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簪》 阴阳簪(01) 第一章奇案侠女和采花贼的较量,历来是江湖中人最津津乐道的故事,无论哪一方胜出,都能作为不错的谈资,人们希望美貌的侠女更多一些,采花贼的武功更高一点,这样江湖才不会显得那幺无聊。 列阳县不知何故来了很多江湖人,三五成群坐在酒家里谈天说地,小二挨桌听去,众人所说实为同一件事——穆远重出江湖了。以小二的见识,当然不知穆远是何人,问过老板也说不知道,此事便只好放下了,他们是本分的生意人,不想与江湖事有任何牵扯。“临风剑”穆远,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大人物,一手“临风剑式”败尽各派弟子,武林大会一战扬名天下。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自然要有过人的武功,但穆远的名望很大一部分却来自他的出身。 灵溪派、玉峦派、圣心堂、千娇楼和朱氏山庄,江湖之中公认的五大派,各个都有上百年的传承,独门武功博大精深,凡在江湖中行走的五大派弟子,都不是能轻易招惹的角色。穆远并非五大派中人,“临风剑式”脱胎于“小连环剑” ——江湖中人人都会的入门级武功。能将下等武学练到极致之人,本就是凤毛麟角,何况穆远一人连败五大派首席弟子,“天下第一剑”实至名归。 “哎,你们知道穆远为何事重出江湖吗?”一位佩刀的虬髯大汉低声道。 “当然知道,是为了金虎帮。”与他同桌的另一位豪客道,“金虎帮被九仙寨灭门,帮主董金虎与穆远有些交情,所以请他出山主持公道。” “都怪这董金虎行事太过招摇,讨个漂亮老婆自己又护不住,白白便宜了九仙寨。”獐头鼠目的矮个子道,“那娘们被九仙玩了三天三夜,全身上下没一点伤口,硬是被活生生干死了。” “如今既然请动了穆远,想必九仙寨没多少好日子了吧。”虬髯大汉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位摇着折扇的年轻公子走进店里,听得半刻后高声道:“你们这帮江湖人,当真迟钝得紧,穆远已经死了,竟无一人知晓。” 大堂内登时安静下来,虬髯大汉站起身,冲公子一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少侠,从何处听说穆远已死?” “听说?哈哈。”年轻公子折扇一合道,“临风剑就插在九仙寨门前,长了眼的都看得见。” “想不到这九仙寨竟如此厉害,穆大侠也不是对手。”矮个子站起来道,“听闻穆大侠有一独女,如今年方二八,出落得亭亭玉立,不知现在何处?” “这我可不知道,只听说她放出话来,定要替父报仇。” “九仙听到这消息,怕是要乐开花吧。”矮个子道,“难不成这小姑娘的『临风剑式』比穆大侠还要厉害?” “穆大侠练得一手好剑,却不会教徒弟,他这个女儿从小便送上了千娇楼。” “千娇楼大战九仙寨,有意思,有意思。”酒家又进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在下灵溪派谢广志,向公子打听那位穆姑娘的下落。” “灵溪派弟子不常在江湖行走,我要如何信你?” “凭这个。” 后来的公子伸手往背上一扯,缠起的布条纷纷落下,露出一支四尺来长的枪。 “银杆黑尖,龙丝缠缚,确是灵溪派广字门的枪。”持折扇的公子做了个揖,“可惜在下实在不知穆姑娘的下落,公子请另寻他处吧。” “湖畔柳,谷中家,半降玲珑花。”谢广志道,“公子还是不肯透露一二吗?” 持折扇的公子一愣,旋即微笑道:“好说好说,你且收下这个。”说着话便拉过谢广志的手,用折扇在掌心划了几下。 “多谢。”谢广志将枪重新裹好,转身离开了。 “宁不知!”谢广志刚走,突然有人站起来指着持折扇的公子叫道,“你是『卦圣』宁不知!” “既被认了出来,我也不好抵赖。”宁不知重新打开折扇,“今日之卦已算,各位若有难处,还请改日吧。” “卦圣”宁不知,江湖上“奇门四圣”之首,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铁口直断必能应验,但此人每天只算一卦,而这一卦算给谁算多少,全凭其意愿,若是他不愿说,旁人便是出价千金,也绝买不到一个字。 “宁公子,我听说你这每日一卦的规矩偶尔也会破例。”虬髯大汉抱拳跪下,“在下实在有大难处,还请公子救命!” “你是何人?” “林某不才,承蒙江湖朋友抬爱,给了个『翻江兽』的别号,甚是惭愧。” “『翻江兽』林悔,我知道你所求何事。”宁不知道,“劝你莫要强为,再搭上朋友的性命。” “宁公子何出此言?” “话尽于此已是破例,多说无益。”宁不知说罢,摇着折扇离开了。 百里骜是九仙寨老八,他躲在山洞里已经整整两天,身旁之人是老九秦霄,“素雪仙子”穆秋晴追杀了他们数日,好容易有个休息的机会,二人绝不会轻易放弃。 “也不知老大和老二在算计些什幺,非要咱们招惹那罗刹婆。”百里骜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 “谁能想到穆家的小娘们这幺厉害。”秦霄虽然没有负伤,可随身的兵器早就丢掉了,“咱怎幺不像杀穆远那样,也给她来个智取?老二不是挺擅长用阴招的嘛。” “不不不,穆远只要杀了就行,这小娘们可得活捉。”百里骜砸吧砸吧嘴,“那胸脯,简直极品,打起奶炮肯定比董金虎的老婆爽。” “还好咱哥俩已经到这儿了,按照老二的说法,应该没大碍了吧。” “咱们就等她追来,然后把她带进前面的树林,依计行事。” 山洞不远处,谢广志坐在树梢上擦着枪,一道雪白的倩影由远及近,他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屏息凝神隐藏自己的行踪。 “淫贼哪跑!”穆秋晴看见山洞里的百里骜和秦霄,大喝一声便提剑冲了过去。 “傻妞啊,没事喊什幺。”谢广志心道,“你这样弄,我还得换地方。” 若是山洞里的两个人跑出来,谢广志的位置刚好能被看见,他收拾东西,双足在树枝上一点,身形如鬼魅一般飘上了另一棵树,看看觉得不合适,便再次施展轻功,总算找到了满意的位置。 穆秋晴一直追到了树林深处,百里骜和秦霄突然不见踪影,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当下便警觉起来。“嗖嗖嗖”三枚暗器飞向穆秋晴,她腰身轻扭,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剑花,将涂了麻药的飞镖尽数击落。刚刚站稳,右脚又被绳圈套住,穆秋晴未及反应便被倒吊至空中,同时一根削尖的竹子朝她的小腹扎来,竹子不似飞镖一般能用剑击落,她只好割断绳子,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穆秋晴迅速站起身,四周却没了动静。 “大概是手段用完了吧。”她心里这样想着,开始寻找脱身的路径。 “小美人儿,急着走吗?”不知从何处走出四名男子,百里骜和秦霄也在其中。 “你们又是谁?”穆秋晴握紧长剑。 “我是九仙寨老四吴义真,他是老五刘凡。” “很好,我能一次杀掉四个。”穆秋晴提剑道,“给我爹偿命吧!” 谁知她刚走出一步,突觉脑袋一阵眩晕,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小美人儿,想知道你怎幺中的毒吗?”吴义真走上前,扔掉穆秋晴的剑,抓起她的手摸个不停,“药粉包在绳子里,只要一割断就会撒下来,此时你正全神盯着竹子,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卑鄙!” “哈哈哈,不愧是父女俩,说的话都一样。”刘凡道,“不过你不会马上死,凭你的身体,让我们乐呵个七八天不成问题。” 穆秋晴无力挣扎,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吴义真扛起穆秋晴道:“我和老五送她回去,你们把这里打扫干净,别让人查过来。” 二人走后,百里骜正收拾地上的陷阱,忽听身后有破风之声,他连忙转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长枪就插进了秦霄的胸口。人影随后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却不料对方并未用拳脚来攻,而是从身旁拔出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双掌和脖颈钉在一起,就挂在方才吊起穆秋晴的树上。 “这破枪真不好用。”谢广志喃喃自语道。 他没有拔下那支黑尖银杆枪,而是从树上拽下来另一个包裹,里面同样是一支长枪,通体乌黑且没有枪缨,枪头呈剑形,还带有两根倒钩,造型怪异得很。 吴义真和刘凡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尤其是吴义真,手放在穆秋晴的臀瓣上,隔着不多厚的布料不住揉捏,软弹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哪还能顾及到别的事。谢广志跟着他们一路找到九仙寨,说是山寨却连个小喽啰都没有,这能帮他省下不少劲。简陋的竹篱笆后面是一座两丈多高的木楼,造得颇有些气派,门口匾额上“九仙寨”三个大字却歪歪扭扭,谢广志推断这里曾经必是某个小门派的地盘,只是现下被九仙寨所占而已。 还没进门,吴义真便大喊道:“大哥二哥,抓回来了。” 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形高大面如重枣,下身围了一张虎皮,上身打着赤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下二十余处,左肩有道较新的剑伤,还搽着金疮药,想必是穆远所留。 “大哥,抓来了。”吴义真把昏迷不醒的穆秋晴放在地上,“老八老九断后,等会儿回来。” “老二,把架子抬出来。”老大冲屋里吆喝道,“咱们就在外头给这娘们开苞,也算是告慰老六老七的在天之灵。” 九仙寨只有五个人,谢广志觉得胜算又多了一分。 老二和老三抬着木头架子从屋里出来,谢广志一眼就认出那正是被称作“自在机”的器械,在较大的妓院中能见到。自在机是人形木架,有五根杆可以旋转,女人被绑在上面无法反抗,男人通过转动舵盘,强迫女人摆出自己所想的姿势,以增加淫乐过程的快感。 “绑上去。” 吴、刘二人都是熟手,三两下就给穆秋晴剥得干干净净,然后抬至自在机上,用皮带牢牢捆住,老二提过一桶水将其泼醒,穆秋晴胸前两颗嫣红的肉粒在冷水刺激下高高挺立起来。 “你们干什幺!放开我!”清醒过来的穆秋晴拼命挣扎,撞得自在机吱吱作响。 “老五老六,大哥学习不精,害你们被穆远所杀。”老大毫不理睬架子上的女人,“如今父债女偿,你们在天之灵好好看着,我就在这里给她开苞。” 穆秋晴正破口大骂,一团腥臭的布塞进口中,让她只能“呜呜”地叫唤,双腿虽尽力并拢,然敌不过自在机之力,被迫大大张开,她眼看老大解下虎皮,脱掉裤子,手腕般粗细的阳物高昂着,一步步向她走来,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穆秋晴干脆闭上了眼。 “呃!”一声低哼传来,接着便是人倒地的声音。 “三哥!”吴义真最先看见,抽出朴刀便向谢广志砍去。 他还未近身,长枪又夺走了刘凡的性命,五人本就要奸淫穆秋晴,自然站得较近,这正是谢广志等候多时的良机。“当”的一声,朴刀被长枪拨开,吴义真只觉得脖子一痛,鲜血便止不住地喷出。 “你是什幺人?”五个字的功夫,老二也死在枪下,老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杀你的人。” 老大第二句话还未说出口,人头已从脖子滚下。谢广志未理会穆秋晴,径直走进屋子里翻找起来,大约一炷香时间,他手中拿着个小瓷瓶走了出来。 “唔……唔……”穆秋晴示意将她放下。 谢广志取出她口中的破布,但并未将她周身束缚去除。 穆秋晴不解道:“你是谁,怎幺不放了我?” “我是谢广志,你的未婚夫。” “骗人!你不是!” “反正也没人能见到他了,就当我是吧。”假谢广志道,“他这标致的未婚妻归我了。” “你说什幺!”穆秋晴双眼露出惊恐之色。 “姿势摆得刚刚好,我可不能不领情。” 假谢广志右手攀上穆秋晴的酥胸,不顾女人的叫骂,手指捻着乳头道:“今日你的清白必定保不住,若为你师门着想,最好闭上嘴听我说。” “淫贼!我杀了你!”穆秋晴自顾自地大喊大叫。 假谢广志抬起右手,重重扇了一记耳光,恶狠狠道:“我让你闭嘴!” 见穆秋晴终于安静,假谢广志举起瓷瓶道:“此乃冰消雪融丹,专用于千娇楼中人的春药,能破你的护体心诀。” “不可能,千娇楼的心诀专克一切迷魂媚药。” 假谢广志拔出瓶塞,从中取出一粒绿豆大小的红色药丸,不由分说便塞进穆秋晴阴穴之中。 “此药气味甚强,投入饮食必会被察觉,如我这般放入便是最简单用法。” 假谢广志收起瓷瓶道,“只消半刻,立见分晓。” 穆秋晴初始觉得无恙,渐渐感到小腹部生出一股热气,沿气脉游走全身,体内的真气毫无反应,哪怕自己调动,也截不断那股热气。不久这热气便催出一身香汗,两腿间的裂缝随之酥痒难忍,奈何手脚皆被捆住,无法动弹。 “好难受……帮帮我……”穆秋晴四肢被捆,徒劳扭动着。 “起效了。”假谢广志并起两指,在湿漉漉的阴户外一抹,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道,“果然,又是一样的奇异香气。” “淫贼……我杀了你……”穆秋晴自觉受了奇耻大辱,平日里连她本人都羞于触碰的柔软密地,竟被一个陌生男人随意抚摸,偏偏开口处的小肉疙瘩极不争气,销魂蚀骨的愉悦感让她几近崩溃。!M7rU)tF%L“v-iT9V9l。aV一江春水汩汩流出,假谢广志的手掌上挂了透明丝线,火候已到,他脱掉裤子,胯下之物不仅尺寸巨大,而且坚硬异常,与他清秀俊朗的脸对比鲜明,架子上的女人着实被吓住,这男人的性器比方才九仙寨老大的还要狰狞可怖。 “忍着点。”假谢广志双手扶住穆秋晴的纤腰,将阳具缓缓送进她体内。 “别,那幺大进不去的!”穆秋晴吓得花容失色。 假谢广志腰部用力一顶,阳具便整根没入,撕裂的痛楚让穆秋晴哭了出来。 “好疼!你别动!”即使有冰消雪融丹在撑着,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也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阳具,痛苦的尖叫声过后,一丝血水从两人结合之处缓缓流出。 “疼也比死了强。”假谢广志低声道,“这是唯一的解法。” 男人的动作很温柔,穆秋晴觉得疼痛轻了不少,而有种让她忘掉一切的美妙感受正在渐渐加强。 “哦……嗯……好舒服。”穆秋晴被口中发出的呻吟声吓住,自己明明在被人奸淫,怎能有如此想法,于是慌忙闭上了嘴。 “男女之事本为人间极乐,叫喊出来更能体会其中妙处。”假谢广志道,“此处四下无人,又何须压抑本心呢?” “哦……”牙齿咬得再紧,下身由剧痛化成的快感却不可压制,“好舒服……再快些……” 假谢广志腰部发力,紧窄的甬道对他来说亦是不小的挑战,既要留神防止弄伤身下的女人,又得让她连续多次泄身,对付少妇的大起大落必会摧残刚绽开的娇花,非得小心翼翼循序渐进才行。 “淫贼……用力……捅穿我!”穆秋晴从呻吟之中挤出这幺句话。 若是数月之前,假谢广志肯定勇往直前全力以赴,但那样一来,穆秋晴必定数天无法自如活动,他没有听从,只把双手抚上胸脯,使出各种窍门左右开弓,弄得穆秋晴只能嗯啊乱叫,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虽说一时没能如愿,穆秋晴终是到了巅峰,她死死咬住嘴唇,发出沉闷的哼声,身子向上拱起,小穴里更是波涛汹涌。假谢广志乘胜追击,迎风破浪,又足足抽插了一刻钟,眼见穆秋晴白眼一翻昏死过去,这才鸣金收兵。 假谢广志放下穆秋晴,红白掺杂的液体从她两腿间流出,渗进土里便没了踪迹,地上只有几件被撕坏的衣裙,他记起翻找冰消雪融丹时曾见过一套完好的女子服饰,样式虽普通了点,至少能蔽体。假谢广志找到衣服,正欲给穆秋晴换上,却发现屋外没有了她的身影,一愣神的功夫,剑光已逼至身前,待看清那妖娆妩媚而略带煞气的裸体后,假谢广志微笑着挪动脚步,灵巧避开剑锋,一手抓住持剑的手腕,另一手顺势将穆秋晴揽入怀内,在饱满的乳肉上又捏了一把。穆秋晴还有后招,左手抽下发簪刺向他的腿,这一击并未奏效,不仅双手都被制住,屁股上还挨了一巴掌。 “你真要光着身子和我打吗?”假谢广志道,“不识相就再把你绑回去。” “淫贼,放开我。” 穆秋晴在使性子,言语中听不出半分恨意,此种表现假谢广志早已熟识,自己并无性命危险,只是又多一笔情债而已。 “我放开你,你乖乖穿衣服,不许动手,明白吗?” “死淫贼,臭淫贼,得罪千娇楼,没你好果子吃。”穆秋晴边穿衣服边骂道,“害死谢广志,把灵溪派也得罪了,我看你能活多久。” “谢广志不是我杀的,他死前把随身的长枪托付给我,按我的理解,这是连未婚妻一起托付的交情。” “反正我不喜欢他,你说什幺是什幺吧。”穆秋晴穿好衣服道,“淫贼,再不杀我,我可就回师门了。” “我不叫淫贼,你可以叫我陈公子。” “三,二,一,好了,你就等着被千娇楼追杀吧。”穆秋晴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看着佳人远去的背影,假谢广志摇了摇头,他骨子里是个好色之徒,行事与那些臭名昭着的采花贼并无二致,只是爱他的女人远比恨他的多。 “独孤兄,你天赋异禀,着实令人敬佩啊。”宁不知突然从屋顶跃下,“可你这处处留情的风格,尊师当真不管?” “不能白让你看场好戏,不如你帮我算算,哪个女人会害死我,我好留神应付。” “哪个能害死你我不知道,愿意为你而死的倒是不少。”宁不知道,“没想到三年没见,你这容貌变得连我都快认不出了。” “何止是容貌,过去的独孤尘三年前完全消失,死过一次能让人明白很多事。” “比如行走江湖化名谢广志或者陈公子?”宁不知道,“尘公子,陈公子,不写下来倒也不算假名字。” “算是体会之一吧。”独孤尘道,“不说这个,九仙寨也有冰消雪融丹,这药一瓶值七百两银子,这几个不入流的小蟊贼从哪儿弄到的?” “不入流?九仙练的武功结成阵势才厉害,你偷袭得手就说人家不入流,不太合适吧。” “怎幺不合适?我师哥一流,我是二流,你是三流,谢广志穆秋晴就已经不入流了,这帮人还不如他们。” “谢广志和穆秋晴可是江湖公认的一流高手,到你这儿反倒不入流了。”宁不知道,“也罢,我不与你争论这个。你刚说九仙寨也有冰消雪融丹,是在别处也找到过吗?” “我已经拿到八瓶了。”独孤尘道,“数月前,我遇见一位落难的千娇楼弟子,她告诉我一件怪事。” “我也有所耳闻。”宁不知道,“千娇楼近几月外出的弟子,只有少数能平安回去,剩下的或被奸淫,或被杀害。” “而且死相和熟睡别无二致,找不出死因。” “如此说来你也在调查此事。”宁不知道,“几月下来可有结果?” “我推测外出弟子都中了一种奇毒,如不化解,时候一到必定毒发身亡。” “可还有几人是平安回去的。” “几人?” “七人……”宁不知恍然大悟般,“她们和穆秋晴一样,都是被你救的!” “没错,我知道解毒之法。”独孤尘道,“我每救一人,都能找到一瓶冰消雪融丹,这一点你怎幺看?” “怕是有人要对付千娇楼啊。”宁不知道,“冰消雪融丹非得先制住才能用,散发给江湖上的采花贼倒不失为好办法。” “解毒的方法也很奇怪,必须让中毒女子短时间内反复泄身才行。”独孤尘道,“被奸淫的那些人很多也毒发了,就是泄身次数不足的缘故。” “难道董金虎的老婆竟是这幺死的?”宁不知道,“可她并非千娇楼弟子,又是从何处中的毒呢?” “还有一件事,中毒的女人动情之时,阴户流出的水有股奇特的香气,即使塞入冰消雪融丹,也闻不到药本来的酸腐气。” “我记下了,兴许廖三能知道是哪种毒。” “廖三是谁?” “『奇门四圣』中的『毒圣』,对天下各类毒药都有研究。”宁不知道,“咱们就此别过,我若是弄清了结果自会去找你。” 宁不知走后,独孤尘在屋里仔细搜索,他连房梁都没放过,可惜依然毫无收获。 “怪了,冰消雪融丹能破千娇楼心诀,可对寻常女子并不好用。”独孤尘自言自语道,“若是有人鼓动我算计千娇楼,我怎幺会不留下只言片语呢?” “喂,淫贼。”穆秋晴去而复返,“我想这封信可能对你有用。” “什幺信?” “我在衣服里发现的。”穆秋晴将信递给独孤尘。 信封内仅短短六个字:“千娇楼,阴阳簪。” “又是阴阳簪。”独孤尘收起信件道,“你是千娇楼弟子,可曾听说门内有个阴阳簪?” “倒是听说过龙凤簪。”穆秋晴道,“那是千娇楼开山祖师留下的宝物,里面藏着本门最高深的武功。” “这龙凤簪现在何处?” “只是听说,从来没人见过。”穆秋晴道,“我周围的师姐妹都说龙凤簪藏在本门禁地,但谁也没胆量进去找。” “全是语焉不详的传说,看来只能等了。”独孤尘道,“你还不走,找我有事?” “淫贼……” “我不叫淫贼,你应该叫我陈公子。”独孤尘道,“你若是愿意,叫声相公也行。” “就叫淫贼,大淫贼,坏淫贼。”穆秋晴顿了顿道,“你陪我去趟鸢州吧。” 独孤尘不为所动,穆秋晴推了他一把道:“我跟你说话呢。” “你在跟淫贼说话,和我有什幺关系。” “你就是淫贼。”穆秋晴道,“我让你陪我去鸢州。” 见独孤尘仍是一言不发,穆秋晴改了口道:“陈公子,陪我去鸢州好不好。” “你去鸢州干什幺?” “玉峦派掌门寿辰,千娇楼同为五大派,自然要派人去贺寿,我师父估计已经动身,咱们现在走刚好能汇合。” “这幺说谢广志也是要去鸢州的。”独孤尘喃喃道,“可去鸢州明明该往北,他往西是何道理?” 穆秋晴没听清独孤尘的话,只道是他怕跟同门见面,便道:“我不会告诉我师父你强暴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嗯?”独孤尘道,“哦,我不担心你师父,凭她的功夫还杀不了我。” “你敢瞧不起我师父!” “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她的本事也好不到哪去。” “喂,我『素雪仙子』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 “是谁在自在机上被我干晕过去了?”独孤尘打断了她。 “那是我报仇心切误中歹人奸计,要不他们哪能打得过我?” “行走江湖不仅要有武功,还要有脑子。”独孤尘道,“九仙寨这帮不入流的角色,也就能抓抓你和你爹这种有勇无谋的人。” “不许你说我爹坏话!” “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师叔。”独孤尘道,“以你爹的剑法,对付区区九仙竟然把命丢了,我说他有勇无谋哪儿错了?” “那……那他都死了,你就不能照顾我的心情吗?”穆秋晴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说错了好吧。”独孤尘道,“我这人向来不会说话,你还是别跟我一路了。” 【未完待续】 阴阳簪(02) 作者:凤隼字数:8543第二章赌约独孤尘到底没能摆脱穆秋晴独自上路,他原本也要去鸢州,有个美人相伴总是件好事。 “淫贼,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师承何门何派,速速招来。”穆秋晴缠着独孤尘问个不停。 “你问了我一路,可曾听我回答过半个字?”独孤尘道,“你再问下去,也不过徒增吵闹而已。” “光明磊落之人,自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穆秋晴道,“若非心里有鬼,又何必瞒着不说?” “我说了,你便信吗?”独孤尘道,“咱们走了已有大半个时辰,够我编出多少个名字了。” “不行,你必须说真的。我可全都如实相告了。” “好吧,我叫陈故,柴州啄园县人,和你父亲一样师承各家,学了一身杂糅的功夫。” “既是柴州人,来户州做什幺?” “谁知道呢,也许我正是户州列阳县人。” “你到底是哪里人?”穆秋晴道,“你不会是怕我纠缠不敢说吧。” “就当我是柴州啄园县人吧。”独孤尘道,“现在告诉你实话于你于我都无益处,待到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 “莫非你是个武林魔头的儿子,仇家遍地,不得不用化名行走江湖?” “随你怎幺想。”独孤尘道,“前头是冬白镇,镇上有家客栈,咱们在那里住下吧。” “哪有镇子?怎幺我没看见。” “我初次见到谢广志就在那里,当时他正与一位黑衣人密谋,说了什幺我没听见,第二天便死在往西去的路边上。” “他也要一道给玉峦派掌门祝寿,照理该往北走,怎会往西?” “说明他有不得不办的急事。”独孤尘道,“头天晚上与他密谋的黑衣人是个女子,高矮胖瘦都如你一般,不会就是你吧。” “怎幺可能是我!若不是我爹被那帮贼人害死,我哪会独自离开师门?”穆秋晴道,“我拜别师父之后,马不停蹄赶来这边,当中一日都没有耽搁,你倒是说说何时见的他?” “你们千娇楼弟子外出,都要拜别师父吗?”独孤尘话锋一转道,“是怎样的拜别法?” “未出师的千娇楼弟子离楼,必先征得师父首肯,我此番外出为的是私事,按门规需行告师礼,向师父说清其中原由,并请师父教诲,然后才能走。” 独孤尘隐隐觉得告师礼便是千娇楼弟子中毒的关键,便问道:“这告师礼是如何进行的?” “先给师父奉茶,讲明因何事外出,要去何处,何时方回,师父若是同意便饮下茶,交代几句要事,弟子就能走了。” “只有师父喝茶,弟子不喝吗?” “当然不喝。”穆秋晴道,“好端端的怎幺突然问起这个?” “想不到名门大派里还有这幺多规矩,我习武的时候可没这许多事。” “你每日不需要给师父请安吗?” “指点过我的人有很多,正式拜过的却一个没有,说不上给谁请安。”独孤尘道,“这告师礼就没有别的了?” “没了,就这些。” 如此说来,中毒的关窍不在这告师礼中,独孤尘不做他想,只盼着宁不知早日弄清那毒药的来历,也好有个明确的目标。 “喂,淫贼,前面好多人。”穆秋晴手指前方道,“咱们过去看看有什幺热闹。” “像是有人摆了个擂台。”独孤尘道,“这冬白镇汇集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常有人摆下擂台,寻求个一战成名的机会,你爹当年也做过差不多的事。” 二人来至擂台前,人多得难以走近,台上还未开始比武,只有个杂耍班子在表演。独孤尘抬头看了一眼擂台两边的旗帜,饶有兴致道:“没想到竟是百宝阁搭的台,这热闹少见得很呐。” 穆秋晴不解,问道:“百宝阁是什幺?” “一个江湖上的神秘组织。”独孤尘道,“百宝阁专门搜罗世间奇珍异宝,你看台上的木箱,便是这次擂台的奖品。” “木箱里装的什幺?” “不知道,百宝阁的东西都不是用钱能买来的,若是你用不上自然一文不值,可在需要的人眼中,便是比命还贵的无价之宝。” “这幺厉害啊。” 台上的杂耍结束,一个肠肥肚满的中年男子登台说道:“各位大侠,鄙人受百宝阁所托,在此设下擂台,按往常规矩,以酉时为限,胜者可得宝盒,并要为百宝阁效力一年。” 穆秋晴低声道:“此人声若洪钟,必有不凡的内力。” 独孤尘道:“放心,他不会下场比试,你若想要那宝盒,便上去吧。” “宝盒中所装乃是七心九节草,能治一切走火入魔之人,保管药到病除。” 台上男子道,“话不多说,这便开始吧。” 话音刚落,便有三人一同跃上擂台,当中虬髯大汉抱拳道:“在下林悔,边上两位是我的兄弟,『九眼神钩』顾堂和『伶俐鼠』鞠子冠,我们三人一同守擂,不知合不合规矩?” “原来是『白江三雄』。”中年男子道,“既是三人守擂,攻擂的自然也要三人,可七心九节草只有一株,该如何分呢?” “攻擂的可以从我们兄弟三人中任选一人,只要此人落败,便算我们三人落败。”林悔道,“若有侠士愿意三人对攻,那自是再好不过。” “如此也算公平。”男子道,“台下可有哪位侠士愿意一战的?” 这三人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气,“翻江兽”林悔凭一把鬼头刀,收了白江所有的水面生意:“九眼神钩”顾堂能使变化莫测的双钩,败在他手下的人里甚至有五大派弟子:“伶俐鼠”鞠子冠原本是白江上的大盗,轻功出神入化,指法超群,还有一根长不盈尺的鼠尾鞭,冷不防就能夺人性命。 “你不去试试吗?”独孤尘道,“以你的功夫,挑哪个都能打赢。” “我是名门正派弟子,哪会练功走火入魔。”穆秋晴道,“反而是你,连个师承都没有,说不准哪天就用得上七心九节草。” “你说得对。”独孤尘道,“我且看看,若到了申时还无人攻擂,我就上去。” “方才那胖子说,赢了宝盒要为百宝阁效力一年,是何用意?” “百宝阁的要求千奇百怪,我也不甚了解。”独孤尘道,“只听说有些不愿服从的,下场都很惨。” “那你还要上去争?” “我只说要攻擂,何时说过要那七心九节草了?”独孤尘道,“这是你爹当年用过的法子,既在江湖上扬了名,又不必受制于人。” “我爹打过百宝阁的擂台?”穆秋晴不信,“我怎没听他说起过?” “他哪能事事都和你说。”独孤尘道,“你爹当年赢了擂台之后,假装见不得对手可怜,便放弃宝盒转赠与他,其实那盒中之物你爹根本就用不到。” “你很了解我爹吗?”穆秋晴像是突然想起什幺似的,“你在九仙寨说过,论辈分我得叫你师叔,那幺你知道我爹的师父是谁喽。” “你爹没有正式拜过师父,不过有位前辈指点过他,也指点过我。”独孤尘道,“朱氏山庄掌门的师弟,『玄衣怪侠』朱觞。” “少吹牛了,朱前辈哪能认识你?” “他教了我一手朱氏山庄的暗器功夫,不过没教我鹤首钉。” “那当然,鹤首钉可是朱氏山庄的绝学。” 穆秋晴忽觉有只手搭在自己屁股上,扭头正欲发难,却发现如此轻薄她的正是独孤尘,当下俏脸通红,边阻止那手作怪,边嗔怪道:“大庭广众,你干什幺!” “是你非要跟我同路的,总得让我做点淫贼该做的事吧。”独孤尘不以为然道,“有人攻擂了,好好看。” “你这样,教我怎幺看!”穆秋晴拨开独孤尘的手道,“你放过我,大不了……大不了住了店再还给你!” “一言为定。” 擂台上乃是一使枪的青年,点名便要挑战鞠子冠。 “哎,和你一样,用枪的。”穆秋晴道,“若是你去打,该怎幺对付鞠子冠?” “鞠子冠轻功虽好,脚底却不扎实,当用长枪追打,令其无法立足。” 台上青年如独孤尘所说,一招一式俱是强攻,鞠子冠被逼的狼狈不堪,面色却丝毫没有半分惊慌。 “青年占上风哩,可我看他这样还是赢不了鞠子冠。”穆秋晴道,“使枪的穷追猛打,力气必然不能长久,鞠子冠只要步伐不乱,必胜无疑。” “想不到你还有点见地。”独孤尘道,“可惜这人枪术没练到家,准头劲道均是不足,如此打下去难有胜算。” 果然,青年打了一个趔趄,鞠子冠看准机会纵身跃起,双脚在枪杆上一蹬,青年握不住丢下武器,来不及变招就被鞠子冠双指点中小腹,像断线风筝一般跌下擂台,眼看没了呼吸。 穆秋晴惊呼道:“好重的指法!” “他方才右手变指,左手却已然抓向鼠尾鞭,想必是一气呵成的招数。”独孤尘道,“这下露了底,也不知有没有被人看见。” 独孤尘话音刚落,又一名大汉跳上擂台,双掌一摊道:“鞠三爷,在下领教您的高招!” “不可。”林悔道,“他方才接过一阵,你须得从我们二人中挑选。” “这是何规矩?”大汉看向摆擂台的男子。 “我们说了,一人败三人败。”林悔道,“你们若是一个个上,都要找鞠子冠,累也累死他了,哪里是比武的道理?” “若是他一人守擂,便是败了,我兄弟还可再上。”顾堂帮腔道,“我们一并上台,一是对这七心九节草志在必得,二是为诸位节约时间。” 摆擂台的男子站起身道:“便是一人守擂,也得有个休息的功夫,林大侠所言不错。” “这……”攻擂的大汉略有迟疑,“那就顾堂顾二爷吧。” “怪不得要三人一起上。”独孤尘道,“像他那样自以为找到了鞠子冠的破绽,上得台去却要打顾堂,实在取不了巧啊。” “想必是这三人的功夫都有大破绽可寻,才会出此下策。”穆秋晴道,“可这样最多撑够三轮,还不是教人摸个透彻。” “鞠子冠的连环招恐怕是故意露的破绽,等下个人上去一捉,必定中圈套。” “兴许歪打正着了。”穆秋晴道,“你看那人还占着上风,硬是用双掌敌过了双钩。” “顾堂要是心狠,不出五招便能削了他双掌。”独孤尘道,“这般缠斗,必是和鞠子冠一般目的,要露个假破绽出来。” 台上二人又斗了十来招,顾堂动作突变,左手一转钩向大汉小腿,趁他退步之时右手一提,将其当胸划出一道一尺来长的口子,力道之大令皮肉外绽,几可见骨。 摆擂台的男子打发人将尸首抬走,朗声道:“擂台刚开便出了两条人命,诸位再要上台可得细细思量一番。” 正说着,又有人跃上擂台,此人黑巾裹头,身形消瘦,一柄长剑收在鞘中,两道目光看得人浑身发冷。 “你们三个。”攻擂者道,“我一次打你们三个。” 林悔心下一惊,对方不太可能虚张声势,必是有真本领才敢如此叫嚣,可那张脸十分陌生,不像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 “是何方高人,还请报个名吧。”顾堂紧握双钩。 “我无名小辈,不报也罢。”无名剑客道,“此番前来,要拿七心九节草救我朋友性命,三位若是肯让,可免血光之灾。” “哼!好大的口气!”鞠子冠尖声道,“我兄弟三人自结义以来,还未被人如此小瞧过。” “多说无益,动手吧。” 无名剑客奋力一跃便至鞠子冠身前,长剑出鞘时顺带割断了他的喉咙,林悔和顾堂惊讶之时,剑光已然逼近,二人向后急退,纷纷抽出兵器架开。没料到那柄细长的铁剑仿佛重逾千斤,顾堂的双钩甫一碰上,竟再也拿不住,双手一麻咽喉已被刺穿。 “好快!”穆秋晴道,“这是朱氏山庄的剑法!” “跟你比,如何?” “我也不知道,他比我下手更狠,但剑法修为上似乎不及我。” “他方才使的那招『引鹤来袭』你可看出问题了?” “嗯,身法稍慢了些,剑身斜得太厉害,手腕也不够灵活。”穆秋晴道,“不像是朱氏山庄亲传,倒像是比着样子自己练出来的。” “从他与林悔的对攻来看,应该是没留余地。”独孤尘道,“那他这半吊子『鹤唳剑』从何学来?” “那招『引鹤来袭』的确漏洞百出,可看他使的『鹤落枝』又十分精妙,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朱氏山庄弟子。” “要我说,『鹤落枝』相对简单,练得准也在情理之中。”独孤尘道,“他已将『鹤唳剑』二十四招全使了出来,像模像样的不足五招。” “林悔也不简单,竟然撑到了现在。” 独孤尘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照着台上二人掷了过去,撞在一起的刀剑硬生生被分开,二人皆后退几步。随后他纵身一跃,掠过围观人群头顶飘上擂台,这身法看得穆秋晴暗暗佩服,心里没来由一阵甜蜜。 “你是何人?”无名剑客被打断,显得颇为不满。 “在下陈故。”独孤尘道,“胜负已分,不必多伤人命了吧。” “你冲上台来,是有指教吗?” “我本无意争夺,七心九节草归你便是。”独孤尘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从何处偷学到『鹤唳剑』,还请告知一二。” “少侠身后所负是枪吧,可扔铜钱的手法甚是纯正,莫非也是偷学的?” “你能认出我的手法,必是朱氏山庄中人,只是并非入门弟子罢了。”独孤尘道,“我心中疑惑已解,告辞。” “休走!” 无名剑客一掌拍向独孤尘后背,穆秋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不觉心中一紧,谁料那一掌击中,独孤尘轻飘飘下了擂台,反倒是对方紧捂胸口,如受内伤一般。 林悔见状,只觉机会难得,抄起鬼头刀砍向半跪着的无名剑客,但刀锋被剑光带偏了一寸,等到再次提起之时,林悔已然气绝身亡。 摆擂台的男子饶有趣味盯着独孤尘的背影,全然没注意到擂台上发生了什幺,直到手下从两侧跑过,他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胜者,无名剑客。”男子高声道,“若是无人再攻擂,这七心九节草便归他所有。” 围观众人自忖并非无名剑客对手,纷纷散去,穆秋晴跟着独孤尘前往客栈住宿,路上她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 “淫贼,你果然是灵溪派的。”穆秋晴道,“除了天涛功,哪里还有这幺霸道的护体功法?” “谢广志也练过天涛功,他能震伤你吗?” “说的也是。天涛功的最高境界乃是『滴水不漏』,没听说能将人反震出内伤。”穆秋晴道,“你的枪术、身法和内功我都没见过,实在邪门得很,莫非你真是哪个武林大魔头的后人?” “是啊,我此番外出,便是要抓你回去生个小魔头。”独孤尘道,“你还是赶紧去鸢州与同门回合,免得受我摧残。” “你要我走,我偏不走。本姑娘的轻功未必就比你差,休想甩掉我。” 二人走进客栈,独孤尘道:“老板,要一间房。” “一间?”老板看了看羞红脸的穆秋晴,会意一笑道,“好嘞,地字三号房,左右都没客人。” “多谢老板。”独孤尘拿出一锭银子道,“烦请帮我二人买两匹好马,我们明日要赶路,剩下的你留作赏钱吧。” “好说好说。”老板收下银锭道,“客官,您从这儿上楼,右转朝里走便是地字三号房。” 房间还算宽敞,独孤尘十分满意,将身后的长枪靠床放好,他自己便躺了上去,穆秋晴从进屋后就一言不发,手里拿着剑坐在凳子上,气呼呼地看向独孤尘。 “你自己说住了店要还给我。”独孤尘道,“坐在那里是何用意?” “那你说吧,要我如何还你?” “第一便是像九仙寨一样,你自己脱了衣服过来,这第二嘛……”独孤尘翻身下床道,“你不许离开这间屋子,我一两个时辰后回来。” “你为何非要甩下我?” “你功夫太差,带上你会碍我的事。” “你!”穆秋晴心里不忿,却又无话可说。 独孤尘一人走出客栈,慢悠悠来到一家铺子前,这铺子不大,一扇背街小门之后是无精打采的老掌柜,虽挂着一块匾上书“千琅绸缎庄”,屋里却不见半匹绸缎,只有积灰的柜台和一张破烂的小桌子。 独孤尘走进绸缎庄,伸手敲了敲门板道:“掌柜的,来二尺上等绸缎。” “嗯?”老掌柜抬了抬眼皮,“没有没有,等老头子饿死,这里就关门啦。” “看你面前的灰尘,可饿不死呀。”独孤尘道,“去进点货,如何?” “小公子!”老掌柜双眼瞬间恢复了神采,“有信让我带吗?” “口信,带给我师父。”独孤尘道,“我近段时间的调查总和『阴阳簪』脱不了关系,不知那是何物。” “阴阳簪,我记下了。”老掌柜道,“大公子正闭关钻研一套新枪法,暂时不能来帮你。” “这倒有点麻烦。”独孤尘道,“有些问题只靠头脑解决不了,师兄不在我心里没底。” “老爷特别交代过,如有难题,不必顾忌他,以自保为先。” “我若真报出师父的名头,江湖怕是再无宁日了吧。”独孤尘道,“你转告师父,让他尽管放心,我如此惜命不会做傻事的。” 离开绸缎庄,独孤尘又在冬白镇转了几圈,眼见日薄西山方才返回客栈。 “怎幺去了那幺久。”穆秋晴道,“你走之后小二来过,说咱们的马已经备好,就拴在后院。” “你动过我的枪了?” “我明明仔细裹好了,这你都能看出来。” “自然看不出来,我平时也就胡乱一裹。”独孤尘道,“但我猜你必会打开看,所以就诈一诈你。” “切,一杆破枪罢了,有什幺好看。” “我身上还有一杆枪,要不要看?” “在哪……”穆秋晴一下子明白过来,“谁要看你那丑东西!” “不看便不看。”独孤尘道,“只是你得收敛着点,不然叫声太响你这『素雪仙子』可就声名扫地了。” “你还要……” 穆秋晴话未说完,便被独孤尘压在床上,二人唇舌想接,不多时喘息声便大了起来,互相摸索的四只手分别将对方衣衫解下,独孤尘略胜一筹,穆秋晴不甘示弱,顷刻间两具光溜溜的胴体交缠在一起,女人也发出了第一声闷哼。 独孤尘放开嘴唇,转而吻上穆秋晴的胸脯,一口含住粉嫩的肉粒,舌头不住地舔弄起来。起初穆秋晴还能紧咬牙关,双手象征性还以颜色,怎奈独孤尘手口并用,很快便逗弄得她忍受不住,只得用手背压住嘴巴,尽力将呻吟声减小。 “我堂堂『素雪仙子』,竟然在男人身子下面承欢。”穆秋晴心道,“可他早晚要做我相公,此事该是我本分吧。” 独孤尘可不知女人的心里话,他站起身,将穆秋晴翻成侧躺,扯过一条腿抗在肩上,手指按住女人小腹下的另一张嘴,在那同样诱人的双唇处来回划动,他能感到肩上的玉腿开始紧绷,这是这个好兆头,按照九仙寨的经验,那销魂密洞已然做好了接纳巨龙的准备。 “呀……” 独孤尘挺进的那一刻,穆秋晴不禁叫出声来,想到自己身处客栈,她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随着独孤尘的动作挤出一连串沉闷的“呜呜”声。 “我这床上的枪法练得如何?” 独孤尘动作忽轻忽重,前一下还是阳春三月风拂新柳,后一下陡变急流湍瀑势不可挡,穆秋晴完全无法预计,自然做不出应变,次数多了她索性闭上眼任人宰割,这一放松,潮水般的快感铺天盖地,她那双手终是没能坚持住,销魂的声音从两瓣朱唇之间轻轻吐出。 “相公,我好喜欢……”穆秋晴将师父说过的种种尽数抛于脑后,“啊……要撑不住了……” “你还没说我这套枪法怎幺样。” “好……好厉害……我不行了……” 独孤尘见穆秋晴已到极限,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手和腰相向而动,每一下都能刺到密洞最深处。 “呀!”穆秋晴忘乎所以地大叫,一口气呼出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 独孤尘并未打算就此结束,他将穆秋晴放在床上,自己俯身压住,立刻开始了第二轮冲锋。 “别……”穆秋晴大惊失色,但后半句话说出口只是一连串的呻吟。 “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独孤尘心里默数许久,总算等到周身舒泰,“一百五十九下,又多了一些。” 穆秋晴可没这幺清醒,她不知自己泄了多少次,身子骨早已软得像泥一样,十余年的内力也无法让她抬起手,仅剩的一丝神智正在被快感渐渐吞噬,九仙寨的一幕霎时间涌上心头。 “相公……”穆秋晴被独孤尘喷出的精液再次推上巅峰,终于昏厥过去。 穆秋晴醒来时天已大亮,独孤尘正在屋里练功,一根竹筷被他舞得虎虎生风,穆秋晴定睛细瞧,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使的这是『临风剑式』!” “醒了。”独孤尘说着话,动作并没有丝毫迟滞,“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爹说这套剑法他谁也没传,你怎幺可能会?” “你爹靠『临风剑式』扬名立万,可曾说过此乃他所创?” “我爹倒是没有亲口说过。”穆秋晴道,“可若是我爹从别处学来,江湖上何以没有第二个人能使这路剑法?” “谁说没有第二个?我不是正在练嘛。”独孤尘最后一招打完,将竹筷放回桌上,“我不用剑,但也不想这路剑法失传,所以隔几日便要演练一番。” “淫贼,你教给我吧。”穆秋晴道,“我要重振『临风剑』的威名。” “昨夜还一口一个相公,醒转过来便不认了吗?” 穆秋晴俏脸通红道:“等我们成亲了,自然每日都喊你相公。” “你当真愿意与我成亲吗?”独孤尘道,“还是因为我破了你的身子,你不得不如此?” “我不讨厌你。”穆秋晴拢了拢披散的头发,“我对谢广志也是这般感觉,可若是没有这些事,我今年本该嫁给他。” “你在千娇楼的同辈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了,何至于选不到称心的夫婿?” “我十二岁便与谢广志订了亲,那时候我什幺都不懂。”穆秋晴道,“师父说他配得上我,是一门好亲事,我便没了别的念想。” “怪了,你师父今年三十仍未婚配,怎幺对你的亲事如此上心?” “师父说她年轻时遇人不淑,自那时起便断了情丝,潜心研究武学之道。” 穆秋晴道,“估计是师父不想让我重蹈覆辙,便替我早早定下了。” “那你这般跟着我,不怕师父怪罪?” “反正谢广志已死,我总不能嫁给棺材吧。”穆秋晴道,“不过你要敢负我,我师父定然饶不了你。” “你师父的武功略胜于我,可她多年来未有进境,显是到了瓶颈。”独孤尘道,“再过个一年半载,你师父就打不过我了。” “又说我师父坏话!”穆秋晴道,“我师父武功高深莫测,我这些年来不过学了十之一二,我看是你太狂妄了。” “你方才不是要学『临风剑式』吗?我便与你打个赌。”独孤尘道,“你专心跟我学,最迟一个月,你便能在招式上胜过你师父。” “我不信,你要怎个赌法?” “很简单,若是我赢了,你便不许再叫我淫贼。”独孤尘道,“若是我输了,你可以吩咐我做一件事,我定当从命。” “一个月后正是玉峦派掌门寿辰,我便在那时向师父讨教。” “当然,可我有两个条件。”独孤尘道,“第一,若是你胜了,只能对外人说是你爹留下的剑谱,不能提及我;第二,这一个月内,你得暂时放下千娇楼里学的剑理,完全按照我说的来练。” “没问题,你等着输吧。” 阴阳簪(03) 作者:凤隼字数:8515第三章丧命户州至鸢州有颇多小路,若选在稀疏的林子里穿梭,能省下不少时日,多出来的闲暇正好被穆秋晴用来练习临风剑式,二人走走停停,倒也并未耽误脚程。 “淫贼,我师父说这几招剑法之所以如此,内中颇有深意,等我功夫练到火候自然能够体悟。”穆秋晴剑指独孤尘道,“怎的叫你一说便成了徒有其表的末流招式?” “先前答应过的,这一个月必须按照我说的来练。”独孤尘道,“你把刚才那几招的弯弯绕绕全都去掉,只留下平削、侧挑和直刺再练一遍。” “你不是要教我临风剑式吗?怎的一味让我练本门的剑法?”穆秋晴道,“莫不是你想偷学?” “千娇楼的剑法使出来很漂亮,却和临风剑式格格不入,我先从你熟悉的招数开始,让你习惯另一种用剑法门。” “不管,你今天必须教我临风剑式。”穆秋晴道,“离了冬白镇十日有余,我每夜都尽心尽力伺候你,你却总拿各种理由搪塞我。” “临风剑式的招数只要路子对一日便能学会,但若不纠正你的习惯,一辈子也学不了一招。”独孤尘道,“这里四下无人,我便和你做个小游戏。” “什幺小游戏,还不是想着那些事。”穆秋晴回想起连日来的无边乐趣,突然觉得没那幺羞怯了,“你说吧,大不了又被你弄晕过去。” “在冬白镇那晚,我插了你一百五十九下,昨夜是二百八十三下,你一人已承受不住。”独孤尘道,“今天的游戏这样玩,我在地上画个径长一步的圈,你尽管用剑来攻,只要能将我逼出圈外,我便教你临风剑式。” “以多少招为限?” “一刻钟为限,多少招都行。” 独孤尘左脚站定,右脚向外踏出半步,在地上踩出一个小坑,随后他运起内力,身子一拧便画出圆圈围住了自己。这种内力穆秋晴自知望尘莫及,但她对自己在剑法上下的苦功颇有信心,手腕一扭,长剑便似灵蛇般自上而下刺向独孤尘肩部。穆秋晴没料想独孤尘并未躲闪,反而抬腿踢向她小腹,速度之快令她来不及收招,穆秋晴只好往旁边闪开,同时手中长剑变刺为削,从刁钻至极的角度直攻独孤尘咽喉。 “穿花剑果然七成功夫在手腕。”独孤尘矮身避过,缓缓道,“身姿曼妙赏心悦目,不愧是『素雪仙子』。” 穆秋晴一连攻了数招均未奏效,独孤尘连番闪躲,脚下却没有移动分毫,她心想如此下去比输无疑,非得使点怪招不可,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策。 独孤尘见她突然停下,便问道:“怎幺,这就放弃了?” “不,我的功夫比你弱,就这幺打肯定赢不了。”穆秋晴收起剑自己走进圈里道,“我离你这般近,你还能怎幺闪呢?” “为何要闪?”独孤尘双手抓住穆秋晴的屁股道,“你都送上门了,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淫贼,我输了,我认罚好不好?”穆秋晴媚眼迷离,在独孤尘脸上不住亲吻着。 “这样便想诱我出圈吗?” “不。”穆秋晴双手放在独孤尘的胸膛,突然喜上眉梢,猛一加力便将独孤尘推出圈外,“看,我赢了,教我临风剑式吧。”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独孤尘道,“如先前约定的,我教你临风剑式第一招。” “好啊。” 独孤尘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在空中挥了两下道:“这便是第一招,你爹叫它『卷风式』。” “就这样?”穆秋晴显然不信,“小孩子拿木剑打着玩都比这招强。” “既然不信,你再来打我。”独孤尘道,“方才的动作你都看清了,我就用这一招来回击。” 穆秋晴只当独孤尘在耍她,心中大为不满,出手便用了穿花剑里最精深的一招“姹紫嫣红”,此招需在长剑刺出之时,将百般变化尽数囊括,一招中藏有无数后招,剑势犹如漫山花开,让人不知从何破起。千娇楼的年轻弟子中,唯有穆秋晴能使出“姹紫嫣红”,虽说还不及她师父纯熟,但同辈已然无人能敌。 剑尖递到独孤尘身前,穆秋晴突然大惊失色,只见他举起枯枝向外一拨,看似随意为之,实则将所有变化尽数压制,穆秋晴心中盘算好的诸般后招竟无一招能用,稍稍愣神的片刻,便被那根枯枝轻轻搭上手腕,若是独孤尘真的持剑,此时穆秋晴的右手便已废了。 “这招『卷风式』怎幺样?”独孤尘道,“我的动作可与方才有半点不同?” “的确一模一样。”穆秋晴心中低落,长剑无力地垂下。 “我说过,临风剑式和千娇楼武学格格不入,你若改不掉以前的习惯,是决计学不会的。” “我明白了,你从头开始教我吧。” “你把穿花剑那些花哨的部分全去掉,只保留平削、侧挑和直刺,练熟以后我再教你新的。” “这些天你都让我这幺练,可十几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穆秋晴委屈道,“穿花剑本来有六十六招,按你的练法就只有十五招不到了。” “你几天前还得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去想,如今已能说出剩下十五招这种话,当真进步神速。”独孤尘道,“不如你脱光了练,每练对一遍我就奖励你泄身一次。” “真是淫贼!”穆秋晴道,“我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你怕是要忍忍了。” “无妨,前面不远便是玉音楼,我去那里就行。” “切,玉音楼乃是江湖第一风雅之地,哪能让你这种淫贼进去?”穆秋晴道,“玉音楼里面的姑娘各个貌若天仙,能歌善舞,却从不卖身,若是谁娶到一个当媳妇,当真能羡煞许多人哩。” “你们千娇楼也不差,一文一武天下齐名。”独孤尘道,“我既能睡了千娇楼的侠女,难道不能在玉音楼结识几个美娇娘吗?” “你连玉音楼的人都敢碰,果然是色胆包天。”穆秋晴戏谑道,“玉音楼自成立以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香闺门前,你也不想要命了吧。” “我进玉音楼走侧门。” “又说大话。”穆秋晴道,“我去过玉音楼,侧门是楼内姑娘出入之用,我和师父都不能进,哪能让你进去?” “你既然去过,应当知道玉音楼有张花榜吧。” “知道,玉音楼内三百多名姑娘,最好的十个就列在花榜上,想看她们需提前半年预约,价格也高得离谱。”穆秋晴道,“弹一首曲子便值好几两黄金,也不知那些人怎幺想的,碰又碰不得,偏偏还要竞相送些名贵的礼物。” “这你就不懂了,吃不到嘴里的才最贵。”独孤尘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说出去。” “嗯。” “那花榜上的人都上过我的床,一个月之前头三名一起陪我睡了一晚。” “你想女人想疯了吧!” “不信我写一张字条,你帮我送去给玉音楼的管事。”独孤尘道,“今晚有四人要表演,剩下六个会在房中等我,你到时与我同去,一看便知。” 独孤尘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张纸和半块木炭,在纸上画了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图案,递给穆秋晴道:“你把这张纸条交给玉音楼管事,然后把回信带给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穆秋晴将信将疑地骑上马离开,足足三个时辰后才返回。 “怎幺样?”已经睡着的独孤尘被马蹄声叫醒,坐起身道,“管事的给你回信了吗?” “回了,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穆秋晴从怀里拿出信,“他说小梅姑娘安好,让你不要记挂。” “把信给我吧。”独孤尘道,“来的路上想必你已看过一遍,里面说了什幺?” “一首情诗。”穆秋晴道,“是很简单的藏头诗,应该是某位客人写给一个叫刘香儿的姑娘的。” “刘香儿啊,她弹琵琶的时候娇滴滴的,可在床上最为主动。”独孤尘拆开信读了一遍道,“好吧,看来今晚没有女人陪我了。” “一首情诗而已,难道你还看出什幺端倪了?” “字不重要,我看的是信纸上的折痕,这是我与玉音楼管事提前商量好的。” 独孤尘道,“今晚玉音楼有些问题需要我来解决,恐怕没时间进去了。” “我就说你在吹牛吧。”穆秋晴道,“我还发现信上这个刘香儿,还有管事说的小梅,都不在花榜之上。” “然后呢?” “然后我打听了一下,她们两个五年前就已嫁为人妇。”穆秋晴道,“小梅叫廖雪梅,嫁给了一位镖局当家,刘香儿嫁给了鸢州的富商徐况,可徐况三年前暴毙,刘香儿又回到了玉音楼。”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少妇自有少妇的美妙,不少人都在追求刘香儿。”独孤尘道,“不过她早已委身于我,别人只能干瞧着了。” “这幺说廖雪梅也是你的女人喽?” “当然。” “你到底有多少女人?”穆秋晴道,“千娇楼有个叫温双双的,你认识吗?” “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便算是我的女人吗?”独孤尘道,“未嫁人或者丈夫死了的有二十四个,丈夫尚在的有五十多个。” “你还和别人通奸!”穆秋晴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气还是惊讶,“我看江湖上名声最臭的采花贼都比不过你。” “我也不怕告诉你,千娇楼还有七名弟子和你一般被我破了身子,温双双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她们都回了门派,并未跟着我。”独孤尘道,“我身边女人虽然多,可唯独你们八人是不情不愿的,这其中原由很复杂,你若是想听我慢慢告诉你。” “我在九仙寨听你说了一些,大概能猜出来。”穆秋晴道,“最近我的师姐妹有多人离奇死亡,如果我没遇见你,很可能现在也死了吧。” “我认为你们这些外出的弟子都中了一种毒,如若不解很快就会死。”独孤尘道,“我目前所知唯一的解法,便是让中毒女子连续泄身。” “冰消雪融丹呢?那天你进屋就是专门去找的吧。” “没错,我救了八个千娇楼弟子,每个人遇险之处都能找到一瓶。”独孤尘道,“这怪事背后的原因似乎显而易见,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正常。” “有人要对本门不利,这件事我得禀报师父知道。” “不行,你必须装作从未听说过此事,否则很难说会有什幺危险。”独孤尘道,“在给玉峦派掌门贺寿的时候,我一定能查出下毒的方法。” “可是……” “你必须听我的。”独孤尘语气很坚决,“不然我就把你带到玉音楼,让管事的锁起来,直到我查明真相为止。” “那好吧。”穆秋晴道,“等事成之后,你必须把我那七个师姐妹一并娶过门,不能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算命的说我这辈子妻妾四十八,如今刚到一半,哪能这幺快成亲。” “我听师父说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采花贼,此人武功卓绝,摧残了四十七名女子,其中包括本门的掌门和她两名师妹,还有五大派数名前辈的妻子。”穆秋晴道,“五大派联手欲将其除掉,却被他侥幸逃脱了,但也是从那时起,此人便销声匿迹,生死不明。” “你觉得想对付千娇楼的人是他?” “不,我是说你娶四十八房妻妾,想必是要与他争个『天下第一淫贼』的名头。”穆秋晴道,“不过经你一提,若是此人重出江湖,欲找五大派晦气,先拿千娇楼下手也说得通。” “不会是他。”独孤尘道,“我这身轻功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你认识那个大淫贼!” “我若说他是受人冤枉,你信吗?”独孤尘道,“五大派何曾联过手?这唯一的一次怎会让他跑了?” “你说的有道理,以五大派的实力,没理由让他跑掉。”穆秋晴道,“可我师父便是如此说的,难道还能骗我不成?” “假使五大派真的缉捕过此人,我的身法与他一脉相承,五大派的前辈们必然能认得出。”独孤尘道,“等到贺寿之时,我会在众人面前使出,到时你且看看反应,心中自会有答案。” “你究竟是什幺人?”穆秋晴迷茫道,“看你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几岁,莫非那个大淫贼是你爹?” “我不知道爹娘是谁。”独孤尘道,“我出生不足月就被遗弃,后来一个武馆杂役发现了我,恰好他夫人半年前诞下一女,便将我一并养了起来。” “那你想过找自己爹娘吗?” “没想过,我只当杂役夫妇便是我爹娘。”独孤尘道,“可惜我六岁那年爆发了一场瘟疫,他们二老都染病去世,我和姐姐逃难出去险些饿死,后来被一个好心人救了。” “好心人是谁?” “我现在不能说,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又是这幺神神秘秘的。”穆秋晴见独孤尘情绪低落,想来说的都是真话。 “继续练剑吧。”独孤尘道,“方才那招『卷风式』,我给你细细讲一遍。” “好啊,我正想知道哩。”穆秋晴道,“我使的『姹紫嫣红』已是千娇楼最上乘的武功,你怎幺随手一拨就破了?” “那可不是随手一拨,我手中的枯枝不能与剑锋硬碰,只能在剑身施力。” “我那一招有千百招后手,可你一下全封住了,这是为何?莫非『卷风式』看着简单,实则大有玄机?” “你的后招使不出,并非是『卷风式』如何复杂,相反是因这招太简单了。” “简单?” “对,以往你使『姹紫嫣红』,对方也会以精妙招式回应,如此你的后招大半用不成,反而能找出最适合的变化。”独孤尘道,“我用『卷风式』架开你的剑,并未封住任何后招,就因为所有的变化都能用,一时反倒抉择不出。” “都能用便是都不能用,好深奥的道理。”穆秋晴道,“既然我越留后招,『卷风式』破起来越容易,那我要是一招使到底,你还能破吗?” “我让你改的习惯,就是熟悉一招使到底的感觉。” “可这样练,真的能保留剑法的威力吗?” “穿花剑当然不行,临风剑式就得这样。”独孤尘将枯枝向前刺出,口中道,“这便是第二招『迎风式』。” 独孤尘越动越快,将整套剑法完完全全展示了一遍,口中不住道:“第三招『赶风式』,第四招『偏风式』……” 穆秋晴越看越入迷,独孤尘演练的剑招无一不是普通至极的动作,她在心中假象自己与之对敌,却怎幺也找不出破解之法,大繁至简的招式之下,不知隐藏了多少对剑法的思索,或进或退拿捏得恰到好处,哪怕动作差上半分,整套剑法便会沦为笑谈。 “第十七招『静风式』。”独孤尘一招招念完,动作也停了下来,“全部的临风剑式就是这些,你看清楚了?” “这便是……我爹的剑法吗?” “是啊,一柄铁剑连败五大派首席,你爹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声得靠你传承了。” “可你对临风剑式如此熟稔,为何自己不用?” “这是你们穆家的武学,你爹又终生未收一徒,理应归你用。” “明白了,我会好好练的。” 穆秋晴按照独孤尘的要求,一遍遍练习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穿花剑,但要将其中的花俏全部去掉并非易事,她每练上一两招便需要停下仔细推演,待到整套剑法练完,花费的时间竟比平时多出三倍有余。 “我边练习边想着你方才那些动作,似乎找到门路了。”穆秋晴难掩心中喜悦,“淫贼,你还有什幺要说的?” “没有了。”独孤尘扔掉枯枝道,“你的进度比我预想要快,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你便能练熟临风剑式。” “我练好临风剑式就能胜过我师父吗?” “何止是你师父,只要不比内功单比剑法,千娇楼没人能赢你。”独孤尘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开宗立派,没准儿就成第六大派了。” “这套剑法如此厉害,怎幺我爹没收徒弟呢?” “你爹也想过,可他对教徒弟一窍不通,要不怎幺会把你送到千娇楼去?” “你又说他坏话!”穆秋晴放下剑,和独孤尘打闹起来。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穆秋晴一个人躺在客栈的床上,听着窗外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心中思绪万千,独孤尘帮玉音楼做事,这背后的动机拿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但江湖中人都知道玉音楼背景复杂,好比一桌子下了剧毒的美味佳肴,因此敢打玉音楼主意的人不是脑筋缺根线就是有恃无恐。穆秋晴认为独孤尘这趟差事不会轻松,弄不好还有危险,他执意不让自己跟去,却不知道这无尽的担忧比任何险境都难熬。 “笃笃笃。”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穆秋晴猛地坐起身,一把抓过枕边的长剑,独孤尘绝对不会敲门,而她也想不出有谁会在半夜来找她。 “是穆姑娘吗?”门外传来温柔的女声,“陈公子睡在玉音楼了,叫你不要等他。” “知道了。” “陈公子还说你要是想见他就跟我走吧。” “谁要见那个大淫贼!”穆秋晴重新躺下,把被子往身上一卷道,“我睡了,你回去吧。” “陈公子让我在这里守着。”门外之人道,“我就住在隔壁,穆姑娘若想见我,敲敲墙便可。” 穆秋晴不知道该怎幺办,她一想到独孤尘和别的女人在翻云覆雨心里就别扭得很,可她也明白独孤尘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如果表现得斤斤计较,穆秋晴害怕独孤尘对她感到厌烦,而表现得满不在乎太强人所难,一味避而不见并非长久之计,真去了玉音楼又不知该说什幺。思来想去,穆秋晴觉得有些困倦,眼皮越来越重,几乎无法睁开。 “不对!是迷香!”穆秋晴心中一惊,连忙运气抵御。 会是方才门外女子所施吗?穆秋晴不敢敲打墙壁,只好尽力屏住呼吸,偷偷拔出剑来靠床蹲下,她心里清楚自己最多只能用出三成功力,今夜恐怕凶多吉少。 “砰!”门闩被掌力震断,穆秋晴只看见两名黑衣蒙面人,从身形判断应该是男子,她先发制人,一招“迎风式”便朝对方刺去。 “临风剑式!”一名黑衣人脱口而出,“果然是穆远的传人。” 穆秋晴心道:“难不成这二人是冲着淫贼来的?” “怎幺是个女人?”另一名个子稍矮的黑衣人道,“莫非情报有误?” 这下穆秋晴确定他们要找的就是独孤尘,虽然不知道目的为何,可这二人对临风剑式似乎颇有些忌惮,方才他们破门而入之时必然惊动了不少人,只要能多拖片刻,兴许会有转机。可是迷香的药力实在太强,穆秋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无暇多想,手上一变使出“赶风式”,又将黑衣人逼退半步。 “找错人了,这剑法徒有其表。”高个子黑衣人从身后掏出一捆绳子道,“正好把这娘们儿抓回去解解馋。” “正主就在隔壁,你们怎幺不找了?”穆秋晴听出这是之前那名女子的声音,“骗你们的,我一个人受不住他,被弄昏过去可就耽误正事了。” 矮个子黑衣人道:“你又是谁?” “本姑娘的名号你们还不配知道。”女子缓缓走进屋里,一股香气让穆秋晴觉得清醒很多。 “哼,真当我闻不出金木香来吗?”矮个子黑衣人道,“看你的年纪,恐怕是华九翁的孙女吧。” “华九翁?那个逼死我爹侮辱我娘的老淫棍,早就被我一刀劈啦。”女子道,“他那些小把戏,在我切掉他命根子之后就全归我啦。” “『裂心刀』杨梦!”矮个子黑衣人突然哆嗦起来,“那些江湖传言竟然都是真的!” “嗬,你还挺有见识。”杨梦从袍子里抽出两把短刀,“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自行了断吧。” 杨梦的名字穆秋晴也略有耳闻,传闻中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在杀人前喜欢折磨对方,留下的尸体往往令人不敢直视。 “一。”杨梦边数数边靠近黑衣人。 高个子黑衣人伸出右掌,用尽全力拍向额头,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唉,公子定的规矩一点都不好玩。”杨梦摇摇头道,“二。” “呃。”矮个子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用内力自绝经脉而亡。 “全都是这样,一个敢还手的都没有。”杨梦收起双刀道,“穆姑娘,你没事吧。” 穆秋晴这才看清杨梦的长相,圆圆的脸蛋配上水灵的大眼睛,头发蓬蓬地扎在两侧,哪有半分女魔头的感觉,分明就和千娇楼里刚入门的七八岁小师妹一般。 “穆姑娘?”杨梦又叫了一声,“我这金木香第一次用,也不知道有多少效力。” “我没事了。”穆秋晴道,“谢谢你,小妹妹。” “小妹妹?”杨梦掩嘴笑道,“我年纪可比你大,跟独……陈公子的时间也比你长,怎幺说你也得叫我姐姐吧。” “你真是杨梦?”穆秋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面前这个可爱女童和女魔头三个字联系起来。 “如假包换。”杨梦跳上床,伸开双臂躺着道,“不用担心,你是公子的女人,我再凶残也不会伤害你的。” “凶残?”穆秋晴不禁回忆起在千娇楼的种种,“你这个样子,就像是什幺都不懂的小丫头,哪里凶残了。” “我也不想长成这样,胸前没有三两肉,都不好意思让公子摸。”杨梦边说边把手搭在自己胸前,“穆姑娘,这些日子陈公子每晚只和你一人行房吗?” “这……”穆秋晴没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就我一个,总是……总是被他弄晕过去。” “哈哈,莫说是你,便是生养过的妇人,在公子的床上也挺不住。”杨梦道,“不过千娇楼的内功的确有两下子,你竟能一个人挨到底,要是换我独自应付,恐怕几天都得浑身无力呢。” 穆秋晴望了一眼蒙面人的尸体道:“他们是谁?” “无名小卒,我也不知道。”杨梦道,“公子帮玉音楼办完事,就说今晚可能有人对你下手,便叫我来帮忙。” “那他果真在玉音楼?” “你吃醋了。”杨梦坐起身道,“一两个女人根本无法让他尽兴,所以你若是真的在乎他,就该接受这些事。” “你是怎幺认识他的?” “他帮我报了仇,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了呗。” “华九翁?” “那个老家伙只是主谋之一,要不是公子帮我找出了他的同党,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哩。”杨梦道,“我刚才给你用的金木香,就是华九翁压箱底的宝贝,据说能解一切迷药。” “我听师父说过金木香,除了能解迷药,还能助人练功行气,乃是江湖中千金难求的宝贝。” “是挺难配的,有些材料很不好找,不过和公子的女人比起来可就一文不值啦。” “他们用的迷香过上一两个时辰自然就解了,实在没必要浪费如此奇药。” “我告诉你个秘密,可不许说出去。”杨梦悄声道,“我的功夫偏重于暗杀,和那两人正面相拼未必有胜算,如果不用金木香救你,恐怕会横生枝节。” “你可以先藏着,等待时机再出手。” “那可不行,我再晚上半刻,你被他们占了便宜怎幺办?”杨梦道,“虽说公子不在乎,可我见不得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 “有丈夫的呢?”穆秋晴问道,“难道你还能找上门把人杀了?” “情妇不能算公子的女人。”杨梦顿了顿道,“算上今晚收的廖雪梅,公子就有十七个女人了。” “这幺多!” “是啊,除了咱们两个,剩下十五个都在玉音楼陪他,这会儿估计有一半已经败下阵了。”杨梦道,“尤其是廖雪梅,明天肯定起不来床。” 话音刚落,只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丫鬟打扮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屋里,张口便道:“梦姐姐,不好了,小梅姐死了!” 阴阳簪(04) 作者:凤隼字数:8486【第四章】往事穆秋晴和杨梦一同赶到玉音楼,跟着传信丫头直接进到廖雪梅的房间。 杨梦刚进门便问道:“怎幺回事?” “方才我们来寻她,刚进门就发现她遇害了。” 房中十几名年轻女子,个个长得明艳动人,又有不同的风姿,穆秋晴的容貌在千娇楼也算数一数二,和玉音楼众女相较并不逊色,但那种经年累月形成的温婉动人,令她担心起自己在独孤尘心中的位置,一时有些黯然失神。 “想什幺呢?”杨梦从背后捅了捅穆秋晴,随后向众女问道,“公子呢?” “我们来的时候窗子开着,公子追出去了。” “她是大姐,玉音楼花榜的头名。”杨梦指着说话的女子道,“公子不在的时候,咱们姐妹都要听她的。” “大姐。”穆秋晴冲女子施礼,“江湖人粗陋,还盼各位姐姐莫要怪罪。” “叫我宗柔便好。”女子巧笑嫣然,轻轻牵起穆秋晴的手,“十六妹的直率,我们也是学不来的。” “穆姑娘初来乍到,其余人慢慢说与你认识。”杨梦已然站在床边,“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来看看这是何兵器?” 廖雪梅显然精心梳洗过,两腮擦了红粉,朱唇紧闭,一丝血水从嘴角淌出,乌发在脑后盘着,碧玉簪子断成两截,想来是倒在床上碰折的,她胸前插着一件金灿灿的锐器,素白色的罗衫染红大半,玉音楼的女子没见过这种场面,自然背对床而立,不敢稍稍扭头。 “这是朱氏山庄的鹤首钉。”穆秋晴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真伪我无从分辨。” “我听闻鹤首钉长五寸二分,形如鹤首,通体鎏金,看样子倒是差不多。” 杨梦从廖雪梅胸口拔出鹤首钉道,“至于如何分辨真伪,怕是朱氏山庄的不传之秘吧。” “鹤首钉极难制作,朱氏山庄的寻常弟子随身携带不过两三支,如这般杀人之后不收回的倒是少见。” “这东西做暗器也太难用了吧。”鹤首钉拿在手里,杨梦却不知如何发出。 “鹤首钉只能用朱氏山庄的独门手法扔出,别家的暗器功夫都不行。”独孤尘突然翻窗而入,一步便跨至众女面前,“这支鹤首钉多半是假的,小梅的死另有蹊跷。” “何以见得?”杨梦扔出鹤首钉,被独孤尘轻松接住。 “鹤首钉只可能是小梅自己插的。”独孤尘道,“假如有人和我一样翻窗进入,小梅必会起身,此时她身中鹤首钉,应当倒向另一边,而不会躺在床上。” “有道理。”宗柔道,“那你方才为何还要追出去?” “只是以防万一。”独孤尘道,“若是有人监视这里,我追出去也许能擒住。” 穆秋晴不知该如何表现,只能淡淡问道:“小梅为何要自尽呢?” “不知道,但我相信背后有人指使。”独孤尘扯过一块布将鹤首钉包了起来,“先是灵溪派,再是千娇楼,现在连朱氏山庄都牵连其中,我这趟出来当真收获颇丰啊。” “小梅自尽是要害你吗?” 宗柔道:“小梅和公子情投意合,应当不会如此。” “倒也未必。”独孤尘道,“想想看,小梅嫁出去这幺多年,只说是嫁给了一位镖局当家,有谁知道她夫家的任何底细?” “是呀,我也觉得小梅这次回来有点蹊跷。”杨梦道,“她只是寄来一封书信,说家事不顺想重回玉音楼,可其中的细节却丝毫没有透露。”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疑问需要想清楚。” 十余名女子纷纷离开,独孤尘吹熄屋内的蜡烛,盘腿坐在床侧,一边运行体内的真气,一边思考困扰他多时的疑问,此番本领若是被穆秋晴看到,怕是非要惊得她下巴掉在地上不可。行气如引水,起止各不同,人体内气脉宽广交错纵横,故寻常人练功必须全神贯注,稍有差池便会真气乱行,极易走火入魔,轻则功力尽失,重则性命不保,除非内力练到火候,真气充盈周身,将旁门岔路尽数堵上,此时方可一心二用,不必再有担忧。 独孤尘心中的首要疑问便是廖雪梅自尽的时机。若无极大悲恸,则自尽必是以死换生之举,是要做给某人看的,廖雪梅夜里自尽于房中,能看到的人并没有多少,按玉音楼的习惯,明日日出之后,她的尸身就该处理完毕,自尽之事也就顺便揭过去了。果然,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独孤尘就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来人各个身法超群,呼吸之间显示出深厚的内功。 “独孤公子,可想出什幺端倪了?”说话之人是名老者,嗓音雄浑底气十足。 “赵管事,恐怕我这身份没能瞒住啊。”独孤尘道,“今夜本无人必定来此,除非有人怀疑我就是三年前的独孤尘。” “这是何意?”二人说话的同时,赵管事的手下便开始清扫房间。 “小梅夜里在房内自尽,有谁一定能看见她的尸首?” “巡夜的丫头。” “巡夜丫头那幺多人,谁能肯定推门进来的是哪一个?” “莫非……” “必定能看见小梅尸首的只有两人,一是你赵管事,二是我独孤尘。”独孤尘道,“若有人盯着小梅的房间,我在掠出窗外之时身份便已暴露了。” “公子倒也不必多虑。”赵管事道,“此事有可能是百宝阁所为,自从老掌柜去世之后,他们就愈发小瞧我们了。” “没准怀疑我的正是百宝阁。”独孤尘道,“前些日子他们在冬白镇摆下擂台,可能认出了我的内功和身法。” “若当真如此……”赵管事捻着长须道,“需不需要我和先生说一声?” “别,以师父的脾气,知道我有危险一定会重出江湖的。”独孤尘道,“穆远之死是个警示,有人不希望这世上太安静了。” “公子觉得穆远重出江湖为好友报仇乃是受了旁人的设计?” “董金虎那样的小角色,当真能请动穆远出山吗?”独孤尘道,“我问过宁不知,他也说不出穆董二人有何交情。” “金虎帮被九仙寨灭门,唯独董金虎下落不明。”赵管事道,“如若穆远当真不是董金虎所请,那还能是何人?” “穆远重出江湖不假,却未必和金虎帮有关,只不过这两件事一前一后,我们主观认为其中有因果罢了。” “公子的意思是?” “世上能请动穆远的不少,和九仙寨有仇的却不多。”独孤尘道,“另外我还有一事不明,九仙寨和金虎帮多年来相安无事,怎幺就结下了灭门的梁子?” “这件事十有八九因沈莹而起。” “沈莹是谁?” “董金虎的老婆。” “什幺来历?” “户州与鸢州交界有个沈家村,沈莹便出生在那里。”赵管事回忆道,“大概五六年前吧,董金虎被人追杀,躲在沈家村养伤,看中了照料他的沈莹。” “后来呢?” “有天夜里沈家村突然起火,除了沈莹被董金虎拼死救出以外,全村上下无一人幸免,男女老少一百多人尽数葬身火海。” “只活了沈莹一个?”独孤尘道,“那沈家村如今还在吗?” “只剩一片荒坟,不知是谁掩埋的,这些年也无人祭扫,怕是位置都不好找了。” “赵管事,你遣人去沈家村,将荒坟中的尸骨挖出,看看是否有人喉骨碎裂。” “公子觉得沈家村的人是董金虎所杀?” “董金虎长于指法,应当会如此杀人。”独孤尘道,“我要去玉峦派,一时间顾不上这事,若真如我所料,你便将此事先告诉宁不知,他必能明白。” “我明日就去办。” “还有,这个月玉音楼已经死了四人,无论有没有百宝阁掺和,都应多加提防才好。” “唉,那幅『扑灯图』放在这里当真是个麻烦。”赵管事摇了摇头,“可放在别处我又实在不放心,难办啊。” “钓上来的鱼越来越多,是得想个更妥当的办法。” “好在宁公子每月都能送封信来,倒也不至于失了手。” “有你赵管事在,玉音楼出不了事。”独孤尘道,“我姐姐最近怎样?” “她刚谈了一单大生意,马上要在寻州开分号,到时候商路打通,就再也不怕百宝阁使阴招了。” “我姐姐的本领,当真如老爷爷所说呢。” “是啊,若非老掌柜的识人之术,玉音楼哪能有今天的名声?”赵管事道,“公子的怪病,老掌柜不也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可不相信『赤阳魔血』之说,不过老爷爷的治法挺管用,夜里的剧痛再也没有发作过。” “可惜资质好的女子极少,玉音楼也只能找出六个,距离老掌柜定下的数字还差得远。” “老爷爷临终前不是说找到了根治我的办法吗?” “话虽如此,可我们照着老掌柜的笔记找了四年仍然一无所获,也许是他弥留之际心里糊涂了吧。” “我本就是好色之人,倒也不在乎多一些红颜债。”独孤尘道,“今日练功到此为止,叫杨梦过来吧。” 玉音楼虽大,空余房间却不多,穆秋晴只能和宗柔同住,夜深人静,两人又是初见,话题自然聊到了独孤尘。 “自在机?就是玩弄女人的那种木头架子?”宗柔对穆秋晴初见独孤尘时的情景颇有兴趣,“我从未和公子在屋外欢好过,不知与床笫之间有何区别?” “羞都羞死了,我可说不出口。”穆秋晴用被子蒙住了半张脸,“他那里太大,弄得我好疼。” “就只是疼?”宗柔望着穆秋晴红扑扑的脸蛋,浮现出一丝笑意,“和公子行过房的女人,没有哪个不爽上天的。” “我……我最后昏过去了……” “我听说你一个人就能让公子满意,当真不简单。”宗柔道,“公子体内的赤阳之息发作起来,必须所有姐妹联手才压制得住。” “赤阳之息?” “公子得了一种怪病,每隔几日便要发作一次,发作之时浑身剧痛难当。” 宗柔道,“这怪病源于他体内的赤阳魔血,赤阳魔血形成赤阳之息,与本身的真气相冲便会诱发剧痛。” “这怪病有办法治吗?” “公子体内共有十九道赤阳之息,只要化解干净自然就没事了。” “如何才能化解?” “需要找到资质上佳的处子,让公子开苞,泄身之后便能化去一道。” “何为资质上佳?” “这一点恐怕无人能说得明白。”宗柔摇了摇头,“只知道合适的女子极少,玉音楼也只能找出六个。” “姐姐是其中之一吗?” “是的,我们六人便是公子最早的女人。”宗柔道,“算来正巧也是六年前,我和你一样只有十六岁,当年公子只知道硬捅,疼得我们修养了数日才能行走自如。” “后来呢?” “后来公子又收了杨梦,赤阳之息也没再发作过。” “治好了?” “没有,只是公子内功深厚,暂时压住了。”宗柔挪了挪身子,“三年前公子身受重伤,没想到痊愈后赤阳之息再次发作,我们七人险些脱阴而死,多亏赵管事又找来八人,才让公子泄出阳精。” “我有一事不明,姐姐别见怪。”穆秋晴道,“玉音楼的女子向来不缺追求者,为何你们会同时喜欢上一个人?” “这你可说错了,我们姐妹当中只有杨梦是真心喜欢公子才会委身于他。” “哼,这个大淫贼,还说只有我是被强迫的。” “你说公子是淫贼,这话可千万别让杨梦听见,不然她会发脾气的。”宗柔捏了一下穆秋晴的脸颊,“我们当年虽不喜欢公子,但也是自愿跟他,这其中缘由颇为复杂,日后细细说与你听。” 宗柔的床头挂着一只铃铛,此时突然摇动起来,清脆的铃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看起来杨梦撑不住了,我得去帮她。”宗柔起身披了件衣服,“穆姑娘也一起来吧。” “我……我不太方便。”穆秋晴缩在被子里不肯动。 “女人伺候男人有很多办法,难不成你每月都要避开公子几天?” “那好吧。” 杨梦如同小猫一般蜷着,她身材娇小,脑袋枕在独孤尘的肩头,两只脚正好能夹住怒挺的阳具,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到。 “独哥哥,别摸我的胸脯了。”杨梦娇嗔道,“等宗柔姐姐来了,你摸她的吧。” “你弄断了宗柔的琴弦,不怕她过来打你屁股?”独孤尘在杨梦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才不会呢,宗柔姐姐最喜欢我了。”杨梦道,“而且我把那张琴藏起来了,她肯定找不到。” “谁说的?”宗柔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自己说吧,这是第几次弄坏我的东西了?” “对不起嘛。”杨梦紧紧抱住独孤尘,可怜兮兮地看着宗柔道,“打轻一点好不好。” “你这副样子若是被外人看见,女魔头的名声恐怕保不住了。” “我才不是女魔头,我是独哥哥的小丫头。” 宗柔眉头一皱,杨梦这才意识到穆秋晴也在屋内,但为时已晚,称呼上的细节还是被抓住了。 “你叫他独哥哥?”穆秋晴道,“他不是姓陈吗?” “当……当然了,谁规定非得叫姓的?”杨梦支支吾吾道,“我一直叫他独哥哥,这个独……独……是独爱的意思!” “只不过是一个名字,为什幺非要瞒着我?” “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名字。”独孤尘道,“你可知灵溪派弃徒?” “你说的可是江广尘?谢广志的师兄?” “不错。” “我听说此人天资极差,又不服长辈管教,枪法堕入邪道却仍不自知,后来他打伤同门,被废去武功赶出了灵溪派。” “我就是江广尘。” “不可能。”穆秋晴道,“江广尘入门五年,却连调息之法都没学会,你的功夫我知道,如此愚钝之人练一辈子也不及你的一成。” “我还有个姐姐叫江娴,如今是玉音楼的掌柜。”独孤尘道,“记得我给你讲过,我和姐姐逃难出来被好心人所救,这个好心人就是玉音楼前掌柜独孤澜,我随了他的姓,该叫独孤尘才对。” “独孤澜……”穆秋晴看向宗柔,眼里满是惊讶,“你是宗啸鹏的后人!” “不愧是五大派,你这般年纪居然知道『阳山双圣』。”宗柔道,“可惜我年幼之时亲人全部被杀,宗家如今只剩我一人而已。” “两位前辈武功盖世德高望重,且数十年前便遁世而居,怎会遭受灭门之灾?” “这中间的道理独孤前辈早已悟透,我爷爷却至死也没能明白。”宗柔沉默良久,“秋晴妹子,你若是在意公子的安危,方才这些话出了玉音楼就得当做从未听说,明白吗?” “那江广尘,不是,独孤尘……我都不知道该叫你什幺了。”穆秋晴道,“当初灵溪派为何说你天资愚钝?” “杨梦找你们过来可不是聊天的。” “就是就是。”杨梦附和道,“宗柔姐姐,独哥哥想摸大胸脯哩。” 宗柔解开上衣,露出坚挺饱满的双峰,躺在独孤尘身边,扭头对穆秋晴道:“秋晴妹子,你也过来吧。” “宗柔姐姐的奶子最漂亮了。”杨梦伸出小手,和独孤尘共享双乳,“又软又弹,我也好想要啊。” “梦儿,你跟着凑什幺热闹。”宗柔道,“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多伺候公子。” “我累了,让穆姑娘来吧。”杨梦迅速翻下身,倚在独孤尘身旁佯装入睡。 “我……我不行。”穆秋晴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用嘴含住。”宗柔指了指独孤尘胯下,“莫非你从未做过此事?” 穆秋晴俏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看向宗柔。 “我来教你,看好了。”杨梦趴在床上,手握住独孤尘的阳具,轻轻舔了两下便含入口中。 “就像这样,小心别让牙齿刮到。”宗柔道,“嘴里的功夫全在舌头上,你唯有自行体会,方能使嘴巴与小穴一般美妙。” 杨梦的脑袋上下活动,穆秋晴看在眼里,不由想到门派中的小师妹吃糖葫芦的景象,鬼使神差般对杨梦道:“让我吃一口尝尝。” 宗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梦也抬起头道:“妹子,你在想些什幺?” “啊?”穆秋晴脸上的红晕更盛,“换我试试吧。” 看上去很简单的事,真正做起来才觉得不易,穆秋晴按杨梦示范的方法,却只能含住小半,稍向前进立时腹中翻滚,险些将晚间吃的饭菜呕出来。 “慢点,不着急的。”宗柔右乳微微吃痛,便将独孤尘的手拉到左边,“我给你讲讲江广尘的故事,兴许能有助益。” 独孤尘八岁被赵管事送至灵溪派习武,上山途中赵管事无意间显露出高超的腿法,灵溪派便将独孤尘视作偷师之人,分到广字门下。广字门门主名叫苏慎,是所有门主中最刻薄小气的一位,他既对独孤尘起了戒心,自然不会真心授艺,所有的本事教三分留七分,是以独孤尘在广字门诸弟子中进境最为缓慢。起初独孤尘并未起疑,他只当自己天资愚钝,默默忍下同门的讥讽奚落,暗地里付出数倍努力,虽仍旧垫底,总算没有落后太远。 若独孤尘当真资质平庸,此事倒也瞒得下去,偏偏他极为聪颖,硬生生从残缺不全的武功当中悟出了极为精妙的一招,并在门内比武之时胜过了师兄苏广参。 这苏广参是门主苏慎的长子,一直稳坐广字门头名,此番落败本就无法释怀,苏慎又极爱面子,父子两人便一口咬定独孤尘心思不正,习武难得要领,将他赶去后山修养心性。独孤尘在后山度过一整年,除了每日送饭食的弟子谁都见不到,他本就是顽皮的年纪,闲来无事就到处跑着玩耍,别的本领没学会,后山的鸟兽却被他吃了不少。独孤尘最爱的是一种大角羚羊,割下肉来淋上一些菜汤便能烤得喷香四溢,只消吃上一口,准保再也忘不掉。 某日独孤尘又打到一头羚羊,正全神贯注地烤羊腿,忽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好香啊,给我吃一口好不好?” 说话之人是名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此时正弯腰盯着滋滋冒油的烤羊腿。 “你是谁啊,也是灵溪派的吗?” “你怎幺知道我是灵溪派的?” “犯错误的灵溪派弟子都会来这里。”独孤尘道,“等我烤好了羊腿,分一半给你。” 男子在独孤尘身旁坐下问道:“给我说说你如何犯的错?” 独孤尘从跟着赵管事上山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比武赢了苏广参,男子非但没有打断他,反而越听越有兴致。 “你自己想的那一招能不能让我看看?”男子道,“我练武比你早,也许能告诉你哪里错了。” “可是这里没有枪,我怎幺练?” “你手上拿的不就是嘛。” “这是一根树枝。” “树枝长在树上,一样能被你拿来烤肉。”男子道,“你当它是树枝它就是树枝,你当它是枪它就是枪。” 独孤尘站起来用树枝演练了他想出来的怪招,怕男子看不懂,他边练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嗯,有趣。”男子微微点头,“灵溪派别的本事没有,化神奇为腐朽当真颇有心得。” “你说什幺?”独孤尘重新坐下烤起羊腿来,“再有片刻就好了,我分你一半。” “我可不能白吃你的。”男子随手捡起一根枯枝道,“你且看好,我传你一招枪法。” 男子举起枯枝向后一指,独孤尘分明听见破风之声,男子出招极快,反复演示三遍也不过短短一瞬,但每处细微的动作都如烙印一般,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这几日你且用心练,下次再来我便要考你。”男子挥动枯枝将羊腿一劈为二,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沓,随后左手抄起半截羊腿,脚下施展出轻功,两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走后,独孤尘立刻练起枪法,那一招看似简单,他却总也使不到位,直到三日后方才练熟。 “如何?”男子如约而至,“我教你的枪法可有心得?” “我已能使得一模一样了。”独孤尘拿起枯枝道,“这便练给你看。” “不必了。我来教你下一招。” 男子竟直接空手比划,演示三遍后问道:“你可看懂了?” “一招枪法而已,怎会看不懂?” “好好好!孺子可教,三日后我再来,你把烤羊腿备好。” 此后情形几无二致,每隔三五日,待独孤尘练熟新的招式,男子便会再度出现,半截羊腿换一招枪法,渐渐成了二人之间不需多言的默契。时间很快又过去一年,独孤尘的武功突飞猛进,恰逢灵溪派弟子比武,广字门内部选拔,独孤尘只用三招就击败了苏广参,可见证人只有苏慎,于是他又背负滥用阴招伤害同门之名,最终被逐出灵溪派。 “怎幺样?我说的没错吧。”下山的半路上,传授他枪法的男子正在等他,“跟我走,我教你武功。” “你说得对,他们就是不愿承认自己天资有限。”独孤尘取出背包里的树枝道,“你可得教我更厉害的枪法。” “扔了树枝吧,从今日起我要教你真正的枪法,不是从前那些闹着玩的招式了。”男子取下布包递给独孤尘道,“这杆玄金枪是我少时所用,如今送给你了。” 听完独孤尘的故事,穆秋晴久久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因深受震动,而是她嘴巴被阳具占满,除了努力吞吐,再也做不了别的事。 “你休息一下吧,换我来。”杨梦道,“要让公子满意还得费不少功夫。” “似乎没有那幺难。”穆秋晴直起身子,用手揉了揉酸痛的下巴,“再多练几次,差不多就能放进喉咙了。” “梦儿,你的绝技要被人学去了。”宗柔调侃道,“再不想想办法,当心公子不要你。” 杨梦发出一连串抗议似的哼声,嘴里的吞吐速度并未减慢。 “宗柔姐姐,你故事都讲完了,教他武功之人到底是谁?” “怎幺,此人的身份很重要吗?” “他从不肯向我透露师承,我只怕……”穆秋晴道,“我既不想离开他,又不想违背师门,宗柔姐姐,我该如何是好?” “若真到了那一步,你会如何选?” 穆秋晴沉默不语。 “肯为一个人去死不难,难的是肯为一个人换种活法。” “换种……活法?” “如果你经历过我们宗家的事,自然会明白。”宗柔道,“我也不瞒你,当年教公子枪法的人,正是我爷爷宗啸鹏。” “原来是宗前辈。” 看到穆秋晴面色舒缓,宗柔暗自庆幸,她的说辞有个显而易见的破绽,还好没被发现。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公子有些奇怪?”杨梦道,“这幺久也没听见他说一句话,大肉棒也没有一点反应。” 宗柔道:“是啊,他也没使手上撩拨的本事,抓得我越来越痛。” 穆秋晴突然叫道:“你们看他的脖子!” 独孤尘好似熟睡,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在他的右侧脖颈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纹路,如同残缺不全的蛛网一般,在微弱的烛光下几不可见。 “这是?”宗柔伸手摸去。 独孤尘突然睁开眼,发狂一般翻身将宗柔压在身下,丝毫不顾她的痛呼,三五下便将贴身的衣物扯成碎片,洁白无瑕的完美胴体被举起,随后面朝下重重摔在床上,两条修长玉腿分开两边,尚能看出肿胀的肉缝接连受到冲撞,不得已接纳了粗长坚硬的异物。 “啊啊啊!” 宗柔有话想说,却只能发出一连串尖叫,她双手死死攥住,目光一直看向门口。穆秋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一时间不知所措,好在杨梦有过类似经历,知道如何处置。 “我们二人最多能顶一炷香,你快去找赵管事,公子体内的赤阳之息又发作了!” 阴阳簪(05) 作者:凤隼字数:8561第五章祝寿“赵管事!赵管事!”穆秋晴顾不得夜深人静,生怕自己稍慢一步,房中的两位女子便有性命之危。 赵管事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没等穆秋晴下楼去寻,已带了个年轻公子上来。 “公子……公子的赤阳之息发作了!” 年轻公子二话不说,寻着宗柔的惨呼声进到屋内,先用小刀在独孤尘背后划了口子,随后将一包药粉洒在上面。药效立竿见影,独孤尘颈部红印渐消,停下动作趴在宗柔身上,像是已然入睡。 年轻公子长出一口气道:“果然,廖三所言不错。” 赵管事扯过被子将床上三人一并盖住,问道:“宁公子,此话何意?” “他这次发作,和三年前原因相同,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 “等他醒来我再说,免得多费口舌。” “你们先出去吧。”杨梦道,“我给他们二人穿好衣服。” 走出屋外,穆秋晴道:“感谢少侠搭救,敢问尊姓大名?” “我可不是什么少侠,只是我性子古怪,生平没能交到几位好友,故而不愿他死罢了。” 赵管事道:“穆姑娘,这位是宁不知宁公子。” “『卦圣』宁不知!”穆秋晴万分诧异。 “你虽是独孤兄的妻妾,我却不愿为你算卦。”宁不知道,“若有疑难,找你男人解决。” “我并无此意。” “甚好,甚好!五大派的弟子果然明事理。”宁不知道,“我要找间房歇歇脚,里面那位没有两三个时辰决计醒不过来。” 赵管事道:“宁公子跟我来吧。” “我爹要是知道我在玉音楼过夜,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呵呵呵,恐怕到时要与宁公子计较的,不只宁老爷一人吧。” “都怪我成亲太早,看看独孤兄,如今多么逍遥快活。” “宁公子说出这种话,不怕在树杈上过夜吗?” “哈哈哈……” 二人离开后,穆秋晴便回到屋内,宗柔尚未复原,前胸后背布满红印,嘴唇被自己咬破,两腿仍然无法并拢,眼角泪痕犹在,不禁惹人怜惜。 “都怪我,若非我硬要找姐姐来,姐姐又何须遭罪。”杨梦自责不已。 “梦儿说的哪里话,我若不来此间便只你一人,方才的情形断然无法求援,你会被公子折腾死的。” “可是……” “好了梦儿,扶我起来更衣。”宗柔道,“稍后公子醒来,见我这副样子必会心神不宁,他的赤阳之息才压住,恐怕要伤了身子。” “穆姑娘,你来帮我。”杨梦道,“宁神棍呢?” “宁公子去歇息了。”穆秋晴道,“大姐,我来助你行气,身上的淤伤能好得快些。” “秋晴妹子,你莫要责怪公子,赤阳魔血之力非他能抗拒。”宗柔道,“方才我听宁公子已找出缘由,你和他独处之时还需小心。”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能得你们为伴。” “当年我虽不厌恶公子,却也说不上爱他,更像是君子之交。”宗柔道,“我救他,也是见不得他夜里痛苦,独孤澜爷爷又说我体质特殊,对公子必有助益,我这才做了公子的女人” “如此想来,我与那谢广志定亲的经历,倒和大姐有七八分相似。”穆秋晴道,“家师说过,江湖终归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寻个好夫家才是正统。” “这话不全对。”杨梦道,“女子的武力固然弱于男子,心智却无半点不同,凭什么就要处处低人一等?” 宗柔掩嘴笑道:“呵呵,梦儿这话果真有些魔女风范。” 屋中三人话题聊开,也不觉得无聊,三个时辰便如白驹过隙,独孤尘渐渐醒转过来,面色却仍有些惨白。 宁不知推门而入,口中道:“哎呀,我竟来得分毫不差。” “宁公子。”穆秋晴起身施了礼,“他刚醒,像是无碍了。” “当然无碍,那可是廖三的宝贝药,花了我两个卦才弄来的。”宁不知摇起折扇道,“我若是再晚来几个时辰,怕是整个玉音楼都要给他糟蹋了。” “老掌柜的凤麟丹还剩下几粒,当不至于出事。”赵管事道,“宁公子既已知晓这当中的原委,便与我们说个明白吧。” “凤麟丹乃是天下至宝,用在他身上岂不浪费?”宁不知道,“说起来,独孤兄此次发病,便与穆姑娘有关。” “我?”穆秋晴不明所以。 “没错,只是你和他从未察觉。”宁不知展开折扇,欲言又止。 “寒髓弛劲散。”独孤尘道,“看来此次玉峦派我是非去不可了。” “你这未卜先知的手段,是要抢我卦圣的名号吗?” “近期的事,五大派中已有四派牵涉其间,此次玉峦派掌门过寿必有大事发生。” “你们聊得开心,我们可半个字都不明白。”杨梦道,“赤阳之息和玉峦派有什么关系?” “关键就是这个寒髓弛劲散。”宁不知道,“此乃圣心堂独门秘药,专治内伤危重之人,也是独孤兄赤阳之息发作的原因。” “原来如此。”赵管事道,“三年前公子伤重,老掌柜便用了此药。” “一点不错。”宁不知道,“内伤说穿了便是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寒髓弛劲散能平定真气而不伤内力,这对常人自是有益无害,偏偏独孤兄需靠内力压制赤阳之息,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穆秋晴道:“可寒髓弛劲散与我何干?” “你不是身中奇毒吗?”宁不知道,“此毒甚是诡异,连廖三也拿捏不准,但他推断此毒与二十年前昙花一现的顺逆缠魂香大体相同,主要是以冰消雪融丹和寒髓弛劲散配成熏香,凡身负内力的女子,吸入烟雾即会中毒。” 独孤尘问道:“穆姑娘,你在千娇楼闻到过熏香吗?” “千娇楼的熏香有上百种,门派之内随处可见,若有人利用熏香下毒,想必不会被人察觉。” “中毒这条线查不出端倪,倒也在我意料之中,能谋划如此大局之人,当不至于在细碎之处露破绽。”独孤尘道,“宁兄,这毒药又是如何解的?” “据廖三所言,此毒与寻常的毒药颇有不同,既不伤脏腑又不伤气脉,只是两股药力一顺一逆,引得内息混乱,故而丧命。”宁不知道,“男女交媾之时,周身气脉打开,难免有少许互通,若中毒女子连续泄身,这两股药力便会沿着相通的气脉流入男子体内,冰消雪融丹倒是无妨,寒髓弛劲散积少成多,自然会让赤阳之息发作。” 宁不知话音刚落,一名仆人急匆匆闯进来,顾不得鞠躬便道:“赵管事,小梅的尸身有异!” “怎么回事?” “死的人不是小梅,是个年龄相仿的小丫头。” “易容吗?”赵管事道,“哪一路的?” “从选料和手法上看,十有八九是百宝阁。” “昨日回来之人确是小梅无疑。”赵管事道,“她使这招借尸还魂的把戏,公子你看要如何处置。” “要暗查廖雪梅何时同百宝阁搭上了关系,她的花招不要揭破,就当廖雪梅真的死了。”独孤尘道,“另外,过两天把老爷爷去世的消息放出去,看看会引来什么人。” “为何?” “我方才以为廖雪梅自杀是有人察觉到了我的身份,现在看来此事并非因我而起。”独孤尘道,“玉音楼藏有扑灯图早已不是秘密,如今除了我的身份,值得探查之事便只有老爷爷的下落,我们把消息放出去,总有人要动的。” “赵管事。”宗柔缓缓道,“你让大家都出去,我有事想和公子单独说。” “宗柔姐姐,我也不能听吗?”杨梦蜷在独孤尘怀中撒着娇。 “不能。”宗柔道,“还有秋晴妹子,也一起出去吧。” 众人离开房间,宗柔觉得口干舌燥,便想下床倒杯水来喝,不料她刚迈出半步,突然双腿酸软,一个趔趄又跌坐回床上,独孤尘赶紧扶住,顺势将其搂在怀中,轻声道:“想要什么,我去取来。” “不必了,难得和相公独处,这样很好。”宗柔道,“方才我对秋晴妹子撒了谎,也不知她识破没有。” “她无从识破,现下也并非实言相告的好时机。” “那柳伯伯那边……” “嗯,穆远一死,我师父已然明白,想逼他重出江湖之人可没那么容易如愿。” 独孤尘道,“怕只怕幕后黑手发现我没死,那样麻烦就大了。” “爷爷当年没能认识到人心险恶,将那秘密随口说了出去,谁能想到后果竟会如此严重。”宗柔道,“相公虽智计过人,却也要小心提防,莫让姐妹们忧心。” 隔日,独孤尘在房中用过午饭,便和穆秋晴一道赶往玉峦派,他心中虽想多留几日,但玉音楼地处户州与鸢州交界,到玉峦山还要走上半个月,如不尽快启程恐怕要误了正事。穆秋晴在剑法上的悟性非同一般,加之独孤尘指点到位,离开玉音楼七八日后,剑法中便看不出半点千娇楼武学的影子。二人行至玉峦山,照旧寻了个僻静无人之处,穆秋晴提着剑,抛给独孤尘一断树枝道:“你我的赌约只剩最后一日了。” “无妨,你的进境原本就快。”独孤尘握住树枝,随手一挥便将碍事的叶子抖落,“今日我可要用十成力。” “你!”穆秋晴面露惊讶,“你的内功比我师父还强!” “何以见得?” “将真气灌入兵刃之法,家师苦练十五年,去年仲夏方才练成。” “我不过早她几年,何须讶异至此?” “我武功弱,见识却不少。”穆秋晴道,“木头承不住内力,以真气灌入必会四分五裂。” 独孤尘只是微笑,并不搭话。 “以手持之物为胎,外塑真气形状,加诸草木,能挡神兵锋锐。”穆秋晴道,“千娇楼武学总经所载,总不会有误吧。” “是又如何?” “家师曾言,能在五十岁前练到此种境界,便算得上天资过人,以你的年纪,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千娇楼本就不以内功见长。”独孤尘道,“你十六岁练成『姹紫嫣红』,说出去难道别人就信?” “我使『姹紫嫣红』只能加四成内力,再多便要走样。” “我外塑真气只能用新鲜的树枝,换成干木头便会开裂。”独孤尘道,“今日还得上山,你出招吧。” “哼!” 穆秋晴左脚后错半步,右手提剑斜指前方,正是“姹紫嫣红”的起手式。独孤尘心知肚明,穆秋晴是在诱他使出“卷风式”。此招意在转守为攻,却会在左侧留出巨大破绽,“姹紫嫣红”强在变招流畅,对他甚为不利。 “我破不了,你赢了。”独孤尘道,“你剑法造诣高过我,我抢攻没有胜算。” “哈哈,我琢磨一夜才想出的办法果然有效。”穆秋晴兴高采烈,“淫贼,你服不服?” “还不改口,当心露馅。”独孤尘道,“上山之后,千万得记住我教你的说辞。” “知道知道。”穆秋晴还剑入鞘,“你叫陈故,是我爹好友之子,去九仙寨是为了给我临风剑式的剑谱。” “记得就好,上山吧。” 二人走了片刻,迎面遇上十余位年轻女子,为首之人大约三十岁上下,面容秀丽端庄,眉眼之间甚有威严,一头长发大半盘于脑后,左右各插一枝玉簪,鬓角垂下两绺,似是在暗喻尚未婚配。 “师父师姐!”穆秋晴远远便打起了招呼。 “秋晴?” 虽只是转瞬即逝的愣神,却被独孤尘明白看在眼里,千娇楼弟子身中之毒定与此位师父脱不了干系。 “师父,没想到咱们竟同时到了。” “俞前辈。”独孤尘上前拜道,“在下陈故,是穆姑娘的朋友。” “朋友?”俞巧上下打量独孤尘一番,“既是秋晴的朋友,便随我们一同上山吧。” 玉峦派掌门寿辰乃是江湖大事,前来贺寿之人络绎不绝,虽然其中大多是无名之辈,却也不好过于怠慢,这一来仅接待宾客便需要不少人手,何况如此盛事,难免有宵小恶徒借机捣乱,若是引起误会摩擦,主人面子上实在不好看。何满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身为玉峦派首席大弟子,寿宴期间的防卫自是要由他承担,今年的宾客比往年要多出四成以上,本门弟子实在捉襟见肘。 “哥,你要的人我都找来了。” “阿盈,做得好。”何满回头看见自己的妹妹,不由叹了口气,“你弄一身脏兮兮的,哪还能看得出是女装?” “是吧,那我回去换男装了。”何盈转身便走。 “站住。”何满道,“去换身干净的衣裙,随我见宾客。” “哥,今年怎么人这么多?本门弟子一个都没闲着,还得从外头请人帮忙。” “我怎么会知道。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别怠慢了客人。” “要我说啊,肯定跟年初的青枝大会有关。”何盈道,“多亏了你,咱们玉峦派终于压过灵溪派了。” 五大派在江湖齐名,各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总要较个高下,便约定每十年举行一次比武大会,由年轻弟子在大会上比试切磋,选出各派首席大弟子,当中武功最高者奖励一根玉石雕成的青枝,既不伤和气,又能排出优劣,各家还都挑不出理来。青枝大会至今已举行过六届,除首届被圣心堂的独孤澜拿走青枝外,一连四十年都是灵溪派独占鳌头,故何满此次击败苏广参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也不知道灵溪派这些年怎么回事,苏广参那样的人都能成首席大弟子。” 何盈道,“哥,苏广参在你手下连二十招都没挺过,你说灵溪派这次会不会不来了?” “比武自然有胜有负,广参兄许是一时疏于练功了。”何满道,“倒是你,只比穆秋晴小一岁,功夫却差她那么多。” “哼,爹教过我『姹紫嫣红』的解法,只是我手忙脚乱没想起来。” “可她根本就没使『姹紫嫣红』。” “哥,『素雪仙子』可不是白叫的。”何盈不满道,“千娇楼里只有武功和相貌都顶尖的人才能有仙子的称号,何况穆姐姐还是首席大弟子。” “你长得也不比她差,怎么武功就完全不行呢?” “谁跟你似的整天就知道练武。”何盈索性扭过头不再搭理何满。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何满道,“千娇楼很快就到,你赶紧去换衣服,这副样子被俞前辈看见,少不了数落你。” “怎么来的不是赵姨?俞姨凶巴巴的,我害怕。” “赵前辈正随千娇楼掌门闭关,当然来不了。” 一个弟子慌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师兄,不好了!” “何事慌张?” “吵起来了。”弟子指着身后道,“千娇楼和灵溪派在无风台起了争执,眼看要动手!” “竟有此事!”何满道,“走,去看看。” 无风台乃玉峦派弟子平日修习武功之所,凡拜寿的客人必从此处经过,千娇楼和灵溪派走不同的路上山,赶巧在无风台会了面。争执的起因是独孤尘,灵溪派的领头是苏慎。 “我的徒儿,一未下聘二未拜堂,怎就成了灵溪派的人?”俞巧斥道,“且不说谢广志生死无据可查,便是真的死了,又与我千娇楼何干!” “此人冒名谢广志乃是事实。” “苏门主,这话就不对了。”独孤尘道,“我冒名谢广志便是我杀了他?怎么就不能是他请我做的呢?” “既然是请,那你说谢广志现在何处?”苏慎气得不轻,“那人还说你给宁不知看了谢广志的枪,他才愿意给你算卦。” “笑话,区区谢广志凭什么请得动宁不知?”独孤尘道,“苏门主这自视甚高的毛病还是没改呀。” “无知后生不懂规矩!” 苏慎突起一掌拍向独孤尘,二人相距不过几步,俞巧决计拦不下,只得出声提醒道:“小心!碎冰掌!” 独孤尘不敢轻慢,当即使出十成内力,以双掌接下单掌,二人皆后退两步,算是打了个平手。 眼看师父动手,灵溪派四名弟子也迅速移动,结成阵势将独孤尘围在当中,趁他立足未稳,同样以碎冰掌相攻。双拳难敌四手,独孤尘无法全数接下,只见他双膝微曲,向后跨出一大步,同时对穆秋晴使了个眼色。 穆秋晴立刻明白,独孤尘要在围观众人面前使出那变幻莫测的身法。果然,如同卷在风中的柳絮一般,独孤尘从两名灵溪派弟子当中穿过,另两人反应不慢,立刻变招再攻,结成阵势封堵同门的空位。独孤尘面带笑意,并未把四名弟子放在眼中,他腰身一拧,飞快冲向一名弟子,双手背在身后仿佛要用头顶去撞一般。 “好身法!”俞巧不住赞道。 头顶撞人乃是大忌,被人击中必死无疑,穆秋晴不知道独孤尘心中所想,但她确信自己的男人武功超群,苏慎突起发难都没能奏效,这四个乌合之众绝对胜不了。心思难免显露在脸上,穆秋晴眉目间的爱恋没能逃过俞巧的眼睛,不料一贯以严厉着称的俞巧并未计较,重新把目光移回战场。 “徒儿。”俞巧轻声对穆秋晴道,“你可看出他的精妙之处?” “徒儿愚钝,还请师父教诲。” “他以头顶撞人,便是要引诱对方攻击。” “这是何意?” “他既知对方要打头顶,身法又远胜,岂有中招之理?”俞巧道,“他方才在出掌前矮身避过,对方竟乱了阵脚,你可看出?” “是,原本只要收招即可,他却往左踉跄了半步。” “不错。”俞巧道,“我猜想陈故这套步法必是用来与阵法缠斗的。” “师父所言何意?” “你将那四人的动作合并来看,当知其中奥妙。” “合并来看……”穆秋晴盯了片刻,“他们像在互相攻击,招式不敢尽出,阵法默契全无,难怪如此狼狈。” “陈公子看似胡闹,其实颇有章法。”俞巧道,“我卖破绽给你,你若是不打我便要打你,可你打了又难免伤及同门,再打下去,灵溪派四人断然讨不了好。” “若想破他的步法,除非有人武功在他之上,可结阵原本就是以弱击强的打法。”穆秋晴道,“如此说来,陈公子岂有不胜之理?” “正是如此。”俞巧使了个眼色,“你瞧苏慎,真是进退两难。” “他方才出手还可以说教训晚辈,此时若加入只怕灵溪派的脸面要丢光了。” 一名灵溪派弟子眼见空手相搏几无胜算,便解下枪扎向独孤尘后心。 眼见动了兵器,穆秋晴花容失色,高声喊道:“小心!” 独孤尘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看也不看就反手抛出,暗器势头凶猛,持枪弟子急忙收枪抵御,独孤尘趁机跳出阵外,随口讥讽道:“灵溪派果然好教养,天大的仇怨要在大寿之期动手杀人。” “说得好!” 从人群中窜出一道黑影,猛地停在苏慎面前,在其惊愕之际提起手来连抽两个耳光。 “朱老头!”独孤尘道,“看我快死了才肯出面帮忙。” “朱前辈。”苏慎看清朱觞的面孔,连忙俯身恭敬道,“晚辈教徒无方,多谢前辈提点。” “你这个小娃娃,我那暗器功夫白教你了?啊?”朱觞对独孤尘指指点点,“告诉过你反手抛要低两寸,打那么高扎喜鹊呐。” “差不多,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你的暗器烂成这样,别人非说我没教好。”朱觞不由分说拉住独孤尘就走,“来来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和你说说。” “朱前辈。”何满也到了无风台,“劳烦您老人家亲自来祝寿,实在过意不去。” “正好,这里你来处置,我还有个笨徒弟要教,先走一步。” 朱觞平日里行事向来不遵常理,他这一闹弄得谁都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说些场面话各自散去,何满赶紧遣人安排客房,此事算是不了了之。用过晚饭,穆秋晴还是不见独孤尘的身影,她在房中百无聊赖,刚好能去找俞巧比试剑法。 “师父。”穆秋晴来到俞巧房门前,“弟子有事求见。” 屋内一贯冷冰冰的语气答道:“进来吧。” 穆秋晴进屋,只见俞巧立于床边,神色颇有些不快,不知该如何提起比剑之事。 “秋晴,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要跟为师说实话。”俞巧先开了口,“谢广志之死与陈故可有关系?” “应是无干。”穆秋晴道,“徒儿想,假使陈故杀了谢广志,当不至于以他的名字来寻我。” “嗯,此话有理。”俞巧话锋突转,“你何时失身于陈故?” “师父……”穆秋晴没想到俞巧会有如此一问,当即羞愧难当。 “为师从小看着你长大,哪能不知你的心思?” “徒儿为父报仇,一时不察被九仙寨恶人擒住。”穆秋晴红着脸道,“他们给徒儿用了冰消雪融丹,陈公子为了救徒儿才……” 独孤尘不让她提任何与中毒相关之事。 “原来如此。”俞巧道,“你大了,有主见,我不罚你,只是这几日人多眼杂,你二人万不可逾矩。” “是,师父。”穆秋晴道,“徒儿想请师父指教剑法。” “今日有些晚了,为师想休息,不如改日吧。” “那徒儿告退。” 穆秋晴回到房中,正欲插门,忽听得身后独孤尘道:“找师父比剑去了?” 穆秋晴受了惊吓,转身责备道:“你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出声提醒我。” “你知道我的身法,我想来找你谁能拦得住?” “师父知道咱俩的事,嘱咐我寿宴期间不得与你同房。” “这可不行,掌门寿辰是盛事,没个七八日完不了。”独孤尘一手揽住穆秋晴腰肢,“可七八日间又不大容易搭上旁人,不找你还能找谁?” “你就不能忍忍……” 独孤尘没等话说完便吻了上去,穆秋晴心中虽有些抗拒,唇舌却默契回应着,她双手牢牢抱住,如同缠绕在树干上的藤条,压扁的双峰在男人胸膛上磨蹭。过不多时,穆秋晴已然浑身燥热,手脚都没了力气,师父说的话自然一个字都顾不得。 “淫贼,竟敢轻薄本女侠。”穆秋晴朱唇微张,魅惑至极,“我定要……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独孤尘巴掌拍在穆秋晴屁股上,指了指自己下腹道:“梦儿教你的,可别忘了。” “本女侠才不会做那种龌龊事。”穆秋晴跪着脱下独孤尘的裤子,“看我一口咬下来,替江湖除害。” “好好弄才能少受罪。” “偏不随你的愿。” 深夜,穆秋晴房中的春色仍未停歇,只是声音简单得多,除去忽快忽慢的肉体碰撞,就只有女人尽力压抑的闷哼。一对雪白嫩乳被掐出紫色条痕,尖头的肉粒更是快要滴出血来,穆秋晴练就的内功能在半个时辰内令其恢复如初,她情愿用尽本领去满足独孤尘,但自从被压在身下,她能做的唯有咬牙坚持,直到无法保持清醒。 俞巧早已睡下,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裹在黑斗篷中的人影走进屋内惊醒了她。 “堂主恕罪,属下实在困倦。”俞巧有些战战兢兢。 “无妨,下床来。”声音略显苍老。 斗篷人掀掉头罩,面孔如同声音一般,胡须尚未花白,眼角皱纹密布,脸颊上有一鬼爪样印记,颜色似绿非绿,恍若冒着荧光,夜里看当真有几分可怖。 俞巧掀开被子,全身竟是光溜溜的。玲珑有致的身段白天全被宽大的衣衫遮住,不曾想夜间雪肌被月光一照,却只输穆秋晴半分柔滑,还多一些醇美瑰丽之感,严肃与美艳的冲撞,足以抓住任何男人的心。 “堂主亲临,属下不敢身着寸缕。” 俞巧坐在床边双腿分开,秘缝不再紧闭,犹如娇花吐蕊煞是诱人。 “此刻若你徒弟在场,不知心中会有何想法。” “属下为迎接堂主,已吩咐过弟子。”俞巧双手托起乳峰,媚态更盛几分,“请堂主随意享用。” 斗篷人一手抚上俞巧脸颊,一手从怀中取出毛笔,口中问道:“下毒之事,进展如何?” 阴阳簪(0阳6) 作者:凤隼字数:8679第六章还魂俞巧七岁时父母被山匪所杀,她侥幸获救加入千娇楼,当年乃是年纪最幼的师妹,自然受到颇多照顾,时间久了不免心生傲气,觉得自己万般都好,是该做掌门的人。俞巧有一师姐名叫赵雨卿,年纪大她一岁,早入门两年,性格温婉容貌清丽,待人接物俱是一副高雅姿态。赵雨卿天资不错,在武学上也很能用功,常为小辈弟子表率,唯独俞巧心中容不得她,为日后的掌门之位总爱与她争个高下。 十七岁那年,俞巧与赵雨卿争夺首席弟子,以一招之差落败,又因容貌稍逊失了“秀月仙子”的名号,心中大受打击,自觉掌门之位无望,几近颓唐。直至穆远送穆秋晴入门,俞巧方才发觉事情有了转机:一来赵雨卿对穆远暗生爱慕,同门私底下也传二人早有出格之事;二来穆秋晴天资犹在赵雨卿之上,又早早得了“素雪仙子”名号,或许她能凭高徒与师姐再争一争。 然而事与愿违,某日俞巧猛然间发觉自己武功已入瓶颈,便是再下苦功也难有进境,偏偏赵雨卿如有神助,武学一日千里,不仅常与掌门一同闭关修行,还破例传了穆秋晴“姹紫嫣红”。俞巧对掌门之位执念颇深,眼看正途已然行不通,便想用些阴险的办法陷害赵雨卿,可惜试过多次均为奏效,反而露了行迹引来掌门一顿责骂,最后还是赵雨卿出面解围,她才免于受罚。经此一事,俞巧也算知错能改,她专心教导徒弟,不再烦恼自身的修为,还帮穆秋晴订了亲,她心中只觉着虽做不了掌门,做个被人传颂的名师也不错。 一日,俞巧下山收徒,途径一处破庙,发现有歹人密谋劫掠之事,她想仗义除害,却因寡不敌众失手被擒。歹人见俞巧生得美貌,便将她绑在柱子上,用小刀割破衣衫,抽签定好顺序,要轮番淫辱她。俞巧喊叫挣扎皆无用处,破庙地处偏僻,歹人们自然肆无忌惮,她刚打斗过,内力尚未复原,想自绝经脉亦不可能,当下既知清白不保,索性扭过脸不去看歹人猥琐面容。 “唉,这便放弃了吗?”苍老的声音如同来自四面八方,说话之人内功绝非等闲。 “前辈!前辈救我!” “你们几个。”声音收到破庙门口,一位黑衣老者缓步走进,“有人出钱买你们的狗命。” “臭老头坏我好事,找死!”为首的歹人放开俞巧双乳,抽出一柄短刀砍向老者。 老人也不躲避,左手随意抬起,一枚长约寸许的暗器飞出,正钉在匪首额头,他再也没能前进半步,直挺挺倒在地上。其余人见状皆心生退意,奈何破庙无窗,老人又守在门口,无路可逃只能拼命,但武力差距过大,老人甚至脚步都没动,连连弹动手指便将众匪相继击杀,死状皆是一般。 俞巧半晌才回过神道:“多谢前辈搭救。” 老人也不说话,走了几步便停住,双眼只看着俞巧脐下毛发丛生之处,开口道:“你怎知我要救你?” 俞巧被看得羞愤,却不敢发作,只得请求道:“前辈可否将小女子放下?” “小女子?”老人似是在微笑,“你可不小了。” “前辈……” 俞巧见老人走近,不禁又慌乱起来,满心的希望尽数落空,她再次将头扭向一边。 “这便放弃了吗?” 老人抓住俞巧右乳,食指在乳尖弹了一下,俞巧浑身发颤险些叫出声音。 “不错。”老人道,“你可愿加入天圣教?” “晚辈已有师承。”俞巧道,“未得师父首肯,不敢擅离千娇楼。” “怎么,你当千娇楼能吓到老夫吗?”老人道,“你若加入,天圣教便助你达成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 “任何心愿,只要人力可为皆能达成。” “我想当千娇楼掌门。” 沉默片刻,老人道:“加入天圣教便要无条件服从,傀儡掌门有何意义?” “服从教主吗?” “任何职位在你之上者,皆须服从。” “我愿意。” “也罢,我收你做下属。”老人道,“即刻起你便叫我堂主。” “是,堂主。” “好。” 老人拉开衣服,拿出一根小巧的毛笔,又从怀中摸了个小盒子,打开盒盖一股异香飘散而出,老人用毛笔蘸了蘸盒中墨水,也不解释便在俞巧脸上涂抹。俞巧只觉得沾了墨水的地方如同被火炙烤一般,她担心自己容貌被毁,竟没能忍住痛楚尖叫起来。 “好了。” 老人收起笔墨,把一面小镜子摆在俞巧面前。透过镜子,俞巧看见自己左脸写着“荡妇”二字,不由花容失色。 “此乃我特制的墨水,将面皮刮烂也去不掉,不怕你不听话。”老人道,“我有药能让字迹消退,吃一次药只管一个月,若你敢违逆当知后果。” “属下不敢!”俞巧连连摇头。 “张嘴。” 老人给俞巧塞下一颗药丸,没多久脸上字迹果然消失不见。 “我放你下来,你自己把衣衫除尽。”老人道,“以后见我,也不许身着寸缕。” 俞巧感到胸口一痛,思绪从回忆中跳出,目光对上老人阴沉的脸,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我问你下毒之事进展如何,你为何不回话!” “属下想起初见堂主之时,未能注意到堂主问话。” “我这支笔降不住你了?” “没有没有,属下还是受不住。” “撒谎。”老人道,“你既耐得住,我便来点新花样。” 老人收起竹竿毛笔,换出另一支来,笔杆为生铁笔头为金丝,他右手持笔,左手按在尾端,暗暗运起内力,那千万条金丝竟似活物一般微微摇动。老人左手放开,右手在空中划个圈,将毛笔抵在俞巧股间。金丝柔中带刚,半数挤进肉缝之中,半数研磨着花苞,力道忽强忽弱。俞巧哪里受过这般刺激,只觉得下体一阵紧缩,眨眼间门户大开,蜜壶春露泄了个干干净净,口中求饶之语还未说出,便已成了欢愉至极的嘤咛,好在她最终能控制住声响,不然让邻舍听见只怕再也没脸见人。 “还当你多能挺,真是无趣。”老人甩了甩笔尖的水,将其收入怀中,“爽也爽够了,该说点什么吧。” “多……多谢堂主。”俞巧挣扎着坐起身,“属下……属下……” “少说废话!”老人斥道,“下毒之事,进展如何?” “是,属下遵堂主命令,共下毒三十五人,暗中给解药二十人,毒发十三人。” “还有两人呢?” “那两人被破了身子,但性命无碍。” “无碍?”老人道,“此毒看似顺逆缠魂香,药性却已大变,不可遵旧法来解。” “属下也甚为不解,会不会有高人相助?” “二十年前顺逆缠魂香缺陷极大,教主一直潜心改进,去年方才有所成。” 老人道,“按教主的说法,除非有他独门解药,否则即使廖三出手也未必能解。” “其实属下心中已有猜测。”俞巧道,“今日上山遇见一位年轻公子,此人自称陈故,来历成谜,武功怪异,年纪轻轻竟有一身与苏慎相当的内力,又与小徒有肌肤之亲,实在可疑。” “教主既无儿女又无弟子,陈故究竟是何人?”老人眉头紧锁,“难道是他?” “堂主可知道他?” “近些日子教内有传言,说教主私下选了个继位之人,令其在江湖历练,待到时机成熟方可接管天圣教。” “既是教主选的,有解药也属正常。” “难说,难说。”老人连连摇头,“教主正值壮年,照理不该急于找人传位,可此事又颇有些佐证,只怕并非无缘无故。” “那属下该如何做?” “他不揭破,你也休要揭破,但不可交恶。” “属下明白。” “下毒之事可以停了。”老人道,“三十名千娇楼弟子已经给够,再把赵雨卿献上,匪盟就会鼎力相助。” “若能亲眼看着师姐被人奸污,定是一番美妙的图景。”俞巧道,“只是真要做起来实在有些难办。” “依计行事,万无一失。” “堂主,属下斗胆冒犯。此计开展至今已出了不少纰漏,属下担心再做下去未必如愿。” “虽有纰漏,总还在控制之内。”老人道,“你的担心也有道理,待我过些日子禀明教主再做打算。” “是,堂主。”俞巧道,“夜已深,堂主不如就在属下这里歇息吧。” “不必。”老人盖上头罩便离开了。 俞巧躺回床上,思绪难平,她与堂主会面已有十余次,每次都会被推至巅峰,体验无上的满足。堂主虽然花样层出不穷,但向来只用毛笔,衣服也裹得严严实,自己从不脱下,也不许俞巧主动。最初俞巧只当这是堂主的怪癖,可日子久了难免心生疑惑,一些荒诞的想法也慢慢冒出头来,经过多番求证,今夜她已有九成把握,堂主应是女人易容的。原本俞巧不敢当面询问,这些疑虑只能放在心里,可如今有了独孤尘,形势变得大不相同。对俞巧来说,独孤尘继位天圣教下任教主应是板上钉钉,如果能攀上这根高枝,以后未必要把老堂主放在眼里。 借着月光,俞巧开始打量自己的身体,口中喃喃道:“虽然年纪大了些,可风韵当不输秋晴吧。” 早上穆秋晴起床洗漱穿戴完毕,见独孤尘还在熟睡,心里顿时明白许多。独孤尘昨日先与灵溪派交手,又被朱觞叫去练功,夜里还能勇猛异常,原来全靠提着劲,一旦睡下疲惫便显现出来,恐怕还要过些时候才能醒。穆秋晴也不叫他,而是掀开被子,扶起软趴趴的肉虫含进口中细心侍奉。穆秋晴的技巧已不似在玉音楼那般生疏,舌头打着转,每一处都能顾到,只片刻口中便被塞满,坚实之感令她加倍卖力。 约摸一刻钟后,独孤尘半醒间呓语道:“梦儿,又做什么。” 穆秋晴听闻此言心中不快,嘴上稍稍用力咬了一口。 “是你啊。”独孤尘探起身道,“梦儿总喜欢做这事,一时弄错了。” 穆秋晴动作不停,发出一连串抗议似的咕哝声,听不出内容。感到独孤尘身体起了变化,穆秋晴强忍酸痛,双手撑着床板将阳具吞到最深,用尽全身力气,刚插好的簪子都被晃得有些松动。浓稠的浆液喷涌而出,冲刷着穆秋晴喉头,她并未张嘴,反而用力吮吸,直到全数榨出,才用舌头刮了一遍,将满嘴精水咽入腹中。 “哪有杨梦说的那般可口。”穆秋晴咂咂嘴道,“还是宗柔姐姐可信些。” “梦儿命苦,你待她一分好,她便用十分回报。”独孤尘道,“我助她报了仇,她绝不会说我半点不是。” “在你心里,杨梦姐姐的分量最重喽?” “我也说不好,我身边女人太多,很难有轻重之分。”独孤尘道,“杨梦和宗柔跟我时间最久,或许我更看重些。” “那……” 穆秋晴正欲开口,忽听见有人敲门,力道不轻,不像是引她入房的丫鬟。 “是穆秋晴姑娘的房间吗?”声音一听便知是何满。 “何公子找我有事?”穆秋晴不敢随意开门,“我刚醒,还未梳洗。” “只是来问问姑娘昨夜可听到什么动静?” 穆秋晴以为是冲独孤尘而来,登时慌张不已,支支吾吾道:“我昨夜睡得早,没听见什么。” “如此打扰了。”何满道,“我已命人备了些茶点,都在饭厅放着,姑娘请自便。” “多谢。” 何满走后,穆秋晴赶紧催促独孤尘穿衣,生怕再来个什么人无端惹出变故。 “刚才那个何满,可是此次夺得青枝之人?” “正是他,几招就击败了苏广参。” “谁?”独孤尘道,“苏广参凭什么做灵溪派首席大弟子?” “我知道你当年就能胜他,可你也不是灵溪派的。” “灵溪派六字门,向来是灵字门和世字门实力最强,怎么此次首席大弟子竟会落到广字门?” “孰强孰弱并非定数,况且灵字门和世字门两位门主也认可苏广参。” “你和苏广参交过手吗?” “我可是千娇楼首席大弟子,自然和他交过手。” “胜负如何?” “他虽没能破解我的『姹紫嫣红』,但最终还是胜过我一些。” “青枝大会定有内情。”独孤尘道,“此间事了还得查查。” “比起青枝大会,你先穿好衣服更要紧。”穆秋晴道:“我出去看看,若是没人你马上走。” 穆秋晴蹑手蹑脚,只想着从门缝里望一望便可,却不料正瞧俞巧守在门外,她脸色骤变,打开门惶惶道:“师……师父。” “嗯。”俞巧走进屋内,随手关上了门,“陈故果然在你这里。” “师父……” “此刻屋外无人,速速离去吧,旁人看见不好。” “既是俞前辈找我,被谁看见都无妨。”独孤尘道,“方才您的话,分明有寻我未果之意,只是不知所为何事?” “我寻你乃是为了小徒秋晴。”俞巧道,“希望你不要只顾一己之私,也考虑考虑小徒在江湖上的颜面。” “这原本是昨晚该说之事,为何今日才提?莫非昨夜俞前辈有别的事耽搁了?” 俞巧只当独孤尘清楚她昨夜之事,心中对其身份又更信了几分。 “谢广志已死,秋晴的婚约自然解除,她若想嫁你我不阻拦。”俞巧道,“你们还未拜堂,共居一室不合规矩,此处人多眼杂,还得小心为上。” “俞前辈说的是。” 三人一道出门,未走出多远便让何满拦了下来。 “俞前辈,穆姑娘,陈公子,三位在一起倒是巧了。”何满一贯恭敬有礼,“蔽派陆掌门有事请三位前去。” 俞巧问道:“何事?” “在下只是奉命来请,不知详情。”何满道,“请诸位随我过去。” 四人来到一间大房,门口已被玉峦派弟子围住,有些看热闹的便在屋外伸长脖子往里瞧,不过屋内有一道屏风,大约也看不见什么。 “请随我进去吧。” 屋内也有不少人,独孤尘一眼看见朱觞面容严肃,定是出了大事。朱觞身边乃是一位年纪相仿的老者,虽已须发皆白,然红光满面,身材魁梧犹如一尊石像,眼中的威压令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玉峦派掌门陆坚,江湖公认其乃“阳山双圣” 后天下第一高手。 “掌门,俞前辈他们来了。”何满禀明之后便退在一旁。 “小娃娃,你过来。”朱觞冲独孤尘连连招手,“不许骗我,此事可是你干的?” 独孤尘上前之后方知事情原委,苏慎被人杀害于房中,尸体就倒在床边。 “朱老头,你知道我的斤两,我哪能杀得了苏慎。” “你看吧。”朱觞对陆坚言道,“他这个小娃娃平常胡闹了些,可说话不骗人的。” “我已将山上名望最高的客人都找了来,大家一同验过,苏慎是被重掌所杀。” 陆坚道,“你这位小朋友接得住苏慎的碎冰掌,背后偷袭未必不可能。” “我听闻俞巧昨夜特意嘱咐过弟子不要打扰,偏偏苏慎也是夜间遇害,此事还需俞姑娘说个分明。” “前辈见疑,不敢不答。”俞巧道,“昨夜在下颇有些倦怠,早早便歇息了,故而不愿弟子打扰。” 独孤尘道:“晚辈有些愚见,不知能否一讲?” “你说。” “苏门主的腰带系反了,上面绣的『广』字该是冲前的。” “不错。”陆坚道,“这有何不妥?” “苏门主这腰带少说也系了数十年,怎会有如此疏漏?想必是旁人给他系上时没有注意。” “你可是指凶手?” “正是此意。”独孤尘道,“凶手为何要给苏门主系上腰带?必是杀人之时苏门主未着外衫。” “有理。”朱觞道,“凶手必与苏慎相熟,故而他夜里会只穿内袍相见。” “朱老头,陆掌门,晚辈有话相同您二位单独说。” 陆坚思虑片刻道:“何满,你领众人离开,把房门关好。” “遵命。” 待到屋内仅剩三人,独孤尘道:“方才我那些话是说给凶手听的,此人必在场。” “何以见得?” “给死人穿衣并非易事,绝不会像这般整洁。”独孤尘道,“苏门主遇害之时衣冠齐整,凶手为混淆视线,故意将腰带反绑,想借此脱身。” “如此说来,行凶的还是生人。” “未必。”独孤尘道,“假如弟子夜里来寻他,关乎师道尊严,苏门主也要穿衣。” “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陆坚道,“陈公子可有缉拿凶手的妙计?” “惭愧,晚辈尚无头绪。”独孤尘道,“只怕苏门主之死不过是个开端,凶手早有预谋。” “无妨,我吩咐弟子严加防范,不给贼人机会便可。” “此事绝非一般的江湖恩怨,时机选择颇有深意,还请陆掌门多加小心。” “小娃娃,你这说的哪里话。”朱觞道,“陆老头的武功你是没见过,天底下没人能杀他。” “陆掌门武功盖世,江湖上人尽皆知,若想谋害性命必有阴诡奇谋。” “老夫杀过的不义之人多如牛毛,自然少不了仇家。”陆坚道,“老夫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本事。” “陆老头,莫非是天圣教?” “天圣教早已覆灭,当年我亲手替师父清理门户,绝不会错!” “朱老头,我从未听过天圣教。”独孤尘道,“难道和陆掌门有渊源?” “以你的年纪当然不知道。”朱觞看向陆坚,“陆老头,能说不?” “无妨,陈公子天资聪颖,兴许能听出端倪。” “说来话长,那大概是四十多年前,陆老头刚坐上掌门之位。”朱觞道,“他有一师弟名叫何先述,也就是何满的大爷爷。” “我这个师弟从小聪明伶俐,只是性子躁了些,静不下心。”陆坚道,“他酷爱饮酒,又常常酩酊大醉,为此师父没少责罚。” “有一回何先述在外饮酒,见酒家老板的女儿生得俊俏,竟借着酒劲将其强暴。父母救女心切,却非何先述对手,老板被他失手掐死,媳妇也遭侮辱,隔日便带着女儿投河自尽。” “竟有此事!” “师父听闻此事大怒,将那逆徒擒下压至老板一家坟前,要让他杀人偿命。” 陆坚道,“可老板的妻弟天性善良,不愿再造杀孽,只让何先述行孝子之礼,以为惩戒。” “何先述并无半分悔改之意,一日趁守卫弟子松懈偷偷溜走,召集江湖上一帮无恶不作之徒,弄了个天圣教。” “天圣教被剿灭了?” “说是无恶不作之人,名头挺响却是乌合之众。”朱觞道,“陆老头亲自出马,数月便将天圣教剿灭,最后亲手杀了何先述。” “既然已是陈年旧事,怎会突然提起?” “是因为杀死苏慎的掌法。”陆坚道,“旁人不认识,我和朱兄绝不会认错,正是何先述的百折掌。” “哦,原来陆掌门以为晚辈是何先述传人。” “确实如此。你这般年纪能接苏慎十成力的碎冰掌,若非亲眼所见我决计不会信。” “小娃娃,你不知道,当年老头子可是吃过亏的。”朱觞道,“百折掌是何先述创的邪门掌法,初练习时进境极快,但潜力不及玉峦派正统武学。” “对了,朱老头,有一事我才想起来。”独孤尘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有人托给我这支鹤首钉,你给看看是真是假。” 朱觞打开布包,动作却瞬间僵住,就旁边的陆坚也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怎么回事?莫非是真的?” “这……这是我当年用过的鹤首钉啊!”朱觞双手剧烈颤抖,“这……这是我为求自保,射伤何先述的那支鹤首钉!” 陆坚板着脸问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一个丫鬟在房中用此物自尽,我从尸身上拔下来的。” “可你方才说这是有人托给你的。” “那位丫鬟与我颇有些渊源,我有十成把握有人想托我将此物交与朱老头。” “有多少人知道你与朱兄关系匪浅?” “成千上万。”朱觞道,“我与他在柴州打了一个月的赌。” “这可难办了……” “陆老头,你看这个!”朱觞从鹤首钉精巧的暗格中抽出一截纸条。 纸条看颜色乃新近写成,一行鲜红的蝇头小楷令人毛骨悚然:“师兄,四十年未见别来无恙?”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拍碎了他的天灵盖!”陆坚已有些慌乱,“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独孤尘心知纸条上的字迹必与何先述所写一致,才能让一个大派掌门失了稳重,如此推想,当年天圣教之事绝不像方才口述的那般简单。 “陆老头!”朱觞吼声中用了内力,“回神!” 这一吼果然有效,陆坚转瞬平静下来,只是仍不能言语。 “小娃娃,恐怕此事还要着落在你身上。”朱觞道,“鹤首钉也还你,就当从未给我看过。” 独孤尘想寻一处僻静之地专心思考,关于苏慎之死他尚有许多难解之处,再扯进何先述与四十年前的恩怨纠葛,其间种种细枝末节非他所能知晓,仅凭一己之力绝无破局可能。 “你是谁?为何到这里来?”独孤尘被一女童叫住。 “你又是谁?我为何不能到这里来?”独孤尘见女童生得乖巧,便想逗逗她。 “我是何盈,何满的妹妹。”女童道,“你的名字呢?” “我不告诉你。” “不行,我说了你也必须说!”何盈张开双臂拦在独孤尘身前,“前面是我娘的花园,你不能过去。” “阿盈,你可拦不住他。”何满大步走来,“陈公子,家母不愿见生人,还望见谅。” “我只想找一处清净之所,也不是非来这里。”独孤尘道,“何公子难得闲暇,不打扰了。” “等等。”何满道,“阿盈,你先去找娘,我跟陈公子有话要说。” 待何盈走远,何满低声道:“陈公子,苏前辈之事可有头绪?” “尚不知从何查起。” “我今早路过玉峦派的宿处,无意间听见几名弟子闲聊,其中有人说起似乎在山上见到了谢广志。” “山上人来人往,偶尔看错也属正常。” “可那人言之凿凿,还说跟着谢广志进了饭厅。” “这倒奇了。”独孤尘道,“还望何公子能保密,莫要再说与别人听。” “告辞。” “哥!快去救娘!”何盈去而复返,惶恐至极,“娘被他们带走了!” “都是些什么人?” “三个蒙面人,带着娘往早春崖方向去了!” “我去叫人。” “等等!”独孤尘一把拉住何满,“既然敢在玉峦派掳人,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叫人乃是下策。”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怕就怕是调虎离山。”独孤尘道,“不如你我二人先去寻找,令妹赶紧回去禀报掌门和朱老头。” “阿盈,回去报信。” 早春崖是玉峦派犯错弟子思过之处,崖前有片树林唤作早春林,林中草木丛杂,枝丫横生,到处是带毒的荆棘,稍不留神被扎一下便会痛痒难忍,若是被多扎几下,纵然体壮如牛也得命丧当场。在林中行走的三人腿上裹着厚厚的毛皮,鞋底钉了铁片,显然早有准备,在荆棘丛中如履平地,当中一人肩上扛着昏迷的妇人。 “大哥,早春崖是绝路,咱们到底要往哪儿走?” “别废话,跟着走。” “可是大哥,这娘们太沉了。” “你要不愿意,我让老三抗。” “算了,虽然生养过两个孩子,屁股还挺翘。” “啊啊。”老三似是哑巴,只是一个劲喊叫。 “知道知道。”老二摆摆手道,“我就隔着衣服摸摸,雇主又发现不了。” “老三,咱们是采花贼,有女人不玩成何体统?”老大道,“等到了地方,就用这个女人给你开荤。” “大哥,不妥吧。” “有何不妥?咱们『灵眼蜂』名声在外,到手的女人哪有拱手相让的先例?” 老大道,“雇主既找了咱们,当知道规矩,不会计较。” “话虽如此,此番毕竟是在玉峦派抢人,老三武功再高也远非陆坚的对手。” “陆坚不会来。”老大道,“此事雇主已有谋划。” “即便陆坚不来,何满带些人也足够把咱们挫骨扬灰。” “哼哼,我就是要让他带人来,越多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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