰,何士渠和王剑南四人出了北门,向东北方向步行。行至下午,又碰见沙通天和李灵等六人。

沙通天顿感烦躁,这姓张的小子怎么总是阴魂不散?但他忌惮张雍杰武力,不敢动粗,只得停下脚步,示意张雍杰等人先走。

张雍杰见到李灵等人也是朝着燕都方向行走,当下开玩笑道:“李大小姐,难道你也要进京赶考吗?若是这样,咱们结伴而行怎么样?”他知道李大小姐绝无可能和自己同行,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

李灵是女儿之身,那是绝无可能去考科举。张雍杰搭讪,李灵并不回应,站在路边,负手而立。

张雍杰本无意和他们相碰,也不关心他们要去往何方。这时候屡次遇见李灵等人,反而来了兴趣,难道这青龙会总部也在燕云一带?

那沙通天盯着张雍杰,见他与几名读书人同行,误判他也是举人,当下冷笑道:“想不到张少侠文武双全,还是举人出身。”

张雍杰也不反驳,说道:“我反正没有跟着你们哈,我是要去燕都玩玩。”

李灵这时候说道:“既然张少侠也是进京赶考,不如一同前行。”

什么?一向不待见自己的李大小姐,李灵,此番居然主动相邀?

张雍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打量着李灵,说道:“女扮男装考科举,可是欺君大罪,李大小姐还是悠着点。”

张雍杰打量了一下李灵身后的萧宇,冷可二位。心想这洛阳李家何等势力,培养几个举人那是再轻松不过了,想必他们此番是陪同萧宇,冷可进京赶考。想到这里,张雍杰心想和李大小姐他们同行也不错。

刚想动口,少雅这时候站出来说道:“此番小姐相邀,张少侠怎地还是疯言疯语?不知轻重?当真是小孩子。”

张雍杰知道这少雅嘴皮子挺溜,当初这人还驳斥自己,说那李大小姐日理万机,自己却是一个没有正经事的江湖浪子,说什么小屁孩一个。

今天见此情况,心想何必跟他们纠缠在一起,当下拱手道:“我的事情可多着呢,没有那闲情逸致陪李大小姐玩耍,这便告辞了。”说完张雍杰牵着马匹,快行几步,赶上了叶飞驰他们。

张雍杰心想,还以为这李灵他们要去见青龙会‘上位’,却没有想到他们也是为了科举的事情去燕都。

又过了一日,次日下午,张雍杰他们已然到达大明朝的天子之城,燕都。

那直入云霄的城门,显示出大明朝的强盛。张雍杰上下打望,见那城墙比长安的城墙还要高出几丈,城墙上每隔几步便有兵勇守卫,气派深严。

王剑南正想吟诗一首,但见张雍杰在身边,当即没有了兴趣。张雍杰见他兴头正起,看了一眼自己之后,又恢复了沉默,当即勾引道:“王兄,这番来到燕都,何不作诗一首,也让我这乡野小子感受一下文化人的气息。”

王剑南颇有些傲娇,说不与张雍杰搭话,便不与张雍杰搭话,当即先一步进了城门。

叶飞驰尴尬笑道:“张师兄,这王兄有些面浅,你们之间的误会,我早已给他解释了,你可要多多包涵。稍后找个机会,将他灌醉,那时候你便可见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

张雍杰点头道:“好好,师弟,你安排。”

但凡来到京城考科举的学子,一般都入住城西的学士楼。因为这家酒楼费用不贵,还有专门为学子设立的客房,每间客房有四张床,还有书柜书桌之类的。

你要说其他酒楼,每间客房基本都是一张床,这样算下来住店的钱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考科举的学子,一般都是十年寒窗,寒门学子多的是,因此他们大多没有宽裕的银两。当然叶飞驰这样家境富裕的也有,但算是少数。

学士楼不但拥有书屋,供早到京城的学子复习功课。老板也是一个十分好的人,对于有些实在缴纳不起房钱的学子,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赊欠。

毕竟这些学子说不定他日就能金榜题名,成为天子门生,飞黄腾达。就算此次名落孙山,但一些同居友人,高中的学子,一般也会代为付账,不会差老板二十多文钱一天的房钱。

可以冷落任何人,不能冷落读书人啊。这是这家老板的信念。所以学士楼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垄断了进京赶考书生住店吃饭的这门生意。

而且还有专门的服务,这不,张雍杰四人刚刚到学士楼楼下,立即便有小厮将张雍杰的追风宝马拉入马厩,好生喂养去了。

门口立即出来了两位小厮,其中一位小厮拿着乡野间唱戏用的两块铜片乐器。张雍杰记得这种乐器一向配合着锣鼓,锁啦一起使用,很常见,但一时不知道学名。

叶飞驰,王剑南,何士渠三人向那门口的小厮递交了名帖。

那拿着两块铜片乐器的小厮,当即将两块铜片向中间一击,发出一声‘沧浪’的响声。

另一名小厮润润嗓子,朝着大厅大声喊道:“开封举人王剑南,到。”

紧接着又发出一声‘沧浪’之声,小厮喊道:“钉州举人何士渠,到。”

轮到叶飞驰的时候,由于叶飞驰是解元身份,所谓解元,那便是当年乡试的第一名,成为解元。解元比一般举人更为容易高中进士。

所以那小厮连续三下发出‘沧浪’的声音,好像要提醒大厅里的诸多学子注意,马上高人来也。

那报名的小厮卖力的喊道:“保庆解元叶飞驰,到。”说完还加了一句:“学士楼预祝叶解元春闱成功,连中三元。”以显示解元和一般举人的不同。

当下大厅里有不少学子纷纷站起身来迎接,有人纷纷说道:“哎呀,叶解元来了,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他日高中,切莫忘了咱们。”

张雍杰一瞧这阵仗,心想这好有气派,前来参加应试的举人,受到这种宾至如归,又有些吹捧般的接待,心中会不会飘哟。

但转念又想到,这可是凭借真功夫考中举人,可比那青龙会的吹捧,发布什么所谓的‘嘉靖英雄榜’要厉害的多,两者岂可同日而语?

那门口的小厮向张雍杰要名帖,好替他向诸位学子报名,张雍杰当下有些略微不好意思,自己白丁一个,哪里有什么功名和名帖。

张雍杰当即说道:“我是叶解元的书童,此番陪同他进京应试,乡野小子,不用通报大名。”说完,紧跟着叶飞驰的身后,进入大厅。

有些同省的举人,或者比较要好的学子,进京赶考之前,也会有书信来往。很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学子朋友,此番燕都相聚,正好一叙友谊。

当下有小厮,提叶飞驰一行四人取了行李,安置在客房,并且将客房的门牌号,床号等信息交到叶飞驰等人的手中。

寒暄一阵之后,叶飞驰向王剑南,何士渠等人提议道:“今天刚到燕都,就不用复习功课了,咱们先大醉一场,如何?”

张雍杰知道叶飞驰是要安排酒局,当下说道:“哈哈,师弟,师兄一路跟来,早就等着你这一顿饭呢。”

那王剑南虽然不太情愿,但抵不过叶飞驰的拉弄。小厮当下将叶飞驰四人拉出偏厅,向东边走了几道院门,来到一处幽静之处。

学士楼虽然为寒门学子提供平价餐饮住宿,但这科举可是每三年一次。不是科考之年,肯定也要销售一些高档的美味,以维持生意。因此只要有钱,这里同样有大餐。

燕都烤鸭是必不可少的,京城的美味不再少数。叶飞驰这顿酒席,足足花了十多两银子,可谓是一掷千金,美酒大餐。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那王剑南果然喝的面色红晕,神彩飞扬。他早知道这张雍杰绝对不可能有意为难大明白大侠,其中必有内情。

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一笑泯恩仇。此番时刻,正是和解的大好时机。张雍杰虽然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一些千岛张少侠的名号,但是在这些读书人面前,还是要摆低自己的位置。

毕竟这王剑南,身无长技,在洛阳天下英雄面前,竟然敢为大明白大侠,呵斥群雄是狗熊。这等所为,难道不值得张雍杰敬佩吗?

为了和王剑南等人消除误会,正是张雍杰所愿。所以这王剑南虽然一路上颇为冷淡,张雍杰也厚重脸皮同行。你要换了那李大小姐,张雍杰就哼了一声走了。

这一晚上,四人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还是学士楼的小厮将四人抬到房间里入睡。

次日,张雍杰醒来,已然是日上三竿。屋内空无一人,张雍杰大惊,正欲寻找师弟叶飞驰等人去哪里了,莫不是被人害了?

庭院那边,传来一阵阵读书的声音。张雍杰寻声而去,见到很多读书人,正在书屋温习功课,叶飞驰等人也在里面仔细的翻阅经书。

张雍杰心想,叶飞驰师弟他们是举人,眼下有考科举这样的重大事情。自己好像一个闲人,漫无目的。他们白天读书,夜晚入睡,自己又去干什么呢?

张雍杰当下出了学士楼,在燕都的大街上信步而走。自己北上,本来是要潜入天海仙教明阳宫,趁着天海仙教‘祭祖仪式’的时候,打探地形和消息。

当下张雍杰在燕都转悠一圈,寻得几家镖局,询问明阳宫的地方。但是这几家镖局却不知道明阳宫在何方,需要张雍杰提供问府县所在地,才好指路。

张雍杰在江湖沉浮,只知道明阳宫在燕云一带,但是具体在哪个府,哪个县,这就一无所知了。

信息毫无进展,心中想起这沙通天也是江湖人士,上次虽然比赛输了,承诺不再让他替自己引见上位。

但青龙会和那天海仙教可是两码事,自己也向他问明这天海仙教的明阳宫在哪个县,或许他知道呢。

想起李大小姐的两名随从萧宇,冷可也要进京赶考,只要在各大酒楼,打听一下,便能找到沙通天。想到这里,张雍杰连忙返回学士楼。

第136章:部堂大人

但学士楼根本找不到李大小姐一行人的踪迹,张雍杰心想,那李大小姐是何人?曾经执掌过洛阳李家,她岂能缺钱?住这样的酒楼?

想到这里,张雍杰日出晚归,在燕都四处转悠,但凡有酒楼的地方,张雍杰都要经常停留。

遗憾的是,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见到李大小姐等六人。张雍杰都快把燕都的大街小巷都记熟悉了,都找不到人。

现在都已经到了三月二十五日了,还有五天就要举行会试,按道理说,李灵,萧宇,冷可等人早应该到了京城了啊?

张雍杰回忆当时李大小姐邀约自己一同进京的场景,当时李大小姐虽然出口邀约。但紧接着少雅又出来讽刺自己。这不正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吗?

好哇,这李大小姐的两名随从萧宇,冷可哪里是要进京赶考。想必是那李大小姐见自己阴魂不散,以退为进,故意将自己激走。

张雍杰对这李大小姐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想来这李大小姐当真厉害,小小言语,便给自己传达了错误的信息,把自己撇开了。

原来当日李灵等六人,并不是要进入燕都。李灵等六人见张雍杰时不时的出现,均有些拿不定张雍杰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所以李灵谎称自己一行六人要去燕都,李灵心想,如果张雍杰真的要跟踪自己六人,他自然会去燕都等待自己一方,并且制造机会,来一场偶遇。

至于李灵邀约张雍杰同行,那也是作假,因为她会立马指示手下的人,出言挤兑,将张雍杰激走,比如少雅等人。

等待张雍杰走远之后,李灵,沙通天等六人却从涿州转而向西进入大山了。管那张雍杰有意还是无意,无意更好,如果真的是有意跟踪,那他早已往燕都去了。

张雍杰这时候才有点回过味来,只是不敢确信。直到会试的前一天,礼部贡院门口公布的学子座号,上面确实没有萧宇和冷可两人的姓名,他才确信李大小姐谈笑间,又把自己给耍了。

张雍杰感叹这李大小姐心中的城府竟然能这般深,竟然能够算准自己一定不会和她们同行。

当然张雍杰也知道,如果当日自己不将那少雅的话语放在心上,还是要厚重脸面跟着他们。那李大小姐也会有另外的法子,将自己赶走。

但张雍杰本无意要跟踪他们,所以李大小姐这番伎俩,张雍杰虽然中套,但也并不烦恼。如果自己当真有意要跟着他们去找上位,那和李大小姐的智斗,胜负之数,或可未知呢。

明天就是会试的日子,紧张的是叶飞驰他们这些举人。张雍杰白丁一个,没有科举的压力,但他比较恼怒这李大小姐,骗自己说他们也要来燕都。

张雍杰自问闯荡江湖以来,从来没有得罪过别人,当然除了那青铜道人之类的。自己和这李大小姐也无冤无仇,为何这李大小姐总是排斥自己?

虽然张雍杰和李灵,是两个世界的人,并无什么交集,做不成朋友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张雍杰本来有意结交,吃了几个钉子,心里不爽,是很正常的。

傍晚,叶飞驰招呼张雍杰一同进餐。连日来的紧张温习,已经告一段落了。学士们已经胸有成竹,势必金榜题名,紧接着衣锦还乡。

但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所以学士楼今夜并不提供酒水。饭桌上取而代之的是竹叶青等上好的茶水。

何士渠频繁向叶飞驰斟茶,并连番举杯,期间说道:“在下出身贫穷,多亏叶兄弟高义,替自己缴纳住店吃饭银两。如若不然,在下早已饿死街头,怎么能参加明天的会试呢?”

叶飞驰见何士渠站起身来,甚为客气,当下也跟着站起,举止得当。只听见叶飞驰说道:“何兄客气了,咱们同一年进京赶考,算是同门。小小银两,何足挂齿,何兄切勿放在心上,若是再提及此事,那便是打小弟的脸了。”

但那何士渠却摇头道:“古人一饭之恩,尚且知道回报,叶兄弟今番恩情,兄弟一定铭记于心。”

叶飞驰连连摇头,那王剑南在一旁也宽慰何士渠,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张雍杰不是举人,和他们这些读书人在一起,很少有共同的语言,只有静静的坐在一边吃饭喝茶。

简单的晚宴结束之后,张雍杰想起一些烦心事,又在燕都的街道上信步而走,想将这些烦恼遗忘。

这一天,张雍杰晃荡到深夜,顿觉困乏,方才返回学士楼入睡。

清晨时分,睡梦中听见有小厮敲锣打鼓,高声喊道:“时辰到了,各位举人可以赶往礼部了。”

紧接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张雍杰知道叶飞驰他们定然出门考试去了,昏昏沉沉的,并不想起来。

睡梦中过得片刻,现实中已然过了两个时辰。这时候突然一人闯入房间内,弄的门框霹雳啪啦。

张雍杰猛然惊醒,却见王剑南急冲冲的跑进屋子,满头大汗的,朝着叶飞驰的床位大喊道:“叶兄弟,你怎么还在睡觉?”

张雍杰这才发现叶飞驰还是躺在床上,叶飞驰师弟从来不睡懒觉,今天这样,对他有重大意义的日子,他为何会赖床不起?

清晨时分,王剑南喊了一声叶飞驰,见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知道叶飞驰兄弟随后就会来。

但王剑南到了礼部门前等待,人群中始终不见叶飞驰的身影,眼看距离开考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这要是错过了,那就得足足等待三年,岂同儿戏?人生有多少个三年?

所以王剑南当即飞奔回学士楼,虽然一来一去,破费时间,王剑南也有错过考试的风险,但王剑南还是回来了,一路上跑的满头大汗。

张雍杰大惊,连忙摇曳叶飞驰的身体,但见叶飞驰的身体发凉,嘴唇发青,当下大叫道:“不好,叶师弟中毒了。”

张雍杰连输几道真气,但并没有什么作用。张雍杰不认识这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毒性如何?不急细想当即抱着叶飞驰的身体,奔到门外。

这时候有学士楼的小厮也注意到有学子出了意外,当即叫道:“城东南的德远医馆,是离这里最近的名医馆,赶紧去那里。”

张雍杰听此一言,连忙向城东南奔去。回头看见王剑南也跟着,张雍杰叫到:“我去德远医馆,王兄,你赶紧去礼部,切勿耽误了你的科举。”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王剑南听此脸色突变,狠狠的道:“来不及了,片刻之后敲了三钟,便再也进不去了。哪个天杀的狗贼,竟然暗算叶兄弟,这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张雍杰心想眼下并不是找原因的时候,当下一边急冲冲的往东南方向跑去,一方面喝道:“借道,借道,大家快让开。”

大明嘉靖三十六年,四月初一,上午十分。燕都南城门出现了一群锦衣卫,宣布对南城门戒严,禁止任何百姓在城门三百步之内的范围活动,更不允许奔跑。

老燕都人都知道,这是有外地二品以上的封疆大吏,回京述职才有的接待规格。

一方红顶大轿从南城门进入燕都,旁边的百姓看那规格,此次进京的已经不是二品了,而是妥妥的一品大员。

毫无疑问,王剑南,张雍杰急冲冲的要跑到城东南寻找德远医馆,这番行动,已然冲撞了这位一品大员。

顿时有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抽出绣春刀,有人喝道:“何人这般大胆,竟然这般冒冒失失,冲撞了胡部堂大人。”

有些燕都百姓听到胡部堂大人,纷纷惊呼。我大明朝除了浙直总督兼江苏巡抚的胡部堂大人,还有第二个胡部堂大人吗?

眼下倭寇犯我东南沿海,胡部堂大人坐镇南京,指挥全局。可是我大明朝的顶梁柱,眼下这三个小伙子竟然冒犯胡部堂的轿子,是何其该死?

虽然看那情形,想来是有一个小伙子得了重病,但看病不在这一时三刻,等等又何妨?

那些锦衣卫的人马当即要将张雍杰等三人缉拿,王剑南大声喝道:“学生无意冲撞部堂大人,实在是紧急之事,万望见谅。”

其中一名锦衣卫喝道:“大胆狂徒,竟然还敢狡辩,事有轻重缓急,若人人都有紧急之事,这天下还不乱套了?看来你不到诏狱,不知道这天有多高。”

张雍杰也在急思办法,去诏狱呆两天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哪个英雄不能受委屈?最要命的是叶飞驰师弟经过这一耽搁,可能就挺不住了。

这时候,胡部堂揭开轿门,走了下来。张雍杰上下打量着胡部堂,大约五十多岁的老人,两鬓斑白,皱纹颇多。

想那些江湖人士,比如沙通天这样的,六十多岁了,看起来还比这胡部堂大人年轻一些。想来定然是胡部堂大人为国是操劳,颇为费神。衰老的速度也比那沐浴更衣都要别人伺候的沙通天老的快了。

胡部堂并不像有些恶官那般凶神恶煞,慈祥的面貌,对左右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王剑南见胡部堂大人竟然下轿,下轿就代表着有戏,当下抢着回答道:“禀报胡部堂大人,学生开封王剑南。”说着又指着张雍杰怀里的叶飞驰,说道:“和这位保庆叶飞驰都是一同进京赶考的举人。”

说话间,远处又传来二道钟声,想必是从礼部传来的。张雍杰听王剑南方才说道要是敲三下钟声,就再也进不去了。

王剑南这一耽搁,岂不是这次科考也泡汤了?他本来可以安心科考,但念及同路之义,还回头来叫叶飞驰,这等行为,颇有侠义之气。

想到这里,张雍杰转眼看了一下王剑南,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耽误了他考试,罪过大了。

胡部堂听到钟声,皱眉道:“举人?”

王剑南急道:“学生早到礼部,久等不来,回学士楼叫叶飞驰兄弟,才知道叶飞驰被人下毒了。”

胡部堂听此一言,已然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再询问,浪费时间,当即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牌,喝道:“赵魁何在?”

一名将士纵马而出,回答道:“卑职在。”

胡部堂将手中玉牌甩给赵魁,命令道:“火速带领这位王剑南举人,赶往礼部。他若无法参加今年的会试,你自降三级。”

此处距离礼部还有一段距离,三道钟近在眼前,但有了胡部堂大人的手牌,这事又有何难办之处?就算迟到片刻,那也必须通融。

那赵魁当即将王剑南提到马上,火速赶往礼部了。

胡部堂紧接着又发部了第二道命令:“冯晋,带着这位叶飞驰举人,前往太医院就诊。”

那名叫冯晋的随从,当即从张雍杰手中夺过叶飞驰,横放到马上,奔往太医院。

胡部堂这时候盯着张雍杰,问道:“你是何人?”

张雍杰当即躬身道:“草民是叶飞驰举人的同门师兄弟,此番陪同他进京赶考。”

旁边有锦衣卫的人听见张雍杰自称草民,想来身无功名,当下喝道:“大胆刁民,见到胡部堂大人,竟然不跪?”

张雍杰当即反应过来,以胡部堂这样的军国重臣,就算是那些举人也要下跪,更何况自己白丁一个。

而且这胡部堂大人抗击倭寇有功,那可是军国大事,自己在长安虽然挫败服部千斤,但与胡部堂的功劳相比,那简直不值一提。

这等好官,岂能不跪?张雍杰连忙跪下叩拜,惭愧道:“部堂大人恕罪,一时情急,失礼了。”

胡部堂慈祥一笑,抬手示意张雍杰起来,说道:“情急之时,有所疏忽,也是人之常情。今年科考,居然发生有人下毒这种事情,行径如此恶劣,必须彻查。眼下本官急着进宫面圣,你跟着队伍,在宫门外等候,稍后再来问话与你。”

张雍杰当即领命,跟随着胡部堂大人的轿子,往紫禁城方向走去。

到了宫门外,张雍杰想起胡部堂大人让自己在宫门外等待,当下停止脚步,立在宫门外。当下有两名锦衣卫分立自己两边,也搞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看管自己的。

红色的宫墙,何其高?张雍杰抬头仰望了一下宫墙,被这高度所震惊。身后一名锦衣卫喝道:“皇城禁地,岂容窥探?”

张雍杰听此一言,当即学着身边守卫将士的样子,挺直了身板,站在原地。

时间一长,张雍杰顿觉难以坚持。但眼睛余光飘到左右,见这些将士仍然站立如松,心想自己身负绝世内力,难道还不如这些普通的是士兵站的直?

想到这里,张雍杰暗运真气,贯通全身,稍解困乏。但胡部堂此番进京,有重大军国大事,进宫面圣,又岂是一时半会儿?

张雍杰从未到过军营,纵然有内力在身,但是长时间这般直立,还是感到有些酸麻。

旁边有锦衣卫见状,轻声说道:“你可以在小范围内活动,稍作休息。”

张雍杰闻言,方才来回行走了两三步,在一片极小的范围内活动了一下筋骨。瞧见那些士兵和锦衣卫,仍然站立笔直,心下很是佩服。

但又想那些锦衣卫,虽然一言不合就抽出绣春刀,看起来挺凶,其实也并不是不通人情。这不,他们见到自己难以坚持,就提醒自己可以小范围内活动。

过的片刻,宫门内从来一名太监,扯着奇怪的嗓子,说道:“张雍杰何在?”

张雍杰当即躬身道:“草民张雍杰。”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阴阳怪气的哼了一身,对旁边两名锦衣卫喝道:“给杂家架起来。”

这名太监一出门来就要抓自己,张雍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一名锦衣卫当下拱手道:“曹公公,咱们这是在等待胡部堂大人。”

原来这名太监叫曹公公,是东厂的一名中层太监。年纪大约三十七八岁,看起来他脾气不太好。

曹公公当下喝道:“哼,胡部堂已将此事禀告了圣上,圣上手谕在此,你等只管办差就是了。”说着拿出一方金牌,向两名锦衣卫展示。

那两名锦衣卫见到圣上手谕,当即不再多言,当即左右开弓,一边一个,将张雍杰架的死死的。

张雍杰不知如何辩驳,只是嘿,嘿,嘿几声。当然他这几声不是笑声,是一种对事件莫名其妙而发出疑问的本能反应。

那曹公公见张雍杰竟然还想开口说话,当即伸出手来,向张雍杰打来。

张雍杰见那曹公公这一巴掌动作扭捏,颇有女儿之态,感到十分好笑,竟然一时忘了些许疼痛。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当即忍住不笑。

曹公公双手叉腰道:“咦,贱民,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说完挥手对两名锦衣卫喝道:“走了。”

但曹公公并未说明去哪里,那两名锦衣卫只好押着张雍杰慢慢的跟在曹公公的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顺天府的衙门大堂上。那顺天府尹以及相关衙役来到大堂。曹公公先踢了张雍杰两脚,示意他跪下。

这时候曹公公拿出圣上手谕,站到主位。其余人员见此情况,当即一一下跪。

曹公公润润嗓子,方才说道:“圣上口谕,今年科考出现了问题,有人下毒。命顺天府尹彻查此事,必要时候可以照会五城兵马司,照会北镇抚司,封锁燕都,禁止任何闲杂人等出入。”

有些差役听上谕中说,必要的时候可以封锁燕都,想来此事闹大了,非要水落时出不可。

上谕颁布完毕,顺天府尹等人方才站起身来,说道:“曹公公幸苦了,想不到今天是科考的第一天,竟然发生了这种恶劣的事情,不知道是谁这般大胆,竟然在天子脚下行此肮脏之事。”

张雍杰见此情况,也知道叶飞驰师弟被人下毒的事情闹大了。想来这幕后的凶手转眼间就会被揪出,心中大感宽慰。

那曹公公这时候说道:“郑大人,此事已达天听,你可要迅速弄清楚事情原委。”

原来顺天府尹姓郑,别人都称他为郑大人。郑大人忙道:“这个是自然,请转告圣上,无须担忧,三日内本官定会调查清楚。”

这时候郑大人指着张雍杰,向曹公公问道:“这人不知是谁,和此案有何关联?还望曹公公赐教。”

曹公公指着张雍杰,阴阳怪气道:“这位是知情人,圣上命杂家将此人带到顺天府,让郑大人调查。”

张雍杰也听明白了,当即说道:“圣上说我是知情人,那就没有说我是人犯,曹公公为何要拘押我?”

那曹公公哼了一声,当即又跑下来给了张雍杰一脚,喝道:“公堂之上,岂能自称我字?你得自称草民。如此不懂规矩,该打。”

张雍杰当下又把方才的话语复述一遍,只不过把我字替换成草民了。

这时候曹公公指着张雍杰喝道:“杂家就是看你不顺眼,怀疑你嫉妒同门师兄弟的功名,将叶飞驰迫害。圣上将此事交给顺天府查办,算你命好。要是交给东厂,或者北镇抚司,下了诏狱,先打你个皮开肉绽再说。”

面对冤屈,张雍杰顿感无语,若换旁人,张雍杰定然反击。

但见曹公公扭捏的姿态,张雍杰实在是感到新鲜,当下也没有心思关心这曹公公说什么了,全部精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千万别在这威严的顺天府里面开怀大笑啊。

这时候顺天府尹郑大人旁敲侧击的问道:“曹公公,圣上是否要此人下狱?”

曹公公宦官生涯并不顺利,看谁都不顺眼。要是依照他自己的脾气,恨不能将张雍杰抽经扒皮。

这并不是说他与张雍杰有多大的仇恨,只是曹公公常年在宫中办差,多受委屈,因此一有机会,就想去折磨别人。

但今天这事是胡部堂大人捅到圣上面前,胡部堂是什么人?将来也许会过问此事,若知道自己故意整这乡野小子,说不定胡部堂大人会不高兴。

曹公公想了想,方才说道:“郑大人,圣上叫你查案,你反而问圣上是什么意思?如此要你有何用?”

郑大人平日里何曹公公也打过几次交道,曹公公如果真要整人,往往会直接暗示。

但今天听此一言,当即明白这曹公公竟然不敢有明白的暗示,显然是此案背后有大人物,不敢乱来。

这样的话,郑大人自然也不敢将张雍杰当做犯人。当即升堂,向张雍杰询问相关案情。

这一连几日,张雍杰均呆在顺天府尹,配合调查。虽然郑大人没有将他当做犯人,但也不让他出府,必须要将此事了结之后,才可以放人。

此案直达天听,郑大人如何敢不重视?他当即雷厉风行,一方面询问张雍杰,又去太医院询问叶飞驰。另一方面封锁了学士楼,调查相关人员,查看案发地点等等。

作为顺天府尹,郑大人果然有几把刷子。三天还未到,他心中已经有案犯人选。

第三日下午,郑大人进宫一趟,将案情禀明圣上,回来之后,当即带领一队士兵,直达礼部抓人。

春闱是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加起来一共九天时间。按照常理,要等九天过后,学子们出了考场,才可以实施抓捕。

但给科考的举人下毒,使其不能按时间参加科考,此事何等严重,何等恶劣?有圣上手谕,当即横冲直闯,在贡院里抓出一人,押回顺天府。

说实话,那有些举人见到兵勇进场抓人,还影响了一部分举人的发挥。

当然也让极少极少部分不规矩的举人心惊胆战,导致后来名落孙山。后来了解了原委之后,纷纷对那案犯恨之入骨。

第137章:兄弟重逢

张雍杰虽然知道人犯落马,但顺天府的人员并不告诉自己是谁向叶师弟下毒的。好在次日便要升堂办案,中间也就一天时间,不用那么着急。

次日清晨,顺天府升堂了,张雍杰被一名衙役领到大堂。

叶飞驰这时候早已在大堂等候,张雍杰快步过去,抱着叶飞驰的臂膀,上下打量全身,连声询问道:“师弟,你现在可好?”

那叶飞驰经过太医院的诊治,早已痊愈。身体并无问题,只是错过了今年的科考,心情颇为惆怅。

张雍杰连忙安慰道:“师弟,别气馁。你还年轻,大不了咱们三年后再从头再来。”

郑大人惊木一敲,正要押解人犯。门外传来几通鼓声,郑大人听得声音,连忙快步站起来,想必又有高官到来。

众人向大门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衙役躬着身子,带领着胡部堂大人,还有曹公公两位官员进入顺天府。

没想到胡部堂大人竟然亲自前来了!张雍杰知道此番若不是碰巧遇见胡部堂大人,此案便不能直接传入圣上的耳朵,顺天府尹办案定然不会这般快捷。

想到此处,张雍杰连忙向叶飞驰道:“师弟,胡部堂大人来了,赶快谢谢胡部堂为我们做主。”

郑大人虽然是正三品大员,而且顺天府并不像其他州府的长官那样。顺天府尹是有资格直接进宫面见圣上的,地位并不能算低。

但是在胡部堂大人面前,郑大人万万不敢托大。胡部堂可是重臣,朝廷柱石,在地方上,称为部堂大人。若是京官,恐怕有资格进入内阁,成为阁老,中堂大人等等。

只见郑大人连忙凑近胡部堂身边,半躬着身子,笑道:“胡部堂大人操劳军国大事,异常繁忙,小小科举案件,怎能让部堂大人费心?”

那胡部堂并不停留,边走边挥手,怒道:“科考出了这样的案件,事情能小吗?若是读书人都如这般,我大明朝岂不是要乱套了?”说完胡部堂径直走到郑大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立马便有衙役在那大桌子的斜前方,又侧放了一张小桌子,供郑大人断案。给那曹公公搬出一张八仙椅子,让其旁听。

叶飞驰当即跪拜,道:“学生叩谢部堂大人救命之恩,叩谢部堂大人为学生做主。”

胡部堂当即嗯了一声,说道:“身体可好些了?”

叶飞驰再拜,说道:“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想来并无大碍。”

胡部堂点头道:“年轻人多遇磨难,不见得是坏事。今番错过科考,你可要好好调节心态。”

叶飞驰再拜,如此三拜之后,胡部堂大人方才说道:“地上凉,你起来说话。”叶飞驰方才站起身来,立在原地。

张雍杰本来站起的,但这时候那曹公公却偷偷来到自己的身边,一脚踢向自己的屁股,张雍杰回头一看,心想这曹公公干嘛老是找自己的麻烦?

那曹公公阴阳怪气道:“你是什么身份?怎地不下跪?”

张雍杰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角色,自己一时疏忽,忘记向胡部堂大人行跪拜之礼,旁人出言提醒即可。

但曹公公却动手动脚的,本想给那曹公公两巴掌,这不是故意找事?但转念想到胡部堂大人在此,岂可放肆?当即向那胡部堂三拜首。

胡部堂这时候说道:“那日见你急忙奔跑,欲要相救师弟,想来你二人兄弟情深,是条汉子,你也起来说话。”

张雍杰本无功名,但胡部堂叫他站起来说话,还有谁敢反对?张雍杰当即站起身来,向着那曹公公微微一笑。

那曹公公这时候居然也注意到张雍杰的表情,心想这个乡野小子是什么表情?刚想起身来打击张雍杰,却听胡部堂说道:“郑大人,现在你赶紧断案,待会儿本官还要进宫面圣。”

胡部堂既然这样说了,曹公公也只能静静的坐着。心想若有机会,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伙子。

要让这乡野间的小伙子,认识到曹公公,可不是一般的公公。那将来可是有资格,有可能当厂公的厉害角色,小伙子要看的到遭头。

郑大人当即一拍惊木,示意大家安静。案件非常简单,郑大人出示了太医院的诊断书,显示当日叶飞驰是水银中毒。

原来那案犯的动机并不想要叶飞驰的命,只是要叫他科考那天清晨起不来。所以他使用的水银剂量是比较微弱的。

待叶飞驰体内化解了微弱水银的毒性之后,自然能醒来,但那时候已然延误了科考时机。

郑大人又出示了一方残布片,说道:“此张残布上,还残余一些水银,是在学士楼后排屋瓦上找到的。”郑大人向众人展示,当然主要是给胡部堂大人展示。

郑大人接着说道:“众所周知,水银极易挥发,幸好现下清明时节,气节湿润,就连此刻还能检查出上面有所残余。”

现在大家关心的问题是,这张残布片是谁的呢?郑大人当即喝道:“带人犯。”

少时,两名衙役将那案犯带上大堂。张雍杰,叶飞驰举目望去,那人竟然是相处了一个多月,来自钉州的举人何士渠。

张雍杰,叶飞驰简直不能相信这件事。科考前一天,这何士渠还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叶飞驰的一饭之恩,难道就是这样报答的?

那何士渠现在已然被戴上枷锁,跪在公堂之上,看那囚服上的血渍,想必昨晚已经是挨了饱打的。

这时候郑大人一抬手,当即有两名差役拿出何士渠平日里所带的那方竹制书柜,扔在大堂之上。

这时其中一名衙役从那书柜中,拿出一件青衫,那青衫缺了一处衣角,正好于那残布能够完美重合。

张雍杰见过这青衫,在常山首次相遇的时候,何士渠身上就穿着这袭青衫。张雍杰当下确信这幕后黑手就是何士渠。

郑大人这时候接过那衣衫,翻到内衣口袋里,里面有何士渠平日里书写的便签。

将那便签取出,又将何士渠在贡院里已经回答的部分试卷调出,一起程给胡部堂大人查看。

两者笔迹完全一样,证据天衣无缝,何士渠毫无辩解的余地。

如此案情,根本不需审问何士渠,真相便已经大白于天下。

当然郑大人到礼部提人的时候,并未见到何士渠试卷的笔记,那时候他只是凭借着何士渠的书籍上留下的笔记,判断案犯正是何士渠,所以他才进宫向圣上请示是否可以立即抓人。

不需要口供,就可以凭借一环扣一环的铁证,证实幕后黑手就是何士渠。

这郑大人断案的能力,当真是让张雍杰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郑大人作为顺天府尹,确然不是吃干饭的。

真相已然大白,张雍杰这时候再也无法忍受,当即喝道:

“你这狗贼,叶师弟见你穷困潦倒,这一月以来,替你付了住店吃饭的钱。前日你还口口声声说要报答,你就是这样报答的?就是养条狗,也比你强。”

张雍杰这话说的本来没有错,但是这是公堂之上。曹公公见张雍杰口出粗言,当即喝道:“臭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张雍杰一时冲动,喝道:“难道我说的是错的吗?”

那曹公公看了一下胡部堂大人,又回头过来看张雍杰。张雍杰经此提示,深知失态,当下无奈站在原地。

胡部堂是何人?经过张雍杰这么一阵嘶吼,当即猜测这何士渠的作案动机是嫉妒心作怪,正所谓恩大成仇,想必这何士渠是想让叶飞驰落榜,将来再施恩与他,以还这月余以来的款待之恩。

胡部堂当即站起身来,走到那何士渠身边的时候,稍作停留,冷冷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

说完胡部堂大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叶飞驰,说道:“距离下场科考,还有整整三年之久。你且回乡探望父母,稍后来南京军营中历练。”说完,递给叶飞驰一方令牌。

场上有很多人眼中均是羡慕的神色,这叶飞驰竟然因祸得福。此番错过科考,虽然遗憾,但举人已经具备做官资格。

这番入了军营,又幸得到胡部堂大人的提携,前途岂可限量乎?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若有战功,恐怕比那科举晋升的还快一些。

叶飞驰当然也知道胡部堂点明征招自己,那自然是有意要提拔。当下深为感动,接过令牌,当即躬身拜谢,说道:“谨遵部堂大人手令。”

胡部堂大人又回头对郑大人交代道:“接下来的案情,就交给你收尾。”说完直接走了。

曹公公见此情况,盯着何士渠,眼珠一转,阴笑了几声,方才追上胡部堂,跟着胡部堂大人一起进宫了。

郑大人当即送出几步,拱手道:“部堂大人军务繁忙,下官恭送。”

郑大人回到坐位之后,又是一拍惊木,冷冷的对何士渠说道:

“部堂大人军务繁忙,没有功夫听你内心的那些肮脏龌蹉的想法。本官虽然也不想听,但这是本官的职责,你这便老实交代,少受点皮肉之苦。”

何士渠作案之前,本来设计巧妙,见张雍杰回来的甚晚,想来第二日必然一觉睡到正午。

等到张雍杰睡着了之后,他才偷偷起身,撕扯了衣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水银,滴了一小滴在叶飞驰嘴里。何士渠作案完毕,当即将衣角扔到房屋顶上,水银挥发较快,只要天气干燥,时间稍长,必然挥发的干干净净。

次日,何士渠还是等王剑南走了之后,他看了看躺床上蒙头大睡的张雍杰,和晕迷的叶飞驰,心中得意一笑,方才离开了学士楼。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王剑南,竟然在距离科考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会奔跑十几里路,回到学士楼呼唤叶飞驰,毕竟这样王剑南自己也有错失科考的风险啊。

王剑南当时回学士楼的时候,何士渠并不知道危险已然到来,他还信心慢慢的答题,憧憬着未来金榜题名的场景。

等到第三日兵勇进场抓人的时候,何士渠还以为这些兵勇是进场抓某些作弊的举人,心中还洋洋得意。

直到这些兵勇将自己提出礼部,何士渠才知道东窗事发了。

如果不是王剑南跑回学士楼呼唤叶飞驰,等到叶飞驰中午苏醒之后,也只道是自己睡的太死,就算怀疑被人下毒,但那残布片的水银早就挥发干净了,那么这件事就永远石沉大海了。

也幸好王剑南及时返回学士楼,后来又碰见胡部堂大人,叶飞驰被送往太医院,太医们用银针将叶飞驰体内的微量水银引出体外,叶飞驰才没有留下后患。

如若不是如此,叶飞驰定然肝脏受损,留下创伤。

按照何士渠的算盘,这事本来可以做的天衣无缝,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何士渠也终将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

原来何士渠的作案动机,和胡部堂大人猜测的一模一样。毕竟胡部堂几十岁的人生,什么大风大浪的大场面没有见过?只不过何士渠这种场面确实没有亲自见过。

郑大人审完案件之后,幕僚已然写好了审案记录的案卷,当即拿了出来,让那何士渠签字画押。

何士渠颤抖的手,拿着毛笔,签字之时,回头看了一眼叶飞驰,目光中似有悔意,但已经晚了。

叶飞驰心想自己千里迢迢,从蜀地来到燕都,走过名山和大川,徒步行走几千里。却没有想到,到了燕都,遭了这样一场暗算。

这事换着谁能想的过?此时不拳脚相加,已经是最大的客气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叶飞驰除了眉头紧锁,也别无办法。毕竟,他无法让时光倒流啊。

何士渠签字画押完毕,郑大人当即命令左右将何士渠押入大牢。如何处置,还得整理成卷宗,上报圣上,毕竟此事是圣上已经知晓的事情。

张雍杰和叶飞驰当即出得顺天府,行走在返回学士楼的路上。一路上见到叶飞驰闷闷不乐,心里也感同身受。是啊,这一番耽误,错过了科举,又得等待三年。

本来叶师弟是有机会连中三元的,现在遇到这破事,这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换着谁人也高兴不起来。

张雍杰想起那日自己和沙通天比试,吃了个败仗,司徒瑾在旁边安慰,说什么打了个败仗,更应该吃喝一番,痛快享受一番,忘却烦恼。

这话说的有道理,张雍杰当即提议道:“事已至此,师弟毋庸烦恼。今晚师兄请客,咱们到卧云楼大吃一顿。”说完拉着叶飞驰往那卧云楼方向前进。

卧云楼可是燕都非常高档的酒楼,有部分老燕都人都直夸这是燕都最好的酒楼。

前些时日,张雍杰在燕都大街小巷寻找李灵等人的时候,早就听说过这卧云楼的名声。

只是那时候自己心里着急找人,也没有去品尝一下到底是怎么个好法。那里面的厨子,做出来的菜,难道比皇宫大内的菜品还要厉害?这回正好见识见识。

卧云楼是木砖混合房屋,主楼一共修了五层,颇具气概。

张雍杰心想师弟叶飞驰遭遇这般挫折,既然是排解忧愁,那自然要找一个比较高的位子,尽可能的将燕都收入眼底。

正所谓‘登高望远’,看着远处的美景,也可以抒发心中郁结。

小厮将张雍杰和叶飞驰领到五层,寻了一个位置就座,打开旁边窗子,得意道:

“两位相公,这里够高了吧?在这里吃饭,都能望见紫禁城的宫墙了。要是再高的话,只能到五楼楼顶上去了。”

张雍杰大手一挥,示意就坐这里。两人靠窗而坐,桌子甚大,酒楼小厮很快便摆了十几样菜品。

只见叶飞驰呆呆着看着窗外,张雍杰见他心情实在不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只好自顾吃饭。

片刻之后,叶飞驰举着筷子,往窗外一指,向张雍杰说道:“师兄,你看那人是谁?”

张雍杰顺着叶飞驰手指的方向,回头向街道望去。但见一名少年身穿白衣,留着高高的发髻,一束发丝在脸边摇曳,少年手中还提着一把青色的佩剑。

那少年身前还有两名年龄相仿的女子,和少年同样装束。两位女子在街道两边的店铺晃荡,少年则牵着一辆马车,紧紧跟随。

那两位女子显然在采购货物,每隔几步,购买了物品,少年便将货物打包放入身后的马车上。

张雍杰当然能够认识那位少年是谁,毕竟哪位少年和云顶山的三位师兄弟一同生活了十几年。

没错,那人正是四师弟李宏达。宏达师弟从小聪明,又会讨人喜欢,经常缠着万东师叔教他武功。也许是宏达师弟比较机灵,几乎达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那万东师叔经常教宏达师弟剑法,而到了张雍杰,周少坤这里,却是经常命令做农活,剑法也不教。

所以宏达师弟其实当初的武功,是四位师兄弟之中最高的,剑法耍的贼溜的。所以三年前被师门派到“黔东”去执行任务去了。

兄弟重逢,分外高兴。这可不是简单的他乡遇故知,师兄弟之间,能在燕都聚首,是何其痛快?叶飞驰正想开口呼喊,让李宏达师弟上楼来相聚。

但张雍杰想起一事,连忙阻止了叶飞驰。张雍杰心想这李宏达师弟不是被派往黔东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燕都?

张雍杰沉思片刻,心想那日在洛阳,万东师叔暗示我千岛派在天海妖教也安插的有眼线。天海仙教的总部就在燕云一带,难道千岛是把李宏达师弟派往燕云?

千岛为什么一直说李宏达去了黔东呢?张雍杰寻思如果宏达师弟当真是去做卧底,那么他的真实去处,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张雍杰又猜测,那时候云顶山上的师兄弟年纪还小,师门怕我们守不住秘密,因此谎称去了黔东,也是有可能的。

张雍杰心想,虽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并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李宏达师弟现在身边还有两位女子,假如真的是卧底,自己和叶飞驰可不能冒冒失失的,揭穿的宏大师弟千岛弟子的身法,使他陷入危险之中。

张雍杰当下悄声道:“三弟,四弟本应该去黔东,今番又出现在燕都。此刻他身边还有人,咱们对情况不了解,可不能乱来。”

叶飞驰,十六岁便高中解元,这种人能笨?经张雍杰这般一说,虽然对事情一无所知,但也明白必有别情,当下说道:“师兄提醒的对。”

张雍杰当下说道:“这事我来处理,你见机配合我。”说完张雍杰朝着窗外吹了两声口哨,当即哈哈大笑:“哟,哪里来的两位美貌姑娘,上来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张雍杰这番口哨附上了一点点内力,就算身处五楼,传到街面之时,也有足够的响声。

张雍杰这番吹口哨的行为,颇有调戏的味道。叶飞驰见状也提着酒杯,摇晃着身体,看向窗外,笑道:“师兄,你说的不错,两位姑娘当真漂亮。”

街道上有不少百姓都听见张,叶谈话,纷纷笑道:“哪里来的两位小相公,人小鬼大,竟然惦记着别人家的姑娘。”

那两位少女和李宏达自然也能听见张,叶二人的对话,纷纷往卧云楼上张望。街道上百姓的取笑,让她二人颇为不好意思,当即转化成愤怒。

李宏达当然也能够一眼认出那两人正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师兄弟。

那两位少女纷纷抽出腰间青剑,怒道:“哪里来的乡野小子,疯言疯语的,活腻歪了吗?”

李宏达见状,连忙阻止她二人道:“天子脚下,两位姐姐别动怒。”

两名女子听到李宏达的提醒,方才收起了青剑。其中一名女子怒气未消,当即道:“小达,你说该怎么办?”

李宏达说道:“不如咱们上去理论理论,若是那两人好言道歉,咱们也就放过他们。如果他们继续疯言疯语,咱们便约了地点,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那两名女子觉得这样处理非常好,当即同意。三人怒气冲冲的进入卧云楼,来到五楼之上。

李宏达怕两位女子一言不合便动手,在上楼的路上提议道:“两位姐姐切莫动怒,瞧那两位神态,不像是好人。不如由我先去交涉,如若那两位不肯道歉,我就直接约地点了断,你们看如何?”

两位女子对望一眼,心想那两名泼皮竟然对自己吹口哨,还出言调戏。这番上去,要是再被调戏,那不是自找无趣?当下两人同意李宏达的提议。

三人冲上五楼,那两位女子当即站在楼口,远远的盯着张叶二人,李宏达便直接走上前去交涉。

李宏达这时候背对着两位女子,当即抬手于胸前,手掌贴于胸膛,这是千岛派弟子首次相识的见面礼仪。张叶李三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化成灰都能认识,又何须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身份?

这时候李宏达眼睛缺快速的眨了几下,张叶二人当即明白,绝不能让身后的两名女子看出来三人是师兄弟关系。

张雍杰假装张望着楼口的那两位女子,同时手中快速的粘了一些酒水。

只见张雍杰口中用着比较调皮的口吻继续说道:“两位姑娘怎地还不过来?哦,我知道了,还比较认生,嘿嘿。”同时手中粘着酒水在桌子上快速写出:“你在明阳宫?”

李宏达见张雍杰在桌上写字,当即移动身体,将张雍杰的手臂遮住,防止那两位女子瞧见。张雍杰写字的时候,仅仅只是手腕移动,动作幅度极小。

而那两位女子瞧见李宏达的动作,还以为李宏达不让这探头探脑的乡野小子再做出打量自己这等无礼的行为,反而心中还比较感激李宏达。

李宏达飘了一眼桌上的字迹,当即快速眨了三下眼睛。口中却说道:“在下李达,青天白日,天子之都,两位一表人才,竟然出此轻薄之语?”

张雍杰,叶飞驰这时候才知道李宏达现在化名李达,但他们并不知道李宏达快速眨三下眼睛是什么意思。

所以张雍杰又快速写道:“眨三下眼睛表示正确?”

叶飞驰在一旁插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见两位姑娘貌美,相邀一聚,有何不妥?”

李宏达看到张雍杰写的第二句话,快速眨了三下眼睛以表肯定。口中却道:“若是如此,便可下楼近身相邀,岂有你二位这般唐突冒失?弄的街上人尽皆知?”

叶飞驰疑问道:“这有什么冒冒失失的?难道还要弄的静悄悄的?咱们家乡就不是这样,在我们那里,但凡看中哪位姑娘,有时候还唱着歌儿呢,好让街坊邻居等大伙儿都知道。”

张雍杰随口补充道:“那不是啥?在远古时候,还直接一棒敲晕,扛回山洞呢。”边说边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我要进入明阳宫,你想办法。”

‘那不是啥?’表示‘就是’‘赞同’的意思。李宏达听见张雍杰说‘那不是啥?’这句充满浓厚乡音的句子,顿感亲切。

李宏达见此情况,口中说道:“在下好生讲理,二位却如此说话?既然如此,明日黄昏,咱们在燕都西边四十里外,台戒寺做个了断,有种的别失约。”

说完李宏达不再停留,当即转身离去,但右手却放到背后做了一个手抓的动作。

毕竟是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师兄弟,李宏达这手抓的动作,换着别人是万难理解其意。

但张雍杰已然明白,李宏达的意思是到时候战斗的时候,假装被俘虏,借机潜入明阳宫。

那两位女子也听得张,叶,李三人的言语对答,本来先是很愤怒。

但后来他们听到叶飞驰说什么在他们家乡,只要看中姑娘,都会像刚才那样大胆相邀。心想这是他们家乡的习俗,怒气也就消失了一大半。

待到张雍杰说到远古的时候,看上姑娘,还一棒打晕。当即想象那情形,又好笑,又面色红晕,颇为害羞。

其实到了这时候,她们已经相信这两位乡野少年确然是看上自己了。只是地方不同,风俗不同而已,这才让自己误以为他们在出言调戏。

既然如此,两位女子已经没有了再找麻烦的意思了。毕竟这世界上的女孩子,听见别人钟意自己,大多都会感到高兴,自豪。

但李宏达已然和他们约战台戒寺,又如何能收回?何况到时候来一场不打不相识的戏码,岂不是更好?想到这里,两位女子心态扭捏的下楼了。

第138章:墨香墨竹

目送四师弟李宏达离开之后,张叶二人对望一眼,相似一笑。自从三年前,李宏达四弟被派往‘黔东’之后,音讯全无。

今日重逢,虽然暂时不能把酒言欢,但能知道李宏达师弟的近况,那也算是极好的。

张雍杰当即和叶飞驰合计,由于此刻叶飞驰武艺低微,潜入明阳宫,那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胡部堂大人已经点明让叶飞驰先回乡看望父母,稍后便赶往南京军营。

所以,这番约战台戒寺的动作,叶飞驰自然不便参加,将由张雍杰独自前去。

科考还未结束,但叶飞驰错过了考试,伤心之地不愿久留,决定次日便要返回保庆。张雍杰感同身受,也不做挽留。

张叶二人吃完饭后,行走在燕都的大街小巷。张雍杰心想此番要潜入明阳宫,而自己这一身的行头,经过‘青龙会’多日宣传,可能那明阳宫里能轻易认出自己的不在少数,当即决定好好支愣一下形象,做些伪装。

想到这里,张雍杰走入一家服装店,挑选了一身稍带有异域风情,但又不失传统的服饰。又走入一家整理头型的商铺。

在当时,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无父母许可,剪掉头发颇为不孝。所以燕都虽然繁华,但是剃头的买卖,几乎无人经营,大多是一些使用发簪固定出不同的模样的铺面。

但那些江湖人士,不太像学子士人那般重视教条。因为这头发,长时间不整理,那便会越长越长。所以张雍杰在千岛的时候,也经常去保庆城里剪掉太长的头发。

张雍杰和叶飞驰寻找了好一阵子,方才在一处死胡同里面找到了一处剪头发的地方。

剃头匠是一位年老的长者,他这门生意,一直不好,这番来人,当即兴冲冲的搬出行头,只听张雍杰说道:“老师傅,转眼就到盛夏,你给我弄个清爽的发型。”

那老艺人当即上下其手,在张雍杰头上一阵拨弄,不一会儿便完成了一副自认为完美的作品。

张雍杰顿感四周的发丝已然全部被剃掉,而头顶的长发也大幅度被剪短。剩余的发丝集中在后脑勺处,被那老师傅打了一个结。

剃头匠得意的道:“小相公这身服饰,再配上这发型,走在路上,定然成为万千姑娘关注的焦点。”

张雍杰在铜镜上照了照,感觉还不错。虽然觉得这头发未免弄的太短了,但确实清爽凉快,也无法找那老艺人的麻烦。

张叶二人出得胡同,已经是傍晚时分。两人信步而走,偶尔经过‘东缉事厂’,又走得数百步,正碰上曹公公。

曹公公的神情非常得意,负手走在前面,身后还有两名小太监羁押着何士渠。张叶二人看那情形,想来这曹公公定然从顺天府提领何士渠到东厂。

张雍杰想起这曹公公性格乖张,这何士渠落到曹公公手里,岂有好事?但这何士渠也不是一个东西,叶飞驰师弟见他穷困,替他支付月余盘缠,他反而恩将仇报。这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报应不爽。

那曹公公走在路上,有意无意的看了好几眼张雍杰,像是在打量这小子是不是坏人。曹公公走的数十步当即又回头走到张雍杰的身边。

只听那曹公公道:“哎哟,臭小子,你弄成这幅模样,杂家一眼还没有认出来。谁让你剪掉头发的?简直是找死。”

张雍杰心想这曹公公既然一眼没有认出自己,那更是证明自己这一身行头,颇有伪装之功效,想必更容易潜入明阳宫。只要不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来,谁也想不到自己便是那‘千岛张少侠’。

想到这里,张雍杰颇为得意。那曹公公却喝道:“臭小子,你笑什么?难道你想去东缉事厂玩玩?嘿嘿。”

张雍杰拱手道:“禀曹公公,我,额,不是。草民昨日夜里,先师托梦让草民剃掉头发。草民不知父母在何方,是先师将草民养大,形同父亲。因此先师所命,不敢不听。”

那曹公公听张雍杰说什么先师托梦,也不知真假。时人托梦之说比较盛行,那曹公公宁愿信其有,无法凭此缉拿张雍杰。

但曹公公有意要整一下张雍杰,当下哼了两声,当下伸出五根手指,阴阳怪气道:“嘻嘻嘻嘻。臭小子,你看这是什么?”

张雍杰见此动作,那明显的是曹公公将要给自己一巴掌。当下脚步一溜,退后五步,以作躲闪。曹公公见他居然敢躲闪,正要快步追上。

叶飞驰在一旁拉住曹公公,打圆场说道:“曹公公,咱们乃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若有冒犯,还望公公多多见谅。”他一边说道,一边快速向曹公公手中塞了一块玉。

那曹公公但觉手中之物珠圆玉润,心知这是叶飞驰献上的美玉。当即哈哈一笑,说道:“还是叶举懂事,杂家喜欢。嘿嘿,对了,部堂大人要去你南京军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可要早日前去报到。”

叶飞驰笑道:“这个学生自然知晓。”

那曹公公这时叹气道:“听说那东洋的一些兔崽子,在东南一带甚为猖狂。杂家在这京城呆的闷了,总想着去外面整死两个畜生,好解解闷气。叶举这番得到部堂大人提点,要去东南收拾倭寇,令人好生羡慕。”

说完,曹公公一阵摇头。叹了一口气,又道:“赶明儿杂家奏请圣上,让圣上派奴家也去南京,有机会好好的捉来几个倭寇,将他搓圆捏扁。”

张雍杰见那曹公公说到圣上的时候,两手朝右拱手,显得甚为严肃恭敬。但说道‘搓圆捏扁’几个字的时候,手中做了一个抓拳的动作,感觉甚为滑稽。

但转念想到,这曹公公身为太监,可能手无缚鸡之力,他竟然也想要去东南沿海杀敌报国。这份心思,也颇有豪气,不输身体完整的男儿。

张雍杰本来对曹公公颇有成见,但听此一言,这曹公公也算是有些报效国家的赤胆忠心,这些成见此刻已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张雍杰当即拍手道:“好,曹公公真英雄也。草民佩服。草民办理一些要急之事后,也去南京参军,相助曹公公杀敌建功。”

那曹公公看了看张雍杰,挥了挥袖袍,连忙返回,押着那何士渠进入东缉事厂。

张雍杰看着那曹公公远去的背影,其实他万万料不到,曹公公居然也有上前线的想法,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次日正午,张雍杰交代学士楼小厮,好生保管追风马,并付了相关银两。与叶飞驰拜别之后,拿着木棍径直出了西门。

向百姓打听了去路之后,径直来到台戒寺庙,当他到达台戒寺的时候,已然到达了黄昏时刻。

台戒寺还有几位老和尚,在诵经念佛。张雍杰环顾左右,见不远处有一颗参天大树,便来到那里等候,双手抱胸,嘴角叼着一根青草。

少时,李宏达赶着大马车,也来到台戒寺旁边的道路上。李宏达见到张雍杰,当即勒住马车。

马车内传来一女子声音,说道:“小达,台戒寺到了吗?昨日那两小子来了吗?”

李宏达当即说道:“墨香姐姐,来了一个。”

当下一名女子先行探头,瓜子脸,嘴角还有一颗淡淡的美人痣,随即嬉笑道:“墨竹妹妹,快出来。”

那墨竹当即探头,但见她脸庞圆润,别有一番韵味。墨香,墨竹两女随即跳下马车,来到张雍杰身边,四处打望一下。

那墨香道:“小子,你这是要赶着去约会吗?怎地还支愣了一下发型?另一个臭小子呢?”

张雍杰见那墨香这般说,当即装着傻傻的样子,疑问道:“难道不是约会吗?”

墨竹悠悠一笑,随即板着脸,冷冷道:“约到台戒寺,自然是打架来了,你小子倒好,看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心里定然没有想好事。”

张雍杰当即吐了口中的青草,故作惊讶道:“啊,咱们这是来打架的?哎呀,我就说那小子怎么不来,原来是叫我来挨打的,哼,他也不提醒我一下。”

两女子听此一言,心中均觉好笑,想来眼前定然是个傻小子,昨日小达那般说话,说道什么有种别失约,明显是约架的口吻。

这小子却以为这是来约会来了,而同伴知道要打架,不敢来了,却把他给怂恿过来了,你说傻不傻。

墨香稍微的扯了扯墨竹的衣袖,好似在提醒墨竹,可别把这傻小子给吓着了。

墨竹嘻嘻一笑,当下抽出手中青剑,但抽了一半,眼珠一转,又将青剑放回去了。只听墨竹说道:“小达,你来教训教训这小子。”

原来墨竹刚想动手打人,但见眼前这小子手拿长棍,身板也颇为强壮,怕是也练过几年功夫的。所以她先让李宏达出手,试试这小子的功夫。

李宏达当即领命,挥拳向张雍杰打来。张雍杰连忙躲闪,边躲边大叫道:“哎呀,原来是要打架,这回我一个打三个,可是死啦死啦的。”

李宏达其实早知道今日这个大师兄,其实早已经身负绝世内力。毕竟李宏达也是听过曲子,看过唱戏的人。那‘青龙会’的连日宣传,他又怎么能不知?

所以李宏达自忖自己的功夫,与大师兄张雍杰相差甚远,绝无可能伤他。因此也不必作假,作假反而让墨香墨竹两名女子看出问题。

想到这里,李宏达当下拳拳生猛,接二连三的向张雍杰打来。张雍杰围着两名女子身边乱窜,用于躲避。

张雍杰连忙躲到墨香的身后,口中喝道:“姐姐你快让他住手,再晚可就要死人了。”

墨竹却道:“你打他啊,你手中有棍,小达赤手空拳,你还占了便宜呢。”说完拉着张雍杰的身子,往前一推。

正好李宏达这一拳已然向前打来,张雍杰见状,连忙挺上胸膛,接住这一拳。

张雍杰当即运起真气,将这一拳的劲力化为乌有。但他却顺势倒地,口中大叫道:“哎哟,好疼,我无法呼吸,这回惨了。”做出十分痛苦难忍的样子。

李宏达见此情况,当即停止拳击,负手站于原地。张雍杰接连发出几声哀嚎,看起来他确然难以抵挡方才这一重拳。

说实话,墨香墨竹二女根本没有料到张雍杰武功竟然这般差劲。见状连忙蹲着身体,查看张雍杰的伤势。墨竹道:“小子,你怎地这么不经打?你还好吧。”

张雍杰手捂着胸口,苦涩道:“我,额,挨了这一拳,能好吗?只怕是肺都打坏了。”

墨香当即恨了李宏达一眼,说道:“小达,这人不会武功,你怎地出手这般重?”

李宏达方才那一拳,挨着张雍杰身体,只觉劲力一滑,滑到别处去了,心知张雍杰绝无可能受伤,嘴上却道:“此人对两位姐姐如此无力,所以小弟出手之时失了轻重。”

墨竹这时候道:“墨香姐姐,你看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快走吧,待会儿那庙里的和尚出来,肯定不会不管这小子的。”

张雍杰一听,心下大急。这墨竹竟然想将自己扔到这里?但转念一想,待他们走后,自己也可以悄悄尾随,也同样能够找到那明阳宫所在,因此心中也不着急,只是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哀嚎。

那墨香想来年纪还要大一点,这时候扶起张雍杰身体,不断的轻轻捶打着张雍杰的后背,助他活血化瘀。墨香这时候恼怒道:“你这人也真是,你武功这般差劲,还到处对着姑娘吹口哨,你这是嫌弃自己活的太长吗?”

张雍杰连忙假装大咳,显示出自己受伤不轻。又听那墨香道:“想那庙里的和尚笨手笨脚的,又怎会照顾人?看起来这人受伤不轻,怕留下后遗症,咱们还是带他到神医赵那里去瞧瞧。”

张雍杰却是听说过神医赵的名声,想那杨娇喉咙处的剑伤,就是神医赵止血的。心中盘算,那神医赵难道也是天海仙教的人?

想到这里,张雍杰连忙道:“是啊,是啊,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你们可不能不管我。”

墨香墨竹二女听见张雍杰自称还可以抢救一下,看来这小子还有点怕死。墨香当下取笑道:“你放心好了,你死不了。”

墨竹跟着道:“下回你想要对别人家的姑娘吹口哨的时候,你可不能忘了现在这样痛苦的样子。哼哼。”

张雍杰则装的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再也不敢了。唉哟,我呼吸不畅,咋办?”

墨香墨竹二女见状,当即将张雍杰抬上马车,张雍杰身长七尺多,说实话还有些重量,二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张雍杰放入车内。

李宏达当即赶车继续前行,此时墨香墨竹和张雍杰三人共同挤在马车上。马上虽然比较大,但是里面装着咋七咋八的盒子,想来是这两日墨香墨竹二女采购的货物,因此车内显的还有些狭小。

墨香将张雍杰平放在马车靠椅上,手中不断搓揉着张雍杰的胸口,为他‘缓解疼痛’。

墨竹取从一个小食盒里面取出一只小碗,又取出一个颇为漂亮的瓷罐,从里面倒出少许蜂蜜,勾兑了清水,用筷子搅拌着。

墨竹便搅拌便笑道:“这回你有口福了,这可是我家小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你小子才挨了一拳,竟然要我们来伺候。”

说着将那碗蜂蜜水递给墨香,自己收拾了身边的坛坛罐罐。

张雍杰见她说自己才挨了一拳,竟然要她们二女伺候,当下觉得这两位姐姐竟然怕自己留下后遗症,还要带自己去看病,也颇为可爱,绝不是坏人。

张雍杰少年心性,童心顿起,逗她们说道:“啊,要不你们再打我两拳好了。”

张雍杰这话本不幽默,但是配合当时那颇为天真的表情,逗得二女颇为好笑。墨香用筷子敲了一下小碗,说道:“待你好了再打也不迟,你先喝了这蜂蜜水。”

长这么大,张雍杰还是第一次被人喂食,说实话他当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呢。但转念想到,自己‘受伤’在前,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呢?

张雍杰在墨香的喂养之下,喝完那碗蜂蜜水,但觉神清气爽。看见墨竹用手撑着脸庞,盯着自己,张雍杰这次是真的有些害羞了。

先前虽然吹口哨调戏二女,但那时候是想要和李宏达师弟见面,实属另有别情,也没有想太多。这回和二女相处在小小的马车之上,张雍杰反而有些拘束了。

墨竹这时候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雍杰心想自己的名字,可能这天下没有听过的人,少之又少,可不能让这两位姐姐知道自己真实姓名。当下化名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小杰。”

墨竹突然一笑,与那墨香对望一眼,二女均是嫣然一笑。张雍杰不知他们为何发笑,弄的不知所措。

墨香问道:“你叫张小姐?堂堂男子汉,怎么取这样一个小姐的名儿。”

墨竹跟着道:“墨香姐姐,这名儿很好,咱们以后就叫他张小姐。”

张雍杰这时候才知道这二女听成了张小姐,连忙说道:“不是小姐,是杰,杰出的杰。张小杰。”

墨竹嘻嘻一笑,说道:“是的,小姐。”张雍杰见墨香墨竹二女神情,知她二人是有意戏弄自己,给自己取绰号,当下侧头,不理她们。

墨竹嬉笑道:“墨香姐姐,你瞧,张小姐还耍小姐脾气了。”

墨香见张雍杰侧脸过去,当下说道:“好了好了,竹妹,张小姐现在认生了,别再取笑他了。”

二女又是一阵嬉笑,张雍杰无奈,只得仰天长叹,任随她们玩闹嬉笑。

墨香将张雍杰的身体拉转过来,说道:“听口音你是蜀地人,那你认不认识张雍杰。这人名字只和你相差一个字。”

张雍杰回头过来,问道:“你们说的是千岛张少侠?你们认识他吗?”

墨香,墨竹几乎同时说道:“当然认识了,这天下谁人不认识千岛张少侠?我们不但认识,关系还好着哩。”

张雍杰之前从未见到过二女,心知她们又在吹牛皮,当下表示不信。又见二女提到‘千岛张雍杰’五个字的时候,眼里都是崇拜的样子。

张雍杰当下说道:“下回见到张大哥,我问问他,就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了。”

二女听见张雍杰这般说话,墨竹连忙说道:“你和张雍杰是兄弟关系?”

张雍杰悠悠道:“那可不是?我小时候放牛的时候,还经常见到张大哥呢,只是后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二女先前吹嘘的关系好,转眼就被绰破,纷纷仰头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多时,天空已然黑暗,弯月被乌云半遮,若影若现。李宏达打了火把,继续赶路。张雍杰感觉马车向后倾斜,想来是现在在走上坡路,必然进入西边的崇山峻岭之中了。

二女嬉笑半日,已然昏沉欲睡,张雍杰此情况,当下运出几道真气,趁机点了二女的睡穴。他这番力道不弱,想来二女不睡到天亮,是决然醒不来。

张雍杰同这二女相处几个时辰,知道这墨香墨竹虽然身处天海妖教,但心地还算善良。当即将二女平放在马车之上,又从旁边扯了两块被褥,盖在二女身上,让她们睡个好觉。

张雍杰这时候旋开扯帘子,做到马车板上。李宏达回头望了望,张雍杰说道:“四弟放心,她们现在醒不来,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了。”

兄弟辆阔别三年之久,此番相遇,心中均是莫名激动。但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这时候夜深人静,两人才小声相认。

李宏达见叶飞驰此刻并不在身边,当即询问情况。张雍杰简略的将叶飞驰的遭遇说了,李宏达也很是恼怒,替三师兄叶飞驰感到很不值。

李宏达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师娘和千岛的事情,想到师娘还好,心中也颇感高兴。二人寒暄片刻,谈话才进入了正题。

第139章:仙教圣地

张雍杰,李宏达两兄弟一番攀谈交心。张雍杰才知道李宏达师弟确然去过‘黔东’,后来又‘被’青铜道人虏掠,最后一路被送往明阳宫。

张雍杰听见李宏达在这个‘被’字上拖着重音,心知这一切是千岛派暗中安排的,李宏达也确认了这一点。

但看李宏达师弟的表情,显然当初在黔东还发生过许多具体故事,只是不忍心回忆诉说。张雍杰心想那青铜道人做的坏事当真的是多的多。

张雍杰自离开师门,到江湖上闯荡游历,虽然知道天海仙教的种种恶行,但不管是遇见司徒雄武,张员外大哥也好,还是碰见司徒瑾,包括现在的李宏达师弟,他们都能讲起青铜道人的恶行。

那黑铁和尚和军事绍七的想必也干了若干坏事,但与这青铜道人想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看来这青铜道人比那绍七,黑铁和尚他们可要坏多了。

张雍杰心想,此番天海妖教要举行‘祭祖仪式’,那青铜道人势必也要赶回。这次时间紧迫,来不及联络群豪,将天海仙教一举铲除。但自己这次碰见青铜道人,一定要先行将他除去,以免他再去危害江湖。

李宏达这时候说道:“明阳宫内外,聚居着萧家几百户人家。外人闯入,必然很快被揪出。这点大哥你可得想办法。”说着李宏达轻轻的瞧了一下车内。

张雍杰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想那天海仙教如今衰败,必然很少有宾朋拜访。

李宏达师弟的意思是让自己想办法,让萧家百姓以为自己是墨香墨竹带进来的客人,这样自己便能安全的潜入明阳宫,不被别人发现。

但张雍杰转念一想,这墨香墨竹二女为人还可以,自己这番行动,他日岂不是害了这两名女子?让墨香墨竹落一个‘引狼入室’罪名?

张雍杰当下心中有些不忍,欲要想其他办法,但转念又想起万东师叔强调什么阵营不同,眼下又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跟着这墨香墨竹了。

从李宏达口中了解到,这墨香墨竹二女竟然是天海仙教教主萧燕的婢女。此番萧燕被捉回明阳宫,李宏达是陪着墨香墨竹来到燕都采购货物。

毕竟这萧燕教主已经在外面飘泊两年时间了,此番回宫,宫里生活用具都有些折旧,因此这才紧急到燕都采购。

张雍杰心想萧燕妹子竟然已经在外漂泊了两年,而自己离开师门闯荡还不到一年,不知道萧燕妹子这两年时间里又遇见了哪些有趣的事情。

这番被绍七‘捉’回宫,依她那样喜欢热闹的性格,回到残破不堪的明阳宫,心里肯定很不高兴。

当然这残破不堪,是别人说的。到底怎样残破法,张雍杰一无所知,毕竟没有亲眼见到过。

交谈之下,张雍杰才知道,如今萧氏一族,聚居在明阳宫附近的,还不到三百户人家。

目前天海仙教教权分散,被下属把控,他们拉帮结派,互相倾轧。

绍七,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周义柏和凶和尚只是其中一波。这一波人,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都不姓萧。

但是他们又或多或少和天海仙教有血缘关系。比如绍七的奶奶就是萧家的女子,凶和尚的外婆来自萧家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萧家本族的萧顶,萧延,萧丰三位高手。由于他们姓萧,所以这一伙人自称嫡系,而称绍七等人为旁系。

绍七现在位居天海仙教军师的职位,那可是仅次于教主的二把手。竟然被萧家一些子弟称为旁系,心中自然不爽,要找他们麻烦。

恰好萧家一些子弟,也看绍七这个旁系子弟居然能窃据军师的职位,纷纷不服,欲要将绍七拖下马。

所以这两伙人明争暗斗十几年,从青年时代,斗到中年时代,但仍然没有什么结果。

还有一些高手,如昆仑散人鹿门子,萧元山等等,他们并不站队,在中间和稀泥,和了几年见没有效果,索性不管了,任由他们两方人马打斗。

听了李宏达师弟言简意赅的阐述,张雍杰心知眼下天海仙教内斗严重,心中颇为高兴。

转念又想起那绍七,青铜道人等人虽然是一伙的,但自己就亲自见过他们争吵动手,想来就是这一伙人的内部,也有暗斗。

天海仙教如此一盘散沙,有何威胁之处?来日若有机会,一举将天海仙教连根拔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宏达这时候轻声说道:“明阳宫地势极为险要,易守难攻,还好小弟早已将地形熟记,有机会当绘制一幅地图,交给师兄使用。”

山路颠簸,马车行进速度甚慢,此去明阳宫,还需要两天时间。

张雍杰本想将道路熟记于心,但转念想到李宏达师弟要给自己绘制地图,加之天色见白,睡意盎然,便钻入马车睡觉去了。

待张雍杰醒来,已到下午时分,李宏达师弟也在马车里面睡觉,而驾车的换成了墨香墨竹二女。该想个什么办法让这墨香墨竹二女带自己进入明阳宫呢?

张雍杰探头出来,头脑正好在墨香墨竹二女中间。墨香轻轻的打了一下张雍杰的脑袋,笑道:“张小姐,现在胸口可还疼?”

张雍杰连忙道:“好像还有点疼,哎哟。”

墨竹也跟着敲打了一下张雍杰的脑袋,说道:“傻小子,还在撒谎。这都过了快一天一夜了,还疼。莫不是还想着要墨香姐姐给你揉揉?”

张雍杰见墨竹说到揉揉两个字,心中颇为不好意思。当下四处打望,望着陌生的地形,方才小声说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怎么感觉到了海底几万里,我还想急着回燕都呢。”

墨竹啐道:“回燕都又对哪家的姑娘吹口哨?要是碰见坏人,直接将你头拧下来,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潇洒。”

张雍杰见墨竹出言恐吓自己,故作害怕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墨竹道:“那不然呢,你以为我逗你玩呢?”

张雍杰当即吓的话也不敢说了,墨香嬉笑道:“好了,竹妹,你别再吓唬他了。”接着对张雍杰说道:

“张小姐,你身体真的好了吗?如果还是疼痛,咱们就去神医赵那里。如果你已经好了,你就说你要去哪里,我给你指路。”

张雍杰心想自己若是说好了,那自然就要同二女分别了。若是说还没有好,可能又不能让她二人信服。当下想起自己的木棍,连忙叫道:

“我的棍子呢?哎呀,我把棍子忘到台戒寺了。若没有棍子,我怎么回去?路上碰见野兽怎么办?”

墨香疑问道:“这大路上怎么会有野兽?你若要回燕都,直接沿着大路往回走好了。”

张雍杰忙道:“没有野兽,总会有狗吧,要是被狗咬了,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墨香墨竹二女听见张雍杰言语,心想这人怎么这般胆小,连农户家的狗都有些害怕。

但看张雍杰神情,二女不得不信。纷纷嘲笑他当日在燕都搭讪姑娘胆子挺大,这会儿又这般胆小。

墨香当即停住马车,用长剑在路上砍了一根小树,削成一根长棍的模样,交给张雍杰,说道:“你拿着这个防身好了。”

张雍杰这时候见此情况,心中颇有些着急,该想个什么办法让这二位女子留下自己呢。但此情此景,张雍杰也不得不跳下马车,接过墨香手中的简易木棍。

墨竹这时候也跳下车,说道:“这木棍不好,还有些许分叉,我来替你把它削一削,让你用着顺手些。”说完当即夺过张雍杰手中木棍。

眼看二女就要这样送别自己,张雍杰也没有其他办法,心中颇为无奈。张雍杰虽然并不木讷,但是也不是那种油腔滑调的江湖浪子,无法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这两位姑娘。

此时张雍杰头上一阵疼痛传来,当即运起真力保护头部。却见那墨竹拿着木棍向自己头上敲来,张雍杰不明其意,愣愣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墨竹。

那墨竹见此情况,跟着又是一棒,张雍杰心想墨竹以为自己不会武功,为何要给自己两棒?要是常人挨得这两棒,定然晕厥过去。

张雍杰当即假装向地上晕倒,那墨竹连忙扶住张雍杰的身体。只听墨香吃惊道:“竹妹,你这是干什么?”

这话也正是张雍杰想问的,只觉墨竹将自己身体靠在那马车前部的座位上,又听得墨竹喘气说道: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重的。不是说,要是看上了谁,直接一棒敲晕,抗回山洞吗?”

张雍杰颇感好笑,那日只是随口一说,这墨竹姐姐竟然当真一棒把自己敲晕,难不成她看上了自己?

墨香这时候说道:“那是闹着玩的,竹妹,咱们马上就返回宫里了,怎么能带着这小子?”

墨竹这时候道:“好,姐姐不带,我带着这小子,回头给小姐说一声就好了。姐姐,这两棒都是我打的,你可别跟我争。”

墨香这时候连忙抄起木棍,往张雍杰头上轻轻的敲了两下,说道:“那不行,现在我也敲了两棒了。”

张雍杰心下大惊,难道这两位姐姐都看上了自己?看来自己还有点帅气,颇受江湖女子欢迎呢。

墨竹当下笑道:“我就知道姐姐也舍不得让这小子走,还在这里假装矜持。”

墨香轻轻道:“咱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什么事能瞒住你?先别声张,咱们到了宫外,悄悄的把这小子藏在马车低下,以免被别人发现了。”

墨竹当即拍手,轻声说道:“好,好,到时候咱们把这小子藏在宫里,让谁也瞧不见,嘿嘿。”

张雍杰顿感二女将自己一阵拨弄,将自己身体塞入马车,又一阵摆布,真的将自己塞入马车内部的暗格下了。她们似乎怕弄醒李宏达,所以均是轻手轻脚的。

张雍杰心里却知道,此情此景,李宏达师弟就算此时是醒着的,他也会假装不醒。

想到这里,张雍杰还故意弄出点响声,惹的那墨香墨竹二女担惊受怕,连忙拉住张雍杰的双手双脚,以免他再弄出响动。

一番打理,又见一根麦管插入自己口中,嘴边好像又被放了两块馒头。听得墨竹悄声道:“还有一天半的功夫,给这小子也弄点水和吃的。”

墨香轻轻道:“好。不过要是这小子中途醒了,大吵大闹怎么办?让我来给他点住睡穴,让他一觉睡上十几个时辰。”

对于张雍杰来说,墨香的这股力道当然不强,没有什么作用。墨香点完之后,当即木板一合,架动马车去了。

张雍杰睁开眼睛,但觉暗格一片漆黑,只有旁边一处很小的孔洞,放入了微弱的光线。

张雍杰心中乐呵呵的,先前还想进入明阳宫可能需要多费神了,却没想到墨香墨竹相助了自己一把,如此真的是天助我也。

不一会儿,木板被李宏达打开,让张雍杰透气。二人对望一笑。现在就算张雍杰进入明阳宫被人发现了,也没有人回怀疑到李宏达身上。

天色渐渐暗,李宏达合上木板,出去替换墨香墨竹二女驾车。还故意问道:“先前那个小子呢?”

墨香墨竹二女连忙诈称那小子走了,纷纷钻入马车内部。过了许久,木板又轻轻的被二女打开。张雍杰连忙闭上眼睛,装着昏睡。

只听墨香悄悄道:“刚刚那几棒,不会把这小子打死了吧。”

墨竹连忙摇头,当即出手探查张雍杰的呼吸。张雍杰不想节外生枝,细细的吐纳呼吸。听得墨竹道:“还有气,活着的呢。”

张雍杰此刻感觉二女距离自己甚近,吹气若兰。当即运起全身真气游走,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意念,索性进入睡眠状态。

带张雍杰再次醒来的时候,木板早已合上,旁边的小孔中透露着一丝光线,心知又到了第二天。

又行走了大半天,想来已经到了下午时分,这时候车外有人叫道:“两位姐姐总算回来了,教主在宫内不吃不喝,正发疯呢,现在你们回来了就好了。”

又听得李宏达这时候说道:“墨香墨竹姐姐,现在已经到了宫外,小弟还要去趟神医赵那里,开点药,稍后再回去。”

李宏达这话其实是说给张雍杰听的,提示自己此刻不和墨香墨竹同行了,让他自己小心。

张雍杰当然能够知道这意思,否则这墨香墨竹还要找个理由将宏达师弟支开呢。墨香墨竹听此一言,当即摇手,表示知道了。

又听得车内一阵响动,显然是守宫弟子正在检查货物。只听得墨竹道:“你们快点,咱们还等着伺候小姐呢。”

那守宫弟子闻言当即跳出马车,笑道:“已经好了,两位姐姐这番去燕都,采购的东西确实不少,就连这车轮痕迹也深了不少。”

张雍杰心想这马车里还藏了一个大活人呢,车轮痕迹能不深吗?正思索间,只听守宫弟子大声喝道:“放吊框。”

这声音悠远绵长,显然此地四处均是高山,惹的声音来回激荡。但转念又想,吊框是个什么玩意?

张雍杰只觉马车又向前移动了几步,当即慢慢往上升。旁边又传来一群大汉喊号子的声音。

张雍杰当下猜测,这明阳宫坐落在中间的一处高山之上,而这座高山必然四周均是悬崖峭壁,无路可上,只有通过这吊框的上升才能到达明阳宫的宫门。如此说来,这明阳宫当真是易守难攻了。

张雍杰此刻藏在马车内部一处极小的暗格之中,无法观察周边环境。全凭想象,根据周围发生的情况,把明阳宫的地势环境想象的八九不离十。

唯一不同的是,张雍杰并不知道,在这吊框下面,可是万丈悬崖,这悬崖比刚刚马车经过的地方还要低上百丈,形成一道深沟,环绕着明阳宫。

真实的环境,比张雍杰想象中的还要险恶。天海仙教虽然衰败了很久很久,到此刻仍然未能被人剿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这明阳宫周围地形的原因。

过了好一阵子,马车才到达与明阳宫宫门齐平的位置。只听‘枝丫’数声。厚重的大门,慢腾腾的打开了。马车前行数十步,那身后的宫门又才慢慢关闭,发出一声‘彭’的声音。

张雍杰此时深藏在马车里面,无法准确的判断明阳宫的地形。心中寻思,只能稍后找时机探查一番。

马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墨香墨竹这时候进了马车,旋开木板。张雍杰朦胧的睁开眼睛,刚想出声,却见墨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只听见墨竹悄声恐吓道:“千万别说话,这里可全是喜欢吃人肉坏人。”

张雍杰一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天海仙教的人喜欢吃人肉啊,想来定然是这妮子吓唬自己呢。当下假装吓的大惊失色。

那墨竹又悄声笑道:“只要你乖乖的,不要乱说话,姐姐保你平安无事。”

张雍杰果然不再说话,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墨竹悄声道:“墨香姐姐,我先把这小子带到房间里去。”

那墨香正在收拾货物,点头道:“好,你路上小心点,可别让人瞧见了。”

墨竹当下拉着张雍杰,穿过两道庭院,来到一间早已废弃的屋子里面。

张雍杰行进之时,见周边房屋确然已经残破不堪,有些房屋格子领子都坏了,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垮的样子。

而脚下竟然没有全部铺满地砖,有些地方还是稀泥。看这情况,用‘残垣断壁’‘残破不堪’来形容这明阳宫,恰如其分。

那墨竹正要转身离去,张雍杰连忙拉住她,说道:“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阴生生的,我比较害怕。”

那墨竹安慰他道:“这边的房屋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不会有人前来,你且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和墨香姐姐再过来,带你去干净的房间里暂住着。”

张雍杰巴不得墨竹扔下自己,那样自己正好趁此机会四处逛逛。但嘴上却说道:“啊,你们要明天才过来,留我一个人在这破烂的地方,今天晚上可惨了。”

那墨竹举目望着周围的环境,又听得张雍杰这般说话,心中有些不忍,连忙安慰张雍杰道:“那你在这呆一会儿就好,等会儿我和墨香姐姐就过来接你,你不要怕哈。”

张雍杰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以退为进的方法,用在此刻,竟然起了反作用。画蛇添足,加了这一句,这一句加的太不是时候了。

但此档口又怎好说出其实自己还是可以呆到明天之类的话来呢?目送墨竹离去,心想这两个姑娘,虽然也是天海仙教的人,但是内心真的不坏。

但张雍杰转念想到自己是千岛派弟子,千岛和天海仙教乃是死敌。阵营不同,自己现在既然已经到达明阳宫,不如趁此机会四处查看,不必停留在原地等待墨香墨竹。

此刻天色已然稍暗,张雍杰待那墨竹走远,当即一个纵步,跃上房顶。又连续飞跃几步,跳上一座稍微教高的房屋。

张雍杰趟在屋瓦上,但觉后方竟然是悬崖峭壁,只有远处有陡峭连山,将明阳宫团团围住。周围的山也是光秃秃的,看起来非常陡峭。

张雍杰小心翼翼的爬到房梁上,打探着天海仙教的总部,传说中的‘明阳宫’。

好家伙,这明阳宫竟然也颇具规模。宫内四处可见的围墙,三座大殿位于中轴线上,而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在明阳宫的左后角落里。

张雍杰那日在长安,逛过大明宫,在洛阳参观过长乐宫。这明阳宫虽然比大明宫稍微小一点,但也是五脏俱全,颇具皇家宫殿风范。

张雍杰可不知道,远在几百年前,大辽时期,修这座宫殿的时候,就是按照皇宫的规格来修的,后来又多经修缮完善。

当初这‘明阳宫’也有它的辉煌时期呢,那可是很多江湖人心目中的圣地,想想都是非常神秘的地方。只是后来天海仙教衰败,没有多少人,所以这偌大的宫殿,也就渐渐荒废。

宫殿要荒废,都是一起荒废。但是毕竟天海仙教还没有灭亡,但他们又无财力从远处拖运木料。因此就地取材,拆东墙补西墙。

如此才形成了现在这样一边有些好房屋,另一边却是杂草丛生,残垣断壁。同样一座宫殿,左边和右边,却是天壤之别。

远处几排房屋,传来一些微弱的光亮,想来那边必然有人居住。张雍杰避开那几排房屋,小心翼翼的在屋顶行走。

张雍杰转悠了一圈,天色已然暗淡,月亮又被乌云遮住,无法识路,探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当下又抹黑向原路返回,心想明天白天再出来查看。

也许是有些房屋太过老旧,张雍杰一不小心,竟然踩垮了半间房屋,重重的摔到地上。

张雍杰大惊,如此响动,少时便会有人赶过来。张雍杰还想好好的潜伏呢,不愿意打草惊蛇,被人发现,当下连忙串门出外,一阵奔走。

远处有几名天海仙教的教徒打着火把当即过来查看,张雍杰只好静静的停留在远处的墙角,再也不敢发出响声。

听见有人不断叹道:“这些房屋未免也太过老旧了,好端端的也要自行垮塌。老六,你去检查一下断痕,确认是否是自行垮塌。”

张雍杰心中大惊,这天海仙教办事还真当细心,还要去确认一下房梁断裂的痕迹,不知道那老六会不会发现异常。

张雍杰回想方才坠落,定然是自己踩断了某根木头,才造成连锁反应。如此被人探查,岂能不发现异常?正担心时,那边传来几声猫叫。

那几名天海仙教教徒这才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这畜生,害得咱们一阵紧张。”

却没有想到这几位大汉的笑声,惹得旁边又掉落了一些砖瓦,弄的那几人面面相觑。

只听有人说道:“咱们小心点,切莫大声说话,这边的房屋确实太破了,这番‘祭祖仪式’过后好好重新修一修。”

老六的声音响起,只听他说道:“还有七天就要举行‘祭祖仪式’了,这几日想必会回来很多人,要不明天咱们先把这些风一吹就要倒的房屋,先行破坏掉,免得掉落伤人。”那几名教徒边说边走远。

张雍杰心下很是纳闷,不是说‘祭祖仪式’在五月举行吗?掐指一算,现在应当在四月初八,离五月还早着呢,说不定那礼部会试还没有举行完毕,怎么还有七天就要举行‘祭祖仪式’了?

直到很久以后,张雍杰才明白,天海仙教内部采用的是大辽黄历。是一种老旧过时,并不太准确的历法,比现行的大明历要早一个月,天海仙教口中的五月,正是眼下的四月。

张雍杰见那几人走远,当即小心翼翼的在排排房屋中摸索,当时天空乌云密布,举目不见星月,纯粹是抹黑,不辨东西与南北。

一会儿旁边有灯笼光亮,若影若现,张雍杰正要躲闪,却见那来人正是墨香和墨竹二女。

那墨竹连忙跑过来,拉住张雍杰,悄声说道:“叫你别乱跑,你怎地四处乱走,方才老四,老五,老六他们还过来过,要是被他们碰见了,多危险啊。”

张雍杰忙道:“是啊,我正要去找你们呢,没想到却迷路了。”

墨香见张雍杰衣裤颇有污泥,想来定是摔了一跤,当即替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说道:“这里你不认识路,怎么能找的到我们?你要是再四处乱走,我们想要找你,也是不容易呢。”

墨香墨竹当即带领着张雍杰,三人悄悄的来到另一处房间。墨香交代道:“这院子是咱们姐妹住的地方,平时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你可以在这院子里面玩耍,可别再出去走动啦。”

墨竹这时候已经寻找了一套跟李宏达一模一样的服饰,叫张雍杰稍后换上,以免他现在这身稍带异域风情又不失传统的服装,在这明阳宫里分外显眼。

张雍杰拿了服饰,走进内堂,换装而出。却见墨香墨竹二女已然摆了一桌饭菜。

虽然只有四样菜,而且还是凉菜。但张雍杰心中也一阵感动,没想到这两名妖教教女,竟然设宴款待自己这个千岛弟子。

墨竹连忙拉着张雍杰坐下,说道:“今天你又有口福了,桌上这几样菜,还是小姐吃剩了,赏赐给我们的,平日里想吃还吃不到呢。”

张雍杰看着桌子上这几样凉菜,甚为寒酸,还是那萧燕吃剩下的东西,墨香和墨竹两位却感到很是荣幸,想来她们平日里吃的东西比这些还差些。

想及于此,张雍杰颇感惭愧。这两位姐姐对待自己还不错,他日有机会定要请她们吃点好的。

院子不大,但却有六间房子,除了两间卧室,还有一处厨房,和柴房。还有两间破屋子,张雍杰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吃完了东西,墨香墨竹二女一阵收拾,然后又重新铺了一张大床。张雍杰心中大惊,瞧她二人行为,难道是要和自己同居一室?

这怎么能行?张雍杰找了一个机会,迸出两道真气,点了墨香墨竹两位的睡穴,只见二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雍杰将两位姐姐安置入睡,自己便跑到另一间房子里面休息去了。

第140章:祭祖仪式

次日清晨,待墨香墨竹二女醒来,张雍杰已经在厨房抄了一桶蛋抄饭。

墨香墨竹本来还在回忆昨晚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睡过去了,但看见张雍杰已然把早饭做好了,纷纷感到欣喜,也就没有心思去回想昨晚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宫内果然出现了十几名大汉,对一些老旧的房屋先行破坏。张雍杰怕被人发现,均是小心翼翼的躲藏。

这一连几日,张雍杰在明阳宫里晃荡,他行事极为隐蔽,加之萧氏一族的百姓大多住在山脚下的谷口处,所以明阳宫里人数本来较少,张雍杰这番行动,才没有被人发现。

这几日,张雍杰已然将这宫殿的分布情况摸熟悉了,哪里有阁楼,哪里有亭台,哪些区域住着什么样的人等等,这些都深深的印在张雍杰的脑海里。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从山下攻入山上。难道山下到山上,只有‘吊框’一条路吗?会不会还有其他路?

这一日,明阳宫中轴线上的广场中间,已然然被搭起了一片高台,上百人手里拿着木材,彩带,大锣大鼓,金漆号角等等将广场装饰一番。

‘祭祖仪式’在四月十五日傍晚举行,当然按照天海仙教的说法乃是五月十五。

墨香墨竹二女打扮一番,赶往广场。出门前,还不忘特意交代张雍杰:“今天晚上宫里人多,你可千万别乱跑,要是被人捉住了,那可真是要出人命的。”

张雍杰还是像往常那样点头答应,待她二女走远,自己也换上天海仙教的服饰,大摇大摆的走到广场。

张雍杰寻思,今天也要看看,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张雍杰到达了广场,却让他傻眼了。这环绕中间高台的座号,都是有固定的编号,是一人一号。张雍杰这一个外人,哪里有他的编号呢?

张雍杰连坐几个位置,不一会儿均有座号的主人过来,张雍杰假装找错了位子,又站起身来在人群中一阵假意寻找。

张雍杰环顾四周,幸好这找位子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还有十几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张雍杰见无法影藏,当下找了个机会,又悄悄的溜出广场。一个纵步,跃上广场后边的大殿上。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张雍杰悄悄潜伏在大殿的二层屋瓦上面,以房柱子为遮挡,探头即可将广场的情形尽收眼底。

张雍杰刚一转身,却见身后不远处也有一人,身穿着天海仙教的服饰,也爬在大殿屋瓦上。张雍杰大惊,难道这天海仙教在四周还安排有巡逻的人?

那人正好与张雍杰四目相对,也是一愣,跟着便悄悄移步过来。

张雍杰暗升戒备,寻思如果这广场周围,真的埋伏有天海仙教警戒的人,自己只好将此人打晕,将其隐藏,自己正好占住他的位置。

张雍杰暗运一道真气,打算等那人走近,直接将其电晕。那人却轻声呼唤道:“张兄弟,是我。”

张雍杰定眼细看,那人却是太原瓦帮的史云山。自己曾在黄河北边的王屋山下,与这史云山打过交道。

张雍杰收了内力,摸着屋瓦走了过去,悄声道:“史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难道这洛阳李家也往天海仙教内部安插了眼线?张雍杰想起方才寻找座位之时,还有十来人也是在场上盲目寻找座位,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跟自己一样,也是悄悄潜入这明阳宫的,难道都是这太远瓦帮的人?

那史云山轻轻一笑,说道:“张兄弟,你不也来了吗?上月接到密信,这李灵投靠了天海仙教,所以李大哥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取回一样东西。”

李灵投靠了天海仙教?李灵此番北上,目的地就是这天海仙教明阳宫?

张雍杰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据那沙通天说,李灵是上位的朋友。这青龙会财大气粗,李灵放着大腿不去抱,怎么会投靠这天海妖教?

要知道这天海妖教,如今穷的连房子都修不起了。李灵这番计划,不是本末倒置,舍本逐末吗?

张雍杰不及细想,这时候四周屋瓦上又窜出几名陌生人,那些人看了张雍杰和史云山几眼,纷纷跃下广场。紧接着想起一阵铃声,看那铃声颇为急促,想来是示警之意。

张雍杰知道,这天海仙教也曾经有过它的辉煌时期,如此重大的活动典礼,岂能不安排人员放哨?如此说来,想悄悄的潜伏,也是比较困难的。

不一会儿,广场上传来青铜道人的声音。只听青铜道人中气十足,还附上了内力,说道:

“各位不请自来的朋友,恰逢我仙教重大典礼,请移步广场观礼。有何恩怨,明日广场再作了断。否则,莫怪我仙教不懂待客之道。”

史云山轻轻冷笑,只将青铜道人的话,当做耳边风,并不管他说什么。

青铜道人见没什么效果,当即取了一根竹萧,轻轻的吹奏着。他吹奏的那曲子,音律清幽,但颇有怪异的味道。

不一会儿,张雍杰,史云山便听得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史云山环顾左右,却见有不少青蛇向自己这边游来。而不远处已经传来了一些人的哀嚎之声音,想来已经被青蛇撕咬,毒发哀嚎了,就不知道会不会身亡了。

那些蛇却避开张雍杰,均是围着史云山。史云山大惊,想必这些青蛇均是致命的毒蛇,若被咬伤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雍杰见那些青蛇有意避开自己,揣摩定然是墨香墨竹二女,怕自己在这宫殿里乱窜,不小心被蛇咬了,因此提前给自己整了点防备毒蛇的药物在身上。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中颇为感动。这二女心思真是细腻,说实话,她们对待自己挺好的。

史云山当即道:“张兄弟,我先下去了。”说完吹了一下口哨,那边已有几名李家子弟跳下屋瓦,来到广场之间。

张雍杰连忙说道:“史大哥,我不想让妖教知道我来了,所以我现在就混在你的队伍当中,权当是瓦帮帮众。你看如何?”

史云山早知道张雍杰武力甚强,此番他带队潜入明阳宫,本就颇有危险,这番被人发现,更是险中之险。

此刻听得张雍杰要混入自己的队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如此便有同行之义,真当有危险,张雍杰必然不能袖手旁观。

史云山当即点头同意,紧接着跃下大殿,来到广场上,哈哈笑道:“各位仙教的朋友,失礼了。得知仙教举行大典,我李家派兄弟前来祝贺。”

张雍杰当即快步混入史云山的十来名队伍当中,让旁人不再注意他。而李家的人马见张雍杰同史云山一同跃下大殿,也不多言。

天海仙教一众人士纷纷打量史云山这一群人,若换平时,肯定早已参与围攻。但也许今天这个日子太过重要,他们都保持了极大的忍让,甚至还临时挤出一片空地,示意史云山这一群人坐下。

青铜道人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如是前来祝贺,尽可递交名帖,大大方方前来,不必做那梁上君子。如果另有别事,也不在这一晚,明日再说不迟。”

史云山被青蛇所逼,来到广场上,已然先输一筹,这时候只好尴尬道:“确然如此。”

这时候广场上大约围了近千名教众,除了少数在山口与四周放哨的教徒以外,几乎所有的教徒都聚集在广场上。

中间的高台,放着一方圆形青铜大鼎,大鼎十分高大,可能有一个人那么高。大鼎下面放着小桌案,上面拜访着几样贡品。

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金漆大号首先吹奏起来,几声低沉的号声,激荡在这山谷之中,也显威严,庄重。

号声刚落,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鼓点传来,鼓点带有节奏,听来颇为激动,仿佛让人回想起大辽时期,先人征战沙场,金戈铁马的热血场面。

鼓点结束,紧接着高台上有五名教徒开始嘶吼,口中咿呀咿呀,说些奇怪的语言,让人听不懂。但最后终于说出两个汉字:“点火。”

大锣的声音,强烈发出。萧燕早已经在台下等候,旁边有一名教徒,将萧燕手中的火把点燃。

许久不见,张雍杰这时候举目望去,见到萧燕身穿着当年契丹人穿着的传统服饰,上面还绣着麒麟与凤凰。萧燕这种女孩子,无论穿什么衣服,那都是很好看的。

此时传统服饰上身,散发出一种公主搬的气质。而这种公主气质,已经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小公主,而是能独当一面的长公主气质。

萧燕提着长裙,高举火把,慢慢的走到了那方青铜大鼎下面。将火把扔向那大鼎,那大鼎里面想来有燃料,当即燃起熊熊大火。

那五名喊话的教徒当即嘶喊道:“跪。”所有教徒,包括萧燕都跪下来了。当然史云山等人坐在旁边,他们是不会跪拜这大辽的祖先的。

拜天,拜地,拜祖先。如此三拜之后,那放青铜大鼎中,竟然向上窜出一丝火苗,迅速窜向广场左上角。紧接着两道火线,分别围绕着广场顶上,燃烧着成一道圆圈大火,引爆全场。

张雍杰细眼望去,心想必然是青铜大鼎里面安插了某种机关,待跪拜之礼完成之后,时间捏拿恰好得当,引出火苗点燃了早已安置在广场上方的圆形大铁圈里面,大铁圈里面必然有黑油等可持久燃烧物质。

说实话,若不是阵营不同,立场问题。张雍杰还真的觉得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可圈可点,颇有凝聚力。这般心思巧妙的仪式,我千岛就做不到了。

紧接着鼓声又开始响起,所以教徒双手朝天,慢慢开始有规律的摇曳。口中还喊着‘合吾屋啦啦’,这些声音慢慢的重合,竟然是一道颇有荡气回肠的歌声。

难道这天海仙教的教徒,正在表演合唱?没错,正是全体教徒进行的大合唱。

歌声悠远绵长,又激荡在山谷之中,来回交错。让张雍杰,史云山这些外人也顿感热血。就像是来到了异域,感受到他们的文化内涵。

毕竟大家都是人,同种。就算有不同的文化,但大多是一个意思,那便是要引人向上,共创美好的生活。没有那种文化是指引人干坏事的。

不一会儿,大合唱接近尾声。张雍杰本以为高潮落幕,却没有想到四周均有冲天爆竿升空,紧接着一连串的火流星直冲云霄,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仪式推向第二波高潮。

就连人群中,高台上的某些固定的位置,也串出一连窜的火流星。天海仙教的教徒当即站起身来,在原地摇摆。

张雍杰,史云山等人受到氛围的感染,怎么好意思再席地而坐?当即随着人群站立起来。

此刻,萧燕已然在高台,开始拍拍手,张雍杰才知道,大合唱结束了,结下来的安排却是共舞。

果然,萧燕已经在高台开始领舞,墨香墨竹二女此时也跃上高台,跟随着萧燕的节奏,开始伴舞。

而高台之下的仙教近千名教徒,也开始跳着简单的步伐,跟着节拍,围绕着中央的高台,开始慢慢的移动。

此情此景,张雍杰和史云山,均已受到气息的感染,纷纷忘记尘世间的恩怨纷争,各种立场。他们居然也跟着节奏,轻轻调动,随着人群轻轻调动。

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本来就有一种功效,就是让人放下纷争,共襄盛举。早先年,大辽崛起与游牧草场,各部落之间也经常有矛盾。

但不管有多大的矛盾,不管有多大的血海深仇。在祭祖仪式这一天,都必须先将恩怨放在一边。

后世几百年后,经常有战乱动荡,时人每四年也举行了‘傲林皮克运动’。

在这期间,就算有交战的双方,也会暂时停战,共同参加这样一场体育盛事,同场竞技。

后世的‘傲林皮克运动’,和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瞧,那天海仙教,不管是旁系还是嫡系,不管老人与小孩,均是热情洋溢,欢快的跳着舞蹈。这时候,这等场合,谁有心情去诉说那些鸡毛蒜皮的纷争?

在这种场合下,众人关心的都是‘部落的荣耀’‘宇宙’‘人类’‘生存’等高大上的问题,又有谁会有心情去关心邻居家的果树长到自家庭院来了的破事呢?

前几天还被乌云遮盖的圆月和繁星,就像是受到氛围的感染,今夜也来凑个热闹。天空万里无云,仰望星空,远比大海还要辽阔。

鼓点,金漆号角,大锣打鼓,以及天海仙教教徒的歌声,将整个氛围,引向了一处世外桃源。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有的只有幸福,祥和。

四月十五,正是皓月当空的时候,明亮的月光将整个大地照亮。当然,没有太阳那么亮哈,但你说在这样的月光下,还看不清楚道路,如果不是瞎子,那就是人丑多作怪,哗众取宠了。

张雍杰打量着高台上的萧燕,正在月光下翩翩起舞,星空相映,分外美好。如此美丽的姑娘,如何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舞毕,立刻有一批仙教教徒拉出一张张桌子,围绕着高台搭了好几圈,有许多妇孺,从大殿鱼贯而出,搬出菜品摆在桌上。

接下来的安排,便是山珍海味,大块朵颐,大家互相敬酒,互相祝贺,热闹之中,将整个仪式推向了第三波高潮。

张雍杰和史云山等人也被安排了座位,一起享受。案桌上已经摆好了许多菜品和美酒,张雍杰用筷子翻了翻,大多都是一些瓜果,糕点和凉菜,那酒居然也是廉价的烧刀子,口感颇为过分辛辣。

史云山等人都是大鱼大肉惯了的,这些瓜果,糕点和凉菜有甚胃口?烧刀子对他又有何吸引?显然颇不符合他这个瓦帮帮主的口味。

张雍杰本无胃口,但想到这是天海仙教盛情款待,虽然属于敌对阵营,但对方在今天这个重大节日的时候,设宴款待‘敌人’,拳拳之心,款款之意,又如何能不给面子。

人非草木,张雍杰想到这里,当即吃了几筷子。心想这天海仙教虽然可恶,但是他们也有许多好人。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也有老人和小孩。

史云山等人见此,也开始慢慢品尝这些‘美酒佳肴’,史云山本就是出身草莽,幼年也颇为贫穷,吃的一阵,竟然吃出了童年的味道,发出连连的感叹。

天海仙教这么重大的节日,菜品颇为寒酸,这让张雍杰也感到颇为不忍,心想自己要是有钱,其实也还是愿意,拿出来相助天海仙教举办一场漂亮的宴会。

转念又想到,如果不是天海仙教天天出去惹事生非,如果他们都能在这山谷之中安心生活,就算是我千岛派,见到这种情况,相信也会愿意出点钱,让他们热闹热闹的。

但是张雍杰并不知道,此番天海仙教‘祭祖仪式’,还是在李灵这个金主,提供了赞助的情况下才得以成功举办,否则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了。

这时候墨香墨竹二女也在人群中瞧见了张雍杰的身影,当即过来将张雍杰拉走,拉到她们的位置所在。

墨香道:“不是叫你别乱跑吗,你怎么也来啦。”

那墨竹道:“墨香姐姐,今天这边这么热闹,张小姐来了就来了,咱们都坐这边,三人坐在一起。”

那墨香又招呼了身边的人,加了一套餐具,放在张雍杰身边。轻声说道:“这样也好,待会儿就不用再给你打包啦。”

说实话,听着墨香墨竹说什么还要给自己打包饭菜,什么都还是想着自己,二女热情的样子,张雍杰差点都想要泪奔了。

假如这墨香墨竹二女得知自己是天海仙教的死敌,欲要在武昌黄鹤楼举办英雄大会,共同剿灭天海仙教的千岛张雍杰,她们又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款待自己?

张雍杰淡淡的夹着凉菜吃,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五味陈杂。先人的典籍中记载,千岛和天海仙教,双方大战几百年,死伤无数,多了无数老弱孤寡,有着无数悲惨的壮歌。

大家为何要如此争斗?眼下这千岛派,和天海仙教,一个在蜀北,一个在燕云。两地相距何止千里?恐怕有五六千里了。

相隔了好几千里,两派居然还要挑起纷争,要动手血战。那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等等好端端的在这燕云明阳宫里生活,种地种菜,好好生活,难道不好吗?

反观千岛派,师门的意思,也是要伺机对天海仙教重击。说不定此刻都在路上了,锤子了,张雍杰心中这个念头刚一想起,便有些担忧。

师门早就知道天海仙教要举行‘祭祖仪式’,而自己只是一个后辈弟子,师门大权掌握在方门主等长辈手上的。虽然他们口里已经将这事交给自己处理,但他们会不会做出二号行动?会不会另有安排?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张雍杰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不敢往下想了,深怕下一刻钟,千岛的各位师叔师伯们出现在此地,挑起血战。

过了一会儿,张雍杰又想,师门接到的信息是五月,等他们来了的时候,‘祭祖仪式’已经结束了。

张雍杰顿感烦恼,三家四派的纷争,千岛仙教之争,大明与倭寇之争,都是纷争。

大家好好的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耕作,好好生活。老人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小孩快乐玩耍,享受童年快乐。夫妻相聚,一派安然祥和,这种生活难道不好吗?干嘛非要互相伤害?弄的乌烟脏气的?

张雍杰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好原谅。你就说这千岛派和天海仙教,斗争了几百年,里面充满了无数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

这种血海深仇,是无论如何化解不了的,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罢手言和的。

张雍杰想了一会儿,又想到既然不能言和,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但为何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各自好好生活?

也不用想的那么高大上,什么动不动的就一笑泯恩仇等等,毕竟人都是有血有肉,有血气,有些情况你要说一笑泯恩仇,确然做不到。

但两方人马各自好好生活,不原谅,不放下,老死不相往来,不也是一种解决方式?

张雍杰此时虽然武力甚强,但毕竟只是一个虚岁二十的小伙子,有些问题,他确实想不清楚。

年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是风,风往哪里吹,草就要往哪里倒。后来才明白,我们都只是那一颗草,风往哪边吹,我们便要往哪边倒。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二十多岁的人,谁不迷茫?谁能怼天怼地怼空气?那还不乱套了?张雍杰也不能。

想了一会儿,张雍杰顿感这些问题无解,想起张员外大哥当初在侠义庄说到,杜甫住在破旧的茅屋,仍然发出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理想,我辈人士,也要能做一点是一点。

想到这里,张雍杰面对纷争,顿时有了一些和稀泥的想法。毕竟人命关天啊,很多纷争,远远达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没有必要互相伤害,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张雍杰转念又想起,东南沿海的那群倭寇,他们不好好的在东洋生活,却翻越大海,跑到大陆上为非作歹,你说他们这不是找事?

张雍杰经过刚才一番冥思苦想,心中最恨那些主动挑事的家伙,若不是这些家伙翻山越岭,远渡重洋,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纷争?又怎么会死去那么多亲人?

想到这里,张雍杰简直恨不得自己此刻就身在南京军营,好好的教育教育那些远渡重洋的家伙,让他们知道这天有多高,海有多深。

第141章:仙教洗牌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天海仙教的这场‘祭祖仪式’,让人觉得宇宙之辽阔,哪里再有心情去关系鸡毛蒜皮的事情。

但,兴尽必然悲来,必然认识到盈虚是有数的。仪式结束后,已到深夜。

春寒陡峭,凉风袭来,也让人感到一阵繁华过后的没落。真恨不得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且歌且醉,尽情欢乐。史云山等人也喝的酩酊大醉,被天海仙教的教徒抬到一排房子里面去睡大通铺去了。

有些萧氏百姓,也纷纷出宫下山,回到各自的房屋睡觉去了。待张雍杰醒来,已然是次日清晨,广场上有聚集了不少人。

张雍杰前去凑个热闹,这次他再也不用混迹在史云山的队伍中了,只见张雍杰直接跟着墨香墨竹二女身边,旁人见昨夜他们三人还一起吃饭,也没有谁来追问他的来历。

高台并未撤去,高台上的青铜大鼎虽然已经撤走,放入府库,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老虎皮大座。

不多时,萧燕走上高台,做到那白老虎皮大座之上。她贵为天海仙教的教主,这个位置除了她能坐,还有谁能坐?

史云山等十几名李家帮众,这时候已然站到广场上,声色不善。史云山率先开口,拱手道:“听闻李家前大小姐李灵,已然做客贵教。我李家有事相询,还望仙教的各位朋友帮忙引见。”

史云山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凡在江湖上行走过的武林人士,谁人不清楚这是逼迫仙教交人的口吻?

绍七作为天海仙教的二把手,职务军师。萧教主年幼,教中各项事务,一般由他处理。

只见绍七当即跃上高台,信步在那白老虎皮大座的右侧的一片区域,想来那里是他的活动范围。

绍七正要开口,却见下面串上三名高手,均是四十来岁,正当壮年。其中一人喝道:“姓绍的,现在轮不到你来说话。”

那绍七当下喝道:“你们是什么身份?竟敢跃上高台?活腻了不是?”

原来那三人正是萧家本族的萧顶,萧延,萧丰三位高手。他们早就不服绍七,一直暗中准备,想要趁着这祭祖仪式过后的部落会议,再次发动对绍七的攻击,准备将他这个军事职位拖下马。

三人均是身强力壮,牛高马大。萧顶当即一把抓住绍七的衣领,想要将他摔落高台。但绍七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几招精妙的擒拿手功夫,便甩脱了制约。

眼见冲突顿起,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当即跃上高台,与那萧顶,萧延,萧丰三人推搡。全然不顾天海仙教教主萧燕此刻还坐在一旁。

他们六人先是简单的推搡,口中说着粗鄙不堪的言语,全然忘记了昨晚他们还互相敬酒,畅想未来。

好家伙,不一会儿,他们竟然动起手来,整的萧燕这个教主只好站起身来,退到高台之下,冷眼旁观他们的动作。

周义柏,凶和尚等人虽然跟绍七是一伙的,但是他们见此刻还有史云山等人在场找事。他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自己人却先动起手来,你说这不是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周义柏,凶和尚等人立马上去劝架。可能是他们身份的问题,那萧顶,萧延,萧丰等三人连他们一起打了。周义柏和凶和尚本是去劝架的,这般挨了两拳,如何能忍?

昆仑三人鹿门子,萧元山等高手却在台下观战,他们早已经没有那心情去劝架了,每次这样子,不打个两败俱伤,台上的那些人是不会甘心的。

史云山感觉一脸懵逼,竟然无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在他的眼里,此刻是自己代表洛阳李家,正在找天海仙教的麻烦。他们仙教不派人出来应对,反而先自打成团。难不成还要自己这个外人去劝架?

张雍杰也感到很是意外,早知道这天海仙教内斗严重,却没有想到这般严重。别人都是一言不合,才动拳。这绍七还没有开始说话,他们竟然就打上了?

在这种时刻,史云山也只好将自己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在旁边看戏,等他们打完了再说。

那台上混战的几名仙教教徒,考虑到大家都是仙教子弟,而仙教本就衰败,人才匮乏,所以出手均没有附带内力,在外人看来,就跟寻常山野农夫撕打在一起,扭成一团一样,极为不雅。

不知何时,有人激荡出一股内力,那周义柏竟然振飞七尺,摔倒在地。周义柏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灰尘,当即喝道:“好好好,居然动粗,大家都住手,咱们摆开阵势好好决战。”

台上众人听此一言,纷纷散开,分列两边。绍七喝道:“你等居然敢犯上作乱,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

那萧顶当即反驳道:“这军师的位置,你已经坐了十五年之久,今天也是时候让出来了。从今天开始,我来当这个军师,所以对外该由我来发言才对。”

萧延这时候也跟着喝道:“就是,想你绍七是个什么东西?我仙教在你手上,越发衰败,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自杀了。”

萧丰补充道:“这军师的位置,就算是换了我来当,也比你绍七干的要漂亮。我且问你,你窃居军师这十五年来,立过哪些大功?如今我仙教穷的连房子都修不起了,这明阳宫到处是残垣断壁,你还能做这军师的位置,把持仙教的发展吗?”

绍七本是双手叉腰,跟着又是一指,喝道:“若不是你们这群拖油瓶,处处制约,我仙教早就发达了,现在你们不反思自己,反而怪起本座来了,这天底下可曾有这等怪事?”

张雍杰环顾四周,偶然间又瞧见两名小孩,均是穿着漂亮的白色衣服。分列人群的两边,被身边的大人抱着。

天海仙教的服饰,虽然大多都是白色的,但一般上面均有刺花,这种纯白色的服装,向来只有萧燕这个教主身份,才能穿的。

张雍杰正感纳闷,就在这时候,台上众人还在争吵,一名老态龙钟的老人,在两位弟子的搀扶下,走上高台。

想来那老人辈分甚高,他来到高台的时候,场上的两方人马已然安静下来了。

那老人道:“你们别在吵了,如此吵闹,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台上双方人马也都知道,此情此景,会被外人笑话,但实在是对方咄咄逼人,这才不得不先处理自家破事。

那老人继续道:“现在燕儿已经快满二十了,女子十八及笄,是时候将大权回归到教主手上了。你们这般争吵,成何体统。”

绍七这时候来到那老人身边,扶着他孱弱的身体,大声说道:“老太爷,你身体还好吗?这台上风大,怕把你老给吹没了,你这便下去吃好喝好,这些事情,就交给咱们后辈处理吧。”

在这一点上,那萧顶,萧延,萧丰三人却是很赞同绍七等人的看法,纷纷嘱咐老太爷要照顾好身体,不要操心这些破事。

那老人无奈摇摇头,又被两名子弟搀扶着下了高台。他们双方似乎并未认识到大权应该交还给萧燕,仍然继续指着漫骂,意在争夺军师的职位。

张雍杰迷茫一阵,现在萧燕教主年龄越来越大,这军师作为二把手,他们又有什么好争夺的?如果真要造反,干嘛不直接夺了教主之位?

想来必然是这教主的位置十分注重血统关系,血统不符合,就算你姓萧,也没有那个资格当教主的。又想到方才那两名小孩,张雍杰好像开悟了。

原来如此,他们双方人马争夺军师职位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将萧燕废掉,扶上幼儿做教主,这样的话,军师的职位又可以代为统管全局了。

但那些萧家百姓怎么会听从他们的安排呢?想来必然是现任教主萧燕出了某种意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们才会听从安排。

不好,萧燕妹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张雍杰想到这里,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萧燕妹子,但见她在一旁坐着,还磕着瓜子,竟然全然没有料到自己有危险。

如果萧燕妹子当真有生命危险,自己救还是不救?这个问题,顿时升起在张雍杰的脑海里。

史云山见此局面,当即冷声喝道:“诸位仙教的朋友,咱们在这里是看你等吵架,还是要尽快解决李家的事情?”

那绍七这时候对那史云山说道:“你有什么事情,现在说来我听一下。”

绍七话未落音,却被那萧顶一把抓到后面,摔倒在地,那萧顶说道:“刚刚就当有人放了个屁,来,李家的朋友,你说我听。”

绍七被人拉倒在地,这口气如何能忍?当即挥扇向那萧顶打去,眼看双方又动手动脚。史云山顿感无趣,他索性席地而坐,身后十几名随从见史云山坐下来了,当下也跟着坐下,看那仙教的几人打个够。

史云山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冷笑,嘲笑天海仙教窝里斗。张雍杰见此,心想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天海仙教虽然内部有斗争,但那李家内部同样如此,那日李灿大婚,这洛阳李家的几大巨头,不就在天下英雄面前唱了一处大戏吗?

史云山这笑声,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不对,今天这天海仙教的几名人物,均是赤膊上阵,教徒在台下看热闹。

而那几名主要人物,虽然推搡争吵,但毕竟到此刻还没有动用内力,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这史云山应该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但是,就算是天海仙教已然衰败至极,人才匮乏,高手不到二十余人,简直可以说是式微的无以复加,这仅有的十几位高手,可以说是硕果仅存了。

他们这番争吵,升级为武力打斗,内力激战,是毫无疑问的,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人群中又激荡出一股内力,震的青铜道人连忙后退。青铜道人是何人?那是自称天下武功第四的人物,脾气可能不太好,这时候他终于发毛了,抄起浮尘连忙向那萧顶,萧延,萧丰三人劈去。

青铜道人这一记浮尘,可是附上了内力,顿时在萧顶手臂上,划出几道血丝。萧延,萧丰见此,纷纷铁拳夹击青铜道人。

只见萧延,萧丰二人拳拳生猛,立马逼的青铜道人收缩防线。那绍七见此情此景,乱斗下去必然有重大损伤,不是办法,当下连同周义柏,凶和尚,黑铁和尚等人阻止他们乱斗。

只听见绍七喝道:“各位住手,咱们还是老规矩,双方派个代表出来,比武夺帅。”

那萧顶,萧延,萧丰三人听此一言,才纷纷放开青铜道人。青铜道人方才连吃几记重拳,心中恼怒,对绍七喝道:“你这军师是怎么当的?咱们仙教处处争斗不休,你要是不会当,此番就由本座出来争夺这军师的位置。”

绍七仰天长叹,史云山等人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掉,萧顶,萧延,萧丰却跑出来砸场子。

好,现在处理萧顶,萧延,萧丰三人的事情,却一波接一波,这自家兄弟,青铜道人却跳出来要争夺军师职位。你说这么混乱,如何搞工作?

萧顶,萧延,萧丰三人之间,本来也有隔阂,并不是铁板一块。但见到绍七等旁系子弟率先起了内讧,当下幸灾乐祸,竟然一时之间,保持了团结。

他们三位萧家本族子弟,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这军师的职位从旁系子弟手中夺过来再说。

果然,青铜道人刚一出来争夺军师职位,那周义柏大怒道:“我看这军师的位置还是由我来当,毕竟当初我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还考中过秀才。不像尔等粗鄙大汉,胸无点墨。”

那黑铁和尚却道:“你这个穷酸秀才不顶用,去年腊月,你在千岛暴露身份,却只得区区万两白银,若论智谋,你可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军师的位置,就算是佛爷来当,也比你强一些。”

那凶和尚却道:“既然黑铁老弟推举佛爷来做这个军师,佛爷我虽知力有不逮,但是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黑铁和尚这声佛爷本是自称,那凶和尚却故意说成黑铁老弟支持他来做这个军师。

场上几人口诛拳伐,台下诸多天海仙教子弟早已见怪不怪,就像是吃瓜群众,绕着高台看别人唱戏一样。

就连张雍杰都有些看不下去,这简直是乌烟脏气,乱七八糟。这等教派,居然也能和我千岛混战几百年?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丢脸了。

就在绍七,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周义柏等人内讧之时,这时候广场后边的大殿上,出来一名小厮,扯着嗓子喝道:“军师到。”

绍七一脸懵逼,自己早就到了这高台之上啊。这天海仙教又没有副军师,全教上下,也只有一个军师啊?

绍七当下喝道:“那是何人?在这里乱报什么?本座早就到此了,你眼睛长到后脑勺去了?”

大殿的宫门缓缓打开,李灵黑衣白领,盛装走出,颇具威严。张雍杰此时打量着李灵,但见她眉清目秀,配上这一身刺绣花纹的黑衣,当真是英气逼人。

李灵手里还拿着一把细长的钢刀,这种钢刀的款式颇为帅气,就跟那燕都紫禁城锦衣卫使用的那种绣春刀,颇有相似之处。

这回连张雍杰也感到蒙圈了,这李灵和天海仙教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争夺李家权柄失败,又跑了这燕云明阳宫里争夺军师的职位?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

这次李灵身后跟着的,不再是萧宇,冷可,少雅和小白等武艺低微的人了。取而代之的是,沙天通,华浓姑娘身后的那两名高手,和其他诸多高手,一共十三位人士。

沙通天的武功出自血饮,无论如何低不了。另外这两位高手虽然张雍杰此刻还不知道姓名和来历,但这两人当初在大唐芙蓉园一掌逼退天龙法王,武力必然不低。

其余十位彪形大汉,张雍杰虽然不曾见过,但看他们走路的步伐和气质,想来也是高手。张雍杰想来那沙通天等人都属于青龙会,这青龙会又在搞什么花样?他们为何要为李灵站队,来到这明阳宫。

李灵持刀,率领着众人,迈出自信的步伐,从大殿走到高台附近站立。

那绍七见此,当即冷冷道:“李大小姐来我仙教做客,咱们并无失礼之处,不知道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李灵并未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绍七。沙通天这时候飞步抢出,跃上高台,说道:“萧教主已经敕封李灵,为天海仙教新一任军师。现在李军师到此,你等速速退下。”

萧燕这时候在台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不错,这正是本教主的手令。”

绍七,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等人闻言一阵狂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就连那萧氏本族的萧顶,萧延,萧丰三位,听到此话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那史云山在旁边见到李灵这一番动作,也是惊奇,不知道这曾经的大侄女,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只听绍七喝道:“这李大小姐与我仙教有何血缘关系?竟然要来做我仙教的军师,岂不知我仙教军师职位,数百年来从未落到外人手里。”

沙通天还未反驳,萧顶却率先发言,拆绍七的台,只听萧顶冷冷说道:“那也不尽然,这十几年来,军师职务,不就落在你这个姓绍的人手里吗?”

绍七口中的外人,是指和萧氏一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而不是指绍七这种外姓人士,毕竟绍七的奶奶可是正宗的萧家子弟。

萧顶此言,实在是为了抬杠而抬杠。那沙通天微微一笑,说道:“萧顶老弟此言甚是,现在既然有萧教主敕封,李灵当这军师可谓是名正言顺。”

那萧顶却连忙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敢问你是何人?怎能知道我的姓名?”

绍七当下抢出,举拳向沙通天攻来。口中喝道:“老匹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在这明阳宫里大放厥词。”

沙通天当即回手一掌,与绍七的拳头相接,二人这一交掌,绍七连退三步,而沙通天却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

绍七大惊,喝道:“混元龙神功,老匹夫,你到底是何人?”

沙通天居然也开口询问道:“你也会使混元龙神功,你又是何人?”

沙通天被血饮谷遗弃已有二十多年,绍七当初在血饮谷中居住一年有余,当是八九年前的事情。

这些年来,沙通天只管吃喝享乐,服从‘上位’的差遣,对其他事情充耳不闻。

而绍七这几年则忙着四处聚财,也无心情关心更多的江湖遗事,所以他二人此刻均不认识对方。

这血饮派的‘混元龙神功’是当世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一共分为七层。绍七知道,就连号称天下第一的湘西魔女杨杉,此刻也才练至第六层。

绍七连至两层,已然能够纵横江湖,此刻和沙通天相遇,两人互为不服,当下运气内力,欲要一较高下。

沙通天虽然出自血饮派,但是他志不在武学一道,他贪图享乐,内功也并练至登峰造极。方才两人一交手,绍七虽然连退三步,但也并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

只见二人这番直接拼杀内力,又是一掌相对,激得二人衣袂飘飘。只一瞬间,沙通天已然知道绍七的‘混元龙神功’也颇有造诣,不似入门。

沙通天不愿意与绍七久斗,因为此番客场作战,必须显示惊人绝技,方能震住全场,你要持续战斗,那又有什么威慑力?就算今天暂时取胜,来日这些人心里还是想要反抗。

想到这里,沙通天当即空闲的左手,当即运起一股劲道,射向绍七。

那绍七内力稍弱,正在全力抵抗沙通天的掌力,哪里想的到这老匹夫竟然突袭暗算,当即腋下炽热,败下阵来。

但绍七并不服,口中喝道:“软铁化钢指,老匹夫竟然偷袭暗算。”

说完绍七当即对青铜道人说道:“这人武功并不太强,他这一手‘软铁化钢指’我也会,青铜老兄,你去教训教训这老匹夫。”

沙通天当即挥抛站立,冷笑道:“败就败了,做此口舌之争,又有何意义?”

青铜道人此刻一挥浮尘,却并不上前攻击。绍七见他无动于衷,大声喝道:“怎么?你怕了?”

那青铜道人眼珠一转,对黑铁和尚说道:“黑铁老弟,其实李大小姐来做这个军师,我看也没什么不好?你以为如何?”

那黑铁和尚先是不明其意,还以为这青铜老兄已然投靠李大小姐了呢。但看青铜道人的表情,转而会意,说道:“如此也好。”

凶和尚也反应过来,当即说道:“哈哈哈哈,佛爷也支持李大小姐做我仙教军师。”

那周义柏跳出来,双手叉腰,指着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凶和尚等人开口大骂:“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没有开战,便吓的屁滚尿流,与尔等为伍,简直是丢了我这张老脸。”

绍七也不笨,此时见青铜道人等瞬间‘叛变’,当即脑海里转了几道弯,也明白过来。当下说道:“我其实也支持李大小姐做军师。”

那周义柏见绍七这个军师,居然也支持李大小姐做军师,这不是要来抢他的位子?正想开口反驳,那绍七却将周义柏拉到一旁,轻声附耳道:“李大小姐有钱。”

那周义柏此刻才明白,这几位老兄为何瞬间叛变,是啊,那李灵曾经作为李家临时当家人,手里岂能没有钱?

正所谓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若无李大小姐出资,昨日那场‘祭祖仪式’能不能办起来,还是个问题呢。

咱们这几个老兄,常年四处奔走,四处弄钱,没有搞到什么战果。此番李灵这个金主,主动加入天海仙教,带来巨额银两,要坐坐这军师职位,又有何不可?

李灵做这个位置,可能比那假装风流的绍七要搞的有声有色吧。

想到这里,周义柏恍然大悟,讪讪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李大小姐做我仙教军师,我周义柏第一个支持。”

周义柏跟着又向那萧氏本族三位高手喝道:“我们已经选出了代表了,你们那边怎么回事,有谁还想来抢这军师的位置?”

萧顶,萧延,萧丰三位见这便画风突变,早就在窃窃私语,一阵沟通,他们也猜到了其中关键之处。

萧顶当下哈哈而出,说道:“你们怕是搞错了,这李大小姐来明阳宫的事情,当初可是我去洛阳送信联络的。这会儿怎么可能说成是你们的代表?”

张雍杰自然也能明白,这天海仙教的诸多教徒,方才还吵的喋喋不休,打的你死我活,这会儿却一致拥护李灵来做这个教主的原因。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这李大小姐带资加入天海仙教,这仙教的一群穷困潦倒之徒,再也不用在江湖上东奔西走了,他们当然乐意。

沙通天这时候说道:“既然诸位一致同意李灵担任天海仙教军师的职务,老夫和这边的十二位高手,从今天开始,便加入天海仙教。”

沙通天这一席话,更让青铜道人兴奋,想来当初行走江湖,人才匮乏,对那唐门的人再三退让。

而绍七在长安更是拉下老脸邀服部千斤这个扶桑人士助拳,受尽了委屈。

眼下突然多了十三位高手,岂不是壮大了我仙教的力量?从此可以和那三家四派平起平坐?想到这里,仙教诸位均是一阵欣喜。

张雍杰突然想起萧燕妹子,这李灵为何突然跑到明阳宫来争夺军师的位置?她的出现,会不会对萧燕有所威胁?

这沙通天等人,明显是青龙会的人,他们现在要加入天海仙教,这青龙会的上位,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张雍杰正在思索,却听见李灵大喝一声:“恭迎教主。”李灵的话语刚一结束,大殿那边传来一声金漆号角的响声,显然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这时候绍七,萧顶,沙通天三方人马纷纷从高台散去,李灵走到萧燕的面前,伸出手臂。

萧燕这时候站起身来,稍作整理,扶住李灵的手臂,两人携手凳上高台。萧燕回到那张白老虎皮大座上,李灵则负手站在座位的右侧。

张雍杰举目望去,看萧燕妹子的神情,并不像任何被挟持或者要挟的样子,她们就像是两位好姐妹,联手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现在到了她们的表演时刻。

此刻,所有天海仙教教徒,向萧教主,李军师行跪拜之礼,服从她们的命令。

张雍杰见此情形,饶是他天性聪明,也弄不清楚今天这出戏,背后又发生了哪些耐人寻味的故事,只待来日慢慢打听。

第142章:金龙密钥

李灵就这样成为了天海仙教的二把手,军师。史云山见到这变局,感觉颇有意思。其实他也知道,李灵这个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不管在哪里,李灵必然不会混的太差。

史云山这时候站起身来,对李灵说道:“虽然你现在已经不在李家,但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史叔,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此番你另寻安身之所,史叔也替你高兴。”

李灵这时候在台上踱步,并不回应,看样子如今这局面,这一声‘史叔’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了。

那史云山这时候说道:“你从李家带走了一百万两白银,这个李大哥说了,不予计较。但那金龙密钥,事关重大,你这就归还于李家,切勿让大家为难。”

天海仙教众人听那史云山所言,这李灵从李家带走一百万两白银,纷纷窃喜。这一百万两白银虽然也不太多,但有了本钱,用钱赚钱,又有何难?

所以这看起来只有一百万两白银,其实是一个机会,操作得当,要不到几年,这一百万两便能变成几百万两,甚至几千万两。

但史云山口中所言那‘金龙密钥’是个什么东西?在场天海仙教诸位人士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宝物,但听这名字,又事关重大,天海仙教诸位教徒想来这东西绝对是宝物,当下各人纷纷暗下决心,绝对不可能归还于李家。

李灵这时候说道:“这‘金龙密钥’就在这里,李延津要想取回,尽管来这明阳宫试试。”

眼下李灵摔十几位高手一起加入天海仙教,让仙教众人底气大增。

掐指一算,如今我仙教也能凑三十余位高手,虽然同那三家四派仍然有些差距,但凭借明阳宫的地势,可以不惧天下任何门派,因此他们再也不用向以前那样对三家四派客气退让了。

绍七当即喝道:“就凭你等,就像带走‘金龙密钥’?也太不自量力了。”

那青铜道人这时候悠悠道:“你们进的了这明阳宫,出不出得去,都是个问题,拿了那‘金龙密钥’又有什么用处?”

听这青铜道人这意思,竟然是想要将史云山这一批人消灭在这宫殿之中。

那史云山受到青铜道人威胁,也不在意,只是微微冷笑,说道:“既然进的来,那就一定出得去。”

青铜道人正待反驳,史云山却不理他,再次向李灵说道:“大侄女,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金龙密钥’的重要性,别人不知道,你岂能不知?这关系到我李家几万人的生死,切勿儿戏。”

那青铜道人听见史云山这番说辞,竟然没有再继续反驳了。他不知道这‘金龙密钥’到底是什么,但听史云山说这关系到李家几万人的生死,当下也知道此物重要之极。

青铜道人不了解其中内情,也不在继续插言。其他仙教人士听见此言,也纷纷皱眉。如果此物当真是关系到李家几万人的生死,那李家还不跟仙教拼命?

张雍杰见史云山说的严重,但都是些形容词,没有说出具体内容。但转念一想,这‘金龙密钥’既然关系到几万人的生死,肯定是重大秘密,又岂能轻易对外人讲出来?

绍七左思又想,如果那李家当真因为‘金龙密钥’与我天海仙教开战,那岂不是马上就要陷入战火之中?

这李灵与李家有仇,难道这小妮子费尽心思来到天海仙教,取得军师职位,就是要利用天海仙教与李家开战?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我天海仙教岂不成了炮灰?被李灵利用?这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绍七挺身而出,躬身拱手道:“禀军师,不知道这‘金龙密钥’对我仙教重要与否?若是可有可无,不妨归还于李家。”

为了避免李灵的猜疑,所以绍七这个前任军师,率先恭恭敬敬的向李灵行礼,暗示服从李灵的领导,让她不要有戒心。

李灵这时候道:“我要求并不高,只要李延津一人来这明阳宫,保证将这‘金龙密钥’完整无损的归还李家。”

李灵这话,大多数人都听得明白,毕竟大家都不笨。这李灵的意思,竟然是要用李延津的性命来换取这‘金龙密钥’。

这个要求还不算高?不说史云山等人听来会作何感想。就说绍七,青铜道人听来均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李延津是李家的当家人,他怎么可能甘心献上生命来换取这‘金龙密钥’?

史云山这时候神色严肃,说道:“李大哥当年是对不起令尊令堂,但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岂能轻易抹杀?就说前日,你刺杀养父,李大哥不予计较,现在你又从李家带走一百万两白银,李大哥也不再追讨。你何必要咄咄逼人?”

李灵不再说话,看其来她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天海仙教诸位教徒虽然服从李灵的领导,承认她这个军师,但那是看在李灵注入资金,带来大家走向幸福生活的情况下。

但现在李灵欲要报双亲的仇恨,取李延津的性命,转眼就有于李家开战的风险。也不知道那‘金龙密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有没有必要因此物同李家开战,划不划得来。

这些问题,在绍七,青铜道人等一帮众人脑海中激荡,无奈他们对情况不了解,无法准确的做出反应,只好站在原地,静观局面的发展。

史云山傲然道:“既然李军师油盐不进,本大爷那就只好用强了。”史云山此刻不再称呼李灵为大侄女,而是以李军师取代,又自称本大爷,语气已然极为不客气,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好言相劝的耐心了。

青铜道人,绍七等诸多天海仙教的教众,闻言纷纷一笑,此地是天海仙教明阳宫,今天更是高手云集,就凭史云山这十余人马,他们竟然还想用强?

史云山这话,不是在打天海仙教的脸面?青铜道人挺步而出,冷笑道:“不知道史大爷有多少斤两,竟然口出狂言,听起来比本座还要狂一些,不如让本座来见识见识。”

青铜道人正要出战,那史云山却抬手一档,示意他稍安勿躁,不必心急。

只听史云山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做一项决定,转头对张雍杰说道:“张兄弟,‘金龙密钥’对我李家极为重要,关系几万人的生死,此刻张兄弟能不能看在几万人性命的份上,援手相助?”

众人纷纷朝着史云山的目光望去,很多人都认出了张雍杰隐藏在人群中间。

其实张雍杰的形象并不难认,在场许多人士都认识张雍杰。只不过这张雍杰此番换了一身行头,发型也和以前不一样了,而张雍杰又要故意隐藏自己,所以这才让大家一时之间,忽略了张雍杰的存在。

墨香墨竹二女不知道此刻情景,大家为何纷纷盯着张雍杰,纷纷挡住张雍杰的身前,墨竹说道:“你干什么?别把张小姐给吓着了。”

众人听墨竹称呼张雍杰为张小姐,纷纷感到好笑。堂堂男儿,岂可被称为小姐?

萧燕此刻站起来,微笑道:“张兄,你也来了?墨香墨竹,你二人先退下。”

李灵和沙通天等人也盯着张雍杰,上下打量。沙通天冷冷一笑,说道:“千岛张少侠什么时候成了一只跟屁虫?真当是阴魂不散,居然追到这明阳宫里来了。老夫活了这把年纪,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真是甩都甩不掉。”

墨香墨竹二女听得沙通天称呼张雍杰为千岛张少侠,而教主也对这人客客气气的,这时候才回过味来,墨香惊呼:“难道你就是千岛张少侠,张雍杰?”

墨竹这时候连忙道:“墨香姐姐,这人肯定就是张雍杰,想来之前他是戏弄咱们姐妹呢。”

二女遭遇突然变局,没想到这连日以来的张小姐竟然就是自己的偶像,千岛张雍杰。想到这里,顿觉天旋地转,快要晕厥。

张雍杰连忙扶起二女,双手同时向她二人体内传递一股强劲的内力,让她们镇定下来,保持清新。

张雍杰淡淡笑道:“我就是张雍杰,二位姐姐见谅。不过这也正应了那句,咱们三人关系好的很呢。”说完快步走出人群。

咱们三人关系好的很呢,本是墨香墨竹二女胡吹大气,却没想到戏言成真了。她们感到即欣喜,又很是惊讶。

张雍杰出了人群,对那沙通天冷笑道:“阁下一把年纪,却要青龙会的一群女孩子沐浴更衣,这天下还有谁能比阁下更加厚颜无耻?”

要换旁人,沙通天早就上前教育了,只不过现在来人是张雍杰,沙通天也只能忍气吞声。

张雍杰扫视了众人,绍七,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凶和尚,周义柏这都是老熟人了。他们此刻也正盯着张雍杰,心想这姓张的小子,这番打扮,潜入我仙教明阳宫,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跟张雍杰有仇恨,特别是那青铜道人和绍七,青铜道人作恶多端,恶行累累。而绍七竟然敢不听自己招呼,强行带走萧燕。

张雍杰恨不得将他二人抽筋扒皮。但眼下正是史云山言邀自己出手相助,只好现将青铜道人等放到一边。

张雍杰目光落到李灵的身上,拱手道:“在下从未想过和李大小姐,哦,不。在下从未想过和李军师过意不去。但既然此物关系几万人生死,还请李军师酌情处理。”

张雍杰话虽然说的很客气,说什么酌情处理,但明显的是替史云山索要那‘金龙密钥’。

李灵却不买面子,淡淡道:“这已经是本人反复酌情的结果,绝无更改。”

张雍杰眉头紧锁,这李灵真当是油盐不进。自从张雍杰认识李灵以来,除了第一次在长安南城墙上,看见李灵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当时还道李灵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

但后来经过诸多事情,张雍杰越来越发现李灵非同凡人,思维异于常人。自己万难摸清楚她这个小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沙通天见张雍杰神色不善,当即补充道:“李灵可是上位的朋友,张少侠可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切勿站错了立场。”

张雍杰虽然天性聪明,但也不是那种嘴皮非常溜的人。但不知道怎么搞的,面对沙通天的时候,张雍杰的嘴巴总是能超常发挥。也许是他恼怒这沙通天为老不尊的原因吧。

只见张雍杰反驳道:“正因为在下追随上位,所以才要管管此事。李军师为了一己私怨,置几万人生死于不顾,这岂不是置上位他老人家于不义的地步?”

李灵这时候上前几步,指着张雍杰的鼻子,怒道:“姓张的小子,你今年多大了?你长脑袋没有?那姓史的说关系到几万人生死,你便信了?这天下又有什么东西能关系到几万人的生死?”

李灵这四连问,让张雍杰一时语塞,也不排除那史云山夸大其词,危言耸听。是真是假,张雍杰又如何能搞的清楚?

绍七,青铜道人等天海仙教此刻听到李灵言语,纷纷想来那‘金龙密钥’可能不太那么重要,就算从李家手上夺了,也不至于让几万人去死。

想到这里,天海仙教诸位教徒胆子也变大了,纷纷出言指着那史云山夸大其词。有些人甚至想要出手攻击史云山,在新任军师面前表表忠心,这样在稍后的仙教发展时期,获取更好的职位,更多的好处。

史云山见张雍杰一阵犹豫,心知李灵这话,已经触及到张雍杰的软肋。

李灵的厉害,史云山早已经领教过了。此刻李灵竟然欺负自己无法当众说出‘金龙密钥’到底如何重要的这个痛点,一举分化张雍杰这个强援。

史云山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出这‘金龙密钥’如何重要,那张雍杰是万难再助拳了。两害相较,当取其轻。眼下宁愿不要张雍杰助拳,也不能泄露‘金龙密钥’的秘密,毕竟后者事情太大了。

史云山当下放声大笑,众人也不知道他在笑啥,有些人猜测这史云山肯定是害怕了,所以大笑来保持自己的镇定。

笑毕,史云山说道:“这世上,只有两人是我佩服的,一个便是李大哥,这另一位可就是你啊,大侄女。每次你轻言细语,便能处理问题,史叔是赶不上你了。”

张雍杰此刻却在旁边犹豫,这‘金龙密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到底重不重要?看那史云山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而李灵那句‘天下什么东西能和几万人的性命挂钩’也好有道理。

自己该信谁?这李灵是枭雄,但这史云山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人。史云山口口声声的崇拜李延津,但当初李延津落难,这姓史的可并没有到处去寻找李延津的下落,反而生出叛变之心。你能说这史云山就是好人了?

但是这事关重大,张雍杰不敢乱来,当即将史云山拉倒旁边无人的空地上,悄声说道:“史大哥,这‘金龙密钥’到底是什么?”

史云山叹气道:“这玩意当真很重要,几万人的生死,还是小意思,严重一点,那可能天下就要乱套了。只是张兄弟见谅,此事极为机密,确实无法相告。”

张雍杰见史云山说的非常严重,但是又不肯相告实情,当下一阵茫然,对信息不了解,根本无法做出相应的决定。

张雍杰深感烦恼,这些经历,让他深深的明白了信息的重要性。没有信息,就如同盲人。

自从自己北上开始,路过长安,洛阳。这李大小姐什么事情都瞒住自己,自己有劲无处使。

很多时候自己就像一个看客,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悲剧的发生,但又无能为力。

此刻史云山也不肯给自己吐露半点秘密,全凭自己摸黑决定,如果此刻是大明白大侠,自己当然要相信大明白大侠。

但这史云山值不值得相信,那又两说了。毕竟史云山也是混江湖的,人心复杂,说不定这人见自己年幼,骗自己的呢。

这些经历,也给了张雍杰十足的成长,对他未来在东南沿海战场上的众横捭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张雍杰觉得自己尽力了,天塌下来了,有个子高的人顶。他终于决定不再插手管这破事,史云山见状也不勉强。

史云山回到高台之下,大声道:“看来李军师是敬酒不吃,想要吃罚酒了。”

不说绍七,青铜道人等人,就连萧顶,萧延,萧丰三人均是感到气愤。

如今我仙教高手运气,这史云山带了十来位喽啰,居然敢在这明阳宫的宫殿下,大放厥词。这不是把我仙教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萧顶喝道:“姓史的,你说谁呢?老子再三忍让,你却这般狂傲,不让你死在这明阳宫,算我对不起祖宗!说完,萧顶,萧延,萧丰三人当即向史云山打来。

史云山见三人来势凶猛,当即连退五六步,口中大声喝道:“诸位且慢,稍后在动手也不迟。”

萧顶,萧延,萧丰三人见史云山有意避战,又听他口中如此说话,当下也不着急追赶,想要听听他又要放什么臭屁。

史云山这时候冷冷道:“既然诸位如此固执,那就得罪了。”说完当即抬手,身后一名喽啰当即拿出一只红色的冲天爆竿,点燃升空。

那红色的冲天爆竿,却是哑炮,只是拖着浓浓的红色尾烟,想来是信号弹。

众人不知道这史云山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纷纷愣住,突然远处围山的一个角落,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广场身后的那座大殿,被一颗炮弹打烂了一角。

大殿的砖瓦木柱,纷纷四散飘落,弄的噼里啪啦的。诸位天海仙教教徒,见此大惊,纷纷惊呼:“啊,辽宗殿,那可是我仙教的命脉。”

看着诸位天海仙教的教徒当下四窜,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的看着那‘辽宗殿’被敌人破坏,心里简直就像在滴血一样。

沙通天见此情况,惊到:“红衣大炮。老二老三,走。”那常常跟在华浓姑娘身后的两名武学高手听此一言,当即跟着沙通天跑入大殿。

张雍杰瞧着沙通天三人边退,边回头惊恐的表情,心道这三人见情况不对,竟然跑了,史云山见此情况,同样是轻轻一笑。

史云山心想这大侄女好好的李家大小姐不做,非要叛出李家,出来闯荡江湖,那些江湖高手岂能甘心听从她的命令?还不是看重了她手上的钱?

江湖太大,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就能玩得转的。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跟着又是一炮轰在那‘大辽殿’上,那‘大辽殿’经过两次炮击,左边的檐角已然锻炼,飘然欲坠。

又是一声巨响,第三发炮弹打来,彻底将那檐角打的灰飞烟灭了。

三发炮弹过后,那边山头,停止了炮击。史云山这时候负手而立,说道:“李军师,这红衣大炮的威力,你可清楚的很。方才只是开胃菜,三发石弹,以表敬意。如若还是我行我素,片刻过后,来的就是黑火药了。”

李灵当然知道这红衣大炮的威力,这红衣大炮本是李家替朝廷打造的,由于造价昂贵,因此只打造了六门。

这些红衣大炮本来是要用于东南沿海抗倭战场上使用,却没想到这史云山却拖了一门来到这明阳宫。

方才那石弹,是指外表一层黑火药,用于动力发射,内心却是石块填充,全靠力量打击。接下来可是真正的炮弹,仅仅一发便可摧毁身后的这座大殿。

天海仙教诸位教徒,像是被这三发炮弹吓傻了,不知所措,当下众人群起而攻之,纷纷向史云山这十来人袭击,只一瞬间便消灭了七八名瓦帮帮众。

很显然李灵这时候也无法淡定,当下抬手喝道:“大家镇定,不可如此。史叔,且暂停发炮,待我好好想想。”

李灵这时候称呼史云山为史叔,自然是怕了。史云山本来也没有为难李灵的意思,见此情况,当即一枚白色的信号弹升空,叫停了炮击。

只听史云山说道:“大侄女,不着急,你好好考虑,反正这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张雍杰向高台望去,萧燕妹子此刻也神色严峻,想来她也是被吓着了。

李灵还在高台来回踱步,张雍杰心想李灵这个给娘不会是个铁脑壳吧?当下之时,李大小姐若还不低头,还要顽固到底,那就是脑袋有问题。

看那绍七,青铜道人等一众天海仙教的脸色,显然已经对李灵这个军师极为不满。若这李军师仍然我行我素,想来发生叛变已然是在转眼之间了。

第143章:万众一心

此刻李灵仍然在那高台徘徊,张雍杰都感到非常焦急。这档口,那李大小姐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要知道待会儿黑火药炮弹打过来之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非打垮身后那座大殿不可。

如此情况,天海仙教众人不跟这李大小姐拼命才是怪事。

现在沙通天也带着两名高手跑了,真不知道李灵还在纠结什么?

不对,沙通天连同时常跟在华浓姑娘身后的那两名高手虽然跑了,但李灵身后还有十余位彪形大汉,他们为何不跟着逃跑?

李灵现在叛出李家,她的亲信萧宇,冷可均不在此地,那身后十名高手必然是青龙会上位拨给她的。

按照常理,沙通天等人逃跑,他们同属青龙会,应该跟着一起逃跑才对。而那十位高手却仍然站在此地,并无逃跑的迹象。

张雍杰心念数转,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关键,当即明白。嗨哟,这李大小姐当真是人才。

原来她假意考虑,却是要拖延时间。此刻那沙通天三人,必然去对面山上争夺红衣大炮去了。

果然,右山那边发出了一只火流星。李灵当即停下脚步,说道:“现在,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要想拿走‘金龙密钥’,必须李延津亲自来取。”

看见火流星,又听见李灵如此作答。张雍杰心知,沙通天三人必然争夺红衣大炮得手,所以她才这么有持无恐。

天海仙教诸位教徒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那边有异常情况,李灵又神色自若,也渐渐的恢复平静。

史云山脸色突变,他一时大意,竟然没有想到李灵意在拖延时间。

也怪那沙通天三人,他们离开之时,竟然还演戏,边走便做出惊慌的神色,故意勾引自己上当,当真是奸诈。

红衣大炮周围,只有二十余位寻常帮众。他们如何是那沙通天三人的对手?

史云山惊呼:“你派人夺了红衣大炮?”

李灵只是冷冷一笑,并不作答。但她这神情,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红衣大炮眼下已然易主。天海仙教诸位教徒,见此情况,纷纷欣喜。

看来这李灵果然有两把刷子,处理大场面的控场能力,确然不是绍七那个假装风流的草包能够比的。

有人想到如果换着绍七面对这等局面,可能方才那几发炮弹,早就吓的绍七将那‘金龙密钥’双手献上了。

想到这里,天海仙教诸位教徒都是很高兴。正所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这十几年来,仙教之所以一无所成,完全是绍七这个废物,整的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有些仙教教徒想到这里,甚至已经私下给绍七取了一个绰号:绍皮。‘绍皮’是一种方言,意思就是丢脸的意思。

现在由李灵来担任仙教军师,就凭方才李灵镇定指挥全局的气场,仙教无一人能及。很多仙教子弟的心中已然升起了希望,仿佛光复仙教的美梦就要来了。

史云山不是没有想过李灵可能会去抢夺红衣大炮,为策万全,他早已经下令紧急之时,可以炸毁红衣大炮。

但此刻见到那边火流星升空,也并未发生爆炸,想来此刻红衣大炮已然落入李灵的手里。

史云山长叹一声,万念俱灰,当即纵步狂奔,越过层层房屋,极速往宫殿左边靠去。

李灵当即命令道:“给我截住,不能让他出去。”

天海仙教诸位教徒,看此番行动,已然和李家杠上了,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同李家开战,但开弓岂有回头箭?

若真当要开战,不如先捉拿这史云山,先斩杀李延津一员大将再说。

绍七,青铜道人,黑铁道人等数十位高手连忙窜出,追击史云山。

他们心想这明阳宫坐落在中间的高山,下面又是万丈悬崖,就算史云山轻功登峰造极,也决计不可能从这宫墙上直接跳下去的。

所以天海仙教诸位教徒,自发的分成了三路,包抄史云山。心想此番捉拿史云山的行动,还不等于瓮中捉鳖?

张雍杰无奈摇摇头,心想这次史云山当真是死定了,当下纵身一跃,跃上‘辽宗殿’高处,看那前方情形如何发展。

当天海仙教诸位教徒包抄到最左边宫墙的时候,却见史云山犹如一支大雁,手里一根钢构,勾着铁丝滑翔到钩对面的平地上。

天海仙教众人大惊,绍七,青铜道人是从中间包抄的,他们是最快到达左边宫墙的。青铜道人骂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铁丝?”

绍七见状大怒,当即运起全身内力,一指指向那铁丝根部,一招‘软铁化钢指’当即将那铁丝融化断裂。但却晚了,铁丝虽然断裂,但史云山已然滑翔到沟对面平地,距离平地甚近,一个翻身飘落在平地上。

只见史云山回头朗声说道:“说了既然进的来,那就一定出得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仙教诸位朋友,请准备好大量白布帆障,不久可能就用的上了。”

说完史云山当即几个纵步,逃出山谷。沙通天本想拦截,但红衣火炮的位置在右边,距离甚远,根本追赶不上。

张雍杰见此情况,那红衣火炮在右边,逃跑所用的铁丝却被安排在左边。看来这史云山计划周密,也考虑到有可能会栽个跟头,退路也安排的这么巧妙。

天海仙教诸位高手,听那史云山口中说道准备大量的白布帆障,不久可能用的上。

那白布帆障是什么玩意?那自然是死了人才用的上,这史云山都逃跑了,还要威胁一下仙教,简直让人气愤。

史云山虽然走了,但他带来的还有四五位喽啰可久惨了。张雍杰还在看戏,那些人已然被李灵下令处决了。

如若不然,以张雍杰的性格,定然出手救下这几名普通帮众的性命。

天海仙教一众高手,这才返回广场,众人边走边骂那史云山奸诈狡猾。

但也有人想到,眼下和李家结下了深仇,李家势必不会甘心,必定纠集人马卷土重来,这可如何是好?

萧顶,萧延,萧丰三位高手,出自萧家本族,对这明阳宫可是有深厚的感情,这可是祖宗留下的宝贵财富。此番陷入和李家的争斗当中,如果明阳宫当真因此遭到破坏,那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

萧顶这时候快步而出,大声喝道:“敢问李大小姐,这,,”

但他还没有说完,当即被李灵打断,李灵冷冷道:“你叫我什么?”

方才李灵面对史云山,丝毫不落下风,虽然让那史云山跑了,但李灵也夺得一门红衣大炮,真要比较起来,可以说是打了一个胜仗。

萧顶自忖,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李灵,当下拱手道:“敢问军师,李家若是当真纠集人马,前来复仇,我仙教又将如何应对?”

萧顶这话其实也是在场大多数人想问的,此刻纷纷看着李灵,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

李灵冷漠道:“此刻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据我所知,史云山不可能只留一处铁丝,你等迅速分头行动,将挂于这座宫殿四周的铁丝全部清除掉。”

天海仙教诸位高手听此一言,大呼有理。想那史云山竟然莫名其妙的混入明阳宫,又岂能只留一处退路?当下众人又分头行动,果然又在右边和后边找到了两处链接对面山壁的铁丝。

张雍杰见此情况,大叫佩服。正所谓狡兔三窟,史云山若只留一处退路,那他必然不会做到瓦帮帮主这个位置上。

张雍杰离开师门闯荡江湖的时候,才十九岁不到,一年快过去了,张雍杰离弱冠之年也不远了。

这一年多的江湖历练,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动作,计谋等等,当真让他大开眼界。

先不说李灵如何如何厉害,就说这史云山潜入明阳宫,给自己留退路的行为,自己便做不到他那样周全。

毕竟当初自持武艺,骄傲自大,竟然被困在那秦岭深处的鸳鸯洞中,差点死在天龙法王的手上。

面对着这复杂的江湖,此刻张雍杰从心底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是啊,自己太嫩了,要想在这江湖上能有立足之地,不被人利用,那必须遇事三思而后行,脑袋后面都要长眼睛啊。

那些仙教一众高手将那史云山留下的铁丝破坏掉之后,又才回到广场上。毕竟这洛阳李家,可不是小门派。

那可是江湖上位列于三家四派的顶级势力,仅仅凭借天海仙教的力量,是否真能抵挡住李家的进攻?这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一向不爱主动发言的昆仑散人鹿门子,见大家都不主动发问,当即跨步而出,向李灵拱手道:“不知军师可否赐告这‘金龙密钥’到底是什么贵重的宝物?”

仙教一众高手纷纷点头称是,此番和洛阳李家结下仇恨,焦点在那‘金龙密钥’,他们都想知道这‘金龙密钥’到底是什么宝物?因此与李家开战,到底划不划得来。

李灵负手道:“所谓密钥,自然是一把钥匙。”

鹿门子继续问道:“既然是一把钥匙,怎么会关系到几万人的生死?”

周义柏这时候跳出来,嘲笑鹿门子道:“嘻嘻,鹿门子老弟,这就显得你无知了。”

鹿门子不知其意,当下问道:“周兄此话何意?”

周义柏得意道:“想来需要开的那一把锁,定然结构巧妙,非‘金龙密钥’不可。如此精密扎实的锁,估计是锁李家金库的。这李家每日消耗钱粮甚大,若开不了金库,那几万人自然要饿死了。”

李灵当下哼了一声,对周义柏喝道:“此刻让你说话了吗?”

那周义柏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一脸尴尬,只好悻悻的退到一旁。

李灵这时候环顾了一下众人,方才说道:“这钥匙确然是锁金库的,不过这世界上有什么样的门,是那红衣大炮轰不破的?”

众人闻言,深感大有道理,这‘金龙密钥’不管是锁什么的,总之它是一把钥匙。

这李家红衣大炮这种重型火器都搬出来了,还有什么样子门是毁不掉的呢?

有些多长了几个心眼的人,纷纷想到万一这锁是锁某些小盒子,不能用大炮轰的呢?

但他们均想到,如果是小盒子,那就更容易被破坏掉了,不至于非要这钥匙不可。

绍七这时候笑道:“咱们兄弟一时大意,竟然为此等事情而紧张。如果那锁当真关系几万人生死,李家自然会想一切办法破坏掉锁心。如此看来,那史云山扬言要进攻我仙教明阳宫,定然是虚张伸势了。”

诸位仙教众人听绍七一言,想来很有道理,那史云山一定只是出言恐吓,并无后续计划,紧张情绪方才有所缓和。

李灵却道:“那也不一定。”

绍七连忙追问道:“烦请军师赐教,也好让我等早做准备。”

李灵抬手向南一指,指着洛阳的方向,说道:“那李延津表面仁义道德,豪气云天,实际上可是一个伪君子,不可轻信。”

张雍杰对此也有一定的同感,总觉的这李延津虽然看起来很大气,很谦虚的一个人。但自古大伪似真,大奸似忠。

过分豪气,那便显得有点虚伪了。毕竟李家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李延津当真有表面那么豪气干云,那他应该像大明白大侠一样,穷的叮当响才是对的。

张雍杰虽然对李延津并无好感,但一直抓不住实实在在的证据,这回听听李灵的说法,看看在李灵眼里,这李延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灵这时候说道:“远的不说,就说眼下。这李延津表面对天下言明,不再找我的麻烦,但我这一路北上,却遭遇诸多刺客,想来必然是李延津派来的。我身后的这十余位兄弟,均可作证。”

张雍杰心想这十来位兄弟可是跟李灵一起来的,要作伪证再容易不过了。那些天海仙教诸位高手也是如此想法,对李灵这话不太认可。

李灵见大家不太相信,也不着急。继续道:“李延津派了这史云山上明阳宫,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真的就是为了一把破钥匙?”

众人不解其意,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一把钥匙,你说的再严重,能有多严重?甚至还关系到了几万人的生死。不少人想到这‘金龙密钥’必然不是问题的关键。

李灵右手一指,断言道:“他取钥匙是假,伺机消灭我李灵才是他本来的目的。”

众人想不出更为合理的解释,纷纷认同李灵的观点。昆仑散人鹿门子代表众人说出了心里话:“想不到这李延津竟然是这种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李灵傲然道:“那还有假?所以,方才就算我将那‘金龙密钥’交出,那史云山还是要找借口炮轰这明阳宫。如若不然,他们又何必翻山越岭,搬着笨重的大炮来到这崇山峻岭之中。”

李灵这话思维缜密,严丝合缝,有意将众人的思维引向一点:这史云山来到明阳宫开这几炮,为的便是挑拨李灵与仙教的关系。让李灵在仙教呆不下去。

绍七率先表态:“如此低劣的伎俩,想挑拨军师与咱们之间的关系,引得互相猜疑。咱们仙教又岂能上当?军师已然加入仙教,咱们定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有人喝道:“这李延津竟然要将军师赶尽杀绝,当我仙教是摆设?”

还有人喝道:“军师来我仙教,带来巨额银两,为我仙教的美好未来操碎心思,咱们岂能无动于衷,任由那李家欺辱军师不成?”

众人越说越愤怒,进而群情激愤,有人说道李家欺人太甚,有人说道李家如此肆意妄为,丝毫不把仙教放在眼里。

还有人主张道:“我仙教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小门派,必须要伺机反击。”

张雍杰见李灵三言两语,便调动着天海仙教教徒的情绪,当真是万分佩服。

李灵的话,张雍杰虽然找不到漏洞,但他也深知李灵这个人绝不简单,绝对不能轻易相信,至少不能全信。

李灵趁热打铁道:“只要我李灵还活着,这李延津势必还会卷土重来,再次发动袭击,也是有可能的。”

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青铜道人这时候信步而出,先是向李灵拱了一手,以示行礼,继而环顾四周,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切勿吵闹,大家听我一言。”

青铜道人既然有话说,众人也就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发言。

青铜道人先是润了润嗓子,方才说道:“这三家四派横行江湖已然多年,之前我仙教势微,不与之交锋,实属韬光养晦。”

青铜道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军师来了,局面自然又不一样了,细数下来,此刻我仙教也有三十余位高手。”

李灵这时候插言道:“不,还有十名兄弟此刻正在赶往明阳宫的路上,不日便会到达。要论武艺,他们也不弱。”

李灵这话就像是给天海仙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众人更加激动,还有十名兄弟,那我仙教坐拥四十余名高手,还不能与三家四派平起平坐?

只有少数非常稳重谨慎的教徒心中想到,这李军师一共带来了二十多位高手,人数上已经赶超我仙教本来的高手之数,要是他们鸠占鹊巢又怎么办?

但这些教徒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天下第二梯队的高手,虽然有四十多名之多,但那是人人榜上有名。

我仙教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绍七,凶和尚,萧顶,萧延,萧丰,鹿门子,萧远山等等哪个是吃素的?

这李大小姐带来的高手中,多半也就那沙通天三人要强一些,其他人士的武功,想来必然达不到第二梯队的武力值。

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李军师的人马,武力强过仙教本部的人马,但他们想要鸠占鹊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这明阳宫还有诸多机关,李军师他们无论如何也翻不了天,想到这里,那些谨慎的教徒疑虑尽消。

张雍杰心知李灵手中除了萧宇和冷可,就只有两名婢女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如果真的有人,那也是青龙会上位拨给她的人马。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中升起一个念头:难道青龙会想要吞并天海仙教?

如果青龙会当真有这个心思,那么吞并天海仙教之后,必然逐步蚕食其他门派,进而统一江湖。

难道青龙会的最终目的是一统江湖?上位想要做武林盟主?

但转念又想,这武林盟主又有什么好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是谁,在燕都圣上手中,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不对,人的野心是不断膨胀的,等到上位当上武林盟主的时候,也不排除他野心急剧膨胀,想要入住燕都,主宰天下。

如此说来,这上位当真是个野心家,竟然耍出这么一场大戏,控制说书人,进而吞并江湖各大门派,想要夺取天下?

但张雍杰转念又想,不至于,区区一些江湖人士,怎么可能翻天。那北镇抚司,南镇抚司是摆设?那神机营,火炮营,我大明朝各地边军是吃干饭的?难道还把这几个江湖草莽人士收拾不到?

张雍杰深知自己有多疑的毛病,想到这里,当下也不继续往下想。只是暗下决心,要尽快弄清楚上位到底想要干啥?

青铜道人这时候接着道:“军师还有人马要加入仙教,那实在是太好了。眼下我仙教力量增长,江湖平衡被打破,必然与三家四派等老旧势力有冲突。”

青铜道人这一番话,更能解释史云山为何要攻击明阳宫。他太原瓦帮距离明阳宫最近,仙教崛起,首先影响的便是他太原瓦帮的利益。

因此史云山前来炮轰明阳宫,为得便是不让李灵的人马和仙教的人马合二为一。好哇,原来这厮竟然是这等用意。

青铜道人这时候补充道:“依我看,咱们天海仙教同洛阳李家,必有一战。而且的这场战斗,无论如何是躲不过的。”

青铜道人这一番话,让大家都认识到,这一战是利益之争,是无论如何避免不到的。

绍七这时候补充道:“青铜老兄说的不错,这一战胜了,咱们仙教自然可以挤入顶级大派之列,成为一教三家四派。若是败了,咱们天海仙教永远被李家压制的死死的,永无翻身之日。”

天海仙教一众高手纷纷响应,有人说道:“对,此战一定要打,而且还要打好!”

有人说道:“说的非常正确,此战可以成为我天海仙教‘教运’之战,输不得。”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去想那史云山为何会搬出红衣大炮,炮轰仙教明阳宫了。

因为在他们眼里,史云山之所以来攻,其他的理由都是借口,唯有阻止仙教的发展,才是史云山真正的目的。

李灵见众人群情激愤,斗志昂扬,火候已然成熟。当即抽出手中‘高仿版’绣春刀,高声喝道:

“这天下只能有三家四派七家顶级势力,若李家不败出三家之列,我仙教永无出头之日。”

众人见李灵出言高呼,纷纷安静下来,等待李灵的训话。李灵继续说道:“仙教兴废,在此一举,诸君需努力,万众一心,共创大业。”

几乎所有仙教教徒均高举手臂,连声呼喊道:“万众一心,共创大业。”

张雍杰此刻坐在‘辽宗殿’的右侧屋瓦上,看着地下激情高涨的人群,就像是看见了一群打了鸡血的精神病。

张雍杰长叹一声,这李灵当真是个厉害角色,又给自己好好的上了一课。看那情形,李灵这个军师的位置显然是坐稳了。

想这天海仙教,之前乱成一盘散沙,李灵这番简单的言语,居然能调动各路教众的情绪,使他们都能服从李灵的领导。

也不知道那李家会不会真的进攻明阳宫,如果真的进攻,那到底何时进攻也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当如一把利剑,随时悬挂在天海仙教众人的头顶,让他们丝毫不敢懈怠,必然在接下来的备战发展中,更加卖力。

外敌在前,也就没有人会去想取代李灵军师的职位了。

张雍杰本来对李灵的印象已经更深,今天又加深了几道印象,觉得这个‘曾经在城墙上跳舞的小女孩’绝非等闲之辈,当真是好好的给自己上了几课。

但如果真要说上了一堂课,这堂课还没有上完。

人群中逐渐安静下来,李灵这时候说道:“有件事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离开李家,之所以没有改姓,那是因为先父本来姓李,名叫李虎。”

天海仙教诸位教徒,不知道李灵为何会突然说起此事,均觉迷茫。

李灵继续解释道:“家母姓萧,名萧惠兰。”

李灵这话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场上有不少萧家人惊呼:“这是蕙兰的女儿。”

既然是萧惠兰的女儿,那军师也不是外人,那也是和仙教有血缘关系的。

其中有为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被人扶着来到高台之下,问道:“孩子,你真的是蕙兰的女儿?”

李灵盯着那老妇人,那老妇人激动的对身边的人说道:“蕙兰有后了,我苦命的女儿。”

另一名中年男子连连点头道:“是啊,娘,二妹有后了。”接着又对李灵道:“孩子,这是你奶奶,我是你大伯。我是萧长春。”

李灵还是负手而立,不过她巡视了一下众人,好像在向他们求证。

立马又不少人道:“是啊,是啊。萧惠兰就是我们明阳宫的人,二十年前跟人私奔了,这些年来杳无音信。咱们这里数百子弟均可证明。”

此情此景,李灵当然相信大家说的是真的。连忙奔下高台,搀扶着老人,激动的喊道:“奶奶,你老身体可好?孙女回来了。”

那老妇人老泪纵横,说道:“好好好,都好,你回来就好了。蕙兰的血脉终于回来了。”

这是一场亲人重逢的时刻,这是多么感人的画面,简直是感天动地。

张雍杰仔细看那李灵的表情,看她数次想哭,却不知为何原因,她始终哭不出来。

也许她这样命途多舛的人,早已经被打造成一番铁石心肠,不知眼泪是何物吧。

很久很久以后,张雍杰才知道,这世界上确实有人叫‘萧惠兰’,但那李虎,却是李灵随口捏造的名字。李灵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在仙教众人展示自己的血统,和这天海仙教扯上血缘关系,以便更好的占据这军师的位置。

天海仙教诸位众人,见到这等感人的场面,纷纷想到,原来这李军师也是我萧家外姓子弟,纷纷对李灵更加信任了。

也有一些仙教众人想到,这李军师在大局已定,已经牢牢占据军师位置的情况下,才坦然相告这层血缘关系,更见她的能力,绝非泛泛之辈。

我仙教能拥有如此优秀的儿女,简直是苍天开眼,这是上苍注定要我天海仙教再创辉煌啊。

张雍杰彻底无语,这种混乱的局面,他实在分不清楚真假,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正是她笑任她笑,她狂由她狂,我自当清风抚山岗,明月照大江。

萧燕不知何时来到大殿的下面,只见萧燕抬头喊道:“张兄,你怎么爬到那里去了?我爬不上去,你下来接我。”

自从万东师叔那日在洛阳郊外对张雍杰讲述一番,张雍杰本打算再也不和萧燕搭话,要和她划清楚界限。

张雍杰看萧燕此刻正在对着自己傻笑,分外单纯,张雍杰长叹一声,心想萧燕妹子如此单纯,怎么能够斗得过李灵这种厉害角色?

想来萧燕妹子这个教主不过是一个傀儡,从绍七的手上转移到李灵的手上罢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一软,当即飘然落地,拉着萧燕的手,将她接到‘辽宗殿’的最顶端,一起仰望着这万里晴空。

第144章:贴近生活

张雍杰这时候躺在‘辽宗殿’的二层屋瓦上,遥望着远处的山岚。若影若现,被青烟缭绕。他现在脑海中思维极度混乱,感觉有些困乏。

他又想起了天龙法王的话语,‘佛家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世界上的事情,很多事情只要没有亲身经历过,很难判断真假。

此时张雍杰还是有点天真了,到后来他才明白,很多事情,就算是亲身经历过,也不一定是真的。

远的不说,就说这李灵和史云山纠结的‘金龙密钥’,张雍杰又如何能判断这事的真假?

李灵和史云山,均不愿意实言相告,不知他二人各自心里又打什么算盘?

张雍杰只希望这个世界更加美好一点,大家不要找事,每个人都勤劳肯干,好好的生活。

但是这个江湖又如此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正所谓人心难测,人心隔肚皮,复杂啊。

大家都不肯坦言相告,张雍杰顿觉气愤,暗下决心:

如果那史云山口中说的是真的,如果李灵当真因为自己强行扣押‘金龙密钥’而导致几万人因此丧生,那到时候自己一定要除掉李灵。

不管李灵有什么理由,又不管她运用什么计谋让得千万人替她说话,自己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当然要论口才,论计谋,张雍杰深知自己多半不是李灵这个‘小姑娘’的对手。

若真到那时候,就当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好了,不用讲任何理由,不用让任何人相信这李灵是坏人,我千岛张雍杰,一定将这妮子挫骨扬灰!一定要是粉末中的粉末。有半点碎骨,算我张雍杰输了。

张雍杰此刻的思想,已经钻到偏激的角度去了。他恼怒那些始作俑者的坏人,恼怒那些将心思隐藏在暗中,表面却能找到各种理由来指挥芸芸纵生的那些人物。

在张雍杰的心里,这些人都是希望通过别人的努力,别人的性命,来实现他自己的人生巅峰,实现他自己内心龌蹉不堪的小九九,这些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雍杰会不会因此坠入魔道?以一己好恶断江湖?在之前的经历中,张雍杰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江湖乱象。

人生的十字路口,张雍杰如何选择?会不会选择逃避,去做一个逍遥江湖游的千岛张少侠?还是选择搅进漩涡,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或者是做一个‘张魔侠’?除此之外,还有没有第三条路走?

张雍杰本人顿感迷茫,二十岁的人生,弱冠之年。这正是张雍杰一生当中,最为迷茫的时间段,也是一个人价值观形成的决定性时期。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何去何从,也许就看李家的那几万人会不会无辜丧命了。

青铜道人,绍七等一众仙教高手,虽然识得张雍杰,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到明阳宫到底要干啥?

但他们都知道,此刻张雍杰内力甚强,自己等人决然不是对手,因此也不主动找事,任由这小子在一旁发呆。

李灵还在广场上布置接下来的工作,说什么将现有的所有教徒均搬到这明阳宫来居住,加强本部守卫。

破碎的房屋先推到,暂时放在一边,也不作修葺,眼下最紧要的是加强明阳宫的守卫。

李灵又说要广纳豪杰,收容江湖浪子,将这些人统统安置在山谷,进行外围拱卫。

又派出信使,到江湖上联络其他各大门派,寻求帮助,俨然一副大敌当前的阵势。

那些仙教的教徒均听从李灵的安排,各自行动,他们深知此战是仙教‘教运’之战,输不得,每个人都激情高涨,雷厉风行,拼命的干活。

他们都似乎忽略了萧燕这个教主,若是有远方而来的朋友,定然只识得军师,而不知道教主为何物了。

张雍杰思绪繁杂,神色冷漠,也无心思去关心这些,他现在有点累了,已经完全没有往日的那种热情豪放之态。

萧燕在一旁顿觉尴尬,说道:“张兄,闹了这大半天了,此刻肚中困乏,咱们去弄点吃的吧。”

萧燕这么一说,张雍杰也感觉饥饿,点了点头。拉着萧燕,纵身鱼跃,翻身下了大殿。

萧燕拉着张雍杰的手腕,向明阳宫后方走去,转过几道庭院,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

院子里有位老人,正坐在摇椅中,晒着太阳。张雍杰对这老太爷也有点印象,正是早上劝大家将教权归还于教主萧燕的那位老人。

自古七十老来稀,那老太爷至少也有七十岁了,但他还能自己行走,一般情况不需要人扶着走路。

两人来到小院子,萧燕负手笑道:“阿公,你过的潇洒也,还在晒太阳。”说完,回头给张雍杰介绍道:“张兄,这是我爷爷。”

张雍杰当下行了一礼,唤了一声“萧爷爷。”

一般情况下,若认对方为朋友,那么到对方家中做客,除了父母称呼为伯父伯母,叔叔阿姨以外,其他亲人,一般情况下,朋友如何称呼,那么自己便如何称呼。

比如朋友的爷爷,也称爷爷。朋友的奶奶,也唤奶奶等等,所以张雍杰如此称呼。

萧老太爷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听见张雍杰如此称呼,自然知道这是‘燕儿’的朋友。连忙热情的招呼,拉着张雍杰进屋坐坐。

屋内异常简陋,一张小木床,一张小竹案,几张凳子和一方灰色的储物柜。

萧老太爷吃力的将那储物柜的盖板打开,萧燕也过去帮忙,他祖孙二人一阵寻找,萧老太爷从里面拿了一颗早已干化,失去水分的柚子。

萧燕手里抱着柚子,又在储物柜里面翻了翻,笑道:“阿公,还有块腊肉,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吃呢?再不吃,都坏了。”

萧老太爷笑道:“你许久都没有回宫里住了,平日里阿公也舍不得吃,就等你回来,咱们今天就吃。”

萧燕将那柚子放到竹案上,说道:“张兄,这个柚子你来帮忙去皮,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张雍杰一边剥着干瘪的柚壳,一边看见萧燕又从里面拿了一块腊肉,两个鸡蛋出来,放到了厨房,转身又跑到院子里的小菜园子里,摘了几样蔬菜。

张雍杰已经剥好了柚子,那萧老太爷慢吞吞的坐到旁边,对张雍杰说道:“孩子,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你快吃吧。”

此情此景,张雍杰怎能拒绝,口中说道:“萧爷爷不必客气,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张雍杰剥了一瓣柚子,吃了起来。又剥了一瓣,交给萧老太爷,说道:“萧爷爷,你也吃点。”

那萧老太爷吃了小两口,说道:“家里许久都没有来客人了,人老了,就喜欢多找别人说话。可那些年轻小伙子,又不愿意跟咱说话,人老了当真是没有用处。”

张雍杰见萧老太爷说的有些悲凉,委屈,当下安慰他道:“萧爷爷,现在咱们不是过来陪你了吗?以后我让萧家妹子经常陪着你。”

那萧老太爷叹息片刻,又说道:“燕儿这个孩子命苦,从小失去爹娘,我这个爷爷也没有什么本事。你们是朋友,好朋友之间,就应该多多走动,互相帮衬。”

张雍杰见这萧老太爷说的真挚,心中一阵叹息,正所谓血浓于水,做长辈的,真的是无时不刻不为子孙着想。

这话还没有说到三句,萧老太爷爱惜孙女的心情,已经不言而喻。今天早上也只有亲爷爷,才肯上前去为孙女说几句话,旁人哪有这样的心思。

张雍杰点头称是,深知这话,应该是天下每个做爷爷都说的出来的话,这才是人世间最为纯真的感情,不似那些权谋暗斗。

萧燕似乎不喜欢自己的爷爷对外诉苦,连忙跑过来,说道:“阿公,张兄,你们两个让我一个人去做饭?这火谁来烧?有空在这里聊天,怎地不去烧火。”

经过萧燕这一番‘呵斥’,萧老太爷连忙吃力的站起身来,苦笑说道:“好,好,这便来了。”

萧老太爷已经走入厨房,萧燕这时候道:“张兄,人老了就喜欢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你可别见怪。”

张雍杰站起身来,叹息一声,说道:“人老了是很孤独的,更何况每个人都会老的,有时间还是多陪陪爷爷吧。”

说完,张雍杰这才拉着萧燕的手腕,走进厨房。萧燕合计道:“咱们今天做个黄瓜炒腊肉,再来个煎蛋汤,你看可好?”

张雍杰皱眉道:“我怕弄不来,我只会做蛋抄饭。”

萧燕笑道:“我来炒菜,你去帮阿公烧火。”

张雍杰心想萧燕妹子再怎么说也是仙教的教主,难道平日里也是自己生火做饭?惊讶道:“你会做菜?”

萧燕道:“我当然会做菜啊,我经常都是自己做菜,不信你问阿公好了。”

张雍杰只好坐到柴灶旁边,陪萧老太爷生火。期间,萧老太爷数次想要说些幸酸往事,但均被灶台上的萧燕阻止。

若论平日,张雍杰肯定多陪陪着萧老太爷说话,让他解解寂寞孤独。

但今日张雍杰思维比较混乱,脑袋比较复杂,情绪比较低落,也没有仔细听萧老太爷想要说些什么,更没有在意到萧燕的频频阻止。

饭菜已然上桌,萧老太爷也不敢再说话了,张雍杰心情不好,也没有说什么。

三人就奇怪的吃完了这顿饭,饭后,张雍杰主动的去刷碗筷去了。

一切收拾完毕,萧燕拉着张雍杰,欲要离开,离别之时,张雍杰拜别道:“萧爷爷,您老保重身体,小子过些时日再来看您。”

萧老太爷站在屋檐下,挥手道:“好好,你们去忙大事去吧。孩子,朋友之间多多走动,互相帮衬哈。”

离开了萧老太爷的院子,张雍杰看着萧老太爷依依不舍的样子,对萧燕叹道,道:“你还是对你爷爷好一点。这样的好爷爷,可不多了。”

萧燕这时候挽着张雍杰的手臂,侧头看着张雍杰,道:“我只是怕你不爱听那些细细碎语。”

张雍杰只是淡淡回应道:“我不碍事的。难得有人去陪他老人家,又不让他说话,那他该多难受。”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萧燕这时候轻声道:“好吧,下次就让阿公讲个痛快。张兄,你有什么烦心事,怎么不太高兴。”

张雍杰无奈,说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萧燕提议道:“那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蓝天白云,风景秀丽,如诗如画,正是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张雍杰心想萧燕妹子在这明阳宫,形同傀儡。李灵那个小姑娘,又城府极深,让人摸不透她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李灵,说不定哪天就对萧燕下了毒手,此番带她出了这明阳宫,远离这是非之地,也是好事。

但转念想到,萧燕妹子一走,这萧老太爷在这明阳宫岂不更孤独了?想到这里,张雍杰心有不忍。

萧燕哈哈笑道:“张兄,你被阿公骗了,阿公的孙子孙女还多着呢,会有人照顾的。”

张雍杰却想,老人虽然儿孙满堂,但他们总是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离开他身边。

但张雍杰思考一番,还是决定带着萧燕,离开这波诡云谲的明阳宫。

天色稍暗,广场上的人群已然疏散,各自忙碌去了。萧燕偷偷的朝着宫门出走去,看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张雍杰知道她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张雍杰拍了拍萧燕的后背,示意她不用害怕,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晃眼间,张雍杰瞧见墨香墨竹二女正在不远处的一座墙后,探出脑袋张望着自己。

张雍杰挥手示意她们过来,但墨香墨竹均不敢过来,显然是害怕萧燕。

张雍杰心想,萧燕妹子这个傀儡教主,又有什么害怕的?但转念又想到,大汉末年,汉献帝虽然也是傀儡,但是忠于汉室的人也不在少数。

想必萧燕妹子,虽然是个傀儡教主,但也是那墨香墨竹二女心中的万分尊贵的教主,是他们心灵的寄托吧。

张雍杰拉住萧燕,说道:“要不带那两位姐姐也走吧,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萧燕却道:“人多了,怕被人发现,走不了。特别是那青铜大叔,可凶了。”

张雍杰想起自己极恨这个青铜道人,不过这两天这青铜道人居然也不来招惹自己,弄的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下手。

现在好了,要是那青铜道人敢来找麻烦,我张雍杰正好抒发一下心中郁结,将那青铜狗道士电击的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张雍杰恨恨道:“不碍事,正好我早就想除掉那青铜狗道士,他若敢来,算他触到我张雍杰的眉头了。”

张雍杰越说越怒,当下向旁边推出一掌,一面围墙应掌坍塌。萧燕不知他为何如此发怒,当下紧紧抓住张雍杰臂膀,也不敢多言语。

沙通天恰好经过附近,上前凑个热闹,冷笑道:“张少侠这是有劲无处使?干嘛和一面墙过意不去?”

张雍杰本想收拾收拾这沙通天,但转念想到此刻自己潜伏在青龙会,假意追随上位,而这沙通天是上位的人,自己暂时没有必要收拾这人,以免使那上位猜疑自己。

张雍杰盯着沙通天,脸色黑暗,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那沙通天见此情况,生怕张雍杰突然出手,当即连退三步,拱手道:“张老弟,老哥劝你还是干点正事,别整天到处晃荡。”

这沙通天一向称呼自己为张少侠,今天为何突然称呼自己为张老弟?难道这人是耍长了?张雍杰不明白其中意思,当下怒道:“此话何意?”

那沙通天‘指点迷津’道:“依老哥的意思,张老弟你现在应该返回千岛,赶快喊你老爸给你圈个地,盖个房子,再说个媳妇,生个孩子。这才是正事,别整天没事干,跟着李军师的屁股后面转悠。”

沙通天这话,几近侮辱,张雍杰又年轻气壮,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萧燕见他青筋暴涨,连忙安慰道:“张兄,你别跟这人一般见识,消消气。”

但人毕竟都是有血性之气的,张雍杰当下甩开萧燕的手腕,当即运起内力向那沙通天打去。

沙通天知道自己内力远远不及这小子,之所以敢出言调戏,完全是仗着自己轻功出众,能迅速与这姓张的小子脱离接触,所以才这么有持无恐。

沙通天见此情况,当即脚步一溜,向远处奔去。回头还不忘记火上浇油,说道:

“张老弟,切莫记错了顺序哟,要先盖个房子,再说个媳妇。要不然,没有房子,你连媳妇都娶不了。”

张雍杰本来生性随和,不是那种走极端,动不动就要上纲上线的人。

无奈眼下张雍杰心情极度郁闷,而这沙通天又肆意挑衅,惹得他怒火中烧,势要让沙通天在这明阳宫血贱五步。

张雍杰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起曹公公当日,说要去南京整死两个畜生,抒发一下心中郁结。

脑海中浮现曹公公抓拳的动作,想着这光怪陆离的芸芸众生,张雍杰心中竟然有点理解曹公公那乖张的性格了。

这沙通天算不算畜生?该不该被整死?这是一个问题。

但张雍杰想到,虽然不清楚这沙通天的具体恶行,但就凭他沐浴更衣都要青龙会十七八岁的姑娘伺候,他都不算畜生,这世界上就没有畜生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口中大喝:“找死”,说完立刻施展‘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在这明阳宫里追赶着沙通天。

那青铜道人,绍七等诸多仙教高手,见张雍杰近乎癫狂的怒状,必然是失去理性,此刻上前狙击,那不是找死?替沙通天吸引火力?

所以他们统统就当没有看见,青铜道人,绍七,周义柏等之前和张雍杰有过过节的人,见此情况,索性钻入大殿,躲了起来。

‘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和血饮谷‘追风逐月’两种轻功,均是当世最出众的轻功身法,但两者概念不同,各有千秋。

‘幻影两千’更像是虎豹奔跑,着陆于平地,利用各种技巧增加速度。而‘追风逐月’就像是大雁飞翔,更加注重利用气流动力,使身体能够‘腾云驾雾’。

张雍杰内力甚强,无奈自从学了这‘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还没有机会好好熟悉。这一番追赶,操控不太娴熟,已然多次被迎面而来的风力摔倒。

而沙通天内力虽然远远不及,‘追风逐月’却能使他直接从‘辽宗殿’在空中直接滑翔到另一种大殿顶端。张雍杰却需要下了平地,再从平地上攀岩上殿。

沙通天不断在两座大殿来回滑翔,自然占了便宜。如此一来,要论逃跑,‘追风逐月’已然站了上风。

张雍杰见此情况,虽有不甘心,但也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把这沙通天收拾不了了。

只盼来日,待自己熟练操控这‘幻影两千’的轻功技巧之后,再择机消灭沙通天。

想到这里,张雍杰有意放弃。脚步稍缓,那沙通天口中的老二老三,双双一掌拍向张雍杰。

这老二老三见张雍杰久追不舍,心想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虽然知道张雍杰内力远远超过自己,但想到沙通天年老体衰,必然不会长久,若这姓张的一味追下去,那沙通天可能就危险了。

如果老二老三此刻知道张雍杰已然放弃了,那他们肯定不会出来打这一掌。

张雍杰此刻体力也锐减,但见老二老三双双出掌,当下不敢大意。

这老二老三曾经在大唐芙蓉园,一掌震得天龙法王受伤吐血,此事乃张雍杰亲眼所见,其武力又岂可小觑?

张雍杰心想既然收拾不了这沙通天,这二人串出来算他们倒霉,当下运起庞大的内力,集于双掌,向那二人推去。

只见碰的一声,气流一阵激荡,老二老三当即被震飞,重重的摔到在地。但看样子,他们也受了很重的内伤,一时之间无法站起身来。

张雍杰大惊,这二人的掌力竟然能反弹?不知他二人使用了什么样的功夫,竟然将方才自己的掌力五成均返回到自己体内?

这二人的功夫如此奇怪,难怪能一掌震伤天龙法王,原来是自己打自己。而方才张雍杰盛怒之下的这一掌,又何其强劲?

张雍杰不知道的是,也是他内力太强,这才冲破了这二人的防线,灌入五成力道入老二老三体内,若换旁人,这一掌必然百分百的反弹回自身。

张雍杰虽然勉强站立,不至于摔倒,但一口淤血已然在张雍杰的的喉咙,张雍杰无法忍住,当即狂吐鲜血。

附近的人纷纷惊呼,萧燕在一旁惊恐说道:“张兄,你没事吧。”

张雍杰此刻脑海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眼下自己孤身一人身处明阳宫,强敌环伺,如若不快速调理伤情,定然引起群雄围攻,恐有性命之虞。

想到这里,张雍杰迅速运起内力,在全身游走,欲要将方才反弹回来的力量全部化去。

第145章:大风起兮

当此危机关头,岂能有半点疏忽?张雍杰体内奔腾之内力,迅速游走全身,化解方才那股力道。

张雍杰深知,天海仙教诸多有过节的教徒,就在附近,稍有疏忽,就要在这阴沟里翻船,命丧明阳宫了。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张雍杰若有一刻安稳的环境,定然将方才反弹之劲力化去。但此档口,哪里有一刻钟的安稳环境?

张雍杰越发焦急,体内真气速度过急,竟然乱着一团,导致张雍杰当场晕死过去。

张雍杰醒来的时候,已然在一辆马车上,萧燕正在车内照顾他,而墨香墨竹二女则负责赶车。

稍作询问,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夜,眼下已经是次日下午了。

张雍杰顿感身体酸软乏力,当下盘腿大座,再起内力,全身游走,将混乱的力量理顺,归于丹田。

车外的墨香墨竹见张雍杰运功疗伤,于是停了马车,在车外伺候着。

由于力量散乱分布在全身各处,导致肌肉几乎处处拉伤,张雍杰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完成疗伤工作。

张雍杰晕厥之时,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却好端端的在马车里。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谁救了自己?张雍杰连忙一番追问,才知道,面对绍七,青铜道人的攻击,居然是沙通天和他这边的十余位高手阻挡,后来李灵下令将自己送出明阳宫,才逃脱命劫。

沙通天和李灵居然会救自己?张雍杰万难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那李灵一向和自己不合,沙通天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为什么要在方才落难的时候,出手相救?而且还是自己在向沙通天进攻的时刻,救自己?

如果说自己帅气逼人,英俊潇洒,豪气云干,义薄云天,当世一等一的千岛张少侠,最后感天动地,让沙通天,李灵等人深为佩服,从而救下自己。

这等理由,怕是骗小孩,小孩也不会相信。张雍杰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绝对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的人格魅力。

张雍杰自忖,绝对不可能会是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左思又想,张雍杰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那就是青龙会上位不会让自己死亡的,李灵作为上位的朋友,沙通天等人作为上位的下属,当然也知道这一情况,所以才会出手相救。

青龙会上位之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网罗自己,一定有特别的用处,在这之前,绝对不会让自己飞来横祸,死于非命。

那青龙会上位,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想来想去,又想到了原点。这个问题,张雍杰不止想了一次,当下觉得乏了,也不再去想这些费脑壳的阴谋。

萧燕这时候说道:“张兄,昨日我都以为你要死了呢,以后你可别这么冲动。”

张雍杰叹息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萧燕,岔开话题问道:“不知那沙通天口中的老二老三,到底是何人。他们的功夫怎地如此奇怪,竟然能够反弹内力。”

萧燕皱眉道:“这个就超出我的见识范围了。”说完跟着问道:“墨香墨竹,你们可知道那两人是谁?”

墨香墨竹二女候在车外,听到萧燕的询问,墨香当即说道:“禀教主,奴婢曾偷偷听见军师私下称呼这两人为‘以清’‘以安’,又听别人称呼他们为林兄弟,想必这‘林以清’‘林以安’就是他们的名字。”

萧燕喃喃道:“天静以清,地静以安。想不到这两人的名字,取得还甚为优雅。”

墨竹这时候补充道:“奴婢也曾听别人说起,他们这招‘乾坤回旋掌’甚为厉害。但他们是何门派,就不知道了。”

张雍杰心想这‘乾坤回旋掌’的名字取的倒也符合实际,取这名儿的人想来肯定也是颇有才华。

虽不知这两人的来历师承,但至少知道了他们叫‘林以清’‘林以安’,而他们的擅长的武功,名叫‘乾坤回旋掌’。

张雍杰自我安慰,青龙会甚为神秘,能够知道这两位高手的姓名与武学,也算是对青龙会的了解,有所进展了。

萧燕听见她二人回答,也跟着皱眉起来,张雍杰瞧见,知道她正在替自己揣摩那两人的来历。

张雍杰拉了萧燕的手,轻轻说道:“咱们就不去想那些乱起八糟的人和事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萧燕这才回过神来,嬉笑道:“张兄,你尽可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管,明日到了地方,保管你喜欢。”

张雍杰见萧燕妹子不肯说,当下也不追问。夜晚,望着星空,辨别方向,心知马车是在往西北方向前行。

次日下午,马车已然停在一个边城小镇。萧燕安排,换了两匹马,同张雍杰先行北去。而墨香墨竹二女,则继续驾着马车,带着行李,慢慢赶来。

两匹快马狂奔两个时辰,已然来到一片草原。此处一片绿油油的,一望无际,视野极佳。

张雍杰大感畅快,遥望远方,云朵飘散,水草丰满,还有些许牛羊。散落在草原上的几处蒙古包,显示出还有人家,在这片草场居住。

萧燕领着张雍杰,来到一处蒙古包,蒙古包的男主人瞧见,热情喊道:“萧姑娘,你又来了。我和你大娘,都很想念你呢。”

张雍杰听他二人如此搭话,心中一阵悬疑,难不成这里还有萧燕妹子的亲戚?

萧燕解释道:“这里的阿拉鲁大叔可好了,上次我路过这里,也是在阿拉鲁大叔家里做客。”

得知来了客人,那阿拉鲁的夫人,鲁妹娘此刻也从蒙古包里出来。

鲁妹娘笑道:“萧姑娘若是喜欢,这里就是你的家啊,我和你大叔,都喜欢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张雍杰向两位长辈恭敬的行了一礼,当即跟随萧燕妹子一起进了蒙古包。

鲁妹娘大娘端出了羊奶酒,阿拉鲁大叔弄了烤全羊来招待张雍杰。

美酒佳肴,热情款待,张雍杰心想自己甚为年轻,哪里值得大娘大叔如此款待,心中颇为不好意思。但大叔大娘如此热情,又没法拒绝,只好离别之时,留点银两,以示报答。

几碗羊奶酒下肚,阿拉鲁大叔拍拍胸脯道:“小兄弟,你来到这里,可以好好的纵马驰骋。嘿嘿,你可知道这一片草原是哪里?”

张雍杰不解其意,当下问道:“这个不知,阿拉鲁大叔教我。”

阿拉鲁大叔得意道:“这里可是当年郭大侠,挽弯弓射大雕的地方,嘿嘿,就在西边不远处,咱们明日也去那里,追忆郭大侠的风采,找几只雕儿来射射。”

对于江湖典故,张雍杰也略有所知,这位挽弯弓射大雕的郭大侠,当年江湖地位甚高。那便是前宋末年,蜚声南北的射雕英雄,大侠郭静是也。

鲁妹娘这时候恨了一眼阿拉鲁,说道:“喝了几碗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天天要去找几只雕儿来射,这几十年来,哪里还有什么雕儿,都叫你给射完了。”

那阿拉鲁抠着脑袋,尴尬笑道:“嘿嘿,说不定咱们运气好,明日还能碰上几只呢?”

不多时,大叔大娘的儿子媳妇也圈了牛羊,放牧回来了。他们也识得萧燕,当下打了个招呼。大娘吩咐他们将他们的房屋腾了出来,让给客人。

大叔大娘的儿子名叫阿麻子,由于小时候得过天花,但由于命硬,挺过来了,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儿。

阿麻子说道:“阿爹,今天又少了几只羊儿,不知道了哪里去了。”

阿拉鲁喃喃道:“这可真是奇怪了,怎么最近月余,总是会莫名奇怪的丢失羊儿。”但阿拉鲁大叔此刻已然不胜酒力,说着说着便仰头睡了过去。

鲁妹娘说了几句,叫阿麻子照顾好羊群,也就算了。

傍晚时分,萧燕提议骑马出去转转,张雍杰欣然应允。两人跨上快马,正要出发,却被阿麻子看见。

那阿麻子好心提醒道:“萧家妹妹,可别出去了,会有危险的。”

萧燕对这一片草原,也颇为熟悉,心知绝不会有什么危险。当下笑道:“阿麻子哥哥,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那阿麻子连连摇头,说道:“你们情郎情妹,我就不去啦。”

萧燕颇为不要意思,先行纵马而出。张雍杰正要骑马赶上,那阿麻子却拉住张雍杰,给了他一枚火流星,又给了他一根木制长枪,让他们不要在外面呆晚了。

张雍杰本不愿意拿武器,但见阿麻子一片好心,当即拿了长枪,纵马赶上。

星河灿烂,点映草原。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一望无际,春风抚来,沁人心脾。

张雍杰,萧燕二人纵马狂奔一阵,如果不是天上的星星,恐怕早已不辩东南和西北了。

一条小河,蜿蜒流淌在水草地之上。张雍杰,萧燕两人此刻正躺在小河前边的一处斜坡上。

斜坡不算太矮,但草原上,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包,你要说是一匹山,那又有点过分了。

马儿自顾吃草喝水,萧燕取出随身携带的水皮囊,顿解口渴。

眼前佳人相伴,众星拱月,如此良辰美景,让张雍杰如痴如醉。

什么李延津,李灵,青龙会上位,唐门,李家,天海仙教,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通通见鬼去吧。

但想到唐门,又想起了唐妍妹子,似乎眼前身边依偎的人,应该是唐妍妹子才对。

张雍杰觉得对不起妍儿妹子,但他不敢继续往下深想。但是人是比较奇怪的,有些事情,你越不想去想,那个念头却在心底越来越强烈。

当下回忆着与唐妍妹子的种种时光,在渝州长江江段相识,一起追击江湖骗子,在永城共战血衣娘子,又到长江泛舟,欲要逆流而上,后来在唐家山上与妍儿重逢时刻的山盟海誓,相约一年之后再相会。

这些过往,越发清晰的展现在张雍杰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看着身旁的萧燕,此刻正微微睡在自己身旁。一个是初恋的爱人,一个是一见钟情的姑娘。

张雍杰仔细盯着萧燕妹子,心中却愁苦万千,无奈自己先遇上妍儿,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但若要论此刻,张雍杰到底喜欢谁更多一些,那自然是萧燕要多一点。

但转念想到唐妍还在期盼与自己重逢的时光,如果到了那时候,唐妍知道自己又和萧燕妹子相处在一起,又会怎么想?

换位思考,张雍杰心中极度不忍。张雍杰暗下决心,天一亮,便离开萧燕妹子,南下渝州,与唐妍相会。

至于萧燕怎么办呢?哎,我答答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只要我走了,时间一场,她自然也会遇到她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想起萧爷爷,说什么燕儿命苦,好朋友之间要多多来往,互相帮衬,张雍杰又是一阵心如刀绞。

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出决断的时刻了,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眼泪已然在张雍杰的眼眶打转,张雍杰痛苦难耐,悄悄亲吻了一下萧燕的额头。情爱的姑娘,明天我就要走了,希望你能永远的快乐。

张雍杰满脑子又是萧燕的身影,怕自己忍不住,又跟萧燕好上了,当下决定要立马离开萧燕。

张雍杰慢慢抽出手臂,刚刚起身,又想到,这荒郊野外,若扔下萧燕妹子独自一人,万一她遇见什么危险,又怎么办?

不行,即便当真要走,也要等次日择机离开,绝不能将萧燕妹子一人扔在这里。

大风起兮云飞扬,西北望,射天狼。

张雍杰环顾四周,远处草丛中却出现几双明亮的眼睛。

张雍杰紧紧盯着那些奇怪的眼睛,定眼一看,好家伙,狼!不是一只狼,是一群狼!看那情形,少说也有几百只狼。

张雍杰心中大惊,哎呀!那阿拉鲁大叔家的羊群,这一月以来不断减少,早该想到这附近有狼群出没。

只因自己连日来思绪较乱,一时大意,竟然没有往这方向去想,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危险局面出现。

张雍杰心知此刻不能决不能慌乱,当下慢慢弯腰捡起阿麻子交给自己的长枪,紧紧的握在手上。

狼,不等于人。人,即便是坏人,也可以虚以委蛇,进行语言沟通,继而斡旋,还有可能避免血战。

但如何跟狼沟通?那根本无法沟通,一场血战已然无法避免。

张雍杰悄悄的叫醒萧燕,让她紧跟自己身后,确保安全。萧燕醒来,看到前方狼群出没,先是大吸一口冷气,随口保持镇定,紧紧握住张雍杰的手臂。

狼群还没有开始进攻,张雍杰已感觉双手冷汗频频而出。

若是此刻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想来凭借自己雄厚内力,加上‘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狼群也无法伤及自己。

但此刻除了自己,还有萧燕妹子,这自然便不能跑了,确保两人毫发无损,这才是张雍杰眼下的目的。

两匹黑马此刻卧在水草旁边,想来它们是难逃一死,张雍杰颇感悲哀,此等情形,也只能舍车保帅了。

两位马兄,可别怪我张雍杰啊,我张雍杰也是万不得已,没有办法。张雍杰心中喃喃道。

狼群逐渐躁动不安,显然已经快要失去对峙的耐心。张雍杰深呼吸几口气,悄悄向萧燕问道:“后面有没有狼?”

萧燕悄声回应道:“好像也有几只。”

张雍杰又连忙问道:“燕儿,你信我吗?”

萧燕点头道:“张兄,我肯定想信你。”

张雍杰道:“你放开我手臂,闭上眼睛,千万不要乱动。”

若换旁人,听见张雍杰如此说话,可能都以为张雍杰要跑了。

但萧燕似乎对他特别信任,当下放开张雍杰的手臂,依言而行,站在原地,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张雍杰变换了一下握枪的姿势,悄声说道:“好妹妹,萧爷爷说好朋友之间要多多走动,互相帮衬,我们同路而来,我绝不会让你有危险。”

这时候,狼群中出现一匹高大强壮的狼,信步走上小坡,显然头狼已然出阵。

张雍杰不再心有旁骛,当即调运全身内力,在体内四处游走,尽量让自己进入空明的状态。

只有在那种状态下,才能耳听目明。使听觉,视觉与肢体达到完全协调,才能使武力超常发挥。

两军已然对垒,决战近在眼前。月光下,头狼一声长啸,发出了决战的命令。

那一瞬间,四面八方的狼群已然开始发动了攻击,纷纷发出了呜呜的长啸,向张雍杰奔来。

突然到来的大战,惊醒了那两匹快马,见他们嘶鸣一声,当即朝远方逃命去了,附近有些群狼见此,纷纷跟在两马后面追赶。

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张雍杰却闭上了眼睛。难道他要坐以待毙?

当然不是,就在群狼攻击到距离两人大约还有二十步的时候,张雍杰挺枪刺去,快速的形成一道圆圈,将狼群阻挡在以萧燕为圆心的十步以外。

张雍杰早已盘算清楚,由于狼群是四面八方而来,过早攻击,自己跑动的幅度将会太大,那样未免力有不逮,无法兼顾四方。

但若攻击太迟,则势必有些野狼突破防线,闯入萧燕身边,进而伤害。因此,只有二十步的时候,发动攻击,不近不远,方能持久作战。

那一瞬间,群狼已有十数匹野狼,丧命于张雍杰枪下。但攻击不但未能减弱,反而蜂拥而至,攻势更猛了。

张雍杰枪刺掌劈,又连毙十几匹狼,那些狼群方才攻势稍微减弱。

只听见头狼长啸三声,像是在发出某种指令,那些狼群三面散去,顿时集中一面,不断的向张雍杰猛扑。

面对山呼海啸的狼群冲击,张雍杰顿感惊讶,狼这种畜生,竟然还懂得一些战略战术,知道集中火力,猛攻一面,争取打开缺口,重创自己。

面对大量狼群冲击,张雍杰深知枪挑已经不符合现状需要。当下将长枪重重插在地上,运起那排山蹈海的掌力,猛烈朝那狼群劈去。

之前长枪枪柄是木棍打造,无法传递千岛电劲。此刻已掌力对敌,千岛电劲便发挥了它的优越性。

由于那些群狼相聚间隔甚下,张雍杰一掌劈下去,往往千岛电劲经那群狼身体传递,晕死无数。

群狼的伤亡还在增加,但它们却没有减弱攻势,反而听得那头狼呜呜长啸,好像在示意群狼不顾一切猛攻一样。

张雍杰又连下几掌,也许是用力过猛,斗到此刻,体力消耗极大。

群狼为何不怕死?伤亡增加,还要继续猛攻?张雍杰又劈几掌,不对,不对,难不成这群狼也会使用声东击西的战术思维?

张雍杰心念此处,当即回头一望,果然有十数匹狼,悄悄前进,已然到达十步之内,瞧那阵势,转眼便要猛扑。

先前自己叫萧燕妹子闭上眼睛,此刻萧燕妹子岂不是更加危险?

但正面之敌是如何强劲,一阵猛攻,丝毫不让自己抽出身体阻挡后发的狼群。

后发那十余匹狼已然腾空而起,扑向萧燕。张雍杰大怒,蓦地大喝一声,提起萧燕臂膀,双脚猛力一登,向空中腾起,用于躲过这一番攻势。

张雍杰内力之强劲,这一跃又是千钧一发之际,更能激发人的潜能。

张雍杰手提一人,还能跃起五仗之高,若是向旁人讲起,没有亲自见到过的人,是万难相信能跃这般高度的。

但茫茫草原,毫无树枝。想起汉末魏王曹操叹道,绕树三砸,何枝可依。张雍杰心想,他好歹还有树可绕,就在呻吟。我这一望无际的草原,想绕树都不能,其危险状况,胜他百倍,那我这只能死在这里咯?

跃的再高,终究有落下的那一刻,张雍杰连忙倒转身体,又是一招雄厚的掌力,冲天而下。

狼群被这一掌力,打的四处逃散,但转眼又要进行合围。张雍杰大惊,如此恶战下去,定有力竭之时,难逃一死。

必须要快速找到突破口,驱散狼群,才是办法。见那远处头狼仍然不断长啸,张雍杰恍然大悟。

这狼群不开灵智的动物,均能知晓三十六计等简单的道理,难道我张雍杰堂堂一个大活人,还不如一头狼聪明?

它们可以声东击西,可以集中火力,猛攻一处。难道我张雍杰就不知道斩首行动?

心念此处,张雍杰抽出长枪,用力向那头狼飞刺而去,这一刺当真危险之极。因为张雍杰又没有学习过发送暗器等手法,这准头,有没有保障哟。

要是这一记飞枪射偏了,可没有第二杆长枪攻击那头狼了。只是这等危机时刻,岂有时间进行瞄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一枪,射歪了。头狼只是轻轻一跳,便躲开了攻击。

张雍杰本不擅射,再加上阿麻子大哥递过来的这杆长枪,质地粗鄙不堪,轻重不均匀,枪杆还有点弯曲,等诸多原因,这一枪,射歪了。

既然一击未能得手,那就危险了兄弟些。难道张雍杰要命丧如此?一代大侠就此陨落,无法再写传奇,从而一个时代提早结束吗?

头狼躲过张雍杰的攻击,立马号令群狼进行反击。张雍杰见此情况,信心已经在慢慢丢失。毕竟苍天要他亡,他不得不亡啊。

张雍杰大失所望,腰间一抹,竟然摸出五两碎银子。这是当初在洛阳,送二师弟去血饮谷的时候,身上没钱,周少坤递给自己的。

说出来大家都不信,五两银子,买了两条命。

张雍杰痛定思痛,当即狠狠掷出银块,这一击,如有神助。

此刻张雍杰,就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那一刻,好像云顶山上的师兄弟,秦非烟姐姐,杨杉大姐,张员外大哥,唐妍妹子,胡思语姑娘等等一切关心自己的人,一切不希望自己有危险的诸多亲朋好友,灵魂附体,共同一击。

那头狼正在呜呜长啸,这一银块当即打入其喉咙,再击得手。

头狼经此一击,长啸音律被破坏,口中格格作响。正在伺机猛扑的群狼,听见这一声格格长啸,均纷纷回头,望着头狼的方向。

待那头狼一番挣扎,断气之后,群狼方才回过味来,四处溃逃。

张雍杰此刻喘着大气,环顾四周遍地的狼群尸首,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血战,已然结束了。但回想起来,那番血战,仍然令人心有余悸。

萧燕虽然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但此刻也知道群狼退去,此刻她睁开眼睛,伏在张雍杰背上,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张雍杰。

尽管方才她也很害怕,但她不想让张雍杰分心,强行忍住自己的情绪,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张雍杰深知,要做到这一点,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当真是为难她一个姑娘了。

张雍杰转过身来,轻轻的拍着萧燕妹子的后背,轻声说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两人相依在这惊醒动魄的夜晚,经历这一血战,也算是同生共死。月亮已然落下地平线,只留太白金星在天边。

星月星月,没有月亮,太白金星显得何其孤单?

当然张雍杰也知道,这是夜晚即将过去,太阳即将升起的信号。

张雍杰想起阿麻子大哥交给自己的火流星,连忙拿了出来,当即朝着天空升起。

这枚火流星,竟然做工精巧,还是个三响炮。

首次爆炸之后,绽放出谣言的光芒,片刻之后,又在更高处发出第二次爆炸,又过了一小会儿,才发出第三声爆炸。

三次绽放,将整个夜空照亮,好像是在庆祝张雍杰打了胜仗一样。

张雍杰知道这是为了更好的在草原之中,传递信号的特制火流星。

以防附近的人错过前面的烟花,所以加了两道保险,爆炸三次,尽可能的让远处的人辨别信号所在的位置。

萧燕此刻就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指着烟花叫道:“张兄,你看,好漂亮啊。”

张雍杰看着萧燕高兴的模样,心里却万分难过,无法同萧燕妹子共享喜悦,可谓是把悲伤留给自己。

张雍杰想到,待自己不辞而别之后,不知道萧家妹妹,又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第146章:送君千里

天色微亮,附近十里八乡的牧民,看见张雍杰发出的火流星,均以为是求救信号,分别拿着长矛,弓箭等作战武器,骑马赶来相助。

不一会儿便来了三四十人,他们看着遍地野狼尸体,均是毛骨悚然。

张雍杰和萧燕在草地上已经等候多时,经过一夜激战,张雍杰的衣服已然血渍斑斑。

看情形,定然是这眼前的少年,夜晚遭遇狼群,并且与之搏斗。

夜晚遭遇狼群围攻,还能活下来,草原上的人们,万难相信这等事情,再三确认,才不得不信。

阿拉鲁大叔和他的儿子阿麻子,这时候也骑马赶了过来。得知张雍杰血战狼群,大呼不可思议。

阿麻子大哥疾步上前,惊道:“萧妹妹,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位少年英雄,竟然这般厉害?”

草原上的人们也偶尔遇见狼,知道狼是非常凶猛的动物,极具危险性。偶尔遇见孤狼还好一点,出色的猎人斩杀孤狼,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能够从狼群中,逃生出来,这就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更何况这小子还带了一个姑娘,能够确保两人毫发无损,这简直是天上的神仙才能办到。

阿拉鲁大叔这时候叫道:“嗨呀,小兄弟,你当真是厉害。古有射雕英雄,今有战狼豪杰,您二人神勇无敌,前后辉映。您是我们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

阿拉鲁的话,让众人纷纷信服。本来草原上,不乏神勇之辈,那些套马杆的汉子,哪些不是有些豪情才气?

但他们都觉得自己绝无可能血战群狼,甚至从群狼的战斗中,顺利逃生。因此他们对张雍杰均是真心佩服。

张雍杰听见众人喝彩,连忙道:“小子何德何能,怎可以与人人敬仰的射雕英雄相提并论?阿拉鲁大叔,这可就取笑我了。”

这时候有人突然叫道:“咱们四里八乡,这段时日,经常莫名其妙的丢失小羊,想来附近有狼群出没,这次头狼丧命于此,狼群溃散,张英雄可替我们解了大难题,保护了我们的财产。”

另一人道:“是啊,就算那溃散的狼群又选出了新的头狼,但势必分化成若干小狼群,咱们只需要加强警戒,那些小狼群,也不足为虑。”

又有人道:“诸位乡亲,张英雄血战狼群,可谓对我们草原上的人有大恩。我提议今天傍晚,就在此地,我们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一来好好庆祝狼群被灭的事情,二来咱们好好的款待款待张英雄。”

这时候人群纷纷响应,均觉得确实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众人纷纷抱了野狼尸体往四面八方去了。

看着众人欢呼的情景,张雍杰也是感到很高兴,好久没有像这样热闹过了。

狼肉不知道能不能吃,但是狼皮也许可以做成衣服,可以在寒冷的冬天用来御寒,现在收获了几百只野狼,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但听见众人越说越离谱,先是把自己同射雕英雄相提并论,后面还要举行盛大的晚会,来款待自己。

张雍杰心中一惊,想起吹捧人来,那青龙会可是一把好手。但若把草原上的这些大叔大娘,和青龙会联系起来,张雍杰又觉得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雍杰回头看着萧燕,心想昨晚当真是把她吓着了,这会儿竟然安安静静的。

萧燕却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只是先前众人称赞张雍杰。萧燕不愿意发言,影响张雍杰的光芒。

萧燕这时候笑道:“张兄,大叔大娘,今天晚上又要举行盛大的晚会,来招待你,你可不能就穿这身服饰啊。”

张雍杰身上穿的是天海仙教的服饰,大部分都是白色的。经过血战,早已血渍斑斑,颇为肮脏。

阿麻子这时候笑道:“是啊,张英雄,你跟我的身材差不多,穿我的衣服好了。你骑着我这匹马,跟着阿爹回去。”

张雍杰跟随萧燕一起返回阿拉鲁大叔的驻地,墨香墨竹二女这时候也拉着马车到了这里。

二女见到张雍杰身上脏兮兮的,当即从车内,拿出了张雍杰在燕都购买的那一套‘稍带异域风情又不失传统的服饰’,要替张雍杰换衣。

张雍杰记得这套衣服也穿过几天,理应较脏,但此时却是干净异常。想来是在明阳宫里的时候,墨香墨竹二位姐姐替自己浣洗过的。

张雍杰这时候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他一向瞧不起那沙通天,一把年纪还要女孩子替他沐浴更衣。所以见到墨香墨竹替他宽衣,当下脸一红,连忙拿着衣服钻到马车上,自顾换衣去了。

张雍杰心想,这是在搞什么哟,我要是换衣服都要二位姐姐伺候,那不就跟那青龙会的沙老头一个德行吗?

张雍杰在车内一阵折腾,将汉服穿在身上,晃眼间瞧见马车内有两大箩筐的烟花爆竿。

张雍杰心想说起今晚有场晚会,这墨香墨竹两位姐姐竟然也购买了这么多烟花前来助兴。

想起萧燕妹子今天早上的那句欢呼“哇,好漂亮呀。”这番又有两大箩筐的烟花爆竿,那萧燕妹子定然开心的不得了。

脑海中想起萧燕,张雍杰又兴尽悲来。自己和萧燕妹子经历昨夜之事,这感情似乎又更进一步,更加难以忘记对方。这唐妍妹子又怎么办?

张雍杰知道,时间越长,自己和萧燕的感情便越加深厚。正所谓有多爱,就有多恨。这事情越往后拖,小事变成大事,最终成为一团乱麻,可就欠下了感情债了。

张雍杰此时心乱如麻,一根手指悄悄将车帘弄出一条细小的缝隙,从缝隙中观察着萧燕妹子。

萧燕正和墨香墨竹二女在那边空地上戏耍,像是在排练什么舞蹈。

这萧燕妹子的两名婢女,墨香墨竹年龄还要比萧燕稍微大一点,自己要是现在偷偷走了,有墨香墨竹两位姐姐在,萧燕妹子最多就是伤心一阵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如何离别,也是一个问题。是不辞而别,还是当面告别?

张雍杰心中盘算一阵,想了想,如果不辞而别,太过扭捏,外人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当面告别算了。

张雍杰跳下马车,来到萧燕妹子的身边,但事到临头,这离别的话,又说不出来。

墨香墨竹二女见他欲言又止,知他有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在远处逗留。

张雍杰如此扭捏,萧燕还是首次见到,负手笑道:“张兄,你想说什么?”

不能再犹豫了,这事迟早要解决,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今天就告别,张雍杰暗下决心。

张雍杰又想到,这萧燕妹子生的如此漂亮,人又随和,想必追求萧燕的少年豪杰,早就排起长龙了,从燕都排队排到云顶山,那也是毫不夸张。

要说这长痛,短痛可能是自己痛吧,哎。张雍杰恍然失落,万分惆怅。

萧燕自从在长安醉仙楼遇见张雍杰,这一路走来,从未见过张雍杰此刻的表情。前两日虽然张雍杰也闷闷不乐的,但和此时相比,那种悲伤的感情,又不值一提了。

张雍杰长叹一声,终于说道:“我想回渝州去找唐妍妹子。”说完张雍杰侧头,不敢再去看萧燕。

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萧燕便知道张雍杰已经和别人私定终生,开始还以为是一句玩笑话,后来才知道确有其事。

空气突然凝固,今天晚上还要举行重大的晚会,主角都走了,这搭台唱戏又是为谁呢?

那墨香墨竹二女似乎也听到张雍杰说要走,当即赶来,墨竹说道:“张小姐,你怎么能走呢?为了让你高兴,咱们小姐带你来这里,花了极大的心思,你,,”

但墨竹还未说完,便被墨香拉住,示意她不要再说。张雍杰此刻心思急乱,也没有听清楚墨竹说些什么,更没有去想这‘花了极大的心思’的内涵是什么。

要说这一见钟情,当初也是自己,见到萧燕妹子,便一秒沉沦,无法自拔。

张雍杰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不愿意在这里失态,强忍情绪,回头又看着萧燕。

就在这一刹那,张雍杰感觉到了萧燕无比庞大的气场。萧燕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紧紧是眉头稍皱,便发出了一种非常非常强大的气场。

这种气场,李灵身上也有。但此刻萧燕的这种气场,又比那李灵要强大百倍。

张雍杰心中一惊,但萧燕身上的那股威严之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情气息。

萧燕温柔道:“张兄,不用难过了,好朋友之间要多多走动,下次你要想来找我,就到明阳宫传个信儿,我好在宫里烧水泡茶。”

张雍杰想起明阳宫里的李灵可不是善茬,萧燕妹子要是回去,岂不是有危险?但想到萧燕妹子自小生活在明阳宫里,她不回去,又能去哪里呢?

张雍杰苦涩的点头,一阵心痛,用心如刀绞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张雍杰数次想要留下来,但每每心中升起这个念头,又想到如果自己留下来,那唐妍妹子可能就比自己现在痛百倍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已然决心离开。

萧燕拉着张雍杰的手,向前走去,口中说道:“张兄,我送送你。”

两人在这草原中缓缓而行,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短短三里,走了大半个时辰。

不知何时,墨香墨竹二女牵了一匹好马,轻轻的跟随在身后。

已然到达一处小山包,萧燕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张兄,咱们就在此处分别。你可别这般难过,开心一些才好看。”

墨香这时候牵着马匹,交道张雍杰的手上,说道:“这是小姐送给你的马匹,你沿着官道,不走岔路,便能直达燕都。”

要说萧燕不舍,但其实那墨香墨竹二女更为舍不得张雍杰离开。

张雍杰看了看萧燕妹子,虽然她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但也知道其实她心中也是万分难过。离别之时,之所以还能笑得出来,只是怕让自己过分伤感。

张雍杰刚一转身,心中的那股惆怅之气息更加浓厚,眼眶已然止不住眼泪。张雍杰回头一把将萧燕抱住,这算是抱别吧。

两人都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张雍杰闭目,眼泪已然流出眼眶。

如果没有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过。是万难体会这种伤心的情绪,可以说用肝肠寸断来形容,也豪不为过。纵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到了这种时刻,那眼泪也是接二连三的流啊,根本止不住。

萧燕轻轻的拍打着张雍杰的后背,轻轻安慰道:“张兄,堂堂男儿,怎可哭哭啼啼的,这样不好看。以后你可要开心一些,你这便去吧。”

张雍杰还是说不出话来,比竟这是他自己对萧燕妹子一见钟情啊。他牵了马匹,沿着管道慢慢前行。

走得半里,张雍杰忍不住回头再看看这一见钟情的女孩。只见萧燕一袭白衣,立在草原之上,目送自己离开。

萧燕轻轻挥手向自己告别,张雍杰想起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萧燕妹子的画面了。

从此以后,虽然知道萧燕妹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却想是两个世界的人,想到这里,张雍杰又怎么能够不难过?

从此千山白云,万里晨昏,便有千种风情,也不能同萧燕妹子说了。

张雍杰又向前行走了里许,回头望去,萧燕妹子已然不见了。

昨夜星辰昨夜风,转眼一切都成空。张雍杰心思极乱,心中极为难过,牵着马匹在官道上随意行走。

虽然墨香告知沿着官道,不管岔路,可以直达燕都。但张雍杰此刻的心情,就如灵台崩溃,失去了萧燕,就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哪里又有心思关心自己去哪里呢?

张雍杰想起唐僧是无法辜负如来佛祖,离开女儿国。而自己是无法辜负唐妍,而主动离开萧燕。这其中的痛苦,想来也只有几百年前的玄奘法师才能知道。

不对,那唐僧离开女儿国,虽然也是克服了极大的难关,但他身边还有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陪伴。

而自己此刻离开萧燕,茫茫天地,只有自己一人,孤独的徘徊在这世间,这其中的苦处,可比那唐僧要痛苦千百倍。

元人发出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的感叹,是啊,这情伤,当真是比内伤还要痛苦。古人诚不欺我也。

张雍杰遭遇情伤痛苦,恍然失魂,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遇到岔路,张雍杰全凭心情,随意而走,六日后便向南进入山区地带。

这一日,张雍杰来到一户村庄,向人打听,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山西境内。

想起那史云山曾经说过,要让仙教的人准备大量的白布帆障,也不知道史云山这话到底是说起耍的,还是要动真格的。

张雍杰又想到当初在黄河北岸的王屋山脚下,史云山曾经邀请自己去山西瓦帮做客。此番正好去太原走一圈,看看他们是不是要攻击明阳宫。

但回想到当初在王屋山脚下,萧燕妹子陪在自己的身边,而此刻却形同两个世界的人,张雍杰这去太原的计划,便不那么心急了。

张雍杰走走停停,一边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一边思考人生。旁人见到这少年牵着马儿又不骑,脸上又十分忧郁,也少有人搭讪。

这一日,张雍杰已经走到山西北面的小京庄,打听之下,这太原还远的很呢。张雍杰但觉人马困乏,便叨扰主人,在小京庄留宿。

小京庄,虽然名字里面带个京字,但其实是一个小地方,小的连集市都没有。庄子上只有一个地主老财,庄外有十几户佃户。

主人是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老人,连子女都没有,只有几个仆人在他身边照顾他。

主人却爱唱两段评书。在张雍杰的印象里,那些说书人,一般都居于州府,才能凭才艺谋生,为何这老先生居于这山沟里面?

难得来了客人,主人倒也热情,饭菜招待之后,两人在旁边的凉亭品茶。

主人见张雍杰闷闷不乐,问道:“小相公有什么烦心事?人活一世,还是要开心些,这才是养生之道。”

张雍杰打量了一下主人,外表看起来年岁很大,但却没有半点老态龙钟之态,想来这老先生必然是注重养生的隐士。

张雍杰随口问道:“老先生体态如此灵活,不知有什么秘诀?”

那主人得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每天两包旱烟,三瓶烧刀子也就是了。”

常言道,吸烟有害健康,美酒虽好,但也不能贪杯。这老先生每天两包旱烟,三瓶烧刀子居然也能养生?这怕是在说笑话吧。

张雍杰追问道:“老先生今年高寿?”

主人这才说道:“四十二。”

张雍杰大吃一惊,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了。四十二岁能有这模样?

那张员外大哥,李延津,唐俊等等想来也是四十来岁,可比这老爷子看起来要年轻多了。

就是那六十多岁的沙通天看起来也比这老爷子要年轻些。这老爷子当真是调皮,逗自己玩呢。

那主人见张雍杰不信,笑道:“非是戏言,确然如此。只因为我有病,所以才显得苍老,让小相公见笑了。”

说别人有病,那是指别人有精神病,头脑有问题。所以一般情况下,人是不会说自己有病的,如果这样说,那往往表示真有病。

第147章:秉烛夜谈

一番攀谈,张雍杰但觉此间主人颇有意思。若换平时,张雍杰肯定与这人相谈甚欢。但这时候张雍杰思绪漂浮,说不上几句话,便兴尽悲来。

那主人姓赵,名千里。赵千里当然能够察觉张雍杰的情绪,先前以为这小兄弟是车马劳顿,欲要叫他去客房休息。

但看张雍杰并无睡意,反而精神焕发,虽然眼下已然入夜,赵千里便他聊天解闷。

张雍杰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小子很是迷茫,很多事情深感无力。”

赵千里酷爱评书,当然也就喜欢听这些江湖上的故事。平日里少有客人到来,倒也孤独寂寞。这番张雍杰来到此地做客,他若肯讲,赵千里自然肯听。

赵千里喝了一口茶,吩咐仆人拿出了瓜子,花生,招待张雍杰。当然主要也是为了他自己,能够一边听张雍杰的故事,一边消遣一下。

赵千里淡淡笑道:“这个是正常的,二十岁的年纪,应该是人一生当中最为迷茫的时候。小兄弟,老哥也是过来人,若有什么为难之时,说出来,老哥出不上力,但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张雍杰沉默半响,当真要说,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但若不说,这些话藏在心里也太久,无人群诉,也太过压抑。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老先生住在这乡野间,不算是江湖中人,正是旁观者。既然很多时候,自己无法做出决断,不如听听旁人的意思。

唐妍,萧燕的事情,这个一目了然,张雍杰虽然为情所伤,但思维却没有为情所困。毕竟在感情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张雍杰心里清楚的很。

唯独在闯荡江湖上面,张雍杰此时可以用蒙圈来形容。明明自己武力甚强,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毫无用武之地。

明明有些事情,有些悲剧,自己可以阻止,但却没有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难道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悲剧的发生吗?难道要自己眼睁睁的看见未来有无数人家破人亡,而自己却毫无作为吗?

张雍杰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说道:“自从小子离开师门,闯荡江湖,一路上,听到了许多话。这些话语,有真话,有假话。初时,小子还能分辨,但是越到后面,小子已经分不清楚真假了。”

赵千里并不打断张雍杰的思路,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张雍杰本来是天性聪明,又颇有口才的人物。但无奈闯荡江湖快一年了,已经进入迷茫状态,所以他述说的也比较混乱。

张雍杰说道:“这个江湖上,还有很多纷争,很多矛盾。其实很多事情都能够解决,无奈大家不肯坦诚相待,互相充满算计,导致很多事情无法解决,小事变成大事。”

张雍杰说完,又解释道:“就说那次李家华山,唐门蜀山经历园垭口之战后,双方决定罢手不打了。但是口头上的承诺等于一纸空文,双方都害怕对方出尔反尔,所以在脱离接触的时候,均是暗中戒备,随时准备反击。”

张雍杰怕自己没有讲述清楚,当下又举了一个例子。只见张雍杰说道:

“那日青铜道人跑到千岛派闹事,与沈玉刚师叔交手。明明双方约定同时撤掌,但他二人均怀疑另一方会趁自己撤掌之时,发动突然袭击,导致自己战败。但若对方当真是要撤掌,另一人均又有趁此机会发动突然袭击的心思。”

张雍杰长叹一声,说道:“这个世界为何就不能美好一点,大家都讲究信誉,一言九鼎,说不打了就不打了。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那该有多好啊。”

张雍杰又摇了摇头,又道:“但大家都奉行实力为王,只要自己实力足够强大,那便置仁义道德是狗屁。但若他自己实力不到位,又寄托希望于仁义道德等规范。”

张雍杰又道:“但我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人,所见到的事情,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很多事情的真相往往影藏在暗中,要靠自己去猜。如果真要靠猜,那岂不是要猜错很多事情,要犯很多错误?”

张雍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赵千里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茫然,也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雍杰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大多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些事件。

赵千里见张雍杰说的比较乱,颇有些患得患失,当下打断张雍杰的思路,直接问道:“不知小兄弟,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说希望做些什么?”

张雍杰怅然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真诚一点,不要充满算计,能够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要说些假话来混淆视听。”

赵千里笑道:“那么我可以理解为小兄弟不希望别人说假话,更不希望别人骗你是吗?”

张雍杰点点头,如果自己接受到的信息,都是真的,那么很多事情,自己就更能准确的做出相应的决断。如果大家都不互相欺骗,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减少很多误会。

赵千里道:“这事并不难办,若有人在小兄弟面前说些假话,你尽可以还以颜色,甚至将他折磨的不成人样子,时日一长,大家都知道你不爱听假话,也就没有人敢来骗你了。”

赵千里说完,又露出鬼魅一笑,悠悠道:“不过,这还得看小兄弟有多少斤两了,别人会不会把你当一回事。”

张雍杰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这世上的有些人,那就天生欠收拾,不给以颜色,他不知道厉害性。比如青铜道人,竟敢杀人?永城叶家庄血案,这青铜道人是无论如何逃不过惩罚的。

但想起老爷子问自己有多少斤两,显然是暗示自己若无过硬的实力,去探究这些问题,也就是毫无意义的行动。

想到这里,张雍杰已然有意要在赵千里面前露一手真功夫。

张雍杰站起身来,环顾左右,见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当即运气排山蹈海的内力,隔空向那大石头拍去。

当时张雍杰手掌相聚那块大石头,还有六尺之远,那块大石头当即粉碎,石屑四贱。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那块石头并不是那种一捏就碎的砂石,而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大鹅卵石,质地坚硬无比。

若是一般武学有所成就的高手,要一掌拍打在鹅卵石上,使其碎成小块,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事。但若隔空发掌,仍然能够将鹅卵石打成粉碎,这种武力,已然惊世骇俗。

作为山野村夫的赵千里,见到这等武力,本应该吓的屁滚尿流。但赵千里却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阵拍手表示佩服。

赵千里道:“先前看小兄弟步伐沉稳,气流暗动,想来是难得的少年高手,但老哥万万想不到小兄弟的掌力,竟然能够有如此之强,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雍杰问道:“老先生也懂武学?”

赵千里微微笑道:“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江湖上沉浮过几年,练过一些粗浅的功夫。”

眼下这个世界上,会点武功,那又算什么稀奇事情。那王剑南作为一名举人,也学习过粗浅的棍棒拳法。所以赵千里会点武功,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张雍杰想起自己拥有如此强劲的内力,但却经常靠边站,总觉得李灵,李延津等等江湖枭雄轻而易举便能将自己戏耍,心中不是滋味。

赵千里见张雍杰若有所思,又继续说道:“如若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便必须得靠手段,没有手段,那理想便成了一纸空文。”

赵千里补充道:“正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切勿患得患失,瞻前顾后,考虑太多。”

这句话似乎对张雍杰有醍醐灌顶的效果,张雍杰寻思,是啊,自己之前真的是考虑太多,患得患失。

就拿‘金龙密钥’的事情来说,自己便反复揣摩那史云山和李灵,谁说的才是真话,谁又说的是假话。

如果当时自己以雷霆手段,强行要求李灵交出‘金龙密钥’,就算史云山说的是假话,那把破钥匙并没有那么重要,自己最多不过得罪李灵而已。

难道当时自己不去抢夺‘金龙密钥’,是害怕得罪李灵吗?张雍杰仔细回忆当时的思想状态,除了这一条原因以外,不想受史云山利用,也是让自己袖手旁观的另一条原因。

有几万人性命的风险,自己却因为这两条不起眼的原因,选择了放任不管,可谓是因小失大。

张雍杰这才明白,前些时日之所以就像失魂一样,就是因为自己想太多,顾虑太多,用患得患失来说,是恰如其分的。

赵千里又道:“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常人乎?想的越多,越仔细,也许越容易出错。很多时候,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也需要有感性的一面。”

赵千里又举例子说明:“当年赤壁之战,周郎若是把每一个因素都考虑完全了,那他必然投降了,也就不会三分天下了。”

张雍杰觉得这个例子举的不是很恰当,当下问道:“小子虽然年幼,但也读过赤壁之战的相关文献。那周郎之所以取得胜利,不正是因为把每一个环节思考的完完全全,一环扣一环,最终连环计大败曹操吗?”

赵千里笑了笑,说道:“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咱们先说周郎戏蒋干这件事。”

张雍杰见赵千里言谈举止,说出的话也是比较有道理的,不像是村野匹夫。当下端坐身子,听着赵千里的讲解。

赵千里这时候问道:“周郎是不是下定决心要必胜曹操?”

张雍杰点头道:“这个自然是如此。”

赵千里又道:“周郎是不是吃准了蒋干要按照自己的套路走?如果蒋干不上周郎的套,周郎有没有备用方案?”

张雍杰这时候道:“他二人是幼年同窗,周郎自然是吃准了蒋干一定会上套,想必没有备用方案。”

赵千里笑道:“士别三日,需刮目相看。周郎与蒋干多年未见,怎么能够准确的知道今日之蒋干又是样子的呢?”

张雍杰不明其意,赵千里笑道:“你闭着眼睛,去想一想,假如那时候是你站在周郎的角度,你会不会想蒋干不上套,又当如何。”

张雍杰思索一阵,有些明白。假如当日自己是周郎,必然会想假如蒋干不上套又如何?

不但如此,甚至还会思考打了黄盖,曹操识破计谋又当如何?

说个比较离谱的,自己说不定还会思考火攻当天,苍天突然下起大雨,又该如何补救?

因为自己提前给自己定下了必胜曹操的目标,所以任何蛛丝马迹,自己都会力争思考完全,随时随地能有备选方案。

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备选方案?如果把每一个细节都思考清楚,那就不用打赤壁这一仗了,因为理性的从各种数据分析,赤壁之战,曹操是必胜。

张雍杰终于明白,过分的思考,那又相当于什么都不思考一样,一个极左,一个极右,是两个极端。

如何能够实现自己的想法,在这里面还是要有一个度,不左不右,保持在中间才是最好的。

所以儒家《中庸》成为一代经典著作,从这名字就能看出多么深奥的哲学观点。

看着张雍杰神采逐渐恢复,赵千里心知这小子必然想通了某些事情,心中也颇感高兴。

赵千里高屋建瓴的说道:“小兄弟,记住,切勿想太多。以后若碰见你左右为难,捏拿不准的事情,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切勿再去思考人生。”

赵千里又悠悠道:“过分的思考,有可能走火入魔,成为精神病。小兄弟你年纪这般轻,又一表人才,若是成了疯子,那便太无趣了。”

张雍杰觉得今天这番谈话,受益良多。

如果自己想做一个逍遥江湖游的浪子,自然可以不去管这些破事,反正自己武功身高,天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害自己。

说不定还能得一张好人卡,因为自己与世无争,人畜无害啊。

但如果自己想要依仗自己的力量,为这世间,做点实事,为芸芸众生,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那就必然要卷进漩涡。

如此,也许会给自己惹一身骚,因为惩恶扬善,必然会遭到恶势力的反扑。

那大明白大侠,堂堂一代大侠,急人之急,扶危济困,却穷困潦倒,这些都不说了。

关键的问题是,他做了好事,反而还受人中伤,随时戴个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心寒的事情。

两条路,是激流勇进,还是激流勇退?张雍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头扎进这混乱的江湖,即便他日千疮百孔,名声扫地,千夫所指,那也无怨无悔。

天色已然见白,二人竟然畅谈了一夜。不过张雍杰再也不是无头苍蝇一样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张雍杰当即站起身来,向赵千里鞠了一躬,感谢他不辞幸苦,陪伴了自己一夜。

赵千里并没有大架子,见张雍杰站起身来行礼,当即也站了起来还礼。

张雍杰想起这人才四十二三岁,却看起来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也不知道他得的什么怪病,竟然加速衰老。想到这里,张雍杰忍不住追问情由。

第148章:命中注定

赵千里到底得了什么病,竟然让他加速衰老?此刻张雍杰追问起情由,赵千里无奈一笑,点燃了旱烟,说起了从前。

那年,赵千里在城里经营着小买卖,凭借着努力和运气,买卖也做的日渐火爆。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买卖一旦做大,就不可避免的会与人发生矛盾。同行间的竞争,让他饱受欺凌。

为了求得生存空间,赵千里自己也开始学习一些粗浅的功夫。将买卖交给一位很得力的助手打点,自己则专心练习武艺。

就在那一天,自己闭关修炼内功,遭受别人打扰,导致自己走火入魔,幸好伤情不严重,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但也落下了加速衰老,和胸口每日三次钻心般的疼痛,折磨着自己。

赵千里的讲述十分简单,看起来他并未因此事耿耿于怀,反而乐观,积极的面对这一切。但言谈之中,也给张雍杰传达了他身受内伤的这一实情。

张雍杰心中有些疑问,忍不住问道:“平常练习内力,多半为打坐,并不是完全不能被人打扰。”

赵千里点点头,说道:“确然如此,但我那一次是进行内力突破的关键一次,所以绝不能被打扰。平日我吐纳内力之时,也并无人打扰,不知为何,恰恰这一次被人打扰。”

赵千里这话代表着事情绝无这般简单,这里面绝对有被人暗算的可能。

张雍杰继续追问道:“旁人知不知道你那次修炼内力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赵千里无奈摇头道:“按理说,绝无可能知晓。但或许也有人知道,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或许二字,往往代表真有其事,这点张雍杰当然明白。张雍杰继续问道:“后来又怎样?”

赵千里叹息一声,说道:“老哥生性比较多疑,还是怀疑有人故意整老歌,所以受伤之时,便不顾一切,丢弃买卖,连夜逃走,躲到这山西的大山之中,苟延残喘。”

张雍杰当然明白赵千里的话语,赵千里心中有怀疑的人选。

张雍杰疑问道:“丢弃买卖?”

赵千里神色严峻,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也可能是被人夺了买卖,毕竟那买卖,现在由助手做的风生水起。”

张雍杰并不笨,而赵千里的话语也有意无意的将矛头指向助手。

自古祸起萧墙,只有最亲近的身边人,才有可能知道赵千里的哪一次运功至为关键。而除掉赵千里,获利最大的往往不是竞争对手,也有可能是助手。

只言片语之中,一件冤屈大案已然浮现在眼前。归纳赵千里的意思,无意是说当年助手贪墨他的家产,并且在他修炼内力之时,故意派人打扰,本意是让他走火入魔,甚至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却没有想到赵千里果断壮士断腕,不再留念一切,才得以保住性命。但赵千里说的比较委婉,对于这番冤屈,他自己也只是推测,拿不出过硬的证据。

张雍杰又追问了一些问题,比如在哪座城,做什么买卖,助手是什么样的人,他怀疑是谁暗算等等问题,但是赵千里均不予回答。

赵千里最后挽个总,说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人这一辈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天注定自己有此一劫,无论如何,是无法逃脱。”

赵千里的话语,充满无限消极,让张雍杰颇为反感。张雍杰忍不住反驳道:“你错了,如果一个人的命运早已经被上天安排,那我们每天兢兢业业的奋斗,又是为了什么,又有何意义?”

赵千里若有所思,张雍杰又解释道:“未来并不是完全不可控制,盛衰之理,虽曰天命,亦在人谋。如果你当真有仇,就应该和仇人血溅五步,不应该躲在这山沟里面。”

赵千里沉默,张雍杰断言道:“事情找上了你,躲是躲不过的,如果当真有人故意整你,那别人还会继续搜索你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会找到这小京庄上,到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赵千里无言以对,是啊,那时候便没有任何办法了,那时候就是最后的时刻,坐以待毙,静待灭亡。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雍杰已经有意相助赵千里运功疗伤,就等赵千里开口了。但赵千里就是不开口求助,只是轻轻一笑,便将话题扯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一会儿,赵千里便捂住胸口,显得痛苦难耐的样子。张雍杰心有不忍,当即站起身来,将手掌贴于赵千里后背,轻轻的传递出内力过去。

内力一到,张雍杰却感觉到异常。这赵千里的经脉似乎处处有阻碍,是啊,毕竟是走火入魔,全身没有一处经脉是畅通的。

这种情况,要换常人,可能早就自绝经脉,自杀身亡了。张雍杰不得不佩服赵千里的忍耐,身患绝症,仍然能够乐观向上的生活。

张雍杰已经下决心相助,当即运出排山蹈海的内力,灌入赵千里的体内,不一会儿替他打通十二处大穴。遇到丹田之处的大穴,首次充满阻力。

就连张雍杰这等雄厚的内力,都不能一战而下。张雍杰顿感吃惊,以今天自己的内力而言,居然还有自己冲不破的玄关?

如果当真如此,这赵千里本身的内力又该有多雄厚?

张雍杰少年心性,好胜之心大起,当下也没有心思去想这赵千里本身的内力该有多雄厚,造成的内力阻碍,才能阻挡自己排山蹈海的内力。

张雍杰大吸一口气,归纳全身内劲,喷薄而出。欲要冲破丹田大穴,无奈那穴道就像是一座大坝,牢牢的拦住张雍杰的内力。

张雍杰就不信这个邪了,连续三次冲锋,终于击溃大坝,解除了丹田之处的制约。就在这一刹那,张雍杰仿佛克服了难关,获得了一种胜利的快感。

但剩下了三处大穴,张雍杰竭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解除了,只能放弃。

张雍杰这时才意识到这赵千里本身的内力,绝对是惊世骇俗,绝对远超绍七等人。但赵千里的内力具体雄厚到何种程度,张雍杰也是不得而知,

张雍杰心中一阵悬疑,旁敲侧击问道:“老哥,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如此奇怪?”

赵千里虽然还有三处大穴无法冲破,但全身其他穴道已然无碍,最为关键的丹田之处已然恢复,这就意味着将来可以自行疗伤冲穴。恢复武力,已然是时间问题了。

赵千里当即万分感谢张雍杰的善举,一番客气之后,赵千里才说道:“这是血饮谷的‘混元龙神功’,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冲破的。”

听到‘混元龙神功’的名字,张雍杰有些吃惊。这大山之间的小京庄,竟然也有人知道‘混元龙神功’?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血饮谷?

张雍杰连忙问道:“怎么你也知道血饮谷?”

赵千里笑道:“血饮谷位列三家四派,老哥练习过几年武功,自然知道,这‘混元龙神功’是当今最为上乘的内力武学,若配合血饮谷‘海天决’一起使用,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张雍杰听过‘海天决’的名称,但如何无敌,那又不知道了。

赵千里这才解释道:“如果将‘混元龙神功’的一层储存到丹田之处,配合‘海天决’一起使用,这‘混元龙神功’便能自动生长,越来越雄厚。如此激战之时,体内‘混元龙神功’绝无可能消耗殆尽,这就是无敌之处。”

张雍杰心想这些事情,自己作为血饮谷掌门人杨杉的结拜义弟,都不知道。这藏身于小京庄的赵千里又是如何得知的?

赵千里看着张雍杰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当即解释道:“这些事情,也是一个叫‘绍七’的江湖中人透露给老哥的,这两门功夫的心法也是当年老哥花了三千里银子从他那里买来的。”

张雍杰当然知道绍七会使用血饮谷的功夫,却没有想到绍七这个混账王八蛋,竟然为了钱,泄露血饮谷的武学秘籍,此时要是传入大姐耳中,这绍七也就可以跟这世界说拜拜了。

张雍杰正在思索,赵千里补充道:“但老哥练来,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现在想来,那绍七定然是骗了老哥的钱,弄点假秘籍来糊弄老哥。”

听赵千里说绍七弄点假秘籍来骗他的钱,张雍杰肯定是相信这事情的。他绍七穷得偷狗卖,还要讲究风度。拖拉骗吃,他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张雍杰又试了几次,仍然无法相助赵千里冲破三处穴道,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万难冲破这‘混元龙神功’的制约的。

毕竟天下人都说这血饮谷的‘混元龙神功’是天下最为上乘的武学,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好在赵千里现在丹田之处已然恢复正常,胸口处的疼痛已然减弱大半,可以凭借自己日积月累的练习吐纳之法,逐渐恢复。

张雍杰已然疑心顿起,这赵千里绝非泛泛之辈,如此高手,自己不清楚缘由,突然相助,万一放虎归山又怎么办?

张雍杰在小京庄逗留了七日,欲要观察一下赵千里的人品,若有不对,那张雍杰便要先行下手,除去赵千里。

这些时日,两人经常谈论聊天,上到天文地理,古今域内域外,无所不聊。张雍杰觉得赵千里三观很正,绝不像是坏人,也绝不像作伪,方才决定离去。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现在已然到了离别之时。赵千里得益于张雍杰的帮助,虽然武功并未恢复如初,但伤情已然大大好转。

赵千里拿了一些简单的瓜果干粮,交于张雍杰,让他在赶路的路上吃。

赵千里送别道:“小兄弟对老哥实在是有大恩,常言道,大恩不言谢。老哥今日也不富裕,只好拿点自家土产相送,小兄弟请别嫌弃。”

张雍杰翻身上马,拿了瓜果,问明了去太原方向的道路,方才拱手道:“相聚即是缘分,老哥不必过于挂怀。”说完纵马离去。

赵千里站在村口,目送着张雍杰的离开,良久才叹道:“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内力这般雄厚的少年。”

张雍杰早已经走了几个时辰,赵千里却仍然站在村口,仰望着天空。天空云层厚重,赵千里内心却喜悦异常,终于忍不住大笑。

赵千里手指苍穹,怒道:“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完蛋了,却没有想到能够碰上如此奇怪的少年,相助自己一把。既然如此,老天爷,咱们哥两就再斗一回,看看谁是真的豪杰。”

赵千里这话,张雍杰已然听不到了。张雍杰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情,而相助赵千里,自然是其中最大的错误。

张雍杰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小京庄遇见的这个老头子,却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敌人,给他带来了噩梦般的命运转折。

赵千里也捏拿的相当到位,如果他主动求助于张雍杰,那张雍杰势必追问一切缘由,比如做什么买卖,在哪座城,助手姓甚名谁。然而这些事情,都是赵千里不能说,也不愿意说的。

如果赵千里没有让张雍杰相助的意思,那他自然也没有跟张雍杰讲述过往的必要。

所以赵千里只能通过身体的痛苦,来激发一个少年的善心。等到张雍杰一传递内力,先行破除几道简单的障碍,突然遇到难关,来激发出少年的好胜之心。

张雍杰连破十二处穴道,均是一战而下,内力运行道丹田之处时,方才遇见第一次阻碍,自然忍不住强行突破。

事实上,按照赵千里的内力伤情,张雍杰破到第八处穴道的时候,便应该有困难。之所以能够轻松冲破,自然是赵千里先行用丹田之外的,飘散在体内的散装内力冲击过穴道。

对于赵千里来说,解除丹田之处的制约,才是他最大的目的。丹田之处一旦解除,赵千里便能自行疗伤。那恢复往日武力,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赵千里捏拿得当,如果在第八处穴道让张雍杰意识到自己本身的内力甚强,张雍杰一定会疑心再起,不一定会相助。

毕竟这放虎归山的举动,任何人都知道会充满不确定性和危险性。

如果冲破丹田的制约,那便是大局已定。就算张雍杰后悔,不肯相助,那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赵千里当然也知道张雍杰起疑,无奈此刻内力并未恢复如初,只好虚以委蛇,陪同张雍杰东拉西扯。张雍杰想要听什么内容,赵千里就说什么内容。

毕竟赵千里知道自己的内伤,不是一般人能够解除的。他从未想过,自己藏身在这大山之中,还能碰见如张雍杰这般内力雄厚的少年。

所以张雍杰这几日要除去赵千里,赵千里也没有二号方案用于逃亡了。所以赵千里绝不敢回答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聊天内容都是三观极正。

好在现在张雍杰走了,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赵千里当即拿了一些银两,连夜逃亡别处,以免张雍杰半路返回。

一切安排妥当,赵千里知道,眼下谁也不能阻止自己重出江湖了。

赵千里觉得特别有意思,心想,如果他日张雍杰知道,自己便是青龙会大龙首,这小子又该作何感想?

第149章:战斗宣言

张雍杰离开小京庄之后,沿着晋北的大山沟壑之间,马不停蹄的向南疾驰,仅仅用了三,便到达了太原城内。转眼之间,五月已然到来。

张雍杰心想,那在黄河北面王屋山下,史云山曾邀请自己有时间到太原瓦帮做客,没想到自己果然有此一行,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史云山的府邸在太原并不难找,街面上随便问一个人,他都能够知道史府的所在。

毕竟这史云山是洛阳李家大爷李延津的臂膀之一,江湖地位不低。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史云山是洛阳李家几大巨头中,最为年轻的人。

洛阳李家旗下的若干堂主,若论年轻的,差不多也就三十七八岁,而史云山却能在这个年纪,做上太原瓦帮的帮主,这不能不说他是个厉害角色。

年轻,意味着精力充沛。年轻,意味着胆大。有句话叫年轻气盛,这就是说年纪越小的人,胆子越大。

而那些五六十岁,甚至七八十岁的年纪,做事便会多想想后果,胆子自然没有年轻的时候大一些。

而史云山,正处于三十七岁左右,他的胆子当然更大。所以他扬言要天海仙教的人准备好大量黑白帆布,这绝非出言恐吓。

史云山把这件事落实到行动上了,当张雍杰到达史云山府邸的时候,府内已经聚集了若干好手,他们正在谋划商议进攻明阳宫的事。

而且这次是准备持久作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粮草后勤的人马,已经先行出发了。

大厅上,史云山正在和他的得力助手,首席谋士王朝阳商谈细节,当然也有同史云山穿同一条裤子的彭猛。

彭猛作为十七股流匪的总瓢把子,他的优点便是手上人多,进攻明阳宫,没有足够的人力,那是绝对难以完成的。

他们正在商议大事,得知千岛张雍杰前来,史云山等人万分高兴,纷纷出来迎接。

丝毫不用考虑这小子的立场问题,因为千岛派的方万山,沈玉刚,万东等人,以及三十多位千岛派弟子也汇聚在太原瓦帮。

没错,此次进攻天海仙教和明阳宫的行动,正是太原瓦帮,千岛派的联合行动。

史云山非常得意,心想有千岛派长辈在此,不怕张雍杰不出手。如此,剿灭天海妖教,胜券在握。

千岛派的长辈们到此,特别是门主方万山到此,让张雍杰大吃一惊。

因为方门主已经许久没有踏出过千岛半步,而此番出动,必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消灭明阳宫。

张雍杰向各位长辈师叔师伯行礼之后,便静静的坐在一边,旁边千岛六剑除了李小欢师妹以外,其他人均在场,还有十几位也是千岛派武功超群的师弟师妹。

张雍杰看这阵势,想我千岛派今当真可谓是群巢出动,这况让张雍杰感到有些气愤,假如此战战败,我千岛派又会失去一批精英,将来何以在江湖上立足?

张雍杰向万东师叔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李小欢师妹此刻正在千岛本部主导防卫工作,所以没有参加此次征伐。

张雍杰心想李小欢师妹武功虽然不错,但是比起天下第二梯队的高手,还差的远,若是有人此刻攻击千岛派,千岛是万难防守的。

想来想去,张雍杰觉得此次方门主做出的决断,实在是太欠考虑,太武断了。

史云山继续安排攻伐计划,他决定兵分三路,进攻明阳宫。

一路由彭猛带队,负责切断天海仙教通往外界的道路,封锁天海仙教从外面获取物质,或者传递信息。使明阳宫成为一座孤城。

一路由方万山带队,负责肃清明阳宫宫外的仙教百姓,进一步围困明阳宫,严防贼人出逃。

这最后一路,则集中三路人马中的其余好手,由史云山带队,攻入宫内,大杀四方。

安排已毕,史云山得意笑道:“虽然眼下从李大哥处调集的人马,还未到位,不过张少侠及时出现,我看咱们的行动又可以提前了。”

史云山的首席谋士王朝阳也跟着凑闹说道:“是啊,本来李大小姐与仙教联合,使明阳宫山上的力量增强。为此,咱们又紧急向李大哥求援,抽调各处的一流高手前来支援。张少侠既然到此,李大哥的人马显得有点多余了。”

彭猛也出来给张雍杰戴个高帽,只听彭猛说道:“也只有千岛派能培养出张少侠这等武功高手。千岛派不愧是曾经天下第一派,底蕴十足。想来他武力执牛耳者,非千岛派莫属。”

彭猛这话不但捧了张雍杰,就连千岛派都一起吹捧了。弄的场上诸位千岛派弟子都感觉脸上有光。

方万山得意道:“雍杰虽然年轻,但是论及武力,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几人可以相抗的。”

方万山本来想说是没有人可以相抗的,但是这么说显得过于狂妄,说以改成没有几人可以相抗。张雍杰出自千岛派,这令自然是千岛派自豪的人物。

张雍杰自从来到史云山的府上,一直是黑着脸坐在一旁,除了向万东师叔打听李小欢师妹的事,张雍杰可谓是一言不发。

此时张雍杰终于站起来,朗声说道:“这‘金龙密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望史大爷赐教。”

史云山见张雍杰重提‘金龙密钥’的事,不知道张雍杰打什么算盘,回答道:“关于这个事,张少侠见谅,确实无法向外界透露。”

史云山怕张雍杰怀疑自己不够意思,跟着补充道:“这倒不是做兄弟的有意要瞒着你,此事在我李家也只有李大哥,李灵和在下三人知晓。”

史云山又补充道:“彭猛兄弟和我亲如兄弟,又是李大哥得力臂膀,他都是不知道此事。”

彭猛确实不知道‘金龙密钥’是什么,当即做了证明。他这种在江湖上沉浮久了的人,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就别问,别管,以免增加麻烦。

张雍杰冷漠道:“那敢问史大爷此番纠集人马,进攻明阳宫,到底所谓何事?”

史云山此刻拿不准张雍杰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想着张雍杰毕竟是千岛派弟子,之前又与自己称兄道弟,他是万万不可能相助天海仙教的。

所以史云山耐心回答道:“这个自然是为了夺回‘金龙密钥’了。张兄弟怎地明知故问?”

张雍杰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区区便一定要知道‘金龙密钥’到底是什么东西,否则休怪在下用强。”

张雍杰此话说的非常不客气,让李家的一众兄弟感到事态严重,又莫名其妙。心想这小子难道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每句话都有浓浓的火药味道?

史云山,彭猛等一众大佬本想出言反击,但考虑到千岛门主还在此地,所以强忍怒气,先交于千岛派来处理。

千岛派一干人等,当然也能够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为了缓解尴尬,方万山这时候说道:“雍杰,你怎地说话如此无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雍杰先是向方万山行了一礼,然后环顾四周,方才说道:“攻击明阳宫的行动一但展开,不知他能回到此地的,又是哪些人?”

要展开对天海仙教的攻击,就算是大获全胜,本方人马也一定会有牺牲。这个在场的人均能知晓,但张雍杰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方万山皱眉道:“所以?”

张雍杰大声回答道:“我不愿意看到若干江湖同道为此战而牺牲,所以我要站出来,管一管这事。”

史云山笑了,彭猛也笑了,王朝阳本来也想笑,但顾忌自己的份,不敢笑出口。

史云山说道:“那么,张兄弟打算如何管这事?”

张雍杰傲然道:“所以我要知道,你攻击天海仙教的目的是什么?若没有过硬的理由,我便不能容许你进攻。”

史云山道:“我要拿回‘金龙密钥’,这便是理由。”

张雍杰摇头道:“这个理由不过硬,假如‘金龙密钥’就如一块破石头那般不重要,让这么多人去战斗,去牺牲,我千岛张雍杰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史云山自忖,如果能够将‘金龙密钥’的真实况讲述给张雍杰,自然能够说服这小子。但无奈此事甚为机密,史云山不敢乱来。

彭猛等人攻击天海仙教,并不需要理由。因为他们本来就同属洛阳李家的战斗序列。史云山这次要进攻天海仙教,是得到李延津的许可的,对于彭猛来说,李延津的许可,便是最大的理由。

史云山想了想,方才说道:“千岛派进攻天海仙教,可跟这‘金龙密钥’没有关系,你何不管管千岛派?”

史云山这话说的非常险,当即将张雍杰的矛头转移到千岛派上。

张雍杰武力再强,毕竟是千岛派弟子。既然这张雍杰要管一管进攻明阳宫的事,不妨看看他如何管千岛的长辈。

难道这姓张的小子,真有胆子违背纲常伦理,以一个后辈弟子的份,干涉长辈的事?

没想到张雍杰此刻还真有这个胆子,只见张雍杰的目光已然落在方万山的上,好像在等他回答一样。

方万山,沈玉刚,万东等一干千岛长辈,万万没想到张雍杰此刻竟敢这样看着自己。

张雍杰虽然并未发声,但无疑是在质问。一个后辈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长辈?质问门主?

方万山强忍怒气,淡淡说道:“雍杰,我千岛进攻天海仙教,难道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千岛派与天海仙教,两派作为世仇,血战几百年,进攻还需要具体的理由?随便找个伤亡事列,这便是理由。

张雍杰道:“这个弟子自然知晓,但弟子有弟子的看法。”

方万山怒道:“说出你的看法。”

张雍杰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纵然各位师叔师伯会反感,但弟子还是要说。”

万东生比较随和,觉得事出了,必有原因,当下说道:“雍杰,你不要着急,说说看。”

张雍杰道:“千岛派和天海仙教因先辈立场不同,血战几百年,亲人离散,流血漂橹。如今双方都归于大明治下,也是时候停止纷争了。”

沈玉刚问道:“若不剿灭天海仙教,又如何停止血战?”

张雍杰道:“弟子的意思是,虽不原谅,但却放下。两派各居蜀北和燕云,相隔几千里,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有很多千岛弟子纷纷想到,如果当真能够做到老死不相往来,确实也是一件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万山这时候说道:“且不论旧恨与新仇,就说老死不相往来这一点,即便我千岛派能够做到,但那天海妖教不断派人前来扰,甚至大规模进攻,灭我千岛,那又该如何?”

张雍杰当即道:“所以,我们千岛只限于防守,通报天海妖教,但凡妖教弟子进入保庆府,杀无赦。当然,我千岛弟子,也不应进入明阳宫方圆五十里之地。”

张雍杰这话虽然说的有点道理,千岛一干长辈等寻思,若只用于防守,确实能够减少伤亡。但此番有洛阳李家牵头,灭天海仙教,乃是大好良机。

如此一战剿灭天海妖教,可谓是毕其功于一役。眼下万事俱备,只等总攻命令发出,要让千岛众人此刻退出,那是何等不容易!

方万山站起来,挥一挥袖袍,冷冷道:“你不用说了,此战,你只需奉命行事,毋庸多想。”

张雍杰当即反驳道:“恕弟子万难从命,不但不会听从安排,反而要阻止此番行动。”

张雍杰这话让李家若干帮众大感惊讶,这张雍杰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面对千岛长辈,说出如此忤逆之话语?

史云山,彭猛两人对望一眼,觉得此事开始变的有点意思了,瞧瞧千岛这场戏,如何发展。

方万山大喝一口凉气,说道:“你竟敢违抗师门命令?你想造反吗?你别bi)我将你逐出千岛门墙。”

自从与赵千里秉烛夜谈,聊了几夜之后,张雍杰已然打定主意。这江湖上纷争太多,动不动闹出人命,使许多悲剧发生,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有所作为。

因此,此刻张雍杰不但不害怕,反而胆子比之前更大了。方万山威胁要将张雍杰逐出千岛门墙,张雍杰当即出言反驳:

“我自小生长在千岛,生是千岛的人,死是千岛的死人。不是你三言两语便能将我逐出门墙,方门主若一意孤行,送千岛各位优秀的儿女,前往明阳宫送死。恐怕再他便只有方师叔,而没有方门主了。”

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张雍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有方师叔,没有方门主。这话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张雍杰反心已然表露无遗。

这无意是说,如果方门主不听从张雍杰的意见,张雍杰便端了方万山这个门主,自己当门主了。

沈玉刚当即喝道:“大胆,竟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语?张雍杰,你行走江湖一年多,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张雍杰此时已然失去了耐心,怒道:“正是因为弟子行走江湖一年多,经历过种种惨事,所以才要管一管这天下的破事,让天下不再有惨案发生。”

紧接着,张雍杰说出了他的战斗宣言:

“从今起,这天下但凡有斗争的地方,我张雍杰都一定要管一管,都要去了解前因后果,坏人由我张雍杰负责除去。人命关天,若有视人命为草芥的人物,一言不合便开战的况发生,我张雍杰一定要为天下除去这些祸害。”

张雍杰这一番战斗宣言,说的豪气干云。但却逗笑了李家群雄,史云山彭猛两人笑了,他们还觉得不过瘾,跟着示意边李家帮众放声大笑。

史云山这时候说的:“天下但凡有斗争的地方,张少侠都要去了解前因后果,都要去管一管。你当你是谁?武林盟主?要替天下主持公道?就算你要主持公道,别人又怎么知晓你到底公道不公道?”

彭猛跟着取笑道:“我看这小子简直是哗众取众,故意卖萌,说是负责搞笑的武林萌主,还差不多。这小子想当武林盟主,怕是主持公道是假,借机为自己拦得钱财权力等好处为真。”

史云山和彭猛两人嘲笑的言语,惹得李家众人放声大笑。纷纷嘲笑张雍杰年纪轻轻,居然想当武林盟主,怕是人小鬼大哟。

要论当今天下,好像还没有一人能够够资格当武林盟主吧。这小子想当武林盟主,必然是想替自己谋取私利,其心可诛。

张雍杰脚尖触底,击碎一块地砖,跟着一踢,两枚碎石,呼啸而出,分别打穿史云山和彭猛两人的发髻,跟着没入在两人后的屏风木板当中。

张雍杰这一击,附上了深厚的内力,打击的相当漂亮。史云山,彭猛两人的发型已然凌乱,愣在当场。

张雍杰冷酷道:“从此这天下,但凡我张雍杰过问的事,必须要清汤水白,一目了然。史大爷,彭大爷若是不服,尽管下场挑战,若是这般冷言冷语,怕是自找羞辱。”

场上众人见张雍杰突然出手,已然知道张雍杰绝非开玩笑,而是下定决心,面对这江湖,要有所作为了。

张雍杰趁机大喝道:“不但这里的事我千岛张雍杰要管,这天下所有的事,我千岛张雍杰都要管一管。不我便要发出‘江湖战斗令’,让天下群雄都知晓。”

‘江湖战斗令’又是个什么玩意?场上群豪一脸茫然,纷纷互相对望,不知所以然。

张雍杰解释道:“所谓‘江湖战斗令’,那便是传令天下各门各派,但凡有不平之事发生,始作俑者绝对逃不出我千岛张雍杰的残酷手段,就是追击到天涯海角,十年八年,也要让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方万山,沈玉刚和万东几人纷纷对望一眼,纷纷感到不可思议,这小子要么疾恶如仇,要么就是已经疯了,脑袋出现了问题。

而史云山和彭猛两人正在紧急商议,不知他二人又在商量什么对策,来对付张雍杰这个武力甚强,但又异常狂妄的后生小子。

第150章:大闹史府

张雍杰在太原瓦帮,史云山的府邸,说要发布什么‘江湖战斗令’,让一干人等嗔目结舌。

史云山,彭猛等李家帮众感到非常棘手,若换其他小伙子,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想要阻止瓦帮攻击天海仙教,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但问题是,现在站出来阻止的人物是张雍杰。这个虽然年轻但内力超凡脱俗的千岛派弟子。这就不得不讲究一点策略了。

史云山这时候说道:“张少侠所言,方门主怎么看?”

史云山寻思,张雍杰乃千岛派弟子,方万山乃是千岛掌门人。

而此番乃是瓦帮和千岛两派联合攻击天海仙教,张雍杰既然反对这事情,那不如先交给方万山来处理这件事,这也可以说成是千岛内部的事情。

方才张雍杰对方万山出言不礼貌,方万山对此也大感老火。

但无奈,张雍杰身上怀有千岛九大长老之内力,又是千岛派难得的青年才俊,可不能轻易的就将这小子逼反了。

面对史云山的问话,方万山当然知道史云山在踢皮球,把烫手的事情交给自己处理。

方万山心想若是在这瓦帮的地盘上,跟张雍杰吵个脸红脖子粗,甚至动手,那难免让外人看笑话了。

但此次既然是联合行动,若遇敌人,自然是共同抗拒,更何况张雍杰这小子还是千岛内部弟子,若放任张雍杰不管,这未免有失结盟之道义,闹出笑话来了。

所以,对于千岛派来说,对于方万山来说,如何处理这件事,实属一等一的难题。

沈玉刚,万东等其余千岛人士,也万万没有想到张雍杰会来阻止千岛派进攻天海仙教。这小子许久不见,不知道遭遇过什么事情,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史云山盯着方万山,正在等他回答。方万山叹了口气,方才说道:“此次千岛,瓦帮联合攻击明阳宫,由史帮主挂帅,如何处理,全凭史帮主拿个主意。”

史云山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由自己拿主意,那便立即可以命令千岛弟子围攻张雍杰。

想来这姓张的小子,内力惊世骇俗,就看他敢不敢使用这雄厚的内力,反攻千岛长辈师父。

想起这张雍杰,用千岛电劲攻击千岛门人,自相残杀,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史云山当即说道:“好,既然如此,就由方门主亲自下场,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子。”

这等局面,自从方万山声称‘凭史帮主拿个主意’的时候,张雍杰便能料到史云山必然指挥千岛弟子与自己自相残杀,但张雍杰早已想好了应对方法。

张雍杰傲然而立,伸手一指,指向史云山,怒道:“好个屁,敢问史帮主,你脑袋里装的是屎还是水?竟然想出这等歪主意,有我千岛张雍杰在此,你以为这瓦帮与千岛的联盟,还能存在吗?”

张雍杰这话已然开始爆粗口了,但凡认识张雍杰的,均感到一阵陌生,似乎变的不认识张雍杰了。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张雍杰是一个性格儒雅而懂礼貌的人物。

史云山也是如此,前些时日,自己与张雍杰在明阳宫相遇,还以兄弟相称,今日这张雍杰竟然开始爆粗口?弄的史云山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张雍杰抬起一只手掌,看着掌中的纹路,说道:“我的脾气,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好。要知道,我这双手,也是能够杀人的,切莫逼我!逼我,就是跟你自己过不去。”

史云山觉得事情有点麻烦,这姓张的小子虽然咄咄逼人,但无奈武力甚强,也只好跟他讲点道理,讲点江湖规矩了。

史云山信步而出,来到张雍杰身边,皱眉道:“张少侠到底意欲何为?”

张雍杰道:“我再给你说一次,你若不肯透露‘金龙密钥’的秘密,你便不要去攻击明阳宫。”

史云山冷笑道:“张少侠这话未免过于霸道,这‘金龙密钥’乃是我李家之物,即便是一文不值,我李家的东西,也必须要收回。”

张雍杰挥袖道:“如果真是一文不值,你要动用这么多人力去抢夺,战火一起,死伤无数。我姓张的第一个不允许,如果说我霸道,那我便霸道了,你又拿我如何?”

史云山又道:“那日在明阳宫,你袖手旁观,我也不来怪你,仍然以礼相待。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和我李家过不去?难道你真要与李家为敌?”

史云山这话说的有分量,毕竟洛阳李家是位于三家四派的顶级大派,若要得罪李家,相信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张雍杰却不在意得罪不得罪,他盯着史云山,冷冷道:“李家,李家。李家算个屁!”

张雍杰在太原瓦帮一众人面前,直骂李家算个屁,这简直让瓦帮帮众感到非常气愤,他们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碎尸万段。

无奈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只有强忍怒气。有些年轻气盛的帮众,已然偷偷准备了各种暗器,伺机而动。

张雍杰越说越怒,一把抓住史云山的衣领,大声质问道:“姓史的,那日在明阳宫,你带去了二十多名兄弟,跟你回来的又有几人?”

那日跟随史云山回来的基本没有,不但明阳宫内的十来位帮众被天海仙教等人屠杀,就连外围炮台的十余位兄弟也被沙通天等人处理了。

张雍杰继续喝道:“他们都是因你而死,说个不好听的,你史云山是个杀人犯,你知道不?我不需要你这种人的以礼相待,我耻于同你这种人为伍。”

史云山是何等身份的人物?太原瓦帮帮众,被张雍杰这抓住衣领,颜面何在?

彭猛见此,再也不能忍,大喝一声,当即挥出铁拳,向张雍杰打来。彭猛口中喝道:“大胆狂徒,活的不耐烦了,让你彭爷爷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张雍杰斜眼看到彭猛挥拳攻击自己,当即侧身躲避,跟着一巴掌甩到彭猛的脸上,直接将彭猛强壮的身体打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张雍杰怒道:“若要动手,你姓彭的还不够资格。再不知好歹,飞蛾扑火,螳臂当车,就不是一巴掌了这么轻松了。”

也许张雍杰还是太年轻了,他这一番动手,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堂堂瓦帮帮主,被他这样抓住衣领,本来就是问题。而堂堂十七股流匪的总瓢把子被张雍杰一巴掌打到在地,更是火上浇油。

冲突一起,岂能止住?场上数十人纷纷抽出钢刀,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向张雍杰砍来。

张雍杰不但不慌,反而冷冷一笑。原来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必须要雷霆一击,不然这些人还以为自己说起耍的。

张雍杰当即将史云山往后一抛,飞推三丈,来到院中。张雍杰口中喝道:“姓史的,挟持你不算英雄好汉,收拾不了你们这些人,我姓张的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几十名壮汉,纷纷冲向张雍杰。张雍杰运起排山倒海的内力,手中挥舞了一个大圈,猛力的向前推去。

他这一掌,不但力量浑厚,更要命的是千岛电劲,带电的内力。那些壮汉,受到张雍杰千岛电劲的打击,全身颤抖,肢体发麻,到成一片。

四面八方又有一些瓦帮帮众,纷纷掏出袖箭,铁镖等暗器,向张雍杰身上招呼。

张雍杰猛吸一口凉气,迅速脱下外套,绕着自身四处旋转,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暗器卷入外套当中,翻身回扫。

那些暗器经过张雍杰的劲力,纷纷回打。有些帮众身体灵活,躲过了暗器。有些帮众反应慢了一拍,便被自己的暗器打中。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我姓张的也是会杀人的,不听招呼的尽管来,没毒的暗器就算是皮外伤,有毒的暗器就算你们自作自受。”

史云山环顾四周,见有些兄弟已然被暗器打伤,一阵哀嚎,先前听这姓张的扣扣声声说不准进攻明阳宫,是怕大家有所伤亡,怎么他自己也会杀人?

但眼前情形,这姓张的绝对不是闹着玩的,肯定是会杀人的。如果强行进攻,后果不可预料,当下抬手大叫,示意大家不可乱动。

张雍杰见史云山嘴唇微动,心知这姓史的多半会质问自己口口声声阻止进攻明阳宫,是为了不愿生灵涂炭,为何现在自己也要杀人。

张雍杰不想多与之浪费口舌,大声喝道:“别把我当什么英雄,现在就两条路,要么你告诉我‘金龙密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当真重要,我张雍杰替你去明阳宫取来。要么,你史云山,放弃进攻明阳宫。”

说完,张雍杰又补充道:“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没有用,就两条路,你自己选。”

张雍杰把史府弄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面对这等场景,千岛诸位长辈师父脸面上实在是挂不住,此刻他们再也不能忍。

方万山拍案而起,喝道:“你闹够了没有?张雍杰,你当真是脑袋出了问题?”

张雍杰冷笑一声,挥一挥手,说道:“方师叔,别说那些没有用的,我脑袋有没有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就两条路,没有第三条路。我就站在这里,要打就来。”

方万山当然知道张雍杰的武力之强,但眼下这等情形,千岛再无作为,那如何向瓦帮交代?如何向李家交代?

方万山当真是肺都气炸了,指着张雍杰喝道:“好,好,你厉害。从此我千岛再也无,,”

场上是个人都知道,方万山要说‘从此我千岛再无张雍杰这号人物’,这意味着方万山要将张雍杰逐出门墙。

但张雍杰的用心也是为了阻止进攻明阳宫,阻止大战爆发,牺牲更多的人。很多千岛弟子其实都不愿意劳师远征,觉得老死不相往来也确实是个办法。

另外,张雍杰可算是千岛出类拔萃的人物,虽然他的内力是千岛九大长老传功给他的,但毕竟他是千岛武功最高的人,可千万别稀里糊涂的把这小子开除了。

此番方万山欲要将张雍杰逐出门墙,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玉刚,万东两人阻止了。

沈玉刚连忙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方师兄不可冲动。”

万东这时候也说道:“是啊,方师兄,相信雍杰这孩子,以后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张雍杰却不以为意,说道:“哎呀,方师叔,你那套我不怕,我自小生长在千岛,不是你说逐出就逐出的。眼下局面,我千岛人才凋零,自保尚且不足,你还要劳师远征,你在想些什么?”

时人对尊师重道还是很看中的,张雍杰这番行为,传出去,那可以说是千夫所指。但张雍杰已经认定了绝不能靠边站了,也就不太在乎这些了。

万东连忙喝道:“雍杰,你能干的很是不?还要火上浇油?你少说几句。”

张雍杰的身后,是一座石墙堆砌的屏风。大户人家为了防止外人从街面窥探院内情形,都会修建这样的屏风,阻挡视线。

张雍杰运起雄厚的内力,当即跃起向后伸腿一踢,这一脚力量可谓是刚阳之极,一脚便将墙登垮了。

张雍杰一脚将墙登垮了,可见张雍杰心中之郁闷之气有多强烈。

张雍杰再次喝道:“从此这天下,我姓张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若有谁不服,要打就来,我张雍杰随时恭候。不过在我看来,都是飞蛾扑火,螳臂当车,就如这堵墙一样。”

场上众人一脸茫然,但他们均意识到,一股新的江湖势力,已然崛起。虽然这个势力,只有张雍杰一个人。但这一个人的势力,那也是不可小觑的啊。

张雍杰这时候望着史云山,冷笑道:“史大爷,两条路,你选。别妞妞捏捏的,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你能做到瓦帮帮主的位置上,相信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我张雍杰哪点不行?竟然让你敢小看,让你在我面前不识时务?”

史云山这时候又走出来,纳闷道:“如果你能确认这‘金龙密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真能去明阳宫替我夺回?”

张雍杰不耐烦道:“搞了半天,你以为我说起耍的?如果‘金龙密钥’确实很重要,我去给你夺回来。若那李灵不识时务,我会让她知道这天有多高,海有多深。”

史云山当即与他的首席谋士王朝阳商谈一阵,便做出了决定。

史云山说道:“‘金龙密钥’的事情确实关系太大,我无权透露。不过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就由王兄弟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再做决定。”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见谁都没有用,这个世界上,相信只有我大姐方可与我一战,但我大姐是绝对不可能站在你的立场上的。”

王朝阳微微笑道:“张兄弟误会了,史帮主已经答应张兄弟的意见,暂停攻击天海仙教。之所以要带张兄弟去见这个人,是因为只有这个人才有权决定是否透露‘金龙密钥’的秘密与张兄弟。”

张雍杰点头道:“此人是谁,身在何方?”

王朝阳向天拱手道:“此人乃朝廷柱石,前月在燕都,此刻想来应该在徐州地界,至于具体是谁,不方便在这里透露。”

张雍杰寻思,此人是朝廷柱石,难道这‘金龙密钥’和朝廷有关系?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这‘金龙密钥’确实很重要。

自己似乎没有必要非要知道这秘密,只当这‘金龙密钥’很重要就是了。

但张雍杰又怕史云山搞出什么幺蛾子耍自己,如果当真和朝廷有关系,那自己不知道这秘密也可以,但必须确认史云山说的是不是真话。

此去徐州,虽然路途遥远,但快马加鞭,半月便能往返。想到这里,张雍杰说道:“既是如此,凡请带路。”

两匹快马已然停留在史府门外,张雍杰翻身上马,想起一事,又下了快马,走进史府。

史云山疑问道:“怎么?张兄弟改变主意了?”

张雍杰道:“如果你们趁我走了,擅自攻击天海仙教明阳宫,你知道后果吗?”

史云山尴尬道:“有千岛诸位师父在此作证,张兄弟回来之前,咱们绝不攻击明阳宫。张兄弟赫赫神威,在下不敢不从。”

张雍杰冷笑道:“知道后果就好。”张雍杰目光又落在方万山的身上,似乎在等他确认。

方万山的心情真当是吃了几万只苍蝇那般老火,他这个门主,竟然把这个千岛弟子收拾不了,也没有任何办法违背他一个后辈弟子的意思。

张雍杰见方万山并不答话,当即追问道:“方师叔?弟子正在等你老人家回话。”

张雍杰连三追问,方万山躲不过,不能视而不见,当即挥了挥袖袍,说道:“我当不了你的师叔,你现在翅膀硬了,这门主你来当。”

张雍杰决心已下,根本不在乎方万山这般语言相激,反正已经得罪方师叔,也没啥大不了的,当即说道:“方师叔你又在说胡话了,耍小孩子脾气,嘿嘿。反正我自小生活在千岛,这一生一世都是千岛弟子,你是开除不了的。”

张雍杰又回到正题上来,说道:“方师叔,对于史帮主的意见,你怎么看?你要是趁我走了,攻击天海仙教,咱们叔侄二人,就不好搞工作了。说说,你什么意思?”

方万山本不想回答,但无奈张雍杰再三逼问,躲不过,只好回答道:“你回来前,我千岛也不会进攻明阳宫,你赶紧给我滚蛋。”

得到方万山的确切回答之后,张雍杰这才满意的骑上快马,跟随王朝阳离开了史府,朝徐州方向赶去。

雍杰传奇

雍杰传奇贴吧

第151章:湖中遭遇

张雍杰与王朝阳两人骑着快马向东,翻越大山来到常山地界,便是平原地带。快马在平原地带一路奔驰,直奔徐州。

到达徐州之后,王朝阳直奔驿站,向驿站官差一番打听,才知道那朝廷柱石三日前便已经向南去了。

张雍杰听他们对话,才知道这朝廷柱石乃是胡部堂大人。早该想到此人便是胡部堂大人,胡部堂四月进京,眼下返回南京,时间对的上。

张雍杰心想这‘金龙密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然与胡部堂大人有关系?有胡部堂有关系,那就表示着东西确实非常重要。

但张雍杰生性多疑,怕这又是史云山和王朝阳搞的把戏,无论如何也要见胡部堂一面,确认这‘金龙密钥’与部堂大人有关系。

王朝阳这时候笑道:“咱们快马加鞭,一日内,便能追上部堂大人。张兄弟,连日车马劳顿,风餐露宿,不如咱们在徐州城吃点好的,再去追赶部堂大人,你看如何?”

张雍杰怕王朝阳又在耍什么花样,说道:“这么远的路,都挺过来了,再挺一日又有何妨?”

那王朝阳说道:“如果部堂大人不肯向张兄弟透露‘金龙密钥’的秘密,张兄弟又作何打算?”

张雍杰向天拱了一手,说道:“胡部堂大人,是小子十分敬佩的人。他不需要向我透露‘金龙密钥’的秘密,他只需告诉我这东西很重要,那我便要去明阳宫向李灵索要。”

王朝阳嘿嘿一笑,说道:“张兄弟,你还是太年轻气盛,净往自己身上拦事情。那李灵,曾经作为李家临时当家人,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张雍杰傲然道:“我知道这小妮子脾气古怪,她若是不给我,到时候我跟她同归于尽就是了。”

王朝阳叹道:“活着不好吗?别人都是生怕找麻烦,张兄弟却是到处去惹麻烦。”

张雍杰不愿与王朝阳多说,挥手道:“这个就与你无关了,你只需带路即可。”

王朝阳无奈,这张雍杰还有脸说李灵脾气古怪,要说这脾气古怪的人,天下哪有比这小子还古怪的人?

王朝阳只好带着张雍杰继续赶路,又过了一日,直接追到淮安地界南边宝城,向驿站打听,胡部堂大人昨日正在这里留宿。想必胡部堂大人的下一站是扬州地区的高城驿站。

张雍杰拉着王朝阳,快马加鞭,直奔高城驿站。当二人到达高城驿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但高城驿站还没有胡部堂一行人的踪影。张雍杰寻思,从宝城到高城,官道上虽然也碰见一些人,但自己见过部堂大人,路上若碰见,不可能错过啊?

胡部堂大人会去哪里呢?张雍杰欲沿路返回,沿途寻找胡部堂大人,以便早日确定‘金龙密钥’的事情。但那王朝阳却不肯继续,坚持要在这高城驿站留宿。

张雍杰道:“部堂大人理应在高城驿站落脚,现在却没有到达高城,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朝阳叫骂道:“奇怪个屁,路上错过了,很正常。咱们就在这里留宿,等待部堂大人就是了。”

张雍杰仔细回想,确认这一路上,绝对没有碰见部堂大人,若是真碰上了,自己绝对不可能认不出来。

王朝阳毕竟是史云山手上的首席谋士,不是笨蛋。他看张雍杰满脸忧虑,取笑道:“部堂大人乃是朝廷柱石,此刻倭寇猖獗,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返回南京了,所以便衣返回,也是很正常的。”

张雍杰自然知道便衣返回更加安全,但他确信宝城到高城之间,绝无碰见疑似部堂大人的人。

张雍杰摇头道:“不行,咱们要马上返回寻找。”

王朝阳怒道:“姓张的,你爷爷我不伺候了。你身怀雄厚内力,不知困乏为何物。你爷爷我说白了还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我反正是要睡觉了,你要折腾,我不陪你了。”

王朝阳说完已经先行躺在床上,一副雷打不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王朝阳虽然口爆粗口,但他确实说的在理,这人不会武功,长途奔袭,体力不支也属于实情。

张雍杰并不是不通人情,当即道:“好,你不去,我也不勉强你。明天早上我回来找你,丑话说前面,你若敢跑,先想想后果。”

王朝阳翻了个身,骂道:“你爷爷我要是想跑,不用等到高城。”说完已经呼呼睡去。

张雍杰出了驿站,牵了马匹,沿着原路返回,寻找胡部堂大人。

张雍杰总觉得路上无缘无故的与胡部堂大人的行踪错过,有些奇怪。难道路上碰见什么情况,有什么危险?

但高城到宝城,沿途还有一百多里路,沿途都是平原,想要找人,又谈何容易?

左手边是京杭大运河,运河那边有一方巨大的水湖,水湖上有两艘大船,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些灯火,虽然相距极远,但仍然能看到火光。

张雍杰寻思,这大晚上的湖上的船为何还不靠岸?这有点不同寻常。

张雍杰当即骑着快马,沿着京杭大运河边上转悠,这里有船,又在城镇,一定有码头。

张雍杰找到了码头,向码头人员确认了这湖叫高邮湖,湖上的船也是被一群官人租借过去的,但至于为何他们会大晚上的将船驶入高邮湖,就不清楚了。

张雍杰心想如果是官人租借过去,那一定是胡部堂一行人了,不知道他们去湖里干什么。

想起自己来到高城,本就是要见胡部堂大人,确认‘金龙密钥’是否和朝廷有关系。

张雍杰当即向码头人员借了一只小船,撑着竹篙向那湖中心的两艘大船驶去。

高邮湖并不小,那两艘大船似乎还在湖中移动,张雍杰催动内力,极速前进,欲要早一刻拜见胡部堂大人,问清楚‘金龙密钥’的事情。

但胡部堂为何为莫名其妙的在湖中间呢?张雍杰感觉有些奇怪。当下运起内力,使自己达到耳听目明的状态,看能不能听见船上有什么动静。

果然,一声‘八嘎牙路’传入张雍杰的耳朵,虽然相聚还有五里水路,但张雍杰内力何等雄厚,运功之时,就算有风吹草动,张雍杰也能听见。

张雍杰大惊,只有东瀛扶桑人才会说‘八嘎牙路’。这湖上有倭寇?但又想起码头上的人说是一队群官人租借大船。

码头上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将船租借给倭寇的,一定有汉人在内。张雍杰结合各种信息,当即判断胡部堂大人被倭寇劫持,有危险了。

张雍杰虽然不敢肯定这事,但亦有很大的把握。就算自己的猜测是扯淡的,但是有倭寇在此,碰见自己,肯定是找死。

船头肯定有人巡逻,张雍杰当即丢弃小船,轻轻的潜入水中,慢慢向大船游去。

张雍杰自小生长在千岛湖,水性极佳,所以他在水里慢慢向大船靠近,发出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远远望去,船头果然有守卫人员。此刻约莫相聚半里,张雍杰当即停止肢体滑动,全靠惯性慢慢靠近大船,显得更加小心翼翼。同时,运起内力,进一步偷听船上的人谈话。

只听一人道:“胡桑,腰牌,你的。抵赖,不可能的。”

张雍杰认识这声音,这人正是当日在长安挑衅群豪的扶桑高手,服部千斤。

当下又有一汉人道:“胡大人,你的腰牌在这里,你不承认你是胡部堂大人是不可能的。”

张雍杰听那声音,汉语说的贼溜顺,想来必然是汉人。他怎地帮服部千斤说话?这狗贼,当汉奸了。

又有一人道:“倭奴,有种的直接将你爷爷杀了,想要得到黑火药的配方,那是绝无可能的。”

张雍杰听过这人声音,正是胡部堂大人随从,要么是赵魁,要么是冯晋,但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船中传来两声耳光,想来倭寇动粗了。张雍杰大怒,正待上船打杀四方,却听见倭寇一阵叽里呱啦,也不知道那服部千斤说些什么。

那汉奸翻译道:“胡大人,我们已经查明,这黑火药的配方,就藏在‘金龙密钥’里面,你只需将这‘金龙密钥’交出来就可以了。”

张雍杰大吃一惊,原来这‘金龙密钥’里面藏着黑火药的配方。听说朝廷委派李家打造了六门红衣大炮,自然要造相应的炮弹。

而黑火药可以说是我大明最为先进的火器,威力巨大。比那唐门火云霹雳弹还要先进,威力还要巨大。

如此说来,这‘金龙密钥’当真重要之极,不但‘金龙密钥’的秘密重要之极,就连‘金龙密钥’的这个名字都应该是高度机密的东西。

而先前自己在太原却大闹要知道‘金龙密钥’的秘密,如此传出去,可能很快天下人都知道有‘金龙密钥’了,自己的行为当真是泄密。

但转念想到史云山在明阳宫找李灵要‘金龙密钥’,整的当时上千人知晓有‘金龙密钥’这个名字,看来史云山也真当是个畜生。

终于传来了胡部堂大人的声音,只听见胡部堂大人怒道:“区区倭奴,如此伎俩,何足道哉?本官岂会让尔等得逞?”

胡部堂这话说的异常威严,张雍杰听来一阵感佩。这胡部堂大人不愧是我大明的半边天,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他这种朝廷柱石,又怎么可能屈服倭寇?

那服部千斤,又是叽哩哇啦一阵言语,张雍杰根本听不懂。

好在有汉奸立马翻译过来,说道:“胡大人,你作为明军主帅,此番落到咱们手里,本来是绝无活路。但你只要交出‘金龙密钥’,咱们就破天荒的将你放了,让两军重新对垒,查遍二十二史,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胡部堂反驳道:“没了我姓胡的,自然又有其他统帅。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才如过江之鲫,岂是你区区倭奴三岛可比拟的?”

胡部堂又补充道:“区区倭奴,也知我华夏二十二史?这倒让老夫刮目相看。不过既然你们也读过二十二史,就应该知道,在咱们这块土地上,能让你们滚蛋的,大有人在。”

那服部千斤一阵沉默,终于说道:“米那,以个柔。”

张雍杰心想这服部千斤还要吃个肉,他怕是想多了,我张雍杰转眼就能将他打的连他爹都不认识,让这倭寇葬生鱼腹。

那汉奸翻译道:“服部君已经对你失去了耐心,要走了。胡大人既然如此固执,那就下辈子见了。”

随后那汉奸又道:“张三李四,你二人留下送胡大人和他的两名跟班上路。其余的兄弟,撤到二号船上,咱们走了。”

服部千斤当下走出船舱,却脸色大惊,吓的连忙后退几步,因为张雍杰正在船头等他。

见着浑身湿透的张雍杰正盯着自己,服部千斤当即认出这小子正是在长安一招挫败自己的那名内力十分雄厚的少年。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你认识你爹我是谁不?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怕不知道天高地厚。”

此刻船舱内部又走出几名汉人,为首一人纳闷道:“服部君,怎么了?”

服部千斤用着很蹩脚的汉语,大惊道:“他,是他。很厉害的少年。”

那群汉奸却不认识张雍杰是谁,为首的汉奸喝道:“臭小子,你爹我姓汪,叫汪直。兄弟们,捉了这胆敢辱骂服部君的小王八蛋,咱们要将他剥皮抽筋。”

紧接着十余位汉奸纷纷向张雍杰攻来,张雍杰当即左右开弓,一巴掌一个,将这群人打落在湖里。

张雍杰冷笑道:“我管你叫汪直还是叫汪曲,说下辈子见,就下辈子见。”说完张雍杰猛力向前推一掌,打向汪直。

那汪直见张雍杰将自己手下一个二个打落在湖里,知道今天是碰上高人了,自己万难敌对,所以汪直见张雍杰刚要发掌,便率先跳入湖里。

张雍杰见此情况,这一掌便顺势推向服部千斤。服部千斤知道自己万难抵挡眼前这小子一掌,当即猛然登地,鱼跃入湖。

张雍杰大感无趣,想来这服部千斤也是高手,远超天下第二梯队的厉害人物。他竟然这般胆小,连一战的胆子都没得。

但想到这人虽然在自己面前胆小如老鼠,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又胆大如牛的嘛,不行,今天碰上了,必须除去这人。

张雍杰见到服部千斤跳入水中,冷笑道:“在水里,你怕是一分机会都没得了。”说完跟着跳入湖水之中。

但张雍杰方才一恍惚,黑夜又无月,湖水中这时候又有十几位黑衣大汉,混乱之中,竟然把服部千斤给看丢了。

不过没有关系,千岛电劲一出,今天就当电鱼一样,直接全部送这群人上西天算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运起雄厚之内力,千岛电劲一出,那是何等刺痛?

平静的夜晚,平静的湖面,顿时一片哀嚎。他们血肉之躯,怎受得了这等电击?

张雍杰连催数掌,已经有一些人经受不住电击,晕死过去,漂浮在水面中。

这时候有人用流畅的汉语说道:“英雄请饶我们一命,都是华夏子孙,咱们同宗一脉。英雄你贵姓,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亲戚呢。”

张雍杰骂道:“现在就是同宗一脉了?我没有你这样的亲戚,就算有,今天正是我大义灭亲的时候。”

说完张雍杰又连续催动几掌,电击的那些大汉哭爹喊娘的。张雍杰寻思也不知道那服部千斤死了没有,这黑夜之中,不易查看。

但转念想到,那汪直还留有张三李四两名喽啰在船上,说要送胡部堂大人上路,自己怎么一时疏忽,将这事忘了?

张雍杰当即翻身飞跃船头,正要进入船舱相救,却想到那胡部堂是何人?是我大明柱石,位高权重。

张雍杰突然想起四个字,恩大成仇。胡部堂如此重要的人物,这番自己相救,算不算大恩?

若算大恩,那胡部堂大人以后面对自己,便会称呼自己为恩公什么的,旁人听了作何感想?

当初自己在渝州相救大姐,大姐后来却要杀自己。虽然没有杀成,但也在一念之间了。今番若是相助胡部堂大人,万一他也对自己动了杀心怎么办?

张雍杰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心想胡部堂大人绝不是这样的人。

但转念又想道,自己本来有到南京参军报国的打算,将来势必会成为胡部堂大人旗下的一名小兵。

万一胡部堂大人心里始终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他,从而不好指挥自己怎么办?毕竟有恩,多多少少都会客气些。

想到这里,张雍杰寻思,绝不能让胡部堂大人知道是自己救过他。这样以后自己与他便能像正常人一样打交道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撕下一块衣布,蒙在自己脸上,方才冲进船舱之内。

还好,那所谓的张三李四两名喽啰,听见船舱外面的打斗之声,早已吓的不知去向,并未伤害胡部堂大人和赵魁,冯晋两名随从。

此刻,胡部堂大人,赵魁和冯晋三人正被五花大绑。赵魁和冯晋两人满脸都是清污,想来是挨过打的。

胡部堂大人此刻正坐在桌子旁边,身上并没有受伤,想来那服部千斤也是尊重大人物的,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但胡部堂大人此刻头发凌乱,显然是窘态毕露。

张雍杰连忙替胡部堂大人和赵魁冯晋三人松绑,张雍杰心想,幸好自己现在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否则胡部堂大人知道自己撞见他这副模样,多多少少会有点不好意思的。

胡部堂被松绑之后,朗声说道:“壮士救命之恩,受我一拜。”

张雍杰大惊,连忙扶起胡部堂大人的臂膀,抵着舌头说道:“部堂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张雍杰心想,自己抵着舌头,声音稍有变化,这胡部堂大人应该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吧。

赵魁和冯晋二人却跟着拜倒,张雍杰连忙阻止他二人行动。

胡部堂拱手道:“恩公高姓大名?能否揭开遮面?好让他日能够有所报答。”

张雍杰抵着舌头说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明汉子,部堂大人为朝廷柱石,大明顶梁柱,今番小子略尽绵薄之力,也算是报国之行动,岂敢言恩?又何须部堂大人报答?”

张雍杰怕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解释道:“这只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绝不是什么恩情,部堂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也绝不要提报答什么。”

胡部堂见张雍杰蒙面,又抵着舌头变身,知道这人是绝不可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已经明白其意,当下也不追问。

但救命之恩岂可不报?胡部堂拱手道:“想来恩公是怕恩大成仇,这便小看我胡某人了。”

张雍杰连连挥手道:“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胡部堂又拱手道:“但救命之恩,岂能忽视。请恩公受我一拜,这事便算两清如何?”

张雍杰见胡部堂大人坚持要拜礼,当即同意,但他心中非常尊敬胡部堂大人,因此不愿堂而皇之的,受德高望重的胡部堂大人一拜。

所以胡部堂躬身一拜之时,张雍杰当即还拜行礼,不敢托大。

张雍杰微微一笑,继续抵着舌头说道:“此事已然翻过去了,部堂大人为国事操劳,切勿再挂怀此事。”

胡部堂微微点点头,表示已然两清,绝不再提及此事。但胡部堂心中却对眼前这个少年很是看重,若论施恩不图回报,这才是典范。

自己对这人一无所知,又怎么能回报?这才是施恩不图回报的最高境界,此人有古之侠义之风,是个难得的人才。

张雍杰又对赵魁,冯晋二人说道:“两位大哥,咱们快点划船靠岸。这倭寇太猖獗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

赵魁,冯晋二人向张雍杰拱手行礼,赵魁道:“既然恩公不肯示恩,那咱们兄弟拖个大,称呼恩公为一声老弟如何。”

张雍杰笑笑,抵着舌头说道:“两位老哥比我年长,称呼我为老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用的着托大?”

赵魁,冯晋见张雍杰甚有礼貌,均是爽朗一笑,心中对这人充满好感。

张雍杰想了想,抵着舌头说道:“不对,怎么我感觉只有一个倭寇,其他全部都是汉人?”

冯晋说道:“老弟有所不知,那汪直是海盗头子,手里有几千人马,盘踞在东海某个海岛上。除此之外还有几大海盗,俗称四大寇,又称二寇。这真正的倭寇并不多,但是这种二寇却多了。”

张雍杰越听越怒,重重的一拍桌子,喝道:“我就说这剿倭剿倭,怎么剿了好几年,还没有解决。原来搞了半天,却是一群假倭寇在作乱。”

赵魁跟着道:“真正的倭寇并不可怕,毕竟他们胸无点墨,又何足道哉。可怕的是这些假倭寇,其中还不乏一些通晓兵法的能人。”

张雍杰连忙道:“不行,我得赶紧出去,看看那汪直上西天没有,若是没有,我这就送他上路。”

待到张雍杰出了船舱,水面上哪里还有人,全部跑到另一条船上,此刻已然使出十里之远,万难再追上了。

张雍杰一拍大腿,真想给自己几巴掌,竟然让这些人跑了。

第152章:高城驿站

张雍杰听赵魁,冯晋两人说起有许多假倭寇作乱,心中大怒。

这些汉子,不专心的在老家圈个地,盖个房子,说个媳妇,生个娃娃。却跑到东海某座海盗上当起海盗来了,你说这是不是装怪?

更加可恶的是,这些人竟然联合倭寇,骚扰百姓,这简直等同于造反,这就绝对不能留他们在这世界上了。

但此刻汪寇与那服部千斤等人均坐大船跑了,看来方才自己的千岛电劲还不够狠,那些假倭寇竟然装死,骗过自己。

张雍杰正想返回船舱,但转念想到,言多必失,自己还有参军报国的打算,若让部堂大人看出自己的身份来,那就不太好了。

此番碰巧救了胡部堂大人,现在危险已然解除,不如就此离去。这胡部堂就算再聪明,也决计猜不出来是谁救的他。

想到这里,张雍杰轻轻的潜入水中,悄悄的追赶汪寇等人逃跑的那条大船。

张雍杰之所以轻手轻脚,力争不发出响动。是因为他不想让胡部堂大人察觉自己已经走了,免得又是一阵啰嗦。

张雍杰催动内力,向汪寇座船追去。但那汪寇一行人被张雍杰的千岛电劲给吓傻了,他们万万不料这世间的功夫,竟然还能够带电?

所以他们此刻拼命的划船,力争早一刻上岸逃跑。哪里还敢心存半点侥幸之心,优哉游哉的划船。

张雍杰内力虽然强劲,但是在水里行进速度并不太快。想起司徒瑾老哥传授给自己的‘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考虑了在陆地上的各种情况和对应的方案,但却似乎缺失了在水里的应对技巧。

张雍杰心想,这司徒瑾老哥难道对自己还留有一手?没有将在水里如何操作的心法传授给自己?

但想起司徒瑾的言谈举止,也算是坦荡之人,张雍杰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多半是创建‘幻影两千’这门轻功的前辈,不会游泳,所以从未到过水里面。

张雍杰心想,若是缺失了在水中的轻功技巧,这‘幻影两千’的精妙轻功身法,未免美中不足。

创建这套轻功的前辈是人,我张雍杰也是人,为何我就不能自行摸索,弥补出心法口诀?

想到这里,张雍杰好胜之心顿起,当即在水中一阵折腾,但效果并不大。

张雍杰寻思要想在水里快速前进,有两种方式,一种便是像鱼一样在水中徜徉,另一种便是直接奔跑在水面,形成水上漂的情况。

张雍杰又在心中将‘幻影两千’的轻功心法口诀在默念一遍,觉得这门轻功,讲究的是如何借力。借平地之力,借凹凸之力。

但是假如身处水中,四周一片混沌,根本无力可借。大姐杨杉能够在天空中像大雁一样飞翔,根本无须借力。在空中尚且能够如此,那在水里岂不更是如鱼得水?

这样说来血饮谷的‘追风逐月’轻功身法,比司徒瑾老哥的‘幻影两千’高出几个档次了。

张雍杰这一折腾,弄的响声很大。赵魁,冯晋和胡部堂三人当即出了船舱,四处查看,已然知晓那‘救命恩公’已然消失了。

胡部堂叹息一声,说道:“小恩公不肯泄露身份,虽显多疑,但这番施恩不图回报的行为,可当真难得。”

赵魁,冯晋二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但赵魁当即道:“若部堂大人要查出此人,亦非难事。”

胡部堂大人当即转过身来,说道:“你二人出身南镇抚司,追踪查人是你们的拿手好戏,就由你们负责查出小恩公的身份。”

赵魁,冯晋当即领命。胡部堂又补充道:“但你二人记住,既然小恩公不愿意透露身份,那么此事就让咱们三人知晓便是。”

赵魁,冯晋二人能够在胡部堂身边当差,那是因为能够察言观色,和胡部堂的思维很登对,能够听得懂胡部堂的意思。

胡部堂的意思是说,调查出结果之后,他们三个人心里明白是谁出手相助就可以了。

那小恩公既然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就不在小恩公面前透露自己已经知道谁是小恩公了。

却说张雍杰在水里折腾一阵,也无法提高追击速度,心想此次必然让汪寇和那服部千斤跑了,肯定是追不上了。

张雍杰索性慢慢向岸上游去,一来是实在追不上,二来是怕胡部堂那船又出现什么幺蛾子。

万一那服部千斤并没有跟随汪寇一起跑,反而影藏在胡部堂的船上呢?

张雍杰慢慢往岸边游去,若胡部堂大人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相救也来得及。

张雍杰先行上岸,当即快步离去,影藏在暗中。瞧见胡部堂大人一行三人离船上岸,往高城驿站方向走去的时候,张雍杰也远远尾随保护,直到胡部堂进入了高城驿站方才离去。

张雍杰心想自己此刻绝不能以这副模样进入高城驿站,不如等天亮了去集市上换身行头,再去与王朝阳相会,一起去见胡部堂大人。

张雍杰当即催动内力,将全身潮湿的衣物烘干,找了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跃入枝丫当中,斜倚树干,稍做休息。

轰,轰,轰!

一阵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史云山正带领着七八十好手,直接攻入明阳宫,与天海仙教一众教徒厮杀在一起。

而门主方万山则带领千岛派弟子和一些瓦帮帮众,攻击三百人,在明阳宫外围大肆屠杀仙教百姓,妇孺老人,哀嚎遍野。

明阳宫宫门处的炮台,不断的向外围阵地发炮,落入人群中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只见李灵抽出手中‘高仿版’绣春刀,正在明阳宫宫门,炮台上大喝道:“仙教兴废,在此一战,杀!杀!杀!”

青铜道人,绍七,凶和尚等人纷纷和史云山的人马血战,双方死伤无数。

混乱中,萧燕妹子和墨香墨竹二女正偷偷的溜出宫门,来到山下,欲伺机向山外逃亡。

就在此时,一群瓦帮帮众正在追击萧燕和墨香墨竹,幸好那王以安,王以清两兄弟突然串出来,方才救了萧燕妹子和墨香墨竹三条人命。

山谷处,大战正酣,方万山,沈玉刚,万东等人均是全身血渍斑斑,打杀四方。

而一旁的沙通天,已然将千岛六剑屠戮殆尽,转眼又跟沈玉刚等人混战在一起。

方万山喝道:“沈师弟,万师弟,你二人合计这沙老头。”

正说话间,一枚炮弹落在方万山附近,浓烟散去,方万山已然被炸掉了一条手臂。只见他强忍痛苦,挣扎的站了起来,挥剑一阵乱击。

恰好这时候萧燕妹子和墨香墨竹逃亡到附近,有人叫道:“杀了萧燕,灭了天海仙教。”

方万山听见旁人呼喊,当即认出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正是天海仙教的教主。

方万山狂笑道:“自从我出了蜀地,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有仙教教主给我这条命垫背,我方万山不亏!”

啊,方万山一件已然刺入萧燕的心脏。墨香墨竹二女大惊,当即上前拼命。但却被方万山的长剑划破喉咙,倒在当地。

方万山大笑道:“成功了,成功了,我杀了妖教教主,灭了妖教。”

沈玉刚,万东两人闻言,连忙奔了过来,三人热血相拥,纷纷大笑道:“是啊,我们成功了,终于还是千岛赢了,哈哈哈。”

轰隆隆,又是一发炮弹从明阳宫宫门口打来,落到三人的正中间,一切已然化为乌有。

张雍杰大惊,长啸一声,当即从树上掉倒在地。旁边已经有几个闲汉围观张雍杰,不知道这小伙子发生了什么,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张雍杰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宽慰自己道:“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原来先前场景,正是张雍杰做的一场梦,一场噩梦。噩梦中,看着自己的朋友,师门,一个二个均死于战火,活生生的生命,转眼便化为乌有。

张雍杰大急,但在梦中,再怎么着急都是没有用的。任你喊破喉咙,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境中的画面继续进行下去。

张雍杰深呼吸几口气,站起身来,离开大树。旁人见此,也知道这小子定然是做噩梦了,便纷纷散开。

张雍杰对于这个奇怪的梦境有着不同的看法,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虽然是一场梦,但若千岛瓦帮联合攻击明阳宫,不管谁胜谁负,一定会死很多很多人。

而这点,是张雍杰极不情愿看到的,所以他才决心要阻止此事。所以他才大闹史府,用强迫使众人稳住,暂停进攻明阳宫。

但史云山,方万山等人会不会听张雍杰的?他们会不会趁着张雍杰见胡部堂的时候,提前发起对明阳宫的攻击?

张雍杰想起自己曾经威胁绍七,叫绍七不要带走萧燕妹子,但绍七竟然将自己的话当耳边风,强行带走绍七。

绍七都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那史云山呢?他会不会欺负自己年幼,认为自己说起耍的?

方门主呢?方门主毕竟是自己的师门长辈,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张雍杰不敢往下想,即便史云山,方万山趁自己离开,提前发动了对明阳宫的攻击,自己现在远在千里之外,也无法阻止。

但张雍杰却暗下决心,若真是这样,有些人是一定要被自己挫骨扬灰,说的出做的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张雍杰内心还是感到焦急,只想马上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便立即赶回太原。

张雍杰在一处服装店重新购置了一套灰白色服装,转念想起自己这独特的发型,可能在胡部堂大人面前暴露身份,当即找了个剃头匠,直接剃了一个板寸。

大明时代,根本就没有板寸这种发型,张雍杰是第一个要求剃这种发型的人。

那剃头匠觉得极其难看,好像侮辱了自己的手艺,便自作主张的在张雍杰的右边画了三道口子,这三道口子一点头发都不留,以做装饰。

一切收拾完毕,张雍杰方才装着没事人一样,返回高城驿站。王朝阳这时候已经见过了胡部堂大人,说有事要麻烦部堂大人处理。他们正在高城驿站偏厅等待张雍杰。

这王朝阳也是举人,当年考进士的时候,正是胡部堂主持的会试,虽然王朝阳那年没有金榜题名,但他平常也厚重脸皮说自己是胡部堂大人的门生。

王朝阳进入太原瓦帮做事,替史云山出谋划策,正是胡部堂的主意。

王朝阳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之后,胡部堂但觉有趣,也就在高城驿站等候张雍杰的到来。

张雍杰来到偏厅,瞧见胡部堂大人,当即拜倒,说道:“草民张雍杰拜见部堂大人。”

张雍杰虽然换了发型和服装,但走路的姿态以及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让胡部堂一眼就认出这张雍杰正是昨夜出手相助的那位小恩公。

胡部堂当即看了一下赵魁与冯晋二人,看看他们是否也有这样的判断。

赵魁和冯晋都是在南镇抚司当差的,辨认人员那是拿手好戏。纷纷向胡部堂点头确认,跪在面前的这名小伙子正是昨日在高邮湖中出手相救的人。

胡部堂道:“上月咱们在京城见过,今天又重逢,也算是有缘。此刻咱们便衣出行,便免了这些礼节。”

张雍杰仍然三拜,才再起身来,说道:“部堂大人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部堂大人,草民不敢不执礼节相拜。”

赵魁知道胡部堂因昨日的恩惠,不愿意随时接受张雍杰的跪拜,当下找了个借口说道:“现下倭寇猖獗,部堂大人便衣返回南京,也正是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所以你这般行礼,实属泄露部堂大人的身份,可是不好的。”

张雍杰心想这说的确实是实话,不再太拘谨,尴尬笑道:“想那区区倭寇,眼下正在福建一带,应该不至于在此地作乱。”

赵魁,冯晋二人心想张雍杰昨夜才和倭寇相遇,现在却装着不知道一样,想来也当真有趣。

昨夜张雍杰的行为,对部堂大人有救命之恩,但对于赵魁,冯晋二人何尝不是有救命之恩?

所以这时候赵魁,冯晋两人内心已经早就将张雍杰看作生死兄弟了。

王朝阳取笑张雍杰道:“你小子怎么换了一身行头?还支愣一个这样的发型?”

张雍杰心中一惊,万一这王朝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之前的形象描述出来,那岂不是让胡部堂大人他们认出来了?

张雍杰连忙道:“别提了,昨夜抹黑走夜路,跑到扬州去了,路上还摔了一跤,所以今天早上换了新衣服,整理个发型,清爽一下。”

王朝阳得意道:“昨天便给你说了,咱们肯定是与部堂大人错过了,在高城驿站安心休息,等待部堂大人,你可非要出去折腾,你这叫自作自受。”

张雍杰心中大骂,心想昨夜自己要是不出去寻找胡部堂,此刻胡部堂早已经去西天了,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但张雍杰嘴上却尴尬笑道:“是啊,是啊,嘿嘿。还是王兄说的对。”

王朝阳却突然黑脸,喝道:“姓张的,此刻来称兄道弟,未免太晚了吧!你以为你见到了部堂大人,你还能走的了?我身后这两位兄弟,可是南镇抚司当差的,今天就是专门来拿你的。”

张雍杰一愣,不明所以。王朝阳当即向胡部堂躬身道:“学生禀告部堂大人,就是这小子,千方百计打听‘金龙密钥’的秘密,想来是倭寇派来的奸细,这番可绕他不得。”

胡部堂脸一黑,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朝阳解释道:“这小子在太原,硬逼史云山说出‘金龙密钥’的秘密,史云山敌不过这小子,所以才让学生带着这小子来找部堂大人。”

王朝阳说道这里,又对张雍杰冷笑道:“姓张的,你不是挺能打的吗?那日在太原大放厥词,说什么要打就来。”

王朝阳停顿了一下,跟着道:“嘿嘿,我身后这两位兄弟,可是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依照大明律法,你若敢伤他们分毫,可是夷灭三族的大罪。姓张的,你那么厉害,你是不是连锦衣卫都要打?好,你这么能干,现在你要打就来。”

王朝阳特意在‘要打就来’这四个字上拖着重音,意在讽刺张雍杰口出狂言。

张雍杰皱眉道:“你怎么突然就变脸了?这一路上你怎么不敢像现在这般说话?”

王朝阳嘿嘿笑道:“先前是对你和颜悦色了一些,但那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着王朝阳的表情,张雍杰顿时大怒。虽然胡部堂已然言明,此刻不用执官民礼仪,但张雍杰也不敢过于造次。

张雍杰强忍怒气,悠悠道:“锦衣卫的兄弟,是保护部堂大人的,他们可不是来保护你的吧?”

张雍杰这话明显是针对王朝阳,让他掂量掂量得罪自己的后果,那最少也要吃一顿皮肉之苦。

但王朝阳心想今天张雍杰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锦衣卫的缉拿,也并不担心。

王朝阳又对胡部堂躬身行礼道:“据史云山所言,这‘金龙密钥’的秘密,部堂大人亲自说给史云山,李灵和李延津三人听的,事关机密,因此学生也从来不向史云山打听这事。但这小子却非要逼史云山说出‘金龙密钥’的秘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依学生的意见,还是先抓进诏狱,打了之后再说。”

说完王朝阳又补充道:“依照学生的经验,面对这等刺头,打过之后,说话也就懂礼貌了。”

胡部堂这时候却稳坐如山,丝毫没有让赵魁,冯晋缉拿张雍杰的意思。胡部堂不发话,赵魁,冯晋二人也不动,静观其变。

胡部堂沉默了一阵,方才向张雍杰问道:“你为何要知道‘金龙密钥’的秘密?”

张雍杰这时候拱手说道:“草民要纠正一下,草民并不是要知道‘金龙密钥’的秘密,而是要确认‘金龙密钥’到底重不重要。”

胡部堂点点头,说道:“你说一下来龙去脉。”

张雍杰道:“前些时日,李家大小姐李灵,叛出李家,投奔了明阳宫,并且带走了这‘金龙密钥’。史云山去明阳宫找李灵索要无果,因此史云山纠集了一大帮人,欲要去明阳宫械斗。”

张雍杰又道:“草民不想看到死人的场景,因此让史云山告知自己‘金龙密钥’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当真重要,便由草民去替他取回。但无奈史云山不肯告知,所以这就杠上了。”

胡部堂点头道:“‘金龙密钥’却是很重要,史云山他不敢泄露秘密,这是好的。但他要纠集人马去找李灵发生群战,这是有劲无处使吗?有这劲,干嘛不来东南,参军杀敌?”

胡部堂这话的后半句,是对王朝阳发问。王朝阳扭捏道:“毕竟这‘金龙密钥’太重要了,所以史云山也是着急了,这才要去找李灵拼命。”

胡部堂思考一阵,这才反应过来,想起李灵叛出李家这件事。胡部堂纳闷道:“这李灵不是李延津的女儿吗?怎地会叛出李家?”

看来胡部堂对江湖上的事情,还不太了解。张雍杰当即三言两语替胡部堂解释了李灵叛出李家的前因后果。

胡部堂听明白之后,方才叹道:“不曾想这里面还有这些故事。”

说道这里,胡部堂突然头晕目眩,昏倒在一旁。众人大惊,连忙上前查看。

赵魁连忙将胡部堂背到一间客房里面休息,冯晋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张药房,交给驿站差员,让他们赶紧照方子抓药。

一阵忙碌之后,赵魁守在门外,张雍杰和王朝阳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到底如何。

那赵魁说道:“这是部堂大人的老毛病了,部堂大人为军国大事操劳,患有头疾,发作起来,头疼异常,你们就不要再拿这些破事来烦部堂大人了。”

王朝阳连忙问道:“那这小子,窥探重大机密,抓还是不抓?”

冯晋道:“部堂大人没有发话,就当没有这回事。”

王朝阳还不死心,说道:“就当部堂大人不在,二位上差也是可以做决定的。”

赵魁,冯晋二人早知道昨夜相救之人便是张雍杰,所以他们是万万不会抓张雍杰去诏狱的。

赵魁冷笑一声,说道:“王举人,你是不是糊涂了。普通百姓也能去诏狱?也能动用锦衣卫去抓人?咱们锦衣卫要抓也只会抓王举人这种身带功名的官员。”

王朝阳心里清楚,话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锦衣卫也经常抓一些普通百姓去诏狱折磨。但今天这赵魁这话,居然有偏袒张雍杰这小子,并且由针对自己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晋见此情况,说道:“这小子确认‘金龙密钥’重要与否,也是为了阻止械斗,何罪之有?部堂大人现在正患头疾,你二人速速退去,不要再来骚扰。”

张雍杰也跟着问道:“那这‘金龙密钥’的事情,部堂大人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夺回来?”

赵魁拱手道:“这个事情不用操心,既然知道‘金龙密钥’秘密的只有李延津,李灵和史云山三个人,相信他们都不敢泄密。谁要是敢泄密,出了事情自然有人负责,跑的脱,马脑壳。”

冯晋也跟着道:“是啊,张雍杰,这事情你不用管。他们要械斗,就让他们先打了再说,你操什么心?饭吃饱了是不?”

张雍杰一愣,心想要是等他们发生了械斗,死伤了若干人命,那就晚了。

但又见赵魁,冯晋的语言,始终在金龙密钥是否会被泄密这一点上,对于即将发生的械斗,他们好像丝毫不关心。

王朝阳欲要再行相问,赵魁,冯晋两人当即变脸,喝道:“王举人,你如果想去诏狱玩玩,咱们兄弟马上就可以成全你,若不想的话,赶紧滚蛋,别拿这些破事来烦部堂大人。”

看着赵魁,冯晋二人的神态,不像是开玩笑,王朝阳当即不敢再问了,但又怕张雍杰报复,暂时不敢离开驿站。

张雍杰怕服部千斤还没有走远,又会伺机寻找胡部堂大人的行踪,也不敢离开,借故在高城驿站徘徊。

大约两个时辰后,南面来了上百人锦衣卫的队伍,进入高城驿站。

原来昨夜遭遇倭寇袭击,此地距离南京也不远了,赵魁,冯晋二人便从南镇抚司调了大批锦衣卫前来保护胡部堂大人。

张雍杰见此情况,方才放心。想起昨夜奇怪的梦境,恨不得立即返回,当即拉着王朝阳往外走。

那王朝阳哪里敢再与张雍杰同行?张雍杰心中烦躁,不想与王朝阳多做纠缠,当即说道:

“你放心,早上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不会因此整你。你现在赶紧返回太原瓦帮,告知史云山,就说我已知晓‘金龙密钥’确实很重要,让他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明阳宫,替他取回。”

王朝阳将信将疑,张雍杰见此情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王朝阳拉着走出了高城驿站。

第153章:剧情过渡

张雍杰将王朝阳拉出高城驿站,那王朝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翻身上马,一溜烟的跑出五六丈远,方才勒马回头。

王朝阳说道:“张兄弟,你放心,话我一定带到,这便告辞了。”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你等一下,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王朝阳早上在胡部堂面前一阵搬弄,心里已经知晓自己得罪了这位姓张的小子,现在他喊自己等下,那不是留下来挨打吗?所以王朝阳当即马不停蹄往北疾驰。

但张雍杰岂能让他逃走,身形晃动之间,已然落在王朝阳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只见张雍杰用力按住马头,让那马匹根本无法前进半分。

那王朝阳吓的脸色铁青,这姓张的小子,个性奇怪,让人琢磨不透,不知他又要干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来。

王朝阳惊恐的表情,反而逗笑了张雍杰。张雍杰淡淡笑道:“怎么?你怕挨打?早上你的胆子又大的嘛,这会儿怎么又胆小如老鼠了?”

王朝阳喝道:“好小子,我乃举人功名,你敢动我半分?你知道后果吗?”

张雍杰一把将王朝阳从马上拖倒在地,提起王朝阳的衣领,笑道:“不用着急,先将你打个半死,至于这后果嘛,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那王朝阳大惊,当即几招擒拿手,便从张雍杰的手中逃脱。但见他脚步一登,已然向前飘退几丈。

王朝阳不经意之间,展露了一手高深的轻功身法。而这轻功身法张雍杰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血饮谷的‘追风逐月’。

这让张雍杰吃了一惊,前些时日碰见赵千里,他会使用血饮谷的功夫,今天又撞见王朝阳也会使用血饮谷的武学。

这血饮谷的武学是烂大街了吗?怎么随便拖出一个人,都会耍两招血饮谷的功夫?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雍杰惊讶道:“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怎么也会使这血饮谷的‘追风逐月’?”

王朝阳刚刚跳出张雍杰的控制,已然飘过京杭大运河,落到另一岸边,回头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姓张的,方才你不是说你已经忘记早上的事情,不会因此事而整我吗?怎么现在出尔反尔?”

张雍杰这才想起离开高城驿站的时候,自己是说过不会收拾王朝阳之类的话来。

没想到走出大门之后,想起这王朝阳在部堂大人面前搬弄是非,心中很是生气,竟然一时之间将此事忘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张雍杰也不为自己的疏忽找理由,扣着脑袋,尴尬笑道:

“哈哈,我确实说过这话,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王兄切勿见怪,这个是我错了,在这给你赔礼了。”

王朝阳怒道:“你要是将我打了,再来道歉,又顶个什么用?你要是真不追究,你先走一步,你的话我一定给史云山带到。”

说了不再追究,出门便旧事重提。张雍杰心知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当下躬身行礼,以示道歉,尴尬道:“好,王兄,如此就拜托了。”

说完张雍杰翻身上马,自顾向北前行。一路狂奔十余里,张雍杰心想这胡部堂大人头疼的可真是时候。

胡部堂大人要是不头疼,直接派两名锦衣卫去明阳宫找李灵要‘金龙密钥’,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这情况,也只有自己去明阳宫争夺了。

但张雍杰生性多疑,心想这胡部堂怎么会恰好就那个时候头疼晕厥?会不会是装的哟?

张雍杰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心中又觉得自己多疑。胡部堂大人年高德邵,是我大明的顶梁柱,他怎么可能用头疼这种小伎俩,来躲避问题呢?

万万不会如此,张雍杰心中这般想,但行动上却调转马头,又往高城驿站奔去。

就算是胡部堂大人这种老者,也是有可能骗人的啊?张雍杰这次要悄悄前去,查看一下胡部堂的头疼晕厥到底还有没有内情。

若是有内情,那这胡部堂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肯派锦衣卫直接去明阳宫找李灵要‘金龙密钥’?

若是部堂大人直接派两位锦衣卫去找李灵要‘金龙密钥’,这事情不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吗?那李灵脑壳就是再搭几坨铁,相信她也不敢跟官府对抗。

如果部堂大人那时候假装头疼,意味着什么?张雍杰不得而知,但他总觉得胡部堂大人头疼的太过凑巧,巧的让人有些生疑。

高城驿站的上百锦衣卫还没有撤去,这证明胡部堂大人还未离开。

张雍杰远远望去,驿站门口又来了几名郎中,拖着药箱子,快步走入高城驿站。

张雍杰逗留到半夜,慢慢潜入附近的屋顶之上,他不能靠的太近,太近的地方有竟锦衣卫的守卫,极容易被察觉。

张雍杰运起内力,倾听高城驿站里的情况。良久,两名官员闯进高城驿站,在前厅一阵喧哗。

听得赵魁喝道:“部堂大人头疾发作的厉害,徐大人此刻不要去打扰。”

那徐大人急道:“部堂大人可否开口说话?福建有紧急军报,必须马上报与部堂大人知晓,此乃军国大事,你等切勿阻拦。”

那赵魁却仍然不放徐大人进屋,只听得赵魁道:“徐大人,部堂大人的身体何尝不是军国大事?此刻部堂大人刚刚苏醒,急需休息,切勿打扰。”

那徐大人还在与赵魁交涉,但张雍杰已然听明白,胡部堂的头疼确然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张雍杰一阵苦笑,连胡部堂这样的人,自己都敢怀疑,那天下自己还能相信谁?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了?

张雍杰当下一路策马往北,此地直达燕都,一路上都是平原地带,行进甚快。张雍杰只用了五日功夫,便到达燕都。

张雍杰丝毫不敢松懈,直奔学士楼,取了追风马,准备直奔明阳宫,向那李灵讨要‘金龙密钥’。

时已五月中旬,燕都的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张雍杰正要走出学士楼,却见学士楼的小厮上前道:“张相公稍等。”

张雍杰问道:“寄存马匹的所需银两,我方才已经结了,你还有什么事情?”

那小厮道:“张相公误会了,不是银两的事情。探花郎特意吩咐小人,若张相公前来,请务必挽留,小人这边去通知探花王大人。”

张雍杰心想此刻已然是五月中旬,今年春闱已然放榜,探花王大人,莫不是王剑南探花及第?

那小厮说道:“没有错,正是王探花。王大人会试本来名列三等第一百七十八名,但在殿试中,圣上对王大人甚为看中,直接御笔点为探花郎。”

张雍杰心想那自然是王剑南冒着错过会试的风险,奔跑回学士楼相救叶飞驰的事情被圣上知晓,圣上赞赏他的侠义之风,所以提点他直接进入了三鼎甲,探花及第。

张雍杰本不想耽搁,但想到王剑南多半是想要打听叶飞驰的情况,便留下来等待王剑南。那小厮见此,当即出门,一溜烟的去唤王探花了。

不一会儿,王剑南便快马赶来。张雍杰见王剑南身穿朝服,当即一拜:“草民拜见王大人。”

王剑南连忙快步扶起,口中说道:“张兄弟这可就见外了,愚兄得知张兄弟路过学士楼,便向上官告了个假,马不停蹄的赶来,还来不及换衣服。”

张雍杰笑道:“王大人身穿朝服,草民不敢不拜。”

旁边小厮比较机灵,当即取出一套便服,替王剑南换上。王剑南笑道:“张兄弟如此说话,那便是打哥哥脸了。”

王剑南叫了几个小菜,招待张雍杰。张雍杰知道王剑南是想要打听叶飞驰的事情,因此便坦言相告。

自从上次在燕都南城门冲撞胡部堂的行踪,王剑南去参加科考,便再也没有遇见张雍杰和叶飞驰了。

出了考场之后,向人打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见追风马还在学士楼,所以便给学士楼的小厮打了招呼,说碰见来人,一定要去翰林院相告。

这番从张雍杰口中得知,叶飞驰已然被胡部堂大人点名征招入伍,王剑南也很是高兴。

毕竟叶飞驰兄弟太过年轻,就算三年后参加科举,二十一二岁高中进士,那也是史上少有的奇迹。

而且叶飞驰被部堂大人看中,凭借他的才华,要想有所作为,又有何难?

王剑南一阵感叹,若是那日在南城门没有撞见胡部堂,不知今日又会是何等局面。

张雍杰着急赶往明阳宫,因此不愿再耽搁,当即起身告辞。王剑南本想挽留,但见张雍杰走的甚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也只好起身拜别,以待他日再聚。

张雍杰走到西门,出得城门,正要翻身上马离去。却见城门处卫士喝道:“任何人进入燕都,必须接受盘查,请立即摘下面具。”

城门卫士要求过往行人揭开面具,是为了辨认逃犯。所以这时候,就算你奇丑无比,也必须揭开面具。

张雍杰,回头望去,大喜过望。那带着面具的,不正是大明白大侠吗?

张雍杰连忙凑到西城门,正撞见大明白大侠揭开面具,露出脸庞。

大明白大侠脸庞俊秀,白面如玉,应该说长相十分俊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脸颊被人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俗称刀疤脸。

张雍杰这时方才明白大明白大侠为何总是戴着面具,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瞧见他这副刀疤脸。

张雍杰本要上前相认,但这种情况,也知道大明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本来的面目,此刻凑上去,那不是自找无趣?因此也不急于上前。

那守城卫士对比了十几张通缉令之后,确认大明白无任何案底,方才放大明白入城。

张雍杰见此情况,又勒马进入西门,绕了两条巷子,制造了一场与大明白大侠的偶遇。

张雍杰翻身下马,笑道:“大哥,真巧。”

大明白瞧见张雍杰正在面前,说道:“你不是出城去了吗?怎地又跑回来了。”

大明白是何人,那是行走江湖的大侠。在他行侠仗义的历程中,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因此大明白异常谨慎,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均能留意一下。

方才张雍杰骑着追风马出城,如何能逃过大明白的法眼?

张雍杰随便撒了个谎,笑道:“本来是出城去了,但想起忘了买一样东西,所以又回来了。”

大明白整理了一下发型,说道:“碰上了也好,我正好找你有事,你跟我来。”

张雍杰牵着马匹跟着大明白,大明白又出了西城门,来到一片空地上,方才回头盯着张雍杰。

张雍杰不明其意,问道:“大哥有什么事情。”

大明白黑脸道:“听说你在太原厉害的很,还要发布什么‘江湖战斗令’,甚至还要出手教训师门长辈,有这回事吗?”

张雍杰见大明白神色有些不善,想来此中情由,甚为复杂,说来不是一时半会儿,但对师门长辈无礼,也确有其事。

张雍杰既不愿意欺骗大明白大侠,也不愿意与大明白动手,不知如何解释,当即道:“大哥,小弟有事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聊。”

大明白岂肯让张雍杰离开,当即一个身形晃动,便阻挡在张雍杰身前,冷冷道:“无论如何,对师门长辈无礼,如此离经叛道的行为,实属该打。”

张雍杰翻身上马,说道:“大哥,虽然你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但是面对这乱起八糟的江湖,小弟已然决心要做点事情,任何人均不能阻止。”

大明白盯着张雍杰,说道:“那你想要做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张雍杰却突然怒道:“你既然知道我在太原发布‘江湖战斗令’,那你又岂能不知其中缘由?”

张雍杰说道这里,心中一动,心想大明白大侠是从何处得知‘江湖战斗令’的事情?是谁告诉他的?

既然他知道‘江湖战斗令’,但又不知道其中来龙去脉,这证明转述之人断章取义,有选择性的,有倾向性的告诉大明白自己在太原做的事情。

想到断章取义,自然是那些说书人的拿手好戏,张雍杰笑道:“大哥,原来你也喜欢听书,你别听那些说书人瞎说。他们都是打胡乱说,吸引眼球的。”

大明白冷笑道:“我从来不听那些说书人瞎扯,这事自然有人告诉于我。说这千岛张少侠在太原瓦帮,大战群雄,发布‘江湖战斗令’,声称天下的纠纷,都要去插一手,厉害的不得了。”

张雍杰心想这个自然有人告诉大明白大侠,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面对大明白的陈述,张雍杰点头确认道:“是这样,小弟此番作为,正是学习大哥你的行侠仗义之举,大哥你不应该有反对意见。”

大明白冷冷说道:“欲要出手教训师门长辈,也是跟我学的?”

张雍杰道:“千岛和瓦帮欲要进攻明阳宫,我担心大战一起,死伤无数,因此出手阻止,这才和师门长辈发生了一点口角,虽然冲撞师门长辈,但也属于无奈之举。”

大明白思索一阵,方才放开张雍杰马头,说道:“冲撞师门长辈,肯定是不对的,以后切勿再做此荒唐之事。你这便去吧,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是一句很伤感情的话。若换旁人丢过来这句话,张雍杰肯定会一笑置之。

但大明白大侠是何人?那是让张雍杰打心里佩服的大侠。大明白向张雍杰丢出‘好自为之’这四个字,让张雍杰异常难过。

张雍杰策马而走,心中却在想到底是哪个人在大明白大侠背后说闲话?这人在大明白大侠面前说闲话,用意何在?

张雍杰在心中梳理了一下,心中想到,这背后说闲话的人,不是瓦帮就是千岛的。

千岛与自己分属同门,自家的事情,应该关起门来解决,决计不可能请外人相助。如此说来,那背后说闲话的人,一定是史云山的人了。

因为自己阻止了他们进攻明阳宫的行动,所以他们搬出了大明白大侠,想要教训教训自己。

想到这里,张雍杰大怒,在心中冷笑道:“莫说搬出大明白大侠,就算是去血饮谷把大姐杨杉请来,这天下的破事,我也是管定了。”

张雍杰转念又想到,此番和大明白大侠是偶然相遇,这说明大明白大侠虽然听了那人背后言语,但并未完全认可。

大明白大侠绝不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只是碰上了,告诫自己不可对师门长辈无礼,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情豁然开朗,大明白大侠毕竟是大明白大侠,绝不可能受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不知道他此次进入燕都,又是要找谁的麻烦。

张雍杰不再迟疑,当即策马向西疾驰。上次前往明阳宫,均是藏在马车内部,对外部环境观察甚少,因此道路不太熟悉。

好在这一路上岔路较少,偶尔有岔路,但看那岔路甚小,绝对不能容许马车经过。

因此张雍杰沿着大路一直走下去,倒也没有走错路。

第154章:出手惩戒

如此策马在官道上前行一日,张雍杰已然困乏之极,毕竟有好几天都是睡眠甚少,此刻骑马都在打瞌睡。张雍杰心想稍后到明阳宫找李灵讨要‘金龙密钥’,话不投机又是一场大战,事前应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前方丛林深处似有人家,张雍杰策马而往,向主人说明来意,并取出十两银子酬谢。主人也甚为好客,主妇弄了点小菜,张雍杰吃了之后,再美美的睡了一觉。

待到次日醒来,已然是中午,张雍杰体力充沛,精神振奋,当即继续赶路。

又过了半日,张雍杰行进至一处弯道上,前方却有一道路障,路障前面,一群人率先争吵起来。看那情形,有十二三名彪形大汉,拦住一名青年武士,不让其通过。

那青年武士,骑着黑马,年龄约莫二十三四,长着国字脸,手中拿着一把断刀,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只听那青年武士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等岂可设置路障?是要拦路抢劫吗?若是抢劫的话,给你银两你又不要。”

那便十几位大汉个个手拿钢刀,将路封死了。他们视乎不怕这国字脸的青年武士,无论那青年武士怎么说,这十几位大汉硬是不让路。

张雍杰心想这可真有意思,天下还有不抢钱的路霸?且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那青年武士手握刀把,说道:“在下有急事,急需通过,切勿为难在下。”

那边有人笑道:“嘿嘿,今天就是为难你了,你又想怎么样?”

另一人凑个热闹,说道:“看起来这小伙子,还想动刀子。”

这时候拦路一方为首一人喝道:“小兄弟,你这把破刀能杀几个人?你要是活腻了,大哥也可以成全你。”

那青年武士显然已经愤怒,动武已经是可以预料的了。为了阻止血战,张雍杰当即策马向前,问道:“敢问前方发生了什么?怎么这里不让人通过?”

那领头人将钢刀放到肩膀上,挥手喝道:“你别管前面发生了什么,总之这里不让过,识相的赶紧滚蛋。”

张雍杰觉得这人说的可真霸道,直接不让人走官道,这是几个意思?

张雍杰皱眉道:“你等是何人?怎敢如此猖狂?”

一人答道:“嘿嘿,猖狂了又怎地?说出来吓破你俩的胆,咱们可是山西总瓢把子彭大爷的属下。”

另一人道:“是啊,彭大爷是谁?那和洛阳李大爷是把兄弟,得罪了彭大爷就是得罪了李大爷,你们两个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嫌命长吗?”

得知这是山西彭猛设置的路障,张雍杰心中很是愤怒。先前在太原瓦帮的时候,听见史云山安排进攻明阳宫,这彭猛复杂切断外围道路,封锁明阳宫。

难道这史云山等人竟敢不听招呼,自己一走,他便先行进攻明阳宫?

好家伙,自己先前在太原瓦帮,那般强硬的警告史云山,他竟然把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仍然我行我素,这还得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已然是怒不可遏,正待出言呵斥,后方又来一人一马。

这次来人是一个长相极其秀美的青年,看起来温文儒雅,年龄比张雍杰稍微大一点,约莫二十岁。只见他手拿铁枪,快速纵马。

那设置路障的十余名大汉,当即喝道:“此处道路不通,请阁下沿路返回。”

那长相极其秀美的青年,勒马挺住,问道:“为何不准通过?”

那领头大汉嘿嘿笑道:“本大爷说不准通过,就不准通过,你哪里那么多问题?找死是吗,,,”

那领头大汉话还没有说完,喉咙已然被长相极其秀美青年手中长枪刺破,鼓着鱼眼,万万不敢相信这事。

谁也没有想到,这长相如此秀美的青年,一言不合,竟然动手。张雍杰也没有想到,杀伐来的这么快。

其余十余位大汉见此情况,先是愣住,他们万万不敢相信突然就死人了。时间仿佛静止,仿佛过了很久那些大汉才回过味来,纷纷喝道:“杀!”

冲突顿起,那十余位大汉纷纷举刀攻向长相秀美的青年。只见那青年飞扬勇决,抄起手中铁枪,左刺右挑,转眼之间依然连刺数人的喉咙。

战斗几乎就在一瞬间,胜负便分出高下。十余位大汉只剩四名,运气较好,躲过了青年的铁枪,但他们再也不敢向先前那样嚣张跋扈了,纷纷吓的大惊失色,四处逃散。

那马上的青年微微摇头,也许是在为自己枪法不到位,导致有人逃生而感到遗憾。

这一手铁枪功夫,耍的可比张雍杰要厉害多了。张雍杰心中对此人枪法颇感赞佩,但又对他杀伐过重感到气愤。

这些拦路大汉,虽然可恶,但是出手教训教训他们即可,何必非要杀人?

那长相俊秀的青年,只是飘了张雍杰和国字脸武士一眼,便策马往前。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张雍杰和国字脸武士上下打量。

那长相俊秀的青年口中喃喃道:“辽东断刀,追风马。二位莫不是辽东断刀雷明,和蜀北千岛张雍杰?”

那国字脸武士手握断刀,抱拳道:“正是在下。”

辽东断刀雷明这几个字,张雍杰分外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

那长相俊秀的青年抱拳行礼,自我介绍道:“鲁东铁枪,李玉堂。”

鲁东铁枪李玉堂这几个字,张雍杰也是有所耳闻,总觉得很熟悉,但是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雷明抱拳还礼,张雍杰却是纹丝不动,因为他讨厌李玉堂一言不合便出手杀人,不愿跟这种人打交道,不但不愿意,可能还想找个机会收拾一下这个人。

那李玉堂见张雍杰一言不发,甚为无礼,冷笑一声,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说道:“张兄弟位列‘嘉靖英雄榜’榜首,架子自然是大了些。不知道张兄弟认为愚兄方才的枪法怎么样?”

李玉堂见张雍杰似乎比自己小一点,所以自称愚兄。事实上,李玉堂喜欢当别人的大哥,不喜欢当别人小弟,所以只要武艺在他之下的人,哪怕对方年过七十,他也是自称愚兄。

李玉堂这一番说辞,张雍杰才反应过来,这辽东断刀雷明,鲁东铁枪李玉堂,均是那青龙会发布的‘嘉靖英雄榜’榜单上的人物。

张雍杰虽然从来不把‘嘉靖英雄榜’放在心上,但是对于李玉堂来说,似乎这榜单很光荣。

张雍杰冷冷道:“实在不怎么样。”

李玉堂闻言大怒,但他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装着云淡风轻一样。

李玉堂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蜀北千岛张雍杰,陇南弯刀严世雄,这两位分列一二名,愚兄一直想找机会切磋一下武艺。”

李玉堂在‘嘉靖英雄榜’榜单上名列第三位,屈居张雍杰和严世雄之下,他非常不服气,认为这天下还有比他更优秀的青年?

所以李玉堂一方面更加刻苦练习枪法,另一方面也确实想找机会打败这两位,来证明这榜首的英雄少年,非他莫属。

张雍杰本来就有意找李玉堂的麻烦,没想到这小子却率先挑衅,也就不用再找理由了。

张雍杰翻身下马,嚣张道:“你要能从我手上走一招,算你赢。”张雍杰之所以说话这般狂妄,意在激怒李玉堂,让他抢先出招。

而这李玉堂使用铁枪作为武器,千岛电劲正是其克星,只需找机会抓住铁枪,这雄厚的内力,便能传递自李玉堂的身上。

张雍杰自知内力雄厚,连服部千斤都不能抵挡,更何况眼前这个白面小子?

张雍杰说的如此狂妄,那李玉堂反而不敢动手了。李玉堂寻思,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张雍杰能口出狂言,也必有过人之处。

场上氛围一度尴尬,雷明虽然长个国字脸,看起来很凶,但其实他还是比较随和的,此时出来打个圆场,说道:

“两位英雄切勿相争,此次咱们有缘在此地相会,想必均是接到了上位的命令,要赶往明阳宫,相助天海仙教守山,咱们就不用在这里耽搁了。”

李玉堂像是找到了台阶,正好趁此下台。只见李玉堂哼了一声,当即纵马向前,但胯下之马大声嘶鸣,无法前进,原来尾巴已经被张雍杰扯住。

李玉堂回过头来,冷冷道:“你要怎地?”

张雍杰黑脸喝道:“你杀了人,还想跑?下来!”

李玉堂冷冷道:“方才你也看到了,这些人莫名其妙封路,如此霸道,岂不是找死?”

张雍杰却不与他对答,千岛电劲一出,当即电的那马上串下跳。那李玉堂怎受的了如此颠簸,当即从马上摔了下来。

但李玉堂也有两把刷子,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但他来了一手漂亮的轻功,落地甚为潇洒。

大战难以避免,李玉堂决定先下手为强,当即铁枪一挺,向张雍杰刺去。

张雍杰不愿与之纠缠,当即看准来势,伸手抓住李玉堂的铁枪,运起喷薄之内力,源源不断的向李玉堂传递过去。

本以为一战而下,便能将李玉堂制住,却没有想到千岛电劲竟然对李玉堂不起丝毫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李玉堂极速抖动铁枪,从张雍杰手中挣脱,紧跟着又是一刺。

既然千岛电劲对李玉堂不起作用,那就只好见招拆招,张雍杰身子向后一样,脚下直踢李玉堂手腕。

张雍杰内力虽然强劲,但武学招数其实并未达到精妙的地步,更何况此刻张雍杰还是赤手空拳,处于劣势。

两人转眼间便斗得十余招,张雍杰大怒,心想我还收拾不了你小子?当即避开铁枪,直接向李玉堂身体劈掌而去。

张雍杰掌力之强劲,就算是隔空发掌,也能震的鹅卵石炸裂,更何况血肉之躯?

李玉堂勉强受住张雍杰隔空一掌,待到第二掌打过来之时,当即口吐鲜血,脏了一身衣服。

李玉堂在倒地之时,发出最后一击,铁枪出手,极速向张雍杰飞来。

不过这是没有什么用的,张雍杰侧身躲过,出手一抓,便将铁枪抓在手上。

张雍杰握住李玉堂铁枪之时,才明白为何千岛电劲传递不过去。原来这哪里是铁枪,只是枪头是块铁,枪杆却是用木头做的,涂成黑铁的颜色。

木头自然不能传递千岛电劲,而鲁东铁枪之所以制成这样,也是为了迷惑敌人。

枪头重,枪杆轻,武器重心便转移到枪头,这样在危机时刻,铁枪也可以秒变飞枪。重心在枪头,也可以增加精准度。

张雍杰随手将铁枪丢弃一旁,走到李玉堂面前,脚踩着李玉堂的肩膀,一脚将他登倒。

张雍杰冷冷道:“就凭你这两手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杀人?”

李玉堂却不太服气,回答道:“行走江湖的,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你敢说你张雍杰就从来没有杀过人?”

张雍杰回想了一下,自从自己行走江湖,好像在永城将熊铁打伤,当时还以为他死了,后来又在寿城唐门酒楼遇见熊铁替青铜道人送信,没有死。除此之外,自己还真没有杀过人,最多将几个人打伤而已。

张雍杰回忆了一下,方才说道:“我确实没有杀过人,不过今天可能要例外了,你一招之间,便背负七八条人命,岂能留你?”

李玉堂狂笑,也不知道他是否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只听见李玉堂狂笑道:“姓张的,你要是敢杀我,上位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雍杰想起自己假意追随上位,就是为了查出谁是上位,如今这个任务还没有结束,而辽东断刀雷明也在此地,若是自己杀了李玉堂,这事便肯定会传至上位耳朵,事情可能就不好办了。

如果要将雷明一起杀了灭口,但雷明并没有杀人,而且还好言跟那十几位大汉协商,如此情况,张雍杰又怎么下的去手?

张雍杰稍微一思索,便知道此刻是不能杀这李玉堂了,只好再做打算,张雍杰问道:“你可知谁是上位?”

李玉堂吐了一口血痰,冷冷道:“不知,没有见过。”

张雍杰又看了一眼雷明,好像在询问雷明是否知道上位是谁,那雷明却淡定的站在一旁,并不回答。

张雍杰只好问道:“雷兄是否知道上位是谁?”

张雍杰出口想问,雷明这才摇头道:“在下也不知道谁是上位,平日里是华浓姑娘与我接洽。”

张雍杰知道从他们两人口中是无法打听出谁是上位,看着眼前的李玉堂,心想此人看起来温和儒雅,但脾气却非常暴躁,若留他在世上,绝对是个祸害。

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让上位对自己起疑,自己断不能灭了这李玉堂,如何是好?

张雍杰思索一阵,当即两掌拍向李玉堂两肩,两股强大的内力迅速集结在李玉堂双肩,形成制约。

张雍杰揣摩,当世也许只有大姐杨杉才有雄厚的内力冲破这两道制约,但是大姐杨杉是绝对不可能替李玉堂解除的。

如此一来,李玉堂双肩便不能使力,只能应对平常生活所需。武力值大打折扣,基本是废了。这样操作,想必这李玉堂再也不敢胡乱杀人了吧。

只要自己不杀这李玉堂,将来在上位面前,就可以一口咬死自己只是气愤李玉堂随便杀人,所以出手教训教训他而已。

李玉堂也能感觉到两股强大的内力在自己的双肩集结,而双手再也使不出内功,当下又惊又怒,惊恐道:“你废了我的武功?你居然废了我的武功?姓张的,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张雍杰淡淡道:“现在你还能杀谁?我这样做,说不定你还能活的更长一些,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张雍杰不再理会李玉堂,也不再理会他的威胁。

辽东断刀雷明在一旁,很平淡的观看着整个过程,既不劝架,也为对张雍杰的武力感到震惊。

张雍杰解释道:“这小子居然敢胡乱杀人,所以出手惩戒一下。”

雷明淡淡道:“张兄弟不用解释,不过咱们此次受上位派遣,相助明阳宫守山,大战一起,必然是要死人的。”

雷明的话,虽然说的很平淡,但也委婉的表达了他不认可张雍杰的做法。

张雍杰当然能够听出这层意思,说道:“前日我本在太原制止史云山攻击明阳宫,却没有想到他仍然我行我素,发动了对明阳宫的攻击。”

张雍杰叹息一声,又说道:“此刻我正要去找他算账,不知雷兄是否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大战是否开始?”

雷明疑问道:“上位要求务必在五月二十日到达明阳宫,想来此刻大战还未开始,张兄弟应该也接到过上位的通知吧,为何明知故问?”

张雍杰寻思,李灵是上位的朋友,明阳宫有事,上位自然要派遣力量,相助守山,但为何没有人通知自己?按理说青龙会的人也早应该知道自己的武力,这么重大的事情,青龙会必然要让自己出马。

但青龙会却从来没有派过人来找自己,难道是上次在小浪底,自己出言威胁,说什么若非上位亲自相邀,那便不要来打扰自己的缘故?

张雍杰又想到,眼下五月十七,距离五月二十日还有三天时间,必须要在这三天时间内,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大战的发生。

想及于此,张雍杰当即翻身上马,向雷明拱手道:“我并未接到上位的通知,兄弟我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张雍杰不再耽搁,策马极速向前奔去。

第155章:不虚场合

张雍杰策马而行,狂奔数十里,明阳宫已在不远。前方已然碰见了千岛同门,赵金川和李长河。

赵金川和李长河两人是千岛六剑之一,也属于千岛弟子。虽然平日里大家接触并不多,但张雍杰也是识得的。

张雍杰勒马停住,简单的行礼过后,叫道:“赵师兄,李师兄,敢问方师叔沈师叔他们此刻正在何处?”

赵金川说道:“方师叔正在前方集结人马,沿着官道前行,拐个弯便可碰见。沈师叔和万东师叔此刻已然到达史帮主的旗下,此刻聚集在二狼山。”

张雍杰又问道:“准备何时发动攻击?”

赵金川回答道:“明日正午,以三发火流星为号。”

张雍杰心想原以为五月二十日史云山才会发动攻击,没有想到攻击的时刻却在明日正午。本来有三天时间斡旋,没有想到转眼间只有不到半天时间,时间更加紧迫。

张雍杰正欲纵马前去,李长河却叫住了张雍杰。只听见李长河说道:“张师弟稍等,师兄有话要说。”

张雍杰当即回头,拱手道:“李师兄请讲。”

李长河这才说道:“我知道张师弟一心想要阻止大战的爆发,但此刻万事已毕,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就等一声令下,这种时刻,就如箭在弦上,怎能不发?又如何能够阻止的了?”

张雍杰皱眉道:“李师兄,那日青铜道人,黑铁和尚和绍七,攻入我千岛派湖心屿,挟持方师叔,你可在场?”

李长河当然在场,他也明白张雍杰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日青铜道人和当时千岛第一高手沈玉刚沈师叔,势均力敌。

而那时候,沈师叔在千岛可谓一枝独秀,而青铜道人在天海仙教并不算特别出众。张雍杰这话自然是说天海仙教的力量远比想象中的强大。

张雍杰进一步说道:“那日在太原,我观察了一下咱们千岛,此次攻击明阳宫,一共三十来位,而后辈弟子却占了二十多位。这些师兄弟,师姐妹们攻击明阳宫,卷入这般大战,不知又会死伤多少人?”

张雍杰的话很有道理,但赵金川和李长河均认为眼下大战在即,士气最为重要,绝对不能提悲观情绪,以免长他人威风。

就在这时候,陈明宇和许思远从前方赶快,慌张道:“不好了。”

但他们见张雍杰到此,转而恢复了镇定,显得不那么慌张了。

张雍杰向两位师兄弟打过招呼,看着眼前的四人,心想千岛夺剑一共选出了七位后辈中优异的弟子,组成了千岛七剑。

而方良死于永城大战,方卓囚禁于千岛绝狱,李小欢师妹负责在千岛看家。到达燕云地带的转眼只剩下千岛四剑了。

如果大战真的爆发,不知道回到千岛的时候,还剩几剑?

赵金川问道:“陈师弟,许师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说。”

许思远是千岛最为年轻的弟子,也是最为机灵的,他知道对谁说最管用,所以许思远当即对张雍杰说道:“张师兄,不好了,秦非烟师姐被那青铜道人掳掠进明阳宫了。”

听见这消息,张雍杰大吸一口凉气,那秦非烟是什么人?在张雍杰心中那可是比亲姐姐还要亲的人,居然被那青铜狗道士掳走了。

张雍杰急道:“那日在太原,我并未见到秦师姐,她怎么也来了?江枫师兄呢?”

许思远这时说道:“江枫师兄被青铜道人打伤,正在前方不远处,顺着大路便能到达,现在还昏迷不醒,方师叔正在查看伤势。”

得此消息,张雍杰激动异常,不能淡定,当即喝道:“我先去一步,你们马上赶来,我有话要说。”

张雍杰快速穿插,狂奔五里,绕过一处大弯,前方正围着一群千岛弟子。

席军,席勇两兄弟见到张雍杰快马赶来,高兴道:“张师弟来了,这回江师弟有救了。”

张雍杰极速翻身下马,上前探查江枫师兄的伤势。方万山这时候说道:“是‘天师夺力功’,雍杰,你必须立即替江枫注入海量内力,方能保全武功。”

张雍杰依言而行,他不管什么‘天师夺力功’还是什么‘地徒取命掌’,反正注入海量内力,替江枫师兄打通全身各大穴道便是。

张雍杰内力何等雄厚,内力喷薄而出,只是一炷香功夫,便完全攻破围绕在江枫心脉的,被青铜道人灌入的,天师夺力功掌力。

江枫悠然转醒,活动了一下筋骨,运气内力血脉畅通,方知已然无事。江枫连忙道:“张师弟,非烟她被青铜道人劫走了。”

张雍杰抬手示意他不用着急,当即回头对方万山说道:“方师叔,你怎地不守信约,不等我回来,提前发动袭击?”

方万山负手道:“雍杰,此番作战以史帮主为帅,他要攻击,我又怎能推脱?”

张雍杰黑脸道:“这么说来,你是不好意思拒绝史云山?才发动攻击?方师叔你可真会踢皮球,轻言细语便把一切责任推到史云山身上。”

张雍杰言语中已然很不客气,方万山心下很是不舒服,当即说道:“雍杰,你好生说话。”

张雍杰大声道:“江枫师兄和秦非烟师姐的功夫,在我千岛还算好的,他们都不能幸免,那其余师兄弟们岂不更危险?仅仅因为你不好意思拒绝史云山,便将千岛各位师兄弟往火坑里推?”

方万山皱眉道:“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张雍杰正待反驳,席军席勇等师兄弟当即做个和事老,只听见席军说道:“张师弟,事已至此,只能血战一场,咱们此次出征的千岛师兄弟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张雍杰环顾左右,见周围一群千岛师兄弟,师姐妹们均在此。这些少年少女们,本应该有美好的生活,年龄大了,甚至能安家立业,养儿育女,将来老了,再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但此番征伐,必然有大半师门手足无法返回千岛,将尸骨埋葬在燕云一带。

再结合张雍杰在高城做的噩梦,诸位同门命丧燕云的惨状,张雍杰大声喝道:“不行,我不管,只要有我张雍杰在,咱们千岛的师兄弟们,师姐妹们,一个都不能少,都要安全的回到千岛。所以现在绝不能攻击明阳宫。现在分头通知所有千岛弟子,全部退到燕都集结待命。”

张雍杰这番安排,方万山却不乐意了,方万山黑脸道:“雍杰,我还没有死呢,怎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张雍杰看着方万山,说道:“方师叔,今日弟子就只有得罪了。”说完张雍杰突然抓起方万山的手臂,传递出深厚的千岛电劲于方万山体内。

方万山虽然贵为千岛门主,但论武力还赶不上沈玉刚。如何能招架张雍杰的这一击?内力到时,方万山当即晕厥过去。

席军见此连忙扶住方万山,让他不至于摔倒。只听张雍杰向诸位师兄弟说道:“方师叔现在病了,眼下由我张雍杰代为管理千岛派,席军师兄,请立即安排人手,分头通知千岛同门,马上退到燕都待命。”

诸位千岛门人均感茫然,均是愣在当场。没想到还有这等操作?直接将门主震晕,然后代为传递命令?这可能是造反的举动啊,没想到张雍杰的胆子真的很大。

张雍杰见此情况,喝道:“你们看我抓子?说动就要动起来,走!赶紧走!全部退到燕都,要听招呼哈,谁不走我收拾谁!”

在张雍杰一番‘恐吓’之下,最为年长的席军,席勇两兄弟当即安排人手,分头通知师兄弟,决定遵从张雍杰的‘命令’,退到燕都。

江枫连忙拉住张雍杰,道:“张师弟,你得赶快去救非烟,她现在恐怕很危险。”

张雍杰本要立即冲上明阳宫,将那青铜大人挫骨扬灰,他居然敢劫持秦非烟师姐,那岂是太不把我千岛张雍杰放在眼里?

但转念想到,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史云山进攻明阳宫,必须马上赶往二狼山。

张雍杰当即向千岛同门找了一枚绿色火流星,交给江枫,说道:“江枫师兄,你立即前往明阳宫拜山。就说我千岛张雍杰已然到此,随后便至。请告知妖教,若敢伤害秦非烟师姐半根发丝,定将屠尽妖教。”

说完,张雍杰又道:“若秦非烟师姐身中‘天师夺力功’不能耽误,请立即向我传讯。若其他情况,便不用发信息,稍后我便自行进宫。”

张雍杰心想自己替江枫解除了天师夺力功,妖教诸位人士见江枫师兄恢复内力,必然知道自己已然到此。鉴于这种情况,张雍杰做出这样的安排。

江枫心系秦非烟的安慰,拿了绿色的火流星,当即朝明阳宫方向赶去。

张雍杰又向席军等师兄打听了二狼山的方向,席军向远方一指,指着一处山头,说道:“那山头有一棵树,一个树根,三个树干,史帮主他们便在那颗树下集结。”

张雍杰不再迟疑,当即纵马朝那二狼山方向奔去。待到山脚下,张雍杰弃马,提起内力踩着树枝,向山上窜去。

一个树根,三个树干的怪树,并不难找。树下已然聚集了三十多位高手,除了史云山,彭猛,沈玉刚,万东之外,还有李岳,李异等人。

这一批人是进攻明阳宫的主力部队,一共有七十多位,在他们当中,武功最差的就属李岳,李异等人了。

史云山,彭猛,沈玉刚等人正聚集在大树下一方简易竹制书台旁边,围着一副地图,正在商讨攻伐大计。

张雍杰此刻已然窜至此处,史云山等人瞧见张雍杰气冲冲的赶来,均是一愣。

自张雍杰离开太原,这半个月以来,史云山调集人马,搬运作战使用的器械,准备自行发动攻击。

按照史云山的想法,这张雍杰多半被胡部堂大人以窥探重大机密的罪状抓了起来,所以才把张雍杰的警告,当作耳边风。

张雍杰走到那方竹制桌子旁边,一脚将那竹制桌案踢成两半,摔的老高,这足以张雍杰此刻是多么的愤怒。竹制桌子上的地图,直尺,墨笔等绘图工具被张雍杰这一踢,弄的稀里哗啦,满地狼藉,当真是鸡飞狗跳。

沈玉刚黑脸道:“雍杰,你怎地这般无礼?”

万东也劝道:“是啊,雍杰,有话可以好好说,没有必要弄的这么难堪?”

张雍杰一把抓住史云山的衣领,那史云山在太原被张雍杰这般抓住衣领,觉得大失颜面,所以私下练习了一些挣脱之法,但方才全然没有运用上,还是被张雍杰抓的死死的。

张雍杰喝道:“这就难堪了?把我惹毛了,不但要打人,还是要杀人的。”

彭猛有些急躁,他本就是土匪出生,哪里受的了这等刺激,当下从旁人手中夺过一把钢刀,喝道:“他妈的,姓张的,你太过分了,老子给你拼了。”

说完,彭猛当即一刀向张雍杰砍来,张雍杰看准钢刀来势,当即用手肘出击钢刀刀身,将钢刀弹开,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甩到彭猛的脸上。

在场三十多名武士均是李家高手,彭猛挨了一巴掌,如何能忍?纷纷站起身来,抽出钢刀铁剑。彭猛一声令下:“大家合力将这小杂种乱刀分尸。”

混战即将展开,沈玉刚,万东两人大惊失色,这危机关头,又如何能阻止?残阳剑客,玄空大师两人武力虽然惊世骇俗,最多不过能抵挡住六名天下第二梯队高手的围攻。

现下三十多位武功高手,合力攻击张雍杰,这张雍杰武功就算再强,又怎么能够敌的过?

但张雍杰年轻气盛,却不虚这些场合,他气愤史云山将他的话当耳边风,竟敢私自对明阳宫发动攻击。这股心中郁闷之气,不要说三十个人,就算是有上万人在此,张雍杰也难掩心中之郁闷,非要来个鱼死网破不可。

只见张雍杰当下一把将史云山推开,喝道:“好好好,我姓张的今天要杀人了,全部都来,老子陪你们同归于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史云山却喝道:“大家切勿动手,听我一言。”

虽然彭猛和史云山在洛阳李家的序列当中,属于平起平坐的人物。但此次征伐是以史云山挂帅,所以此刻在场的诸多高手,均是以史云山为马首是瞻。

史云山既然发话了,李家这些高手不再围攻张雍杰,但均是强忍怒气,恨不得让这小子粉身碎骨。

张雍杰激动道:“说,说个屁,要打就来,我姓张的绝对不虚场合。”

史云山抬手示意,说道:“张兄弟,你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张雍杰冷冷道:“你说。”

史云山毕竟是胸中有墨水的人物,在讲究策略方面,比那彭猛要厉害的多。

只见史云山指了一下身边破烂的桌椅板凳,无奈的说道:“张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有哪里得罪过你吗?”

张雍杰盛怒之下,居然被史云山这话逗笑了,他姓史的竟然在这关口跟自己装傻充愣。

张雍杰收起笑容,怒道:“你说呢,史大帮主?在太原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说的?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

史云山整理了一下衣服,显得很是从容,说道:“咱们在太原约定,张兄弟回来之前,我史云山绝不发动攻击。”

张雍杰手指史云山,怒道:“你还知道有这个约定?那你纠集这么多人马到这二狼山干啥?”

史云山道:“知道张兄弟言出必行,去见过那大人物之后,必然要返回替兄弟向李灵讨要‘金龙密钥’,但那李灵可不是轻易好对付的。所以我先准备着,万一那李灵不卖张兄弟面子,兄弟我也好自行想办法。”

史云山又道:“咱们虽然聚集在这里,但是迟迟没有发动攻击,正在遵守和张兄弟的约定,一直在这里等待张兄弟的归来,兄弟我并没有失约啊。”

史云山这话在张雍杰耳朵听来,明显是狡辩。但若真的扯这个皮,也说的过去,毕竟当初双方约定的是不发动攻击,但并没有不准提前准备。

张雍杰知道史云山在乱扯,但眼下也没有心思跟他扯皮,当即说道:“史帮主,我没有功夫跟你扯淡,这件事不能算完,请诸位在这里稍等,现在我便去明阳宫向李灵讨要‘金龙密钥’,最迟明日早上正午归来,咱们不见不散。”

史云山拍手道:“如此,那就预祝张兄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史帮主,你给我等到,带我取回‘金龙密钥’之后,再与你算账,你真的是太狂了,这顿打是跑不脱的。”

面对张雍杰的威胁,史云山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如若张兄弟真能替兄弟取回‘金龙密钥’,兄弟自断一只臂膀,向张兄弟赔罪。”

在史云山的心里,他早已经认定李灵绝非善类,而且油盐不进,断定张雍杰单枪匹马,绝无可能从李灵手中取回‘金龙密钥’,所以他话说的非常漂亮。

张雍杰口渴难耐,向沈玉刚师叔讨要了水皮囊,一阵狂饮之后,再运起内力,在全身游走,使自己的精力充沛,体力达到高度巅峰状态之后,便信步走下山去,直接朝着明阳宫进发。

张雍杰寻思,此次无论如何也要从李灵手中夺得‘金龙密钥’,成功则表示我千岛张雍杰说到做到,失败则表示千岛张雍杰只是说的凶,其实也是没有用的,从此以后在江湖上难以立足,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

所以此战,不是胜利就是死亡,绝无第三条路走。

第156章:一道难关

张雍杰当下怀着必胜的心,怀着拿不到‘金龙密钥’,便跟李灵同归于尽的心理,来到明阳宫山谷口子。

由于此番行动,危机四伏,后果难以预料。所以张雍杰便将追风马留在二狼山脚下,以免追风宝马受到伤害。他自己却施展轻功,跑步来到明阳宫山谷口子。

这里早已经有上百武士,严密防守。但武功较为高强的沙通天,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等人均是龟缩于明阳宫内部。

天海仙教虽然不乏高手,特别是李灵率领沙通天等一众高手的加入,力量更不容忽视。

但此次的敌人是洛阳李家,那是为于三家四派之一的江湖顶级势力,天海仙教那点高手就显得有点势单力薄了。

你别看天海仙教,虽然名字取了个仙字,感觉它很强大,很厉害。但是面对洛阳李家,他们丝毫不敢托大,再加上明阳宫这座宫存续了几百年,决计不能让它毁于战火。

所以天海仙教的高手,面对此次大战,只能处于守势,无法主动进攻。

若换三家四派之外的门派进攻阳明宫,可能还没有进入燕云地带,便被天海仙教高手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所以那山口的一众武士,相当于炮灰。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处于炮灰的位置,所以面对来人,他们还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放松守卫工作,更加不让张雍杰通过。

张雍杰喝道“我乃千岛张雍杰,有事面见李军师,尔等速速通报。”

那为首的炮灰甲喝道“我管你是千岛张雍杰,还是万湖李容豪,这里由大爷我守着,你休息通过。”

炮灰乙跟着道“是啊,是啊,这里连一只蚊子都休息通过,更何况李军师刚刚传下命令来,特别点明要拦住你小子。”

张雍杰知道,定然是自己先行委派江枫师兄去明阳宫传信,所以李灵能够预料到自己的到来。但这李灵派点人在山谷拦住自己,又有什么用?

张雍杰不愿多纠缠,冷冷道“就凭你等,想要拦我,拦的住吗?”

炮灰甲嘻嘻笑道“那就试试吧。”

这话刚刚说完,炮灰丙,炮灰丁等人纷纷向张雍杰扑倒。由于对方来人甚多,有十余位炮灰。这些人从不同的角度扑来,基本将张雍杰的闪避之路给封死了。

张雍杰本想高高跃起,但也有三名炮灰从旁边大石头上借力,扑到张雍杰头顶上。

这一下无法躲过,只见十余位大汉当即将张雍杰压倒在地,差点喘不过气来。

张雍杰大怒,当即运起千岛电劲,向诸位炮灰上传去。

那些大汉当即浑颤抖,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种功夫,竟然像天上的闪电那样刺痛,当即一片哀嚎,纷纷散开。

张雍杰站起来,冷笑道“挡我?下辈子再说。”

张雍杰远远望去,正对山谷口子的明阳宫宫门口,果然架起了一台大炮,这和梦境里面的场景极其相似。张雍杰心中一阵凉意自心底而起,难道梦境要成真了?

张雍杰要快步前去,却没想到脚下又被两个炮灰抱住双腿。

只听炮灰甲哀求道“英雄,你可不能过去啊,李军是下了死命令,若要放你过去,咱们这群弟兄可就没有命了啊。”

炮灰乙也跟着道“是啊是啊,英雄你可千万不能过去啊,咱们来这里,也只是想赚点钱而已,哪知道看这阵势,就像要拼命,早知道是这样,打死咱们,咱们也不敢来啊。”

张雍杰皱眉道“你们是哪里人,什么赚点钱而已?”

炮灰乙抢着道“我叫六猴儿,我们是,,,”

炮灰甲也抢着道“我叫四赖歹,我,,,”

张雍杰见他二人抢着回答,当即向炮灰甲说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四赖歹连忙说道“咱们是混燕都地界的,前几天听说到这边来撑场子,每人每天可以得十两银子,所以咱们就带着百十号兄弟们来了。”

张雍杰疑问道“什么叫做混燕都地界的?”

那六猴儿连忙道“就是燕都的街头小混混。”

张雍杰当即明白这些人是从何地而来,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心想这天海仙教真的是黔驴技穷,竟然花钱买了一些流氓来参加保卫工作,传出去不是笑话?

张雍杰怒道“这种份,你还有脸说?你们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这种钱也敢赚?难道你们不知道要死人的吗?你们去做个什么事不好?非要去给别人充当打手。”

那六猴儿无奈道“做小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小工,只有去打人,才能维持这样子的生活。”

这话说的简直甚为无奈,张雍杰大怒,当即甩手给那六猴儿一巴掌,说道“你们赶快跟我滚,若是还逗留在这里,明大战一爆发,首先死的都是你们这群人。”

说完张雍杰又用手一指那明阳宫宫门,说道“难道你们看不见那大炮炮口,正对这个方向吗?”

六猴儿和四赖歹看了看,纷纷说道“是啊,是啊,我们早看见那炮台对准这里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听说李军师在退回燕都的路上,安排了人手,谁要是赶跑,就直接去见阎王爷。”

张雍杰心想这李灵可真是心狠手辣,竟然安排一群炮灰守在这个位置,而且还切断了这群人的退路。那不是故意造成杀伐?

张雍杰当下说道“你们现在去二狼山,找一个叫史云山的人,就说你们现在不想打了,咱们跟着史云山,寻求保护。”

四赖歹说道“史云山是什么人?万一他又要我们来攻击后这座宫又怎么办呢?”

张雍杰喝道“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兄弟,去找史云山,他若要指使你们展开攻击,那便报上我千岛张雍杰的名字。”

六猴儿和四赖歹和一众炮灰纷纷点头,大呼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张雍杰见此事安排已毕,扒腿就走。但突然听见六猴儿发出‘嗨’的一声,当即回头查看。

好家伙,那六猴儿尽然手握一把匕首,正向张雍杰刺来。

张雍杰大惊,当即侧躲过,跟着又是一巴掌打到六猴儿的脸上。

算起来这已经是六猴儿挨的第二巴掌了,旁边的四赖歹等一众炮灰都替六猴儿感到脸疼。

张雍杰顺手踩到六猴儿的口上,喝道“我刚给你指条生路,转眼你竟然要杀我?你动手就动手,居然动手之前还要‘嗨’一声,你能杀谁?”

那六猴儿‘嗨’的一声,并不是打招呼,而是用力气的一种自然而然的声音,相当于纤夫拉船喊号子。

六猴儿委屈道“英雄饶命,我主要是看你甚为年轻,怕报你的名字不起作用,所以不想折腾,这才铤而走险。看来英雄当真是武艺超常,想来那史云山什么的听到英雄的名字,不敢不从啊。”

四赖歹连同一众兄弟纷纷打圆场,四赖歹说道“是啊,是啊,壮士,就放过这背时的六猴儿吧。”

张雍杰不想跟这些人啰嗦,当即喝道“先给你们说清楚,留在这里是等死,不想死的马上去二狼山藏起,马上给我消失。”

这时候那四赖歹和六猴儿,方才领着上百名炮灰,连滚带怕的朝二狼山跑去。

张雍杰当即来到明阳宫山脚下,已然到达黄昏。张雍杰深呼吸几口,运起内力,大声喊道“千岛张雍杰,有事前来拜会李军师。”

张雍杰这声呼喊,算作江湖拜帖,依照江湖规矩,天海仙教应该放张雍杰入内。

但天海仙教此刻全教上下已然如临大敌,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头,哪敢再讲什么江湖规矩。

只见沙通天在宫门口喊道“千岛与蔽教,眼下正处于敌对状态,请张少侠见谅,敝教恕不接待,若有事直接战场上见。”

张雍杰喊道“千岛,绝不参加此战,眼下我千岛弟子已然退出战场,撤退到燕都。”

沙通天等人通过斥候回报的信息,也知道张雍杰已经遣散了千岛弟子,知道千岛派确实退出了战场。

但他们都知道此次张雍杰前来,是向李灵讨要‘金龙密钥’的。这种况,他们又怎能放张雍杰进来?

沙通天回应道“此刻我仙教不方便接待张少侠,请张少侠暂行离去,若有事,请大战过后再来协商。”

张雍杰见此况,又喊道“贵教掳掠了小子的师姐,此次前来,是来要人的。”

那沙通天回应道“若张少侠是来要人的,那更不用上来,只要张少侠承诺放人之后,立即退去,敝教立即放人。”

张雍杰心想大战一触即发,到处是细,哪里可能守的住什么秘密,这妖教必然晓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这等关头,他们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这可如何是好?

张雍杰又喊道“先不说那么多,千岛已然退出战场,先把人放了再说。”

明阳宫上面一阵沉默,良久,方才传来沙通天回应的声音。只听见沙通天说道“好,这便放人。”

明阳宫这么爽快的答应放人,到让张雍杰大感意外,有些不适应。

按照常理来说,此刻劫持秦非烟师姐,正击中了自己的软肋,毕竟秦非烟师姐可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的安全,岂能容许任何疏忽?

张雍杰又喊道“是秦非烟师姐和江枫两人,一齐放了。”

沙通天哈哈笑道“张少侠放心,敝教做事,绝不扭扭捏捏,答应放人自然是一起放了。”

张雍杰万难相信这事,但吊框放下,确然是秦非烟师姐和江枫师兄两人模样。

张雍杰连忙接过秦非烟师姐,上下查看,连忙道“非烟姐姐,你没事吧。”

那秦非烟摇头,但看起来似乎经受过恐吓,精神状态不太好。

张雍杰连忙说道“江枫师兄,非烟姐姐,你们赶紧走,千岛同门此刻已然到了燕都。”

那秦非烟却连忙一阵寻找,张雍杰见她那状态,像是想找一根棍子,好杵着走路。

张雍杰当即从旁边找了一根树枝,交给那秦非烟,急道“非烟姐姐,弟弟还有事,你们先走,赶紧走,这里危险的很。”

那秦非烟却连忙向张雍杰眨了几下眼睛,但这关口张雍杰来不及细想,想来定然是风大,有沙子进入眼里了。

后吊框已然被明阳宫回收,张雍杰越发焦急,本打算趁那吊框还在下面的时候,跃入上去,让吊框载自己一程,虽然张雍杰也知道,自己一上吊框,妖教一定会斩断绳索,丢弃吊框。

虽然那样,自己凭借‘幻影两千’的精妙轻功法,也更有可能跃上宫头。

所以此档口,张雍杰万分焦急,连忙催促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速速离去。

那吊框此刻达到的高度,张雍杰已然无法一跃而上,心中反而不太焦急,目送着江枫师兄和秦非烟师姐离开,这颗心才算放下了。

夜色已然来临,明阳宫四周每隔三步,便点燃一根大柴火把。将山谷照耀的通体透亮,以防止敌人夜袭。

张雍杰喝道“千岛张雍杰,有事前来拜会李军师。”

沙通天在宫门回应道“敝教已然放人,张少侠怎么还有事,你到底有几个事?你如此这般扰,可太不仗义了。”

张雍杰知道,这天海仙教爽快的将秦非烟师姐和江枫师兄放走,实在是很给自己面子。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对方既然这般给面子,自己似乎也应该豪爽大气,不应该再找仙教的麻烦。

无奈此次来到天海仙教的主要任务,是向李灵讨要‘金龙密钥’,然后阻止大战的爆发,这种关键时刻,哪里又能顾忌这些为人处世之道?

张雍杰喊道“今天非见到李军师不可,还望沙兄通报。”

沙通天冷笑道“老夫没那份福气,不敢与张少侠称兄道弟,李军师已然言明,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你何必要强人所难?”

张雍杰心想在史云山面前声称,明正午必定将这‘金龙密钥’取回。没想到这连宫门都进不去。

而且就算进去了,那李灵势必躲了起来,若要找到她当真是一件麻烦的事。眼下只有一夜时间,这可如何是好?

张雍杰在明阳宫下徘徊,急思解决办法,但这关口哪里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张雍杰寻思,不管怎么说,先进了这明阳宫,再做计划。想到这里,张雍杰喊道“如此,那我便要硬闯宫门了。”

那沙通天嘿嘿一笑,说道“张少侠请自便,不过老夫可以提醒你一下,若你要硬闯宫门,势必施展轻功,在空中飞跃一段距离,届时我仙教三百张强弓劲弩必然将张少侠成晒子。”

张雍杰见那明阳宫座下的山石,距离这边还有五六丈之远,如要跨越这段距离,弓箭确实能够给自己造成威胁。

但眼下更加严重的问题是,对面山壁看起来光秃秃的,毫无凹凸之处。就算有缝隙,黑夜又不容易看清楚,这‘幻影两千’的轻功法便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硬闯这明阳宫的难度,就算赶不上登天那般难度,但也不遑多让了。

张雍杰正在思考办法,对岸山上,宫门处却突然传来‘嗖’的一声,那一刹那,声音越来越近,划破夜空。

张雍杰连忙躲闪,一只硕大的箭矢已然插在张雍杰方才所站立的位置,其速度和力量,已经非同寻常。

只听见沙通天在对面山头上,大声喊道“张少侠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三百斤的强弩,只需一发,便能将张少侠穿而过。”

张雍杰拔出那只硕大的箭矢,知道那沙通天此言不虚,这种尺寸,确实是强弩发出来的箭矢。

又听得沙通天悠悠道“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张少侠如此年轻,很多事还没有活明白,如此着急赶着投胎,可不是好事。”

月亮和太白金星又出现在中天,显然夜已渐深。张雍杰顿感着急,眼下天海仙教防守严密,又决不让自己上山。

这连明阳宫都进不去,第一关便将自己难倒了,如何能完成既定的目标,从李灵手中取回‘金龙密钥’呢?

小时候在云顶山,自己和师兄弟们经常在黎明时分,期待着次太阳的升起。张雍杰万万没有想到,终将会有一天,自己特别害怕看到次早上的太阳。



第157章:共赴黄泉

张雍杰在明阳宫山下的空地上一阵徘徊,急思闯宫的办法。

此刻虽然已经到了午夜,但却并不像往常那样安静,无论是山谷外还是山谷内,都能听到人群嘈杂的声音。因为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很显然,这一夜,双方人马都在加紧备战。张雍杰寻思,若到明天正午之前,还没有能够从李灵手中夺取‘金龙密钥’,那这一场大战势必难以阻止,定然死伤无数。

张雍杰大急,这是自己下定决心,要为江湖做的第一件事,岂能容许失败?若这件事失败了,那将来再想平息纷争,那遇到的阻力岂不是更大?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闯入宫门。

张雍杰又想起当自己在明阳宫和王以清,王以安两兄弟对掌,当时自己一时不察,被对方‘乾坤回旋掌’所伤,已然晕厥。

那时候要丢掉这条小命,可是很容易的事,之所以自己还活着,全靠李灵,沙通天等人出手相助。

李灵,沙通天为什么要帮助自己,那自然是因为自己‘追随’于‘上位’。对,青龙会‘上位’不会让自己这般轻易的死亡的。

李灵是上位的朋友,沙通天,王以清,王以安等十余位高手更是‘上位’的属下。很显然李灵之所以能够表面‘指挥’的动沙通天等人,那是因为‘上位’的缘故。

张雍杰寻思,如果眼下自己强行闯关,那沙通天等人不一定会真把自己怎么样。毕竟那‘上位’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虽然自己到此刻也不知道‘上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张雍杰转念又想到,目前这明阳宫上面大概可以分为两拨人,一波是李灵带来的,上位拨给她的人马。另一波是天海仙教本部的人马,如若此时自己当真强行闯关,那天海仙教本部的人马会不会对自己发箭?毕竟这一波人马可不是‘上位’的手下。

那么此时,如果强行闯关,无异于孤注一掷,很有可能自己便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张雍杰左思右想,这事其实和自己本无多大的关系,自己完全可以立马转而去。他们要非要打,就让他们打个痛快,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

张雍杰真不明白,自己为何脑壳搭铁,非要管这一摊子烂事。但一想到双方厮杀的惨状,张雍杰心底便发凉,觉得惨绝人寰的事莫过于此。

想那杜甫,住在破旧的茅屋中,风都挡不住。这种处境还能发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人生理想。”

那张员外大哥,努力做几处买卖,为的便是附近州县的孤儿能够勉强维持生活。

张雍杰脑海中,又浮现出张员外大哥当初在侠义庄所说,我辈人士,能做一点是一点。张雍杰心想,自己能力虽然有限,但是既然碰上了,那也应该能做一点是一点。

但真要做这事,阻止双方械斗,难度其实还是大的。这可不像当唐门园垭口之战,双方稀里糊涂的打了个平手。

而眼下是李家处于攻势,天海仙教处于守势,力量差距明显。要想迫使双方罢手,那就得靠真功夫了。张雍杰理分析,自己确实没有必要管这事。

就算把这事成功摆平了,双方也不会高兴。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会胜利,谁阻止这事,就是和他们过意不去。两面都不讨好。

万一自己没有把这事摆平,甚至出师未捷先死,将自己埋骨于燕云地带。也不会留下什么好的名声,将来大家茶余饭后闲谈,还会嘲笑自己托大,不自量力等等。

所以从理角度分析,自己真的是脑壳有包,偏偏要来管这破事。

但说要走,张雍杰却万难迈开脚步。张雍杰无奈的笑了笑,他终于完全明白这种感受了,他也终于能够体会到大明白大侠的心了。

之所以要管这事,是因为自己不愿意看到后果,与名,与利毫无关系。仅仅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后果,因此才要管这事。

也许全天下,只有大明白大侠,才能理解自己此刻的感受吧。因为不愿意看到不想看到的画面,才出手。而那些名利都成了浮云,变得一文不值了。

张雍杰暗下决心,自言自语道:“好吧,只要我张雍杰还活着,那就一定不能让大战爆发。”

张雍杰运起内力,朝着明阳宫宫门喊道:“青龙会张雍杰,有事前来拜会李军师。”

沙通天冷笑两声,方才回应道:“敝教此刻处于战时状态,恕不接待贵宾。张少侠,没有用的,老夫劝你趁早离去,否则明大战一开,这箭雨可不长眼睛。”

沙通天油盐不进,硬是不放自己上山。张雍杰寻思,当此关头,只能赌一把,硬闯明阳宫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施展‘幻隐两千’的功夫,朝着围山右臂一阵狂奔。要寻得一处闯宫的绝佳地段,强行闯入明阳宫内。

只听得山上明阳宫内不断有钟声响起,示意警戒。又有不少人喝道:“军师传令,无论如何要拒敌于宫门之外。”

明阳宫四周守卫宫墙的弟子,纷纷打起精神,注意张雍杰的动向。

无论张雍杰从哪段宫墙进行突破,均以最快的速度升起火流星,召唤集结在辽宗附近的仙教高手,将张雍杰进行围歼。

张雍杰奔跑一阵,跑到左后方地段,忽然有一块小石头,从对面宫墙处打来。

但张雍杰并未多想这意味着什么,待张雍杰围着明阳宫跑完一圈之后,方才觉得很奇怪。

为何环绕明阳宫一圈,只有左后方地段有人扔小石头。而其他地方没有人扔呢?

张雍杰想起李宏达师弟此刻仍然潜伏在天海仙教,难道是李宏达师弟故意提示自己,应该从那处地方进行突破?他在那头宫墙接应?

张雍杰觉得自己的想法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也不是不可能。再说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那处地段不同寻常,在这种况下,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张雍杰又向前看了一下这条围绕着明阳宫的深沟,上次自己在明阳宫踩垮一间房屋的时候,曾经向下看过这条深沟,当时觉得很深。

此刻已然到了午夜,那深沟显得更是深不见底。准确的说是根本看不清楚深沟的况。

张雍杰似乎找到了办法,自己站在平地上,均难以看清楚深沟下面的况,更何况更高的宫墙?想必上面的人就更加看不清楚了。

如果自己潜伏在这深沟之下,那宫墙上的守卫人员,即便视力极佳,也休想找准自己的位置,自己偷偷潜伏到方才那左后角,突然串上,定然能够打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自己闯入明阳宫的把握更大。

但是,谁又知道深沟下面是什么?谁又敢贸然跳下?说不定这一跳,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张雍杰想起明大战爆发的惨状,已然下了决心要阻止这才火拼,下了决心要从李灵手中取回‘金龙密钥’,这本来做的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此刻又何须惜命?

张雍杰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见他纵一跳,当即跳入深沟当中。

明阳宫上面的人传来一阵惊呼,有人心想,难道这姓张的小子,有什么想不通的吗?竟然跳沟自杀?当即有人报信道:“张少侠跳沟自杀了。”

很快,这一条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明阳宫,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已经确信张少侠自杀了。

因为在天海仙教本部教众看来,跳入这条护山沟,无疑是自掘坟墓,这条沟是什么沟,那是青蛇聚集地,又称万龙沟。

往常有些仙教子弟违反教规,均会被扔下这万龙沟,受万龙撕咬,尸骨无存。跳入这道沟里,岂有生还的可能?这姓张的小子,不了解行,稀里糊涂的跳进去,那简直是找死。

但张雍杰眼下还没有死,因为他本来就没有计划落入沟底。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宫墙上面的人看不见自己而已,所以此刻正攀沿在半沟峭壁的缝隙中。

但张雍杰此刻也不知道沟底是什么况,也不知道沟底有青蛇。如果他知道沟底是青蛇聚集地,也许他还会害怕呢。

但是此刻张雍杰就跟没事人一样,心态稳如狗。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向左后方移动,要到达方才被扔石子的地方。

这时候宫墙上,突然响起一阵笛声。这笛声附上了内力,距离虽然远,但是传到张雍杰耳朵里,仍然听的清清楚楚。

张雍杰想起当自己和史云山藏在辽宗后面的时候,青铜道人曾经吹过这种笛子,bi)迫自己和史云山现,知道这是青铜道人在召唤青蛇。

这青铜狗道士召唤青蛇干嘛?就算张雍杰再笨,也知道这是在攻击自己。更何况张雍杰还是天聪明的人,当下呆在原地,观察周围环境,一有不对便立即上窜到平地上。

张雍杰心想当在辽宗,自己穿天海仙教服饰,上必然有某种药物,使得那青蛇并不攻击自己。

但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衣服都换了几了,这时候想必上已经没有躲避青蛇的药物。这青铜狗道士此刻召唤青蛇,对自己当真还是个威胁。

又在此时,另一只笛声响起,音律与那先前那笛子不一样,好像在吹奏另一支曲子。后一只笛声响起之时,先前那一只笛声更加嘹亮,意图盖过后一只笛声。

但不管先前那笛声如何高亢嘹亮,那后一只笛声却始终稳如泰山,不与之争锋,只顾自己吹奏。

片刻过后,后一只笛声一曲已毕,当即停止吹奏。先一只笛声却仍然继续吹奏。但坚持吹奏片刻,也便停了。

张雍杰静止在原地,但觉周围无任何变化,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以为青铜狗道士又在召唤青蛇了,但等了半天也没有察觉到半条青蛇向自己靠近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妖教众人,在这种时刻,还有心吹曲子,抒发心中郁结?

其实先一只笛声,确然是青铜道人发出的,意在指挥万龙沟沟底的青蛇攻击张雍杰。但是后一只笛子所吹奏的曲子,却是阻止青蛇攻击的命令。

天海仙教一共有两四支曲子,来cāo)控青蛇的行为。普通教众一两只,分别代表进攻和撤退。而另一两只曲子,却只掌握在天海仙教列代教主手中。

教主手中命令信号,显然对青蛇更为有效。青铜道人并不是不知道这况,只不过他想通过加附内力,提高音量的方式盖过萧教主的吹奏。

但万龙沟并未传来惨叫,青铜道人觉得这也是无用功,方才停止吹奏。

让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绍七等人吃惊的是,方才萧燕教主吹奏的曲子,能够清楚的听到内力加附的声音。

虽然萧燕教主吹奏的曲子,音量不高,但却能穿透青铜道人的笛声,直达万龙沟。这足以说明萧燕教主的内力还不弱。

在他们的意识中,这教主萧燕,只是一个小女孩,从来没有学习过什么武学。萧燕教主何时又学习了高深的内力?会是谁教她的呢?

如果萧燕教主会武功,拥有比较深厚的内力,那必然是她离开明阳宫的那两三年时间,在外面碰见了什么机遇。

这事让绍七,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等人大感意外。但此刻仙教内部并无争端,萧燕教主拥有武功,也不见得是坏事,所以他们此刻的心态甚为怪异,又欣喜,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雍杰哪里知道这些事,此刻还在一步一步的向左后方那个位置靠近。

但夜色的环境,万龙沟中几乎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所以张雍杰行进的异常缓慢。

张雍杰此刻并不着急,因为时间还比较充足。不知过了多久,张雍杰只觉沟对岸有人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是在提醒自己注意一样。

张雍杰凝神聚气,仔细听着沟对岸的声音,只听见萧燕轻声喊道:“张兄。”

张雍杰心中一喜,悄悄回应道:“是萧燕妹妹么?”

那边正是萧燕,只听见萧燕悄声道:“张兄,你听着我的声音,找准位置,跳过来,我接着你。”

萧燕话还没有说完,张雍杰已然纵一跃,跳到萧燕边,并迅速在峭壁上,找到借力的凹凸点,稳住形。

萧燕笑道:“张兄,咱们又见面了,这一月余,你过的还好吧。”

张雍杰想起上月在草原上,自己主动离开萧燕妹子,实际上是在打萧燕妹妹的脸,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还好。”

萧燕从上拿出两把匕首递给张雍杰,示意张雍杰用匕首插在峭壁上,如此交替前进。而萧燕自己也是如此在这峭壁上移动。

只听萧燕说道:“张兄,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来。”

张雍杰依言而行,仅仅跟随在萧燕后。两人绕到明阳宫正后方,那里出现了一道缝隙,萧燕跨步跃入那缝隙之中,回头道:“张兄,这口子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你可得跟紧了。”

张雍杰心想又是秘道,千岛有秘道,李家有秘道,这天海仙教也有秘道,看来这秘道是江湖门派的标配啊,以防有措手不及的况发生,多一条退路。

秘道口子当然很小,而且还拐了两道湾,方才来到一处密室。

密室里有灯火,有一张简单的小桌子,但连凳子都没有。

萧燕仍然是一袭白衣,腰间还插了一根青色的玉笛。只不过白衣被泥土所污,看起来有点脏。不但衣服有点脏,甚至连脸庞都有些泥土。

张雍杰伸出手掌,想替萧燕擦拭脸庞的污迹,但转念想到那已然和萧燕妹妹说清楚了,自己怎么可以再做这种暧昧的举动?

想到这里,张雍杰又将伸出去的手,撤了回来。萧燕当然知道张雍杰的意思,微微一笑,自己擦拭了一下脸庞,抱着抄手,问道:“张兄,他们都说你此次前来是要bi)灵儿妹妹交出那‘金龙密钥’,对吗?”

张雍杰心想自己在那太原大吵大闹,有青龙会这一邪恶的组织存在,这世界上那又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定然传播的很快。

瞒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张雍杰根本就不愿意瞒着萧燕妹子。张雍杰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

萧燕问道:“那‘金龙密钥’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又有什么秘密?”

张雍杰纳闷道:“李灵没有告诉你吗?”但张雍杰又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笨了。

首先这李灵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势必把萧燕这个教主也当的是一个摆设而已。

其次这‘金龙密钥’事关朝廷机密,胡部堂大人只向李延津,李灵,史云山三个人透露,这事非常重大,想来这三个人也不敢随便透露机密。

在这种况下,李灵又怎么可能将‘金龙密钥’的秘密告诉萧燕妹子呢?

萧燕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张雍杰说道:“这‘金龙密钥’确实非常重要,准确的说就连这名字,都应该是高度机密的事。”

萧燕问道:“那到底如何重要了?”

张雍杰却感到非常为难,这事关朝廷机密,自己都不应该知道,只不过是在无意之间听汪直他们说起,自己才偷听到信息,此刻又怎么能够告诉萧燕妹子?

但萧燕妹子与自己相识以来,都是坦坦dàng)dàng)的,又与自己甚有交,自己怎可对她有所隐瞒?难道自己连萧燕都不能信任?

张雍杰撒谎道:“总之这‘金龙密钥’却是非常重要,这是浙直总督兼江苏巡抚胡部堂大人告诉我的,但他只告诉了我这东西很重要,但并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萧燕当下也不追问,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张雍杰又道:“想来李家丢失了‘金龙密钥’,朝廷震怒,李家可就倒霉了。所以那史云山才像疯了一样,纠集人马,围攻明阳宫。他必须要取回‘金龙密钥’,因为他也没有退路,甚至也许整个李家都没有退路。”

萧燕若有所思,张雍杰继续道:“我真的不忍心看到明大战一开的惨状,所以我无论如何要从李灵手上拿走‘金龙密钥’,以此来bi)迫史云山撤走人马,达到息事宁人的效果。”

萧燕叹道:“张兄你可真是太傻了,要是稍有不慎,你可能就要埋骨于此,再也无法去渝州找唐妍姐姐或者是唐妍妹妹了。”

萧燕此刻还不知道自己与唐妍谁大谁小,所以称呼唐妍为姐姐或者妹妹。

张雍杰见萧燕提起唐妍,心中五味陈杂,一来确实没有考虑到自己离世之后,唐妍的感受。二来萧燕是自己一见钟的姑娘,从她口中说出自己的初恋,自己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张雍杰长叹一声,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晚上做恶梦,一想到战火纷飞,流血漂橹的惨状,心中便着急。所以我一定要尽最大努力,阻止这才血战。虽然很大可能于事无补,但尽力而为吧。”

张雍杰想了想,当即坚定道:“不,不应该说是尽力而为,而应该说竭尽全力。”

尽力而为和竭尽全力,这两个词语的差别当然很大,萧燕当然也能从中听出张雍杰的坚定。

萧燕沉默片刻,说道:“好,张兄,我现在带你去见灵儿妹妹。但你一定要好好说话,切莫激动。”

萧燕妹子带自己见找李灵?这事张雍杰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

那到不是说他认为萧燕妹子不肯,而是他认为这萧燕妹子的教主份,完全是个摆设,她是万万不可能知道此刻李灵所在的位置。

张雍杰本来觉得进入了明阳宫后,势必又要经过一番折腾,才可能艰难的找到李灵所在的位置。

但此刻萧燕言明要带自己去见李灵,难度瞬间降低了不少,张雍杰顿时激动万分,当真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张雍杰终于笑了,这些时一直处于神级高度紧张状态,愁眉苦脸的。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不值得开心一下?但似乎张雍杰笑的太早了。

李灵此刻所在的位置,是秘道中的方另一间很大的密室。张雍杰拐了十几道弯,早已无法辨别东南西北,只觉得很是压抑,仿佛穿梭在一间巨大的古墓里面。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满了小地图。而一方硕大的地图,挂在一面墙上,李灵此刻正坐在高架梯子上,腰间别着她那‘高配版’绣刀,手中拿着一方指挥棒,正在查看地图。

密室内部站了四五位传令教徒,随时等待李灵的命令发出。而这些传令教徒来来回回,显然密室内部四五之数,是出于平衡状态的四五位,并不是固定的传令人员。

地图很简单,正是明阳宫方圆十里的地形图。上面用红色的画笔,被李灵标注的密密麻麻。有甲组,乙组等等若干支小分队。

而红笔清楚标志着他们的位置,人数,以及战斗力等等信息。

门口望去,李灵就像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正在对战局进行运筹帷幄,排兵布阵。

望着周边的环境,这密室还处于明阳宫地下若干丈,张雍杰寻思,若不是萧燕妹妹带路,自己就是把明阳宫所有房屋统统推倒,也决计找不到李灵的位置。

萧燕咳嗽了一声,还在聚精会神查看地图的李灵方才回过神来。见到张雍杰,李灵走下了座梯,手一拉,便用黑色的帘子,将地图遮盖。

张雍杰想起萧燕妹子告诫自己要好好说话,切莫激动,当即笑了笑,拱手道:“李军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灵手一挥,遣散了旁边四五位传令教徒,示意他们到门外等候指令。

李灵淡淡道:“托福,一切安好。”

李灵来到桌子前,将那一叠小地图翻过面来,意在不让张雍杰瞧见上面的内容。

一切准备完毕,李灵方才正眼看着张雍杰,说道:“张少侠三番五次求见本座,到底所谓何事?”

张雍杰的来意,李灵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李灵又在故意装怪,张雍杰感到一阵不愉快,虽然他强忍怒气,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本座’一词,本来是一些德高望重的道士自称。”

张雍杰这话本是在讽刺李灵,讽刺她乱用谦称。但张雍杰一再告诫自己,此次交涉,一定要注意措辞,以免又像上次在风坡大院,一言不合,惹得李大小姐不痛快。

所以‘不知何时,李大小姐出家做了道姑。’这句话张雍杰便强行忍住了。

张雍杰顿了顿,又说道:“那在长安,月光下,李大小姐在城墙上翩然起舞,是多么的活波欢快。你我年龄相仿,不知你为何总是要穿上冷酷的服装,装着很成熟的模样。不肯坦诚相待?”

李灵冷笑一声,说道:“窥探他人**,岂配称‘少侠’二字?本大小姐平里什么模样,为何要在你面前展示?你我是什么关系?侣关系?还是血缘关系?”

张雍杰知道自己和李灵当然不可能是侣关系,也更不可能是血缘关系。李灵所言,自己当然无法反驳。

如果不是侣关系,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要求李灵在自己面前展示生活中的一面。

张雍杰自知失言,想到此次来见李灵的主要任务,当即直入主题,说道:“李大小姐,咱们谈正事。眼下大战一触即发,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金龙密钥’。我已向史云山承诺,替他取回这‘金龙密钥’。”

李灵盯着张雍杰,良久,方才说道:“这史云山又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替他办事?”

李灵顿了顿,又说道:“他能给的,我这里给双份,而且我不像他那样苛刻,不需要张少侠为我办事,我只需张少侠保持中立即可。”

张雍杰摇头道:“李大小姐误会了,我张雍杰没有替任何人办事。”

李灵皱眉,说道:“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雍杰道:“我只需取回‘金龙密钥’,以此bi)史云山撤退,从而阻止大战爆发。”

李灵哑然失笑,说道:“现在史云山已经摆开阵势,犹如利箭在弦,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打发的?更何况这‘金龙密钥’重要之极,而且事关朝廷。是绝对不可能交于你手的。”

张雍杰已然感到一阵不快,但他仍然未失去最后的耐心。强忍怒气,说道:“如果我拿到‘金龙密钥’,交还与史云山,他仍然不肯撤退,那我一定立即将他挫骨扬灰。”

李灵冷笑两声,说道:“史云山绝不可能单独见你,必定随从如云,如此挫骨扬灰,那必然就是同归于尽了?”

张雍杰傲然道:“当然。”

说完这句话,张雍杰神色便的严肃起来,眼里突然充满杀气,接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以下言语:“如果你不给,那么咱们在此地便是同归于尽了。”

李灵大吸一口凉气,冷冷的盯住张雍杰,说道:“你在威胁我?”

张雍杰并不否认,并且直言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说到,就一定要做到。”

萧燕在一旁本来静静的听着他二人的言语,这时候忍不住插嘴道:“张兄,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张雍杰回头看着萧燕,沮丧道:“萧燕妹妹,没有办法了。若论心计策略,我斗不过这妮子,只好来硬的了,我不管她是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绝无更改。”

张雍杰又回头瞧着李灵,认真说道:“我不管你要说什么,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许现在你的心里,正在想如何让我改变主意。或者用什么光明伟大正义的理由,使我放弃这个想法,但是我告诉你,都没有用,今天我说到做到,要论头铁,咱们就好好比比。”

李灵负手而立,毕竟张雍杰亲口承认,论心计策略,甘拜下风,这让李灵多多少少有些得意。

李灵正想要说些什么,但觉感受到张雍杰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意。而这种杀意,连旁边的萧燕也感受到了。很显然,张雍杰不再想听任何一个字,只要‘金龙密钥’。

这种时候,显然没有道理可讲了,那就跟‘抢劫’是一个质,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徒劳无功。任何人也看的出来,此刻是到了该交出‘金龙密钥’的时候了。

但李灵似乎并不这样认为,只见她从靴子中取出一把匕首,扔到桌上,示意张雍杰动手。

难道李灵宁死也不肯交出‘金龙密钥’?这不安路出牌,让张雍杰也感到一脸茫然。他万万没有想到,李灵在这关头,竟然主动掏出匕首,自愿赴死。

张雍杰一时之间愣在当场,李灵却轻蔑的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匕首,狠狠的朝自己小腹一刺,顿时飙出血渍,侵入她那黑色的衣服当中。

李灵虽然很痛苦,但她强忍疼痛,吃力的说道:“你永远无法找到‘金龙密钥’,说好的同归于尽,我先走一步,在前面等你,你切莫胆小,不敢来。”

说完李灵一阵吃力的笑声发出,笑声中听起来,面部表看起来,充满了对张雍杰的轻蔑。

李灵的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张雍杰。只见张雍杰像疯了一样,呼喊道:“刺入腹中,不一定会死,让我来送你一程。你放心,今天我舍命陪君子,咱们共赴黄泉路。”

说完张雍杰举起早已运满内力的手掌,朝那李灵的天灵盖拍去。

而在这一刹那,旁边的萧燕,已然被他们两人的举动给吓傻了,呆呆的愣在原地。

第158章:袒露心扉

张雍杰在萧燕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李灵。见到了这个随时横眉冷眼,颇具英气,但又让人琢磨不透的小姑娘。

在李灵的面前,张雍杰不善于讲理,因为根本就讲不通。李灵不但性格固执,油盐不进。而且要论语言艺术,也是有板有眼。

所以张雍杰选择了直接以死相逼。这本来是最直接的办法,也是最有效果的办法,当然也是最后的办法。

除了那些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人,会有间歇性求死的。其他任何人对死亡都有天生的畏惧感,这本就是人的本能。

但没有想到李灵这个小姑娘,却再一次不按照套路出牌。直接掏出匕首,示意张雍杰动手。张雍杰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这李灵不但不借坡下驴,反而抄起匕首刺入自己小腹,示意自己先走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张雍杰一时内心翻江倒海。难道在李灵这个小姑娘面前,自己便无任何办法了吗?任由李灵我行我素?

在那一刹那,张雍杰想起了很多。李灵既然如此不配合,那自己无论如何是拿不到‘金龙密钥’了,拿不到这把钥匙,这出道做的第一件大事就会以失败告终。

将来再想插手这世间不公平事件的时候,敌人就会动不动以死来威胁,从此自己将一事无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中惨状的发生。

在那一刹那,张雍杰灵台崩溃,心如死灰,突然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是的,在那一刹那,张雍杰正处于间歇性求死的地步。

换句话说,张雍杰已经不想活了。既然李灵一言不合便抄起匕首刺入腹中,那不如自己送她一程,直接一掌向李灵的天灵盖劈去。

一切似乎都完了,已然到了绝境之时。

有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绝境中,虽然百分之九十九是无解。但总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绝境重生。

这一刻,显然就是绝境重生的时刻。

张雍杰掌力还未劈下,李灵的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枚圆锥体的物品,连忙递到张雍杰的面前。

张雍杰接过这一枚圆锥体物品,愣在当场,他不知道李灵是什么意思。

李灵这时候站直了身体,已经丝毫没有方才那种匕首插入小腹的剧痛之感,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李灵将匕首扔到了桌子上,淡淡道“你赢了。这便是‘金龙密钥’。”

张雍杰一愣,看着手中的圆锥体物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龙密钥’?李灵终于交出了‘金龙密钥’,无疑表明,这番硬斗,李灵输了。

张雍杰于绝境中,终于战胜了李灵。张雍杰知道,只要战胜一次,从此这小姑娘在自己面前,那便再无翻身的余地,因为自己知道她怕死。

那圆锥体体积并不算小,跟后世几百年的那种五百毫升装的可口可乐差不多。

圆锥体的表面,大约分了三个区域,每个区域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可移动的小方块,看起来甚为神秘。

张雍杰瞧见李灵此时的状态,就跟正常人差不多,毫无受伤的迹象,心中大感悬疑。

张雍杰又拿起桌子上的那枚匕首,查看一番,发现刀把上有一小小的按钮,张雍杰按住这按钮,将匕首轻轻的往桌面上一插。

只见那匕首的刀刃,并不跟着插入桌面,而是慢慢的往回收缩于刀把之中,并跟着飙出一些血迹。

张雍杰这才明白,原来刚刚李灵这小妮子正是在跟自己演戏,在跟自己打心理战。她哪里是在自杀,她是让自己误以为她在自杀,从而逼得自己退却。

一般正常情况,李灵已然抄起匕首自杀,张雍杰会认为事情无解了,要么会选择离开,要么会选择跟着自杀。

李灵把这点捏拿的很准确,而张雍杰当时确实是想自杀。但万幸他想自杀之前,还想给李灵补刀,这才让李灵的计划落空。

张雍杰知道,即使方才自己不自杀,也会选择离开。若干年后,才会发现李灵仍然活着。不管当时怎么选择,很显然这李灵又赢了。在智斗方面,又轻而易举的战胜了自己。

张雍杰不耻李灵这种低劣的把戏,当下将匕首扔到桌面,挥动衣袖,狠狠的哼了一声。

萧燕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好像她也被李灵这种手段吓到震惊,自愧不如。

李灵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说道“张少侠,你现在拿到了‘金龙密钥’,本应立即送客。但这东西非常重要,我不得不给你做几点忠告。”

张雍杰又看着手中的‘金龙密钥’,这东西沉甸甸的,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是一把钥匙。

但观察这东西的结构构造,显然做工非常精巧,而且仅仅从表面上来看,至少需要要三道密码才能打开。张雍杰推测,这不但是一把钥匙,而且还是一把锁。而黑火药的配方就藏在这‘金龙密钥’内部狭小的空间里。

张雍杰将‘金龙密钥’揣入怀中,方才抬头看着李灵,等待着她的发言。

只听见李灵说道“这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或者宝藏之类的,这是朝廷的东西,而且事关机密,你可要知道轻重,切勿乱动。”

张雍杰当然知道这是朝廷的东西,甚至他还知道这‘金龙密钥’里面的秘密就是黑火药的配方。但他此时却只能装着不知道。

张雍杰知道李灵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叫自己切莫将这东西交给外人,也切勿自己摸索去打开这把锁。说道“我不想知道这东西的具体秘密,更不可能将这东西交给外人,李大小姐请放心。”

但张雍杰又想起李灵嘱咐自己要知道轻重,忍不住讽刺道“李大小姐也知轻重二字?”

李灵若要知道轻重二字,便不该带走这‘金龙密钥’。好,这东西比较重要,李灵随身携带也可以理解。

当日李灵离开李家的时候,张雍杰也在场,知道那种时候是没有机会留下‘金龙密钥’的,这些都可以理解。

但李灵如果真的知道轻重,那事后便应该早点将这‘金龙密钥’交还于李家。不至于拖到现在,导致局面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李灵却并不回应张雍杰的讽刺,淡淡说道“史云山进攻蔽教,绝不是为了这‘金龙密钥’,很多事情错综复杂,你又能知道几件事情?”

张雍杰听李灵的意思,似有相告之意。这可是破天荒,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在之前游历于江湖的过程中,很多时候自己判断错误,那正是因为自己对情况的不了解,因此经常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方向。

李灵现在既然有相告之意,张雍杰又岂肯放弃?当下说道“在下和李大小姐相识以来,从未想过要同李大小姐成为敌人。你这边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情况合理,在下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李灵这时候望着张雍杰,淡淡说道“不知张少侠可懂地理?”

张雍杰道“天文地理,虽不精通,但也略知一二。”

李灵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山西什么东西最多?”

张雍杰不明所以,什么东西最多,人最多?树木最多?山最多?这些都是不靠谱的答案。南七北六省,那个地方人少了?

张雍杰无法回答,李灵淡淡一笑,说道“山西自古石炭最多。”

所谓石炭,便是一种可以燃烧的石头,这个张雍杰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又跟眼下大战有什么关系?

李灵见张雍杰一阵木讷,轻声哼道“跟你说了,你又不懂,这是不是对牛弹琴?现在还有必要继续说下去吗?”

张雍杰心想这确实触及到了自己的理解盲区,只好恭恭敬敬的道“还请李大小姐赐教。”

李灵这才说道“这种可以燃烧的石炭,并不难见到。你去那些打铁铺子,便能瞧见。如果你家要修房子烧砖,用木材烧窑,耗费时日而且效率极低。若换这石炭,费用虽然贵了点,但是效率却是高的。”

张雍杰若有所悟,这无意是说这石炭是一种价值比较高的矿产。那么史云山和天海仙教的争端,表面上看是为这‘金龙密钥’,但其真实的矛盾,却是在这石炭上面。

李灵又道“敝教眼下,百废待兴,极其需要发展。李家能开山取矿,凭什么我仙教就只能去做酒楼之类的小本买卖?”

张雍杰终于明白了,这天海仙教虽然地处燕云地带,但和山西相近。这天海仙教要发展,必然要从洛阳李家的饭碗里夺食。

这就是矛盾之处,让张雍杰感到为难的是,这样的矛盾没有是非可言。任何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外人无法剥夺。

只不过有时候,一方的美好,就意味着另一方的痛苦。

这就是竞争,这才是江湖。你不能说对,但同样不能说不对。

张雍杰无法决断是非,愣在当场。对啊,李家能够开矿,凭什么天海仙教就不能开矿?这就是利益之争,没有是非可言。

李灵这时候进一步说道“这江湖上,三家四派的争端,何尝不是因为利益之争?若你以为是大家不肯放下仇恨,因此互相攻伐,那你可就显得太无知了。”

张雍杰终于明白,三家四派的争端,之所以迟迟不能解决,想必也是因为巨大的利益纠纷。而血海深仇,可能只是挑起争端的一个借口罢了。

那么千岛派呢?千岛与天海仙教,相隔几千里,能有什么利益之争?

张雍杰忍不住问道“那千岛派进攻明阳宫,又是为何?”

李灵说道“张少侠毕竟年轻,不知道具体内情,可以理解。千岛派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处于李家的庇护之下,说白了就是一附属门派。”

张雍杰万难相信这事,想我堂堂大千岛,竟然是洛阳李家的附属帮派?从心理上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李灵简直是在扯淡。

李灵得意道“我记得年初千岛派百万银两,之所以能够在银通钱庄快速冻结,那正是因为这一关系,这事当初还是我亲自连夜去办的。”

张雍杰此时的心境,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想起之前的种种,李延津亲自说过千岛与李家有些渊源,万东师叔当日也不反驳。

看来这李灵所说,必然有一定的道理,不完全是扯淡,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

李灵又道“所以,张少侠此刻若想阻止史云山进攻,那是千难万难,但我还是要向请求一件事。”

请求二字,说的非常客气。李灵这样一向都看不起自己的人物,都向自己请求,这倒让张雍杰大为好奇。

张雍杰道“请说。”

李灵说道“你将‘金龙密钥’交于史云山之后,那史云山必然不肯撤退。这便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我请求你,届时趁那关头,再将这‘金龙密钥’夺回来,归还与我。”

张雍杰不解,问道“你要这‘金龙密钥’,到底还有什么用?”

李灵道“谁将此物归还于胡部堂大人,那便能在胡部堂大人面前露脸,胡部堂大人一句话,便可决定这矿区由谁来开采。”

李灵又道“这本是很简单的人情世故,张少侠为何装傻看不懂?”

张雍杰皱眉道“矿区由谁来开采,自然是看谁有实力,有技术,谁能更好的按质按量完成任务,岂能凭借关系走后门?”

李灵本来早已失去了和张雍杰对话的兴趣,在她看来,这姓张的小子就是一个愣头青,啥都不懂,根本无法交流。

但此刻张雍杰手握‘金龙密钥’,又不得不跟他好好谈谈。

所以李灵轻轻反问道“若是大家都有实力,又都有技术,且都能按质按量的完成任务,又怎么办?”

张雍杰不再回应,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若论实力和技术,洛阳李家和天海仙教显然都具备开采石炭的能力。

这种情况下,朝廷随便交给任何一家,都能达到相应的效果。

既然能给洛阳李家,为何就不能给天海仙教?这就只能靠大家来争,谁是大哥谁是二哥,最终花落谁家,就看谁的点高点低了。

李灵这时候严肃的说道“若是没有你的存在,这云中一带的矿区,我仙教是拿定了。”

李灵又道“你不是要公道吗?你无缘无故阻止了我仙教通往幸福美好生活的道路,这算什么公道?难道我不应该代表仙教来向你提点要求?向你讨个公道?”

李灵的话,让张雍杰一阵沉默,这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能解决的范围。除了朝廷,任何江湖闲汉,不管是大侠还是大盗,是不可能摆平这种事情的。

但张雍杰很快便有了计较,此次自己之所以插手这件事,完全是出于不愿意看到死人的局面发生。

所以张雍杰说道“就算有竞争,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我绝对不愿意看到大战一起的惨状。现在我就将这‘金龙密钥’交到史云山的手里,若是史云山还要执意攻山,那我一定将他挫骨扬灰,绝无更改。”

李灵道“就算你逼退史云山,让史云山重创敝教的头号战果未能达成。但史云山已然取得了‘金龙密钥’,限制了仙教的发展,这种二号战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灵顿了顿,又道“所以在我仙教子弟看来,你这碗水仍然没有端平,绝不是大侠所为。真正的大侠,是要维护绝对的公平。”

张雍杰知道自己讲道理是讲不过李灵,当下说道“我没有追求大侠名声那种癖好,反而我经常还想杀人,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其他事情,我无能为力。”

说完,张雍杰补充道“你们谁要去开采云中的石炭,这事我管不着,但若谁挑起争端,导致大批死人的情况发生,我张雍杰绝不能坐视不管。”

这时候有小厮突然闯入,慌慌张张的说道“启禀军师,太白金星刚落下山,史云山便已经发动攻击了。”

李灵大吸一口凉气,不再管张雍杰,当即喝道“传令下去,各路人马,按预定甲种计划,进行反击。”

太白金星刚落下山,这意味着此刻天还未大亮。史云山原计划是正午攻山,他为何要提前?

张雍杰的脸色变的极其难堪,史云山提前发动攻击,让他措手不及。

假如此刻自己还未取得‘金龙密钥’,正在跟仙教谈判,这史云山发动攻击,岂不是切断了后路?让天海仙教的人物跟自己拼命?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史云山至少怀有借仙教之手,除掉自己的心思。但幸好史云山对这里的局面,并不能猜测准确。

张雍杰立马说道“请立即带我到地面,我要还以颜色,要让那史云山好看。”

李灵这时候正在查看地图,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张少侠,这史云山既然已经发动攻击,你是乎再也没有扣留‘金龙密钥’的必要了。”

说完李灵跟着道“你不交出‘金龙密钥’,你以为你还能上的了地面?这回倒当真不是恐吓你,你要杀人就动手。你要是能走得出这座地下迷宫,算你能干。我李灵便把这条命交给你。”

李灵的言下之意,便是若无人带路,自己是万难走出这条迷宫,必然困死在此地。

张雍杰是乎完全没有把李灵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这李灵既然在自己面前败过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还远吗?

张雍杰拿准了,这李灵是再也杠不过自己,便说道“眼下虽然大战已然爆发,但我仍然要尽力一试,能少死一个人,也是好的。”

说完张雍杰回头向萧燕道“萧燕妹妹,请立即带我上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雍杰心想这李灵若是敢威胁萧燕,那自己转眼便可以让她好看。

但李灵却根本没有威胁萧燕的意思,只是连忙查看手中的地图,根本没有精力再顾及张雍杰。

萧燕悄声道“张兄,我可以带你上去,但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这秘道蜿蜒九曲,岔路极多,花费了半个时辰,方才走到地面。张雍杰心知,若无人带路,确实难以走出这道迷宫。

现在已然到达清晨时分,天色已然大亮。张雍杰提起一口气,拉着萧燕跃上辽宗殿的最顶端,因为这里是整个明阳宫地势最高的地方。

明阳宫门口的大炮发了十余枚炮弹,便因弹药不足,失去了它的作用。山谷口已然被史云山的人马攻破,四周的围山上,已然架起了数台抛石机,接连往明阳宫内跑洒巨石。

见着巨石砸烂的房屋,甚至造成的伤害,张雍杰顿感愤怒,但又庆幸这只是抛石机,并不是红衣大炮。

想来那红衣大炮造价昂贵,要在短时间之内再造数门,是不可能的。

另有一些攻山的李家好手,不断的向明阳宫宫墙射绳索。他们企图通过这些绳索借力,跃入明阳宫内。

不断的有仙教子弟破坏着这些绳索,双方你来我往,尚处于攻伐的僵持阶段。

张雍杰环顾四周,这明阳宫的宫墙处,哪里有三百强弩,只有十余架强弩零散分布着宫墙四周,其余的都是普通的弓箭,不但杀伤力低,而且射不远。

想来这三百强弩,是昨夜沙通天恐吓自己的,实际上并没有这么一回事。

明阳宫内,不断有鼓声想起,让人听着内心澎湃。而对面围山挤满了史云山的人马,他们不断的呐喊,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压力。

古人言,十则围之。史云山是攻方,既然敢攻山,那必然要准备更多的人马,才有胜算。远远望去,围山上仿佛挤满了人手,至少有上千之众。

张雍杰深呼吸几口,运起内力,说道“千岛张雍杰,烦请史帮主暂停攻山。”

张雍杰将此话语连说三次,虽然眼下大战已起,杂音颇多。但张雍杰这话附上了雄厚的内力,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人均能听见。

但史云山并未回应,就连攻山队伍,也丝毫没有放松攻山的迹象。

张雍杰心想方才自己的声音远远传出,就算史云山在二狼山,也应该听得清楚。显然这史云山是有意要躲着自己。

但张雍杰仍然不死心,当下说道“东西已经拿到了,烦请史帮主暂停攻山。”

但张雍杰的话语,仍然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作用。张雍杰年轻气盛,已然彻底愤怒了。

张雍杰又说道“若是史帮主想要打个痛快,那你就打,打完了你要是能保得住你这条命,算你能干。不但如此,我千岛张雍杰,定然叫李家,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张雍杰这话显然是威胁的意思,张雍杰怕词不达意,又道“此战,天海仙教死多少人,我定然叫洛阳李家十倍奉还,杀一人,我灭你李家十人,杀十人,灭你李家百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李延津开始,从上面往下面杀,杀的你李家消失于江湖之中为止。”

张雍杰这话很有分量,很清楚的告诉了史云山,自己已经彻底被他激怒了。因此自己要杀人了,而且还不会从普通帮众那些喽啰开始,要从李延津,史云山这些重要人物开始,十命抵一命。

明的打不赢,就来暗杀。要让洛阳李家几大巨头,这些手握财富的人时刻处于怕被暗杀的担惊受怕之中。

张雍杰此言一出,果然奏效,那攻山的队伍,果然逐渐停止了攻击。

而天海仙教的教徒,都发现这张雍杰此刻正站在辽宗殿的顶端大放厥词,但这姓张的小子,言语中既然是阻止史云山攻伐,所以也就没有人来处理他。

看着对面围山的攻势停止,张雍杰无奈的摇头,对身边的萧燕说道“萧燕妹妹,你看这些人就是这么的贱,好好说话,他们是不得听的。只有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他们才会放在心上。”

张雍杰一阵叹息,又对萧燕说道“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恨不得将这些人搓圆捏扁,挫骨扬灰。”

萧燕忍不住轻轻的拍打张雍杰的后背,柔声说道“张兄不用这般偏激,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复杂的很,一般人是管不了这么多的。”

张雍杰沮丧道“其实我也不想管,有些事情没有是非可言,根本就不知道该帮谁好。但我每每闭目,脑海中浮现那遍地死人的惨状,我便心如刀绞,我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局面。”

张雍杰这时候似乎情绪有些不好,实在忍不住,只好向萧燕袒露心扉。

只听见张雍杰说道“外人都说我爱管闲事,是为了博取英雄之名,但我张雍杰经过那‘青龙会’的连日吹捧,本来就拥有千岛张少侠的名气,试问这天下谁不知道?就连远在江西的胡思语姑娘,都听到过我的名声。千里迢迢赶来见我,还送我追风马。”

萧燕轻轻问道“那张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张雍杰回答道“我是为了我自己。”

萧燕显然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张雍杰颇有些激动,解释道

“我真的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一想起流血漂橹的惨状,我心里就恶心,我真的不愿意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所以我出手阻止,完全是为了自己。我不愿意看到那种惨状发生,所以我才会竭尽全力的来阻止大战爆发。你能明白吗?”

萧燕忍不住握住张雍杰的手掌,安慰他道“我有点明白。”

有点明白,当然是一种客气话,其实就是不明白,张雍杰当然也能听懂。

所以张雍杰继续解释道

“我不愿意这些事情,侮辱了我的脑袋,不愿意看到这些画面,侮辱了我的眼睛。所以我管这些破事,纯粹是为了自己能够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上活下去。现实和我的三观非常冲突,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些事情。我拼了命的阻止,只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我根本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情绪到了一定的地步,便要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此刻张雍杰的眼泪,已然在眼眶里打转。这种感受,试问天下谁能明白?也许只有一个,那便是大明白大侠。

萧燕连忙抱住张雍杰,说道“张兄且勿烦恼,我能明白这种感受。”

张雍杰疑问道“你能明白?”

萧燕道“我能明白,我们都想要这个世界更加美好一点,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算计。让天下没有寒酸的事情,成为一片美好祥和的世外桃源。而且我相信这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向往的世界,所以我支持你。”

萧燕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代表萧燕是真的明白张雍杰的意思。张雍杰捏住萧燕的手,说道“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能明白。”

这时候围山一角传来李岳的声音,只听见李岳附上内力朝张雍杰喊话,说道“史帮主请张少侠移步二狼山一叙。”

张雍杰心想史云山果然在二狼山,那里应该是他的中军帅帐。当下说道“好,这便过来,但尔等切勿趁此发动攻击,切莫将在下逼上绝路。”

说完张雍杰带着萧燕飘下辽宗殿,张雍杰说道“萧燕妹妹,现在局面甚为混乱,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萧燕却不走,也不放开张雍杰手臂,只是说道“张兄,我与你一同前去。”

萧燕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便是说若真当有危险,情愿与张雍杰一同赴死,这让张雍杰万分感动。这样的红颜知己,当真难得。

张雍杰心中一阵温暖,又想起唐妍妹子,此情此景若换唐妍妹子,她也能跟着自己,一同赴死。唐妍萧燕,哎,一笔糊涂账。

这笔糊涂账好不容易在草原上有所了断,今日张雍杰又岂肯继续?

张雍杰当下安慰萧燕道“我并不是去死的,你且好好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张雍杰既然这样说了,萧燕当然也能知道这话的意思,当下放开了张雍杰的手臂。

张雍杰提上一口真气,从宫墙处跃到对面山下的平地上,来到谷口。

李岳这时候追上张雍杰,说道“张兄弟稍等,此刻史帮主不在二狼山,需要等待片刻。”

张雍杰沉声道“史帮主此刻在何处?”

李岳回答道“史帮主此刻正在赶往二狼山的路上,只需要三刻钟,便能到达,张兄弟稍安勿躁。”

张雍杰顿感摸不着头头脑,直接带自己去史云山的位置不就好了?为何非要在二狼山见面?

这时候张雍杰环顾四周,却瞧见萧燕一袭白衣,已然从宫墙处,跃下,跟着自己。

萧燕也有这样一手漂亮的轻功?张雍杰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这萧家妹子可是不会武功的,即便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也不可能有这一手漂亮的轻功。

萧燕快速近声,解释道“我只是去瞧个热闹,张兄请自便。”

张雍杰无奈笑笑,这萧燕妹子既然要去,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她的安全,只好说道“我们还是一同前去为好。”

当下三人来到一处位于明阳宫和二狼山的小山包上,李岳却停止前进,尽管张雍杰不断催促,那李岳只是笑一笑,并不告知原因,不断示意张雍杰稍安勿躁。

张雍杰怒道“难道二狼山此刻正在安排围攻我的陷阱?”

李岳连忙摇头,说道“张兄弟过虑了,绝非如此。以张兄弟这等武力,相信什么样的陷阱,都是徒劳无功的,张兄弟稍等片刻就好。”

张雍杰虽然明知道李岳扔了一个高帽子过来,但也不怕,毕竟这是一句实话。管他任何陷阱,即便是龙潭虎穴,我张雍杰也绝不畏惧!



第159章:啸问苍天

张雍杰,萧燕,李岳三人约莫等待了三刻钟,从二狼山那边传来三声爆竿的声音。

这三声爆竿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李岳听到这信号之后,方才带着张雍杰和萧燕来到二狼山那可很特别的大树旁边。

史云山这时候已然在此地等候,与李灵的猜测不一样,此刻史云山身边并非随从如云,而是孤身一人。

那李岳将张雍杰带到这里之后,转身便离去,并不在此地逗留。

张雍杰淡淡说道“不知史帮主在这里安排的是什么陷阱?”

史云山哈哈一笑,说道“张兄弟放心,陷阱确然有,但并不是针对张兄弟的。”

张雍杰听罢此言,心想这陷阱不是针对自己,难道是针对萧燕了?

萧燕并不说话,就像没有听到史云山说什么一样。史云山却笑着解释道“亦非针对萧教主。”

毕竟在大家眼泪,都觉得这萧燕也就是个傀儡教主而已,现在仙教的大权掌握在军师李灵手中。

针对这个傀儡教主又有什么用处?更何况史云山事前根本不知道萧燕会一路同来。

张雍杰从衣袖中摸出‘金龙密钥’,给史云山展示,并且说道“史帮主,你看这是否是你要的东西。”

史云山当即点头,说道“这应该是‘金龙密钥’,多谢张兄弟替李家取回。”

张雍杰问道“那么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史云山拱手道“古人言,君子千金一诺。张兄弟既然办成了这件天大的难事,在下自当遵守诺言,撤出燕云一带。”

张雍杰万万没有想到史云山答应的这般痛快,因为从李灵给他传达的信息中可以看出,这史云山拿到了‘金龙密钥’之后,势必找另外的借口,强行攻山。

但现在看来,这史云山并没有这个意思,看来李灵这个小姑娘又对自己撒谎来的。

张雍杰想起这李灵方才说道,就算史云山退兵,他也拿到了这‘金龙密钥’,自己的举动也算是帮助了瓦帮,这一碗水没有端平。

但想起眼下阻止大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这一碗水端有没有端平,那都是次要的。

想到这里,张雍杰将手中‘金龙密钥’抛给史云山。史云山拿到‘金龙密钥’之后,在手中仔细打量。

张雍杰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张雍杰忍不住提醒史云山,说道“现在你该发令撤退了。”

史云山摸着‘金龙密钥’,口中却说道“张兄弟稍等,待我好好查证一番,看看这是不是李灵弄的赝品。”

张雍杰很不高兴,这史云山难道想耍赖?这玩意做工极其巧妙,岂是能够仿照的?

张雍杰打定主意,如果史云山一口咬定这就是赝品,那简直就是戏耍自己,纯粹是找死。

史云山好像察觉到了张雍杰的怒气,抬头笑道“张兄弟,此刻并未攻山,耽搁片刻又有何妨?”

这话张雍杰无法反驳,毕竟此刻史云山的人马只是原地待命,并没有对明阳宫继续发动攻击。如此一来,这史云山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但是史云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像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等什么呢?

大约过了三刻钟之后,张雍杰回首一望,见有不少人均纷纷向二狼山飞奔而来。看样子来人不少,有沙通天,王以清,王以安,绍七,青铜道人等接近二十余位好手。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天海仙教的高手。他们还未奔及上来二狼山,张雍杰转眼便明白了史云山的用意。

好哇,史云山这厮当真是不把自己当人看,竟然敢戏弄自己。

他史云山令李岳在围山处向自己喊话,邀请自己到二狼山与他相会。然后他又拖延时间,在这里布置陷阱。

史云山明言不是针对自己的,如果不是针对自己的,那会是针对谁的?很显然是针对天海仙教的。

毕竟李岳的喊话,天海仙教也有不少人能够听清楚。正所谓斩首行动,李灵必然冒险,组成奔袭小组,以攻为守,直接攻击二狼山,对史云山进行斩首行动。

而这点,想必也是史云山的计划之中,他要的便是将天海仙教精锐人马引出明阳宫,于此地聚歼。

有些史云山的人马,就在附近。却对天海仙教的奇袭部队选择性失明,没有一股人马上前狙击。这一现象,更加能印证张雍杰的想法。

如果李灵没有上套,那史云山只不过是浪费了一点时间而已。但很显然,现在的情况是李灵上套了。天海仙教精锐一出,明阳宫内必然空虚。

情况照此发展下去,天海仙教必然一败涂地,而史云山将会大获全胜。

狗贼,这史云山连自己都给利用了,张雍杰如何能不怒?

这时候史云山还在假装查看‘金龙密钥’的真伪,但他心中却很是得意,片刻之后,那天海仙教的人马就杀到这里,那时候就不用在演戏了。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啊,李灵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嫩了。史云山内心虽然很得意,但是表面却要装着神色严肃,努力的查看‘金龙密钥’的真假。

但很遗憾,史云山太专注于表演,却没有察觉到张雍杰的情绪已然发生波动。

当史云山察觉过来的时候,张雍杰已然连续点住他五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

张雍杰知道此地有陷阱,当下提起真气,将史云山这一粗犷的汉子提在一只手中,右手却拉着萧燕,一口气往明阳宫方向狂奔。

果然,身后山上传来四十多位李家高手的呼喊声,其中有人还拿出了火云霹雳弹,朝张雍杰扔来。

好家伙,连唐门的火云霹雳弹,都搬出来用了。很显然这预定的陷阱,真的是龙潭虎穴,应该是给天海仙教准备的致命一击。

但是,这火云霹雳弹毕竟是唐门之物,瓦帮拥有的甚少,一阵浓烟之后,便也就弹药告罄。

幸亏张雍杰此刻已然纯熟掌握‘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虽然抓了两个人在手上,但是行进速度仍然很快,这些火云霹雳弹并未对他造成伤害。

张雍杰与那天海仙教的奇袭小组插肩而过时,张雍杰大声喝道“瓦帮调虎离山计,火速返回明阳宫进行防卫。”

那天海仙教众人纷纷一愣,但见张雍杰手提两人,其中还有史云山这号人物。又见他往明阳宫方向奔去,纷纷诧异,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情况。难道这小子现在开始帮助天海仙教了?

又见到史云山的一部分人马在后方追来,就在这时候,明阳宫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显然明阳宫此刻遭到攻击了。

天海仙教有几个比较聪明的人,已然明白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海仙教众人立即分为两组,一组人马以绍七为代表,极速往回奔,救援明阳宫本部。明阳宫的安危对于这组人马而言,那可就是命根子,不容有失。

另一组以沙通天为代表,且战且退,狙击追兵。这组人马之所以留下狙击,且战且退,那是因为他们有比明阳宫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守候。

因为他们本质上是青龙会的人马,是上位的随从。

张雍杰快速奔至明阳宫门山下,正所谓下山容易,上山难。这电石火花之间的刹那时刻,又怎么能够快速的进入明阳宫呢?

绍七等人这时候也奔至宫口,只见绍七喝道“放绳索。”

宫门上面顿时放下十余条绳索,萧燕这时候说道“张兄,你放下我,我自己可以上去。”

张雍杰将萧燕放下,目送她抓着绳索攀岩而上,待她到达宫门之后,张雍杰方才提着史云山,一口气攀沿而上,进入明阳宫。

张雍杰快速跃到辽宗殿前方的广场上,从史云山手上取回‘金龙密钥’,将他重重的扔在地上,喝道“你怎地不守信用?”

而方才天海仙教奇袭小组奔出明阳宫之后,已有另外三十名李家高手趁机攻入明阳宫内部,而设伏的李家四十余高手,与沙通天等人交战,亦有不少人混乱中尾随进入明阳宫。

现在基本上所有的高手均来到辽宗殿前广场上,大家混战在一起,局面一片狼藉。

张雍杰又提起史云山,将手按到他的脖子上,喝道“大家住手。”

张雍杰此刻挟持了史云山,那李家的高手自然不敢乱来,彭猛喝道“张兄弟切莫冲动,大家住手。”

这彭猛之前被张雍杰连甩两个巴掌,实则大失颜面,此刻却不得不称呼张雍杰为张兄弟,实则是情势所迫,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家的高手虽然逐渐停止了攻击,但是天海仙教却来劲了,他们纷纷向李家高手进行攻击,毕竟此刻张雍杰又没有挟持让他们顾忌的人物或者事情。

那些李家的高手,又岂甘心束手就擒?纷纷又开始还击,大战眼看愈演愈烈。

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威胁道“仙教的朋友也请住手,否则让你们打个痛快之后,我张雍杰再屠戮妖教,让你们一个一个都去见阎王爷。”

张雍杰这番威胁果然奏效,那些天海仙教的高手,纷纷摸不着头脑,这张雍杰一会儿帮仙教,一会儿帮李家,这小子到底在搞啥?怎么感觉就像是一个墙头草,立场不稳呢?

但张雍杰淫威之下,天海仙教诸位教徒,只好停止攻击,双方人马逐渐分散开来,不再纠缠在一起。

只听见周义柏喝道“你小子到底是哪一头的?怎么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整个就是一个墙头草,毫无立场。”

张雍杰怒道“老子本人就是一头,现在是三方势力,不是你们两方的事情,你姓周的搞清楚了。再嚷嚷,老子让你第一个去见阎王。”

一个人也能组成一支势力?就算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但好汉终究敌不过人多,一个人的势力,能成什么气候?

场上众人均是这般想法,无奈张雍杰武力甚高,倒也没有人在这关口出言讽刺。就连那周义柏也只好一言不发,影藏在人群里,深怕张雍杰注意到自己。

张雍杰环顾四周,仙教高手大约还有不到三十名,那上位的人马已然损失了三位,而李家参加征伐的高手本应该有七十余位,此刻在场却只剩下六十名了。

很显然,方才一番交战,各有损伤,这让张雍杰大感老火。

张雍杰强忍怒气,喝道“有请李军师出来说话。”

但却没有人理会张雍杰,那李灵硬是不现身。话说转过来,这种时刻,李灵岂敢现身?

谁知道这甚为年轻,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的千岛张雍杰,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张雍杰连续大喝三次,却并没有什么作用。张雍杰彻底愤怒了,张雍杰真的彻底愤怒了,张雍杰真的真的彻底愤怒了。

只听见张雍杰像疯了一样,呼喊道“你们好狠心,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众人一脸茫然,他们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逼这千岛张雍杰。是乎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啊,到底是谁在逼他?

张雍杰又喝道“李灵该死,竟然派出人马,直接奔袭二狼山。”

对于李灵而言,她命令人马奔袭二狼山,是她绝好的翻盘机会。虽然二狼山可能会有埋伏,但是李灵也只能赌一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命一搏。

三国时期,袁绍曹操官渡大战,双方僵持在官渡一带,袁绍兵多,经得起折腾。曹操兵少,僵持等于坐以待毙。

所以曹操才四处折腾,攻取白马,袭击延津,在运动中寻求胜利的机会。最终取得胜利,留名青史。

所以李灵的计划,在一些天海仙教教徒眼中,并没有任何毛病,反而是兵法技术的高超运用。

张雍杰又喝道“史云山该死,竟然设下陷阱,在那里等待妖教人马。”

对于史云山而言,在二狼山设伏,以自身为诱饵,引蛇出洞,这本是堡垒攻坚战中最好的办法。

这也没有任何问题啊,在李家高手看来,史大爷这一招,展示了高超的战争指挥艺术。

正所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所以,在双方各自人马眼中看来,己方统帅不但不该死,反而应该是崇拜的对象。

但为何张雍杰这般叫嚷?场上不少人士心中都叫骂这张雍杰大概是个精神病吧,他到底想要干啥?他若要想阻止大战爆发,那不是螳臂当车?

虽然这小伙子才二十岁,但是二十岁也应该懂事了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清楚?整个三岁小孩一样,在这丢人现眼。

场上很多人,若不是碍于张雍杰的武力,恐怕早就想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人了。

张雍杰此刻已然进入精神恍惚之中,心力交瘁。张雍杰强打精神,喝道

“仙教的朋友听好了,一刻钟的时间,若还未见到李灵。那我便放了史云山,任由他率领人马,屠杀天海仙教。”

张雍杰这话的用意,是希望通过强大的施压,逼的天海仙教教众,去将李灵拖出来。

史云山虽然被制,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史云山此刻脑海中,正在求爹爹告奶奶,希望这李灵千万不要出现。

史云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辈子,也会有现在这般不想看到李灵的时候。

史云山当然明白,这李灵一旦出现,张雍杰便要清算自己和李灵,也许两人都无法活命。但若李灵此刻不出现,那自己还有生机。

张雍杰这话,果然让场上一阵骚动。天海仙教诸位人士更是躁动不安,毕竟眼下他们是劣势。稍有不慎,这天海仙教便可以整体说拜拜了。

时间正在悄然流逝,史云山感觉异常难受,度日如年。希望李灵这个铁脑壳,这时候依然能够一如既往的头铁,硬刚到底吧。也希望那些天海仙教的教徒,千万别把李灵给找出来。

一刻钟已然过去,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大家如此不配合,那就只好让你们先打个痛快了。”说完便伸手去解开史云山的穴道。

就在这一刹那,有人说道“张少侠且慢,你看这是什么?”

张雍杰抬头望去,正瞧见王以安,王以清两兄弟正挟持着秦非烟,站在辽宗殿的最顶端。他们两人两把长剑架在秦非烟的脖子上。

而江枫师兄,却斜躺在大殿的琉璃瓦上,躺在他们三人的身边。看那样子,显然已经遭受过酷刑。

什么?秦非烟姐姐,江枫师兄?他们不离开明阳宫,已经到达燕都了吗?

张雍杰万难相信这事,一阵眩晕,脑海中浮现昨日在山下要回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的场景。

不好,昨日定然是假的。因为昨日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并未说一句话。反而那秦非烟姐姐还向自己连连眨眼,这个眨眼应该有暗示的作用。

而那假的秦非烟姐姐,在那关头,不但不火速离开,还找自己要根木棍,这显然也是提示作用。

张雍杰稍微一思索,便是乎明白了。那假的秦非烟姐姐的眼神,跟墨香姐姐极为相似,而且找自己讨要木棍,定然是提示让自己想起当初他们用木棍将自己打晕的场景,从而猜测出内情。

而墨香姐姐之所以无法出口明示,定然是受到那假的‘江枫师兄’的威胁。

但这墨香姐姐的暗示也太过于离谱了吧,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啊。在那种关头,谁能够从木棍中想起用木棍敲晕的事情?

这种暗示都能猜清楚,那需要多么厉害的脑回路?

张雍杰本来就感觉,昨日要回秦非烟师姐和江枫师兄的过程,太过顺利。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天海仙教弄虚作假,安排了两名教徒假扮人质。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馊主意,当真是令人脑壳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雍杰眼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遭受到了现实的重击。

王以安威胁秦非烟发声,好证明这个秦非烟是真的。那秦非烟受到王以安剑柄的重击,只好喊道“杰弟,,,”

但秦非烟当真不知道这关头说些什么好,所以这下面的话便万万说不出来了。她怎么可能舍得让张雍杰因为自己而分心?受人威胁?

王以安并不要求秦非烟说更多的话,因为已经说的这两个字,已经搓搓有余了,能够让张雍杰确认秦非烟的身份了。

王以安得意道“张少侠,看清楚了。咱们来做个交易,一个换一个。史云山换江枫,彭猛换秦非烟。”

王以清接口道“记住了,一个换一个。”

张雍杰还愣在当场,周义柏却站出来大声喝道“喂,两个姓王的畜生,你干嘛威胁我徒儿?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找死是不?”

周义柏早已叛出千岛派,但他仍然记得自己有个优秀的徒弟,叫做秦非烟。毕竟相处十几年,这种师徒感情,岂能没有?

秦非烟被掳掠进入明阳宫的时候,这周义柏便持反对态度。只不过其他人均是赞成,这周义柏反对也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昨日那假的秦非烟和江枫,不但骗过了张雍杰,也骗过了周义柏,周义柏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离开的秦非烟和江枫是假的。

周义柏还在叫骂,指责王氏兄弟畜生不如,想要找死。却没想到秦非烟这时候喝道“你叛出千岛,导致师母上吊而死。我师徒缘从那时候开始便已尽了,现在你一口一个徒儿,我听来恶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请你自重。”

周义柏万万没有想到,从秦非烟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心情就如晴天霹雳一般,难受极了。他呆呆的愣在当场,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非烟虽然说的厉害,但从秦非烟颤抖的声音也能听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难过极了。

张雍杰突然抬起头来,发出一声长啸,啸声高亢嘹亮。仿佛在问苍天,为何会是这样?

雍杰传奇

雍杰传奇贴吧

第160章:首次除恶

张雍杰此刻的心情真的可以用肺疼的无以复加来形容,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妖教教徒竟然用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来威胁他。

而且现在这局面,已经不是要求他退出纷争了。那王以清所说,一个换一个,很明显的是威胁他要站在天海仙教的立场上来对付洛阳李家,将他绑架在天海仙教的战车上。

张雍杰始终不相信,自己只不过是要求大家不要鱼死网破,怎么就这么难!难道这群人巴不得往火坑里跳?他们不死不舒服斯基的干活?

现在真的好了,自己管这破事,真的把自己也给卷进去了。

张雍杰长叹一声,喝道:“放人,我不管这破事了。放人,我马上离开此地。”

那王以清却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笑了,王以安也笑了,甚至天海仙教的其余教徒看到此等局面,也笑了。

王以清冷笑道:“张少侠,成年人的世界里可没有后悔药吃,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提要求的余地吗?”

彭猛本来是站在李家队伍的最前面,见到此等情况,已然悄悄的退到李家的队伍后方,以防止张雍杰突然袭击,将自己擒拿。

张雍杰道:“姓王的,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王氏兄弟当然知道后果,不外乎就是鱼死网破,杀了手中的人质,张雍杰对天海仙教进行毁灭性报复而已。但他们表面加入了天海仙教,其本质还是青龙会上位的人马,天海仙教如何,他们其实不太放在心上的。

王氏兄弟想的很简单,首先他们判断张雍杰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秦非烟和江枫死亡的局面,所以张雍杰必然依从自己的条件。

其次,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张雍杰不配合,自己就算是杀了人质,自己还可以逃跑。就算张雍杰武力惊人,但要想从这个世界的犄角旮旯里找到自己,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猴年马月后的死亡恐惧,对现在而已就像是风轻云淡一般。

这般听见张雍杰的喊话,王氏兄弟纷纷冷笑。王以清说道:“后果不知,若张少侠再不交出彭猛与史云山,这后果嘛,待会儿我们便好好看看有什么后果。”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意思就是这后果稍后就会展现出来,现在又何必心急的要去知道?

张雍杰将史云山的五处大穴解开,沮丧道:“史帮主你先退到一旁,今天我是非杀人不可。”

张雍杰这话自然是要求史云山暂时别轻举妄动,给张雍杰时间,让他表演一番。

那史云山此刻突然被解除危险,心中大舒一口气,说实话,他都没有想过他还能逃生。

毕竟这张雍杰只是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做事不成熟,武力又甚高,他要想杀自己,就方才那种局面,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了。

眼下听闻张雍杰言语,自然不会再指挥李家帮众立即攻击天海仙教教徒,先留点时间,看看这张雍杰到底会怎么处理眼下局面。

如此,也能多多了解这小伙子的性格,脾气,往后才能更好的与之虚以委蛇。

而天海仙教这边,见到张雍杰不但不去擒拿彭猛,反而将史云山给放了,这显然是没有把王氏兄弟的话语放在心上。

难道这小子竟然不顾秦非烟和江枫的安危?反而还要送他的同门师兄师姐一程?

旁人不知道这秦非烟和张雍杰的关系,但周义柏却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如图亲姐弟。张雍杰如此行为,简直就像是把秦非烟推入火坑里一样。

周义柏再也无法忍受,当即站出来喝道:“姓张的,你良心叫狗吃了?你忘记你离开千岛的时候,是谁传你内功?”

是啊,当初自己离开云顶山,去外面闯荡江湖,是秦非烟姐姐带着江枫师兄,一人向自己体内传入了七成内力。

这些都不说,就说自己小时候随时跟着秦非烟姐姐的屁股后面转悠。每次有什么好东西,秦非烟姐姐都能想到自己。

后来自己被方卓欺负,也是秦非烟姐姐挺身而出。这些事情想来比比皆是,不一而足。

张雍杰心情烦躁,此刻周义柏的话语,句句诛心,就像一把刀子,刀刀刺入张雍杰的心脏。但也像一只苍蝇,嗡嗡乱叫,惹人心烦意乱。

张雍杰随手一掌,直接打在周义柏的胸口上,虽是隔空,但这力道也不小。周义柏见此,再也不敢叽叽喳喳了。

王以安见此情况,冷笑道:“张少侠是嫌弃我不会杀人吗?”

张雍杰却不管王氏兄弟的话语,向秦非烟喊话道:“秦姐姐,弟弟玩砸了。”

张雍杰一阵哽咽,又喊话道:“这个世界不好玩,咱们今天一同离开,去另一个好玩的世界。”

张雍杰此话一出,任何人都能听出这话萌生死意。看来这张雍杰今天是真的不想活了。

秦非烟此刻还能开口说话,只见她说道:“杰弟,你快,,,”

秦非烟本来想说:“杰弟,你快离开。”她的本意是让张雍杰不要管自己,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千岛好好的生活。

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已然被王以安点住哑穴,无法再说出后面几个字。

张雍杰也没有心思去猜秦非烟后面想要说些什么。只见张雍杰沮丧道:“秦姐姐,我陪着你离开,你别怕。”

张雍杰心痛万分,扫视全场,只见场上这些人,面无表情。自己只不过是喊他们不要打架,不要群战,换个角度说,也就是喊他们不要作死,何错之有?

好像自己劝的越厉害,这些人越来劲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些人不知好歹,可以说是个个都该杀。

张雍杰此刻确实萌生了杀人的想法,也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杀两个人。

晃眼间,看见青铜道人正在甩着浮尘,拍打着身上的苍蝇。

张雍杰心想这青铜狗道士,作恶多端。其他的罪状,比如张员外大哥,司徒雄武等人所列举的种种恶行就不说了。

单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这青铜狗道士在永城屠杀叶老太爷一家数十口人命,这可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这种人,罪恶滔天,岂能留他到今天?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在搞啥子,竟然一次一次的放纵这狗道士,让他活到今天,今天自己就要死了,还不把这妖孽带走,难道自己是想学玄空那秃驴,沽名钓誉,一击不中,再击影响了自己宗师身份?

张雍杰本意是想这王氏兄弟杀了秦非烟姐姐之后,自己无论如何无法独自活在这世界上,所以他已经怀了必死的心情,现在他只要求自己,死之前,一定要把这青铜狗道士带走。

张雍杰悄悄的往青铜道人方向移动,他现在情绪不高,在旁人眼里,还以为他随意走两步,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待距离青铜道人还有十步的时候,青铜道人已然察觉到危险,悄悄的往后退,以和张雍杰保持距离。

但张雍杰岂肯让青铜道人逃跑?一个箭步就开始追击青铜道人。

青铜道人虽然武力不弱,但论轻功,却不如沙通天等人。此刻张雍杰又获得了‘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加持,这青铜道人如何能跑的赢?

青铜道人还没有在广场上跑到四分之一的圈圈,便不得不回身与张雍杰相抗。

张雍杰催动内力,连续发掌,口中狂喝道:“去年在渝州官道上,你不是能干的很吗?还能反弹千岛电劲,今日你再反弹一个给我看看?”

那日在渝州官道上,张雍杰用千岛电劲攻击青铜道人,被青铜道人反弹回来,晕厥半日。那是因为当日张雍杰内力不强,和青铜道人差距甚远。

而此刻张雍杰内力获得十足长进,青铜道人的哪点内力,就不足为道,此刻若能将张雍杰的内力反弹回去,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青铜道人突然遇到灭顶之灾,他简直后悔惨了,后悔当日稀里糊涂的将这小子给放了,到今天给自己留下如此后患。

青铜道人的武功当真不弱,这天下,除了寥寥可数的几位高手之外,就数青铜道人了。

单以内力而论,这青铜道人与血饮弃徒沙通天不相伯仲,而且青铜道人胜在年轻,若仅仅以内力比拼,青铜道人对沙通天的赢面还较大。

所以如果青铜道人此刻面对的敌人是其他人,那至少可以大战三百,五百甚至上千回合。

但老火的是,现在面对是张雍杰。这个内力惊世骇俗,直逼天下第一的小伙子。而且还是在癫狂状态下的张雍杰。

青铜道人本来还有诸多招数,可以抵挡几十招。但张雍杰此刻是处于癫狂状态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青铜道人的那些招数伎俩,似乎派不上用场。

这不,两人交手还不到五招,青铜道人胸口,左肩,右腿便足足受到了重击,失去了战斗力。

张雍杰将青铜道人按倒在地,抓住衣领,又连续挥拳打向青铜道人胸口。

众人大惊,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看的出来,像张雍杰这般打法,那根本不是出手惩戒,完全是想要青铜道人的老命。

绍七和黑铁和尚,可以说是青铜道人的铁哥们,他们平日里虽然也争争吵吵。但他们共事几十年,早已知根知底,心意相通。

他们三人可以说是天海仙教的‘呆瓜三人组’。

此刻青铜道人即将命丧黄泉,他们二人又如何能坐的住?

只听绍七喝道:“小子,休得苍狂。”

只听黑铁和尚喝道:“小子,吃佛爷一串佛珠。”

他二人双双抢出,攻击张雍杰后背。张雍杰反手一巴掌,向后扫去。当即将绍七扇倒在地,但黑铁和尚这一串佛珠却实实的打在张雍杰的腋下。

虽然张雍杰此刻武力甚强,但这串佛珠的力量也不能用蚊子扣痒来形容。

张雍杰一脚朝黑铁和尚踢去,黑铁和尚避开,绍七连忙站起身来强攻张雍杰。

张雍杰轻轻摇头,无论他二人如何在后背攻击,但张雍杰均是硬抗到底,抓住青铜道人的衣领,死死的不放手,继续一拳一拳的朝着青铜道人的脸打去。

照张雍杰这般打法,这青铜道人还能有活命的可能?绍七大惊,当即从旁边找了一把钢刀,向张雍杰后背砍去。

绍七寻思,这张雍杰能力甚强,拳脚打在他身上,他能抵抗的住。但他毕竟是血肉之躯,难不成还能抵抗钢刀的劈砍?

张雍杰见此不与之纠缠,提起青铜道人连忙一阵狂奔,回头喝道:“绍七,你想死不用着急,一个一个的来。”

张雍杰狂奔一阵,从旁人腰中枪夺一把长剑,将要一剑刺入青铜道人的心脏,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但就在这一刹那,只听见萧燕喝道:“张兄,且饶他一条性命吧。”

张雍杰抬头一看,正望见萧燕在对面向自己求情。萧燕是张雍杰的红颜知己,在这之前,张雍杰从来没有违背过任何萧燕的意见,因为张雍杰抵抗不了萧燕的魅力。

但这次,好像萧燕的面子也不起作用了。张雍杰摇头道:“萧燕妹妹,没有用的,是这个世界逼我的。”

张雍杰又苦笑道:“我本来想做一个好人,无奈上天不允许。”

张雍杰又看着青铜道人那扭曲的脸庞,说道:“依照我自己的想法,我会一拳一拳的将你打死,让你面目全非,惨无人道。但又想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用如此残忍,算你命好,不用再受折磨了。”

眼下任何人都看的出来,张雍杰将要杀人了。绍七和黑铁和尚两人虽然痛苦万分,但他们也无法改变这一现状了。

就在这时候,正在辽宗殿顶上的王氏兄弟见到这样的局面,本来是在一旁看热闹。但是他们已经接到某人的指令,当下连忙大喝。

只听见王以清喝道:“张少侠且慢动手。”

张雍杰抬头,说道:“你又有什么屁事?”

王以安连忙道:“咱们用秦非烟和江枫两人来换青铜道人,张少侠这样的生意,不亏吧。”

张雍杰冷冷道:“这不是做买卖,不换,恕不奉陪。”

王以安连忙喝道:“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同门师兄师姐去死?”

张雍杰大怒,喝道:“老子今天不活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从你劫持秦姐姐那一刻开始,今天就注定要有上百人要死于非命。此刻又岂有反悔的余地?”

众人听见张雍杰所说今天注定有上百人要死于非命,很显然今天他不单单要除掉青铜道人,很显然他还要大杀四方。

这年轻小伙子的脑回路,真的是让人看不懂啊,不安套路出牌,旁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难道今天这事情就无改了?

王氏兄弟又像是得到了某人的指令,两人提着秦非烟和江枫,从辽宗殿的顶端,飘落在广场之上。

王氏兄弟连忙将秦非烟和江枫两人放了,王以清说道:“不,不,张少侠你别冲动,这不是买卖。现在我们已经将贵门师兄师姐放了,万求张兄弟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现在已经不是交易了,而是王氏兄弟苦苦相求。不但如此,天海仙教其余一些和张雍杰无冤无仇的人士也上前央求。

绍七和黑铁和尚虽然与张雍杰小有过节,但这档口也忍不住连声向张雍杰哀求,让他千万要饶恕张雍杰一命。

张雍杰淡淡一笑,说道:“你们这些人,我真的是搞不懂你们。你们不是猖狂的很的吗?眼下大战一起,反正你们都要死了,早死片刻和晚死片刻,又有何区别?”

绍七道:“非也,胜负之数,还未揭晓。我等为何一定是死?”

张雍杰知道绍七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啊,他们天海仙教和瓦帮,现在是彻底杠上了,他们互不服输,不见黄河是不会流泪的。

张雍杰觉得自己阻止双方爆发大战,已然是尽力了。不,不应该说是尽力,而是已经竭尽全力了。

但很遗憾,自己虽然武功最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些人从来不把自己威胁的话语放在心上,总以为自己是光打雷不下雨。

燕云的这件事情,也给张雍杰很大的启发,既然别人是下了决心要打的,旁人又岂能阻止?

张雍杰在后来的抗倭战场上,之所以再也没有生出包容之心,没有劝说大家原谅倭寇,说什么倭寇也不容易之类的话语,就是因为燕云之事的教训。

既然倭寇敢远渡重洋,来到华夏大地作乱,那他们就应该做好不能活着回去的打算。他们一意孤行,到死的时候却怕死了,苦苦哀求,管用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青铜道人当日在永城屠杀叶老太爷一家几十口人命,罪恶滔天,自己多次遇见青铜狗道士,却没有找他的麻烦,这本就是大大的不该,今天这档口自己若是再把这狗贼给放了,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想到这里,张雍杰不再迟疑,一剑直接插入青铜道人的心脏,结束了青铜道人短暂而又罪恶的一生。

第161章:离而未离

青铜道人虽然作恶多端,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就这样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的手上,张雍杰还是有些痛苦,这是张雍杰第一次杀人。

毕竟任何人对生命,都有一种天生的敬畏,任何人都不能漠视生命。

张雍杰将青铜道人的尸首交给天海仙教教徒,冷冷的对着王氏兄弟说道:“成年人的世界岂有后悔药可吃?”

这话本来是王氏兄弟对张雍杰所说的话语,现在由张雍杰口中说出来,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此刻青铜道人被张雍杰一剑刺入要害,神仙难救。那更没有后悔药了。

天海仙教教徒一片惊呼,有人暗暗摇头表示遗憾,有人大骂张雍杰不是个东西,甚至有人想动手上前打人。但不管他们怎么样,这青铜道人死亡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张雍杰提足一口真气,将秦非烟和江枫提上辽宗殿,先跃上二层,再越上顶层。

张雍杰说道:“咱们在这里坐起,看看热闹。”

张雍杰这话显然不只是对秦非烟和江枫两人所说,因为张雍杰这话附上了内力,全场均能听见。

绍七指着张雍杰喝道:“你个小畜生,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坐起?你武功甚高,但咱们也不怕你。”

黑铁和尚喝道:“咱们仙教的兄弟听着,一起朝他们发射暗器,总能打死一两个。”

黑铁和尚的话无意是表明,即便伤害不了张雍杰,那也能将他身边的秦非烟和江枫两人给处理掉。

张雍杰如何不能明白这话的潜台词?当下又跃入到广场上,向秦非烟和江枫两人招手,示意他们下来。

秦非烟和江枫两人虽然不明白张雍杰是什么意思,但也只好依照指令办事,当下两人一齐跃下,来到广场之上。

张雍杰冷笑两声,说道:“咱们现在就站在这里,有胆子你们便动手,这后果嘛,反正等会儿你们就知道,现在也不着急提前告诉你们。”

张雍杰这话,就是将王氏兄弟的话一阵转述,但大家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无疑是说只要天海仙教敢伤害秦非烟和江枫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那他张雍杰今天将要在这里屠杀天海仙教。

天海仙教教徒的脸已然便的扭曲,王氏兄弟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们反正不着急。

张雍杰笑了,说道:“你们这些人,话说的震耳欲聋,现在站在面前,喊你们杀,你们又不敢动手了。你们活的这种人,真的丢人现眼。”

就在这刹那,一枚响箭破空而出,极速向秦非烟的位置飞来。张雍杰眼疾手快,一手将响箭接住,顺手朝那发箭之人射去。

一人应声而倒,却是李家帮众的一人,张雍杰转眼之间又杀一人。

原来李家有帮众听到张雍杰的话语,想发射一枚冷箭,给秦非烟造成伤害,进一步激怒张雍杰,让张雍杰对天海仙教发起毁灭性打击。

张雍杰大感气愤,看着李家诸位人士,口中冷冷道:“你们跑的脱,马脑壳,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话,一边玩蛋去。”

史云山朝身后望去,扫视众人一圈,示意大家不可如此。先前不管张雍杰如何出言威胁,史云山虽然不能完全说张雍杰说的是假话,但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但此刻情况又不一样了,这小子突然出手打死青铜道人,首开杀戒,看来这小子当真是会杀人的。

史云山并不知道张雍杰和青铜道人,到底有什么过节,所以有此想法。

张雍杰此刻虽然轻描淡语,但在史云山等人的眼里看来,张雍杰比以前更有威慑力。

毕竟这咬人的狗不叫嘛,若是一条狗反复狂吠,那反而不值得放在心上。

当初张雍杰好言相劝,又不辞劳苦,到处奔波,史云山从来不放在心上。现在张雍杰不威胁了,反而却让史云山从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张雍杰冷笑两声,不再理会众人,拉着秦非烟和江枫两人,朝着宫门口走去。看情况,张雍杰是要离开了。张雍杰离开的意思,大家都懂,就是先让大家自行混战。

但他们都感觉到一阵寒意,不知道这张雍杰之前出言威胁的话语,什么李家杀仙教一人,他灭李家十人之类的话语,到底还算不算数。

但这姓张的小子,一言不发,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现在说一下他的想法,场上不少人都能猜测他的意思,即便猜不准,也不会害怕。

史云山和彭猛对望一言,彭猛悄声道:“这小子是个巨大的祸害,必须想办法除去。眼下我李家还有五十余高手,对他三人进行围剿,必能要了这姓张的狗命。

史云山皱眉思索,对彭猛悄声道:“现在不可,如果对他进行强攻,我李家想必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妖教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其实天海仙教一些教徒眼下也想对张雍杰发动攻击,但他们也忌惮李家众人在一旁,渔翁得利,所以他们强忍怒气,并未及时动手。

沙通天,王以清,王以安等几位人士到是没什么情绪波动。毕竟他们属于青龙会上位的人马,这天海仙教的青铜道人死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上位此刻就在这里,就在这明阳宫。王氏兄弟放掉秦非烟和江枫,也是得到上位的指令。

但是此刻上位并未发出进攻的命令,所以他们也不着急着找死。

张雍杰一行三人,走到明阳宫宫门口,随手抓住绳子,借力跃出明阳宫,慢慢的走出宫门外。

张雍杰在这波诡云谲的局面下,竟然毫无阻挡的走出了明阳宫。就连天海仙教的那些普通教众居然也没有对张雍杰发动‘以卵击石’般的攻击。

这也可以说明,这青铜道人的人缘也确实不好,除了绍七和黑铁和尚,不能淡淡之外。其余的人对青铜道人的死,似乎也没有达到要拼命的那种地步。

张雍杰带着秦非烟和江枫两人走出明阳宫山谷口,围山上还有诸多李家的帮众,但此刻李家精锐已然攻入明阳宫内部,他们群龙无首,倒也没有去找张雍杰的麻烦。

张雍杰说道:“非烟姐姐,这里太危险了。方师叔他们已经到了燕都,你们快点去找他。然后再回到千岛,别在出来打架了。”

秦非烟见张雍杰情绪不高,问道:“杰弟弟,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张雍杰摇头道:“非烟姐姐,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暂时不能返回千岛。”

秦非烟与江枫对望一样,秦非烟说道:“杰弟弟,你不走,咱们也不走,跟着你一起。”

张雍杰大惊,连忙说道:“不,不,你们千万别跟着我。”张雍杰说着说着,竟然动容忍不住想哭。

张雍杰预感要是秦非烟姐姐跟着自己,说不定上天又会安排什么花样,扯出一段故事,甚至让秦非烟姐姐死于非命,这是张雍杰万万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只见他继续说道:“你们千万别跟着我,跟着我很危险,我一个人反而不危险。”

江枫这时候说道:“是啊,师妹,咱们就先去找方师叔他们吧。杰弟武功甚高,咱们跟着他,他反而要分心照顾咱们。”

秦非烟觉得这话说的对,但是跟着问道:“杰弟弟,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怎么不跟我回千岛?”

张雍杰撒谎道:“上月我约了几个朋友,要去南京参军,所以先不回去了。”

秦非烟将信将疑,但既然是要去参军报国,这肯定不能阻止。毕竟男儿要做出一番事业,岂能窝在一条小山沟里面,孤独终老?

秦非烟嘱咐张雍杰说道:“好,杰弟弟,你可要注意安全,别到处去管闲事,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雍杰点头答应,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了。秦非烟和江枫两人这才沿着官道,向燕都方向赶去,与千岛门人汇合。

这时候,六猴儿和四赖歹带领着一百多号混燕都地界的混混,连忙追上张雍杰。

只见四赖歹招手道:“张英雄,请留步。”

张雍杰回头一望,见他们这群人还在这里逗留,心下不爽,说道:“你们怎么还在此地?”

六猴儿说道:“张英雄,听说那李军师封锁了通往燕都地面的道路,咱们不敢去啊。”

张雍杰心知确实有史云山的人马在官道上设卡,但那些都是普通的帮众,又有何战斗力?此刻这群人有上百人,他们竟然不敢走?

这般胆小,又何必来到这明阳宫?想起秦非烟师姐和江枫师兄刚刚才离开,张雍杰想要追上,让师兄师姐带着这群人离开。

但转念想到,好不容易把秦非烟师姐送走。自己又去找她,又是一阵嗦,便道:“那你们跟着我,稍后我们一起出去。”

那群人正是打的这个主意,四赖歹连忙说道:“张英雄,那咱们快走吧,都饿了一天了,这李军师也不派人送饭了,简直是把咱们当猴儿耍。”

张雍杰心中一笑,心想你们这群人本来就是当炮灰使用的,哪里还会给你们准备吃的,怕是想多了。

张雍杰当下说道,你们现在分成四个小组,选出四个小队长,这样我好安排一些。

他们那群人本来就是燕都地界的混混,要选出四个小队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马上就有二狗子,三麻子两人站出来。加上四赖歹和六猴儿,一共四位。

张雍杰笑道:“好,现在暂时还不打算返回燕都,咱们现在也算是有组织,你们每个小队长,都要照看好自己的队员,我只对你们四个人发布指令,其他人都要跟着自己的队长,切勿到处乱窜。”

那群人自从来到明阳宫,已经担惊受怕一整天了,现在既然有人肯带领他们返回明阳宫,就想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如何敢不听?

张雍杰当即带领着这一群人,又爬上了围山,找了一处空地歇脚。

张雍杰又掏出二十多银两,交给六猴儿,让他们去远处李家的队伍中,换点馒头,大饼之类的口粮。

六猴儿当即带领二十多名队员,朝着远处李家帮众的聚集地走去换粮食去了。

张雍杰爬在围山上的一处高低,望着明阳宫内的情形。毕竟人命关天,张雍杰虽然已经离开明阳宫,但他还是希望少死一个人是一个人。

明阳宫广场上的两方人马,现在很明显的分成两拨。一波是史云山率领的李家帮众,另一波自然是天海仙教的教众。

而两拨人马中间,确有一张简易的桌子,史云山和李灵正在这里进行谈判。

而萧燕此刻正带领十几位普通的仙教教徒,将青铜道人是尸体转移到后宫进行收敛。

张雍杰心想,还是萧燕妹子具有人情味。这青铜道人虽然作恶多端,杀他一百次都不足以弥补他的罪恶。但毕竟他现在已经死了,也不能让他暴尸荒野。

晃眼间,张雍杰瞧见辽东断刀雷明,正来到山口,当即向雷明奔去。

李灵和史云山此刻虽然在谈判,但他二人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谈的。

只见李灵冷冷道:“这个地方,我一定要拿下。”

史云山淡淡一笑,说道:“这个地方,你是一定拿不下的。”

场上众人大多数人不能明白他二人的对话内涵,但也有少数人知道,这二人正是在为云中石炭矿区做争锋,来谈谈到底是该由谁去开矿。

李灵摸了摸腰间的‘高仿版’绣春刀,不耐烦道:“既然如此僵持,那你要求与我谈谈,是谈几个意思?难不成你想挟持我?”

史云山正色道:“不敢。此次来到燕云,李大哥特意嘱咐,情非得已,是绝不能伤害李军师。”

李灵冷笑,说道:“这情况是否得已,还不是你一句话?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下黑手。”

说完李灵又将那把特制的,可以回收刀刃的匕首,扔到桌上,说道:“若想动手,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其实史云山认为,此刻要想拿住李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李延津和李灿对这李灵都还有亲人感情,所以李延津再三交代,此战的目的,仅仅是拿下云中矿区,尽量不要伤害李灵。

虽然不是不准伤害李灵的这种死命令,但是李延津的话语具有很明显的倾向性。

而李岳李异等人此次也来到燕云,队伍中,忠心李家的,占绝大多数。史云山要是随便的拿掉李灵的性命,这事又如何能瞒得住?

所以尽管李灵扔出匕首,史云山只是轻轻一笑,说道:“叫你来谈,是让你明白,李家想要拿下的地方,别人是无论如何拿不到的。这本就是你自己当初定下的铁律,你应当明白。”

李灵冷笑道:“我能定下这条铁律,就同样能够破坏掉,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史云山说道:“现在正在试。”

所以说,他们两人根本无话可谈。之所以要谈谈,完全是出于对张雍杰的恐惧。

毕竟这小子事先出言威胁,后又在那种环境下,不少人苦苦哀求他手下留情的局面下,仍然一剑刺入青铜道人是心脏。

这足以证明张雍杰是不听劝的,所以史云山和李灵用谈判的方式,来缓解他们对张雍杰的恐惧。

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显然已经逐渐将张雍杰的话忘记。

毕竟这是利益之争,谁能退步?作为天海仙教来说,拿不下云中矿区,就意味着他们永远无法插手石炭买卖,将会永远放弃这种大型买卖。

青龙会虽然财力雄厚,但是他们赚的仍然是幸苦钱,所以他们也想插手石炭买卖。

而对于洛阳李家来说,丢掉一处,就意味着会有第二处,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子。

所以双方根本无法谈判,李灵已然失去耐心,一脚将简易桌子踢倒,冷笑一声,返回天海仙教高手的阵中。只见李灵抽出‘高仿版’绣春刀,看样子她要下达最后决战的命令。

史云山见此情况,也回到自己的阵中,此种局面,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了。双方各种花样,战略战术已经失效了,现在就是最后硬碰硬的时候了。

若没有张雍杰插这一脚,双方主力人马之间的决战,可能还不会这么早的来到。毕竟李家还有上千人在外围围山没有派上用场呢。

本来双方还准备了很多战略战术,那李灵事先做的规划,密密麻麻几大张地图。什么反间计,瞒天过海,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围点打援等等。

但经过张雍杰这么一插手,双方主力部队,几乎全部聚集在广场。这种时候,事前那些策略,已然不起作用了。

眼下的局面,仍然是洛阳李家占有优势。毕竟李家此刻在场的高手,还有五十余位。

就在双方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有一位国字脸青年,悄然来到广场上。他走路带风,场上任何人都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没错,这位正是辽东断刀雷明。雷明还是那样的淡定,只听见雷明来到双方人马中间,说道:“诸位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第162章:围山立旗

正在双方将要进行决战的时候,辽东断刀雷明出现了,并且雷明表示有话要说。

此刻场上局面已经躁动不安,哪里想听闲杂人等说什么屁话,但史云山比较稳重,还是抬手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雷明道:“其实也不是我有话要说,只是方才我遇见了千岛派张雍杰,他要我传话与各位英雄。”

场上双方听此一言,都知道这张雍杰想说什么话,无非是今天谁杀一人,将来他会以十倍之数报复之类的话语。

彭猛颇感不耐烦,这姓张的小子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他都走了,他还要托人带话,简直是奇葩。这场战斗若是可以避免,还需他说?

场上不少人也是这般想法,比较大家脑壳又没有搭坨铁,能够避免大战,却非要整个你死我活。

今天大家来到这里,就表示根本无法协商谈判,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姓张的小子,只是一味的要求大家不要械斗,但又没有具体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你说这不是扯淡的事情?

眼下场景,毕竟是天海仙教占劣势,他们知道这千岛张雍杰必然托人带话威胁史云山,这对他们是有利的,所以李灵搭个言,问道:“千岛张雍杰有什么意见?”

辽东断刀雷明正是受张雍杰委托,要他带话与大家,这话的内容也确实是老生常谈,大概意思就是张雍杰必定会为败者复仇。

雷明正当要转述张雍杰的话语,那史云山,彭猛却不太想听。史云山本就对这,行事不安常理出牌的张雍杰有所忌惮,此刻好不容易恢复镇定,又岂肯再接受负面思想?

所以史云山果断的下达了攻击命令,毕竟这雷明既然话未说出口,史云山将来还可一口咬定这雷明并未将话语带到,继续跟张雍杰虚以委蛇。

一时之间,广场上大战四起,杀声震天。张雍杰在围山上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但距离过远,也听不清楚场上人说些什么话。

张雍杰长叹一声,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人是不听劝的,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才罢休。看着对面明阳宫里混战一团,张雍杰就像是虚脱一样,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利益之争,张雍杰第一次体会到了利益之争的驱动力,是多么的强劲。

自古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争的事情,没有合理的解决方案,是根本无法避免血战到底的局面。

六猴儿换来了一些干粮和水,分给大家食用。六猴儿拿着几块烧饼和一皮囊水,交给张雍杰。

张雍杰却是没有胃口享用,手里捏着烧饼,感慨万千。他脑海中浮现起青铜道人多次在他面前撕着烧饼进食的画面。

青铜道人虽然作恶多端,但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剑下。张雍杰心中的感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六猴儿正蹲在一旁吃烧饼,张雍杰指着明阳宫内厮杀的场景,问道:“好看不?”

六猴儿拌了拌嘴巴,说道:“精彩,嘿嘿。”

张雍杰顿感无语,说道:“为什么人们总是不肯安心的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辛勤劳作,而要出来四处抢食,非要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六猴儿还没有意识到张雍杰这话是在对他发问,那四赖歹过来凑个热闹说道:“六猴儿就是这个命,他哪里有一亩三分地呢?嘿嘿,咱们这一群街溜子,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是啊,这些混燕都地界的街溜子,他们连地都没有,谈什么辛勤劳作?只能放浪形骸,混迹于天地之间,张雍杰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只好侧头关注着明阳宫内的血战。

广场上一片混战,杀声震天,而天海仙教普通的教众此刻已然全部龟缩于后宫之中,妇孺老人正在一点一点的减少,想必是在向秘道转移。

一袭黑衣的李灵此刻已然撤退到后宫,正和一袭白衣的萧燕站立在一起。

辽宗殿的顶端,已然升起了一面白色的大旗,旗帜上绣着天海仙教标志性符号,一副红日出蓝海的图案。

明阳宫内部响起了密集的鼓声,正是东风吹,战鼓擂的画面。

广场上,李家的人马多次想要对天海仙教高手进行合围。但天海仙教诸多高手,拼命反击,来回冲锋,企图打乱李家的阵型。

混战了半个时辰,李家虽然有所损伤,但仍然实力强劲,还剩下接近四十多位高手。

反观天海仙教,只剩下绍七,黑铁和尚,沙通天,王以安,王以清,萧顶,萧延,萧丰,凶和尚铁肩,周义柏,昆仑散人鹿门子,和萧元山等十二三位。其余高手已然被李家绞杀殆尽。

而且看眼下局面,天海仙教教徒毕竟人少,全军覆没,已然是时间问题了。

张雍杰扫视明阳宫内部的情况,白衣萧燕和黑衣李灵,两人正带着几名随从走入辽宗殿内部。

张雍杰看眼下局面,天海仙教一败涂地是毫无疑问的。那到时候岂不是萧燕妹子要被俘虏?甚至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张雍杰根本无法淡定。

就算自己无力阻止大战,但自己一定要保证萧燕的安全,绝对不能让她有半点损伤。

就在这时候,李家人马已经发出了红色信号弹,而围山上的帮众,已经开始向宫墙发射绳索,并借着绳索之力,企图攀沿进入明阳宫。

天海仙教的这座明阳宫,本就残破不堪。上次经过史云山的炮击,那辽宗殿的一角破损,至今仍然未被修复。

要是这围山上的上千瓦帮帮众,进入明阳宫内,大肆肆虐一番,这明阳宫定然不复存在了。

就在这时候,辽宗殿内部传来三声金漆号角的声音。明阳宫地面下出现了不少暗窗,暗窗一旦打开,从内部射出一阵箭雨,将绳索上的瓦帮帮众射落在地。

有些箭术比较好的,直接将绳索射断,绳索上的一串瓦帮帮众,便掉落下去摔死。

张雍杰知道,很显然这些暗窗正是来自于明阳宫地面之下的密道。看来这明阳宫在设计修建的时候,就修成了一座战斗堡垒,要想攻破,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大战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时辰了,凶和尚铁肩由于被削去两根手指,武力大打折扣,此刻已然被史云山一刀劈砍而亡。

而昆仑散人鹿门子,萧元山也横躺在地,显然已经去天堂报道去了。

天海仙教岌岌可危,而李家仍然有三十余位高手,且越战越勇。

张雍杰身处围山高地之上,更能眼观全局。看着眼前满地狼藉的场景,简直是触目惊心。前日还是风景秀丽的天海仙教明阳宫,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处修罗场。

而四赖歹,六猴儿等一众街溜子,看着眼前大战的景象,早已不堪入目,他们纷纷觉得头晕,正在一旁呕吐,将方才所食饮食,又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明阳宫内部又传来三声金漆号角的声音,张雍杰回头望去,正见辽宗殿上方又一面黑色大旗缓缓升起。

黑色大旗上绣着一条巨大的青龙,迎风招展。这条旗子,张雍杰就算没有见过,但也不难猜出这代表的是什么。

很显然,这条大旗代表的是‘青龙会’。萧燕和李灵两人已然站立在辽宗殿最顶端,俯视着广场上的场景。

李灵再一次抽出手中‘高仿版’绣春刀,喝道:“二组人员,开始进攻。”

看这情形,就连张雍杰都知道,这李灵一方还保留有生力军。待双方大战困乏之极,再派出生力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收尾。

张雍杰知道,毕竟李灵是‘上位’的朋友,很显然这种大战,上位不可能只给李灵拨十几位高手。一定会抽出更多的力量,相助李灵取得胜利。

史云山,彭猛等洛阳李家的一众高手,当然也能知道情况即将发生变化,他们心头纷纷一震,有些人心里甚至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就在这一刹那,三十多位生力军,从辽宗殿二楼破窗而出,挥舞着大刀,加入大战。

史云山和彭猛此刻的心情,可以用脑壳疼来形容。如果这三十多位高手从一开始就参与大战,那倒没有什么可怕。

可怕的是这三十多位生力军,待大家大战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才冲出来,这会给己方造成多大的心里震撼?

而且此刻看那辽宗殿顶端,已然扯出了青龙会的旗帜,鬼知道青龙会此次派出了多少人马?鬼知道这李灵手中还有没有三组人马,四组人马?

那青龙会的人马冲出辽宗殿,便率先分别向史云山和彭猛二人围来。

彭猛大吸一口凉气,挥舞钢刀,四处劈砍。他连克数人,但终于寡不敌众,被人一剑刺穿身体,魂飞天外了。

史云山朝着那辽宗殿连发三枚袖箭,射向李灵,但由于大战之际,没什么准头,没有造成什么威胁。

史云山见此局面,当即喝道:“撤退。”

洛阳李家的高手,此刻已然收缩成一团,且战且退。向着明阳宫宫门撤退,毕竟宫门还有绳索。

最终,史云山带着不到三十位高手,慌慌张张的从明阳宫宫门处,逃往溃败而去。

而四面围山的上千李家帮众却骚乱异常,但是他们还是仍然住守在原地,毕竟这史大爷并未发出全体撤退的命令。

少时,二狼山处传来三发红色信号弹,那些李家帮众,才纷纷撤往二狼山。

明阳宫内部的人马奔将出来,一阵杀伐,但无奈李家帮众,人数太多,未能阻止他们向二狼山一带集结的局面。

明阳宫内部又传来一阵金漆号角的声音,青龙会那些高手,又纷纷返回明阳宫内部,作防守状态。

张雍杰本以为史云山从明阳宫内败走,便要慌慌张张逃亡,此战便意味着结束。

但眼下场面,再明显不过了。这史云山将人马收缩于二狼山一带,企图伺机再战,丝毫没有退兵的迹象。

还要打?都已经两败俱伤了,还要打?这洛阳李家的两大巨头之一,彭猛已然身亡,史云山还要打?

张雍杰心力憔悴,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干涉,也知道已经干涉不了了。

既然如此,索性就把这场热闹看完。看看这史云山和李灵,到底谁是大哥谁是二哥,到底谁技高一筹,能够笑到最后。

当然张雍杰暗下决心,等他们打完了,自己再出去找他们算账,算算他们漠视人命的账。

张雍杰当下将手上接近一百人的炮灰队伍,召集到一起,欲要派人去附近集市或者百姓家里购粮食,布匹,然后在这里安营扎寨,

这些炮灰本来胆小如鼠,不敢外出。但张雍杰言明,不听令行事的,可以自行离开。

二狗子,三麻子,四赖歹,六猴儿等人一阵商议,决定何去何从。

四赖歹说道:“咱们这群人就算返回燕都,也不过是在街道边这里站,那里立。这位张英雄武艺高强,身体还带电,咱们还不如跟着他混,诸位兄弟你们看怎么样?”

二狗子率先响应,说道:“是啊,咱们回去反正要受那南城老杜的欺负,还不如跟着张英雄,好歹有人欺负咱们的时候,这张英雄还可以为我们出头。”

四人商量已毕,又来到张雍杰的身边,张雍杰问道:“你们商量出结果了?”

那四赖歹嘿嘿一笑说道:“张英雄要让我们去办事,这个自然简单,但是咱们也有一个条件。”

张雍杰皱眉道:“你说。”

四赖歹说道:“咱们为张英雄办事,那张英雄自然就是咱们大哥了,这咱们这一群人,将来如何能安生立命,还靠大哥提携一下,咱们再也不想去当街溜子了,大哥得给咱们找个事情做。”

六猴儿趁机道:“是啊,是啊,咱们也老大不小了,什么都没有。最好大哥能给咱们一人说个媳妇。”

张雍杰冷笑道:“扯淡,看这阵势,你们是赖上我了是不?咱们出了这燕云,便各走各路,不愿意干的,滚蛋。”

三麻子连忙说道:“张大哥误会了,别听六猴儿瞎说,咱们只要能找个事情做就可以了,至于媳妇这事嘛,那还得各凭本事了。”

二狗子又说道:“是啊,不当街溜子了,有了事情做,又怎会讨不到媳妇儿?”

张雍杰想起这群人,初时说什么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小工,这时候他们又要求自己给他们找个事情做。

人有向善之心,理应帮之。但给他们这群街溜子找个事情做,也真当不容易。想来他们也是身无长技,能找个什么事情做?

张雍杰思索一阵,说道:“这里事情一了,我要去南京参军打倭寇,你们要是愿意参军,咱们可以一同前往。”

几人又商量一阵,四赖歹说道:“各位兄弟,听我一言,我觉得去参军打倭寇这事靠谱。”

六猴儿说道:“你连南城老杜都打不赢,你还去打倭寇?你是来搞笑的吗?”

四赖歹挥手道:“你懂个屁,谁说我打不赢南城老杜?只是我每次要是打了那南城老杜,那孙子总是能找他表哥李捕头,将咱们抓进大牢里,慢慢的谁敢惹那南城老杜?”

三麻子说道:“就是,这有些人屁本事没有,还要装大哥,打输了就去找官府,我早就不想跟他们交往了。”

二狗子也说道:“以往咱们打了人,官府便要抓咱们,说什么惹事生非,抓进牢里就是一顿皮肉之苦,还要被关几个月。”

二狗子顿了顿,又说道:“这回不同了,咱们进了军营,打了倭寇,不但官府不会抓咱们,打的倭寇越多,官府反而要奖励咱们呢。”

六猴儿问道:“要奖励媳妇不?”

众人大笑,纷纷嘲笑六猴儿总是想着媳妇。那六猴儿却道:“连个媳妇都讨不上,参军有什么用?”

四赖歹说道:“咱们要是倭寇打的多,将来在军营里当个将军,还怕取不了媳妇吗?”

张雍杰听他们说什么将来要当个将军,心想就你们这群不学无术之人,还想当将军,那岂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但转念一想,这些人好不容易有了‘远大志向’,这时候自己应该多多鼓励,不能泼冷水,等到将来他们到了军营,自然有人打磨他们的习性。

张雍杰说道:“对的,参军之后,便算有个正事做,好好奋斗,将来有所成就,也是可以预料的。”

四个小队长又去跟其余人士交流,他们想来反正也没啥正事,街溜子生涯也过腻味了,最终大部分人都愿意去南京参军打倭寇。

张雍杰又拿出五百两,交给四赖歹,并且提拔他为军需官,让他负责后勤供应。说是先熟悉熟悉技能,这样参军之后,才有前途。

那四赖歹从小队长升任军需官,统管全局的后勤供应,当即新官上任三把火,又将所有人身上的银两收刮干净,汇集在一起,说是要统筹安排。

这一收刮,竟然汇集了五百多两,加上张雍杰的银两,军需处已经有一千多两银子了。

四赖歹当即指挥众人去各处购买粮食和布匹,谁购买的多,有奖,谁购买的少,便也有奖品。

张雍杰听的茫然,问道:“怎么这购买的少,也有奖品?”

四赖歹嘿嘿一笑,说道:“要是购买的少,或者一无所获,那便是奖‘竹笋抄肉丝’了。”

张雍杰不明白这‘竹笋抄肉丝’是什么意思,六猴儿笑道:“那就是竹条打屁股,这四赖歹真不是东西,也不给自己安排任务。”

张雍杰颇觉好笑,又对四赖歹说道:“咱们这是要在这里安营扎寨,具体所需多少,你可要心里有数,切勿囤积太多了。”

四赖歹拍拍胸脯,说道:“大哥你瞧好了,我四赖歹办事,那是心里有数的。”

说完四赖歹又指挥另一部分人在周围砍伐树木,先行搭建帐篷框架。

到傍晚的时候,那些外出的人马便买回来了布匹和粮食,甚至有些细心的人,还买了几口大铁锅,和一些碗筷子。

帐篷搭建完毕指挥,周围也升起了一些火把。张雍杰见这场面,心想这四赖歹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人,他当这一百多人的后勤长官,也算是能够胜任。

还有些剩余的布匹。那四赖歹做了几面旗帜,张雍杰过去瞧个热闹,只见四赖歹正拿着一把干草,粘了一桶污水,往那白色的大旗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张’字。

四赖歹笑道:“咱们现在这一群人,也算是有组织的人了,必须弄一面大旗,好叫外人看看。”

四赖歹说完又找出一面小旗子,上面写了一个‘李’字。张雍杰这才知道,这人本来姓李,叫李赖歹。

二狗子,三麻子和六猴儿这时候也来到身边,那六猴儿说道:“也给我写一面旗子。”

四赖歹却打手一挥,说道:“你个小队长,需要什么旗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六猴儿说道:“我为啥不能有旗子?”

说完,六猴儿又对张雍杰说道:“大哥,咱们这上百人的队伍,也需要有人负责信息打探,我看这收集信息的事情,可以交给我做。”

说起信息,张雍杰深有体会,以往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就是因为信息工作收集不到位。

张雍杰点头道:“好,就由你来充当巡逻指挥,你可要认真负责,别给我弄的尽是假消息。”

那六猴儿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好了,从前我就是做的这事情,打探消息,那是我的拿手好戏。”

说完六猴儿又立即要求那四赖歹也给他写一面旗子,四赖歹无奈,只好又写上了一个‘王’字。

二狗子,三麻子也纷纷自荐本领,那二狗子善于攻击,升任先锋官,三麻子善于断后,成为后校卫。

那四赖歹又替他二人写了‘杨’,‘赵’二字。

张雍杰询问他们本名,但他们均无大号,从小到大,别人都是这样称呼他们的。

张雍杰觉得,杨狗子,赵麻子,李赖歹,王猴儿这些名字不甚大雅。

张雍杰说道:“要去南京参军,这些名字可是不行的,你们得为自己取个大名。如若不然,他日圣上要表彰各位将军,一看杨狗子将军,赵麻子将军,这成何体统?”

但要说取名字,这一群人基本胸无点墨,他们要是能够自己取名字,早就给自己取了名字了。

张雍杰沉思一阵,想起唐门的取名方式,往往都是四字成语或者俗语。咱们今天刚刚拉起队伍,当然这队伍目前还没有经过朝廷认证,属于乌合之众。但也要为将来参军之后作准备。

刚拉起大旗,希望将来能够旗开得胜。张雍杰当下提议用‘旗开得胜’为四个人取名字。

从此便没有杨狗子,赵麻子,李赖歹,王猴儿这些粗鄙不堪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杨旗,赵开,李得和王胜四人。

四人有了大名,仿佛就像拥有了地位一样,从此和过去肮脏不堪的经历说拜拜。他们以极大的热情,迎接着未来,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运动。

张雍杰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一阵叹息,希望他们将来参军之后,真能有一番作为。

第163章:深夜来客

次日清晨,五面大旗已然立于明阳宫围山一处,旗子下坐落着十几处帐篷。

不管是明阳宫内部也好,还是二狼山史云山的营帐也好,均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股新的人马,正在这洛阳李家与天海仙教的战场上安营扎寨。

从那旗子上,硕大的一个‘张’字,也能知道是张雍杰所在。只是不知道这人从哪里拖了一支队伍出来,也不知道他要搞啥。

张雍杰亲自前往二龙山,欲拜会史云山,但那史云山不肯相见,只是派人转告,说什么事已至此,毋庸多言。

很显然这史云山已经不想听张雍杰再说什么废话了,张雍杰无奈,牵了追风宝马,回到了围山的营寨之上。

这一连三日,双方均未有大的动作,但从他们忙碌的景象,都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在为随时可能爆发的第二轮大战做准备。

又过了两三日,李家不断的向燕云地区增派人马,连部分华山派子弟也跟着到来,比如华山孙冲,华山钱扬等这些张雍杰都见过几面的人物。

对于洛阳李家而言,区区一个天海仙教都拿不下来,将来何以在江湖上立足?

对于天海仙教而言,此战若不胜,便彻底在江湖上消失,生存之战,又岂能退缩?

不知道这‘青龙会’到底还有多少人马?他们是否能抵住洛阳李家的攻击。

青龙会一向显得很神秘,张雍杰只知道青龙会不缺钱,但是青龙会的武力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有钱不代表着武力强盛,毕竟这个年代,不缺钱的组织多了去了。

那三家四派,哪个门派能缺钱?就说那嵩山少林派,要想去那个地方当和尚,必须是举人身份以上的才能去,你普通人想去当和尚,根本不可能。

但这些江湖高手,有名的高手,却是能数的过来的,不知道这青龙会连续几年,到底网罗了多少能人。是否可以达到和洛阳李家叫板的地步?

张雍杰觉得这青龙会,多半实力不强。如果他青龙会实力强盛,高手众多,这‘上位’又何必躲躲藏藏,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黄昏时分,鲁东铁枪李玉堂来到围山之上,拜访张雍杰。

张雍杰立于营帐之前,上下打探了一下李玉堂,冷笑道:“你不返回鲁东养老,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李玉堂白面如玉,冰雪冷傲,捡起一枚石子,朝着旁边树枝发射,那树枝并不是小树枝,还颇有些粗壮,应声而断。

很显然,李玉堂这招用意,是在向张雍杰展示自己双臂的两道制约已经消除。

张雍杰皱眉,自己两道制约内力强劲,想来当世之时,非大姐杨杉不能解除。这李玉堂的制约,是谁替他接触的?

张雍杰冷笑道:“你这是向我示威来了?”

李玉堂淡淡答道:“小小伎俩,不敢在张少侠面前班门弄斧。”

张雍杰问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李玉堂说道:“敝上邀请张少侠移步一叙。”

张雍杰心想这人还找了帮手,想要对自己实施报复,但当今天下能胜过自己的又有何人?

张雍杰冷笑道:“贵上是谁?青龙会上位?”

王胜在一旁嚷嚷道:“我管你上面是谁?要想见到咱们大哥,必须喊他到这里来。”

李得也跟着道:“是啊是啊,你那躲躲藏藏的主人,又有好大的架子?敢让咱们大哥去找他?要想见面,让他爬到这里来,拜见咱们大哥。”

张雍杰虽然觉得王胜,李得二人的语言不甚礼貌,但也觉得很有道理,眼下大战一起,青龙会上位势必找自己助战。

而自己怎么可能给青龙会充当打手?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说道:“我确实没有闲情逸致,去见那阿猫阿狗,要见面,让他到这里来。”

李玉堂沉默半响,当即转身离去。张雍杰冷冷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又想到这青龙会‘上位’既然能够替李玉堂解除双肩两道制约,那这‘上位’的武力定然很高,不知上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天夜里,张雍杰的营寨来了一位客人。王胜正率领着十几人,正在和那人吵吵闹闹,张雍杰听见嘈杂之音,出来一看。

却是一位颇具‘仙风道骨’的老人。张雍杰当然认识这人,招手道:“赵大哥,你怎么也来到了这燕云一带?”

没错,那老人正是赵千里,此刻见他步伐稳健,比首次相遇要年轻不少。

赵千里呵呵一笑,说道:“张兄弟,老哥病好了,听说你在这里,我便来找你了。”

王胜见这人与张雍杰称兄道弟,说道:“你早说和大哥是兄弟就行了,干嘛在这支支吾吾的。咱们还以为你是那青龙会的什么上位下位。”

赵千里说道:“我说了和张兄弟是兄弟关系,你非要说老夫是什么上位,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说我是什么上位,还不如说我是张兄弟的叔伯,还比较靠谱一些。”

那王胜当下呸道:“哎呀,你个老东西,竟然拐弯抹角的占兄弟们的便宜,竟然还想给咱们兄弟充当长辈。你是不是皮紧了,想让咱们兄弟给你松一下?”

张雍杰见王胜又是一阵夹渣不清,开始乱飙语言,当即挥手道:“不用再说了,这老哥我认识,也就四十出头,平日里喜欢开玩笑。”

说着张雍杰拉着赵千里进入营帐,王胜等人见张雍杰说这人才四十出头,纷纷不大相信,跟着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赵千里来到张雍杰的营帐,二人一阵嘘寒问暖。张雍杰拿出一罐酒水,来招待赵千里。

看着赵千里神采奕奕的样子,张雍杰知道此刻赵千里不但病痛恢复了,而且连武功也恢复了。

酒过三巡,赵千里才开始说明来意。只见赵千里说道:“张兄弟对老哥有再造之恩,这点老哥万万不敢忘记。”

张雍杰还是一贯作风,连忙拱手道:“举手之劳,老哥何必放在心上?”

赵千里呵呵一笑,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老哥还需要张兄弟帮忙。”

张雍杰回答道:“老哥请说。”

赵千里这才站起身来,示意张雍杰跟着自己。两人出了营帐,顺着围山的山脊,漫步而走。

赵千里指着明阳宫辽宗殿,那座大殿此刻灯火通明,显然天海仙教正在日夜备战。大殿顶端两面大旗更是在火把的照耀下,迎风招展。

赵千里说道:“张兄弟可曾认识那大殿顶端的大旗?”

张雍杰回答道:“白色旗子是天海仙教的,这黑色旗子是青龙会的。”

赵千里点头道:“对的,那面黑色的大旗是青龙会的。张兄弟你可曾知道,设计这面旗子的人是谁?”

张雍杰不明其意,摇头道:“这个不知,烦请赐教。”

赵千里淡淡道:“这面青龙黑旗是老哥亲自设计的,这青龙会也是老哥一手创建的。”

张雍杰愣住,半响才说道:“难道老哥便是青龙会上位?”

张雍杰上次替赵千里疗伤之时,知道赵千里内力甚强,连自己都无法冲破他的内伤阻碍。

大姐杨杉正在湘西血饮谷,万万不可能此刻出现在燕云一带。

如此算来,当下之人,也只有赵千里老哥才能替李玉堂解除双肩制约。

自己无意中相助了青龙会上位一把?如果当真是如此,张雍杰这心里可有点后悔了,毕竟这青龙会上位看着不像好人啊。

赵千里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上位。”

张雍杰皱眉,这赵千里这等功夫,居然也不是上位。能调动赵千里为其卖命,那上位当真是何等厉害。

赵千里这时候说道:“张兄弟是否还记得,那日老哥说的买卖被人夺了的事情?”

张雍杰答道:“这个记得,难不成这买卖,便是青龙会的生意?”

赵千里点头道:“确实如此,这青龙会是我一手创建的,承蒙会中兄弟看得起,称呼我一声‘大龙首’。”

张雍杰觉得这事有点意思,这赵千里自称青龙会大龙首,却被那‘上位’给夺了家产。

而上次到小京庄做客,这赵千里喜欢吟唱评书,自然也是从说书人开始混江湖的。他说青龙会是他一手创立的,也显得十分可信。

张雍杰想起自己有个愿望,那便是查清楚这青龙会‘上位’到底是何人,既然这‘上位’夺了赵千里的家产,那赵千里必然知道‘上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雍杰问道:“当年你的助手,如今的上位,到底是何人,烦请老哥赐教。”

赵千里却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助手的如意算盘并未成功,如今的‘上位’却是另有其人。”

赵千里这话清楚的表明了当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助手夺了赵千里的家产,转眼又被旁人夺走了。这个旁人自然是‘上位’。

张雍杰跟着问道:“那这‘上位’到底是谁?”

赵千里摇头道:“上位改变了青龙会整套制度,变成了上下单线联系,而且互相之间必须要有唯一的切口,我追查到一定地步的时候,线索总是被中断。”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就连赵千里都不知道如今这青龙会的‘上位’到底是谁?张雍杰动容问道:“为何被中断?”

赵千里说道:“比较高调的青雀使,黄鹰使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肯透露上位是谁。其余使者仍然藏在暗中,此刻还不清楚是哪些人。”

青雀使张雍杰知道,青龙会首次派人与自己接触,在那秦岭大山上相遇的便是这青雀使。

而黄鹰使那就更出名了,那便是在长安大唐芙蓉园发布‘嘉靖英雄榜’的华浓姑娘了。

张雍杰愣道:“你将她们都杀了?”

赵千里淡淡一笑,说道:“老哥修炼的是童子功,又不开后宫,不杀她们,还有什么用处?”

张雍杰想起这赵千里先前所言,练习那血饮谷的‘混元龙神功’,此刻又说修炼童子功,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看来这赵千里满口胡言乱语,又好弑杀,绝非善类。张雍杰此刻心中已然升起一股怒意。

那赵千里似乎没有注意张雍杰的情绪,指着那明阳宫的黑旗说道:“老哥怀疑,那李大小姐李灵,就是上位座下黑鹰使者。而那天海仙教的教主萧燕,这个,额,哎。”

张雍杰本想发怒,但听赵千里说起萧燕,难不成这萧燕也是青龙会的人物?

这萧燕妹子一向看来,就是个傀儡,没有什么实权,怎么可能和那青龙会撤上关系?

张雍杰说道:“据说李灵是上位的朋友,如果李灵是黑鹰使者,那也说的过去。萧燕又会是谁?白鹰使者?”

赵千里嘿嘿一笑,说道:“这个可就不好说了,这上位的直属随从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这便有两种可能。”

张雍杰想了想,当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上位’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公子哥?”

只有年轻力壮的公子哥,身边才需要一群漂亮的女孩子,这个事情不难理解。

赵千里并不否认,但又说道:“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也不排除‘上位’本人便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所以才会习惯跟漂亮女孩子走在一起。”

张雍杰一愣,说道:“难道你怀疑萧燕就是青龙会‘上位’?”

赵千里点头说道:“对,我就是这样怀疑的,但没有什么证据。”

张雍杰闭目沉思与萧燕妹子交往的种种情景,万万不敢相信赵千里所说的话。

但此刻张雍杰心中升起两个画面,第一个画面便是当日在草原上,自己与萧燕拜别的时候,萧燕散发出的那种气场。

那种气场,李灵身上也有,但萧燕身上的气场更加强大。没有权力的傀儡,是万难发出这样的气场。

这第二个画面,便是前几日,青龙会的黑旗升起在辽宗殿顶端的时候,萧燕和李灵一同站到辽宗殿顶端,发出攻击的命令。

若萧燕妹子当真是个傀儡,她怎么可能会和李灵一起站到最高处?

张雍杰一阵迷茫,虽然不知道萧燕妹子到底和青龙会有什么关系,但很显然她肯定也是青龙会中很重要的人物。

张雍杰还在沉思,赵千里说道:“不知张兄弟可助老哥一臂之力,相助老哥夺回‘青龙会’。”

张雍杰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夺回‘青龙会’。

赵千里解释道:“如今青龙会整套系统,包括人员,钱财通通另成体系。原来那一套体系和切口已然不管用了,你知道,没有钱财,何来帮会?”

张雍杰这才明白,赵千里此刻虽然已经恢复武功,但却无法融入青龙会的核心,更无法顺利掌握青龙会的组织网络以及钱财银两。

如此说来,赵千里的这个大龙首,如今就跟一个光杆司令一样。

不,至少还有鲁东铁枪李玉堂跟着这大龙首混江湖。张雍杰这才明白,这赵千里此刻是来拉自己入伙的。

赵千里继续勾引道:“如若张兄弟肯助我一臂之力,这青龙会二龙首,非张兄弟莫属。而且我百年之后,这大龙首之位,自然也应当属于张兄弟。”

赵千里有摊手道:“上次张兄弟来小京庄一聚,应当知道老哥是无后人的,也不会有人同张兄弟来争这个大龙首。”

张雍杰听见这赵千里竟然勾引自己入伙,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响亮,不禁哑然失笑,说道:“你咋不上天呢?这天上的月亮,你有这个本事摘下来不?”

赵千里皱眉道:“张兄弟此话何意?”

张雍杰冷冷说道:“说个不好听的,当今之世,我大姐杨杉武功天下第一,小子虽然不才,也能充当天下第二,你又有几斤几两?敢来拉我入伙?”

说完张雍杰运起内力,一掌向那赵千里拍去。张雍杰因为不想跟赵千里这样的人沆瀣一气,所以说话说的狂妄一些,并不代表他真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二。

那赵千里当即退后三步,只是闪转腾挪,避开张雍杰的掌力,并不还手。

赵千里嘿嘿笑道:“十年前,老哥亲自发布‘嘉靖英雄榜’,那血饮杨杉当时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你真以为她有多大能耐,能配称的上天下第一?”

张雍杰一愣,但并不松懈进攻,连连挥掌,对赵千里发动攻击。

赵千里虽然在躲闪,但张雍杰拳头到处,均是贴着赵千里的身体而过,往往只差那么一分一豪的距离,便能重重打到赵千里的身上。

但总是差这么一分一毫,始终不能接触到赵千里的身体。张雍杰知道,偶尔一次两次这般差之毫厘,还可以认为是赵千里运气好。

但招招如此,那足以说明赵千里武艺超强,绝非泛泛之辈。

赵千里躲闪都不肯多花力气,只要能达到目的便是。这需要极大的眼神,以及身体的灵活度。这等功夫,若看不出来精妙之处,那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那赵千里嘿嘿一笑,说道:“张兄弟,老哥能把杨杉吹捧起来,就能亲自将她打落神坛。再过一些时日,老哥亲自去血饮谷会一会这小娃娃,给你证明一下,她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张雍杰连连挥掌,打向赵千里,赵千里又是一阵躲闪,始终不肯还手。

赵千里又说道:“我瞧你这一手功夫,都比那杨杉耍的厉害些,嘿嘿。天下第一,除了轻功厉害些,还有什么真实的神功?”

张雍杰被赵千里这话弄的心烦意乱,想来自己和大姐杨杉相识以来,很少见到大姐出手,倒是见过大姐轻功登峰造极。

难不成大姐这盛名,真的是这青龙会赵千里吹捧出来的?难道大姐真实的武力并不强?张雍杰本来对杨杉的武力值充满信心,但此刻经赵千里这样一说,心中也有些发虚。

毕竟有‘青龙会’这玩意的存在,这天下,高手说成是庸才,庸才吹捧成英雄也是常有的事情。

又想到这赵千里武力甚高,还说要去湘西血饮谷找大姐杨杉的麻烦。

张雍杰根本不能淡定,不行,这赵千里逼死了青雀使和黄鹰使,又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和在小京庄的时候,形同两人,这人绝不是好人。

自己竟然无意之中,相助这人逃脱大难,当真是该死之极。今天无论如何要亲手将这人制住,重新关进狗笼子里面,以免他出来祸害江湖。

这时候已到午夜,两人战斗的场地,虽然不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但灯火星光照到此处,也只能用灰暗来形容。

张雍杰寻思,这厮不知哪里学了这套身法,躲闪之间还颇为灵敏,必须想个办法将这招破之,才能以雄厚的内力,将赵千里制住。

王胜这时候正带着十几位兄弟巡逻,瞧见这边有打斗之声,当即打着火把过来查看。

赵千里嘿嘿一笑,说道:“张兄弟,你对老哥有再造之恩,老哥曾经发誓,将来为敌之时,老哥一定做到三次不还手,算作报答。今天算是第一次,咱们来日再会。”

说完赵千里终身一跃,向围山外的悬崖峭壁跃下去。张雍杰大惊,这围山的悬崖峭壁甚高,连自己都必须借助凹凸之处,在大白天才敢跳下去,这厮竟然在黑夜纵身一跳。

如果不是故意找死,那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炫技。张雍杰大怒,朝着山下喝道:“狗贼,有种你就三十次不还手。”

那赵千里哈哈一笑,向上面喊话说道:“张兄弟你可真调皮,如果不是敌人,咱们兄弟之间,经常讲些段子笑话,想来生活也会过的很开心呢。”

王胜赶来,叫骂道:“这老东西是谁啊?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哟。敢跟咱们大哥称兄道弟,还动起手来了,是不是耍长了。”

张雍杰当下说道:“别骂人,这人还是有点厉害,你等切勿去招惹他。”

赵千里跑了,张雍杰也并不放在心上。今天这厮只是胜在身体灵活上,要论真功夫,想来自己雄厚内力,也必然不能在他之下。

借用赵千里的话说,自己能将他从病态之中拉起来,也必然能够亲手再将他按下去。

这一夜,张雍杰辗转难眠。在他脑海里,有两件事情,让他无法入睡。

第一件事情就是萧燕到底和青龙会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会是什么关系?

听那赵千里的意思,他已然率先逼死了青雀使和黄鹰使。那他岂不是马上就要去逼问李灵和萧燕了?

如此说来,萧燕岂不是有危险?萧燕这个小姑娘,虽然上次见她施展轻功,想来她也有点武功基础。

但若萧燕能够挫败赵千里这个老油条,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这第二件事情就是赵千里所说,血饮谷杨杉的名声,是他吹捧出来的。大姐杨杉的真实武力,和她的名气远远不配。

张雍杰在脑海中回想数次与杨杉相遇的情形,不但见到大姐杨杉的绝世轻功,而且那日在长江之中,大姐欲要杀自己的时候,只是轻轻朝水中一拍,便有江水冲天而上,落到船头的时候已经成冰块了。

这等功夫,若没有深厚的内力,岂能做到?更何况据司徒瑾老哥描述,大姐杨杉在襄阳城挫败残阳剑客。

那大姐的武力必然在残阳剑客之上,难不成这残阳剑客也是浪得虚名之辈?

左思右想,张雍杰觉得大姐杨杉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收拾赵千里肯定是搓搓有余。

但转念想到青龙会说书人那张能够颠倒黑白的嘴,张雍杰还是影影约约有些担忧。

不管是从萧燕妹子这边来说,还是从大姐杨杉的角度来说。这赵千里本是笼子里的一条狗,是自己亲手将他放出来的,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亲手将这人制住,以免他危害江湖。

想到这里,张雍杰下定决心,天一亮,便出去寻找赵千里,与他一决雌雄。

第164章:高谈阔论

次日清晨,张雍杰被一阵嘈杂之音吵醒,王胜来报,史云山又率领人马进行攻山了。

张雍杰连忙奔将出营帐,站在围山上看明阳宫的情形。却见史云山带着三四十余人扔着绳索,爬入明阳宫内。

赵千里似乎要故意显示他的能耐,所以他放着绳索不用,直接沿着陡峭的悬崖一路攀沿而上,最终再潇洒的落到明阳宫内部的广场上。

张雍杰顺眼望去,心知这赵千里此刻已然和史云山他们走到一起了。有赵千里这个高手在,如此今日这天海仙教恐怕凶多吉少了。

张雍杰担忧萧燕的安危,毕竟从赵千里的语气可以判断,他今天肯定是要找萧燕的麻烦。

事情到了这里,张雍杰万难袖手旁观。当即命令杨旗,赵开等人做好防守,有事直接火流星传讯,自己则快步来到明阳宫广场上。

赵千里见张雍杰亦来到此地,嘿嘿一笑,说道:“老弟,你来了。”

张雍杰知道这赵千里要找萧燕妹子的麻烦,心情烦躁,随口喝道:“谁是你老弟?请叫我张大爷。”

张雍杰言语甚为粗鲁,赵千里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叫道:“好的,张大爷。”

史云山此刻喝道:“妖教鼠辈,请全部来广场受死,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必要躲躲藏藏的吗?”

沙通天这时候出现在辽宗殿的二层楼阁上,扫视下面的来人,正待出言斥责一番,却看见赵千里也在广场上面。

他二人自然是相识,沙通天悠悠道:“今天是什么风,把青龙会的大龙首也吹来了?”

赵千里虽然行事也不太高调,但肯定又不同于上位那般躲躲藏藏,所以江湖上还是有很多人认识赵千里。

几年前,史云山同赵千里有过几面之缘,只知道这个说书人武功甚高,爱搞点拉帮结派的小动作。

所以此次赵千里前来,相约一同进攻明阳宫,史云山也一口应允。

但他们只是认识或者听说过赵千里这个人,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青龙会的大龙首。

因为青龙会成立的那时候,赵千里的武功并不突出,为了在混乱的江湖中自保,他们选择将青龙会影藏在暗中,弄成了一个秘密组织。

后来,随着赵千里的武功增强,连三突破玄关,挤入天下高手之列。但青龙会的制度已经健全,再加上赵千里认为与其锋芒毕露,不如选择闷声发大财。

所以青龙会这个组织,一直以来都是低调的,这才导致江湖上知道这个组织存在的人很少。

此刻听见沙通天称呼赵千里为大龙首,纷纷惊讶,难不成这人也是青龙会的?

此刻虽然表面上,是洛阳李家与天海仙教作战,但就算是个瞎子,也能听人说起飘散在辽宗殿顶端的青龙会大旗。也知道青龙会是在为天海仙教站台。

今日来到广场上的洛阳李家一方,全都是好手中的好手,精英中的精英。甚至连华山派都派出了孙冲,钱扬为代表的五六位高手。

他们都知道这赵千里武功很强,要不是前几年这赵千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江湖上就不是玄空残阳湘西女三鼎甲了,而应该妥妥的说成四大高手。

当赵千里来寻找史云山的时候,史云山等人都是很高兴。毕竟经过这几天的准备,力量重新聚集,大大增强。再加上赵千里前来助拳,天海仙教岂能有不灭亡的道理?

但沙通天这一称呼,却把史云山等一众高手弄的有点心虚了。如果这赵千里是青龙会的大龙首,那不是转眼间不但少了个强援,反而多了一个敌人?

史云山等人并不知道赵千里与青龙会的爱恨情仇,所以他们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准确的说,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青龙会的事情,所以换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站在这种处境下,心中都难免发虚。

赵千里嘿嘿一笑,拱手道:“沙老哥还记得兄弟这个大龙首?”

沙通天淡淡道:“虽然你变老了一点,但还是能认出来的。”

赵千里回望史云山等一众高手迷茫的表情,微微一笑,在广场上来回踱步,半响才说道:“各位英雄切勿担忧,兄弟此番前来,是要讨个公道的。”

洛阳李家等一众高手不明其意,不知这赵千里要讨个什么公道。但场上有很多人都想到,这赵千里几年前突然消失,里面肯定有鲜为人知的故事。

史云山尬笑道:“不知赵兄要讨个什么公道?”

张雍杰知道赵千里又要将昨晚上的话重复一遍,当下抢着说道:“这事我来替他说。”

赵千里正准备高谈阔论,见张雍杰跳出来抢着说话,这让他心里颇有些不舒服。

本来依照赵千里的习惯,自己武力大成,在江湖上也能算是一代宗师。宗师正要说话,其他人只有乖乖的听着,哪有说话的余地?

若换旁人,这赵千里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让这小伙子知道轻重。

但赵千里对张雍杰的心态,却是说不清道不明。这小伙子说话颇为有趣,性格又比较符合自己的胃口,甚至让自己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更何况这小子武力甚高,天下能与之匹敌的人寥寥可数。更为关键的是这小子还是帮助自己归顺内力的恩人,若没有他,自己此刻还在小京庄玩鸟呢。

在赵千里的心里,若无这小子的帮助,自己是万难冲破丹田之处的阻碍。若冲不破丹田的阻碍便无法自行疗伤,也就无法冲破丹田之后的两道玄关。

丹田之后其实有三道玄关,冲破三道玄关,才能恢复昔日的巅峰武力。

赵千里自行冲破两道之后,自忖江湖之上,已经无人能档,这最后一道玄关,冲破与否,显得毫无意义。所以赵千里便迫不及待的重出江湖,准备快意恩仇一番。

所以,赵千里对张雍杰的心态,那真的复杂之极。一言以蔽之,不到万不得已,赵千里真心不愿意伤害张雍杰,所以此刻张雍杰要抢着说话,赵千里也只好纵容了。

张雍杰当下说道:“这不过就是他创建了青龙会,后来这青龙会又被别人夺走了,他当年也身受重伤,差点嗝屁了。现在他运气好,被一个脑壳有包的小伙子帮助了一下,他又活过来了,所以他现在要报仇,这就是他要讨的公道。”

张雍杰很后悔相助赵千里,所以他言语中自称脑壳有包。赵千里听来也只是轻轻一笑,并不作回应。

张雍杰又道:“这种被夺家产,后来又复仇的故事,想必大家也听得多吧,没什么稀奇的。”

张雍杰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场上大多数人都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史云山等一众高手,心中舒缓了一口气,看来这青龙会的大龙首,和如今的青龙会,绝不是一伙的。

而且听这意思,赵千里此刻不但不是敌人,甚至是有共同利益追求的朋友。

史云山哈哈笑道:“赵兄真英雄也,夺回丢失的东西,那是天经地义。对于此事,我李家绝无袖手旁观之道理,必然鼎力相助。”

史云山此言一出,身后的几十位高手也纷纷响应,跟着叫嚷一定要帮助赵千里夺回青龙会。

在外人看来,此刻的李家,到好像是一群打抱不平之徒,遇到了赵千里这样的不公平的事情,要出手相助一样。

赵千里却冷笑一声,说道:“尔等有何大才?竟然能够对赵某的事情出手相助?更何况,哪有自己说自己出力是鼎立相助的?”

鼎力相助这个词语,绝对不是出手帮助的人该说的话。但是不管怎么说,史云山等人话说的相当漂亮。赵千里只需要微微一笑,大家面子上过得去,那便能是朋友。

但赵千里这人性格乖僻,不喜欢江湖那一套潜规则,所以直接出言打脸。

赵千里又冷冷道:“尔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照尔等这般说法,将来赵某岂不是还欠尔等一个天大的人情?人情要用命来还?”

赵千里的意思是,他并不看好这洛阳李家的一众高手,能够对自己重新夺回青龙会大权提供实实在在的帮助。

但自己重新掌控青龙会,确实板上钉钉的事情。此刻若不加以驳斥,那岂不是将来这群人就可以长个嘴巴到处乱说?

他们就可以说:“这姓赵的之所以能够重新夺回青龙会,都是在我们李家的帮助之下,他姓赵的又有什么可牛的?”

假如这些话传入赵千里的耳朵,赵千里发起反击,这群人又可以说:“这姓赵的恩将仇报,当初他夺回青龙会大权,咱们洛阳李家的人都是出过大力的,他姓赵的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还出手攻击。真的是帮人不如帮条狗。”

赵千里对于这些事情看得比较清楚,江湖上那些巧言令色之辈,不就是这样的吗?

当然这些只是赵千里的猜测,史云山等人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想法,那就不一定了哟,毕竟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也许有,也许没有。

史云山等人颇有怒气,这赵千里虽然武功高强,但咱们今天到这里的人,都是洛阳李家的精英人物,谁的武功低了?真要惹毛了,咱们三十多人还把这赵千里收拾不了?

赵千里又道:“今天这事,应该是我赵某帮助洛阳李家攻击天海仙教。如果这层关系搞反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张雍杰在一旁,先是听的莫名其妙,直到赵千里这句话说出来,才明白他们是在暗斗什么环节。

张雍杰冷笑道:“你们真的是虚伪之徒,明明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却非要说自己帮助了对方,难不成将来还想以此作为要挟,向对方讨要回报?”

赵千里淡淡一笑,说道:“我本没有这个意思,是他李家先喊的大义凛然,我这也只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

说完,赵千里又一挥袖袍,总结性说道:“这天下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我赵某看不清楚的。所以任何细微的花样,在我赵某面前,都休想得逞。赵某只交真诚的朋友,不交虚伪之徒。”

赵千里这一席话,惹得场上很多人颇有不快,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赵千里又接着道:“在赵某的这一生当真,只遇见了两人,是真诚的人。”

场上仍然鸦雀无声,竟然无人来接应赵千里的话语。赵千里回头看着张雍杰,说道:“张兄弟,这时候,你应该问‘哪两位’。”

张雍杰冷笑一声,接着道:“我为何要问?”

赵千里道:“只有你问了,我还好接着说是哪两位真诚的人。”

张雍杰道:“我没有功夫在这里听你高谈阔论,你心里的那两位真诚的人,我也不稀罕认识,如果你有三分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史大爷他们也不想听。”

那史云山等一众高手,也是站立在旁边,并不插话。不插话的意思,就表示真的不想听赵千里在这大放厥词。

赵千里却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不想听,我偏要讲给你们听。”

接着赵千里开始自说自话,史云山等人一来忌惮赵千里武力,二来此刻天海仙教的人马还影藏在暗中,只有一个沙通天优哉游哉的坐在辽宗殿上的阁楼上,这种情况不宜轻举妄动。

所以,也没有人去阻止赵千里的言语。既然他想说,那就让他说个够。

只听见赵千里说道:“这第一个真诚的人,便是赵伟,大家都知道吧。”

赵伟是何人,却没有人知道,谁认识赵伟?

赵千里看见众人一脸茫然的表情,点头道:“这事怪我,这赵伟当初不肯与我合作,所以我便想尽办法打压他。从来不宣传他的事迹,搞的大家都不认识他。这人有个外号,叫大明白,不知大家都认识否?”

大明白大侠,经过上次李家一事,在场的李家高手,基本无一不知。张雍杰也是从那时候才认识大明白大侠的,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人名叫赵伟。

赵千里又回头看着张雍杰,说道:“张兄弟,这第二个真诚的人,那便是你呢。”

张雍杰一愣,当即喝道:“谁跟你称兄道弟?谁是你兄弟?”

张雍杰出言驳斥,赵千里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应。张雍杰皱眉道:“怎么我听这意思,你是在威胁我?若是我不肯跟你合作,你便要来打压我?来,姓赵的,你来打压一下,我看看。”

赵千里嘿嘿一笑,说道:“张兄弟切莫动怒,咱们是兄弟呢。只要咱们齐心协力,重新夺回这青龙会,其他的事情,咱们哥俩都可以商量。”

张雍杰大怒,喝道:“切勿多言,我的拳头早已饥渴难耐了,出招吧。”

赵千里连忙说道:“别别别,张兄弟,实在不行的话,你来当大龙首,老哥给你当副手,这二龙首由老哥来当,也是可以的。”

张雍杰实在不想听赵千里这等戏谑之言,当即挥起铁拳,向赵千里攻击而去。

赵千里见状,连忙躲闪。他仍然只是运用躲闪之功夫,并不对张雍杰还手。

张雍杰昨夜与赵千里已然交手一次,对他这套躲闪的功夫深为佩服。

但昨夜睡觉之前,张雍杰又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交手的情节。觉得赵千里这套功夫,虽然精妙,但也绝不是无懈可击。

张雍杰出手数十招,抢出右手攻击赵千里的头部,左手攻击赵千里的腰部。

张雍杰心中盘算清楚了,这赵千里势必弯曲身体以作躲闪。但只要自己跟着双手交叉横扫,这赵千里便只剩下后退一条路了。

但假如赵千里后退闪避,张雍杰也有应对之法,所以他前倾着身体,只要赵千里后退躲闪,张雍杰便要做鱼跃冲顶之势,直接用双掌拍打赵千里的胸部。

如此三面封死赵千里的退路,无论如何他是抵挡不住自己这一重击。

赵千里却并不按照张雍杰预想的套路来,只见赵千里右手抓住张雍杰的右手,回旋身体,跟着左肘回击到张雍杰的腹部。

一招漂亮的‘蝴蝶肘’,将张雍杰击退三步,并将张雍杰的封堵招数破之。

张雍杰完全没有考虑到赵千里会出手还击,毕竟这赵千里先前名言三次过招,绝不还手。

所以张雍杰攻击的时候,只考虑到如何一击将这赵千里制住,是以内力几乎全部集于双掌,并未留有内力在服部作防守。

赵千里这一招‘蝴蝶肘’打击于张雍杰腹部,让他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

赵千里并未对自己的食言感到不好意思,只是笑道:“张兄弟内力太强,方才老哥被迫还击,可不好意思了。哈哈,不过张兄弟放心,老哥答应你三次不还手,将来肯定就还有两次不会还手的。”

张雍杰揉了揉肚子,喝道:“狗贼,你这不是扯淡吗?凡是抵挡的过,就不还手,抵挡不过照样就照样反击,将不还手的次数往后推,你这算盘打的真响亮。”

场上众人见此情况,都知道这什么三次不还手,只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很多人都发出了轻轻的嘲笑之声,他们嘲笑张雍杰太过年轻,竟然将这种鬼话也放在心上。

赵千里却开始正经起来,说道:“张兄弟,老哥知道你喜欢行侠仗义,看见不公平的事情,不去插一脚,心里便不痛快。”

赵千里又道:“咱们青龙会从前是以闷声发大财为目的,往后你做了青龙会大龙首,咱们青龙会也可以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行侠仗义的组织,这些事情都不难。”

赵千里又开始得意起来,说道:“咱们哥俩联手,将这光怪陆离的江湖搅个天翻地覆,岂不快哉?”

赵千里的一席语言,场上并无人回应,真的是尴尬至极。

当年某教前任教主到少林寺指点江山一番,说天下有三个半人是他佩服的,三个半人是他不佩服的。当时还有少林方丈,各大剑派掌门替这个教主进行捧哏。

而眼下很显然,赵千里却没有这个待遇。除了张雍杰偶尔搭言一两句,赵千里简直可以用自说自话来形容了。

但是赵千里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没有人捧哏,他就自说自话好了,反正只要把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可以了。

只见赵千里又说道:“不过这行侠仗义的方式,老哥以为该修改修改了。”

张雍杰不但不问如何修改,反而在旁边找了个石凳子,坐起来了。

张雍杰抬头看见沙通天此刻正在坐在辽宗殿二楼的栏杆上,身边还摆着一壶酒水,正剥着花生边吃边瞧热闹。

张雍杰见状喊道:“沙老哥,来,给我也整点酒水,花生过来。”

赵千里此刻的脸色变的阴暗之极,显然他对张雍杰的举动极为不满意,心态已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只是一瞬间之后,赵千里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显得云淡风轻的样子。

张雍杰的话语,沙通天并不依言照办,毕竟他对这青龙会昔日的大龙首,赵千里的武力还是比较忌惮的。

另外这张雍杰也多次在各位英雄面前直言不耻于和自己为伍,沙通天当下一摊手,说道:“老夫不敢与张少侠称兄道弟,恕不招待。”

赵千里这时候望着沙通天,说道:“沙老哥,眼下兄弟重出江湖,你打算跟着我干,还是跟着上位干?”

赵千里已然开始明目张胆的拉人头了,沙通天嘿嘿一笑,说道:“你懂的。”

赵千里会心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叠了一个方包,朝沙通天扔去。

沙通天打开一看,这银票的数目绝不算低,又听赵千里说道:“兄弟出手,应当比那‘上位’大方些吧?这一万两只是见面礼,大礼还在后面。”

沙通天翻身飘然落地,来到赵千里的身前,淡淡的说道:“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老哥主要是跟赵兄弟谈的来些。”

场上众人大惊,这赵千里居然只用区区万两白银,就将这沙通天收买了?沙通天就这样轻易的背叛了青龙会上位?

张雍杰顿感不可理喻,但心中一想,是了这沙通天年龄大了,没有争霸江湖的野心,只爱贪图享乐,说白了就是爱钱。

史云山等人互相对望,也觉得惊讶,他们都没有想过这沙通天居然轻易的就被收买了。

史云山想到,看来还是曾经的老大,青龙会的大龙首,对沙通天更为了解,一出手便击中沙通天的要害。

史云山当下跨出一步,说道:“沙前辈,咱们李大哥向来也是爱交朋友。如果能交到沙老前辈这样的朋友,想必李大哥会很高兴的。”

华山钱扬甚至走出阵营,来到沙通天附近,笑道:“是啊,想必李大爷能够给你的,可远远比这姓赵的要多的多。”

看来史云山这一方看见这种情形,也忍不住出来对沙通天进行勾引一番。

赵千里微微一笑,说道:“钱兄弟虽然姓钱,可在我看来却是缺钱的很呢。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人否?竟然当着我的面来挖墙脚?”

赵千里这番话语,显然已经是很不客气,很明显的暗示了洛阳李家的人马如若再勾引,那他便要大开杀戒了。

华山钱扬当然听得出来赵千里的言外之意,哼了一声,当即又退回了史云山的队伍里面。

赵千里回首望着史云山,拱手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史帮主,咱们各干各的,就请自便吧。”

赵千里这话的意思是,眼下他虽然来到明阳宫的广场上,但是自有要事,示意和史云山等人互不干涉。

但史云山考虑到这赵千里和张雍杰两大高手在一旁,说不定自己进攻明阳宫,这两人突然又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干涉,那就脑壳疼了。

还不如等这赵千里和张雍杰两人走了再作打算。想到这里,史云山微微一笑,说道:“好,咱们各干各的,互不干涉。李家的兄弟们,原地坐下休息,晒太阳。”

史云山这动作,无疑是表明,只要赵千里和张雍杰两人还在这明阳宫,那他史云山就绝对不会轻举妄动。若是赵千里和张雍杰想要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赵千里的本意是让史云山自行对明阳宫发动攻击,去搜宫打人,却没有想到这群人反而坐下来了。但先前言明互不干涉,也只能轻轻一笑,不作理会。

第165章:各怀心思

张雍杰见这赵千里向自己走来,心知这赵千里又要对自己说些乱起八糟的语言。张雍杰本不想听,但这赵千里又非要说。

这赵千里转眼之间,拉拢了沙通天。很显然这沙通天知道上位到底是谁,只需要稍后询问便是,所以赵千里也并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很显然,赵千里眼下对说服拉拢张雍杰这事比较感兴趣。

赵千里说道:“张兄弟可知道这世上,如何行侠仗义,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吗?”

张雍杰心里却在想,这萧燕妹子到底是不是青龙会的人,又到底是不是青龙会的上位?

如果这萧燕妹子当真和青龙会有关系,很显然这赵千里肯定要找萧燕妹子的麻烦,这是张雍杰万万不能接受的。

想起赵千里明言,他直接解决掉了青雀使与黄鹰使,这人武力甚强,又好杀伐。不如趁此机会,将这赵千里勾引离开,离这座宫殿越远越好,这样他就不能伤害萧燕妹子了。

不,这人只要活着,他随时都可能找萧燕的麻烦。这人武艺甚高,自己如果当真能将这人除去,那自己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眼下史云山等人还在一旁坐起,天海仙教诸多高手还影藏在暗中。假如在此地动手,就算除去了赵千里,自己肯定也会受伤不浅,那时候别人就可以渔翁得利,对自己下手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已有将赵千里勾引到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在动手的想法。

张雍杰站起身来,说道:“行侠仗义还要讲究回报?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可谈的,小爷饿了,出去找吃的了,不陪你玩了。”

说着张雍杰负手朝着宫门外方向走去,张雍杰知道,这话到嘴边,便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自己此刻离去,赵千里必然跟随,试图说服自己。

赵千里果然存此想法,一路跟着张雍杰,而那沙通天此刻已然决定追随赵千里这个大龙首,所以他也是跟在后面。

张雍杰飘然下了明阳宫,回头瞧见赵千里,沙通天已然跟随,心知赵千里已然上套。他既然怀有勾引赵千里的心态,那自然就不能走太快。

张雍杰一放缓脚步,那赵千里便跟着上前,说道:“行侠仗义,当然分好几种类型,张兄弟年纪还小,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张雍杰不予理睬,但也故意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漫步而行。

赵千里继续哔哔道:“我给张兄弟举个例子,就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假如一个瞎子,在路上行走,而前面是一条河,张兄弟若是见到了,该如何处理?”

张雍杰边走边道:“自然是出言提醒,难道还有第二种做法?”

赵千里嘿嘿一笑,又向沙通天问道:“老沙,假如你要行侠仗义,此刻你应该怎么办?”

那沙通天曾经也跟赵千里混过几年,知道自己此刻该怎么回答,当下说道:“既然是瞎子,首先他便瞧不着我的存在。”

张雍杰问道:“那又如何?”

沙通天继续道:“如果我立即出言提醒,得到的最多不过一句谢谢。”

张雍杰天性聪明,沙通天说道这里,张雍杰便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

张雍杰说道:“你的意思是,让这个瞎子直接掉到河里,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你再出手相助?从此你便是他的救命恩人?对他恩同再造?”

沙通天微微一笑,说道:“张少侠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赵千里也笑了,甚至还说道:“所以我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只有这样,那瞎子才会尽最大可能的回报他的救命恩人。不过这还没有到达行侠仗义的最高境界。”

沙通天笑了,拱手道:“还是大龙首技高一筹,兄弟佩服。”

张雍杰听他二人对答,早已知道赵千里口中行侠仗义的最高境界的真实含义。

那无非是所,瞎子即使不往河里走,自己也可以勾引着让他往河里走,等到瞎子呼喊救命的时候,自己再以光明伟大正义的英雄身份,出来伸出援手。

想到这里,张雍杰大怒,喝道:“狗贼,这世界上就是因为有尔等这样的人,才整的乌烟脏气的,你们两个还好意思在这里高谈阔论,大言不惭?”

赵千里却道:“只有这样操作,你才能拥有侠义之名,成为一代大侠啊?那不然呢?你要学习赵伟那般?做了一辈子好事,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如果是那样,你说你是不傻?”

张雍杰此刻已然愤怒到极点,这赵千里当真是深谙黑厚学的老油条,只考虑自己的利弊得失,全然不考虑其他人的安危。

这种人是世界上最大的祸害,张雍杰下定决心,今天必须找个地方,将这狗贼除去。

此刻已然走到了通往燕云的官道上,距离明阳宫也有十几里了,张雍杰正待动手,却看见官道前方正有四匹快马朝着这边奔来。

那四匹快马当先两匹,是两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张雍杰认识,这两人正是随时跟随胡部堂大人出入的赵魁,冯晋二位大哥。

后面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乃是墨香。看这情况,张雍杰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必当初墨香同另一位妖教教徒化妆成秦非烟姐姐和江枫师兄的模样,混出重重关卡,出去搬救兵去了。而这救兵,自然是胡部堂大人。

因为当日瓦帮设立了数到路卡,严禁天海妖教教徒出入。但千岛派毕竟属于瓦帮的友军,所以这才化妆成千岛派弟子的样子。

赵魁,冯晋两名锦衣卫见到张雍杰,当即翻身下马,笑道:“张兄弟,听说你卷入了械斗,部堂大人十分担忧你的安危,此刻见你平安无事,咱们兄弟也十分高兴。”

张雍杰拱手道:“多谢二位大哥挂怀,小弟虽然力有不逮,无法阻止械斗,但是自保还是搓搓有余。”

张雍杰晃眼瞧见墨香,当即笑道:“墨香姐姐,你可把我给骗惨了,下次见到你,非要收拾你不可。”

墨香道:“事情到了那节骨眼上,姐姐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张小姐可别怪姐姐了。”

张雍杰本想抱怨这墨香的提醒之法太过怪异,但想起身边还有那不认识的天海仙教的陌生男子,怕泄露墨香姐姐有意提醒,而对她不利,所以便打住了。

原来胡部堂当日头疼的老毛病恢复之后,被一些军国大事缠身,全然忘记了燕云即将发生械斗的事情。

后来李灵派出人马向部堂大人告急,胡部堂这才想起来还有这等事,当即派出赵魁,冯晋两人前来阻止,逼迫史云山撤退。

张雍杰心想,假如这李灵对这场战斗十拿九稳,他必然不可能派人向部堂大人求助。

而官府为了少出人命,必然会派人插手,阻止械斗。这就是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报官。

很显然普通的地方官是无力插手此事,必须动用锦衣卫来处理。毕竟大明铁律:‘敢杀锦衣卫者,夷三族。’

燕都虽然近在咫尺,但燕都里面,李灵并未有熟悉的权贵人物,说白了就是没有门路。只好舍近求远,去南京找胡部堂了。

看来这些江湖人士,不但暗斗博弈,经验是一套一套的,而且他们甚至已经学会利用规则,来为自己谋取好处了。

张雍杰想起‘金龙密钥’,这玩意重要之极,被自己先前埋在营帐之中,现在也该到了交出来的时候了。当下说道:“赵大哥,冯大哥,你们且随我来。”

按照常理,张雍杰这一声呼唤,堂堂锦衣卫是绝对不可能跟随张雍杰的步伐前去。张雍杰并未意识到这个语言有疏忽的地方。

但张雍杰对赵魁和冯晋有救命之恩,赵魁和冯晋当即欣然前往。

赵千里沙通天两人对望一眼,也觉怪异。张雍杰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能调动锦衣卫?当下凑个热闹,跟着他们上山瞧瞧。

冯晋回头过来,对墨香说道:“你二人先行去明阳宫,就说胡部堂手令在此,让大家稍安勿躁。”

说完冯晋从袖中取出一方玉牌,扔给墨香。墨香和另一位陌生男子当即拿着手牌,连忙赶往明阳宫,片刻时间不敢耽误。

五人来到围山之上,杨旗,赵开,李得和王胜等和一百多名街溜子也围了过来。

他们这些街溜子,本来见到锦衣卫的兄弟,就像老鼠见到猫,本应该远远的躲起来。

不对,这话说的还轻了,他们这些人就算是碰见了捕头,都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更别提锦衣卫了。

但此刻这两位锦衣卫跟随张雍杰一同上山,那情况自然又不同了。

赵魁纳闷道:“这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们可看着可不像好人。”

冯晋也跟着道:“看举止神态,倒像是一群偷鸡摸狗之辈。”

李得连忙反驳道:“二位上差这话可就说错了,咱们从前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自从遇见了张大哥,便再也没有偷鸡摸狗了。”

李得便是四赖歹,他做了这两日的军需长官,习惯了指挥调度别人,所以气场也变的颇有不同了。

王胜连忙说道:“对啊,你们怎么能够说张大哥的兄弟都是偷鸡摸狗之辈?嘿嘿,张大哥你认识吧,就是张雍杰。”说完王胜跑到张雍杰身边,向两名锦衣卫介绍道。

张雍杰笑道:“这些兄弟,从前也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但他们有向善之心,欲要从军报国。因此同小弟相约,稍后一同赶往南京从军。”

赵魁点头道:“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有从军报国之心,理应鼓励。”

冯晋当即拱手道:“各位兄弟,方才算我兄弟两位失言,在这里给大家陪个不是。”

能得到锦衣卫兄弟的道歉,可是这一群街溜子做梦也梦不到的事情。他们纷纷觉得跟着张大哥混,就是倍有面子,都大感高兴。

张雍杰见此情形,豪情顿升,本想立马带着他们到南京参军,杀敌报国。

但张雍杰回头看了一眼赵千里和沙通天,心想这沙通天虽然好色贪财,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留他在世上也没啥大不了,但是这赵千里却不是个善茬,必须找个地方,将这人处理掉。

若是让赵魁,冯晋二位大哥出手处理赵千里,张雍杰却拿不准这赵千里是否敢动锦衣卫。假如赵千里连锦衣卫都敢动,那不是害赵,冯两位大哥丢了性命吗?想来想去还是稍后自己处理为好。

张雍杰说道:“正好,赵大哥,冯大哥。小弟就将这一百多位兄弟托付给二位大哥了,二位大哥安排他们去南京。”

这事对赵魁冯晋二人来说,简直可以用举手之劳来形容,所以他们欣然应允。

杨旗,赵开,李得,王胜等人却不干了,王胜代表大家说出了心里话,只见他叫道:“张大哥,你怎么不去?你若是不去,咱们兄弟也都不去了。”

张雍杰皱眉道:“赵大哥,你看这些人还欠教育。”说完张雍杰又怒道:“什么叫做我不去了,你们也不去?难道你们参军是为我参军的?打倭寇是为我打的?”

张雍杰这一声怒吼,惹得王胜等人不敢再言语。纷纷一阵沉默,张雍杰又道:“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各位兄弟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张雍杰这样一说,那些街溜子才纷纷同意,并且千言万语嘱咐张雍杰,说什么张大哥一定要来,切勿当了逃兵。

赵千里和沙通天在一旁看着,赵千里悠悠的说道:“打倭寇,可是好事情啊。老沙,要不咱们也去南京玩玩?整死两个倭寇,抒发一下心中郁结?”

沙通天笑道:“如此也是好事,只怕他们瞧不上咱们这两幅老骨头了。”

赵魁,冯晋听见赵千里和沙通天两个老人如此说话,纷纷回过头来,连妇孺老人都对这倭寇恨之入骨,我大明上下一心,何愁倭寇不灭?

赵魁笑道:“二位有报国之心,在下感佩。但二位年老体衰,上了战场岂不是叫倭寇笑话我大明朝无人了吗?”

张雍杰知道这赵千里和沙通天虽然看起来年老,但他们却是身怀武功的江湖草莽。特别是那赵千里,看起来虽然老态龙钟,其实只有四十来岁,正当壮年。

但张雍杰怀有私下除掉赵千里的心思,所以也不去拆穿他二人,以免多生事端。

张雍杰当下拉着赵魁,冯晋两人进了营帐,从一处土坑出取出‘金龙密钥’,交给他二人,并且说道:“这个东西如何处理,就由二位大哥做决定了。”

眼下红衣大炮和相关的弹药已经制作完毕,并且已经拉到东南沿海去了。这‘金龙密钥’自然该带回南京,交给胡部堂。

赵魁将‘金龙密钥’揣入怀中,确认了张雍杰再无其他事情,便出了营帐,指挥众人收拾工具,让他们立即拔营启程,到了南京,直接报上赵魁的姓名,即可参军入伍。

冯晋写了一方书折子,盖上了自己的小印,交给王胜,示意沿途若遇官府盘查,便出示这方书折子。

若不然他们这一百人打着旗子,背着锅灶,向南京进发,外人看来还以为哪里来的一股叛军,极容易造成误会。

张雍杰从怀里摸出银两,上次胡文彩借给自己的两千两银子,此刻只有一千一百两了。张雍杰拿出一千两,交给李得,充当这一路上的伙食费。

一切收拾完毕,赵魁,冯晋二位锦衣卫一到,就意味着瓦帮与明阳宫的燕云械斗即将落幕。而眼下这一百多位兄弟的事情也安排好了。

在张雍杰的心里,眼下只剩下一件事,那便是除去赵千里。

张雍杰牵了追风马,走下山去,那赵千里和沙通天二人也跟上。

张雍杰这匹追风马,可是真正的宝马,人高马大。追风马身高八尺,马头站直了,高过张雍杰的身体。很显然赵千里和沙通天都对这匹马感到满意。

张雍杰回头一笑,说道:“赵老兄,我肯定是不可能做什么青龙会的二龙首,你们两个一边玩去吧,小爷就不奉陪了。”

张雍杰这话无疑是在勾引赵千里等人尾随,毕竟对二龙首不感兴趣,说不定对大龙首感兴趣呢?

其实到后来,张雍杰才明白,就算他不说这些低劣的语言伎俩,这赵千里也会尾随的。

因为赵千里两次与张雍杰交手,甚至这第二次在明阳宫的广场上,逼的赵千里必须还手。从张雍杰的掌力以及拳法的灵敏度便可以判断,这小伙子是个十足的麻烦。

赵千里最初本来是想拉弄张雍杰,但是到后来知道拉弄无望,甚至张雍杰直接坐起向沙通天讨要花生酒水,全然不把自己的话语当一回事。

到那个时候,赵千里才明白,这张雍杰必然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必须除去。

至于青龙会上位?嘿嘿,有了沙通天,不怕找不到那上位,稍后再找上位算账也不迟。

但找上位算账之前,必须先要找个机会,把张雍杰安排了再说,以免事情凑到一起,乱成一团,多生变化了。

张雍杰正策马狂奔,赵千里和沙通天二人施展轻功在身后尾随。

张雍杰回头瞧见这情况,心中还得意,这赵千里果然上套了,必须找个没人的大山深处,将这人除掉。

张雍杰岂能知道,赵千里其实早已对他动了杀心,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小子除掉。

他们两人真的是各怀心思,都想要找个地方,决一死战。而现在,正在去战场的路上。

第166章:决战时刻

张雍杰假意勾引赵千里跟随,意在找个地方将赵千里给安排了。所以张雍杰便找了个岔路口,往山间小道上前行,不再在去燕都的大道上奔驰。

恰好赵千里也是这般想法,也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将张雍杰处理了。见此情况,心中一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姓张的往小路上走,是自己找死,可怪不到自己。

他们都有除掉对方的心思,但是都不知道对方也有这样的心思。

张雍杰自师门九大长老用‘传功大法’给自己传递雄厚内力以来,面对江湖豪杰,出手几乎不用第二招。比如在长安力挫扶桑高手服部千斤等等。

虽然张雍杰也曾败于大明白大侠这样的以击技见长的武学高手,但若真当拼命,以内力决战,大明白大侠这样的武学高手,也必然会败在张雍杰手上。

所以,张雍杰自忖,当今天下,几乎无人是自己的对手。就算赵千里内力雄厚,不可小觑。但再强能强到哪里去?自己也绝不可能收拾不了他。

赵千里内力甚强,当年巅峰之时,更是可以挡住玄空和残阳联手一击。虽然此刻还有最后一处大穴未能冲破,没有重回巅峰时刻。

但他也经过张雍杰的传功疗伤,初步得知张雍杰内力深浅,虽然这小子内力甚强,但自己也不是草包,更何况自己还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击打技巧。

退一步说,假如他日张雍杰学习了一些精妙的拳法,剑法,枪法等击打技巧,那更为棘手了。所以这一战,打的越早,对自己越有利。

所以赵千里充满自信和决心,必定能够,也必须要能够,解决掉张雍杰。

赵千里本无意与张雍杰为敌,甚至还想和张雍杰交个朋友。毕竟这张雍杰对他有再造之恩,赵千里也是一个人,无论多么心狠手辣的人,也必然会有一丝的感情。

所以赵千里也想回报一下张雍杰,这个对自己有恩的小伙子。试问,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谁人又不想对恩人进行回报?

无奈,赵千里已然知道自己和张雍杰三观极为不合,自己是一个比较现实的人,而张雍杰充满理想的浪漫主义色彩。这是无法沟通的,注定会成为敌人。

赵千里寻思,这小子年少轻狂,个性偏激,又不暗世道,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假如不制住张雍杰,势必将来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必然会处处受到这小子的制约。

张雍杰策马而奔,时而回头看赵千里是否还在跟随。张雍杰心想,自己骑马,捡了个便宜,可以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而那赵千里全靠双腿,时间一长,必然消耗内力,如此此消彼长,战胜赵千里的把握性更大。

但若全速狂奔,又怕这赵千里跟不上步伐。所以张雍杰将追风马的速度,维持在一个合理的水平上。

就这样,张雍杰纵马奔驰在山间小道,已有两三个时辰。前方高山纵横,丛林密布之间,又有一处空地,正是战斗的最佳场所。

张雍杰策马而往,到达目的地后,当即翻身下马,负手等待赵千里。

赵千里两个纵步,已然先行飘落在空地上。沙通天却还在后面,看不见身影。也许是他年老体衰,追不上前面两人的速度吧。

张雍杰笑了,赵千里也笑了。他们笑声随和,假如有外人在场,肯定会认为他们两人是多年不曾相见的故友,才会发出这样爽朗般的笑声。

旁人绝对想不到,在他们两人这种随和的笑声之下,藏着得却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尖刀。

张雍杰抬手往周围一指,向赵千里说道:“赵老哥认为此地风景怎么样?”

赵千里点头道:“此地青山高耸,翠树直立,极目望去,远处山下市集若影若现。若是有人想要隐居,这里既清幽,购买生活物资也方便,是一处极佳的场所。”

张雍杰微笑道:“只要你喜欢就好,总算相识一场,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将你暴尸荒野,能帮你一次,就能帮你第二次,这里就是我为你挑选的墓地。”

赵千里闻言吃了一惊,他这一路跟来,本意是想找个地方,将这小子除去,却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也是这般想法,所以才尽往小道上走,这可真有意思。

赵千里又笑了,他显然是把张雍杰的话语,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了。

赵千里正要说话,沙通天已然几个纵步赶上,飘落在空地之上。

赵千里对沙通天说道:“老沙,这小子带咱们来到这里,竟然要杀我。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沙通天却并没有笑,他说道:“旁人要是说出这种话来,那肯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张少侠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力却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所以咱们不可嘲笑他不自量力。”

赵千里看了一眼沙通天,心想这老沙武力甚低,肯定是被张雍杰整怕了的。

赵千里又看了看张雍杰,疑问道:“恩公,当日你在小京庄相救与老哥,老哥十分感激。但为何今天又想要杀了老哥?”

赵千里本来要除掉张雍杰,但会为自己留下一个恩将仇报的道德污点,所以这一路上还在思考该如何找个借口,合理的将张雍杰除去。

但现在张雍杰主动挑衅,反正都是打架,也不用找其他借口了。还不如把自己包装成受害人,被迫反击自卫。

这样弑杀恩人的罪名就落不到自己身上,将来对旁人也能有所交代。

赵千里和那种孓然一身,逍遥江湖游的江湖高人不一样。赵千里对权力有极度的渴望性,所以他能够顾忌到自己的形象的时候,就尽量顾忌到自己的形象。

几百年前,大宋时期,一位姓黄的江湖高人,就是以一己好恶断江湖,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说些什么,所以当时的人称呼他为邪人。

这位姓黄的邪人,在当时还收获了不少青年侠客的崇拜,认为这是至情至性之人。

但赵千里对这个姓黄的邪人评价却不高,因为这天下哪里有人喜欢独处啊?喜欢独处的人,不外乎是别人不喜欢跟他打交道,他被迫独处而已。

但为了表现出江湖高人的风度,所以假装说自己喜欢闲云野鹤惯了。

在赵千里眼里,这个姓黄的邪人,不过是没有本事去控制别人,没有本事去征服别人为自己服务罢了。

在赵千里这种深谙人性,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的黑厚学老油条眼中,他必须尽可能的把自己包装成光明伟大正义的形象。

这样才能不断的征服人心,慢慢的才会有一大批人聚集在自己的身边,用他们一辈子幸幸苦苦的努力,换取自己的人生巅峰。

所以赵千里现在没有必要说出:“姓张的,老子现在也想收拾你。”这种真心话。

这样说虽然可以表现出自己很潇洒很厉害,不受别人威胁的样子,甚至能占据语言的高点,表现出打嘴炮高手的气场。

但除此之外,却没有更多的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落下一个弑杀恩人的罪名。

赵千里知道,沙通天以及世人,虽然口中不会说自己弑杀恩人,但是他们在心中必然会把这件事记住的,以此来防备自己。

所以赵千里这时候用比较疑问的口吻,应对着张雍杰的话语,并不暴露出自己的真心想法。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当初在小京庄,我帮助你打通穴脉,本意是让你不再受病痛的折磨。却不曾想,你现在恢复了一些武功,却想到江湖上纵横一番。”

赵千里摊手道:“老哥到江湖上纵横一番,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有何不可?”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权利,旁人无权干涉,赵千里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他又不是长的丑,他凭什么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思生活?

张雍杰却不卖账,怒道:“你这种人思想有问题,考虑问题只为自己,全然不顾及别人的利益。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以,我必杀你。”

赵千里连连摇头,沮丧道:“老哥真心把你当朋友,却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看待老哥的。老哥只不过是教你如何为人处世,想让你过的好一点而已。却没有想到,你不但不理解老哥的苦心,反而要杀了老哥?”

沙通天在一旁看着赵千里的表演,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内心却叫骂道:“没想到这小赵几年前遭过一次,却仍然不改本性。”

沙通天认为,自古过分谦虚,就显得虚伪。这小赵如果没有除掉张雍杰的心思,何必要这般追赶张雍杰?退一万步来说,假如他不想除掉张雍杰,现在张雍杰出言要杀他,他可以立即拔腿就跑啊?

但沙通天此刻是跟赵千里一伙的,也无法出言讽刺。相反,沙通天这一路跟随而来,却有自己的考虑。

沙通天脑海激荡出几种方案,来应对眼下局面,转念之间,便有了主意。

只见沙通天挺身而出,对张雍杰喝道:“姓张的,你要想自持武力,伤害大龙首,我沙通天第一个不允许。虽然你武力甚强,老夫也不怕你。”

张雍杰还未搭话,这沙通天已然抢身来攻。张雍杰连忙闪避,只要沙通天招数当中露出半点破绽,张雍杰一掌便能将沙通天震死。

但沙通天此刻却像是疯了一样,使出罕见的快招,连连向张雍杰攻来。

张雍杰自从认识沙通天以来,这沙通天还是第一次敢同自己交手。

之前相遇次数虽然多,但最多也就比试过轻功,这种直接挥拳上场的行为,却是第一次。

转眼间,张雍杰已然挨了沙通天三掌,但却让张雍杰很是迷茫。

这沙通天出掌为何全然没有内力?方才狂奔之时,沙通天仍然能够施展‘追风逐月’的轻功身法,你要说沙通天没有内力?谁会相信呢?

沙通天为何不用内力攻击自己?张雍杰判断,此事必然不简单,这沙通天必然有阴谋。

但这交战的刹那之间,张雍杰哪有闲情逸致去思考沙通天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当即一掌平推,向沙通天的胸部推去。

张雍杰这一掌,并未多用内力,毕竟强敌在旁,不敢大意,所以这一掌力道并不大。

那沙通天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口吐鲜血,向后飘落在地,看起来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张雍杰觉得自己这一掌,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道,这沙通天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但张雍杰已然活动胫骨,血流加速,好斗之心大起,也没有心思去了解沙通天在想什么,张雍杰当即挥舞双拳向赵千里攻去。

赵千里早已催动内力,游走全身,使四肢达到更加协调的战斗状态,就等张雍杰挥拳攻来。

要论击技技术,自然是赵千里这个老油条更为过硬一些,两人一交手,便如狂风肆虐,一阵风驰电掣。

张雍杰早已经知道自己的短板所在,所以他尽力避免花哨的打斗动作。一方面连连催动掌力,向赵千里的胸口打去。

另一方面,张雍杰脚下也贯有一小部分内力,随时施展‘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无论赵千里是侧身闪避还是撤退闪避,均要紧追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赵千里上午在明阳宫被逼还手,现在也无法来讲什么君子一诺千金,三次不还手的事情了。所以他不再一味躲闪,而是静待张雍杰招数漏洞,伺机反扑。

此刻见张雍杰双掌始终纠缠着自己的胸部,胸部之内,是人体重要器官,岂能让他打这一掌?

赵千里躲闪数招,当即暗运劲力,向前推一掌,与张雍杰来个硬碰硬。

这是两大高手第一次硬碰硬,只听见碰的一声,两人双双被迫击退五六步,打了个旗鼓相当,均暗自佩服对方的内力雄厚。

沙通天在一旁见状,作挣扎状态,想要站起来,加入到战团之中,却始终起不来。

那一刹那,张雍杰突然明白沙通天为何如此了。想来沙通天知道自己和赵千里内力不相伯仲,这沙通天在这个战斗关头,想要影藏实力,坐山观虎斗。

待自己和赵千里两败俱伤之时,这沙通天再出来收拾残局。

好家伙,这沙通天的算盘打的真响亮。不对,张雍杰寻思,这沙通天若是想影藏实力,他骗的过赵千里,但怎么可能骗过自己?

难道自己出掌的力道,轻重之间还没有数吗?方才那一掌,怎么可能将沙通天打伤?

正思考之际,赵千里已然出招来攻。张雍杰不及细想,反正这沙通天不是站在赵千里这一边的,至少不是真心追随,至于他到底有什么想法,拭目以待便是了。

张雍杰随意在地上踢出一颗小碎石,向赵千里脑袋砸去。跟着运起排山蹈海的掌力,再一次向赵千里推去。而这一掌,张雍杰显然已经用上了全力。

毕竟要论打斗技巧,张雍杰并不熟练,张雍杰有的只是雄厚的内力。所以张雍杰知道,这越往后,打斗的越久,自己越吃亏。

所以张雍杰只能速战速决,不作长久之计。当下这一掌使出了全力,甚至是潜力,相信这一掌,已然是张雍杰在集怒气,内力,意志等方方面面的超常发挥。

如果这一掌都不能将赵千里制住,张雍杰就知道自己不是赵千里的对手了,到那时候,就应该思考退路,徐图大计了。

赵千里自从张雍杰相助,解除了丹田之处的制约之后,当即花费了七天时间,自行冲破两处大穴,便迫不及待的重返江湖。

他先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查找到青龙会青雀使和黄鹰使的位置,欲从他们口中逼问出上位到底姓甚名谁。

青龙会甚为神秘,要找到这两位高级使者的具体位置,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换着别人,那是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找的到。

而赵千里只花了五天,便轻易的先后将这两人找到,这等能力,连赵千里都忍不住佩服自己,常常半夜从梦中醒来,夸奖自己几句。

无奈,青雀使和黄鹰使嘴硬,不肯透露上位是谁,赵千里只好将她二人除去。

后来赵千里又打听到天海仙教和李家正在发生大战,便迫不及待的赶来,看到辽宗殿顶端飘扬着青龙会的那面黑色大旗,赵千里知道自己即将夺回失去的事业。

所以赵千里踌躇满志,甚至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从赵千里自行冲破两处大穴,重出江湖以来,掐指一算,还不到短短十天。

赵千里能否低档的住张雍杰竭尽全力的这一掌?难道他重出江湖不到十天,就要铩羽而归吗?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场景,难道要在赵千里的身上重演一遍吗?如果那样的话,那赵千里这重出江湖,就像是一个笑话,草草了事。

赵千里就不信这个邪,他绝不容许自己变成一个笑话,绝不容许自己被天下人耻笑。

所以赵千里侧头闪过那一枚碎石之后,见到张雍杰这一内力浑厚的双掌向自己推来,不但不闪避,反而运起全身内力于双掌,向张雍杰推去。

谁胜谁负,成王败寇,就看这一掌了,扯太多把子也没有用。

第167章:遭遇挫折

张雍杰与赵千里这一对掌,已然是双方竭尽全力的一掌,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未来的一掌。

如若赵千里胜利,那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深谙人,精通黑厚学的枭雄。这个枭雄必将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

如果张雍杰胜利了,那代表那种急人之急,舍己为人的侠义精神将得到发展。

黑厚学是讲究趋利避害的学问,这和侠义精神本来就是相反的价值观。

侠义精神讲究的是维护公平和正义而生而出,讲究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问该不该,不问能不能的一种精神。

这在黑厚学的价值观里来看,侠义精神就是管闲事。正所谓路见不平,这个不平与他有何关系?他要拔刀相助,他算不算管闲事?

但是中华民族的血液里,从来不缺侠义精神。每当危难关头,从来不缺敢于抛头颅,洒血勇于牺牲的人。这些人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关键时刻就涌现出来了。

他们有可能是街头卖猪的王麻子,也可能是隔壁玩泥巴的小孩李二狗,甚至是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野狗,一旦况需要,他们都会展现出这样一种精神。

这是因为我们民族的血液里,基因里就具备侠义的精神,它永远深刻的烙在我们的心里。

只听见碰的一声,两人已然双掌相对,张雍杰便感觉到赵千里排山蹈海的内力向自己涌来。

很明显,张雍杰略逊一筹。赵千里才会突破自己的内力防线,才会将他的内力灌入自己的体内。

手掌,手臂,肩膀。赵千里的内力,虽然不能用势如破竹来形容,但它就像一只军队,艰难的攻克数座城池,已然到达张雍杰的心脉。

张雍杰败了,一旦内力拼杀,这便是最后的底牌。他虽然知道赵千里内力不弱,但万万不敢相信赵千里的内力强如自己。

自从上次在秦岭深处鸳鸯洞,张雍杰被天龙法王暗算,囚于密室。张雍杰便更加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再受到别人的暗算。

但此番对掌,岂能算是暗算?那是败的明明白白的,是公平对弈。

赵千里的内力强过张雍杰一分,但他也不敢大意,如果不是实力的绝对碾压,谁也不敢说是必胜。毕竟两军交战,即便是稍占优势的一方,也极容易兵败而亡。

自古以来,官渡大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等等这些以少胜多的战斗还少了吗?

那些有明显差距的战斗,都能以少甚多,跟何况此刻这种稍占优势的战斗?

所以赵千里丝毫不敢托大,他四十多岁,经历过风风雨雨,办事沉稳。所以他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将自己的内力推进至张雍杰的心脉,让张雍杰毫无翻的余地。

经过三刻钟的内力激dàng),赵千里终于将张雍杰的心脉进行合围。只要他再催动内力,便能一战而下,让张雍杰心脉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坏。

如果是这样,那从此这个世界上,便没有张雍杰这一号人物了。

赵千里已然掌握了主动权,已然掌握了对局面的控制权,但是他却内心纠结了。

毕竟这小子对自己有大恩,自己难道只能将他杀死?赵千里想起那一天,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子,牵着一匹黑马,神出鬼没的来到了小京庄,又莫名其妙的替自己冲破丹田大,如果真要杀他那是多么遗憾。

赵千里内心一阵惋惜,如果真的杀了这小子,也真的是于心不忍。

赵千里虽然是枭雄,但是毕竟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感,是人就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做出很多不该做的事,比如恩将仇报。

就算别人不说,但凡血液稍微有点度的,做出这些事,都难免会觉得悔恨,至少会觉得遗憾。

赵千里的内力已然在张雍杰心脉徘徊数遍,很显然他这一刻犹豫了,他这一刻不忍心杀死张雍杰。

但是问题必须得到解决,绝不能让这小子从此对自己再有威胁。毕竟这小子内力十分雄厚,岂能小看,岂能放虎归山?

赵千里思来想去,内力急转而下,进而围攻张雍杰丹田之处。

行吧,今就算我赵千里心软,不忍心杀害这小子。就将这姓张的内力直接封死,让他这一辈子再也无法习武。

这张雍杰失去了内力,再也无法在江湖上有所作为,那就让他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玩一辈子鸟去吧。

从此以后,互为陌路,互不相欠。

张雍杰当然能够察觉赵千里的内力举动,当即收缩全部力道于丹田,全力与之相抗。进过一番内力厮杀,张雍杰终于不敌,丹田之处被赵千里全部封死。

之前丹田就像一个器官,能够源源不断的往外运输真气,而此刻,这丹田之处就像便成了一块石头,藏在自己上,十分不舒服。

只要再过片刻,这块石头将彻底变成一坨铁,永远没有融化的可能。到那时候,张雍杰终其一辈子的力量,都绝无可能解除制约,恢复内力。

换句话说,到那时候,神仙也帮不了张雍杰,从此他将彻底成为废人。

张雍杰不能明白,明明这赵千里的内力只比自己强一分,但为何他就有那个能力将自己的内力封死?

但这长达半个小时的内力拼杀,犹如两军对垒,赵千里步步为营,胜的明明白白的。这又岂能置疑?

就在这一刹那,沙通天突然而动,以非常灵敏的法腾空而起,跟着一招软铁化钢指袭来。

沙通天武力虽然远远弱于赵千里与张雍杰两人,所以他一直不动声色,倒在旁边。

而此刻,赵千里和张雍杰两人均是满头大汗,想必已然进入内力拼杀的关键时刻。而这关键时刻,正是沙通天出击的最佳时机。

关键时刻,必然全力以赴,所以沙通天这一招是他平生最强的一招,这一招必然要出事。那么沙通天这一招,是指向谁的呢?

赵千里当然也注意到了沙通天这一举动,他非常愤怒,如果沙通天这一出击,必然要将张雍杰整死。

赵千里不愿意让张雍杰死亡,只想废除他的内力。如果张雍杰失去内力之后,能够陪伴在自己边,平时讲个笑话,取个乐子也是好事。

当然赵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那就让张雍杰自自灭好了。

赵千里此刻之所以愤怒,是因为自己这个大龙首已然做出决定,并且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沙通天这个老不死的插什么手?

但当沙通天这一招软铁化钢指劲道一出,赵千里才知道这招竟然是对付自己的。

赵千里此刻的内力几乎全部攻入张雍杰体内,自己体内部,几乎毫无防守。毕竟以他对沙通天的了解,他是万万不敢相信沙通天会攻击自己。

若换旁人,沙通天如此轻易的背叛上位,重新跟随自己,肯定要怀疑沙通天的忠诚度。

但是赵千里不会,因为沙通天本就是赵千里的人,沙通天本来就跟随赵千里十几年之久。赵千里自信对沙通天了如指掌,更何况这沙通天欠自己一条命。

而且当初成立青龙会的时候,沙通天就在。这种一起从苦难之中走过来的,感最为可靠。沙通天见证着青龙会,一步一步的,从无到有,从坏到好。

在赵千里的心里,自己不过消失了三四年时间,沙通天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别人忠心耿耿?

这个老头子,只钱,贪图享乐,无大志又怕死。他没有任何道理为了别人来攻击自己。

赵千里万万不敢相信这回事,但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沙通天‘软铁化钢指’的力道确然已经攻入自己的体。

赵千里猝不及防,迫不及待的从张雍杰体内抽回内力,但已然晚了一步,沙通天这一招,已然打的赵千里差点灵魂出窍。

赵千里大怒,竟不顾自己内力严重受伤的况,当即跟着一掌推向沙通天,重重的打在沙通天的膛,内力极速灌入,一战而下,摧毁了沙通天的心脉。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三人几乎同时倒地。赵千里和沙通天两人狂吐鲜血。

张雍杰还好,自是丹田已然差不多被封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痕,所以张雍杰反倒没有吐血。

张雍杰踹着大气,浑酸软无力。只听得赵千里躺在地上,手捂口,正在恨恨的看着沙通天。

赵千里咬牙道:“老沙,你竟然敢背叛我?这是为什么?”

沙通天心脉被摧毁,死亡已然在转眼之间,此刻处于他的弥留之际。

沙通天又吐了一口血,吃力道:“为了上位。”

赵千里睁大了眼睛,怒道:“你跟了我十几年,跟随那上位最多不过三四年时间,你竟然会为了上位而伤害我?”

很显然,沙通天确实站在了上位这一边,现在看来他之所以很轻易的就‘背叛’上位,来到赵千里的边,就是要伺机对赵千里下黑手。以防止赵千里去找上位的麻烦。

赵千里又怒道:“那上位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你做出这种举动。”

沙通天笑了,露出满口血牙,显得有点恐怖。只听见沙通天说道:“上位给了我尊严,只有在上位那里,我才活的像一个人。”

赵千里吼道:“难道我没有给你尊严?当年你被血饮谷追杀,活的像条狗一样,是谁从肖瑶谷主手上救下的你?是谁给你钱用,给你房子住,现在你给我说没有尊严?”

沙通天摇头道:“那年我是像一条狗,可是来到你这里,仍然是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我只不过是你手中的杀人工具而已。”

赵千里早已不想跟沙通天理论,一无所有之时,谁活的不像一条狗?那时候能活着都不容易,哪里又能在乎活的好不好?

赵千里心中那股怒气,可以说是恨不得立即将沙通天掌毙。只可惜此刻他受到了很严重的内伤,想要站起来,均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沙通天又吃力的对张雍杰说道:“张少侠,他你见到上位,请转告上位,我沙某这辈子没有辜负他的恩。”

张雍杰此刻浑酸麻,毫无半点力气,吃力的问道:“到底谁是上位?”

沙通天本想说出来,但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赵千里,赵千里也在听。很显然他不愿意向赵千里透露上位是谁。所以面对张雍杰的问话,沙通天摇头道:

“我不能说,上位这一辈子,活的真的很不容易。他没有过一天的好子,全是在担惊受怕中,小心维持着。现在他好不容易处理了一些事,迎来了美好的子,而小赵却出来了。”

赵千里重出江湖,必然会对上位造成威胁,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沙通天为了报答上位的恩,才决定相机除掉赵千里。

张雍杰心想这上位坐拥青龙会这一神秘组织,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还躲躲藏藏,想来必然是处于深渊里的人,才会这样。

沙通天长叹一声,说道:“我老了,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也活够了。上位他真的很不容易,老夫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过的不好,,,”

说完这句话,沙通天已然断气,他终于在他人生的最后关头,做了一件他感到自豪的事,他没有辜负上位。

赵千里叹息一声,看着张雍杰,说道:“你还能动吗?如果你现在能动,只需一块大石头,就能砸碎我的脑袋。”

张雍杰努力的挣扎了一下,但提不起力气,浑酸痛,无法动弹。

张雍杰又道:“方才你不肯杀我,转而封死我丹田,废掉我的内力。这说明你并非铁石心肠,你为何就不肯做个好人?”

赵千里指着沙通天的尸体,说道:“这个条狗,当年被血饮派追杀,是我替他受了血饮上代谷主肖瑶三掌,买下他这条狗命。”

赵千里又道:“你口中引以为傲的大姐杨杉,只不过是肖瑶谷主的徒弟而已,你觉得那三掌是过家家的三巴掌?”

张雍杰当然能够想象,那三掌一定是非常狠辣的三掌,是用命换来的三掌。

赵千里又道:“当时我武功低微,肖瑶谷主第一掌便将我打了个半死,而且她还只用了一分力道。在这种况下,我为了救下这条狗,拼了命的再受两掌。”

赵千里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肖瑶谷主于心不忍,放了赵千里一命。

赵千里又道:“在那种况下,肖瑶谷主要想杀死我,简直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时候我的命,完全在于她一念之间,你说这算不算而出,算不算行侠仗义?”

按照赵千里的话来说,当时确实是他拼了命的救下了沙通天。

赵千里又恨恨道:“我对这条狗,算不算作有救命之恩,对他而言,我算不算一个好人?可是做好人的代价是什么?是他要我死。”

很显然,方才沙通天那一招‘软铁化钢指’对赵千里已然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这种伤害绝不能用抠痒痒来形容。

但此时的张雍杰不再那么单纯,问道:“当时你为何要救下沙通天?”

如果赵千里相救沙通天另有目的,那他这番行为自然不能算作行侠仗义。

这话显然触碰道赵千里的软肋,赵千里大手一挥,说道:“你别管我是什么目的,总之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这条狗,这条狗却恩将仇报。”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他恩将仇报,他是狗。但你却将我打成这个样子,你又算什么?”

赵千里笑了,说道:“我重出江湖不过短短十天,便在江湖上听到你到处去管烂事的行为,你觉得你能活的长吗?”

赵千里又道:“你现在虽然动不了,但休息一下,慢慢的便能正常活动,能吃能喝,甚至能听曲看戏,我这辈子肯定是对得起你的。”

张雍杰无语,这赵千里将自己内力废掉,还说出了一番道理。

张雍杰吃力的坐了起来,努力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怒道:“你错了,我之前得罪过那么多人,现在我内力已然失去,你觉得这些仇家会放过我?”

赵千里此刻其实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要张雍杰还能够动,便能找块大石头将他砸死。

所以他这时候也努力的爬了起来,以显示自己还能动,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辈。

赵千里说道:“方才这姓沙的这一招指力,差点要了老夫的命。趁着我现在还没有力量杀你,你赶紧消失。你只需花四十年的时间,便能解除制约,重新获得内力。如果你想要报仇,那就四十年以后再来吧。”

张雍杰轻轻摇头,四十年,那是多么长久的时间。人生有多少个四十年?

张雍杰此刻的心实在是万念俱灰,之前太过高调,的罪过不少人,更是杀死了青铜道人,现在转眼之间自己成了废人,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对象。

这往后的子啊,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那是会有多么的艰难。

赵千里说道:“若不是我太急于求成,未能冲破最后一处大,就急着重出江湖,也绝对不会落到被老沙重创的下场。”

张雍杰当然知道赵千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无非是说他如果冲破了最后一处大,武力将会比现在更强。

赵千里又说道:“要不是我一念之仁,不忍心将你杀死,我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这句话确然是一句实话,若不是方才赵千里一念之仁,内力从心脉向下围攻丹田,他也绝对不会承受不住沙通天的攻击。

张雍杰努力的挣扎站起来,那赵千里也想努力的站起来,但他受伤的况不许他站起来。

换句话说张雍杰此刻想要除去赵千里,还是比较容易的。

看着赵千里脸色惨白的神,张雍杰知道方才沙通天的一掌,已然给赵千里造成了伤害。

想这赵千里旧伤未复,又填新伤,想必将来即便是能够恢复,武力也必然大打折扣,想要为非作歹,更加不容易了。

张雍杰叹息一声,说道:“方才你不杀我,我也不杀你,但我真的希望你以后能够做一个能为他人考虑的人,不要那么自私。我始终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这江湖,绝对不是你为所为的场所。”

就在这时候,鲁东铁枪李玉堂已然跳了出来。李玉堂喊道:“姓张的,本以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你就落到这地步了?你忘记了前几天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李玉堂本来一直都在尾随三人脚步,只不过他武功太低,所以一直落后三人太多。

李玉堂气喘喘的一路狂追,远远见到此处三人倒地的场景,知道出了变故,当下影藏在一边听他二人谈话,当听到张雍杰需要四十年才能恢复内力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

四十年才能恢复内力,他能不能活四刻钟都是一个问题,何谈四十年?此刻就是他李玉堂报仇的绝佳时机,其容错过?

此刻见张雍杰已然能够站起来,李玉堂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要报仇。

张雍杰一听到李玉堂的声音,知道前几自己废掉李玉堂的内力,让这小子耿耿于怀。

而这人又是个冷血弑杀之人,首次相见,李玉堂一言不合便杀掉了瓦帮数十人。

现在这种况,李玉堂岂能放过自己?

第168章:迷茫南下

那日在燕云官道上,李玉堂一言不合便出手杀死瓦帮十余人,受到张雍杰的严惩,被张雍杰废掉内力。

后来李玉堂,遇见赵千里,赵千里替他解除了双肩的制约,恢复了内力。

李玉堂知道张雍杰的武力甚强,本以为报仇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却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这简直是上天相助李玉堂报仇雪耻。

想到马上就可以报仇,李玉堂高兴极了,当即向前跨越几步,飞枪向张雍杰刺来。

张雍杰大吃一惊,当即跳跃跨上追风马,极速向南边逃去。他本来浑身酸疼无力,但这档口只有强行忍住疼痛,一跃而上。

追风马好像也能看到目前的情况比较危急,所以张雍杰刚一跨上,追风马便风驰电掣一般向南狂奔。

追风马,可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不但速度极快,而且起步速度也是令人吃惊。只一个瞬间,追风马已然狂奔五六丈,与李玉堂拉开了距离。

张雍杰此刻失去了内力,正是李玉堂报仇的大好时机。但若此番让他给逃了,天下这么大,要从芸芸众生当中把张雍杰给找出来,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李玉堂当即提起一口内力,急速向前追去。必须要抓住机会,把张雍杰挑落马下,才能解心头之恨。

前方虽然是山路,但幸好山路沿着山巅前行,弯道甚少。若是那种蜿蜒的道路,李玉堂抄近路,便可截住张雍杰。

狂追片刻,李玉堂已经渐感体力不支,无力追上张雍杰。心中大感遗憾,当即将手中铁枪用力向前投掷出去,企图直接将张雍杰射死。

此刻张雍杰根本不敢往回看,只顾极速向前奔驰。幸好李玉堂是在体力困乏之极的时候,扔出飞枪。所以铁枪的射程有限,不能给张雍杰造成伤害。

如果李玉堂在方才第一时间便投掷出铁枪,那也许张雍杰现在已然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看着前方,张雍杰的身影已然变成了一个小点儿,然后消失在丛林深处。李玉堂知道,此刻已然是再也没有办法除掉张雍杰。

李玉堂一拍大腿,他为失去了这次绝佳的机会而感到愤怒。李玉堂朝着前方喊道:“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内力,这天下想要你狗命的人多的是,你跑不了的。”

而这句话隐隐约约被张雍杰听到,这也正是张雍杰所担心的事情。

李玉堂非常遗憾,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返回方才的战斗场地。

此刻赵千里正在盘腿而座,看样子正在运功疗伤。本来依照赵千里的习惯,他必然会换一个地方,运功疗伤,以免发生意外。比如李玉堂,回来伤害自己。

毕竟这李玉堂,只是刚刚投靠自己。沙通天这种老跟班都能背叛自己,更何况李玉堂这种新人呢?但遗憾的是,赵千里此刻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在原地冒险运功疗伤,如此是生是死,但凭天意。

李玉堂现在就在一旁站着,青龙会上位毕竟是在山虎,而赵千里这个青龙会大龙首,毕竟是前任老大,属于离山虎。

相信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站在上位一边,都极有可能趁机拿掉赵千里的人头,献于上位。

而李玉堂之所以不这么做,原因有三点。

首先,李玉堂双肩被张雍杰用强大的内力灌入两处制约,导致他无法施展内力,形同废人。是赵千里替他解除了制约,恢复了内力,换句话说,赵千里对他李玉堂是有恩的。

其次,一直负责同李玉堂联系的华浓姑娘,已然被赵千里杀死,因此李玉堂同上位断了联系。说个可笑的事情,李玉堂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同上位取得联系。而且,李玉堂根本不知道谁是上位,也不知道上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最后,李玉堂知道赵千里这个青龙会大龙首,已然策反了一小部分说书人。毕竟他是前任老大。无论如何也会拥有自己的一小部分心腹。李玉堂心想,通过赵千里的力量,同样可以将张雍杰失去内地的消息,传达给说书人,让天下皆知。

相信很快,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张雍杰现在如同一个废人。这样的,可以想象张雍杰的日子,必然是生不如死!

所以综上所述,李玉堂才决定彻底的跟随赵千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玉堂非常自负,喜欢当别人的大哥。

但他万万不敢在赵千里面前充当大哥,李玉堂这种喜欢当大哥的人,自然也知道他必将是另外一人的小弟。所以他也知道如何才能做好一名小弟,一名让大哥器重的小弟。

人生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吃着常人不能吃的苦,受着常人不能受的委屈。才能在另外一个地方,意气风发,过着耀武扬威的生活,这本就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

所以李玉堂,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等候大龙首的吩咐。他相信,只要做好一名小弟该做的事情,那大龙首的这个大哥,自然会满足他的要求。

所以李玉堂并不与赵千里谈判,因为他知道,赵千里这种人,绝不接受城下之盟。所以此刻要求他,将张雍杰内地被废的消息传达给说书人,无异于找死。

相信任何一个枭雄,都会假意答应,而事后反悔,甚至除掉曾经要求过他的人。

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此刻直接将赵千里给杀死。

却说张雍杰骑着追风马沿着山边的小路一路狂奔,危险暂时已经解除,张雍杰知道自己还活着,但这样的活着,不见得要比死亡好多少。

但事实已然如此,内力已然被废,除了接受现实,还能怎么办呢?

天黑的时候,张雍杰已然奔出了大山,来到了一座城镇面前。这座城镇并不陌生,正是来时经过的常山。

张雍杰看着常山城墙上,沙通天留下的五环相套标志,想起了当初与沙通天比试轻功的往事。五环相套的标志现在还在那里,但是沙通天已然不在了,不仅感叹世事无常。

张雍杰找了一家客栈,仍然是上次住过的那家客栈,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变化真大啊,当真是沧海桑田。

现在张雍杰困乏之极,什么事情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他多么希望,等到第二天醒来,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己仍然是那一个内力深厚的张雍杰。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张雍杰这种想法,无异于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次日的太阳已然升起,尽管张雍杰不愿意醒来,不想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

但他已然睡得太久,已经毫无睡意,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然失去内力的事实。

张雍杰知道,现在自己是再也没有力量去管这天下的破事。那么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还能做点什么?

悲观的情绪已然在张雍杰的全身蔓延开来。张雍杰越想越烦恼,觉得人生已然失去了意义,不知为何而存在。

不管命运带来什么样的挫折和灾难,生活总得继续下去。

张雍杰在常山城内购买了一些干粮和水,跨上追风马继续向南前行。

他也不知道,往南边去,是要做什么?但北方有绍七和黑铁和尚在,他们必然会为青铜道人报仇,去北方,无异于找死。

张雍杰心中难过极了,他毕竟年轻,还从未遭受过这样大的挫折。

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先前处事很狂,得罪了很多人。其他人就不说了,就说方门主,这个师门长辈,自己也是说得罪便得罪了。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将何以自处?也许连师门都不会再庇护自己了吧。

所以这种打击,对于张雍杰来说,比杀了他还难过。

但张雍杰并不为过去的狂妄而感到悔恨,因为那时候自己是想要阻止大战的爆发,是想要这个世界少死一点人,张雍杰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李灵和史云山等人,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口水说干,他们也不听,这种情况,只能用强,别无他法。

虽然现在自己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又怎可后悔?张雍杰扪心自问,如果上天再重新来一次,自己仍然会那样做,绝对不会罔顾道义,趋利避害。

但张雍杰烦恼的是,为什么赵千里不直接杀掉自己,单单废掉了自己的内力,让自己痛苦的,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时间如流水,一晃已然过去了十天。

张雍杰漫无目的的向南而走,不知不觉已然到达长江边上,只是不知道此处江段是什么地方。

张永杰渡过了长江,来到一处小集市,找了一处小酒楼,点了两份炒菜,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不是饭来饿得慌。

张雍杰一阵询问,向店家打听到,此地名叫凤凰集,属于江西九江境内。

在这短短十天之内,江湖上的朋友,都已然知道,当今天下发生的两件大事。

这第一件大事,是江湖上突然高调的窜出了一个叫白龙会的帮派。

白龙会在常山城举行了盛大的开山立派仪式,并且飞鸽传说江湖各大门派知晓。

虽然三家四派并未派出任何代表前去观礼,但他们都知道这是赵千里搞的动作。

很多老一辈的江湖前辈,都认识或者知晓江湖上有赵千里这一号人物,并且他们都知道赵千里的武艺实在不低。

没错,白龙会正是赵千里搞的动作。与上一次创建青龙会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赵千里选择了高调行事,不再隐藏在暗中。

赵千里虽然打人的才能很强,但他实在无法查出到底谁是上位。虽然他也多次潜入明阳宫,去寻找李灵和萧燕,欲要让他们逼问上位的消息,但他根本就找不到这两人的藏身之所。

所以赵千里决定,不再从青龙会内部夺权。直接从最外围的说书人开始,通过不断的拉拢,收买说书人,以此切断青龙会和说书人的联系,从而达到最终瓦解分化青龙会的目的。

所以这一次,赵千里选择了高调创建白龙会,并且他不再像从前那样霸道。从前说书人的,创造的八成收益,都必须上缴青龙会。而现在,赵千里决定,白龙会只抽取说书人五成收益。

赵千里相信,在利益的驱使之下,很快这天下的所有说书人,都将归拢在白龙会名下。

不要问凭什么要收取说书人的血汗钱,没有凭什么,那些说书人不交钱就直接打。

说白了就是收保护费,这本就是赵千里当年创立青龙会的时候,采取的手段,如今只不过是故伎重施而已。

所谓保护费,就是保护那些说书人不受别人的欺负。

当然那些说书人真正遇到危难的时候,碰到赵千里也无法解决的敌人的时候,赵千里当然会撒手不管,甚至助纣为虐。

更何况,很多时候,说书人所谓的敌人,便是青龙会赵千里的打手。

一方面赵千里不断的派小弟,前去骚扰打击那些说书人。另外一方面赵千里又装成好人,去替那些说书人摆平危机。

那些说书人也不傻,都知道这是赵千里搞的把戏,都知道这赵千里是最大的敌人。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打,打不过赵千里。报官,没有赵千里钱多,也告不赢。只能忍气吞声,花钱消灾。

当年赵千里正是凭借这样的手段,才迅速成为说书人的龙头,在说书人的这个行业里面脱颖而出,成为大富大贵之人。

你要说赵千里的后来的成就,是他通过努力得来的,这话也说得通。

毕竟他当初是通过努力的诈骗,打人,拼杀而得来的。他也是努力的,也是冒了风险的啊,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赵千里将八成保护费,降低到五成保护费。他觉得他已经可以算是开恩了,已经可以算作是对说书人天大的恩赐了。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这钱本就不是他该得的。

也许是他收了十几年的保护费,收上瘾了,收成了习惯了,收成了理所应当了。

起初他的良心还在不断的问自己,这样做到底该不该。到后来,他连他自己都骗了,他真的相信他给那些说书人提供了保护,他真的相信,如果没有他,赵千里那些说书人就会受到其他人的排挤打击。

因为他觉得,没有他赵千里存在,还是会有其他的行霸存在,这本来就是几千年来存在的一种现象。

但是白龙会自从举行了高调的开派仪式之后,倒也再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因为赵千里决定徐图大计,这首要的任务便是将自己最后一处穴道打通,彻底成为天下第一。

毕竟要论拉帮结派,其实赵千里并无多大的真才实学。当年赵千里之所以能够拉帮结派成功,那是因为有一些软骨头的说书人替他出谋划策。

换句话说,赵千里连最简单的洗脑,这项工作都做不了。赵千里擅长的,不过是以武力镇压而已。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彻底突破最后一处穴道,恢复往日武学巅峰的状态,再来纵横江湖。

至于白龙会目前的发展,那就交给下面的人,比如鲁东铁枪李玉堂去搞好了。

赵千里相信,在铁血手段的镇压之下,李玉堂等人必定会尽心尽力,全力以赴的去搞好事业,搞好白龙会的大业。

有意思的是,当年赵千里之所以会被助手暗算,正是因为他这种想法。正是因为他习惯了当一个甩手掌柜,想通过别人的努力,来换取自己的人生巅峰。

但是人都不笨,没有任何人,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劳动成果,平白无故的交给另外一个人。

所以当年赵千里的助手,虽然表面尽心尽力,服从安排,但内心无时不刻想着要反叛。这才是赵千里上次遭遇挫折,差点丢掉性命的真正原因。

不知道这一次,赵千里是否会吃一堑长一智,不再重蹈覆辙。

这十天里,江湖上第二件劲爆的消息是,千岛张少侠失去了内力。

虽然赵千里掌控的说书人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更多归属于青龙会上位的说书人,极力封锁这条消息。

但由于消息本身的劲爆性,不可避免的一传十,十传百,任他青龙会再怎么封锁消息。都挡不住滚滚人言洪流。

换句话说,此刻张永杰失去内力的这件事情,已然天下皆知了。

洛阳李家与天海仙教的战斗,在锦衣卫的干涉之下,被迫停战。史云山被迫撤退李家的人马,不再围攻明阳宫。

史云山,李灵等人虽然同张雍杰小有过节,但是他们有正事要干,没有时间故意去找张雍杰的麻烦。

但是黑铁和尚和绍七,却违背军师李灵不准故意找张雍杰麻烦的命令,毅然南下追踪张雍杰的行踪,势必要将他挫骨扬灰,为昔日的好友青铜道人报仇。

所谓不准故意找张雍杰的麻烦,这个故意是指如果碰巧碰上了张雍杰,自然可以将他除去。

如果没有碰上,那就先完成仙教的发展大业为主,没有必要同张雍杰玩儿躲猫猫的游戏,浪费时间。

而此时此刻,他们已然追踪到了江西九江,距离张雍杰所在的地方已然不远。

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追到张雍杰附近,黑铁和尚和绍七,显然是将军师李灵安排的正事甩开一边,直接南下找张雍杰寻仇了。

而张雍杰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此却浑然不知。

第169章:小镇风波

凤凰集并不大,一条长街几乎没有分叉,小镇上只有七八十户人家,两三百口人,此地百姓非常淳朴,很少有矛盾发生。

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过着安静而又祥和,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

张雍杰正在吃着麻婆豆腐,舌尖的美味并不能让他心情愉快。从巅峰到低谷的这种落差感,本就不是任何东西,能够轻易弥补的。

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张雍杰三杯酒水下肚,一番愁苦滋味涌上心头。掐指一算,此刻是六月上旬,自从去年腊月,获得了雄厚的内力,再到前日失去内力,这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而已。

这半年时间里,真的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凤凰集上的百姓一如既往的生活,今天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天,普通到本来没有人能够记住这一天。

但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一个让很多小镇居民难以忘怀的一天。

两匹快马沿着凤凰集那条长街,快速穿插而过。街道本就狭窄,这两匹快马如此之快的速度穿行而过,难免会磕碰一些小商贩的货物,有些商贩小哥忍不住叫骂,让凤凰集很多百姓驻足观看。

当这两匹快马在街道上快速穿插而过的时候,张雍杰便看清楚了马上两人的模样。

张雍杰吃了一惊,惊起一身冷汗,马上那两人正是天海仙教的黑铁和尚和绍七。

张雍杰知道,自己前一段时间在仙教明阳宫,强行除掉青铜道人。

当时这黑铁和尚和绍七还站出来相救青铜道人,想必他三人感情深厚,而现在,在这江西九江附近的凤凰集碰见他二人。

张雍杰不难想象他们此行的目的,那自然是来找自己报仇来了。

张雍杰知道自己那一匹追风宝马,高大威猛,实在是太过显眼。黑铁和尚绍七经过镇口的时候,一定会看见这匹追风宝马。

他们一定会在这个镇子上挖地三尺,也要把自己找到。

张雍杰此刻失去内力,深知若让他二人将自己捉住,绝对不会还有命在。

果然此刻那黑铁和尚和绍七两人,又骑着快马在街道上来回穿梭。

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那匹追风马,那匹只有千岛张少侠才拥有的追风马。

街道本为狭窄,他二人这样来回穿梭,引得很多当地百姓甚为不快。

有些胆大的百姓甚至出言指责,指责他二人耍得没事干。

只有张雍杰才知道他们二人是在寻找自己,张雍杰当即串入后厨,以找茅房为名,想要寻得后门儿,从后门溜走。

后门外是一片菜园,种做韭菜,黄莲白等常见的农作物,前方不远的农家大院儿里面,晒着几件普通的衣服。

张雍杰心想自己这一身衣服也有十几天没有换洗了,而且自己这一套行头,绍七和黑铁和尚均是见过,想来他们很容易将自己从人群当中抓出来。

因此张雍杰想要去前方农家大院买下这套衣服,但农舍里面没有人,想必主人竟然是去远处的田地里劳作去了。

张雍杰当即自作主张,将晾衣杆上的衣服取下,换在自己身上。经过这一番装扮,他已经和寻常农家小哥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张雍杰想到,不告而拿视为偷,心中颇为不好意思,当即从身上抽出银票,找了一张十两面额的银票,用小石子压在晾衣架下面。

张雍杰才稍感心安,毕竟十银子已经不是小数目,无论如何,远远大于这普通衣服的价值。

张雍杰本要直接逃走,但想到追风宝马,还在镇口,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匹马想办法带走。

却说绍七和黑铁和尚在凤凰集上挨家挨户的搜查张雍杰的下落,追风宝马在此,他们深信张雍杰就在这镇上,找到这小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他们来来回回找了两个时辰,硬是没有把张雍杰给找出来,他们很是纳闷,这小子到底藏在哪里去了。

黑铁和尚此刻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虽然是一位和尚,佛门中人,但是他却没有普通僧人的那种菩萨心肠,他和绍七对望一眼,已然做了眼神沟通。

绍七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愤怒的说道:“这狗贼杀害了青铜老兄,万万不能饶他,就算是做出一些非常之事,也是值得的。”

黑的和尚当即点头,他环视街道,当即飞起一脚,将附近一处饭馆的牌匾,踢落在地,那牌匾又经黑铁和尚两拳,当即粉身碎骨。

黑铁和尚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凤凰集上的百姓大吃一惊,纷纷围拢观看,指指点点。

那饭店的老板,当即率领三四位小二哥,奔将出来将黑铁和尚围住。

那饭店老板一把抓住黑铁和尚的衣领,喝道:“哪里来的野和尚,平白无故的,你砸我饭店招牌干嘛?是不是吃饱了撑着,闲得慌。”

黑铁和尚当即将饭店老板推搡开来,跟着挥动袖袍,将那饭店老板打倒在地。

那饭店老板不知为何这和尚会突然找自家的麻烦,站起身来又骂倒:“狗和尚,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你休想离开这个凤凰集。”

旁边也有街坊邻居纷纷向两人出言相询,问他们到底所为何事?黑铁和尚喝道:“既然要找你麻烦,那必然有相应的理由。”

那饭店老板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人,又和他什么过节呢?当即回口道:“那你这个狗和尚倒是说说,小号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你要来砸小号门头招牌?”

小镇上既然出了大事,本地的乡绅王老太爷,杵着拐棍儿,佝偻着身体,在两位年轻的后辈陪同下,也来到了此处。

王老太爷代表大家发话,说道:“两位壮士高姓大名,不知乃川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两位壮士,竟然让两位壮士做出如此举动。”

王老太爷口中的乃川,正是饭店老板的名字,饭店老板也姓王,名叫王乃川。

绍七和黑铁和尚并不回答王老太爷的问话,王老太爷又向王乃川问道:“乃川,你到底怎么得罪了两位壮士,还不赶紧向他们赔罪。”

王乃川愤怒的说道:“我赔他妈个锤子罪,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人,何谈什么得罪?”

王老太爷迷茫的看着黑铁和尚和绍七,要对身旁的后辈说道:“小六,你去九江打两斤好酒,咱们好好的招待一下这两位壮士。”

那名叫小六的后辈当即领命而去,黑铁和尚和绍七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名唤小六的后辈,确认他并非张雍杰之后,才放他离开。

大家一阵沉默,突发事件,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绍七环顾四方,见周围已经涌来了一百多人,弄的街道非常拥挤。

绍七当即喝道:“不错,咱们此番举动,正是要讨个公道。不过此地狭窄,请所有人移步镇口的广场上,咱们好生说道说道。”

王乃川本来安排了一些人,去寻找了一些木棍,欲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两个人。

但此刻听到绍七这番言语,心想这可奇怪了,今天倒要听听他们到底能说出个什么理由。当即恨恨的呸了一口,率先往镇口的广场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镇口的广场已经汇聚了一百多人。很多妇孺老人,听见这事,也忍不住过来瞧个热闹。

王乃川毕竟是当事人,率先怒道:“现在你说,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你竟然一脚踢坏了我的招牌。”

王老太爷也跟着道:“是啊,两位壮士,何故要踢坏乃川的招牌呢?这做买卖的啊,门头招牌就如一个人的脸,两位壮士,此番行动无疑是打脸啊。”

黑铁和尚当即吐纳一口真气,大声说道:“千岛张少侠,佛爷知道你在这里,事到临头,躲躲藏藏又有什么意思,佛爷劝你赶快现身吧。”

黑铁和尚这一番言语,凤凰集上的百姓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纷纷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绍七冷笑道:“各位且听我讲一件事情,你们便心知肚明了。”

王老太爷拱手道:“壮士请讲。”

绍七道:“有一位姓张的小子,前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杀害了我的手足兄弟,当时我们两人万般求情,但这姓张的小子,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活生生的将我的兄弟杀死,大家说一说我们该不该报仇。”

凤凰集上的百姓纷纷感觉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这中年书生,为何会突然说出这般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王老太爷点头道:“既有血海深仇,那又岂能不报。不过这和眼下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乃川抱着抄手,说道:“你们两个不是还活在梦里?我姓王,不姓张!你们不去找那姓张的麻烦,反而踢坏我的门头招牌,这又是什么道理?”

绍七指着身后这匹追风宝马,说道:“这匹宝马,正是那姓张的坐骑,这证明这姓张的必然在此地。”

王老太爷问道:“那又如何?”

绍七淡淡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姓张的小子,正是当今天下,鼎鼎有名的千岛张少侠。”

凤凰集虽然是小地方,但大家均表示对这千岛张少侠,有所耳闻。

绍七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这人号称千岛张少侠,侠名满天下,必然不肯因为自己而拖累大家,所以,,,”

王老太爷道:“所以?”

王乃川问道:“所以?”

不少百姓问道:“所以?”

黑铁和尚接口道:“所以佛爷叫大家都到这广场上来,是为了用大家的身家性命,将这姓张的小子逼出来。”

凤凰街上的百姓,终于听明白了黑铁和尚的话语。他们终于知道这两位壮汉搞出这般动作,到底是为何事?

这天下还有这等操作?凤凰集上的百姓,一时之间目瞪口呆,被他们两位的脑回路惊掉下巴。

这两人为了找出张少侠,竟然平白无故的想要伤害百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一时之间,百姓纷纷破口大骂,出言指责这两人脑壳有包,平白无故的来戏耍大家。

黑铁和尚当起喝道。:“所有人都住口,站在原地不准动,否则佛爷马上就要杀人了。”

黑铁和尚这声言语,附上了深厚的内力,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在众人的耳朵中,听来却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在场的所有百姓见状,纷纷觉得这两人并非虚言恐吓。但他们并不太害怕,因为他们万万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纷纷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王老太爷拱手道:“两位壮士且听我一言,你们与那千岛张少侠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与我等百姓又有何干系?两位壮士为何要为难我等?”

绍七冷笑道:“你们放心,这千岛张少侠,既然号称少侠,必然会出来相见,不会牵连你等,你们只需好好配合咱们兄弟,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王老太爷又问道:“那万一千岛张少侠不在此处,又或者他胆小,未能出来相见,那又如何?”

绍七摆手道:“追风宝马在此,这人必在此地,如若他胆小,不肯出来相见,那就算你们今天倒霉了,你们死后,请记住是这姓张的小子害死了你们。”

绍七和黑铁和尚深信张雍杰必在此地,他们也深信方才的对话必然传入张雍杰的耳朵。

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张雍杰此刻正藏身于旁边一处农舍的房梁上,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张雍杰万万没想到,这两位狗贼竟然为了找到自己,牵连这些普通的寻常百姓。听他二人的意思,自己要是再不现身,他们就要屠杀此处上百人的普通百姓。

张雍杰只恨先前多次放过这两位狗贼,没有将他们两人一起除掉,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后患。

黑铁道人和绍七已经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张永杰又岂能再不现身?张雍杰虽然知道,这是他二人简单的激将法,但张雍杰又岂能躲藏起来?

别说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别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若是此刻自己当真不现身,这黑铁和尚和烧七两人发起狂来,真当杀害了这上百人的普通百姓,自己良心又何安?

如果真当那样,别说十年啦,就算是十次呼吸的时间,自己也无法安心度过。

张雍杰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所以他叹息一声,准备现身与这两狗贼相见。

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一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杰正准备翻身跃下房梁,却听到王老太爷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二位壮士为何要这样办?这样可是毫无道理的啊。”

绍七冷笑一声,说道:“道理?你个老不死的跟我讲道理?我手中的拳头就是道理,你要不要试一试?”

王老太爷说道:“听两位壮士所言,想必是信奉实力为尊咯?只要手中的拳头过硬,那便可以胡作非为了?”

绍七与黑铁和尚对对望一眼,纷纷冷笑,并不作答,以表默认。

王老太爷又说道:“有一件事情而位壮士可能还不知道,老朽觉得有必要让二位知晓一下。”

绍七不耐烦道:“请说。”

王老太爷道:“二位壮士可能觉得咱们这凤凰集上的百姓,都是待宰的羔羊,所以才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来。”

绍七睁大着眼睛看着王老太爷,说道:“那不然呢?”

王老太爷将手中拐棍重重地往地上一杵,说道:“就凭你二人方才的言语,你们休想走出这凤凰集,而且在老朽的眼里,你们二人才是待宰的羔羊,两个傻子,嘿嘿,看来都还没搞清楚眼下的形势。”

绍七和黑铁和尚万万不料这王老太爷竟然说出这般言语,这个老不死的,这般有持无恐,难道这小镇上有高人存在?

绍七和黑铁和尚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在场的百姓,见他们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恐半点恐惧之感。

两人分心中纷纷悬疑,难道这小镇上当真有武学高手的存在?

绍七尴尬笑道:“咱们兄弟之前所言,只不过是一句戏言,诸位父老乡亲切勿当真。”

王老太爷冷笑一声:“你们当是一句戏言,我们可当真了,你们必将为你们的狂妄言语付出惨重的代价。”

绍七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发麻,难道今天耍横,真的碰上了高人,又要在阴沟头翻船吗?

如果真的有高人,那么高人在哪里?有多少个高手?他们到底武艺如何?这些都是未知的问题。

绍七故作镇定说道:“那咱们便依照江湖规矩,单挑两场,谁是大哥?谁是二哥?咱们手低见真章。”

王老太爷哈哈大笑,更是惹得绍七和黑铁和尚莫名其妙,不知这老头大笑是什么意思?

王老太爷说道:“谁跟你们讲江湖规矩?方才你们怎么不讲点规矩?老朽纵横江湖六十一岁,还从未见过你们这样的横行霸道之徒,今天你们撞在老朽的手里,算你们命不好。出招吧,你们两人一起出招,若是能够在老朽手上走得过三招,老朽便开恩,留你们一条全尸。”

王老太爷这番话,让绍七和黑铁和尚感到莫名的恐惧,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如果没有过硬的本领,又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这话说丝毫没有余地,三招之内,不留全尸,这话说得多么狂妄,难道这人是不出世的武学高人?

凤凰集上的百姓闻言也均是幸灾乐祸,有人说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平白无故的跑在咱们凤凰集上耍横,惹了王老太爷,算是他们上辈子没有做好事,可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看众人情形,绍七和黑铁和尚,当下断定,这个老不死的必然身负绝世内力,不可小看。

张永杰也正是听了这番言语,才继续躲在一旁,并不现身与黑铁和尚,绍七两人相见。

张雍杰心想,此时此刻也只有借助这位老前辈的力量打发这两个家伙了。

绍七见状,给黑铁和尚使了一下眼神,两人当即将内力附于脚下,准备随时随地开溜。

开溜之前,绍七轻轻平推一掌,打向那王老太爷,却没有想到那王老太爷当即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变故突然发生,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大吃一惊。

王乃川惊呼:“这两个狗贼竟然杀了王老太爷?他们竟然真的杀了王老太爷?”

有人道:“是啊,王老太爷当初可是九江论剑排行第三的武学高人,咱们这方圆十几个镇子,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啊。”

又有人惊呼:“是啊,就算三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加起来都打不赢这王老太爷呀,这两个妖人到底是个什么妖法,将王老太爷害死了。”

绍七和黑铁和尚见王老太爷之前说的那么有持无恐,都以为这王老太爷是身负绝世内力的武学高人。

却没有想到他连这普通的一掌都抵挡不住,万万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听旁人如此说话,才知道这王老太爷是小地方的练习武艺之人。

只不过是能打败方圆十几里无敌手而已,区区方圆十几里岂可和整个江湖相比?

只能说小地方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这是他们自己找死。

张雍杰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本以为王老太爷至少也有两把刷子,打发这绍七和黑铁和尚两人绰绰有余,却没有想到王老太爷竟然血溅当场。

绍七和黑铁和尚,恼怒王老太爷先前出言恐吓,惹得自己担惊受怕,此刻手的已然见真章。当即无所顾虑,两人大大发泄一番,挥起手中铁掌,打向在场的百姓。

一时之间,场上局面甚为混乱,发出慌乱的哀嚎,又有五六位百姓死于非命。

这种局面让张雍杰心如刀绞,他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藏身于此,当即跳下房梁,大声喝道:“狗贼,有事朝我来,莫要迁怒百姓,造成杀孽。”

第170章:瞧他不起

黑铁和尚和绍七正在凤凰集镇口广场上,对着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耀武扬威,展示能耐。

张雍杰虽然奔了出来,但他根本无力阻止绍七与黑铁和尚的行动。

就在这时候,十余匹快马,已然赶到凤凰集。马上一人当先吼道:“胡家门前,休得猖狂!”

这一声怒吼,附上了深厚的内力,显然另有江湖高手已然赶到凤凰集市。

张雍杰回头一望,大喜,那前面马上两人,不正是胡文彩,胡文青两兄弟吗?

不错,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江西胡家,正是坐落于江西九江,长江江段下游的一处小岛上,距离此地不过三四十里地。

原来,王老太爷口中所言,去九江打两斤好酒招待二位壮士,是一句暗语。

其本意正是去九江搬救兵,收拾这两位家伙。王老太爷身后的后辈小六,自然能听懂这话的真意。

所以方才他急急忙忙的赶往九家去寻找胡家高手,这王老太爷虽然功夫并不怎么样,但是为人却豪爽仗义,英雄一世,看不惯那些横行霸道之徒。

在方圆十里八乡均颇有豪杰名声,并且同江西胡家走得很近。

从辈分上讲,就连这江西胡家的庄主,胡威扬先生,都是王老太爷的后辈。

恰好胡文青,胡文彩两兄弟正在九江城内。听到王老太爷出言相邀,当即率领十余位兄弟率先赶来。

马匹仍然正在疾奔,见绍七和黑铁和尚正在为非作歹,胡文青胡文彩两兄弟当即从马上腾空而起,挥舞双掌向绍七和黑铁和尚打来。

见到胡家兄弟出现,绍七和黑铁和尚这才反应过来,此地距离江西胡家所在地方甚为很近。

江西胡家,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位列于三家四派之中,那可是不好惹的硬角色。

但是,绍七和黑铁和尚对江西胡家了解很少。在他们眼里,江西胡家里面,鼎鼎有名的高手当中,也不过是胡威扬先生,和他的同胞兄弟胡飞扬而已。

他们并不认识胡文青和胡文彩两兄弟,想来必定是胡家里面普通的喽啰。所以他们也不虚场合,纷纷抬掌,与之相抗。

但双方这么一交手,绍七和黑铁和尚方才明白,这当先两位,虽然武功稍逊一筹,但也不遑多让,同自己相差不大。

绍七从袖中取出纸扇,黑铁和尚拿出手中佛珠,两人运起内力兵器,同胡家来人混战一团。

但他们只交手十余招,绍七和黑铁和尚便难以抵挡。这时他们才发现,眼前的这十余位胡家子弟,武力几乎处于同一水平上,个个都不是平庸之辈。

如此一来,黑铁和尚和绍七,势单力薄,转眼便有被围歼的风险。

绍七大惊,知道无法久战,当即挥掌向张雍杰扑来。不管怎样说,先把正事解决了,在伺机逃亡。

张雍杰此刻已经失去了内力,毫无招架之攻,很轻易便被绍七抓住喉咙。绍七正待一把将张雍杰的脖子捏断,却被胡文彩大声喝住。

原来方才绍七向张雍杰扑来之时,胡文彩胡文青都看见那人便是张雍杰。纷纷大惊,他们都知道张雍杰内力被废的消息。

他们也都知道,此时的张雍杰,是万万不能抵挡住绍七的这一招,是以强行喝住绍七。

转眼之间场上的局面,已然是黑铁和尚和绍七被胡文青胡文彩等胡家子弟,团团包围,而张雍杰又被绍七卡住喉咙。

而外围的百姓因为有少部分亲人死于方才的混战当中,惨遭横祸所以人声鼎沸,有哭丧的,有骂街的。

小六当即伏在王老太爷的身旁,大声喝道:“老太爷怎么了?”很显然,小六无法接受王老太爷离世的现实,显得异常悲痛。

胡文青当即喝道:“请立即放掉张少侠,否则你二人是万万不能站着离开凤凰集。”

不能站着离开的意思,那自然是只有躺着出去了,但听他意思,如果他们肯放掉人质,那此刻江西胡家也可以放他二人一条生路。

其余诸多胡家兄弟听见胡文青这般说话,都知道此刻被绍七制住的那名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千岛张少侠。

而且他们都知道,这千岛张少侠与胡家大小姐,胡思语姑娘有一段特别的渊源。

胡思语姑娘,是无论如何不能容许,也不能接受张雍杰丧命于此的局面发生。

所以他们都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张雍杰,从绍七的手中救下来。至于这绍七和黑铁和尚,稍后找个机会再将他们收拾了也不迟。

胡文青这话的意思,绍七和黑铁和尚当然能够听明白其中深意。那自然是说用千岛张少侠的性命,换取他二人的性命。

绍七观察眼下局势,知道自己与黑铁和尚是无论如何逃不出这十来位胡家子弟的包围圈。

绍七又是庆幸又是遗憾。他庆幸的是此刻手中还有张雍杰这副牌可打,导致胡家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此才有谈判的余地。

他遗憾的是,方才那一下动作,出手稍微慢了一些。如果方才出手足够快,那既能除掉张雍杰的狗命,又能和黑铁和尚从容地从胡家子弟的包围圈当中离开。

只可惜那危机关头,出手慢了一些,才导致此刻危机局面。

绍七心中叹息一声,想不到这张雍杰运气能有这般好,绝境之时又遇生机,又让他逃脱一条狗命,只能另找时机,除去这小子。

有些百姓也听出了胡文青这话的含义,纷纷喝道:“胡家兄弟万万不能留这两个狗贼在人世间,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为咱们的王老太爷报仇,为咱们凤凰集上的父老乡亲报仇。”

凤凰集上的居民,虽然对张雍杰的名声有所耳闻,但毕竟也仅限于有所耳闻而已,并无多么深厚的交情,所以他们可是不愿意放掉这两人来换取张雍杰的性命。

胡文青抬手示意父老乡亲稍安勿躁。只见他说道:“报仇,那是自然要报仇,只不过不在此刻。各位父老乡亲,若是相信咱们胡家,便听从咱们兄弟的安排,咱们胡家一定给凤凰集上的百姓一个交代。”

胡文青这话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得出来。这无非是说,此刻为了救下张雍杰的性命,只能让他们二人离开。

至于报仇一事,只能稍后择机再报。所谓交代,那便是承诺,江西胡家一定将这两人灭掉,为凤凰集上的无辜百姓,为王老太爷报仇。

绍七和黑铁和尚,当然也能够听清楚这一个意思。但那无所谓,只要能够眼下逃脱危险的处境,那便可以将张雍杰这小子放了。

至于将来的事情,谁都不敢打包票,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

绍七决定先狡辩两句再说,当即冷笑道:“这姓张的小子,当日在我仙教明阳宫,杀害咱们同胞手足青铜老兄,当时我仙教数十人,一起求情,这小子油盐不进,仍然强行杀害青铜老兄,如此岂能饶他?”

黑铁和尚也跟着道:“是啊,当日青铜老兄只不过用拂尘拍打了一下两只苍蝇,这狗贼竟然发疯,杀害了青铜老兄,换谁能够想得过?咱们兄弟想要报仇,何错之有?”

绍七又道:“咱们兄弟想要报仇,本来是天经地义之事,此事与你江西胡家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江西胡家,以众欺少,持强凌弱?”

胡文青胡文彩等十余位胡家兄弟,闻言纷纷大怒。这两个狗贼杀害普通无辜百姓,此刻竟然开始讲起道理来了,你说这是不是扯淡的事情?

胡文青并不想与他二人多做纠缠。当即说道:“咱们没有道理跟你讲,放不放人你自己决定。张少侠虽然与咱们颇有渊源,能够救下他,固然是好。如果救不下他,咱们胡家兄弟立即替他报仇,相信他也能够理解。”

说直白点儿,胡文青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实在救不下张雍杰,那也无所谓。

在这种情况下,绍七和黑铁和尚均明白,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条件可讲,要么放人离开,要么血战到底。

绍七点头道:“天下都知道,江西胡家一诺千金,冲着胡家的金面,咱们今天就暂且放了这小子。来日咱们再一较长短。”

胡文青当即拍板:“大丈夫一言九鼎,若是如此,咱们江西胡家今日绝不找二位麻烦。”

胡文青说完,大手一挥。胡家兄弟当即留出一道口子,以供绍七和黑铁和尚二人逃跑。

但他们纷纷都手扣暗器,做发射状态,只要绍七和黑铁和尚,敢违背约定,趁机挟持张雍杰逃跑,或者逃跑之时,强行伤害张雍杰。那胡家兄弟必然数十枚暗器齐发,将他们打成筛子。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就算误杀了张雍杰,也无所谓。

绍七当即放下张雍杰的脖子,但仍然扣着张雍杰的手臂,同黑铁和尚慢慢往拿到口子处移动。

当绍七放下张雍杰的脖子之后,张雍杰才能开口说话。只见张永杰冷笑数声,方才说道:“小人物就是小人物,没有一点儿魄力,老子向来是瞧不起这种人。”

绍七自然能够听出来,张雍杰口中的小人物,自然是指自己与黑铁和尚。

绍七大怒,说道:“姓张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都到这种时刻了,你还敢嘴硬?难道你真是想投胎要赶早吗?”

张雍杰呸了一声,说道:“当初我除掉青铜老贼的时候,可比今日你们二人的处境,要更加险恶,那时候我是怎么做的,而今天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绍七和黑铁和尚,当然能够知道,那时候张雍杰强行杀掉了青铜道人,而现在自己稍遇危险,便要放掉张雍杰了。

张雍杰继续说道:“你们两人活得这种人,在世上,真的是丢人现眼,你们怎么好意思还恬不知耻的活在这世界上?我说实话,你二人实在是配不上一个人字。”

张雍杰这话不但让绍七和黑铁和尚愤怒。也让胡家兄弟和在场的很多百姓,纷纷摸不着头脑。

这张雍杰身处险境,仍然口出狂言,难道他是真的想死吗?

对,其实此刻张雍杰确实真的想死,张雍杰为自己的失误而感到愧疚。他觉得自己如果早一点站出来,这王老太爷,和一些百姓,绝对不可能死于非命。

虽然这作恶的是绍七和黑铁和尚两位狗贼,和他张雍杰并没有什么关系。

相信任何一个官员断案,都不会认为,是张雍杰躲着不见,害死了王老太爷。

凶手只能是绍七和黑铁和尚。

但张雍杰仍然感觉到愧疚,所以他此刻确实想死,但是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张雍杰知道这二人善于逃跑,而他二人此刻又在此地做下滔天巨案,身负将近十口人命,因此张雍杰并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他们逃跑。

虽然胡家兄弟已然言明,事后必然追击者二人,为凤凰集的百姓报仇雪恨。

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够说得清楚?何况这二人善于逃跑,如若着报仇,一拖再拖,拖到十年八年,拖到猴年马月,岂不是大大的便宜了这两个狗贼?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张雍杰真心不耻他二人行为,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配变一个人,张雍杰打心眼儿里面,看不上他们这种人。

张雍杰又呸道:“臊皮,黑铁畜生,你二人但凡有一丁点儿血性之气,便痛痛快快的送小爷上路,有脾气就赶紧把小爷弄死。”

张雍杰这一连串的言语,纯粹是找死,绍七和黑铁和尚听来均是咬牙切齿,均恨不得一把将张雍杰给捏死。

但是情况不允许啊,当时在明阳宫,张雍杰将要杀害青铜老兄的时候,虽然也有不少仙教同胞武力威胁。

但那时候,这姓张的当时武力之强,当世少有,当时仙教子弟,出言威胁,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所以他姓张的,可以毫无顾忌。

但此时此刻,这十余位胡家兄弟,对付自己这两人,那可绰绰有余,绝非虚张声势。

绍七冷笑道:“姓张的,你是英雄,你厉害。有种你稍后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再来对我们说这番话。”

绍七的言外之意自然是说,这张雍杰又在装腔作势,他明明知道胡家十余位兄弟在旁,绝对不可能不管他,所以他才故意口出狂言,以展现出他的英雄气概。

但张雍杰并不是这样想的,张雍杰本想说“一定照办,稍后一定找个机会,独自面对你们两个畜生。”之类的话语,但绍七方才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以点住了张雍杰的哑穴,这句话便说不出来了。

绍七扫视了一下胡家兄弟,问道:“方才约定,还算不算数?”

胡文青冷笑道:“咱们江西胡家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自然是算数,请立即放掉张少侠,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咱们胡家绝不找二位麻烦。”

就在这时候,张雍杰突然挣脱绍七手掌制约,反手啪啪两掌,当即给他绍七和黑铁和尚一人一巴掌。

绍七一时不察,没能躲过,黑铁和尚去及时的闪避,躲过了这一掌。

张雍杰此刻内力虽然丢失,这一巴掌也无法对绍七造成什么伤害,但如此场合,如此行为也让绍七大失颜面。

绍七抬手正要还击,要一掌打得这小子灵魂出窍,但听得旁边胡家兄弟,咳嗽几声,便不敢动手了。

只听见胡文青冷冷道:“此刻你已放下张少侠,咱们江西胡家只允许你二人逃跑一晚上的时间,你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绍七大怒,本想出手,立即向胡家子弟还击。但见胡家子弟手扣暗器,随时可以发出,只能强行吞下这口气。

胡家子弟手中的暗器并未发出,这也足以证明他们遵守诺言,并不乘机攻击绍七和黑铁和尚。

张雍杰心中大急,他很想向大家说明,方才是自己用的挣脱绍七的控制,而不是绍七主动将自己放了的。

所以大家此刻围攻绍七和黑铁和尚,并不算食言。但张雍杰哑穴被制,这句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了。

更何况按照张雍杰的意思,他是绝对不会再同绍七和黑铁和尚二人,讲什么江湖规矩。

张雍杰连忙奔到胡文青身前,一阵呀呀言语,向胡文青示意自己哑穴被点,请求他替自己解除穴道。

绍七和黑铁和尚两人见此情况,知道张雍杰这张嘴,又会乱说一通,怕另生变故,二人当即施展轻功,极速朝远方遁去。

第171章:再求订阅

绍七和黑铁和尚都是现实性的,他们更加注重眼下的形式,并且按照眼下的局面,做出相应的决断。

所以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将张雍杰放掉,以换取自己的性命。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张雍杰是浪漫主义理想性的,他更加讲究道理,原则性。他觉得青铜道人该死,便不顾一切,不考虑任何后果杀掉青铜道人。

甚至在此刻自己性命堪忧的情况下,均要怂恿胡家兄弟立即对绍七和黑铁和尚发动攻击,讲究有仇马上就要报。

因为张雍杰觉得绍七和青铜道人在凤凰集上乱杀人,害死了王老太爷和将近十位普通百姓。不说十年报仇不晚,在他的眼里让这两个畜生多活一天,都觉得对邪恶势力又在退让了,心中都很不好受。

所以张雍杰在能够开口说话的第一时间,连忙向胡家兄弟说道:“诸位胡家大哥,请立即追杀这两位狗贼,为大家报仇。”

胡文青安慰张雍杰道:“张兄弟放心,在江西这块地方上,他们跑不掉的。既然答应了他们今日不追究,那就多等一天。”

胡文青这话表示胡家一定会准守承诺,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明日再对绍七和黑铁和尚进行追击。

张雍杰心情烦躁,连连摇头,呵斥道:“迂腐!何必要跟这两个畜生讲究江湖规矩?”

张雍杰这话是直接呵斥胡文青的,但在诸位胡家兄弟的耳中,感觉这话是呵斥胡家,觉得极为不礼貌。

胡文青和胡文彩两兄弟之前在洛阳李家与张雍杰有同席之友谊,自然不会怪他说话不好听。

但其他胡家兄弟却未必会对张雍杰有更多的宽容,其中有个叫胡文强的胡家子弟更是出言讽刺。

只听得胡文强皱眉道:“张少侠怎地说出这般无礼的话?你要是有能耐,你现在去追击那俩人便是。”

胡文强这话显然直击张雍杰的灵魂,让他直接愣在当场,根本无法回答。

是啊,有能耐自己去追击黑铁和尚和绍七啊,干嘛要依托胡家的力量?

张雍杰此刻内力被废,已然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很显然他自己是没有能力去追击黑铁和尚和绍七的,即便是追上了,那也等于是送死。

对于张雍杰来说,胡文强这话简直伤透了他的灵魂,潜意识是说张雍杰没有本事,就别充当什么英雄。

很显然胡文青,胡文彩和其他一些胡家兄弟均觉得胡文强这话说的非常过分,纷纷给他示意眼神,让他不可再说出这般无礼的话来。

但那胡文强却继续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正确吗?这张少侠来到凤凰集,便给凤凰集带来了灾难,王老太爷和一些乡亲均死于非命。”

胡文强这话虽然没有明说是张雍杰害死了王老太爷等人,但无疑是带节奏,把大家的思维往那上面引。而且他声音说的很大,很显然是给在场的百姓说的。

胡文青当即黑脸,驳斥道:“小强,你怎地这般说话?你怎么能将王老太爷的死归结在张兄弟身上?”

胡文强似乎有些激动,说道:“难道不是吗?这姓张的若是不来凤凰集,王老太爷会死吗?”

胡文强先前还称呼张雍杰为张少侠,而此刻已经称呼为姓张的了,语气已经极为不客气。

很显然其他胡家兄弟也不认可胡文强这般言语,不知这胡文强为何要出言针对张雍杰。

张雍杰脑海嗡嗡嗡,一片茫然。是啊,要是自己不来到凤凰集,这凤凰集上的百姓根本就不可能飞来横祸,遭遇不测。

张雍杰心痛万分,当即向在场所有百姓鞠了一躬,说道:“是啊,我是个丧门星,给大家带来了灾难,大家杀了我,为王老太爷报仇吧。”

凤凰集的百姓还在为亲人的离世而感到悲痛,听见张雍杰这样说,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搭言。

王乃川怀着沉重的心情,代表凤凰集的百姓发言。只见王乃川走过来,拍着张雍杰的臂膀,悲伤的说道:“咱们凤凰集虽然是小地方,但也绝对不是不讲理的穷山恶水。此事和小兄弟没有关系,小兄弟不必往身上拦责任。”

王乃川这话,胡文强却不乐意了,只听见胡文强喝道:“和这姓张的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这姓张的,那黑铁和尚和绍七怎么可能在凤凰集打杀?”

胡文青此刻再也无法容忍胡文强言语,大声喝道:“胡文强,你是不是要在这里胡扯?咱们知道,你一向爱巴结那姓袁的,和咱们兄弟不和,但是你没有必要把张兄弟扯进来。”

胡文强挥手道:“胡说八道,这是哪跟哪?咱们现在说的是凤凰集上的事情,你扯什么袁姑爷?”

胡文彩冷笑两声,说道:“这姓袁的还没有当上姑爷,你却在这里一口一个袁姑爷,拼命巴结,再说了,你喊的这样亲热,那姓袁的此刻也听不见,有什么意思?”

张雍杰自然能听明白这姓袁的,便是指袁操了,在张雍杰的潜意识里,这袁操可不是好人啊,虽然拿不出什么证据。

胡家子弟越说越怒,眼看就要动手,张雍杰无力挥动手臂,说道:“大家别吵了,这事怪我,我有罪。”

王乃川说道:“乡亲们,是非曲直,咱们心中有数。认为张相公有罪的,现在就站出来。”

凤凰集上的百姓,稍有见识的人,都觉得张雍杰没有罪,因此此刻均是站在原地。

而那些善于乱扯,不辨是非的人见到很多人都站在原地,他们也就站在原地,并不站出来表示张雍杰有罪,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有罪。

看到此情形,王乃川向胡文强说道:“看到了吧,咱们凤凰集上的百姓都比你有见识,这么简单的道理,偏偏你想不明白?”

王乃川这一言语,已然大大得罪了胡文强。胡文强非常恼怒的看着王乃川,目光凌厉,似有威胁之意。

那王乃川也不怕,挺胸说道:“怎么的?你还敢威胁我?你要较真,咱们现在就去胡家庄,找胡庄主好好理论一下。”

一说到找胡庄主理论一下,胡文强的目光稍微变的随和了一些,但他继续说道:“我只是认为这姓张的有罪,给凤凰集上的乡亲带来了灾难。”

王乃川挥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凤凰集是不是大明的土地?”

胡文强不明其意,说道:“凤凰集当然是大明的土地,那又如何?”

王乃川说道:“既然凤凰集是大明的土地,张相公是大明的人,他可不可以来到这凤凰集?”

胡文强无法否认,只得说道:“他可以往这里来。”

王乃川又问道:“杀人的是谁?”

胡文强回答道:“杀人的虽然是黑铁和尚和绍七,但是若不是因为姓张的,他们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杀人?”

王乃川冷笑道:“按照你这种说法,黑铁和尚和绍七杀人,罪魁祸首是张相公。那我也可以说他们杀人,错不在他们,在他父母。他父母如果不生他养他,他们今天也不可能杀人。”

胡文强无言以对,王乃川继续说道:“我甚至还可以说,他们杀人,怪我大明百姓,我大明百姓不种粮食,不养这两个坏人,他们今天也不可能杀人。我甚至还可以说他们杀人,怪玉皇大帝创造了这个世界,如果没有这个世界,他们今天也不可能杀人。”

胡文强彻底无语,王乃川这话,确实无法还击。

王乃川总结性的说道:“凭什么黑铁和尚和绍七胡乱杀人,我们就要去考虑他们的动机?去理解他们的不容易,把罪过扯到别人身上?杀人凶手就是黑铁和尚,绍七两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事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胡文强彻底安静下来了,因为眼下的局面,没有一个人认同他的说法,他只好不再言语。

王乃川说道:“好歹当年我也是中过秀才的人物,岂能被你三言两语给带偏?”

张雍杰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好过,虽然从律法上来说,没有人能够因为此事给张雍杰定罪。

但是从感情上来说,自己要是不到这凤凰集,也确实不会有今天这种惨事发生。虽然没有人怪他,但他又怎能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没有一点儿错呢?

胡文青,胡文彩以及其他胡家兄弟见张雍杰情绪低落,也不便多言,只能拍拍肩膀,以示安慰。

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凤凰集的百姓决定举行集体葬礼。黄昏已然来临,凤凰集的广场上,已然搭起了灵棚,敲锣打鼓的,吹奏着悲伤的曲调。

张雍杰在灵堂上,向今天死去的百姓进行了三叩首,并且暗下决心,一定要报仇,以安慰今日无辜而亡的生命。

张雍杰只恨当初,没能一起将黑铁和尚和绍七除掉。此刻自己内力已经被封死,要想除掉这黑铁和尚和绍七,当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张雍杰很庆幸自己那日在明阳宫,强行除掉青铜道人。因为青铜道人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甚至比黑铁和尚和绍七更加可恶。

对待有恶行的人,就应该除掉,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凭什么要给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机会?

当年慕容老匹夫,恶行累累,最后还在少林寺出家当和尚,安度晚年,算是我张雍杰晚生了几百年,没能够除去这老匹夫。

这绍七和黑铁和尚两大狗贼,与我张雍杰生在同一时代,算他们倒了八辈子血霉,他们要是能活的过五十岁,我张雍杰誓不为人。

但是说话容易,张雍杰也知道,此刻自己再也不是半个月前身负绝世内力的那个千岛张少侠了。凭借此刻自己的能力,要想除去这两大狗贼,无异于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张雍杰来到了追风马旁边,轻轻的抚摸着马头,心中难过极了。那追风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张雍杰的情绪,当下也抵着头,似乎在安慰张雍杰。

胡文青和胡文彩两兄弟也来到了这里,一个武力巅峰的青年,突然失去内力,这种落差他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他们也不难体会。

所以他们想安慰一下张雍杰,但来到张雍杰身边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跟在张雍杰一旁。

毕竟,落难之时,还有人愿意在你身边,这已经是一种安慰了。

张雍杰取了马绳子,又抚摸了一下追风宝马。张雍杰叹息一声,将马绳子交给胡文青。

胡文青接过马绳子,不知其意,只听见张雍杰说道:“两位大哥,此马本是胡思语姑娘相赠之物,现在你们替我物归原主吧。”

胡文青说道:“张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张雍杰叹息一声,说道:“从前我拥有内力,江湖上也不会轻易吃什么亏,所以别人也不敢轻易打这匹马儿的主意。”

张雍杰又道:“现在这匹马儿跟着我,我也没有能力保护这马儿了。我不想下次见到胡思语姑娘的时候,是一匹死马儿。”

匹夫无罪,怀玉其罪。胡文青,胡文彩当然能够明白这意思。张雍杰现在失去了内力,肯定会有不少人打这匹宝马的主意。

这不但对追风马来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对张雍杰来说同样是一件有危险的事情。

这追风宝马太过显眼,张雍杰所到之处,必然会因此暴露行踪。所以此刻竟要将追风宝马归还于胡家,归还于胡思语姑娘。

胡文青和胡文彩两兄弟均从张雍杰的话语中,听见了张雍杰欲要离开的意思。

胡文彩连忙道:“张兄弟勿慌,既然来到了这里,便同咱们兄弟去胡家盘桓一段时日。”

去胡家盘桓一段时日,一来能够保护张雍杰的安全,二来有着胡家的武学,也可以帮忙想办法恢复张雍杰的内力。

张雍杰当然能够听出这两层意思,但张雍杰摇头道:“多谢两位大哥的好意,但是我现在心情极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清静一段时日。”

一个人越是过的不好,他就越不喜欢热闹,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的思考一下人生。这点胡家兄弟当然也能够理解。

但是胡文彩继续说道:“思语姑娘飞鸽传书,说正在赶来的路上,想来明日清晨必然到达这里。如果张兄弟欲要归还追风马,余以为,张兄弟还是亲自归还是好。”

胡文彩又道:“思语姑娘本来在南昌,但听说张兄弟来了,便马不停蹄的赶来相见。张兄弟即便要走,还是应该见一见思语姑娘。”

说起胡思语姑娘,张雍杰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个笑的甜的女孩,不知这大半年没有见,思语姑娘到底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

张雍杰又道:“现在天色这么晚,思语姑娘赶夜路岂不是很危险?”

胡文彩笑了笑,并不回答。在江西这块地方,胡家的人还能遇见危险?那不是把江西胡家看扁了?但张雍杰此言也能看出他对胡思语姑娘的关心。

胡文彩说道:“张兄弟既然这般关心思语姑娘,不如到胡家做客。张兄弟虽然内力被制,但我相信这世界上总有办法解除的。”

胡文青也跟着道:“是啊,张兄弟不必过于烦恼。且不说咱们胡家,就说张兄弟结拜大姐杨谷主,她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胡文彩道:“是啊,就凭杨谷主的绝世神功,要替张兄弟解除内力制约,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张兄弟切勿过于悲伤。”

张雍杰想起上次自己委托两位胡兄护送自己师弟师妹去血饮谷,当下询问了一下血饮谷的情况。

胡文青说道:“人已经安全送到,杨谷主正在闭关修炼,所以并未露面,是上官兄弟接待咱们的。”

张雍杰想起上次在长安的时候,大姐便在闭关修炼,这闭关修炼了好几个月,她还在闭关修炼。

突然想起赵千里的话,这大姐杨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声是他吹捧出来的,心中莫名一阵恐惧。

难道大姐杨杉当真是浪得虚名?难道大姐当真名不副实?才让她日夜闭关加紧修炼武功?

想起赵千里说稍后要去血饮谷找大姐杨杉的麻烦,要亲自打败大姐杨杉,将她打落神坛。

张雍杰当即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姐杨杉的武功到底如何?

张雍杰亲眼所见,大姐杨杉武功惊世骇俗,她竟然能直接用内力将江水冻成冰块。这种内力,岂能低了?试问天下谁能办到?

但以赵千里为代表的青龙会等本来就更加善于吹捧,赵千里说大姐杨杉是浪得虚名,也并不是无稽之谈,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张雍杰本就多疑,到此刻这大姐杨杉的武功到底如何,能不能战胜赵千里,张雍杰心中也没有数了。

张雍杰此刻只盼沙通天死前那一招‘软铁化钢指’能够对赵千里造成重创,让他永远无法恢复武功,以免这人他日去血饮谷找大姐杨杉的麻烦。

第172章:再次被擒

这一夜对张雍杰又是无眠之夜,张雍杰倒躺在追风马上,望着满天繁星,他在思考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此刻他失去内力,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从来未曾拥有,那也没有什么。最痛苦的就是这种曾经拥有过,现在又失去了。

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换着任何人,这都是一件不小的打击。

夏的夜晚并不能算冷,今夜凤凰集上灯火通明,也有死者家属为死者守夜。

想起王老太爷的影,这个老太爷没有英雄气概?面对黑铁和尚和绍七两大高手,王老太爷丝毫不怕,反而还出言吓的这两人不能淡定。

只可惜王老太爷怎么知道,他昨面对的这两人,跟以往面对的泼皮无赖是不一样的,所以才惨遭横祸。

这也从侧面说明,凤凰集这个小镇子,是一个很普通,很默默无名的镇子。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武林高手经过这个镇子。

所以王老太爷才会失算,才会误判黑铁和尚和绍七的武力。

张雍杰感到非常难过,如果自己不曾踏入这个凤凰集。这个地方的人们将永远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幸福而又快乐。

张雍杰试着运行内力,但内力全部在丹田之处,外围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根本无法突出丹田,更加无法在全游走。

这十来天他自己已经试过若干次,均不能调控内力,早已失去希望,但还是经常忍不住试一试。

总希望某一刻突然能够有奇迹发生,能够突破制约,重新恢复内力。

但奇迹之所以成为奇迹,这说明这种可能基本是不可能的。

基本不可能,表示还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但凡有一丁点希望,张雍杰便不可能放弃。

只是不知道奇迹到底什么时候来,怎么来。

恍惚之间,东方已然见白,太阳即将升起,新的一天不知不觉中到来。

张雍杰翻下马,往远处丛林深处解个小手,丛林外边便是滚滚长江。没错,凤凰集正是处于长江边上的一处小集市。

张雍杰又向前走了若干步,想看看那波涛汹涌的长江之水,毕竟失落之时,看着波澜壮阔的景色,多多少少也能够提气。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黑铁和尚和绍七两人从天而降,两人左右开弓,连续制住张雍杰几处大,让他无法动弹,更无法开口说话。

黑铁和尚,绍七两人竟然在这丛林里埋伏了一夜?他二人竟然并未逃亡,反而就埋伏在附近。为的便是要找机会,将自己抓住?

张雍杰大惊,拼命想要呼喊,但根本无法说话。他只能听见,看见,只能从这个世界接受信息,但却无法向外界传达信息。

按照常理,黑铁和尚,绍七两人恨不得立刻杀死自己,为他们的难兄难弟青铜狗道士报仇雪恨。

但为何他二人此刻又没有动手?只是将自己制住?张雍杰天聪明,转眼便明白了。

原来黑铁和尚,绍七两人不愿意在此地动手,要将自己带走,脱离江西胡家的势力范围再动手。

这样,就算他们不慎遇见江西胡家的高手,也可用自己来保住他二人命。

张雍杰连连摇头,心中骂道:“这两狗贼,算盘打的还可以。竟然一步看几步,行动之间也颇为保险。”

黑铁和尚悄声说道:“总算把这狗贼擒住了,咱们只要渡过长江,赶到北面去,便安全了。”

绍七轻轻说道:“那边又来人了,咱们先埋伏好,切勿暴露行踪。”

广场那边当然来人了,只见又是十余匹快马从南边而来,当先一人是一名穿黑色外,红色内衣的姑娘,张雍杰自然认识这人,这便是胡思语姑娘。

胡思语边的袁cāo)张雍杰也见过,但其余人马却不认识了。

张雍杰心中一阵长叹,天意弄人,若是胡思语姑娘早来半刻钟,自己也绝对不可能被黑铁和尚,绍七两人所擒拿。

胡思语长途奔袭,从南昌赶到凤凰集,马不停蹄,连夜赶路。现在却只见到追风马,张雍杰却不见了,愣在当场。

袁cāo)向众人问道:“张兄弟呢?”

胡文青和胡文彩等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四处张望,均不知道张雍杰去哪里了。

胡文强跳出来说道:“这姓张昨夜悄悄跑了。”

胡文强这句话莫名其妙,众人又怎么能够听懂?

袁cāo)立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文强说道:“袁姑爷,额,袁公子有所不知。”

胡思语向来是不喜欢别人称呼袁cāo)为袁姑爷,所以胡文强一般私下称呼袁cāo)为袁姑爷,而当着胡思语的面便称呼袁公子。

又听见胡文强说道:“这姓张的知道大小姐要来,他便偷偷跑了,他不愿意见到大小姐。”

胡文彩呵斥道:“胡说八道,张兄弟怎么不愿意见到大小姐?”

胡文强说道:“昨夜你们谈话,我都听到了。那姓张的说什么从前他武功高强,所以大小姐千里迢迢去渝州看他。”

袁cāo)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这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愿意见到大小姐?”

胡文强又说道:“这姓张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很显然能够听出来,这姓张的在大小姐面前有种天生的优越感。”

袁cāo)不耐烦道:“你说重点。”

胡文强又说道:“他不愿意再见到大小姐,不愿意大小姐见到他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所以他才半夜走了,这本就是人之常。”

袁cāo)这才恍然大悟,怒道:“想不到这厮竟然是这种想法。”

胡文强凑合道:“是啊,想当初大小姐千里迢迢去渝州看他,本想交他这个朋友。却没想到给这厮惯坏了,竟然生出优越感来了。他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胡文强还没有说完,胡思语便一马鞭打在地上,吓得胡文强不敢再乱言语。

张雍杰心中大怒,想不到这胡文强还是一个搬弄是非的家伙,昨夜自己何时说出那样的话?

胡文强这样混淆视听,完全是想要胡思语姑娘对自己生出恶感而已。

而胡文强的用意自然是巴结袁cāo),因为对袁cāo)来说,这张雍杰可是他的敌。

胡文彩当即喝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先不说你偷听谈话的事。我且问你,张兄弟昨何曾说过那样的话?”

胡文强却道:“昨夜你们邀请那姓张的去胡家庄做客,这姓张的是不是说过,他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清静一段时,他是不是不愿意见到大小姐?”

胡文彩盯着胡文强,变得冷静起来,很显然这种冷静带有某种危险,难道胡文彩想动手教训胡文强?

只听见胡文彩说道:“小强,你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是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袁cāo)疑问道:“什么文字游戏?”

胡文彩挥动长袍,说道:“小袁,这文字游戏的意思便是这胡文强前半段话都是真的,只有最后一句是假的。如果你老叔不善于言谈,这会儿便点头了,这可就上了胡文强的当了。”

胡家‘文’字辈都是胡威扬的兄弟辈,所以说起来胡文青胡文彩等人均是胡思语的长辈。

所以此刻胡文彩直接称呼袁cāo)为小袁,示意他要注意自己的份,要懂礼貌,不要在自己面前嚣张。

胡文强这一说,大家都听出来了,这张雍杰绝对没有说过不愿意见到胡思语之类的话来。

袁cāo)这时候说道:“那这张兄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走了呢?连声招呼都不打。”

张雍杰此刻被绍七,黑铁和尚制住,虽然不能呼喊和动弹,但那边胡家一众人员的说话,他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张雍杰心中大怒:“我被人捉住了,怎么打招呼?”但他这话根本喊不出来,也许胡思语姑娘真的会误会自己了。

黑铁和尚,绍七两人虽然也能听见这番谈话,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关心这事,他们关心的是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黑铁和尚悄声道:“江心出现了一条船,我现在去骗船靠岸,你稍后赶来,咱们坐船渡江。”

黑铁和尚轻轻的来到长江边上,向那江心条船招手,那船上的船家以为有人想要渡江,便一边唱着歌儿,一边往这边划来。

黑铁和尚知道自己的模样比较显眼,不敢站直了子,怕被胡家等人远远看见,因此便坐在岸边等待。

当那条船靠岸之时,绍七也抱着张雍杰来到岸边,那船家见有人受伤,正要出言询问,却被黑铁和尚点住道,瘫痪下去,再也无法言语。

这条船并不大,是一条打渔船,最多可以容纳五六名大汉。黑铁和尚,绍七两人连忙滑动船桨,驶离岸边,要迅速同胡家等人脱离接触。

胡思语正在闭目沉思,似乎在思考张雍杰为何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胡文青道:“思语,如果你觉得张兄弟是这样的人,那不但是侮辱张兄弟,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胡文青这样的人一般不发言,一旦发言便很有重量,这话无疑是说张雍杰绝非胡文强口中那样的小人。

是啊,如果张雍杰当真是生出优越感的那种小人,那这胡思语当初千里迢迢去渝州看他,那不闹出笑话来了吗?

那时候世人都会说,这堂堂胡家大小姐,千里迢迢去送温暖,结果对方是一个泼皮无赖,这胡家小姐简直是嫁不出去了。

胡思语此刻睁开眼睛,连忙道:“不好,张少侠现在遇到危险了,大家赶紧四处分头寻找。”

胡思语这话提醒了众人,张雍杰无缘无故不见了,如果不是看不起胡思语,那便是遇到危险了。

只能是这两种况,很显然,绝大多数人都相信后一种况,所以他们立即分头四处搜查。

终于有人发现了黑铁和尚,绍七两人正在拼命划船。一发火流星,胡家三四十人马纷纷赶到长江边上,朝着下游追击。

但这时候黑铁和尚,绍七两人已经划船至下游江心,距离岸边已然太远了。

只听见黑铁和尚哈哈大笑,说道:“堂堂武林世家,竟然不安排暗哨,传出去叫人笑话。这姓张的此刻就在这条船上,你们要是救的了他,这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昨夜胡家只有十来位人马在此地,这种人少的时候,一般都是聚集在一起,增加战斗力。只有那种上百人的队伍,才会安排巡逻人员,在周围探查危险。

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黑铁和尚说的没有道理。他只是欺负这附近没有船,胡家众人追不上他们,说出来也只是羞辱胡家众人一下。

要是黑铁和尚,绍七两人真的从江西胡家手中将张雍杰劫走,甚至杀死张雍杰,传到江湖上,这江西胡家的脸往哪里放?

第173章:洞房花烛

远处胡家一众人等,一边追赶,一边叫骂。无奈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船只,根本无法追上黑铁和尚,绍七等人。

绍七,黑铁和尚两人一阵嘲笑,惹的一众胡家兄弟咬牙切齿。绍七看见远处下游有一处大镇,镇口停留着数十条船只。

他二人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赶紧上下其手,一阵拨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划过长江,往北面而走。

他二人划船技术还比较熟练,在长江北岸的一处滩头停靠登陆,向北面奔驰两三里,回头一望,才看见胡家一众人等连人带马坐上数条大船,往北面追来。

绍七一把提起张雍杰衣领,放在背上,呸道:“你小子运气好,要死之前,竟然还要你绍七爷爷背着你。”

张雍杰无法开口说话,心中叫骂道:“有种你到是把小爷放下来啊。”

但张雍杰也知道,只要他们两人暂时不将胡家一众人等甩脱,他们便不敢伤害自己,自己暂时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绍七,黑铁和尚当下极速向北面逃去。但此刻他二人没有马匹,全靠双腿,也知道如果只是这样奔走,那胡家一众人等追上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这附近四五十里都是平原,要想找人是轻而易举。不多时,路边恰好有两人骑着马匹赶路,那黑铁和尚不分由说,当即两掌,打的那两人吐血倒地,也不知道死没有死。

绍七,黑铁和尚将那两匹马抢夺过来,一阵狂奔。张雍杰心中大怒,这两狗贼又伤两条人命,他若有机会一定除去这两个家伙,假如有人敢求,也必然给这求的人几巴掌。

张雍杰此刻朝不保夕,他还在想有朝一要除掉绍七和黑铁和尚。

九江地处江西,湖北和安徽三省交界,渡过长江便属于湖北,若是往东边走七八十里便到达安徽境内。

黑铁和尚和绍七带着张雍杰此刻正在湖北境内,远方一片大山,只要快速奔入大山之中,这胡家的一众人等,再想要找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路过一座小城,前方大山已然不远,而胡家一众人等还不见人影,黑铁和尚和绍七两人非常得意。

黑铁和尚指着前方大山,说道:“张少侠,进了这片大山,佛爷便送你上路。”

张雍杰当然能够看的见那一片大山,绵延向北几百里。只要他二人进入大山,躲在密林深处,又有谁有那个本事将他们找出来呢?

张雍杰已然不报希望了,看来那一片地方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只是自己连那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绍七也非常得意,毕竟他总算又做成功了一件事,成功的为青铜道人报仇了。

绍七得意的哼唱着小调:“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黑铁和尚笑了,说道:“绍兄不愧为岭南世家的公子哥,随时都可以来两句戏文。”

绍七哼唱的曲调是当下流行的黄梅戏,张雍杰虽然是蜀地人士,但是偶尔也在茶坊听人唱过,心中想到这黄梅戏的发源地是湖北黄梅县,难道方才经过的那座小城就是黄梅县?

又听绍七唱道:“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沙帽罩啊罩婵娟。”

黑铁和尚打趣道:“绍兄要是男扮女装,那也是很有姿色的。”

绍七却挥手道:“我堂堂男儿,拌什么女装,这只是戏文是这样唱的。”

哼唱间,已然到达北山脚下,黑铁和尚,绍七两人弃马上山,连续上得几个小坡,来到半山腰。

绍七将张雍杰扔在地上,往南边一指,说道:“姓张的,你看那远处,都是来救你的人呢。”

张雍杰往远处一看,在那极远极远的地方,确实有二三十匹快马正在往这边赶来,不过距离太远,远的连人脸都看不清楚。

想来胡家兄弟最快也要三刻钟才能赶到这里,而这三刻钟对于绍七和黑铁和尚而言,足以够他们影藏在这大山深处。

张雍杰心中叹息一声,看来自己此刻是死定了,这关头还有谁能够救自己呢?

绍七道:“姓张的,你本来是杉妹结义兄弟,按理来说我是不忍心杀你的。只是你这人做事丝毫不留余地,竟然强行杀害了青铜老兄。”

黑铁和尚双手合适,说道:“绍兄,时间不多了,就不废话,赶紧动手吧。”

绍七双手捏拳,捏的指间格格作响,又听见绍七怒道:“姓张的,哪怕你当在明阳宫,只是将青铜老兄内力废掉,咱们也不会专程来寻你,不会专程来要你狗命,你也不会遭到今之祸患。”

绍七的意思,张雍杰当然能够听明白,不会专程来找人的意思就是说,只有碰上了才会动手,碰不上就先放在一边。

但张雍杰根本不后悔杀死青铜道人,因为那样的人本来就该死,该杀。如果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杀掉青铜道人的,并不会因为遭到今天的祸事而感到后悔。

但张雍杰这话根本说不出来,因为此刻他哑被制住,算了,何必与绍七这种人争辩。

想我张雍杰,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也比他绍七活的光彩。张雍杰已然闭上眼睛,静待死亡。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相公,我来晚了。”

一阵清脆的歌声传来,张雍杰大喜。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这声音怎么能够忘记。一般旁人最多称呼张相公,而直接称呼相公,那自然是唐妍到了。

只有唐妍才可以称呼张雍杰为相公,因为他们两人本来就是约定终生的侣。

黑铁和尚,绍七两人往高处一望,正见两男两女四人分别坐在几颗大树上。不错,正是唐门‘妍媸毕露’四人到了。

黑铁和尚喝道:“我去收拾这几个小娃娃,绍七你快动手。”说完挥动长袍向唐妍等人发动攻击。

绍七正要动手,左手便已然被一枚铜钱击中,刚一回头,便见唐妍的长剑已然袭来。

好快的剑!动作如此凌厉迅捷。绍七连忙脚步一溜,后退七尺,抽出腰间纸扇,与唐妍交手。

但此刻唐妍早已今非昔比,一手快剑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剑招走势,顷刻之间已经划破绍七几道口子,沁出一些血渍。

残阳剑法本就是当今天下剑招最快的剑法,很显然在这过去的一年之中,残阳剑客已然将‘残阳剑法’传授给这几位孙子辈了。

绍七当下不敢大意,全力以付都很难抵挡唐妍的快剑。而胡思语带领的胡家一众兄弟也转眼便至,况对绍七而言,已然是极其不利。

绍七大失所望,本以为铁板钉钉的能将这姓张的除去,却没想到又突然发生变故,导致险境出现。

而那边,黑铁和尚已然倒地,生死不明。绍七心中大骇,以黑铁老弟这般功夫,都对付不了这几个小娃娃?如果是这样,当今武林还有我绍七的立足之地吗?

绍七果断的选择脚底抹油,两个翻,已然后退五六丈,跟着沿着树颠,极速往西南方向逃去。

唐妍也并不追击,立即回来将张雍杰全道解除,张雍杰站起来,将唐妍抱住,说道:“妍妹子,我怕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见到你了。”

张雍杰就像从鬼门关逛了一圈一样,他真的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却没有想到唐妍神出鬼没的来到这里。

唐妍拍打着张雍杰的后背,轻轻的说道:“妍儿这不是来了吗?张家哥哥,妍儿不会让你死的。”

张雍杰兴奋道:“是啊,这一年终于过去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妍儿,方才你出剑还是慢了三分,若是再快那么一点儿,那人绝对是逃不了的。”

张雍杰放开唐妍,看见两位老人,一位是一个精干瘦小的老人,另一个是个灰袍和尚,说话的是那为精干瘦小的老人。

唐妍笑道:“妍儿当然不能像三爷爷那般厉害,不过妍儿会努力的。”

张雍杰听见唐妍叫这人三爷爷,当下已然猜到这个精干瘦小的老人便是闻名天下的江湖高人三鼎甲之一的残阳剑客。

唐妍当下给张雍杰介绍道:“这几位弟弟妹妹,张家哥哥你是见过的。那边便是三爷爷,而他边的那位大师便是玄空大师。”

自从残阳与玄空两人联手在唐门顶峰山大战湘西魔女杨杉之后,这一年多以来,这二人均是结伴而行,共同研习武功,以盼有所长进。

张雍杰知道这两人与大姐杨杉有些过节,以前又听病猫子兄弟说这玄空大师碰见青铜道人作恶,一击不重,自顾宗师份不肯再度出手。

所以张雍杰对他二人并无好感,不过看在他们是长辈的份上,当下向两人鞠躬行礼。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快步向前,跟张雍杰打了招呼,唐露连忙问道:“三爷爷,这人该如何处理?”

张雍杰走了过去,看见地上的黑铁和尚,他上有两处剑伤,但他还能喘气,显然只是道被制住而已。

张雍杰不分由说,当即从唐妍腰间抽出长剑,一剑向那黑铁和尚刺去。

只恨没有早点除去这种祸害,才导致凤凰集上无辜百姓丧命,到这时候跟这黑铁和尚还有什么语言?

一阵劲风袭来,跟着玄空大师已然挥袍卷走张雍杰手中长剑,阻止了张雍杰的行动。

张雍杰若不失去内力,自忖这一招绝无可能卷走手中长剑,但此刻内力全无,被玄空大师卷走,愣在当场。看样子这玄空和尚竟然想救下这黑铁和尚?

果然,听见玄空说道:“此人现在已无还手之力,张少侠不必多生杀孽。”

张雍杰皱眉看着玄空,说道:“大师,这人昨在南边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这还只是小子见到的,不知这人暗地里还杀害了多少百姓。”

玄空双手合十,说道:“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张雍杰颇感愤怒,说道:“大师,凭什么他就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机会?”

看着张雍杰愤怒的样子,唐妍轻轻的扯了一下张雍杰的衣角,示意他不可如此说话。

玄空大师此刻走到黑铁和尚面前,问道:“老衲问你,你是否愿意放下屠刀,从此洗心革面,不再作恶。”

那黑铁和尚见到有一线生机,虽然他现在还是爬在地上的,他连忙答道:“弟子愿意,从此不再作恶。”

玄空大师轻轻点头,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衲便相信你一次。从此以后,你便跟在老衲边,每诵经念佛。”

玄空说完当下解开了黑铁和尚的道,那黑铁和尚双手合十,向玄空行礼,然后站到了玄空后。

就在这时候,胡思语等一众胡家人马也已经赶到山脚下,他们见到残阳剑客,玄空大师以及唐门弟子在此处救下张雍杰,均是感到很高兴。

胡思语远远看到张雍杰正在跟着唐妍在一起,她便不好意思过来。是啊,张雍杰有危险,自然有唐门的人相救,与她胡思语有什么关系呢?

胡思语早就知道,这张雍杰已经与唐门妍姑娘私定终,所以她并不过来相见,那胡家一众人马当即也停留在那边。

张雍杰冷眼旁观,心想这两人都是和尚,说来也是同宗一脉,现在这玄空要一力救下这黑铁和尚,自己也阻止不了。

虽然阻止不了,但可以不耻玄空的行径。张雍杰当即拱手道:“如此,就此告辞。”说着拉着唐妍的手便要离去。

残阳剑客咳嗽一声,说道:“妍儿,你这还没有出嫁,你往哪里走?”

是啊,这唐妍还没有出嫁,还不能算张家的人,这张雍杰又有什么理由将唐妍带走?

唐妍轻轻的在张雍杰耳边说道:“张家哥哥,今天咱们刚刚重逢,别弄的太难堪了,那毕竟是三爷爷。”

张雍杰并不是不懂人世故,但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黑铁和尚竟然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界上。这个坎,他心里过不去。

张雍杰面对唐妍,立即跪了下来,说道:“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咱们现在就拜堂成亲。”

唐妍道:“现在?此地?”

张雍杰坚定的说道:“就是现在,就在此地。”

张雍杰竟然要在此地就同唐妍拜堂成亲?在这荒郊野外?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残阳剑客当然知道张雍杰的用意,只要拜堂之后,这唐妍就可以算是张家的人了,这样张雍杰便有理由将唐妍带走。

残阳剑客已经有些气愤,难道就因为玄空大师要救下黑铁和尚,这小子便不愿意与自己等人同行?

唐妍已经跪下,残阳剑客阻止道:“荒唐,堂堂唐门嫡长女,姻亲大事岂可如此草率?”

胡思语此刻正在盯着这边,只要三拜之后,这张雍杰便彻底是有家世的人。想到这里,胡思语心中万分难过。

胡文彩,胡文青见状连忙奔将过来,只听见胡文青说道:“张兄弟,此举是否太过草率?”

胡文彩也跟着说道:“是啊,张兄弟,你再考虑考虑吧。”

张雍杰根本不听,已然面向唐妍拜了第一下,看来张雍杰已然是下定决心要在这里拜堂成亲了。

现在已然拜了两下,只剩下最后一拜了。只要这最后一拜过后,婚姻之礼便成了。

残阳剑客连连摇头,说道:“妍儿,不可胡闹。”

但这句话似乎是没有起作用,现在三拜之礼已然成了,从世俗礼法上来说,两人已经正式结为夫妻关系了。

残阳剑客无奈,向玄空说道:“这孩子长大了就是如此,胳膊肘往外拐。”

玄空大师笑道:“这场婚礼也算别致,这少年也算是中人。”

张雍杰扶起唐妍,听见玄空的言语,当下冷冷一笑,说道:“我这人办事可讲究分寸,而你不辨是非,强行救下这黑铁和尚,要说中人,只怕你才能担当这个词语。”

中人,一般是指凭借自己的个办事,以一己好恶断江湖的人,才会被称为中人,所以这个词语并不是褒义词,张雍杰不接受这个词语。

现在婚礼已成,胡家的人马已经往山下走去,看来这胡思语姑娘此刻的心实在是不好过。

差阳错,胡思语姑娘此次连张雍杰的面都没有见过。虽然现在两人相距不过半里,但张雍杰此刻已然是有妇之夫,这胡思语姑娘还过来干什么呢?

胡文青和胡文彩两兄弟跟着摇头,纷纷向张雍杰拱手,以示告别。连话都没有说,便跟着追上胡家的队伍。

张雍杰不再搭言,拉着唐妍的手往山下走,袁cāo)牵着追风马,此刻正在方才胡家的队伍所在地等待张雍杰。

袁cāo)当然有理由高兴,现在这张雍杰已然成亲了,这种况下这胡思语姑娘还可能嫁给张雍杰吗?

袁cāo)拱手道:“恭喜张兄弟新婚之喜,这追风马儿是胡思语姑娘送给张兄弟的贺礼。”

张雍杰觉得这袁cāo)也不是好人,但拿出不证据,所以不能翻脸,当下说道:“谢谢袁兄,请转告思语姑娘,心意领了,这追风马儿便物归原主为好。”

袁cāo)笑道:“小小心意,张兄弟怎可拒绝?大家好歹相识一场,说不定将来还会再见面的呢。”

袁cāo)之前本来很不喜欢这胡思语见到张雍杰,那是因为怕这姓张的将胡思语拐跑了。不过此刻张雍杰已然成婚,那袁cāo)再也不用担心他二人见面了。

现在张雍杰与胡思语二人,就算见几万次面,也不可能成为夫妻啊,这种时刻,袁cāo)自然要展现他大方的一面。

唐妍拿了追风马,笑道:“谢谢胡思语姑娘的一片好意,咱们款待不周,只有将来再补上,还望见谅。”

袁cāo)笑道:“他二位补办婚礼之时,咱们一定要来讨杯水酒喝。”说完袁cāo)笑嘻嘻的离开了。

张雍杰看着远去的胡家队伍,说道:“思语姑娘知道我来九江了,昨夜马不停蹄的从南昌赶来相见,这连一面都没有见到,我实在是对不起她,又怎可再收她的礼物?”

唐妍说道:“哥哥,思语姑娘一片好意,你怎可拒绝。你若是不收这追风马儿,便是打脸了,我看不如将来咱们回一份重礼为好。”

是啊,唐门嫡长女承诺要回一份重礼,那价值显然不会在追风马之下。毕竟唐门与胡家同位列于三家四派之中,若要比阔绰,那可有的比了。

只不过张雍杰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张雍杰并不把自己当上门女婿看待。

张雍杰和唐妍下了山坡,往南边黄梅城方向前行。不一会儿,后有人叫道:“姐姐,姐夫你们等等咱们。”

正是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追赶而来。原来是残阳剑客见张雍杰将唐妍带走,怕他们又遇到什么危险,当即指派这三人跟随。

当下五人一起进入了黄梅县城,唐露道:“姐夫你现在该请客了吧,咱们妍姐可是唐门嫡长女,可不能寒酸了。”

张雍杰从上摸出一把银票,才想起这上的银票都是胡家兄弟借给他的,胡家兄弟之所以能够给自己借钱,那自然是看在胡思语姑娘的面子上。

但是张雍杰此刻并不去想还钱的事,当下说道:“好,咱们就在黄梅城里找个最好的酒楼,摆上一桌。”

最好的酒楼,不但有好吃的,好喝的,当然还要有唱戏的戏班子,才能算的上最好的酒楼。

那最好的酒楼服务当然也是很周到的,老板得知今天有两位新人喜结连理,当下特别安排了红烛喜宴。甚至还特别在包房里安排人员唱了一出《天仙配》的黄梅戏。

张雍杰脑海中却始终浮现绍七唱的那曲《女驸马》,不但要求戏班人员吟唱这曲调,还要求他们反复吟唱,到最后张雍杰甚至拉着唐妍亲自上场吟唱,歌对唱。

是啊,今天的张雍杰可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人啊,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稀里糊涂的搞成了洞房花烛。

你说这世界有多奇妙,从大悲到大喜,也不过在晃眼之间。

现在,张雍杰和唐妍已然成为夫妻关系,他们当然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一间房子里面。

傍晚已然到来,正是洞房花烛夜。张雍杰和唐妍两人坐在边,张雍杰紧紧的握住唐妍的手,颇显激动。

‘洞房花烛夜’之所以能够同‘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并列为人生四大喜事,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因为久旱期盼甘雨,他乡很少遇到故知,金榜追求提名。所以洞房花烛夜成为喜事,并不是指那一夜的快乐。

而是指很多人根本讨不到老婆,而洞房花烛夜代表讨到老婆了,代表着逃离了打光棍的人群,所以才成为喜事。

在中华漫长的封建时代,能讨到老婆,那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富贵人家三妻四妾,穷人只能一辈子打光棍,有些甚至连后代也没有。

这跟‘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是一个道理。同理,‘穷不过三代’这句话也好理解,因为第三代穷的娶不上媳妇,所以没有第四代。

在几百年后,一代伟人的时代,讲究的是人人能讨到媳妇。那时候,就算是歪瓜,也至少有劣枣相配,再穷苦,再穷困的人,都能讨到媳妇。

而在张雍杰这个时代,显然不是人人都能讨到媳妇的。张雍杰此刻要钱没钱,要地没有地,要房子没有房子,要武功没有武功,总之一句话,要啥没啥,而且还欠胡思语姑娘两千两银子。

在荒郊野外,没有媒人,没有高堂,突然下跪拜堂成亲,唐妍还能与之对拜,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甚至是奇迹中的奇迹。

张雍杰也知道这对自己是一个奇迹,而这个奇迹便是唐妍给他的。所以张雍杰内心对唐妍特别感激,娶妻能娶这样的,夫复何求?

张雍杰道:“妍儿,白天你能跟我拜堂成亲,我这一辈子真的很感激你。”

唐妍温柔的看着张雍杰,说道:“哥哥,你为了我,拒绝了胡思语姑娘,也离开了萧燕姑娘,妍儿也很感激你。”

听见唐妍说起萧燕,张雍杰大惊,说道:“你怎么知道萧家妹子?”

唐妍笑道:“我能知道胡思语姑娘,为什么就不能知道萧燕姑娘呢?在长安你跟那萧燕姑娘走在一起,你那时候很是开心呢。”

张雍杰当下很是尴尬,这唐妍妹子既然能够知道萧燕,当然也能够知道自己曾经被萧燕迷的不可自拔。

张雍杰说道:“这萧燕妹子确实好看极了,不过与我的妍儿又差了很多了。”

唐妍却呸道:“这话可说的有点言不由衷,有机会我倒要亲自去看看那萧燕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竟然能够勾走我哥哥的魂儿。”

经过一番攀谈,才知道这唐门在各大门派均安插有眼线,甚至连天海仙教都安插的有。所以这一年来,张雍杰所作所为,大体基本都传入唐妍的耳朵里面。

自去年七月,残阳剑客与玄空大师,带着唐门‘妍媸毕露’四大子弟,一直在三峡一带闭关修炼武功,虽是闭关,但并不是与外界不通消息。

现在才六月上旬,这一年之期并未满,这残阳剑法还有最后三大绝招没有练成,残阳剑法一共三十三式,这最后三大绝招,要想修炼成功,绝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加之这张雍杰内力被废的消息,传到唐妍的耳朵当中,唐妍根据张雍杰之前的一些所做所为,判断张雍杰必然会遭遇危险,所以便拉着残阳剑客,玄空大师和三位弟弟妹妹,一同出关,要来找张雍杰。

唐妍和张雍杰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他们都是老大。张雍杰是云顶山上的大师兄,唐妍是唐门她那一代的长女。

一个家庭里如果有多个孩子,都应该知道,这老大往往都是有个的,都是习惯于安排的。所以张雍杰比周少坤,叶飞驰等人更有主见。

而唐妍也是如此,所以她要提前出关寻找张雍杰,这残阳剑客也是争执不过侄长孙女的,毕竟强行留住唐妍,不让她出去,有伤亲人关系,所以残阳剑客方才许提前出关,并且一路跟来。

绍七,黑铁和尚,甚至唐妍等人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找到张雍杰,这让张雍杰心中惊起一阵凉意。

这些事便可以说明,张雍杰的行踪并不隐蔽,这天下有不少人都知道自己在哪里。

一个月前,张雍杰只想让全天下的人都认识自己,但现在,张雍杰只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忘掉这世界上还有自己存在。

第174章:卖窝窝头

次清晨,张雍杰还在沉睡,而唐妍早已起。唐妍在梳妆台前打扮,从前她是黄花大闺女,现在她已嫁做人妇,所以她梳了一个妇人发髻。

酒店的老板已然派人送来了早餐,唐妍来到前拉着张雍杰的手掌,轻轻的揉捏着。这是唐妍特有的叫人起的方式,既温柔又管用。

张雍杰悠悠转醒,看见唐妍模样,顿觉一阵温暖,一种责任感也油然而生。现在,他也算是有家的人了,有家就意味着有责任。作为男子,显然要负责家小的生存之道。

饭后,小夫妻之间谈论未来,唐妍询问道:“哥哥,现在咱们去哪里?”

张雍杰曾经被人称为千岛张少侠,虽然是虚名,但也有这个虚名啊。按理来说,这千岛张少侠大婚之喜,不应该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胜友如云吗?

但是张雍杰此刻正掉入人生低谷,如今也没有人买他这个千岛张少侠的面子了。所以想来这场婚礼办的甚为寒酸,张雍杰内心颇觉惭愧。

此刻唐妍询问今后去哪里,张雍杰一阵寻思,这前些时才冒犯了方师叔,说不定他老人家现在正在气头上,眼下还是先别回千岛了。

周少坤师弟和柳青青师妹此刻都在湘西血饮谷,大姐杨杉早就邀请自己去血饮谷做客,那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另一方面,李耿,张直两兄弟早已到达武昌黄鹤楼,并且在那里发展,后来自己又委托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等兄弟给他们送银子,想必他们在武昌已经能够站稳脚跟,所以这武昌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张雍杰正想说话,但又觉得娶了唐妍妹子的婚礼甚为寒酸,颇为对不起唐妍,因此便要唐妍说说她的想法,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吧。

唐妍沉吟道:“初次遇见哥哥的时候,哥哥要去杭州,这一年以来,杭州也没有去成,不如现在去那杭州走一圈。”

张雍杰心想去杭州是师门进行‘江湖游历’考核随便安排的一个地方,去那里并没有什么正事,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此刻转念又想,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杭州必然风景如画,新婚之后,去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游玩一番,也是极好的。

唐妍这般说,张雍杰当下决定尊重唐妍的意见,一起去杭州逛一圈。

张雍杰寻思此刻自己内力已经失去,而先前仇家数不甚数,唐妍虽然跟随残阳剑客练习‘残阳剑法’,武艺有所长进,但江湖险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怕太过招摇会有危险。

而这匹追风宝马正是目前最显眼的,追风宝马比普通的马要高大那么一点,很容易就被人瞧出。而天下谁人不知这追风宝马,正是在千岛张少侠的胯下?

张雍杰本来打算将此马还给胡思语姑娘,无奈胡思语姑娘不收。

经过一番规划,张雍杰委托唐无媸,唐毕,唐露三人将这匹追风马送至武昌黄鹤楼,交于李耿,张直等人保管。

三位弟弟妹妹点头答应这趟差事,心里却都在想这姐夫心中又在打小算盘,想他二人刚刚新婚,自然不喜欢人多,免得打扰他们卿卿我我。

但这也是人之常,取笑一番,便牵着马儿往武昌方向去了。

张雍杰又带领着唐妍,在黄梅城里购买了一些很普通的汉装,普通到跟任何一个农民都差不多的服装。

经过一些精心安排,张雍杰觉得如此装扮,才不会引人注意,方才满意的拉着唐妍东去。

他们两人又不赶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就租马车,路遇城镇又是一番游玩,到景德镇去看过瓷器,去黄山登高望远,甚至爬过黄山迎客松。

从黄山上下来,张雍杰来兴趣,给唐妍讲起小时候的事,讲云顶山,讲千岛湖,最后真被一个马车夫给拉到千岛湖去了。

只不过这个千岛湖是位于浙江的千岛湖,跟张雍杰的家乡,蜀北千岛湖是两码事。

张雍杰这才知道原来浙江也有一个千岛湖。

浙江的千岛湖风景如画,二人又是一阵游览,兴尽之后,方才租乘马车东去,沿着钱塘江江边大道前行,最后达到杭州。

杭州不但美景如画,而且还异常繁华,西湖还有白娘子的传说,杭州宋城每晚还有人表演歌舞。

张雍杰和唐妍在杭州游玩一番,又继续往东,要去看看大海的模样。

当张雍杰和唐妍达到海边一个叫宁山的小城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两个月。

现在已然是八月上旬,正是一年当中最为酷的子。所以每当傍晚时刻,经常有人们在海边嬉戏游玩,好不闹。

真实的大海和想象中的大海是两码事,只有真正到过海边的人,才能领略大海的波涛汹涌,才能体会那种浪潮袭来的无坚不摧。

经过一阵逗留,张雍杰觉得宁山这座小城很不错,很喜欢这里。所以他们就在城里租了个小房子,过着小子。

谁能够想到,大名鼎鼎的千岛张少侠,此刻竟然带着新婚妻子,唐门嫡长女唐妍,隐居在这地图上都查找不了的小城宁山?

宁山并没有山,门前一片大海,叫宁海更为贴切。但地名是一代一代的往下传的,老祖宗就叫这个地方为宁山,有什么办法?

张雍杰为了进一步影藏自己的行踪,想起在燕云的时候,那六猴儿和四赖歹戏称自己是万湖李容豪,索就化名为李容豪,让唐妍化名张妍,夫妻两人就在这宁山城里隐居起来。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邻居郑大叔和郑大婶,李大叔和李大婶,张大叔和张大婶等等都是非常好的人。

他们也对张雍杰和唐妍在这里安家进行了很多帮助,比如借张桌子等等。四家人生活在一起,虽然年龄上有点差距,但也其乐融融。

这些时,张雍杰和唐妍两夫妻,夜晚制作窝窝头,白天拿到街市上去换银两。

每当清晨的时候,张雍杰都会推着一辆小车改装的摊子,来到宁山城最闹的天桥下面,贩卖窝窝头。

这个用小车改装的小摊子,还是郑大叔帮张雍杰改装的呢,上面摆着唐妍制作的窝窝头。

‘卖窝窝头咯,一文钱四个。’

张雍杰扯着嗓子嘶吼着,由于价格便宜,说张雍杰的买卖也做的十分火爆,也经常碰见郑大叔郑大婶,李大叔和李大婶还有张大叔和张大婶等熟人。

这时候张雍杰都会尴尬的‘嘿嘿’一笑,并且拿出窝窝头,交给他们的小孩子。

正因为张雍杰和唐妍的大方,所以那些小孩子也很喜欢跟李叔叔,张阿姨玩耍。

郑大叔是个比较开玩笑的大叔,不但开玩笑,还有点小坏小坏,用百姓的话来将,这郑大叔就是一个不落教的坏大叔。

郑大叔经常鼓励张雍杰道:“小李,就像这样,好好的干,赚足了银两,将来说不定还能娶个小妾哟。”

每当郑大叔这样说的时候,郑大婶都会扯着郑大叔的耳朵,一顿教育,那郑大婶说道:“小李,你别听你郑大叔胡说。”

张雍杰笑道:“我怎么会听郑大叔的呢,这窝窝头都是妍儿制作的呢,我拿着妍儿赚的银两去讨小妾,那我不完蛋了吗?”

那郑大叔见张雍杰如此言语,又取笑道:“小伙子没有志向,不开窍,嘿嘿。”

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张雍杰和唐妍隐居在宁山小城,过着普通而又平凡的子。过着千家万户老百姓该过的子。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转眼之间,中秋佳节已然到来,一轮明阳已然升起在大海之上,示意着团聚的子到来了。

这一天郑大叔家又邀请街坊邻居,一起到自家庭院聚餐饮酒,共度佳节。对于张雍杰和唐妍这种外乡人士,郑大叔此举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对家的思念。

所以张雍杰和唐妍也很高兴能够参加这样的活动,也对周围的邻居生出了更多的亲近之心。

唐妍和郑大婶,李大婶,张大婶等几位妇人早已制作好了很多丰盛的菜肴,有鱼有,还有月饼。

唐妍心灵手巧,特意制作了一种‘冰皮月饼’,让街坊领居大开眼见,纷纷夸赞唐妍很是能干。

那些小孩子拿着‘冰皮月饼’,幸福的吃着,他们甚至跑到街外,向玩伴一阵炫耀,收获了更多的羡慕眼光之后,这些小孩子更加喜欢这位年轻的张阿姨了。

那些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纷纷跑到郑大叔家中讨要‘冰皮月饼。’

谁能得到一块‘冰皮月饼’,谁就能成为小伙伴们眼中羡慕的对象,无限光荣。

唐妍哭笑不得,只好又制作了一批‘冰皮月饼’,分给那些小孩子,逗他们开心开心。

张雍杰拿着那‘冰皮月饼’,好好的查看一番,心想妍儿的内力又增长了,竟然能运用内力,冻出一层薄冰在月饼上面。

郑大叔取笑道:“小李媳妇有这手技能,干脆让小李以后去卖‘冰皮窝窝头’好了,保管全城的人都会来照顾小李的生意。”

唐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张雍杰知道要冻水为冰,肯定要消耗内力,如果制作大批‘冰皮窝窝头’,那唐妍妹子可能就累死了,张雍杰怎么舍得如此。

张雍杰当下摇头道:“大伙儿图一时新鲜而已,我还是喜欢卖窝窝头。郑大叔又在出馊主意了,我们才不上这个当。”

谈笑间,开饭的时候已经到了,张雍杰和郑大叔,李大叔,张大叔四位男子,共坐一桌,那边妇孺小孩另开一桌。

四人刚刚入座,郑大叔率先给张雍杰倒了一碗米酒,要求张雍杰喝下,盛难却,张雍杰一饮而尽。

没想到那郑大叔,又给张雍杰倒满,笑道:“小李,咱们这里的规矩,是你要先干三碗再说。”

张雍杰不解其意,问道:“为啥要我先干三碗呢?这喝酒不是大家一起喝才对吗?”

那郑大叔嘻嘻笑道:“你不知道,按照我们宁山的规矩,你要先喝三碗,我们才能喝。”

郑大叔这一说,李大叔,张大叔也知道这郑大叔是在故意灌张雍杰喝酒,当下也凑个闹,纷纷说道:“是啊,是有这样的规矩。”

张雍杰也知道郑大叔在灌自己喝酒,说道:“这是什么规矩,这不是欺负人吗?”

郑大叔正吃着菜肴,听见张雍杰如此说,当下放连筷子,站起来向张雍杰说道:“非也,这是因为宁山地界过去穷,有酒自己的舍不得喝,要先让客人喝,客人喝三碗之后,咱们才能喝。”

张雍杰笑道:“我也算是客人吗?”

郑大叔嘿嘿说道:“小李,你不是宁山本地人,当然算客人啦,来来来,第二碗干了。”

张雍杰见郑大叔,李大叔和张大叔他们先上下其手,大块朵颐的吃着美味佳肴,却忽悠自己喝酒,这郑大叔果然又在调皮捣蛋了。

张雍杰当下说道:“郑大叔你看,现在咱们子都好过了,这规矩能不能改一改,大家一块儿喝。”

郑大叔又连忙摇头,说道:“不能改,不能改。”

张雍杰想听这郑大叔是如何劝酒的,又说道:“为什么?”

郑大叔笑道:“因为我宁山人啊,过上好子,不忘苦子,咱们得把这光荣传统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委屈了自己,不能委屈客人,小李你来了,咱们能委屈你吗?来,第二碗干了,嘿嘿。”

张雍杰觉得这话说的有意思,又将这第二碗酒喝了,说道:“喝两碗就算了吧。”

那郑大叔又替张雍杰倒满第三碗酒,说道:“小李你还得再抗一碗,我给你说,到我们这没有人跑的掉这三碗酒的,喝吧喝吧,喝完了咱们陪你喝。”

张雍杰说不过郑大叔,一阵无奈,只好说道:“就喝三碗哈,下一碗咱们一起喝。”

郑大叔拍拍脯,保证道:“下一碗我们一定喝啦,是吧是吧。”

李大叔和张大叔连忙跟着点头,替郑大叔作证,纷纷说道:“下一碗我们都会喝的。”

那边郑大婶她们也知道这边在骗张雍杰喝酒,郑大婶笑道:“小李,你郑大叔坏的很,你别信他的,咱们这里没有这个规矩,喝不了就算了。”

李大婶和张大婶也纷纷说道:“是啊是啊,这老郑坏的很,把咱们家老李都给带坏了。”

郑大叔却端着碗替张雍杰灌下了第三碗酒,嘻嘻说道:“妇道人家,赶紧吃饭吧,我早就看出来了,小李酒量好的很呢。”

张雍杰喝完第三碗,连忙夹了两筷子饭菜,笑道:“像郑大叔这般劝酒的,没有人能够招架的住。”

那些小孩也过来凑闹,一边吃着桌上的鸡腿,一边说郑爷爷是个坏爷爷。

张雍杰和唐妍并不觉得郑大叔坏,只是他开玩笑,捉弄人罢了,本质上还是一个可的大叔,一个乐于助人,非常心的大叔。

子就像这样过着,虽然平凡,但也快乐。在这里,不用再去想青龙会白龙会,也不用去想李延津史云山李灵等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在这里,只有自己和唐妍,和一群淳朴的百姓。

如果可以,张雍杰甚至愿意一辈子这样生活着。

如果张雍杰选择在大明腹地隐居,也许这不是一个梦想。很显然,在大明嘉靖,在东南沿海,想要这样一辈子的隐居,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天发生的事,打破了这样一种宁静而又美满的生活,也打破了张雍杰隐居的梦想。

这一天和往常的子本没有什么区别,张雍杰正在天桥底下叫卖着‘窝窝头’,还是‘一文钱四个’,也没有涨价。

宁山城头突然快速敲响了钟声,钟声密集而令人紧张,顿时街面上的人群一阵乱,大喊大叫,并且慌忙的四处奔跑。

张雍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连忙走出摊位,来到大街中央。

张雍杰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但是根本没有人来理会他,大家只顾着慌忙的逃窜。

‘海啸?’‘地震?’这是张雍杰的第一反应,但是眼下根本没有地动山摇的感觉,肯定不是地震,而且如果此地海啸频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建城。

张雍杰扫视四周,但见城东城门紧闭,不断的有一种被冲击的声音,张雍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他到目前为止,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很茫然的站在街头。

城门被长木头砸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紧跟而来的是一群兵马,黑压压的兵马不断的涌入城内,这些兵马举着长刀,见人砍杀。一时之间,哀嚎遍地,惨绝人寰。

慌忙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倭寇来了。”

第175章:血海深仇

张雍杰这才反应过来,兵戈之祸近在眼前。之前只在人们的口中听见倭寇犯我东南沿海的事,而此刻,张雍杰却是亲经历。

街面上一片混乱,有些小孩吓的哇哇大哭。一个人哭,或许不能给心灵带来什么震撼,但是成百上千的人都在大哭,真的很能带动绪,令人毛骨悚然。

张雍杰顺手扶起一个滚在地上的小孩子,让他赶紧回家找妈妈。跟着便往西边住所方向赶去,要先和唐妍汇集在一起。

跑得几步,见方才那小孩仍然在原地哭啼,像是被吓的呆了,无法行走。一队倭寇已然离中央天桥很近,那队倭寇所到之处,均是直接用长刀一阵砍杀,如此那小孩岂能还有命在?

张雍杰心一着急,连忙往回奔走,要将那小孩带走。张雍杰一阵奔跑,狂奔十余步,到达那小孩所在的位置,一把抱起小孩,正要往西奔去。

旁边窜出一队倭寇,拦住张雍杰去路,紧接着后那一堆倭寇也追击而来,就这一下的功夫,张雍杰已然被倭寇俘虏。

张雍杰此刻内力全失,根本无法反抗。本来依照张雍杰的个,此刻必然拼死抵抗,血溅五步,与倭寇同归于尽。

但是张雍杰新婚几个月,心中思念唐妍的安危,要是在死之前能够见到,或者听到唐妍平安脱逃的消息也是好的。

所以张雍杰当下不作反抗,只要倭寇暂时不动手杀人,那也没必要率先找死,先走一步看一步,相机做出决断。

混乱中,两名倭寇将张雍杰的双手绑在一条绳子上,而这条粗壮长绳,已然绑了十来位汉子,绑成一串串,被另外的倭寇牵着绳子往东城门拉去。

张雍杰回头一望,晃眼间见方才那小孩,还在那边哭哭滴滴,旁边两名倭寇也许觉得心烦意乱,竟然直接用长刀刺死了这名小孩。

张雍杰大怒,恨不得立马上前将这一群天杀的倭寇一把捏死,但张雍杰此刻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他现在也沦为俘虏,自难保了。

这时候一名倭寇喝道:“走,走,走。东张西望做啥子?想死老子成全你。”

这名倭寇一边呵斥,一边抽着张雍杰前进。张雍杰听他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心中大怒,想来又是一群假倭寇。

张雍杰愤怒的无以复加,这群假倭寇,本来也是大明的人,他们怎么干得出来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他们怎么能够下得去手!

转眼之间,倭寇已然牵着这一串俘虏,穿过东城门,这时候从其他街道也赶来了若干串俘虏。

只听见东城门有假倭寇的头领挥手喝道:“赶紧拉上船,虽然胡桑的军队正在三百里之外,一时半会儿赶不来,但是咱们的时间也不充足。”

一般况下,只有东洋扶桑人士,称呼汉人,会在对方姓氏之后加一个桑字。比如,胡桑,李桑,赵桑等等。

张雍杰听见那头领言语,判断那头领必然是汉人,这狗贼竟然学着倭寇的腔调,称呼胡部堂大人为胡桑。难道他以学习倭寇的语言为荣?竟然数典忘祖,抛弃传统文化!

出了东城门,不远处的大海边,已然停靠了十余艘大船,船头均升起了一条白旗,白旗中央用墨汁印着黑色鬼头,下端两根骨头交叉,组成一幅标志。

大海旁边一座普通的小城,今天竟然遭遇兵戈之祸,被倭寇打秋风,俘虏了三百多名年轻力壮的汉子,装了好几船。

张雍杰此刻已然心态崩溃,他不知道唐妍此刻怎么样了,只希望唐妍能凭借自己的武功,能够快速逃出这座小城。

但远处有一群女俘虏,正在被倭寇装船,让张雍杰根本无法淡定。

难道妍儿也被俘虏了?张雍杰极目望去,一时之间没有瞧见唐妍的影。要细细辨认,但已然被倭寇一脚往大船上登去,被挤入船舱底层狭小的空间里。

倭寇此次打秋风的行动,一共袭击了包括宁山城在内的,相邻的三座小城。共计屠杀老弱妇孺六千余人,俘虏年轻力壮的汉子八百余人,俘虏十六岁到三十岁的女人,二百余人。

除此之外,倭寇将这三座小城来回冲击,路边一条狗,庭院中一只鸡,均是屠杀殆尽,号称‘鸡犬不留’,摧毁房屋不计取数,造成的各种损失无法估量。

一时之间,平静祥和,富裕快乐的宁山小城,成为人间地狱,或许玉皇大帝见了都要掉眼泪。

张雍杰心中这口怒气,真的已经达到了他人生之中最为愤怒的时刻。这倭寇之乱,已经乱了几年了。今天的事,还只是见到的。

不知道在这几年中,那些没有见到的惨剧又何其多?或许那真实发生的惨剧,根本就不是想象的出来的。

青铜道人虽然十恶不赦,但是跟这倭寇相比,那又小巫见大巫了。

张雍杰很是愤怒,也很心痛。他只恨自己没有本事,面对如此惨剧,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这种感觉有多么的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是想两脚将墙登垮,想两拳打碎一匹山的感觉。这种感觉又像憋着内急,无法得到解决一样,实在是难过极了。

张雍杰此刻正和七八十俘虏共同挤在一个狭小而又黑暗的船舱当中。双手,双脚都被绑在粗长绳子上。而这条绳子,绑了十几个人。而其他的大明男儿,也均被其他的绳子所制约,毫无自由。

而像这样的船舱,还有若干,里面也装满了我大明的百姓。在这种况下,张雍杰虽然出离了愤怒,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船舱拥挤,混乱,不见天,低矮的天花板,让人很压抑。如果不是被俘,张雍杰和其他大明男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呆在这样的环境当中。

不少汉子悄悄的发出抽泣的声音,在为家破人亡而感到万分悲凉。还有一些汉子麻木的坐在原地,眼神飘忽,不知所措。

张雍杰闭目沉思,他心中此刻挂念的唐妍,不知道妍儿此刻在哪里?她是否凭借高强的武功,安全逃离?

张雍杰心中一阵一阵的冷汗,就方才那种惨状,妍儿决计不可能独自逃离,定然要与倭寇决一死战,来保护边的邻居,保护周围的百姓。

张雍杰心中万念俱灰,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妍儿虽然闭关修炼武功接近一年的时间,武力大有长进,但是面对这种兵戈之祸,她又岂能挽回局面。

张雍杰知道,他心的妍儿,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了,绝无可能有第三种况发生。

亲人离散,家破人亡的惨剧,终于在张雍杰的上发生了。

张雍杰本来可以好好的生活,可以过着卖窝窝头的幸福子。宁山的百姓本来可以好好的生活,过着‘鸡毛蒜皮’但是又特别幸福的生活。

这一切,都因为倭寇而改变了。这一切,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祸而改变了。

灾难来的这般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甚至没有时间跟亲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张雍杰不要问,这倭寇,好端端的在他们那一块三分地里,幸苦劳动,过着幸福的子不好吗?

他们为何要远渡重洋,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那些助纣为虐的假倭寇更加可恨,他们竟然背弃祖宗,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

张雍杰觉得,如果不讨个公道,那便是纵容邪恶。如果不把这些血海深仇给找回来,那便是玷污了公平,玷污了正义,也玷污了自己作为人的份。

只不过这个公道,不在一时,不在自己一人。而在于我大明百姓,万众一心,为维护公平和正义,必将将这笔血债,跟倭寇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了,我大明堂堂天朝,礼仪之邦,也不是坏人。这笔血帐,利息就不讨要了,但是这本钱,一分一厘都不能少,都必须要拿回来。

张雍杰不知大船在海面飘了多少里,也不知道飘到了那个方向。饿了两三天,倭寇终于给大家一人发了一块饼,以把命给吊着。

张雍杰用双手拿着那块倭寇下发的饼子,吃了一口。这他爹的是面饼?这能算作饼子?

狗贼!用一坨稀泥巴做成饼子的形状,就能算作饼了?这饼能吃吗?

但是周围同为俘虏的百姓,用行动回答了张雍杰。这能吃,并且他们撕咬泥饼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倒真像是大块朵颐的分享着美味大餐。

饿了两三天,一块泥饼也成了美味了。张雍杰愤怒,这倭寇根本就没有把咱们当人看待。

但张雍杰转念一想,自己这些普通百姓,在倭寇的眼中,只能算作俘虏,他们本来没有把自己这一群人当人看待。

好,这又是一笔血海深仇。将来假如有机会,报仇雪恨,哪个要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倭寇也不容易,给倭寇好吃的,我张雍杰也要他好看!

张雍杰一边吃着泥饼,一边下了这样的决心。

大船又在海面上飘了两三个夜,终于停靠在一座小岛上面。

被俘虏的大明男儿,现在早已经被饿的晕头转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雍杰和三十多名百姓被扔下这座小岛的时候,已然是黄昏。张雍杰极目望去,附近还有若干个小岛,每个小岛都停靠有大船,倭寇正在往小岛上扔俘虏。

扔完俘虏之后,倭寇的大船统统向最远处的一座大岛驶去,不再管这些俘虏了。

绳子仍然未被解除,大家根本无法自由活动。海上的天气诡异而多变,刚刚入夜,一阵狂风暴雨袭来,向海岛洒下了大雨。

当时已然到了十月,天气早已转凉,张雍杰和一群大明男儿,又在饥饿,寒冷,风吹,雨打的环境下。在这不知在何方的海岛上,度过了艰难的一夜。

这样的子,与前一段时间安定祥和,温暖的生活相比,犹如地狱于天堂之分。次清晨,显然已经有人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已然撒手西去,撒手人寰了。

只听有人颤抖的声音说道:“老张,你坚持住,咱们一定能过去的。”

张雍杰抬头望去,那边出声之人正是邻居郑大叔。而邻居李大叔正在不断的摇晃着那老张。

那老张当然是宁山的邻居张大叔,张大叔本来就有病,经过这一折腾,根本无法坚持,此刻已然断气了。

张雍杰连忙拉着左右向那边靠近,靠近之时,除了一阵悲痛之心涌上心头,什么也做不了。

张雍杰沮丧道:“张大叔,你一定要住,咱们一定还能活着回到大明,回到宁山。”

郑大叔,李大叔也认出张雍杰,三人又是一阵悲痛。郑大叔沮丧道:“小李,你还年轻,你要住。郑大叔是老了,想来是无法活着离开了,将来有机会,你一定要替咱们报仇啊。”

张雍杰皱眉怒道:“郑大叔,你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咱们都要想办法,都要活着离开。将来我们还能在一起聚餐吃饭,下一次我一定先干三十,四十碗酒。”

郑大叔,李大叔一阵苦笑,想来半个多月前,大家还一起共度中秋佳节,席上还嬉戏打闹,故意灌张雍杰喝酒。

而眼下,如果说要用一句诗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天亮了的时候,大雨已然停歇,海岛上终于能够看见太阳。但是在这个季节的太阳,显然是无法给人们带来温暖的。

过了半个时辰,一条小船,载着十余人倭寇匪兵来到这座小岛上。

倭寇将众人聚集在一起,而他们则站在一块稍高的地面上,一筐灰面馒头摆在倭寇脚下。

在这种况下,就连张雍杰看到那一筐馒头,都忍不住口中生津。其他大明男儿此刻更是如此,真恨不得先一口吃一个馒头再说。

但那群倭寇却暂时不发馒头,一列匪兵握着长刀,冷漠的看着眼下的俘虏,就像是看着一群草芥一样。

有个倭寇头领,站出来发话,只见他说道:“所有人都听好了,要想活命,便要记住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本将绝不说第二次。”

又是假倭寇,张雍杰顿无语,有种的让你张大爷见一个真倭寇看看?你倭寇到底有几斤几两,敢侵犯我大明疆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张雍杰也知道,真正的倭寇肯定不可能来这种低级的事,那些真正的倭寇,此刻定然影藏在远处的那座海岛,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那名假倭寇头领从腰间摸出一张地图,说道:“你们这群人,选个领头的出来,接受服部君安排的任务,这个领头的人,每天两顿,每顿便可以吃两个馒头。”

什么?领头的人每天两顿,每顿吃两个馒头?也就是说那领头的人一天也才吃四个馒头?

瞧那馒头的大小,这四个馒头能养活一条大汉?领头的人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一顿一个馒头,一天也就两个馒头,那岂不是要饿个半死?

但接下来那假倭寇小头目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掉了下巴。

只听见那假倭寇小头目说道:“其余的人,每天每顿,两人吃一个馒头。”

换句话说其余的人,每天的口粮也就一个馒头而已。有人大叫道:“每天一个馒头,够谁吃?你是安心想饿死咱们是不?”

那假倭寇小头目轻轻一笑,向边的喽啰递了一个眼神,顿时有两名喽啰站出来,将方才那名说话的汉子从俘虏中抓出来,处理了。

血迹沾满了长刀,小喽啰轻轻的用一块抹布,将长刀擦拭干净。又回到原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假倭寇一言不合,当众杀人。而那人只不过出言询问而已,转眼变丢掉了命。

那假倭寇小头子说道:“咱们只发话,不解释。谁要听解释,便去阎王爷那里听,而咱们的任务,便是送他去见阎罗王。”

经过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再言语。张雍杰年轻气盛,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场面刺激?当下血上冲,想要上前与那群假倭寇拼命,但却被郑大叔和李大叔拉住,示意不可冲动。

那假倭寇小头目又说道:“谁来当这个领头的人?”

下面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因为大家都不笨,都知道这群假倭寇,俘虏了这么多大明男儿,来到这座荒岛,还要给吃的,难道是他们耍的没有事干?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必然要要求大家干苦力,服劳役。而且是干的多,吃的少。这事谁能想不明白?

在这种况下,这领头的人,一方面德行为人所不齿。另外一方面,还要与在场的大明男儿为敌,强迫大家干苦力。

这样的话,这领头的人简直是左右不讨好,既要面对其他大明男儿的愤怒,又要面对倭寇的压榨,两头不讨好,两头都没有活路,就像夹在火上烤一样。

因为倭寇之所以要选择一个领头的人,就是闲麻烦,之后有所有事,比如工期进度赶不上等等,倭寇都只会找这领头人的麻烦。

在这种况下,就算那些软骨头,也不敢出言接下任务,当这领头的人了。

无人应答那假倭寇小头目的话语,让他颜面下不了台。那假倭寇小头目,指向第一人,说道:“你来当这个领头的人。”

那第一人连忙摇头,示意当不了这个领头的人,抛开国仇与家很,单单从利益上来说,这份工作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而第一人摇头的代价是魂飞天外,假倭寇眼睛都不眨,便将这第一人给处理了。

假倭寇又连杀两人,均无人敢答应这份差事。只要这假倭寇脑壳开一点窍,答应每天多给一点吃的,相信必然有人会答应接下这差事,充当这领头的人。

抛开道德因素,只谈现实,只要倭寇多给一点吃的,这领头人上的压力才不会那么大,才有活路,才有人敢干。

但是倭寇的见识有限,他们那简单的头脑,根本想不到这里来,他们只觉得这群大明男儿竟然敢跟他唱反调,这还了得?

为了维护倭寇的尊严,倭寇又不分由说,又处理掉两人。

张雍杰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当下血上冲,举着手站起来,说道:“我来!”

那郑大叔,李大叔想拉住张雍杰,让他不要去接受这种任务,以免站在大家的对立面,但却没有拉住。

那假倭寇小头目见终于有人肯站出来接受任务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表示很满意。

假倭寇小头目将手一招,顿时有两名倭寇将张雍杰手脚绳索切断,将张雍杰抓到前方。

假倭寇小头目说道:“姓名!”

张雍杰回答道:“李容豪。”

假倭寇小头目说道:“哟西,李桑,只要你好好干,服部君不会亏待你的,说不定心好,还会多奖励你一个馒头。”

张雍杰说道:“要我接下这个任务不难,但今天必须再留下一筐馒头。”

那假倭寇小头目似乎不敢相信张雍杰言语,他万万不敢相信已经死了五六人的况下,这人还敢出言有所要求。

假倭寇小头目大吸一口凉气,黑脸道:“服部君的馒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多余的。”

张雍杰双手一摊,说道:“如果不答应这条件,便不用多言,直接送我上路!”

远处的海岛已然有倭寇匪兵驶离,显然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驾船返回远处的大本营,本岛了。

假倭寇小头目心中似乎也有点着急,毕竟他还有两处海岛要去执行任务,如果耽搁太久,说不定服部君的人马会认为他没有本事,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将来恐怕没有好子过。

假倭寇小头目终于妥协,说道:“依你。”

两名小喽啰又从大船上取下一筐馒头,将这筐馒头直接倒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山。

假倭寇小头目将手中地图交给张雍杰,说道:“服部君要求,你们按地图指示,将这座小岛进行改造。”

张雍杰打开地图一看,按照地图的标识,竟然要在这座小岛上修建房屋若干,挖数条战壕,其工程量之巨大,令人匪夷所思。

假倭寇小头目又道:“三天一查,若没有按照规定进度施工,必须死人。”

张雍杰目瞪口呆,规定进度,这个规定在哪里?很显然这个规定并没有明文规定。一切均按照他们心中的意愿,只要他们心中不满意,便可以随便以‘跟不上进度’的理由,胡乱杀人。

倭寇并不解释,当即交给张雍杰一把长刀,便率队离去。离开之前,假倭寇拿走了那两个装馒头的空箩筐,又在离船之时,放下了一些简陋的锤子,镰刀等工具,便架离小船离开了。

张雍杰连忙用长刀将大伙儿手中,脚下的绳索割断,使众人恢复自由。

张雍杰说道:“大伙儿什么也不用想,先拿馒头吃,包餐一顿再说。”

不一会儿,大家将这两筐馒头吃了个干干净净。至于吃了馒头,以后该怎么办,却是没有人去关心了。

张雍杰拿了一块馒头,站在小坡上,朝大海望去,只见大海辽阔,除了能够看见附近的小岛,和倭寇的船只在远海摇曳,根本看不见更远的大陆。

根据大船在海面上行驶了五六天来估算,此处群岛,距离陆地至少上千海里,无论如何是无法通过游泳,逃离此地。

这也是倭寇大胆放心的将俘虏甩到海岛,并不派兵守卫的原因。

只要他们的海兵船,在远处巡逻,这群大明俘虏,只可能葬于鲨鱼腹中,也决计不可能逃离此地。

张雍杰见着方才那群假倭寇,驾船向另一座小岛驶去,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再也吃不下手中这半块馒头了。

自己多要了一筐馒头,那群假倭寇,决计不可能从本岛再取馒头,必然将船上本就不多的馒头,再多均分出一筐来。总之自己多要的这筐馒头,是从其他岛上大明男儿的口中挤出来的。

自己这边多要一筐,就必然有人少吃馒头。想明白了这一点,张雍杰这个心,真的是百折千回,心中一万头‘曹,泥,马’奔腾而过。

第176章:囚岛生涯

在张雍杰要求下,凭借倭寇留下的两筐馒头,这座岛上的三十来位大明男儿,终于吃了一个相对较饱的饭,当然只能说相对较饱。

因为众人已经饿了五六天,中间就吃了一块泥饼,这种况下,两筐灰面馒头,显然是无法真正填饱肚子。有很多人,因为极度饥饿,馒头吃的太快,吃完之后,不断的打嗝。

他们不少人趟在地上,显然不愿意在这种况下,给倭寇干什么工程。

张雍杰也不愿意,张雍杰之所以站出来,担任这个领头人,仅仅是因为他不想要倭寇再杀人,并不是他想要替倭寇卖命。

张雍杰正躺在一处小坡上,望着天空,对于以后的打算,他此刻也是心中没底。在这种时刻,谁又能有更好的办法呢。

郑大叔和李大叔凑了过来,他们都想知道张雍杰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郑大叔问道:“小李,那倭寇选一个领头人出来,显然是没有安什么好心,你为何要来当呢?”

张雍杰苦笑,说道:“郑大叔,看那倭寇的意思,今天咱们这里,要么全部死绝,要么总要选出一个人来当头领,我也只是想多拖延点时间而已。”

李大叔将假倭寇头子交给张雍杰的那份地图拿起来查看,怒道:“这狗贼,凭借咱们这里的人力,怎么可能修建这么多房舍和战壕。”

郑大叔拿起地图一看,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又是对那倭寇一阵叫骂。

也许是他腹中饥饿,没有力气。也许是他不敢大声叫骂,引来倭寇,所以郑大叔的骂声很小。

其他大明男儿此刻躺在地上,他们知道这地图上所示的任务也非常巨大,所以他们都没有心过来查看,现在他们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张雍杰也不着急,因为他心中根本就没有计划。给倭寇修建工程,这不是他想要做的。他想要做的,逃亡,求生,显然此刻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更何况,张雍杰心里清楚,自己现在虽然是头领,但是这个头领是倭寇任命的。自己根本不耻于用这种份,来安排大家做事。

很显然有不少人,也不会因为自己被倭寇任命为头领,而听从安排。

所以现在除了休息,根本不能做任何事。这一休息,便休息了两三个时辰,转眼间下午已然到来。

郑大叔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怒道:“小李,你是打算坐以待毙吗?咱们这里三十多条人命,难道真的就看不到一点希望吗?”

大伙儿想通过发呆,迷茫等方法,来逃避现实。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现实是根本无法逃脱的。既然还没有断气,就得努力求生,这本是人的本能。

所以在场的大明男儿,此刻均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本以为张雍杰应承当这个领头人,势必会要求大家努力干活,拖得一天是一天。

如此,有些善于偷耍滑的老油条都已经想好了,绝对不会配合张雍杰的工作,但是到时候假倭寇来调查工程进度,直接把责任往张雍杰头上一扣便算完事,张雍杰死后,说不定又会有那个傻子站出来当这个领头人,又可以拖得三天时间,用于苟延残喘。

人群中,一名姓谢的中年人,就是这类人的代表。这名姓谢的中年人,旁人一般叫他老谢。

老谢甚至想好了台词,只要张雍杰一发言,想要调动大家干事,他便要首先出来抬杠。

这本是人最为常见的现象,只要有人想带着大家求生,必然会有一些人想浑水摸鱼,想要以最少的付出,搭上集体逃亡的便车。

但张雍杰根本没有求生的动作,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要求大家做任何一件事,这老谢反而率先坐不住了,他必须怂恿张雍杰带领大家努力干活,他才有偷耍滑的机会啊。

如若不然,这三天以后,倭寇势必又会胡杀人,谁都知道到最后,所有人都跑不脱,所有人都只能死。

只见老谢站起来,说道:“谢某有些问题,想要问问李头领。”

张雍杰的目光飘到老谢的上,安静的在一旁想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那老谢说道:“咱们这里剩下的三十多人,今后该何去何从,李头领有什么打算。”

张雍杰一阵长叹,沮丧道:“这倭寇任命的头领,也能算头领?我也没有什么打算。”

老谢冷笑一声,说道:“那不行,你现在不努力的去干活,完成倭寇交代的任务,难道你是想害死大伙吗?”

张雍杰将手中的地图递给老谢,说道:“你先看看这工程量,先弄清楚况。”

老谢却不接地图,悠悠的说道:“咱们又没有接倭寇的任务,凭啥该我干?你既然是倭寇任命的头领,这工程肯定是该你去干。”

见到老谢如此说话,张雍杰知道有人开始挑刺了。张雍杰迷茫的问道:“我一个人干?”

老谢点头道:“肯定是你干,三天之后,倭寇一查工程进度,你啥都没有干,你不是存了心的想害死大伙儿吗?”

老谢这话,不但让张雍杰感到震惊,在场的其他人也感到不可思议。

听这老谢的话,他竟然是想让张雍杰一人去把工程干下来,如果这工程干不下来,那就全怪张雍杰害死了大家。

但是这李容豪怎么可能独自干的了?他怎么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去干?

就算这姓李的小子,愿意去干,他也绝对不可能完成进度啊,到时候还不是大家要死人?

就算把责任扣到这李容豪一个人头上,但倭寇肯定还是要牵连大伙啊?还是要杀人啊,这种况下理论个责任,又有什么用处,这老谢是怎么想的?

老谢这话一出口,见到大家迷茫的样子,他才意思到自己的失言,刚才这话确实说的过于无礼,简直是秀智商。

老谢心中又对倭寇一阵叫骂,这天杀的倭寇,要不是不给老子饭吃,把老子饿晕了,老子能说出方才那种有明显漏洞的话语吗?

老谢只好回旋道:“我的意思是叫你带领大家一起干,但是怎么干,肯定是你来安排,不可能是我来安排啊,毕竟我又没有去当那什么头领。”

大家这才‘明白’老谢的意思,原来老谢是要李容豪带领大家干,没有要李容豪一个人去干的意思。

但张雍杰很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老谢心中丑恶的想法,所以他马上想出了对付老谢的办法。

其实老谢原以为此刻的画面应该是,张雍杰站在大伙面前,大声疾呼,要努力求生,要努力奋斗,要好好干活的场景。

而这种场景,张雍杰势必能够得到一部分人的响应,毕竟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嘛。不可能任何人都不听这小子的话啊。

那样张雍杰就能带着这一部分响应的人马努力干活,这种况下,他根本没有资格指挥包括自己在内的,不响应的大明男儿。

但老谢万万没想到现在的局面,居然是自己去主动要求张雍杰带领大家干活。这种况下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偷耍滑呢?

张雍杰站起来,拍了拍上的泥土,说道:“咱们现在被俘,大家心都不好。我也一样,我恨不得立即跟那倭寇拼命,但是况不许啊,现在咱们只能从长计议。”

张雍杰终于开始调动大家的绪了,终于开始给大家做思想工作了。但是很显然,老谢此刻是不能出来唱反调的。

因为他此刻出来唱反调,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老谢只好暂时听从李头领的安排,将来如果有机会,再想办法偷耍滑也不迟。

张雍杰又说道:“但是我这人脾气不好,经常想杀人,所以我也害怕来要求大家做些什么事。”

张雍杰说这话的时候,将手中的长刀一扬,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让大家看见了都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张雍杰继续说道:“我大明男儿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个个可谓是顶天立地的人才。当此之时,我的意思是大家各显神通,各自逃生。”

张雍杰这话让大家感到莫名其妙,这小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越是危机关头,越应该保持团结,这小子竟然怂恿大家分头行动?

这分头行动,人力单薄,那不是找死吗?

正在大家迷茫之际,又听张雍杰说道:“当然,如果有信得过小子的,愿意跟着小子一起的,咱们稍后移步他处。再作打算。”

郑大叔这时候连忙说道:“小李,咱们这群人里,就属你最年轻,肯定是你的办法最多,咱们大伙儿都跟你走,就算死,也算是拼搏了一把,不算坐以待毙。”

张雍杰闻言,对郑大叔一笑,又继续说道:“郑大叔,你不用怂恿大伙,这事但凭自愿,因为我李容豪是可能杀人的。”

郑大叔向来比较机灵,他认为这种时候,肯定要有人配合张雍杰的表演,才能让大家都跟随他的意志而行动。怎么这小李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张雍杰又举起手中长刀,说道:“但是有一点,大家一定要切记。凡是跟随我李容豪走的人,一定要遵守纪律,听从我的安排。否则我李容豪手中这柄长刀,肯定是会杀人的。”

领头的人,必须要有实权,才能干好实事。若无实权,名为领头,其实是背锅侠。那就如在刀尖上跳舞,如履薄冰,地处深渊。

想那李灵,作为李家临时当家的人的时候,不就是如同处在深渊中的人吗?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清楚,倭寇任命的头领显然不算,他不愿意充当这个没有实权的头领。

权利来自于大家,此刻跟着张雍杰的步伐走的人,视为将生家命交给张雍杰,授权张雍杰将来在某些人犯错误的时候,可以惩罚某些人。

换句话说,如果此刻选择跟随张雍杰的脚步走,那在将来要被处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反抗。张雍杰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决拖后腿的人物。

张雍杰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走到另一处小山坡,杵着长刀,静静的站立着。

郑大叔和李大叔虽然觉得张雍杰这话说的非常不好听,但他们毕竟是邻居,具有一定的感基础,所以他们率先走到张雍杰那边去了。

在众多大明男儿的心中,此刻显然是绝境,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觉得只凭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难逃一死。

虽然跟随张雍杰的步伐,也是九死一生,但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一会儿,大多数人都站到了张雍杰那边的小山坡去了。

老谢一阵迟疑,原以为这李容豪,年纪轻轻,想来是人都没有活明白的臭小子,自己轻易之间,便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没想到这李容豪还有点道行,竟然使出这一招。仅仅这一简单的招数,便从虚的头领,摇一变,变成实的头领。

老谢知道,只要自己的脚步转移过去,那便相当于自己亲口承诺服从李容豪的安排。相当于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显然是有约束力的。

假如自己此刻不过去,这李容豪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要求自己做任何事。这种时刻,李容豪如果要因为自己不听从安排而,杀掉自己,道义上说不走,其他人也会反对。

但是自己先在走过去,如果不听从安排,这李容豪显然是会杀掉自己,而其他人也不会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

老谢心中一阵叹息,看来这李容豪还是有两把刷子,道行远远在自己之上。

有意思的是,如果张雍杰不展现出两把刷子,大家还不敢跟他混。毕竟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谁又愿意跟一个没有能力的头领混江湖呢?

现在张雍杰展示出了这一番手段,老谢反而也心甘愿的将家命托付于张雍杰之手,跟着张雍杰的脚步走了。

老谢是最后一个走到张雍杰面前的人,现在,所有活着的人,都来到了张雍杰这边。

这意味着,张雍杰这个头领的份,是大家用脚投票选出来的,不是倭寇任命的。从此张雍杰手中的权利,是来自于大伙的,不是来自于倭寇的授权。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张雍杰觉得肩膀上的责任很沉重,毕竟要在这不知东南西北,不知方位的海岛,带领大家逃回大陆,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张雍杰发出了他的第一项命令,那就是要求老谢将倭寇留下的工具,全部搬到此地来。

而且是要求老谢一个人去搬,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张雍杰是在故意为难老谢,但老谢却心甘愿的去将工具搬过来了。

因为老谢知道,他现在跟随的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头领,只有跟着很有能力的头领干事,所付出的任何劳动,汗水,才不会是无用功,才有逃出生天的那点希望,这希望尽管很渺小,但总算有了。

老谢的举动,让张雍杰心中有了一些安全感。他知道此刻自己不再是那种架空的‘头领’,是具有实权的头领,这样他也才能够从容的安排事,不至于陷入内部的勾心斗角之中。

张雍杰示意大伙儿坐下,将手中的地图传达给众人看,众人纷纷一阵摇头,显得非常沮丧。

张雍杰说道:“我会尽可能的跟倭寇虚以委蛇,尽可能的保护大伙儿的安全。不过大家也得努力,咱们万众一心,才能有希望。”

接下来张雍杰说出了他的想法:

首先,修建房屋,做个样子给倭寇看。因为修建房舍,首先能够让大伙儿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个能在这海外的荒岛中,暂时的生活下来。

其次,挖掘山洞,作为秘密基地。然后制作武器,砍伐树木在山洞里偷偷造船。待时机成熟,将山洞里大船的模块拖入海中,以最快的速度拼装成船。

最后,杨帆起航,凭借月星辰,辨别方向,返回大陆。上报官府,派兵前来剿灭倭寇,完成报仇大业。

张雍杰这想法非常粗浅,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特别是挖掘山洞,建立秘密基地的想法深得人心。

就算倭寇想要动粗,大家也可以凭借秘密基地,与之抗衡。战死沙场,总比坐以待毙要好的多。

说动就要动起来,大伙儿首先安葬了逝去的同胞,便分成几个小组,在这荒凉的小岛上,开始了他们的逃生兼复仇计划。

倭寇每天早上送来馒头,每隔三天有倭寇小头目登岛视察工程。见到大家火朝天施工的样子,倭寇小头目对张雍杰很满意。

那倭寇小头目说道:“哟西,李桑,你的果然不错,继续努力。”

每当这时候,张雍杰总是面无表的看着倭寇小头目,没有展现任何绪,心中却冷笑,他将尔等畜生整死的时候,再来跟你说声哟西。

小岛其实也不小,中间坐落着一匹小山。这本是很正常的现象,大海里的岛,本就是山峰高出海平面而形成的。

小山里长满了树木,有些树木还比较粗大,唯独就是没有果树之类的,无法用以充饥解饿。

上天不会辜负一群想要努力过上好子的人,加之我大明男儿,能人辈出。虽然小岛上只有三十来人,但已然不同寻常。

我大明男儿,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有很好的生存技能。

别看只有三十多人,但有人会钻木取火,有人会挖山洞,有人会做木工。

会钻木取火,就意味着能够蒸馏海水,获得淡水。而在这座小岛,能够拥有足够的淡水,那是一件多么让人满足的事。

而会做木工,就意味着制造的大船,能够更加经得住大海波涛汹涌的考验,逃回大陆更有希望。

即便不会任何技能的人,全靠想象,或者通过别人的传授,也能将有些事办的比较妥当。

若换倭寇,三十余人在这荒岛上,只能坐吃等死。活的过三天,算是给他们长脸了。

前一个月过的还是比较辛苦,但是这群大明男儿从来没有放弃希望。

宁山的百姓本来就居住在海边,几乎个个都会水,虽然游不远,但是在附近徜徉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旦大家充满信心,即便是上天也会出手相助。很快传来好消息,有几名大明男儿,在海岛的后方一处山湾中,发现了一群金枪鱼的鱼窝。

毕竟靠倭寇提供的那一筐馒头,显然不能填饱肚子,而金枪鱼体积甚大,一头金枪鱼相当于一头小猪,这样来说,填饱大家的肚子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消息,显然让这群大明男儿更加激动。当即有人上山砍伐了若干小树干,削尖尖端,制作成简易的武器,下海捕获金枪鱼。

这群大明男儿虽然现在能够吃饱喝足,但他们在倭寇面前还是要表现出极度困乏的样子。

所以每天早上倭寇送来馒头,他们都做出假意哄抢的动作,稍后便将馒头给储存起来,先吃金枪鱼。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已然到了寒冬腊月。现在,张雍杰的山洞挖的足够长,有些地方也足够大,简直就挖成了一座城堡。

山洞里的金枪鱼干也足够多,虽然天天吃金枪鱼鱼干,吃的想呕吐,但是能够填饱肚子,总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而大船的模块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将来只需要选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将模块拖下海水之中,组装成大船,便可大功告成。

而更加让人感觉喜上加喜的事是,张雍杰渐渐的发现自己丹田之处的内力,竟然一点一点的往外泄露。虽然极其微弱,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足以证明丹田之处的制约,并不是铜墙铁壁,这就意味着只要不断的加紧运功,冲破制约,恢复内力,总是充满希望。

有时候,张雍杰又想起唐妍,不知道妍儿此刻在哪里,是生是死。这让张雍杰万分心痛,张雍杰只能通过白天的幸苦劳动,夜晚的不断练功,来缓解痛苦。

冬去来,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观察天象,此刻应该依然到了三月下旬,想必大陆上现在已经到了暖花开的时候了吧。

通过几个月不断的打坐运功,张雍杰的内力已然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虽然大部分内力仍然被困守于丹田,但是能够运用一部分内力,总比失去内力的感觉要好的多。

张雍杰这时候才想,先前那赵千里说自己需要四十年才能恢复内力,这完全是出言恐吓。只要每天不断的运功打坐,这恢复内力之时,决计要不到四十年。

修建若干房屋,挖掘数条战壕,又岂能是几个月的事?尽管倭寇不断的催促工期,但张雍杰等人干的火朝天,那些倭寇也并没有胡乱杀人。

毕竟他们头脑再简单,也能想到,要完成他们所规定的任务,绝对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事。

工期虽然慢,但是小岛上的现状,正在一步一步的满足服部君地图上的要求,倭寇对此内心上还是比较满意的。

然而其他小岛上却接连出现不好的消息,工期遥遥无期不说,还经常在减员。倭寇只能认为这是他们忍受不住工程的幸苦,活活累死了。

但其实是张雍杰这座小岛,每天黑夜里,不断的派人,抱着木筏,躲过倭寇的海上巡逻船只,联系附近的大明男儿,拖拉人员过来。

毕竟张雍杰这座岛,山洞挖的足够大,金枪鱼足够多,能够养活更多的大明男儿。

最初张雍杰还比较谨慎,只是不断的拖人过来,以防止有叛徒向倭寇告密。

后来张雍杰胆子大了一些,不断的向附近的小岛,传出消息,要求大家自力更生,寻找食物,实在没有食物的,张雍杰这座小岛经常在夜晚派出人员,运送金枪鱼过去,给予帮助和救济。

花开花落,又是一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大明嘉靖三十八年三月。

自从张雍杰自嘉靖三十六年十月被俘虏,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七个月。

现在,各处小岛上,倭寇要求的工程,渐渐的接近了尾声,最多两个月,便能彻底建成。

现在,张雍杰内力已然恢复了一小半,虽然无法同巅峰时期同而语,但也不可小觑。

张雍杰自忖,此时此刻自己在江湖上,面对任何一位第二梯队的高手,比如李延津,胡威扬等人,丝毫不惧。

而且张雍杰心知肚明,只需自己的内力恢复先前的一半,使丹田之外的内力强于丹田之内的内力,那必然能够加快恢复内力的速度。

在这十七个月的时间里,张雍杰不但聚集到小岛上的大明男儿有两百余人。而且附近八座小岛的大明男儿,都归于张雍杰的指挥之下。

换句话说,此刻张雍杰能够指挥的人员,接近五百人。而这十七个月的时间里,偷偷建造的,能够在海面航行或者战斗的船只,不下于三十条。

用树皮搓成细长绳子,再用细长绳子编织的帆布,也足够扎实,能够经得起海风吹打,推动船只航行。

弓箭,树油制作的可以燃烧的火团,长枪等武器不计其数,金枪鱼制作的干粮,足以保证大家在海面上维持一个月的口粮。

张雍杰决定,于四月初一,正式扬帆起航,踏上返回故土的征途。

现在每个大明男儿心中都知道,大家即将结束俘虏生涯,他们都是感到很欣喜,都是很期盼的等到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是,三月二十,却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打乱了张雍杰的安排和部署。

第177章:万江山岛

现在是大明嘉靖三十八年三月二十,距离张雍杰约定的返乡之还有十天。

小岛上来了好几队倭寇匪兵,加起来一共有一百人左右,因为今天有倭寇方面重要人物登岛视察。

嘉娜美代子,是服部半藏家族的幼女,全名叫做服部半藏嘉娜美代子。服部家族对外正式场合称呼她为服部嘉娜,其余场合称呼为嘉娜美代子。

在东瀛,服部嘉娜其实并无什么值得特殊称赞的份。因为服部半藏家族连诸侯都算不上,但是东瀛人的思维,有点难以理解。

对于服部半藏家族的家臣来说,服部半藏家族就是他们的天,就是他们的地。

所以服部半藏家族内部,以及服部半藏家族的家臣,都称呼服部嘉娜为公主。

而二寇当中的四大寇,比如汪直,徐海之流,为了讨好服部半藏家族,均命令所有匪兵尊称为服部嘉娜为嘉娜公主。

别个嘉娜美代子,本来也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而已,本来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但是在这群二寇的吹捧之下,久而久之,嘉娜美代子当真养成了一种公主病。

嘉娜美代子托人打听,这大明的公主平里是怎样一份气度和排场,然后嘉娜美代子力争事事向大明的公主看齐。

要说到拍马,那些二寇当中,也不乏能人。这些二寇渐渐的将嘉娜美代子吹捧成天生的仙女,地上独一无二的公主。

那区区大明的公主,岂能与嘉娜公主相比?大明的公主给嘉娜公主提鞋都不配。

由于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嘉娜公主作为扶桑人士,灵智方面本来就有点问题,现在她真的以为自己的份无比高贵,是天上地下最为尊贵的公主。

嘉娜公主穿着木屐,上穿着麻木衣服,用几块竹片制作成的铠甲,在一群二寇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张雍杰所在的这座小岛上。

倭寇召集了本岛上三十余位俘虏,到前面修建的房舍处集合。

倭寇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张雍杰由于此刻正在山洞中运功,根本走不开,所以张雍杰直接没有过去。

嘉娜公主已然坐在了房舍下的一张大椅子上,假倭寇小头目扫视了一下众人,没有瞧见他亲自任命的李桑,当即沉声怒道:“李桑死哪里去了?”

有名大明男儿说道:“李头领生病了,浑发高烧,已然无法行走。”

假倭寇小头目怒道:“什么?李桑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生病?今天嘉娜公主驾到,李桑怎么能生病!你的,找两个人去把李桑抬过来。”

当即有两名大明男儿出列往房舍走去,但此刻张雍杰根本不在房舍,而是在山洞当中运功疗伤。那两名大明男儿倒也不是真的要去将张雍杰抬过来。

反正这些二寇智商不好使,待会儿随便找个理由将他糊弄过去。再说了,也许待会儿这些倭寇便忘了这事,所以理由也不用想了。

假倭寇小头目向众人说道:“今天是个好子,嘉娜公主来看望大家了。”

在场的三十多位大明男儿面面相觑,公主来了,公主在哪里?我大明公主都在燕都紫城里面,难道也被这些倭寇俘虏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可能要提前发动攻击了,杀掉这些可恶二寇,相救公主。

假倭寇小头目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嘉娜公主,尔等jiàn)民,见到公主怎么还不下跪?”

在场的三十多位大明男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前面坐着的那位扶桑人士,就是他口中的嘉娜公主。

郑大叔和李大叔对望一眼,作了眼神交流。

李大叔的眼中,好像在说:“区区扶桑三岛,有几个人?扶桑的公主也能算公主?在我大明,随便找个地主老财,家中的大小姐也比这扶桑的公主要高贵一些。”

郑大叔的眼神中,好像在回应李大叔:“不,老李你太看的起这扶桑的公主了,依我看,这扶桑的公主,不见得比我大明地主家的丫鬟高贵一些。”

李大叔微微一笑,稍稍点头,以示认可。

他二人这番交流,仅仅限于眼神交流,假倭寇以及嘉娜美代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现象,更别说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了。

假倭寇小头目,见这些大明男儿并不下跪,顿感愤怒,正要抽刀好好教训教训一下这些俘虏,但嘉娜公主发言了,假倭寇小头目只好暂时站在一旁。

嘉娜美代子说道:“一点点的,汉语,我会。发言,我来。”

假倭寇小头目当即躬行礼,说道:“嗨!尊贵的公主下。”

嘉娜美代子从腰间抽出了长刀,来到一名大明男儿边,直接一刀刺入心脏,杀害了这名大明男儿。

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嘉娜美代子突然杀人,让在场的其余大明男儿惊恐万分。

不是说这嘉娜美代子要发言吗?怎么她一言不发,便开始杀人了?

她这行为不但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让人顿感愤怒,这女子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

先前那两名去抬张雍杰的两名大明男儿藏着暗中,见到这一况,连忙往后山山洞当中跑去。

当然他们跑之前,还学习了一声海鸥的叫声,意在向前面的三十余名大明男儿传递消息,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嘉娜美代子说道:“不跪,这就是下场。”

嘉娜美代子又来到老谢的前,将长刀指在老谢的心脏处,老谢就是下一个对象了。

老谢本来就是个老油条,是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但要他在这种时候,像这所谓的嘉娜公主下跪,他也觉得丢面子,心中过不去这坎。

毕竟在老谢的心中,我堂堂大明男儿,从份上,远远比这扶桑的什么嘉娜公主要高贵。

我老谢都没有让这所谓的嘉娜公主下跪,她反而却要我老谢下跪,这是什么道理?简直是恩将仇报。

老谢虽然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老谢的心中本来没有什么原则,一切以趋利避害为标准,怎么对自己有好处怎么来。

但是所谓的没有原则,并不是真的没有原则。而是事没有触及到他内心的最后一条防线。

显然,此刻的场景,早已远远超过老谢能承受的范围,他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向这所谓的嘉娜公主下跪。

老谢认为这一跪,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丢的在场三十多位大明男儿的脸,丢的是我大明纵横八千里江山,千千万万的大明男儿的脸。

所以老谢眼疾手快,当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一把夺过嘉娜美代子手中的长刀,顺势掐住嘉娜美代子的脖子,直接将她给俘虏了。

现在老谢手中的长刀已然架在了嘉娜美代子的脖子上,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老谢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一冲动,竟然直接俘虏了嘉娜美代子。他本来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竟然收获了重大战果,嘿嘿。

嘉娜美代子的贴跟班,一阵叽叽呀呀的言语,但他们说的是东瀛语言,根本听不懂,但看那表,也能猜到他们说什么。

假倭寇小头目万万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老谢竟然会突然出手。嘉娜美代子若有任何闪失,他这人头能保住?

假倭寇小头目大声喝道:“大胆,想死?”而那群二寇也跟着动,想要发动攻击。

老谢悠悠道:“谁敢动!老子一把捏碎这女子的骨头,让你们一个一个的跟着陪葬。”

嘉娜公主被劫持,假倭寇小头目自然不敢乱动,也是他初心大意,觉得这些俘虏在这岛上生活了十七八个月之久,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服从安排,怎么这会儿突然就长出反骨了?

这下怎么办呢?假倭寇小头目已然吓的灵魂出窍,大惊失色。

嘉娜美代子连忙说道:“公主我是,你竟敢伤害公主?赶快放开我。”

老谢听见这话比较来气,心想你是什么公主?他这手一抖,竟然将这嘉娜公主的脖子给摸了。

老谢本来挟持了这嘉娜公主,让假倭寇有所顾忌,也让在场的三十多大明男儿有了一个暂时的护符。

但万万没想到老谢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手抖,送嘉娜美代子上路了。

在场的三十多名大明男儿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没有人出言斥责老谢。

毕竟这种失误是可以原谅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老谢这种行为,就像是割了一颗路边的野草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不必上纲上线。

一群假倭寇愣在当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假倭寇小头目率先反应过来,毕竟嘉娜美代子一旦出事,他第一个跑不脱。

只见假倭寇小头目大声喝道:“反了,反了,来人,全部处理掉,一个不留。”

况一时之间陷入了绝境,眼看这群上百假倭寇就要屠杀众人的时候。张雍杰及时的从后山奔来,从房顶当中腾空而起,向院前飘落。

只见张雍杰大声喝道:“我看谁敢动?”

张雍杰这一声大喝,附上了内力,声音洪亮而又振聋发聩。

虽然此刻张雍杰内力恢复并未达到一半,武力大打折扣,但是先前张雍杰可以算作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此刻就算打个三折,那在江湖上也能纵横一番,少有敌手。

张雍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假倭寇小头目,将他手中长刀折断,直接将他上几处大点住,将他打跪在地。

紧接随而来的两百余大明男儿,也赶到现场,他们手持弓箭,率先将场上的几名真正的倭寇给死。

原来先前那两名负责去抬张雍杰的大明男儿,见到嘉娜美代子突然杀人,心中气愤,也知道今天有变故要发生,当即跑往山洞通风报信。

众人听见这倭寇又到岛上耀武扬威,纷纷感到气愤,所有人都拿上武器,全部赶往事发地点。

假倭寇的队伍只有一百来人,这时候见到岛上突然涌出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大明男儿,当下胆子都吓破了,现在假倭寇小头目也被张雍杰擒拿,他们吓的不敢反抗。

一百人,对两百人,谁有胜算?假倭寇任何人都能算的了这笔账。

有些假倭寇比较机灵,当即脱下倭寇匪兵的外,只突出白色的内衣,喝道:“大明人不打大明人。”

就这一瞬间,那些假倭寇纷纷脱下外,高声呼唤说道:“大明人不打大明人。”

老谢愤怒道:“怎么?现在又成大明的人了?”

有个假倭寇愤怒到:“这位兄弟说哪里话,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死人。我之前之所以充当二寇,就是决定打入倭寇内部,探查信息。”

又有个假倭寇义正言辞的说道:“是啊,一旦探查到了有用的信息,我将揭竿而起,随时随地为大明贡献力量,就算丢掉命也在所不惜。”

还有个假倭寇大声说道:“我现在就探查了一个重大信息,就是准备马上返回大陆,引王师前来剿灭倭寇。想来这群倭寇离死不远了。”

就在这群二寇向大明表达忠心的时候,大明男儿已经眼疾手快,将在场一百多假倭寇的长刀缴械。

毕竟长刀类的武器,比自制的弓箭,长枪等简易武器杀伤力要大一点。

张雍杰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些投降的二寇,这些二寇嘴上虽然说的大义凛然,但他们既然充当二寇,必然就是毫无节cāo)之时,随时随地可能再次反叛。

所以如何处理他们,眼下倒还是个麻烦事,张雍杰陷入了沉思。

老谢抓住方才说话的一人,怒道:“现在你说说,你充当二寇这么多年,到底探查了哪些有用的消息!”

那二寇战战兢兢的回答道:“现在,此刻,正式我们反攻飘零岛的大好时机。”

老谢问道:“什么飘零岛!你说清楚点。”

另外一名二寇说道:“他说不清楚,我来说。”这名二寇更加机灵,当即将这份功劳抢过来。

只听这名二寇说道:“飘零岛就是眼下这座群岛,远处那座海岛是大盗汪直的老巢,就连那天杀的服部君也住在这里。”

老谢是宁山人士,世世代代居住在海边,以捕鱼为生,对附近海岛也比较熟悉,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飘零岛,当下怒道:

“这飘零岛的名字是倭寇取的是不?从现在起这座群岛叫零飘岛。区区倭寇,也有资格给我大明海岛取名字?”

那二寇一愣,没想到这大明兄弟竟然在乎这个,当下说道:“壮士说的好,不过在我大明这边,这座群岛本来有名字,叫做‘万江山岛’。”

老谢一脚将那二寇登岛在地,怒道:“既然有名字,你直接说‘万江山岛’便是了,扯什么飘零岛?”

那二寇连忙打了自己几个巴掌,说道:“壮士说的对,这个怪我,我一时说漏嘴了。”

张雍杰见他二人夹渣不清,东拉西扯。而眼下杀掉了倭寇的公主,肯定随时会引来倭寇的反扑,如此等到四月一人再举事肯定是不得行,必须提前举事。

张雍杰当即说道:“你说重点。”

那二寇连忙答道:“此刻‘万江山岛’的守卫不过两百余人,咱们现在这边已然有一百多人重归大明,远处的本岛只有一百兄弟了,只需派一名信使过去,那一百多兄弟必然重新回到大明的怀抱。”

张雍杰皱眉道:“怎么会只有两百余人守卫?”

那二寇说道:“确实只有两百余人,其他的战船此刻又到福建沿岸去打秋风去了,‘万江山岛’上的守卫不足。”

张雍杰不太相信这样的事,这里既然是大盗汪直的老巢,怎么可能才有两百余人守卫?

其余大明男儿也不太相信这种事,如果是大本营,肯定随时都是重兵防守,就算猛虎离山,也不可能不在本部留一手。

但那些叛变的二寇纷纷作证,言明确实只有两百余人守卫,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

有一名二寇解释道:“壮士有所不知,前几年大盗汪直的人马被胡部堂的军队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所以这大盗准备狡兔三窟,他不只有这个‘万江山岛’,除此之外,在东海海域还有七八处群岛,他都在用心搞建设。所以这才随时去沿海打秋风,俘虏我大明男儿,为他修建工事。”

这名二寇说的言之凿凿,令人不得不行。张雍杰又道:“假如现在‘万江山岛’上守备空虚,那这扶桑的女子又为何敢肆无顾忌的到其他岛上耀武扬威?”

那二寇摊手道:“所以她是扶桑人啊,她办事本来就这样没有逻辑,令人搞不清楚。”

另外一名二寇补充道:“是啊,这嘉娜美代子常常对我们说,没有逻辑,才是最大的逻辑。只要她的想法不被外人了解,便能体现出她‘天威难测’的神秘感。”

另外一群二寇也纷纷附和,他们确实搞不懂这嘉娜美代子是怎么想的。

有些大明男儿听见众人说这嘉娜美代子要搞什么天威难测,纷纷鄙夷一笑,想她一个小小女孩,竟然也要学习陛下的天威,简直是沐猴而冠,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张雍杰觉得眼下已然出事,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提前发动攻势。只好说道:“咱们马上通知所有人,向本岛进行攻击。”

其中有名二寇连忙说道:“壮士且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有话说。”

张雍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二寇道:“根据惯例,汪直的船队一时半儿还不知道这边出事。咱们现在就必须想清楚,下一步动作要搞什么?”

张雍杰不明其意,不耐烦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二寇说道:“如果说咱们现在要返回故土,那便可以直接将这‘万江山岛’大肆破坏一番。如果咱们要直接将‘万江山岛’占为己有,便要考虑是否抵挡得住这汪直的报复。”

张雍杰心想这话有道理,不如索将这‘万江山岛’占为己有,在这汪直的阵地当中,插一颗钉子,这样随时可以牵制住汪直的发展。

张雍杰觉得这二寇话说的颇有意思,这二寇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心中有所想法。

张雍杰道:“你觉得咱们该如何?”

那二寇说道:“我方才估算了一下,咱们现在‘万江山岛’上的大明男儿,总共有接近一千人。而本岛只有一条战船,还是一条待修的破船。要靠这破船逃回大陆,无异于异想天开。”

张雍杰显然听出了这二寇有拿下‘万江山岛’的想法,当下说道:“你继续说。”

那二寇继续说岛:“不出意外,眼下大盗汪直的船队最快也要十天才能返回到这里。咱们可以在这十天内的时间里,一方面加强‘万江山岛’的守卫,另一方制作小船,面派勇士返回南京,向胡部堂求援。”

张雍杰点点头,在场的大明男儿也觉得有道理。

那二寇继续说道:“不知道现在这里有没有熟悉海战的能人,这样的话,咱们凭借一千多人的队伍,也能与大盗汪直纠缠一番。”

这群大明男儿本是宁山城以及附近县城的百姓,在海里打鱼是一把好手,要说在海里打人,进行海战,那就有点为难他们了。

那二寇这时候才说出他的本意,只见他说道:“小人姓莫,单名一个钱字,小人不才,熟悉海战的路,只要壮士信的过小人,小人定然想办法守住‘万江山岛’。岛在人在,岛亡人亡。”

在场两百大明男儿,听见莫钱拐弯抹角的说的这里来,纷纷都是内心一笑,这莫钱不但名字取的吉利,他作为二寇,竟然还想趁机当这一群的长官,你说他是不是异想天开?

张雍杰显然也不相信这莫钱的话,认为他本来就是二寇,怎么可能做得到岛在人在,岛亡人亡?说不定那汪直的船队一到,这莫钱便率先投敌了。

张雍杰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在这‘万江山岛’共患难了十八个月,早已经亲如兄弟。眼下何去何从,大家拿个主意吧。”

张雍杰又道:“赞成返回故土的兄弟,请到左边。赞成据守‘万江山岛’的兄弟请到右边。”

场上很多大明男儿也在思考眼下的局面,在场的都是俘虏,前年十月,倭寇屠杀宁山城,早已让大家家破人亡,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干,当下绝大部分的人都站在了右边。

只有十来个人占到了左边,想要返回故土,也许他们还有亲人在,思念他们的亲人。

既然绝大多数的兄弟都赞成据守‘万江山岛’,张雍杰豪气顿升,当即决定拿下万江山岛,并且派遣那些想要返回故土的十余位兄弟,驾船返回南京,顺便向胡部堂大人讲明事,急求援兵。

张雍杰点开了那假倭寇小头目的哑,想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那假倭寇小头目已然在此地跪了半天,这刚刚可以开口说话,连忙说道:“李桑,我也是大明男儿,这打海战我也很熟悉。”

张雍杰想起这倭寇小头目当初俘虏众人的时候,接连杀掉好几个人,岂能饶他?此刻又听见这假倭寇小头目说什么李桑,张雍杰可谓是恨从心底起,怒从胆边生。

张雍杰一巴掌将那假倭寇小头目打倒在地,口中怒道:“我去你爹的李桑,既然你改不了口,这便送你上西天,下辈子投胎到扶桑,天天叫桑,桑,桑。”

那假倭寇小头目连忙说道:“李英雄切莫动怒,是小人不对,一时之间疏忽了。”

张雍杰负手而立,盯着那假倭寇小头目说道:“这十八个月,我无时不刻有两个字要返回给你。”

那假倭寇小头目茫然道:“李英雄请示下。”

张雍杰冷冷道:“这十八个月中,你对我说了三百八十二次‘哟西’,这都精确到了各位数,我都是找了个本子给你记下来了。我早已经发誓,终有一天,要对你说一声‘哟西’。”

张雍杰得意的对那假倭寇小头目说完一声‘哟西’之后,当即命令众人将此人杀掉祭旗。

要说杀人,此刻正是那些二寇表达忠心的大好时机,那些大明男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有几名二寇已然率先将这假倭寇小头目拖出去乱拳打死了。

张雍杰当下命令道:“将所有兄弟,全部召集到此岛,大家火速拼装船只,两个时辰后,正式向‘万江山岛’本岛进攻。”

不一会儿,三十多条不大不小的战船已然下水杨帆,随时可以行动。

莫钱等一众二寇见此况,目瞪口呆,原来这些大明的兄弟,早已经暗中准备反击了,幸好今天稀里糊涂的弃暗投明,如若不然,他肯定是死定了。

这边一出事,万江山本岛的人马很快就收到了风声,他们那边只有一百来余人,岂敢抵抗?当即杀掉少部分真正的倭寇,直接挂白旗投降了。

正所谓‘大明人不打大明人’嘛,此战,张雍杰还不用攻击,便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万江山岛,拿下了这聚集在一起的十二座岛组成的群岛。

现在大家终于拥有了一席之地,正式丢掉俘虏的份。本岛上还有点白面和菜肴,有些会厨艺的兄弟,当即制作了许多食品。

这些食品虽然并不太好,但是在长期食用金枪鱼鱼干的兄弟口中,这就是比燕窝还好吃的东西。

莫钱跟在张雍杰边,说道:“原以为只有一条破船,没想到现在有三十多条船,如此足可与汪寇一战。”

张雍杰的思绪却被另一件事所困扰,当即将莫钱拉到一旁,询问道:“当年倭寇洗劫宁山城的时候,俘虏了一群妇女,这群妇女现在去哪里了?”

张雍杰本意是向他打听唐妍的消息,这十几个月以来,根本不敢去思考唐妍是生是死,在何方。所以张雍杰此刻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那莫钱却想歪了,说道:“李英雄,这事可不好办,这‘万江山岛’上没有女人,之前本来还有嘉娜美代子和她的几个婢女,不过方才被大伙儿杀了。”

张雍杰黑脸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宁山的妇女,被倭寇藏到哪里去了?”

莫钱战战兢兢答道:“当年俘虏宁山妇女的那条船出事了,海面上遇见了鬼了。”

对于鬼神之说,张雍杰向来是不信的,当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钱继续答道:“那条船神不知鬼不觉的偏离了航线,自顾古向南方驶去了,汪寇派小船去追,小船上的人也有去无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雍杰先是一阵茫然,稍微一思索,猜想必然是妍儿也在那条船上。只有唐妍杀掉或者制服船上的倭寇,才可能将大船转移航线,脱离接触。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中颇为高兴。

但不一会儿,张雍杰心中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依照唐妍的格,当时夺得大船之后,必然向倭寇发动攻击,营造自己。

就算实力不远远不及,唐妍也必然很快返回大陆,向官府求救,引兵前来。

但是自己这十七八个月以来,却没有听到半点唐妍的消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妍儿又遇见什么危险了?

张雍杰一阵惆怅,只盼唐妍此刻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夫妻分离,只要大家都还活着,那便总有相见的一刻。

但唐妍是否还活着?这时候只有天知道了。

根据况判断,汪寇的船队,最快还有十天便能杀过来。十天之后,必然是一场硬仗,只有这一仗胜利了,才能算真正拿下‘万江山岛’。

所以眼下接近一千大明男儿,开始了他们紧张的备战。一方面,加紧制作海战所需的战船,弓箭,火团等武器。

另一方面,这一接近一千多人的队伍,被分成了三十多支小队伍,并且选出了小队长,加紧cāo)练。

那时候,必然是生死时刻,必然是最为壮烈的一战。

第178章:海战前夜

由于决定拿下汪寇的领地之一的万江山岛,张雍杰知道必将引来汪寇和倭寇的猛烈报复。

之前在江湖上,张雍杰也曾打过人,但是这率众打仗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在海面上坐船与人打仗,之前更是想都不敢想。

在张雍杰的心里,那是没有一点底的,因为这打仗,张雍杰可是没有半点经验啊。

张雍杰丝毫不敢大意,作了三方面的规划,首先,已经派出十余位兄弟,向南京胡部堂求援。其次,加紧操练队伍,加固战船,积攒武器等等。

师出无名,那肯定是不得行的,最终众人商议,扯起了‘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大旗帜。

旗子的作用,那是显而易见的,只有随风飘扬的大旗,才能更好的凝聚人心。

看着大旗迎风招展,在场的大明男儿无不从心中升起一种征战沙场的感觉,张雍杰心中也升起一阵豪气。

张雍杰想起在以前的纵横江湖生涯中,由于对信息的不了解,导致自己就像一个盲人一样,无法对事情做出准确的判断,被人耍的稀里糊涂的。

要是在这打仗的过程中,对信息不了解,那便极有可能吃败仗,而吃败仗的代价,那便是大批的死人。

古往今来,这些因为信息不对等,而吃败仗的事列还少了吗?咱们就不说具体战列了,就说一些兵法思想,赠灶示强,减灶示弱这些不都是打信息仗吗?

张雍杰左思右想,觉得老谢这个人是个老油条,颇有灵活变通的才干,于是把老谢召集到账下,任命他为鸽子小队队长,负责收集,传递,散发信息。

在之前的日子中,除了第一次张雍杰故意让老谢一个人搬运倭寇留下的工具,有点为难老谢。其它时候张雍杰也没有故意为难他,但是也没有对老谢重用。

信息是一支队伍的眼睛,这份差事非常重要,关系着整个队伍的存亡,老谢也知道这份差事的重要性。

老谢对张雍杰的任命,很是感激,当天便从队伍中,挑选了五十余位比较机灵的水手,选择了十余条小船,组成了鸽子小队。

一番激情演讲之后,老谢便率领鸽子小队的成员,驾船出海,在广阔的海域打探消息去了。

莫钱作为二寇,为了将功赎罪,他随时跟在张雍杰身后,尽管张雍杰并未主动向他询问,但他总是千方百计找机会发言。

张雍杰决定率船队出海,迎战汪寇。所以莫钱当即站出来提出了他的意见。

只见莫钱说道“请问李头领,咱们凭借这三十余艘小船,能够在海面上与汪寇五十余艘大舰相抗衡吗?”

莫钱这一番质问,张雍杰并不能回答,因为张雍杰心中也没有底。

莫钱继续说道“当年我大明太祖,在鄱阳湖上与陈逆进行大决战,歼灭了陈逆六十万军队。这种奇迹,岂能轻易复制?”

当年朱元璋作为吴王与陈友谅在鄱阳湖上进行大决战,朱元璋便是用小船以少剩多打败了陈友谅的大船。但是很显然,莫钱不认为此刻张雍杰能够复制这样的奇迹。

莫钱继续说道“鄱阳湖属于内湖,水面相对较为平静,岂可与波涛汹涌的大海相比?更何况鄱阳湖就那么大,只要扼守湖口,陈逆跑也跑不了,但是大海就不一样了,那时万万不可能将汪寇的船队困住。”

张雍杰忌惮莫钱二寇的身份,一直也没有想他询问计策,此时左右无事,好好听听他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此刻万众一心,激情满满,大家又岂肯听不谐的言语?张雍杰怕莫钱的话引起大家不快,当即将莫钱拉到本岛的山上,悄悄询问。

山上遥望海面,一望无际,海风袭来,有一种凉爽之感。张雍杰淡淡道“那么你认为该如何?”

莫钱说道“此刻敌强我弱,咱

第179章:大感意外

张雍杰到达离岛之后,朝那微弱的灯光处走去,他现在搞不清楚那边是什么况,所以行动甚为隐秘,悄悄前进。

却没有想到离岛的背面,现在是个大场合,十余火把将一片海滩照的通亮。只因为这一面,面朝大海所以从本岛方向只能瞧见微弱的余光。

这里聚集着十来人,张雍杰顺眼望去,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其中张雍杰认识的人员有:扶桑武士服部千斤,残阳剑客唐齐远,少林派玄空大师,黑铁和尚,以及二寇莫钱。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服部武士,瞧那气度显然也是高手。另外还有五名二寇喽啰,站在外围。

张雍杰搞不清楚状况,怎么这少林寺玄空大师,黑铁和尚和那残阳剑客唐齐远这三人也在这?他们在这干啥?

张雍杰找了一处非常隐蔽,而离他们又较近的一个地方,想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那服部千斤久在中华,汉语说的已经比当年更为流畅,只听见服部千斤说道:“哟西,莫桑,你的功劳大大的。”

那莫钱回应道:“服部君过奖了,那李桑竟然敢唆使俘虏反叛,咱们能叫他顺利返回大明吗?他要是活着返回了大明,这把咱们的脸往哪里放?”

莫钱这话已然表明,当初怂恿李容豪趁机拿下万江山岛,为的便是将这一群人留下,等到援兵一到,再一锅端了。

张雍杰当然能够听得清楚,心中大感愤怒。

那莫钱又继续说道:“咱们原先的兄弟早就在服部君的旗下吃香的喝辣的,谁他爹的跟那李容豪干?天天清汤寡水,一点油水都没得,金枪鱼吃的想呕吐。”

张雍杰连连摇头,这群二寇才吃了三天金枪鱼,就叫苦连天,咱们这群大明男儿吃了十八个月的金枪鱼都没有说什么。看来这群二寇真的不是好东西,留不得。

那服部千斤又对那莫钱说道:“哟西,莫桑,你叫兄弟们再坚持一天,等到汪桑的船队回来之后,咱跟他们算总账。”

紧接着服部千斤又道:“到时候我也该好好的给他们算算账了,让老子在这荒岛上过了三四天的苦子。”

另一名扶桑武士这时候叽哩哇啦一阵言语,张雍杰不懂扶桑语言,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服部千斤又是对他一阵训斥,另一名扶桑武士却不买账,越说越激动,看那况竟然想动手了。

另一名扶桑武士出来打个圆场,只听他说道:“大哥,房产君有点激动,你别跟他计较。”

这名扶桑武士竟然也能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语,但从他的装饰穿着以及高等况来看,又必然是扶桑人士。

服部千斤挥手道:“千元,你知道在当时那种况下,李桑怂恿了七八百人反叛,我要是率众抵抗,你就见不到你大哥了。”

原来那名扶桑武士是服部千斤的兄弟,名叫服部千元。他们称呼另一名扶桑武士为房产君,应该叫房产什么。

服部千斤又说道:“大明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中介君斥责我胆小懦弱,其实他才是匹夫之勇。”

张雍杰这才知道另外一名扶桑武士叫‘房产中介’,他二人用汉语对答,自然是不想让房产中介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而他们吵架的内容也能猜个十之**。

想来自己当初进攻本岛的时候,这服部千斤必然正在本岛,而他当时没有选择抵抗,直接逃到这离岛的背面躲了起来。

张雍杰心中很是看不起这服部千斤,当年在长安,自己与这服部千斤交过手,知道他的武艺很高,虽然不能登峰造极,但也绝对比李延津,杨传刚等这些天下第二梯队的大佬要强出两三倍。

当初在高邮湖上与这人相遇,这人也不敢抵抗,想来三以前的兵变,竟然将这人吓破胆了,他居然直接就逃了。

张雍杰心中很是看不起这服部千斤,但转念一想,江湖武士虽然单挑很厉害,但是真正处军队当中,要以一战百,那确实是太为难他了,更别说当时自己这边还有七八百人。

房产中介显然不认可这服部千斤的行为,在一旁冷笑,但是他碍于服部千元的面子,也没有再出言讽刺。

服部千元这时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替大家介绍一下。”

服部千元向服部千斤介绍道:“这位是少林玄空大师,当年在大阪,曾经和咱们兄弟有过一面之缘,大哥你可还记得。”

服部千斤上下打量了一下玄空大师,说道:“这玄空和尚跟随大明佛学使团出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服部千元见服部千斤说的不太礼貌,连忙摇头,说道:“大哥久在大明,可否听过一句话?”

服部千斤说道:“二弟,你别卖关子,有话就直说。你知道你大哥向来脾气不好,你说话拐弯抹角,小心家法伺候。”

张雍杰微微冷笑,这服部千斤向来胆小,此刻他又要展现出他作为家族大哥的风范了。

服部千元说道:“大明的江湖上,向来有‘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的说法。大哥总该听说过吧。”

服部千斤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三鼎甲之一的玄空大师。

服部千斤连忙说道:“哟西,玄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怪我一时眼拙,玄桑莫怪。”

服部千元继续说道:“大哥且莫着急,而这一位,是和玄空大师齐名的残阳剑客,蜀山派绝代高人唐齐远唐大侠。”

服部千斤又佝偻着体,连忙向唐齐远行礼,说道:“残桑,额,不,唐桑,久仰大名。玄空残阳两位大名如雷贯耳,我服部家族得二位相助,犹如那曹备得卧龙,凤雏一样,大事可期。”

张雍杰听那服部千斤的言语,一来笑他不懂装懂,竟然将刘备说成曹备。二来觉得这服部千斤脑回路有点问题,竟然觉得这玄空和残阳两位高人要加入服部家族的旗下。

想来这服部千斤的武力虽然强,但是他的内力,根本比不上玄空和残阳的任何一人。而玄空残阳作为大明武士中的佼佼者,岂能投靠扶桑?

若玄空残阳中的任何一人投靠了服部家族,那不是凤凰落在乌鸦群吗?你要说这黑铁和尚的伎俩,投靠服部家族还要可信一点。

果然只见残阳剑客微微一笑,说道:“你有几斤几两?竟然自比曹备?要将咱们兄弟纳入麾下?”

服部千斤一愣,显然没有听清楚这残阳剑客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听残阳剑客说道:“我等此次前来,只为向你讨要两个人。”

服部千斤不明其意,随口问道:“哪两人?”

残阳剑客继续说道:“根据调查,当年尔等洗劫宁山城的时候,我那侄孙女和那不中用的侄孙女婿被你们一同俘虏了,今天是来向尔等要人的。”

户部千斤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二弟服部千元带来的这两,三个人,可能是找自己麻烦的。

服部千斤在大明江湖上也闯dàng)过几年。也听说过“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的说法。

自从那年在长安天马帮败于张雍杰之手,服部千斤再也不敢小看中原武学人士。

服部千斤想到那张雍杰,不过是一名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有自己内力的两到三倍,而且还没有入围这三鼎甲的序列,他都能有如此之武力,那眼下这玄阳和残空岂不是武力更强?强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在这种况下,面对残阳剑客的问话,服部千斤显得甚为恭敬,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是汪桑去的宁山,阁下应该去找汪桑要人。”

服部千斤的话,让张雍杰目瞪口呆,他万万想不到服部千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雍杰只知道服部千斤外强中干,只要对方武功比他低,他就是天下老子第一,喊打喊杀,展现出一代霸主,枭雄的气场。

但只要对方比服部千斤武功高,这人又痿了,要么就是拔脚便跑,要么就是恭恭敬敬,像个听话懂事的小弟。

都说想象经常比事实更差,没想到服部千斤欺软怕硬的程度远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这汪直是投靠倭寇的四大寇之一,按理来说是服部千斤的左膀右臂,顶梁之柱,有大功之人。

但服部千斤轻言细语间,便将责任推脱到汪直上。他竟然问都不问是哪两人,便直接喊残阳剑客去找汪直的麻烦。

可见这服部千斤当真比畜生还畜生,但让张雍杰没有想到的是,转眼间就有一个比服部千斤更加可恶的人出现了。

而且这个更加可恶的人,居然是玄空和尚。

只见玄空和尚出来说道:“唐兄弟,咱们此刻便不用说这些不高兴的事。”

服部千元也笑道:“是啊,唐大侠,切勿为这些小事,伤了咱们的友谊。”

残阳剑客唐齐远当即飘退七步,抽出腰中长剑,傲然道:“老夫纵横江湖三十载,武学一道,拥有一些薄名,但对于侠义一道,却没有任何名声,这大侠二字到不了我唐某的头上。”

残阳剑客这一番行动,让场上的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

玄空和尚不悦道:“唐兄弟,咱们事先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还拔剑出来了?”

残阳剑客傲然道:“玄空,一步走错,步步错。老夫劝你回头是岸,切勿一错再错,跟这些倭寇厮混在一起,立场要站稳。”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张雍杰已然能够猜出这玄空和尚必定因为一些事,与这倭寇沆瀣一气,狼狈为了。

张雍杰想起前年,这玄空和尚非要站出来,逆天而行,强行救下这黑铁和尚,当时就觉得这玄空和尚不像是好人,现在这人和倭寇勾结,果然是妥妥的邪恶之道。

若换平时,张雍杰肯定已经抢出,去好好教训这玄空和尚了。但此刻张雍杰还远远未能恢复武力,自衬绝不是这玄空和尚的对手,不如先听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事,导致这玄空和残阳反目,再相机而定。

只见玄空淡淡说道:“唐兄弟若觉得不妥,前为何要一同而来?既然来了,此刻为何又要反悔?”

残阳剑客说道:“我来,就是为了剿灭倭寇匪首,服部千斤,为我大明百姓除害。”

玄空摊手道:“眼下以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做的到?不应该啊,唐兄弟怎么做此愚蠢之事?”

玄空的话,无异是说此刻残阳剑客想要以一人之力,绝对无法战胜服部千斤,服部千元,房产中介和他自己四大高手。

还有一个黑铁和尚,黑铁和尚其实武功不低,在江湖上也是妥妥的第二梯队高手,纵横一方不成问题。

玄空和尚认为,依照残阳剑客的智商,即便要反目成仇,也会另外找个合适的时机,也绝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

残阳剑客微微一笑,说道:“玄空,老夫再劝你一句,赶紧过来,与老夫一起,灭掉服部兄弟。”

玄空还在迟疑,服部千元微微笑道:“残阳剑客虽然位列于三鼎甲的高手之列,但想要杀我两兄弟,也不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残阳剑客微微摇头,说道:“玄空,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休怪老夫不顾数十年的友谊,今就送你上西天,朝拜你佛。”

玄空和尚一阵迷茫,他素知残阳剑客只是一手快剑登峰造极,但若以内力而言,自己还在他之上,为何这会儿,残阳剑客总是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好像自己的命已然掌握在残阳剑客手中一样。

就在玄空和尚沉思的这一刹那,玄空和尚顿觉一股内力极速从后辈灌入心脉。

这种内力的功夫,玄空和尚也很清楚是哪种武学。

当年在河南,自己曾经相助一名被青铜道人打伤的年青后生,那名后生就是中的这种掌力。

这种掌力,便是现存的天下第一邪功:天师夺力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一掌居然是黑铁和尚发动的攻击。

张雍杰也没有料到,这黑铁和尚竟然在此刻,对他的救命恩人,玄空和尚发动偷袭。

事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第180章:巅峰对决

对于‘天师夺力功’,玄空和尚是再了解不过了,只见他愤怒的向黑铁和尚打出一掌,但黑铁和尚偷袭得手,岂会留在原地?当即脚步一溜,便闪退到残阳剑客边。

玄空不再追击,怒道:“区区‘天师夺力功’岂能伤的了老衲?”

黑铁和尚淡淡道:“虽然伤不了你,但这档口你认为你有时间疗伤吗?”

张雍杰知道这‘天师夺力功’的厉害,当年大姐杨杉被此掌力打伤,硬是花了七的功夫,方才化去。

眼下这玄空和尚中掌,他必须立马运功疗伤,才能保全内力。张雍杰现在才明白为何残阳剑客说的那么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已经买通了黑铁和尚,突然给于重击。

玄空和尚皱眉道:“为什么要偷袭老衲?”

黑铁和尚嘿嘿笑道:“不为什么,只不过跟这些倭寇厮混在一起,佛爷觉得丢我仙教的脸面,恕不奉陪。”

黑铁和尚这句话让张雍杰大感意外,想这黑铁和尚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居然也能意识到和倭寇勾结是一件可耻的事,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张雍杰心想,就凭黑铁和尚此刻之所作为,将来要除去这个祸害,必须给他留一全尸,以做嘉奖。

玄空和尚当即不再迟疑,转头对服部千元说道:“我只需半个时辰即可疗伤,服部君请替老衲护法。”

张雍杰心想,凭借大姐杨杉的绝世内力,都要七天才能疗伤,你玄空和尚有几斤几两?竟然想半个时辰除去这‘天师夺力功’的劲力?怕是还没有睡醒,痴人说梦哟。

服部千元当即说道:“玄空大师请放心,咱们兄弟定当全力维护大师周全。”

玄空和尚当即席地而坐,开始运功疗伤。残阳剑客傲然道:“玄空,从此刻开始,老夫与你割袍断义,恩怨两清。”

服部千元叽里咕噜的一阵言语,那房产中介当即飞抢出,与残阳剑客交手到一起。

房产中介用长刀作为武器,他的刀法也是以速度见长,他二人相交在一起,只见一阵刀光剑影,张雍杰根本看不清楚两人招数。

张雍杰暗暗吃惊,想不到这房产中介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他必然是中原武林之劲敌。

张雍杰心想,不知这服部千元的功夫又怎么样?但想来也必然不会太低。

残阳剑客一招‘夺命无’,刺向房产中介的腋下,这一招附上了深厚的内力,剑尖不断颤抖,发出嗡嗡之音,显然这一精妙的功夫已然是天下剑招最为高深的一招。

张雍杰自衬,即便是在自己内力最为顶峰的时期,面对残阳剑客这一招,都不一定能够逃脱,更别说破招了。

房产中介面对这一招,虽然嘴上叽哩哇啦,显示出惊恐之态,但却并未躲避,当即反手用长刀劈砍而去。

只听见噼里啪啦一声,刀剑竟然同时折断。房产中介心中大惊,自己去劈砍这老头的长剑,竟然自己的刀也被他的内力震断了,还好刚才‘反手一刀斩’也砍断了这老头子的长剑,为自己挽留了一丝薄面。

残阳剑客将手中断剑一扔,冷笑道:“阁下能有如此快刀,也算是人才,唐某深感佩服。那么,就看阁下能否接住接下来的招数。”

残阳剑客说完,立马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说是短剑,因为它比普通的匕首稍微长那么一点点,但又比一般的长剑要短太多。

俗话说,兵器类,都是一寸长,一寸险。这残阳剑客此刻失去了长剑作为武器,他还能发挥出‘残阳剑法’的厉害吗?

张雍杰心中大感焦急,只恨自己平时都是空手对敌,以内力取胜,因此便没有常备武器在边,若是此刻自己边有把长剑,或者是‘血饮宝剑’借给残阳剑客用用,也定然能够打的这些倭寇找不到东南西北。

房产中介其实从方才的比拼当中,已然知道自己不但在招数上逊色这精干瘦小的老头子,而且在内力上,更是弱了一大半,当下心中有些怯场。

但是东瀛扶桑的‘武道’精神,不容许他后退。所以他换了一把长刀,硬着头皮往上冲去。

残阳剑客眼疾手快当下一招‘马赛回旋’快速转到房产中介后,直接将短剑刺入房产中介的心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这一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方才房产中介还能凭借手中快刀,与残阳剑客纠缠一阵,没想到转眼就被残阳剑客秒杀?

服部千元,服部千斤两人无不惊讶。房产中介的武功,他们是知道的,在扶桑,这房产中介的武功,是唯一可以和他们两兄弟一较长短的人。

他居然被残阳剑客秒杀?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那服部千斤更是被吓破了胆子,当下扯着服部千元的衣角,疯狂提示现在该撤退了,也许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残阳剑客一把将房产中介推到,这人心脏被刺,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

残阳剑客用衣角将短剑上的血渍搽去,淡淡笑到:“世人都知道残阳剑法一共三十三式,但却没有人知道这最后的三式绝招在短剑上。”

残阳剑客又道:“方才那一招‘马赛回旋’尔等可看清楚了?”

张雍杰在高处,都没有看清楚这一招到底是怎么走位的,只觉稀里糊涂这把短剑便出现在房产中介的后背心脏处。就好像时间出现了纰漏,将具体走位运剑动作给省略了。

张雍杰都没有看清楚,那在平地的服部千斤,服部千元两兄弟就更没有看清楚了,即便是房产中介已然倒地亡,他们都还是有一种碰见了鬼的感觉。

残阳剑客又笑到:“‘残阳剑法’最后三式绝招,正好解决尔等三大倭寇,下面谁来送死?”

现在服部千斤已经悄悄躲在服部千元的后去了,生怕这残阳剑客的目光注意到他。

张雍杰此刻的心还是比较愉快的,有残阳剑客在此,这些倭寇中的高手今天可是跑不掉了。

在张雍杰的眼里,这服部千元和服部千斤现在跟个死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服部千元干笑两声,手拿一把长刀,尴尬的说道:“唐桑的剑法,确实令我等兄弟佩服万分,兄弟不才,也只好班门弄斧一番。”

张雍杰见服部千元在这种况下,仍然敢应战,先不考虑这人是都敌的过残阳剑客,就凭这份气场,也可以看出他的武功显然要高出房产中介和他老兄服部千斤一筹了。

服部千元不但武艺,勇气都高处服部千斤一等,就连礼貌上,也比服部千斤强出许多。动手之前,服部千元甚至很礼貌的向残阳剑客鞠了一躬,以示以武会友。

残阳剑客见此并不还礼,说道:“此刻大明与扶桑,说不上是朋友,这些过场就少来了。”

就在残阳剑客即将动手之前,一股不可忽视的内力向他的后背灌输而来,极速向残阳剑客的心脉发动攻击。

张雍杰影藏在高处,将这一变故看的清清楚楚。就在方才那一刹那,黑铁和尚又是一掌极速打向残阳剑客。

很显然,又是‘天师夺力功’,残阳剑客惊恐万分,当即转一剑向黑铁和尚的咽喉处刺去,无奈短剑短了半分,残阳剑客这一扑,虽然在黑铁和尚脖子上划了一道痕迹,但却并未割破动脉,被黑铁和尚飘退躲闪了。

玄空和尚站起来,哈哈笑道:“唐兄弟,做事要用脑,今翻你丢掉命在此地,完全是因为做事不用脑子,你怎么会想到收买黑铁老弟?”

张雍杰彻底愤怒了,没有想到这黑铁和尚竟然这般可恶,他居然是个双面间谍。

先前还觉得这黑铁和尚不肯与倭寇沆瀣一气,虽然可恶,但也比较是我大明男儿,因此还高看了他一下,没想到转眼间这人便露出真面目。

残阳剑客单手衬地,咬牙道:“可是方才他明明对你发掌,从你全神色来看,你确实已经中了‘天师夺力功’,这怎么可能伪装的出来?”

玄空和尚挥手道:“黑铁老弟若是不真发掌,又怎么能够骗的了你?”

黑铁和尚悠悠道:“方才玄空大师上,只承受了一成掌力。而现在,佛爷可是用上吃的劲儿了。嘿嘿,你要是没有两三天的运功,你是无法解除这‘天师夺力功’的掌力。”

玄空和尚哈哈大笑,说道:“现在你认为你有两三天的时间吗?”

张雍杰想起那年在渝州官道上,想起青铜道人向自己介绍‘天师夺力功’,发掌之人力道深浅,决定中掌之人是否可救。

当大姐杨杉中了‘天师夺力功’,竟然花了七天七夜才化去这邪功的掌力。而眼下,黑铁和尚的武功,和青铜道人差不多。残阳剑客受他全力一掌,居然只要两三天的功夫,就可以解除‘天师夺力功’之掌力。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当年向大姐杨杉发掌之人,武功远远高出青铜道人和黑铁和尚。那么当世能有这份掌力的,不是玄空便是残阳。

玄空和尚又说道:“当年在河南,老衲曾经救过一名被‘天师夺力功’打伤的年轻人,老衲花了七天七夜为其疗伤,不是老衲心好,而是老衲要从他受伤的况,从侧面悟出‘天师夺力功’,若不是为此,当年两天便可替他解了劲力,不至于让他留下脸色苍白,体弱多病的后遗症。”

张雍杰从玄空和尚这一番话,听出了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就是当年病猫子大哥留下脸白多病的后遗症,完全是因为这玄空和尚并非真心相助。

第二个意思便是这玄空和尚也会使用这‘天师夺力功’,如此,当年大姐杨杉所中的掌力,很有可能便是这玄空和尚发出来的。

玄空和尚又道:“所以,由于老衲会使用这邪功,加之黑铁老弟出手甚轻,所以老衲可以在这一时三刻解除邪功。而唐老弟显然是没有这个运气了,既然方才唐老弟与老衲割袍断义,老衲虽然深感痛心,但也无法阻止唐老弟与服部君的比试了。”

玄空和尚一直称呼残阳剑客为唐兄弟,而此刻局面,竟然改口称呼为唐老弟了。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称呼为兄弟?

服部千元表颇为惊讶,很显然他事先是不知道这黑铁和尚是个双面间谍的。服部千元当下对这玄空和尚的防备之心又多了一分。与这种人共同谋取目标,无异于与虎谋食,不得不小心应对。

服部千元站在原地,并未动手。服部千斤却一把将服部千远扯到旁边,站出来说道:“二弟你让开,面对这种棘手的人物,还是让大哥来处理。”

张雍杰已经没有心思对这服部千斤作出评价了,先前他胆小如鼠,竟然躲到他兄弟的后,此刻见到残阳剑客受重伤,他又迫不及待的站出来逞英雄了。

张雍杰搞不清楚这服部千斤怎么好意思变这个人的,简直丢脸丢到了姥姥家了。

残阳剑客又狂吐两口血,根本无法站起来,无力一战。

玄空和尚见此况微微摇头,说道:“念你我少年相识,相交四十余年,这档口就不让你受辱了,老衲亲自送你上路。”

说完玄空和尚当即飞抢出,一掌拍向残阳剑客肩膀,将残阳剑客打飞三丈之远。

残阳剑客武功虽然高强,但怎么能够受的了这接二连三的重击?待他落地之时,已然断气了。

张雍杰此刻并未恢复内力,武功大打折扣,最多能和黑铁和尚之流的斗一阵,而且还不能稳胜。这种时候,他又怎么能够和玄空和尚等绝顶高手相抗呢?

尽管张雍杰知道此刻飞抢出,无异于找死。但他为了救下残阳剑客,他还是血上冲,飞抢出。从服部千斤要动武的那一刻,张雍杰就离开了原有的位置。

但他还是来的太晚了,当张雍杰刚刚飘落在沙滩上的时候,玄空和尚的掌力已然打落在残阳剑客的肩膀之上。

残阳剑客没有救到,而张雍杰转眼之间也落入险境。

第181章:飞龙升天

张雍杰飘到沙滩上的时候,残阳剑客已然断气,张雍杰挥袍而怒,他当然也能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当即手扣一枚鹅卵石,使出全劲力打向莫钱。

不管今天是生是死,先把莫钱这个二寇处理了再说。更何况,莫钱此刻正是二寇与服部千斤互通信息的桥梁,除去他,多多少少也能有点用处。

更何况,张雍杰清楚的知道,依照自己今天的武功,根本无法与在场的诸多高手相抗。

莫钱大叫一声‘李’之后,这一枚石子正好击中他脑袋,当即倒地二亡,这后面的容豪两个字便没有叫出来。

如果他叫出李容豪三个字,况也许会有些变化。

在场除了服部千元和几名喽不认识张雍杰,其余人士,如服部千斤,黑铁和尚都是认识张雍杰。

玄空和尚虽然与张雍杰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也知道眼前这人是残阳剑客的侄孙女婿,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千岛张少侠。

不过遗憾的是,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千岛张少侠,早已经被白龙会大龙首赵千里封印住了内力,根本不足为惧。

玄空和尚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在附近,不过老衲到是很想笑。”

张雍杰傲然立,说道:“你想笑什么?”

玄空和尚一摊手,指着残阳剑客的尸体,说道:“方才你不出来相救,此刻又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张雍杰还未搭话,玄空和尚继续说道:“哦,老衲知道了,如今这千岛张少侠早已失去了内力,瞧你这板,连一个普通大汉都打不过,出来无异于找死。”

服部千元听见众人如此说话,心里也明白这人是谁,当即笑道:“原来这就是中原武林曾经鼎鼎大名的千岛张少侠,在下久在东瀛,却也听说过阁下的威名。”

服部千斤立马站出来,说道:“哟西,你们都让开,这人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我的脸面。咱们的‘武道’精神,必须要求我亲手除掉此人,挽回颜面。”

张雍杰冷冷道:“阁下既然这么看中‘武道’精神,上次在高邮湖相遇,怎么不战而逃?”

服部千斤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这十几个月来,他也听说过张雍杰内力被废的消息。但他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出现在离岛之上。

他们没有任何一人知道,这张雍杰就是前几天率众拿下万江山岛的‘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头领,李容豪。

但是很显然,不管是张雍杰也罢,还是李容豪也好。这一群人显然不可能留他在世上。

服部千斤已然挥掌袭击二来,张雍杰知道今天无幸,加之在武学具体招数上,一直是张雍杰的短板,没有那么多花哨的动作。

张雍杰拥有的,只是一路平推,直接内力厮杀。

二人掌力刚一接触,便碰的一声,气流激dàng)。服部千斤生胆小,比较这张雍杰失去内力,他只是听说,所以他小心的发出第一股力道,刚与张雍杰相交,便撤开掌力,与张雍杰脱离接触。

经过这一番试探,服部千斤当下确认这张雍杰内力确实受到极大的损害,此刻与当年在长安相比,远远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当年在长安,张雍杰的内力,是服部千斤的两三倍。而此刻,况倒转过来了,服部千斤的内力,是张雍杰内力的两三倍。

服部千斤认为,此刻正是他大展英雄气概的时候,毕竟‘武道’精神,不容亵渎。

想到这里,服部千斤当即叽哩哇啦,运用起体内排山蹈海的内力,一股脑儿的向张雍杰体内倾泄而去。

看那服部千斤此刻的表,凶狠可怕,好像任何人胆敢得罪他,他将要展露‘铁血手段’,让别人知道知道厉害。

服部千斤认为,让这张雍杰接的了第二招,算他给‘武道’精神抹黑。

张雍杰虽然向来瞧不起服部千斤,但是回归具体问题上来,此刻服部千斤的内力当真是强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自己的防线,向体内灌入。

张雍杰大惊,在这电石火花之间,他体内的内力根本无法抵抗,张雍杰当即将服部千斤的内力往自己的丹田处引来。

张雍杰本意是希望通过赵千里设置的内力制约,来阻挡服部千斤的内力,然后自己丹田之外的内力再择机回冲服部千斤体内。

既然自己的内力被赵千里困死在丹田之内,那外面的内力也应该无法突破赵千里的制约攻入丹田之内。

但没有想到,有意思的事发生了。

服部千斤的内力不断的冲击着赵千里设置的那道制约,那道制约竟然比之前溃败的速度提高了数十倍。

张雍杰心念一动,想来这道制约也许转念之间便会被消除掉。

想到这里,张雍杰连忙催动丹田之内的内力,极速回旋,配合服部千斤的内力,对赵千里的那道制约内外夹击。

不一会儿,赵千里设置在张雍杰丹田之处的那道铜墙铁壁,被张雍杰和服部千斤内外夹击,打的支离破碎,终于碰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刻张雍杰的内力正在丹田之处极速回旋,由于丹田的空间极为有限,张雍杰内力回旋自转速度,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由回旋产生的巨大引力,当即将服部千斤的内力卷了个干干净净。

服部千斤大惊,想连忙撤掌,但这档口已然晚了,不但他的真气不断外泄,连内力本元也被张雍杰丹田之处的这股引力牢牢缠住。

一刻钟的功夫,张雍杰竟然将服部千斤的内力全部吸收干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岛吸功**’?

是不是‘千岛吸功**’张雍杰并不知道,张雍杰知道的是此刻体内内力不断膨胀,不但赵千里的内力制约被解除,反而服部千斤的内力也被自己吸纳,为自己所用。

张雍杰顿觉体内气流涌动,异常难受,当即牵引那团极速自转的内力,向服部千斤打去。

服部千斤本的内力被张雍杰吸了个干净,此刻又如何能够抵挡这一重击?当即筋骨寸断,远远的飞了出去。

待他到底之事,服部千斤已然狂吐鲜血,倒地亡。

不行,张雍杰仍然觉得体内内力太多,全胀痛,当即跟着一掌打向玄空和尚,玄空和尚见此大惊,当即侧躲过。

张雍杰这一掌力喷薄而出,直接将玄空和尚后的一块巨石打成五六个小块。有些小块炸裂开来,洒向沙滩。

恰好那块巨石是背后山体的一块重要奠基石,这块石头炸裂,引发整个山体应力分布体系的崩溃,当即半面山坡纷纷垮塌,将沙滩淹没了一半。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那块大石头炸裂,引发山体垮塌。就像是一间房子的沉重墙垮了,导致房子垮塌一样。

但是在外人看来,张雍杰这一掌,竟然打垮了一匹山,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啊。

要是那些说书人看到这种场景,必然再艺术加工,将张雍杰吹捧成为一掌劈山断江,说成神乎其神,再夸张点就成神仙的那种感觉了。

服部千元眼疾手快,将服部千斤的尸体向海边转移,方才不至于让垮塌的山体掩埋。

张雍杰极速飞向山巅,转回看,这半匹山体已然将残阳剑客,房产中介,莫钱的尸体掩埋,而那五六名小喽也毫无疑问的被掩埋了。

服部千元带着服部千斤的尸体,玄空和尚,黑铁和尚等三人一鬼此刻已然极速撤退到海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打出了这一掌之后,张雍杰顿感全轻松许多,当即随便运用内力,知道自己此刻的内力,远比当年巅峰时期的内力还要高,而这高出的内力自然是服部千斤的内力了。

张雍杰知道,自己无意间,将服部千斤的内力吸纳过来,为自己所用了。

张雍杰觉得这可真有意思,当即又催动丹田之处的内力,极速打转。

但是由于没有赵千里的那道铜墙铁壁的包围,这丹田内的内力再也无法自转到方才那么快的速度了。

张雍杰颇觉遗憾,要是能够使丹田之处的内力极速自转到方才那么快,甚至跟快,岂不是这天下任何人的内力,都可以轻松的席卷过来,为自己所用?

这必然就是‘千岛吸功**’的精要所在。但是张雍杰自称此刻自己的内力已然是天下匪夷所思的高度,想必天下已经无人能敌,要那么多内力也没有。

张雍杰想到服部千斤已然死去,那玄空和尚,黑铁和尚,服部千元等人必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换句话说自己此刻的内力到底有多高,这些人也不知道。

张雍杰哈哈大笑,用大笑来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张雍杰想起王以安,王以清两兄弟会一招‘乾坤回旋掌’,能够调动别人的内力,正符合眼下的况。

张雍杰当即得意道:“区区一招‘乾坤回旋掌’,便将服部千斤的内力转移到大石头上去,看来这服部千斤的内力修为太浅了。”

张雍杰这话的用意,自然是想骗大家方才那一掌,其实是服部千斤的力量所发出来的。

这样的话,服部千元,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都会小看自己,才能出其不意将这三人掌毙于此地。

黑铁和尚手一指,说道:“你怎么会使‘鬼雾派’的‘乾坤回旋掌’?”

‘鬼雾派’这三个字,张雍杰还是头一次听说,对这个门派一点儿也不了解。

但是编谎话自然要编的圆一点,张雍杰得意道:“想来这天下最笨的人就是你,王以清和王以安两兄弟,与你张爷爷同属青龙会上位旗下,你张爷爷会使这‘乾坤回旋掌’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服部千元说道:“看样子这人武功内力很高,那些说书人又在编鬼故事,骗鬼呢,咱们快走。”

服部千元的话刚一说完,他三人一鬼便极速登上一座小船,三人同时催动内力向深海划去。

张雍杰见状连忙追赶,但他‘幻影两千’的轻功法,缺失了在水里的关键一环,所以在海水中,张雍杰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张雍杰淌在海面,远远大喝道:“玄空和尚,你跑得了和尚跑不到庙,待我返回中原,你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张雍杰这话的本意是想提醒玄空和尚,如果自己回到中原,自然要大加宣传他勾结倭寇的事。所以不用跑了,赶紧回来跟自己决一死战。

那玄空和尚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当即已然将小船划的更远了。

张雍杰知道眼下已然无法追赶上他们三人一鬼,当即返回离岛。

张雍杰估摸着残阳剑客尸体的位置,从松软的泥土中将残阳剑客刨了出来,将残阳剑客埋葬在离岛的最高处。

张雍杰将残阳剑客的那把短剑藏于上,心想将来将此物交给唐门,好替残阳剑客报丧。

张雍杰想起残阳剑客不肯与倭寇为伍,心中颇感敬佩,这人又是唐妍的三爷爷,依照世俗礼法,那也相当于自己的三爷爷。

张雍杰跪在坟前,三拜之礼之后,说道:“三爷爷一世英雄,却没有想到最后却被玄空这秃驴所害。不过三爷爷放心,将来孙女婿必将手刃玄空,为三爷爷报仇。”

跪拜结束,张雍杰心想当年残阳剑客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经过秦岭深处的鸳鸯洞呢?

但是现在残阳剑客已然仙逝,这问题显然无解了。

如果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解开这事,必须从天龙法王上找答案。

思考一会儿,本岛那边,已然是火光冲天,显然又有大事发生。张雍杰不再停留,当即加快速度向本岛游去。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目前的况是,虽然知道莫钱勾结了一些二寇,要反叛‘宁山民间灭倭大队’,但是,这是否意味着两百二寇全盘反叛?

难道要将两百二寇全部除掉,一个不留吗?这个问题有点困扰张雍杰,让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毕竟那是两百条人命啊。

等到张雍杰回到本岛广场的时候,才知道此刻两百余名二寇,已然全部被老谢给处决完了。

原来老谢自从和张雍杰认识,并且相处这十八个月以来,对张雍杰的为人也比较了解。

老谢知道张雍杰一般都是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内心还是比较软的,具有一种妇人之仁。

老谢认为,很多残酷的话,张雍杰说的出来,但是做不出来。

老谢知道,十八个月前,张雍杰充当头领的时候,就率先言明,自己脾气不好,随时想杀人之类的话语。

但是这十八个月以来,也并不是没有不听话的人,但张雍杰都动之以晓之以理,根本就没有杀过一个人。

老谢担心张雍杰下不了决心,所以当他传达切口等命令之后,又见张雍杰不知去向,老谢当即假传命令,当即在广场埋下重重伏兵,再将所有二寇全部召集到广场上,全部给处决了。

张雍杰一脸懵bi),看着密密麻麻的死了两百多个人,张雍杰的心态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老谢当即道:“禀报李头领,这群二寇想要造反,已被属下给处决了。”

张雍杰皱眉沉思,这老谢居然自作主张,替自己下达命令,将这群二寇全部杀死了,万一这里面还有些人是好人呢?

老谢见张雍杰表,当即说道:“李头领,二寇这些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当年洗劫宁山,就有他们的一份血,他们手上沾满了鲜血,凭什么他们就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机会?”

老谢这话可谓是直接击中张雍杰的灵魂深处,特别是哪句‘凭什么他们就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机会。’更是说到张雍杰心坎里去了。

张雍杰显然只能接受眼下的局面,毕竟不可能为这些二寇和老谢翻脸。

老谢这人虽然比较老油条,是个偷耍滑之辈,又是抬杠的高手。但是他毕竟这十八个月来,从来没有动过向倭寇投降求饶的心思。

张雍杰拍拍老谢的肩膀说道:“这事干的好,不过下一次,还是别越权行动。”

如果张雍杰只说‘这事干的好’这五个字,定然吓的老谢灵魂出窍。

不过张雍杰后面的话语,无疑代表已经原谅了老谢此次假传命令的罪过,不会再事后报复。

老谢当即点头,说道:“是,是是,下次不会了。”

张雍杰抬头看看天色,天还未亮,当即说道:“本来想让兄弟们再睡这最后一个好觉,但是眼下况不许。”

张雍杰接着道:“老谢听命,立即传令各岛兄弟,将岛上工事尽可能的破坏,房屋尽可能的焚烧,天亮造饭,饭后立即登船,出海迎战汪寇。”

老谢当即领命,但是他并不出发,直接一发火流星冲天而起,少时这十来座海岛均燃起熊熊大火。

张雍杰见到这些大火,知道老谢又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只等自己一声令下,便可以行动。

张雍杰说道:“你这人不错,很有些才干,就是有些老油条了。”

老谢拿了一支火把,递给张雍杰,示意他焚烧本岛的房舍,跟着笑道:“李头领这话,不知是褒奖还是指责,倒让谢某猜不准了。”

张雍杰当即一把火扔向那房屋,房屋周围早已有准备好的树油,不一会儿便火光冲天,跟着连二寇的尸首一起火化了。

大明嘉靖三十八年,三月二十四,海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而且风向是自东而西,张雍杰等人知道,大明故土是在西边,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张雍杰的船队已然离开‘万江山岛’三十海里,在海面上排成三列,迎战汪寇。

第一列,是由一艘汪寇留下的破旧战船改装而来的旗舰,带领着十二艘相对较大的船只组成的主力部队。

第二列,是由十艘相对较大的战船组成的机动部队,负责随时激动支援。

第三列,是由十二艘中等船只组成的后勤保障船队,与第一列第二列船队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向偏向西边。

旗舰上已然拉起‘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大旗,期待已久的海战,即将展开。

第182章:小海战上

现在汪寇的舰队距离张雍杰的旗舰只有十海里,张雍杰已经能够远远看见对方的旗号。

此时此刻的张雍杰,对于排兵布阵,毫无经验,全靠想象,眼看大战即将展开,心中的这股豪气,油然而生。

毕竟这也是为大明剿灭倭寇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不愧为大明男儿的身份。

张雍杰心想,要是能够准确的找到汪寇的旗舰,再由自己先行乘坐小船,凭借自己的惊人武艺,便可快速登船,对汪寇实行斩首行动。

如果这种设想成为现实,将对战局起到很关键的作用,使己方胜算大大增强。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命令水手放下一条小艇,由自己乘坐小艇,先行向汪寇战队划去。

老谢连忙阻止道:“李头领切勿打此荒唐之仗,你作为‘宁山民间灭寇大队’指挥官,岂能轻易离开旗舰?你这一走,谁来指挥战局?”

郑大叔和李大叔两位,也早已被张雍杰任命为一只小队的队长,见到张雍杰如此行动,纷纷也来劝阻。

张雍杰心想汪寇的船队密密麻麻的,如果真的交战起来,可谓是九死一生,必须要冒这个险,对汪寇进行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一旦成功,将使汪寇的船只顿时群龙无首,阵型被破坏,到那时候,这一战胜算将会更大。

张雍杰皱眉思考,当即对老谢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相机做出决断。”

张雍杰这一番话,自然是将老谢当作自己的副手,授予老谢在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做出命令的权利。

安排已毕,张雍杰当即划着快艇,向汪寇船队方向划去。

当张雍杰的小艇距离汪寇舰队还有五海里的时候,张雍杰生出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前方汪寇的船只,就像大的吓人。

那些主力战船不但比汪寇留在本岛上的那条破船大两倍有余,而且比之当年汪寇洗劫宁山之时的船只更为庞大。

张雍杰此刻已然距离汪寇的船队还有一海里,即将进入弓箭,强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当时虽然大炮已然问世,但毕竟造价昂贵,不是一般的舰队都能装备火炮。

所以当时战船的武器,大多以弓箭,强弩为主。

而交战的方式,在稍微远处的时候,直接用裹上树油之类的火团,发动第一轮攻击。等到双方的战船相交,那便互相登船,进行肉搏。

张雍杰此刻距离汪寇的战船已然很近,近到要仰望汪寇的战船了。

张雍杰只觉得这些战船无比庞大,船头好像有燕京城墙那么高。

虽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是夸张的并不过分,给人的感觉确实是很高大。

汪寇的主力舰队,绝大多数都是这种船只,这仗能打的赢?

张雍杰俾倪天下,纵横江湖,从来不把汪寇和倭寇放在眼里,但那只是战略上藐视敌人。

张雍杰并未达到不识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狂妄地步,当即判断此战双方极为不对等。

先前还觉得是九死一生,至少有一丝胜利的希望。但此刻,张雍杰已然绝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行和汪寇交战,进行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无异于找死。

张雍杰当即调转小艇,向本队方向划去,但当张雍杰调转小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方的舰队,早已向西北方向转移。

当时的情况是,汪寇的船队在正南面,而‘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战船是在正北边。

现在本队战船向西北方向转移,显然是一种逃跑行为。而这逃跑的命令,显然是老谢下达的。

张雍杰感到又庆幸又愤怒,愤怒的是老谢这厮,居然不管自己这个头领,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私自跑了!庆幸的是,老谢的这个命令做的很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难道还要留下来挨打吗?

但是汪寇岂能轻易让‘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战船跑掉?

这‘宁山民间灭倭大队’将他几年来用心经营的万江山群岛,付之一炬,如果让这群人逃回大陆,那不是把他汪直的脸放在地上摩擦?

汪寇的船队,当即窜出六七十条快艇,插一句,这些快艇,当然是从大船上放下来的,每条快艇坐着八名二寇,直接向西北方向追去。

快艇吃水量浅,只要能够缠住‘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只,便能为大船杀到争夺宝贵的时间。

张雍杰也察觉到了汪寇的这一战略企图,当即滑动小艇,以最短的方向,向汪寇的快船必经之路划去,企图阻挡这些快船。

嗖嗖嗖,已经有十来只弓箭向张雍杰射来。

好的!大明嘉靖三十八年,三月二十四日,下午四刻,宁山民间灭倭大队’与汪寇的海战正式打响,此战由汪寇船队率先开火。

不过张雍杰作为千岛张少侠,日常躲弓箭,这个是没有问题,他很轻易的便躲过了十余发弓箭。

张雍杰侧身躲于小挺,催动内力,极速向前奔去,待距离汪寇追击队伍还有十丈之远的时候,张雍杰当即腾空而起,一招雄厚掌力,从天而降,打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快艇。

张雍杰一阵横扫,那条快艇当即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转眼间,张雍杰已然掌毙十来位二寇。

张雍杰不但武力登峰造极,而且他自小生长在千岛湖,因此水性也是杠杠的棒!

只见张雍杰当即跃入海中,将汪寇的快艇不断的打出大洞,使海水灌入船中。

而等那些二寇落水,张雍杰便使出千岛电劲,直接将这些二寇电晕。

优秀!这番交战,张雍杰充分展示了他的绝世武功与英雄气概,让那些二寇嗔目结舌,闻风丧胆。

但是,由于张雍杰单枪匹马,势单力薄,不但要攻击身边的快艇,还要分心躲避远处射来的弓箭,所以张雍杰的狙击效果十分有限。

那些快艇上的二寇,由于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他们也没有土豪式的向张雍杰射箭。大部分船队均直接忽视张雍杰的存在,直接向远处的船只追击而去。

张雍杰虽然很是勇猛,已然破坏了十来艘快艇,但是汪寇的这支追击部队,有六七十条快艇,岂是张雍杰一人之力能够阻挡的住?

尽管张雍杰浴血奋战,已经拼尽全力,但仍然有五十余条快艇突破张雍杰的阻挡,极速向‘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只追击而去

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成语来形容张雍杰的行为,那就是‘螳臂挡车’。

甚至连张雍杰本人也有这样的感觉,当然这个成语用的不太恰当。因为‘螳臂挡车’这个成语,是形容非正义的一方,不能用来形容张雍杰这种正义的行为。

汪寇的大船正在向自己靠近,张雍杰知道,大船上可是不缺弓箭,只要自己进入汪寇大船的射程范围之内,必然被弓箭射成筛子。

张雍杰当即夺了一条快艇,一边尾随汪寇的快艇,一边处理那些速度稍慢的快艇上的敌人。

张雍杰心中颇感烦躁,按照目前这情况,汪寇的快艇部队必然追上‘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队,一旦纠缠上了,被汪寇一网打尽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张雍杰发现,‘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只,竟然分出了六条战船,不但放弃了撤退,反而迎面向汪寇快艇冲击而来。

张雍杰拍手称赞,好老谢,当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还知道壮士断腕,派人断后。

只要断后船只能够牵制住汪寇的快艇队伍,就能为‘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大部分船进一步的脱离战场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战船,属于中等船只,一条船能够容纳三十来人,因此这六条战船,数量虽然少,但是人数上也有一百八十余人。

而汪寇的快艇数量虽然多,但是每条快艇也就八人左右的编制,此刻快艇上的二寇加起来也就四百人左右,双方差距也就一倍左右,并不是绝对的碾压。

只见六条战船分散开来,尽可能的堵住汪寇快艇的来路,双方相聚还有半海里,当即互放箭矢,又是一阵疯狂战斗。

此刻,汪寇的快艇部队,被张雍杰和本队分出来的六艘战船南北夹击,已然伤亡惨重。

快艇上有些二寇,此时才发现身后这一人,说起来是一个人,但是感觉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人绝不可以轻视。

那些恼怒的二寇杀红了眼,当即纷纷向张雍杰发射弓箭,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把身后这个难缠的家伙送上西天再说。

张雍杰大惊,连忙大吸一口凉气,当即一头扎进海水之中,企图通过海水的阻挡,来减缓弓箭的速度。

此举虽然奏效,但是还是有两只箭矢擦着张雍杰的手臂而过,擦破了皮,沁出一丝血迹。

张雍杰身处海水,憋住呼吸,无法长久坚持,必然择机浮出水面换气。

快艇后方的一些二寇也猜想这厮必然要付出水面,进行换气。因此他们都冷静的看着周围的情况,一旦有风吹草动,必然立马弓箭伺候。

张雍杰强行睁开眼睛,欲要观察海面的情况。海水刺激眼球,生辣发疼。但此刻身处战场,随时随地可能丢掉性命,又岂能怕疼?

海水毕竟浑浊,只能勉强看着船只的位置,无法看清楚其他景象,张雍杰不及细想,当即选择向上猛冲一条快艇。

一方面使快艇上的人无法站稳,落入水中,届时就可以凭借千岛电劲送这些二寇上西天。

另一方面也可以趁着这个空档,利用快艇的遮挡,及时换气。

顷刻间,‘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断后船队,已然同汪寇的快艇追击部队接触在一起,双方赤膊上阵,展开了肉搏。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便被战争夺去了生命。

有不少人员纷纷落水,张雍杰怕千岛电劲误伤了同一阵营的大明男儿,当即不再发动千岛电劲,而是跃出水面,同敌人交战在一起。

只花费了两刻钟,‘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断后船队,便将汪寇的这股快艇追击部队全部歼灭,但是本部也付出了一百余人的伤亡为代价,可谓代价惨痛。

汪寇,包括他手下的一些指挥人员,看到如此阵仗,纷纷痛心疾首,但是也无可奈何。

这海面作战,那只能靠船的速度前进,虽然看的到前方的景象,却无法飞过去相助。

张雍杰立刻登上船只,喝道:“大伙儿赶紧撤退,尽快与汪寇的战船脱离接触,与本队汇合。”

能干的水手当即调整风帆,船队快速向西北方向前进。

无论如何已然消灭二寇五百余人,已然是战果累累,可谓打了一个打胜仗,大伙儿的心情都是很振奋。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海上的天气波诡云谲,让人稀里糊涂的,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吹着自东向西的微风,转眼间风向竟然变了,变成自北向南吹的狂风了。

汪寇的船队在南方,这股北风,将眼看就要与汪寇脱离接触的‘宁山民间灭倭大队’船队往南吹动了不少。双方的距离又变短了。

不少人抱怨道,这突然而来的北风到底是几个意思?是不是不把‘宁山民间灭倭大队’放在眼里?

抱怨是没有用的,无论怎样抱怨,都得面对事实。

汪寇显然也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当即收了风帆,努力的将船队停留在原地,以逸待劳的等待着‘宁山民间灭倭大队’船队的靠近。

这种时刻,不需要命令,‘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队,便已经不约而同的收起了风帆,并且尽力的向西北方向划去。

但是不起作用,‘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只较小,跟随风向往南移动的速度,始终比汪寇的大船要快的多,如果风向再不发生变化,两支船队必然再次相遇。

这种情况,想不打都不行了,看来这是上天要让大家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必须血战到底。

老谢已然命令所有船只均扯起风帆,极速向南冲去,这种命令让张雍杰感到不可理解,难道嫌死的不够快?

张雍杰示意身边六条战船先别拉风帆,尽快与本队汇合之后,再做决定。

片刻之后,身边六条战船上的人都注意到本队战船并不是向正南方向移动,准确的说是往西南方向移动。

原来老谢企图借用小船的速度优势,从汪寇大船的西边尽快冲到南方去。再利用风向,极速向南撤退,与汪寇脱离接触。

明白了老谢的战略意图之后,张雍杰觉得此举必然与汪寇进行局部战斗,很有风险,可谓兵行险招。

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张雍杰当即命令身边六艘战船拉起风帆,调整角度,以最合理的路线,与‘宁山民间灭倭大队’本队汇合。

一切安排就绪,张雍杰随口说道:“要是咱们冲到南方去,又突然刮起自南向北的南风,那就该好好给老天爷算笔总账了。”

虽然大家都尊称老天爷为爷,认可他为神仙。但炎黄子孙从来也没有把什么神仙太当成一回事,毕竟神仙是要为人服务的。

我拜你,你必须替我办事,你如果不替我办事,那我就不拜你,不但不拜你,还要骂你。

张雍杰口中算总账的语气,当然已经很不客气,表达了一种愤怒的情绪。

身边有人说道:“李头领,放心吧,海上的天气虽然经常变,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变的这么快。”

另一人也道:“是啊,咱们都是宁山的百姓,常年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这点经验还是有的。这北风至少要刮三四个时辰,不可能突然变成南风的。”

听见他们这些海上经验丰富的人这般说话,张雍杰方才颇感心安。

第183章:小海战下

‘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只,向南行驶了一海里,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往西边冲去。

张雍杰这才注意到本队的风帆与风向有一个夹角,正是利用这个夹角,改变了船队航行的方向。

张雍杰立即命令边六条战船,立即跟上本队的脚步,极速向西南方向冲去,不一会儿便离本队的船只很近了。

汪寇的船队数量众多,大小不一,这时候一些稍微小的战船脱离大队而出,向西追去。

老谢下令所有船只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边撤退,但是各个船只之间,又保持相对相同的速度,使所有战船紧密的凑在一起。

尽管此刻张雍杰已经距离本队很近了,但是他觉得老谢处理的比较不错,因此并没有拿回指挥权,示意老谢继续指挥战局。

经过一个时辰的继续向西撤退,汪寇的船队大小不一,战船速度有快有慢,较小的船只已然冲在最前,次小的船只次之,那些大船被远远甩在后。

‘宁山民间灭倭大队’本队的船只又分出六艘战船,停留在原地等待。

这六艘战船与张雍杰边六艘战船插肩而过时,张雍杰喝道:“不极速向西撤退,停留下来干什么?”

那六艘战船上的小队长说道:“谢队长让我们留下来狙击汪寇。”

张雍杰回头一望,心中大喜,后边那些汪寇的战船,由于方才的追击,战线被拉长,比较松散的分布在一片广阔的海域之上。

虽然汪寇的力量整体强于‘宁山民间灭倭大队’,但是此时,由于汪寇战线的拉长,‘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力量又局部强于汪寇追击最快的船只。

张雍杰觉得颇有意思,当即命令先前六艘战船继续向西,自己却跃到此刻狙击的船队当中。

汪寇追击最快的船队,看到前方有六艘战船正在等待他,而后面的船队又没有极速跟上,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危险之中了,连忙调整风帆,降低速度。

张雍杰哈哈大笑,说道:“所以兵法有云,切勿孤军深入。你方才追的那么猛,此刻降低速度,又怎么来的及!”

张雍杰拿了一把三百斤的强弓,按常理来说,张雍杰这板是无法将这样的弓箭拉开。

但是张雍杰此刻内力已然超凡脱俗,运起内力,很轻易的便将弓箭拉开了。

张雍杰将箭头裹上火团,点燃大火,瞄准方向,嗖,的一声,径直向敌舰的风帆。

这一箭的相当漂亮,不一会儿,那战船的风帆便燃起熊熊大火,一时之间失去了动力,漂流在原地。

张雍杰正待往前斩杀,但瞧见汪寇后方的船只正在源源不断的bi)近,如果此刻上前打击那条敌船,势必被后方船只追上,无法逃生。

那边汪寇的有些大船已然向南边飘出了不少距离,而本队的船只虽然是在向西边前进,但是由于风向的关系,在向西前进的同时,又或多或少的在往南边移动。

张雍杰知道,如此况,两军主力舰队不可避免的会相遇,注定会有一场大血战。

张雍杰当即不再恋战,决定跟随本队快速移动。

有个小队长连忙阻止道:“李头领,谢队长的要求是让咱们快速冲上去,与汪寇的战船交战在一起,现在撤退,是否不太好?”

张雍杰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前方的况,当即说道:“此刻冲上去,无异于找死,听我的,全部撤退,跟上本队的船只。”

张雍杰既然这样说了,那六条战船只好听从张雍杰的命令,跳转船头,向本队方向移动。

不一会儿,本队那边分出一条小艇,快速向张雍杰这边靠来,小艇上有一传令兵,打着手势让张雍杰过去。

张雍杰当即从海水中趟了过去,那传令小兵说道:“李头领,谢队长让我传话与你。”

张雍杰翻爬上小艇,问道:“谢队长要说什么?”

那传令小兵说道:“谢队长说,一支军队不需要两个指挥官,要么李头领现在返回旗舰,指挥全局。要么就请李头领切勿自作主张。”

张雍杰一脸茫然,问道:“我自作什么主张了?”

那传令小兵指着方才的战船说道:“那艘战船本来毫无逃生的余地,但是李头领一支火箭便结束了攻击,这一点谢队长不是很满意。”

那传令小兵又道:“战船上无论如何会有备用的风帆的,因此李头领相当于什么都没有做,还打草惊蛇,使汪寇后续战船没能全力跟上进行营救。”

张雍杰心中颇感愤怒,这老谢只不过是副手,居然还怪起自己这个长官来了,是不是耍长了?

而且方才船队要是攻击上去,必然会使汪寇的后续船队前来相救,时间稍微一耽搁,便纠缠上了,到那时候六艘战船的兄弟,岂不是死无葬之地?

老谢到底是怎么想的,张雍杰强忍心中怒气,先搞清楚方才老谢的战略用意,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张雍杰问道:“方才谢队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传令小兵说道:“汪寇的大船正在往南边移动,从海面上的况来看,必然会在西南远处与咱们大队相遇。”

这点张雍杰非常认可,这也是他很担心的事,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传令小兵继续说道:“若方才交战在一起,谢队长将率本队向方才交战地点虚晃一枪,让汪寇判断方才那地方是决战战场,如此,汪寇必然率船队向方才那里集结。”

张雍杰就更搞不清楚了,说道:“那样岂不是更危险?一旦汪寇进行合围,那我方岂不是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传令小兵说道:“汪寇的船大,要停住向西南方向移动,朝着西北方向移动,很费时间,如此将为我军歼灭方才那条战船提供可能。”

张雍杰忽然明白了老谢的战略意图,当即说道:“老谢的意思是根本不会率领主力船队,于方才的位置与敌舰交战?汪寇只要朝着西北方向移动,他便要以更快的速度向西南穿插?”

传令小兵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只要汪寇主力大船改变方向,再想从西北方向调转船头道西南方向,又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我军战船小,调整方向的速度远远比汪寇快,这样我军大部分战船才能更快的冲向南边去,与汪寇脱离接触。”

张雍杰明白了老谢的战略意图之后,这才觉得方才自己的命令确实打乱了老谢的计划,当即说道:“现在如何补救?”

传令小兵说道:“两条路,一条返回本队,然后全力迎战汪寇,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雍杰问道:“第二条路是什么?”

传令小兵说道:“按照原计划进行,由李头领率队继续冲上去,与敌舰纠缠在一起,勾引汪寇的大船掉头。不过这样,李头领和那六船的兄弟们基本上更加危险了。”

张雍杰知道,由于方才的时间耽误,汪寇的那条快船已然不再是孤军深入,已然有三四条战船跟上相助,此刻率队冲上去,更加危险只是说的好听,其实质就是有去无回。

但是如果不冲上去,整个‘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船只将全部被汪寇纠缠住,全军覆没的局面已然可以预料。

一对一才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说法,像今天这般,‘宁山民间灭倭大队’就算再勇猛,也决然斗不过汪寇,毕竟实力有绝对的差距。

为了舍车保帅,张雍杰毅然决定率队冲上去。

张雍杰对传令小兵说道:“请转告谢队长,让他继续指挥全局,若他能够有机会返回大陆,请务必率队到南京参军。打击倭寇,为兄弟们报仇。”

传令小兵向张雍杰与远处的六船兄弟深深的鞠了一躬,方才划动小艇,向本队返回。

张雍杰做出决定之后,当即率领六船的弟兄,向方才那条战船冲了上去,无论如何要纠缠的更久,勾引汪寇主力大船掉头,为‘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大部分船只跳出包围圈争取宝贵的时间。

先来一轮火力压制再说,张雍杰示意六船弟兄,齐刷刷的向那汪寇战船出火团。

一时之间,火光冲天,燃起熊熊大火。少时,汪寇的前沿船只也开始回箭矢,双方交战在一起。

汪寇的战船毕竟要大上许多,各种后勤装备,箭矢等也远远比张雍杰的这六船要多的多,如此互,张雍杰的船队肯定是吃亏,时间一长,这仗也就不用打了,必败无疑。

张雍杰大喝:“兄弟们,快速冲杀上去,登上敌船,展开搏。”

水手们已然不断的向敌船抛出绳子,攀岩着绳子不断的往敌舰上爬。

而汪寇的这一只战船,先被张雍杰的火箭中风帆,好不容易扑灭大火,换上了展现的风帆,转眼间又遭到攻击,燃起大火,甲板上的二寇真慌忙乱作一团,有扑火的,有拿弓箭还击的。

张雍杰借助绳索的力量,快速攀沿而上,运起浑厚的内力,一掌打响那风帆木杆,将那木杆拦腰斩断,使敌舰彻底失去风向动力,再要移动,只能靠人力划桨了。

大战四起,一时之间,周围一片喊杀之音。张雍杰展开双臂,龙飞凤舞,连连拍向眼界之内的二寇。

那些二寇本来也是久经阵战之人,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张雍杰这么勇猛的人,纷纷四处躲闪,不敢与之交战,只是有些箭雨时不时的从暗处来,均被张雍杰的长袍挥动破坏。

周围四五条敌船,不断的向这条敌船靠近,此刻已然互相挨在一起,其他敌船上的二寇,不断涌入此条战船,二寇越打越多,而宁山的兄弟们却不断的减少。

但让张雍杰颇感欣慰的是,远方汪寇的主力大船已然掉头,老谢的战略企图已然完成,如此便说明将有更多的兄弟,能够跳出战圈,安全的撤退回故土。

战斗已然持续了许久,张雍杰过于勇猛,但是上也挂了数条红彩,转眼一看,周围附近居然没有一个活着的兄弟。

张雍杰大怒,运起排山倒海的掌力,一掌打向附近的一群二寇,打的他们灵魂出窍。

整整六船的弟兄啊,一百八十余人,竟然已经看不到几个活着的兄弟,这足以证明此战有多么的残酷。

张雍杰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此刻已然处于癫狂状态,处于一种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状态。

只见张雍杰连连发掌,狂喝怒吼,有些胆子小的二寇,竟然因为张雍杰的怒吼声,失足落水了。

黄昏时分,海战上的浓烟,遮天蔽,将天色渲染的更加暗淡。

张雍杰此刻已然体会到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此刻边有杀不完的二寇,自己又孤立无援,与当年项羽在乌江的那种穷途末路如出一辙。

将死之时,张雍杰想起了唐妍,不知道妍儿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自己这一死,恐怕天下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了吧。

‘宁山民间灭倭大队’的本队,已然按照老谢的战略意图,已然跳出战圈,张雍杰极目望去,已然瞧不见了。

张雍杰心想这二寇简直太多了,自己一人之力,一时半儿也杀不完,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准备逃跑了,只可惜六船的兄弟,均是个个战死沙场,没有能够一起逃生,让人觉得很是遗憾。

张雍杰眼疾手快,从大船一侧抢过一条小艇,扯断绳索,那小艇便扑通落入海面。张雍杰跟着鱼跃入海,一头扎进海水之中。

二寇的箭矢如雨水般向海面倾泄,但是张雍杰此刻已然仅仅的附在小艇的船底。只听见‘朵’‘朵’‘朵’的声音,那些二寇的箭雨有不少在小艇的正面。

幸亏汪寇小艇的质量还不错,箭雨的力道不够,无法穿小艇船板,无法伤及张雍杰。张雍杰催动内力,极速向外边移动,不再与二寇纠缠。

不到半个时辰,张雍杰已然听不见那种呼天喊地的厮杀之声音,心知已然跳出战圈,方才浮出水面,爬到小艇之中。

此刻天色已然暗淡,海面上风平浪静,星月掩映,一副非常非常漂亮的景象呈现在张雍杰的前。

张雍杰躺在小艇之中,看着‘星辰大海’,任随海浪将小艇推动,随波逐流。

一想起黄昏时分的大战,不少兄弟均死于这场恶战,张雍杰的心真的很不好受,不但脑壳发晕,而且不断的想要呕吐。

这就是战争的滋味,鲜活的生命不断的失去,已然成为一处修罗地狱,不应该是人间的景象。

第184章:少女清河

张雍杰在海面随波逐流了三天,由于风向的关系,此刻已然停靠在岸边。

张雍杰这三天犹如瘫痪一样,还没有从那种修罗地狱般的战场中缓过起来,毕竟整整六船的弟兄,一百八十余人,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离开了。

这种滋味,换着谁,谁也不好受。真实的打仗,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张雍杰知道,在那种时候,率队冲上去,就是死。但是军队当中,该你上,你就必须无条件的冲上去,又只能贪生怕死?

所以,六船弟兄,一百八十余人的死,错不在老谢,而在汪寇。这笔血海深仇,必须记在汪寇和倭寇的头上,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他血债血还。

张雍杰顿觉腹中饥饿,当即弃船登岸,有气无力的在海边行走了十几里,直接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幸亏附近还有人家,将张雍杰给救起,两碗哨子面下肚,张雍杰方才恢复一丝体力。

张雍杰向老人家打听了此地的所在,得知在福建宁德一代,老人家鳏寡孤独,一个人老头子生活在此地。

他的儿女呢?张雍杰一阵打听才知道,原来老人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但是二儿子却投降了汪直徐海,充当了二寇。因此二儿子的关系,老人家不受周围百姓的待见,给排挤到这海边一个人讨生活了。

张雍杰虽然不耻于二儿子充当二寇,恨从心底起。但转念又想,因为二儿子的关系,又让这老人家鳏寡孤独的生活在这里,也太过可怜。

是乎不应该连坐到老人家身上,毕竟这世界上,有父债子还的,还没有听说过子债父还的。

张雍杰一时迷茫,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是觉得因为二儿子的关系,让这老人家也牵连受过,这事有点不对。

老人家却在这里过的很开心,示意张雍杰不要为他担心。反而还赠送了张雍杰十两银子,作为盘缠,让他赶紧往内地走,别被倭寇给遇见了。

张雍杰天性聪明,当即判断这二儿子还经常回来看望老父,说白了这老头子是个二寇的家属,按理说遇见张雍杰,那基本是没有活路了。

但是人生本身是复杂的,这老头子虽然是二寇的家属,但是他本人却没有为恶,甚至还救了自己一命。

张雍杰迷茫了,他拒绝了老人家的银两,因为这是二寇的脏钱。但张雍杰离开之时,向这老头子行了三拜之礼,以谢救命之恩。

张雍杰迈开大步,朝山里走去,又行走了三四日,沿路上肚中饥饿,边想附近农舍讨一碗饭吃。

堂堂千岛张少侠,此刻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乞丐了。

但还好,路上的百姓都非常淳朴,只要张雍杰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证明自己是大明的人,便也慷慨的给予食物帮助。

张雍杰内力甚高,吃饱喝足便展开轻功,向北而去,欲要赶往南京参军,杀敌报国。

这一日清晨,张雍杰已然达到浙江金华南边的某处。前方一阵刀剑之音传来,好像有人正在械斗。

张雍杰最爱凑个热闹,只要有不平之事,他便要拔刀相助。虽然他现在身上没有刀,但是伸出援手还是搓搓有余。

翻过一个小坡,前面一处空地,有一名四十多的壮汉,手持一把宝刀,正在横批数砍。

那把宝刀非常奇特,刀柄极具奢华,而且锋利异常,已然削去两把长剑。

与宝刀大汉对敌的却是一名年龄比张雍杰稍小的女子,娇小柔弱,但是一头短发显示出她的精干,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弱女子。

那短发女子背上一共有五把长剑,已然被削去了两把,转眼之间又被斩断一把,情况已然比较危险。

张雍杰搞不清楚情况,当下找了一个地方坐起,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短发少女所幸将背后两把长剑一起抽了出来,解开皮套,扔掉包袱,双剑各自挽了一个剑花,作攻击状态。

张雍杰观察周围的环境,除他二人之外,再无其他人,也无车马行礼,瞧不出到底是谁狙击谁。

短发少女大喝一声,双剑其出,攻击宝刀大汉,宝刀大汉连续挥刀,仗着手中宝刀锋利,肆无忌惮。

短发少女显然很是忌惮这把宝刀,频频便招,不与之相碰。

张雍杰瞧那短发少女的剑法耍的颇为精妙,想起大姐杨杉有一柄血饮宝剑,若是她持血饮宝剑再与这大汉交手,想来胜算更大。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想这血饮谷也有一把宝刀,叫什么百辟刀,不知这百辟刀与眼前这大汉的宝刀谁更厉害些?

张雍杰见场上两人武功均是不凡,但是他二人又实力相当,久久不能分出胜负,当下觉得烦躁。

张雍杰现在的性格是,只要他现在出现了,他便难得等他们打斗,总想尽快弄清楚是非,然后判断谁对谁错。

只有这样,张雍杰才能惩恶扬善,才能伸张正义,所以张雍杰不等他二人继续械斗,当即吹了个口哨,向二人示意这附近还有人。

宝刀大汉与那短发少女停止了打斗,双双看向张雍杰,上下打量片刻,又开始械斗了。

张雍杰又道:“你二人先别打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来给你们评判一下。”

那宝刀大汉说道:“张兄弟,你先在一旁休息一下,稍后再来与你对话。”

这宝刀大汉竟然认识自己,这让张雍杰大感意外,这人是谁啊?但是让张雍杰很是吃惊的是,这短发少女居然也认识自己。

只听短发少女叫道:“千岛张少侠,你还没有死吗?嘻嘻。”

张雍杰被他二人的话语弄的晕头转向,当即飞身抢出,用内力将他二人弹开,挥抛站在原地,说道:“人长个耳朵,是要听话的。叫你们别打了,你们还要打,谁这么能干,跟我打一打?”

宝刀大汉与短发少女被张雍杰方才内力弹开,纷纷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千岛张少侠的武功当真是惊人。

那宝刀大汉率先说道:“张兄弟,我乃血饮谷杨兴,你是杨杉结拜义弟,咱们可是兄弟关系,这名女子莫名其妙的要来抢我手中这把百辟刀,此事你怎么看?”

张雍杰听见杨兴言语,当即行了一礼,方才回过头来,向短发少女说道:“现在我来听听你的说法。”

那短发少女娇声道:“不是说这千岛张少侠的武功早已被废了吗?怎地还能发出这般力道?”

张雍杰微笑一声,说道:“那都是二十多个月以前的事情了,看你小小女子,也不像是坏人,但是你怎地突然抢夺宝刀呢?”

短发少女却不以为然,收了长剑,双手负于后背,说道:“姑娘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你来了,你快将这宝刀替姑娘抢夺过来。”

张雍杰哑然失笑,说道:“这大白天的,做梦吗?姑娘的想法当真是美丽。”

那短发少女却指着张雍杰身后,连忙说道:“快点快点,那人要跑了。”

张雍杰回头过来,果然见到杨兴已然翻上山坡,极速向南奔去。杨兴为什么要跑?这让张雍杰赶到莫名其妙。

短发少女跺脚道:“还不快追?放跑了这杨兴,你可就罪过大了。”

张雍杰越发感到莫名其妙,说道:“先不急,允许他先跑四十里,只要姑娘给我一个理由,我立马便去追上。”

短发少女着急说道:“血饮杨杉上个月便向江湖发布通告,将杨兴逐出血饮谷,你不该替你大姐夺回宝刀?”

张雍杰这十八个月来,一直处于东海的万江山岛中,对中原武林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此刻又怎么能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迟疑间,那短发少女又说道:“要是他杨兴心中无鬼,此刻又为什么要跑?”

张雍杰点头称是,当即使出‘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向那杨兴逃跑的方向追去。

张雍杰连续翻越两匹山坡,远远瞧去,那杨兴已然躲入丛林深处,消失不见。

张雍杰叹息一声,却发现短发少女已然追击到自己身旁,想不到这小小女孩,轻功当真不错。

短发少女跺脚道:“你现在闯祸了,杨兴跑了,你可完了。”

张雍杰说道:“什么叫做我闯祸了?”

短发少女这时候才说道:“我想要这把宝刀,交还于血饮谷,然后凭借此把宝刀向杨谷主求借血饮剑一用,现在百辟刀也没有了,我该拿什么去借剑?”

那短发女子竟然越说越着急,到最后竟然哭了出来,拉着张雍杰的臂膀,说道:“你赶快赔我宝剑。”

张雍杰无语,说道:“我赔你什么宝剑?这宝刀宝剑又不是你的。”

那短发少女眼珠一转,又转忧为喜,说道:“好吧,不过姑娘碰见你,将你带到血饮谷,也可以找那杨谷主借剑啦。”

张雍杰问道:“这可奇怪了,你要血饮剑干什么?当真有大用处,可以直接去湘西求见大姐相借啊。”

短发少女嘻嘻说道:“这没有见面礼,怎么好意思说出借剑之类的话语?”

张雍杰用内力将短发少女弹开,说道:“我是人,不是礼物,我不跟你去血饮谷。再说了,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又叫什么名字?”

短发少女嘻嘻道:“本座清河派掌门,清河。张少侠有礼了。”

张雍杰迟疑道:“这江湖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清河派?敢问清河派在哪个省,哪个州,哪个府?”

少女清河从怀中摸出两张白色的画卷,交于张雍杰手中,示意张雍杰查看。口中却道:“姑娘的清河派,现在只有姑娘我一个人,不过姑娘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清河派一定能成为天下第一派,嘻嘻。”

对于少女清河的远大志向,张雍杰微微一笑,这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的游戏而已,她一个小女孩,竟然想开山立派,还要布满神州大地,成为天下第一派。嘿嘿,这不是异想天开?

张雍杰摊开少女清河递来的画卷,上面是一些通告,有血饮谷发出的,有青龙会发出的,还有唐门发出的,千岛发出的。

唐门的通告,上面是发布的寻找唐妍的信息,通告上面是一幅自己和唐妍两人的画卷。

而血饮谷,青龙会和千岛派发出的通告,均是画着张雍杰的模样。虽然画像各不相同,但都能看出相同的神采,确实是画着张雍杰的模样。

张雍杰这才知道,少女清河正是凭借这些画卷,认出自己。

原来江湖上已经寻找自己长达两年之久,张雍杰颇为感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

张雍杰连忙问道:“有唐妍的消息吗?你知道唐妍去哪儿了吗?”

少女清河笑道:“唐妍姐姐的消息,我当然有了,只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嘻嘻。”

张雍杰连忙说道:“你要是知道的话,你就给我说了吧。”

少女清河抱了一个抄手,说道:“那你去血饮谷,帮我借一下血饮剑,我就告诉你唐妍姐姐的消息,怎么样?”

张雍杰又追问道:“你要血饮剑到底干什么?”

少女清河说道:“你别管,你帮我借剑就是啦,反正姑娘又不会拿血饮剑去干坏事,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将来你跟着便是。”

张雍杰见她如此说话,当下说道:“成交,现在你说,唐妍去哪里了。”

少女清河说道:“我家住在南海,两年前有一条船来到了南海,上面是一群女子,住在南海的一群岛上。后来我来到中土,听见江湖上说,千岛张少侠和新婚妻子在宁山被倭寇俘虏了。如果唐妍姐姐没有死的话,应该在那座岛上。”

张雍杰连忙问道:“在哪座岛?赶紧带我去。”

少女清河却道:“现在就去南海?不行不行,现在不行,我还没有拿到血饮宝剑呢。”

张雍杰想念唐妍,恨不得此刻就飞到那南海的某个岛上,将唐妍接回来。

少女清河见张雍杰如此着急模样,说道:“张少侠想念媳妇了,不过不着急,现在慌也没用,我知道那岛上的姐姐找已经找到了返回大陆的航线,说不定唐妍姐姐不在岛上呢?而且你大姐杨杉那边,现在或许更需要你。”

张雍杰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少女清河说道:“少林派联络天下英雄,将于下月十五在血饮谷召开英雄大会,天下英雄均将出现在血饮谷,如此热闹怎可不瞧?”

少女清河又道:“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血饮谷并未发出举办武林大会的消息,不但如此,还早已发出通告,四月十五,严禁所有江湖同道前往血饮谷,否则杀无赦。”

张雍杰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少林派要举办英雄大会,居然要借用血饮谷的地方举办。

如此想要鸠占鹊巢,这哪里是办什么英雄大会,基本上是要找血饮谷的麻烦。

少女清河又补充道:“还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白龙会大龙首,听说闭关十五个月,武力已然登峰造极,此次他要上血饮,天下人都知道就是去挑战杨杉的。”

赵千里闭关十五个月之久,张雍杰心如明镜,这人必然打通最后一处穴道,上血饮谷挑战大姐,自然是为了扬威江湖,夺取天下第一的称号。

张雍杰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清河,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少女清河嘻嘻笑道:“姑娘我最喜欢打听这些故事了,只要想知道,总有法子知道的。”

张雍杰又问道:“青龙会方面有什么消息吗?”

少女清河道:“青龙会这两年可惨了,被白龙会欺压,现在基本上天下的说书人都听白龙会的了。不过这两年,青龙会又出现了两名绝顶高手,应该还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张雍杰追问道:“哪两名高手?”

少女清河道:“这第一位就不知道姓名了,是一位杀手,绰号叫做‘皆杀’,号称天上地下,人畜皆可杀,可怕的很。”

张雍杰又问道:“还有一位呢?”

少女清河说道:“另外一位是陇南弯刀严世雄,现在武功已然达到很高很高的地步,上次与李家大爷李延津一战,打成了平手。”

陇南弯刀严世雄的名声,张雍杰早有耳闻,那是青龙会当年在长安发布‘嘉靖英雄榜’的人物,排列第二。如今他能够与李延津打成平手,武功又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少女清河见张雍杰的表情,显然没有把这位陇南弯刀严世雄放在眼里,当即说道:“张少侠你可别小看别人哟。你知道吗?十五个月前,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张雍杰问道:“什么大事?”

少女清河说道:“血饮谷的武学秘籍被泄露了一半,镇派内功‘混元龙神功’的内功心法,以及‘软铁化钢指’的指法均遭泄露,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种武功秘籍,现在都已经烂大街了,你不信,待会儿咱们去城里,随便找个书摊,都有血饮谷的武学秘籍出售。”

张雍杰震惊了,竟然有这种事情?

少女清河又道:“所以现在的江湖高手,已然比两年前的武学高手,要强出许多。所以你绝对不可小看今日之武林。”

张雍杰心中却在想,这血饮派的武学秘籍被人泄露,这当中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

少女清河又说道:“我怀疑此次少林派联络天下英雄,齐聚血饮谷,举办英雄大会,其背后的真实目的,就是要逼迫血饮谷献出‘海天决’和‘斗化气’的内功心法。”

张雍杰怒道:“这些人学了‘混元龙神功’和‘软铁化钢指’还不够?还要赤膊上阵,去血饮谷抢夺武功秘籍?”

少女清河举手轻轻摇动,说道:“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混元龙神功’的力道虽然雄厚强劲,是最为上乘的内功,但是如果没有‘海天决’,便无法发挥出‘软铁化钢指’的威力,无法使酒水,面粉等物品凭空爆炸。”

少女清河又接着道:“张少侠你知道,对于学武之人,见到了精妙的武功,却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是多么的不好受。”

张雍杰静静地听着,少女清河又道:“这‘混元龙神功’第二层境界到第三层境界之中,有一重大漏洞,如果没有‘斗化气’的心法,便永远无法突破第三层,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危险。”

张雍杰愣住,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斗化气’的心法,那些修炼‘混元龙神功’的人,必然走火入魔而死?”

少女清河点头道:“确实如此,少林派的玄霸大师就是因此暴毙而亡,所以尽管血饮谷已然发出通告,但在性命的威胁之下,还是会有很多人前去参加英雄大会,因为他们没有退路。”

张雍杰愤然怒道:“他们偷学武功本就不对,若是他们突破第三层,继续往上修炼,江湖高人不断涌现,这江湖将会更加混乱,依我看,就让他们死光死绝算了。”

少女清河笑道:“张少侠如此想法,也不枉江湖上有‘邪侠’之称号。”

张雍杰迟疑道:“什么邪侠?”

少女清河道:“自从张少侠插手‘金龙密钥’的事情之后,江湖各路通道都觉得张少侠性格古怪,不被常人理解,所以大家都称呼张少侠为‘邪侠’。”

少女清河又道:“既然有个侠字,想必张少侠应该会想办法去将此事化解,既替大家解除性命之忧。但张少侠的第一反应却是让这些人死光死绝,当真担得起这个邪字。”

张雍杰怒道:“我不是侠,你知道吗,前一段时间,我六船兄弟,整整一百八十人,被汪寇屠杀殆尽,你知道我有多痛心?这些江湖畜生,个个身怀绝技,放着倭寇不去杀,却到处找事,偷学血饮谷的武功,现在出事了,又想要别人替他们解除性命之忧?”

张雍杰挥袍停顿了一下,又怒道:“他们要是不学那‘混元龙神功’,做好自己的本分,又怎会有性命之忧?天下岂能有这等好事?”

少女清河却道:“这偷学血饮谷武功的,可还有你的老丈人,唐门唐俊门主,嘿嘿,张少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你要是不救,将来唐妍姐姐可要找你麻烦的哟。”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多,张雍杰一时之间消化不到,此刻正处于迷茫状态。

少女清河却道:“这些事情,路上慢慢再想。不管张少侠你是想去救人,还是想去杀人,咱们还是先赶往血饮谷再说吧。”

张雍杰本来打算,要么直接到南京参军打倭寇,要么南下寻找唐妍。现在遇到这种局面,只好先赶往血饮谷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当即向北,千万金华城买了两匹快马,一路向湘西赶去。

张雍杰想起自己和大姐杨杉分别已久,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那赵千里现在的武功已然高的不可想象,如果大姐当真是浪得虚名,岂不是危险的很?

张雍杰心想自己和大姐杨杉有八拜之交,如今大姐身处危险之中,那无论如何,从万里之外,也要赶往血饮谷相救,以不负结拜之义。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中焦急,当即纵马奔驰,一定要赶在赵千里之前,到达血饮谷。

第185章:

湘西血饮谷在江湖上甚为神秘,在江汉平原西边的大山之中,也就是今天的张家界一带。

少女清河,张雍杰从浙江金华出发,一路翻山越岭,来到江西南昌。从南昌到张家界,可以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走南线,经由长沙进入江汉平原,再往西北方向行走,到达张家界。另一条路是走北路,经九江,武昌再折而向南进入张家界境内。

张雍杰心想现在距离少林派所谓的英雄大会,还有十天半个月,时间比较充足,加上自己从前将李耿张直两兄弟扔到武昌黄鹤楼,这些年来一直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此番不如走北线,经过武昌,去看望一下他们两兄弟。

经过一番披星戴月的赶路,差不多花了五天时间,张雍杰同少女清河两人便赶到了武昌黄鹤楼处。

黄鹤楼可是中华大地的名楼,唐代大诗人李白的的诗篇可谓是家喻户晓。

张雍杰登上黄鹤楼,也能感受到“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那种奇妙景象,仿佛与李白能够进行心灵的碰撞。

两人在黄鹤楼处游览一阵,傍晚时分已然到来,夜市已然展开,有不少小商贩推着车子从四面八方赶往黄鹤楼下,搭建了临时的摊点。

其中有一个卖糕点的小商贩,架子上绑着红白色的丝带,那正是张雍杰与李耿张直两兄弟约定的暗号。

张雍杰径直前往,直接询问李耿张直等人的情况,那小商贩当即派人出去传递消息去了。

不一会儿,一女子快马加鞭的赶来,张雍杰顺眼望去,那不正是胡思语姑娘赠给自己的追风马吗?

再看马上一人,正是叶灵,当年叶飞驰上燕都考进士的时候,转道武昌黄鹤楼,将叶灵安排在这里生活,这点张雍杰是知道的。

追风马转眼便至,叶灵招手说道:“张家哥哥,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雍杰随口问道:“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

叶灵来不及解释,只是说道:“你快跟我来,快点快点。”

张雍杰见她说的急切,当下翻身上马,跟随叶灵而去,少女清河也策马同行。

三人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处稍微幽静的巷子,巷子里有一处大宅子,门头牌匾上写着‘张府’两个大字。大宅颇为旁大,庭院便有三处,两边还有许多厢房,很是宽敞。

张雍杰心想不知这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宅院,还甚为气派和豪华。后来张雍杰才知道,这‘张府’的张字,正是张雍杰的张。

原来当年李耿张直二人来到武昌,从小商贩做起,慢慢深根扎营,在武昌这座大都市站稳脚跟。

后来张雍杰派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几人前往武昌给张直李耿两人送钱。

李耿张直两兄弟凭借这些本钱,这几年在武昌拼搏一番,也挣下了一份家业,不能说大,但是也绝对不能说小,起码也有个几十万两白银的财产了。

他们也曾打听张雍杰的事情,知道张大哥混的很好,他们也很是高兴。后来听说张大哥内力被人废去,流落江湖,他们也很是担心,派人去找过,但是没有找到。

再后来从唐无媸,唐毕和唐露口中,听见张雍杰已然同唐妍姐姐成婚,李耿张直也找了个酒楼,摆了一桌,同司徒雄武等人举杯共饮,遥相庆贺。

再后来就没有听到张雍杰的消息了,听说他被倭寇俘虏了,生死未知。

虽然挣了一些钱财,由于本钱是张雍杰送来的,而且,身边诸多朋友,也是承张雍杰的面子,前来武昌共同发展。

所以李耿张直两兄弟也一直当这是张雍杰的财产,一直在等待着张雍杰的到来。

只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这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李耿张直两兄弟拿着这么多钱,还不知道怎么安置了。

所以他们便斥巨资,整整三万两白银,在这武昌城的中心地段,购买了这一处占地好几亩的大宅院,安心生活,慢慢等,等不了这辈子就在这里生活算了。

没想到这两年,武昌的地价上涨,这座大宅院此刻已然值十万两白银了,这笔买卖不但没有亏,反而又赚了一笔钱。

不过还好,有了大房子住,加上这边张大哥往这边遣散而来的兄弟姐妹也多,生活也很是热闹,开心,很像一个大家庭的感觉。

然而张雍杰还不知道这间宅院是自己的房子,他现在根本还没有意识到,他在武昌还有一处家。

这个家,当然是由一群好兄弟,好朋友组成的。有张雍杰,叶飞驰,李耿,张直,叶灵等等。甚至还有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

病猫子当年在长安呆了一阵,后来知道张雍杰北上燕云,也当即来到武昌黄鹤楼处,同兄弟们共同生活。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这两年也在这里生活,但是他们见到张雍杰,显然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热情的打招呼,而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李耿,张直两兄弟快步来到前厅,与张雍杰相认,惊喜之余,当即拜倒行礼,张雍杰连忙将他两人扶起。

张直立马吆喝道:“张大哥,你这个哥哥也太不靠谱了,当年把咱们两兄弟忽悠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武昌,等了三年你才来。”

张雍杰笑道:“两位弟弟幸苦了,这事是做哥哥的不是,路上耽搁了,来的有点迟了,不过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李耿连忙道:“张大哥,你快过来,司徒大哥等都快不行了,现在还能赶上见他们最后一面。”

张雍杰知道,李耿口中的司徒大哥,自然是指司徒雄武,他好端端的怎么快不行了?

这个等字,自然不是指司徒雄武一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耿张直快速将张雍杰带到一处偏厅,只见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等人闭着眼睛躺着一排,看情况正在遗留之际。

张雍杰大惊,连忙四处查看一番,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人干的好事?”

少女清河悠悠道:“看四位大哥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是修炼‘混元龙神功’遇到瓶颈了,由于没有‘斗气化’的内功心法,这瓶颈很难突破,江湖上已经有好几个人都是这样,现在他们都已经上西天了。”

少女清河这样一说,张雍杰当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连忙扶起病猫子身体,伸出右掌传递内力过去,先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少女清河悠悠道:“张少侠不是说过,让这些偷学武功的人都统统死绝吗?怎么这时候又忍不住出手相助了?”

张雍杰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此刻是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这些与自己颇有感情关系的人有危险,这自然又不能撒手不管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李耿张直两人见少女清河如此说话,本想出言反驳,毕竟‘张府’的面子也是要维护的。

但他们转念又想到这人是张雍杰带来的人,贸然出口挤兑,可能会有点丢张雍杰的脸面,因此都是假装没有听到,安静的站在一旁。

叶灵却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心思,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哪里受的了这些言语,当即出言说道:“喂,你是哪里来的丫头,在这里怎么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要论拌嘴,少女清河很显然也是一把好手,开口说道:“姑娘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这里要是不欢迎我,姑娘我还不稀罕来呢。”

叶灵当即说道:“那你走啊,你还赖着在这里干嘛?这里不欢迎你。”

少女清河盯着叶灵,冷笑道:“小姑娘还挺冲的,来让姐姐陪你玩玩”。说着少女清河当即向叶灵的方向慢慢移动。

叶灵当即手扣一枚飞刀,直接射向少女清河。叶灵的飞刀,可是家传武学,昔年李大侠凭借这一手漂亮的飞刀,打败江湖无敌手,成就一代江湖神话。

而叶灵这些年苦练飞刀,到此刻已然颇有造诣,她深信这一刀出去,绝无失手。飞刀,一定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张雍杰连忙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说着说着还动上手了是不?”

经过张雍杰这一嘶吼,她两人方才各自有所收敛,互相不服气的站在原地。

张雍杰不再管她二人,掌中真气源源不断的向病猫子身上传递,探查他体内真气的情况,自觉病猫子大哥丹田之处的真气异常雄厚,但是却比较松散,丹田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内力。

江湖武学之士修炼内功,时间越长,内力越加雄厚,丹田处的内力本元也会越加紧密,这才是正道。

很显然,病猫子大哥体内的内力虽然多,但是却没有达到相应的紧密程度,导致内力不断向外膨胀,挤出丹田,不断的挤压周围器官的空间,从而伤害各种内脏,继而暴毙而亡。

张雍杰了解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当即尝试着将病猫子大哥体内的真气往体外牵引。

张雍杰想起当日自己吸收服部千斤内力的场景,当即运起内力,不断的在丹田之处打转,欲要将病猫子体内的内力,吸出一部分,也许这样操作之后,病猫子大哥便能转危为安。

但是此刻张雍杰丹田之处并无制约,内力自转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内力便自然而然的往丹田之外迸发,自转速度远远达不到当日吸收服部千斤内力时候的那么快。

达不到那么快,便产生不出当日那股引力,无法将病猫子体内的内力吸出。

为止奈何?又如何破之?

病猫子大哥脸色已然很苍白,张雍杰知道,多耽误片刻,便会越加危险。

在这紧急关头,张雍杰放弃了将病猫子体内的内力牵引而出的想法,转而反其道而行之,运起强大的内力,不断的注入病猫子体内,将病猫子体内的内力强行压缩在丹田之处。

这就像当初赵千里给自己设置一道铜墙铁壁的内力制约一样。

就像一块泥土,固定的空间装不下,要么取出一部分泥土,要么直接借用外力,将泥土强行压扁,装入固定的空间之内,两种解决办法。

经过三刻的运功,张雍杰终于将飘散在病猫子大哥体内的‘混元龙神功’强行压缩在丹田之内,使之不再伤害身体其他器官。

此举果然奏效,病猫子大哥脸色终于有所恢复了。张雍杰尝试成功,当即如法炮制,将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三人的内力,通通强行压缩在丹田之内。

两三个时辰过后,四位大哥已然转醒,但是身体非常虚弱,他们见到张雍杰的到来,都是很欣喜。张雍杰连忙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张雍杰心中却有种担忧,强行将内力压缩到丹田之内,这种办法到底可行不?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毕竟经过这样强行压缩之后,内力只是假装紧密了一些,还没有达到那种真实的紧密,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张雍杰说道:“几位大哥这一段时日先不要动用内力,以免生出变故,咱们慢慢想办法。”

张雍杰又怕他们丹田之处的内力反弹,伤了性命,当即又一阵施力,将他们丹田处的内力制约又加强了一些,自问不是一时半儿就能冲破,方才略感心安。

张雍杰自问,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如果真的要将这四位大哥,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想必还要上血饮谷向大姐讨要‘斗化气’的内功心法,才能完全解决。

张雍杰累的满头大汗,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便已走入房间内。

只听唐无媸冷冷说道:“张少侠,请借一步说话。”

张雍杰瞧他三人表情,神色不善,显然有什么误会发生,当即说道:“你们叫我什么?两年未见,你们连姐夫都不知道喊?”

唐无媸道:“有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这‘姐夫’二字,我看还是免了。”

张雍杰皱眉道:“姐夫累了,不想动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里说。”

唐无媸,唐毕,唐露三人对望一眼,目光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张雍杰见他三人神神秘秘,站起身来,说道:“有话就直说,别弄的妞妞捏捏的。”

唐无媸从怀中取出一道密信,暗运劲力,扔到张雍杰的手上,说道:“你先看看这封信上的内容再说。”

张雍杰打开信笺,上面写着:“玄空大师传话,本门长辈唐齐远已被逆婿张雍杰暗杀,着唐门,蜀山两派子弟,凡有见到张雍杰者,全力诛之。”

什么?玄空那秃驴竟然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害死了三爷爷,此刻竟然栽到自己头上?有没有搞错哟!这跟当年大秦时期的赵高,指鹿为马又有何区别?

张雍杰心中这口怒气,那当真是强的无以复加,当即将手中这封信件捏成一团,扔到垃圾筒里。

三爷爷残阳剑客身亡那天,距离现在并不远,也就十几天时间,想必玄空已然比自己早一步到达中土,这厮竟然把自己做的丑恶之事,直接栽到自己头上,这当真是何其可恶。

想必这条消息,正在四处传播,很快将会发酵到天下皆知的地步。

张雍杰抬手瞧见自己手掌已然乌黑,乃是中毒迹象,想必方才那一封信笺上,必然被唐无媸施展唐门秘制剧毒。

张雍杰当年被唐妍灌下一整瓶唐门秘制解药,对毒药本来有一定的抵抗性,但此刻见手掌的情况,显然这种毒药,是一种更加厉害的毒药了。

张雍杰将手掌摊开,示意唐无媸,唐毕,唐露等人好好看看自己干的好事。

张雍杰愤然怒道:“三爷爷残阳剑客,是玄空这秃驴所杀。”

唐无媸厉声道:“胡说八道,玄空大师与三爷爷相交四十年,亲如兄弟,怎么可能做此糊涂之事?”

唐毕补充道:“此刻你已经中了我唐门‘噬骨散’,仍你武功再强,也难以自解。你要老实交代,咱们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听见唐毕这番言语,李耿,张直,叶灵包括少女清河都是吃了一惊,心中大感焦急。

李耿连忙说道:“三位唐家兄妹怎么如此糊涂?连张大哥的为人也不相信了?赶紧拿出解药。”

张直也连忙说道:“对啊,三位唐家兄妹在张大哥附上生活了将近两年,同咱们也颇有友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唐无媸大声喝道:“这是我唐门与张雍杰的私事,与你们无关,速速退去。”

叶灵却道:“说的都是些屁话,张家哥哥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怎可说成与我们无关?张家哥哥若有丝毫损伤,你们休想走出这间屋子。”

叶灵说完,已然在手上暗扣了一枚飞刀,随时准备动手。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等三人在武昌张府也生活了将近两年,知道叶灵的这一手飞刀功夫颇有造诣,其力道,精准度,已不再唐门发镖手法之下,当下不敢大意,三人连忙分散开来,做出迎战的姿势。

张雍杰内心翻江倒海,见此局面,当即喝道:“我这人生平不喜欢别人冤枉我,现在你们三人,要么信我,留下解药。要么信玄空那秃驴,赶紧给我滚蛋,从此以后咱们形同路人,再无瓜葛。”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不客气,非常有力道。而这两三年来,江湖盛传张雍杰行事颇为邪气,所谓邪,就是指行事风格不被外人所理解。

唐无媸,唐毕,唐露三人都知道,只要自己这转身一走,将来如果真的不是张雍杰暗杀了三爷爷,那今天这冤枉,就不可能是几句道歉可以解决的。

既然称为邪侠,也可以理解为心眼小,绝对不是那种受了冤枉还可以一笑泯恩仇的人物。说不定这冤枉之仇,张雍杰能记恨一辈子。

碍于张雍杰的性格,那可不是能够随便被冤枉的,想到这里,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竟然失去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张雍杰是一个生性豁达,不善于记仇的人,唐无媸,唐毕和唐露此刻已然转身离去了。就算将来查明,是冤枉了张雍杰,冤枉了这个姐夫,将来几句道歉也就算了。

但是张雍杰在燕云一带做的事情,‘邪侠’之名已然留于江湖。唐无媸,唐毕,唐露三人听张雍杰所说再无瓜葛,那就绝对不会还有点瓜葛。

想到这里,唐无媸终于从怀里摸出两瓷瓶,放到张雍杰身边的一张桌子上。说道:“红色外敷,白色内服。”说完便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这番动作,无疑表明他们也不能确信玄空大师所说的话,是不是真实的。这番动作,无疑表明唐门三兄妹屈服于张雍杰的‘淫威’之下。

张雍杰看了一眼那两个瓷瓶,当即冷笑一声,示意李耿端一盆清水来,接着伸手到清水中,运出排山倒海的内力,直接将‘噬骨散’逼出体外。

如此一番操作,根本不需要唐无媸送来的解药,便将唐门所谓的特制剧毒,清除了个干净。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看见此等情况,都知道这个姐夫武功已然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更胜从前了。

张雍杰盯着他们三人,冷冷道:“你姐夫始终是你姐夫,长幼有序,还收拾不了你们这些弟弟妹妹?什么动作?竟然还开始下毒来了,简直是欠收拾。”

经过张雍杰这一顿呵斥,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虽然不太认可,但是也只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丝毫不敢出言反驳。当时的情况,正像千家万户那种兄长教训弟妹的样子。

张雍杰又从鞋筒中抽出残阳剑客的那把短剑,交给唐无媸,说道:“三爷爷确实已经仙逝,而且还是我亲自埋葬的,这事不假。”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接过短剑,均是无比心痛。当年三爷爷带领他们兄弟姐妹四人闭关习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睹物思人,更加伤心了。

张雍杰又道:“三爷爷确实是被玄空这秃驴所害,请立即飞鸽传书唐门各位叔伯,四月十五,咱们血饮谷一会,好好将这事说道说道。”

张雍杰又补充说道:“我再说一遍,这三爷爷是被玄空那秃驴所害,如果唐门的叔伯坚持认为是我出手伤人,便请他们沐浴净首,咱们在血饮谷做一了断。”

‘沐浴净首’这个词语,说白了就是叫他们把脖子洗干净一点,到时候好等着被杀,这已经是很不客气的话了。

张雍杰愤怒唐门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发布这样的暗杀命令,简直是完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所以他才说的这么不客气。

少女清河在一旁听着张雍杰的言语,心想这唐俊门主可是张雍杰的岳丈泰山,假如他也坚持认为残阳剑客是被张雍杰所杀,那张雍杰真的有那胆子敢在天下英雄面前打他的岳丈泰山大人吗?

张雍杰怒气还未消散,越想越怒,想他唐门家大业大,位于三家四派的顶级豪门之列,如此冤枉自己,简直很是荒唐。想必那些唐门的上门女婿,日子过的有多憋屈?

不如趁此机会,替那些被人看不起的豪门赘婿讨个公道,挽回一点颜面。

第186章:赶往血饮

经过一夜的休息,待到次清晨,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四人已经恢复如正常人一般。

体各处虽然无异常反应,但是他们都听从张雍杰的话语,不再使用内力,生怕体内真气冲破丹田,重新返回之前的状态,那时候又得麻烦张雍杰施展内力进行制约了。

四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道张雍杰又稀里糊涂的出现,救了大家一命。想起这事,四人都觉得这世界真当是神奇。

对于张雍杰此番的出现,他们都没有报希望,两年都没有听到张雍杰的消息了,张兄弟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世界当真是奇妙,竟然能够有如此安排。

想来这张兄弟当真是大家生命中的贵人,总能够在关键时刻,及时出现,并且替大家解决问题,成功救场。

张雍杰由于连奔波,昨又为司徒雄武等人设置内力制约,颇为困乏,因此一觉睡到正午,待他醒来,一桌丰盛的午餐,已然摆到桌上。

唐门兄妹由于昨夜冲撞了‘姐夫’,而且他们到目前还搞不清楚残阳剑客的死因,因此并不与张雍杰同桌吃饭。

少女清河瞧他们三人模样,心中感到好笑,拉着他们到偏房就座。李耿本来想要批评他三人几句,但想了想,算了,当下安排下人,给他们分了一点菜品到偏房。

在张雍杰和叶飞驰没有到这里的时候,这里一般都是李耿当家,他干的还不错。

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四人与张雍杰一阵寒暄,毕竟好兄弟,都有两年没有见,此番重逢,均是不胜自喜。

张雍杰感叹道:“当年在渝州,张员外大哥府上咱们兄弟初次相识,晃眼间已然快三年了。”

说起张员外大哥,张雍杰心中又是一阵思念,当即跟司徒雄武等四人讲述当初在秦岭深处与张员外大哥相逢时的场景。

如果不是张雍杰讲出来,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四人是万难相信这张员外如今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毕竟当初在长江,与那青铜道人激斗,张员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毁船沉入长江之底,乃是必死之举,他又怎么会稀里糊涂的活转过来?

席上一阵交谈,张雍杰突然发问道:“这血饮谷的‘混元龙神功’的内功心法,你们是从何处寻得的?”

张雍杰说到这里,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等人均知道下面的话题颇有些严肃,毕竟这偷学武功,可是江湖之大忌,一来说起丢脸,二来也怕被偷学的门派找麻烦。

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四人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在商量该由谁来回答张雍杰问话一样。在这种时刻,他们当然希望由别人站出来回答张雍杰的问题。

张雍杰又转头看向李耿,张直和叶灵,说道:“你们是否也练习了那‘混元龙神功’?”

李耿和张直还没有搭话,那叶灵少女心思,口无遮挡,当即说道:“我们才不偷学别人的武功,那‘混元龙神功’再厉害,又有什么稀奇的?”

李耿当即咳嗽一声,示意叶灵别再往下说,毕竟叶灵这话可不妥当,这话可将司徒雄武等兄弟大大得罪了。

叶灵他们不稀罕偷学别人的武功,司徒雄武等兄弟却学了,而且还是偷学,这说明什么?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着有心,司徒雄武等人听来,好像叶灵几人要比他们兄弟高尚一些。

要不是司徒雄武等人已经同叶灵生活了将近两年之久,深知叶灵是个有口无心的人,否则就凭这话,也许将来就会让她大大出丑一番。

李耿和张直颇觉尴尬,只是简单的回答道:“我们没有。”便静静的吃饭。

叶灵这时候也回味过来,觉得方才的话语有些不妥,尴尬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功力不够,无法修习那血饮派的功夫。”

司徒雄武等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司徒雄武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当下说道:“灵儿小姐不用解释,是咱们兄弟没有经受住惑,偷学了那血饮派的功夫,这个是咱们兄弟的不是。”

张雍杰见司徒雄武说的有些严肃,当下说道:“司徒大哥误会了,我不是怪你们没有经受住惑。毕竟各位大哥都是学武之人,面对上乘功夫,自然会忍不住去练习一番,这要换着我,我也是照学不误。”

张雍杰这番说话,缓解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等四人的尴尬。

司徒雄武连忙笑道:“张兄弟说的甚是,这血饮派‘混元龙神功’内力质地醇厚,内力贯穿四肢百骸之时,均是一阵如浴风般的享受,有空张兄弟也练习练习。”

张雍杰又说道:“‘混元龙神功’虽然好,但是毕竟是血饮派的内功,兄弟我和血饮派杨谷主早已结拜为姐弟,所以想了解一下当年这血饮谷的武学秘籍为何会遭泄露,不知道诸位大哥可否知道?”

血饮派内功于十五个月前便开始泄露出来,司徒雄武等人都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无法回答张雍杰的问题。

张雍杰见此况,心想这血饮派的武学秘籍遭到泄露,此事必然不简单,到底有那些内,只有去血饮谷寻找答案了。

张雍杰正在思考这些问题,所以一阵沉默。而那司徒雄武等四人见张雍杰神色严肃,也只好跟着沉默,场面氛围一时显得尴尬。

李耿见司徒雄武四人神色有些不自然,肯定还在为偷学血饮派内功而感到羞愧。

当初李耿和张直两兄弟也劝过司徒雄武等人,让他们不要去学习这些东西,但是不起作用,这司徒雄武等四人越学越上瘾,还跟着勾引李耿张直一起学习。

但是李耿和张直两人没有什么武功基础,也不想学习这玩意,所以就没有修炼这混元龙神功。

李耿这时候说道:“张大哥,那年说要在武昌黄鹤楼举行英雄大会,剿灭天海仙教,不知道这英雄大会何时举行?现在差不多都万事俱备了,随时可以举办英雄大会,并且绝不会比那少林派办的差劲。”

李耿这话其实很有深意,张雍杰势必会问怎么个万事俱备法,到那时自然就可以将司徒雄武等四位大哥联络英雄豪杰的功绩说出来,如此也可‘将功补过’。

张直也跟着凑闹,说道:“是啊,那少林派要在血饮谷举办什么英雄大会,咱们便在这武昌黄鹤楼举办英雄大会,两场英雄大会同时举行,跟那少林派比比,看看谁办的声势浩大,看看谁的脸面要更加值钱一点。”

张雍杰的思绪被血饮谷的事缠住,这档口没有心思询问英雄大会准备的如何了。

再者,当初说要在黄鹤楼举办英雄大会,是为了对付天海仙教,而两年多时间过去了,就让天海仙教的人马,安安静静的在燕云明阳宫生活算了,实在没有必要再挑起争端,举办什么英雄大会了。

在这种况下,司徒雄武等人也没有办法说出他们这两年来所取得的成就。

这时候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等四人才各自感觉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张雍杰。

这种心态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张雍杰年龄虽然小,但是却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所以是当之无愧的大哥,尽管张雍杰没有把自己当大哥看待。

甚至张雍杰此刻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这一群人的首领。也许是他在万江山群岛的经历,让他自然而然的锻炼出了一种领导气场。

张雍杰心里一阵茫然,绪转而低落,向诸位兄弟说起自己在在宁山隐居,接着宁山被倭寇洗劫的场景,又说起自己在万江山岛的遭遇,说起与汪寇的海战,说起那些伤心的过往。

其中让张雍杰特别伤心的事,就是最后率领六船兄弟,冲上汪寇的船队,为‘宁山民间灭倭大队’本队大部分船只逃离现场争取时间。

整整一百八十人的伤亡,让张雍杰久久不能忘怀,这已经成为他心中的噩梦。

张雍杰沮丧道:“平常听人讲述战争,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这种亲经历的事实,真当让人难以忘怀。”

张雍杰绪所至,也感染了在场的兄弟朋友,他们都静静地听着张雍杰的讲述,不忍心打断他的思路。

张雍杰又道:“我也知道,率队冲上去,这六船的兄弟都是个死。对他们是乎不太公平,毕竟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像本队兄弟那么命好,有逃命的机会。”

张雍杰一阵沮丧,跟着又道:“但是没有办法,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该谁上,谁就上,这没有什么理由可讲。”

张雍杰又说道:“我有内力加持,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因此可以逃脱汪寇的包围圈。可是我那六船兄弟却都是平常人,他们没有武功,他们跑不了,他们只能死。”

张雍杰最后才说道主题上,只见他说道:“我没有能够将六船兄弟安全带回来,这是我的过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有时候我根本不敢去想这些事,总觉得欠着兄弟们的命。”

看见张雍杰绪低落的样子,李耿安慰张雍杰道:“不是张大哥欠兄弟们的命,正如张大哥所说,打仗本来就是要死人的,张大哥也是人,不是神,无法做到让每一个兄弟都平安归来,所以张大哥不必自责。”

张直也跟着道:“是啊,张大哥,六船兄弟的命,不是张大哥欠的,是汪寇欠的,是倭寇欠的。”

司徒雄武一拍桌子,喝道:“谁也不能欠咱们兄弟的命,既然是汪寇和倭寇欠的,咱们兄弟一定要向汪寇和倭寇讨回这笔血债。”

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等人也觉得汪寇和倭寇太过可恶,纷纷响应号召,表示一定要让汪寇和倭寇血债血偿。

张雍杰激动的站起来,说道:“好,咱们兄弟先把天海仙教的事放在一边,待血饮谷的事了结之后,咱们全部到南京参军,向倭寇讨要这笔血债。”

李耿这时候说道:“张大哥,咱们现在能够调动和指挥的人,已经有上千人之多,依照我的意思,咱们绕过官府,直接杀向万江山岛,让汪寇和倭寇知道知道我大明男儿的厉害。”

张雍杰拒绝道:“这个不可,咱们暗地里组建队伍,不符合规矩。没有朝廷的授旗,等同于叛军。再说了,军队打仗,岂是江湖械斗那般简单?”

张雍杰连连摇头,又接着说道:“没有严格的训练,就一群乌合之众,与贼寇接触,除了送人头,想来也打不了几个胜仗。”

张雍杰这时候又问道:“哪里来的一千多人?”

终于到了该表现的时刻了,李耿笑道:“那咱们兄弟就跟张大哥交个底,昨夜咱们兄弟连夜盘点,此时此刻咱们合计资产一共七十六万三千两白银,各路兄弟加起来一千三百四十余人,其中会武艺者一共三百七十六人,能与江湖各路英雄一阵长短者三十二人。”

听见李耿的汇报,让张雍杰大吃一惊,想不到这李耿张直两兄弟,不但经营买卖有一,拉帮结派也是一把好手。

这才短短两年半的时光,不到一万两白银的本钱,竟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武昌悄悄的打拼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这简直让张雍杰刮目相看,但想起这两兄弟在保庆的时候,本来就是以拉帮结派成名,小小年纪,便是一群小孩的大哥。

当年在渝州朝天门码头,这两兄弟短短十天之内,就赚了五十多两银子,不但头脑灵活,而且还特别能吃苦。

所以张雍杰丝毫不怀疑李耿张直两人的能力,李耿的汇报,必然是真的。

当然到了该嘉奖的时刻了,张雍杰拍着李耿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干的好,给你大哥长脸了,倭寇这回是有好事等着他们了。”

李耿道:“倭寇居然欺负到咱们兄弟上了,这能饶的了他?必须办他,将他们先搓圆,再捏扁。”

张直开个玩笑说道:“那不对,应该是先捏扁,再搓圆,然后让他们滚回扶桑岛上去。如果是先搓圆再捏扁,那他们便滚不动了。”

张直的发言,引得诸位兄弟哄堂大笑,司徒雄武挥手道:“管他是先搓圆还是先捏扁,总之他们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张雍杰连连点头,说道:“诸位兄弟说的很对,必须对倭寇还以颜色。”

张雍杰又想起血饮谷还有一场大战,而血饮谷这一派,是江湖上最为奇特的一个门派,只有二三十余门人,却能跻江湖三家四派之中。

此番少林派联络天下英雄,前往血饮谷举办英雄大会,他少林派是没有地方了吗?到血饮谷去举办什么英雄大会,不是明摆着找麻烦?

张雍杰想起自己和大姐杨杉的八拜之交,结义之,如此况,岂能袖手旁观?现在这边有一千多兄弟,正好能够弥补血饮派人少的不足。

张雍杰当即说道:“你准备一下,将所有兄弟,全部动员起来,打上我千岛张雍杰的旗号,全部到血饮谷撑场子,绝不能让少林派胡来。”

李耿连忙确认,问道:“所有人?”

张雍杰心想血饮谷的事一旦了结,将直接率队前往南京参军打倭寇,当即说道:“所有人,全盘出动,全部赶往血饮谷。会武功的站在前面,不会武功的站在后面。”

李耿再次确认道:“那这些房子和铺面?”

张雍杰挥手道:“全部卖了,充当军费,不将倭寇打回扶桑,咱们誓不还乡。”

李耿说道:“张大哥,我觉得你这个命令有点问题,咱们出动一千人,留下三百多兄弟,将手上的事业继续维持着,你看怎么样?”

张直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区区倭寇,不需要咱们全盘托出,将他们打回扶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需要说什么誓不还乡之类的话语,咱们还是留点资本,为将来做打算。”

张雍杰觉得李耿张直的话有道理,当即拍板道:“就依照你二人的意思去办,马上去准备,咱们立即向血饮谷开拔。”

李耿张直两人纷纷领命,说道:“好勒,哥。”

只是一下午的功夫,李耿和张直便纠集好了人员,购买好了大量干粮,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次,李耿,张直,叶灵,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病猫子等人率领一千多号弟兄,打着千岛张雍杰的旗号,经江汉平原,一路赶往张家界。

唐门三兄妹碍于此时和张雍杰的关系,竟然不跟随他们一路,三人自己策马赶往血饮谷去了。

由于大队人马行走速度较慢,张雍杰又想早一刻到达血饮谷,当即交代李耿张直两兄弟率队自行前往,自己却策马先一步向血饮谷赶去。

少女清河当即骑着快马,跟随张雍杰而去,不到半,便彻底和大队人马拉开距离。

武昌到张家界,中间隔着江汉平原,一路之上行进速度甚快,只花费了一时光,张雍杰和少女清河两人便到达荆州。

两人在荆州城内寻找了一家简易酒馆,吃了一顿便饭,正准备离开,张雍杰却注意到这家店的小二哥正在对一名乞丐拳脚相加。

张雍杰连忙上前询问,那小二哥怒道:“这臭乞丐竟然来咱们店里偷馒头吃,偷一个两个就算了,这厮竟然偷了一口袋,决计不能轻饶他,咱们这就将他扭送至官府。”

那名乞丐听见小二哥说要将他扭送至官府,当即吓的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磕头,看他那况,很显然他是很怕进衙门。

偷人东西,这肯的是不对的,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肚子饿起来也确实痛苦,张雍杰一时发了善心,说道:“我替他付了这些馒头的钱。”

那小二哥听见张雍杰如此说话方才放了那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直接说道:“二百文。”

张雍杰不知道这乞丐到底吃了多少馒头,竟然直接开口二百文,二百文那可以购买一百个馒头,多半是这小二哥趁机要价。

张雍杰嫌弃麻烦,当即摸出一钱银子交给那小二哥,并交代道:“剩下的全部换成馒头,交给他。”

那名乞丐见事了结了,可以不用去官府了,方才镇定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张雍杰,却连忙吓的馒头都不要了,直接跑了。

他这一跑,张雍杰岂能不追?更何况他发现这名乞丐的影非常熟悉,肯定是自己熟悉或者认识的人。

张雍杰几个纵步,将这名乞丐追上,连忙问道:“兄台何故奔跑?”

那名乞丐却一直低着头,不断的磕着头,示意张雍杰放他离去,不要再纠缠他。

那名乞丐越是这番行径,张雍杰越不可能放他离去,当即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头抬起来一看,我的天哪,这人竟然是陈东。

陈东是保庆府螃蟹湾人士,是陈大叔和陈大娘的儿子。螃蟹湾和云顶山一箭之遥,张雍杰也曾率领师兄弟,在陈大娘的央求之下,去陈东家好好教训过这人。

这陈东怎么变成一副乞丐的模样?而且还出现在这荆州?荆州距离保庆,何止千里之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雍杰天聪明,转眼便明白了其中原因,这陈东深陷玩色子的泥潭,如今他这幅模样,足以证明当年自己资助这陈东一千两银子之后,他并没有改邪归正,仍然在死路上走到黑,才有如今的局面发生。

张雍杰大失所望,怒道:“你居然,陈大娘可是独子啊,你岂可忍心?”

张雍杰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语言好,只是想起陈大娘的模样,心中便无比悲痛。

看着这陈东如此模样,想必离家出走,流落江湖已然有不短的时间。对于陈大娘来说,有这个儿子也是痛苦的,没有这个儿子也是痛苦,左右都是痛苦。

想到这里,张雍杰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张雍杰当即放开陈东的头发,径直走了。

张雍杰也没有心思再对陈东说些什么了,这人已经达到了朽木不可雕也的地步,实在拯救不了他了。

看着陈东连滚带爬的消失在远处,张雍杰长长的叹息一声,好歹他也是堂堂秀才出生,竟然沦落到这步田地。他不知道这陈东还活在这世界上干啥?但凡稍有血之气的人,到了这步田地,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但张雍杰转念又想,蝼蚁尚且求生,这陈东自然没有自绝于人世的勇气。如果他有这勇气,连死都不怕,也决计不会怕吃苦,必然能够勤勤恳恳的经营家庭,必然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少女清河见如此况,当即问道:“张少侠,那人是谁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雍杰一阵茫然,摇头道:“我不认识这人。”

少女清河见方才的况,知道张雍杰必然认识这人,当下说道:“一个人总有那么几年是不顺的,正所谓人生有起有落,这是很正常的事,张少侠怎可看不起别人,甚至不愿意承认与这人相识?这对一个人,是多大的侮辱啊?”

张雍杰心中颇为惆怅,想这清河姑娘不知内,所以她才这般说话,如果她知道这陈东的‘光荣事迹’,相信她也会不认识这人吧。

张雍杰一阵麻木,久久之后,方才叹息一声,说道:“好吧,看在陈大娘的份上,我再帮这人一次,咱们现在去找他。”

当时处于大明嘉靖时期,虽然东南沿海一直闹倭寇,但天下还远远没有达到民不聊生的地步,所以乞丐并不是太多,要在荆州城找出一名乞丐,并不太困难。

转眼间,张雍杰便在城南二里一片树林处,找到了陈东,陈东要逃跑,但岂能跑脱?

张雍杰一脚将陈东踢爬下,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当即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扔给陈东。

张雍杰无奈道:“你是秀才,你应该知道,很多家庭,砸锅卖铁,都拿不出三千两银子。”

陈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银票,若有所思。

张雍杰淡淡道:“前年,我被被人废掉内力,又被倭寇俘虏到东海,干了十八个月的苦力。那时候,我随时随地可能被倭寇杀死,你可以想象,我那时候的子,比你现在要艰难的多。”

张雍杰又道:“可是我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大部分兄弟回来了,期间,还在东海和汪寇打了一架,毁掉了汪寇经营多年的万江山岛。如果是你,你能办到吗?”

张雍杰又道:“你要怪世道不公,怪陈大娘没有给你钱用,怪家里拿不出更多的钱供你挥霍。你可以设想一下,假如你处于被倭寇俘虏的时候,你还能怪倭寇不该俘虏你吗?”

张雍杰又道:“你不会怪倭寇俘虏了你,因为倭寇并不你,所以你无法伤害倭寇。你能伤害的,就是你的陈大娘,因为他们你,所以你一直责怪他们,甚至在家里大打出手。”

张雍杰又道:“你好好想想,你这种行为,和其软怕硬有什么区别。”

陈东若有所思,从前他还能辩驳一些话语,不管是表达命运的不公也好,还是表达将来一定改邪归正的决心也罢,但他总是能够侃侃而谈。

但此刻,陈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的匍匐在原地。

张雍杰这时候说道:“你没有人可骗了,所以你成为了乞丐。你没有人可骗了,所以你现在无话可说。这三千两,我就当是丢了,现在你立马给我滚蛋,好自为之。”

陈东听见张雍杰的话语,连忙拿着三千两银票,健步如飞的跑了。

有钱了,陈东当然不必再佝偻着体,匍匐在地上,他跑得几步,当即直腰板,冲入荆州城内。

从张雍杰断断续续的话语,少女清河也能判断这陈东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沦落到今天这局面,心中也颇感气愤。

少女清河说道:“我看这人是彻底没有救了,张少侠实在没有必要再给他银两。想必他拿着这三千两银子,肯定又会去那些赌坊,咱们待会儿进城逛一逛,肯定会在赌坊碰见这人。”

张雍杰摇头道:“算了,我不想再认识这人了,我只是看在陈大娘的份上,再帮他这最后一次,至于他去不去赌坊,和我没有关系。”

张雍杰正要策马而行,荆州南城门又走出一队人马,瞧他们装束,显然是赶往血饮谷参加英雄大会的武林人士。

第187章:群战阵法

张雍杰上前阻挡在那一小队武林人士之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当先一人见此况,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拦你爷爷的路?”

另一人喝道:“咱们可是开封府草帮程大爷的人马,小子,你惹的起吗?”

张雍杰拦路的目的,本来就是要用强将这队人马散去,现在这群人率先出言不逊,张雍杰也就不用好言相劝了。

张雍杰抬头望了望那群草帮大汉,冷笑道:“你眼睛长到后脑勺去了?连我也不认识?”

那大汉笑了,说道:“你算是哪根葱,你刘叔有必要认识你吗?”

张雍杰并不发言,暗运劲力,当即隔空发掌,直接打向那自称‘刘叔’的大汉。

那自称‘刘叔’的大汉见此况,当即横刀一挡,跟着从马上摔了下来。

张雍杰冷冷道:“少林派要去血饮谷开什么英雄大会,你们就别凑什么闹了,请转告程啸梁程老弟,让他识相的就退回去。”

张雍杰心想,此次血饮谷的英雄大会,势必天下英雄云集。这人一多,就特别容易乱,到时候局面可能不好收拾,不如先惊退一部分人马,到时候也好控场一些。

而张雍杰直接称呼草帮帮主程啸梁为程老弟,此举用意在故意托大,因为只有说的越不客气,这些人才可能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刚说到程啸梁,程啸梁便从城门处策马而来,脸边一道刀疤,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程啸梁翻下马,两枚铁胆,在右手中不断打转,惹得叮铃作响。

程啸梁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当即认出这人便是名闻天下的千岛张少侠。

程啸梁微微笑道:“这隔着半里地,也能感受到张少侠的英雄气概,尔等与张少侠发生冲突,那自然是自找苦吃。”

程啸梁这后半句话自然是对草帮的兄弟们说的,那‘刘叔’知道眼前这人是千岛张少侠,当即不敢再乱发言,静悄悄的站到一边。

张雍杰抱着抄手说道:“程老弟这是要去哪里?”

程啸梁听见张雍杰当面称呼自己为程老弟,依照他的格本来要当场翻脸,但无奈他眼下也听说张雍杰‘杀害’残阳剑客的事,想必这人已然恢复了武力,所以只能强人怒气。

不但如此,程啸梁反而变的豁达起来,这姓张的不是自称自己为老弟吗?干脆就逗他玩玩,直接称呼他为老哥。

就是不知道自己四十多岁,称呼他一个二十岁的小子为老哥,不知道他担不担得起。

程啸梁笑道:“张大哥这不是明知故问?此番我洛阳李家正是去湘西血饮谷参加英雄大会。”

若换旁人,张雍杰自然不得充当别人的大哥,不会在语言上讨这个便宜。但张雍杰对洛阳李家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他索就把这个哥字当到底。

张雍杰见程啸梁如此称呼,当下微微点头,目光之中好像在嘉奖程啸梁这个小弟。

张雍杰说道:“不知程老弟是否也偷学了那‘混元龙神功’?此番赶往血饮谷,是去讨要‘斗气化’内功心法来救命的?”

程啸梁微笑道:“兄弟我并不贪心,练习到‘混元龙神功’第二层便没有再继续修炼了。”

根据目前传出来的信息,这‘混元龙神功’从第二层到第三层之间有一巨大漏洞,必须要使用血饮谷‘斗气化’的内功才能化解,否则便有命之忧。

这程啸梁并未继续往上修炼,想必他是没有命之忧的。

张雍杰不再啰嗦,当即说道:“既然是英雄大会,那必须是英雄才能参加的。就算不是英雄,那也必须是武功惊人的人物,才有资格参加,程老弟对这话是否认可?”

程啸梁当然知道张雍杰的用意,当下说道:“张大哥此言得之。”

张雍杰又道:“那么就请程老弟展示一番惊人技艺,以证明自己有资格参加这英雄大会。”

程啸梁寻思,这两年虽然修炼‘混元龙神功’,武力与之当年已然提升了一倍有余。但是这张雍杰既然能够杀的了残阳剑客,武功必然在自己之上,

一番思考,程啸梁将手往左后方一指,说道:“后方七十里,有一队千余人马,打着张大哥的旗号,不知他们算不算英雄?他们又算不算武功惊人的人物?”

张雍杰一愣,他无法反驳程啸梁的话语,张雍杰与洛阳李家的人物也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他们都是能说会道的人,在语言上自己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张雍杰并不回答程啸梁的问话,而是直接说道:“算了,不跟你们玩这些虚的,划下道儿,输了的就直接滚回老家,不用去血饮谷丢人现眼了。”

程啸梁当即说道:“好!张大哥现在就返回本阵,咱们两方人马就在这江汉平原上,摆开阵势,看谁有能力阻挡住谁。”

说完,程啸梁又道:“这一人之勇,只是匹夫之勇。要比就比运筹帷幄之勇,千军万马之勇。”

程啸梁这话自然是扬长避短,避开与张雍杰单挑的况,直接选择群战。

群战肯定要大面积死人,那绝非张雍杰想看到的局面。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谁跟你群战?你怕是想多了。这群战一起,必然造成许多兄弟伤亡,这可不好。”

程啸梁哈哈笑道:“咱们草帮此刻汇集在这荆州境内的人马,也有接近一千兄弟,咱们双方约好,绝不动刀子,不要下死手,双方比试阵法即可分出胜负。”

张雍杰听此言语,心中颇为发麻,这程啸梁只是洛阳李家旗下的巨头之一,他都带了一千多号人,那整个李家此刻带了多少人赶往血饮谷?

少林派呢?唐门和蜀山呢?白龙会呢?青龙会和胡家会不会派人参加?

那岂不今番血饮谷将要汇集上万人?那不妥妥的是一个大场合?稍微不慎,便有血流成河的危险?

张雍杰正在思考,后又出现一名大汉,轻轻的策马赶往此处。

那名大汉体态颇为苍老,但却没有普通老头子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反而直着板,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仅仅凭借这份气场,张雍杰便能判断,这人武功必然不低。

那大汉策马到张雍杰面前,马头与张雍杰头脑齐平,弄的张雍杰不得不仰视此人。

再乱不能乱发型,再输不能输气场,张雍杰岂肯容忍这人如此这般行为?当即一招千岛电劲,直接向那马头拍去。

那匹高头大马当即被张雍杰这一击,惊的疯狂乱跳,那马上大汉一个漂亮的翻,当即飘落在地。

这人高七尺,体型与张雍杰差不多,此番飘落在地,冷冷的盯着张雍杰。

张雍杰冷笑道:“有能力就直接动手,你看我两眼,我就会怕你?”

大汉微微冷笑,转头对程啸梁说道:“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张雍杰纵横江湖两三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

这大汉从一开始出现,到此刻为止,浑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出一种俾倪天下的气场。

这种气场此刻已然激怒了张雍杰,张雍杰当即一巴掌朝那名大汉的脸上扇去。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但是此时此刻,只有直接打击这人脸颊,才能让他不再装,才能让他好好说话。

那大汉当即撤退三步,企图躲过这一巴掌。但张雍杰决心要让这人好好的丢脸一番,使用‘幻影两千’轻功法,随时进行追击。

那名大汉见此况,料知躲闪不及,当即伸手格挡,要拆解张雍杰这一招。

张雍杰没有那么多花花招式,不讲战略战术,他有的,只是一路平推。

管你对面是什么山呼海啸,咱们只管一路平推便是。所以张雍杰当即运起雄厚的内力,直接一巴掌打在那名大汉手上,跟着强行推动那大汉的手掌,直接朝那大汉的脸上拍去。

一声‘清脆’的耳光,顿时响起。

张雍杰傲然立,说道:“你大哥始终是你大哥,我千岛张雍杰出手,从来不会失手。”

那名大汉吃了一个耳光,颜面全无,但他本来是整个洛阳李家武功最高的人物,即便面对玄空和残阳,那也是能够纠缠三五百招的厉害角色。

他此番站出来挑衅张雍杰,本来打算给这小子一点厉害。没想到却力有不逮,反而让自己整的难堪,有点不好下台。

那大汉当即怒而挥手,一招漂亮的轻功法,往那荆州城内奔去。

程啸梁见此况,当即不再与张雍杰言语,而是翻上马往回奔去。

张雍杰见程啸梁退去,心中高兴了许多,这血饮谷涌入上万人,那到时候还不得出事?

清河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这时候站出来说道:“张少侠真是厉害,一招惊退洛阳李家第一高手张德盛,想来这天下当真是无人能敌。”

张雍杰问道:“方才那人是张德盛?这个人我早就听说过,是洛阳李家旗下的巨头之一,但是一直没有见过,没想到他是这种不知礼仪的人物。这架都还没有打,就敢俯视本尊,你说是不是欠收拾?”

清河笑道:“这张德盛固然是轻狂了一些,不过眼下张少侠动不动就给别人当大哥,自称本尊,想来要比狂妄,还是张少侠更加厉害。”

张雍杰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话语很是狂妄,很是不礼貌。只不过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跟这些纵横江湖几十年的江湖枭雄打交道。

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这些人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当年史云山就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话语当一回事。

张雍杰将手掌握成拳头,捏的关节霹雳啪啦作响,当下说道:“谁好好跟我说话,我就好好跟他说话,谁在我面前不规矩,那我就比他还不规矩。”

清河将手一指,指向东边,说道:“你瞧,现在程啸梁和张德盛率队往东边出发了,想来必然是前去狙击李耿张直的人马。”

张雍杰瞧见那况,知道这程啸梁和张德盛必然要找自己的麻烦,自己武功很高,他们无可奈何,但是他们要去整李耿张直等人,这就伤脑壳了。

张雍杰连忙奔回荆州城头,向东远远望去,江汉平原千里无大山,视线较好,能够远远看见李耿和张直的旗号。

张雍杰当即策马赶往李耿张直的队伍,以防止洛阳李家的人发动攻击。

不过况还好,李耿和张直两人带领着人马刚刚从江陵城边度过长江,发现后方有一队人马出现,当即在后方设置警戒线,示意两队人马保持距离。

张雍杰,清河两人此刻已然奔至江陵城头,远远望去,瞧见洛阳李家的人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沿着江陵渡江,尾随李耿张直的人马。另一部分由长江上游地区的公城渡江,企图包抄到李耿张直的前方。

看来洛阳李家的人马,是想要前后夹击李耿张直的队伍。

张雍杰此刻冷静下来,心想此番还没有到达血饮谷,就先跟洛阳李家的人马打一架,那岂不是立马就有损伤?

但是看如此局面,这洛阳李家的队伍,是铁了心的要开战了,不较量一下也不行了。

张雍杰正准备快速返回本队,一同迎敌。只听见清河叫道:“你快看,李耿开始变阵了。”

张雍杰闻言,往南边看去,那李耿张直的队伍,当即一字排开,就像一条蛇一样,蜿蜒前进。

张雍杰猜测道:“一字长蛇阵?”

清河拍手道:“张少侠,你这两名兄弟当真是能干,竟然还懂阵法。看来洛阳李家的人马是讨不了好处去了。”

张雍杰点头道:“一字长蛇阵我也听说过,不知此时能否抵挡洛阳李家的攻击?”

清河道:“一字长蛇阵的精要在于,全阵分阵头,阵和阵尾三部分,阵型变化之时,虚实真假并用。若攻阵头,则阵尾卷至。若攻阵尾,则阵头咬至。若攻阵,则首尾绞至。若敌人不攻,便可蜿蜒前进,达到前进的自战略目的。”

张雍杰又问道:“如果要破此阵,又当如何?”

清河道:“要破此阵,只需一招。攻方需分三组,同时攻击阵头,阵尾和阵,将这一字长蛇阵分割成三部分,分而歼之。”

张雍杰点头道:“如果洛阳李家依照此法破之,那李耿张直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清河道:“若李家此刻再无高手在此,仅仅凭借程啸梁和张德盛两人是绝对无法破此阵法。”

张雍杰点点头,略感心安,但不知此时此刻这洛阳李家是否还有高手在此。

清河又道:“这一字长蛇阵阵首需要一员大将领队前进,阵尾需要两员大将掩护防守,阵中则用长枪队护。”

张雍杰心中正在思考这己方人马,到底那些人可以担任这些重要位置上的大将。

清河接着道:“这阵首的大将,当然就由张少侠担任。这阵尾就由我和叶灵儿防守,如此长蛇阵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程啸梁和张德盛即便再厉害,也休想讨得什么便宜。”

张雍杰想起清河,叶灵两人都是小女孩,这武功是否达到了相应的程度,当下问道:“你确定你们能够担任阵尾大将?”

清河笑道:“张少侠可别小看人,若是过几年,张少侠不一定能打的过本姑娘。这叶灵的飞刀,也是当年李大侠的成名绝技,飞刀一出,绝无失手。”

前方洛阳李家的人马距离李耿张直的队伍已经不到二十里,眼下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了,张雍杰当即拍板说道:“好,咱们速去迎战,也让这李家的各路英雄瞧瞧咱们的厉害。”

张雍杰和清河两人当即策马,往李耿,张直的队伍中赶去。张雍杰依言而行,径直赶往队伍的最前端。

李耿原本安排的阵头大将,是一名叫刘爽的人物,刘爽策马而行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手拿一杆长枪,犹如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

刘爽高大威猛的形象,让张雍杰顿时产生了一种‘常山赵子龙’的形象了。

刘爽并不愿意让出这阵头大将的位置,毕竟这是展示自己英雄气概的打好时机,此刻又岂能甘心退居二线?

刘爽连连挥手说道:“张兄弟,那不得行,这阵头大将非我莫属,你别来跟我抢。”

张雍杰见兄弟们如此勇猛,也不能泼冷水,只是连忙鼓励道:“当然,有刘大哥在此,我们大伙儿都很是放心,只是刘大哥千万要注意安全。”

说完张雍杰又准备策马赶往阵尾,李耿当即拉住张雍杰,说道:“张大哥,弟弟前几天才给你说了,咱们此刻手上兄弟,能够与江湖高手一争长短的有三十二位呢,你可别小瞧咱们哟。”

一阵交谈,张雍杰竟然发现此刻队伍中人才济济,自己竟然无用武之地?不需要自己出手,兄弟们便信心满满,一定能击退强敌。

那可是洛阳李家的队伍啊,那可是江湖‘三家四派’顶级势力之一的洛阳李家啊。

如果当真凭借李耿张直这两年拉起的队伍,就能抵挡住洛阳李家的攻击,那这江湖顶级势力岂不是要变天了?

张雍杰小声向李耿说道:“兄弟,你可别轻敌,对方可是洛阳李家。”

李耿拍拍脯,说道:“洛阳李家又如何?咱们还是保庆张家呢,张大哥你放心好了,你先去旁边耍,喝茶,观战,此战由兄弟指挥。”

张雍杰一阵无语,自己手中这些兄弟,当真是太厉害了,能干的很。

但是此此景,张雍杰又无法打击李耿张直的信心。当下说道:“好,你能干,你来指挥,你转告兄弟们,我已经与洛阳李家程啸梁约定好了,此战只比试阵法,别动刀子,出手一定要有分寸,别下死手。”

李耿一听,大失所望,摇头道:“原来是过家家,打起耍啊?那又有什么意思?”

李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吩咐张直去传达命令,给每一个兄弟讲清楚,示意大家别下死手。

张雍杰说道:“现在你来指挥,我只跟你说一句话,打了败仗,咱们兄弟在好好的聊聊。”

李耿当即微笑道:“好勒,哥。”说完向张直打了一个响指,示意他按计划进行。

张直得到李耿的命令,当即喝道:“各小队注意了,马上变阵,拉直队伍,极速前进。”

张直这一声大喝,当即队伍中又有传令的兄弟,将这句命令传至队伍的每一个角落。

张雍杰感到震惊,这一字长蛇阵的队伍被拉直,还能首尾兼顾吗?还能叫一字长蛇阵吗?

那岂不是马上就要遭受到洛阳李家的攻击?

不错,此举正是李耿的敌之计。

那洛阳李家的队伍,分成两组,一直在右方跟踪己方的队伍,但是又不主动出击,想来他们眼下并无三组强而有力的领队,所以不敢贸然破阵。

李耿此番变阵,显然是要引洛阳李家的队伍进行攻击,只有交上手,才能展示出接下来的动作。

张直此刻已然策马奔至队伍的后方,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动作。

右方洛阳李家的人马见此况,当即合二为一,直接向队伍的中间攻击而来,企图一举斩断长蛇。

李耿这仗,打的张雍杰根本看不懂意图,打的让张雍杰一阵心惊胆战,这不是找死?

但是既然说好了由李耿全权指挥全局,张雍杰此刻也不好干涉。

李耿当即发出一枚火流星,喝道:“开战了,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露两手给洛阳李家的兄弟瞧瞧。”

大伙儿一阵大呼,当即队伍自行从中间脱离,分成两部分,前一部分极速向前冲去,后一部分极速反向向后方冲去。

待两部分人马拉开一阵距离,阵头和阵尾又分出两路人马,直接迂回包抄,良久,阵头和阵尾的人马几乎同时接触。

李耿这一手,当真是漂亮,在这江汉平原上形成了一方巨大的人圈,直接将洛阳李家的人马包围在中间,人圈又不断的回旋,将战圈越滚越小。

张雍杰大惊,眼下洛阳李家的人马与己方相差不大,基本持平。兵法有云,十则围之。这人数大体相等的时候,李耿居然想要去包围李家的人马?

只要李家的人马集中攻击任何一点,这包围圈便会被李家打乱,阵型一旦被破坏,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但是李耿却不给洛阳李家攻击的机会,一发火流星升天,包围圈又开始变阵了,包围圈一共汇集成八组人马,从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等八个方向一齐向包围圈的圆心进行猛冲。

而且冲击方式也有讲究,那就是骑兵兄弟在前领头冲阵,没有马的兄弟在后方手持大刀踩着整齐的步伐极速跟上。

那洛阳李家的队伍中,张德盛虽然一直是痴迷于武学一道,对于群战不太擅长,但是程啸梁却是草莽中崛起的枭雄人物,群战理论也是一一的。

但这李耿转眼之间,便变换了三次阵法,惹的洛阳李家的众多兄弟一脸懵bi),程啸梁每次刚一做对策,这李耿转眼间又变化了阵法,程啸梁新的命令根本无法传达。

在这种时刻,便如打乱了程啸梁的命令部署,只好各自为战了。

看着李耿队伍的骑兵冲击,洛阳李家的队伍当即心中凉了一大截,有些胆子比较小的已经开始向外部逃散了。

就在这转眼之间,李耿的人马,已然将洛阳李家的队伍分割成了几部分,程啸梁的命令已然完全不能传达,只好展开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搏战了。

李耿当即又升起一发火流星,示意队伍快速穿插,不与李家纠缠,不给洛阳李家搏的机会。

几路人马穿插过后,当即又回头对圆心进行猛冲,如此几个回合,这李家的人马已然溃散了一大半了,溃散到四面八方更远的地方去了。

程啸梁左劈右砍,连伤几人之后,当即跳出战圈,喝道:“所以人马各自退散,三个时辰之后,咱们到石门集合。”

程啸梁说完,远远逃去,以示认输。主帅发话,那些洛阳李家的人马更加无心恋战,兵败如山倒,最终有二百名李家帮众未能冲破包围圈,被李耿的人马俘虏了。

这场遭遇战,最终以李耿张直两兄弟大获全胜而告终,李耿当即将那二百余名俘虏缴械,分割编入自己的队伍当中,暂时看管起来。

这场神仙仗,张雍杰看的是心惊胆战。现在大战已然结束,张雍杰思考了一下李耿取胜的原因。

李耿之所以取胜,便是阵法早已经被所有兄弟们都记住,一旦启动,根本不需要后续的命令,每个兄弟都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要站那个方位。

而洛阳李家的人马就不同了,显然他们事先没有排练这样的阵法,所以大战一起,需要李家的人马便失去了方向,盲目的一阵乱斗,各自为战,最终显然只能战败。

李耿和张直两兄弟,命令诸位兄弟将战场打扫之后,这才策马来到张雍杰的边。

李耿笑道:“张大哥,兄弟这战,没有给你丢脸吧?嘿嘿,这打人,我不行,这打仗嘛,兄弟我还是颇有研究。”

张直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咱们兄弟还有很多阵法没有用出来呢,就等着过一段时间,直接拉到东南沿海,给那些倭寇好好上几次课。”

张雍杰无言以对,只好双手竖起大拇指,说道:“两位兄弟非常能干,愚兄佩服。”

李耿这时候说道:“听那李家的什么人说要到将溃兵集结到石门城,张大哥,咱们是继续打这一战,还是不打?”

张雍杰望着不远处战场,此战也有上百兄弟挂了彩,如果这仗再度升级,必然会有很大危险,甚至造成大面积伤亡,而这是张雍杰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张雍杰当下说道:“咱们不用管他们,全队加快速度,向西边进山,赶往张家界,去血饮谷布防。”

李耿当即传达命令,一行人以更快的速度,经过慈城方向,一路向张家界赶去。

单章小结

《大明邪侠》这本小说已经完成了整整四卷,七十一万余字。

由于是传统武侠小说,人物众多,分线众多,而且是作者第一部长篇小说,多方面的原因造成了成绩不好。

本打算就在第四卷结尾,然后另起炉灶,重开新书。

但左思右想,笔者舍不得这本小说,千万人都可以说这本小说是垃圾小说,但是笔者不能。

这是笔者精心打磨的武侠小说,书中很多人物的设定,笔者都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过,去思考他们的动机,他们的经历,以及他们的结尾。

很多朋友说,过一段时间回头看看,会觉得自己写的真是垃圾,但是笔者经历这几个月的写稿,回头看一眼,仍然觉得经典。

所以,笔者相信这是一本很好的武侠小说。

虽然由于成绩的原因,加上很多人都不看好,导致笔者情绪波动,到后期也失去了严谨的写作态度,也开始放飞自我,文笔崩溃。

但是笔者文笔再崩溃,也没有崩溃到写吃饭刷牙那种流水账的地步哟。最多是错别字懒得修改,句子不通的地方也懒得去处理。

文笔虽然坍塌,但是故事仍然经典。

既然要写第五卷,那就意味着这本书一定会六卷完稿,一百零五万字全部写完。

我相信多年以后,会为自己的坚持,而感到自豪,这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无关成败。

全书的高潮部分,血饮谷大战,也将在第五卷第一章拉开帷幕。

这一场大战,计划写十万字。

各路人马纷纷登场,几乎所有矛盾点都在这里交汇。

这对我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此时此刻,我甚至不相信自己,能够将这一场大战,写到自己心中满意的地步。

试试吧。

也不知道这本书最终写完,能写成什么样子,但是我很期待全书完稿之后,的那一篇完结感言。

那时候再记录写这本书的台前幕后的故事。

第188章:北斗剑阵

张雍杰率领人马极速进山,大队人马在沟壑间向西前进,沿途问明路人,血饮谷的具体方位,终于在两日后,全部到达血饮谷。

空山幽谷,万仞悬崖,血饮谷所在的大峡谷,许多山石单独而立,直插云霄,诸位兄弟被这奇妙的景象所震惊。

这里的山,和其他地方的山都是不一样的,给一种深深的震撼,只得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能锻造出这样的景色。

现在是大明嘉靖三十八年四月十三日,距离少林派英雄大会约定的时日还有两天。

张雍杰率队来到一线天,这里是进入血饮谷的主要通道,此刻已经有一名血饮弟子守在这里。

那名血饮弟子年龄大约三十五六,比杨杉要稍微大一点,只见他抱剑坐在旁边的一方石头上。

看那情况,这就是守山弟子,而从他脸上的那份自信,可以看出,有他在此,外人是休养从这一线天进入谷内。

张雍杰当即上前行礼,自报姓名道:“千岛张雍杰。”

张雍杰此刻还不知道这人的辈分,不知如何称呼,所以只是自报姓名,待那人回应之后,方才知道互相如何称呼。

那人睁开双眼,看了一下张雍杰,并不起身回礼,只是淡淡道:“阁下怎么证明自己是张雍杰。”

怎么证明张雍杰是张雍杰,这倒让张雍杰感到有些为难。

李耿连忙喝道:“这天下谁敢冒充我大哥之名?咱们从武昌赶来相助,你都不站起来,这就是你血饮谷的待客之道?”

张雍杰见李耿如此说话,连忙喝道:“别这样说,你和张直,赶紧根据地势情况布防,严禁所有人进入血饮谷。”

那血饮弟子这时候才站起来,说道:“先不急,此地一线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来外人是进不去的。”

张雍杰环顾四周,这一线天的地势,确实险要,山崖不但高耸,而且少有凹凸之处,外人是很难攀谈而上,从山巅越入谷中。

血饮弟子这时候道:“听闻千岛张少侠,以‘千岛电劲’为基础,内力已然登峰造极,不如阁下就以‘千岛电劲’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血饮弟子话一说完,已然伸出单手,看情况竟然是想要与张雍杰比拼内力。

张雍杰寻思,血饮谷人虽然少,但是个个武艺高强,个个都能纵横江湖,以武会友并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己此番率队来到血饮谷,是为了相助血饮,不受外敌滋扰,怎么可以一来就动手呢?

张雍杰看到旁边有几株干草,当即运起雄厚内力,单股劲力直接拍向那几株干草,千岛劲力所到之处,坚不可摧,隔空电烧,转眼之间,便升起滚滚浓烟,继而窜出明火。

张雍杰跟着又是一掌,掌风所至,将那火苗熄灭。方才说道:“献丑了。”

那血饮弟子看着张雍杰施展内力,微微点头,认可张雍杰的武艺。

但那人跟着一指,指向另一处草堆,‘软铁化钢指’指力一出,同样惹得那一堆草堆开始燃烧,跟着一掌,将那一草堆的明火扑灭。

他将张雍杰做过的事情重新做一遍,其用意是说,他拿不准方才张雍杰的内力,是否属于千岛电劲。

因为血饮派的‘软铁化钢指’也是属于内力炽热一道的功夫,也能点燃草堆。

张雍杰此刻已经颇有怒气,冷声说道:“我是来拜见我大姐杨杉的,不是来这里跟你比武的。”

那血饮弟子却又坐下来了,淡淡道:“先不急,你先证明自己是千岛张雍杰,咱们再说其他的事情。”

那血饮弟子这话似有深意,但张雍杰这关头也没有细细去品味。

李耿见状,说道:“大哥,那么你就跟他打一架,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张雍杰说道:“留着力气打敌人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没有我的命令,这里就是你们安营扎寨的地方。”

一线天前面的空地,足够大,几乎可以容纳万人,张雍杰寻思这里便是后天英雄大会的主战场,因此命令李耿他们在此地住守。

李耿得到命令之后,当即令人去山上砍伐树木,搭起帐篷与栅栏,作防守状态。

张雍杰回头对血饮派弟子说道:“除了打架,还有什么办法,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血饮弟子淡淡道:“没有其他办法。”

张雍杰又道:“替我传话与大姐,让她前来辨认。”

血饮弟子轻轻摇头道:“不可能。”

张雍杰又道:“上官小飞大哥也可以,让他出来辨认。”

血饮弟子又跟着否认,说道:“不行。”

张雍杰颇感愤怒,说道:“为什么不行?”

血饮弟子又说道:“没有为什么。”

张雍杰大怒,看如今这情况,这一架是无论如何避免不到的,张雍杰说道:“好,那就得罪了。”

接着张雍杰一掌向那血饮弟子拍去,那血饮弟子当即纵步飘离原地,跟着拔出手中长剑,回身向张雍杰刺来。

张雍杰擅长的是以内力拼杀,并不太擅长兵器类的招数,当即小心翼翼的应对来人的剑招。

而血饮谷的剑招功夫,又是天下最为精准的剑法之一,除了速度比不上‘残阳剑法’以外,其招数之巧妙,也是不遑多让。

所以只是十来个回合,张雍杰便已经险象环生,被划破了衣角。

也幸亏对敌的是张雍杰,若换旁人,这时候估计早已经挂彩了。

张雍杰从来没有想到,证明自己是自己,会有这么麻烦。这交手二十几招,张雍杰已然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那股憋屈之意。

行,这人非要见识一下千岛电劲的厉害性,那就成全他,反正这是他自找苦吃。想到这里,张雍杰运起单股劲力,连连向那名血饮弟子拍去。

血饮弟子知道张雍杰内力甚强,不敢直接与其交锋,连忙用‘软铁化钢指’与其纠缠。

二人你来我往,已然交手十余回合,惹得场上气流激荡,一时之间,让李耿张直等人在外围看的目瞪口呆。

血饮弟子虽然有‘海天决’这种开了挂的功夫,能够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内力,以支撑‘软铁化钢指’所需要的劲力。

但是,毕竟张雍杰的内力比之强了七八倍有余,双方这样以硬碰硬,如果血饮弟子能够再坚持个把时辰,自然就能等待张雍杰内力枯竭,从而从容取胜。

但是那是如果,在张雍杰接二连三的猛攻之下,那血饮弟子根本抵挡不住。千岛电劲已然压制‘软铁化钢指’的劲力,力道逼近血饮弟子的身上。

这一掌千岛电劲,打的那血饮弟子浑身颤抖,差点灵魂出窍。紧接着血饮弟子的头发顿时膨胀起来,发丝指向四面八方,形成一个毛球。

这种景象,惹得外围李耿张直等千余位兄弟哈哈大笑,这场面实在是太滑稽了。

张雍杰当即收了掌力,矗立在原地,心想这人见识了千岛电劲的厉害,应该能够确认自己便是张雍杰,从而放自己进山了吧。

那血饮弟子遭受张雍杰方才那一掌力,灵台崩溃,转而运气调理,一掌拍向旁边山石,运力将电劲传递到大地上,方才使头发恢复原来的模样。

血饮弟子气游全身,让自己镇定下来,当下说道:“你果然是千岛张雍杰。”

张雍杰又拱手行礼,以表歉意,当下说道:“确然是我,还得麻烦兄台替我通报。”

血饮弟子当下拿出一方竹笛,运起内力,吹动音律,不一会儿,从几个方向,又来了六名血饮弟子,年龄都差不多在三十岁的样子。

先前一名血饮弟子说道:“这人自称是千岛张雍杰,内力甚高,耍的也是‘千岛电劲’,估计没有冒充。”

那六名弟子向张雍杰上下打量,张雍杰连连拱手,以示友好。

但先前那名血饮弟子一声‘结阵’的命令,让场上的氛围瞬间变的不友好起来。

当下七名血饮弟子纷纷抽出长剑,各站方位,严阵以待。

张雍杰一脸懵逼,这些人为何要阻拦自己,跟着指着自己的身体,说道:“是我啊,千岛张雍杰,血饮谷谷主杨杉的结拜弟弟,你们拦我干嘛?”

先前那名血饮弟子冷笑道:“咱们拦的就是千岛张雍杰,你内力甚高,可未必破的了这北斗剑阵。”

张雍杰这时候看那七人站位,确实是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方位站立,显然是一种很高深,很厉害的剑阵。

张雍杰感到不可理喻,说道:“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拦我?”

张雍杰说话间,已然占到了北极星方位,与之对峙。其实张雍杰之前对‘北斗剑阵’闻所未闻,从来没有听过这套剑阵,当然也就不知道怎么破解了。

而张雍杰对天象也基本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他这种经常走夜路的人,像勾陈一这种北极星,那是必须要认识的。

所以张雍杰见他们七人站立的方位,同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样,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北极星的位置。

恰好这无意之间,张雍杰站到了唯一可以破解‘北斗剑阵’的方位。

如果站在其他位置,那张雍杰攻击任何一人,相关方位的人员,可立马跟上,或施救,或攻击,那样就危险的很了。

而站到的北极星的位置,则能便主动攻击为被动攻击,张雍杰此刻只需面对阵首之人,而其他人要赶上攻击,则阵法不攻自破。

那些血饮弟子见张雍杰第一反应就是站到北极星的方位,心中纷纷大惊,这人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见识,想必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张雍杰跟着道:“嘿,你们谁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拦我?”

阵首一名血饮弟子冷冷道:“如果没有你张雍杰,我血饮派怎会摊上这么大的麻烦?”

这话让张雍杰颇感震惊,什么麻烦?难道是少林派在血饮谷召开英雄大会,是因为自己?

自己这两年被倭寇俘虏,一直在万江山群岛上做劳役,千幸万苦返回大陆,这又从何说起啊?

自己得知中原武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去参军打倭寇了,也不去南海找唐妍了,马不停蹄的赶往血饮谷,相助大姐,怎么这事怪到自己头上了?

张雍杰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血饮弟子喝道:“待你上了阎王殿,再好好问阎王吧。”说完当即催动阵法,准备向张雍杰发动新一轮攻击。

虽然张雍杰所站立的北极星方位,是破解这套‘北斗剑阵’的唯一方位,但也并不代表任何人在这个位置,都能取胜。

张雍杰本不想打架,寻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但这些血饮弟子又不说清楚原委,只是迫不及待的向自己发动攻击。

这已经触发了张雍杰的火爆脾气了,有问题,你可以好好说,咱们可以商量,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起的,像你等这样,说不上几句就开始动手,你当我千岛张雍杰是病猫?

李耿这时候扔来一把利剑,喝道:“大哥,你赤手空拳对阵,太过吃亏,这把钢剑虽然不能算极品,但也坚不可摧。”

张雍杰接过钢剑,寻思该如何打乱他们的阵型,继而破解这套‘北斗剑阵’。所以他并不着急进攻,而是细心观察七名血饮弟子的动作。

七名血饮弟子,不断的挥舞剑法,在原地转圈,剑花已然形成虚幻,分不清楚长剑的具体方位。

张雍杰心中冷笑,像尔等这样转圈,可能要不到几圈,脑袋就像一团浆糊,能否站稳都是个问题,还能伤人吗?

跟着阵首的血饮弟子长剑举天,其后的六名弟子也跟着斜指第一人剑尖,只是一瞬间功夫,那第一人的长剑,已然能散发出一道剑芒。

很显然七人已然汇集内力于第一把剑上,既然形成了一道‘剑芒’,那这一招已然坚不可摧。

张雍杰大惊,‘剑芒’这种东西,只有小时候在那些小人书中看过,颇具神话色彩的招数,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张雍杰当下不敢大意,连忙扔掉钢剑,双手在空中挥舞三圈,散步内力于周围,形成一道内力屏障,严阵以待。

只听得一声大喝,阵首血饮弟子的长剑已然向张雍杰所站的方位劈来。

张雍杰生怕那‘剑芒’刺破自己的内力防线,当即又运出两道劲力,加强防守。

一阵剑气激荡,向四周散发,李耿张直等观战人员,顿觉气流尖锐,隐隐刮的脸庞发疼。

现在已然到了比拼内力的时刻了,张雍杰的敌人是七名血饮弟子的内力之和。

张雍杰颇感遗憾,以这种打法,自己就算胜出,也只是保证不被他们的‘剑芒’所伤。

这有什么意思?张雍杰从来不喜欢于打防守之战,当下决定,必须主动出击。

心念此处,张雍杰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内力组成的气墙不断向前推去,要将战线推进至他们七人的身上。

只见张雍杰身体向前倾倒,躲过那一道‘剑芒’,抢攻‘天权’方位,接着左右开弓,两道掌力分别向‘天璇’‘瑶光’方位。

此时‘北斗剑阵’七名血饮弟子,绝大部分内力已然转移到‘天枢’方位上去了。

因此‘天璇’‘瑶光’两处的血饮弟子来不及防守,无力阻挡张雍杰这一攻势,纷纷中掌倒地。

‘天枢’方位,也就是‘北斗剑阵’阵首弟子,当即挥动剑阵,紧追张雍杰的身影。

但张雍杰岂肯停留在原地等他?当即一步‘马赛回旋’抢到‘开阳’处。

此刻‘天枢’方位距离‘开阳’方位,中间隔着‘玉衡’,也就是说中间还隔了一个人,这‘天枢’方位的长剑,自然不能乱发,以免伤及‘玉衡’方位的弟子。

张雍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攻‘天玑’方位的弟子,待得一战而下,方才回身攻击‘天枢’阵首弟子。

张雍杰的所做所为,完全是出自本能,先攻哪个方位的弟子,后攻哪个方位的弟子,完全是根据当时的情况,临时做出的应对之法。

却没有想到,这危机关头的自然发挥,竟然轻易的将这‘北斗剑阵’打乱,破解了这套他们引以为豪的剑阵。

若不是张雍杰有主动出击的习惯,他毕竟站在原地,那样便只有防守的份,有败无胜,最多打成平手,永远无法取得胜利。

七名血饮弟子纷纷倒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伤,有的修为较浅的弟子,甚至还口吐鲜血。

“哈哈哈哈,感谢张少侠为鄙人提供了破解‘北斗剑阵’的样板,鄙人代表少林派多谢了。”

一名黑衣大汉狂笑着飞身离去,越过山湾,消失不见。离去之前,甩下这句话。

这句话无意表明,方才的战斗,已然为天下人提供了破解‘北斗剑阵’的招数,从此这‘北斗剑阵’将再无威胁。

这人是谁?他从哪里来?他居然影藏在暗中,这证明少林派的人早已经到达血饮谷,提前摸底。

张雍杰连忙飞身追去,不过那黑衣大汉早就消失在丛林深处,想要找到他,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张雍杰返回到方才的地方,欲要查看这七名血饮弟子的伤势。

七名血饮弟子当即堵住一线天入口,当先一名血饮弟子喝道:“姓张的,你给我等着,就算你神功惊人,也绝不可能在我血饮派耀武扬威。”

另一人跟着道:“对,有种你不要跑,咱们只是血饮派低级弟子,稍后自然有武艺高强的同门,前来教训教训你。”

还有一人说道:“这人破解了‘北斗剑阵’,破解之法转眼便会传播天下,他简直是我血饮派的灾星。”

张雍杰越听越怒,当即说道:“方才是你们主动攻击,我不还手,难道等待被宰?外人瞧去了破解‘北斗剑阵’的方法,你们现在怪到我的头上?这算哪门子道理?”

张雍杰这话,让七名血饮弟子鸦雀无声,有一人还口道:“反正你完了,给我等着。”

张雍杰心中大感老火,眼下虽然比少林派约定的英雄大会日期早两日,但从方才那名黑衣大汉来看,很显然已然有很多人早一步到达,对血饮谷进行摸底排查,如此看来,此番血饮谷正有一场巨大的难关。

在这种危急关头,这七名血饮弟子不分青红皂白,竟然为难自己这个前来相助之人,这简直让人感到不可理解。

李耿,张直纷纷大喝:“张大哥,这些人如此不分好坏,干脆咱们强行攻山,好好的跟他们上一课。”

依照张雍杰的脾气,这时候肯定要还以颜色,但想到自己和大姐杨杉的结义之情,今天这场误会,必须要保持忍让,以免坏事。

张雍杰又想起这李耿随时都想给别人上课,上次在江汉平原,与程啸梁比试阵法,李耿还说什么打起耍,没有什么意思之类的话来。看来这李耿还是个好战分子。

张雍杰皱眉道:“你想给哪个上课?”

李耿被张雍杰这一声训斥,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当即说道:“咱们只是不想让别人小看了。”

张雍杰继续黑脸道:“被人小看又如何?你怎么动不动就是要给别人上课?”

李耿低着头,不再辩解,张直打个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按照张大哥的吩咐,安营扎寨,立刻布防。”

张雍杰见李耿不再辩解,知道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即走过来,拍着李耿的肩膀,以示安慰。

张雍杰又说道:“留着你的劲儿,稍后去给倭寇上课,在这里,就不要逞威风了。”

李耿当即领命,用一管的风格回答道:“好嘞,哥。你说了算。”便继续去安排兄弟们干活去了。

张雍杰回头过来,对那些血饮谷弟子说道:“既然你们自称是血饮谷低级弟子,那麻烦你们先去找一个高级弟子来,找一个能够主事的人过来,我要好好跟他谈谈。”

那七名血饮弟子自称是血饮谷低级弟子,本来是一种谦称,张雍杰不是听不懂。但是张雍杰恼怒这些人所作所为,所以干脆直接称呼他们为血饮谷低级弟子。

现在高级弟子来了,从一线天山顶,提着一杆长枪,直接飘然而下。这一线天的山顶很高,比那燕都的城墙还要高出一倍,轻功再高的人,也不敢从那上面跳下。

而这人做到了,仅仅凭借这一手‘追风逐月’的轻功身法,便显示出他的厉害性。

张雍杰上下打量着来人,见他一身绸缎衣服,甚为干净,年龄约莫二十七八。再仔细打量他手中的长枪,正是血饮谷三大利器之一的‘金月枪’。

这杆枪,张雍杰用过,决计不可能认错。张雍杰之前见那几名血饮低级弟子对自己很不客气,还猜想司徒瑾老哥拿着金月枪跑了。

这‘金月枪’既然出现在眼前,这就表面那司徒瑾老哥确然是来过血饮谷,确实将‘金月枪’送达至血饮谷。

那么眼下这血饮谷的祸事,因自己而起,那就万万不能理解了。

张雍杰盯着那名高级弟子,淡淡道:“来人请报姓名。”

那高级弟子冷笑一声,说道:“你又是谁?”

张雍杰一时冲动,当即说道:“你血饮谷的弟子,都是杠精组成的?我问你叫啥,你反而问我叫啥?”

那高级弟子哈哈大笑,说道:“我血饮派纵横天下,从来没有先报名讳的特例。”

张雍杰无语,想起自己与大姐杨杉的结义之情,决定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与之抬杠。淡淡说道:“千岛张雍杰。”

那血饮高级弟子等张雍杰自报家门之后,觉得自己在气场上战胜了张雍杰,颇为得意,方才说道:“血饮上官云盾。”

张雍杰道:“先前这几位兄台,说什么此次少林派来此举办英雄大会,这场祸事是因我而起,来,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因我而起。”

上官云盾抚摸着手中的金月枪,淡淡道:“你若不派那什么狗司徒来血饮谷,本派的武学秘籍根本不可能遭到泄露。”

张雍杰愣在当场,上官云盾口中的狗司徒自然是指司徒瑾,想这司徒瑾老哥,口口声声要来血饮谷,追求大姐杨杉,难道他是骗自己的?

难道司徒瑾老哥,千方百计要来到血饮谷,是为了偷血饮谷的武学秘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确然过错大了。

张雍杰还未说话,司徒雄武连忙抢出来,指着上官云盾的鼻子骂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骂谁呢?”

上官云盾冷眼看着司徒雄武,淡淡道:“你又是谁?”

司徒雄武喝道:“我姓司徒,听不惯你骂狗司徒。”

上官云盾轻轻笑道:“你要是听不惯,可以滚远一点,这样就听不见了。”

司徒雄武大怒,想要动手,但又考虑到自己偷学‘混元龙神功’,导致内力受伤,无法运用内力。

司徒雄武晃眼看了张雍杰,正见张雍杰冷冷的看着自己,目光中似有不满之意。

张雍杰不疾不徐道:“想打架?想打架你就上,你看我做什么?”

司徒雄武此刻显然不具备一战之力,只好强忍怒气,退到一旁,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儿。

张雍杰叹息一声,说道:“兄弟们,咱们此刻上千人在这里,你争一口气,他争一时威风,那必然要乱套了。既然是上千人集体出动,那必然要准守纪律。”

张雍杰又接着说道:“若给我张雍杰一个薄面的兄弟,就好好干自己的事情。若不认我张雍杰这个兄弟,就请立即下山离开。”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严肃,很认真,司徒雄武此刻自然也不敢再来触碰张雍杰的霉头,只好静静的在一旁做着自己的事情。

毕竟将来是要去打倭寇的,参军之后,如果诸位兄弟仍然拿出混江湖那一套,放飞自我,我行我素,不遵守队伍纪律,那也就不需要他参军了。

张雍杰思绪又回到血饮谷这一方,这司徒瑾必然与血饮派武学秘籍泄露有关系,但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必须要问个明白。

张雍杰道:“司徒瑾,确然是我介绍到血饮谷的。如果他犯了什么事情,我自然有责任。不过,我只想问一句。”

上官云盾淡淡道:“你说。”

张雍杰正色道:“大姐杨杉此刻在哪里?她是否还认我这个弟弟?烦请传话,我要见大姐杨杉一面。”

上官云盾轻轻摇头道:“杨师姐现在不方便见你。”

张雍杰抬手否决道:“那不行,我与大姐杨杉有八拜之交,我必须见到她。如果我没有亲眼见到她,那我就会认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强闯山门。”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严肃,因为这些血饮弟子说话如此遮遮掩掩,难道大姐杨杉真的有什么意外?

第189章:姐弟重逢

面对张雍杰的威胁,上官云盾很显然并不当一回事,只是淡淡说道:“杨师姐武功天下第一,会有什么意外?你要见她干什么?”

张雍杰冷笑一声,心想这简直不可理喻。正在此时,清河听见这边谈话,踏步而出,说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姑娘我看不起。”

清河不等上官云盾回话,便抢先说道:“这天下人都知道,千岛的张少侠和血饮谷的杨谷主早已结拜成姐弟,他二人姐弟情深,想要见面,难道还要报请你批准不成?”

张雍杰听来此话甚有道理,当下说道:“对啊,咱们姐弟要见面,与你何干?你是不是找事?”

上官云盾无法反驳,但也并不让出道路,将手中金月枪挽了个枪花,横放在胸前,做防守状态。

清河又道:“这八拜之交,岂容儿戏?若是杨谷主不再认张少侠这个义弟,那也得发函通告天下,就像血饮逐出杨兴那样,好让天下人都知晓。”

张雍杰道:“对啊?请问大姐是否发出了这样的通告?”

上官云盾无法回答,因为杨杉确实没有发出这样的通告。

清河这时候转身向张雍杰说道:“张少侠,杨谷主并未发出这样的通告,这人强行阻拦你姐弟二人相见,你不必与他客气。”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他客气。”

接着,张雍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上官云盾,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敢拦我,那就是找死,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清楚,如果这上官云盾强行要打一架,那这一架就绝对不是切磋武艺,绝对不会点到为止。

上官云盾虽然很少离开血饮谷,但也从旁人处听得张雍杰这人脾气古怪,向来是说道做到,他既然这样说,那这场较量,那就必有一伤,甚至一死。

上官云盾自觉武艺绝对不如张雍杰,这如果真要打一架,那多半还是自己吃亏。所以,上官云盾一时开始踌躇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张雍杰怒道:“怎么,怕死?怕死你还不滚开?在这里摆什么姿势?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想干啥?”

上官云盾向来自命不凡,哪里经受的住张雍杰这样训斥?虽然知道输面甚大,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持枪攻击上去。

张雍杰不想与之纠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长枪枪杆,运起排山倒海的千岛电劲,源源不断的向上官云盾传递过去。

张雍杰当年在长安,便可将杜千林这样的大汉电晕,现在他又吸收了服部千斤的内力,力道更甚从前。

上官云盾出身血饮,虽然也能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根本无法抵挡住张雍杰的这番攻势,千岛电劲的粘性,甚至让他无法甩脱枪杆。

而张雍杰也是说道做到,说不留情,那就绝对不会留半点情分。若不以雷霆手段,镇住这些人,那这血饮谷不知道还有多人要借故为难自己。所以张雍杰的这股千岛电劲力道极强。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上官云盾的内力防线摧毁,上官云盾的脸已经开始便的扭曲,额头上的大汗,如雨水般的往下滴落。

只要再过片刻的功夫,这上官云盾不但会毁容,而且必然肌肉萎缩,不死也要残废。

而在旁边观战的七名血饮谷低级弟子,见到此等情况,当即吓的傻了,有人连忙大声喝道:“张少侠手下留情,切勿伤了上官师弟。”

张雍杰不予理会,继续施展内力,必须一战将这群人打服不可。

又有人道:“张少侠与敝派杨师妹结尾异性姐弟,看在这层关系的份上,这便撤掌吧。”

张雍杰仍然不听劝告,大声喝道:“方才你们要是念在这层关系,岂能有此刻之祸?”

紧跟着张雍杰再度运起第二波掌力,强行往上官云盾身上拍打而去,紧接着一掌将上官云盾打飞。

场上众人见此情况,都以为上官云盾此刻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他倒地之后,连忙又站了起来,但再也不敢造次了,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原来张雍杰那第二波掌力,并不是要将上官云盾致死,而是以另一股千岛电劲打入上官云盾的身体,以中和掉之前的那股千岛电劲。

张雍杰确实考虑到自己和杨杉结拜姐弟的关系,因此最后关头手下留情,放了这上官云盾一马。

张雍杰继续恐吓道:“方才你本来绝无活路,不过那一刹那,我想起了大姐杨杉的声音,所以姑且留你一命。你若再来阻拦,即便是大姐杨杉站在此地,我也必将送你上西天,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上官云盾方才遭到张雍杰如闪电般的电击,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面对那种场面,自己一身武艺,竟然毫无用武之地,毫无反抗之力,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经此一战,上官云盾的血性之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站在原地,显得甚为拘谨。用张雍杰的话说,这叫打过之后,说话便好听多了。

就在这时候,上官小飞从一线天山顶飘然而下,朗声说道:“张兄弟,别来无恙。”

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了,张雍杰收住情绪,当即向上官小飞拱手行礼。

上官小飞从袖中拿出一番玉牌,向其它血饮谷弟子展示,方才说道:“谷主口令,令尔等不可为难张雍杰。”

上官小飞转达了杨杉的命令后,方才说道:“各位师兄,师弟,你们也当真是玩的可以,杨师姐都从来没有说什么,你们反而在这里为难张兄弟,这岂不是自找苦吃?”

张雍杰听见上官小飞的话语,中间一句‘杨师姐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心知这司徒瑾老哥必然是做了什么坏事,所以导致这些血饮谷的兄弟迁怒于自己。

张雍杰当下说道:“有话可以好好说,要论打架,我张雍杰从来不虚场合。”

上官小飞当下拍着张雍杰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张兄弟,都是一场误会,切勿放在心上,咱们这便一同进谷。”

张雍杰回过头来,向李耿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们且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那李耿见状,当下笑道:“好的,张大哥,只是你这一去,可别像上次在渝州,一去好几年哈。”

李耿这话本来只是一句戏言,因为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这张雍杰一般说他去去就来,往往都是很久很久都不来。

但李耿这话,让很多人都反应过来,这张雍杰此番进入这神秘莫测的血饮谷,是否还能活着出来?想这些血饮弟子稀奇古怪,他们是否会在谷中设下埋伏?

李耿当即喝道:“张大哥,你不能进去。”

张直,司徒雄武,叶灵等不少人都纷纷要求张雍杰不要踏入谷中。

张雍杰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张雍杰本来生性多疑,但自己和杨杉义结姐弟,而不是兄妹。张雍杰再狂,也没有狂到要求姐姐出来见自己这个弟弟。

张雍杰看了两眼上官小飞,想起自己和上官小飞曾经在秦岭深处的鸳鸯洞,共同经历死亡时刻,可谓是患难之交。

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那这个世界上,自己还能信谁呢?想到这里,张雍杰当下说道:“李耿,你想挨板子了?做好自己的事情。”

李耿当即说道:“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从武昌赶来,自带钱粮和人马,相助血饮守山,可他们是怎么对待咱们的?”

张直也跟着道:“是啊,咱们自带设备搞发展,赶到血饮谷,水都没有喝一口,就先打一架,这简直太打脑壳了。”

张雍杰打断他们的话语,说道:“这三年不见,你们怎么尽跟着我唱反调?我去拜见自己的义姐,即便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李耿张直二人见张雍杰执意前往,当下也争执不过,只好不再言语,当下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张雍杰在谷内发生任何意外,那将立即率然强行攻山。

上官小飞见到如此局面,轻轻摇头,当即对那些血饮谷的弟子说道:“各位师兄师弟,看到了吧,这些误会和间隙,都是由你们胡闹所产生的,看你们之后如何在杨师姐面前交代。”

清河见此情况,当即说道:“张少侠,我跟你一起进去。”她这番主意,一来是防止张雍杰在谷内有什么意外,而来自己也想去拜见一下这传说当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湘西魔女杨杉,到底是怎生一副模样。

上官小飞并不反对,当下三人一起从一线天进入血饮谷中。谷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鸟语花香,像是一个隐居的世外桃源。

谷内的空间足够巨大,刚出一线天,便见一方广阔的校场,校场前方一条清澈的小河流淌,小河的源头是一方潭水。

山谷中间,有十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只是在山的腰部和顶端有绿植。这些山和之前在大峡谷见到的山一样,就像一块‘山石’,但又不是一块石头。

因为它们虽然成方形直立,但山顶上空间也足够大,甚至能够修一座小房子。这种山,整个大明的土地上,可能也只有张家界大峡谷才能看到。

张雍杰心中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立马见到大姐杨杉,看看她是否出现什么意外。第二件事便是了解司徒瑾到底做过那些事情,导致这血饮谷的武学秘籍遭到泄露。

两件事一比较,张雍杰觉得这第一件事更为重要,当下对上官小飞说道:“上官大哥,这大姐此刻身在何处,请立即带我去见她。”

上官小飞道:“杨师姐此刻正在闭关,可能不太方便接见张兄弟。”

张雍杰当下心中更加着急,一来他听到最多的话,便是大姐杨杉正在闭关,闭关闭关,这都闭关好几年了,怎么还在闭关?

难不成这大姐天下第一的名头,真的是被赵千里吹捧出来的?名不副实?所以才日夜闭关专研武功?

就算大姐杨杉此刻正在闭关,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面,确保她现在没有任何意外。

张雍杰皱眉道:“既然大姐一直在闭关,那上官兄弟方才又如何接到大姐的手令?”

张雍杰这话,无疑表明他现在内心已经开始起伏,至少不是百分百的相信上官小飞了。

上官小飞当下叹气道:“这手令是方才饭点的刹那功夫,从杨师姐那里领取的。如果张兄弟非要见一面,也无不可,但是只能远远观看,切勿近身打扰。”

上官小飞说完,当即突然运起‘软铁化钢指’的指法,一道劲力射向清河,点住了清河的睡穴,将清河平放在身边的凉亭处。

张雍杰见状,微微皱眉,心中猜测这上官小飞到底在干什么?但他仍然不相信血饮谷要对自己不利,至少不相信上官小飞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张雍杰静观其变,没有出言阻止。

张雍杰的判断是对的,上官小飞确然没有对张雍杰不利的意思。

只见上官小飞说道:“杨师姐现在正处于突破‘混元龙神功’第七层的关键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打扰到她的清修。所以这种绝密信息,是不能让这位小姑娘听见的。”

张雍杰想起如果那司徒瑾进了这血饮谷,当真做了什么坏事,上官小飞如此行为,也可以理解。

上官小飞将手一指,指向身边的小河,说道:“你沿着这条小河往上走,走的尾端有一处桃花潭,那里就是杨师姐的闭关之处。”

上官小飞又再次提醒道:“但你切记,你千万别近身,只能远远观望。”

张雍杰连忙点头道:“好,好,我知道了。”

张雍杰沿着河畔,施展‘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便来到了桃花潭,张雍杰听从上官小飞的嘱咐,只是躲在一处山石的后面,向桃花潭中望去。

将近三年未见,大姐还是原来的模样,丝毫没有变的苍老。一套红色汉装,一柄血饮剑,静静的站在一处桃花树下。

张雍杰颇感疑问,这大姐站在那里干什么?她此刻是否在运功?张雍杰本打算上前相认,但想起上官小飞的交代,又只好静静的停留在原地,观察情况。

张雍杰仔细观察,突然发现两团水雾,正在大姐杨杉的身边环绕。这两团水雾甚为透明,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到这两团水雾的存在。

张雍杰见此情况,心知大姐杨杉此刻确然在闭关修炼武功,庆幸自己没有冒失上前去打扰。

那两团水雾越来越浓,接着又越来越稀,就像变戏法一样,在杨杉身边围绕。

少时,杨杉抽出手中长剑,露出血饮剑那可怕的,通体泛红的剑身,盘旋身姿向空中飞去。

紧接着杨杉轻轻踩在潭水之上,竟然并不落水。张雍杰感到大奇,正所谓高超的轻功,也只不过是水上漂而已,大姐竟然都不漂动步伐,竟然能直接踩在水面之上?

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这要多么强劲的内力,才能办到啊?不,这就算是内力再强,也决然不可能办到,因为没有道理啊。

但是杨杉此刻确实站在潭水之上,又见她冲天而起,紧接着倒转身体,长剑直插潭水,跟着剑带飞旋,急速搅动着潭水。

潭水经过她这一阵拨弄,当即形成一道旋涡,形成数道圆形的波浪,不段的向四周岸边拍打而去,而中间的潭水瞬间降低了一些高度,使整个潭水形成了一种碗状。

待四周的波浪返回之时,杨杉跟着一掌拍向潭水中间,又形成一股圆形的波浪,与先前的回浪冲击而去,两股波浪交汇之时,拍打之音颇为清脆悦耳,甚至泛起了一定高度的波浪。

杨杉当即飞回方才的桃花树下,见此情况,微微摇头,跟着又闭目开始新一轮的运功。如此反复两三次,仍然是微微摇头。

张雍杰寻思,大姐这一首功夫,试问天下已经无人能够办到,她怎么还是摇头?她到底要达到怎么样一个地步,才会满意?

转眼间,晚饭的时间到了。待有血饮谷仆人给杨杉送饭前去,张雍杰趁着这个空档,连忙奔进,前去拜见姐姐。

张雍杰挥手道:“姐姐,我来看你了。”

杨杉这时才瞧见张雍杰的身影,放下手中长剑,上前几步迎接张雍杰的到来。

张雍杰喜道:“姐姐,咱们姐弟三年未见,你还是这样的年轻,风采不减当年。”

杨杉微微一笑,握着张雍杰的手,轻轻拍打着,微微笑道:“三年不见,杰弟却苍老了许多。”

杨杉命人加了一副碗筷,邀请张雍杰入座就餐。这说实话,张雍杰一路劳累,确实肚中饥饿,当下也不客气,抱着碗筷,一阵进食。

杨杉微微笑道:“不着急,慢慢吃。”跟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仆人,示意加菜。

杨杉问道:“前年听说你被人废去了武功,后来又被倭寇俘虏,我派人去寻找,也没有找到,这两年你过的可好?”

张雍杰笑道:“有劳姐姐挂念,我有武功天下第一的姐姐,想来区区挫折,也难不倒弟弟。”

杨杉微微一笑,跟着说道:“弟妹一同来了吗?”

杨杉当然也知道张雍杰成亲了,是以有此一问。

张雍杰见大姐杨杉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动,说道:“那年我们在宁山被倭寇俘虏,便失散了,后来听说妍儿安全到达了南海,待此间事情一结束,我便去找她。”

杨杉微微摇头,说道:“你应该先去找弟妹,她一个女孩家,想来很不容易。”

张雍杰叹息一声,说道:“是啊,这两年想来妍儿也吃了不少苦,希望我们能够早一点见面吧。”

说道这里,张雍杰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这司徒瑾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张雍杰心想这事与自己有关,因此问的十分小声,十分谨慎。

杨杉娥眉稍邹,放下碗筷,与张雍杰四目相对。张雍杰被杨杉这番对视,有些心虚,只能静静的座在原地,场上氛围一时之间便的尴尬起来。

毕竟杨杉此刻这副表情,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严,而这股威严,就连张雍杰都感到有些可怕。

杨杉看着张雍杰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弟弟,显得有些拘谨,她突然觉得有趣,所以就突然笑了一下。

杨杉这一笑,弄得张雍杰很是尴尬,只好跟着尴尬一笑,也不知道这大姐杨杉此刻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杨杉淡淡说道:“我本来已经发誓,谁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必将他除去。”

杨杉这样一说,张雍杰更加担忧了,看来这司徒瑾老哥肯定是干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才惹得大姐这么生气。

张雍杰又偷偷的瞄了一眼大姐杨杉的表情,心想这大姐说‘本来’二字,本来就代表她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杨杉道:“看来这世界上唯一让我下不去手的,也只有你杰弟了。算了,这条誓言作废,这司徒瑾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传言武功天下第一,号称湘西魔女的血饮谷谷主杨杉,居然将自己的誓言作废,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张雍杰尴尬笑道:“姐姐,这司徒瑾现在哪里?他要是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情,我现在就去收拾他,替您出气。”

杨杉微微一笑,并不借口,说道:“这少林派的几个秃驴,莫名其妙的跑到我血饮谷召开什么英雄大会,你从万里之外赶来相助,杰弟,有劳你这份心思了。”

张雍杰连忙道:“我与姐姐有八拜之交,血饮谷有事,我怎么可以不来?再说了,此次我听说白龙会赵千里也要来血饮谷丢人现眼,我正好找他报仇。”

张雍杰虽然知道赵千里武功惊人,而且此刻依然化解身体最后一处大穴,功夫必然比当年更高,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甚至是此次英雄大会最大的一个敌人。

但张雍杰故意说赵千里此番来血饮谷是丢人现眼,是为了给自己加油打气。

张雍杰想起这赵千里曾经说过,这血饮杨杉天下第一的威名,是他吹捧出来的,当下问道:“姐姐,不知你可曾认识这赵千里?”

杨杉说道:“这两年才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你替司徒瑾臂膀设置的那两道制约,内力强劲,天下罕有。这赵千里能废去你的武功,想来武功必然不低。”

张雍杰见杨杉这样说,当即更进一步问道:“不知大姐可曾听说这‘嘉靖英雄榜’的事情?”

杨杉点头道:“听说过,你不就是这‘嘉靖英雄榜’的榜首少年吗?”

张雍杰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是说十年前,不对,是十二年前的‘嘉靖英雄榜’,大姐可曾听说过。”

杨杉回忆了起来,十二年前她才二十岁,那时候师父肖瑶谷主仙逝,自己接任血饮的那一年。

杨杉摇头道:“没有听说过,这十二年前也有‘嘉靖英雄榜’?”

张雍杰跟着道:“对,那一届的‘嘉靖英雄榜’的榜首,正是大姐杨杉你呢。”

杨杉笑道:“哦?竟然能有这种事情?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张雍杰心中寻思,这赵千里当年发布的‘嘉靖英雄榜’,将大姐杨杉列为第一位,怎么大姐杨杉自己不知道这事情?

张雍杰稍微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想来是那赵千里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故意将大姐杨杉排在第一位,以此来恐吓其他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

毕竟这血饮谷的杨杉都能被我赵千里收买,尔等区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重量,怎么敢反抗我赵千里?还不乖乖听命行事?

这种事情,俗称‘蹭名气’,江湖险恶,这事是常有的事情,随便拉一两个名人,假装说是自己阵营的,去吓唬一下那些愚昧的江湖莽汉,以达到自己威逼利诱,利用这些江湖莽汉,来实现自己人生巅峰的目的。

而那真正的名人,也许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这就是赵千里的手段。

当然,蹭名气也要有讲究,这榜单上的人也不能全部有假,也必须找两个真正被收买的高手,才能达到鱼目混珠,以假乱真的地步。

张雍杰寻思,方才大姐杨杉运功之时,展示的高超武艺,自问自己绝对办不到,这赵千里显然又在给自己散发烟雾弹,大姐杨杉,绝不可能是浪得虚名。

如果大姐杨杉是浪得虚名,赵千里随便派两个小弟,就可以将大姐杨杉拉下神坛,又何须他自己闭关十几个月之久,强行突破自己最后一处穴道,然后亲自前来挑战大姐呢?

想到这里,张雍杰大有安全感,大姐杨杉的高超武艺,自己亲眼见过多次,又岂能是浪得虚名。

张雍杰说道:“十二年前那‘嘉靖英雄榜’,正是赵千里搞的把戏,这次这人也要来血饮谷,到时候我一定不能绕过这人。”

杨杉听罢此言,从手臂上取出一枚纯绿色的手镯,交于张雍杰,示意他戴上,然后说道:“本打算此次闭谷,不予那些江湖人士纠缠。现在既然你来了,咱们便开关迎敌。”

杨杉这话无疑表明,此次英雄大会,血饮谷将转守为功,好让那些江湖闲汉知道,这血饮谷不是那么好来的,既然来了,就要做好不能活着离开的心理准备。

杨杉又道:“此‘龙凤玉环’乃我血饮谷最高信物,从此刻开始所有血饮弟子均将听从你的安排,由你负责全局,我给你掠阵。”

杨杉将指挥大权让给张雍杰,是有意让张雍杰趁着此次英雄大会,在天下人面前再一次大大露脸,展现他的绝世神功与英雄气概。

张雍杰细细打量了一下‘龙凤玉环’,但见玉环表明甚为光滑,根本没有雕刻龙凤,怎么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定眼细看,才发现玉环内部,确然影藏了龙凤飞舞的图案。

张雍杰心想大姐杨杉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人,由她出去与那些江湖闲汉交涉,确然不雅,这正是这个结拜义弟该挺身而出的时候,当下也不谦让,直接将‘龙凤玉环’戴到右手手腕,以示遵命。

第190章:司徒诉苦

张雍杰同大姐杨杉攀谈一番,当即离开桃花潭,来到血饮议事厅,这时候已然是黄昏时分。

上官小飞这时候已然替清河姑娘解除了睡穴,那清河姑娘一来到血饮谷,便遭受到上官小飞的暗算,心中怀疑这血饮谷有鬼,此刻正在与上官小飞发生口角。

张雍杰连忙止住他二人,明言误会,清河见张雍杰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方才知道这血饮谷并未对张雍杰设下埋伏,但她恼怒这上官小飞偷袭,因此哼一声,出了一线天,去李耿的营帐中了。

李耿率领一千余人的队伍,这一天的功夫,便在一线天谷口搭了一方硕大的高台,高台前方,设置三排木制栅栏,以做防守。

栅栏之内,分裂左右搭建起了五十余简易帐篷,以供兄弟们夜间休息。

李耿想起这少林派要在这血饮谷召开英雄大会,这事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他少年心性,与张直议论一番,便找来石灰粉,在栅栏前方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李耿笑道“莫说咱们不仗义,他少林派既然要开会,咱们连会场都给他画出来了。”

张直拍手道“说的好,到时候咱们命令那些英雄,只能在这个圈里召开英雄大会,谁要是敢踏出这个圆圈,咱们兄弟立马弓箭伺候。”

众人瞧见李耿指挥人员画的那个圆圈,虽然较大,但是拿来召开英雄大会,显然场地又小了,要是依照这条规矩,岂不是到时候很容易发生冲突?

但他们转念一想,这少林派如果真想要召开英雄大会,自然要召集天下英雄上嵩山议事,他们跑到血饮谷开会,明摆着是来找麻烦的,这冲突是难免的,反正是冲突,还不如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有好事者笑道“李兄弟,他们来血饮谷开会,要不咱们好人做到底,再给他们搭一个台子,让他们登台唱戏?”

还有好事者笑道“光有台子还不得行,四月十五那天显然还有不少英雄会来参加,是不是还要给他们准备凳子?”

这话题一开,众人纷纷议论,有的说是否还要准备饮食饭菜,有的说这晚上睡觉又怎么办?是否还要给他们搭建帐篷。

李耿,张直两兄弟虽然也是老油条,油滑的很。但是他们见的世面相对较少,想起此番天下英雄云集,而自己跟随张大哥前来见见世面,也算是这英雄大会的主角之一,心中不禁得意。

李耿笑道“这张大哥和杨谷主是姐弟关系,咱们和张大哥又亲如兄弟,这样说来咱们和那杨谷主也算是姐弟关系。杨姐姐作为血饮谷掌门,百事缠身,这接待外宾的工作,那小弟是当仁不让。”

此时一线天外面还有几位血饮谷弟子,听见李耿这番攀拉关系,都是一脸懵逼,均是在一旁微微冷笑。

李耿继续说道“这少林派要来这召开英雄大会,咱们就给他搭一个台子,显示咱们杨姐姐还是很有气度的。至于吃饭睡觉这些,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李耿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下张直,张直当即会意,连忙道“我知道了,只要他们给钱,咱们什么都可以,甚至还可以给他们丧葬一条龙服务。”

清河这时候走出一线天,听得张直他们谈话,当下问道“什么丧葬一条龙服务?”

张直笑道“这肯定有些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好汉,不能活着回去啊,只要他们给钱,咱们就负责把他给埋了,让他入土为安。”

有些血饮谷弟子听见李耿张直这番说辞,心想这两兄弟倒也会做生意,只不过这钱可能有点不好赚哟。

谈笑间,张雍杰也从一线天谷口走出来,张雍杰伸出右手,将右手手腕的‘龙凤玉环’向这边的几名弟子展示。

那几名弟子见到‘龙凤玉环’之后,都知道这是本派最高信物,见此玉环,仅次于亲见掌门,所以尽管他们之前与张雍杰先打了一架,关系有点生疏,但是此时此刻不得不听从安排和调遣。

张雍杰命令所有血饮谷弟子到谷中议事厅集结待命,然后又点了一批熟悉的兄弟,有李耿,张直,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病猫子,叶灵,清河等人一同前往谷中议事厅,商议大事。

待他们一行人进入一线天,张雍杰又巡视了一下谷口的防卫工作,当即准备进入血饮谷中。

这时候刘爽走了过来,拉着张雍杰,小声说道“张兄弟,有一位自称是你故人的朋友,请求见你一面。”

张雍杰心想这故人是谁?当即说道“你把他带到这里来。”

刘爽道“不是,张兄弟,那人不敢来,说他来了就有性命之忧,要张兄弟你去见他。”

张雍杰问道“那人什么模样?为什么不敢来?”

刘爽道“黑夜之中,看不清楚,那人又弄的满脸泥土,看不清楚面貌,只是托我向你转告两句诗歌。”

张雍杰心想这还有点奇怪,弄的满脸泥土,难道是陈东这个畜生又输光了钱,想来找自己借钱?呵呵,他要是敢来,这回真的需要送他上西天了。

刘爽附耳张雍杰,小声说道“红日浮白云,飞鸟晷下追。后面还有两句,只是我记不太清楚了。”

张雍杰一听,这不是‘幻影两千’轻功身法的开篇诗句?张雍杰当即判断这故人正是司徒瑾。

都说血饮谷的武学秘籍是因为司徒瑾的缘故,现在血饮谷的弟子基本上见到司徒瑾,可能就要动手杀人了,所以他不敢来。

张雍杰又想,如果这司徒瑾真的做了什么坏事,此刻他还敢见自己吗?难道自己不会收拾他?

现在这司徒瑾既然想要见自己一面,这就说明武学秘籍泄露一事,可能有点内情。

张雍杰立即问道“这人现在在那里?”

刘爽说道“那人正在双峰泉,距离此地只有二里地。沿着西南方向直走,就可以到达。”

张雍杰点点头,想起此刻众人刚刚被自己召集到议事厅议事,当即安排道“你也去血饮谷中,找到李耿张直,令他们就少林来此地召开英雄大会,我方该如何行事的问题,先行商议几套方案出来。但你切记,有人找我的事情,你切不可告诉任何一名血饮弟子。”

刘爽见张雍杰点名自己也去血饮谷中,这表明自己也是这支队伍中的重要人物,当即高兴的领命而去。

张雍杰不再迟疑,当即赶往双峰泉,远远望去,月光下一人站在双峰泉的凉亭中。

张雍杰纵步而入,漂落在凉亭,扯着那人衣领,拉过一看,果然是司徒瑾老哥。

只不过此时司徒瑾老哥身穿麻木大衣,脸上也布满泥土,整个一副乞丐装束,丝毫没有当年的风采了。

张雍杰想起初次遇见司徒瑾老哥的场景,那时候他美观如玉,风采照人,不但特别讲究自己的衣食,还特别搞笑。

两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改变。

张雍杰轻声叫道“司徒老哥?”

司徒瑾瞧见张雍杰的身影,紧紧握住张雍杰的手臂,激动道“张兄弟,你果然来了,你果然来了,你果然来了。”

张雍杰见他连说三次你果然来了,显得特别激动,当下拍拍司徒瑾的手掌,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司徒瑾却无法淡定,说道“张兄弟,血饮派的人都说这‘混元龙神’功的武学秘籍遭到泄露,是因我而起。此刻你还能独自一人来见我,老哥心中很是感动。”

张雍杰见司徒瑾这番模样,心知他也有他的话说,当下说道“这杨杉是我大姐,血饮谷的师兄弟也可以算作我的朋友,他们确实是这样说的。不过司徒老哥也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来,是听听你的说法。”

司徒瑾深呼吸几口气,稍微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方才说道“老哥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张兄弟此番不肯过来,或者带人过来,那老哥直接自绝经脉。现在张兄弟独自前来,老哥相信自己的定能洗脱冤屈。”

确实,司徒瑾此番冒险求见张雍杰,是乃他最后一条路。而且这条路也不是百分百的可行,但是司徒瑾确实没有路可走了,凭着自己内心对张雍杰的信任,所以才召唤张雍杰前来。

张雍杰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也能从司徒瑾的神态感受到这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张雍杰当下说道“司徒老哥放心,只要你没有干坏事,就算大姐杨杉站在此地,我也绝不容许她伤你分毫。你有什么冤屈,你慢慢说来。”

司徒瑾方才说道“自从上次承张兄弟的情,让我送‘金月枪’来到血饮谷,我在谷中呆了八个月,也见不到杉妹几面,你知道的,她几乎都是在闭关练武。”

张雍杰点点头,这大姐在闭关练武,基本已经形成常态了,这几年听到最多的便是大姐正在闭关,也不知道这闭关何时是个尽头。

司徒瑾又说道“老哥有时候呆的闷了,便出谷去张家界转转,去喝茶听戏,看看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张兄弟,你那年失踪了,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出你被倭寇俘虏了。这条消息也是我传递给杉妹的。”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司徒老哥挂念着兄弟,兄弟感激。这血饮谷的武学秘籍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你说重点。”

司徒瑾说道“张兄弟不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说来。我所说的话语,千真万确,丝毫不假,你的师弟周少坤可为我作证。”

说起周少坤,张雍杰此刻才想起自己早就派遣周少坤师弟和柳青青师妹前来血饮谷学艺,此番自己来到血饮谷,怎么没有见到他两位出来见自己呢?

司徒瑾又道“有一天,我在张家界碰见一个人,年龄比我稍大几岁,那人邀我对弈,言谈间也比较合胃口,所以时间一长,咱们也就交上了朋友。”

张雍杰随口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用的是什么门派的武功?”

司徒瑾说道“那人叫王子豪,咱们一直没有交手,所以不知道他是哪门哪派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气场,必然也是练武之人。”

张雍杰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子豪是哪一位人物,当下示意司徒瑾继续说下去。

司徒瑾又道“如此过了两个月,王子豪约又约我到天门山一同游玩,我记得那一天杉妹将要传授柳弟妹一套剑法,却不让周兄弟旁观。”

司徒瑾又道“在我的印象里,这周兄弟就从来没有踏出过血饮谷半步,所以那天我瞧周兄弟左右无事,便拉着他一起去张家界玩耍。他虽然抵触,但还是跟着我去张家界了。”

张雍杰心念一动,连忙问道“难道周少坤师弟出了事情?”

司徒瑾连连挥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说那天幸好周兄弟跟着我一同前来,否则这世界上,便没有一个人可以为我作证了。”

张雍杰听见司徒瑾如此说话,方才舒缓一口气,至少证明周少坤师弟是安全的。

司徒瑾又道“我们两兄弟来到张家界市集,到达了天门山的约定地点,那王子豪却没有来,当时咱们兄弟也没有细想,只道是王子豪临时有事,所以才失约。不过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王子豪了。”

张雍杰静静的听着,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看这里面是否有疑点。

司徒瑾继续说道“我和周兄弟游玩至下午时分,骑着马儿,唱着歌儿,倒也高兴。只不过回到血饮谷中,突然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让这一切都改变了。”

司徒瑾说到此处,心有感应,显的甚为伤心。张雍杰轻轻的拍打着司徒瑾的肩膀,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下去。

司徒瑾又道“回到血饮谷中的时候,血饮谷中许多弟子都聚集在大厅,说什么司徒狗贼很不是东西,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之类的话语。我连忙上前打听,才知道有人潜入天河瀑布,偷取武学秘籍。”

张雍杰不解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瑾这才正色道“他们口中的那人,就是我。他们一口咬定是我司徒瑾潜入天河瀑布,偷取武学秘籍。”

张雍杰皱眉道“你不是跟周少坤去张家界了吗?”

司徒瑾说道“对啊,我和周兄弟两人都是感到很震惊。接着杉妹和柳弟妹也出来了,你知道的,杉妹向来都在闭关,可是她也认定是我偷潜入天河瀑布。”

张雍杰问道“她们有什么证据。”

司徒瑾沮丧道“她们亲眼看见的,基本上所有血饮弟子都亲眼看见过,就是我平常穿的衣服,平常留的发型,甚至说话语气,手势动作都是我的样子。”

张雍杰道“这么说来,有人冒充你?”

司徒瑾怒道“一定有人冒充我,这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这王子豪,他同我交往两个月,几乎隔三差五就要聚会一次。想必这人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学习我的说话方式和习惯性动作。”

司徒瑾又道“要不然,这人那天又怎么会失约,失约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人了。我这两年有两件事,一件事就是找到你,另一件事就是找那王子豪,但是我再也没有找到了,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张雍杰问道“当时血饮谷没有杀你?”

司徒瑾手握拳头,捏的指尖噼里啪啦作响,说道“杉妹一向都在闭关,血饮谷日常事务均由杨兴主持。这杨兴当时就要杀我,杉妹也不反对。幸亏这周兄弟拼死为我作证,说这一天都是跟我呆在一起。”

说道这里,司徒瑾还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为了这事,周兄弟和柳弟妹还闹的有点不愉快。因为这柳弟妹和杉妹都是亲眼看见我潜入天河瀑布,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信我和周兄弟的话。”

司徒瑾又道“更何况,那人还故意在血饮谷展示了‘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还故意嘲笑血饮谷弟子低能,说什么他潜入‘天河瀑布’七八个月,才被发现。”

张雍杰心想这可真有点意思,被发现了还故意嘲笑一番,这不是找死?当下问道“后来如何?”

司徒瑾又说道“由于周兄弟仗义,说什么要杀我司徒瑾,就连他周少坤一起杀。这杨兴,上官云盾等人甚至连周兄弟都想一起杀。但由于周兄弟是张兄弟的师弟,杉妹自然不能允许。”

张雍杰微微点头,周少坤之所作所为,符合侠义精神,仗义执言,不愧是我云顶山上的师兄弟,没有给自己这个大师兄丢脸。

司徒瑾又道“那杨兴等人,要将周兄弟和柳弟妹逐出血饮谷,吵吵闹闹。最后杉妹下了命令,将周兄弟和柳弟妹拘禁在血饮谷中。而当时,杉妹碍于周兄弟的关系,只好放我出谷。但那杨兴之类的,却传下话来,一定要将我诛杀,所以我只好四处流浪,躲避。”

张雍杰微微笑道“我在那万江山群岛被倭寇拘禁十八个月,这周师弟也被大姐拘禁十五个月之久,这可真是亲兄弟,就连命运也这般的相似。”

司徒瑾却连忙说道“张兄弟,你可千万别怪杉妹,她这样安排,是为了保护周兄弟。”

张雍杰当然知道大姐杨杉此举,是为了保护周师弟。如果司徒老哥真的是被嫁祸,被冤枉,那周师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人,如果周少坤离开血饮谷,极容易被人灭口。

张雍杰将司徒瑾的话语,在心中好好的梳理一番,良久,方才说道“如果真有人嫁祸于你,这王子豪最有可能。不知这人是谁呢?你有没有传授于他‘幻影两千’的轻功身法?”

司徒瑾摇头道“我和王子豪之间从未谈论武功,绝对没有告知他。”

司徒瑾略微停顿,又继续说道“这王子豪人间蒸发了,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被人灭口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本身不叫王子豪。”

张雍杰微微点头,说道“那人既然能够化装成你的样子,自然也能够化装成‘王子豪’的样子。”

司徒瑾咬牙道“如果让我再见到这人,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得出。他的形态神色和肢体动作习惯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张雍杰喃喃道“人海茫茫,想要找出来,可能不太容易。”

司徒瑾这时候说道“那人颇费心思的盗取血饮谷的武学秘籍,说不定他自己也会修炼,此番遇到瓶颈,也会有性命之忧,很有可能他也会来参加这英雄大会。所以我才冒险来到血饮谷,欲要找出这人,以证清白。”

张雍杰点头道“司徒老哥,我这人生性多疑,你本可隐姓埋名度过余生,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来找我,你既然相信我,就凭这点,所以我也同样相信你。咱们兄弟竭尽全力,将此事调查个清楚。”

司徒瑾听见这番说话,很是激动。这世界上除了周少坤,眼下也就只有张雍杰相信他了。

司徒瑾紧握拳头,激动的说道“好兄弟,从前只是一日之交情,兄弟也能如此相信老哥,老哥感动,老哥没有白交你这兄弟。”

张雍杰连忙一阵安慰,示意司徒瑾不要太过挂怀,只要司徒瑾自己确实没有干坏事,就算自己不认识,也要竭尽全力为他洗刷冤屈。

张雍杰当即带领着司徒瑾,返回血饮谷口,安排司徒瑾暂时影藏在大队人马之中,暗中观察前来参加英雄大会所有人的形态举止,力争将那‘王子豪’给辨认出来。

张雍杰心中忧虑,如果找不出那王子豪是谁,可能这又成了一桩无头冤案,司徒老哥可能永远无法洗白。

张雍杰虽然相信司徒瑾不是坏人,但更多的是看在周少坤的面子上,毕竟之前自己只和司徒瑾交往一天,而和周少坤却是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就算司徒瑾可能说假话,周少坤也绝无可能说假话,就算周少坤说假话,也绝对不可能对自己说假话。

张雍杰当下进入血饮谷中,议事厅中人声鼎沸,正在商讨该如何应付眼下局面。

看起来他们虽然在讨论事情,但其实李耿和张直两兄弟讨论着便将话题带偏了,开始吹牛起来。

谈笑间,那些血饮谷弟子见李耿张直两兄弟颇有意思,他们两兄弟一唱一和,说话又好听,个个都是人才,这一番交流,与这两兄弟内心又拉近了不少距离。

毕竟李耿,张直两兄弟最擅长的就是拉帮结派,这番来到血饮谷,事情先放到一边不谈,先把关系搞好了再说。

李耿张直等人见到张雍杰的到来,均是纷纷停下言语,等待张雍杰的安排。张雍杰将上官小飞拉倒一旁,然后示意李耿张直他们继续讨论。

等到张雍杰走远之后,李耿,张直两兄弟又开始眉飞色舞的吹起牛来。

张雍杰当下劳烦上官小飞将自己领到周少坤和柳青青的关押场所,由于张雍杰有‘龙凤玉环’在手,上官小飞只能从命。

关押的地点是一座独立的三层大楼,一楼大厅非常巨大,摆着许多刀剑,是一个练习武功的好场所。二楼是周少坤居住的地方,三楼是柳青青居住的地方。

张雍杰奔至二楼,见到周少坤正在和柳青青玩游戏,连忙凑了过去。

一长方形的桌面,四周和中间,都有孔洞。桌面上几个石球,有一枚白色的,有数枚红色的和数枚黑色的。

周少坤和柳青青各自用一根木棍击打白色的石球,再利用白色石球的冲击力,将红色和黑色的石球击打进入桌面上的孔洞之中。

张雍杰负手凑过去观望,周少坤和柳青青专注于桌球游戏,竟然没有注意到张雍杰的存在。

周少坤还以为是仆人来了,头也不回,说道“晚上的饭菜已经吃好了,碗筷在老地方,你自己去取,今晚咱们不要夜宵。”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瞄准桌面上的白色石球。

上官小飞咳嗽了一声,那周少坤才回头过来瞧见张雍杰,他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万万想不到张雍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毕竟周少坤和柳青青现在是处于被‘拘禁’时期,所以他们对外面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周少坤将手中木棍一扔,喜道“大哥,你来了,哈哈哈哈。”

柳青青这时候也才发现张雍杰的到来,颇为不好意思,当即向张雍杰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张师兄后,便停留在原地。

张雍杰呵呵笑了一声,对周少坤说道“听说你被大姐拘禁了十五个月,我想起自己被倭寇俘虏到万江山岛做了十八个月的劳役。还说咱们两兄弟命运相同,都遭受到了牢狱之灾。”

张雍杰又接着道“可是我看你们在这里过的挺舒坦的,不但可以玩游戏,而且茶饭有人送来,你们连碗都不知道洗,却叫别人自己去取,这也能叫拘役?”

周少坤扣着脑袋,讪讪道“我这也是沾了柳师妹的光,杨姐姐不让柳师妹做这些事情。”

上官小飞这时候也笑道“是啊,这杨师姐可喜欢这柳弟妹了,这碗要是柳弟妹洗了,这下人们可就要遭殃了。”

柳青青不善于油嘴滑舌,她心里虽然知道,这都是因为张雍杰这个师兄的缘故,所以杨大姐才不会为难自己和周少坤。

但是柳青青嘴上却说不出讨好张雍杰的话来,只好脸红的站在原地。

张雍杰也只是开玩笑,接着拉着周少坤到一旁,对司徒瑾的事情做进一步确认,周少坤一如既往的给司徒瑾作证,证明那天确实是一直在一起。

张雍杰微微点头,又询问功夫学习的怎么样,拉起了一些家常,简单的寒暄几句,便宣布解除周少坤和柳青青的拘役。

这血饮谷的人都知道,谷主杨杉虽然下令拘禁周少坤和柳青青,但实际上是保护他二人。更何况张雍杰此刻亲自来领人,想来也没有任何人反对。

一番交谈之后,张雍杰领着周少坤和柳青青,来到血饮谷议事大厅,与大家共同商议大事。

张雍杰与各位相识的,不相识的拱手行礼之后,当仁不让的坐到上首,直接问道“李耿,你来说说,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议事大厅上这时候挤满了四五十人,几乎所有的血饮谷弟子都来到这里,他们之前听着李耿和张直两兄弟侃侃而谈,东拉西扯,全是吹牛之言语,哪里在商量半句正事?

此刻面对张雍杰的询问,他们都在等着看李耿的笑话呢。

第191章:武林旧事

面对张雍杰的问话,李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煞有其事的站到厅前,先是向在场的诸位拱手,然后润润嗓子,才开始了他的发言。

只见李耿朗声说道“各位血饮谷的朋友,在下保庆李耿,各位都已经认识了。自从咱们兄弟出来闯荡江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事。”

张直点头道“就是。”

李耿继续道“这少林派,想要开什么英雄大会,天下之大,他偏偏要跑到血饮谷来开,咱们兄弟能答应吗?”

张直跟着道“决不答应。”

李耿嘿嘿笑道“咱们兄弟,走遍大江南北,也见到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不讲理的角色,这种角色遇到我保庆李耿,,,”

李耿还没有说完,张雍杰听得几句,见他要么说些尽人皆知的事情,要么自吹自擂,当即抬手阻止道“这会儿别吹牛,说正事。”

众人见李耿正说的激情飞扬,却被张雍杰毫不留情的打断,甚至直言呵斥他吹牛,都是忍不住轻轻一笑。

李耿尴尬一笑,继续说道“如今之际,咱们何去何从,首先要定下一个基调。”

张雍杰问道“什么基调?”

李耿这才说道“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就是直接驱散人群,让他们滚到别处去开那所谓的英雄大会。”

张雍杰心想,现在距离四月十五近在咫尺,木已成舟,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天下英雄前来血饮谷集会,当下说道“第二种选择是什么?”

李耿道“当然我也知道这第一种是不可能的,因此小弟提前已经在一线天谷口,给他们划定了召开英雄大会的地方,让他们在那里召开英雄大会。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兄弟先向各位征求一下意见。”

张雍杰抬手示意李耿继续说下去,李耿环绕四周,稍有迟疑,跟着说道“咱们都知道,此次英雄大会,虽然是少林派领头,但基本上天下各门各派都会前来参加,这是因为一部分人偷学‘混元龙神功’,导致性命之余。”

说道这里,李耿又停顿了一下,显然下面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出口。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说道“现在是决策酝酿阶段,你有任何话语,均可直言不讳。”

得到张雍杰的站台,李耿方才说道“那些偷学武功的人士,此次咱们是否要帮他们化解性命之忧?以和平度过此事。”

李耿刚一说完,血饮派的诸位弟子已然是炸锅了,纷纷出言呵斥李耿这是什么意思?

血饮派弟子都知道这化解‘混元龙神功’第二层到第三层的瓶颈,必须要本门两大绝技之一的‘斗气化’,而李耿这话,岂不是暗示血饮派献出此门神功?

说实话,这‘斗气化’和‘海天决’两门内功心法,整个血饮谷,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

先前血饮谷镇派内功,混元龙神功遭到泄露,本来就是很不应该,甚至有机会,血饮谷弟子应该主动出击,去找那些偷学内功之人的麻烦,此刻怎么可能再献出‘斗气化’这种级别的内功心法?

上官云盾第一个出来反对,他现在手持金月枪,按目前局面,他是目前血饮谷地位最高的一位。

只见上官云盾冷声道“李耿兄弟真是大英雄,竟然想要替那些江湖人士解除性命之忧,你要做英雄,咱们也不反对,不过任何人休想从血饮谷获取这两门内功心法。”

上官云盾这话明面上是对李耿说的,但其实是给张雍杰说的,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张雍杰。

张雍杰当然也能听出这层一声,知道自己假如开口像血饮谷讨要‘斗气化’的内功心法,无异于与整个血饮谷为敌。

张雍杰抬手道“上官兄切勿激动,咱们没有人要向血饮谷讨要‘斗气化’的内功心法。”

张雍杰这一声言语,方才让血饮谷诸位弟子平静下来,继续等待李耿的发言。

李耿见众人一阵喧嚣,颇有怒气,李耿本来武艺低微,几乎可以说不会武功,最多身强力壮一点,但此刻张雍杰在这里,李耿也不虚场合。

李耿不满的说道“我只是问是否,又没有说应该,难道我连问都不可以问?”

张雍杰道“你就当咱们置之不理,继续说下去。”

李耿这才说道“如果咱们置之不理,那天下英雄,少说可能也有上万人,他们可能会对血饮谷用强,大战必然不可避免。”

上官云盾挥袍道“李耿兄弟,你这不是说的屁话吗?这大战肯定不可避免,咱们血饮派没有一个孬种,早就想好了要给这些人还以颜色。”

李耿这上官云盾总是插话,当下怒道“来,你这样会说,你来这里说。”

张雍杰咳嗽了一声,将右手手腕的‘龙凤玉环’一阵抚摸,很显然是在提醒上官云盾注意自己的位置,此刻到底是由谁负责全局。

上官云盾看了一眼张雍杰,只好静静的退到一边。毕竟要论打,他打不过张雍杰,要论理,张雍杰有‘龙凤玉环’他没有。上官云盾是两者都不占,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

张雍杰盯了两眼上官云盾,冷笑一声,说道“上官兄台,你看你现在尴尬不?如果你要想发言,待李耿说完你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你看行不?”

上官云盾只好拱手,以表歉意,示意李耿继续说下去。

李耿还颇有不满,但看在张雍杰的颜面上,倒也不好发作。要是依照他本人的脾气,他们自带钱粮相助血饮谷收山,这血饮谷弟子如此表现,李耿早就率队返回武昌了。

但是李耿既然决定不予计较,当下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说道“方才上官兄台一声大喝,如雷贯耳,把我的思路都打乱了。兄弟我现在口渴,想喝点茶水。如果你们血饮谷连茶水都没有,去谷中那条小河里,给兄弟弄一碗河水也是可以的。”

血饮谷的人这时候才注意到此番议事,竟然连茶水都没有替客人准备,纷纷感到一阵羞愧,只怪此次少林派领头的英雄大会,对血饮谷有灭顶之灾,这才导致稍微失去方寸。

血饮谷众人觉得颇为失礼,一些低级弟子当即出去,吩咐仆人准备茶水去了。

李耿继续说道“兄弟认为,咱们武昌的兄弟和血饮谷的兄弟,个个都是英雄好汉,都绝对不虚那少林派。但是回归到具体问题上来,这番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人士,少说也会有上万人,这双方一旦交战,后果难以预料。”

李耿这话,让所有人都清醒了一下,那些血饮谷弟子想起目前的情况,也颇为费脑壳。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咱们血饮谷的弟子虽然在江湖上,个个都可以称雄一时,但是毕竟人数有限,如果当真打起来,很大可能是不能够取得胜利的。

甚至这血饮谷受到灭顶之灾,也是有可能的,他们虽然都不怕,但是如果在不献出‘斗化气’内功心法的前提下,如果能够和平解决,那自然也是皆大欢喜。

张雍杰听到李耿此番言语,心中却想,这李耿想来是个好战分子,随时想要去给别人上课,展示自己的英雄气概。

但此刻听他说话,也足以证明他并不只有匹夫之勇,还能冷静下来看清楚形式,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耿继续道“一线天谷口,地势虽然险要,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口。但兄弟注意到,那里并非唯一可以进入血饮谷的地方。咱们人少,四面防守,力有不逮,一旦贼人从其他方向冲入血饮谷,将谷中财物大肆破坏,那么咱们这仗打的窝囊。”

张雍杰问道“那么,你认为该如何应对?”

李耿说道“依照兄弟的浅见,血饮谷中的兄弟,挑选二十名武功最高强的兄弟,此次英雄大会,不予露面,转移到附近城镇藏起。”

李耿这话让在场绝大多数人一脸懵逼,就连张雍杰都感到有些不可理解。

眼下我方本来就处于劣势,这李耿竟然还要挑选出二十位顶尖高手影藏起来,这岂不是进一步削弱自身防卫力量?

张雍杰皱眉沉思片刻,当即明白李耿的用意,如果血饮谷所有力量和盘托出,一旦交战失利,天下各门各派将毫无顾忌的对血饮谷发动灭派攻击。

而血饮谷率先影藏一部分精锐,这天下英雄如果不能将血饮谷弟子一网打尽,他们反而不敢乱来。毕竟血饮谷还有力量,那就表示他日还有反击之力。

张雍杰点头道“此招甚妙,你小子还是个人才。”

李耿得意的笑道“嘿嘿,这跟着张大哥混,不是人才也要是人才啊,小弟我这三年,除了读兵书,就是专研兵法,期待着他日能够有所作为。”

张雍杰站起身来,拍着李耿的臂膀,以示嘉奖,说道“你继续给大家说说。”

李耿继续向血饮谷弟子解释道“咱们的力量,反正不足以应对防守,索性就不防守,谷中只留少量人员作为观察,其他人全部转移到一线天观看少林派的英雄大会。”

上官云盾不太好发言,当即给上官小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上官小飞将大家的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上官小飞当下问道“咱们血饮谷不留人防守,那万一有人趁机入谷,捣毁血饮谷,那又该如何是好?”

李耿说道“兵行险招,咱们只需向天下各门各派发布通告,如果大家要强行攻入血饮谷内部,那咱们二十位武功最高的兄弟,他日将杀向对方老巢,十倍还之。不但鸡犬不留,老弱病残也一概不能幸免。”

李耿说到这里,众人才全部听明白李耿的意思。原来眼下根本无法防守,索性不防守,谁要是想攻进血饮谷,那让他尽管攻来,但是只要踏入血饮谷半步,那对方门派必将遭到血饮谷的猛烈报复。

上官小飞又问道“据我所知,此次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人,有不少人都是有性命之忧的人,万一他们什么都不在乎,强行攻入谷中,又该怎么办?”

李耿道“所以咱们要郑重强调,任何人攻入血饮谷,都将牵连对方门派,必须让天下各门各派约束好自己的门人,以免引火烧身。”

说到这里,李耿的话就讲完了,众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张雍杰见此情况,说道“大家议一议吧,看此法是否可行。”

众人当下议论纷纷,七嘴八舌,有人认为这样太过冒险,万一别人真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强行攻入血饮谷中,即便事后能够报复,但血饮谷被毁,那是他们绝对无法接受的局面。

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天下英雄当真要进攻血饮谷,那凭借这里的人手,是绝对抵挡不住滚滚人流。

如果像李耿说的这样,破釜沉舟,直接放弃血饮谷的守卫,任由他们攻打。这种时候,天下英雄不会攻击血饮谷的可能性才更大。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若直接对抗,站出来好言相劝,反对对方施暴,对方可能会得寸进尺,越说越来了,那样必将被施暴。

如果出言恐吓,他日杀向对方老巢,言明鸡犬不留,老弱病残也不能例外,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恐吓对方,对方反而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毕竟坏人就是这么的贱,听不进去好话。只能放飞自我,你乱来一步,我就乱来十步,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那些不讲理的人才能讲起道理来。

众人议论一阵之后,纷纷认可李耿的方略,决定就按照李耿说的办法来应对此次英雄大会。

血饮谷当即挑选出二十名最优异的弟子,这二十名优异的弟子,以一名交杨超的中年人领队。准备按照约定计划影藏起来,成为威逼恐吓对方的战略力量。

李耿又千叮万嘱道“如果最后局面无法控制,天下英雄当真进攻血饮谷,对血饮谷大肆破坏,你们千万要忍住,绝对不可以返回血饮谷。你们一定要迅速离开此地,一定要为咱们今天在场的所有兄弟报仇。”

既然是战略力量,那肯定就得注意保存下来。如果战略力量都被敌人毁灭了,那敌人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杨超和其他血饮弟子既然认准使用李耿的方略,都知道如果大战一起,这组人马返回血饮谷,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使局面更为恶化。

杨超咬牙道“大家放心,就算是贼人杀害了我老爹,我也绝对不会回到血饮谷,一定要对敌人以牙还牙。”

其余十九位兄弟也都是如此想法,纷纷表达决心。美酒已经准备好,这是为这股战略威慑力量送行的酒。这一碗酒喝过之后,如果英雄大会的事情不能妥善解决,那么他们的余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复仇。

张雍杰知道事情成败的关键,在于他们是否能够影藏好自身的位置,不遭到危险。如果他们这组人马被灭,那以少林派为首的人马,将彻底无所顾忌。

张雍杰想起这千岛派有密道,洛阳李家有密道,天海仙教也有密道,密道好像成为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标准配置,不知道这血饮谷是否也有密道?

此刻距离英雄大会已然很近,后天就是四月十五,想必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各路人马早已来到了附近,如果直接将这二十名兄弟,藏于密道中,总比他们现在突围而去要安全的多。

张雍杰当下示意李耿继续安排事务,自己却将上官小飞拉倒一旁,询问是否有密道的事情。

李耿当即领命,将所有人分成若干个小组,由病猫子率领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等人负责打探消息,由张直率领一部分人员负责后勤伙食供应。

这李耿最后才说道“这出关迎战,与敌人交涉的中军大将,自然是由张大哥担任,小弟不才,嘿嘿,就当个副手好了。”

这张直见李耿自封副将,自己却是一个负责后勤的打杂人员,当即一阵牢骚满腹。却被李耿以兄长的身份,强行一阵施压。

但他们双胞胎身份,这兄长身份有时候也不太好使。李耿见张直一脸不满意,当即摆手道“好,你也当个副将,只不过你这个副将,分管后勤伙食供应等行了不?”

在场的许多血饮弟子,均是觉得眼下正有一场大战,在等待着众人,几天之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李耿和张直感觉却像是过家家,竟然开始争起副将的位置来。

李耿见众人神色严肃,当即说道“各位兄弟请放心,咱们这并不是交代后事,只要大家严格按照我的方案执行,我李耿敢保证,百分之七十是打不起来的,必然能够安全度过此次危机。”

既然能够拜师血饮,那这些弟子也绝对不是迂腐之徒,脑袋也都是好使的人物。他们虽然今天晚上听的最多的,就是李耿张直两兄弟的吹牛。

但是他们对着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打不起来这句话还是比较认可。如此战略恐吓之中,确然可以最大可能避免证大战的爆发,这倒不是吹牛的话语。

张雍杰将上官小飞拉出门外,来到远处一座小亭子处,悄声问道“上官大哥,这血饮谷是否有密道?我觉得让那二十名兄弟躲在密道之中,更为安全一些。”

上官小飞摇头道“我血饮派没有密道,因为这座山谷本身就是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张雍杰并不能听懂这话的意思,上官小飞叹息一声,说道“张兄弟是否听说过‘天下神功出血饮’这一句话?”

张雍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听说过,但是这种时刻,岂能回答没有听说过?那岂不是驳上官小飞的脸面?

张雍杰想起这血饮谷弟子人数很少,只有三十来位,却能跻身三家四派之顶级势力之中,必然有惊人的武功秘籍做后盾。

张雍杰点头道“这话听说过。”

上官小飞开始讲述血饮谷的来历,最早都要从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说起了。

唐朝中后期,军阀割据,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俗话说乱世出英雄,也不无道理,风雨如晦,却成就了一批武林精英。

他们出类拔萃,争奇斗艳,新的武功不断问世,使武林在这一时期道达到鼎盛。他们一生为武功天下第一而奋斗,期间不乏可歌可泣的传奇。

后来天下高人汇集南海,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分,各显神通,打了七七四十九天,但最终谁也没能达到天下第一。

这群精英论剑南海之前,报着必死之心,因此记录了自己的平生绝学,以传后世。

时代稍后,转眼便到了宋代,有位英雄少年,走遍五湖四海,寻求武功绝学。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他五十一岁时,在海南天涯海角找到了九位前辈的武功。

这位前辈将各种武学神功合订成书,冠名,从此入山为道,苦练神功,在他七十二岁时练成出山,已然天下第一。

这位前辈便是大宋时期,鼎鼎有名的玄天真人王从洋,说道这里,上官小飞还特意向张雍杰解释了一下,这位玄天真人王从洋,与那全真教的创派祖师王重阳并非同一个人。

上官小飞这时候说道“当年王重阳在华山绝顶之上搞了一场论剑,争夺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头,但是他只能算作他们那个圈子的武功第一,天下这么大,还有很多英雄并未现世,谁是天下第一,这可难说的很。至少这玄天真人王从洋,是一定能够强过王重阳的。”

张雍杰微微点头,不知道上官小飞大哥提起这一茬用意是什么,但也不便发问,只好继续听他讲述。

玄天真人王从洋有一名徒弟,出家之前,还有一名儿子。但是这徒弟和儿子虽然认识,但关系不好,后来也从基本没有来往过。

这里涉及到王从洋前辈的私事,甚至还牵扯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有些内情上官小飞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只是很略微隐晦的讲述了一下,便直接跳过这个环节。

而玄天真人王从洋前辈的徒弟,得到了大部分的残本,这位徒弟姓杨名光勇,参加过抗金的战斗,后来又因为宋廷南渡的事情,颇感抑郁,加之得罪了朝中权贵,心灰意冷之际,举家迁徙到这血饮谷中。

张雍杰听着上官小飞讲述,心知这杨光勇便是血饮派的创派祖师。又听他说杨光勇心灰意冷之际举家迁徙这里,其实是为了躲避朝中权贵的报复,躲避灾祸而来。

既然是躲避灾祸,当然要找一个极为隐秘,最好能够与世隔绝的地方。而这张家界大峡谷,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如此看来,这血饮谷确实本身便是一处密道,因此也绝不会再挖密道。因为敌人都能找到这里来了,那确实没有必要再躲了。

因为这里,便是最后的退路,敌人找到这里来了,那就只能决一死战,无法再躲避。

上官小飞这时候说道“先祖上官筋红,本是跟随杨公光勇征战四方的兄弟,所以也就一同前来谷中。后来宋廷灭亡,元廷兴起,我血饮谷先辈这才开始出世,与天下英雄一争长短。”

说道这里,上官小飞看了一眼张雍杰,又说道“除了已知的血饮神功,就连洛阳李家龙爪手,江西胡家庄九天神龙掌,华山派凤舞九天拳,蜀山派的九九还阳功,千岛电劲等等,这江湖上说的出名字的高深武学,大部分是上的功夫。只有少林派洗髓经,以及残阳剑客自创的残阳剑法等是列外。”

这话到让张雍杰感到震惊,真没有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多高深的武学,而且这些武学大部分都来自于血饮谷的。

张雍杰想起自己曾经旋转内力,吸收服部千斤的内力为自己所用,不知道这血饮谷是否也拥有千岛传功大法,千岛吸功大法和千岛化功大法等三套功法的复刻版本。

如果自己能够完全掌握千岛吸功大法的精要,便能将有性命之忧的天下英雄吸出一部分内力,从而和平化解此次英雄大会的危机,使双方幸免于灾难之中。

但是血饮谷的中,却并没有千岛三大功法。甚至连天下第一邪功,天师夺力功也没有,连王以清,王以安两兄弟使用的‘乾坤回旋掌’也没有。

上官小飞这时候提醒张雍杰说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些神奇的功法,想来有一些精妙的功夫,与王从洋前辈的儿子有关。”

张雍杰当即会意,玄天真人的,想来分为两卷,一卷残存与血饮谷,一卷存留在玄天真人子孙一脉。

张雍杰又想起有人前来血饮谷偷武功秘籍,然后嫁祸司徒瑾的事情。不管嫁祸与否,血饮谷的武学秘籍遭到泄露,这是事实。

如果能查出是谁,怀着怎样的动机,前来偷盗‘混元龙神功’等武功秘籍的幕后黑手,那司徒瑾老哥的冤屈,也自然而然的洗刷了。

如果那‘王子豪’仅仅是偷武功秘籍,那他完全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时间,模仿司徒瑾的神态,来栽赃到司徒瑾的头上啊。

再说了,要真偷武学秘籍,只需进来一次就可以达到目的,绝对不可能在谷中停留七八个月之久。

张雍杰当下又仔细将司徒瑾的话语,从新回味一遍,力争找到可疑之处。

张雍杰这时候问道“天河瀑布内部的武学秘籍书卷,是否被人盗取?”

上官小飞摇头道“书本并未失窃,但是心法口诀却流传出去了,想来是司徒瑾几个月来强行背诵了过去。”

张雍杰又道“是否能肯定,当初玄天真人流传下来的,徒弟和子孙两脉残本完全不同?”

上官小飞摇头道“这个不能完全保证,玄天真人将绝大部分传授于徒弟,而不是子孙,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也不排除子孙一脉提前偷偷存留一部分手抄版本。”

张雍杰心中将这些乱成一团的细节收集到心中,仔细回味,毕竟血饮谷武学失窃的事情,是导致此次英雄大会事件的主要诱因。

这里面到底还有那些秘密?如果能够查清楚武学秘籍到底是怎么失窃,为什么失窃,谁来偷盗等等原因,必然将罪魁祸首找出来,严加陈处。

至于司徒瑾老哥,真相大白之后,他有罪还是没罪,自然也是很清楚的事情了。

第192章:四月十五

/

血饮谷一方,按照李耿的安排,各司其职,经过一天的准备工作,不但圆台已然搭建,而且还在谷口四周布满了通告,示意任何人不准踏入血饮谷半步。

转眼间,四月十五日已然到来,这是少林派约定的武林大会时日。

张雍杰起了个大早,一番洗漱之后,又来到桃花潭远远观望大姐,大姐却仍然在闭关,张雍杰微微摇头,心想今天这么大的事情,大姐却仍然要闭关修炼武功,不知大姐到底要将武艺提升到什么地步,方才满意。

张雍杰整理好衣衫,便直接赶往一线天谷口。李耿早已命人在栅栏内的高台之上,搭起了一方大大的虎椅,毕竟是中军主将,这座的位置,岂能输了气势?

李耿列队完毕,方才策马来到高台之下,拱手说道:“张大哥,诸事安排已毕,等到那些参加英雄大会的人来了,咱们现在可以安心看戏了。”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好,天下各大门派此刻在哪里?我方通告是否书信交于对方手里?”

李耿道:“据探报,少林派,洛阳李家,江西胡家,华山派,蜀山派,唐门均已到达附近,距离此地不到五里。”

李耿又道:“附近大队人马都已书信告知,如有遗漏的,来到这血饮谷,瞧见这附近四方的通告,也应当会明白。”

张雍杰瞧见四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通告文字,心中颇为满意,说道:“继续打探消息。”

李耿这时候翻身下马,来到高台之上,附耳于张雍杰,悄声说道:“张大哥,有两件事要向你说一下。”

张雍杰这时候本来已经躺在那张大椅子上,见李耿说的有点神秘,当下座起身来,说道:“什么事情?”

李耿这时候道:“第一件事,张直说他亲眼看到过唐妍姐姐了,唐妍姐姐此刻正在唐门的队伍当中,看那情况,像是被点住了穴道,被人抬在轿子里面的。”

这话让张雍杰又喜又怒,喜的是妍儿现在是安全的,不但从南海返回,而且还来到了这血饮谷。怒的是唐门的人居然把妍儿控制起来,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唐门的人还是相信那玄空秃驴说的话,认定这残阳剑客是我张雍杰所杀。

想到这里,张雍杰几乎无法淡定,恨不得立刻冲到唐门的队伍中,给那些叔伯一点颜色,让他们知道这人是不可以乱冤枉的。

李耿又道:“这第二件事,千岛派好像也来人了,难不成千岛派也要与大哥敌对?”

张雍杰想起万东师叔曾经对自己说过,我千岛从不参与江湖争霸,为的是保境安民。

今天这事,我千岛派来凑什么热闹?怎么?难道我千岛派也有人偷学‘混元龙神功’?

张雍杰顿觉烦躁,当下说道:“别管这些事情,咱们先在这里耍起,该来的自然会来。”

今天的太阳甚为微暖,张雍杰躺在长椅子上,觉得颇为舒适,当下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不一会儿,外围已然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张雍杰均是视而不见,转眼之间,一线天谷口,已然汇集了几千人。

张雍杰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旗帜,基本主要的门派,都已到达这里。

外围人声嘈杂,张雍杰却仍他们自说自话,均不以理会。

不一会儿,有人大声喝道:“血饮派就是这样对待天下英雄的?咱们万里之外来到血饮,参加英雄大会,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的?”

李耿手下一名小弟,立即拿着一碗茶水,送到那人面前,说道:“平价买卖,二十文一碗。”

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名小弟,先是把茶水一饮而尽,紧接着狠狠的给了那小弟一巴掌,将那小弟一巴掌打到在地。

那人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找你江爷爷要钱?这不是找死?”

那小弟吃了一巴掌,当即捂着手快速的往回跑,那自称姓江的人哪里肯让他跑掉?当即从后背抽出一把长剑,一剑刺入那小弟后背,待他拔出长剑的时候,那小弟已然断气了。

姓江的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向左右说道:“咱们天下英雄都在此地,我先杀一人,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左右不少人跟着叫到,是啊,血饮谷的人就是欠收拾,咱们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我看他们还能翻天了?

李耿这一方的英雄好汉,见到此等情景如何能够忍受?纷纷请战,必须立刻发动反击。

张雍杰见此情况,连忙喝住众人,示意大家先别轻举妄动。

张雍杰示意大家先别轻举妄动,并不代表他能够忍受此事。那是他决定要亲自出场,为这事讨个说法。

张雍杰飞身飘入圆台,盯着那姓江的人,负手道:“姓名?”

那姓江的人却不回答张雍杰的问话,反而说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问你江大爷?”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千岛张雍杰。”

那姓江的人一听到千岛张雍杰的名头,当即吓的傻了,立马钻入人群之中,躲藏起来。

张雍杰哈哈大笑,说道:“杀了人,还想跑?天下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外围一声钟声打响,人群中让开一条道路,二十余人从这条道路而来。

张雍杰顺眼望去,都是天下各门各派的大人物。认识的有,少林玄虚大师,李家大爷李延津,唐门双雄,江西胡家胡威扬,华山掌门郭千雄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但见洛阳李家旗下的几大巨头也在这支队伍当中,想来那些不认识的也属于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

张雍杰想起这三家四派中,洛阳李家与华山派结盟,长期对抗唐门和蜀山派两大门派。他们经常打个你死我活,却没有想到此刻英雄大会,他们居然能够走到同一战线,来为难血饮谷。

那唐门唐抟见到张雍杰,还特意挥袍哼了一声。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冷笑道:“二叔,三年不见,你脾气见长,怎地?现在你还想来给我两巴掌?”

张雍杰所说的两巴掌,自然是指当年自己被唐门俘虏到寿城酒楼,这唐抟给了自己一巴掌的事情。

唐俊唐抟一听,心想这小子还挺记仇的,三年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唐抟当即喝道:“谁他爹的是你二叔?你小子可别乱认亲戚。”

张雍杰哼了一声,说道:“你批评的对,今天你来的正好,这一巴掌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还给你。还给你之后,我才可以叫你二叔。”

张雍杰说完,当即分身抢到唐抟的面前,狠狠的一巴掌朝那唐抟的脸上扇去。

尽管张雍杰事先出言提醒,唐抟已然有所准备,但无奈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唐抟这一巴掌当然无法躲过,张雍杰这一巴掌力道甚大,直接将唐抟打倒在地。

张雍杰飘然返回高台,下面人群已然炸锅了,唐抟受到了这一番折辱,岂能甘心,当即欲要跟上还击。

张雍杰大喝一声,将手指向场下诸位大佬,说道:“谁敢动手,谁就是死!”

张雍杰这一呵斥,附上了深厚的内力,众人听来声音洪亮,如雷贯耳,唐抟也听的头皮发麻,竟然一时之间忘了反击。

张雍杰瞧见唐抟青筋暴涨的表情,当下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不堪其辱?三年前你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是一种侮辱?”

唐俊这时候轻轻挥动衣袖,示意唐抟强行忍住自己的情绪,先行退下。

张雍杰见唐俊脸色颇为苍白,早就听说这唐俊偷学‘混元龙神功’,有性命之忧,此时此刻看来是真的。

张雍杰当即双腿跪下,向那唐俊行了三拜之礼,方才站起身来,说道“小子早已两年前,便与妍儿结为夫妻,相信岳丈大人早已听说,岳丈大人不认我这个女婿,那也是不行的。”

唐俊此刻脸色苍白,显然随时可能走火入魔,见到张雍杰跪拜之礼,既不反对,也不赞成,只是淡淡的停留在原地。

有唐门的人嘲笑道:“既然是唐门的女婿,那就该站到我们这边来,你跑到台上去干什么?”

张雍杰向人群中扫视了一眼,见发言是一个微胖的中老年人,想来也是叔伯一辈,只是冷了一笑,并不回应。

张雍杰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李耿抬张椅子过来。那李耿倒也机灵,直接将一把椅子抬到那唐俊身后,便返回去了。

张雍杰笑道:“岳丈大人,坐吧,别客气。”

跟着张雍杰的目光又转向了少林派玄虚大师,玄虚大师可谓此次武林大会的领头人,几乎可以说是盟主级别的人物。

张雍杰漫不经心的拱手行礼,走了一下过场,当即说道:“小子当年在洛阳,与玄虚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李家大公子大婚,玄虚大师做客李家,小子只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睹大师的风采。”

玄虚大师此刻手握禅杖,站在原地,不知这张雍杰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道:“区区出家之人,有何风采?张少侠这话,未免给老衲脸上贴金了。”

张雍杰又笑道:“当时李家对大师可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极尽礼仪。李灵亲率李家几位大爷对大师可谓是隆重接待。”

玄虚大师微微冷笑,接口道:“洛阳李家作为鼎鼎有名的武林世家,自然是通晓礼仪的。”

玄虚大师这话当然是暗示血饮派的人不通晓礼仪,竟然连一个座位都不肯设立。

张雍杰当然能够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当下冷笑一声,说道:“若是这英雄大会,是我血饮谷向天下英雄发函,邀请天下英雄前来与会,那我血饮派自然也会遵守江湖礼仪,对各位隆重接待。”

张雍杰又道:“只可惜,此次玄虚大师,实是不请自来,而且是来找事的。我血饮派能让你站在这里,已然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还想要座位,岂不是异想天开?”

众人见张雍杰东拉西扯半天,最后这一句话却说出了本来用意,有些人心中想到这血饮谷,这千岛张少侠做事也太小家子气了,竟然连座位都不肯设立。

玄虚大师冷漠道“老衲虽然年近六十,但腿脚尚好,张少侠不想赐座,老衲也不勉强。”

张雍杰又道:“大师此话还算讲道理,只不过这大师带来的人群当中,却有一些不讲道理的人物。不但向我血饮讨要水喝,喝完了不但不给钱,反而还出手杀人。”

张雍杰便说便指者被姓江的人杀害掉的兄弟,继续说道:“不知这样的人,算不算英雄?大师连这种货色的人都带来了,今天这场大会,还能叫英雄大会吗?”

玄虚大师瞧了一眼那倒地的人,向左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林派的一些僧人,当即悄声将方才的事情告知了玄虚大师。

玄虚大师微微皱眉,尽管他三令五申,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玄虚大师也知道,此次前来血饮谷召开英雄大会,确实理亏,如果讲江湖道义,根本就没有理由到这里来。

所以玄虚大师并不准备为那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只是淡淡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张少侠节哀顺变。”

张雍杰哈哈大笑,说道:“两年前,我被倭寇俘虏到那万江山群岛做了十八个月劳役,千辛万苦返回中原之后,便听说中土的武林同道,私下称呼我为邪侠。既然有这个邪字,玄虚大师应该知道,你如果跟我不讲道理,恐怕吃亏的是你自己。”

玄虚大师道:“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才之事,也是我方兄弟一时糊涂,所以才造成杀孽。老衲相信他以后,会改过从善。”

张雍杰道:“大师这话不对,传说佛祖割肉喂鹰,这就表示要想做好事,那就得付出代价。玄虚大师此刻想要救下这人性命,恐怕凭借这句话是不行的。”

玄虚大师盯着张雍杰,颇有怒气,说道:“事已至此,你想怎地?”

张雍杰正色道:“死去的兄弟,不能白死。要么大师你亲自处决那姓江的,要么大师一命抵一命,救那姓江的一命,然后造你的七级浮屠。”

玄虚大师还在沉默,张雍杰却道:“如果这事谈不拢,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别谈了。直接开战吧,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用。”

玄虚大师感觉不可理喻,当下说道:“张少侠既然称一个侠字,应当知道眼下上万人打起来,定然血流成河,你岂可怂恿大家开战?如此岂能派配成一个侠字?”

张雍杰冷冷说道:“当年为了阻止史云山与天海仙教的械斗,我姓张的苦口婆心,连日奔波,从太原奔波至高邮,又从高邮奔波至燕云,一刻钟也没有休息。那史云山听我的吗?他还不是铁了心的要打?”

说道这里,张雍杰手一指,指向史云山,继续说道:“这威风八面的史大爷,此刻正在这里,不信你问问他好了。”

史云山当年为了金龙密钥的事情,也为了自己一点私心阻止天海仙教的发展,确实不听劝告,强行攻打明阳宫,此时此刻遭到张雍杰点名,他并无言语回答。

张雍杰继续道:“今天这场祸事,是你玄虚大师广发英雄帖,纠集天下英雄来血饮谷找事。我和你玄虚大师非亲非故,没有那义务劝告你不要做坏事。”

玄虚大师一阵考虑,说道:“张少侠武功惊人,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张少侠不能办到的?此事就不由老衲代劳了。”

玄虚大师这话的内涵是指张雍杰尽可以自己杀掉那姓江的,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毕竟这人是玄虚大师叫来的,玄虚大师亲自动手杀那姓江的,成何体统。

张雍杰不是听不懂,反而说道:“在我张雍杰这里,没有这样的道理,你看那姓江的人要跑了,我反正今天是不会收拾他的。人是你带来的,你要是再不动手,切勿追悔莫及。”

那姓江的一直影藏在人群之中,听见玄虚大师的话风有变,心知自己此刻已然陷入危险,当即慢慢向外围撤退,企图逃跑。他刚刚退到外围圈子,便被张雍杰瞧见。

玄虚大师此刻依然黑脸到无以复加,没想到这张雍杰年龄虽然小,却一举抓住关键问题,非要自己这个领头人,亲自处决那姓江的。

经过这第一轮的语言交锋,玄虚大师已经感到难以应对。毕竟这张雍杰的性格古怪,那是早有耳闻。

而这人武功又太高,血饮谷又不是他的,他也没有顾忌,反而能够甩开膀子干。

遇见这么性格奇特,油盐不进的人,玄虚大师意识到今天这场‘为求生而不讲理的’英雄大会,反而不能称心如意的进行下去。

玄虚大师也知道武林同道偷学血饮谷‘混元龙神功’遇到瓶颈有性命之忧,这本身是不对的。

是英雄好汉,就该自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跳崖自杀。但是大家却没有这样做,反而纠集人马杀向血饮谷,企图通过武力逼迫血饮谷献出‘斗气化’来替‘做了错事’的江湖同道解除性命之忧。

玄虚大师当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他本来不想插手此事,但是考虑有太多太多的人都有性命之忧,为了拯救武林,这个坏人也只好自己来当了。

玄虚大师本打算坏人做到底,既然开局就奠定了己方不讲理,索性就横行霸道算了。

但是眼下面对的是张雍杰,这个年纪轻轻,武功又绝顶,而且是一个不好被忽悠的小伙子。

玄虚大师当然能够知道,向张雍杰这样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当然是血气方刚的人,当然是认死理,但是不会考虑事实的人。

玄虚大师认为,张雍杰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是不太成熟的,是万万考虑不到自己的苦心的。

玄虚大师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当下黑脸道:“抓他回来。”

这句话,自然是对左右少林僧人说的。这无疑表明,这第一回合,玄虚大师输了,玄虚大师向张雍杰低头了。

姓江的人已经带到,玄虚大师面前,玄虚大师挥手道:“张少侠要求一命还一命,人是你杀的,杀你也不冤枉,待下去,处决。”

张雍杰却立即打断玄虚大师的话,说道:“两点,第一,由你玄虚大师亲自处决这人。第二,这人喝了一碗茶水,二十文钱,一文也不能少。”

玄虚大师黑脸道:“张少侠此言是否太过分?”

张雍杰愤然怒道:“我不是跟你商量,是要求你这样做,做与不做,你看着办。谁他爹的给你说好话,求着你做你该做的事情?”

玄虚大师与在场的各家各派掌门人交流一下眼神,很显然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对此都故意看不见,玄虚大师作为出家人,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亲身杀过任何人,所以玄虚大师感到甚为为难。

其实只要玄虚大师稍微使一个眼神,左右少林僧人可以动手除掉这姓江的人不在少数。只是这张雍杰放出狠话,必须玄虚大师亲自动手,所以他们没有得到玄虚大师的许可之下,也不敢乱来。

张雍杰见此情况,已然快失去了耐心,平静的说道:“玄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人胡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你作为此次英雄大会的领头人,人是你带来的,理所应当由你处决。”

张雍杰又一字一句的冷冷说道:“你别把理所应当的事情,表现的如生离死别那么痛苦。你做出这种表情,好像是我张雍杰在逼你一样,你不觉得特别虚伪吗?”

玄虚大师叹息一声,当即一掌朝那姓江的人天灵盖上拍去,一掌结束了这‘江大爷’的性命。

这江大爷方才嚣张异常,不但杀了人之后,还嚣张的挑衅血饮众人,想要看看血饮谷的人能拿他怎么办。

没想到这才过了片刻功夫,他便为他的狂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关键是血饮谷的人还什么都没有做。

张雍杰见那姓江的人已然断气,当下伸出手来,说道:“二十文,痛快给钱吧。”

人都已经杀了,玄虚大师自然不会再争执这二十文钱的事情了。当即命人向张雍杰递交二十文茶水钱。

张雍杰拿了二十个铜板,方才说道:“你做了这些事情,我也不能太为难你。你既然要在这里召开英雄大会,我方也大方的给你让出了场地。”

张雍杰又道:“相信所有的朋友,都已接到我方的通告,此刻我方全部人马都汇集在这一线天谷口,若有人想要从其他方向攻入血饮谷,再做出什么‘鸡犬不留’的事情,便尽管去做好了,咱们绝不干涉。”

说完张雍杰又正色道:“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要考虑后果,我们反正是没有那心情来劝告你们不要做坏事。谁要去血饮谷杀人放火,我方还可以为他们提供刀剑与火把,让他玩个痛快。”

张雍杰这话让大家感到震惊,但是震惊归震惊,他们都认识到,今天这事情,用武力逼迫,已然是一条走不通的道路了。

张雍杰见各门各派的人物都是一阵沉思,又是冷笑一声,说道:“现在你们既然要开会,那你们就开吧,张某就不打扰各位密谈大事了。”

说完张雍杰飞身返回栅栏之内的高台上,躺在那张大椅子上,开始玩弄着手中的铜钱,不再瞧场上各门各派的人物。

此番英雄大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混元龙神功’的内力瓶颈问题,这英雄大会的主角之一便是血饮谷的人物。

而此刻,杨杉并未出现在这里,而杨杉的结拜义弟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再与众人交谈。

这英雄大会该如何进行下去?

第193章:洛阳纸贵

/

玄虚大师作为少林派掌门人,江湖地位甚高,他本人其实根本不会贪念其他门派的武功,所以他并没有去学那‘混元龙神功’。

但是自从玄虚的师弟,玄霸修炼‘混元龙神功’遇到瓶颈,这才东窗事发。

玄虚这一调查,才发现自己诸多师弟中,除了玄空武力甚高,专心专研少林本派的内功绝学洗髓经,和一些专心专研佛法的师弟以外,竟然还有十八位师弟均是在偷学‘混元龙神功’。

少林本派内功绝学洗髓经,其实也不弱于混元龙神功,只是洗髓经练习起来,破费时日,要达到绝顶高手的行列,不但需要日以继夜的勤奋练习,还需要本人有极高的天赋。

而玄虚这一代的少林僧人,也只有玄空一人连续突破制约,挤入天下三大高手的行列。

混元龙神功就不一样了,混元龙神功不但上手很快,而且同一时期较量中,混元龙神功始终要压制洗髓经一头。

更何况,要催动天下最顶尖的武功绝学‘软体化钢指’,则非要使用混元龙神功不可,因为洗髓经内力热度达不到那种要求,无法凭借内力点燃面粉酒水等物。

这里要特别解释一下,当时各种武功绝学当中,以血饮派‘软铁化钢指’为最高深,是天下顶尖的武功绝学。

因为此绝学能够点燃酒水,面粉等物品,凭空引发爆炸,绝非人力可以相抗衡。

在当时,虽然已经有大炮问世,但大炮不断难以搬运,而且大炮引发的爆炸,远远没有‘软铁化钢指’催动的爆炸威力大。

而这种从唐朝大武林时期遗留下来的,神话般的武学,是每个人都想追求的绝技。

张雍杰的千岛电劲虽然也可以点燃草堆,但是千岛电劲内力是刺痛,初期阶段热度远远不够,无法使酒水转化为酒气,因此相比较起来,这混元龙神功自然高了几个档次。

玄虚大师早就听闻血饮谷‘混元龙神功’被泄露的事情,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少林派居然也敢有人偷学武功。

惩戒归惩戒,惩戒之后,还是要想办法施救。无奈混元龙神功这般优异的内功,中间的瓶颈之处,反弹的甚为厉害,这还不到三天的功夫,这玄霸大师便暴毙而亡。

其他门人,比如玄竹,玄姚,玄度等人,也进入了走火入魔的初级阶段,危在旦夕。

江湖不少人听说少林玄霸大师暴毙而亡的事情,纷纷传递书信到嵩山,询问有没有解决‘混元龙神功’漏洞的办法。

一番书信交往,玄虚这才知道,江湖上,起码有一千多人都在偷学这‘混元龙神功’,有三百多人士已然进入了走火入魔阶段。

整个江湖就像炸锅一样,笼罩在死亡的恐惧当中。当然也有很多人并未修炼‘混元龙神功’,但是他们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的死去,而无动于衷?

于是这些人分别聚在一起,思考解决的办法。有些和血饮谷关系比较近的人,也曾书信到血饮谷,请求杨谷主给予解决的办法。

但是血饮谷一直并未对此事作出回应,因此这事便一直拖着。

有个比较脑壳疼的事情是,这些偷学‘混元龙神功’的武林人士,绝大多数都是有一定内力根基,甚至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鼎鼎大名的人物,其生命理所当然的比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更为值钱些。

比如蜀山掌门云成汉,比如唐门门主唐俊,比如李家大爷李延津,华山掌门郭千雄,江西胡家胡威扬等等人物。

这些人,不但有钱还有人,可谓是江湖豪杰般的人物。他们岂能为所谓的‘道义’便白白送了性命?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偷学武功不对,但是他们还是决定联合在一起,逼迫血饮谷献出‘斗化气’的内功心法。

但是这肯定需要有一个领头的,要论江湖地位,三家四派的掌门人基本都是并驾齐驱的地步,因此也并不是非要玄虚大师领头不可。

只不过如李延津,唐俊,云成汉之流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对,此番英雄大会动机本来就不正确,所以他们都不来争夺这英雄大会执牛耳的位置。

纵观整个武林历史长河,每逢武林大会,天下各家各派都为武林盟主的争夺,各不相让,大打出手。

而这一次英雄大会,大家不但不争夺,反而还各显神通,绞尽脑汁,尽量甩脱这一职位,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还是玄虚大师本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思想,才勉强替天下英雄担任这领头人的身份。

来到血饮谷之前,他们一群主要首领人物,已然先行在嵩山碰头,开了一个通气会,统一了战略目的。

三家四派中,天下其他各门派还有一些深厚的矛盾,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先解决‘混元龙神功’的事情,将来再说其他的。

虽然没有一个人明说是找血饮谷讨要‘斗气化’的内功心法,但是他们都知道来血饮谷开会,就是这个意思。

所有那些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如李延津,唐俊,郭千雄之流,这时候都是在一旁静静等待,不站出来显示自家威风。

玄虚大师叹息一声,当即提一口气,跃上高台,朗声说道:“少林玄虚,求见血饮谷杨谷主。”

玄虚大师这话附上了内力,声音远远传将出去,他相信杨杉只要在这血饮谷中,便一定能够听见。

不一会儿,传来了杨杉的声音:

“此间之事,我已全权委托杰弟处理,玄虚大师有甚么话,对杰弟言明,他做的任何决定,都代表我血饮谷的意见。”

在场许多人远远听见杨杉的声音传来,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毕竟这湘西血饮谷杨谷主,那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的绝世高人。

这种神话般的人物,不要说见到,就算是能够听到她的声音,那也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而那些地位甚高的江湖豪杰,虽然恼怒这杨谷主未免架子太大了,竟然不亲自出来迎接天下各门各派的英雄。但他们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力,也只好强忍这口怒气,因为这个怒气发出来了,那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玄虚大师却想,这杨杉号称湘西魔女,而张雍杰身背邪侠之名,一魔一邪,那都是一些不好说话的人。

但是再怎么说张雍杰这个邪字,后面还有一个侠字,相比起来,与张雍杰进行交流,可能更有希望一点。

玄虚大师向张雍杰拱手道:“既然杨谷主委托张少侠全权处理这事,那么张少侠有什么打算?”

张雍杰见那玄虚大师拱手行礼,甚为礼貌,因此也给他一个面子,当即坐直了身子。

张雍杰就是这样的性格,假如这玄虚大师说话不讲理,可能这张雍杰便会躺着跟他对话。

张雍杰站起身来,负手道:“怎么?你们的英雄大会开完了?但是我看你们都还没有开始发言,这到底是什么英雄大会?”

玄虚大师皱眉道:“既然张少侠假装不知,那老衲就明言,咱们此番聚集在血饮谷,是为了让杨谷主开恩,替大家化解这‘混元龙神功’的漏洞,使武林免遭劫难。现在杨谷主既然让张少侠全权做主,那张少侠应该有所态度。”

张雍杰哈哈大笑,说道:“大师,你这话可表里不一,你说是明言,却还是不肯说出此番尔等聚会,是来讨要‘斗气化’内功心法。”

虽然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玄虚大师也是要脸的人物,这种龌龊的要求,他又怎么好意思亲口说出来?

场上本来有很多好事之徒,很多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但他们都被张雍杰‘邪侠’威名所吓倒,因此也没有人敢在今天这个场合发些风言风语。

玄虚大师额头已然有些汗珠,只能微微向张雍杰低头行礼,说道:“既然是相求,确实有些难以出口,但事情已经到了这里来了,再讲那些道理,是否有些没有意义。”

张雍杰当然也知道事情走到这步田地,光讲道理,肯定是没有用的。

毕竟这群人如果活不了,他们肯定会铤而走险,死之前大杀四方,拉些人垫背,这都是可以预料的。

但张雍杰恼怒这群人偷学别人门派武功,遇到问题又纠集人马前来挑衅,企图以武力镇压的方式,胁迫血饮谷低头。

这事如果让他们称心如意,那这天下还有公道吗?还有王法吗?

张雍杰这时候朗声说道:“我张某人,从不受任何人威胁,偏偏要讲这个道理,诸位要是看不惯,要打就来,我张某定然奉陪到底。”

场上众人见张雍杰说的如此斩钉切铁,均是很气愤。但由于这姓张的小子,可不是那种仁义大侠。

从古自今,那些公认的大侠,无疑不是气度非凡的人物。就算被人指者鼻子骂,一般的大侠都还是有容人之量的。所以如果是别的大侠站在此处,这群人还敢出言叫骂,来抒发心中郁闷之气。

但关键是这张雍杰这个邪侠,侠字之前还有个邪字。这就不能不考虑自身安危了,此时此刻如果出言挑衅张雍杰,说不定这张雍杰马上就会动手打人了。

毕竟这姓张的心眼比较小,他二老子唐抟三年前打过他一巴掌,他都记得在心中,今天还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先给他二老子一巴掌,这是人干的出来的事情?

所以尽管张雍杰说的如此狂妄,但此时此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讽刺张雍杰。

玄虚大师叹息一声,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唉声叹气的人。不过今天这事确实很恼火,他除了叹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毕竟这姓张的,姓杨的,血饮谷的人马,哪个是好惹的?打也打不赢,讲理也讲不过,只能叹息。

若换一些普通的对手,今天这事,还算个事情吗?直接灭门夺书了事,哪里还需要这么多废话。

就算有人指责做的不对,也可以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大道理敷衍了事。

玄虚大师这时候说道:“难道张少侠就眼睁睁的看着天下英雄,均因为此事而夭折吗?”

依照张雍杰的个性,那就应该如此啊,但是他却无法这样回答。因为这偷学武功的人物当中,也有他的亲人,他的朋友。

张雍杰沉默半晌,方才说道:“咱们先讲理,再谈处理办法。”

张雍杰这话,无疑表明他已经有些松口了,众人听来内心都比较高兴,只要认错,便能挽救性命。

在有些思想比较恶劣的人心中,却在想,只要这张少侠肯松口,不但能保住性命,而且学习了那‘斗气化’,还能继续将这血饮谷的‘混元龙神功’往更高的地步修炼。

张雍杰跃入圆台,朗声说道:“凡是认为自己错了的,每人先去抄写一百遍‘三字经’,再写上一份万字检讨书,交到我手上来,我才想办法替你们化解危机。”

什么?抄写一百遍三字经,再写一万字检讨书?这也太欺负人了。群雄一阵交头接耳,似乎不敢相信张雍杰的话语。

张雍杰冷笑一声,向那唐俊方向望去,说道:“岳丈大人,你也不能例外哟?”

玄虚大师这时候说道:“张少侠言之有理,此事确然是大家的不是,如此惩罚,已然是张少侠对天下英雄的恩惠。”

玄虚大师心想张雍杰既然肯献出血饮谷至高心法‘斗气化’,那这抄写一百遍‘三字经’和一万字检讨书,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上官云盾这时候忍不住说道:“张少侠,虽然此刻你代表杨师姐做主,但我血饮派绝对不会献出‘斗气化’的内功心法。”

不少血饮弟子纷纷喝道:“对,就算是鱼死网破,也绝对不可能献出‘斗气化’,张少侠且勿胡乱承诺。”

群雄听见不少血饮弟子这般说辞,纷纷喝道:“如果不交出‘斗气化’内功心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张雍杰这时候回头过来,盯着上官云盾,冷冷道:“上官兄台,我说过要献出‘斗气化’的内功心法吗?要你接二连三的提醒?”

玄虚大师见此情况,当即说道:“张少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雍杰说道:“我只是说先讲理,再谈处理办法。可没有说这处理办法是拿出‘斗化气’的内功心法。”

玄虚大师怒道:“难道还有第二种解决方式?张少侠如此说话,岂不是消遣大家?”

张雍杰见玄虚大师说的不太客气,当下怒道:“你吼啥子吼?你有脾气你自己替他们解决,来血饮谷丢人现眼作甚?想打架?你觉得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配跟我交手吗?”

玄虚大师见张雍杰出言不逊,本已触动了他内心的底线,情绪即将控制不住,想要动手教训,已挽回自己的颜面。

但此刻站在对面的是千岛张雍杰,这个武功在玄空师弟之上的人物,所以他只能强行收住心中的脾气。

玄虚大师深呼吸数口,方才缓过劲来,说道:“少年人如此刚毅,不知变通,可不是好事。岂不知过刚易折这个道理?”

张雍杰冷笑道:“过刚易折,是说一个人性格过于刚烈,很容易在江湖上吃亏。但是玄虚大师可别忘了,这吃亏,吃的是实力的亏,是那些有实力的人,故意整这刚烈的人。”

张雍杰又道:“为什么是少年人容易折断?因为少年人往往实力不够,所以才容易吃亏。而眼下,尔等既无道理,又无实力,张某奉劝玄虚大师一句,收起自己的脾气,瑾记过刚易折的道理,以免在这血饮谷,因为太过刚毅,而折断了脸面,丢了这一世的英名,自取其辱。”

玄虚大师本来是用大道理教训张雍杰这个后生小子,却没有想到张雍杰这个年轻小伙子,将这些大道理看的如此透彻,反而教训起自己来了。

张雍杰这时候又道:“今天来到血饮谷的人,但凡是偷学武功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必须抄写一百遍‘三字经’和一万字检讨书,否则一个都跑不脱。”

什么叫做一个都跑不脱,那就是说此刻他们不求‘斗气化’内功心法,想自己回家等死都不得行,必须要先抄写一百遍三字经和万字检讨书才可以回家等死。

张雍杰狠狠道:“尔等偷学武功在前,聚众闹事在后,我张某还收拾不到尔等?”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闯入一队人马,只见李小欢,江枫带着几名千岛弟子,抬着秦非烟来到了圆台之上。

秦非烟脸色苍白,而且眼圈发黑,显然已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张雍杰万万想不到,这秦非烟姐姐居然也属于偷学武功之人,秦非烟可是张雍杰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亲人之一,她现在这个样子,张雍杰岂能无动于衷?

李小欢愁眉苦脸道:“张师兄,本来这个时候,咱们是不能来拆你的台的,但是秦师姐的样子好像坚持不住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江枫师兄也在旁边说道:“是啊,张师弟,我是万万不能没有秦师妹的,这档口,你可千万不能视而不见啊,什么道理都没有人命值钱,再不想办法,就晚了。”

玄虚大师见此情况,说道:“阿弥陀佛,见到这事,老衲很是遗憾。玄霸师弟断气之时,也差不多是现在这个样子,只需一两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场上群雄见此情况,纷纷在一旁观望,看这口出狂言的千岛张少侠,是否有那个脾气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至爱亲朋暴毙而亡。

秦非烟现在命在旦夕,张雍杰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毕竟这世界上就两个姐姐,一个是大姐杨杉,另一个就是这秦非烟姐姐了。

张雍杰朗声说道:“非烟姐姐现在无法动弹,所以我开个特例,先为其疗伤,事后再让她抄写一百遍‘三字经’和万字检讨书。”

说完,张雍杰连忙上前,抵住一股内力,传至秦非烟体内,按照拯救司徒雄武等人的老办法,将体内所有内力全部归集于丹田之内。

场上群雄见此情况,倒也不打扰张雍杰施展内力,毕竟场上还有许多人都是命悬一线。都想看看这张少侠到底有无办法替大家解决问。

只要张雍杰管了一人,那自然其他全部人的伤情,他也会管,大不了低个头,认个错,抄写一百遍三字经和万字检讨书了事。

三刻钟的功夫,秦非烟竟然活转过来了,这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事。

很多血饮谷弟子见此情况,都在猜测这杨师姐是否偷偷将这‘斗化气’的功夫传给张雍杰了。

秦非烟悠悠转醒,拉着张雍杰的手,说道:“杰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张雍杰连忙道:“非烟姐姐,可别这样说,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你先暂时不要用内力,以免伤情复发,稍后我再慢慢想办法解决。”

张雍杰施展功法完毕,方才向天下英雄朗声说道:“谁先交作业,我先替谁疗伤,解了性命之忧。那些死不认错的,就回家等死好了,我张某已然仁至义尽,绝不阻拦。”

群雄见此情况,只好派人连忙去附近城镇,购买大量文房四宝。一时之间,洛阳纸贵!张家界的各大书店,文房店,但凡有纸张的商店,都被哄抢一空。

甚至被卖断了货,老板只好连夜派人到附近州县,采购文房四宝。

张雍杰见此情况,微微一笑,总算将这群不讲理的人物给镇住了,让他们先吃点苦头,再慢慢想办法解决问题。

张雍杰当下说道:“忘了说一件事,每个人必须亲自抄写,不能找人代劳,每张纸上必须标注自己的姓名,我张雍杰救人前,是会核对笔记的,任何人切勿打浑水摸鱼的歪主意。”

张雍杰这一番郑重说辞,让很多想耍小聪明的人,也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就连唐俊这时候,也只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亲自抄写那‘三字经’了。唐俊是张雍杰的老丈人,他都只能如此,其他人还有什么怨言可说的。

玄虚大师见此情况,方才松缓一口气,这张雍杰行事虽然非常邪门,但毕竟有个侠字在身,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无动于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天下英雄,因此而丧命。

今天这事情,如果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实在是属于武林之幸事。

但是张雍杰却知道,这强行压缩内力至丹田,只是权宜之计,问题远远没有得到解决。只有想办法将体内多余的内力吸纳出来,才永无后患之忧。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向江枫师兄询问道:“千岛可有师叔来到此地?”

江枫说道:“方师叔,沈师叔,万师叔均来到此地。”

方万山,沈玉刚,万东三位师叔可谓我千岛最为重要的人物,他们三人都来到此地,相当我千岛全体出动。

张雍杰不禁有些发毛,千岛到底来了多少人?难道他们都在偷学混元龙神功?按照我千岛派的宗旨,不应该有这么多人觊觎别派的武功秘籍啊?

张雍杰这时候说道:“江枫师兄,请替我传话与三位师叔,就说三位师叔来到此地,本应该弟子前去拜见他们。但此刻情况特殊,让他们委屈一下,来这一线天与弟子相见,弟子有事同他们商量。”

江枫当即过去传话,张雍杰瞧见上官云盾,上官小飞等诸多血饮谷弟子的表情,都是一阵疑惑。

张雍杰摊手道:“我反正没有学什么“斗气化”的功夫,我才从万江山岛归来,想学也没有时间。尔等不用担心我泄露血饮谷的内功心法。”

这倒是一句实话,上官云盾,上官小飞等诸多血饮弟子,见张雍杰几下功夫,便将一个走火入魔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均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倒不是担心张雍杰学没有学过‘斗气化’这套功夫。

一者,这张雍杰是杨师姐的结拜义弟,就算杨师姐传授张雍杰‘斗气化’内功心法,诸多血饮弟子也无法反对。

二者,就算张雍杰会这‘斗气化’内功心法,他也不可能借此功夫来替别人消除走火入魔的隐患。

因为这‘斗化气’的功夫,讲究自身运功,化解混元龙神功的漏洞,外人是无法代劳的。

但是张雍杰又确实救下了一个将死之人,诸多血饮弟子虽然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都是很佩服张雍杰的武学修为,想来这人的内功,已然至臻化境,登峰造极。

三位师叔现在已然到达这里,张雍杰向三位师叔行了礼,方才带着三位师叔朝血饮谷内部走去。

现在四人已然到达血饮谷内部的广场上,张雍杰这才问道:“敢问三位师叔,你们是否偷学了‘混元龙神功’?”

方万山,沈玉刚和万东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方万山说道:“咱们都学了这‘混元龙神功’。”

张雍杰迟疑道:“你们怎么也会偷学别派武功?不是说咱们千岛的使命,是治世保境安民,乱世匡扶天下吗?”

方万山这时候说道:“咱们千岛力量薄弱,此刻江湖暗流涌动,根本无法自保,所以我才让大家修炼血饮派的功夫。”

张雍杰问道:“怎么个暗流涌动法?哪些暗流?想要做什么坏事?”

方万山这时候说道:“主要就是两条龙的斗争,这可是一件大事,可能使整个武林陷入浩劫之中。”

张雍杰沉吟道:“两条龙?青龙会和白龙会?”

青龙会和白龙会之间的恩怨,张雍杰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知道这两年青龙会和白龙会之间,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

方万山这时候说道:“这青龙会还好,他们还算守规矩。但这白龙会就不同了,不断威逼利诱,让天下各门各派加入白龙会。”

张雍杰想起当年青铜道人,威逼利诱司徒雄武等兄弟,连人带钱加入天海仙教。而今天这白龙会,竟然也耍起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了。

这赵千里到底想干啥?难道他想一统江湖,充当武林盟主?

张雍杰沉思片刻,方才说道:“好了,三位师叔,这两条龙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谈。现在弟子将三位师叔叫到这里来,是另有要事。”

张雍杰当下把自己替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病猫子和秦非烟等人解除内伤的实际情况,向三位师叔透露了一下。

方万山,沈玉刚和万东三人大惊,没有想到经过张雍杰‘治疗’之后,看似恢复正常,其实无法运用内力,形同废人,而且将来还有复发之隐患。

如果外面那群人知道张雍杰是这种处理方式,可能马上就要炸锅了,立马就会上演鱼死网破的大战。

方万山,沈玉刚和万东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当然能够知道此事极为棘手,这个重大秘密,一定不能向外界透露。

张雍杰这时候又向三位师叔说明,上月自己在万江山岛,无意之间将服部千斤的内力席卷过来,为自己所用的情况。

最后,张雍杰向三位师叔讨要千岛传功大法的内功心法,争取能够从这千岛传功大法的精要当中,从侧面悟出千岛吸功大法的诀窍。

毕竟,这千岛传功大法,千岛吸功大法,千岛化功大法三套功法本是同源,必然有道理相同之处。

方万山等人听明白了张雍杰的意思,如果能够悟出吸功大法,便能将那些偷学内功的人,内力给他吸个干干净净,便可解除他们的性命之忧,而且他们再也无还手之力了。

但是方万山却当场泼了一盆冷水,只见方万山说道:“雍杰,此事你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千岛传功大法咱们可以传给你,但是对眼下之事,并无什么作用。”

张雍杰问道:“为什么?”

方万山解释道:“你当你三位师叔都是笨蛋?不知道将多余的内力传递到其他弟子身上,化解性命之忧?”

这话让张雍杰陷入了沉思当中,咱们千岛派拥有千岛传功大法,按道理来说可以将体内多余的内力,直接传递给其他人,这样千岛诸位叔伯便没有性命之忧。

但事实是,千岛派此次也来到血饮谷参加英雄大会,甚至秦非烟姐姐已然走火入魔,危在旦夕。

当年自己离开云顶山的时候,秦非烟姐姐还亲自传递了部分内力给自己。显然她也是会使用千岛传功大法的。

她为什么不将多余的内力,传递给其他师兄弟呢?

看着张雍杰一阵迷惑,方万山亲自将千岛传功大法的口诀,讲解给张雍杰听。

这才让张雍杰明白其中原委,原来千岛传功大法的精要在于,直接出动内力本元,将内力本元影藏在真气之中,一并灌入对方体内。

千岛传功大法只是着重解释了如何将内力本元影藏在真气之中,而且这种影藏必须借助千岛两股电劲互相吸引的特点,才可以影藏。

换句话说,千岛传功大法只是局限于传递千岛电劲这种内力,很显然是无法传递其他门派的内功,至少是无法将自身的‘混元龙神功’传递给他人。

而且千岛传功大法,也没有解释如何使内力本元,在丹田之处急速打转。

看来自己当初在万江山群岛,将服部千斤的内力吸纳过来的方式,是属于另外一种武学范畴,与千岛三大功法毫无半点关系。

因此张雍杰这种想法,完全是行不通。

张雍杰知道,眼下只有自创武功,想办法将当日吸纳服部千斤内力时候的状态熟练掌握,才能让今天的事情妥善解决。

就在这时候,血饮谷外围不断的有钟声想起,显然外面又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张雍杰只得带着三位师叔,快步出现在一线天谷口。

第194章:千里来袭

张雍杰来到一线天谷口的时候,才发现白龙会赵千里已经来了。

赵千里不但来了,而且排场甚大,八人抬的大座将赵千里放到圆台之上。

而赵千里手下不少打着白龙会旗帜的人,口中叫着什么“青龙已死,白龙当立,四月十五,当立盟主。”之类的口号。

张雍杰早知道,这白龙会赵千里,要在四月十五,来到血饮谷挑战大姐杨杉,以此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头。

但是赵千里这个口号当中,十月十五,当立盟主这两句,无疑是向天下英雄表明,他赵千里要来当这个武林盟主。

玄虚大师冲着赵千里的狂妄,已然先行和赵千里打了一架,毫无疑问,玄虚大师输了。

待张雍杰出来的时候,玄虚大师已然倒地不起,正被一群少林僧人抬着往场边走去。

张雍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先做起,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赵千里的表演。

赵千里又变年轻了,已然毫无当年苍老的模样。当然这赵千里本身年龄也不大,想来是这两年练习武功,已然将身体的病痛彻底消除。所以才显的年轻了起来。

赵千里看了一眼已经战败的玄虚大师,轻轻笑道:“撮尔区区,竟敢登堂入室,成为一方掌门,简直是丢了学武之人的脸面。”

赵千里这话,惹得场上诸多好汉大为不满,少林玄虚大师,贵为少林派掌门人,乃是佛法高深的大师,就算武力有所不及,岂能这般侮辱?

但是其他门派的掌门人,都知道今天少林派有玄空在此,要找回颜面,也用不着其他门派出手。

这玄空位列三大高人之内,如果他都无法教训这赵千里,那旁人就更加没法了。

赵千里回身过来,瞧见张雍杰正坐在对面,哈哈笑道:“张兄弟,咱们又见面了?听说你不但突破了内力限制,功夫反而更甚从前了,竟然能够杀的了残阳剑客。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雍杰抬手一指,说道:“我纠正你一下,这残阳剑客可是玄空那和尚所杀,你可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挨揍。”

许多少林僧人见张雍杰如此说话,均是纷纷大怒。他们本来打算待这‘混元龙神功’的隐患消除之后,再来跟张雍杰计较这事,但眼下张雍杰如此说话,许多少林僧人当即也坐不住,纷纷出言指者。

有人叫到:“姓张的,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你可别信口雌黄。”

还有少林僧人道:“你小子既然敢做,就应该敢当,既然杀了残阳剑客,那唐门的人,也打不赢你,你怕什么?你要是冤枉我少林玄空,这可是找死。”

张雍杰站起身来,看了场上诸多少林僧人一眼,方才说道:“我再说一次,这残阳剑客是玄空那秃驴所杀,你们谁要是敢在这里胡乱咬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现在牵扯到残阳剑客的死,这唐门和蜀山两派反而呆在一旁,静观其变,并不插言,毕竟事有轻重缓急,先解决‘混元龙神功’的事情再说。

少林僧人还在叫骂,张雍杰却不想与他们过多理论。张雍杰怒道:“尔等都是出家之人,句句都是辱骂之言,是否丢佛祖颜面?敢问玄空现在在何处?请他出来说话。”

赵千里这时候也凑个热闹,说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玄空大师既然位列三大高人之列,今天这场盛会,岂能不露面?”

玄空和尚当然来到此地,但是他深知自己不是张雍杰的对手,因此此刻他并不现身露面。他要等一个机会,他判断一定会有这个机会。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他将不会露面。

因为据他所知,这赵千里和张雍杰根本不是一路人,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仇恨。很显然,只有等到张雍杰和赵千里两败俱伤的时候,他才会出来收拾残局,所以此刻他只有忍。

赵千里见玄空始终不予露面,当下心中冷笑一声,说道:“玄空大师既然不肯露面,张兄弟,你武功甚高,这便下场较量一下吧。”

群雄见这赵千里此刻竟然开始点名张雍杰下场,均是一阵担忧,万一这张雍杰战败,有所损伤,又有谁来替他们解除‘混元龙神功’的内力隐患?

赵千里当然也能注意到这上万人的情绪变化,当下朗声说道:“诸位朋友请放心,这张兄弟能够办到的事情,我亦能办到。”

赵千里这话无疑向大家表明,他赵千里也有替大家解除内力隐患的那个能力,示意大家不必为张雍杰的安危担心。以免稍后打斗之际,有人背后下黑手。

张雍杰却从这话中听出另一种含义,原来这赵千里也有替大家解除‘混元龙神功’的能力。如果这赵千里向大家施救,必然会要求对方连人带钱加入白龙会。

如此说来,这赵千里可能是此次‘混元龙神功’泄露的最大受益人,难道这厮才是盗取血饮谷武功秘籍的幕后黑手?

张雍杰想到这里,有意无意的向司徒瑾所在的位置望去,司徒瑾微微摇头,示意这赵千里的举止形态,和那王子豪相差甚大,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张雍杰心想反正这人此番来到血饮谷,是存了心的要打败大姐杨杉。虽然他这两年来,突破最后一道大穴,武力更甚从前,但自己也获得了服部千斤的内力加持,必然不能虚这赵千里。

想到这里,张雍杰飘入圆台,盯着赵千里,冷笑道:“当年我既然有能力,将你从狗笼子里放出来,今天我同样可以将你关入狗笼子当中。”

赵千里见张雍杰这关头,还在讨什么口中便宜,说什么狗笼子,轻轻一笑,说道:“张兄弟,这天下也就是你,能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赵千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古往今来,哪个大人物不曾遭受过命运的摧残。谁又不曾落到江湖的最底层,去体会那种艰辛?我赵千里曾经像一条狗一样呆在狗笼子里,这并不丢脸。”

说道这里,赵千里又盯着张雍杰,说道:“当年你被倭寇俘虏之时,毫无内力。如果你是英雄,你就应该和倭寇血溅五步。但是你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这说明你在那些倭寇面前,也曾经当过狗,也曾经苟延残喘。”

张雍杰知道这赵千里是说书人出身,要论口才,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当下不再与之辩驳,运起内力,游走全身,随时准备向赵千里发动攻击。

赵千里感受到了张雍杰身上的这股杀气,当即伸出一掌,示意张雍杰别玩那些虚的,直接内力比拼。张雍杰抬手与之相交,显然战斗已然开始。

场上群雄均是屏气凝神的观战,这赵千里和张雍杰,可是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武功高手了。

至于江湖高人三顶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句话,显然不能适用于当今江湖。

几年前说这样的话并没有错,但是现在,相信这三个人,绝无可能再牢牢占据前三的位置。

而赵千里和张雍杰,就是当今的顶尖高手。他们两人一战,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甚至是关系到武林命运的一战。

此战,如果赵千里胜利,那么武林将是白龙会的天下,如果是张雍杰胜利,那么武林还会保持原来的三家四派之格局。

场上群雄都很期待着一场大战,都想亲眼目睹两大高手的巅峰对决,方才不枉在江湖上走一圈。

但是张雍杰和赵千里的决斗,却显得甚为枯燥。因为两人仅仅是内力比拼,外人根本无法看出那种惊心动魄的场景。

外人能看到的,只是这两个人傻乎乎的站在高台之上,双手相接,周围一阵气流涌动而已。

此战,仅仅经历了一刻钟,双方便撤掌,各自后退数步,均是口吐鲜血,外人也不知谁胜谁败。

只见赵千里当即盘腿而坐,开始运功疗伤。而立马便有八名白龙会高手出现在赵千里周围,进行护法。

原来方才张雍杰与赵千里对掌之时,将自己所拥有的千岛电劲分为两半,单股劲力护住心脉,另一股劲力全部龟缩在丹田之内。

待赵千里的内力灌入自己体内之时,张雍杰催动千岛电劲,将赵千里的内力引到自己丹田之处,又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内力制约。

张雍杰怕赵千里的内力制约太过强大,导致自己无法冲破,又被废除内力。因此等到这道内力制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当即单股千岛电劲反击赵千里的体内。

张雍杰的千岛电劲何等强劲,能够活生生的电死几头牛。赵千里虽然早已防备,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张雍杰泰山压顶之时,竟然还有如此强的反击之力。

因此待到张雍杰的千岛电劲灌入自己的体内,当即全身发麻,灵魂颤抖,根本无法坚持,所以他强行撤掌,立马运功,欲要通过内力将体内的千岛电劲传入大地,方才能保持灵台清明。

而张雍杰是想通过方才的打斗,将自己吸卷服部千斤之时的情景重演一便,以此来揣摩吸功大法的精髓所在。

张雍杰强行站稳身姿,他轻轻抬手一指,指向周少坤,示意他赶紧过来。

得到张雍杰指令,周少坤当即跃入圆台,只听得张雍杰用吃奶的力气说道:“你赶紧用全身内力,全部向我体内灌入。”

周少坤不明其意,眼下张师兄显然受伤不轻,自己再全身劲道灌入,不知张师兄是否能够承受的起?

周少坤迟疑片刻,张雍杰已然先行将赵千里设置的丹田屏障给冲破了。也就说此刻已然不需要周少坤打入内力了,因此张雍杰眉头紧锁。

但是周少坤见张雍杰眉头紧锁,会错了意思,还以为这张师兄是责怪自己不听命令行事,当即将信将疑的运起内力,向张雍杰体内灌入。

就在这一刹那,张雍杰见周少坤已然拍掌打来,不及细想,当即用服部千斤的那股内力,临时在丹田之处设置一道制约。

紧跟着千岛电劲急速在制约之内急速回旋,两人刚一接触,周少坤只觉一股强大的引力,瞬间将自己的内力吸纳的干干净净。

张雍杰此刻将周少坤两年以来精心苦练的‘混元龙神功’全部吸纳到自身体内,此刻体内三种不同的内力,混合在一起,顿觉力量充满四肢百骸,充满每个毛孔,全身都像要爆炸一样。

张雍杰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又用千岛电劲夹渣这混元龙神功的内力,利用千岛传功大法,急速回灌入周少坤体内。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张雍杰将周少坤的‘混元龙神功’回灌之后,多余的千岛电劲却自然而然的返回到张雍杰的体内。

按照常理,千岛传功大法只能传递千岛电劲,但是此刻竟然传递了混元龙神功,而千岛电劲却是无法传入周少坤的体内。

张雍杰当然知道,这都是因为服部千斤的那股内力缘故。服部千斤的那股内力,对‘混元龙神功’具有天生的排斥,而对千岛电劲具有天生的吸引力。

张雍杰全身气流平静下来,方才示意周少坤先退到一旁。

这周少坤先是内力消失的干干净净,后来又全盘返回自身体内,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脸懵逼,只得莫名其妙的返回原地。

这时候赵千里也运功疗伤完毕,站起身来,挥退左右。赵千里看了张雍杰两眼,笑道:“两年不见,张兄弟内力见长,竟然能够与我打成平手,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雍杰这时候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幸运,却是你的不幸。”

赵千里冷笑道:“今天之战,当然要分出胜负,就请张兄弟再度发掌。”

张雍杰却抬手道:“先不急,我先练习一下,待会儿咱们再来一战。”

赵千里哈哈大笑,说道:“张兄弟临阵磨枪,岂不是太迟了?不过你对老哥总归是有恩的,老哥成全你,让再练习一下神功,也好让你死的明明白。”

方才张雍杰吸纳周少坤内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自己可以利用服部千斤的内力设置在丹田外围,形成一道屏障。

服部千斤的内力既不太强,又不太弱,设置丹田屏障之后,自己能够轻易冲破那道屏障,又能使丹田之内的气流急速回旋,达到吸纳别人内力的条件。

张雍杰却不再理会赵千里,走到圆台边,说道:“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三位大哥请上台来。”

张雍杰知道病猫子兄弟是洛阳离家旗下的人物,今天洛阳李家也来到这里,因此张雍杰并不点病猫子的名,以免他尴尬。

待到司徒雄武三人走上高台,张雍杰向三位大哥躬身行礼,方才说道:“三位大哥,小弟现在已经有解决‘混元龙神功’的办法,但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安全,不知哪位大哥来试招?”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清楚,这解决办法,只是一种推测,如有不慎,这试招之人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但是司徒雄武等三人本来就是被张雍杰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而且他们早已交情,张雍杰又亲手杀了他们共同的仇人,青铜道人。

因此他们三人都不怕死,争先恐后的要求自己出来试招。

最后司徒雄武说道:“咱们三兄弟就别争了,就按照张兄弟点名的顺序,一个一个的来。”

张雍杰点头道:“三位大哥仗义,真英雄也。”

接着张雍杰又环绕众人,当即说道:“李耿,张直,刘爽你们三人也上来。”

李耿张直两人当即走上前台,刘爽见张雍杰居然也点自己的名字,当即很兴奋的走上前台。

张雍杰依次解除他三人的后背,但见这李耿,张直两人毫无内力,而刘爽却内力强劲,比当年青铜道人的武力差不多。

张雍杰说道:“刘爽,你不得行,你先下去。”

那刘爽见张雍杰点了自己的名,显然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大露脸,此刻又却说不行。

刘爽当即问道:“张兄弟,我为什么不行?你再考虑考虑,有什么任务,我其实还是可以的,绝对不给张兄弟脸上抹黑。”

张雍杰点头微笑,拍着刘爽的肩膀,说道:“刘兄真英雄也,不过此事你确实不得行,你先下去。”

刘爽见张雍杰如此说话,只好不甘心的退到台下。张雍杰这时候又对李耿说道:“你再找一个没有内力的兄弟,上台来。”

李耿当即点名,让一个叫郑豪的兄弟登台。这郑豪年龄与张直李耿差不多大,平时也经常厮混在一起,关系较好,所以李耿这档口就点名郑豪上台。

张雍杰这时候说道:“你们三人,不会死,但是肯定会晕厥,排个顺序吧,谁先来。”

李耿上前一步,回头盯了一眼张直和郑豪两人,毕竟这李耿可是小伙伴之中大哥级别人物,这张直和郑豪岂敢与之争执?

赵千里和天下群雄此刻都是冷眼旁观,不知这张雍杰此刻又在搞些什么花样。

张雍杰见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当即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发掌。

张雍杰的想法,是通过服部千斤的内力给自己设置丹田屏障,然后再利用千岛电劲在体内急速旋转,将司徒雄武体内多余的混元龙神功吸纳出来,再通过千岛传功大法传递给李耿。

张雍杰将这套功法命名为‘千岛九转神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解除混元龙神功的内力隐患。所有环节,张雍杰都能捏拿准确,都知道没有什么危险。

唯一无法捏拿准确的就是,司徒雄武所有的内力此刻都被自己压缩在丹田之内,自己一旦解除司徒雄武丹田之处的那道制约之后,司徒雄武是否经受得住那刹那之间的内力反弹。

毕竟从破除司徒雄武丹田内力屏障,到吸纳混元龙神功这之间,无论如何会有一段间隙。所有此次冒险施展内力,从理论上来说,司徒雄武等三位大哥是有生命危险的。

张雍杰颇感遗憾,当即对司徒雄武说道:“司徒大哥,我这一掌下去,咱们兄弟可能就下辈子见了,请受小弟一拜。”

司徒雄武连忙扶起张雍杰,说道:“张兄弟,你万万不可如此。张兄弟你大胆发掌,万万不可有任何顾虑,咱们今生是兄弟,下辈子还做兄弟。”

张雍杰见他说的豪迈,当即豪兴四起,喝道:“张直,上酒。”

张直是一个比较机灵的人,这种时刻,当然需要美酒,所以张直早就命人准备了美酒。

美酒已然喝完,张雍杰连干三碗,豪气顿生。当即运起自创的‘千岛九转神功’,一股千岛电劲跟着涌入司徒雄武体内,破除之前直接设置的那道劲力。

千岛九转神功果然奏效,片刻之间张雍杰已然将司徒雄武体内一半的混元龙神功吸纳出来,并且传递到李耿体内。

李耿从未习武,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折腾?果然已经晕厥了过去。

张雍杰最关心的是司徒雄武的状态,此刻司徒雄武却嘴角流血,委顿到底,看样子已然断气。

张雍杰心中万分悲痛,看来是自己方才千岛电劲传入的太早了,以至于司徒雄武经受不住丹田之内的内力反弹。

宇文铁柱大喝一声,说道:“张兄弟,该我了,请继续施展神功。”

张雍杰强忍悲痛,跟着又是运转千岛九转神功,继续施法。这一次,张雍杰将千岛电劲传入宇文铁柱的体内稍微迟了一点,又失败了。

尤金达见此情况,大吸一口凉气。此时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上,结局是他也断气了。

张雍杰三次施展千岛九转神功,均是因为千岛电劲传入对方体内,破除对方内力屏障的时间捏拿不准确,所以才导致对方断气。

病猫子见此情况,当即走上前台,说道:“张兄弟,切勿泄气,还有我。”

是啊,病猫子和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等人相交三年以来,感情深厚,此刻岂肯独活?

张雍杰万念俱灰,指者天下群雄,悲愤的说道:“病猫子大哥,小弟可以救活他们任何一个人,可是唯独捏拿不准,无法安全的救活你们人。”

确实,主要是是司徒雄武等人病入膏肓的时候,张雍杰还没有自创出‘千岛九转神功’,因此提前给他们内力设置了一道屏障。

在运转‘千岛九转神功’的时候,必须先行破除那道屏障的时候。但是这中间的时间差,张雍杰却是始终无法调控到位。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秦非烟也难逃一死,张雍杰此刻的心中简直五味陈杂,很不是滋味。

病猫子这时候说道:“张兄弟,你尽管发掌,我死了,你不必悲伤,因为你本该杀了我。”

张雍杰愣住,说道:“大哥,此话何意?”

病猫子这时候向洛阳李家诸位大爷扫视了一眼,方才说道:“张兄弟,实不相瞒,我就是鬼狐狸。”

张雍杰简直不敢相信病猫子在说些什么,抓住病猫子的双臂说道:“你就是鬼狐理?你就是杀害恩师杨天齐的大仇人?”

病猫子点头道:“确然如此,当年我本想告知张兄弟,但一时气短,不肯说出来,已然是罪过,所以今天张兄弟不必念及往日的情分,尽管发掌,为你师父报仇。”

张雍杰崩溃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病猫子竟然是杀害恩师的大仇人,是云顶山上师兄弟们从小到大的恶魔,阴影。

而自己,作为杨天齐的首席大弟子,竟然还同这人称兄道弟。张雍杰愤怒了,冷冷道:“如此,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张雍杰深呼吸一口气,想起秦非烟姐姐的情况,张雍杰当即又叫上来一名叫许淳的兄弟,决定还是在病猫子身上再一次运转‘千岛九转神功’。这一次,张雍杰无所顾忌。

毕竟这病猫子是自己的大仇人,杀他天经地义。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张雍杰却成功了,时间捏拿得当,成功的将病猫子的内力隐患解除了,而病猫子却好端端的活在面前。

确实,之前面对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的时候,张雍杰一来没有经验,二来颇为紧张,所以才导致功法施展漏洞,导致三位兄弟丧命于此。

张雍杰看着躺下的三位大哥,微微叹息,这该死的病猫子没有死,不该死的却死了。

张雍杰看着病猫子,慢慢举起手掌,冷冷说道:“你活不了。”

病猫子连忙抬手道:“张兄弟且慢,我不是鬼狐理。”

张雍杰迟疑,说道:“你不是鬼狐理?”

病猫子当然不是鬼狐理,他只是见张雍杰发掌之际,过于紧张,显然是特别在意司徒雄武等人的生死,所以连连失败。

在这种情况下,病猫子谎称自己是鬼狐理,意在让张雍杰出手不再有顾忌,只有这样,才可能成功。

病猫子这时候说道:“我真的不是鬼狐理,张兄弟,你应当信我。”

张雍杰这时候看着病猫子,心想这鬼狐理的事情,自己一定会查个清楚,此事若杀了病猫子,如果他真的不是鬼狐理,那么将来自己肯定会后悔。

张雍杰黑脸说道:“我生性多疑,以后,切勿再开此种玩笑。”

赵千里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张雍杰一阵折腾,并不像练功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当即说道:“张兄弟,你好了没有?还要等多久?”

张雍杰抬手道:“你我之战,待会儿是生死之战,不用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我还有最后一个人。”

这最后一个人,当然是秦非烟。必须替秦非烟姐姐解除内力隐患之后,张雍杰才能安心的与赵千里决战。

但是很遗憾,也许是因为秦非烟对张雍杰太过重要,张雍杰顾虑太多,这一下,失败了。

秦非烟已然倒地,已然断气,生命特征正在渐渐消失。这让张雍杰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自己终于没能够救得了秦非烟姐姐,张雍杰只觉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抱着秦非烟的遗体,伤心的哭泣着,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亲人那般痛苦。

第195章:天下第一

/

张雍杰根本无法接受住这样的结果,秦非烟师姐可是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张雍杰这一痛苦,惹得场上不少人跟着纷纷心痛。江枫是最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但是他也知道张雍杰为此已然竭尽全力,他是万万不能责怪张雍杰的。

张雍杰此刻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一个小孩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赵千里见此情况,似乎他的情绪也被张雍杰所感染,想起了很多事情,也想起自己曾经失去亲人的痛苦,他这一刻竟然对张雍杰泛起了同情之心。

赵千里来到张雍杰的身边,说道:“你让开,也许我可以救她。”

张雍杰看着赵千里的样子,他根本不相信这赵千里肯救这秦非烟姐姐。

赵千里皱眉道:“张兄弟,你我又是敌人,又是朋友。我可以杀了你,但是我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小孩的样子,已经丢失了‘士’的风范。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张雍杰又曾经对赵千里有过大恩所以在赵千里的心里,一直将张雍杰当成‘士’来看待。

所以赵千里一直可以接受自己亲手杀死张雍杰的局面,但是他内心或多或少又不愿意看见张雍杰被别人欺负和侮辱。

所以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赵千里也确实愿意为张雍杰做点不足为道的小事,以尽绵薄之力。

赵千里确实认为自己有办法救活这个死去的秦非烟,但无奈张雍杰根本不相信赵千里,连声喝道:“你赶紧给我滚开。”

那赵千里负手道:“张兄弟,你不要我救也可以,那你就别哭了,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同我决一死战。”

赵千里此时的心理状态,就像一个大人,看到一个小孩伤心的哭了起来,忍不住想给这小孩一块糖吃,让他不要再伤心了。

但是这个小孩既然不要这块糖吃,那这个大人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将糖果塞给他。

“杰弟,何事这般伤心?”

杨杉从一线天顶部,飘入圆台之上,看着张雍杰如此伤心,忍不住出言询问。

张雍杰看到大姐杨杉来到此地,伤心的指者秦非烟,说道:“非烟姐姐死了。”

杨杉走进身前,单掌抵住秦非烟的后背,一股绵绵内力,传递至秦非烟的体内,不多时,这秦非烟竟然又活转过来了。

张雍杰万万不敢相信,大姐杨杉竟然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但事实就是事实,秦非烟姐姐不但能够睁开眼睛,而且还能说话,见张雍杰眼睛都快哭肿了,说道:“杰弟弟,你怎么哭了?”

张雍杰连忙收住眼泪,高兴道:“活了,活了,哈哈,又活了。”

赵千里在一旁微微笑道:“血饮神功‘海天决’,想死都难。张兄弟,你这般哭泣,可失了风采。”

一些血饮高级弟子,比如上官云盾,上官小飞等,这时候也施展‘海天决’的内力,将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和尤金达三人救活转过来了。

上官云盾讪讪道:“这种小事,张兄弟怎么能这般痛哭?搞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也怪这秦非烟对张雍杰太过重要,那可以说得上是亲姐姐那般,这才让张雍杰大失方寸,在天下英雄面前做出小孩子的动作。

现在这个伤心的小孩子,终于从其他地方获得了糖吃,所以他又高兴的笑了起来。

杨杉站起身来,天下英雄都是屏气凝神,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已然现身,谁都不敢说一句话,以免打乱了气场。

杨杉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赵千里身上,淡淡问道:“赵千里?”

赵千里微微点头,沉声道:“是。”

但是赵千里刚刚回答这个是字,又后悔了。他同杨杉刚刚见面,便回答了杨杉的问题,这岂不是气场已然先输一筹?

所以赵千里连忙反问:“杨杉?”

但是赵千里发问这句话后,又后悔了,这算什么?鹦鹉学舌而已。

杨杉只是微微冷笑,并不搭言,慢慢抽出手中血饮剑,看样子,杨杉已然准备出手了。

张雍杰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姐姐,对付这种挼比西,不需要姐姐出马,小弟一个指头就能将他收拾了。”

张雍杰在万江山岛的时候,也曾经碰见一个金黄色头发,蓝眼睛的人。这个是生活在西方极远,异国他乡的人物。

而这个被倭寇俘虏的,来自遥远的西方人士,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挼比西’。

张雍杰颇觉有趣,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挼比西’是垃圾的意思,于是就将这个口头禅学了过来。

此番张雍杰将赵千里称呼为‘挼比西’,实际是说赵千里是垃圾,赵千里虽然也听不懂,但也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但他没有必要与张雍杰做口上交锋,当即冷笑一声,静待动手。

张雍杰这番挺身而出,抢在杨杉前面与赵千里决战,主要原因是怕大姐作为女人,可能这功夫没有赵千里强,怕大姐有所闪失,所以先行出来对阵赵千里。

杨杉见张雍杰信心满满,而她本来就打算此次英雄大会,让张雍杰大大露脸,成为主角人物,所以她也不来争抢这风头。

杨杉只是淡淡道:“杰弟小心应对。”说完便回到栅栏之内的那方大椅子上,坐着观战。

张雍杰将江枫,秦非烟等人安排到圆台之下,摩拳擦掌,准备用‘千岛九转神功’,将这赵千里的内力全盘吸纳过来,彻底废掉这人的武功。

张雍杰运起内力,抢攻赵千里,直扑赵千里面门。赵千里抬手躲过,当即一招向张雍杰胸部还击,张雍杰漂退三步,故意将胸间门户大开,勾引赵千里内力施展过来。

此刻张雍杰催动‘千岛九转神功’,丹田之处内力急速打转,只要敌人同自己有身体任意部位接触,便可将对方内力吸纳过来,并不局限于手掌。

那赵千里果然运劲打来,掌力附上了深厚的内力,刚一与张雍杰胸部接触,便感觉自己内力极速向外流逝,无法阻止。

不过这并不出乎赵千里的意料之外,赵千里跟着连续三道劲力,直扑张雍杰体内,跟着一掌,将张雍杰打退三步。

张雍杰脸色突变,再次催动内力,只觉气流紊乱,这赵千里的内力就像有毒,和自己体内的千岛电劲完全排斥,但又脱离不到自己的身体。

幸亏张雍杰吸纳赵千里的内力甚少,这才不至于晕死过去,但也站立不稳,坐在地上。很显然,这一战,赵千里胜利了,而且还胜利的如此轻松。

赵千里得意的笑了笑,并不上前追击。冷笑道:“张兄弟,方才你对着天下英雄,施展内力,将别人的内力吸纳过去。你赵哥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见?”

赵千里又道:“你当真是年少无知,什么样的内力也敢往自己身体内吸,怎么样?老哥这‘童子功’的内力,你便吃不消吧。”

赵千里抬手一指,说道:“张兄弟,你内力虽然很高,但是实战经验却是嫩了点,方才老哥又一次放过你的性命,算是对你当年恩情的报答。你不是对手,你这便退下去吧。”

其实张雍杰此刻的内力和赵千里不相上下,只不过张雍杰武器上的功夫很弱,所擅长的斗是内力比拼。而方才内力比拼又因为不知赵千里的‘童子功’与自身‘千岛电劲’相互排斥,这才导致了败仗。

面对赵千里这声‘你不是对手’,张雍杰很不服气,但是眼下内力受伤,又是事实。吃了这一个败仗,根本无力再战,江枫,秦非烟等人连忙将张雍杰扶到本方阵营,让他打坐运功疗伤。

赵千里这时候负手盯着杨杉,冷冷说道:“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残阳已然仙逝,玄空成为孬种,避战不出。这江湖三大高人,就剩你了。”

杨杉已然站起身来,与赵千里目光相对。此刻显然已经到了他二人决战之时,杨杉已然开始催动内力,使‘混元龙神功’的内力遍布体内每一个角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赵千里大声喝道:“天下英雄请了,此战过后,‘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句话,将成为历史,我赵千里称霸江湖的时代,从此开始。”

只有打败了天下第一的湘西血饮谷谷主杨杉,赵千里才能彻底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就是赵千里来到血饮谷的真正目的,也是他唯一的目的。

张雍杰心中大感担忧,看着此刻大姐杨杉对阵赵千里。虽然知道大姐武功真的很高,但是她却年年,天天都在闭关,也不知道她此刻的武功,是否能够胜的过赵千里。

而天下群雄无不屏气凝神,观看这赵千里和杨杉的巅峰对决。

如果说张雍杰和赵千里的战斗,已然属于巅峰对决,很显然此刻的决斗,又高了一个档次。

毕竟湘西血饮谷主杨杉,称霸江湖已有十二年,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久矣。今天这一战,她若是落败,这就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杨杉的时代,真的要结束吗?这个武林历史重大关头,场上群雄都为自己能够亲身经历这样一场大战,而感到高兴。

不管谁胜谁败,这就是将来在其他人面前吹牛的资本。毕竟在之前的武林历史长河中,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决战,众人都没有机会亲眼经历。

比如当年燕大侠和谢大侠的决战,比如飞刀李大侠和上官帮主的决战,外人都只知道结果,而无法亲眼见证。

而此刻,这样一场注定彪炳武林史册的大战斗,竟然在天下英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展开,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场面!

血饮剑已然出窍,决战已然打响,杨杉飞身抢出,直攻赵千里面门。

两人刚刚交上手,便一阵气流激荡,卷起了满头的尘沙,铺天盖地,仿佛世界末日那般。

赵千里早就期待今天这场大战,以当今江湖,能与他抗衡的,除了张雍杰就是杨杉,这两人可谓平生之劲敌。

赵千里抖擞精神,施展‘童子功’的高深内力,在身前形成一道内力屏障,来阻挡杨杉长剑攻势。

杨杉见此情况,一道‘软铁化钢指’的炽热指法,向那道内力屏障射去。

当年绍七,初通‘软铁化钢指’的精要,便能融化铁丝与钢刀。而此刻杨杉这股劲力,已然至臻化境,天下还有什么样的防线无法洞穿?

这股劲力刚刚与赵千里的内力屏障一接触,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顿时将赵千里的‘童子功’给破掉。

赵千里先输一筹,当下大惊,挥舞双手,不断的向杨杉方位推出内力,但均被血饮剑格挡开来。

赵千里心中大急,难道这杨杉的内力,当真在自己之上?

赵千里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犹如海水那般雄厚,自问天下已经无人可以匹敌,怎么这杨杉轻轻挥舞血饮剑,便能打散自己的劲力?

看来今天这一战,必须动用最后的绝招了。必须以雷霆之势,击败杨杉,才能称霸江湖。

虽然赵千里经常对张雍杰和其他人说什么杨杉浪得虚名,是他青龙会吹捧出来的天下第一。

但是赵千里到处骗人,终究不能骗自己。他自己知道杨杉的武功很高,名头很盛,并不是他赵千里他吹捧出来的,杨杉的武功绝不是浪得虚名。

这此,赵千里之所以要来血饮谷挑战杨杉,除了自身拥有可与大海比肩的雄厚内力之外,还有自己影藏多年的绝招。

而这绝招就是专门为杨杉准备的,专门为‘混元龙神功’准备的,他相信只要这最后的绝招用出来,必然能够一举打败杨杉,一招定江山,一招主沉浮。

这一招就是他潜心研究数年,才得出来的成果,是专门为克制血饮谷‘混元龙神功’的不二法门。

这就是用童子功内力为基础,催动的‘阴流气劲’。

修炼童子功的人,修炼到高深的地步,身体的某种男性特征将会发生不可逆转的退化。

童子功越雄厚,这种退化越严重。身体刚阳之气逐渐消失,而阴流布满全身。

赵千里当年从三千两银子从绍七处购买‘混元龙神功’的内功心法,修炼到第二层到第三层之间,也曾经走火入魔,恰好那时候被人打扰,差点丢掉性命。

当年赵千里就是凭借这童子功的内力激发出来的阴流,逃得一命。

后来赵千里得张雍杰相助,恢复武功。这两年来,赵千里闭关长达十几个月,一则是为了突破最后一道大学,恢复武功巅峰。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潜心专研,从童子功中悟出专门克制‘混元龙神功’的‘阴流气劲’。

赵千里现在已然从右手中,激发了这股‘阴流气劲’,而且是从一个特别角度,射向杨杉的体内。

赵千里太过得意,自问杨杉绝无可能躲过这一股力道,胜利就在眼前。

也许是赵千里太过得意,所以他眼看就要取得胜利,却忘记了防守,杨杉另一股‘软铁化钢指’已然急速打入赵千里体内。

这股‘软体化钢指’所蕴含的能量岂是非同小可?只见赵千里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不停的颤抖,不断向外界散发出能量。

赵千里当即全速护住心脉与丹田两处要害,以希望保全性命。待得自身化解‘软铁化钢指’的能量之后,赵千里也口吐鲜血,五脏六腑均是剧烈刺痛,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赵千里知道再不撤退,就会有性命之忧,连忙有气无力的抬手,命令道:“撤退。”

当即白龙会闪出八名大汉,抬着赵千里当即远远漂退而去。而那些白龙会的‘虾兵蟹将’,也在群豪的一阵嘲笑声中慌忙逃离现场。

杨杉轻轻一指,一股气流从手指中传递而出,射向血饮剑,那血饮剑当即结成一股薄薄的冰霜。

看着那布满薄冰的血饮剑,天下群雄无不知道,这杨杉片刻之间,竟然将赵千里的那股力道,激发出自己体外。这种雄厚内功,当真是匪夷所思,不可能被战胜。

杨杉用结果,向天下群豪证明,自己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许多血饮谷弟子见状,纷纷喝道:“恭喜杨师姐突破混元龙神功第七层,练至最顶峰状态。”

张雍杰听到此言,也是非常高兴,想大姐这几年来一直就在闭关,现在他练到了混元龙神功最后一层,终于不用再闭关了。

张雍杰这时候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声喝道:“还有谁想要上台一战?”

场上群雄亲历方才的战斗,自问远远不是杨杉的对手,此刻又有谁敢上台挑战杨杉?

杨杉见无人应答,当即飘退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血饮宝剑,说道:“杰弟,赵千里已然逃跑,眼下还有什么事情,就由你相机做出决断。”

张雍杰见眼下基本大战已了,接下来就是替天下英雄解除‘混元龙神功’的隐患,当即手捂胸口,爬入圆台,朗声说道:

“现在你们可以抄写三字经和检讨书,待我稍作休息片刻,便可以给你们解除性命之忧。”

张雍杰此时此刻显然还没有完全化解赵千里的那股童子功带来的内伤,但这也是时间问题,只需一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初。

‘阿弥陀佛,老衲来也。’玄空和尚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施展轻功,来到圆台之上。

玄空和尚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位,不肯出现,那是为了躲避赵千里和张雍杰两大高手。

虽然杨杉已然出现,但是玄空认为现在已然到了他该登场的时候了。毕竟赵千里已然逃跑,而张雍杰又受伤,正是玄空一展拳脚的大好时机。

而杨杉?嘿嘿。只有玄空知道,方才赵千里其实已然重创了杨杉。

玄空躲避在一个视线良好的角落,他清楚的看到杨杉被赵千里‘阴流气劲’激荡的身形不稳。

虽然杨杉这种不稳的状态,极其微弱,但是也能用肉眼看见,这足以证明杨杉已然受伤。

而杨杉从指尖射向血饮宝剑的那股寒流,绝对不属于赵千里激发出来的那一股。

玄空曾经亲自和赵千里交过手,领教过这‘阴流气劲’的厉害。

阴流不代表寒冷,力道激发出来之后,是绝对不可能将周围气体凝结成水雾,再附于血饮剑之上。

杨杉方才之动作,无疑是做给其他人看的,无疑在向天下英雄表明,杨杉此战是全胜。

只有玄空知道,杨杉此刻并不是全胜。虽然她功夫确实比赵千里高出不少,但也绝不可能片刻之间,化解赵千里的这股劲力。

玄空当时花费了三天三夜,才将赵千里的这股力道化去。所以玄空判断,杨杉武功再高,那至少也要几个时辰。

在这种局面下,玄空自问,此刻自己已然是场上武功最高的人,现在场面的控制权,已然转移到他的手中来了,该轮到他登台唱戏了,所以他就来了。

而玄空此次来到血饮谷,主要目的就是想趁乱除掉张雍杰。毕竟这张雍杰不但撞见自己除掉残阳剑客,而且还瞧见自己与服部千元等人有染,留这小子不得。

玄空挥动僧袍,将手指向张雍杰,朗声呵斥道:“竖子,你杀害了残阳剑客,老衲岂能容你活过今日?你这便上台来受死。”

张雍杰催动内力,自觉内力受阻,一时半会儿无法正常运转。心中冷笑一声,这玄空和尚出场倒也会挑时间,但这人杀害残阳剑客再前,中伤自己在后,岂能绕他?

更何况,当初这人竟然跟服部千元等人牵扯在一起,而且先前听残阳剑客的口气,说什么一步错,步步错,这证明玄空和尚勾结倭寇,说不定暗中在密谋些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张雍杰强忍身体疼痛,施展轻功飘入圆台。但是由于伤情未复,这一手轻功展示的非常不漂亮,飘落圆台之时,身姿不稳,直接摔倒在木板上。

第196章:差点翻脸

玄空和尚冷冷一笑,厉声道:“你与唐门唐妍结为夫妻,那时候老衲也在场。从世俗礼法上来说,这残阳剑客唐齐远也算是你的长辈。”

玄空和尚又道:“你做出****长辈的恶事来,已然触犯了天道,此刻委下跪,又有什么作用?”

玄空和尚说完,当即抬起右手,向张雍杰的体拍打而去。就在这一刹那,玄空和尚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劲力,全不由自主的发冷。

而这股劲力,竟然是从杨杉方位激发出来的力道,这让玄空和尚大吃一惊。杨杉在受伤之余,竟然还能发出这般力道?

玄空盯着杨杉,鬼魅一笑,说道:“杨谷主,若要动手,这便下场较量,何必在台下偷袭?”

玄空这一言,让场上不少群豪都是不可理解。这湘西杨谷主刚刚在天下人面前,展示了一手绝世武功,将那白龙会赵千里打跑,武功已然惊世骇俗。

玄空和尚此刻怎么敢出言挑衅杨谷主?玄空和尚武力在杨谷主之下,这在江湖上,早已经什肢认的事实。难不成这两年玄空和尚又练成了什么绝世武功,所以他才这般有恃无恐?

杨杉微微一笑,并不与玄空搭话。张雍杰这时候站起来,指向玄空,大声喝道:“碰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天下会有如此****之徒,这残阳剑客是你杀的,你现在居然倒打一耙,说是我杀的。”

玄空怒道:“胡说八道,老衲与残阳相交四十余年,怎么可能对残阳下手?这残阳剑客是你杀的。”

这时候唐抟喝道:“张雍杰,三叔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给我老实交代。”

张雍杰顿感烦躁,怒道:“你质问我?你干嘛不质问玄空这秃驴?”

唐抟之所以质问张雍杰,并不是因为他彻底相信玄空和尚的话语。

目前张雍杰和玄空和尚二人互相指责,旁人一时三刻怎么能够分辨的清楚?

但是玄空和尚毕竟年龄甚大,在江湖上也颇有一定的威望。

唐抟作为玄空的晚辈,事没有水落石出,****大白之前,倒也不好呵斥玄空。而张雍杰就不同了,张雍杰武功再高,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晚辈。

这就是唐抟此番站出来质问张雍杰,而不质问玄空和尚的原因。

张雍杰此刻直呼玄空和尚为玄空秃驴,惹得许多少林僧人大为不快,纷纷出言呵斥。

玄空皱眉道:“无妨,这小子离经叛道,个奇异,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杀害自家长辈。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称呼老衲为秃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玄空又道:“若是这小子仅仅是不懂礼仪,老衲也不予他计较,但他杀害了残阳剑客,老衲却万万不能袖手旁观,定要除去此子。”

张雍杰见玄空和尚言语说的非常巧妙,在众人听来,这玄空和尚作为前辈高人,非常大气一般。别人称呼他为秃驴,他也可以不予计较。

唐抟再一次问道:“这三叔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张雍杰怒道:“不是我杀的。”

玄空和尚指向张雍杰,断言道:“就是你杀的。”

张雍杰道:“不是我杀的。”

玄空和尚继续道:“就是你杀的。”

张雍杰大怒,厉声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杀的。”张雍杰心态已然炸裂,所以他连说三声不是。

玄空和尚学着他的样子,断言道:“就是,就是,就是你杀的。”

恰在此时,一阵****伴随这张雍杰和玄空和尚的对话,有节奏的响起。

当时那场面,颇具滑稽之感。用个比较恰当的画面来形容,恐怕就像后世五六百年,那网上的鬼畜视频一样,很能逗人一乐。

但是此刻群豪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来,都是强行忍住这滑稽的场面。

不知是谁有这般大胆,竟然能够在这种场合,做此恶作剧之事?这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随着****的不断响起,一个张雍杰熟悉的面孔,展现在天下英雄面前。

大明白大侠来了,大明白的衣衫还是那般残破,带着斗笠,手拿木棍。相比两年前,大明白大侠又苍老了一些。

他这种常年奔波于江湖之中,四处行侠仗义的人,子自然过的很不滋润,能活着都是个奇迹,苍老已然是最简单的‘代价’了。

大明白大侠慢腾腾的走上圆台,先是盯了张雍杰一眼,接着又盯着玄空和尚。

玄空和尚成名已久,对于大明白这人虽然略有耳闻,但也从来不放在心上,此番被这大明白冷冷的盯了一眼,当即大怒,运起内力,向那大明白拍去。

大明白当即挥舞手中长棍,抵挡玄空和尚的攻击,转眼间,两人已然先行交上了手。

张雍杰慢慢退到圆台的边缘,静静的观察他二人打斗,张雍杰寻思,大明白出场,必然有事。

难道大明白大侠知道残阳剑客是这玄空秃驴所害,此番英雄大会,赶着前来为自己作证?

但是当在万江山岛的时候,并无大明白大侠的声影啊?而且这大明白大侠也不可能耍的没有事干,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万江山岛啊。

不知大明白大侠此番出现,为的有是哪一件事?又即将揭露哪一桩谋?

张雍杰虽然很崇拜大明白大侠的为人,但也知道,这大明白大侠的内力,其实还弱于服部千斤。这样看来,这大明白应该不是玄空和尚的对手。

张雍杰望着栅栏之内,点名道:“上官云盾,上官小飞二人出列,上前夹击玄空和尚。”

那上官云盾虽然不太想听张雍杰的命令,但由于张雍杰此刻手上有‘龙凤玉环’,也只好硬着头皮,拿着金月仓,飞上台,和大明白大侠一起,攻击玄空和尚。

张雍杰这一番举动,让场上不少僧人颇感不满,这算什么?以一对三?

但少林僧人见玄空此刻以一敌三,并不落下风。所以也没有立刻站出来支援玄空。

但他们仍然仔细的注意着场上的局面,纷纷打定主意,只要玄空落入下风,少林派将上场驰援。

玄空和尚能够挤入江湖三大绝顶高人之列,武功那真不是浪得虚名。只见他挥动僧袍,不断的抢攻大明白,企图先行以内力震伤这人再说。

大明白大侠见血饮谷已然派出两名弟子,与自己夹击玄空和尚,当即抵挡几招玄空和尚的凌厉攻击,然后找了个机会跳出站圈。

大明白大侠沉声道:“我与人交战,从来不需要别人援手,尔等速速退去。”

上官云盾,上官小飞两人见此,纷纷一愣,没有想到这带着面具的怪汉,如此不知好歹,竟然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那上官云盾本来就不想场上,听见大明白大侠这般说辞,当即也找了一个机会跳出战圈,返回栅栏之内。

如此一来,上官小飞一人怎可敌对玄空和尚?所以上官小飞也只好迅速漂退,不再与玄空接触。

张雍杰心中颇感惭愧,大明白大侠乃是天下铁骨铮铮的大侠,自己贸然派人上前相助,岂不是打大明白大侠的脸面?

玄空和尚见对敌三人转眼间纷纷撤退,倒也不再追击。当即盯着大明白,冷冷道:“姓名?”

大明白大侠并不回答玄空和尚的话,反问道:“你就是玄空?”

玄空和尚并不屑于这些语言上的交锋,虽然明知道这大明白大侠什质意在语言气场上占领上风,但也并不在意,当下说道:“这天下,不识老衲的,却也当真少有。”

大明白大侠微微冷笑,说道:“你名声虽响,但我也用不着来认识你。”

玄空和尚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玄空和尚也知道这大明白大侠,天天正事不干,到处去打抱不平。这大明白难道真的撞见自己所干的事?

玄空对此捏拿不准,因此他先出言试探一下。只要这大明白言语稍有异样,玄空便要立即动手,先行除掉这人。

大明白环顾四周,方才喝道:“带上来。”

这时候又有几名汉子,押着一人来到圆台之上。众人好好的瞧了一眼那人,纷纷大吃一惊,每个人心中都感到一阵惊讶。

因为被大明白大侠制住,并且挟持到这圆台之上的人,竟然是绍七。

绍七这个人,张雍杰以及血饮谷的诸多弟子均是相识。杨杉见状,也是不断的皱眉观望,不知道这大明白擒拿绍七来到这血饮谷到底所谓何事。

绍七这时候挣扎着体,连忙大声喝道:“杉妹,救我。”

杨杉见此况,站起来,说道:“你犯了什么事?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那绍七见杨杉搭话,心知有戏,连忙说道:“我什么事都没有做,是这个蒙着脸的刀疤脸故意害我。”

杨杉又对大明白大侠微微道:“我不管你抓他何事,你这便放了他。”

大明白冷笑一声,当即一脚踩在绍七的臂膀上,将他蹬倒在地,大明白用行动拒绝了杨杉的要求。

杨杉微微抬手,张雍杰见此况,心知大明白大侠当众驳回大姐的要求,可能大姐立马就会指挥血饮弟子,上前攻击大明白大侠了。

张雍杰大急,连忙站出来阻止道:“姐姐不可,这人做过许多坏事,弟弟也不会饶恕他。”

杨杉见张雍杰出来阻止,当下问道:“你和他也有仇恨?”

张雍杰道:“当然,这天下,我有几个人是必杀,这绍七就是其中之一。”

杨杉盯着张雍杰,冷冷道:“何为必杀?”

张雍杰这时候回过头来,盯着绍七,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年我是怎么杀死青铜道人的,今天就会怎么杀死你!今天你来到这里,是上天注定你要****,你且勿心存有人保护之心态,因为那都是徒劳的。”

张雍杰这话,无疑是委婉的向大姐杨杉表明,这绍七无论如何都会被自己杀死。

杨杉当然也能听懂张雍杰的言外之意,当下说道:“杰弟?连我也不能救下这人的命?”

张雍杰颇感烦躁,难道此刻竟然到了和大姐杨杉摊牌的时刻?翻脸的时候?

以绍七这等丧心病狂的人,若要和大姐翻脸,那该有多么的不值。

但张雍杰想起绍七在凤凰集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今天这种场合,拼着和大姐翻脸,也一定要除去这******,为凤凰集的无辜百姓报仇。

张雍杰神色严峻,闭目沉思片刻,方才艰难的回过头来,淡淡说道:“我和此人,不共戴天。这世上,只能两个留一个。”

杨杉负手,严肃的说道:“杰弟,你我结拜数年,我从未想过你竟然如此忤逆!”

杨杉很显然不满张雍杰的话语,她已然很不高兴。周少坤,柳青青等人均为此刻的场景,捏了一把冷汗。而天下群雄此刻却怀着看闹的心态,心想这两人有八拜之交,看他们是否会因为绍七的缘故,而翻脸。

张雍杰见状,很艰难的向杨杉跪拜下来,然后慢慢的取出手腕中的‘龙凤玉环’,要还给杨杉。

上官云盾见此况,当即飘入高台,站到张雍杰前,要取走‘龙凤玉环’。

‘龙凤玉环’光泽亮丽,玉环内部龙凤雕刻图案,栩栩如生。

张雍杰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内部的图案,竟然发现龙鳞和凤翅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些细小的字迹。

张雍杰仔细盯着玉环,发现那龙头和凤头上清楚的刻画着‘海天决’‘斗气化’几个大字。

原来血饮派两大至高心法,竟然存留在这‘龙凤玉环’之上。

张雍杰恍然之间,明白了大姐杨杉的另一种苦心,原来大姐杨杉怀疑自己也偷学过‘混元龙神功’,所以才将‘龙凤玉环’交给自己保管。

原来大姐是通过这种方式,将血饮谷两大至高内功心法,传授给自己。

张雍杰抬头看了一眼杨杉,正见杨杉此刻也正盯着自己。

杨杉道:“你确定你要做出如此选择?”

张雍杰微微摇头,他能够想象大姐的脾气,自己此番如果交还‘龙凤玉环’,可以想象,这大姐从今天开始,将再也不会庇护自己。

张雍杰叹息一声,将‘龙凤玉环’交给上官云盾,方才说道:“绍七,必死。如果姐姐定要救下这人,咱们便来世在做姐弟。”

杨杉的脸色已然很不好看,晴不定,不知道在哪一刻她将要爆发出来。

杨杉一阵沉默,轻轻挥动袖袍,又缓缓坐下了。先是给那上官云盾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那你就说说,这到底是所谓何事?”

上官云盾经过杨杉的眼色命令,当即又将‘龙凤玉环’放在张雍杰的前,然后飘回栅栏之内。

这番动作,无疑表明杨杉和张雍杰的暗斗,由张雍杰取得了胜利。

绍七见此况,大失所望,当即仰天长叹,瘫痪在地。他当然知道,杨杉的所作所为,无疑表明她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与张雍杰翻脸。

如此,绍七知道,此刻自己已然陷入绝境当中。天下或许再也没有人能够救的了自己这条命。

张雍杰将‘龙凤玉环’重新放回自己的手腕当中,当即站起来,正瞧见玄空和尚此刻冷眼盯着自己的动作。

张雍杰一阵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难道玄空这秃驴,方才瞧见自己的动作,也发现‘龙凤玉环’上有一些秘密?

这‘海天决’‘斗气化’血饮谷两大至高心法,藏在这‘龙凤玉环’之中,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个重大秘密。

如果这玄空和尚知道了这事,难保他不会想些歪主意,伺机抢夺或者将来偷盗这‘龙凤玉环’。

张雍杰大声骂道:“你看锤子看,你就算拿了这枚玉环,诸多血饮谷兄弟也不见得回听你的命令行事。”

玄空和尚虽然瞧见那龙凤玉环,也瞧见张雍杰上下打量这龙凤玉环,但他并不知内,不知道这‘龙凤玉环’上的秘密。

玄空和尚还以为张雍杰舍不得放弃自己与血饮谷的关系,所以在那里把玩着玉环。

此番听见张雍杰如此呵斥,才知道这‘龙凤玉环’是调遣血饮谷弟子的一种信物。

既然是血饮谷的信物,也算是一种宝物。但玄空也知道,这血饮谷人少,就算自己拿了这玉环,也确实无法调动血饮谷的力量,因此也没有必要去抢夺。

玄空和尚冷笑道:“老衲又不像赵千里那般,有权利**。要你这玉环也没有用。况且你现在死到临头,你还敢如此嘴硬?”

玄空和尚见大明白抓来绍七,心中稍感宽慰,只要抓的不是黑铁和尚,那便绝对不是来拆穿自己的。

当然,玄空知道,这黑铁和尚此刻正在扶桑三岛,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是万万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血饮谷的。

玄空和尚观察眼下局面,他知道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等待这杨杉和张雍杰各自恢复伤,这场面的控制权,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所以必须迅速除掉张雍杰,才符合自己的利益。此事只要拖得一时三刻,那便是自找苦吃。

想到这里,玄空和尚朗声说道:“天下英雄请了,这姓张的小子,杀害了残阳剑客。老衲与残阳相交四十余年,绝无法袖手旁观,此刻老衲便除掉此子,为残阳兄弟报仇雪恨。”

说完,玄空和尚不再管其他人,当即抢攻张雍杰位。张雍杰此刻伤并未完全复原,慌忙之间,抵挡数招,便感觉力有不逮。

玄空和尚催动少林洗髓经,挥动手中铁拳,连连向张雍杰打来。张雍杰只觉玄空和尚每一招都有泰山压顶之势,每一拳都真的像一坨铁。

若不是张雍杰内力十分雄厚,根本无法抵挡。旁人如果挨得这玄空和尚一拳,定然全骨头散架,昏死在当场。

张雍杰心中大感焦急,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不是赵千里的‘童子功’时不时的在自己体内捣乱,无法顺利的催动内功。就凭这玄空和尚的功夫,根本无法抵挡自己的‘千岛电劲’‘千岛九转神功’两大功夫。

但此时此刻,为之奈何?难道自己要被玄空这秃驴所侮辱不成?

就在张雍杰难以抵挡之时,唐门妍媸毕露四人已然抢出,一同来到圆台之上。

唐妍此刻手持长剑抢攻玄空和尚的后背,而唐无媸,唐毕,唐露三人则从左右上三方同时向玄空攻击而来,bi)得玄空和尚提前闪现,跳出包围圈。

玄空和尚见唐门妍媸毕露四人一齐抢出,心道不好。这残阳剑客曾经留给他四人一剑阵的路,玄空是知道的。

玄空也知道,残阳剑客遗留在世上的这一剑阵,催动起来,足以抵挡天下任何高手。

而在场的其他门派的高手,见到唐门四位弟子,一招bi)退三大高人之一的玄空大师,均是感到不可思议。但回想方才唐门四人的周围,确实是无任何漏洞,已然达到极高的境界。群豪自问若是自己处于方才玄空大师的位,是万万不可能躲避成功的。

唐齐远虽然已经走了,但是这唐门已然有后起之秀,这三家四派的位置,唐门必然不落于后腿,仍然是江湖上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张雍杰见到唐妍的到来,心中非常激动,连忙说道:“妍儿,真的是这人杀害了三爷爷,可饶他不成。”

唐妍的道本来是被制住,但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已经悄悄替她解除了道。此刻张雍杰遇险,唐妍再也无法按捺心,当即连忙抢出。

而唐妍这一番抢出,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人也只好跟着来到高台之上。因为他们三人知道,仅仅凭借唐妍一人之力,是万万抵挡不住玄空和尚的攻击。

唐妍回头看了看张雍杰,示意他不要心急,稍安勿躁。当下四人举剑当,防止玄空和尚再度来袭。

唐抟见此况,当即喝道:“妍儿,你干什么?还不快退下来?”

唐妍叹息一声,说道:“三爷爷的死,我们大家都很悲痛。但是事实****到底如何,咱们谁也不知。”

玄空盯着唐妍的面庞,厉声道:“你竟敢不信我?”

张雍杰抬手一指,指向玄空和尚,大声骂道:“我是妍儿的老公,她不信我,难道还要信你个老东西?你算哪根葱?”

唐妍这时候说道:“相公,你把当的经历,全部说出来,说给这天下英雄听听。”

玄空和尚见唐门四大弟子此刻出手,抵挡自己,心知不好,今天看来是没有机会除去这张雍杰了。

玄空知道,此刻如果自己拔脚便跑,反倒给天下英雄留下一种做贼心虚的影响,所以眼下这等场面,转离去也不可行。

不过没有关系,眼下这里,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为张雍杰作证。无论这姓张的小子说什么,自己也可以死不认账。都可以说他所言,是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这样的话,就算稍后张雍杰和那湘西魔女杨杉恢复武功,也不可能凭借语言,给自己定罪。如果他们姐弟二人用强,我少林派也不是吃素的。

第197章:扑朔迷离

就在张雍杰要开始讲述自己在万江山群岛的离岛,亲经历残阳剑客之死的时候,司徒瑾这时候连忙串上台来,大声喝道:“是他,张兄弟是他。”

张雍杰这时候转头过来,连忙问道:“什么况?”

司徒瑾这时候急道:“他就是王子豪,张兄弟,这人就是王子豪。我记得他的神态,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张兄弟,你可得给兄弟做主。”

绍七这时候正跪在圆台之上,瞧见司徒瑾的样子,先是一愣,接着骂道:“哪里来的疯狗,说话夹渣不清楚的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血饮谷的诸位弟子此刻也均认出司徒瑾的模样,上官云盾大喝一声:“司徒狗贼,你竟然还敢来到血饮谷,简直是找死。”

就连杨杉此刻也忍不住再一次站立起来,喝道:“杀了此人。”

有了杨杉的命令,上官云盾等三人,连忙串出,奔向圆台,向司徒瑾的位奔袭而来。

张雍杰见状,大喝道:“切勿杀人。”

张雍杰此刻虽然有‘龙凤玉环’,可以凭借此信物对血饮谷诸位弟子发号命令。但此刻杨杉本尊在此,‘龙凤玉环’的作用,基本失效。

上官云盾等人连忙抢攻司徒瑾的位,招招凌厉狠毒,张雍杰知道,这司徒瑾老哥的轻功虽然一流,但若论武力,显然不是上官云盾的对手,时间一长,必然难以抵挡,丧命于此。

张雍杰连忙道:“妍儿,快,护住此人。此人现在绝对不能死。”

唐妍见此况,当即拔出手中长剑,跳入站圈,替司徒瑾阻挡攻势。

一时之间,唐门妍媸毕露四大弟子的剑阵,护住司徒瑾的所有门户,使血饮谷三人无法伤及上官云盾。

杨杉见此况,当即又加派人手,上前攻击司徒瑾。张雍杰连忙大喝道:“姐姐,你要杀掉此人,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咱们先把话讲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杨杉黑脸道:“杰弟,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忤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恰在此时,张雍杰体内气流涌动,伤越发严重,一口浓血吐入圆台,形晃动,差点站立不稳。再看那血液,颜色发黑,显然是很危险的征兆。

杨杉见状,吹了一声口哨,上官云盾等人方才不再攻击司徒瑾,纷纷退回栅栏之内。

这时候台下有人叫到:“张少侠,你可不能死啊,咱们还等着你救命呢。”

又有人叫道:“是啊是啊,现在事太多了,错综复杂,谁都不要急,咱们一件一件的来。”

杨杉这时候跃入圆台之上,运起雄厚内力,抵住张雍杰后背,劲力所到之时,张雍杰跟着一股鲜血而出。

张雍杰现在吐的血液为鲜血,场上大多数人都知道张雍杰的内伤已无大碍,纷纷佩服杨杉的内功绝顶。

张雍杰抓住杨杉的手臂,说道:“姐姐,既然你之前要求我相机做出决断,那么眼下让我来处理可好?”

杨杉淡淡道:“你把这人也带来,事先怎地不跟我说?”

张雍杰说道:“还没有来得及说,姐姐,你要是相信弟弟,你现在就在那里坐着,这边的小事,就交给弟弟来处理。”

张雍杰此话很显然包涵了对杨杉干涉的不满,杨杉拍拍张雍杰的手臂,说道:“好,你来处理。”

杨杉这时候转盯了一眼玄空和尚,露出鬼魅一笑。玄空和尚见此况,心道不好,想不到这杨杉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只看她方才替张雍杰疗伤的过程,便能够知道,此刻杨杉已然解除了赵千里遗留下来的那一道‘流气劲’,伤已然消除了。

玄空和尚大感震惊,她只不过是在那边坐了一小会儿,竟然解除了赵千里的重创?而自己却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比较之下,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

这杨杉的武功到底有多高?难不成是自己的两三倍?玄空和尚一阵迷茫。

他当年纵横江湖之时,几乎从来没有遇见对手,就算遇见残阳剑客的那一手快剑,但自己凭借内力优势,也能和残阳剑客打成平手。

而此刻,天下英雄辈出,赵千里,张雍杰,杨杉,这三人的功夫,都比他玄空要高。特别是杨杉这厮,年纪轻轻,武力竟然深不可测,高出自己几个档次。

玄空和尚轻轻摇头,不经感叹,难道今之武林,竟然没有我玄空的立足之地?

玄空和尚也从杨杉这一丝笑容中明白,此刻场上的控制权,已然不在自己手中了。

张雍杰当即盘腿而坐,经过片刻的运气打坐,已然觉得内力运行无阻,充满四肢百骸,知道自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张雍杰站起来,说道:“没有错,现在事太多了,咱们先不急,一件一件的来。”

就在这时候,唐抟搀扶着唐俊来到圆台之上,说道:“三字经还没有抄完,但是看样子大哥他坚持不住了,你看怎么办?”

这唐俊是张雍杰的老丈人,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施救,再说其他的。

张雍杰当即唤了一名没有内力的兄弟上台,运转‘千岛九转神功’,将唐俊体内多余的‘混元龙神功’抽了出来,传到那名没有内力的兄弟体内。

经过一番施功,唐俊神色已然大大好转,只是体发虚,但也知道稍稍调理一下,也就好了。

张雍杰这时候说道:“岳丈大人,你这‘三字经’还没有抄完,这便继续下去抄吧。今天这天下英雄云集,岳丈大人不会叫小胥为难吧?”

唐俊知道这张雍杰无论如何救了自己一命,要自己抄写什么狗三字经和万字检讨书,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只不过自己作为岳丈,被自己女婿这样要求,简直有些丢脸面。当下话也没有说,便走下台去了。

张雍杰这时候才发现玄空和尚已然不见,当下大喝道:“玄空这秃驴去哪里了?话还没有说清楚,他怎么能够跑呢?”

少林玄虚大师这时候出言呵斥道:“张少侠请你嘴巴放干净点,玄空师弟此刻怎么可能离开?他只不过是去用饭去了。”

群雄这时候纷纷说道:“是啊,这一大早上东拉西扯,很多人饭都没有吃,难不成要这英雄大会结束了才开饭?”

张雍杰说道:“今天这里的天下英雄,少说也有一万人。这‘混元龙神功’的事,已经谈妥了具体解决方案。接下来咱们一件一件的说其他事,张某不才,就先当这次英雄大会的主持人,先说哪件事,后说哪件事,全由我张某做主,诸位看怎么样?”

张雍杰深怕一件事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又发生第二件事,第三件事。就像大姐杨杉那样,司徒瑾刚刚现,她便要开始动手了。

这样大家无组织,无纪律。这英雄大会就乱成一团了,根本无法顺利进行下去,所以张雍杰此番言语,是在警告其他门派,切勿打扰会场纪律。

张雍杰又道:“有事的诸位英雄,可以留在这里。那些没有事的,看闹的人,这便可以退场了。”

张雍杰是觉得此刻场上人太多了,怕惹出什么大乱子,所以要求那些看闹的人退场。

但那些看闹的人,不远千里来到血饮谷看闹,此刻血饮谷英雄大会,有趣的事一波接一波,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他们又岂肯退场?

张雍杰又道:“大家都知道,今天这场英雄大会,是因为血饮谷武学秘籍遭到泄露引起的,所以咱们先查一查这事的源头。看看到底是谁泄露了血饮谷的武学秘籍。”

说完,张雍杰给司徒瑾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司徒瑾整理了一下衣衫,对血饮谷诸位弟子朗声说道:“都说是我泄露了血饮谷的武学秘籍,但我实在是冤枉。到底是谁泄露了秘籍,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位绍七,便是当时冒充‘王子豪’的那个人。”

绍七见状,大喝道:“你当你绍七爷爷是背锅侠?见你绍七爷爷现在落难,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什么王子豪,李子豪?”

张雍杰这时候向大明白拱手道:“赵大哥,咱们都知道您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您此次抓这绍七,来到血饮谷,不知撞见了这人什么恶行?此刻是否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大明白大侠挥舞了一下手中长棍,抵住绍七的头,说道:“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这人当年在凤凰集杀害无辜百姓,这事你是亲经历,你觉得他该不该杀?”

张雍杰当即拱手,朗声说道:“江西胡家,胡文青,胡文彩两位大哥,此刻是否在此地?”

江西胡家庄庄主,胡威扬先生这时候跃入圆台,朗声说道:“天下英雄请了,这绍七当年在九江凤凰集,为了追杀张少侠,迁怒凤凰集的无辜百姓,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共计十余人。此事我江西胡家,可以向天下人作证。若谁要是不信,可以去凤凰集看看,那些百姓的坟墓还在。”

以江西胡家的江湖威望,绝对不可能在这上面说假话,来污蔑绍七。

许多英雄豪杰纷纷喝道:“此事咱们都相信,这绍七乃是天海仙教的重要人物,劣迹斑斑。他做出这种事,咱们都是相信的。”

张雍杰这时候拱手道:“感谢胡庄主而出,为凤凰集的百姓作证。”

张雍杰示意胡威扬先行下台,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必杀绍七的主要原因。正所谓江山易改,本难移。这绍七干的这坏事,还是我亲经历过的。可以想象,这厮势必还干过很多不为人知的丑事,那可能就多不胜数了。”

绍七喝道:“这天下的英雄,哪个人手上没有几条命案?你姓张的凭啥抓住我不放?”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我撞见一个,收拾一个,谁给你讲那些歪理?”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说道:“若是仅仅因为这事,当时我抓住这人,就该就地处决。带他来血饮谷,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张雍杰这时候拱手道:“赵大哥您请说。”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看着张雍杰,说道:“你两次称呼我为赵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姓赵?”

张雍杰只得道:“这是那赵千里说的,难道大哥你不姓赵?”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冷冷道:“前尘往事,切勿再提。这世上,早已没有赵伟这个人物,以后切勿再提起。”

张雍杰只好点头道:“好。”

大明白大侠又向血饮谷的弟子说道:“我知道,这两年江湖上最重大的事,就是这血饮谷的武学秘籍遭到泄露。所以,我也便经常留意相关况。”

杨杉抬手一指,道:“你继续说下去。”

大明白大侠道:“天下许多集市,城镇都有血饮谷武学秘籍的盗版书籍。我便顺着这条线,一路往下追查。发现这背后是一群说书人搞的鬼,他们在开封有一处秘密基地,专门印刷这些盗版书籍,然后再向天下散播。”

大明白大侠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程啸梁。这天下人都知道,开封是洛阳李家旗下草帮的地界,而负责人正是这程啸梁。

程啸梁这时候旋转着手中两枚铁胆,踏步而出,说道:“那么大明白先生这是怀疑我了?”

大明白冷笑道:“既然在开封府发生的事,你自然有所嫌疑。”

程啸梁盯着大明白,冷冷说道:“笑话,这说书人搞的把戏,和我程某有什么关系。”

说书人,天下豪杰都知道哪些门派和说书人有关系,但是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大明白淡淡道:“这青龙会和白龙会两家,自然难逃干系。可是你在开封府,不可能不知道这盗版书籍的源头地。”

程啸梁怒道:“既然如此,你该抓的人是我,你怎么不来?”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说道:“我只是怀疑你,没说一定是你。我做事,如果不能肯定是谁,我是不会动手的。你先下去,切勿再来捣乱。”

程啸梁这时候冷冷道:“人长一张嘴巴,不是叫你乱说的。你这般在天下英雄面前看我一眼,岂不是指向很明白?李大哥如何看我?天下英雄又如何看我?”

这大明白大侠曾经对李延津有恩惠,李延津不可能不记在心上,此刻李延津见程啸梁如此挤兑大明白大侠,心中肯定会生出一丝怀疑。

李延津沉声道:“程老弟,你且让大明白大侠先把话说完,切勿在此地胡闹,赶紧下来。”

李延津对大明白大侠还是比较尊重的,所以称呼之间,一直称呼大明白为大侠。

李延津发话,程啸梁只好慢慢走下台来,但他却反复多盯了几眼绍七。而正是这几眼,让张雍杰判断,这程啸梁心中必定有鬼,可能和此事有关联。

大明白大侠继续道:“上月,我在开封府,恰好撞见绍七对一个负责校对印刷的小老板密谈,说什么哪里哪里要故意写错,切勿坏了大事。”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说道:“当时是在开封府的一家低端酒楼里面,隔着门窗,无法瞧见屋内形,我也只能运用内力偷听谈话,当时除了绍七,还有一个强力壮的大汉,由于那名大汉一直未曾发言,所以我也无法从声音上判断那人是谁。”

程啸梁这时候冷笑道:“笑话,既然隔着门窗,无法瞧见屋内形,那人又一直未曾发言,大明白先生又岂能听见屋内还有一名大汉?”

大明白大侠此刻又看了一眼程啸梁,感到莫名其妙。依照程啸梁能够做到草帮帮主这个位置来看,他的智商应该还是比较高的。

此番他程啸梁多次插话,岂不是故意将天下英雄的视线,转移到他程啸梁上?

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如果那大汉,真的是程啸梁,那程啸梁此刻更应该避嫌才对,他为何会迫不及待站出来吸引火力?

大明白大侠继续说道:“血饮谷的武学秘籍,到底是怎么泄露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这绍七就是进一步宣传,扩大武学秘籍的推手。若无他组织人手负责印刷和宣传,这血饮谷的武学秘籍,不至于闹到如今天下,人尽皆知的地步。”

司徒瑾这时候大声喝道:“这人就是当进入血饮谷偷盗武学秘籍的罪魁祸首,我认得他的神态举止,绝对不会认错。”

绍七一番挣扎,一阵乱喝,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可能是一时急,语言有些不通畅。

杨杉此刻站起来,说道:“杰弟,你将这绍七的道解开,让他开口说话。他若真做出什么坏事,他跑不出这里。”

张雍杰听见杨杉言语,当即运起强大内力,汇集与绍七的肩膀,形成一道强烈的制约,严防他逃跑。如此cāo)作之后,张雍杰才替绍七解除全道。

那绍七挣扎着站起来,对司徒瑾喝道:“胡说八道,我当年在这血饮谷居住了将近两年,早就学会了‘混元龙神功’‘软铁化钢指’等高超绝招。我已经会了,我还来这血饮谷偷盗武学秘籍干啥?”

绍七这话,说的也好有道理。这天下,有不少人都知道绍七会使血饮谷的武功。血饮谷弟子知道,连张雍杰也知道。

绍七又道:“我学会‘混元龙神功’已有十几年,要向江湖散播,我早就泄露出去了,何必要等到十五个月前?又何必专程来血饮谷偷盗?”

绍七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相信。就连张雍杰也认为这绍七,完全没有必要来血饮谷偷盗武功秘籍。

但是司徒瑾却一口咬定这人就是王子豪,就是他冒充自己前来血饮谷偷盗武功秘籍。

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雍杰见绍七说的非常激动,当下冷笑道:“你绍大爷的功夫咱们天下人都知道。你不过也就会‘混元龙神功’‘软铁化钢指’而已,你还会什么?”

绍七冷眼恨了一声张雍杰,怒道:“你绍七爷爷会的还多,什么‘素心剑法’‘碧波云岚掌’‘风影蝶针’‘万谷寒流劲’这些血饮谷的功夫,咱们都会。”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你就说你哪样功夫不会,说不定我会,还可以教你。”

绍七显然还没有从激动的心态中恢复下来,他继续说道:“‘海天决’‘斗气化’‘神相功’‘千足劲’这些功夫我不会,其他的都会。”

绍七说完,又对张雍杰冷笑道:“这些功夫,即便你是杉妹的结拜义弟,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学习的。你在这里胡吹什么大气。”

张雍杰却看着绍七的眼睛,一阵冷笑。绍七瞬间升出一阵不好的预感,当即瘫痪在地。

张雍杰不再管绍七,对少林玄虚大师拱手道:“敢问玄虚大师,敢问天下英雄。此次血饮武功秘籍遭到泄露,‘海天决’‘斗气化’两门内功心法显然不再其中,这是毫无疑问的。”

张雍杰停顿了一下,又问道:“敢问天下英雄,这流传出去的武功秘籍,是否包含‘神相功’‘千足经’两门绝学?”

天下英雄这才恍然大悟,一阵窃窃私语,有人当即说道:“没有听说这两门功夫。”

又有人接口道:“相反,绍七会的那几样功夫,什么‘碧波云岚掌’‘风影蝶针’之类的功夫都有。”

张雍杰这时候又冷眼看着绍七,厉声喝道:“流传出去的武功绝学,都是你会的。很显然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暗中搞鬼,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其实到了这里,张雍杰只是非常怀疑绍七,但也并不是完全认为是绍七搞的把戏,此番严厉的说辞,是为了诈一下绍七,争取他能够亲自认罪,事就好办多了。

但绍七经过方才到底瘫痪,在那短暂的时刻中,迅速恢复冷静,厉声道:“谁他爹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这来血饮谷偷盗武学秘籍的人,绝对不是我。我要泄露武学秘籍,我自己没有必要来血饮谷。”

司徒瑾这时候说道:“事到如今,你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我还有一样证据,能够证明那‘王子豪’就是你绍七。你无可辩驳。”

绍七茫然道:“什么证据?”

司徒瑾这时候厉声道:“有一次你找我喝酒,你找我借两千两银子,我让你给我留了一张欠条,这欠条上有你左手大拇指的指纹。”

司徒瑾又冷冷笑道:“这天下人都知道,笔记可以仿照,但是指纹绝无可能作假。”

绍七皱眉怒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按什么指纹。”

司徒瑾冷笑一声,说道:“你当然没有按,只是你喝醉之后,我拿着你的左手补上的。”

绍七怒道:“狗贼,想不到你这般险恶,竟然趁我喝醉之时,还来这一手。”

司徒瑾冷冷一笑,说道:“先前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现在你终于承认跟我喝过酒了?现在你终于承认你是王子豪了。”

绍七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慌忙之中,话语竟然中了这司徒瑾的儿。想来这司徒瑾根本没有自己的指纹,他此言只不过是诈自己的。

绍七愤怒摇头,说道:“你是谁?我承认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承认。”

张雍杰怒道:“此刻你还想狡辩?你当天下英雄都是傻子?”

天下群雄听见绍七如此说话,都知道这绍七必然有问题。他此刻想抵赖,已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绍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没有干。

大明白大侠冷笑一声,说道:“有些事,并不是你亲自坦白,才可以定你的罪。你可别忘了,当与你交谈的那个小老板,当然也被我带到这里来了。”

绍七本来打算死不认账,不管对方带来什么认证物证,均要一口咬到底,绝对不认识什么人,不知道什么事,反正总之一句话,自己和这事绝对没有关系。

但绍七毕竟年轻,忍不住说道:“你在这里胡吹大气是没有用的,那个小老板不可能活在这世界上的。你是根本带不来的。”

说完绍七又感觉后悔,这证明确实有个小老板,和自己认识。

绍七哈哈大笑,一阵疯狂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衣服。又在圆台上打滚撒泼,一副发疯了的样子。

疯了的人,一般连狗屎都能吃下去,但无奈此刻圆台之上甚为干净,哪里有什么狗屎。

绍七一阵抓狂,大明白大侠,张雍杰等人纷纷让出一个空地,就让他装疯卖傻。

总不可能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在这里疯了吧,天下有这样的怪事?所以无论这绍七此刻做出任何动作,大家都只会认为这人是装疯。

绍七一阵折腾,众人就由他折腾。带到他折腾的精疲力尽,方才呆呆的瘫痪在一处极小的地方。

张雍杰冷笑道:“你觉得你装疯卖傻,能够有所作用?你怕是想多了。你泄露血饮谷的武学秘籍,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哪些同谋,你给我从实招来。”

突然,嗖的一声,一枚铁胆,从场下急速飞来,朝着绍七的后脑勺,重重砸去。

张雍杰眼疾手快,一个飞,当即抓住那枚铁胆,狠狠的盯着程啸梁。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转过来,看着程啸梁,对李延津说道:“你把这位程啸梁控制起来。”

李延津这时候沉声道:“程老弟,你到底是在发什么疯病?”

天下英雄对程啸梁的行为,也无不感到迷茫。这堂堂草帮大爷,在江湖上也算是威名赫赫。这样显赫的人物,无一不是老油条。

但是今天程啸梁的反应,却太反常了。他不但昏招频出,先前挤兑大明白大侠,不断秀智商。此刻他要暗算绍七,竟然还用自己手中的铁胆作为暗器。

这天下谁不知道程啸梁随时喜欢盘两枚铁胆?程啸梁到底在搞些什么把戏?

绍七慢慢的转过头来,盯着程啸梁,满是不信,愣愣道:“那人要杀我?那人要杀我?那人要杀我?”

绍七连说三声,显然很是不相信这件事。

张雍杰大声喝道:“谁要杀你?”

绍七一阵迷茫,叹息一声,方才说道:“从前,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认识我叫绍七。而现在,我只想让全天下的人,都不要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太难了,我真的是太难了。”

张雍杰继续追问道:“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你幕后主使?泄露血饮谷武学秘籍,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雍杰连发四声问题,绍七根本无法回答,只是静静的呆坐在原地,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程啸梁这时候连忙走上前台,朗声说道:“张少侠不必bi)他,他口中的那人,便是我。”

张雍杰不会相信绍七口中的那人就是程啸梁,因为如果是程啸梁,绍七完全可以问‘你要杀我?’但方才绍七的言语,很显然表明,这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李延津这时候显然也无法淡定,当即喝道:“程老弟,此刻你到底在发什么疯病?站上台去丢人现眼,还不给我快滚下来?”

然而程啸梁却不听从李延津的命令,负手道:“血饮谷的武学秘籍被泄露,这幕后主使便是我。切勿多言,你们快杀了我以谢天下。”

第198章:金月藏信

场上不少人都被程啸梁主动认罪的行为,给惊呆了。许多相关人士,比如张雍杰,大明白,李延津甚至以杨杉为代表的血饮谷弟子,看到眼下况,都不敢相信这程啸梁便是幕后指使。

程啸梁这时候对大明白大侠说道:“那你在开封酒楼撞见的大汉,就是我程啸梁。”

张雍杰此刻却在仔细观察绍七的反应,但见绍七也做出一副听众的样子,来听程啸梁的话语,心里便知道,这程啸梁又开始编故事了。

张雍杰立即呵斥程啸梁,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此刻咱们不想听你说话。”

程啸梁却冷笑一声,说道:“这可就奇怪了,本大爷主动交代,你们反而不信,这是什么道理?”

张雍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绍七的臂膀,一股强大的真气急速灌入绍七的丹田之处,制住他的内力,使他失去反抗的能力。

同时,张雍杰劲力所到之处,点了绍七的睡,这绍七便当即瘫软在地,呼呼睡了过去。

张雍杰这时候才对程啸梁说道:“此刻这绍七已然被我制住,昏死了过去。我可以向程大爷保证,你所说的任何一个字,这绍七绝对听不见。”

张雍杰又道:“既然程大爷要交代,你现在便开始交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群雄见张雍杰使绍七昏睡过去的行为,显然是怕程啸梁为绍七提供串供的范本,所以他们都理解张雍杰的行为。

程啸梁见此况,微微摇头,说道:“张少侠心思细腻,程某佩服之至。”

李延津这时候飘入圆台,对程啸梁说道:“程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事?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

程啸梁此刻的表,显然很难以形容,众人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均是站在一旁等他发言。

程啸梁叹息一声,显然他此刻也处于极度为难的地步,显得甚为难以抉择。

史云山,杨传刚两人见状,纷纷喝道:“老程,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出来。”

李延津拍拍程啸梁的臂膀,说道:“程兄弟,你我相交二十余年,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这次的事,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你总该给我说实话吧。”

程啸梁此刻的表分外难看,他把心一横,急速喝道:“事到如今,有什么可说的。这事就是我老程干的,我老程想要变强,想要获得绝世神功,所以从绍七处获得了‘混元龙神功’的内功心法,后来修炼至瓶颈,有命之忧的时候,才将这些武学秘籍泄露,想要通过天下人的力量,bi)迫血饮派献出‘斗气化’这门绝学。”

对于程啸梁的这番交代,在场之人,基本没有人相信。张雍杰和大明白两人的感觉,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

李延津喝道:“胡说八道,你体从来没有过不适,何来走火入魔之说?”

程啸梁抬头看天,再无话语,他已经一口咬定,这事就是他干的。

一阵清脆的笛声从远处传来,显然又有重要人物到来。张雍杰抬头望去,四人掠过重重人群,飞而来。

当先两人,对于张雍杰来说也算是老熟人了,那正是所谓的‘鬼雾派’弟子,王以清和王以安两人。

而后面两人道士装扮,颇有些仙风道骨,想来也有将近五十岁。张雍杰不识这两人,而那清河派掌门清河姑娘,见到这两人的到来,却吓的躲了起来。

王以清嚣张道:“天下各门各派聚集在此地召开英雄大会,没了我青龙会参与,还算什么英雄大会?”

这时候又有一群人,从天下群雄中开辟一条道路,白衣萧燕和黑衣李灵两人从道路中走了过来。

萧燕领先李灵半个位,群雄见到萧燕,纷纷流口水,无不赞叹萧燕的美貌。

李灵虽然也长的非常灵动,且一袭黑衣,展露着一股英气,但与这萧燕相比,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萧燕来到圆台之上,笑道:“张兄,你果然在这里,这两年过的还好吧。”

面对萧燕的问候,张雍杰顿感一阵亲切,想起前几年与萧燕结伴而行的一些时光,颇有些感触,当即回答道:“是啊,我在这里。萧姑娘,你也来了。”

萧燕笑道:“是啊,本来我不想来,但是灵儿妹妹说你在这里,我便顺道来看看。”

唐妍这时候慢慢的来到张雍杰的边,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萧姑娘,确实觉得此女体态优美,光彩照人。

唐妍寻思自己一介女子见了萧姑娘,都颇为动心,更别说张雍杰这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了。

萧燕当然也瞧见了唐妍的存在,说道:“这位便是唐妍姐姐,还是唐妍妹妹?”

萧燕并不清楚自己和唐妍谁大谁小,所以这后半句是问张雍杰的。

唐妍道:“我当然是姐姐了,萧妹妹果然倾国倾城,难怪当年相公想要与萧妹妹亲近。”

唐妍这话竟然有些吃醋的味道,只怪萧燕生的太过美丽,那绝对是碾压级别的,所以一向大气的唐妍,此刻也无法大气。

一句‘相公’,便已经在萧燕面前宣示了张雍杰的归属。

萧燕笑笑,从头上取下一根纯金打造的‘钗头凤’,散出一头秀发,轻轻摇动着。

萧燕将这支凤钗递给唐妍,淡淡笑道:“初次与唐妍姐姐相见,甚是欢喜,这支‘凤钗’便送给姐姐。”

唐妍作为唐门嫡长女,家财万贯,自然不会贪图萧燕一根金钗。但萧燕明媚的笑容,竟然让唐妍一时之间无法拒绝,只得接过金钗,愣愣的站在原地。

萧燕见此况,拉着唐妍的说,说道:“这支凤钗还有些秘密,唐妍姐姐这边来,我给你说一下。”

张雍杰转头望去,见她二人一阵细语,神态轻松自然,竟然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那般亲密。

张直这时候很机灵的在圆台之下的另一处高地,摆放了几张椅子,示意唐妍和萧燕坐在这边。

李灵这时候正负手围着程啸梁打转,转过一圈,方才将目光停留在李延津上。

李灵冷言道:“李大爷不必bi)问程大爷,这其中的曲折,我也知道,要不要当众讲出来?”

李延津还未说话,程啸梁却激动的站不住了,连忙拉着李灵的手臂,央求道:“不,不,大侄女,程叔求你了,你不要说出来。”

李灵将程啸梁抓住的那条手臂举了起来,说道:“程大爷,在这大厅广众之下,你对我拉拉扯扯干什么?我又不是那不三不四之人,你这番动手动脚,岂不是坏我清誉?”

程啸梁作为长辈,急之下拉扯李灵的手臂,并非轻薄之意。但经过李灵这一番讽刺,连忙撤回双手,继续央求道:“你可千万别说出来。”

李延津见此况,拍着程啸梁的肩膀,厉声喝道:“到底有什么事?到底是谁在bi)你?”

程啸梁的这番表现,在场上万武林人士,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程啸梁必然被人抓住了把柄,被人挟持,所以才站出来为‘血饮谷武学秘籍泄露事件’负责任。

而很显然,这抓住程啸梁把柄的人,就是这真正主导‘武学秘籍泄露’事件的幕后黑手。

所以这话不光是李延津想问的,而且也是张雍杰和大明白大侠两人想问的。

李灵冷笑两声,说道:“李大爷无需bi)问程老爷子,这程老爷子已然被人吓破了胆子,你bi)他无用。”

李延津这时候冷眼看着李灵,厉声道:“那你说说,到底是谁泄露了血饮谷的武学秘籍?”

李灵环顾四周,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血饮谷的武学秘籍,但我知道是谁在bi)程老爷子。”

李延津进一步问道:“是谁?”

李灵刚要搭话,程啸梁连忙大喝道:“别说,我求你别说。”

跟着程啸梁一掌拍向李灵的天灵盖,要将李灵除去,防止她在这上万人面前,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说出来。

程啸梁的武力,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位不可忽视的豪杰人物。他虽然远远不如杨杉,张雍杰,赵千里等人。但这两年他偷学‘混元龙神功’练至第二层,其武力已然可以跟大明白大侠一较长短。

况且这程啸梁距离李灵很近,这一番突然袭击,张雍杰,大明白等人根本来不及施救。

但是此刻旁边一位道士,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浮尘,程啸梁便如点了道一样,手举在头顶,再也无法动弹一样。

张雍杰盯了一眼那两位道士,心想这其中一人只不过轻轻动了一下,便制住了程啸梁,看来这两人武功绝非泛泛之辈。

张雍杰皱眉问道:“两位高姓大名?”

其中一位道士微微笑道:“方外之人,张少侠不必知晓。”

张雍杰却来了脾气,当下沉声道:“方外之人就该如闲云野鹤一般,云游四海。两位既然到了这里来了,便无须卖弄关子,姓甚名谁,烦请直言相告。”

张雍杰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是那两位道士也不动怒,其中一人说道:“张少侠有礼,贫道麻云,这位是我师弟,麻画滕。”

张雍杰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麻云,麻画滕两位人物。但天下群雄,总有些一人见多识广,认识这两人。

有人喝道:“这便是南海双神,两位麻道长。”

另一人道:“两位麻道长?那可是神仙级别人物,没想到青龙会竟然与南海双神交上了朋友,这回白龙会可能有好子过了。”

人群中虽然有所议论,但张雍杰也并不当回事,漫不经心的拱手行礼,便不再管他二人。

李灵微微冷笑,环顾四周,目光落到李小欢的上,用手一指,说道:“你叫李小欢,你姓李。”

李小欢不知这李灵为何突然指向自己,当下道:“我叫李小欢,我姓李。”

李灵微微冷笑,说道:“那可不一定。”

李灵抬手一指,说道:“李大爷,这程老爷子做过的事别人也做过。”

李灵将手指向杨传刚,冷笑道:“他做了。”

李灵又将手指指向张德胜,说道:“他做了。”

最后,李灵将手指指向史云山,说道:“他年龄小,没有做成。”

李灵负手笑道:“不过,你那死去的彭猛兄弟,也做了。”

李延津见李灵说的不清不楚,当即大声喝道:“他们到底做过什么?”

李灵冷冷道:“你二弟李元做过什么事,方才点名的那几人都做过。那么现在我想问你,这李小欢到底是姓李,还是该姓什么?”

今天来参加英雄大会的武林人士,有不少人脑子都是转的非常快的,听见李灵这样只言片语的冷嘲讽,很多人都知道这大概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是觉得这李延津的头顶,绿光闪现,纷纷摇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李延津当然知道李小欢是怎么一回事,当年杨产子,还是他亲自用李灵将李小欢掉包出来,然后将李小欢送到千岛寄养。

所以,李延津听到这里,当然也能知道李灵话语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话意思就是说,给他李延津戴绿帽子的,不止李元一个人。还有张德盛,程啸梁,杨传刚,彭猛等人,这些人可是李延津引以为傲的兄弟。这不成了一个笑话?

谁要是碰见这事,谁都会崩溃,更何况李延津是当事人,他更加只能崩溃。只见他站立不稳,神恍惚,一片茫然。

李小欢当然也能从李灵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问题的严重,当即拔剑飞上前,抵住李灵的口,当即喝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鬼雾派的王以安,王以清两兄弟见此况,当即一个走位,挡在李灵的前面。

王以安一招精妙的擒拿手,便将李小欢手中的长剑夺下,解除了对李灵的威胁。

李灵冷笑一声,大声道:“我是说,你便是洛阳李家大夫人杨的亲生女子。至于你爹是谁,呵呵,这便只有天知道了。”

这爆炸的信息,显然超出了李小欢的承受范围。在李小欢的认识当中,自己可是千岛派弟子,虽然影藏世,但也一直认为自己是附近百姓家的女儿。

而李灵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但揭露自己的世,更加严重的是,这种世,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李小欢绪激动,回头看着师父万东,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万东见此况,当即喝道:“李灵,你切勿在这里狂吠,到处乱咬人。”

李灵见此况,冷笑道:“万师傅,真的永远是真的,假的永远是假的,我所说之话,到底是真是假,难道你还不知道?”

张雍杰见李小欢绪有异,怕她一时之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当即一道真气传入李小欢的体内,使她暂时睡了过去。

事不但变的越来越复杂,而且此刻天下英雄云集,对于相关当事人来说,这更是天大的丑事,注定要名扫地,一败涂地。

秦非烟这时候上台来,接过李小欢的体,将她抱下台去,在一旁照料。

李延津当即大喝一声,挥舞铁拳,向程啸梁方向击打而去,势必要一拳将程啸梁送上西天。

但是王以安,王以清两兄弟眼疾手快,当即将程啸梁拖拉到另一边,顺势格挡李延津的攻击。

王以安冷笑道:“绿帽子王,这程啸梁现在可不能死,他若是死了,这bi)他的人,可就无从查起。到那时候是谁泄露了血饮谷的武学秘籍这件事,也将永远不能真相大白。”

王以安此刻直接称呼李延津为绿帽子王,这已然是**的侮辱了。李延津显然不能淡定,当即怒道:“狗贼,你说什么?”

王以安冷笑道:“我说你是绿帽子王,这鼎王冠又不是我送给你的,你朝我发什么火。”

李延津当即运起内力,一招看家绝技‘龙爪手’向看台下方打去。先前杨传刚和那张德胜,见况不妙,已然悄悄的躲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杨传刚和张德胜此时此刻怎么能够跑呢?他二人若是跑了,那便证明李灵说的话是真的。

但他二人确实跑了,只剩下史云山在底下一脸懵bi),而这一招精妙的‘龙爪手’,直接施展到史云山的上,将史云山拖拉上台。

李延津此刻的怒气,已然全盘洒向史云山上,接连三拳打得史云山五脏六腑距离战斗。

那史云山没有做过这些事,此刻却被李延津扭着打,当然不能咽下这口气,当即找了一个空隙,一掌直扑李延津膛,将李延津打的口吐鲜血。

史云山趁着这个空档,逃脱李延津的控制之内。只见史云山连续向后方漂退起步,方才喝道:“你李延津如此行事,切勿怪我史云山不仗义。”

史云山说完,继续喝道:“所有瓦帮兄弟都看见了,这李延津如此对我,此刻便反了。所有兄弟听令,直扑洛阳,对李家灭门,斩草除根。”

那杨兰兰师妹此刻已然是洛阳李家的少,张雍杰当然不能容许史云山去洛阳实施报复。当即一招千岛电劲直扑史云山,将史云山制住。

张雍杰一脚踩在史云山的肩膀上,说道:“你是否练习过‘混元龙神功’?是否走火入魔?”

史云山点点头,说道:“是,我现在已经朝不保夕。”

张雍杰道:“我救你,条件是你不可去找李灿和杨兰兰的麻烦。你觉得如何?”

史云山方才也只是一句气话,他并不会真的直扑洛阳,对李家进行灭门之战。毕竟他在李延津手上办事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受过委屈。

史云山此刻听见张雍杰这般说辞,当即点头同意。这可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张雍杰刚刚把史云山稳住,却见李灵哈哈大笑起来。李灵笑的很得意。这是她谋划已久的时刻,这也是她一所追求的事件。

李灵之所以这番苦心孤诣,多年谋划,为的便是看到李延津现在这个样子。为的便是看他败名裂,无法立足于天地之间的样子。

李灵冷冷道:“李延津,当初你杀我父母,有没有想过今天?你以为你贵为李家大爷,威名赫赫,就不会付出代价?”

李灵又道:“当初你杀我父母,但我不是你,我不杀你。不过事到了此刻,如果你是一个体面人,就知道这便是你的乌江之时!”

确实,这种事抖出来,李延津这个绿帽子王,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大露脸’,颜面扫地,稍有血之气的人,都不会苟活于人世。

但是李延津却并没有自杀,李家的队伍此刻已然溃散,杨传刚和张德盛带领着一队人马悄然离去。

剩下一些李家死忠帮众喝道:“此事是血饮杨干出来的丑事,与咱们李大爷有什么关系?”

又有人喝道:“李大爷,咱们赶紧走。这杨传刚,张德盛,程啸梁之辈,一个都别想活了。”

正在他们吵闹之时,杨杉再度站了起来,一招‘软铁化钢指’的绝妙功夫,向李延津打去,当即制住李延津体五处大,令他动弹不得。

杨杉飞入圆台,向上官云盾招招手,示意将金月枪传递过来。

杨也是从血饮谷出去的弟子,今天爆出这么大的丑闻,诸多血饮谷的弟子脸色都变的很难看。

杨杉拿到了金月枪,盯了一眼李灵,说道:“你所说之话,如有半个字不实,你死。”

李灵却抬头道:“如有一个字不对,不劳你动手,我自裁。这些都是从李家的下人口中获取的绝密信息,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你亲自审问。”

杨杉冷冷道:“不必了。”

杨杉不去审问那些李家的相关仆人,自然有她查证真伪的办法。

只见杨杉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对金月枪枪杆一阵拨弄,灌入雄厚的内力于指尖,拨动金月枪枪的细小花纹,就像是在输入什么密码。

果然,金月枪枪尾的钻石盖子顺势被打开,杨杉从里面慢慢抽出一封便签,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些小字。

血饮谷三大利器内部有空间,可藏信件于此,这种绝密信息,就连血饮谷弟子也不是人人可知。

只有那些有权掌握这三大利器的弟子,才知道这一个秘密。

上官云盾虽然手执金月枪已有两年之久,但由于杨杉这几年来都在闭关练武,所以这种事,就连上官云盾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了。

杨杉打开便签,瞟了一眼,将手中便签给那李延津展示,方才说道:“这是杨师姐的字迹,李大爷你认得吧。”

杨杉又道:“前年得知金月枪被找到了,所以我暂停了对杨师姐之死的调查。因为这里面有杨师姐的遗书,真相就在这封信里面。”

杨杉开始默读手中的信笺,读完之后,杨杉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仿佛将要吞噬整个世界那般恐怖。

杨的遗书,从杨杉的指尖轻轻滑落,张雍杰忍不住从地上捡了起来,毕竟这事张雍杰也曾经参与过调查,都想知道杨这遗书中写了些什么。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也凑了过来,跟着张雍杰一起看这封书信。

李灵也在一旁,向那杨的遗书飘了几眼。李灵看完这封书信之后,微微摇头,跟着便走下台去,来到了萧燕的边。

李灵从这封遗书上,得知她李延津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可恶。有这封遗书在,血饮谷的弟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李延津。

李延津此刻已经是必死之处境,李灵也不用亲自动手了,所以她这时候下台去,静静的看着闹。

杨的遗书中,到底写了些什么?杨嫁入李家之后,到底发生了哪些事?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第199章:劲爆消息

这封遗书的内容,字字血泪。其中的每个字,都包含着对李延津的无限控述。揭露了一个新生代武林世家快速崛起的血泪史。

杨作为血饮谷弟子,能够执掌金月枪,武功自然不会差。而除此之外,当年的杨,也是武林之中罕见的一代美人。

这种美人,自然是武林英雄梦寐以求的理想伴侣。最终花落李家,也使得李延津迅速成为江湖豪杰的羡慕对象。

因为李延津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所以很多人都决定,必须要和李延津成为朋友,甚至成为好朋友。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现象,竟然也被李延津加以利用,甚至使用酒水药物等肮脏手段,让自己的妻子杨,成为他李延津拉笼江湖豪杰的工具。

起初杨不知,后来才发现真相,本想一死了之,经不住李元的劝说,被李元带离李家。

诸如程啸梁,杨传刚之辈,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李延津故意安排的。

所以程啸梁,杨传刚之流,起初都和李延津成为了好朋友。当然他们心中也有愧疚,所以他们也听从李延津的安排,深怕李延津这个朋友,发现了此事。

当杨消失的时候,程啸梁,杨传刚等人已经无法逃脱李延津的掌控。况且李延津对待他们还不错,能够大方的分享战果,做到了共享富贵的这一点。

所以程啸梁成了草帮帮主,坐镇开封府。杨传刚成为了天马帮的帮主,在长安一带。

张雍杰和大明白大侠读完此信,均是感觉不可思议。他们玩玩想不到,这李延津为了拉笼江湖豪杰,为了江湖争霸,竟然什么手段都使用的出来。

他们想不到,这李延津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可以成为牺牲品。他们不难想象,杨作为一介女流之辈,当初承受了怎样的煎熬与痛苦。

大明白大侠一棍将李延津打倒在地,喝道:“想来我当初救你一次,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今天便让我来亲手了结你这条狗命。”

有了这封信在,看来这李延津今天是无论如何活不了了。

当然此刻也有人想要救下李延津,这首当其冲的人便是华山派掌门郭千雄。

毕竟华山派和洛阳李家结盟,长期对抗蜀山派和唐门。如果李延津今天死了,那洛阳李家便崩盘了。接下来,华山派便要独自承受蜀山派和唐门的压力,这是郭千雄万万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华山掌门郭千雄此刻跃入圆台之上,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否让我也看看这封信?”

张雍杰一迟疑,这信上的内容可是不堪入目的,能否传于天下英雄知晓?

杨杉此刻也是心力憔悴,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有想到她的师姐这些年来,竟然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杨杉有气无力的说道:“都看看吧,都看看这鼎鼎有名的武林世家,干的到底都是哪些事。”

郭千雄心思复杂的结果信笺,他心理打定主意,不管这信上写了什么内容,他都一定要想办法救下李延津这条命。

因为唇亡齿寒,救了李延津,救了洛阳李家,也就等于救了他自己,救了华山派。

但当郭千雄看了这封信之后,他却改变了主意。李延津做了这些事,他怎么能够再救李延津呢?郭千雄认为,此时如果再和李延津相互勾搭,无疑于给华山派脸上抹黑。

郭千雄将新建展示给程啸梁看,让他确认这是否是杨的字迹。程啸梁道被制住,此刻无法自由活动。后麻道长又一次轻轻挥动浮尘,程啸梁的哑便被解开。

程啸梁看完书信之后,大骂道:“这一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延津,你当真是一个畜生。第一次的时候,我竟然也被你灌入了迷药,当初我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没想到,你!哎!不堪,简直是不堪。”

程啸梁作为当事人之一,他这话自然从侧门完全证实了这封信的真伪。

三家四派的掌门人,比如玄虚大师,唐俊门主,胡威扬庄主和云成汉掌门都已经查看过这封信笺。

他们看了一眼李延津,纷纷摇头。就连唐俊门主,云成汉掌门这两位李延津的敌对势力,对李延津恨之入骨的人,此刻都无言以对。

他们好像觉得自己此刻出言呵斥李延津,都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因为这种事,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应对,根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李延津从来没有想过这金月枪里还能藏书信,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只不过是洛阳李家起家的过程中,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而已。

只要自己不说出来,这天下便没有人知道这一回事。但是金月枪里的遗书,打破了李延津的幻想。

李延津知道,此刻,自己的世界,已然完全坍塌了。先前当个‘绿帽子王’,虽然名誉受损,但毕竟自己是受害者。

而此刻杨的遗书现世,自己转眼便从受害者的角色,转化为首恶。此刻自己受制,天下英雄云集,真相又大白,,,

很显然,李延津已经能够知道,此刻,就是自己的生命终点。

李岳和李异等人此刻也已经查看了遗书,他们虽然很想救下李延津,返回洛阳,重整旗鼓,再战江湖。但他二人也知道,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为一者,这里江湖群雄,特别是血饮谷的弟子,那是万万不可能放掉李延津。

二者,就算返回了洛阳,这李延津练习‘混元龙神功’已到瓶颈地步,也会走火入魔而死。

李灵不知什么时候走上了圆台,只见她拿了一把匕首,来到了李延津的面前。

张雍杰皱起眉头,难道这李灵要亲手处决李延津?为她的父母报仇?就算李延津杀害了李灵的亲生父母,但毕竟对李灵本人有将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张雍杰认为,谁都可以杀了李延津,唯独李灵不能。

李灵突然面向李延津跪了下来,拜了三拜。这倒让天下英雄侧目,不知道这李灵又在耍什么把戏。

李灵的眼中,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内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李灵闭目,说道:“你杀我亲父母,所以我必报此仇。今天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活不了。至于你对我的养育之恩,这便还你。”

原来李灵手中的匕首,不是杀李延津,而是自杀。只见李灵狠狠的将这一支匕首,插入心脏当中。

张雍杰观察了李灵所处的角度,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施救,看来李灵这一手,的确不像是演戏,确实是想用名来还李延津的养育之恩。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李灵并没有死,因为匕首从刀柄处折断了。

众人之听得叮的一声,匕首便断了。而此刻在场之人,只有处一个角落里的麻云道长,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浮尘。

张雍杰觉得方才李灵的动作,绝对不像是作假,因为她的体是背对着两位麻道长的。

张雍杰此刻已然被两位麻道长的武力给惊呆了,如果不是天上的神仙,绝无可能在这种况下,救下李灵的命。

麻云道长说道:“你的命,早已经是上位的,上位不要你死,所以你不能死。至于你将来如何回报李家的养育之恩,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另外想办法。”

李灵站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唐门和蜀山的人,方才说道:“洛阳李家,李灿,杨兰兰等人,从此由我青龙会保护。”

李灵此番言语,无疑是向唐门和蜀山两派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郭千雄看到此种况,心中也大舒一口气,他好像替华山派找到了新的盟友。如此,就算洛阳李家垮塌了,世界也会照样运转。

张雍杰突然出现在李灵的面前,冷冷道:“你方才所言,是保护,还是吞并?”

保护和吞并,虽然是两个意思,两码事。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保护二字,如果当成黑话,那也包含吞并的意思。

李灵傲然道:“当然是保护,李家的生意,由李家自己做主,我青龙会绝不染指。”

得到李灵明确的保证之后,张雍杰当即放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也是他能够为杨兰兰师妹做的一点点小事而已。

张雍杰盯着李灵,问道:“你到底是青龙会的人,还是天海仙教的人?青龙会和天海仙教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灵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张雍杰道:“当然有关系,毕竟两年前,我便追随上位他老人家。说到底,我也算是青龙会的人。”

李灵冷眼道:“你算青龙会的人?咱们青龙会有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

张雍杰直接反问道:“这上位到底是谁?”

李灵道:“你无须知晓上位是谁,你多次不听调遣,若换旁人,早就死于万剑穿心之中。也就是你,上位舍不得杀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很久以前,张雍杰便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知道上位是谁?但是这几年,这件事一直没有答案。

此刻天下英雄云集,就连‘南海双神’这种方外之人,都有人认识,难道这上万人中,就没有一人知道上位是谁吗?

张雍杰忍不住大声喝道:“这青龙会的上位,到底是谁?谁能告知与我,我张某重重酬谢。”

但这上万人却面面相觑,无一人知道上位是谁。当然,李灵,王以清,王以安,南海双神这些知道上位是谁的人,也不肯告诉张雍杰。

不过张雍杰这一声大吼,竟然把李小欢给吼醒了,李小欢慢慢的来到台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李小欢,只见李小欢慢慢捡起那封遗书。

遗书上当然也有关于李小欢的节,杨已然写明,李小欢是她和李元的子女。

杨作为母亲,从孕期上来看,这点是肯定不会搞错的。

李小欢刚刚开始读那封遗书,便被张雍杰眼疾手快,一股千岛电劲再次将她电晕。

张雍杰立马喝道:“周少坤,你给我上来。”

周少坤见张雍杰突然点名自己,当即跃上圆台,静待张师兄吩咐。

张雍杰却当即给了周少坤一个耳光,打的周少坤一愣一愣的。

柳青青和秦非烟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来到高台之上。可不能让他两师兄弟在这天下英雄面前,做出内斗的丑事。

张雍杰显然很气愤,当即喝道:“周少坤,你是不是疯了?”

那周少坤手捂着脸庞,他并不知道什么事,所以他只好呆呆的看着张雍杰。

张雍杰继续说道:“今天这种场合,小欢师妹怎么能够醒?你不怕她自杀?”

李小欢方才昏迷之时,是秦非烟和柳青青两人负责照顾。张雍杰话说到此刻,秦非烟和柳青青两人都明白了张雍杰为何要给周少坤一巴掌了。

周少坤看了看秦非烟和柳青青二人,讪讪的说道:“师姐,师妹。你们现在明白了吧,我这一巴掌是替你们俩个人挨的。”

周少坤这一巴掌确实是替秦非烟和柳青青二人挨的,因为张雍杰不可能给秦非烟和柳青青二人一巴掌,所以只好打在周少坤的脸上。

就在这一刹那,张雍杰突然明白唐门的人,关于残阳剑客之死的事,只是质问自己,而不去质问那玄空和尚,这本是人之常。

张雍杰当然也能察觉到自己极端无礼的举动,当下拍拍周少坤的肩膀,安慰他道:“好了,是师兄的不是,一巴掌而已,不至于。你们将小欢师妹抬进谷去,细心照料,决不能容许她有一丝意外。”

千岛的师兄师妹都知道,张雍杰是很在意千岛弟子的安全。就连杨兰兰这种平里很少接触的师妹,张雍杰都很在意她过的好不好。所以今天,张雍杰当然也不能容忍李小欢师妹有任何意外。

张雍杰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精神病,这和大宋时期,那个姓黄的邪人所做所为差不多。

那个姓黄的邪人,有两个徒弟偷了他的武学秘籍,叛出师门。姓黄的邪人不去找那两个徒弟的麻烦,反而莫名其妙的将其他徒弟腿打断。

对于这件江湖历史事件,张雍杰向来是瞧不起姓黄的邪人的,因为张雍杰觉得莫名其妙,跟个精神病差不多。

今天的事经历的有点多,张雍杰都觉得自己有精神病了。

就在这时候,李延津突然大喝一声,挣脱了‘软铁化钢指’的道制约,当即跃出五丈之高。当他落下圆台的时候,他已然断气了。

原来李延津见东窗事发,他的世界已然完全坍塌。被天下英雄所不齿,就算今天不死在这里,将来也会死在其他人手里。

所以李延津用李家家传绝技‘龙爪手’的内功,冲破杨杉的劲力之后,自杀了。

众人见到李延津的模样,他用‘龙爪手’的内功,将自己的都撕裂了,绝无可能活命,算是死透了。

杨杉看了一眼李延津,知道他是死透了,向李岳李异两人轻轻挥手,说道:“抬下去吧,本座脑子都被这厮给弄坏了。”

是啊,杨信上的内容,确实使人难以接受。难以原谅李延津的错误,甚至难以想起这件事,想起这件事都让人脑壳发晕。

杨杉又点了两名血饮谷弟子的名字,让他们稍后去洛阳,将杨师姐的尸体火化,带回血饮谷安葬。

杨毕竟是血饮谷出去的弟子,她死后,应该回到血饮谷。

杨杉返回栅栏之内的座位上休息去了,毕竟杨师姐的事,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需要通过休息来清空自己的大脑。

张雍杰见此况,当即来到程啸梁的边,说道:“李延津已死,你没有什么顾虑,现在你可以说到底是谁在bi)你。”

张雍杰见程啸梁此刻体仍然被制道,当即运起一股内力,传入程啸梁的体,让他恢复活动,以免他随时举着单手,极为不雅观。

但张雍杰这一手内功传入程啸梁的体,却丝毫不起作用。他竟然解不了程啸梁的道。

这让张雍杰大吃一惊,自己的内功,当时几乎是无人能敌。怎么自己都无法解除这道制约?这说明两位麻道长是多么恐怖的人物。

麻云道长见此,轻轻一笑,挥动浮尘,便立即替程啸梁解除了道。

张雍杰用非常惊讶的眼光看着两位麻道长,张雍杰道:“两位到底是谁?”

麻云道长微微笑道:“张少侠无忧,是友非敌。咱们是上位的朋友,与张少侠绝无恶意。”

这句是友非敌,倒让张雍杰不好动手了。如果这两人是敌人,那还不如先行动手,一绝胜负再说。

张雍杰又问道:“那你二人到此,到底有何图谋?”张雍杰颇感烦躁,当下挥手道:“也别说什么图谋了,直接说吧,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麻云道长道:“我们来这里,只为带走他。”

看着麻云道长的手势,这个他竟然是绍七,他们竟然要带走绍七?

张雍杰冷笑一声,道:“你觉得你们二人能够带走他吗?”

麻云道长笑道:“这绍七说倒地是天海仙教的人物,是萧姑娘的手下。萧姑娘说了,这人理应带回明阳宫。”

张雍杰这时候看着萧燕,心里犯嘀咕,如果萧燕要强行带走绍七,自己该怎么办?要不要给萧燕这个面子?

张雍杰微微摇头,心想杀死青铜道人的时候,萧燕也求过,那时候自己拒绝了她。如果换着其他人,自己似乎应该给萧燕一个面子,以对她的补偿。

但是这是绍七,自己是万万不可能放掉绍七的。难道今天又要和萧燕撕破脸?

萧燕这时候站起来,笑道:“两位麻道长就别跟张兄开玩笑了,张兄,我们此来,确实要带走绍七。不过张兄要是气不过,非要杀了这绍七才解气,咱们带走他的尸体总可以吧。”

张雍杰这才明白萧燕的意思,绍七是天海仙教的人,而萧燕又是天海仙教的教主。萧燕要带走绍七的尸体,为绍七收尸,无论如何都是应该的,无法被拒绝。

张雍杰这时候又盯着程啸梁,说道:“你不交代,还在等啥?等饭吃?”

程啸梁一阵犹豫,当即说道:“那人不但用我给李大哥戴绿帽子的事威胁我,那人还抓了我全家老小,用八十三口人命要挟,张少侠,你说我该怎么说?”

张雍杰盯了一眼李灵,才知道以李灵为代表的青龙会,根本不知道是谁在bi)程啸梁。而他们此次前来,完全是为了置李延津于死地。

张雍杰怒道:“谁干的?什么时候干的?”

程啸梁道:“两个时辰前,我接到的信息。”

两个时辰前,张雍杰稍微一思索,那时候正是赵千里败退的时候。

张雍杰道:“程老弟,你以为你将事拦在自己上,那人就不会杀你全家?况且你现在也拦不到自己上,那人要求的事,你没有做成,必定会受到那人的惩罚。”

确实,那人要求程啸梁为‘血饮谷武学秘籍泄露事件负责’,就是用了两件事来bi)迫程啸梁。

第一件自然是他给李延津戴绿帽子的事,第二件便是程啸梁的全家老小的命。

现在第一件事已然爆出来了,而程啸梁竟然稀里糊涂的成了李延津圈中的人物,摇一变,成为了受害人。

再仔细回想程啸梁之前的话语,他说他练习混元龙神功,遇到瓶颈,便指使绍七将所有武学秘籍泄露给天下人知晓。企图通过天下人的力量,bi)迫血饮谷献出‘斗气化’‘海天决’等神功。

张雍杰恍然间明白了,原来程啸梁一直在暗示自己,向天下英雄暗示那人做这事的动机和目的。

张雍杰似乎明白程啸梁今天昏招叠出的真正原因,原来这厮最担心的事,就是自己给李延津戴绿帽子的事被泄露,会遭到李延津的猛烈报复。

但是此刻李延津的威胁已然被解除,剩下的便是他全家的命。张雍杰和大明白两人都知道,此刻再bi)问程啸梁,就是拿他全家八十三口人的命当儿戏。

张雍杰和大明白大侠对望一眼,做了眼神交流。张雍杰仿佛在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而大明白也轻轻的点头,似乎他也明白那人是谁。

没错,回想程啸梁的所有动作和言语,他们都明白,程啸梁已然明明白白的暗示了真凶。

程啸梁曾经说过,天下说书人,自然和两条龙有莫大关系。所以这幕后主使,不是青龙会上位,便是白龙会赵千里。

而青龙会的人,此刻就在这里,如果是青龙会干的,青龙会的人早已对程啸梁和绍七进行灭口了。但是青龙会却没有这样做。

这说明青龙会不应该是此次血饮谷泄露武学秘籍的幕后黑手。由此看来,这幕后黑手就只能是白龙会赵千里了。

张雍杰盯着程啸梁,觉得此人颇为不简单,他先暗示了两条龙。后来又用铁胆攻击绍七,他虽然表面上在按照赵千里的要求办事,但是他却用低劣的手段,向天下人暗示,他程啸梁绝对不是真凶。

难道这厮竟然不顾全家八十三口人命,给那赵千里玩虚的?

当然张雍杰也知道,程啸梁也不是完全在玩虚的。完全不顾全家老少的命。如果他程啸梁一点儿都不考虑家庭安危,此刻他便会大胆直言真凶。

只不过这里面有个主次之分,最主要的是程啸梁要保住自己的命。在此基础上,如果能够营救全家老少,当然是更好的事。

张雍杰看了看程啸梁,心中想到这洛阳李家旗下的几大巨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是简单的人物。

张雍杰挥挥手,说道:“咱们现在也不来bi)你,你带上你的人,赶紧给我消失。”

程啸梁当然知道张雍杰的用意,他是想让自己赶紧带人回开封,与那赵千里进行交涉,争取能够成功营救全家老少的命。

程啸梁行了一礼,拱手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如此就再会了。”

程啸梁当即拉着开封草帮的队伍,从血饮谷撤离,直接赶回开封府,营救他全家老少了。

不过后来,这程啸梁却宣布草帮归于白龙会旗下,这进一步向张雍杰等人暗示了,他程啸梁受赵千里bi)迫,为求全家安危和自命,不得不归顺赵千里。

张雍杰运起内力,将绍七的道解开,让他恢复了清醒。张雍杰无须bi)问绍七的幕后人物,因为张雍杰和大明白大侠等人都知道,这幕后人物便是赵千里。

张雍杰大声喝道:“你为何要伪装成司徒瑾的样子,来血饮谷偷盗武功秘籍?”

绍七看着众人都在看着他,他心中觉得此事已然大白于天下,再狡辩也没有用。

绍七看着杨杉的模样,心中想起了当年自己居住在血饮谷的场景。

那时候他和杨杉都是青年少,两人互为初恋。也就在这血饮谷中,度过了快乐的两年时光。

只不过他绍七是天海仙教的人物,他为了光复天海仙教,不得不离开血饮谷。

不但如此,他还偷了一笔钱,离开了血饮谷,为此杨杉也受到了肖瑶谷主的严厉惩罚。

从此两人分道扬镳,但是绍七却一直记得杨杉,一直记得这个年少时光的恋人。

所以他怎么能够容忍司徒瑾出现在杨杉的边?尽管他手中已经有不少血饮谷的武学秘籍,根本没有必要来血饮谷进行偷盗。

但是他还是来了,而且化装成司徒瑾的样子,故意让上官云盾等人撞见,甚至让杨杉亲眼所见,就是为了让血饮谷的人对司徒瑾生出隔阂,将司徒瑾祛除出谷,远离杨杉。

绍七大喝道:“杉妹是我的,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杉妹。这司徒匹夫竟敢对我杉妹有非分之想,我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绍七这话终于为司徒瑾洗白了,承认是他故意陷害司徒瑾,绍七一阵痛苦流泪。

杨杉瞧见绍七此刻正望着自己,并且眼里饱含泪水,也明白了绍七的用心。

杨杉道:“当年叫你别走,你非要走。你走了,就不要后悔。很多年前,你用我派‘混元龙神功’的内功秘籍,向别人换取钱财,我并不是不知道。”

杨杉顿了顿,方才道:“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派人去找你,通过向你购买‘混元龙神功’的心法,而给你送钱去。”

杨杉道:“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大面积印刷,向天下散发‘混元龙神功’的内功心法。”

杨杉又将手指向大明白大侠,又道:“他能撞见你印刷书本,难道我血饮弟子便不能瞧见?你这一生,到底需要多少钱才会满意?你自己赚过一文钱吗?”

杨杉又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天海仙教。光复天海仙教需要钱财,可是我给你送去的那些钱,但凡你有一丝节约,也足够天海仙教做点大宗生意,好好安立命。”

杨杉又道:“而且,天海仙教里面也有许多人才,他们并不需要你绍七做些什么。”

杨杉又将右手指向萧燕,一字一句的对绍七说道:“她便是青龙会上位,你觉得她手中的财富,没有你手中的多,需要你去赚钱守护?”

杨杉这句话,直接点名天海仙教教主萧燕,便是青龙会上位。不但让绍七大吃一惊,就连张雍杰都是彻底震惊了。

但是张雍杰也并不感到太意外,因为赵千里早就在自己面前说过,这萧燕便是青龙会上位。此番大姐杨杉这般言语,只不过是确认了萧燕上位的份而已。

杨杉最后说道:“你勾结赵千里,不断的向赵千里泄露天海仙教的秘密,你觉得她会不知道吗?事到如今,你简直是断了所有生路,自寻死路。”

萧燕这时候站了起来,看了看张雍杰,笑道:“张兄,这个可就有点不好意思啦。我便是你一直想要知道的,青龙会上位。”

萧燕亲口承认,张雍杰当然百分之百相信这件事。张雍杰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加入青龙会之后,并没有为青龙会做过任何一件事,但是青龙会的人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的麻烦。

这一切都是因为青龙会就是萧燕的缘故。萧燕是不可能害自己的。

张雍杰依稀想到两年前,在一片草原之上,自己离开萧燕的场景。

张雍杰还记得那时候,回头望见萧燕一袭白衣,站在山头上向自己挥手道别的场景。

萧燕当然足够大气,她知道,当一个人要离开自己的时候,即使再不舍,也要笑着挥手道别。

张雍杰一阵惆怅,茫然说道:“萧姑娘,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萧燕这时候来到张雍杰的前,很显然萧燕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她再一次替张雍杰整理了一下发丝。方才说道:“张兄,你追随我老人家数年,我本该告诉你的。”

张雍杰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萧燕便是青龙会上位,所以他一直称呼上位他老人家,搞的上位好像是一个老头子一样。

听萧燕此番自称‘我老人家’,张雍杰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萧燕这时候又看了唐妍一眼,强忍泪水道:“不过你既然要离去,那么我想不如相忘于江湖,所以便一直没有告诉你。”

唐妍当然也能听到这句‘不如相忘于江湖’,唐妍自从知道萧燕和张雍杰有过一段恋之后。一直觉得萧燕是夹在自己和张雍杰之间的第三者。

唐妍这时候才明白,这个第三者,也有可能是自己,只不过自己是早先遇到张雍杰而已。唐妍心中很不好受,所以此刻她并不来打扰张雍杰与萧燕的对话。

张雍杰这时候想起了沙通天,那时候赵千里刚刚重出江湖,沙通天为了保护上位,竟然选择偷袭赵千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沙通天对上位的评价,张雍杰心中很不是滋味。沙通天当说的很明白,上位这几年过的一直很苦,好不容易迎来了崭新的生活,赵千里却出来了。

沙通天这样的贪图享乐之辈,竟然为了守护上位,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张雍杰没有料到的。

从这件事,便可以看出,萧燕确实是一个很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物。

想起青龙会和白龙会错综复杂的关系,张雍杰忍不住问道:“你还能应付吗?”

萧燕当然也能从这简单的六个字,体会到张雍杰对自己的关心。

萧燕笑道:“张兄不必担忧,我自然还能应付,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萧燕这时候来到绍七的边,说道:“按照家族辈分,你也算是我的族叔。所以我今天来,是替你收尸的。”

绍七显然还没有从‘萧燕就是上位’这句话中恢复过来。他突然笑了,他笑的很疯狂。

绍七大声叫道:“你竟然是青龙会上位?你竟然是青龙会上位?”

青龙会富可敌国,但是武力却一直赶不上三家四派。绍七勾结赵千里的时候,青龙会还在赵千里的手上。后来青龙会几经转手,落到了萧燕的手上。

用萧燕的话说,她是来自深渊里的人,所以她一直不敢暴露自己便是青龙会上位这个事实。

绍七真的已经疯了,这些年他四处抱大腿,却没有发现边至少有两条大腿。

一条便是血饮杨杉,另一条便是很不起眼的萧燕。

萧燕是天海仙教的教主,又是青龙会上位,抱萧燕这条大腿,绍七可谓是名正言顺。

绍七如果早知道这青龙会的上位就是萧燕,他打死也不可能去勾结赵千里。

青龙会在对抗白龙会的过程当中,虽然武力有所不及,经常吃亏。但是那丰富的财力,足以和赵千里的白龙会打长久的持久战。

绍七竟然暗中勾结赵千里,舍本逐末,你说这不是一件糊涂事?

萧燕淡淡道:“七叔,我不傻。你曾经三次向赵千里泄露我藏之地点。我是天海仙教血脉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教主,你连我都可以出卖,你还说什么口口声声为天海仙教?”

萧燕盖棺定论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捞取钱财,满足你自己的骄奢逸,事到如今,你自己了断。”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突然闯入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绍七绞杀。那道黑影来的甚快,速度已经超乎旁人的想象。

萧燕见此况,颇为皱眉,说道:“我是让他自行了断,你来干什么?”

那黑影道:“禀报上位,他可不是一个体面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自行了断,所以我来帮他体面的离开。”

这时候有人叫到:“这人就是近年来最令人害怕的杀手,皆杀。”

皆杀是一个绰号,他的真是姓名无人知晓。皆杀见群雄中有人对他议论纷纷,当即大声喝道:“上位要谁死,谁就得死。”

群雄中就有些不怕死的人,当即说道:“谁都知道,这上位想让赵千里死,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咋没有让赵千里去死?”

皆杀显然听出了群雄对他的嘲讽,他当即想要动手给别人一点颜色,来维护自己的权威形象。但他刚一动手,萧燕却拍拍双手,阻止了他的行动。

萧燕对张雍杰拱手道:“张兄,咱们就此别过了,他江湖相逢,再当把酒言欢。”

青龙会的众人,抬着绍七的尸体,跟随着萧燕的脚步,离开了血饮谷。看着萧燕远去的背影,张雍杰怅然失落,一阵迷茫。

毕竟他曾经打定主意,这青龙会控制天下说书人,控制舆论,颠倒是非,一定要将青龙会连根拔起。

而这青龙会上位居然是萧燕,也许将来的某个时刻,他们便从曾经的恋人,走向生死对立的敌人。这种事,张雍杰显然无法接受。

就在这时候,蜀山派一名姓云鸣风的中年人,被人搀扶着来到台上,看那神,这云鸣风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命在旦夕。

张雍杰正准备施救,台下却传来一阵哭泣的喊声,一名妇人来到台上,要求张雍杰动手杀掉此人,为她做主。

而这件事,成为了整个英雄大会的转折点,张雍杰也因为接二连三的遇到一些不可接受的事,最终崩溃。

第200章:糊涂事情

云鸣风,是蜀山剑派的一个比较杰出的弟子,之所以说比较,那是因为对他比较客气的说法。因为他是蜀山派掌门云成汉的儿子。

蜀山派,剑法在他之上的,至少有五十位。但是他干出来的丑事,却无人能及。

云鸣风练习‘混元龙神功’已然走火入魔,此刻已然人事不省,晕死了过去。

张雍杰正准备对云鸣风进行施救,却从旁闯入一名女子,年龄和云鸣风相仿,看样子他们之间有点过节。

那名女子正在诉说云鸣风的‘英雄事迹’,无非是对一个薄情负心的男子进行控诉。

张雍杰给司徒瑾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此刻去大姐杨杉的身边。

司徒瑾犹豫了一下,终于走到了栅栏之外,对杨杉说道“那天去天河瀑布偷盗武功秘籍的,真不是我干的。这回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杨杉看了司徒瑾一眼,本想开口说话,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既然杨杉没有撵他,他就厚着脸皮出现在杨杉的身边。这种铁面皮的功夫,本来就是一个无钱无权的男人,追求女孩在的唯一法宝。

司徒瑾战战兢兢的爬上高台,站到了杨杉的身边,他见杨杉并未出言斥责,便一直站到了那里。

那名控诉云鸣风的女子,首先向张雍杰做了自我介绍,她姓冯,叫冯婧。冯婧实际年龄不过二十四岁,但是看起来却像四十二岁,显然她已经被岁月摧残的甚为苍老。

冯婧说道“十六岁那年,我失身于他,我等了他八年,却等来了全家被灭门。”

蜀山掌门云成汉也来到圆台之上,静静的听这名女子述说。

张雍杰见事态有点严重,当下说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婧说道“八年前,这人强暴了我,并且生下一个女儿。只可惜他出身高贵,是他的儿子。”

冯婧将手一指,指向云成汉。她显然是对大家说,这云鸣风是云成汉的儿子。

云成汉皱眉道“你确定你所说的话都属实?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云成汉这话虽然是问话,但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许云成汉此刻正在威胁冯婧。所以大明白大侠眼疾手快,突然使出手中长棍,连续制住云成汉几处大穴,让他动弹不得。

这一下,蜀山派的人炸锅了。残阳剑客最骄傲的弟子,冯震川当即跳上圆台,欲要相救云成汉。

张雍杰连忙大喝一声,道“所有人都给我退下去,否则休怪我张某下手不容情。”

经过张雍杰这一声大喝,加之蜀山派也有人偷学‘混元龙神功’,稍后还有求于张雍杰,所以他们暂时不敢乱动。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说道“只要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咱们定会为你做主。但若你有半个字的假话,今天你死。”

冯婧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而且我是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

张雍杰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你别害怕,大胆的说出来。”

冯婧道“这云鸣风不但强暴了我,他还诓骗我说,要娶我。后来我才知道,他这八年中,还强暴了许多人。”

冯婧继续道“去年年底,蜀山派要和唐门结为姻亲关系。就是这云鸣风和唐门祎小姐。”

唐祎的名字,张雍杰曾经从唐妍的婢女洛梅,丝竹口中听到过一次。知道这是唐俊的偏室,传说中的卫夫人的女儿。

唐门和蜀山虽然是两个帮派,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跟一个门派差不多,都是共同进退。

张雍杰这时候看向唐俊,问道“岳丈大人,这门姻亲是不是真的?”

唐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回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已然定亲了。”

张雍杰这时候对冯婧说道“蜀山和唐门,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门大派。这云鸣风害怕我们这些苦命的女子出来坏他的好事,他竟然,,,”

说道这里,冯婧忍不住的哭泣起来。张雍杰急不可耐的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冯婧道“这云鸣风竟然杀害了我爹娘,和我兄嫂两人。更加可恶的是,虎毒不食子,他竟然将我们的女儿也杀害了。”

冯婧这话,在天下群雄耳中听来,简直不可接受。他们觉得李延津的动作,就已经够丢脸了。

没有想到转眼之间又出现一个云鸣风,做出更加卑鄙可耻的事情。如果冯婧所说的话是真的,那杀了云鸣风几百次,都是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

冯婧又道“他本来杀了我的,只不过我生的奇怪,心脏生在了右边,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我便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我想要报仇,后来听说这里举行英雄大会,所以我便沿路乞讨,来到这里。求求各位大侠为我做主。”

张雍杰对唐妍道“妍儿,你带这位姐姐去验一下伤口,看看是否有剑伤。”

唐妍当即带着冯婧去了血饮谷内,出来的时候,对张雍杰道“相公,左心房处确实有剑伤。”

张雍杰又问冯婧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

冯婧道“这云鸣风的后腰部,有一块大红斑,红斑上有一颗大红色的痣。而且我手里还有这云鸣风送给我的玉牌。”

张雍杰立即查看了云鸣风的后腰,果然如冯婧所说,大红斑上有一颗红色的痣。而且冯婧也向张雍杰和大明白大侠展示了那块玉牌。

经过蜀山弟子的辨认,那块玉牌确实是出自蜀山,是云鸣风的物品。

张雍杰大怒,喝道“看来这云鸣风当真是十恶不赦之徒,必须严惩不贷。”

冯震川立马叫到“张少侠如此武断,恐有失偏颇。”

张雍杰问道“怎么武断了?”

冯震川道“腰牌可以偷,红色大痣的信息也可以暗中打听。这名女子所说,不过是一面之词,证据链并不完整。不是铁证。”

冯婧连忙道“我们村里的百姓都可以作证。这人确实杀害了我爹娘,呜呜。”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冯震川道“村里的百姓可以串供,就算你死了爹娘,又岂能证明是云师弟所干的?”

最后,冯震川道“要给云师侄定罪,必须要铁证。这样才公道。”

张雍杰听见冯震川言语,心中来了莫大脾气,当即一巴掌甩到冯震川脸上,将他一巴掌打倒在地。

张雍杰怒道“谁没有事干,故意来陷害这厮?你这时候净是抬杠之言语,玉牌可以偷盗,红色大痣可以暗中打听,村里的百姓可以串供。真死了爹娘,也是别人干的。你是专门来找抽的是不?”

冯震川是残阳剑客最优秀的弟子,在蜀山派,冯震川的地位甚高,就这样直接一巴掌被张雍杰闪倒在地。冯震川这火爆脾气,如何能忍?

但是没有办法,脾气再火爆,面对张雍杰这个‘邪侠’也只能强行忍下去。毕竟要比脾气,可能还是张雍杰的脾气更大一点。

冯婧显然不能拿出所谓的‘铁证’,所以她见此情况,哭了。她哭的是那么的伤心,是那么的绝望。

张雍杰和大明白都愿意相信冯婧所说的是真话,看她那样子,绝对不像是作伪。

张雍杰这时候怒道“冯震川,你要公道是不?我这就给你个公道。这厮偷学‘混元龙神功’,现在走火入魔了。我张雍杰又不是他爹,我凭啥救他?”

冯震川愣住,显然他无法合理的反驳张雍杰这话。冯震川这时候说道“张少侠救了这么多人,凭啥单单不救他?”

张雍杰见冯震川如此说话,肺都气炸了,当即撵着冯震川,又是几个巴掌打了过去。

张雍杰怒道“你这种歪道理,我听来最是生气,你们这里的人偷学别人的武功秘籍,出了事情,好像我张某欠你们的一样,还凭啥不救他。你只需再说这些言语,我再赏你几巴掌。”

张雍杰又回到冯婧的面前,问道“这事,云成汉是否知晓。”

这事特别严重,如果云成汉知晓此事,那云成汉显然也是应该被杀之徒。

冯婧看了看云成汉,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此事。”

张雍杰这时候盯着云成汉,冷冷道“冯姐姐说他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就说明,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云成汉在听,他皱起眉头,表示他对此完全不知情。

张雍杰这时候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记住,只有一次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张雍杰说道“待会儿我将这云鸣风救醒,你第一个冲上去,先打这云鸣风一巴掌,然后对他吼道‘竖子,你可知道这冯婧姑娘是你冯震川师叔的远房亲戚,你竟然杀害了冯婧姑娘全家。’”

张雍杰盯着云成汉,说道“你可听清楚了?”

云成汉眨眨眼,表示听清楚了。张雍杰又凑到大明白大侠耳边,一阵交谈。

他们两人正在交谈如果这云鸣风当真做了,他大概会做哪些反应。如果云鸣风没有做这些事情,大概又会是哪些反应。

云鸣风如果当真做了这些事情,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总会闪现出一丝惊恐,即便要狡辩,也会言语多反复,思考如何编谎话。

虽然这个办法,不一定可行,但是总能够增加一点判断的几率。

张雍杰这时候又跟云成汉说道“请你记住,方才那句话,一共三十五个字。如果你敢多说一个字,或者少说一个字,我张雍杰都会认为你在向你儿子串供。到时候休怪我无情。”

张雍杰又确认道“一共三十五字,你最好先在心里背诵下来。错一个字,我张雍杰都绝不听你解释,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张雍杰和大明白分别站位,用来判断两人的表情。一切准备就绪,张雍杰点开了云成汉的穴道,让他稍等片刻。

张雍杰运转千岛九转神功,将云鸣风体内散装内力吸走,传入一名不会武功的兄弟身上。张雍杰和大明白便仔细观察云氏父子两人的表情。

云成汉当即依言而行,当即给了云鸣风一巴掌,骂道“竖子,你可知道这冯婧姑娘是你冯震川师叔的远房亲戚,你竟然杀害了冯婧姑娘全家?”

云成汉这三十五个字确实一字不差,但却让张雍杰大感恼火。因为这云成汉竟然把最后一句话,由陈述句改成了疑问句,语气给搞变了。

一般情况下,‘你竟然杀害了冯婧姑娘全家?’这种疑问句之后,会让云鸣风形成条件反射,他会立即否认。这岂不是坏了大事?

不过还好,这云鸣风并没有按照所有人想象中进行。云鸣风瞧见冯婧的样子,连忙吓的魂不守舍,惊慌失措。

只见云鸣风不断喊道“鬼啊,鬼啊。爹,这大白天活见鬼了,我明明一剑刺入了她的心脏,怎么她又来到了这里?快请几个道士来做法事,大白天有鬼出现。”

云鸣风这话说出来,显然是不打自招。至少可以说明的是,的确是他亲手杀了这冯婧姑娘。

云成汉不断挤眼色,但是却阻止不了云鸣风的惊慌失措。

大明白大侠见此情况,眼疾手快,一棍打在云鸣风脑袋上,将他打晕死过去。

张雍杰来到云成汉面前,说道“你肯定有问题,你在向他暗示什么?”

云成汉狡辩道“我并不知道冯姑娘的事情,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该做的事情,毕竟谁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儿去死。”

张雍杰道“你们这些人,都在我面前狡辩。你不想看到你的孩儿去死,你就忍心看到别人全家去死?更何况,这个全家里面,还包括你的孙子。”

云成汉一时语塞,无法应答。张雍杰冷冷道“这云鸣风你是无论如何救不了,你先下去。”

云成汉知道,今天天下英雄云集,爆出了云鸣风这么大的丑事,这次确实救不了云鸣风了。不但救不了他,而且这次和唐门的婚事也给泡汤了。

云成汉叹息一声,回到了蜀山派阵营当中。不过他的儿子还多,不是独子,所以他也并没有要死要活。

张雍杰立刻点住云鸣风全身几处大穴,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张雍杰喝道“李耿,将此人带下去,稍后处理。”

李耿觉得眼下就可以立即处理这云鸣风,何必要等到稍后?他虽然有些疑问,但还是按照张雍杰的命令,让人将云鸣风拖了下去,严加看管。

张雍杰这时候道“今天天下英雄云集,趁着这个机会,谁有冤屈,可以直接向咱们说来,今天咱们一定为他主持公道。”

原来张雍杰是想给这天下治治病,趁着英雄大会,将这天下所有的冤屈,都给他清理清理,给这江湖除去一些毒瘤。稍后一起处理这批人渣。

但是像冯婧这样忍辱负重,前来英雄大会伸张冤屈的,却寥寥可数。群雄议论纷纷,都没有新的冤案爆出,相反,他们现在更着急的是,让张雍杰解除他们的内力隐患。

张雍杰只好尽力施救,但是人数太多,张雍杰一时半儿也施救不完。待他体力困乏,天色依然开始黯淡。

这时候,一名男子,神色冷酷的来到了圆台之下。他并不说话,也不向任何人搭言。

张雍杰看了看他手中的武器,是一枚弯刀。这种弯刀,张雍杰在渝州见过,那时候弯刀严鹏也是使用的这种弯刀。

所以张雍杰猜想这人便是陇南弯刀严世雄,按照江湖上传言,他应该是青龙会上位,也就是萧燕的手下,不知道他这时候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但是弯刀严世雄并不与任何人搭话,张雍杰也没有理会他的存在。

天色依然黯淡,但是还有很多人内力隐患并未解除,所以少林玄虚大师建议,英雄大会延期一天,让张少侠休息一晚,四月十六日,继续召开。

四月十六日,仍然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张雍杰从早上一直忙碌到下午,总算将绝大部分的人内力隐患除去。

经过这一运转,李耿手中的兄弟,几乎个个都有一定的内力根基,只不过他们还不太会用这些内力。

而张雍杰也不是那种傻子,所以他在替大家施展‘千岛九转神功’的时候,他认为这人是好人,便给他多留点内力。他认为这人是坏人,就给他多吸一点内力走,以免他们去江湖上干坏事。

太阳已然逐渐转移到西天,转眼便来到了下午时分。杨杉觉得这英雄大会应该快圆满结束了,所以她也率领全体血饮谷弟子,又来到了一线天谷口。

现在,只要少林派的人接触了内力隐患之后,英雄大会便可以结束了。

张雍杰突然想起了玄空这厮,当即对玄虚大师说道“这玄空跑到哪里去了?话还没有说清楚,这厮吃饭,从昨天吃到今天?”

看张雍杰那样子,这玄空不露面,张雍杰极有可能不给少林派的人施展‘千岛九转神功’。

为了相救同门,所以玄空和尚只好硬着头皮又出来了,但玄空和尚这一夜的功夫,显然做好了应对张雍杰的方法。

玄空和尚说道“张少侠,你武功卓绝,况且又对唐门的人有恩惠,你就承认了吧。反正这唐门的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张雍杰怒道“你这种人,颠倒是非。是你杀害了残阳剑客,今天我便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揭穿你虚伪的面孔。”

张雍杰这时候准备将自己在万江山群岛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对天下英雄讲出来。

特别是那晚在离岛,亲眼所见黑铁和尚偷袭残阳剑客的事情,玄空和尚一掌击毙残阳剑客的事情必须对天下人一个交代。

由于是张雍杰亲身经历的事情,所以张雍杰讲述起来,自然流畅。天下诸多群豪听来,这张雍杰的话语,虽然此刻没有旁证,但也显得十分可信。

特别是听见张雍杰率领人马,重创汪寇的基地,群豪都显得很是振奋,很是豪气,恨不得那带队给予汪寇重创的是自己。

玄空和尚这时候才开始冷笑起来,说道“想不到这千岛张少侠,不但武功卓绝,这编故事的能力也是天下首屈一指,若不是老衲亲身经历,老衲还真的信了你说的话。”

玄空和尚这话,无疑是表明,他有不同意见。张雍杰喝道“你当日与那服部千元勾结在一起,说不定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竟敢勾结倭寇,危害我大明的利益,你现在竟然还有脸面在此大言不惭?”

玄空冷笑一声,挥动长袍,说道“这大明佛学使团,是朝廷下令组建,出使东瀛扶桑,交流佛法。老衲认识几个扶桑人士,有又什么大惊小怪的?”

玄空和尚这话让张雍杰一愣,大明和扶桑此刻虽然处于交战状态,但是双方有使者进行沟通,也确实属于正常情况。

玄空和尚又道“到是你千岛张少侠,三言两语便给老衲扣上勾结倭寇的罪名,老衲可是担当不起。”

张雍杰颇觉气愤,当下又道“那你说,那日你与那服部千元到万江山群岛,到底所谓何事?”

玄空和尚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扔给张雍杰,说道“老衲去哪里,岂需要跟你交代?你先看好这封信,再来与老衲说话。”

张雍杰见玄空和尚如此说话,将信将疑的将书信拆开,看着上面的文字。

兹有少林僧人林长海,法名玄空,奉本部之密令,潜入东瀛打探机密。若有合理需要,各级官府均应给予必要的方便。

这是一封证明信,是证明玄空和尚是被某部指令,潜入倭寇内部打探军事机密,以避免玄空和尚被人误会为勾结倭寇,叛国通敌。

张雍杰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书信,但看下方落款,有胡部堂大人的亲笔签名,以及官方大印,这又岂能作假?又岂敢作假?

张雍杰一阵茫然的看着玄空和尚,只见玄空和尚冷笑道“事情还没有完,张少侠你可想清楚了,有这封信在,你还想说什么?你敢将这封信告知天下吗?”

玄空和尚这是向张雍杰强烈暗示,自己身上还有秘密任务,此番绝对不能被唐门的人找麻烦,更不能在此地丢了性命。

而且还有一点关键的是,如果将这封信告知天下,那玄空和尚间谍的身份将会被揭穿,不利于他继续打探机密。

毕竟此刻整个会场,聚集了上万人,人多嘴杂,说不定还有倭寇的奸细混入其中。所以张雍杰当然不敢轻易的将此信件交给别人查看。

但是在天下群豪眼中,特别是唐门的人看来,玄空和尚这封信,或许是谁杀害残阳剑客的关键证据,所以都想一看究竟。

张雍杰将信笺归还给玄空和尚,冷冷道“你给我滚,你立马消失在我面前。”

玄空和尚冷笑道“笑话,你中伤我杀害了残阳剑客,我此刻岂能离开?这残阳剑客能是我杀的吗?明明是你杀的。”

唐抟忍不住喝道“张雍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到底是谁杀的?”

张雍杰心想此刻如果指认玄空和尚杀害了残阳剑客,恐怕玄空和尚不能活着离开此地。但是玄空和尚既然有打探倭寇军事机密的任务在身,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张雍杰挥手道“此事以后再说。”

玄空和尚举着书信,向天下人道“念在张雍杰拯救天下英雄有功,老衲暂时撤销对他的指控,权当老衲之前之言,是对他的污蔑。”

玄空和尚这话,虽然明说之前所言,是污蔑张雍杰杀害了残阳剑客。但是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明白玄空和尚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张雍杰杀害残阳剑客的。

玄空和尚又道“一年之后,老衲将此信大白于天下,残阳剑客到底死于谁之手,到时候再来定论。”

但是唐门和蜀山的人岂能等待一年之久,唐抟当即冲上圆台,对张雍杰,喝道“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说!”

此刻天下英雄都知道,这残阳剑客,必然是死于张雍杰和玄空和尚两人之一的手里。

看张雍杰目前这不能言语的样子,多半是张雍杰杀害了残阳剑客。玄空和尚手里的书信,肯定是铁证,才让张雍杰无法反驳。

玄空和尚这时候却来打个圆场,对唐抟说道“唐贤侄切勿动怒,这一年时间并不长。老衲代表少林派向唐门承诺,一年之后,必定亲手除去这逆子,为知己报仇。”

唐抟和唐门的人见到玄空和尚如此说话,考虑到少林派还有不少同道,需要这张雍杰施救。即便等不到一年时间,也必须要等一两天,至少等张雍杰把少林派的同道,内力隐患给除去了之后,再来计较。

想到这里,唐俊喝退了唐抟,让他退了下来。但唐门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表态一年之后再来解决此事,他们已然打定主意,只要少林派的同道都解除了内力隐患,就立马向张雍杰拼命,讨个公道。

张雍杰觉得十分窝囊,他忍不住看了唐妍好几眼,心中犯嘀咕,若是妍儿也误会自己杀害了三爷爷,那又该如何是好?这当真是一团糊涂事情。

第201章:姐弟对掌

张雍杰不知道这玄空和尚到底有什么秘密任务,因此不敢贸然行动,放弃了对玄空和尚的指认。

但看玄空和尚的表,张雍杰就像吃了几万只苍蝇那般。眼下这个场景,天下英雄定然会认为,不是那玄空和尚就是自己杀害了残阳剑客。

张雍杰也知道,自己这一沉默,群雄定然会怀疑是自己杀害了残阳剑客了。但这玄空和尚既然负军国大事,如今这误会,也只好暂时不予辩解了。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来到张雍杰的边,说道:“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

这句话张雍杰当然也能明白,这大明白大侠是暗示自己,不管有任何苦衷,此时此刻都应该向天下英雄直言不讳,切勿在这个关头说假话。

失去了信,难以立足天地间。此刻若是放弃对玄空和尚的指控,将来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张雍杰当然也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眼下这玄空和尚牵扯军国大事,有些是绝密信息,岂能当着天下人说清楚?

张雍杰顿感烦躁,这玄空和尚此刻撵也撵不走,而且他说的话,**的向天下英雄污蔑自己杀害残阳剑客。这当真是一个打脑壳的事。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来了一个青年剑客。张雍杰一看就这个青年剑客,心中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因为这青年剑客,就是那个杜千林。

杜千林虽然和张雍杰是老乡,但张雍杰却不敢与他泪汪汪。张雍杰知道,这杜千林一旦出场,准没有好事发生。

杜千林拍拍手,大声喝道:“诸位,诸位。这两年,江湖上都称呼这张雍杰为‘邪侠’,这名称虽然不太好听,但毕竟有个侠字,表示江湖同道对这姓张的小子行事还比较认可。”

杜千林顿了顿,又道:“但是,大伙儿都被这姓张的给诓骗了,他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邪人,根本不配称侠字。”

经过杜千林这般说话,唐门和蜀山的人也开始忍不住,不断对张雍杰叫骂。他们已经忘记了张雍杰刚刚还替他们解除内力隐患的功劳。

云成汉跳的最高,他恼怒这张雍杰将要处决他的孩儿,所以他巴不得让张雍杰名声扫地。

杜千林居住在蜀地,云成汉当然也见过这名年轻后生。云鸣风的事,云成汉找不到正当理由,所以云成汉特别希望杜千林能够在今天这个场合,爆出张雍杰的猛料。

只要将张雍杰打倒,那么云鸣风还有万分之一的生还几率。

云成汉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几率,节cāo)都不要了,只盼能将张雍杰拖下水,就心满意足了。

云成汉冷笑道:“杜老弟何处此言?张少侠不配称为一个侠字,这可得讲证据。”

杜千林拱手笑道:“你们可知道这姓张的为什么要为大家祛除‘混元龙神功’的内力隐患?”

群雄均是摇头,难道这不是侠义之本分吗?难道张雍杰这样做,还有私心?

也有人想到,这些事和张少侠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张少侠有点私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杜千林这时候道:“这厮就是想通过一点点恩惠,来掩盖他的丑恶行径。”

张雍杰听到这话言语,很是愤怒,当下大喝道:“杜千林,你一再重伤于我,你是否活腻歪了?你当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面对张雍杰的威胁,杜千林假装做出了很害怕的表,惶恐道:“张少侠要杀人灭口了。”

但杜千林随即又恢复正常,甚至还冷笑两声,以表达对张雍杰的嘲讽。

杜千林道:“你这厮,人面兽心,你当然敢杀人。你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也听不下去了,手中长棍一指,指向杜千林膛,沉声道:“有事说事,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公道自在人心,把事说出来,天下英雄自有定论。”

在场群雄也有一部分是对张雍杰充满好感的,他们也不愿意这杜千林在这里说几百句形容词。如果这张雍杰真的做出什么为天下所不齿之事,那也得先把事听听再说。

杜千林很礼貌的向大明白大侠鞠了一躬,方才说道:“大明白大侠教训的是,不过晚辈十分恼怒这厮的行径,所以才加以斥责。”

杜千林润润嗓子,说道:“这天下本就有些人,是人面兽心的东西。表面衣冠堂皇,其实干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事。”

上官小飞这时候也来到圆台之上,见这杜千林被大明白大侠警告之后,他仍然在这里说些形容词,心中非常恼怒。

上官小飞喝道:“小子,你要是再说这些形容词,休怪我血饮弟子不能饶你,让你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玄虚大师这时候也看不过去了,跨步而出,说道:“这位施主,切勿再卖关子,先说事。事说完了,再来评价也不迟。”

杜千林见场上有些人都有点不耐烦了,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形容词了,当下直入主题道:“不知天下英雄可认识‘侠义盖渝州’这号人物?”

张雍杰听见这杜千林说什么‘侠义盖渝州’,这自然是指张员外大哥了。这杜千林东拉西扯,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群雄面面相觑,只有唐门和蜀山两派,表示听说过这号人物。

唐抟道:“就是前些年,在渝州收养孤儿的张维?”

杜千林道:“就是这个人,不知唐前辈,对此人作何评价。”

唐抟道:“这人在渝州经营一些酒店生意,所赚钱财,全部救济周围州府的孤儿。在渝州一代,也甚有名气。此人也算是英雄,咱们唐门有很多弟子,都与此人颇有接触,人真的很不错。”

唐抟这评价很客观,当下也有很多唐门弟子跟着附和,都觉得这张员外确实是少有的英雄。

少林派,江西胡家等人听说了张员外的事迹,也纷纷点头,觉得这人所作所为确实堪称侠义表率。不过这跟眼下张雍杰的事,好像有点偏题了。

杜千林这时候道:“不错,当年我也觉得这张员外,是一个英雄人物,值得交往。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很不简单。”

张雍杰听见杜千林在这里叽叽歪歪半天,又开始中伤张员外大哥了,心中如何不怒。冲着自己的火爆脾气,当即就要上去给那杜千林一点苦头吃,让他知道这天有多高。

但是上官小飞阻止了张雍杰的行动,上官小飞说道:“张兄弟稍安勿躁,先听他把话说完,咱们稍后再教训他也不迟。”

唐抟道:“杜公子此言,难道这里面另有别?”

杜千林傲然道:“这里面当然另有别。这张员外从头到尾就是个人贩子,他故意去偷,抢那些小孩,然后把人卖到山西去挖煤矿。”

杜千林这时候又顿了顿,目光看了一眼病猫子,方才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卖到洛阳李家旗下黑鬼窟当杀手。”

杜千林又补充道:“这有些小孩,本来父母活的好好的,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却被这张员外杀害其父母,夺其幼儿。实在是十恶不赦之辈。”

杜千林这话,让群雄彻底震惊了。这次英雄大会,不断爆出许多人的猛料。先是李延津,后来又出现一个云鸣风,现在又出来一个张维张员外。

这些人干的事,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畜生。简直令人发指,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张雍杰再也无法忍受这杜千林对张员外大哥的中伤,当即抓住杜千林衣领,喝道:“你说话可得讲证据。”

杜千林武功远远不及张雍杰,此刻索摊开双手,不做反抗。向天下英雄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张少侠激动了。我若没有铁证,我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

迫于压力,张雍杰只好暂时将杜千林放了,让他赶紧出示证据。

杜千林冷笑一声,说道:“有件事,天下英雄可能还不知道。这张雍杰与那张维,都姓张,平里亲如兄弟,好哥们。这说不定他们真的是亲兄弟也不一定,这拐卖少年的事,说不定就有这张雍杰的一份。”

大明白大侠是不相信张雍杰是个坏人的,他见杜千林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脏水往张雍杰上洒去,当即气不过,直接甩给杜千林一巴掌,打的杜千林一愣。

大明白大侠厉声道:“此刻你只管说事,出示证据。不需要你去判断,说不定就有张雍杰一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天下谁都知道,说不定,那就是‘就是’的意思。”

大明白大侠认为,此刻就相当于县衙门断案,杜千林相当于原告,他只需说事,加出示证据就可以。

而此刻的县太爷,自然是天下英雄。不需要杜千林这个原告夹渣私货,影响了天下英雄这个‘县太爷’的判断。

所以在这种况下,大明白觉得再三警告已经不起作用,只好对其进行武力打击,以示惩戒。

杜千林受到了大明白大侠的惩戒,当下也不敢再多言。直接点名道:“带人证。”

一名大约十八岁的少年,衣衫破旧,头发杂乱无章,可以用筚路蓝缕来形容了。

杜千林冷笑一声,说道:“张少侠可认识此人?”

杜千林故意在‘张少侠’这三个字上面拖着重音,这种嘲讽的味道,群雄都是听的很明白。

张雍杰的记不能算差,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名少年,迟疑道:“你是汤玉英?”

张雍杰记得,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自己在侠义庄做客的第二天清晨,在庄子上看到许多小孩,在旱地里辛苦干活,其中就有这名少年。

当时这名少年还不敢大方的介绍自己的大名,只是说他的绰号叫‘牛汤’。

张雍杰当时不但指责了汤玉英的行为,告诫他‘任可人都可以看不起你,唯独你自己不行’。让着汤玉英大大方方的向外人说出自己的大名。

临了,张雍杰还抽出了两片金叶子,送给这名叫‘汤玉英’的孩子,让他以后能有一个很好的生活。

汤玉英见到张雍杰,激动的挽住张雍杰的手臂,大声喝道:“张大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将永远在那暗无天的煤窑中度过了。”

汤玉英说的很激动,说道最后,还哭了起来。如果不是特别惨痛的经历,一个十八岁的男子,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痛哭起来呢?

张雍杰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有什么委屈,现在你说出来,张大哥给你做主。”

汤玉英收拾了绪,方才说道:“其实都过去了,幸亏这位杜大哥,历尽千辛万苦,将咱们解救出来,否则我们都完了。”

张雍杰从汤玉英的语言中,判断此事必然不简单。而上官小飞心中就更加明了,当初遇见张员外的时候,上官小飞就觉得这张员外神恍惚,言语多反复,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杜千林这时候说道:“汤玉英,这时候你就当着你张大哥的面,说说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汤玉英说道:“都是那张员外杀害的,他杀害了许多小孩的父母,到处偷摸拐骗,不断的从附近州府收购少年。把咱们抓到侠义庄,然后再卖到山西去挖煤矿。咱们恨不得将这厮挫骨扬灰。”

张雍杰震惊了,他万万想不到从汤玉英口里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雍杰着急道:“既然是这样,那天清晨,你干嘛不告诉我?”

也许是张雍杰的神有些严肃,竟然一时之间将汤玉英给吓倒了,汤玉英害怕的说道:“当时我们不敢说,有些小兄弟曾经对外人说过,但是事后他们都不见了。”

汤玉英这话说的很明白,事后他们都不见了,表示对外人说了也没有用。说了反而会捅到张员外那里,对他们这些小孩的安全反而不利。

杜千林冷笑道:“汤玉英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孩,张少侠武功卓绝,威胁的了他,难道你还能威胁天道?威胁人心?”

杜千林道:“如果你不信这件事,还有一个人可以为此作证。”

杜千林说完将手一指,指向病猫子,说道:“此人,代表洛阳李家黑鬼窟,在张维手上分六批次购买了七十八名小孩,时间跨度长达五六年。”

杜千林又阳怪气的道:“张少侠若是不信,你问他好了。对了,我差点忘了,这病猫子也是你张雍杰的好兄弟,铁哥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张雍杰不再理会杜千林的嘲讽,将目光落在病猫子上,似乎在等他的求证。

病猫子这时候来到台上,刚要开口,张雍杰却立即打断病猫子的话语。

张雍杰闭目,双拳紧握,半晌方才说道:“我怎么会这么糊涂,我怎么会这么糊涂。”

大明白大侠当即问道:“到底哪里犯糊涂了?”

张雍杰说道:“当初咱们几人在渝州长江江段,设计除去青铜道人。那时候张员外曾经单独找我,到涪城一家酒楼吃饭。那时候张员外向我介绍病猫子这个人,提到过他经常给病猫子送小孩子过去。”

大明白大侠厉声道:“那么说,这些事,你早就知道?”

张雍杰连忙摇头,说道:“不,我不知道。当时张员外说的是给这些小孩寻找安立命之地,我完全没有意思到这是拐卖行为。”

杜千林这时候又雪上加霜的说道:“还有一件事,天下英雄可能不知道。这张雍杰事后,将这侠义庄给卖了,卖了一万两白银。这张雍杰和张维之间,若没有某种利益关系,张雍杰岂敢将别人的财产做主给卖了?”

张雍杰怒道:“你胡说八道。”

杜千林冷笑道:“你只需说是不是你卖的,是不是卖了一万两白银。不过这件事还有许多人知道,你不承认也没有用的。”

群雄听到这些事,都纷纷摇头。这张雍杰竟然将张员外的侠义庄给卖了,而且还卖了一万两白银。而这些钱都是张员外靠拐卖少年得来的脏钱。

事到如今,这张雍杰再想和这张员外撇清关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无论张雍杰此刻怎么辩解,天下英雄都会认为,这张雍杰一定跟张员外有勾结。

到了这份上,张雍杰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大明白大侠见此况,他虽然不愿意相信张雍杰是坏人,但是这杜千林说的有理有据,无法让人反驳。

大明白大侠向杜千林道:“这张维现在在何处?如此恶徒,岂能容许他逍遥法外?”

杜千林见到大明白大侠的话风有变,当即一阵得意,方才说道:“如此恶徒,不劳大明白大侠动手,此刻我也将这狗贼带来了。”

杜千林又拍拍手,向场外喝道:“带人犯上来。”

这时候,又有两人推着一架木车,木车上是一个木桶,用盖子盖着的。群雄合力将这两木车抬到圆台之上。

杜千林冷笑道:“姓张的,你那亲如兄弟的张员外大哥,此刻就在这木桶之内,你亲自打开,欣赏一下。”

张雍杰打开了圆木桶盖子,却被里面的场景,吓的大惊失色。

张员外大哥此刻已然被人削去了双手,双脚,鼻子,耳朵,连眼睛都被人挖去了。总之全凸出来的地方,都被人削去了。

杜千林这时候厉声道:“面对如此恶徒,将他挫骨扬灰,都无法平息民愤。所以在下已经先行将这人削成人棍,让他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群雄见到如此场景,都觉得是毛骨悚然。他们虽然觉得张员外的事,百死莫赎。但是亲眼见到张员外变成人棍,都又觉得这杜千林有点残忍。

张雍杰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轰然间,只觉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坍塌了一样。

首先他万万想不到,亲的张员外大哥,竟然彻头彻尾的是一个坏人。但是回忆自己与张员外大哥交往的过程,许多蛛丝马迹,都确实能够反映张员外确实是一个坏人。

此时看来,当初漏洞百出的‘天雷行动’,其真正目的,并不是要除去青铜道人。而‘天雷行动”的真正目的,就是张员外导演的一场金蝉出壳的大戏。

没错,张员外确实是一个人贩子。只不过随着他的年龄增大,精力不够用,所以他才想要退出江湖,隐退道秦岭深处隐居。

但是命运的捉弄,这张员外在秦岭隐居的时候,又差阳错的碰见了张雍杰。

所以张员外只好再次离开,后来被杜千林抓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张员外确实为他的恶行付出了代价。

张员外老了,后悔了。他本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他遇见了张雍杰,他觉得张雍杰是一个真正的朋友,是一个有意思的小伙子。

当张雍杰和上官小飞困于秦岭深处鸳鸯洞密室的时候,张员外在外面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救下张雍杰。

人就是这样奇怪,再坏的人,都有他觉得该珍惜的事。所以他珍惜自己与张雍杰的友谊,所以他救了张雍杰。

从张员外的角度来说,他确实冒着他被暴露位置的风险,救下了张雍杰。

张雍杰此刻心思急乱,极为麻木。见到眼前景象,他双腿不自觉的跪了下来,向木桶中的张员外出了一声悲腔的喝声。

张雍杰显然无法接受这一连串的事实,他已然灵台崩溃。这张员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恰恰这个人,救过张雍杰的命,对张雍杰有恩。

太矛盾了,太难了。张雍杰方寸大乱,顿感无助。只觉天地之间,生出一丝无尽的痛苦,缠绕着张雍杰的全。

杜千林当即向群雄说道:“天下英雄可看清楚了,这千岛张少侠,果然是跟着张维一伙的。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到了此时此刻,这张少侠仍然没有一丝悔意,仍然对他的张员外大哥进行跪拜。其心,已然昭然若揭。”

群雄纷纷出言指责张雍杰的行为,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和病猫子这时候都在圆台之上。

他们也不愿意见到张员外此刻的惨况,毕竟曾经都是喝过酒的好哥们,心想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要把张员外削成人棍,再展示在天下人面前?但是他们也知道此刻该和张员外划清界限了。

上官小飞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见到张员外此刻的惨状,他不断的咬着牙齿,不断的控制自的绪。

张雍杰想起自己和张员外交往的种种,想起在秦岭鸳鸯洞中,张员外对自己说过一些话。

“张兄弟,你一定要坚持住,咱们是兄弟,做哥哥的一定不会让你死。”

“张兄弟,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你一定要坚持住。”

“张兄弟,哥哥的侠义庄,就是兄弟的庄子,你要用钱,尽管拿去卖了。张兄弟拿了哥哥的庄子去换钱,做哥哥的脸上也有光彩。”

这些话语,在张雍杰脑海中,越发清晰。他怎么能够接受张员外大哥是一个坏人的这个事实?

就算张员外是一个坏人,张雍杰又怎么能够忍受张员外变成一个人棍,出现在自己面前?

玄虚大师考虑到少林派此刻还有一批弟子的内力隐患没有被解除,不愿意节外生枝,此刻有意为张雍杰开脱。

玄虚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张少侠,如果你与这张维没有什么关系,你此刻不应该跪拜他。”

但是张雍杰仍然叩首,并不起来,紧接着发出了第二道悲腔的喝声,而这喝声中,已然带有哭腔。

上官小飞似乎受到了张雍杰绪的感染,当即大声对天下群雄喝道:“张维是坏人,这没有错。可是张兄弟不能不跪,而且我也必须要跪拜张维。”

上官小飞说完,当即双腿跪了下来,向张员外拜了三拜,方才站起来。

上官小飞朗声说道:“当年,我和张兄弟为了追查杨师姐的事。被那藏边天龙法王诓骗到秦岭深处的鸳鸯密洞,囚于密室中。到了绝境之时,正是这张维伸出援手,我和张兄弟才能活命到今。”

群雄这才知道张雍杰对张员外跪拜的原因,原来这十恶不赦的张员外,恰恰对张雍杰有救命之恩。你说这事搞的,真的很打脑壳。

杜千林这时候说道:“大义在前,此刻你讲这些小节又有什么用?不过你运起好,我并没有抓住你勾结张维进行贩卖少年的铁证。所以此刻,只要你亲手杀了张维,便可以向天下英雄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下群雄听见杜千林如此说话,都想到人这一辈子,哪个不碰见几个畜生?光凭眼下的事,并不能证明张雍杰和张员外勾结。

杜千林说的很有道理,只要张雍杰此刻亲手杀死张员外,那便可以自证清白。而这一点,少林派的人是绝对的赞同。

张雍杰再次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啸,三拜之后,方才站起来。此刻张雍杰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泪人了,他虽然泪流满面,表却分外冷漠。

张雍杰慢慢的旋转体,眼光一一落向在场的亲朋好友。李耿,张直,司徒雄武,大姐杨杉,司徒瑾老哥,所以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人,都看了一个遍。

这些亲朋好友,都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看来他们也是想要自己亲手杀死张员外大哥。

张雍杰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唐妍的上,唐妍虽然想说些什么,但是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毕竟这三爷爷的事,张雍杰都还没有说清楚,此刻大家只不过要求他亲手杀死张维而已。所以唐妍此刻也并没有说些什么。

在这一刹那,张雍杰大脑里面,不断的闪现他这一生从小到大的画面。

想念师母做的油茶馓子,想起初次与唐妍相识在渝州,想起大姐杨杉,想起胡思语姑娘不远千里来交朋友。

想起在长安朱雀大街牵着马儿,载着萧燕被群众围观的样子。想起在燕都学士楼的时光,想起明阳宫的祭祖仪式。

想起在宁山贩卖窝窝头,想起后来被倭寇俘虏,想起在万江山岛的一把烈火,想起那海战之中,死去的六船兄弟。

在这一刹那时光中,张雍杰的思绪,基本将这一生所有经历过的有意义的事,那些高兴的,伤心的,快乐的,痛苦的事,一一回想了一遍。

张雍杰很艰难的抬起左手,扫过人群,默然道:“尔等非我,安知我的想法。哈哈,哈,哈哈哈哈。”

恰在此事,张雍杰的脑海中,竟然闪现了当年李灵在长安城墙上偏偏起舞的样子。

张雍杰忍不住旋转着体,跟着轻轻哼唱着: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群豪见张雍杰此刻狂笑的样子,又见他莫名其妙的手舞足蹈,跳起舞蹈来。当即有人议论道:“你看,那张少侠疯了。”

有人道:“看样子,是真的疯了,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有人道:“这也不怪他,这张维虽然可恶,但恰恰对这张少侠有救命之恩。换着任何人,此时此刻也是不好受的。”

还有人道:“张少侠毕竟年轻,不懂如何权衡利弊。脑壳一时之间转不过来弯,不疯才怪。”

圆台之上的人,都已然发现张雍杰手舞足蹈之中,已然开始运起一股劲道,这股劲道越来越强。

唐妍率先反应过来,吓的大叫,慌忙说道:“不好,相公要自杀了。”

几乎同一时刻,杨杉也察觉到了张雍杰的死意。当即飞抢出,由‘混元龙神功’催动的‘软铁化钢指’,直接向张雍杰头顶去。

一声尖锐之音,破空而来,卷起了漫天灰尘,甚至有不少木屑都被卷起。

当然,杨杉的这股力道,并不是要至张雍杰于死敌。这股力道十分柔和而又凶猛,主要目的是将张雍杰打晕,让他此刻晕死过去,不要再去想那些牛角尖的事。

柔和,凶猛虽然是一对反义词,但是在此刻它们并不冲突。举个例子,火车慢慢的在铁轨上行事,它看起来虽然很慢,但是它所到之处,却有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任你怎样抵挡,它都会继续前行。

而杨杉这一指力,虽然内劲柔和,但却有几十道后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十分凶猛。

张雍杰恍惚之间,见到杨杉来袭,恰好他此刻内力已然运至巅峰状态,跟着一掌,向杨杉拍去。

湘西魔女,千岛邪侠。一魔一邪,又互为姐弟。都是这天下武功最为顶尖级别的人物。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他们此刻竟然在这种场合之下,进行交手一番。几乎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观察着这一战的走向。

两股劲力交汇之处,不断的向外界发能量,疾风旋涡般的向外扩散。

杨杉自艺成之后,与人交手,极少遇到阻力,很多时候都是一战而下。即便是当年唐门顶峰山上的战斗,面对玄空的少林洗髓经,都能震退玄空七步,而自己纹丝不动。

而此刻,杨杉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不断的冲击自己的‘软体化钢指’力道,内力十分强劲。

就连杨杉这等功夫,在这种时刻,也无法将张雍杰彻底拿下。难道是因为张雍杰此刻处于疯癫状态,武力有所加持?

这一交手,双方竟然对峙了半刻钟,不可谓不长。最后杨杉只能兵行险招,将‘海天决’处的一成内力拿出来,运起十成力道,才勉强将张雍杰制住,让他晕死在地。

‘海天决’之所以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深的内功之一,那便是因为只需要储存一成‘混元龙神功’,再催动海天决,便可使这一成内力不断滋生,为体内提供源源不断的内力。

这就是‘海天决’的可怕之处,简直如外挂般的功夫,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奇妙内功心法。

因此杨杉与人对敌之时,一般况下,最多只能拿出九成内力。但是此刻九成内力,居然无法将张雍杰制住。

而此时此刻,只能一战而下,方才能够挽救张雍杰的命。水滴石穿,显然无法控制住张雍杰的绪起伏。

张雍杰终于晕倒在地,但他却没有完全晕死过去,他还睁着眼睛,仿佛天地之间,已无可留念。

是的,在那一刹那,张雍杰崩溃了,张雍杰疯了,既然大家要bi)他杀死张员外,那么他就与圆台上的人同归于尽,如此,也达到了亲手杀死张员外的效果。

杨杉踹着大气,很显然,方才那一战,已然是她平生最为险峻的一战。稍有不慎,便会被张雍杰带入同归于尽的处境。

幸好,现在危险已然过去了,而杜千林显然已经被方才的局面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妍,李耿,张直,周少坤等人都来到了张雍杰的边,将他拖到一旁。张直拿了一碗清水,递给张雍杰,示意他喝下去,冷静冷静头脑,

而李耿就更加扯淡了,他拿了一杆崭新的烟杆子,装上了上好的烟丝,点燃火星,递给张雍杰。

李耿说道:“张大哥,方才你可是把我们给吓傻了,你赶紧抽两口,缓缓。”

张雍杰抽了两口旱烟,又想起了从前,他的心里当真是万分的难受。

张维是坏人,他难以接受这件事上。张员外大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那张员外真的是个坏人啊。

哎,造化弄人,这些事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

张员外虽然被削成了人棍,虽然看不见,无法动弹。但是他还能听见,还能说话。

张员外很痛苦的说道:“张兄弟,如果哥哥不是坏人,那这辈子,咱们兄弟住在侠义庄,饮酒高歌,那该有多快活啊。”

张员外叹息一声,又说道:“只可惜做哥哥的早生了二十年,没能及早认识你。哎,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张兄弟,做哥哥的最后求你一件事,你赶快送我上路。”

确实,对于张员外此刻的模样来说,活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受罪,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场上群豪面对这样的况,也是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一片嘈杂之音。

就在这时候,外围突然出现一个太监,不断的拖拉着外边的江湖大汉,拳打脚踢,口中还喝道:“你们这些狗杂种,竟敢在这里聚众闹事,快给杂家躲开。”

诸位江湖人士,哪个都是有脾气的人物,被这太监不断的拉着衣衫,均是想动手打人。

不过那太监穿着东厂的服装,又不断的叫嚷着:“杂家乃是东厂曹公公,此番前来找张雍杰,尔等还不快快把张雍杰这厮给杂家找来?耽误了军国大事,你们个个都得掉狗头。”

曹公公一路拳打脚踢,打的那些江湖大汉让出了一条道路,直通中央圆台。

而此刻,张雍杰还在瘫痪当中,躺在唐妍的怀里,口中吸着旱烟,吐了两个眼圈,见到曹公公也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武林人士无不惊讶,这两天是江湖上召开英雄大会,不知道怎么突然钻出来一个东厂的曹公公,他来这里干什么?

ps:书友为我建立了一个书友群,只有读书的朋友,才能知道群号,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加。

扣扣群:794329578

第202章:部堂军令

曹公公是东厂的一名中层太监,张雍杰当年陪同叶飞驰在燕都考进士的时候,和这曹公公打过交道,知道这人脾气不好。

是的,曹公公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脾气大啊。主要是因为他是东厂的人。在江湖上而言,东厂也算是朝廷的人,大小也是一个官员。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所以曹公公对一众江湖豪杰拖拽打骂,众人均是火冒三丈。但他着东厂官服,倒也没有人对他还手。如果还手,到时候吃了官司,那到是个麻烦事。

曹公公一路闯到圆台之上,见到玄空和尚,当即喝道:“好你个秃驴,原来你躲在这里,谁给杂家把这人拿下,杂家重重有赏。”

假如曹公公要捉拿其他人,只要有赏钱,那奉命行事的大有人在。关键是这曹公公要捉拿玄空和尚,这可是一件特别难办的事了。

虽然眼下新的绝顶高人层出不穷,比玄空和尚厉害的武林高手也就那么几个人,比如杨杉,张雍杰和赵千里。

其他人又怎敢对玄空和尚动手?大明白倒是敢动手,但是大明白大侠此刻又不了解况,所以也没有动手。

玄空和尚瞧见曹公公到来,脸色突变,他呸了一声,说道:“你怎么出来的?”

曹公公呸道:“杂家是谁?岂能被你这种宵小所害?你要有脾气,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杂家一刀,杂家算你是个人才。”

玄空和尚当然不敢在这上万人的英雄大会,直接杀掉曹公公,那样的话,会给少林派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玄空和尚也知道,自己这一生,便算完了。

所以玄空和尚展现出一种很后悔的表,他终于叹道:“老衲大意失荆州,一失足成千古恨。”

玄空和尚一边使着绝顶轻功快速逃离此地,一边丢下这样的话来。

曹公公连声大叫:“快来人,快给杂家把这厮拦住!”

场上众人均是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没有人理会曹公公。

那曹公公连连拍着大腿,表示对玄空和尚逃离非常遗憾。曹公公大声骂道:“秃驴,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但那玄空和尚已然逃的远了,曹公公环视众人,方才说道:“有没有人知道刚才那和尚是哪座寺庙的?”

群雄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曹公公到底要干啥子。少林玄虚大师作为少林派的掌门人,见此况,踏步而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方才说道:“贫僧少林玄虚,方才那人是贫僧师弟,法名玄空。敢问公公找他何事?”

少林派和江湖上一般的门派不一样,少林派分为僧人和俗家弟子两类。而要成为少林僧人,那至少是举人份,才有资格剃度出家,一般人那是没有资格剃发出家的。

所以少林派的僧人都是一些怀功名的人物,曹公公虽然为官,按照常理,面对少林僧人也不能太过无礼。

曹公公指了指玄虚一下,说道:“他是你们少林寺的人?你可知道他昨天干的好事?”

玄虚大师一阵茫然,说道:“这个不知,还请公公明言。”

曹公公显然很气愤,所以他很不客气的说道:“依杂家的意见,你们少林派赶紧将这秃驴逐出少林寺,否则,哼哼。”

玄虚大师万万没想到曹公公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知玄空师弟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东厂的曹公公。

曹公公挽着袖子,说道:“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所以那秃驴不敢杀了杂家,但是杂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只恨。”

曹公公说道:“这厮昨夜偷了杂家的公文,还把杂家扔在一个地窖里,杂家差点就被他害死了。”

曹公公说完此话,群雄都是吃了一惊。玄空大师怎么会招惹东厂的人呢?难道他不知道东厂是不好惹的吗?

曹公公指者玄虚的鼻子骂道:“你说,这事杂家要是禀报厂公,你说你少林派会是个什么下场?”

玄虚大师和诸多少林僧人听到此话,都是惊起一声冷汗。玄虚大师这才明白玄空师弟为何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想来玄空师弟昨夜本来想将这曹公公杀死的,也许是他碍于他东厂公公的份,所以才没有直接下手。想必是想让这曹公公困死在地窖里。

曹公公冷笑一声道:“玄空这秃驴,不但偷了我的公文,还连夜找工匠,伪造胡部堂大人的大印,他想干什么?你少林派想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张雍杰听到这里,心想这玄空和尚偷曹公公的公文,找工匠伪造胡部堂大人的打印干什么?难道玄空这厮给自己出示的信件是假的?

玄虚大师连忙解释道:“少林作为大明皇家寺院,岂能造反?岂敢造反?”

曹公公继续道:“杂家不管你怎么处理,反正玄空这秃驴的僧人的份,是当不了了。要不是李灵姑娘边两位道长碰见杂家,杂家就被玄空这秃驴给害死了。”

群豪这才听明白,李灵姑娘边的两位道长,那自然是指青龙会的新朋友,南海双神。

张雍杰问道:“那玄空和尚偷刻胡部堂大印干什么?”

曹公公这时候才回头过来,看了看张雍杰一眼,笑两声,说道:“两位道长正在调查,调查清楚了会派人过来。”

张雍杰听见南海双神正在调查,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当即抬头对唐妍说道:“妍儿,三爷爷真的是玄空那秃驴杀的。待会儿或许就真相大白了。”

曹公公骂道:“你小子见到杂家,居然躺在姑娘怀里,你是皮紧了找抽是吧?还不给杂家站起来!”

张雍杰心甚为忧郁,躺在唐妍怀里,见曹公公如此说话,索将头一偏,不再理会曹公公。

曹公公正想发怒,李耿和张直两兄弟连忙上来近乎。李耿将手中旱烟递给曹公公,说什么张雍杰心不好,让曹公公别一般见识。

曹公公接过旱烟,刚刚抽得两口,满意的看着李耿张直二人,说道:“恩,不错,你们两小子还比较机灵。”

正说话间,曹公公瞧见已经被削成人棍的张员外,吓的大惊失色。

曹公公大叫:“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吓人?”

杜千林见东厂曹公公到此,立马跑过来献殷勤,说道:“禀报曹公公,这位是个人贩子,已经在天下英雄面前说清楚了原委。咱们正准备在天下英雄面前,杀掉此人,还天下一个公道。”

曹公公稳定了一下绪,来到木桶旁边,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张员外。

曹公公连连摇头,说道:“好家伙,杂家以为杂家就够心狠手辣的,却没想到如今这世道,还有人用一千七百年前吕太后的招数,将人做成人棍,这他爹的是谁干的?”

李耿见此况,连忙指着杜千林,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干的。咱们都以为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小子居然把人做成人棍,太残忍了。”

李耿的话显然很具有私货,意在让曹公公对这杜千林引起反感。

杜千林见李耿如此说话,当下狠狠的看了一眼李耿,威胁他不要再乱说。

曹公公道:“这人是人贩子,直接扭送官府,下牢问斩就是了,你把他削成人棍干什么?”

曹公公又打量了一下张员外,觉得他活不场了,当下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我看也就不用送官府了,直接处决了算了。”

杜千林这时候本来可以直接处决张员外了事,但是这杜千林此刻还想在曹公公面前说点私货。

杜千林拱手道:“公公有所不知,草民本来要杀了这张员外,不过这张员外可是张雍杰的兄弟,你知道这张雍杰在江湖上横行霸道,武功又高,草民有点惹不起他。”

杜千林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在群雄和曹公公耳朵里听来,好像这张雍杰要偏袒包庇这张员外一样。

曹公公听见杜千林的话语,回头看了看张雍杰,问道:“小子,这张员外你是兄弟?”

张雍杰一阵沉默,如果说是,这张员外是个人贩子,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自己绝对不可能与这种人结交。

但如果说不是兄弟,与张员外相交的一些时光,又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张雍杰心中万分矛盾,万分惆怅,所以便没有回答曹公公的话。

杜千林连忙说道:“禀报曹公公,这张雍杰和张员外从前在渝州的时候,是好哥们,刚刚还在天下英雄面前跪拜他的张员外大哥,这里上万双眼睛,都能瞧个清清楚楚,公公不信你问问他们好了。”

曹公公见张雍杰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当下问道:“今天这出戏,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从头说给我听听?”

李耿张直两人连忙你一言,我一言,将这杜千林来到此地的况一五一十的说了,曹公公也听了个明明白白。

那李耿为了展现张雍杰是个好人,言简意赅的将张雍杰为天下英雄解除命之忧,以及为冯婧姑娘主持公道等事也说了。

曹公公又抽了口旱烟,对张雍杰说道:“小子,杂家听明白了。你还不送你的张员外大哥上路?他现在已然成为人棍,生不如死。他只认你做兄弟,你这个当兄弟不应该送他上路?”

杨杉知道自己当年在渝州受伤之时,曾经和张雍杰在这张员外的大竹林别院住过一段时间,也不愿意让这张员外再承受痛苦。

杨杉也跟着说道:“杰弟,总归是曾经有交的,于于理,都应该是你送他上路。”

张雍杰想起张员外大哥已经成为人棍,无论如何是活不了了。当下站起来,走到张员外面前,沮丧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个坏人,所以一直把你当成我的结义大哥那般看待。但是你伤害了千万个家庭,天理难容,从此我张雍杰和你一刀两断。”

张雍杰抬起手掌,放到张员外的天灵盖上。张雍杰沉默一阵,最后说道:“下一辈子,做个好人。到时候我再来与你做兄弟。”

张员外听见张雍杰这最后一句话,终于笑了。一股千岛电劲至张雍杰手掌中传来,结束了张员外罪恶的一生。

良久,张雍杰方才撤开手掌,叹息一声,对李耿道:“将此人厚葬。”

李耿多了一句嘴,说道:“大哥,葬在哪里?”

将张员外葬在哪里,张雍杰却从来没有想过。杨杉这时候道:“小飞师弟,这人对你有救命之恩。当年我受伤之时,杰弟带我到这人庄子上住过一段时,也算是有些交。你将他葬到谷中去。”

上官小飞点点头,说道:“这人生前干过不少坏事,但是死后,我必须为他收尸。”

说完,上官小飞当即召集几个同门师兄弟,将这张员外运送到血饮谷内,进行安葬。

曹公公这时候得意的笑了笑,对杜千林说道:“方才听说,这蜀山派的云鸣风干了不少坏事,这个事是真的吧?”

杜千林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来之前,这个云鸣风已经被张雍杰控制起来了。”

曹公公笑了笑,向台下扫视了一下,说道:“蜀山派的人出来说个话,说说云鸣风该不该杀。”

云成汉也知道,今天自己这个儿子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此刻东厂的人出来插手,想来就更无活路了。

云成汉当下拱手道:“是的,逆子背着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咱们蜀山派也不袒护,但凭曹公公处置。”

曹公公笑了一下,对杜千林道:“小杜,你去将那云鸣风给处决了。嘿嘿,你懂的。”

曹公公这句你懂的,杜千林当即会意,拿起长剑,走到云鸣风面前,刷刷刷,如庖丁解牛一般,很麻利的将这云鸣风削成了人棍。

场面一时之间惨不忍睹,蜀山派的人大惊,见到此等惨状,无不愤怒。

曹公公是东厂的人,杀了曹公公一个人,东厂自然要来人山人海追究到底,即便将东厂给端了,朝廷肯定会出手为东厂站台。

所以蜀山派惹不起曹公公,当即将愤怒转移到杜千林上。

杜千林将云鸣风削成人棍之后,最后才一剑刺入他的心脏,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返回到曹公公边。

曹公公惊讶道:“我只是让你将他处决了,你怎么将他弄成人棍了?你这也太残忍了吧?这蜀山派岂不是要跟你拼命?”

曹公公这话说的阳怪气的,很明显是在煽风点火,暗示蜀山派可以对杜千林进行寻仇。将蜀山派的怒气,转移到杜千林上。

杜千林一愣,这曹公公方才一句你懂得,明明是让我去将他削成人棍啊?但这曹公公此刻又翻脸不认账,这可上了他的当了。

但杜千林并不感到害怕,当即拍拍脯,说道:“我杜千林这辈子,最看不惯坏人。这等心狠手毒,连自己女儿都要杀的人,落到我手里,只能是人棍。”

杜千林这话说的很大声,也很豪气。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紧张的绪。

曹公公又抽了两杆旱烟,拍拍杜千林的肩膀,满意的说道:“你小子很有创意,干的很不错,咱们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群雄听见曹公公这样说话,均忍不住想笑。谁都知道加入东厂,那首先得成为太监。若是曹公公真的bi)迫杜千林加入东厂,那这杜千林可就惨了。

李耿见此况,当即拍手道:“曹公公果然慧眼识英雄,看来咱们以后见到杜公公,就要给他行礼了。”

那杜千林脸一黑,这可真是给这曹公公三分颜色,他就要开染房了。给他一点面子,他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杜千林此刻心里已然对曹公公动了杀心,但是他毕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东厂的公公,所以当即准备逃离现场,心想这口恶气来再报也不迟。

曹公公连忙喝道:“快,快,快点给杂家截住此人。”

蜀山派的人见杜千林将云鸣风削成了人棍,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此时截住这杜千林,说不定这曹公公真的要让这杜千林加入东厂,到时候就更不好报复这人了。

所以此刻,蜀山派的人都是不动声色,都想事后再寻仇也不迟,根本不去管这杜千林。

蜀山派的人都不去追,其他门派的人就更不去追了。

曹公公当即拉扯着张雍杰,喝道:“好小子,两年不见,你眼里可真是没有杂家了。先前放跑了玄空和尚,此刻又将这姓杜的放跑了。杂家今天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张雍杰感觉烦躁,将手一挥,将曹公公推到一边,说道:“我和这姓杜的虽然一直不对付,说不上什么朋友。但他毕竟解救了许多孤儿,又揭发了张员外这个恶行。算的上是侠义中人,公公就不要找他麻烦了。”

曹公公一愣,心想自己这一番动作,可是给张雍杰出气,他这小子反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就在这时候王以清,王以安两兄弟返回到血饮谷,他们还带来了一个书生。

王以清拱手道:“曹公公,事已经查清楚了。玄空和尚偷了公文,找了工匠雕刻部堂大人大印,伪造了一封证明信。”

曹公公问道:“有什么证据?”

王以清道:“这人就是替玄空执笔书写证明信的书生,而那雕刻打印的工匠,已然被玄空灭口。大印也被烧的只剩半块了。”

说着,王以清从怀里掏出一方被烧过的大印,展示给天下英雄看。而那书生显然被吓的灵魂出窍,魂不守舍,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少林派僧人都不敢相信玄空会做出这等事。玄虚大师当即喝道:“老衲不管你是青龙会,还是白龙会。休想污蔑我少林派名声。”

王氏兄弟冷笑一声,王以清道:“玄空和尚确实做了这些事,何来污蔑?”

玄虚大师挥袍道:“说话要讲证据,要证据链完整,才能给人定罪。”

大明白大侠一直在旁边观察,此刻开口道:“张雍杰,方才玄空和尚给你看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

张雍杰有点懂了大明白大侠的意思,无非就是说那玄空和尚给自己出示的信笺有可能是玄空伪造的。

张雍杰皱眉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但是我不能确定信笺是否是他伪造的。”

张雍杰沉思片刻,当即说道:“拿两张纸来,我和台下这位书生,我写出玄空和尚给我看的那封信。书生写出他为玄空和尚执笔的书信。写完之后,一对照,便知道玄空和尚给我的信笺是否为伪作。”

大明白大侠这时候又对玄虚说道:“玄虚大师,这张雍杰可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如果他二人书写内容完全一样,是否可以成为玄空和尚抢夺公文,伪造胡部堂大印的铁证?”

张雍杰这两天一直在这血饮谷,天下英雄都可以证明,而玄空和尚的信笺确实只给张雍杰一个人看过。因此张雍杰绝对不可能有时间与那书生串供。

少林僧人交谈一阵,玄虚大师方才说道:“如果他二人书信内容一模一样,确实可以证明玄空作恶。”

张雍杰比较谨慎,毕竟玄空和尚间谍份是非常重大的军事机密,可别弄错了。

所以两人写完了之后,张雍杰要求那书生将他书写的内容先交给自己看,待自己确认完全一样的时候,证明玄空和尚伪造间谍证明的事之后,自己所写的内容,才能给天下英雄展示。

张雍杰拿到那书生的信笺,一看内容,果然一样,气的肺都炸了,喝道:“这玄空狗贼,当真是什么都敢做,连部堂大人的手令,均敢作假。”

张雍杰将两封信笺交给玄虚大师,喝道:“你自己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玄虚大师看到内容之后,吃惊的愣在当场。唐门的人也迫不及待的来看信上的内容,毕竟在玄空口中,这封信的内容,可是关系到张雍杰杀害残阳剑客的铁证。

许多豪杰看过内容之后,方才明白为什么张雍杰面对玄空和尚的指认,突然变得不肯开口说话。原来张雍杰怕耽误军国大事,所以为玄空和尚保密。

张雍杰宁愿被唐门的人,甚至被自己的妻子唐妍误会,都要替仇人保密,当真是忍辱负重,知大局,识大体。

加之回想张雍杰不辞劳苦,为天下英雄解除‘混元龙神功’的隐患,场上许多人都对张雍杰肃然起敬。

唐抟看到信笺,肺都气炸了,当即喝道:“难道三叔当真是玄空杀的?”

唐俊喝道:“必然是这样,若不玄空所为,他又为何会做此假信?如果不是他杀的三叔,他又为何要跑?”

众人议论纷纷,回想玄空和尚与张雍杰对峙的种种,玄空和尚跑了,他若不心虚,他干嘛要制作伪信,此刻他又跑什么?

玄空和尚之所以制造伪信,那是因为张雍杰说的是事实,自己却要编故事。

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今天这里有上万人之多,相比起来,无论自己的故事编的再怎么圆,也会被人听出破绽。

玄空和尚本打算跑了,但是他毕竟对少林还是有感的。

他也是为了拯救少林僧人,加之碰见曹公公,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毕竟少林有不少僧人受‘混元龙神功’的内力隐患,有命之忧,还需要靠张雍杰施救,所以他才被迫站出来。

虽然玄空和尚自己的内力也很高,但是他并没有想出解决办法。如果他想出了办法,那么今天这场英雄大会,可能直接就在嵩山举办了。

那时候可能就是,少林玄空大师为江湖同道解除命之忧,拯救武林同道。那样的话,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玄空和尚将曹公公打入在那地窖当中,判断曹公公是必死,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所以一时大意,就没有去补刀。

而为玄空和尚执笔写信的那书生,也太狡猾了,知道伪造公文是死罪,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脑子转的快,判断玄空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所以那书生趁着玄空和尚正在看伪造公文的时候,当即拼命逃跑,在张家界城里与玄空和尚躲猫猫,逃得一命。

玄空和尚觉得这书生已然被吓破了胆,也就没有紧追不舍。

这两件事,可能是玄空和尚这一辈子当中,最后悔的两件事了。

玄空和尚这一跑,加之场上发生的事,天下群雄,不管是唐门还是蜀山,还是其他门派,现在都相信残阳剑客是玄空和尚所杀的了。

唐门的人肺都气炸了,纷纷辱骂这玄空和尚人面兽心,他与残阳剑客相交四十年,居然也下得去手。不但如此,他还倒打一耙,将杀害残阳剑客的罪状,嫁祸在张雍杰上。这真的是不可想象。

唐俊,唐抟这时候都知道自己误会了张雍杰,当即走到圆台之上,纷纷拍打着张雍杰的肩膀。

唐俊不好意思道:“女婿,你受委屈了。”

唐抟却更是不好意思,当即说道:“看来我这个二叔,不算是一个好二叔。怎么办?要不你再给我两巴掌?解解气?”

张雍杰听见唐抟这般说话,当即一笑,说道:“二叔别开玩笑,误会既然说开了就行了。当我将三爷爷葬在离岛的最高处,将来有机会,咱们可以再去祭奠一下他。”

唐无媸,唐毕和唐露三名弟子,见到眼下的况,纷纷对望一眼,他们庆幸当初在武昌张府,并未彻底和这位姐夫翻脸,否则今天可能就极其尴尬了。

唐妍只是一阵伤心,她先前也没有怀疑张雍杰,此刻张雍杰已然清白,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唐妍只是轻轻的抱着张雍杰的腰间,说道:“相公,你真的受委屈了。”

张雍杰叹息一声,说道:“我真的从未见过玄空和尚这样厚颜无耻之徒,他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三爷爷报仇。”

曹公公此刻盯着玄虚大师,冷笑道:“其他事咱们不说,玄空这秃驴,居然敢动东厂的人,伪造公文,迫使其他人为期伪造部堂大人的打印,事后又将其灭口,现在看来,这厮可能还勾结倭寇。这数条大罪,你少林派就等着锦衣卫上山调查吧。”

现在是铁证,少林僧人虽然万万不敢相信玄空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们也不能否认事实。

少林玄虚大师虽然知道玄空去招惹曹公公,也是为了和张雍杰尽快平息争执,拯救少林同门,但是大义面前,又岂能含糊?

玄虚大师来到圆台,大声喝道:“玄空这恶徒,居然干出这种事,连犯数条大罪。今天,老衲便将玄空驱逐出少林派,各位江湖同道,若碰见玄空这厮,可以直接诛杀。另外,老衲有失察之罪,将表奏朝廷,卸去少林方丈一职位。”

这就是少林派和其他门派不同的地方,这少林方丈那是朝廷认证的,不是说你武功高,你就可以当少林方丈。毕竟少林派,既是武林门派,又是佛学大本营,和普通的江湖门派,是不一样的。

群雄听见曹公公说什么让少林寺的人等着锦衣卫上嵩山调查,纷纷想到这少林派这番可能惹的不是简单的麻烦,那是摊上大事了。

鬼雾派的王以清,王以安两兄弟见此刻玄空和尚恶行被昭告,当即找了个空档悄然隐退,离开了现场。

杨杉作为血饮谷的掌门人,也可以算作此间的主人。见到这里来了一个东厂的太监,这时候淡淡道:“公公来到敝谷,不知所谓何事。”

曹公公哼了一声,当即从怀里拿出一卷轴。举过头顶,大声喝道:“胡部堂军令,张雍杰接令。”

群雄听到军令,纷纷动容。这胡部堂大人可是抗倭功臣,他一直坐镇南京,指挥全局,是我大明朝的顶梁柱。

群雄纷纷惊讶,军国大事就已经够胡部堂大人cāo)心的了,他怎么突然有闲心插手江湖上的事?而且还派人来这里给张雍杰传令?

ps:书友为我建立了一个书友群,只有读书的朋友,才能知道群号,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加。

扣扣群:794329578

第203章:尖刀千总

张雍杰转过头,伸出手来,想找曹公公拿这份军令,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曹公公呸道:“张雍杰,你可真是不懂规矩。部堂大人军令,岂可如此儿戏?你得依照军营礼节,半跪接令。”

说完曹公公拿着军令,站到圆台的中央,张雍杰见曹公公如此隆重,也只好来到曹公公的面前,依照军营的规矩,半跪接令。

曹公公这才打开卷轴,宣读军令:

兹有四川保庆张雍杰,年龄二十二岁。因组建‘宁山民间灭倭大队’,于万江山群岛上,重创汪寇基地有功。本部特招张雍杰入伍,令其组建‘尖刀军’,编制八百。

‘尖刀军’由张雍杰出任千总,东厂曹真任监军。下属‘把总’官员,由张雍杰自行任命。

本部特令:张雍杰接令之时,立即组建‘尖刀军’,于六月一前,开付福建前线。不得有误。

曹公公读完了军令,方才将卷轴卷起,交给张雍杰。笑道:“张千总,张将军?嘿嘿,东厂曹真就是杂家,从此以后,咱们便算是同僚了。这只是副本,正本被玄空那秃驴给抢走了。但正本副本具有同样的效力。”

李耿张直见曹公公读完军令,当即爆发出烈的喝彩。张大哥从一介平民,直接被提拔为千总,这可真算得上是特招了。

群雄见张雍杰转眼之间,便从一介江湖浪人,一介白丁变成军中武将,而且直接从千总起步,均有羡慕的神色。他们都恨不得这胡部堂的军令,是特招自己入伍的。

张雍杰麻木的接过军令,迟疑道:“敢问曹公公,我可不可以不接军令?”

群雄万万没想到,这张雍杰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有了这一纸军令,可以立即上阵杀敌,剿灭倭寇,那可是天大的荣耀,这张雍杰居然敢不接令?

群雄议论纷纷,他们都怀疑这千岛张少侠是不是因为受到太多刺激,是不是真的傻了?

曹公公也没有料到张雍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怒道:“你说什么?你敢不接令?”

方万山,沈玉刚和万东三位千岛派的长辈当即来到圆台之上,他们连忙对曹公公一阵安抚。万东接着转过头来,对张雍杰喝道:“雍杰,你说什么糊涂话?”

方万山这时候也对张雍杰怒道:“你可知我千岛的使命?你可知当年咱们千岛为何要让你去杭州游历?此刻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张雍杰站起来,激动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那海战,我整整六船兄弟,一百八十人,全部都死光了。”

这个画面,一直是张雍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张雍杰更加激动,甚至略带哭腔喊道:“你们知道吗?全部死光了,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了,那根本就是一副人间地狱。我不敢想象这画面。”

曹公公连忙冲过来,抓住张雍杰的衣领,喝道:“你不上前线,难道前线就不死人了吗?只有彻底将倭寇打出去,赢得这场战争,才可以真正还天下一个太平,才不会再死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想不明白,你是掩耳盗铃吗?”

曹公公又喝道:“你知道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咱们‘尖刀军’为什么要叫‘尖刀军’?部堂大人就是希望我们像一把尖刀一样,将战线推到扶桑去,插入敌人的心脏。”

曹公公又喝道:“咱们今天要干的事,那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业,就是要将华夏文明,突破大海的屏障,推到万里海疆之外,重整汉唐雄风。”

曹公公继续喝道:“部堂大人此举,打的就是声势之仗,就是要告诉我大明百姓和扶桑人,从此攻守易行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方万山喝道:“雍杰,这几年任由你在江湖上闯dàng),上次你将我电晕,已然大大违反门规。师门念你心地不坏,所以一直给你面子,不来追究此事。此刻你要是敢违抗军令,咱们千岛定要和你拼命。”

张雍杰沮丧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怕死,我可以去参军。但是我没有打仗的经验,直接让我当千总,我怕打了败仗,丢了兄弟们的命。”

曹公公放开张雍杰的衣领,叉着双手,喝道:“张雍杰,杂家也听说过你的一些事迹,知道你是个不怕死的汉子。但是你可别把我其他大明男儿都看扁了。”

曹公公又喝道:“你若不信,杂家马上在这里吼一声,看看此地有多少大明男儿愿意参军,上阵杀敌。”

李耿率先表态,高举手掌,喝道:“我不怕死,我愿意上阵杀敌。”

张直,刘爽,以及那一千多号兄弟见此况,也不甘心落于人后,当即高举手掌,纷纷表示要立马上阵杀敌。

群雄中不少人受此氛围感染,也跟着表示响应。有人道:“这倭寇闹了好几年了,老子早就想参军,给那倭寇一点颜色瞧瞧。”

有人道:“是啊,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上阵杀敌,一直是老夫的夙愿,无奈老夫年事已高,朝廷不召,简直是人生一大遗憾。”

有人道:“是啊,张少侠,此刻部堂大人让你组建‘尖刀军’,你可得给老夫开个后门,让老夫上阵杀敌。”

还有人道:“姓张的,你武功卓绝,早就拥有‘邪侠’之名,受江湖同道称赞。老子武功低微,一辈子没有什么作为。就盼能够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你要是不接军令,阻挡老子建功立业,老子跟你拼命。”

看着群雄一阵喝声,张雍杰抬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张雍杰道:“你们可知道军队阵战的凶险?阵前刀枪剑雨,流血漂橹,张某虽略有些武力,但也无法完全保证大家安全。”

有人立马骂道:“你当你是谁?老子上阵杀敌,是为你杀的?”

还有人骂道:“我这条命是为你去打仗的?你算老几?我是为大明打仗的,为国捐躯是我的荣耀,管你事?”

张雍杰见此刻万人轰动,心中也来了豪气,当下郑重的结过军令,高声喝道:“好,我大明男儿,没有一个人是孬种。江湖向来是动乱不堪,我看是大家吃饱了没有事干,不如将血之气拿出来,使到倭寇上。由此,张某接令。”

张雍杰接过军令,血饮谷外围爆发出数千人的呐喊之,想着能够马上去东南沿海,给那些倭寇一点厉害瞧瞧,均是摩拳擦掌,一阵激动。

大明白大侠在一旁揭开了面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这一辈子已经有很多时候都没有笑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笑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大明白拍着张雍杰的肩膀,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呵斥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只不过是大脑短路而已,我相信你很快便会想的通。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张雍杰见大明白揭开面具,也是一阵喜悦。跟着道:“上次在燕都偷偷看到过大哥的样子,现在大哥终于肯解开面具了。此番咱们兄弟不如一同上场,征战倭寇如何?”

大明白之所以解开面具,当然有从军之意。当下大笑道:“快哉快哉,相识两年,贤弟真英雄也。贤弟之命,愚兄不敢不从。”

一直沉默,像一个雕像一样的陇南弯刀严世雄,此刻终于动了。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方红色的书折子,走上圆台,打开书折子。

严世雄读道:“青龙会上位特命,得知张少侠参军,上位很是欣慰。资助张将军军饷五十万两白银,良马一千匹,长枪三千杆,弓弩一千张,军刀一千柄,并特命严世雄跟随张将军,征战沙场。上位预祝张将军旗开得胜,横扫倭寇。”

严世雄读完,将手中红色书折子交给张雍杰,并说道:“张将军,所有辎重已经全部集中在江陵城内,随时可以去取。”

张雍杰接过红色折子,想起这陇南弯刀严世雄昨便来到此地,看了萧燕早就知道了自己被胡部堂大人征召的事。

事实上,张雍杰在万江山岛的时候,一直自称李容豪,为此胡部堂还下令四处寻找这名‘李容豪’。而青龙会的消息收到的特别快,这才派人向胡部堂大人告知张雍杰便是李容豪。

胡部堂之前就认识张雍杰,张雍杰不但救过自己,而且还是蒙着面救自己,而且他前年介绍的‘旗开得胜’四人组,进入军队后,脱胎换骨,从燕都街娃,迅速成为勇士,甚至还立过一些军功。

加之这张雍杰又是叶飞弛的大师兄,叶飞驰作为一介幕僚,屡次运筹帷幄,深的部堂大人赏识。所以胡部堂权衡之下,这才直接提拔张雍杰为千总,派曹公公来充当监军,可谓是破格提拔。

青龙会当然是第一时间得知这条绝密信息,所以萧燕便从草原中,拉出一千匹良马,再命人准备刀枪剑戟,全部拉到江汉平原的江陵城内,方便张雍杰取用。

张雍杰苦笑道:“萧姑娘有心了,在下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严世雄淡淡一笑,说道:“张将军既然跟随上位他老人家数年之久,张将军建功立业,上位他老人家脸上也有光彩。所以张将军只管用心打仗,便是对上位他老人家最好的回报。”

群雄听见青龙会的礼单,纷纷大吃一惊。这青龙会当真是超大手笔,财富简直是富可敌国,不可思议。难怪能交上南海双神这样的朋友。

唐俊当然也知道,青龙会上位,萧燕姑娘曾经和张雍杰还有点不太正常的关系。她萧燕居然送出如此厚重的大礼,岂不是在打唐妍的脸面?

打了唐妍的脸面,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面?进而打了唐门的脸面?这如何要的?

为了给自家女儿撑面子,唐俊唐抟两兄弟经过一阵商议,当即拿出一百万两白银,充当军饷。

群雄无不惊叹,唐门出手,就是阔绰,不愧为绵延数百年的豪门望族,三家四派的顶级势力。

经过这一带动作用,而血饮派的杨杉,与张雍杰更是有结义之,不但拿出一百万两白银,还将金月枪这杆利器交给张雍杰,以盼望他将来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其余门派也多多少少的表示了一些,就连蜀山派这样与张雍杰有间隙的门派,碍于面子,都拿出了一万两白银充当军费。

张雍杰见大家高涨,心中豪气顿生,高举金月枪,喝道:“其实天道是什么?天道就是人心,人心所向,天必应之。咱们‘尖刀军’此番出征,必然能够给倭寇以重击。”

张雍杰这句‘人心所向,天必应之。’说道群雄心坎里去了。想如今,我大明男儿,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如果那倭寇仍然嚣张,那就是上天不给咱们面子了。

李耿和张直早就搭好了几张桌子,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开始面向天下英雄,就地招兵。

李耿负责收人,张直负责收钱,张雍杰则抽时间将少林派诸多僧人的内力隐患给予解除。

经过一番运功,张雍杰已经基本将所有人的内力隐患给以解除。此刻张雍杰已然满头大汗,不过能够平安度过此次英雄大会的危机,已然是最大的好事了。

张雍杰将‘龙凤玉环’归还于杨杉,杨杉本想让张雍杰学习‘海天决’‘斗气化’两门内功,但由于张雍杰是以千岛电劲为内力基础,这两门神功对他没有作用,所以也只好作罢。

江湖上,有好事者将杨杉称呼为湘西魔女。但是杨杉的个,真不能用‘魔’字来形容。她虽然不善于言谈,但是她真心不坏。

就拿此次血饮谷英雄大会来说,杨杉将‘龙凤玉环’交给张雍杰,其实就已经暗示了张雍杰关键时刻可以使用龙凤玉环上面的两种武功。

此举相当于把‘斗气化’这门武功献出来了,这证明杨杉是不忍心让天下英雄去死的。

杨杉想到,此次竟然不需要献出‘斗气化’的内功心法,都能妥善解决此事,不得不佩服张雍杰这个结拜义弟。

张雍杰稍作休息,李耿却偷偷跑过来,悄声说道:“大哥,群众高涨,咱们‘尖刀军’截止目前为止,已然有五千余人报名参加,但是朝廷给的编制只有八百人,这可如何是好?”

张雍杰道:“你择优录取八百人,其余人让他们赶紧返乡。”

曹公公恰好也在这边,见此况,当即说道:“张将军,部堂大人给的指标虽然只有八百人,但是此刻天下各派都捐献有军饷,咱们多招纳一部分人,也是可以的。”

张雍杰正在犹豫,那曹公公为东厂之人,朝中颇有关系,所以胆子比较大,当即对李耿道:“你去招人,有多少人招多少人,杂家领军出征,定然叫那些倭寇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李耿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也不等张雍杰点头,迅速去扩招兵马了。

曹公公悠悠笑道:“好家伙,这‘尖刀军’竟然有五六千人之多。张将军,你虽然是千总,但实际看来,你相当于一个指挥使,这官职已然不低了。”

张雍杰淡淡道:“我从来没有指挥过阵战,就怕打几个败仗,白白的让兄弟们丢了命。”

曹公公闻言,在一旁轻轻微笑,心中颇为窃喜。曹公公心想这张千总害怕打败仗,自己正好以监军之名,直接代替指挥,到时候打几个胜仗,也能名留青史。

就在这时候,清河姑娘在远处不断向张雍杰招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张雍杰知道,这清河姑娘肯定是要自己帮她向大姐杨杉借那‘血饮剑’用用。血饮剑虽然是罕见的利器,但也不是天下唯一,不知道这清河姑娘借血饮剑到底有什么用处。

张雍杰又想到,这清河姑娘也是来自于南海,不知她和那南海双神有什么关系?南海双神为什么要帮助青龙会,帮助萧燕?

如果能旁敲侧击,了解一点青龙会的处境和动向,也能避免自己对萧燕安全的担心。想到这里,张雍杰快步向清河姑娘走去。

ps:书友为我建立了一个书友群,只有读书的朋友,才能知道群号,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加。

扣扣群:794329578

第204章:位面客串

曹公公见清河姑娘拉着张雍杰单独说话,想来都是青年男女之间的事,倒也不跟随,跟着去李耿张直那边查看招兵况了。

张雍杰快步来到清河姑娘边,说道:“先前那南海双神两人到来,你怎么便躲了起来?”

清河姑娘稍露囧态,但她也知道此刻南海双神早已离开会场,当即道:“本座是清河派掌门,躲那两个老家伙干什么?张少侠,现在你可要帮我‘借剑’,这血饮剑对我可有大用处。”

张雍杰问道:“这天下利器,如血饮剑那般锋利的也有不少。姑娘为何非要‘血饮剑’不可呢?”

清河姑娘嘻嘻笑道:“这可显得你太无知了,血饮剑乃是玄铁打造的,坚硬无比,寻常钢刀岂能相比?”

张雍杰摇头道:“这事可有点不好办,大姐已经将‘金月枪’借给我使用了。而那杨兴也带着百辟刀逃离,此番要是再将血饮剑借走,这血饮谷三大利器,岂不是都离开了血饮谷?”

清河姑娘鄙夷道:“我只是借去用用,稍后是要归还的。张少侠可不必这样小气,你要是能帮我借剑,我还能帮你几个忙儿。”

张雍杰一直不知道清河姑娘要这血饮剑有什么用处,怕她拿着血饮剑去为非作歹,所以内心一直比较排斥。此番听见清河姑娘说可以帮自己几个忙儿,也只是微微一笑。

清河姑娘见张雍杰微笑,当即道:“张少侠可别不信,有些事,你是解决不了的。”

张雍杰道:“哦?什么事我解决不了?”

清河姑娘这时候才道:“我也知道你那李小欢师妹的事,张少侠将李小欢击晕,是为了让她不再自杀。但是她不可能总晕厥状态的吧,你敢保证她将来回想自己世的时候,不会自杀吗?”

清河姑娘提起李小欢,也让张雍杰心中升起一阵担忧。是啊,李小欢师妹此番来到血饮谷,突然被李灵揭露世,心中肯定万分难过。

现在虽然让柳青青师妹和秦非烟师姐一起照顾她,但是李小欢师妹也是一个大活人啊,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需要人照料吧。

这李小欢师妹稍后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自绝于人世,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想到这里,张雍杰顿时愁眉苦脸,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清河姑娘这时候才说道:“要是张少侠能帮我借剑,我便能帮助你的李小欢师妹,让她永不寻死。”

张雍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清河姑娘嘿嘿笑道:“我可以施法抹去她在李灵到场之后的这段记忆。让她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不会知道她父母的消息,当然也就不会寻死了。”

抹去记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张雍杰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他又向清河姑娘确认了一遍,但是清河姑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张雍杰道:“这是什么妖法?居然能够抹去人的记忆?这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清河姑娘故作神秘的说道:“所以说,张少侠办的不到的事,我可以办到。所以,和本姑娘交朋友,还是有好处的呢。”

张雍杰讪讪道:“我有点不相信你说是话,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妖法?”

清河姑娘道:“白天那麻云道长给程啸梁施展了术,张少侠可就没有能够解开程啸梁的道,是也不是?”

张雍杰想起白天的形,确然如此,当下说道:“这证明麻云道长内力很强。”

清河姑娘道:“嘿嘿,麻云道长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只是这麻云道长的功夫,同这抹去记忆的方法,属于同一种类的功夫。这些功夫和世俗武学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张少侠才没有能够凭借内力,解除程啸梁的道。”

就算清河姑娘说的分外认真,张雍杰都觉得她精神错乱,开始说些疯话了。那麻云道长轻轻挥动浮尘,便能隔着李灵的体,将李灵手中匕首折断,这种功夫,清河姑娘居然说他是个小人物,这是否太过狂妄。

看着张雍杰的表,清河姑娘悠悠道:“本来就是啊,我们这一行的人,那些厉害角色都躺到棺材里了,谁没有事干整天到处乱跑?”

张雍杰道:“躺在棺材里面,那不是死人吗?又有什么厉害可言?”

清河姑娘左右看了一眼,非常神秘的凑到张雍杰耳边,轻声说道:“神游天外,羽化登仙。”

道家一些道长,追求长生不老,希望自己能够荣登仙界这种事,张雍杰也并不是没有听说过。

说个不好听的,当今圣上,嘉靖皇帝,就一直住在西苑,和一帮道士鬼混在一起,炼制丹药,群臣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嘲笑嘉靖异想天开。

毕竟自大秦始皇帝开始,企图长生不老的,古往今来真的很不少,但却没有一人能够成功飞升成仙。所以羽化登仙这种事,只不过是人的美好想象而已。

清河姑娘却道:“张少侠,假如有一天你羽化了,成仙了,你会不会向天下人炫耀?”

张雍杰一愣,心想有鬼谷子遗书留世,这世界上闷声发大财的人也不少。如果有人真的飞升成仙,也决对不会向世人炫耀。

但这些事太过离奇,张雍杰不可能相信这种事,当下不太耐烦,说道:“我是个俗人,不信这种事,就算这世界上真有这回事,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不会去修仙。”

清河姑娘道:“为什么呢?如果真的能够成为天上的仙人,就可以长生不老,和太阳肩并肩,万古不灭的存在。”

张雍杰道:“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中思想,你认为我最讨厌哪种思想?”

清河道:“这个我知道,从张少侠的事迹来看,张少侠是很反感以鬼谷子为代表的那种,趋利避害的思维。”

张雍杰点头道:“对,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想法。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不公?就是因为趋利避害的思想存在,你看大明白大侠,一辈子行侠仗义,又落的什么下场?李延津这种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他却能够有钱有势,荣享富贵。”

张雍杰道:“人间有这些不公平的事,有这些肮脏龌龊的事。你要是修仙,成为神仙,难道就不会碰见这些事?”

清河点头道:“有人的地方,就江湖。神仙也是一群生灵组成的地方,相必人间有的狗血剧,勾心斗角,仙界也应该会有。”

张雍杰道:“我有时候想到这些事,我觉得根本无法接受。人间这短短六七十年的光,我都觉得太长了。你要是让我去修仙,永生不灭,我看我会被这个世界bi)疯。”

清河这才知道,年纪轻轻的张少侠,竟然有厌世的绪,短短六七十年的时光,张雍杰都觉得太多了。因此,长生不老对于张雍杰来说,毫无吸引力。

张雍杰道:“如果大家都去趋利避害,那这个世界上的公道,该由谁来维护?”

清河道:“不是还有那些大侠吗?大明白大侠,张邪侠,这些拥有侠名的,天下还有不少人呢。维护世界的公平与正义,就落到这些大侠的肩膀上了。”

张雍杰道:“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些大侠就能真正的对事拿捏清楚?大侠也可能犯错的,也是可能制造冤假错案的。而且据我所知,很多大侠,只是空有其名,其实质,干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事。”

这些问题,清河姑娘显然不能理解张雍杰的想法,当下道:“那该怎么办呢?”

张雍杰道:“这些时,我也一直在想这些问题。你看我上次在燕云明阳宫,我真的很想动手打人,关键是史云山,李灵这些人,脑壳真的像坨铁,很多事瞒着我,我就想一个盲人一样,无法分辨是非曲折,更无法化解械斗危机。眼睁睁的看着很多人会因此丧命,自己却无能为力。”

清河问道:“所以?”

张雍杰这才说道:“所以我觉得,天下的不公,不应该由江湖汉子去主持公道。江湖闲汉,没有这个资格。这个大侠的责任,不应该由某一个人去承担。”

张雍杰又道:“我觉得真正的大侠,应该是律法,应该是朝廷。只有律法,才能保护弱小,只有朝廷才能维护公道。”

张雍杰道:“你看,假如发生命案。江湖门派,如果没有相关利益,他不会去管。如果有相关利益,他只会考虑趋利避害,根本不会考虑公道。”

张雍杰又道:“而朝廷就不一样了,出现了命案,县衙会去调查,捕快,仵作等相关人员会不辞辛苦的去忙前忙后,去查清楚事的来弄去脉。”

张雍杰道:“说个不好听的,那些江湖仇杀,和衙役等人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因为朝廷为律法站台,所以他们会冒着生命之危险,去调查。”

张雍杰总结道:“所以,真正的大侠,绝不是某个江湖闲汉。而应该是朝廷,具体就是奋战在第一线的衙役,捕快等等。他们都应该是大侠。”

张雍杰道:“你看前元故宋年间,那些江湖闲汉,随时叫骂捕快,衙役,官员为朝廷的鹰犬。他们是没有与我张雍杰生活在同一时代,算他们运气好。”

张雍杰道:“如果今天有人肝胆辱骂那些第一线的公门中人为鹰犬,我他爹的一把将他捏死,分筋错骨,扬灰到青楼女子的夜壶当中。”

张雍杰说道此刻,绪已然非常激动,清河姑娘只好道:“我其实很尊重朝廷,我从来没有骂过任何公门众人为鹰犬。私下也没有,心里也没有偷偷骂。”

张雍杰听罢,满意的点点头,拍着清河姑娘的肩膀,说道:“恩,你是个好孩子。”

张雍杰又问道:“你要借‘血饮剑’做什么?你对我说吧,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瞒着我。”

清河姑娘耸耸肩膀,说道:“我要借剑去屠龙,夺取龙元,那样对修为有大幅度提高。”

张雍杰听见清河姑娘说要去屠龙,这说的是人话吗?好吓人哟。当下说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龙的存在?你见过?”

清河姑娘这才说道:“当然有,至少我见过。而且只有我知道它在哪里?所以这普天之下,只有我才能够夺取龙元。这个消息,可不能让两位麻道长知道了。”

张雍杰摇头道:“就算真的有龙,我也绝不容许你去屠龙。”

清河姑娘讪讪道:“为什么?”

张雍杰道:“龙,是一种生灵。它生活的好好的,你为啥要杀死它?仅仅因为你想要修炼成仙,满足自己的私,就要去杀死它?你这和抢劫有什么不同?”

清河姑娘没有想到张雍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小心翼翼的道:“大哥,这龙又不是人,它就是一个畜生,怎么能够说是抢劫呢?”

清河姑娘觉得张雍杰此刻的思维,就像有点走极端了,当下说道:“大哥,你不用这么极端,如果屠龙也算是抢劫,也算是不对。那么这个世界上每天几万头猪被宰杀,那又怎么说。”

张雍杰一时语塞,无法回答。清河姑娘这才说道:“所以说,大哥,这世间的任何事,都有个尺度。我很理解张大哥的想法,但是张大哥千万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太过极端。”

张雍杰想了想,这话说的也对。这世间的事,以人为本就行了,如果真要追求绝对的公道,人活着本来就会威胁其他动物,天道本就有不公,这些事没法细说。

张雍杰愣了半响,方才说道:“好,你说的有道理。这个话题,咱们就不聊了,我去帮你借剑,至于借不借,那还得大姐说了算。”

清河拍手道:“好,张大哥果然仗义,稍后我便去给你的李小欢师妹抹去记忆。让她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回到千岛,好好的生活。”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这个事,你别莽撞,你稍后去给方师叔他们商议一下,让方师叔拿主意。”

在张雍杰的开口之下,杨杉虽然不信清河姑娘所说的话,但是也将‘血饮剑’大方的借给了清河姑娘。闲来无事,杨杉也想去看看那传说中的龙到底长什么样子。

清河姑娘知道杨杉武功绝顶,当即邀请她一同去屠杀飞龙。杨杉想了想,闲来无事,决定稍后跟着这个小姑娘去看看。

借剑的事结束后,张雍杰也就没有再管清河姑娘,也没有插手是否给李小欢师妹抹去记忆。

李小欢师妹后来跟着清河姑娘走了,张雍杰虽然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从旁人口中得知她活的很开心,很幸福。但是这一生,张雍杰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次,李耿和张直报上来了‘尖刀军’的各种信息,一共招兵七千余人,妥妥的指挥使编制。军饷一共募集三百七十多万两白银,实力强大。

张雍杰拿来士兵花名册,天下各门各派,都派有代表参加。唐门派出了桀骜不驯四名弟子参加,这都是张雍杰的老熟人了,张雍杰想起唐驯也在‘嘉靖英雄榜’的榜单之上,因此在唐驯的名字上,多看了几眼。

千岛派方万山,万东,沈玉刚三位师叔,以及周少坤师弟也在上面。

张雍杰想了想,将周少坤从花名册上勾去,让他和柳青青师妹去洛阳调查鬼狐理以及周老爷的事。调查清楚了之后,让他径直前往南京,找叶飞驰师弟参军。

周少坤见张师兄居然不要自己加入‘尖刀军’,肺都气炸了,但转念一想,长安的事涉及到师父大仇和自己的世,必须要查个清楚,也就不着急参军了。

张雍杰想起部堂大人让自己六月一前,率部赶往福建前线,此刻才四月十八。又想到军事阵战异常凶险,自己这种队伍,是由武林人士组成的,单人作战能力没得说,但是团战可能就是乌合之众了。

李耿当即拍拍脯,说道:“大哥,你放心,我马上把队伍拉到江汉平原去,咱们用十二天的时间,cāo)练兵马。五月一再往赶往福建前线,你看如何?”

此言正合张雍杰之意,一群乌合之众,是该好好cāo)练了,以免上了战场,各自为战,被倭寇打的落花流水,那就闹出大笑话了。想到这里,张雍杰便同意了李耿cāo)练兵马的请求。

李耿这才笑道:“这三年的兵书没有白读,大哥你看我表演。谁要是不准守队伍纪律,我cāo)练死他。五月一,咱们大军开拔之时,请大哥检阅‘尖刀军’的军容。”

张雍杰当即又凭感觉,任命赵伟,上官云盾,李耿,张直,唐驯,司徒雄武等人为副把总。并且言明,尖刀军把总,副千总等各级官员,将来凭大家战功而定。

李耿虽然被张雍杰任命为副把总,但其实他已经自封为副千总了,当即同曹公公一起,拉着尖刀军,急速赶往江汉平原的江陵城外,夜cāo)练。

对于李耿自封为副千总了,代替张千总cāo)练兵马这件事,曹公公虽然不太认可,但是曹公公本人,也差不多认为自己便是统帅,而那张雍杰也只是挂个统帅名字而已。现在有人主动效劳,cāo)练兵马,曹公公觉得自己这个军中主帅,也乐得清闲。因此曹公公也很乐意让李耿cāo)练兵马。

因为曹公公小看张雍杰,认为自己是军队统帅这件事,曹公公在后来还和张雍杰之间,发生了一系列斗争,想来也颇为有趣。当然这些事,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由于曹公公言明,‘尖刀军’不收女兵,也不许家眷同行,张雍杰虽然是千总的份,但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当然,这也是大明的规矩。所以唐妍,秦非烟这些人,既不能参军,也不能同队伍同行。

张雍杰刚刚和唐妍重逢,转眼又要分别,夫妻二人都是很不舍。但是作为妻子,张雍杰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唐妍又怎能拖后腿呢?

唐妍组织唐门人手,连夜从四处收集上号材料,亲自主持,为张雍杰缝制了一战甲,张雍杰穿在上倍感贴心。夫妻二人在血饮谷相聚十来天,一直到四月三十的清晨,才依依惜别。

四月三十清晨,张雍杰穿铠甲,跨上追风马,手拿金月枪,劲直赶往江陵。

红色的披风,迎风招展,追风宝马速度甚快,当天傍晚,张雍杰便已到达军营,开启了下一阶段的征程。

ps:书友为我建立了一个书友群,只有读书的朋友,才能知道群号,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加。

扣扣群:794329578

第205章:军法当斩

五月一清晨,尖刀军的集结号角已然吹响,不一会儿,七千人的队伍,已经全部列队与江陵城外。

张雍杰骑着追风马,在阵前检阅了尖刀军,见到军容整齐,迎风招展的大旗,显示着军威的强盛了,张雍杰心里,很是澎湃。

发表了一些激演讲之后,张雍杰宣布,直接朝福建方向开拔。

尖刀军在李耿的规划之下,颇为完备。虽然是八百人编制,但实际人数达到七千人。因此,李耿便以七千人的规模,设置了先锋大队,两支偏军,后部队,除此之外还有打探消息部队,后勤部队等等,颇为完善。

张雍杰考虑到尖刀军实际人数已然达到了七千余人,所以各部设置,也不能完全按照胡部堂大人给的编制来。几个副把总的官员,根本无法应付现实况,所以也就默认了李耿的安排。

张雍杰刚一默认,这李耿心里极为满意,因为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中进行。这样来说,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副把总,但实际上干的是副指挥使的事。他再打几个胜仗,再表奏朝廷,这岂不是光宗耀祖的事?

尖刀军一路急行军,经长沙,吉安等地,最终直达福建龙台,已经是五月二十。

部堂大人的军令只是说开赴福建,但是具体到达什么位置,并未明确指示。张雍杰与军中战将一阵商议,决定直接入住龙台城内布防,等待部堂大人的进一步指令。

龙台知府刘永贵得知尖刀军的到来,极为高兴。这里是闹倭寇的重灾区,由于倭寇实行打一枪换一炮的策略,四处流窜,给大明军队的围剿,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军队来的时候,倭寇就跑了。军队走了的时候,倭寇就来了。龙台知府刘永贵早就不堪其扰,仅仅凭借他手里的那几百差役,应付治安搓搓有余,但是上阵杀敌,就力有不逮了。

刘永贵亲率各级官员,在府衙宴请了尖刀军的相关将军。在刘永贵一阵抱怨之后,张雍杰决定,在部堂大人新的命令到来之前。尖刀军先行在龙台与倭寇打一仗,彻底肃清龙台府周边的倭寇。

刘永贵当即将府衙腾出一部分房间,当着张雍杰的中军帅帐。

这时候已然是午夜,但是事关重大,张雍杰决定立即升帐,召集相关人员进行议事。

首次军事会议,与会的有,监军曹真,后勤主管张直,偏军把总赵伟,偏军把总上官云盾,中军把总唐驯,中军把总司徒雄武,以及龙台府刘知府等地方官员等人。

而先锋大将刘爽,特务把总尤金达和自命为副千总的李耿,却缺席了这场会议,不知道他们三人搞什么去了。

张雍杰知道,傍晚宴会的时候,这三人就离席,到现在已经五六个时辰了,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去了。

曹公公为了显示自己的领导地位,抢在张雍杰前面率先发言,曹公公道:“自古打仗,首战必胜。如果这首战都打败了,那对我军士气极为不利。现在先由刘知府介绍一下敌,然后大家都议一议,看看咱们这首次作战,该如何布局。”

刘永贵向各位将军拱手行礼,方才说道:“本府早已查明,此地东边方向七十里的华安城内,恰有一股倭寇,人数大约三千多人。这股倭寇聚集在华安城内,随时可能杀过来,对龙台的安全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各位把总听见这倭寇竟然还占领了我大明城池,当即摩拳擦掌,纷纷请战,必须要将这股倭寇处理掉。

就在这时候,城头出传来一阵急切的钟声,显然是有敌人来袭击。刘永贵一拍桌子,喝道:“说曹cāo),曹cāo)到,显然是这群倭寇已然杀到了。”

张雍杰和曹公公等人也万万想不到倭寇来的这么快,两人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倭寇来的这么快,尖刀军毫无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能有胜算吗?

曹公公想起方才自己还说什么‘首战必胜’,而眼下倭寇突然袭击,这首战多半要失败了。

曹公公心中叹息一声,内心已经开始准备首战失利之后,该用怎样的语言激励尖刀军的士气问题。

张雍杰拿着金月枪,喝道:“所有人全部登上东门,先看看况。”

刘永贵听见张雍杰这样安排,当即吓的大惊失色,这张将军会不会打仗哟?感觉就像一个黄师傅,丝毫没有打仗的经验一样,这样的将军,能打胜仗吗?

刘永贵连忙说道:“张将军,仗不是这样打的,所有人全部登上东门,那倭寇从北门,西门和南门杀入,又如何是好?城中还有十数万百姓,又该怎么办?”

张雍杰一听有道理,当即命令道:“赵伟带队负责北门,上官云盾带队负责西门,司徒雄武带队负责南门,其余人等都跟我上东门。”

尖刀军和一众地方官员这才出了大厅,准备带队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张雍杰带队等上东城楼,才知道城门外,尖刀军已然和倭寇厮杀在一起,火光冲天,杀声呼天震地。

张雍杰感觉莫名其妙,怎么有人私自出城?如此军纪何在?

张雍杰大怒,随口说道:“怎么回事?我还没有下军令,怎么尖刀军已然出城迎敌了?”

立马有一个小兵上前答道:“启禀张将军,李耿将军已然和倭寇交战在一起。”

张雍杰大吸一口凉气,自己还没有下达作战命令,这李耿居然敢擅自出战?

更严重的事还在后面,不一会儿,赵伟,上官云盾,司徒雄武等把总官员纷纷返回东门城楼。

张雍杰见状,怒道:“你们怎么回来了?其他城门谁来防守?”

赵伟这时候说道:“其他城门并无倭寇,更何况,这里有点问题。”

张雍杰问道:“什么问题?”

司徒雄武早就和张雍杰相识,当即说道:“李耿将各部人马,都拉出城外去了,咱们手上没有人了。”

张雍杰,曹真等人听到此言,都是感觉不可思议。李耿擅自出战不说,还把尖刀军所有家底,全部拉出城外,与倭寇对敌。

张雍杰,曹真等人心中都在寻思,这李耿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军中作战,岂能儿戏,李耿这番动作,已然是违背了军令,必须受到严惩。

刘永贵在旁边听见尖刀军将领的谈话,吓的神魂颠倒。李耿区区一个把总,也能将尖刀军的全部精锐调出城去迎敌?这都是些什么部队?

这样指挥体系混乱的军队,也能打胜仗?刘永贵此刻的心,已然低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他此刻已然对尖刀军不抱任何希望了。

刘永贵叹息一声,趁着夜色,观察了一下城外的交战况,见到尖刀军异常勇猛,稳占上风,心中大感宽慰,这才不慌。

刘永贵连忙对张雍杰说道:“恭喜张将军,观察目前战况,李耿将军已然完成对倭寇的合围,全歼倭寇之时,已然不远,咱们在这边观战便是。”

双方又交战三刻钟,城外的杀喊声已然安静了下来,城外叽叽喳喳说的全是汉语。张雍杰等一干人等,方知李耿已然取得胜利,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

张雍杰率领各级官员,打开东门,迎接李耿。这时候李耿骑着高头大马,已然返回东门。

李耿全血迹斑斑,精神却异常振奋。见到张雍杰等人在城门处等候,当即笑道:“大哥,咱们首战全歼三千倭寇,已然实现了首战必胜的目标。你该奖励我喝酒吧,哈哈。”

张雍杰负手问道:“你怎么知道今晚倭寇要来?”

李耿嘿嘿笑道:“是我让他们来的。”

原来晚宴的时候,刘永贵说起倭寇的事,心中异常烦恼。李耿当即便想向刘永贵等地方官员露一手,展示一下尖刀军的军威,所以他拉了特务把总尤金达,以及先锋大将刘爽出来。

李耿的计划非常简单,他让刘爽将大部分人马全部拉入龙台城内,而城外只留八百士兵,并且让他们故意做出纪律松散的样子。

特务把总尤金达,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倭寇,并且将尖刀军已然进驻龙台这条消息,透露给倭寇了。

尖刀军的事,倭寇也有所打探,从胡部堂的军令上看,倭寇真以为尖刀军只有八百人,所以他们当即率领全部人马,杀向龙台,准备好好给尖刀军上一课。

等到三千倭寇杀向龙台城外的时候,李耿早已经在这里依靠地势,埋下了陷阱,再将城内的六千多尖刀军全部拉出城外,最终将倭寇合围并且全歼。

李耿得意道:“我已经派刘爽去拿下华安城,断了倭寇的后路。就算有个把个倭寇逃离战场,但他们已经失去了后方基地,难逃一死。”

听见李耿的讲述,大家都知道这李耿确实打了一个大胜仗,而且不是普通的击溃战,是歼灭战,是全胜。

刘永贵当然是最高兴的人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尖刀军一个巴总级别的小将领,居然也能有这一手高超的战争指挥艺术。

张雍杰却黑脸道:“你未得上峰许可,擅自出战不说,还调动其他各队人马,你可知你已经犯了军法,知道后果吗?”

李耿见到张雍杰如此神色,心中有点害怕,但是他故做镇定道:“这个,额。反正已经全歼倭寇三千余人,打了个大胜仗,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大哥你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就是了。”

张雍杰听李耿这话说的多么嚣张,正要开口说话,呵斥一顿。曹公公笑道:“瞒住上峰,私自出战,按军法,当斩。”

李耿听见曹公公说什么按军法当斩,当即吓的大惊失色,他心中还有很多阵法没有使用出来,现在参军打倭寇,正是一展雄图之大好时机,却突然要被斩。

李耿吓的已然无法开口说话,呆呆的坐在马上,张雍杰见此况,倒也不忍心继续呵斥,毕竟三千人的战果已然摆在面前。

张雍杰走了过去,牵住马绳子,说道:“你犯了军法,理应处斩,但是念你剿灭倭寇有功,此次功过相抵,不予追究。但若还有下一次,定斩不饶。”

李耿听张雍杰言语,知道这次私自布局,迎战倭寇的事就算过去了,当即开怀大笑,连声说明再也不敢了。

刘永贵知府也来打个圆场,当即说道:“李耿将军打了个大胜仗,我‘尖刀军’首战大获全胜,实在是太好了。来来来,本府已然命人备好了宴席,咱们稍作休息,稍后好好的庆祝一番。”

就在众人重开宴席之时,下属兵勇已经将战场打扫的干干净净,报上战报。此战共计歼灭敌人二千八百多人,缴获军刀三千多柄,战马七百余匹,可谓是一个天大的胜仗。

看着李耿得意的神色,张雍杰又兴奋,又有点担忧。兴奋的是这李耿打了这么一个大胜仗,是个难得的人才。忧的是这李耿可别得意忘形,以免将来打败仗。

由于张雍杰比较多疑,很想把事做好,所以他最烦对事不了解。此番尖刀军虽然打了个大胜仗,但是在张雍杰看来,这场战斗,赢的稀里糊涂的,心里难免有点虚火,所以张雍杰决定亲自掌握全局,军中大事都要亲自过问。

次,张雍杰当着全军七千人的面,将军队指挥大权,收集到自己的手中,这才感觉踏实。

张雍杰心想,这李耿打仗确实有一,但是他却经常瞒住自己,让自己这个统领人物对战局丝毫都不了解,这怎么能行?必须好好打磨一下李耿的行事风格,以免将来出了乱子。

又过了几,特务把总尤金达带来了敌,东南方向三百余里的章周城附近,发现了敌。大约有两千倭寇在那边徘徊。

张雍杰当即点齐兵马,出动三千人马,杀气腾腾的赶往章周,准备给那边的倭寇好好上一堂课,让他们知道千岛张少侠的厉害。

ps:书友为我建立了一个书友群,只有读书的朋友,才能知道群号,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加。

扣扣群:794329578

第206章:挂名统帅

张雍杰带着三千人马直奔章周城,在城外列队完毕,却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特务把总尤金达带来的消息确实是对的,从城内逃跑出来的百姓处反馈的消息来看,城内确实只有两千倭寇,而且还是满打满算,包括后勤等周边人员。实际作战兵力只有一千六左右。

但是这些倭寇却狡猾的龟缩到城内,不与张雍杰的尖刀军作战。

张雍杰自问,如果进行攻坚战,自己手上这三千人马,强行攻城,很大可能拿不下城池,而且就算拿下城池,己方伤亡也势必非常大。

张雍杰这才明白,李耿之前通过散发‘尖刀军只有八百人’的假消息,使华安城内的倭寇追击一百多里,到达龙台。

倭寇长途跋涉不说,而且还落入了李耿在龙台城外设置的包围圈。因此李耿的胜利,还是运用了一些兵法技巧。

张雍杰看着章周高厚的城墙,心里想到自己打人确实很厉害,但是这打仗,可能是远远不如李耿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张雍杰也不是圣人,他也难免犯错误。李耿都先声夺人打了一个大胜仗,自己这个大哥岂能落于人后?

所以张雍杰还是决定亲自打这一战。这样才能看出自己指挥军队作战,到底有几斤几两。

张雍杰派士兵在城下辱骂,但是倭寇并不理会。一来真正的倭寇听不懂,二来那些听得懂的二寇贪生怕死,想着反正他们是骂倭寇,又不是骂自己,所以并不理会。

时间一晃,张雍杰已然在章周城外围困倭寇已经有三天。

张雍杰心中越发焦急,三天时间,大军已然消耗不少钱粮,但是却没有什么战果。

而且手上三千兵力太少,不足以将章周城围困的像铁通那边严密。所以章周城内的倭寇,经常通过围困的间隙,从城外获得补给。

到了第五天,张雍杰看了眼下的局面,自己这一仗已经算是败了。

张雍杰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任何办法调动城内的倭寇,如果强行攻城,必定损失惨重。因此不需要开战,就知道这场仗的胜负了。

一直负责打探消息的特务把总尤金达,又带来了一个消息,西南方向一百里的平城,也有两千倭寇。与章周城内的倭寇互为犄角,遥相呼应,随时可能夹攻己方人马。

张雍杰一看局面,如此双方力量已经发生了改变。如果章周和平城两地的倭寇,夹击己方人马,我军将处于不利状态。

这样来说,我军已然被倭寇牵制,就连安全的脱离战场都是不可能的了。

况紧急,张雍杰终于放下脸面,连夜将李耿从龙台城召到军前,召开了一次战前会议,商讨大军该如何布局。

李耿想起上次先打了一个大胜仗,抢了大哥张雍杰的风头,所以被解除了军权,此次他便的小心翼翼。在会上看着地图,一时之间没有拿出具体办法。

会后,李耿却悄悄找到张雍杰,两人来到一处营帐进行密谈。

张雍杰问道:“你是否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李耿从怀里拿出地图,摊开到桌面,悄声说道:“大哥,你看,平城到章周有一条小河。”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平城的倭寇到达章周,需要渡河,而渡河肯定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李耿说道:“对的,所以咱们需要利用这一条小河。争取一起拿下这两座城。”

张雍杰道:“你说具体的。”

李耿道:“咱们明便撤走两千三百人马,只在章周城外留七百人,故作混乱闲散之态,勾引章周的倭寇出城一战。”

张雍杰道:“章周城内的倭寇有两千人,咱们只留七百人在此,野战有胜算吗?”

李耿道:“咱们挑选八百名脚力较快的兵士,可由大明白大侠带队,撤退到后方,从远处的河溪镇度过这条小河,然后直插平城。”

张雍杰此刻已经完全不能理解李耿的意思了,平城有两千倭寇,大明白大侠带八百人去平城有什么用?

李耿道:“咱们趁着夜晚,悄悄撤退一千五百人到后方金山镇设伏。”

李耿又道:“第二,章周城内的倭寇一看,定然以为我军已然撤退,只留了七百老弱病残断后,他们必定会追击。”

张雍杰道:“如果他们不追击怎么办?”

李耿笑道:“如果他们不追击,咱们就正好撤退至龙台,脱离战场,再寻找新的战机。”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这种结果也可以接受。”

李耿又道:“不过咱们要想办法让他们追击,这就需要靠尤将军去散发假消息了。待他们追击的时候,咱们章周城外的七百人边战边退,作无顺状态四处溃逃,其中三百人马集中在一起,必须将倭寇吸引到金山镇。”

张雍杰恍然大悟,道:“这个我明白,相当于敌深入,咱们把战场选择在金山镇。”

李耿道:“倭寇肯定也有轻骑兵和辎重兵,这一追击,势必拉长倭寇的战线。这样倭寇势必轻骑兵先一步到达金山镇,咱们埋伏在金山镇的一千五百余人,将对倭寇形成局部优势,可以将倭寇分段消灭。”

张雍杰点点头,示意李耿继续说下去。

李耿道:“而之前四处溃逃的四百余人,必须快速迂回,直插章周城。如果倭寇留有防守人员,则这四百名军士如果不能将章周城拿下,便插在章周城与倭寇退路之间的某部。形成对追赶而来的倭寇前后夹击的处境。”

李耿道:“而平城方向的倭寇得知消息,势必赶来救援章周的倭寇,正是有这条小河存在,平城方向的倭寇来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咱们必须赶在平城方向倭寇渡河之前,消灭章周的倭寇。”

李耿又道:“待平城的倭寇刚刚渡河,大明白大侠便率领八百人马,拿下平城,切断倭寇的后路。这时候平城方向的倭寇已然渡河,如果他们要回防平城,又要度河,势必一片混乱,咱们就可以在河边将其消灭。”

李耿又道:“有个关键的问题是,大明白大侠的八百人马,一定不能被倭寇探知,所以他们必须绕远路,而且是越远越好。”

李耿又道:“而平城方向的倭寇一旦渡河,又要让他们立即得知大明白大侠队伍的动态,才能勾引他们再渡河一次,勾引他们回防。”

李耿道:“因为倭寇在这片战场,肯定也会有负责打探消息的人员,能不能顺利调动敌军,那就得看特务把总尤将军的本事了。”

李耿又对张雍杰做了很详细的讲解,最终李耿断言道:“总之,出城作战的倭寇,将无一生路。而留守倭寇人员人数将得到大大削减,我军攻城更为有利。”

张雍杰听明白了李耿的想法,连连点头,很是赞同他的方略。

而李耿的方略之中,做了很多假设,一环扣一环,最终将倭寇消灭。

最重要的是,每一种假设如果倭寇不上,李耿也做了相应的布局,也能够做到退而求其次的状态。

张雍杰这才有点明白兵法的意思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有点多,全都是路。

张雍杰道:“你这方案很好,再差也有七成,最坏的结果就是与倭寇脱离接触,择机再战。基本上是有胜无败的局面。”

李耿笑道:“大哥过奖了,但是咱们没有必要这样进行。”

张雍杰道:“哦?为何不按照这样进行?”

李耿道:“刚才的方案,是在我军都是普通士兵的况下,做的方案。”

张雍杰道:“普通士兵?”

李耿道:“咱们尖刀军都是武林人士组成的,可谓个个怀绝技。能够直接翻越章周城墙的,不在少数。所以咱们根本用不着考虑兵法路,直接筛选几百名好手,翻越城墙,拿下章周城即可,不需要太费事。”

张雍杰点点头,以示认可。想来是自己从来没有打过仗,有点患得患失,竟然没有考虑到尖刀军都是武林好手的这一特点,没有及时的下令攻城。

张雍杰拍了拍李耿的肩膀,说道:“傍晚战前会议上,你怎么不将这方案提出来?”

李耿之所以不在众人面前提出来,是怕抢了张大哥的风头,毕竟张雍杰才是军中主帅,因此先私下将作战方案告诉张雍杰,再让张雍杰进行布局。这样,才能体现张雍杰的军事谋略。

李耿的这想法,张雍杰当然能够明白,当下笑笑道:“你小子真不简单,勾心斗角还是一把好手。”

面对张雍杰的言语,李耿面无表,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呆呆的站在一旁。

张雍杰笑道:“傍晚的战前会议,你只需直接告诉我攻城便是,但是你却私下给我透露了这么一方案。你的意思,我可是明白了。”

李耿道:“张大哥,明白什么了?”

张雍杰道:“你之所以按照普通士兵的况进行布局,是在向我表明你的能力,表明你是个打仗的人才,你是不是很垂涎这个副千总的位置?”

李耿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在张雍杰面前侃侃而谈,在直接攻城之外又献上了一完整的方案。

李耿道:“这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大哥成为千总,那我肯定就是副千总,还有什么说的呢?”

张雍杰负手踱步,思考再三,说道:“打人,你不行。打仗我不行。从现在起,正式任命你为副千总,代为指挥尖刀军全局。”

李耿见张雍杰终于将这副千总的位置让给自己坐,心中很是兴奋,如此一来,便能展现自己的报复了。

张雍杰见李耿很是兴奋,当即严肃道:“不过有一点,你要切记。”

李耿当即拱手,静待张雍杰的示下。

张雍杰这才说道:“你成为副千总之后,指挥全军作战,但是每逢重大战事,你必须先给我与曹公公通气回报一下。你别整的大军出去打仗,我和曹公公都不知,这就有点不好搞工作了。”

李耿知道,这张大哥还在为前一段时间,自己私自出战的事而耿耿于怀,当下说道:“大哥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下次作战,我一定事先与你们通报。”

张雍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次升帐,张雍杰宣布任命李耿为尖刀军副千总,主持全军常工作。

李耿果然不负众望,连续拿下章周城,平城两地,肃清了周边的倭寇。

部堂大人的后续命令还没有到,尖刀军就已经连续打了两个胜仗,给周边地方官员很大的底气。各地的衙门,迅速组织衙役,以治安战的方式,四处搜刮流窜的倭寇,进行消灭。

由此,李耿将尖刀军帅帐设置在龙台城,一来继续等待部堂大人的命令,二来由近及远,肃清周围几百里的倭寇,恢复秩序。

张雍杰和曹公公这两个尖刀军的最高统帅,基本就在龙台城内,享受着李耿各种胜利带来的荣耀。

曹公公子过的舒服,经常向张雍杰开玩笑道:“张将军,这手上有人才,子过的就是舒坦。你这个千总差不多已经成为了挂名统帅了。”

张雍杰道:“就是啊,我打仗不行,还是得依靠李耿。他表奏胡部堂,让李耿直接当千总就是了,也别是副的了。”

曹公公早就将尖刀军到达福建龙台的消息,报告给了胡部堂大人。这都到七月了,尖刀军已然在龙台停留了一个多月时间。

但是胡部堂大人进一步的军令迟迟未到,张雍杰只好先在龙台做一些基础的工作,四处搜索倭寇的消息。

特务把总尤金达带来了一个特别重大的消息,由于尖刀军连续打了几场胜仗,引起了倭寇方面的重视。

服部千元,亲率扶桑高手,将于近发动对尖刀军的攻击。

服部千元是武功高手,张雍杰也并不放在心上,心想他最多和他大哥服部千斤的功夫相差不大,能对自己构成什么样的威胁?

但是事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ps:书友为我建立了一个书友群,只有读书的朋友,才能知道群号,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加。

扣扣群:794329578

第207章:调虎离山

服部千元亲率一众武林高手,要攻击张雍杰。尤金达四处派人打探消息,但奇怪的是,方圆三百里没有见到任何倭寇军队出入。

七月十四夜里,张雍杰正在帅帐看《孟德新书》,这东汉末年军事家,政治家兼诗人曹cāo)所写的一部兵书。毕竟这军事阵战,张雍杰丝毫不在行,所以要通过学习来恶补。

《孟德新书》高度总结了曹cāo)一生兵法思想精髓所在,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快。

曹cāo)的快,那是出了名的,有句俗语,说曹cāo),曹cāo)到,就是指曹cāo)打仗特别讲究速度,往往对手以为曹cāo)还没有出发的时候,曹cāo)就到了。

曹cāo)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给敌人一种高度的心灵震撼。让敌人搞不清楚曹cāo)到底有多快,到底有多少人,让敌人方寸大乱。

七月十四,依照传统习俗,是鬼节。人们为了纪念死去的亲人,经常会在这个时候燃烧火烛,香蜡以及纸钱等等。希望在间的亲人,能够过上有钱用的子。

夜已渐深,群众已然祭奠完毕,张雍杰这才拿了一些祭品,方才来到龙台城外,准备祭奠一下亲人。

师父杨天齐那是肯定要祭拜的,而至于父母。依照千岛特例,那些影藏世的弟子,父母中,但凡有一人病逝,千岛都会公布消息。

而张雍杰至今没有接到相关消息,所以张雍杰知道,自己的父母,必将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眼下自己不知道而已。

张雍杰祭奠完毕,顺便在城外的军营里视察一番。这时候cāo)练已然结束,除了斥候部队,其余人马已经回各自的营帐洗漱,休息。

现在还没有到就寝时间,通常士兵们都会聚在一起摆谈故事,来缓解训练的辛苦。

张雍杰揭开一处营房,三十几个士兵住在一间通铺里,见到张雍杰的到来,纷纷站立,等待长官示下。

张雍杰抬手道:“兄弟们辛苦了,我只是四处逛逛,放随意点。”

张雍杰又巡视了几个营帐,见到士兵们激高涨,希望杀敌报国,张雍杰很是满意,心想这曹公公虽然格乖张,但他也还算一个人才。

毕竟尖刀军的思想宣传工作,一直是曹公公负责的,从全军的士气上来看,曹公公做的很不错。

张雍杰又走进一处营房,虽然张雍杰已经强调不用列队,但营房里的三十多还是列队欢迎张雍杰的到来。

奇怪的是,这营房里面有一个青年,见到张雍杰的到来,竟然十分慌忙,想要四处躲藏。

若营房里的三十多名士兵处于闲散状态,那躲藏还比较容易一些。此刻大家都列队成三排,这名青年扭扭捏捏的动作让张雍杰一眼便看见了。

这名青年站到队伍当中,神色充满尴尬。这人对张雍杰来说,也算是老熟人了。这名青年就是螃蟹湾的陈东。

张雍杰看了几眼陈东,这陈东竟然参军了,而且还来到自己的尖刀军。

张雍杰想了想,对于陈东这样的人来说,他不参军可能都吃不上一口饱饭。说不定这人是来军营里混吃混喝的。

张雍杰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些什么,让士兵们继续休息,而将小队长叫出营帐外散步。

那名小队长叫彭墨枫,是南阳铁剑门的弟子,见张雍杰点名让自己出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小心翼翼的跟在张雍杰的后。

张雍杰东拐西走,距离陈东的营房已经有一段距离之后,方才回过头来。

张雍杰问道:“彭将军,这陈东在军营里表现如何?”

彭墨枫只是一个小队长,连把总都算不上。而且他这个小队长只是尖刀军的临时编制,从朝廷方面来讲,这个小队长和其他士兵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属于无品级的官员。

而张雍杰这一声‘彭将军’,给了这彭墨枫很大的鼓舞。

彭墨枫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年龄大约二十岁,张雍杰这一个高帽子送过来,彭墨枫顿时感觉受宠若惊。

彭墨枫不知道张雍杰为何会单独问起陈东,但从他二人的口音来看,猜想张雍杰和陈东属于老乡关系。

彭墨枫拱手道:“禀报张将军,陈东进入军营以后,很少和别人说话,只是偶尔说上几句。”

张雍杰又问道:“打仗方面呢?”

彭墨枫道:“这陈东不会武功,但是打起仗来特别勇敢,不怕死。每次重逢,都是和倭寇拼命一样。咱们队里的兄弟知道他不会武功,所以经常从旁照顾他的安全。”

张雍杰想了想,打起仗来不要命,还算表现良好。又道:“那这陈东平时还干过些什么?”

彭墨枫不知道张雍杰具体是问什么,所以一时之间不好回答,当下答道:“不知张将军具体指什么?”

张雍杰轻声道:“这陈东有没有在军营里,怂恿大家赌博?”

彭墨枫摇头道:“没有,咱们尖刀军都是江湖汉子组成的,偶尔也会玩两把色子,来消磨一下时间。那陈东每次在旁边看,但是从来没有上过场。”

张雍杰点点头,这陈东每次在旁边看,表明他也想上场cāo)作两把,但是因为没有银子,所以只能在旁边看闹,看来这人真的是个赌棍。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以后军中也别玩色子了,我认识一个人,因为赌色子,倾家dàng)产,大好青年,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样子,我觉得这样很不好。”

彭墨枫虽然年轻,但脑袋也转的快,听见张雍杰说他一个认识的人,再结合当下语境,这个认识的人自然是指陈东了。

彭墨枫拱手道:“卑职谨遵张将军军令,从现在起,咱们营房再也不会玩色子了。”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好,如此就有劳彭将军了。你私下里多关注关注陈东,如果他再玩色子,请你第一时间报告给我,我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彭墨枫当即点头,今天晚上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张将军让自己注意陈东的行为,并且让自己报告给他。这意味着自己和尖刀军的最高统帅拉上了关系,有事可以越过层层官员,直达张雍杰。

这说明将来有机会能够更快的得到提升,想到这里,彭墨枫很是高兴。当即拜别张雍杰,返回到营房当中。

看着彭墨枫远去的背影,张雍杰叹息一声,希望在军营中,通过对陈东的严加看管,能够帮助他戒掉毒瘾,也算是一件好事。

晃眼间,张雍杰瞧见那陈东正在附近偷听自己与彭墨枫的谈话。想必方才之言语,已经全盘落入陈东的耳朵里。

这种时刻,要是放在江湖上,那难免有点尴尬。如果放在军营里,这陈东偷听长官谈话,张雍杰立即就可以以‘打探机密’为由,将陈东处死。

张雍杰其实不太忍心处死陈东,当下挥动长袍,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那里,不与陈东搭话。

陈东呆呆的在那边站立许久,终于叹息一声,回到自己的营房中了。

张雍杰主要是不知道如何与陈东交流,因为先前交流过数次,完全不起作用,所以索不再与之搭言,不再说任何一句话。

张雍杰离开军营,正见远处树林里有微弱的灯光,若隐若现。树林不是军营,按道理,这个时辰,那边不应该有灯光出现。

有灯火,就表明有人,是谁在那边鬼鬼祟祟的?张雍杰趁着夜色,往树林里潜伏而去,一探究竟。

那点火光似乎知道张雍杰的到来,进一步的往树林深处前进。

张雍杰提上一口真气,快步跟上。不一会儿,那微弱的火光,便出了树林,停留到一处大石头上。

张雍杰定眼望去,才发现是一个人在那边吸旱烟。那厮吸旱烟之时,竟然能闪现出那么强的火光?显然是有武林高手在场。

而且看如今这况,这名武林高手是专程呼唤自己的。想起尤金达打探到服部千元将率领一众武林高手,来攻击尖刀军。难道前面那人是服部千元?

正在张雍杰思考之时,那人悠悠道:“既然来了,便不用隐藏了,这边请。”

汉语,不是倭寇。这人故意卷着舌头,从口音上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来是谁。

张雍杰负手上前,说道:“哪里来的鼠辈,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那人笑道:“只想给张少侠看一样东西。”

那人用力吸了一口旱烟,在那刹那之间,火光照亮了方圆半仗。

而在这一刹那,张雍杰注意到了两件事。这第一件事便是那人居然带着面具,显然这人与自己认识,害怕自己瞧见他的模样。

第二件事便是那人左手举着一枚玉环,这玉环张雍杰怎么能够不熟悉呢?那便是血饮谷的‘龙凤玉环’。

这‘龙凤玉环’上有血饮谷两大至高心法,‘斗气化’,‘海天决’等等。

而江湖上早已流传‘混元龙神功’,如果这‘龙凤玉环’再遗落江湖,那岂不是高手即将辈出,进入大武林时代?

进入大武林时代,绝不是一件好事。高手越多,这世界上的矛盾越不好解决,那动不动只有通过伤亡,来处理问题了。

这人给自己展示‘龙凤玉环’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在血饮谷英雄大会,自己查看‘龙凤玉环’的时候,也有人瞧见了?知道‘龙凤玉环’上的秘密,所以他们去偷来了?

但是他们偷来了,给自己看又是什么意思?

那人给张雍杰展示了一下‘龙凤玉环’,当即施展轻功,只是一个倏忽,那人便去的远了。

在这火石电光之间,张雍杰来不及细想,当即纵步追上去,要制住此人,看看他到底是谁,又在玩什么把戏。

幸好今天晚上皓月当空,路面还能看得见,因此那人不容易逃离张雍杰的视线。

张雍杰第一反应,那人应该是玄空和尚。因为只有玄空和尚,才可能会有这般高明的轻功,让自己一时半会儿追赶不上。

但让张雍杰感到恐怖的是,那人轻功居然还在自己之上。

自从在司徒瑾老哥处学习到‘幻影两千’的轻功法后,张雍杰自问,这天下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与自己拉开差距。

就连大姐杨杉,白龙会赵千里也不能将自己甩开。眼前这人又会是谁呢?

在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无一人具有这般高明的轻功。如果自己与那人从来没有打过照面,那人为何又要蒙面?

张雍杰想不起那人是谁,心中愤怒,当即竭尽全力,一阵狂奔,与那人拉近距离。

通过两个时辰的较量,张雍杰自问那人轻功在自己之上,自己是追不上他了。但又猜想自己的武功必然在那人之上,如果那人能够打的赢自己,他不会跑。

他到底想干什么?真他爹的脑壳痛。张雍杰觉得心烦躁,当即放慢了脚步。

当张雍杰放慢脚步之后,那人也跟着放慢脚步。张雍杰顿感奇怪,当即又加快脚步,那人也跟着加快脚步了。

张雍杰见此况,连忙刹住脚步,快速的往回奔,往龙台方向奔去。

当年在渝州,那青铜道人就是像这样,把自己当鱼儿的钓。此刻这人又来这一,明显的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想起服部千元近要对尖刀军发动攻击,这人今夜将自己勾引出来,显然是那服部千元安排的,为的便是把自己这个武功高手调离龙台,他好趁机给尖刀军重创。

张雍杰心中焦急,这一番跟那人较量轻功,一来一去四个时辰,而四个时辰,足够服部千元对尖刀军发动攻击,算起了自己又上了倭寇的当了。

自己真的是太不小心了,张雍杰快速往回奔,他只希望在这几个时辰之内,龙台不要有事发生。

那人见到张雍杰往回奔,当即返回追赶着张雍杰。张雍杰往后飘了一眼,心想那人果然是将自己引离开龙台。现在龙台也许已经火光冲天,大战已然开启。

张雍杰顿感愤怒,此刻自己距离龙台想来也有很远的距离,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赶回的。

既然已经上了倭寇的当,那干脆再耽误一点时间,先将后这人处理了再说。

想到这里,张雍杰提上一口真气,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并且体内力已然协调到位,准备在前方急刹,转而攻击那蒙面大汉。

ps:书友为我建立了一个书友群,只有读书的朋友,才能知道群号,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加。

扣扣群:794329578

第208章:自杀袭击

张雍杰按照预定计划,登住前方田坎,在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要落地之时,正好能够与那人想撞。

张雍杰见敌人即将被擒,颇为得意,当即一招千岛电劲奋力向下方拍打而去,要一招定乾坤。

张雍杰的内力在江湖上算是头部高手,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线。这一掌千岛电劲强度虽不如闪电,但也不遑多让,能够轻轻松松电死一头牛。

那人抬头一看,见张雍杰掌力冲天而下,当即吓的叫了出来。很显然,他也知道张雍杰千岛电劲的厉害。

但眼下张雍杰突然杀个回马枪,事先根本没有预料到。因此那人只能习惯的举手与张雍杰掌力相抗。

一番对掌之后,发出一丝某物被灼烧的味道,但那人迅速往后撤退五六仗,与张雍杰脱离接触。看他那轻如燕的姿态,显然毫无受伤的迹象。

张雍杰通过真气能够感知,方才那一掌的千岛电劲并未传递到对方体中。而对掌之时,手掌的触感判断,那人必然戴了一副手,正是这幅手的原因,使他躲过了自己一击。

那人经过这一番惊吓,本该逃跑。但他却没有逃跑,始终保持和张雍杰大约有五六仗之远。

张雍杰见此况,索停下脚步,回首喝道:“阁下到底是谁?”

那人站在原地,并不回答张雍杰的话语。

张雍杰用手一指,冷笑道:“你戴着手,躲过千岛电劲一击,这说明你对我的功夫十分的了解。咱们应该是见过面的。”

那人还是并不回答张雍杰的话语,看样子他在拖延时间。

张雍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但你又不肯离去,应该是被人胁迫。说出你的幕后主谋,饶你不死。”

面对张雍杰的威胁,那人并不在意,因为到目前为止,可以证明这张雍杰的轻功绝对在自己之下,自己打不过,跑的过。

所以,张雍杰的威胁,只当是几句耳边风。

张雍杰冷笑道:“既然你不开口说话,那便失陪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张雍杰又道:“我想来脾气不好,只要你胆敢接近我三步之内,必死无疑。我就不信你这全都有阻隔千岛电劲的法子。”

诚然,双手较小,可以戴着手。但是总不可能弄个袋子,把整个体给装下吧。说完,张雍杰便头也不会的往龙台方向赶去。

那人抬头看着星辰,一阵焦急,当即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跟在张雍杰后,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石子已向张雍杰打去。

张雍杰见那人时不时的在后暗算自己,给自己增加点麻烦。而他时不时的抬头看天空,显然是在根据星辰的位置,推断此刻的时辰。

根据这些迹象表明,这百分之百是在拖住自己,想必龙台方向此刻必然已经交战。张雍杰不再管后那人玩什么把戏,拼尽全力一阵狂奔。

少时,已经到达龙台郊外,隐隐约约的红光显示,那边必然起火。夜晚起火,就表明已经遭到袭击。

张雍杰的心真的很不好,此刻李耿正在章周前线布防。而自己这个统帅也被人调虎离山,那岂不是龙台的三千守军,成为服部千元等人打击的对象?

自己怎么会这么疏忽?接二连三的犯错误?张雍杰只希望这次的错误不要太大,争取还能弥补。

几个翻,张雍杰已然到达龙台城外,但是城外却没有人,只有杂七杂八的百余具尸体,摆在野外。

张雍杰观察了一下,有十几具尸体是尖刀军留下的,近百尸体个个穿夜行衣,且材矮小,想必是倭寇留下的。

张雍杰舒缓了一口气,看况交战已然结束,而且很明显,尖刀军还处于上风,算来又是一个小胜利。

张雍杰看了一眼后那人,那人已然不见踪影,看起来他也知道处境不妙,所以先行逃亡了。

张雍杰当即纵翻越城头,随便问了一个守兵,说道:“方才这里是怎么回事?”

那小兵答道:“方才有倭寇袭击城外的军营,大约有三百之众,已然被打跑了,咱们还俘虏了一个倭寇贼首。”

张雍杰知道,龙台城三面环山,处在一个凹口处。要攻打龙台,只能选择东边较为开阔的地带进行攻城。其他方向出城门之后,都是泥泞不堪的小路,不适合排兵布阵,无法集中力量破城。

而城外军营和龙台城防,互为犄角,随时可以互相救援。李耿这种布阵,显然已经考虑到了一些因素,使敌人不能轻易拿下龙台城。

但此次如果是服部千元,率领三百武林高手前来偷袭,这场战斗必然是血战,不可能这么轻松的便被打败。如果真的打败了服部千元的三百武林高手进行的攻击,那方才的指挥官也是个军事方面的人才。

张雍杰又问道:“李耿将军远在章周城,方才之战是谁指挥的?”

那小兵答道:“张直将军和曹公公两人拿着令旗,共同在城头观战,想必是他们共同指挥的。”

张雍杰想了想,这曹公公虽然是朝廷派下来的监军,但是他只管生活方面,一般况下是无法调动军队作战的。

而这张直只是一个后勤把总,他更无军权,他们是怎么把尖刀军调动了的?

张雍杰稍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这张直为后勤把总,卡着尖刀军的钱粮,各部人马都需要通过他的手,才能获得后勤补给,因此各部人马的把总,卖张直一个面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毕竟眼下是一个胜仗,使自己所担心的况免于发生,毕竟是一件高兴的事,还是先关心关心战局再说吧,说不定这张直和他哥一样,也是一个打仗的人才。

张雍杰快速奔回帅帐方向,正见刘永贵知府的府衙内,有一群人围观着一个人。

张雍杰快速飘落广场,环视众人,大明白大侠在此,张雍杰心中释然。这大明白大侠虽然内力不如服部千元,但是大明白大侠擅长格斗技巧,自己不在场的况下,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抵抗服部千元,必然是大明白大侠。

尖刀军以及地方官员见到张雍杰的到来,纷纷散开。刘永贵连忙上前拱手道:“恭喜张将军,咱们擒住了一名倭寇匪首。”

张雍杰打探了那中间的倭寇,倭寇已然断了一条腿,然而扶桑‘武道’精神,让他一直挣扎着想要自己站起来。

那名倭寇满血迹,眼里充满惊恐的样子,不断的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张直立马上前道:“大哥,这人就是领头的,想必就是那服部千元了,被咱们给擒住了。”

特务把总尤金达带回来的那条‘服部千元将亲率武林高手来袭’的消息,在军营中早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张直此刻怀疑这领头的倭寇就是服部千元。

张雍杰摇头道:“服部千元我见过,这人不是服部千元。而且真正的服部千元,是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众人听见张雍杰说那服部千元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当即若有所思。

张雍杰又想起司徒瑾老哥说那绍七曾经化妆成王子豪的样子,当即对张直说道:“派人上前将他打晕,查看一下他有没有戴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江湖水深,经常把我搞的晕头转向,搞不好他还真是服部千元。”

大明白当即一棒将那倭寇敲晕,李耿点两名兵士上前查看,从那倭寇的脸上搓出一层淤泥,也没有发现什么人皮面具,看来这人当真不是服部千元。

张直这时候才吩咐道:“郑豪,这个倭寇就交给你了,你从他上搞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那郑豪当即领命行事,唤上几名兄弟,当即将那倭寇提往府衙大牢,随时摧残。

自从和尖刀军开始打交道,龙台知府刘永贵这心就一直稀里糊涂的。在他眼里看来,这尖刀军真的是一支很奇怪的军队。

方才交战之际,张雍杰这个主帅都脱离岗位,消失不见了。若换其他队伍,恐怕应该当成临阵脱逃吧。

但不知怎么搞的,这稀里糊涂的又出来一个张直,指挥战局,而且还打胜利了。

这几场神仙仗打下来,刘永贵真的是晕头转向的。每次觉得完蛋了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光明。

刘永贵想了想,拱手道:“张将军,方才你去哪里了?咱们都是很担心你的安全呢。”

刘永贵这话说的虽然非常客气,但在成年人耳朵中听来,已然是问责之语,只不过是说的非常委婉而已。

张雍杰听懂了这话的言外之意,他作为尖刀军主帅,一时中了敌人的圈,被调虎离山,说出来还是有点丢脸的。

尖刀军一众人等,看着张雍杰尴尬的表,当即出来打个圆场。

张直笑道:“刘知府,咱们大哥武功天下第一,他的安全不用担心。”

刘永贵看了一眼曹公公,心想这尖刀军的监军是曹公公,稍后自然有曹公公进行问责,自己这个地方官员,协同尖刀军守城,倒也不好过多插手尖刀军的事。

张雍杰连忙唤张直和曹公公进了帅帐,那曹公公黑脸道:“张将军,你可听懂方才刘知府的意思?现在四处没人,你便说说吧,方才是怎么回事?”

曹公公又阳怪气的道:“这刘知府表面是在关心你的安全,其实是说你临阵脱逃,是说我们尖刀军不太靠谱。”

曹公公作为监军,是尖刀军里面唯一有资格向张雍杰问责的官员,场面一时之间变的有些尴尬。

张雍杰和曹公公从前相识,知道这人虽然格乖张,喜欢折磨坏人,手段也有点残忍。但从几件事的表现看来,这曹公公也不是坏人,所以张雍杰也不愿意开罪与曹公公。

张雍杰道:“我被人调虎离山了,这事怪我,很轻易的上了敌人的当了。”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曹公公满意,张雍杰却不再管他,当即拉着张直,摊开城防图纸,让张直把方才战斗的详细经过向自己解说一便。

曹公公见此况,也不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这张雍杰是尖刀军的统帅,千总。这必要的容错率还是要有的。不能抓住一点错误就扭住不放。

由于方才交战,倭寇是突然袭击,确实使尖刀军处于不利状态。武林人士组成的军队,虽然纪律方面不如大明正规军那般严谨。

但是行走江湖之人,安排人员放哨已然成为习惯,所以倭寇的潜入树林的时候,便已经被尖刀军探知。

一阵锣声想起之后,军营迅速关闭大门。但是军营的大门阻拦普通士兵搓搓有余,但要阻挡江湖高手,那就有点力有不逮了。

所以大概三百多倭寇当即冲入军营,一阵横冲直闯。由于倭寇进入树林的时候,尖刀军便已经打锣示警,所以倭寇的突然袭击,并没有给尖刀军带来太大的损失。

双方在军营中,进行巷战,最终力克强敌,打退了倭寇的这轮进攻。战场在军营当中,而不在城外。城外空地上的尸体,都是从军营里拖出来的。

听完张直的解说,张雍杰大失所望。原来方才的战斗是属于‘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以硬碰硬’,真刀真枪的干。并未有任何军事谋略方面的体现。

看来尖刀军中,想要多找几个像李耿这样的军事人才,还是一件比较难办的事。

张雍杰又想,我尖刀军七千人马,想必擅长军事阵战的人才不再少数,只是此刻自己还不认识他们而已。自己不擅长打仗,那么多发掘几个军事人才,给予重用,也算是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

张直这时候又说道:“我们还有点意外的发现。我和曹公公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许多还未被完全烧坏的夜行衣。现在虽然是炎的夏季,但是谁没有事干,会在激烈的战场上脱衣服?”

曹公公也补充道:“脱一件两件也算正常,但是咱们发现了七八十左右夜行衣残片,而此刻只有倭寇穿着夜行衣。这里面必有问题。”

张雍杰天聪明,稍微一思考,便有了答案。当即抬头道:“难道倭寇此战的目的,是为了向我军当中插入卧底?用间之计?”

三人对望一眼,纷纷点头确定,必然是如此。如果不是这样,那倭寇为何会派遣三百左右的人数,闯入尖刀军三千人的大营?

而且关键的问题是,尖刀军的人马,个个都是具有一定功夫的江湖武士,单人作战能力远超普通士兵。如果倭寇没有其他目的,这般偷袭,完全是自杀式袭击。

第209章:长途奔袭

张雍杰与张直和曹公公三人一阵商议,确定了方才的战斗,一定是倭寇想趁机向我方插入卧底,所使用的招数。

而这次的卧底,必然是会说汉语的二寇。张雍杰当即从帅帐中拿出尖刀军花名册,交于张直,让他连夜去军营点名,将这一批卧底给清查出来。

张直当即带来一批军士,去营中清点人数。由于尖刀军几场战斗下来,已经有人伤亡,而张直也不可能认识每一名将领。

张直的办法是,由各位把总辨认大队长,由大队长辨认小队长,再由小队长辨认队员。

这一晚上的折腾,果然查出三十多人,他们来历不明,很有可能是二寇派来的卧底。

曹公公知道张雍杰心比较软,所以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私自做主,将这三十多名疑似二寇人员,给以清缴。

张雍杰想了一下,这张直的办法虽然可行,也不一定能够真正清除所有二寇。因为两军交战,万一这尖刀军里面,也有内,很容易隐藏更多的人。

所以张雍杰再三叮嘱张直,一定要小心行事,把所有的卧底人员给找干净。

当年唐门圆垭口之战,华山,李家,唐门,蜀山四派的战斗,打的就是谍战,很显然用间也是军队当中常有的事,这给了张雍杰很深的印象。

次,张雍杰从尖刀军各部,挑选了腿力甚强,轻功甚好的人员,共计八百余人,组成了先锋大队,由自己亲自担任先锋大队队长。

先锋部队讲究速度,所以不设炊事班,每次出战,只带短时间口粮,不背黑锅等造饭工具。

又过了两天,特务把总尤金达,带来了一个特别重大的消息。

二寇徐海,点齐兵马五万,在东北七百余力的南平城集结,将于近攻击龙台的尖刀军,倭寇先锋部队已然到达五明城。

这五万人马还是倭寇从浙江战场上,跳出胡部堂的大军包围圈,抽调出来,要一举消灭尖刀军。

尖刀军全部家底才七千人,七千对五万,已然是头疼之极。更何况,尖刀军此时已然四处驻防,兵力更是分散,在龙台的尖刀军不过三千人。

张雍杰感到事态严重,当即封锁消息,以免引起士兵恐慌,只是召集一些骨干人员在军营议事。

浙江,福建一路都是倭寇,尖刀军根本无法及时的与胡部堂取得联系,而周边也没有友军,无法协防。

众人商议一阵,还是决定召李耿来到龙台,让他指挥大局。

尽管李耿已经先声夺人打了数场胜仗,但是在刘永贵等地方官员看来,这场还是有点虚火,毕竟倭寇是五万。

尖刀军虽然有七千人,但几场战斗下来,毕竟也有减员,实际人数可能在六千左右。

以少胜多的战役,历史上也不乏少数,但是战前肯定是人心惶惶的,而且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总不能总是寄托希望于‘以少胜多’的奇迹上面。

刘永贵建议张雍杰以尖刀军的名义,向附近州县发函,要求他们抽调部分衙役等公职人员,协防军队作战。

但张雍杰考虑到,福建是倭寇的重灾区,各地衙役等公职人员,本就人手不够,若抽调过来加入军队,那更容易被倭寇趁火打动,甚至有些坏人趁机发国难财,老百姓就更不好生存了。

所以张雍杰拒绝了刘永贵的建议,与其抽调各地衙役,还不如就地征兵。

但是说到征兵,曹公公却犯难了。因为尖刀军虽然有巨额军费,可以不依靠胡部堂大人的供给,但是进一步增加尖刀军的人数,曹公公感觉有点不好交差。

毕竟尖刀军的编制只有八百人,最终招募到七千人,曹公公感觉凭借自己在朝中的关系,还能勉强应付。

如果继续征兵,招募几万大军,极容易引起朝廷猜疑。所以事超出了曹公公的控制范围内,曹公公便不敢做这个决定了。

张雍杰一拍桌子,喝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这个决定我张雍杰拍板了,天塌下来我顶着。”

既然张雍杰肯担责任,曹公公肯定乐于其成,毕竟倭寇的五万大军,就像一把利剑,随时可以摧毁七千人的尖刀军。

刘永贵见此况,心方才好了一点,当即通知龙台府下属各县,下令征兵。张雍杰并没有说募集多少人员,所以刘永贵等地方官员巴不得越多越好。

张直保管着尖刀军的军费,看着银子哗啦啦的往外流,心当真是不好受。但为了尖刀军的胜利,也只能舍去这些钱财了。

李耿还没有返回龙台,张雍杰反复查看地图,很快,便发现了一处战机。

根据特务把总带来的消息,倭寇的先锋部队已经到达五明,人数有三千。

但那先锋部队已然在五明徘徊了两三天,显然领队人物是个草包,缺乏大战勇气,不敢离大军太远。

而且五明到龙台方向,不到三十里便有一条小河,过了这条河,便再无险可守。

所以五明的倭寇,一直不敢度过这最后一条河,不敢孤军深入。

而龙台到五明虽然有五百里路,但中间只有一条小河。而倭寇大军所在地南平城,距离五明虽然只有两百里路,但是中间却有三条大河,外加一条小河。

根据常识,大军过河是个困难的事,需要提前准备竹排等渡河工具,破费时。

看起来龙台到五明,比南平到五明远了三百里路,但是张雍杰判断,自己亲率八百先锋,完全可以赶在南平的倭寇之前,到达五明。

如果能够先消灭五明的倭寇,那么就实现了首战必胜的目标,很容易提高尖刀军的士气。

毕竟也是读了十几天《孟德新书》的人物,张雍杰也学会了判断。七千对五万,虽然毫无胜算,但是不管怎么样,先打一两个胜仗总是好的。

张雍杰当即召张直,曹公公两人在帅帐议事,吩咐他两人在龙台等待李耿,并且吩咐李耿继续招募军队,稍后向前线进。

安排已毕,张雍杰便骑上追风马,手拿金月枪。带着八百人的先锋大队,每人只带三天口粮,趁着夜色,极速向五明前进。

恰好张雍杰率领的这八百人,是前几天刚刚挑选的轻功出众的士兵,所以行军速度甚快。

只花二十个时辰,张雍杰的先头部队,便长途奔袭四百七十余里,与第二天黄昏,便达到了距离五明三十里的那条小河前面。

纵观整个军事阵战历史,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一只军队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奔袭这么长的距离。

其行军速度,已经达到了空前的地步。只有四百余年之后,有一只铁军,能够达到这个速度。从安顺场,沿着大渡河北上,抢夺泸定桥的战役中,行军速度超过了张雍杰的先头部队。

张雍杰率领八百人马,到达了那条小河的时候,倭寇的斥候人员,才得知张雍杰的到来。五明城的三千倭寇,当即前往河边布阵。

张雍杰怎么可能给敌军布防的时间?长途奔袭,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

本来判断对方先头部队的头领,是一个草包。但是张雍杰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么草包,竟然事先不在河边布防。

由于是一条小河,水流并不湍急,张雍杰当即下令,直接趟水,越过这条小河,攻击敌方人马。

两军先头部队,率先开战,从黄昏开始战斗,打的昏天暗地,一直打到黑夜,张雍杰只用了很少的代价,便将这三千人马击溃。

这三千人马大部分是二寇,只有少部分是倭寇。二寇汉语流利,衣服一脱,混入江湖之中,摇一变,也能变成大明男儿。

所以二寇并不死战,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张雍杰来的这么快,所以刚一接触,战斗不久,便纷纷溃散。

而真正的倭寇连忙向后方逃窜,企图尽快与南平城内的倭寇汇合。

徐海得知先锋部队已被尖刀军击溃,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尖刀军来的这么快。而且徐海派出的斥候人员,大部分已经被尖刀军处决,所以徐海消息特别封闭,他甚至不知道尖刀军来了多少人。

但尖刀军总数也才七千多人,又有何惧?徐海当即出场,点齐兵马,要去五明,与尖刀军血战。

徐海刚刚出城,队伍还没有开拔,张雍杰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冲到南平城下。

原来张雍杰击溃五明的倭寇之后,一刻钟也没有耽误,当即率领人马,直奔南平。

南平城外的倭寇大军,刚刚拔营,任何阵列都没有展开,哪里能够想的到尖刀军的突然出现?而且昨天才接到的消息,今天尖刀军的来了?而且中间还有三条大河,一条小河,尖刀军飞过来的?

不错,尖刀军正是飞过来的,除了在一条湍急的大河中,被卷走三十多名精锐,几百匹骏马以外,其他人马说的飞跃这几条河也不为过。

由于尖刀军的突然出现,倭寇的阵营出现动,异常混乱。徐海更是吓破了胆子,因为徐海武力低微,根本不足与江湖人士一战。

徐海,是四大寇之一,他讲究排场,贪图享受,所以他穿的很气派,很多倭寇小头目都是披着红色的披风,而他非要披着白色的披风,以显示他和一般的人不同。

所以特务大队的兄弟,很容易的便将徐海的位置辨别出来,并且给张雍杰指出来。

张雍杰考虑到自己此刻手中人马已经不足七百人,而倭寇此刻在此地有将近五万人马。

此刻只是倭寇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快感到,所以他们有点慌张。待他们这股慌张的劲儿过了,恢复了镇定,那自己这七百人,孤军深入到这种地步,完全是找死。

张雍杰大喝:“其他人不要管,直接掩杀徐海。前面穿白袍的头子,就是徐海,大伙儿冲过去。”

由于徐海此刻并不知道尖刀军来了多少人,所以他显得特别慌乱。

徐海要返回城内,但入城同道被慌乱的倭寇挤死,徐海只好带着一小股人马,猖狂向北边逃去。

徐海这一逃跑,张雍杰大感高兴,只要他孙子离开此地,必然万劫不复。

徐海逃跑前,还装模作样的留了几只队伍在此地断后,企图阻挡尖刀军。

这种方式其实还是有作用的,张雍杰率领人马,一阵血战,损失了一百多名高手。而且那徐海也跑不见了。显然已经向北好几十里了。

但张雍杰也有丰厚的战果,渡河的时候,丢掉了战马,此刻又从倭寇手中抢夺回来了,不但如此,还多抢了一些马匹,基本达到了人手两到三马的地步。

牵着马儿换着骑,追击速度能够更快。张雍杰率领六百多人,不管后倭寇大军,直接向北追去。张雍杰挑选了几名轻功特别出众的人马,前后打探消息。

不多少,后方人马来报,南平城的倭寇并未追击而来,他们现在已经群龙无首,愣在当场。

张雍杰心中甚为满意,他们既然没有追击,就是好的,若他们真的派人追击,那自己手上这六百人马,可能要为国捐躯了。

前方人马来报,徐海带着五千人,扔掉了所有辎重,一路仓皇向北逃窜。

不多时,路上果然见到许多辎重,吃的喝的,甚至还有一些白银。尖刀军先锋部队,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去捡那些物品。

张雍杰想起曹cāo),袁绍官渡大战的时候,曹cāo)就是丢弃辎重,引袁兵去捡,待袁兵阵型混乱之时,再突然冲出来掩杀,取得胜利。

而今天徐海居然也用这一,丢点物品,企图让尖刀军去捡,自己岂能上他的当?

张雍杰当即大喝道:“所以人马,不准去捡东西。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咱们直接冲过去,抓了四大寇之一的徐海,部堂大人势必重重有赏,他表奏朝廷,封侯赏钱,不再话下。”

尖刀军先锋部队,这才没有去捡那些物品,当即往前追击而去。不出五里路,便碰上了已被尖刀军斥候人员处决的倭寇斥候人员的尸体。

尖刀军的人马,都是武林高手,斥候人员解决对方的斥候人员,显然不费吹灰之力。

有斥候人员当即禀报:“徐海方才派人埋伏在这边,被咱们吓退,想必徐海本人就在前方十几里不远,咱们加把劲,就可以追上他了。”

张雍杰心想这徐海果然设了埋伏,企图阻挡尖刀军,与尖刀军脱离接触。

张雍杰喝道:“徐海那边此刻大约有多少人?”

那斥候人员回复道:“路上有些人逃跑,徐海本队大约还有四千多人马。”

张雍杰寻思,这一路追击,徐海的队伍才溃散了一千多人,溃散速度太慢,想必这四千人马是他的死忠党,自己这六百多人追上去,无异于找死。

张雍杰一方面加派斥候人员,继续尾随,处决对方斥候,并且一定不能跟掉徐海的队伍。另一方面,放慢了本部的追击速度。

此刻最好的方式,便是远远尾随,但又不追上。因为追上干不过,自找苦吃。而远远尾随,却能给徐海的队伍以最大的心灵冲击,让他们继续逃跑。

东晋,前秦的淝水大战,不正是这样做的吗?东晋只有八万人,前秦军队有八十万人,打的就是信息战。

前秦军队兵败如山倒,根本不知道东晋的追击人马有多少。如果前秦早知道东晋只有几万人追兵,那苻坚绝对不可能达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而此刻,张雍杰知道,绝对不能让徐海判断自己的追击人马有多少。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此刻只有六百人,可能他们马上就要转头回来打阻击了。

如果那样,攻守之势易也,尖刀军先头部队,将陷入绝境。毕竟天堂到地狱,就在一念之间。

张雍杰率领人马,紧跟徐海本部,紧追不舍,但又始终故意不追上。而那徐海一直在逃跑,根本没有半点思考时间,他派出的斥候部队,始终有去无回。

而徐海每当下令休息的时候,不多时后方又出现几千战马狂奔的马蹄声音,铺天盖地。

所以,徐海根本搞不清楚后方到底有多少人马,也根本没有时间冷静下来思考。

徐海只顾逃跑,而张雍杰的追兵,分成两批次,两班倒,一路追击,反正张雍杰的部队都是武林高手,练家子,行军速度很快。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雍杰决定杀马充饥。反正这些马儿还多,将来又去倭寇那里抢夺就是了。

由此,又一路追击了七八来天,也不知道追击到什么地方来了,找个老乡打听,才知道已经追击到浙江来了,再往北边追击两天,便可到达台城。

那个老乡告诉张雍杰,台城已经沦陷,是倭寇的大本营,别过去。

张雍杰想了想,徐海的四千人马,自己都不敢追上,更别说进入倭寇的大本营,那必然是找死。眼下局面,不如退军。

反正徐海已经逃跑,南平的倭寇群龙无首,形势大为有利。这十来天李耿想必也聚齐了部队,与南平的倭寇大战。

但是倒霉的是,张雍杰一路追击十来天,徐海只顾逃跑。而此刻张雍杰率军返回,那徐海居然又率领人马,想要打个回马枪。

雪上加霜的是,后方斥候人员来报,已有三股倭寇,从几个方向而来,切断了张雍杰的退路。

这时候树上一人微微冷笑,张雍杰举目望去,这人正是那天将自己调虎离山的那人。

这人轻功特别好,所以胆敢出现在张雍杰的视线之内。

那人冷笑道:“自古打仗,只有败者溃不成军。张少侠率领六百多人也敢追击几千里,从福建追击到浙江。真是不可思议。”

张雍杰喝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并不回答,悠悠道:“四天前,你部只有六百人的消息,我已经告诉过徐将军了。徐将军之所以要继续逃跑,为的就是将你部勾引到大口袋里。”

张雍杰疑问道:“大口袋?”

那人冷笑道:“对,大口袋。现在四面人马已经合围,不正像一个大口袋吗?”

张雍杰这才知道,由于自己追击时间太长,又追击到浙江来了,这里四面八方都是倭寇,设一个大口袋的埋伏,是轻而易举的,很显然自己中埋伏了。

张雍杰对这人的份甚为好奇,当下喝道:“大伙儿全部放暗器,杀这人。”

张雍杰这一声令下,当即各种暗器,有飞镖,有飞箭,毒菱甚至小石子等各种暗器,五花八门,全部向那人。

那人虽然时刻防备着张雍杰的暗算,但万万没有料到几百人同时向他杀暗器。当即大惊,一个翻,要躲过这些暗器。

但好几百枚暗器一起杀,几乎封死了周围很大一部分空间,那人完全躲闪不过,当即中数枚暗器,飘摇坠地。

那人落地之时,已然断气,张雍杰呸了一声,喝道:“装摸捉怪,我倒要来看看你到底是何人!”

张雍杰揭开面具,那人竟然是鲁东铁枪李玉堂。李玉堂材高大,长相俊美,用小白脸称呼恰如其分。

但是在张雍杰的印象里,这李玉堂万万不可能会有这么高的轻功造诣。而且他那一晚上,拿着‘龙凤玉环’在自己面前炫耀,他怎么知道‘龙凤玉环’能将自己勾引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玉堂早就投靠了白龙会,他如今跟倭寇厮混在一起,难道赵千里投靠倭寇了?

赵千里武功甚高,有钱又人,他会投靠倭寇?没道理啊?

如果赵千里要投靠倭寇,这事麻烦了,必然能够给大明带来重创。

在张雍杰心里,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人,才可能投靠倭寇。所以他根本不敢想赵千里是否勾结倭寇。

好在这都是自己的猜测,赵千里是否勾结倭寇,只有将来再派人调查,暂时不用着急。

而此刻的问题是,要想办法冲出重围,跳出倭寇的包围圈。

第210章:不断冲阵

张雍杰命令所有人员稍作休息,等待我方斥候人员归队,到那时候再根据情报,制定突围方案。

毕竟这十来天的长途奔袭,即便是武林人士组成的尖刀军,也颇感困乏。

一个时辰之后,基本所有的斥候人员,都已经回到了本队,并且已经将敌情摸排清楚。

斥候甲道:“禀报张将军,后方有三路倭寇,他们已经连成一片,在我方退路必经之道的峡谷设下埋伏。人数大约有两万之众。”

斥候乙道:“禀报张将军,东边五十里,是海岸线,咱们往东撤退,乃死路一条。”

斥候丙道:“禀报张将军,西边有六十里的口子,咱们可以冲那个方向冲出重围。”

张雍杰思索一阵,东边是大海,南边是几路倭寇,而北边是二寇徐海。尖刀军先锋部队如今已落到一个口袋之中,而这个口袋,居然有六十里的口子。

张雍杰差点脱口而出,往西边的口子冲刺,毕竟这是本能反应。换着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往西边冲刺。

这会不会太简单了?张雍杰决定思考一阵,再作计划,毕竟军队作战,后脑勺都要长眼睛,多思考一下,总不是坏事。

张雍杰决定交给大家商议一下,看看往哪个方向突围。但目前情况很清楚,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可商量的。

因为后方是峡谷,有伏兵,去了肯定是死。东边是大海,被撵入大海之中,也是一条死路。北边徐海有四千人马,更何况徐海的后边,是倭寇的大本营台城。

由此,东边,南边,北边都是死路,唯有西边的六十里口子,是生路。这等明明白白的情况,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张雍杰道:“徐海此刻距离我们不过三十多里,他为何不攻击上来?”

众人想了想,找不到答案。三十多里的距离,对于军队来说,刚刚处于脱离接触的临界点,只要他们往前行走几里,那也能算是两军开始接触,大战难以避免。

张雍杰无疑甚高,但是军队作战,除了读了十几天兵书之外,毫无能力。但是直觉告诉他,倭寇设下包围圈,唯独西边留一道口子,显然是故意留下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咱们往那口子里面钻。

虽然不知道往西边突围,会有什么后果。但张雍杰反复思考,你要让我去,我偏不去。所以此刻他便不敢率队往西边前进。

倭寇这般排兵布阵,其实是运用了很简单的一招‘围师必阙’的战术。毕竟四面合围,极容易让对方狗急跳墙,置死地而后生,那样,说不定攻守之势易也。

当年韩信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三万军队,大破赵军二十万。

所以军事阵战之中,围困对方,一般不会给对方围死,以免遭到对手的反扑。往往都会开一道生门,吸引对方往那个生门逃亡。然后在尾随追击,在追击的过程中,将对方队伍打散,分段消灭。

当然也有围死的情况,比如对方如果困守大山,或者孤城,有点水源,有点粮食来源的时候,四面八方围死,形成围而不攻,围点打援的情况,完全可以将对方困死。

也就是说,如果此刻尖刀军此刻所在的位置,假如有一条小溪,能够有点淡水资源,那么倭寇绝不可能给张雍杰开一道六十公里宽的口子。

因为人的本能,是往求生的方向努力。只要暂时能够活的下去,那么就不会拼死一战,会形成温水煮青蛙的状态。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人马困乏,又无力拼死反抗了。

但张雍杰此刻所处的位置,是绝境,东边大海,盐水,喝了是死。所以倭寇不愿意打这种硬仗,所以故意留了一道口子,企图在追击的过程中,将张雍杰的队伍打散,分段消灭。

张雍杰由于性格多疑,此刻不愿意往西边那道口子突围。但由于先锋部队的武林人士,都有求生的本能,所以他们都想要往西边冲阵,以求得生路。

于是,统帅和士兵之间生出了一些隔阂。张雍杰也知道,假如长时间如此争执,可能士兵要哗变了。

张雍杰当即将斥候甲招到身边,一阵密谈。那斥候甲当即率领五六名斥候人员,往西边去摸排情况去了。

张雍杰道:“大家稍安勿躁,本将军已经派人去西边继续摸底,咱们利用这点时间,将所有口粮拿出来,包餐一顿,好好休息,做好冲阵的准备。”

诸位将士都知道稍后即将爆发一场最硬的仗,当下将所有淡水资源,干粮拿出来,吃个干干净净。然后就地打坐,养精蓄锐。

大约两个时辰过去了,斥候甲以及几名伺候将最新情报带回来了。

斥候甲大声道:“张将军,不好了。方才咱们穿出那条口子,再往西边行进三十里,发现了一处埋伏。”

其实张雍杰知道,此刻斥候甲带来的情报,是自己两个时辰之前和他商量好的假消息。

那斥候甲带领几名斥候,到西边五里外,耍了两个时辰,便返回本队,并未往西边继续前进。

所以,张雍杰知道斥候甲要说什么,当下装模作样的惊讶道:“什么?西边也有埋伏?”

斥候甲慌张道:“对,西边看似一条生路,其实是绝路。那边有倭寇三千火铳队,严阵以待。”

尖刀军先锋人马,听到火铳队,根本不能淡定。尖刀军虽然是由武林人士组成的军队,单人作战能力远超普通士兵,但是在火铳这种具有代差的武器面前,那就犹如待宰的羔羊。

因此,如果消息属实,西边看似生路,其实是绝路。这一条消息,在尖刀军先锋部队之内,迅速引起恐慌。现在本队已经真正陷入‘绝路’。

有许多有头脑的兵士,心中在想,就算此条消息不实,但是倭寇故意在西边留一道口子,必然是吸引咱们过去,那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因此往西边冲阵,绝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掉入温水煮青蛙的陷阱当中。

怎么办?那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趁着现在大家精神饱满,精力旺盛,必须与倭寇打一场破釜沉舟之战。

尖刀军先锋部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战斗的勇气。此处已经无路可逃,已经达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地步,胆子大的有活路,胆子小的只能被吓死。

看到尖刀军先锋部队的士气已然大大提高,张雍杰颇为满意,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张雍杰趁机大喝道:“倭寇想要将咱们困死在此地,那咱们就给他拼死一战。各位兄弟,为大明尽忠的时间到了,咱们甩开膀子干一场,不枉咱们人世走一遭。”

现在到了这等处境,那也只好如此了,诸位兵士纷纷响应,必须要和倭寇决一死战,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张雍杰又道:“二寇徐海,被我方追击几千里,想必人马困乏到极限。他那只军队,都是普通士兵,没有内力。他们恢复精力的时间,想必远远比我们要漫长的多。”

张雍杰又道:“所以,此刻,咱们集中精力,将二寇徐海的四千人马打溃,然后向北边突围,这是我们唯一的战机。”

尖刀军先锋部队六百人马,听此一眼,有道理。毕竟那徐海的人马已经逃跑几千里,他们是眼下倭寇最为虚弱的部队。如果真要一战,北面是最好的选择。

张雍杰道:“六百,对四千。大家怕吗?”

六百对四千,基本是毫无胜算的,但是怕又有什么作用?眼下尖刀军先锋部队,还有选择吗?要么将这四千二寇打散,冲出重围,要么战死沙场,别无选择。

这场仗,可谓九死一生。而且眼下,尖刀军先锋部队,除了少量马匹,用于冲阵,再无淡水资源,再无粮草。可谓是绝境,这仗不打不行。

张雍杰当即道:“好,咱们就往北边冲阵,如果队伍被打散,咱们十五日后,到杭州集结。”

各种安排就绪,张雍杰当即率领人马,往北边冲阵。直奔徐海的部队。

徐海的队伍,虽然也休息了几个时辰,但他们之前体力消耗过度,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远远不够。有些倭寇此刻还在梦中沉睡。突然被尖刀军的到来,吓的魂不附体。

还没有睡够的人,突然醒来,本来就会瞳孔发散,精力不能集中。经过尖刀军这般恐吓,有些人甚至当场被吓的疯癫起来。

二寇徐海上次在南平城外,之所以慌张逃跑,那是因为队伍没有列队完毕,阵型混乱,无法抵挡尖刀军的冲阵。二者,那时候他没有搞清楚尖刀军来了多少人,所以才猖狂逃跑。

这次,徐海总结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设置了几道警卫线,拦截尖刀军。再者,徐海此刻也知道,尖刀军先锋部队如今只有六百人马了。

四千对六百?完全是打顺风仗,必然能够一雪前耻。所以徐海这次面对张雍杰的突然到来,并不慌张。反而有条不紊的指挥军队,对尖刀军发起围剿。

尖刀军先锋部队,虽然战前做了动员工作,大家群情激奋,士气暴走,战力得到一定程度的加持。但由于六百对四千,人数上的巨大差异,也是尖刀军先锋部队这一仗打的甚为艰难。

要复制项羽破釜沉舟,九千大破二十多万秦军的这种奇迹,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两三个时辰之后,张雍杰率队冲出重围的时候,身边只有十来个残兵败将了。

虽然二寇徐海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损失了两三千人马,可谓给敌人很大的重创。但是尖刀军毕竟没有生擒徐海,没有获得重大战果,因此此战可以算是失败了。

张雍杰率领十来个残兵败将,已经脱离倭寇的接触,来到一片水草丰满的湿地,进行短暂的休息。

张雍杰看着身后血迹斑斑的兵士,茫然问道:“其他人都战死了吗?”

有人答道:“卑职看到有些人冲出去了,但也看到许多人为国捐躯了。”

张雍杰心力憔悴,躺在草地上,心中不断问自己,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决定向西边那道口子冲阵,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个世界没有平行空间,张雍杰永远无法知道,如果当初往西边冲阵,会遇见什么样的情况。

但张雍杰心中,始终有‘当时从西边冲阵,会比向北边冲阵的效果好’的这样一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给了张雍杰很大的内疚,毕竟‘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虽然目前并不知道尖刀军此战具体伤亡有多大,但必然损伤惨烈,就算有个把个逃出战场,到杭州集结,但那也是少数。

张雍杰长叹一声,又有几百大明好男儿,从自己的手中送上去报销了。

兵者,凶也。打败仗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张雍杰的心里,升起一阵空荡荡的虚。而这种虚,是他这一生从未有的感觉。

直到后来,张雍杰得知倭寇确实在西边设下了巨大的埋伏,欲要将尖刀军全部消灭,这种虚的感受,才稍微好受一点。

很快就进入了黑夜,月明星稀,张雍杰率领十余人马,靠北极星之路,抹黑向北方进发,因为杭州在北方。

但由于对此地敌情毫不了解,张雍杰以及十多位兵士,都知道,这支小到不能再小的队伍,随时可能遇见倭寇,所以他们都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

张雍杰感觉氛围太紧张了,故作镇定,笑道:“大家不用这么紧张,依照倭寇的智商,此刻绝无可能知道我军的位置。”

正说话间,前方五里地,已然出现一片火光,跟着一阵战马嘶鸣的声音,显然又有一只队伍赶来。

十余人马的尖刀军大惊,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此刻四面八方,一阵平地,毫无树木可以隐蔽遮挡。而此刻又与倭寇正面遭遇,这看来是天要亡咱们。

张雍杰环顾左右,心中也知道,眼下这种局面和倭寇遭遇,已然是毫无生机,当即大喝道:“列阵,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打完这一战,咱们共赴黄泉路。”

十余人马当即垮上战马,手里紧紧握着军刀,直冒冷汗。他们都知道,此战,就是他们从军生涯的最后一战了。

在这个时候,他们甚至思恋家乡,思恋亲人的时间都没有了。有些人想到,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最好事前先写好一封遗书,也能对家事有所交代。

前方队伍距离战场已经不到一里路,张雍杰紧握金月枪,发出了攻击的命令,策马率队往前方冲击而去。

第211章:断后之战

当张雍杰率队冲刺不到三百步的时候,才发现对面打的是明军旗帜,心中一喜,原来这次遭遇的不是倭寇,是友军。

尖刀军仅仅存留的十多位将士,见此况,纷纷舒缓一口气,此地是倭寇的大本营附近,能够遭遇友军,乃是运气极好。

对面人有将领也发现了这一只明军,当即喝道:“对面是哪只部队?”

张雍杰喝道:“尖刀军千总张雍杰在此。”

听见尖刀军的旗号,对方那名小将,当即翻下马,连忙来到张雍杰面前,拱手道:“张大哥,咱们又见面了。”

张雍杰见那人衣着,当属把总级别,大明军队序列,把总下面还有总旗,小旗等编制。因此把总这个职位,一般况,手上也有将近二百人的队伍。

张雍杰记虽然好,对听到的人名,都能记在心里,按理说打过照面的朋友,绝对不可能出现认不出来的场景。

只怪自己经历的事太多,太混乱,确实想不起眼前这人是谁。

但是对方的模样,张雍杰倒不好意思询问对方姓名。当下道:“你部**何处?后方有倭寇,兄弟我一番血战,才冲出重围。所以,若要穿插到南边去,还是绕路前去教好。”

那名把总见到张雍杰自称‘兄弟我’,当下也知道张雍杰把自己给忘了,正要自我介绍一番,后又来三名把总,其中有两人张雍杰印象深刻。

那便是两年前明阳宫大战的时候,遇见的六猴儿和四赖歹。这两人神态鲜明,比较好认。其中六猴儿还挨了自己两巴掌,张雍杰可谓是印象深刻。

张雍杰这才知道,原来这四名把总,正是当年自己在明阳宫收编的队伍,还替他们四人赐名的‘旗开得胜’四人。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从前遇见你们的时候,还是燕都街娃,现在遇见你们,已经成为我大明将军了,真当是士别三,当刮目相待。”

六猴儿叫王胜,当下嬉笑道:“咱们现在都成为将军了,等我们将倭寇打跑了,就可以解甲归田取媳妇了。”

四赖歹李得当下呸道:“就你这幅尊容,就算给你一个千总当当,将来也没有姑娘会看上你。”

王胜和李得从小一起长大,拌嘴已经成常态。王胜当即呸道:“李得,你给老子放规矩些,我这幅尊容再差,和你相比还是要好几个档次,你如果表现好,将来我心高兴,便把通房丫鬟嫁给你当媳妇。”

张雍杰心想眼下这关头,哪有时间听他二人在这里乱扯,当下喝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部要往哪里去?”

‘旗开得胜’四人组中,杨旗是老大,办事比较稳重,当下答道:“张将军,咱们四兄弟现在在俞将军下面办差,听闻张将军亲率先锋到达台城附近,咱们四兄弟此刻是专程前来接你的。”

二寇徐海调兵五万,攻击尖刀军,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旗开得胜’四人组,驻军所在地距离此地最近,而他四人当年若无张雍杰的帮忙点化,可能此刻还在燕都街头当混混。

如今他们处军营,两年间,也打过不少战斗,每个人都混了一个把总当当,可谓是有份有地位的。

从燕都街娃,成长成为军队勇士,这种转变是巨大的,所以他们四人心中也很感激张雍杰当年的行为。

所以他们四人前几天听见一些军,便自告奋勇的率军穿插台城周围,寻找张雍杰的踪迹,没想到真在这个地方碰见了。

张雍杰了解了他们的目的,见他们四人的队伍,加起来有近千人,当下说道:“此地尚数危险,咱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张雍杰又道:“我的先锋队伍被打散了,战前我已经嘱咐过他们,若他们冲出重围,事后到杭州汇合,所以我现在要去杭州。”

杨旗当下道:“杭州是个好地方,部堂大人此刻正在杭州,咱们赶紧过去,运气好还能见到部堂大人。”

张雍杰疑问道:“部堂大人不是在南京坐镇吗?怎么来到了杭州了?”

杨旗道:“咱们大明的军队,可能要部署一场大战,消灭倭寇的有生力量,所以部堂大人亲自到杭州商议军机大事。”

张雍杰心想,自从自己走马上任以来,还没有见过部堂大人一面,此番去杭州,正好见见部堂大人,看看他有没有最新的指令。

张雍杰喝道:“既然如此,咱们这便率军前去。这片地方你等要熟悉一些,行军路线就由你们安排。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杭州。”

‘旗开得胜’四位把总,虽然不属于张雍杰的指挥序列之下,但是他们‘理所当然’的听从了张雍杰的调遣,当即摆出‘一字长蛇阵’,蜿蜒向西北方向前行。

台城附近又出现一支千人的队伍,这个军很快便被倭寇探知,而且他们也探知尖刀军的统帅,张雍杰也在这支队伍当中。所以倭寇不断的派出新的追兵,要一举将张雍杰消灭。

断后的兄弟,发现了倭寇追兵,这一消息很快传到张雍杰的耳朵当中。张雍杰心想,如果咱们这一千多人,极速向北进逃跑,那势必队伍被倭寇打成溃兵。

张雍杰正在思考解决办法,杨旗却已经做出了安排,当即商议决定由赵开率队于路边设伏打阻击。

张雍杰心想自己虽然是个千总,职位比他四人要高两级,但是他们四人从军时间要比自己多两年。

而且他们这股把总份,是他们从战斗当中,凭借军功升上来的,而自己这个千总,却是部堂大人破格提拔。因此,要论打仗,说不定自己远远不如他四人,因此张雍杰便不加干涉,任由他们四人自行安排。

队伍向北又前行了五十里,杨旗又安排李得于路边设伏。张雍杰心想五十里前,不是由赵开率队设伏了吗?怎么现在还要设伏兵?

尽管张雍杰心中有点疑惑,但他也没有出言相问,毕竟得尊重他人。

队伍又向北前行了五十里,杨旗又安排王胜在路边设伏,张雍杰此刻已经忍不住要问问道理了,手里一共就千把人,光设伏兵,就已经去掉了七百多人,这不是分散兵力吗?

张雍杰颇感忧虑,杨旗这仗打的有没有问题哟,这样下去,不用倭寇追击,自己便把队伍给分散了。

队伍又向前走了五六十里,杨旗观察了周边环境,觉得此地也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当即说道:“张将军,你率队继续往前五六十里,便到达了俞将军的防地,那边没有倭寇,算是安全了。”

张雍杰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杨旗拱手道:“这里地势险要,树木遮天蔽,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末将在这里设伏,拦住倭寇,为张将军断后。”

好家伙,面对倭寇的追兵,杨旗竟然设置了四道伏兵,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眼下正要分手,张雍杰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将不对拆分成四队,岂不分散了兵力,很容易被倭寇一一击破?”

杨旗笑道:“咱们的任务,就是把张将军从倭寇的包围圈中带出来。如果咱们千把人集中在一起,急速向北前行,很容易被倭寇咬住。即使倭寇咬不上,咱们行军速度过快,队伍自己就散了。所以不得不设伏兵。”

张雍杰问道:“那你为何要设置四道伏兵?”

杨旗道:“倭寇手里也有报,他们遇见第一处伏兵,交手之后,一般不敢再追击。”

杨旗又道:“如果赵开没有能够抵挡住倭寇的追兵,他自然知道撤退出战场,不用考虑他的安全。倭寇继续往下追,他们万万想不到,伏兵之后还有伏兵,一般况下,打了第二场伏击战的时候,倭寇便会对报的准确产生怀疑,会误以为咱们的援军到了,他们便不敢再追击了。”

杨旗又道:“就算倭寇继续往下追,第三处伏兵,第四处伏兵都会让倭寇对报的准确产生怀疑,进一步的不敢再追击。”

张雍杰道:“如果倭寇头铁,不管伏兵,强行冲破埋伏,一路追到底,那又怎么样?”

杨旗笑道:“所以这场断后战,打的就是心理战,打的就是让倭寇搞不清楚形式,让他们不敢往下追。倭寇最开始的报,可能是准确的,但是战场形式千变万化,经过咱们这四道伏兵,倭寇定然会以为咱们援兵到了,他们弄清楚事实,也需要时间。”

杨旗又道:“倭寇即便继续往下追,但是这四场阻击,也能为张将军提供撤出战场的时间。只要张将军撤出战场,咱们的战略目的就达到了,就可以说打了个胜仗。”

杨旗顿了顿,又道:“如果倭寇不顾一切扰,一路直追张将军,那张将军只有为国捐躯了,这场断后战就算是失败了。”

张雍杰似有所悟,当下道:“这就像前一段时间,我率队追击二寇徐海,尽管徐海也派了一些后人员打阻击,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管,死死咬住徐海的部队。”

张雍杰一拍大腿,说道:“只可惜那时候我手上力量太弱,而徐海手里有四千人,拿不下他。如果我手里力量再强一些,直接就给徐海进行斩首行动了。福建的倭寇自然树倒猴孙散,福建的战斗就不战而胜了。”

杨旗笑道:“没关系,张将军将徐海从福建赶到浙江来了,福建的倭寇势必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很容易被击破。而消灭徐海,将来还有机会。我大明几万万人,怎么可能让这些宵小翻天?”

张雍杰当即道:“好,咱们就此拜别,阵战险恶,让弟兄们小心点。”

杨旗笑道:“张将军请放心,依照我对倭寇接触两年的经验来看,倭寇遇见第二支伏兵的时候,就不敢再往下追击了。我之所以在这里设伏,是为了等待赵开他们的消息。”

杨旗话还未落音,已经有传令人员飞速来报,倭寇遇见李得的伏兵,刚一接触,便不敢再追击,引军南去了。

杨旗得意道:“张将军,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倭寇追不来了。咱们要收军返回防区了,就不陪同张将军去杭州了,张将军珍重。”

张雍杰经历了这场断后战役,又学习了一些兵法思想,伏兵之后还有伏兵,可以拖延敌军追击的时间,达到主帅脱离战场的目的。

如果换位思考,自己处于倭寇的位置追击,定然要不顾一切,一路追到底。

东晋前秦的淝水之战不正是这样的吗?东晋的军队,死死咬住前秦皇帝苻坚的队伍,也不管什么孤军深入,一路狂追,追的苻坚草木皆兵,活生生的吓出病来,最后呜呼哀哉了。

曹cāo)追击袁术的匡亭之战,不也是狂追六百余里,直接将袁术追到他的老巢扬州了吗?

张雍杰当下心中颇感汗颜,自己还是读过十几天《孟德新书》的人物,曹cāo)的军事思想中,就有这样的战争案列,自己居然忘了。

看来理论知识远远不如实践重要,张雍杰当下道:“好,你们几兄弟当真是给我上了一课,张某受教了。”

说完张雍杰当即率领十余人马,朝着杭州的方向前进。但是很快,张雍杰的队伍,便出现了一个问题。

由于当初走的匆忙,也没有想过这一追击,会追击几千里,追到浙江来,所以当初出兵的时候,上并没有带钱。

此刻人马困乏,无分文,而且战马也只剩下一匹追风马了。粮草问题是个大问题。找个老乡打听,这里到杭州还有三百多里,没钱吃饭是不得行的。

张雍杰只好安慰道:“大家再坚持一下,前方遇见城池,或者遇到友军,我去找友军借钱。”

十余人马又坚持前行了一百多里,到了第二天下午,已然是达到了体力的极限。张雍杰下令在一片树林中稍作休息。

张雍杰不断抚摸着追风宝马,这匹宝马乃是当年胡思语姑娘,不远千里从江西赶到渝州,将马相赠。

难道今天要杀马充饥?如果真要杀了追风宝马,将来如何跟胡思语姑娘交代?

而且这追风宝马陪伴自己已经有数年,十分通灵。它虽然是一匹马,但就像自己的兄弟一样,陪伴着自己闯dàng)江湖,感十分深厚,今天又怎么忍心将它杀害?

但是眼下这况,如果不杀害追风宝马,又如何脱困?这真的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张雍杰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212章:奇怪农庄

但是眼下有什么办法呢?这附近人迹罕至,一时之间没有解决粮草的办法,看来也只有舍车保帅,杀马充饥了。

有些尖刀军士兵见到张雍杰不断抚摸追风宝马,都知道张雍杰的意思。

士兵甲和士兵乙当即站起来,以开大号为由,向张雍杰告一个短暂的假期。

过了一个时辰,士兵甲和士兵乙便端来了两大锅鸡,招呼弟兄们大快朵颐。

张雍杰心存疑虑,这附近没有城镇,他们哪里来的鸡?还有锅碗瓢盆,显然附近有人家。

士兵甲道:“附近有个老乡,听到咱们尖刀军在此,所以拿出五只鸡,犒劳一下大家。”

张雍杰吃着一块鸡,心中大犯疑惑,这几只鸡来历不明,说不定是偷来的,抢来的。

倭寇犯我东南地区已有数年,老百姓也不富裕啊,也许这几只鸡就是一户普通人家的重要口粮,若是母鸡,那还是一户普通人家的经济来源。

若被尖刀军的兵士抢了,或者偷了,那这户人家怎么生活?

但张雍杰也知道,士兵甲,士兵乙之所以这么做,那是不忍心让自己杀掉追风宝马。是故,张雍杰也不好对士兵甲,士兵乙进行呵斥。

待大家吃完鸡,缓解了疲劳,精力充沛之时。张雍杰走到士兵甲,士兵乙面前,说道:“你们两人现在带路,去附近那农户瞧一瞧。”

张雍杰说去瞧一瞧,那士兵甲和士兵乙却犯难了。张雍杰看那神,很显然方才那五只鸡,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偷来的,甚至是抢来的。

张雍杰当即道:“如果这几只鸡是你们两个偷来的,或者是抢来的。那你二人就犯了军法,滋扰百姓,按律当斩。”

张雍杰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不是那种讲死理的人。我之所以先吃了鸡,再来找你二人询问,那便意味着,这偷或者抢,都算在我张雍杰头上,与你二人无关。现在你二人只管带路,咱们一同去瞧瞧。”

士兵甲和士兵乙对望一眼,确实张千总也吃了鸡,这种况下,张千总绝对不会找自己麻烦。当即带领众人,往那附近的人家前进。

张雍杰最担心的就是这五只鸡对那户人家很重要,绝不能白吃了事,一定要想办法做相应的补偿。但当张雍杰十余人马走到那一山湾处,却发现那是一大户人家。

此处是俞将军的防区,因此很少受到倭寇的扰,因此这大户人家并不像倭寇占领地区那样民不聊生。

大户人家甚至还武装了五六十名乡勇,保卫自己的家园。

而这五只鸡,果然是偷来的。大户人家的主人,正在一处紧闭的厅堂。张雍杰等十余人马到来,很快便有人指证是士兵甲和士兵乙两人干的好事。

大户人家主人当即不分由说,派出乡勇将张雍杰等人挡在门外,张雍杰念及自己一方理亏在前,因此也不硬闯。

那大户人家主人,是个接近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姓徐,名劲风。手拿一把长剑,很显然,还是一个练武之人,脾气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好。

尖刀军有个别军士,识得徐劲风手中长剑,当即道:“原来此处是‘劲风剑’徐劲风老爷子的庄子。”

徐劲风对自己一手超快的‘劲风剑’颇为得意,有人识得自己,颇为得意。但军队当中有人识得自己,那便是一件怪事了。

徐劲风微微皱眉,他万万不会相信自己的武艺已经达到连普通军士都知道的地步。他心中在想,这只溃兵是哪只部队?难道是福建过来的尖刀军?

张雍杰却当即想起当年被青龙会除掉的‘清风剑’徐清风。一个叫徐清风,一个叫徐劲风,很明显这两人有一些关系。

徐劲风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见他手拿金月枪,胯下追风马,心中一动,难不成这人是尖刀军张千总?

徐劲风冷冷道:“军队作战,自然有朝廷拨粮拨饷。怎么?张千总大人就可以偷农户家中的鸡?”

张雍杰默然道:“不能。”

一般况下,称呼‘张千总’或者‘千总大人’是比较正常的。徐劲风故意说出‘张千总大人’,是为了试探这人是不是张雍杰。

张雍杰的回答,并没有否认自己姓张,但是张姓本就是大姓,姓张的千总,想来也多,并不能因此判断此人就是张雍杰。

徐劲风想了想,又道:“鸡呢?”

张雍杰只好回答道:“吃了。”

徐劲风皱眉道:“吃了?吃了就要付出代价!”

张雍杰同意这一点,吃了别人的鸡,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

徐劲风当即道:“来人,将这十余溃兵,先押入柴房,我稍后再来处置。”

张雍杰以及尖刀军的士兵,万万没有想到这徐劲风居然想要扣押军士。

士兵甲当即喝道:“哪个敢动?”

尖刀军众人,参军之前,都是江湖武士,个个怀绝技。他们每个人听见徐劲风的话,都觉得好笑。

此番如果被这徐劲风缴了械,尖刀军军威何在?传出去,还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徐劲风喝道:“怎么?尔等还敢反抗?尔等在此地撒野,可能选错了地方。”

张雍杰道:“你想怎么办?”

徐劲风道:“我只想要我那五只鸡,既然你们将那五只鸡吃了,那就只好将尔等肚子划开,取出鸡。”

徐劲风又道:“我是五只活鸡,从你们肚子里取出来,都是死鸡,还七零八落的。但是人在江湖,怎么能够不吃亏呢?遇见你们,我也只好吃这个亏。”

张雍杰怕自己听错了徐劲风的言语,当即确认道:“只要鸡,不要钱?”

徐劲风点点头,再三表明,只要自己那五只鸡,哪怕张雍杰现在找五只鸡来,都不是自己那五只鸡,这事都不算完。

徐劲风的话,让张雍杰和旁十余尖刀军兵士都感到不可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士兵乙当即对张雍杰道:“张将军,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不如索将这庄子端了,鸡犬不留。”

张雍杰抬手,示意大家先别轻举妄动。张雍杰陷入了思考当中。

这徐劲风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这样格的人,还是另有苦衷?

如果徐劲风就是这样格的人,那么今天撞到自己手上,绝技没有好下场。但如果徐劲风另有苦衷,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想给大家暗示些什么,那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下。

张雍杰当即长枪一指,指向一名尖刀军军士,说道:“你出列,脱掉外。”

张雍杰又道:“既然如此,徐老爷子便从这人开始,开膛破肚,取出鸡。”

尖刀军的军士,都知道张雍杰脾气古怪,如果徐劲风真的敢开膛破肚,那今天可能这座庄子,真的会鸡犬不留了。

所以那么军士也不怕,当即脱掉外,露出雪白的肚子,站到前面。拍一拍肚子,示意徐家庄的人开始动手取鸡。

徐劲风倒不会真的将尖刀军等人开膛破肚,他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将张雍杰等人吓走。他现在有一件极为棘手的事,不愿意节外生枝。

他此刻听见张雍杰这般说话,脸色突变,悠悠道:“张千总真可谓是霸道,偷了鸡,还找上门来闹事。”

张雍杰冷笑道:“本将找上门来,是为了商量解决的办法。你怎可说成是闹事?你要开膛破肚取出鸡,咱们也依了你的意思,你怎么可以说是本将霸道?”

徐劲风走到张雍杰前,将手中长剑递到张雍杰腰处,喝道:“现在是你的士兵,偷了咱们家的鸡,如果张将军真想解决问题,行!我也不为难你,按照市场价格,五只鸡,一两银子,拿银子走人。”

张雍杰仔细观察了一下徐劲风的动作,见他将长剑指到自己的腰部,腰部距离手掌的位置很近。没有人会这样出剑的,因为这样出剑,极容易遭到自己的反制。自己只需用手轻轻一弹剑,便能将长剑震断。

再看徐劲风握剑的那一只手,有一根手指已然悄悄附于剑。如此奇怪的握剑动作,张雍杰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感奇怪。

越是奇怪,张雍杰越是感觉这里面必然另有隐。观察周边环境,庄子上的客厅,大门始终紧闭。

一般况,这大白天的,卧室可能会门窗紧闭,客厅一般是敞开的,难道里面有些秘密?

徐劲风此刻轻轻弹了一下剑,显然在向张雍杰传递某种信息。但是张雍杰是人,并不是神,他无法知道这种事先未能约定的暗号,具体是指什么。

徐劲风见张雍杰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当即撤剑,说道:“你们有钱吗?”

张雍杰摇头道:“没有。”

徐劲风又道:“那怎么解决,你说个办法。”

张雍杰道:“你现在派人去县衙,将县太老爷请来,我让他从府库里取出银子,赔你。”

为了区区一两银子,张雍杰居然要请县太老爷出来,徐劲风当即有点不敢相信张雍杰的言语。

徐劲风当即道:“不必了,如果你们没有钱,那便赶紧走,将来有钱了再来还我。”

说完,徐劲风指挥众人,将张雍杰等人往远处驱赶。

张雍杰感觉莫名其妙,带着众人,走出庄外一里有余,心中却在想,这徐劲风真的很奇怪。

要说他是不讲理之人,他又讲理。要说他讲理,他又不讲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一回事,张雍杰并不能知道。但是他唯一能够判断的是,这个庄子上,必然有问题。

张雍杰率队走出十里,天色已然黯淡,张雍杰当即脱掉铠甲,与士兵丙互换衣着。

尖刀军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铠甲的,因此士兵丙是普通的军服,内外反过来穿,就跟寻常百姓穿着没有什么区别。

张雍杰将追风宝马,金月枪交于士兵丙保管,并且让他们十余人先行赶往杭州,稍后自己再去杭州与他们汇合。

张雍杰决定,趁着夜色,又悄悄潜入徐劲风的庄子,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事发生。

为了遮人耳目,张雍杰钻入大山密林,绕远路来到徐劲风的庄子。

张雍杰当即轻手轻脚,爬上房屋,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静静的等待。

尽管张雍杰躲藏的位置,自认为很隐蔽,但很快还是被徐劲风组织的某个乡勇发现。

奇怪的是,那名乡勇并不呼唤同伴,悄悄对张雍杰说道:“你是下午的那名军爷吧,徐老爷早知道你会返回来,所以我们派人四处找你,可把你找到了。你可别藏在这里了,这里可危险了,你跟我来。”

张雍杰本计划将这名乡勇打晕,以免他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此刻听他这样说话,便不好出手了。

张雍杰悄声道:“徐老爷子怎么知道我会去而复返?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那名乡勇道:“这里确实有些事,你先跟我来,换上咱们乡勇的衣服,稍后我悄悄告诉你。”

那名乡勇将张雍杰带到一处偏僻的房舍,房舍里面还有三名乡勇,他们见到张雍杰也并未大喊大叫,都是悄声道:“下午那军爷又来了?”

先前那名乡勇当即叫了两人,出门望风。张雍杰心想这么神秘,还需要人望风?望风是为了防谁?

趁着张雍杰换衣服的时候,最先那名乡勇做了自我介绍,他叫徐大勇,乡野人士,父母取名字也比较随意,屋内几人,全是他的弟弟,分别叫徐二勇,徐三勇等等。

张雍杰换好了衣服,徐大勇悄悄凑过来,说道:“军爷你是不是千岛张雍杰?”

张雍杰点点头,悄声道:“我确实是千岛张雍杰。”

徐大勇道:“徐老爷子说了,张将军格多疑,下午的怪事定会引起张将军的怀疑,必然再次返回探查,所以叫我们四处留心。”

徐二勇跟着说道:“手握金月枪,胯下追风马。这本就是千岛张少侠的标准配置,徐老爷子太多疑了。”

张雍杰悄声问道:“他怎么多疑了?”

徐二勇道:“下午徐老爷子之所以那么出剑,并且将手指附着在剑,就是为了让张少侠使出千岛电劲,确认你的份。”

张雍杰又问道:“他为何要却认我的份?”

徐大勇道:“张少侠有所不知,咱们庄子昨天晚上来了一群倭寇。如果将军是普通的军士,咱们徐老爷子就会将你们轰走,如果将军是尖刀军将士,那便有事相求。只是下午徐老爷子无法确认军爷的份,所以并没有出言相求。”

听见倭寇,张雍杰顿时警觉起来,静静的听着他的讲话。

徐大勇继续道:“此地是俞将军的防区,倭寇不敢大张旗鼓的到来。但是昨天来的十几名倭寇,个个武艺高强,将咱们徐老爷的家眷全部抓起来,要挟徐老爷子办一件大事。”

徐大勇继续道:“其实开始那两名偷鸡的军爷,偷鸡的时候,徐老爷便看到了。但屋内有倭寇,所以他也没有上前去搭话。以免引起倭寇的怀疑,甚至害了那两名军爷的命。咱们徐老爷家里颇为富裕,不会为几只鸡与大明将士为难的。”

徐大勇又道:“徐老爷也万万没有想到将军会带人过来,所以开始出言横行霸道,是为了将张将军等人吓走。”

徐二勇也跟着道:“是啊,几只鸡算什么。没有必要那么小题大做,甚至还要请县太爷过来付钱。”

张雍杰这时候道:“我见到两名兵士拿了几只鸡,想到几只鸡是普通百姓很贵重的财产,所以过来看看,记个位置,将来有机会再送钱过来。”

张雍杰这才知道,原来徐劲风并不能确认自己这支十余人马,是不是尖刀军将士。而那紧闭的客厅大门,显示屋内有一群倭寇,并且挟持了徐老爷子的家眷作为人质。

所以徐老爷子又不能直接出言想问自己的份,所以只能做一些奇怪的言语和动作,吸引自己的注意。

若是普通士兵,不如早点打发走,以免害了这些兵士的命。而如果是尖刀军将士,个个怀武艺,当然能够助徐劲风摆脱危机。

张雍杰想起倭寇将徐老爷子的家眷全部抓起来,要挟徐老爷子办一件大事,当下问明这件大事是什么。

第213章:真假间谍

徐家庄的乡勇只知道倭寇要挟徐劲风老爷子女眷,要徐劲风办一件大事。但这件大事具体是什么,徐大勇,徐二勇等人也一无所知。

倭寇人质在手,徐劲风老爷子也不敢报官。主要是因为附近官府的人员不会武功,解决不了问题。而徐劲风手下乡勇也有六十余人,人数上也不少了。

六十名乡勇的队伍都解决不了问题,那些官府的捕快,衙役等人更就解决不了问题了。

张雍杰决定先把人质解救出来,再慢慢查明倭寇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一会儿,有人给客厅里面的倭寇送食物,张雍杰几样菜,混入其中,进入客厅。

倭寇劫持的人质有五六名妇人,其中一名老太太,是徐劲风的母亲,已经年逾七十。只见他杵着一根大拐杖,坐在椅子上。

左右还有几名妇人,分别是徐劲风的两名姨太太,一名女儿和两名儿媳妇。

徐劲风的大儿子,已然被倭寇杀害,所以大儿媳时不时的发出抽泣的声音,看起来她比其他人更为难过。

而倭寇方面,有九名武士挡在徐劲风女眷之前。另一名为首的倭寇坐在一方大桌子上,大摇大摆的吃着饭菜,旁一名汉,站在倭寇后,充当翻译。

张雍杰将菜品摆放在桌子上,退到一旁。倭寇的行为,十分讲究气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武道’精神,对自己的体态极为讲究风度,充满了‘贵族气息’。

而那汉在一旁却颇为猥琐,张雍杰看了几眼那名汉,心中冷笑数声。

其实张雍杰特别不能理解这些汉的动机,按照常理,我堂堂大明,属于天朝上国。即便是普通的百姓,从份上来说,也要高过倭寇国王。

这些汉投靠倭寇,本就属于自降份。更别说他们给倭寇充当翻译,或者马前足,应该来说‘劳苦功高’,但是他们在倭寇面前,居然没有坐的地方。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几年,走过山河大海,也碰见过不少汉。这些汉,好好的人不做,干嘛要去当狗呢?张雍杰特别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

按照张雍杰的理解,此刻应该是那名汉翻译坐着吃饭,其他倭寇站着,或者跪着听命行事,才算正常。怎么局面往往反过来了。

徐劲风还在一旁左右踱步,右手紧握‘劲风剑’剑柄,他很显然也注意到张雍杰化装成一名小厮,进入了客厅。他看了两眼张雍杰,目光中充满无奈。

张雍杰观察了左右形式,屋内倭寇十名,二寇一名,无一认识。

扶桑方面的高手,也就服部千元而已。况且按照正常况,服部千元的功夫,也远远弱于自己。

既然不认识这十名倭寇,一名二寇。那证明,这些人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张雍杰决定直奔主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十余名倭寇给制住,再来谈其他的。

徐劲风之所以一直不敢动手,而选择与倭寇虚与委蛇,那是因为他的武功远远落后。而且倭寇将其家眷制住,徐劲风难免投鼠忌器。

张雍杰的武功登峰造极,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张雍杰直接走到桌前,准备开始动手。

张雍杰的行为,让徐劲风大吸一口凉气,毕竟这人质是他徐劲风的家眷。这尖刀军的张千总,是否会照顾自己的亲人?

徐劲风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刹那之间,张雍杰已然将十名倭寇粘在一起,雄厚的千岛电劲一出,那十名倭寇顿时哭爹喊娘,威风顿失。

张雍杰最讨厌倭寇的做作,没有贵族命,却有贵族病。所以张雍杰出手之时,丝毫不留余地,千岛电劲的力量直接开到最大。

那些倭寇方才的‘贵族气息’,转眼便化为烟消云散。屋内的人还来不惊讶,那些倭寇就已然全被电击烧焦,躺在地上,就像是烤焦的红薯,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了。

张雍杰这才一把擒住那名汉,单股真气喷薄而出,迅速制住那名汉的道,让他委顿倒地。

张雍杰全动作一气呵成,甚为连贯,将倭寇制服之后,还环顾左右,显的甚为云淡风轻。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徐劲风的女眷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纷纷吓的灵魂出窍,跟着大声尖叫。

徐老太婆毕竟活了七十多岁,也见过许多大风大浪。见到这等惨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见她将大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击,喝道:“叫什么叫?没有见过死人?”

徐老太婆的这一声重喝,还是很有作用,立刻镇住了她的女儿孙儿们。

徐老太婆当即带领众人,感谢张雍杰的救命之恩。张雍杰现在对倭寇的动机充满兴趣,心不在焉,所以还礼走了一下过场。

徐劲风连忙安排家丁,将老太太,妇人,少等人转移到偏房,进行休息。

张雍杰一脚将那头领倭寇踢开,坐到桌子上,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两口饭菜。最近这十几天,一路狂奔,饿的快些。

徐劲风这时候来到客厅,见到张雍杰正在夹着倭寇吃过的饭菜,连忙阻止,说道:“千总大人怎么可以吃这些饭菜,稍等片刻,老夫立马重新安排。”

徐劲风并不需要特别嘱咐,有些机灵的家丁便已经下去准备饭菜去了。

张雍杰道:“徐老爷子不必客气,只是你下午给我的暗号,太过隐晦,我实在理解不到,还请见谅。”

徐劲风说道:“下午那时候,倭寇就在屋里看着,老夫确实没法做出更明确的暗示。不过幸好千总大人去而复返,拯救老夫于水火之中。”

张雍杰又道:“这些倭寇来到这里,到底所谓何事?还请徐老爷子直言相告。”

徐劲风叹息一口气,才道:“这些倭寇,莫名其妙,跑到老夫庄子上,要老夫交出什么‘龙凤玉环’,老夫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雍杰道:“你也知道‘龙凤玉环’是什么?”

徐劲风茫然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老夫从未听说过‘龙凤玉环’是什么。”

这事就有点奇怪了,倭寇莫名其妙的跑到徐劲风的庄子上,向徐劲风讨要一件徐劲风本人并不知道的东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过没有关系,张雍杰留了一个活口,这其中的秘密,可以从这个汉翻译口中得知。

张雍杰让徐家乡勇将那么汉翻译给架起来,当即给了那汉翻译一巴掌。

张雍杰问道:“姓名?”

那汉翻译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场面中回过味来,茫然道:“你是谁?你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下的厉鬼,怎么可能这般厉害?”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鄙人千岛张雍杰。”

汉翻译虽然不曾见过张雍杰,但是早就听过张雍杰的大名,传奇人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看这蜚声天下的千岛张雍杰到底有几个脑袋,几只眼睛,几条臂膀。

张雍杰见那么汉翻译上下打量着自己,当即又甩了一巴掌过去,喝道:“姓名。”

那汉翻译回答道:“钉州何元奎。”

钉州这个地方,张雍杰还是听说过的。当年陪同三师弟叶飞驰,在燕都考进士的时候,就遇见一个钉州举人,名叫何士渠。

张雍杰厉声道:“你投靠倭寇,当汉。本来在我张雍杰手中,绝无活路。”

何元奎当然也听得懂‘本来’二字的意思,当下说道:“张千总误会了,我是假意投靠倭寇,为的便是打探军。”

张雍杰这一生中,总是认为别人不肯把实透露给他。他最烦这一,很多时候,为了弄清楚事的原委,便基本要把他整疯。

所以张雍杰决定这一次,直接干脆点,做个交易。何元奎将倭寇来到此地讨要‘龙风玉环’的来弄去脉,直言相告,而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反正他这样的汉翻译,今天不死在自己手里,他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饶他一时三刻不死,也无伤大雅。

但是何元奎这般说话,让张雍杰颇感生气。毕竟每次抓到汉,那些汉都会说自己是假意投靠倭寇。万江山岛上的二寇是这样说的,玄空和尚是这样说的,这些话张雍杰耳朵都听腻了。

试想一下,哪个汉被抓住了,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会了寻得生路,都会这样说。

张雍杰当即又甩手给了那何元奎一巴掌,喝道:“我不喜欢听这些。你直接说倭寇来这里干什么,我饶你一命。你可听清楚了?”

张雍杰这三巴掌虽然没有附上内力,但也十分手重,打在脸上也十分生辣发疼,何元奎挨了三巴掌,脸颊已经隐约开始发肿了。

张雍杰问道:“倭寇来到此地,到底所谓何事?”

何元奎道:“倭寇来到此地,要找出‘龙凤玉环’。”

张雍杰当然知道龙凤玉环是什么,但此刻他装着不知道,问道:“‘龙凤玉环’是什么?”

何元奎道:“是血饮派的秘宝,上面有‘斗气化’‘海天决’等高深内功。”

张雍杰又问道:“倭寇要这个干什么?”

何元奎道:“服部千元知道不是张千总的对手,因此需要这个来提升自己和扶桑武士的武力修为。”

张雍杰又问道:“服部千元怎么知道‘斗气化’‘海天决’的武功秘籍在‘龙凤玉环’里面?”

何元奎道:“杨兴告诉他的。”

张雍杰颇为动容,说道:“血饮杨兴投靠了倭寇?”

何元奎点头道:“是,我是假意投靠倭寇,为的是打探机密,但是那杨兴却是真的投靠了倭寇。”

何元奎又道:“因为血饮谷已经对杨兴发出了追杀令,整个大明,已经没有杨兴的立足之地。他为了活下去,只有流浪扶桑三岛。”

张雍杰思考一阵,又说道:“杨兴在血饮谷地位超然,执掌百辟刀,他难道不会‘斗气化’‘海天决’两门内功?”

何元奎道:“杨兴只会‘海天决’,而‘斗气化’只有血饮派掌门才有资格研习。”

张雍杰随口问道:“这是为什么?”

何元奎道:“据杨兴所说,血饮谷‘混元龙神功’是天下最为高深的内功,练至高层,风雨雷电均可为其所用。血饮先辈认为如果武功太高,给天下造成许多杀戮,因此有意限制门内弟子的武功水平。”

张雍杰想了想,这确实是一句有道理的话。一般况下,血饮谷的混元龙神功,练通一成,便已经能够同绍七那般,成为天下第二梯队的高手,纵横江湖不成问题。如果人人都像大姐杨杉那般高的武功,江湖腥风血雨是可以预料的。

张雍杰又问道:“那你么为何不去血饮谷讨要,反而来到徐老爷子庄上讨要?这又是什么道理?”

何元奎道:“这是赵千里透露的消息。赵千里说那‘龙凤玉环’已经被青龙会的人偷了出来。”

张雍杰追问道:“赵千里也投靠了倭寇?”

何元奎道:“投靠不至于,但是我认为是勾结。而赵千里多半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利用。”

张雍杰又问道:“赵千里为何会给服部千元透露这样的消息?”

何元奎道:“因为赵千里要打击青龙会,而他人手不足,所以想利用服部千元的人手。”

张雍杰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摊手道:“请说清楚一些。”

何元奎道:“赵千里指认了很多地方,而这些地方通通和青龙会有点关系。就拿着徐劲风来说,他的胞弟,徐清风,早些年就是青龙会的人。这赵千里是青龙会的前大龙首,所以青龙会的基层关系,他是知道的。”

张雍杰当然知道徐清风是青龙会的人,当年徐清风还死在渝州,自己亲眼见过。

张雍杰转头问向徐劲风,说道:“你们现在与青龙会是否还有联系。”

徐劲风点头道:“有联系,上位很不错,咱们许多老兄弟,还是处于上位旗下。这本是绝密消息,但是很显然,在赵千里那般,算不得什么秘密。”

张雍杰总结道:“赵千里在破坏青龙会的组织,但他人手不够,所以勾结倭寇,企图通过倭寇的力量来清缴青龙会各地的人马。”

何元奎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张雍杰想了想,又问道:“你认为青龙会是否真的偷盗了血饮谷的‘龙凤玉环’?”

何元奎想了想,说道:“我认为这是个假消息,因为‘龙凤玉环’在杨杉的手腕上,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从杨杉的手腕中偷走。但这只是我的认为,真相我就不知道了。”

张雍杰又道:“服部千元清缴了多少地方?他如果不是傻子,就应该明白赵千里是骗他的。”

何元奎道:“服部千元当然知道赵千里是骗他的,但是服部千元特别惧怕阁下的武艺,所以只能存希望于万一。再者,服部千元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向赵千里示好,换取赵千里的帮助。”

张雍杰总算很轻松的将眼下的乱局,给梳理清楚了。这是他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轻松的探查事实的真相。能够知道事实的真相,显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何元奎又道:“这些事,知道的人,听来很简单。但是对于不知道的人,要去弄清楚,破费周折,还不一定能够探知事的真假。”

张雍杰点头道:“这话是句实话,你说的消息很是连贯,应当比较可信。”

何元奎道:“你应该知道,普通的汉翻译,不可能有那个闲心去打探这些消息。”

张雍杰不明其意,当下等着何元奎的解释。

何元奎道:“我既然打探了这么多消息,你应该相信我是假意投靠倭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打探消息。”

张雍杰觉得何元奎说话非常直接,消息也非常真实。他应该是有秘密任务,潜入倭寇内部打探消息的间谍。

何元奎道:“而我探知的消息当中,这些只是周边角料,还有很多重要的军事机密,不是你这样千总级别的人该听到的。”

张雍杰摊手道:“所以?”

何元奎正色道:“所以你该立即放我走,我才能将机密消息,传递给应该听到的人。”

张雍杰当即拍了拍何元奎的肩膀,说道:“我这人非常多疑,但你今天说的话,我却没有半点怀疑。这证明你说的是真话,不是编故事骗鬼。”

张雍杰又道:“不管你是真投靠倭寇,还是假意投靠倭寇。我都应该实现承诺,放你一命。”

说完,张雍杰替何元奎解除了道,让他赶紧滚蛋。

徐劲风年龄较大,行事比较谨慎,在他眼里看来,那些假意投靠倭寇的间谍,遇见昨天这种事,应该想办法暗中向自己示警。

因为假意投靠倭寇的大明男儿,是无论如何不忍心看到血案的发生。而何元奎这两天的表现,甚为冷漠,助纣为虐的表,十分真实。所以何元奎真假间谍的份十分可疑。

徐劲风道:“千总大人,放过这人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老夫听说,部堂大人正在杭州,杭州距离此地甚近,将这人带到部堂大人面前,老夫认为更为合理一些。”

何元奎口口声声说,张雍杰千总份,级别不够高,不应该听到许多重要军事机密,但天下还有哪些军事机密,是胡部堂大人不能听见的?

张雍杰觉得徐劲风的话很有道理,当即又制住何元奎的道,准备将他带到杭州,带到部堂大人面前,让他说出他所谓的‘军事机密’。

第214章:绣球招亲

张雍杰在徐家庄稍作停留,次清晨便带着何元奎北上,往杭州方向前进。

此地距离杭州只有两百余地,又是大明重兵防守之地,倭寇虽然猖獗,但也并未波及此地。张雍杰凭借尖刀军千总腰牌,去驿站叫了一辆马车,护送前往杭州。

嘉靖三十五年,千岛师门曾经要求自己远赴杭州游历一年,那一年虽然没有去成,但后来张雍杰与唐妍婚后,曾经游历杭州,此刻可以算作张雍杰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

张雍杰想起自己和唐妍聚少离多,大婚之后,也就过了几个月的安生子,便遇见倭寇洗劫海城宁山,导致夫妻分别。

经历将近两年的俘虏生涯,好不容易返回大明故土,与唐妍相会,自己又转眼被部堂大人特招入伍,又与发妻分离。

张雍杰故地重游,心中很是思念唐妍,不知道妍儿此刻在哪里,又坐着什么样的事。

信步之间,张雍杰又走到宋城,这里每晚有歌舞表演,吸引着游客驻足参观。

那边有一群姑娘跳舞,领舞的姑娘婀娜多姿,体态优雅。张雍杰顺眼望去,那不是小白吗?

小白是李灵的婢女之一,张雍杰见过数面,但很少与之说话。

张雍杰心中寻思,这小白怎么会来到了杭州?她不应该在李灵的边吗?小白在此,李灵会不会在此?萧燕又会不会在此?

小白当然也认出了张雍杰,不一会儿,策划歌舞的幕后人员,又进行下一个娱乐项目,绣球招亲。

绣球招亲,和比武招亲都差不多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家女儿找到一个合适的郎君,只不过方式不一样罢了。

绣球招亲是指女方站在一个高楼楼道上,向楼下抛出绣球。路过的人们若是有机会能够接到绣球,将会被这家人召为乘龙快婿。

小白已经站到了一处楼道,左顾右盼,便将绣球往下方人群扔下。

绣球当然故意往张雍杰方向扔来,张雍杰轻轻一笑,自己已经是成婚人士,岂可再接别人的绣球?

但是小白那绣球,准确无误的落入张雍杰的手中。当即有小厮邀请张雍杰入内。

有好事者在旁边提醒道:“这位公子可别进去,这姑娘的茶水费可不便宜。”

张雍杰疑问道:“茶水费?”

那好事者说道:“是啊,你当这真的是抛绣球招亲?这只不过是个游戏罢了,这个游戏已经在这里表演十几天了,你进去了,不得给点茶水钱?”

张雍杰听那好事者如此说话,当下笑道:“难不成阁下也成接到过这绣球?”

那好事者嘿嘿一笑,说道:“这个,你就自己去悟吧,反正这银子啊,是哗啦啦的往外流了。”

张雍杰本想着自己是已婚人士,即便接到小白的绣球,也万万不能与之成亲,心中还在思量该如何拒绝。此事这好事者说之是个游戏,便释然了。

张雍杰想起这小白是李灵的婢女,这小白明知道自己已经和唐妍结为夫妻,仍然将绣球抛与自己,这里面估计有点原因。

张雍杰当即一股真气,急速传入何元奎右臂,形成一道制约,当下道:“这道劲力,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张雍杰能解除。你要是逃跑,这道劲力足以将你致死。你先去巡抚衙门报道,稍后我再来寻你。”

何元奎甩了甩膀子,一股很明显的酸痛涌上心头,他听过张雍杰的事迹,知道张雍杰武功甚高,当下也不作反抗,点头称是,径直前往巡抚衙门。

在小厮的指引下,张雍杰来到阁楼里面,早有人员已经备了上好的茶叶。但却没有人向张雍杰讨要‘茶水钱’。

不一会儿,小白来到座前,连声说道:“你快跟我来,上位有事要找你。”

小白在宋城抛头露面,参加歌舞表演,果然是为了等待张雍杰。之所以连续表演十几天,完全是掩人耳目。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这是掩赵千里之耳目。

张雍杰万万想不到,萧燕要找自己,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在张雍杰的印象里,这还是自打相识以来,破天荒的头一遭。

看来青龙会上位,萧燕姑娘的子有点不好过。以至于被bi)无奈,前来寻找自己帮忙。

张雍杰跟着小白,来到一处绝密的地方。这是一处密室,甚为简陋,但是干粮和淡水资源却很充足。

萧燕,李灵就躲在这个甚为简陋,又暗无天的地方,只有小白陪伴在她们的边。

偌大的青龙会,其他的人呢?难不成已经被赵千里一网打尽了?。

处窘境,萧燕还是那般乐观,负手笑道:“张兄,别来无恙?”

张雍杰瞧见萧燕此刻的处境,心中一酸,动容道:“萧姑娘,你还能应付吗?”

萧燕颇为皱眉,说道:“有点麻烦。”

当萧燕说有点麻烦的时候,那绝不是只有一点儿麻烦,因为萧燕绝不是那种一点儿挫折就能击垮的人物。

她从小生长在天海仙教明阳宫,虽为教主,但其实就是一个傀儡,摆设,甚至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不曾生活在帝王家,但是帝王家应有的惊险,应有的危机,萧燕是一样不落的都体会到了。

十七岁那年偷偷溜出明阳宫,一介弱女,无长技,更无武功。但风云际会,机缘巧合之中,混入青龙会,并且窃据青龙会权柄。

窃据的意思,就是来路不正,根基不稳。试想一下,随便把一个倭寇,一夜之间,提拔到倭寇国王的位置,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诸君为认为他大权在握,爽透了的感觉,但这是一种比较天真的想法,是一种可笑的想法。

如果真的有一个倭寇,莫名其妙的当了倭寇国王,他只会战战兢兢,从心底生出一股空dàng)dàng)的虚,升起一股凉意,继而是长久的心惊胆战。

因为他这个国王,没有根基,没有拥护他的人马,他随时可能被下面的人架空,甚至有杀之祸。

以青龙会举例,青龙会是赵千里一手创办的,因此他有一批铁哥们围在边,他赵千里做这个大龙首会感到踏实。

但萧燕是窃据青龙会上位,莫名其妙的掌握了青龙会经济命脉,取得了上位的位置。

这纵然有萧燕的谋略之功,但说到底也算是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能不能成功的将这块大馅饼掌握在自己手中,显然还需要一番博弈。

控制收买青龙会原有的人脉组织,培养新的嫡系人员,这都需要时间。

这种艰难的局面,本不是萧燕这个年纪就能玩得转的。但是萧燕从小生活在勾心斗角的明阳宫里,也算是见过一些大风大浪。

萧燕别的本事或许不够强大,但是‘躲’的本事,那可是炉火纯青。

如果没有‘明哲保’的本事,萧燕绝对不可能在那充满算计的明阳宫中,活到成年。

所以萧燕窃据青龙会上位之后,就很注意隐藏自己的真实份。在初期,青龙会只知道更换头领了,但是到底谁是上位,就连青龙会内部也是几乎无人知晓。

所以,那时候,萧燕过的特别辛苦,她深知,她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她顶着两个江湖势力的一把手位置,但这两个位置都几乎是虚的。最开始的时候,她拥有唯一比较实在的东西,便是青龙会的钱财。

所以她就借助天海仙教和青龙会两股江湖人马,互相制衡,互相牵扯。

即便如此,有时候都感觉难以应付局面。所以她下令考察江湖新秀的事迹,发布新一届‘嘉靖英雄榜’,为的便是为自己挑选人才。

也就是那一时期,她听说过不少江湖后起之秀的故事,这里面当然也有张雍杰‘调停’唐门与李家血战的‘英雄事迹’。

所以她认识了张雍杰,当然,开始认识的时候,张雍杰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名字而已。

在秦岭深处,青龙会正式与张雍杰第一次会面的时候,萧燕当时也在场,但并未露脸。

那时候萧燕,急于寻找新的江湖豪杰,来作为替。冒充自己,而自己影藏在幕后,cāo)控这一切。

所以张雍杰与萧燕的相识,看似偶然,其实是萧燕刻意安排为之。

起初,萧燕对张雍杰并没有什么感因素。因为在萧燕的眼里,她这样深处深渊的人,能活着都不容易,哪里还能够奢谈呢?

但是两个年轻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滋生出一点感,所以萧燕渐渐的对张雍杰也有了好感。只不过这个好感还没有到达死去活来之前,张雍杰便主动离开了萧燕。

萧燕虽然有所不舍,但也只能挥手告别,将这份感影藏起来。

在长安期间,萧燕与李灵相识,并且结为盟友。萧燕相助李灵夺取洛阳李家的权柄,当然很遗憾,这件事失败了。李灵失去了根基,正式沦为萧燕的下属。

当初李灵以洛阳李家大小姐的份,担任洛阳李家临时当家人,其份之尊贵,仍在萧燕之上。所以那时候,萧燕和李灵的友谊,是平等的。

李灵失去根基,投靠萧燕之后,这种友谊慢慢变的不平等。或许萧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然这是后话,此刻暂且不表。

而此刻,萧燕带着李灵躲到杭州的一处密室,想要和张雍杰见一面,都需要大费周章,提前十来天布局,可见萧燕此刻处境之艰难。

张雍杰连忙问道:“萧姑娘,眼下到底是怎么了?”

萧燕是一个不善于开口求人的人,所以这时候,一般由李灵代为其发言。

李灵道:“咱们青龙会出了叛徒,赵千里对咱们实施了新一轮的斩首行动。”

不管青龙会的根基有多大,只要萧燕一死,青龙会的权柄,自然就会回到赵千里的手中。

所以赵千里夺权最快的办法,不是利用服部千元去剿灭各处青龙会的人马,而是直接消灭萧燕,这点张雍杰是能够明白的。

张雍杰道:“叛徒是谁?”

李灵默然,摇头道:“还在查,此次的叛徒乃咱们极为亲密之人,就连少雅,墨香墨竹等人都不能排除在外。”

萧燕的婢女,墨香墨竹,李灵的婢女,少雅小白。这四人中,竟然有三个人,都不再被萧燕和李灵完全的相信,这足以证明,此次的叛徒,对萧燕的冲击力有多大。

张雍杰又道:“南海双神呢?”

萧燕和李灵的青龙会,之所以敢在血饮谷的英雄大会上露面,完全是因为萧燕他们交上了南海双神这样的朋友。但是此刻,这两位‘朋友’又到哪里去了呢?

李灵道:“两位麻道长返回南海了。”

张雍杰试探的问道:“闹掰了?”

李灵摇头道:“南海来了一个小道士,说了些什么,两位麻道长便急冲冲的赶回去。按道理来说,他二人本没有理由离开本会的。”

张雍杰问道:“你们是怎么与两位麻道长交上朋友的?他们会不会先与赵千里交上了朋友。”

李灵茫然道:“这就是我们所担心的事。这两位麻道长要炼制丹药,寻求长生不老之术。我青龙会已经承诺,量本会之财力,为其搭成所愿。”

张雍杰沉思片刻,这炼丹药,当然需要各地奇珍异果,来做药引子。有些比较高明的道士,甚至对炼丹炉的材质,炼丹的火质,时间等有所要求。而这些都需要花钱,而青龙会当然有这个财力。

但难的是,这一点代价并不稳妥。因为有这个财力的,天下不止青龙会这一家,三家四派应该均有这个财力,甚至赵千里也有可能会有这个财力。

所以,青龙会与南海双神的盟约,是不太稳固的。

张雍杰想起青龙会耳目众多,消息收到的特别快,为了证实心中的判断,当下问道:“你们可知道我大姐杨杉,近去了哪里?”

李灵道:“据查,她已于前月去了南海。至于去那里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张雍杰心中有底了,这南海双神定然是返回南海,与那清河姑娘抢夺‘龙元’了。

第215章:惊慌失措

但是抢夺‘龙元’这种事,太过离奇,张雍杰也不愿意讲出来。

张雍杰又道:“两位麻道长乃方外之人,就算他们缺点钱,也绝对不会太多。他们本没有必要同青龙会交朋友,但是他们却交了青龙会这个朋友,这里面必然还有内。”

张雍杰说还有内,自然是想让李灵将这个内透露给自己。但是李灵保持了沉默,她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内。

但是这话题有点扯的太远了,所以张雍杰也并不追问这个内。

张雍杰知道萧燕于危难之中,找到自己,自然是想要获得自己的保护。就当今天下而言,也只有自己方可与赵千里一战。

虽说自己此刻在军营之中,本不应该管这些江湖上的事。但萧燕于自己很早就相识,对自己也是极好的。

就说尖刀军成立的时候,萧燕也为自己送出大礼,为尖刀军提供军械粮饷,这份天大的恩摆在眼前,自己又岂能不管萧燕的安危?

张雍杰道:“萧姑娘,你放心,有我张雍杰在,定然护你周全。”

萧燕淡淡一笑,说道:“还有灵儿妹妹。”

张雍杰答应保护萧燕的安全,自然也包括李灵。但萧燕素知张雍杰和李灵脾气有点不对胃口,所以明言提示。

张雍杰笑道:“这个是当然,只不过近来战事紧迫,我抽不开去教训赵千里那厮。所以我想让萧姑娘和李姑娘委屈一下,女扮男装,化装成我尖刀军将士,紧跟我的脚步,如此赵千里那厮定然无机会可寻。”

没有什么比藏于军营更加安全的了,那赵千里就算武功再高,也绝对不敢硬闯军营,从军营里将萧燕和李灵带走。

除非他不要家了,想要跟杨兴一样,去扶桑三岛流浪。因为从军营里夺人,那可是死罪,足够朝廷灭了赵千里全家几百个来回。

当然,那赵千里修炼‘童子功’,体某种男特征退化,倒也没有子嗣。总之,张雍杰认定,赵千里胆子再大,也不敢与朝廷作对。

李灵安排小白继续在杭州宋城跳舞,隐藏在这个位置,他再带她返回明阳宫。

张雍杰当即说道:“萧姑娘,你们且在这里等候一下,我去找两铠甲,然后再来接你们。”

张雍杰离开这处绝密之场所,当即找个老百姓,问明去巡抚衙门的道路,张雍杰相信,只要部堂大人还在杭州,他就一定会在巡抚衙门。

胡部堂当然在巡抚衙门,而且这里已经先行聚集了许多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尖刀军士兵。

张雍杰点卯之后,与二寇徐海血战之后,六百尖刀军先锋将士,此刻只剩下两百三十余名了。

在硬碰硬,毫无兵法加持的状态下,尖刀军付出了三百七十余名好手的代价,直接斩杀二寇徐海将近三千人。

这等战绩,除了怀武艺的尖刀军将士能够做到,其他普通军队,即便作战再英勇无敌,也绝无这等战绩。有部分小队长,已经先行将尖刀军一路北上的战斗经过,汇集成折子,递交给胡部堂大人了。

胡部堂传令嘉奖尖刀军将士,给他们腾出了上好的营地,供他们休息,等待张雍杰的到来。

当初从率领尖刀军先锋将士八百人,到达杭州的时候只有二百三十余名了。这一路上减员竟然达到了五百七十余人。

张雍杰想起这一番征战,已经有五百七十余名大好男儿,从自己手中送上战场去报销,内心特别不好过。这还仅仅是尖刀军的作战损失,更别说杨旗赵开他们在为自己断后之战中,还有战斗减员。

张雍杰内心升起一种罪恶感,总觉得这些人的死,和自己有关系。但要真的论这个理,这事好像又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打仗总是要是人的,要怪就怪那天杀的倭寇,好好的扶桑三岛不呆,偏偏远渡重阳,跑到我大明的土地上为非作歹。

张雍杰心态颇为复杂,只得叹息一声,不一会儿,有人传令说胡部堂大人召见,张雍杰整理了一下衣冠,去拜会胡部堂大人。

已经差不多有两年多没有见到胡部堂了,两年时间,胡部堂比从前更加苍老了,此刻他的头顶甚至有眼可见的白发。

张雍杰跪拜道:“卑职见过部堂大人。”

胡部堂吩咐张雍杰站起来说话,跟着说道:“听说你从福建追赶徐海,已经到达浙江,我便知道你要来杭州,你果然来了。”

张雍杰当下说点客话,答道:“得知部堂大人在杭州,所以卑职当然要来。”

张雍杰左顾右盼一下,在目光堂屋里搜索一阵,却没有发现叶飞驰师弟的影。

胡部堂当然知道张雍杰东张西望,所为何事,当下道:“叶千总此刻正在俞将军的阵地上,另有要事,所以你不必找了。”

目前前线战时紧张,在此地见不到叶飞驰师弟的影,本来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张雍杰当即不再东张西望。

胡部堂道:“你做过好几件事,本官都很是认可。比如被倭寇俘虏,竟然能想办法组织我大明男儿,奋起反抗,一把火烧了汪寇的万江山岛。”

胡部堂突然开口表彰自己,张雍杰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待在原地,并不搭话。

胡部堂又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你不愧为我大明男儿中的翘楚。”

在张雍杰的心中,胡部堂可比自家长辈,这长辈开始夸奖自己,张雍杰很是尴尬。这种夸奖可不是那青龙会说书先生那般吹捧。

这种夸奖背后,往往还带有指责。这点经验,张雍杰少年时代,就从师母处多次体验。所以胡部堂大人此刻越是夸奖,张雍杰心中越是有点发虚。

张雍杰不断的反醒自己,会不会有哪里没有做到位,让部堂大人此刻要出言指责自己。

果然,只见部堂大人脸上突变,黑脸道:“但是既然投行伍,事关江山社稷,那便不能像往在江湖上那般逍遥。一切都需要一点规矩,否则制度无存,是会出大乱子的。”

听到此言,张雍杰当下谨慎的拱手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卑职既然投军营,那一切自然会依照朝廷法度行事。部堂大人此番之意,可否明示?”

胡部堂行伍出,虽然兼着浙江巡抚,掌管民事,成为文官。但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此刻也就不来绕弯子了。

胡部堂道:“尖刀军的编制只有八百,你擅自做主,扩充军队到七千人。在龙台更是下令征兵,据前所报,你部此刻已然达三万之众,对此你作何解释?”

张雍杰心想,原来部堂大人说的是这件事,当下回答道:“部堂容禀。”

胡部堂却抬手打断了张雍杰的话语,当下说道:“当然此间具体内,本官都知晓,你不必与我说,只是朝廷里已经有御史参了你几本。”

张雍杰自从入了军营,虽然兵士们都叫自己为千总大人。但是千总这个职位,毕竟只是一个正六品的武官,所以张雍杰还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步入仕途’了。

千总上任不过两三个月,这就已经有御史上书弹劾自己了?张雍杰倒想知道,是哪个御史吃饱了没有事干,做出这种事来。

胡部堂道:“此刻在战时,圣上不予计较,但是这入朝做官,该懂的规矩还是要懂。曹公公朝中有人,一旦有事,他可以保他自己,谁还管的了你?”

胡部堂说的话确实是真话,那曹公公可是宫里的人,出了事,自然有东厂厂公作保,可以逃脱干系。

而自己这个千总,总不可能要厂公作保吧,那可是要挥刀自宫,加入东厂呢,这事可划不来,是万万不能干的。

张雍杰觉得这些事有点复杂了,自己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征兵,这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隐患,看来这个做官还是一门学问,有时候还是提着脑袋上任呢。

胡部堂继续道:“下次遇到此等况,你还是先通知我一声,由我下令征兵,这才不至于坏了规矩。”

张雍杰自认为作为胡部堂的下属官员,征兵这种重大事,提前通知部堂大人那是理所应当的,当下拱手道:“部堂大人提醒的是,卑职谨遵教诲。”

胡部堂这时候说道:“后天下午,有一个战前会议,与会的都是一些提督,总兵等将军。本官特例让你列会,你且在杭州稍作休息,会后再返回福建。”

胡部堂之所以让张雍杰列席这样的高级别会议,主要是想让张雍杰长长见识,毕竟这张雍杰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还是蒙着脸,不留姓名的那种。

胡部堂有意提拔张雍杰,这才让他参加这等高规格的会议。

张雍杰倒不会因为那些提督,总兵等将军同自己一起开会而感到有面子,只不过部堂大人这样要求的,又怎好意思拒绝?

张雍杰突然想起了萧燕和李灵,自己要将她二人女扮男装,放在尖刀军内部,这事算不算大事?应不应该提前向部堂大人知会一声?

张雍杰当下说道:“卑职还有一件事,可能稍稍有点坏了规矩。但又必须去做,所以想先给部堂大人禀报一声。”

部堂大人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张雍杰,说道:“你要去做的那件事,要紧吗?”

张雍杰客气道:“不要紧。”

胡部堂当下道:“既然不要紧,就别去坏了规矩。”

张雍杰见部堂大人一口回绝,连忙补充道:“这事有点要命。”

张雍杰心想事关萧燕,李灵两人的命,那当然有点要命了。

胡部堂见此况,当即摒退左右,说道:“待会儿我还有一个会,你说简单点。”

张雍杰悄声说道:“我有两个江湖上的朋友,被仇家追杀,所以我想把她们带入军营当中,保护起来。”

胡部堂道:“这有什么要命的地方?”

张雍杰又道:“是两个女人。”

胡部堂大人显然不能容忍有女人出现在军营之中,当即喝道:“你当军营是什么?岂能带女人入营?这不是瞎胡闹吗?”

张雍杰见部堂大人出言反对,当下有点后悔给部堂大人通气了。还不如先干了再说,到时候部堂大人追问责任,也无关紧要。

张雍杰转念一想,这萧燕是一定要救的,就算此刻部堂大人知晓此事,自己拼着触犯军规,也要把这件事做下来。

想到这里,张雍杰也不再与部堂大人交涉,拱手告辞了。

张雍杰出了堂屋,正碰见冯晋,赵魁两名锦衣卫,向他们讨要了两铠甲,带着铠甲便往萧燕的藏之处赶去。

但是奇怪的是,萧燕,李灵,甚至小白此刻都不在那里了。难道萧燕此刻已然被赵千里捉住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哟。

萧燕和李灵,都是不会武功之人,就算有点武功,那也属于皮毛,岂可抵挡赵千里雷霆一击?如果当真落到赵千里的手中,萧燕这回可真有命之忧了。

张雍杰真想给自己两巴掌,自己之前不直接带走萧燕等人,是害怕赵千里的眼线察觉到萧燕的行踪,不断来军营滋扰找麻烦,这才要去找两铠甲,将萧燕,李灵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接出来。

张雍杰心中大感焦急,恼怒道:“自己怎么会犯这种疏忽,那时候干嘛不自己将燕儿带走,难道自己真当是怕那赵千里不成?”

但事已经发生,再后悔也不起作用。张雍杰当即慌忙的奔回巡抚衙门,召集所有尖刀军将士,四处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把萧燕给找出来。

恰好赵魁,冯晋两名锦衣卫经过尖刀军的营帐,见到如此阵仗,纷纷出言询问,到底所谓何事。

张雍杰急的都快哭了,当下言简意赅,三言两语的说明了一下况。

赵魁,冯晋两名锦衣卫当即照会兵马司,封锁城门,严任何人出入杭州。一时之间,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以为倭寇前来偷袭,引起不小的恐慌。

很显然,赵魁,冯晋这般行为,已然触犯了军法,那是要受处罚的。但为了报答当年张雍杰在高邮湖上的救命之恩,这点惩罚,他们还是愿意承受的。

只是张雍杰此时还不知道赵魁,冯晋二人已经触犯军法,将面临严厉的制裁。张雍杰现在惊慌失措,他所关心的,不过是萧燕在何处而已。

ps:第五卷‘激dàng)金戈’就算写完了。接下来就是本书最后一卷的章节了。求各位书友朋友们,多多支持。

第216章:寻找萧燕

赵魁,冯晋两名锦衣卫,一直在南镇抚司当差,都是千户的份。两人联名照会杭州城内兵马司,出动兵马封锁城门,杭州街面上,一时混乱不堪。

张雍杰骑上追风马,手握金月枪,率领尖刀军众人团团包围了宋城那座牌楼,将里面的几名负责人员纠了出来,进行盘问。

张雍杰枪指一名负责人,喝道:“先前抛绣球那名姑娘去哪里了?”

那负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的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军爷误会了,咱们这个绣球招亲,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游戏,军爷可别当真,真的来抢媳妇了。”

另一名负责人跟着道:“是啊,军爷。咱们在这里进行歌舞表演,所有项目都是上报杭州知府备案之后,才敢开展,咱们这可是小本经营,每抛一次绣球,便送出去一个媳妇,咱们可亏不起。”

张雍杰见他几人夹渣不清,当即说道:“我知道这是游戏,本官现在有事,要找出那名姑娘,你等快快交出人来。”

这时候一名小厮才上前向几名负责人说道:“禀报老爷,那小白姑娘不见了。”

那几名负责人闻言大惊,其中一人连忙说道:“军爷,你可别开玩笑了,咱们这个就是一个游戏,你赶快把小白姑娘还给咱们吧。”

那负责人继续说道:“咱们也是行走江湖,卖艺为生,也见过不少怪事。军爷,你可不能恶人先告状啊。”

此时小白姑娘不见了,那名负责人开始咬定是张雍杰事先将小白姑娘藏了起来,然后故意派兵前来要人,倒打一耙。

张雍杰喝道:“我要是有人,还要找你要人干什么?我且问你,我走之后,小白姑娘有没有和其他人员接触?”

那名负责人与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感觉莫名其妙。其中一人答道:“小白姑娘是我们团队中的一员,不是奴仆,咱们怎么会派人监视她呢?”

这人言外之意,就是他们不知道小白和哪些人接触过,当然也就不知道小白她们去向何处了。

张雍杰顿感烦躁,当即喝道:“你们还不快四处找找。”随即命令尖刀军众人四处寻找。

当然,张雍杰已经私下将此次搜索的主要目标,萧燕,李灵等人给尖刀军将士说过。

尖刀军将士,绝大部分是由武林人士组成的,他们都参加过血饮谷英雄大会,并且在会上都是见过萧燕与李灵,因此他们很快散布四方,开始地毯式搜索。

只要萧燕和李灵此刻还在城内,就必然被尖刀军将士找到。杭州城内可以说尽在掌握,那么杭州城外呢?

赵千里也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翻越城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难办之事?若是白龙会的人挟持萧燕与李灵,逃出杭州城,这万里江山,又在哪里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不一会儿,城防将士传来信息。半个时辰前,确实有几名武林人士,带着三名姑娘从南门离开杭州。

张雍杰闻言大怒,当即召集尖刀军两百将士,迅速从南门而出,追击那几名武林人士。

赵魁和冯晋两名锦衣卫千户,纷纷劝解张雍杰,天黑,外面危险,不要去追。但萧燕属实也算是张雍杰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张雍杰岂肯听从劝告。

即便这辈子没有缘分,不能在一起,但是也绝不忍心看到萧燕过的不好,张雍杰必须看到萧燕过的好。

张雍杰心态焦急,这夜色降临,江南河川纵横,小路遍布各处,此番率队追击而出,如果真的能够追击的上,那也算是奇迹了。

恰在此时,部堂大人的军令已经传至南门,呵斥张雍杰动用国家重器,行自己之私事,并且严令尖刀军将士,不准出城。

部堂大人军令以下,杭州城防上前将士,已然结阵拦在城门之外,堵住张雍杰的去路。

守将喝道:“张千总,此刻部堂大人就在城内,而城外四百余里就是倭寇聚集地台城,如你等这般胡闹,杭州城动乱不已,岂不是给了倭寇可趁之机。”

另一名副将跟着喝道:“说不定这本就是倭寇的计划,故意让杭州城内乱起来,不可不防。”

张雍杰只是一个千总,杭州城的守将和副将的品级高过张雍杰。但是冲着张雍杰是部堂大人亲自征召并且提拔的将领,所以他们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张雍杰见此况,长啸一声,抒发心中郁闷之气,跟着顺手将手中金月枪向城墙上甩去。

人在极度郁闷的时候,就有甩东西的习惯。张雍杰并不是有意要甩金月枪,只不过金月枪恰好此刻在张雍杰手上而已。

金月枪何等锋利,当即直接插入内城,并且淹没了枪尾。杭州城墙又厚达几仗,金月枪也没有能够穿墙而过,就这样金月枪直接埋藏在杭州城墙内部了。

见到此等况,张雍杰彻底傻眼了,连忙跑到那金月枪的位置,一阵观察。这回取出金月枪都成问题了,总不可能因为张雍杰的缘故,将这杭州城墙拆了取枪吧。

那守将见此况,当即说道:“张千总你看,你一着急,又出岔子了。是故为将者,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方能从容应对各种局面。”

这个道理,张雍杰当然也懂。只不过绪到了那个位置,实在有点难以控制自己。此番丢了金月枪,代价真可谓惨重。

张雍杰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中郁闷之气,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萧燕,李灵都是不会武功的,她们要是落到赵千里的手中,是万万不可能有生路,更不可能有谈判的机会,赵千里必然第一时间撕牌,处理掉萧燕,以夺回青龙会。

如此推断,此番萧燕是必死了,想到这里,张雍杰肝肠寸断。自己一个疏忽,断送了萧燕妹妹的命,自己岂能心安理得的度过余生?

万般无奈之下,张雍杰只好挥退尖刀军,取消了出城追击的计划。

就在这时候,杭州知府马令远乘坐轿子来到南城门处,找到张雍杰的位置,说道:“张千总,部堂大人派我来解决你的问题。今天晚上你到底是怎么了?可与本官说说,本官不才,愿为张千总排忧解难。”

张雍杰心下默然,如今这件棘手之事,就是自己也解决不了,更何况一介文官?

张雍杰悲痛绝,是故也没怎么搭理马令远。旁边尖刀军一名军士言道:“辛苦马大人了,张千总此刻心思急乱,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马大人见谅。”

马令远比较年轻,年轻就气盛,见到张雍杰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颇为生气。但是他是一个有理想,有志向的官员,所以对公事和私交分的很清楚。

此刻部堂大人命令自己解决张雍杰的问题,这自然算作公事了,所以他拉着那名尖刀军军士,询问其中具体况。

马令远当即带来上百衙役,将之前那座牌楼团团包围。张雍杰心想,自己之前就包围过那座牌楼,此刻马令远又去包围那座牌楼,又有什么作用。

张雍杰心里牵挂萧燕的安危,也跟着那马令远的脚步,来到之前那座绣球招亲的牌楼。虽然他不抱希望,但聊胜于无。

马令远派兵对周围进行戒严,疏散了人群,当即领命若干衙役,直接进入这座牌楼,先将那几名负责人带了出来,按在地上,不分由说开始摧残。

看着鞭子落在那几名负责人上,张雍杰寻思,没有想到这马令远还是一介酷吏。张雍杰虽然不忍心让这几名负责人遭受毒打,但他此刻也没有心来阻止这些事。

马令远喝道:“今天找不到人,便直接将他们打死,先从这几名负责人开始打,一个都跑不掉。”

有马令远的命令,那些衙役自然是放开了手脚干,直接将那几人打的皮开绽,叫苦不迭。

不一会儿,有些衙役便带着萧燕,李灵和小白三名女子从那牌楼里面出来了。

张雍杰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萧燕和李灵就被藏在这座牌楼里面的。也怪自己方才太过大意,竟然只是包围这座牌楼,并未派兵士进去搜索。

不过这马令远怎么知道萧燕她们还在这牌楼里面?他是以何种信息作为判断依据?

但见到萧燕平安无事,张雍杰总算舒缓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看到人已经被找到,事也算告一段落了,那马令远当即率领人马返回知府衙门。

张雍杰自觉先前之状态,颇为失礼,连忙上前拱手行礼,以表歉意。那马令远只是微微一笑,过场也不走,直接率队返回了。很显然他还在为先前张雍杰的举动,而感到生气。

先前与马令远知府交接的那名军士上前指着先前那名负责人,对张雍杰说道:“千总大人,马知府判断这人有问题,所以才返回搜索牌楼。”

李灵看了一眼那名负责人,冷冷道:“好,丁叔,你干的好事。”

那名负责人叫丁一真,听见李灵的言语,顿时吓的灵魂出窍,连忙说道:“上使大人饶命,小人一时糊涂,遭了别人的道儿了。”

张雍杰轻声对那名军士问道:“这马知府怎么知道这丁一真有问题?”

那名军士悄声回应道:“这姓丁的之前找千总大人讨要小白姑娘,马知府判断这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所以觉得这人有问题。”

张雍杰稍微一思索,城防的兄弟说确实有几名武林人士,挟持着三位姑娘从南城门而出,现在看来那三名姑娘是丁一真安排的烟雾弹,是鱼目混珠之法。

张雍杰又问道:“马知府怎么判断城防那边传来的三名姑娘是烟雾弹?他怎么确保萧姑娘还在这牌楼里面?”

那军士摇头道:“马知府不能判断真假,只是觉得有可能,所以才派人搜索这牌楼。”

听见这军士的回答,张雍杰做了自我反省。原来这马知府也不能十拿九稳的确定萧燕就在这牌楼里面,但是他想的没有自己多,管他真假,先试一试再说。

这一试之下,还真的将人给找出来了。反观自己之前行事,很多时候都力争判断十拿九稳的时候,才开始行动,那真的是患得患失了。

萧燕也察觉到了杭州城内兵马混乱的况,知道是张雍杰为了找自己,急的疯狂了,心中颇为感动。

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与张雍杰叙叙友谊,不愿意在其他事上浪费时间,萧燕当下淡淡说道:“咱们走吧。”

另外几名负责人闻言大惊,连忙赶着上来,有喝求道:“萧姑娘你可不能走,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张雍杰命令边几名兵士,将那几名负责人拉开,喝道:“你们想干什么?萧姑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与你们何干?”

其中一人连忙喝道:“军爷你不知道,萧姑娘一走,咱们就没有命了。”

这话张雍杰当然听得懂其中真意,只要萧燕一走,就表示萧燕没有精力去调查这里面的具体况,反正就当这一群人都有异心就可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群人肯定是会被青龙会的人马诛杀殆尽。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张雍杰那般处事。张雍杰对每件事力争弄个清清楚楚,但是很多人却是没有那个心去弄清楚了,他们的处理办法往往是一刀切。

就在这时候,另一人喝道:“姓丁的,你自己找死,还要拉上咱们垫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去跟萧姑娘交代。”

另一人跟着道:“是啊,姓丁的,咱们相处几十年,也算是有点感。你犯糊涂,加害了萧姑娘,那是你的事,你可别把咱们也拉上。”

张雍杰当即命人将那丁一真抓起了,跟着喝道:“这件事我管了,萧姑娘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放心的去吧。”

张雍杰这般说话,并不能缓解那几人的紧张绪。张雍杰看了一眼萧燕,萧燕负手道:“看在千总大人的面上,这事就翻过不提。”

萧燕发话,那几人才缓过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脱命,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张雍杰带着萧燕,李灵和小白几人,抓着那丁一真,来到巡抚衙门,寻得一处偏房,将那丁一真扔在地上,张雍杰准备审问一下那丁一真。

萧燕和李灵两人也在场,张雍杰对丁一真厉声道:“什么也不说了,做个交易。”

那丁一真匍匐在地,吓的一动也不敢动,所以也并没有回答张雍杰的话语。

张雍杰道:“你把事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放你一命。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我要听绝对的真话。”

张雍杰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自己不知道况,所以他对每件事的真相,充满了渴望。他认为,只要知道了真相,便能有准备的进行安排,立于不败之地。至于这些叛徒,杀不杀,只是一件小事。

李灵道:“不可,这人必须死。”

李灵这句话,让丁一真完全失去了希望,直接瘫痪在地,像一条死鱼一样。

张雍杰皱眉道:“为什么他非死不可?”

李灵道:“这人先前说明是他遭了别人的道儿,这说明他确实参与谋害萧姐姐。”

张雍杰跟着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别人是谁吗?”

但是张雍杰话刚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笨了,当今天下,除了赵千里或者赵千里手下的人,还会有谁?

李灵道:“这人被赵千里的人勾引,背叛本会,谋害萧姐姐,将萧姐姐献于赵千里。这事汤清水白,这就是真相,你还想知道什么真相?”

张雍杰想知道具体过程,但听见李灵的意思,好像又确实没有必要知道这具体过程。

张雍杰一时语塞,颇觉尴尬。萧燕之前见到杭州城内一阵兵马喧嚣,也知道张雍杰为了寻找自己,动用了不少兵马。这事让人真的很感动。

萧燕虽然不认可张雍杰的做法,毕竟有些事,只需要知道结果就是了,对于具体怎么发生的,可以不用去了解。

但是萧燕不忍心驳张雍杰的脸面,当即笑道:“好了好了,这只是一件小事,就听张千总安排。”

萧燕话语一出,张雍杰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丁一真却率先振奋了起来,他当即将这一晚上的具体事,准备向三人交代。

毕竟,真相换一条命,而且还是自己的命,这买卖太划算了。

第217章:李耿败仗

丁一真久在青龙会,此刻东窗事发,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但是听此刻萧燕的意思,自己还有生机,当下什么也不敢隐瞒的交代了。

丁一真战战兢兢的道:“有一个人,让我将上位藏起来。”

张雍杰问道:“什么人,什么时候的事?”

那丁一真道:“就是傍晚千总大人边的那个人。”

张雍杰喝道:“傍晚我边的人多了,到底是哪一个人?”

丁一真道:“就是千总大人接绣球的那一次,那次千总边只有一个人。”

张雍杰皱眉道:“你是说何元奎?”

丁一真点头道:“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说千总大人要将上位等人藏起来,以防止被那赵千里暗杀。”

张雍杰确实有这个意思,当下说道:“有点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丁一真道:“何元奎说什么千总大人军务繁忙,这些小事就由咱们把他做了,还说稍后千总大人要进行一次演练,如果连千总大人自己都无法找到上位,这便说明我们做的很好。”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会讲话,你继续说下去。”

丁一真继续道:“那何元奎说只需一天,便有人亲自来接上位,去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便派了三位姑娘和几名小厮,从南边出城,想以此迷惑赵千里。”

丁一真虽然是拐着弯的交代问题,但张雍杰,萧燕,李灵等人都不傻,都听懂了丁一真的言外之意。

这言外之意就是,赵千里此刻还未到达杭州,但是只需要一天时间,赵千里便可以赶到杭州取人。

而派几名小厮和三位姑娘从南边出城,那自然是为了迷惑张雍杰了。

丁一真此刻不好当着萧燕的面将自己做的丑事直白的说出来,所以拐着弯的将这事说了出来。

张雍杰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何元奎明明被自己打发到巡抚衙门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进入牌楼,是去见萧燕?他和赵千里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着赵千里来加害萧燕?

张雍杰想起这何元奎做出了这些动作,他不一定真正的到巡抚衙门报道,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跑了。但张雍杰还是尝试的唤了一名尖刀军将士,在巡抚衙门内部寻找何元奎。

巡抚衙门有当差的衙役,给张雍杰,萧燕和李灵三人安排了两间客房,三人觉得疲惫不堪,便稍作休息。

次,胡部堂处理了一早上的军务,午后想起昨张雍杰的诡异行为,便将张雍杰召到大堂,进行询问。

张雍杰对萧燕道:“萧姑娘,部堂大人召见与我,你们且在这里等候。那赵千里再厉害,也绝对不敢在巡抚衙门闹事。”

萧燕却道:“咱们一起去见胡部堂吧,顺便把昨夜的事说清楚一点。”

张雍杰感到有些为难,李灵跟着道:“张千总不必为难,咱们与部堂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张雍杰想起部堂大人曾经将‘金龙密钥’交给李灵等人,看来他们早已经是相识的,也便没有反对。

李灵将昨夜事的来龙去脉给胡部堂讲述一番,胡部堂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道:“江湖事,江湖了。只不过眼下倭寇猖獗,本部希望天下各门各派能够为大局着想,少一点内斗,若有多余的精力,还是放在抗倭战局上为好。”

李灵点头道:“这个是自然,咱们这一边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对那赵千里多方忍让。”

张雍杰这时候插嘴道:“部堂大人,卑职以为,这江湖事,不能江湖了。”

胡部堂看了一眼张雍杰,笑了笑,说道:“你是怎么看的?”

张雍杰正色道:“这普通之下,莫非王土。这江湖不归咱们大明管是吗?”

张雍杰继续道:“江湖上有许多纷争,动不动就血流成河,破坏朝廷法度,必须加以管控。”

胡部堂微微一笑,说道:“我记得你也是江湖中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雍杰道:“我是在江湖上沉浮过几年,但是我永远记得,我是大明的人。江湖算什么?武林盟主还能与圣上分庭抗礼不成?真是反了他们。”

张雍杰顿了顿,又继续道:“在卑职看来,这武林盟主,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已,他们算什么东西?其实猪狗不如罢了。”

张雍杰又继续道:“方才,部堂大人说什么希望天下各门各派能为大局着想,我认为这不对。”

胡部堂道:“难道不应该为大局着想?”

张雍杰道:“我不是说这个错了,而是不应该以希望的语气。希望,表示跟别人商量。而朝廷应该命令那些江湖人士,必须配合整个抗倭大局,这里面没有商量的余地。”

张雍杰顿了顿,看了一眼萧燕,李灵,方才说道:“任何个人和组织,不能凌驾于朝廷之上,不能损害国家的利益。”

胡部堂这时候道:“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江湖各大门派源远流长,有些门派的历史,比我大明还要久远。要做成这件事,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切不可莽撞行事。”

张雍杰看了看萧燕,本想说些什么,但终于忍住,没有说出来。

胡部堂道:“此刻这些事不用再说了,两件事。第一件,这萧姑娘和李姑娘不能进入尖刀军军营,这规矩不能坏掉。第二,听闻你们方才的言语,这何元奎与你们有点梁子。但这何元奎与本部之间有重大关系,所以这人暂时不能死。”

暂时不能死的意思,张雍杰当然知道。这意思就是说自己可以找他麻烦,但是绝不能把这人给弄死了。

诸事安排以毕,三人离开胡部堂,在巡抚衙门里转悠了起来。萧燕和李灵一句话也没有说,张雍杰看她二人表,知道她们有点担忧自己的安全问题。

张雍杰悄声道:“萧姑娘,你放心,我在你边,绝不容许那赵千里放肆。”

萧燕并未开口说话,张雍杰跟着道:“咱们尖刀军在福建,打了几个大胜仗,这都是由李耿指挥的。所以我去不去福建,都无关大局。咱们现在就去找赵千里,跟他算算总账。”

张雍杰的意思是说,尖刀军的行军作战问题,都是由李耿主持,所以自己可以暂时不回去,而留在萧燕边,保护她的安全。

李灵冷笑道:“张千总不准备回归军营?”

张雍杰道:“不把赵千里的事处理掉,我也只有暂时不返回军营了。”

李灵悠悠道:“那你这个行为,算不算目无法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李灵又道:“我记得方才有些人还说什么,任何个人和组织不能凌驾于朝廷之上,转眼这人便首先藐视朝廷和军法,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张雍杰看了一眼李灵,不与她争辩。时间如流水,张雍杰等人又在这巡抚衙门蹉跎了两时光,部堂大人说要召开前线高级别军事会议,但由于某些特殊况,延期了几。

这一,几名士兵押解着杭州知府马令远来到巡抚衙门。张雍杰想起这马令远也是一位颇为能干的官员,不知道他此刻犯了什么事,竟然被带到部堂大人面前。

张雍杰颇为感兴趣,当即来到部堂门外,准备偷偷听一下。

有一位杨公公为朝廷拦了一笔大宗生意,与西洋搭成五十万匹丝绸生意,以缓解朝廷财政。所以朝廷在浙江实行了‘改稻为桑’的国策。

但是让百姓不种植水稻,改种桑树,百姓们纷纷不愿意,而且这里面还有些可恶的地主想要趁机兼并土地,所以事变的越来越复杂。

这马令远为了将‘改稻为桑’的国策推行下去,竟然私自行动,炸毁大堤,引洪水淹没良田,使下面几个县的百姓遭受到灾难。

张雍杰听了一些,觉得这马令远太过可恶,竟然干出这种事来。但又听得里面很多人争论,事颇为错综复杂。这‘改稻为桑’的国策无法实行,与西洋的丝绸生意泡汤,朝廷财政将进一步困难。

这涉及到很多事,张雍杰听了几句,觉得一头乱麻。想到胡部堂是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不但掌管军事,负责抗倭大业,还要监管民事,处理一省之政务。

胡部堂上的担子真的是太重了,这些事,就连自己这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听来都脑壳疼,更别说去处理了。

张雍杰当下有点同胡部堂大人,心中暗下决心,以后还是少给部堂大人找麻烦。

马令远被处死了,行刑的那一天,张雍杰还去看了一下。那马令远不叫不喊,他这么年轻,却做错了事,所以为他的恶行付出了代价。

又过了三天,高级别军事会议终于召开了,张雍杰在会上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戚将军,俞将军等人。这一批将军是我大明抗击倭寇的中流砥柱。

张雍杰以一介千总的份,列席会议,只有旁听的份,并无资格发言。

会议决定以胡部堂大人为饵,要勾引倭寇前来偷袭,打一场大仗,而战场预设在南京城外围。

会后,胡部堂却点名让张雍杰单独留下,张雍杰还以为部堂大人要给自己留什么秘密任务,心中还有些窃喜。

但部堂大人拿出一封从福建过来的急件,交给张雍杰查阅,信上的内容让张雍杰大吃一惊。

福建战场上,李耿打了一个大败仗,损兵二万余人,目前尖刀军只剩下四千多人了,聚集在龙台城内,坚守不出。张雍杰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

上月,二寇徐海引兵五万,前往福建攻击尖刀军。而自己亲率八百人马,将二寇徐海从福建赶到浙江来了。按理说,五明方向的倭寇,虽然有四万之众,但却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而根据部堂大人之前提供的消息,尖刀军已然征兵到三万之众,而李耿又具有丰富的兵法理论技巧,先前打了几个大胜仗,就连自己这个当大哥的都佩服不已,这次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就打了败仗?

张雍杰甚至一度对这封信笺的真实表示质疑,但是这是曹公公亲笔书写的信笺,军事阵战,万万不可能有人敢传递假消息。

胡部堂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没有人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打败仗并不可怕,但必须弄清楚原因,并且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

张雍杰道:“这事是卑职的责任,卑职追击徐海到浙江,本应该立即返回福建,却来了杭州,脱离尖刀军本部,请部堂大人降罪。”

胡部堂道:“当然是要降罪,不过本部许你立即赶往福建,戴罪立功。”

张雍杰拜别胡部堂,当即出了门外,召集尖刀军将士,准备杀回福建,转眼之间瞧见萧燕和李灵。

张雍杰顿感为难,走到萧燕面前,窘迫道:“萧姑娘,福建打了打败仗,我又要走了。”

又要走了的意思,是指无法保护萧燕。这一点张雍杰很是心痛,这萧姑娘对待自己,真的是好的没法说,然而自己却几乎没有替她办过事。

张雍杰又道:“萧姑娘,你们与部堂大人相识,不妨留在部堂大人左右,如此那赵千里决然不敢放肆。”

想那赵千里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在部堂大人边闹事,他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张雍杰如此提议。

萧燕笑道:“张兄,不必为我等担忧,你好好的去福建,军队凶险,一定要万事小心。”

尖刀军之前有人去杭州南城门,买通了守将,找来民工,撬开数百匹砖头,将那杆金月枪挖了出来,此刻已经交回到张雍杰的手上。

张雍杰想起这边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特别是放心不下萧燕的安全问题。但此刻福建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得不立即返回。

第218章:揪出叛徒

这李耿向来对军事阵战颇有研究,而之前尖刀军征兵三万,对阵四万群龙无首的福建倭寇,又怎么会打一个败仗呢?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张雍杰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如今之际,只有先行回到福建,一探究竟。

张雍杰当即带着两百三十余名尖刀军将士,绕道江西,一路南下,七八天后,返回龙台城。

因为浙江战场的牵制,加之李耿,刘永贵等人的拼死抵抗,倭寇见龙台久攻不下,便撤回浙江了。

李耿,刘知府等人又继续征兵,恢复了尖刀军先前七千人的编制。

只不过会武功的精锐,只剩下四千多人了,可谓损失惨重。

李耿仍然在城外设置了军营,与龙台互为犄角,防止倭寇破城。

张雍杰返回府台衙门,并未指责李耿,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不敢保证军队作战,那便一定能打胜仗啊。

张雍杰将李耿叫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想要询问具体经过。

那李耿打了败仗,神色严峻,见到张雍杰,颇为愧疚。

张雍杰拍了拍李耿的肩膀,说道:“看到同袍兄弟死去,当将领的心中确实不好受。三月我与倭寇海战,整整六船兄弟死去,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每次想到这种场景,我这心中便如千刀万剐一般,很是不好受。”

李耿点点头,郁闷道:“我确实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我也见过死人,但是见到死了这么多人,我似乎灵魂不得安息。”

张雍杰道:“先别想那么多,好好总结经验,争取下次能打个胜仗。”

李耿点头道:“是的,我期待下一战,为自己正名。”

张雍杰摇头道:“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军要以最少的代价,取得胜利。咱们大明,不能再死人了。所以你切记不可为自己正名,而轻敌冒进。”

李耿沉默半响,方才说道:“大哥,我怀疑咱们尖刀军里有内。”

张雍杰连忙道:“你有什么依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耿道:“五明攻防战,倭寇就像知道我的布局,对我的每一招动作,都有相应的对策,我尖刀军将士处于被动挨打状态。”

张雍杰道:“那么你怀疑这个内是谁?”

李耿道:“战前战略会议上,与会的人有:曹公公,刘永贵,司徒雄武,宇文铁柱,赵伟,唐驯,尤金达,张直,刘爽,严世雄等人。我尖刀军机密被泄露,一定是这几个人中的某一个。”

张雍杰道:“那么你怀疑是哪个人?”

李耿道:“首先排除张直,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绝不可能出卖咱们。其次,曹公公,刘永贵,尤金达,赵伟,刘爽等人可以排除。”

李耿跟着道:“打了败仗之后,曹公公连续奔波于各部,安抚军心,激烈士气,其心绝不可能有异。”

李耿又道:“刘知府以地方官员协助尖刀军作战,征集兵员与粮草也尽心尽力,他不可能有异心。”

李耿又道:“尤金达本是特务把总,负责传递消息。他本来嫌疑最大,但是自从咱们军队开到福建,尤金达传递的每一次消息,都是绝对可靠的,所以他不可能突然反叛。”

李耿又道:“刘爽是我从武昌带过来的兄弟,我信他。赵伟是大明白大侠,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张雍杰听罢,当即说道:“那么,你怀疑是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唐驯或者严世雄这几人中的某一人?”

李耿点头道:“司徒雄武,宇文铁柱虽然在武昌与咱们兄弟居住过两年,我很不忍心怀疑他们,但是说实话,两年时间里,我对他们并不了解多少。从前只是凭借他们与张大哥的关系,所以我们相处都是很客气。”

客气的意思,就是从来没有推心置腹。这是不难理解的,毕竟当初李耿劝说他们不要去学习那‘混元龙神功’,司徒雄武等人都没有听从,说到底,司徒雄武和李耿他们,没有彻底的心灵相交。

李耿又道:“唐驯是张大哥亲自提拔的把总,我对他不太了解,所以我怀疑他。而那严世雄,基本不与人搭言,虽然是萧姐姐举荐,但我也很难相信他。”

张雍杰想了想,这严世雄和唐驯,甚至自己,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便是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当年青龙会在大唐芙蓉园里发布‘嘉靖英雄榜’榜单上的人物。

此番青龙会和白龙会争斗不休,要说赵千里收买几个‘嘉靖英雄榜’榜单上的人物,瓦解青龙会的势力,这也是可信的。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中,到底是哪一个人与那赵千里有所勾结,干出这等叛国通敌的坏事来。

李耿提议道:“这事我绞尽脑汁,都无法判断到底是谁。目前看来这两人嫌疑最大,为了避免下一次军泄露,我建议大哥直接将这两人暗杀,以免坏了大事。”

张雍杰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耿竟然要求自己将唐驯和严世雄两人一起斩杀。

李耿道:“这事查不清楚了,只有一股脑儿杀完了算了。”

张雍杰黑脸道:“别胡说。”

李耿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说道:“我现在是怀利器,杀心顿起,我恨不得将这名叛徒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张雍杰看了一眼李耿手中的匕首,脑海中响起当年在明阳宫,那李灵拿出一把有机关的匕首,向自己诈死,当即心生一计。

张雍杰说道:“别慌,咱们想个办法试一试。”

李耿见到张雍杰说想个办法试一试,当即来了精神,连忙问道:“大哥你打算怎么试?”

张雍杰道:“唐驯和严世雄,这两人相比,你认为谁的疑点更重?”

李耿想了想,说道:“依照我多年看人的经验来说,唐驯的疑点更重。”

张雍杰见李耿说的有点自大,当即说道:“这事很大,你可千万别在这档口吹牛。”

李耿也知道,依照我多年看人经验这话,有自夸的嫌疑,那无疑是说,自己阅人无数。

李耿认真的想了想,方才说道:“我认为唐驯的疑点更大,但这是我的感觉,也许并不准确。”

张雍杰点头道:“这样,你去找那些江湖卖艺的人,卖一把道具匕首,匕首能够回插到把子的那种。”

李耿道:“要这个有什么用?”

张雍杰道:“咱们找个时机,召开一次军事会议。在这次会议上,由尤金达拿着这把道具匕首,向我行刺。”

李耿并不能明白张雍杰的意思,跟着问道:“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张雍杰道:“依照我的武功,不管对于赵千里来说,还是对于倭寇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所以我相信他们无时不刻想要除掉自己。”

这点,李耿并不否认,毕竟张雍杰武功登峰造极,几乎是天下翘楚人物。

张雍杰继续道:“尤金达若向我行刺,我便假装重伤,并且将尤金达打晕,然后言明需要一定时间疗伤,然后你下令封锁消息,所有与会人员不准泄露消息。”

李耿点头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张雍杰道:“既然你判断那唐驯的疑点更大,届时宣布解散之后,你立即找个理由将严世雄召回大帐,我立即将严世雄打晕,控制起来。”

张雍杰继续道:“如果尤金达用真匕首向我行刺,那边证明叛徒是尤金达。”

张雍杰又道:“如果尤金达不是叛徒,而倭寇或者赵千里,近前来龙台刺杀我,那就证明是唐驯将我受伤的消息传递出去,这样就可以判断他是内了。如果倭寇或者赵千里方面没有动静,那便证明内是严世雄了。”

李耿思索片刻,说道:“大哥,你这方法不严谨。万一这叛徒是唐驯和严世雄之外的其他人呢?”

张雍杰道:“你不是说唐驯和严世雄的疑点最大的嘛,而且你还想将他两人给一起端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李耿道:“方才那只是气话,他二人虽然疑点最大,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叛徒就出现在他二人之内。”

张雍杰道:“那这事咱们先不要着急,慢慢想办法,找机会将这叛徒给纠出来。”

李耿沮丧道:“咱们如果不把这叛徒找出来,那倭寇随时知道我尖刀军的布局,那么很容易吃下一个败仗。”

李耿道:“所以这事不能等,咱们干脆修改一下,不仅仅控制严世雄一人,将唐驯之外的所有人,全部控制起来,只留唐驯一人自由,如此便可以试探唐驯。”

张雍杰道:“假如那唐驯见到其他人都被控制起来,由此产生怀疑,不肯向倭寇泄露消息怎么办?”

李耿道:“好办,我先安排唐驯去华安守城,过两天咱们再开会,在会上行刺大哥。如此安排,唐驯那厮不知道龙台本部况,定然无法防备。”

张雍杰点头认可,两人觉得来一场大戏,试探一下那细到底是不是唐驯。

但是他们两兄弟,虽然谋划很久,却没有想到假如唐驯不是那叛徒,没有传达张雍杰受伤的消息,这并不能成为严世雄叛国通敌的铁证,这番试探行为岂不是打草惊蛇?

而且张雍杰的计划,一切都是建立在唐驯是叛徒的基础上进行的,条件和结果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因此计划并不严谨,极有可能误判。

幸好张雍杰和李耿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那曹公公便已经将那叛徒纠出来了。

那叛徒确实是唐驯。

曹公公好歹是东缉事厂的中层太监,东厂是干什么的?捕风捉影,安插眼线那是东厂的那手好戏。

五明攻防战,打的特别吃力,李耿的所有作战部署被倭寇了如指掌。所以曹公公也怀疑尖刀军内部有人向倭寇泄密。

而参加那次战前会议的,就那么几个人。所以曹公公当即筛选亲信,给这些人边都安插了眼线,调查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连李耿这个指挥官,尖刀军的副千总,都被曹公公安排的眼线,全天候的监视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曹公公的发言。

唐驯就是在书写密信的时候,被曹公公带人捉住,人赃并获,无可辩驳。

张雍杰其实并不愿意相信这唐驯是叛徒,毕竟当年自己在渝州大竹林与杜千林比武的时候,唐驯还有意出手帮助自己。

所以张雍杰心中,一直对唐驯充满好感。所以尖刀军成军之,张雍杰才将唐驯提拔到把总的位置,希望他能够在战场上杀敌建功。

但真凭实据面前,张雍杰不得不信,这唐驯叛国通敌。

铁证是一封密信,内容如下:

近期军营管控严格,暂停联系。

内容很简单,但却是铁证。

唐驯当然也知道曹公公派人监视的事,所以他故意找了个机会,避开眼线,悄悄写下这封密信。

唐驯就没有想到,这曹公公并不只是派出一名眼线,在唐驯的边,至少安排了五位眼线,全天候,全方位的进行监视。

毕竟是东厂的人物,岂能没有几把刷子?

曹公公将唐驯从大牢里提出帅帐,当即喝道:“你这厮,勾结倭寇,叛国通敌,最大恶极。”

众人看着那唐驯的模样,已经先行被曹公公派人摧残的皮开绽,不成人样子了。

但是面对这等叛国通敌之辈,军中将领无不感到气愤。若没有唐驯叛国通敌,我尖刀军绝技不可能损失两万将士。

那可是两万多大明男儿,就这样在战场上报销了。

所以曹公公使出各种手段,在狱中将唐驯打了一个晚上,诸位将领没有一个人绝觉的曹公公的刑罚不对。

相反,他们还觉得唐驯的代价太轻了,至少他现在手脚健全。

依照军中诸位将领的意思,这唐驯应该被削成人棍,才算合理。

张雍杰见此况,沉思良久。

这人心隔肚皮,江湖险恶,自己识人能力当真浅显的很。

竟然把唐驯这样的人,委以重任,这不是瞎了眼吗?

曹公公向诸位将领公布了结果之后,又将唐驯收监大牢,准备以凌迟的刑法上报部堂大人,待部堂大人批文下来之后,即可行刑。

张雍杰决定,自己还是找个时间,向唐驯询问一下他的动机,以增加自己识人的经验。

ps:其实唐驯这人心术不正,早在渝州大竹林比武的时候,我便埋下了伏笔。只是结构布局方面的问题,一直没有能够把唐驯的事拿出来好好说说。只能在下一个章节,提一下唐驯这一个动机,顺便引出唐驯的搭档人物。

第219章:花开花落

尖刀军内部已经将唐驯叛国通敌的事,发函至唐门,报与唐门知晓。

毕竟这唐门也是尖刀军的金主,当初资助尖刀军一百万两白银的军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雍杰决定探视一下唐驯,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张雍杰本来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他仇恨那些作犯科的人。因为这个世界,很多事,一旦做下了,那便造成了很多杀孽。

这是任何惩罚不能弥补的。

所以张雍杰一般心态的都很急,所以张雍杰当年才会不辞劳苦的四处奔波,只是为了阻止史云山与明阳宫的械斗。

张雍杰想要将一切不公平的事扼杀在摇篮之中。事后恶果已然造成,再来说谁对谁错也没有用了。

但是让张雍杰尤为心痛的是,为什么往往很多坏人,就是自己边的人。

与自己颇有接触的人,比如赵千里,也算是和自己打过交道。比如萧燕,上次杭州那戏园子的人都很害怕萧燕的处罚。

这证明萧燕的青龙会,看起来也不那么正派。

而有些人,甚至是自己的朋友。

比如张员外,那可是与自己推心置腹的大哥,他怎么也是坏人呢?

还有唐驯,虽说接触不多,但自己也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自己把他安排成为把总,而尖刀军一共也没有几个把总。

面对这些况,张雍杰已经失去了暴躁如雷的心,以往他暴跳如雷,都是希望边的人,不要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而唐驯做了,他叛国通敌,勾结倭寇,给我尖刀军造成了两万兵力的损失,给国家带来了严重的灾难。

所以唐驯无论如何活不成了,在这种况下,张雍杰连脾气都不想发了,因为那没有用了。

张雍杰左顾右盼,命尖刀军抬过一条长凳子,坐在凳子上,张雍杰摒弃左右,叹息一声,在内心组织一下语言,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驯反而首先发言了,唐驯冷笑一声,奇怪的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张雍杰点点头,但又跟着摇头。

唐驯笑了笑,方才说道:“我相信这个东西,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命数。”

张雍杰不可置否,但也不加以肯定。

唐驯继续道:“事实已经是这样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雍杰淡淡道:“我知道,我也没有向你问什么。我只是觉得当年还是有些交,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

唐驯道:“哦?当年我们有些交?”

张雍杰道:“记得那年,在渝州大竹林,我与那杜千林比武,你还有意相助于我,这说倒底,我们也算是朋友。”

唐驯笑了笑,道:“如果我不死,我们当然是朋友。但是现在事已成定局,那我不放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张雍杰抬头看了一眼唐驯,等待着他的发言。

唐驯道:“当年你在唐门与李家的停战盟约上签字,名声传遍大江南北,我与你接触,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的名声,为自己谋得好处而已。”

对于这一点,张雍杰当然能够预料,毕竟这蹭名气的事,江湖上可确实不少。

唐驯又道:“但那时候我是认定你的功夫很差的况下,才和你交朋友的。”

唐驯又道:“我这人不喜欢当别人的小弟,只喜欢当别人的大哥。如果我不能当别人的大哥,我就会与那人远离。”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那鲁东铁枪李玉堂,也是这样的想法。”

唐驯笑了笑,说道:“所以他也入围了青龙会发布的‘嘉靖英雄榜’。”

青龙会嘉靖英雄榜上的人物,还有这样一个共同点?

唐驯道:“那时候见到你的武功很高,将那杜千林打败,我判断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所以我再也没有同你接触,因为我不可能认一个比我小的人做大哥。”

张雍杰道:“我并没有想要当别人的大哥。”

唐驯道:“你虽然没有这么想,但是你边的人会这样想。你边的人只会认为你就是他们的大哥,他们就是你的小弟。”

唐驯又道:“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之流,就是这样想的。”

张雍杰道:“他们不是这样想的,我们是朋友。”

唐驯道:“这是事实,你不承认也没有用。人在江湖沉浮,这本就是规矩。”

张雍杰沉默,他不想就此事与唐驯理论。

唐驯笑了笑,说道:“叛徒还会有的,方才我已经给你提示了,其他的就靠你自己的觉悟了。”

张雍杰疑问道:“还有叛徒?你是说严世雄?”

当年青龙会挑选江湖名人,进入‘嘉靖英雄榜’,从唐驯的语气中,也可以展现那榜单上的人,都是想当大哥,而不愿意当小弟的。

换句话说,那榜单上的人全部都是有野心的,所以张雍杰发出这样的疑问。

唐驯道:“我就要死了,这是我的命数。我本不想跟你说的,但我想了想,你能来看我,总算把我当成朋友。”

看起来来,唐驯将要向张雍杰透露重大秘密。

张雍杰挥手道:“或许从前是,但是你勾结倭寇,我没有你这号朋友。”

张雍杰不是不懂,只要自己此刻向他谎称自己仍然把他当成朋友,就可以从唐驯口中出一些秘密。

张雍杰虽然懂这个道理,但是他却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实在不肯违心的说自己和唐驯是朋友。

唐驯沮丧道:“是啊,我现在这个份,全天下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怕玷污了他的名誉。”

张雍杰道:“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名誉本就不好,头顶一个邪字,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名声,但我确实不想和你成为朋友。”

唐驯沉默半响,道:“嘉靖英雄榜上的人物,有人跟随青龙会,有人跟随白龙会。至于具体谁是谁,你自己去调查吧,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张雍杰想了想,道:“鲁东铁枪李玉堂已经被我杀死,你也难逃国法。现在只剩下陇南弯刀严世雄,此刻就在我尖刀军军营里,还有辽东断刀雷明和李家魏冲。”

张雍杰沉吟半响,说道:“我见过雷明和魏冲,这魏冲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当年在李家,他收取胖墩的银两,转眼又在李灵面前出卖了胖墩,这人肯定是投靠了白龙会。”

张雍杰继续道:“至于严世雄和雷明,这我倒是看不出来他两人的想法。”

严世雄虽然处尖刀军军营,张雍杰天天可见,但他基本不与人搭言,张雍杰当然很难判断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而那雷明,张雍杰只有一面之缘,当年明阳宫发生械斗,场面一时混乱,不知道那雷明后来去了哪里。所以张雍杰对雷明确实不太了解,只是凭借直觉,觉得这个人算是个好人。

张雍杰知道自己内心多疑,而且经常看错人,因此不敢无端的怀疑别人。

看来很多事,想要将坏事扼杀在摇篮之中,自己还真当没有这个本事,只有等结果出来之后,再去处理问题。

张雍杰离开了牢房,不再管那唐驯。张雍杰虽然不敢怀疑别人,但江山易改本难移,他内心还是时刻对严世雄保持着提防状态。

但那严世雄从来没有把张雍杰当成自己的大哥,他之所以进入尖刀军军营,完全是奉了青龙会上位,也就是萧燕的命令。

所以严世雄并不在意张雍杰对自己的态度,冷也罢,也罢,都无所谓,他还是那样的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做着自己的事。

尖刀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但在李耿,曹真,刘永贵等人的努力之下,击败倭寇的后续进攻,使尖刀军在龙台周边站稳脚跟,有了恢复元气的时间基础。

去秋来,花开花落,时间转眼便来到了嘉靖四十三年五月。

张雍杰带领尖刀军在福建,已经停留了五个年头。这一年,张雍杰虚岁二十八。

由于倭寇是流动作战,因此这五个年头中,尖刀军也和倭寇打了无数次小型战斗,基本肃清流窜在福建的倭寇。

张雍杰从一个军事门外汉,也成长成为一个具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将军。

胡部堂当年令传血饮谷,征召张雍杰入伍。五年后的嘉靖四十三年,才传来第二道军令。

原来此时整个抗倭战局上,经过各位将军的浴血围剿,披荆斩棘的战斗,终于将倭寇bi)到了海外的群岛上。

所以倭寇决定改变流窜分散掠夺作战的方式,决定集结大军,与大明军队作战。

倭寇集结重兵,抢占了黄浦江沿岸数十座城镇,并且兵峰直指镇江,进而进攻南京。

所以部堂大人传令各地大军向南京方向集结,准备与倭寇进行会战。

谁都能知道,这就差不多是历时十余年的抗倭战争最后几场大仗了,打完这几场大战,就可以解甲归田了。

所以部堂大人这次调集的军队,当然也包括福建地带的尖刀军。

由于几年前,部堂大人的提醒,所以尖刀军的规模,一直维持在七千人左右。虽然历经各种小战,尖刀军也发生减员,但刘永贵等地方知府,都迅速征兵,将尖刀军的规模,补充到七千人。

后来福建地区的战斗逐渐减少,李耿张直等人训练新兵,如今来说,七千人的尖刀军,那可谓妥妥的精锐部队。

尖刀军奉命北上,开拔那一天,刘永贵等地方官员,亲自设宴为尖刀军践行。

毕竟刘永贵与尖刀军等将军共事五年有余,已经有深厚的感。此番尖刀军北上,刘永贵等人是又惊喜,又遗憾。

惊喜的是倭寇终于快要被消灭了,遗憾的是将同尖刀军各位将士分别,再见之时,不知是何年何月。

张雍杰对报这个事看的很重,军队作战,没有报,就相当于没有眼睛,打的都是糊涂仗。

所以尖刀军的系统里面,最大第一支队伍,便是特务把总尤金达的队伍。

尖刀军一共才七千人,特务把总尤金达麾下就有一千五百人的规模。

这样的配置,在大明其他军中,基本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所以尖刀军对周边环境,了解的一清二楚,基本可以说一切皆在掌控来形容。

当然,张雍杰也经常动用特务营调查一些江湖上的事,张雍杰确实很关心萧燕的处境。

青龙会和白龙会在这五年内,也发生了无数次械斗,互有胜负。

唯一不同的是,赵千里十分高调,很容易在江湖上见到他的影。而萧燕李灵等人却四处躲藏,基本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具体位置。

赵千里不能,就连张雍杰都不能,张雍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萧燕还没有死,她必然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因为萧燕死了,青龙会将迅速瓦解,被赵千里吞并。而江湖上,显然没有到达这样的局面,这就证明萧燕还活着。

大姐杨杉去南海屠龙,这几年也杳无音信,血饮谷传过来的消息说大姐去修仙了。

修仙的人,自然不太关心凡尘俗事,所以张雍杰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大姐别的消息。

司徒瑾老哥也不再像当年那么钟于大姐,这几年他只顾着打仗,打完仗之后只想早一点返回老家。

但是司徒瑾的老家在哪里,他却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张雍杰倒是问过几次,但是司徒瑾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尖刀军一路北上,很快便到达了太湖南边的湖城,这里已然到达了倭寇的前沿阵地。

部堂大人虽然调集军队与南京,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军队都需要进入南京城。军队到达南京,是指军队到达南京附近的战场上。

所有张雍杰决定暂时驻扎在湖城,一方面派人向胡部堂报告尖刀军的况,另一方面在湖城刺探一下战场况,然后等待部堂大人的后续指令。

当然也可以在这个时间点内,根据况,适当的打几个小仗,灭一灭倭寇的士气。

江湖上,有另一件重大消息,传入正在湖城备战倭寇的张千总耳朵。

那就是赵千里的武力以及进一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听说可以劈山断江,并且也来到南京附近的战场上,准备有所动作。

张雍杰虽然不信那赵千里能够劈山断江,毕竟江湖传言不太可信。但张雍杰也早知道这赵千里是个祸害,也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他很后悔当年在小京庄,帮助赵千里逃脱大难,以至于今天将要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苦来着。

ps:时间线来到五年以后,不管是抗倭大局,还是江湖线,都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有什么坑没有填,各位书友朋友帮忙提醒一下哈,谢谢了。

第220章:军功升迁

就在尖刀军到达湖城的次,朝廷方面派遣了一位公公,前来传达朝廷的命令。

朝廷自然不会传达军令,军令由南京胡部堂总督军务。而朝廷方面派人前来,是为了封赏尖刀军各部。

因尖刀军肃清福建倭寇有功,朝廷正式委任张雍杰为尖刀军指挥使,李耿为副指挥使。

大明军队编制,一般指挥使手下也就七千余人,而尖刀军当年在血饮谷成军之,就达到了七千人的编制。

朝廷这般任命,表示尖刀军各部将军品级的提升,也提供七千人的补给。

大战在前,尖刀军内部也要有所动作,该提拔的提拔,该封赏的封赏。

张直送来了历年军功纪录,以供张雍杰参考。对于张直拟定的提拔人员名单,张雍杰基本无异议。只是眼光落到陈东的名字上,张雍杰陷入了思考。

陈东参军五年来,攻击斩杀敌人三十八人,所以这次张直拟定,提拔陈东为把总。

陈东是不会武功的,这五年来居然也斩杀了三十八人,而且关键的是他还没有成为炮灰,理应进行提拔。

只不过张雍杰多次从彭墨枫处获得消息,这陈东在军营里也不那么老实,干过不少违背军纪的事。

但是陈东也没有那个胆子犯死罪,干过一些不痛不痒的事,也关过不少小黑屋。

尖刀军原本是一群武林人士组成的军队,军纪方面,本就有点问题,比陈东更严重的,大有人在。

就比如千岛门的师叔们,也经常违反纪律,只不过冲着他们是张雍杰的长辈,张雍杰也没有给他们认真。

长辈在军营,确实有点不好约束,所以张雍杰在第二年,就找了一个理由,将千岛门的方师叔,沈师叔和万师叔遣送回千岛了。

还有很多人,虽然经常违反军纪,但是都因为军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升迁。

张雍杰想起这陈东人品不端,有赌博恶习,如果让他当官,他可能要干出什么克扣将士口粮等龌龊事来,那时候可饶他不得。

陈东是独子,张雍杰这几年也经常派人回千岛,看望陈大娘陈大叔等人,并且还经常送上礼品。

看在陈大娘的份上,张雍杰可不想看到陈东被军法从事的局面,所以张雍杰不想提拔陈东。

张雍杰再次提起毛笔,将陈东从此次提拔将士名单上划去。

张直的表折上,张雍杰全盘通过,唯独陈东给予否决。那陈东虽然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张雍杰,向来不跟陈东说话。

严世雄这几年,也基本没有跟张雍杰说过几次话。张雍杰虽然时刻提防着他,但他也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这一晚,一向不发言的严世雄,却突然找到了张雍杰,并且邀请他到太湖边上转转。

张雍杰想要了解了解严世雄,便欣然同意。

严世雄带着张雍杰来到了城外,寻了一处空地,转说道:“这几年,江湖上的事你知道的不少。”

特务营有一千五百名将士负责打探消息,江湖上的事,确实很少满过张雍杰。

张雍杰点点头,道:“确然如此。”

严世雄又道:“但是青龙会的事,你却知道的很少。”

张雍杰想了想,青龙会的事其实也知道的多的,但是为何严世雄会说自己知道的很少呢?

严世雄道:“你听到的青龙会的事,都是表面上的事。因为上位基本上没有把你当成下属,所以她从来没有给你委派任务。”

这是一个实话,自从加入青龙会以来,萧燕确实没有给自己安排任何秘密任务。除了最初安排了几件,比如在李灿大婚之,相助李灵等等,然而张雍杰根本没有听过。

严世雄正色道:“但是这一次,你非去不可。”

张雍杰道:“这一次?什么意思?萧姑娘要有所动作了?”

严世雄道:“自从当年赵千里冲出江湖,青龙会与白龙会交战已经七个年头了。”

七年时间里,青龙会和白龙会交手若干次,互有胜负。但青龙会萧燕并不会武功,一直没有亲自露面,所以说到底,这青龙会还是处于下风。

张雍杰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严世雄继续道:“这七年里,上位一直处于赵千里的威胁之中,好几次差点都被斩首。”

萧燕能够在赵千里的直接威胁下,躲过七年之久,也真当难为她了。

严世雄道:“而这一次,上位已经调集本会八大金刚,准备对赵千里进行斩首行动。”

八大金刚,张雍杰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从严世雄的话语中,不难判断,萧燕决心抛开下面的对战,直接找到赵千里本人,进行斩首行动。

这可谓是青龙会的大动作,赵千里对萧燕实施了若干次斩首行动,都没有成功。而这一次,是萧燕第一次对赵千里进行斩首行动。

那赵千里的武功可是天下屈指可数的人物,这几年被江湖冠名新三大高人之一。

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残阳湘西女。这句话自当年血饮谷大战之后,便已经失效了。

新时代的三大江湖高人,自然是指血饮谷主杨杉,白龙会赵千里以及千岛派张雍杰。

张雍杰深信自己的功夫,就拿天下第二梯队的高手,沈玉刚,唐俊,胡威扬之类的,自己一个打十几个都不成问题。

萧燕纠集了八大金刚,就算八大金刚武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当真能够对赵千里进行斩首行动吗?

严世雄道:“这八大金刚之中,便有我在内,所以现在,咱们先比试一下内力。”

说完严世雄伸出手掌,要和张雍杰比试内力。张雍杰欣然应。

两人内力激dàng)一番,互知深浅,严世雄的内力能够达到张雍杰的三成。

相比起来,那沈玉刚师叔等人还不足自己内力的两成,这足以证明严世雄的内力,已然绝非等闲之辈。

严世雄道:“八大金刚的内力,都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如此看来,剿灭赵千里,上位是做足了准备。”

是啊,按照一般内力比拼,三到四个严世雄这样的高手,就已经能够战胜张雍杰了。更何况,以八敌一,胜算更大。

看来萧燕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惊天动地。

张雍杰道:“你给我说这些事,是向我请假离开尖刀军吗?”

严世雄道:“不仅仅如此。我还要你跟我一起去。”

现在尖刀军刚刚开赴湖城,与倭寇的南京会战即将爆发,这种时刻张雍杰作为主帅,怎么可以缺席?在这种时候,哪里又有空闲告假,离开尖刀军呢?

严世雄道:“上位从来没有向你提过要求,此次剿灭赵千里的计划当中,也从来没有将你算计在内。”

严世雄的话是可信的,如果萧燕有利用自己的武力去剿灭赵千里的话,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也根本不需要纠集八大金刚。

张雍杰摇头道:“我恐怕走不开。”

严世雄冷笑道:“你走的开,虽然你是名闻天下的张少侠,但是你应该知道,尖刀军历次大战,都是李耿负责指挥,军中有你无你都是一样的。”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当面说出来,张雍杰还是感觉有些不好听,不知道怎么回答严世雄。

严世雄继续道:“更何况,此战,上位可能会有危险。”

任何算无遗策的行动,都可能会有漏洞。此战萧燕可能会有危险,这也是可以预料的。

严世雄继续道:“八人一起行动,上位也会观战。你知道的,人多了,也许就会有意外。青龙会这几年,已经出了若干叛徒。所以这八人中,也许就有叛徒。在这样的况下,此战上位可谓是以犯险。”

张雍杰不能否认,而萧燕有危险,这很能牵动张雍杰的神经,这是他极度不愿意看到的事。

严世雄道:“一旦这八人中有叛徒出现,那么这一战之后,就再也没有上位这个人了。所以我认为,此战你必须参与。”

严世雄的话已经直击张雍杰的软肋,他动容道:“此战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严世雄道:“长江入海之处,长兴岛上。赵千里此刻已然到达那里,本会将于明傍晚,掩杀赵千里。”

张雍杰问道:“那赵千里跑到那座岛上去干嘛?”

严世雄道:“他为什么跑到那座岛上,这个本会不知。但本会知道的是玄空和尚,杨兴,服部千元等人在东海八十海里外的蟠龙岛。”

张雍杰道:“你的意思是赵千里去那里,可能会与倭寇进行秘密接触?”

张雍杰当年从何元奎处得知这赵千里与倭寇有所接触。本想告发赵千里,通过官府的力量,将赵千里剿灭。

但当年部堂大人点名何元奎是他的人,所以张雍杰也一直没有去找那何元奎。

除此之外,张雍杰并没有寻找到赵千里勾结倭寇的铁证,所以出动官府的力量对赵千里进行打击这件事也办不到,后来也就将这事放到一边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张雍杰一直认定这赵千里勾结倭寇,反正他也不是好人,还不如趁此机会,将赵千里灭了。

由此,不管从公义还是私交,看来这一战,自己必须参与。

张雍杰道:“我跟你一起去,咱们现在就去取马。”

严世雄却道:“不能取马,张将军胯下追风马天下无人不识,为了不打草惊蛇,咱们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能让那赵千里察觉到你也到了战场。”

严世雄的话,让张雍杰深感信服,自己突然杀到赵千里面前,那更能出其不意的一举歼灭赵千里。

但自己突然离队,并没有跟任何人打一声招呼,这可是违反军法,虽然自己是尖刀军的统帅,但是也不能这么干啊!

张雍杰道:“那我回去给李耿他们打个招呼。”

严世雄道:“张将军请放心,你这一次离开本队,曹公公定然会知晓,相信尖刀军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这曹公公作为监军,自从当年唐驯勾结倭寇,叛国通敌之后,曹公公在每一位尖刀军将领边都安插的有眼线。

张雍杰道:“此地到长江入海口还有一段距离,咱们事不宜迟,立即出发。”

严世雄刚刚一转,张雍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向严世雄的后背。

严世雄猝不及防,当即瘫软在地,再想运用内力,已然发现体内部处处是制约。

他的内力本来就远远弱于张雍杰,加之张雍杰突然袭击,那严世雄根本无还手之力。

张雍杰对阵严世雄,本没有必要背后偷袭。但张雍杰方才试探了一下严世雄的武功,要想临时制住严世雄,但又不让他受伤,就只有偷袭了。

张雍杰将严世雄拖入树林,方才说道:“现在只要你一用内力,你将筋骨寸断,成为废人。”

严世雄吃惊的道:“你怀疑我?”

张雍杰道:“我这人本来就多疑,并且经常被人调虎离山,所以只好得罪了。你既然知道尖刀军特务大营具有一千五百余人,你就应该知道咱们的消息是异常灵通的。”

张雍杰又道:“赵千里是否在那岛上,我并不清楚,但是玄空和尚,杨兴,服部千元三人此刻绝对不可能在东海八十里外的蟠龙岛上。”

张雍杰冷笑道:“因为今天下午,有人在嘉兴见过他们三人。所以,我怀疑你将我调离尖刀军,就是为了给玄空和尚他们创造偷袭尖刀军的条件。”

严世雄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张雍杰当即一股内力而出,将严世雄全五处大点住,让严世雄动弹不得。

张雍杰方才说道:“明天亮出发,如果今天晚上服部千元等人并没有来偷袭尖刀军,我替你疗伤,让你恢复正常。”

说完,张雍杰拍拍手,立即有人出现,来到张雍杰面前听候指令。

张雍杰道:“找两人,化装成我和严世雄的样子,让他们立刻往长江入海处的长兴岛前行。”

那人当即返回湖城,果然不一会儿,两人先后窜出,穿着张雍杰和严世雄相同款式的衣服,留着两人相同款式的发型,趁着夜色往东北方向赶去。

如果严世雄当真是叛徒,那么这两人化装成自己和严世雄的样子往东北方向赶去,那倭寇应该知道自己已然离开湖城。

张雍杰这才对严世雄道:“你到底是不是叛徒,咱们用事实说话吧。”

严世雄摇头道:“你这样的判断方法,并不严谨。倭寇偷袭尖刀军与否,并不能证明我就是叛徒,要来将你调虎离山。”

此刻大军交战,战场上四处都是报人员,如果严世雄不是叛徒,倭寇也确实可能从别处打听到自己离开尖刀军军营这个秘密。

张雍杰笑了笑,说道:“如果倭寇当真今夜偷袭尖刀军,而你又真的不是叛徒,那就怪你命不好,我张雍杰只好将你冤杀了。”

张雍杰也知道自己的判断方法,确实不严谨。之所以要这么说,是为了吓一吓严世雄,争取将他诈出来。

自己决定今夜留下的原因,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推测是真的,倭寇如果今夜偷袭尖刀军军营,自己还可以立即救援。

至于那严世雄是不是叛徒,看来还是再调查调查为好,不宜轻举妄动。

第221章:决战前夜

张雍杰生多疑,自从当年自己被那李玉堂调虎离山之后。五年来,张雍杰一直坚守龙台大本营,除了一些作战任务,基本没有脱离本队。

由于张雍杰武力超群,倭寇方面无一人能与之匹敌,所以这五年来,倭寇也曾经想过若干谋诡计,企图将张雍杰调离本队,然后以怀武功组成的突击队,企图给尖刀军重创。

但是张雍杰坚决不离开大本营,若不是服部千元之流,经常躲在扶桑三岛,行无定所,依照张雍杰的脾气,肯定是要主动出击的。

所以这次严世雄以萧燕同赵千里决战为由,企图将张雍杰带离本队。张雍杰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本着绝不离队的原则,将严世雄给控制起来。

时间就在呼吸之间流走,张雍杰的思想却一直在想假如倭寇今夜当真前来偷袭,是否可以根据此事实,来证明严世雄有问题。

其实换着其他人,这根本不是问题。管它严世雄是真有问题,还是假有问题。只要倭寇今夜前来偷袭,直接将严世雄给处决就是了。

毕竟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但是张雍杰深怕冤枉一个好人,所以每件事都力争将事实调查清楚,有任何疑点都不肯轻易出手。

这个个,也给张雍杰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江山易改,本难移。张雍杰虽然顶着邪侠的名声,但是他内心一点儿都不邪,他想做一个好人。

倭寇果然于几个时辰后,大举前来偷袭,由服部千元亲自带队,玄空和尚,杨兴等人参与,一共三百多名武林高手,朝着湖城大本营进攻。

湖城城防已经向四面八方示警,大战毫无预料的爆发。张雍杰愤怒的站起来,看了看严世雄,想看他作何反应。

严世雄此刻并未什么反应,表一如既往。既未做什么惊恐的表,又未做什么惊喜的表,让张雍杰难以判断。

张雍杰思考一番,将严世雄的外衣拨了下来,穿到自己上,然后一掌将严世雄打晕,并且动用内力,给他全加重了几处大,让严世雄彻底动弹不得。

张雍杰将自己的外衣,在严世雄的上,方才扛起严世雄的体,往湖城方向奔去。

张雍杰行动故意惹眼,他想将此等形故意透露给倭寇看,想看看倭寇见到此等场景是什么反应。

张雍杰快步混入倭寇附近,抵着舌头喊道:“不好了,张将军受伤了。”

倭寇之所以屡次偷袭尖刀军,其主要作战目的是为了消灭尖刀军的有生力量。毕竟这一支军队,大部分人是由武林人士组成的,普通军士不是其对手。

所以一般况下,他们见到张雍杰,都会躲的远远的。但是这次况就不同了,他们见到一人穿着张雍杰衣服的人,被人抗在背上,生死未知,纷纷向这边靠近,都企图亲手取得张雍杰的命,好建功立业。

也不说杀死张雍杰了,就算拿着张雍杰体的任何一块部位,服部君定然重重有赏。

这就好比当年刘邦和项羽,乌江一战,有人只抢夺了项羽一条大腿,都拜将封侯。

张雍杰通过这种方式,本意是想看看倭寇方面是否有人勾结严世雄,毕竟自己此刻穿着严世雄的外,若严世雄真当勾结倭寇,那必然有人会出言叫停严世雄,前来和严世雄接洽。

如果真有这个人,那严世雄勾结倭寇的罪名那便坐实了。

张雍杰催动‘幻影两千’,迅速的在战场上四处奔走,但倭寇方面并无一人向严世雄搭言。

反而是尖刀军将士,见到张雍杰有危险,纷纷往这边涌入,给了张雍杰不少的麻烦。

看起来这严世雄并未勾结倭寇,今天的事只是巧合罢了。

但张雍杰多疑,想到,此刻虽然没有任何倭寇和严世雄搭言,但也不能轻易洗脱严世雄的嫌疑。

毕竟这世界上的事复杂至极,万一严世雄并未亲自和倭寇接触,而是派了几个中间人呢?

毕竟当年唐驯的事,东窗事发,就是因为唐驯亲自和别人联系。

如果这严世雄也勾结倭寇,他必然学乖一点,必然找一个中间人,不会再傻乎乎的直接联系倭寇。

张雍杰将严世雄的体扔给一名尖刀军将士,喝道:“将此人待到后堂,严加看管。”

那尖刀军将士这才发现,张雍杰和严世雄的衣服穿反了,当即舒缓一口气,听从张雍杰的命令,将严世雄背离战场。

但那些倭寇并不清楚这回事,纷纷向严世雄方向涌过去,企图杀掉‘张雍杰’建功立业。

见此况,张雍杰又呵斥一群兵士,继续保护严世雄。自己则跑到一处楼角,从高空往下寻找,企图找到倭寇方面的重要人物,然后给予斩杀。

虽然尖刀军举着若干火把,将城头照的通亮,但毕竟是夜晚,加之倭寇方面清一色的夜行衣,想要辨认谁是谁,那还真的有点为难张雍杰了。

张雍杰只好迅速跳入战团,左劈右砍,一阵挥舞,先把这群倭寇歼灭一个是一个,至于谁是谁,那倒没有关系,反正他们都是倭寇,多死几个也无所谓。

张雍杰抖擞精神,一阵混战,已然消灭十余倭寇。就在这一刹那,张雍杰晃眼间瞧见一个熟悉的影,武功法十分勇猛,但又认不出来那人是谁。

张雍杰迅速移步过去,与之对掌。那人带着一个黑色头,只露出两只眼睛。

普通倭寇都是露着脸的,毕竟反正都是倭寇,还怕人认出来不成?但这人却带着一个头,看起来他特别害怕泄露自己的份。

张雍杰当即判断这人一定是个汉,否则他没有必要带着头。张雍杰这一生,最痛恨汉,如此遭遇,岂能放过这人?

张雍杰当即运起排山倒海的力量,向那人推去。那人迅速翻,躲过张雍杰这一掌,跟着拔腿就往城外方向奔跑。

服部千元,玄空和尚和杨兴等人的武功,张雍杰是知道的。他们三人虽然武力很强,但是我尖刀军也有大明白大侠等数千好手,真当怕那倭寇的雕虫小技吗?

眼下这戴着头的汉,急速向城外逃跑,自己若是去追,又要脱离大本营。

不过无所谓,既然这倭寇屡次想要自己脱离大本营,那自己索就脱离大本营好了。

只要能够将这名汉除掉,那也无所谓了。

而且你看这名汉,行动迅速,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就凭他这一手轻功法,能够与自己比肩,那就不是简单人物。

那人一阵狂奔,当即跃入太湖,要从水里遁走。张雍杰冷笑一声,这人知道自己‘幻影两千’的轻功法,缺乏水里的关键一环,所以他想要从水面逃走。

不过没有那么容易,张雍杰当即从岸边,一掌下去,将一根树木批倒,迅速将那树木的枝叶去掉,扔到太湖水里,自己则飞停留在那树木之上。

张雍杰用树叶急速催动独木舟向前赶去,待天亮之时,已然接近太湖中的一处岛屿。

这处岛屿名叫三山岛,是太湖内部比较著名的岛屿。那带着头的汉,却不再逃跑,矗立在三山岛上等待着张雍杰的到来。

他为什么不继续逃跑?难道前方有埋伏?张雍杰想到了这点,但是他现在杀心已起,管他什么埋伏,即便是龙潭虎,也要亲手结果此人。

张雍杰飞入岸边,一掌拍向那人,那人继续躲闪,偶尔抽拳回击,两人交手数十回合,那人跳出站圈,抬手示意停战。

张雍杰喝道:“你有快放,今天你是死定了。”

那名带着头的汉揭开头,却是赵千里本尊。张雍杰冷笑道:“果然是你,如今这天下,也只有你才能和我交手数十招。”

据严世雄所说,这赵千里此刻在长江入海口的一处小岛上。但赵千里却参与了偷袭湖城尖刀军的行动,这证明严世雄说的是假话。

虽然也有可能是青龙会报搞错了,因此这事仍然不能成为严世雄勾结倭寇的铁证。

但是这事,件件指向严世雄勾结倭寇,张雍杰此刻真的怀了杀心,无论如何要将那严世雄除掉。

赵千里淡淡一笑,说道:“张老弟,你我数年不见,别来无恙?”

张雍杰冷笑道:“我比你年轻,肯定是你比我先死。”

赵千里将手一扬,说道:“当年你可以和我打成平手,这话是不错,不过今天,你可就不是老夫的对手了。我本不想与你计较,但你撞见我在服部君的队伍当中,因此,今天留你不得。”

张雍杰怒道:“你怕是说反了,你勾结倭寇,叛国通敌。并且攻击大明军队,你已经连犯数条大罪,怕是留你不得。”

张雍杰又道:“此刻我只需逃跑,将你勾结倭寇的事上报部堂大人,你就要步那血饮杨兴,玄空和尚的后尘,流浪扶桑三岛。从此大明万里江山,将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这确实是一句实话,这也是赵千里今天下定决心要除掉张雍杰的原因。

张雍杰顿了顿,又笑道:“但是我今天却不会离开,我将要亲自将你送上西天。”

赵千里笑了笑,方才说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就在这时候,岛上又闪现出七人,来到这边。张雍杰横扫这七人,非常好。

这七人中,有王以清,王以安,还有皆杀。这三人张雍杰是认识的,他们都属于萧燕的人马。

再细眼一看,竟然还有李宏达,李宏达是张雍杰的师弟,他竟然也出现在这边。

萧燕,李灵两人也露面,二人一白一黑,来到了附近。萧燕在对阵赵千里的经历之中,是从来不露面的。今天她亲自现,这证明青龙会的斩首行动已经到来。

萧燕负手,环顾左右,方才对张雍杰说道:“张兄,几年不见,你过的还好?”

张雍杰笑了笑,道:“劳烦萧姑娘挂怀,这几年也真当是难为你了。”

当年部堂大人严令军营当中不能有女人,所以张雍杰万般无奈之时,也只有对萧燕洒手不管。

这几年,每次听说萧燕躲躲藏藏,张雍杰的心里都十分难受,觉得自己对不起萧燕。

张雍杰就没有当年守襄阳的郭大侠那个命,能够带着老婆孩子一起住在襄阳城,甚至还有府邸。不但能抱着老婆孩子炕头,还能受万人敬仰。

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张雍杰守龙台这几年,虽然老婆唐妍也曾经来看望张雍杰过几次,但每次停留都不超过三天,这是军营里的规矩。

唐妍尚且不能逗留在尖刀军,那萧燕,李灵之类的人物那就更不能了。所以,张雍杰无法保护萧燕,这几年萧燕能够过来,全靠自的本事了。

萧燕道:“张兄,那严世雄确实是叛徒,你这个人疑心重,但是心太软。这样不好,你如果不想动谁,你就不要去怀疑他。”

张雍杰道:“你怎么知道严世雄是叛徒呢?”

萧燕道:“三年前我便知道了,这严世雄已经投靠大龙首了,我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叛徒往往也是有用的。”

叛徒在某种时刻,当然是有用的,只需要向叛徒传递错误的消息,同样能够正确的使用。但是在这之前,必须知道谁是叛徒。

就拿此次来说,萧燕之埋伏人员在三山岛,企图将赵千里掉出来,完全是利用了严世雄,传达出错误的消息。

当然,萧燕也不是神,她无法准确的知道赵千里一定会来这个岛上。她能够知道的是,这赵千里必然来到太湖附近。

而这个三山岛,只不过是萧燕选择的一个中间位置,一旦时机有利,萧燕将亲率众人,杀向赵千里所在的位置。

赵千里哈哈大笑,说道:“萧上位,李军师。你二人躲藏这几年,就连老夫都无法准确的找到你们的踪迹,今天为何敢于现?”

萧燕轻轻一笑,道:“大龙首说笑了,你老人家三番五次召晚辈前来,晚辈若是不来,岂不是太不给面子?所以这次亲率青龙会众人,前来探望大龙首。”

萧燕,赵千里两人在此,看来历史七年的青龙会白龙会之争,要在今天分个胜负,画个句号了。

第222章:以硬碰硬

赵千里哈哈大笑,笑毕方才说道“其实老夫这一生,还是有三个人是非常佩服的。今天既然要决战,那不妨先聊一聊。”

萧燕道“聊聊就聊聊,不知当今天下,有哪些人是你佩服的?”

赵千里看了一眼张雍杰,摇头道“张老弟,你武功虽然高强,但却不在老夫佩服的人当中。”

张雍杰冷冷道“你以为你佩服一下本将军,本将军今日就会留你一命?”

赵千里不与其搭话,信步而走,方才说道“这第一位佩服的,自然是血饮谷杨谷主。此人二十岁之时执掌血饮,数十年如一日的修炼‘混元龙神功’,最终达到最高境界,天下无人能敌。”

杨杉的武功,为当今天下之最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毕竟当年认识大姐杨杉开始,她就在闭关修炼武功。若不是她这种刻苦精神,那年血饮谷大战,她是万难敌过赵千里的。

赵千里跟着笑道“不过这几年,杨谷主痴迷修仙一道,云有海外,却是逊色不少。毕竟这修仙一道,太过缥缈,以杨谷主这等高人,原本不应该沉迷于此道。”

大姐杨杉这几年不见踪影,都知道她去修仙去了,但是也不知道她具体去哪里了。

但这赵千里的口气,有点看低大姐杨杉的味道,张雍杰就有点不能忍受。

张雍杰反驳道“你嘲笑大姐不该沉迷于此道,说不定大姐还在嘲笑你不懂那里面的乐趣。”

赵千里道“老夫是不懂那里面的乐趣,不过老夫要说的是,没有了血饮杨杉,这天下就是老夫武功第一,这对你张老弟,可不是一件好事。”

张雍杰呸了一声,道“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赵千里又道“老夫第二个佩服的人,那便是萧上位。”

萧燕冷笑道“能得到大龙首的佩服,晚辈当真是受宠若惊了。”

赵千里当然也知道萧燕这句受宠若惊,具有讽刺意味在里面。

萧燕并不会因为赵千里的佩服,而感到惊喜。

赵千里继续道“当年你窃取青龙会之时,不过十七八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竟然能够将人性掌握的如此熟练,并且最终控制青龙会与天海仙教,这份胆识与能力,想来是无人能比。”

萧燕的能力,来源于她的成长环境。她自小在明阳宫长大,在勾心斗角,步步危机的局面下活下来,天生养成了对危险的敏感性。

赵千里又道“更何况,老夫重出江湖已经有七年,这七年时间里,硬是没有将青龙会给重新夺回来,这真的是大大出乎老夫的预料。”

赵千里又道“毕竟当年月日神教,任大教主被东方教主篡位,任大教主从西湖牢底出来,仅仅用两个月时间,便重新夺回月日神教,想比之下,老夫真的逊色多了。”

萧燕想了想,方才说道“虽然你是青龙会的创立者,但晚辈并未从你的手里夺取青龙会,所以晚辈并不欠你的。你要报仇,那找不到晚辈头上。”

赵千里不可置否,点头道“这说的倒是一句实话,但是这青龙会是属于老夫的东西,老夫必须将它夺回来。萧上位既然可以从别人手里窃取,老夫自然也可以从萧上位手中抢夺。江湖本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江湖,本就是血雨腥风。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矛盾的地方就有暗斗,这就是江湖。

赵千里又道“老夫这一生,最佩服的人,还属于这第三个人。前两个人虽然老夫也很佩服,但是相比这第三个人而言,那又大大逊色了。”

赵千里故意给第三个人戴几个高帽子,方才缓缓说出这第三个人的名字李灵。

李灵听见赵千里特别佩服自己,倒也并不感到太大的意外,只是不知道这赵千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千里继续道“这李大小姐,本为洛阳李家大小姐,差一点就执掌李家权柄,成为一方诸侯。李家的事情泡汤之后,又迅速抱上萧上位的大腿,成为青龙会和天海仙教的二号人物,这份见识,那也没得说了。”

李灵冷漠道“比起大龙首当年创立青龙会来说,晚辈这点伎俩,还差的远。”

赵千里挥手道“不远不远,怎么能够远呢?据老夫所知,这七年里,青龙会白龙会数千次交战,绝大部分都是李大小姐亲自主持。就凭这互有胜负的战绩,李大小姐的能力,有目共睹,决不可自谦。”

萧燕对危险具有最高层次的敏感性,所以能够三番五次的逃过赵千里的斩首行动。而李灵对于械斗的精准掌握,使青龙会面对白龙会的攻击,不落于下风。所以赵千里其实内心是特别佩服李灵的。

赵千里仰天长叹道“有萧上位和李军师两人同在青龙会,老夫也知道,此生也许永远无法夺回青龙会。”

萧燕笑道“大龙首也别这般泄气,此番晚辈和灵儿均在此地,夺回青龙会,你还有机会。”

此刻萧燕和李灵均已经露面,对于赵千里来说,确实是机会。只要将萧燕和李灵除掉,青龙会势必土崩瓦解,到那时候,赵千里已然轻而易举的夺回青龙会。

但赵千里也知道,这萧燕和李灵既然敢来,势必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一战必然不会那么轻松。

赵千里笑了笑,方才道“老夫老了,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就有点怕死。这个感觉,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无法体会的。”

李灵道“你既然怕死,那就没有法子了。”

赵千里摇头道“不,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和平解决此事。”

萧燕道“愿闻其详。”

赵千里道“人老了,就在乎一个面子问题。青龙会组织结构和经济命脉,萧上位掌握的死死的,想来老夫也不能轻易夺走。”

赵千里又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做个交易。萧上位旗下有青龙会和天海仙教两大组织。不放将青龙会这个空头名号,让给老夫。至于人马和钱粮,萧上位只管拿走,老夫绝不再夺取。”

赵千里的语言,表达的很明确,赵千里此刻只想要青龙会这杆大旗。只要赵千里拥有青龙会这面大旗,这便以为着赵千里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样在江湖上说起来,赵千里也算有面子。

赵千里又道“这已经算是老夫最大的让步了。萧上位只要点头,这七年的战斗,立即就可以画一个句号。否则,今天可能就要立即分辨生死。”

赵千里的话语,显然对萧燕和李灵,起了点作用。萧燕和李灵二人对望一眼,纷纷在思考这事到底可行不可行。

毕竟赵千里想要的,只是一个名号,一个面子而已。青龙会所有的财产,人脉都属于萧燕。

萧燕开口道“张兄,你以为这事如何?”

张雍杰冷冷道“不如何,这赵千里勾结倭寇,无论如何活不了。”

赵千里转过头来,看着张雍杰,说道“张老弟,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老夫从来没有勾结倭寇,充其量是利用倭寇。”

赵千里道“老夫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武功也问鼎天下,夫复何求?倭寇何德何能,能让老夫投靠?”

张雍杰道“谁知道你们这些汉奸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天朝上民不做,非要自甘下贱,去投靠倭寇,我是无法理解这些行为。”

赵千里道“咱们不说这些虚的,来点实际的。只要张兄弟能满足老夫,劝说萧上位将青龙会这面大旗让给老夫,老夫立即将手里对倭寇的情报,透露给张兄弟,让张兄弟在剿灭倭寇的站争中,夺得首功。”

赵千里笑了笑,又道“张兄弟若能在剿灭倭寇的战争中夺得首功,不但能够拜将封侯,留名青史也不在话下。”

赵千里的条件,确实是裸的诱惑。他勾结倭寇这几年,必然掌握了许多关于倭寇的绝密信息,如果有这些信息,倭寇转眼间必将被消灭。

张雍杰看了看萧燕的表情,萧燕似乎很想答应这个条件。张雍杰正色道“萧上位是否将青龙会这面大旗交给你,我本来管不着。但是我肯定要劝说萧上位不能答应你的条件。”

张雍杰通过这种话语,来委婉的向萧燕传达自己的意见。毕竟萧燕是青龙会上位,对自己又颇有帮助,自己可不能亲自代她做主。

赵千里呸了一声,说道“如此看来,张老弟简直不识时务。”

张雍杰想了想,方才说道“你知道什么事情对我很重要?”

赵千里问道“剿灭倭寇?”

张雍杰道“大明朝万里江山,国力如日中天,没有我张雍杰,那倭寇也逍遥不到几天。更何况,你所谓倭寇的秘密,如今也不算什么秘密。”

张雍杰道“倭寇集结大军,即将进行会战,咱们大明军队,打不了几仗,就能将倭寇赶回扶桑三岛。这事谁都知道,至于你说的那些所谓的秘密,我军也有特务人员,可以将其打听出来。”

赵千里又道“那什么事情对你很重要?”

张雍杰道“我张某人,绝不和你赵千里做交易。将你赵千里除去,是我张某人这一生最大的愿望。”

赵千里正色道“没有你大姐杨杉的相助,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张雍杰道“那就试试吧。”

张雍杰正要动手,萧燕忙道“等一等。”

这个等一等的意思,便表示萧燕已经有所考虑,说不定她会答应赵千里的条件,从而结束青龙会和白龙会的争斗。

因为萧燕向来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她不会在乎那些虚名。即便江湖传言这萧燕到底还是败于赵千里之手,说起来没有什么面子,但是这又如何?

萧燕从小生活在非常阴暗的环境当中,能够活下去,就是她最大的希望。此刻能兵不血刃的守住青龙会的实质,丢掉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张雍杰怕萧燕答应赵千里的要求,当即抢先一步,向赵千里攻击而去。

张雍杰这一掌,已然动用了全身的劲力,绝无一丝保留。毕竟他不擅长打持久战,是死是活,就凭这一招绝对。

赵千里当然知道张雍杰的武功之强,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就连自己也不能稳胜。因此他丝毫不敢托大,当即运起‘童子功’,连吃奶的劲都使用出来了,来抵挡张雍杰的‘千岛电劲’。

二人一招掌力激荡,顿时激起一阵空气波,而这种空气波轻而易举的将萧燕,李灵和七大金刚催到在地。

只听见‘碰’的一声,张雍杰和赵千里各自震退六步,这一掌又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张雍杰冷笑道“传言你武力进一步提升,看来是假的。你这份掌力,较之当年,也强不到哪里去。”

赵千里答道“杨谷主可能打不赢,不过打你还是搓搓有余。”

张雍杰当即运劲再度抢出,展开第二轮攻击,进攻赵千里。

张雍杰内力‘千岛电劲’,本来有灼烧之功效,但是那必须单股劲力,才能达到那种效果。

但是单股劲力,内力便打了折扣,是万万抵不过赵千里的雷霆一击。

所以张雍杰在对阵赵千里的时候,是从来不敢使用单股劲力。由此,如闪电般灼烧的刺痛,完全无法发挥在赵千里的身上。

同理,那赵千里本来也有绝招,‘阴流气劲’,这绝招能够让人中邪,全身酸痛,直至死亡。

但张雍杰的内力之强,岂能容许赵千里分出一部分内力,以‘阴流气劲’对敌?

若是赵千里以‘阴流气劲’攻击张雍杰,那必然要硬抗张雍杰那排山倒海的内力,其结果必然是气绝身亡。

如果赵千里使用‘阴流气劲’,张雍杰能否抵抗‘阴流气劲’,他死不死还不一定,反正赵千里是一定先死。

所以‘阴流气劲’这门绝招,对张雍杰也失去了作用。赵千里和张雍杰只好第二轮的以硬碰硬。

又是‘碰’的一声,二人各自惊退几步,又是一掌以硬碰硬。

难道他二人就要这样以硬碰硬的打到精疲力尽?这不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七大金刚中的李宏达是张雍杰的师弟,见此情况,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夹击赵千里。

但上位萧燕向他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转眼之间,赵千里和张雍杰又第三次对掌,这一次的对掌,力道十分雄厚,二人都惊退数步,张雍杰站立不稳,倒在沙滩上。

而那赵千里虽然能够勉强站立,但也十分吃力。

yongjiechuanqi0



第223章:折剑断交

就在这时候,萧燕发出了攻击的命令,七大金刚迅速朝着赵千里的身位抢攻而去,将赵千里围在人群的中央。

七大金刚的武力虽然并不弱,但是对于赵千里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赵千里当即运起‘童子功’,形成一道球形屏障,接着暗云‘阴流气劲’,只需一招,便能将七大金刚全部制服。

张雍杰见此情况,正是夹击赵千里的大好时机,当即强忍疼痛,运起雄厚的‘千岛电劲’,默地腾空,紧接着一掌从天而降,与从头顶攻击赵千里。

就在这刹那之间,之听见一声‘轰隆隆’的巨响,继而发出阵阵浓烟。

这股爆炸引起的震荡波,急速向四面八方扩散。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就连张雍杰也被这‘爆炸声’,激荡的头脑发昏。幸好他反应极为灵敏,当即翻身摔倒在三仗开外的沙滩上,才不至于被炸死。

饶是如此,张雍杰仍然手脚麻痹,被炸的血淋淋的。

‘火云霹雳弹’,这是张雍杰的第一反应。

这一战,竟然运用上了唐门火器,火云霹雳弹。

再看现场,赵千里被炸的双手断裂,外加一条腿。依照他受伤的情况来看,他是断不能活。

而七大金刚呢,也几乎死伤遍地。

王以清,王以安两兄弟反应敏捷,迅速撤离,被震晕之外,手脚还是健全的。

皆杀的反应是最迅速的,他本就是杀手,所以他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高度的灵敏性,只见他半跪在沙滩上,剑杵着地,不停的喘着大气。

赵千里用嘶哑的声音,喝道“萧上位,李军师,你二人厉害啊,真的是厉害!老夫败了,老夫在奈何桥上,等待你们的到来。”

赵千里又补充道“就不知道是先见到萧上位,还是先见到李军师了。”

说完,赵千里断气了,结束了他这一传奇的一身。

张雍杰内功雄厚,内力运转两个回合,便完全清醒了过来。

张雍杰迅速扑到李宏达的身旁,急道“宏达师弟,你怎么样了?”

但那李宏达看起来受伤严重,而且全身开始冰冷,显然已经断气,是绝对活不成了。

张雍杰悲愤交加,当即大喝道“是谁放的‘火云霹雳弹’?”

萧燕皱着眉头,这情况看起来有点严重,她心中正在盘算,自己没有下令使用‘火云霹雳弹’,难道是李灵私自下令的?

回想赵千里气绝之前说的那话,是乎在挑拨自己和李灵的关系。

萧燕盯了一眼李灵,李灵只是淡淡道“我并没有下达这个命令,而且这队人马并不会听从于我的指令,萧姐姐你可别上了那赵千里的当,来怀疑小妹。”

萧燕心中盘算,如果不是李灵下达的命令,必然是七大金刚中的某一位死士,为了完成必杀赵千里这个任务,自作主张,使用‘火云霹雳弹’。

王以清,王以安两兄弟被气流震晕,这时候已经醒过来,正好听见李灵的对话。

王氏兄弟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虽然他们并没有说出来。

他们本来就是萧燕旗下的死士,为了青龙会的存亡,为了萧燕的兴衰荣辱,他们本来就可以去死。

七大金刚对赵千里进行斩首行动,这难道不是怀着必死之心吗?

只不过大家都是怀着必死之心,萧上位假如要使用火器,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完全没有必要骗大家啊?完全可以将使用‘火器’的行动告诉大家啊!

王氏兄弟虽然不会轻易怀疑萧上位,但是李灵那句‘这队人马并不会听从她的命令’也是真的。

这七大金刚,本就是萧上位手上最为重要的一张牌,李灵是绝对没有那个本事调动。

如今看来,就有以下三种情况了。

首先,萧上位未了对赵千里进行必杀,所以打算丢掉七大金刚这手牌,暗中命令某位死士,使用‘火云霹雳弹’,为了灭掉赵千里,不惜让七大金刚全部去死。

如果没有把握,这萧上位是绝对不会亲自面对赵千里的,如此看来,这种情况很可信。

如果这种情况是真的,那萧上位旗下的人,第一次体会到了当狗的感觉,体会到了被抛弃的感觉,未免让人心寒。

这第二种情况,就是某位死士自作主张,拉上大伙儿一起,与那赵千里同归于尽。

毕竟依照萧上位的人格魅力,如果她真当提出这个要求,相信这七大金刚都会同意。

就连王氏兄弟扪心自问,如果萧上位真当提前向自己这般要求,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甚至萧上位不做出此要求,自己只要想的到这点,也会去做。

看来,这第二种情况,也是很有可能的。

第三种情况,那便是李灵买通了其中某位死士,或者说假传命令,受意某位死士这般做。

李灵买通某位死士,虽然不可能,但是如果她假装暗示这是萧上位的命令,七大金刚的人都极容易听从这个建议。

毕竟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萧上位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出面受意的,那对她的形象有损。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又分为两种情况。

一是李军师有异心,故意给萧上位身上抹黑,挑起七大金刚对萧上位的怀疑。

二是李军师和萧上位互相勾结,抛弃了七大金刚。由李军师出面干坏事,萧上位继续保持她光明伟大正义的形象。

真相到底如何,在场活着的人都不笨,都迅速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点。

他们一时之间难以判断,所以只好愣愣的停留在原地,但是不管如何,某位死士悄悄使用‘火云霹雳弹’的做法,已经给青龙会内部人员的心灵,种下了一个种子。

这个种子,必将在将来的某个时期,爆发出来。

张雍杰悲痛欲绝,想起方才那种场合,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必然也会被‘火云霹雳弹’炸死。

‘火云霹雳弹’的威力自己见过,方才那种阵仗,无疑是一颗巨大的火器,威力远超平常弹药。

张雍杰愤然怒道“你们青龙会就是这么对待下属的吗?使用火器还瞒着大家?”

萧燕不能回答张雍杰的话,因为萧燕还没有弄清楚这里面的真相。

张雍杰指着李宏达的尸体,对萧燕吼道“这是跟我一起长大,生活了十几年的师兄弟,他现在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

萧燕作为青龙会的上位,位高权重,这几年来还没有人敢在萧燕面前如此嘶吼。

而张雍杰早年钟情于萧燕,如不是李宏达师弟命丧黄泉,他情绪激动,他也万难对萧燕这般怒喝。

萧燕此刻并不解释,毕竟这事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李灵却喝道“大胆,你岂能如此呵斥上位?你的尖刀军军饷都是咱们青龙会提供的,你现在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张雍杰一把抓住李灵的衣领,喝道“是不是你偷偷下令使用‘火云霹雳弹’?害死了宏达师弟?”

看着张雍杰狰狞的面孔,李灵索性将头一偏,说道“我早知道你这人从来都是看不起我,你说是我害死了你的宏达师弟,就算是吧,你想杀就杀吧。”

张雍杰怒道“从来看不起我的人是你,当年我热脸贴冷屁股,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不起你?”

说着张雍杰将李灵摔倒在地,喝道“你给我小心点,将来莫要撞在我的手里。”

张雍杰此刻不杀李灵,是因为他心中也对萧燕产生了怀疑,这事有可能是萧燕干的,有可能是萧燕害死了李宏达师弟。

萧燕当然也知道张雍杰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很心痛,但是她并不解释。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雍杰又大声喝道“当年青龙会资助尖刀军五十万两白银,加战马器械,折合一百万两白银。一个月后,我给青龙会做出交代。”

张雍杰此刻心中已经有所计较,这一百万两银子,自然是从岳父唐俊和大姐杨杉两派手中,各自周转五十万两白银。

张雍杰又道“从此,我和青龙会恩断义绝。若有违背此誓言,有如此剑。”

张雍杰从地上捡起一把佩剑,催动内力,使其拦腰断裂。

张雍杰的激动状态,并未让萧燕做出过多的反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张雍杰的表演,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难过吧。

难过到麻木,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张雍杰扛起李宏达的尸体,踩着独木舟,返回到了湖城军营。

真当是祸不单行,万东师叔昨夜恰好来到尖刀军军营,给张雍杰传达了一个天大的噩耗。

师娘病逝了。

什么?师娘不到五十岁,她怎么可能病逝呢?

张雍杰顿觉五脏六腑都被炸裂,师娘说没就没了,这可怎么办?

万东当然也认识李宏达,李宏达年幼之时,可是自己最喜欢的金宝园弟子,怎么突然就撞上他死了呢?

万东这时候已经年过五十,人世间的很多事情都看的很淡,绕是如此,他也感到一阵伤心。

万东安慰张雍杰道“雍杰,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你可别过于忧伤。周少坤正在千岛料理你师娘的丧事。”

万东又继续道“千岛师门念你此刻正率军同倭寇作战,本打算暂时对你隐瞒师娘病逝的消息。但想到这世间的人伦纲常,所以千岛特派我来通告与你。”

万东又道“师门希望你能化悲痛于力量,杀敌建功,争取早日能够将倭寇驱逐出我大明域内。”

张雍杰悲愤道“师父当年本就走的突然,这番师娘离开,弟子竟然没有能够呆在她老人家身边,想来这世上最大的不孝子,就是我了吧。”

想念师母做的油茶馓子,以及从小到大师娘对自己的疼爱,张雍杰只觉得整个天空都黯淡下来了。

人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无论怎样悲痛,也改变不了事实,张雍杰让人将李宏达的尸体火化,装入一个小盒子里,委托万东师叔他日带回千岛。

毕竟是千岛的弟子,死了自然要归根落叶。

此时大战欲来,万东想起张雍杰遭受亲人离世的痛苦,怕他一时之间无法承受,所以他决定暂时陪伴在张雍杰身边,并不着急返回千岛师门。

张雍杰当即书信两封,命人传递至唐门与血饮。

张雍杰在信中陈述自己与青龙会的瓜葛,并且言明向唐门血饮两派分别再借五十万两白银,归还于青龙会,从此和青龙会斩断关系。

唐门唐俊知道张雍杰曾经和所谓的萧上位有着不太寻常的关系,此番张雍杰和萧上位交恶,他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当即爽快的通过‘银通钱庄’向青龙会划拨了一百万两白银。

毕竟是自家女婿嘛,要用钱,岂可从别派筹措?那不是打了唐门的脸面?

自从杨杉去了南海修仙以后,血饮谷此刻是上官小飞代为当家,他和张雍杰当年同困于秦岭鸳鸯洞,可谓是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

毕竟血饮谷是张雍杰婆家的人嘛,张雍杰和杨杉有八拜之交,是姐弟关系,弟弟要用钱,岂能求助于娘家人?

求助于娘家人,那以后张雍杰在唐门还能抬起头做人吗?所以血饮谷也很大方的从账上划拨了一百万两白银给青龙会。

若不是多出来的这一百万两银子,依照张雍杰和萧燕两人刚烈的脾气,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奇怪,唐门和血饮两派的‘好心’,为张雍杰同萧燕的后续故事,埋下了伏笔。

四日后,张雍杰化悲痛与力量,调查了倭寇偷袭尖刀军之后的战斗损失,确实给了尖刀军不小的创伤,有一百多人战死沙场。

但尖刀军也斩杀一百五十倭寇,这批人可算是扶桑武林的精英人物,算起了也没有吃什么亏。

张雍杰命令张直等有司人员,将阵亡将士名单整理成册,由曹公公负责上报朝廷,申请抚恤。这本就是尖刀军的惯例。

张雍杰想起还有严世雄这个家伙呆在牢里,他此刻并不想见到严世雄这种叛徒,当即下令将严世雄就地正法。

但是有司人员却传来那严世雄在第三日凌晨,便越狱逃走了。

什么?那严世雄竟然能突破自己设的穴道,继而逃跑?

那严世雄武功虽然不及张雍杰,但毕竟也不太弱。张雍杰过了四五天才想起严世雄,严世雄趁着么几天的空档,冲破穴道也不足为怪。

再加上张雍杰事前并没有宣布严世雄叛国通敌,勾结倭寇的罪名,那大牢里的人员对严世雄看管并不严格,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小错。

第224章:夜探敌营

第224章

那严世雄勾结倭寇,企图将张雍杰调出湖城,好给服部千元偷袭尖刀军创造有利机会。

这几天师娘病逝的消息传来,加之李宏达师弟死在自己的面前,让张雍杰一时之间忘记了处理严世雄,这才导致严世雄逃跑。

现在大战一触即发,张雍杰可没有那时间去寻找严世雄。甚至连江湖上的事情,也懒的起管了,什么萧燕,李灵,张雍杰都没有心情想要知道他们的事情。

不过没有关系,张雍杰令人制作画像,并且上报朝廷,让朝廷颁发海捕文书,通缉严世雄。

虽然暂时找不到严世雄,但也绝对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就让他步玄空和尚,杨兴等人的后尘,流浪异国他乡吧。

安排稍毕,部堂大人军令传来,命令尖刀军向东出击,攻取倭寇要塞,嘉城。

嘉城不是一座小城,其城墙很高,很厚。倭寇窃据嘉城已经有数年之久,必须将这个据点给拿下。

张雍杰火速进军,来到嘉城一看,倭寇防守严密,并且还有传说中的‘火枪队’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张雍杰召集军中诸将,商议攻城方略,会议由李耿主持。

李耿反复思考,七千人的尖刀军,若硬生生的打攻城战,打点小城镇还搓搓有余。毕竟武林人士可以凭借轻功,翻越城头。

但若是攻打嘉城这样的大型城池,尖刀军这七千人,就显得有点鸡蛋碰石头了。

李耿一度怀疑部堂大人的军令有问题,尖刀军既无攻城的云梯,又无‘红衣大炮’这等重型火器,甚至连大一点的抛石机都没有。

而且七千人的规模,想要围城都是不可能的。

但军令如山,部堂大人的军令是从全局的角度考虑的,下属部队岂可质疑?

如此来说,有问题也只好克服问题了,幸好南边有一片盛大的竹林,夏风吹来,波浪起伏。

李耿派人去南边采伐竹子,制作简易云梯,并且在城外搭建高台,以便向城内俯瞰情况。

张雍杰想起唐门‘火云霹雳弹’的厉害,能够直接将赵千里这样一等一的高手直接炸死,此番攻城战中,若能运用‘火云霹雳弹’,那必然更加顺利。

只怪尖刀军之前的战斗中,基本没有碰见大型攻坚战,所以军营里并没有及时准备‘火云霹雳弹’。

张雍杰飞鸽传书唐门,要求他爹火速调集一批‘火云霹雳弹’来前线,好好让倭寇见识一下华夏火器的厉害性。

但是唐门远在渝州,几千里的路程,绝非三五天就能到达。

而部堂大人的军令,在第三天又到了,命令尖刀军火速攻城。

三天时间,李耿就连云梯等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完,怎么会这般急速攻城?

张雍杰再一次召集军中诸将,宣布部堂大人的军令。军中诸将都反对立即攻城,就连李耿也是这般看法。

李耿甚至搬出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这种大道理,想要将攻城之战延后几天。

但张雍杰考虑到部堂大人有部堂大人的计划,因此决定次日清晨,立即展开攻城战。

在张雍杰的要求下,李耿也只好勉强同意,并且连夜安排去了。

深夜时分,病猫子来到张雍杰的帅帐。

病猫子从前是洛阳李家旗下的杀手,对于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

尖刀军成军之后,特务把总这个位置本来非病猫子莫属,但是张雍杰当年对于张员外的死,对于病猫子一直从张员外大哥处购买孩童去洛阳李家当杀手这件事耿耿于怀。

所以张雍杰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冷落病猫子,不但将特务把总的位置交给尤金达来做,当然,现在尤金达也该叫千总了。

毕竟张雍杰升职为指挥使了嘛,各级官员也相应的有所提升。

话说回来,这几年张雍杰很少与病猫子搭言,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虽然病猫子是受人命令办事,首恶是以李延津,铁冲之类的人物,但病猫子作为执行者,还是让张雍杰感到难以释怀。

病猫子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竹筒,说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张雍杰当然能够记得这个竹筒,这个竹筒本是张员外当初分给兄弟们,本是要运用到天雷行动的计划当中。

这个竹筒里面是‘火云霹雳弹’。

当初张员外大哥给病猫子分发了两枚‘火云霹雳弹’,病猫子一直没有机会使用。

后来在秦岭第一次接触沙通天等青龙会人物的时候,病猫子还害怕张雍杰有危险,想要悄悄将这‘火云霹雳弹’交给张雍杰防身。

但那时候张雍杰并没有使用。

看到这枚竹筒,张雍杰思绪起伏,回忆当年,这一路走来,颇有感慨。

病猫子走了,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

也许他战死沙场了,也许他远离了张雍杰,毕竟谁都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他和张雍杰的友谊,似乎在张员外大哥死去的时候,一并消失了。

有了这两枚‘火云霹雳弹’,便可将城门炸开,如此破城应当不是难事。

张雍杰召集李耿进行一阵商议,准备直接炸开西城门,率队从西门攻入嘉城,与倭寇展开巷战。

李耿想了想,说道“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就怕嘉城会有瓮城。”

张雍杰问道“何为瓮城?”

李耿解释道“一般小的城池,都直接一道城门。而对于那些大的城池,城门之内还有一道城门。两道城门与城墙组成一个瓮城。”

李耿继续道“如果真有瓮城,咱们尖刀军后方将士继续往瓮城内部冲刺,瓮城内挤成一团,混乱不堪,倭寇从城墙上可以射箭造成大面积伤亡。”

李耿道“这种状况,就像是瓮中捉鳖,所以俗称瓮城。我本打算建好城外的角楼,然后从角楼上看看城内的情况再做打算,但是部堂大人军令催的急,咱们此刻搞不清楚城内的状况。”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好办,我现在去夜探敌营,把这些情况摸排清楚。”

说干就干,张雍杰当即找来一套夜行衣,趁着夜色,从西南角落处,跃上城头,查看敌情。

城头上不少倭寇正在睡梦当中,张雍杰想先掌毙几个再说,但万一惊醒了大批倭寇,那反而不利于打探消息了,不如先留这些废物再多活半日。

张雍杰迅速奔直西城门处,发现西门果然是有瓮城,心中庆幸,幸好提前出来打探一下消息,否则次日攻城,尖刀军岂不是要遭受更大的损失?

一阵打探,张雍杰本来准备返回军营,但左思右想,来的来了,不如进城去逛一圈。反正自己武艺高超,想来深入城池,那些倭寇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城内大片居民地区都是灯火紧闭,唯有西北处有若干房屋灯火通亮。

张雍杰找了个机会,直接暗杀了一名二寇,拖入黑角落里面,并且迅速换成他的衣服。这样行动方便一点,以免引起倭寇的怀疑。

有些二寇道“快点,快点,明天张桑也许就要攻城了。服部君命令咱们今晚一定要将这批火药下发至每一个兵士当中。”

听到火药这个词语,张雍杰当即想到这是倭寇给‘火枪队’准备的弹药。

张雍杰迅速往那边靠近,想看看有多少火药。

火药当然不能粘火,所以一处四合院中,有若干二寇,借助微弱的月光,进行搬运。

张雍杰极目望去,那院落里已然有十几大框火药,正在被上百人兵士搬运。

张雍杰本来狠不下心,但想起这些二寇竟然投靠倭寇,这就有点让人不能理解。

张雍杰思索已毕,立即展开行动,飞奔至一处有利地位,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吹出明火,直接向那一顿弹药处扔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倭寇储存的万斤火药顿时爆炸,张雍杰急速向远方奔离,却仍然被这一股强大的空气波冲击的难以呼吸。

火光顿时冲天,炸毁了房屋若干,幸好西北角并不是百姓聚居区,所以这里人烟稀少,不然张雍杰此举,可造成了杀孽了。

城内突发这么大的动静,当然要惊动很多很多人。不但倭寇全部被惊醒,全城大乱,甚至连城外的尖刀军将士,也被这一声巨响给惊醒。

张雍杰迅速占领一处高地,凭借月光向城内俯瞰,经过这一番爆炸,城内倭寇四处奔走,看起来人并不太多。

张雍杰这才知道,部堂大人之所以急切的命令尖刀军攻城,原来此刻嘉城是一座空城,城内并无多少倭寇驻防。

也许是倭寇的主力人马被部堂大人其他兵马牵制,所以部堂大人才利用这个空档,要求尖刀军将嘉城拿下。

当然,作为倭寇的重要据点,嘉城还是有倭寇方面的‘火铳队’来装点一下门面。

张雍杰冷笑一声,暗自道“想给我华夏儿女玩空城计,倭寇显然太嫩了一些。”

想我华夏大地,一千多年前诸葛亮就完空城计,这都是我们玩剩了的东西,倭寇居然也敢班门弄斧?

张雍杰立即从怀里拿出一枚白色的信号弹,朝天空放去。

白色信号弹在夜色的掩护下,分外显然,城外尖刀军将士也能看的道。

李耿当然知道这枚信号弹的意思,这枚白色信号弹的意思是让李耿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攻城。

李耿当即下令击鼓,整军备战。张雍杰听到鼓声,心知最多半个时辰,尖刀军即将进行攻城。

张雍杰摸着时间,准备往西门处靠去,一旦尖刀军炸开外城门,张雍杰便要直接打开内城门,打破瓮城对尖刀军的不利因素。

就在这时候,张雍杰看见两个和尚正在附近,从一处房屋中串出来。

其中一个和尚说道“玄空老哥,老弟在扶桑已然把那件事办成了,咱们现在赶紧出城,没有必要跟着倭寇一起死。”

原来这两个和尚是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

自从当年在万江山岛遇见黑铁和尚最后一面,这几年来,都没有听到黑铁和尚的消息。

张雍杰也知道这玄空和尚安排黑铁和尚到扶桑办一件重大事情,但是也一直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件事是什么。

张雍杰此时反而来了兴趣,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难办?竟然耗费这黑铁和尚好几年的光景。

玄空和尚道“你终于找到了玄天真人王从洋的直系子弟了?”

黑铁和尚道“找到了,老弟和其中一人亲自交过手,确定是《武林圣经》上的功夫,确定是王从洋前辈的直系子孙。”

玄幻和尚连忙道“有没有‘万相神功’传流后世?咱们兄弟能不能在大明隐居,全靠这‘万相神功’了,这是唯一可以匹敌‘混元龙神功七段’的顶级内力,有了它,咱们便不怕中原武林人士找麻烦了。”

黑铁和尚道“是啊,流浪扶桑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咱们也算是大明的人,死了也要死在大明的土地上。所以咱们现在可以离开这些倭寇,不必与他们虚与委蛇,寄人篱下了。”

张雍杰听了这个秘密,心中一阵感慨,这信息量有点大啊。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大明的土地上隐居,并且老死故土。

张雍杰心想,这两个狗和尚要是早有此想法,又何必勾结倭寇?他们这是不是舍本逐末?

但是这些语言,并不能让张雍杰放过他二人。毕竟这二人若当真学了那所谓的‘万相神功’,也就是他们口中唯一能够匹敌‘混元龙神功七段’的武林绝学之后。他们两人可能就会不满足于隐居老死大明了。

到那时候,他们必然野心再起,给江湖带来腥风血雨,带来很大灾难。

这赵千里刚刚离世,江湖有趋于平常的趋势,若让这两个家伙计划得逞,江湖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张雍杰本想立即抢出攻击他二人,将他二人掌毙,但转念想到,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配合尖刀军攻城,打开内城门,防止倭寇‘瓮中捉鳖’。

再加上,又想起他二人说起玄天真人王从洋,想起五年前在血饮谷,上官小飞大哥给自己介绍《武林圣经》,名言血饮谷的《武林圣经》只是残本,并不完全。

看来《武林圣经》的另一些高深招数,竟然已经流落扶桑,这也算是一件重大事情。

想来想起,张雍杰决定暂时放过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将来再找他二人麻烦也不迟。

ps:兄弟们,《大明邪侠》进入收尾阶段,求大家多多支持,订阅,打赏,月票等等,让《大明邪侠》能够完美落幕。

另外新书《汉诛》已经发布起点中文网,希望朋友们能够多多支持,加个收藏。

第225章:高光时刻

张雍杰其实也知道,玄空和尚的武功虽然与自己相差一大截,但他至少是从前的三大高人之一,武力并不差。

以他这等功夫的人,若真的学习了那所谓的‘万相神功’,那他必然是可怕的存在。

所以张雍杰本想趁此机会提前除掉玄空和尚,但是由于嘉城瓮城的关系,不得不放他一马,这可谓是人生处处有遗憾。

不过现在知道,这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至少不会再相助与服部千元,这总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城外已然火光冲天,已经等不到天亮了,尖刀军就要开始攻城了。

张雍杰迅速来到西边内城处,并且做好埋伏。只要听见李耿用‘火云霹雳弹’炸城门的声音,张雍杰便要迅速窜出,击杀守卫内城门的倭寇,开城配合李耿的行动。

战斗打的异常顺利,天还未亮,尖刀军仅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光复了嘉城,将倭寇驱逐出城外。

尖刀军虽然又打了一个胜仗,但是李耿等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等战果,本应该在接到部堂大人军令的当日就能够取得,但由于小心谨慎,竟然一连徘徊了多日才完成。

这也算是有功?可能不尽然吧。

次日中午,尖刀军刚刚打扫完战场,部堂大人的后续军令又传达至军中。

倭寇引大军在镇江城外与戚将军作战,倭寇一败涂地,此刻正在急速溃逃至长江出海口,准备从那里的小岛登船出海。

因此部堂大人命令尖刀军将士,急速穿插,赶往长江出海口,拦截倭寇逃亡。

接到军令之后,张雍杰将尖刀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组成的骑兵队伍,大约一千人。由自己亲率这一千骑兵,先行赶往长江出海口。

而李耿率领后续主力部队,后一步赶往战场,拦截倭寇。

张雍杰率领的这一支骑兵部队,进军速度太快,甚至快过了倭寇逃亡的速度。当张雍杰到达长江出海口的时候,倭寇的先头部队也到达那里。

倭寇的战船停留在长兴岛,而我大明的战船此刻不知具体方位,可能在其他海域去了。

一旦倭寇登船,逃亡出海,待倭寇缓过这一口气,必然卷土重来。这是每一个大明将军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军情紧急,张雍杰决定不等后续部队,立即率军杀上长兴岛,与倭寇交战在一起,让倭寇无法顺利逃离。只要后续大明部队赶上,那倭寇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而这个决定,将把尖刀军先头部队放到险恶的位置上,张雍杰在长江江边检阅了尖刀军将士,以鼓舞士气。

晃眼间,张雍杰瞧见万东师叔也在这支队伍里。想到万东师叔乃我千岛重要人物,武功虽然不能说登峰造极,但也必然不会被倭寇所害。

更加奇怪的是,陈东这小子也骑着一匹黑马,混在这支队伍当中。

陈东不会武功,他是怎么混到这支队伍当中了?不过军情紧急,张雍杰此刻也没有时间来管这些破事。

已有附近民团为尖刀军拉来了数十条渡船,尖刀军将士分批次横渡大江,抢攻长兴岛。

只要赶在倭寇大部溃军的前面,攻上长兴岛,控制岛边战船,将战场使出海域,那倭寇必然不能逃亡。

但是倭寇战场上也有少量兵士,他们见到尖刀军率队抢攻岛屿,当即开船,欲要另选地方,接应陆上的倭寇。

张雍杰当即大喝道“一定不能让倭寇开船,大伙儿冲上战船,将那些船只抢夺过来。”

长兴岛上只有七八艘船只,而且都属于运兵船,因此船上的火力配备不足,无法有效的阻击尖刀军的攻势。

尖刀军先头部队,此刻已经登上长兴岛,与岛上的倭寇交战在一起,杀死呼天抢地。

就在这时候,已经有一只战船朝着外海逃去。

渡口有点特别,战船上有很多重物,所以吃水深。这种战船一般都要有人修建专门的码头,才适合停靠。

而尖刀军先头部队,要完成张雍杰的战斗部署,必须完成两件关键战斗,才可以成功。

第一个关键点是,岛上距离码头,有一处木制关隘,必须抢夺这处关隘,才能阻止倭寇溃军到达码头。

第二个关键点是,码头出海,会距离一处比较狭窄的水域,如果能够想办法将这处狭窄的水域给堵上,那倭寇的战船无法逃出大海,才能算完美。

混战中,张雍杰喝道“谁有唐门火器‘火云霹雳弹’?”

混战中的尖刀军将士,当即献上两枚‘火云霹雳弹’,两枚真的太少了。

若是老丈人唐俊早点给自己划拨几箩筐‘火云霹雳弹’,今天定要给倭寇打一场绝户仗,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雍杰这时候又道“来两个兄弟,执行一项死亡任务。”

所谓死亡任务,那就是有去无回的任务,做这种事情的人,一般称之为死士。

尖刀军将士都是由武林人士组成,执行这种必死的任务,他们心中还是有点怕。

虽然他们随时可能死于战斗,战死沙场。但毕竟凭借着武功优势,战场上也有很大生还的几率。

所以张雍杰这一声召唤死亡任务,一时之间并没有人响应。

张雍杰大喝道“不想执行死亡任务的,你们就给我冲,不计任何代价也要夺下前方那座关隘!”

那座木制关隘,可是倭寇逃生的重要路线,倭寇岂能轻易让尖刀军抢夺?

尖刀军大队人马,齐亚亚的压上那座木制关隘,与倭寇交战在一起。

张雍杰看了一眼远方那片狭窄的水域,倭寇显然已经派大船,往那边逃亡了。必须想办法将倭寇的第一艘船炸沉在那片水域,才能有效阻击倭寇的逃亡。

而且还不能从外面炸,必须深入敌船,自己跑倒船厂内部,用‘火云霹雳弹’炸开一个口子,放海水进来,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

陈东这时候来到张雍杰的身边,说道“张指挥使,这件死亡任务,我愿意前往执行。”

这是陈东参军五年以来,对张雍杰说的第一句话。而这第一句话,便是请战之语。

张雍杰指者远方战船说道“现在我要派人登上那艘战船,并且炸毁那船,这可是有去无回,你能否做的到?”

陈东看了看远方的战船,沉思片刻,说道“我能做的到,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这几年私下学了几句扶桑语言,我可以混入其中。”

张雍杰道“你学扶桑语言做什么?”

陈东沮丧道“我在大明已无立足之地,我本想逃亡扶桑三岛,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但想了想,与其苟活于人世,不如有价值的战死。”

张雍杰知道这作战任务异常凶险,而这陈东当年很胆小,他真的可以完成任务吗?

张雍杰道“你应该知道,这一去,执行任务的人必死无疑,你可想好了。”

陈东哈哈大笑,颇显豪气,说道“小爷我早就不想活了,能够找到一个好死的方法,算我这辈子的运气,所以这事我一定办到。”

张雍杰又道“你这一去,陈大娘怎么办?”

陈东道“我以这样的死法,岂能无功于国家?我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你又岂能对我父母不管不问?我相信,我之父母,你定然会设法照料。”

张雍杰点头道“好,陈大叔陈大娘由我千岛派负责养老送终,你安心去吧。”

说完,张雍杰正要将方才收集而来的两枚‘火云霹雳弹’交给了陈东。

就在这时候,千岛万东连忙过来阻止道“雍杰,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一下,以免你将来后悔。”

张雍杰道“师叔,此刻战场紧急,哪有时间听你废话,你还是等大战结束之后再说吧。”

万东连忙道“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说,迟了就来不及了。”

张雍杰看了看万东,示意他赶紧说出来。

万东道“根据千岛身世记录,你的亲生父母就是螃蟹湾陈元夫妇,因此这陈东可以算你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你此番让他去执行死亡任务,你要提前想好。”

在这兵戈不绝于耳,杀声呼天喊地的战场上,张雍杰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是否场景不和?

张雍杰愣愣道“你说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就是陈元夫妇?”

万东点头道“这档子关键时刻,师叔骗你干嘛?此事千真万确。我反正是给你说了,你要不要这陈东去死,你就自己拿主意。”

万东说完,当即向远方奔去,与倭寇厮杀。

陈东大笑,说道“我要是早知道有你这个兄弟,我早就自绝于人世了。”

张雍杰万万不料陈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解的看着陈东。

陈东道“我这一生,一步错步步错,早就活的不像人样子。我多次想要自杀,都想到家中父母无人照料,所以才忍辱负重,寄托希望于未来,不敢去死。”

张雍杰见陈东将他之前的所做所为定性成忍辱负重,心中很不认可这句话。

赌徒的忍辱负重,不叫忍辱负重,那叫找死,作死。但张雍杰突然得知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心思混乱,也就没有出言呵斥陈东。

陈东道“现在,既然你是我同父同母的兄弟,那眼下这件事情,就必须由我来完成了。”

这倒出乎张雍杰的意料之外,本以为陈东知道是自己的亲生大哥之后,会便的惜命,会变的不想死。

但是没想到这陈东反而死志坚定。

陈东从张雍杰手中拿过两枚‘火云霹雳弹’,说道“我这一生,做错了很多事情。我实在没有能力翻盘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别人都会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参军五年,斩杀倭寇数十人,因为我肮脏不堪的过往,连一个把总都混不上,我还活着干什么?”

一个把总都不让陈东担任,这话明显是嘲讽张雍杰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陈东。

陈东摇手道“这辈子没改了,实在翻不起来了,我放弃了。幸好这里有一处重大战机,能够让我有脸面的死去,对此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东又道“我是你大哥,如果你不让我去,会让别的尖刀军兄弟心寒,别人就会想到,这张指挥使的兄弟命要金贵一些,所以张指挥使宁愿拿着其他兄弟的命,去充当炮灰,这对你光明伟大正义的形象有所影响。”

陈东又道“你这人向来看不起我,我可不想给你的名声抹黑。”

陈东找了一把尖刀,割下一束头发,用一个绳子绑扎起来,装入一个荷包中,并且把这个荷包交给张雍杰。说道“请把这个荷包,交给爹娘,就算留个念想吧,就说孩儿这辈子对不起他们。”

说完,陈东拿着那两枚‘火云霹雳弹’,向那狭窄水域奔去。

由于张雍杰突然得知陈东是自己亲生大哥这个消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愣在当场,所以面对陈东的讽刺,张雍杰并未搭话。

也许陈东的某些话,会让张雍杰未来的人生中,多次想起。

是啊,在面对陈东的事情上,张雍杰确实打心眼里看不上陈东。

也确实是张雍杰多次压住对陈东的提拔封赏,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让陈东产生了死意。

其实人都是有局限性的,依照陈东的过去,用有色眼镜看他的人,绝不止张雍杰一个。

相反可以换个角度想,连张雍杰这样的‘有志之士’‘天下名侠’都无法避免对陈东主观鄙夷,可以想到陈东这一生何其艰难。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这辈子,是绝对没有机会翻身了。所以他才想到偷偷学习几句扶桑语言,想要去扶桑发展。

但又想到前途渺茫,还不如就在这里,将自己的性命,扔到战场上,这样也能有尊严的死去。

三刻钟之后,狭窄水域的倭寇战场,响起一声巨响,冒着滚滚浓烟,迅速沉入江水,堵塞了后续战船逃出海外的同道。

这一声巨响,也就是陈东这连滚带爬的一生,少有的高光时刻。陈东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苟延残喘的一身,他能够走的安详。

陈东多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会不得好死,所以能够这样死去,他确实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这样的死法,是有价值的,是英雄之举。

凡人在特定的时刻,也能爆发出他的高光时刻。

陈东是幸福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很多和他身处一样困境的人,也许都没有这样能够有价值的死去的机会。不是谁都可以遇到这种‘洗白’时刻。

陈东这一死,在张雍杰心中确实洗白了。

张雍杰也知道自己曾经‘狗眼看人低’,瞧不起陈东,多次阻止尖刀军对陈东的提拔。

但话又说转过来,陈东之前的行为,想让人高看一点也确实没法。他之前的那些破事,都不是人干的事情。

张雍杰对此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将装有陈东发丝的荷包揣入怀中,当即加入战团,攻击那倭寇的木制关隘。

ps:张雍杰的身世揭晓,这些事情本来可以编更好的故事的,但是由于成绩惨淡,写作实在崩溃,哎。这本传统武侠小说啊,难道真的那么不值一文吗?我真的不愿意相信。

我还是慢慢把它写完吧。

第226章:服部千元

由于陈东炸沉一条大船,堵塞了出海口,倭寇的大船全部拥挤在港口内部,失去了争夺的价值。

所以倭寇并不死守那木制关隘,只见他们转而攻击尖刀军将士,欲要与尖刀军同归于尽。

尖刀军先头部队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有限,才一千来人。而倭寇的溃军不断从西边涌来,人数越来越多,张雍杰部危在旦夕。

幸好李耿已经率军赶到,他迅速抢攻码头,切断溃败向长兴岛涌上的必经之路,这才会张雍杰的先头部队减缓了压力。

尖刀军越战越勇,与倭寇血战一个日夜。

次日凌晨,海外飘来十余艘战船,首先向岸上发炮,先声夺人。

尖刀军将士看那旗上的图案,心知不妙,这是倭寇的战船。

倭寇的战船居然也装备了红衣大炮?他们居然也有这种装备?

倭寇的战船发炮之后,岸上的倭寇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们一波一波的往港口方向冲刺,欲要杀开一条血路,然后与海军战船接触。

由此一来,李耿与张雍杰部的压力特别巨大。后方戚将军的追兵转眼就来,那倭寇兵败如山倒,从海上逃跑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他们岂能不拼命?

俗话说,围师必阙。如果倭寇背水一战,岂不是很容易激发他们的斗志,让他们狗急跳墙,从而产生反扑?

李耿派人来向张雍杰请示,是否让开同道,让倭寇逃亡,然后再逃亡的过程中,歼灭倭寇。

张雍杰环顾左右,想起此刻大明战船不知在哪里,倭寇一旦逃跑,怎么追?难道人人都用轻功水上漂不成?

而且倭寇一旦逃走,他日势必卷土重来,如此周而复始,灭倭之战,要拖到何年何月?

张雍杰传令全军,必须血战倭寇,将倭寇阻挡在陆上,待戚将军,俞将军等兵马赶来,围歼倭寇。

这一战打的十分吃力,特别是倭寇有海船炮击,让尖刀军损失惨重。

代价是惨痛的,当后方大明军队赶来增援的时候,张雍杰部一千多人,就只剩下一百多人了。损兵十有其久。

也只有尖刀军才能打这种硬仗,毕竟尖刀军是由武林人士组成的,单人作战能力远超寻常军队。

若换其他军队打这种仗,早就被倭寇全歼了。

但是战果是丰盛的。

倭寇溃军一共七万,他们的战船未能将这七万部队接走。

战船未能打通港口,因此后方的运兵船便不能靠岸。

而部堂大人此番调集二十万大军,围困倭寇。二十万对阵七万,这种顺风仗打的很容易。

这七万人是倭寇加二寇的主力,此时正值扶桑战国时代,只要这七万人损失了,那倭寇将无力骚扰大明。

而海战呢?从长江内部串出八十艘战船,坚船巨炮,直接向倭寇战船扑去。

好家伙,原来部堂大人将大明战船藏于长江内部,为的就是勾引倭寇的战船出来,再寻找战机歼灭。

张雍杰大喜,看来历时十余年的靖倭之战,很快就会画上句号了。

看到比城墙还高的战船,不断的从长江口涌入大海中,长兴岛上的尖刀军都无比自豪。

也只有我大明天朝上国,才能制造这等庞大的水师战船。

而尖刀军将士在长兴岛上观看战船一条一条的驶入大海,就像是检阅水师一样。

就在这时候,有一条战船放下一条小船,往长兴岛方向驶来,船上是一名传令兵。

传令兵道“张将军,服部千元也在倭寇的战船当中,谢指挥使邀请你登船参战,击杀倭寇。”

张雍杰道“谁是谢指挥使?”

传令兵道“谢指挥使是张将军从前的部将,那时候还是宁山民间灭倭大队。”

原来这位谢指挥使,就是当年万江山岛上的老谢。这老谢升官还比较快,竟然也当上了指挥使,和张雍杰平起平坐了。

宁山民间灭倭大队这杆旗号,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五年来,一直没有通消息,此事一提,百感交集。

张雍杰想起那服部千元甚为厉害,若是自己不出手剿灭,想我大明将士,必然要付出更多的牺牲,如此,自己当仁不让!

张雍杰当即对万东道“师叔,你稍后将队伍带到南岸,与李耿汇合,我这边随水师出海,歼灭服部千元。”

张雍杰这般行动,并未得到上司的指令,属于违背军令,自作主张。

但万东出身千岛,本就是江湖人士,对于军法而言,他本身就是个马大哈。

只是听见张雍杰要出海歼灭服部千元,这正是我江湖男儿的本色,他又岂有阻止的道理?

张雍杰乘坐小船,登上了老谢的大船。五年不见,两位指挥使当即一阵寒暄。

海战的最高指挥官并不是老谢,所以老谢此刻的坐船,并不是旗舰。

两人来到船前,老谢手指着大海的方向,说道“张大人,当年你我兄弟在万江山岛,制作简易的战船与汪寇对敌,可曾想到今日咱们还能乘坐这般大船,驱逐倭寇?”

张雍杰望着大海,豪兴顿起,说道“不曾想到。我记得当时我一直打心眼里看不起汪寇,所以不顾劝阻驾驶小船,与汪寇的大船接触。”

张雍杰继续道“我走到近处,一看汪寇高大无比的战船,给我很大的心灵震撼,当时我心想咱们一定打不过,所以掉头就跑。”

张雍杰这时候又道“我记得那时候,你都不管我,自己指挥船队往远处跑了。”

老谢稍微一阵尴尬,随即哈哈笑道“那时候张大人是主将,我为副将,无法劝阻张大人。但想起张大人授权与我指挥,我明知不敌,也只有先行逃跑了。”

老谢又道“不过今日就不存在了,咱们同为指挥使,这次你要硬上,我可有理由劝阻了你。”

两人说起这件往事,都是回味无穷,今日有一种亲切之感,毕竟当年也是过命的交情,一起打过仗的人。

大明的战船虽然更大,更重。但是由于风帆更大,所以动力十足。

因此,大明战船的航速却略大于倭寇的战船。

倭寇此时主力战船只有十余艘,而大明方面有八十艘。若那倭寇战船分开逃跑,大明有的是船只分兵追击。

所以倭寇此刻十分被动,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难!

服部千元气的咬牙切齿,早知道不管陆军算了,现在倒好,那胡桑将战船藏于长江内部,为的就是勾引我主力舰队现身。

现在水师也被大明舰队咬住,陆战海战全盘皆输,一败涂地。

但是服部千元并不满足如此束手就擒,他命令舰队扔掉运兵船等拖累,急速往东边逃窜。

大明舰队追击了一天一夜,与倭寇的战船相聚不远,终于到达了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内。

大明舰队率先开火,一发炮弹破空而出,划着长长的尾炎直接向倭寇战船打去。

真是开门红,第一发炮弹正好落到倭寇最后一条战船的尾部,炸开一个大窟窿,海水不断往战船灌入。

第一发炮弹就取得了如此战果,这更加鼓舞人心。

毕竟这是小概率事件,一般的海战,都要数十枚炮弹,才能重创一艘战船。

如此看来,是上天要大明取胜,倭寇的末日到了。

服部千元见大明舰队已经咬上自家战船,跑是跑不赢了,当即命令所有战船调头迎战。

并且服部千元还做了战前动员,叫嚣什么‘黄国兴废,在此一战,望诸君努力。’

不过这都是鸡蛋碰石头,并没有什么用。由于实力的巨大差距,不管服部千元使用任何伎俩,都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

当时万里晴空,海上无雾。海战于下午开战,一直打到黄昏时分。

大明的炮弹,拖着浓浓的焰火,直落倭寇阵中,发出接二连三的巨响,像极了天边的晚霞。

那倭寇木制战船四处飞溅的木屑,像极了当年张雍杰坐小挺逃亡时观看的星空。

啪,又是一枚炮弹,打烂倭寇的桅杆,跟着一群倭寇水兵,翻着白肚失落与海水。

等待他们的后果是,葬身鱼腹。

就在这时候,有水兵报告,服部千元乘坐小挺,往东北方向逃跑了。

老谢道“张将军,此刻轮到你上场了。”

老谢命令战舰放下一条快艇,并且亲自陪同张雍杰登上快艇,朝着服部千元逃跑的路线奔去。

老谢扯帆划船,张雍杰辨明方向,前进速度甚快。

老谢本是宁山人士,自小生长在海边,参军五年来,都是在海里成长。他对风向的把控程度,已经非常熟练。

所以由他操控风帆,那服部千元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海平线,张雍杰和服部千元已经咫尺之远。

张雍杰嘲讽道“好歹也是一军之将,事已至此,何必再跑?”

这话本是激将之语,目的是为了让服部千元停下与自己对敌。

服部千元知道此刻距离附近岛屿还太远,无论如何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他让两名水兵停止滑动,转身过来,面对着张雍杰。

服部千元道“张桑,你果然是我最大的敌人!”

张雍杰悠悠笑道“不巧,你却不是我最大的敌人,不但如此,第二大敌人也不是你,第八百大敌人都算不上。”

张雍杰总结性道“你在我面前,就是一只蚂蚁而已。”

面对张雍杰的羞辱,服部千元也感觉面皮发热,分外发怒。

服部千元道“堂堂中华之邦,全都是些奸细小人。那汪直徐海,从前就像一条狗,风向不对,立马跑不见了。而那玄空和尚,黑铁和尚也不见了。这世界还有谁能值得相信?”

张雍杰道“别扯这些没有用的,咱们兄弟今天是灭定你了。”

服部千元这时候道“张桑,你在大明不过是一个指挥使而已。你现在跟我走,咱们去扶桑,我在扶桑还有两百家臣,足可以称霸一方。”

这服部千元死到临头了,还在勾引张雍杰,他也想的出来。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当年你大哥服部千斤,胆小怕事,是我这一生最看不起的人。那时候我本以为你比你大哥强那么一点儿,却没有想到我看错了,你和那服部千斤是亲兄弟,当然算是一丘之貉。”

张雍杰又道“既然你此刻这般怕死,当初为何又敢远渡重阳,来我大明闹事?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老谢这时候也道“服部千元,你们扶桑称霸一方的人物算什么东西?”

老谢举例道“你妹妹,所谓的服部嘉娜,自称嘉娜公主。但我当年杀她的时候,我大明男儿都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小的事情。”

老谢表达了他对服部千元的不屑。

服部千元万念俱灰,说道“好吧,我接受现实。但我有一个请求,请张君务必满足于我。”

服部千元对张雍杰的称呼,已经从‘张桑’变成‘张君’了。

毕竟有求于人,语言也得客气一点。

张雍杰负手道“你先说看看,我再决定是否答应你。”

服部千元道“我这一生也算是有脸面的人,我请求张君给我切腹的机会。”

所谓切腹,就是自杀。扶桑人士觉得这样死去,符合‘武道’精神,是比较有尊严的死法。

张雍杰想了想,与老谢作了短暂的交流,答应了服部千元的要求。

服部千元长刀已然在手,他做了很长很长的准备工作,姿态十足,但最终他确实没有切腹的那个勇气。

他失败了,没有能够‘有尊严’的死去。

张雍杰笑了笑,说道“气势准备的不错,不过最后却是个哑炮,让人看笑话。”

老谢道“咱们机会是给了你的,给你体面,你不要体面,这能怪谁?张指挥使,请立即对服部千元进行斩首!”

张雍杰正要行动,服部千元立马道“等一下!”

张雍杰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服部千元道“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请抓紧时间,你拖得这一刻半刻又有什么作用?”

服部千元长叹数声,没想到此刻他连一首诗歌都作不出来。

张雍杰已经死去了耐心,当即冲天而起,一招千岛电劲已然直逼服部千元。

服部千元内功本来也不弱,只不过张雍杰的威名,在他心中早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服部千元连抵抗都不敢抵抗了。

张雍杰割下服部千元的头,与老谢一起返回战船。

旭日东升,大明军队海战陆战大获全胜,和平的曙光已然到来。

大明舰队,扯起风帆,往东边的长兴岛使去。

第227章:对话部堂

匪首服部千元的人头已经送往南京,大明军队,历时十余年,浴血奋战,小型战斗数万次,终于,在今天,嘉靖四十三年七月,彻底取得胜利。

在最后的战役中,大明军队英勇无敌,连续取得镇江大捷,长兴岛大捷,大通沟海战大捷,捷报频传,举国相庆。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扶桑因为此战,老实了几十年,后来扶桑战果时代结束,自以为了不起,准备在的东北的半岛上搞点事情出来,当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那时候,大明方面,自然又有新的英雄人物,在半岛上教他们怎么做人。这都是后话了。

经过嘉靖皇帝批准,八月一日,胡宗宪代天子设宴,在南京城举行庆功大会。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一众武将都卸下铠甲,穿起了朝服,出现在南京城内。

庆功宴安排在傍晚,但是下午时分,便有不少人前往总督府。

此时总督府内,张灯结彩,一片红色喜庆的氛围。后堂早已准备美酒佳肴,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备注唯独作者没有干劲,写的如同嚼蜡,文笔崩溃,剧情崩溃,灵台崩溃。哎,一把辛酸泪,难道本书要晚节不保?)

张雍杰在这里见到了叶飞驰师弟,叶飞驰也因为军功卓著,被提拔为指挥使。

还见到了‘旗开得胜’四人组,他们四人现在也因为军功,成为了千总大人。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得意的神色,毕竟他们当初都是燕都街娃,一无所有。

而此刻,他们都是千总大人,是有地位的人,能够登堂入室的人物。

当然他们都很感谢张雍杰曾经的帮助,若没有张雍杰,他们四人可能在明阳宫会栽个大跟头。

他们纷纷拱手向张雍杰表示感谢。

张雍杰并不居功,说道“你们今天的地位,是你们七年来浴血奋战得来的,张某岂敢贪功?”

人生,所取得成就,在于你认识什么样的人。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当中,就是为了给你上课。

年少时,总以为朋友遍布天下,路好走一些。后来才知道,人的一生中,有些人根本就不该认识。

认识了就是个麻烦,不管你以怎么样的心态来对待这种朋友,这种朋友始终要给你重创,因为他们是自私的。

所以,不该认识的人,就不要去认识,更不要去交朋友。

还有老谢为代表的‘宁山灭倭大队’的,这批人与张雍杰在万江山岛上共患难十八个月之久,也算是一份特别的缘分。

其他就是尖刀军的将士了,李耿,张直自不用说。上官云盾,司徒雄武,尤金达,宇文铁柱等等。

当然还有大明白大侠,那可谓是张雍杰的偶像。但是大明白大侠并没有来参加庆功宴会。

战事结束后,大明白大侠已经悄然引退,开启另一征程。张雍杰知道,大明白大侠这样的人是停不下来的,他只能不停的去行侠仗义,去奔波。

只有那样,大明白大侠才能感到快乐。

司徒瑾老哥也离开了,但不知道他去向何方。

当然还有曹公公,曹公公在尖刀军五年来,虽然没有亲自指挥打仗,但他负责尖刀军的思想工作,也可谓是劳苦功高。

张雍杰初次见到曹公公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人是坏人。但是五年与之接触下来,觉得曹公公虽然身带残疾,但他所表现的精神,也值得任何一个大明男儿的尊敬。

从前只见戎装,而今天,大家身穿朝服,还颇有些不习惯。

张雍杰这时候才有一种步入仕途的感觉,虽然他五年之前就当官了,但他没有意识到这回事。

庆功宴连续摆三天,张雍杰等人大醉三天,直到唐门,千岛的人来南京看望张雍杰。

张雍杰准备解甲归田,现在功成名就,是时候返回千岛,同唐妍好好度过余生了。

叶飞驰当年因为钉州举人何士渠的缘故,科举落榜。三年后去燕都,再次落榜。明年又是科举之年,所以叶飞驰决定暂不返回千岛,继续进京赶考。

张雍杰虽然没有当官的**,准备告老还乡。但李耿,张直两兄弟正在兴头上。

况且,他们两兄弟本来就是叶飞驰的人,从前只是叶飞驰借给张雍杰用用而已。

所以张雍杰并不强求李耿和张直同自己返回家乡,毕竟人各有志。

自从当年带着李耿张直两兄弟东来,这八年来,张雍杰其实并未他们两兄弟做过什么。反而是他们两个弟弟,多次作出惊人之举,让张雍杰大感意外。

张雍杰知道,这李耿和张直两兄弟,绝对算个人才!若论武功,他们自然比不上自己。但论其他方面,他们绝不输于自己。

唐妍也来到南京,接张雍杰回家。

就在一切善后工作基本处理结束,张雍杰准备启程返回千岛的时候。

尤金达带来了一个江湖上的消息。

青龙会上位萧燕,与李灵两姐妹反目,同室操戈。李灵取得暂时性胜利,目前萧燕不知去向。

张雍杰虽然下定决心,不再与萧燕来往。但是亲耳听到这萧燕不知去向的这个消息,张雍杰还是不能淡定。

这李灵绝对不是好人,她在李家背叛李延津,尚可以理解。毕竟李延津杀害了她的亲生父母。

但李灵背叛了萧燕,这事便不能理解了。

其实这事早有预料,从前那李灵和萧燕作为姐妹,地位是平等的。从李灵担任天海仙教军师开始,李灵便从萧燕的朋友,变成了萧燕的下属。

地位的改变,肯定能够引起心里的变化,久而久之,这种朋友关系就开始变味道了。

最初还有赵千里存在,青龙会有外地在前,李灵和萧燕还能保持一条心。

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欺辱。没有外辱的时候,那便开始窝里斗,这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着张雍杰无法淡定的样子,唐妍道“相公,萧燕妹妹有危险,你不去救她吗?”

张雍杰思考片刻,他怕唐妍多想,所以说道“管她的,这些江湖上的事情,我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插手了。”

这时候,尤金达又说出了一个爆炸性消息。这李灵集合青龙会的力量,吞并了白龙会,决定进攻洛阳李家和少林派,待拿下李家和少林之后,便趁势攻击江西胡家与血饮谷,最转道蜀中,攻击唐门和蜀山,达到一统江湖之目的。

张雍杰怕这尤金达说起耍的,所以再三确认消息是否属实。

但其他一些江湖人士纷纷佐证这事情是真的,而且李灵还发出通告,誓要擒拿大明白,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毕竟当年李灵夺取李家权柄之时,若无这大明白从中作梗,李灵早就是李家的当家人了。

所以李灵对大明白大侠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张雍杰并未想到这李灵现在变的如此狂傲,上次歼灭赵千里的时候,见到她还不是这个样子,这才过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李灵居然要一统江湖!还要对大明白大侠下黑手,这事让张雍杰再难袖手旁观了。

张雍杰本想立即动身寻找李灵,要将她的野心扼杀在摇篮之中,防止她危害江湖。

想起一事,当即约见胡部堂大人。

当日傍晚,南京总督府内,张雍杰密见胡部堂。

张雍杰道“胡部堂,五年前,咱们对江湖的事情,有过粗浅的交流。末将记得那时候,部堂大人说过,江湖事江湖了,朝廷不便插手,这话我认为不对。”

胡部堂笑道“这事,自古便是这样的,朝廷怎么管?”

张雍杰正色道“这自古以来的事情,并不一定是好事。这江湖人士就不是我大明百姓?岂容他们翻天?”

张雍杰又道“当年我十**岁,才从师门出来游历,走到渝州就碰见李家华山两派结盟攻击唐门。我亲自看到大战一起,死伤无数,官府竟然也不追究他们杀人的过错。”

张雍杰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必须管江湖上的事情。如若不管,江湖必将是血雨腥风。”

胡部堂道“你打算怎么管?”

张雍杰道“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子尚且如此,何况区区江湖蝼蚁?我的意思,用律法来管,谁触犯律法,无论他江湖地位有多高,都必须追究相应的责任。”

张雍杰想了想,又道“如有必要,朝廷应当下令解散江湖门派。法令颁布之后,若还有江湖门派存在,以乱党罪论处,派军队剿灭之。”

胡部堂笑了笑,说道“前一个方法还可以考虑,后一个方法就有点激进了。有些江湖门派是解散不得的。”

张雍杰道“为什么解散不得?”

胡部堂这时候站起身来,说道“江湖上,有三家四派之说法,你知道为什么这三家四派能够位列江湖顶级势力吗?”

张雍杰道“还望部堂大人赐教。”

胡部堂道“因为他们有钱。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钱吗?”

张雍杰想起当年史云山和明阳宫械斗,就是为了抢夺云中一代的矿石,这里面必然是利益之争,道“是因为他们在做大宗生意?”

胡部堂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青龙会以说书起家,富而不强。李家自然不用说,唐门蜀山以开采盐矿立足,胡家掌管着长江航道上的生意,血饮派在江汉平原采黑油。”

胡部堂这时候又说道“你知道这红衣大炮的事情吗?”

张雍杰道“这个末将知道,红衣大炮是李家负责为朝廷打造的。”

胡部堂这时候说道“朝廷也需要这些组织来办事,所以万难取缔他们。”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那就按照少林派的方法,每一个江湖门派,都必须由朝廷认证。并且每一个门派都必须遵守朝廷法度,否则必须惩处。”

张雍杰又道“不是我太过偏激,只是我经历过许多江湖仇杀,有些大点的门派,一旦开战,死伤无数。我实在不忍心许多大好男儿,无辜丧命。所以才向部堂大人提出江湖必须归于朝廷的管控之下。”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总而言之,江湖,绝对不能与朝廷分庭抗礼。”

胡部堂拍拍张雍杰的肩膀,说道“你说的很对,这事由我起草奏折,上书朝廷,由皇帝圣裁。若要管控,还需制定相关律法,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先去吧。”

从总督府出来,张雍杰稍感心安,如果朝廷加强律法管控,就算那李灵当上了武林盟主,也不怕他翻天。

张雍杰的想法很简单,有矛盾可以慢慢谈,总之要少死人。他实在不想看到大片大片死人的情况出现了,在抗击倭寇的战争中,这几年,已经见过太多鲜活的生命,一一消失了。

现在好不容易把倭寇的事情处理了,所以张雍杰不希望这样的场面,出现在江湖之上。

万东师叔带着李宏达师弟的骨灰,提前一步返回千岛了。毕竟唐妍在这里,他作为长辈,不予这两个晚辈同路,以免打扰他们夫妻二人。

张雍杰手拿金月枪,带着唐妍,牵着追风马,沿着长江一路向西,返回蜀中。

反正倭寇也打跑了,所以张雍杰并不赶时间,一路上游山玩水,沿着长江慢慢前行。

不多时,张雍杰和唐妍已经到达江西九江附近,这里是胡家的地方。

听说胡家坐落在长江里的一座小岛上,但不知具体在何方。

恰好遇见几队江湖人士正在拼杀,张雍杰当即上前控制住众人,追问之下,才知道,李灵已然率队攻击江西胡家了。

李灵的动作当真是太快了,难道他已经拿下洛阳李家和华山派了?不应该啊!

张雍杰想起当年这胡思语姑娘千里迢迢来渝州看望自己,还将爱马相赠,可谓是深情重义。

后来自己被赵千里废掉内力,在凤凰集遭遇绍七和黑铁和尚的寻仇,还得到过胡家多位兄弟的鼎力相助。

所以此番胡家有事,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自己都该出手相助,军绝对难以袖手旁观。

第228章:青年叩庄

张雍杰和唐妍夫妻二人沿着长江边前行,一路上找个老乡打听胡家的位置。

江西胡家作为武林顶级门派之一,自然不难找,知道的人很多。

张雍杰雇了一条大船,牵着追风宝马,便往那座小岛赶去。

码头停靠在一条笔直的大路上,大路的尾端便是上百步石梯,石梯的上方,是一座大殿做成的山门。

而大路两旁,都是一片笔直而茂密的参天大树,保证炎热的夏季,能够感受到一丝凉爽。

胡家的庄门这样布局,是张雍杰见过最有气势的名门大派。

你要说千岛派,坐落在千岛湖的群山之中,严格的说来,还没有山门呢。

至于李家,各种大院虽然也非常有气势,但毕竟坐落于大都市之中,少了一丝江湖意境。

明阳宫的险要地势,虽然也值得一提,但那种味道,和江西胡家的庄门是不能比的。

唐门的迎来送往亭,和胡家的庄门相比,少了一丝武林世家的风范。

张雍杰将追风宝马拴在一旁的树上,拉着唐妍沿着笔直的大道,往山门走去。

台阶上方有人出言问道“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

张雍杰朗声道“千岛张雍杰,携内子唐妍,前来拜会胡家庄主与思语姑娘。”

与张雍杰第一次去血饮谷的遭遇不一样,第一次去血饮谷,和守山的弟子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而这一次,张雍杰得到了胡家的热情款待。

台上一人道“张少侠稍后,在下这便通报。”

不一机会,胡威扬胡飞扬两兄弟,亲率十余位胡家地位甚高的人士,疾步走下台阶,迎接张雍杰的到来。

毕竟张雍杰拥有‘邪侠’之名,而且这几年来,又经历驱除倭寇之战的镀金,颇受武林人士的尊重。

但是,张雍杰点名拜会的胡思语姑娘却没有亲自前来迎接。

按照江湖礼仪,胡思语姑娘并未亲自出来迎接,算作失礼。但张雍杰料想这胡思语姑娘可能有事情不在庄内,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胡威扬跨步而出,拱手道“张少侠与唐侄女亲自登门拜访,我胡家上上下下夹道欢迎。”

江西胡家与蜀中唐门,虽然算不上世交,但两派同为武林顶级门派,平日里也多有接触。

唐妍作为唐门嫡长女,江湖地位自然要高贵一些,所以胡威扬口中称呼唐妍为侄女。

受到胡家的隆重接待,张雍杰倒是颇为不好意思,但盛情难却,只能享受之。

当晚,胡家设宴招待张雍杰与唐妍。胡威扬,胡飞扬两兄弟亲自陪席。

酒过三巡,张雍杰出言道“昔年小侄于思语姑娘交好,这些年来她过的是否可好?这次怎么没有见到她呢?”

张雍杰的辈分,一直有点错乱。若从千岛师门以及唐妍或者胡思语处论交,张雍杰自然是胡威扬等人的晚辈。

然而从大姐杨杉处论,张雍杰和胡威扬等人可以说成是平辈兄弟。

毕竟大姐杨杉执掌血饮谷,又是天下第一的武学高人,她自然是和胡威扬等人同一个辈分的。

但是不同的场景说不同的话,辈分这个东西,也要看眼下局面。这牵涉到唐妍和胡思语,张雍杰在这个时候,岂可与胡威扬等人称兄道弟?

所以张雍杰这时候自称小侄,显得更为合适一些。

张雍杰出言询问胡思语近况,胡威扬等人却笑笑,不予回答。看起来这里面还有点不太方面说的话语。

既然如此张雍杰也不追问,只是看了看妻子唐妍。

毕竟胡思语是胡家女眷,自己作为胡家的客人,岂可追问胡思语的情况?

然而唐妍就不同了,唐妍作为自己的妻子,算是自己的女眷,由她稍后出面,看望一下思语姑娘,那也算是合情合理。

唐妍当然知道张雍杰的意思,一个眼色,便可以向张雍杰通气。

张雍杰前来胡家盘桓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江西胡家对付李灵。

但江西胡家作为鼎鼎有名的武林世家,张雍杰自然不能把来意表达的十分明确。

毕竟这江西胡家也没有开口相求,但是张雍杰只要在这里盘桓,在眼下这个时间点,胡家等人都知道张雍杰的用意。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张雍杰并不说出来,这给江西胡家留了十足的脸面,所以江西胡家一众人等,对张雍杰都是充满好感。

三日后,李灵的人马还没有到,却先来了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

张雍杰此时也就二十七八岁,那名青年与张雍杰年龄相仿。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地位相差很大。张雍杰坐拥‘千岛张少侠’‘邪侠’‘杨杉之结义兄弟’‘唐门之女婿’等各种光鲜的名声。

而张雍杰本人的武功,也算是天下翘楚之类的人物,可以算作功成名就。

而那青年,却身穿一袭淡青色的单衣。之所以是淡青色,是因为那青年十分穷困,只有这一件单衣,经过多次浣洗,青色已经脱色了,所以称为淡青色。

也幸亏现在是夏季,否则以青年这身单衣,万难与严寒的冬天相抗。

青年叩山门,依照江湖规矩,不管青年地位有多低,胡家都必须拍掌门人亲自迎接。

因为叩山门和普通的拜访是不一样的,普通的拜访是来做客,胡家只需派相应的人员接待即可。

而叩山门却是来找事的,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比武,砸场子等等。

而这种情况的代价,那便是死亡。时人都很尊重这件事,看的比较神圣,所以胡威扬亲率一些随从,来到石梯之下。

张雍杰觉得有点意思,所以他也跟着胡威扬等人前来看看,

依照江湖礼节,应当由青年首先禀明来意。

青年手握一把铁片,拱手道“晚辈严世山,听闻胡家三少爷素有剑神之称,是故专程前来讨教。”

之所以称呼那青年手握一把铁片,是因为那实在无法称呼为剑。

当年闻名天下的飞剑客,虽然也是一把铁片出道江湖,但好歹还钉了两片木头作为剑柄。

而眼前这个严世山手中的铁片,连木头制作的剑柄也没有,只是用布条缠绕了尾部,权当剑柄。

张雍杰和胡威扬等人,都自我认为知道了严世山的来意。原来是才出江湖的青年,欲要通过挑战名人的方式,来快速成名天下。

张雍杰这几年身在军营,虽然也派尤金达等人打探江湖上的事情,但毕竟重点在青龙会和白龙会之间。

他此刻还不知道江西胡家,出了一个剑神,号称三少爷的剑神。

但看那青年坚毅的眼神,有力的手臂,冷峻的脸庞等等展现出来的气场可以看出来,他这一手快剑,可比当年在洛阳杜千林的青阳快剑要快的多。

胡威扬沉默半响,方才道“你跟我来。”

而胡家其余人等纷纷退去,并不跟随胡威扬的脚步。张雍杰见此情况,当即拱手道“胡前辈,晚辈欲要一同前往,不知可否方便?”

胡威扬并未拒绝张雍杰的要求,当即带领两人从左边树林旁的小道,一直走到密林深处。

密林深处有一条小溪,直通长江,而小溪的上方,有一座坟墓。

墓碑上刻着三个大字,胡小风。

那严世山看见这种场景,坚毅的眼神竟然开始发慌,他连连摇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胡威扬这时候才道“犬子已经于六个月前去世,无法同严大侠比剑较量。”

严世山显然不太相信这样的局面,口中喃喃道“剑神怎么会死呢?是谁?是谁杀了他?”

胡威扬淡淡道“有时候就是这样,谁都认为这个人不会死,可是忽然之间,他却死了。然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死的。”

胡威扬叹息一声,又道“这就是江湖,身在江湖,所有人都可能一夜之间,就死了。”

胡威扬的这话,看起来充满了深意,隐含着无尽的无奈。

张雍杰听来,也是一阵沉默。

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严世山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当即崩溃了,就像是一潭烂泥一样,开始咳嗽起来。

严世山悲愤道“二十岁那年,我出道江湖,凭借一手快剑纵横长江两岸,胜尽无数剑道高手。”

严世山继续道“唯独在三少爷手上小输半招,七年来,我做梦都会回想起当时比剑的场景。”

严世山瘫痪在胡小风的坟前,悲伤道“所以这七年来,我隐退深山,过的生不如死。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要再比一次,三少爷,你怎么能先走一步?你可太不讲义气了。”

张雍杰和胡威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严世山和胡小风之间,还有一段这样的纠葛。

严世山七年坚守,显然在这一刻坍塌了,好像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味道。

依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严世山可以说必然是废了,成为废人一个。

张雍杰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他决定拯救一下严世山。

张雍杰道“我理解你失去对手的痛苦,不过这天下还有几人,武功也还过得去,可以与严兄比试比试。”

严世山愤然怒道“除了胡家三少爷,这江湖上还有谁配与我比剑?”

胡威扬听见张雍杰这般说辞,当然知道他有意与严世山对战一番。

胡威扬道“譬如这千岛张少侠,不知他是否配与你比试一番?”

严世山当然也听说过千岛张雍杰的名号,当即道“张少侠固然武功超群,但他也不配与我比试。”

这张雍杰此刻已然是名满天下,面对严世山这个才出来,毫无名气的小子,有意与他比武,实在是给他了天大的面子。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同名人比武的,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即便是战败,也能蹭蹭名人的名气,来提高自己的江湖地位。

但没有想到严世山却对张雍杰如此不屑一顾,不知道是何道理?

张雍杰虽然并未发作,但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胡威扬道“愿闻高见。”

严世山道“张少侠武功虽然为天下之翘楚,但他所学与我所学,是两个范畴。”

严世山继续道“张少侠以千岛电劲为根基,内力登峰造极,是故与人对敌之时,全靠雄厚内力应对。”

严世山继续道“而我与三少爷之所学,却是专研于剑道,出剑讲究快狠准。”

严世山总结道“是故,张少侠之武学,毫无技术含量,不过是愚蠢莽撞之行为。”

胡威扬和张雍杰均是一阵默然,胡威扬当然知道快剑与厚内之间的区别。

张雍杰也知道,自己与人对决之时,全靠雄厚的内力取胜,出手之间并无招式,说是无技术含量,也算是贴切。

严世山道“所以,如果我与张少侠比试,一招之间,必分胜负。”

胡威扬疑问道“一招之间?”

严世山点头道“张少侠绝无可能挡住我的第一剑,如果他能挡住我的第一剑,那么我就败了。所以一招之间,必分胜负。”

张雍杰并不能否认严世山的语言,依照严世山这般说辞,自己确实有可能第一招就死在严世山的剑下。

严世山继续道“不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张少侠是万难接着的。”

张雍杰笑道“既然严兄这般自信,此刻失去了三少爷这个对手,可以去找张雍杰比试,大可不必放浪形骸。”

严世山这时候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找三少爷比试,是为了蹭名人名气?你若是这样说,你就是亵渎了剑道。”

严世山继续呵斥张雍杰道“像我们这种对剑道有强烈追求的人,追求的是快,再快,更快!对于名气之类的,不屑一顾。”

张雍杰知道自己确实出言有误,当即拱手道“失礼了,这般确实是在下的不是,还望严兄不予计较。”

严世山最后说道“更何况,这张少侠领军与倭寇浴血奋战五年,是我大明顶天立地的男儿。我严某再不屑,岂可误伤义士?”

连严世山这样隐居江湖的人士,都对张雍杰展现出一种尊敬,这出乎张雍杰的意料之外。

胡威扬这时候笑道“张少侠固然没有快剑,但他武功卓绝,想必也绝不会败于你的剑下。实不相瞒,你眼前的这位便是千岛张少侠。”

严世山这时候才知道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就是名满天下的张雍杰。

出于对张雍杰抗倭有功的尊敬之下,严世山拱手道“这个是自然,张少侠武功卓绝,在下自然不是对手。”

张雍杰闻言一笑,他知道这严世山的语言有点言不由衷,并非他的本意,只不过是不愿意驳斥自己的面子而已。

第229章:天意弄人

胡威扬邀请严世山在江西胡家庄盘桓几日,但那严世山失去了最好的对手,灵台崩溃,所以拒绝了胡威扬的好意。

但这严世山此刻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这天下之大,也不知道去哪里,所以他就瘫痪在胡家庄码头上。

胡威扬虽不想自家门前有个人躺在那里,但转念一想这人此刻心思混乱,说不定他在这里休息一两日,也就离开了。

所以胡威扬并没有派人去干涉严世山。

胡威扬这时候看着墓碑,轻叹一声,方才说道“张少侠,你可知这胡小风是谁?”

张雍杰拱手道“这个晚辈不知。”

对于这件事,张雍杰可知可不知,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还请赐告’。

但胡威扬却是有意要让张雍杰知道,只见胡威扬叹道“其实胡小风,就是小女思语。”

什么?胡小风就是胡思语?这是哪里跟哪里?难道胡思语姑娘已经离开人世?

胡威扬这时候道“我这个女儿,甚为调皮,年少的时候,她喜欢女扮男装。旁人都看的出来,也就只有严世山这样痴迷于剑道的人,才察觉不出来。”

难道这胡小风真的就是胡思语姑娘?再见到胡思语姑娘的时候,是一座坟墓?她在里头,自己在外头?

胡威扬继续道“我胡家的武学,重点在于‘九天神龙掌’,与张少侠一样,也是以雄厚内力为基础,打出这一掌力,以此来扬威江湖。”

张雍杰以这样的方式得知胡思语姑娘已经去世,心中也难免难过,所以他静静的听着胡威扬的话语。

胡威扬继续道“但思语却不喜欢学习内力,反而她对于剑道有着天生的灵敏性。”

说话间,胡威扬踩着一处地桩,墓室中出现一个长条匣子,上面摆着一把黑色的铁剑。

胡威扬道“先辈有人擅长使剑,用的就是这把剑。不过两百年来,我胡家再无出剑道高手,所以这把剑也就尘封了两百年。”

这把黑剑,的确是胡思语姑娘的佩剑,当初在渝州,思语姑娘就是骑着黑色的追风宝马,穿着黑色的袍子,拿着这把黑色的剑来与自己交朋友。

现在剑已经躺在此地,看来思语姑娘真的已经死去了。

胡威扬继续道“所以两百年来,这把剑一直在藏剑阁。但是思语第一次经过藏剑阁的时候,便在停留在那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她才七岁。”

胡威扬又道“那时候思语并不知道藏剑阁里放着这样一把黑剑,也许是特别的缘分,才让她们相遇。”

张雍杰都觉得胡威扬说的有点玄乎了,但是出于礼貌,也不好搭言。

胡威扬又道“思语于这把剑,是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她们人剑合一。思语第一次手握这把剑的时候,并不会任何剑招,但她却能耍出一套高超的剑法,让咱们胡家庄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张雍杰忍不住问道“人剑合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胡威扬叹道“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思语出生在我胡家,就是因为这把剑的缘故。我们也感觉奇怪,但这是事实,没有师父,无师自通。想来是先辈在泉下显灵,派了天赋极高的后辈,要光大我胡家的门楣。”

胡家的门楣已经足够高,若还要进一步光大,那就只有向大姐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头了。

胡威扬又道“实不相瞒,当年小女前往渝州的时候,她对于剑道,已有极高的造诣,若论实战能力,她当时可以说是我江西胡家第一高手。”

张雍杰这才知道,当年胡思语姑娘千里迢迢来看望自己这个大人物,原来她是扮猪吃虎,原来她才是大人物,想到这里,张雍杰发出一丝苦笑。

胡威扬又道“也许是因为遇见了张少侠,所以小女才时常女扮男装,化名胡小风,在江湖上游历。承蒙江湖朋友看的起,赠了一个‘剑神’的名头。”

这话,张雍杰当然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来思语姑娘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武功高超的样子,她希望在自己的眼里,是一个温柔娇小的弱女子。

所以她才需要女扮男装,化名胡小风在江湖上行走。

如此看来,思语姑娘在与自己的交往过程中,也是颇费心思。

张雍杰百感交集,有点心疼胡思语姑娘了,只恨从前对胡思语姑娘太狠,从来没有站到她的角度去思考过任何一个问题。

就说当年自己被赵千里废去武功,落难南逃,流串凤凰集的时候。

思语姑娘从南昌马不停蹄的赶来相救自己,又一路追击绍七和黑铁和尚到黄梅县北边的大山脚下,如此破费劳力,只为将自己从绍七等人的手中救下来。

就凭借这份情深义重,这让张雍杰良心如何能安?更加可笑的是,当年胡思语姑娘为了相救自己,奔波几日几夜,最后连一句话也没有和自己说上。

想起这些事情,张雍杰顿觉自己这一生,当真是大大亏钱胡思语姑娘。

张雍杰已经泪眼朦胧,思语姑娘现在已经身在黄泉,与自己天人相隔,永远也无法弥补自己良心的亏欠。

张雍杰忍不住向胡思语的墓碑跪了下来,好好的祭奠一下这年少时候的朋友。

胡威扬这时候却道“张少侠为何突然这般悲伤?”

张雍杰稍微收拾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悲伤的事情。”

胡威扬道“张少侠快快请起,有件事情我还没有给你说,所以才造成了这件误会。”

张雍杰站起身来,问道“什么误会?”

胡威扬道“小女思语并未离世,此刻她还活着。”

张雍杰一脸懵逼,这思语姑娘还活着,那弄个墓碑干什么?

张雍杰道“胡前辈,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弄的我有点失态了。这思语姑娘既然活着,为什么给她安排这一墓碑呢?”

胡威扬叹气道“那就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了,都怪我一时糊涂。”

张雍杰只好听着,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

胡威扬道“说出来也不怕张少侠笑话,天下早已知道,这张少侠早已经和唐门结为姻亲关系。”

这句是个实话,张雍杰当年就当着胡家几十号兄弟的面,与唐妍在荒郊野外拜堂成亲,胡家当然是最早知道的。

胡威扬又道“你知道,我渐渐的老了,膝下虽有二子,但也想思语这一脉不能断了香火。这七年多以来,我和思语在婚姻大事上一直有所分歧。”

胡威扬又道“女子十六就可出嫁,思语已经二十六了,所以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就些着急,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就逼迫了一下思语。”

胡威扬又道“哪知思语一气之下,竟然扔下这把黑剑,并且留下便签,明言从此和胡家断绝关系,她走了。”

张雍杰道“她走了?”

胡威扬道“是的,她离开了胡家,这把黑剑可以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她连这把佩剑都可以丢弃,这足以证明她走的是有多坚决。那时候我也有点生气,所以索性就给她造了这一剑冢。”

张雍杰这时候道“胡前辈,请恕晚辈直言,这袁操看着可不像好人。晚辈当年与之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邪气。”

胡威扬道“是这样的,也算是我看走眼了。这袁操竟然是青龙会派往我胡家的卧底,你说这事闹的。我想过,这李家唐门都有可能往我胡家派卧底,唯独没有想到这青龙会居然也来这一手!毕竟这青龙会并不显眼。”

张雍杰道“哦?这事有何证据?”

胡威扬道“你知道李灵为何越过华山和李家,第一战便直指我胡家吗?”

张雍杰摇头,但也猜想的到这和袁操有点关系。

胡威扬道“这袁操掌握了我胡家所有的防线以及布置,一般江湖之战,我胡家在外围设置了几道防线,就算是其他门派强行攻击,也万难攻击到本岛上来。”

胡威扬又道“青龙会发生内部血战,李灵上位,这袁操急不可耐的将手里情报送上李灵,这才引得李灵对我胡家首先开战。”

张雍杰这时候才想起,当年自己在渝州,请来的那个白衣文士,为何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始终不肯泄露青龙会的秘密。

而那白衣文士提示自己往北边去寻找答案的时候,转眼间便被青龙会暗害,原来袁操这厮就是青龙会的人。

当着袁操的面,那个白衣文士当然不敢泄露秘密了,只可惜他最后还是遭到了袁操的毒手。

胡威扬又沮丧道“其实李灵的攻击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知道这一情况的时候,思语姑娘已经走了。在袁操这件事情上,我可没有做好一个合格的父亲。”

张雍杰本想呵斥几句,说这胡威扬这个父亲怎么当的,竟然连卧底都分辨不清楚。

但转念想到这胡威扬说的很是自责,倒也不太好意思再呵斥他。

更何况,这件事情上,说倒地也怪自己。

若不是自己的缘故,那胡思语姑娘,怎么可能二十六岁还未出嫁?

严格的说来,自己可谓是耽误了胡思语姑娘的一生!

但张雍杰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也不怪自己。

毕竟那时候,自己已经和唐妍私定婚约,又岂可辜负了唐妍?

那时候自己钟情于萧燕,都因为先遇见唐妍的原因,离开了萧燕,所以这事闹的,说是怪自己,也似乎怪不了自己。

这事只叹天意弄人,哎!

胡威扬这时候说道“方才我看张少侠在小女坟前祭奠,看来也十分看重与小女的交情。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张少侠可否应允?”

张雍杰道“胡前辈太客气了,有事但说无妨,晚辈一定竭尽全力,达成心愿。”

胡威扬道“小女思语,此刻影藏在茫茫江湖,要想找到她可谓是千难万难。我相信这天下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找到她,那就只能是你张少侠。”

张雍杰疑问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胡威扬道“只求张少侠传言天下,欲见小女一面。想来张少侠出言相邀,小女定然能现身相见。”

张雍杰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太靠谱,若是自己传言天下,那胡思语姑娘定然以为自己是求婚之意,若她兴冲冲赶来,结果却败兴而归,那丢掉的就不是黑剑了,而是身家性命。

张雍杰觉得自己亏欠胡思语姑娘太多,但方才那是因为误以为胡思语姑娘离世,觉得若有下辈子,一定要好好补偿胡思语姑娘。

但此刻胡思语姑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自己又岂可发‘艳笺’传播天下?

那样的话,很多好事者又会到处传闲话,如此一来,唐妍该如何自处?

所以张雍杰认为这事绝不能够由自己传言天下,最多只能通过唐妍之口,委婉的向胡思语姑娘问候,传达自己想见她一面的消息,从而将胡思语给找出来。

所以张雍杰此刻并不答应胡威扬的要求,但也不明确拒绝,只是拱手道“晚辈自当尽力,争取能够将胡思语姑娘给找出来,让她回到家中,好好的过日子。”

但张雍杰这话说的也十分心虚,这胡思语姑娘既然钟情于自己,七年都不肯嫁人,她就算回到家中,又怎么能够过的快乐?

要讲这世界上,用情至深的人,南宋末年的独臂杨大侠算一个,胡思语姑娘算一个,而自己在这方面远远够不上资格。

想自己年轻的时候,虽然钟情于萧燕,但也只是在草原上离开的那几个月肝肠寸断,时间一长,也就把萧燕给忘了。

而那时候自己之所以选择唐妍,并不是因为自己最爱唐妍,至少那时候不是,仅仅是因为自己率先遇见过唐妍,因为道德原因,才离开了萧燕。

看来这世界上感情专一,用情至深的人,我张雍杰还远远不够资格。

张雍杰想起了唐妍,虽然有一短暂的时光之内,自己喜欢萧燕更多一点,但是这么几年相处下来,张雍杰倒觉得这唐妍是自己最爱的人了。

他甚至有一种,这唐妍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我张雍杰来了。而我张雍杰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唐妍来了的原因。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造地设吧。

所以此刻想起胡思语姑娘的事情,张雍杰根本没有一点儿处理办法,相见不如怀念。

ps:所以作为传统武侠小说,女性角色写多了,都有点不好安排了。张雍杰身上这三种爱情,可算是各有特色。

唐妍代表初恋,萧燕代表自己喜欢的人,而胡思语代表喜欢自己的人。

细心的书友可以发现,其实书中还有几条线,只要笔锋稍微一转,就可以与张雍杰搭上爱情关系。

比如李灵,李灵与张雍杰都怕对方看不起自己,所以都远离对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点关系,但正所谓相杀相爱,嘿嘿,你们懂的。

又比如李小欢,代表青梅竹马,甚至墨香墨竹两位婢女等等。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很多小说写着写着,写成了后宫文,因为女性角色的出来,必然要有她的作用。

但是本书作为传统武侠小说,绝非后宫文,所以排除了李灵,李小欢等人与张雍杰的爱情线。

第230章:惊险万分

胡威扬叹息良久,这胡思雨离家出走,不知道她身在何方,又不知道她过的好与不好。

毕竟是当父亲的,总是更加疼爱女儿。

胡威扬将黑剑取出,说道“张少侠,此剑虽不如血饮剑那般名贵,但也算是吹毛断发的宝剑。”

胡威扬边说边将黑剑拔出,透露着深寒的剑气。

张雍杰点头道“确实是好剑!”

胡威扬将黑剑递给张雍杰,说道“请张少侠暂时保管这把黑剑,将来若有机会见到思雨,请将这把剑转交给她。”

张雍杰不知该不该答应这个要求,但胡威扬进一步请求道“我的女儿我知道,她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所以还请张少侠见到小女之时,能够劝一劝她,让她偶尔回家看看。”

可怜天下父母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雍杰岂可再有拒绝之理?

张雍杰拿了黑剑,拱手道“胡前辈放心,若有机会,晚辈一定规劝思语姑娘。”

话虽然这么说,但张雍杰却想这茫茫人海,又在哪里去找胡思语姑娘?

找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办的事情之一。就说那藏边的天龙法王,从前在秦岭鸳鸯洞差点将自己害死,自己多次想要找到他,但他就是躲藏不见。

那胡思语姑娘又不是人犯,又无法求助部堂大人,以朝廷的名义搬下海捕文书。

这样的话,想要找出胡思语,真当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张雍杰与胡威扬两人漫步返回,张雍杰心想自己与胡思语姑娘的事情,真的是个难题。

胡思语对待自己这般好,按理来说是自己莫大的荣幸,只可惜这辈子是无以为报了。

两人走出树林,来到大道旁边,江风袭来,吹打在张雍杰的身上。

此刻虽然是盛夏时节,但胡家码头到山门的这一条大道两旁,长着笔直的参天大树,让张雍杰颇感一丝凉快。

“相公,你去哪里了?”

张雍杰回头一望,正瞧见唐妍从胡家山门向自己招手。看见唐妍的模样,张雍杰心中一阵温暖,这辈子能够娶到妍儿为妻,也算是最大的幸福。

自己当初在渝州,与妍儿只不过刚刚相识,便互生好感,甚至结伴而行,这几年相处下来,虽然聚少离多,但也一直没有闹什么矛盾。

特别是在残阳剑客的事情上,唐门上上下下都相信那玄空秃驴的话,只有妍儿信自己,所以在血饮谷英雄大会的时候,她才会抢出阻止玄空和尚对自己下手。

唐妍这时候已经来到张雍杰的身边,挽着张雍杰的手臂,依偎在张雍杰的肩膀。

躺在码头上思考人生的严世山,这时候却一改颓废状态,立马恢复了精气神。

严世山将目光盯上了唐妍,当即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唐妍当然也能感受到严世山身上的气场,所以她放开了张雍杰的手臂,笔直的站在原地。

严世山执剑拱手道“这位便是张少侠的夫人,唐门唐女侠?”

张雍杰并不知道严世山是什么意思,淡淡道“正是内子。”

严世山道“在下听闻唐女侠于剑道早已得到昔年残阳剑客的真传,是故在下欲要与唐女侠比剑,还望唐女侠成全。”

方才看见严世山的模样,张雍杰便有点这样的怀疑,此刻严世山明确的说出来了,他小子还真有比剑的意思。

唐妍想了想,说道“我不能和你比剑。”

严世山感到不可理解,他认为学剑之人追求的是更快,更狠,更准。如果学有所成,而不与人比试,那学剑还有什么意思?

严世山傲然道“为何不能?”

唐妍道“从前我跟三爷爷去学剑,本是想学好功夫,保护相公。但没有想到后来相公武功这般厉害,我学那些剑法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张雍杰想到,自己和妍儿初遇的时候,自己确实是个武功低劣的小子,那时候在永城大战,面对区区青铜道人,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原来妍儿去学习功夫,竟然是为了自己,想到这里,张雍杰对唐妍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张雍杰温暖的笑道“我到希望我不会武功,能够让妍妹子保护。”

严世山眉头稍皱,紧接着他腾空而起,迅速用手中铁片在旁边一颗参天大树上,一阵刻画,跟着返回原地,笔直的站在那里。

严世山的行动实在太快了,在胡威扬和张雍杰眼中,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那可参天大树上,已经被严世山刻画出了十六个字,这十六个字处在胡家大道的最外边,分外现眼!

“残阳剑法,徒有虚名,避战不出,贻笑江湖。”

这十六个字,显然对残阳剑法是一种侮辱,而严世山此番的用意,自然是一招简单的激将法,欲要激得唐妍应允比试。

江西胡家属于天下顶级大派,这十六个字刻在这个位置,岂不是向天下传言,奚落残阳剑客?

严世山的行为,就连胡威扬都觉得过分,张雍杰甚至已经动了怒气。

唐妍此刻当然无法忍受严世山的挑衅,只见她怒眉横挑,散发一股强大的杀气,显然已经在运行内力。

张雍杰心想这江湖比武,本来也是常见的事情。只是这严世山的功夫,与残阳剑法属于同一范畴,都是以快剑闻名。

当年在万江山岛上,残阳剑客使用剑法,对阵扶桑人士房产中介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那时候残阳剑客的行动快的诡异,快的就像是时间出了纰漏,还没有看清楚怎么拔剑的,那短剑已经刺入房产中介的心脏。

而从方才严世山的动作来看,他的剑招显然已经快到一个境界。更何况,此人曾经扬眼自己百分之九十九无法接住他的第一剑。

他若没有点真功夫,他岂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所以张雍杰判断,一旦严世山与唐妍比剑,那可无法做到点到即止,必然一死一伤。

张雍杰此刻可不想唐妍有任何闪失,虽然他对残阳剑法足够的信心,虽然他对唐妍有足够的信心,他也不想唐妍冒险一战。

唐妍负手道“请!”

‘请’字,无疑代表唐妍已经答应了严世山的比剑要求,毕竟这涉及到三爷爷的声誉,唐妍断不能忍受。

张雍杰沉声喝道“不行!绝不能比剑!”

但此刻唐妍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显示,她已经对外界的事物充耳不闻,显然她此刻已经进入忘我之状态。

换句话说,他二人之间的比剑,已然开始,此刻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因为内力一旦调和到一定程度,其精神高度集中于一件事情上,此时如果贸然打扰,岂不是很危险?

严世山朝着胡家的山门走去,他每走一步,脚下都能带起一片尘土。

起初,被内力卷带起来的尘土高低不一,大小不一,而十数步之后,严世山每走一步,尘土均是完全的一致。

很显然到了完全一致的时候,严世山的精力已经完全集中在那一剑上,那时候就是正式拔剑的时刻。

而剑一旦拔出,那必然有一个人要喋血此处。

张雍杰手心已经起了冷汗,他不知道此刻唐妍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是否能够接住严世山的那一剑,并且战胜严世山。

张雍杰对于争强好胜,并没有多大的追求,他此刻只是不希望唐妍出事而已。

这也许就是,没有想要赢,只是不想输的境界吧,毕竟输了就是输命。

严世山已经停止了脚步,很显然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战斗即将开始。

张雍杰此刻已然紧张的不敢呼吸了,毕竟谁也不能预料下一瞬间的情形。

严世山已经直接朝唐妍扑了过来,他的起步,他的拔剑都异常灵敏,动作都非常非常非常快。

而严世山也没有采用腾空而起,或者贴地扑来,因为那样是曲线,会耽误时间的。

严世山直接扑过来,剑尖距离唐妍的身体最短,也是最节约时间的一招!

严世山在这一招上,已然浸润了七年的功夫。

毕竟七年前,严世山败在胡家三少爷手中,就是因为他当时采用了腾空而起的法子,以至于慢了三少爷半步。

而这半步,让严世山遗憾了七年。

所以这七年来,严世山只练习这一招。

因为他相信,面对三少爷这样的剑道高手,自己绝不可能有出第二招的机会。

所以招数练习多了也没有用,只练习一招,把这招练习到极致,练习到惊天动地,练习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便能天下无敌。

严世山还给这一招取了一个名字“夜色流星。”

夜色代表死亡,流星代表瞬间,代表快!他相信,当今天下,绝无任何人接住他这一招“夜色流星。”

可以想象,任何人,七年时间,数十上百万次的练习同一招数,即便没有任何天赋,也能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年欧阳修早就说过,陈康肃公散射,无他,唯手熟耳!欧阳修为此还专门写了一篇《卖油翁》来向天下人说明这个道理。

不知道唐妍能否接住这一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这一招呢?

张雍杰缓了一口气,因为唐妍此刻已经出现在严世山的后方!

好一招‘马赛回旋’!这正是残阳剑客三十三式最后三式绝招中的一招!

唐妍通过这一招,直接绕到严世山的背后!

其身法,正像当年残阳剑客在万江山岛上处决房产中介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剑,还是那把短剑!还是同样的位置!——心脏!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残阳剑客使用的是剑刃,插入房产中介的心脏!

而此刻唐妍却是用剑柄抵住严世山的心脏!

唐妍放了严世山一条命。

唐妍收剑而立,而严世山愣在当场,他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严世山根本无法相信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唐妍转身道“承让了!”

严世山或许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他还是保持那个出剑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毕竟他七年的努力,瞬间化为一个笑话!

他败了,但是他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失败。

唐妍道“你出剑虽然比我快半分,天下也确实无人能接住这一剑。”

唐妍胜利而不骄傲,语言之中给足了严世山面子。毕竟她胜利了,她反而承认严世山的出剑比自己快半分,这份气量,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天下也确实无人能接住这一剑’是希望严世山不必妄自菲薄,不要因此而失去了自信。

因为一个剑客,认为自己的剑法不再快了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不能用剑了。

这本就是‘快剑’范畴的武学精要!当然,江湖上那些以巧妙招式取胜,而不在乎快慢的用剑高手,不再此列。

严世山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毕竟败了。”

唐妍点头道“没有人能够接住,不代表没有人能够躲过。你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所以你败了。”

张雍杰回想了方才的战斗,说来也真奇怪,唐妍的这一招‘马赛回旋’,好像天生克制严世山的这一招一样。

他二人此前从未碰面,不存在将对方的剑招熟记于心的情况。

因此说倒底,还是唐妍的反应更快一些,能够提前判断严世山的剑招走势,采取了相应的剑招来化解制敌。

严世山走了,他走的时候还看了看胡威扬,胡威扬此刻却负手看着远处的滚滚长江,目光不与严世山相接。

严世山在张雍杰手中的那把‘黑剑’上盯了好一会儿,方才叹息一声,缓缓的离开了。

但严世山并没有走远,他又躺到了胡家的那个码头上,萎靡不振的开始思考人生。

张雍杰虽然感觉严世山离开的时候,有点奇怪,他为何会与胡威扬有点眼神交流?而且他盯着这把黑剑,又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唐妍刚刚经历生死刹那,张雍杰想要尽快的去关心安慰唐妍,也就没有太过留意严世山的动作。

ps:求支持,兄弟们。本书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虽然文笔有些崩溃,但是剧情仍然精彩,大家多多支持,后续章节还有重头戏不断爆出,谢谢大家!

第231章:邪侠看戏

就在唐妍与严世山比剑的次日,李灵已经率领青龙会若干好手,向胡家本部进行攻击。

李灵此刻可以算作青龙会第三任老大,萧燕当年窃取青龙会的时候,不喜欢大龙首这个称谓,所以改称上位。

而李灵也是一样的道理,她不喜欢被人称谓上位,所以她以军师之名义,执掌青龙会。

因此,大龙首,上位,军师三个称谓,都是真正的一把手,也就是老大。仅仅是叫法不一样而已。

一阵锁啦之音传来,向胡家各部传递紧急集合的命令。张雍杰听见锁啦之音还颇有气势,那不是给人送葬的时候吹的乐器吗?

胡家之所以用锁啦这种乐器传递示警之意,还另有深意。

毕竟锁啦是送人上路时吹奏的,胡家这般动作,无疑是向天下人明说,这要是有谁敢进犯胡家,胡家锁啦一出,必然要死人,那不是说起耍的。

胡家在外围设置了三道防线,这三道防线是常态,在战时会得到进一步加强,李灵之前已经率领青龙会的人马,经过七日七夜的血战,终于攻破防线,继而进军本岛。

张雍杰此刻已经二十八,他并不像年轻的时候,阻止明阳宫与史云山械斗那般着急。

因为,他相信这李灵之所以进攻胡家,必然有她的原因,管她对与不对,她总有原因。

张雍杰不相信这李灵,仅仅是为了一个武林盟主的虚名,来进攻胡家的。

这个原因,必然是利益之争。

张雍杰此刻觉得自己并不知道这里面真正的原因,所以他此刻按兵不动,并不去排忧解难。

如果你真有难处,你说出来,张雍杰当然也愿意像南宋独臂杨大侠那般,为众人排忧解难。

但是与张雍杰同时代的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只想怎么利用张雍杰,而从来不告诉张雍杰真实的原因,这让张雍杰怎么去排忧解难?

难道要让人当枪使?

独臂杨大侠,作为大侠,守护侠义之本,是在东山一哭鬼和石家五兄弟等人说出具体困难的情况下,在那种情况下,出手相助,自然是侠义之本。

很显然,张雍杰所处的这个位置,他若是贸然出手,难免帮了那些阴谋家。

但是张雍杰还是决定看看,看看又不碍事,你说是不是?

胡家有一百多高手,以胡威扬,胡飞扬两兄弟为中心,摆出一套阵法,急速的从山门高高的石梯子走到大道上。

长江江面散发着一阵阵水雾,将胡家门前的大道以及两旁的树木笼罩,时不时的有小鸟发出诡异的叫声,让人充满紧张之感。

张雍杰此刻虽然在山门处从当看客,但也能感觉到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之感。

片刻之间,从江面方向的大雾之中,飞出两记飞镖,射向胡家兄弟的阵营,显示着大战正式开始。

两记飞镖自然被胡家前方的兄弟的兵器所阻挡,但那刹那之间,飞镖之后,并无迅速攻击。

很显然李灵的人马此刻正在观察胡家兄弟的阵法,并且寻思该如何破阵。

由于雾气太大,看不清楚敌人的排兵布阵,所以胡家兄弟都高度戒备,准备时刻迎接敌人的攻击。

张雍杰看到这种阵仗,微微摇头,看来今天是必须出人命了。

正所谓,要说就说,要打就打,打的时候就不说,说的时候就不打。

此刻李灵已然和江西胡家开战,显然不可能再开战之前,来一场谈判了。

因为谈判如果起作用的话,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李灵率领人马攻到江西胡家总部的情况了。

既然来到这里,那就是双方都准备见血了。

张雍杰是最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因为他觉得大家应该和和气气的,有问题,好好的商量商量。

如果动不动就刺刀见血,那是多么悲伤的事情。

举个例子,胡威扬旗下很多胡家儿郎,他们对矛盾可能一无所知,但是他们却要为胡家奉献出生命。

虽然每个人都有他守护的东西,如有必要,奉献生命也义不容辞,但是也别大事小事都上纲上线啊,该通过沟通处理的问题,那最好还是沟通处理。

至于青龙会李灵,以及李灵旗下的很多人马,那就更无辜了,他们为了李灵的荣耀,李灵的野心,就这样在混战中丢掉了性命。

张雍杰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但是他又无能为力,他觉得他武功虽然很高,江湖上基本无人能敌,但是他觉得他能力很小,根本无法处理这么大的场面。

其实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能力,毕竟李灵和胡威扬都是手上有人的,他们如果不愿意把矛盾点说出来,没有其他任何江湖人士能够逼他们说出来。

唯有朝廷,才有这个能力!

朝廷可以用调查的名义,将这些人控制起来,分开审问,问清楚来龙去脉,才能化解问题。

江湖,身不由己。

张雍杰认为,即便今天自己的武功已经天下第一,但自己仍然可以死于任何一个时刻,也许明天早上自己就被人杀了,而且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没有一个强大的朝廷做靠山,没有一个公平的律法做靠山,连张雍杰这种武功绝顶的人都不能产生安全感,更何况其他人呢?

此时此刻,在张雍杰的眼中,这些所谓的江湖门派,真的都应该被取缔,他们结党营私,形成一方势力,说是江湖中人,以侠义为本,但是他们又有几人在乎公平了?

除了大明白大侠这种人格伟大的人,才会在乎公平。

只可惜在乎公平的代价,就是奔波江湖,费心费力还没有好报。

这样的结局,自然就不是人人愿意去当大明白大侠那号人了。

张雍杰认为,就连自己都不能。自己虽然身负‘邪侠’之名,但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不配称一个侠字。

因为自己维护公平,仅仅局限于碰见事情了,就去处理。而那些没有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发生的不公平,或者说自己没有听到的不公平,自己就没有去管了。

而那大明白大侠却是不辞劳苦,到处去找不平之事,如此而言,大明白大侠这个大侠当之无愧,而自己这个侠名,却是真正的浪得虚名了。

就在张雍杰看戏期间,李灵与江西胡家的战斗已经结尾了,下面让我们看看战果

李灵以及其死忠人员十二名,此刻被江西胡家众人围的死死的,显然已经被俘虏了。

李灵一共出动三百七十人,此刻仅仅剩十二名,还包括她这个统帅。

其他人现在已经躺起了,没法开口说话了,可以忽略了。

江西胡家一百多名高手,损失了三十名好手,这就意味着胡家这边也有三十个家庭,支离破碎。

从数据上来说,青龙会一败涂地,千里送人头,简直是贻笑江湖。

李灵还准备开始使用自己的语言伎俩,来装十三的谈判一番,只可惜胡家已经派人用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被人堵住了嘴巴,就算你有极高的语言艺术天赋,能够将别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也没有用啊,因为你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别人不让你说话,你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一千张嘴,都无法辩解,也无法求助于公平,这叫百口莫辩。

成王败寇,李灵虽然说不出来话了,但是胡威扬却有话要说,毕竟他是胜利者,该他现在享受装十三的爽快了。

胡威扬将手一扬,冷笑道“如此战斗力的青龙会,竟然还想一统江湖,说出去不怕被别人笑话?”

胡威扬又道“你青龙会要一统江湖,你要面临三家四派一共七家的力量!”

胡威扬又道“但是你没有发现吗?这七家的任何一家,面临天下任何一个帮派,都能够有绝对的优势。”

胡威扬道“你看这七家,何时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势力了?”

胡威扬道“这就不像当年月日神教,需要几岳剑派联合起来,才能勉强相抗。”

胡威扬又道“时代不一样了,如今是正道的天下,是名门大派的天下,平心而论,咱们这七家中的任何一家,都能剿灭天下其他所有江湖门派之和的力量!”

胡威扬这一手十三装的十分到位,充分显示了三家四派的底蕴和实力!

胡威扬又冷笑道“你也是从洛阳李家出来的人物,李家是什么实力,什么咖位!你应该清楚的很!”

胡威扬道“就算今日洛阳李家没落,你平心而论,你青龙会斗的过李家吗?”

胡威扬这才感叹道“我实在没有料到,你区区青龙会,居然也敢挑战我江西胡家,实在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胡威扬又耐心的解释道“当年赵千里武功超群,他还要夹着尾巴做人,萧姑娘更是四处躲藏,深怕引火上身。”

胡威扬嘲笑道“却没有想到李大军师能干的很,竟然要去天上把太阳取下来,你说这不是笑话吗?”

胡威扬道“依照你青龙会的实力,这等想法说出来都是找死,更别说你还行动了。”

胡威扬这时候才说道“所以你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安生的在自个家里呆着不好吗?非要大老远的赶来送死。”

胡威扬每说一句话,李灵都想要反驳,但是她苦于嘴巴被堵住,说不出来。

所以她想死的有气势,也是不可能了,她只能受辱而死。

胡威扬这时候才说道“你知道你青龙会为何只用了七天时间,便攻破了我江西胡家外围的三道防线吗?”

胡威扬道“你以为是你青龙会勇猛,能干,有才,其实你大错特错!”

胡威扬道“咱们根本就没有怎么抵抗,咱们胡家的主力部队,早已经去攻打你青龙会老巢了。”

胡威扬又道“你以为咱们去攻打青龙会的老巢,会像你这样弄的江湖人尽皆知?”

胡威扬又道“不存在的,咱们江西胡家,要动手就只做不说,从来不打嘴炮。”

胡威扬又道“你以为咱们不知道你青龙会老巢的位置?你怕是还活在梦里。”

胡威扬这时候说道“青龙会的老巢就在辽东半岛的千佛岩,李大军师,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胡威扬道“所以,不仅仅是你死,而是青龙会这个组织,以后彻底消失于江湖之中,连根拔起!”

胡威扬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话,那李灵听的咬牙切齿,她很想回应胡威扬的很多话,但是她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外人看来,她只能默认,这对她来说,是多么憋屈的事情!

胡威扬这犊子装的,连张雍杰这个看客都看不下去了,但是他又不好出言阻止,毕竟胡威扬此刻也是出一口胸中郁闷之气而已。

张雍杰知道,胡威扬本人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狂妄,江西胡家也不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门派,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一个武林世家。

所以张雍杰没有必要出来打脸胡威扬,但是他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就是暂时不要处决李灵,这让胡威扬很是诧异。

张雍杰笑道“胡庄主不要误会,我没有想要救她的意思,我只是想向她问话,问话完毕之后,张某便将人还于胡家,胡庄主看怎么样?”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胡威扬愿意答应,但也只给了张雍杰一天的时间,而且只能在胡家提供的密室当中问话,不能将李灵带走。

虽说话多的时候,可以说三天三夜,但毕竟那是夸张的说法。

不管张雍杰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只要李灵肯配合,一天时间是搓搓有余。

于是,在江西胡家的一处密室里,张雍杰与李灵展开了一次对话。

李灵开口的第一句话“我是不会告诉你萧燕的下落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张雍杰确实想知道萧燕的下落,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但是他也没有想过向李灵打探消息,因为他相信,依照萧姑娘躲藏的能力,这李灵绝不可能知道萧燕的位置。

张雍杰淡淡道“我没有向你问这个。”

李灵笑了,说道“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张雍杰道“我不想知道什么,我只想聊聊。”

李灵道“聊聊?”

张雍杰点点头。

李灵哑然失笑,说道“当年那个为阻止血战,奔波大半个月的张少侠变了,变的冷血无情,看到大面积死人的场面,竟然在一旁看热闹。”

李灵又道“张少侠既然变成这个样子,我和你之间又有什么好聊的?”

张雍杰并不理会李灵的嘲讽,说道“死人并非我想看到的场面,现在你败了,你才会讽刺我,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假如你胜了,你就不会说出你方才那些话了。”

张雍杰冷笑道“当你占有优势的时候,你肆无忌惮的践踏公平,当你占劣势的时候,你又想要人站出来为你带来公平。你这种想法,本身公平吗?”

张雍杰道“当年明阳宫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奔波大半个月,可是你和史云山,那方把我当个人了?对我都只有欺骗隐瞒,你们不是需要我主持公道,而是需要我为你们的霸业充当垫脚石。”

张雍杰这时候怒喝道“难道你们这种人,天生高人一等?别人就该为你的霸业付出一切?”

张雍杰道“你的思想已经扭曲了,其实我本没有必要来找你谈话的。”

李灵反问道“那你为何要来谈?你说的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雍杰道“原因很简单,我只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张雍杰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就是天生的坏,坏人也应该是因为一些事情变坏,而研究这些问题,有助于将来不让大家变坏,所以这才抽出时间与李灵聊聊。

现在李灵已经必死无疑,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灵此刻应该会说真话吧。

张雍杰这会儿至少想知道,李灵率队攻击江西胡家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肯定不是称霸江湖,必然有利益矛盾在里面,张雍杰就是想要知道这个。

第232章:李灵的话

青龙会在李灵的带领下,攻击江西胡家,一败涂地。

也许胡威扬说的对,三家四派的力量太大了,除了此刻已经基本分崩离析的洛阳李家外,其他六派,仍然有俾睨天下的能力。

萧燕虽然没有死,而且李灵也并没有完全策反萧燕的人马,至少鬼雾派的王氏兄弟,以及皆杀这三人,李灵便无能为力。

但是青龙会却完蛋了,青龙会的各级组织已经被江西胡家完全打烂,基本无法恢复。

何况,作为天海仙教教主的萧燕,此刻牢牢掌握天海仙教的教权,她也没有必要再重新建立个什么青龙会白龙会了。

所以,看起来李灵真的完了。

张雍杰问道“萧姑娘对你很不错,你为何又要作死反叛?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灵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说假话,所以她此刻说的任何一个字,都是真的。

李灵苦笑一声,说道“为了自由。”

张雍杰不能理解,说道“自由?难道萧姑娘没有给你自由?”

李灵并不回答张雍杰的话,反而反问道“你是怎么看我这一生的?”

张雍杰想了想,说道“狂傲,冷酷,无信。”

李灵问道“狂傲?”

张雍杰点头道“是的,当年我从秦岭过关中,来到长安,本想与李大小姐交个朋友,可这李大小姐却看不上张某。”

李灵冷笑一声,说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李灵确实说的是真话,她确实从来没有看不起张雍杰过,准确的说,她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李灵道“我若看不起你,在长安醉仙楼的时候,何必对你拱手行礼?”

是啊,这个画面,张雍杰脑海里还能回忆。

那时候李灵一袭黑衣,一边前行,一边侧手对张雍杰拱手,说什么“都是江湖儿女,张少侠不必挂怀之类的话语。”

李灵道“那时候李延津不在,李家旗下那几大巨头虎视眈眈!”

张雍杰道“虎视眈眈?”

李灵点头道“对!虎视眈眈的意思是,他们都想继承李延津的霸业!”

张雍杰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并不想另立山头?”

李灵道“看情况。”

张雍杰道“看情况是什么意思?”

李灵道“看情况的意思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实在拿不下洛阳本部的时候,就另立山头自保。”

张雍杰若有所悟,说道“所以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够拿下李家总部,继而控制洛阳李家的整个霸业!”

李灵点头道“是这个意思,所以那种局面,我退是退不了的,只能进。”

张雍杰当然能够明白李灵的意思,退不了的意思是,李家总部想主动与旗下几大帮派脱离关系,都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彻底重新统一几大帮派。

李灵道“那时候,我在李家权力旋涡当中,已经是身处深渊之人,每天睡觉,都怕再也无法醒来,所承受的压力极大。”

这个张雍杰却能理解,那时候李灵只要错一步,就全盘皆输。

换句话说,那时候的李灵,承受着她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她本来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甚至还有心情在城墙上跳舞。

李灵道“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想他也就没有时间去交什么朋友。”

李灵道“那时候我每天都想着如何破局,能够对张少侠客客气气的,已经很能体现我的人品了,然而你却说我狂傲。”

张雍杰道“那时候我本有意要帮你的。”

李灵道“帮我?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想帮我,但是却没有帮,难道你要我先来求你,然后你才肯帮忙?”

李灵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真心帮忙,那你就应该先出手,事后我自然会按照朋友的礼仪,对你进行回报。但是你却要别人先来开口求你,这样的想法,可将你的形象给看低了。”

张雍杰微微摇头,说道“我没有想要回报,我只是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你不告诉我,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帮忙。”

李灵道“据我所知,这名闻天下的张少侠,也是一个多疑的人。难道这世界只能允许你一个人多疑?就不能允许其他人多疑?”

李灵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说那时候她不知道张雍杰的底细,对张雍杰不太熟悉,所以不敢把事关生死之局的真相,对张雍杰和盘托出。

这本来也是人之常情,张雍杰有点理解了。

李灵总结性的说道“所以,如果你想要和一个人成为朋友,那你就得先付出。而且你不能将你付出了多少,别人回报了多少,是否等值等等算的那么清楚。如果你算清楚了,那不是朋友,最多是合作关系。”

李灵笑了笑,说道“那时候你看我狂傲,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你却是一个装十三的犯子。动作扭扭捏捏,心里怎么想的,又不肯直说,却非要别人主动来向你袒露心扉,你到像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小孩子。”

张雍杰若有所思,并没有开口说话,因为李灵强调了是站在她的角度来看的。

李灵道“那时候我整天烦心事太多,活的胆战心惊,面上没有那么多话好说,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冷酷。”

李灵这时候说道“萧燕在夺取青龙会的那相关时间段,一样是胆战心惊,十分冷酷。而且我相信,你张雍杰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不会把笑脸挂在嘴边,也会展现冷酷的神色。”

张雍杰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以往的成长过程中,但凡思考问题的时候,确实是板着个脸,所以他认可李灵这句话。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冷酷这个词语用的并不对。”

李灵这时候说道“你见到唐妍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遇见萧燕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张雍杰在听着。

李灵道“萧燕那时候已经夺取青龙会两年之久,你遇见他的时候,她并没有生存危机,所以她有的是时间一天陪你乐呵呵的。”

张雍杰这时候回想起当初自己从草原上离开萧燕的时候,萧燕在那一刹那也展现出了十分强大的气场,若换旁人,也同样会觉得萧燕板着脸,冷酷的样子。

李灵这时候又道“至于无信,对敌人也要讲究信誉吗?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张雍杰道“李延津毕竟养了你十八年。”

李灵道“是,这个我承认。难道你以为我不痛苦?有人告诉了我亲身父母的事情,我想要忘记,想要假装不知道,可是办不到!”

李灵道“我经常在梦中,都能想到这件事,然后从梦中惊醒。”

李灵道“难道你以为我除掉李延津,内心就会十分痛快?”

李灵道“你想也想的到,那时候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管我怎么选择,这一辈子都无法安生。请问这一切是我作恶吗?”

张雍杰默然吗,他承认李灵说的有点道理,他道“这事的始作俑者不是你,是李延津。”

张雍杰又道“那你为何背叛萧燕呢?”

李灵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张雍杰,反问道“那么你认为萧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雍杰道“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

李灵冷笑道“好人?一个好人能够窃取青龙会?一个好人能够实际控制天海仙教?”

李灵道“萧燕夺取青龙会的时候,在处理内部叛乱的时候,也会采用许多放不了台面上的招数,难道你连这个都无法推测?”

李灵道“难道这个世界是为萧燕打造的?她萧燕一出面,青龙会的那各个使者,堂口,分舵都会听萧燕的话?”

李灵这时候道“就说个简单的事情,萧燕发布‘嘉靖英雄榜’,贬低大明白大侠,你觉得是一个好人能够做出来的?”

李灵补充道“虽然我和大明白大侠有仇,但是我还是认为大明白大侠是个好人。但是萧燕的青龙会,却拼命的抹黑大明白,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达到她萧燕的某种目的。”

张雍杰哑口无言,这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控制舆论虽然是赵千里首创,但是当萧燕接过青龙会的时候,延续了赵千里的做法,发布了第二届‘嘉靖英雄榜’,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萧燕姑娘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李灵这时候道“我这人不喜欢背后说别人坏话,至于萧燕还做过哪些摆不上桌面的事情,那也就不用多说了。”

是的,依照萧燕所取得的地位,不难想象,她也干过很多很多坏事,只是张雍杰不知道而已。

李灵这时候道“我和萧燕不过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你在正确的时间认识了萧燕,所以觉得她是个好人。而在错误的时间内认识了我,觉得我是个坏人。”

李灵冷笑道“说白了,你张雍杰就是一个凭借个人喜好断是非的人,还不太成熟。”

李灵直接奚落一个二十八岁,功成名就的千岛张雍杰还不太成熟,让张雍杰基本无法反驳。

李灵道“我没有说你是好人,也没有说你是坏人。我的意思是,好人坏人是相对的,这个世界大多数情况都是相对的,角度不同,看法就不一样。”

张雍杰叹道“我承认我看错了你,我不该说你是一个坏人。你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一个人,是好是坏,我评价不了。那么你这次攻打胡家,到底所谓何事?”

李灵这时候说道“无他,我对胡家不爽。”

张雍杰追问道“为何不爽?”

李灵道“我亲生父母的事情,正是胡家的卧底人员提供给我的。”

李灵道“我甚至无法说胡家这个动作是对是错。”

的确,胡家的卧底人员,将李灵亲生父母的事情提供给李灵,确实毁了李灵的一生,让她在一生的折磨当中不得安宁。

而且李灵还不能怪胡家,因为胡家提供的消息绝对准确,换句话说李灵还得感谢胡家。

这是一件多么矛盾的事情,当一个事情矛盾很了,那就不会讲道理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

张雍杰道“确实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因为不爽?”

李灵点头道“确实如此,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李灵沉默片刻,又说道“至于三家四派的争斗,那是很正常的。战国年间,七国混战,原因多的是,随便一个借口都是开战的理由。这说倒底还是大鱼吃小鱼,互相混战,他们本身就是天生的敌人。”

张雍杰听完这些话,一时之间还没有消化完全,但是他却已经能够认识到自己曾经的思维偏差之处。

没有一个人,敢保证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完全正确,每个人都是这江湖中的一份子而已。

张雍杰希望这个江湖能够安宁,愿天下不再有争斗,有什么事情好好谈,争取能够通过语言来沟通,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但是李灵却告诉他,基本每一个江湖儿女都有这个心愿,他们都想生活在一个安宁的江湖之中,这等高尚的愿望,并非张雍杰独有!

所以李灵告诫张雍杰,不要认为自己的想法比别人高尚,不要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只是他们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一切,特别在斗争中,每个人都怕被敌人先下手为强,所以事实做好防备,争取能够以策万全。

多做防备并没有错,但是有很多时候,正是这种防备增加了紧张的气息。

没有人想打败仗,没有人想被别人按在地上摩擦,所以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把局面的掌控权放在自己手中再说。

这就是江湖斗争的主要原因,从远古就流传下来的生存方式,任何个人是无法改变的。

就说张雍杰,武功那么好的人物,他都无力改变这一句面,更别说其他普通的江湖汉子?

大家除了随波逐流,还有什么办法呢?

愿天下不再有斗争,这种愿望,又该怎么去实现呢?

张雍杰想到了朝廷,想到了律法。但又觉得光这些还不够,还得想点其他办法。

第233章:搓圆捏扁

这个办法,张雍杰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出来,但他内心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话已经谈完了,张雍杰叹息一声,准备离开这里,将李灵返还给江西胡家的人来处理。

张雍杰拜别了江西胡家,带着唐妍沿着长江一路往西走,往家乡的方向走。

本该在码头上颓废的严世山却一路尾随张雍杰,有个人一路尾随张雍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哟。

这一日,还没有到达武昌,张雍杰便驻足等待,召唤严世山过来,口中说道“你为何要跟踪于我?”

严世山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你手中的这把黑剑。”

这把黑剑是胡家之物,不知道为何这严世山对这把剑感兴趣?

张雍杰问道“为什么?”

严世山道“我能说真话吗?”

张雍杰道“当然,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假。”

严世山道“其实之前你在我这里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张雍杰道“假的?”

严世山道“对,假的,我对剑道并没有什么追求,我只想要这把剑。”

张雍杰道“你对剑道没有追求?但你却练习了七年的剑,而且只练那一招,这是为什么?”

严世山淡淡道“这是胡威扬让我练的。”

张雍杰感到事情越来越奇怪,疑问道“你和他不是第一次见面?”

严世山道“当然不是,胡威扬要我练习这一剑,就是要借助我的手,来除掉张夫人。”

张雍杰与唐妍对望一眼,不敢相信这严世山的话,这怎么可能?

严世山道“对的,你没有听错。胡思语姑娘钟情张少侠,但是张少侠早已经娶了唐妍姑娘为妻,所以胡威扬想要除掉张夫人,这样的话,胡思语姑娘就能嫁给张兄弟了。”

张雍杰摇头道“你说的绝不是真的,思语姑娘绝不是这样的人,她绝不可能来谋害妍妹子的。”

严世山道“胡思语姑娘不会,但胡威扬却会这样做。只不过张夫人乃是唐门的嫡长女,胡威扬忌惮唐门的报复,所以胡威扬不敢直接除掉张夫人,便想了比剑这样的招数。”

张雍杰道“你是胡家的人?”

严世山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胡家的人。”

张雍杰道“那你为何要答应胡威扬的要求,然后去七年如一日的练剑?”

严世山道“因为这把黑剑。”

严世山继续道“胡威扬答应过我,只要我完成这件事,便把这把黑剑交给我。”

张雍杰道“这把黑剑与你有什么关系?”

严世山道“这是我外祖父的家里的遗物,四十年前,被胡家高手夺去。外祖父家中并无男丁,所以这件事就落到我的头上。”

张雍杰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把铁剑,全身泛黑,正在思考严世山的话语。

严世山道“我外祖父姓郭,先人也曾经凭借这把黑剑,与飞刀李大侠齐名于江湖。”

那当然是一段传说,那时候飞刀李大侠天下第三,而使用这把黑剑的郭大爷便排名第四。

严世山道“胡家家大业大,我孤立无援,势单力薄,实在没有能力从胡家强行夺走这把铁剑。”

张雍杰万万没有料到这胡威扬贵为一派掌舵之人,竟然使用暗杀这等卑鄙的伎俩。

严世山道“张夫人的剑法确然很快,所以这事失败了。依照胡威扬的做法,必然对我追击,将我除去。因为我随时可能向唐门说明这件事。”

这件事若是让唐门的人知道,那唐门的人显然不会咽下这口气,必然要另外找事,把场子找回来。

这又会引起新的江湖矛盾,说不定又会血战不止。

严世山这才说道“所以,我也许活不长了。但我仍然想要在死之前,替外祖父家找回这把铁剑。”

张雍杰道“这胡威扬还有没有其他后招?”

其他后招的意思,就是胡威扬有没有暗中训练其他杀手,意图对唐妍下手!

只是张雍杰不好意思当着严世山的面,称呼严世山为杀手,所以才用其他后招来代替。

但严世山听懂了张雍杰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这样唐妍将时刻生活在威胁之下,这还要的?

张雍杰顿时火冒三丈,肺都气炸了,当即要去胡家讨个说法,于是带着唐妍一路往回走。

但是当他们到达胡家的时候,胡威扬却已经死了。

不但胡威扬已经死了,而且江西胡家差不多面临灭顶之灾,因为来了一个绝顶高手,对胡家一众人等出手。

这个绝顶高手,居然是‘黑铁和尚’,这也算是老熟人了。

而黑铁和尚来到江西胡家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要就走李灵,你说这是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

在张雍杰离开的这四五天内,黑铁和尚带领着天海仙教若干好手,对江西胡家展开攻击,血战此刻已经快到尾声。

江西胡家此刻除了留下上百条尸体以外,其余人士以及妇孺家眷通通躲到江西胡家的密室之中。

这里的密室,并不是逃跑之路,里面并没有长期储备的粮食和水源。

换句话说,这间密室,并不是一条生路,而是一条死路。

因为胡家的本岛就是胡家的大本营,自从几百年前修建之后,胡家从未被人攻击到本岛上来。

所以本岛就是胡家的荣誉,本岛一失,胡家再无荣誉而言。如果本岛都失去了,那江西胡家也就没有必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这里是江西胡家的最后基地,这里丢失,胡家不再挣扎。

所以胡家的先人们,在修建这间密室的时候,主要动机是为了不让胡家的女眷遭受敌人的侮辱,而给大家留的一条自尽之路。

石门还未关闭,外面还有少许人在抵抗,因为石门一旦关闭,不管从里面,还是从外面,将永远无法打开。

虽然此刻江西胡家还有大批儿郎在远征辽东的路上,但是敌人却对江西胡家进行了斩首行动,趁着胡家本岛薄弱之时,直接突袭本岛。

张雍杰的到来,给了江西胡家的人一线希望,因为他们此刻还不知道,其实张雍杰是来找麻烦的。

所以石门并未关闭,张雍杰运起雄厚的内力,迅速上前,拍向那黑铁和尚。

黑铁和尚此刻也不惧张雍杰,回首一掌,直接与张雍杰相对!

好家伙,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几个月功夫,黑铁和尚的内力竟然增长如此之迅猛。

此刻居然比张雍杰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张雍杰的内力根本无法匹敌!

但是几个月前,在嘉城的时候碰见黑铁和尚,听到他和那玄空和尚去找什么‘万相神功’,看来他们此刻已经找到了这种神功。

黑铁和尚哈哈笑道“张老弟,你曾经杀害佛爷情同手足的兄弟,也可以算是佛爷的仇人。不过佛也这人对你还是有恩的。”

张雍杰一掌匹敌之后,知道这黑铁和尚此刻已经远远不是当年那个弱鸡,而是一个绝顶高手,所以张雍杰并不跟进攻击,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看看眼下的事情如何处理。

黑铁和尚道“张老弟,这玄空和尚前几年陷害与你,他杀了残阳剑客,反而倒打一耙,说是你杀的,你说他算不算你的仇人?”

张雍杰道“自然是算的。”

黑铁和尚得意道“佛爷已经帮你把玄空和尚给灭了,你说佛也是不是对你有恩?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佛爷?”

黑铁和尚除去玄空和尚,张雍杰并不感到太大的意外,毕竟黑铁和尚本就是一个坏到家了的人。

当年在千岛,黑铁和尚就暗中帮助青铜道人作弊,对敌沈玉刚师叔,他这种人,何时把‘仁义礼智信’放在心上了?

张雍杰冷笑两声,说道“当年在黄梅县北边的大山之中,玄空和尚救了你,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黑铁和尚哈哈大笑,说道“我呸!他玄空和尚若没有利用佛爷之心,岂肯救佛爷?佛爷当年为了逃脱一命,竟然给那玄空老匹夫当了七年的狗,这七年佛爷给那玄空老匹夫做了多少事情你知道吗?佛爷亲手除掉他,算是正义之举!”

黑铁和尚竟然把自己的行为算作正义之举,这倒让其他人颇感好笑。

黑铁和尚又道“当然了,佛爷知道,你姓张的心中不服。当年残阳剑客之死,若没有佛爷使用反间计,暗中用‘天师夺力功’偷袭,那玄空和尚也不会如此轻易杀死残阳剑客。”

张雍杰点头道“不错,那时候三爷爷已经身受重伤,玄空和尚抢在服部千元面前杀害了三爷爷的,若不是你偷袭,三爷爷不会死,所以你是罪魁祸首!”

黑铁和尚摇摇头,笑道“张老弟,你只不过是一个匹夫而已,遇事是非不分,这种事情,幕后主使是首犯,其他人是从犯。”

黑铁和尚道“残阳剑客死与不死,对佛爷来说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佛爷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张雍杰点头道“是这样的,这罪魁祸首确实是那玄空和尚。”

黑铁和尚哈哈大笑,说道“所以你就是个垃圾,什么问题都想不明白,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名满天下,功成名就,是谁给你的这份自信?佛爷都替你感到害臊!”

张雍杰淡淡道“这只是别人这样说的,我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认为,我只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罢了。”

黑铁和尚这时候却不再理会张雍杰,转头对胡飞扬喝道“佛爷对你胡家虽然也有点小节,当年佛爷驾临凤凰集,你们胡家不少人都给佛爷找不痛快。但是佛爷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黑铁和尚这时候说道“现在只要你们把李灵交出来,交给佛爷带走,佛爷绝不追究你们的过错!”

黑铁和尚的话说的很清楚,只要江西胡家交出李灵,黑铁和尚将立即离开江西胡家,这样江西胡家的灭顶之灾就可以免去了。

但是石门内部的胡飞扬却不敢听信黑铁和尚的话语,说道“别说了,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正是因为咱们还没有交出李灵,所以你投鼠忌器,没有发动最后的攻击。”

还有些胡家的人也跟着道“是啊,只要咱们交人,这黑铁和尚必然对我胡家斩尽杀绝。”

黑铁和尚气的一摸脑袋,说道“这他爹的,人无信而不立,也怪佛爷过去的信誉太差,这个关键时刻,你们竟然不相信佛爷了,这可怎么办呢?”

张雍杰讽刺道“你的功夫如今这般强,你有能力直接去抢啊,何必要这般商量?”

黑铁和尚横声道“你懂什么!佛爷要的是活的李灵,有一件大秘密,只有她才知道,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张雍杰道“什么秘密?”

黑铁和尚道“你是不是找话说?佛爷要是知道这个事情,何必要来找李灵?”

张雍杰一愣,方才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秘密是关于什么的!”

黑铁和尚悠悠一笑,说道“关于什么,能给你说吗?你穿的人模狗样,却长个猪脑子。”

黑铁和尚气的浑身发抖,看了看张雍杰,怒道“这事真的是脑壳疼,方才你来之时,佛爷要是故意输给你,然后让你当个中间人,这胡家必然相信佛爷说的话是真的。”

黑铁和尚道“那时候他们肯定相信,只要佛爷带走了李灵,必然不再会找胡家的麻烦。”

黑铁和尚又摇头道“只可惜,方才佛爷绝对不能输给你,输给你了,你此刻就不是站在这里听佛爷说了,而是要翻天了。那时候岂不是想要把佛也搓圆捏扁?”

张雍杰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克敌制胜的办法,只好与黑铁和尚虚与委蛇一番。

只见张雍杰苦笑道“没有没有,我现在是被你搓圆捏扁了。”

黑铁和尚大声叫到“这事情无解了,说不通了,只能开战了,死光死绝了算了。”

ps:黑铁和尚除掉了玄空和尚,那当然也是好一场勾心斗角的战斗。将来有机会,写个番外,再把相关情况,详细告诉大家。

第234章:拖延时间

黑铁和尚当即发起狂来,胡乱杀人,张雍杰虽然明知不敌,但这等情况,又岂能无动于衷?

那打不赢也得打啊,否则自己,连同唐妍都会被这黑铁和尚给害了。

想到这里,张雍杰一股千岛电劲,直接向黑铁和尚拍去。

黑铁和尚回首一掌,直接将张雍杰震退五六步,狂笑道“不自量力的东西,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今天就不像当年,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黑铁和尚准备进一步追击,但是他却突然浑身抽筋,继而一阵麻痹。

黑铁和尚大惊,呸道“不好,内力进度太快,又犯病了。”

跟着黑铁和尚开始头脑发晕,他直接夺门而出,向遥远的地方奔去。

张雍杰何等聪明的人,想必这黑铁和尚修炼‘万相神功’过快,常言道,欲速则不达,而这黑铁和尚短短几个月内力增长如此之恐怖,岂能没有漏洞?

这漏洞必然是有规律性的犯病,而那黑铁和尚疯狂逃跑,这意味着犯病之时战斗力大大低下,是追杀他的大好时机。

如果等这黑铁和尚缓过来,他必然返回大杀四方。

想到这里,张雍杰当即夺门而出,展开‘幻影两千’轻功身法,追击黑铁和尚而去。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黑铁和尚和张雍杰的奔跑速度,远超轻舟!

二人沿着长江北岸,一路向西狂奔。

张雍杰内心心急如焚,这久追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时间一久,这黑铁和尚缓过气来,那时候‘追逃’之势易也,到时候就该黑铁和尚过来追击自己了。

所以时间有限,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黑铁和尚,并且将他除去,才能达到目的。

只是这个度不好拿捏,张雍杰也不知道这黑铁和尚到底在哪个时间点会挨过内力漏洞。

所以张雍杰还没有追上,黑铁和尚已经站在原地,开始等待张雍杰了。

张雍杰也知道完了,所以他并不刹车,直接从黑铁和尚身边擦肩而过,跟着继续往前狂奔。

那黑铁和尚从没有想到这张雍杰会跑,所以也立即追击张雍杰。

黑铁和尚刚一起步,便觉得千斤重拳直接击中直接胸膛,五脏六腑欲要炸裂一般。

原来张雍杰奔走之后,立即减缓速度,为的就是在黑铁和尚起步追击的那一刹那,回首一拳。

张雍杰计算的清楚,只有在那一刹那,黑铁和尚的防备是最疏忽的,才可能对黑铁和尚造成重击。

造成重击之后,张雍杰果断与黑铁和尚拉开十几仗的距离,以保证这黑铁和尚抓不住自己。

黑铁和尚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方才挺直了胸口,跟着竟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张雍杰瞧见黑铁和尚自己打自己,心中也颇为好笑,不知道他这又是犯的什么疯病?

黑铁和尚邪笑道“这一巴掌怪自己不长脑子,佛爷追你搞屁,佛也直接返回胡家,你那妍妹子也在那里,你岂有不去送死的道理?”

张雍杰冷笑道“你这想法虽然好一点,但是还是荒唐,咱们离开胡家这么就了,张某相信妍妹子会躲藏的好好的。”

张雍杰又道“你武功高,不见得你能做成任何事,你连那李灵都找不到,还能找的到妍妹子吗?”

黑铁和尚怒道“我呸,佛爷是一定要找到李灵的,挖地三万里,也要将李灵找到。”

张雍杰见他说的坚决,对此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当下说道“你要找那李灵到底所谓何事?说说。”

黑铁和尚想了想,方才道“佛爷错过大了,总是跪着太久,突然站起来还不太习惯。”

张雍杰问道“此话何意?”

黑铁和尚道“从前你武功高强,打佛爷可以毫不费力气,所以佛爷不敢告诉你。”

黑铁和尚又道“不过现在,你在佛爷面前就跟一只蚂蚁一样,活着跟个死人没多大区别。”

黑铁和尚说道这里又有点得意,继续道“告诉你也无所谓,但是佛爷之前居然对你还有点怕,忘记了自己武功强大的现状。”

他这句话说的是实话,张雍杰无法反驳,此刻自己的命确实是捏在黑铁和尚手中,只有在黑铁和尚犯病的那一刹那,自己才能反败为胜,将他除去。

黑铁和尚道“那该死的李灵,竟然偷了我仙教的玉牒,你说这不是找死?”

张雍杰问道“玉牒又是什么东西?”

张雍杰见黑铁和尚对那玉牒如此上心,所以觉得这玉牒肯定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可能牵涉什么江湖宝藏,功法等等。

黑铁和尚像是能看懂张雍杰的心思,哈哈笑道“玉牒是我仙教传承的法器,是一个象征性的物品,相当于传国玉玺。”

黑铁和尚道“这种传承性的物品,只是一个念想,一个精神物品,并无什么功法或者宝藏,因此这玩意对其他人没啥重要的。”

黑铁和尚想了想,又道“不对,寻常人拿它还有点用,毕竟是一块玉雕刻而成的,拿到当铺里去也能换点碎银子。”

张雍杰想了想,一种精神寄托的传家宝,确实不是太过贵重的东西,对旁人确实是可有可无。

李灵虽然命不好,但是她这一辈子也算是有钱用,万万不至于去偷一块玉,这块玉必然不简单。

黑铁和尚瞧见张雍杰思考的神情,说道“你这小子多疑,总是爱东想西想的,你现在肯定在想佛爷说的是假话。你肯定觉得李灵偷了玉牒,那玉牒必然是很重要的物品。”

张雍杰点头道“确实,我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那李灵为何要偷玉牒。”

黑铁和尚道“这就是李灵狡诈之处。”

张雍杰恍然间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那李灵攻打胡家,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必胜,也有可能打败仗,因此偷了玉牒,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黑铁和尚道“对,那妮子就是这样想的,想必那玉牒也不可能在那妮子身上,必然被她藏在某个地方。她知道我仙教少不了这个东西,因此她打算利用这件事,让我仙教子弟去救她!”

张雍杰点点头,说道“依照李灵的性格,她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

黑铁和尚道“她会打如意算盘,我仙教子弟也不差,她以为我仙教子弟投鼠忌器,为了让她说出玉牒的下落,会好好招待她。”

黑铁和尚又道“这回,她可打错了算盘!萧教主已经不会再庇护她了!咱们仙教问刑好手,至少有一万种法子,让她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雍杰笑道“你现在武功已经这般好了,为何还会听萧教主的话呢?”

黑铁和尚呸道“佛爷当然可以不听,她当她的教主,佛爷展开佛爷的新生活运动,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花花世界。”

黑铁和尚说道这里,又怒道“但是那李灵拿了仙教的玉牒,这事佛爷就不能不插手了!”

张雍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萧教主是使不动你的是不?”

黑铁和尚道“当然,佛爷现在天下第一,可以算作江湖的天王老子,佛爷没有把萧教主拖下马自己当教主,已经算对的起萧家了,何必要再听从她的使唤?”

张雍杰此刻心里想拖延时间,看看能不能拖到黑铁和尚再一次犯病,因此东拉西扯,顺口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萧教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和李灵闹翻,让李灵来攻打江西胡家,假如失败,然后再利用玉牒的事情,让你出马去救李灵呢?”

黑铁和尚一愣,他显然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讪讪道“你的意思是萧教主假装和李灵闹翻?”

张雍杰道“是的,按照正常的逻辑,李灵攻打江西胡家,应该隐秘行事,秘密偷袭,不可能闹的沸沸扬扬的。”

黑铁和尚想了想,说道“萧教主这个女娃子,人虽然小,但是佛爷从来看不穿她的心思,也从来不小看她,你说的这个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张雍杰本来是随口一说,但黑铁和尚却肯定回答了,这就有点吓人了。如果这萧燕和李灵是假意闹翻,那就可怕了。

这背后必然有惊天秘密,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知道她们所图者是什么!

黑铁和尚越想越来气,终于喝道“这萧教主,真的是让佛爷服气,佛爷武功已经是天下第一,却还是被她个女娃耍的团团转。”

黑铁和尚又道“而且佛爷还不能杀她,她毕竟是仙教教主,你说这事来气不!”

张雍杰淡淡笑道“做事要用脑,武功天下第一并不代表无所不能,若没有脑子,同样可以被人拿的死死的。”

黑铁和尚挥手道“不管了,被她利用就利用了,反正佛爷是一定要拿到玉牒,将它放回明阳宫,这样佛爷才能安心享受这花花世界。”

既然玉牒是一种寄托信仰的东西,那么这股精神力量肯定是异常强大,不管受人利用也好,还是没有受人利用,反正是一定要见到玉牒。

张雍杰道“你打算如何享受这花花世界?”

黑铁和尚悠悠一笑,说道“那肯定是大吃大喝,取几个小妾。”

张雍杰道“你是个和尚,岂可娶小妾?不怕佛祖怪罪?”

黑铁和尚怒道“佛爷武功天下第一,在人间佛爷就是佛祖,怕他作甚?燕都紫禁城的皇帝,有没有怕玉皇大帝?你说话怎么不长脑子?”

张雍杰又道“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黑铁和尚道“你也是这样想的?”

张雍杰点头道“出来闯荡江湖**年,我累了,不想插手江湖纷争,只想回家过点小日子,与世无争!”

主要是张雍杰不知道和这黑铁和尚如何搭话,但这黑铁和尚又久不犯病,所以只好东拉西扯了,说话没有逻辑性。

黑铁和尚却嘿嘿一笑说道“别痴心妄想了。”

张雍杰道“什么痴心妄想?”

黑铁和尚道“佛爷武功大成,你以为你还能留在这个世界上吗?”

张雍杰道“为何不能?”

黑铁和尚道“你以为你说几句软话,说什么不想参与江湖纷争,佛爷就会放过你?玉牒虽然重要,但是佛爷宁愿不要玉牒,也要拿你性命。”

黑铁和尚想了想,又道“你还记得当年在明阳宫吗?在那种情况下,那么多人求情,让你放过青铜老兄,你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杀害了青铜老兄。”

张雍杰冷笑道“他本就该死,他做了那么多恶事,如果他不死,就会有很多人死了。”

黑铁和尚道“是的,你张雍杰是邪侠,身背侠名,不想看到死人的局面,不想看到青铜老兄继续杀人,但是你当时完全可以废掉他的武功,也同样能够达到目的,但你却杀死了他。”

张雍杰笑了,说道“杀了就杀了,我张某杀青铜道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黑铁和尚脸上突变,狠狠道“姓张的,你以为佛爷真的杀不了你?”

张雍杰道“不,我没有这样认为,生死之事,等闲事尔。”

黑铁和尚道“既然你把生死看的这么淡,为何方才又要说你想退出江湖?”

张雍杰摇头道“我说过吗?我好久说过这句话?”

张雍杰其实此刻一心二用,他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拖延时间,所以嘴上的话,说的都是一些敷衍的话,甚至前面说的话,也记不得了。

张雍杰此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

先前黑铁和尚给了自己一巴掌,张雍杰此时也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一直东拉西扯,为的是等黑铁和尚犯病,而那黑铁和尚为何一直要陪自己东拉西扯?

这显然是指他黑铁和尚此刻出手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他才会配合自己拖延时间,这说明,此刻黑铁和尚还没有完全度过内力漏洞!

不错,此刻正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里,张雍杰运起拍山倒海的内力,向黑铁和尚袭击而去。

第235章:万相神功

张雍杰这一掌,与往常不一样,往常出掌,都是超强的内力。而这次这一掌,却只出单股力道。

张雍杰企图用千岛电劲击穿黑铁和尚的内力防线,从而取得胜利。

说实话,张雍杰自己对这一招,并不能十拿九稳。因为千岛电劲如果面临内力高出自己数倍的高手,那很容易被对方反弹。

就像当年在渝州道上遇见青铜道人一样,不伤敌人,反而将自己给电晕了。

但千岛电劲具有酌烧功能,具有超强的攻击力,如果这黑铁和尚抵挡不住,那即使自己内力稍有不足,也能取得胜利。

黑铁和尚没有接这一招,他挥动黑色僧袍,一股旋风劲道,将张雍杰的千岛电劲转移至它处。

“你不敢接掌?”

张雍杰瞬间明白,这黑铁和尚内力虽然强劲,但无法阻挡自己千岛电劲的攻击。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张雍杰连忙催动内力,接二连三的单千岛电劲向黑铁和尚拍去。

黑铁和尚虽然抵挡不住这一电流击穿,但是他拥有转移化解千岛电劲的方法,所以他不硬接。

也没有必要硬接,他就不信这张雍杰千岛电劲能够一如既往的强劲。

黑铁和尚小心翼翼的将张雍杰的千岛电劲,招招转嫁到周围树上,惹得周围大树小树一阵霹雳啪啦,失去生命特征。

二人大战一个时辰,张雍杰终于力气大减,他没有血饮谷‘海天决’做支撑,无法做到无穷无尽。

黑铁和尚哈哈大笑,说道“小子,怎么,没劲了?没劲就轮到你黑铁爷爷来教训教训你了。”

张雍杰心情烦躁,如此打法确实没有长脑壳,自己力气枯竭,不知道黑铁和尚那边是什么情况,看来今天自己要遭遇不幸了。

就在这时候,一股声音洪亮的语言传来“万相不灭,金刚不坏,江湖无情,佛握屠刀。”

这股声音虽然语气平静,但是却比呼喊的音量更大,不得不让张雍杰和黑铁和尚注意。

来人却是玄空和尚,只见他步伐不疾不徐,但却行进速度非常快,转眼便到跟前。

黑铁和尚大叫道“卧曹!你还活着!”

玄空和尚双手合十,淡淡道“你应该知道老衲还活着!”

黑铁和尚迅速皱眉,喝道“不错,佛爷也是后来才知道,你还活着,佛爷只恨当时太过大意!”

玄空和尚哈哈笑道“只可惜机会只有一次,你错过了。老衲对你,可万万不会大意。”

他两个和尚对答,张雍杰虽然都知道这是汉字,但是具体意思却听不懂。

不是说这玄空和尚已经被黑铁和尚杀死了,怎么他又活着?难道是黑铁和尚吹牛,为的便是吓唬自己?

不应该啊!这黑铁和尚的内力,确实增长甚快,已经盖过了自己,他没有必要吓唬自己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并不会告诉他这里面的原因。

玄空和尚将目光落在张雍杰的身上,得意一笑,方才说道“张少侠,咱们又见面了。”

张雍杰淡淡道“是啊,咱们又见面了。”

玄空和尚道“当年张少侠武功问鼎天下,那时候要杀掉老衲,也不是一件难事,只可惜,天意弄人,如今攻守之势易也,张少侠有什么感想?”

张雍杰道“你希望我有什么感想?”

玄空和尚道“难道张少侠就不感到害怕吗?”

张雍杰呸了一口,冷冷笑道“当年在黄梅县城北边的大山中,你救下黑铁和尚的时候,那时候我武功被赵千里废去,那时候我怕过你吗?”

那时候张雍杰当然不怕玄空和尚,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拉着唐妍走了。

玄空和尚点头道“确实,张少侠只认理,不知害怕为何物,这老衲是知道的。”

黑铁和尚这时候说道“张少侠,你我联手攻击玄空这秃驴,咱们定能取胜。取胜之后,咱们各奔东西,互不干扰。”

玄空和尚略作思考,说道“张少侠,老衲也愿与你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局面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让人感到颇有意思,看起来他们两个修炼‘万相神功’之后,武功已在伯仲之间,原来的武功差距已经不起作用了。

在这个时候,张雍杰的力量却变成了场上最为关键的因素,因此黑铁和尚和玄空和尚都想要拉张雍杰加入自己的阵营。

张雍杰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做百日梦呢?不是一路人,不上一条船。”

张雍杰不可能为了苟全性命,与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联手。更何况,眼下局面,傻子都知道,坐山观虎斗,完全有可能取得最后胜利。

玄空和尚哈哈笑道“黑铁老弟,你咱们是先对决生死,还是先联手除掉张少侠,你拿个主意吧。”

黑铁和尚道“如今的张少侠,虽然还是当年那个张少侠。但今天的你我,已经远非从前可比。就起玄空老哥动手先除掉他吧,反正你要厉害一些。”

玄空和尚却微微一笑,说道“若是老衲出手之时,黑铁老弟在背后偷袭,那可大大的划不来了,而且这种事情,黑铁老弟又不是没有干过,你以为老衲还会上你第二次当吗?”

黑铁和尚道“你不信我,我不信你,那事情就明摆着,咱们只能先打个生死,再来解决张少侠。”

玄空和尚哈哈大笑,说道“黑铁老弟言之有理,虽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如今的张少侠不是黄雀,最多是只蚂蚁。”

黑铁和尚接着道“是啊,就算张少侠坐山观虎斗,也决计无法渔翁得利。”

张雍杰越听越怒,在他们二人的眼中,好像根本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不管你二人武功如何超强,两百俱伤之时,一个小孩都能要了你二人的命,更何况自己?

难不成他二人的武功当真能超凡入圣,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连我堂堂千岛张雍杰都不值一提?

张雍杰抬手道“等一下,我插一句,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壳有包?打架之前还给我散发烟雾弹?小心你张爷爷给你们两个动作!”

玄空和尚笑道“张少侠还是这般火爆脾气,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只可惜他不明白,眼下是谁在掌握局势。”

黑铁和尚大吸一口凉气,方才说道“佛爷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废话了。”

看情况,黑铁和尚和玄空和尚两个修炼‘万相神功’登顶武林的人物,就要展开一场空前,但不一定绝后的大决战了。

张雍杰想通过此战,多多了解一下‘万相神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功夫,竟然有这么恐怖。

如果能找出‘万相神功’的漏洞,将来也好亲手除掉他们。

什么?张雍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决战之时,并没有气流涌动,卷起满天树叶的样子。

相反,他们的大决战还有点搞笑!

他们二人竟然双手互相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迈动轻盈的步伐,看起来就像在跳一曲舞蹈一样!

这算是什么决战?不但让人看不清楚招式,就连内力比拼也这般妩媚?

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相神功’,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如果是两名女子,在这里跳舞,还婀娜多姿,颇有欣赏性。

但他们两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和尚,这画面就让人有点不忍直视了。

张雍杰仔细观察二人的一举一动,但很遗憾,就凭张雍杰这般绝顶的武林高手,都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怎么决战的。

张雍杰见他们二人纠缠在一起,心想此刻正是我千岛张雍杰手刃江湖败类的大好时机。

这黑铁和尚不用说,干过若干坏事,仅仅凤凰集的事情,就足以取他狗命。

而玄空和尚勾结服部千元等倭寇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杀他二人张雍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张雍杰已经在运力,他休息了这么久,内力已经差不多恢复到自己原本的水平。

好的,就在此刻,张雍杰立即起跳,飞入阵中,头顶朝下,两掌从天而降,分别朝着玄空和尚与黑铁和尚的头部拍打而去。

这一掌,已经是张雍杰的毕生内力,按理说,当世无任何一人能够抵挡这一攻势。

但修炼‘万相神功’之后的玄空和尚与黑铁和尚,却并不将张雍杰的动作当一回事,他们还是在原地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共舞。

张雍杰这一掌就像打在两坨铁上面,毫无反应。虽然内力并未反弹伤及自身,但方才那两掌,也打的自己双手生辣发疼,差点手腕骨头折断的那种感觉。

张雍杰已经被弹开到底,他迅速站了起来,揉揉自己的手臂,稍微又远离了几步,观察着他们二人的行动。

张雍杰这才明白,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二人为何不怕自己在旁边偷袭了。

方才他们说什么自己不是黄雀,无法在后。说自己无法渔翁得利,自己还不信,现在亲自实验一番,倒是真的信了。

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的舞蹈,步伐开始变的快了起来,显然已经到了决战的关键时刻。

俗话说,关键时刻最怕出错,张雍杰认为此刻正是出掌的最佳时机,虽然他方才也认为方才是最佳时机。

如果待这二人分出胜负,自己便不是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人的对手了。

虽然方才那一掌,消耗了一定程度的内力,但此刻时间紧急,已经容不得休息了。

只听碰的一声,这一掌同样就像打在两坨铁身上,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还有点声音。

像是一块砖头扔到水中,虽然没有炸死鱼,但总算溅起了一丝水花。

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两人又是一阵急切的舞蹈,越来越快,最终突然开始慢起来。

张雍杰见他二人步伐越来越慢,看起来决斗快结束了,比较搞笑的是,这时候谁占上风谁占下风,自己这个武学高手居然都看不出来。

虽然张雍杰已经连出两掌,体力消耗极大,但若这二人决斗结束,事情就彻底完了。

张雍杰强忍疼痛,第三次再度发掌。

这一次,张雍杰改变了策略,不再同时出掌,直接单股千岛电劲攻击黑铁和尚。

毕竟当年玄空和尚的武力非常高,自己这一千岛电劲不一定能够通过玄空和尚的身体进入战圈。

所以张雍杰企图将千岛电劲击破黑铁和尚的防线,并且将千岛电劲传递给他们二人。

他们二人此刻正在决斗,处于血流加速之际,如果中了自己这一千岛电劲,他们是万难阻挡,必将双双阵亡。

有反应了,玄空和尚口中一口鲜血自嘴角边慢慢流淌,看起来中了极大的内伤,相反那黑铁道人却跟没事人一样。

张雍杰顿感大奇,直接中掌的黑铁和尚没事,而那玄空和尚却吐血,这是什么道理?

管他什么道理,自己再用千岛电劲直接拍向玄空和尚,不就能给黑铁和尚造成重击吗?

但张雍杰还没有来得急再度发掌,玄空和尚和黑铁何时便双双到地,看起来玄空和尚和黑铁和尚已经同归于尽了。

张雍杰用手指探查了二人的鼻孔,确认二人没有呼吸,心中大感轻松,终于把这两个恐怖的家伙给解决了。

若不是他二人决斗,自己万难解决其中任何一个人,这可真当是天意啊!

就在这时候,鬼雾派王以清,王以安两兄弟出现了。

王以清笑道“张少侠同时铲除玄空和尚和黑铁何时,令咱们兄弟佩服。”

张雍杰皱眉道“你们何时来到这里的?”

王以清道“比玄空和尚早到。”

王氏兄弟比玄空和尚早到,他们来到这里隐藏这么久,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雍杰不客气的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们直接说出你们的来意。”

王以清颇为优雅的说道“咱们是来收尸的。”

张雍杰点点头,原来他们是给黑铁和尚收尸的,但转念一想又不对。

这萧燕应当知道今天的黑铁和尚的功力远胜自己,她怎么会给黑铁和尚收尸?

难道这王氏兄弟今天早早的埋伏在这里,是为了给自己收尸?萧燕想要杀掉自己?

第236章:参赛

张雍杰显然不愿意相信萧燕会对自己有任何恶意,但这王氏兄弟埋伏在这里,也让人很是意外。

王氏兄弟抬着黑铁和尚的尸体,急忙往远处去,张雍杰上前追了几步,叫道“萧教主眼下在何处?”

那王以清回头说道“此刻我青龙会正处于战时,上位所在,恕咱们不方便透露。”

张雍杰知道萧燕本人武功并不高,所以要影藏好自己的位置,加上自己确实没有多大的心情去插手他们的战斗,是故也不追问。

回头看了一眼玄空和尚,心想这人虽然可恶,但现在人也死了,总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当下寻了一根木棍,在一处空地挖了个坑,将玄空和尚埋于此地。

一切收拾已毕,张雍杰开始往东而走,欲要到胡家去寻找唐妍,走到半途便与唐妍相遇。

张雍杰自然很是高兴,但也忍不住问起江西胡家的情况。

唐妍道“征战辽东的胡家子弟已经返回九江,保住了本部,不过萧燕妹子还是用计将李灵给劫走了,现在已经在北归的路上了。”

张雍杰想了想,这李灵给胡家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估计这事无论如何不能算完,胡家一定会报复的。

不过依照胡家目前的处境,就算要报复,那也得是数年,数十年后的事情了。

张雍杰道“萧燕是没有攻击性的,既然她已经率队北归,江湖有了难得的平静,咱们现在也该西归了。”

当下两人沿着长江一路西行,不一日,又走到了湘西地界。

张雍杰与大姐杨杉有八拜之交,也有好多年每月听到大姐的消息了,这次路过血饮谷,岂能不去拜访一下?

到了谷中,张雍杰先祭奠了一下张员外大哥,张员外大哥虽然死的窝囊,但也毕竟算是自己当年的兄弟,回忆起种种,张雍杰也忍不住伤心难过。

上官小飞等人接待了张雍杰一行,张雍杰向其打听大姐杨杉的消息。

上官小飞摇头道“这事不太好,自从当年血饮谷英雄大会之后,杨师姐去南海一行,至今杳无音讯。”

张雍杰掐指一算,惊讶道“大姐当年去南海,至今已经五年有余,竟然全无消息?”

上官小飞点头道“确然如此。”

张雍杰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上官小飞笑道“张兄弟多虑了,当今之世,又有谁是杨师姐的对手?她能遇见什么危险?”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狂妄,不过张雍杰也表示认可。

之前黑铁和尚和玄空和尚,练习了所谓的万相神功,武力大增,不过现在这两人已经死了,这世间还有谁能威胁到大姐?

不过张雍杰忽然想到当年英雄大会露面的南海双神,这两人武功似乎深不可测,当年虽然没有动手过招,但绝对高过自己几个等次。

大姐五年未归,甚至连个信儿都没有传回来,这事委实奇怪,让张雍杰不得不心生怀疑。

大姐杨杉会不会被南海双神那两个怪物给暗害了?

不过这都是捕风作影的事情,没有什么根据,张雍杰在血饮谷盘桓多日,便准备告辞,最后还不忘说一句,要是大姐杨杉有信儿了,不要忘记给自己来封书信。

张雍杰和唐妍又到唐门盘桓了几个月,在唐门度过了一个新年。

翻春过后,张雍杰准备返回千岛,这时候两名锦衣卫已然来到唐门,宣布朝廷的命令。

为了弘扬中华武术,朝廷决定在大明嘉靖四十五年,也就是今年三月起,在燕都南郊,举行‘大武郎’比赛活动。

两名锦衣卫见张雍杰也在此地,顺带拿了一封书信,递给张雍杰道“张少侠,这是朝廷给你的旨意。”

原来朝廷这次举行的大武郎比赛,还设置了四名绝顶高人,来作为此次比赛的导师,张雍杰自然是其中之一。

朝廷基本从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为何这次要举行大武郎比赛活动呢?

张雍杰猜想这多半和自己去年与胡部堂大人的谈话有关,说不定朝廷要借此机会,规范武林秩序。

这正是张雍杰愿意看到的局面,当即欣然允诺,出面担任导师之一。

这确实是亘古未有之大事,可以说是江湖上最大的盛举,天下各门各派的优秀青年子弟,都纷纷往燕都出发。

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在此次大武郎比赛中,夺得好名次,要扬名立万。

而此刻,正是阳春三月,燕都南城门上已然挂出四副巨大的画像,那正是此次大武郎比赛四大导师的信息,不但有每人的头像,下方还有他们生平的事迹。

从左往右,第一幅巨大画像展示的便是张雍杰,朝廷不乏画师,因此这画像也很是真实,几笔便勾勒出张雍杰的神态。

再看下面的介绍张雍杰,四川保庆人士,来自千岛派,大明邪侠,抗倭英雄。

第二幅画像,杨杉,湖南张家界人士,血饮派掌门人,湘西魔女。

第三幅画像,麻云,海南三沙人士,绰号蘑菇云,南海双神之一。

第四副画像,麻花疼,海南三沙人士,绰号冲八万,南海双神之一。

这四位大佬级别人物,张雍杰,杨杉,麻云,麻花疼,应该是此刻江湖顶级高人,合称四绝,相信整个天下,无人会有异议。

王博,今年十六岁,家中排行老五,所以乡亲们都称呼他为王老五。

王博,父母双亡,前面四位兄长都已经成家立业,王博平日里和他们住在一起。

可是一个大家庭,总会有很多困难,因此,大嫂,二嫂,对于整天舞刀弄枪,不从事生产的王博意见极大。

他大嫂说,他哈戳戳,二嫂说,他二簸簸,他们说他是一个憨包砍脑壳,一天球事不做,只晓得舞刀弄棒,看见他就想上茅厕。

然而也有支持,欣赏王博的人,比如他三嫂,四嫂。

他三嫂说,他干的不错,他四嫂说,他是有才哥,他们说他是一块金子被埋没,他的武艺才华,能装好几背箩,千万不能这样熄火。

王博每次到城南舞刀弄枪,江湖卖艺,三嫂四嫂都是他的铁杆粉丝,带头赏钱。

甚至当王博累了,中间休息环节,三嫂四嫂两人还上阵说相声,维持摊位人流的火爆。

不过在大明的时候,人们虽然也有余钱,也经常给王博赏几文钱,不过这远远不够安家,绝非长久之计。

大嫂二嫂对于王博天天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很有怨言,每次都是三嫂四嫂出来解围,弄的家里关系比较紧张。

然而这次,朝廷在燕都南郊举行大武郎的消息传来,四位嫂子意见终于统一了。

大嫂二嫂嫌弃王博,巴不得早点将他打发走,而三嫂四嫂却坚信王博能够在此次比赛中出人头地。

带着四位嫂子凑的几两银子,以及一些干粮,王博便往京城出发了,带着梦想出发了。

要不是路途遥远,三嫂四嫂绝对会跟着,为他加油打气。

来到京城之后,王博看着南城门四副巨大的图画,这都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可谓是风华绝代。

王博内心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在此次比赛中出人头地,不辜负三嫂四嫂的期望,也回去给大嫂二嫂看一看。

今年并非科考之年,因此进京的江湖子弟,都居住在学士楼,这里有锦衣卫为参加比赛的江湖儿郎入籍登记。

同屋的还有几位江湖子弟,都是出自江湖名门,王博无门无派,家世也不显赫,难免有些自卑情绪,所以话很少,以免说错话,让他们嘲笑。

接下来的十天半月都是海选,王博也跟着去南郊,看看海选的情况。

校场高台之上,坐着四位绝顶高人,参加比赛的江湖子弟,分别上台耍一套武术,若四大高人中某一位人看中,将会举起手中的红牌。

若只有一位高人举牌,那么这位子弟则自动加入这位高人的队伍。

若有两位高人或者两位以上的高人举牌,那么选择权便落到江湖子弟一方,由江湖子弟选择加入其中一人的队伍。

若无一人举牌,那么参加比赛的江湖子弟,便淘汰了,可以回家找妈妈了。

校场四周人山人海,除此之外,还有数名画师,通过画画的方式,记录参赛者的相貌。

那么记录参赛者的相貌有什么用呢?

原来,朝廷旗下的‘江湖周刊’,全程报道此次大武郎的比赛活动,再送往各省,府,县,供大明百姓观赏。

因此,此次大武郎活动,可以说是整个大明的狂欢,只要能在比赛中露脸,不说拿名次,就算是被记录到‘江湖周刊’上,也可以说是天下皆知了。

而台面上的比赛,也在紧张的进行中,此刻来自蜀山的青年剑客,云勇,正在展示一套高超的剑法。

蜀山派,本就是江湖名门大派,位列三家四派之一,且在三家四派的争斗中,并未像李家那样分崩离析,其能量不可谓不大。

而蜀山派,作为剑术起家的顶级大派,在剑法上,确实有独到的造诣。

云勇耍的这套剑法名叫‘春天柳絮’,其动作轻盈,不但力道十足,而且观赏性也很强,引得围观群众连连喝彩。

云勇的‘春天柳絮’还未使得一半,四大高人便纷纷举牌,成为四举子弟。

选择权落到了云勇的手里,由他自己决定,加入谁的队伍。

四大绝顶高人,受邀成为四大导师,知道比赛规则,他们也想自己挑选的子弟,最终夺得大武郎的称号,这可以说是荣誉问题。

就连杨杉,张雍杰,麻云,麻花疼等四大高人也不能免俗,开始争抢优秀子弟。

张雍杰道“请自我介绍一下。”

云勇拱手道“四位前辈好,各位江湖同道好,弟子乃蜀山派云勇。”

本来介绍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可以了,但是云勇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次活动有朝廷的刊物全程报道,可以说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于是云勇开始卖惨,说自己三岁的时候,爹妈便离去,从小就是孤儿,在蜀山派吃百家饭长大的。

卖惨果然有用,不但围观群众对云勇有了深刻的记忆,而‘江湖周刊’的画师,写手,不但对云勇配了图画,还把他所说的话写入了文章中,进行了大量的报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云勇这个名字。

而云勇在经历了十分纠结,也可以说是装逼,说自己很崇拜每一个前辈,真希望自己能一分为四,分别加入四位前辈的队伍之中。

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云勇终于决定,加入了杨杉的战队,毕竟杨杉可是公认的江湖第一高手。

比赛继续如火如荼的举行,有很多参赛的高手,都获得了四举待遇,成为耀眼的明星。

当然也有三举,二举,独举,甚至无举的子弟,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博在经过一番观察之后,在第四次海选的时候,上台表演。

王博耍了一套棍法,名叫‘搅动京华’,这套棍法并不出名,属于小众。

四大绝顶高人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王博的表演,表演都已经过半了,可是四大绝顶高人还是稳如泰山,没有一个人有举牌的意思。

场下有些围观群众,看的有些无聊,纷纷摇头,表示基本没戏,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步。

王博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此刻他只想将这套‘搅动京华’的棍法耍完。

这套棍法,是王博在家乡卖艺的压轴戏,他已经耍了无数遍,手法已经十分熟练,看起来平淡无实,观赏性不足,但是要用于实战,那也绝对不可小看。

这套棍法已经快到尾声了,四大高人纷纷皱眉,看的出来,他们十分纠结。

杨杉的手,多次想要举牌,都忍住了。

王博心中叹息一声,看来要收拾包袱回家了,毕竟自己无门无派,无良师教导,岂能过关?

还剩最后七招,王博的内心已经放弃了,转身一个回马枪,长递木棍,翻身狠狠的向地上打去。

当王博起身的时候,晃眼间看见,杨杉已经举牌了,只要有一个高人举牌,就表示可以进入下一轮,这让王博内心一喜,顺势耍完了最后几招。

事实上,确实只有一个人举牌,王博就这样,加入到了杨杉的队伍,晋级到下一轮。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