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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乾坤颠》


第一章:魂穿

阳光灿烂、清风徐徐、万里无云。

赵清湘和夫君金未几一起带着一双可爱的儿女们,一家人在郁郁葱葱的青草地上开心地追逐嬉戏着。

九岁的儿子牵着他四岁的妹妹的手,边跑边喊着:“娘亲!娘亲一一!快来抓我们呀!”

孩子们清脆悦耳的童音洒满了天地间。

赵清湘追逐着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金未几则坐在旁边笑看着她们嬉戏玩闹着,一边还叮嘱孩子们慢点儿跑。

不知几时飘过来一团乌云,悄悄地遮住了金色阳光。

突然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一只斑斓大虎,咆哮着冲向了他们。

两个孩子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金未几突然冷笑着把她往老虎面前一推,自己则抱着一双儿女跑远了。

赵清湘则忙抽剑来杀老虎,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剑梢里居然没有剑!

她正着急时,就见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一闻到老虎嘴里的血腥味,赵清湘立即就感到浑身的疼痛,一痛就醒了过来,全身早已大汗淋漓的。

她这才发觉自己还是躺在了那张雕花大床上。

自从重生过来后,这个梦就陪伴了她好几个夜晚。

直到再一次睁开眼睛,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魂穿重生了的事实。

是的,赵清湘原本不属于这冰冷的皇宫内院。

她本是沧渝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当日为了引开仇人的追杀,不惜跳崖以保全夫君和两个孩子。

谁知再睁眼就成了一冷宫弃妃,不!是个被剥夺妃子称号,幽禁于此的女子。并且还有了两个便宜儿子。

这女子本名周慧,跟赵清湘一样来自沧渝,父亲乃当地一县郡。

周慧的人生本来应是是风光无限好,可是败就败在她生了一双坑娘的双生子:

周慧自小就生得花容月貌,清新脱俗。

十三岁那年被选入宫,十六岁就被当今圣上庆隆帝看中。恩宠不断,过了两年就怀上一对双生子。

这可是大秦自开国一来,后宫的唯一怀上双生子的嫔妃,尤其是听说还是两个小皇子。

庆隆帝龙心大悦,一时恩赏不断。

谁知两个孩子出生的那几天,东方启明星显现在五彩祥云中,且连着出现了三天。

庆隆帝大惊,急忙命方士推演占卜一番。

那方士掐指一算后启奏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这乃是吉星下凡,天佑我大秦的征兆哇!”

当钦天监将此事上报到朝堂上的时候,群臣皆欢呼我大秦皇帝仁慈圣明,才得此机缘。

庆隆帝听着龙颜大悦,逐命方士为刚出生的两个皇子排生辰八字。

方士再次推演一番后,忙跪地磕头奏到:“恭喜万岁,那个子时出生的皇子,资质平平倒也罢了;而那个亥时出生的皇子,将来必是人中豪杰,受万民景仰的贵人哪!”

群臣也跟着拍起马屁来,齐颂我大秦帝国国泰民安,乃是福泽圣地!

庆隆帝听闻欣喜不已,即时便将周慧由贵人提为妃嫔,钦封为周妃娘娘,又赏赐她父亲金银珠宝等,几个月后又被提升为江南知府。

此事一度曾惹得后宫嫔妃嫉妒不已,尤其是皇后。可她们又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慧受宠。

一年之后,周慧就被提为贵妃,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

可是那个一出生就自带祥瑞,被看作真龙转世的五皇子一岁了,却还不会爬,更别说下地行走了。直到两岁的时候,他才学会站立。

周慧急得不得了,暗地里一连请了几个大夫,人家都说这孩子是天生弱智,再无康复的希望。

周慧不敢把实情告诉皇上,只是以孩子体虚,不宜见外人为由,战战兢兢的过了两年。

这两年时间她以自己有疾为由,到处寻访名医,寻求方士,祈福消灾。

可是银子花出去不少,五皇子却依然痴呆迟缓。

最后这事不知怎么还是传进了皇后的耳朵里,一向善妒的她立马跑到庆隆帝面前,添油加醋的向庆隆帝汇报了此事。

庆隆帝一听就龙颜震怒,他命人将两个皇子带到自己的面前:

只见那个自小就被认定的祥瑞五皇子猥琐的躲在他母亲身后,那样子要多呆傻有多呆傻;

而六皇子则因为被拘在这里,站立的时间过长,就靠在他哥哥身上,依旧吮吸着手指,怪异的的盯着他父亲不说话。

说实话,这是六皇子自会走路以来第二次跟父亲离得这么近,没被父亲的冷峻威严吓得哭鼻子,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皇帝老儿不这么想,他一连用了几个太医给两个孩子诊脉,其实主要是看那个“天选之子”到底如何?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太医们都摇头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

好半天才有一个太医上前小心的启奏,说两位皇子都是圣眷太隆重,都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福气才如此的。

皇后闻言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她端出国母的架子,脊背却挺得比以往哪次都直:“咱五皇子可是未来的真命天子,岂由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败坏皇上声誉的!”

庆隆帝却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只说过几天再看。谁知几天后五皇子还是如此。

这庆隆帝政绩不怎么样,那面子却是对得起“天子”的称号!

此时的他羞恼不已,直接就下令把周慧母子都打入冷宫,从今往后不许出宫门半步,以免贻笑与人!

随即又下令剥夺了她们贵妃和皇子的称号,并且不准任何人再提他有两个傻儿子的事情。周慧见哀求无望,不甘心地提了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让庆隆帝给两个孩子赐名。

“他们往后就叫笑话吧!”庆隆帝说完就绝情而去。

这次的事件波及了许多无辜的人命,连周慧父母家族都获罪,合族俱被流放到了边疆。

汐苑的大门被永远的关上了,周慧身边只剩下了两个贴身宫女,和两个嬷嬷。

她急得在床上躺了几天几夜,可是自从来了这冷清的汐苑后,昔日亲热无比的姐妹们就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她。

就连父母兄弟姐妹们也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

不过这常在冷宫中走动的一个太医却是极好的,多亏了他的医术,周慧才能撑到如今。

遗憾的是直到她魂飞魄散时,也不知道父母会因她获罪,还隐隐有些期待父母会来救她脱离苦海。

第二章:坦然接受

那天自己装作失忆,听贴身侍女海棠讲了这些,直到现在,赵清湘都不禁为周慧的身世暗自唏嘘感叹着。

她想该不会是阎王爷勾错了魂,又稀里糊涂的送错了人吧?

即来之则安之!

再说自己这么大,可还不知道皇宫是什么样子呢?

就算自己换了一副模样,可好歹是年轻漂亮了不少呀!

不过好在现在还是大秦正德七年三月,跟她穿过来之前一样。

只要能想办法逃出这牢笼,她还是可以跟夫君孩子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赵清湘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期望。

不过当她抬起手臂时,却发现自己从前的武功,并没有随自己一起穿过来。

她再次郁闷不已,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要想出宫,还得重新开始修习武功心法了。

赵清湘这里一边感叹原身的命运,一边推开身上盖着的一床洗得几乎发白的鹅黄绸缎锦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一种淡淡的潮湿的霉味就在这时钻入她的鼻翼,令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声音招来了两个身穿鱼白宫妆长裙,头上随意挽了个流云鬓的宫女子。

这两女子一个叫秋棠,一个女孩叫海棠,俱是桃李年华;一个是原身带进宫来的贴身侍女,一个是宫里的赏赐的贴身侍女。

她们见床上的人醒了,连忙奔了过来:“娘娘,您今天好点儿了吗?”

赵清湘点头,想穿衣起床。可无奈这具身子太虚弱,只好任由两个侍女扶着替她穿戴着。

两个侍女替她穿戴好,又把她扶到梳妆台前坐下。

看中镜子里那张年轻苍白的脸庞,赵清湘在心里默默地说:“周慧你放心,我一定会代替你活得好好的!”

“娘娘您今天想梳个什么发饰?”海棠出声打断了赵清湘的思索。

赵清湘语气淡淡:“越简单越好。”

就见海棠眼里再次闪现出一丝错愕,随即笑意爬上了眉梢:“娘娘您看,您只要心情一宽松,看着就年轻了不少。”

”我很老吗?”赵清湘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她没有周慧的记忆,可是这几天对着这两个丫头旁敲侧击中,她知道这具身子的前主人周慧如今才二十出头,可是比自己前世小了十岁左右的。

海棠自悔失言,忙跪下补救着:“娘娘,请恕婢子嘴拙,婢子是真心希望娘娘能赶快好起来的。”

对于她们这些依附主子存活的小丫鬟们来说,此话确实不假。

赵清湘淡淡笑笑:“起来继续帮我通头吧。”

海棠却没起来:“娘娘快再别说帮,折煞婢子了!”

秋棠也连忙过来跪了下来。

赵清湘本是江湖女子出身,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对于这种动不动就下跪请罪的事情有些不习惯:“你们都跪下了,谁来替我梳头发?”

海棠秋棠错愕对视一眼,慌忙站起身来。

赵清湘刚梳好头发,就听见外屋有说话声音,随即帘子被掀开。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且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跑了进来,他们边跑还边喊:“娘、娘!”

海棠忙迎上去叮嘱:“二位小皇子,你们慢点,小心摔倒了!”

可两个孩子根本就不听劝告,噔噔的跑到赵清湘身边。

随即两个嬷嬷进来给赵清湘请安。

这两个嬷嬷一个姓孙,五十多岁的样子,鬓上挽着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耳边一对金丝圈垂珠耳坠;吊睛眉丹凤眼;身着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手上还带着一对翡翠玉镯;神情有些灰败,乃是原身刚进宫时分配的教导嬷嬷。

另一个姓孙,乃是原身周慧乳娘,梳得纤尘不染的鬓上只用一根木拆钗挽着,慈眉善目的,身着青缎夹背心,下面灰色长裙;两鬓已经灰白,虽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可看着却与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一样。

随着周慧被打入冷宫,她们也一起被罚进来照顾两个孩子。此时两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伸出嫩白的手臂拉着赵清湘的衣袂,含混不清的嚷着:“阳(娘),带鹅(我)出出(去)玩,好不好?”

这瓷娃娃一般的孩子眉清目秀的,却拖着一条鼻涕虫。

眼看就要流进嘴里,他等不及侍女前来收拾,干脆用手背一擦,那鼻涕就在脸上留下一条亮亮的”沟渠”。

李嬷嬷忙拿出一条白色丝帕替他擦去鼻涕虫,温声哄着:“你们两个乖乖地站着,都别闹!娘亲病了,需要休息呢。”

她说着话,又去替另一个孩子擦去口水,面色慈祥,动作轻柔熟谙。

这孩子却呆呆地无任何反应。

只有孙嬷嬷眼里的厌弃一闪而过。

她随即走到赵清湘身边,也不施礼:“夫人,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自从周慧被剥夺妃子名分后,孙嬷嬷就一直这样称呼她。

一开始周慧还反感孙嬷嬷的无礼行为,可是孙嬷嬷却义正言辞:“皇上已经夺了您妃子之位,老身要还以娘娘称呼您,那就是冒犯了皇上。欺君罔上的罪名,老身可担当不起!”

一番话,让周慧的火气就像放烟火一样噌噌往上冒。

可是她气归气,却是拿孙嬷嬷毫无办法,后来只好由她去了。

此时孙嬷嬷“好心”问了一句,赵清湘将一朵素白珠花插到鬓上,照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这才缓缓答到:“不用了。”

秋棠见赵清湘只插了一朵珠花,忙问到:“娘娘,是不是太素净了。”

“素净好,我喜欢。”

见赵清湘今日精神好,李嬷嬷鬓边皱纹也舒展开来:“娘娘真的不用叫太医吗?”

赵清湘这次回答得倒快:“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即使有事她也不敢叫太医呀?万一那太医发现她借尸还魂了怎么办?

旁边的两个孩子才四五岁的年龄,此时等得不耐烦,又闹了起来。

赵清湘此时已经打扮完毕,见此让两个嬷嬷先带孩子们去用饭。

一个走了,另一个却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拉着赵清湘的衣玦,大着舌头说要跟她一起吃饭。

第三章:两个孩子

海棠忙问:“娘娘,今儿是送过来吃,还是在外面吃?”

“就去外面吃吧!”

赵清湘起身,海棠连忙过来扶着她,秋棠则过去打起了帘子。

她们住的这个地方叫汐苑,吃穿用度自有太监送过来。

那太监五日送一次,每当这时,汐苑的大门才能打开,等那太监一走就又得关上。

平时只有生病时,才允许带太医进来,其他时候可是严禁任何人进出。

汐苑里每日的餐饭都是李嬷嬷和孙嬷嬷轮流着做的。

由于对原主周慧有怨念,轮到孙嬷嬷做饭时,她便十分不尽心,不是将菜炒糊了,就是忘了放盐。

就比如这次,端上来的稀粥都能数得清米粒了。

孙嬷嬷却振振有词:“夫人还病着呢?宜以清淡为主,喝点米汤好得快些。”

当初李嬷嬷打算独自包揽主子的伙食,可是孙嬷嬷不同意,执意两个人轮流着来,这样才显得公平。

此时的李嬷嬷气得白眼直翻,可是又毫无办法,只有温声来安抚着自己的主子。

赵清湘没有搭理她们,只是坐到梨木四方桌旁接过碗,自己捧着就喝了起来。

只把众人是看得是目瞪口呆的:主子大病一场后,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那个先出来的孩子此时就站在梨木四方桌旁,仰头见赵清湘喝得正欢。一双呆滞的眸子里顿时有了一些光彩流动。

他迈着两条小短腿,趔趔趄趄窜到赵清湘旁边拉着她的衣襟,含混的嚷着:“娘,要!”他才开口,哈喇子就流了一地。

赵清湘抬头看向这个孩子,只见他长得肉嘟嘟的,皮肤白净,口水把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此时正用那双呆滞的眸子,定定瞅着自己的碗。

碗里的粥已经见了底,可是孩子仍然眼巴巴的瞅着。

一种母爱的天性油然而生,赵清湘爱怜的把碗伸到孩子面前,孩子就用舌头去舔那空碗。

赵清湘抬眼望向另一个稍瘦些的孩子,只见他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着,怔怔望向他的同胞兄弟,弄得半边脸都是口水。

一旁的海棠和秋棠连忙把两个孩子抱到红松高脚椅上,随即一人捧起一只圆木雕花木碗,细心地喂着两个孩子喝粥。

才喂了几口,那个眼神清澈的孩子就一把夺过碗,自己喝了起来。一会儿那碗粥就见了底。

等海棠替他擦完嘴,赵清湘就招呼他到自己身边来。

孩子怯怯上前依偎在赵清湘身边,大着舌头糯糯问道:“阳(娘)亲,你命(病)好了为(没)有?”

看着孩子稚嫩的面庞,感受着孩子柔软的小身躯。

赵清湘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生死未明的两个孩子,那泪就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落。

海棠和秋棠不明所以,忙上前问赵清湘:“娘娘,您怎么又哭了?”

赵清湘摇摇头压住哀伤情绪。

门外一只鸟儿误闯入这个院子,随即展翅急急飞走了,只留下一串啼叫声音。

怀里的孩子见娘亲在哭,连忙安慰着:“阳(娘)亲别呼(哭),鹅(我)以后不惹阳(娘)亲生气了!“

赵清湘闻言心痛到了极点,索性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天待自己不公!

既然能让自己重活,怎么不重活回到孩子们身边?

老天待自己真的不公哇!

赵清湘这个样子把几个侍女嬷嬷吓了一跳:

虽然她们从前整天听着主子的哭声,听得都成了自然。

要是哪天主子不哭,她们还不习惯呢!

可是像今天这样,主子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声哀嚎着,她们可还是第一次遇到。

众人忙上前安慰着赵清湘:“娘娘快别哭!看把小皇子吓着了!”

她们话音才落,就见怀里的孩子也“哇”地哭了起来;

另一个孩子却毫无反应,只是将手指放到嘴里,呆呆地望着赵清湘。

众人中,只有李嬷嬷最着急。可是现在她们说了什么,赵清湘可是一句也没有听到。

此时她的心里、脑海里,都是自己一双儿女的影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脱离了危险?是否正在心念着她?

直到孩子的哭声把她拉回到了现实里,她连忙哄着孩子不哭:“我儿不哭,娘亲在这里,娘亲在这里!”

一个稚嫩又有些陌生的童音带着哭腔响起:“阳(娘)亲不呼(哭),阳(娘)亲呼呼(不哭),鹅(我)也不呼(哭)了!”

赵清湘这才惊觉,怀里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放开这孩子,催开侍女的搀扶,慢慢走回寝室躺到了床上。

心里一遍遍祈求着,要是再次醒来后,能回到自己那可爱的一双儿女身边,那该多好啊!

谁知刚闭上眼睛,就看到那只斑斓大虎张着血盆大口又向自己扑来……

赵清湘再次被吓醒了过来。

海棠听到声音过来见赵清湘脸色苍白的,忙安慰着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梦醒了就没事的。

赵清湘闭上眼睛:是呀!这只是一场噩梦,可它几时才能清醒过来?

就听海棠继续说着:“娘娘,只要人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就好!赵清湘猛地睁开眼睛,倒把海棠吓了一跳。她见赵清湘坐了起来,忙过来服侍着起床梳洗。

汐院是个小小的院落,只有一个大厅隔开的两间正房,两间耳房。跨院两边各有两间房屋。其中一边靠近大门隔开了一间小小的厨房和一间杂物房。

院子里光秃秃的,抬头只能看见高高的蓝天,阳光怜悯地撒下一片光芒。照在有些青苔的地砖上,倒给院子里增添了几分生机。

这几天从海棠的嘴里,赵清湘知道了许多“自己”以前的事情:

等冷静下来,她再次思考起了以后的人生:

想来个咸鱼翻身,宫斗上位?她可没有那个本身,更重要的是没那个心情去作死!

可是自己总不能就这样老死在这里吧?自己还有一双幼小的儿女需要自己啊!

儿子生性腼腆害羞,平时也最黏她;女儿乖巧懂事,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没有娘亲在身边,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为失去母亲而伤心自卑?……

逍遥门的人恨的是自己,现在自己死了,人家会不会放过那一双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们?

可是现在高墙深深,又毫无功力的她怎么才能走出去呀?

第四章:分配任务

赵清湘无奈地摇摇头,既然想不出办法来,暂时就不要想了,现在做好眼前才是正事。

她这里正想着,就见孙嬷嬷出来请午饭。

午饭是一盘清炒菜苔,一盘清炒莴苣。看着卖相不错,想必是孙嬷嬷早上稀饭太淡了,心里过意不去,中午才用了心准备午饭的。

赵清湘没做声,只是云淡风轻用完了午饭。

吃过午饭,她就把汐苑里的宫人们都唤了过来。

等众人到齐,赵清湘起身先向众人欠了欠身:“以后我母子就拜托各位了!”

虽然主子落势了,但作为奴婢的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此时见主子行礼,除了孙嬷嬷外,其余三人俱都吓得跪在地上还了一礼。

她们一下跪,赵清湘就过来扶起了她们:“咱们都是苦命人,以后这礼,就免了吧?”

“奴婢不敢!“几个人神情规矩。

赵清湘无奈摇头:“我其实也是……从今以后,我也是跟你们一样的人。再说你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我说这礼免了就免了吧!”

海棠秋棠不明白赵清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急忙再次跪倒在地上:”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们承受不起呀!”

赵清湘再次摇头扶起了她们,悠悠叹到:“皇上既然夺了我母子的封号,以后你们就以夫人和公子相称吧?”

海棠和秋棠睁大眼睛,要不是她们整天寸步不离主子身边,真要认为主子真的是被人换过了的!

从前的娘娘整天唉声叹气的,是不准她们改口称呼夫人的,而现在竟然主动提起!难道是想通了?

李嬷嬷还劝到:“娘娘……!”

她才开口,就被赵清湘打断了:“我说了,从现在开始就称呼我为夫人!”

李嬷嬷连忙改口,恢复了从前的称呼:“小姐,您别难过!

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希望如大家所愿,毕竟两个孩子再怎么不开窍,那也是皇家的血脉啊!“

赵清湘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没有那个陌生的皇帝和诸妃前来打扰,正好乐得自在。要那风流又冷漠的皇帝回心转意做什么?

“小姐,皇上一定会念起骨肉亲情的。”

赵清湘心里冷笑着,可是看着李嬷嬷满脸的皱纹又不忍了起来:“皇上能看开是最好的,可是我暂时还不想跟我两个孩子分开,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我暂时就不做他想了!”

几个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只见赵清湘又发起呆来。

她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夫君和两个孩子,不知道那两个没娘的孩子此时有没有在想她。

好半天,赵清湘才从回忆中抽出神来,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她忙拿过一雕着雪梅笑春的首饰盒,打开。

盒子里是原身留下来的几件钗环珠花,不算贵重。那些太监嬷嬷最是贪心,以原主的处境,有好的也不会让她带到这里来。

她将这些珠花钗环都赏了两个嬷嬷和两个丫鬟,随即重新给她们分配着任务:

“洗衣做饭就由秋棠海棠来吧,你们以后不用伺候我的起居了!”

“啊!可婢子不会做饭呀!”秋棠从小在宫里长大,一日三餐有人送到手里,对于做饭可是一窍不通的。

海棠虽是丫鬟出身,可她当初一进府就是二等丫鬟,打小十指就没粘过阳春水,再说当初下厨房的活计怎么也不会轮到她呀!

赵清湘此时不想听她们废话:“不会做可以学,再说今日不同往时,这里没有谁是无师自通的。”

海棠秋棠苦着个脸,低着头不做声。

“你们要不是你们主子的贴身丫鬟,当初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只怕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哪还能安稳地站在这里?”赵清湘眼风冷冷扫过,两个侍女浑身不由一哆嗦。

赵清湘不再看她们:“其实我觉得在冷宫里,至少不用整天担惊受怕的,有什么不好?身为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日三餐能填饱肚子吗?如若你们不听吩咐,改天吴公公过来,我叫他带你们走。”

海棠秋棠闻言,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婢子们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求夫人不要赶走婢子!”

见主子不搭理自己,两个丫鬟连忙转向李嬷嬷:“嬷嬷,求求你别让夫人赶我走,我愿意跟你学厨艺。”

李嬷嬷转向赵清湘:“小姐,……”

李嬷嬷才开口,赵清湘摆摆手:“既然是奶娘替她们求情,那我就看在乳娘的份上,让她们继续留在汐院吧。”

“谢谢夫人!”秋棠海棠喜极而泣。

一旁的孙嬷嬷撇撇嘴没做声。

赵清湘又转向两个嬷嬷:“以后两个孩子一人一间房,大哥儿就由李嬷嬷照顾,小哥儿就由孙嬷嬷照顾吧!”

以前两个孩子一间房,由两个嬷嬷一起照顾着。如今把两个孩子分开来,两个嬷嬷就都有话说。

孙嬷嬷一拍袖子,抢先开了口:“夫人,大哥儿比小哥儿好带,老身现在年岁大了,精力有限,你就让老身带大哥儿吧?”

李嬷嬷斜了孙嬷嬷一眼,把嘴一撇:“小姐,老身细心,你把两个哥儿都给老身带吧?”

见李嬷嬷主动包揽,孙嬷嬷喜得眉飞色舞:“李嬷嬷要包揽两个哥儿的生活起居,我可没意见。”

她话才说完,就陡然感觉屋里温度下降了一半。

第五章:改名

赵清湘把玩着手里的成窑细瓷茶杯,语气淡淡:“既然如此,我是留着你养老呢还是养老呢?”

孙嬷嬷不解:“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清湘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没什么?就想问问孙嬷嬷,你说这汐院里少了个嬷嬷会怎样?”

汐院里少了个嬷嬷当然是跟少了一只蝼蚁一样!

孙嬷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了下来:“夫人饶命,老身愿听夫人吩咐!”

赵清湘站起身绕着孙嬷嬷走了一圈,这才道:“不是我要故意吓你们,这汐院里少了几个侍女,对于汐苑外面的人而言,不过是少了一双筷子罢了;要是少了一个弃妃,我不知道会是怎样?不过这汐院里要是少了这两个孩子,恐怕这汐院里其他人……!”

汐院里少了两个孩子,其他人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剩下的话赵清湘没有说。

孙嬷嬷和秋棠海棠俱被吓住了,忙跪下磕头表示愿意照顾好两位哥儿。

李嬷嬷想去牵赵清湘的手,赵清湘反而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对了奶娘,你为什么想要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

“小姐,小哥儿调皮,老身怕孙嬷嬷管不住他。”

李嬷嬷一脸真诚,可她不敢明说是怕孙嬷嬷暗地里折磨两个孩子。

“没事!”赵清湘抿了一口茶,就像是看穿李嬷嬷心事似的,不紧不慢开了口:“小哥儿调皮,孙嬷嬷可以打,只要不打他头,不打残打死就成了!”

这还是亲娘吗?

“小姐?”李嬷嬷听得胆战心惊。

看着李嬷嬷投来不信任的目光,孙嬷嬷忙赌咒立誓:“老身绝对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哥儿,绝不让小哥儿受半点委屈。”

赵清湘点点头,继续吩咐:“秋棠海棠闲下来的时候,就帮着照顾两个孩子吧!”

“是!”这回众人规规矩矩,再不敢说半个不字。

“以后我这边耳房就不用睡人了,海棠秋棠把它清理出来,我自有用。”

“是!”

海棠秋棠清脆地回应着。

既然都吩咐下来了,赵清湘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了,只留两个孩子在身边。

她将两个孩子再次细细打量一番,又拿出丝帕为他们擦去口水。

两个孩子俱是龙眉凤眼的,长得十分可爱。唯一不同的是其中的一个,漆黑的大眼里缺少了一股灵气。

赵清湘越看越心软,一时心血来潮地对他们说到:“娘给你们改名可好?”

“好!”一个糯糯的声音,响亮地回答着,随即将大拇指塞入了嘴里。

赵清湘无声拍拍他的小手,他连忙把小手放了下来。

赵清湘这才笑着道:“从今往后,你就叫靖轩,你叫靖齐,好不好?”

那孩子大着舌头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随即忙不迭将那只小包子样的小手都塞进了嘴里。

另一个则以傻笑作为了回答。赵清湘摇头问那个叫“靖轩”的那个孩子:“会读书写字吗?”

小靖轩眼里的光芒瞬间褪去,低着头不做声。不过才片刻,突然抬起头拉着赵清湘衣襟怯怯到:“阳(娘)亲别生气,鹅(我)以后会听阳(娘)亲话,认认(真)学图(读)书写字的!”

小家伙含糊不清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小脸就已经憋到通红,气喘吁吁,看着就让人忍俊不禁的。

赵清湘却没心情嬉笑,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语气淡淡:“你们先去玩吧。”

小靖轩就像得到特赦令一样,充满童真的笑容又飘回了脸上,拉着哥哥的手就跑到外面去了。

赵清湘来到院子里,见众人都在帮忙清理耳房里的东西。

两个小家伙则坐在宫门旁边玩耍着。

小靖轩拿着块石头在地上划拉几下,见哥哥坐在那里,两眼空洞地望着前面。他索性丢下石子,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痴坐在那里。

不过小靖轩闷坐了一会儿就失去耐心,一直不停地问哥哥:“呃(哥),你对(累)吗?”

问了几遍,见哥哥没有反应,只好伸手去摇他。

被弟弟这一摇,小靖齐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回头冲弟弟傻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嫩白的乳牙。他一张嘴,那口水就像决堤的溪水一样,只往下放。

“抖(走),鹅(我)们去看李伯伯(嬷嬷)去?”小靖轩拉了半天才把哥哥拉起来,一回头见母亲站在院子里,连忙奔了过来。

“阳(娘)亲!”

“去玩吧,只不过别捣乱。”赵清湘笑容灿烂。

小靖轩连忙点头,一回身学着哥哥摇摇晃晃的样子走起路来。

赵清湘在后面斥了一句:“怎么走路呢!”

小靖轩回头冲母亲做了个鬼脸,转身先跑进了耳房。

耳房里的东西不多,无非就是两个丫鬟的铺盖衣服之类的,才半个时辰就搬空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赵清湘很满意。

一转身见两个孩子在身边,就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半个时辰出生的那个依旧呆呆地盯着她;另一个歪着头想了想,随即含糊不清地回答着:“呃呃(哥哥)叫靖齐,鹅(我)叫靖天(轩)!”小孩子的一句话惹得几个丫鬟嬷嬷皆脸色大变,海棠忙阻止:“两位公子快别胡说。”

赵清湘扫了她一眼:“是我为他们改的名字,有问题吗?”

秋棠轻声劝到:“夫人!您说话得注意点儿,这要是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呀!”

“是啊,两位哥儿的名字都是皇上赐的,哪能更改呢?“孙嬷嬷也大着胆子劝起来。

赵清湘不以为意:“咱就是屋里叫叫罢了,只要不传出去就行了!“

再说两个孩子即使再愚钝不堪,也是有生命的呀?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用“笑话”作为自己亲自骨肉的名字,明显就是敷衍,是对生命不尊重的表现嘛!

赵清湘心里对于皇帝的印象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可是皇上雷霆雨露皆君恩哪!“两个丫鬟苦口婆心,这违背圣意的事情,她们不敢苟同啊!

第六章:娘偏心!

赵清湘不耐烦地挥手:“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人都道两个孩子一样傻!可依我看来这个小的除了怯场一些,吐字不清了些,其实还蛮聪明可爱的嘛!

就是有时爱学着他傻哥哥的样子闷坐发呆。

这个习性不好,得改!

可是小孩子都是爱模仿的呀!

要是让他跟着他的同胞哥哥幽禁在一起长大,那才是真的毁了他啊!

想到这里,赵清湘暗自神伤:占了人家母亲的身体,总得为他们的未来考虑吧?要不然太对不起那一声娘亲的称呼了吧?

晚上,与中午的饭菜一样,只是两个孩子面前多了一道蛋花汤。

这不怪孙嬷嬷刻薄,而是身在冷宫,每顿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虽然在吃穿用度上总有捉襟见肘的感觉,可两个嬷嬷都说这是托了两位小主的鸿福,从古到今还没有哪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有这么好的待遇的?

赵清湘重活一回,把一切都当做过眼云烟,对什么都不介意,她让孙嬷嬷以后不要做两样饭菜,都一起吃。

孙嬷嬷虽然不喜主子,可是自小被灌输的思想,让她在有些事情上也不敢逾越规矩。

特别是对方还是生有龙子的主子。

赵清湘只好命海棠在下首另放一张桌子让几个丫鬟嬷嬷同吃。

见两个丫鬟要来喂两个孩子,赵清湘制止了她们,只说让她们几个以后轮流喂小靖齐吃饭就是了。

小靖轩见此吵着闹着也要人喂他。

赵清湘把眼一瞪,桌子一拍。

众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小靖轩也吓得抽抽噎噎地自己端起了饭碗。

赵清湘冷着脸发下话来:“以后轩儿自吃饭穿衣什么的,孙嬷嬷让他学着自己做就行了。”

“那怎么行?”孙嬷嬷心里有种即将被抛弃的感觉。

“我说行就行,”赵清湘一本正经:“你以后多帮着李嬷嬷照顾好齐儿吧!”

她摸了摸小靖齐的头:“既然齐儿生带异象,命理非凡!说明他以后大有作为。现在是连累了我们,说不定以后能带着我们脱离苦海呢!”

为了让她们对自己的胡说八道彻底信服,赵清湘特意将小靖齐搂在怀里:“齐儿,娘亲和弟弟的命运可在你手里掌握着呢!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娘亲和弟弟以及嬷嬷姐姐们就都有指望了!”

自从来到汐苑后,几个侍女还从没看见过主子将大哥儿如此宠溺地搂在怀里,俱都被赵清湘的举动惊呆住了。

随即看向小靖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赵清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亲自端过木碗,细心地喂着小靖齐,又掏出自己的绣着吉祥如意的丝帕,轻轻地为他擦去嘴角的汤渍。

“以后我有事情就找海棠,秋棠你也帮李嬷嬷多照顾照顾齐儿吧?”

“是!”秋棠回答得很干脆。

孙嬷嬷也很满意,没有再指桑骂愧地发闷火。

晚饭后,赵清湘陪着两个孩子玩闹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房间里。

这房间与耳房已经被打通,现在耳房里已经空空荡荡的,赵清湘十分的满意。她打算就用这间净室当做练功房,锻炼身体,修炼内功心法。

虽然一切要重头再来,可是她丝毫不泄气。

重活一世她就是赚了,再说自己总不能老死在这里,得出去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长大啊!

并且耳房里还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就是一条排水沟渠。沟渠那边是一堵高墙,墙那边就是凄凉诡异的冷宫了。

第二天早上,赵清湘拒绝了两个丫鬟的帮忙,自己梳洗装扮。

等她出来就见秋棠在打扫院子,海棠正在做饭;而李嬷嬷正在房间里给小靖齐穿衣服。

也许是一醒来没见到弟弟,小靖齐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烦躁。

只是李嬷嬷叫他伸手便伸手,叫他抬腿就抬腿,倒十分地配合。只是伸出的手,抬起的腿,李嬷嬷不说收回去,他就不知放下来。

李嬷嬷今日穿着一套灰色长衫,腰间围着一条黑布巾,上面系着几条洁白丝帕。头发梳理简单却通畅,面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

她拿出一方干净的丝帕细心地擦去孩子嘴边的口水,随即伸手去拿那件富贵吉祥夹袄,轻柔地给孩子穿了起来。

孙嬷嬷在另一个房间里此时也在给小靖轩穿衣。

她刚拿起孩子的衣服,就见赵清湘走进来,连忙站立一边,打了声招呼。

“让他自己穿。”赵清湘说着话,自己则在一旁的的黄木四脚椅上坐了下来。

孙嬷嬷只好退到一边,温声提醒着小靖轩。小靖轩撅着嘴,磨磨蹭蹭了大半天,才穿好了那件烟霞紫吴锦长衫,终于忍不住嚷嚷起来:“阳(娘)亲,鹅(我)手疼!”

赵清湘把手支在一旁的楠木高脚几上,歪着头笑眯眯看着她:“手疼怎么办?”

小靖轩忙道:“你让墩(孙)伯伯(嬷嬷)穿!”

赵清湘没动,脸上的笑容也没变:“只要你能动,就继续自己穿吧,从今以后,可没人帮你穿衣了。”

小靖轩眼珠子乱转一通,突然倒在床上大喊:“阳(娘)亲,鹅(我)不废(会)动了!”

赵清湘收回笑容,随即起身:“孙嬷嬷,咱们走!”

孙嬷嬷指了指床上,小心翼翼:“那小哥儿……!”

赵清湘头也不回:“让他自己穿!他什么时候穿好,什么时候准许他吃饭!”

孙嬷嬷犹犹豫豫的,见赵清湘出去了,又连忙回头,来哄小靖轩穿衣服……。

赵清湘刚在大厅里站定,就见小靖轩气冲冲地跑过来,跳起脚嚷起来“阳(娘)偏心,阳(娘)偏心!”

“娘怎么偏心了?这偏心两个字吐字还蛮清楚的嘛!”

赵清湘伸手,想帮小靖轩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拿开,就见小靖轩不高兴地推开他的手:“阳(娘)说要鹅(我)记(自)己穿衣服,怎么不让呃呃(哥哥)也记(自)己穿衣服呢?”

“轩儿说得对,娘就是偏心,就是喜欢哥哥,怎么啦?”赵清湘故意逗着小靖轩。

小靖轩果然气得满脸通红的,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为什么(之前)阳(娘)说呃呃(哥哥)是追追(累赘)!严(连)累了鹅(我)们呢?”

第七章:护弟

“娘说了吗?”赵清湘偏着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片刻后才回头给了这小子一个邪魅的笑容:“风水轮流转嘛!娘亲已经决定以后要把你哥哥放在心尖里宠了。”

“那鹅(我)呢?”小靖轩迫不及待,他也好想做母亲的心中宝啊!

没想到赵清湘甩给他一个厌恶的眼神:“你站远点儿就好了。”

小家伙瞬间被击成内伤,一回头见两位嬷嬷带着哥哥走进来,立马扑到李嬷嬷怀里就哭开了。

李嬷嬷忙哄劝到:“快别哭了,你娘亲那话是故意逗你的。”

为了让小靖轩相信,她还回头问赵清湘:“小姐,你刚才说的是不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赵清湘一本正经。

“哇!………”

小靖轩的哭声更大了。

外面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可是除了正中午,它是照不到这个院子里的。

看着阴凉的院子,赵清湘悠悠呼出一口气:孩子,你要学会快些长大!你的孪生哥哥还等着你来保护他呢!

吃过早饭后,赵清湘就把小靖轩拉到院子里来锻炼。

小靖轩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可才蹲了半柱香的马步,他就不干了,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难受。

赵清湘没搭理他。

等到快一柱香的时候,他索性倒在地上,死活都不愿意起来。

几位嬷嬷侍女终于都忍不住了,齐齐跪在地上劝主子别累着了孩子。

赵清湘无奈摇头决定,以后想教小靖轩武功,就得关起门来。

接下来,赵清湘就教小靖轩学写字。

汐苑里笔墨还有,可就是纸张少。

可就这么一小摞纸张和几支笔墨,加上一本《三字经》,还是原主拿为数不多的金银首饰,求了几次管事太监才换来的。

现在她们就是想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讨好那个管事太监了。

这可难不倒赵清湘,既然纸张少,就在地上用石块写吧!

约莫一刻钟后,他们的写字就变成了画画。

再过两刻,小靖轩连画画都失去了兴趣,一个劲儿地嚷着这疼那痒的,就是不想学。

赵清湘无奈摇头:这小子可比自己儿子难带多了!

想到自己生死未知的儿子,赵清湘神情瞬间又低落起来。

破损的地砖里,一株幼苗顽强地探出头来,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世界。

海棠见主子盯着那幼苗发呆,走过去蹲下身子就要去拔起来。

赵清湘连忙阻止:“別拔,就让它长着吧!也给咱小院里增添点儿生气吧!”

海棠闻言,那眼眶就渐渐湿润了。

“太监宁愿舍弃子孙根不就是为了活着吗?农夫每天忙忙碌碌在大太阳底下,不就是为了有一口饭吃吗?其实咱们这样不愁吃不愁穿,不怕风吹雨淋,不是挺好吗?”

赵清湘一只手搭在了海棠的肩上,就听身后响起一片抽泣声。

她一回头就见其他几人都在擦拭着眼里的泪水。

“不准哭!以后这个小院里只能有笑声,不许有哭声。”赵清湘说着话,自己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是!”一道整齐却响亮的声音,恭敬地回应着。

小靖齐跑过来,伏在赵清湘怀里,口水打湿了娘亲的衣襟。

赵清湘从怀里拖出小靖齐,随即让秋棠去打水过来。

她拿着毛巾,将孩子小脸小手洗得干干净净的。

一回头见小靖轩正在旁边幽怨地看着她们,连忙招手:“快过来洗洗脸。”

小靖轩欢喜地跑到娘亲身边,却见娘亲已经起身,丢下一句:“自己洗!”

趁着娘亲不注意,小靖轩一把将小靖齐推倒在了地上。

小靖齐虽然吃痛却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盯着弟弟。

赵清湘见小靖齐摔倒在地上,以为是他不小心摔倒的,忙过去把他抱起来:“齐儿,摔痛了没有?”

小靖齐皱着眉头吭吭哧哧了半天,却始终没能说出是有人推倒他的。

小靖轩不死心,趁着哥哥要坐上那张雕花木椅的时候,在后面把椅背一拉,小靖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李嬷嬷忙去抱小靖齐,也许这次是真的摔痛了,小靖齐终于哇哇地哭了起来。

赵清湘听到哭声,连忙放下手里的绣帕,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还替小靖轩遮掩:“大哥儿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清湘回头见小靖轩眼神躲闪,就猜到一定是这浑小子背后搞的鬼,她冷着脸把小靖轩拉到了一边。

李嬷嬷急忙在后面喊:“不管小哥儿的事情,真的是大哥儿自己摔倒的。”

这下赵清湘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没搭理李嬷嬷,只是紧盯着小靖轩:“你说你有没有推哥哥?”

小靖轩低着头不做声。

“敢做不敢当,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是鹅(我)做的,怎么样?”小靖轩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为什么?”

“谁让已(你)们都体(喜)欢呃呃(哥哥),不体(喜)欢鹅(我)?”小靖轩一激动,说话就更含混不清了。

赵清湘耐着性子解释:“谁说我们不喜欢你的,只是哥哥有病,所以我们大家都应该照顾好他。”

“不东(公)平,不东(公)平!”小靖轩叫嚣着,突然漆黑的眸子里放出光芒来:“是不是鹅(我)要是生病了,阳(娘)亲就可以对鹅(我)这么好!”赵清湘恶狠狠地警告:“不是!你要是敢生病,娘就把你扔到外面去让怪物吃了!”

小靖轩再次大喊起来:“阳(娘)偏心!不东(公)平!……”并且对赵清湘拳打脚踢起来,一副要拼命势头。

赵清湘气糊涂了,索性拿来一把鸡毛掸子,照着小靖轩,披头盖脸地就打了起来。

小靖轩被打得乱喊乱叫的。

众人听到哭闹声音,都过来为小靖轩求情。

赵清湘警告众人:“你们要还把我当成主子,就都给我出去!”她说完就又照着小靖轩打起来。

小靖齐见状,松开李嬷嬷的手,跑过来挡在小靖轩身前,惊恐地喊着:“娘!不打,哥哥!”

见痴傻的小靖齐居然知道护着弟弟,赵清湘放下鸡毛掸子,指着小靖轩道:“你看你这么对你哥哥,他还要护着你。你说你对得起哥哥吗?”

小靖齐见娘亲停手,就来拉小靖轩起身:“哥哥!起来!”

小靖轩赌气一把推开哥哥,爬起来就冲到了自己房间里。

第八章:蝴蝶飞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嬷嬷见小靖齐痴痴地站在那里,逐好奇地问他:“大哥儿这是怎么啦?怎么不去吃饭?”

小靖齐没动,只是皱着眉头嘟囔着:“哥哥,哥哥!”

“哦,原来大哥儿是问哥哥怎么没来吃饭呀?”

李嬷嬷简直就是小靖齐的解语花,只要小靖齐一个动作,她总是最先知道这个孩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听到李嬷嬷提起小靖轩,赵清湘却柳眉一挑:“不管他,我们先吃!”

李嬷嬷心慈,嘴里答应着,一转身就去喊小靖轩去了。

可无论她在房门口怎么哄骗,小靖轩就是不开门。

李嬷嬷急得不得了,却见赵清湘气定神闲:“没事的,别惯着他就行了!”

下午的时候,好好的老天突然变了脸,一会儿就大雨如注起来。

由于缺少打理,汐苑里很快就有了积水。

赵清湘带着几个侍女嬷嬷,挽起袖袍疏通了汐苑里的排水沟,不让积水淹了院子。

等清理完毕,几个侍女嬷嬷都不禁再次对赵清湘刮目相看:没想到主子这一病,倒病厉害了!连清理水沟这种粗活都会干了!而且还特别地专业。

不过好在屋顶上的琉璃瓦片结实,屋里倒没有漏雨的地方。

要不然即使自己的主子再厉害,也不可能上到屋顶上去修理瓦片吧?

众人心里都有些小确幸。

一番忙碌下来,又恰逢阴潮天气,两位嬷嬷的腰酸背痛的老毛病就犯了,在那里坐立不安的。

赵清湘出身医家,虽然医术不精,可还是懂些缓解病痛的方法的。

见此就教了秋棠海棠一套指法,让她们为两位嬷嬷捏一捏……。

李嬷嬷不解:“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治病的?”

赵清湘敷衍着:“没,我只是在一本闲书上看到的,现在想起来,就让她们试试呗。”

“夫人真厉害,老身经过这么一揉捏,舒服多了。”孙嬷嬷露出会心笑容。

“嬷嬷舒服就好。”赵清湘虽不喜孙嬷嬷,可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再说到了这里就是进了牢笼,欢声笑语总比唉声叹气来得好。

“我就说我们小姐是最能干的。”李嬷嬷脸上皱纹舒展开来。

孙嬷嬷这次没有翻白眼,只是笑意盈盈。

“两位嬷嬷可都要保重身体,两个孩子还指望两位嬷嬷照顾呢!还有秋棠海棠,你们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人多才热闹,我可不想汐院里冤魂不散,变得冷冷清清的。”

“是!”两位嬷嬷和秋棠海棠高兴地答应着。

小院里的燥热已经被雨水洗去,倒是有一股发霉的泥土味道充斥在小院的空气里。

小靖轩被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吸引到了,终于打开了房门。

赵清湘偷偷塞给小靖齐两个鸡蛋:“去给弟弟吃,记着要喊弟弟!”

鸡蛋是中午煮好的,由于供应有限,一共才煮了两个。

小靖齐捏着鸡蛋,口水又流了下来。他看看鸡蛋,又看看弟弟,内心挣扎一番后,终于拿开了步子。

几步跑到弟弟身边,伸出双手:“哥哥!给!”

李嬷嬷忙在后面替他纠正:“是弟弟!不能叫哥哥!”

小靖齐回头茫然地盯着李嬷嬷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哥哥吃!”

小靖轩一把打落他手里的鸡蛋:“鹅(我)不吃!”

小靖齐咽下口水,捡起鸡蛋再次伸到弟弟面前:“哥哥,饿!吃!”他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李嬷嬷忍不住开了口:“你看你哥哥多好,他自己都舍不得吃,要留给你吃,你还不要?快接着哥哥的吧?”

小靖轩终于犹犹豫豫地接过一个鸡蛋。

小靖齐连忙把另一个也塞到他手里,自己就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鸡蛋流口水。

小靖轩见此,忙递给李嬷嬷一个鸡蛋:“伯伯(嬷嬷),已(你)替呃呃(哥哥)剥壳吧?”

“好,这样才是好孩子!”李嬷嬷很满意小靖轩的懂事,忙不迭地夸奖着。

见小靖轩不再排斥他傻哥哥,赵清湘也很高兴。

下午,破天荒将两个孩子都搂在了怀里,给他们讲兄友弟恭的故事。

小靖轩听着故事里的世界很新奇,问母亲:我好喜欢故事里的啊!娘亲,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故事里去呢?

“会的,只要轩儿听话,就一定会的!”赵清湘看向远方:如果想小靖轩成才,就必须将他送离这牢笼!

不过让他再次得到皇帝认可,恢复皇子身份,虽然行得通。可这宫中人性冷漠凉薄,残酷无比,他一个无母族撑腰的孩子,想活着长大,恐怕都不易,更遑论保护哥哥了。

唯今之计,只有把他送离皇宫,让他在宫外自由长大才好!

这天上午,主管冷宫这一片的管事吴公公又例行送东西过来。

小靖轩看着那扇沉重的桐油大铁门开启又合上,心里又沸腾起来。

他一个劲儿地缠着赵清湘,要到外面去玩。

李嬷嬷过来吓唬他:“外面有专门抓小孩的怪物,出去就会被它吃了的。”

”你遍(骗)人!要是有败(怪)物,怎么不吃了吴崩崩(公公)?”

”吴公公是大人,怪物不吃大人的!”

小靖轩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即问道:“那已(你)们怎么也不去(出)去?”

赵清湘走过来:“是你的坏父亲把我们关了起来,不让我们出去的。”

“小姐,”李嬷嬷急得变了颜色,恨不得上前捂住赵清湘的嘴:“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小靖轩却不以为然:“父亲为生(什)么要关鹅(我)们?”

“因为他是坏人,不喜欢我们。”赵清湘将小靖轩搂在怀里:“所以你得快点长大。”

“是不是等鹅(我)长大了,父亲就喜欢鹅(我)了?”

赵清湘噗嗤一笑,为了不扫孩子的兴,也为了少在孩子心里种下仇恨。她蹲下来看着孩子的眼睛,缓缓说道:“我的轩儿要快点长大,只有长大了,学到一身本领了,才没有人能关住我们。”

“嗯!”小靖轩似懂非懂:“阳(娘)亲,鹅(我)以后一定废(会)应(认)真学本本(领)的!”

他趴在桐漆大铁门上,从缝隙里努力地向外张望着,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好半天都没移开脚步。

赵清湘早已吩咐,以后父皇两个字就用父亲代替,至于原因她没说,也不需要向她们交代,只要她们照办就行了。

一只彩色蝴蝶飞了进来,在院子里转着圈。

小靖轩追着那蝴蝶惊奇不已:

“那是什么?”

“怪物不吃它吗?”

“娘亲,我要是蝴蝶就好了,就可以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

第九章:溜出汐苑

这以后每天上午,赵清湘就教小靖轩些最基本的拳脚功夫,顺便帮他纠正着发音。

等小靖轩学累了,就陪着他和小靖齐一起玩一会儿。

其余时间就自己呆在耳房里锻炼身体,修炼功法。或者跟着两位嬷嬷一起,做些针线活,用以打发时间,日子过得还不算太寂寞。

一个月后,赵清湘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孔武有力了起来,虽还提不起内功,可对付一个毫无功力的大汉,已经不成问题了。

六月里的汐院像蒸笼一样,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下午,趁着天热,众人都在午睡的时候,赵清湘换上宫女的衣物,叫出小靖轩。

拿出自己事先偷偷改制好的衣服,将他扮成宫女的模样,偷着打开汐苑的大门,溜到外面去了。

等到了大门外,只见道路上的地砖破落残败,两旁的朱墙也是陈旧不堪的,竟然还比不上有些大户人家的后院。

虽然打听出了这四周大体的路线,可要亲自走动,赵清湘还是有所顾忌的。

这汐苑紧邻冷宫,又因为天热,外面来往的太监宫女并不多。

赵清湘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小靖轩经过最初的紧张害怕后,慢慢兴奋起来。放开母亲的手后,就直接往前冲。

赵清湘连忙过去拉住了他,小声提醒他不许鲁莽。这要是让人碰见怎么得了?

行不多远就听到了说话声音,赵清湘忙拉过小靖轩藏了起来。

只见有几个身着鱼白长衫的宫女拿着洗浴用品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又有几个宫女端着几盘水果点心从他们旁边走过。

到底是小孩子天性,小靖轩看到有吃的,那眼睛也亮了,几乎要起身跟过去。

幸亏赵清湘有所准备,关键时刻按住了他这才没有暴露出来。

好不容易等着那些人过去,小靖轩这才拉着赵清湘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哀求着:“娘,我饿!我渴,想吃果子!”

“轩儿想吃什么,过几天娘去给你弄来!”赵清湘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吃的填饱肚子,再去想其他的。

听海棠说这里濒临辰妃的寝宫,不如先到那里去看看吧?

第二天傍晚时分,赵清湘带着小靖轩又溜到外面去了。

两人躲过护卫,悄悄溜到了辰妃的寝宫外,辰妃的寝宫虽偏僻,但也是雕梁画栋,小巧别致的一处院落。

里面蝶飞蜂绕,芳香馥郁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中草药气息,随风飘向院外。

小靖轩兴奋不已,拉着母亲的手大喊:“娘亲!蝴蝶!”

一只长尾蜂耀武扬威地停在小靖轩面前,小靖轩伸手就去捉:“娘亲,这只蝴蝶好奇怪呀?”

是谁告诉你会飞的都是蝴蝶的?

赵清湘一见,吓得急忙就去阻拦小靖轩。

小孩子一惊一乍的声音,招来了几个巡逻的太监。

赵清湘见无处躲藏,索性抬起头来,拉着小靖轩向前走去。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岂能在宸妃娘娘的寝宫外如此喧哗?”

一身宫女打扮的赵清湘,面上毫无惧色:“我们是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探望辰妃娘娘的,不想刚才一时糊涂就迷失了方向,认不出回去的路了,还望公公指点迷津!”

“是新来的吧?”那个太监一听她们是皇后的人,也不敢去探明真假,客气的向她们指明方向。

随即又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也是一身宫女打扮的小靖轩。

赵清湘忙拉过小靖轩:“这是刚来到宫里的孩子,因为外面营养不良,导致身材过于矮小了些,我见她可爱就把她带来了。公公不会介意吧?”她说着话,随手塞了一个锦绣福字荷包过去。

那荷包里放了半包碎银大小的石头,是赵清湘出来之前特意预备着的。

那太监捏了捏荷包,见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看真假,直接揣入怀里就带着人走开了。

说起这辰妃原本是皇后的人,曾一时胜宠无比,可是自从诞下原本排行第七,现在重新排做第五的皇子,之后就成了一个病秧子。

再说那皇后自从生育了三个女儿之后便再无所出,虽然早已过继了堂妹的孩子,又刚被封为了太子。可是她心里还是特别反感生下皇子的妃子的。

今见辰妃有疾,皇帝渐渐对其失去兴趣。她逐指了这处紧邻冷宫的地方,明着是方便她养病,暗地里却包涵了泄恨的念头。

平时皇后也常常派人到各宫中走动,特别是有皇子的宫里走动得比别处还勤勉些,是以今日赵清湘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赵清湘带着小靖轩又到处转了转,她见这冷宫墙高路窄、纵横交错的,稍不注意便失了方向。

再者又怕遇到突发事故,一个弄不好,再次丢了小命,谁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第二次复活的机会呢?

走不多远,她便连哄带吓的把小靖轩弄回去了。

隔天禁不住小靖轩一再的哀求,赵清湘只好再次把他带了出来。

这次她们竟然遇到两个宫女端着果盘,其中一个鞋子松动了,她便把果盘放到了旁边的石上。

另一个见此也放下手里的盘子过来帮忙。

躲在暗处的小靖轩急忙冲过去,端起一盘糕点就跑。

那两个宫女一见有人竟然敢抢果盘,急忙大喊大叫的来追赶着。

小靖轩跑得飞快,很快就把那两个宫女丢在了后面。

这时赵清湘不失时机的从后面冲上来,装作追贼的样子,将那两个宫女撞倒在了地上,不等她们爬起来,赵清湘已经跑开了。

赵清湘找到小靖轩,两个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赃物收藏好。见无人追赶,这才回到了汐苑里。

回到寝宫里后,小靖轩见没有外人,急忙把刚刚抢来的绿豆糕拿给他孪生哥哥。

此时的小靖齐,经过赵清湘每天对着他的穴道按摩,改掉了爱流口水的毛病,也能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可这痴傻的毛病,赵清湘心想恐怕就是神医来,也是无能为力了。

汐院里从来就没有过水果糕点什么多,小靖齐不知道哥哥手里拿的是什么,迟疑着不敢接。

小靖轩耐心哄到:“哥哥,你吃,很好吃的。”

他哥哥这才迟疑地接过弟弟手里的绿豆糕,慢慢咬下了一点点。

哄完哥哥,小靖轩又拿了一块糕点,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一抬头却见赵清湘正坐在一旁,笑咪咪地看着他们

“娘,你也吃!”小靖轩从纸包里拿出一块糕点来。

“留给轩儿和哥哥吃吧,娘不饿!”

见母亲不接,小靖轩直接就把糕点喂到了她嘴里。

第十章:出宫

小靖轩的懂事,让赵清湘再次想到了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她记得儿子从小到大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只顾着自己,及至后来有了妹妹,才知道有好吃的一定要和妹妹分享;

可是女儿就不一样,每次她都会把手里好吃的,分点儿给父母。

那时她常感叹女孩子就是贴心,现在看来并不是每个男孩子都是像自己儿子一样粗心随意的,就比如眼前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赵清湘慢慢咀嚼着糕点,正想着心事,就听得一阵急促的喘气声音。

原来小靖齐把手里的一块糕点全塞到了嘴里,此时被噎得两眼翻白。

赵清湘急忙过来帮他清理掉口腔里的糕点,又为他顺着气。

好半天,小靖齐才哇地哭出声音来。

小靖轩却早已被哥哥的样子吓得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秋棠。

秋棠进来就看到小靖齐正大声哭泣着,他身上、地上都是糕点沫子。

她连忙掏出丝帕帮着擦干净了小靖齐,边一脸不解地看向赵清湘。

赵清湘淡淡地解释:“齐儿吃东西噎着了,现在没事了。”

见小靖齐气色顺过来,赵清湘让秋棠叫人出去打水给小靖齐洗脸。

秋棠端水进来后随即掩上门,这才紧张起来:“夫人,奴婢记得厨房里并未送糕点过来,这糕点是哪里来的?“

“轩儿在门外捡来的!“赵清湘清淡描写。

“可是大门不是锁着吗?”

“是呀,可是这次吴公公忘了锁门,才让轩儿溜出去了。”

赵清湘不会告诉秋棠,那锁是自己想办法打开的。

“啊?还有这事?”一听他们竟然敢偷溜出汐苑,秋棠早已吓得变了脸色:“这要是让孙嬷嬷她们知道怎么得了?”

赵清湘不以为意:“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小靖轩连忙把最后一块糕点塞到秋棠手里:“秋棠姐姐,你吃,这糕点可好吃了。”

“不行!奴婢得出去看看!“她说着把手里的糕点塞到小靖轩手上:”小哥儿,你千万千万要记住,此事除了秋棠和娘亲外,再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看着秋棠惨白的面庞,小靖轩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以后也别再偷溜出去了,要是被抓住就完了!知道吗?“秋棠仍旧紧张不已。

““可是就是娘亲带我出去的呀!小靖轩张了张嘴。

赵清湘害怕他供出自己,连忙斥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后我多注意他一些就行了。”



要不是秋棠她们整天跟在主子身边伺候,此时真的会怀疑眼前之人就是冒名顶替她家主子的。

秋棠满心疑惑又不好反驳,只是出去前后左右看了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几天后小靖轩竟然现学现用的,用半偷半抢的法子,将前来送东西的管事吴公公身边宫女身上的香囊拿了。

那宫女到底还有几分忌讳小靖轩身份的,人家再落魄,也是皇帝的儿子呀?

她只好告到了赵清湘那里。

赵清湘拉过小靖轩让他给人家道歉,小靖轩见母亲动怒,只好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赵清湘将自己手上的一个紫色玉镯,也是原身唯一的一个饰物,摘下来送给了那宫女,求她千万别将此事张扬出去;过后又亲自把她送到汐苑门口这才转身。

待对方走后,小靖轩这才不高兴的说道:“怎么今天我只拿了人家的一个香囊,娘就责罚我?那天娘怎么还叫我去偷东西?”

“嘘——!你小声点儿,这是一样的吗?人家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赵清湘将靖轩好一通教训后,又让他回去闭门思过。

小靖轩撅着嘴不高兴地走了。

待他走后,赵清湘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那一双可爱的儿女。

她想着小靖轩的亲娘要是知道自己带坏了她儿子,不知是何感想?对自己的怨恨是不是又加深了一层?

思虑了半天,赵清湘觉得还是应该尽早把这个孩子送出皇宫,才能让他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经过几个月的勤修苦练,赵清湘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能凝聚起一小股内力,不禁异常高兴,第一次觉得原来那宫墙上的天空也是温暖的。

通过这几个月的摸索,赵清湘早已将这冷宫周围的地形熟记于心。

离冷宫不远的地方就是杂役房,有另外的侧门通到宫墙外面,但盘查起来也很严格。

这没有难倒赵清湘。

趁着这天风寒陡峭,宫人们大多缩在屋子里取暖的时候,她偷出腰牌,偷偷地将小靖轩带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她们换下太监服饰,两人在街上乱逛一气。

这是小靖轩第一次出宫,他看到什么都新奇无比,拉着娘亲不住地问东问西的。

见人家正把摊子上的一串松木手链朝自己竹篮里放,他上前拿起一个风车就走;一会儿又去学一个彪形大汉走路,差点就让人暴揍了一顿。

辛亏赵清湘用小石子当暗器,摔了对方一个大马趴,这才得以脱身。

不过说实话,这也是赵清湘第一次逛京城,有些事情她也好奇不已。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着,招来不少人的怪异目光。

赵清湘却毫不在意。

见一个五大三粗的贵公子出手阔绰,她就趁那贵公子的随从不注意,偷偷地抢去他身边管家的钱袋子。

得手之后,赵清湘不禁暗暗感叹:“赵清湘呀赵清湘,你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何时变得这么卑鄙龌龊了?”

她正暗自难过,就见小靖轩过来拉了拉她衣襟,她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拉着孩子就去了酒楼。

两人在街上逛到傍晚,买了些水果吃食后,这才偷偷地从原路返回了汐院,所幸一路平安。

再说赵清湘除了前几次从大门溜出去外,后来每次再出去,就从耳房的后窗翻墙出去。

她每次出去都叮嘱众人,自己要在耳房里祈福,即使天塌下来都不准任何人打扰。

是以汐院里的众人并不知道赵清湘每次叮嘱只为了能溜出去玩,所以众人并未发觉此事。

第十一章:平居书院

那天在街上闲逛时,赵清湘见一家名为平居书院的书馆,正在进行秋季招生,从八岁到十一二岁不等。

原来此书院乃是一平民书院,因为招收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子弟,所以在京城几乎没有什么名气,自然不入达官显赫的眼。

为了招揽人气,书院里还提供午餐和茶水,还有学子专门休息的地方。

通过一番考察,赵清湘觉得此家书院里的院长夫子们的品行还不错,尤其是书院里还能提供吃和住,正好解了赵清湘的后顾之忧。

至于能否将小靖轩教授成一出类拔萃的人才,那就看小靖轩的造化了。

想到此,赵清湘逐用钱财贿赂院长,说自己是行商,常年在外奔波,家中又无别的亲人,又见这家书院的夫子们俱德才兼备;所以想把孩子寄养在书院里。

并承诺到时为孩子找一个陪伴,来料理孩子的生活。

院长见此人出手阔绰,又礼仪周全,并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逐答应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赵清湘在大街上见到一个十岁的小叫花子,瘦的皮包骨头的,衣衫褴褛,却身材笔直,眼神清澈;虽沿街乞讨着,可是他不是像别的叫花子一样,一个劲儿地缠着人家。

赵清湘觉得有趣,随手买了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用油皮纸包着,全部丢到了那小叫花子的还算干净的破碗里。

小叫花子道完谢,随即拿起一个就狼吞虎咽了起来,顺便把另一个揣到了怀里。

见小叫花子要离开,赵清湘忙喊住了他:“喂!小子,你愿不愿意做别人的仆人?“

小叫花子闻言忙跪在地上说到:“我跟父母都是逃难的流民,半路上不知怎么就与他们走散了,这才独自漂流到京城,还望好心人收留我,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好心人!”

“那你会洗衣服,会做饭,会照顾人吗?”

小叫花子忙点头:“我会洗衣服,会煮饭,其他的如果做得不好,我可以学。”

赵清湘很满意他的答复,她掏出身上十两银子:“你今天拿去花吧!明个这个时候我再到这里来找你,到时你就跟我走吧!”

小叫花子答应一声,拿着银子爬起来就跑了。

赵清湘暗暗跟了过去,只见小叫花子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拿着那淀银子看了又看,一边看还一边大笑,说自己终于有钱了,可以去找娘亲了!

可他笑着笑着,眼神就逐渐黯淡下来。

呆立了一柱香的时间后,他脸上就又恢复了开心笑容。

随即转身就去酒楼里买了几个馒头和两只烧鸡。顺便将剩下的银子则兑成碎银揣在怀里,这才出了门。

他一出酒楼大门就走得飞快,丝毫没注意到还有人跟着自己。

小叫花子径直来到城隍庙里,这是个废弃的城隍庙,地上铺着杂乱地铺着一些干草、破布之类的。住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老的小的都有。

小叫花子将食物拿了出来,几个小孩子随即上前吵着闹着想吃。

小叫花子笑笑,随即为庙里的每个人都分了一些吃食,直到最后两手空空。

一个女孩过来问他怎么不吃?

这个小叫花子暗自咽了咽口水笑咪咪的说到:“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贵人,她今天请我吃了一顿好吃的,还让我明天跟他走!”

“别是骗子吧?”几个大人都过来劝他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

小叫花摇摇头说自己已经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再反悔了,他让大家别担心,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正在外面偷听的赵清湘见此,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正准备离开时,就见那个小叫花把剩余的银子都交给了一个白发老者,让他代大家保管着。

看到此,赵清湘这才放心的离开了此地。

赵清湘把小靖轩带出皇宫,不住的叮嘱他: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否则的话就有性命之忧。

小孩子不知道这是他母子即将分离的时刻,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赵清湘在老地方等到了昨天的那个小叫花子,他说他叫石仲竹,今年十岁,本是良民。

再问起父母籍贯,石仲竹却黯然地低着头不做声。

赵清湘点点头不再问,随即拉过小靖轩说到:“从此往后,我家轩儿就是你的主人了!你的任务就是照顾他、教导他,永远效忠与他,知道吗?”

石仲竹郑重地答到:“仲竹明白了!”

赵清湘带石仲竹去买了两身衣服,又带着他到澡堂去泡了个澡。

等从澡堂里出来,赵清湘发现这个孩子一洗干净还是蛮端正的!特别是那双眼睛,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为了让两个孩子尽快熟络起来,赵清湘带着他们两人在客栈里住了两三天,并且一遍遍叮嘱石仲竹:怎么照顾好自己和小靖轩?

石仲竹听得很认真,人又聪明,脾气性格又温和。

赵清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赵清湘嘴里说着离开,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了几天,发现两个孩子相处得特别融洽,这才放下心来。

再说晚饭的时候,终于等到赵清湘“祈福”出来,众人才惊恐地发觉居然不见了小哥儿!……

众人这才着慌起来:

李嬷嬷急得面色惨白:“小姐,这可怎么办?汐院的大门这几天就没打开过呀?

老身还以为小哥儿一直都是和你在一起的?”

“我诵经一时入了神,等清醒过来,轩儿就不见了!”赵清湘说得一本正经。

孙嬷嬷也急得不得了:“夫人,这小哥儿要是偷跑出去,那可是杀头的罪呀!”

赵清湘低着头不说话,神情哀凄。

秋棠海棠看向她的眼神,害怕的同时带着几分诡异。

赵清湘以手扶额:“算了,不见就不见了吧!”

随即又警告大家:“不过不见了一个孩子的事情,千万不要伸张出去,否则就会惹来大麻烦的,说不定要陪上性命呢!”

“啊?那怎么办?”众人顾不上胡思乱想,全都又害怕起来。

”没事的!”赵清湘抹了一把脸,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才继续道:“如若有人问起,就说小哥儿近来像他哥哥一样嗜睡,就行了!反正没有人会来这里!”

“那怎么行?”李嬷嬷又撺辍大家,赶快在汐院里找孩子,这次一定要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孩子。

“我说行就行!”赵清湘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李嬷嬷,随后示意大家摆饭。

第十二章:查探

众人见作为亲娘的赵清湘都不是很悲哀,除了李嬷嬷外,就都又朝着那邪魅的方向胡思乱想起来,都猜疑夫人到底把小哥儿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

毕竟汐院大门总是锁着,她们丝毫不怀疑小哥儿能偷跑出去。

这之后,秋棠海棠和孙嬷嬷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独自一个人到进到哪一个屋子里去,或者晚上独自出房门的。

只有李嬷嬷一个人总是暗地里为她的小姐忧心着。

几天后,赵清湘再次在后宫里转悠的时候,就遇到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一身宫女打扮,气息奄奄的躺在荷花池的边上。

她连忙将小女孩带回了汐苑里。

海棠、秋棠以及两个嬷嬷见赵清湘从外面带进来一个湿淋淋的一个小女孩儿,顿时都吓白了脸。

赵清湘淡淡解释:“吴公公这次又忘了关门,我想出去找找轩儿,无意中撞见的她,就把她带回来了。”

两个侍女心想:吴公公忘了锁门的事情,我怎么一次都没遇到过?

孙嬷嬷也起疑,可是主子确确实实是由大门外面进来的,由不得她不信。

李嬷嬷劝道:“小姐,这汐苑里无缘无故多一个孩子,我怕……!”

赵清湘则异常冷静:“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呢!但是你们不许伸张出去,知道吗?”

众人连忙保证着说绝不乱说。

赵清湘关着房间为小女孩打通筋脉,小女孩这才悠悠醒转过来。

她一看见赵清湘就说到:“娘娘救我!他们要打死我了!”

原来小女孩名叫鸡儿,今年八岁,爹娘早亡,她是被叔叔卖进宫的。

本来她是分到陈嫔人的宫里的,可是那天四公主失手打碎了皇帝送的一个景德青花瓷瓶。

陈嫔人和四公主害怕皇帝怪罪,逐污蔑说是她打碎的,两人让太监把她打了一顿后,扔到了荷花池里。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被池子里的凉水一激,她竟然冻醒了过来。幸亏她识些水性,挣扎着居然游到了荷花池边上,等爬到岸边她再也支撑不住,随即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赵清湘好奇的问到:“你怎么叫鸡儿?”

小女孩儿黯然说到:“奴婢原本叫小丫,现在的名字是四公主取的,她说她喜欢小鸡,就给奴婢赐名叫鸡儿!”

赵清湘愤愤地想着:这父女俩怎么一个比一个缺德!

她问小女孩想不想再回去?

小女孩摇摇头,随即跪在赵清湘面前哀求着:“夫人,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再回去了!”

看着小女孩那一双凄婉的眼睛,赵清湘就想起了自己可爱的小女儿,此时的女儿是否也有着和这个女孩儿一样的眼神?

她爱怜的把小女孩拥入怀中,慈爱的说到:“这里是冷宫,你一旦进来了,出去就难了!”

小女孩儿靠在赵清湘怀里轻轻的说到:“不,我没家了,夫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夫人。”

“那我就给你娶个名字吧?”赵清湘看着小女孩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笑到:“看你长得像珍珠一样晶莹剔透,要不然就叫珍珠吧?”

“嗯!”小女孩欢喜的说道:“我有名字了!珍珠?珍珠!夫人,我好喜欢这个名字呀!”

赵清湘笑看着她叮嘱到:“以后你就暂时先躲在我房间里吧!有人来时千万不要出声知道吗?”

珍珠欢快的点点头:“知道了,夫人!”

谁知第二天汐苑的大门被人打开后,走进几个太监,指着说要见两位小哥儿。

众人一听,唯唯诺诺地应着声,心里却急得想一死了之。

赵清湘想着该不会是皇帝想再次验证他两个儿子是不是傻子吧?

她沉着冷静地让两位嬷嬷先奉茶。

随即出来对着海棠一通交代。

海棠强装镇定地带进小靖齐,对几位太监施礼:“小哥儿正在睡觉呢,夫人叫他去了。”

小靖齐见来了几个生人,吓得躲在了海棠身后,不敢看那几个太监。

才片刻,他就嚷起来:“尿尿!尿尿!”他一开口,口水就直往下放。

海棠忙向大家告声罪,随即带着小靖齐离开。

一出门,赵清湘已经守在门外,两人连忙给他换衣,将头发揉乱。

做好这一切,秋棠过来带着他又走了进去。

反正是双生子,不怕那几个太监一时看穿。

再次进门的小靖齐,见那几个太监又在怪异地盯着自己,他这回胆子大了些,只是冲着众人笑得邪魅,顺便将大拇指送进了嘴里。

赵清湘一走进来,就故意问:“大哥儿呢?”

李嬷嬷忙回:“海棠领他方便去了!”

赵清湘点点头转向秋棠:“你带小哥儿下去吧?”

“是!”

眼见秋棠带着小靖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赵清湘这才问到:“不知几位公公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一旁的吴公公忙起身:“皇上想起两小哥儿,特令咱家来看看!”

赵清湘努力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极力夸奖着两个孩子:“麻烦这几位公公回去告诉皇上,就说两位小哥儿不傻,只是老实,不爱说话而已。他们昨天还念着他们父皇的……”

赵清湘极力夸奖着,几个太监却没心情听她胡侃,连忙起身告辞离去。

赵清湘装作着急的样子,追着他们到了门口。就听其中一个太监正窃窃私语:“皇上让咱们来看看,没想到这两个傻子还是老样子……。”

“是啊!恐怕皇上以后不想再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管他了,咱们只要依着皇上旨意行事就行了。”

“………”

听到这里,赵清湘心花怒放:既然那槽老头子死了心,从今以后就可以安心住在这里了。

李嬷嬷却非常郁闷:“小姐,要是小哥儿没失踪,说不定他们见小哥儿是正常孩子,就放我们出去了。”

“不可能!”赵清湘斩钉截铁:“小哥儿是正常孩子,可大哥儿呢?再说就轩儿那样子,在这人心凉薄的皇宫里,你说他能活多长时间?

而且为了让别人不再探究小哥儿身世,也为了尽快让小哥儿忘记汐苑里的亲人,恐怕小哥儿出汐苑大门之日,恐怕就是灭了我们口的时候!”

经过赵清湘这一分析,众人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俱都由当初的埋怨变成了现在的后怕。

为了装得更像,赵清湘干脆把珍珠打扮成一个男孩子,穿着小靖轩的服饰,为她另辟一房间。

又兼汐苑里众人做掩护,吴公公有时遇到,虽奇怪两个孪生兄弟相貌天差地别,却没有怀疑到小靖轩已经被调包。

众人见小哥儿不见了,他亲娘都不着急,暗自担忧唏嘘了几日后,也就照旧各忙各的了。

第十三章:入学

这天赵清湘花重金在京城为小靖轩办理了个假户籍,并且自作主张将孩子的姓氏改为了周姓。

她希望这孩子不要忘了他的生母,那个名为周慧的苦命女子。

办好了两个孩子的身份证明,又叮嘱了两个孩子一番,她这才把他们一起带到了平居书院。

到了书院后,书院的主管周古十看着小靖轩,好半天才皱着眉头问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学生叫周靖轩!今年六岁!”小靖轩大着舌头尽量将每个字都吐得清楚流利。

周古十闻言惊喜地说到:“啊!老夫也姓周,你跟老夫还是同姓呀?好!好!好!”

见周总管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赵清湘也佯装惊喜的样子:“是啊,想不到您跟小儿竟是同宗,以后小儿可要仰仗您这位宗伯了!”她说着行了一个拜礼。

其实以这位总管目前的年岁,大可以做孩子的爷爷。可是赵清湘不给对方质疑的机会,忙拉着小靖轩,让他赶快行子侄礼。

待小靖轩行完礼,赵清湘又拉过石仲竹,让他给众人见礼。

石仲竹就跪在地上,向着平居书院里的众夫子,大大方方地磕了三个响头。

院长把她们带到了替小靖轩安排好的房间里。

这房间离厨房隔得不远,原先是一杂物间,现在临时改成了房间。

虽然空间小,但是向阳又干净,赵清湘还算满意。

她亲自到街上去买了两张雕花梨木床,又买了些孩子们需要的东西,陪着他们吃了一餐饭,这才决定离开。

临走的时候,赵清湘对着众人,再次千恩万谢的。

又叮嘱小靖轩:要乖乖地听众夫子和伯伯的话,不许跟石仲竹吵架;

要是有人问起他父母家世,就告诉人家,自己父母都是生意人,每年都要走南闯北的做些小生意,无暇顾及他,这才把他送到这所书院的;

等以后爹娘在京城安定下来,再来接他和石仲竹回去。

才几岁的小靖轩对于自己的姓氏来历看得并不重要,却对娘亲的离去耿耿于怀,拉着赵清湘的衣袂就是不肯松手。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也让赵清湘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感情。

可是若让他继续呆在那个冷血的皇宫里,变成跟他哥哥一样的孩子,那就是早晚的事情。

赵清湘塞给了石仲竹一块银子,又叮嘱了他好些话,趁着小靖轩不注意,偷偷地溜走了。

看着小靖轩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一刻,赵清湘心痛到了极点,不但是为小靖轩,更是为了自己那两个现在不知是否平安的孩子!

由于小靖轩从没上过学堂,只是跟着赵清湘认了些字,而书院招收的学生又大都是启过蒙的。

书院的夫子看在银两的份上,倒没苛责过他。还听从赵清湘的意思,转为小靖轩请了一名武师,教他武功。

不过那武师的薪酬,当然是从赵清湘留下的银两里扣除。

周古十闲下来时,亲自教着小靖轩读书写字,休息时就把他和石仲竹带到外面玩耍。

因为赵清湘答应过小靖轩,只要他学得好,自己就来接他回去。

所以小靖轩学得格外认真。

石仲竹对待小靖轩也是忠心耿耿的,闲暇时还帮着学院的夫子们打扫卫生,干些杂活,他嘴巴又甜加之话语又少,也不惹是生非。

是以书院的夫子们比之小靖轩,则更喜欢石仲竹一些,并且破例让他跟着周靖轩一起习武练字。

自从小靖轩走了之后,赵清湘练功就更加方便了。

她还找到了奇珍阁,时不时地从里面偷拿些东西出来,滋补着自己。

她常偷着为小靖齐和珍珠加餐,但不敢给身边的人吃,害怕问出来暴露了行踪,只是把每天的饭菜省下来分给身边的人。

对于珍珠,她也是悉心照顾,自己教她读书写字,还让人教她些针线活。

小珍珠异常聪明又勤快,学得异常的认真,从不懈怠。

赵清湘将对儿女的思念全部寄托到了她身上,每天都要见到她才心安。

对于小靖齐,赵清湘也是满心的怜悯,不练功时,就把他和珍珠一起带在身边玩耍。

藏书阁里面的武功秘籍,加上那些奇珍异草让赵清湘的功力也突飞猛进,几年后她就在这诺大的皇宫中来去自如了。

转眼间赵清湘就在这汐院里住了五年了,藏书阁里收藏的各种武功秘籍什么的,几乎让她翻阅了个遍,奇珍阁里的奇珍异宝也让她觉得索然无趣了。

长期的寂寞让她觉得现在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再次到一大太监小金库里去偷取了一些银两作为路上的盘缠。

临行前,她告诉秋棠、海棠和珍珠说要到寺里去还愿,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让她们为她保守秘密,顺便照顾好小靖齐!

海棠和秋棠一听就吓得不清。

可赵清湘安慰着说:“只要你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偷偷地出宫了。

再说即使真被他们发现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怕什么?”

“可是…,就算奴婢们不说,可是这皇宫里守卫森严,夫人又怎么出得去呢?”

“别担心,我说能出去,就有办法出去!如若真有什么,或者齐儿耍脾气,你们也都可以扮作我,睡在这张床上,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会认出真假的!”

赵清湘叮嘱完她们,这才溜出了宫。

她先去探望了已改做周姓的小靖轩。

当日成天拖着一条鼻涕,说话含混不清又爱吃手指的黄毛小儿,如今那些坏毛病早已改掉了。才十岁的孩子,脊背挺得笔直、眉眼间就已经自有一股风流俊俏。

而石仲竹少年老成稳重,照顾起周靖轩也是尽心尽力。

赵清湘听夫子说:周靖轩最是调皮,石仲竹为他跟比自己高一头的人打了好几场架,不管打得如何惨就是不叫饶,最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周靖轩。

这几年赵清湘虽然常常来看小靖轩,但很少和他相见,就是怕他吃不了苦,吵着闹着要回到宫里去。

今天赵清湘把小靖轩和石仲竹都叫了出来,带他们到城外转了一天。

又回到城里给他们买了不少的东西,并叮嘱了他们好些话语。

第十四章:物是人非

回去的路上,小靖轩又闷闷不乐起来,拉着母亲的衣襟一个劲儿地哀求着:“娘,我想回家,想跟娘在一起!你就带我回一次家好不好?就看一眼好不好?”

赵清湘伸手想摸摸孩子的头,却被孩子不满地挥手推开了!

“娘亲不是告诉你,娘亲要赚钱养活你吗?等娘亲赚够钱,就带你回去。“

“哼!你每次都这样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小靖轩赌气头也不回地跑回了书院。

赵清湘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小靖轩跟比他高一头的石仲竹一起回到了房间里,又看着房间的灯熄了,这才叹气转身离开了书院。

她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就又到平居书院里去找院长。

这几年为了培养小靖轩文武双全,赵清湘可是送了许多礼物和银两给书院。

所以院长还是特别欢迎这位从不露出真容的财神夫人的。

今天,赵清湘也送了一百两银子,给小靖轩当作学费和生活费。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回不回得来。

做完这一切,她就女扮男装,骑马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越靠近沧渝,赵清湘的心情越复杂,五年过去了,孩子们都还好吧?

还有金未几,这个千万次在她耳边柔情蜜意的许愿,今生只爱她一个的男人,如今是不是真的在实现他的诺言?有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自己已死,逍遥门的人是否停止了对他们的追杀?

………

赵清湘一路风餐露宿,可还是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她和金未几当年最后落脚的地方沧渝。

这几年来,沧渝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出了沧渝城二十里地,就到了当年赵清湘掉落山崖之前的家了。

当赵清湘控制住她那激动的心情,来到昔日熟悉的几间茅草屋前时,却发现当年的茅草屋早已付之一炬,空留一片狼藉,夫君金未几和孩子们都不见了踪影!

赵清湘心急如焚,只好向附近的村民打听金家人的去处。

据村民们讲:当年金夫人(赵清湘)掉落山崖身亡后,一个月的一天晚上,他家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突然间就起了大火,幸亏抢救及时,才没有祸及乡邻,也没有人畜伤亡。

等把大火扑灭后,金未几对着废墟拜了三拜,又对着乡邻们拜了几拜后,随即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这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金未几一家了,金夫人的坟墓年年倒是有人打理,却无人见到过这打理祭拜之人。

因为金未几本是孤儿,在沧渝也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当年走的时候也没有具体地说要到哪里去,所以这几年村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赵清湘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只好辞别了众人,找到了自己当年掉落山崖的地方。

只见山崖还在那里,只不过当年光秃秃的地方早已长满了荆棘。

她走到崖下,就见一座墓碑孤零零的坐落在一片地势平坦的地方,四周栽了几颗松柏,自己最爱的忘忧草、无根花遍布在四周。

墓碑上那“爱妻赵清湘”几个字看着倍感凄凉,而旁边那“金未几”三个字则深深地刺痛着赵清湘的心。

赵清湘一股气流直冲心田,她举起手来就朝着墓碑打了过去,她特别想看看里面躺着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可是就在这股气流拂上坟堆时,她陡地收回了手。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属于金未几的赵清湘已经死了,这是共所周知的事情,而自己…?

赵清湘哭倒在地上,思前想后的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谁?

好不容易才平息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赵清湘站起来发现日已西薄了。

她翻身上马,一路纵马狂奔起来。

等到马儿跑累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如泼墨了。

被夜风一吹,赵清湘这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那个曾经如浮萍一般漂移不定的赵清湘已死,而自己只是祖籍沧渝人氏的周慧,机缘巧合之中将那个苦命女子的记忆留在了脑中而已。

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索性回到京城,继续去修炼武功。

等小靖轩和小靖齐都平安长大成人,自己的使命就完成了。到时候就纵马天涯,然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完自己剩下的时间就行了。

至于报仇!

提到报仇,赵清湘就想到惨死的父母和失踪的兄长。

可是凭自己现在的力量,哪里去和江湖中最大的黑道门派逍遥门抗衡呢?

赵清湘来到青丰,她看着这片陪伴着她长大的土地,想起父母的仁慈,自己的任性,眼泪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万事皆由因果生,冤冤相报实非轻!

桑海桑田变幻过,唯有黄土草萋萋。

“爹、娘,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能不能原谅女儿的不作为呀?”赵清湘跪倒在父母的坟前,久久不愿起来。

赵清湘在外漂泊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了宫里。

此时的宫里一切照常。

汐苑因为是冷宫,倒也没有人发现里面的异样。

赵清湘想起曾经听人讲过一门旁门武功,名阴阳乾坤颠,只要练成此功,就能天下无敌!

修炼此功男必须先自宫,而女必须吸食百男子的经血,以达到转性的目的。

因为此功邪乎,天下少有人敢修炼此功。

赵清湘心想自己何不趁着此时间,到皇宫里去找找有没有这门武功的破解之法。或许成功,铲除逍遥门,为父母报仇了呢?

这以后她每天都溜到藏书阁和奇珍阁去溜达,翻翻医理方面的书。

时间一长,破解之法没找到,倒让她找到了如何换一种方式修炼此功。

她用天山雪莲、深海珍珠、蓬莱千年人参等熬制成膏药,然后运气洗涤筋脉,照着阴阳乾坤颠的武功心法倒着练,几年后居然也练成了此功。

别人的阴阳乾坤颠使出来时,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煞气。

赵清湘发现自己使出的阴阳乾坤颠,真气运转形成的轮盘分外鲜明,而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有任何的变化。

看着铜镜里越来越年轻的自己,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十五章:逐出书院

当赵清湘正为自己日益精湛的武功沾沾自喜时,那个从小就被她放养的小靖轩,已经长成一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

他天性贪玩好动,却令众夫子很是头疼。

倒不是他的学业,而是众乡邻的告状声音。

面对院长的责问,周靖轩捋了捋垂落到额前的几根头发,回答得倒爽快:“我走到那里觉得口渴,随手吃了他两个山果,吃之前跟他打过招呼的,这不算抢吧?

还有那个大叔,他那一担蔬菜挡了我的道,我只不过随脚一踢,谁知道大叔竟然没放稳当,我脚还没上去它就倒了;

还有还有我以为路边的是只野狗,本想“替天除害”来着,谁知它竟然是有人家的!

……”

“狡辩、做了坏事还敢狡辩!”周靖轩还没说完,众夫子们皆气得吐血。

这些“受害者”见周靖轩回答得理直气壮,纷纷将矛头对准平居书院院长,纷纷愤懑质问此书院是不是专门培养流氓无赖学子的书院?

这无赖我还认了,可是流氓这锅本书院坚决不背!

众夫子用那犀利的眼刀,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罪魁祸首却高傲地扬起了头:我的皮厚,你们的眼刀是杀不死我的!

院长也是头疼得不得了,可是罚也罚过了,骂也骂过了,可这周靖轩却依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

看来财神夫人的银子不好拿啊!

真的是不好拿呀!

也罢!为了书院的名声,也为了自己的清静,还是将这小财神爷送走就是!

下定决心,院长狠下心肠,当着众人的面下令将周靖轩立即逐出书院,并且与他断绝关系!不再承认他是本书院的学生!

书院主管周古十看着已经快与他一般高的周靖轩,也恨铁不成钢似的劝他:也是时候出去闯荡见世面了!

周靖轩自小调皮捣蛋,虽被警告了无数次,可那都是光打雷不下雨的把戏。次数一多,连警示作用都没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院长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真格地撵人,闻言一下子懵了:毕竟这天下之大,除却书院,还有哪里是这个少年的安身之地呢?

可是一年四季,总喜欢带着观音面具的师父普常,也说周靖轩已经在这所书院里呆了七年,比哪个学子待的时间都长!

夫子们也是该教的书籍都已经教完了,至于学得怎么样,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周靖轩自从记事起,就没有享受过父爱。他心里其实一直把普常当成父亲一样的去尊敬。

听闻普常让他离开书院,他不禁跪倒在普常的面前,哽噎着喊了一声“师父!”

“不许你以后叫我师父!”普常板起脸厉声嚷了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扶起周靖轩,面色渐渐温和起来:“靖轩呀!不是我不待见你,只是…,”他摇了摇头:“算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虽然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儿子一样的看待,但我不想收徒弟,也不想与任何人有任何瓜葛。

从今往后,你仍然可以来找我,我也可以继续教授你武功,但我们之间已无任何关系了。”

说完这几句,他不再看周靖轩,只是神色黯然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周靖轩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着:“师父,以后靖轩都听你的!你说靖轩不好,靖轩还可以改!只求您不要赶靖轩走,好吗?”

石仲竹过来和其他学子几次想扶起周靖轩,都没有扶起来。

见师父久久不出来,周靖轩站起来把眼泪一擦,就让石仲竹去收拾行李,他们好立即离开书院。

那些母亲买的笨重的东西是带不走的,石仲竹只收拾了些两人的换洗衣物,却也装了满满一大包。其它的就委托夫子们暂时替他们代管了。

见他们出了房门,其他学子纷纷围拢过来,问他们将要去往哪里?

在这些同窗的心里,这周靖轩就像个孤儿一样,一年四季就寄身在书院,除了他那个神秘的娘外,也不见有任何人来探望过他们。

见大家这么热情,曾经嬉皮笑脸的周靖轩也难过起来,他搂着几个同窗的肩膀:“你们别担心我了。倒是你们,以后金榜题名的时候,可一定要记着我呀?

反正我是没那个命了,但我有你们这些朋友,就跟我自己高中是一样的!”

周古十叹气走过来:“靖轩!你和仲竹要不就先住到我那里去?”

周靖轩沉默着摇摇头,随即恭恭敬敬的给各位夫子磕了几个头,就带着石仲竹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书院。

路边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拼命地钻出地砖的缝隙,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间或有嬉戏哭闹的孩童,蹦蹦跳跳地奔向母亲温暖的怀抱。

周靖轩的心里却像天空一样灰蒙蒙的,没有阳光,亦没有风雨。

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此时的他内心早已一片凄凉:除了书院,哪儿才是自己的家?

见周靖轩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地游荡着,跟在后面的石仲竹将肩上的包着行李包袱往上提了提,终于忍不住,小声提议着:“要不,咱们去城隍庙里先安着身吧!等夫人找过来咱们就回家。”

虽然三月里的天还没有热起来,可是背着这么一大包东西,还是挺沉重的,他的额头上早已密密泌出了一层细汗来。

石仲竹嘴里的那间位于城西废弃的城隍庙里,曾经住着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开始是叫花子,可是现在却净是些小蝥贼,或者杀手什么的!一直是众夫子眼中的下流肮脏之地!

而朝廷则会不定期的清理城中的流浪者,所以当初的那群叫花子早就被赶出了京城。

听到石仲竹开口,周靖轩这才回过神来。

随即挑起眉尖将石仲竹定定地盯了老半天,只看得他心里发毛,手足无措的。这才转身皱着眉头,回头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去。

石仲竹再也不敢说话了,他知道周靖轩过的虽然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可他一向心高气傲的。

在周靖轩眼里,既然夫子说圣人不喜欢那里,那他一定是不屑进入这种地方的。

第十六章:冲动

等他们快走到西城门口的时候,就撞见西门守正甄彦豪,正站在城门口冲着自己几个手下训话。

那甄彦豪吼起来的嗓门大得出奇,训的却总是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语,却乐此不疲的讲,弄得那些士兵们是敢怒而不敢言的!

这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黝黑的脸上没有多少皱纹。只是留着浓密长须,看着就中气十足的。

他原官至二品大员,不知为了一桩什么事,惹得龙颜不悦,当朝皇帝庆隆帝一怒之下就让他看守城门去了。

这甄彦豪也不怨天尤人的,好像也不懂得去巴结讨好他人,好官复原职的。

他整天除了教训属下外,就是喝酒看戏:或在城楼上翘着二郎腿看风景,或在城门口挑逗那些腐臭未干的黄毛小儿。

是以今天遇见此时正骂骂咧咧、怨天尤人的周靖轩也照例要奚落几句。

只见他皱着眉头指着周靖轩嚷起来:“小子!怎么啦?是不是赌输了?还是偷人家的东西被逮到啦?”

周靖轩没有理睬他,闭了嘴只顾着向前走去。

旁边的石仲竹用袖子再次擦了一把汗,随即拉了拉周靖轩:“公子,我们要出城吗?”

周靖轩这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城门口了,他不甘心地停下脚步,抬脚狠狠朝着城门踢去:“哼!你个笨蛋!出了城门,你让老子到哪里去?”

一个认出他们的士兵讥笑道:“哦!原来是小子坏得无可救药,被书院赶出来了!”

“哦,原来是一浑小子,怪不得这么没礼貌!”甄彦豪眼里写满了讥笑。

周靖轩怒火攻心,转身挥拳就向甄彦豪打去。

“咦?想不到你小子也有羞耻心?“甄彦豪躲闪开来,随即急声吆喝着:“快来人!有刺客!”

见有人奚笑自己,周靖轩已经丧失了理智:“你个老东西,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旁边的两名兵士见甄彦豪虽然没吃到亏,但他左躲右闪的样子着实可笑,只好拿着长矛过来控制住了周靖轩。

见两柄冰凉的长矛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周靖轩这才老实了下来。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哪来的?竟然敢打你家大人!”甄彦豪夸张地抚了抚胸口。

“周靖轩!”周靖轩怒目而视。

旁边的石仲竹见对方动了怒,早已放下包袱,连连哀求着让众人快放了他家公子。

周靖轩见此气得大声叫嚷着:“石仲竹!你给我住嘴!不许去求他们!”他又转头怒目瞪着甄彦豪:“老东西!你有种的就打死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这小子还嘴硬!小的们,你们说我该怎么教教他?”甄彦豪奸笑着望向周靖轩。

几个士兵早已没有了训话时候的恭顺,俱都嬉笑着答道:“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子,竟然敢无故冒犯我们大人?该打他一百板子,让他长长记性才好!”

“不对,应该把他交给刑部,让他知道知道刑部是干什么的?”

“我说先应该让他去游街示众,让百姓们去给他定罪!”…………

交给刑部,周靖轩这一生都得背上污点;至于去游街?那老百姓的唾沫星子就是慢性毒药,周靖轩往后就很难在京城里立足了!

石仲竹是听得胆战心惊的,而甄彦豪却眉开眼笑的:“对!这个主意好,就应该这么办!小三的主意也不错,咱们一个办法来一次如何?”

“好、好!大人英明!”几个士兵磨拳擦掌起来。

守正副手秦老忠,闻言冲着那几个士兵训斥道:“你们都胡说些什么?送去刑部还有人命在吗?再说那小子即使再暴戾,也只是一个孩子呀!”

说话间他已走到甄彦豪的面前:“大人,这小子再坏也没坏到十恶不赦的地步,要是按他们说的办,即使不要他的命也是毁了他一生呀!”

“有种就冲老子来!老子可不怕你们!等十六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周靖轩已经横了一条心,反正这天下再大,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他话音才落,一个士兵端来一盆水,照着他头上就淋了下去。

秦老忠转身望着周靖轩唾到:“住嘴!有本事要死也得死得光明正大!像这种连畜生都不耻的逞能赌气,你现在就是死了,除了让仇者快外,你亲戚朋友也会瞧不起你,以你为耻的!”

“这小子喜欢逞能就让他逞能去吧!反正咱们也很久都没开心过了!”

甄彦豪傲慢的讥笑着,随即吩咐道:“小三、小四,你们下去准备一面锣鼓,一辆囚车让这小子去游街,游完三天后,再送往刑部!”

秦老忠道声慢,随即焦声求着:“大人,你消消气!”

他又转向周靖轩,教训到:“你这小子冒犯了大人,还不快向大人道歉!我们大人是菩萨心肠,只要你道了歉,我们大人就会既往不咎的!”

被冷水这么一激,周靖轩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如今又听秦老忠这么一说,顿时就软了下来。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硬着头皮哀求着:“大人,是我错了,求你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就放过我吧?”

石仲竹见主人服软了,也忙又跟着哀求了起来。

甄彦豪用手拍拍身上的官服,慢条斯理的对秦老忠说到:“既然你都替那小子求情了,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那混账小子一马吧!”

“大人仁慈,大人爱民如子实在是人所共知啊!”秦老忠肉麻的奉承着甄彦豪。

甄彦豪十分受用的摆起了官架子:“既然这小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本大人就饶他一死吧!反正我在城外的那几亩菜地也该翻翻了,就让小三、小四把他押下去替我翻翻地吧!”

“这个惩戒好,就这么办吧!”秦老忠对此丝毫不感到好奇,只是让周靖轩快给大人道谢。

石仲竹闻言忙跪在地上朝着甄彦豪拜了三拜,周靖轩则不情愿的拱手行礼:“谢大人。”

第十七章:惩戒

甄彦豪让人先替他们将行李看好,又招手小三、小四过来,让他们押着周靖轩到城外地里去。

秦老忠见此,也忙跟了过去。

过了护城河,果然就看见成片的土地连在一起,有的才刚刚翻新,有的则种着各种蔬菜。

秦老忠带着他们走到一块土壤相对匮乏的菜地上,一个满头灰发,一脸褶子的婆婆,穿着补丁粗麻布衣,正独自在地里忙活着。

看到他们过来,那婆婆忙迎上去:“秦爷,你们来了!”

秦老忠朝她摆摆手,随即说到:“吴婆婆,这地里有需要做的事情吗?大人让这小子来给你帮忙来了!”

“这…”吴婆婆朝周靖轩和石仲竹看看,又朝着地里看看。

也不知她是嫌弃面前稚嫩的少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秦老忠不待她回答,就指着那块刚收割完蔬菜的空地说到:“今天就翻这里了!”他说完就叫小三过去拿农具过来。

小三轻车熟路地从旁边拿过一把大铁锹。

石仲竹见此忙去接下了大铁锹,却被秦老忠一把夺过来塞到了周靖轩手里:“大人说责罚谁就责罚谁!让别人代劳,只会惹大人更加的不高兴的!”

周靖轩只好把大铁锹接了过来。

他虽然见过别人使农具,但自己长这么大,今天可是第一次下地呀!

“慢慢来,一会儿就顺手了!”

秦老忠耐心的指点着周靖轩,安抚着让他不要急躁。

石仲竹见此,又去拿了一把镢头过来,帮着周靖轩翻起地来。

这要是甄彦豪在自己的面前,周靖轩非得照着他脑袋给他一锹不可。但眼前的人不是甄彦豪,而是一副老实巴交样子的秦老忠。并且还有两个士兵拿着长矛盯着自己。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靖轩忍着气,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挖起地来。

阳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土地。

风儿掠过田野,送来阵阵金黄的油菜花香。

周靖轩却没有心情欣赏着这片田园美景。

他才挖了一会儿地,就腰酸背痛的,燥热得不行。索性把铁锹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嚷着累说不做了!

“怎么?这么快就累了?你平时吃的粮食可都是像这样种出来的!”

秦老忠又将大铁锹塞回他手上,自己则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讲解着作为农人的不易,劝他要珍惜眼前。

周靖轩只好又站起身来,任秦老忠他在那儿自说自应的,自己则赌气下死力的挖掘着面前的土地。

等他挖掘完一半地时,终于支撑不住,再一次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唤着让石仲竹去拿水来。

那个吴婆婆闻言忙捧着水壶走了过来:“小哥儿,你要不嫌弃,就喝我的水吧?”

秦老忠抢着说到:“吴婆婆,这怎么行?他要喝了你的水,等会儿你又喝什么?”

“唉!这累和渴不算什么?为了能多做一些事情!这些我都习惯了!倒是你们年轻人哪吃得了这个苦!”

虽然周靖轩从不嫌弃老人,但看着那个粘着泥土的水壶和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他是无论如何都喝不下那个水的,逐连忙摆手:“算了、算了!让仲竹去给我找水来就行了。”

石仲竹闻言忙放下镢头,就向池塘边跑去,不一会儿就用一片洗干净的油菜叶子掬了一叶子水走过来。

周靖轩接过来就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点。

见士兵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周靖轩只好起身继续去挖着土地。

秦老忠的嘴依然没闲着,依然教导个没完没了的,似乎丝毫不觉得口渴。

要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又帮过自己的份上,周靖轩早就拿手里的家伙招呼他脑袋了。

好不容易捱到日头西斜,这块地也翻得差不多了,就见甄彦豪独自骑马走了过来。

“才干了一个时辰,天就快要黑了,真是便宜了这个小子!”甄彦豪边走边不满的唠叨着。

周靖轩气得将手里的铁锹一扔,秦老忠忙按住了他,小声提醒着:“靖轩别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甄彦豪倒不在意周靖轩的举动,只是吆喝着:“今日就暂且饶过你,但小子你给我记住,下次再敢落入到你家大人我手里,嘿、嘿!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你也给老子等着!周靖轩愤恨的想着,嘴里却说到:“多谢大人教导!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走吧!”甄彦豪挥挥手,随即像想起什么:“对了小子!你给我乖乖地在城门口等着!大人我还有话问你。”

周靖轩擦着额头的汗,摆着酸痛起泡的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天!想不到做农活这么累?早知道就不往那个变态老头子跟前凑了!

周靖轩害怕那个甄彦豪又故意刁难他,等走到城门口时,趁着一辆马车进城,众人注意力都在那上面的功夫。

不待甄彦豪反应过来,他就抢过包袱,拉着石仲竹开溜了。

一路上,见周靖轩面带愠色不做声,石仲竹小心开口到:“公子,我觉得秦爷刚刚的话不错!说得都好有道理。”

周靖轩揉着自己酸胀的手臂啐了一口:“被人成功洗脑了?也只有你这种呆子才会听他啰嗦!”

“不是,我觉得秦爷真心不错!”

周靖轩不再理会石仲竹,只是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眼看老天已经暗了下来,两人都有些烦躁地走在大街上,就见同窗云皓羽和秦兮羽,正在人群中焦急的东张西望着。

这秦兮羽本是翰林院编修之子;虽然云皓羽从不告知自己的身份,但以他和秦兮羽的表兄弟关系,他家也一定和官府有一些牵连。

本来这家书院里收留的都是些普通子弟,不知道秦兮羽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硬是将儿子送进这所“百姓学院”!

是以整个书院就他一个官宦子弟,所以有些带有“仇富”心理的学子,是很不待见他的,周靖轩也不例外。

一身月白丝绸衣衫的秦兮羽天生胆小,从不仗势欺人,反过来欺负他的却大有人在。

每到这时,比他大一岁的表哥云皓羽就会站出来,护在他面前。

第十八章:同窗

这云皓羽仪表非凡、气质如兰。一头黑发只用条玄色丝带束缚与头顶,一身玄色长衫,脚踩福贵屐。

这人武功不赖,文也一流,很受学院里的师长和同窗的喜爱、敬佩。

但云皓羽这人虽不高傲,但和谁都不太亲近似的,好像整个学院里能和他说悄悄话的,就只有秦兮羽了。

周靖轩本不想理会他俩,可他俩却发现了他们。

“周师弟!周靖轩!”秦兮羽和云皓羽看见周靖轩特别的开心,边喊边迎了过来。

正在发愁的石仲竹看见这两个人,急忙欢喜的迎了过去:“秦公子,云公子,好巧呀!竟然遇到了你们。”

秦兮羽瞅了瞅他表哥,这才转向周靖轩:“周师弟现在可有落脚的地方?”

周靖轩看了一眼秦兮羽,又鄙夷的扫了云浩羽一眼,不说话。只是把头扭向别处:对于这种大人眼里的乖巧宠物,还是敬而远之得好!

云皓羽却毫不介意,他接过石仲竹手里的行李包袱,温声到:“周靖轩,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见云皓羽诚心相邀,反正自己也没有落脚处。

周靖轩想倒不如随他走一遭,说不定还能讹秦兮羽几钱碎银花花呢?

想到此,他径直朝着几步远的一家酒楼里而去。

云皓羽紧跟其后,秦兮羽则跟在他表哥后面,石仲竹礼让地走在了最后面。

那酒楼掌柜是个四五十岁的矮胖小老头儿,他一见到周靖轩进来,就变了脸色。正准备发作,就见一文质彬彬的玉面公子,跟在周靖轩后面走了进来。

胖掌柜顾不上奚落周靖轩,忙去迎着云皓羽:“这位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狗眼看人低!周靖轩正不自在着,就听云皓羽说到:“麻烦掌柜去给我们四人,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再准备一桌酒菜。”

“四个?”胖掌柜前后左右看了半天,这才确定周靖轩也在此列,这才答应了一声。

回头冲着周靖轩低声说到:“你这小子!今日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还有人请你?”他揄掖完这句话,这才吩咐小二带他们上楼去。

等四人落座后,云皓羽这才告诉周靖轩:自己是专为他而来,并问他现在可有落脚的地方?

虽然都在一个书院,但平时跟他们的交情不深,周靖轩本不想告诉他们,可不知为什么,此时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就见石仲竹已经起身抱拳说到:“秦公子、云公子,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家公子,我们主仆二人一切财产皆无,又联系不上我家夫人,现在实在是没有去处了!”

“那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周靖轩答道:“最好你们能借我些银子,等到我娘回来,我就还给你们。”

“好!…”秦兮羽话音未落,就见云皓羽拧起剑眉:“要是你娘一年不回来,你们的银子又花光了,怎么办?”

他不待周靖轩回答,直接给了主意:“这样吧?我先借你们二两银子,你们尽快找个事情来养活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找事做?”周靖轩吃惊的看向云皓羽,手里的青瓷茶盅险些掉到了地上。

可对上对方平静而坚毅的目光,只好收回目光嘟嚷了一句:“那好吧。”

秦兮羽忙掏出钱袋,数了二两银子给周靖轩。

“就这么多?这哪够我们两人开销呀?”周靖轩拉着秦兮羽厚着脸皮挨求着:“秦兄,求你再多给点吧?”

“不行,就只能这么多!你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吧?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云皓羽回答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按大秦消费水平,一个馒头才两文钱,在客栈里住宿一晚大约两百文左右。

二两银子紧巴点用,两人还能维持个好几天的。

云浩羽本意是先晾他们几天,好叫周靖轩收收他那顽皮性子,顺便想办法替他们安排出路。但这些话,他此时不便讲明。

秦兮羽听见表哥如此说,忙收回了正要往外掏银子的手。

周靖轩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只好静等着酒菜上桌。

不一会儿酒菜就上来了,周靖轩把那些烦恼,暂时丢在了一边,急忙拿起了筷子。

酒是果酒,原是周靖轩见别人喝酒嘴馋,云浩羽只好让人上了一壶度数低的果酒。

谁知酒菜上桌,云浩羽却并没有与他,推杯换盏的意思,只是斯斯文文地喝酒吃菜;而秦兮羽见表哥喝闷酒,本就话不多的他,也没有做声。

才喝了几杯,云皓羽就放下了酒杯:“我喝好了,你们慢慢喝吧?”

秦兮羽见状也跟着放下了酒杯。

周靖轩见他们放下了酒杯,劝了几句后,便和石仲竹一起对饮了起来。

云皓羽劝道:“酒伤身体,你们都少喝点。”

劝完了周靖轩,他又皱着眉头说石仲竹:“你这个仆人是怎么当的,明知主人年幼不宜多饮酒,你不但不劝,倒还和他对干了起来!”

石仲竹闻言忙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放下了杯子。就听周靖轩不满地反驳起来:“我已经是大人了!再说这又不是真正的烧酒,再者还是我让他喝的呢!”

云皓羽闻言没有再劝,只又嘱咐了一遍,说当下能省就省着点儿,自己改天再来看他!他说完就带着秦兮羽走了。

周靖轩拿起酒壶摇了摇,见里面没酒了,他这才不甘心地放下了酒杯。

吃完饭后,周靖轩就带着石仲竹到街上去找客栈。

京城客栈虽然多,可要找个便宜的也不容易。

两人正边走边找着,谁知又遇到了另一个同窗夏灿光,还有其他两个同窗于觅水和白映天,以及几个书僮。

这夏灿光吊睛眉,月牙眼,长方脸。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如意靴;身上挂着长命锁、护身符之类的饰物,手里拿着一把杭州象牙扇,一十足的纨绔子弟打扮。

而于觅水和白映天则身着青色绫罗长衫,颈上圈着银项圈。腰间则挂着玉佩和佩剑,脚上一双绫罗缎面靴。点头哈腰的跟在夏灿光后面。

第十九章:邀请

他们两人此时不知在跟夏灿光说着什么,把个夏灿光逗得哈哈大笑的。

夏灿光一回头,发现了周靖轩和石仲竹,随即将手里的玉面檀香扇打开摇了摇。

于觅水和白映天会意,忙争先恐后地冲着周靖轩喊起来:“周兄、周兄,可让我们找到你了!”

说话间几人就奔了过来,一副亲热无比的样子。

周靖轩见遇到“财神爷”了,刚才的疲惫焦躁一扫而光。

“周兄,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正在找客栈。”周靖轩实话实说。

白映天摇头:“找什么客栈,像你这么聪明,武功又厉害的人,在哪里找不到一碗饭吃?”

“就是,咱大哥正缺一个这么厉害的帮手哩!要不你们就都跟着我们混吧?”提起夏灿光,小眼睛、塌鼻子的于觅水一脸的掐媚相。

周靖轩闻言收起笑容,挑眉不悦地看向夏灿光。

就见夏灿光收起手里的檀香扇,重重地敲了一下白皙手背,瞪了于觅水一眼。随即冲着周靖轩笑道:“不如你们暂时就住到我家里去,再做打算,如何?”

这夏灿光本是京城富商之子,靠着父亲走南闯北,倒也积攒了些家业。

他是家中独子,从小在母亲祖辈的宠溺中长大,又缺乏父亲管教。所以从小就顽劣异常,又不服私塾先生的管教,家人只好舍近求远地将他送到了书院里。

谁知一连换了几个书院,不是人家不满意夏灿光,就是夏灿光不满意人家。

可是自从到了这所,平常无奇的平居书院后,夏灿光这才安定了下来,也不再跟院长以及诸位夫子作对了。

因为有钱,整个平居书院里,有一半的学子,都是他的追随者。

不过他从来不知道:周靖轩才是这个书院里,最有钱的人。否则以他的性情,今天是不会好心,来搭理周靖轩的。

见夏灿光邀请自己,周靖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白映天揽过周靖轩的肩:“周老弟,你放心,咱们大哥一向慈悲为怀、热情好客的。”

于觅水忙在一旁,附和着连连点着头。

夏灿光则又打开檀香扇,特别受用地昂首阔步走在了前面。

夏灿光的大宅,坐落在城南一处幽静的地段,占地十分宽阔。门口两个大石狮子气派无比,大理石台阶上光可鉴人。

及至进门后,就见洁净的地砖上铺着一道蜀锦地毯,直通里院。

宅子里繁花似锦、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蜂飞蝶绕。把个周靖轩看呆了。

于觅水见他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逐笑着问他:“周兄,想不想天天看到这么好的景致?”

“想啊!”周靖轩连连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夏兄又不把这宅子送给我,想了不是白想?”

“靖轩说笑了,”夏灿光挥起檀香扇,打落一只不断绕着他飞舞的粉蝶,随即一脚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这才讪讪笑道:“只要你想来,本公子随时欢迎你。”

路上,不时有下人停下脚步,向夏灿光问候,夏灿光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白映天趁机又劝周靖轩:“只要你跟着我们大哥,不就天天可以见到了吗?”

周靖轩没搭理他,地上支离破碎的粉蝶尸体,让他失去了继续逛宅子的心情。

他紧走几步追上夏灿光:“夏兄,我们今晚住在哪里?”

夏灿光停下脚步,指着一排房子道:“就是这里!这是我家客房。”

夏灿光家的客房,铺盖都是新的,茶几乃是景德镇官窑所出,桌椅俱是沉香木制成;一旁还有一扇松竹迎客大屏风。

夏灿光拍着胸脯保证:“只管住下来,要什么就跟他们说,有本公子在,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周靖轩拱手回到:“那谢夏兄的好意了。”

“不客气!”夏灿光拍拍石仲竹,又拍拍周靖轩的肩说到:“放心,只要你们以后跟着本公子混,本公子包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啊!咱夏公子重情重义,跟着他不会错的。”其他人都跟着附和着,尤其是于觅水和白映天,极力奉承着夏灿光。

“周老弟,以后就跟我们一样追随夏公子,唯夏公子马首是瞻,好不好?“

夏灿光站在橘黄的烛光下,笑得好不得意。

周靖轩的心里却不受用起来,虽然母亲出手阔绰,但那钱财却从来不会到自己手里。所以他和大多数穷孩子一样,从小就有一种仇富心理在作祟。

但今天他得忍下来,就看在对方免费提供住宿的份上,就只当是狗叫了几声吧!

他强打起精神,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就在这时,就见一个下人进来回说:饭菜都准备好了。

夏灿光忙招呼大伙儿去前厅用餐。

周靖轩本来下午累了半天,此时又困意上来。便推说自己今天在城里转了大半天,太累了,现在想休息!

众人想着这理由合情合理,也就没有再勉强,逐吩咐了几句,就都拥护着夏灿光往前厅去了。

待他们走后,周靖轩就往那张拔步床上一躺,嘴里说到:“仲竹!快去关房门好睡觉,今夜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甭去开门,知道吗?”

石仲竹却觉得不踏实:“公子,那个夏灿光从前跟咱们交情不深,这次为什么这么好心的收留咱们呀?”

“管他呢?你现在不累吗?”周靖轩让出半边床铺,闭着眼睛让他快吹灯睡觉。

“公子,你真的甘愿给夏灿光当狗腿子吗?”石仲竹轻声问询着,回答他的只有周靖轩均匀平稳的鼾声。

这一晚上倒平安无事。

第二天周靖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一醒来就见石仲竹正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那里发呆。

石仲竹一见周靖轩醒了,忙奔过来,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怎么啦?”周靖轩疑惑不解的问着。

石仲竹悄声回到:“公子,以夏灿光的为人,和他家商人的本性,他是不会让我们吃白食的,我看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见石仲竹一心想离开这里,周靖轩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石仲竹打开房门,就见一个小子正等候在廊沿下,见他们开门,忙让人倒水过来,又奔过来请安说:“我家公子说了,要是公子醒了,洗漱好了后,就带到前厅去用早餐。”

第二十章:劝

那小子说完,一招手,就有下人端来洗漱用品。

第一次到富人家里做客,第一次被人伺候着洗漱;第一次发现富人家里,连恭桶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周靖轩只觉得新鲜无比。

等他磨蹭着终于洗漱完毕后,那个小子连忙带着他和石仲竹来到了前厅里。

夏灿光头戴玉冠,身着一身绿锻绣花衣衫,身上挂着长命锁、护身符等各种饰物,却汲拉着一双软底屐。

正等候在前厅里,把玩着一柄通体墨紫的小玉刀。

石仲竹害怕周靖轩反悔,忙抢着向夏灿光辞行:“夏公子,我家公子突然想起:他还有一门远房亲戚可以投靠。所以我们现在就向夏公子辞行,多谢夏公子昨天的好心收留。”

“本公子这儿一应俱全,难道不好吗?”夏灿光拉下脸来,眉头拧成了结。

“好是好!可咱们无缘无故的,总不能一直打扰夏兄吧?”

夏灿光挥舞着小玉刀,毫不在乎的说到:“这有什么?我家这么大,难道还怕多两双筷子?你们要不好意思,就给本公子当随从,以后就跟着本公子吃香喝辣的,可好?”

一个腐臭未干、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子,还想使唤本公子?

周靖轩与生俱来的那股傲气,又被激了起来,说先前还在犹豫的他,此时却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他拱手正色道:“多谢夏兄美意,可在下现在是无福消受,今日收留之恩在下改日再还!”说完他就转身准备往外走。

“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吃了早饭再走不好吗?”夏灿光不高兴的挽留着。

既然人家那么热情,马上就走总不好,周靖轩看向石仲竹,只见石仲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这才转向夏灿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菜很快就上了桌,还特别地丰盛,许多是周靖轩叫不出名字的野味,皆装在雕着红鲤戏水的官窑细瓷盘里,筷子则是象牙镶金玉筷。

………

夏灿光又拿出上好的女儿红来,石仲竹忙站起来阻止着:“我家公子不善饮酒,我看这酒就免了吧?”

一见到酒,周靖轩的眼睛就直了:他第一次喝酒,也是唯一的一次喝酒,还是师父普常那天喝得微醺之时撺掇他喝的呢!

经过最初的辛辣过后,等周靖轩终于尝出酒的清香甘醇之时,师父却以他正在长身体为由,说什么都不让他喝了!

周靖轩这里盯着酒正欢喜着,转眼就见石仲竹正向自己使眼色,只好推说自己不会喝酒。

夏灿光听见如此说,也不强求,只是吩咐上饭。

在饭桌上,夏灿光一个劲儿地吹嘘跟着自己的好处。

周靖轩只顾着埋头吃饭,没理睬他。

倒是石仲竹不好冷落人家,跟着附和了几声。

饭后,夏灿光又让管家拿过十两银子,送给周靖轩:“这点银子,就当本公子与你们,相交一场的一点心意,如若不够用,可以随时来找本公子,本公子随时恭候二位的大驾。”

他又拍了拍石仲竹的肩:“其实本公子一直很看好你的,你比我手下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

“在下谢夏公子抬爱了!”石仲竹盯着放在肩上的手,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周靖轩接过管家的银子就递给石仲竹:“多谢夏……公子的好意!”

石仲竹却转手还给了管家:“夏公子,咱们现在不缺银子用。”

他告诉周靖轩:“公子,仲竹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日夫人临走的时候,曾放了好些银子在仲竹这里。仲竹怕你一下子就花光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真的?”周靖轩眼前一亮:这小子总跟我叫穷,原来是装的!

夏灿光听见如此说,只得收回了银子。

出了夏宅没走多远,周靖轩突然站住,把手伸向石仲竹:“银子呢?拿出来吧!”

石仲竹忙放下包袱,自袖袍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周靖轩:“给,这是昨天秦兮羽给的二两银子,都在这里。”

周靖轩看了看钱袋子,不满的说到:“你刚才在夏灿光那里不是说,我娘有一笔银子在你那里吗?银子呢?”

石仲竹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个呀?那是我骗他的!其实夫人给的银子,咱们早就用完了!要是还有银子,咱们昨天就不用为难了!”

你到处搞的破坏,有些不用银子收场,人家能那么容易地放过你?石仲竹无奈至极。

“你骗人!”周靖轩踢飞了路边上的一块石头,那块无辜的石头就飞了起来,撞到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刚才见石仲竹在夏灿光那里,说得一本正经,现在不管他再说什么,周靖轩都不会相信了!

石仲竹重新背起包袱,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公子,我是怕你今日接了夏灿光的银子,他日他以此要挟咱们,那就麻烦了!”

周靖轩鄙夷的瞪了石仲竹一眼,随即怨怼地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问石仲竹:“那你昨天怎么接下了秦兮羽的银子?”

石仲竹也不恼怒,只是耐心解释着说:“夏灿光是商人之家,虽然商人重情重义,可是也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买卖。

但看夏灿光开口闭口就是本公子的,可见他根本就没有真心,将咱们当作朋友看待,只是想把咱们当成利用工具。要是接了他银子,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就很难脱身了!

而那云皓羽虽然孤傲,可是以咱们这几年的交集看,他这个人光明磊落,敢仗义执言。值得公子和他深交。”

周靖轩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自己想着,那气也就不知不觉地消了一半。

石仲竹见公子的脸上缓和了一些,逐跟他商量:“要不咱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我出去找点事情做,借此养活我们主仆二人。”

“也好!”

面对现实,周靖轩觉得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猜:我一定是个私生子,父亲还是一个有钱人。母亲迫于压力,不敢把我领回家,也不能交还给父亲;所以只好将我寄养在书院里。”

第二十一章:不离不弃

这是周靖轩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以前他十分确信:自己的父母就是一个走商。

而且他不许任何人,说自己是个私生子,否则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会立即跟对方翻脸。

“也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于石仲竹而言:周靖轩有个什么样的身世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因为现在的他,早已跟这个名义上的小主人,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其实不管怎么样,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娘亲,她并未真正的抛弃你!而且你还有关心你的同窗呢!”石仲竹拍了拍周靖轩的肩。

周靖轩面向石仲竹,从心里发出一声感叹:“是啊,我还有你!”

石仲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对了,你还有我,不管前路多么艰难,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一阵风吹来,带着几滴水珠,落在人脸上,犹如泪珠一样冰凉。

周靖轩抬手擦了一把脸,随即不由分说地接过周靖轩手里的包袱,自己背在了肩上。

从未肩负重物的他,背得很吃力,却任由包袱把他压得摇摇欲坠的,也不放下来。

他们很快找了一家客栈,放下包袱,石仲竹就说要出去找事做。

“我跟你出去一起找吧?”周靖轩觉得自己不能吃闲饭。

“嗯。”石仲竹点了点头。

他们常去捣乱的几条街上,周靖轩害怕被嘲笑,可是不敢去的。

再说他们名声在外,人家也铁定不会雇佣他们的。

于是他们就去了另外几条,也很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石仲竹连走了几家商铺,问对方招不招人,可是人家都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要么嫌弃他们无人做担保,要么就是不信任周靖轩,要么就是嫌周靖轩年纪小。

也是,只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还没有一成年人高;脸上还带着孩子般的稚气,身体又单薄,能做什么事情呢?

倒是有人愿意聘用石仲竹,可是石仲竹却不忍心看着周靖轩独自流落街头,只好拒绝了人家的好意。

一好心老板见此直接劝周靖轩:即然连自己都养不活,就别连累了人家!放你的仆人走吧,给他一条活路,也算是给自己将来积积福!

周靖轩闻言是又羞又气的,他不禁埋怨起了石仲竹:“早知道找事情这么难,还不如给人家做狗腿子,最起码有口饭吃!”

石仲竹语重心长的劝到:“公子,要给人做了狗腿子,以后想翻身就难了!”

一米铺的伙计见到周靖轩,连话都懒得听他们说,直接就不耐烦地让他们赶快滚!

周靖轩脾气上来,索性赌在他店铺门前。

石仲竹连忙一边给店主人道歉,一边把周靖轩给拉走了。

他把周靖轩拉到一边,劝他消消气,他们现在是落难的时候,百事应忍为先!

周靖轩愤恨地骂着,说自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总有一天,要把这帮龟孙子们全都通通踩在脚下!

石仲竹将手搭在周靖轩的肩上,认真说到:“仲竹相信公子他日,一定会让所有人顶礼膜拜的!”

没想到周靖轩闻言噗嗤一声竟笑开了:“我这赌气说的,你还当真了?”

石仲竹正色到:“只要公子任何时候都不放弃自己,总有一天会受万人敬仰的!”

“虽然这理儿是这样,不过做起来就难了!”周靖轩叹着气,随即转向石仲竹:“不过你这拍的马屁很到位,本公子很受用!”

他露出陶醉的神情来,随即一捋额上黑发,反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活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

石仲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店铺门前有没有贴着招人的告示。

好不容易看到一堵墙上一则招人启事,却是招收一掏粪工的启事。

他知道以周靖轩的脾性,是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于是与他商量,说让自己一个人去做掏粪工,借此养活他两个就行了!

不料他话还没有说完,周靖轩就跳起脚来反对:“不行!到时我每次吃饭的时候,想起这饭钱是怎么来的?你说我哪还吃得下饭啊?”

石仲竹只好看向侧边的一张告示,周靖轩急忙堵在他面前嚷到:“你别看了,我也不准你去当什么守尸人!”

石仲竹急了起来:“你这也不让我去,那也不让我去!你想饿死我们两个吗?”

周靖轩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蹲在了路边上,低着头盯着地砖上的尘土不吭声。

石仲竹自悔失言,急忙蹲下来诚心道歉:“对不起,不过公子你放心,只要有仲竹在,咱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周靖轩起身扶起石仲竹,看着从小尽心尽力照顾自己长大的仆人,不!是兄长!那一刻少年目光无比坚定:“都是我无用还连累了你,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石仲竹摇头正色道:“我的命是夫人救的,当初我就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公子的!如今公子一时落难,我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周靖轩苦笑着摇头:“你这真的是愚忠!”

“不!如果现在如果走了,就是不仁不义!我石仲竹这辈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人!”

看着石仲竹如星辰一样璀璨的眸子,周靖轩感动得无以言表,提议到:“以后你就称呼我名字吧?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好不好?”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石仲竹无比坚定自己的信念:不管咱们之间的称呼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靖轩只好不再坚持。

“要不咱们也去摆摊卖字吧?”见路上有人代写书信,还有卖字画的,周靖轩觉得只要能养活自己,这样也不错的。

“算了吧!咱公子可没有这样的耐心!”石仲竹实在不忍心奚落周靖轩的字迹,只是打着哈哈。

两个人一连找了几天工作,受气不说,可是依然毫无头绪。

而身上的银子,虽然用得很节俭,却是越用越少。

期间两人还见到了秦老忠和两个守城门的士兵。

那几人一见到周靖轩就指着他们嚷嚷,因为路上各种声音嘈杂,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周靖轩害怕他们再为难自己,不敢上前,只是拉着石仲竹远远甩开了他们。

第二十二章:不符合条件

眼见钱财就要彻底告罄,周靖轩愁眉不展中,猛然想起自己从前在学院里时,最要好的朋友袁昃旰来。

那袁昃旰比周靖轩大一岁,从小就是周靖轩最坚定的追随者,平时偷瓜摘枣的事情也是没少干。

可是有臭名昭著的周靖轩在前面挡着,是以夫子们的注意点极少落到他身上。

当日离开书院的时候,袁昃旰也曾经一再叮嘱:实在没有去处的时候,就来找自己!

这袁昃旰父母都是菜农,在菜场里摸爬滚打已经好多年了。

要是能带着自己也在里面摆个摊,卖卖果蔬。得个落脚的地方,顺便混饱肚子也是好的。

周靖轩对此报了很大的希望。

此时正是早上,还没有到上学的时间。

周靖轩想着袁昃旰此时一定在菜场里,逐背着行李包袱,和石仲竹一起找了过去。

此时的菜场里各摊主,正在热火朝天地收拾着自己的摊子。因为太早了,此时也没几个买菜人。

等周靖轩主仆找到袁昃旰时,他正在帮着自己的父亲卸菜下车。

袁昃旰的父亲长得五大三粗的,见周靖轩背着个包袱,又说没有去处。顿时横眉怒目,抄起一根扁担就冲着周靖轩打了过来:

“我家旰儿就是被你这个小兔崽子带坏的!老子没去找你麻烦就不错了!想不到你个兔崽子,竟敢找上门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周靖轩吓得左躲右闪的,根本来不及说出此行目的,就拉着石仲竹落荒而逃。

而袁昃旰则吓得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半句求情的话了!

投靠同窗不成,主仆二人再次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只恨当初结交错了人。

两人正郁闷着,就见两个仆人打扮,贼眉鼠眼的人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在找工作?

石仲竹一改刚才的忧郁,换上讨好的笑容连连点头,说他们主仆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什么苦都能吃!

那两人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司徒魏大人府上的。一个叫魏依龙,一个叫魏依虎,是奉命出来替府上,寻找两个护院的,只要年轻又能吃苦耐劳就行了!

周靖轩主仆见此都欢喜得不得了,说他们正好符合这个条件,问魏依龙几时可以去工作?

魏依龙看了看石仲竹背后的包袱,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这要经过大总管的允许才行!”

“那就快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大总管呀!“周靖轩早已急不可待起来。

两人点点头,随即一前一后七拐八绕的,把周靖轩主仆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外面。

到了地方后,魏依龙突然说自己要方便一下,转身往旁边而去。

魏依虎则前去敲门。

从里面走出一个四五十岁,肥头大耳的黑袍男子来,自称是大管事魏祠生。

他居高临下地把周靖轩主仆打量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开口问他们是哪里人氏?

周靖轩忙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因为突生变故,钱财用尽,两人这才流落街头的。

魏祠生闻言面色变了变,瞪向魏依虎:“你这是胡闹!”

魏依虎一下子傻眼了:明明他们说自己在京城举目无亲的,又背着行囊,我才带他们来的呀?当时怎么就不问问他们是哪里人呢?

事到如今他只好硬着头皮,对着黑袍男子点头哈腰:“他们的条件都还不错的,还望大主管收留。“

魏祠生皱着眉头大手一挥:“你们不符合规定!“他说完不待众人答话,直接进去关上了院门。

魏依虎面带难色望向周靖轩主仆:“二位,真不好意思,本来我们总管是想招几个外地来的,这样无牵无挂的,就能更尽职尽责了。谁知在下刚才没有问清情况,还请二位见谅!”

“我们也无牵无挂的!“石仲竹十分地在意这次机会。

可是魏依虎不容他们解释,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靖轩主仆只好转身往回走。

也许是怕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魏依虎忙在前面带路,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大街上,又倒了几声歉这才转身走开。

石仲竹见那魏依虎送他们时绕了好几段弯路,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两人没走多远,就见一个伙计模样,身着粗布麻衣,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

这个伙计一看到他们,眼里顿时放出光彩来:“喂!你们是不是姓周?”

石仲竹不明所以,只是点头:“在下石仲竹,我家公子正姓周。”

伙计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自我介绍说他叫牛排,是行善堂的学徒,现在奉老板之命过来,问他们可愿到行善堂里去当伙计?

石仲竹闻言连忙点头,并保证只要老板愿意,自己可是什么苦都能吃的!

经过方才那一出,周靖轩却觉得没有这么好的好事,说不定又是一个忽悠自己的。

他拉着石仲竹让他别上当:“咱们跟那个贾老板非亲非故的,他怎么那么好心让咱们去?”

虽然听说那贾老板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石仲竹还是决定去试试:“青天白日的,怕什么?”

行善堂是做药材生意的,除了牛排,还有一专门负责抓药的坐堂先生:姓冯,五六十岁的样子,人称冯先生。

老板贾仁慈是个四十多岁的精明老头,留着一圈又短又密的胡须。

他斜着三角眼将周靖轩盯了半天,又把石仲竹打量了一番,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虽然老夫是受朋友之托收留了你们,但如果你们不认真干事,老夫一样不会留情面的!“

“受朋友之托?“石仲竹急忙问贾老板是受谁所托?

贾老板摇头:“无可奉告!”

他交代完周靖轩主仆要做的事情,就让牛排先带着他们去熟悉熟悉环境。

虽然工钱不高,但只要能包吃包住就行了!

放下行李,石仲竹就拉着周靖轩到街上买了些生活用品。

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袁昃旰。

此时的袁昃旰满头大汗,一张被太阳晒黑的胖脸通红通红的,身上穿的灰色布衣大褂也扯了开来。

见到他们,袁昃旰分外高兴,用灰扑扑的袖袍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嚷起来:“你知道吗?我都找你们老半天了!”

第二十三章:考验

周靖轩冷冷回道:“找我们做什么?”

袁昃旰没介意好朋友的反应,只是急急地从袖里掏出一个钱袋子,说是自己攒的私房钱:“我家里也穷,实在帮不了你。只攒了这点碎银,可以勉强打发两顿的,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他把银子往周靖轩手里一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爹还不知道。现在得回去了,咱们以后再聊。”说完不待周靖轩有什么反应,就急急跑走了。

周靖轩没想到袁昃旰还是把他当朋友的,他把银子交给石仲竹,自己默默地向着行善堂的方向走去。

在外漂泊了几天后,周靖轩主仆终于有了一个肯收留他们,供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二人都性情高涨。

等他们收拾好,再次来见贾老板的时候。

贾老板叫牛排搬出一个箩筐,里面混装着黄豆和绿豆,还有些枯枝败叶混杂其中。

贾老板让他们晚饭前,务必将它们分类清理出来。

满满一箩筐啊!择到明天早上都择不完,这不是欺负人吗?

周靖轩脾气上来,飞起一脚就踢在那箩筐上。

幸亏石仲竹扶得快,要不然那一筐子豆子都要撒在地上。

贾老板在旁边,脸色一下子气得惨白,指着周靖轩破口大骂:“小子!老子请你们来,不是来吃白饭的!你要不想干,就还到街上去当那低贱的乞丐吧!”

正低头捡拾被周靖轩踢落在地上的豆子的石仲竹,闻言手不由自主地抖了几抖,却没有抬头。

就听周靖轩接口怼道:“老板,当乞丐不低贱,人家又偷又抢的才是犯贱呢!”

“你,你这小子还敢顶嘴!”贾老板气得胡子乱颤:“老子问你,你说好好的年轻人,他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难道就要像条哈巴狗一样,对着人家摇尾乞首的,就为得人家一口白眼饭,这很光彩吗?

老子告诉你,这乞丐还不如小偷呢!”

这是什么逻辑?

周靖轩刚准备反驳,石仲竹已经起身拉了拉他,随即面向贾老板赔礼道歉:“老板请息怒!我家公子这是第一次做事,冒失之处还请老板谅解!仲竹在这里替我家公子给老板陪罪了!”

“你呀你!”贾老板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石仲竹,又拉过牛排冲着周靖轩嚷着:“你知道牛排第一天来,比你还小!可人家一个人就清理出了一箩筐豆子,又干净又好!哪像你?”

牛排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随即蹲下身子,去帮着石仲竹捡拾豆子。

“牛排!你干什么?”贾老板大喝一声。

牛排慌忙起身,就听贾老板斥道:“以后他们的事情,你不许插手帮忙,老实跟在我身边就是了!”

“是!”牛排忙垂首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望着石仲竹的背影,摸着自己后脑勺再次憨笑起来。

贾老板转向周靖轩:“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做事!”

周靖轩正欲开口,就感觉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灰布袍子。

他低头就见蹲在地上的石仲竹,正用祈求的目光望向自己。

想想这几天颠簸流离的日子,周靖轩只好咽下心中那口恶气,蹲下身子老老实实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豆子来。

等两人将地上的豆子都捡到箩筐里后,石仲竹随即向贾老板要了一簸箕和一细孔竹筛。

他先用簸箕将豆子里的杂物都清理出来,随即用竹筛筛起了豆子。

经过细孔竹筛一筛,黄豆颗粒大就都留在了筛子里,小而圆的绿豆则都筛到外面去了。

半个时辰后,石仲竹就将两种豆子完全分了开来。牛排看着他们的杰作,张开的大嘴半天都没有合上:天哪?遥想当年,自己可是择了一天才择完,而且杂质根本就没有祛除干净。

就是这样,自己那天手指头都肿得跟包子一样,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今天这两个人做起事来虽然快,可这也太快了吧?

贾老板流露出欣喜的目光,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错。”

周靖轩拳头捏得咯咯响,一旁的石仲竹忙悄悄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老板,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面对石忠竹的问询,贾老板很满意,他递过一张纸,指着店堂里那座梨木大柜子吩咐:“去照着方子抓药,该捣成粉末的就捣成粉末!”

“是!”石仲竹也学着牛排的样子,给贾老板施礼。

他照着方子上的用量,耐心地用戥子戥好了数量。

等戥好了所需份量,又忍着药草刺鼻的味道,臼好了药粉,用油皮纸包起来时。

石仲竹明知道这是贾老板考验他,随手写的药方。可还是让周靖轩在每样药材上,都用小楷标上了药名,以及它们的份量。

贾老板对此很满意,应该说他对石仲竹的细心十分地满意。

等他们忙完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就见矮胖的老板娘出来,招呼大家进去吃晚饭。

贾老板却连连摆手:“不急,天还没黑呢!让他们把院子里的药材收起来,再去吃晚饭。”

周靖轩从没有被拘着,干这么长时间的事情,闻言低声下气道:“老板,不如吃完饭再来收拾药材吧?我们正好可以歇歇。”

“怎么,才干了半天就累了?”贾老板阴阳怪气地问着,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的。

周靖轩很实诚:“是的!”

贾老板顿时沉下脸来:“你以为本老板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再说你别以为本老板不知道?你这小子今天压根就没出什么力,所有的事情可都是仲竹一人做的。”

“你胡说!”被冤枉的周靖轩怒发冲冠。

“公子!”石仲竹拉了拉周靖轩,随即恭敬面向贾老板:“老板,您别看我家公子年纪小,能力有限,可这分豆子的方法,可是我家公子想出来的。

再说我家公子可是很认真地在学着做事情,只是刚开始而已,所以有些事情上还不是很懂,耐力有限,还请老板费心了。”

“哦?你说分豆子的方法,是这小子想出来的?”贾老板疑惑不已。

“是的,”石仲竹点头:“老板,您不知道我家公子,只是吃了年龄和力量的亏,其实他聪明着呢!”

第二十四章:忍耐

“仲竹……!”

周靖轩在一旁刚想分辨,就听石仲竹接口劝着:“公子,咱们还是将药材收拾好了,再吃饭吧?傍晚露气重,让药材受潮了就不好了。”

“那好吧。”周靖轩百般不情愿,但又没有办法,只好憋着一股怨气,去院子帮着收药材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贾老板见周靖轩拿起筷子,不情不愿地样子,再次斥到:“小子,老子这样还是好的,你看隔壁当破家的铺子里的伙计,人家一日三餐都是馒头咸菜呢!”

当破家就是一间当铺,就在行善堂隔壁。也不知那老板哪根筋错了位,居然给自己当铺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不过人家生意,却没有因为这个破名字,而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后来周靖轩才知道:这两家老板暗地里,总是冲着自家伙计,诋毁邻居的吝啬和厉害。此是后话。

坐在周靖轩旁边的石仲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周靖轩会意,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没有嫌弃老板,只是……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一样。”

“是啊!”石仲竹接口叹道:“我们前几天还在书院里,不知忧愁为何物,今天就出来讨生活了。”

冯先生也感叹起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

贾老板点头:“以后只要你们尽忠职守,做好本职工作,大可放心地住在这里,本老板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知道了!谢谢老板给我们机会!”

石仲竹知道贾老板对待伙计们虽然吝啬,但他是商人,商人都重义气。他一旦答应了人家收留他们,只要他们不犯什么大的错误,他是不会赶他们走的。

当下就很心安理得地坐下来吃着饭。

贾老板家的人口不算多,在铺子里的就他们夫妻两个,外加冯先生以及牛排。

贾老板夫妇俩还有一个女儿,只不过已经嫁了人。女儿每五天就会回来看他们一次,但从来也不在这里吃饭。

好在晚饭后,贾老板就吩咐牛排关门停业,也没让石仲竹他们再做什么事情。

第二天很早石仲竹就把周靖轩叫了起来。

贾老板站在院子里,看着呵欠连连的周靖轩,冷着脸叮嘱他:“以后要起早床,不许睡懒觉!”

周靖轩这次学乖了,很老实地应一声:“知道了!”

贾老板对周靖轩的反应很满意,又絮叨几句,就满意地到前堂去了。

石仲竹过来,小声告诉周靖轩:“你应该去问问贾老板,我们今天要干什么事情?”

周靖轩不解:“你怎么不问,要我问?”

“那贾老板不是嫌弃你年幼吗?你现在过去问他,他一定非常高兴的。”

贾老板果然对于周靖轩的问询很满意,让他们吃过早饭,就把昨天没晒干的药材拿到院子里,再翻晒翻晒。

“好!”周靖轩问完转身就走。

贾老板收起笑容嘀咕着:“没眼力!”

他话音才落,就见石仲竹走进来,问道:“公子,你刚刚不是说,要帮着牛排哥在前堂打扫卫生,怎么又要离开呢?”

牛排此时已经打开了大门,正准备来打扫卫生。而冯先生虽然也独身住在这里,却不到辰时不过来。

“哦,是了,”见石仲竹向自己使眼色,周靖轩反应过来:“我刚刚准备去告诉你,老板交代今天要做的事情,就忘了要来帮着打扫前堂的事情了。”

说话间,他已经拿起鸡毛掸子打理起柜台上的灰来。

贾老板三角眼笑成了月牙眼:“这样才是一个伙计该有的样子嘛!”

等把前后堂打扫完,见早饭还没有好,石仲竹就拉着周靖轩一起去院子里晾晒药材。

他们的早餐是面疙瘩,就着着些不知名的咸菜。

当日在学院里时,懒得做饭,周靖轩他们可是吃腻了面疙瘩的。

可是今日他们不得不妥协。

石仲竹小声安慰着周靖轩:“咱们只当自己还在学堂里,没人做饭,自己又不想做饭只有吃面疙瘩了。”

周靖轩恨恨赌咒:“等我有钱了,就把贾老板请去给我当伙计,让他天天吃面疙瘩!”

早饭后,贾老板就让石仲竹帮着牛排在前堂忙活。

他则搬把靠椅坐在后院,悠哉悠哉地看着周靖轩晾晒药材,不时还出言教导几句。

周靖轩气得咬牙切齿的,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他知道贾老板不喜欢自己,自己已经连累到了石仲竹,现在绝不会再让他为自己为难,也不忍心他继续跟着自己漂泊流浪。

所以现在,他能忍就尽量忍着,不能忍也得忍着,哪怕在心里将贾老板杀死了千万遍。

中午的生活就比昨天好多了,有鱼有肉的。只不过那薄薄的几片肉点缀在一大盘咸菜里,一条鲤鱼倒有一盘子。

牛排拿眼瞅了瞅老板,就去掰了一半鱼肉放在周靖轩碗里,冲着他笑笑。随即低下头去扒着白饭,活像一做错事的孩子。

贾老板夫妇俩像没看见似的,只是不声不响地吃着饭。

也许是受他们影响吧?冯先生在饭桌上也保持着食不语的行为。

石仲竹和周靖轩也只好入乡随俗,与他们保持着一样的习惯。

下午,天气有些燥热,周靖轩多喝了几次水。

贾老板冷着脸,在那里自言自语:“又在那里浪费时间。”

谁知天色渐渐地阴暗下来,周靖轩他们慌忙抢收药材。

“毛手毛脚的,别跟我装混杂了!”贾老板背着手冲着周靖轩怒斥着。

等空中有雨滴洒落,贾老板才加入了收药材的队伍。

还不忘吩咐牛排:“慢点干,逞什么能?小心累炸了心肺!”

其实周靖轩干得比牛排还起劲,可贾老板只是剜了他几眼。

石仲竹提醒着:“公子,老板让你不要下死力的逞能,小心累炸了心肺。”

“才不是呢!”周靖轩愤愤回了一句,动作也慢了下来。

贾老板在一旁,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没做声。

好不容易将那些药材,都收进了屋子里,豆大的雨点儿就落了下来。

等大雨停下来,空气一凉爽,周靖轩就往茅厕里多跑了两趟。

贾老板就又在那里唠叨:“真是懒牛懒马屎尿多!”

第二十五章:帮助

周靖轩终于忍不住,丢下手里的活计,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石仲竹按住了:

“公子!咱寄人篱下,就忍忍吧。你要真想出气,就把我当成贾老板,打我几拳吧?”

周靖轩一拳打在地上,随即冲着石仲竹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事,刚才咱就只当狗,叫了几声吧!”

晚饭与中午的饮食标准差不多,只是少了一道鱼。

贾老板虽在生活上,没有再怎么苛刻他们,不过该做的事情,该说的话,可是一样都不少。

不过有什么事情,石仲竹都会帮着抢着做,倒还没太累着周靖轩。并且有时的一些功劳,石仲竹还会算在周靖轩头上。

让贾老板背地里常常感叹着他的忠义。

晚上,在油灯灰暗的灯光下,石仲竹细心地缝补着周靖轩衣服上的破洞。

灯光反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映在灰质墙壁上。在周靖轩看来,那影子就如同一座山一样,让他觉得无比安宁与温暖。

当伙计的日子让他学会了忍耐和宽容,他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磨砺中,心灵也渐渐成长起来。

对于贾老板而言,有些孩童倔气的周靖轩,他是有些看不上的;只有石仲竹诚实又勤劳,而且百依百顺的脾气,特别地讨喜。

又兼有老友的面子,所以他尽量不去与周靖轩置气,尽量地容忍着他……。

这日子就在看似的风平浪静之中慢慢地走过。

再说赵清湘,此时的她自认自己武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这才想起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周靖轩了,也不知这浑小子过得怎么样了?

在平居书院里,赵清湘意外地没有见到周靖轩,却听到整个书院里,都是对周靖轩的告状声音。

她面带微笑的听众人讨伐完,这才开口微微向众人施礼赔罪,并送上五十两谢银。

众人见这位财神夫人这么好说话,都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赵清湘转身准备走时,却见到了逍遥门掌门弟子黎天成。

这黎天成可是逍遥门的一个另类。

此人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的作风,从不主动惹事生非,刀上也从不轻易粘血。

黎天成不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早已识破他的真实身份,还在那里说到:“周夫人请放心!你家靖轩很能干,饿不着他的。”

赵清湘这才回过神来,就听周古十插话让她放心,他说周靖轩现在正在行善堂里当伙计,而且特别老实能干的。

赵清湘点点头,这才离开了平居书院。

等她找到行善堂的时候,就看到周靖轩和石仲竹都带着青毡帽,穿着青布衣,一副伙计打扮,正在柜台后面整理着药柜子。

赵清湘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想想又放弃了。

只是转身买了许多礼品送给周古十,让他帮忙照看照看周靖轩。

赵清湘的态度即诚恳又熟络,周古十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做完这些,赵清湘又买了些东西,准备带回宫里。

行人熙熙攘攘中,赵清湘跟一个年轻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心里突然突突地跳个不停。

等她回头看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中午一个浑身是血,披散着头发,身穿粗麻布衣大褂的年轻男子,匍匐着爬到行善堂门口,让老板赊点廉价药材给他。

这贾老板人如其名,见此不耐烦连连挥手让这男子快滚!

不料那男子一再恳求着,说这里不是行善堂吗?自己被人骗走了银子,现在身无分文,只求老板赊点药让他保命,以后一定加倍还回来!

老板不待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他:“去、去、去!真是笑话,人家送金铺难道要去免费送金子吗?”

斥责了他几句,贾老板转身,就让牛排把他丢出去。

正在后院忙活的石仲竹,听到外面的动静,忙出来阻止了牛排。

自己则掏出几文钱,替那受伤男子,买了一些治疗伤势的药材。

那男子感动得不得了:“在下金永安,多谢兄台赐药之恩,他日一定报答!”

石仲竹刚把金永安扶到外面马路边,就听贾老板喊他进来做事!

他只好把手里剩余的几文钱,都送给了金永安,这才转身离开。

他刚进门,就听贾老板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成天想着做活神仙,以后没钱用了,就去找神仙要吧!”

石仲竹没理会贾老板,犹自进去做事去了。

下午,周古十和他的孙女周胜男找到这里,来看周靖轩。

周胜男比周靖轩只大几个月,两个人从小认识,性格相投。

见有人来看自己,周靖轩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周胜男,就把她带到后院里,让她看看自己工作的地方,还跟她介绍着各种药材。

一刻钟后,周古十见贾老板的面色渐渐凝成寒霜,忙拉着周胜男告辞离去。

等他们一走,贾老板就指责周靖轩不该把人带到后院里来:“你朋友来了,该让他们在外面,这后院岂是闲杂人等随便能进的?”

“可他们不是别人,乃是我的亲人。”

“那是你亲人,不是我亲人!再说像你这样,要是一天来几个这样的亲人,那你就不用做事了,去当我柜上当二大爷就是了!”

贾老板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大街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尖叫怒骂地声音,传进了行善堂里。

周靖轩年龄小,正是喜热闹的时候,听见动静心急火燎地拉着石仲竹,要去瞧热闹。

石仲竹知道贾老板不会答应,只好劝他别想外面的事情,做事要紧!

“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周靖轩撇撇嘴:“我去跟贾老板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石仲竹还要劝,就见周靖轩已经跑出去了。

贾老板闻言果然脸一沉:“我请你们是来做事的,不是来玩的。要不想干,随时可以走!”

周靖轩的傲气又被激起来了,刚准备还嘴,随即想起如果这样,那石仲竹以后又要跟着自己流落街头。只好强忍了下来,默默地转身到后院里去了。

第二十六章:相信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休息的时候,周靖轩拉着石仲竹偷偷溜到街上玩耍。

此时的大街上没有什么人,就连摊贩也没见到几个。

两人正有些失望,就见对面围了一圈的人。

周靖轩是个爱热闹的,一见有情况,忙挤了过去。

原来这是有人在街头卖艺,以求得些赏钱。

石仲竹认出卖艺之人,正是自己帮扶过的金永安。

此时的金永安一改那天的秃废衰败,虽然一副江湖武夫打扮。可是他相貌俊俏,身材适中,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一美男子。

这金永安刚挥舞了几招,就见人群中挤出两个身着丝绸的俊俏少年来。

其中一个蓝衣少年,冲着金永安嚷到:“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卖艺?真丢我们京城人的脸!”

金永安的伤情没有痊愈,刚才舞弄的几招已经疼得他冷汗直冒,满脸通红!幸亏天热,还好没被发现。

可此时见来了个较真的,金永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请教了!”蓝衣少年闻言便要仗剑上前,他旁边的同伴连忙低声劝着:“大……哥!爹爹说让我们不要惹事的。”

“怕什么?“蓝衣少年一甩袖袍,就冲到了金永安面前,直接亮出了招式。

虽然那少年的招式不甚厉害,可是很快还是占了上风。

几招过后,金永安的剑就被打落到了地上。

“看看,这人坑蒙拐骗!把我们当傻子蒙呢!”蓝衣少年得意得不得了。

周围的人群顿时喝起了倒彩,一些人还捡起地上的石头、杂物等,纷纷向金永安头上砸去,让他快滚出京城去!

金永安楞楞地站在那,不躲也不闪,任由人们打砸辱骂着他。

青衣少年害怕石子伤到了他同伴,忙上前把蓝衣少年拉了过来。

突然平地起了一阵旋风,随着风起,一道白色人影闪到了金永安身边。

随着这道人影过来,漫天的小石子、菜叶子等就像遇到屏障一样,纷纷往下落。

青衣少年看着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痴痴地嚷着:“好好看的男子呀!”

“变态!“面对这有断袖嫌疑的花痴,周靖轩不满地嘟嚷了一句。

谁知这话被旁边的蓝衣少年听见了,他回头怒目相向:“你说什么?”

石仲竹见蓝衣少年动了怒,连忙过来赔礼:“这位公子别生气,我家公子不是说的你!”

他话音才落,就听周靖轩又嘀咕了一句:“看着还有模有样的,没想到长了一副公鸭嗓子!”

蓝衣少年闻言怒发冲冠,挥起拳头就揍了过来。

周靖轩一向不爱与人打架,见此忙躲闪开来。

蓝衣少年还想追赶,就见青衣少年拉住了他:“老大!咱们好女……好男不跟……男斗!”

“应该是好女不跟男斗!哈哈哈哈!“周靖轩几乎笑出了眼泪:“看看你们这声音,再看看你们这模样,看来连好女这两个字,也被你们糟蹋了!“

石仲竹急得一个劲儿地求周靖轩,不要再乱说话!又给两位少年赔礼道歉,让他们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看来是听进了同伴的劝,蓝衣少年别过脸去,不再理睬周靖轩主仆。

却说此时站在金永安身边的,正是云淡风轻的云皓羽。

他向四周拱了拱手,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下子便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金永安见有人救场,忙一躬到地。只是他腿还没挨着地,就被云皓羽扶了起来。

“你受伤了?”

金永安点了点头,拱手向四周说到:“在下金永安,本是青丰人氏,因为一些原因才来到京城。

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遇着了骗子,把身上的银两都骗走了。

在下走投无路只好告到顺天府,谁知府衙里的大人,说在下是无理取闹,将在下毒打了一顿后,撵了出来。

在下在京城举目无亲又带着伤疾,只好来卖艺,想挣两个馍馍填饱肚子。

在下有伤在身,实在不是不学无术之徒,还请各位谅解!”

人群中窃窃议论了起来。

蓝衣少年却是不信:“你胡说!骗子再不济,又哪敢在天子脚下行骗呢?”

刚刚动摇的人们,被蓝衣少年的这句责问,惊得清醒了过来:“就是,这里是皇城!哪里会有骗子了?”

再说那顺天府府尹虽然酷爱用刑,可也是一清官,又岂会黑白不分?

眼见那金永安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急得满天大汗的。

石仲竹见此于心不忍,疾步站到金永安的身边,冲着人群大声说到:“我相信他!”

周靖轩一见就来拉石仲竹:”仲竹你疯了?你跟着去瞎掺和什么?”

石仲竹笑笑:“没事的,公子!只要找出那骗子,不就少一个人受骗吗?”

青衣少年见金永安不像说谎的样子,又见如嫡仙一般的云皓羽在旁边,也连忙凑上前说到:“我相信这位仁兄,还请这位仁兄告知大家,你是怎么受骗的?”

说到骗子,金永安义愤填膺:“就是司徒大人魏文波,他纵容大管家魏祠生,以招收人手为名,收取押金骗取钱财!”

金永安一讲完,又引起人们的一片倒嘘声音。

谁都知道那魏司徒为官清廉,又哪会看得上那几两银子?

青衣少年闻言,也失望地摇起头来:“想不到你竟是一个诬陷别人的卑鄙小人!枉我刚才差点就信了!”

“你不信,我信!“石仲竹转向周靖轩:“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们那天也差点儿上当了!”

周靖轩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劝他回去,要是贾老板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石仲竹此时情绪激动,又哪听得进去劝?

云皓羽对着台下问到:“这里还有人,是这么受骗的吗?”

人们闻言面面相觑,随即就又炸开了锅:

“没有!”

“我在京城里住了一辈子,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是啊!”

“………”

云浩羽也不相信:有什么骗子敢打着司徒大人,门下的名号骗人,可他相信石仲竹,这人一向实诚。

第二十七章:求证

“既然如此,那愣着干什么,到衙门里去喊冤呀?“云皓羽转身就朝衙门的方向走去。

金永安见云皓羽俊美非凡,气势无双,猜想对方一定不简单。

见他走,他也顾不得继续解释,连忙跟着云皓羽去了。

石仲竹见此也要跟过去,可周靖轩拉住了他,让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石仲竹解释着说金永安有难,他在京城又没有朋友,自己跟过去或许还能帮到他。

“我不准你去!“周靖轩耍起性子来。

这京城人谁不知:顺天府尹邢同珅邢大人,乃是以酷吏之名闻名于京城?只要有喊冤的,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也不知有多少皇亲国戚,富家公子哥儿因为邢大人这坏习惯而挨了板子的!

不过听说风烛残年的老者、以及少女幼童,他是轻易不叫人打的。

可这石仲竹哪一样都不沾边,去了岂不吃亏?

再说那邢大人能坐稳顺天府尹的位子,可是皇帝老儿点了头的。

所以这京城里除了皇帝老儿外,暂时还无人敢动他。让他打了也不过是白挨打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蓝衣少年在旁边冷嘲热讽:“啧啧啧!有的主子正义感还不如仆人!”

周靖轩气结:“你!”

蓝衣少年怼到:“你什么你?本本公子自言自语,与你何干?”

周靖轩懒得跟他废话,只好放手与石仲竹一起跟了上去。

蓝衣少年见此也不甘落后,牵着青衣少年的手也一起跟了过去。

蓝衣少年快步跑到云皓羽的身边,拱手问他是否可以交个朋友?

云皓羽没回头,只是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多谢小兄弟好意,在下不喜欢结交朋友!”

蓝衣少年毫不在意,继续没话找话地介绍起来:“在下殷紫枫!“他一指青衣少年:“他是在下胞弟,随母姓,叫金紫晗!不知兄台名讳?”

“云皓羽!“云皓羽淡淡吐出了三个字,眼睛却依然望着前方。

叫金紫晗的少年见云皓羽这人孤傲清高的,连忙把殷紫枫拉到了身边。

就听周靖轩撇撇嘴嘲笑起来:“有些人伸脸给别人打,人家都不想打!”

“你说什么?“殷紫枫气得不得了,直接一脚踩在了周靖轩脚上。

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周靖轩忘了躲闪,痛得是直吸冷气的。

“你,你敢踩我?”周靖轩愤愤捋了一把额前头发,随即怒目叉腰。

石仲竹忙劝道;“算了,公子!咱消消气,何必跟他们两个一般见识!”

“哼!”周靖轩不再理睬殷紫枫兄弟俩。

等到了顺天府衙门口时,云皓羽早已经闪身不见了。

金永安见此,只好硬着头皮前去击鼓。

一旁的衙役望着金永安,冷笑着:“这厮的皮怕是又痒了!等下打重点,看他还敢不敢来继续捣乱!”

此时坐镇衙门大堂上的,正是当朝四品大员邢同珅。

他一见到金永安,就虎着个脸,皱起眉头嚷着,说他是胡搅蛮缠。随即抽签准备叫人拖下去,先打一顿再说。

石仲竹连忙上前为金永安作证,说金永安所陈述的是实情。

邢同珅没说话,直接又抽了一根签刚准备扔下去。

周靖轩上前气愤地质问到:“喂!我说你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邢同珅冷笑着又,抽了一根签出来,这才开口:“今日竟然有这么多人,找着来挨板子,真是有趣!”

殷紫枫看不下去了:“邢大人,你平时就是这么审案的?”

邢同珅手又伸向签筒,可是他定定地看了殷紫枫片刻,就又收回了发签的手,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愣怔片刻,邢同珅才压住怒火,问金永安这次所告的又是何人?

金永安把告司徒大人魏文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邢同珅冷笑着回到:“魏大人岂会看中,你那区区几两银子!你说你不是诬陷是什么?”

“可……可是……草民说的都是真的!”金永安底气有些不足起来。

“邢大人!“云皓羽现身走了进来:“世人都知魏大人为官清廉,都知邢大人公正严明,都是好官!

可自古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魏大人再明察秋毫,也难免身边不出现小人。

草民觉得邢大人不如到魏大人那里走一趟,一来为魏大人正名,二来也彰显邢大人原是个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好官!岂不一举两得!”

邢同珅本是油滑之人,听闻走一趟,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

想了想,装作无奈的样子开口:“那本官就陪你们走这一趟?”

殷紫枫和金紫晗见此也跟了过去。

周靖轩拉着石仲竹,再次劝他别多管闲事!

金永安闻言忙也来拉石仲竹,求周靖轩也一起过去!

殷紫枫不满地嘟嚷着:“一个主人跟仆人都不如,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金紫晗连忙小声埋怨到:“老大!别乱说话!”

殷紫枫不高兴地嚷着:“我说的就是事实呀?”

周靖轩咬牙切齿地撸起袖子,准备跟他大干一场。

石仲竹见此忙拉过他,先前面带路去了。

司徒大人魏文波挺着关公肚,留着美公鬃,一见邢同珅来了,早已亲自迎出屋外:

“怎么敢劳烦邢大人亲自前来,理应是老夫亲自到堂听案才对的!邢大人怎么能如此坏了规矩?”

邢同珅连忙行礼,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就见魏文波捋着美须,点头道:“前些日子,是有护院请假回去了。老夫是让管家去另外找人顶替的!具体事宜老夫并不清楚!”

他说完就叫管家魏祠生过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老者应声上前。

金永安和石仲竹一见,俱都摇头说不是此人。

魏管家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非是老夫不相信各位少年英雄的人品,但府上乃官邸,老夫不敢随便招人进府。府上需要人手时,只有从武馆里提过来,或者有人担保,老夫这才能放心。

并且人不进门,老夫一向是不收押金的。”

金永安和石仲竹对望一眼没说话。

第二十八章:冤枉

魏文波征得主人同意后,继续道:“还请那位被骗的少年英雄,绕着这所宅邸走一趟,看当日是在哪里受骗的?这样我家大人也好下令追查。”

金永安点点头,拉着金永安绕着府邸走了一趟。

魏府建在一条相对有些偏僻的街道上,右边是其他府邸,左边就是一大片荒地。

方向地形看着有些像,可是总发觉哪里不对劲,金永安犹豫不决起来。

就听石仲竹坚定地否定:“不是这里,在下可以带各位去试试!”

虽然只走了一次,但石仲竹还是将邢同珅一行,带到了当日被拒的那扇木门前。

邢同珅挥挥手,两个衙役随即撞开了门。

却见屋里已经空无一人,地上还留有一摊水渍,和一普通细瓷茶壶的碎片。

另有衙役叫来了这里的里正。

那里正说这所房子,紧邻定安侯府,主人家嫌闭塞,就将此处长期出租。

前些日子是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租住在这人,里正以为是上京赶考的学子,也没有在意。

此时进去搜查的衙役,也出来禀告说:看样子,此屋里的人才没走多久,虽然走得急,但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邢同珅摆摆手:“看来只有先打道回府了!”

他随即让金永安留下居住的地址。

金永安摇头说自己,暂时栖身在城隍庙里,又有伤在身,又身无分文。再找不回银子就没有活路了!

此时殷紫枫和金紫晗都还没有走,见此就都求着邢同珅:“都说邢大人爱民如子,不如邢大人就先收留金公子几天,等人家伤好了再走吧?”

“对呀?这伤是邢大人打出来的。邢大人既然冤枉了人家,是不是想办法为人家留条活路呢?”

邢同珅闻言气愤不已:“难道本官误会十个一百个,都要为此负责?那本官不如去开个善堂好了!”

“邢大人别生气!您要是能误会一百个,皇上一定会请你去喝茶的!”

金紫晗温柔的语气,俏皮的笑容,像极了自家的小女儿,让邢同珅想冲他发火,可是怎么也发不起来。

云皓羽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交到金永安手上,让他先治好伤再说。

金永安感激涕零,连忙说以后一定会还上的。

“不用亲自还到我的手上,你可以交给——,“云皓羽在周靖轩的身上稍作停留,随即指着石仲竹对金永安说到:“等你有银子了,就交给他吧?还给他是一样的!”

石仲竹忙回到:“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你也不用还给我,就只当是我赠与你的吧!“云皓羽说完就辞别众人,先行离开了此地。

殷紫枫和金紫晗见此忙追了出去,可是云皓羽已经消失在薄暮里,早已不见了踪影。

石仲竹一见天黑了下来,暗叫一声糟了,拉着周靖轩,就向行善堂跑去。

等他们回到行善堂里后,贾老板见到他们,果然大发雷霆,责问他们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人影?

石仲竹忙上前鞠躬作揖赔礼道歉,说是路上遇着急事,来不及请假,所以耽搁了。

贾老板听不进任何解释,只是指着周靖轩嚷到:“一定是你!你贪玩误了老夫的事情!”

见贾老板再次不分青红皂白,周靖轩也忍无可忍了起来:“我们那么兢兢业业地为老板做事,不就耽误了半天吗?就只当我突发疾病好了!老板又何必耿耿与怀呢?”

“就你?还兢兢业业呢?“贾老板冷笑出了声:“臭小子!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看在替你们担保之人跟我多年交情的面子上,老夫早就让你滚蛋了!”

周靖轩闻言脸色气得发紫,石仲竹一边小声安慰着他别冲动,又去替周靖轩求情:“我家公子……。”

石仲竹才开了个口,就被贾老板给呸回去了:“公子?他是你的什么公子!

仲竹,我告诉你,像他这种人赶到外面去给人提鞋,人家都不要!还好意思让人称呼为公子呢?”

周靖轩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转身就朝外面走。

石仲竹忙拉住了他,转身跪下道歉,又替周靖轩给老板求情,让老板饶过他们这次。

贾老板面色和缓下来:“仲竹啊!你这么能干,为什么就甘心屈服于一个废柴的手下呢?

你看人家连自己都养不活,只会连累你!你还这么维护人家干什么?”

石仲竹认真地回答着:“一日是仆,终生为仆!仲竹这辈子是我家公子的人,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无可救药了你!“贾老板摇头叹息着,随即又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去干活!”

石仲竹忙欢喜地爬起来,拉着周靖轩一起把药材搬到后院去了。

为了惩罚他们,贾老板不准他们吃晚饭不说,还拿来一堆散发着各种气味的药材,让他们全部磨成粉末才能睡觉,还不能弄混了!

贾老板交代完,见他们认错态度还好,冲着他们又絮叨了几句,这才走开。

见四周无人,周靖轩向石仲竹道起歉来,说自己又连累了他。

“不!是我多管闲事,连累了你,害你受了冤枉。”石仲竹后悔起来。

“哼!那贾仁慈狗眼看人低!不就欺负老子年纪小吗?”周靖轩一拳捶在了梨木桌子上:“老子又没让他特殊对待过!”

石仲竹忙劝到:“算了公子,老板也就是牙尖嘴欠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见周靖轩哈欠连天的,石仲竹就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先去睡觉。

可是周靖轩跑到外面洗了把脸,又进来了:“不行!咱们不是说了吗?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哪能先去睡呀?”

“你比我小,哪熬得住夜呀?”

“不就小几岁吗?“周靖轩摇着头。

“对了,以后你就别称呼我为公子了!就叫靖轩吧?”

“那哪行呢?当日是夫人救了我,并且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哪能称呼你的名字呢?”

周靖轩停下手里的工作,过来揽着石仲竹的肩膀,真心感叹着:“你在我的心里就像哥哥一样亲,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哥哥,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弟弟太笨拙了!”

第二十九章:挑拨

石仲竹装作生气的样子,推开了周靖轩:“去,去!赶快做完了好睡觉。”

待周靖轩过去后,石仲竹才说到:“你不笨,只是年岁小,还有些任性,等磨炼几年就好了!”

周靖轩撇撇嘴不置可否。

突然石仲竹嚷了起来:“公子,别乱放!”

原来周靖轩把磨好的药粉,正准备倒入另一种药粉盒子里的时候,被石仲竹发现拦了下来。

周靖轩满不在乎地说到:“怕什么?两种药粉的颜色差不多,贾老板是不会发现的。”

石仲竹摇头正色到:“这虽然没什么,但要是被病人抓回去,吃错了药,也许会出人命的!”

虽然贾老板小气又厉害,可他在面对前来抓药的病人时,却从不屑做鱼目混珠、胡乱定价的事情。

这倒赢得了不少的人气,也在石仲竹他们心里得了些好感。

面对着石仲竹,周靖轩没有再坚持,心里感叹着:仲竹做什么都是这么认真,怪不得贾老板从来也不为难他,自己要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闲聊中,周靖轩问石仲竹想家人,想父母吗?

石仲竹点点头,又问周靖轩想父母吗?

周靖轩点头又摇头:“我只记得我从前是住在一个大屋子里的,有人伺候着。还有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哥哥。只是我们不能出去玩,否则会被打死的。

印象里没有爹爹这个称呼。只有娘亲,可是我已经快忘了她的样子了?”

“夫人好漂亮啊!就像从画上走出来的一样!”

“那你给我说说你爹娘和你之间事情吧?”

“我从前不是告诉你了吗?”

“可我还想听!”

“那好吧!”

石仲竹本是岭西人,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

在他的印象里,因为父亲是江湖人,所以跟父亲一直都是聚少离多的。

不过,小石仲竹的武功底子就是父亲一手教授的。

那时,幼小的石仲竹不知道江湖人是什么,在他小小的心里,他一直不喜欢当一个江湖人,只想跟母亲一起,安安静静地守在,那个风景如画的小村庄里。

记忆中的母亲美貌无双,却一直安分守己,不声不响的。

谁知那一年夏天,下了好几天的暴雨,冲垮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小村庄。

母亲只好带着他逃难,说要去找父亲。

他问母亲:父亲在哪里?

母亲叹气:“孩子,找着了你父亲,你一定要劝他回家!因为娘不喜欢你父亲那样的生活!”

“嗯!”小石仲竹坚毅地点着头,随即又惘然:“娘,我们的家不是被大水冲走了吗?”

“你这个死孩子!”母亲伤心地把他推向一边,随即伏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低声痛哭起来。

后来小石仲竹就再也不敢问关于家,关于父亲的事情了。

好在大水来临时,母亲抢出了一些银两,他们靠着那些银两一路支撑着,来到了距离京城,一百里远的一个叫靠城的小镇子上。

那天母亲说要去办一件事情,将他独自留在了客栈里。

谁知母亲走后不久,客栈里就遭到一伙江湖人的摧残。

客栈老板只好撵走了所有的客人,随即关门报官。

小石仲竹无路可去,在客栈外等了三天三夜,也没等回母亲。又怕又饿的他只好跟着一群乞丐,辗转流浪到了京城里。直到半年后,遇到周靖轩的母亲,这才停止了流浪。

石仲竹从不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世,只有独自面对周靖轩时,他才会打开自己的心扉。

窗外一轮弯月静悄悄爬上树梢,侧着耳朵倾听窗内两个少年的心事。

不知何时惊起了一只乌鸦,围着树梢凄婉地叫了几声,随即飞走了。

弯月也不忍再偷听,一头扎进了云彩里。

第二天天空乌云密布,空气压抑燥热,看着就像要下雨的样子。

两个人把收拾好的药材,正分门别类地放入前堂的药柜里,就见华服丽裳的夏灿光,带着两个跟班进来了。

夏灿光一进来,就指着石仲竹和周靖轩嚷到:“咦?周靖轩!你和石仲竹怎么在这里做伙计呀?”

周靖轩转身白了他一眼没有答理他,随即头也不回地继续工作着。

石仲竹陪着笑脸打了声招呼:“夏公子来了,夏公子可是路过的?”

夏灿光鄙夷地回着:“当日本公子,叫你们做本公子的跟班不做,今日竟然在这里做了个跑腿的!哼!本公子的跟班,难道还比不上这跑腿的活计?”

贾老板闻言忙上前,讨好似的说到:“人各有志嘛,再说就他们这样的粗人,也做不来公子的坐上宾哪!”

这夏灿光本就对石仲竹有意,平时看着周靖轩就不顺眼,今日故意要气气他,就去逗弄石仲竹:“仲竹,只要你现在跟本公子走,本公子保证提拔你,做本公子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如何?”

周靖轩把抽屉重重地关上,一拉石仲竹:“走!去后堂!”

贾老板急忙堆起笑脸:“夏公子呀!这石仲竹是老实人,还请夏公子放过他。”

“去!“夏灿光一把推开贾老板,拦住了石仲竹的去路。

周靖轩一把推开夏灿光,义正言辞地说到:“这石仲竹是本公子的仆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决定他的去留!”

“诶呦喂!“夏灿光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这野杂种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都成流浪狗了!居然还好意思用仆人?”

“你说什么?“周靖轩怒目相向!他这辈子最恨人骂他野杂种了!

石仲竹也气血翻涌,大声责问让夏灿光别太过分了!

贾老板见此也过来打圆场,让周靖轩快闭嘴,又让夏灿光消消气……!

夏灿光推开贾老板:“你说你这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流浪废物疯狗杂种,把石仲竹那么好的一个人才,拴在身边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周靖轩就一拳揍在他身上。

夏灿光不防,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周靖轩随即骑在他身上,将他暴打了一顿。

虽然夏灿光带着两个跟班,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周靖轩的对手,一近身就被周靖轩给撂倒了。

第三十章:没签卖身契

最后还是石仲竹害怕出人命,过来拉开了周靖轩,周靖轩这才住手放了夏灿光。

夏灿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不敢再招惹周靖轩,只是指着贾老板的鼻子,让他马上把周靖轩赶出去,否则他就叫人把这行善堂连根拔起!

贾老板急忙点头答应着,又送了些药材给夏灿光,让他消消火……!

他虽不苟同夏灿光的盛气凌人,可这人背后的势力,他可得罪不起呀!

得到贾老板的一番抚慰,夏灿光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夏灿光一走,贾老板就让周靖轩,赶紧走收拾东西滚蛋,别连累了自己!

周靖轩也觉得窝囊:“要我走可以,但你得给我这个月的工钱!”

贾老板气愤地啐了一口:“啊呸!我没找你赔这些被砸坏的东西,就是便宜你了!你还敢要工钱?”

周靖轩还要开口,就见石仲竹接口道:“我们马上就走,不会再让贾老板为难的!”

贾老板却嚷着:“仲竹你留下!让周靖轩那小子赶紧离开就行了!”

石仲竹拱手回到:“贾老板既然想我主人走,做仆人的又岂有留下来的礼?再说这事原本就是因我引起的!”

“你这是愚忠!“贾老板又转向周靖轩:“反正你是乱泥巴扶不上墙,不如就放石仲竹一条生路吧?也算是他曾经对你忠心了一场的情意吧!”

周靖轩望向石仲竹,准备开口让他留下。

谁知石仲竹抢着答道:“我石仲竹这一辈子,都是周靖轩的人,永远不会改变的!请老板不要再挽留了!”

周靖轩皱起眉头:“仲竹,我不许你这样!”

石仲竹笑到:“当年我答应夫人要照顾好你的,可不能成那言而无信之人。”

见石仲竹去意已决,贾老板摇头叹息着没有再做声。

只是临走的时候告诉石仲竹,说随时欢迎他再来。

等他们背着行李离开行善堂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傍晚了!

石仲竹提议说为了省钱,今晚咱们就露宿街头吧!

现在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有时,晚上还是有些凉爽。

周靖轩知道又是自己连累了他,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在石仲竹后面,任他去安排。

“对了,咱们可以去周伯伯那里的。“

周靖轩突然想起那天周古十来看自己时,曾邀请自己去他家做客。

还说他们当日寄放在书院里的东西,他已经搬到自己家里,专门单独收拾了一个屋子存放着。

石仲竹眼前一亮:“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周老夫子可是公子的同宗伯伯,借住一晚,应该可以的。”

说去就去!

当下二人又重振旗鼓,信心满满起来。

当他们从一处打铁铺门前过时,就见从里面出来个十五六岁的秀气少年,一见到周靖轩便惊喜的喊:“周靖轩,石兄!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周靖轩回头见是陆小宝,没有理睬他,继续朝前走着,却被石仲竹拉住了。

“原来是陆公子!我二人现在正准备去找地方,投宿来的。”

见石仲竹答了话,周靖轩一脸鄙夷的看向他。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找住的地方?不如就住我这里吧?”

陆小宝丝毫不在意周靖轩的神情,热情地邀请他们住到自己家里来。

石仲竹拉着周靖轩,就进了陆小宝的家里。

陆小宝家前面是铺子,铺子旁边另开一小门,直通后院,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一进门,陆小宝就向他父母介绍:“爹、娘,这是我朋友,现在没有住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他们先在这里住几天吧!”

陆小宝的母亲,忙替石仲竹接过行李:“孩子,只要你们不嫌这里寒碜,不嫌晚上打铁声音吵,就住在这里吧?反正咱家有多余的房间,也不多你们两双筷子。”

陆小宝父亲也说:“这可是咱小宝第一次有同学来,咱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这陆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一家人。

陆小宝就继承了他父母憨厚老实的一面,在学堂里便一直老实无比,遇事只知一味和稀泥……。

凡是遇着打架斗殴之类的,他就是站得最远的那个,而且过后夫子问起,他的回答永远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日在学堂里,周靖轩是不屑与其一同玩闹的。只有云皓羽表兄弟俩和石仲竹对他还不错的。

是以今日,陆小宝一见到石仲竹,就分外热情。

石仲竹看了看周靖轩,随即行礼道谢:“那就多谢老爷、夫人了。”

“这孩子,那么客气做什么?”陆小宝的母亲笑笑:“我去给你们做饭去。”她说着风一样出去了。

陆母炒了几个家常便菜,就喊他们来吃饭。

今日儿子同窗来,陆父高兴,就放了铺子里两个伙计的假,所以今日晚上的饭桌倒宽松。

看着周靖轩和石仲竹,都吃得不亦乐乎,陆母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你们要急着找工作,赶明儿,我就让小宝他爹出门去打听打听,看哪家有需要人手的,咱们从中做个担保人,这样比你们四处碰壁好多了。”

石仲竹急忙起身:“仲竹多谢老爷、夫人好意!”

“别叫我夫人,我一个平头百姓,可当不得这么个称呼,你就叫我陆婶吧?”

石仲竹忙改口:“陆叔、陆婶!让你们费心了。”

周靖轩看向石仲竹,真诚地提议道:“仲竹,以后你还是叫我靖轩吧,这样叫着亲切。”

尊卑有别!即使主人再落魄也是主子,做仆人的哪能去称呼主人的名字?这可是不忠不孝啊!

见石仲竹没作声,陆小宝父亲陆老实忙说到:“靖轩,你就别为难他了,你要真想他不做你的仆人,那你就把他卖身契还给他吧?”

“我没他的卖身契。哦,对了!等我见到我娘,我就让她准许仲竹恢复自由之身!”

“当初夫人没有跟我签卖身契。”石仲竹实话实说。

“啊?”周靖轩吃惊起来:“那当初一定是,有人从中做保了?”

“也没有,夫人只是让我跪地,发了一个誓而已。”

第三十一章:家的感觉

陆母笑到:“一定是你发誓的时候,周围有人看着呢,所以周夫人才如此放心。”

“没有,”石仲竹依旧摇头:“虽然是大街上起誓,可是那天夫人跟我说话的地方,行人稀少,周围并无人注意此事。”

只随口一句承诺,周靖轩的母亲就如此放心地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另一个孩子。陆父陆母有些不敢想象,唏嘘之余,又佩服起这女人的眼光与胆量来。

周靖轩激动不已:“那你那些天,完全可以独自跑路的,以你的能力,到哪里都有一口饭吃,何苦要跟着我忍气吞声地活受罪!”

石仲竹狡黠一笑:“这你就说错了,我从小到大可没挨过你的打骂折磨!”

周靖轩答非所问:“那你当初在学院里也可以卷款跑路的,那样就不用跟着我吃苦的。”

虽然朝廷律例,一向对于下人奴隶管理得很严格,如果逃跑就是死罪。

可是这石仲竹既不是奴籍,也没签订卖身契,如果不愿服侍周靖轩,根本没有什么律法能管得了他!

而且当初赵清湘为两个孩子,办理假户籍的时候,并没申报石仲竹是奴籍。

“我这样也挺好的!”石仲竹感动不已,由衷说到:“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夫人给的,我甘愿一辈子伺候夫人和公子。”

陆母看向石仲竹:“孩子,我们可没把你当个下等人,你也不需要把自己当成下等人。”

“我知道。”石仲竹感激地笑了笑。

“对了,仲竹!你再叫我公子,就是在嘲笑我,我就跟你翻脸了!“周靖轩诚意十足。

石仲竹无奈笑道:“是!小主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许小主人,叫靖轩!“周靖轩板起脸来。

“是,靖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石仲竹只好答应了下来。

周靖轩终于笑了。

几人聊着天就聊到了陆家铺子上,石仲竹和周靖轩先前环顾四周,见屋内简陋寒酸,知道他们也是不容易的。

陆小宝说:等过几个月,爹爹生意好缺人手的时候,他就回来帮着爹爹打铁,反正自己也学不进那书,还不如帮着家里做些事情。而且打铁也是一门手艺,还不用付薪酬的!

陆小宝说这话的时候,他父母就坐在身边,并没见他们生气。只说只要能识字就好,反正咱家从来也没出过一个什么官的?不是那个料,就不要想那个事了!

刚才还心不在焉的周靖轩,被这个小小的家、满满地温馨感动住了。

从他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跟娘亲也是聚少离多的,而爹爹…?

不知为什么,对幼年经历,早已没了什么印象的周靖轩,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就觉得此人,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了。

周靖轩看着这普通的一家三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既然有了住的地方,就不用再去打扰宗伯一家了。

他放下筷子,站起来询问:这里有没有多余的客房,好让他们把行李放进去。

陆母一听忙替他们把行李,提进了陆小宝房间里:“等会儿让小宝去与伙计们挤一挤,明日我再替你们,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那谢谢陆婶了。”

“没事,要是你们不嫌弃,就把我这里当成你们的第二个家吧?”

石仲竹急忙起身:“不!陆婶客气了,仲竹正求之不得呢!就怕陆叔、陆婶嫌弃我们才是。

“对了,陆叔陆婶,我和靖轩在这里的一切用度,等我将来挣到银子就付给你们。”

“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嘛?不用了!”

“是啊,我家小宝老实木讷,难得有朋友上门来找他,说些银子的事情就见外了。”

两位老人真诚无比,石仲竹不好再推托,只有再次施礼道谢。

陆小宝见此,急忙拉着他坐了下来,转过话题:“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走后隔天,云皓羽和秦兮羽也退学了。

你们说秦兮羽就算了,可是那云皓羽文采出众、才思敏捷,居然连个童子试都不考,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石仲竹笑道:“人家志肯定不在做官上面,要不然明年的状元肯定是他的。”

“是呀!”陆小宝惋惜着。

周靖轩嘀咕道:“这人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神秘,咱猜不到就不要猜了,浪费心情!”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当下吃完饭洗漱完毕后,就各自上床睡觉去了。

陆家铺子生意虽然平平,可那炉火也是彻夜不熄的,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夜里,还是有些括噪。

周靖轩和石仲竹倒不觉得吵闹,一夜好睡。

等他们醒来,天色就已经大亮。

两人连忙爬起来,就见陆母正在厨房里,欢快地忙活着。

而他们昨晚换下的衣服,已经洗好晾晒了起来。

见他们已经起床,陆母微笑着招呼他们,让他们快去洗漱。

下午闲下来时,陆母找了陆小宝穿小的几件半旧的衣服,问周靖轩要不要?

又将他和石仲竹衣服上的破损,不声不响地补好了。

她边补边感叹:“没有大人在身边的孩子就是苦!”

石仲竹和周靖轩见此,愈加感激他们一家,什么事情都要帮一把手,很讨陆父陆母的欢心。

听着父母夸奖周靖轩他们,贬低自己,陆小宝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

这天下午,趁着铺子里没事的时候,石仲和周靖轩一起到衙门前去打听金永安的事情。

衙门口的衙役说:金永安正在满城寻找陷害他的人。

并且金永安的事情出来后,又有几人前来,递上了与金永安同样的状纸。

这几人说他们被骗后,原想着人家官官相护,自己损失还不算大。再加上举目无亲的,原本打算不告的。可是金永安的事情出来后,他们良心发现,觉得应该让官府尽快抓住骗子,以免更多的外乡人重蹈覆辙。

所以这缉拿告示,早已贴满了大街小巷,相信很快就能找出那两个骗子的。

从衙门里出来后,周靖轩他们遇到了秦兮羽和云皓羽。

一见面,秦兮羽就问他们的工作顺不顺利?

石仲竹好奇问到:“难道贾老板那里的工作,是你们帮忙找的?”

第三十二章:挨打

云皓羽笑笑:“不是。”

秦兮羽接口说道:“我本来是托人给你们找事情了,谁知你们就有地方了。”

周靖轩面现讪色:“贾老板前天把我们赶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周靖轩才开口,石仲竹陡地捏住他的手。

接口到:“我那天帮助金兄不是旷了半天工吗?可恨那贾老板小气又自私,他欺负我家公子年幼不说,还误以为是我家公子贪玩,才导致旷了半天工的;

加之这次夏灿光,想让我家公子当他随从,没有成功。就到行善堂里故意捣乱,执意要老板赶走我们主仆二人。贾老板害怕被牵连,只好把我们赶出来了。”

“原来如此!“

云浩羽皱了皱眉头,眼里的关切和愤怒直达眸底:”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是陆小宝收留的我们,我们现在住在他家里。”

“靖轩,你想不想当学徒?”

周靖轩摇头:“学徒我是不想当了,主要是受不得那个气?”

云浩羽劝道:“学个一技之长,以后到哪里都不愁没有饭吃的!”

“我暂时还不想当学徒。”

“那到富户家里当车夫,或者护院之类的呢?”

“伺候人的差事,我也干不来。”

那让你去当皇帝、当佛爷如何?见周靖轩如此不想上进,云皓羽几乎要暴怒起来。

虽然云浩羽的话没有错,但石仲竹知道,周靖轩玩心太重,又有些自傲。

管束他的人要是值得他敬重的人还好,否则只怕把对方活活气死,他都不会低头的。

眼见云皓羽眼里怒火几乎成了灾害,石仲竹忙打圆场:

“云公子、秦公子,你们见多识广。不如先帮我们找个事情做着再说?”

秦兮羽想了想:“酒楼跑堂的工作,你们现在愿不愿意去做?”

石仲竹看向周靖轩,周靖轩此时也正看向他,四目相对。

石仲竹随即扭头拱手道谢:“那谢谢云公子和秦公子了!”

说去就去,当下秦兮羽就带着他们,找到那家了酒楼。

可相互介绍后,酒楼老板斜着眼,打量了周靖轩半天,这才开口说他们只需要一个人。

其实也不怪这老板,狗眼看人低的。

只是他见周靖轩年幼又生得俊俏,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瞒着家里人,偷跑出来体验生活的。

所以十分地顾忌,只是没有说出来。而是一直都用他太年幼搪塞着他们。

秦兮羽和石仲竹好说歹说,才总算让老板打消了顾虑,同意留下周靖轩。

不过两人是打杂的,工钱也很低。

石仲竹却不在意,他觉得只要能照顾到周靖轩,做牛做马自己都愿意。

只有周靖轩,心里十分不痛快,面上不显,只是装作高兴的样子,真心再次向云浩羽和秦兮羽道着谢。

第二天,他们就背着行李,住到了酒楼后院里的杂役房里。

虽然条件简陋,可们好歹又有了一个窝。

当天晚上,陆小宝还专门来探望他们,送来了一床普通的蚊帐,询问他们是否还习惯?缺不缺什么东西?

酒楼老板不像贾老板那么苛责,只要他们做完了事情,其余时间是不干涉的。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带着几个仆人走进了酒楼。

石仲竹给那人端茶的空隙,偷瞧着他身边的仆人。

他发现其中一个,虽然一脸络腮胡,可越看对方越像那个冒充,司徒魏大人府上下人魏依虎的骗子。

得空的时候,他就去向掌柜打听对方的身份。顺便向掌柜简单讲了那次受骗事情的前因后果,并告诉了他,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掌柜一听就拉下脸来:“这是我的客人,你小子要过去黄了我的生意,我可饶不了你!”

石仲竹没有再作声,只是从这时起,他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

眼见那男子吃饱喝足,带着骗子一行出了门,石仲竹忙向掌柜请假,等不及掌柜的答复,他就冲出门去。

等他出门后,那男子已经上了轿。

石仲竹慌忙过去拦在轿前:“这位公子请等一等!”

男子掀开帘子,不耐烦的问到:“什么事?”

石仲竹拱手施礼,诉说了一遍,他发现对方仆人,原先做过骗子的事情经过。

“是那样的吗?”华服男子眉头紧锁,窝藏嫌犯的罪名,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愿意承担。

那个被称作骗子的仆人,忙过来跪倒在地上,嘴里还喊着冤枉!

旁边一个仆人也跪在地上,磕头哀求着:“公子!您还信不过小的吗?小的推荐的人错不了呀!”

那仆人的分量显然不轻,华服男子一听完他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让手下将这个疯子打一顿撵走!

几个仆人不由分说,上来就对着石仲竹,拳打脚踢了起来。

石仲竹为表诚意也不躲闪,犹自辩解着。可那华服男子早已不听他的解释,竟自进轿离去了。

那个骗子也连忙跟了过去,众仆人见主子走了,也慌忙住手跟了上去。

石仲竹鼻青脸肿的回到酒楼里,倒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他却掩饰着说是自己没有看清路,摔下陡坡造成的。

掌柜的觉得事有蹊跷,但见石仲竹不说,也不好过问。只是威胁着说到:“小子你别乱来,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来,嘿…嘿!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你!”

在众人眼里,石仲竹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的,所以他的话,很轻易的就糊弄住了众人,只有周靖轩不相信。

他借口为石仲竹上药,把他拉回了房间里,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眼前没有别人,石仲竹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周靖轩听完更急了,不停地责怪他怎么这么冲动?并一再叮嘱他:不能有下次了!

石仲竹正待回答,就听到有敲门声音传来。

周靖轩没有动,石仲竹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拿着一小瓶药,一脸忧虑的站在门口。

这女孩子正是厨房里打杂的温柔花。

看到石仲竹,一向大方的温柔花不知为什么,竟然扭捏了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石…石大哥,你,你的…伤…不要紧吧?”

第三十三章:绝情

“我没事,”石仲竹问到:“阿花,你找我有事吗?”

温柔花红着脸递过一个瓶子:“给,这药专治跌打损伤,你试试吧?”

“好!”石仲竹接过药瓶,见温柔花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陡然间恍然大悟:“对了阿花,你这药多少钱?我好去拿给你。”

“不…不,这药就算我送你的!”温柔花说着话,不知怎么,脸竟然越发红了起来。

“这怎么行?”石仲竹没有注意到温柔花脸上的变化。

他话音刚落,周靖轩已经走了过来:“仲竹,阿花说是送你的,那自然就不会要钱了。

再说就凭我和阿花的关系,她不该来送一瓶药给我的人吗?”

温柔花没有反驳,只是望着周靖轩笑了笑,随即叮嘱了石仲竹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这里周靖轩得意了半天:想不到自己刚来,就俘获了一个女孩的芳心,看来这里是来对了。

那天听客人们谈论着说:朝廷到各地挑选的才女佳人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进城来了……!

原来当今皇帝庆隆帝,素来爱美人不逊于爱江山,故此内务府每五年就会举行一次大选。

今年的八月,正好又到了宫内大肆挑选美人,填充后宫的时候。

虽已到秋分,但酷暑的余威,依然徘徊在这繁华京城的空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窒息。

空气虽然烦躁,却挡不住人们好奇的天性。

京城的大街上这些天来分外喜庆,这大内选秀可是个鲤鱼跃龙门的一大好机会,哪个不想攀龙附凤?哪个不想光耀门户的?

即使没那个命理,在这大街上说不定,还能一睹佳人风采呢?

等一休息,周靖轩就拉着石仲竹,到街上去瞧热闹。

此时虽是下午,大街上却早已是熙熙攘攘的,人满为患的。

原来今日,又有一队载着佳人的马车进了城。总兵千户正带着手下,在街上维持秩序。

正当这一队马车,快走到周靖轩他们面前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影,推开阻拦来到了马车前,嘴里还大喊着:“妹妹!你在哪里?”

周靖轩认出此人正是金永安,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正焦急地往前冲着。

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几个士兵的长矛,已架到了他脖子上。

金永安却不管不顾的,犹自大喊着:“妹妹,妹妹!快跟哥哥回家!”

本来走得好好地几辆马车,被这么一搅和,全都停了下来。

这队人马,乃是常州送选入宫的佳人,带队的正是常州县令令狐朋,乃是一三四十岁的精明汉子。

这一路上皆顺风顺水的,他正沾沾自喜的,想着只要进了京城,自己就算完成了任务,说不定还能得到皇恩眷顾呢!

没想到刚到京城,就被人拦了下来,这趟京城之行真是开局不利啊!

他手抖得厉害,差点就扯掉了那绺,令他无比自豪的胡须。

深吸一口气稳定和好情绪后,他这才从马车上下来:“你是谁?为何阻拦本官的马车?

还有,我这车上的女子皆是自愿进都,并不存在胁迫一说,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金永安早已被士兵们按得跪倒在了地上,一张精致的俊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涨得通红:“这位大人,草民妹妹年幼不懂事,禁不住几句花言巧语,就偷偷跑出来,说什么要进宫!

草民一路寻到京城才遇到她,希望大人开恩,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放她回去!”

花言巧语?哄骗?不可能!

令狐朋只迟疑了片刻,就怒气冲天:“你胡说八道!本官从不做这种恃强凌弱之事!”

再说这种事情,岂是谁想进京参选就能进京的吗?那可都是勋贵之家送选的,还没听说过哪个,是被胁迫来的。

令狐朋转向士兵:“难道你们能容忍这醉鬼,在这天子脚下胡言乱语吗?”

就在几个士兵准备拖走此人时,就听一声娇叱:“慢着!”

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十一二岁,如粉雕玉琢般淡雅脱俗的女孩子。

只见她冲着令狐县令微微福了福神,随即走到金永安跟前。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早已水雾朦胧,愈发楚楚动人:“哥哥!”

金永安挣脱开了士兵,上前将妹妹紧紧搂在怀里:“欣儿,快跟哥回家!”

也许是哥哥抱得太紧箍得她难受,叫欣儿的女孩子推了几次才推开金永安。

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兄长,两行清泪早已夺眶而出:“哥哥,为了娘亲,欣儿只有这一条路走了!哥哥,你原谅欣儿好不好?”

“不好!”金永安痛心疾首着就想来拉妹妹,旁边的石仲竹连忙过来拉住了他:“金永安!你冷静点儿!”

金永安挣脱不开同伴,只好伤心吼道:“欣儿,只要你一脚踏入那个宫门,你的一生就完了呀!欣儿,听哥哥的话,咱先回去再想办法好吗?”

欣儿哭得伤心欲绝的,可就是不做声。

金永安急了:“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他又转向一直拉着他的石仲竹悲愤哀求着:“石兄,求你快放开我!“

石仲竹却是任金永安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从此就恩断义绝!”等欣儿咬着嘴唇说完这句话后,她的心里早已血流成河。

她强撑着冲着令狐朋又施了一礼:“请令狐大人看在民女的份上,放了他吧?”

这一路上,这个叫做赵欣悦的女孩子知书达礼,乖巧安静,令令狐朋十分的满意。今见她为令兄求情,一颗心顿时瘫软下来:“赵姑娘放心,老夫答应就是!”

赵欣悦轻声道完谢后,也不看同胞兄长,径直朝着马车走去。

见妹妹绝情而去,金永安五内俱焚又束手无措着,不禁跪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孩儿不孝!孩儿没有保护好妹妹!孩儿对不起娘的在天之灵,孩儿是金家的罪人呀!”

石仲竹则在旁边不住地跟那几个士兵求情,又把金永安拉离了道路。

那几个士兵这才放过他们。

见金永安哭得声嘶力竭,石仲竹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静静坐在金永安身边,轻拍着他的肩,安慰他不要难过,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糟糕。

第三十四章:赏识

看着绝情而去的马车,周靖轩叹息着:“好美的女孩子呀!可惜要进宫去陪那个糟老头子了!”

旁边几人闻言也低声附和了起来。

石仲竹不满地瞪了周靖轩一眼。

周靖轩却毫不在意,鄙夷地看着金永安:“真没用!要是我就搬来一条板凳!”

金永安抬起泪眼看向他,搬来板凳做什么?难道要在妹妹面前表演上吊吗?

就见周靖轩瞪了他一眼:“坐在皇宫外看她的笑话呀!”

金永安闻言气得火冒三丈的,上前就要来揍周靖轩。

“周靖轩!“石仲竹来不及继续训斥周靖轩,只是去拉着金永安,一个劲儿地赔着小心。

“你看你居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当街哭个不停,真是枉为男人!“周靖轩丝毫不把高出他一头的金永安,放在眼里,犹自嘲笑着。

初遇石仲竹时,石仲竹十岁,他六岁。

那时两人相依为命,他动不动就哭鼻子,想家想娘亲。

可是却一次都没有见石仲竹哭过,即使是被别的孩子,揍得鼻青脸肿时,石仲竹也只是躲起来默默掉泪。

他说他已经十岁了,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是不能哭的。

那时小靖轩便发誓,等自己到十岁时也绝不哭泣。

后来他做到了,即使是被逐出赖以生存的书院,前路渺茫时,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看到人家骨肉至亲,分道扬镳的石仲竹,此时却好想哭鼻子呀!不过更想揍旁边这个倒霉催的混帐小子一顿。

这么想着不觉手一松,解脱束缚的金永安直接挥拳砸向周靖轩。

眼看金永安一拳就要落在自己头上,周靖轩急忙闪身躲了过去。

金永安不甘心地想上前去追打他,被反应过来的石仲竹再次拦住了。

别看周靖轩年纪小,可是十足的混帐加无赖,加上武功底子高。金永安一个外乡人休想讨得半分便宜!

好在金永安有自知之明,给了石仲竹一个台阶下,没有再追周靖轩。

只是诚心道谢:“谢谢石兄台的安慰,我现在只恨自己窝囊!没有能力给我娘报仇,这才让我那个可怜的妹妹,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哇!”

“人各有志!”石仲竹轻轻地说完这句,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做,只好拍了拍金永安的肩,道了一声保重,这才和周靖轩一起离开了这里。

这天有个酒客喝得醉醺醺的,竟然跑到后厨,污言秽语的,想非礼温柔花。

石仲竹看不过,就过去阻拦住了客人,并且还把一杯茶水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对方眼见自己受此羞辱,指着石仲竹的鼻子让他小心点!

那人说完就走了,连酒钱都没有付。

店老板不敢招惹那客人,就把气撒到了石仲竹身上,让他往后老实点,还说要扣他们的工钱。

石仲竹却毫不悔改:“扣就扣吧!我石仲竹看不过这样的人,要是有下次,我仍然会阻拦对方的恶行!”

掌柜的在一旁闻言,气得火冒三丈的:“在这天子脚下,居住的一半都是皇亲国戚,要是有什么差池,你我还要不要脑袋了?”

店老板见石仲竹死不悔改,担心惹祸上身,只好让他走人。

周靖轩见老板容不下石仲竹,只好也跟着收拾行李出了门。

他们刚走出酒楼不远,就见温柔花追了出来。

她来到石仲竹面前,说都是自己连累了他,自己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作为补偿。

温柔花说这话的时候,脸又红得发紫,她急忙害羞地转过身去。

不料这石仲竹根本不开窍,只是叮嘱她以后要小心,最好离开这家酒楼,另寻生计!

温柔花红着脸轻轻点头,目送着他们走出老远都没转身。

两人没有地方去,周靖轩又不想去打扰宗伯周古十,两人只好又回到了陆小宝那里。

一放下行李,石仲竹就拉着周靖轩,说要出去找事情做。

两人正在街上走着,不期正和那晚华服公子的仆人,也就是石仲竹的怀疑对象相遇。

对方没有认出他们来,只是和另一个面生的同伙,买了东西就回去了。

石仲竹和周靖轩一起,一直跟踪到对方的府邸,又守在府邸外,一直等到天黑,才见那个骗子出门。

石仲竹出其不意的愣是冲进人群中,拉着那个骗子就走。

等众人反应过来呼救时,石仲竹和周靖轩已经挟着那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石仲竹把人带到公堂上,那个骗子仗着自己是中书府公子家丁的身份先还嘴硬。

可挨不了几板子,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并供出了同伙的藏身地。

邢同珅连忙派人去抓,果然将另外两名同伙来了个人赃俱获。

他随即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府尹魏文波,但隐瞒了骗子藏身中书府邸的事情。

他觉得有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待回到后堂后,邢同珅赞许地拍了拍石仲竹的肩:“小子不错,很有潜质的,以后就跟着大人我混吧?“

石仲竹受宠若惊之后,连忙婉拒:“多谢大人抬爱,可是仲竹是周靖轩的仆人,仲竹曾经发誓这一生,都不会离开周靖轩的!”

邢同珅不屑的看着周靖轩,斥道:“他跟着你也没有前途,不如你就放了他,还是大功一件呢!”

周靖轩没有想到石仲竹的才华,竟然能得到官吏的赏识。为了石仲竹的前途,自己纵有万般不舍,此时也应该放手,让他去过他应该过的生活。

想毕,他转身劝石仲竹:“你就答应了这份差事吧?反正我也长大了,自己能照顾得了自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见石仲竹拿不定主意,周靖轩索性心一横,指着他嚷起来:“就是你!跟着我就挡了我的光芒!让我被人瞧不起。你走吧,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石仲竹知道这是周靖轩违心的话语,但见他一片好心,只好跪下向周靖轩磕头:“多谢公子开恩,以后公子有什么难处,大可以来找仲竹,仲竹这一生永远都是公子的仆人。”

“我早就说过,不许叫我公子!”周靖轩叹了口气,扶起石仲竹。

第三十五章:偷梁换柱

两人和邢同珅约定,明天就过来报到。

回去的路上,周靖轩搂着石仲竹的肩,真心替他高兴着。

又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劝他别担心自己,只管好好地跟着师父学经验就是了!

石仲竹点头:“靖轩,你就在陆家住下来吧,等我以后有了月薪,就替你付足房钱饭钱。”

“好!“周靖轩爽快答应着,内心里却空落落的。

第二天石仲竹就到衙门里去报到去了,而周靖轩无事可干,则跟着陆小宝的父亲学打铁。

由于京城大户多,一般都配有自己的铁匠铺子,陆家不愿依附于人,所以铁铺的生意不是很好,有时还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虽然陆家人从不在周靖轩面前絮叨什么,但周靖轩心里清楚,自己不能拖累到他们。

那天周古十来看他,说朝廷正在招兵买马,问他想不想去当兵?

周靖轩没有迟疑,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兵虽然辛苦,但好歹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解决了他吃住的地方。

周靖轩收拾一番,第二天就去报了名。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总兵看中了,他从此进入了兵营。

赵欣悦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才华,经过层层筛选,过关斩将,终于顺利入住到了,专供进一步待选的采春堂里。

她分外高兴,只觉得自己离仇人又进了一步。

赵清湘见周靖轩现在已经能自食其力;而他在宫里的的孪生兄弟却只知道吃和睡,有这些忠心耿耿的宫人们照顾着就足够了。

她觉得自己的使命现在已经完成,可以放心出宫去了。

为了避免将来东窗事发,牵连无辜,赵清湘整天想着怎样偷梁换柱,好放心离开汐苑。

这天她把耳房,布置成了一间简单的佛堂,又给银子让前来给汐苑送生活用品的吴公公,帮她买回了一套佛具放在了耳房。

并且信誓旦旦:从今以后,她要天天吃斋念佛。

众人对于自己的这个主子,早已见怪不怪的,听她说要礼佛,都没有阻拦。

晚饭后,赵清湘独自在房间里闷坐一会儿。突然想起那天,自己见过的居住在冷宫的王才人,模样身段以及年纪都跟自己有几分相似。要是来个李代桃僵,一定不会有人发现其中破绽的。

她当即找到王才人的住处,只见蓬头垢面的王才人,正在独自对着天空发呆。

她轻声唤过对方,将她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问到:“你是谁?”

王才人呆呆望着月光如水的夜空,苦思冥想:“我是谁呢?”

原来当今皇帝庆隆帝刚继承皇位的时候,这王才人是庆隆帝选定的第一批秀女,深得皇帝的喜爱,地位也从秀女一路升至辰妃。

可是这位女子命运多舛,先后诞下两个孩子,却都幼年夭折了。

王才人的受宠,一度引起皇后的不满。皇后用计将她贬为才人,又撺掇皇帝将其打入冷宫这才罢了手。

失势的王才人,就在这冷宫之中,孤独的生活了十几年,神志也变得迷糊起来。

赵清湘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海棠和秋棠见主人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女人,俱都吓得不清。

赵清湘安顿王才人睡下后,这才拉着这两个贴身宫女的手,感叹着:“海棠妹妹、秋棠妹妹,我周慧自从来到这里,就承蒙你们的照顾,此等情意周慧今生是还不了了!”

两个宫女诚惶诚恐:“夫人快别如此说,能遇着夫人这样的好人,乃是海棠、秋棠的福气!”

赵清湘摇头叹到:“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做奴婢或娘娘的命!只不过是受着外界的约束,身不由己的选择。

海棠妹妹、秋棠妹妹,如果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愿意出宫去么?

赵清湘、秋棠想了想皆摇头,一个说:“我是被父母卖进宫来的,如果能出去,又能去哪里呢?哪里又容得下我们?”

另一个也说自己外面,已经没有亲人了。

赵清湘不禁轻声惋惜着:“你们真是两个苦命人啊!

海棠妹妹,秋棠妹妹,姐姐求你们一件事情好吗?”

赵清湘秋棠见此慌忙一齐跪下:“夫人快别如此称呼奴婢们,折煞奴婢们了!”

赵清湘起身扶起她们:“从此以后,你们就把王才人当成你们的夫人,好吗?”

“那夫人你呢?”

赵清湘摇头叹到:“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想离开皇宫,以后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夫人!”海棠秋棠皆是满脸的泪痕,一脸担忧的看着赵清湘。

赵清湘看着这两个忠婢,眼泪也落了下来,她忙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着安慰她们:“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你们只管还和从前一样过日子就行了。

要是真有人记起冷宫周慧,你们就把屋子里的那个说成周慧吧?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出了汐苑,谁又记得周慧的长相?”

“可是宫里高墙深深,夫人如何出得去呢?”

“这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海棠和秋棠还想说什么,就见赵清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了、好了,现在天色已晚,你们都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夫人‘就行了。”

待海棠秋棠退出房间后,赵清湘便为王才人运行了一遍筋脉。

王才人这才悠悠醒转过来,她一醒过来就看到了对面的陌生人,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一脸茫然:“我这是在哪儿?”赵清湘过来扶着,帮她坐了起来,这才告诉她:“你叫周慧,是皇上赐封的周妃娘娘,现住汐苑中理佛,记起来了吗?”

已经失忆的王才人,无意识地重复着赵清湘的话,突然睁大眼睛:“不、不、不,我是辰妃,不姓周!”

“不,你就姓周,还是皇上御赐的呢,你怎么能忘记呢?”赵清湘看着她的眼睛,极其严肃。

王才人半信半疑:“我姓周?”

“对,原名叫周慧!”

赵清湘的话无疑给王才人,吃了一粒定心丸,她不住地重复着那些话,直到困倦上来,这才又闭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才人一醒来,海棠就遵照赵清湘的指示,进来服侍王才人起身。

等用完早膳,海棠就把王才人扶到偏房里去念经。

第三十六章:前世女儿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孙嬷嬷进行的,连珍珠都没有告知,就怕吓着了她。

而李嬷嬷早在年前,突然发急病故去了。

孙嬷嬷就接手了她的事情,继续照顾着渐渐长大的云靖齐。

此时根本就没怀疑正屋里的那个,一直深居浅出的主子是否被掉了包。

渐渐地王才人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金妃,很快就习惯了自己的身份,而且特别的喜欢礼佛室以及经文,念起经文来一点儿也不迷糊。

她的样子骗过了老眼昏花,思维已经有些迟钝的孙嬷嬷。

让孙嬷嬷以为主子是住久了,精神已经恍惚了,也不疑有他。再说自己也是常常丢三落四、力不从心的!

赵清湘见此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这天下午,她穿着个太监服饰,准备去到御膳房里“拿”点儿东西时,无意中听到有人说:今年新选的美人已经进宫了。

赵清湘当时没有在意,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总觉得不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尤其到了晚上。

她索性打起坐来,可是精神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隐隐的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种感觉一直折腾到三更过后,实在困急才睡了过去。

见安排妥当,赵清湘想就此离开皇宫,自己总不能在这个破地方呆一辈子吧?

她叫来珍珠,拐弯抹角地问她:“如果有可能,你愿意与我一起出宫去吗?“

此时的珍珠已经长成一婷婷玉立的女孩子。听到夫人如此说,她低下头认真想了想,随即轻轻摇了摇头,抿着嘴唇不言语。

如此,赵清湘只好打消了带她出宫的念头。

她到藏书阁里去拿了几本书,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两个宫女打扮,眉清目秀的女孩子。

那两个女孩见到赵清湘,就像见到救星一样,眼里的惊喜代替了慌乱。

俱都过来跑拉着她的袖咆,低声哀求着:“这位公公,我们是采春堂里的,刚刚迷路了,麻烦你帮帮我们好吗?”

采春堂里所居住的,都是从民间进宫而来的待选女子。

“偷着出来的?”赵清湘在宫中这几年,宫中的规矩一大半都熟络,她知道采春堂里的女子在没经过帝后亲选之前,是不能随便乱逛的,

两个女孩老实地点了点头,又求着赵清湘一定要替她们保密。

看在两个女孩可怜兮兮的份上,赵清湘心软了,只好答应送她们回去。

两个女孩闻言都欢欣雀跃的,不住的拍着赵清湘的马屁。

交谈中,两个女孩告诉赵清湘说,她们一个叫赵欣悦,一个叫史悠悠,是从常州过来的。

“赵欣悦?”赵清湘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一激灵:“哪个赵欣悦?“

“就是百家第一位的赵姓,欣喜的欣,欢悦的悦!“这女孩子说着话,因为太过激动,露出挂在白皙玉脖上的一枚翡翠观音玉佩。

那枚观音玉佩通体碧绿,可是它的一角却通红。

赵清湘心里一激灵:她女儿随母姓,就叫赵欣悦,并且还有一枚这样的玉佩。

红色是因为赵清湘为了表示不同,曾用特殊药材,将玉的一角染成了红色。

难道眼前的女孩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

赵清湘细细打量这个女孩子,就发现这个女孩眉眼神态,竟都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一刻,赵清湘呼吸急促起来: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

女儿呀!你怎么跳进这火坑里来了?你爹呢?你哥哥呢?他们怎么都不管你呢?

看着只比自己矮一头,单薄又美丽的女儿,她心乱如麻。

直到耳边传来两个女孩欢快的声音:“采春堂到了!”

她们转头冲着赵清湘,再次施礼道谢:“多谢谢公公,我们到了。”随即就悄悄溜进了采春堂。

赵清湘愣愣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直到听到远处有脚步声音走近,这才慌忙回到了汐苑里。

待回到自己房间坐定后,赵清湘心神愈发难安:看来自己暂时是不能出宫去了,得把女儿弄出去才行。

这晚,赵清湘又再度失眠了。

几天后,她找准了个机会,再度出现在女儿赵欣悦面前。

此时的赵欣悦,刚刚被管事宫女责难过了,此时正独自躺在那里生闷气。

“欣儿?”赵清湘一进来,就低低地唤了一声。

赵欣悦慌忙爬起来,抬起泪眼,当看清是上次那个好心的“谢公公”时,不禁高兴起来:“公公,你怎么来了?”

赵清湘看着孩子消瘦憔悴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

她强忍着泪水,就来牵女儿的手,却牵了个空。

她失望地轻轻叹道:“欣儿,孩子,你为什么要进宫?”

自从进宫后,还没有人这么亲切的呼唤过她。

那一刻,赵欣悦恨不得扑到对方怀里,狠狠地哭他一场。可是这种念头刚一成型,就被她硬压了回去。

自己不能哭,娘亲的大仇未报,自己怎么能先就表现出消极的情绪来呢?

思索至此,赵欣悦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缓缓说到:“欣悦从小就仰慕皇上,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皇上一眼,欣悦就心满意足了。”

赵清湘望着女儿那清澈无比的双眼,心里却涌起深深的失落:

当初自己为了追求爱情,连到手的荣华富贵都放弃了,为此还给父母带来灭顶之灾,想不到今天我赵清湘的女儿如今亦不能免俗。

“孩子,这真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娘…听我的话,离开这里,现在还来得及。”

看着赵清湘充满慈爱的目光,那一刻赵欣悦好感动。可是她不能离开,早就下定了的决心,任何人都更改不了的。

赵欣悦摇着头正准备答话,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赵清湘害怕暴露了自己,也不等回答,就跳窗出去了。

原来是两个管事宫女,来看赵欣悦是不是真病了?

见赵欣悦面向里躺在床上,一个宫女上来就重重推了赵欣悦两下:“赵欣悦?赵欣悦!”

第三十七章:进兵营

赵欣悦装作被叫醒的样子,翻身“艰难”起身,嘴里还着急的说到:“刚才我头晕,没想到一躺下就睡过了。”

旁边的那个管事宫女,见赵欣悦不像赌气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只说到:“怪不得你今日做事不专心,原来是病了,要不要宣太医进来?”

“不用、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赵欣悦说着话,就要挪动身体下床来。

管事宫女见此只好摆手:“那你今天就休息半天吧!以后再学就是了!”说完这话后,她们随即不甘心地向外走去。

赵欣悦连忙“有气无力”的说到:“两位姐姐慢走!”

改天晚上赵清湘又来到了赵欣悦的房间里,此时的赵欣悦正跟两个女孩子,在捶背揉腰互相安慰着。

赵清湘趁那两个女孩不注意,闪电般的冲进去,点了她两个的穴道,两个女孩立即就睡过去了。

她的这一出,倒把赵欣悦吓了一跳。

赵清湘忙安慰着:“欣儿别怕,我是来找你的。”

赵清湘带着赵欣悦从高墙那里,翻出了采春堂,来到庆隆帝居住的寝宫外,说要让她看看这皇帝到底长什么样?

不一会儿,她们就见一群太监打着灯笼出来,分立两边。

随即一身穿龙袍,须发半白的老者被人搀扶着从寝宫里走了出来,身后还簇拥着一群太监。

虽然离她们藏身之地隔得远,可是在灯笼的映照下,庆隆帝的面目还是可以瞧出一个大概的。

赵清湘低声嘟囔着:“都跟你爷爷一样老了!”

哪有那么老?赵欣悦心里诽谤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

只见庆隆帝刚出寝宫,就被人扶上了玉辇,直接往后宫里去了。

待这一行人走远后,赵清湘再次语重心长的劝赵欣悦离开这里:

“欣儿,后宫的荣华富贵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再说你看皇帝都老成那样了,他还能再活几年?“

赵欣悦闻言心里起疑:“你是谁?为什么一再要我出宫?”

“我把你当成我女儿一样,所以才不想你留在这里!”赵清湘心痛又无奈。

女儿?赵欣悦不舒服起来:咱们才见了两面,你就把我当成你女儿,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不好点破,只说:“公公的好意,欣悦心领了。可是人各有志,欣悦的心愿就是能陪伴在君王身边,请公公别再劝了!”

赵清湘想不到十几年不见,这个女儿竟然变得那么的倔强,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只好跟女儿讲明了:

“你爹是不是叫金未几?你还有一个哥哥叫金永安?”

“你怎么知道的?”赵欣悦睁大了眼睛:她当初进宫,可是顶了别人的缺,自然就是以那家女儿的名义,进宫来的。没有人知道自己其实是随母姓的,眼前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身世,了如指掌的?

要说我其实是你生母,会不会吓到你?

赵清湘摇头凄然一笑:“我跟你母…父亲从前是好友,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

提起母亲,赵欣悦刚才的猜疑和不愉快烟消云散,想不到在这深宫里,居然还能遇到父亲的故人。

可是父亲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他有一个好友在宫里呢?

虽然疑惑重重,可她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太好了,欣悦以后在这宫内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赵清湘此时的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不是滋味。

就听赵欣悦继续道:“我这次进宫可是我爹的意思,望公公看在我爹的份上,千万替我保住我的身世秘密!”

哪有这么坑女儿的爹?不可能!她的金未几几时变成这种人了?赵清湘心里再次翻江倒海起来。

赵欣悦却不以为然,只是好奇问道:“对了,公公,你现居在哪里?司的什么职?改天欣悦去找你!”

“不用了!”赵清湘摇摇头。

她想不通金未几怎么能如此,教养曾视若珍宝的女儿?难道他以为只要女儿进了宫,就能幸福吗?……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到别处去逛了。

将赵欣悦送回采春堂后,她就回了汐苑里。

第二天赵清湘把一套武功秘籍和一套医理书,并一些奇药,送给了赵欣悦,并提醒她要小心,别被人发现她在偷学武功。

因为内务府有规定,没有特别允许,会武功的女子是不能选做皇帝妃子的。

特别是庆隆帝,听说连力大无比的妃子,都会被他找借口赐死。

见这位“谢公公”如此好心,赵欣悦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

做完这一切,赵清湘就想去看看周靖轩。

等她找到行善堂的时候,却被告知周靖轩已不在那里,老板也不知他的去向。

她又焦急起来。

直到找到周古十,这才知道周靖轩已经进了兵营。

赵清湘嘴里道着谢,心里却打起鼓来: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浑小子,也吃得了兵营的那份苦?

等她到了新兵营,可是那守门士兵却说,兵营里有规定:家属们到了规定时间才能探视!

赵清湘忙拿出些银子,托对方带给周靖轩。

那人却说在这兵营里根本用不着银子。

赵清湘只好先行离开了这里。

转眼就到了新兵假期。

赵清湘按照约定,在陆小宝家里见到了周靖轩。

大半年不见,周靖轩长高了,也变得黑瘦黑瘦的。他一见到娘就哀求:“娘,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我家在哪里?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赵清湘答非所问:“怎么,我家浑小子吃不了兵营的苦?想当寄生虫?”

见母亲奚落自己,周靖轩只好把打退堂鼓的想法,压了下去:“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别人都有家,为什么就我没家,没亲人呢?”

“娘不是你亲人吗?娘早就告诉过你,等你学成归来,娘就带你回家!”

“那你总得告诉我,我爹是谁?是干什么的吧?”

活了这么大,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周靖轩只觉得荒唐。

“他不在这里!等你满十六岁,娘一定让你见到他!”

“那我是不是私生子?”几经犹豫,周靖轩终于问出了这个,让他心里倍受煎熬的问题。

第三十八章:打开心扉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已经做好了母亲会羞愤暴怒,或者悲恸无比的准备。

可是此时母亲的神情,却异常平静。只是从那好看的眸子里射出冷光来:“你怎么能把你娘想得那么不堪?”

“我没有!”周靖轩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私生子,这下放心了吧?”

赵清湘心想:离靖轩满十六岁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过后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他,至于回不回皇宫,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这样欣儿也出宫去了,他也能保护好自己和他孪生哥哥了;

再说有这么长的时间,自己也一定会,成功劝说女儿离开皇宫的。

赵清湘对自己信心满满。

她将一本兵书交到周靖轩手里,谎称是自己捡来的一本禁忌书,叮嘱他千万别被别人发现了!

周靖轩不疑其他,只是不高兴的接过去,随即就揣进了怀里。

直到赵清湘拿出自己带来的水果糕点,这才暂时驱散了周靖轩的不愉快。

石仲竹得到消息,也到这里来给赵清湘请罪。

赵清湘扶起他笑道:人各有志!再说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做奴才的命,让他只管安心去过他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石仲竹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夫人从没有将他,当成下人一般看待。

众人聊到天晚,赵清湘借口有事情,这才起身和他们告辞。

石仲竹则陪着周靖轩,在陆小宝这里住了一晚。

按照规定,第二天早上周靖轩必须返回兵营。

陆小宝和石仲竹两人见此,执意把他送到了兵营门口,这才各自散去不提。

回到宫里后,赵清湘往女儿赵欣悦那里,跑得更勤了。

她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女儿,直到女儿能看破泡沫样的荣华富贵,安然出宫。

见充分赢得了女儿赵欣悦的信任,赵清湘悄悄把她带到了汐苑里,并以周慧的身份告诉了她,自己的故事。

赵欣悦没想到眼前的公公,竟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一名冷宫弃妃,正不知所措时。

就听赵清湘叹气说明“真相”:当年就是因为自己执意进宫,才和赵欣悦她娘闹掰的!

“你娘难道从未向你提起,她有个叫周慧的朋友吗?”

赵欣悦老实摇头:“没有!”

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小,只有四岁。那时候的事情,对于她已经很模糊了。

赵清湘闻言面上凄凉,就更甚一筹:“你娘肯定特别地生我的气!”

她痛苦摇头不已,像要努力赶走,那些不好印象似的。

赵欣悦拉了拉对方的衣襟。轻声劝着:“谢公……夫人,您别难过了!”

赵清湘用手擦了一把脸,随即面向女儿:“要不,你就私下称呼我为姨娘吧?”

“好!”为了哄对方开心,赵欣悦只好叫了一声姨娘。

赵清湘感伤地把女儿搂在了怀里,心里发誓:这次一定不会离开她的!

她想办法混到了女儿身边,当了她身边的一名贴身教导嬷嬷。这样照顾她、教授她武功来,也更加方便了。

私下里赵欣悦都称呼赵清湘为姨娘,对她尊敬有加的。

阴晴圆缺、花开花落。

转眼赵清湘就在这宫中,陪伴了女儿赵欣悦三年。

这赵欣悦天生聪慧,琴棋书画一学就会。很快就被选为才人,入住到了流云坊里。

但有赵清湘暗中作梗,庆隆帝始终都没有召见她,却也没能撼动她心里的执念。

三年间的相处让赵欣悦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周姨娘,什么委屈都愿意告诉她。

再又一次庆隆帝临时改变主意,转投她人怀抱后,赵清湘照例苦口婆心劝赵欣悦:“欣儿,天大地大的,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再说你以为皇帝真的能活万岁吗?等他死了,你还正年轻,可怎么办呢?”

赵欣悦想起那些冷宫中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姨娘,欣儿实话告诉你吧,欣儿是为报仇才进宫的。得不到皇帝的宠爱,欣儿上不了位,就报不了仇呀?”

赵清湘闻言心里一惊:“报仇?你要给谁报仇?”

忆起往事,赵欣悦心痛不已:“当年我外祖家和我娘,都是被逍遥门的人杀害的!如今他们为非作歹,官府却不予理会。江湖中人也奈何不得他们。

大家传言他们得到了鬼府的神功秘籍,而且朝中还有人。

我父亲独自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只好把我送进这皇宫里。为的是在朝中揪出他们的人,借助皇帝之手将他们一网打尽,好给我娘和外祖家报仇雪恨呀!”

赵清湘没想到女儿,会以这种方式为自己报仇,要是早料到有这一出,当初就该想尽办法,把她弄出宫去,又何须让她多受了这几年的委屈?

“姨娘,难道你也不想为我母亲报仇吗?”赵欣悦泪眼婆娑。

赵清湘忍着哀怨劝着:“孩子,报仇的办法有千万种,何必一定要靠美色呢?再说这后宫从来就不缺美人,你凭什么就认定,自己一定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呢?”

赵欣悦接过赵清湘递过来的丝帕,擦了一把眼泪:“我们打又打不过他,只有靠委屈求全来智取了!”

赵清湘闻言嗤之以鼻:这也算智取?

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她千万别冲动:“你爹现在又在哪里?”

没想到赵欣悦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年我走的时候,爹爹说三年后他会来这里,再想办法与我联系。”

“那你哥哥呢?”

赵欣悦哭着摇头不答,哥哥虽然从小就疼爱自己,可是这次自己太伤他的心了。

也许现在从自己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哥哥的心就已经死了吧?

“我去替你找他们,但你得答应我,暂时不能让那狗皇帝近你的身,明白吗?”

赵清湘见女儿不说话,只好又叮嘱了几句话,这才叹气离开。

这天傍晚,赵清湘又溜出了皇宫。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感慨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金未几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要是他知道自己竟然以另一种身份活着,还会接纳自己吗?

还有金永安,那个生性内向腼腆的孩子,现在又过得怎么样了呢?

第三十九章:受伤

这天赵清湘没有找到金未几和金永安父子,或者说她根本无从找起。

待到天亮时,她在顺天府衙门口,等到了正要去上班的石仲竹。

让他帮自己留意,看能不能帮自己找到金未几。

石仲竹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赵清湘便把金未几的大致样子告诉了他,并叮嘱他:一定不能明着找,以免惊跑此人!

此时的石仲竹已经由一名学徒,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捕头。可惜他性子耿直无私,有些不讨大人邢同珅的喜欢。

可他对自己以前的主子夫人,还是以礼相待、毕恭毕敬,这让赵清湘感到很欣慰。

这天赵清湘又溜出皇宫,准备买些小东西回去,无意中竟然听到了周靖轩受伤的消息。

原来周靖轩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兵营里锋芒毕露。

很快他们十几新兵,就被分配到了殷瑾铭殷将军的帐下,由殷将军亲自指导操练。

这天殷将军奉命,带兵攻打北州逆贼李改天,兵败竟然被人活捉了。

关键时刻,周靖轩秘密组织三人敢死队,偷偷溜进敌人的地盘,活捉敌人头领的儿子,以此要挟换人。

后来两人在城门口交换了人质,救出了殷将军,并且按照约定俗成,没有让人趁火打劫。

过后殷将军见有这么好的机会,活捉对方头领,而周靖轩不用,气得火冒三丈的。

兼回到京城后,就有臣子上奏说:殷瑾铭殷将军已经被逆贼收买了,要不然怎么能逃得出来?

殷将军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只好以周靖轩违背军令为由,把他打了一百军棍,然后逐出了兵营。

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周靖轩,被同伴送到了陆小宝家里以后。同伴们害怕被牵连,只是自发凑了些银子说是周靖轩的医药费,这之后就再没来探望过他。

周靖轩被送过来后,陆小宝请完大夫,处理好他伤口后,随即去支会了石仲竹一声。

石仲竹赶来后,看着周靖轩的伤不禁落下泪来。心里直后悔:就靖轩这个鲁莽倔强性子,当初自己就应该反对他去当兵的!

他寸步不离的守候在周靖轩身边,为他擦洗着伤口。还要掏出银子给陆家人,算作周靖轩的药费,被陆小宝拒绝了。

很快常在军营里出现的殷紫枫和金紫晗也来了,他们送了一瓶药过来,改天又过来看周靖轩。

此时的周靖轩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殷紫枫见他已经醒了过来,忙问他伤势如何?

周靖轩知道他们两个,都是殷将军的儿子,只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此时见他们问起,就趴在床上硬装好汉:“你爹是在给我挠痒痒,死不了的!”

金紫晗擦了擦泪眼:“太好了!周靖轩,你没事就好了!你放心,爹爹的气过两天就消了,等他老人家消气了,我们就劝劝他老人家,还让你回去!”

“喂!你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流眼泪!”周靖轩奚落完了金紫晗,又咬牙切齿的嚷着:

“我讨厌那个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狗屁将军!现在就是皇帝老儿来请我回去,我都不会回去的!”

“你竟敢辱骂我爹!”殷紫枫怒眉相向。

“我就骂了,怎么啦?我不但要骂他,将来我还……!”周靖轩情绪太激动,来不及说出“要杀了他”,就疼得“诶哟!”地叫了起来。

石仲竹连忙安慰他少说两句,就听金紫晗急切问起来:“你又怎么啦?”

殷紫枫忙拉了拉金紫晗,冲着周靖轩愤怒的回了一句:“活该!”

随即又望向金紫晗:“紫晗,看来咱们今天来错地方了!”

金紫晗红着脸小声劝道:“阿枫,那靖轩被爹爹责罚得那么重,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只是言语太过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好吗?

再说他还是爹爹的救命恩人呢!”

“那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你还敢对我爹出言不逊,那我就不客气了!”殷紫枫丢下这句话就拉着金紫晗,头也不回的走了。

“滚吧、滚吧,别在这儿玷污了空气!”

要不是自己实在不能动弹,周靖轩早拼着一口气,把这两个有着断袖之癖的败类打趴下了。

石仲竹把他二人送出门,诚心替周靖轩道歉:“刚才的事情,还请二位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金紫晗回首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追上殷紫枫。

石仲竹重新回到周靖轩的身边后,宽慰他别生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失了你这一名得力干将,那殷瑾铭现在一定是后悔死了,这才让他两个儿子来看你的!”

周靖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做声。

见石仲竹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晚上,周靖轩怕因为自己耽误了他前程,叮嘱几句后就把他撵走了。

等赵清湘找到陆小宝家里,果然见到了正躺卧在床上的周靖轩。

她运气替周靖轩打通筋脉,这才让周靖轩觉得轻松了一些。

“娘,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

“当然了!”没武功,我能自由出入皇宫里吗?

此时见房间里除了他母子外,没有旁人在场,周靖轩再次问起了他的身世。

赵清湘迟疑着本想把实情告诉他,又怕他回到宫里后,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去找他皇帝老子评理的。那样的话,自己原本的计划就要被打乱。

索性就让自己再自私一回,反正这些年来,也不见庆隆帝记起他们来。

想毕,她哄骗着说他父亲,已经失踪了十六年了,自己这十六年来,除了做个走商外,就是寻找他的父亲。

周靖轩见母亲掩面悲伤,连忙劝慰着说自己要和她一起,去寻找父亲。这样就可以彼此有个伴儿,找人也容易些。

“不用了!娘一个人就行了,你就让娘一个人去找吧?”

“这怎么行?我父亲不见了,做儿子的理应去找他!”

“轩儿,别这样!你就乖乖地留在京城,你爹他想找你,总会回来的。要怪就怪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想起刚附身过来时,梦里原主那双幽怨的眼睛,赵清湘此时心里满是愧疚。

第四十章:故人

也许父亲真的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周靖轩心里涌起一股深深地失落:“那娘你告诉我,我爹叫什么名字?”

“周慧!”赵清湘只觉得这名字,就在自己嘴边上打转,不禁脱口而出。

“周会?”周靖轩皱起了眉头,喃喃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

随即安慰母亲别担心自己,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了娘,你的名讳呢?”

赵清湘两道怒目扫过来:“你只要记住你爹的名字就行了,还记着娘的名字做什么?”

周靖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我家在哪里?”

“一开始在这里,后来娘把房子卖了去找你爹。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人家早把咱们定为失踪人口了!从户籍上永久移除了。”

害怕周靖轩再问什么,赵清湘连忙转移了话题。

直到傍晚,赵清湘借口与人有约,叮嘱了周靖轩几句。

又千恩万谢地拜托陆家人帮忙照顾周靖轩,这才愧疚地离开了陆家。

自从母亲送药过来,又帮着他运气疗伤后,周靖轩的伤势就好得飞快。

几天后,他就能下床慢慢地行走了。

石仲竹来看他,他特意让石仲竹查查京城里叫周会的人的情况,还特意交代只要与“会”字读音相同的名字,不管活的死的都要查一遍。

第二天上午,石仲竹就来告诉周靖轩,他查遍了京城和周边,叫“周会”或者与其读音相同的名字。

这十六年来,叫“周会”的,或者与其读音相同的,只有幼时夭折了两个。

其余的三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有七个。

那七人除了两个单身汉外,剩下的都是有家室之人,并且没一个有周靖轩好看。

“没我好看?”周靖轩一双凤目瞪向石仲竹:“因为他们没我好看,所以你就将他们都排除了?”

“当然了!”石仲竹认真的解释着:“你说你这么英俊潇洒,气质非凡。那几个人连你的一半都没有,还查什么?”

周靖轩被气笑了。

偏偏对面的人,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咱们夫人倾国倾城,而且宽厚仁慈,跟你找的父亲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是吧?”

周靖轩不好反驳,又不忍心奚落石仲竹的“歪理”,只是站在窗前,将目光伸向远方。

氤氲迷离的暮色里,有鸟儿扑腾着翅膀掠过朱墙,嘴里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急切,如同迷路的孩子。

“靖轩,你还想查,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扩大范围,帮你查找。”

周靖轩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不用了!我现在想通了,既然他不想我,现在我即使找到他也没意思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眸子里的青涩早已褪去,脸庞渐渐成熟起来。

那一刻,石仲竹从心里发出感叹:当年那个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这天闲来无事,周靖轩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就想去看看宗伯周古十。

那时在书院里,过节时有好几次,周古十都把他和石仲竹接到家里去玩。有时还会带些自制的点心和果子之类的东西,送给他们。

加之周靖轩从小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而石仲竹则本分又懂礼;

是以周家人还是很喜欢他们的。

周靖轩先到街上,打了几斤上好的桂花酿,又买了些女孩子爱吃的小点心,这才直奔周古十家里。

周古十见到周靖轩,十分地高兴,直问他现在在哪里居住?又说听见他受伤,担心得不得了,现在伤好透了没有?

“多谢伯伯关心,一点小伤而已,靖轩已经无大碍了!”周靖轩恭敬而直接回答了他第二个问题。

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音,周胜男也跑出来了。

她一见到周靖轩,就夸张地叫嚷着,说他已经脱胎换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靖轩闻言一改刚才的肃穆,嬉皮笑脸地问到:“你是不是很崇拜叔叔呀?”

却见周胜男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突然跳开来:“呀!怎么还是一副痞子习性?”

周古十闻言不悦地皱起眉头训斥孙女:“现在靖轩已经是大人了,不可以再像小时候那样,口无遮拦的了!”

周胜男调皮地冲周靖轩做了个鬼脸。

这里,周古十再次问起了他父母:“老夫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却从来也没有见过你父亲。他们这次既然回来了,你也该带来见见的。

虽说是宗亲,可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却连弟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周靖轩歉意地回到:“我爹娘他们身体都很好,也常念叨着伯伯一家的好。

可是他们实在太忙了,而且现在也不在京城里,要不然老早就来拜会伯伯和族亲们了!”

周古十直呼可惜,他说天下周姓是一家,并且絮絮叨叨讲起了周姓的来历以及各种典故。

周靖轩站在院子里,破天荒地耐住性子认真倾听着。

咦?靖轩啥时学会睁着眼睛睡觉的?

周胜男放下紫砂茶壶,好奇地凑到周靖轩面前去瞧他。

周靖轩面色突然一变,随即冲着她龇牙咧嘴的,把她吓得夸张地尖叫起来。

周古十背转身子讲得正起劲,就见周胜男在自己耳边咋咋呼呼的,打断了他的话语。逐呵斥催促着让她去准备午饭。

见老爷子终于停止絮叨,周靖轩连忙推辞说自己还有事情,急急告辞要走。

这里老爷子兴犹未尽,直到周靖轩出门,还喊着改天一定要再来听他接着讲……!

从周胜男那里出来后,周靖轩又到平居书院里去看望众夫子。

众夫子见周靖轩比从前更稳重,也更懂礼貌,俱都欢喜不已。

有几个还一脸崇拜地拉着周靖轩,让他讲讲当初是如何擒获北州逆贼的?

“北州的事情,学生不想再回忆了。“

周靖轩歉意行礼,随即问到:“李夫子,怎么不见普常师父?”

“你还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没几天,普常就辞了书院的差事,另谋生路去了!“

“普常师父为什么要辞了书院?“周靖轩吃惊不小。

说实话,当年离开书院后,周靖轩曾一度怨恨过师父普常。

怪他不近人情,他们近十年的情谊,师父说放下就放下了。

等他现在想通了的时候,师父却已经不在平居书院里了。

第四十一章:师徒决裂

那普常乃是用你娘的银子才请来的,如今你不在这学院读书了,学院里当然没有自掏腰包,请武师授业的礼?

再说这书院自从开办以来,就没打算把学生,培养成文武全才的打算!李夫子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老夫不知。“

周靖轩悻悻然:“那太可惜了,不知李夫子可知普常师父,现在的住处?“

李夫子摇头:“普常不愿意说,所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知道还在京城。“

本来周靖轩是抱着来见普常的心理,才来书院的。

如今普常不在这里,他倍感失望。跟众夫子草草寒暄几句,便告辞走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想起从前跟师父普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周靖轩心里倍感失落。

“靖轩!”

突然听到这一声亲切且陌生的呼唤,周靖轩猛地一激灵。

回头就看到一道身着雪白丝绸长袍的人影,半披散着头发,带着他熟悉的观音面具,正站在一酒楼门口,不是普常是谁?

“师父?“周靖轩以为是眼花,待看清眼前之人真是普常时,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又长高长壮了,现在是个男人了!“普常拍了拍周靖轩的肩,如同明般的眼睛里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师父,你住哪里呀?现在还好吧?“周靖轩依旧激动不已。

普常摆摆手:“我现在不是你师父了,以后再在街上遇到,可要改口知道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对了,你现在在街上干什么?”

“我正在想你呢?没想到就遇见了你!”

“我请你喝酒,好不好?你呀,现在长大了,能喝酒了!”

“好!”

两人在酒楼里很快找了个雅间入座。

酒菜上桌,普常摘下面具,两人喝得不亦乐乎。

“对了靖轩,听说你竟然独自一人,就抓获了北州逆贼,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听听。”普常脸上那细细的皱纹,此时也笑成了一朵花。

小时候,每次自己闯祸后,师父就是这个表情。

自己每次也都老老实实地告诉他经过。

印象中,只要自己不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师父是不会责罚自己的。

也许就是这如同父亲一般的师父,对自己有些放纵,所以才造就了自己屡教不改的性子吧?

周靖轩这里想得正入神,直到普常喊了他几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于是他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普常听完后,果然皱着眉头揶揄:“小子!身体是自己的。以后这伤筋动骨的事情,让别人去做就行了!至于像这危及生命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好了!生命是自己的,还只有一次。没什么比平安健康地活着,更重要的!懂吗?”

“哦。”

周靖轩虽然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对生命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只是此时不好反驳普常罢了。

见普常问起他是否见过母亲?周靖轩就想起了母亲拜托石仲竹的事情,便向普常打听,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金未几的人?

却见普常端着碗的手稍微抖动了下:“哪个金未几?”

周靖轩却没有发现普常的异常:“就是从沧渝来的金未几,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猛地放下碗:“对了师父,你认识几个金未几呀?”

“一个也不认识!”普常猛地喝干了大半碗酒,又拿起酒壶自顾自的斟起酒来,激动的语气已经放缓了下来:“你找他干什么?”

周靖轩觉得普常刚才的反应有些奇怪,可又不好问询,只说是受人所托,帮忙找找此人。

“好!有他的消息我就告诉你!”普常边吃菜边答应着。

周靖轩连忙站起来道谢,又说要是有此人的消息就去找石仲竹。

“好!”普常两只眼睛只盯着眼前的盘子,却不再看周靖轩。

谁知在酒喝得快差不多的时候,普常突然站起来,对着周靖轩正色凛然道:

“这是我和你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就算是我和你的绝交酒!从前的恩怨从今天起就一笔勾销!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要是下次再遇到,我和你就是敌人了!”

他说完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即拿起观音面具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靖轩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的,等他反应过来,普常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靖轩看着普常的样子不像是在说醉话,可是又想不明白自己刚刚是哪里得罪他了?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索性就不想了。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周靖轩从不继续浪费自己的精力,再说那普常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周靖轩苦笑着摇摇头,结完账后就走出了酒馆。

此时虽然是中午,可是九月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了,街上的小摊贩们已经在陆陆续续出摊了。

回想三年前,就是在那个阳春三月,自己被逐出书院,前路渺茫。

也就是在那年的这个时候,自己无奈进入兵营。

本抱着很大的希望,想着在兵营里,能有一番作为来着,却没想到天意弄人!

用三年时间兜了一个圈子后,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地站在了这里,前路依然渺茫。

他正感叹着,就看到殷紫枫和金紫晗俱都一副书生打扮,正在货郎的摊位上挑选小饰物。

见到他们,周靖轩顿时来了兴趣,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突然拍了拍二人的肩:“喂!“

“你干什么?”

殷紫枫猛一听见一男音,本能的躲了开来。

待看清来人是周靖轩时,一颗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周靖轩!你的伤好了?”

“托将军大人的鸿福,已经大好了!”

殷紫枫也不介意周靖轩的阴阳怪气,只说:“请你以后别在人背后这么吓人,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她说完也不待周靖轩回答,转身又去挑选东西了。

“都是些女人的东西?”周靖轩撇撇嘴。

“这位公子,你可以买两件哄哄你的心上人呀!”却是货郎开了口。

心上人?周靖轩皱眉想了想,随即摇头,眼睛却不离面前那些花花绿绿的饰物。

第四十二章:麒麟现

说真的,面前的这些东西还很漂亮的!

他正欣赏中,就瞥见殷紫枫居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向他。

看什么看?你不觉得你自己更稀奇吗?周靖轩心里想着这句话,落在耳里的却是:

“殷公子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在哄女孩子这方面是老手,不如你帮我参考参考,哪件饰物更适合女孩子呢?”

金紫晗一听,娇滴滴的急忙插了话:“周大哥,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去、去、去!”周靖轩不耐烦地轰赶着,他最反感的就是金紫晗了,这个身着男装的人,却哪儿都透着一股子的女流之气。

而他感觉殷紫枫在这方面,就比金紫晗好多了。特别是他穿着盔甲骑在马上,那英姿飒爽的样子,让许多人自叹不如。

殷紫枫见此只会心一笑,随即就挑选了一只镶玉蝴蝶发簪和两只手镯,交到周靖轩手里:

“这手镯名叫鸳鸯翡镯,你和她一人戴一个,我保证要不了多久,你们两个人就像鸳鸯一样永不分离了!”

周靖轩闻言忙将手镯丢在了货架上,嘴里还一叠声嚷着:“这个不好!不要,不要!”

他随手从货架上拿起一方绣着南国风光的丝帕:“这个好看,就这个了!”

旁边的金紫晗一见,忙着急的说到:“那…那个…。”

她话还没出口,就见殷紫枫急忙用眼神示意她,让她别说话。

金紫晗只好顺从闭了嘴。

几人刚付完帐,准备离开,就听到后面一阵骚乱,然后就是一片尖叫的声音。

周靖轩一回头就见,不知从哪里冲出一头怪物,正在街上胡乱咬人。

殷紫枫见此第一个冲了过去,不料手里的剑刺在那怪物身上,竟连皮毛都没伤到。

而那怪物见有人反抗,放开正咬着的一个孩子,就朝殷紫枫扑了过来。

殷紫枫和金紫晗连忙挥剑应对,可是那怪物一张嘴竟然吐出火来。

殷紫枫害怕之余,不忘护着金紫晗躲闪。

周靖轩见此也拿着扇子,上去迎战。

可无奈那怪物狡猾异常又会吐火,火到处立即就烧灼一片。

周靖轩手里的扇子,刚打开,就化为灰烬。

几人正应接不暇时,就见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那怪物的气势,遇此就消散了一半。

“畜生!停!”随着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人影飘然而落,却是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男子。

那怪物冲到那人跟前两丈的地方竟停了下来,它不敢上前,只是吐出火来。

那男子再次运起一股真气,怪物吐出的火焰立即就熄灭了。

周靖轩认出此人正是云皓羽,逐好奇问到:“这怪物是你养的?”

云皓羽微微一笑,他看着这头狮头、虎眼、麋身、龙鳞、牛尾的怪物,说到:“它不叫怪物,叫麒麟,是远古流传下来的神兽!我可没有本事养得了它!”

“麒麟?”周靖轩曾听说过这种兽,可是没有见过它,难怪刚才见这怪物的样子好奇怪,原来它竟是一头神兽!

可是麒麟不是早已在世间绝迹了吗?怎么现在又现身了呢?而且还是在京城里?

云皓羽抛出一张天山蚕冰网,一下子罩在了凶兽身上。

只见那头凶兽立即上窜下跳的折腾着,可是折腾了半天,就是挣不开来。

好半天,凶兽才停止了挣扎,只是凶狠的瞪着云皓羽。

云皓羽走到网前蹲下身子,温和的说到:“小麒麟,你要乖乖的,我就饶了你。”

殷紫枫见有人降伏了麒麟,好奇奔过来就想摸摸这头凶兽,只见云浩羽皱起了眉头:“姑娘,这头神兽好像不喜欢女人摸的!”

听到云皓羽制止,殷紫枫急忙缩回了手,再听云皓羽说完这句话,她的自尊心莫名的就被激了起来。

正准备辩驳,就听周靖轩过来,指着她对云皓羽说到:“老兄,你眼前的这人是个男子呀!”

周靖轩刚说完,脚上就被狠踩了一脚。

他转头就见殷紫枫,铁青着脸正瞪向他。

莫名其妙!

周靖轩懒得跟他计较,只是问云皓羽:“云兄,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那么厉害了?”

云皓羽没有说话,只是与麒麟用眼神对视着。

麒麟终于拜下阵来,它低啸几声,低下了它高贵的头颅。

云皓羽照旧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它的皮毛,麒麟便借势蹲了下来。

这是围观的人群见凶兽被控制了下来,都喊着:“打,打,打!”

见人群一喧哗,麒麟“噌的”就站了起来,人群吓得又退后了几十步远。

云皓羽连忙拍了拍火麒麟,这才让它又安静了下来。

“都散开吧,好让我带走它。”

云皓羽向人群拱了拱手,岂料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不行,你带走了它,谁来陪我的布匹损失呢?”

“对呀,它还伤了我孩子呢?谁出医药费呀?”

“还有我的摊子,我可是指望着它养活我一家老小呀!”

“……”

云皓羽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了它吧?”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连忙摇头往后退去:“别、别、别!”

殷紫枫见此忙走到云皓羽身边,向众人拱手说到:“这怪物要收服,诸位的损失也要补偿的。

依在下拙见,不如就将这麒麟交给官府,由官府出面跟诸位协调解决吧?”

她的话招来一片叫好声,只有云皓羽摇头苦笑着没有说话。

他收了蚕冰网,麒麟重获自由,竟然围绕在云皓羽脚边没有离去。

殷紫枫看向云皓羽,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惊喜地嚷起来:“你是云大哥?我是殷紫枫呀?三年前咱们见过!”

也不知云皓羽是否记起了三年前的往事,只见他点了点头,露出淡淡微笑来:“原来是你。”

随即转身带着火麒麟,朝着顺天府衙门走去。

众人都远远的跟着,只有周靖轩追上云皓羽,追问他到底学了什么奇门异术,居然降得了火麒麟?

“这天山蚕冰网虽然珍贵,却不是降伏麒麟的关键。”

云皓羽故弄起了玄虚,他收好天山蚕冰网,随即绕过话头,问周靖轩可还在军营?

“你怎么知道我进了军营?”

第四十三章:道歉

云皓羽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殷紫枫、金紫晗也追了上来,两人绕到云皓羽的另一边,一致要看云皓羽的宝贝。

云皓羽歉意答道:“我有宝物的事情,最好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现在人多嘴杂的,不方便!不如改天我请大家看个够怎么样?”

明明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还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看分明就是小气嘛!殷紫枫和金紫晗两人撅起了嘴。

云皓羽也不在意,继续去跟周靖轩说着话。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衙门口,云皓羽把麒麟带到了离衙门几丈远的地方,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段那麒麟就昏睡了过去。这才让人去击鼓喊冤。

很快衙门就开堂审案。

邢同珅正诧异:众人怎么捉得了了火麒麟?

就见有人到堂指认说火麒麟是自家的,来着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公府的管家郦规。

据郦规说:“这头火麒麟本来是要敬献给四皇子的,谁知下人一个没看牢,就让它偷跑出来了!”他说完就叫人要带走火麒麟。

“不能带走它!”几个百姓还想阻拦,可是郦规一瞪眼,众人又吓得急忙闭了嘴。

殷紫枫一见气就上来了,她不顾金紫晗的阻拦,冲到堂上斥到:“这位仁兄,你的凶兽伤了人,难道就这样把它带走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郦规扯高气扬的问着。

殷紫枫不紧不慢的说到:“当然是跟众乡邻道歉,然后赔偿众乡邻的损失!”

“道歉?赔偿?”郦规的样子,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

“这头神兽是献给四皇子的,不就是撞坏了些东西吗?就是伤几个人又能怎么样?再说你们这些刁民弄坏了四皇子的事情,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喂!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不懂得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郦规拿一双吊精三角眼,瞪着殷紫枫,恶狠狠地嚷着:“你这是哪里来的臭小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还敢跟老子顶嘴!”

邢同珅怕把事情闹大了,忙过来劝郦管家消消气,又来劝殷紫枫:“这位姑娘请息怒,这件事情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请少安毋躁!”

邢同珅安抚众人的当口,郦管家就带着家丁抬着麒麟,大摇大摆的走了。

殷紫枫还想拦住他,只见云皓羽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了她。

殷紫枫着急的嚷起来:“要是他走了,谁来赔百姓的损失?”

云皓羽不紧不慢的说到:“别急,等会儿护国公会亲自来道歉的。”

“真的?”

既然是眼前这个如同嫡仙一般的人说出的话,殷紫枫和金紫晗都是深信不疑的。

有些爱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有两个相貌俊美非凡的男子站在衙门口,她们不舍得挪开脚步,也找借口留了下来。

于是着一群人就等在了衙门口。

半个时辰后,果然衙门外一阵骚动,一顶平常小轿停在了衙门外。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千年玄铁笼子里,装着的正是麒麟。

从轿子里出来一个灰白发须的老者,此人正是护国公郦得水。

这郦国公年轻的时候,曾为朝廷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后女儿又进宫成了一名贵妃,更是诞下皇帝最爱的四皇子。

他凭此一路顺风顺水地坐到了护国公的位子上。

只见郦国公下轿后,就面向围观的众人,抱拳说到:“老夫管教无方,致使凶兽出来祸害大家,老夫给各位乡亲赔礼道歉了。”他说完就微微福了身。

此时的邢同珅已经迎了出来,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下官恭迎郦护国公大人。刚才只是些九牛一毛的小事而已,哪能劳烦护国公大人百忙之中,亲自跑一趟呢?”

郦国公摇摇头一本正经:“关乎百姓的事情,怎么能是小事情呢?”

他又转向人群:“关于凶兽伤人的损失,老夫一概赔偿。今日老夫把那个畜生带来了,要打要杀听从尊便!”

“杀了它!杀了它!”见郦国公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人群中有人气愤的喊出了声。引起一片呼声:“杀了这头怪物,免得它再出来祸害大家!”

郦国公面不改色的听着众人的话语,心里却早已经翻江倒海起来:这是神兽啊!好几百万千万年才出了这么一头,怎么在你们眼里就成了怪物呢?

正在郦国公纠结的时候,就听群中有个声音说到:“算了,难得护国公大人百忙之中,亲自来道歉,这头畜牲又被关起来了。

依我看,咱们就看在护国公大人的面子上,饶了那畜牲吧?”

旁边有人又附和着:“就是,人家护国公大人如此的亲近爱民,不惜屈尊来到这里,就是大家莫上的荣耀!咱们是不是应该将那凶兽,仍交还给护国公大人呢?”

又有几个酷喜拍马屁之人也附和着,让郦国公将那凶兽带回去,

郦国公闻言,面上诚惶诚恐,掩盖了眸底的厌恶之意:“多谢诸位乡邻的宽宏大量!”

道完谢,做足戏份后,他这才吩咐手下:“把那畜牲带回去关入地窖里,谁再敢疏忽大意,将其放出来?就让他全家陪葬!”

殷紫枫有些不服:几个人的意思,就能代表所有民意了吗?

她刚准备上前反驳,就见周靖轩拉着她,低声说到:“那是稀有的神兽!百姓都不认识,可是郦大人知道。难道你以为他真的会让百姓,去决定这头神兽的生死吗?”

郦国公安抚完了众人,又问是谁抓到这头畜牲的?

众人都说是神仙公子抓住的。

郦国公有些好奇:“这神仙公子是谁?”

“不知道,大家都叫他神仙公子,却没有人知道他真名!”

“对了,他刚才还在这里的!”

等众人想找云皓羽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周靖轩这才知道:这云皓羽的外号,竟然是神仙公子!看来此外号,还真的跟他这个人,挺般配的!

他见云皓羽不见了,也不等这件案子的结果,提前走了开去。

第四十四章:御花园

金紫晗见周靖轩走了,故意说要跟着周靖轩去找神仙公子,拉着殷紫枫跟了上去。

周靖轩见殷紫枫和金紫晗跟了上来,便问她们要到哪里去?

“去找神仙公子呀!对了,你不是跟他挺熟的吗?知不知道他住哪里呀?”

“不知道!“周靖轩一本正经的回答着:“不过据我所知,他好像没有断袖之癖!”

“去你的!”

殷紫枫和金紫晗闻言怒不可遏,特别是殷紫枫,用一把折扇当剑就来追杀周靖轩。

周靖轩却无心恋战,抱头鼠窜而去。

他在衙门外等了半天,终于等到石仲竹当完值出来。

此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周靖轩把他请到小酒馆里去喝酒。

两人说起云皓羽,谈起那只神兽,不胜唏嘘。

两人聊着聊着,周靖轩就讲了普常的事情。

石仲竹愣征片刻,才答到:“他原本就是一个怪人,咱们以后还是离他远着点吧?”

他犹记得几年之前的一天,普常不知发的什么疯?硬要收他为徒做关门弟子。

“为什么?您想收关门弟子,就收周靖轩吧?”

“他没你优秀!”

“那我当了您弟子,还能做周靖轩的仆从吗?”

“这不行!我的弟子是不能为奴为婢的。”

石仲竹恭敬磕了一个头:“谢普师父厚爱,仲竹早已发誓这一生都追随周靖轩,永不反悔。所以仲竹不能答应普师父。”

普常转身摇头叹起气来,随即自言自语:“真是个痴儿,希望以后别被现实伤害到!“他说完这话就走了出去。

小小的石仲竹不明白普常的意思,爬起来后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连周靖轩都没有告诉。

现在想来,普常当时一定是预感到:自己不可能继续呆在周靖轩身边,才这么说的。

要说来,这普常对他还是不错的,见他有些武功底子,在书院里时就常教他武功。

后来他进入衙门,普常还来看过他好几次,每次虽然都淡淡的,但都会叮嘱他注意安全什么的?

此时见周靖轩一脸悲伤气恼,他不好告诉他:普常还记挂自己的事情,只是拿话岔开。

“对了,靖轩!我看你当务之急,还是找些事情来做吧?自力更生才是咱们应该做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跟娘学着做生意,可是娘不同意!”

“那你别急,先帮着陆叔做些事情,找工作的事情咱慢慢来。

现在你看着就是大人的模样了,又在兵营里锻炼了几年,看着就成熟不少,这次啊,我想没人会把你拒之门外的。“

看着曾经跟自己相依相偎的“鼻涕虫”,已经长成一翩翩少年,石仲竹心里不知为何,竟隐隐生出一种成就感。

“希望吧!“

见周靖轩又郁郁起来,石仲竹只好又转移了话题。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直到天黑透彻这才放下酒杯,各自分手回去不提。

这天吃过晚饭,赵清湘和赵欣悦两人一身太监装扮,在后宫里闲逛的时候,就见几个宫女太监都兴奋地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她们见此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此时的御花园里人头攒动,吵吵嚷嚷的。

等她们挤到人群里一看,只见空地中间放着一个玄铁笼子,里面居然关着一只麒麟。

只是如今的麒麟全然没有它本该有的凶猛,它萎靡的扒在笼子里,看起来毫无生气。

赵清湘觉得好奇,直接靠近到那笼子跟前。

那麒麟懒懒地望了她一眼,突然一改先前的颓废,站起来冲着赵清湘像条大狗似的摇尾乞首,喉咙里还发出低低地哀鸣声音。

赵清湘正奇怪着,就见一白净太监急奔过来,边跑边说到:“小心危险,千万别靠近那笼子!”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赵清湘面前,吃惊的问到:“咦!这位公公好面生,请问是哪个宫里的?”

赵欣悦几乎同时奔到赵清湘身边。

赵清湘握着女儿的手,正待回答,就见一个面若桃李,头带金琯,身着玄色锦袍,脚踩绣金朝云靴的男子,在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白净太监一见急忙冲着赵清湘她们吆喝:“见了四皇子怎么不下跪?”

早就听说四皇子貌比潘安、文韬武略、聪慧异常,赵欣悦早就对其心仪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此时的她已经忘了下跪,只是痴痴望向四皇子:“你就是传说中的四皇子啊?真的是名不虚传哇!”

四皇子不悦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清湘急忙拉了拉女儿衣摆,随即施礼接话:“奴婢们身居深宫,早就听说太子和四皇子都乃天孙下凡,福泽绵绵,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谁知这四皇子好像不喜欢奉承,还是对此早已经麻木似的,只是点点头,随即看向别处,不再理睬她们。

赵清湘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只见远处又走过来一群人。

见众人的视线,此时都在那群人身上,她连忙拉过赵欣悦,站在了一边。

再抬头,就见四皇子已经迎了过去,却是三皇子一行人。

这三皇子身着金线绣四蟒金袍,脚踩绣金镶紫貂靴;端的也是玉面桃花,只是眉间自带一股掐媚相,与四皇子不可同日而语。

三皇子一见到四皇子,老远就笑得热情过火。

不待四皇子见礼,直接过来挽起他手臂,一起去看麒麟,一副兄慈弟睦的样子。

此时麒麟的目光,追寻着赵清湘远去,又躺下来恢复成死气沉沉的样子。

赵清湘害怕人多眼杂,出个什么意外,拉着赵欣悦想离开御花园。

可她们才走了几步,就听一声公鸭嗓子,高声叫嚷着:“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郦贵妃娘娘驾到!各位后妃娘娘驾到!”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周围的人也相继退到一边,随即跪在了地上。

赵清湘她们也只好退到一边,见大家都跪了下来,她们也跟着跪下了。

不一会儿,庆隆帝的玉銮就到了御花园里,随即响起一阵叩拜声音。

皇帝和皇后一到,就有太监摆上两张椅子,太子和诸妃环绕在两侧。

第四十五章:麒麟也知四皇子英明

这麒麟乃是上古神兽,世人见都难见到一面,更别说抓住它了!

众人一边惊叹不已,一边对大秦好一番邀功颂德,只夸得那皇帝老儿龙心大悦,笑得合不拢嘴。

由于麒麟是四皇子外祖家所献,四皇子逐上前向帝后讲解介绍了一番;

又把那训获麒麟的异人请出来,让他给大家讲解他是如何得到这头神兽的。

捉拿麒麟的异人乃是一对师徒,师父已经六七十岁了,披散着一头如雪长发,满脸褶子,长须飘飘,看着还有些世外高人的样子。

可是要说他是俘获麒麟的能人,让赵清湘再死一次,她也是不信的。

他徒弟跟他一样一身白袍,四五十岁的样子,宽额方嘴;身材不高,黝黑精瘦,骨骼却很粗大。

见到众人,他还有些缩头畏脑的,没有师父的气场好。

见庆隆帝询问,那白胡子老者就添油加醋的将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最后还叹道:“皇上呀!您说奇不奇怪,山人刚抓住它的时候,它是拼命挣扎,绝食抗议!及至献给郦护国公的时候,它还在反抗。

可是等护国公和山人告诉它,将要把它献给四皇子的时候,这头神兽就像听懂了一样,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再也不反抗了,眼里竟还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旁边的徒弟忙接口奉承:“这天下谁不知道皇上宅心仁厚、诸皇子仁慈贤孝?敢情这神兽也知皇上和皇子的美名,一听说要去陪伴皇子,立马就欢喜起来!”

既然如此,那应该把这麒麟放出来,看它是不是真的愿意臣服在四皇子脚下?

赵欣悦不满的哼一声,但她不满的声音,已经被颂赞的山呼声淹没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鄙夷神色。

听着奉承的话语,庆隆帝心悦更甚,连声吩咐看赏那两个异人。

郦贵妃自豪的奏到:“皇上,臣妾听说这头神兽会吐火,不如就叫异人让神兽表演一个,吐火绝技怎么样?”

“准了,哈哈哈!”庆隆帝也很好奇。

那白胡子老者施礼应允后,就看向徒弟。

那徒弟只好到关着麒麟的玄铁大笼子边上,哀求着让麒麟吐火。

可是任那徒弟如何哀求,麒麟却是懒洋洋的趴在那里,根本不去理睬任何人。

眼看着郦贵妃这回要丢脸了,那徒弟只好拿出绝招:他用玄铁棍朝着麒麟腹部,狠狠地捅了几下。

麒麟被激怒了,冲着侵犯者吐出长长地一串火苗。

要不是那徒弟跑得快,就要被那火苗烧着了!

众人在惧怕之后,都几乎同时惊呼:“好!好!好!”

只有太子忧心忡忡的上奏到:“父皇,儿臣觉得那头神兽被关在笼子里,甚是可怜,不如放了它吧!”

一旁的皇后一听冷下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恢复端庄和蔼面容。

只见郦贵妃笑意盈盈劝到:“太子殿下,这头神兽再宝贵,也只是一头畜生!也只是供人玩乐的一头宠物而已,太子殿下此番话,未免太过仁慈了些!”

皇后一身凤袍,金冠上戴凤凰展翅金步摇,插着珍珠翡翠簪,脚踩龙凤呈祥金线靴;

郦贵妃却是头戴牡丹墨玉簪,身着金线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衫,脚踩吉祥如意靴。

后宫最尊贵的两位主子,每次出场总是一华丽一素净打扮,对于众人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此时的四皇子也对太子的话赞同不已:“太子皇兄,我也见它可怜,要是能把它留在宫中,让它能自由行走又不伤害人畜就好了。”

太子小心的看了皇后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继续对庆隆帝说到:“父皇,四皇弟说得对,要是能把它散养在宫中就好了。”

“太子殿下、四皇子,这不可!”白胡子老者忙出声阻止了起来:“这麒麟野生惯了的,本就极难俘获,也别说顺服了,这万万不可呀!”

“有什么不可的?”皇后悠悠开了口:“这麒麟乃神兽,岂可是养在笼子里的?”

郦贵妃忙起身俯首称是:“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想我大秦皇朝,连麒麟这样的神兽都有人俘获!难道还怕找不出驯服它的人吗?”

庆隆帝闻言随即就下令,命人张贴黄榜寻奇人异士,只要能驯服麒麟必有重赏。

众人忙再次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

赵清湘二人一见这架势,也只好又跟着跪了下来。

庆隆帝此时心情甚好,再次吩咐赏郦护国公和异人,还赏了四皇子一些小玩意儿。

郦贵妃和四皇子急忙跪下磕头谢恩。

帝后又看了麒麟一会儿,就先行离开了御花园。

赵清湘害怕被人发现,拉着赵欣悦也跟着人群一起,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赵欣悦所住的流云坊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庆隆帝的宠妃林洛水。

这林洛水本是庆隆帝出巡路上,遇到的一名孤女,相貌甚是妖艳无比,人又聪慧机灵。

还没回宫,就被庆隆帝连降三道圣旨,破例直接收到了后宫里。

谁知她入宫才一年,就诞下麟儿,成了庆隆帝最爱的八皇子。

要知道八皇子之前,庆隆帝后宫中,已经有整整七年,没有再添一丁了。

林洛水母以子贵,庆隆帝准备再次打破常规,打算直接将她晋升为正二品妃嫔。

为次还招来一阵非议之声,可庆隆帝却是不管不顾的。

可这位林洛水把阶品看得很淡,她亲自求着庆隆帝说:八皇子现在年幼体弱,恐怕承受不起,有个那么大福气的母亲?

她一再请求庆隆帝收回成命!

庆隆帝不禁再次感叹起她的贤良淑德来。最后还是应她所允,只是把她由才人提升为昭仪,比从前那是更加宠幸她了。

其实现在要不是皇后一直从中阻拦,林洛水对于圣意一推再推的,她早就已经是四妃之首了。

她今见郦贵妃为庆隆帝敬献了麒麟,为了讨庆隆帝的欢心,她就专门到流云坊里替庆隆帝挑选美人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庆隆帝挑选美人的事情,她可不是第一次干。

第四十六章:来自小包子的畏惧

此时的流云坊里除了赵欣悦外,还住着另外四位才人,各自配备两个宫女,两个教导嬷嬷服侍着。

由于各自都有自己的房间,赵欣悦本着与人为善的道理,虽相处得不是很亲热,可她也从不跟她们任何人闹过什么矛盾。

却说林洛水来,流云坊里的几位才人先后迎了出来。

林洛水头戴青鸟报喜步摇,身着孔雀羽穿珠彩绣云龙长裙,脂粉气息芳香馥郁,翘起兰花指,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的,甚是婀娜。

林洛水见赵欣悦打扮清爽、素面朝天,文文静静地不怎么说话,一下子就看中了她。

随即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镶珠石点翠簪,亲自插到赵欣悦鬓上。

“我一见赵才人,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支点翠簪是当日皇上赏赐的,赵才人戴着比我还合适呢!”

“无功不受禄,欣悦哪敢要昭仪娘娘的东西?”

赵欣悦想从头上摘下点翠簪,林洛水忙按住了她的手:“本宫送的,岂有还回来的话?”

随即牵着她的手,两人款步进到屋内。

“对了,赵才人是哪里人氏?”

“欣悦是常州人。”

“常州?”林洛水闻言顿时激动不已:“本宫也是常州人氏呢!看来咱们真是有缘。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吧?”

“欣悦不敢。”

“这有什么,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又都是常州人氏,结拜成姐妹也不为过吧!”

林洛水兴奋不已,直接从皓腕上褪下一只翡翠玉镯,亲自戴到赵欣悦玉臂上:“妹妹,这是姐姐的见面礼,你可千万别嫌弃哦!”

赵欣悦受宠若惊:“娘娘这么贵重的礼物,欣悦愧不敢受。”

“没事,以后哇,姐姐一定与妹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洛水的神情异常诚恳。

“娘娘送我东西,我可没有回礼。”赵欣悦说的是实话,想那宠妃宫里,什么没有?

林洛水皱起眉头,面露不悦:“妹妹怎么称呼姐姐为娘娘?”

“姐姐!”赵欣悦迟疑地喊了一声。

“诶——!”林洛水笑逐颜开。

随即又凑近赵欣悦耳边低语:“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安排妹妹侍寝的。”

赵欣悦忙拒绝:“不用、不用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林洛水知道她一定说是羞涩,逐没有再强求。

临走的时候,她拍拍着赵欣悦的手笑得春光灿烂:“改日姐姐再来看你,到时你一定要准备好哦!”

等林洛水一走,赵欣悦就兴奋地告诉赵清湘:“姨娘,我在宫里又碰着一老乡了。”

赵清湘脱口而出:“青丰的?”

赵欣悦神情黯了黯,随即又重新高兴起来:“她跟我一样来自常州。姨娘你看,她还送了我两样贵重饰物呢!”

她从头上拿下点翠簪,伸到姨娘面前送给她看。

赵清湘叹气:“无功不受禄!知道吗?”

“姨娘!你怎么总是一副悲观样子?”

赵欣悦沉下脸来,随即笑容又浮上了脸面:“就是那个林洛水林昭仪,没想到她还挺随和的。”

“就是专给皇帝拉红线的那个林洛水呀?”赵清湘嗤之以鼻:“听说经她介绍过的才女佳人,没有哪一个能一直宠盛不衰的。”

这失宠的真正原因,恐怕只有林洛水知道吧?

此事一直都是后宫里的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谈,可是林洛水却还是乐此不疲的将美人往龙床上送。

“哎呀,知道了!”赵欣悦正在兴头上,没有兴趣听姨娘啰嗦。

赵清湘可不管她爱不爱听,只是继续提醒着:“咱们跟林洛水非亲非故的,她无事献个什么殷勤?你呀,千万别被人卖了还上赶着去道谢!“

“知道了!”赵欣悦拉着姨娘的衣袖撒着娇。

赵清湘见此再次劝说她离开皇宫:“欣儿,这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了,真不是咱们应该呆的地方。“

她话音刚落,赵欣悦早已收回笑容,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背后传来赵清湘重重地一声叹息。

赵清湘知道自己劝不动女儿,她上前几步拉过女儿:“那你答应姨娘,以后别再跟那林洛水来往了!”

“为什么?”

“人家是皇帝跟前的宠妃,专以替皇帝物色美色而得盛宠;她亲近你只是利用你!把你推荐给皇帝,只要皇帝对你满意了,也就更好地稳固她的宠妃地位!

再说这林洛水既然得了皇帝的宠,就是皇后一干人的对头,她们虽暂时不能拿林怎么样?

不过现在见你跟林洛水走得那么近,她们拿你出气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赵欣悦无奈点头敷衍:“姨娘,我听你的,暂时跟林洛水保持距离!”

没想到林洛水第二天中午又来了,还带来了八皇子,一个才两岁的白净小包子。

她一来就让小包子喊赵欣悦为赵姨:“儿呀,这可是你母妃的妹妹,你往后可要跟孝敬母妃一样孝敬你赵姨,知道吗?”

小包子懵懵懂懂地看着赵欣悦,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一瞬间恐惧就代替了好奇。

赵欣悦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讨小孩子的喜欢。

不管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这个小包子。

不过好在小包子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紧紧依偎在林洛水怀里,冲着赵欣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赵姨!”

林洛水没有发现孩子眼里的异样,见孩子已经冲着赵欣悦打了招呼。

她摸了摸孩子的头,笑得灿烂:“这样才乖嘛!”

赵欣悦也想摸摸,小包子头上的朝天髫,可一想到刚才小包子畏惧的眼神,生生忍住了。

这里林洛水又恭喜赵欣悦:“姐姐已经替你在皇上面前,争取到了机会,让你今晚上就侍寝。”

赵欣悦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姐太性急了,我这还没有准备好呢?”

“还准备什么?”林洛水不高兴起来:“做女人就这样,再说机会难道得,错过了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好吧。”赵欣悦勉强答应下来。

第四十七章:侍寝

林洛水这才重新露出笑颜,看着小包子轻声笑着:“希望妹妹能为我们八皇子添一个弟弟哟!”

送走林洛水母子,赵欣悦呆坐了一会儿。就有两个太监来传旨,说让流云坊里的赵才人今晚侍寝!

赵欣悦连忙跪下谢恩。

送走太监,就见流云坊里的其他才人都来道贺。

好不容易敷衍走了这几个红着眼睛的才人,赵欣悦这才去沐浴更衣。

正忙乱着时,就听门外太监扯着鸭公嗓子,喊着皇上驾到!

赵欣悦急忙用面纱遮住了脸,那一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窗子往外望去,只见头束金冠、身着龙袍的庆隆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子里。

赵欣悦紧张得不得了,贴身宫女知画连催了几遍,让她出去接驾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庆隆帝进了房间,赵欣悦才想起应该跪下的。

她手忙脚乱的匍匐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皇帝见她带着面纱不说话,不禁好奇的问到:“赵才人,你这是怎么了?”

赵欣悦这才回过神来,那一刻她的脑子转得飞快:自己以纱遮面,已经犯了大不敬。现在要不圆上这个谎,恐怕就小命难保了。

想毕,她又规规矩矩的磕头:“皇上,奴婢天天盼、时时想,总算把皇上您给盼来了!可是奴婢好没福呀!

就在刚才,奴婢突然发了急症,面目也变得失了颜色。奴婢怕吓着皇上,只有以纱遮面,还望皇上开恩饶了奴婢吧!”

赵欣悦越说越显得有气无力的,说到最后竟然抽泣了起来。

旁边的宫女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的,谁又敢去拆穿赵欣悦的谎言呢?

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可不相信这样的谎话,急忙退出去传唤太医。

赵欣悦暗地里、运气逆行又憋起了气,弄得自己满头大汗的这才停下来。

听说才人病了,作为贴身嬷嬷的赵清湘连忙进来,后面跟着一异香扑鼻,美艳动人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正是同赵欣悦同一流云坊里住着的江才人,被赵清湘不知洒了一种什么香水后,就急急拉了进来。

江才人一进来,就吸引住了庆隆帝和两个贴身太监的目光。

此时太医已经来到了流云坊里,他一脸凝重地把完脉后,就上奏说赵才人脉象混乱,确实病得不轻,却不知是何种病症。

这太医资质平平,他没有想到赵欣悦乃一介女流,竟然也会武功,所以今见她脉象混乱,也没怀疑其他。

庆隆帝一听说赵欣悦病了,起身便走,生怕在这里多呆片刻。

庆隆帝的态度让赵欣悦,看到了帝王的无情,她心里已经动摇了……

不过庆隆帝一行并未出流云坊,而是转到江才人的房间里去了。

知画和另一名宫女暖琴忙上前将赵欣悦扶到了床上,赵欣悦装作仍伤心欲绝的样子,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就见林洛水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见到她来,赵欣悦装作委屈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哭了起来。

林洛水见此气才消了些,随即招手,让自己带进来的一名姓王的御医把脉。

赵欣悦知道王御医,乃是这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御医,林洛水能请来此人,可见她在皇帝面前的受宠程度。

赵欣悦知道要是被王御医把脉,自己准露陷。

她这里正犹豫着,就见一旁的赵清湘连忙过来扶住了她,随即一股真气自赵清湘掌间流向她的筋脉。

赵欣悦这才把手臂伸过去。

王太医边诊脉边疑惑不解,好半天才起身对林洛水说到:“赵才人经脉混乱虚弱,看着像是风寒的征兆,待老臣开两服药,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林洛水这才露出笑脸,拉着赵欣悦的手,安慰着让她别急,自己马上安排她和皇帝的第二次相见。

赵欣悦装作感激的样子,说到:“就有劳姐姐了!”

糊弄走林洛水,赵清湘就进来了。她再次劝女儿离开此地:“欣儿,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娘亲会伤心的!”

一提起娘亲,赵欣悦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转身拉着赵清湘的手:“姨娘,咱们不说这个了!”

“好!”赵清湘压抑着不甘,强撑着笑脸,心里却发誓:就是拼了这一条命,也要将女儿送出这火坑!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宣读圣旨的声音。

原来那江才人一夜得宠,皇帝为了方便,特命她搬出了流云坊。

安顿好赵欣悦后,赵清湘就前往听雨轩。

此时的她特别怨愤林洛水,想看看这林洛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将自己的女儿推到那个糟老头子面前!

此时的林洛水正在自己寝宫听雨轩里和几个心腹宫女们商量着,怎么才能再次把赵欣悦推荐给皇帝?……

赵清湘正偷听着,就见一个身着锦服的孩子,独自咧咧跄跄走了过来,正是小包子八皇子。

见到赵清湘,八皇子张嘴就准备哭出来。

赵清湘连忙上前捂住孩子的嘴,随即起身抱着孩子躲了起来。

她刚藏好身子,就听一阵乱嚷之声,说是八皇子不见了!

赵清湘怕吓着这孩子,此时已经封了他的穴道,他已经睡了过去。

原来他就是八皇子!赵清湘看着熟睡的孩子,心里冷笑了起来。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孩子,想看看他跟周靖轩,有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可是这孩子虽眉目清明,赵清湘却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像周靖轩的影子。

突然她的手摸到孩子身上的一硬物,逐好奇地从他的衣服里把它拿了出来。

原来是一枚画着七彩祥云的观音玉佩!

赵清湘拿着这玉佩越看越眼熟。陡然想起这不是才无双家的祖传玉佩吗?

此玉出自昆仑山脉之中,并且那七彩祥云能随着阳光和满月而变幻着。

曾听才无双说此玉不但驱邪驱灾,是稀世珍宝,也是他家祖传神物。

他从未为此招摇过,也不轻易示于人前。

只是当日借着他结义兄弟展子匡的光,又值他当时喝多了酒,这才拿出来,自己才得已见了一面。

第四十八章:调戏

等他酒醒之后,为此还责难了展子匡几句,并叮嘱他和赵清湘一定要替自己保守秘密。

今日这龙凤玉佩,怎么会在这个才两岁的孩子手里呢?

赵清湘正百思不得其解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声惨叫。

却原来是不见了八皇子,林洛水正在那里责罚着宫人。

眼看就要出人命,赵清湘只好把八皇子放到了外面,并弄出动静来。

听到动静的宫人跑了过来,见八皇子竟然躲在花丛里睡着了,顿时兴奋不已。

“快来看,八皇子竟然躲在这里睡着了!”

“呀!我们八皇子居然知道躲猫猫了!”

“八皇子好可爱,好聪明呀!”

…………

众宫女太监都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有些起疑的,此时也不敢说出来了。

林洛水闻迅也赶了过来,她抱起孩子就往他身上摸去,直到摸到放玉佩的地方,这才展开笑颜。

孩子被大人这一惊呼就给惊醒了,在那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赵清湘尽收眼底。

这孩子身上有才家祖传之物,他一定跟才无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才无双是逍遥门门主的外甥!

这么说的话,就是逍遥门真的在皇宫里,埋伏下人手了!

赵清湘觉得不能让女儿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还要尽快把她弄出宫去才好。

这天一早,寻奇人异士的皇榜就贴满了京城。

周靖轩一见就觉得机会来了,他想只要云皓羽出马,这事准能成功。到时,自己也可以求着云浩羽,一起沾沾光,到皇宫里去转转……。

虽然没有他的住址,但可以打听呀!

周靖轩想起云皓羽一向,跟他表弟秦兮羽亲近,不如先去找那个秦兮羽试试。

等周靖轩来到冯府门外,说要找秦兮羽。很快就有下人出来说他们家,公子不在府里。

周靖轩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秦兮羽回来,就跟门口的守卫商量:“这外面又晒又热的,我到里面去等着吧!”

“不行!我们府上不欢迎陌生人进府!”门口的守卫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喂!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周靖轩气得差点过去,将对方暴打一顿,想想还是忍住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却没想到,秦兮羽随后就从里面出来了。

他见前面的背影有些眼熟,想喊又忍住了。

周靖轩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就遇到一身女儿装扮的殷紫枫和金紫晗。

周靖轩认了半天,才认出她们来,不禁大笑到:“你们两人扮女子,简直比女子还要女子!”

殷紫枫闻言怒目相向:“什么叫比女子还要女子?”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殷紫枫,周靖轩边让边不屑地撇嘴:“你就得了吧!你再怎么装扮成女子?终究是脱不了男子的粗俗之气的!”

金紫晗红着脸小声提醒到:“周大哥,我们本来就是女儿家。”

“切!”周靖轩没好气地回到:”我看你们应该是太监还差不多!”

面对周靖轩的奚落,金紫晗气得红了眼圈,却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来。

殷紫枫见周围已经有人朝这边看,直接装作着急的样子嚷嚷起来:“淫贼!非礼呀!”

周靖轩急得忙用手去捂她的嘴,殷紫枫就在那里左躲右闪的。两人正闹着,就听一声娇叱:“住手!”

两人同时回头,却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孩:挑眉淡扫如远山,朱唇似雪中红梅孤傲,虽然一身普通丝绸长裙,却好似从画中走出的玲珑仙女。

把个周靖轩直接看呆了,就忘了移开目光。

那女孩子见此更生气了:“大胆淫贼!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如此放肆!”

周靖轩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咦?好漂亮的姑娘呀!既然你想隐蔽些,咱们可以换个阴暗的地方交往交往?”

金紫晗和殷紫枫闻言愣在了当地。

那女孩儿气得七窍生烟,仗剑就冲了过来。

周靖轩边躲边喊着:“喂!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按常理出牌是什么鬼?三个女孩俱是一脸的不解。

就听周靖轩解释到:“你应该先把你的白皙玉手伸过来呀!”

不像话!

打得好!

殷紫枫姐妹俩一个劲儿地叫喊着,让那女孩子今天一定要狠狠地教训那个无赖一顿!

可是那女孩子一连出了几招,却是连周靖轩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自己反而累得香汗淋漓的!

而周靖轩表面上狼狈不已,却大有猫戏老鼠的乐趣。

虽然自己刚才只是戏言,可那女孩的初心是好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只是戏弄自己而已。

想到此,金紫晗一边大声喊着让周靖轩住手!一边不顾殷紫枫的阻拦,冲到场地上阻止了那女孩子的进攻!

顺便打起了圆场:“这位姐姐!这狂徒既然知道错了,又是初犯。咱们就此饶过他吧?”

周靖轩见对方停了手,连忙退到一边手抚着胸口,“后怕”的嚷嚷:“好厉害的母老虎呀!把本公子的魂都吓掉了!”

他的话惹来周围的一片哄笑声音,有人还大叫着:

“活该!”

“人家姑娘见你手无寸铁,这才让着你。你还如此说,真是找死!”

“…………”

周靖轩装作受教的样子:“诸位教训的是!在下以后一定绕着母老虎走!”

“周靖轩!”殷紫枫气得直跺脚,随即又去安慰那女孩子:“这人是疯子,咱别跟他一般见识!”

经过刚才的一战,那女孩子明显感到:这个无赖是有武功的,且绝不在自己之下。

只是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没有还击?

她正想着,就见那个无赖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恭敬施礼说到:“姑娘好功夫!感谢姑娘的不杀之恩!”

那女孩子只觉得对方,这是在挖苦嘲笑自己,心里早已不受用,面上却不改色:“路见不平,总会有人拔刀相助的!请阁下好自为之!”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

“喂!你怎么能……?”周靖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殷紫枫打断了:“你干什么!还想人家再来追杀你一次呀?”

第四十九章:再见甄彦豪

周靖轩撇撇嘴没搭理他,转身就向前走去。

周围的人见那女孩子走了,也跟着散了。

殷紫枫姐妹俩,朝着周靖轩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喂!周靖轩!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云大哥?”

“哪个云大哥?”

殷紫枫迟疑了半天,才道:“就是那天俘获麒麟的云大哥。”

周靖轩闻言站住脚:“你找他做什么?”

“我……这不是大街上到处都贴着皇榜,招募奇人异士吗?我觉得以云大哥的本事,他肯定能胜任。”

“切!”周靖轩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们。

“周靖轩!”

“周大哥!”

“干什么?”

干嘛总缠着人家,人家明明没有断袖之癖好不好?

见周靖轩一脸鄙夷,不理睬自己,殷紫枫紧走几步,拦在了他面前:

“周靖轩,我有事情跟你说。”

周靖轩一把推开殷紫枫:“去、去、去!本公子不喜欢跟认不清自己性别的人说话!”

“你!”殷紫枫气得花容失色,抬手就要来教训他,被金紫晗劝住了。

金紫晗直接开口:“我爹要见你!”

周靖轩闻言心里一激灵,面上只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你们的爹是不是要确认一下,本公子死了没有?”

本公子?你是谁的公子呀?整天过着寄生虫般的生活,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的?这算哪门子的公子呀?

殷紫枫鄙夷地挖苦着,金紫晗拦也拦不住。

周靖轩被骂得心里发毛,面上却毫不在乎:“本公子乐意!随你怎么说!”他脚步不停地继续走着。

“喂!周大哥,你怎么不讲理!”娇滴滴的金紫晗发起脾气来,也是梨花带雨、娇憨无比。

可周靖轩无心欣赏她的美态,也懒得理会她。

金紫晗却不管这些,仍继续解释着:“当时我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紫晗!”殷紫枫打断了金紫晗的话,并且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到他们,这才低声说到:“周靖轩,我爹要见你乃是你的福气,你该感恩戴德才是!再说我爹当初对你可是大力栽培呀。”

周靖轩冷哼一声,反而走得更快了,转眼就消失在殷紫枫姐妹俩的视线里。

“忘恩负义!”

殷紫枫气愤不已:

想当初父亲常常给周靖轩开小灶,一心把他往接班人的路上培养。

只是天不遂人愿,父亲为了大局才责罚了他,过后也是痛苦不已的。

可是想不到这周靖轩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一点儿也体会不到父亲的良苦用心!

周靖轩听不到殷紫枫的诽谤,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刚走到城门附近,就见街上有一个人在教训小混混。

周靖轩认出此人,竟然是曾让他吃了苦头的甄彦豪,想不到这甄彦豪竟然也会武功。

甄彦豪教训完了小混混,就叫过两个士兵:“去!老夫城外的地,你让他去翻翻!”

这个甄彦豪,对于无赖混混的惩罚,就是让他们去城外那一片苦主的地里,去帮忙翻地,好让他们也尝尝生活的艰辛。

也不知今天这几个士兵,会带这个混混,到哪个苦主的田地里去?

等他们走后,周靖轩这才上前,恭敬地和甄彦豪打着招呼:“甄大人,怎么你的地还没翻完吗?”

“你小子,我认识你!”甄彦豪不回答周靖轩的问题,却大着嗓门,笑呵呵的理着,已经有些灰白的胡须。

能不认识吗?当初他可是费心费力,才让贾老板答应收下了自己当学徒,可是自己当初却像避瘟神一样避着他。

周靖轩想到此,也笑了起来:“甄大人,想不到你居然也会武功?”

甄彦豪忙摇头:“当初练武纯粹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跟那些大侠比起来可是差远咯!”他说完就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周靖轩无所事事也跟了过去。

甄彦豪头也不回的问到:“最近在忙什么?”

“没干什么?”周靖轩底气不足的回答着。

“小子,当寄生虫可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说完这句甄彦豪沉默着没有再问。

周靖轩抢先几步,紧跟上甄彦豪脚步:“甄大人,晚辈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句?”

“问吧!只要老夫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

周靖轩小心翼翼问出了他的疑惑:“您觉得二品大员与守城门的守正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甄彦豪爽朗大笑起来,随即往城墙上一指:“走,老夫带你到城墙上去玩玩!”

周靖轩满腹狐疑的跟在甄彦豪身后登上了城楼。

甄彦豪指着下面的城门口笑得春风得意:“你看不管是官商,还是平民百姓,都得从我脚下的这个城门口通过,现在我在这些人之上吧!”

他停顿了一会儿,随即就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下面行人的身份:“你看这个头戴毡帽的男子,这么急匆匆地样子,一定是出城办完事情赶回来的。”

周靖轩不以为然:假如对方是进城呢?

甄彦豪又指着一个一身紧束装扮的男子说到:“这是一个刺客,看他样子就知道他任务完成,回来复命来了!”

周靖轩听着甄彦豪的喋喋不休,不耐烦的将头转向城门内。

他吃惊的看到被甄彦豪断言是小偷的那个男子正将手伸向一个妇人的包袱,得手后转身就离开了;

而那个被指是进城的男子此时正拥着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孩子走向一辆马车夫,随即扬长而去;

那个紧身衣装束的男子,正在拱手跟一个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笑了笑,便招手叫来一辆黑油布遮挡的马车,左右看了看,这才让那男子上车,而自己骑马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这一幕激起周靖轩的好奇心,他趴在城墙上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城墙下的行人。

甄彦豪洋洋得意:“一般人,老夫不但不会让他上城墙,还不会告诉他,这么好玩的事情哩!”

“那大人今天怎么跟晚辈说了?”

“因为老夫见你跟别人生得不一样嘛!”

听到这里,周靖轩有些得意起来:看来,要想得人心,就得有一副好皮囊。

第五十章:夜市

直到周靖轩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甄彦豪才叮嘱着:“小子,你要记住:只要光明正大的凭着自己的本事,任何事情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自己尽职尽责就行了!”

周靖轩点点头,真心佩服起甄彦豪随遇而安的境界。

“甄大人,晚辈请你喝酒。”

“好!等老夫空闲下来,一定去品尝品尝你小子,自己挣来的银子打的酒,好不好喝?”

“一言为定!靖轩当不辜负大人所望!“

和甄彦豪分别后,已到了傍晚,周靖轩想着秦兮羽此时该回去了吧?

可是等他再次到了秦府门前时,门口的守卫依然面无表情地说他家公子不在。

周靖轩气得扯着嗓子冲着大门大嚷道:“秦兮羽!你给我滚出来!”

他刚喊了几声,门口的守卫就过来赶他。

双方正推攘着的时候,就见秦兮羽快步走出来,大喝一声:“住手!”

周靖轩见秦兮羽正在训斥门口的守卫,忙把他拉到一边,问怎么才能找到云皓羽?

“你找他干什么?”秦兮羽一脸的不解。

周靖轩不愿说实话,只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帮忙。

“你要找他跟找我是一样的!”秦兮羽只当他又是生活所迫,想找对方借钱。

“这不一样!我这件事情只有他才能办到!”周靖轩着急了起来。

秦兮羽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到:“从前都是他来找我,我却一次也没找过他,所以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想不到在秦兮羽这里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个消息,周靖轩气得扭头就走:

“枉我周靖轩,从前还把你和云皓羽,当成我最好的朋友,现在看来,是我周靖轩瞎眼认错人了!”秦兮羽闻言心软了下来,说实话,虽然他朋友不少,可那都是凭着父辈,官场上的关系,必须应酬的朋友。很少有人能真心把他当成朋友的。

而且周靖轩这人虽然嬉皮,可是为人热情仗义,从不做凌强示弱的事情。

秦兮羽可不想失去这么个朋友。

想毕,他忙跟在周靖轩后面连喊了几声,周靖轩没有搭理他。

直到秦兮羽喊出愿意带他去找云皓羽。

周靖轩这才停下了脚步:“这云皓羽怎么这么难见,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

“不是,不是!“秦兮羽急红了脸,犹豫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两人左拐右绕间,终于找到一处僻静又小巧的院落。

秦兮羽往里一指:“喏,云皓羽就住这里。”

“离周胜男家挺近的嘛?“周靖轩不爽起来:“早知道我直接去找胜男就好了,省得费这老大的劲!”

秦兮羽连忙摆手:“云皓羽一开始是住在我家的,这所院子是他新近买租来的,他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所以这住处还请你一定要保密!”

周靖轩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进去把云皓羽喊出来吧?”

秦兮羽进去片刻后,就出来一仆人打扮的老者,恭敬相请:“我家公子有请!“

天!竟然还有仆人伺候,看来这个云皓羽的日子过得异常滋润,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挣的这么多的银子?

忿忿间,周靖轩已随着老者,走进了屋子里。

见屋子里摆设普通又简单,周靖轩内心才稍微平衡了那么一点点。

云皓羽开口打破了沉静:“靖轩,你找我有事?”

周靖轩神神秘秘凑近他:“好事啊!皇上不是正在悬赏奇人异士,驯服麒麟吗?皓羽你那么好的本领,对于此等差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云皓羽连连否认:“你太高看我了,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这话周靖轩当然不相信:“你既然不想去,不如教教我吧?我倒特别想去皇宫里看看,那皇宫究竟长什么样子?”

云皓羽笑了:“我是真的不会驯养那麒麟,你要是真想去皇宫走一趟,我或许还能办到。”

周靖轩不高兴地把头扭向别处。

秦兮羽忙在一旁帮腔:“靖轩,我表哥说不会就不会,他是从来不骗人的。”

周靖轩若有所思:“能收却说不会养,看来你是不屑如此功劳的。”

云皓羽苦笑着摇头没说话。

秦兮羽想说什么,被云皓羽拦下了。

没讨要来驯养麒麟方法,周靖轩不高兴地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他们。

赵清湘好说歹说,终于劝动赵欣悦,趁着傍晚时分和她一起溜出了皇宫。

这还是赵欣悦第一次正式见识京城,虽然只是夜景。

小的时候,她随父亲走过许多地方,可是即使再繁华的夜景,今日看来也不及这京城的夜景。

赵清湘却是见怪不怪的,趁着赵欣悦兴致盎然时,再次劝说赵欣悦赶快恢复自由之身。

赵欣悦却心不在焉的,赵清湘一句话没说完,她就被远处的灯笼吸引住了,早已跑远了。

却说周靖轩独自走在夜市上,正在东张西望吃什么填饱肚子才好,就见一穿着翠绿绸缎的夫人,虽然带着面纱,可是看着特别的熟悉,好像自己的母亲。

可是正当他靠近那道身影的时候,那身影突然侧身一闪就不见了。

周靖轩正东张西望,就见一个女孩子窜到自己的面前,厉声喝到:“喂!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做什么?”

周靖轩没有搭理她,仍然在人群中,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喂!说你呢?”对于对方的无视,赵欣悦特别的生气,直接凑到他面前。

周靖轩特别的烦躁,目不直视推开她,继续向前走去。

“你,你神经病!变态!”赵欣悦站在原地愤恨地咒骂着:“你要是再敢跟着本姑娘,本姑娘就对你不客气了!”

要不是姨娘刚刚叮嘱她,让她在外面不要惹事生非,她早就出手教训这个混蛋了!

可是对方任凭她怎么骂,就是不回头看她一眼,真真是要气炸了!

赵欣悦正生着气,就听旁边一道温柔的呼唤响起:“欣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见到姨娘,赵欣悦就红了眼眶,几乎要哭出来:“姨娘!他……!”

第五十一章:前世大哥

她手指着前方,却发现刚才的尾随着早已消失不见。

刚才的一幕,赵清湘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好现身替女儿解围,就是怕周靖轩认出她来。

此时见女儿气得哽咽难言,她是即心疼又愧疚。却只能安慰她,别跟疯子一般见识,以后一定要多注意点儿就是了。

害怕再次遇到周靖轩,赵清湘连连催着赵欣悦早早回宫。

可是赵欣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见前面一家卖小吃的铺子,她求着姨娘,说吃完夜宵再回去。

赵清湘知道那家铺子里卖的千层饼和紫米粥乃是京城一绝,逐点头同意了下来。

一见姨娘点头,赵欣悦急忙朝那家铺子里奔去。

此时那铺子里已经人满为患,赵欣悦还是找到了两个空位,随即就招呼赵清湘过来。

可赵清湘摆摆手说她此时还不饿,她想先到别处去逛逛再来。

赵欣悦只好点点头。

店里生意这么好,老板手忙脚乱的,可是还有不少人正等得不耐烦。

赵欣悦也静下心来等着。

好不容易老板,才把属于她的一份端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赵欣悦见此连忙向老板道谢,并掏出银子付了帐。

可等她收回目光,坐下来就发现,有人手伸过来端走了紫米粥。

她转头望过去,就发现顺手牵羊之人,正是刚才的尾随者,此时正坐在旁边低着头,端过紫米粥喝了起来。

“喂,你这变态,怎么偷我的东西?”

却说周靖轩闷闷不乐的走进店里,刚坐下来就见有人把吃食送到了自己面前。

他正饿着也没有多想,拿起那千层饼就啃了一大口,转手就去端那碗粥,刚到嘴边就听到有人在开骂。

他狐疑地转过头去,就见旁边一穿着朴素的布衣女孩子正怒发冲冠。

这才发觉自己闹了个误会,他急忙起身道歉:“对不起!是我太饿了,无意中吃了你点好的东西!要不然,你这顿我请怎么样?”去!跟踪本姑娘不算,还想这样跟本姑娘套近乎?门都没有!

赵欣悦脾气上来,直接把那碗紫米粥掀翻在了地上。

周靖轩见这个女孩子,这么不讲理,本就憋着一股怨气的他,此时被激发了出来:“喂!我好心好意地向你道歉,你还想怎样?”

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哼!你是故意的!

“快说你为什么要接近本姑娘?”赵欣悦双手叉腰,怒发冲冠!

“就你?”周靖轩鄙夷地怼到:“就你这德性、这长相,白送给本公子都不要?”

见大家伙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赵欣悦是又羞又气的!

她伸手就想给对方一掌,却被对方钳子一样的手掌抓住了。

她连忙给了对方一脚,对方这才松开她的手。

为了防身,赵欣悦手里有一根玉笛,里面暗藏一把软剑,是赵清湘送给她的,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见有人吵架,老板连连撵人,让他们去别处吵。

周靖轩赌气冲到了大街上。

赵欣悦连忙追了上去。

一照面,赵欣悦就亮出玉剑攻了上去。

周靖轩一天到晚自恃公子身份,手里总是拿着一把扇子。

见对方攻来,他丝毫不怜香惜玉,看那架势,就想把刚才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赵欣悦虽然软剑在手,可是终究敌不过,以扇子做武器的周靖轩,渐渐地就落了下风。

周靖轩本就憋着一股怨气,此时是越战越勇,眼见着赵欣悦就要挂彩。

关键时刻,斜刺里跳出一个人影来,救下了赵欣悦。

周靖轩虽然打不过那人,可也不认输。

那人无意伤周靖轩,几下制服住了他,还问他服不服输。

“服!”

服你个鬼!

那人剑一撤回来,周靖轩便连忙后退几步,默不作声地定定看了他们几眼,哼了一声,随即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见那无赖已走,赵欣悦没有追赶,只是向那中年人连声道谢。

此时的赵清湘正好赶过来看到了这一幕,见对方并没有为难周靖轩,她这才放下心来。

待周靖轩走后,她急忙来奔到近前,也替赵欣悦向那中年人道起谢来。

等她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人如此的面熟。

大哥?

是大哥!

他不是已经失踪好几年了吗?如今怎么在这里?

那一刻赵清湘呼吸紧张,因为激动而面色潮红。

因她带着面纱,眼前的人倒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只有赵欣悦看着姨娘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以为姨娘一定是在紧张自己,连忙安慰她说自己已经没事了。

经赵欣悦这一靠近,赵清湘这才发觉自己失了态,她连忙调整好情绪,脑海里还在犹豫着:是要认对方还是不认?

却见那人已经拱手告辞了。

赵清湘想追上去,又怕赵欣悦又遇到什么意外,只好和她一起回到了宫里。

等她们回到流云坊里后,就听知画说林洛水来过了,坐了一柱香的时间才走,走的时候还带着一股怒气。

赵欣悦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就听知画竟然红了眼眶:“才人,怎么办?昭仪娘娘一定把才人想偏了?以为才人是与人私会…?”

“知画大胆!”赵清湘打断了知画的话,沉声斥着:“越来越没规矩了!这种话岂是你能拿来玷污才人耳朵的!”

知画吓得跪在了地上,仍不忘嘟囔着:“婢子见昭仪娘娘脸上还带着几分讥笑来的,说是不打扰……成就好事的。”

赵清湘见这小丫头越说越放肆,直接挥起巴掌,就想扇到她脸上。

就听赵欣悦阻止着:“嬷嬷,算了!”

她随即让知画去端水进来,闷闷洗漱过后,就上了床。

待知画熄灭了灯火,正待走出门口,就听赵欣悦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知画不解,等走到床边上,就听见红纱帐里传来细微的鼾声。

她这才掩好门出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知画进来叫醒赵欣悦,她这才发觉天光已经大亮。

她起床刚梳洗好,就见赵清湘进来了。

想起林洛水的事情来,赵欣悦眉头重新不展起来。

但见赵清湘也双眼红肿,赵欣悦只好把心事暂时放在一边,好奇地问姨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清湘连忙遮掩,说是自己昨天玩得太兴奋了,所以晚上就失了眠。

见女儿并不疑心,她这才问到:“你该不会对林洛水的事情,担心了一个晚上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再说身体是自的,白担心又有什么用?”赵欣悦说得风淡云轻。

赵清湘暗暗点头,看来女儿的性格还是有些像自己的。

这时,知画在门外请早膳。

赵欣悦让送进来,然后让她去屋外候着。随即一把拉过姨娘,一同坐下来吃饭。

“你想好怎么对付林洛水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案落

夏灿光见“姑父“板着个脸并不看自己,又见周靖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招供说:当时只是想拿陆老实出气的,谁知那马驹的力量,怎么会有那么大?

周靖轩咄咄逼人地问道:“人家招你惹你了?你害人家干什么?“

“周!“邢同珅刚想制止周靖轩,却被四皇子拦住了。

夏灿光小声嘟囔着:“要不是他延迟交货,我就不会在朋友面前丢丑了!“

人家延迟交货,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你就为了你那点儿所谓的面子,就视人命如草莽!

周靖轩气得抓起夏灿光衣领,不由分说就给了他几拳。

一旁的衙役急忙上前,拉开了他们。

邢同珅随即传唤陆家人上堂。

陆小宝早已等候在衙门外,听到传唤,立马就跑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拉着周靖轩,上上下下检查了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邢同珅早已等得不耐烦:“陆小宝,你父亲伤得怎么样?“

“他老人家疼得几天几夜也没合过眼,大夫说他老人家以后,不能干什么力气活了!“陆小宝说到这里,伏地低声痛哭起来。

邢同珅又传唤来当日给陆老实出诊的大夫,并让夏灿光与陆小宝回避。

那大夫到堂之后,先还犹豫不决,等周靖轩一提如神明一样的四皇子也在坐,夏府马上就要完蛋了时,他马上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当时的事情,详细述说了一遍。

还说夏府给了银子,让他到时撒谎,他摄于对方淫威,当时不敢不接。

咱俩是同病相怜啊!邢同珅顿时有种得遇知音的感觉;

他原本是不贪的,但有些人仗着背后的靠山,硬是往他手里塞银子。

比于这夏府,他早就看着不爽,可是人家背后的靠山乃是他上司,他当时也是不敢不接啊?

大夫与陆小宝所言大相径庭,由此可定论:陆老实确实是被夏府马驹踢成了重伤。

重新叫出夏灿光和陆小宝后,邢同珅立时宣判:夏灿光得对陆老实负责。

夏灿光虽然低着头,心里却毫不在意:老子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不要说一个陆老实,就是十个陆老实都养得起!

突然间夏灿光像想起什么,朗声嚷道:“大人!周靖轩把我打成重伤,还打死打伤我府上家丁,你得给我做主啊!“

邢同珅还没开口,周靖轩抢着呛到:“夏灿光,你说我把你打成重伤,那你为什么还能走能跑,而且做贼心虚,叫得比谁都大声?“

随即冷笑着望向邢同珅:“大人,这夏灿光完好无损,竟然说他身受重伤?他这种人满口谎言,分明是欺|侮大人和四皇子眼拙。“

“你胡说!“夏灿光又叫嚷起来。

“啪!“邢同珅重重一拍惊堂木:“安静!

“威武!“两边衙役跟着叫起势来。

“周靖轩,你当日是否打伤打死夏府家丁?“

周靖轩朗声答道:“草民跟夏府家丁无仇,不屑伤他们性命!草民下手一向有分寸,至于重伤,恐怕也没有。“

他下手确实很有分寸的,就比于这夏灿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晚上睡觉都不敢随便躺下,可是脸上却一丝挨打的痕迹都没有。

在这公堂之上,周靖轩就赌他不敢解衣,让人查看,结果果然如此。

“可是夏府告你打死他们三名家丁,并且有尸体为证,你怎么说?“

周靖轩毫不在乎:“大人,你让人把尸体抬过来,让四皇子看看吧。”

不待邢同珅有所反应,他又转向夏灿光:“你不知道这四皇子,乃是天孙下凡,能通神灵。连上古神兽麒麟,都甘愿臣服在他脚下。

所以你这家丁是怎么死的,他只须动动嘴皮子,那死者的魂灵,就会立马前来诉说因果。

你想不想看到那鬼魂,找我这个凶手报仇的样子?”

“不想!“夏灿光已经是面无血色:那神兽麒麟甘愿臣服四皇子脚下的奇闻,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四皇子都已传成了神话,这些事情夏灿光都知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招了吧?免得四皇子动怒,连累到你夏府上下。再说只要你现在说了实话,那就是坦白从宽,再加上你家的银子,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周靖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四皇子端坐在那里,果真如一尊大佛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看得夏灿光手足无措的;再看付开,一记凛冽眼刀扫过来,他顿时彻底泄了气。

只好老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还说当日周靖轩并未打死人,是自己见对方伤重,暗地里指使人打死的,顺便又制造了几个重伤者,就是想置周靖轩于死地!

邢同珅叹息道:“你跟周靖轩到底有什么仇恨,非要如此对他?“

夏灿光再次偷眼瞧付开一眼,这才老实地开了口。

原来夏灿光早就眼馋石仲竹的聪明俊俏,可是石仲竹却只忠心周靖轩一个,这让他妒忌愤怒加仇恨不已;

加上周靖轩生来一副高傲的样子,从来不向他夏灿光低过头,这样再次惹得,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夏灿光的不满。

可是夏灿光每次奚落挖苦周靖轩,得到的就是一顿拳脚。偏偏骂又骂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几乎要生生憋成内伤来。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报仇的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夏灿光还没讲完,周靖轩早已按捺不住,直接给了他几脚:“这是代石仲竹打的!夏灿光,你再敢对石仲竹抱着什么妄想,我周靖轩一定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竟然敢觊觎石仲竹!要不是衙役拉着,他非再揍夏灿光这个王八羔子一顿不可!

咳、咳!四皇子咳嗽一声,随即起身面向周靖轩:“周兄弟,虽然今日事出有因,但这怪力乱神之语以后切莫再提!以后也不许拿这莫须有的事情,炫耀于人前。“

“靖轩遵命!“

四皇子这才放下心来:“付大人、邢大人,你们不知道,雨璎本一介凡人,只是因为雨璎外祖家溺爱,献给雨璎一畜牲,现在竟然滋生出许多可笑的笑话来。“他无奈摇了摇头,叹息几声。

周靖轩答道:“四皇子不要太难过,今日靖轩要不是沾着四皇子的光,又哪能洗脱嫌疑?“

他说着就朝着四皇子,再次恭敬地做了一个揖。

第一百零九章:麒麟亡

周靖轩说:“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像这么珠目混杂的生意,只会让铺子的信誉度下降…。”

陆小宝父子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谁知半个月后,就印证了周靖轩的说法。

陆老实虽然不能再干活了,但是陆小宝已经,继承了父亲一大半的手艺。

再加上父亲从旁指导,铺子里的生意,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也不知夏老爷子用了什么办法,将夏灿光从大牢里保了出来。

坊间传言:夏家为此散尽万贯家财,也不知是真是假?

再说周靖轩那天,又碰到了袁昃旰,竟然以维持菜场秩序为名,正变相地收保护费。

“袁昃旰!这次让我逮住你了!”周靖轩义愤填膺。

袁昃旰换上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兄弟们要吃要喝的,再说我们一天到晚的,维护着这一方的平安,让他们上点供,怎么啦?”

“人家巡城使是死人啊?”周靖轩一脚踢向袁昃旰,直接把他踢翻在地:“我看你才当上两天人,就想着当阎王了?”

一旁的虎仔忙打圆场:“大老大,只要你能带着咱们吃饱饭,咱们愿意听你的。”

大老大是什么鬼?周靖轩皱了皱眉头,却见众人正眼巴巴看着自己。

他大手一挥:“好!以后我就是你们大老大了!”

“好!好!大老大威武!大老大风姿卓约!大老大永垂不朽!”

“老子还没死呢?”周靖轩一脚踢向那个叫得最大声的小混混。哼!这是人话吗?只有死人才永垂不朽的!

袁昃旰见周靖轩发了怒,乖乖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来到周靖轩身边:“大老大……!”

他才开口,就被周靖轩打断了:“什么大老大?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

“好诶!”众人举起手臂,正准备再次高呼,就听周靖轩叫声:“停!”

他实在是不想再听到,从这群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嘴里,喊出的口号了。

“大……老大,你到底想带着我们做什么呀?”

“容我想想,明天再告诉你们。不过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做这巧取豪夺的事情了?”

“是!”众人热情高涨。

周靖轩不管他们,是真服从还是假服从,随即从衣服里掏出十两银子来,让虎仔分给大家,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通过云浩羽的建议,周靖轩把那帮混混组织起来,通过暗中观察,他开除了几个人,又拉入了几个流浪者,成立了一个云轩阁,专门替人送信或者打探消息。

不过他立下规定:只接普通百姓的普通事情,凡是涉及官商之事一概回避!

他让虎仔做了护法,又让这群人中,一个有些墨水的中年人做了军师。

随即又封了其他几个人的官,就是没有袁昃旰的。

周靖轩拍着他的肩安慰着:“没关系的,只要你做得出色,到时你想要什么职位都行。”

其实不是他不待见好朋友,只是这袁昃旰欺软怕硬,又有些仗势欺人,周靖轩实在是不敢委以重任。

袁昃旰心里有气,可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自从来到这里后,周靖轩可是只搂过自己的肩。那份殊荣,别人可是只有羡慕的份了。

想到此,他腰杆又挺了起来。

云轩阁所在的地方,是周靖轩跟云浩羽借的银子,买下的一所房子。

周靖轩原打算邀请陆小宝加入的,可又怕一旦惹上祸事,连累到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才开张两天,云轩阁就接了第一单生意,乃是一在京城开店的商人,委托他们回家乡,帮忙找找亲人的消息。

虎仔带着人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办成了此事,并且依照规矩,没有打听商人以及要找的人的隐私。

商人分外高兴,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作为谢礼。

周靖轩也高兴,算了辛苦费后,就用余下的银子在烩宾楼里,请他们吃了一顿,算做庆功宴。

正当周靖轩为着云轩阁,和陆家铺子的生意,干得热火朝天时,却见母亲急匆匆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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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庆隆帝寿辰之后,就到了大雪纷飞的冬日。

一夜大雪过后,御花园里的那几棵梅树,就争相吐出了花苞。在白雪的衬托下,银装素裹,暗香扑鼻,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美不胜收。

郦贵妃就向皇后提议办一场赏梅宴,让后宫的姐妹们乐乐,也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庆隆帝心情一高兴,特允许麒麟到时也进御花园表演。

这天天气晴朗,帝后与众嫔妃皆齐聚御花园,兴致勃勃观看麒麟表演。

谁知麒麟表演得正带劲的时候,竟然直接穿过人群溜走了。

众人一下子慌了起来。

驯兽人金未几连忙去追赶。

他看见麒麟进入一处院落,正想走进去,就见从旁过来一太监,疾步走到他面前转身站定。

金未几以为那人也在找麒麟,连忙向前一指,正要告诉那太监,麒麟正在院子里。却不想眼前一黑,随即就失去知觉。

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宫门外,旁边正站着一陌生太监。

这太监告诉他:“你让麒麟逃走,已经惹下祸来,皇上大为恼火,正派人四处寻你,还要降罪与你!你赶快滚吧,今后也不许提在宫中的事情,否则后果自负!“

金未几想到最近几天,郦贵妃常派人来看麒麟,并且常支开自己。

现在想来,一定是那来相看之人有问题,这才引起了这头凶兽的反常行为。

都怪自己这几天大意了,那人没有取自己的性命,已是仁慈。只是不知道这郦贵妃,为何要害自己娘家,敬献进来的麒麟?

金未几想不明白,当前形式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好答应了那太监的要求。

内心里却特别担心女儿,不知她见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

再说那头麒麟跑进了那个院子后,正低头吃着地上的奇珍异果,冷不防从四面八方,射过来许多箭羽。

那些带着剧毒的箭羽,落到麒麟身上,一遇着火光就炸开来。

麒麟受惊,直接掀翻整座院子,随即自残而死,临死前的吼声响彻整个宫庭!

庆隆帝对此十分震怒,皇后在一旁火上浇油:“都是那个什么郦国公,将这祥兽献到宫中也罢了!偏趁着皇上大寿,姐妹们大喜的日子,让这祥兽在宫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真假

“第二天晚上,她就突发心疾过世了。”说起李贵嫔,宜妃一脸的惋惜。

赵欣悦冷笑出声,随即问到:“那是谁给林昭仪接生的?”

“是皇上亲自为林昭仪,挑选的两位嬷嬷。”

“她们该不会也死了吧?”

“不知道,这以后就没见过她们。”宫里少一个两个人,对于身居高位的宜妃她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赵欣悦躬身行了一礼:“奴婢刚刚问的事情,还望娘娘保守秘密。”

宜妃虽觉得奇怪,但没多问:“本宫知道了。”

一语未了,就听殿外嬷嬷到:“娘娘!”

“你们都进来吧!”

“娘娘,林昭仪带着八皇子求见。”

“有请!”

宜妃坐了起来。

她的寝宫正挨着听雨轩,所以林洛水此时来,她倒没有多少好奇。

赵欣悦则规矩站立在一旁。

林洛水一进来,眼光就到处乱转,只到看到赵欣悦才收回目光,随即恭敬给宜妃见礼。

见到她来,宜妃早已起了身,面带微笑地命人赐坐,又命人拿了些糕点给八皇子。

小孩子不认生,也不安分,才站了一会儿,就满屋子里乱转。

林洛水道完谢后,转向赵欣悦:“妹妹也在这里呀?“

“欣悦听说宜妃娘娘病了,恰好前日,宜妃娘娘赏了欣悦一些糕点,欣悦还没有来道过谢,今日过来正好一举两得。“

宜妃接话道:“这糕点乃是本宫外甥孝敬的,众嫔妃都有份,赵才人不必放在心上。“

真是一实诚孩子,难道本宫对你毫无赏赐,你就不到本宫面前尽孝了?宜妃此时心里,有些好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林洛水轻轻舒了一口气。

赵欣悦皮笑肉不笑地望向林洛水:“那姐姐到这里来干什么?“

林洛水望向宜妃:“我当然来探望宜妃娘娘。“

八皇子迈着小短腿噌噌跑过来,拉着林洛水的衣襟:“母妃,那铃铛好漂亮!“

宜妃闻言,过去亲自解下那串风铃:“既然八皇子喜欢,那本宫就送给你好了。“

“快谢谢宜妃娘娘!“林洛水摸了摸孩子的头。

八皇子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谢谢宜妃娘娘!“

他拿着风铃,满屋子跑了起来。

小孩子玩兴大,一个站立不稳,就摔在了宜妃旁边的一只小杌子上。

宜妃吓得赶紧去扶。

林洛水“着急“跟在身后一甩衣袖,宜妃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孩子身上。

林洛水哭天抢地地去抢孩子,又让人去宣太医。

赵欣悦在旁边蒙了。

宜妃则吓得面如土色。

太监急急赶了过来,所幸孩子只是受了些擦伤,并无性命之忧,但要观察几天看看。

一干人很快,都被带到了皇后面前。

林洛水一个劲儿地替宜妃“求情”:“宜妃娘娘原本是一片好心的!求皇后娘娘饶过她这一回吧?“

宜妃心里也是愧疚不已,不住地道歉:“臣妾真是无用!臣妾当时是真心,想去扶八皇子的呀!谁知臣妾不知怎么回事,就倒了下来!“

一旁宜妃的侍女忙道:“娘娘!奴婢亲眼看到是林昭仪使绊子,宜妃娘娘才摔倒的呀!“

宜妃喝斥道:“住口!林昭仪怎么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那侍女却信誓旦旦:“娘娘!奴婢发誓,绝不会冤枉林昭仪的!“

“住口!“皇后觉得头疼,一旁的嬷嬷忙斥到:“皇后娘娘跟前,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皇后望向跪在一旁的赵欣悦:“这不是赵才人吗?“

赵欣悦恭敬答道:“是!皇后娘娘。“

“你今日到宜妃宫中去干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只因宜妃娘娘那日,命人赏了一盘糕点给奴婢。奴婢今日听人说她不舒服,想着上次的恩赐,奴婢因为病了的缘故,还没有去道谢。

便趁着今日身子好些过去,这样即能道了谢,又能探望宜妃娘娘,尽了孝心,一举两得!”

“好个一举两得!你这规矩倒是能省就省了!”

赵欣悦装作听不懂皇后讽笑似的:“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那你告诉本宫,宜妃是怎么摔到八皇子身上去的?“

赵欣悦当时没注意,所以不知道宜妃怎么会摔倒的?而且好巧不巧就摔在八皇子身上。

按说以宜妃那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处事态度,她根本就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呀?

可是自己听到惊呼回头看时,正看到宜妃倒在八皇子身上。

旁边一同跪着的知画,见主子发着愣,忙暗暗提醒着,这才让赵欣悦回过神来。

她刚准备开口,就见林洛水安慰的目光看过来:“妹妹别怕,姐姐在这里,你只管说!”

赵欣悦闻言看看皇后,又看看宜妃,随即看向林洛水:“你是我姐姐,那我就是你妹妹。那咱们姐妹的一面之词,皇后娘娘会信吗?”

皇后闻言不怒反笑了:“虽如此说,本宫还是想听听你当时看到的。”

赵欣悦望着皇后:“娘娘,宜妃娘娘好心去扶八皇子摔倒,八皇子受伤都是事实!”

皇后静等着赵欣悦往下说,可是赵欣悦低着头,再也不做声了。

一旁的嬷嬷正准备提醒赵欣悦继续说,却见皇后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先救八皇子要紧!把宜妃先带回去禁足,容本宫与其他妃嫔商议了,再做定夺!”

林洛水对赵欣悦刚才的表现并不满意,一走出凤藻宫就赏了她几记白眼。

赵欣悦却不在意,只是大声质问着:“姐姐,你说你为什么要推倒宜妃娘娘?难道八皇子受伤,你不心疼吗?“

“你胡说!“林洛水用眼神示意赵欣悦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赵欣悦装糊涂:“你说宜妃娘娘菩萨心肠一样的人,你害她做什么?“

林洛水此时恨不得,活剐了赵欣悦,但是在皇后的门前,也不敢太放肆。

此时正好有太监过来找赵欣悦,林洛水只好不甘心地放过了她。

赵欣悦刚回到流云坊,就听到皇后传唤。

她只好过去,走到半道上,她就感觉后面有人跟踪,等回头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人影,她摇摇头不再理会。

等她来到皇后宫里,皇后便让她把事情的经过,再讲一遍。

赵欣悦没说话,只是警觉的环顾了四周一遍。随即就把视线落在一处夹缝的暗格里。

那个地方只能藏下一个小孩子,可是赵欣悦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正在她望着那地方出神的时候,冷不防,一发暗器几乎悄无声息的飞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再替她拉仇恨

赵欣悦本能的一闪,再抬头就见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她忙俯下身去找那暗器,只见那暗器是几枚细如头发丝,又小巧别致的银针。

赵欣悦掏出手绢,把它们都捡了起来,通过观察,发现这几枚暗器上都并未带毒。

一旁的嬷嬷此时才明白过来,吓得迭声嚷着说有刺客!

赵欣悦连忙安慰着:“嬷嬷别怕,那刺客此时只是想要欣悦的命,暂时是不会伤害到皇后娘娘,和诸位嬷嬷和姐姐的。“

那嬷嬷后怕地抚了抚心口:“赵才人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赵欣悦一副无辜的样子,答非所问:“那刺客潜伏在娘娘宫里,此时一定是害怕奴婢向娘娘说出什么,这才对奴婢下黑手,想来娘娘此时应该是安全的。“

皇后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监视自己,急忙唤来侍卫。

几个侍卫发现刺客逃走的地方有个天窗,只有小孩子才能自由出入。

赵欣悦把暗器交给侍卫,问外面,谁在使用这种暗器?

侍卫摇头回说不知道,但可以去查。

皇后屏退侍卫,问赵欣悦关于宜妃的事情,到底如何

赵欣悦答非所问地回到:“皇后娘娘要想平安,就重办宜妃娘娘吧!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哦?”皇后吃惊不小:“你又如何得知,有人一心想要宜妃死?”

再说那林昭仪跟宜妃又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又为什么要害她?

赵欣悦没回答皇后的话,只是一脸慌张地请求着:“求娘娘救救奴婢!奴婢发现了凤藻宫的秘密,现在变得性命堪忧,刺客随时都会杀了奴婢泄恨。

如果皇后娘娘重办了宜妃,可能有益了某些人。她们知道奴婢没有袒护宜妃,觉得奴婢还有利用价值,也许奴婢的小命,暂时就能保下了。”

皇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说林昭仪,为什么要害宜妃娘娘?”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奴婢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那你怎么又知道,他们不是宜妃的人?”

“因为奴婢觉得宜妃娘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欣悦正和皇后说着话,就见太子进来了。

原来太子得到消息,赶来了。

赵欣悦为了避嫌,正好借此先行退了出去。

她刚出去就见赵清湘,居然和知画一起,守候在凤藻宫外面。

赵清湘一见到她,就告诉她麒麟死了。

赵欣悦闻言,眼圈一下子红了:“我刚刚在宜妃那里听说过的。“

也不知爹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赵清湘见她神情低落,就知道她此时一定在担心她的父亲,逐把她拉到一边,哄她:“你爹很好,只是你也应该尽早抽身,离开皇宫才是。“

一听说爹爹无事,赵欣悦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点头敷衍着:“我知道了,姨娘!“

她们刚回流云坊不久,就见林洛水找来了。

一见林洛水,赵欣悦就装作害怕的样子,紧紧抓着她的手:“姐姐救我,有怪物要吃了我!“

“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林洛水抽回手,亲热地摸了摸赵欣悦的脸蛋:“妹妹,你是怎么跟皇后说的“

赵欣悦装作擦眼泪一样,狠狠揉搓了一遍,林洛水摸过的地方,这才装作后怕的样子:

“我无意中抬头就看到一个怪物,吓得就往嬷嬷身边让。皇后娘娘问我,我先还没有反应过来,过后才反应过来。

我的疑惑可不敢跟娘娘说,就照着姐姐的话说了一遍。

可是皇后娘娘说我语无伦次的,不耐烦地让我滚,我就出来了。姐姐,你看我现在还在手抖呢!”

林洛水眼里的阴戾一闪而过,握着赵欣悦的手,狠狠捏了捏,随即放开:“只要你不该说的就不说,是没有人伤害到你的。“

赵欣悦点头:“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是最好的!只是以后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到皇后那里去了。“

“别怕,没有怪物,那只是你太害怕,出现幻觉而已。“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赵欣悦一脸天真的样子。

这边送走林洛水,那边郦贵妃就打发人,来请赵欣悦过去喝茶。

赵欣悦仔细回想着,自己与郦贵妃并无交集,今日她为何要请自己去喝茶?

“姨娘,你说我该怎么应付那郦贵妃呢?“

赵清湘想了想,到:“姨娘也没有办法,既然那林洛水那么喜欢跟着你,不如你拉上她一起吧。“

赵欣悦和赵清湘一起走向林洛水寝宫。

她一见到林洛水,问候八皇子几句,就要拉着她一起去见郦贵妃:“姐姐不去,妹妹跟那郦贵妃并无交集,等会儿过去一害怕,胡言乱语的怎么办?

好姐姐,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赵欣悦软磨硬泡的,终于让林洛水答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郦贵妃寝宫,郦贵妃没让她们等着,直接命宣了进去。

郦贵妃寝宫虽不及凤藻宫气派,可是也是金碧辉煌的一座宫殿。

殿内布置简朴大方,彰显出她与世无争的性格。

她们进来时,郦贵妃正坐在榻上绣花,见她们进来,连忙命赐坐,倒茶。

随即语气平和看向林洛水:“八皇子无碍了吧?孩子受伤,你这做娘的应该时刻守护在他身边才是!“

“婢妾心里记挂着孩子本不想来,可是赵才人在婢妾那里死皮赖脸的,非要拉上婢妾不可,婢妾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这才放下八皇子过来了!“

赵欣悦起身,一脸无辜望向林洛水:“昭仪娘娘不是说,欣悦是你妹妹,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向你汇报吗?怎么到了贵妃娘娘这里,就是另一番说辞呢?“

赵欣悦噘着个嘴,努力想从眼眶里,挤几滴眼泪出来,可半天也没挤出一滴。

林洛水气急,正准备开口,就听郦贵妃到:

“好了,好了!“

此时的郦贵妃忍住笑意,打着圆场:“昭仪妹妹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她又转向赵欣悦,嘴角勾起掩饰住了眸底的冷意::“赵才人害怕来这里,难道本宫还会吃了你不成?“

赵欣悦冲着郦贵妃福了福身,恭敬回到:“贵妃娘娘说笑了,贵妃娘娘慈眉善目的,奴婢亲近都还来不及呢!

对了,贵妃娘娘,您今日叫奴婢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第一百一十三章:宜妃

“哦,这光顾着聊天,你不说本宫倒忘了?本宫前日得了些好茶叶,想着赵才人爱喝茶,特叫你过来尝尝?”

谁说我爱喝茶了?再说你想请人喝茶,请谁不好?偏偏请我!

赵欣悦努力挤出一个甜甜笑容:“谢贵妃娘娘惦记着奴婢!“奴婢现在想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说话间,几名宫女奉上茶来。

赵欣悦拿一双大眼睛,望向林洛水,似是在等着她的暗示。

林洛水虽然没有再看赵欣悦,却依然感觉得到她递过来的目光。

郦贵妃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

“昭仪妹妹,本宫这茶如何?“

“贵妃娘娘的茶自是好茶!“林洛水轻轻抿了一小口茶,随即与郦贵妃讲起这茶的特点与出处来。

“昭仪妹妹懂得真多!“郦贵妃面上一片谦和之色,目光似是无意扫过赵欣悦,随即问到:“赵才人怎么不喝?莫不是喝不惯这茶?“

赵欣悦偷眼瞅瞅林洛水,活像一个毫无主见的孩子:“回贵妃娘娘,昭仪奴婢谢过娘娘。“她说着端过茶杯,也学着林洛水的样子,抿了一小口茶。

林洛水脸色变了几变,咬着一口银牙,起身告辞:“刚刚承蒙贵妃娘娘的好茶,得以舒缓婢妾这半天来一直紧绷的心弦。婢妾记挂着八皇子,想先行告退。“

“昭仪妹妹如此,那本宫就不留你了。“郦贵妃面上似有几分遗憾。

“姐姐等等欣悦!“见林洛水向外走去,赵欣悦连忙几口喝干杯中物,随即急急向郦贵妃告辞,追上林洛水步伐。

林洛水没有搭理她。

赵欣悦在旁边“异常诚恳“道着歉:“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刚才哪里做得不好吗?“

眼见出了郦贵妃寝宫的视线,林洛水正准备好好教训赵欣悦一顿时,一回头却发现:赵欣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问随身侍女,她们也都说不出:赵欣悦是何时离开她们的。

原来还未彻底走出郦贵妃眼线的视线,赵欣悦就装作委屈的样子,故意落了后,随即绕道回了自己的住处。

晚饭后,赵欣悦到处走了走,路上遇到两个才人,和她们聊了会儿天,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一进门就感觉不太对劲,还以为是姨娘找她有急事,又不好现身,于是叫知画出去了。

知画出去时,顺便带上了房门。

突然有人急近她的身,随即一条白绫伸到她面前,赵欣悦急忙一个过肩摔,这才看清面前,是个太监打扮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没有想到赵欣悦会武功,震惊之余连忙出招。

赵欣悦的功夫虽然高,可是终究打不过那男子。

好在知画听到房里动静,进来大声呼救,这才引来侍卫。

那男子见有三、四个侍卫拥进来,急忙跳窗逃走了。

赵欣悦见那几个侍卫面生,施完礼后,就问怎么之前没见过他们?还有这流云坊,几时也有侍卫把守的?

那几个侍卫相视一笑,随即说完:“赵才人既然没事,那属下就告辞了。“他们说完,就消失在了赵欣悦的视线里。

赵欣悦见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引来姨娘,就知道姨娘一定是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捡起那条白绫,就见知画脸色苍白地过来,见赵欣悦衣服凌乱,忙问她受伤了没有?

赵欣悦摇头,随即把那条白绫往她面前一伸。

知画吓得倒退几步,又想着自己不该如此反应,只好又硬着头皮上前:“让奴婢去把它扔了吧?“

赵欣悦笑到:“这是人家的东西,得还给人家?“

“是谁的东西?谁要害才人?“

“暂时还不知。“赵欣悦不愿告诉她,只是把它丢到了抽屉里。

知画忙到:“这东西看着晦气,还是让奴婢去找个空盒子来吧?“

她说着转身,去找了个落锁的空盒子来。

赵欣悦知道她害怕,自己过去把那白绫装了,扔到了窗子边上。

她们说话间,就见赵清湘也进来了。

知画惨白着脸,急忙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赵清湘。

赵清湘心里暗自后悔:现在欣悦得罪了林洛水,和逍遥门的人,自己不该离开她半步的。

等知画走后,赵欣悦拉着赵清湘,决定去看看宜妃。

可等她们来到宜妃寝宫,正准备翻墙进去,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你们来迟了一步,宜妃已经被灭口了。“

赵欣悦连忙抬头四处寻找,这才发现一个黑影,已经朝着凤藻宫的方向而去。

赵清湘和赵欣悦站在不远的地方观望着,不一会儿就听到宜妃寝宫传来动静:

“不好了!宜妃薨了!“

“宜妃吞金畏罪自杀了!“

““

赵欣悦拉着赵清湘去找皇后。

此时皇后还没有入睡,听到赵欣悦到来,令人请了进去。

一见面,皇后就问赵欣悦有没有受伤?

赵欣悦这才知道:刚刚是皇后派人救了自己,她连忙俯身道谢。

“想不到你居然会武功,到底跟谁学的?”皇后很吃惊,在这管理戒备森严的后宫,居然还有会武功的妃子,混水摸鱼地混进来。

“欣悦进宫之前,跟着隔壁的一个喜欢习武的小胖子,学了个一招半式的。也不算会武功,只是运气好而已。

要不然,中午也许就已经,在娘娘寝宫里出不来了。可是欣悦傍晚还是大意了,这才让那贼人偷袭成功了。”

赵欣悦随即面露悲戚状:“娘娘,宜妃她?“

皇后幽幽叹道:“多好的一个人呀?等本宫侍卫出手时,已经被灌下了金子。那人打不过侍卫,逐用暗器伤了侍卫逃走了,宜妃也没救了!“

“娘娘知道这暗器的来历吗?“

“听太子说这是逍遥门的暗器,伤侍卫的与伤你的不是同一种暗器!但都是逍遥门独有的。“

几人正聊着天,赵清湘就听到有轻微声响传来,不知是老鼠还是侍卫给弄出的声响。

为了安全起见,她上前对着赵欣悦施礼说到:“才人,已经很晚了,咱们还是让娘娘早些歇息吧?“

“好。“赵欣悦这才起身告退。

现在在皇宫里也能遇着逍遥门的人,赵欣悦斗志昂扬,觉得自己不能枉费了这些年的等待。

出得皇后寝宫,赵清湘这才把刚才怀疑有人偷听的事情,告诉了赵欣悦,并提醒她千万要小心。

赵欣悦点点头,让赵清湘以后,也要多注意自己一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馊主意

第二天早朝时,就有人上奏说:江南此时,正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水,无数良田村庄被淹。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按说已到冬季,不可能出现山洪的。

可是好巧不巧,江南那片,今年夏天遇到大旱,而就在前些天,竟然下起了大雨,且连着下了半个月,这才引发了大水。

庆隆帝这些天,本是身子越发沉重,精神懒散。又赶上神兽殁,宜妃薨,八皇子受伤。

一串串糟心事情连在一起,自然无心理会这灾情的真假。

听到有灾情,他想着一定是神兽身亡,惹恼了天意,这才降下了惩罚。

谁知接下来刘左相之言,就应证了他的猜测。

庆隆帝一向信奉鬼神,闻言一下子慌了起来,把那个郦国公又狠狠瞪了几眼。

得赶快补救哇!郦国公心慌起来,求救似的看向国师。

国师掐指一算,说补救还来得及,但他先得请示神明才能下结论。

庆隆帝催促了几句国师后,就心情烦闷地下了朝。

林洛水派人来请赵欣悦过去喝茶,被赵欣悦以身子不适为借口,拒绝了。

林洛水见请不来她,只有亲自来找她。

赵欣悦情知躲不过,只好迎了出去,只见她微微施礼,语气淡淡:“奴婢见过昭仪娘娘!“

“你我姐妹!“林洛水说着就要来抓赵欣悦的手,被赵欣悦轻盈地躲开了。

林洛水讪讪解释:“悦儿,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欣悦忙施礼更正:“奴婢赵欣悦,不喜欢人唤悦儿,昭仪娘娘乃从三品阶位,欣悦只是一个小小七品才人,娘娘对于奴婢,哪能有什么误会?“

林洛水摇头,轻轻叹道:“你不懂我的情谊!“

她没有用本宫自称,只听得一旁的赵清湘觉得恶心不已。

就听赵欣悦继续说到:“对了,娘娘的礼物,奴婢无福消受,还请娘娘带回去吧!“

她说着转头令知画:“去!把屋里桌子上那些果品并礼盒,都让小华子送到听雨轩去!“

知画福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林洛水定定盯了赵欣悦半天,这才一摔衣袖,转身离去。

晚上,赵欣悦睡得正香,忽听得一阵轻微叮当的响声。

原来赵清湘害怕赵欣悦,晚上有什么意外。特地在她房里弄了个机关,只要有人来,必定绊动机关。

赵欣悦被惊醒,急忙握剑在手,就见那黑影已经到了床前。

赵欣悦连忙起身,就向前刺去。

那黑影一怔之后,才躲闪开来:“悦儿,是我!“

老子杀的就是你!赵欣悦不答话,只是挥舞着剑,就想拿住对方。

那黑影边躲边低声嚷着:“欣悦,我是林洛水!“

“是林昭仪呀!昭仪娘娘你怎么来了?“赵欣悦大叫着收回剑。

随即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赵欣悦的叫嚷声,吵醒了屋外的人,外面的灯也依次燃了起来。

此时的林洛水一身白衣打扮,陡然暴露与人前,她的脸跟身上的衣服一样白。

她正准备用真气吹灭灯火,就听赵清湘笑到:“昭仪娘娘,难道黑暗比光明来得好吗?“

此时赵欣悦也拉开房门,冲着外面叫嚷着:“你们睡死了!林昭仪娘娘来了,也不进来通报一声?“

听到赵欣悦喊,林洛水急忙想去捂赵欣悦的嘴,却被赵清湘拦住了。

林洛水恼怒地一巴掌拍去,赵清湘却轻松躲开了。

眼见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洛水见讨不得什么便宜,只好跳窗而逃。

吹灭了灯火,赵欣悦一夜无眠,只是在天将明的时候,听到一旁睡着的赵清湘,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早朝的时候,国师一身素服出现在朝堂里,神情悲愤欲绝:“皇上啊?那头神兽乃是被人陷害致死的呀!天意动怒降下惩罚,得祭天哪!

庆隆帝见国师卖关子,连忙催问他怎么个祭天法?

国师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皇上,神明降下手谕,说是得一千个童男童女,或者龙子的血才能平息天怒哇!“

要龙子祭天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弄童男童女这条还行得通!

庆隆帝没有丝毫犹豫,急忙下令:“即日起,马上派遣各地方官,献上一千个童男童女上来。“

太子闻言连忙跪下奏到:“此事万万不可啊,父皇!一千个孩子,就是至少一千个家庭的希望啊!此举定会激起民怨的!“

国师上前,规劝太子:“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不就是一千个童男童女吗?用他们的命换来我大秦国泰民安,换得我皇福寿安康,那是值得的。“

国师还没有说完,就被四皇子直接一脚,踢到了地上。

虽然四皇子乃是龙子,可好歹国师身为朝廷无人取代的一重臣,身负江山社稷福祸安危的重责。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管着庆隆帝的炼丹房啊!

就这么被四皇子踹了一脚,让他此刻是颜面丢尽、无地自容。

可是他对此又毫无办法,谁叫他外祖父是郦国公呢?

国师只得灰溜溜地爬起来,站回了队列。

言官们见此,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弹劾四皇子一番。

还没开口,庆隆帝心里烦躁,就已经宣布退朝,此事以后再议!

等散朝后,四皇子叫过国师,厉声问他这馊主意是谁出的?

国师嘴里说着天意,眼睛却四下张望着,希望郦国公快过来替自己解围。

他正盼着郦国公,郦国公就过来了:“四皇子,你这是干嘛?“

来得真准时!四皇子冷哼一声,丢下国师,也不向郦国公行礼,径直扬长而去。

郦贵妃听四皇子去找了国师,连忙让人传他进来。

对母妃的召唤,四皇子充耳不闻。他直接到庆隆帝面前,请求用自己祭天。

看着这么一个既健康又聪明的皇儿,庆隆帝当然不愿意:“你太子皇兄身体不好,你应该去多帮他处理些事情,跑到这里胡搅蛮缠做什么?“

“父皇不答应,儿臣就不走了!“四皇子倔强地跪在了地上。

庆隆帝气得拂袖而去。

郦贵妃闻言气得不得了,哭天抢地地叫嚷着:“本宫不活了!”

宫人从没见过郦贵妃如此失态,个个心慌意乱的,忙忙遣人去报与四皇子。

四皇子只得起身去安抚母亲。

郦贵妃指着他大骂,说起自己抚养了一场的艰辛:“你养育之恩未报,就不想活了,你对得起母妃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主意

四皇子跪下,倔强回到:“这一定是外祖父让国师这么说的,他说下这话就是在作孽,他作下的孽,让他外孙来还,天经地义!“

“你!“郦贵妃直接晕了过去。

三皇子进来看过郦贵妃后,顺便劝四皇子不要与郦贵妃置气。

他先把郦贵妃夸奖了一通,随即动情地说起了有母妃的好处。

他说要是自己母妃还活着,自己一定会好好孝顺母妃的。

四皇子知道:自己这三皇兄一向心比天高,虽然他生母是宫女出身。可他却一直都看不惯,其他宫女出身的嫔妃,又何来谈孝敬呢?

不过四皇子此时心里烦躁,没心情跟三皇子计较,只是把他推出了母妃寝宫。

自己则坐在母妃身边,等她醒来。

林洛水见庆隆帝愁眉不展,又曾经听闻庆隆帝雪藏了两个孩子。

想到此,她计上心来:“皇上,臣妾倒有个主意,既能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又能保住那一千个童女童女,免了一场官难民怨。”

庆隆帝一听喜不自禁:“爱妃快说!只要你能解朕烦恼,朕立马重赏与你!“

林洛水跪了下来,面上诚惶诚恐:“那还请皇上饶恕臣妾冒犯皇上,臣妾才肯说!“

“朕饶恕你,你说吧。“庆隆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林洛水屏退左右,上前两步:“臣妾听闻,皇上还有两个智慧非凡的孩子,一直闲养着,他们既是皇上的孩子,就是龙子。

上天其实早已注定,他们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今天能拯救苍生,才把他们安排成这样的。

如今皇上不如请出一个来,一来可以平天怒,二来又能彰显出皇上是爱民如子,大义灭亲的好皇上。”

庆隆帝想了想,立即喜形于色:“不错,爱妃这个主意真棒!既保住了朕的贤名,又化解了天怒,此真乃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他一高兴,当即就重赏了林洛水,把她由昭仪直接晋升为贤妃。

没想到第二天的朝堂上,当庆隆帝一提出:让住在汐苑里的孩子祭天时。

一向听话的付开,第一个站出来,执意反对拿两个傻子祭天:“皇上,这万万不可!此举乃是糊弄天意啊!并且他们早已经被皇上剥夺了皇子封号,此乃与国师所言条件不符啊!”

付开由于太激动,一开口就犯了庆隆帝的忌讳,也不觉得。

国师却在一旁调油加醋地开了口:“皇上,臣听闻汐苑的两位公子生带异象。其实皇上不知,这两个公子本就是顺应天意降生的啊!由他们来祭天,乃是天命所归哪!”

庆隆帝还没开口,付开就一口啐向国师:“你放屁!”

众人没想到:一向善于对上巴结奉承,对下一团和气的付开,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既然敢在朝堂上飙出脏话,而且还是冲着皇上眼前的红人说的。一时俱都愣在了那里。

庆隆帝闻言也是惊大于怒:“付大人是不是太为国事操心,以至于精神恍惚?既如此,朕准你病假就是了!”

可是付开今天不但忘了察言观色,而且还特别的倔强:“皇上,虎毒还尚且不食子啊!皇上!

您要是执意拿那两个孩子祭天,臣会拼了这条老命,一直抗争到底的。”

最后,付开是被人嘴里塞了破布,架着送回去的。

当天,钦天监就把祭祀时间,定在了半个月之后的腊月初八,那一天正好是朝廷,每到岁末的腊祭之日。

却说赵清湘正好奇:两个孩子怎么会突然恢复了皇子身份时,不想就听到赵欣悦说的这一出。

又听朝堂上只有付开一人,反对拿他们祭天,心里倒怜惜起此人来。

她出宫去找赵幽映,商量对策。

赵幽映却说这样也好,免得她再为了他们牵挂担心。

赵清湘不明白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冷血,她愣愣地看了哥哥半天,转身就去找周靖轩。

得知自己身世的周靖轩,无比地震惊。

就听母亲叹到:“我大病一场后,就忘了好多的事情,你和你哥哥的事情,还是嬷嬷告诉我的。

这些年瞒着你,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希望你不要怪我。”

“娘,我不怪你!”周靖轩回过神来,反而安慰起了母亲:“娘,你放心!孩儿一定会为你和哥哥讨回公道的。”

“靖轩别冲动!”见周靖轩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赵清湘又害怕起来:“做事之前,你就算不为娘想,也得为了你哥哥想想!

娘当年冒死将你送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健康长大后,再去好好保护你的孪生哥哥的!

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岂不辜负了娘当初的一番苦心?”

“娘,我不冲动,不冲动!”

周靖轩原地转了几个圈后,终于平静下来,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冷笑来,面上却不显:“娘,我跟你回汐苑,顺便会会那个皇帝老子。”

“好!不过靖轩,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可以随时一走了之,娘不会怪罪你的。”

周靖轩揽过母亲的肩膀,笑意掠过眉梢:“娘,我现在长大了,该换我来保护你和哥哥了。”

赵清湘点头欣慰地笑了。

在汐苑里,周靖轩见到了他的同胞哥哥,那个一出生,就被传成真命天子的人。

虽然哥哥云靖齐与周靖轩乃是孪生兄弟,但这长大了的兄弟俩,却只有三分相像:

周靖轩龙眉凤目,仪表非凡;云靖齐却是粗眉大眼,宽额方嘴的。

一见面,周靖轩就毫无顾忌把哥哥揽入怀里,兴奋异常。

云靖齐见弟弟流着泪喊哥哥,他也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到:“哥哥不哭!哥哥不哭!“

“我是弟弟,不是哥哥!”周靖轩边说边用自己袖袍,替哥哥擦去脸上的泪水。

云靖齐却不管这些,只是牵着哥哥的手,告诉每一个过来的人:“哥哥回来了!”

此时的孙嬷嬷的那一头青丝,早已白成了一片霜,看到小哥儿已经长大,而且长得是风流倜傥、一表堂堂时。她早已激动得泣不成声起来。

秋棠和海棠的鬓间,也已经染上丝丝灰白。

她们伸出手,想去摸摸昔日的小哥儿,可是试了几次,终究还是不敢与周靖轩靠得太近。

见小主人回来,珍珠不好躲着,也磨磨蹭蹭地前来见礼。

她走到周靖轩面前,随即弯腰行礼,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说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回家了

周靖轩见眼前的女孩子,珠圆玉润、肤白赛雪,不禁感叹道:“好美的女孩子啊?”

珍珠此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陡然见一俊俏男子夸奖自己,早已羞得手足无措起来。

赵清湘不高兴地一犀利眼刀,甩过去:“不准胡说!这是你珍珠姐姐。”

珍珠总算找到了话头,急忙跪了下来,低着头极力掩饰住脸上的红晕:“夫人折煞婢子了。”

周靖轩无视母亲的警告,点头继续调|笑着:“声音也好听!”

咚!

周靖轩终于结结实实,挨了赵清湘一脚。

他被踹到了地上,正准备呼痛,就听“哇”的一声。

云靖齐大哭起来:“呜呜!哥哥痛!呜呜——!”

“夫人!”孙嬷嬷刚开口,就见王才人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推开周靖轩,上前扶起云靖齐,一脸焦急地哄着:“我儿不哭,娘在这里呢!”

周靖轩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就见王才人呆呆地盯着周靖轩,随即眸底突然现出疑惑的光芒来:“咦?皇上,你怎么来啦?”

孙嬷嬷准备解释,却被赵清湘拦住了。

孙嬷嬷现在和珍珠,已经都清楚,并且默认了王才人的存在。

王才人慢慢伸出如枯枝一样的手,就要去触摸对方的脸。

就在她手快够着周靖轩的脸时,突然面色一变,眼里写满了恐惧。

她一把抱住了云靖齐,望着周靖轩哀求起来:“皇上,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呀?”

王才人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脑袋使劲地往地上磕。

赵清湘忙过去扶王才人。

谁知王才人抱着她的腿,哭求着:“嬷嬷,你去帮我劝劝皇上,让他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啊!”

王才人一边哭,一边逐个去拉几个宫女嬷嬷的衣服,神情惊恐悲哀:让她们帮自己求求皇上,不要带走她的孩子。

周靖轩没想到:冷宫弃妃的下场,竟然这么凄惨,心里对于父亲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他上前去扶起王才人,极力压抑着哀伤情绪,轻声告诉她:“我不是皇上,是……您……儿子。”

王才人惊得连连后退:“不不不,我只有一个儿子,”她头靠在云靖齐的肩膀上,一脸的慈爱:“这个才是我儿子,他现在长大了,也好乖………。”

云靖齐见有两个娘亲,早已愣征在了那里,此时见弟弟望过来,不禁咧开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赵清湘安慰好王才人,随即让海棠把她送回了屋里。

赵清湘又叫秋棠去给周靖轩,收拾一个房间。

“小哥儿以后不走了吧?”秋棠有些疑惑。

“不走了,不过住在这里只是暂时的,以后皇上会为他们安排府邸的。”

“皇上和小哥儿相认了?”秋棠和孙嬷嬷都很吃惊。

昨天皇上一道圣旨,恢复了两个哥儿皇子的身份,今天小哥儿就回来了,而且还要住下来。

她们自从囚禁在这里后,就对于汐苑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正妄想着马上就会熬出头了,谁知赵清湘,一盆冷水泼下来:“皇上要拿两个哥儿,其中的一个祭天,所以才恢复他们皇子身份的。”

“啊?”

众人的心,又从云端跌入到了海底。

“不过这是一个秘密,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也不要私下议论,知道吗?”

几个宫女忙点头不迭。

珍珠担忧地问到:“夫人,您这个时候让小哥儿回来,不是让他……送死吗?”

“就是让他回来送死的。”

赵清湘向珍珠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周靖轩撇撇嘴,随即拉着哥哥的手,回哥哥房间里去了。

晚上,赵清湘把众人,都聚在了一起吃晚饭。

虽然摆了两张桌子,可饭菜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碟腌萝卜,一盆萝卜汤,加了几块肉片,另加一盘白菜,一盆水煮酸菜鱼。

鱼里放了很多汤和咸菜,只是因为汐苑里,一个月难得分到一条鱼。

是以,每次做鱼时,她们就做成水煮鱼。并且佐以许多晒干的咸菜,只是为了在咸菜和汤里,赚些鱼味而已。

今天,这鱼是赵清湘,从外面带进来的。

本来是准备做个红烧鱼的,可赵清湘一定要依着原先汐苑里,默认的规矩,做成水煮鱼。

虽然菜式显得有些寒酸,可周靖轩毫不在意,他一个劲儿地感叹着:“我终于回家了,回家了!有家真好!”

一句话,让除了赵清湘和云靖齐,还有王才人以外的众人,纷纷伤感落下泪来。

她们也好想回家啊,可是一入宫门,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入冷宫,回家就是妄想了。

因为要是普通宫女,到了一定年龄还可以放出去,冷宫就不一样了。

一旦进了这里,要是主子一生不得势,那做宫女的,就只有老死或者横死在这里的份了。

见几个侍女嬷嬷,个个一脸相思泪。赵清湘再次不满地看向周靖轩:“吃饭!吃饭说个什么话?”

周靖轩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就见云靖齐,用还带着饭粒的筷子,为周靖轩夹了一块肥肉,放到了他碗里,眉开眼笑地让他:“吃,你吃!”

周靖轩夹起那块肉,一下子就送入了嘴里。随即又去夹了一块瘦肉,送到了哥哥嘴里。

见此情景,赵清湘很是欣慰:周慧!你看到了吗?你的小儿子今天回来了!他很优秀,也很懂事!一点儿都不嫌弃他哥哥呢!

想到此她又伤感起来:那个周慧,当初怎么不用小儿子,代替大儿子呢?

两个孩子即是孪生子,当初就是一模一样的。

谁是“真命天子”?还不是身为母亲的她,说了算啊!

她这里正想着,就听那里周靖轩问孙嬷嬷:“嬷嬷,当初你们是怎么,区别我们兄弟俩的?”

孙嬷嬷皱纹里,都是掩藏不住地笑意:“大哥儿脚底板有一片儿红胎记,小哥儿头顶上有一块黑胎记。当初皇上看了就笑:大哥儿是脚踩莲花;小哥儿是头顶乌云呢!”

周靖轩皱起眉头:你确定我头顶的是乌云,不是草原?

见周靖轩一脸的凝重,孙嬷嬷猛地一激灵,急忙起身告罪:“老身糊涂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请小哥儿勿怪!”

“没事。”周靖轩收回思绪,大度地摇摇头,让孙嬷嬷坐下继续吃饭。

第一百一十七章:皇兄弟

晚饭后,赵清湘把周靖轩拉到一边,一再叮嘱他:“汐苑里的一干人等,即是苦命人,也是你的亲人和恩人,多亏了她们,你们兄弟俩才得以平安长大!所以你不许在汐苑里乱来!”

周靖轩不耐烦地点头:“娘啊?你怎么就信不过我?”

“还有,特别是珍珠,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儿!”

“知道了!我以后绕着她走,行不行?”

“不是叫你绕着她走,是让你以后,不准再去逗弄她!”

“遵命!母妃!”

赵清湘一愣,随即啐了一口:“谁是你母妃?你娘无品无阶的,连个家人子都算不上,哪配称呼为母妃?”

再说这称呼多别扭?还不如娘来得亲近!

周靖轩也觉得别扭:“那我还是称呼你为娘吧?”

“好!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你们可不能这样称呼?”

“为什么?”

“因为只有母亲才能称呼为娘,而你的母亲是皇后呀!”

“切!”周靖轩不满地别过头去:“我自从记事起,就只有娘,没有爹!从前是那样,现在是那样,将来也是那样!”

赵清湘有些无奈,故意逗他:“你这傻孩子!难道做皇子不好吗?”

“既然好,那娘怎么还把我送出去?”

“可你现在长大了!……”

周靖轩冷冷一笑:“母亲觉得,一个被父亲弃如敝履,如今只是为了拿他祭天,才想起的孩子,还需要认他为父亲吗?”

“轩儿,天家无情,自古如此!娘不希望你,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只要你平平安安之余,能护着你哥哥就好!”

“知道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个昏君的计谋,得逞的!”

这一刻,坐在明黄烛光下的少年,目光深远幽邃,仿佛要穿透这寒冬里的深夜,看清那阴暗角落的肮脏。

见着天色已晚,赵清湘今夜就留宿在了汐苑里。

并且吩咐海棠,让她以后照顾周靖轩的生活起居。

第二天上午,庆隆帝就传下口谕,说要召见汐苑里的两位皇子。

周靖轩故意把自己弄得邋遢不堪,半边头发遮面的,身上也穿得臃肿起来。

反正现在是冬天,也不怕会热着自己。

管理汐苑那一片的太监卢公公,临时抱佛脚般地边走,边告诉着他们,一些基本礼仪。

而周靖轩则牵着哥哥的手,不住地四下观望着,满眼就是新鲜与兴奋,自然无心搭理这卢公公。

卢公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知道自己正在对牛弹琴,可还是不放心地絮叨了一路。

站在庆隆帝所在的暖香阁门外,周靖轩所有的兴奋一扫而光,他盯着前面的龙凤鎏金大门,眼神冷冽得如同御花园里,那一池厚厚地坚冰。

庆隆帝并没有让他们久等,直接就命人把他们带了进去。

等周靖轩进去后,就见庆隆帝正坐在那里,翻阅奏折。

见到他们兄弟俩进来,庆隆帝抬起头,好奇地望了过来。

云靖齐见眼前一怪服男子,正皱着眉头看过来,吓得就往弟弟身边靠。随即怯怯地用怪异的眼神,回盯着眼前的陌生人。

周靖轩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弯腰行礼,就见哥哥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他只好站定,低着头不作声。

卢公公小声提醒着:“二位皇子,快跪下磕头呀!“他说完就来拉云靖齐。

云靖齐见面前的男人冷着个脸,又见有人来拉自己,顿时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庆隆帝一向自命不凡,直到现在,都不想承认自己有两个傻儿子。

特别是现在,见他兄弟俩一副呆傻猥琐的模样,心里就更烦躁了。

他现在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了,只是摆手:“让他们退下吧!”

周靖轩轻蔑地看庆隆帝一眼,随即牵着哥哥的手,转身离去。

他们兄弟俩刚回到汐苑不久,就听汐苑里的太监小黑子,在大门口唱喏:“大皇子到!”

周靖轩拉着云靖齐,迎了出去。

大皇子见两个傻弟弟向自己奔来,连忙伸出两只手,想一手牵一个。

谁知云靖齐见大皇子这个样子,吓得又抱住了周靖轩。

大皇子只好尴尬放下手,随即命人把他带来的糕点果蔬送上。

云靖齐见有吃的,急忙接过盘子,拉着周靖轩就往屋里跑。

大皇子无奈摇摇头,随即跟了进去。

周靖轩拿了一块糕点,往大皇子面前一伸。

大皇子微微一笑,接过来就吃了起来。

听说这大皇子,乃是庆隆帝为皇子时,府里的一侧妃所生。

后来庆隆帝登基之初,那侧妃因为大不敬,只是被封为了婕妤。因为这无妄之灾,大皇子生母两年后就郁郁而终。

大皇子则由于生母的原因,加上资质平平,一直不受帝后的喜爱。兄弟姐妹们,对他自然也看不上眼。

所以在宫里,这大皇子一直被当成了空气的存在。

见这大皇子,丝毫不嫌弃云靖齐。周靖轩就对他感兴趣起来,正准备跟他说两句话,就听报说三、四皇子驾到!

周靖轩闻言,只好打消了跟他说话的念头,不过也没有出门相迎。

其实两个皇子,根本就不需要通报,已经进来了。

四皇子见大皇子在此,忙打招呼,眉眼含笑:“大皇兄,你也在这里?”

三皇子则抱拳,淡淡打了声招呼:“大皇兄。”

大皇子微微还了一礼,随即转向周靖轩兄弟俩,目光柔和:“二位皇弟,你们别怕,这是你们的三皇兄和四皇兄,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三皇子回头,怪异地打量着周靖轩兄弟俩。

四皇子则一见周靖轩的样子,顿时愣在了那里:“你……你?”

三皇子见此,一脸关切地打断了四皇子的话头:“四皇弟别怕,我刚刚进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他们虽然粗鲁,可是是不会伤人的。”

周靖轩一手拿着一块糕,就往三、四皇子手里塞,嘻嘻傻笑着:“你们吃、吃!”

看着周靖轩粘着糕屑的手,三皇子没有接,随即打落四皇子接到手里的糕:“这个你也敢吃!“

四皇子不满地瞪了皇兄一眼,随即就去捡那糕。

却见三皇子一脚,把糕点踢到周靖轩面前,扯高气扬的冲周靖轩嚷着:“去!捡起来吃了。“

周靖轩冷笑着弯腰去捡。

谁知一个人比他更快,却是大皇子捡起那糕,可惜地冲着周靖轩说到:“皇弟呀,这糕掉到地上,就不能吃了,脏!知道吗?“他说着递给了一旁的宫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天需要我

周靖轩不满地别过头去:人家还想喂到三皇子嘴里呢?这下被你给搅黄了!

四皇子盯着周靖轩,打量了半天,这才开口,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半边头发遮面的周靖轩,再次冲着四皇子嘿嘿傻笑几声,随即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哼!往常还以为他真的宅心仁厚呢!没想到对于自己的同胞兄弟,也是个冷漠、自私的主。

要不是皇帝老儿召见过自己,众皇子害怕别人说闲话,此时恐怕也不会,到汐苑里来示好吧?

三皇子撇撇嘴,打断了周靖轩的思绪:“天下傻子都长一个样,四皇弟看着面熟,很正常呀!“

四皇子又细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到:“咋这么像呢?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大皇子接了话:“世间相像的人多得很,四皇弟可是少见多怪哪!“

四皇子点头笑笑:“大皇兄说得是。“

几个人见周靖轩兄弟俩,在一边吃得不亦乐乎,闷坐了一会儿,就都起身走了。

走的时候,四皇子命人送了几两银子给小黑子,让他用于汐苑的开支。

随即和大皇子一起,对着周靖轩兄弟俩拱拱手,这才离开。

他们一走,周靖轩就把他们带来的果品糕点,都分发给了汐苑里的众人,而自己一点儿都没有留。

一会儿,原排第七,现排第五的五皇子,也来到了汐苑里。

他虽然有十四五岁了,可是长期压抑的宫廷生活,加上生母常年卧病在床的原因,让他养成了胆小谨慎的性子。

此时的他,只是在院子里略站了站,连两个傻哥哥的面都没见到,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对此,他跟身旁的太监解释着:“咱们只要来汐苑里应了卯,以后如果父皇问起,就不会怪罪本皇子,冷落了兄弟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就有太监鬼鬼祟祟地,送过来几大盒东西,说是给汐苑里的两位皇子的。

那俩太监面红齿白,也不说自己是哪个宫里的。

只说:“这是我家主子秘密送过来,给两位皇子的,还请嬷嬷不要声张出去。”

等俩太监走后,周靖轩和几个侍女打开了那盒子,发现里面竟装着,一些米面糖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众人刚清点完,就听报说四皇子,命人送了些棉被衣服之类的御寒衣物,还有炭火火炉若干等;

另外送了几样玩物,以及一百两银子过来。

还说这是他作为兄长应该做的,让汐苑里的人不必去谢恩了。

周靖轩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了孙嬷嬷,让她自己去拿主意,该分发的就分发,不用节省着。

孙嬷嬷一众人等,俱都高兴地领命而去。

下午,太子也来到了汐苑里。

只不过周靖轩没见他,只是让云靖齐出去了。

一连见了几个生人,云靖齐的胆子也大了些,见到太子,急忙去拿了个水果,迎到院子里,递给了太子。

太子身边的宫女,忙接了过来。

太子迈步就朝屋子里走去,旁边的太监连忙低声提醒:“殿下,您身子骨弱,这种地方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吧?“

太子停下脚步想了片刻,随即转身离去。

这一切,周靖轩尽收眼底。脸上冷意更甚:想不到平时看着温和仁爱的太子,对待自己的两个傻弟弟,也不过是敷衍的情分。

他把玩着手里的令牌,觉得既然进宫来了,倒不如到各处去转转,也不枉了此行。

他牵着云靖齐,两个人在皇宫里乱转起来。

云靖齐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一样东西,可以呆呆地盯上半天,也不觉得累。

又不敢离开周靖轩三步远,一找不见周靖轩,就要哭鼻子。

周靖轩也不介意,他想着自己既然有个兄弟,那么一定要把这些年,欠下的兄弟情,给找补回来。

所以他这一路上,倒如春风拂面,兴趣盎然。

可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总有侍卫阻拦,说哪些地方是皇子不能涉足的。

周靖轩只好绕道,这一绕就绕到了东宫,竟然被侍卫当成了刺客,抓了起来。

直到太子出来,侍卫们才放了周靖轩兄弟俩。

太子第一眼,就觉得周靖轩面熟:“本太子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周靖轩咧嘴嘿嘿两声,就听一旁的侍卫,提醒起了太子:“殿下,您昨天不是见过了他们吗?”

“不是!”太子指着周靖轩道:“在玄关围场,本太子见过你。”

“嘻嘻,”周靖轩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天需要我。”

太子面色瞬间就阴冷下来,他幽幽叹息了一声,随即吩咐随从:“你们带他到本太子宫里,去用餐吧!”

“是!”一个太监答应了一声,随即面向周靖轩:“二位皇子,请随奴婢来。”

周靖轩没理会他们,拉着云靖齐扬长而去。

见他们呆傻又无礼的样子,太子没有生气,只是自言自语起来:“这个皇弟,长得还真像那个智勇双全的周靖轩。”

周靖轩兄弟俩,按原路返回时,迎面遇上四皇子。

四皇子一见到他们,就奔了过来:“两位皇弟,你们怎么出来了?人呢?怎么没人跟着你们?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怎么得了?”

周靖轩突然打断了四皇子的话:“天需要我!”

四皇子本神情焦急,闻言面上又平添了几分心痛:“自古虎毒不食子!他们出骚主意,让父皇拿皇子祭天。暗地里就是讽刺父皇心肠比虎还毒啊!可父皇不自知,反而一意孤行!”

一旁的近侍忙低声提醒:“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四皇子面色稍缓,别过话题:“你们带两位皇子下去吃饭,吃完饭后,就将他们送回汐苑去,免得他们在这后宫里,惹出什么麻烦来。”

吩咐完这话后,四皇子和颜悦色地告诉周靖轩兄弟俩:“皇兄今天不能陪你们吃晚饭,得去陪皇兄的母妃。”

说完这话后,四皇子也不待对方的反应,随即别过头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就往郦贵妃寝宫而去。

周靖轩没想到这四皇子,竟是这么深明大义的一位皇子。

不过此时,他可不想去四皇子那里吃饭,见四皇子离开,他牵着云靖齐就回了汐苑里。

第二天早上,庆隆帝就传来口谕:说没有自己的允许,不准汐苑里的两个皇子再出汐苑。

周靖轩撇撇嘴,不置可否。

第一百一十九章:擅闯奇珍阁

听说奇珍阁里珍宝无数,周靖轩拿着母亲给的皇宫地形图,研究了半天,这才溜出了汐苑的大门。

母亲画的地形图真差劲,周靖轩七拐八绕的,才找到了奇珍阁。

虽然外面有重兵把守,但是也没难倒周靖轩。

此时正是中午,守门的护卫都昏昏沉沉的,压根就没发现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奇珍阁里面。

周靖轩溜进去,刚欣赏了小半个时辰,就见一道人影一闪。

他以为是太监发现了他,连忙蹿过去,一个鹰爪手想拿住对方

没想到对方一个狡兔三窟,轻易就化解了周靖轩的招数。

周靖轩这才发觉,这个太监肤如凝脂,面容清秀,好似是一女子所扮。

他们才打斗了几招,就听外面有人说到:“不好!里面好像有贼!”

那个太监装扮的对手一听,就说到:“有本事咱先摆平了那些太监,再接着打!”

“原来你也是偷着跑进来的?“周靖轩这才发觉,自己闹了一场乌龙。

假太监一翻白眼:“废话!光明正大地进来,用得着躲躲藏藏吗?”

两人随即找起退路来,东摸西碰间,竟然无意中触动了机关,两人就这样进入到了密室里。

当密室的门合上时,太监也发现刺客已经闯入密室,可是他们不敢贸然进入。

因为进入密室,得请示大总管,由大总管亲自派人过来才行。

密室里的空间很大,两人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出路,索性都坐了下来。

周靖轩这才发现:这个太监装扮的人,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熟悉,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那个假太监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看,没好气的回到:“看什么看?”

周靖轩忙把头移过来,刚想回两句,就听那假太监继续埋怨着:“要不是你一见面,就不问青红皂白的动手,我今天又怎么会困在这里?”

“对不起,在下周靖轩向阁下陪罪了!”周靖轩也觉得刚才太莽撞了,眼下也不知前方是吉是凶,还连累了人家。

“小女子赵欣悦,眼下看来咱俩就是生死之交了!”

见对方道歉态度诚恳,赵欣悦也就不再与他计较,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周靖轩喃喃念叨着:“赵欣悦,欣悦?很美的名字。”

“那当然!我的名字是我爹娘给我取的。”提到父母,赵欣悦暂时忘记了眼前的困境,无比自豪起来。

周靖轩笑笑:“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的。”

说完这话,两人也懒怠再找别的话题,都沉默了起来。

不久,他们就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然后通往密室的门,缓缓开启。

几名大内高手,带着利剑和弓箭,小心谨慎的蹲在了密室门口。

就有一个大内侍卫,在密室门口喊话:“里面的人听着!如果你们不出来投降!在下就会让人放出箭羽,你们将会被乱箭射死,然后株连九族。”

周靖轩躲在暗处,心里倒想:诛吧!诛吧!你要诛不死我九族,就不是人养的!

那个喊话的侍卫,见无人理会,只好给出了时限。

等他数到十时,便示意别的侍卫往里冲。

周靖轩扯下身上的衣襟,做了两个面罩。刚蒙好面,已经拥进来的侍卫们,就发现了他们。

他随即抽出随身携带的木剑,就跟对方打了起来。

原来,赵清湘害怕被人识破周靖轩习武的身份,又想在宫中,不会有刺客去为难一个傻子。

是以,专为周靖轩准备了一把木剑,代替他的扇子,让他拿着防身。

现在虽有赵欣悦在旁,用一柄短剑帮扶着周靖轩,可无奈凭两人之力,哪战得了这么些大内高手。

只几个回合,两人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趁着满室珠宝瓷器,纷纷倒落的空隙,周靖轩瞅准一个时机,拉着赵欣悦跑出了密室。

外面的空间大,但是人也挺多。

见众人围了过来,赵欣悦突然把手一扬,一股迷香随即充斥在空气间。

离他们最近的那群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纷纷倒在了地上。

见迷倒了一大片人,赵欣悦拉着周靖轩就跑。

好在岔路多,弓箭手没发挥到什么作用。

周靖轩和赵欣悦没跑出多远,就有追兵追了上来。

眼见摆脱不了追兵,周靖轩从怀里掏出一方盒子,塞到了赵欣悦手里,随即提醒她快向那边逃。

他说完随即往另一条路上跑去,并弄出动静来,好借此引开追赵欣悦的追兵。

眼见追的人越来越多,前面已经被刀剑围了过来,周靖轩这才停了下来。

他掏出自己的令牌举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嘻嘻笑着:“我是皇子,我有令牌!“

众人见周靖轩的这个呆傻样子,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皇帝新封的两个皇子之一。

领头的侍卫名单瀚辰,见状,只好命人压着周靖轩,去见庆隆帝。

庆隆帝听闻汐苑里的傻皇子,带人闯了奇珍阁,不禁万分好奇,忙忙地出来看稀奇。

周靖轩见庆隆帝出来了,便指着单瀚辰嚷起来:“你抢了我的令牌!快把它还给我!“

押解他的两个侍卫一见皇上来了,连忙把周靖轩按在地上,跪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去奇珍阁里做什么?“

听到庆隆帝发问,周靖轩没有做声,只是小心地想推开,架在脖子上的两把刀。谁知刀没有推开,反而因用力伤到了皮肉。

他就在那里,大喊大叫了起来:“疼、疼、疼!呀,我就要死了!“

闻讯赶来的太子见此,冷着脸斥到:“一个智障皇子,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不成?“

架在周靖轩脖子上的两把刀,这才拿开。

见众人都在跟太子行礼问安,周靖轩起身,就去拉跪着的单瀚辰:“你快把令牌还我,快还我!“

太子从大总管苏公公手里拿过令牌,递到周靖轩手里,这才解了单瀚辰的尴尬。

周靖轩拿过令牌,慌忙攥在手里:“嘻嘻!这个东西好,哪儿都能去!“

单瀚辰急忙禀到:“皇上、太子殿下,你们千万别被这位皇子的外表迷惑了!他刚才拿了一把木剑,可是打伤了卑职十几个弟兄的!“

太子定定瞅了周靖轩片刻,突然喝到:“周靖轩!“

周靖轩望着他,用手背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鼻涕,随即咧嘴一笑:“你好厉害呀!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他说着就靠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章:甩包

太子急忙往后退去,他身边的护卫,噌地抽出剑来,指向周靖轩。

周靖轩面现惊恐之色,往后退了退,随即嘟囔起来:“这里不好玩,我走了。“

见周靖轩要走,单瀚辰急忙起身,用手臂拦住了他:“这位皇子,请你交出你刚刚,在奇珍阁里所拿的物品。”

周靖轩连忙按住自己的袖袋,一脸惊恐:“不给!”

单瀚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强硬地拉开他的手,随即就向他袖袋里探去,突然脸色一变。

周靖轩一把抢过单瀚辰,搜出来的,已经吃了一半的苹果。在那里跳脚转着圈地大喊大叫:“你们都给我等着,敢欺负我?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几个侍卫看着周靖轩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直到单瀚辰一眼刀扫过来,这才惊觉:皇上和太子还在这里,一个个地顿时吓得噤如寒蝉。

单瀚辰则铁青着脸,搜起了周靖轩的身。可他搜了半天,除了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外,却是一无所获。

而周靖轩则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悠闲自得地看着单瀚辰:“喂!我只有这个苹果了,真的再没有了!你看我没骗你吧?哦,你是要跟我挠痒痒吗?可是我脚不痒呀!“

没搜出什么,单瀚辰不甘心地问到:“跟着你的那个太监呢?“

周靖轩随手往旁边一指,正指向往这里而来的三皇子。

他收回目光,望向单瀚辰:“这苹果好甜啊!要不,我给你尝一口吧?“

太子逼上前问到:“你去奇珍阁做什么?“

“找吃的!“周靖轩嘻嘻笑着,不紧不慢地答着话。

“谁告诉你,奇珍阁有吃的?”

“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你还跟他走!”太子眉头紧锁,样子看着有些凶神恶煞的。

周靖轩把苹果核一扔,随即双手叉腰,把眼一瞪:“天都需要我!怕什么?”

太子忍着滔天怒火,问到:“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那里的人好凶哇!幸亏他带我跑出来了。“

周靖轩往侧边一指,随即转头就见刚才单瀚辰呆的地方,正好站着倒霉催的三皇子,而单瀚辰已经退到了一边。

庆隆帝两次看到:周靖轩指向三皇子,又见三皇子是除了太子外,第一个赶过来的人。

自然而然地就怀疑起,三皇子居心莫测来,逐向苏总管使了个眼色,苏总管会意退走。

这里太子看向三皇子,三皇子这才急忙向庆隆帝和太子行礼。

庆隆帝不满地瞪向他:“你刚刚去奇珍阁做什么?

三皇子不明所以,急忙回到:“儿臣没有去奇珍阁,而且没有父皇允许,儿臣也不敢擅进奇珍阁!”

“可是那傻子说是你带着他,到奇珍阁去的。“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今天根本就没见到这个傻子,怎么会陪他去奇珍阁?“三皇子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他这个样子,在庆隆帝眼里,只是谎话被拆穿之前的,欲盖弥彰罢了。

周靖轩见四皇子也来了,急忙迎上前:“哥哥!你也来看热闹吗?“

四皇子拉着周靖轩的手,走到父皇面前说到:“父皇!儿臣觉得一定是有人,利用皇弟的心智,才进了奇珍阁。请父皇一定要查清事实,还皇弟一个清白。“

太子接口奏到:“是啊,父皇!今日不查清楚。他日,谁都会拿这个糊涂皇弟做幌子的。“

周靖轩见皇帝老儿怀疑起了三皇子,索性就再给他他也学着四皇子的样子一抱拳:“父皇,“他一指三皇子:“这个人好坏!总叫我傻子,我再也不听他的话了。“

三皇子见众人不信任的目光投来,慌忙跪下申辩:“父皇!二皇兄!我真的没有利用这个傻子啊不!是糊涂皇弟呀!还请父皇和二皇兄明鉴!“

庆隆帝把头扭向一边,没有作声。

三皇子连忙爬向庆隆帝,却被单瀚辰按住了。

这时,苏总管带着几个太监过来,回到:“皇上,奴婢在三皇子寝宫,搜出了两件珍宝,皆是奇珍阁之物。“

奇珍阁的另一名管事太监,此时正好赶过来,一见到那几个太监盘子里的东西,急忙回到:“皇上,这正是奇珍阁今天失盗的物品!“

奇珍阁里的东西太多,他们也懒怠,一时也查不清奇珍阁里,今天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

为了避免庆隆帝此时深究,只好一个个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靖轩撇撇嘴:老子今天明明偷的是一朵莲花,好不好?

三皇子心里也堵得慌:今天是哪个混账东西,进的奇珍阁?还连累了本皇子!本皇子这些东西,明明前几天就已经偷到手了!

他急得大喊冤枉,说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庆隆帝冷冷盯了他片刻,随即扭头吩咐送宗人府。

一听说进宗人府,三皇子就吓得脸色发白,拉着四皇子的手,连声哀求:“四皇弟救我!快救我!我不想去宗人府!“

四皇子心痛地掰开三皇子的手:“三皇兄,你到那里后,一定要老实交代,这样就可以早点回来了!“

周靖轩想来拉四皇子:“哥哥,这人最坏了,你别跟他说话。“

四皇子甩开周靖轩,跑到庆隆帝面前跪下,替三皇子求情:“父皇,你让他们别为难三皇兄,他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了错误。“

三皇子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大喊了一句:“四皇弟,你一定要让贵妃娘娘救我出来!“

见三皇子走了,庆隆帝转向周靖轩,眼里的怒火烧成了灾害。

周靖轩一扭头:“这里不好玩,我走了!“

身后传来庆隆帝的怒吼声音:“以后,别再让朕看到他们!“

两个太监忙答应着,随即追上周靖轩,说要送他回去。

周靖轩没有理会他们,自己边走边哼起了歌谣。

等他回到汐苑里后,那两个太监这才离去。

待太监走后,就见珍珠出来,说是夫人有请。

周靖轩觉得奇怪,只好走进假冒母亲的王才人房间里。

赵清湘一见周靖轩,就问他:“你怎么如此狼狈地的样子?怎么还有太监送你回来?”

周靖轩只好老实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赵清湘一听女儿也遇到了危险,急忙跳窗出去了。

周靖轩见母亲焦急的样子,觉得好奇,也忙跟了出去,走得时候还不忘替王才人解了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习武

赵清湘来到流云坊,正好遇着赵欣悦回来换好衣服,准备走出房门。

赵清湘拉着赵欣悦的手,边打量边关切地问到:“欣儿,你没事吧!”

“你们认识呀?”从窗子里跟进来的周靖轩,疑惑的问着。

可是没有人回答周靖齐,这再度激起他的不满来。

他拉着赵清湘的衣袖,软语嗔怪着:“娘,孩儿一身的伤,娘!你怎么不问问孩儿?”

赵清湘一把推开周靖轩的手,皱眉斥到:“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吗?再说一个男孩子,皮糙肉厚的,受点伤不碍事的!”

周靖轩一时语塞:这是什么逻辑?难道那个女孩子,也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再说今天要是临时不蹦出个三皇子,娘就见不到我了!

“那让娘看看你伤到哪里了”见周靖轩一脸的不高兴,赵清湘终于望向了这个便宜儿子。

周靖轩此时却耍起了无赖:“孩儿受的是内伤,娘再不看看就无药可救了。“

“去、去、去!这么大个人,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任性,也不怕人笑话!”赵清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去跟赵欣悦说话。

“对了,你的东西还给你。”赵欣悦从旁边拿过一个沉香木小盒子,递到周靖轩面前:“你这盒子里面是什么?”

周靖轩把盒子接过来后,就直接打了开来,只见里面用黄绸缎铺垫,装着一支上好的天山玉面雪莲。

赵欣悦好奇不已:“你偷这个做什么?“

“随手捞的!“周靖轩收好东西,随即神秘地低声说到:“嘘___,别作声!“

赵欣悦撇撇嘴。

就听周靖轩问赵清湘:“娘,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赵清湘笑了:“娘跟欣悦是一个地方来的,与她母亲又是好朋友,所以就认识了。

对了,因为欣悦现在被逍遥门的人盯上了。娘为了保护她,现在成了她身边的教导嬷嬷了,以后你要找娘也可以来这里。”

“哦,那你说要教我武功的。“

赵清湘想了想:“要不你们俩一起学吧?”

“好!”

“不好!”

周靖轩和赵欣悦几乎异口同声。

赵欣悦拉着姨娘解释着:“姨娘,我不想跟男孩子一起,学武功。”

周靖轩抢着奚落到:“你是不是怕哭鼻子,害怕被人耻笑了去?”

“哼!一起学就一起学!谁怕谁!”赵欣悦赌气出去了。

周靖轩则窃喜:以后,身旁就有美女陪着练功了!

却说四皇子刚出宫,就被郦贵妃派人叫进去了。

郦贵妃恨铁不成钢地埋怨着:“你三皇兄,之所以偷偷溜进奇珍阁,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儿臣不懂。”

“本宫不管,你最好马上把你三皇兄弄出来,否则就会连累到母妃和你外祖父。”

“母妃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儿臣就不走了。”

郦贵妃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几经犹豫才开了口:“彦儿拿的东西,可都孝敬了母妃和你外祖父。”

四皇子早就隐隐猜到了什么,得到印证后,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面上却不显:“我外祖父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他说的是皇后父亲刘国丈,此人已经去世三四年了。

“母妃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儿臣就不走了。”

郦贵妃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几经犹豫才开了口:“彦儿拿的东西,可都孝敬了母妃和你外祖父。”

四皇子早就隐隐猜到了什么,得到印证后,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面上却不显:“我外祖父不是早就过世了吗?”他说的是皇后父亲刘国丈,此人已经去世三四年了。

“郦国公!郦国公才是你外祖父!”郦贵妃气血翻涌。

四皇子今天好似傻了一般:“谁说郦国公是皇子的外祖父?是父皇、母后说的吗?”

”云雨璎!你给我滚!“郦贵妃终于忍无可忍,将四皇子逐出了寝宫。

四皇子走后,郦贵妃亲自去面见庆隆帝。

一见到庆隆帝,郦贵妃就跪下请罪:“皇上,臣妾有罪,彦儿天天跟璎儿在一起。臣妾教好了璎儿,却没教好彦儿,让彦儿闯下如此大祸。还请皇上赐臣妾,教导不力之罪。”

庆隆帝不耐烦地摆手:“爱妃多虑了,此事与你无关。”

“可彦儿跟璎儿要好,天天陪着璎儿一起,来臣妾跟前尽孝。想到这些,臣妾心里就有愧啊!”

郦贵妃说着话,掏出一方如意丝帕,掩面“抽泣”了起来。

“不就是擅自闯进奇珍阁里,偷了几样东西吗?爱妃真的多虑了!”

一看到女人掉眼泪,庆隆帝心里更烦躁了。

郦贵妃抬起头来:“皇上如此说,臣妾就放心了!皇上,彦儿还小,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错来。只要他能悔过自新,臣妾斗胆求皇上饶过他这次。”

“朕知道了!”庆隆帝抱着龙纹火炉,靠在貂裘铺就的塌上,昏昏欲睡。

郦贵妃只好告声罪,随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从庆隆帝那里出来后,郦贵妃忙让人送了一封信给郦国公。

晚上,三皇子就被放了出来。

郦贵妃见他在大牢里,并没供出自己和郦国公来,十分满意他的表现。

赵清湘把周靖轩和赵欣悦,带到一处废弃的冷宫里。

“我教你们一套,我自创的阴阳乾坤颠,好不好?”

“不好!”

赵欣悦喊完之后,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而且周靖轩正拿眼斜睨着自己,脸立即就红成了苹果。

她忙背转过身子,不去看他们。

赵清湘笑着揽过赵欣悦的肩:“欣儿,怎么啦?”

她准备问女儿,刚刚在瞎想什么?见周靖轩在旁,急忙改了口。

周靖轩笑道:“她一定是怕学不会这套厉害的武功,难为情呗!”

“谁说的?”赵欣悦转过身来,朝周靖轩翻了个白眼,随即望向赵清湘:“姨娘,我没事,咱们现在就开始学吧?”

赵清湘点点头,随即讲起自己是如何自创的这门武功,还有练这套武功,应该注意什么等等,都告诉了他们。

待他们都明白后,这才正式传授起这套功法来。

教他们运气的时候,赵清湘一再叮嘱:待会儿运气千万别逆行。

可是周靖轩和赵欣悦,满头大汗地运行了半天,又加上赵清湘背后输送真气,一套心法才运完。

周靖轩无比兴奋地想:为什么不能逆行运气,我偏逆行试试!

第一百二十二章:教诲

想毕,他瞒着母亲偷偷逆行运起气来,这一运气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

他正暗自得意着,谁知下一刻,就觉得自己燥热无比,双目赤红。

幸亏赵清湘一直注意着他们,见他有异样,慌忙输送真气压制住了他的躁动:“小子,你不按我的方法来,难道是想自宫呀?”

一句话燥得赵欣悦羞红了脸,想笑也不敢笑出来。

这一忍,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丝真气,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赵清湘见此,无奈摇头:“这是阴阳乾坤颠,本是一门邪功,经过我的改良才改邪归正。

你们要是不好好练,真的把它练成了邪功,可怪不得我!”

两人闻言又认真练起来。可是经过周靖轩这一出,两人再也无法集中起心神来,特别是赵欣悦,为此还吐了一口血。

赵清湘一见,心疼得不得了:“算了、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周靖轩站起身,朝着赵欣悦一撇嘴:“女孩子就是娇气,练个功还能练吐血?”

赵欣悦面色,如同这夜晚的月光一般惨白,听了周靖轩的话后,反而气笑了:“我在宫中这三年,什么都没学会,只是把这脸皮,锻炼得比城墙还厚。你想挖苦就挖苦吧?我只当乌鸦在叫唤,就是了!”

赵清湘恨恨地剜了周靖轩一眼刀:“你这做哥哥的,不让着点儿妹妹,反而去挖苦她做什么?”

“切!”周靖轩骄傲地一捋前额:“我是皇子!我的妹妹应该是公主才对!”

赵清湘被噎在了那里。

就听赵欣悦冷笑起来:“你这个皇子当得,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那当然!”周靖轩努力地把嘴角,弯出一个显得帅气的弧度。

“尤其这大秦,国泰民安的重任还落在你身上,这就更加彰显得你这个皇子,与众不同了!”

赵欣悦把“皇子”两个字咬得极重:

哼!一个为了拿你祭天才册封的皇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欣儿,怎么说话的?”赵清湘瞪了赵欣悦一眼。

斥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欣悦并不知道自己是她母亲,自己现在是靖轩的母亲了,不应该顾忌靖轩的皇子身份,此时应该打圆场才对。不该去责怪女儿的。

果然,赵欣悦闻言,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还带着几分尴尬。

就听周靖轩揉了揉鼻子,眸底有掩藏不住地讥笑:“那当然,整个大秦没有我,就该玩完了!”

“靖轩!小心隔墙有耳!”赵清湘不满地斥责了周靖轩一句,随即前后左右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

赵欣悦见周靖轩不像生气的样子,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走到周靖轩面前,诚心道歉:“对不起,皇子殿下。”

“你这是道歉吗?”周靖轩把眼一瞪,不高兴地回道:“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靖轩,才不是那个窝囊皇子呢!”

见周靖轩委屈无比的样子,赵欣悦笑了:“我比你小一岁,就叫你靖轩哥哥吧?”

“好!”周靖轩又高兴起来:“以后我周靖轩,又多了一个妹妹了。”

“这样才好嘛!”赵清湘走过来,看着这一团和气的两人笑了。

“靖轩,你想到让他们改变主意的办法了吗?”

“没有,娘,我明天去宫外想办法吧?”

赵欣悦忙问到:“你需要我帮忙吗?”

“你?”周靖轩刚想奚落几句,转念一想:人家也是一片好心,逐改了口:“暂时不需要,不过,你可以在宫中,多帮我留意留意这宫中的风吹草动。”

“好!”一身太监装扮的赵欣悦,在这明亮的月光下,另有一种阴柔之美。

夜晚的寒意越来越重,赵清越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披风:“算了,今天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娘送欣悦吧,我自己回去。”周靖轩说着,就已经先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对了,我是男子,应该先送你们的!”

第二天,赵清湘准备到奇珍阁,为周靖轩和赵欣悦,寻一些药材出来。却发现奇珍阁已经加强了戒备,很难再溜进去了。

她见此,只得作罢。

只是把那支周靖轩从奇珍阁里,带出来的天山里独有的,千年才开一次花的珍贵雪莲,又配了些别的药材,熬煮成药。给周靖轩和赵欣悦服用,好帮助他们强经健骨,早日学得阴阳乾坤颠。

太子总觉得汐苑里,其中一个皇子,越想越像周靖轩,几次派人到汐院去请他们。却被嬷嬷告知:皇上有令,不准他们出汐院。

他们“出不来”,太子想进去,又被随身太监阻挠,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靖轩晚上在冷宫里练武,白天见无人再来汐苑打扰,就偷偷地溜出了皇宫。

他先去看了看陆小宝,随即来到云轩阁。

周靖轩害怕自己,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事情,牵连到无辜。

他重新任命了一位阁主,自己则退到了幕后。

还有十一天,就是庆隆帝举行祭祀的日子,周靖轩必须在这十一天之内,找到解决办法,让庆隆帝打消”用人做祭品”的念头。

到庆隆帝面前去求情?周靖轩可是不愿意的。而且庆隆帝根本就不可能改变主意。

即使改了主意,换做童男童女来祭天,周靖轩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为今之计,只有让国师改变主意才是上上之策。

想到此,周靖轩心情有些烦闷。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周靖轩,靖轩!”

周靖轩抬头,就看到临街的一栋房子二楼上,有个人正坐在窗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是甄彦豪,看样子,正独自坐在那里品茶。

周靖轩堆起笑容,来到二楼的雅间。

“甄大人,怎么今天有雅兴来喝茶?”

甄彦豪笑了笑:“老夫今天休沐,不介意坐下喝一杯?”

周靖轩没有推辞,直接坐在了甄彦豪对面。

“怎么,在忙什么?”

周靖轩叹气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就听甄彦豪继续到:“我这些天,可是听了不少你的传说啊!”

想起前事,周靖轩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甄大人是在取笑靖轩?”

“不不不,老夫可没有取笑你。老夫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这么有担当。”

第一百二十三章:明镜大师

甄彦豪说到此,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在处理事情上,你还是急躁了些。要不然,也惹不来这许多的麻烦。”

“甄大人说得是,过后靖轩想起,是觉得自己有些鲁莽,还有些草率,只会意气用事,结果害人害己。”周靖轩深刻反思着自己。

“知错就好,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不会这么吃亏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甄彦豪如同一位和蔼的长辈,正谆谆教导着,一个恭顺又上进的晚辈。

见甄彦豪沉默起来,周靖轩轻声问道:“对了,甄大人是否听说过,这次皇上要拿两个傻子祭天?”

甄彦豪点头,有些哭笑不得:“听说他们是要用人祭,平息天怒呢!”

“那甄大人怎么看?”

没想到甄彦豪突然沉下脸来:“朝堂的事情,你作为一个平民,就该少议论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周靖轩面上带着几分讥讽,又似带着几分冷笑:“怎么,甄大人就不关心那两个傻子的命运?”

说完这话,周靖轩就后悔了。想这甄彦豪如今只是城门守正,对于这庆隆帝亲自点了头的事情,他又能怎么办呢?

再说这两个傻子,还是庆隆帝的亲生儿子呀!人家老子都愿意,甄彦豪一个无名小卒,又有什么话语权?

听了周靖轩的问询后,甄彦豪站起身望着窗外,幽幽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命!”

“我现在可惜的是吏部尚书付开付大人,他要是也因为这两个皇子降了罪,那可是比老夫还要惨!”

甄彦豪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一句话,就已经微不可闻。

见甄彦豪神情低落,周靖轩堆起笑脸附和着:“是啊,这就是命!谁让他们托生在皇家?”

听说这命运,都是九天之上,一个叫做司命星君的神仙安排的。

周靖轩愤恨地想:“他把老子的命运,安排得这么惨?等百年之后,老子一定要去找他算账!”

他从窗口向外望去,就见到了林丝言,还有周胜男,正在逛街。周胜男旁边的一个蒙面男子,想毕就是云浩羽了。

此时的林丝言,正东张西望着,神情欢喜。

而一旁的云浩羽和周胜男,则肩并肩走在一起,不时对望一眼,随即含笑看向林丝言。

甄彦豪见周靖轩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他可有什么心事?

周靖轩收回视线,摇摇头。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这才起身下楼,在街上分了手。

周靖轩揉揉酸痛的眉骨,阴郁又爬满了眉梢:

十一天时间,到底能做什么呢?准备逃跑路线?还是杀了国师?

似乎这两条都不妥!

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愿意当逃兵;再说杀了一个国师,还有其他人顶上,这祭天的事情,依旧会照常举行,此举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周靖轩急得有些上火,无意之中,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人六七十岁的样子,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看着就精气十足的

周靖轩见自己无意中,撞到了人家,连忙拱手道歉:“这位前辈对不起,晚辈不是有意的。”

那老者一见周靖轩的样子,顿时眼前一亮:“老道看这位小友,乌云罩顶,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周靖轩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来遇到了一江湖术士。

要是对方刚才不提乌云罩顶,周靖轩也许还会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请对方给自己卜上一卦。

可此时,对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靖轩直接忿了回去:“我这不是乌云罩顶,是祥云环绕!懂不懂?”

老者旁边的一道士打扮的中年汉子,立即斥到:“大胆,你竟然如此跟我师父说话?”

周靖轩一撇嘴:“你师父是谁?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跟他说话?”

“小子,你今天有福了!“中年道士轻蔑地看周靖轩一眼,这才骄傲地宣称:”我师父乃是大名鼎鼎的明镜大师!一般人想见也见不到呢!”

就算是皇上、皇后,也得下帖子才行!

周靖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嬉皮笑脸回了句:“你师父能见到我,也是有福气之人。”

“哦?你又是谁?”

周靖轩一拍胸脯,骄傲地答到:“我是祥云环绕之人!也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混混!一般人,我还懒得跟他说话呢!”

那个说是明镜大师的老者,闻言哈哈一笑:“咱俩能相遇就是缘分,我看小友与佛门有缘,不如小友就此皈依佛门吧,也好了了这尘世之中的烦心事,如何?”

周靖轩淡淡一笑:“我跟大师一见如故!不如大师就随我一起,在这京城之中,做个随心所欲的小混混,如何?”

明镜大师旁边的中年道士,闻言就要上前理论,被明镜大师拦住了。

明镜大师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仿佛直达云霄。

待他笑够了,这才面向周靖轩:“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老夫跟小友是有缘无分,那就就此别过了。他日小友勘破红尘,大可来大福寺找我。”

周靖轩今天也没多余心思,逗弄他们,闻言抱拳道:“那多谢了,告辞!”

他说完就准备走。

“小友等一等,”明镜大师喊住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黄帛来:“你到大福寺拿出这个,说找明镜大师,他们就会引见的。”

周靖轩虽然不相信对方是什么明镜大师,但见对方一本正经,也懒得拆穿他。只是接过那张画满符文的黄帛,淡淡道了一声谢后,将黄帛揣入怀里,随即就大踏步离开了。

等周靖轩一走,中年道士就埋怨起了师父:“师父,您看那小子,分明就是不相信您是真的明镜大师,您怎么还给信物与他?”

“呵呵!”明镜大师捋着白霜一般的胡须笑道:“此人乃是应运而生之人,六根未净,且现在怨念极重。老夫担心此人,不入正途便入魔道啊!”

周靖轩不知不觉走到郦国公府外面,只见郦国公府雕梁画栋,特别是门外两个石狮子,煞是气派。

周靖轩看着郦国公府的门匾,发着呆。

直到傍晚,他才回到汐苑。

此时,赵清湘正好找了过来。

见周靖轩愁眉苦脸的样子,赵清湘安慰起来:“轩儿别急,娘这一天在宫中,可为咱们想了一个好去处的。到时,保管他们找不到咱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失望

“可是娘,我不想当逃兵。”

赵清湘把脸一沉:“那你就去给你父皇当祭品吧!”

“娘!”周靖轩耐着性子信誓旦旦:“你放心,我和哥哥都会好好的。还有十天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赵清湘叹了一口气:“好吧,就给你十天时间,娘也用这十天时间,去准备逃跑计划吧?”

“好!”周靖轩这次没有阻止母亲。

晚上练功的时候,赵欣悦一见面,就问周靖轩:事情进展如何?

周靖轩摇摇头:“别提了,还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明镜大师的骗子。”

“真的?”赵欣悦特别好奇:还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冒充大师,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还给了我一个信物,让我去大福寺找他。”

周靖轩掏出那张黄帛来,递给赵欣悦:“这上面画的,是些吓鬼的符文,送给你防身。”

“你怎么知道是吓鬼的?”赵欣悦好奇地打量着,黄帛上面的符文。

“民间小儿啼哭或受到惊吓,或失了魂,大人可都是用这种符,让小孩带在身上收魂。这种东西,我见得多了。”周靖轩一本正经。

“哼!我是小孩子吗?”赵欣悦发觉自己上了当,她双手叉腰,怒目瞪向周靖轩。

“好了、好了!”赵清湘在一旁阻拦着:“都别吵了,咱们现在开始练功吧?”

赵欣悦答应了一声,随即把那黄帛,揣入了袖袍里。

一夜无话。

赵清湘越想越怀疑,林洛水是男子无疑。

趁着黎明时分,她把一封吼吓信丢到了听雨轩里。

信上称如若林洛水不让庆隆帝改变用傻子祭天的主意,自己就抖出她是邪教中人的事实。

赵清湘还在恐吓信旁边,画了一个七彩祥云的观音玉佩,并在玉佩旁边写了个“文”字。

林洛水刚起床,就有侍女将这封恐吓信送到了她面前。

她问遍听雨轩里的宫女太监,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是谁将这封信扔到听雨轩里的。

见查不出恐吓之人,林洛水有些害怕起来,只好去面见庆隆帝,委婉地提出让庆隆帝换人:

“臣妾一连几天,都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梦见汐苑里的两个皇子,要找八皇子偿命。

皇上,您能不能收回用皇子祭天的成命?臣妾实在是怕八皇子遭遇什么不测?”

庆隆帝不置可否:“爱妃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可臣妾觉得那梦就是真实的,特别是昨天晚上,臣妾醒来后,大汗淋漓的,偏偏这个时候,又听到八皇子喊救命的声音。

皇上,臣妾有什么不要紧,可八皇子他还小,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臣妾万死难辞其咎啊!”林洛水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庆隆帝忙安慰着:“爱妃莫急,朕立刻派人到大福寺请明镜大师过来,再在听雨轩里做一场法事,如何?”

明镜大师乃是整个大秦,最德高望重的出家人,性格也高傲孤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就连皇后和太后,除非有紧急的事情,才能请来他。

如今庆隆帝肯为林洛水去请此人,可见庆隆帝用情至深。

林洛水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了下来。

下午,庆隆帝没为林洛水请来明镜大师,却为她求到了三道符箓。

这让后宫诸位嫔妃很是嫉妒、恨了一把。

周靖轩到处收集郦国公或者国舅刘左相的把柄,却发现这两人都如同狐狸一般,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查不到他们什么。

不过他倒查出,城外朝岁山有些可疑。

这朝岁山本是为庆隆帝,秘密炼治长生丹的地方,自然有重兵把守,可周靖轩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原因。

见查不出什么,周靖轩只好满大街小巷去贴告示,说大秦要亡了,居然用老百姓的孩子和傻子做人祭。连天都要忽悠,忽悠臣民,那还不是跟忽悠下贱的狗一样。

有本事,他把四皇子或者太子推一个出来呀?

周靖轩不但到处贴告示,还暗地鼓动着百姓,说京城要乱了,天下要乱了。

本来庆隆帝就政绩平平,整个大秦,不时地还硝烟四起。

再一听到这种留言,一时间,整个京城里人心惶惶,坐卧难安。

朝廷对于这个背后使坏的小人无可奈何,只好上报给了庆隆帝。

庆隆帝恼火不已,为了表明自己,真的在意这两个傻子。只好下旨封汐院里的两个皇子,为无忧王和熙王,享永驻京城的待遇,想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听说那国师,乃是明镜大师的弟子。

赵欣悦就想去拜会拜会那明镜大师,看他对自己弟子的所做所为,有什么看法?

她和赵清湘一起,一身平民装扮,来到大福寺,忐忑不安地递上周靖轩给的信物。

没想到那小道士一见黄帛,眼前一亮,态度也随之恭敬起来。

不久,她们就被带到了明镜大师的禅房。

见到她们,明镜大师异常奇怪:“二位施主,怎么有老道的信物?”

赵欣悦眉眼弯弯:“小女子这信物可是光明正大得来的,就想问明镜大师三个问题,只要明镜大师能给出答案。小女子问完就走,信物也还给明镜大师。”

“那你问吧!”明镜大师心里疑惑不已,面上却一副肃穆的神情。

赵欣悦也不客气,直接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对于您弟子,不顾佛祖普渡众生的基本原则,要拿人命祭天的事情,您怎么看?”

明镜大师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此乃天命如此,既在凡尘受这无尽的苦难,何不脱出肉身皮囊,早登极乐世界!”

“你胡说!”赵欣悦闻言顿时激动起来。

“放肆!”赵清湘瞪了女儿一眼:就算人家是假冒的德高望重之人,可看在人家一把年纪的份上,也不能这么无礼呀!

“不碍事!”明镜大师大度地摆摆手:“施主该问第二个问题了?”

赵欣悦冷笑连连:“既然大师如此说,那大师何不代替人家,去做这人祭?”

明镜大师毫不恼怒:“世间之事,自有它因果,天机不可泄露。”

“不明白。”赵欣悦一头雾水。

哪知道明镜大师接着问到:“这是施主的第三个问题吗?”

“不是!”赵欣悦醒悟过来,恨恨地丢下一句:“大师,你百年之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如愿

“这是问题吗?”

明镜大师脸上看不出一点恼怒的样子:“如若是祝福,那老道就谢谢施主祝福了。不过施主的三个问题,也已经问完了。”

赵欣悦没想到这明镜大师也是一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人。

心想:幸亏不是靖轩来问这个老道,要不然以靖轩的性格,只怕这个老道此时,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下来。

她起身就转身往外走。

背后传来明镜大师的声音:“施主跟那天,街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是一伙的吧?麻烦施主告诉那年轻人一声:有因必有果!天将降大任者,必先苦其心志。望那小友能沉得住气,早日救黎民苍生与水火。”

赵欣悦没回头,也懒得搭理这个疯子,拉着姨娘就走出了禅房。

出了大福寺,赵清越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你舅舅,再回去?”

赵欣悦有些低落地摇摇头:“姨娘,我累了。并且我们出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好吧。”赵清湘闻言,不再勉强。

不过好不容易出宫一趟,终于见到了,传言之中的所谓得道高人,却只是为了送他一句赌咒。

赵清湘和赵欣悦,还是无比的扫兴。

就在祭天之前的前两天,周靖轩终于得以顺利地,偷偷潜进了国师府,放了一封恐吓信在国师的书桌上:

扬言国师不换人,立即就向世人公布朝岁山,还有其他的秘密。

并且还要国师全家,为那孩子陪葬!

周靖轩就是想赌国师,会不会上这个当?

赵清湘安慰着他:“轩儿别担心,要是国师不上当,大不了咱们明天来个集体消失,他们也无可奈何。”

周靖轩那封恐吓信虽只有寥寥一二十多个字,可是字字划破纸背,可见这写信之人,怀着的是多大的愤怒!

朝岁山的秘密泄露,自己就得玩完了。还有,对方还要拿自己的家人偿命,国师此时是又惊又急的。

思前想后,他随即乘坐一顶黑布简朴小轿,直接抬到了郦国公府。

谁也没有注意到:冷清的黑暗之中,有一双如同这寒夜一样冰冷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们。

第二天早朝,国师就进言:”臣前天夜观天象,发觉天煞星出现,紫薇星有异。昨天臣特意戒斋沐浴跪拜了一天一夜,得到神明指引。

神明降下圣谕:说可以用皇宫里喂养的牲畜代替人祭祭祀,但前提是需要三碗龙血做引子,身份越高贵就越好。”

众皇子中当今太子体弱,只有四皇子最符合这个规定。

他闻言也不怀疑真假,当即就跪下启奏:“为了大秦社稷安危,为了父皇、母后以及众皇兄弟皇姐妹安宁,儿臣愿意以自己的血做引子,请父皇允许!”他说着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

郦国公本意是想让太子放血,谁知太子没反应。

又见亲外孙如此,忙阻止道:“四皇子虽然孝行感天,可是毕竟年幼单薄,还未娶妻,哪就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四皇子望向郦国公,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郦国公不是说这龙血越高贵越好吗?难道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子皇兄,还有谁的母妃,有雨璎的母妃那么高的地位?”

后宫里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正是如此。

“可是你母妃身体一向虚弱,她哪能受得了这一激!”郦国公想用郦贵妃来要挟四皇子,让他别如此冲动。

四皇子弯弯嘴角,眼里写满了讽刺:“如今雨璎只是放一点血出来,郦国公就百般阻挠。可当初要拿汐苑里的皇弟们祭天时,郦国公是否想过,他们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否想过他们的母妃,又受不受得了,失去至亲骨肉的打击?”

郦国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忙向国师一拜:“国师救我皇上声誉,救大秦苍生,实乃国之幸也。“

随即又感激地向四皇子作了一个揖:“四皇弟,委屈你了!”

说到此,太子面色色渐渐苍白起来,他硬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向着庆隆帝跪拜了下去。

众文武百官见此,也忙跟着跪拜了下来。

大雪纷飞,白雪皑皑,铺满了整个皇城。

太阳一出来,照在白雪上,整座皇宫就如同沐浴在佛光里一样煜煜生辉。

可是却无人去窥见,那背阴之处的肮脏。

今天就是庆隆帝,举行祭天的日子。

一大早,太监卢公公就带着人,打开了汐苑的大门。

孙嬷嬷忙迎了过去:“卢公公,您今天咋过来了?”

卢公公轻蔑地看她一眼:“咱家奉圣命,要带两个皇子出去!”

孙嬷嬷见卢公公身后,跟着几个陌生太监,就猜到:今天一定就是皇上,要拿皇子祭天的日子!

她顿时惊怕不已,颤巍巍地问到:“你……你们要干什么?”

卢公公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对着走过来的海棠,斥道:“快去把两个皇子带出来,皇上有请!”

海棠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也不答话,转身就向王才人房间里跑去。

周靖轩在房门口,见孙嬷嬷和海棠都吓得不轻。

他眼珠一转,抬脚就向卢公公冲去,边冲边嚷着:“父皇找我?父皇找我!”

卢公公见周靖轩傻笑着,朝自己奔来,吓得就往旁边闪。

可他哪闪得开,存心冲过来的周靖轩,一下子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所幸地上都是冰雪,卢公公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见卢公公倒地,周靖轩从他身上爬起来,就往旁边那个冰着脸的太监身上撞:“这位…!”

他才开口,就已经撞向那冰脸太监。

冰脸太监没防备周靖轩有这一出,一下子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引来一片哄笑声音。

冰脸太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随即把眼一瞪,其他太监就住了嘴。

看来这冰脸太监,真是这伙人之中的头头。

周靖轩心里冷笑连连。

就听冰脸太监擦了一把脸上的雪泥,随即吆喝着:“哼!竟然敢打咱家?小的们,上!先给这小子一点教训再说?”

几个太监闻言,争先恐后地就挥拳上前,冲着周靖轩打了过来。

周靖齐往旁边一闪,随即把冰脸太监往面前一挡。

那几个太监的拳头,就招呼在了冰脸太监头上和身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干女儿

冰脸太监气得火冒三丈的,上前给了那几个太监,一人一嘴巴。

卢公公见此,忙低声下气地劝解着:“史公公,仔细手疼!您看,皇上还等着两位皇子呢?”

冰脸太监怒火未消:“哼!本来就是要死的,死前让咱家揍一顿,消消气,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是、是!”卢公公只好退到了一边。

冰脸太监面上挂着邪恶的笑容,摩拳擦掌走向周靖轩。

周靖轩伸出手,装作一副天真的样子:“你带我去找父皇?”

冰脸太监不答,挥拳就往周靖轩脸上砸去。

可他拳头快挥到周靖轩脸上时,就被周靖轩铁钳一样的大手,抓住了。

周靖轩随即暗暗用力,就听咔擦一声,冰脸太监的那只手腕骨,就断裂开来。

冰脸太监疼得哇哇大叫的,一众太监忙围了上去。

周靖轩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跑到卢公公身边,指着冰脸太监大声嚷着:“鬼呀!鬼呀!鬼吓人来了,好怕怕呀!”

众人一见周靖轩的样子,俱都是想笑又不敢笑,想板着脸斥责几句,可是又怕一开口,万一忍不住笑出声来。

个个站在那里,几乎憋成了内伤。

这里众人正忙乱着,就见又有两个太监跑进来。

那两个太监一进来,就喊到:“皇上口谕,不需要汐苑里的两位皇子了!”

那两太监话音刚落,就见王才人举着一把菜刀,朝他们冲了过来。

那两个太监见此,俱都吓得转身就跑。

王才人没有追赶,只是转向冰脸太监他们:“想要带走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

冰脸太监一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慌不迭地夺路而逃。

眨眼间,其他几个太监,也跑得不见了人影。

整个汐苑里随即就恢复了安静,只有一地的泥泞冰雪上,杂乱的各种脚印,静静地诉说着刚才的热闹。

云靖齐跑出来,冲着周靖轩嚷起来:“哥哥,他们要杀我们,我好怕!”

王才人闻言,丢下菜刀,搂着云靖齐安慰着:“我儿不怕,娘已经把他们都赶跑了!娘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娘半步了。”

见王才人虽然疯癫,但是真心实意对他们好,周靖轩感动不已:“娘别担心,他们已经走了,而且再也不会来了!“

祭天仪式如期举行。

阳光正好,无风又无云,正适合举行祭祀活动。

四皇子当众放了三碗血,直接吓晕了郦贵妃。郦贵妃被人提前抬了回去。

太子则硬撑着虚弱的身子,直至祭祀仪式结束,这才倒了下来。

其他的一切,倒还顺利。

周靖轩身着太监服侍,和赵欣悦一起,也偷偷地溜去瞧了一回热闹。

赵欣悦问他:“周靖轩,你是不是很羡慕,站在皇上身边的人。”

周靖轩酸酸地回了一句:“才不是呢!”

“这就是命啊!”赵欣悦好像在开导他,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都说天家无情!其实我觉得做一个平民也挺好的,至少兄弟间不会去勾心斗角,薄情寡义的亲情也不用去伪装。”

周靖轩望向赵欣悦:“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进宫?看你这么……丑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才人?”

赵欣悦没有生气,只是悠悠叹息了一声:“是我当初把天家想得太美好,如今后悔了,可是晚了。”

“如果,”周靖轩一指庆隆帝:“我取而代之,整个后宫只为你而开,你愿不愿意?”

赵欣悦白了他一眼:“我这么丑的女孩子,哪敢肖想那个位置?

再说我可不想再做什么金丝雀了?即使是那最高贵的金丝雀,那也只是由铁鸟笼,换成了金鸟笼而已!还不是一样限制了自由?”

“赵姑娘言之有理!”周靖轩点点头,随即叹到:“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想它了,那个位置爱谁坐就谁坐吧!”

祭祀完毕后,就到了中午,庆隆帝在昇明宫里赐饭,赏赐一干大臣和官眷。

赵欣悦和周靖轩见此,这才各自溜回了自己的寝宫。

赵欣悦这几天,总是过得万分小心,生怕林洛水再次暗害自己。

可是这几天里,那林洛水似乎被吓唬住了,倒是没有来打扰她。

晚上,庆隆帝赏完文武百官,就来赏后宫嫔妃。

周靖轩兄弟俩,理所当然地不在家宴名单里。

不过,倒是有太监,奉命送了些吃食过来。

那太监的行动,用鬼鬼祟祟描述,一点儿都不为过。

周靖轩想套出送餐之人,到底是谁?

可是那太监全程神情慌张,只说是奉自己主子之命来的。他一放下食盒里的东西,就提着食盒小心谨慎地走了。

周靖轩抓来一只猫,让它试毒。过了半天,那猫儿还安然无恙,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赵欣悦借着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参加晚宴,皇后便命人送了一些菜肴给她。

其实皇后不单单送了她一个人,只要没到的嫔妃,即使身居冷宫也都有份。

只不过赵欣悦的果蔬菜肴,比别人的丰盛一些。

赵欣悦想着自己不能再躲了,得去谢恩呀?

第二天上午,打听到皇后正在凤藻宫里,赵欣悦给自己,化了个特别憔悴的妆。

跑到皇后那里哭诉,说宫里不太平,她要出宫,还把身上的伤痕,以及装在玉匣子里的白绫,拿给皇后过目。

皇后这几天,心里也不是很安稳,夜里休息不好,白天昏昏沉沉的。

“你说这宫里怎么有人,偏偏跟一个并不得宠,也没权势后台的小才人过不去?“皇后恼火。

她摆摆手:“本宫最近心情也不好,你去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除掉你的仇人,本宫绝不干预!“

赵欣悦为难:“可是欣悦只是一小小的才人,拿什么去跟人家斗。“

人家现在可是四妃之一的贤妃呀!

“那你从今以后,就是本宫的干女儿,在这后宫里除了本宫,你不用怕任何人!“皇后半躺在塌上,闭目不耐烦地嘟囔着。

赵欣悦连忙磕头:“谢谢干娘!“

随即不等皇后有反应,拉着赵清湘就走了。

好半天,皇后才睁开眼。

嬷嬷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到:“娘娘,你为什么收一个才人,为干女儿?

“有吗?“皇后认真地想了想,随即皱起眉头:“是呀?本宫刚才抽的是哪门子的筋?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本宫?“

第一百二十七章:被人下毒

“娘娘一说完,那丫头随即就磕头走了,奴婢想提醒也来不及呀?“嬷嬷也是郁闷不已。

赵欣悦正在那里,无比纠结地想着:怎样才能除掉林洛水?

就听赵清湘再次殷殷劝诫:“咱们到宫外去想办法,对付逍遥门的人,可是比在宫里对付容易得多!“

“姨娘,我答应你,扳倒林洛水后,我一定出宫去!“赵欣悦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唉!“赵清湘无奈地摇摇头。

“对了,姨娘,我既然是皇后的干女儿了,不如到东宫去探探虚实,看东宫有没有逍遥门的人?”

“好吧。”

下午,赵清湘陪着赵欣悦一起,往东宫而去。

东宫门外,赵欣悦对着门口的侍卫彬彬有礼:“我们是凤藻宫里的,请求面见太子,麻烦这位大哥进去禀报一下。”

太子因为昨天祭祀,忙活了一天,体力早已耗尽,此时正躺在貂裘铺就的凤塌上,闭目养神。

听报,只好坐起来,并让人把她们带进来。

等赵欣悦一走进来,他就认出,这女孩子正是父皇的才人,好像姓赵?

一进来,赵欣悦就弯腰行礼:“欣悦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愣怔片刻,这才问到:“赵才人来找本太子,所为何事?”

赵欣悦调皮地回到:“皇后娘娘已经收了我为干女儿了,我是她干女儿,就是你的干妹妹了,做妹妹的就不能来看哥哥吗?“

眼前的少女眉眼弯弯、明眸皓齿,身着莲青斗纹锦上添花鹤氅,脚踩锦锻竹青靴。

站在那里,如同屋外的几杆翠竹一般,淡雅脱俗。

太子愣怔片刻,随即笑到:“由才人变成皇后娘娘的干女儿,你可是大秦后宫,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呀?“

赵欣悦见太子对于此事,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她装作不满地别过头去:“人家好心来提醒你,你却如此取笑人家,没有半点哥哥的样子?“

“提醒什么?“太子好奇心再起。

赵欣悦拿眼扫视四周:“你让他们都下去,我才能说。“

太子毫不介意:“没关心,他们都是本太子的亲信。“

再说我是堂堂一国之太子,而你却是父皇的女人,要是真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惹祸上身呢!

赵欣悦见太子不愿意,只好对着太子的一众侍卫,一个个地盯了过去。

等她盯到一个瘦个子时,就见那瘦个子目光有些躲闪。

赵欣悦一把把瘦个子揪了出来,随即掏出袖中短剑,就朝他胸部刺去。

瘦个子侧身躲过,随即抽出剑就往太子身旁凑。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太子已经被那瘦个子挟持了。

赵欣悦不满地冲着那个瘦个子嚷道:“喂!我今天又不是来捉拿奸细的,你那么猴急干什么?“

赵清湘也惋惜起来:“你说你们逍遥门的人,真是等不及!成天跟他待在一起,难道就没发觉,他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吗?“

瘦个子闻言,情绪激动起来:“你们到底是谁?“

赵清湘虽然笑了起来,可是眸底却是讽刺荡漾:“你们逍遥门门主,结拜兄弟的后人。“

赵欣悦见一大批侍卫,涌了进来,不满地嚷着:“没看到你们太子被劫持了吗?还不到外面去呆着,跑进来做什么?

对了,别把这消息散出去,小心你们太子出意外!“

众人分不清赵欣悦是敌是友,却也没有办法解救太子,只好退到了外面,只有两个侍卫留在了殿内。

赵欣悦望向他们:“你们要是跟那人是一伙的,就站过去,小心本姑娘我杀错了人!“

其中一个侍卫闻言慌忙移脚,旁边侍卫手起刀落,那人随即倒在了地上。

赵欣悦懊恼地冲他吼到:“喂!你怎么不留个活口呢?“

赵清湘趁着劫持者愣神的功夫,飞快过去抬手救下了太子。

那个侍卫闻言顿时懊悔不已,抬头见太子得救,急忙挥剑过去,帮着赵欣悦制服住了瘦个子。

瘦个子见自己被擒,直接咬舌自尽。

太子激动过度,触发毒性,险些晕倒,侍卫连忙扶住了他。

刚想唤人进来,就听赵清湘低声提醒着:“在没有查清下毒人之前,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太子中毒为好。“

“真扫兴!姨娘,我们走!“赵欣悦摇头拉着赵清湘,走出了殿外。

殿外的侍卫见有人出来,呼啦啦全涌了进去,皇后紧随其后。

随即就见庆隆帝和诸嫔妃、皇子公主们都争先恐后地赶过来了。

赵欣悦站在远处,看着一拨拨人走进了东宫,不禁感叹到:“当个太子就是好!“

赵清湘摇头:“这个太子被人下了毒都不知,又有强势皇后压着一头,我看当得也不怎么好。“

“对了姨娘,你只看了看他,就怎么知道他中了毒?人家太医可是全国医术最好的。“

赵清湘笑到:“太医院院正都没有查出来的病症,作为属下即使知道,可是谁还敢说实话?也许这毒就是皇后下的呢?“

“不可能,有个这么听话的太子在身边不好?非得再培养一个?万一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呢?“

赵清湘不屑地哼了一声:“可是你这样想,那些太医们却不这样想。“

却说皇后秘密命人把京城最好的大夫,找来给太子诊脉。

那大夫全程被蒙着眼睛,直到来到太子寝殿内,才拿下眼布。

见面前的摆设雍容华贵,他就断定是一家富户。

给太子诊完脉后,又看看他面相,大夫这才起身,对着领他来的人说到:“你家公子,这是中了慢性毒药,已经很严重了,只不过一直被补药压制着,所以才没有毒发。

不过老夫见识浅薄,不知道这是何种毒素,请这位老爷另请高明吧?“

那大夫说完就去收拾药箱,然后不等人提醒,乖乖拿起眼布,自己戴了起来。

皇后在屏风内摆摆手。

那侍卫急忙带着大夫下去了。

这里皇后老泪纵横: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太子,这是谁背后使的黑手?

她忙命人宣赵欣悦主仆进来。

那太监去了半天,才找着赵欣悦主仆,带了进来。

见到皇后,赵欣悦恭敬见礼:“欣悦见过娘娘。“

皇后心里,此时已是感慨万千,见此忙纠正到:“你是我干女儿,就叫我干娘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赐婚

赵欣悦没有迟疑,直接再次见礼:“欣悦见过干娘!“

皇后一摆手,所有不相干的人,就都退下了。

她这才伸出涂满单蔻的手,拉过赵欣悦:“我的儿呀,今日要不是你们主仆,你太子哥哥就随时性命堪忧!你不但救了你太子哥哥一命,还让本宫知道有人在害他。“

赵欣悦拍拍皇后的手,随即绕到她背后,替她按摩起来:“干娘,我刚才还后悔要是早一点儿,见到太子哥哥,他就少受一些罪了。“

皇后又看向赵清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赵清湘连忙行礼:“奴婢刘彩儿,刚到宫中的时候,人人都说奴婢的容貌,像汐院里的主子,年轻的时候。“

皇后想了想点头:“嗯?是像那个周什么!对了,你是怎么看出太子是中毒的?“

“奴婢祖上是行医的,常常替江湖人治病,奴婢从小耳熏目染了些。

刚刚那奸细劫持太子的时候,太子一激动,奴婢就见他印堂发黑,这正是中毒的症状。没想到竟被奴婢说中了。“

“那你知道太子,中的是什么毒吗?

“奴婢学艺不精,不懂毒性。“

即使知道也不告诉你,你家太子生死与我何干?

皇后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你可知道这江湖中,谁最会解毒?“

赵清湘摇头:“奴婢从小就进宫,实在不知外面,谁会解毒?“

皇后转向赵欣悦:“等会儿,本宫去向皇上请一道旨意,你就安心在这宫中,替你太子哥哥好好查一查,把那些贼子都给本宫揪出来。“

“嗯!您放心吧干娘,欣悦一定把隐藏在宫中的乱臣贼子,都给他揪出来。“赵欣悦一副乖巧温驯的样子。

皇后很满意,“对了,外面不安全,以后你就住在本宫这里吧!“

“谢干娘!“

回到皇后准备的房间后,赵清湘提醒女儿:“那皇后也不是善类,你可要小心呀?“

“知道了姨娘!要不要女儿给你捶捶背?“赵欣悦说着绕到姨娘身后,给她捶起背来。

赵清湘回头佯装生气:“你是皇后的女儿,姨娘哪有那个福气“

“姨娘?“赵欣悦撒起娇来:“欣儿是姨娘永远的女儿,姨娘可不许抛下欣儿不管呀?“

晚上,娘儿俩看着几个宫人,送东西到凤藻宫里来,刚忙活完,就听到宣圣旨到的声音。

赵欣悦只好出去接旨。

只见那太监冲着赵欣悦微微一笑,这才念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赵氏欣悦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特赐指婚与熙王,即日起为熙王妃,择日完婚。钦此!“

赵欣悦一下子懵了:自己怎么由才人变成了王妃?这也罢了,关键是这个熙王是谁?自己在宫中这几年,可是从没有听过,这个封号的亲王啊?

赵欣悦正在发呆中,就听那太监说到:“熙王妃,接旨吧!“

赵欣悦只好接下了圣旨,随即问道:“陈公公,熙王是谁呀?“

那太监微微一笑:“皇上前几天下旨,封汐院两个皇子为无忧王和熙王,并且还指定了专门的院落。熙王就是汐院里的小皇子。“

赵欣悦正猜想着皇帝赐婚,怎么不遵循长幼的顺序?就听那太监又说到:“皇上说:熙王妃既然跟皇后投缘,那与熙王未举行仪式前,就暂时住在后宫里,多陪皇后几天吧!“他说完就走了。

这里赵欣悦拿着圣旨回房。

见房里无人,赵欣悦撅着个嘴巴,冲着赵清湘嚷到:“姨娘,我现在成你儿媳妇了。“

赵清湘心疼地安慰着:“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混账东西娶你的,姨娘会给你挑个如意郎君的。“

“真的?姨娘,你只要帮我想办法,让靖轩哥哥别把它当真就行了。“

“算了,你先到皇后跟前谢了恩再说。“

“嗯!“

赵欣悦拿着圣旨,正准备出门,就听报说皇后驾到。

皇后笑意盈盈地进来:“欣悦啊?听说你的好事来了,怎么不到本宫那里去谢恩呢?“

“干娘?“赵欣悦挤出几滴眼泪:“这么大的事,干娘都不告诉欣悦,欣悦舍不得离开干娘。“

皇后笑了起来:“以后嫁了人,也是本宫的儿媳妇,难道就不在本宫面前尽孝吗?“

“那不一样嘛?“赵欣悦扭捏了起来。

她此时,心里纵有千般万般委屈,也得强颜欢笑地敷衍着,这个冷漠自私的上位者。

见皇后坐了下来,赵欣悦连忙给她捶起背来。

皇后感叹:“这丫头的手法,怎么这么舒服?你们哪个人都没有欣悦捏得舒服。“

“干娘又取笑欣悦。“赵欣悦轻轻在皇后肩膀上打了一下,随即又认真揉捏起来。

“那你说女儿和媳妇,有什么区别?“

“女儿可以对干娘撒娇、任性!可是媳妇就得规规矩矩地,在婆婆面前服侍,连多走一步都不能。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说起来也怪可怜见的。“皇后舒心极了。

底下的众宫女嬷嬷也都笑起来:“姑娘真是多虑了,我们娘娘乃是菩萨一样的人,对媳妇哪里会严厉?更不要说由干女儿得来的媳妇?“

“干娘!“赵欣悦佯装害羞地把头,伏在皇后肩膀处。

皇后拍拍她:“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取笑她了。“

这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却在赵清湘和赵欣悦心里,都并怎么不好受。

尤其是赵清湘,看着女儿对一个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的女人,强颜欢笑,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她心如刀割一般疼痛,却还要强撑着,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此时若金未几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的,一定会的!

皇后在这里坐了半天才走,她一走,赵欣悦屏退左右,自己独自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夜空,发了半天的呆。

赵清湘没有打扰她,径自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太子来给皇后请安,顺便求见熙王妃。

一见到赵欣悦,太子就笑到:“干妹妹可喜欢,太子哥哥送你的礼物?“

此时殿内除了他们两个,就只赵清湘与太子的两个亲侍在。

反正都成兄妹了,又是在凤藻宫里,就不需要避嫌了。

见太子一脸的得意,赵欣悦撇撇嘴:“礼物?欣悦没看到什么礼物。”

第一百二十九章:各妃反应

“送你一个熙王妃的位子,不是礼物是什么?“

其实按照规矩,赐婚也得先紧着哥哥无忧王,可庆隆帝还记着十几年前的那道卦言。

虽没灵验,可这要真是为无忧王赐了婚,难保他后代,不出个正常的真命天子?

想到这里,庆隆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苏公公,上次带人闯奇珍阁的是汐苑里的哪个皇子?”

“皇上,咱家问过小丞子,小丞子说听见汐苑里的另一位皇子,喊这位皇子为哥哥。那闯奇珍阁的这位就是无忧王了。”

一向谨慎的庆隆帝,此时对无忧王就更加反感了。

皇后对十几年前的那则卦言,也有膈应。

为确保万无一失,是以他们这才故意将赵欣悦,赐给了弟弟熙王。

对帝后和太子来说,这个赐婚圣旨,就是对赵欣悦,最大的奖励。

可对于赵欣悦来说,她只能送帝后四个字:“恩将仇报!”

此时见太子问起,赵欣悦皱着眉头,直接了当:“欣悦不喜欢这份礼物,欣悦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得真心实意。

欣悦从没见过熙王,熙王也不认识欣悦,想必那个什么熙王,也不喜欢皇上和太子,自作主张吧?“

“哈哈哈!“太子笑了起来:“熙王那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本太子见你这么喜欢留在宫中,当父皇母后的女儿,所以就成全你了。“

赵欣悦朝他翻了个白眼:“相比于被踩成尘埃,欣悦更喜欢赖活着!“

哼!打着赐婚的幌子,其实就是想让我,充当皇后护卫的罢了!

赵欣悦不再理会太子,径自走了出去。

太子被晾在了一边,不气反笑了。

因为冬天寒冷,为了避免各嫔妃冻出什么病气来,皇后把她们来请安时间,定在了早膳之后。

此时,郦贵妃和几个嫔妃,也正好来给皇后请安。

见到赵欣悦,郦贵妃忙去牵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赵才人变成熙王妃了?真是恭喜恭喜呀!“

赵欣悦努力拉扯着嘴角,害怕自己笑得不够绚烂:“臣妾谢郦贵妃娘娘抬爱,以后有劳皇后娘娘,和郦贵妃娘娘,以及各位妃嫔娘娘,多多教导教导臣妾。“

旁边几位嫔妃,吃吃笑了起来,其中一人笑得特别大声。

赵欣悦皱着眉头,扫了过去。

那嫔妃连忙解释:“本宫还以为赵才人,哦,不对!是熙王妃。本宫还以为熙王妃,不会说臣妾两个字呢!今天可是第一次,听她自称臣妾呀!“

郦贵妃松开赵欣悦的手,向那嫔妃笑到:“人家从前是才人,自卑嘛,所以称奴婢。现在不同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熙王妃了!“

郦贵妃故意把“熙王妃“三个子说得很重,就像怕人不知道,熙王是个傻子似的。

“熙王是不是,汐院里的那个呆傻皇子?“不知是哪个侍女,问起了她的主子。

她主子连忙喝斥:“熙王妃怎么了?人家熙王可是身强体壮的!“

“放肆!“坐在上首的皇后,终于开了口:“这种话也是你说的?“

身为皇帝的妃子,当着一众嫔妃的面,竟然敢公然谈论起,别的男子的强壮来?不是作死的节奏是什么!

那个妃子醒悟过来,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

“胡言乱语的,动宫规。“皇后缓缓甩出了这句话。

那妃子的脸色,此时比屋顶上的白雪还要白。她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赵欣悦见此,也跪在地上替那妃子说情:“皇后娘娘,今天承蒙各位娘娘抬爱,都来给欣悦道贺。

在这么美好的时候,欣悦求娘娘,能不能饶恕赵嫔人这次,毕竟她也是嫉妒欣悦,又有了一个好归宿,才这么说的。”

“嗯!“皇后点点头:“还是欣悦懂事。那好,本宫就给你个面子,放了她。“

赵嫔人连忙给赵欣悦磕头,感谢她的大人大量。

赵欣悦扶起她:“赵嫔人,咱们生来就是要服侍好自己丈夫,顺便为其传宗接代的。只要是天家子,咱们都要尽职尽责地去爱戴,你说是不是?“

“好一个尽职尽责,熙王妃说得真好!“林洛水应声走了进来。

随即给众人见礼:“臣妾给皇后娘娘,郦贵妃姐姐请安!给诸位姐妹问好!“

林洛水转向赵欣悦:“这位就是新封的熙王妃吧?攀上高枝了?恭喜恭喜呀!“

赵欣悦微微还了一礼:“同喜,同喜!“

“想从前本宫还尽心尽力撮合你和皇上,谁知你借故就是不从,原来是看中了熙王呀?“林洛水面上浮现出淡淡的遗憾。

赵欣悦收起笑容:“贤妃娘娘这话,欣悦不爱听,想从前在宫里,欣悦把贤妃娘娘当成了亲姐姐,什么话都听贤妃娘娘的。

可是贤妃娘娘就是不把欣悦当成亲妹妹,不关心欣悦的身体,盲目地牵线,就是想满足贤妃娘娘的一几私欲吧?

对了,欣悦记得在郦贵妃娘娘那里,险些冲撞了贵妃娘娘,贤妃娘娘不但不劝着点儿欣悦,还恨不得要杀了欣悦的!“

“赵欣悦你!“林洛水气急,那次的事情虽没捅破,但是一直就是郦贵妃与她之间,一道无形的沟渠,让郦贵妃和皇后,都不怎么喜欢她。

而且自己对赵欣悦,简直就是用情至深!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自己,这样的人真真是狼心狗肺。

林洛水想想就愤怒无比,此时心里对赵欣悦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皇后却笑了:这小丫头看似天真单纯,其实也是个机灵孩子。

最后,林洛水借口照顾八皇子,第一个走了。

等她走远,其他嫔妃这才起身告辞。

郦贵妃走到赵欣悦身边,盯着她看了半天,这才缓缓开了口:“那次招待不周,还请熙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赵欣悦忙施礼诚惶诚恐:“贵妃娘娘快别如此说,那天的事情,是臣妾不对,臣妾不该在贵妃娘娘面前失仪,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有这样一个女子在后宫,确实危险,还是走了好!郦贵妃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才告辞离开。

皇后也听宫人们,说了那天的事情,此时没有问起,只是让赵欣悦伺候自己用膳。

趁着皇后进去卸妆,赵欣悦独自在那里发呆的空当,太子走了出来。

直到现在,他居然都还没有离开凤藻宫!

第一百三十章:侏儒

太子望着赵欣悦,笑得一脸得意:“看来本太子撮合的这桩亲事,干妹妹是很满意的!看你都笑了一上午,本太子真担心你下巴会掉下来。“

赵欣悦收起笑容:“你说你是我哥哥,那我就是你妹妹了。“

“是。“太子不明所以。

却见赵欣悦突然出拳,往太子身上打去:“我打死你这个,乱点鸳鸯的坏哥哥!“

太子被打得连连后退,一旁的侍卫忙过来扶住了他,才避免他跌倒。

再一抬头,就见赵欣悦已经扬长而去。

侍卫说到:“殿下,要不要治她罪?“

“算了,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是了。“太子揉着被打的地方,心里早已经对这个无赖妹妹,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赵欣悦伺候完皇后的午膳,这才收拾一番,带着知画,到流云坊里去看昔日姐妹,顺便散散心。

回去的路上,她就遇着一七八岁的小男孩子,穿着锦衣华服。

一见到赵欣悦,他就嚷起来:“姐姐,本皇子迷路了,你送本皇子回去可好?”

“好!”赵欣悦想也没想,就朝前走去。

在离那孩子五步远的地方,赵欣悦突然站定,好奇地问到:“你的随从呢?”

“我跟他们走散了。”那孩子说着话,就要来牵赵欣悦。

赵欣悦急忙闪开,随即定定看向他:“你不是皇子,而是——侏儒!”

“你胡说!”那孩子满脸怒容,还撅起了嘴巴,看着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赵欣悦唇角弯起:“你的面貌有些老成,不像是孩子细腻的面容,目测你已经二三十岁了吧?

还有要是迷路了,正常孩子眼里应该是慌乱的,而且遇到陌生人,应该还有几分警惕。可你却一样都没有,所以你已经暴露了你自己。”

那孩子还真是个侏儒,他没想到:赵欣悦会拆穿他的身份。他突然变脸,就来攻击赵欣悦。

赵欣悦手按在腰间,见那侏儒出招,早已抽出软剑来应对。

可那侏儒的武功,岂是赵欣悦所能应对的?

好在赵欣悦随身带着迷药,见打不过对方,她转身就抖出迷魂散。

那侏儒被迷魂散击中,正昏昏沉沉之中,就见一队侍卫赶了过来。

这侏儒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随即用自己的暗器自尽而亡。

而赵欣悦则趁乱,拉着知画,早已悄悄离开了此地。

晚上,赵欣悦与周靖轩在冷宫相遇。

一见面,周靖轩就一脸的坏笑:“娘子来了!”

赵欣悦撅嘴看向赵清湘。

赵清越冲着周靖轩斥到:“什么娘子?欣悦妹妹,也是你能肖想的?”

周靖轩不高兴地回了句:“怎么不能?人家都赐了婚了?”

赵清湘摇头:“这种没有昭告朝堂和天下的赐婚,你也信?”

周靖轩嘴硬地狡辩:“不是有圣旨吗?”

“你以为皇家赐婚,就这么容易?”赵清越白他一眼,也懒得跟他继续解释。

只是警告他:“欣悦叫我一声姨娘,就是我的女儿,我不准你以后打她的主意!”

“去!”周靖轩不满地哼了一声:“一个丑八怪,有什么主意好打的?”

“你!”赵清越闻言,气得火冒三丈的。

赵欣悦忙在一旁打圆场:“算了,姨娘!你们别吵了,我们开始练功吧?”

赵清湘看着女儿,一脸的慈爱:“还是我的欣儿懂事!”

今天晚上,赵欣悦和周靖轩终于能把真气,练得吞吐自如了起来。

赵清湘才教他们,如何运用阴阳乾坤颠。

见他们都听懂了,赵清湘就让他们以后,自己找地方练习,不用再在这里来了。

并且一再叮嘱,不练到炉火纯真,绝不能用这门武功,以免被它反噬。

周靖轩连忙点头,他再也不敢顽皮了。

新年很快就到来了,大年三十这天上午,周靖轩到云轩阁里,跟众人吃了一餐饭,随即去看了看陆小宝。

这才回到汐苑,和众人吃了一餐饭。

按理说,他是皇子,除夕之夜应该跟着庆隆帝,一起吃团圆饭的。

可是直到傍晚,也不见人来叫他们,周靖轩也不介意那餐所谓的团圆饭。

因为有母亲和哥哥的陪伴,周靖轩今年特别地高兴。开饭之前,一个劲儿地吵着要喝酒。

赵清湘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

本来赵清湘是准备去陪哥哥嫂子过年的,可是见周靖轩刚回宫。

怕他因为庆隆帝的原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好留在了汐苑里。

赵欣悦则因为皇后的原因,倒参加了那顿宫宴。

可她见人家父子兄弟姐妹,围着桌子团团坐在一起,心里并不好受,到嘴的美味佳肴,就如同嚼蜡一般。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太子来邀请赵欣悦,晚上去看花灯,赵欣悦借口避嫌,打发走了送信人。

第二天,太子来给皇后请安,见赵欣悦正在跟皇后下棋。

美人端坐,静若处子。一举一动毫不轻浮、拘泥,一颦一笑恰到好处。

让太子一下子看呆了,直到赵欣悦皱起眉头,这才回过神来。

等赵欣悦出得皇后寝宫,就见太子正独自一人,站在小路边,看旁边的一株挂满花苞的梅树。

赵欣悦不解,她屛退侍女,来到了太子身边。

微微弯腰施礼,随即起身:“太子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找到了病根,太子面相已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灰暗,但仍然惨白着个脸,嘴上的青紫也越来越明显了。

只是因为太医院也不知道,太子中的是何毒,所以不敢乱给他解毒,只是帮他压抑着毒素,暂时不让它发作而已。

见赵欣悦问询,太子懵了:你不是应该先向我问好吗?

赵欣悦等不来太子的回答,只好抬起头来,正对上太子那双审视的凤眸。

她只好笑笑:“既然无事,那欣悦就先行告辞了!”

她正准备走,就听太子开了口:

“欣悦,我…昨天,你为什么不去?”

赵欣悦正色道:“臣妾现在已经是熙王妃,不是太子的干妹妹,所以不能与太子同行了!”

“当初封你为熙王妃,只是一个幌子,将来你还是可以婚嫁自由的。”

“真的?“赵欣悦喜出望外。

“但是离开皇宫是不可能的!“太子随即泼了一盆冷水。

见赵欣悦撅起了嘴巴,太子又接着深情款款:“你可以考虑做本太子的良娣,本太子还是愿意接纳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遇险

“去!本姑娘做正妃不好?去做你的良娣?“赵欣悦不置可否。

“只要你愿意,本太子后宫,可以为你一个人开。“太子含情脉脉。

不料对面的人,根本就不解风情,还懒得跟他费口舌,转身就走。

却被太子拉住了:“难道你就不想,过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赵欣悦推开太子的手臂,随即行了一礼:“臣妾乃太子弟媳,请太子殿下自重!“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敷衍完太子,赵欣悦正独自坐在房里生闷气,就见一个宫女端着一个盘子进来,说让赵欣悦把这盘糕点送到郦贵妃那里去!

见赵清湘不在身边,那宫女又催得紧,赵欣悦只好唤过知画接过盘子,出了皇后寝宫。

经过一段幽静小径时,赵欣悦陡然发现,身后没了脚步声。她连忙回头,就见一道影子正逼近自己。

赵欣悦不防,被那道人影直接给打晕了。

等赵欣悦醒来,就见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林洛水正站在旁边。

赵欣悦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点了穴道,万幸还能开口说话。

她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贤妃姐姐,我怎么在这里?“

“悦儿!“林洛水深情地捧起赵欣悦的手。

赵欣悦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努力挤出笑颜:“贤妃姐姐,以前是我不对,我一直都后悔死了!不该那样对待贤妃姐姐的。姐姐,你能不能原谅我?”

赵欣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因为她发现自己被林洛水点了穴道,不能动了。

“你真的后悔了?”林洛水眼里闪过一种莫名的情愫。

“嗯,只有在梦里,我才敢跟姐姐承认错误,就怕姐姐不原谅我。”

“这不是梦。”林洛水激动起来。

赵欣悦一脸的茫然:“我不是在梦里?那我为什么不能动?这又是在哪里呀?”

林洛水见赵欣悦温驯得惹人怜爱,忙给她解开了穴道。

“谢谢姐姐。“赵欣悦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穴道被解,赵欣悦下到地上,暗自运了运真气,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

见林洛水又来牵她的手,赵欣悦突然后退两步,抽出腰间当作腰带的软剑,向林洛水刺去。

林洛水又惊又疑,急忙以随身玉箫当剑,与赵欣悦对打了起来。

两个人随即就打得难解难分。

突然林洛水恼怒起来:“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狠心,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这番话说完,突然使出阴阳乾坤颠。

赵欣悦一时心急,也连忙甩出阴阳乾坤颠。可无奈她内力不够深厚,只是抵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她自己则由于强制使用此功,被自伤了筋脉,直接晕了过去。

林洛水见赵欣悦倒在了地上,正想上前试试对方是死是活,就听到一阵脚步响,有人正朝这里奔来。

她害怕被发现,只好逃走了。

原来赵清湘从汐苑里出来,在凤藻宫门口,听宫人们说赵欣悦出去了。

她有些好奇,忙去寻找。

随即就找到了昏迷的知画,这才发觉赵欣悦被人劫持了。

赵清湘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林洛水。

她对这个皇宫非常的熟悉,知道林洛水既然想把人,劫持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那就只能是冷宫。

她正在冷宫里寻找,就见一间屋子旁边,一道人影一闪,她连忙奔了过去。

那道人影却眨眼就不见了。

赵清越回头,就见赵欣悦倒在了旁边一间屋子里的地上,面色死灰。

赵清湘连忙扶起女儿,并给她运送真气。

好半天,才赵欣悦恢复了一些元气,却累得赵清湘几乎虚脱,她急忙打坐调息起来。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赵欣悦还是老样子,赵清湘着急起来。

她背着赵欣悦出宫,来到了赵幽映的住处。

敲开赵幽映的门,见到大哥的那一刻,赵清湘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微明,赵幽映正守候在自己的床边。

赵清湘急急问道:“欣儿!我的欣儿呢?“

“我已经给她输送了些真气,目前生命已无危险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赵幽映爱怜地注视着妹妹:“觉得累了就再睡一觉吧?“

赵清湘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要去看看她!“

赵幽映见此只好扶着她,来到赵欣悦的床前。

赵欣悦虽然还是面无血色,但是呼吸已经平稳。

赵清湘跪在床前哭着,说自己不该教她那门武功的。早知道这样,自己当成就是拖,也要把她拖离皇宫,不应该让她在那里住了那么几年。

赵清湘急得用头狠狠地撞向床沿,头被撞出了血也不在意。

赵幽映见此,急忙点了她昏睡穴。

等天色大亮后,这才让儿子去通知金未几父子。

金未几父子,听说赵欣悦受伤,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此时赵清湘的情绪已经平稳,她告诉金未几,说赵欣悦在宫里,得罪了逍遥派的林洛水,被打成了重伤。

金永安一听,就急得大哭,他一把推开父亲,恨声斥到:“金未几!欣儿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你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娘吗?“

金未几被推到了地上,他就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着:“湘儿,我没有保护好咱的女儿,我对不起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清湘愤怒地打断了:“湘儿也是你叫的?“

赵幽映过来拍拍妹妹的肩,这才让赵清湘稍微冷静了一点儿:“金未几!你就是一个人渣!“她突然哭了起来:“我也是人渣啊!“

金未几突然抓着赵清湘的衣领,责怪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欣儿吗?你是怎么保护她的?你对得起清湘对你的一份情谊吗?“

赵幽映气愤得不得了,一把拉开金未几后,就把他打了一顿。

从前没有保护好妹妹,是自己的失职,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准任何人欺负她了!

金未几一开始还没有还手,被赵幽映狠狠揍了几拳后,他居然跟赵幽映对打了起来:“作为舅舅,你尽到了责任吗?还有脸说别人!“

赵幽映一听就更来气,下手也狠了起来。

金未几打不过他,只好退到了屋外。

这里,赵幽映指着他警告道:“你这个无耻卑鄙混账的东西!以后再见到你,伤害我妹妹一根毫毛,我定饶不了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推脱

也许是屋里的动静太大,赵欣悦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嘴里还在一声声地喊着娘亲。

赵清湘听得是肝肠寸断的,她拉着女儿的手,一个劲儿地道着歉。

赵欣悦清醒过来,见是姨娘守候在自己身边,不禁百感交集:“姨娘,欣儿不怪你!要怪就怪欣儿大意了。“

虽然疼痛暂时是止住了,可是赵欣悦还是虚弱得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你就是欣儿?“赵幽映冲着外甥女,露出一个心疼的笑容:“欣儿,我是你的亲舅舅呀!“

“舅舅?舅舅!“赵欣悦努力地伸出手,握住了舅舅的手,灿烂的笑容就挂在了惨白的脸上:“舅舅,以后欣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一旁的金永安也挤到床前:“欣儿,我是哥哥呀!以后哥哥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哥哥了!“早已哭得双眼红肿的他,此时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赵欣悦有些不好意思地埋怨他:“哥哥,你还没有长大吗?都是男子汉了!“她说着转过头去。

“没出息!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赵幽映也嗤笑起来。

赵清湘连忙掏出手帕,替儿子擦去了眼泪。

金永安握着姨娘的手,说到:“姨娘,你真好!“

赵清湘笑了:“只要你们好,姨娘就过得好。“

屋外,听到动静的金未几,也走了进来。

他奔到女儿床前,哭得哽噎难言:“欣儿,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啊!你原谅爹好吗?“

赵幽映再次皱起了眉头:你金家的眼泪,是水做的吗?

待众人冷静下来,赵幽映才告诉他们:“欣儿这是因为强行使用真气,导致的经脉俱损。如若不尽快找到良药,恐怕这一辈子,就再难恢复成一个健康人了。”

金未几和金永安一听,都说自己情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到良药救治欣儿。

“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药材,就是用南海火灵珠,配以北地雪山千年阴灵草。“

赵幽映说得云淡风轻,一度让人以为,他是在说笑话。

赵幽映见金父子愣征在那里,逐冷笑到:“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却原来都是假的。“

赵清湘在旁边也着急起来:“大哥,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呀?“

赵幽映一本正经地回到:“当然是真的,以阴阳通筋脉,正符合欣儿的伤势。“

谁都知道北地雪山凶险万分,一般人是不敢进入里面半步的,更何况南海火灵珠!那根本就是一个传说。

金未几还有些不相信:“大哥,既然你医术这么好,为什么还要靠摆摊讨生活?”

你在这里胡诌两个药名,分明就是故意整我,拿我出气的!

赵幽映冷笑一声:“金未几!你别忘了,我可是出生神医世家!”

金未几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要是你父亲算得上是神医,那人家真正的神医就该称呼为神仙了!

他这里正想着,就听赵清湘道:“算了,既然是我害了欣儿,那我去!“

赵清湘说着,就去跟赵欣悦告别:“欣儿,姨娘现在就出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欣悦打断了:“姨娘,我宁愿死,都不会让你再去为我冒险的。“

感受到赵幽映杀人的目光,金未几才抬起头来:“我愿意去!“

他上前拉着女儿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欣儿,你一定要等爹回来,知道吗?“

“爹!我也去。“金永安真心希望能早日找到那两种灵药,好早日解除妹妹的伤痛。

“你不能去,要留下来陪妹妹。“金未几可不想儿子去冒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金未几不高兴地瞪了儿子一眼。

金永安见此,只好沉默了起来。

周靖轩到的时候,就见一屋子的人,都在那里长吁短叹的,而赵欣悦则脸色苍白地睡在床上。

“咦?欣悦,你怎么了?“周靖轩凑近赵欣悦。

赵欣悦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做声。

金未几不认识周靖轩,见女儿不理对方,忙过来拉他:“走开!别忤在我女儿面前。“

“是岳丈呀?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见对方一副蛮横的样子,周靖轩存心要逗逗他,就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行起礼来。

赵清湘见此,直接愣在了那里。

赵欣悦转过头来,想要坐起来,爬了几次没成功,倒疼得自己冷汗都出来了。

最后还是苏菲雅看见了,慌忙过来扶起了她。

金未几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痴痴看着周靖轩。

还是金永安先反应过来:“你个地痞无赖,谁是你岳丈?“

周靖轩笑到:“你问问赵欣悦,我是不是她丈夫?“

金永安就真的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他妹妹。

不待赵欣悦回答,金未几突然说到:“既然你是欣儿的丈夫,那好!欣儿现在受了伤,你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应该去为她寻找救命药材?“

“什么药材?“

“北地雪山阴灵草与南海火灵珠。“

“我不去!”周靖轩回答得倒干脆,连犹豫都没有。

“为什么?”

“她没了我就再换一个新的。“

周靖轩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情。

感受到自己被戏弄的金家父子,恼羞成怒。两面夹攻,挥拳打向周靖轩。

周靖轩急忙躲闪:“喂!你们以多欺少!“

赵清湘心里烦躁,上前拦在周靖轩身前,冲着金家父子冷冷到:“女儿受伤了,你们都不管,去纠缠一个外人做什么?“

金未几这才清醒过来:女儿不是进宫了吗?什么时候私自找了一个丈夫的?

他转头不再理睬周靖轩。

”对了,我妹妹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哪能轮到你?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金永安回过神来,也是愤愤不平,转身就去给妹妹倒茶。

“欣悦,这就是你的家人呀?“周靖轩看着赵欣悦,阴阴笑了起来。

赵欣悦恼怒怼到:“比你家人好多了!“

说完这句话,她才想起他母亲在这里,连忙拉着赵清湘的手,撒娇地叫着姨娘。

赵清湘转向周靖轩:“你妹妹受伤了,你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

周靖轩再次凑到赵欣悦耳边:“你练阴阳乾坤颠,是不是练得走火入魔,去找男人了?“

赵欣悦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周靖轩哽噎着,几乎窒息。

在一屋子的人未发作之前,周靖轩选择快步,逃离了这屋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自荐

赵清湘连忙过来赵欣悦顺气气,好半天赵欣悦才缓和过来。

金永安端茶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冲着周靖轩的背影,就叫骂起来:“周靖轩!你竟敢惹我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赵鹤鸣忙劝道:“表哥,靖轩哥哥也是开玩笑的,表姐没事就算了!”

再说就你这样的,虽然比他大了几岁,可是未必就打得过他!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金永安转向妹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欣儿,那无赖刚才跟你说什么?把你气成那样?告诉哥哥,哥哥找他算账去!”

赵欣悦摇头,想起周靖轩那次练功,差点走火入魔,又突然笑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赵清湘安慰着众人,又转向赵欣悦:

“我们欣儿,岂会因为别人的一句玩笑就生气的?刚才只是坐久了,体力有些吃不消罢了。“

她一扭头,见周靖轩居然还没有走,正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

赵清湘见此走出屋外,问周靖轩:“靖轩,你来干什么?”

“我几天没见到娘,又找不到娘,就上舅舅家碰碰运气。对了,欣悦怎么受伤了?”

说起赵欣悦,赵清湘叹息不止,顺便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娘要神药,那还不容易,去奇珍阁找呀?“

赵清湘摇头,突然说到:“太子不是中毒了吗?你舅舅学过几年医术的。“

说完这两句话,她就进屋找她大哥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周靖轩。

当赵清湘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赵幽映没有犹豫,随即就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苏菲雅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赵郎!“

赵幽映冲着妻子笑着安慰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清湘接口道:“我那天见太子寝宫里,摆放着的乃是毒王谷独有的蚕丝花。

蚕丝花本无毒,可是要是服用过人参、鹿茸等补药的人,再来嗅它的花香,就会产生慢性毒素。

这种毒会像春蚕吐丝一样,慢慢在人体内积累,而且中这种毒的初期,人根本就发觉不出来。

所以当初药王曾戏称,这蚕丝花的毒乃是富贵毒!一般人,还不容易毒到他。”

赵幽映点点头:“小妹,没想到你如今的医术,也是见涨啊!”

“大哥,你怎么取笑我?”赵清湘沉下脸来:“我只不过从前跟爹、娘和大哥,去药王谷时,记住了这种花而已。”

见妹妹生气,赵幽映连忙道歉:“那是大哥错了,大哥该夸小妹记性好的。”

“这还差不多!”

赵清湘嘟囔了一句,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叮嘱到:“大哥,以免惹祸上身,你最好把这种毒换一个名字。”

赵幽映点头:“我知道了!”

周靖轩一个人百无聊赖,又跑到了赵欣悦的房间里。

金家父子见他进来,都把一双仇恨的眼睛看向他。

周靖轩也不在意,只是跟一旁的赵鹤鸣说着话。

金未几看向周靖轩:“对了,你是谁?怎么认识我大舅子一家人的?又是怎么认识我女儿的?”

周靖轩嘻嘻两声:“赵幽映是我干舅舅,赵欣悦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当然认识啦!”

金未几还没答话,金永安就抢着说到:“原来舅舅曾私自做主,将妹妹许给了这无赖了!”

金未几斥道:“你这舅舅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为了在京城站住脚,竟然拿着自己亲外甥女的婚事开玩笑?真是混账!”

赵欣悦急忙阻止着:“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舅舅?”

金未几哼了一声:“他本来就不是个东西!欣儿,跟爹回家!”

“家?我家在哪里?”赵欣悦面上布满哀伤:“我就在舅舅这里,跟舅舅、姨娘住在一起,不走了!”

“你——?唉——!”金未几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周靖轩觉得没意思,干脆跟赵欣悦告辞:“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赵欣悦不耐烦地瞪了过去:“谁要你来看我?”

周靖轩不说话,只是笑笑,随即转身就走。

赵鹤鸣忙把他送出了门外。

中午吃饭的时候,金未几问赵幽映:“你为什么要把欣儿,许配给那个无赖?”

“欣儿不是进宫了吗?”赵幽映没反应过来,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周靖轩!”金永安在一旁补充着,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姨娘和周靖轩的关系,以为周靖轩只是舅舅认的一个干外甥。

经金永安提醒,赵幽映这才明白过来,他不好带出周靖轩的皇子身份,只是闪烁其辞地应答着:“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欣儿嫁给他的。”

“舅舅,你要想在京城站住脚,巴结谁不好,为什么要去巴结一个混混啊?”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混混,”赵幽映望着金永安,笑眯眯地说到:“人家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混混。提起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般人还结交不到他呢!”

哼!你结交混混,不就是为了你以后摆摊方便吗?金家父子此时俱是一脸的不屑。

赵幽映也懒得解释,只是一个劲儿让金永安多吃菜。

关于周靖轩的话题,暂时就这么揭过不提。

赵幽映因为讲对了太子的病症,顺利进入到了东宫。

为了稳妥起见,苏菲雅执意女扮男装跟了进去。

赵幽映屛退旁人后,才告诉太子:“草民曾遇着一神医,他给草民讲解各种毒药的时候,告诉过草民,说这种毒叫凉暑毒。

为什么叫这种名字?只是因为这种毒的解药难寻,因为此毒得北地雪山阴灵草,和南海火灵珠,再佐以其他药材,才能完全解除。”

太子有些不相信地看向他。

赵幽映暗暗打量了一遍东宫,发现那蚕丝花还在。

“太子殿下,有些花草的气味,能跟食物、草药等,产生药理作用。为了太子的身体考虑,草民建议太子还没康复之前,最好少在自己寝宫里,摆放那些来历不明的花花草草。”

太子暗中观察,见赵幽映的目光,在那几盆蚕丝花上,多停留了片刻。立即就明白了,自己是因何而中的毒。

他没有点破,只说:“那要麻烦神医告知本太子。”

赵幽映回到:“草民不是神医,只是懂些医术而已。”

“哦?那你现在以何为生?”太子很好奇,既然医术好,为什么不以此为生,还能得到世人的感激和敬重。

第一百三十四章:公主被挟持

“草民早些年当走商时,赚了几个小钱,现在靠摆路边摊为生。”说起自己现在的职业,赵幽映没有一丝自卑感。

太子吃惊不已:“既然你懂医术,为什么不悬壶济世?以医救人?”

“草民不才,只是因为父母本是一代神医,却为奸人所害。是以草民当初就发誓:这辈子绝不踏入杏林半步。

今见太子殿下亦被奸人所害,草民于心不忍,这才破例前来为殿下诊治一番。”

“你告诉本太子,你仇家是谁?本太子可以为你父母平冤昭雪。”

“谢殿下好意,草民不想报仇!”赵幽映语气淡淡,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

“哦?”太子好奇不已,静等着赵幽映解释。

赵幽映却缄口不言。

太子只得作罢:“既如此,本太子也没办法!”

赵幽映就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太子,让太子可以随时派人来找自己。

太子点点头,正待唤人进来相送,就听赵幽映继续道:“草民只想安静地生活,不想太多人知道草民会解太子的毒,还请太子为草民保密!”

“好!”太子答应了下来,随即让暗卫送了赵幽映几张银票,又冲着赵幽映拱手道了一声谢。

做完这些后,他才故意吩咐下去:“这也是一个庸医,看在人家热心的份上,你们不要为难他,把他送出去就行了!”

等赵幽映走后,太子就叫过内侍,故意发起了脾气:“都是一群废物!把这些花花草草的,都给本太子撤下去!本太子就看着心烦!还有,把园子里的花草也都除了吧!哼!本太子康复之前,不准任何人再在东宫里养花养草的!”

内侍小心回到:“殿下,别的花草好除,可是这蚕丝花,可是皇后娘娘送的。”

“嗯?皇后娘娘哪来的?”原来此花是母后送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害她唯一的儿子?太子迷茫起来。

内侍轻声回到:“听说这蚕丝花,可是皇后娘娘,从郦贵妃娘娘那里要来的。听说郦贵妃娘娘当初,还有些不愿意,说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几盆珍稀的蚕丝花,本来是要送给四皇子的。”

太子冷笑一声,随即不耐烦地摆手:“也扔了!母后若是责怪,本太子自个儿担着就是了!”

她既然知道这花有毒,又知道皇后一向喜爱奇珍异草,怎么舍得送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分明就是挖好了坑,直接让皇后往里跳的!

发泄完了自己心里的憋闷,太子转身去找庆隆帝,将有民间神医为他诊断的事情,告诉了庆隆帝,只是隐瞒了,自己中的是蚕丝花的毒。

庆隆帝闻言,连忙命人去寻找这两种灵药,不提。

这天七公主云兰儿,闲得无聊,又偷偷溜到了街上。

她无意中见到一摊子上的玩意儿,俱都稀奇古怪,逐命全买了!

随身侍女,随手丢过一块银子,就要来拿摊子上的东西。

这摊主正是赵鹤鸣,他不顾父母和姑姑劝阻,执意要独自上街出摊,体验生活。

见那侍女如此,他连忙按住摊上的东西:“这位姑娘的银子不够,在下卖不起!“

侍女闻言,理解横眉怒目:“放肆!竟然敢跟我们公主讨价还价!“

那侍女以为只要报出公主的名头,眼前这人,就会像其他老百姓一样,乖乖奉上她们看中的东西。

赵鹤鸣有些愣怔:“公主?不会吧?“

“怎么不是?“

七公主拿出腰牌,朝赵鹤鸣晃了晃,一旁的侍女斥到:“我们公主能看上你的东西,那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抬举!“

赵鹤鸣冷冷道:“人家公主可都是在深宫之中,且个个都是温柔善良、知书达礼的,哪会要你们这样刁蛮任性的丫头?“

即使真是,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休想拿走我的东西!

那侍女见赵鹤鸣不买公主的帐,气得伸手就要打过来,却被赵鹤鸣扣住了穴道,好半天才得以解脱。

侍女一解脱,就凑到公主耳边说到:“公主,那人是个练家子。“

即如此,那就走吧!

可是想走却又不甘心,七公主只好折返回来,冲着侍女道:“试儿,再付一锭银子!“

“是,公主!“那侍女这才不甘心地付足银子。

赵鹤鸣这才把东西打包好,递给那侍女。

等公主一行,步行至一处偏僻处,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影,捂住七公主口鼻,随即翻身上屋。

直到此时,七公主身边的侍卫和侍女,才反应过来。

却不知贼人已劫持她们主子,从墙上溜了。

不远处的赵鹤鸣看到这一幕,脑海里闪过父亲说过的话:“不要多管闲事!“

待到那侍女哭哭啼啼地到他面前,问他是否看到她们公主时,赵鹤鸣干脆答到:“我没看见!“

那封绑架信是贴在闹市街口,被附近的老百姓发现,并送到衙门。再由衙门里,直接送到皇宫里的。

绑架信上写明:限昏君三日内退位自裁,否则就等着给他女儿收尸。

这七公主一向是庆隆帝的掌上明珠,今一旦被劫持,庆隆帝立刻下令:关闭城门全城寻找。

并且让吏部尚书付开戴罪立功,还要确保公主万无一失,只字不提绑架信上,让他退位自裁的话。

付开无法,只好领命而去。

这里庆隆帝恼火不已:“对了,国师不是说只要祭了天,宫里就太平了吗?怎么还有如此烦心事?”

想毕,他连忙传过国师。

国师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皇上,臣昨晚沐浴进香的时候,就算到这七公主命里,今年合该有此难啊!她不应在自己身上,就要应到至亲身上。天命难违,臣也无可奈何啊!”

听说公主的这劫数,差点儿就殃及到了自己,庆隆帝此时倒有点儿心安起来:“你说这是七公主命里所招?”

“皇上英明,皇上,七公主今年命里带煞,扛过这个劫难,皇上就有大喜呀!”

只要抓住了劫持公主的人质,解救出了公主,不是大喜是什么?

国师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庆隆帝听到自己,马上要有喜事,立即就释怀了起来。

周靖轩在街上听到,负责七公主失踪之事的人,正是戴罪之身的付开。

他想到此人,本一味附和别人的性子,不知为何,居然为了两个傻皇子,得罪了皇帝老儿。

并因此获罪,还差点儿就被革职论处。

第一百三十五章:帮忙

此时的周靖轩,心里对付开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他又想到这付开也是沧渝人,是跟母亲一个地方来的,心里就更觉亲近了几分。

逐到尚书府外,以沧渝周慧之子的名义送上了拜帖。

又等了半注香后,周靖轩被人带到了二门的会客厅里。

周靖轩端着一碗茶才喝了几口,就见付开着家常衣服,走了出来。

周靖轩连忙起身,拱手恭敬施礼:“晚辈周靖轩见过付大人!“

付开疑惑到:“你父亲叫周慧?“

周靖轩看了看左右:“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付开闻言屏退左右。

“家母姓周名讳慧,乃沧渝人氏。“周靖轩说到此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到:“靖轩承蒙付大人昔日鼎力相助,感激不尽。

听说付大人,今日遇到了为难之事,靖轩愿为大人,尽一丝绵薄之力。“

付开疑惑到:“老夫好像没帮过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恍然醒悟:“哦,对了,你是上次跟夏家小儿打官司的那个年轻人!“

周靖轩点头:“正是!“

付开再次疑惑起来:“那次,老夫好像没帮到你什么?“

周靖轩笑到:“还请大人放心,靖轩说大人对靖轩有恩,是不会错的。“

眼前的少年眉眼弯弯、目光明亮、落落大方。面貌倒有七分像映象中的那个人。

付开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母亲认识老夫?是她叫你来的吗?“

周靖轩答非所问:“大人,您对贼人劫走七公主,可有什么看法?“

付开摇头:“他们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找起来有些麻烦。“

“既然如此,那靖轩帮大人找找看,要是有什么线索,一定来告诉大人。“

“那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付开眼里有些疑惑,又带着几分恭谨。

母亲大病一场后,虽然忘却前事。

可她说这既然付开敢为了他们,跟皇帝老儿翻脸。就能说明付开是把他们母子,一直放在心里面的。

现在付开有难,他们不能坐视不管啊!所以周靖轩此时异常诚恳。

话既以说完,周靖轩便起身告辞,随即离去。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此时的大街上,因为官兵的搜查,而闹得鸡飞狗叫的。

到处都是哭喊叫骂声,以及物体落在地上,发出的尖锐、沉闷的声音。

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借着这样的乱子,出心里的恶气!

周靖轩边走边摇头叹息着,随即就看到袁昃旰,正跟着两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一见周靖轩,袁昃旰就挖苦起来:“靖轩,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好些天都见不到你,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是悠闲?“

“哪有?我每次去,偏偏你都不在。“周靖轩揽过袁昃旰的肩,转移了话题:“昃旰,你说咱要是,把劫持七公主的歹徒,找出来,你们人家会给咱们多少赏银?“

袁昃旰连连摇头:“不,靖轩你别想着这种美事了!人家既然连公主都敢绑,收拾咱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你有没有,见着什么可疑之人?“

袁昃旰认真想了想,随即摇头:“没有!对了,靖轩,咱就别想着这事了,这多危险?还不如咱们喝酒去吧?“

周靖轩松开袁昃旰,悻悻道:“改天吧,我想救出七公主,好还一个人的人情,如果你们发现可疑人物,就告诉我。“

在大街小巷里转悠了一天,周靖轩一无所获,只好转身往回走。

当他走到一家花楼跟前时,竟遇到了金永安。

“金永安!你在忙什么?”

金永安本不想搭理对方,但见对方主动打招呼,只好哼了一声:“有事。”

见金永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周靖轩装作恍然大悟:“哦?你逛花楼来着!你看我不告诉欣悦去?”他洋洋得意地转身就要走。

金永安忙拉住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别胡说!我替我家公子,来这里请一个姑娘过去的。”

周靖轩看了一眼旁边,轿夫正抬着的轿子,撇撇嘴:“你家公子?那是夏灿光呀?”

金永安语气淡淡:“是的。”

周靖轩好奇的上前,就想去那掀轿帘。

金永安忙按住了他的手:“周靖轩,不要吓着了人家姑娘!”

“吓着?”这种烟花柳巷里出来的姑娘,还能被吓着?周靖轩好笑的摇了摇头。

金永安见周靖轩离开了轿子,忙吆喝让走快点。

周靖轩拉着金永安问到:“喂!夏灿光最近在忙什么?”

金永安摇了摇头:“我是他家的护院,不是随从,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那今天这种事情,也归你做吗?”

“不是,是夏灿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他怕路上不安全,是以就叫我前来了!”

“他每天都召妓吗?”

“像这种有钱的商贾人家,怎么会随便召妓呢?依我看一定是他家来了重要客人,不方便来逛青楼,所以只好让人来请吧?”

金永安早已不耐烦起来,可是又害怕周靖轩向妹妹告黑状,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着,心里却早已把他赌咒了个百八十遍了。

周靖轩却毫不在意,只是好心劝他:“夏家已经败了,我看你还是早些离开夏家吧?以免将来受到牵连。“

“多谢阁下好意!“金永安语气客气而疏离,随后几步赶上了那顶轿子。

“真是狗咬吕洞,不识好人心!“

周靖轩嚷完这句,随即转身离开。

他来到赵幽映那里时,赵清湘早吃完了晚饭,见他来了,又去厨房里为他做饭。

周靖轩连忙坐在灶边,帮着添火。

身为皇子,干这种粗活,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别扭。

再说,反正他也没有把自己当成皇子过!

“娘,你知道吗?从前我好羡慕人家的娘在灶间,给她孩子做饭!“

赵清湘鄙夷看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看那大户人家,有哪个娘会常常下厨,给孩子做饭?“

“可咱不是大户人家啊!“

赵清湘不想跟他啰嗦,直接转过话题:“叫你帮着付大人,你帮得怎么样了?“

周靖轩说出了他的猜想:“我怀疑劫持云兰儿的,是逍遥门的人?“

赵清湘摇头:“不可能!人家逍遥门不说劫持公主,以他们的能力,现在取皇上性命都绰绰有余!

他明知道皇上最看重的,是自己的性命与名声,还用得着去绑架一个,对皇上起不了多少威胁作用的公主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线索

是啊,那皇帝老儿虽然有十几个公主,可真正能让他记住名字相貌的,就是那么两个。

缺了个七公主,也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周靖轩点头:“那就是跟那昏君有仇的人,绑架的?“

“有这个可能!“

说话间,赵清湘已经做好一碗面条,还打了两个荷包蛋,端到了桌子上。

此时赵欣悦正靠在床头,手里正编着一条梅花络。

周靖轩把面条端到她面前,自豪地告诉她:“我娘做的!“

赵欣悦继续手指翻飞地编着络子,没搭理他。

周靖轩再来一句:“我周靖轩也是有娘疼的。“

赵欣悦装作没听见一样,依旧不理他。

周靖轩坐在她床边,大口吃着面条。一会儿又来一句:“你不想你娘吗?“

赵欣悦这回,终于有了反应,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姨娘___!“

厨房里的赵清湘听到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急跑进来看:“欣儿,怎么啦?“

赵欣悦放下梅花络,指着周靖轩,抽抽噎噎起来:“靖轩哥哥欺负我,没有娘亲!“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了下来。

赵清湘一见女儿这个样子,顿时心疼不已:“欣儿乖,欣儿有姨娘,跟娘亲是一样的!”

哄完赵欣悦,她又来骂周靖轩:“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你欠揍哇你!“

见母亲凶神恶煞的样子,周靖轩急忙告饶:“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那你给你妹妹道歉!“

周靖轩拔拉一口面条,含糊道:“对不起。“

“怎么这么没诚意呀?“赵清湘火气又上了起来。

周靖轩却不干了:“我又没欺负她,为什么要道歉啊?你们还好不好好让人吃饭了?“

“你?“

赵清湘刚开口,赵欣悦急忙拦住她:“姨娘!算了,我没事。“

“还是我的欣儿懂事,“赵清湘眼里柔情似水:“你靖轩哥哥没有坏心的,你别生他的气,知道吗?“

赵欣悦乖巧地点着头,心里遗憾着当年自己太小了,没能记住母亲的模样。

听舅舅说自己长得像母亲,母亲当年,一定比现在的自己还漂亮!

“对了,靖轩哥哥,自从我离开宫里后,宫里人都有什么反应?”

周靖轩扒拉一口面条,这才开了口:“就是皇后听说,你被人抓走了后,她派人在宫里到处寻你,找了两天就没动静了!”

“你骗人!”赵欣悦本就虚弱,又经过刚才的相思之苦,此时再多说几句话,就已经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起来。

赵清越不相信地看周靖轩一眼:“是呀,欣悦可是皇后的干女儿,正宗的熙王妃呢?”

就算皇后不在乎这所谓的干女儿,可欣悦还占着一个熙王妃的位子,这可是整个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情。皇后难道就能这么视而不见?

周靖轩嘴角拂过几分讥笑:“所以皇后为了表示她哀伤的心情,以吃斋念佛为借口,特意闭门谢客起来。”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胆小鬼,以为关紧了大门,人家就进不了她的凤藻宫了?

“那知画和暖琴呢?”赵欣悦没那心思关心皇后,倒担心起自己的两个侍女来。

在皇宫中这几年,除了姨娘外,就只有这两个侍女,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特别是知画,她善良又胆小,却真心为自己主子,掉过好几回眼泪。

“她们两个回了汐苑了,暂时应该很安全。”

“那就好。”赵欣悦声音微弱了起来,她重新躺回了床上,望着头顶上的帐幔发着呆。

吃饱喝足后,周靖轩决定到陆小宝那里去过夜,顺便看看他,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赵清湘见此,叮嘱了他几句。

周靖轩高兴地点着头,蹦蹦跳跳离开了这里。

陆小宝已经知道了周靖轩的皇子身份,通过最初的拘谨后,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

不过,周靖轩的真实身份,是瞒着陆小宝父母的。

周靖轩怕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毕竟陆老实夫妇俩,一直都很保守,就算是常来的金紫晗和殷紫枫,只因为她们是官家小姐。

陆老实夫妇俩每次见到她们,总是恭恭敬敬地对待着。还说这规矩是不能破的,否则就是犯了大不敬。

当初周靖轩见劝不过他们,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现在对于自己,周靖轩想维持住那份亲情,特意让陆小宝别在父母面前,点破自己。

陆小宝十分实诚地守着诺,对周靖轩,也比从前是更加钦佩了。

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陆小宝突然说到:“昨天有个外地口音的人来打剑的时候,顺便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认识啊!那人便问你现在好不好?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

周靖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有个什么外地朋友,只好问到:“你怎么说?“

“我说他有时住在这里,有时住在别处,至于到底住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人家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打好剑就走了。“

“你没问他怎么认识我的吗?“

“我问了,他只说他是你的朋友,说完这句就不作声了?“

“朋友?他长什么样子?“

陆小宝就把那人的五官相貌,反反复复回忆了好几遍。

睡在床上,周靖轩翻来覆去还在想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操着外地口音的朋友?

第二天早上,周靖轩帮着陆小宝照看炉火之时,突然想起北州来。

他当日与那北州贼首李改天,确实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并且李改天与皇帝老儿,确实是不共戴天之仇。

虽然与陆小宝所描述的相貌对不上,可是此人既然想进京必须乔装打扮一番,才不会被人认出来。

想到这里,周靖轩突然于心不忍起来,要真是李改天绑架了七公主,他该不该去把此人揪出来呢?

早饭后,周靖轩到殷将军府外,转悠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去见殷将军。

此时殷将军刚刚下朝回来,对周靖轩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

“你怎么想起来看老夫了?“

周靖轩恭敬答道:“从前是靖轩无礼了,靖轩一刻也不敢忘记将军对靖轩的栽培!“

殷将军很满意:“你是我见过最有潜质的一个士兵,可惜……!“

有些话,殷将军终究没有说出口。

第一百三十七章:探虚实

周靖轩正想着如何跟殷将军,说说李改天的事情?

就听殷将军叹道:“今日皇上把付大人家眷,都安置起来了,说是这样好方便付大人找人,等七公主回来就让她们回去。“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呢?“

就算付开从前犯了他的忌讳,说了些令他难堪的话语,他也不该如此记仇啊!

周靖轩激动过头,一起身,无意中将一杯茶掀翻在了地上。

一落地那茶汤立即四溅开来,上好的官窑茶杯也一命呜呼了!

殷将军不明白周靖轩,为何如此反应,只是叹到:“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周靖轩急急告辞:“靖轩改日再来拜访殷将军!“话音刚落,他已经冲到门外去了。

周靖轩在大街上,找到憔悴不堪的付开,一股哀伤之情涌上心头。

晚上,付开叫开了皇宫的大门。

第二天早上,菜市口就贴了一张黄榜,上面写到:

周靖轩因在北州,私自放走逆贼李改天,现又到处夸口,与那逆贼实乃莫逆之交,实属大逆不道!今特将周靖轩的首级,挂在菜市口以儆效尤!

旁边还有士兵解释着,说是亲耳听到其在酒楼里,说出来的,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嘛!

众人往上望去,只见菜市口,高高地铁架上,赫然悬挂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虽然用布包裹着,但还是有血迹直往下落。

几只苍鹰在头顶盘旋着,不时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的,各种议论、质疑声此起彼伏。

“这周靖轩不是一个无赖吗?怎么会认识逆贼的?”

“不知道哇!”

“虽然这年轻人平时混账了一些,可是正义感却是十足的!而且从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情啊!”

“是呀,这人死可惜了!”

一中年汉子遗憾不已,而旁边的一老者已经落下泪来:“多好的一个人哪?怎么就去了呢?上次我摔倒在了路上,还多亏了这年轻人,送我回家。”

“是啊,上次我家孙子差点儿就被花子拍跑了,多亏这个年轻人机警,几句话就识破了那花子的身份,替我要回了孙子!”

“嗨!这么好的一个少年英雄,可惜了!”

“真是昏君,连善恶都分不清!”

有人啐了一口。

“嗨,我说你老哥,能不能小点声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众人的议论声音,这才小了些,可是悲愤哀伤,还是写在了脸上。

殷紫枫和金紫晗,闻讯也赶来了。

金紫晗一见人头就大哭起来,拉着殷紫枫,要叫人去把人头摘下来,看看是不是周靖轩。

袁昃旰得到消息,在人头下也痛哭了一场,边哭还边问一旁的士兵:“你们是不是杀错人了?”

一士兵闻言,大声斥到:“大胆刁民!此乃太子亲自下令取的叛贼首级,并张榜告示的。尔等敢质疑太子,即视为同党,一律按叛党处理!”

袁昃旰闻言,快速擦干了眼泪,随即悻悻地站到了一边。

一会儿,周胜男冷着脸也来了。

她并不看铁架上的人头,只是在人群中扫了两遍,没见到陆小宝,随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金紫晗一见周胜男这个样子,立即止住了哭声,神情渐渐高兴起来,拉着殷紫枫就走了。

直到中午,围观的人群才散开,晚上几个侍卫见四周无人,就靠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这时一个蒙面黑影,掠过菜市口,几步上到铁架上,摘下人头就跑。

可他没跑几步,就被一群侍卫截住了去路,他连忙挥剑相向。

这时他的同伙也赶来帮忙,三人甩出烟雾弹逃走了,但身上也受了几处剑伤。

原来这所谓的人头,是周靖轩的主意。

他让付开进宫向太子献出这个计策,并且如实告知:只是猜想李改天到了京城,并绑架了七公主。

至于李改天上不上当?就不知道了。

此时的太子,对于妹妹绑架一事,也没有主意,但是心里却是怜悯付开的。

等付开把想法一提出来,他立马就同意了,并派心腹去促成此事。

当晚,其实周靖轩就隐藏在别处,他看着蒙面人的同伙,赶来帮忙,又看着他们逃离现场。

这几人跑了半个京城,见摆脱追赶之人,这才跑进了一所宅院里。

暗暗跟在后面的周靖轩,认出此宅院,正是夏灿光的宅院。

他不动声|色,折返回去请付开。

不久,就有一队官兵包围了夏灿光宅院,又有几十人进去搜查,却一无所获。

周靖轩躲在暗处,见官兵们都垂头丧气地出来。

那个为他传信的人,来到他面前,向他汇报了搜查情况。

“难道是我把那几个蒙面人跟踪掉了?”周靖轩闷闷地想着,他挥手让对方先回去给付开送信,留下几个人,躲在暗处继续监视。

下达完命令后,他直接找付开去了。

付开身边的一名年轻人,一见到周靖轩就自报家门:“在下乃金牌捕头郑飞扬!“

“我是京城混混周靖轩!“周靖轩笑笑,随即还了一礼。

郑飞扬还从未见过把自己说成混混,还介绍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不禁对此人好奇起来。

下午,周靖轩装扮成一个老者,一副仆人打扮,满脸胡须,郑飞扬则扮作茶商。

两人一起来到夏宅,自报家门说是城外来的茶商,说要见夏老爷子。

对方见郑飞扬,皮肤黝黑,却一身的的锦衣华服,忙进去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夏灿光就派人,将他们请了进去。

郑飞扬告诉夏灿光,说自己有一批上好的茶叶,可是难找到买主,便找到这里来了。

为了装得更像,周靖轩在付开那里,拿了些宫里赏赐的好茶叶,给夏灿光过目。

这夏灿光对生意场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只因他父亲嫌他还太年轻,不愿将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他。

是以今天,见这个大老板不嫌弃自己,还一个劲儿地称赞自己是少年英雄。

他高兴得早已忘乎所以起来,忙命人献上好茶与糕点。

献茶毕,双方交谈中便谈到了价钱。

郑飞扬故意说到:“既然夏老爷不在家,夏公子肯定做不了主的,我看我还是去找别人吧?”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夏灿光忙留到:“我父亲在不在家是一样的!”

“可是我们急等着银子花,所以想这批货尽快出手!而且这批货一定得夏老爷点头才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妄抢现成的果实

郑飞扬装作着急的样子回答着,他知道夏灿光的父亲早已被刑同珅,叫去问话去了,估计没半个时辰回不来。

夏灿光一听忙劝道:“请郑老爷再等等,我父亲马上就回来了。”他说完就要出去。

郑飞扬又坐回椅子上,一边品着茶,一边慢慢地说到:“算了,看你这么有诚心,那我就再等等吧?”

周靖轩压着声音说到:“老爷,谁知道这夏府,买不买得起咱们的茶叶?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周靖轩有意,让夏灿光听见此话。

郑飞扬闻言不满的瞪了周靖轩一眼。就听夏灿光说到:“要不,在下带你们在宅子里转转?”

郑飞扬放下茶杯,欣然应允:“也好!与其在这里干坐着,不如随着夏公子,也领教领教这夏宅的风光。”

几个人就在夏府后花园里,边转边聊着天。

郑飞扬跟夏灿光,聊起了前两天,被砍头的周靖轩的事情。

说到周靖轩三个字时,他故意提高了音量。

夏灿光还以为,这人对周靖轩感兴趣,就在那里,添油加醋地把周靖轩的事情,讲过对方听。

郑飞扬笑得特别大声,夏灿光一见,便越讲越带劲了。

而周靖轩则在旁边没做声,只是暗自观察着四周。

两注香后,周靖轩见假山旁边闪过一道身影,他连忙跟了过去,却发现原来是一名丫鬟。

那丫鬟盯着周靖轩看了片刻后,就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周靖轩脱口而出:“李改天!”

那丫鬟回头望了周靖轩一眼,又继续转身就走。

周靖轩抽出剑,就刺了过去。

这丫鬟正是李改天所扮,见被人拆穿身份,他也不恼。

只是侧身避开周靖轩的剑,随即快步消失在内宅。

这里郑飞扬抓住夏灿光的衣领,嚷道:“好小子,你竟敢私藏逆贼!”

“没,没有!”夏灿光既吃惊,又有些心虚的辩解着。

这里周靖轩没逮到对方,跑到郑飞扬面前,对着夏灿光恶狠狠的说到:“赶快交出李改天和他劫持的人质!”

夏灿光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抵赖:“我不认识什么李天?不信你们可以搜查!”

郑飞扬掏出令牌,在夏灿光眼前晃了晃,可夏灿光就是不愿意让他搜查府邸。

郑飞扬只好掏出一枚信号弹。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队官兵,郑飞扬下令:“把这宅子里的人,都集中到一块儿,然后给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人质来!”

这队官兵,连忙各自分头行动去了。

正当夏宅里鸡飞狗跳之时,就见郦国公带着一群官兵,也来了。

一见到郦国公,郑飞扬连忙上前去见礼。

周靖轩则没搭理郦国公,直接去查看夏宅的下人去了。

郦国公一来,就让郑飞扬的人都停下,他要亲自搜查。

郑飞扬见此,只好让自己带过来的人,暂时退到了一边。

郦国公的人,里里外外地仔细搜查了半天,这才前来报说什么也没搜到。

郦国公闻言,有些尴尬,还有些气急败坏。

瞪着眼睛训到:“胡说!难道郑捕头还会做出如此扰民之事?实在是你们太过懒惰!搜!给我继续搜!”

那头领只好领命而去。

他去了半天,又回来报说:“兄弟们又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找了三遍,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混账!”郦国公狠狠踢了他一脚:“明明是你办事不力,还敢冤枉郑捕头!来人,给我拖出去杖毙了,好以儆效尤!”

郑飞扬见此,只好向郦国公求情:“我看这位兄弟也是尽了力的,还请国公饶了他吧?”

郦国公这才顺势饶了那头领。

“既然搜不到人,说明人不再这里,还是别处去找找吧!”郦国公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即缓慢拿开了步子,却看了郑飞扬一眼。

郑飞扬知道:这是郦国公让他走的意思。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周靖轩站出来,对郑飞扬说到:“郑捕头,你是皇上御赐的捕头,除了皇上外,不用受命于任何人!

既然我们刚才明明看到了逆贼,我看郑捕头,还是亲自再搜查一遍为好。”

郑飞扬还没作答,郦国公就站住插话斥到:“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怀疑本国公徇私?”

我堂堂国公府都没搜查出来的人,要是让你们搜查出来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周靖轩拱手答到:“在下不怀疑郦国公的办事能力!只是在下受太子之命追查此事,所以得亲自搜查一遍才好交差呀!”

郦国公却拦住了他:“小子!扰民的职责,你可担得起?”

周靖轩望着他,冷冷一笑:“怎么?郦国公想再次仗势欺人?”

他说完不待郦国公开口,直接喊到:“温侍卫何在?”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应声答到:“在!”

“温侍卫,你带人守在这里,谁要敢乱动,立刻杀无赦!”

周靖轩吩咐完,随即就拉着郑飞扬,押着夏灿光,带着几个人就进了内室。

郦国公见那温侍卫,对周靖轩毕恭毕敬的,便问到:“温侍卫!请问刚才给你下命令的是何人?”

温侍卫答到:“在下只管听命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郦国公再问,温侍卫面无表情地将此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要是老夫命令你呢?”郦国公狡黠的问到。

温侍卫转过脸来,没有再做声。

他本是一实诚人,又是太子暂借给付尚书,付尚书又让他跟着周靖轩的人,那他现在自然要听命与周靖轩。

郦国公不甘心的问到:“你是谁的侍卫?怎么如此没有礼貌?”

他气愤不已,可得到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不管郦国公再问什么,温侍卫始终如木头人一般,不再开口。

郦国公害怕他身后的主人,不敢硬逼,见他不做声,只得作罢。

他此时又不想走了,继续坐回了太师椅上。

周靖轩和郑飞扬,经过摸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密室。

他们押着夏灿光前行。

在里面,果然见到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已经死去,另一个就是七公主,但她此时已经昏迷着。

周靖轩见那女子,却是经过伪装的男子,穿着打扮就是自己刚才在外面,见到的样子,但已经咬舌自尽。

他有些拿不准:此人是不是李改天?就叫郑飞扬过来看。

第一百三十九章:夏府落幕

郑飞扬仔细检查了一遍死者,发现其腿上有伤,而且有上药的痕迹,根本就不可能走那么利索的。

那就可以断定:此人绝不是周靖轩在外面,见到的人。

他们又来审问起了夏灿光。

夏灿光见眼前的女子是公主,早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二位饶命,小人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公主呀!”

原来当初李改天带着两个随从,以商人为名,前来谈生意。

夏老爷子不疑有他,又见他们与儿子投缘,就让他们住在了自己的府上,并对他们礼遇有加。

后来李改天劫持了公主后,就对着夏灿光许以重金。说这是一个逃婚的女子,他们要带走的,让夏灿光将她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又送了两样古玩,骗他打开密室,说只要逃过这一劫,就送他银两和更多的珍宝做谢礼。

夏灿光被他们哄得团团转,为了钱财和义气,心甘情愿地替他办着事情。

郑飞扬叫醒了七公主,问她受到什么伤害没有?

七公主一睁眼见到郑飞扬,就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你是不是父皇派来救我的人?怎么现在才来呀?”

周靖轩看着郑飞扬,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揄掖到:“自古英雄救美人,郑捕头,你现在好艳福啊!”

赵飞扬急红了脸,连忙推开七公主,起身提着夏灿光,就向密室外面走去。

周靖轩看着仍坐在地上的七公主,讥笑到:“七公主,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吗?”

七公主见自己身旁一具尸体,早吓得大叫起来,又听见周靖轩的话,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可是刚走几步,就因为饥饿加腿麻又坐在了地上。

周靖轩只好上前,抱起了他。

七公主还叫:“你个淫贼,快放我下来!”

周靖轩低声吼道:“你再乱喊!今日我们就都出不去了!”

七公主只好默不作声,任由周靖轩把她抱出密室。

很快两人就从密室里出来了,周靖轩这才放下七公主,低声在她耳边说到:“七公主记住!等会儿一定得跟着温侍卫走,知道吗?”

哼!今天坚决不给那个不要脸的郦国公,立功的机会。

这里七公主正在纳闷,就见有人过来了,而周靖轩已经闪到了一边。

果然郦国公一见到七公主,就跪在地上,向着皇宫的方向请罪。

等他表演完了,才擦了一把眼泪,转向七公主,表了一顿忠心后,这才说要送她回宫,顺便向皇上、太子请罪!

七公主正准备点头答应,就听一声咳嗽,她转头就看到,刚才抱着自己出来的那个人,正冷冷看向自己。

她这才想起他的话,连忙说到:“不用麻烦郦国公了,我让温侍卫送我回去就行了。”

温侍卫闻言,连忙过来垂手而立:“愿听公主吩咐!”

郦国公见此,只好退了一步:“那就让老夫护送你们到皇宫吧!”

“也好!”周靖轩走了过来:“那要麻烦郦国公了!”

他又转向温侍卫:“一定要把公主平安送到宫里,顺便向太子禀报,说逆贼李改天已死,让他放心好了!”

“是!”温侍卫答应着,随即问到:“阁下要去哪里?”

周靖轩笑笑:“无可奉告!”

他随即面向郑飞扬:“在下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话,周靖轩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来到夏府外面,问守在附近的暗哨,可看见有什么人出来没有?

一个侍卫告诉他:曾经看到一个白发婆婆,从宅子里出来了,因为是老人,所以他便没有阻拦。

周靖轩吩咐到:“暗哨都撤了吧!”他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郦国公一见到庆隆帝,就跪在地上请罪!

庆隆帝见其如此诚惶诚恐,忙亲自把他扶起来,又安慰他说:这件事情罪责不在他,让他不要为此自责。

付开想把周靖轩带到宫里,被周靖轩拒绝了,他只好带着郑飞扬进宫,去面见太子。

太子对郑飞扬赞赏有加,还亲自带着他,去面见庆隆帝。

庆隆帝听说是此人救出了自己的女儿,连忙吩咐赏赐。

郑飞扬忙受宠若惊的谢主隆恩,又说此次计谋都是付大人的主意。

“嗯,付爱卿这次有功,就功过相抵了吧!明早继续来上朝吧?“

付开忙跪下谢恩,随即告诉庆隆帝:“此计是一个叫周靖轩的年轻人,想出来的,可是他惧怕见官。“

“既如此,便不勉强他了,将他赏赐加重点儿就是了。“庆隆帝丝毫不怀疑这周靖轩是谁?也懒得过问此人。

付开接下周靖轩的赏赐后,派人送到了陆小宝那里不提。

夏府因为夏灿光的义气用事,终于被官府查封了。

夏灿光获得了流刑,被流放到了边远之地。

而夏府诸人因为不知情,则被发落回原籍。

夏老爷子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对儿子确实是娇纵过了头。

他悔不当初,要是听邢同坤一句劝,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啊!

悔恨交加的他最后选择,直接撞死在了夏府门楣上。

曾经名满京城的夏府,就此落败。

虽然救出七公主,周靖轩却并未觉得轻松,他害怕李改天再次犯案,牵连到无辜。

思前想后,他决定去找云浩羽。

周靖轩将李改天如何犯案,如何又让他逃脱的事情,向云浩羽说了。

云浩羽思考了半天,分析到:“皇城里寻常人家,至少有一段时间,再也不敢随意收留陌生人。

这个李改天此时,要么躲到了一心想控制大权的人家里,要么就直接去找皇上了!”

周靖轩觉得两种都有可能,但此时对外已经宣布了李改天的死亡,所以那些反贼肯定不会主动去找他,

再说李改天常年生活在北州,又怎么会知道谁对皇上有反心呢?

周靖轩站起来说到:“不行,我要去郦国公府一趟,看看他是否和李改天勾结在一起?”

周靖轩说完就去牵马,随即绝尘而去!

等到了郦国公府外面时,周靖轩却又犹豫起来。

最后他一转身就回到了宫里。

此时的宫里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皇帝正准备去用午膳,见周靖轩垂手站在路边,头一扬,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周靖轩对此,并不生气。

自从汐苑的大门关上,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了父子亲情,又何来气可生?

第一百四十章:套话

再说这次揪出李改天,又不是为了那个昏君。

只是因为太子的毒还没解,还不能完全主持大局。要是此时昏君再出个什么事情,恐怕这京城,乃至整个大秦,都要风雨飘摇、血流成河了。

想到此,周靖轩不禁抬头,望着深蓝的天空叹息了一回。

见皇宫里安静如常,他想着李改天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能混进皇宫里来,便回汐苑里吃午饭去了。

见云靖齐今天精神很好,周靖轩干脆陪着他玩了一下午。

太子过来看他们时,周靖轩正和哥哥一起,坐在那处坍塌的墙头上发着呆。

见小黑子着急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们下来,周靖轩反冲着太子笑到:“太子,你也上来坐坐。“

太子笑笑:“本太子不会上墙。“

“那就没办法了。“周靖轩说完,继续保持着跟哥哥一样的姿势。

太子讪讪笑到:“无忧王弟真会玩儿,等会儿来我东宫用晚膳吧?”

对于太子这种敷衍的话语,周靖轩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继续望着天空发着呆。

只是小黑子在一旁小心提醒着:“太子殿下,跟您说话的是熙王。”

太子愣了一下:“熙王不是他们孪生兄弟俩之中的弟弟吗?”

“是!”小黑子规矩地应了一声。

就听云靖齐指着天空嚷道:“哥,快看,鸟儿呀!”

太子狠狠剜了小黑子一眼刀,转身就走了。

小黑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明白太子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等太子走后,周靖轩就把哥哥,从墙头上扶下来。

两人洗漱一番,这才慢悠悠地往庆隆帝所在的暖香阁而来。

等庆隆帝批完奏章一出暖香阁,就见两位皇子站在一边,弯腰作揖:“儿臣给父皇请安!”

庆隆帝见有两个人站在那里,却只有一个人说话,不禁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们。

周靖轩抬头,对着庆隆帝讨好地笑着:“儿臣好想父皇呀!就想等在这里只看一眼,一眼就够了!不敢奢求更多!”他说完就拉着云靖齐转身就走。

庆隆帝不禁好奇地喊道:“站住!”

原来他们两人的举动,吊起了庆隆帝的胃口。

因为还没有哪个人,敢不等皇帝发话,就起身离开的?

再说听着这些奉承话,真的很舒服。

周靖轩牵着云靖齐的手,站在庆隆帝旁边,再次拍起了马屁:“父皇,你的声音好好听呀!”

庆隆帝淡淡道:“你们来找朕,可是有事?”

“有,”周靖轩嬉笑着说到:“这件事,就是想来看看父皇!”

这也叫事?庆隆帝一时无语起来。

半天才问到:“谁让你们来的?”

周靖轩反答到:“我们自己要来,为什么要人让呢?”

听着周靖轩孩子气的话,庆隆帝早已龙心大悦起来,边走边说到:“父皇要去用晚膳了,你们两个就陪着去吧!”

周靖轩不相信似的,望向庆隆帝的贴身太监,那太监便把庆隆帝的话,重复了一遍。

周靖轩连忙振臂高呼:“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父皇万岁!”

庆隆帝又吩咐太监,把太子也叫上,他有事情要跟太子商量。

等他们在饭厅落座的时候,恰好太子就过来了。

太子看着两个傻弟弟,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他的反应没逃过,看似漫不经心的周靖轩的眼睛。

庆隆帝在一张膻木桌子上坐了下来,太子就在下首陪坐。

而周靖轩两兄弟俩,则被安排到下首的一张长形矮几前落座。周靖轩也不在意,只要有吃的,对他来说哪儿都一样。

吃饭的时候,太子倒命人,赏了好几个菜,给周靖轩这一桌。

周靖轩也不起身道谢,只是心安理得地受用着。

等周靖轩吃饱,见哥哥在一旁正胡塞海喝的。

他怕哥哥吃撑了,连忙把哥哥手里的筷子,夺了下来,并小声提醒道:“哥,不能再吃了!”

云靖齐皱了皱眉头,随即嘻嘻笑着,就要拿袖子擦嘴。

周靖轩早已拿过绢巾,替他擦去了他嘴角的汤渍。

“哥,咱走吧!”

云靖齐点头:“嗯!”

两人随即起身,周靖轩冲着庆隆帝笑到:“父皇,太子皇兄,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庆隆帝早已对云靖齐的吃相反感不已,此时只希望,他们越早些走越好。

太子刚刚一直,在暗中观察周靖轩的举动,直到现在,他才惊觉自己这个傻弟弟,其实根本就不傻!

此时,见他们要走,连忙站起身来,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人:“送两位皇弟回去。”

送云靖齐回汐苑里后,周靖轩又悄悄折返回来,继续监视着庆隆帝所在寝宫的动静,直到庆隆帝休息了,他这才返回汐苑。

第二天吃过早饭,周靖轩正准备离开汐苑,就听报说三皇子来了。

周靖轩本不想见他,可是他却等不及回应,已经进到院子里来了。

周靖轩只好拉着哥哥,迎了出去。

三皇子拿着一个鸟笼子,旁边的随行太监,则端着糕点水果什么的。

云靖齐一见有吃的、玩的,那眼睛就没离开过盘子。

一见面,三皇子就亲热的过来:“喂!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他说完就教笼子里的鹦鹉,说到:“快说你好!”

那鹦鹉跟着学说了一句。

周靖轩觉得那鹦鹉有趣,可是云靖齐面对着吃食却等不及,一个劲儿的拉着周靖轩的衣服:“哥,我要吃果果!”

周靖轩便去盘子里抓了两个桔子,就往大厅里跑去,云靖齐见弟弟手里有吃的,连忙追了上去。

三皇子也不觉得尴尬,也跟了进去。

到得厅上,三皇子让人放下果盘。

随即又挑选了一张,漆面看似完整的梨木凳子,让随从用布巾,把那凳子擦了又擦,这才坐了下来。

他冲着周靖轩问到:“傻弟弟呀,三皇兄带的东西好吃吗?”

周靖轩把嘴里那块,咬了一半的糕点拿出来,送到三皇子面前,嬉笑着说到:“你尝尝!”

三皇子连忙闪开,随即站起来说到:“你们昨天晚上陪父皇吃饭了?”

周靖轩没做声,就听三皇子凑近他,低声问了起来:“父皇跟二皇兄说的什么?”

周靖轩这才明白三皇子此行的目的,他嘴里吃着东西,含混不清的嚷着:“父皇说吃饭,都赏我!”

“什么都赏你!”三皇子忙说到:“只要你把父皇和二皇兄,昨晚上的话告诉我,以后我天天给你送好吃的,好不好?”

“好!”周靖轩装作思考的样子,认真的说道:“父皇赏我鱼,还有肉,还有大大的鱼,还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惺惺相惜

“二皇兄说了什么?”三皇子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二皇兄说……!”周靖轩故意停顿了下来。

三皇子却是又急又喜的,以为周靖轩接下来的话,一定是他想要的东西。

待周靖轩吊足对方的胃口之后,才慢吞吞的说到:“二皇兄说你们慢点吃,这里还有好多。”

三皇子闻言气得几乎要吐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才说到:“父皇和二皇兄,除了吃喝外,还说了什么?”

周靖轩不耐烦的把手里的东西,往盘子里一扔,拉了三皇子就朝外走。

一见这个傻弟弟来牵自己的瘦,三皇子吓得急忙挣脱开来,:“你要干什么?”

周靖轩回头嘻嘻笑着:“咱们去问问父皇和二皇兄,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三皇子闻言变了脸色:“算了,算了!今天的事情,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知道!”周靖轩说完就朝着屋里走去,不再理会三皇子。

三皇子讪讪坐了一会儿,随即起身离去。

三皇子没走多久,大皇子就来了。

他带来了一些干果玩具之类的,还耐心给他们讲解着那些玩物怎么玩?

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的到:“熙王弟、无忧王弟呀!你们看你们大皇兄对你多好!

以后大皇兄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你们可一定要帮呀!”

周靖轩随口答应着:“好!”

大皇子问到:“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帮大皇兄呀?”

旁边的太监忙教周靖轩:“这位王爷快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靖轩点头故作正经的说到:“我帮大皇兄喝汤打火,谁惹我就宰死他!”

那太监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一回头,却见自家主子正板着个脸,忙收起了笑容,唯唯诺诺的站在大皇子旁边。

又过了片刻,大皇子才嘴角抽动了一下,讪讪笑到:“王弟真幽默!以后要常到大皇兄那里去走动,这样才显得是亲兄弟嘛!”

周靖轩闻言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云靖齐,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大皇子几次开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只是跟云靖齐玩了一会儿,随即冲周靖轩拱手告辞。

周靖轩没再搭理他,只是漠然地看着他离开了汐苑。

傍晚时分,周靖轩又来到了庆隆帝的寝宫前。

庆隆帝出来见他站在外面,不禁皱起了眉头,喝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周靖轩恭敬地回到:“我从前惹父皇生气,所以决定给父皇,充当一两天的侍卫,借此赎赎自己的罪孽!”

庆隆帝厌恶地冷哼一声:“你知道错了就行了,至于当侍卫……我看就免了吧!”他随即就走了。

周靖轩却远远地跟着,一边还暗自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还好!皇宫里一夜无事。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周靖轩都快沉不住气了:也不知这李改天究竟是不是,直接来到了皇宫里!还害得老子向那个昏君,低了几次头!

晚上庆隆帝把太子召进书房,密谈国事!

周靖轩则无聊的跑到书房外面的一颗大树上,玩了起来。

两刻后,一个端着果盘的太监,跟书房外的侍卫打了声招呼,暗地里却出手,制住了两个侍卫的穴道。

这一切都被周靖轩尽收眼底。他连忙轻轻地落在了地上,随即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

只见那太监放下果盘,随即便掏出一柄短剑,便朝着庆隆帝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周靖轩大喊了一声:“李改天!”

这太监回头,正是李改天。

只见他稍一愣神,随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周靖轩!”

周靖轩抽剑在手:“李改天,北州一别,别来无恙?”

此时太子见有刺客,连忙把庆隆帝拉到了一边,护在了身后。

而庆隆帝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紧贴在儿子身后,不敢移动分毫。

李改天见身后的两人,均手无缚鸡之力,回头问到:“周靖轩!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的?”

周靖轩答到:“你现在要在京城落脚,除了郦国公府就只有这里了!在下没阁下有胆量,哪儿都敢闯!

就只有在这里,无望的守候着,没想到还真守来了阁下!

李改天!你行事不是一直都光明磊落吗?怎么也干起了绑架勒索的事情来?”

李改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厚,面色随即转为了悲愤:“要是你的妻儿老小,也惨死在这可恶的皇帝小儿刀下,却又报不了仇时,你就能体会到我此时的心情了!”

太子闻言,大着胆子插话斥到:“李改天!你十恶不赦!还不知悔改!”

李改天回头喝到:“你胡说!要是你们真的是爱民如子、四海升平!天下又何来的反心?”他说着就挥舞着短剑攻击了过去。

周靖轩连忙挥剑,前来阻击李改天。

李改天退到一边,恨声说到:“周靖轩,枉我从前把你当一条汉子!怎么你也是黑白颠倒、助纣为虐之人?”

太子见周靖轩似有松动之意,忙喊到:“熙王弟!二皇兄命令你替天下,杀了这个危害江山的逆贼!”

周靖轩听到这话,反而让到一边说到:“李改天,我从前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也不忍心擒住你,你就从这里出去吧!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了!”

不料李改天闻言,又一次大笑起来:“现在出去也是死!既然如此,死在自己敬重的人手里,又有何憾?”他说完就朝着周靖轩攻去。

周靖轩边招架边说到:“那我们就出去打吧?”

李改天点头先飞身出去了,顺便卸了门口一侍卫的剑。

太子一见李改天出去了,忙走到门口大喊:“快来人,有刺客!”

只一会儿,此地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弓箭手都把弦拉得满满的,随时待命。

转眼间周靖轩就和李改天,斗了几十个回合,难分胜负!其实有几次,周靖轩都让了李改天半招,因为他实在不忍心取其性命。

谁知李改天突然猛进攻了几招,便迎着弓箭手跑去。

弓箭手连忙万箭齐发!片刻李改天就成了一团刺猬,他哈哈大笑到:“狗皇帝!你的江山很快就会玩完的!”说完就狂笑而死。

一见李改天死时的惨状,周靖轩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悄悄离开了这里。

他回到汐苑,一夜未眠。

期间太子让人来叫他过去,他都装作没有听见一样,没有理会。

第二天一大早,周靖轩径直出宫,来到母亲的住处,却发现母亲的屋门紧闭,看样子是还没有起来。

周靖轩叹息了几声,这才惆怅离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责问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靖轩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周围的热闹与他无光,早晨的阳光,空中的白云也与他无关。

此时的他一片迷茫,不知要去向哪里,心里的苦闷,又不知要向谁诉说。

不知不觉,周靖轩竟走到了殷将军府外。

此时的殷紫枫姐妹俩,正好从府里出来。

一见到周靖轩就喊:“周靖轩!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周靖轩这才找回思绪,情绪低落的说到:“李改天死了!”

殷紫枫好笑的说到:“我前天就知道了!还听说是你和郑飞扬擒住的!枉我们那天还去哭了一场!”

“是啊,周大哥,你真厉害!”

金紫晗由衷赞叹着。

周靖轩顿时感到:自己与殷家姐妹俩,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摇摇头,随即转身就走,徒留下殷紫枫姐妹俩,在风中凌乱着。

周靖轩正心情低落地在街上胡乱走着,却遇到同样憔悴不堪的云浩羽。

一见面,云浩羽就说到:“我被我家里赶出来了,他们说要与我断绝关系。“

周靖轩愣愣看着他,突然说到:“李改天死了!”

云浩羽见他失落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说到:“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得到安慰的周靖轩,只觉心情好受了许多,他叹气说到:“其实他的初衷也不坏的!”

云浩羽劝道:“是啊!可是跟朝廷作对的人,谁又有好结果呢?再说他虽然帮了一方百姓,可是间接的挑起了战争,如果能成功的话,受到牵连的,将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可是我看得出,他其实是把我当朋友的,我却利用他对我的信任,出卖了他。“

“都过去了!“云浩羽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终于开了口:“为了庆祝我的自由,走!我请你喝酒去。“

见云皓羽如墨的眸子里,是那掩藏不住的欢喜,周靖轩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感情好。“

酒真是个好东西,喝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周靖轩暂时忘记了李改天给他带来的打击;

云皓羽则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里,觉得他从前,为了脱离王府,所受的羞|辱,都是值得的!

…………

两人只喝得天昏地暗的,才各自散去不提。

庆隆帝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傻儿子,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功,而且居然还认识北州贼首,忙下了一道口谕到汐苑,让周靖轩来见自己。

可直到第三天上午,庆隆帝才见到一脸倦容的周靖轩。

没想到周靖轩见到庆隆帝,只是微微低头淡淡道:“父皇,您找我?”

见儿子装傻还如此无礼,庆隆帝顿时火起:“怎么?朕不宣你,你就不来给朕请安了?”

周靖轩冷笑起来:“父皇不是说,不准我们兄弟俩,在父皇面前转悠吗?”

庆隆帝气结,一旁的太监忙劝道:“皇上息怒!”随即又喝令:“大胆熙王,竟然敢如此无礼!”

他后面的话,就在周靖轩无所谓的白眼中,戛然而止。

庆隆帝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你不是一直被拘在汐苑里吗?怎么会武功?还认识那北州逆贼?”

“我会武功乃是自学成才,至于那什么北州贼首,乃是我梦里的故交。”

“你!你竟敢糊弄朕!”庆隆帝一生气,直接甩过来一个白玉镇纸。

周靖轩往旁边一闪,那白玉镇纸,就在地上摔得粉碎。

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皇子,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庆隆帝气得叠声叫嚷起来:“来人!给朕将这不肖子重打一百板子,再来见朕。”

周靖轩不慌不忙地问着:“父皇想恩将仇报?再说父皇说我是不肖子,请问父皇几时把我当过儿子的?”

“哼!没当儿子?那怎么不但封了你为王,还赐了婚?要知道你那几个兄弟,可一个都还没封王呢?”

周靖轩冷笑起来:“那不是为光明正大祭天找的借口吗?试问天下,哪有做父亲的要拿自己儿子祭天的?人又不是畜牲!”

“你!”庆隆帝又羞又燥的,忍无可忍起来:“来人,给朕拖出去打!”

周靖轩一脚踢开扑过来的侍卫,眸子里冷若冰霜:“父皇,打人还得给个理由!父皇今日要打我,请问我犯的是父不慈、子不孝的罪状;还是父皇想与畜牲对上号?”

庆隆帝闻言,再次气结,直接甩过来一个彩绘美人瓶。

周靖轩准准地接住了它,随即把它放在了御案上。

正在这时,就听外面有太监报:“太子殿下在外面求见皇上。”

“传!”

庆隆帝招手让侍卫退下,随即指着刚进来的太子,冲着周靖轩嚷:“你看太子敦厚仁慈、孝悌忠信!你再看看你?”

周靖轩撇撇嘴:“我又不想当太子,要那品行做什么?”

庆隆帝气得又拿起一旁的琉璃茶杯,太子忙跪下劝道:“父皇息怒!熙王弟长期幽禁在后宫,对父皇有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请父皇看在他救了七妹和父皇,以及儿臣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呯——!”那西洋来的可怜的琉璃茶杯,终于被摔到了地上,碎瓷片瞬间四溅开来。

周靖轩这次懒怠接,只是怕那碎瓷片伤到自己,往后退了几步。

“熙王弟少说几句。”责备完了周靖轩。

太子又转身求庆隆帝:“还请父皇保重龙体!熙王弟从小到大都缺少乏管教,父皇不值得跟他置气的。”

见庆隆帝面色稍有缓和,太子才起身面向周靖轩:“熙王弟,面对父皇要自称儿臣的。身为皇子都得学习规矩的,回去后,二皇兄帮你找两个教养嬷嬷,教你规矩。以后熙王弟有什么不懂得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二皇兄。”

太子在众皇子之中排行第二,只因生母是皇后亲叔伯姊妹,又从小养在皇后名下,是以才顺利地继承了太子之位。

“太子皇兄真好!“周靖轩嘴角挂着几分讥笑:“除夕那夜的家宴上,太子皇兄是否记得汐苑里的两个弟弟?

是不是一边打着兄友弟恭的幌子,一边把两个傻弟弟晾在一边,也是太子皇兄的规矩?”

太子被讥讽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庆隆帝忍着最后一丝耐心,指着周靖轩恨声斥道:“你快说,你是不是冒充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辩护

周靖轩有些哭笑不得:“父皇放心,没有人想冒充一个傻子的?”

他本想嗤笑皇帝老子一顿的,又想着如果再激怒皇帝老子一次,最后吃亏的肯定说自己,只好改了口。

太子忍不住问道:“那你又如何在宫外,还换了名字?”

”我真名就叫周靖轩,随母姓,是我母……给我取的名字。”

庆隆帝和太子两双眼睛望向他,没说话。

周靖轩继续道:“当年汐苑的大门没关好,与我娘有恩的一个宫女偷偷来看她。我娘发现我不是智障,就求着那宫女想办法将我送出了皇宫。

送我出来的人见我没名字,就取了这个名字。

后来父皇要祭天,那宫女见此,只好把我身世告诉我,又将我送回了汐苑里。”

宫外的事情,也许庆隆帝昨天就调查清楚了,所以周靖轩没有详细叙述。

至于汐苑的事情,汐苑里的“主人”已经疯癫了,庆隆帝想查也查不到什么。

“那,这个宫女是谁?她在哪里?”

“送我回来的当天晚上,这人就自尽了。”

太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告诉周靖轩:“你本姓云……。”

“云什么?太子皇兄,我叫云什么?”周靖轩眼神咄咄逼人。

“……”太子顿时哑口无言了起来。

周靖轩转向庆隆帝:“父皇您说,我应该叫笑话,还是云笑话?”

见儿子目光如炬,冷笑直达眸底,好半天,庆隆帝才尴尬开口:“朕当时随口一说的,想不到你还记得?”

周靖轩收回目光:“父皇金口玉言,如同尘埃的那些宫人们,谁敢违抗?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还不是送我出去的那人,怕人们为此笑话父皇冷酷无情罢了。”

庆隆帝别过话头:“朕那年不是派朱公公去看过你们吗?怎么你娘那时不说你是正常孩子呢?”

周靖轩不屑地哼了一声:“父皇派人来时,我已经出宫去了。”

即使不出宫,只怕境遇比大皇子还要惨吧?

好歹人家还有母族,暗地里照应着。

太子怕周靖轩又冲撞了庆隆帝,忍着怨气好心在一旁提醒着:“熙王弟,跟父皇讲话,要自称儿臣的,还有要注意你的言行!”

周靖轩没回头:“太子皇兄,这是提醒第二遍了。”

“你!……”太子气结:你倒是照办呀?难道惹怒了父皇,有你好果子吃?

“对了,父皇还有什么要问的?”周靖轩有些不耐烦起来。

庆隆帝冷哼一声:“你的屋子很快就收拾好了,很快就能搬出汐苑了。以后,你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在屋子里呆着学规矩吧?”

“呆着还行,规矩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登那个什么大堂!”周靖轩故意不把大雅之堂四个字说出来。

太子按着气血翻涌的心口,打圆场:“熙王弟……!”

他才开口,就被周靖轩打断了:“太子皇兄你放心,我不会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来的。”

“熙王弟,你误会了!……”

“没误会!安分守己的不是最大的规矩吗?”周靖轩嘴角翘起,转向庆隆帝:“父皇放心,儿臣会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熙王的。”

不待庆隆帝回答,周靖轩就弯腰施礼:“儿臣告退!”他随即转向太子:“臣弟告退!”

不待庆隆帝和太子答话,他就转身,抬头挺胸,大踏步而去。

虽然庆隆帝说过,不让他出宫,可是腿长在他身上,他不但出了宫,且还是拿着令牌,光明正大地从宫门口走了出去。

庆隆帝见管不住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他去了。

赵幽映终于得到,他所需要的北地雪山阴灵草与南海火灵珠,并且偷梁换柱,顺利给太子解了毒。

赵欣悦服下灵草,身体迅速恢复了正常。

周靖轩来看她,问她阴阳乾坤颠练得怎么样了

此时一大家子人,正围在一起吃饭,周靖轩此言一出,金家父子直直看向赵欣悦。

赵欣悦羞愤不已,赵清湘连忙喝问周靖轩,让他别胡说八道!

周靖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可是金永安不干了:“周靖轩!你一再败坏我妹妹名声,是何居心?“

赵欣悦连忙说到:“哥,靖轩哥哥开玩笑的,你别跟他较真了。“

周靖轩望向金永安:“上次在花楼前,叫你离开夏府,你不听,怎么样?受连累了吧?”

金永安还没作答,赵欣悦就问到:“哥,你去花楼干什么?”

周靖轩抢答:“男人去花楼,当然是去找花魁呀?”

金永安气得一扔筷子,站起身冲着周靖轩嚷道:“周靖轩!你胡说八道!”

周靖轩转向赵欣悦,撇撇嘴:“你看你哥气急败坏的样子,真吓人!”

赵幽映见外甥如此冲动,忍不住斥道:“受了冤枉就好好解释,那么激动干什么?”

赵清湘笑道:“是啊,安儿,你要是问心无愧,只管吃你的饭就是了,理那无赖做什么?”

赵清湘眉眼弯弯,嘴角含笑。

一对上姨娘的目光,金永安的憋闷就一扫而光。

他重新坐了下来,讲那次在花楼门前的事情,心平气和地讲述了一遍。

末了,他突然计上心头:“周靖轩,你那次在花楼里玩得怎么样?”

赵幽映气得丢下筷子,狠狠剜了金永安一眼刀。

周靖轩正端着碗吃饭,闻言望向赵欣悦,弯弯嘴角:“欣悦,你想听吗?”

赵欣悦此时是又羞又燥的,可一边是无心的哥哥,一边是这个故意的混蛋!旁边还有父亲和姨娘、舅舅一家人,她想怼回去,可是得顾及自己以及家人的脸面。

深呼吸一口,调整好自己心态后,赵欣悦冷冷盯向周靖轩:“不就是花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太监也上花楼喝酒,江湖上的女子想听曲,也可以去花楼的!

你不是跟他们一样吗?有什么好听的?”

赵清湘点点头,无比赞同赵欣悦的话:“就是!”她瞪向正准备开口的周靖轩:“快吃饭!舅母还等着收碗洗碗呢!”

而经过舅舅这一瞪,金永安才意识到:自己只想着贬损周靖轩,却忘了妹妹正在这里。

此时的他羞愧难当,又想不出补救办法,只好放下筷子,闷闷让到了一边。

而其他人也已经吃饱,先后放下了筷子。

整张桌子上,只有后到的周靖轩,正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扒着饭。

第一百四十四章:突然到访

金永安见赵欣悦让到了自己身边,他轻声跟她道着歉,一脸的自责:“欣儿,对不起,哥哥刚才不是故意的?”

赵欣悦大方一笑:“哥,你又没有对不起我,道什么歉呀?”

她今天穿一件桃红衣衫,笑起来春光明媚,如同这春天的阳光般美丽和煦。

金永安有些看呆了。

直到父亲走过来,金永安才回过神来。

金未几满脸怒容地看了金永安一眼,随即转向赵欣悦,眼里已经柔情似水起来:“欣儿,爹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赵欣悦点点头:“爹,你跟哥哥放心,我已经大好了。等再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回青丰了!”

“嗯,先回沧渝一趟,再去青丰。”金未几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他其实最想回的是沧渝,可是女儿想去青丰,他不想拂了女儿的心愿,再说青丰也是他和亡妻的娘家啊!

叮嘱完女儿,他又去跟赵幽映夫妇道了一声别后,这才和儿子一起离开了这里。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后,赵欣悦把周靖轩拉到屋外:“周靖轩,你的阴阳乾坤颠练得怎么样了?让我看看你额上有没有黑气?“

周靖轩闻言,在一旁连连发功,竟然也做到了收发自如:“就是没跟人实战过,不知会不会向你一样,自己伤了自己?“

“会,一定会!“见周靖轩嘲笑自己,赵欣悦恨恨地赌咒着。

“你们都突破了心里的大碍,我看自伤的机会已经很小了。“赵清湘应声走了出来。

赵幽映一家人跟在了后面。

见到姨娘,赵欣悦撒起娇来:“姨娘,你没看到我练功,怎知我不会再自伤?“

赵清湘宠溺地笑起来:“你呀?重塑经脉,已经比从前强壮了。“

“姨娘,你该从新给它取个名字的?这个名字别人听着会误会的。“

周靖轩急忙抢着说到:“我不误会,要是让那些女孩子以为,我原本是跟她们一样的,岂不方便多了?“

“方便什么?“

见母亲和赵欣悦同时黑了脸,周靖轩连忙退到舅母身边,嘻嘻笑着:“我,我说着玩还不行吗?“

赵清湘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不行!“

苏菲雅在一边打着圆场:“是该取个正经名字。“

赵幽映望向妹妹:“这个武功是你借着邪功创建的,这个名字还是你来取吧?“

赵清湘来回踱了几步,这才慢慢开了口:“就叫风舞乾坤吧?反正这套武功使起来更像一阵风。“

“好!“众人都点头赞同着。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远处有几匹马,拉着一辆普通青布马车,正朝着这边过来。

周靖轩认出那马车旁边的侍卫,竟是太子的侍卫。

他害怕太子发现了他,连忙从旁边溜走了。

待周靖轩一走,那队人马就已经到了近前。

从车里下来一俊逸秀雅的布衣男子,正是当朝太子。

赵幽映见此,只好迎了过去。

太子刚一下马车,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冲着那个正准备进屋的背影,喊了一声:“赵欣悦!”

赵欣悦讪讪转身,心里恨死了周靖轩,要是他刚才提醒自己一声,自己就不会被太子抓个现行的!

“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赵欣悦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牵起嘴角,伪装出一副笑脸。

“咦?真的是你!本太子还以为自己眼花呢!”见真的是赵欣悦,太子高兴异常。

此时他的毒素已经解除,已经恢复了昔日的丰神俊朗。

“对了欣悦,你不是失踪了吗?

怎么在这里?”

赵欣悦悠悠叹息一声:“都是我不好,惹恼了逍遥门,他们报复我,追杀我,我被人所救,送到了宫外,就到这里来了。”

“哦?是谁要杀你?”太子好看的凤眸里盛满了担忧。

赵欣悦摇摇头,随即面向太子:“太子殿下,欣悦不想再进宫了,可不可以请太子殿下,为欣悦保密!”

“为什么?”太子黑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竟有些莫名地失落。

就听赵欣悦清脆地答道“因为欣悦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她说着话,朝着太子盈盈拜了下去。

赵幽映走过来:“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看在草民曾帮过太子殿下的份上,卖草民一个人情,成全了草民的外甥女欣悦吧?”

“她是你外甥女?”

太子不等赵幽映回答,就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们,好半天才开口:“好!看在赵先生的份上,本太子成全你就是了!”

赵欣悦甥舅俩俱是满脸喜气:“谢太子殿下!”

“不过,”太子回过头来:“欣悦,你可是有父皇赐婚圣旨的,要是熙王以后,一定要让父皇兑现当初的承诺,怎么办?”

“熙王?”赵欣悦想了想,小心翼翼回道:“熙王不是一智障皇子吗?太子殿下到时,随便找个人顶替欣悦就行了。”

太子苦笑了几声,左右看了看,这才道:“熙王就是周靖轩。”

“啊?”赵欣悦反应过来,赶快摇头:“我不认识他!”

赵幽映见外甥女回答得太快,担心引起太子怀疑,急忙在一旁插着话:“太子殿下说笑了,熙王怎么会姓周?”

太子收回笑容,冷下脸来:“今日本太子的话,还望赵先生和家人,以及欣悦,都能忘了它。因为宫里除了父皇和我外,没有人知道周靖轩就是熙王。”

“好!”周围的一干人等,俱都表情肃穆地答应不迭。

赵欣悦低眉顺眼、乖巧地应承着,心里恨不得暴打周靖轩一顿,不!是见一次打一次!

就差那么几天就能回青丰了,被太子的这一突然到访,注定给搅黄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被太子盯上了,要是现在一走了之,太子一定会恼怒起来,进而把她当成逃犯的。

礼节性地说了几句话后,赵欣悦就借口不舒服,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而太子见赵欣悦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坐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就起身走了。

傍晚时,周靖轩又来了。

赵欣悦一见,就挡在他面前,板着个脸:“周靖轩!你怎么又来蹭饭了?”

周靖轩嗤之以鼻:“什么叫蹭饭?我来看我舅舅、舅母,尽孝心,也叫蹭饭吗?”

“哼!”赵欣悦直接言归正传:“你说!中午太子来时,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一声不吭地就逃跑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质疑

“我?”周靖轩这才想起赵欣悦现在的处境来,他尴尬笑了笑:“我忘了。”

言毕,他突然小声问道:“你没出卖我吧?”

赵欣悦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你这种人?我都懒得理你,跟太子就更懒得提你了。”

周靖轩朝赵欣悦拱了拱手:“那多谢赵姑娘口下留情了!”

赵欣悦哼了一声,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周靖轩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欣悦,太子中午来干什么?”

赵欣悦不快地应了一声:“当然是谢我舅舅的救命之恩了!”

周靖轩毫不在意,只是问道:“你舅舅真的会医术?”

赵欣悦点头:“我舅舅最擅长下毒,你给本姑娘小心点儿,要是惹恼了本姑娘,我一定送你几样舅舅研制的毒药!”

周靖轩见四周无人,撇撇嘴小声地回道:“你就吹吧?你看看你舅舅哪里像个大夫的样子?”

“我爹真的会治病救人,而且只治疑难杂症。而且我们在西域,就是以此为生的,人都称爹爹为东方神医呢!后来回了大秦,爹爹这才撂了此艺的。”

两人回头,却见赵鹤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起父亲,一脸的自豪。

“那你怎么不学医术?”见赵鹤鸣撞了进来,周靖轩有些不好意思,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对于背后说自己父亲坏话的“小人”,赵鹤鸣却毫不生气,笑眯眯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每天都在读医书,可是爹爹不让我入杏林这条路,我也没有办法。”

“唉?”周靖轩投去一个安慰的目光:“人各有志!既然舅舅不让你走杏林这条路,你就不要去替人看病问诊了。”

赵欣悦也劝道:“看来是外祖父母的过世,对舅舅影响太大了,所以舅舅不想你步外祖父的后尘。”

“嗯!”赵鹤鸣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学医术,只是想为自己的亲人,以备不时之需。”

周靖轩恍然,又有些羡慕:“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们治病不求人,而且不用去看病人家属的脸色,真是牛人啊!”

第二天晚上,太子又到赵幽映这里来了。

此时,金未几父子都在这里,见太子望向赵欣悦的眼神,异常明亮,金未几顿时有些窃喜起来。

而赵欣悦则始终,只是礼节性地敷衍太子几句。

等太子走后,金未几就劝女儿:“欣儿,我看那太子对你有情有意的,不如你试着把未来,交给太子吧?”

赵欣悦皱着眉头撅撅嘴:“爹,我是皇帝的才人,怎么可能嫁给太子?”

“那不是从前吗?”金未几不以为然:“现在你可以换一种身份,入住太子府的。”

“可人家有妻有妾的。”赵欣悦耐着性子解释着。

金未几摆摆手:“怕什么?作为女人嫁谁不是嫁?你现在嫁给太子,将来还能给你娘报仇呢!”

赵欣悦不答,闷闷地走到外面去了。

自从跟庆隆帝挑明身份后,周靖轩就到外面另租住了一个地方,离云浩羽倒是挺近。

林丝言和金紫晗,常过来帮他收拾屋子。

周胜男也会过来,不过她过来的时候都带着林丝言。

林丝言一开始,搬到了云浩羽那里住了几天。

云浩羽虽然没撵她,但对她严要求,还不准她使小性子。

才过了几天,周胜男就把她,哄到了自己的身边。

现在的林丝言,对于周胜男的依赖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云皓羽。

这天,周靖轩准备来看舅舅,路上遇到林丝月,就与她一起来了。

见太子也在这里。

周靖轩就问他:“太子殿下怎么到了这里?”

见到周靖轩,太子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哪,走亲戚,”周靖轩狡黠一笑:“太子殿下,你呢?”

“我,我是来看赵先生的。”太子用拳头抵了抵上嘴唇,有些心虚。

周靖轩一把揽过赵欣悦:“多谢太子殿下来看靖轩的妻子。只是请问太子殿下,私自见人妻,这合乎理法吗?“

一见周靖轩揽了过来,赵欣悦微微蹙起眉头,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只好由他去了。

此时,赵幽映见屋子里气氛不对,为了避免将来灭口,早已带着其它闲人,一起退了出去。

太子环顾一圈,这才讪讪回到:“她怎么会是你妻子?“

周靖轩一翻白眼:“太子殿下健忘,这赐婚圣旨,还是太子殿下替我们夫妻俩求来的!太子殿下难道忘了吗?“

太子语噎,突然想起刚才与周靖轩同行的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孩子:“那刚才跟你在一起的又是谁?“

周靖轩一脸得意:“那是我的小妾。“

太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妻都还没娶,就有了妾了?“

“这你管不着!“周靖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太子气得脸色铁青,好半天才说到:“只要你们一日不拜堂成亲,本太子就还是有机会的。“

“太子想夺人妻?“周靖轩目光咄咄逼人。

“一日不拜堂就不算人妻!“太子恨恨地吐出这句话。

周靖轩理直气壮地回到:“我可是有赐婚圣旨的!“再说我又不是吓大的!哼!

太子咬牙切齿:“本太子既然能求来,就有办法毁去。“

“怎么你想逼宫继位?“

面对周靖轩咄咄逼人的眼神,太子偃旗息鼓,转向赵欣悦:“欣悦,你说你选谁?“

赵欣悦低头盈盈一礼:“欣悦不敢违抗圣旨,请太子放过欣悦!“

太子抬头见周靖轩一脸的得意,气得拂袖而去。

金氏父子过来时,正好看到太子从屋子里出来。

太子看他们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金未几忙进去问女儿:“太子这是怎么啦?”

周靖轩得意地插着话:“太子知道我跟欣悦有婚约,已经被气走了。”

金未几闻言,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你这无赖!居然敢毁我女儿婚姻?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女儿,就是嫁猫嫁狗,都不会嫁给你的!“

“爹!“赵欣悦责怪地看了父亲一眼。

就见父亲满眼祈求似地望向她:“欣儿,当今太子真的很不错的,又心慕与你。你要跟了他,将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赵清湘气结,她一把拉过女儿,朝着金未几斥道:“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让欣儿嫁给皇族之人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喜

无视父亲变了的脸色,赵欣悦拉了拉他的衣角,一脸倔强地回到:“爹,人家都有一个正妃,两个良娣了。这样的人女儿是不会嫁的。“

金未几强压住心里的不满,苦口婆心地劝起了她:“这么好的人家,你都不要?要是让你娘知道,她该有多伤心呀?“

听金未几冲着女儿提起她母亲,赵清湘顿时火冒三丈的:

“金未几!你已经把我的欣儿,推进火坑里一次了,为此几乎送掉了她的性命!你还不清醒!还想推第二次?我说你是不是畜牲?“

她气急起来,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语。

金未几指着赵清湘骂到:“你是哪路来的货色?竟然管起别人的家事来?“

赵清湘朝着他伸出的手,重重地打了过去。

金未几手臂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赵清湘一拳头。

他恼羞成怒,举起巴掌就挥了过去。

赵清湘却没有躲闪。

一旁的周靖轩,慌忙拦住了金未几,两人随即打了起来。

背后传来赵幽映的叫嚷声:“靖轩!给舅舅好好揍他,只管往死里打,舅舅等会儿炖鸡汤犒劳你!“

打着打着,金未几发现周靖轩用的是逍遥门的武功,疑惑地问到:“你是逍遥门的人?“

周靖轩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是!“

金未几退到一边,突然大笑起来:“小子竟然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真是孬种!“

他嘲笑完,就招呼儿子一起上:“杀了这个逍遥门的人,给你娘报仇!“他说完又去攻击周靖轩。

金永安执剑刚想冲过去助阵,却被赵幽映拉住了:“要为你娘报仇,就去杀逍遥门的人!杀一个外人算什么汉子?“

“舅舅,他不是外人,是逍遥门的人!”金永安兴奋不已。

就听舅舅继续嚷着:“真不知我赵家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会看上你金家的败类,生出你这个无用的儿子?“

一提起母亲,金永安只觉得心里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从小到大,父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就是你,害死了你娘,还拖累了你妹妹!“

见儿子变了脸色,赵清湘连忙过来打圆场:“大哥,你就别说安儿了,这些年他也挺不容易的。他爹的错不能算到他头上的。“

赵欣悦上前拦住了金未几:“爹,他不是逍遥门的人!”

周靖轩看在赵欣悦的面子上,懒得跟这个黑白不分的金未几打架,只是打落了他手里的剑,随即就收了招。

赵欣悦见父亲停了下来,慌忙上前,关切地询问父亲有没有受伤?

林丝月则过去,扶住了周靖轩。

就听赵清湘劝到:“安儿,你答应姨娘,不要为你母亲报仇好吗?“

金永安还没有开口说话,金未几一把拉过儿子,再次冷笑到:“这位夫人,你化名我亡妻的名姓就罢了,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插手别人的家事,到底是何居心?“

赵清湘答非所问地斥道:“金未几!你要死就别带累我赵清湘的孩子!她当初为救你们而死,你就应该代她保护好孩子们,这才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金未几不屑地撇撇嘴角:“她怎么死的,难道你这个外人比我还清楚?请你不要信口雌黄,误导我的家人!“

赵清湘被金未几的这一番话,气得笑了起来。

直到周靖轩走了过来,她才收起笑容,关切地询问着:“靖轩,你没事吧?“

见娘的目光终于投向自己,周靖轩终于得到满足:“娘,我没事。“

金永安见周靖轩,居然称呼姨娘为娘,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酸酸地问到:“姨娘,你怎么会是这无赖的娘?”

回答他的,只有周围芳香馥郁的空气。

赵幽映望向妻子:“去!给我杀只鸡给我好外甥补补。“

金永安好像底气不足地反驳着:“舅舅,我才是你亲外甥。“

赵幽映豪不客气地回到:“我没有你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外甥!“

金永安愣在了那里,从前舅舅那么喜欢自己,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呢?他好想哭鼻子啊!

觉察到哥哥的异样,赵欣悦忙拉了拉哥哥。

金永安这才猛然醒悟,及时制止住了满眶的眼泪。

赵清湘进去拉住苏菲雅:“不用了!饭菜既然做好了,咱们就这么吃吧?“

金未几一把拉过儿子,恨声说到:“人家一家要团聚,你忤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了儿子,他又来拉女儿:“去收拾行李跟爹回家?“

赵欣悦摇头:“家?我家在哪儿?我哪里也不去,就跟在舅舅和姨娘身边,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欣悦的家。

“你!好,既然如此,那我金未几就没有你这个女儿!”金未几恨恨地绝情而去。

“爹——!”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赵欣悦突然追了上去。

这里林丝月眼含秋波,痴痴问到:“靖轩,你跟欣悦真的有婚约?”

周靖轩点头,“那不算数的,这辈子我一定要娶一个,我爱又爱我的人!”

“那你找到了没有?”

周靖轩想了想,迟疑地说到:“我对她有情,她却对我无意。诶——!”周靖轩无奈地摇着头,突然一把拉过林丝月:“来,坐着一起吃饭。”

赵清湘嘲笑到:“你成天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将来是哪个姑娘会瞎了眼,看上你!”

周靖轩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娘,你不能这样说我的,想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想嫁给我的姑娘排成队,可我一个都看不上,就是想给你找个孝顺媳妇。”

“就是,”赵幽映拿着酒壶坐到了桌子上:“我们靖轩又孝顺又聪明,能被靖轩看上的就是那姑娘的福气!”

周靖轩望向林丝月:“你呀,也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要不然就成老姑娘了!“

他话才说完,头上就被挨了一筷子,他转头冲着母亲嚷道:“娘!你把你儿子打傻了!“

“打的就是你!“赵清湘不满地瞪了周靖轩一眼,随即冲着林丝月说到:“你这个弟弟,脑子有些不好使,胡言乱语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林丝月淡淡一笑:“姨娘放心,靖轩的话,丝月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晚上,金永安就把妹妹送回了金幽映这里,但是不敢进屋,只是眼巴巴地望向屋内。

赵清湘看着心疼,到他身边叮嘱了他几句,着才看着他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林洛水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天气晴朗,微风拂面。

在舅舅家里修养了一个多月,几乎把个赵欣悦憋坏了。

趁着这么好的天气,她到林家武馆里,约出林丝月,两人一起逛街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嬉闹、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想要什么,我付钱。”赵欣悦豪情万千。

林丝月笑到:“你哪来的钱?还不是赵伯伯给的?还不如你要什么,我付钱就是了。”

“一言为定!”赵欣悦毫不客气。

两人在首饰铺子里,各自挑选了几样精致的小首饰,林丝月爽快地付了钱

谁知一出门,就遇到了林洛水。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身华衣丽服的林洛水,一认出赵欣悦,就想来牵她的手:“悦儿,你现在还好吗?“

赵欣悦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纠正她:“我叫赵欣悦。“

“你不是也练了阴阳乾坤颠吗?“林洛水哈哈大笑起来:“从今往后,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了!“

赵欣悦冷冷看着林洛水不语,只是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好在行人虽然熙攘,可是无人注意到她们的话语,否则众人一定会像看妖怪似的,围向他们。

见赵欣悦不作声,林洛水继续说到:“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包括男人。“

赵欣悦拍了拍林丝月:“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回去。”

“不!“听说赵欣悦也练了邪功,林丝月虽然心里害怕,可是见对方来着不善,她不能抛下同伴不管。

可是赵欣悦怒气上来,直接推开她就往前走去。

林洛水见此,连忙跟了过去。

走到一个偏僻地方,赵欣悦见林丝月没有跟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妖冶的林洛水一见无人,就又要来拉赵欣悦的手,被赵欣悦厌恶地避开了:“阁下现在是皇上宠妃,为何总是跟我这个小小的平民,过不去?“

“悦儿,你才是我的宠妃呀!“林洛水满面的柔情蜜意。

赵欣悦只觉得恶心:“阁下别白费心机了,我赵欣悦可看不上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

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林洛水吃惊之余,急忙解释着:“我是男人!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也不会潜进皇宫。只要你同意跟我在一起,将来这个天下就是咱们的。“

“你是为了任务,才练的阴阳乾坤颠?”

“不是!”林洛水神情突然黯淡下来:“我只是为了证明给她看,谁知她还是瞧不起!”

“证明什么?给谁看?”赵欣悦好奇不已。

没想到林洛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赵欣悦,继续深情款款:“你是第一个让我始终无法释怀的女人,我可以给你,这世间最尊贵的殊荣。”

“什么殊荣?”赵欣悦撇撇嘴:“你比小倌儿还恶心的人,能给别人什么尊贵的殊荣?”

“给你个皇后?不!女皇的位子,如何?”

赵欣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凭你,也能当上皇帝?“

“悦儿,你要相信我!“林洛水又往前走了几步。

赵欣悦后退几步:“我说过我叫赵欣悦,最讨厌悦儿这两个字,从你这种变态的嘴里叫出来。“

“你!“林洛水没想到赵欣悦依然排斥自己,她噌地一声拔出剑来。

赵欣悦也解下腰间软剑:“林洛水!你当日重伤了我,今日你就一并还回来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受死吧!“

两人很快,就厮杀在了一起。

赵欣悦的风舞乾坤,依然不是林洛水的对手,所幸她这次没有伤到自己。

林洛水见此,哈哈大笑:“你是男人找少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怪胎武功。只要你现在认输,我还是会给你机会的。“

她正狂笑,不料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林洛水,你就要死了,趁着还有一口气在,赶快交代你的遗言吧!“

原来当时林丝月飞快跑回去,准备叫父亲来帮忙,没想到半道上遇着了周靖轩,就一起找了过来。

赵欣悦一见周靖轩,连忙奔到他身边,对着林丝月说到:“这里危险,你快离开。“

“不,我不走!“林丝月做好进攻的架势。

看得赵欣悦和周靖轩都笑了:“既如此,那咱们三个一起铲除了这个祸害吧?“

周靖轩拉着赵欣悦往前走了几步:“我和欣悦先上!你先退到一边找机会再下手。“

林洛水大笑着声音忽男忽女:“今天送死的人真多。好,老子就成全你们!“

她再次使出阴阳乾坤颠,黑气瞬间笼罩全身。

赵欣悦和周靖轩相视一笑,各自使出风舞乾坤。

两种真气撞击在一起,随即铺天盖地向着林洛水袭去。

砰地一声响过后,只见林洛水的身体突然四分五裂,全身血肉像破棉絮一样满天飞舞,只看得赵欣悦恶心不止。

林丝月虽然见的死人多,可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法。当下心里也颤抖不已,只是强忍着,见赵欣悦特别难受的样子,急忙过来扶住她,安慰她别怕。

周靖轩看着一地的血肉碎片,可惜地叹到:“可怜八皇子还那么小。“他还没说完,就被赵欣悦踩了一脚,痛得他夸张地大叫起来。

就听赵欣悦冷冷说到:“你才是男人生的呢?“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对姨娘不公,索性扶着林丝月先行离开了这里。

赵清湘没想到风舞乾坤合体,竟能产生那么强大的威力。

赵幽映也在一旁夸奖到:“小妹,你真厉害!”

赵清湘悠悠地提议了一句:“要不我也教鸣儿学会此功?”

赵幽映急忙摆手:“算了,我们鸣儿哪有他表哥表姐的天赋,别没学成倒自伤了自己。”

苏菲雅也在一旁说到:“是呀小妹,这武功的威力太大了,你还是别随便就传授给别人,小心别有用心之人学了去就遭了。”

“嗯!”赵清湘点头:“教完鸣儿我就再也不收徒了。“

突然看到林丝月,立即满眼放光:“小月,你学不学风舞乾坤?”

林丝月连忙摇头,经过那么血腥的场面,打死她都不会学这门武功了。

周靖轩想办法,从听雨轩里带走了八皇子,交到了太子手里。

并告诉他:“这是皇家与逍遥门之间的一枚好棋子,将来或许还能救你一命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通缉

太子不解地看向昏睡之中的八皇子:“这是我最小的弟弟。”

“我知道!”周靖轩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讥讽与嘲笑:“反正他是谁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祖宗闯下的基业,被逍遥门捡了现成。你要是不忍把他当成棋子,那就留给我。”

他找出孩子身上的玉佩:“特别是这个,这可是这孩子亲生父母,与他相认的唯一凭证,你一定要替我保管好了。对了,逍遥门的人正在找这孩子,你一定要藏好!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不管了!”

“为什么?”太子越来越糊涂了。

周靖轩懒得跟他废话,只是转过话题:“对了,如果你真心喜欢赵欣悦,就应该放手让她去选择,她喜欢的生活。

而不是动用你手里的权力,让她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你得到她的人,却又得不到她的心,恐怕你也难过吧?“

他说完这话后,不待太子表态,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这里太子看着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昏睡中的八皇子,随即让人进来,把孩子送到别院里去,并叮嘱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

看着侍卫将孩子抱走,他转身将玉佩锁到了一个小匣子里,亲自看着人将它收到了隐秘的地方。

做完这些,就见有太监匆匆跑进来,说林贤妃不见了!

太子这里正问着,又见有人急匆匆进来禀告,说八皇子也不见了。

太子想着:一下子不见了宠妃和爱子,父皇一定着急得不得了,连忙命备轿,他要进宫。

庆隆帝果然急得不得了,彼时后妃、皇子、公主满满站了一厅,个个露出一副夸张焦急的神情。

庆隆帝犹自叹道:“朕八个儿子,就只有这个最小的儿子最得朕心,一旦不见,朕魂魄都去了一大半哪!“

四皇子接口说到:“父皇,您少算了两个,明明是十个儿子。“

庆隆帝瞪了四皇子一眼,郦贵妃直接给儿子来了一脚,低声斥到:“要你多嘴!“

林洛水能去哪里呢?太子暗暗后悔,刚才怎么不问问周靖轩?

看着父皇悲痛的样子,太子有些心虚,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父皇:八皇弟的下落。

可他一转头,就见母后拿了一条绢巾,正在脸上擦拭着,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又想起周靖轩的话,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倒有些替父皇悲哀起来。

庆隆帝看见皇后,陡然想起,曾听说凤藻宫,走失了一个名叫赵欣悦的才人。

他忙让太监拟旨:全城查找林洛水和赵欣悦。

还没等庆隆帝找到赵欣悦,逍遥门的段珊珊和秦无雪,就找上了门。

彼时,赵欣悦正在门前晾晒衣服,见有一对男女走过来,直接问到:“你是不是赵欣悦?”

赵欣悦不明所以:“我就是。”

段珊珊和秦无雪互望一眼,秦无雪道:“我们正在找一个人,他叫林洛水,不知赵姑娘是否可看到他?”

赵欣悦故意问道:“你们要找的这人,是男是女呀?”

秦无雪沉下脸来:“赵姑娘认识几个林洛水?”

赵欣悦认真想了想:“我不认识叫林洛水的男人,也不认识叫林洛水的女人。”

倒认识一个不男不女的林洛水,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可能!”秦无雪听不到赵欣悦心里的毁谤,闻言面目瞬间狰狞起来:“你要是不认识林洛水,怎么皇帝会把你的画像,与林洛水的放在一起?”

赵欣悦无辜摊摊手:“我怎么知道?”

秦无雪见眼前的女孩,一副无辜的样子,顿时恼怒起来:“既然如此,那请你到我师父面前,去跟他说吧?“

赵欣悦摇头努努嘴:“我没时间。“

秦无雪冷笑一声,直接挥剑上前,想拿住对方。

赵欣悦见对方要用武力说话,就只好与他对打了起来,不过她跟对方无冤无仇,不想伤人性命,所以留了些分寸。

段珊珊见师兄落了下风,忙挥剑上前帮忙。

不过他们两人联手,都不是赵欣悦的对手。

最后只好无奈丢下一句:“你等着!“随即愤愤离去。

下午,太子就打发人来告诉赵欣悦:说有人给庆隆帝密告,说赵欣悦会武功,并且一向与林洛水不和,所以偷逃出宫,秘密杀害了林洛水。

现在庆隆帝已经再次下旨,全城捉拿赵欣悦。

赵欣悦听完笑了:“麻烦这位大哥给太子带个话,就说逍遥门的人,已经能左右皇上了,让他一定要小心,争取活到能看着逍遥门的人,登上皇位为止。“

那侍卫听着赵欣悦的话,觉得刺耳,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回去如实禀告了太子。

太子不怒反笑了:这丫头!只要父皇的圣旨一下,她就是死!可是她不但不害怕,还关心起别人来。不知道什么,才会令她恐惧?

太子的话果然没有错,不出半日,捉拿赵欣悦的圣旨,就贴满了整个京城,并且正快马加鞭发往全国。

周靖轩过去看赵欣悦的时候,发现她正边哼着小曲,边做着衣服。

见到周靖轩来,她把手里布料展开:“看,我给我哥哥做的衣服。“

她欢天喜地地拉着周靖轩,让他帮忙试穿。

周靖轩自然是说什么也不干。

见赵鹤鸣走了过来,逐放开了周靖轩,转而拉住了表弟。

周靖轩就坐在那里,笑看着她姐弟俩,一个兴高采烈,一个愁眉苦脸的。

“对了欣悦,皇帝老儿正在到处通缉你,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赵欣悦看他一眼:“我是熙王妃,我怕谁?”

周靖轩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被抓住了,我可不救你!”

赵鹤鸣道:“表姐你放心,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就让爹去找太子,太子会救你的!”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真棒!”赵欣悦摸摸赵鹤鸣的头。

赵鹤鸣嫌弃地推开她的手,望向周靖轩:“靖轩哥哥,你不努力,你家娘子就要去祸害别人去了!”

周靖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赵欣悦气得把眼一瞪:“你说什么?”

赵鹤鸣连忙改口:“我说错了!不是祸害别人,是小心被别人抢跑了!”

在赵欣悦没发作出来之前,他已经落荒而逃了。

周靖轩笑到:“鹤鸣又没点名道姓,说你是我家娘子,你在那里急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变相囚禁

赵欣悦醒悟过来,顿时又羞又气的,操起一旁的剪刀,就向周靖轩扎去。

周靖轩忙起身躲闪开来,随即逃走了。

第二天下午,就有一队官兵,找到了赵欣悦的住处。

彼时只有苏菲雅母子和赵欣悦在家。

赵欣悦制止了舅母的阻拦,宽慰了她们几句,直接跟那队官兵走了。

那队官兵一抓住赵欣悦,直接就把头送到了刑部的刑具前。

看着千奇百怪的刑具,闻着刑具上属于人的血腥味,赵欣悦瞬间毛骨悚然起来。

她强装镇定,冲着那几个士兵,怒吼到:“我是熙王妃,谁敢动我半根毫毛?熙王一定饶不了你们!“

刑部侍郎是一胡子半白的老头子,闻言禁不住笑了起来:“阶下囚还敢嘴硬。都知熙王是个傻子,难道一个傻子还知道护着你?“

赵欣悦冷哼了一声:“熙王虽然只是一个傻子,但他托生在帝王家里,他虽然护不住我,可他手里有护住我的权力。你们费劲脑汁一辈子,也终究比不过一个傻子,伸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那侍郎一下子就恼了,他命人把赵欣悦按倒在地上,让她从实招来。

“我要见皇上,否则我就在这里咬舌自尽,要是皇上不能通过我,得到林贤妃的消息?哼!“

赵欣悦没有往下说,只是充满挑衅地看着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见这女孩子,高傲地抬起头来,如水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惧怕。

他顿时惊怕起来,只好报给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连忙进宫,报告给庆隆帝。

庆隆帝一听赵欣悦被抓住了,当下喜不自禁,要亲自审问赵欣悦。

赵欣悦一见到庆隆帝,就哭诉起来,说他们冤枉自己陷害林洛水:“皇上,臣妾虽然跟林贤妃闹掰了,可是她毕竟是臣妾在宫里,结识的第一个,愿意帮扶臣妾的贵人。臣妾即使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去害她呀?“

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庆隆帝怒气消散了些:“那你告诉朕,你是怎么出宫的?“

赵欣悦闻言哭得更响亮了:“都是臣妾惹恼了陷害太子的坏人,他们报复臣妾,幸亏熙王赶来救了臣妾。那时臣妾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多亏熙王把臣妾带出宫医治。

没想到身体才复原,就接到林贤妃的噩耗。呜呜呜!“

“闭嘴!“庆隆帝再次恼了:“朕的贤妃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真的?“赵欣悦用袖子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抬起头来:“我就说贤妃娘娘鸿福齐天,怎么可能红颜薄命?“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报说熙王求见。

庆隆帝好奇过后才想起,这赵欣悦现在是熙王妃了,

他只好命人,把周靖轩宣了进来。

周靖轩一进来,就大方给庆隆帝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随即转向赵欣悦,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王妃,你没事吧?“

赵欣悦抬头望向他:王妃?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庆隆帝看向周靖轩:“你是怎么认识赵欣悦,并把她带出宫的?”

“禀父皇,“周靖轩回头冲着赵欣悦笑笑,这才继续说到:“儿臣那日去给母后请的时候,正好遇到熙王妃也在那里。后来在回汐苑的路上,见熙王妃倒在地上,还流了好多血。

儿臣又不认识宫里的太医,又不知道要去找谁,只好抱起昏迷不醒的王妃跑出皇宫。

随即找了一民间大夫,把王妃安置了下来。又害怕人家误会儿臣,以为王妃是儿臣所害,所以不敢把实情讲出来。“

周靖轩说完,就望向赵欣悦:我说得没露馅吧?

赵欣悦用眼神询问着:你这也太简单了,皇帝会信吗?

不等周靖轩回答,庆隆帝就代他回答了:“原来是这样!不过告密信上言之凿凿,说到底你们总难脱得了干系。“

“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和欣悦啊!想那林林贤妃那么多大内高手围绕在她身边,欣悦只一平常女子,如何近得了身?

这一定是那坏人,见伤不了欣悦,逐祸害了林贤妃,转而嫁祸欣悦。他也不想想,凭欣悦一个小小的蝼蚁,哪敢去招惹父皇的宠妃?“

“就是,皇上,他要知道实情,为何不光明正大。欣悦无权无势,又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难道那告密者,还信不过皇上的保护力不成?“赵欣悦言之凿凿。

“可是你不能做到,熙王却能做到!”庆隆帝用不信任的目光,看向周靖轩。

周靖轩撇撇嘴:“儿臣杀那林贤妃干什么?再说女人如衣服,这件没了再换一件,反正父皇后宫多的是女人。儿臣再傻,也断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与父皇作对的。”

周靖轩的话,令庆隆帝听着有些刺耳,可他又说不出原因,只好冲着赵欣悦说到:“你原本是朕的女人,虽然现在给了熙王,说到底还是皇家的人,不宜在外面拋头露面的。

而且你们的宅子已经收拾好了。从今往后,你和熙王就呆在你们的屋子里吧?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府半步!“

这是变相的囚禁哇!

算了,暂时保命要紧!

赵欣悦一把拉住正要反驳的周靖轩:“熙王,臣妾觉得只要能洗清臣妾的冤屈,这样也好。“

见赵欣悦淡然接受,周靖轩这才作罢。

大秦皇室有规定:皇子满十岁时,必须离开生母寝宫另住。

而周靖轩他们则是意外。

庆隆帝原本,根本就没想起他们过,直到后来被迫封无忧王和熙王时,才特指了一处有些偏僻的宅子,作为了他们的王府。

听说这所宅子,当年先五王爷周贤彻当皇子的时候,曾在此居住,他反了之后,此宅就空置着。

后来此处分给了十三皇叔,当他也犯下谋逆之罪后,庆隆帝便认为此处不吉利,就一直空到了现在。

周靖轩不知道庆隆帝,将此处分给自己的用意。不过对他来说,只要有宅子住着就行。

当下,庆隆帝派了一队侍卫“护送“他和赵欣悦,到了他们的新府邸,并且留在了宅子外面。

宅子门前蹲着两座翔翔如生的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匾,匾上大书“无忧王府”三个鎏金大字。

赵欣悦心里感叹着它的气派,面上却撇撇嘴:“喂!你看,这是你哥的宅子!”

周靖轩没搭理她,径直朝里面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探望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赵欣悦开心不已:“我要住在这里!”

一旁的引路嬷嬷忙回:“熙王妃,听说等会儿无忧王还要过来。这里是王府主院,无忧王又是兄长,此主院应该让无忧王居住的。”

“那我再去别处寻一个院落吧?”赵欣悦有些依依不舍地转身。

就听周靖轩到:“你寻好了就告诉为夫一声。”

赵欣悦沉下脸来,没搭理他,快步向外走去。

周靖轩紧跟其后。

两人刚走到外面,就见几个宫女太监拿着行李,带着云靖齐也过来了。

珍珠一见到周靖轩,不觉眼前一亮,连忙奔到他面前,正准备打招呼,就看到周靖轩旁边一端庄美丽女子。

便猜想到此人一定是熙王妃,连忙施礼:“奴婢珍珠见过熙王,熙王妃!“

赵欣悦见那女孩子满眼里,都是对周靖轩的仰慕之情,也不点破。只是说到:“珍珠呀?我听姨熙王说起过你。“

“真的?“珍珠的眼睛,重又亮了起来。

赵欣悦亲热地拉过她的手,说要让她陪自己走走。

这里周靖轩见孪生哥哥过来了,早已牵过他,带着他一起在王府里,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

通过比较,赵欣悦挑了个西北角名为“闲情居”的院落,里面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典雅精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是赵欣悦喜欢的风格。

她才吩咐完侍女,就见又有一个小丫鬟找了过来:“熙王妃,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厨房遣婢子来问一声,熙王妃是就在这里吃饭,还是去聚福堂吃?”

聚福堂是主院的名字,而这座宅邸里,所有的名字,听说都是先五王爷周贤彻起的。

他出事后,只有大门上的牌匾摘了下来,其它的牌匾未动。

当初十四叔住在这里时,并未重新改过名字,就连布局都是先五王爷的风格。

“就去聚福堂吧,”赵欣悦淡淡吩咐完,突然眼神一冷:“以后你们就称呼我为赵姑娘吧?”

“是!”众人答应不迭,只有珍珠问了一声:“为什么?”

赵欣悦转向她:“珍珠姐姐,这里比不得汐苑,我看你还是跟着王府嬷嬷,先学几天规矩吧?”

珍珠原先是熙王母亲的贴身侍女,因为服侍过上辈人,算是老人了。此时赵欣悦称呼她一声姐姐,算是对她的尊敬。

赵欣悦说完这番话后,随即撇下珍珠,往主院去了。

等她到了聚福堂,就见周靖轩带着云靖齐也过来了。

管事嬷嬷一见,就变了脸色:“呀!老身可是老糊涂了,这大伯子怎么能跟小婶子同席?”

赵欣悦笑到:“无忧王的心智如同孩童,我为什么不能跟一个孩童同席?

再说我不是还没嫁给你们熙王吗?既没与熙王成亲,对于无忧王来说,我就是妹妹了,兄妹为什么就不能同席?”

“这……?”那嬷嬷有些无语,只是低头尽心劝道:“赵姑娘,王府声誉要紧。”

周靖轩接口笑道:“属于两个傻子的王府,要个什么声誉?”

管事嬷嬷看他一眼:“熙王,皇家脸面要紧!”说到这里,她莫名松了一口气:总算说到了重点了!

周靖轩却嗤之以鼻:那皇帝老儿要脸面,可他何时又给过他自己脸面了?

就说两个智障皇子的事,他要是让他们正常地生活在阳光下,恐怕现在,没人会谈论,也没有多少人会知道,他有两个傻儿子吧?

人都是奇怪的东西,你越是藏着、掖着的秘密,他们就越想掀开神秘面纱,去一探究竟!

要是你以平常之心对待,反而勾不起人们多大的兴趣来。

周靖轩正感概着,就听赵欣悦开了口:

“那还是把饭菜,送到我房间里去吃吧?”她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周靖轩忙拉住她:“欣悦,你住哪里?”

赵欣悦不高兴地拍掉他扯着袖袍的手,往旁边一闪,顺便白他一眼:“你住你的,管我住在哪里?”

周靖轩讪讪道:“我跟哥哥就住这里,有事就来找我!”

赵欣悦没再搭理他,直接就走了。

周靖轩和云靖齐刚在饭桌前坐定,就听报说大皇子来了。

周靖轩只好起身,他才走到门口,就又有一人进来,回说四皇子来了。

周靖轩只好牵着云靖齐,两人一起迎了出去。

“大皇兄!”一见到大皇子,周靖轩就招呼起来。

“无忧王弟!”大皇子给了云靖齐一个微笑,随即面向周靖轩,拱手规矩喊了一声:“熙王弟!”

周靖轩也双手抱拳,默默还了一礼。

大皇子刚要说什么,见周靖轩的目光,望向自己身后。

他转过身,就看到四皇弟也来了,与空手而来的他不同的是:四皇子还带着一个鸟笼子,和两盆芙蓉花过来。

一见到他们,四皇子先跟大皇兄打了声招呼,随即面向周靖轩:“无忧王弟,”再转向云靖齐:“熙王弟!”

周靖轩把头扭向一边不做声,而一旁的云靖齐则拉着他,小声地喊:“哥,鸟儿!”

王府管事过来,招呼人接过了四皇子随从手里的东西。。

大皇子见四皇弟带着礼物来,他一拍脑袋:“今日是两位皇弟的乔迁之喜,我身为大皇兄,竟然不知道有所表示,真是失职!还是四皇弟有心哪!”

四皇子客气的说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我听闻这里风水不好,就想着芙蓉花乃是圣洁之物,又兼着前日得了几盆,今见这里分外萧条,就让人送了两盆进来,想以此震震邪气。”

大皇子摇头笑到:“四皇弟,这种迷信你也信?不过这花倒为此处增添了不少的生机呀!”

见仆人安放好了花盆,四皇子便交代仆人,说自己和大皇子都将在这里吃饭,让他们将饭菜送过来。

他说完,就去牵周靖轩的手,谁知周靖轩冷着个脸,默不作声地让到了一边。

四皇子有些尴尬,又来牵云靖齐的手,嘴里还喊着:“熙王弟!”

第一百五十一章:尴尬

云靖齐吓得直往周靖轩身边让:“哥、哥!”

四皇子温声哄劝着:“熙王弟别怕,我是你四皇兄。”

大皇子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四皇弟,那是无忧王弟。”

“大皇兄,你怎么糊涂了?”四皇子笑了起来,还有些得意:“父皇当初封他们孪生兄弟俩,哥哥是无忧王,弟弟是熙王。怎么?大皇兄刚刚没听见,这个喊那个为哥哥呢?”

四皇子无心的笑声,却让大皇子觉得十分地刺耳。

他看了周靖轩一眼,却见周靖轩正看着他,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只好诺诺地将头,扭向了别处。

见云靖齐兄弟俩都排斥他,四皇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一个人先走进了饭厅里。

周靖轩看向大皇子,大皇子只好走在了周靖轩前面,心里倒想着:这四皇子什么时候,得罪的熙王弟?

几个人围着梨木高脚圆桌坐了下来,四皇子怕大皇子嫌弃,就坐在了云靖齐身边,想随时能照顾到他。

云靖齐那边是周靖轩。大皇子就坐在周靖轩身边,上首没有人坐,周靖轩也不让。

四皇子让人送过来一壶好酒,亲自执壶,从大皇子起,给大家依次倒满一杯酒,临到云靖齐身边时,周靖轩看他一眼,冷冷道:“我哥他不能喝酒的!”

四皇子愣住了:“你不是他哥哥吗?”

周靖轩没做声,只是为云靖齐夹了一些菜。

大皇子见四皇子尴尬立在那里,忙打圆场:“无忧王弟心智不全,还是不要让他粘酒为好!”

四皇子这才细细地打量着周靖轩,只见眼前的少年眼神明亮,目光清澈,神情温和,跟他孪生兄弟一比较,还是有些差别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傻子呢?

四皇子有些迷茫起来。

见大皇兄正望着自己,他只好讪讪回了一句:“大皇兄说得是!”

云靖齐见弟弟面前有半杯酒,他不知是何物,端起来就一饮而尽,顿时辣得起身大喊大叫的。

众人都慌了,四皇子和周靖轩忙起身去瞧。

大皇子舀过一碗甜汤,可是云靖齐就是不肯喝。

几人折腾了半天,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谁知才坐下,就听报:“太子驾到!”

几个人只好放下筷子去接驾。

原来太子听说:周靖轩与赵欣悦已经住到了属于周靖轩的宅子里了。

他急急忙忙吃完晚饭,就带了些生活用品,赶了过来。

见周靖轩他们正在吃饭,太子笑容满面的说,让他们继续吃。

桌子上的气氛,因为太子的到来,异常的压抑。

周靖轩见此,问到:“太子皇兄,你来干什么?

太子答到:“我来看看你们,看你们在这儿住得习不习惯?”

“习惯!”周靖轩撇撇嘴:“太子皇兄,你看你一来,大皇兄和四皇兄就变成哑巴了!我看你还是请回吧!”

四皇子见周靖轩敢对着太子下逐客令,忙起身对着太子作揖:“二皇兄,熙王弟口无遮拦的,请二皇兄不要放在心上!”

大皇子见此,也起身回到:“太子皇弟,我吃饭一向不爱说话,这是太子和诸皇弟皇妹,有目共睹的事实。

还请太子皇弟,不要把熙王弟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是刚才贪杯,所以说了胡话!”

太子看向周靖轩:“本太子这次来,有些话想单独跟熙王说。“

周靖轩不高兴地看他一眼:“那你就等着吧?”

哼!又想来打欣悦的主意!我偏不让你如愿!

四皇子怕周靖轩惹恼了太子,忙起身:“太子皇兄、熙王弟,不如我跟大皇兄,先避一避?”

太子摆摆手:“不用了,本太子等熙王弟吃完了饭,再跟他说。”

周靖轩又白了太子一眼,随即面向云靖齐:“哥,你慢点儿吃。”

四皇子好奇地问太子:“太子皇兄,你找熙王弟的事情,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一点私事。”太子呵呵笑着。

周靖轩把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随即板着个脸,走到了里面屋子里。

太子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一见面,太子果然就直接问到:“欣悦呢?“

周靖轩定定盯向太子,眸子里冷若冰霜:“她一个弟媳,你见她做什么?”

“不干什么?”太子找起理由来:“她是我干妹妹,做哥哥的来看看妹妹,天经地义。”

“哼!好个天经地义!”周靖轩冷冷警告他:“还请太子不要仗势欺人!”

早已得到消息,此时在旁偷听的赵欣悦,见气氛不对,忙走出来见礼。

她此时半披着如墨黑发,鬓上插支桃花钗,身着一身水绿衣衫,如同仙女下凡一般亭亭玉立。

“欣悦!“太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来抓的赵欣悦的手,却被她灵巧躲开了:

“太子请自重!本来欣悦还把太子当朋友的。如果太子执意逾越,欣悦以后不敢见太子了。“

太子尴尬收回手:“本太子抓住了,那个告密的女孩子。欣悦,你想怎么处置她?“

赵欣悦语气淡淡:“是吗?她是谁?”

“她说她叫林丝月,是林家武馆的。“

“林丝月?不可能!“赵欣悦脱口而出。

“本太子着人问了她好几遍,这个名字我不会记错的。“

周靖轩插嘴道:“那你说说那个女孩,她长啥样?“

“跟欣悦差不多高,有些婴儿肥。对了,那头发梳得就像鸡窝一样。“

林丝月平时为了节约时间,总是简单将头发束在脑后,只有她妹妹林丝言,总爱细细打扮自己。

赵欣悦一听就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的审美能力真差,人家梳那么多的小辫子,这样显得更加清纯可爱,太子懂不懂?“

太子一下子红了脸,悻悻到:“你想怎么处置她?“

“她为什么要告密?“

“她说你干娘总是缠着她爹,她气愤不过,这才告的密。“

“怪不得不敢用真名,原来是妒嫉又害怕被戳穿呀!“

赵欣悦想了想,慢条斯理地回答着:“既然如此,麻烦太子殿下让人告诉她,她要是林丝言就算了,既然是林丝月,那就关她一个晚上再放她回去。“

“她告发了你,你就只关她一个晚上哪?“太子吃惊不已。

赵欣悦却笑着道:“要是她不告发,自会有别人告发。关她一个晚上不是为了我,而是对她冒用她姐姐名讳的惩罚。

对了,欣悦谢太子殿下,为欣悦做的一切。“

第一百五十二章:醋意

太子摆摆手:“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本太子今天来,还带了几盒上好的珍珠粉,以及几件小饰物,还有匹上好的丝绸,送给你!”

说到此,太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忙补充着:“和熙王弟!作为本太子的贺礼。”

赵欣悦连忙施礼:“那欣悦就谢谢干哥哥的好意了。”

周靖轩闻言,更生气了:“欣悦,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不需要接受别人,不怀好意的东西。”

赵欣悦笑道:“那是作为哥哥,送给妹妹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要?再说你为什么把太子殿下想得那么不堪?他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吗?”

“切!”周靖轩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

太子尴尬地用手指擦了擦上嘴角:“还是欣悦懂我!”

随即叮嘱起了周靖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说完这话,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赵欣悦对着周靖轩,小声嗤笑了起来:“你娘给你找了个后爹了!“

周靖轩蹙着眉头不答理她,径直出去了。

见太子要回去,大皇子忙起身:“太子皇弟,我的饭已经吃好了,不如我跟你一齐走吧?”

“也好!”太子神情本就有些低落,现在冲着大皇子笑起来,却是比哭还难看。

四皇子却并未跟他们一起走。等太子和大皇子走后,四皇子让人叫过王府里的管事,叮嘱了他们一顿。

又叫过自己的管家,让他到自己帐下支银子,帮着把这座无忧王府好好地修理一番。

周靖轩见他像个主人似的,在那儿挑选、指挥下人。

他没有推辞,只是冷眼静静的,看着这位热心的兄长,忙活着。

看来,自己从前,是错怪他了。

在这些皇子之中,只有四皇子对上不献媚,对下不妄大!

说实话,他比太子还要深得人心,只是行事不愿张扬,也不养门客,这才让太子对他放了心。

周靖轩心想:抛开四皇子背后显赫的外祖背景,他还能这么的洒脱、仁爱,坚持自己的初衷吗?

四皇子忙活了半天,见夜色已晚,又讪讪过来叮嘱周靖轩:“熙王弟要是需要什么,或者觉得人手不够,大可以去我府上找我。”

周靖轩一抱拳,闷闷回了句:“多谢四皇兄!”

四皇子这才动身离去。他一走,汐院的太监就过来说:“夫人看不到两位皇子,现在情绪异常激动。”

这时云靖齐也拉着珍珠的衣襟,连声嚷着:“我要回家,我要娘!“

“好,我这就带你去。“

周靖轩牵着哥哥的手,走到大门口,就被侍卫拦下了:“皇上有令,不准无忧王和熙王,离开王府半步。“

周靖轩闻言只好回转来,另让人带着珍珠到汐院里,去安抚“母亲“去了。

他则到闲情居里,去找赵欣悦。

此时的赵欣悦,正像一个小财迷一样,兴奋地看着太子,送给她的几样精巧饰物。

周靖轩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揶揄道:“你看你,口水都要流到那堆垃圾上面去了。”

赵欣悦坐在铜镜前,挑了一支镶祖母绿金簪,戴在头顶上,冲着周靖轩啐道:“本姑娘就喜欢这些垃圾!怎么样?”

侍女在一旁解释起来:“熙王,这……?”

赵欣悦打断了她的话头:“亿画,别说话!”

“是!”亿画乖巧地闭了嘴。

周靖轩皱皱鼻子:“你看你,这么丑!再戴一个垃圾在头上,这下子,连鬼都要慌不迭地避让你了。”

赵欣悦噌地起身,几步窜到周靖轩面前:“本姑娘现在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周靖轩一听,起身就往里室走:“是吗?为夫也累了!”

“哼!”赵欣悦几步上前,拉开周靖轩,沉下脸来:“这是本姑娘的闺房!你敢乱来,我就促成你练成神功!”

周靖轩扒拉开赵欣悦,不满地嚷道:“那让为夫先促成你,练成神功再说。”

赵欣悦气急败坏起来:“你、你、你再不滚出去,我就喊人来了!”

“你喊吧。”周靖轩满不在乎地坐到了拔步床上,就要来脱鞋子。

“哼!”赵欣悦转身:“亿画,备轿!我要进宫找太子去!”

周靖轩呆了呆:“你找太子去做什么?”

赵欣悦望着他,冷笑了起来:“当然是去帮太子,达成他的心愿咯。”

“你敢?”明白过来的周靖轩跳起来,一下子拦在了赵欣悦面前。

赵欣悦轻佻地看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走,可以试试看!”

“哼!你个丑八怪,谁要跟你睡?我还怕晚上面对你,会做噩梦呢!”周靖轩捋了捋额前鬓角,随即大踏步离开了闲情居。

见那无赖终于走了,赵欣悦连忙吩咐关院门,随即又命人掌了一盏蜡烛,再次欣赏起了那些饰物。

赵清湘吃过晚饭收拾好后,就见金未几和金永安过来了。

金永安有些畏缩地跟在父亲后面。

金未几则冷着个脸,一进来就问:“欣儿呢?”

赵幽映一家人,和赵清湘正坐在那里聊天,见金未几并没具体指向哪个人,都不做声。

只有赵鹤鸣看不下去,站起来回道:“表姐被人抓走了!”

“啊?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金未几咄咄逼人的目光,逼得赵鹤鸣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幽映一见儿子的样子,火气噌噌地往上冒,他起身就去推了一把金未几:“金未几!你吓到我儿子了!”

赵鹤鸣见此,忙打圆场:“爹,不要紧!”

见赵幽映如此护犊子,金未几懒得跟他计较,只是问他:“你们不是说是欣儿的家人吗?怎么会让人把她抓走了?”

赵幽映冷冷看向他:“她原本就是皇帝后宫里的女子,不是你把她送进去的吗?现在那皇帝要找他后宫的女子,我一个平民,哪拦得住?”

金永安壮着胆子问赵清湘:“姨娘,我妹妹不会有事吧?”

赵清湘摇头:“安儿放心,欣儿不会有事的!”

金未几看到赵清湘,突然眼前一亮:“你们骗人,她不是也是从宫里逃出来的才人吗?怎么不见皇帝找她?”

赵清湘回到:“皇上已经忘了我了!”

金未几暴跳起来:“你胡说!我这就去向皇帝告密,说你也是宫里偷跑出来的!”

金永安拉着父亲,疑惑不解起来:“爹,你害姨娘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问责

不一会儿,就有太监进来,说是林昭仪有请。

请请请?请你个大头鬼!赵欣悦强压住心里的不快,盈盈起身施礼:“请公公代欣悦谢谢昭仪的好意,欣悦今日身子不适,只好遗憾爽约了,还请昭仪莫怪,改日欣悦定当登门谢罪。”

那太监怪怪地盯着赵欣悦:“赵才人当真不去?”

“欣悦是想去的,可无奈身子不适,害怕到时出丑冲撞了林昭仪,所以就不去了。”

“既如此,咱家只好回去复命了。“那太监转身离去时,眼里幸灾乐祸的神情一闪而过。

太监走后,赵清湘进来,关好房门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袋打开,是集市上新上市的脆枣。

虽然脆枣只是平常之物,但赵欣悦长居后宫,品阶低下又不得圣宠。

而宫里对水果分配都是有定例的,分到流云坊的是少只有少,除非逢年过节,或者借着哪位妃嫔的光,赏赐下来才会有些。

所以赵清湘只能从宫外带些水果进来。

赵欣悦拿条毛巾擦过手,随即坐下吃起脆枣来。

“欣儿,刚才那太监来干什么?”

“是听雨轩的,说是林洛水有请,我借口不舒服推脱了。”

“林洛水又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

赵清湘想起那太监临走时,怪异的表情,越想越觉得不对,索性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

赵欣悦起身拉住了她:“姨娘别去了,那林洛水能有什么事情?再说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怕什么?”赵清湘拍拍女儿的手:“真要被抓住,你就说不认识我不就完了吗?”

“那姨娘小心一点儿。”

说不过姨娘,赵欣悦只好让她去了。

赵清湘来到听雨轩,却见寝宫门前有身着黄马褂的大内侍卫,守护在那里。

这后宫虽有侍卫巡逻,但是除了二品以上后妃,还没有哪个妃子能享受到让大内侍卫来守门的,除非皇帝在那里。

说到皇帝,赵清湘心里一惊:难道皇帝来了?刚刚召唤欣儿是皇帝的意思?

赵清湘轻轻跃过宫墙,来到林洛水房间外。

果然听到一低沉男音和众女音,由于隔得远,里面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一会儿就见庆隆帝身边的大太监从房里走出来,站在廊檐下,又见奶娘抱出八皇子,随即有宫女端水进去。

看来皇帝真的传唤过欣儿了?

赵清湘大惊,急忙返回流云坊。

赵欣悦等得正心焦,见姨娘平安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赵清湘把她在听雨轩里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赵欣悦。

“欣儿,要是刚刚是皇帝传唤你,那你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赵清抓过女儿的手一脸焦急:“不如姨娘现在就带你出宫去吧?”

“姨娘?”赵欣悦尽力保持着镇定,安慰着赵清湘:“姨娘不怕,咱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一晚上相安无事,第二天例行请安的时候,林洛水像忘了此事似的,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只是皇后随意问到:“赵才人哪,本宫昨晚上听闻你不舒服,连皇上的召见都没有去,怎么今日倒好了?”

昨天之事,我好像没向别人提前,皇上今日一早就上朝去了,此时还没有下朝,皇后怎么会知道这事?林洛水望向皇后,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

赵欣悦硬着头皮道:“谢娘娘关心,奴婢昨天受了些风寒,晚上捂了几床被子出了一身汗,今早就觉得好多了。”

“是吗?“皇后淡淡道:“如今天气一天凉过一天,诸位姐妹们可都要多穿些衣服。着凉是小,如今时气不好,传染给其他姐妹就麻烦了。”

众妃嫔忙起身应答:“是!”

皇后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赵欣悦的事情被一带而过。

有几个妃子倒想提醒皇后来的,却又怕惹火烧身,那叶嫔人就是一个前例啊!

离开凤藻宫后,赵欣悦几步追上林洛水:“昭仪娘娘请等一等。”

林洛水回头,见赵欣悦因为跑动,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两片红晕,在早晨细碎的金色阳光映衬下,越发显得人比花娇,妩媚动人。

到了近前,赵欣悦就改了口:“姐姐,昨天皇上到听雨轩了?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

赵欣悦有些激动的声音,吸引来许多宫婢的目光。

走在林洛水身后的妃子也停下了脚步。

林洛水收回心思:“我昨天不是派人去请你了吗?”

“可是那人说是姐姐要见我的,现在连皇后娘娘都知道是皇上要见我,姐姐昨晚怎么不让人说清楚?姐姐平时对我的情谊难道是假的吗?”

“妹妹误会了,一定是昨晚传话的那太监没有说清楚,等姐姐回去,定当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替妹妹赔罪。”

林洛水一边安慰赵欣悦,一边拿眼角余光扫向旁观者。

那些宫婢连忙缩回脖子,竖起耳朵。

赵欣悦身后的妃子急忙快步走了过去,随即放慢了脚步。

“姐姐,既然是那起奴才没说清楚,那就算了!要是下回皇上要见我,还麻烦姐姐转告,欣悦就是病得再厉害,爬也要爬过去。”

怎么我请你不去,一听说是皇上有请,你就要去?你一个小小的七品才人,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昭仪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肃清偷窥者,林洛水正准备跟赵欣悦好好说教一番,却见赵欣悦已经走了。

林洛水气得一跺脚:想我堂堂昭仪放下架子,屈尊跟你这个蝼蚁一样的才人互称姐妹,你顺竿子爬不算,如今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一旁的侍女见主子望着赵欣悦的背影皱眉头,逐小心问道:“娘娘,要不要婢子去把赵才人叫过来?”

好半天林洛水才开口:“不用了!”

下午,秦妃让人来请赵欣悦,说是见赵欣悦喜欢喝茶,正好她那里有些御赐的上好茶叶,特地请她过去品尝。

赵欣悦问来人:“秦妃和林昭仪,谁的品阶大?”

传话太监不明所以,只好老实作答:“我们娘娘是二品阶位,林昭仪是三品阶位。”

“哦?“赵欣悦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沉默不语。

那太监见赵欣悦不说话,只好耐着性子,把秦妃的邀请又复述了一遍。

第一百五十四章:原谅

看着林丝言蓬头垢面,可怜兮兮的样子,周胜男的心就软了:“我虽然不认识那个赵欣悦,但是也没听说她是什么奸恶之人,你说你去害她干什么?

你说她跟你姐姐玩得好,说不定她罚你蹲了一晚上牢房,就是为了给你姐姐出气呢?“

林丝言羞愧低下头:“周姐姐,你说我回去,我爹和我姐姐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周胜男说得很肯定:“真要这样,你现在就不会站在我面前了,说不定你的坟头草,都比你还高了。“

林丝言没作声,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爹,我对不起你;姐姐,我对不起你;我都没脸见你们了!“

她说着,把头重重地往地上磕去。

等周胜男扶起她,就发现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经磕破了皮。

周胜男想把林丝言拉起来去上药。

可林丝言却推开了她。

见林丝言悔恨交加的样子,周胜男倒着起急来。

她正在焦急之中,就见云浩羽和林丝月赶了过来。

原来林丝月在家里,等了一早上都没看到妹妹,想着她一定是因为害怕不敢回家,就找到了云浩羽那里。

云浩羽正好刚出门,就和她一起找到了周胜男这里。

林丝月扶起妹妹,冷着脸斥到:“要哭回家哭去,一大早上,在人家这里哭什么?这样对人家不吉利的!“

“姐姐?姐姐你打我吧?“见姐姐不动手,林丝言干脆抓着姐姐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林丝月抽回手:“我不生你冒名顶替的气,我是生气,欣悦那么好的一个人,而且还是爹娘在青丰的故人之女,你说你为什么要出卖她?“

林丝言背转身子哭道:“她干娘勾引我爹,我不要爹娶后娘,就想拿她出气。“

林丝月心里震惊不已,面上却没表露出来:“爹娶后娘怎么啦?爹一个人为我们操劳半辈子,到老难道就不能再找一个伴呢?再说咱们再好,哪有枕边人那么细心呢?“

林丝言转身抽泣着:“姐姐,我错了,都是我连累了爹。以后我再也不反对爹找后娘了!“

林丝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要爹开心,不管他跟谁在一起,只要对方能真心待咱们爹,咱们做女儿的就不应反对,而且应该高兴才是。“

“姐,我听你的。可是我现在把姨娘得罪了,以后她要是嫌弃爹怎么办?“林丝言又一脸哭相看向姐姐。

林丝月此时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只得安慰她:“没事,姨娘说欣悦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不怪你。“

“真的?“林丝言终于笑了出来。

“既然你们和好了,那我走了。“

云浩羽突然插话进来,他说完就去拉周胜男:“要不要陪我逛街?“

周胜男一摆手,过来挽着林丝言:“我答应言言,要送她回去的。“

林丝言连忙点头:“云大哥,你自己去逛吧?周姐姐答应过我,要送我回去呢?“

“自私了吧?人家两人要在一起说悄悄话,你拉着你周姐姐做什么?“

林丝言不高兴地望着姐姐:“我不自私,我就想周姐姐陪陪我,让云大哥着急去吧!谁让他总是说我长不大的。“

听着她姐妹二人的打趣,周胜男不好意思起来,连连催促她们:“林叔叔一定等急了,咱们快走吧!“

林丝言亲热地挽着周胜男的胳膊,经过云皓羽身边时,得意地向他扮了个鬼脸。

她从前对他的依赖、仰慕之情,早已转到了周胜男身上。

林丝言一见到父亲,就跪了下来。

林煦气急,去拿了一根铁棍,想了想又换成一把扫帚,就照着女儿后背,重重地抽去。

林丝言这次没有躲闪,也没有吭一声,任由那扫帚重重地落在自己身上。

就在林煦抽第三下时,被赶到的赵清湘,一把把扫帚夺了下来。

她转向林丝言,语气平静:“为什么出卖欣悦?“

“我我嫉妒她有个这么好的姨娘!“林丝言不敢看赵清湘的眼睛,只是低下头,轻轻抽泣了起来。

“你说谎?“赵清湘有些不相信她的话。

林丝言却没有再做声。

一旁的周胜男忙说到:“既然言言知道错了,奶奶你就原谅她吧?“

赵清湘听到称呼,忍不住笑了:“谁是你奶奶?“

周胜男轻声嗫嚅着:“周靖轩叫我爷爷为伯伯,按辈分,我就得叫他娘为奶奶。“

“这个傻丫头。“赵清湘拍拍周胜男的肩:“你就叫我赵夫人吧,我不喜欢跟我儿子一般大的人,称呼我为奶奶。“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周胜男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林丝月亲热地挽着赵清湘的胳膊,替妹妹求情:“姨娘,看在周姑娘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再生言言的气了,好吗?“

赵清湘叹气:“我没生气,只是希望解开言言和欣悦之间的误会。“

“我没误会。“林丝言连忙爬起来:“我以后一定把欣悦,当亲姐姐对待,把姨娘当亲娘一样孝顺。“

赵清湘笑到:“我这就不用了,你还是让你爹再给你们找一个娘,这样你就可以把她,当成亲娘一样孝顺了。“

林丝言搂着赵清湘:“娘,我再也不惹你跟爹生气了。“

赵清湘诧异:“这丫头是不是被吓傻了?“

“我没傻!不信娘你摸摸我额头,看我发烧了没有?“

赵清湘见林煦在身侧,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嗔怪着:“言言,娘岂是能乱叫的?“

不待林丝言说话,她又问道:“你早上吃过东西没有?饿不饿?“

“人家从昨天下午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林丝言撒着娇:“娘,你不知道,那大牢里的饭菜,根本就不能吃!“

林丝言一口一个娘地叫着,林煦没有阻拦,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们。

却说赵欣悦一夜好睡,所以第二天,她很早就起来了。

她信步踱到前院,看到仆人们正在那里,收拾书房。

她便让他们还要准备一张床,一整套被褥等等。

仆人们不解,俱都望向她。

赵欣悦叹气解释着:“你们熙王太花心了,将来肯定是姬妾满堂的。

你说要是他王妃生起气来,姬妾联合着吃起醋来,不让他进房间。你们熙王不住书房住哪里?

所以你们得未雨绸缪,早作准备知道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王府书房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懒散的男中音响起:“只要王妃你不吃醋,这王府里谁还敢吃醋?“

赵欣悦回头,就见周靖轩跟他哥哥一起走了过来。

赵欣悦气得一跺脚:“谁是你王妃?将来与你拜堂成亲的那个,才是你王妃!“

周靖轩挑眉望向她:“咱赐婚圣旨都有了,你还想耍赖不成?“

“哼!“大清早的,赵欣悦懒得跟周靖轩费口水,气呼呼地走了。

赵欣悦回到房间后,就有人进来请早膳:“王妃,您早上想吃什么?“

“不准叫王妃!“赵欣悦瞪着她嚷道:“本姑娘还没有跟你家熙王,拜堂成亲呢?以后你们就叫我赵姑娘!“

那婢女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用过早膳,赵欣悦在府里转了一会儿,指点人种了一些花草,又看着人清理池塘假山。

忙活了半天,就听报说:皇后驾到。

赵欣悦想了想,只得亲自迎到了大门外。

皇后见只有赵欣悦,带领几个婢女迎了出来,不禁皱了皱眉头,陡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豁然起来。

她走过去,亲自扶起赵欣悦,看了看:“你呀,最近是瘦了不少,黑了不少,又长高了。“

长高是不可能的,说胖了不少,自己还是感觉得到的。

可是皇后说瘦了,赵欣悦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欣悦漂落民间的这些日子,无时不刻不记挂着娘娘,担心着娘娘,欣悦能不瘦吗?

现在好了,看到娘娘一切安好,欣悦就放心了。“

天哪?谎话说多了,会不会被雷劈呀?赵欣悦捂住了脸。

她的这个样子,在皇后看来就是:这个小丫头看到自己,已经激动得落泪了!

皇后满意地朝王府里面走去。

赵欣悦见此,只好跟了上去。

“对了,无忧王和熙王呢?“

赵欣悦紧走几步回到:“臣妾怕他们的样子吓到娘娘,所以没让人通知他们。“

皇后这么大的阵仗来,周靖轩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就不想见什么皇后!

赵欣悦这里正想着,就听皇后又问到:“他们在忙什么呢?本宫作为嫡母,应该去看看他们的。“

不用了娘娘,“赵欣悦急忙拒绝:“要不请娘娘到厅里用茶,臣妾这就叫人请他们过来。“

“他们哥俩儿,这会儿在干什么?“皇后站住脚看着赵欣悦。

赵欣悦望向身后的婢女,微微皱起眉头来。

见主人看过来,几个婢女慌忙低下头面面相觑。

幸好珍珠走过来,解了围:“启禀娘娘,无忧王和熙王这会儿正在书房里。”

赵欣悦感激地对着珍珠,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听皇后说到:“欣悦哪,熙王是你的丈夫,作为妻子,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他才是。”

“是!”赵欣悦乖巧地答应了一声。

“书房在哪儿?”

赵欣悦连忙回到:“娘娘,熙王不喜欢别人,打扰到他的私人地方。”

“胡说!本宫是嫡母,难道嫡母就不能,进儿子的书房?”

一旁的珍珠忙抢着说到:“娘娘,您当然能进熙王的书房。只是熙王玩性太大,刚整理的书房,转眼就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赵姑娘担心娘娘贸然前去,会熏着了娘娘的金体。不如让奴婢先去收拾收拾,娘娘再过去。”

“不用了。”皇后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她现在就想看看属于两个傻子的书房,会是什么样子?着人先去收拾后,还会是傻子的书房吗?

一行人行不多远,就到了王府的书房。

原来这个书房,乃是周靖轩专门为他和孪生哥哥,准备的一个房间,里面除了笔墨纸砚外,就是一堆的小玩意儿。

他想把此地,当做他和哥哥的私人领地,两人关起门来,就可以纵情玩闹了。

此时皇后走到门口,就站住了脚。

只见书房紧闭,书房外面并不见半个人影。

一旁的太监唱到:“皇后驾到!”

珍珠见里面没反应,只好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

见门被打开,周靖轩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哥哥的手,站到一边拱手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咦?还知道行礼呀!不错,免礼。”皇后吃惊过后,换上一副淡淡的表情。

她盯着周靖轩看了一眼,随即见一个粗陋不堪之人,紧紧依偎在周靖轩身边,知道这是他的孪生兄弟。

可是哥俩为什么这么不像?那一个的样子真叫人害怕。

皇后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双手,扭头看到正前方贴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未经允许,擅闯本书房者,男当乌龟,女为妓首!

纸下面还画了一个乌龟。

皇后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

珍珠忙上前,一把扯下那还没有贴牢靠的纸,就听云靖齐小声嘟嚷着:“哥、哥!画、画!”

赵欣悦就在一旁斥责着仆人:“那犯事王爷留下的字迹,你们怎么不销毁了?还敢贴到墙上去!”

刚任命起来的管家,也会见风使舵,闻言急忙跪下来磕头认错:

“请皇后娘娘饶命,请赵姑娘饶命。奴才是叫人收拾书房来着,发现这幅画就在抽屉里,奴才图懒让下人去扔了它。

可是下人们忘性大又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为了逗无忧王开心,就把这画贴到了墙上。

奴才该死,还请娘娘和赵姑娘恕罪!”

赵欣悦怒目斥到:“皇后娘娘神明一样的人,岂会在乎这些。

她是见堂堂皇子的书房里乱七八糟的,你们也不知道收拾,这才不高兴的。”

故意的,周靖轩一定是故意想整整皇后的!竟然想要本姑娘替他遮掩?不行,等会儿一定要让他拿谢礼来才行!

听说是书房先主人,留下来的东西,皇后面色缓和了下来,借坡下驴:“算了,你起来吧!无忧王和熙王虽然不明智,可好歹是皇子。

这书房即是他们的脸面,也是皇家的脸面。你们切不可再偷懒让书房变成猪窝,知道吗?”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出去了。

赵欣悦偷偷回头,冲着周靖轩做了个鬼脸:皇后说书房是猪窝,那你就是一头猪了!

周靖轩回敬了一个猪头的手势。

到得外面,皇后问到:“欣悦,怎么本宫听到有人,称呼你为赵姑娘?”

赵欣悦笑了笑:“欣悦跟熙王还未大婚,所以就让下人,称呼欣悦为姑娘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打秋风

皇后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你们的婚事可是下了圣旨的,就只差一个仪式而已,你不必觉得尴尬。”

赵欣悦只好恭敬应答着:“是,娘娘!”

皇后又各处转了转,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环境清幽、简朴,确实适合两位皇子居住。”

赵欣悦闻言心里诽谤不已:这座府虽然精致、典雅,可是有几处地方因为陈旧,已经呈现出萧索、破败的迹象了。比有些富户的宅子还要差。

要是把它赐给你的女儿,恐怕你是第一个反对的吧?

皇后没有觉察到赵欣悦的不满,一转眼见到两盆芙蓉花:“好漂亮的芙蓉花呀!这可是原本生长在北地的稀有品种啊!”

赵欣悦忙说到:“娘娘要喜欢,臣妾就孝敬给娘娘了。”

她见皇后没有什么反应,逐叫过两个仆人,和太监一起搬到车上去。

皇后这才转身问到:“你这花是哪来的?”

赵欣悦摇头:“臣妾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刚才臣妾走到这里看到那花,问仆人,他们说是昨天晚上的客人送的,却不知是谁送的。”

“昨天晚上谁来过这里?”

“臣妾不知,就是有客人来,臣妾为避嫌,也不能出来见客,除非是女客。”

皇后点点头,突然问到:“对了,本宫到现在还分不清无忧王和熙王,你说熙王是哥哥还是弟弟?”

“娘娘,熙王是弟弟,也就是原先汐院的小皇子。”

“哦!”皇后想起那个,靠在他兄弟身上的那个猥琐少年:原来他就是熙王呀?

早知道是他,当初还不如说给他哥哥,至少看着舒服点儿。

不过她帮了自己大忙,把她赐婚给一个傻子总归不好。皇后有点儿良心发现,可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又礼节性地叮嘱了赵欣悦几句,还说把她在宫里的东西都给她送过来了。

赵欣悦连忙道着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皇后才登轿离开。

送别皇后,赵欣悦进到府中,就见周靖轩兄弟俩走了过来。

见四周无人,周靖轩揶揄到:“你好大方,把我的东西拿去送人情!”

赵欣悦不答,只是指着周靖轩问云靖齐:“他是谁?”

“哥哥!”云靖齐自豪地回答着,随即冲着赵欣悦喊:“姐姐,你好漂亮呀?”

赵欣悦皱起眉头瞪着他。

云靖齐急忙解释:“哥哥说见到姐姐,就要夸姐姐漂亮,姐姐才会喜欢我。”

“你那混蛋哥哥还是弟弟,没告诉你?你这样会把人吓跑的。”

云靖齐认真回答着:“姐姐不怕,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周靖轩忙纠正到:“她是妹妹,不是姐姐。”

云靖齐痴痴盯着弟弟不说话。

“好了、好了,随便你。”周靖轩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冲着赵欣悦继续嚷着:“这么贵重的花,人家四皇子一定是瞒着郦贵妃送的。你倒好,直接送给皇后,你想挑起郦贵妃和皇后的矛盾哇?”

赵欣悦无可奈何地一摊手:“人家皇后想要,我不能不给呀?再说让她们在宫里继续明争暗斗去吧!免得皇后总是无所事事跑来,打秋风。”

她正得意着,就听后面想起两道熟悉的声音:“才人?才人!”

等她回头,就见知画和暖琴,竟然也来了。

赵欣悦喜不自禁,上前去与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才人,婢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两个丫头俱是满眼泪光。

赵欣悦收起笑容,更正她们的话:“以后不许再称呼我为才人了,要叫姑娘,知道吗?”

两个丫头忙重新见礼,随即答应了一声:“是!”

周靖轩见赵欣悦兴高采烈的,鬓角还戴着昨天太子送的几朵珠花,一股莫名的醋意又窜了出来。

他冲着身边的随从嚷起来:“去备轿!我要进宫见父皇!”

一旁的赵欣悦好奇地问道:“你见皇上做什么?”

周靖轩笑了笑:“秘密!”

等王府大门打开,周靖轩刚想跨过那黑桐木门槛时,就见两个侍卫拿长矛挡住了他。

一黑高个侍卫随即过来,恭敬行礼:“熙王!皇上有令,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准熙王出府半步!”

周靖轩把眼一瞪:“怎么,你要挡着本王进宫,去向父皇请安?”

“皇上有令,还请熙王不要让属下为难!”黑高个一脸的严肃。

“儿子向父母请安尽孝,天经地义!”周靖轩拍拍黑高个的肩:“我这是进宫,跟父皇说的府禁不同,知道吗?”

黑高个想了想,随即一脸倔强地,挡在了周靖轩面前。

哼!早知道如此,真真浪费老子口水!

周靖轩用力一推长矛,把那两个侍卫,推得连连后退了两三步,两柄长矛还是稳稳地,架在周靖轩脖子上。

周靖轩却冷笑起来:“黑侍卫,父皇说不让我出府半步,如今你已经失职了,快随我一起去向父皇请罪去吧!”

黑高个不明所以,只是望向周靖轩。

周靖轩朝他一翻白眼,随即看了看脚下。

黑高个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低头,瞬间就变了脸色:只见周靖轩已经跨过门槛,走出两步远的距离了。

“怎么?黑侍卫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职?”周靖轩有些不耐烦起来。

黑高个脸色变了几变后,终于败下阵来:“那就请熙王随属下进宫一趟!”

庆隆帝对于黑侍卫的请罪,并没有多少意外。要是这黑侍卫真的能挡住这无赖般的儿子,让他老实呆在王府里,对庆隆帝来说,才是奇事一桩哩!

挥挥手,让黑侍卫下去后,庆隆帝才问周靖轩:“你要见朕做什么?”

周靖轩嬉皮笑脸起来:“父皇,这座无忧王府,是不是属于我的?”

“当然是你的。”庆隆帝不明所以。

周靖轩再神来一句:“父皇确定吗?”

“哼!朕金口玉言,何时出尔反尔过?”庆隆帝有些恼火。

“即是我的,那王府随我怎么处置?与父皇无关吧?”

“当然,”庆隆帝有些好笑起来:“你爱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吧!”

反正只要不是弄得跟皇宫一个样,就行了!

“那儿臣打算卖了这座王府,另换一个地方。”周靖轩说得云淡风轻。

对于庆隆帝来说,却如同惊雷一般,只震得他一个站立不稳,幸亏旁边的太监扶住了他。

震惊过后的庆隆帝,终于回过神来:“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敲诈

周靖轩很认真地回答着:“因为儿臣没钱用,打算换个小点的地方。“

“混蛋!朕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居然想去卖了王府?”

庆隆帝气得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在龙塌上坐了下来。

哼!这是什么皇子?居然想卖了自己的府邸?这要传出去,朕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一旁的太监,忙劝庆隆帝消消气,又望向周靖轩:“熙王怎么能跟皇上开这种玩笑?”

周靖轩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没开玩笑!王府里是不少吃穿的,可是我没钱呀!”

庆隆帝缓过气来:“哼!朕不是着人送了每月月例吗?”

“父皇,儿臣从小到大,才只得了这一个月的月例,连打赏下人都不够,毋说替府里置办点东西,自己零花就更不用谈了。儿臣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既然父皇说那宅子随儿臣处置,那儿臣便来告知父皇一声,以后有了新的地方,再来告知父皇。”

“放肆!”庆隆帝起身,拿起一个九龙青瓷盅,就照着周靖轩扔去。

周靖轩准准地接在手里,眼神里有几分玩味:“父皇,这茶盅又不是古物,又是帝王的东西,无人敢买的,还是留给父皇自己用吧。”他说着,往前一抛,那茶盅就稳稳地落在了它原来的地方。

太监在一旁打起了圆场:“熙王要钱用,大可以跟皇上明说,不用如此的。”

庆隆帝缓过气来:“小安子,去库房里支一百两银子,给这混账东西!”

周靖轩不高兴地撇撇嘴:“父皇打发叫花子呀?”

“那你说你要多少?”庆隆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多。”周靖轩笑了笑,可他这笑容在庆隆帝看来,带着几分诡异。

“儿臣只要一万两白银而已,就只当是父皇补偿我们兄弟俩十几年的月例钱了。”

“嗯?”庆隆帝瞪向周靖轩,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父皇不愿意?如若父皇不愿意,那儿臣只有回去卖宅子了。”周靖轩作势就要往外走。

庆隆帝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冲着门口喊:“小安子,去库房里支一万两银子,然后让他滚!朕不想再见到他!”

周靖轩得逞,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作揖谢恩,随即告退。

大总管苏公公,为了巴结庆隆帝,想了一个馊主意。

他让人准备了十几口箱子,装了一万两的银锭,想为难为难周靖轩。

谁知周靖轩一看那些口箱子,就揶揄起来:“苏公公,你一个人搬给我看看,看你是如何把它们搬到我府上的?”

苏公公不怀好意地看他一眼:“皇上赏赐给熙王的,奴婢们哪敢不从?既然熙王敢狮子大开口,如何就弄不回去?”

“好,本王这就出去叫马车,让他们在宫门口候着。”周靖轩嘴角浮现出几丝玩味:“路上,要是有人问起,我就告诉他们,免得皇兄弟们误会,以为本王是抢劫来的。”

周靖轩说着,搬起一个箱子就走,他有武功在身,扛一个箱子还不算什么。

苏公公回过味来,连忙喊住了他:“熙王,等一等!”

周靖轩回头:“苏公公,难道这马车还能驶到这里来?”

“不是,熙王,奴婢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熙王赎罪!”苏公公态度一下子恭敬了不少。

“这么说,你要帮把银子我送出去了?”

“熙王误会了,奴婢这就叫人把这几口箱子,换成银票。”苏公公说着,就让人去接周靖轩肩上的箱子。

还没等那些太监上前,周靖轩把箱子一扔,那箱子就砸在了大理石地上,把地面几乎砸出坑来。

周靖轩冷冷地望向他:“苏公公,怎么又改主意了?难道想抗旨?”

苏公公擦着额头的冷汗:“是奴婢老糊涂了!还请熙王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这要是让其他皇子有样学样,那就惨了!”

“哦?明白了。“周靖轩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公公放心,本王绝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讲出去的。再说其他皇子都有钱,不会舍了这脸皮的!”

早这样,不就结了吗?哼!

揣着一万两的银票的周靖轩,走出皇宫大门时,那得意的笑容,终于写在了脸上。

对于这些银票,他已经有了打算:拿八千两去打理云轩阁的生意,剩余两千两,就给欣悦去买几样饰物,免得她被人家一个糖人就给哄走了。

想起昨天晚上,赵欣悦落在窗纸上的倩影,周靖轩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心田里碧波荡漾起来。

一回到王府,他就去找赵欣悦,约她出去逛街。

午饭后,两人就偷偷溜出了王府。

他们决定,先到赵幽映那里去报个平安。

等他们到了那里,却发现赵家门户紧闭,看样子屋里有人,却不知在里面鼓捣什么。

赵欣悦和周靖轩叫了半天的门,赵鹤鸣才来开门。

等周靖轩和赵欣悦进来,就发现他们一家人,正坐在那张四方桌边上,而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对此,赵幽映讪讪解释:“我们正在喝茶,你们就来了。”

见赵清湘不在,周靖轩站了一会儿,就把赵欣悦拉走了。

他把赵欣悦带到京城最大的一家银楼里,豪气万千:“只管挑你喜欢的买,我付钱!”

赵欣悦见此,直接叫过伙计,让他把他们店里最好的头面拿来。

伙计闻言忙去取来三套头饰。

“多少钱?”赵欣悦并不接那头饰,只是问起价来。

“不贵,”伙计麻利地回答着:“这套镶宝石的才八千两银子,那套镶珍珠的才七千六百两银子!……。”

赵欣悦看向周靖轩,笑得一脸奸邪:“夫君,付钱吧?”

“八千?”周靖轩闻言吃惊不已:我还以为最多两千两就能搞定,谁知这里面的东西居然那么贵?

真是败家娘们,面对这么贵的东西,也不知道推拒推拒,还真以为那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娘子!”周靖轩把她拉到一边,赔起笑脸来:“你这么美,我看就不用再装扮了。”

“是你说要给我买首饰的呀!难道连这点银子都舍不得出?”赵欣悦满脸不悦。

周靖轩赔笑解释:“不是啊,我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家,打扮得太漂亮了,被别人拐跑了。”

“那我婚后戴,如何?”赵欣悦让了一步。

第一百五十八章:守财奴

周靖轩却把眼一瞪:“那更不行了,婚后你就是有丈夫的人,打扮得这么好,想招蜂引蝶吗?”

“好哇,周靖轩,我今天总算认识你了!”赵欣悦一跺脚,跑出了银楼。

周靖轩见此,只好追了出去。

可无论周靖轩再说什么,赵欣悦就是不搭理他。

周靖轩突然牵起赵欣悦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放开我!”第一次被男子牵着手,赵欣悦颇有些不习惯,她挣脱了几次,也挣脱不开周靖轩的大手,只好由他去了。

周靖轩把她带到一处,挂着云轩阁的房子前。

这才告诉她:“你看,这是你夫君的事业,现在正是用钱开拓市场的时候,它前景不可估量!夫君把它送给你,如何?”

赵欣悦挣脱他的大手,撇撇嘴:“你就吹吧!是不是看人家,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名满京城!你有些眼红?”

周靖轩凑近赵欣悦的耳边:“我是皇帝的儿子,有些事不能出面。尤其是像这种生意,对于多疑的皇帝老儿来说,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只好退到了幕后了。”

他一语未了,就见袁昃旰从里面跑出来,一见到周靖轩就嚷起来:“靖轩,你不是老早就辞了这里,还来做什么?”

周靖轩笑笑:“我来看看你们,不行吗?”

袁昃旰答应了一声,他早已看到了赵欣悦,一见面,就被她的美貌惊到了:“这位姑娘……。”

才开口,袁昃旰突然就发现自己词穷了,只好愣在了那里。

周靖轩故意用力揍了袁昃旰一拳,嘴里还嚷着:“昃旰,你瘦了!”

“怎么会?”找回自己的袁昃旰,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怎么觉得我倒胖了不少。”

“哦,是了,现在天气暖和了,你脱了棉衣,看着就瘦了!”周靖轩无话找话,转移袁昃旰的注意力。

其实不用周靖轩提醒,无故挨了一拳的袁昃旰,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到了周靖轩身上。

他怕周靖轩,再发羊角疯似的给自己再来一拳。

赵欣悦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位朋友,我们有点生意,要见你们阁主,跟阁主当面谈!”

“好…好…好!”见美女冲自己说话,袁昃旰又喜得说不出话来。

很快周靖轩和赵欣悦,就被带到了里室。

其他人则按照规矩,识趣地避了开来。

那阁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见四周无人,他站了起来。

周靖轩介绍了一下:“阁主,这是我的未婚妻,就是被皇帝老儿赐婚的那位。”

阁主闻言,忙拱手施礼:“属下见过老大,见过这位姑娘。”

赵欣悦见那阁主对周靖轩毕恭毕敬的,这才相信了周靖轩的话。

只见周靖轩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递给阁主:“这是八千两银票,你拿着,就用在拓展云轩阁的生意上吧?”

“是!”阁主恭敬接过银票,收了起来。

赵欣悦看着那些银票,眼睛都直了。转而又忿忿起来:真是一个守财奴!要不是仗着皇子身份,铁定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出了云轩阁,周靖轩问她:“我还有两千两银子,你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

“不吃了!”赵欣悦闷闷地往前走去。

周靖轩紧走几步,赶上她:“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你不饿吗?”

赵欣悦不看他:“不饿,吃空气就已经吃饱了!”

“走吧!”周靖轩一拉赵欣悦的手,就往旁边一条路上拐去。

“喂!你还牵上瘾了?”赵欣悦生气不已。

就听周靖轩道:“我还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嗯?这又是什么逻辑?赵欣悦疑惑地望向他。

周靖轩回她一眼:无赖逻辑,你懂不懂?

周靖轩把赵欣悦带到整个京城,最好的酒楼——烩宾楼。

他专门包了一个雅间,随即就叫菜:“把你店里最拿手的招牌菜,统统端上来。”

赵欣悦揶揄起来:“咦?你现在怎么变大方了?”

周靖轩扬扬眉梢:“我本来是很大方的,只不过是吃了银子的亏嘛!等我有钱了,我就把这烩宾楼买下来,送给你。”

“切!”赵欣悦白他一眼:“君子不夺人所爱!你难道就不能网罗全天下的名厨,搜集天下的食材,专为我一个人做菜吗?”

周靖轩痛快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的?”赵欣悦有些不解。

周靖轩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我找皇帝老子敲诈的。”

少年眉眼弯弯,眼神明亮,毫无愧色。

“你要是没钱用,只管告诉我!”

赵欣悦撇撇嘴:“你就不怕皇上发怒?”

“不怕!”周靖轩一捋额头:“他即使贵为九五至尊,可我如今也是过了明路的,只要不做出逾越的事情来,他也奈何不得我。”

“切!”赵欣悦不以为然:“你就吹吧!”

这死要面子的庆隆帝一旦发怒,还需要理由吗?

见赵欣悦不相信的样子,周靖轩懒得解释,只是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赵欣悦:“给你零花。”

赵欣悦迟疑地接过银票:“真的?”

“当然,”周靖轩一扬眉:“你是我娘子嘛,我不给你花,给谁花?”

“谁要做你娘子?”赵欣悦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冲着周靖轩横眉瞪眼:“我怎么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怎么?你还想回去做才人?”

周靖轩只觉得对方问得可笑:由皇帝妃子变成的皇帝儿媳,还指望皇帝老儿能收回成命?还她一个自由之身?

她无所谓,可人家皇帝老儿还要脸面呢?给她一个王妃的位子,已经是破了例,甚至还有些荒唐可笑,她居然还不知足?

周靖轩这里正想着,就见伙计送菜进来了。

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赵欣悦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不等周靖轩招呼,她已经拿起了筷子。

每道菜上桌,周靖轩都要招呼赵欣悦一声。

并且挑着她喜欢的菜,送到她面前。

赵欣悦没觉出什么不妥来,心安理得地看着周靖轩忙活着。

吃完饭后,周靖轩又让人另做了几样菜,准备带回去给云靖齐吃。

赵欣悦见此,也叫人把他们没吃完的菜,也打个包,她要带回去给知画和暖琴她们吃。

最后一结账,两人共用了两百多两银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路遇

见赵欣悦高兴,周靖轩也莫名兴奋起来:

哼!就算你太子再有钱有权,可是肯定不敢光明正大地带着欣悦,到外面吃一餐饭的!

就算你敢,你家太子妃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

还有你妾室的眼泪,和百姓的口水唾沫,都能把你淹死的。

想到最后,周靖轩竟然有些得意起来。

一旁的赵欣悦,好奇地问道:“周靖轩!你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高兴成这样。”

周靖轩回过神来:“美人在旁,我当然高兴呀!”

赵欣悦气鼓鼓地瞪向他:“你不是说我是丑八怪吗?”

“对呀,”周靖轩收起笑容,故作正经:“不看你脸面,我差点儿就以为身边跟了一个美人了。”

赵欣悦忍无可忍,抬起脚来就踢了过去。

周靖轩哎呦一声,随即小声“埋怨”道:“大庭广众之下,娘子就要打情骂俏的,也不怕人笑话。”

此时的他们,正站在路边等马车。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在没人注意到这边。

不过赵欣悦还是羞红了脸,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跟这个混蛋一起出来了!

她这里正想着,就见马车过来了。

等马车一停稳,赵欣悦就自顾自地上了车。

周靖轩在外面举着食盒喊:“欣悦,帮我把食盒接着。”

赵欣悦把头扭向一边,不搭理他。

周靖轩只好先把食盒放在车厢里,然后爬上了车。

“欣悦、欣儿!”

无论周靖轩如何喊,赵欣悦就是不理睬他。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周靖轩伸手就去拉赵欣悦的衣襟。

赵欣悦把他手一推,一脸的嫌弃:“不准你碰我!”

“不碰就不碰。”

周靖轩脾气上来,索性不再搭理她。

临近傍晚,大街上人潮熙攘,各种叫卖声音,不绝于耳。

行至半道上,马车突然嘶鸣一声,随后猛地停了下来。

车厢颠簸起来,赵欣悦一个没留神,身体向前扑去。

就在她快落地时,就听一声小心,随即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抬头,就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你没事吧?”

这一刻,赵欣悦觉得周靖轩,其实长得还是蛮好看的。

“是不是被吓傻了?”见赵欣悦痴痴地盯着自己,周靖轩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试探赵欣悦的额头。

就在他那只手,刚抚上赵欣悦那白皙光洁的额头时,赵欣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两片红云随即就飞上她脸颊。

她一把推开周靖轩,随即讪讪坐回了原处。

周靖轩还以为赵欣悦,现在是彻底地恼了他。心里直后悔,不该冒冒失失地去摸她额头的。

他一把掀开窗子上的帘子,懊恼地向外望去。

就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悠哉悠哉地从旁边走了过去。

那辆马车的马夫,却冲着周靖轩乘坐的这辆马车,骂骂咧咧起来:“你瞎了?看见国师的马车,也不停下!想找死啊!”

而这辆马车的车夫,看样子是个老实人,只是卑微地在一旁,不住地道着歉。

风吹起华丽的帘子,周靖轩就看到那辆马车上坐了两个人,俱都身着道袍。

其中一个似带着怒容,又有些烦躁的正是国师;

另一个人却面无表情,如木头一般。直到帘子合上,周靖轩才想起此人,就是明镜大师。

等那辆马车走远,车夫才转过头来,冲着周靖轩歉意地一笑:“公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周靖轩友好地冲他笑了笑。

这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以此为生,话也不多。

刚刚周靖轩找马车时,就是看中了他这点。

那车夫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才赶起了马。

觉察到周靖轩的目光,他回头冲着周靖轩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

“他们有规定,遇见国师的马车,像咱们这种人,必须在十米外就得停下。辛亏我赶得不快,要不然就惨了。”

“谁规定的?”周靖轩很好奇。

“当然是有人传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车夫不再开口。

周靖轩静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再开口,只好放下了青布帘子。

快到无忧王府的时候,周靖轩不想车夫怀疑他们,逐让马车就地停下,他们随即下了车。

那车夫接过钱后,也不多问,随即调转马头离去。

这里周靖轩边走,边向赵欣悦道歉:“欣悦,对不起,不知刚刚是我哪里得罪了你,你指出来就好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赵欣悦转身,见周靖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莫名就软了下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管好你的嘴就行了!”

她说完,不待周靖轩表态,就大踏步往前走去。

周靖轩提着一个食盒,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两人刚进王府,就有下人迎过来,接过了周靖轩手里的食盒,好奇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周靖轩把眼一瞪:“不该问的就别问!”

“是!”感受到主子的威压,那下人立即恭敬起来。

无忧王府的总管,姓卫,是一五六十岁的老者,乃是四皇子为他们调选出来的。

卫总管一见周靖轩和赵欣悦,就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诫着:“殿下,您代表的乃是天家的脸面啊!哪能随随便便地就出门呢?”

见周靖轩脚步不停,又没反应。他又来说赵欣悦:“赵姑娘,您一个姑娘家,哪能随随便便就出门呢?”

赵欣悦做不到跟周靖轩一样,视而不见。

见卫总管向自己发难,她只好开口道歉:“卫总管,对不起,我不会有下次了。”

卫总管却仍喋喋不休:“赵姑娘,您既然嫁入皇家,就得守皇家的规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靖轩打断了:“卫总管,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去忙吧!”

因为还有哥哥需要他们照顾,周靖轩不想与他撕破脸皮,只是耐着性子道了声歉。

虽然毫无诚意,可是卫总管哪敢计较这些?

他一抬头,发现已经到了仪门处,再往里走就逾越了,只好停住了脚步。

他虽然身为总管,也不能贸然进入内宅,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周靖轩扬长而去。

周靖轩和赵欣悦刚走进聚福堂,就见珍珠正独自站在那里。

见到他们回来,忙一脸喜色地迎上前:“熙王、赵姑娘,你们总算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孝悌

“怎么啦?”周靖轩眼角弯弯,面上没有半点的轻浮,与玩世不恭的神情,让赵欣悦莫名地不舒服起来。

感情自己已经成了这混蛋,取乐的工具了?

想到此,她又忿忿起来。

珍珠低着头,倒没注意到赵欣悦的表情,只是小声道:“夫人来了。”

赵欣悦一听姨娘来了,急忙跑了进去。

等她绕过那扇山水屏风,就见赵清湘正坐在那张梨花桌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云靖齐。

而云靖齐正抱着一只金黄的烧鸡,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的。

“姨娘!”

“欣儿!”

见赵欣悦进来,赵清湘丢下手里的丝帕,起身牵住了女儿的手。

“姨娘,你怎么来了?”

“姨娘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靖轩有没有欺负你?”赵清湘一脸的慈爱。

“我过得很好。”赵欣悦才开口,就见周靖轩也进来了。

周靖轩一进来,就凑到赵清湘身前,软语娇嗔起来:“娘!你怎么想起来看我?我每天吃不下、睡不好,就盼着娘亲来看我呢!”

“去、去、去!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赵清湘一把推开周靖轩,一副嫌弃的样子,眸底却是掩藏不住的盈盈笑意。

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其乐融融的样子,赵欣悦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然涌起一股深深地酸楚和失落来。

不过好在赵清湘,很快就发现赵欣悦的神色不对,她撇下周靖轩,又来牵赵欣悦的手,和她一起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寒暄几句后,赵清湘就问周靖轩,有没有欺负赵欣悦?

周靖轩忙摇头:“我哪敢?”

“唉…!你这个样子,娘委实有些不放心。”赵清湘蹙起秀眉。

周靖轩不高兴起来:“娘!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赵欣悦是你女儿?”

“你当然是我儿子,可我早把欣悦当成了女儿,她即是我女儿,也就是你妹妹。所以,你必须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知道吗?”赵清湘又苦口婆心起来。

周靖轩不高兴地别过头去:“她是我妻子,不是妹妹。”

“我不许你对她有非分之想!”赵清湘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恼怒。

周靖轩一直都很吃惊:“娘,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让她做你儿媳妇?”

“就是因为我太爱她了,所以不希望她嫁给你,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赵清湘一本正经。

周靖轩却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转身就跑出去了。

“喂……!”

赵欣悦才开口,就被赵清湘拦住了:“让他去吧!”

她转向赵欣悦,眼里柔情似水:“欣儿,我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荣华富贵,遮住了眼睛。自由!只有自由、无拘无束,才是咱们生而为人应该追求的东西!

就算轩儿好,可是他是皇室子,命中注定身不由己,有许多事情都是他不能掌控的。而且他这人一向放荡不羁,散漫惯了的,根本就不是你的良配,所以你千万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住了,知道吗?”

花言巧语?赵欣悦想起就气愤:虽说自己担着熙王妃的名分,可是却从没听到那个混蛋,夸奖自己一句半句的,挖苦、奚落倒是听了不少。

自己在他眼里,居然还比不过王府里的那些侍女!

不过这些话,赵欣悦不好当着姨娘说,只是乖巧地点头:“姨娘,我听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周靖轩冷着脸又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直奔他哥哥那里,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挨着他哥哥坐了下来。

云靖齐一见,忙撕下一个鸡腿,递给他:“给你吃!”

周靖轩一把接过来,也不嫌弃什么,只是不客气地啃了起来。

“轩儿,你怎么又进来了?”赵清湘有些吃惊

周靖轩不高兴地答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出去?”

赵清湘眉目含笑:“你这孩子,说了你两句就使性子,还跟小时候一个样。”

“哪有?”周靖轩眉间郁结依然没有打开。

赵清湘却毫不在意:“对了,轩儿,你打算从今往后,就在王府里住下来了吗?”

周靖轩摇头,咀嚼着鸡肉,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我还没报仇呢!”

“报仇?你又要找谁报仇?”

周靖轩自动忽略了母亲话里的“又”字,他一口吞下鸡肉。

拿起赵清湘丢在桌子上的丝巾,擦了擦嘴巴,这才小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的仇人当然是国师了!还……。”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周靖轩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只说:“那个没人性的畜牲,差点儿就要了我和哥哥的命,我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对方是国师,你拿什么跟他斗?”赵清湘担忧起来。

周靖轩站起身,目光异常坚定:“娘别担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赵清湘见劝不过他,只好叮嘱起来:“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娘帮忙的地方,就说一声,人多好办事”

“嗯。”

见娘冲自己露出和蔼的笑容,周靖轩心里所有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娘,你一定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快尝尝我从烩宾楼,带回来的美味佳肴。”

周靖轩把母亲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即出去唤过侍女,把食盒提过来,又让去拿碗筷。

由于赵清湘是以汐苑主人,身边的侍女身份过来的。

珍珠害怕被人认出来穿了帮,是以并未让人到里面伺候。

此时她也不敢劳烦别人,亲自把周靖轩所要的餐具物品,送了进去。

她现在是聚福堂里的大丫头了,聚福堂里的一应事务都归她管。

所以现在,除了聚福堂里的主子外,就数她的权力最大。

此时,在正堂里面,赵清湘笑眯眯地看着赵欣悦布菜,随即转头问站在一旁的周靖轩:“这真的是你的主意?”

感受到母亲怀疑的目光,周靖轩委屈起来:“娘,你怎么又不信任我?”

赵欣悦接口解释着:“姨娘,你真的冤枉靖轩……哥哥了,他说要带些回来给靖齐哥哥尝尝,还特让厨师另做的呢。”

食盒底层用油纸包着的,才是我们吃剩下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见靖轩哥哥想着靖齐哥哥,就把这些剩菜带回来,打算给知画和暖琴尝尝。”

第一百六十二章:密谋

周靖轩面色柔和,眼神清亮,与白天那个放荡不羁、嬉皮笑脸的无赖,已经判若两人。

此时的园子里除了他们外,早已空无一人。

周靖轩和赵欣悦一起,在八角亭里坐下。

周靖轩这才说明来意:“我来是找你商量,怎样除掉国师的事情。刚刚去了你的院子,发现你不在,便找到这里来了。”

赵欣悦出来的时候,是偷偷地出来的。她不知道周靖轩用了什么办法,才发现她不在的?此时的她暂时也懒得计较这些。

只是冷冷道:“那你想出办法来了吗?国师身边那么多侍卫,偷袭恐怕很难成功?”

“是啊,”周靖轩站起身,背对着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空:“找皇帝老儿告状,也不会成功的。”

那皇帝老儿护短自不必说。

单说这国师本是道士出身,可此人一点儿都不守道门清规,与郦国公勾搭在一起,吃喝*赌,五毒俱全。

可是胆敢告他状的人,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惹上无妄之灾。

是以,他才平安活到了现在,又掌管着皇帝老儿的炼丹房,隔上十天半个月就献上一枚丹药,让皇帝老儿是越发地宠信、依赖于他。

这也让他行事,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要不咱们去找他师父明镜,告他一状吧?”

赵欣悦想了想,随即否定了这个看法:“不行!以我跟明镜大师那次的见面,和傍晚在马车上所见,我觉得明镜大师跟他这个弟子,一定是合不来的。并且他这个师父,面对他,恐怕连伪装都不屑做的。

也就是说,明镜大师并不苟同,他弟子的所作所为,却也管不了他。”

周靖轩略一思索,也赞同赵欣悦的观点:“身为德高望重的一代大师,当个师父当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开创了先例啊!”

两人就在那里,唏嘘了一番。

赵欣悦突然眼前一亮:“要不咱们找找舅舅,让舅舅送他几样东西,如何?“

周靖轩还没反应过来:“你让舅舅送他东西干什么?”

赵欣悦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悦地看向他:“你说我舅舅最擅长什么?”

“你舅舅最擅长摆摊、还有吹牛!”周靖轩脱口而出。

赵欣悦起身紧走几步,逼视着他。

见赵欣悦走近,周靖轩虽然没动,可是心里已经有些发怵起来。

她舅舅到底最擅长什么呢?

哦,对了!舅舅最擅长解毒。

想到此,周靖轩眼前一亮:既然舅舅会解毒,那一定会制毒了!咱何不去向他讨几种毒药,趁机下给国师,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他。

也避免了皇帝老儿发起怒来,牵连无辜。

“嗯,欣悦!你这个注意真棒!”周靖轩不由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着。

“那当然!”赵欣悦点点头,面上没有半点谦虚的影子。

随即又担心起来:“可是要想给国师下毒,一定很难的。”

周靖轩冥思了一会儿,才道:“咱先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是找舅舅要到毒药再说。”

“嗯!”

“对了,很晚了,我该回去了。”赵欣悦说着就往外走。

“我送送你。”周靖轩跟了上去。

赵欣悦叮嘱他:“你送到院外,就得回去!”

周靖轩老实地应了一声。

“还有,”赵欣悦冷冷看向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再踏入闲情居一步!”

周靖轩双手抱拳,规规矩矩地作了一个揖:“在下遵命!”

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把赵欣悦逗得笑了起来。

才片刻,赵欣悦就收起笑容,又变回了一个冰美人。

圆月静静地挂在半空,静静地为月光下的人儿,照亮前进的路。

花园里有两三颗桃树,此时已经挂满了花苞,淡淡的清香,飘落在空气里,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两个人一前一后,都走得很慢。

害怕吵醒了仆人,惹出不必要的闲话。

自从离开园子后,他们就没再说话,只是这样默默地向着闲情居而去。

周靖轩送到闲情居院外后,果然就停下脚步。

看着赵欣悦翻墙进去了好一会儿,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快步离开了此地。

第二天早上,赵欣悦刚洗漱好,就见侍女进来,有些惊讶地说道:“熙王在院外求见。

“让他进来。”

侍女刚转身,赵欣悦突然叫住她:“你等等,我出去跟他说。”

等赵欣悦走到院子门口,果然见周靖轩,正规矩地等候在那里。

一见面,周靖轩就把手里的油纸包朝赵欣悦面前一送:“今早,我特地去一品斋买的,给你吃。”

一品斋是京城有名的早点铺,那里卖的狗不理包子和葱油大饼,乃是京城一绝。

是以,食客想到一品斋买早点,天蒙蒙亮就必须去排队,晚了点儿就买不到了。

赵欣悦也喜欢,一品斋里面的包子和葱油大饼。

此时的她接过那个,还带着热度的油纸包,心里有些感动,千言万语却只是汇成一句话:“谢谢熙王殿下了。”

说完这话后,她转身就朝里走去。

留下周靖轩在那里郁闷不已:枉我起五更去一品斋前排队,为你买早点,就只得一句谢谢啊!为什么就不能邀请我进去坐坐?

他站在院子外,又惆怅了片刻,这才悻悻离开了闲情居。

今天是个晴天,艳阳高照,清风习习。

赵欣悦闲来无事,又不好总往外面跑,就窝在屋子里,看了一天的书。

只有周靖轩早饭后,偷偷溜出去,到云轩阁里呆了一天,下午才回王府。

他一回来,就让人送了一本书给赵欣悦。

一本普普通通的书本,赵欣悦正好奇着,不想从书里翻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酉中时,府外东边集合。是周靖轩的笔记。

赵欣悦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她,这才将那纸条撕了,随即丢到了废纸篓里。

很快就到了酉时,草草吃过晚饭,赵欣悦推说犯困,要休息。

遣走了房里的侍女后,她这才偷偷地溜出了王府。

她正在那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见周靖轩姗姗来迟。

一见面,周靖轩就说出了他的目的:“我想跟你一起去找舅舅,有你在旁边,我觉得我要到毒药的可能性大些。”

“好吧。”赵欣悦点点头,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却是有些着急,想马上就能见到家里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求毒

赵幽映一家和赵清湘都在家里,刚吃完晚饭。

看到周靖轩和赵欣悦前来,大家都很高兴。

“不知这两天,爹爹和哥哥过得怎么样了?”提起父兄,赵欣悦一脸的担心。

“没事,”赵幽映摆摆手:“你哥哥今天上午还过来问起你,我说你很好,还让他们别担心。”

赵欣悦笑了笑,心里却不怎么相信,舅舅会说让哥哥他们别担心的话语。恐怕不反过来怼他们一顿,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赵清湘接口说道:“你哥哥现在还没找到事情做,只是靠着你爹在宫里得来的银子过活。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劝过安儿了,他也向我保证了,说是一定会找份事情来做的。”

赵欣悦赞同不已:“是啊,爹爹得的那些银子虽然多,可像这样要养活两张嘴,也是撑不了两年的。

再说哥哥总不能,一直这样吃白饭呀!”

周靖轩见赵欣悦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事上,他只好开门见山:“舅舅,我来找您有点私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见周靖轩一本正经的样子,赵幽映只好带他来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子里。

等周靖轩说明来意,赵幽映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会制毒!”

周靖轩闻言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无瑕的牙齿:“舅舅反应这么快,明显就是在说谎。”

赵幽映面色一下子冷若冰霜:“即使真会制毒又怎样?老子的医术,现在既不是为了救人,可也不会去害人的!”

“可那是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啊!”

周靖轩刚反驳了一句,就被赵幽映打断了:“只要他没害我和我的家人,我没必要把他当仇人的。”

“那舅舅,当初为什么要学医?”周靖轩突然转过话题。

赵幽映看他一眼:“我学医的时候,我的爹娘还在,而且后来是为了生活。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靖轩答非所问:“舅舅既然不打算用医术救人,那为什么又救了太子?”

“我也不怕你知道,救太子完全是为了欣悦。”赵幽映大方承认着。

周靖轩擦了擦鼻子:“这么说,舅舅只能为自己的亲人破例?”

“那当然!”说到亲人,赵幽映无比地自豪:“外甥女有难,我这个做舅舅的不救她,谁救她?”

他一转头,看见周靖轩嘴角弯弯,明显在笑,突然恍然大悟起来,指着他怒斥道:“小子,我告诉你,你别拿欣悦来威胁我!”

“舅舅误会了!”周靖轩收起笑容:“我没想过要用别人威胁舅舅,只是想问一句,我叫您叫了这么多天的舅舅,是不是就是您外甥了?”

“不敢当熙王一声叫唤,还请熙王别当真。”赵幽映突然客气起来,因为他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目光。

“舅舅客气了,”周靖轩笑得一脸奸邪:“既然叫了您一声舅舅,那您就是我舅舅了。说起来,欣悦叫舅舅的天数,都还没我多呢。”

“那是。”赵幽映实在不知道,周靖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我跟欣悦都称呼您为舅舅,而且我自问,从未忤逆过舅舅。如今看在我的这份孝心上,舅舅您是不是,也应该一碗水端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聪明如赵幽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到底,人家不过是打亲情牌,求自己为他研制毒药罢了。

不过他此时装起糊涂来:“那怎么能够?欣悦是我亲外甥女。”

周靖轩毫不气馁:“那舅舅上次还说,我是您亲外甥呢!”

“我说了吗?”赵幽映装作努力思索的样子。

周靖轩扬扬眉头:“当然,舅舅忘记了,我可替舅舅记着了。”

赵幽映脸皮特厚:“那是我喝醉酒时说的醉话,熙王别当真,人家刘左相才是你舅舅呢。”

周靖轩陡然沉下脸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令赵幽映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今日是以周靖轩的身份,来见舅舅的,舅舅当初既有胆量答应我一声。为何今日要催三阻四的?难道我昔日对舅舅的情分,都错付了?

既如此,只当我周靖轩,当初瞎了眼罢了!”

说完这些话后,周靖轩一甩衣袖,转身决然而去。

从赵欣悦身边经过时,他眼睛望着外面,淡淡地说了一声:“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他也不等回音,便大踏步向外走去,连赵鹤鸣的问询,都没有理睬。

又过了两刻,赵欣悦才从屋里,依依不舍地走了出来。

周靖轩回头,只见她怀里还抱了一只猫。

见她出来,周靖轩这才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是他们来的时候,半路上叫的,此时一直等在这里。

马车上,周靖轩见赵欣悦,一直逗弄着那只雪白的狸猫,不禁好奇地说道:“原来你喜欢猫哇!”

赵欣悦抬头笑笑:“舅舅为了你,把他宝贝送给我们了。”

“宝贝?”周靖轩别过头去,面上又阴沉下来:“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猫吗?”

这只猫通体雪白,黄色大眼金光闪闪、清澈透明,体型不胖不瘦,乃是平民百姓之中,最普通的一只家猫。

跟其他名贵品种的猫相比,委实谈不上有多可爱,更看不出这猫有什么特别的能耐。

等回到了王府里,赵欣悦这才告诉周靖轩:这猫的特别之处。

并让周靖轩想办法,只要把猫送到国师身边,或者找来国师的贴身之物,让猫儿能记住他的气味就行了。

听完赵欣悦的话,周靖轩对赵幽映,却并未升起多少感激之情:“刚刚我去找你舅舅说话,他居然说刘左相是我舅舅!

既然如此,那我当初喊他舅舅,他就别答应呀?当初有脸答应,现在一求他点事,他就翻脸不承认,这种人真是……!”

“不准你说我舅舅!”赵欣悦气呼呼地打断了他的话:“连你亲生父亲都不管你,舅舅又是跟你非亲非故的人,他凭什么帮你?

再说像这种往后一旦被戳穿,就会牵连家人的事情,他难道就没有顾忌吗?”

一席话,说得周靖轩哑口无言起来。他讪讪地想接过猫,却被赵欣悦一把推了开来。

赵欣悦不再搭理他,转身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这里,周靖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冥思苦想着接近国师的办法,一直到四更天,才沉沉睡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噬虎

第二天早上,周靖轩用过早点后,就去找赵欣悦。

此时的赵欣悦正坐在小杌子上,逗弄着地上的白猫玩,看到周靖轩进来,也不起身相迎。

周靖轩也不在意,只是率先开了口:“欣悦!”

“嗯。”赵欣悦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周靖轩在她对面蹲下身子,也学着她的样子,逗弄起了那只白猫。

这白猫似乎天生自来熟,周靖轩把它抱在怀里,它居然没反抗,还在周靖轩怀里亲昵地拱了拱。

周靖轩心里咚咚地打起鼓来:这么温顺的一只猫,真的能帮到自己?

半个时辰后,周靖轩抱着白猫,已经站到了皇宫的大门外。

他觉得还是自己亲自把白猫,交到国师手里,比搜集国师的贴身之物,要好得多。

即使这种事情一旦事发,后果会更严重!

庆隆帝听见熙王求见,第一反应就是不见。

彼时众人刚下朝,刚从勤政殿里出来。

太子和四皇子都还没走,闻言俱都替周靖轩说情:“父皇,熙王弟一定是有事情,才进宫来的,还请父皇就见他一面吧?”

“是啊父皇,熙王弟和无忧王弟都不清明,还请父皇见他一面,替他解解疑吧?”

庆隆帝听到不清明三个字,回头看了四皇子一眼:他不清明,朕这一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想起那一万两银子,朕的心里还不舒服呢!朕又找谁说去?

四皇子听不到庆隆帝心里的愤懑,见庆隆帝不做声,他试探着喊了一声:“父皇?”

“那,让他进来吧!”庆隆帝对四皇子一向有求必应,再者,料他熙王再胆大包天,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自己吧!

周靖轩在勤政殿偏殿里,见到了庆隆帝。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见面,周靖轩抱着白猫就跪下,低头行了一礼。

“你又来干什么?”庆隆帝面上,始终带着不悦的神情。

周靖轩起身,规矩应道:“儿臣特地来给父皇请安,以敬孝道。”

“罢了,你少在我面前晃,就是尽的最大的孝道。”庆隆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周靖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父皇,儿臣听说当今国师,乃是神仙下凡之人物,儿臣想见见这位神仙,还请父皇允许。”

“你见他做什么?”难道祸害了朕不算,又想去敲诈国师一笔?

庆隆帝想想就有些烦躁。

四皇子在一旁插着话:“熙王弟,那国师岂是你能想见就能见的?”

周靖轩打断他的话:“难道那国师比父皇还难见不成?人家就算是神仙,可父皇是天子。四皇兄,你说天子和神仙,哪个大?”

“这……?”四皇子不是答不上来,而是不好回答,说神仙比天子大,那岂不是国师比皇帝大;

说天子比神仙大,可是天子再大也是凡人,凡人怎么能跟神仙比?

见四皇子被难住了,太子没好气地瞪了周靖轩一眼:“那你说天子和神仙哪个大?”

“这还用比吗?”周靖轩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朝太子抬抬上眼皮子:“天子是人间的王,神仙再厉害,到了人间,就得服人间的规矩,信奉人间的王才对!”

四皇子顿时如猢狲灌顶,佩服地拍了拍周靖轩的肩:“熙王弟,想不到,你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真是厉害!”

“所以,四皇兄,你让就让我见见国师吧?”周靖轩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好,”四皇子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他们正说着国师,就听报说国师有事求见。

庆隆帝忙命传!

不一会儿,国师就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给庆隆帝行礼,随即面向太子兄弟三个:“臣见过太子,见过四皇子!”

太子和四皇子忙还礼:“国师客气了。”

国师随即看向周靖轩,满眼的惊疑:连太子都对自己礼遇有加;这是谁?怎么会如此无礼?

周靖轩微微一笑:“这就是国师啊?”

太子陡然想起:国师曾提过人祭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熙王弟要见国师,原来是报仇来了。

想到此,他连忙把周靖轩拉到一边,冲着国师道:“国师,这就是熙王。”

介绍完毕,他就想把周靖轩拉走:“熙王弟,国师找父皇一定有事情,咱还是先行告退吧?”

周靖轩却摆摆手:“我好不容易见到国师,还没说上几句话,哪能就走了呢?”

庆隆帝冲着周靖轩,怒目而视:“既然见了国师,还不快滚?”

周靖轩顿时一副委屈的样子,他把手里的猫,朝国师怀里一塞:“这是我的爱猫噬虎,劳烦国师帮我带两天,好沾沾国师的仙气,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着庆隆帝的面,国师无法,只好将白猫接了过来。

周靖轩摸摸白猫的头:“噬虎,你要乖乖地沾沾国师的仙气,等明天,你就是仙猫了。”

听着周靖轩孩子气的话,国师即使有气也不好发作,只是道:“熙王放心,老臣定会好好照顾噬虎的。”

白猫在国师臂弯里,冲着周靖轩喵呜了一声,就往国师怀里钻。

国师本不喜欢带毛的动物,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

周靖轩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国师回头,见众人都望向那只,在他怀里乱拱,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的白猫。

当着庆隆帝和两位皇子的面,他顿觉颜面扫地。

趁着转身的空当,他拉出白猫的同时,狠狠地掐了它一把。

白猫吃痛,随即一口咬在了国师的手臂上。

趁着国师一松手,它“嗖”地一声,就跑到殿外去了。

一见国师被咬,庆隆帝顾不得发作别人,急忙命人快拿金创药来。

那白猫咬过的地方,虽然出了点血,可是好在那伤口处的血液还算正常,这让国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治疗伤口的金创药,很快就有太监拿来了金创药。

四皇子见国师在皇宫里,被猫咬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亲自为国师上药,不提。

这里周靖轩才离开勤政殿几十步远,就听到猫叫声,回头就看到一只白猫,轻快地走了过来。

“小雪——!”周靖轩惊讶地喊了一声。

白猫抬头,随即喵呜两声,几步就窜到了周靖轩身上。等周靖轩抱住它,它就直接往他怀里钻。

第一百六十五章:愿成

“小雪!不许这样!”周靖轩拉出白猫,有些生气地把它举到半空中。

白猫毫不惧怕,只是冲着他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

看着白猫这个样子,周靖轩的心一下子就被它暖化了。

他重新把白猫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它,白猫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周靖轩怀里,不再乱钻一气。

周靖轩由衷地赞到:“小雪,你真棒!等明天,你就是我大秦,大多数子民的恩人了。”

赵欣悦见周靖轩来送还白猫,惊讶地问道:“你咋那么快,就完成了任务?”

“今天真是天助我也!”想起刚刚在宫中的事情,周靖轩还有些得意,“你把小雪还给舅舅的时候,替我道声谢!”

见白猫在赵欣悦怀里,又故技重演起来,周靖轩大喝一声:“你个小/色/狼!快滚下去!”

他一把抓过白猫,恨恨将它拉离了赵欣悦怀里。

周靖轩正愤愤不平中,就听赵欣悦轻呼一声:“噬虎!”

白猫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暴戾,转头照着周靖轩的手臂,就咬了上去。

辛亏周靖轩反应快,千钧一发之际,甩开了那只白猫。

好在白猫虽然记仇,可是周靖轩并未真正伤害到它,也不它的目标。

此时的它虽然没有得逞,可是也并未继续纠缠周靖轩,只是懒散地轻唤一声,随即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到了晚上,就传出国师重病,随即暴病身亡的消息。

明镜大师得到消息,亲自来验看自己弟子的尸身。

他发现国师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痕,逐问起他身旁的亲侍。

那亲侍说国师曾被猫抓伤,随即就涂了金创药的。

明镜大师听到这里,陡然想起自己游历四方时,曾听闻:域外有人研制出了一种毒,叫猫蛊。

就出在用毒物豢养的猫身上,而金创药则能加重,这种毒药的毒性。

而且这种毒发作起来,毫无症状,只是身体会越来越疲倦,等怀疑到它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看来自己这个徒弟,是被人暗地里用猫蛊害死的。

只是不知,这是何人找到了这种传说之中的猫蛊的。

不过,此时的明镜大师懒得追责,只是喃喃念叨了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说完这话后,明镜大师不再开口,只是缓缓走出了国师府。

周靖轩听闻国师暴毙的消息,喜得立即让人杀猪宰羊,打赏王府下人。

虽然庆隆帝为国师举哀七天,丧期内戒一切杀生。

可是这里是周靖轩的府邸,他想干什么,谁也管不住。

并且还找借口:“今天是我的第二个生日,当然要庆祝一下!”

至于他为什么有两个生日?他也不解释,只是撵走了卫总管,和管事嬷嬷。

其他下人见此,都老老实实地听从了主人的吩咐。

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也不是什么不好解释的事情:想那国师,差点儿就要了熙王兄弟俩的命!如今国师死了,熙王私自庆祝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庆隆帝悲愤之余,突然想起周靖轩的猫,曾经抓伤过国师。

无处出气的他,专门下了一道口谕,让周靖轩将那只叫做噬虎的猫交出来,并且禁了他的足。

王府里为了防备老鼠,倒养了好几只猫。

周靖轩亲自抓来一只与小雪一般大的白猫,交到了那传话太监手里。

还装模作样地提醒对方,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宝贝猫。

太监掩饰住眼里的冷笑,领命而去。

很快,那只无辜的白猫,就被摔死在了御殿前。

晚上,太子便装来到了无忧王府。

周靖轩正好在王府里。

一见面,太子就往周靖轩后面瞅。

“太子殿下在看什么呢?”周靖轩眼眸微冷。

太子收回目光,尴尬笑了笑:“熙王弟,本太子有一句话要问你。”

周靖轩挥了挥手,屋子里伺候的一干人等,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欣悦还好吧?”太子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周靖轩冷笑挂上眉梢:“怎么,太子今日前来,就是专门为欣悦而来?”

“熙王弟误会了,”太子讪讪辩解起来:“因为欣悦是我干妹……!”

太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靖轩不悦地打断了:“我看太子是不是有臆想症?赵欣悦现在是熙王妃,可不是太子的什么干妹妹!”

周靖轩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真想马上杀了,这个贼心不死的狗屁太子!

感觉到周靖轩眼里的恶意,太子怏怏坐了下来。

厅堂上首的桂花木桌两边,放了两张太师椅。太子随意地歪在了右手边的太师椅上,周靖轩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左手边。

太子率先打破了这尴尬局面:“本太子前来,是问你,昨天上午在勤政殿里,你到底对国师做了什么?”

周靖轩撇撇嘴:“不就是把我喂的猫,想送给国师,沾沾仙气吗?”

太子冷笑出声:“还沾仙气?你糊弄谁呢?”

周靖轩把手里的茶杯,朝绿漆面桌上重重一放,皱起眉结来:“怎么?阁下以为是怎样?”

太子紧盯着周靖轩,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丝慌乱的端倪来。

谁知,周靖轩也用犀利的眼神,回敬了过去。

太子坚持不住,终于败下阵来:“国师跟你应该算是仇人关系,以你的性子,不说报仇,哪能那么好心,主动去送一只猫给他?

哼!你那猫一定有问题!要不然国师也不会好端端的,突然传出暴毙身亡的噩耗来的。”

周靖轩毫不在意:“证据呢?阁下不能因为自己是太子,就胡乱冤枉人吧?”

太子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周靖轩!你信不信本太子告你一个不敬兄长,不尊储君的罪名!”

周靖轩也“嚯”地起身冷笑一声:“你见过哪个有德的兄长,窥视自己弟妹的。这样的人何得何能,也配做兄长?更毋谈一国的储君。”

太子被骂得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语气就有些气急败坏:“你……你,你信不信,本太子现在就去父皇那里,告你一状?哼!谋杀国师的罪名,可是要千刀万剐的!”

“去吧、去吧,”周靖轩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只要太子手里有证据,我周靖轩愿意跟太子奉陪到底!”

太子没动,只是冷哼一声:“你去把你那只猫找来,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还猫

“怎么,猫还会说话?”周靖轩哑然失笑起来:“不过那只猫已经被你的好父皇,派人来带走了,现在恐怕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吧?”

太子闻言有些诧异,虽然失了朝廷一重臣,可是他其实并不想供出周靖轩。

再说那国师,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但帮父皇,出了许多的歪点子,还一味地哄得父皇对他言听计从的。

而且这人,明显就是跟郦国公是一伙的。

他即是跟郦国公一伙的,就是太子的敌人。

死个敌人,对太子来说,还是好事一桩。

此时,太子只好自己给自己,找起退路来:“只要你让我见欣悦一面,今天的所有事情,我们就此揭过,如何?”

周靖轩幽深的眸子,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她想不想见你,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再说太子又何必要去用手里的权利,去逼迫别人违背,她自己的意愿呢?”

“你不派人去告诉她,她又怎么知道我会来?”太子还存一丝侥幸心理。

周靖轩却气笑了:“她想见你,自会千方百计地制造机会;不想见你,即使你跟她只隔一扇屏风,又能如何?”

太子此时就像一个濒死之人,还想苦苦挣扎一番:“欣悦总呆在王府里,一定无聊。正好我园子里的桃花开了,我明天让太子妃下帖子,邀你和欣悦一起去赏桃花,如何?”

周靖轩正待拒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就喊了一声:“来人!”

两个丫鬟应声走了进来,就听周靖轩吩咐道:“去问问赵姑娘,明天去不去太子府上赏桃花?”

约莫一注多香后,就有一个丫鬟进来回话:“赵姑娘说王府里也有桃花。而且皇上上午已经下了口谕,不准她和熙王出王府。赵姑娘还说谢谢熙王的好意,让熙王也要遵守皇上的金口玉言。”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太子此时还是如坠冰窖:欣悦分明就是借着,劝诫熙王的话,告诉自己,她是不会违背那道赐婚圣旨的。

此时的他有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他没再说话,只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无忧王府。周靖轩礼节性地送到大门口,才停下来。

太子不知道,他离开这里的时候,赵欣悦就站在远处,看着他落寞远去。

此时的她,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的:“谢谢太子看得起我,可是君若只是一布衣百姓,并且信奉生生世世一双人的话,我一定会与君白首不相离的!可惜,咱们今生注定无缘!”

她独自在那里,唏嘘了一阵后,这才返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周靖轩则暗暗跟踪了太子半天,发现他不但并未去向庆隆帝告状,并且还叮嘱身边的人,不得把今晚的行程告知任何人。

见太子回到了东宫,周靖轩这才悄悄溜回无忧王府。

隔天,赵欣悦和周靖轩一起,买了一大堆东西,到赵幽映那里,去归还白猫。

见赵幽映帮了自己的大忙,周靖轩恭敬地施礼道谢:“多谢舅舅仗义相助!”

赵幽映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帮的是我外甥女。”

周靖轩规矩应到:“不管怎么样,还是多亏了舅舅。”

“罢了,”赵幽映不在乎地挥挥手:“看在你叫我一声舅舅的份上,我才帮了你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就是你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帮你的,知道吗?”

周靖轩点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舅舅!你怎么知道,有这种下毒方法的?”

赵幽映左右看了看,这才开了口:“我告诉你们,你们得发誓,不许告诉别人!”

赵欣悦和周靖轩,连忙举手发起誓来。

待他们发完誓后,赵幽映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们:

“其实这种毒可是我自己研制的,世间独一无二,并且对猫儿可是无害的。”

周靖轩用崇拜的眼神,望向赵幽映:“那舅舅有解药吗?”

“当然有!”赵幽映自豪地说道:“这种东西,既然能制出来,就得会解它,才能称得上一个合格的毒师。”

周靖轩愕然:“舅舅不是神医吗?什么时候又成毒师了?”

赵幽映面上有些讪讪起来:其实当初在域外行医,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制毒、下毒。

而且毒害看自己不爽的异族人,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两个小辈面前,他可不好说出口。

只是打起了马虎眼:“舅舅随口说的,其实舅舅对此也是一窍不通的,就是会这猫蛊罢了。”

“猫蛊?”一听到这个名字,周靖轩和赵欣悦都是一惊。

赵幽映急忙辩解起来:“其实是我乱起的名字,你们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说话间,当初咬伤国师的那只白猫,正好走了过来。

赵欣悦一招手:“小雪!”

白猫嘹亮地叫了一声,随即跳到了赵欣悦身上,赵欣悦拍拍它,它就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

虽然它从小就是用毒物饲养大的,浑身都是毒。可是只要不激怒它,不给它发指令,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而且被它抓过的地方,只要不作上药处理,两三天后,那毒素便会自动清除。

是以,赵欣悦和周靖轩并不惧怕它。

几人又闲话家常了几句,周靖轩便先离开了这里。

又坐了一会儿,赵欣悦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

她原本还想去看看父亲和哥哥的,谁知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因为庆隆帝禁了她们的足,赵欣悦害怕长时间离府,会暴露行踪。没见到父亲和哥哥,她只好心有不甘地回王府里去了。

两天后的傍晚,赵欣悦正在窗前绣花,就听人报:熙王求见!

赵欣悦有些诧异:咦?这个无赖几时变得这么规矩的?

她放下绣帕,出了屋子,就见周靖轩站在院外,正在探头往里张望。

一见赵欣悦出来,周靖轩就从一旁的小厮手里,接过一个黑布包,招手让他退下,随即跨进了院门。

赵欣悦见那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禁好奇地问到:“熙王,你拿的是什么?”

周靖轩笑笑不答,只是走到了屋子里后,他命人退下后,这才打开了他带来的布包。

只见里面装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第一百六十七章:安平

周靖轩得意地揉揉鼻子:“为了感谢你替我达成了心愿,这是奖励你的。”

赵欣悦好奇地打开一宣窑瓷盒,只见里面盛着,一排十根玉簪花棒。

周靖轩在一旁解说着:“这是研碎了的紫茉莉花种,兑上香料制成的。”

赵欣悦好奇地拈了一根倒在掌上,只见那粉轻白红香,四样俱美。摊在面上也容易匀净,不似别的粉那般青重涩滞。

赵欣悦放下茉莉粉,又打开一个小巧的白玉盒子,盒面上标注着胭脂两个字。

胭脂不是成张的吗?等赵欣悦疑惑地打开盖子,里面却是盛着一盒玫瑰膏子。

周靖轩笑道:“那市卖的胭脂都不干净,颜色也薄。这可是我请人寻的制胭脂的高手,专为你定制的呢!

听他们说,这是用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成的,用的时候,只需用细簪子挑一点儿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就行了。

这可是不传之秘,不但市面上,就连皇宫里都得不到呢!”说到这里,周靖轩又得意起来。

赵欣悦依言弄了点儿在手心里,果见鲜艳异常,且又满手淡淡甜香。

就听周靖轩在一旁问到:“胭脂不是抹在脸上吗?”

赵欣悦没答话,只是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丢下胭脂盒子,又打开一只标着的蔷薇硝的小匣子看了看,就合上了。

旁边的玻璃瓶里,装着如同胭脂一般的上好玫瑰露,乃是清火用的。

还有粤东出产的,如同白霜一般的茯苓霜,是一味滋补品。

也不知周靖轩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的?

赵欣悦望向周靖轩,就见周靖轩一捋额头:“都是我让我的兄弟们,专为我寻访来的。以后你需要什么,大可告诉我。”

“谢谢!”赵欣悦眉眼弯弯,道完谢后,就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放到了梳妆台上。

一回头,见周靖轩还坐在那里,正看着自己。

拿人手短,赵欣悦不好冷落了人家,只好道:“等会儿就在这里吃晚饭吧!”

周靖轩正求之不得,闻言故做正经地回了一声:“遵命!”

太子忙完国师的丧事,刚回到东宫,就有人给他送来一封信。

信上称他女儿安平,现在在他们手里;

如若想活命,拿小石头来换,还不许耍任何花招,否则就只能给安平收尸。

小石头就是八皇子的乳名。

而太子虽然有几房姬妾,可无奈到现在,只有太子妃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四岁,取名安平。

安平一岁的时候,太子就到庆隆帝面前,为她请封了一个郡主的名号。

其实皇室女子,直到及笄之礼上,方可向皇帝请封封号。

像安平这种一岁,就被封为郡主的,可是开了大秦先例的。

太子自恃身体赢弱,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久别人世,一直把安平当成心肝宝贝一般宠溺着。

并且还专门为她配备了两个,身怀绝技的女侍卫,不知贼人是怎么绑架了她?

他正急得团团转时,猛地想起周靖轩的话,急忙去拿小盒子,却发现里面的玉佩已经不见了。

看来东宫里的奸细仍在,要不然不会有人,能从守卫森严的东宫劫走安平的。

太子一边命人封锁消息,一边命亲信,拿着他的亲笔信,去请周靖轩。

如此同时,另有侍卫奉命去别院,带小石头过来。

一见面,太子对周靖轩还算客气。

周靖轩见此,也只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冲着拱手作完揖后,随即规矩地站到了一旁。

因为此时,侍卫把小石头带了过来。

小石头现在虽然清瘦了不少,但那双忽闪、忽闪着的大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一见到太子,小石头就亲热地贴了上去,泪眼婆娑:“太子哥哥,小石头好想你呀?小石头除了父皇和母妃,就只有太子哥哥你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子愤怒的吼声打断:“让他闭嘴!“

一旁的侍卫忙一把拉过小石头,顺便点了他昏睡穴。

小石头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就昏睡过去了。

才两三岁的孩子,就知道怎么讨大人欢心,还不忘带上他父皇母妃,长大了还不得翻天?

太子又恨又气,如若不是记挂着女儿的安危,真想掐死这个小东西算了。

周靖轩眸底里的嘲讽,一闪而过:“太子皇兄,孩子总是无辜的,请你让他安全回到他父母身边,好吗?“

太子冷冷道:“本太子请你来,是来商量对策的,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你告诉本太子,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本太子?“

周靖轩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林洛水原本是个男人,后练了邪功,才变成那个样子的。而且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在外面,尸骨无存。

至于小石头,有人认出他身上的玉佩,这才猜测他的亲生父母,就是逍遥门的人。

我只知道这些,上次不告诉你,是怕你一时冲动伤害到孩子。谁知道你宫殿,几时还有逍遥门的人?并且轻而易举就绑架了安平?“

太子忍着怒火问道:“那你这次有没有办法,救出安平?“

周靖轩摇头:“人家只是想要回他们的孩子,应该不会伤害到安平。太子皇兄,你就按照他们的指示,换过孩子就行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走漏风声,“太子沉着脸叮嘱完,随即冷冷道:“你现在可以滚了。“

周靖轩狠狠瞪了太子一眼,随即转身决然而去。

太子请来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密谋了一番。

一个亲信迟疑地问到:“真的要把小石头?“

他后面的话被太子眼里的怒火,硬生生烧了回去。

见太子冷若冰霜,众人俱吓得不敢再乱说话了。

到了交接这天,双方约定在小树林里见面。

小石头以为是太子带他出来玩,原本是欢天喜地的,可是太子叮嘱他,到了外面不许讲话。

马车上,小石头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见太子阴沉着个脸,他也不敢去打扰太子,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不时拿眼偷偷打量着太子。

那情景让任何人看了,都为之动容。

可是太子一路上不看他,甚至不让他碰自己。

见太子冷若冰霜,别人也不敢去逗弄小石头,任他眼里水雾迷濛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愤怒

可等到了小树林里后,却半天不见对方来。

众人正等得不耐烦,只听前面有树叶乱动,随即嗖地一声响。

几个侍卫疾步上前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在树上发现了一枚飞镖,飞镖上留着一纸条。

侍卫确认无异厚,这才把它呈到太子面前。

太子就着他手里一看,只见纸条上面写着:改日再通知接头地点,切记只能带两个侍卫,否则绝不交换!

太子气得怒发冲冠,抬脚就往小石头身上踢去。

一旁的侍卫见此,连忙拉过小石头,附在太子耳边,劝到:“这周围一定还有逍遥门的人在,殿下现在踢他,只怕逍遥门的人,等会儿还在安平郡主身上。“

侍卫刚说完,就见一旁的小石头,哭着说到:“太子哥哥!“

他刚开口,就被太子粗暴地打断了:“不准叫我哥哥!“

小石头懂事地点点头,继续抽噎着:“太子殿下,要是打我能使太子殿下舒服,就请太子殿下打我吧?太子殿下现在这个样子,小石头看着好难受呀?“他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小孩子张嘴就来的举动,让太子闷闷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成精了?眼泪是不是水做的?这小嘴甜得,明显就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该有的!

等他们打道回府的时候,在路上遇着骑着马的周靖轩。

见太子从马车里往外望,周靖轩鄙夷地说到:“太子殿下,您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打猎去了?“

一旁的侍卫喝到:“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下马行礼!“

周靖轩撇撇嘴,无动于衷。

太子不高兴地问到:“你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周靖轩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这才翻身下马,凑近太子:“太子殿下,你这个样子会把人吓跑的,下次记着少带几个人。“

他说完不待太子回答,骑上马就走了。

所幸下午就有人往东宫送信,交代第二次交换,定于第二天上午,让太子去城外等候。

见跟众人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太子只好命人去请熙王。

一会儿侍卫回说:熙王说他正禁足中,不能出府。

太子闻报,气得摔了一个杯子。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就见,三皇子府中派人来报喜,说府中侍妾新添了一小皇孙。

太子背转身子,装作没听见。

一旁的侍卫见此,就撵那报喜之人,让他到外面去领赏,并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出去。

那人却不怎么开窍,继续问到:“三皇子使奴才来问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到皇上那里去报喜?“

宫中添了皇孙本是好事,而且还是皇上第二个皇孙。

要知道,皇上两个孙子,可是都出在三皇子府中。

可是近来赶上林贤妃和八皇子失踪,皇上还没有从忧伤之中回过神来。

谁也不敢去向皇上报喜,怕皇上一个不高兴,触了霉头,那就惨了。

一旁的东宫侍卫闻言,急得连连把他往外推,压低声音斥到:“出去!出去!没见我们殿下正忙着吗?“

明明太子刚刚丢失爱女,你却还来给他报喜,你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太子把一上好的青花瓷茶壶,推到了地上,怒到:“你们添了两个儿子,就来取笑本太子是不是?

今天,本太子这太子之位不做了!本太子现在就要辞去太子之位,带着我的安平,找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安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他边说边脱去了身上的金带蟒袍,扔到地上就往外走去。

侍卫早已吓得变了颜色,心眼活的早已去通知了太子妃。

太子妃赶到东宫门口,哭着跪下拦住了太子:“殿下,请你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会吓着安平的。请你冷静点,咱们一起再想办法,尽快救出咱们的女儿。“

太子也情不自禁地跪下哭道:“莘童,本太子无用,本太子身为堂堂一国太子,竟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回来。

本太子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呆在太子之位上啊?“

那报喜之人这才发觉情形不对,慌忙溜走了。

其他太监宫女,跟着跪满了一院子,一时间呜咽抽泣声此起彼伏。悲哀恐惧笼罩在东宫上空,久久不散。

东宫侍卫自作主,到无忧王府里去请周靖轩。

此时周靖轩正和赵欣悦,在院子里下棋。

那人请不动周靖轩,只好来哀求赵欣悦。

赵欣悦见他说的可怜,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周靖轩见赵欣悦要去东宫,不等来人转向他,他立马就起身,跟着赵欣悦一起上了马车。

却说三皇子听完下人的汇报,不明所以,心里又害怕,只好约着四皇子一起过来了。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太子已经进了内院,却不出来见客。

赵欣悦到了东宫后,不见太子,只好以熙王妃的身份,去见太子妃。

这里三皇子,亲热地拍拍周靖轩的肩,说到:“熙王弟呀?你太子皇兄心情不好,你做弟弟的就应该为他分忧,你现在去问问他,有什么烦心事?等会儿三皇兄请你吃大螃蟹。“

周靖轩一摇头:“我不认识什么三皇兄!“

三皇子愕然:“我就是你三皇兄!“

周靖轩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重重地拍了拍三皇子的肩:“哦,你就是呀?我还以为你是太子皇兄,请来跳大神的呢!“

三皇子吃痛,没计较周靖轩下手不知轻重,也没理会周靖轩的挖苦,只是后退了几步,刻意跟周靖轩拉开距离后。

这才继续逗着他:“你太子皇兄的女儿安平,可好玩了,你让人去把她叫出来。“

“好,“周靖轩扭头,冲着一旁的东宫侍卫说道:“三皇兄让我叫人,去把太子皇兄的女儿叫出来。“

三皇子愕然:这傻子咋会说这么长一句话呢?

见众人目光望过来,他只好皱着眉头训斥周靖轩:“熙王弟别胡说八道!“

四皇子拉了拉三皇子,低声数落起他来:“三皇兄,太子皇兄正心烦,你就不要逗熙王弟了。“

正在这时,太子摔帘而出,随即怒目瞪向众人:“滚!都给本太子滚出去!“

周靖轩也不行礼,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在一旁坐了下来:哼!我既然是你请来的。

来了之后,你却一句话都不说,就让我滚,我就真滚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解围

见太子满面怒容,四皇子急忙跪下哀求起来:“太子皇兄,安平是怎么了?你说出来,我们替你一起想办法。“

三皇子见此,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我的安平没事,不要你们管!“太子甩下这句话,随即面向周靖轩:“阁下可真是一尊神,本太子派人请都请不来啊!“

周靖轩嘻嘻一笑:“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弟这不是来了吗?“

这时,又有人进来禀报,说大皇子来了。

周靖轩摇摇头,起身望向跪在地上的两位皇兄,正色道:“是谁告诉你们,安平出事了?“

太子陡然想起:此事应该人知道得越少越好,怎么搞得现在其他皇子都知道了?看来父皇也很快就会知道吧?

不行!暂时还不能,让父皇知道小石头的事情!要不然凭父皇的性子,他宁愿折损一个孙女,也不会让小石头活着走出皇宫的!

四皇子见太子脸色瞬息万变,就知道自己不该来的,事到如今,他只好实话实说:“是三皇兄遣人,叫我过来的。“

太子冲着三皇子怒吼道:“是谁告诉你!我的安平出事的?“

三皇子情知大事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老实交代:“臣弟不知,是听刚才到东宫里来的奴才说的。“

太子还想说什么,就听一道清脆女声传来:“安平郡主是昨晚在后院,撞着邪气导致的受惊,现在经过我给她治疗一番,已经平静地睡过去了。“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一温婉女子款款走来,却是赵欣悦。

太子顿时激动起来,情不自禁地迎向赵欣悦,就听一声咳嗽响起。

他顿时醒悟过来,只好收回了脚步。

赵欣悦冲着太子盈盈一礼:“太子殿下,臣妾刚刚给安平郡主推拿了几个穴道,请殿下放心,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周靖轩笑到:“你真的会,推拿穴道治病呀?“

“那当然,臣妾可是神医的后人!“

虽然只是自己家人,给外祖封的神医名号,可赵欣悦说起来,毫无愧色。

太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熙王妃不来,不知安平和太子妃,还要闹到几时?“

周靖轩转向三皇子:“我们熙王妃英明神武,专治小儿啼哭不乖。三皇兄,你要是哪天不乖,也可以来找我的熙王妃给你治治。“

三皇子没理会他,只是看到赵欣悦,已经有些痴迷起来。

直到周靖轩一脚踢过来,才回了神。

偏偏周靖轩还振振有词:“三皇兄,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三皇子揉着被踢的部位,正想开口骂人。

就听太子冷冷地撵起了人:“既然安平没事了,本太子谢谢诸位皇弟的关心了。“他说完,就背转了身子。

四皇子见此,只好起身,拉着愤愤不平的三皇子,行礼告辞,随即离去。

等众人都退出后,太子居然向周靖轩作揖道起歉来:“熙王弟,真是对不住!自从安平被劫后,二皇兄心里就烦躁得不得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请熙王弟勿怪。”

周靖轩知道太子一向疼惜安平,这两天脾气暴躁了些,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介意地摆摆手,宽慰起了太子:“太子皇兄莫急,安平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太子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救出安平。”

周靖轩想了想,说到:“明天我和四皇兄同去交换人质,四皇兄是郦国公的外孙,又足智多谋,逍遥门的人,应该暂时还不敢硬来的!“

太子点头:“只有这样了!“

赵欣悦提议到:“我也去!你们到时多个人,就多个帮手啊?“

“不行!”周靖轩和太子几乎一口同声地反驳着。

太子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没有再做声。

就听周靖轩不悦地斥到:“我们男人应该做的事,你一介女流去掺和什么?“

赵欣悦嘟囔着:“交换人质的时候,在对方看来,女流是不是比你们这些大男人的危险性小?“

“既然如此,那拜托欣悦了。“太子感激地拱手相谢。

赵欣悦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欣悦有个条件,就是事成之后,能解除欣悦跟熙王的婚约,还欣悦一个自由之身。“

太子眼里的喜悦一闪而过,随即又黯淡下来:“靖轩他文韬武略、玉树临风,有什么配不上你的?“

赵欣悦摇头:“欣悦想自由选择欣悦的另一半,请太子成全!“

“就是呀?太子皇兄,臣弟也不喜欢这赐婚圣旨。“虽然赵欣悦不错,可一想到那道赐婚圣旨,周靖轩心里就有些膈应。

他才不要这种捆绑的婚姻,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这才开心。

太子闻言,表起态来:“既如此,事成之后,本太子一定到父皇那里,替你们求情。“

却说大皇子正等在东宫门口,见三、四皇子出来,他就打消了没有进去探望的念。

他与两位皇弟,在路口寒暄了几句,正准备分手离开时。

就听太监过来禀报,说是熙王惹怒了太子,熙王妃想请四皇子过去,替熙王向太子求个情。

三皇子闻言,拉着弟弟说到:“雨璎,你别去!让太子皇兄,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傻子。“

四皇子推开三皇兄的手,起身说到:“熙王弟不明智,咱们做皇兄的,应该多包涵包涵他才是。“

大皇子附和起来:“四皇弟,你快去吧!熙王弟这会儿一定吓坏了。“

等四皇子赶到时,就见诺大的一个厅里,就只有太子和周靖轩、赵欣悦坐在那里喝茶,太子一个贴身侍卫站在一边。

四皇子连忙行礼,却听太子和颜悦色地起身,上前扶起他,说到:“四皇弟,皇兄有一件事情,想请皇弟帮忙。“

“太子皇兄请讲。“四皇子不明所以。

太子看向周靖轩,想让他说。

可是周靖轩只是站起来,给四皇子拱了拱手,就又坐下了。

太子只好叫过一旁的侍卫,让他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四皇子。

四皇子被小石头的身世吓了一跳,当听说要和熙王一起去交换人质时,他不禁怀疑地看向周靖轩。

就听太子说到:“四皇弟,你可别小看了熙王弟,人家彼时还活捉了叛贼李改天,换回了殷将军,还救了父皇和我一命的。

在这京城里,只要提起他周靖轩的名字,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章:心惊

周靖轩不高兴起来:“太子皇兄你言重了,皇宫不是在京城里吗?可是皇宫里就没有一个人,认识臣弟的。“

“你就是周靖轩?“四皇子一开始以为,两人只是长得像而已,却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人,怪不得他眼里,有些会闪过几分狡黠的神色来。

想到此,四皇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周靖轩揶揄道:“看来靖轩的臭名声,已经传到宫中了?“

“你真是好样的!“四皇子拍拍周靖轩的肩,突然收起笑容:“对了,你不是一直在汐苑里吗?怎么跑到外面,还改名换姓了?枉我以前还以为,你们是两个人呢!“

“往事就不要提了,我对那个熙王也没有什么兴趣,要不是父皇软禁欣悦,我也不会和她一起呆在王府里的。“

四皇子点点头,有些事情,周靖轩不愿说,他就不问。

只是望向太子,一脸的真诚:“对了,太子皇兄,你打算怎么处置小石头?“

太子阴冷着脸,目光狠毒:“最好斩草除根!“

四皇子默然:“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将来铲除逍遥门的时候,咱们一并收拾。“

他心里并不赞同皇兄的话,却又不好反驳。毕竟这逍遥门,本就是朝廷一大公敌。现在又劫持了如太子心头肉一般的安平,只为了换出小石头。太子此时恨小石头入骨,也是人之常情。

周靖轩却劝道:“太子皇兄最好把小石头,安全交到对方手里,要不然人家,还会动用皇宫里的同党,再次伤害到东宫的。“

太子却忧心忡忡起来:“要是父皇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一定不会同意,本太子把小石头交出去的。“

“既然如此,咱们保密就是了。“四皇子忙起身,恭谨表态。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这才各自散去不提。

第二天,赵欣悦带着椎帽,和周靖轩、小石头同乘一辆马车;四皇子和两个侍卫骑马,一同来到城外。

四皇子命车夫,把马车赶回城门口等候。

他们一行则步行了一段路,等候在一处空地上。

赵欣悦问小石头:“姐姐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小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小石头记住了!“

“你们说的是什么?“四皇子很好奇。

小石头急忙说到:“没什么,没什么。四皇兄,这是我跟姐姐的秘密,不能告诉你的。“

四皇子转头见周靖轩,不置可否地笑笑不做声,他只好不再问。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见远处走来一个中年汉子,冲着他们说到:“我们主人请你们跟我走就行了。“

周靖轩率先跟了上去。

赵欣悦牵着小石头走在中间。

她身后就是两个侍卫,并排走在一起,以防敌人偷袭。

那中年汉子把她们,带到一处低洼之地,突然让她们站在原地,自己先走了。

一会儿,就见几匹马飞奔过来,皆是蒙着面的。

其中一匹马上,绑着个身着五彩锦衣的小女孩。

周靖轩一拉四皇子,暗暗叮嘱:“四皇兄,你一定要看仔细了,看那孩子是不是安平?“

四皇子见那女孩儿双眼红肿,憔悴不堪,但可以肯定就是安平,想到此,他心疼地喊道:“安平,安平!“

小女孩儿一回头,那双失神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四皇叔,快救我。八皇叔,你也来了,呜呜呜!“

小石头一见安平,也连忙喊着:“安平别怕,我和四皇兄就是来救你的。“

领头的一个蒙面人,掏出一副画像看了看,又拿出一块玉佩,朝赵欣悦他们晃了晃。

小石头一见,立即叫嚷起来:“坏人!我的玉佩怎么在你那里?”

那蒙面人点了点头,指着小石头说到:“老子怎知,你们有没有对这个孩子用毒?如若交换,得先让大夫瞧过才行。“

赵欣悦暗暗摸了摸小石头的筋脉,确定那个腹黑太子没有使花招,这才点头同意了下来。

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走过来,捏了捏小石头的脉搏,又看了看牙齿,向那头领点点头,这才独自退了回去。

黑衣头领见小石头无恙,指使赵欣悦,亲自送孩子过去。

如此同时,那边也有一个人押着安平,也走了过来。

赵欣悦看着他身影只觉得面熟,走到近前,见对方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没说话。这才想起这黑衣人,竟然是哥哥!

天哪!哥哥什么时候入的逍遥门,难道他不知道逍遥门是他的杀母仇家吗?

赵欣悦只觉得五雷轰顶,晕晕乎乎的,连孩子是怎么换过来的都忘记了。

周靖轩见赵欣悦面色异常,急忙奔过来抱起了安平,这才让赵欣悦缓过神情来。

正在这时,被抱过去时,显得特别温驯的小石头,突然一口咬在伸手,想抱他的头领手上。

那头领吃痛,无意之中松了手,小石头一落地,就向着这边跑来。

可是他没跑几步,就被旁边的人抢了过去,并点了他昏睡穴。

见小石头反抗,黑衣人看起来恼怒无比,可他定定地朝四皇子看了看,这才心有不甘地招手,让人撤退了。

安平见小石头被他们带走了,急得拉着四皇子大喊:“四皇叔,八皇叔让人给带走了。“

四皇子从周靖轩手里接过安平,轻声安慰着:“安平乖,八皇叔是去抓坏蛋去了,这是父王和八皇叔之间的一个计谋,知道吗?“

“哦!“安平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见逍遥门的人走远,众人才松下一口气来。

赵欣悦一心,想弄明白事情的经过,所以并未随他们回去,只是去找父亲去了。

金未几见女儿回来,是异常的高兴。

他有当初皇宫里给的那笔赏银可以维持开支,所以暂时并未出去找事做。

来的路上,赵欣悦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刚才只是眼花了!

此时一见到父亲,她就试探着问到:“哥哥呢?他是不是进了逍遥门?“

听闻提起金永安,金未几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开了口:“欣儿,当日听说你被那个昏君抓走了,你哥哥心急不已,又毫无办法。

听到有人在招收弟子,你哥认出是逍遥门的人。他想着如今只有逍遥门的人,才能与朝廷抗衡,为了救你,只好入了此门。“

“可是太子当日不是让人送信,说我一切都好吗?还有姨娘,姨娘没告诉你,我很安全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伤母

赵欣悦急得跳脚,心里直后悔:偷偷溜出王府几次,既然那次来没见到父亲,为什么就不能多来一次呢?

“欣儿,不管别人怎么说,爹和哥哥看不到你的人,始终不放心啊!你放心你哥哥不会有事的。“金未几目光有些躲闪,不敢正视着女儿。

赵欣悦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想着,自己一定要找回哥哥才能放心:“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哥哥?“

金未几摇头:“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但他有时会回来的,只要我们守在这里就行了。“

赵欣悦懒得跟父亲多费口舌,转身就走了,没有理会父亲,在身后大呼小叫地喊着她的名字。

经过林家武馆门口,她见武馆大门是开着的,逐走了进去。

在里面,她果然见到了赵清湘,正在教林丝言学着做衣服。

赵清湘一边教着一边说到:“以后你夫君,穿着你亲手做的衣服,该多有面子呀!“

“咿呀,娘!你又来了。“林丝言害羞地抬起头来,就看到赵欣悦站在自己面前。

她忙起身红着脸,轻声说到:“欣悦姐姐,对不起。“

赵欣悦不介意地笑笑,突然看到她头上依然绑着许多小辫子,想起太子说的“像茅草一样“,就又笑了起来。

赵清湘见女儿站在自己面前,很是惊讶。

一旁的林丝言懂事地说到:“你们聊,我去看看姐姐,准备好中午的菜没有?“她边说边跑开了。

赵欣悦拉过赵清湘,噘起了嘴:“姨娘,你什么时候,成别人的娘了?“

我一直就是别人的娘,自己的女儿在身边,却不知怎么开口跟她说。

赵清湘叹了一口气:“这个言言,自从被关了一晚上,回来后就改掉了许多的坏毛病。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是喊我为娘,说了几次她都不听。只要她能变好,姨娘也就只好由着她了。“

赵欣悦挽着姨娘的胳膊,把头枕在姨娘肩上,一脸的兴奋:“除了亲娘外,欣悦也只认姨娘为娘亲。“

赵清湘爱怜地嗔怪着:“姨娘怎么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两个女孩子为了姨娘着迷?“

赵欣悦不答,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对了姨娘,你知不知道哥哥已经进了逍遥门,当了其门下的一名弟子?“

刚才还沉浸在甜蜜之中的赵清湘,陡然被这句话震得几乎栽倒:“你说什么?“

赵欣悦松开姨娘,闷闷不乐地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问姨娘:“我当初平安的事,姨娘是怎么跟爹和哥哥说的?“

“当日太子派人送纸条来,你爹和哥哥都在场,而且第二天我去看你们,回来还跟你爹和哥哥说,你只是被皇帝禁了足,等过段时间就能出来了。

并且你后来回来的事情,我也去知会了你爹和你哥哥的,安儿怎么会这样呢?“赵清湘急得变了颜色,原地打起转来。

“姨娘别着急,哥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赵欣悦压下心里的哀伤,轻声安慰着姨娘。

赵清湘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突然笑到:“你这个傻哥哥,前几天专门单独过来,突然跟我说,要我嫁给他。

我当时很生气,就甩了他一嘴巴,并骂了他几句。为了让他反省到自己的错误,姨娘这几天就吃住在武馆里。

没想到你哥哥,竟然这么地不争气。“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哽咽,眼圈也红了起来。

见姨娘伤心难过,赵欣悦连忙劝道:“姨娘,哥哥一定是一时糊涂,等我把他找回来,说说他。让他来给姨娘道歉。“

吃过午饭,赵欣悦又回到父亲那儿,还没有进门,突然看到哥哥,不禁欢喜异常起来:“哥哥!“

——————————

却说救出安平后,周靖轩见赵欣悦离开了他们,他也在半道上,与四皇子分道扬镳了。

等他回到熙王府时,已经到了傍晚了,见赵欣悦还没回来,他没有在意。

晚饭后,他又溜出王府,想看看赵欣悦在哪里。

他曾听赵欣悦说:母亲这几天,一直在林家武馆里。

他便找到林家武馆里,却被告知:赵清湘总是晚饭后,就会离开的。

等他寻到赵幽映那里,也没有看到赵欣悦。

赵幽映却告诉他:“昨天太子亲自来,问我有没有慢性,还不会被发觉的毒药?我说我只懂救人,不会害人。

太子就讹我,说我把一只下了毒的猫给你,让你去害人。

我当然没承认,只说太子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子自知理亏,又道歉让我别放在心上。

他又央求了一会儿,见我说得信誓旦旦,这才离开了这里。“

赵幽映说到这里,看了看周靖轩:那个太子,可比你这混小子,好糊弄多了!

周靖轩没注意到赵幽映的异样,只是有些后怕起来:“舅舅,你昨天无意中,救了我和欣悦一命。“

要是逍遥门人发觉孩子中毒,一定会拿他跟赵欣悦作为人质,交换解药的。

想到赵欣悦,周靖轩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听到金未几的住处后,立即骑马往那边赶。

等他赶到金未几那里,问赵欣悦回来没有?

金未几却冷冷道:“请你离我家欣悦远着点儿,她现在可是太子的人了!“

周靖轩懒得跟他理论:“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她,早已得罪逍遥门的人。除了宫里外,她现在在哪里,都不安全?“

“这就不用你管了!“金未几转身想关上门。

“喂!你到底是不是赵欣悦的父亲?我只是想知道她在不在这里。如果她不在,也许已经被逍遥门的人抓走了!“

金未几冷哼一声,随即把门关上了:她哥哥现在入了逍遥门,怎么会让别人来抓自己的妹妹?即使要抓,也会通知自己的。哼!这还用不着别人来提醒。

周靖轩拍着门大喊赵欣悦,喊了半天没有回音。

可是除了这几个地方,她在京城里,也算是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去哪里?

周靖轩的心里渐渐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暗想赵欣悦一定是出意外了。

等他去牵马时,却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东西反射着月光,发出点点白光。

他连忙奔过去,就看到地上有一条腰带,看着眼熟。

等他捡起来就发现:这是赵欣悦从不离身的一把软剑,装饰在了腰带里。

第一百七十二章:震怒

周靖轩抽出那把软剑,正在发愣。就见金未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他一把夺过那把软剑,仔细看了看,一下子变脸色:“这是欣儿从不离身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周靖轩压抑着怒火问到:“她今天回来过了?“

“她上午回来过了,可是又走了,她一定是去找她哥哥去了。可是她找她哥哥,怎么会丢了防身的武器呢?“金未几糊涂起来。

周靖轩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他:“金永安现在在哪里?“

事到如今,金未几也不好隐瞒:“他哥哥为了救她,投奔了逍遥门。“

周靖轩闻言是哭笑不得的:“即如此,令千金现在一定是也入了逍遥门。有她哥哥在,逍遥门的人,是不会跟她算那笔血债的。那我就安心了,告辞!“

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一把夺过赵欣悦的软剑,随即上马离开。

听着周靖轩的挖苦,金未几呆立了半天,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儿子,只好厚着脸皮去找赵幽映。

周靖轩一心记挂着赵欣悦,他径直来到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一听说是为了赵欣悦的事情,连忙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一见面屏退左右,周靖轩就问太子:送小石头走的时候,有没有给他下毒?

太子摇头斩钉截铁:“没有!“

周靖轩直接开门见山:“赵欣悦不见了,我怀疑她被逍遥门的人,带走了。“

太子一听就焦急不已:“本太子马上点兵,带人去救欣悦。“

周靖轩斜他一眼:“你连逍遥门的巢穴,都不知道,怎么救?“

“可是欣悦多呆一个时辰,就多一份危险啊!“太子毫不掩饰他心里的担忧。

周靖轩却摆摆手:“只要知道太子没有给那孩子用毒,人家要想得到林洛水的下落,暂时还不会为难欣悦,怕就怕!“

“怕什么?“

“我担心他们已经知道,林洛水已经死了,那欣悦就惨了。“

周靖轩说完,随即告辞离去。

听闻赵欣悦有难,这里太子急得团团转,思前想后,他只好去找庆隆帝。

等他把整件事情,都告诉庆隆帝后。

联想到从前,林洛水的种种异常举动。庆隆帝果然动怒不已,气得冲着太子大骂起来。

太子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的他异常平静地跪下,请辞去太子之位,只希望父皇能派人找回赵欣悦。

盛怒中的庆隆帝,自动忽略了太子的请求,怒摔了一个花瓶:“你还有脸坐在这个太子之位上!现在就给朕滚出去,能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难道那林洛水,跟在你身边这么几年,你就没发现她原本是个男的?

现在事发就来怪罪与我!太子满心委屈,只是继续哀求着:“请父皇发布悬赏令,早日找到赵欣悦!“

庆隆帝不理会他,只是冲着外面嚷道:“让那混蛋云雨璎和熙王,提头来见朕!“

四皇子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听到庆隆帝发怒,就知道是小石头事发。

一旁的侍卫战战兢兢劝到:“四皇子,皇上让您提头去见他,咱要不要通知贵妃娘娘一声,好让娘娘到皇上跟前求个情,饶您!“侍卫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四皇子淡淡问他:“怎么不说了?“

那侍卫慌忙跪了下来:“四皇子,皇上现在一定是听信谗言,才误会四皇子的。“

“没有人进谗言,是父皇太激动了。“四皇子毫不惊慌,只是平静地命人为他穿戴整齐。

这才吩咐到:“父皇只是普通的宣诏,你们不准去惊扰贵妃娘娘!吓着我母妃,本皇子拿你们开刀。“

熙王根本不在熙王府里,今夜是叫不来的。

好在四皇子,很快就赶来了。

他一来就给庆隆帝行礼问安:“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隆帝冷哼一声,随即转过身去,没搭理他。

四皇子见太子跪在一旁,他不好行礼,只是跪下说到:“父皇,您让儿臣提头来见,儿臣怕吓着父皇龙体,只好暂时让它仍长在肩膀上了。

儿臣不知父皇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不喜对父皇忠心耿耿的太子皇兄和儿臣。“

庆隆帝回头,指着四皇子怒火滔天:“你说你对朕忠心?既然是忠心,为何不要了那个小杂种的命?

还帮着太子,把他送回他父母身边,你想让天下人都笑话朕吗?“

四皇子抬起头来,启奏到:“父皇,他们既然能从东宫掳走安平,也就能在宫里威胁到父皇的安危。牺牲一个安平没什么,但在不知道皇宫里,还有多少逍遥门的人时,父皇的安危,才是儿子们乃至天下的安危呀!

为了父皇平安,太子皇兄和儿臣都不得不当这个罪人,将那小东西送出去呀!“四皇子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没有抬头。

一旁的总管苏公公忙劝到:“皇上,您也要理解孩子们一片苦心,他们宁愿冒着逆子的坏名声,也要护皇上周全呀!“

里面的气氛,正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时,就听外面一片喧闹声音传来:“皇后驾到!郦贵妃驾到!“

随着音落,一片哭泣叫嚷声也传了进来:

“皇上,您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呀?你不能废了太子啊!“

“皇上,我的璎儿那么诚实善良又孝顺,求皇上饶他一命吧?“

皇帝怒火更甚:“赶出去!通通给朕赶出去,关起来!朕不想再看见她们!“

刚进来的小太监,连忙又领旨出去了。

“今天的事情不准传出去!

哼!你们谁给朕献上那小野种的尸体,谁当太子!“皇帝丢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见父皇离开,四皇子连忙起身,扶起太子:“太子皇兄你放心,臣弟永远不会跟你争太子之位的!“

“我相信你!“太子冲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想坐这个位子,可是郦贵妃和郦国公,可是一直虎视眈眈啊!

“刚才要不是你替我解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太子说的是真心话。

四皇子笑了笑:“太子皇兄不必放在心上,安平是你女儿,也是臣弟侄女,臣弟不会让人,去伤害到她的。”

等他们走出皇帝寝宫时,却发现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两人背地里串好口供,这才各自去向各自的母亲报平安。

第一百七十三章:寻人

等太子回到东宫,一进门,就看到太子妃带着女儿安平,正守候在仪门处,面上俱是一副担忧的神情。

太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起安平,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叹到:“只要我的安平没事,我便永远都不会后悔!”

他连夜召集谋士,让他们彻查逍遥门的事情。

四皇子为避嫌,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同样一夜没合眼的还有金未几和赵清湘,以及周靖轩。

周靖轩拿着一壶酒,围着皇城转到半夜。陡然遇见一个人影,天黑看不清面目。

对方见宵禁过后,还有人晃荡,逐冲着他嚷道:“大胆蟊贼,三更半夜不睡觉,到处转悠什么?“

虽然声音很熟悉,可周靖轩早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根本就不愿多想,只是恨声骂到:“管你屁事!“他绕开那人影,继续朝前走去。

对方见此,连忙抽剑想制服住周靖轩。

周靖轩心里烦躁,扔掉酒坛子,一言不发地跟他对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后,对方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大声报出自己名号:“在下乃大秦金牌捕头郑飞扬!“

周靖轩也大声回到:“在下乃大秦皇城混混周靖轩!“

郑飞扬闻言,连忙退出几米远,大叫着:“停!”

周靖轩的剑直指他胸前:“老子心里正烦闷,是你要跟老子打的,怎么现在又不打了?”

“周靖轩是我,郑飞扬!”郑飞扬双手抱拳:“周兄,你深夜不睡觉,到处瞎转悠什么?”

周靖轩收回剑:“原来是你,怪不得声音那么熟悉!对了,你既然是金牌捕头,那我问你,你可知逍遥门的人,落足在京城何处?”

郑飞扬如实相告:“在下正在查,不过……,对了!阁下问逍遥门的人做什么?”

周靖轩转身苦笑着:“他们抓了我妻子。”

“是有这么个事情,最近是有些少女神秘失踪。不过他们抓少妇,在下倒是没听说过。”

周靖轩突然像想起什么,转身就走。

郑飞扬连忙跟了上去。

周靖轩来到黎天成的住处,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声。

他只好推门进去,点亮火把,却发现黎天成,根本就不在屋子里。

见周靖轩进去,郑飞扬也跟了进去。

周靖轩正准备出去,突然就听到里间传来一声闷响。

他连忙又向屋里跑去。

就见面前多了几个人,为首一人是须发灰白的一个老者,冲着周靖轩嚷到:“你就是黎天成的关门弟子?”

周靖轩不答,只是把火把凑近那老者,想借着火光,看看他的长相。

那老者一挥手,火把就熄灭了。

周靖轩这才开了口:“喂!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子刚才在这屋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有搜到一个人影?”

老者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小子,你只要告诉老夫,你是不是黎天成的关门弟子,老夫就告诉你,老夫从哪里来的?”

周靖轩不屑地皱起眉头:“老子才不齿,有你们逍遥门的人,做师父呢?”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那老者斥到:“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他话落掌风至。

幸亏周靖轩有所防备,关键时刻避开了他的掌风。

可是他身后的一堵墙,却轰然倒塌。

那老者见一击不中,一挥手,他旁边三四个人就出了手。

郑飞扬见此,也加入到了战斗中。

周靖轩不敢使出逍遥门的武功,怕引来追杀,只好绕开赵飞扬,使出风舞乾坤袭击那老者。

老者黑暗中看不清是何招式,连忙躲闪,不过还是被风舞乾坤的真气击中,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他那几名手下,则由于内功浅薄,被真气击中后,不是死就是伤的。

老者身边的一刀疤脸见此,只好无奈地打了一个暗号,指使剩余的几人撤退。

围攻郑飞扬的那几个人,已经只差半招就可以生擒郑飞扬,陡然听到刀疤脸的召唤,只好放过了郑飞扬。

他们背起老者后,就丢下一枚烟雾弹,掩护老者撤退。

等周靖轩再次点起火把时,屋子里已经空了,只留下三四具尸体。

他见郑飞扬受了重伤,又怕黎天成陡然回来,只好扶着郑飞扬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走到外面,就发现东方已经微微露白,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周靖轩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为郑飞扬输入真气疗伤。

见郑飞扬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周靖轩这才放下心来。

郑飞扬真诚说到:“谢谢周兄的救命之恩。”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周靖轩歉意地笑笑:“要不是有你,在下刚才就出不来了。”

“他们是谁,周兄为什么要到那里去?”

“叫我周靖轩就行了。”周靖轩淡淡一笑:“我猜得不错的话,那里是逍遥门的一个秘密据点。”

他看着东方那一抹金色云彩,眉头紧锁:“经过这一夜,不知她怎么样了?”

郑飞扬走过来:“周兄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周靖轩叹气往前走去。

郑飞扬突然追上来说到:“周兄,在下查案的时候,发现城外翠竹庵,这个地方十分地可疑,可是苦于在下男子身份,有些不方便,要不你到那里去看看。”

翠竹庵就在,皇城外面的山坡之上。

周靖轩闻言就想走。

郑飞扬连忙拉住他:“那庵里住的可都是尼姑,你要去的话,只能勉强在前堂,后院是无论如何都到不了的。”

周靖轩只好站住脚。

郑就听飞扬继续说到:“在下在京城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如果周兄有,何不让她们代你去查探一番。”

周靖轩点头,随即沉思了起来:这女姓朋友倒有几个,可是叫谁去呢?对了,去找母亲!她那么疼欣悦,一定会去的。

周靖轩和郑飞扬道别后,直接去了林家武馆。

可是此时,赵清湘还没有过来。

周靖轩不愿意干等,正准备离开,就听林丝月问他,找他母亲做什么?

周靖轩迟疑了一下,随即告诉了她,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去呀!欣悦是我的好姐妹,我救她是应该的。”林丝月没有丝毫犹豫。

“我也去、我也去!”林丝言连忙挤过来表着态。

周靖轩看着她,笑到:“看你头不梳脸不洗的,我等你梳好那一蓬茅草,人家庵里该做晚课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翠竹庵

林丝言气得给了周靖轩一脚,转身就跑开了。

这里林丝月快速收拾一番,跨着个小蓝子就出了门。

周靖轩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没有跟过去,只有丛乾赶车跟着一起去了。

半路上,周靖轩又害怕林丝月出现什么意外,陡然想起不如叫上殷紫枫。

即使被人发现,人家也许会顾忌将军之女的身份,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等周靖轩赶到殷府时,殷将军正好早朝去了。

周靖轩约出了殷紫枫姐妹俩,一见面,周靖轩就开门见山:“我来是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殷紫枫豪气万千。

“就是一个,叫做赵欣悦的女孩子失踪了,我怀疑她被人绑架到了翠竹庵,可是我到不了翠竹庵内院,所以只好来请你们,帮我去查探查探。”周靖轩说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殷紫枫好奇地问到:“那赵欣悦是你什么人呀?“

周靖轩摸了摸鼻子:“是我……表妹。“

殷紫枫皱起眉头:“你不是孤身一人吗?哪来的表妹呀?“

周靖轩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刚认的,刚认的。“

殷紫枫和金紫晗都蹙眉,望向周靖轩:这表妹还能随便认?

周靖轩嘴角弯弯:能!怎么不能?

见对方对干表妹好奇,周靖轩不耐烦起来:“诶!我说你们到底帮不帮我?快点给句痛快话,再晚就来不及了。“

殷紫枫冲着一旁的小厮嚷起来:“快牵马过来,本姑娘要去上香!“

金紫晗喊到:“我也去!“

殷紫枫突然回头,把金紫晗狠狠一推:“我不许你去,你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虽然殷紫枫动作粗鲁了些,可金紫晗知道,她不愿自己也去涉险。

虽如此,可金紫晗也担心她:“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两个人在一起安全些。“

“你是乌鸦嘴呀?一个尼姑庵能有什么危险?“殷紫枫不给金紫晗说话的机会。

她翻身上马后,又冲着金紫晗吼道:“你不许跟来!“随即绝尘而去。

周靖轩见此,也连忙上马,跟了过去。

周靖轩跟着殷紫枫走到山脚下,就有两个尼姑过来说:“请男施主留步。“

周靖轩被拦了下来,殷紫枫冲着周靖轩眨眨眼睛,随即上去了。

周靖轩转身,就看到丛乾也在马车边上,走过去一问才知:林丝月和妹妹林丝言刚上去。

丛乾担心得不得了,拉着周靖轩问着:“她们姐妹俩,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周靖轩也担心不已,趁着那两个尼姑不注意,从别的地方上到了庵外。

可这座尼姑庵依山而建,墙高坡陡,根本就施展不了轻功。

周靖轩只好把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却说殷紫枫躲过那几个守在后殿的尼姑,径直往后院而去。

后院只是几间普通禅房,没有什么稀奇的。

殷紫枫正查探着,就被几个尼姑发现了,她们冷冷地问殷紫枫:施主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我内急!“殷紫枫边说边往旁边闪,几个尼姑连忙来拉她。

殷紫枫不想出去,就跟她们转起了圈,见旁边一个小门上着锁,她掏出袖子里的短剑,一把砍下锁头,打开门就进去了。

等她进到里面,却发现这里另有一排院子,比前院地势低,站在外面根本发现不了。

见有人进来,从屋子里冲出两个男子,举剑就朝殷紫枫刺来。

殷紫枫连忙还击,可最终不是那几人的对手,几招过后,就被擒拿住了。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黑布衣的黑汉子

殷紫枫强压住心里的害怕,回到:“我是在后院里迷了路,无意中进来的。”

黑汉子根本就不相信殷紫枫的鬼话,只是厉声质问她:“是谁让你来的?”

“是菩萨让我来的。”

黑汉子闻言愤怒不已,恰在这时,又有一个二三十岁的精瘦汉子,押着两个女孩走来,说她二人在前院鬼鬼祟祟的。

“今日怎么有这么多送死的?既然不说实话,那就都杀了吧?“

黑汉子话音才落,就见一个尼姑慌慌张张跑进来说,翠竹庵被包围了!

原来金紫晗担心殷紫枫出意外,就等在殷将军下朝的路上。

殷将军一听殷紫枫可能有危险,顿时急得不得了:想自己戎马半生,才得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有什么意外,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他忙命人牵马过来,刚走几步,转身就命人去点了五百兵。

金紫晗跪着劝到:“爹!没有军令,您私自带兵离京是犯法的呀?“

旁边的亲信也跪下来相劝,可是殷将军心里只有女儿,谁劝也不听。

一到翠竹庵,殷将军就命人围了翠竹庵,命人交出他女儿!

殷将军的话,很快就被人带到里面,黑汉子问几个女孩子:“你们谁是殷将军的女儿?“

殷紫枫一指林丝月:“就是她们。“

林丝月忙忙解释:“我们不是!“

殷紫枫大声叫嚷着:“你们是殷将军的女儿,为什么不承认?快出去,本姑娘可没你们那么大的福气!“

林丝月一听,拉着妹妹的手就向外跑去。

“胆小鬼!“殷紫枫在心里叫骂着,转身冲着黑汉子嚷道:“本姑娘虽不是殷将军的女儿,但说起我爹的名号,你们保准吓得尿裤子!“

却说林丝月拉着妹妹,飞快地跑出庵门,随即冲着台阶下面喊道:“殷将军!你女儿被坏人劫持了!“

殷将军闻言,带着人就往上冲。

正在庵门旁的周靖轩,冲得最快。

那个黑汉子,听殷紫枫讲她是郦国公的女儿,正听得不耐烦,就见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趁着黑汉子分神的空当,周靖轩飞快地冲过去,打落他手里的剑。

他和殷紫枫正要出去,却见小门已经从外面锁了。

他们转身就见又冒出十几个人来,团团围住了他们。

却说殷将军快到庵门口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拦住了他。

殷将军扭头一看,却是金长情金将军。

这金将军和殷将军虽都同朝为官,一人执掌朝廷三分之一兵权。两人的关系却是水火不容,这在朝堂里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一向多疑的庆隆帝,对于此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里是很乐意他们如此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金长情

众朝臣一见,顿时悟出庆隆帝的真实想法。就都不管两人的矛盾如何,只要不闹出大的乱子就行。

此时,一身便装的金长情,冷冷告诉殷将军:郦国公让他来守护这里的安全,没有郦国公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带兵进去。

殷将军横眉怒目瞪向他:“那我自己进去,总行了吧?“

“不行!除非殷将军变成女人!“金长情并不看殷将军,态度傲慢得不得了。

旁边面色惨白的金紫晗,突然一把推开金长情,闯了进去。

“紫晗!“殷将军大喊一声,跟着冲了进去。

金长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呆呆地看着庵门,好半天才收回思索。

随即朝着底下的人大吼:“真是一群混帐东西,怎么都不帮我拦住他?”

殷将军带来的人一见主公进去了,也都想跟进去。金长情的手下,忙上前拦住了他们。

周靖轩和殷紫枫跟对方打着车轮战,渐渐体力有些不支时,那道小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周靖轩一见,瞅准一个空当,拉着殷紫枫就出去了。

守在小门旁的金紫晗,一见他们出来,慌忙又重新关上门,顺便锁住了。

殷将军见女儿受伤,心疼不已。

金紫晗突然跪了下来,叫声爹后就泣不成声。

殷将军放开殷紫枫,连忙扶起金紫晗,慈爱之情溢于言表:“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殷紫枫没想到:金紫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小气?

她不高兴地嘟囔着:“不就是早上推了你一下,又吼了你几句,至于吗?“

她说着话,就往外面走去。

金紫晗急急擦了一把眼泪,过去扶住了殷紫枫。

等她们来到外面,见金长情正拦着爹的亲信,殷紫枫突然楞征住了。

直到金长情开了口:“殷姑娘,你没事吧?“

殷紫枫轻轻拍了拍,紧紧抓住自己的金紫晗的手,冷冷问道:“你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

金长情低着头回到:“殷姑娘虽是金枝玉叶,可是也不能到处胡来呀?“

殷紫枫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转身冲着金长情问到:“那你告诉我,翠竹庵后为什么有男人?“

金长情紧盯着她们,冷冷到:“殷姑娘休要胡说,这里面有郦国公的亲戚在,所以命老夫前往守护着。“

“哦?这里原来是郦国公的外院啊!“

殷紫枫讥笑起来,就听父亲斥到:“阿枫!不准胡说!“

殷紫枫不高兴地一撇嘴:“爹!我没胡说。要不你让金这位大人,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算了,咱们走!“殷将军大手一挥,几百兵士随即撤出翠竹庵。

周靖轩一见殷将军走了,随即拿出熙王令牌,说为了郦国公亲戚的安全,命令金长情进去搜一搜才好。

金长情当然不愿意:“老夫虽然奉郦国公之命,守护在这里,可是也得遵守翠竹庵的庵规办事。”

周靖轩无法,只好抽出剑,架在金长情脖子上。

金长情这才答应,进去搜寻一遍。

等周靖轩带着人,再走进那道小门里时,里面的人早已逃之夭夭。

而且他们走得很仓皇,甚至连金银珠宝都没有来得及拿。

周靖轩到处翻找,终于翻到一个看似密室的机关,但是已经坍塌了。

他命令金长情带人去挖,顺便封锁了翠竹庵。

周靖轩话音刚落,就有兵士报说庵里的住持师太,和两个主事都已经死了。

周靖轩验过尸发现,她们都是被人用内力,震断筋脉致死的。

看来他们撤退之前,就已经杀人灭口了。

周靖轩见金长情带头,挖得大汗淋漓地,眉头越皱越紧,逐问到:“金将军,你有女儿吗?“

金长情迟疑了片刻,说到:“我女儿才五岁。“

“哦?怪不得金将军,要为郦国公守后宫的,要是金将军有个及笄的女儿就好了,就可以直接献给郦国公,而不用替他担风险了。“周靖轩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金长情突然脸色大变,扔了铁锨退到一边,嚷道:“你是哪里来的熙王?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莫不是骗子!“

周靖轩指着他,斥责起来:“赶快给本皇子挖通密室,否则定禀报父皇,说你是叛贼一党!“

金长情却坐到了一边,不再理会周靖轩。

周靖轩不再搭理他,只是又到各处去检查了一番,又审问了几个尼姑,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兵士打通密道到一半,发现对面也好像有人在挖土,一问得知对方是巡城总兵派过来的人。

原来郑飞扬和周靖轩道别后,他就去找总兵千户,让千户派人守在了那所宅子外面,只要看到有人进去或者出,来就立即逮捕。

十几个人守了半天,突然从宅子里,冲出来一伙人夺路而逃。

那十几个人见不是对方对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了。

千户震怒不已,命人进去挖开密室,就遇着金长情的人。

周靖轩走出密道,站在黎天成已经被毁坏的屋子里问兵士,刚才的贼人里有没有一个女孩子?

那兵士肯定地说到:“有!还不住抱怨衣服弄脏了。“

周靖轩正欢喜,突然想起段珊珊,说不定士兵看到的人是段珊珊,

可是欣悦去哪里呢?

他只好进宫,告诉太子:郦国公的事情。

太子震怒,随即怀疑赵欣悦是不是被囚在了郦国公府?

“有这种可能!”周靖轩提议到:“要不咱叫四皇兄,去打探打探?“

太子欣然同意。

他正派人准备去叫四皇子,就听说郦国公进宫来了。

太子和周靖轩连忙赶往勤政殿,只见四皇子也刚刚赶了过来。

原来郦国公带着金长情过来,是请罪来的。

他说他一远房侄女,患病到了京城,大夫说要静心慢慢调养。

他就选了翠竹庵,给他远房侄女主仆修养,并让表妹夫金长情帮忙照看照看。

谁知侄女竟然在后院养野男人,误伤了殷将军之女,还让殷将军私自带兵,攻上翠竹庵。

所以他特意来请皇上降罪的。

金长情也急忙磕头,说自己不该私自去守护翠竹庵的。

原来金长情和郦国公是连襟呀?怪不得他总是帮着郦国公做事!

周靖轩现在,总算明白他们的关系了。

一听殷将军不听宣令,居然敢私自带兵与金将军发生冲突,庆隆帝忙宣诏,让殷将军觐见。

第一百九十三章:怀疑

看来这祸注定躲不过了,赵欣悦叹息一声,随即道:“还请公公先行一步,待欣悦先收拾一番再过去。“”

待那太监走后,赵清湘出来献计道:“待我先潜伏到秦妃宫中,送她几种我刚刚研究出来的药物,如何?““

她前世父亲是神医,虽然自己没学到什么真传,可这宫中藏书楼里,什么样的医书没有?想要研制出几种迷药来,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姨娘,这害人的事情咱不能做!“赵欣悦苦口婆心规劝着:“要做也得我去做呀!哪能劳烦姨娘动手?““

赵清湘转身拿出她的百宝箱:“欣儿,你现在需要哪种药?““

赵欣悦穿着厚实的衣服,带着知画来到秦妃所在的栖霞宫。

秦妃没有让她们在外面等,直接让人把她们传唤到了殿内。

赵欣悦福身见礼:“奴婢见过秦妃娘娘。““

她知道自己一旦跪下见礼,秦妃短时间里一定不会让她起身的。

眼下虽然已临冬天,可是赵欣悦却把过冬的貂皮风衣,都穿在了身上。

秦妃皱着眉头道:“本宫这里比别处冷吗?““

“娘娘这里四季如春。“赵欣悦大方回应着,要是不多穿点儿,你故意让我在外面等上两个时辰,怎么办?眼下那北风虽不刺骨,但还是能让人冻成冰片儿的。

“那你为什么穿这么多?””

“实在是因为昨天的风寒还没有好透实,有些怕风而已,让娘娘见笑了。“”

“既如此,咱们坐下喝茶吧?““

秦妃笑意盈盈。

一旁的宫人们忙摆上杌子。

赵欣悦道完谢,一坐下就发觉那杌子不结实,她暗暗用内力保持平衡。

有宫女奉上两杯茶来,赵欣悦怕再次坐下时出现意外,没敢起身去接。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有劳姐姐了!””

秦妃再次笑意绵绵:“赵才人,快尝尝如何?““

赵才人手刚碰到茶盅,就觉一股热气袭来。

她怔了怔,随即起身:“让娘娘见笑了,奴婢现在好热,得先宽衣。““

赵欣悦起身避到一边脱去风衣,一旁的知画忙接了过来。

趁着整理衣服的空当,赵欣悦刚想偷偷释放迷魂粉,就听一太监进来禀报:“娘娘,林昭仪求见。““

秦妃闻言,盯着赵欣悦脸色变了几变,这才咬牙道:“快请进来。““

林洛水大方入内:“婢妾今日专程来看秦妃娘娘的。““

“妹妹客气了。“秦妃强撑起笑脸把林洛水迎了进来。

这个林洛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跑来做什么?赵欣悦忍着心里的不快见礼:“奴婢见过昭仪娘娘!”

看到赵欣悦安然无恙,林洛水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咦?赵才人也在这里?“”

“是啊,是我请她来喝茶的。妹妹来了正好,咱们三个坐下一起喝茶。““

她随即命人再摆个杌子过来。

秦妃嘴里说着话,涂着单蔻的指甲掐进了白净的肉里,钻心的疼痛才让她清醒了些。

林洛水等不及,直接一屁股坐上赵欣悦刚才的位置。

无奈那杌子原本就不结实,经此一坐,立即就四分五裂开来。

林洛水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笑到:“秦妃娘娘好节俭,杌子用旧了,也不换个新的。““

转头暗暗瞪了赵欣悦一眼:老子摔倒了,也不知道来扶一把!

赵欣悦撇撇嘴:活该!谁让你来的?

秦妃心虚又羞愧,转身骂着宫女:“是谁把这坏杌子搬来的““

那名叫红杏的侍女站出来顶罪:“回娘娘,是婢子让人拿来的,婢子本意是想教训一下赵才人的,谁知会摔着昭仪娘娘?“”

“好端端的,你害赵才人做什么?““

“就是因为昨天在凤藻宫里,她诬陷奴婢来的。““

“住嘴!“秦妃佯装生气,随即转向林洛水:“让妹妹看笑话了。““

“无妨。“林洛水笑笑。

赵欣悦也不在意,她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林洛水身上:话说遇到突然事故,作为女人的第一反应,就算不是尖叫,也应花容失色啊!眼前之人的反应,怎么不像是正常女子受到惊吓,该有的反应?

赵欣悦用怀疑的目光看人,越看对方就越不像个女人;比如她端起茶盅时,那翘起的兰花指,看似有些别扭;比如那咽喉,似有隐隐的喉结;比如那眉结。

”噗!““

赵欣悦的思索就在林洛水的一声“噗“中嘎然而止。

随即传来林洛水愤怒地斥问声音:“秦妃娘娘这茶怎么又苦又辣的?这是人喝的吗?”

姨娘说男人要么不发火,要么就突然爆发,果然不错,赵欣悦恍然。

见赵欣悦幸灾乐祸的样子,林洛水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好心来帮你,你倒在那里没心没肺地笑!

秦妃倒没感觉到林洛水的异样,想人家老远过来,刚坐下歇息就受此惊吓,想喝杯茶压压惊,却遇到这种事情,不生气才怪呢!

“这一定又是红杏那个贱货为报复赵才人做的,妹妹千万别放在心上。”

林洛水眉头皱得更紧了:“娘娘,像这种睚眦必报之人不杖毙,还留着做什么!

今日是婢妾就算了,她日要冲撞了其他娘娘怎么办?婢妾还是劝娘娘长痛不如短痛,以免将来后悔就晚了。”

这林洛水虽然比秦妃品阶低,可是人家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得罪了她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事到如今,秦妃只好咬牙下令:“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娘娘饶命!奴婢都是按照!“红杏这声冤还没有喊出来,就被嬷嬷堵住了嘴,随后拖了出去。

林洛水提议道:“婢妾还没见过被活活杖毙是个什么样子?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奴婢不去,奴婢头晕,呀!知画快扶着奴婢!“赵欣悦适时倒在知画身上。

林洛水见此急声问到:“赵才人,你没事吧?”

赵欣悦扶着知画慢慢站定,这才缓缓开口:“奴婢没事,奴婢刚刚头好晕,不过现在好多了。”

到底是个孩子,听见杖毙就吓晕了,秦妃有些好笑起来。

“秦妃娘娘,奴婢头晕,就先行告退了。“赵欣悦借口头晕,准备先行离开这里。

林洛水道:“你不怕外面的血腥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黑手

见众人冲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段珊珊羞愧不已:“你们今天如此冤枉作贱与我,那我就在此自杀表清白!”

她转身拔出剑来,石仲竹就过来拦住了她。

他走到赵清湘身边,施了一礼:“周夫人放心,仲竹和表妹都不是龌龊小人,此事仲竹一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的。”

“好,我相信你!”赵清湘黑色的眸子里,好像能容纳星辰大海般宽广。

而石仲竹的眼神,一如十年前初见那样清澈,让赵清湘不由自主地选择,再次相信了他。

见赵清湘相信自己,石仲竹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即转向众人:“从现在起,本店暂不对外营业,相信不久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围观的客人呼啦啦全部散开,赵清湘也带着林丝月姐妹俩离去。

等她们刚走到大街上,就见石仲竹将铺子门关上了。

从云轩阁里出来后,周靖轩又遇到一伙蒙面人的袭击。

他本想留下一个活口的,可无奈风舞乾坤的威力太大,自己还做不到收发自如。

在它的范围里,这伙蒙面人无一幸存。

陆小宝如今做了甩手掌柜,锻炼的事情不用再亲力亲为了,只需要检验质量就行了。

可是这次,周靖轩只是在铺子外站了站,连陆小宝的面都没见,就走了。

他现在成了逍遥门和郦国公眼里的名人了,虽然不怕他们来暗杀自己。

可是却不能为此连累到自己的亲人,让他们受到伤害,自己就罪该万死了。

虽然知道云浩羽,不在他的小别院里,可此时,有些落寞的周靖轩,还是忍不住去附近转了转。

他又去酒楼里买了只烧鸡,一坛上好的桂花酒,打算带给赵幽映。

才出酒楼,周靖轩就见一十七八岁,身着破旧粗布麻衣的少年。正在路边上哇哇大叫着,面上急得不得了,却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一哑巴。

只见少年对面,那个三四十岁的汉子,正满脸戾气吼着:“你两只兔子又瘦又小,还有抓痕,老子给你二百文钱就不错了!”

少年好像不愿意卖了,伸手就来抢汉子脚边的袋子。

汉子一脚踢了上去,少年本就生得单薄,被那彪悍汉子一推,顿时倒在了地上。

少年负痛,眼里涌出了阴戾之气,可惜那汉子没瞧见,他被突然出现在头顶上的,一只老鹰的叫声吸引过去了。

等周靖轩走过去时,那少年眼里的戾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不甘。

周靖轩扶起少年后,救冲着那彪悍汉子嚷起来:“喂!光天化日的,你怎么可以如此欺负人?”

“欺负人怎么啦?”彪悍汉子见又来了一少年,索性撸起了袖子:“你说老子怎么欺负他了?”

周靖轩最见不得这样的,顿时飞起一脚踢在了他身上:“做生意就得童叟无欺的,像你这样黑心的,早晚得遭报应!”

汉子见对方敢动手打人,气得挥拳就打了过去。

不过他哪是周靖轩的对手,周靖轩一下子就把他撂倒在了地上。

汉子知道遇到个硬茬,自己打不过,只好求起饶来:“英雄饶命,小的再也不敢胡乱宰人了。”

见他告饶,周靖轩这才松了手:“那你说这两只兔子,应该给多少钱?”

汉子不情愿地掏出五两银子,递给那少年,顺便暗翻了个白眼。

周靖轩见此又踢了他一脚:“你懂不懂尊重人?”

汉子只好换上一副笑脸,给那哑巴少年赔罪。

那少年好像不愿多事,想来拉周靖轩又不敢,只是缩回手冲着周靖轩作了一个揖。

“没事!”周靖轩摆摆手:“像这种人,往后绕着他走就是了!”

少年点点头,露出一个会心微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酷,有点像……,哦,对了,是像云浩羽。

再细瞧,那少年五官居然有五分像云浩羽。只不过没有云浩羽的气质,而且眉间有一股很重的郁结。

周靖轩不想打探人家的私事,只是想着人家一个哑巴,买东西肯定不方便,逐将自己刚刚买的酒和烧鸡,都送给了他。

少年很高兴,在地上用小石子,写下了他的名字:云胤。

还跟自己父族一个姓,周靖轩分外高兴,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周靖轩!

随即问云胤住在哪里?

云胤摇头不答,只是把周靖轩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支用竹子做的碧绿的笛子来。

他要吹一曲笛音,来感谢周靖轩。

周靖轩见此,逐坐到了路边上。

此处行人稀少。

云胤褪去了眼里的胆怯自卑,纯真的笑容挂在脸上。

清脆婉转的笛音,从他那两片薄唇里缓缓流出。

云胤吹的虽然比不上宫廷乐师,可是他已经尽了心,周靖轩很捧场地听得认真。

一曲完毕,云胤收起笛子,再次向周靖轩抱了抱拳,随即离开。

看着少年远去的孤单背影,周靖轩有些伤感。

空中飞过来一只花脖子老鹰,盘旋着叫了两声,随即也向着云胤离开的方向飞去。

要是云浩羽在就好了!

他离开了这么久,周靖轩其实还是特别想他的。

“靖轩!”周靖轩正在神游太虚,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拉了回来。

他回头就看到袁昃旰,正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周靖轩疑惑地望向他。

“到了就知道了!”袁昃旰神神秘秘起来。

见朋友如此热情,周靖轩没有拒绝。

当下,袁昃旰雇了一辆马车,和周靖轩一起上了车。

可是半路上,袁昃旰突然出手,打晕了周靖轩。

等周靖轩醒来,他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人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

见眼前的刀疤脸正望向自己,周靖轩顿时明白自己被绑架了。

他换上一副茫然的神情:“你把我干儿子弄到哪里去了?我要找我干儿子。”

刀疤脸凶神恶煞:“谁是你干儿子?”

“就是刚刚跟我同坐在马车中的年轻人,他就是我干儿子。”周靖轩左右看了看,随即大声喊着:“干儿、干儿!你在哪里,快来救你干爹啊!”

刀疤脸没心情跟他废话,举起鞭子就要来抽他。

周靖轩慌忙大叫:“喂!你敢抽我,我就咬舌自尽,让你无法跟你的主子交代!”

他知道人家当时没有立即取他性命,一定是还有话要问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猪队友

刀疤脸想了想,随即去找来了一块破布。

周靖轩一见脏兮兮的破布就觉得恶心,眼看刀疤脸就要走到近前。

关键时刻,周靖轩突然灵机一现,暗暗运气把自己弄得脸色惨败才停手。

“呀,我吓出心悸病来了,救命啊!大哥,快救我!”

刀疤脸见周靖轩突然白了脸,气息微弱的样子,吓坏了。

想着此人被粗铁链绑着,即使武功再高也跑不了的。逐急忙跑出去送信去了。

等刀疤脸领进一群人的时候,周靖轩认出带头之人正是段江河。

段江河一见周靖轩的样子,就冲着刀疤脸嚷:“难道不会挑断他手筋脚筋?断了手筋脚筋看他还怎么跑?”

“小爷会飞!”周靖轩“微弱”地答了话。

刀疤脸没理会周靖轩的挑衅,只是小声冲着段江河到:“护法,您看他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恐怕到时挨不过。”

哼!段江河冷哼一声,随即来探周靖轩的筋脉。

可他毕竟不是大夫,即使武功再高,也无法探知周靖轩是不是在装病。

段江河把手伸向周靖轩咽喉:“小子,你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

虽然感觉得到段江河的手,正在慢慢用力,可周靖轩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觉得这段江河就是没长脑子:

难道不会查查他逍遥门,在京城的人里,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或者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师父是谁,也不一定;

也许他就是跟他女儿一样,头脑里少了一根筋吧?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坐上护法之位的?

段江河见周靖轩被窒息得脸发紫,也不说话,只好松了手。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黎天成,可是如果这小子不亲口承认,恐怕门主即使知道,可毫无证据,也不会治黎天成的罪吧?

就算真的是黎天成!自己杀了他徒弟,恐怕他不会饶了自己吧!

再说周靖轩破坏了他们逍遥门,在京城的一个据点。段江河就是再想杀他,也得跟其他人通过气才行。

他一松开手,一股新鲜空气直冲咽喉,让周靖轩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他此时明白段江河,其实是不敢杀他的,这么说,他现在暂时是生命无忧了。

“哼,你别得意!本护法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段江河说完这句,转身离去。

赵欣悦正坐在下午的阳光里,缝制着衣服,突然就见一飞镖飞过来,钉在了赵欣悦旁边的门楣上。

赵欣悦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人影,只好拿过那飞镖上的书信。

她这才知道周靖轩被逍遥门人,掳到了城外的一处叫做吉祥庄园的庄子里。

她顿时心急如焚,可舅舅、舅母出摊去了。她只好到林家武馆里去找姨娘。

赵清湘一听,拿起剑就去骑马。

赵欣悦见姨娘走,她也骑马跟在了后面。

路上,赵清湘问女儿:“是不是安儿送的信?”

哥哥从未告诉过我,他的落脚地点。再说他一直都不喜欢周靖轩,今日怎么会好心送信来?

赵欣悦心里诽谤着,却不想说出来,只道:“我也不知道,但那字迹不是哥哥的字迹。”

“也许是他让人送的书信吧,安儿知道靖轩是我儿子,告诉我们一声是应该的。”赵清湘不疑有他。

等两人赶到吉祥庄园的时候,已经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暮色笼罩下的庄园,就像一个怪物张开大嘴,静静地等候着她们。

“欣儿,等会儿你不要出面,让姨娘一个人进去探探虚实,你可千万不要进去!

要是姨娘出不来,你就去找太子,让他派兵来,知道吗?”赵清湘害怕女儿遇到危险。

“知道了,姨娘!”赵欣悦没有丝毫犹豫,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辩解,姨娘都不会让自己进去的。

见女儿点头同意,赵清湘这才放下心来。

她随即走到庄门前喊话,要他们快放了周靖轩。

赵清湘话音刚落,就呼啦啦围上一圈人来。

赵清湘冷笑一声,一招风舞乾坤甩出去,周围的人立马非死即伤的。

守门的人见赵清湘一言不发就开杀,顿时被震撼住了,急忙遣人进去送信。

不一会儿,段江河父女和石仲竹都出来了,却没见到金永安。

段江河见赵清湘,杀了自己这么多的人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的。招呼石仲竹:“去,给我拿下他!”

石仲竹看样子老实无比:“不行的,姑父,我打不过她!”

段江河拿眼瞪向石仲竹,就听一旁的段珊珊道:“爹爹!你看这么多人,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表哥怎么打得过她?”

段江河只好退了一步:“那你就去杀了周靖轩,把头拿过来。”

石仲竹恭敬问道:“姑父不是让我,离那混蛋远着点儿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段江河明白过来:“是了,那你一边呆着去吧!”

“是!”石仲竹退向一边。

段江河望向赵清湘:“听说你会阴阳乾坤颠?那老夫就来会会你!”

“爹爹不要!”段珊珊拉住了父亲。

“没事的,那林洛水也会阴阳乾坤颠,还不是与爹爹打了个平手?爹有咱逍遥门的独门绝技云山雾罩,她伤不了爹爹的!”

“听说逍遥门绝,技云山雾罩独步天下,那姑奶奶我就领教一二了!”赵清湘做好了进攻准备。

赵清湘这句话,让段江河有一瞬间的恍惚,许多年前,似乎也有人冲着她说过这句话,那眼神那神态是那样的熟悉,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段江河稳定心性,随即发掌使出绝招。

赵清湘不慌不忙,再次使出风舞乾坤。

两股真气碰撞在一起,随即在空中四散开来。真气冲力将段江河震得后退了好几步,随即吐出一口血来。

石仲竹急忙过去扶住了他。

赵清湘倒没什么事情,只是旁边围着的蝼蚁们,都被真气震倒在了地上。

段珊珊爬起来,慌不择路地竟然跑错了方向。

躲在一旁的赵欣悦一见,忙上前挟持住了她。

段珊珊急得大喊:“爹爹,我被挟持了,快拿周靖轩来换人!”

她一句话没喊完,就听赵欣悦急声制止着:“别说话!”

你这样喊,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再看段江河果然气白了脸,当着众人的面,却又不好呵责女儿,只是指着赵欣悦嚷:“快放了我女儿!”

第一百九十七章:心酸

“你们打又打不赢我们,凭什么让我放了你女儿?”被段珊珊抢了台词,赵欣悦只有先跟段江河耗着了。

此时的段江河千刀万剐女儿的心都有了,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有本事咱们明着来,劫持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赵欣悦闻言哈哈大笑:“段护法这话错了,我这人既不是好汉,也不想当英雄。”

一旁的赵清湘接口道:“段护法要光明磊落,何不把周靖轩放出来,咱们光明正大比一场!如何?”

“爹爹,表哥,你们快救我!”段珊珊不确定自己这句话喊对了没有,见赵欣悦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段江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给女儿,只是冲着赵清湘道:“那周靖轩乃是逍遥门的败类,……。”

他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赵清湘呛了回去:“请问这周靖轩是你们逍遥门的人吗?”

“不是,可他偷学了本门武功。”

赵清湘冷笑连连:“他偷学谁的?请段护法把那人找出来对质。

另外据我所知,你们逍遥门的武功,大多注重内功心法和外力的结合,特别是仅次于云山雾罩的仙人手,若没有人在旁指点,可是不能偷学成功的。

段护法,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段江河疑惑不已,若说别的,她可以打听到,可这仙人手的秘密,可是连他女儿段珊珊,和弟子们都不知晓的。

“所以段护法,你说周靖轩是逍遥门败类这个事实,可不成立哟!”

“哼!老夫抓个人,还用向你汇报原因吗?”因为受了重伤,段江河体力,此时有些支撑不住。

“不管如何,还请段护法放了周靖轩,否则姑奶奶我,必将血洗吉祥庄园!”赵清湘已经失去了耐心。

“那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段江河捂着心口,看了一眼女儿,又盯着石仲竹看了一会儿,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告的密。

“哼,你们在京城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巢穴不可能离京城太远。”

赵清湘眼神冰冷:“姑奶奶猜你们已经到了收网阶段,总门恐怕不想你们此时节外生枝吧?”

见段江河似有松动意思,赵清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我也不白叫你放人,就拿你女儿换吧?”

赵欣悦咬牙切齿地威胁着:“否则的话,就让你宝贝女儿在你面前,受尽凌辱,痛苦死去!”

“不要啊,赵姑娘!”段珊珊不知对方话里的真假,一下子吓白了脸。

“别怕,那是我吓你爹的。”赵欣悦只好小声安慰了一句。

段珊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赵姑娘,对不起,铺子里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是他们搞的鬼,我真的想跟你们做朋友的。”

段珊珊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既然说清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了。”赵欣悦的话语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真的?”段珊珊又高兴起来。

此时,秦无雪将周靖轩押了出来。

赵欣悦一见周靖轩毫发无损,顿时放下心来。

两人随即交换了人质。

离开的时候,段珊珊在后面大喊:“周公子、赵姑娘!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赵欣悦回头,就见段江河阴沉着脸,粗鲁地将女儿推到屋里去了。

等确定后面没有追兵的时候,周靖轩这才告诉了她们,自己被掳的经过,最后问她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是安儿!秘密送信回来,我们才知道的。”赵清湘此刻有些自豪。

周靖轩暗暗撇撇嘴,他可是宁愿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金永安,会冒着危险给她们送信。

赵欣悦没做声,只是闷闷不乐了起来。

赵清湘还以为她是又累又吓的,当下两人共骑着一匹马,她就提议,让女儿靠在自己身上眯一会儿。

赵欣悦嗯了一声,随即像个小猪一样地,往姨娘身上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上了眼睛。

周靖轩骑着赵欣悦的马,跟在后面,看着赵欣悦一副小儿女态,顿时击起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他多么希望欣悦也能这样,与他共骑一匹马啊!

等他们走到城门口时,正好是城门将要关闭之时,他们很顺利地进了城。

当下,周靖轩就在赵幽映那里落了脚。

赵幽映问周靖轩:是谁向欣悦送的信?

周靖轩说一定是石仲竹。

赵欣悦叹息一声:“你跟他已经是仇人了,他这么帮你不是找死吗?”

周靖轩低落地答非所问:“我一定要督促太子皇兄,尽快消灭逍遥门人。”

第二天一早,周靖轩就去找袁昃旰,问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袁昃旰一见周靖轩,就吓得跪了下来:“靖……靖轩,你没事……真……真是太好了!其实不……不是……我……我要害……你的,实在……是……是我爹娘逼迫我的!”

袁昃旰父母也吓白了脸,双双跪在地上求饶:“靖……轩。”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靖轩气愤地打断了:“不许你们喊我名字!”

袁昃旰父亲忙改口:“周公子,实在不关我家旰儿的事情,是我们见钱眼开,逼迫他这样做的。”

他才说完,突然又改口:“不,不是这样的,是人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旰儿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周公子,求求你看在昔日和旰儿的情分上,饶了他吧?”

周靖轩不理睬他们,只是转向袁昃旰:“枉我平时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什么要害我?”

袁昃旰悔不当初:“都是我爹娘,他们见我挣不到银子,便整天在家里,骂我埋怨我无用!

那天有几个人到我家来,说只要想办法把你打晕,交给他们就能送我家一大笔银子。

我爹娘见钱眼开,就撺掇我一定要得到这些银子。于是我一时头脑发热就……!”

袁昃旰后面的话没说,只是一个劲儿地道着歉。

周靖轩心痛不已,本来这世间能真心待他的人就不多,他还想拜托阁主,将这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好好培养一番,将来好委以重任的,谁知天意弄人。

深深吐出一口气,周靖轩把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袁昃旰!以后我跟你就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好自为之!”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而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陷害

进宫之前,周靖轩先回了王府。

云靖齐见到弟弟回来,分外高兴,拉着弟弟的手,就去把自己藏起来的吃食送给他。

周靖轩见那些吃食邋遢,有些还长了毛,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云靖齐却不觉,不觉心酸起来。

珍珠一见,就训斥起云靖齐身边的太监:“怎么照顾的无忧王,这种东西也敢给无忧王吃?”

那太监看起来,比云靖齐大不了几岁,闻言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磕头求饶:“熙王饶命!珍珠姐姐饶命!那些东西都是前几天厨房里送的东西,奴婢真的不知道无忧王藏起来了一些呀?”

“算了,下不为例!”周靖轩说完,就转向云靖齐,眼里柔情似水:“哥,这些东西都坏了,吃了会死人的。”

“啊?”云靖齐听懂了这句话,随即着起急来:“我要留给哥哥,他们不允许,我就偷偷藏起来,可哥哥总不回来!”

“我不是哥哥,是弟弟!”周靖轩耐心地纠正着哥哥的称呼。

园子里花香肆溢,细碎的阳光静静地洒落在这片园子里,是那样的宁静温馨。

陪着哥哥吃了一顿午饭,周靖轩这才出了府邸。

他正准备坐上王府专备的马车,就见一妙龄女子,慌里慌张地扑了过来,身上散发着着一股芬芳馥郁的香气,娇声软语地冲着周靖轩求救:“公子救我,有人要杀我呢!”

周靖轩心里有事,不想与她纠缠,往旁边一闪,那女子扑了个空,又起身往周靖轩身上扑。

车夫在一旁始终没移动一步,那女子却绕过了他。

绕过了他!

周靖轩气起,一脚踢在那女子身上。

哼!你这像是受到威胁,需要人救命的人吗?

车夫刚从这突然出现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就见自家主子踢飞了那女子,他不禁再次愣在了那里。

而追赶女子的几个男子,早已经溜走了。

女子没想到周靖轩,丝毫不怜香惜玉,愣怔片刻后,随即冲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子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周靖轩皱起眉头:“我可没救你!”

“这几个流氓要把小女子卖入青楼,刚才如若不是遇到公子,小女子就……,嘤嘤嘤!”

这女子一身粉红长裙,露出一截白皙的玉颈,花容月貌的,虽掩面痛哭着,却别有一番风情万种。

“好了,别哭了!你现在安全了,快走吧!”周靖轩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即看向早已被迷得失了魂魄的车夫。

车夫猛地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就见周靖轩等不及打帘子,已经坐到马车里去了。

女子见此,急忙跑到车前,哭喊着:“公子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公子做奴做马报答公子!”

周靖轩转向车外的小厮:“去,把刚才追这女子的那几个人,再找回来,本王允许他们把人卖到青楼里去!”

“啊?”众人张大嘴巴,半天都没有合拢。

“您不能这样啊……?”女子虽然哭喊着,可是依然媚态十足。

周靖轩一扇子重重地打向那只伸向自己的纤纤玉手,冷冷斥道:“想活命的话,就快滚!”

随即招呼车夫:“谁要是再敢往车前凑,不用管什么,只管撞上去。死了残了自有本王担着!”

“是!”车夫忙收敛心性,坐到了马车前。

见马车动起来,那女子吃惊让开,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自问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太子没让周靖轩等多久,就让人把他带到了东宫。

一见面,太子就恭喜他要当皇叔了!

“我就是安平的皇叔啊!”周靖轩没明白过来。

“不是,是我马上就要有儿子了,还是嫡长子!”太子眉飞色舞,好像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哦,那恭喜我马上就要有太孙侄儿了!”周靖轩自己给自己作了一个揖。

一旁的内侍忙提醒着:“熙王,您该恭喜太子殿下的。”

周靖轩白他一眼:“那么多人恭喜太子皇兄也不少我一个,我倒要恭喜我自己,马上就要有未来的太子侄儿了,不行吗?”

“这……?”内侍擦着额头的汗水不敢答话。

太子分外高兴,又说了几句话就屛退了众人,只留下周靖轩。

说话中,周靖轩再次提议太子探探朝岁山。

“朝岁山乃是父皇炼丹之处。”太子虽然反对,可看那神情,却有松动之意。

他叹了口气:“近来京城四周,有许多人口失踪案子,不管男女。不过他们之间好像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体弱瘦小之人,而且以胖子居多。可官府却迟迟结不了案。”

“这类事情,太子皇兄可以委托别人,可这逍遥门和郦国公,就像两条蚂蝗一样,搅得我不得安宁啊!”

太子苦笑着拍拍周靖轩的肩:“我又何尝得过片刻安宁,熙王弟放心,皇兄一定会尽快想办法上朝岁山一趟的。”

“那有劳太子皇兄了!”周靖轩喜得作了一个揖。

太子突然话锋一转:“熙王弟想不想坐上我这个位子?”

你居然敢试探我?周靖轩忍着抬脚的冲动,恭敬答到:“靖轩不想被拘束着,只想过逍遥快活的生活,还请太子殿下以后,不要将靖轩拘在王府里。”

太子拍拍他的肩:“嘻嘻,我问着玩的,熙王弟不要多想。”

太子被帝后压迫久了,生性有些多疑,这性子倒随了皇帝老子,看来性子还真能传染啊!周靖轩心里冷笑不已。

面上却不显:“还请太子皇兄以后不要问这样的话,天子宽宏大量,国家才长久平安!王弟作为皇族一员,自然希望祖宗的基业,能在太子手里继续发扬光大!让世人都能赞叹太子虚怀若谷、胸纳百川,乃值得托付之人。”

一席话说得太子羞愧不已,只好拿别话岔开。

出宫的时候,为了安抚周靖轩,太子命人赏了几样小玩意儿并一些糕点,给无忧王府。

一出宫,周靖轩就直奔王府,把那吃食亲自交到哥哥手里,随后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哥哥狼吞虎咽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周靖轩刚出王府,就见一破烂粗麻布衣少年昏倒在路边。

他连忙让人将他送到医馆里去,自己则往云轩阁里去了。

下午,周靖轩刚回到王府,就有一队官兵过来围住了他,说他勾结罪臣余孽,意图谋反。

第一百九十九章:立场

周靖轩一边暗地里让人给东宫送信,一边顺从地跟着那队官兵走了。

太子没想到,危急时刻的周靖轩,还是选择相信他的。

他连忙传来四皇子,商量对策。

“四皇弟,熙王弟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的,不可能勾结罪臣余孽意图造反。

他一向与郦国公不和,本太子也调和不了他们的关系呀?”太子叹气。

聪慧如四皇子,一下子就猜到了太子的意思。他没有再说话,只说:“臣弟明白了,臣弟知道要怎么做了。”随即退了出去。

他一出东宫,就见三皇子好像知道他到东宫来似的,正等在外面。

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四皇弟,太子皇兄叫你去做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四皇子冷冷看他一眼:“没为难。”

“那就好,”三皇子就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三皇兄担心得不得了,想着他不喜郦国公,怕他把气撒在你头上。”

四皇子没搭理他,只是让人备车。

“喂,你要去哪里?贵妃娘娘说让你哪儿都不要去!”见马车居然不是往四皇子府邸的方向,三皇子急忙拦住了他。

四皇子只好说道:“听说郦国公病了,我去看看他。”

“不行!贵妃娘娘知道了会生气的!再说贵妃娘娘身体不好,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见她面色很难看!”

“母妃不要紧吧?”四皇子压下心里的烦躁,耐着性子问了一声。

三皇子努努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害怕拦不住四皇子,一挥手,立即涌来一大堆侍卫,围住了四皇子。

四皇子心里冷笑连连,他老实地下了马车,步行向自己府邸走去。

“四皇弟,二皇兄找你去做什么?”三皇子跟他拉起了家常。

四皇子看他一眼,随即答了话:“太子皇兄问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三皇兄要听吗?”

大秦有规定,并不是所有成年皇子都能上朝堂的,四皇子能上朝堂,就是郦国公提议的。

庆隆帝一向相信郦国公,又希望有个人能牵制住太子,避免太子起不该起的心思,威胁到他的地位。

是以,四皇子就这样,没有任何非议地,与太子一同站在了朝堂上。

而其他皇子没有得到特许,是没有资格谈论朝堂上的事的。

三皇子为了维持,他一贯乖巧的皇子的形象,对朝堂之事虽然好奇,可也不敢开口相问。

“对了三皇兄!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四皇子很自然地揽过三皇子的肩,两个人朝前紧走几步,离众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四皇子突然暗暗用力,点向三皇子昏睡穴。

三皇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瘫倒在四皇子怀里。

四皇子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喊大叫的,将众人指挥得团团转。

他则趁乱抢过一匹马,飞一般冲出了侍卫的视线。

自从杀了小石头后,郦国公害怕遭到小石头的生父,才无双的暗杀。

平时无事的时候,他绝不出府邸,并且在府邸周围,增添了许多的暗卫,以防万一。

不过,四皇子还是很顺利地见到了他。

一见面,四皇子就跪下请求郦国公放了熙王弟。

郦国公冷笑道:“恐怕四皇子还不知道,那熙王就是周靖轩吧?”

四皇子很执着:“我不管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到他。”

“可是他私藏朝廷余孽,人家可是亲口承认的。”这个外孙始终跟他不是一条心,这让他伤神不已。

听到外祖父如此说,四皇子很吃惊:“是熙王弟承认的吗?”

郦国公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人承认就行了!”

四皇子站起身来,紧盯着郦国公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外祖父如若执意如此,那休怪外孙我忤逆不孝了!”

他说完,随即转身就走。

郦国公忙在后面喊:“站住!你要去做什么?”

四皇子没回头:“外祖父不是已经舍了我吗?”

见外孙停了下来,郦国公才暗松一口气:“我这么做可都为了你好,你不替别人着想,也得替你母妃想一想!”

“哼!作为一个兄长,我连自己兄弟都保护不了,上愧祖宗,下愧弟妹,还活着做什么?母妃要怪只能怪她父亲,是她父亲逼死了她儿子的。”

郦国公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走到四皇子跟前:“你知不知道那熙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咱断太子一条手臂,有什么错?”

“这与郦国公有什么关系?”四皇子望向郦国公,眉宇间带着一股属于王者的威严:“郦国公只需要做,作为一个臣子的本分就行了。

至于……还请郦国公打消那个念头吧,本皇子只想安心做个闲散王爷。即使郦国公成功了,本皇子也会以死,替郦国公和母妃赎罪的!”

四皇子说完,不再理会郦国公,绝情而去。

等四皇子赶到宗人府的时候,正看到周靖轩,独自从宗人府里出来。

一见到四皇子,周靖轩就喊:“咦!四皇兄,是你替我洗清嫌疑,保我出来的吗?”

四皇子很吃惊:“不是,我正准备进去,就看到你出来了。”

“不是你?那是谁?”周靖轩偏头想起来。

四皇子猜想一定是太子,暗地里命人保出了他。

不过四皇子没说出口,只是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

“嗨!别提了,也不知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周靖轩说到此,突然停住嘴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尴尬别过头去。

就听周靖轩继续道:“他先用美人计诱惑我,还好我英明神武,没有上当!”说到此,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后来他又让一少年,晕倒在我府邸外,我好心地救了他,谁知那少年竟然是罪臣余孽。”

说到此,他转向四皇子:“四皇兄,我告诉你啊,以后咱不能随便去救人了,谁知那是不是陷阱?”

四皇子搂着周靖轩的肩,心里有愧疚也有庆幸:“熙王弟,这世道并没有那么危险的。你放心,以后,至少以后只要有太子皇兄和四皇兄在,就不会让你再受这不白之冤的!”

周靖轩朝他抱了报拳:“有四皇兄这个承诺,我就放心了!”

“对了,为了给你压惊,我请你喝酒去。”

“不用了,我还有回去陪无忧哥哥。四皇兄,不如改天我请你到王府里来做客吧?”

第二百章:游玩

“好,即使你不请,我也要去看无忧王弟的。”

四皇子一回府邸,就被郦贵妃叫过去了。

一见面,郦贵妃就将一碗茶水泼在他身上;“逆子!你想活活气死本宫?”

三皇子忙上前安慰着:“娘娘息怒,身体要紧!”他又转向四皇子:“看皇弟把娘娘气成这样,还不快向娘娘道歉!”

四皇子笔直地站着:“孩儿没错!错的是母妃和郦国公!如若母妃不回头是岸,孩儿定当以死替母妃谢罪!”

“你——!”郦贵妃指着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娘娘息怒!”三皇子跪了下来。

四皇子对自己的信念坚定无比:“孩儿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惨状。

如若母妃执意如此,孩儿绝不苟活着!”他说完一甩袖袍,转身就走。

“不好了,娘娘晕倒了!”三皇子大叫一声。

众人惊慌不已,四皇子却没有停留,径直离去。

“娘娘,你不要难过,四皇弟只是一时糊涂,等事情成功,就由不得四皇弟了。”

三皇子见郦贵妃醒来,担忧不达眸底。

“还是彦儿懂本宫的心。”郦贵妃幽幽感叹着。

“不是雨彦会宽慰人,实在是雨彦心里,把娘娘当成自己母亲一样。

是以雨彦,总想在娘娘跟前敬敬孝心。”三皇子虔诚地拍着马屁。

郦贵妃叹气:“嗯,璎儿要是有你一半孝顺就好了。”

三皇子再劝:“娘娘快别如此说,四皇弟还小。”

“不小了,本宫记得才比你小两岁,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早该成亲了。”

说到成亲,郦贵妃突然想起,应该给四皇子选妃的。

从前是四皇子不愿意,总说还早。可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关键时刻,已经由不得他了。

其实郦贵妃心里,早已定下儿媳人选,只是怕儿子反对,一直没跟他提。

现在她打算绕过儿子,直接让庆隆帝赐婚。

想到此,郦贵妃忙命人备轿,她要亲自去与庆隆帝说。

第二天一早,周靖轩就去找赵欣悦,告诉她:昨天自己,差一点儿就被打入了死牢。

看着毫发无损的周靖轩,赵欣悦嘴硬地怼道:“活该!”

“你就不想给我压压惊?”周靖轩一脸祈求地望向赵欣悦。

“不想!”赵欣悦翻了个白眼,随即道:“不过,你可以请我吃饭的。反正现在你比我有钱。”

“行!”周靖轩这次,意外地没有贫嘴。

当下二人一人骑着一匹马,打算先到城外转一圈,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当二人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就见周胜男走了过来:“靖轩,欣悦!你们要到哪里去?我正找靖轩呢?”

“找我做什么?是不是想做叫花鸡给我吃?”周靖轩嬉皮笑脸凑过去。

赵欣悦不高兴地扭过头去。

周胜男一见沉下脸来:“周靖轩!当着心爱人的面,还敢这么不知收敛?小心惹恼了人家姑娘,到时你哭都找不着地方的!”

“谁…谁是他心爱的姑娘?”赵欣悦脸躁得通红,索性背转了身子。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整天想着招花惹草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大多都跟畜牲一个样!”

周胜男恶毒的话语,把赵欣悦都弄得惊呆住了,偏偏周靖轩还异常老实地没顶嘴。

“胜男言之有理,”周靖轩一副老实受教的样子:“以后我再也不沾花惹草了。”

“这就对了,”周胜男深吸一口气,突然严肃起来:“对了,你以后还要离那个殷紫枫远点儿,她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为什么?”周靖轩郁闷起来。

周胜男不想跟他解释,早已转身:“陆小宝很担心你,他让你不要担心他,还托我带几样东西给你。”

周靖轩忙拉过赵欣悦,跟在周胜男后面,朝她家里走去。

陆小宝委托周胜男带的东西,除了两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还有一把打造得异常锋利宝剑。

他说让周靖轩事事小心谨慎,自己身体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的周胜男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她代传这些话的时候,顺便也叮嘱了周靖轩好些事情。

离开周胜男家的时候,赵欣悦心血来潮地想去牵周靖轩的手,谁知周靖轩不但甩开了她,而且还刻意跟她保持着距离。

等二人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赵欣悦已经很生气了,想自己一个女孩子主动去牵他的手,他还不愿意,心里早已委屈极了。

此时的周靖轩好像开了窍,几次想牵她的手,反被她甩开了。

两人默默走到一处空旷地方,坐下。

周靖轩这才告诉赵欣悦,他说周胜男正为云皓羽的事情烦心着,自己害怕她触景生情,所以冷落了赵欣悦。

赵欣悦想了想,心里想着难得周靖轩也有细心的时候,面上却仍旧冷若冰霜:“我才不是为这件事情生气呢!我是想你一个堂堂王爷,将来是要三妻四妾的,何苦要来招惹我?”

“既然你不稀罕王妃,我也不稀罕那个王爷了!我周靖轩今生只娶赵欣悦一个人!三妻四妾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周靖轩流露出异常坚定的神情来。

“切!”赵欣悦怼了一声。

“欣悦!”

周靖轩来拉赵欣悦的手,赵欣悦这次没有缩回手。

周靖轩把她拉在自己身旁坐下,在她耳边呢喃:“欣儿,你想当未来的皇后吗?”

“不想!”赵欣悦没有丝毫犹豫:“刚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可不想再进去!”

“可是那是专属你一个人的后宫,你也不想吗?”

说实话,他老早就想把那个无情的皇帝老儿,和那贼心不死的太子拉下马,取而代之的,只是没有行动。

现在只要赵欣悦一句话,他就会为她杀出一条血路。

赵欣悦望着远处的山脉,悠悠开了口:“我不想过被拘束的生活,再说其实太子也不错的。”

特别是对女儿安平,那是骨子里流露出的真情实意。

这样的人,以后面对天下黎民百姓,恐怕也会有一颗仁慈的心吧?

周靖轩对太子却已经,没有多少好感了:“可是他跟皇帝老儿一样善猜疑,我什么都没做,他就对我有些怀疑了。”

“等铲除逍遥门人,解除了现在的麻烦,咱就找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过属于我们的逍遥快活生活,好不好?”

第二百零一章:云胤

赵欣悦一直都追求逍遥自在的生活,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也能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嗯,我听你的!”

周靖轩伸出手,迟疑地将赵欣悦搂在了怀里。

赵欣悦这一次,没有反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活跃起来,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

旁边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儿,尽情地绽放着。

三月里的天湛蓝湛蓝的,空气是香甜的,连带着花草树木,都带着几分旖旎的味道。

“欣悦快看,一只凤尾蝴蝶!”

等赵欣悦顺着周靖轩的目光看过去时,一只大马尾蜂,已经代替了那只凤尾蝴蝶,理直气壮地停在了那里。

“呀,你这笨蛋,蝴蝶蜜蜂都分不清!”赵欣悦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随即起身,轻手轻脚地向那只马尾蜂走去。

周靖轩慌忙来拦:“喂,小心被它蛰了!”

见有人走近,马尾蜂绕着他们张牙舞爪地飞舞着。

赵欣悦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它的身子。

“哇!我的欣儿好厉害!”周靖轩眼睛都睁圆了。

“这马尾蜂送给你吧?”赵欣悦笑眯眯地把马尾蜂,往他面前一送。

周靖轩吓得连连往后退去:“我,我不要!”

赵欣悦皱皱鼻子:“哼!周靖轩,我送的东西,你也敢不要?”

“不是!你这是赤裸裸地要谋杀亲夫哇!”周靖轩干脆落荒而逃。

赵欣悦一跺脚,终于想出了惩罚办法:“那罚你去抓一百只凤尾蝴蝶来,给本姑娘赔礼道歉!”

“是!”周靖轩松了一口气,随即拉着赵欣悦,漫山遍野抓蝴蝶去了。

他们一直玩到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决定回去。

谁知在山路上,周靖轩居然又遇到了哑巴少年云胤。

见云胤手里提着东西,周靖轩想着他,一定又要进城去卖野味。

逐问赵欣悦:“想不想吃烤兔子?”

“呃,兔子那么可爱,烤着吃干嘛?”赵欣悦一眼瞪过去:“你会烤吗?”

“我会!”周靖轩连忙表功,随即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过去。

没想到云胤才只收了一两银子,就把袋子递给了周靖轩。

周靖轩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随即把袋子,直接丢到了赵欣悦脚边。

赵欣悦看着从袋子里,缓缓爬出来的大青蛇,冲着周靖轩嚷道:“周靖轩,你混蛋!以后本姑娘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看来是指望不上你了!”

周靖轩捋了一把头发,回敬道:“你连毒蜂都敢抓,还怕这条无毒的大虫?”

赵欣悦抓起蛇的七寸,就朝周靖轩身上丢去:“喂!周靖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有这么大的虫吗?”

见那大蛇朝自己飞来,周靖轩闪得飞快:“喂!你,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周靖轩你说说,这到底是谁先过分的?”赵欣悦紧逼几步。

“好、好、好!我过分还不行吗?”周靖轩吵不过赵欣悦,又失理在先,只好举手投降。

随即又来同云胤商量:“朋友,你有时间吗?想不想帮我们收拾那条大蛇?”

赵欣悦逮到了奚落机会,可不想白白错过:“周靖轩,你连条蛇都不敢收拾,还是男人吗?”

“我只是叫云胤帮我的,可没说让他收拾!”周靖轩说着话,云胤已经抓起那条大蛇,朝溪边走去。

周靖轩忙抽出随身带着的剑,交给云胤。

“你们在这里慢慢收拾,我去捡些柴火来。”

“去吧,去吧。”赵欣悦一边看着云胤,熟悉的收拾着那条大蛇,一边冲周靖轩摆摆手。

周靖轩去找柴火,赵欣悦就去找了几样野山椒之类的东西,当调料。

等一切准备妥当,云胤已经收拾好那条大青蛇了,顺便还带了一只,收拾好的野鸡过来。

周靖轩吃惊地张大嘴巴:“云胤,你真厉害,洗蛇的功夫,竟然还能抓一只野鸡回来。快告诉我,你会不会武功?”

云胤老实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武功。

“那你是怎么抓住野鸡的?”

云胤还未答话,就听赵欣悦斥到:“人家凭本事吃饭,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绝活?再说你又不当猎人,问着干什么?”

云胤笑笑,随即拱手准备离开。

周靖轩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吃点东西再走吧,反正这些东西,我们也吃不完。”

“是啊,云大哥。既然有缘认识,就坐一坐再走吧。”

赵欣悦想着他一个哑巴,一定没有什么朋友。

反正现在萍水相逢,他们不介意多一个人,分享他们的快乐时光的。

云胤有些拘束地搓了搓手,随即起身去小溪边洗了又洗。

等他再过来时,蛇肉已经烤好了,那只野鸡裹上黄泥巴也已经烤得差不多了。

周靖轩向云胤显摆:“你看我媳妇多能干啊!”随即凑近云胤小声道:“就是嘴巴有些毒。”

“你说什么?”周靖轩虽然放低了音量,可还是让赵欣悦听见了。

云胤朝着周靖轩做了一个讨打的动作,随即觉得不妥,又悻悻放下手。

周靖轩见云胤眸子里的光芒,很快被胆怯后悔代替,想着这人平时一定过得很压抑。顿时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也许是觉察到云胤的自卑,只见赵欣悦笑到:“是该打,云大哥该替我狠狠教训他的!”

云胤望向赵欣悦,只见这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微笑着坐在下午的青草地里,犹如下凡的仙子一般,光彩夺目。

他此时的胆怯自卑,就在这天仙般的女孩子面前,烟消云散了。

周靖轩和周赵欣悦不会想到:这温馨快乐的一幕,让云胤一生都没有忘却。

周靖轩将烤好的野鸡分成三分,用洗干净的荷叶包裹着,一人分了一份。

他那份几乎都是鸡骨头,没有多少肉。

云胤过意不去,要跟他换。

他没同意,只说自己喜欢啃骨头。

一只花脖子老鹰飞了过来,落在了离周靖轩他们不远的树上,歪着头望向他们。

周靖轩指着它嚷起来:“你们快看,那只老鹰也想来吃我们的东西?”

赵欣悦不悦地抬起眉毛:“才不是呢?人家只是被你的吃相吓到了。”

周靖轩鼻子哼了一声,随即甩了一块蛇肉过去:“我请你吃蛇肉。”

他话音未落,就见那老鹰扑闪着翅膀飞起来,极其准确地接住那块蛇肉,随即飞走了。

第二百零二章:无愧

赵欣悦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只馋嘴老鹰啊!”

云胤也笑了起来,他大笑的声音,听起来很诡异,周靖轩和赵欣悦却没表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来。

云胤高兴起来,又掏出了自己的竹笛,吹起了《高山流水》的曲子。

周靖轩装着喜欢的样子,却见赵欣悦已经听得入了迷。

他突然觉得不舒服起来,心里想着赵欣悦怎么可以辜负他,而对别的男人摆出一副痴迷的神情来?

更令周靖轩不舒服的还在后面:赵欣悦竟然缠着人家,又让他吹了两首曲子,这才放过了他。

而云胤对于赵欣悦的要求,是有求必应的,没有一丝不耐的情绪。

也不知是他喜欢别人听他吹笛子,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始终一副眉眼带笑的女孩子!

眼见着阳光偏西,周靖轩想着:耽误了云胤不少时间。

分手的时候,他特意又掏出几两银子,想表示感谢。

云胤摆摆手,随即用树枝在地上写起字来:要是你们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用银子说话。

周靖轩见此,只好收回了银子。

他把赵欣悦送到她舅舅那里后,这才回了无忧王府。

他刚回府,就有人送信进来。

原来是太子跟周靖轩约好,两天后在朝岁山前会合。

到了那一天,周靖轩早早等候在朝岁山下。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才见太子坐着一普通的官轿过来,旁边的随从里赫然有郑飞扬。

几人来到上山的路口,守卫一见是太子,连忙放行。

太子带着众人来到了神坛前,恭敬膜拜后,就说去炼丹房里去看看。

郑飞扬也跟了进去,只一会儿就出来了。

祭拜完毕,周靖轩又撺掇太子到处转了转。

几人正暗地里,观察着周围环境时,就见郦国公匆匆赶来,一来就请太子赶快离开,以免冲撞了灵气。

太子看着郦国公,和他身后狼狈不堪的一群人,好奇的问到:“郦国公,你们怎么这个样子?”

郦国公苦着脸说到:“微臣快到这里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群苍鹰,偷袭了过来。

幸亏属下眼疾手快,才拼死保住微臣一条性命!这才上到山上来!”

太子和周靖轩,好奇的对望了一眼。

他正待说话,突然见到上空,竟然有好几只苍鹰在盘旋着,还发出凄厉的叫声。

郦国公忙吩咐:“快,快保护太子!”

郑飞扬轻轻一拉周靖轩,低声说到:“你听,好像有人在吹笛子?”

周靖轩仔细听了听,却只听见百鸟嘶鸣声音,怎么也听不出什么音乐之声。

说话间郦国公的人,已经护在太子四周,保护着他往山下走去。

还好那些苍鹰攻击了片刻后,突然停止了进攻,随即只在头上盘旋,再没有攻击任何人。

太子下山后,走进马车之中,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车一路狂奔,郑飞扬带着众人骑马,紧紧跟了上去。

周靖轩则在后面,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而郦国公见那些苍鹰,并未追赶太子,便没有跟上去。

太子私自上朝岁山的事情,还是惊动了庆隆帝。

等他回去后,就被庆隆帝骂了一顿。

太子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任由皇帝老子唾沫横飞的。

等庆隆帝终于骂够了,太子趁机小心翼翼进言说:郦国公利用朝岁山私自制造兵器。

郑飞扬也在旁边,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他进京的职责,就是奉太子之命,暗地里搜集郦国公罪证的。

庆隆帝只好半信半疑地秘密派锦衣卫,探视朝岁山。

却发现里面炼丹的同时,另开一个地道,居然正在用人骨炼制着一把宝剑。

等锦衣卫捧着那把,就快炼制成功的宝剑,下山的时候,从天上冲过一个人来,抢了宝剑就跑了。

皇帝不明白郦国公,为何要用人骨炼造宝剑,只好派人宣他入宫。

郦国公也不知逍遥门,要那把剑有何用?当然也不会承认,私自造兵器的事情,而且将此事推给了金长情金将军。

反正此人在十五年前,就被他当成了棋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庆隆帝抓来金长情一审问,对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老实交代说他,一直都利用朝岁山私造兵器,然后倒卖给别人,从其中牟取暴利。

至于为什么要用人骨,则是现在焦炭紧张,而人骨比焦炭好用。

金长情话没说完,就被太子一脚踢翻在了地上。

随后金长情府上一干人等,全部下了大狱,随即判了斩立决。

行刑那天,万人空巷,许多失控的受害家人,一次次试图冲过士兵的阻拦,到凶手面前替死者出气。

周靖轩拉着赵欣悦也到菜市场里,去看行刑过程。

只见金长情麻木的眼神,在三声追魂炮后,突然放出光彩来。只见他冲着天空乱喊:“好好活着!我无愧于天地!不要报仇!”

金长情话音刚落,就见刽子手举起长刀,砍下他的头来。

金长情脑袋在地上滚了几滚,至始至终都没闭上眼睛。

而金长情的妻子,已经在事发前跟他和离了。听说他还有一个五岁女儿的,前两天却死在了大牢里。

周靖轩正暗自替小女孩儿唏嘘着,转身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不好了,我妹妹被吓得晕过去了!”

是殷紫枫的声音,听那声音焦急无比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周靖轩急忙在人群里,找到了殷紫枫姐妹俩,只见金紫晗头戴珠花,一身白色丝绸长裙,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正被殷府下人抬着往外走。

殷紫枫在一旁哭哭啼啼地解释着,说妹妹胆子小,见血就晕,是自己要带她来的,没想到吓成了这样。

周靖轩闻言心里好奇起来:不可能啊?金紫晗虽然胆子是有些小,可当年在战场上,什么样的惨状没见过?没道理今天看到砍头,就吓晕过去呀?

他这里正想着,冷不防赵欣悦在旁边,拉了拉他:“喂!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丢下我就跑了?”

“没事。”周靖轩摇摇头,转身见赵欣悦一副气鼓鼓地的样子。

他不再去细想金紫晗姐妹俩,转身哄赵欣悦去了。

此时的皇宫里,郦国公向庆隆帝敬献了一粒丹药,这是他自从接管国师的事情以来,第二次向庆隆帝敬献丹药了。

第二百零三章:飞禽困

庆隆帝服用后顿感神情气爽,浑身有力。

对于弹劾郦国公的奏折,就不再理会,并且原谅了他用人不淑。

这一天京城有两件大事,一件是此,另一件就是云浩羽班师回朝。

云浩羽不但平了乱,而且还迫使就近的西凉逆贼退出关外,并答应永不再偷袭大秦边境。

等他一进京城,已经到了下午,可是京城里的百姓,早已经自发地站在官道两旁迎接他。

一时之间,呼声、颂扬之声不绝于耳。

上次享受此等盛况的皇族平乱功臣,还是先五王爷周贤彻,那一次,他也是这么端坐在马上,笑声几乎传到了云霄里。

可是今天,一身战袍,端坐在马上的云皓羽,却是眉头紧锁,眼神冰冷。

同样不高兴地还有庆隆帝,想不到福王之子,真的与密报说的一样,曾被四海第一隐士神机子收做徒弟,成了一智勇双全的奇人。

这神机子神出鬼没,轻易不收徒弟,也无人能窥到其行踪,但受过他指引之人,无一不是人中豪杰!

庆隆帝得不到此人,心里就更加反感福王府。

可此时的他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在承荫宫里摆下了庆功晚宴,欢迎云浩羽和殷将军平安归来。

并且在宴席上,亲自封赏了他们。

等散了宴席后,云浩羽就觉得腹痛难忍,他刚走出宫门,就晕倒在了地上。

福王见爱子倒在地上,顿时急火攻心,再吐了几口血后,也晕倒了。

庆隆帝见此,随即就降下罪己诏,说明知道云浩羽受了很重的内伤,自己不该让他饮酒的。

清醒过来的福王,一听就明白过来:此事一定是庆隆帝搞的鬼,自己的儿子回京之时,只是受了些皮外之伤,根本不伤及筋骨。

他正准备拼了一条性命地进宫,找庆隆帝理论去。突然外面送进来密信,信上说庆功宴上的毒药,已经被换了。

让福王马上将云浩羽送走,并且庆隆帝在位一天,就不得暴露其行踪。

周靖轩听说云浩羽已死,急忙进宫去找太子,太子却不愿意见他。

他转身就去找四皇子,怒气冲天地劝四皇子反了皇帝老子和太子,自己愿助他一臂之力。

四皇子笑他喝酒耍酒疯,见周围无人,这才告诉他:云浩羽的毒药已经被换了,是太子让他做的。

周靖轩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那就是我冤枉了太子?嗯,这说明这太子还有得救。”

四皇子愕然,随即捂住了耳朵:“熙王弟刚刚耍酒疯说的话,皇兄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此时的周胜男听闻云皓羽的噩耗,已经病倒在了床上,悲痛欲绝。

直到周靖轩找过了,问她如果云浩羽还活着,她愿不愿意陪在其身边,吃苦受累。

周胜男点头:“只要云皓羽活着,就是陪着他到处流浪,我也是愿意的。”

周靖轩这才告诉她,云浩羽并没有死,而是被福王秘密送了出去。

周胜男一听,喜不自禁,准备等再过几天,就去与云浩羽团聚。

就在发布云皓羽死讯的第二天,皇宫上空突然出现了很多飞禽,见人就啄。

庆隆帝忙调集弓箭手,射杀这些飞禽。

可是那些飞禽好像经过训练一样,都停留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瞅着时机偷袭众人。

众人都吓得不敢走出屋子。

一时之间,皇宫大内里,哭声和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死亡和恐惧充斥在宫里的每个角落里。

庆隆帝责成太子追查此事,并让他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必须消除皇宫隐患,否则就让整个东宫陪葬。

摄于庆隆帝的淫威,太子无法,只好叫过四皇子和周靖轩商量对策。

站在东宫的院子里,周靖轩仰头望天,只见众多飞禽之中,一只脖颈上有一圈白毛的花脖子老鹰,叫声格外响亮。

看到那只花脖子老鹰,周靖轩想起那次与赵欣悦在城外的趣事,那次就有这样一只老鹰的。

太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上次在朝岁山,咱们也遇到这样一群老鹰的,只不过数量没有这么多。”

周靖轩点头:“是了,郑捕头还说好像听到有人在吹笛子的。”

说到吹笛子,周靖轩想起那天,赵欣悦听个陌生男人吹笛音,听得入了迷就有些不舒服。

对了,云胤会吹笛子,而且那天就有一只老鹰在那里。而且他们第一次相见,周靖轩就见到一只鹰的,难道是…?

周靖轩不敢想像,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那个老实自卑的少年云胤,会是训禽高手?

太子见周靖轩发呆,忙问道:“熙王弟可是想到什么解决办法?”

周靖轩点头:“太子皇兄,我可不可以向你借些人手?”

“可以,”太子随手拿出一个令牌:“这是太子令牌,你拿去吧?”

周靖轩不高兴地瞪向太子:“太子殿下,这是开的什么玩笑?”

“哟,皇兄急糊涂了!”太子歉意地笑了笑,随即又掏出一条六蟒金龙玉带;“把这个拿去,东宫侍卫和锦衣外卫任你调遣。”

周靖轩接过玉带,仍旧看向太子:“还有呢?”

太子不解地摇摇头。

周靖轩撇嘴:“太子就只有这点权利呀?”

太子急忙告诫:“熙王弟不准胡说,让父皇听见就不好了!”

四皇子忙在一旁小声打圆场:“熙王弟有所不知,历来太子都这样。”

周靖轩点点头,随即道:“我要的是能在宫里游走的侍卫。”

“熙王弟是怀疑,宫里有人,在暗中操纵着那些飞禽?”太子大惊失色起来。

周靖轩笑笑:“有一点儿怀疑。”真的只是一丁点儿。

太子不再问,只是点头:“好,我这就进宫去觐见父皇,看能不能求来,暂时能调动内卫的权利?”

太子说完,就带着一众侍卫,全副武装地进宫去了。

这里周靖轩拿着玉带,招过一个侍卫,让他去叫锦衣外卫总千户来见他。

不一会儿,一个四五十岁的精壮汉子,就站在了周靖轩面前。

周靖轩避开四皇子和众人,给他下令:“让你属下全城搜索,一个会吹笛子的哑巴少年。

不过这少年也可能装扮成其他人,所以只要身上带着笛子的人和哑巴,都是重点盘查对象。

还有抓到人不许伤害到他,也不许交给别人,一定要交给我!”

第二百零四章:仇恨

“是!”那千户态度还算恭敬。

“抓到怀疑的人,直接把人带到皇宫西门门口。

还有,我现在吩咐的这件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汇报,特别是如若抓到凶手,不许向你主子汇报!”

千户奇怪地看周靖轩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恭敬地答了一声是!

周靖轩谢绝四皇子陪同,让人在皇宫西宫门门口,围了几个围屏。

出了宫门,周靖轩又让自己随身侍卫,给云轩阁送信,让云轩阁的人秘密帮忙找人。

太子过来的时候,隔着围屏,就听到周靖轩,正吩咐一个小侍卫头头:“你带着几个人以找人的名义,给我将郦国公府砸了!”

小侍卫头头吓得跪在了地上,不敢应声。

“熙王弟,你怎么能公报私仇?”太子恨恨地走了进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怒。

一见到太子,周靖轩嬉笑着站起来:“太子皇兄,臣弟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出气,就是想放过,将来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啊!”

“我也很讨厌郦国公,可是你不能拿我的人,去替你出气吧?”太子阴沉着脸摆摆手,那小侍卫连忙溜了出去。

太子这才继续说道:“这种事情,你大可以另外找人去做!本皇兄乃一国储君,岂能做这种惹人口舌之事?而且对方还是手握重权的郦国公!”

“太子皇兄,臣弟错了!”周靖轩调皮地吐吐舌头,随即又请太子快坐下。

“我已经拿到,锦衣内卫的暂时监管权利了,你说,想要他们做什么?”太子虽然面上淡淡,可眸底却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周靖轩点头:“嗯,想要他们在宫里,找个会吹笛子的人,还有哑巴!”

太子失笑:“宫里的乐师大多数会吹笛子,而且哑巴太监宫女也不少。”

至于人家是天哑还是后来被毒哑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

“不要太监和宫女哑巴,主要盘查陌生人,不过人家装扮成宫女太监也不一定。皇兄,你让他们将人带来这里就是了。”

对于在宫中找人,周靖轩是不报多大的希望的,可是借此可以让太子,在皇宫内苑里安插他的人手,倒是周靖轩的真实想法。

“好!”太子起身想走。

周靖轩忙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皇兄,趁此机会,将你的人安排些在宫里吧?”

太子心照不宣地瞪了周靖轩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陆续送来怀疑人。周靖轩一一看过,发现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命人另辟一个地方,派人把这些人暂时看管起来。直到找到真正的凶手,再放他们回去。

为了安抚人心,那些被扣押的人,每人给二两银子的安抚费。那笔银子当然算在太子的账目上。

众人见在这里呆一天,就能得到二两银子,全都老实下来。

周靖轩从上午一直坐到傍晚,也没等来要找的人。

这时太监送饭过来。

周靖轩刚坐到高脚茶几旁,准备用餐,就听外面有人来报:“王爷,有几个自称是您故人的人求见!”

周靖轩点头:“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就见云轩阁的虎仔,和他同伴押着一个人走进来。

等拿掉那人的头套,周靖轩才看到此人,正是自己寻找半天的云胤!

“云兄,好久不见!”周靖轩笑眯眯地招呼着。

虎仔在一旁邀功:“我看到他从一户人家的后巷里走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忙过去询问。

这才发现他是个哑巴,还从他身上搜出来一支笛子。”虎仔把断作两截的竹笛双手呈上来。

见老大疑惑地看向自己,他忙不好意思地解释:“都是属下无能,被兄弟们不小心弄断了。”

周靖轩懒得跟他计较,随即摆手让他下去。

“那属下就回去了。”虎仔嘻嘻笑着。

“嗯,你们辛苦了!去外面领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吧?要是有其它赏赐,我会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虽然给的赏银高出别人一大截,可是周靖轩愿意,反正这银子也不用他掏腰包。

“那,多谢……王爷了!”虎仔作揖美滋滋走了。

云胤被松开束缚,立即就来抢过周靖轩手里的断笛,一脸的心痛和不甘。

“来,云兄坐下一起吃!”周靖轩大大咧咧招呼着。

那云胤却抱着断笛,连连后退,恐惧和震惊全写在了脸上。

周靖轩今天身着王爷服侍,带着一股自然的天威。

此时他还不想吓着云胤:“别怕,云兄,我不会伤害你的!”

见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云胤紧张的神情才消散了些。

“你既然不想吃饭,”周靖轩一指旁边的书案,那里摆着一只笔,和一摞空白纸张:“那就给我说说,为什么要让飞禽袭击皇宫里的人?“

云胤拿过笔龙飞凤舞:“我高兴!”

周靖轩轻笑出声:“呵呵,云兄真会说笑话!这等大不逆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哦!”

云胤脸上写满了嘲讽:“不怕,我的九族里可包括了那昏君!”

写完了,似乎又想起什么,随即用朱笔把那句话重重地划去,随即写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昏君如此行事,早晚完蛋!”

嗯,有气魄!不过前面那句被划掉的话,咋那么熟悉呢?

周靖轩使劲地想了想,也没想起到底是谁说过这句话。

他只好继续问云胤:“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

少年的目光里满是冷意:“因为他们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云皓羽。”

“云皓羽?”周靖轩没想到此人,竟然认识云皓羽。

云胤望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后悔。

“可我要是告诉你,这是云皓羽自找的呢?”周靖轩望向他,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你骗人!”少年目光里怒火滔天。

“我没骗你,”周靖轩面色柔和起来:“云胤,云皓羽进宫赴宴的时候,其实已经病入膏肓。如果他活着,绝不希望看到你为他报仇的。”

“你胡说!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少年愤怒的情绪,划破薄薄的纸张。

周靖轩看着他的眼睛,叹到:“他也是我的朋友,是我落魄的时候,第一个不嫌弃地伸出援手的人。

我理解你的痛苦,其实我也很痛苦。可是他对我说: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如果重来,他还会去赴宴的!”

第二百零五章:怜惜

“你怎么知道的?”云胤几近颠狂,他摇着周靖轩,慢慢地吐出这句唇语。

“因为他赴宴和发病的时候,本王一直都在他身边!”周靖轩说起谎来,镇定自若。

虽然不知道云浩羽的真实想法,可周靖轩也不算说谎,他那天确实去了。

只不过是牵着哥哥云靖齐,兄弟俩坐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罢了。

“不会的、不会的!百姓的传言不是那样的!”云胤抱着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所以云胤,有些事情并未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周靖轩在云胤面前,蹲下了身子:“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云胤抬起头来,望着周靖轩,眸子里的怒火早已消散。

短暂迷茫过后,痛苦悲哀以及不甘,随即浮上了面容。

周靖轩站起身子:“将你的飞禽都撤了吧?只要你有悔改之心,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今日之事我便不上报,也不追究你的责任。”

云胤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断笛。

周靖轩从案上拿了一支新竹笛,放到了他手上,诚恳地道着歉:“我兄弟们粗鲁惯了的,这支新笛送给你了。”

云胤点点头,随即向外走去,周靖轩跟在了后面。

只见云胤走到城墙边,仍旧用那支断笛,吹起笛音。

笛子已经断了,自然吹不出那种清脆的曲调。

可云胤却不管不顾地,一遍遍地吹奏出,一串奇怪的音符。

半注香后,那只花脖子苍鹰就飞了过来,却在城墙边高亢地叫唤着,就是不停下来。

云胤无辜摊摊手:“笛断了,那鹰听到笛音有异,有些不听使唤。”

周靖轩怒目圆睁,正待发火,却见云胤大叫一声,突然蹲了下来。

周靖轩忍着怒火,正想上前探个究竟,就见那只苍鹰突然俯冲下来,羽毛倒竖,挡在了云胤面前。

冲着周靖轩发出尖利的嘶鸣声,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云胤探手抱住了那只苍鹰,随即用周靖轩给的新笛子,又吹起一串与先前不同的奇怪音调。

苍鹰侧头疑惑地看了一会儿主人,又盯着周靖轩看了看,见主人点了点头,这才拍拍翅膀飞起来。

它绕着云胤飞了两圈后,随即展翅飞向了高空。。

不一会儿,众人就见到,笼罩在暮色中的皇城上空,各种飞禽四散而去。

而那只花脖子苍鹰又飞了过来,落在远处的屋脊上,静静地盯着这边。

皇城之围解了,周靖轩甚至能听到宫墙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之声。

“咱们里面说话去吧?”周靖轩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云胤老实点点头,有些落魄地走在了前面。

从云胤的嘴里,周靖轩才知道:

原来这云胤乃是先皇盛凕帝的胞弟、衡王的长孙。

衡王拥护盛凕帝夺得皇位后,被封到了衡阳。

庆隆帝登基后,见有许多优秀的武将出自衡阳,他害怕衡王谋反,找了一个罪名,就让衡王全家到京郊看守皇陵去了。

当时的云胤还在襁褓里,也被连累罚到了皇陵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云胤,这个衡王唯一的孙子,竟然是个哑巴。

衡王失望之余,发现其对于禽类异常地着迷。

他们住的房子后面有一座山,山下是断崖,崖下是一条大河,对面也是一座高山。

衡王想办法,偷偷在两岸架了一座铁索桥,想方便他们进出。

谁知桥架起来后,除了衡王,无人敢走。

衡王也不介意,他专门偷偷溜到外面,请了一个高手,教小云胤如何驯服飞禽。

几年后,衡王渐渐迷失心智,智力回到来孩童时期。

为了生活,云胤终于学会了,如何走过那两条铁链连接的简易桥。

他也学会了如何利用笛音,跟苍鹰交流,让苍鹰替他抓捕猎物。

后来他溜到皇城里玩的时候,遇到了云皓羽。

云皓羽不但替他赶跑了,欺负他的那几个无赖,还教了他许多识别人心善恶的方法,又将那些行事不端之人指给他看……。

从那天起,云胤就把如神仙一般的云皓羽,当成了朋友。

云皓羽把他带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同他一起弹琴唱歌,还教他骑马,和他一起策马奔腾。

云胤从来不知道云皓羽,竟然与自己是堂兄弟,直到他出征以后,这才知道的。

所以当云胤听到云皓羽的死讯,就召集百鸟扰乱皇宫,一心想为云皓羽报仇。

周靖轩将手搭在云胤肩上:“我与你也是堂兄弟,可惜的是,当我知道庆隆帝是我老子的时候,正是他要拿我祭天的时候!”

云胤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黯淡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现在就可以走,至于能不能走出皇城,就看你的造化了。”

云胤见周靖轩要放他走,顿时又惊又疑起来。

“只要你往后不再害人,我就不追究了。”

周靖轩拿起云胤写的关于身世的供词,一把揉烂扔到了地上。

云胤跪下向周靖轩磕了三个头,随即转身离去。

云胤前脚走,太子和四皇子后脚就到了。

“熙王弟,快让我们看看,那个敢用飞禽袭击皇城的人,长什么样子?”

太子和四皇子兴致勃勃。

周靖轩笑笑:“他将话说清楚了,知道悔改了,我已经放他走了。”

太子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四皇子厉声道:“熙王弟开的什么玩笑?此人罪大恶极,你怎么能放他走呢?”

周靖轩却是一脸的难色:“人家也有苦衷的,他已经答应过我,不再用飞禽害人了。”

太子咬牙切齿:“那你告诉本太子,这人是谁?”

周靖轩恭敬施礼道:“还请太子殿下不要问了,靖轩说过此人对太子殿下,构不成威胁的。”

见周靖轩不愿意告知,太子立马吩咐人手去追。

桌案上还有云胤写的字迹,墨迹已干。

他拿起一张字迹,盯着那上面“昏君”两个字,竟然在那里出了半天的神。

等太子回到东宫后,就有属下来报:他们追赶那哑巴少年,赶到城外护城河里的时候,那少年突然跳入了水里,随即失去了踪影。

当庆隆帝得知周靖轩,放走了操纵飞禽袭击皇城的凶手,也是大发雷霆的。

周靖轩却说,人家操纵飞禽的法器已毁,并且已经改过自新,亲自解了皇城之危的,所以没必要再为难他。

第二百零六章:震惊

可庆隆帝听不进周靖轩的歪理,直接下令,要将周靖轩打入宗人府。

还是太子和四皇子跪下苦苦哀求,才让庆隆帝收回了成命。

可是庆隆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还是要罚周靖轩的幽禁。

周靖轩不高兴地回道:“父皇,您看您这么多人手,都是一群饭桶。

要不是儿臣抓住凶手,这皇城之危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解?

儿臣不求父皇赐官进爵,可也不能恩将仇报,打压儿臣呀?”

“怎么?放了凶手,你还有理了?”庆隆帝的火气又上来了。

太子忙在一旁小声提醒着:“熙王弟,不许跟父皇顶嘴!”

“我没有顶嘴,父皇不是明君吗?明君都是讲道理的。不比昏君,昏君是黑白不分的。”

周靖轩看样子,委屈无比。

太子和四皇子在一旁急得,真想拿块破布堵住他的嘴。

庆隆帝气得破口大骂:“朕虽然是明君,可是也容不得你这么胡作非为的!”

“儿臣没有胡作非为,”没经过庆隆帝的允许,周靖轩就站起身来:

“父皇你想,那飞禽怎么不袭击普通老百姓?怎么不袭击皇亲贵胄,偏偏要袭击皇宫?

父皇今日要把解了皇宫之危的有功之臣治了罪,明日满大街上,一定会颠覆对父皇的看法的。

说不定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无人敢替父皇分忧了!”周靖轩说得理直气壮的。

“这么说,你放了凶手,朕还得奖励你了?”庆隆帝几乎要气笑了。

周靖轩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儿臣不敢奢求父皇表扬。”

“那你告诉朕,此人是谁?为何围我皇宫?”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说父皇是昏君,我告诉他父皇是明君,他就解了皇宫之危,走了。”

“就这么简单?”

“嗯!”周靖轩点头。

“你糊弄谁呢?”庆隆帝又摔了一个官窑细瓷茶杯。

太子和四皇子跪在那里,随着声响,俱都吓得一哆嗦。

周靖轩装傻充愣:“难道儿臣说错了?父皇是昏君?”

“混蛋!你给朕滚出去!”庆隆帝终于受不了了。

周靖轩一副受惊的样子,急急退了出去。

这里,庆隆帝将怒火都发在太子和四皇子身上,怪他们一个办事不利,一个教不好兄弟等等。

太子和四皇子不敢还嘴,只有老实受着,心里已经将罪魁祸首周靖轩,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云皓羽的葬礼虽然轰轰烈烈,可他是年轻人,不宜停留在府里。

所以七日后就出殡,寄放在城外的大福寺里,只等陵墓修好,就葬往皇陵。

殷紫枫不相信,云皓羽就这么去了。

这天她女扮男装溜进大福寺,躲开守卫,撬开了云皓羽的棺木。

云皓羽没有死,大福寺里是空棺的消息,一夕之间传遍了全京城。

庆帝得到消息,惊怒不已,急令传来了福王。

福王一来就跪下请罪:“臣该死!臣不该欺瞒皇上的。”

庆隆帝冷着个脸,尽量不让怒气外露:“那你告诉朕,皓羽去了哪里?”

福王答非所问:“臣犯了欺君之罪,甘愿千刀万剐!

只求皇上将福王府爵位收回,并且饶浩羽一命,他不是有意要欺瞒皇上的。”

庆隆帝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既然已经下了罪己诏,就不能再发作云浩羽和福王府。

可是今日福王府竟然导出了这一出,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想杀云皓羽了。

他这里正纠结着,就听报说太子求见。

太子一来就跪下请罪:“父皇,儿臣特来请罪,还请父皇恕罪!”

“你何罪之有?”

“父皇当日赐下的一杯毒酒,是儿臣命人换了,随后儿臣又让福王叔将皓羽送走的。”

“为何?”庆隆帝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极力克制住想扔茶杯的心情。

太子小心翼翼答道:“因为儿臣不想看到浩羽,因为立了功就要赐死,这样会让皇族宗亲们恐惧的。”

“你呀你,”庆隆帝指着他气得乱颤:“朕是皇帝,还怕谁?你呀你,身为一国储君,怎么能存着妇人之心呢?”

最后,庆隆帝拂袖而去,忘了前殿还跪着的福王。

太子站起身,却不敢走开,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郦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分外高兴,跑到庆隆帝跟前,假装劝解着:“皇上,您消消气。太子现在大了,有他自己的主见了,您就放手不要管他了。”

庆隆帝人一老,疑心就更重了。再说他一向不放心太子,是以一直不敢将手里的权利交给太子。

虽然太子看着老实,可谁知他是不是装的。

尤其是见识了周靖轩的圆滑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是以今天郦贵妃一劝,就成功加重了庆隆帝的怀疑之心。

哼!太子大了,就管不住了。

郦贵妃不失时机又加了一句:“其实这次太子犯错是小,可叹的是那次,他居然敢置您的安危不顾,私自放了那要害您性命的凶手。

臣妾闻言当时就吓晕了过去,现在心里还不安慰呢?“她说着话,还不忘抚了抚心口。

“哼!这太子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庆隆帝气得又摔了一个景德镇陶瓷美人瓶。

正在这时,就听报说皇后求见。

庆隆帝不耐烦地斥道:“哼!看她养的好儿子?让她回宫歇歇吧!”

郦贵妃正高兴着,就又听报说四皇子来给皇上请罪。

庆隆帝嘀咕着:“他请什么罪?”

四皇子一来就跪在了地上:“儿臣该死,儿臣有罪,还让太子皇兄替儿臣顶罪,儿臣真是罪该万死!”

郦贵妃将指甲深深掐入肉里,才强忍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嗯?”庆隆帝兴趣上来。

“父皇,庆功宴上的酒是儿臣换的,当时太子皇兄就在您身边,他就是想支使人也没机会呀?”

“嗯?”庆隆帝的面色仍不见缓和。

就听郦贵妃哭诉道:“璎儿呀,你们兄友弟恭这没有错,可你也不能什么都往你身上揽呀?再说你父皇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皇子执意重复着:“父皇,母妃,此时真的是儿臣做的,与太子皇兄无关。”

“你…你…你!”郦贵妃终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众人忙着去抢救医治郦贵妃。

而庆隆帝心烦,则往其他妃子寝宫去了。

四皇子一个人,就扔在了庆隆帝寝宫里。

第二百零七章:饶过

直到傍晚,刘左相求见,庆隆帝才想起福王、太子和四皇子,一个跪在前殿里,一个跪在御书房里,一个跪在他的寝宫里。

他拒绝见刘左相,却让人传熙王觐见。

周靖轩听说云皓羽事发,就一直都呆在王府里,哪里都没有去。

庆隆帝正在御花园里,等得不耐烦,就见周靖轩一身锦衣玉服地走过来,竟也是如太子一般尊仪非凡。

周靖轩一来就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庆隆帝语气淡淡。

“父皇,您这个时候叫儿臣来,可是要给儿臣赐餐?”

哼!到底在宫外长大,不管怎样,无赖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庆隆帝刚才的念头烟消云散,又有了一些厌恶情绪。

他直接进入正题:“太子和四皇子都说,那天庆功宴上的酒是他们换的,你觉得他们谁在说谎?”

周靖轩摸摸鼻子:“不管是谁换的,只要没毒死人,就是好事呀?父皇又何必计较这些!”

庆隆帝以为他问话的方式不对:“你那天有没有发现,他们哪个有些异样的?”

“没有,父皇又没邀请我?我怎么知道?”周靖轩面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朕没邀请你吗?”庆隆帝有些吃惊。

“没有。”周靖轩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神情带着几分委屈。

庆隆帝有些尴尬:“哦,朕事多,忘了。”

周靖轩抬起头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来:“没事,太子皇兄和四皇兄可都替父皇记着呢!”

“嗯,”庆隆帝这次没有被带偏:“你觉得他们哪个会说谎?”

“太子皇兄忠孝仁义,父皇有此太子,乃是父皇、母后、还有诸娘娘的福气,也是兄弟姐妹和百姓之福气;

四皇兄同样忠孝两全,他虽聪慧异常,可是安守本分。

从古至今都是一山不容二虎,又有兄弟阋墙。

可是父皇!太子皇兄和四皇子一直相处融洽,几乎成了太子皇兄的左膀右臂。

他们两人实在可以称作天下兄弟的典范。

父皇得此太子和四皇子,天下都已经对父皇敬而羡之。

再说天下人心难测,那云浩羽之名已经深入人心,他要是在宫里真出个什么事情?人家岂不是说明君父皇其实是善妒的?以后再遇着这种打仗的事情,谁又敢真出力呢?

所以这次不管是太子皇兄或者四皇兄所为,都没有错。父皇又何必去计较他们,互相偏袒的责任呢?”

“嗯,言之有理!”庆隆帝最喜欢听夸耀自己政绩的话,今听周靖轩拍了一通的马屁,顿时龙心大悦。

周靖轩适时进言:“所以还请父皇,饶了太子皇兄和四皇兄。”

“准了!”没想到这个浑小子,也有对自己恭敬崇拜的时候,庆隆帝一高兴,就什么都好说了。

周靖轩趁机再劝道:“虽然福王欺骗了父皇,罪该万死!可父皇已经下了罪己诏,此时应该表现出,高兴云浩羽还活着的样子才是!”

庆隆帝正在犹豫,就听报说福王府两位公子求见。

“传!”

不一会儿,云浩羽带着弟弟云浩泽,一起来到了御花园里。

他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皇上,浩羽糊涂,辜负了皇上的圣恩。

)当时浩羽只是旧伤复发,昏迷过去了。等浩羽清醒过来,就见父母已经以为浩羽走了。

浩羽一生追求闲云野鹤,不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将错就错,以死相逼求父母假戏真做。

浩羽有罪,不该欺瞒皇上的。”

云浩羽一下下地磕着头,额上渗出鲜血来,很快染红了他前面的地砖,可他依然没有停下来。

周靖轩不忍,急忙过去按住了他:“云浩羽,我父皇仁慈,见你醒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治你的罪。

你要是头破血流地从宫里走出去,这才是抹黑我父皇呢!”

云浩羽没想到周靖轩竟然是皇子,一时愣在了那里。

庆隆帝反应过来,大度地摆摆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周靖轩转向云浩羽:“我父皇已经原谅你们了,你还不谢恩?”

云浩羽笔直地跪着低下头:“浩羽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你个呆子!”周靖轩急得直跳脚,你只要顺杆爬,难道还怕那个死要面子的皇帝老儿反悔?

“算了,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想做官怕拘着了,”

庆隆帝就着台阶下:“朕就准你成为庶民吧!以后不要参与到涉及官府中的事情中来就行了。”

“多谢皇上开恩!”云浩羽兄弟俩齐齐道着谢。

不一会儿,太子、四皇子和福王都过来了。

庆隆帝以福王有意欺瞒的由头,将其由亲王降为郡王,俸禄赏赐相应也减了下来。

只要能保住爱子性命,福王对此毫不在意,连忙跪下谢恩。

见周靖轩在这里,福王站起身后,随即又冲着周靖轩跪下:“多谢熙王殿下为我们求情。”

周靖轩连忙扶起他:“福王叔客气了,福王叔大礼,靖轩可承受不起!今日之事实在是父皇自己想通的。”

赞美皇帝老子的假话,自己现在是越说越顺溜了,周靖轩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福王带着他两个儿子走了。

这里庆隆帝望着太子和四皇子,叹到:“你们也下去吧,以后可不许再自作主张了。”

“是!”太子和四皇子忙答应着。

“父皇,儿臣也告退了!”周靖轩急忙行礼,好像生怕庆隆帝会留下他似的。

“去吧,朕要吃饭去了。”庆隆帝黯然转身就走。

这里太子和四皇子都向周靖轩道谢,问他是怎么让父皇回心转意的。

周靖轩一捋额前鬓发:“小意思,你们不必记在心上的。如果真要记,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太子和四皇子对望一眼,随即笑了。

四皇子一回到府邸,就被郦贵妃叫了过去。

郦贵妃问他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你个逆子,母妃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你,你却要气死母妃呀?你!”

四皇子正要答话,就听三皇子道:“四皇弟,娘娘身体不好,你可要慢慢说,别再吓着了娘娘。”

四皇子瞪了他一眼,随即道:“母妃,此事却是孩儿所为,太子皇兄是为孩儿顶嘴的。

此事自有人证,孩儿怕被父皇查出来怪罪母妃和孩儿,这才坦白从宽的。”

第二百零九章:风雨欲来

随即又甩了殷紫枫两巴掌:“想我殷槿铭一生光明磊落,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儿?”

“爹,我错了!求您让我嫁入福王府吧?”

殷紫枫顶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跪在地上,眸子里满是渴求。

“福王府的人恨死你了,你还想嫁进去?”

殷将军不明白,平时那么聪明的女儿,怎么变得糊涂起来?

“爹,这是女儿的最后一个心愿,请爹爹成全!”殷紫晗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殷将军痛心地盯着女儿:“朝廷早有规定,拥有品阶的武将,是不能与皇亲国戚结亲的。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房间里吧!”

随即转向金紫晗:“你要孝顺但不能愚孝,对爹娘才是最大的回报!”

他说完随即吩咐,禁了她姐妹俩的足,这才气冲冲地回到书房里去了。

几天后,云皓羽和周胜男,就离开了京城。

为了避嫌,福郡王暗地里让人送了些银票给他们,说是作为一个父亲,给儿媳的见面礼。

可是周胜男拒绝了福郡王的好意,她知道因为朝廷规定,亲王不能私自置办产业,福郡王府的生活,现在也只能是混个温饱。

所以,她说自己和云皓羽都是有手有脚,到哪里应该都不会饿着他们的。

周靖轩不忍看到离别时的凄苦,没有去送行。

倒是陆小宝和金紫晗,去送了他们。

原来金紫晗只禁了两天的足,殷将军就取消了她的禁令。

她到陆小宝家里,准备让他带自己去给云皓羽赔礼道歉。

就听到云皓羽要离开的消息,她这才与陆小宝一起,去送了送他们。

一见到云皓羽,金紫晗就微微弯腰行礼道歉:“云…云公子,对不起!”

“叫我云大哥。”云皓羽眼神明亮。

“云大哥。”

“嗯!”云皓羽点点头,眉目含笑:“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云大哥。”

“云大哥,周姐姐,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远!”

“谢谢紫晗!”云皓羽牵着周胜男的手,两人一脸的幸福。

“紫晗,答应云大哥,永远不要背着任何包袱生活,他们既然能真心待你,就不是要求你的任何回报的。你过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云皓羽如同一个慈爱的兄长,殷殷劝解着金紫晗。

“我知道了。”金紫晗眼含热泪,挤出一个笑颜来。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一旁的陆小宝满头的雾水。

“好了,不说了,我们走了!”云皓羽把包袱放上了马车。

周胜男依偎在云皓羽身边,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那个白眼狼,不会来了吧?”

如此同时,正走在路上的周靖轩,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望向城门的方向:“胜男此时一定在骂我吧!”

周胜男先一步上了马车,随即伸手把云皓羽拉上了马车。

那辆简陋的马车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城外那片广阔的天地里,缓缓行去。

这天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正是小鸟展翅翱翔的大好天气。

等周靖轩到云轩阁里的时候,就听阁主向他汇报,近期有许多人,扮成百姓和商人,陆续涌向京城四周。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青壮年男子居多。

云轩阁虽然不跟官家打交道,可暗地里收集情报,可是周靖轩特意交待了的。

听到这个消息,周靖轩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郦国公。

朝岁山的任务已经完成,逍遥门该清算了,郦国公也该收网了。

他对云轩阁做了一些安排,又去叮嘱了赵欣悦几句。

就进宫去找太子,说京城里都在谣传,大秦要变天了。

“怎么办?我看我还是先进宫禀明父皇吧?”太子第一反应,就是把实情,告诉庆隆帝。

“父皇一向多疑,第一个猜疑的人就是太子皇兄!我看太子皇兄应该——!”

周靖轩凑近太子耳边,嘀咕了一番。

太子变了脸色,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熙王弟不能陷我与不义!”

“那我去与四皇兄说,他不同意,他母妃也一定会赞同的。”

周靖轩转身就走。

“站住!”太子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好了,依你就是了!”

周靖轩回头:“太子皇兄这样就对了嘛!”

太子听从周靖轩的建议,先将锦衣外卫秘密分散在皇宫四周。

随即让自己安插在皇宫里的人手,放出口风,说逍遥门在京城的势力,已经全军覆灭。

当下凡是出宫者,来路不明者,全秘密扭送到了太子,临时设置的审讯室里。

此时有人来报,说京城被乱军围了。

庆隆帝忙命太子去平乱,随即调殷将军守住皇宫。

刚出宫门,周靖轩就把太子拉到一边,让他找人代替他去守城门。

太子见周靖轩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不解。

“你以太子名义让殷将军调派精英去守城门,你就在这里守好皇宫就成了。”

太子着急起来:“乱军进城,本太子要一座如同瓮中之鳖的皇宫,有何用?”

周靖轩却不慌不忙:“你暗地里派人去查查,大皇兄在哪里,如果他不在府中,你就应该呆在宫中才是正道。”

太子不解:大皇兄一直都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看他干什么?

周靖轩不答。

此时四皇子过来,周靖轩忙迎了上去:“四皇兄,太子皇兄陡然犯了旧疾,你就代他监军去吧?”

“我正有此意!”四皇子正是抱着这个念头过来的,他有些怀疑这些乱军,是自己的外祖父郦国公搞得鬼,可是不能确定。

“那快去吧!”周靖轩代替太子发了话。

太子暗卫一会儿就回来报说:大皇子不在府里,书房里的大皇子是假冒的。

“难道此事还有皇兄的一份功劳?”太子恨得咬牙切齿。

周靖轩却摆摆手:“太子皇兄,咱别管他,他不会和郦国公同流合污的。你就把他当成空气就行了!”

两个时辰后,围在京城外的乱军,就被一支莫名而来的队伍打散。

见皇城门开,有士兵冲出来,那支队伍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而城内的乱军则被殷将军,和太子秘密养的一批死士,联手消灭了。

一战下来,太子手下的死士全部战死,殷将军的队伍折损了一半,索性殷将军性命无忧。

第二百一十一章:回忆

终于能在皇宫里横冲直撞了,开元帝欢喜异常。

他牵着女儿安平的手,带着周靖轩和云靖齐,把这皇宫内内外外走了个遍。

等坐下来后,开元帝问周靖轩可要什么封赏?

周靖轩反问到:“皇上,你可不可以给无忧王弄三道免死金牌?”

“为何?”开元帝没想到周靖轩,求免死金牌,一求就是三道!而且都是给他孪生哥哥的。

“因为他太老实了,容易受到哄骗,有免死金牌在,就可以保他的命了。”说起云靖齐,周靖轩眼里的温情肆意地荡漾着。

开元帝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你放心,无忧王弟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朕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一定会保他平安终老的!”

“臣代无忧王兄,谢皇上了!”周靖轩一揖到地。

开元帝忙扶起他:“熙王弟,你这次拥护有功,难道不需要奖励吗?”

周靖轩嬉笑着:“皇上已经答应了臣一个要求,还能再提呀?”

“说吧,只要朕能办到的。”

周靖轩闻言就不客气了:“臣弟想替陆家铺子里求一道诰命,臣弟还想云游四方,不想受到什么约束!”

“行,朕准了!”

开元帝兴奋无比,突然想起赵欣悦:“对了,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欣悦了,朕还有些想她。”

周靖轩立即拉下脸来:“成天想着弟媳的皇帝,可不是什么明君!”

开元帝哈哈大笑:“熙王弟放心,朕还知道分寸,不会做出那人神共愤的事情来的。”

“这就好。”周靖轩终于露出笑容来。

“对了,你不是说要撤销那道赐婚圣旨吗?”开元帝眼里,闪过几分狡黠。

周靖轩却焦急起来:“皇上公务繁忙,臣弟的事情,就不劳皇上操心了。”

“哈、哈、哈!”庆隆帝开怀大笑起来,待他笑够了,这才叮嘱周靖轩:

“欣悦是个好姑娘,如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休怪她的义兄,也就是朕跟你翻脸哦!”

周靖轩诚心道谢:“臣弟谨遵皇兄教诲!”

离开皇宫后,周靖轩就去找赵欣悦。

此时的赵欣悦,正在绣着一只蜻蜓戏水的荷包。

自从到舅舅家的这些天,她就常常绣一些小饰物,让舅舅代自己,到街上去卖,好补贴家用。

没想到这些饰物,倒还很畅销。

周靖轩把赵欣悦把她约出来,忍了几次才开口:“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这才紧张地看向她。

今天的赵欣悦,穿着一套藕荷色长裙,站在夕阳下的桂树旁,异常美丽。

听了周靖轩的话后,她极力克制着脸上的表情,问道:“你说那么快,我没听清。”

眼见对面的呆子,又想重复那句话,赵欣悦羞得捂住脸,跑了开去。

周靖轩以为赵欣悦是生气了,急忙在后面道歉:“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赵欣悦回头,瞪他一眼:“你跟姨娘说,……。”不待说完,她就转身,向着林家武馆的方向走去。

明白过来的周靖轩兴奋不已,他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赶上她,跟她并排往前走着。

赵欣悦突然转头,面色一沉:“不准偷看我。”

“不看就不看!”周靖轩赌气地望向别处。

谁知没瞧见地上的一块石子,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

“喂!你不要紧吧!”旁边的赵欣悦急忙扶住了他,一脸的紧张。

周靖轩摇摇头,觉得空气里都充满了幸福甜蜜的味道。

他们在林家武馆里,见到了赵清湘。

周靖轩开心地看了赵欣悦一眼,随即告诉母亲:“娘,我已经决定,要跟欣悦过一辈子了。”

没想到,赵清湘一听就摇头:“欣悦不适合你!我不同意欣悦嫁给你!“

“为什么?“周靖轩和赵欣悦都是一脸的不解。

赵清湘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你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皇亲贵胄三妻四妾很平常,我不想欣悦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周靖轩信誓旦旦:“娘,这你放心!我娶了欣悦后,绝不会再纳妾,也绝不会去招惹什么猫猫狗狗了。“

不管周靖轩如何保证,赵清湘却是态度坚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我绝不允许欣悦嫁给你?“

“为什么?你到底是不是我娘亲?“周靖轩心里发毛,眸子里有怒火在燃烧,就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不是!“赵清湘站起身背对着他们:

“靖轩,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只想告诉你,虽然你很优秀,但欣悦是我的女儿,我必须替她找个可靠的人,那个人不是你!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赵清湘一句话出口,周靖轩和赵欣悦全都愣住了。

赵欣悦失声嚷道:“我娘早就死了!“

“是啊!“赵清湘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当年金未几和赵清湘为了庆祝儿子生辰,带着一双儿女到山野间游玩,无意中遇到逍遥门追杀。

赵清湘知道逍遥门,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了不伤害到孩子,她命令金未几带着孩子们离开。

吩咐完这话,她就冲到前面跟逍遥门人硬拼起来。无奈她寡不敌众,被打下悬崖。

她到死都没想到,金未几能真的抛下她,带着一双儿女逃跑。不过她那时不怪他,毕竟儿女也是她的一切。

后来逍遥门下追杀令,专门追杀金未几,只怕欣儿是不知道吧?那是专为赵清湘报仇而下的,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

人都被他们打落山崖成了一堆白骨,他们还贼喊捉贼!“

直到此时,赵欣悦才想通:为何当初被追杀的时候,有好几次,人家放过了她和哥哥!不是人家一时发善心,而是他们兄妹俩,根本就不是人家的目标。

赵清湘无奈地笑笑,转头面向他们:

“赵清湘掉落山崖后,再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皇宫里,竟然成了失势的汐苑主人周慧。

并且还有两个五岁的孩子,就是靖齐和靖轩。

想那周慧不知得了什么病,一病不起,阎王稀里糊涂地勾错了魂,又稀里糊涂地给送了回来,结果阴差阳错地,送错了魂魄吧?“

周靖轩惊恐地叫嚷起来:“你胡说!一定是你害死了我母亲,然后冒充她的!怪不得你对我如此冷漠,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我母亲。“

第二百一十二章:伤心

赵清湘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轩儿,我当年送你出宫,那是为你好。

毕竟你还有个智障哥哥,他的一生都需要你来照顾。

而且在这冷血的皇宫里,你母亲又没有真心待她的朋友,而你又没有可以倚仗的母族,只怕很难平安快乐地长大。

我当初冷落你,故意疏离你,是希望你成长成一个,只靠自己就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骗人!既然你说你关心我,那为什么又阻止我和欣悦在一起?“周靖轩愤怒到了极点。

赵清湘却不管他一时接不接受得了:“因为你本性轻浮、顽劣!我不希望欣儿跟着你将来受委屈。“

周靖轩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念,哀求起来:“难道这些缺点不能改吗?“

赵清湘摇头,神情异常坚定:“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靖轩,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去冒这个险。“

“你……你!你杀了我母亲,我要为她报仇!“周靖轩恼羞成怒,执剑就向赵清湘刺去。

赵清湘脸上挂着笑容,没有躲闪。

直到飞溅的鲜血,溅到赵欣悦脸上,她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推开了周靖轩。

赵清湘冲着周靖轩凄惨地笑到:

“对不起!孩子,我不怪你。你们一定都要好好活下去。“

她声音越来越弱,说完这话就软软倒了下去,脸上的笑容,却始终都没有变。

见自己杀了母亲,周靖轩吓得扔下剑,仓皇逃走了。

顾不得追赶周靖轩,赵欣悦急忙扶住了姨娘。

见赵清湘血流如注,赵欣悦哭着为姨娘运气,止住了血。

感应到姨娘气息微弱,她一时急得六神无主起来。

在外面的林煦见周靖轩,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衣服上还带着血渍。

他疑惑不解地喊了几声周靖轩,可周靖轩没有搭理他。

林煦正犹着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时,就听到赵欣悦的叫嚷声,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屋子。

赵欣悦一见林煦进来,就起身:“林叔叔快帮着我照看我姨娘,我去找舅舅!“她边说边跑了出去。

见赵清湘受伤,林煦急急地奔过来抱住了她。

赵欣悦则飞跑出了武馆。

丛乾见此,连忙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追赶上赵欣悦,把马让给了她。

春风拂面,草长莺飞,杏树枝头硕果累累。

赵幽映却感到无比的烦躁,烦躁中的他也懒得出摊。

只是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杏树下,和儿子对弈了起来。

父子俩才下两盘,就见金未几走了过来。

赵幽映没搭理他,倒是赵鹤鸣,一见姑父就立即起身让坐:“姑父来了,姑父快请坐。”

金未几没有坐,只是站定,郑重地向赵幽映作了一个揖:“大舅兄,以前是我不对,还请大舅兄看在欣儿的面子上,原谅我的无理无知。”

赵幽映并不看他,只是睁着两只眼睛望着天空皱眉,自言自语道:“咦?今天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

金未几不管赵幽映的态度如何,只是在刚才赵鹤鸣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幽幽叹道:“我现在才知道欣儿,原来曾经被那庆隆帝指婚给了他傻儿子。幸亏欣儿聪明,用计逃出来了。现在庆隆帝也倒台了,那赐婚圣旨应该不会算数了吧?”

赵幽映这才望向他,一脸的鄙夷:“怎么?有个傻子做你女婿,还没有个老头子做你女婿强?”

“大舅兄……?”

金未几才开口,就被赵幽映打断了:

“哦,我忘了,一个小小的才人,连个妾都不如。所以那老头子还不能算作你的女婿。”

金未几连忙起身,惭愧无比:“大舅兄这话,说得我更加无地自容了。”

赵幽映可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犹自揶揄着:“怎么,你这次又想着把你女儿,朝哪个火坑里推?”

人家好心来给你道歉,你却如此对待?

金未几气得心肝疼,可是为了女儿,也忍着怒意,扯出几分笑颜:“大舅兄说笑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给大舅兄道歉的。

我以后一定多多听取大舅兄的意见,希望以后能和大舅兄一起,好好照顾欣儿。”

“你要真为欣儿着想,”赵幽映冷冷回到:“你就应该让她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而不是替她选择那所谓的幸福。“

金未几点了点头:“大舅兄说得是,我听你的。“

见金未几态度还算恭敬,赵幽映也懒得再跟他计较。

只是起身,背转身说道:“不过,你跟清湘的婚姻,是清湘自己选择的,可是最终却没能给她带来幸福。“

金未几接口答道:“我跟清湘琴瑟和谐,从没有为彼此,争执过一星半点的。“

赵幽映回头盯着他冷笑:“你以为现在,就死无对证了吗?“

金未几正要反驳,突然听到马蹄声,震得他莫名心慌起来。

待看清马上的人,他急忙迎了出去,正好接住从马上掉落下来的赵欣悦。

赵欣悦一见舅舅,眼泪就掉落了下来:“舅舅,我娘她不行了,求你快救救我娘!“

赵幽映一下子懵了:“你娘怎么啦?在哪里?“

“在林家武馆!“

不待赵欣悦说完,赵幽映就跳到了马上。

一旁的苏菲雅忙拦住他:“赵郎你等等,咱把咱珍藏的千年人参拿去救小妹!“

她说着转身就进了屋,不一会儿捧出一个普通小匣子出来。

赵幽映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随即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赵欣悦骑上舅舅的马,和金未几一起也赶了过去。

赵幽映见妹妹毫无血色地睡在那里,早已心如刀割。

他掏出人参搅碎,打算喂到妹妹嘴里。

可赵清湘毫无知觉,连水也不知吞咽,人参根本咽不下去。

林煦见此,自己干脆直接用嘴,以真气将那人参逼了进去。

赵欣悦紧紧握住娘的手,一遍遍哭泣着哀求:“娘,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欣儿都没认出你;

娘!求你不要抛下欣儿!求你一定要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以免欣儿又认不出娘!“

林丝月见此,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姨娘一定会没事的,姨娘一定会没事的!“

赵幽映问赵欣悦:“欣儿,是谁把你娘伤得这么重的?“

赵欣悦不答,一旁的林丝言只好接了话:“是周靖轩,我刚才见他一身血跑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曾经的记忆

赵幽映闻言,气得暴跳如雷起来:“我去杀了他!“

赵欣悦一把拉住了舅舅,哭着摇头:“娘说了不怪他,舅舅,我们等娘醒了再问娘的意见,好吗?“

看着外甥女,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眼,赵幽映心疼地点点头:“欣儿你别怕,你娘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林煦喂完人参,已经满天大汗。林丝月早已掏出手绢,为父亲擦拭着汗珠。

林煦问赵欣悦:“周靖轩为什么要杀他娘?“

赵欣悦抿了抿嘴:“周靖轩说要为他娘报仇,所以就杀了我娘!“

说到此,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跪在娘亲面前,将头轻轻埋在了她臂弯里。

“她是你娘?“林煦只觉得惊奇:赵欣悦的娘,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她是我娘,她有我娘的记忆,她不是周靖轩的娘,只是借用了周靖轩娘的身体。“

赵欣悦抬起泪眼,为娘亲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怪不得自己越看她越像赵清湘,原来她真的就是自己,从小念念不忘的清湘啊!林煦激动地抓住赵清湘的另一只手:

“清湘,我真傻!你那天告诉我你叫赵清湘,我就应该猜到是你,可是你为什么就换了一副面容呢?你知道吗?你让我苦等了一生啊!“

林丝言闻言,有些不高兴起来:“爹!“

她刚开口,林丝月慌忙来捂她的嘴,小声说到:“听他跟姨娘说什么?“

金未几懵了:赵清湘不是死了吗?可是自己亲手埋葬的,怎么又活了?

却说周靖轩一时情绪失控,杀了赵清湘后,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又后悔不已。

就算母亲的灵魂不再,可那具躯体仍是母亲的躯体,是孕育了自己的母亲躯体啊!自己怎么能这么大逆不道?去伤害给了自己生命的那具躯体?

一阵旋风袭来,灰尘裹着树叶迎向周靖轩。

周靖轩被那风迷了眼,却忘了躲闪。

他不知不觉之中,竟又走回到了林家武馆。

正当他在林家武馆外,踌躇不前时,被丛乾看到了。

丛乾出来冷冷道:“你想见你娘,就进去呀?“

等周靖轩终于下定决心,走进母亲所在的房间里的时候,赵清湘正好醒了过来。

她一醒过来,就急声呼唤着赵欣悦的名字。

赵欣悦握住母亲的手,哽咽起来:“娘,我在这里。“

“轩儿呢?“见赵欣悦在这里,清醒过来的赵清湘眼神,又四处乱转起来。

赵欣悦望向站在门口的周靖轩:“我娘在叫你!“

周靖轩楞征片刻,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赵幽映抬脚准备追出去,教训周靖轩一顿,却被赵欣悦拉住了。

赵清湘凄苦地笑了笑:“我强占了他娘的身体,他一定恨死我了!”

赵幽映心疼地劝到:“小妹,你身子还很虚弱,现在保持体力要紧!”

“是啊娘,你先好好休息,等身体复原了,咱们再想办法消除周靖轩的恨意,好吗?”赵欣悦轻轻地拍了拍赵清湘的手。

赵清湘弯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随即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林丝月过来轻声劝大家:“我看姨娘这次,一定会睡上一半个时辰,不如大家都到外面去等候吧?以免打扰到姨娘的休息。”

赵欣悦坐在那里,握着赵清湘的手摇摇头:“我要在这里等着娘醒来,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娘了。”

林煦也不愿意走:“我要等她醒来,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赵清湘?还要问问她为什么瞒着我?”

“走吧,爹!”林丝月不由分说地把父亲拉出去了。

金未几也想留在这里,赵幽映冷冷说到:“属于你的赵清湘早已经死了,眼前的人与你再无关系!”

他将金未几也堵出了房门。

金未几见此,只好悻悻离去。

经得开元帝的同意后,周靖轩带着孪生哥哥云靖齐,一起来到汐苑里,想感受感受,母亲留在汐苑的最后气息。

他拉着母亲的贴身侍女海棠,让她讲述自己小时候,与母亲之间的故事,特别是母亲大病之前的事情。

他知道:这才是属于他母亲周慧的记忆。

他想通过这些片段,重新认识母亲,重新拥抱那个,永远只属于他们兄弟俩的母亲。

当海棠讲到周慧,紧紧把他们兄弟俩搂在怀里,看着汐苑大门从眼前关上时。

周靖轩仿佛感受到,母亲那一刻心里的绝望和无助,竟然跪在地上哭泣了起来。

他一哭,云靖齐就跟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正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做着衣服的王太妃,也就是先前的王才人。

她慌忙丢下那一件缝制得惨不忍睹的衣服,急急忙忙跑出来,把云靖齐搂在怀里,嘴里还安慰着:

“我儿不哭,看娘给你做的衣服呢!对了,我的衣服呢?快拿来给我儿试试!“

周靖轩闻言痛如刀绞,大喊一声娘亲!情不自禁倒在王太妃怀里。

王太妃就丢下找衣服的念头,搂着他们边哭边安慰着:“我儿不怕,你们父皇不要你们,还有娘呢!娘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们的!“

好不容易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周靖轩问几位嬷嬷,自己的相貌与性格像父皇多一些,还是像娘亲多一些。

众人都说周靖轩相貌神态像先皇多一些,性格倒像太妃,特别是大病一场后醒来的太妃!

…………

不知母亲的魂魄,是否还停留在汐苑里?

周靖轩想留宿在汐苑,无奈宫规不允许。

临别时,他只好跪在院子里,冲着西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带着哥哥一起离开了汐苑。

晚上赵清湘终于再次醒了过来,见赵欣悦守在自己床前。

她慢慢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赵欣悦陡然惊醒过来,随即轻手轻脚到外面,去端来一碗小米粥,一勺一勺喂着赵清湘。

她刚喂几口,就见林煦也起来了。

见赵欣悦在喂赵清湘,林煦不由分说就拿过她手里的碗,自己来喂赵清湘,并催促快赵欣悦去休息。

赵欣悦只好承了林叔叔的情,依依不舍地回到林丝月房间里休息去了。

雨水滴滴答答,下了三天三夜,一如人郁闷的心情。

周靖轩就在无忧王府里,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的。

他醉了就睡,睡醒了就接着喝,就这样不分白天黑夜地喝了三天三夜。

第二百一十四章:离开京城

到第四天上午,他被珍珠一盆冷水泼醒。

珍珠哭着劝道:“夫人把您托付给我,让我像姐姐一样照顾好你。

可是你总是不停地喝酒,谁劝也不听。

王爷,您说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您让我怎么面对夫人呢?“

“珍珠!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周靖轩痛苦地摇着头:”你让我醉死好了!醉死就没有烦恼了。“

“不!王爷别胡说,王爷要走了,太妃怎么办?无忧王爷怎么办?

要是没有王爷护着,无忧王爷又不明智,以后可怎么办?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无忧王爷着想啊!“

珍珠急得手足无措的:“王爷,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告诉奴婢吧?奴婢跟王爷一起想办法?“

周靖轩却哀求起来:“珍珠,你要真想帮我,就把酒还给我!“

珍珠一把将酒坛摔到了地上,回头见一小厮又抱着坛酒进来,她一把夺过又摔到了地上。

随即过去拿起一面镜子,丢到周靖轩面前:“你看你还是个男人吗?要是赵姑娘看到你这样,定会伤心死的!“

她说完这话,就哭着冲了出去:也不知道赵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浑浑噩噩间,周靖轩拿起那面铜镜,镜子里胡须映出一张形容枯槁的脸。

他一把丢开铜镜,随即唤道:“来人,拿酒来!“

他喊了半天才听到脚步响,一回头,却是珍珠去而复返,并带来了云靖齐。

云靖齐一见周靖轩的样子,就吓得哭了起来:“呜呜呜!我怕!我要娘亲!我要哥哥!“

周靖轩站起身,朝哥哥伸出手去。

云靖齐吓得,直往珍珠身后躲。

周靖轩却不管哥哥如何排斥自己,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待周靖轩哭够了,珍珠便唤人过来伺候他洗漱,自己再一次劝他凡事想开些,。

经过一番清洗后,周靖轩酒醒了,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烦人的细雨终于停歇了下来,太阳推开云层,露出了笑脸。

周靖轩牵着哥哥的手,两人在王府的院子里疯跑着,嬉闹着,尽情地享受着这世间,最真最纯的兄弟亲情。

第二天,周靖轩进宫求开元帝,将王太妃接到了王府里,并且在王府偏角专辟一幽静禅房,给王太妃居住。

为了逃离这段痛苦的记忆,他安排好王府和云轩阁的事情后,这才来跟陆小宝辞行。

两人在酒楼里喝了个酩酊大醉。

周靖轩把陆小宝送回去后,他不忍别离时的悲哀,索性留了一封书信和一些银子,这才离开了这里。

阳光正好,万里无云。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周靖轩想起了那一年,走途无路的时候。

在这里遇到了甄彦豪和城门守正秦姥忠,被他们用一盆冷水泼醒,这才燃起了生存下去的信心。

这一次在城门口,周靖轩没有见到甄彦豪,也没有见到秦老忠。

听说甄彦豪又被新帝启用,已经官复原职了。

而秦老忠早已告老还乡去了。

想起甄彦豪他们,周靖轩就想到了,那个曾用瘦弱身躯,替他遮风挡雨的少年石仲竹。

那时的石仲竹,在他心里,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与仰仗。

可是为什么十年的真挚情感,换来的却是他的冷眼相待?

难道他真的想忘掉以前仆人的身份?所以才不愿再跟自己来往吗?

无数个夜里,周靖轩总是抱着这样一个念头入睡,醒来就笑自己太小肚鸡肠:石仲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呢?

可是不这样想,又怎么解释近在咫尺,石仲竹却把自己当成跟陌生人还不如的陌生人呢?

周靖轩骑着马,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京城。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周靖轩停下马,准备休息一会儿再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

他回头,只见马上的女子素面朝天,头发只是用一根木钗挽在脑后,穿着一身素服,倒像是一一身重孝的孝女。

等到近前,周靖轩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金紫晗。

他好奇地堆起一个笑容:“紫晗!你来送我的吗?怎么穿成了这样,倒像是给谁戴孝来的?“

一见到周靖轩,金紫晗早已红肿的眼眶,又水雾朦胧起来。

她翻身下马,却差点儿栽到了地上。

周靖轩忙扶住了她,见她这样,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又跟你姐姐执气了?紫晗,我告诉你,其实你姐姐有时是粗鲁蛮横了点儿,可却是真心对你好的!“

周靖轩不说还好,一开口,金紫晗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喃喃说到:

“是我不好,我就是一个灾星!越大越不省事!“

见金紫晗面露悲戚,又不想说原因,周靖轩只好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了,说说你要到哪里去?“

金紫晗一脸的茫然:“我,我也不知要到那里去,但是不想再回京城了!“

“那咱们从今以后,就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周靖轩自嘲似的一笑。

金紫晗却郑重地点头,并不问原因:“嗯!周大哥,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我想去沧渝,到母亲的家乡去看看!”

周靖轩望着远处的天空,好似母亲正站在那里,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金紫晗眼里闪过几分艳羡,又有着些许失落。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在周靖轩的身后,两人骑着马,朝着陌生的小镇上行去。

周靖轩见金紫晗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不愿敞开心扉。

他只好悄悄找到镇子上的驿站,让人送信到殷将军府,就说府上二姑娘现在与自己在一起。

周靖轩看着驿丞拿着书信离开,这才转身离去。

赵清湘一天天好起来,可是她却发现女儿的笑容一天天减少,空闲的时候就坐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有时候,有雨水落在身上,也不知道避一避,只是任由那冰凉的雨水拍打在脸上。

这天,赵清湘和赵欣悦一起,在院子里散步。

两人沉默了半天,赵清湘才悠悠叹道:

“也许这就是命吧?我无意中占了他娘的身体,就该我女儿替我去还这份情吧?“

赵欣悦回过神来:“娘,你说什么?“

赵清湘摆摆手:“去吧!你想他就去找他吧,娘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了!只要你开心就行了。“

“谢谢娘!”赵欣悦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五章:谨慎

等赵欣悦找到陆小宝那里的时候,却被告知,周靖轩刚刚离开京城。

她只好失魂落魄地来到无忧王府,却发现已被封为诚王的原七皇子,和云靖齐正玩得火热。

见云靖齐喊自己为姐姐,诚王也跟着喊:“姐姐!熙王哥哥走了,他允许我以后,可以天天来找无忧哥哥玩。所以一做完功课,我就过来了。“

赵欣悦笑了:“七王爷真是又乖又有爱心,其他王爷要是都能像七王爷这样,知道无忧王智弱又寂寞,能常常来陪无忧王说话玩耍就好了。“

“姐姐不要这样说,二皇兄刚登基,其他几个皇兄们,都忙着替二皇兄分担事务走不开。

只有我年纪小,什么也做不了,就只好来陪无忧哥哥了。二皇兄为此还夸奖我了。“

才十一二岁的诚王说起话来,竟有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

赵欣悦宠溺地伸出手,想去摸摸这孩子的头。

谁知诚王把头一偏,义正严词说到:“不准姐姐摸本王爷的头,本王爷的头,只有母妃才能摸的!“

赵欣悦听到后半句,终于忍俊不禁。

上赶着在诚王头上摸了两下,笑到:“让姐姐摸摸,保准你将来长得又高又帅的。“

诚王急忙用手,擦擦赵欣悦刚才摸过的地方,一脸嫌弃的样子。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诚王,看着是那么的天真烂漫;

而无忧王云靖齐如水一般纯净的眸子,如同这纷扰尘世里的一方净土。

让赵欣悦暂时忘掉了,许多的烦心事情。

赵欣悦很晚才回到林家武馆。

此时武馆里的人,大多都用好了晚饭。

赵欣悦急急扒拉了几口饭,就忙着帮忙收拾桌子。

在厨房里的时候,赵欣悦突然说自己想离开京城,到处去走走。

一旁的赵清湘接口说到:“去吧!你想去哪儿,娘都陪你。“

“娘,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林丝言连忙接过话头。

她早就决定,这一辈子都赖定这个娘了。

林丝月刚走进厨房,听到这话征了征,才说:“爹早就说要回青丰老家一趟,正好咱们一起走吧?“

赵清湘诧异:“我怎么没听你爹说起过?“

“爹跟我提起过几次的。“

林丝月心想:反正现在姨娘去哪里,爹一定会跟去哪里,不如就撒一个小小的谎吧。

果然等林丝月一去跟父亲提起,说赵清湘要回青丰时。

父亲立马说:她们姐妹俩现在也大了,该到处去见见世面了,不如一起走吧?

林煦把林家武馆,拜托给手下弟子照看着。

他本打算留下丛乾的,可是丛乾执意要跟他们一起,回去祭奠他的亲生父母。

既然丛乾想尽为人子的孝心,林煦不好拦着他,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赵清湘去向哥哥赵幽映辞行。

赵幽映闻言,心动起来:“我早就答应过鹤鸣他娘,要带着他们娘儿俩到处走走看看的,不如咱们一起启程吧?”

等离开京城的时候,这一大群人,就分乘了两辆马车。

赵幽映、林煦和丛乾坚持要骑马代步。

众人劝不住,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其实赵欣悦和赵鹤鸣表姐弟俩也想骑马,但是大人们却不同意,只好作罢。

阳光不骄不躁,微风送来馥郁芬芳,正是出行的好时候。

赶了半天路后,赵幽映和林煦发觉:金未几也跟来了!

只不过,金未几总是自动与马车,保持一段距离,绝不靠上前来。

赵幽映唏嘘过后,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赵欣悦。

赵欣悦想着父亲孤苦伶仃一个人,眼巴巴瞅着马车,想象着里面的热闹,心里一定是荒凉落魄的;

自己当初决定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去找了两次父亲的。

可是一次也没有遇到他,是以并未跟他道个别。

此时想来,赵欣悦心里不是个滋味;

也不知父亲,是怎么知晓自己要离开?又怎么舍得抛下身陷狼窝的哥哥,一路跟着自己而来?

她叫停了马车,随即下车,去搜寻父亲的身影。

却只看到一骑马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调转了马头,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行去。

赵欣悦高声叫喊了几声,那身影却连头都没有回。

难道父亲生自己的气了吗?赵欣悦闷闷不乐地回到了马车上。

———————————

见金紫晗一路上闷闷不乐的,周靖轩只好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可是金紫晗要么不笑,要么笑容转瞬即逝的。

“是不是骑马累着了,要不要换辆马车?”

“不用!”金紫晗摇头,寄出的笑容僵硬无比。。

有一老者正在路边上卖糖人。他捏出的小猫、小狗惟妙惟肖的,吸引了一大群孩子的围观。

周靖轩过去,让那老者捏了两个糖人。

他拿着糖人,可怜兮兮的冲着金紫晗说到:“不就是没请你吃糖人吗?至于这么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金紫晗接过糖人,不好意思笑起来:“周大哥,你别误会,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你不用管我。“

她话落笑容顿消,拿着糖人闷闷地咬了一口。

周靖轩把自己的糖人,伸到金紫晗面前:“这个混小子是我,你的是个仙女妹妹!“

“你的糖人好丑!“金紫晗回过神来,皱起眉头:“咦?它怎么好像在打滚呢?“

“对呀!“周靖轩一本正经回答着:“它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仙女妹妹忘掉烦恼,开心起来?所以急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对不起!“见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金紫晗重新不安起来:“周大哥,我以后不会再这样的。“

这之后,金紫晗眉头,终于慢慢地舒展了开来。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个房间后,住了进去。

安顿好以后,金紫晗来到周靖轩的房间。

两人寒暄几句后,金紫晗就问他:“周大哥,你经历过最痛苦的是什么?”

没想到一向嘻哈的周靖轩,陡然沉默起来,竟也有那么痛苦的神情:

视若亲父的师父,突然有一天无缘无故,就和自己形同陌路;

父亲遇到为难事情时,这才想起他还有两个被他遗忘的儿子。父亲之所以能想起这两个儿子,只不过是想拿他们来祭天罢了;

从小就对自己冷淡的母亲,有一天告诉自己,她不是自己的母亲。

其实自己的生母,被无情的父亲抛弃后,早已悲愤离世。

第二百一十六章:一厢情愿

可是这些,真的不算是最痛苦的事情!真是不是!

周靖轩望着窗外的天空,悠悠叹了一口气:

“我最痛苦的事情,是与自己相依为命十年的兄弟,突然有一天,没有任何征兆的不辞而别。

等再见时,却已经形同陌路,这份痛才叫痛彻心扉!“

自从离开京城后,金紫晗就没见过,周靖轩如此的神情,不禁落下泪来。

“怎么又哭了?“

金紫晗抬起泪眼,就见周靖轩正含笑望着自己,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连忙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周大哥,我以后一定跟你一样,即使属于我的世界,早已天塌地陷,我也要笑着面对眼前的一切!“

周靖轩满意地拍拍金紫晗的肩:“嗯!是我周靖轩的好妹妹。“

人家不想做你的妹妹!你知道吗?金紫晗在心里呐喊着,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颜。

吃饭的时候,周靖轩照例拿出银针试毒。

金紫晗不禁嗤笑了起来:“周大哥,你是不是太谨慎了?咱们走了这几天的路,也没见到一碗饭菜被下毒的。“

“你不知道你周大哥,现在成了响当当的人物了?郦国公余党和逍遥门人,早就对你周大哥牵肠挂肚不已。咱们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周靖轩认真地将饭碗菜碗,挨个试了一遍,又来试筷子上是否被下毒?

试完毒后,周靖轩就用绢巾包起银针。

金紫晗正看得起劲,突然叫道:“周大哥,你慢点收,我怎么感觉那银针的色泽不对“

周靖轩连忙打开绢巾,发现银针有点点发白,心下疑惑不已。

就听金紫晗低声说到:“银针发黑就是有毒,发白也不正常,我看咱们还是别吃了吧?“

“好!“周靖轩找来一张纸,将饭菜装入其中,扔在了角落里。

怕金紫晗饿着了,周靖轩趁着夜色,跳窗出去买宵夜。

谁知他买好宵夜,快走到客栈的时候,猛地窜出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彪形大汉,问他是不是叫周靖轩。

周靖轩点头:“在下正是周靖轩。“

其中一个马脸,冲着周靖轩拱手道:“我们老大有请周公子。“

“你们老大是谁?“周靖轩皱起好看的眉峰。

马脸倒还算客气:“周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周靖轩再问:“你们老大请我去干什么?“

马脸面上闪过几分不悦:“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周靖轩不理睬他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勾勾唇:“我若不去呢?“

为首的汉子嚯地抽出剑来:“老大有令,今天必须请动周公子。“

周靖轩撇撇嘴:“那你总得告诉我,你们是谁吧?“

那汉子忍着怒火,喝到:“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靖轩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抽出剑来,攻向他们。

那几个人见此,也一拥而上。

周靖轩担心客栈里的金紫晗,只求速战速决。

一招风舞乾坤出手,当下一众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其中离周靖轩最近的那三个,已暴毙而死,其余的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周靖轩无心恋战,见他们倒地不起,急忙绕路飞奔回了客栈。

客栈里静悄悄的,只有楼下还燃着一盏烛火。值夜的伙计,正靠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周靖轩害怕伏击,没有跳窗进去。而是从大门进入的,他快步走上二楼,居然没有惊动伙计。

上到二楼,敲开金紫晗的房间,周靖轩才彻底放下心来。

金紫晗见周靖轩满身疲惫的进来,急急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周靖轩摇摇头进到屋内,确认安全后,这才掏出一个纸包:“这是我给你买的千层饼,你尝尝。“

金紫晗调皮地问道:“不用试毒吗?“

周靖轩笑笑:“不用,那些坏人,是不知道我出去干什么的。“

金紫晗吃了几口,撕下一块塞到周靖轩嘴里:“周大哥,你也尝尝。“

“嗯,好吃!“周靖轩含混不清的说着,直到此时,他心里才放松了下来。

待到金紫晗吃饱,周靖轩就将剩下的全部吃掉了。

惹得金紫晗皱起眉来:“刚叫你吃,你说你不饿,现在怎么像个小馋猫了?“

“不能浪费!你知道吗?这也是银子!“周靖轩说得一本正经。

他是买了两份,可是想到金紫晗,从午饭后就没吃过东西,又担心她吃不饱,是以刚才故意说自己不饿。

待吃饱喝足后,周靖轩这才云淡风轻地将刚才在路上,遇到刺客的事情,告诉了金紫晗。

他还没说完,金紫晗早已经焦急起来:“周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周靖轩摇头:“你周大哥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打伤的?倒是你,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儿。“

金紫晗听到这里,脸上突然飞起两片红晕。幸亏周靖轩此时,已经转过身子,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周靖轩趁机劝她:“对了,我看你还是快回京城吧?毕竟跟着我,会牵连到你!”

金紫晗闻言,失声叫喊起来:“不!跟着周大哥,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你跟着我,就是我的负担呀?

周靖轩摸了摸鼻子:“可是我怕,我怕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不好跟你爹娘交代。“

金紫晗眼里盈满泪水:“周大哥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嫌弃你,做哥哥的怎么能嫌弃妹妹呢?好妹妹你听话,先乖乖地回去,等哥哥办完事情就回京城去看你,好不好?“

周靖轩知道,此时的金紫晗,因为心伤异常地敏感,他只有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哄劝着。

“我不要做你妹妹!“金紫晗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我就想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行吗?“

周靖轩摇了摇头:“周大哥可无福享受将军的女儿,做我的丫鬟。再说你这样,以后你未来的嫂子,会不高兴的!“

金紫晗突然伏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周靖轩一见又急得不得了,围着她一个劲儿的问着:“我的好妹妹,好姑奶奶,你这又是怎么啦?周大哥说错了话,周大哥向你道歉行不行?“

最后,周靖轩只好举手投降,并一再保证,让她继续跟着自己。

这才让金紫晗止住了哭声。

“诶,真拿你没办法,我以后一定要留意着,尽快为你找个好人家才好。“

周靖轩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叹气。

第二百一十七章:对立

“周大哥!“

你知不知道,你无意中替我父母报了仇,就是我的恩人了,金紫晗那双杏眼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却是有口难言。

周靖轩见她眼圈又红了,只好耐着性子道歉:“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想着替你找妹夫了,你愿意在我身边呆多久,就呆多久吧!“

好不容易,才让金紫晗的情绪安定下来。

周靖轩又叮嘱了几句,暗暗将客栈扫视了好几遍后,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一晚都不敢睡得太沉,就怕刺客夜闯客栈,伤着金紫晗。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退了房间,在路边摊上用过早点,就骑马离去。

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没有阳光。

路上休息的时候,金紫晗问周靖轩,可还对殷紫枫有意?

周靖轩背对她说的:“那时我对阿枫,只是欣赏爱慕而已。

自从遇到她后,跟她朝夕相处中,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情!

那种感觉是我和阿枫之间,从来不曾有过的。

紫晗,等你将来遇到你的心上人时,你就会明白这种感觉了。“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金紫晗忍着心里的翻江倒海,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

“你说的那个她,一定不是姐姐了?那她喜欢你吗?“

周靖轩转过身点头,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我能感觉到她也爱我,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爱!“

“那她呢?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

金紫晗以为,既然相爱,就应该在一起,永不分开。

周靖轩的神情陡然黯淡下来:“我们这辈子了,注定只能是个错误。“

“她有过婚约或者嫁人了吗?“金紫晗很好奇。

周靖轩望着天边飞过的几只白鹤,情绪低落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金紫晗猜疑起来:“那她是不是已经不在?“

“我不准你胡说!“周靖轩突然粗鲁地打断她的话,把她吓了一大跳。

就听周靖轩稳定好情绪,低声说到:“紫晗,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声的。其实我不想听到别人,这样问她的。“

连我也不行吗?

金紫晗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没什么,周大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周靖轩唉声叹气了半天,这才幽幽开了口:“算了,我不想说。但是我早就对自己暗暗发誓,即使孤独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娶别人的。“

“周大哥,你这么好!命运一定会让你们在一起的。“金紫晗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

明知不可能,可是周靖轩还是认真地说道:“谢谢你,紫晗!“

金紫晗正要说话,突然见周靖轩直直看向自己背后。

她连忙转身,就见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定了几个黑衣人。

周靖轩下意识地喃喃叫了一声:“师父!“

随即摇了摇头:这世间可真小哇,哪都能遇到他!

他如墨的眸底,闪过几分苦涩。

随即紧走几步,站在金紫晗前面,大声地打招呼:“黎老先生,别来无恙?“

此时对面的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黎天成,只是今天没有戴着面具。

只见黎天成冷冷望向他:“你小子真让我门中人,好一通惦记啊!“

周靖轩努力让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黎老先生过奖了,晚辈何德何能,敢让江湖赫赫有名的逍遥门惦记?“

黎天成哼了一声,咄咄逼人地问道:

“你打死打伤我几个门人,还搅扰他们在京城的落脚点,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周靖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有人愿意跟逍遥门结仇。可是此事却是逍遥门错在先。

他们不该绑架靖轩的妻子,这才让靖轩无意中,发现逍遥门秘密的。“

“那你告诉老夫,是不是你带着人到我屋子里去的?“

“是!靖轩实在没想到,黎老先生屋子里,可真是大有玄机啊!“周靖轩嘴角微微上扬。

黎天成忍着怒火,继续问到:“是谁告诉你,我是逍遥门的人的?“

周靖轩眉间带着几分嘲讽:

“听说连逍遥门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黎老先生是他们的同门,黎老先生可真是隐藏得够深啊?

可是偏偏就有人认出了黎老先生,而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逍遥门中的人。“

“那他到底是谁?“黎天成很吃惊。

周靖轩却摇头:“无可奉告!“

“既然如此,那咱们用剑说话!“黎天成抽剑在手,满脸狠戾。

周靖轩苦笑着点头,心里暗恨着天道不公,不该让他们师徒成仇人的。

他的武功一大半,都出自黎天成,所以黎天成特别熟悉他的招式。

几个回合下来,周靖轩就渐渐落了下风。

黎天成嘲笑起来:“小子,你不是会阴阳乾坤颠吗?怎么不使出来,让为老夫见识见识“

周靖轩只好使出风舞乾坤,他本意不想伤害到黎天成,所以只用了五成的真气。

没想到黎天成轻松就化解掉那股真气,继续继续嘲笑起了周靖轩:

“你小子是不是没自宫?要不然怎么会使出,这种怪胎乾坤颠?

你该不会即想学这门邪功,又怕断了命根子吧?

对了,这种邪功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黎天成说到最后,眼里的痛惜一闪而过。

周靖轩内心由悲哀转化成愤怒,他大喊一声接招。

随即拼尽使出风舞乾坤,却是向黎天成身后甩去。

黎天成闪身飞开,他身后除一矮个子站得有些远,只是受了轻伤外,几人全部被真气击中身亡。

矮个子起身,见黎天成倒在地上。急忙匍匐着爬起来,去查看黎天成的伤情。

黎天成“吃力“地安慰着他:“我没事!“

随即抬起头,看着死去的同伴,眼里流露出几许哀伤。

矮个子将他扶了起来,他又看了看那几人尸体,暗道一声可惜。

矮个子执剑护在黎天成身边,警惕地看着周靖轩。

黎天成打一呼哨,从远处跑过来一匹大黑马。

他敏捷地翻身上马,随即伏在马上招呼同伴:“我们走!“

矮个子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却见,明明受了重伤的黎天成,已经上了马。

他惊疑之余不敢多问,急忙爬上马,坐在黎天成身后,警惕地看了周靖轩一眼后,就打马逃去。

周靖轩没有追赶他们,脑海里想起了从前,师父告诉过他的话:

第二百一十八章:遇袭

师父说师徒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输赢,若是师父赢了,说明他没有尽心教好徒弟;若是徒弟赢了,却是应该的。

只要是一个合格的师父,都是希望徒弟能超过自己的。

师父还说过: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身体和生命都是自己的,且只有一次机会,要是被人打残打死了,即使赢了也是永远的输者!

周靖轩想到此,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刚刚自己动用真气太猛,此时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倒抽冷气。

金紫晗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带着哭腔问道:“周大哥,你没事吧?“

周靖轩借此坐了下来,调整真气运行一个周天后,这才恢复正常。

怕他们还有援手,两人不敢在此久留,只是上马继续赶路。

路上,金紫晗疑惑地问道:“周大哥,你真学了那个什么阴阳乾坤颠?“

“嗯!“周靖轩正想着心事,闻言随口应了一声。

金紫晗暗暗惊吓不已,随即想到:怪不得周大哥说他和他心上人有缘无份,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来人世间失意之事,十有八九。

“对了,紫晗,刚才你怕不怕?”

“不怕!只是担心周大哥!”金紫晗强装着镇定。

周靖轩弯弯好看的眉眼:“不错,不愧是殷将军的女儿。”

金紫晗抿嘴笑了笑。

周靖轩暗暗松了口气:看来,紫晗的郁结,已经慢慢地在打开了。

天空乌云翻滚,有雷声隐隐从云层里传出来。

两人不敢在荒郊野外停留太久,一路打马狂奔着。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从云层里滚落下来。

周靖轩却不停马,任那马儿在雨中疾驰。

金紫晗见此,只好跟他一起淋雨前行。

不过这荒郊野岭的,委实难找个避雨的地方。

好在那雨只下了一会儿,就停了。

雨一停,太阳就迫不及待地露出头。

被它这么一晒,金紫晗只觉得自己正置身在火深水热之中,说不清自己是热还是冷。

潮湿的衣服黏在身上,让人更加的不舒服。

“紫晗,你累不累?要不咱们歇歇再走吧?”

路过一处集市时,周靖轩终于记起了跟在后面的金紫晗。

“嗯!“

此时的金紫晗是昏头土脸,狼狈不堪的,衣服倒已经全干了。

她忍着委屈点头:”咱们买点儿干粮路上吃。”

周靖轩将马系在一处空地上,让金紫晗在这里等他。

他则去买了一些吃的,见那边有人大喊大叫的,卖新鲜的螃蟹,他就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到了五月,可是此时的螃蟹依然鲜美。

他挑了几个肥美的螃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可等他到了金紫晗刚才等待的地方,却没有见到金紫晗。

周靖轩着急起来,连忙四处张望找寻着。

就见金紫晗捧着一壶酒,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此时的周靖轩,已经急出了一身冷汗。

金紫晗却解释着:“我见那边美酒飘香,想着你从前爱喝酒,所以就去给你打了一坛子酒。”

“谁让你去打酒的?”周靖轩一把夺过酒坛子,就摔在了地上:“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儿就吓死我了?”

看着酒坛子在地上摔得粉碎,金紫晗惊得一个哆嗦。

她紧紧咬着嘴唇,忍住眼里的泪水,轻声道着歉:“对不起,周大哥,我再也不乱跑了!”

周靖轩气恼地摆摆手:“算了,这次就算了。你要是有下次,那就一个人走吧!”

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金紫晗,就去骑马。

随即冷眼看着金紫晗上马,这才打马而去。

“周大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半路休息的时候,金紫晗终于忍不住地问起来。

周靖轩深呼了一口气,才答话:“你吃吧,我不饿!”

声音里仍旧带着几分不逾。

要不是带着金紫晗,这会儿,只怕早就到沧渝了吧?

他用绣袍擦了一把脸,眼睛始终盯着远方。

“周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金紫晗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周靖轩扯扯嘴角,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

“还说没有?”金紫晗嘟囔着:“我要是真的是周大哥的亲妹妹,周大哥就不会生气到现在了。”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总行了吧?”周靖轩无奈地冲着她笑了笑。

“那你吃一个螃蟹,我就相信你!”

金紫晗拿起一只螃蟹,正准备替周靖轩剥,突然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

周靖轩从油纸包里,拿了一只螃蟹,问金紫晗:“你会吃吗?”

“谁不会?”金紫晗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两人走走停停中,这一天傍晚终于走到了湖水地界。

见到远处的城墙时,周靖轩这才放下心来。

路边有一个茶摊,周靖轩和金紫晗下了马,在路边上坐下来,准备喝碗茶再走。

那摊主见周靖轩居然在试毒,顿时火从心起,指着他们让他们快滚!

周靖轩不想与人起冲突,拉起金紫晗就走。

谁知还没有走几步,突然一阵毒雾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笼罩过来。

周靖轩本能地闭气,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几枚粘着毒药的飞镖,几乎悄无声息地向他袭来。

周靖轩倒地昏迷之前,见到金紫晗已经先他一步,脸色苍白地倒了下去。

———————————

赵欣悦猜想着,周靖轩一定是去了沧渝,因为他外祖家就在沧渝。

所以她执意先往沧渝一趟,再回青丰,反正沧渝离青丰也不算远。

众人见她执拗,也就由着她去了。

赵欣悦这一路上不好打听周靖轩,再说她也无从打听,唯有默默赶路。

这天,她们正走到一荒郊野岭处,就见天已经暗了下来。

正好前面有座废弃的山神庙,众人都提议:“今晚就在庙里过夜吧?“

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云层里有电光闪现,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赵欣悦想到这些天,一直默默地跟在她们马车后面,跟她们保持距离的父亲,不知他找到避雨的地方没有?

这些天里,赵欣悦没少跟父亲,制造机会相见。

可是父亲看到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直接打马离去,把她们当成了空气。

她们住客栈,他就露宿在外面;

她们停下休息的时候,他就默默地在远处等着。

父女两人虽隔着几里远,在赵欣悦看来,却是隔着无法跨越的屏障。

第二百一十九章:连夜赶路

见众人都忙着准备生火的东西,赵欣悦则骑着马去找父亲。

谁知金未几今天,依旧躲着不愿见她。

赵欣悦喊了半天不见回应,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一场大雨近在眼前,她只好郁闷地往回走去。

丛乾带着赵鹤鸣在山林里,抓住了两只野鸡。

众人一阵忙活,终于将野鸡烤上了。

才烤上,就听到一个炸雷响起,外面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

不一会儿,从屋顶上也漏了好些雨下来,直接将火浇熄灭了。

赵幽映皱着眉头,埋怨儿子不会选地方。

赵鹤鸣一脸委屈:“我和丛大哥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开始生火的呀?“

林丝言伏在赵清湘身旁:“娘,我害怕!“

赵清湘搂着她安慰着:“没事,那柴火是你爹放在那里的,他不敢惹你的!“

林丝言低声瑟瑟发抖:“我怕这座庙塌了就完了。“

电闪雷鸣中,疾风带着细雨从门里、缝隙里,直灌入到每个人的身上,再加上林丝言的话语,令每个人都胆战心惊起来。

赵欣悦过去搂着林丝月:“丝月姐姐你别怕,我来抱抱你。“

林丝月反抱住她,有些发抖的身体,笑到:“我的欣儿别怕,姐姐在这里呢!“

旁边的苏菲雅见此,急忙喊:“鹤鸣!快到娘这里来!“

赵鹤鸣朗声答道:“娘,我不怕!“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赵幽映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就不能去安慰安慰你娘?“

赵鹤鸣只好借助闪电的光芒,来到母亲身旁坐下。

苏菲雅问他冷不冷,还要解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赵鹤鸣连忙拒绝:“我不冷!“

他低声嗔怪了起来:“娘,你能不能小声点儿?我一个大男子汉,难道跟那群女孩子还不如?“

林丝月和赵欣悦闻言,都吃吃笑了起来。

这笑声如一股暖流,暂时驱散众人心里的恐慌。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下来,就听屋顶嘎吱一声响。

众人感觉这庙宇要塌了,急忙喊着快走!

赵欣悦想着,她们几个孩子不先出去,大人是不会走的。她闻言拉着林丝月率先冲了出去。

赵鹤鸣还让他娘快走,被赵清湘恼火地一掌推到了庙外。

苏菲雅见此,急急追了出去。

庙里出来一个人,赵欣悦就喊一个,想以此提醒里面的人,不用再费心找别人了。

赵幽映和林煦是最后出来的,等他们一出来,那庙宇就塌了。

幸亏行李都在庙外的马车上,要不然他们还得在雨中的泥水里,扒拉行李。

众人一身狼狈,又冷又饿,又没有地方落脚,只好牵马连夜赶路。

幸好雨水很快就止住了,一轮明月挂在天上,静静跟着这群夜行人朝前走去。

等众人走到人烟密集地方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赶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的,赵幽映建议:就在这里休整休整再赶路吧?

赵欣悦下得马车,刚从路边的树叶上采了些露水,就见一骑马疾驶而过。

她有些好奇:这是谁这么早干什么?莫不是?

真晦气!想到了什么,赵欣悦情绪顿时低落下来,无精打采往回走着。

谁知那匹马又回转来,马上人一袭黑衣,带着个面具,问赵欣悦:“你是赵欣悦?“

赵欣悦点头:“是!“

“周靖轩被人下了毒,现在在湖水镇上的同仁堂里。“那黑衣人说完,随即打马离去。

敢情他就是来找自己的,可是为什么的,他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对了!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赵欣悦想不明白,也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不过此时,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只是牵过一匹马。

冲着旁边的人喊到:“我先走一步,咱们湖水镇上见!“说完就催马疾驶而去。

由于刚才黑衣人,跟赵欣悦说话的时候,众人都隔得远,虽看得见,但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现在见赵欣悦行色匆匆,都预感到大事不妙。

赵幽映起身跟大家商量:“我跟上去看看,你们随后。“

他刚说完,就见赵欣悦回来了,她一到近前,就哀求起他来:“舅舅,周靖轩中了毒了,求求你快去救救他!“

赵幽映疑惑不解起来:“谁说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一定是认识我和周靖轩的人。“赵欣悦眸子里满是焦急不安。

赵幽映不及多想,只是翻身上马:“走!“

赵清湘在后面提醒着:“你们小心点儿!“

见他舅甥远去,赵清湘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林煦知道她担心他们,便招呼大家:“要是大家都休息够了,就继续赶路吧?“

苏菲雅也担心她的赵郎,闻言赞同地点点头:“我还不累,要不咱们继续赶路吧?“

赵欣悦和舅舅一路上心急如焚,快马加鞭。

谁知路边上,陡然窜出一匹马挡在了路中间。

两人只好急急停了下来。

从路边的茶棚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赫然就是林洛水的妻子。

赵欣悦怒到:“老妖婆,你把我骗到这里做什么?“

那妇人盯着赵欣悦,慢悠悠开了口:“小丫头,我在这里等你几天了!“

“你等我干什么?“赵欣悦怒目而视。

那妇人却只是淡淡一笑:“你忘了?咱们之间,还有一笔血债要算的。“

“谁要跟你算血债?林洛水他该死!他一再骚扰本姑娘,实在是死有余辜!“赵欣悦恨恨地咒骂着。

“你住口!“那妇人闻言,气得是怒发冲冠的。

赵欣悦却冷哼一声:“对了,是谁告诉你,我要从这里经过的?“

“是金永安。“

妇人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嘲讽,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欣悦。

赵欣悦曾告诉过哥哥金永安,她最想的就是回沧渝。

是以今天,赵欣悦并不疑那老妖婆的话,只是好奇:哥哥为什么要把她说过的话,告诉老妖婆?

“我哥哥?他现在在哪里?“提起哥哥,疑惑过后的赵欣悦,此时还有些雀跃。

“当然是跟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他夜夜拜倒在我身下,早就离不开我了。“

那妇人说起金永安来,一副洋洋得意又风情万种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在赵欣悦面前,掩饰着什么。

赵幽映握紧拳头,愤怒地瞪向那妇人。

如遭雷击后的赵欣悦,清醒过来后只觉得恶心。

第二百二十章:心/碎

想起自己落难那夜,哥哥竟然跟这个,打算把自己亲妹妹血祭了的老女人在一起时,她就更加难以忍受。

气急败坏的她,抽剑就朝着那妇人攻了过去。

那妇人也不接招,只是侧身闪过,随即一阵飞镖雨,朝着赵欣悦袭来。

赵欣悦将飞镖,全部击落在了地上。

那妇人笑起来:“小丫头,听你哥哥说你也练了阴阳乾坤颠,怎么不使出来?“

赵欣悦运气,正想使出风舞乾坤,陡然发现真气不听使唤,她只好喊到:“舅舅,我中毒了!“

赵幽映急忙过来,执剑挡在赵欣悦面前。

那妇人阴笑到:“我那毒只要一接触,就会传染的。“

赵幽映暗暗提起真气,发现自己也有中毒的迹象。

糟糕!两人走得匆忙,居然忘了拿解药了。

妇人脸上愈发得意起来,冲着茶棚那里嚷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出来把男的杀了,女的绑了。“

赵欣悦闻言忙执剑,就要护在舅舅面前。

赵幽映反而将她推到了后面,低声安慰她:“欣儿别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舅舅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会被他们打败的。”

克制着这毒,不让它暂时毒发的事情,他自信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希望妹妹她们,能在他毒发之前赶过来。

从茶棚里面呼啦啦涌出来一帮人,其中就有金永安。

他只向赵欣悦这里怯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只是走到那妇人面前,哀求起来:“求你不要杀我舅舅,好吗?“

“不好?“那妇人瞪了他一眼:“怎么晚上生龙活虎的像个男人,白天就变成女人了?“

金永安一下子泄了气,悻悻站在一边,低着头不做声。

过来一个刀疤脸,推开赵欣悦,照着赵幽映就砍了下去。

赵幽映急忙抵挡,可几招过后,手中的剑,还是应声掉在了地上。

赵欣悦想过来帮忙,无奈被另两个人控制住了。

眼看第二刀,就要砍在赵幽映身上,突然斜刺里飞来一枚石子,打落刀疤脸手里的刀。

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嘴边带着几分嘲讽:

“金花夫人,您既然收了人家的哥哥当面首。

看在那小子每晚劳苦功高的份上,就放过人家的妹妹吧?

毕竟找个称心如意的面首,很难的!“

金花夫人毫不理会对方的挖苦,只是摇头叹息着:

“我说你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本门弟子手里抢人,你到底有几个脑袋给门主砍的?

本夫人告诉你,就凭你昨天抢的那两人,说不定门主这次连你爹娘的脑袋,都会收了去的。“

那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浓眉大眼,迸射出犀利的目光:

“这就不劳金花夫人操心了,不管金花夫人同不同意,今天晚辈必须救下这两个人。“

“真是个逆子!“金花夫人摇头叹息着,她自动退了一步:

“那本夫人今天就卖你个人情,你说你拿什么来交换?“

“晚辈就连身体发肤都是父母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交换的东西,要不然晚辈答应帮金花夫人,做一件事情可好?“

虽然是请求对方,可是面具男子,气势丝毫不减。

金花夫人想了想:

“既然你要救两个人,就得替我做两件事情,具体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希望你接受完门主的惩罚后,能够活着实现你答应我的事情。“

“一言为定!“面具男子响亮地回答着。

金花夫人一挥手,带着人马离开了这里。

面具男子紧随其后,也离开了此地。

面具男子?是石仲竹!

赵欣悦脑袋里刚浮现出这个名字,就因为刚才用功逼毒太猛,加上心力交瘁,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赵幽映见此,早已过去扶住了她。

赵欣悦伏在舅舅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赵幽映厌恶地皱起眉头:“你哥哥他早就已经死了!刚才的那个人,只是跟你哥哥相貌相同而已,你哭什么!“

赵欣悦却不管不顾,仍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哭泣着。

赵幽映见劝不住她,只好由着她眼泪鼻涕擦了自己一身。

林煦骑着马,带着马车到的时候,就见赵幽映坐在地上,搂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赵欣悦。

他连忙下马,如此同时,赵清湘也从马车里,飞快地下来了。

见他们过来,赵幽映忙阻止他们,让他们不要过来。

众人这才知道,他们中了能传染的毒了。

林丝言闻言,居然也哭了起来:“看欣悦姐姐哭得那么伤心,这毒肯定是无药可救了?“

赵清湘着急地问到:“大哥,你们中的是什么毒?“

“是莞花毒!小妹,你还记得莞花毒怎么解吗?“

“嗯!我在宫里无事可做时,也配治了一些解药。“

赵清湘边说边到马车上,去找解药。

两人服了解药后又等了片刻,这才运气一个周天,发觉莞花毒已解。

赵清湘过来,看着女儿哭得红肿的双眼,心疼起来:

“看你,不是中了一个小毒吗?暂时又不致命,何必哭成这样?“

赵幽映叹息一声,随即说道:“欣儿,靖轩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赵欣悦连忙擦干,又要落下来的眼泪:

“是了,咱们要赶在那个老妖婆之前找到靖轩,说不定靖轩的毒也是她下得呢!“

“那你这次就和你娘坐马车吧?“赵幽映说完,随即上马往前赶去。

赵欣悦却不愿意坐马车,只是骑上一匹马,追随舅舅而去。

两人比马车快一步,赶到了镇子上。

果然在同仁堂里见到周靖轩,还有一个温婉恬静的女孩子,正守在他身边,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正是金紫晗。

金紫晗见到他们,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周大哥?“

赵欣悦一把推开她,随即上前喊到:“周靖轩,周靖轩!你快醒醒!“

赵幽映替他把脉后,就发现他中的是乌藤毒。

乌藤毒本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着有七天的时间,如若服不到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赵幽映问金紫晗,周靖轩是哪天中毒的?

金紫晗说是昨天傍晚中了埋伏,等自己醒来就在这里了。

赵幽映又试了试金紫晗的脉搏,发现她也中了此毒,但是没有周靖轩严重。

是以,才在周靖轩之前醒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疏离

赵欣悦听到舅舅说,周靖轩已经命悬一线后,不禁对着周靖轩痛哭起来:

“靖轩,靖轩你一定要醒过来呀?”

哭了几声后,赵欣悦突然止住哭声,回头冲着赵幽映哀求起来。

”舅舅,你不是会解毒吗?求你快救救靖轩!“

赵幽映摇头:“一般的毒还好,可这是乌藤毒,他又是中毒太深了,很难办的。”

此时赵清湘也赶了过来,赵欣悦一见到母亲,就奔过去拉着她,让她快救救周靖轩。

赵清湘试了试周靖轩的脉搏:“他定是中毒之前,曾经受过重伤没有复原,所以这么快就导致毒药发作了。“

金紫晗在一旁点头:“是了,他中毒之前的前一天,还跟逍遥门的黎天成打了一架,还为此吐了血。“

“娘,求你快救救靖轩吧?”赵欣悦急得不得了。

赵清湘无奈地叹了口气:“靖轩因为内伤未愈,导致中毒太深,我手里的解药,根本就解不了他的毒。”

赵欣悦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她索性跪在了舅舅面前。

赵幽映看着外甥女,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乌藤毒只有逍遥门门主手里才有解药,舅舅又不是逍遥门主,哪里来的解药救他?“

赵欣悦一下子懵了。

苏菲雅见赵欣悦确实吓得不清,忙过去扶起她,冲着赵幽映说道:

“赵郎,你就救救靖轩吧?只当是可怜外甥女了。“

赵欣悦一下子清醒过来,就向外冲去:“我去找逍遥门主要解药!“

苏菲雅过去拦住了她:“欣儿,让你舅舅试试吧?“

赵欣悦转身,再次跪在舅舅面前哭到:“舅舅,求你救救靖轩好吗?“

一旁的金紫晗见此,也连忙过来跪了下来。

赵幽映点头:“好,我试试!你们也别报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中毒太深了。“

赵幽映只留下妹妹在里面,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赵欣悦在外面一个劲儿地祈祷,希望周靖轩一定要醒过来!

林丝月过来,搂着她安慰着:“你放心,靖轩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金紫晗拉着林丝月,指着赵欣悦问道问到:“林姑娘,这位赵姑娘,就是周大哥的心上人吧?“

林丝月还没作答,赵欣悦就辩解起来:“我不是!“

可是看她的神情,却是对周靖轩异常紧张啊!怎么会不是呢?金紫晗疑惑地看向林丝月。

林丝月点头:“她叫赵欣悦,正是跟周靖轩情投意合的心上人。“

“丝月姐姐!“赵欣悦有些恼怒地别过脸去:

“你别乱猜!只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才关心他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金紫晗叹息了一声:“要是周大哥不练那个什么阴阳乾坤颠就好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练了阴阳乾坤颠?“赵欣悦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呀?周大哥没告诉你吗?“金紫晗说完这话又自悔失言,急忙改口:

“其实周大哥练此功是有苦衷的,赵姑娘千万别怪他,他其实还是对赵姑娘念念不忘的。“

想到周靖轩差点儿就真把风舞乾坤,练成来阴阳乾坤颠,赵欣悦心里升起一丝得意,不过很快就又被忧虑覆盖住了。

好半天,里面的门才打开,赵幽映兄妹俩走了出来。

两人都是一身汗水,神情疲惫。

赵欣悦忙忙迎向前去:“舅舅、娘,周靖轩的毒解了没有?”

赵幽映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才答道:“应该解得差不多了。“

赵清湘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三粒药丸,让金紫晗分三天服用,就可解乌藤毒。

金紫晗连忙接过来,并道了声谢。

下午,周靖轩终于有了知觉,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地要水喝。

赵欣悦端来水,亲自来喂周靖轩。

赵清湘扶起周靖轩,赵欣悦一勺一勺地喂着水。

周靖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倩影,不禁嘟囔着:“欣儿,你怎么在我梦里来了。”

赵欣悦不答,只是专注地喂他喝着水。

周靖轩边喝水,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欣悦,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消失掉一样。

喝完水,见赵欣悦转身,周靖轩想拉,手上又无力,只好拼尽全力地大喊:“欣儿!别走!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你了!“

他这一喊,牵动内伤,人倒清醒了过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周靖轩就看到赵清湘站在床边上,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娘!随即又改口:“赵夫人!“

赵清湘含笑坐到他床边上:“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金紫晗在旁边,哭着说到:“周大哥,你吓死我了,幸亏遇到林馆头他们,是赵夫人和赵夫人的哥哥救了你。“

周靖轩望向面前的一群人,没有赵欣悦!眸子顿时暗淡了下来。

赵幽映慈爱地望向他:“你身体还有一些残毒,以后自己试着把它逼出来吧?“

周靖轩颌首:“是,谢谢赵大夫!“

“是想回沧渝吧?“

“是!是想到我外祖家看看的。“

周靖轩礼貌而恭顺地,回答着赵清湘的问话,这倒让赵清湘有些不习惯。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一脸的和蔼:

“以后小心点儿逍遥门的人,他们都是一群,不按常理出棋的疯子!“

“是!谢谢赵夫人的关心。“

周靖轩的态度,客气而冷漠。

赵清湘幽幽叹息了一声,才道:

“以后你还是叫我娘吧?叫我赵夫人我不习惯。“

周靖轩低眉顺眼地回道:“靖轩无福,不敢高攀!“

赵清湘收起笑容,起身就往外走去。

周靖轩面向赵幽映:“对了,我昏迷的时候,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了欣悦的声音,她、她跟你们在一起吗?“

赵幽映转身没说话,一旁的林丝月接过了话头:

“欣悦说要找你,我们就陪着她一起找来了。

她现在就在外面,我去把她叫进来吧?“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周靖轩连忙叫住她:“不用了!“

她一定是怪自己伤了她母亲,才不愿见自己的!

想到此,他唇边浮现出几分苦涩来。

周靖轩摇摇头,面向林丝月:“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一个蒙面人,让我们来这里找的!”

林丝月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连赵欣悦曾经中毒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只是没说,中毒后的赵欣悦,哭得好不伤心的那一节。

第二百二十二章:找寻

不知怎么,周靖轩一听到蒙面人,就想到了石仲竹。

只有石仲竹,会用一片赤诚之心,对待他。

也许石仲竹以前,一定是识破了他父母的身份,不愿连累自己,才选择不告而别的。

如今他甘愿冒着,连累全家被责罚的危险,也要救自己。

可见他心里,一直都是把自己当兄弟的。

不行!他现在有难,我得去救他!

周靖轩想到此,急忙翻身下床。

一旁的金紫晗见此,扶住了他:“周大哥,你怎么下来了?“

“我要去救石仲竹!“周靖轩急急穿鞋子,又让金紫晗去帮他拿剑。

林丝言端着一碗粥进来:“要救石仲竹,得吃完饭再去呀?“

周靖轩刚穿好鞋子站立起来,就觉得自己四肢酸软、头重脚轻的。

他只好坐下来端起碗来,急急喝光了那碗粥。

这才觉得身体有了些气力,随即接过金紫晗手里的剑,就走出屋去。

他刚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就见到了赵欣悦。

赵欣悦面上一派淡淡地模样,问他:“你起来干什么?“

“我要去救石仲竹。“周靖轩有些不敢看赵欣悦。

“我也去!“

赵欣悦知道:石仲竹是周靖轩从小的玩伴兼亲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没有他,只怕那次连翠竹庵的门也出不来。

还有这次……。

不管怎样,自己都应该还他的这片恩情。

周靖轩没做声,只是向外走去。

金紫晗追出来,冲着周靖轩喊道:“周大哥,我也去!“

周靖轩瞪向她:“你打又打不过人家,怎么救?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金紫晗见此只好答应了下来,并一再叮嘱周靖轩要小心,快去快回!

好在周靖轩和金紫晗的马都在外面,周靖轩骑上自己的马就走。

赵清湘见此,跟大哥说了一声后,跟了上去。

周靖轩并不知道:逍遥门的巢穴在哪里?

向人打听吧?恐怕没人会知道?知道的也不会说的。

毕竟朝廷对逍遥门恨之入骨。

他们都打探不到逍遥门的巢穴,普通老百姓就更不知道了。

而逍遥门的人,更加不会笨得随意地跳出来的。

赵清湘见周靖轩骑着马,到处乱转,只好提醒他:

“逍遥门的老巢在青丰,湖水这里应该有他们的分舵!

他们一般开着赌场、钱庄、和青楼,只要能找到其中的一家,是他们开的,想见他们舵主应该不难。“

周靖轩没作声,只是下得马来,问路边一家摊主,整个湖水,谁的生意做得最大?

摊主撇撇嘴:“当然是胡员外家,他的本家兄弟,乃是当朝吏部侍郎,谁比得了他?“

周靖轩再问:“那谁在湖水的势力最大?“

摊主不耐烦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吗?是胡员外!“

他说完转身走开了。

赵欣悦丢了几文钱到桌上,那摊主立即喜笑颜开过来:

“姑娘,你想要点什么,小老儿这就去端过来。“

“你们赌场、青楼这些地方的生意,哪家好?“

摊主见几文钱只是买几句话,不禁喜笑颜开:“镇东头和西头各有一家赌场,现在是镇东头的好!“

赵清湘接过话头:“那镇西头的了?“

“镇西头的一般般。“摊主左右看了看,突然小声说到:

“客官,你说奇不奇怪?镇西头的这家赌场,已经存在了好多年。庄家的态度还好,遇着闹事的只是赶出去,遇着赊账赖账的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是只要是在里面找茬的闹事的,欠账不还的,几天后铁定出事!连官府都查不出他们的死因。“

那摊主说到最后,还不忘叮嘱他们,别告诉别人,以免惹祸上身。

去镇西头的赌场里!赵清湘望着女儿笑了笑。

镇西头赌场里,因为笼罩了一层神秘传说,此时又是白天,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伙计坐在那里聊天。

见一男两女走进来,伙计不耐烦地摆手,驱逐起来:

“去、去、去!本庄子里现在没人,你们想赌,晚上再来!“

周靖轩厉声到:“我要见你们庄主!“

一个面容和蔼的老者,闻讯过来陪着小心:“在下就是这个庄子的庄主,敢问各位找在下所为何事?“

周靖轩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带我去见你们舵主!“

那老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在下这个庄子里,只有庄主,并未设什么舵主?“

周靖轩抓住他领口嚷道:“我周靖轩,要见你们逍遥门在湖水的舵主!“

那老者突然像泥鳅一样,挣脱周靖轩的控制,随即沉下脸来自报家门:

“老夫就是位于湖水分舵的舵主展子匡。

“你就是展子匡?“赵清湘闻言,吃惊地凑过来,想看清这位故人的相貌。

无奈在他身上,半点也找不到展子匡的影子。

展子匡现在应该是四十多岁,可眼前这老者,怎么看都有六七十岁了!难道逍遥门内还有同名同姓的?

周靖轩一听对方是湖水舵主,随即开门见山:“我要见石仲竹!“

老者冷冷道:“他犯了门规,暂时扣押在我地下室里,如果你想见他,我带你去!“

这也太容易了吧?周靖轩起疑,想着索性先控制住这位舵主再说。

那老者见周靖轩进攻,连忙抽剑迎战。

可惜他武功虽然高强,却不是周靖轩的对手,几个回合后就惨败,死在周靖轩剑下。

周靖轩没想到,这个舵主竟然这么不禁打,一时愣在了那里。

周围几个伙计见状,想溜走,却被赵清湘控制住了。

赵清湘冲着他们吼道:“带我们去见展子匡!“

一个伙计战战兢兢指向地面:“他就是。“

赵清湘啐了一口:“他不是,展子匡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并且他最厉害的是笛音,一向在江湖中鲜有敌手,我说得对不对?“

是!展子匡最厉害的杀人利器是笛音,可是他早在十几年前,就为一个女人收起了笛子,再没用过。

眼前的这女人是谁?为什么对展子匡这么熟悉?

要知道,只要听过展子匡笛音的人都死了!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还会用笛音杀人!

赵清湘见一个容长脸的伙计,正在遥想什么,逐料定此人一定能找到展子匡。

她直接过去把他拉出来,用剑逼着他,让他带自己去找展子匡。

第二百二十三章:毁

容长脸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装作害怕的样子,老实应道:“我们舵主有事回总舵去了。”

赵欣悦问他:“你们总舵在哪里?“

容长脸摇头:“小的们都不知道,只有舵主一个人知道。“

赵欣悦见容长脸不说,刚准备对他用刑。

就见赵清湘制止了她:

“算了,这种人就是逼问他,也不会说的,咱们还是自己去找吧!“

周靖轩一把拉过容长脸,让他和其他几个伙计,带自己到地下室里去看看。

容长脸带着周靖轩,规规矩矩地往里面走。

地道入口,仅能容一人通过。

周靖轩让那几个伙计走在前面,自己则跟着容长脸走在后面。

谁知半道上,其中一个伙计,不知触动什么机关,瞬间两堵墙壁直直夹向周靖轩。

而容长脸趁此,摆脱了周靖轩的控制,奔到地下室里去了。

关键时刻,赵清湘用内力撑开两面墙,让周靖轩快出来。

周靖轩正在犹豫中,就听赵欣悦急急嚷道:“周靖轩你快出来!“

周靖轩只好飞身到地下室入口,想以自己的力量撑住墙壁。

赵欣悦急忙把他往后拉了一把,周靖轩一个趔趄刚站稳时,就见赵清湘已经飞身出来了。

而两面墙,已经重重合在了一起。

周靖轩拔弄了半天,也没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机关,索性搬来桌椅堵在地下室入口,然后放了一把火。

见火势越来越大,周靖轩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里。

好在这赌注不与其他房屋相连,倒祸害不到别人。

从赌庄出来后,周靖轩低头,冲着赵清湘说到:“请您带我去青丰,找逍遥门的老巢吧?“

他这个样子,让赵清湘很不适应。

她想起了周靖轩那些嬉皮笑脸的日子:

那时候的周靖轩,是无忧无虑、放荡不羁的,赵清湘也是开心自在的。

不像现在,这么彬彬有礼的周靖轩,虽然是她从前所期待的。

可是她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周靖轩戾气过重,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好!“赵清湘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医馆,跟你舅舅他们一起走!“

“不!我的朋友还等着我去救他,我不能拖延时间!“周靖轩神情异常倔强。

赵清湘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神仙,逍遥门老巢高手如林,你哪那么容易救出石仲竹?“

“救不了也要试试,因为他现在是靖轩,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周靖轩越说声音越低,最后那几个字,简直就似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赵清湘恨声斥道:“你不是还有云靖齐吗?他跟你可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天要你降生,却是为了让你照顾他的!“

她越说越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周靖轩的声音,比蚊子的声音,高不了多少。

“所以你必须承担起你的责任,而不是盲目地去救一个,你根本就救不了的人!“

“我知道。“

周靖轩突然抬起头来:“可是没有石仲竹,留我苟活着也没意思。“

“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

赵清湘吐出一口浊气,望向赵欣悦:“欣儿,你呢?”

赵欣悦看向母亲,眸光坚定:“娘,我也想去救石仲竹,毕竟他救过我两次命的。”

赵清湘面向周靖轩,满是无奈:

“你跟欣儿先回青丰,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随后就过去。“

“谢谢!“周靖轩低头作了一个揖。

赵清湘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叹气说道:“你以后还是叫我娘吧?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自在。“

她说完这话,随即打马离去。

等赵清湘来到同仁堂外面,就发现大哥和金未几,正坐在远处说着什么。

见她过来,金未几忙擦干脸上的泪痕,掩饰好情绪站了起来。

金永安父子都爱哭,一向为赵清湘所不齿。可是今天,赵清湘没有心情奚落他。

金未几左右望了望,这才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欣儿呢?怎么不见她?“

“她先回青丰了!“赵清湘没好气地回答着。

“怎么去青丰了?这里离那么近,她几年不回来,也不知去祭拜祭拜?”金未几眼里满是悲哀失落。

赵清湘懒得接他的言,只是冲着大哥说到:

“轩儿要去逍遥门老巢,我也先走一步,你们随后在咱们从前的老宅子里,汇合吧?“

不待赵幽映回答,金未几抢着问到:

“怎么欣儿要去逍遥门?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赵清湘不满地怼到:

“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难道你亲手把他送进逍遥门后,随即就放弃他了吗?“

赵清湘还不知,金永安已成了金花夫人的面首,要是知道,她此时一定会杀了金未几的。

赵幽映在一旁应声:“小妹,你路上小心!千万别跟逍遥门硬碰。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等我们来了,再做决定。“

“我知道了。”赵清湘眉眼弯弯,给了哥哥一个灿烂的笑容。

金未几皱着眉头,突然开了口:“我先回沧渝一趟,再去与你们汇合!“

他一说完便上马离去,夕阳西斜下,那背影看着是那么的孤单又无助。

却说周靖轩见赵欣悦跟来,欣喜不已,不过面子上终究放不下。

只是冷冷问她:“我又不是去游玩,你跟来干什么?”

赵欣悦撇撇嘴:“我去救石仲竹,可不是因为你,而是他救过我的命!而且还是两次。”

“哦?”

“第一次在翠竹庵,第二次要不是他,你就看不到舅舅和我了。”

“我真傻!仲竹暗地里救了我几次,而我竟然没有认出他!我不配与他称兄道弟啊!”

想起从前,周靖轩悲从心来,连连打了自己好几下。

赵欣悦鄙夷地看他一眼:“后悔有什么用?你有这个后悔的时间,不如尽快养好伤,精力充沛地去救他。

再说他不想你认出他的真面目了,你就是长着一双火眼金睛又有什么用?”

周靖轩点点头,面上的阴霾渐渐散了开来。

夕阳西斜的空中,出现了一片晚霞,烧红了半边的天。

夕阳下,两匹骏马并头齐驱。

“对不起!”周靖轩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说什么?”

马蹄声声中,赵欣悦没听清楚。

周靖轩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第二百二十四章:先行

赵欣悦这回听清楚了:“为什么要道歉?”

她一时没明白过来。

“因为我伤害了你娘。”周靖轩鼓起勇气解释着。

赵欣悦望向他嘟了嘟嘴:“你应该向娘道歉才对,不过娘说不怪你,就不会怪你了。”

周靖轩没做声,只是催马扬鞭向前跑去。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在路边一家酒楼门前,周靖轩停下马,冲着赵欣悦道:“你饿不饿?咱们去吃碗饭,再接着赶路吧?”

语气没有从前的欢快,让赵欣悦心里,莫名地不舒服起来。

她冷着脸进去,自顾自地点了一份饭菜。

周靖轩见此,只好自己点了一份,顺便把两个人的帐结了。

周靖轩见赵欣悦点的都是素菜,吃饭的时候,就把一盘香菇炖鸡,和一旁红烧鲤鱼推到她面前:

“我请你。”

赵欣悦生冷地丢下一句:“不用了!”

周靖轩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看你这么瘦,再不吃点荤菜,都没人敢娶你了。”

“怎么?难道我长成胖子,就有人娶?”赵欣悦剜了他一眼刀。

“当然!要是你太胖,就没有人跟我抢了。”周靖轩说得一本正经。

“你……!”赵欣悦怒目瞪向周靖轩。

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好与周靖轩打嘴仗,只是闷闷地扒拉着饭。

周靖轩见她光吃饭,干脆重新拿了一双筷子,给赵欣悦夹了几块鸡肉。

又细心地剔除了鱼肉里面的鱼刺,放到赵欣悦碗里。

赵欣悦抬起头:“前几天金紫晗跟着你,你也是这么照顾她的?”

“怎么会?”周靖轩认真地回答着:“菜可以随便请人吃,但不能随便给人拈的,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那你怎么给我拈菜来的?”

“因为你是我今生的唯一呀!”周靖轩说得一本正经。

赵欣悦突然提高了音量,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干什么?”

周靖轩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起饭来。

才扒拉几口,周靖轩终于问出了他,今天一直想问的一句话:

“她有没有同意,让咱俩在一起?”

“她?哪个她?”赵欣悦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你娘?”

一直到现在,在心里,周靖轩始终不愿意承认,他一向依耐的母亲,会是别人的娘!

赵欣悦不高兴地剜了他一眼刀:“娘要是不放心咱们两人单独赶路,怎么不跟来?”

“你误会我意思了!”周靖轩放下了筷子。

“没误会!”

赵欣悦见周靖轩还要说什么,急忙夹了一块鱼头,放到他碗里:

“你怎么这么笨,应该多吃些鱼头补补。”

周靖轩还是一脸的不解,独自在那里凝神了半天,才豁然开朗。

两人吃完饭后,随即就出了酒楼。

周靖轩建议道:“咱们两人骑一匹马吧?”

“不行!”赵欣悦拒绝得很干脆。

周靖轩可不管她愿不愿意,上到马上后,随即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马上,接过她手里的缰绳。

赵欣悦急得大喊:“周靖轩!你干什么?”

周靖轩眉眼带笑:“晚上赶路,我怕你吃不消。你就靠在我背上睡一觉吧?”

“谁说我吃不消?”赵欣悦愤愤怼道。

周靖轩却答非所问:“怎么?你不放心我的骑技,还是怕我卖了你?”

“周靖轩,你混蛋!”

赵欣悦才骂完,就感到陡地一颠簸,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周靖轩的腰,随即将头靠在了他背上。

周靖轩见赵欣悦并不是真心反感,与自己共乘一匹马。

他不再说话,只是尽量将马儿赶得又快又稳。

虽然内伤未愈,颠簸起来还隐隐作痛。

可是想着赵欣悦,就坐在自己身后,他觉得那些伤痛,都不算什么了。

夜空中,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月光下,两匹马儿一前一后,俱都跑得欢快。

稍前的一匹黑光油亮的大马上,两颗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恨不得就这样相拥着,一直到天涯海角。

就在周靖轩以为赵欣悦睡得很沉的时候,赵欣悦突然轻轻地开了口:

“要不要我换你骑马?”

“不用了。”

周靖轩打起精神,笑意柔软:

“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还不困。倒是你,还是放心地睡一觉吧,等我困了再叫你。”

“嗯!”背后的人懒散地应了一声,随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不一会儿,就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周靖轩甩起马鞭,刚想大声地吆喝一声,突然想到什么,那马鞭随即轻轻地落了下来。

他忍着疲倦,赶了一夜的路。

直到那匹大黑马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这才在一个村庄旁边,慢慢地停了下来。

马儿一停,赵欣悦就清醒过来,急却地询问起来:“靖轩,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周靖轩柔声安慰她:“没事,就是想停下来休息休息。”

赵欣悦闻言,便跳下马背,随即接过周靖轩手里的缰绳,将两匹马儿拴到了一边。

她坐在一边,让周靖轩假寐了一会儿,天就大亮了。

两人随即起身,喂饱了马,顺便买了些干粮,这才继续赶路。

这次,赵欣悦说什么,也不坐在周靖轩后面了。

直到正中午的时候,两人将马停在一片树林里,让马儿自由的吃草。

待马儿吃饱喝足,他们也休息好了,随即又继续赶路。

见赵欣悦有些犯困,坐在自己的马上,哈欠连天的。

周靖轩问她:“欣儿,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就歇歇吧?”

赵欣悦摇摇头:“没事,你带伤都能赶路,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是男子,男子都很耐劳的!”

“哼!我们女子也不差!”赵欣悦不服气起来。

周靖轩突然凑近她,神秘地一笑,轻声道:“希望咱们婚后,你也能这么想!”

“你!”明白过来的赵欣悦又羞又气的,扯着嗓子直喊:”周靖轩你站住!看本姑娘打不死你!”

“凭什么?”周靖轩一夹马腹,回头做了个鬼脸。

赵欣悦横眉怒目:“周靖轩你没种!专门欺负我!有本事你就站住!”

“凭什么?有本事你就追上我呀?”

“周靖轩!你?你就会欺负我?”

赵欣悦气鼓鼓地瞪向周靖轩,刚才的困倦,已经烟消云散。

“我又没说什么。是你想歪了,你还怪我?”周靖轩吓得落荒而逃。

“………”

第二百二十五章:到达

从湖水出发的时候,赵清湘告诉过他们到青丰的路线,再加上边走边问。

很快他们就到了,临近青丰的地界。

不过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他们还是迷了路。

站在那个三叉路口上,看着这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岭。

赵欣悦不高兴地责怪着:“叫你等娘过来,你不肯。现在好了,咱们去哪里找逍遥门?“

周靖轩下了马,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坡,将他和赵欣悦的马都拴好。

随即往地上一躺:“总算是快到青丰了,希望仲竹能等到我。“

赵欣悦在他旁边坐下,拿出干粮吃了起来,并且递给了周靖轩一份。

周靖轩起身,边啃干粮边问道:“对了,你哥哥现在,在逍遥门里有职务吗?“

赵欣悦收起笑容,看着干粮点点头。

“太好了,咱们也算在逍遥门里有人了!“

周靖轩眉开眼笑,也不知是真心还只假意。

赵欣悦没做声,只是狠狠地咬下一口干粮,死命地咀嚼着。

周靖轩转头,悄悄地一点点往赵欣悦身边移:“对了,你哥哥在逍遥门,是个什么职务?“

赵欣悦凑近他耳朵,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周靖轩没听清,不高兴地噘嘴:“你大声点儿,这荒郊野外的,难道还怕谁听了去?“

赵欣悦瞪了他一眼:“你发誓,你不准笑话我和我哥哥,我才说!“

周靖轩摸摸鼻子,随即举起右手:

“我周靖轩发誓,这辈子绝不笑话赵欣悦!如若敢烦,必让我天打雷劈,孤独终老!“

他放下手,转向赵欣悦:“这样总行了吧?“

赵欣悦鼓起勇气,刚准备开口,突然又泄了气:“算了吧!没什么好说的。“

周靖轩一愣:“喂!你不说,那我不就白发誓了?“

“我不说!“赵欣悦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起身走了几步,随即背对着他蹲了下来。

周靖轩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突然翻脸?

只好去哄她:“欣悦!欣儿!你不说就算了。我又没逼你,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不管周靖轩怎么哄劝,赵欣悦始终沉默着,也不愿面对着他。

赵欣悦正在闷闷想着心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叫喊:“着火了,着火了!“

她一回头,就见前面燃起一堆柴草,却不见了周靖轩。

赵欣悦喊了几声,不见周靖轩出来,不禁着急起来:“周靖轩!周靖轩!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周靖轩应声而出:“你再不找我,我就要被火烧死了!“

赵欣悦突然哭着捶打了他几下:“烧死你!烧死你这个老妖婆!“

周靖轩抓住她的手,如墨的眸子里含情脉脉:“你放心,为了你,我永远都不会变成老妖婆的!“

赵欣悦抽回手:“你无赖!“

周靖轩见她满面泪痕,顿时心痛不已:

“欣儿,你不要这样好吗?如果你打我,能使你好受些,那你就打我吧?“

赵欣悦就又打了他两下,随即扑到他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我早就发誓不为他哭的,可是我做不到啊?他怎么能那样呢?说是为了我,可是关键时刻还不如外人?

我心里苦啊!可是又不敢告诉别人,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周靖轩犹豫了半天,才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心里懊恼自责不已:谁叫自己嘴欠,追问她哥哥引发了她的伤心事!

好半头,赵欣悦才抬起头,推开了周靖轩,默默走到火堆旁边坐下。

周靖轩在她对面坐下,温声说到:“欣儿,你要是觉得困,就睡会儿吧?我在这里给你充当守卫。“

“我不累!“赵欣悦两眼紧紧盯着火光发呆。

周靖轩只好,自己躺在了地上。

赵欣悦抬起头,就见他正在对面偷偷看自己,不禁怒发冲冠:

“本姑娘要和你约法三章,要不然就助你练成阴阳乾坤颠!”

周靖轩连忙叫饶,随即背对着她,老实地躺了下来。

可等他再次偷偷转过身子,却发现赵欣悦背靠着小土包,已经睡着了。

赵欣悦梦里呢喃着,模糊不清地喊着哥哥,一脸的甜蜜温馨。

少女肌肤如瓷,白皙细腻,在这寂静的旷野里,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

周靖轩压下心里的躁动,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轻轻地给她盖在身上。

又去解开自己的包袱,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随即躺在旁边,静静看着月光下,赵欣悦那清秀的脸庞。

少女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让周靖轩莫名地感到心安。

“不要、不要!……”赵欣悦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竟然梦魇了起来,在那里闭着眼睛大喊大叫的。

喊声惊醒了,本就不敢睡沉的周靖轩。

周靖轩连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哄劝着她。

赵欣悦就在周靖轩怀里,安静了下来,虽然没有醒过来,可她脸上有笑容绽放开来。

一定又做美梦了!周靖轩无奈地摇摇头,在赵欣悦光洁的额上,轻轻地留下一个吻后,刚准备将她放下来。

谁知周靖轩一动,赵欣悦就撅起嘴巴,随即往周靖轩怀里拱了拱。

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猫,不愿离开主人温暖的怀抱。

周靖轩见此,只好坐在那里,静静地抱着赵欣悦,不敢挪动分毫。

等赵欣悦睁开眼睛,已经到了黎明时分,那堆柴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她爬起来后才发觉,自己昨晚枕在了周靖轩身上,而周靖轩此时正睡得香甜。

他的玄色外袍,却盖在了自己身上。

赵欣悦慌忙低头看了看,这才暗松了口气,随即伸手把周靖轩打醒了:

“你这无赖,让你离我远点儿,你怎么不听?“

周靖轩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正准备发脾气。

再定睛一看,发现是赵欣悦,这才明白过来。

“我是离你挺远的呀,可我晚上睡着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离你这么近了。”

周靖轩嬉皮笑脸地解释着。

“你!“

赵欣悦懒得跟他浪费口水,只是嫌弃地拿起那件,盖在身上的袍子,扔到了周靖轩身上:

”你干嘛把你的脏衣服,拿给本姑娘?“

周靖轩捡起那件衣服,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嗯!有姑娘的体香!“

他一语未了,赵欣悦却是又羞又躁的,她一把夺过那件衣服,就朝火堆里扔。

第二百二十六章:不认识

周靖轩急忙从火堆里,把衣服抢了过来。

幸亏那火堆已经没有了明火,那件衣服才幸免于难。

赵欣悦见此,气呼呼地过来抢夺那件袍子。

周靖轩已经先她一步,上到了马上,这才冲着赵欣悦嚷道:

“本公子怕你着凉,又不敢去解你的包袱,只好把本公子的衣服给你披在身上。谁知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欣悦一听他说不敢解自己的包袱,便急忙去查看自己的包袱。至于后面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见自己包袱没有翻动的痕迹,她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便上马,催马过来抢夺周靖轩的包袱。

周靖轩随便选了一条岔路,打马逃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山民,经过指点,他们这才知道,已经到了青丰了。

他们来到一处,最近的小集市上。

说是集市,实际上就是一条两三里长的街道,有几家店铺,有几个山民,挑着篮子坐在路边,买卖交换着一些生活物品而已。

原来这青丰的地方,偏僻又宽广,如同化外之地。

官府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索性连城池都懒得再此修建。

只是在位于青丰正中心的一处市集上,修建有一个衙门,主管青丰事宜。

说是衙门,不过对于青丰人来说,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周靖轩和赵欣悦,不知到哪里去找赵清湘。

只好坐在一处简易棚子里,边吃早餐,边四处张望着。

刚吃完早餐出来溜达一会儿,就见赵清湘一手牵马,一手提着些祭祀用品,从街那边走过来。

赵欣悦急忙迎了过去。

一见到赵清湘,周靖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

这次他没有行礼,也没作声,只是礼貌地站定。

赵清湘走过来说道:“我要和欣儿,去拜祭她外祖父母。轩儿,你去不去?“

“不去!“周靖轩没有任何迟疑,就像一个正与父母赌气的孩童。

赵清湘笑了:“随你,那你就等在这里吧?“

周靖轩着急起来:“我们还是先去救石仲竹吧?咱们早到一刻,也许他就能少受一刻的苦!“

“找到逍遥门的老巢又怎么样?你们照样到不了逍遥门。不如先让欣儿去拜祭她外祖父母,再过去也不迟。“

赵清湘说完,就牵马走了。

赵欣悦随即牵马跟了上去。

周靖轩见此,也只好跟了过去。

赵清湘带着女儿,来到父母的坟前。只见坟头荒草,都快把坟头掩埋不见。

她用真气将荒草齐齐斩断,直到露出坟包来。

清扫完毕后,她这才带着赵欣悦跪了下去。

周靖轩见此,也在一旁礼貌地磕了三个头,随即就起了身。

等她们祭拜完毕抬起头,赵清湘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笛音。

赵清湘心动,突然急急上马,奔着笛音而去。

赵欣悦和周靖轩见此,也跟了上去。

漫花飞舞的山坡上,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发束丝带,眉目英俊潇洒,一袭白袍干净整洁。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颗大树的枝桠上,一丝不苟地吹奏着低沉的笛音。

赵清湘认出此人,正是展子匡。

看来岁月的痕迹,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烙印。

他还是一如十几年前,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展子匡见有人在树下驻足,他皱皱眉头收起玉笛,飞身下树。

稳稳地站在她们面前,那姿态动作,依旧是那么的从容淡定。

赵欣悦猜想此人,一定是母亲的熟人,现在一定认不出母亲。

她忙施礼:“晚辈赵欣悦见过这位前辈!“

“赵欣悦?不认识!“展子匡缓缓吐出这几个字,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赵清湘在一旁冷冷回道:“她刚去祭拜了她外祖父母,过来就跟杀她外祖和母亲的仇人见礼,想毕也是个不认识你的。“

展子匡点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这很奇怪!“

赵欣悦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仇人,顿时烦躁无比,退后几步嚯地抽出剑来。

展子匡却笑了:

“小丫头,反应还挺快的!老夫一生杀人无数,如果你想报仇,就别费力气了,还是再修炼几年再来吧!“

赵欣悦依然保持戒备状态:

“在下暂时还不想找阁下报仇,在下想找金花夫人,还请阁下告知她的住处!“

展子匡摇摇头,仍然一脸和蔼:

“那不是我的菜,我对她没兴趣,也没兴趣知道她的住处。“

赵欣悦突然也笑了:“金花那个老妖婆那么厉害,难道阁下就不想,让她帮阁下除掉我这个仇人。“

展子匡收起笑容,嗤之以鼻:“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他说完转身就走。

赵清湘在一旁喊到:“展舵主别走哇!“

展子匡回首面向赵清湘,那双幽邃的眸子,好像要洞穿世间的一切。

赵清湘也回盯着他,不管对面如何狂风暴雨,我自平和安逸!

周靖轩见展子匡那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忙说到:“在下周靖轩见过展舵主!“

展子匡这才移过目光,望着周靖轩,冷眼打量着他:“你就是那个,打伤门主徒弟的周靖轩?“

“正是!“周靖轩心里一阵悲哀:自己明明没有伤到黎天成半根毫毛,好不好?

展子匡弯弯嘴角:“不错!那黎天成一向滑头,想让他受伤真的很难!你是第一个让他受重伤的年轻人!“

周靖轩懒得跟他废话,只是转过话题:“你们门主不是一直想见在下吗?何不请展舵主带个路,带我去见见你们门主?“

“小子莫急!“展子匡沉下脸来:“你把老夫的湖水舵毁了,老夫先跟你算完这笔账再说。“

周靖轩这才知道眼前的人,正是湖水分舵的舵主——展子匡。

看来要想见到逍遥门主,得先通过这个展舵主!

“说吧,展舵主想怎么算这笔账?“周靖轩语气淡淡。

展子匡冷哼了一声:“老夫从没想过怎么处罚仇人,不如意的话,就只有一个字,杀!“

赵清湘在一旁笑道:“展舵主跟门主抢杀一个年轻后生,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不如就将他交给门主处罚吧?“

展子匡想了想:“好吧!反正门主还要问他一些话,就交由门主处罚吧!“

他转向赵欣悦:“小丫头,老夫突然对你很好奇,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似曾相识

赵欣悦闻言,不禁嗤之以鼻:“展舵主不是不屑于我吗?怎么又想让我留下?“

展子匡毫不在意对方的反应:“因为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

赵清湘笑道:“这世间相同相貌者多得很,展舵主不信可以到处走走,说不定又能遇到几位故人呢?“

“多嘴!“展子匡长袖一挥,就见赵清湘已经避了开来,淡淡摇头:“展舵主何必如此呢?“

展子匡再次定定看着赵清湘,面色凝重起来:“你是谁?为何认识我?“

赵清湘幽幽叹息着:“展舵主的一个故人,可惜展舵主不认识我了!“

展子匡脸上表情不断变换着,凝结成一句迟疑的话语:“你,你是清湘?“

听见这个名字从昔日的朋友,如今的仇人嘴里喊出来,赵清湘只觉得悲哀:“赵清湘已经死了!“

“不,她身体虽然死了,但灵魂并未消失,并且还会从别人身上活过来。“展子匡说得一本正经。

赵清湘三人闻言俱是一惊。

赵清湘弯弯眉眼:“展舵主说笑话吧?“

展子匡一本正经:“我从不跟清湘说笑话。“

从前展子匡跟赵清湘说正经事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赵清湘也很好奇。

展子匡不答,只是定定看着她:“你……你真是是我的清湘?“

赵清湘苦笑不已:“展舵主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赵清湘自从穿上嫁衣那一刻,就已经跟展舵主恩断义绝了!“

“不,重活过来的清湘就是我的!“展子匡上前,不管不顾地把赵清湘,紧紧抱在怀里。

赵清湘用力推开他,恨声嚷起来:“你要是有办法,让我父母重活过来,我也许还能考虑跟你在一起!“

展子匡摇摇头,表情带着几分痛楚:“这不可能!不是什么人都能重生的!“

正在这时,远处想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随即响起三声尖锐的声音。

赵清湘脱口而出:“你们逍遥门正在召唤你们,看来是要开大会了。“

展子匡一愣:“你还记得逍遥门的联络暗号?“

赵清湘苦笑出声:“这么多年了,你们逍遥门的联络信号,怎么就不变变呢?“

周靖轩闻言急不可待:“展舵主,既然是你们门主召唤,你怎么还不回去?“

“想跟着我?“展子匡斜睨着他:“你见我们门主做什么?“

“救石仲竹!“周靖轩脱口而出。

却见展子匡冷哼一声摇摇头,随即转身就走。

周靖轩急忙跟了上去,谁知才几步后,展子匡就凭空消失了。

周靖轩急得大喊:“喂!展舵主怎么先走了?难道不想报仇了?“

他嚷嚷半天,终于嚷出了人影。

却是几个武夫装扮的中年人,一见到周靖轩就杀了过来。

周靖轩急忙招架。

那几个人,见不是周靖轩的对手,就边打边退。

赵清湘一句小心刚出口,就见周靖轩已落入,那几个人设置的机关里,被吊了起来。

周靖轩聚齐真气终于砍断绳索,可就在他掉下来时,从旁边飞来了几枚竹刀。

他急忙躲闪,脚一落地,就感觉脚下的土是松动的。

周靖轩急忙把剑插在一处,看起来结实的土地上,这才避免继续下滑。

不知从哪里窜出几条蛇来,眼看就要到近前。

周靖轩刚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凝聚起一股真气,就听赵清湘喊道:“别伤它!“

周靖轩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爬过来。

谁知那蛇对周靖轩毫无兴趣,只是朝着那一方,坍塌的陷阱里爬去。

赵清湘在一旁解释着:“那蛇受过专门的训练,只对陷阱里的猎物感兴趣。

这种死蛇的气味非常大,你若杀死它们其中一条,就会引来一大群蛇报复的。“

赵清湘出手救起周靖轩,而那几个武夫,早已无影无踪了。

周靖轩不满地嘀咕起来:“真是奇怪,说是仇人,为什么还要将坟墓修在仇人的老巢旁?”

又不早点说,害他生了半天的闷气。

周靖轩这里正暗自埋怨着,就听赵欣悦问道:

“娘,你们为什么要把外祖父母的坟墓,修在逍遥门老巢旁边?”

赵清湘望着前方,面上浮现几分苦笑:“因为你太祖父母的墓冢在那里,而且你外祖父母临终前,可是交代了要葬在那里的。”

她回头冲着赵欣悦笑了笑:“青丰就是逍遥门的地盘,你外祖父母葬在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就葬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好膈应膈应他们。”

说话间,她们又走到了一机关处。

赵清湘一拉走在前面的周靖轩,道了一声:“小心!”

赵欣悦不满地皱起眉头:“周靖轩!你不熟悉这里,逞个什么能?不如让娘带领着我们走。”

周靖轩讪讪退到后面,就见赵清湘瞪了女儿一眼:

“欣儿!靖轩走在前面,是怕咱们遇到什么危险,以后你可不许这样忿他!”

“哦。”赵欣悦嘴里答应着,等赵清湘一转身,她就朝着周靖轩做了一个鬼脸。

周靖轩亦回敬了她一个鬼脸。

赵清湘带着他们,又绕过几处机关,所幸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赵清湘掏出几粒丹药让他们服下,自己也服了一颗:

“这片树林里的花草树木,形成一股独特的迷药,自成一道屏障,一般人是穿不过去的。“

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前面开阔的场地上,已经聚集了几百人,大多数是壮年男子,服色各异,皆佩戴着刀剑。

场地那边的山坡上,一片辉煌壮观的建筑,依山而建。

看得出,逍遥门的老巢,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和财力的。

此时人们都望向那边,没人在意后面混进了陌生人。

周靖轩环顾四周,就发现前面台阶一旁,五花大绑着一个年轻人。

虽然他低着头,但周靖轩一眼就认出他是石仲竹。

石仲竹虽然笔直地跪在那里,可看得出,他并没有被人用过刑。

周靖轩此时才暗暗松下一口气,他几步奔过去,大喊着:“仲竹,仲竹!“

石仲竹抬头看着他,眼里的喜悦一闪而过,随即冷冷说到:“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周靖轩想冲上台阶,却被一个中年男人拿剑愤怒地拦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算账

他只好告诉石仲竹:“仲竹,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石仲竹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救的?我这是自找的!“

周靖轩心痛不已,刚想开口,就听石仲竹恶狠狠说到:“你快走!一会儿我们门主出来,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一道讥讽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

“竹小子,你看你辛辛苦苦救下的人,居然又自动送上门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吃饱没事干,替你爹娘找罪受?“

周靖轩遁声望去,只见那金花夫人正款款走来,后面几个俊俏无比的年轻人中,就有金永安。

赵清湘一见金永安,低声激动地拉着女儿的手:“安儿?是安儿!不知咱们这次来,会不会连累到他。“

赵欣悦甩开母亲的手,冲到周靖轩身边,指着金花夫人愤怒地喊到:“老妖婆!你的死期到了!“

金花夫人轻蔑地看着赵欣悦,笑了笑:

“小丫头今天也是来送死的。可惜,“她转头往向石仲竹:

“竹小子遇人不淑,从我手上就救了小丫头两次,可她还不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赵欣悦不管这些,拉着周靖轩说到:“咱们一起跟杀林洛水一样,杀了那个老妖婆吧?“

金花夫人闻言,紧盯着赵欣悦:“林洛水真的是你们杀的?“

赵欣悦点头:“他只是受了一招便粉身碎骨!“

“我要杀了你们!“金花夫人彻底暴怒起来。

周靖轩和赵欣悦对视一眼,随即使出风舞乾坤。

无奈对方武功高强,而周靖轩身体还未完全复原,所以一击之后,金花只是受了重伤。

她在一个面首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老子也会阴阳乾坤颠的!”

赵欣悦见此,急忙执剑想去补一剑,谁知金永安挡在了金花夫人面前。

到底是兄妹,赵欣悦再怎么伤心,也做不到那么冷血。只是痛苦地盯着他到:

“我知道你心里苦,只要你现在让开,我仍然叫你一声哥哥。“

金永安凄惨摇头:“可是我不想她死!“

“为什么?“赵欣悦努力控制泪水,不让它掉落下来。

金永安却早已泪流满面起来:“只有她才是真心关心我爱我的。也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能感觉到快乐!“

赵欣悦扬起巴掌,好半天才放了下来。

一旁的周靖轩突然用力撞开金永安,几乎同时出手杀了金花夫人。

金永安见此,急忙爬过去抱住了金花夫人,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见此,用刀剑围住了周靖轩和赵欣悦。

赵清湘被金永安的举动,震得浑浑噩噩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拿剑就往金永安身上刺去。

赵欣悦认出来人,急忙大喊着:“爹!不要!“

此时的金未几怒发冲冠,听到女儿呼唤,忍不住回了头。

就见赵欣悦痛苦摇头:“爹!他已经不是金永安了,咱们放过他吧?“

金永安见父亲用剑指着自己,这次竟然毫不畏惧:

“金花已经死了,你就杀了我吧?好让我黄泉路上去和她作个伴。“

他话音刚落,脸就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你个孽障,快醒醒吧!“

来人正是赵幽映,此时的他义愤填膺。

打完了金永安,他一把拉过金未几:“咱走吧?别在这里看着那逆子心烦了!“

清醒过来的赵清湘,冲着金永安恨声问道:“安儿,你到底怎么啦?你怎么能如此伤娘的心啊!”

金永安不敢跟赵清湘对视,只是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就听一阵高呼:“门主到!“

全场除了包围住周靖轩、赵幽映他们的那些人,其余的人都跪了下来。

从门里走出一个六七十岁,精神健硕的老者,缓步走下台阶。

他眼睛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即落在赵幽映身上,迟疑半天突然笑到:“这不是映儿吗?你怎么来了?“

那面容、那神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正慈祥地看着归来的晚辈。

赵幽映冷笑到:“门主,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秦傲天微微扫了扫衣袖,包围住他们的人随即退到了一边。

秦傲天转头看到金花夫人倒在地上,脸色陡然变了。

一旁的弟子们,忙上前指着周靖轩和赵欣悦:“门主,就是他们杀了我家夫人!“

秦傲天转向周靖轩他们,眼里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周靖轩嘻笑起来:“门主啊!你别可惜,那金花夫人可是背着你,养了好多小白脸的!“

赵幽映好心提醒周靖轩:“人家金花是门主的亲外甥女。“

“哦?“周靖轩若有所悟:“金花夫人丢了门主的脸面,在下这是替门主清理门户了。

门主应该高兴起来,苦着个脸做什么?“

秦傲天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挥衣袖,带起一股罡风,朝着周靖轩他们袭去。

周靖轩急忙拉着赵欣悦闪身躲开。

秦傲天见此冷哼一声:“小子,有胆量就接下这招啊?“

周靖轩见秦傲天没有继续发招,这才说到:“在下要活到门主一样大的岁数,一定有胆量接下门主这招。“

秦傲天被气笑了:“你这是说老夫以大欺小咯?“

周靖轩一本正经地答道:“不!不是以大欺小,是以强凌弱!“

“以强凌弱?“秦傲天点头:“这句话有意思。小子,你是第二个敢面不改色地说老夫,是个以强凌弱的人!“

周靖轩嘿嘿笑起来:“能得到逍遥门门主的夸奖,是在下的荣幸。“

秦傲天陡地变了脸色:“小子,你打死我外甥女,你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周靖轩不屑地撇撇嘴:“在下说什么门主又不照办,门主又何必要在下来说呢?“

此话激起秦傲天的兴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真的?“周靖轩歪了歪头。

秦傲天一甩衣袖:“本门主金口玉言,怎么会在你这小子面前反悔?“

“那我就说了?“周靖轩见秦傲天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大声说到:

“那金花夫人三番两次陷害我妻子,一再想置我妻子于死地!今日我杀她只不过是为我妻除一祸害。

即如此,这账应该两抵,谁也不欠谁的!门主,这就是在下最好的解决方法。“

秦傲天周身蓦地升起一股冷气,只激得人打颤。

第二百二十九章:问

周靖轩面不改色,赵欣悦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好半天,秦傲天周身戾气才消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周靖轩:“她陷害你妻子做什么?“

周靖轩望了金花夫人一眼,无辜答道:“你问她去呀?“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赵欣悦在一旁催促着:“门主,你到底说话算不算数啊?“

不管怎样,你们今天是甭想活着走出这里了!秦傲天不满地点点头:“本门主当然说话算话!“

他话音刚落,底下弟子就乱成一锅粥,纷纷喊着要替金花夫人讨回公道!

正在大家叫嚷着的时候,从大门里又冲出一个人来,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那人急急跑下台阶,扭头看到金花夫人尸首,随即跪下嘴里喊着姐姐大哭起来。

哭了片刻,他红着眼眶问是谁杀了金花。

离他最近的金永安没有说话,只是指向周靖轩。

赵幽映怒斥道:“金永安,你魔魇了!“

金未几痛心劝道:“大舅兄!金永安已经死了,那是畜生,你理他做什么?“

他随即转向地上痛哭的中年人:“才无双!金花是我杀的,她该死,我恨我自己刚刚没有把她碎尸万段!“

才无双认出金未几,恨声嚷道:“赵清湘是我派人杀的,本来是想杀你的,谁知误杀了她!你要报仇大可冲我来,杀我姐姐做什么?“

金未几瞪着他,恨得咬牙切齿:“她几次三番伤害羞辱我女儿,罪该万死!“

才无双悲愤万分,拿剑就攻了过来。

两人很快就战成一团。

金未几这么多年被积压的怒火,女儿这些天被折磨的怨气,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出招是又快又狠。

秦傲天见外甥渐落下风,不满地轻哼一声:“废物!“

一旁一少年随即冲出来,帮着才无双,这才打败了金未几。

“正所谓上阵父子兵!好,好,好!“

金未几连叫三声好,突然吐出几口血来,就在要栽倒之际,赵幽映扶住了他。

赵欣悦在一旁急得不得了,但她知道周靖轩也受了重伤,此时不敢离开他身边。

见外甥无大碍,秦傲天再次冷冷看向周靖轩:“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周靖轩扬着头,响亮地报出姓名:“周靖轩!“

“老夫还以为你是映儿的儿子呢!“

秦傲天语气里有几分遗憾。

眼前的少年,高傲地扬着头,始终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乍一见,还颇有几分赵幽映年少时的影子。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底下再次嚷嚷了起来:

“门主!我们在京城的地点就是他破坏的!“

“黎大爷是他打成重伤的!“

““

其中一个声音最为突兀:“门主,就是他毁了我湖水分舵!你一定要为我死去的弟兄报仇哇!“

周靖轩遁声望去,只见那人站在展子匡身边义愤填膺。

而身为一舵之主的展子匡,竟然平静无比地站在那里。

周靖轩望向赵欣悦,轻声跟她道歉:

“欣悦,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如果你有机会出去,千万不要放弃这机会,别管我!知道吗?“

“我不许你这么想,要出去咱们一起出去。“赵欣悦捏了捏周靖轩的手。

“欣儿不要这样,你出去以后记得多去看看我哥哥云靖齐,我就对你感激不尽了。“周靖轩还在叮嘱。

赵欣悦皱眉小声斥到:“我不许你胡说!“

秦傲天挥挥手,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秦傲天再次面向周靖轩:“小子,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跟我逍遥门做对?“

周靖轩摸了摸鼻子:“你想知道吗?“

秦傲天:““

“门主答应靖轩一个条件,靖轩就告诉门主。“

秦傲天冷哼一声:“你想让老夫放了你?“

周靖轩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条件?”

“门主答应靖轩之后,靖轩就回答门主的问题。“

“门主别上当!门主别上当!“

底下有人喊了起来。

秦傲天皱着眉头:“只有无关你们这些闯入者,本门主都答应你。“

“门主别上当!“旁边一人高喊着,无奈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傲天扫到了一边:“多嘴!“

周靖轩朗声说到:“都知门主一诺千金,那靖轩就讲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石仲竹,随即说到:“请门主放石仲竹出逍遥门!“

秦傲天一口回绝:“不行!本门弟子,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周靖轩有些哭笑不得:“这里除了闯入者外,就只有逍遥门弟子。

门主刚才说过答应靖轩一个条件,又说不能与我们这些闯入者有关,那就只能与逍遥门弟子有关了!

难道门主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想言而无信么?“

秦傲天皱眉:“你为何要救他?“

周靖轩动情地说道:“因为我与他从小相依为命地长大。而他就像我哥哥一样,万事以我为念,无微不至地呵护我,爱护我!

只因为他曾受过我母亲的恩情,发过毒誓要永远守护好我。

所以我落难,他能来救我就是忠心;现在能接受门主的处罚,就是对门主收留他父母的感恩与痴孝。

自古忠义难两全。他为了从小的誓言,每次只能舍义取忠,这才无意触犯门规的。

试问门主,这么好的一个弟子,门主上哪里去找第二个?“

秦傲天点头面向石仲竹:“确实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他随即看向周靖轩:“既然如此,本门主答应你放了石家那小子就是了。“

一个妇人应声过来,急忙跪下磕头:“谢门主开恩!“

秦傲天朝她微微点头,随即冲着石仲竹那边说到:“让这小子站起来,听说话吧!“

旁边的中年人急忙说到:“门主,他做错事情就要受罚,还是让他跪着思过吧?“

秦傲天没有执着,只是转向周靖轩:“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靖轩掩饰住心里的喜悦,朗声答道:“门主在京城的据点,在下无意搅扰。只是可恨那林洛水示爱在下妻子不成,执意要杀了她。

我妻子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却被金花夫人误会,与她有杀夫之仇,把我妻子抓了起来。

我为了找我妻子,只好到处追查妻子下落。把城里翻了个天后,又找到城外,这才无意中冒犯到了逍遥门中弟子。

第二百三十章:忽悠

就是这样的,门主可以详查!其实门主要怪,只能怪那个变态林洛水,若不是他,在下孤身一人,又岂敢与遍布天下的逍遥门作对?“

“那你妻子是怎么逃出来的?“秦傲天神情有些吃惊。

他十分了解他这个外甥女,能从她手中逃脱绝非易事。

赵欣悦接过话头微微一笑:“门主要怪只能怪你们逍遥门人心涣散,那几个弟子经不住我一哄劝,立刻就放我出来了。“

秦傲天不悦地瞪向她:“小丫头,你又是谁?“

他围着赵欣悦看了几遍:“嗯!有清湘那丫头的影子。“

赵欣悦骄傲答道:“我就是赵清湘的女儿赵欣悦!“

秦傲天点点头,那双如鹰隼一样的眼睛里有了几分笑意:

“不错!怪不得洛水欣赏你,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的!“

金未几闻言过来挡在女儿面前,盯着秦傲天冷冷道:“阁下请自重!“

秦傲天认出他后,淡淡倒了一声可惜:“清湘那么好的一个丫头,真是被你糟蹋了!“

金未几闻言是又羞又气的,可是打又打不过人家,只余下怒目而视。

赵清湘也是愤怒不已:我爹娘跟你称兄道弟一辈子,还不是被你说杀就杀了!你现在在我家人面前装个什么活佛?

秦傲天又转向周靖轩:“听说你偷学本门武功,又打伤本门主的得意弟子,这又做何解释?“

“在下不入逍遥门,哪里会学到逍遥门武功?这武功乃是在下的师父所教!“

“你师父是谁?“秦傲天眼神咄咄逼人。

周靖轩却不卑不亢:“在下答应过他,不向别人泄露他名讳的。“

秦傲天憋着一肚子的火:“那你打伤老夫弟子,这又作何解释?“

好歹那黎天成也是你得意弟子,难道你没看出他没有受伤吗?周靖轩一脸无辜:

“他说要和在下切磋武功,既是切磋,受伤总是难免的!“

“胡说!“秦傲天周身涌起一团火气,周靖轩感受到他怒气,不由后退了几步。

“小子,你怕了?“秦傲天阴森往前紧逼几步。

周靖轩索性退到一个安全地方,这才说到:“门主,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秦傲天伸手就去抓赵欣悦。

赵欣悦侧身躲开,赵清湘上前拉着赵欣悦,定定看着秦傲天。

秦傲天突然出招,与此同时,赵清湘母女同时使出风舞乾坤。

秦傲天虽然武功盖世,可在风舞乾坤的攻击下,终究弱了一筹,被击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幸亏旁边有人过来扶住了他,他才没有栽倒,可是已经受了重伤。

自从当上门主之后,秦傲天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急忙坐下调息起来。

旁边的人一见门主受了伤,全都呼啦啦围住了这入侵的几人。

好半天,秦傲天才慢悠悠站了起来,盯着赵清湘问到:“你是谁?“

赵清湘冷冷回应:“我叫赵清湘,是赵峰峦的女儿。“

“你是峰峦的女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秦傲天捂着心口,吃惊不已。

“是啊!秦门主没想到,我赵清湘会活过来吧?“赵清湘也觉得有几分可笑。

“丫头,你为了对付我,不惜母女二人都修炼阴阳乾坤颠?“

赵清湘闻言冷笑起来:“错!应该是我和我儿子、女儿三人都修炼此功。“

人家母子三人都修炼此功,听着让人惊骇异常:

“为了报仇?你代价不是太大了吗?“

“老天让我赵清湘活过来,就是为了报仇而来的!“

“可惜即使你们三人同上,也逃不出这里!“

秦傲天早已被人扶到了太师椅上,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周靖轩大声喊到:“秦门主,他们都是被我拖累进来的!请你放了他们,要杀要剐冲我来就可以了!“

秦傲天冷冷盯向他。

就见周靖轩神秘兮兮地问道:“秦门主,你想知道死而复生的秘密吗?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就告诉你!“

他说完转向展子匡,只见对方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却没说话。

秦傲天惊奇起来,神色也温和了几分:“你知道?“

“那当然!“周靖轩见展子匡微笑不语,逐装做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实这死而复生的秘密,就在三颗丹药上。只要秦门主放了我家人,我立刻就去为秦门主寻来三颗丹药,所需的材料。“

“这倒不用,你只需告诉本门主,制作丹药所需的材料就行。“

“你放了他们,我就说给你听。“周靖轩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

“先说出来,我再放他们!“秦傲天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赵幽映突然计上心头:“秦门主,这制作起死回生丹药的方法我知道。当初清湘就是我用这种方法救活的。要不我给秦门主写出来,秦门主放了我们如何?“

“难道你们没有准备多余的?“秦傲天心里起疑。

“没有,我们正准备出发去准备的!谁知出发前,来祭奠父母的时候,遇着这个小冤家,要先来逍遥门救人,我们就只好跟进来了。“赵幽映说得信誓旦旦。

秦傲天还没有开口,展子匡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势头,抢着吩咐了下去:“去!准备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很快就摆了上来。

赵幽映在西域时,学过那边的医术,略一思索,随即落笔洋洋洒洒写满两张纸。

等他写完,递过先写的那张纸,给秦傲天。

又将手里的一张纸,在秦傲天面前晃了晃,随即收回袖袍里:

“秦门主如果送我家人出去,我便将另半张方子奉上。”

展子匡凑过来看秦傲天手里的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蓬莱岛精灵花、天山千年白龙筋,。

他从未听说过这两个玩意儿,只是把一双惊异的眼睛,看向赵幽映,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正愣怔间,就听秦傲天问到:“子匡,你觉得这份单子怎么样?“

展子匡收回思绪,恭敬应答:

“子匡刚才在外面确认过,眼前的人,正是死而复活的赵清湘。至于这份方子?“

展子匡再次看向赵幽映:“子匡看着玄乎,却不知真假?“

见展子匡并未戳破自己,周靖轩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弯了弯眉眼:

“秦门主,我舅舅既然奉上了方子,你是不是应该放了我们?“

第二百三十一章:放人

才无双过来,冲着秦傲天哀求起来:“舅舅,求您一定要替我姐姐报仇啊!“

秦傲天没做声,只是凝神看着那张单子。

才无双的儿子,过来拉了拉他父亲,小声劝道:“爹,有了这份单子,舅爷爷一定会救回姑母的!”

好半天,秦傲天才抬起头来盯向周靖轩,那双犀利的鹰眼里,散发出一种恐怖阴森的杀气,令人窒息。

周靖轩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恐慌,只挺直脊背,把一双如墨的深眸回盯向秦傲天:

“怎么?门主不相信?如若门主不相信,大可毁了这份单子,然后咱们来拼个鱼死网破,如何?”

秦傲天收回目光,缓缓开了口:“先把他们押到后山,待本门主查清真假,再做决定。“

逍遥门门下弟子答应着,把周靖轩一行押往了后山。

这后山三面皆是陡坡,只有一条小路出入,牢房就建在凿出的山洞里。

周靖轩和赵欣悦她们都关到了一起。

约莫半个时辰后,展子匡来看他们。

周靖轩急忙问道:“展舵主,石仲竹怎么样了?“

展子匡淡淡答道:“已经没事了,为了避免他再犯错误,我已劝他父母带他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靖轩欣喜不已。

赵清湘问展子匡:“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复活的?”

展子匡认真地说道:“清湘,你说过下辈子一定嫁给我!现在是不是要兑现你的承诺?“

赵清湘摇头叹息:“对不起,子匡!这不是我的下辈子,只是我的一个噩梦而已,早晚它会醒过来的!

赵清湘也是你的梦,她不属于你,即使重生一千一万遍,她跟你也是有缘无份。“

“为什么?“

“因为赵清湘的父母,是死在逍遥门手上的,她不会嫁给逍遥门中人的。“

“我可以为你离开逍遥门!“展子匡深情款款。

赵清湘摇头苦笑:“可你曾经进过逍遥门啊!子匡,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要是有办法让我父母复活,也许我会考虑嫁给你的。“

“不可能!“展子匡脱口而出,随即黯然转身:

“清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重生?但是我曾听师父说过,你跟别人的命理不同,你是能复活的。“

就在赵清湘掉落山崖后,师父推算了一番,就说赵清湘会在京城复活,让他快去京城找她。

展子匡可不相信这样的天方夜谭,是以跟着师父去了几次京城,却并无找人的心思。

可现在复活过来的赵清湘,就站在自己面前时,师父却走了。连对方能复活的原因,都不留给他。

展子匡讲不出原因。

赵幽映兄妹俩对望一眼,又是满脸疑惑。

“好了,故人也见了,话也说了。我该走了!“展子匡抖抖衣袍转身就走。

赵幽映却喊住了他:“子匡,等一下。”

展子匡回头,就听赵幽映诚恳说道:“子匡,谢谢你!”

谢谢你刚才没有戳穿我们的谎话,也谢谢你能来看我们。

展子匡嘴角勾起,给了他一个笑脸,随即大踏步而去。

傍晚,秦傲天让人把他们带到殿前。

他又定定地瞅了赵幽映和周靖轩好一会儿,直到确定无诈,这才命人端来两杯茶。

这才说到自己愿意放了他们,但是不放心这个方子,所以备下两杯慢性毒药,如果得不到解药,一个月后就会毒发身亡。

周靖轩一听急忙过来,端起一杯毒茶喝了下去,还要来抢另一杯被拦了下来。

秦傲天不高兴地说到:“小子,这是本门制作的慢性毒药,如若得不到解药,会死得很惨的。“

周靖轩点头:“我知道!可是是我连累了他们,就应该只我一个人服下那杯毒药。“

秦傲天没理他,只是看向赵欣悦:“小丫头,你说你舅舅骗了老夫没有?“

赵欣悦摇头:“没有。但是这几种药引难寻,恐怕一个月,门主是寻不全的。“

“没关系的,本门主有的是人,再说你们只需要去寻几味主要的。

至于解药,本门主到时会让人送过去的。不过那解药每七天就得服一次,所以你们得抓紧了。“

赵清湘说到:“另一杯毒药我来喝!“

反正自己是死过一回的,还怕什么呢?

赵幽映见此急忙拦到:“我来喝!“

金未几早已过去端起那杯毒茶,赵欣悦急忙一把夺过一饮而尽。

赵欣悦的这一举动把众人都吓呆了,赵幽映兄妹俩急忙过来,一边一个扶着她,问她为什么这么傻?

金未几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欣儿,爹只有你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爹怎么活?“

赵欣悦摇头安慰着大家:

“别怕,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会凑齐那单子上的东西的,到时就能得到解药了。“

难道你不知道,那份单子是假的吗?

众人心头沉重,此时也不好过分表现出来。

在逍遥门弟子的“护送“下,他们终于走出逍遥门的领地。

此时天早已黑透,赵清湘回头,就又听到了那笛音,笛音里是道不尽的凄凉落寞。

因为赵幽映的老宅子久无人打理居住,已经坍塌。

众人只好回到,林煦在青丰的老宅子里。

金紫晗此时,也跟到这里来了。

一见到周靖轩,她就迎上前去,见他神色有异,不禁急慌起来:

“周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

此时众人的心情都很差,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欣悦为了打破这种沉闷,逐跟金紫晗开玩笑:

”这是你周大哥要变成周大姐的前兆,明天你就该喊他为姐姐了。“

金紫晗吓得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林丝月连忙过来扶住了她,嗔怪起了赵欣悦:“看你吓着紫晗了!“

进到屋里后,周靖轩突然给金未几和赵清湘,跪了下来,说是自己连累了赵欣悦。

金未几闻言更加来气,指着周靖轩破口大骂起来。

周靖轩跪着没动,也没说话,态度诚恳。

金未几说到激动处,竟然举起手掌,就要一掌劈死他。

赵清湘见此,忙拦住了他,喝道:“金未几!我不许你伤害靖轩!”

金未几恨声回道::“欣悦是你的女儿,她现在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一个月呀?“

“我知道,“赵清湘沉声怼到:“可靖轩是我儿子,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到他!“

第二百三十二章:往事

周靖轩闻言抬起头来,错愕地看向赵清湘。

赵欣悦也过来:“爹、娘!欣儿自己是自愿去救人的,只因为那石仲竹救过欣儿的两次命!

欣儿害爹、娘伤心,是欣儿的错!”她说着挨着周靖轩,跪了下来。

赵幽映叹了口气::“不到最后一天,谁也别轻言放弃!

周靖轩,你要是个男人,现在就站起来,去寻找解药去吧!“

“是!”周靖轩站了起来,并扶起了赵欣悦:“欣悦,你放心,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为你找到解药的!“

他随即转向赵幽映:“舅舅,你知道这种毒的解药吗?“

“这种毒我没有见过,不过你们可以去毒王谷试试,那毒王谷谷主是秦傲天的师弟。看他能不能帮你们解毒?“

“好!不过舅舅你把那份方子抄一份给我,说不定到时能帮到我。“

只要有方向,周靖轩就信心满满,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还有母亲被人借身还魂的秘密,还等着他解开呢!

赵幽映凭着记忆,抄写了一份单子交给周靖轩。

“对了,舅舅!恕靖轩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当初是怎么得罪逍遥门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就长话短说吧?赵幽映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赵家世代行医,虽不是神医,但还是当得起名医这一称呼的。

当年秦傲天的父亲,拖家带口地来到青丰,人生地不熟的,恰又生了一场大病。

是赵幽映的祖父医治好了他,还让他赊了账,并且过后还送了些药材给他们。

秦傲天见此,直接与赵幽映的父亲,也就是赵大夫结拜成了兄弟,虽然两人相差十岁,可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兄弟情深。

到赵大夫成亲的时候,秦傲天作为义兄,还送了一份厚礼给赵大夫。

那个时候,秦傲天父子早已经创建了逍遥门。

赵大夫理所当然地成了秦傲天的座上宾。

位于那片大山里的逍遥门,也是赵家兄妹俩的乐园。

他们与秦傲天的大弟子黎天成、外甥才无双,还有秦傲天一亲卫的儿子——展子匡,以及林家武馆的林喣一同长大。

其间,只有黎天成大他们五六岁,赵清湘小他们两岁外,其余的几个都是同岁。

几个人从小就喜欢调皮捣蛋,简直就是青丰的一大祸害。

后来,已经长成少年的林喣,暗暗倾慕起了赵清湘,却发现她根本无意自己后,渐渐疏远了他们一行人。

再后来,展子匡向赵清湘求爱被拒后,始终郁郁寡欢。

其实,赵清湘早已看中了金未几。

他的好友才无双见此,跑到赵大夫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了金未几一状。

赵大夫十分地护女儿,竟然把才无双骂了一顿。

才无双气结,跑到秦傲天面前,说了几句赵大夫夫妇俩的坏话。

展子匡的师父,见自己唯一的弟子,为了个赵清湘,把自己弄得痛苦不堪的,也跑到秦傲天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了赵清湘以及她父母的一状。

秦傲天当时由于跟赵大夫的交情,虽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芥蒂。

此时,黎天成不知为了一件什么事情,居然跟秦傲天闹掰了。

秦傲天伤心失望之余,将一直都很欣赏的赵幽映叫到身边,希望让他加入逍遥门,被赵幽映委婉地拒绝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赵幽映自动断绝了跟逍遥门人的来往。

并且因为才无双总找金未几的麻烦,坏了他的几次事情。

后来赵大夫无意之中,救治了几个逍遥门的仇人。

秦傲天见此,唠叨了他一顿,言语重了也不自知。

赵大夫闻言,心里憋着气,倒没当场发作。

谁知改天一个重伤之人,自称是林家武馆里的人,求他救治。

赵大夫不知此人是刺杀秦傲天未果,侥幸逃脱之人,尽心尽力地将他给救活了过来。

秦傲天这次被彻底激怒了,暗地里让人杀了赵大夫夫妇俩。

那时,赵清湘已经嫁给了金未几,为了躲避展子匡和才无双的纠缠,他们开始了漂泊不定的生活,并且有了一个儿子,就是金永安。

埋葬了赵大夫夫妇俩后,赵幽映兄妹俩就去找秦傲天算账。可是秦傲天拒不承认此事,还摆出一副长者姿态来。

赵幽映打不过他们,只好愤而出走。

他本以为他一走,赵家无人,再也不会有人去为难妹妹一家了。

没想到,他走了之后,展子匡的师父,竟然让人以展子匡的名义,追杀起了赵清湘。

而才无双好似天生与金未几有仇似的,再加上为替兄弟出气,也派人追杀起了金未几。

赵清湘掉落山崖后,才无双又气又悔,打着报仇的旗号,干脆光明正大地追杀起了金未几。

赵幽映讲完,悠悠叹了一口气。

原来,赵欣悦的外祖父母也是逍遥门的人,看来他们生前,也定是做了不少坏事。

周靖轩这样想着,只是不好问出口,只是叹息道:“可惜最无辜的人,就是欣悦她们兄妹俩。”

金未几突然痛哭流涕起来:

“都是我害的安儿呀?他那天说一个夫人,在大街上看中了他,要邀请他去当随从。

我当时就应该阻止他呀!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都的事情了!”

赵幽映鄙夷地看了看他,随即拉着招呼人都出去,他也一起出去了。

周靖轩不好说什么,早已溜到了外面。

赵清湘将正要去劝说的赵欣悦,也拉了出去。

众人在沉闷之中,草草扒拉了几口晚饭,各自去休息不提。

第二天早上,周靖轩和赵欣悦准备上路。

赵清湘决定一同前往。

金未几不放心赵欣悦,也说要同去。

金紫晗也想去,周靖轩没同意,他拜托林煦和林丝月,到时能将她送回将军府里去。

林煦见赵清湘走,也想跟过去,可赵清湘说让他和大哥一家,回京城等着她们回去就行了。

赵幽映却摇头:“我要去毒王谷走一趟,就不与你们回京城了。”

“大哥,你去毒王谷干什么?”

“嘻嘻,看看!”赵幽映笑了笑,神秘兮兮起来。

赵清湘见此,没有再追问。

“对了,靖轩,这个瓶子的药丸,可以暂时帮你们压制住毒素。”

赵幽映随手递过去一个小瓶子。

周靖轩道谢并接了过来,转手就交到了赵欣悦手里。

第二百三十三章:劝说

众人依依不舍地道完别后,赵清湘一行,这才先行踏上了路途。

刚骑出两里地远,赵清湘就将马停了下来。

几人见此都回转来,问她怎么不走了。

赵清湘叹气说道:“我想先去看看安儿,能劝回他就是最好!“

“娘。“赵欣悦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

说实话,她现在已经从心里认定,她哥哥已经死了,那金永安对她只是如同路人一般。

可是这话她却不敢说,只是望向周靖轩。

周靖轩望着赵清湘点了点头:“您要想去,我和欣悦陪您去。“

金未几深深吸了口气,也缓慢开口相劝:“安儿已经废了,他不会跟你走的。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赵清湘,听到金未几的话后,打马就向着逍遥门的方向走去。

赵欣悦和周靖轩见此,也连忙追了过去。

见女儿跟过去了,金未几只好跟了过去。

他们刚走到逍遥门所在的山前时,就见一队出殡的队伍,从山里走出来。

那为首披麻戴孝之人,竟是金永安。

原来,已经到了夏天,不利尸体的保存。

而秦傲天冰窖里的存冰也不多,只好命人将金花夫人的尸身,弄回她老家去安葬。

此时的金未几握紧剑稍,痛苦别过脸去。

赵欣悦拉了拉母亲的衣抉:“娘,你冷静点儿,咱们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周靖轩也劝道:

“我看金永安不像是被逼的,要不咱们先跟着他们,然后再找机会下手。“

赵清湘转过身子跪在地上,极力压抑着声音哭泣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借尸还魂?为什么又要我承担这样的痛苦?……”

她这个样子,把赵欣悦吓坏了。

周靖轩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人一齐盯着赵清湘。

好半天赵清湘才抬起头来,却见那队人马已经走远了。

赵清湘拉着女儿的手,慈爱地看着女儿俏丽的容颜,好半天才说到:“娘暂时不想跟你们同路了,你们自己去寻解药吧?“

“为什么?“周靖轩和赵欣悦几乎同时出声。

赵清湘无声摇摇头,又转向周靖轩:“轩儿,你是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

希望你看在,我曾尽力照顾你哥哥的份上,好好地待欣悦。

她本性善良单纯,涉世不深,希望你能多包容包容她。“

她又转向女儿:“欣儿,你和你哥哥虽然苦,可还有一个爱你们的爹,虽然他的方式不对。

可是轩儿就不同了,他是在孤独中长大的,从来也不知道父爱是什么,也不知道手足之情是什么。这一路上你可要照顾好他。“

她将赵欣悦的手放到周靖轩手上,悠悠叹息一声:

“夫妻也好,兄妹也罢!不管以后如何,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互相理解包容。

因为你们有个共同的娘亲,她会在某地日夜期盼着,等着你们回来。“

“娘!“周靖轩终于突破心里障碍,那声娘亲唤出口,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赵清湘放开女儿的手,将周靖轩搂在了怀里。

周靖轩哽咽抽泣着抱怨:

“娘,我记得上次你抱着我时,还是我十岁那年,我几乎都忘了娘的怀抱了。“

赵清湘擦了好几把眼泪,拍了拍周靖轩:“去吧,我的孩子们,娘亲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周靖轩郑重点头。

“娘!你一定要放宽心,等我们平安回来!”赵欣悦拉着母亲的手,依依不舍,又有些担忧。

“你们放心,娘一定会好好的,因为娘还有你们。”赵清湘眼含热泪,寄出一个笑脸。

“爹……!”赵欣悦望向一旁的父亲。

就见金未几摆摆手,给了女儿一个安慰的笑容:

“好孩子,爹会等着你们回来的!”

赵欣悦点点头:“爹、娘!等我们回来!”

周靖轩也叮嘱了几句后,这才拉着赵欣悦,上马离去。

金未几没有跟去,眼见着孩子们走出老远,他这才转向赵清湘:“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去问问金永安,他为什么要这样侮辱他的生母?“

赵清湘说着话,随即翻身上马。

她走出几里路,金未几才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赵清湘堵在了金永安面前。

金永安抬起红肿的眼睛,倔强地看着她:“请这位夫人让一让!”

赵清湘摇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砸在地上:

“金永安!你为何要如此羞辱你的母亲?为何如此羞辱我?”

有那么一瞬间,金永安眼里充斥着愧疚和不安。

可很快他就回到了现实里:“这位夫人,我没有羞辱你!

从小到大,我爹常骂我无用,说我害死了我母亲。我就在这种愧疚和自卑中长大的。

直到遇到金花夫人,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世间,还有人能如同母亲一样包容,一样爱我的!

如今她去了,我理应做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为她抱灵打幡的。”

赵清湘直觉一股热气直冲咽喉,让她连连吐了几口血。

辛亏赶来的金未几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摔倒。

“你看你,把你娘气成这样?”金未几说着话,嚯地抽出剑来,要杀了这个逆子。

赵清湘喘着粗气拦住了他:“我不准你杀他!”

“为什么!”

“金未几,儿子如今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曾经用言语,一点点地凌迟了他吗?

如今你就当他死了吧!咱不理他好吗?”

看着赵清湘祈求的眼神,金未几怨气无处发泄,索性一剑插在了自己身上,随即不顾满身的血,转身离去。

这里赵清湘看着金永安,金永安却眼神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安儿,回头是岸。你还是娘的好儿子。”

赵清湘说完这句话后,随即离开了这里。

周靖轩和赵欣悦赶了大半天的路,下午时终于到达一个叫驷水的小镇。

两人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房,住了进去。

“对不起,欣儿,让你跟着我受苦了!”看着客栈简陋的条件,周靖轩愧疚不已。

“没关系的,屋子里虽然空旷,好在干净。”赵欣悦随手推开了窗子,望着外面的街道:“不错,还能看风景。”

周靖轩点头,随即抱怨起来:“咱们应该要一间房的。”

赵欣悦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盘缠不多,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毒解?”

第二百三十五章:护送

周靖轩却回答得理直气壮:“有逍遥门人在此,我不放心你。

再说我答应了娘,要保护你的,要不,我打地铺吧?”

他说着,转身就去自己房间里拿来了被子,就在地上打了一个地铺。

随即就躺在上面,闭上眼睛打起鼾来。

赵欣悦气愤不过,一脚踢了过去。

谁知脚还没碰到他,就一个趔趄,随即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周靖轩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邪魅地冲她一笑:“娘子这样投怀送抱,很危险的。”

赵欣悦躁了一个大红脸,爬起来就对他约法三章:“不准你吃本姑娘的豆腐!”

“你豆腐,在哪里?”周靖轩装傻充愣。

赵欣悦直接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他腿上,随即继续开口:“本姑娘睡觉,不准你偷看!否则挖了你的眼睛!”

周靖轩闭上眼睛,没搭理她。

“还有,你再欺负我,我告诉娘和舅舅去,让舅舅下毒毒死你!”

赵欣悦见周靖轩很老实地躺在那里。

这才放下一半的心,钻到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窗外夜色如水,一切看着还算平静。

第二天一早,赵欣悦就被一阵鼾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一看,就发现周靖轩正睡在自己旁边,而自己睡姿极不雅观,一条腿还压在了他身上。

赵欣悦惊得翻身坐起,往被子里看了看:还好,自己的衣服并未被动过。

她一把将周靖轩推下了床。

周靖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待看到赵欣悦那一张,如同涂了一层胭脂的脸庞时,这才清醒过来。

可是他还装糊涂:“咦!我怎么梦到我摔了一跤?”

赵欣悦怒目而视:“周靖轩,你昨晚睡在了哪里?”

“地铺上啊!”周靖轩睁着眼睛说瞎话。

“胡说!你说,你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不可能!”周靖轩矢口否认,随即装作恍然的样子:“哦,是不是娘子心疼我,想我……。”

周靖轩话还没说完,赵欣悦就挥着拳头打了过来。

周靖轩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向外跑去。

洗漱完毕后,周靖轩和赵欣悦就退了房间。

两人在摊位上吃早点的时候,周靖轩就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等他们走到镇子外面的时候,见四周宽阔,周靖轩才喝到:“是何人跟踪在下?“

内心里他以为是黎天成,所以口下留了些情面。

谁知道,蹦出来的竟是段江河,带着他的几个随从。

“趁着老子受伤中毒来偷袭,果然是你们逍遥门的做派。“周靖轩大怒。

段江河握着剑稍的手,捏得青筋暴起,面上阴沉得如同墨汁一般,他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

“小子,老子奉门主的命令,护送你们去寻找门主所要的东西的。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正好老子也懒得呆在暗处了,还是一起走吧?”

周靖轩和赵欣悦对望一眼,没做声。

就听段江河斥道:“你们最好老实点儿,惹急了老子,直接送你们见阎王。”

周靖轩转了转眼珠子,弯弯嘴角:“那有劳段护法了。”

他说着和赵欣悦重新上马。

“小子,你们先往哪里去?”段江河坐在马上一指周靖轩,态度异常傲慢。

周靖轩笑意不达眼底:“当然是先往北走,去蓬莱。”

毒王谷就在那个方向,这样等甩开段江河后,也不至于多走弯路。

周靖轩和赵欣悦不再理会段江河一行,只是往前行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段江河见周靖轩和赵欣悦坐在一起,跑过去皱着眉头斥道:“你们坐那么近干嘛?”

周靖轩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段江河火气却冒了出来:“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儿,要是七天后,得不到解药?嘿嘿,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周靖轩别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段江河讨了个无趣,干脆面向赵欣悦:“小丫头,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将解药给你,还可以向门主求情,免了你的长途跋涉。如何?”

赵欣悦嘴角微微上扬:“不就是替秦门主找个鬼东西吗?我去找就是了!还请段护法不要再劝了。”

明明是起死回生的药,怎么变成了鬼东西?段江河虽觉得奇怪,可此时美人当前,他也没心思细想:

“小丫头,看你弱柳扶风的,本护法怜惜你。正好本护法也有个与你一般大的女儿,不如你去与她做个伴,如何?”

赵欣悦挑眉不悦地瞪向他:“段护法,请自重!”

段江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赵欣悦的脸:“本护法就喜欢……!”

“啪、啪!”

段江河的手还没挨上赵欣悦的脸,就被周靖轩甩了两个巴掌,两边脸上各留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在弟子们面前,被个年轻人打了巴掌,段江河脸上挂不住,嚯地抽出剑来。

周靖轩那双凤眸里冷若冰霜,毫不畏惧地迎向段江河:

“段护法敢轻举妄动,我们夫妻俩宁愿自裁如此。我看到时候,段护法就拿着你一家的人头去交差吧?”

段江河被这话吓得愣了愣神。

就见他徒弟秦无雪过来劝道:“师父,门主的命令要紧!”

他随即在段江河耳边嘀咕了几句。

段江河眼睛眯起,嘴角不自觉上扬,把两张肿胀的脸扯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靖轩不知道段江河师徒俩嘀咕些什么,但见段江河两眼放光,心想他们准没好事。

他看了看赵欣悦,本想说几句悄悄话,无奈段江河的人看护得紧,丝毫不给他们两人凑到一起的机会。

赵欣悦见周靖轩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只是不好开口。

她低头想了想,随即起身从旁边的树上,摘下一片圆圆的树叶,冲着周靖轩眨了眨眼:

“你想看树叶在风里跳舞吗?”

周靖轩不解地看向她。

就听赵欣悦又问了一遍:“你想看树叶在风里跳舞吗?”

她撅着嘴,故意将风字说得重了些。

周靖轩恍然大悟:赵欣悦这是想用风舞乾坤,对付段江河。

他摸了摸鼻子:“可是树叶……还能跳舞吗?”

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眼下还未复原,实在不宜再动用内力了。而风舞乾坤,消耗的就是内力。

赵欣悦走过去,将那片树叶放到周靖轩手里,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我没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突袭

“是,”段江河眼里的怒火,几乎燃烧起来:“既然你知道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何还如此煽动我的手下?”

“段护法误会了,我这不是煽动,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周靖轩看似无奈至极,他找了个离火堆不近不远的地方,拉着赵欣悦坐了下来。

秦无雪恨恨地剜了周靖轩一眼刀,随即面向段江河:“师父,咱不用理会他们,兄弟们都知道他是小人,都不会在意他的挑拨离间的。”

段护法冷哼一声,在那片被秦无雪清理干净的地上,坐了下来。

他手下们则另外生了一个火堆,围坐在一起。

虽然已经是五月的天气,白天还有些燥热,晚上也不用畏惧寒冷。

可是这是在野外,晚上生一堆火能吓跑毒虫野兽,所以燃个火堆还是必须的。

见赵欣悦神情低落,周靖轩心痛不已,刚想替她捋捋鬓前秀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只是望着她笑了笑:“赶了一天的路,你一定累坏了吧?”

赵欣悦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要紧。”

“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

周靖轩说着话,背靠着后面的石头,直接闭上了眼睛。

赵欣悦不知道周靖轩,怎么这么快就入了睡?她只好挨着周靖轩,也闭目休息了起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人推醒。

一睁眼,就听周靖轩大声道:“段护法,我要方便!”

段江河被喊醒,闻言不耐烦地喝道:“你想方便,不拘哪里就是了,喊我做什么?”

“我是怕你们闻到臭气睡不着,想远点儿方便。”周靖轩无辜地解释着。

“去、去、去!你去吧!”睡得正香被喊醒,段江河憋了一肚子的气。

偏偏对面的人还大言不惭:“可是我怕呀?你不知道?我这人最怕黑了,黑夜里有鬼,会吃人的。”

周靖轩配上表情,拉长了音调。又是在这荒郊野外的,饶是段江河,那一刻都听得寒毛炸起。

“好了、好了,我让一个兄弟陪你去就是了。”段江河打了一个激灵后,重新哈欠连天起来。

就听周靖轩拒绝道:“不行啊,段护法那些手下,我可不敢用,再说他们也不敢跟我走哇!“

“为什么?”

”要是他们跟我走了,等会儿,段护法又该说我挑拨离间了!”

周靖轩说到这里,话语里竟带着几分委屈。

段江河想了想,自己也不放心周靖轩,又没看见无雪。罢了,还是自己陪他走一趟吧!

其实,周靖轩是看到秦无雪起身,离开这里去换班站哨后,这才喊醒段江河的。

周靖轩一移脚,醒悟过来的赵欣悦连忙喊:“我也去!”

周靖轩大着嗓门斥道:“我去方便,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方便了。”说到这里,赵欣悦突然觉得脸上发热,她连忙背起了包袱。

所幸这是晚上,无人看得清她脸上的变化。

“只是去方个便,你背着这个做什么?”周靖轩语气很冲。

赵欣悦无辜答道:“这周围都是男人,要是哪个趁我不在,翻了我的包袱怎么办?”

“真小心眼,”周靖轩无奈地嘀咕了一句,转向段江河:“我家娘子要跟我一起去方便,段护法没意见吧?”

段江河不耐烦地斥道:“你们小两口真是麻烦,还是赶快走吧!”

“不麻烦,”周靖轩边走边解释:“我们夫妻俩的命,还在段护法手里捏着呢?哪敢得罪了段护法?”

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倾听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放心地入睡去了。

在段江河一再地催促下,周靖轩终于找好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悄悄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赵欣悦的手,说道:“咱们夫妻俩,就不用避讳了,还是一起方便吧。”

赵欣悦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背着包袱扭扭捏捏地跟着他,转到那堆山石之后。

突然又探出头来:“段护法,不准偷看!”

“切!老子才没有兴趣看你们呢?”段江河不满地转过身去。

周靖轩看向赵欣悦。

赵欣悦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圆圈,随即在圆圈里画了两条斜线,并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周靖轩问道。

“准备好了。”赵欣悦给了他一个舒心的笑容。

虽然周靖轩和赵欣悦把声音压得极低,可夜晚寂静,段江河又是习武之人,听力高于常人,自然把这两句话听到了耳朵里。

他不解地转身,就见周靖轩和赵欣悦已经肩并肩,站到了他们面前。

段江河正准备开口,就见赵欣悦和周靖轩突然发招,一招风舞乾坤甩过去。

段江河来不及运气抵挡,就已经被真气击中,倒地身亡。

杀了段江河后,两人捡起包袱,连马都顾不上了,只是沿着周靖轩傍晚时,暗暗观察好的路线,互相搀扶着,向前走去。

由于风舞乾坤造成的动静,在夜晚的野外,听起来有些大。

很快就有人跑了过来,喊了几声段护法,不见回声。又喊周靖轩,还是无人应答。

这人慌了,连忙喊人过来寻找,这才发现段江河的尸体。

因为周靖轩二人重伤在身,风舞乾坤的威力减弱了不少。所以段江河才保留了个全尸。

“大公子,现在怎么办?”众人把一双眼睛,都眼巴巴地望向秦无雪。

秦无雪轻轻地放下段江河的尸身,随即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吩咐下去:

“肖勇和贰猛将师父送到前面的十里亭里去,小五去就近的分舵里送信,其余的跟我去找人。”

他说完,接过高颧骨手里的火把,亲自去照看段江河周围的地形。

随即指着一处被踩折的荆棘道:“他们往这个方向跑了,都给我追!”

周靖轩和赵欣悦因为重伤未愈,又强行使用真气,这次并未跑多远,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正慌乱间,赵欣悦脚一滑,周靖轩急忙来扶。

两人随即掉进了一旁凹陷的土坑里。

“大公子,我好像听到那边有动静!”这是高颧骨的声音。

秦无雪连忙招呼大家:“都往那边去找!”

虽然这土坑不深,可此时周靖轩两人要是爬出土坑,十足十地被活捉。

而且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是秦无雪的对手。

第二百三十八章:困

“这里有枯草,快盖住洞口。”

赵欣悦脚踩到一丛枯死的杂草,连忙招呼周靖轩。

想伪装洞口已经来不及了,周靖轩干脆把枯草顶在自己背上,把腰弯成虾米,将赵欣悦护在身下。

所幸这一片地方枯枝败叶遍地,周靖轩背上的枯草与周围的枯草融合在一起,倒没让秦无雪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好不容易等秦无雪走后,周靖轩却疼得冷汗直冒,直不起腰来。

原来刚才,不知是哪个不开窍的王八羔子,竟然来来回回地,在周靖轩背上踩了好几次。

为了赵欣悦,周靖轩硬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此时等他们走后,周靖轩松懈下来后,就发现自己背部已经不能动弹了。

见周靖轩一脸的痛苦,赵欣悦眼里顿时水雾朦胧起来。

“没事,我不要紧。”周靖轩摇摇头,伸手为赵欣悦擦去了眼泪。

“对不起,我当时要是劝阻你去救石仲竹,今天你就不用受这种苦了。”周靖轩爱怜不已。

赵欣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靖轩,你不必为此自责,我当初是真心想救石仲竹的。

再说只要能跟着你,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见周靖轩要开口说话,赵欣悦连忙堵住他的嘴,皱眉嗔怪道:“我不许你笑话我!”

周靖轩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将赵欣悦搂在怀里。

天上的星光灿烂,月亮早已隐入了云里。

周靖轩和赵欣悦一起,爬出了大坑,出了那片阴影。

两人爬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靠在枝桠上面,一起看着璀璨的夜空发呆。

“欣悦,咱们今晚就在这颗大树上,休息一晚吧?”

“好!不过你要小心,摔下去了可不能哭鼻子哦?”

“是!为了娘子,为夫一定不会让娘子看笑话的。”

“讨厌,你又来了!”

赵欣悦扶在周靖轩怀里,装模作样捶打了他几下后,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里。

第二天一早,他们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

赵欣悦醒来,见自己正靠在周靖轩身上,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让。

她忘了此时正在树上,一个不留神,就掉了下去。

等她醒悟过来时,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周靖轩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看你,睡个觉都不老实,要是摔下来,可就不止哭鼻子这么简单了。”

赵欣悦不好意思地一把推开他,随即就向远处跑去。

周靖轩看着她转到了一块山石后面,随即停下来,冲着他道:“不准偷看!”

周靖轩只是笑了笑,就漫山遍野找起野果子来。

等二人刚吃饱喝足,就见秦无雪带着人,竟然找了回来。

一见到他们,秦无雪就分外眼红:“说!你们为什么杀了我师父?”

昨天还说他聪明呢,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又变傻了。这人哪,真是不禁夸!赵欣悦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无雪扯高气扬地坐在马上,指着赵欣悦问道:“臭丫头!你笑什么?”

赵欣悦瞪了他一眼:“本姑娘告诉你,本姑娘不叫臭丫头!再说你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本姑娘笑笑还不行吗?”

一旁的高颧骨不满地怼道:“那你说说,我们大公子这个问题,哪里可笑了?”

高颧骨已经下了马,赵欣悦望着他挑挑眉眼:“你敢如此问,就不怕秦无雪灭了你的口吗?”

“你少在这里兴风作浪,”高颧骨用剑指着她,恶狠狠地警告着:

“赶快回答我们公子的问题,我们公子说不定怜香惜玉,饶你一命?”

“呵呵…!”赵欣悦轻笑出声,她笑完之后,仰着头转向马背上的秦无雪:

“本姑娘忘了你刚才,问的什么蠢问题?不如你再重复一遍,本姑娘告诉你答案!”

秦无雪正准备下马,听到赵欣悦的这番话,气得直接从马上滚了下来。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盛气凌人地走到赵欣悦面前,紧盯着她,眸光几乎凝成了冰:

“姓赵的,你敢不敢将你的话,再重复一遍?”

“有什么不敢的?”赵欣悦嗤之以鼻。

周靖轩把赵欣悦往旁边一拉,咬牙切齿望向秦无雪:“秦无雪!你没种!只会欺负女孩子!”

秦无雪傲慢地拿眼角望向周靖轩:“瓮中之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哼!姓秦的,你言之过早了。”周靖轩虽然被堵在了这里,可是气势丝毫不减。

赵欣悦瞪向秦无雪:“不如,咱们比试比试,如何?”

“本公子懒得跟你们比试!”秦无雪退后两步,大手一挥:“给我……!”

他才说了两个字,就见周靖轩和赵欣悦已经出了招,他急忙躲闪了开来。

一招风舞乾坤甩出去后,就有一个人当场丧命,另两人被击成了重伤。

震惊过后的秦无雪,挥手阻止了其余要攻过去的人,只说:

“这阴阳乾坤颠不过如此,昨天一定是师父大意了,才让他们偷袭成功的。今天,就让我会会这门邪功的厉害。”

刚才一击,几乎耗尽了周靖轩和赵欣悦的力气,此时他们只是强撑着,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迎敌的样子。

“小子,让我来!”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话音落,人已经到了近前。

却是黎天成,满面红光,神采飞扬的。

只见他冲着秦无雪说道:“连你师父都打不过他们,你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不如把他们交给老夫。”

他望向周靖轩,咬牙切齿道:“既然他伤了老夫,又杀了段护法,就罪该该死!不如让我收拾了他们,好一雪前耻!”

“可是……?”秦无雪刚开口。

就被黎天成怼了回去:“可是什么?再说这里有我。

我虽然受了重伤,可是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对付他们已经绰绰有余,你就放心地去处理你师父的后事吧!”

“是!”

秦无雪不敢招惹黎天成,面对周靖轩锐利的目光,也有些胆怯。

“那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黎天成看似着急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与周靖轩,拼命的架势。

秦无雪见此,只好跟黎天成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悻悻上马。

背后传来黎天成怒吼的声音:“臭小子,上次让你侥幸取胜,今天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快快受死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赏月

秦无雪一挥马鞭,马儿就如同离弦的剑一般冲了出去,转眼就超过了其他人。

周靖轩看着秦无雪的背影远去,这才支持不住地倒在了地上,直接昏迷了过去。

见周靖轩如此,赵欣悦一急,也晕了过去。

等他们再次醒来,就见自己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

一身白色衣衫的石仲竹,就站在旁边。

“仲竹?欣悦呢?”周靖轩刚问完,就发现赵欣悦正在自己身边,还没有醒来。

石仲竹淡淡道:“这是一所废弃的房子,你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门主应该马上就会下追杀令了,你们保重!”

他说完这话,就向外走去。

“仲竹!”周靖轩艰难坐起,眉眼间俱是苦涩和悲哀:“为什么?你什么要瞒着我?”

石仲竹没有回头,只是在迈过门槛的时候顿了顿,随即绝情地离去。

周靖轩像个孩子似的,哭泣了起来。

哭声吵醒了旁边的赵欣悦,她疑惑地问道:“靖轩,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周靖轩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冲着赵欣悦提提嘴角:“欣儿,你醒了?”

“嗯,对了,我们怎么在这里?黎天成呢?”

赵欣悦记得,他们刚才昏迷的时候,黎天成还在那里的。

“不管他!”周靖轩摇摇头:“他真想取我们性命,那天在客栈里的时候,就会动手了!”

“那是谁救了我们?”

“应该是黎天成通知石仲竹过来的,”周靖轩说到此,神情突然暗淡下来,他摇了摇头:“不想他了!欣儿,你现在怎么样?我去拿疗伤药来。”

赵幽映给的疗伤药,一直都放在赵欣悦的包袱里。

此时,她和周靖轩的包袱,都静静地躺在主人旁边。

包袱旁,还有一堆干粮和一壶水。

看来石仲竹怕人认出他们来,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食物的。

周靖轩苦笑一声,随即伸手,把赵欣悦的包袱递给了她。

现在,他们必须在逍遥门人找到他们之前,尽快赶到毒王谷,至少能与赵幽映汇合。

到时,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对付逍遥门的助力。

看着西天的落日余晖,周靖轩才发觉,他们竟然睡了大半天了。

这所房子建在村头,与相邻的房子隔了几百步远,又有传闻说它是一所凶宅。

是以现在只要他们不生火,不弄得灯火通明,倒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两人吃了些东西,在院子里转了转,天就黑了。

“欣儿,你怕不怕?”看着黑漆漆的房子,周靖轩问赵欣悦。

赵欣悦头靠在周靖轩肩上,摇摇头:“怕什么?反正你比我高,等天塌下来,还有你替我顶着。”

“好!”周靖轩冲着夜空喊到:“我周靖轩永远要做赵欣悦的天!”

赵欣悦伸手打了他一下,嗔怪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也不怕招人来?”

周靖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指着天边那一轮明月,说道:“欣儿你看,连月亮都在冲着我们笑呢!”

“它笑什么?”赵欣悦皱眉。

周靖轩神情倨傲:“看着我们这对金男玉女,它也替我们高兴呗!”

赵欣悦伸出白皙的指头,点着周靖轩的额头嗔怪道:“就你皮!”

“欣儿,你看到旁边那架废弃的架子车吗?要不咱们修整修整,明天套上一匹马赶路,如何?”

“我听你的!你不是我的天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赵欣悦这么老实,周靖轩立即涎着脸,小心翼翼道:“要不咱们今晚,把洞房花烛的程序提前走了?”

“好!”赵欣悦笑得眉眼弯弯:“那让我先助你当成太监吧?”

周靖轩一听,立即捂着某处,痛苦后退:“娘子,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

说实话,跟美人整天在一起朝夕相处,又正值夏天,衣服穿得少。

她窈窕的身材凹凸有致,在薄薄的衣衫下,展露无遗,令周靖轩春心荡漾了无数次。

偏偏对面的佳人,立志守身如玉之余,又总是和他靠得那么近,这不是故意挑起他的欲望吗?

做太监也比自己好吧?

见某人一脸的委屈,赵欣悦双手叉腰横眉怒目:“喂!你做人就不能高尚点吗?”

周靖轩眨巴着眼,满脸的疑惑:“高尚?我觉得我的情操已经很高尚了啊。”

“你整天想着这些,也叫高尚?”赵欣悦气鼓鼓地教训道:“你要是没事干,可以作作画,下下棋,养养鱼!哦,不对,咱们正在逃亡的路上,没鱼可养的。”

她转向周靖轩,下起了命令:“你现在没事干,就去给我数天上的星星去!”

“啊?”

周靖轩绝望地上了屋顶,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老实地一颗接着一颗,数起星星来。

不知什么时候,赵欣悦也上到了屋顶上。

她靠在周靖轩的身上,突然说道:“你好无聊啊!”

周靖轩回头:“要不,我给你朗诵一首诗吧!”

“好。”赵欣悦轻轻地应了一声。

周靖轩看着从云层中钻出来的那轮明月,清清喉咙,这才开了口: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抬头一问之。

人攀明月要不得,月行要与人相随。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唯有当歌对酒时,月光照在金樽里。”

是前朝诗人的《把酒问月》,只是可惜被周靖轩念得缩了水,还篡改了几个字,他却不自知。

只是傲娇地一捋额前须发,转头问赵欣悦:“怎么样?这么长的诗句,我都能背下来,厉不厉害?”

赵欣悦盯着周靖轩的眼睛问道:“你小时候这么读,你们夫子夸你了没有?”

周靖轩连忙点头,得意洋洋起来:“别人在夫子手里背诗,总是通不过。而我,有时夫子一见到我,就说你不用背了,先去玩吧。”

想起小时候,赵欣悦不禁悠悠叹了口气:唉!要是爹爹当年教我们的时候,有那夫子一半的宽容就好了!

周靖轩又得意地背起另一首诗来: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听到这里,赵欣悦不禁咋舌:这么简单的诗句,这人竟能直接理直气壮地合二为一,真是不简单啊!

“喂,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趁着周靖轩想着下一首诗句的时候,赵欣悦开了口。

“好!”周靖轩眉目含笑。

第二百四十一章:毒王谷主

因为内伤未愈,又加上刚才的一战,损耗了不少的体力,此时的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炸裂开来。

赵清湘见周靖轩面色,陡然惨白起来,走路也是摇摇欲坠的。

忙拉着他坐了下来,随即为他输送了些真气。

周靖轩面色,这才渐渐恢复了一些颜色。

就听赵幽映道:“这座林子被下了迷魂阵,一般人很难走进去。今晚就咱们在此休息,明天早上再进毒王谷也不迟。”

他说着,拿过那只烤熟的雉鸡,撕下两只腿并周围的一片肉,一只给了赵欣悦,一只给了赵鹤鸣。

随即又撕了两块鸡肉,给妻子和妹妹,剩下的边角料,他就和周靖轩一人一半。

赵欣悦举着那只鸡腿,冲着周靖轩挤眉弄眼了片刻,这才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吃完了雉鸡,又吃了几个野果子,众人这才赶走了饥饿。

当下众人三三两两地,就地歇了下来。

赵幽映则和周靖轩两人,在外围充当起守卫的职责。

虽然只是在野地里,周围还有些鬼哭狼嚎似的声音。

可是睡在母亲怀里的赵欣悦,却是漂泊的这几天里,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很早,他们就被一阵虎哮之声吵醒。

赵幽映最先醒来,见不远处,趴在那里如同大猫一般温顺的大虎,倒笑了起来:

“将军,是不是你家主人,叫你来迎客的?”

大虎起身,冲着赵幽映伸了个懒腰,发出几声低沉的吼声,随即慢慢地走了过来。

赵幽映一声断喝:“离我们远点儿!”

他担心这只大虎突然野性大发,伤了孩子们,是以并不想让它过来示好。

大虎闻言居然停了下来,只是望向周靖轩,虎眼里流露出不善的神情来。

赵欣悦笑道:“快看,这只大虎记仇呢!这是记恨上靖轩了!”

众人此时都已起身,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周靖轩也跟着嘿嘿傻笑了几声。

大家在小溪边简单洗漱一番后,又架火烧烤了几只野山鸡,并一只野兔。

那只大虎居然没有走,只是谨慎地望向他们。

只要有人回头扫向它,它立马扒在原地,神情如同一只乖宝宝一般。

周靖轩朝它扔了一只烤熟的山鸡,它冲着周靖轩点点头,好似摇了摇尾巴,这才迫不及待地冲着山鸡,一口咬了上去。

下一瞬,就被烫得嗷嗷大叫的,却又舍不得丢下那只山鸡,只是围着它打起转来,谨慎地试探着。

逗得众人再次捧腹大笑起来。

众人吃饱喝足后,这才向着毒王谷进发。

那只大虎则跟在后面十几步远的地方,并不指引方向。

在赵幽映的带领下,大家终于成功地到达了毒王谷里。

只见毒王谷坐落在一处三面悬崖的地方,场地宽阔。

各种各样的花草铺满了谷底,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各种刺鼻的气味。

他们刚抵达这里,不知从哪里蹿出几只虎豹,挡在了他们面前。

赵幽映回头,就见那只一直都跟在他们后面,叫将军的白虎,此时眼里突然冒出精光来,一副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架势。

一抹冷笑,掠过赵幽映如墨的眸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物,冲着面前的几只虎豹随手一扬,一阵异香随即铺散开来。

几只虎豹被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争先恐后地冲着他们扑了过来。

周靖轩和赵欣悦慌忙把众人护在身后,随即抽出剑来。

谁知那几只虎豹快到周靖轩他们近前时,突然都倒在了地上。

大虎一见同伴倒了,忙越过众人,上前挨个嗅了嗅。随即盯着赵幽映幽怨地看了一眼,就自顾自地向着一处灌木丛跑去。

众人转过一丛灌木,就见一六七十岁,鹤发童颜的老者,带着一身草药味道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那只叫将军的大虎。

赵幽映一见他就笑了:“谷主,别来无恙!”

毒王谷主捋着花白的胡须,冷冷看向赵幽映:“小子,报上名来!”

赵幽映毫不介意对方的称呼,拱手作了一个揖:“晚辈是赵峰峦的儿子赵幽映。”

“原来是赵老弟的儿子啊!”毒王谷主想了半天,这才点点头,面上一副恍然的神情。

“幽映这次前来,是向谷主求解药来的。”赵幽映直接开门见山,带着几分恭敬。

毒王谷主闻言一甩袖袍,冷哼一声:

“到老夫这里来的人,不是来求毒药,就是来求解药的,可老夫这里种的全是宝贝,样样都是老夫的心血所栽培出来的!

所以老夫曾立过誓言,除了师兄的掌门令,其它的人,老夫一概不管。”

“喂!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周靖轩生起气来。

“靖轩!”赵幽映瞪眼阻止了他。

毒王谷主却是似没听到一样,径直绕过赵幽映,走到那几只虎豹面前,蹲下看了看,随即嗅了嗅空气。

“咦!这是香来醉毒吗?”他将手探在一只花豹面门上,凝思了片刻:“不,这不是香来醉的毒,咦?老夫一生制毒无数,怎么没见过这种毒?”

中了香来醉,就如同喝醉酒一样,昏睡不起。

可是这几只动物,虽然与醉酒的症状一样,可当碰到它们时,它们还是有反应的,只是四肢无力,睁不开眼睛。

“谁伤了老夫的几员大将的!”毒王谷主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终于定格成了惊异。

赵幽映勾勾嘴角:“谷主这几只宠物吓着我家人了,所以我只好让它们暂时休息一下。”

毒王谷主起身,怒目而视:”小子,你既会用毒,还求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因为我家人中毒所需的解药,只有毒王谷里才有。”赵幽映特别实诚。

毒王谷主眸子里有怒火涌动:”除了师兄,任何人休想从老夫这里,带走一花一草!”

赵幽映就像听不懂一样,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解完毒后,离开这里。”

他知道秦傲天父母,对毒王谷主父母有救命之恩,而对毒王谷主则有养育、栽培之恩。是以他现在听到这番话,并不吃惊。

毒王谷主被赵幽映彻底激怒了,只见他不知捏碎了个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就飞过来一群毒蜂,嗡嗡叫着冲着众人扑了过来。

周靖轩一见,急忙将赵欣悦护在身后,随即挥起衣袖准备抵挡。

第二百四十二章:打赌

却见赵幽映用剑斩断旁边的,一丛灌木上的一簇枝丫,翻转剑刃,那簇枝丫就迎着蜂群抽去。

蜂群随即四散开来,没有再攻击任何人。

“小子,不错!”毒王谷主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声落,众人突然感觉落入一个奇异的世界,周围花香鸟语,小桥长亭,流水瀑布,俨然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象。

“不好,是幻阵!”赵幽映反应过来,不禁大惊失色起来。

他握紧剑梢,稳定心神,闭着眼睛倾听着四方的动静。

慢慢移动中的他,突然举剑在旁边的一个物体上,毫不犹豫地浅浅划了一刀。

鲜血飞溅之中,幻境顿消。

周靖轩一清醒过来,急忙去拉赵欣悦的手,一脸后怕地嚷嚷着:

“欣悦,我看到你往悬崖下奔去,拉都拉不住,还准备跟你一起跳下去的,原来是幻觉。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欣悦原本面色如同白雪一般,可听到周靖轩的话后,只觉脸发烧起来,她急急摆开周靖轩的手,跑到了赵清湘身边。

其实清醒过来的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特别是毒王谷主,看着被赵幽映刺伤的大虎,指着赵幽映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竟然伤了我的将军。”

赵幽映冲着那大虎拱了拱手:

“对不住了,老朋友。”

随即面向毒王谷主,淡淡一笑:

“谷主这幻境,只要是鲜血,都可以破。可是幽映学疏才浅,不敢在这毒王谷里受伤。”

眼见大虎伤口上的鲜血,还在流淌,毒王谷主顾不得继续发作赵幽映,急急忙忙为大虎上药止血。

好在大虎只是皮肉之伤,又常年在这毒花毒草里穿梭,是以那些毒物并未入侵到血脉里。

心疼地包扎好大虎,毒王谷主这才起身,面向赵幽映:“小子,敢不敢与老夫赌一把?”

赵幽映拱手一本正经:“幽映愿意请谷主指点一二。”

“好,那老夫就出三个难题,你要是能解开来,老夫就破例为你外甥排毒,要是解不出来?哼!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老夫就不追究你们伤了老夫的爱物。你们立即离开毒王谷,如何?”

“好!”赵幽映回答得爽快:“可是幽映一向钦佩谷主,不若幽映也出三个问题,向谷主讨教讨教一二吧?”

“好!”听到对方要向自己挑战,毒王谷主眼神,立即光芒万丈起来:

十年了,十年了!自从最后一个挑战者失败自刎,都有十年没有人,再向自己下战书了。如今终于又有人站出来叫阵,那感觉真是好啊!

他这里正想着,就听赵幽映说到:“如若谷主取胜,幽映愿意自刎与此。”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几道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舅舅!”

“爹!”

“大哥!”

赵幽映不介意地摆摆手,继续说道:“如若谷主输了,那就从这世间消失吧!”

“好!”毒王谷主哈哈大笑起来:“想当年,你爹总是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二师兄,可是恭谨得很哪!如今,你这小子居然都敢跟我叫板了。

好!老夫应下这个赌约就是了!”

我爹能叫你二师兄,还不是看在秦傲天那老贼的面子上!

赵幽映暗暗撇了撇嘴,随即道:“那咱们轮流出题,谷主是主人,又是前辈,那就谷主先请吧?”

“好!”

谷主点头答应了下来。

赵欣悦突然开了口:“对了谷主,我舅舅出来得匆忙,手里没没有预备多余的解药,可否借谷主炉鼎一用?”

“厨房在那边,里面有捣药所需要的东西。”

毒王谷主朝着谷里的唯一一处,三间木屋指了指,随即回到木屋旁边的山洞里去了。

这里赵清湘埋怨起了大哥:“大哥,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嘘——!”赵幽映做了个小声的动作是,随即压低声音说到:“只要配齐了替他们解毒的东西,咱们立即就走。至于赌约,只是我的缓兵之计罢了。”

“你就不能换一种方法吗?”苏菲雅的眼里担心多余埋怨。

赵幽映面向苏菲雅,嘴角含笑,眼里真情流露:“你放心,为了你和鸣儿,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咿呀,好羞脸!”赵欣悦双手捂了捂眼睛,随即拉着母亲和周靖轩就跑:

“咱们先借着厨房,烧点开水吧?”

赵鹤鸣紧随其后:“表姐,你等等我,我去帮你添柴。”

毒王谷主的厨房里,有些空荡,所幸柴和水是现成的。

不过那口铁锅上的锈渍,赵欣悦实在不敢多看一眼。

周靖轩不管这些,直接往大铁锅里上了些水,盖上了锅盖,随即让赵鹤鸣添柴。

做戏嘛,当然要做全。

不一会儿,赵幽映夫妇俩也走了进来。

见大家都在,赵幽映告诉周靖轩和赵欣悦,让他们多多观察毒王谷的地形。

他说毒王谷主一定不会,把他的稀世宝贝摆在显眼处的。

周靖轩望向赵欣悦:“咱们都不了解毒王谷,也不知道哪里危险?

要不等会儿,你就呆在娘身边,让我一个人去探查就行了。”

赵欣悦一听就反对起来:“不行,两个人之间有个照应,一个人才危险。”

“人多被发现了也不好。”赵幽映道:“这样吧,你们跟在我身边,先暗地里观察,再听我指令行事。”

“好!”周靖轩和赵欣悦一起点了点头。

苏菲雅扯了扯赵幽映的衣袖,那双蓝色大眼里,满是担忧:“赵郎,你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

赵幽映刚答应一声,就听周靖轩道:“舅母,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做出让舅舅为难的事情来的。”

“我相信你们,”苏菲雅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你们也小心点儿。”

又过了片刻,就见毒王谷主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粒药丸。

笑眯眯地告诉赵幽映:“贤侄啊,这是宋伯伯早年间配制的一种药丸,一个时辰后发作,你让谁服下呢?”

毒王谷主本姓宋,此时面对着赵幽映,就如同换了一个人般。

“谷主客气了。”赵幽映接过那枚药丸,语气客气而疏离。

他举起药丸正看着,赵清湘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过药丸,就吞进了肚子里。

赵幽映一下子急了:“小妹,你怎么可以冒这种险?”

第二百四十三章:信任

赵清湘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大哥。”

此刻的她想着:周靖轩和赵欣悦本就身中剧毒,肯定不适合当这试毒之人;

而苏菲雅一个外乡人,赵幽映怜惜都怜惜不过来,哪舍得让她试毒;

而赵幽映虽然没有娇养赵鹤鸣,但是他一直都把这个儿子当成眼珠子一般爱护,护犊之心比他母亲苏菲雅还要厉害;

是以,眼下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的试毒之人。

再说自己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此生只要女儿没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毒王见有人服下这枚药丸,这才展颜:“贤侄,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这药王谷的花草任你采摘。”

他说完,带着那只叫将军的大虎,去看他的其它几只宠物去了。

赵幽映拉过妹妹的手,认真探查一番,随即皱着眉头到一旁去冥思苦想去了。

周靖轩不放心,问赵清湘:“娘,你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将毒逼出来?”

“我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干了?”赵清湘笑得一脸灿烂:“娘没事,咱要相信舅舅,知道吗?”

言毕,她就发觉体内如同火一般炙热的毒药,正慢慢往全身蔓延开来。

等赵幽映看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赵清湘牙关紧咬,冷汗淋淋,却一声不吭的。

他推开旁边的赵欣悦,再次为妹妹诊起脉来。

“小妹,要是疼就哼出来,哼出来疼痛就会减轻的。”

赵清湘摇摇头,轻轻地说道:“没事,大哥别担心我,你一定要找到解药,替欣儿她们解毒。”

“我知道,你快别说话。”赵幽映安慰了妹妹几句,随即再次冲向百花丛中。

周靖轩在一旁着急不已,索性跟在了赵幽映后面。

而赵欣悦则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紧张不已。

就在赵清湘痛得几乎晕过去的时候,赵幽映终于拿来了解药。

“小妹,这种毒得分三次解毒,而每种解药所需的药草各不相同,很复杂,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解了这种毒的。”

“我相信大哥!”赵清湘忍着痛楚,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笑容。

一个时辰快到的时候,赵幽映终于拿来了,最后一次的解药。

“大哥,你给欣儿找到解毒的草药了吗?”赵清湘还是担心女儿胜过自己。

“别担心,没事!”赵幽映敷衍了一句,随即督促妹妹快服下解药。

这包解药服下去,赵清湘顿觉神清气爽,刚才的不适,宛若梦境一般。

赵幽映眼里闪过几分狠戾:姓宋的,你等着!

毒王谷主缓步而来,当他看到赵清湘体内的毒已解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又欢喜起来:“不错,贤侄不错!”

赵幽映懒得跟他客气,直接道:“请问谷主,谁又来当谷主的试药人?”

“老夫亲来。”毒王谷主没有一丝犹豫。

“好!”

赵幽映点点头,随即唤过赵鹤鸣:“鸣儿,你去帮谷主采药、捣药吧?”

“嗯!”通过最初的紧张后,赵鹤鸣居然兴奋起来。

赵幽映转向毒王谷主:“不知谷主介不介意,让我儿子帮忙?”

“好!”毒王谷主一口答应了下来。

赵幽映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倒在水杯里,给了毒王谷主。

原来赵幽映这毒药,却是在这毒王谷里现采现制的。

赵欣悦担心表弟遇到危险,跟着他和谷主离开了这里。

赵幽映这才专心地找起,解周靖轩他们身上毒的草药来。

谁知两刻后,毒王谷主就解了毒,站在了赵幽映面前:“贤侄在找什么?”

赵幽映嘻嘻笑道:“当然是找难住谷主的第二道毒药。”

“哈哈哈!”毒王谷主笑起来:“要是别的,贤侄就别废力气了,咱们还是专心斗毒比较好。”

他拿出第二粒药丸:“一柱香后,就会毒发身亡。”

赵幽映赌气将它扔进了嘴里,望着毒王谷主,吐出两个字:“你狠!”

“爹!”

“舅舅!”

赵欣悦和赵鹤鸣奔过来,一人挽住赵幽映的一条手臂。

“舅舅,我不治了,咱们走吧!呜呜呜!”赵欣悦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幽映推开她们,这才发觉自己周身发冷,看这症状,好像是寒冰毒的症状,又隐隐感觉到不是。

他静心想了想,突然奔向一旁的溪流,跳入水中,随即告诉了儿子几个草药名字,让他把草药拿到自己面前来。

赵鹤鸣和赵欣悦很快就拿来了,赵幽映所需要的东西。

虽然用了两注香的时间,可是赵幽映忍着寒意,泡在冷水里,倒减缓了毒药的侵扰。

“不错,贤侄居然没误认为中的是寒冰毒,真是厉害!”毒王谷主的赞许之意直达眸底。

赵幽映却毫不领情,只是冷笑着丢出一物,随即换衣服去了。

换完衣服后,赵幽映喊过周靖轩,在他耳边密谋一番,周靖轩这才悄悄离去。

毒王谷主这次的解毒时间很长,直到吐出几口血来,这才想到解毒方法解了毒。

第三粒毒药,被苏菲雅从毒王谷主手里,直接抢下服了下去。

赵幽映一下子乱了方寸。

就听苏菲雅安慰道:“赵郎,别担心,我相信你。”

赵清湘也道:“是啊,大哥别急,一急就会乱了心智的。”

赵幽映环视了毒王谷一圈,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能解苏菲雅身上毒的草药。

眼看着爱妻陷入了昏迷之中,赵幽映急得恨不得代她受过。

赵欣悦和赵鹤鸣,都劝赵幽映不要急,实在不行,就向毒王谷主认输。

看在祖父的交情上,毒王谷主一定会给他们解药的。

“我知道、我知道!”赵幽映突然一把抓住苏菲雅的手:“不如,我去向那个老东西认输,让他把解药给我们。”

“我不许你去!”苏菲雅拉住了赵幽映,如蓝色天空一般眸子里写满了信任:“赵郎,你不是总想找毒王谷主比试吗?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赢过他的。”

赵清湘在一旁出主意:“大哥,不如我们合力把大嫂的毒逼出来?”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赵幽映点点头。

他替苏菲雅放了一些血,又喂了她一颗药丸,随即两人合力用内力为苏菲雅逼起毒来。

眼见苏菲雅慢慢恢复了知觉,两人这才收功停下来。

赵鹤鸣连忙喂了母亲一杯,掺着花粉的药水。

第二百四十四章:心魔

赵幽映就见妻子的毒,正慢慢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抱着苏菲雅大哭起来。

苏菲雅害臊地想推开赵幽映,无奈推了几下推不开,只好将头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众人。

赵欣悦和赵鹤鸣见此,也激动不已。

特别是赵鹤鸣,兴奋得嚷嚷起来:“我爹是最棒的!娘也是最棒的!”

苏菲雅闻言,更不好意思了,瞪了儿子一眼。

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见赵幽映又赢了一局,毒王谷主带着一副惊诧的神情,自嘲起来:

“看来伯伯这毒王的名号,要易主了!”

赵幽映这次冷意更甚,他没说话,只是丢过一团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

毒王谷主看了看,就把它吞到了肚子里。

“嗯!有一股臭味!”

赵幽映没做声。

“咦,我怎么没有反应?”毒王谷主疑惑起来。

赵幽映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谷主难道没发觉自己此时头皮已经在慢慢的发热,心头也在缓缓地发紧,又有些冰凉的感觉传来,隐隐还有恶心感……。”

毒王谷主对上这些症状后,额头上不禁出了一层虚汗。

他这才慌慌地找解药去了。

这里赵幽映担忧起来:“靖轩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找找他吧?”

“我也去!”

一听说母亲要去找周靖轩,赵欣悦不禁脱口而出。

赵幽映摆摆手:“都别去了!他手上有我送的毒药,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要是让谷主发现,一下子少了几个人,就惨了。”

众人只好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好不容易见到周靖轩一身泥泞,脚步趔趄着走了回来。

赵欣悦和赵鹤鸣连忙过去,扶住了他。

周靖轩安慰地笑了笑,望向赵幽映:“舅舅说得果然不错,他洞里果然有东西,并且还有毒蛇守在洞里。”

赵欣悦一听就急了:“靖轩,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清湘爱怜地故意嗔怪道:“女孩子不知羞。”尤其还是当着长辈的面。

周靖轩拍拍赵欣悦,握住自己的手:“我没事。”

赵欣悦这才转身,躲到了母亲身后,掩饰住脸上的那两片红晕:“谁要管你?我只是问你拿到解药没有?”

“嗯!”周靖轩从怀里掏出一团带着血丝的东西,并一把白色根须的无名草,递给了赵幽映。

赵幽映刚藏好,就见毒王谷主,头发凌乱、一脸憔悴地走了过来:“贤侄啊,伯伯惭愧,伯伯真的解不了这毒。”

“没事,只要谷主记住当初的承诺就是了。”

赵幽映从怀里掏出一面粉团子,递给毒王谷主:“这是解药。”

毒王谷主服下后,片刻后就觉身体沉疴顿消,这奇毒已解。

“贤侄,这是什么毒?”毒王谷主好奇不已。

“心魔!”

“心魔?”毒王谷主陷入了沉思:“好奇怪的名字,伯伯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因为谷主与世隔绝,所以不知罢了。”赵幽映语气淡淡,没有什么得意的神情。

“唉—!我输了,愿赌服输!”毒王谷主抬手就欲劈向自己天灵盖。

突然又停下来,竟向赵幽映拱手道:“老夫走后,还望贤侄不要为难老夫这里的虎豹,还有那些花花草草。”

“好!”赵幽映点点头。

毒王谷主再次举起手来。

“慢着!”赵幽映这次制止住了他:“只要谷主答应在下,不再让毒王谷内的东西流出谷外,在下愿意让谷主留下这条性命!”

毒王谷主眼里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又黯淡下来:“愿赌服输!今日贤侄既留老夫一条性命,老夫发誓,老夫愿以一条手臂代之。”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砍下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赵幽映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真傻!”

不过他的鄙视,毒王谷主却听不到,因为此时的他,疼得撕心裂肺的。

几只虎豹围了过来,都簇拥在毒王谷主身边,从喉咙里发出了悲哀的呜咽之声。

毒王谷主忍住痛楚,跪在地上向着东方发了一个毒誓,这才向着自己住的山洞走去。

这里,赵幽映借着毒王谷的大鼎,将周靖轩从洞里带回来的东西,并一些药草,制成解药,解了周靖轩和赵欣悦的毒。

见两个后辈活蹦乱跳的,赵幽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打败了毒王,我打败了毒王!”

他高兴得如同孩子一般,又蹦又跳的,好半天才停下来。

“虽然毒王谷主最后一道毒,是用内力逼出来的,算是作弊。可是毒王即使再厉害,终究逃不出自己的心魔。

而他设的幻境,转瞬就被我识破。是以,论制毒,我不如他,可是论定力,他却不如我。”

赵幽映侃侃而谈。

赵欣悦不接解地皱起眉头:“舅舅,我明明看到你,背着身子从身上抠下一团污渍,给了毒王谷主。难道舅舅身上的脏东西,也是一味毒药?”

赵幽映闻言,又再次笑了起来,眉宇间满是得意:

“我身上的泥巴灰尘哪有毒?我只不过给了他一些心理暗示,他就以为自己真的中毒了。”

周靖轩接口道:“所以,舅舅说它叫心魔,其实是谷主心理作祟,产生的幻觉。一旦得到所谓的解药,心病已除,幻觉就会消散了。”

“嗯,靖轩言之有理!当时我记挂着你们身上的毒,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怎么难到他,所以我这第三局,其实是投机取巧罢了。”

说完了这些,赵幽映就去牵苏菲雅的手:“你在那个老东西的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怎么当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哪有?”苏菲雅不愿意承认,再说当着小姑子和一众后辈的面,她哪好意思说?

其实毒王谷主下的幻境,就是让他们在幻境里看到自己的挚爱,眼睁睁地惨死在自己面前,进而产生厌世情绪,心甘情愿地为了对方自杀殉情。

要不是赵幽映化解得快,只怕大家此时都已经到阴间报到去了,哪会有后面的事情?

赵清湘问周靖轩:“现在你们的毒都解了,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

周靖轩看向赵欣悦,眼里柔情似水:“欣悦,你说!”

赵欣悦偏过头去,捂了捂脸,随即转向赵清湘:“娘,我想铲除掉逍遥门。”

赵清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向青丰的方向:“去吧!娘陪着你。”

第二百四十五章:遥想

周靖轩脑子抽风般地劝阻起来:“娘,不用了!有我陪着她就行了。”

赵幽映一把拉过周靖轩,皱眉斥道:“你有三头六臂?一个人就能对抗这天下第一的魔教!”

苏菲雅也在一旁好心提醒着周靖轩:“小妹和欣儿都放不下安儿,毕竟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斩断的?”

周靖轩望向赵欣悦,如墨的眸子异常坚定:“欣悦,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随便你!”许是害怕众人见到她脸上的异样,赵欣悦背过身子。

赵幽映道:“我打算在毒王谷里住一段时间,再去与你们汇合。”

“大哥,我跟你一起。”赵清湘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样也好。”赵幽映点头,随即又望向周靖轩:“小子,要是让我外甥女受一丁点委屈,我定饶不了你。”

周靖轩郑重保证:“舅舅和娘都请放心,靖轩发誓,此生一定会守护好欣悦,不会再让她受到什么伤害的。”

“嗯!”赵幽映点点头,随即望向赵欣悦:“欣儿,江湖危险,你一定要小心,不可意气用事,大不了就回到舅舅身边来,舅舅养你!”

赵欣悦抱着舅舅的衣袖,不高兴地摇了摇:“舅舅,你养不了欣儿了,等欣儿回来,就和鸣儿一起孝敬舅舅、舅母和娘亲。”

赵鹤鸣凶巴巴地瞪向表姐:“你别跟我一起孝敬我爹娘了,会被靖轩哥哥误解的!”

赵欣悦不高兴地捶了赵鹤鸣一拳:“误会就误会吧,只要不被你媳妇误会就行了!”

赵鹤鸣一撅嘴,望向苏菲雅:“娘你看,表姐又欺负我!”

苏菲雅疑惑不解起来:“没有,娘没看到呢!再说男孩子就是用来欺负的!”

赵鹤鸣懒得跟母亲继续废话,只是拉着周靖轩,要他带自己,去藏着毒王谷主宝贝的山洞里看看。

周靖轩和赵欣悦在毒王谷里住了两晚后,就先行启程离开了毒王谷。

“听娘说金花夫人的老家在岭南,咱们去岭南吧?”

赵欣悦望向远方,神情有些游移不定。

周靖轩握住了赵欣悦的手:“欣儿别怕,现在除了娘和舅舅,你还有我!”

“还有我爹呢?”赵欣悦望向周靖轩:“以后不许你对我爹无礼!”

“我答应你,只要你爹同意咱俩在一起,我绝不为难他!”周靖轩信誓旦旦。

赵欣悦却不满地埋怨着:”哼!你连我爹都不尊重,他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听到这里,周靖轩突然眼前一亮:“你爹当年娶娘的时候,是不是受过你外祖父母的阻拦?”

“你怎么知道?”赵欣悦好奇地望向他。

周靖轩得意地一捋额发:“当年外祖父如何为难他,今日他就要把这仇报在他女婿头上,是以看我就不顺眼了。”

“才不是呢?你再敢摸你那几根鬃毛,我立马拿剪子给你剃个光头,让你当和尚去!”赵欣悦气呼呼地瞪向他。

周靖轩装作害怕的样子,吐了吐舌头。

赵欣悦这才解释道:“我爹才不是那种龌龊必报之人,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希望他女儿过得好罢了!

再说像你这种成天吊儿郎当、嬉皮耍赖之人,谁跟了你,她父母都不会放心的!”

周靖轩认真想了想,提议道:“欣儿,咱们以后就只生儿子,不生女儿吧?”

“为什么?”

“因为女儿得操心,至于儿子,可以放心地去让他祸害别人家的女儿!”说到最后,周靖轩眉眼间写满了得意。

“好哇!”赵欣悦回答得特别爽快。

周靖轩正高兴着,就见赵欣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刀:“周靖轩!你要是这么想,干脆去找头老母猪,然后生一窝小猪,以后你啥都不用操心了!”

她说完,随即恨恨打马离去。

周靖轩不知道赵欣悦为什么生气?见她走,只好急忙上马追了过去。

岭南紧临青丰。

是以赵欣悦和周靖轩,就得往回走。

周靖轩在大道上,终于赶上了赵欣悦。

“欣儿?”

“欣悦!”

无论他怎么呼唤,赵欣悦都不搭理他。

周靖轩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自顾自地说道:“我想好了,以后咱们要是有了女儿,我就去收养几个义子,好好地培养他们为夫之道。

等他们长大了,好供女儿们选择。”

说到这里,周靖轩又得意起来:“人家有童养媳,我为何不能有童养婿?我一定要把我的女婿们,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夫婿!”

赵欣悦看他一眼。

周靖轩笑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赵欣悦冷冷开了口:“你准备要几个女儿?”

”不多,就四个!”周靖轩认真地回答着:“我早就想好了,一个太孤单;

两个虽然有个伴,万一她们吵架不理对方,连个说和的亲姐妹都没有;而三个………。”

周靖轩正得意地解释着,就听赵欣悦甩出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做梦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催马跑走了:哼!居然想要这么多孩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快到中午时分,两人这才上了官道。

“走不动了,歇歇吧!”赵欣悦下马,随即将马一拍,那马儿就自己走进了路边的林子里,吃起地上的青草来。

赵欣悦看着周靖轩下马,她正要说什么,就见从旁边跑过一匹高头大马,翻腾的马蹄扬起高高的尘土。

赵欣悦不防中,就被那尘土迷了眼睛。

周靖轩急忙奔过去,仔细地为她吹去灰尘。

再看赵欣悦的双眼,已经红彤彤起来,眉头微微蹙起,倒像大哭了一场似的。

周靖轩看着心疼不已,不禁破口骂起骑马之人来。

“没事了。”

赵欣悦才开口,周靖轩就打断了她:“还说没事,你看你双眼都肿了,一定很疼吧!”

“不疼,”赵欣悦摇摇头,突然一推他:“我口渴了,水壶空了,你去打壶水来吧!”

“好,你等着,别怕,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

赵欣悦如同一个乖巧的孩子般点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很快,周靖轩就打来了水。

赵欣悦掏出绢巾,替他擦去额头细密的汗水,这才接过水壶。

周靖轩从怀里掏出一把,水灵灵的野果子,递给赵欣悦:“我从溪边树上摘来的,刚刚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的,还不错。”

第二百五十章:胡乱出气

他再望向北连牧,就见北连牧冷笑连连起来:

“哼!露馅了吧?枉我刚才激动了一场,原来遇到了两个骗子!这么无礼又粗鲁,哪是英雄的样子?”

他说着转身,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周靖轩找到云轩阁,设在此地的据点。

没想到这里的掌柜老徐,看了看周靖轩,又看了看赵欣悦,随即拿出一副他和赵欣悦的画像:

“老大,前两天,有两个江湖人到这里,放下一包银子,说是要找这画像上的两个人。

属下告诉他们,我们云轩阁不接江湖人的生意,可是对方蛮不讲理,见情形不对,我们只好接了下来。”

老徐并不知道云轩阁幕后老大的名字,是以神情始终小心翼翼的。

“做得好,咱们虽不接江湖人的生意,但是遇到硬茬,还是保命要紧。”

周靖轩赞许地拍了拍老徐的肩,老徐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们一定留下了联系地址了吧?去告诉他们,在杨柳客栈,曾见到画像上的两个人。”

“啊?”老徐张大了嘴巴,神情里有惊异,也有恐惧。

“没关系的,我们确实在杨柳客栈住了一晚,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他们在那里抓不到我的。”周靖轩说得很肯定。

老徐恍然,急忙出去布置去了。

他刚刚和赵欣悦都是带着毡帽,围着面纱进来的,倒没有人认出他们。

“这里不错,不如咱们就在这里,养几天伤再走吧?”

赵欣悦想着:现在客栈是不能住了,他们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在这云轩阁里落脚歇息几天。

周靖轩摸摸鼻子:“你就不怕,老徐引来逍遥门的人?”

“做主子的信不过手下,这可不好!”赵欣悦皱起眉头。

“我从不把性命交给只认识一面的人!哪怕是自己的手下。”周靖轩毫无愧色,谁叫他从小,师父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捏紧了拳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说话间,老徐已经安排好,走了进来。

周靖轩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和赵欣悦一起告辞离去。

两人重新装扮一番后,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这座客栈的房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晚饭后,周靖轩和赵欣悦就听到隔壁,有人在交谈着什么?

直到听到“周靖轩”三个字,他们这才靠近墙壁,偷听了起来。

“哼!云轩阁的那些人,敢暴露周靖轩的行踪?等会儿,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再杀他们。”这是一粗犷的中年人声音。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阻止道:“嘘——,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

周靖轩脸黑得犹如无星又无月的夜空:“哼!这种人也配谈江湖道义?”

坐落在小县城的云轩阁,门面不算大。外面的招牌上写着店名以及它所主营的业务。

最下方还写明了注意事项。

门前杆子上挑起了一面醒目又鲜艳的蓝旗。

这是当初云轩阁创立的时候,周靖轩订的规矩,整个大秦,所有的分店,都必须有这样招牌和蓝旗。

此时的蓝旗,在夜风中静静地屹立着。

有几个蒙面人,悄悄地靠近了云轩阁。

其中一人抽剑砍倒了那面蓝旗,又有人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就见一五六十岁的老者,来打开了门,正是老徐。

“这几位此时来访,请问有何贵干?”老徐还算客气。

“我们要见这里的老板?”灰色布衣的中年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老徐心里直打鼓,面上却一本正经:“老夫就是这里的老板,请问几位找我做什么?”

“哼!竟然敢出卖周靖轩?你找死!”灰衣人一脚踢向老徐。

老徐不防,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随即爬起来,冲着他们嚷道:“哼!老夫开门做生意,人家找上门来逼着老夫接这趟生意,老夫哪敢不接?

既然接了人家的事情,就得对得起那些银子!

你们又是谁?在这里操的什么淡心!”

灰衣人恼羞成怒,举剑就朝着老徐刺去。

谁知剑尖快抵达老徐心口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灰衣人的剑就落在了地上。

灰衣人转身,就见从门口走进,一留着胡须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穿过人群,走到老徐面前,问道:“掌柜的,你没事吧?”

老徐闻言,狐疑地看了看年轻人,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指着那几个人道:“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要维护那个周靖轩,请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朋友!”灰衣人回答得理直气壮,随即望向年轻人:“我们今天要替天行道,小子,你别多管闲事!”

几分冷笑爬上年轻人的眉梢:“人家又跟周靖轩有什么仇?”

“他云轩阁竟然敢出卖我朋友的行踪,真是找死?”灰衣人旁边的黑衣人抢答道。

年轻人弯弯嘴角:“你朋友是谁?”

黑衣人如同看白痴一样望向对方:“不是说了是周靖轩吗?”

又有一人不耐烦地道:“别跟这太监废话,咱们砸了这里就是了!”

“谁是太监?”年轻人大怒,一抬脚踢向那个最先砸东西的毛小子。

随即又踢向另一个砸东西的人:“喂!你竟然敢笑我是太监?”

众人一见,这东西看来是砸不成了,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根本就打不过眼前的年轻人,只好都住了手。

就听年轻人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周靖轩的朋友?可是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正被逍遥门的人追杀!

我说你们作为他的朋友,不去帮他灭了逍遥门,而是到这里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去以强欺弱做什么?”

灰衣人正准备开口反驳,旁边一人瞪眼拦住了他。

就听年轻人继续道:“说起来这掌柜也是受害者,你们这么多所谓的武林人氏,都怕逍遥门的人。

人家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暮老人,又拿什么去与人家斗?

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提供的消息,并不是周靖轩的实际行踪。”

“你怎么知道?”一络腮胡子叫嚷了起来。

年轻人微微一笑:“你们看到周靖轩被抓了吗?你们今天听到有人追捕周靖轩了吗?”

络腮胡子理屈,可是又放不下面子,只是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老徐嚷嚷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再遇

“可他到底出卖了周靖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咱们咽不下这口气!”

“………

“哼!”年轻人不屑地望向他们:“欺软怕硬、恃强凌弱,黑白不分!这就是你们的江湖道义?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英雄豪杰、正人君子所谓的江湖规矩?”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起来,有几个人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说得好!”又有一武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却是北连牧。

那些人一见北连牧,俱都打起了招呼:

“北七哥!”

“七弟!”

“……”

看来北连牧,在这伙人之中,还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北连牧没应声,只是幽怨地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即走到年轻人身边,恭敬拱手道:

“这位朋友,言之有理,是我朋友们考虑不周,”他随即转向老徐,诚恳地道着歉:“打扰徐老板了!”

年轻人没有理会他,只是望向众人:“周靖轩可不认识你们!还请各位以后,不要以周靖轩朋友自居!否则要是让在下听到,绝不轻饶!”

言毕,他转向老徐:“掌柜的,对不起!我替我家主子向你道歉了!”

他刚准备作揖,老徐忙阻止着他:“这可使不得,折煞老夫了,老夫没事!开门做生意的,哪能不受点委屈?”

此时,老徐已经认出这年轻人,正是白天跟他们老大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是以,他可不敢接受对方的歉意。

不错,这年轻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欣悦。

周靖轩因为伤势比她重,又不好出面,是以这才让赵欣悦进来劝说这伙人。

他则一直都在屋顶上,静静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道完歉后,赵欣悦转身正准备走。

北连牧拦住了她,好奇地问道:“这位朋友,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周靖轩的朋友?”

灰衣人也是一脸不解:“难道你认识周靖轩?”

赵欣悦看向北连牧,眸光冷淡:“在下好像不是你的朋友吧?”

她说完这话,随即推开北连牧,目不斜视地向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外面的夜幕里。

这里北连牧冲着大家道:“今天我遇到一个自称是周靖轩的骗子,就在杨柳客栈,一定是云轩阁的人也被他骗了。咱们都散了吧?”

他随即冲着老徐深施一礼:“老板对不起,打扰了!”

老徐揉着刚才被打的地方,一脸的痛苦,没有做声。

北连牧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丢下一锭银子,这才将众人都赶出了门外。

待他们一出门,老徐忙忙将那锭银子揣进怀里后,这才出去捡起那面断旗,随即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醒目的蓝|色|旗帜,依旧迎风飘扬在云轩阁门前,好似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早饭后,周靖轩和赵欣悦就离开了这里。

周靖轩一副老婆婆打扮;赵欣悦则一副年轻男子打扮,乘一辆青油马车。

“为什么不让我装扮成老头子?”周靖轩看着身上的衣服,别扭极了。

赵欣悦按了按嘴边的胡须,回道:“老头子目标比老太婆大一些,再说你换上女装,还蛮好看的。”

“真的?”周靖轩有些高兴起来:“怎么好看了?”

赵欣悦一本正经:“鹤发童颜!人家以为是妖精附体,当然好看了。”

听着赵欣悦的话,周靖轩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从换了装扮后,两人这一路行来,倒相安无事。

而身上的内伤,因为有赵幽映给的灵丹妙药,也好得差不多了。

隔天,两人竟遇到了黎天成和展子匡。

彼时,他们下了马车,正在凉亭里歇脚,黎天成和展子匡骑马路过,很快就退了回来。

黎天成指着周靖轩,对展子匡道:“他就是周靖轩!”

展子匡却有些不相信:“大师兄,叫你带我去找周靖轩,你可别诓我!”

“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岂会骗你!”黎天成眉头皱了起来。

“人家还叫你一声师父呢?”展子匡撇撇嘴。

再说咱们又不是真的师兄弟,只是一声称呼而已。

黎天成不答,只是把脸扭向别处。

展子匡不再理他,只是冲着周靖轩道:“小子,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

周靖轩蹙眉:“你师父是谁?”

展子匡晃了晃手里的青色长笛,正是那天疯子所用的笛子:

“我师父姓忠名辰!”

“不是我,是剑杀的!”

周靖轩才辩解,展子匡就怒道:“你废话!”

赵欣悦瞪他一眼:“我们是说你师父是被他自己的剑所杀!就是被他的剑所杀,骗你干什么?”

想不到那疯子的徒弟,竟是展子匡,怪不得听闻展子匡的杀人笛音,无人能敌。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被自己剑杀的?”展子匡只觉得可笑,这两个年轻人找个理由,还找得这么幼稚。

赵欣悦弯弯嘴角:“因为当时我们就在身边啊!”

周靖轩补充道:“你师父那么厉害,我们怎么伤得了他?”

“这倒是!”展子匡点点头,随即望向周靖轩:“我师父怎么会被他的剑所伤的,仙体又去了哪里?快从实招来!”

周靖轩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师父疯了,要拉着我去什么魔界。我不从,他就用笛子重伤了我们。

谁知他身旁的剑,突然爆裂开来,直接让他灰飞烟灭了。”

展子匡望向黎天成:“大师兄,你信这小子的话吗?”

黎天成好奇地看着周靖轩:“他怎么认识的你?又为什么要拉着你去魔界?”

“嘻嘻,”周靖轩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这才道:“他说我是天帝之子,要拉着我回去为他说情,我不想理会他,他就恼了,还说要杀我灭口。

不过他死以后,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了天谴二字。”

展子匡闻言,一时陷入到了沉思里。

黎天成拉了拉他:“既然问完了,咱就走吧。”

展子匡清醒过来后,不满地一甩衣袖:“虽然我师父糊涂起来就疯言疯语的,可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哼!”

说到此,他突然转头看向黎天成:“这周靖轩是门主下令铲除的人,大师兄身为门主的大弟子,应该为门主分忧的。”

黎天成神色有些茫然:“展兄弟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没为我师父分过忧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埋汰

展子匡一指周靖轩:“门主下令追杀的人在那里,你要真的把门主当成师父,就应该去杀了他!”

黎天成怒目瞪向展子匡:“展兄弟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什么时候不敬师父了?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次又被他打成了重伤,还未痊愈。

此时就是师父在此,他老人家也断不会,让我带伤去与他对阵的!”

“难道你就不想报仇雪恨?”展子匡似笑非笑地盯着黎天成。

“我想啊,可是我暂时打不过他,还是保命要紧。你说是不是?”

黎天成回答得很干脆,面上没有一丝尴尬、惭愧的意思。

“哼!我就知道难指望你能辕门斩子!也罢,这仇我自己报就行了。”

展子匡不耐烦地让黎天成退后几步,随即望向周靖轩:“小子,听说你阴阳乾坤颠练得不错。”

“它不叫阴阳乾坤颠,叫风舞乾坤。不过,风舞乾坤是从阴阳乾坤颠改过来的,不过不需要自宫。”

周靖轩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跟对方解释这套武功的名字,也许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吧?他这样想着。

“哦?”展子匡笑了笑:“练了风舞乾坤,是不是就变成老太婆了?”

周靖轩打开头发,抖落了一地的面粉,随即将头发束了起来。

很快,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翩翩美少年,只不过身上仍穿着妇人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那就让我笛子,跟风舞乾坤比试比试。不过,”

展子匡看向一旁,已经扯下胡须的赵欣悦:

“清湘的小丫头,可以站远点儿。”

赵欣悦没动,只是冷冷看着展子匡。

“也罢!”

展子匡叹了口气,随即吹起了笛子。

因为见识过笛音的厉害,展子匡一吹笛子,赵欣悦和周靖轩没有犹豫,直接甩出了风舞乾坤。

风舞乾坤的真气与笛音碰撞到一起,随即反扑向展子匡。

黎天成突然出手,帮展子匡化解了一半的真气。

可展子匡还是被它们所伤,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靖轩和赵欣悦也被那股气流震得飞了出去。

好在他们并未受很重的伤,很快就硬撑着爬了起来。

黎天成忙为展子匡输入真气,洗涤他的经脉。

展子匡和黎天成的随从赶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红着眼睛,群情激昂,纷纷叫嚣着,说要为舵主报仇!

黎天成拦住他们,斥道:“我和展舵主联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现在就不要去送死了!

展舵主现在经脉俱损,就是治好,以后恐怕也不能用武了。”

说到此,黎天成眼圈居然红了起来:都怪自己,低估了风舞乾坤的威力。

周靖轩从没有见过,这么哀伤的黎天成,不禁愣在了那里。

几个随从都奔了过来,他们抬起展子匡,恨恨地剜了周靖轩一眼刀,这才快速离去。

黎天成望着周靖轩,苦笑着叹道:“我当年那么真心地待你,而你如今却把我最好的朋友毁了。也不知我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周靖轩回答,直接跳上马就走了。

这里周靖轩如木头人一般,毫无反应。

赵欣悦走过去,捡起展子匡掉落在地上的两支笛子,用力一捏,它们就化成了粉末。

再回头,见周靖轩还在那里发愣。

赵欣悦摇摇头,过去拉了拉他:“靖轩,你怎么啦?”

周靖轩回过神来:“没什么,唉——!”

“靖轩,展子匡是逍遥门人,生平也是做了许多的坏事!这是他的罪有因得。

你不要被黎天成的话语所左右了,自从逍遥门的追杀令一下,你就与他已经是仇人关系了。

再说他虽身在魔教,可是是非黑白自看得明白,是以他才没有真正地将你当成敌人一般。”

赵欣悦温声软语地劝着。

“我知道,”周靖轩扯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欣儿,咱们以后还是用本来面目赶路吧?”

赵欣悦点点头:“我听你的。”

两人都有伤在身,只好弃了马车,住进了客栈里。

傍晚,两人到楼下来吃晚饭,竟然又遇到了北连牧,正带着一群人在一张桌子旁喝酒。

周靖轩没搭理他们,径直走向另一边。

北连牧倒是一看到赵欣悦,就打招呼:“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赵欣悦礼貌地弯弯嘴角,随即跟周靖轩一起,坐到了一张空桌子上。

北连牧跑过来:“上次见面,在下还未请教姑娘名姓呢?”

赵欣悦不悦地看向他:“阁下非得让我夫君打你一顿,你才甘心吗?”

“你们才不是夫妻呢?”北连牧得意地笑起来:

“因为没有哪个妻子,特别是年轻的妻子,见自己丈夫生命垂危,会全程无动于衷的。姑娘,你说是不是?”

他自问他的眼神还是很准的。

赵欣还没做声,周靖轩就抢着开了口:“我妻子对我如何,管你什么事?我看你最好离我妻子远点儿!”

北连牧没搭理他,只是望着赵欣悦,诚恳地说道:“姑娘,你要有什么委屈,可以随时来找在下,在下就住在二楼天字房。”

他叮嘱完赵欣悦,随即瞪了周靖轩一眼,这才回到自己的桌子上。

这里,周靖轩压低声音,不满地问赵欣悦:“我生命垂危时,你怎么可以毫无表情?”

赵欣悦撇撇嘴:“怎么,你还想我为你觅死觅活的?”

“这倒不用,你要这样,我还真舍不得。”周靖轩眼里柔情似水。

赵欣悦压低声音,解释起来:“当时我已经喂了你一颗回魂丹,这口气得慢慢地吊回来才行。

我又弄不动你,正等着,谁知正好被北连牧遇到了。

人家那么好心地帮忙,我能怎么样?当时又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也不能告诉他实情,只好让他误会了!”

“辛苦你了!”周靖轩心疼地,拍了拍赵欣悦的手:

“以后再遇着这样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保护好你自己,我才会安心,知道吗?”

赵欣悦点点头,正待说话。

就听那边笑得好不得意:

“哼!还想冒充周靖轩,也不看看他是谁?”

“辛亏北兄英明神武,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话!”

“对呀,人家周靖轩是大英雄,与同嫡仙般的人物。再看他贼眉鼠眼的,又粗鲁又无礼的,也配!”

“…………”

第二百五十三章:黑魅

他们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北连牧劝了几遍也劝不住,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周靖轩和赵欣悦装作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只是相视而笑: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大英雄!

要不然,哪赢得了段江河?

又哪摆脱得了逍遥门的追杀。

北连牧那边的嗤笑仍在继续,好在周靖轩这边的饭菜,很快就上了桌。

两人拿起筷子,充耳不闻地吃起饭来。

因为都有伤在身,是以他们并未饮酒。

谁知邻桌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听不下去了。

他一刀砍在周靖轩的桌子上,横眉怒目地冲着周靖轩吼道:“就是你这个蟊贼,冒充的周靖轩?”

赵欣悦嫌弃地看他一眼,就听周靖轩吃了一口菜,才冷冷道:“等我吃完了饭,再跟你说话。”

“不行!”汉子拔出那把刀,随即又砍了下去。

周靖轩拉着赵欣悦,急急起身避开。

只见桌子应声断裂开来,杯盏菜碗掉落了一地。

店小二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周靖轩和赵欣悦一指汉子,异口同声道:“他损坏的东西,你们让他赔。”

说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两人幸灾乐祸地刚走到楼梯口,从外面又涌进来一群人。

赵欣悦认出领头的玄衣少年,正是才无双的儿子。

昔日就是他与才无双并肩作战,把父亲气得吐了血的。

玄衣少年一进来,他身后的人就喊到:“我们只找周靖轩和赵欣悦,其余的人都给老子滚出去!”

除了北连牧那一桌,和那彪悍汉子,其余的人都慌不迭地逃走了。

彪悍汉子一指周靖轩,幸灾乐祸地嚷着:“他就是周靖轩!”

玄衣少年一挥衣袖,冷冷地吐出一句:“要你多嘴!”

彪悍汉子不防,被掀翻在地,他爬起来气哼哼地让到了一边。

赵欣悦不禁好笑起来:“原来也是一脓包!”

“你说什么?”那彪悍汉子铁青着脸,瞪向赵欣悦。

就听到玄衣少年望着周靖轩他们:“你们两个真是命大啊!竟然连伤了我逍遥门两大弟子。”

周靖轩摆摆手:“才公子过奖了,我们只是运气而已。”

还好当时黎天成没动手,要不然现在只怕到奈何桥边报到去了,可这些话,他们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

玄衣少年冷笑道:“那就让在下会会你们,如何?”

周靖轩望了望赵欣悦,眼里满是担忧:他们经过与展子匡一战后,内里早已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

赵欣悦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这里地方狭小,不如咱们出去打吧!”周靖轩牵着赵欣悦的手,眼神异常镇定。

“好!”

玄衣少年带着人先出去了。

周靖轩和赵欣悦则并肩跟在了后面,就听旁边传来惊呼的声音:

“喂!原来你们真是周靖轩和赵欣悦?”

“周英雄,对不起!”

“……”

大堂里的惊讶声和道歉声音,此起彼伏,可是周靖轩和赵欣悦充耳不闻。

来到外面宽阔的地方后,玄衣少年就命人摆阵。

周靖轩抢先上了阵,赵欣悦紧随其后。

等他们破了阵,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就连甩出毒粉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又跑过来一群人,俱是江湖中人打扮,迎着玄衣少年就杀了过去。

北连牧一见,也指挥人前去帮忙。

最后,一名黑衣人与玄衣少年同归于尽。

那群江湖打扮的人死伤了近一半,北连牧的朋友们,也是死伤了好几个。

至于那个曾奚落过周靖轩的彪悍汉子,则抱着必死的决心,被逍遥门的人乱剑杀死了。

等收拾完逍遥门后,众人就看到周靖轩和赵欣悦,已经昏迷了过去。

北连牧准备让人,将他们带走。

可是后到的那群江湖人拦住了他们,其中一人冷冷道:“这是我们的主子,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不可能,我前几天看到他们,还是孤单的两个人!”北连牧十分肯定。

其中一个江湖人劝道:“算了,让他们救治,我们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因为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两方很快达成了共识。

“对了,为避免逍遥门再找来,客栈不能再住了。再往前面走一段路,我一个朋友在那里。”

北连牧旁边的一个黝黑汉子,提议道。

“好,就听十二的。”北连牧点点头。

当下他们去客栈,帮周靖轩他们收拾好包袱后,随即连夜离开了这里。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处庄子前,停下了车马。

第二天上午,周靖轩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一醒,就要见赵欣悦。

守在他旁边的两人,一个是北连牧一伙的,另一个则是自称周靖轩随从的人。

他们见周靖轩醒来,俱都高兴不已。

“赵姑娘在隔壁,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未醒来。”

北连牧的人,正向周靖轩汇报着。

冷不防那个江湖人突然出手,打晕了他们,跪在周靖轩面前道:“属下见过熙王!”

原来那群所谓的江湖人,是开元帝为太子时,秘密养的死士。

后来他听说周靖轩有难,特地点了一百名精英死士,让他们誓死保护周靖轩和赵欣悦。

周靖轩嗯了一声叮嘱道:“以后你们不用称呼我为熙王,就叫……六公子吧?”

“是!”那名叫做黑魅的年轻人,恭敬地答应着。

“你们昨晚折损了多少人?”

见开元帝能派人来支援他,周靖轩还是有些小小感动的。

“回六公子,属下昨晚带来五十人,死了十八个弟兄,伤了二十六个,其余的人就驻扎在不远的地方。”

“你们过来的时候,皇兄他还好吧?”周靖轩随口问了一声。

黑魅恭敬应答:“回六公子,皇上很好。”

“那无忧王爷呢?”问出这句话时,周靖轩担忧大于激动。

黑魅答道:“无忧王爷也很好,皇上让六公子放心,皇上每隔十天就会去看无忧王爷一次。”

周靖轩可不相信开元帝能如此好心?不过只要听说哥哥过得好,他就放心了。

“周太妃呢?”周靖轩想着问了哥哥,不问假冒他们母亲的那位太妃,容易引起误会。

“周太妃还是老样子。”

黑魅简单介绍了几句,云靖齐和“周太妃”的情况。

第二百五十四章:动心

“那……父皇呢?”

说实话,周靖轩直到现在,都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有的只是怜悯,仅此而已。

黑魅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回道:“太上皇沉迷丹药,圣体倒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哦?”周靖轩很吃惊:“皇兄没阻止吗?”

黑魅老实回答着:“那丹药有慢性毒药,吃多了上瘾!皇上劝过许多次了,可是太上皇不听,还以孝道相压,皇上只好由着太上皇去了。”

周靖轩叹息了一回,随即让黑魅扶着自己,去看赵欣悦。

赵欣悦在隔壁房间,此时还没有醒转过来。

周靖轩痛惜地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唤着欣儿,让她快快醒过来。

一刻后,赵欣悦终于醒了过来。

“欣儿,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周靖轩擦了一把眼泪。

赵欣悦惨白着脸,笑了笑,轻轻道:“我没事,你个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周靖轩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挤出一个笑颜:“这里是王员外的宅子,他们把我们在客栈里的东西,帮忙拿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动过?”

他说着,拿过了赵欣悦的包袱。

赵欣悦只看了看包袱上的十字结,就道:“他们没有解过包袱,我打的结,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因为天热,舅舅给的灵丹妙药不好全部带在身上,所以赵欣悦就放了些在包袱里。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北连牧、王员外,还有几个人,都来看他们,并且郑重地向他们道歉。

周靖轩摆摆手,先向王员外告了声谢。这才自嘲地笑到:

“我确实叫做周靖轩,可不是你们心里的那个英雄周靖轩。我跟他,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远呢!”

“周兄如此说,我等以后无脸见人了!”北连牧说得异常诚恳。

周靖轩也不是那龌龊必报之人,闻言阻止道:“北兄别如此说,其实上次还要多谢北兄仗义出手。要不然凭我妻子一个人,可是无论如何都难把我弄回客栈的。”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北连牧摆摆手,随即望向赵欣悦:“赵姑娘,身子可还好?饿了没有?”

赵欣悦还没说话,就听周靖轩道:“北兄这一说,我倒觉得饿了。不如请员外,让人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来,让我夫妻俩填填肚子。”

王员外摆摆手:“在下虚长周兄弟几岁,不如周兄弟就叫我一声王大哥吧!”

“那靖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靖轩重新见礼:“王大哥!”

这王员外四五十岁的年龄,和妻尤氏都是本地人,两人还有一个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考取了秀才,进京求学去了,是以周靖轩并未见到他。

而王员外乃是一土财主,虽黑白两道通吃,但颇有侠义心肠,所以才会冒险收留他们。

“以后你们大可放心地住下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王员外笑容可掬。

“多谢王大哥!至于饭钱……?”

周靖轩刚说到这里,就被王员外打断了:“周兄弟别提钱的事情,一提钱就伤了咱兄弟的感情!”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靖轩只好转过话题,心里倒想着以后,一定要还人家的这份情。

毕竟,周靖轩可不想欠人家的人情。

王员外他们又叮嘱了几句话后,这才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女孩子送饭进来。

这女孩子眉清目秀、细柳蛮腰,半披着黑鸦鸦的秀发,着一袭纯白蚕丝裙。

一见到周靖轩,她就呆在了那里,不由自主地痴痴地盯了片刻,直到周靖轩皱起眉头,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自我介绍:

“我叫玉兰,是跟北七哥一起的,周大哥和赵姑娘的伤没好之前,就由我来照顾二位吧?”

北七哥就是北连牧,他的一帮朋友都称呼他为七哥。

“多谢玉兰姑娘了!我的仆人到了,有他们照顾就够了。”周靖轩拒绝得礼貌又干脆。

玉兰闻言转瞬就泪盈于睫:“怎么,周大哥怕玉兰不会照顾人?”

看到玉兰这个样子,周靖轩就想起了林丝言。

虽然林丝言被她父亲和兄姐娇惯得单纯无比,可眼前这女子明明经历过江湖的腥风血雨,再弄这个样子,在周靖轩眼里就有些做作了。

他虽然喜欢沾花惹草,可那已经是从前了,现在他有赵欣悦就够了。

而且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娇弱的女孩子,在他心里,女孩子的软弱只能是给心上人看的。

此时的他皱起眉峰,眸光微冷:“作为丈夫,照顾妻子是应该的,而我这人向来不喜人伺候。所以,还请玉兰姑娘去忙你的吧?”

玉兰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看向周靖轩,随即一跺脚,转身就出去了。

一旁的赵欣悦推他:“人家跑了,你怎么不去追?”

周靖轩不高兴地回道:“人家跑不跑,关我什么事?”

“你就不怕人家以身殉情?”

周靖轩捏了捏赵欣悦的脸:“娘子吃醋了?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娘子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北连牧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尴尬地咳嗽几声,随即走过来:“我刚刚让厨房里炖了一些高汤,来送给赵姑娘……和周兄。”

他说着话,盛了一碗汤,端到赵欣悦面前来。

周靖轩忙接了过来,随即弯弯嘴角:“北兄,你去忙吧!我娘子有我照顾就行了。”

北连牧不舍地看赵欣悦一眼,这才向周靖轩告辞出去。

周靖轩将汤放到自己面前,随即又去盛了一碗,端到赵欣悦面前。

赵欣悦撇撇嘴,不高兴地皱眉:“这还不是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周靖轩认真地解释道:“娘子要喝汤,自然该由做夫君的来盛,哪能要那臭男人盛来的汤?”

“哦!夫君这是吃醋了!”赵欣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哪有?”周靖轩辩解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观那姓北的,看娘子的眼神不善。娘子最好离他远着点儿。”

赵欣悦看他一眼:“我观那玉兰的眼神很善,夫君要不要离她近着点儿。”

“切!”周靖轩皱眉:“赵欣悦是我周靖轩的,我周靖轩也只属于赵欣悦。任何人都拆散不了我们,即使生老病死、生生世世!”

“快喝汤吧?汤都凉了!”

赵欣悦夹了一块排骨,塞到了周靖轩嘴里。

第二百五十五章:放不下

见赵欣悦亲自喂自己,周靖轩又高兴起来,恨不得连肉骨头都给咽下去。

两人正吃得甜蜜,周靖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欣儿,如果遇到了金永安,你千万别大意,一定要除了他。”

“不行!”赵欣悦闻言变了脸,放下筷子急声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杀他!”

周靖轩不解:“可他所作所为,早已不配为人了,你还留着他做什么?”

“我不准你杀他,就不准你杀他!”赵欣悦横眉怒目,她赌气连汤也不打算喝了。

周靖轩拉过赵欣悦的手,痛心劝道:“欣儿,如今你不承认也得承认,这个金永安已经不是你所认识金永安了。你说他能做到连自己至亲的生死都不顾,还有什么是他能做不出来的?”

他不明白,一向聪明的赵欣悦,此时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我再重复一遍,你若敢杀他,本姑娘跟你势不两立!”赵欣悦恨恨地一跺脚,气得跑了出去。

周靖轩已经气糊涂了,也懒得搭理她,只是将桌上的一只白瓷碗,推到了地上。

白瓷碗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靖轩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欣儿这是要到哪里去?遇到坏人怎么办?

他急忙追了出去。

好在一路上,有下人的指引,周靖轩很快就在庄子外面,找到了赵欣悦。

赵欣悦正坐在偏僻的一角,低声抽泣着,那样子可怜又无助。

周靖轩没有去打扰他,只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落泪。

等赵欣悦哭够了,一回头,才发现静静屹立在那里的周靖轩。

她急忙起身,快速地擦拭着眼泪,有些沙哑地问道:“你来多久了?”

“我……我刚到,”周靖轩摸摸鼻子,心虚地应答着,随即上前两步:“欣儿,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的。”

正尴尬中的赵欣悦,见他递过话头,逐顺着他的话道:“你再欺负我,我告诉娘去!”

她说着转头,不再看周靖轩。

“欣儿,逍遥门未除,外面危险,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不要独自一个人出来,好吗?”周靖轩望着她含情脉脉。

“嗯!”赵欣悦乖巧地点头,一回头,就撞到了周靖轩结实的怀里。

她索性伏在周靖轩怀里,又闷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挤出一个笑颜:“咱们进去吧?”

下午,周靖轩扶着赵欣悦在后花园里散步,竟然又遇到了玉兰。

玉兰欢喜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周大哥、赵姑娘。”

她欢喜地奔到周靖轩面前,欲语还休,月牙般的眸子里里有星光闪烁。

周靖轩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赵欣悦则弯弯嘴角笑道:

“玉兰姑娘,你既然叫我夫君为大哥,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嫂子?”

玉兰有些尴尬,只好低头重新喊了一声:“周大嫂。”

赵欣悦点了点头:“我们想在这园子里走走,玉兰姑娘你去忙你的吧?”

玉兰见此,漆黑的眸子转瞬就黯淡了下来,她幽怨地看了周靖轩一眼,随即转身悻悻离去。

周靖轩安慰似的望向赵欣悦:“咱们过两天就走,免得什么蚊子臭虫,熏了我家娘子的眼睛。”

赵欣悦投了一颗石子入了喷泉边的水里,水里的鱼儿以为赵欣悦在投食,立即聚拢了过来。

她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鱼群失望散去,这才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能做到对此,心不见为净,就是我的造化了。”

周靖轩从旁边摘了一朵牡丹花,给赵欣悦戴上:“娘子放心,我周靖轩一定要做到,对其他女子眼见心不见,永远只做娘子的护花使者。”

“又油嘴滑舌,”赵欣悦故意叹息起来:“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真累!”

“哪有?”周靖轩面向赵欣悦:“你累,可我为什么这么快乐?”

“我让你快乐!”赵欣悦掬了两手水,泼向周靖轩。

“好哇,你竟然敢偷袭我?”周靖轩立即回敬了她一掬手。

夏日炎炎的傍晚,两人在阴凉的喷泉边,尽情地嬉闹着。

躲在远处偷窥的玉兰见此,终于转身出了园子。

晚饭时,周靖轩他们不好让人,再将饭菜送到房间里去,他们只好一起到了饭厅。

此时饭厅里已经摆了两张桌子,周靖轩拉着赵欣悦,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

此时北连牧早已经,在另一张桌子边坐着。见赵欣悦过来,他虽有些想往跟前凑,无奈抹不开面子,只是暗暗观察着那边。

而玉兰则故意坐在了周靖轩对面,好不时地偷偷看他一眼。

见周靖轩来了,大家都起哄,让周靖轩讲讲他的英雄事迹。

周靖轩起身抱拳道:“对不住各位了,在下只是运气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

“不行!”

“周兄弟就别卖关子了!”

“听说周兄弟在京城就与对方对上了?”

“说来让我们听听吧?”

众人此起彼伏的催促着,脸上写满了钦佩与焦灼。

周靖轩继续抱拳道:“这真的没什么好讲的!”

一旁的赵欣悦见大家,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道:“靖轩,你就讲讲吧?”

周靖轩拗不过大家,只好从头至尾讲了起来。

在他的故事里,他把他跟赵欣悦说成,是一对一见钟情的恋人,无意之中惹恼了逍遥门人,这才被追杀浪迹江湖的。他自动屏蔽了石仲竹和段江河。

石仲竹还好,至于段江河,总不能把自己偷袭他成功的事情,告诉众人吧?那样也太掉面子了吧?

可是他没想到,众人得到的消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一个瘦个子道:“周兄弟,听说你知道有起死回生药?并且还准备带逍遥门人去找寻的?”

周靖轩摇头笑道:“那是我当初为了脱身,故意骗他们的。要真有这种药,我早就杀向他们老巢了,还用现在憋屈地躲在这里?”

“听说周兄弟还杀了,逍遥门的护法之一的段江河,请问周兄弟,你是怎么杀的呀?怎么刚才没有讲出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靖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就听赵欣悦接口道:“我们当然用武功打败他的呀?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可是要说一对一,别的不敢说,只说段江河,我和周靖轩联手还是胜得了他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崇拜

众人点点头,也不去细问到底是以一对一,还是以二对一?反正结果是:段江河死在周靖轩手里就是了。

北连牧旁边的刀疤汉子起身道:“周兄弟,听说那老魔头的大弟子异常狡猾,又有老魔头亲传的盖世神功,而你竟然打伤了他几次!快给我们大伙儿说说,你是怎么打败他的?”

老魔头的大弟子,自然是黎天成。

“是呀,想不到周兄弟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说谁都可以,可是要周靖轩说黎天成,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何况那黎天成根本,就无意与自己针锋相对。

见周靖轩分了神,赵欣悦起身抱拳弯弯眉眼:

“各位且听我说,要说周靖轩能打败黎天成,那靠的都是运气和武功。不过周靖轩的武功远,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神奇,要不然黎天成就不会只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又有一人起身,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听说周兄弟和赵姑娘都会阴阳乾坤颠,是真的吗?”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年纪稍大些的,就给他头上来了一筷子:“这种话,你也敢问?”

那被打之人不高兴地嘟囔起来:“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传出来的。”

周靖轩勾唇笑了笑:“这位兄弟所言极是,不过我们练的可不是阴阳乾坤颠,它叫风舞乾坤,与阴阳乾坤颠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这门武功,就与其他普通武功一样,男不需要自宫,女也不需要其他人同修的。”

“风舞乾坤?”众人都疑惑地望向周靖轩。

是呀,风舞乾坤!明天这个名字,应该会代替阴阳乾坤颠,传遍整个江湖的吧?周靖轩弯弯好看的凤眸,笑得一脸灿烂。

“风舞乾坤得两人同练吗?”

“不需要,一个人也能练,不过两个人使出来的风舞乾坤,威力更大一些。”

周靖轩替赵欣悦夹了一筷子鸡脯,突然凑近她耳边,悄悄道:“好想与你同修这门武功!”

湿热的气息在耳边转瞬即逝,却让赵欣悦脸颊发烧起来。

好在因为天气炎热,无人注意到赵欣悦,面上的变化。

赵欣悦低下头,在桌子底下,踩了周靖轩一脚。

周靖轩却无事人一般,去夹了一只小龙虾,丢到了赵欣悦的饭碗里。

红通油亮的小龙虾,趴在大米饭上,头对着赵欣悦,冲着她张牙舞爪的。

赵欣悦将小龙虾一把夹起来,狠狠地照着它的头咬了下去。

一旁的玉兰惊呼:“赵姑娘,你吃龙虾怎么不剥壳?”

周靖轩装作着急的样子,冲着赵欣悦语重心长道:

“你呀你?看我忘了帮你剥壳,你就这样赌气气我!”

他说着话,拿起那只小龙虾,仔细地替她剥起壳来。

惹得旁边两对夫妻都红了眼,关于询问黎天成的事情,就这样就此打住了。

玉兰见此,对赵欣悦就更加羡慕加妒忌了。

晚饭后,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就都散了。

赵欣悦不理会周靖轩,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的房间相邻,周靖轩见赵欣悦不理睬自己,只好一个人在廊檐下,看起了初升的星空。

好半天,赵欣悦终于打开了房门,见周靖轩在廊檐下,不满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星星呀?”周靖轩一本正经地答道:“欣儿不理我,我打算去找玉兰陪我一起看星星。”

“你敢!”赵欣悦站在那里横眉怒目。

周靖轩一把揽过她:“那就欣儿陪我看星星吧?”

赵欣悦挣脱开来斥道:“我不想看星星。”

“那咱们去下棋吧?”周靖轩一把将赵欣悦,拉进了她的房间里。

直到更子声响起,周靖轩这才打着哈欠,离开了赵欣悦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赵连牧就来敲赵欣悦的房门:“赵姑娘,我专门到外面买的早餐,送一份给你!”

赵欣悦早就起身刚刚梳妆完毕,闻言打开房门,就见北连牧提着一个食盒,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

她眉头微微蹙起:“北大哥,咱们都住在王员外的宅子里,他们既然包管一天三顿的吃食,还请北大哥不要去外面买早餐了,这样会让主人误会,以为他们招待不周的。”

“是,赵姑娘言之有理,”北连牧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赵欣悦站在那里,甜甜笑着,犹如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了北连牧的心田上。

“那……我……亲自去买的,还望赵姑娘不嫌弃!”北连牧把食盒举到赵欣悦面前,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他一语未了,就见旁边一扇门打开,周靖轩冷着个脸冲过来,一把拿过北连牧的食盒,嘴边带着笑,眸子却冷若冰霜:

“有劳北兄弟给我送早餐来了,我房门在这边,还望北兄弟以后,千万别再敲错了房门。”

北连牧面子上有几分讪讪,不过他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的,闻言客套几句,随即告辞离去。

见北连牧走开,赵欣悦一把夺过周靖轩手里的食盒:“这是北大哥给我的!”

“我不准你吃别人送的东西?”周靖轩莫名地升腾起几分怒意。

“凭什么?”赵欣悦抱着食盒进屋,不再理会周靖轩。

周靖轩无奈,只好跟了进去。

北连牧买了一份煎饼,一份蜜枣蒸糕,外带一碗翡翠绿豆汤。

在这炎热的夏季,绿豆汤确实是个清火的好东西。

赵欣悦由衷赞道:“北大哥有心了!”

周靖轩闻言,端起碗就来喝那绿豆汤。

赵欣悦一见,连忙夺了过来,再看那绿豆汤,已经剩下半碗了。

赵欣悦顿时火起,直接把周靖轩推出了门外,随即关上房门,不再理会他。

早餐时,大家没在饭厅里看到赵欣悦,纷纷问周靖轩。

周靖轩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她病了,让我端回去给她吃。”

果然,周靖轩从饭桌上端走了两份早餐。

他直接推开赵欣悦的房间,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赵欣悦惊讶地问他:“周靖轩,你端着碗做什么?”

“给你送早餐来了。”周靖轩应了一声,随即坐到一旁的小桌子旁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有毛病!”赵欣悦嘟哝了一句,随即转身拿衣服准备去清洗。

周靖轩在后面喊:“喂,把我的衣服也洗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武林盟主

“凭什么?”赵欣悦不满地回了一句,可脚步没有停顿,直接向着周靖轩房间里走去。

这庄子里有专门的洗衣婆子,赵欣悦不愿意麻烦人家,是以能亲自动手的事情,她从来不麻烦别人。

等吃完早餐后,周靖轩又跟到了洗衣房里。

见赵欣悦跟一群婆子,在一起洗衣服。

他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淌过那一摊污水,来到赵欣悦身边蹲下。

赵欣悦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跟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我无意中溜达过来的。”

周靖轩才不愿承认,自己的目的了。

“那我替你洗衣服,你可有什么报酬?”

“有哇!”周靖轩信誓旦旦。

赵欣悦心里一喜:“你给我什么酬劳?”

周靖轩左右看了看,突然在赵欣悦额上啄了一下,随即做贼心虚搬地蹲了回去,小声道:“这就是报酬。”

“你?”赵欣悦又羞又气,音量不由自主地也提高了几分。

众婆子听到声音,都疑惑地望了过来。

赵欣悦见此只好低下头,死命地搓了几下衣服,突然又觉得不妥。

逐咬紧牙关,冲着周靖轩下逐客令:“这里潮湿,你别处去玩吧?”

周靖轩没动。

此时正好有仆人找过了,说是北连牧请他们过去喝茶。

赵欣悦正洗着衣服没空。

周靖轩则答应了下来,临走时一再叮嘱,让她洗完了衣服,就去大厅里找自己。

赵欣悦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快去吧!”

“那我真走了!”周靖轩又说了一句,这才跟着那仆人走了。

赵欣悦洗完衣服后,果然也来了大厅。

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她直接坐到了那几位女子旁边,跟她们闲话家常起来。

见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北连牧这次识趣地,不再往赵欣悦面前凑热闹。

只有玉兰,见周靖轩一直在吃旁边盘子里的樱桃,眼见那盘樱桃已经见了底。她忙把自己面前的樱桃递了过去。

就见周靖轩居然望着她勾唇笑了笑,随即道

“玉兰姑娘,麻烦你把这盘樱桃,放在赵姑娘那里吧?”

玉兰闻言,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樱桃换了个地方。

一会儿,见周靖轩起身倒茶,玉兰又殷勤地贴了过去。

谁知周靖轩这回笑得更灿烂了,直笑得玉兰的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周靖轩道:“玉兰姑娘,麻烦你给在座的每人都添点茶吧?”

屋里伺候的仆人是有的,此时都在门外听候传唤,是以都没进屋。

玉兰碍着面子,只好拿起了桌上的大茶壶。

经此一事,玉兰再也不敢往周靖轩面前凑了。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

午饭后,因为天热,赵欣悦说要回房,周靖轩连忙起身送了回去。

直到傍晚时,他们两人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晚饭后,大家在大厅里交流着,各自的武功经验。

风舞乾坤注重内力修为,是以周靖轩和赵欣悦都借口伤情未愈,没有表演自己的功夫,只是在旁边当了半天的看客。

其实他们除了风舞乾坤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功,是以也不怎么评论别人的武功。

而且周靖轩因为基础武功是逍遥门的武功,为了避免麻烦,他更加不能将此武功暴露与人前。

直到三更梆子响起,众人这才散去不提。

周靖轩无聊,又跑到赵欣悦房里,跟她磨叽了半天。

直到赵欣悦几乎彻底发怒,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第二天,因为除了周靖轩和赵欣悦外,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这一天所做的事情,也跟昨天没有什么分别。

北连牧虽然每次见到赵欣悦,眼神都炙热无比,可他没有再给赵欣悦送过什么东西,说话也是规规矩矩的,这倒让周靖轩暗地里松了口气。

而且北连牧好像在等着谁到来,是以并不说走的话。

他那一帮朋友,好像都为他马首是瞻,他不说走,就没人先行离开这里。

周靖轩害怕赵欣悦路上吃不消,见北连牧十几个人都没有说走的意思,他也懒怠提离开的话。

隔天,一位自称是武林盟主上官飞的人,带着一群八九个人,找到王员外的庄子里来。

众人落座互相介绍后,他就说要把他的武林盟主之位,让给周靖轩:

“周兄弟,自古英雄出少年,依老夫今天看来,这话果然不错!

老夫惭愧,看着百姓生灵涂炭、武林乌烟瘴气的,却无能为力,实在是不敢再当此大任。

老夫此时可是真心,将这武林盟主之位相让的。”

周靖轩忙诚恳推辞道:“承上官盟主青眼,在下无能,哪敢当得起盟主之位!”

“周兄弟不要再推辞了,”上官飞不悦地摆摆手,随即一指旁边,同样是武林人打扮的一众人等:

“这几位都是当今武林,德高望重的泰斗。老夫今天特意把他们请来,就是让他们做个见证的。”

老子连熙王都懒怠做,还稀罕这沾满血腥的盟主之位?

周靖轩有些急了,可他再急,此时也得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上官盟主真的不必相让,我周靖轩无意于此,上官盟主若再谦让,在靖轩看来,就是有逼迫之嫌了。”

说到最后,他眸光微冷,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清华尊贵。

“既然周兄弟志不在此,那只好以后再议了。”上官飞解围般地笑了笑。

旁边一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道:“既然周少侠不愿意,上官盟主就不要勉强了,其实上官盟主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呀!“又有一壮实汉子道:”如今这世道如此,只要大家同心协力铲除魔教,又何必在乎这声称呼呢?”

“不错!”周靖轩点点头:“韩帮主所言甚是,在下虽不想掺合进武林之中,可是为铲除魔教尽一份力,可是在下义不容辞的事情!”

大家正说话间,就见管家过来说,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入席。

赵欣悦悄悄叮嘱起了周靖轩:“你伤还没好透,待会儿少喝点儿酒。”

周靖轩点点头老实无比:“我听娘子的。”

天气炎热,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和刺鼻的酒味。

赵欣悦一向不喜欢这种味道,又加上这是人家英雄豪杰聚会,她在旁边只能做壁上观,是以找借口没有跟过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失踪

而玉兰则跟随大家,一起在女宾席上落了座。

在饭桌上,大家一个劲儿地起哄,果然要跟周靖轩不醉不休。

周靖轩大言不惭地推道:“对不住了,各位,在下酒量不行,所以只好辜负各位的美意了。”

“这酒量不是练出来的吗?”

“周兄弟连逍遥门的几大魔头,都轻松地收拾了,还怕这小小的一杯琼池玉酱?”

“…………”

大家七嘴八舌地嬉笑着,周靖轩只觉得北连牧的声音更刺耳:

“看着周兄弟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会喝酒,真是可惜了……。”

北连牧摇摇头,狭长的眸子里,满身惋惜。

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周靖轩真想拿碗砸过去。不过,看在这半桌子的老者面前,这口气他硬是强忍了下来。

只是端着碗,敬了几个老者,和大家同喝了一碗酒后,就放下了碗,谁劝也不听。

他没过足酒瘾,吃饱之后又闷坐了一会儿,酒虫就在他肚子里乱窜。

他只好借口不舒服,先行离开了饭桌。

一离开饭桌,他就回到了房间里,却不见了赵欣悦,顿时急得不得了。

倒有下人们看到赵欣悦,跟着一个叫三九的人出去了。

赵欣悦答应过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出去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周靖轩心急如焚,他给管家留下一句话后,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一出门,他就唤过黑魅,让他帮忙找人,又去就近的云轩阁据点,让他们帮忙找人。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无月又无星的夜晚,黑幕笼罩下的大地,如同一个张开大口的怪物,好似随时都能把人一口吞噬。

而燥热的空气,使人倍感压抑。

三更时,云轩阁终于传来了消息,说他们在绿水湖边的一处宅子外,发现一伙疑是逍遥门的人。

原来傍晚时,北连牧身边的三九,来找赵欣悦,说周靖轩喝醉了酒,耍酒疯跑出了庄子里。

赵欣悦有些半信半疑,可是三九信誓旦旦。

赵欣悦只好跟他一起出了庄子大门。

一出庄子大门,赵欣悦就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周靖轩,悲哀哭嚎着往那边去了。

赵欣悦连忙追了过去,谁知就落入了一张大网里,被人捆了起来。

她用尽力气想震断大网,谁知这张大网乃是用特制的材料织成,她根本就弄不开。

从旁边走过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为首的竟然是秦无雪。

秦无雪望着赵欣悦,恨恨道:“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他接着吩咐下去:“带回去,先给小爷享用了,再血祭与师父坟前。”

“秦无雪,你敢乱来,周靖轩不会饶过你的。”赵欣悦悲愤地赌咒着。

秦无雪冷哼一声,随即上前敲晕了她。

将赵欣悦带到他绿水湖的别院里后,秦无雪吩咐了下人几句,随即就命摆饭。

吃完晚饭,洗了个澡后,他这才迫不及待地剥开了赵欣悦的衣服。

正要脱自己衣服时,就听到有人来访。

秦无雪只好出去应对。

好不容易敷衍走那人后,谁知又有人到访。

这次是云轩阁的人,居然是找人的。

那两人不相信自己找错了人似的,拉着秦无雪东拉西扯的,就是不相信他的身份。

直到秦无雪彻底发怒,抽出剑来,这两人才起身道歉并告辞离去。

等秦无雪回到自己房间里后,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正在床边上,想去摸赵欣悦。

秦无雪一怒,砍断了他的手。鲜血顿时在被单上蔓延开来。

那人忍着痛,捡起掉在赵欣悦身上的断臂,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地。

秦无雪脱光衣服后,点了赵欣悦穴道,把她叫醒后,随即就亲了过来。

赵欣悦又羞又愧,她强行冲开穴道,随即抓住了马上就要到自己腿间,秦无雪那硬邦邦的东西,拼尽全力一捏。

秦无雪疼得从赵欣悦身上跳了下来。

再忍着疼,低头一看,那子孙根血肉模糊,看来已经是废了。

秦无雪恼怒地抽出剑来,直刺向赵欣悦。

眼看马上就要刺中赵欣悦,关键时刻,周靖轩赶来,拦住了秦无雪。

秦无雪见周靖轩来了,吓得捂着某处,逃了出去。

一见床上一丝不挂的赵欣悦,周靖轩无心追赶秦无雪,只是把她直接用被单一卷,随即拿起她的衣服,抱起她就走。

此时的赵欣悦,因为强行使用真气,早已晕了过去。

周靖轩刚出房门,就听到外面喊声震天。

却是上官飞和黑魅带着人,杀了过来。

周靖轩不想遇到他们,直接从屋脊上离开了这里。

回到马车上后,赵欣悦才清醒过来,看着被单上的血迹,她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靖轩,我配不上你了,你走吧!”

周靖轩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欣儿,我只要你的人和你的心,其他的我不会在乎的,真的!”

赵欣悦一把推开他,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我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清白,本想留到成亲那晚的。如今没有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

“这不是你的错,真的!”周靖轩不管不顾地搂住了她:

“要是你真的在乎,不如我弄瞎我的眼睛,这样我们就谁也不嫌弃谁了。”

“不要!”赵欣悦摇摇头,终于鼓起勇气抱住了周靖轩。

“你疼不疼?”周靖轩把头埋在赵欣悦发间,轻轻地问了一声。

“嗯!”赵欣悦点头:“浑身都痛!”

周靖轩为她穿好了衣服,叮嘱她:“等会儿回去后,你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嗯。”赵欣悦情绪异常低落。

周靖轩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一直守护在她旁边。

回去后,赵欣悦用水冲洗了几遍,直到周靖轩劝说得口干舌燥的,她这才沉沉睡去。

而北连牧他们,也消灭了清水河边全部的逍遥门人。

秦无雪因为子孙根被废,战斗力下降,被北连牧泄恨般地砍死了。

他们也找到了带赵欣悦出去的三九,不过北连牧找到他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至于三九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也成了北连牧心里的一个死结。

等北连牧他们回到庄子里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后半夜。

北连牧心里有愧,逐拉着上官飞,说要去给周靖轩赔礼道歉,顺便看看赵欣悦。

第二百五十九章:撑腰

在门口,却被周靖轩挡住了:“我家娘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已经睡了,请各位明天再来吧!”

没见到赵欣悦的面,北连牧急得不得了,却只能望门兴叹。

上官飞替北连牧向周靖轩道起歉来:“周兄弟,对不起!老七也不知道三九会是内奸的。”

周靖轩看向北连牧,如水的眸子冷若冰霜:“不敢当上官盟主的道歉,盟主你看,这姓北的小子,像是来道歉的人吗?”

北连牧正望着门,想凝听里面的动静,听到周靖轩的这番话后,尴尬地收回目光:

“那个……周兄弟,真对不起,我识人不明,我混蛋!让赵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北连牧说到这里,竟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眨眼间,两边脸就肿胀了起来。

说实话,他心里此时也是又悔又恨的:都怪自己识人不明,这才让欣悦受如此惊吓的!

周靖轩冷眼看着他不做声。

倒是上官飞看不下去了,阻止道:“老七,赵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不必为此自责了。

既然咱们已经来看过赵姑娘了,避免打扰到她休息,咱们还是走吧?”

北连牧没做声,周靖轩朝着上官飞拱拱手:

“多谢上官盟主刚才的帮忙,今天天已经很晚了,我就不送了,二位慢走!”

说完这番话后,周靖轩直接进到房间里,随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赵欣悦还没有睡着,只是用被子蒙住了头。

周靖轩拿下她头上的被子,轻轻哄劝道:“乖,天热,蒙着被子睡会热死的。”

赵欣悦不答,只是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欣儿,你平时不是很开明的吗?今天的事情为什么放不下?”

“……”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与他们喝酒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的。”

赵欣悦终于应了一声:“睡吧,我困了。”

见她一动不动地背对着自己,周靖轩只好不再做声,只是俯身亲了她额头一下,这才躺回了原处。

许久之后,只听他叹息了一声,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周靖轩打开房门,就看到北连牧正在廊檐下,脸上还有两道浅浅的手指印。

听到动静,北连牧回头,一见周靖轩就大喊起来:“周靖轩!你趁人之危!”

周靖轩不解地眯着眼睛,望向他。

北连牧不高兴地解释着:“周靖轩!你说你是赵姑娘的丈夫,可有拜堂成亲过?”

周靖轩轻蔑地看他一眼,用手指了指自己脑子,随即转身就要关上房门。

北连牧紧走两步,抵着门道:“姓周的,你竟然敢败坏人家姑娘的名节?”

周靖轩懒得搭理这个疯子,直接一拳打了过去,随即关上了房门。

等他们洗漱好,走到饭厅里时,就见大家都坐在那里,奇怪地看向他们。

赵欣悦一见,本就被周靖轩劝来的她,神情一下子又颓废了起来。

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应证了北连牧的说法。

只见上官飞一拍桌子,冷哼一声:“靖轩哪,兄弟们都敬你是条汉子,可是你昨天晚上不该……!”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周靖轩不明白上官飞发的什么脾气,难道昨晚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强打着笑脸回道:“这是我的家事,还请各位不要干预。”

上官飞摇头:“这怎么是你的家事?这是关乎一个姑娘名节的事情。”

周靖轩怒火中烧,直接踢翻了一张梨木太师椅:“上官盟主管得真宽!”

“靖轩!”赵欣悦拉了拉他,随即望向上官飞:

“上官盟主有话就说清楚,我们不明白上官盟主的意思!”

上官飞指着周靖轩道:“你说你们还未拜堂成亲,就住在一起,未免太愧对这英雄,这武林豪杰的称呼了吧?”

另有一人道:“怪不得你们总是要两个房间,原来不是真的夫妻啊?”

周靖轩这才明白:一定是北连牧妒忌自己,这才在上官飞面前告了一状。

想到此,他笑了笑,随即冲着大家拱了拱手:“在下再次声明一声,在下真的不是什么英雄豪杰!

另外,赵欣悦确实是我妻子,我们可是有……。”

“靖轩!”赵欣悦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周靖轩冲着她笑了笑,眼里柔情似水,随即冲着大家道:“我们虽还未拜堂,可是这婚姻,可是经过长辈们同意的。”

赵欣悦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低落:“昨天晚上,我在秦无雪那里受了些惊吓,靖轩为了安抚我,才留在我房间里过夜的。我们并未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让各位替我担心了。”

说到这里,她盈盈施了一礼。

北连牧跑过来,冲着赵欣悦说道:“赵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不妨告诉我们。有上官盟主在此,周靖轩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周靖轩在一旁气得几乎要暴起:哼!你当老子是空气吗?

赵欣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有劳北大哥挂心了。”

“没事就好!”见赵欣悦眉间抑郁,却不愿说,上官飞只好打圆场:“都过来吃早饭吧。”

当下,饭厅里摆了两张桌子,男一桌,女一桌。

赵欣悦在女方这一桌坐了下来。

吃饭间,坐她旁边的一着暗花纹长衫的妇人,轻声问她:“欣悦,你真的没事吧?”

赵欣悦摇摇头:“余四姐,我真的没事,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我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我的。”

“那你怎么不高兴?”不但长衫妇人担心,而且在坐的众人都替她担忧着。

“实在是昨天,要不是周靖轩喝醉酒,我也不会遇险的。”赵欣悦胡乱解释着:

“所以昨天晚上,我跟他吵了一架后,说要毁了这份婚约,这才闹得不愉快的。”

“哦,原来是这样!”

长衫妇人苦口婆心地劝道:“都是三九那个砍头的害的!其实靖轩他没喝酒,我们在坐的都可以作证的。”

赵欣悦不由自主地笑了:“余四姐,他都承认他喝酒了,你们还替他遮掩!”

长衫妇人却道:“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这两人过日子,就得互相包容,互相容忍,把话都说开了,不藏着掖着,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赵欣悦嘴角勾起,笑容淡淡。

第二百六十章:从

“就是嘛,不就是男人间的正常交往吗?赵姑娘何必这么小气,差点儿就弄得周大哥里外不是人的!”

这是玉兰的声音,撅着嘴,颇有种打抱不平的意思。

赵欣悦只是望着她勾勾嘴角,随即喝起自己面前的粥来。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赵欣悦起身:“各位慢慢吃,我先走一步了。”

她说完就移步离了席。

旁边桌的周靖轩一见,也急急忙忙放下了筷子,赶上赵欣悦的步伐。

后面传来上官飞气急败坏的声音:“周兄弟,咱们不是正在商量,怎么铲除逍遥门吗?你怎么走呢?”

周靖轩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没事,你们继续商量,到时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这里,赵欣悦回头:“你不用管我,去跟他们继续商量吧,多一个人就多份主意呀。”

周靖轩望着她弯弯眉眼:“他们仗着人多,要大举进攻逍遥门总部,我可不愿去掺和这种送死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呢?”

“我说让他们出其不意,先把他们逍遥门分散在各地的据点一一击破,再来收拾他们的老巢。

可上官飞那个老糊涂,说什么背后偷袭不是君子所为,我讲干了不少口水后,懒得跟他们再废话,巴不得早走呢!”

说到此,周靖轩颇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知那上官飞是怎么当上武林盟主的?

赵欣悦哦了一声,随即又沉默起来。

周靖轩知道她放不下心里的结,没有再说话。

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周靖轩突然提议道:“欣儿,我们来这里几天了,也没到外面逛逛去,不如咱们今天去逛街吧?”

“不去。”赵欣悦闷闷回了一声,随即推开了房门。

“要不,你想要什么?我去街市上给你买?”

“不要。”

赵欣悦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发着呆。

“不如,咱们来下棋吧?”周靖轩想着法子哄赵欣悦开心。

“好。”赵欣悦回过头来,点了点头。

周靖轩很快就拿来了棋盘。

哪知道?赵欣悦今天完全不在状态,下起棋子来横冲直撞的,还振振有词:“我高兴!”

周靖轩只好由着她,悄悄让了几子,这才让她赢了几盘。

可赢子后的赵欣悦并没有多少高兴,还让周靖轩去给她端来了午饭。

午饭后,她以要休息为由,直接把周靖轩赶走了。

晚饭,也是周靖轩送到她房里来的。

周靖轩还特意到街上去买了许多的小玩意儿,想逗赵欣悦开心。

可是赵欣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起来也不是那么自然。

晚上,赵欣悦清洗一番后,说要把自己交给周靖轩。

周靖轩想着她此时正伤心着,担心她以后想起会后悔,就没有答应:“咱们来日方长,你养好身体要紧。”

赵欣悦一听就哭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既然你嫌弃我,那咱们以后只做兄妹就是了!”

“我没有!”周靖轩急得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你还说没有!从前你不是整天都想着这个吗?如今我都答应你了,你却不愿意,不是嫌我脏,是什么?”

赵欣悦说完,就来推周靖轩:“你走!我不要你可怜我!”

赵欣悦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周靖轩无法,只好抱住了她。

屋里,红纱帐轻摇,带起一室旖旎;

窗外,有虫鸟低鸣,氤氲缠绵。

完事后,周靖轩和赵欣悦看着被单上的那一抹殷红,大眼瞪起小眼来。

赵欣悦最先反应过来,不禁喜极而泣:“我是清白的!”

周靖轩笑道:“是啊,没想到,你还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所以,以后你得对我好点儿。”

赵欣悦这一天一夜的郁结终于打开,她倚在周靖轩怀里,一脸的幸福甜蜜。

“嗯!”周靖轩点点头,轻嗅了嗅怀里的玉人儿。

“我去打水你洗洗。”周靖轩说着,依依不舍地放下了赵欣悦,随即亲自去打来了水。

洗好以后,赵欣悦就沉沉睡去,连周靖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等赵欣悦梳洗完毕后,打开房门,就见到周靖轩正在外面看风景。

见到她,周靖轩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赵欣悦挠头想了想,突然红了脸。

不一会儿,就见周靖轩去而复返,交给她一包东西,随即又跑走了。

赵欣悦打开那包东西一看:却是被单。

原来她们虽然客居在此,王员外还是为每个房间,配备了一个粗使丫鬟。

周靖轩担心那粗使丫鬟进去,发现不该发现的东西,这才一大早就去买了一床被单,好让赵欣悦换下那一床已经脏污的被单。

以免被丫鬟发现端倪,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赵欣悦再见到周靖轩时,就是在饭桌上。

可是这家伙吃干抹净后,就不再现她的眼。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却连话也不说一句,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

真真是气煞她也!

中午,周靖轩终于进了赵欣悦的房间。

赵欣悦看着他,气鼓鼓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周靖轩摸了摸鼻子。

“不准摸鼻子!”赵欣悦双手叉腰,霸气十足。

周靖轩老实地放下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装这么老实给谁看?”

“我怕我忍不住…。”周靖轩终于开了口,却只说了半句话。

“忍不住什么?”赵欣悦眉头轻挑,两片薄薄的唇,如同熟透的樱桃般魅惑诱人。

周靖轩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赵欣悦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初尝到人事的他,现在早已是饥渴难忍,却又怕赵欣悦身体吃不消。

此时看来,是他多虑了。

被再次吃干抹净的赵欣悦,气得大声嚷嚷着,说要跟周靖轩绝交。

周靖轩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道:“他们准备明天启程,咱们几时走?”

“现在就走!”赵欣悦愤愤起身穿衣。

“嗯,精神还这么足,我想我可以再来一次。”

周靖轩咂咂嘴。

赵欣悦一脚将他踢下了床。

周靖轩见赵欣悦真的生气,只好先出去了。

他先去看了看众人,又去看了看自己的马车。

天就黑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周靖轩连星星也不看了,直接钻进了赵欣悦的被子里。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向王员外辞行。

第二百六十四章:聚

赵欣悦推开他,皱眉不满地问道:“你又来跟我编排我爹的什么?”

“我说你爹这人,现在变得通情达理了。”周靖轩说完,重新覆上了她的唇。

赵欣悦再次推开他,他干脆将嘴往下移了点点。

就听赵欣悦不悦地道:“我爹对我一直都是真心的!”

周靖轩嗯了一声:“你真好,你爹疼你,你娘维护你,就连你哥哥,对你始终都带着一丝丝的不忍。哪像我?”

“你也不错呀。”赵欣悦此时莫名地升起一股同情心来。

可很快,她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就被某人击得无影无踪。

因为某人开心时,正触碰到了她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周靖轩这才想起,赵欣悦白天经过那么多的事,此时身心一定都是累得不得了的。

他只好不甘心地下来,随即到外面去了一趟。

等再回来时,他只是拍了拍赵欣悦,淡淡说了一声:“睡吧!”

可是白天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让赵欣悦一闭上眼睛,就是哥哥毫不留情地用剑刺向她的样子,以及哥哥临终时的那一刻。

她干脆拱到了周靖轩的怀里,周靖轩的身体,此时不知为何触手冰凉,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哥哥被放到柴草堆上的时候,就是这种冰凉触感。

“怎么啦?”周靖轩迟疑地揽过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赵欣悦没做声,片刻之后,突然主动亲了上去。

周靖轩欲火难耐时,想再次推开赵欣悦时,赵欣悦却紧紧地抱住了他。

“放心吧,我没事的。”她说。

完事后,赵欣悦终于沉沉地睡熟了过去。

周靖轩直到近五更时,害怕被赵欣悦的父亲察觉,这才悄悄地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第二天很早,周靖轩就起了床,来到外间,就看到金未几也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周靖轩这才发觉,自己的房间跟金未几的房间相隔不远。

看到金未几,周靖轩心里有些后怕:自己昨天晚上在他女儿的房间里呆了半晚上,也不知他发现了没有?

周靖轩正膈应着,就见金未几笑容满面地打招呼:“靖轩,早哇!”

周靖轩嘴角上扬,努力地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岳父大人,您怎么不多睡会儿?”

金未几幽幽叹了口气:“人老了,睡眠也浅了。”

“哦,”周靖轩应了一声,突然觉得这样太简单了,又加了一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你也要保重身体!”

金未几过来,突然重重地拍了他几下,随即道:“凡事适可而止,女孩子家身子骨弱,会吃不消的。”

他说完这话,不再看周靖轩,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周靖轩揉着被金未几打疼的肩膀,羞愧很快就代替了尴尬。

再次见到金未几,金未几好似忘了这件事情似的,仍是友善地跟他说着话。

而周靖轩感觉自己,已经无颜面对赵欣悦了,索性不再往她跟前凑。

赵欣悦却不觉,只是沉浸在父女团聚的喜悦里。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清湘和赵幽映一家人,也找了过来。

一见到金永安的骨灰坛子,赵清湘就抱着它,狠狠地哭了一场。

上官飞一推金未几:“金大哥,快去劝劝大嫂!”

金未几不满地看他一眼:谁是你金大哥?

他忍着怒气解释道:“她不是我妻子!

“怎么,你们和离了吗?”一个妇人接口问道。

金未几还没说话,就听一旁的金幽映道:“这金永安是她干儿子,如今他走了,身为干娘自然是要哭一场的。”

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没道理!

“对了,你不是死者的舅舅吗?怎么不见你掉一滴眼泪?”这是北连牧的声音。

刚刚他可是看得请清楚楚的:眼前这人的儿子叫了金未几一声姑父,而金未几则称呼眼前之人为大舅兄。

而眼前之人,当时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孺子不错!观察得很仔细。”赵幽映颇没礼貌地,拍了拍北连牧的肩膀:

“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与那金永安已经脱离了舅甥关系,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不对,他死了,欣儿的心才不会那么痛了吧?

赵幽映看了看赵欣悦,只见她的眼圈竟然有些红肿,看来想忘掉血脉之情,真的不容易。

而北连牧听了赵幽映的一番话后,不禁撇撇嘴,心里有几分看不起赵幽映。

不管怎样,金永安到底是他的亲外甥,外甥能落到这种地步,肯定有他的原因。作为舅舅的不去反省自己,怎么还能做到如此冷血的?

不但北连牧轻看了赵幽映几分,连带着众人,都不怎么喜欢赵幽映。

而这赵幽映好似对此毫不在意,只是训斥着外甥女:“你不把他丢到荒郊野外的,还去替他收尸干什么?”

“他是我哥哥。”赵欣悦有点底气不足地回应着。

“我呸!”赵幽映才开口啐了一口。

就听金未几接口道:“大舅兄不要怪罪欣儿,是我以死相逼着,让她为安儿收尸的。”

金未几看那装着骨灰的坛子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他是我儿子呀?”

说到此,金未几竟然哽咽了起来。

“爹!”赵欣悦轻轻拍了拍金未几,眼里泪光闪烁。

周靖轩走赵清湘身边,不满地劝道:”娘!别哭了!人家都看着你呢!”

赵清湘点点头,周靖轩趁机一把夺过骨灰坛子,就扔到了地上。

“轩儿!”赵清湘一见是又痛又急的,忙去捡那骨灰坛子。

谁知一个人比她更快,却是金未几。

赵清湘见此,只好松开了手,就听金未几痛苦地低头埋怨道:“请管好你的儿子!”

赵清湘苦笑着回到原位,瞪了周靖轩一眼:“轩儿,死者为大!以后不准再这么无礼地对待安儿!”

“是!”周靖轩眼望着别处,不满地答应了一声。

说实话,敢这么伤害他的欣儿的人,他能容忍这个骨灰坛子,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再叫他接受金永安,哼!即使是骨灰也不行!

一旁的庄主见此,在旁边打起了圆场:“饭菜已经做好了,还请各位边吃边谈吧?”

赵欣悦重新将哥哥的骨灰坛子,收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等她出来,众人已经在饭桌前落了座。

第二百六十五章:议

上官飞起身说道:“这里离青丰近,恐怕秦傲天很快就会找过来的,咱们应该想个办法对付他才行。”

赵幽映不满地斜视他一眼:“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不是江湖人,要是你想谈江湖事情,请移步别处,不送!”

“这位兄弟……!”上官飞才开口。

赵幽映就怼了回去:“谁是你兄弟?”

上官飞只好改口:“这位朋友……!”

赵幽映这回怒火更甚:“谁是你朋友?”

上官飞悻悻地继续道:“现今魔教横行霸道,多少百姓为此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咱们身为热血男儿,应该都尽一份力的。”

赵幽映冷哼一声:“我这人冷血!”

这倒是实话,上官飞等人心里都认同不已,可是面上不好说出来。

只有北连牧道:“可是这关乎阁下外甥女的安危呀?”

“我外甥女有我保护就行了,”赵幽映望向上官飞:“对了,我记得我这个朋友,一向不与江湖人打交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上官飞讪讪答到:“我们是金兄弟引荐的。”

自从他知道金未几其实比自己小几岁后,就改了口。

赵幽映不再理会他们,只是望向周靖轩:“你小子,没有欺负欣儿吧?”

周靖轩口不对心地摇摇头:“我哪敢啊?”

别说自己不忍,就是赵幽映要是突然放出他的毒蛊来,就够自己受的了。

金未几望向赵幽映:“大舅兄,眼下正到了危及时刻,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捱到消灭了逍遥门那天?

今天她舅舅在此,咱们能不能先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

此时的金未几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才几天不见,他苍老憔悴的程度,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唏嘘。

赵幽映摇了摇头:“不急,这是欣儿一辈子的大事,哪能草率为之。”

“可是我怕,我怕万一有那么一天,我看不到我愧疚了一辈子的女儿,穿上嫁衣的那一刻。

那是我最后一个心愿,我不能带着它走哇!”

金未几混浊的双眼里,有泪光闪现。

看得赵幽映于心不忍:“既然如此,依你就是了!”

赵清湘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赵欣悦拉着父亲的手,羞涩地撒着娇:“爹,我不急!”

“你不急,爹急啊!“金未几拍拍女儿的手,一脸的慈祥:”孩子,你就最后一次听一回爹的话吧!这回,爹不会再害你了。”

“爹——!”赵欣悦摇了摇父亲的肩膀。

她这一摇,触动金未几的伤口,把金未几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他舍不得皱一下眉头,只说:”看你需要什么,让你舅母和……姨娘去帮你买。”

“嗯!”赵欣悦点点头。

周靖轩坐在一旁,郁闷不已:“喂!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北连牧在一旁打起趣来:“没关系的,要是你不想娶,还有我呢!”

这说的倒是实话,周靖轩冷哼一声,随即站起身:“岳父,要不要我去买一套婚房,迎娶欣悦?”

反正就近就有云轩阁的据点,买一套房子真不是问题,只是急促了一些。

一旁的安然山庄庄主忙道:“如果大家不嫌弃,不如就在这里办喜事吧?反正大敌当前,让兄弟们乐呵一次也好,再说我山庄里,已经很久没有办喜事了。”

“那就多谢庄主了。”见庄主说得诚恳,周靖轩连忙拱手道谢。

金未几也起身道谢。

庄主乐呵呵地说道:“以后周小友要是想有个念想,大可以买了我的安然山庄。”

周靖轩弯起眉眼:“君子不夺人所爱,如若庄主看中了其他好地方,靖轩倒可以作为第一买主。”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幽映道:“小子,别油嘴滑舌了,说说你打算用多少彩礼,娶我外甥女?”

周靖轩认真答道:“我用我一颗心就行了!”

“切!小子我告诉你,想娶我赵家的后代,就得熟读我赵家的家规!”赵幽映目光凌厉。

“赵家家规?是什么?”除了赵幽映外,赵家众人皆愣在了那里。

就听周靖轩问道:“不是进赵家的门,才必须读赵家家规吗?而欣悦是出赵家的门,应该读我周家的家规才是!”

“你这小子,竟然敢跟舅舅顶嘴!”赵幽映气起,直接挥拳打了过去。

周靖轩忙忙闪开,随即躲到赵欣悦身后,装作害怕的样子:“欣儿你快看,你舅舅要打死我呢?”

其实眼见外甥女要成为他人妇,赵幽映心里莫名地不舒服起来,是以故意找借口来打周靖轩。

赵清湘见周靖轩一副惧怕的样子,忙拦道:“大哥!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呢。要是靖轩冲撞了你,等会儿罚他酒就是了。”

“嗯,这个惩罚好!”听到有酒喝,赵幽映又欢喜起来:“小子,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你要是还敢不敬长辈,老夫绝不轻饶!”

周靖轩还没表态,就听赵清湘嗤笑道:“大哥,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年轻的’老夫’呢!”

赵幽映倚老卖老道:“妹妹别笑话哥哥,你今年嫁女,明年我就成别人的舅爷爷了,难道还不老吗?”

众人闻言,再次笑了起来。

赵欣悦一跺脚,将脸伏到赵清湘怀里:“舅舅又胡言乱语了!”

赵清湘宠溺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舅舅言之有理。”

“呀!娘也笑我。”赵欣悦嗔怪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来转移话题:“娘,你们这几天,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赵清湘摇头:“没有,你们也不要紧吧?快让娘看看,你没事吧?”

赵清湘说着话拉过女儿,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赵欣悦怕母亲看出什么异样,不禁撅起嘴巴:“欣儿好得很,不如娘跟舅舅都坐下,听欣儿讲讲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吧?”

当下大家边吃饭,边听赵欣悦将路上经过的事情,又讲述了一遍。

因为有外人在场,她自动屏蔽了黎天成,只照着谣传,说黎天成不敌他们,随即逃走了。

赵清湘几人和金未几,都知道黎天成和周靖轩的关系,见赵欣悦说起黎天成时,总是一句话带过,也不细问。

北连牧想跟赵幽映打好关系,便起身向他敬酒:“赵前辈!晚辈北连牧敬您一杯,以后还请前辈多多关照!”

第二百六十六章:成亲

赵幽映端着酒,正要往嘴里送,闻言又重重地放下了酒杯,冷冷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关照的就是陌生人。”

“可我不是陌生人,是赵姑娘的朋友。”北连牧忍着羞辱辩解着。

“哦?”赵幽映重又端起了酒杯:“看你这人长得还算端正,又是欣儿的朋友,那老夫就干了。”

众人见此,敬酒时都不往赵幽映跟前凑。

赵幽映也不在意,只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午饭后,赵清湘姑嫂俩和赵鹤鸣,带着赵欣悦,几人到集市上去请裁缝,赶制嫁衣,直到傍晚方回。

周靖轩因为被金未几拆穿,他硬是憋着,死要面子地不去招惹赵欣悦,晚上也不到她房间里去鬼混。

不过赵欣悦那里,周靖轩也不敢再去了,因为自从赵清湘来了后,她每天晚上都歇在赵欣悦那里。

而金未几知道,自己消磨怡尽了,赵清湘对自己的那份情谊,如今他们只是路人关系。

是以,他既不奢求赵清湘的原谅,也不想在她面前有所表示,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关注着她。

赵清湘知道金未几还未死心,可是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所以对于金未几,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视而不见。

赵欣悦知道,母亲的心思已经不在父亲身上,是以,她也懒怠管那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只想糊涂着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

众人虽然不喜赵幽映,可是赵鹤鸣生性洒脱,嘴巴又勤,不到半天就与北连牧他们玩到了一起。

赵幽映看着儿子十分地招人喜欢,不禁冲着苏菲雅道:“这孩子性子随我!”

苏菲雅不相信地蹙眉:“才不是呢!这孩子性子随我。”

赵幽映没有辩解,只是在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丢失了那份属于自己的率真呢?

好像是父母过世后,还是远走异乡,受到太多白眼的时候?

怎么想不起来了?唉——!

赵幽映深深地叹了口气。

庄主远远地走了过来。

赵幽映见他虽然嘴边带笑,可是掩藏不住眉间的郁结。

他有些好奇,就把庄主拉到一旁,问起了原因。

原来这安然山庄庄主跟赵幽映,本是世交好友。

朋友相问,庄主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原因。

原来这庄主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

如今这儿子已经十岁了,却在去年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庄主遍访名医,却是药石无医,今只能卧床等死。

赵幽映想着庄主给自己外甥女,行了这么大一个方便。

跟苏菲雅商量后,破例为这孩子看诊。

随即拿出他从毒王谷带回的奇珍异草,配了几副药,送给了庄主,让他亲自给孩子煎服。

至于为什么要庄主亲自煎药?实在是赵幽映见庄主过于强壮,而庄主夫人过于娇小。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不平衡来,这才故意想整整这老友的。

七天过后,安然山庄庄主终于见到,自己儿子身体大有起色。等那几副药吃完,那孩子已经恢复了健康。

不过,庄主始终遵循赵幽映的嘱托,没有将治好儿子的人的名字说出去,只说是天意,此是后话。

几天后,安然山庄披红挂彩,装扮一新。

因为两人都寄住在山庄里,没有什么迎亲程序。

周靖轩就骑着马,赵欣悦坐在花轿里,两个人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再回到山庄前,就见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派热闹的景象。

赵清湘作为周靖轩的母亲,坐在了高堂上。

金未几却不愿意上坐,一个劲儿地让赵幽映。

赵幽映无法,只好代替他坐在了高堂上。

一番热闹后,新娘子就送进了洞房里。

周靖轩没有让赵欣悦多等,佯装醉酒,半个时辰后,就进来了。

洞房里今夜披红挂彩,喜烛高照,分外温馨。

赵欣悦坐在红烛下,身着大红喜服,看着分外妖娆。

而周靖轩长身玉立,昳丽的脸庞,在柔和的烛光衬托下,更是璀璨生辉。

“欣儿,从今往后,你就真正是我的娘子了!”

周靖轩激动不已。

赵欣悦眼里有泪光闪现:“嗯!你可要想好了,今生只能爱我一个人!不得有姬妾和通房丫头!”

“嗯!我以周靖轩和云靖轩的名义发誓,永远生生世世一双人!”

“生生世世一双人!”赵欣悦重复了一遍,随即点点头。一团红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爬上了粉嫩的脖颈。

这一夜琴瑟和鸣、颠鸾倒凤,自是不必说。

第二天一早的新人敬茶,赵清湘原本想避让开来,可是金未几找到她:

“欣儿现在是新妇,你既然是靖轩的娘,就应该接受新媳妇的敬茶。”

金未几这话是背对着赵清湘说的,说完这话,他也不等赵清湘表态,直接走了出去。

赵清湘只好接受了前身女儿,和今身儿子的敬茶。

一杯茶喝下去,只让她觉得非常诡异,可是又说不出原因来。

她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后,就拿出两个红包,给这对新人一人一个。

不料周靖轩接过红包噘起嘴来:“娘,我算你儿子还是女婿?”

“此话怎讲?”赵清湘愣怔起来。

就听周靖轩继续道:“要是女婿,这红包就得比欣悦多,这样才显得对女婿的看重;

要是儿子,就更得多给了。您想啊?娶亲就是娶管家婆。成亲后,钱财肯定不会往儿子手里过,儿子要是一时在朋友面前没银子,这不得多丢面子啊!”

此时除了赵清湘外,还有赵幽映一家人在此,闻言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赵清湘笑骂道:“想多要银子就直说!你这小子,真是三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

周靖轩不高兴地蹙起眉头:“娘,从今天起,我就是大人了,你不能再打我了!”

一旁的赵幽映道:“怎么不见金未几?应该把他叫来,喝了这女儿女婿的茶才是!咱们都寄人篱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么多讲究干什么?”

赵鹤鸣闻言起身:“爹,我去把姑父找过来。”

金未几其实就在外面不远处,见赵鹤鸣找来,就跟着过来了。

周靖轩和赵欣悦端着茶,恭敬地跪在金未几面前,齐声道:“爹!请喝茶!”

“好孩子!”金未几哽咽着才开口,却已经是泪如雨下,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应约

金未几急忙用绣袍擦去了眼泪,接过周靖轩的茶呡了一口,就又去接赵欣悦的茶。

泪水滴到了茶里,他也不觉。

又从怀里掏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爹知道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不配你们的这声呼唤,可是爹的祝福是真心的。爹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和睦昌盛到永远!”

“谢谢爹!”

两人接过红包后,郑重地给金未几磕了一个头。

接下来,周靖轩夫妻俩,又给赵幽映夫妻俩敬茶。

赵幽映给新外甥女和女婿的见面礼,是两只乌木盒子。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不说,赵欣悦夫妻俩也不好相问。

苏菲雅给新人的见面礼,则是两串楠木手珠,她亲自戴到了赵欣悦手上。

周靖轩不干了“舅母,我的礼物呢?”

赵清湘在一旁皱眉斥道“轩儿!怎么能跟舅母要礼物?”

赵幽映也在一旁补充道“小子,你知道我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值多少银子吗?你又知道这两串珍贵的楠木手珠,花了多少银子吗?你还敢要多少礼物?”

再说昨天你们成亲,不是送了你们一副百子嬉戏图吗?难道还不够?

周靖轩噘嘴不做声。

就见苏菲雅笑道“新女婿来拜见舅母,舅母怎么少得了你的礼物?”

她说着,拿过一条红色的双福络“这是我亲手编的,你拿着玩吧?”

虽只是用普通的丝线编成,可胜在精致。

“谢谢舅母!”周靖轩喜笑颜开起来,他接过那双福络子,郑重地放到了怀里,这才起身。

随即望向赵鹤鸣。

赵幽映一见,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张口斥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个财迷?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还说是皇帝的儿子呢,依我看是无赖的儿子还差不多!

看在外甥女的份上,赵幽映忍住了打人的冲动。

赵鹤鸣接口道“爹、娘,我给表姐和靖轩哥哥,哦不是!是姐夫准备了礼物的,再说我只比表姐小一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他说着话,从身后拿出两样东西“我没银子给你们买贵重东西,就送表姐一套我从西域带回的套娃,送姐夫一把亲手制作的桃木剑,祝表姐和姐夫喜结连理,幸福永远!”

那套细瓷瓷娃很普通,桃木剑做得很光滑,看来是细细打磨出来的。

周靖轩把玩了几下桃木剑,随即拍了拍赵鹤鸣的肩膀“鹤鸣,看得出这把桃木剑,是你用心打造出来的,靖轩哥哥很喜欢你的礼物,谢谢你了!”

他这话是真心的,说得赵鹤鸣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幽映见周靖轩只是想讨个彩头,不觉暗暗松了口气,面色也变得和蔼了起来。

为了让他们一起吃个团圆饭,庄主特意让他们在院子里,另外摆了一桌饭菜。

饭桌上,赵幽映没有再跟金未几抬杠,虽然有时用点头代替言语,但那面色却是和缓了不少。

周靖轩见金未几没为难自己,随着赵欣悦,一口一个爹地叫得亲热无比的。

隔天,他们就接到了秦傲天下的战书,约他们下月初三在青丰决一死战。

现在段江河和才无双已死,展子匡已废,黎天成对自己的师父不管不顾。

可以说秦傲天已经失了左膀右臂,剩下的,就是亲自面对这群江湖人了。

众人如约赶到了青丰。

一路上,金未几不停地在叮嘱着周靖轩和赵欣悦。

又拜托赵幽映好好照顾赵欣悦。

赵幽映听见这话,好似在提前交代遗言,不禁把眼一瞪“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照顾,拜托我干嘛?”

金未几唯唯诺诺“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万一……!”

“不准说这种丧气话,咱们都要好好活着!你应该用后半生把欠欣儿的补回来!”赵幽映莫名地觉得心酸。

可是金未几的心,早就和儿子一起死了,现在哪是本就不会劝人的赵幽映,劝解得了的?

赵欣悦夫妻俩先去祭拜了外祖父母后,这才带着上官飛一行人,赶往逍遥门的老巢。

秦傲天高傲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人冷笑。

周靖轩偷偷观察,没见到黎天成,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就听秦傲天指着周靖轩道“听说你就是成儿当年在京城里,收的门外弟子?”

周靖轩低头没做声,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和黎天成的关系。

就听秦傲天恨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听说他当年待你如同亲子一般!可是你今时却重伤了他两次!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复原!

你说你这种这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人,也配到老夫面前索要正义?”

周靖轩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感,就听赵欣悦冷冷怼道

“你的徒弟有没有受伤,你要是一个合格的师父,难道不知道吗?”

秦傲天若有所思地点头嗯了一声,看向赵欣悦“我这徒弟是我从小带大的,性情是有些古怪。”

说到此,他长叹一声“罢了,他虽然到现在都不与我一条心,可好歹我曾经是把他当亲儿子的,咱今天就不说他了。”

秦傲天冷冷看向众人“就让各位见识见识,阴阳乾坤颠的厉害吧?”

他说着往后退去。

只见四男四女跳了出来,皆是妖冶无比,眉间黑气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黑潭。

一人都不得了,还八个?

众人俱都膛目结舌了起来。

周靖轩大喊“大家后退,退出十丈远就没事了。”

赵欣悦如同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周靖轩。

除了赵幽映兄妹俩和金未几,其他人还真信了,大家齐齐往后退出了好远。

见周靖轩还在原地,原本往后倒退的黑魅一伙人站住脚,见周靖轩摆摆手,这才继续往后退去。

上官飛见周靖轩没有后退,他也站在了原地。

又有几个人回到了原地,其中包括北连牧。

周靖轩朝他们摆摆手“你们也退后几步吧,小心被真气误伤到。”

他随即望向秦傲天“听说阴阳乾坤颠,每人一天最多只能发功三次,那就让我们夫妻俩,先领教领教这阴阳乾坤颠的威力吧!只是不知你们打算几个人一起上?”

秦傲天一招手,就有两个人上前来。

周靖轩夫妻俩,懒得废话,直接甩出了风舞乾坤。



第二百六十八章:一笑泯恩仇

一白一黑两股真气碰撞在一起后,那股带着戾气的黑气直接散去。只留下周靖轩他们,使出的那股黑白分明的真气,朝着对面的两人袭去。

那两个人来不及躲闪,直接四分五裂开来。

而周靖轩和赵欣悦,却感觉得到浑身没有一点乏力感,反而真气甩出得异常的通畅。

两人不解,互相对望一眼。

就听赵幽映嘀咕道“风舞乾坤原来要夫妻合体,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呀!”

见自己的两个属下死得如此惨烈,而对方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秦傲天有些吃惊,随即让四个一起上。

不过那四个人的下场却比前两个人要好,至少留了个全尸。

而周靖轩和赵欣悦仍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

“怎么?那个疯子难道说错了?”秦傲天颇为不解。

他一招手,剩余两个人就攻了上去。

赵清湘一见,迎战了上去。

最后两个人都不是赵清湘的对手,被打倒在了地上。

秦傲天见刺猬,突然命人放箭。

周靖轩和赵欣悦用风舞乾坤震开箭雨,随即飞身上前拦在秦傲天面前,甩出了一招风舞乾坤。

秦傲天不敌,惨死当场,尸骨无存。

一心求死的金未几,则不要命般地弃了断剑,跟逍遥门人空手打斗,最后终于伤重倒在了地上,含笑而逝。

玉兰也在这一场战役中,被乱箭射死。

等清除逍遥门全部余孽后,大家清点人数后发现

上官飛一行人伤亡挺多,还有北连牧,几乎失去了半条命。

黑魅一伙人,也只剩下了五个人。

还好,赵幽映兄妹俩只是受了些皮外之伤,而苏菲雅母子则根本就没有跟过来。

周靖轩一把火烧了逍遥门的老巢,连同里面的宝贝,都化在了灰烬里。

又将逍遥门的那些已经求饶的俘虏,查清身份后,解散了他们。

见逍遥门终于被灭,赵幽映和赵清悦欢喜异常。

几人与上官飛一行辞别后,赵幽映带着妻儿和妹妹一家,再次祭祀了一遍赵家祖坟。

顺便将金未几就地火化。

“舅舅,娘,你们接着要到哪里去?”赵欣悦问道。

赵幽映看着儿子叹了口气“我打算去京城,既然鸣儿想入杏林,我打算把他带到京城去拜师学艺。”

赵鹤鸣闻言,欢喜异常“爹,你同意我走杏林这条路了?”

赵幽映无奈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周靖轩好奇起来“舅舅,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不亲自教鹤鸣?”

“舅舅好多年没有练过,都生疏了!”赵幽映自嘲般地一笑,随即道

“我这神医的名号,咱们私下里说说就行了,至于外传就不必了,就让我安安稳稳地做一普通人吧?”

“是!”几个小辈应声不迭。

周靖轩转向赵清湘“娘,你呢?”

赵清湘望着曾经是逍遥门老巢的方向,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这才望向周靖轩“娘想帮鹤鸣重振我赵家医馆的名声。”

“不是有……?”

周靖轩正准备说什么,就见赵欣悦拉了拉他,接口道“娘,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和靖轩支持你!等我将爹和大哥的骨灰送回沧渝后,就到京城和娘跟舅舅汇合。”

当下众人就在这里辞别。

赵欣悦把金未几和金永安,都安葬在了沧渝断崖下,那里有金未几曾经,亲自立下的“爱妻赵清湘”的墓碑。

两人在这里,竟意外地见到了展子匡和黎天成。

黎天成站在周靖轩面前,没有指责,没有埋怨,只是含笑望着他“小子,咱们真正地比试一场,如何?”

“好!”周靖轩弯弯眉眼。

他早就想跟黎天成不带任何目的地,比试一场武艺了。

一场比试下来,周靖轩没想到黎天成真的能躲过自己的风舞乾坤,并且趁自己还来不及收招的时候,陡然回身发招。

最后还是周靖轩略胜了一筹。

周靖轩笑道“黎老先生,你老了,该退出江湖了。”

黎天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展子匡拖着伤残的身体,冲着周靖轩揶揄道“你应该感谢他师父当年,为了让他记住事业比美人重要,一气之下杀了他未婚妻,并且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否则的话,你还不一定赢得了逍遥门。”

”哦?这件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周靖轩吃惊不已。

就听展子匡笑道“这是我们内部的秘密,要不是我与他是朋友,我也不知道这桩公案的具体细节。”

黎天成嗔怪地看了展子匡一眼“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后辈面前提了,让他们笑话。”

“那展舵主呢?”

“我什么?”展子匡望向崖边,那一座年代久远些的坟墓“我出身在逍遥门,父母皆是门下弟子。为他们卖命,是我的职责所在。当着我的面,羞/辱/唾弃我父母,我也忍了。可是伤我心心恋恋的女子,却不是我的意愿。”

展子匡说到此,不再说话。

赵欣悦顺着展子匡的目光望去,不禁眉头皱起嘀咕道“真是两个被情所困,冥顽不灵的老东西!”

“哈哈哈——!”黎天成和展子匡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高于常人,闻言不禁都大笑了起来。

周靖轩提议道“黎老先生,展舵——,哦不,应该是展先生,靖轩请你们喝我珍藏的桃花酿!”

黎天成把眼一瞪“你这些天不是在逃亡的路上,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哪来的时间珍藏酒?”

周靖轩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只要是好酒,黎老先生管他是哪来的?”

“就是!”展子匡在一旁冲着赵欣悦嚷道“丫头,去拿酒来!”

因为是父亲的孝期,不能粘荤腥,赵欣悦除了酒外,另外只拿来了一碟盐水花生。

周靖轩从屋子里抱出一坛子酒,又亲自为他们一一斟满酒。

一嗅到那甘咧醇厚的酒香,黎天成就吸了吸鼻子“子匡,你的那两坛酒到底埋在哪里了?可别让耗子拖走了!”

展子匡看他一眼“这你放心,连你都不知道的地方,这臭小子一定不会找到的。”

周靖轩努力地弯弯嘴角,端起碗嚷嚷着“来!喝酒、喝酒!”

一端起碗,展子匡就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吧嗒吧嗒嘴角“嗯,不错!快赶上我酿的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不防

虽然七月的天气,阳光仍异常的强烈。

可是,坐在这绿树成荫的风口上,吹着习习清风,品尝着美酒,偶尔说笑两句。

彼此间再也不需要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尔虞我诈,倒也是一桩美事。

赵欣悦坐在周靖轩旁边,替他剥着花生壳,神态安然、眉眼含笑。

展子匡感叹道“丫头,你长得真像你娘年轻的时候!”

赵欣悦冲着他甜甜一笑“都说女儿像娘,我就应该跟我娘相貌一样啊。”

展子匡点点头,随即冲着周靖轩道“小子,听说你小时候很皮的,这点倒跟我大师兄臭味相投的!”

“你大师兄是谁?”周靖轩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着话,又给黎天成和展子匡各倒了一碗酒。

“别说了,”黎天成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斜视了展子匡一眼“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再说你又不是我的真师弟,别一口一个大师兄的。”

展子匡自嘲地笑了笑“跟着才无双都叫习惯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才无双一样的称呼,难道为了迎合他吗?”一旁的赵欣悦眉目间充满了好奇。

“才不是呢!”展子匡抓了一把赵欣悦剥好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地扔进嘴里

“小丫头我告诉你,人家见我与门主外甥走得近,又如此称呼门主的大弟子。遇到事情或多或少地都会想到这层关系,在门里自然不会太为难我父母了。”

黎天成不屑地皱皱眉“小丫头,我告诉你。他父母虽然办事能力强,可是口舌笨拙。要不是他在门里上窜下跳,跟谁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他父母恐怕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展子匡父母虽然老实,可是展子匡从小就表现出了,超人的交际能力。

人都有畏惧的一面,他们见展子匡如此,肯定会担心他长大后的报复,是以不敢太招惹他父母。

所谓莫欺老实人,正是这个道理。

“看来展老先生,跟父母的性格并不像呀!”赵欣悦语气里倒有一丝丝淡淡的失望。

“小丫头,”展子匡望着赵欣悦,不满地责备道“你娘小时候都叫我一声展大哥的,你是不是该称呼我一声展伯伯?”

赵欣悦垂下眸子,认真答道“当年外祖之殃,父母之祸,皆由展老先生而起。

今天,欣悦肯置酒备菜,与展老先生享用,就已愧对外祖父母,更不孝于父母,是以这声展老先生,就是欣悦最大的让步了。再者,欣悦可是一刻也忘不了,幼年时被追杀的感觉!”

展子匡一口喝干碗中之物,这才似笑非笑看向赵欣悦“这么说,我跟你一家,早已经是仇人关系咯?”

赵欣悦点点头,抿嘴不说话。

“怪不得清湘不待见我!”展子匡突然大笑起来。

声音里有失落,有凄凉,更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笑声惊飞了树梢停着的几只鸟儿,更吓走了这恼人的蝉声。

旁边的荷花池里水光潋滟,有蜻蜓略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算了!”展子匡不介意地摆摆手,自我安慰起来“臭小子叫天成为黎老先生,是尊重他,小丫头叫我展老先生,那自然就是尊敬我了。”

赵欣悦不悦地皱皱鼻子,心里想着该换个什么样的称呼,才能既不显得无礼,又不至于让展子匡误会呢?

展子匡和黎天成,都住在离断崖不远的地方。

他们自己开垦了一片菜地,又开垦了一片荒地,准备来年种些果树。

闲暇时,他们就来找赵欣悦和周靖轩聊聊天、喝喝酒,借此打发时间。

对于逍遥门,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个禁忌,黎天成他们不问,周靖轩他们就不会提。

不过周靖轩夫妻俩,倒一次都没有去找过他们。

不是周靖轩不想去,而是赵欣悦心里始终有根刺,是以并不想,周靖轩和展子匡走得太近。

刚刚下过雨的午后,凉风习习,一条彩虹挂在天边。

赵欣悦拉着周靖轩,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挖野菜。

周靖轩正无所事事,闻言芒跟着她一道,出了他们临时搭建起来的茅草棚子。

谁知在路上,就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豆蔻年华,鬓发上插着一只素色的玉钗,半披散着如瀑长发,一身绿色丝绸薄纱,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春光。

周靖轩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段江河的女儿段珊珊。

他忙戒备地护在赵欣悦面前,有些不善地问道“段珊珊!你来做什么?”

就见段珊珊眼含秋水,面露哀伤“周公子,怎么会这么巧?这位是赵姑娘吧?”

“赵姑娘,”段珊珊面容带笑,却见周靖轩挡住了她的去路,只好站在那里,凄婉地笑道

“上次,我是真心想与赵姑娘做朋友的,如今……?”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只是神情里带着几分恳请“碍着爹爹身份的缘故,恐怕赵姑娘已经不屑与我做朋友了。”

对于立志改邪归正的人,赵欣悦一向是欢迎的,再说那次在京城郊外的庄子上,虽然段珊珊有些多此一举,可是当时是真心想帮他们的。

赵欣悦还记着这份情,是以并没有多少戒备心理。只是把周靖轩往旁边一推,站在段珊珊对面,弯弯眉眼

“段姑娘,只要你从今往后,做一个无愧于天地,慈悲为怀的人,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真的?”段珊珊欢喜地往前走了两步。

周靖轩再次过来,不善地拦住了她。

他们到底是她的杀父仇人,周靖轩不可能做到对她泰然若之。

“周靖轩!你做什么?”赵欣悦横眉怒目。

她刚冲着周靖轩吼了一句,却不知对面的段珊珊,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与衣服几近相同颜色的瓶子。

只见她猛地一扬手,一股绿颜色的水,就洒向了赵欣悦。

赵欣悦脸上,立即就火烧火燎一般的了。

周靖轩见段珊珊敢对着赵欣悦下黑手,早已一巴掌把她拍出了老远。

再回头,只见赵欣悦半边脸已经通红肿胀起来,双眼也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周靖轩顾不得找段珊珊的麻烦,只是把赵欣悦抱到水边,轻轻地为她洗了洗,又去替她拿舅舅秘制的烫伤药膏给她敷上。



第二百七十章:痛苦

她这才觉得凉爽了不少,可是眼睛,依然火辣辣地疼。

此处是荒郊野岭,又到了傍晚,附近的村子里,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大夫。只有一个曾经给牲畜看病的大夫,也带着给人看病。

周靖轩有想带赵欣悦离开此地,到三十公里的镇上去找大夫。

可是赵欣悦担心周靖轩又出个什么意外,是以拦住了他。

见赵欣悦再次擦过药后,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周靖轩这才来找段珊珊。

段珊珊自从被周靖轩一巴掌打晕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周靖轩从她身上搜出那个绿色瓶子,见里面的绿水已经所剩无几。他干脆去兑了些水,然后冲着段珊珊那漂亮的鹅蛋脸上,倒了下去。

段珊珊立即被那股绿水,烧得惨叫起来。

周靖轩还不解气,又拿刀准备来剜她的眼睛。

就听一声断喝“靖轩,住手!”

周靖轩回头,就见石仲竹走了过来。

他眉眼间俱是痛苦神情“靖轩,对不起,我不知道珊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饶了她好吗?”

段珊珊一见到石仲竹,就跑到他身后大哭起来“表哥,他毁了我的容,我不要活了!”

“住口!”石仲竹眉头一皱。

“表哥!”段珊珊却指着周靖轩,不管不顾地喊道“他杀了我爹,毁了我的幸福,我恨我自己杀不了他!表哥,你不但不为我爹报仇,还要跟他道歉,不如你先杀了我!”

少女的眼里满是仇恨和不甘。

石仲竹望向周靖轩,一脸的祈求“靖轩,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我求你饶了珊珊吧?”

说到此,他竟然跪了下来“只要你饶了她,我愿带着她隐居山林,让她永远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好吗?”

“表哥!你干什么?”段珊珊恐惧不已,她想扶起石仲竹,可是扶不起来。

只好指着周靖轩骂到“身为子女,为父亲报仇天经地义!姓周的,我不稀罕你的怜悯!”

周靖轩气得举剑就刺了过去。

石仲竹慌忙起身,拦在段珊珊面前,满面痛苦地望向周靖轩。

“靖轩,算了!我想回去。”一直跟在后面的赵欣悦,突然出了声。

周靖轩丢下剑,冲着自己捶打了几拳后,就抱着赵欣悦嚎啕大哭起来

“欣儿,对不起,我真无用!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不能为你报仇!”

“靖轩,没事,我不怪你!”赵欣悦轻轻地说着话,拍了拍周靖轩的背。

她知道石仲竹曾经在周靖轩心里的份量,所以她现在能理解周靖轩的心情。

石仲竹不忍看着如此的凄惨,他冲着周靖轩,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带着段珊珊离开了这里。

从头至尾,周靖轩都没再看石仲竹一眼。

等他哭够了,不禁举起手发誓,说要爱护赵欣悦一辈子。

赵欣悦伏在他怀里,轻声道“你如果想走,我不怪你!但请你把我送回娘的身边,再走好吗?”

“欣儿说的什么话?”周靖轩爱怜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映下一个吻

“欣儿放心,我周靖轩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丢下欣儿不管的,因为欣儿是我永远的妻子。”

“对了,舅舅不是神医吗?咱们找他去!”周靖轩突然眼前一亮。

赵欣悦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微微仰着头,努力弯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舅舅说他是神医,他一定有办法的。”

虽然如此说,可是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根本就没见过赵幽映使用过医术,更遑论听人提起过赵幽映会医术。

当下,周靖轩将赵欣悦扶进了屋里。

赵欣悦说要休息,周靖轩就把她扶到了床上。

自己则坐在床边上守护着她,直到她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此时,夜幕早已经代替了白昼,周靖轩点了一盏白烛,正在厨房里熬制小米粥,就听到赵欣悦尖利的叫声传来

“靖轩、靖轩!你在哪里?为什么不点蜡烛?我害怕!”

周靖轩连忙跑到房间里,搂着赵欣悦,轻轻地哄道“欣儿,别怕!我在这里,我马上就去点蜡烛。”

他把白烛又增加了几盏,映得这间草棚亮如白昼。

直到赵欣悦感觉到,烛光传过来的热度,这才嚎啕大哭起来“靖轩,我眼真的是瞎了!以后该怎么办?我好怕!我要娘!你把我送到娘身边去,你就走吧?”

“欣儿,我不许你说这样的傻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周靖轩搂紧了赵欣悦。

第二天一早,周靖轩往金未几坟上添了几把土,又和赵欣悦一起磕了三个头后,这才离开了这个,他们已经待了大半个月的地方。

为了避免别人嘲笑赵欣悦,在集市上,周靖轩特地为赵欣悦买了了一条纱巾,又把她带到了一家有名的医馆里。

那大夫看了看赵欣悦,不禁连连摇头“这种硫酸造成的烧伤最难治了,而且还是伤了眼睛,除非大罗金仙来了,看有没有救?”

“你这庸医…!”周靖轩气得暴起,却被赵欣悦劝住了“靖轩,算了。”

周靖轩丢下一两银子,就带着赵欣悦出了门。

“欣儿,别担心,舅舅一定有办法的。”周靖轩即为赵欣悦,也为自己打着气。

他握着赵欣悦的手,解释着“我只是想这一路上要是能遇到哪个名医,就不用去麻烦舅舅了,所以你别多心。”

赵欣悦点点头,神情依旧低落不已。

周靖轩通过云轩阁,打听到有一位专门治愈烧伤的神医,正落脚在余州。

他连忙带着赵欣悦赶了过去。

余州离沧渝五六十里地,倒不算远。

害怕因为别人的嘲笑,伤害到赵欣悦。

是以,除了晚上住客栈外,其他时间,赵欣悦就待在马车上,极少下来。

可等周靖轩站在余州城里的时候,还是感到了茫然。

这位姓乔的神医,据说性格孤傲,一般人很难请得动他。

这里所说的一般人,肯定不包括不合他眼缘的穷苦人。

这才是让周靖轩茫然的原因那姓乔的,即然是一个嫌贫爱富之人,可见他医德并不怎么样。

一个医德不怎么样的人,医术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这走途无路之际,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宁笑笑

周靖轩赶着马车,正慢慢地行走在这青石铺就的官道上时。

从旁边闪过一个女子,慌慌张张地奔过来,冲着周靖轩说了一句得罪,随即就钻进了马车里。

就在那女子上车后,又闯过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指着周靖轩,用余州话问道

“喂!你见到一个正逃窜中的臭娘们没有?”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周靖轩摇了摇头,没说话。

“哦,原来是个哑巴!”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轻蔑地朝周靖轩翻了个白眼,随即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周靖轩掀开黑布帘子,冲着那女子道“喂,他们走了!”

这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有着好看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材。

只见她冲着周靖轩微微一笑“谢谢你了。”

周靖轩微微蹙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车?”

女子突然柳眉竖起“喂!你这人虽然长得好看,可是怎么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她虽然看着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可此时双手叉腰,倒有点儿泼妇的架势。

一旁的赵欣悦害怕周靖轩惹祸上身,忙打起了圆场“夫君,人家既然有难,咱们就帮她一把,把她送回去吧?”

周靖轩还没说话,那女子突然望着赵欣悦笑道“还是这位姑娘心肠好。”

“咦?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带着纱巾,还蒙住了眼睛?”

话落,那女子已经扯掉了赵欣悦头上的薄纱。

那一刻,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赵欣悦慌张地转过头去,捂住了耳朵。

意想中的尖叫并没有想起,那女人愣怔片刻后,尴尬地把薄纱伸到赵欣悦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

“姑娘,对不起!要不要我再替你戴上?”

回过神来的周靖轩,哄劝道“娘子,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好吗?”

赵欣悦缓缓回过头来,苦涩地笑了笑“没事!”

那女人歪着头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在她眼前晃了晃,那眉结就皱得更紧了

“喂!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仇家还是妾室伤的你?”

赵欣悦没做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就见周靖轩眸光一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女子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眼里终于闪过几分惧怕,小声嘟了嘟嘴“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突然眼前一亮“我这就下车就是了!”

“不行!”周靖轩凶神恶煞起来你就这么下去了,回头不嚷嚷得满城都知道了?要是这样,我们还怎么在余州城里呆?

感受到那女子的异样,赵欣悦阻止道“夫君,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咱们就好人做到底,送人家姑娘回去吧?”

周靖轩只好重新转过了身子。

就听那女子拉着赵欣悦,欢喜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姑娘?哼!那些凡夫俗子都称呼我为大姐,还有的称呼我为大婶!我有那么老吗?妹妹呀,还是你最懂我!”

赵欣悦听到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正待接话,就听周靖轩问道

“这位大姐,你家住在哪里?”

那女子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气呼呼地冲着周靖轩嚷道“魏公府!”

“魏公府?”周靖轩老实摇头“我们刚刚踏上余州这片土地,对这里还不熟悉。”

“这俞州有几个魏公府?”那女子不高兴地白周靖轩一眼“你们从外地来呀?”

“对呀?我们是从京城来的。”赵欣悦接了话。

“那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听说乔神医到了这里,我们慕名而来。”

那女子皱了皱眉头“那乔神医性子有些古怪,而且行踪不定,恐怕你们很难请得动他。”

赵欣悦自信地答道“我夫君会有办法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女子点点头,随即跟周靖轩指点起了路线

“你穿过这条街,就会遇到一家春月楼。看到春月楼就往它对面茶馆的方向拐,再直往前走,会经过一座酒楼。不要停,往前走不多远,就会遇到一家戏院,戏院前面有个路口,在那里向左拐。经过一家酱肘子铺,就会看到一座大宅院,那里就是魏公府了。”

就在周靖轩几乎到达最后的忍耐极限时,那女子终于说完了路线。

周靖轩没做声,脸早已黑成了浓墨。

那女子却毫不在意,只是扭头问赵欣悦“还未请教姑娘名姓呢?”

赵欣悦正在想着要怎样回答,就听周靖轩道“我姓周,这是我妻子赵氏,我们平时靠做些小生意为生。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姐姐的身份呢?”

那女子倒爽快“我叫宁笑笑,夫家姓魏,人称魏四郎。”

“宁姐姐好。”赵欣悦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在伤疤的掩映下,倒显得有几分狰狞。

周靖轩接口道“宁姐姐,既然你是本地人,可否请宁姐姐行个方便,帮我们夫妻约约乔神医?”

宁笑笑想了想,随即点头“看在你长得如此俊逸秀雅的份上,我帮你们这次就是了。”

“那谢谢宁姐姐了!”周靖轩急忙道谢,因为马车正经过街道,是以他并没有回头。

赵欣悦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可惜宁笑笑正望着前面,没有发现她的表情。

经过宁笑笑的指点,很快就看到了魏公府那高大的屋脊门楼。

宁笑笑一拉赵欣悦“看咱们这么投缘,走!这几天就住在我家里吧?反正我家也不多你们两双筷子。”

说实话,自从来到这里候,她所见过的女孩子,都是无病都要呻/吟几声,风一起,就以为自己真会飞起来的女子。

像赵欣悦这种女孩子,她宁笑笑可是第一次见,是以真心想跟她交往。

赵欣悦正在犹豫不决,就听宁笑笑继续道“来,我替你戴上纱巾。”

赵欣悦心想自己的伤疤一定不吓人,要不然人家怎么可能与自己坐了一路的马车,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惧怕的意思?

可她这个美好的幻想,就在下了马车后,被宁笑笑的贴身侍女,无意中好奇地打破了。

“鬼呀!”那侍女掀开赵欣悦的面纱后,就是这么一声尖叫,那声音几乎穿透了天空中的云层。

赵欣悦好似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狱里,她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魏公府

周靖轩见此心痛不已,忙去抱住了她,轻声劝解安慰着她。

宁笑笑斥责了那侍女几句后,也来安慰赵欣悦“赵妹妹,你不要紧吧?我的侍女不懂事,我已经教训她了。”

好半天,赵欣悦才抬起头来。

就听周靖轩道“欣儿,咱们走吧?”

赵欣悦慢慢起身,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走,就听后面一声断喝传来“喂!你这次又到哪里去浪了?”

周靖轩回头,就见一二十多岁的男子,面带怒色走了过来。

这男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火气却很大“身为堂堂魏公府孙媳,却不守妇德,你简直就是在给我魏公府抹黑!”

当着外人的面就敢如此训责自己,宁笑笑也怒了“姓魏的!本姑娘想干嘛就干嘛,你管不着!”

魏四郎闻言,挥拳就揍了过来。

眼看那拳头要落在宁笑笑身上,周靖轩连忙过去拦住了他,随即把他往旁边一推

“敢动手打女人的男人,还算个什么男人?”

魏四郎闻言顿时大怒,指着周靖轩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子?敢管起老子的家事来?”

宁笑笑双手叉腰,指着魏四郎喝道“姓魏的,这是我的朋友!请你放尊重点儿。”

“好哇!宁笑笑,都是我太纵容你了!平素你吃喝嫖/赌,我没大管你。如今你越发胆子大了,竟然敢公然带着小白脸进府!”

魏四郎气得直跺脚,可是惧于周靖轩摄人的气势,不敢对他动手,只剩下了怒目而视。

周靖轩扶着赵欣悦,回瞪向魏四郎“啧、啧!你家娘子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堪,我看你就不会只是在这里,当着外人的面跳脚,立夫威这么简单了。”

“你、你、你!”魏四郎气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索性指向宁笑笑“哼!我魏四郎今天要休妻!”

“好哇!”宁笑笑双手抱在一起,似笑非笑看向魏四郎

“按照咱们的婚前协议,你想休妻的话,得赔付我十万两银子的青春损失费。只要你能拿银子来,我立马就走,绝不在这里多呆一刻钟!”

“苍天哪!我不活了!”魏四郎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转身就跑进了魏公府。

这里,宁笑笑冲着周靖轩弯弯嘴角“不管他,咱们进去吧!”

一旁的赵欣悦,害怕他夫妻因她们再次闹起来,拒绝道“算了,咱还是走吧?”

“诶呀,你们别走呀?”宁笑笑赌气般地拦住他们“都到我家门口了,还是进去住几天再走吧?”

她又转向旁边,吩咐下去

“以后周公子和赵姑娘就住在这里,你们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了他们。”

“是!”

一旁的下人们恭敬地应着声。

这里,宁笑笑亲自来搀扶赵欣悦,边走边介绍道“这魏公府人口其实很简单的,有一老太婆,哦不对,是老封君,老太爷已经不在了。

老封君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儿子都未分家。

魏四郎的父亲是老大,魏四郎在族里排第四,可是在魏府却是长子嫡次孙。

所以大家看我都不顺眼,以后你们慢慢就会习惯了。”

赵欣悦扯了扯嘴角,没做声想这成亲之前,就与儿子签订这惊世骇俗条件的媳妇,恐怕也没有哪家的公公婆婆会喜欢?

就听宁笑笑继续道“要是你在魏公府受了委屈,就去找老封君,”她突然凑近赵欣悦的耳朵,悄声道

“在这诺大的魏公府里,只有她是被我收买得妥妥贴贴的,只要降伏了她,就不用有太多顾忌了。”

“嗯!”赵欣悦点点头,就听宁笑笑突然提高了音量

“小心门槛!对了,小心台阶。没事的,这台阶不高,其实就是一道有些凸起的坎儿。”

“……”

跟在后面的周靖轩,想冲着宁笑笑,甩一巴掌过去的冲动都有了。

刚把赵欣悦送到客房里去的宁笑笑,就听到有丫鬟过来,冲着宁笑笑施了一礼“二少奶奶,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又来了!”宁笑笑冲着赵欣悦无奈地一摊手,突然想到她不能视物,只好改了口“你们先休息休息,我去去就来!”

等宁笑笑走后,赵欣悦有些不安地冲着周靖轩唠叨着“我感觉这宁笑笑有些不着边际,也不知咱们在这里住得对不对?”

周靖轩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既然人家魏府让咱们进来,也就是说他们,心里也同意了此事的。”

况且宁笑笑还是孙媳妇,恐怕府里留不留陌生人,还不是她说了算的。

宁笑笑才走一会儿,就见魏四郎带着两个小丫鬟,两个小厮进来了。

一进来,就有一个丫鬟将手里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冲着周靖轩夫妻俩施了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魏四郎一来,直接拉过一张梨木太师椅,坐了下来,随即就吃起了葡萄

周靖轩问他“刚才有丫鬟来叫你家娘子,到你母亲那里去了,你怎么没去?”

魏四郎闻言,脸就沉了下来“哼!我爹娘总说我维护那不着调的娘们,是以她们说话时,不允许我往跟前凑!

诶,周兄弟你说,像这种女人,我厌弃都还来不及,我还会去维护她?真是笑话!”

魏四郎越说越气,口水四溅开来。

周靖轩怕口水飞溅到赵欣悦身上,将凳子移了移,坐到了她前面。

魏四郎发完了牢骚,这才转向周靖轩“对了周兄弟,你们是哪里人?到此有何贵干?弟妹又是怎么毁容的?”

周靖轩照着回答宁笑笑的话语一一回答,只说赵欣悦脸上的伤是仇家下的黑手,并不说其他。

魏四郎见他不说,也不好多问,只说“你们既然到了这里,就安心住下吧,等我们寻访到乔神医,一定帮你们请到这里来的。”

“那多谢魏四哥了!”周靖轩起身真心道着谢。

“没事没事,”魏四郎大度的摆摆手,干脆拿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边吃边招呼周靖轩“周兄弟,你拿水果给弟妹吃呀?”

周靖轩也拿起一串葡萄,就见魏四郎皱眉“这里还有水蜜桃和凤梨,你应该问问弟妹喜欢吃哪种水果呀?”

周靖轩看他一眼,讪笑着道“我家娘子最喜欢吃葡萄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虎头

他说完自顾自地吃了两颗,顺便悄悄检查了一遍葡萄,这才拿毛巾给赵欣悦净手后,将那串葡萄递给了她。

魏四郎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周兄弟,虽然弟妹现在不方便,可到底是结发夫妻。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你可别顾着自己,毕竟人家跟了你一场。再说我这里多的是水果,你想吃只管开口。”

这是间接怪罪周靖轩贪嘴,只顾着自己!

周靖轩心里明白,却不解释,只是虚心道歉“魏四哥说得对,是我粗心了。”

赵欣悦知道周靖轩心里的小九九,此时只是解围“魏四哥你误会了,我夫君他很细心的,只是我这人有个坏习惯,不和口的东西,即使再喜欢也不会去吃的。是以刚才夫君只是替我尝尝,这葡萄怎么样罢了。”

“原来是这样。”

魏四郎望向周靖轩,一脸的崇拜“周兄弟有福气,居然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哪像我!唉……,不说也罢。”

两刻钟后,宁笑笑就过来了。

她神情有些疲惫,直到看到魏四郎后,瞬间就活了过来“魏四郎!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四郎的神情也一下子冷了下来“我来看看你这娘们,带回来的野汉子怎么样,不行吗?”

周靖轩怒火噌地就升了起来这是什么人哪?这人刚刚还在与自己称兄道弟,下一瞬,自己就成野汉子了!

不过,为了赵欣悦,他此时只有忍了下来。

就听宁笑笑撅嘴回道“我带野汉子回来,你正好可以去找你的小娇娘,咱们这样也不算违反婚前协议的。”

魏四郎气得抬脚踢翻了自己坐的太师椅,随即走了出去,出去之前还不忘拿一个凤梨在手上。

让周靖轩恍惚中,有一种错觉这高大气派的魏公府,主子们连个水果都快吃不起了吗?居然光明正大地抢送给客人的水果!

宁笑笑来叮嘱了他们几句后,这才起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魏四郎和宁笑笑都进来,说是老太君要见他的。

原来这魏公府乃是余州府的名门望族。

祖上出过一个宰相,三个进士,五个秀才。并且祖上还出了个从龙之功的人,大门上的那块牌匾就是先祖皇帝亲赐的呢!

是以,这魏公府在余州,一直都是权利的象征。

现在的当家人,正是魏四郎的祖母,人称尹封君。

尹封君虽然有八十岁高龄,可是精神头很好,见客人来,她起身站得笔直。

旁边站着她的三房媳妇。

周靖轩和赵欣悦规矩又落落大方地向众人问好。

余四郎行完礼后,直接坐在了梨木椅上,伸手拿了一个芒果,就吃了起来。

宁笑笑则走到老封君面前,眼里泪光闪闪“老封君,孙媳只是觉得跟他们投缘,又见他们走途无路的,这才把他们带到府里来。可是四郎他骂我,还抹黑我的客人。老封君,您得给孙媳做主啊!”

“四郎怎么敢如此说你?”老封君信以为真,把手里的狮头拐杖在地上敲得叮咚作响

“笑笑别怕,你祖母我还没老糊涂,还做得了这个家的主!”

她走到周靖轩面前,说道“好孩子,你们夫妻俩只管住下,缺什么,就来这福寿堂中告诉我一声儿。”

周靖轩拱手道谢“多谢老封君的收留。”

一旁的三个媳妇却不干了“老封君,您怎么能如此纵容宁氏如此荒唐的举动?”

“是呀!老封君您不知道,她刚从赌场里被人追杀出来,转眼就带着这个小白脸上门了。老封君您不觉得奇怪吗?”

魏四郎在旁边咳嗽一声,嘻嘻两声“我更正一下啊,人家小白脸是夫妻俩都来了。”

那个先说话的妇人,不满地啐了他一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我不说话!”魏四郎认命般地将整个芒果都塞到了嘴里,弄了满手满脸的芒果汁。

老封君不满地撇撇嘴“宁丫头也大了,也是当娘的人了,难道在这个家里还做不得,一点儿半点儿主吗?”

“可是这两人明显的来路不明呀?”

一个身着红装的妇人,几乎要急得跳脚。

老封君看她一眼,随即看向魏四郎“四郎啊,你怎么看?”

魏四郎闻言,忙起身令人递过毛巾,擦干净嘴后,这才望向他母亲,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委屈“娘不让我说话的。”

大妇人气得怒目圆睁“你祖母问你话你就说,扯你娘做什么?”

魏四郎这才小声道“人家是夫妻,又和宁氏是半路遇到的。而且我观这姓周的,对他盲妻关怀备至、一往情深,能做到如此的男人,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嗯,既然四郎点了头了,你们就不必瞎猜了。”老封君一锤子定音。

众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众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喊到“二爷二奶奶,不好了,小少爷……,快救救小少爷!”

那丫鬟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众人一下子慌了神。

特别是魏四郎,此时的动作比谁都快,那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第一个冲了出去。

见魏四郎走,周靖轩背着赵欣悦,也跟了过去。

原来,魏四郎的儿子,小名虎头,如今才三岁,正是好动的年龄。

他刚刚在花园里玩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把头卡在了,那荷花池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缺失了半根的白玉栏杆里,怎么也退不出来了。

等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虎头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四郎拿起旁边的一把斧头,就要去砸白玉栏杆,周靖轩忙阻止道“你这样会伤着孩子的。”

一旁的宁笑笑也急得不得了,冲着一旁的小厮喊道“你们快过去,把那栏杆掰开!”

这是白玉呀!咱们又不是大力士!几个小厮面面相觑,最后只好快步走了过去。

周靖轩把他们一推,随即抱起虎头,让他侧着身子,轻轻地朝前一送。

虎头的身子竟然穿过了栏杆,直接掉进了荷花池里。

一直在旁边观察周靖轩的魏四郎,第一个跳进了荷花池里,捞起了儿子。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父子拉了上来。

一上来,虎头就抱着宁笑笑,母子俩抱头痛哭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二货哥哥

魏四郎则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指着周靖轩大声嚷嚷起来“姓周的!你故意整我儿子!”

他话音刚落,老封君就一拐杖打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逆子!人家好心救了你儿子的命,你骂他做什么?”

见祖母发怒,魏四郎吓得一把夺过儿子就跑。

这里周靖轩也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刚才考虑不周,没有给他们解释一下,要不然,孩子也不会落水了。

见魏四郎抱走了孩子,众人又赶到了他们居住的念回堂。

此时,早已经有人接过虎头,为他清洗了一番,又有人请来了大夫。

而魏四郎也进屋换衣服去了。

这里,老封君问周靖轩“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周靖轩回道“我曾经见过类似的事情的,既然小孩子头能过去,身子也能过去的。”

见众人忙着去看孩子,周靖轩背着赵欣悦离开了这里。

不一会儿,就有小厮过来,请周靖轩过去赴宴。

周靖轩想赵欣悦不方便,又不忍独自留下她一个人,只好以自己不舒服为由,拒绝了来人的好意。

没想到傍晚,就有一身着粉红衣裙的女孩子,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那女孩子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魏四郎的妹妹,名叫魏语音

“刚刚多谢周大哥救了小侄一命!”魏语音盈盈一礼,一张俏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周靖轩面目没有多少表情”魏姑娘既已感谢完,就请出去吧,在下不送了。”

“你?”魏语音又羞又恼,她厚着脸皮继续道“为了表示感谢,我特地做了两道菜,给周大哥……和赵姐姐尝尝。”

“多谢了!”周靖轩走到门边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姐姐。”魏语音转向赵欣悦,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可惜赵欣悦看不到,此时的她只是胡乱地点点头“多谢魏姑娘了。”

周靖轩倚在门边,冷冷看向她不说话。

怎么?还想我留你在这里吃饭吗?

见周靖轩如此神情,魏语音再也忍不住,气得跑了出去。

见魏语音走了,周靖轩来到赵欣悦面前,温声道“欣儿,你饿不饿?”

“不饿。”赵欣悦闷闷吐出这两个字,语气里倒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周靖轩俯下了身子。

赵欣悦推开他的手,仰头道“没有!”

周靖轩还欲待说什么,就听一阵争吵声音由远及近。

“我来看儿子的恩人,你这娘们跟来做什么?”这是魏四郎的声音。

一道女声怼道“准你来看儿子的恩人,我就不能来吗?”这是宁笑笑的声音。

就听魏四郎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着你的小白脸吧?”

话音落,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魏四郎仿佛看不见周靖轩脸上的黑气,转瞬就如同换了个人般,满面笑容地打着招呼“周兄弟,我来是来多谢你救了我儿子的。

咦?你们正准备吃饭呀?”

“没有,这是令妹做好送来的。”周靖轩淡淡回了一句。

魏四郎却一副吃惊的样子“啥?我怎么不知道我妹妹还会做菜?”

话音落,他已经坐到了桌子边上,拿起了筷子“嗯,卖相还不错!让我先尝尝她做的饭菜,能吃吗?”

他皱着眉头夹了一块红烧鱼肉,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才谨慎地送到了嘴里

“咦?这不是和厨娘做的一样的味吗?不对,这就是厨娘做的。”

魏四郎放下了筷子,恍然大悟起来“我就说她从没下过厨房,哪会做菜?对了周兄弟,她骗你干嘛?”

这坑妹坑得……!宁笑笑捂着脸,恨不得一脚把魏四郎,揣回他娘肚子里,去回炉重造一番算了!

见魏四郎望过来,周靖轩也是一脸的懵圈“我也不知道呀。”

我怎么知道,你妹妹发的什么神经?

一旁的赵欣悦突然出声道“靖轩,你送我回房吧?”

“好!”周靖轩嘴里答应着,就来扶赵欣悦。

宁笑笑回过神来,忙道“妹妹别走哇,看姐姐我带了许多菜过来的。”

她说着话,过来把赵欣悦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魏四郎急忙吩咐下去“把桌上的菜撤了,换我带来的上去!哦不对,你们只用把桌上的米饭撤下去,就行了。”

周靖轩淡淡道“我们还戴着我岳父的孝呢,可不可以请魏四哥把荤菜都撤下去?”

“那怎么行,你们不吃我吃呀!”魏四郎说着转身吩咐丫鬟“把荤菜都放到我这边。”

宁笑笑皱眉“把荤菜都撤下去!”

那丫鬟小心地看了魏四郎一眼,不等魏四郎的反应,直接就把荤菜都撤了下去,包括魏语音端来的那盘红烧鲤鱼。

周靖轩往赵欣悦面前放了一个碗“娘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赵欣悦还未说话,就听宁笑笑不高兴地说道“妹妹想吃什么,自己会夹的。”

周靖轩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赵欣悦低下了头。

偏偏魏四郎还接了一句“人家的眼睛又看不见,怎么自己夹菜?”

宁笑笑义正言辞的怼了回头“是瞎子又怎么样?人家瞎子有手有脚的,只是看不见而已。有些瞎子还洗衣做饭,独自生活,过得一点儿都不比正常人差!”

周靖轩气得终于摔了筷子“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靖轩!”赵欣悦伸出手,朝着周靖轩说话的方向伸去,周靖轩连忙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还有些秋燥,可是赵欣悦的白皙柔荑触手冰凉。

“夫君,我觉得宁姐姐言之有理!”赵欣悦的语气异常平静。

宁笑笑挨着她坐了下来,一面来解她脸上的面纱,一面语重心长道

“赵妹妹,你别怪姐姐的话不好听,咱们虽是女子,虽然又瞎了眼,可是眼瞎心却不是瞎子。

只要心不瞎,手不瞎,咱们依然可以好好地活着的。

要是男人大度,还可以。要是不行,咱就踢了他!不靠男人,咱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宁笑笑还没说完,就听三声倒抽凉气的声音传来。

其中一道声音来自于魏四郎,他自然是被他那,他自己以为的,已经被妖魔附身的娘子的话,吓到了!

宁笑笑皱眉,恨恨剜了他一眼刀。



第二百七十五章 鼓励

再回头,就见两个丫鬟惊恐地盯着赵欣悦的脸,在一旁吓得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自从眼瞎又毁容后,赵欣悦一天天地变得敏感起来。

此时的她听到倒抽凉气的声音,面色已经惨白起来,她急急起身望向一边“宁姐姐,我还是走吧?”

“妹妹别走,”宁笑笑拉了拉赵欣悦,随即面向那两个丫鬟,怒喝一声“滚出去!”

魏四郎回过神来,幸灾乐祸已经代替了尴尬“下去领罚吧。”

两名丫鬟闻言,急忙跪下磕头求饶,其中一个丫鬟忙忙道“二少奶奶,要不婢子去给赵姑娘买个面具,戴上吧?”

宁笑笑一听,突然想起来“我柜子里有好几个面具,你去挑个小巧的来吧?”

那丫鬟答应一声,急忙欢喜地去了。

这个丫鬟却没走,还在求情。

宁笑笑板着脸斥道“今天看在赵姑娘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就没这么好了!”

“是!谢谢二少奶奶宽恕,谢赵姑娘宽恕!”那丫鬟到完谢后急忙起身,恭敬地低着头站到了一旁。

那个丫鬟很快就取来了一个蝴蝶面具,宁笑笑亲自为赵欣悦戴了上去

“以后与人吃饭的时候,你就带着这个,平常的时候,你还是带着纱巾吧?纱巾透气又凉快。”

“谢谢宁姐姐!”赵欣悦从心里感谢这位,才只相处一天的热心女子。

“不客气,”宁笑笑弯弯眉眼,随即冲着两个丫鬟道“吩咐下去,以后赵妹妹就是我的干妹妹了!”

赵欣悦一听就急了“宁姐姐,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宁笑笑不解,难道她也排斥自己吗?

宁笑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赵欣悦诚恳地答道“欣悦何德何能,哪敢高攀上宁姐姐?”

“这有什么?“回过神来的宁笑笑,不介意地摆摆手。

就听魏四郎道“弟妹呀,你别听她的话。你不知道她这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朋友。不是她不够热心,而是做出的事情太离经叛道,弄得大家都不敢靠近她。”

赵欣悦弯弯嘴角笑了笑“错失了姐姐这么好一个人,是她们没福罢了。”

“还是我妹妹懂姐姐。”宁笑笑笑得灿若晚霞。

一旁的两个丫鬟早已经恭维不迭“恭喜二少奶奶,恭喜赵二姨!喜结金兰!”

周靖轩见赵欣悦高兴,他也高兴,不禁起身冲着宁笑笑作了一个揖“谢谢宁姐姐开导我家娘子。”

“这是我妹妹,我开导她是应该的。”

宁笑笑说完,不再理会周靖轩,只是告诉赵欣悦,让她闻闻面前的都是些什么菜,让她自己拿着筷子吃饭。

自从失明后,都是周靖轩喂她吃饭,不要他喂时,他就会将菜都夹到饭碗里。

今晚是赵欣悦第一次夹菜,她难免紧张,第一筷子就不知把菜掉在了哪里。

宁笑笑在一旁安慰道“不要紧,妹妹多练几次就习惯了。”

赵欣悦怕在外人面前失仪,是以只吃她面前的菜。

宁笑笑见此,没有再劝,只是每隔一会儿,必定帮她将面前的菜调换一下。

魏四郎则拉着周靖轩,一口一个周兄弟,喝酒喝得不亦乐乎,早已把“小白脸”三个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见一壶酒见了底,两人还没有醉意,魏四郎唤“再拿坛子酒来!”

宁笑笑皱眉“你们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准备去拿酒的丫鬟一听,就站回了原地。

魏四郎的老毛病就又犯了“这娘们管天管地,连我喝酒都要管!周兄弟,我告诉你,以后你儿子娶亲,你可得替他擦亮眼睛,别娶这种娘们进门,知道吗?”

“谁是娘们?放尊重点儿!”宁笑笑上前一把拧住魏四郎的耳朵。

魏四郎疼得连忙求情“娘子,我错了,求娘子饶命哪?”

“以后不准再骂人,知道吗?”

“是!娘子是我的天,娘子是我的地,娘子说出的话,我就得听,娘子放出的屁,我就得闻。”

魏四郎求饶的话语,说出来特别的顺溜。

赵欣悦闻言,不禁笑了出来。

这是自从她被毁容后,第一次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这一刻,周靖轩心里的乌云,也跟着散开了去。

吃完饭后,赵欣悦怕虎头见不到父母哭闹,让宁笑笑夫妻俩回去了。

等他们走后,赵欣悦谢绝了周靖轩的搀扶,执意要自己回到房间里去。

周靖轩只好去找了根竹竿,给她当拐杖。

经过慢慢摸索,赵欣悦终于顺利地回到了房间里。

接下来,洗澡,穿衣,甚至是找茅房,赵欣悦都拒绝了周靖轩的帮忙。

虽然磕磕碰碰不止,可是能自己动手,赵欣悦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第二天很早,赵欣悦就起来了。

她自己摸索着穿衣下床,想去梳妆台前。

谁知不慎踢翻了,梳妆台前的凳子。

她慌忙摸索着去扶,又侧耳听了听动静,以为自己没有吵醒周靖轩,不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周靖轩被她惊醒后,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见她如此神情,硬是憋住了笑意。

直到赵欣悦已经梳顺了头发,周靖轩这才适时“醒来”“欣儿,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赵欣悦回道“我听到树上有鸟叫声,就起来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不用了!”周靖轩走到赵欣悦身边,就来给她拢头发。

“我自己来!”赵欣悦神情异常地坚决。

周靖轩只好拿了一支素净的簪子,放在赵欣悦的手边上。

等梳妆洗漱好,两人来到外面,就见宁笑笑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

“刚锻炼完毕,就想着来看看你们。”宁笑笑解释着。

赵欣悦接口道“姐姐,你也会武功吗?”

宁笑笑摇摇头,将赵欣悦拉到一旁,解释道“身为女子,得要一个好身体才行!这样打起男人来,也不至于太落了下风!”

感情这宁笑笑,锻炼身体是在为夫妻打架做准备呀!也不知道魏四郎知不知道此事?

不过,以赵欣悦的直觉,她多半不相信,魏四郎真的敢先动手打她!



第二百七十六章:为难

宁笑笑带着赵欣悦,在园子里到处转了转。

还让她倾听流水的声音,断定桥在哪里?

又她倾听脚步声音,断定那人离此有多远?

这些,当初赵欣悦练武的时候,为了训练听力都练习过。

如今见宁笑笑这么热心,赵欣悦不好打击她,只是照着她的话去做。

宁笑笑特别有耐心,她说凡事不能急于求成,又说每个人来到这世间都不容易,身为女子就更不容易。

所以自己就得为了自己好好活着,才不枉在这人世走了一场!

什么规矩?那全都是那些自私自利的男人,为了约束住女子而制定的!

…………

赵欣悦不知道,宁笑笑怎么会说出这么多道理?虽然有些话语,违反了三纲五常,可是听着还是挺有道理的。

宁笑笑见遇到了一个知己,说得就更起劲了。

而跟在她们身后十几步远的周靖轩,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

这个宁笑笑,真是欠魏四郎的揍!她这个样子,要是带坏了我媳妇,怎么办?

对了,她要是敢带坏我媳妇,我就去带坏她夫君!

周靖轩这样想着,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

早饭后,宁笑笑准备将赵欣悦带出府玩,可是赵欣悦借口不舒服,没有去。

为了表示感谢,下午魏府就请来了乔神医。

乔神医为赵欣悦诊治一番后,明确答复脸上的伤可以治,但是因为伤了眼睛,是以再无复明的可能。

赵欣悦虽然做好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被惊到了。

为赵欣悦诊治完后,乔神医就开了一张单子“你这伤不同于别的烧伤烫伤,又离眼睛近,先照着这方子抓药用着试试。”

想到眼睛再无恢复光明的可能,赵欣悦心情特别地低落。

她推开了周靖轩的搀扶,自己用根棍子摸索着,回到了房间里。

谁知乔神医这药方,对赵欣悦毫无作用。

那药膏一敷在脸上,赵欣悦就感觉到不舒服。

勉强忍耐了半天后,赵欣悦就忍不住了“那是什么药?熏的让人只想吐!”

“欣儿,你忍耐点儿就没事了。”周靖轩在一旁软语温声。

没想到赵欣悦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你见我变丑了,就讨厌我,嫌弃我,对不对?”

“我没有!”周靖轩急得不得了。

可赵欣悦却不管不顾“还说没有,你要不讨厌我,为什么总不碰我?”

“你不是说要为岳父守孝吗?”周靖轩委屈不已。

虽然出门在外,不能穿孝衣,可是这一路行来,他们一直穿着素净的服饰。既不杀生,又不沾荤腥。不就是为了守孝吗?

可赵欣悦不依不饶的“分明是你躲着我,还找借口!”她气得哽咽难言。

周靖轩只好上前,把她搂在怀里。

谁知赵欣悦一把推开了他“你走,我不要你可怜我!”

她又哭又闹,一转身,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周靖轩心疼不已,只好带着她去找乔神医。

此时,经过魏四郎的一番挽留,乔神医已经准备在这里住几天再走。

他一见到哭红了眼睛的赵欣悦,就说“这有身孕的人最忌激动的,你怎么……?唉!你这情况特殊,有的药它不能用呀?”

赵欣悦满脑子只停留在乔神医前半句“我怀孕了?我要当娘了?”

“对呀,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乔神医继续道“如果不要这个孩子,这姑娘脸上的伤就容易治得多;如果想要孩子,即使现在治好了,脸上还得留下疤痕。你们说,你们打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不要这孩子。”周靖轩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他只要欣儿脸上的伤快点儿好,这样她就能开心点儿吧?

赵欣悦却不干了“你连亲骨肉都不要,只想着美色,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那咱们就留下孩子吧?”周靖轩只好用商量的语气,望向赵欣悦。

没想到赵欣悦更生气了“你竟然为了你孩子,就置我的容貌于不顾了,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

“那不要孩子?”

“你狠心!”

“那要孩子?”

“那你就是不要我了!”

…………

周靖轩一下子气得暴怒了起来“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我不管你了!”说完这话,他气得跑了出去。

魏四郎一见,忙追了出去。

赵欣悦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宁笑笑扶起她,语气平静地问道“妹妹呀?要是你母亲和你丈夫落到水里,你先救哪一个?或者说要是你母亲和你儿子同时落入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赵欣悦一下子蒙在了那里。

就听宁笑笑继续道“是不是很难回答?所以说这刁蛮任性得有个度,是不是?其实周兄弟他做得很好了。”

想明白过来的赵欣悦,一下子哭了起来“我知道他难受,可我心里也苦啊!”

宁笑笑把赵欣悦扶到了外面。

此时周靖轩情绪已经慢慢地平稳了下来,可是就是不看赵欣悦。

魏四郎以为周靖轩没看到,跟赵欣悦打过招呼后,特意拉了拉周靖轩“周兄弟,弟妹来了!”

周靖轩没理睬他。

赵欣悦站在那里,低头说了声“靖轩,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为难的!”

她等了半天,不见周靖轩做声,那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随即转身就往回走。

不防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周靖轩再也忍不住,上前扶住了她“欣儿,以后不许问这样的问题为难我,知道吗?”

“嗯!”赵欣悦点点头,随即扶在周靖轩怀里痛哭起来“靖轩,我想娘,想舅舅,我想快点儿见到他们。”

“好!我们这就回去!”周靖轩宠溺地拍了拍赵欣悦。

当下,周靖轩向魏四郎夫妻俩告别时,魏四郎夫妻俩都吃了一惊。

宁笑笑牵着赵欣悦的手,说道“好妹妹,你不要赌气,还是将脸上的伤医好了再走吧?”

赵欣悦摇摇头“姐姐对不起,我这次没有赌气,我想生下孩子后,再找乔神医医治。”

“可是那时候就迟了呀?”

宁笑笑和魏四郎夫妻俩,俱都劝解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死别

赵欣悦微微扬起头,朝着她想象中,母亲所在的方向望去“他既然不合时宜的来了,即使那次大战都没有让他离我远去,说明他跟我有缘。

既然是有缘,我就一定要生下他。哪怕他以后,不认我这个丑母都无所谓。”

“会的,他一定会认你的!”周靖轩握住了赵欣悦的手“因为你为他放弃了美貌。”

当他们去与乔神医辞行时,乔神医感到了莫大的/侮/辱

“小子,老夫既然是你们请来的,你们现在说不治就不治!这是把老夫置于何地?老夫告诉你们,以后就是皇帝老子来为你们说情,老夫也不会答应的!”

他说完这话后,随即让药童收拾东西,准备走。

周靖轩却笑了“乔神医消消气,其实乔神医这么大的脾气,可是与名声有损的!”

“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乔神医气得拂袖而去。

这里,魏四郎夫妻俩,把周靖轩夫妻俩送出了门。

周靖轩悄悄问魏四郎“魏四哥,要是我送你一百万两银子,你会不会休了宁姐姐?”

魏四郎愣怔了片刻,随即皱眉斥道“小子,你吃饱了撑的!管别人的家事做什么?”

“我说着玩的,好了,我走了!”

周靖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几步追上赵欣悦和宁笑笑,跟他们道了谢后,随即上了马车,离开了此地。

他们走后不久,就有一个自称是周靖轩身边小厮的人,来到魏府给宁笑笑夫妻俩,送上了千两的谢银。

直到此时,宁笑笑夫妻俩才把这个周兄弟,与那个打败逍遥门的大英雄周靖轩,划上了等号。

因为赵欣悦有孕在身,周靖轩将马车赶得很慢,遇到颠簸路段时,就把赵欣悦抱下马车,背着他牵马过去。

赵欣悦笑他“我还没有如此娇气!”

周靖轩认真答道“你是我娘子,我不疼你谁疼你?”

马车里布置得很舒适,赵欣悦吃住都在马车上,除了有时的恶心呕吐外,倒还不要紧。

赵欣悦也已经习惯了,眼前一片黑暗的日子。

笑容也一天天地多了起来。

半个月后,他们才走到了京城里。

周靖轩同赵欣悦商量“咱们是先回无忧王府看云靖齐,还是先去找舅舅他们?”

赵欣悦摇摇头“我这个样子,不想回无忧王府了,你先送我去找舅舅他们吧?”

周靖轩不知道到哪里去找赵幽映一家,只好先到了林家武馆。

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母亲和舅舅夫妻俩。

赵清湘一见到赵欣悦的样子,就痛心不已。

赵幽映气得要来打周靖轩,却被赵欣悦拦住了。

“对了,怎么没见到鹤鸣?”没听到赵鹤鸣的声音,赵欣悦有些吃惊。

苏菲雅道“鹤鸣已经拜了京城的布衣大夫白大夫为师,现在已经住到了他那里。”

赵幽映检查了一遍赵欣悦的伤情,问了一句跟乔神医一样的话。

周靖轩正在想着如何回答,就听赵欣悦道

“我们那次在余州,宁姐姐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如果我娘和我孩子落在水里,问我先救哪一个?舅舅,你这个问题就如同救人一样难回答。”

没想到赵幽映冷哼一声“要是你娘和你孩子一同落水,你当然应该先救你娘,这有什么难回答的?”

赵欣悦调皮地再问“那要是换成外祖母和舅母呢?”

赵幽映想了想,不禁大怒“丫头,你在哪里学的这么刁钻古怪的问题?”

周靖轩在一旁焦急地问道“舅舅,你有没有办法,在不伤孩子的情况下,治好欣悦脸上的伤。”

赵幽映道“你们让我想想,想好了就告诉你们。”

“好!”周靖轩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娘,舅舅,我既然回到了京城,就想去看看我哥哥。”

赵清湘叹了口气“我前几天还悄悄地去看他的了,好似他的痴呆更严重了,你既然想去看就去看吧?”

周靖轩换上一匹马,先去陆家铺子看了看陆小宝,这才往无忧王府而去。

果然,云靖齐的眼神,比以前更呆滞了。

不过,他好像还记得这个兄弟,任周靖轩为他擦脸洗手,虽然没做声,可也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愿意的意思。

周靖轩牵着哥哥的手,刚在花园里走了半刻钟,云靖齐就说要睡觉。

周靖轩只好把他送回了房间里。

可是云靖齐紧紧拉着他的手,急切地恳求道“哥哥,你别走!”

他还记得称呼自己为哥哥!周靖轩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涩的笑容。

周靖轩让他睡在自己怀里,自己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拿一把团扇给哥哥扇风。

好半天,云靖齐突然睁开眼睛喊道“哥、哥!”

“我在这里!”周靖轩轻轻地拍了拍云靖齐。

云靖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一刻,他的眼神竟然清澈起来,让周靖轩莫名地产生了一种错觉。

“哥,我找娘去了,你要好好的!”云靖齐说完这句话后,眼神突然涣散开来,紧接着一撒手,头一歪就直接咽了气。

眼见兄弟刚团聚,哥哥就死在了自己怀里。

那一刻,周靖轩直接被震懵了,手里的扇子也滑落到了地上。

正在一旁侍立的两个小厮,见云靖齐突然咽了气,都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喊声惊来了管家他们一干人等。

珍珠最先进来,她一进来,见云靖齐还在周靖轩身上,忙指挥小厮要将云靖齐移到床上去。

等小厮过来,想搬云靖齐尸身的时候,周靖轩突然清醒过来,发疯似的不让别人触碰他哥哥。

经过珍珠的劝说,周靖轩总算让了一步,只是让人请太医来验明云靖齐的死因。

因为云靖齐近来糊涂起来,一天胜过一天,开元帝专门为无忧王府配备了一个太医。

此时听到召唤,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

经过一番查验,那太医擦着额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回道“启禀熙王爷,无忧王爷乃是寿终正寝,无疾而终的。”

“你胡说!”周靖轩气得摔了一个杯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了结

那太医面对周靖轩本就战战兢兢,闻言越发诚惶诚恐起来

“老臣不敢欺瞒熙王爷!无忧王爷这样子,早就该寿终正寝的。他能拖到现在,实在是在等熙王爷回来,见最后一面呀!”

周靖轩不相信他的无稽之谈,直接命人“去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给我请到无忧王府来!”

哼!都是一群饭桶!他此时愤恨不已。

很快,就有大夫蒙着眼睛被请了进来,而且还请来了两个有名的仵作。

这两个仵作一先一后进来给云靖齐验尸。

结果都与那太医说的相吻合云靖齐确实是无疾而终。

无忧王府正忙乱着,就见宫里来了一个太监,说是庆隆帝不行了,开元帝特命他来请他过去,送太上皇最后一面。

周靖轩只顾着在门边上烧纸,没搭理他。

虽然已到了八月末,可是天气依然有些燥热,尸体还得用冰块镇住。

周靖轩怕冰块化得快,是以烧纸等事宜就改在了门边上。

等那太监一走,周靖轩立即命人,为无忧王府大量采购冰块。至于银两,先去云轩阁借。

冰块则由卖家暂时保存着,付足定金,再付租金,随用随取。

他知道庆隆帝的事情一出来,就没人会注意到无忧王府。

开元帝也不会专门,为无忧王府增加冰块的。

果然,听闻云靖齐逝世,开元帝只是厚赏了些丧葬用的东西。压根就没提增加王府冰块用量,或者增加丧用银两。

也不怪他如此,庆隆帝的事情,眼看马上就要出来,他们去年预存冰块的时候,也没想到今年秋天,会有如此重大白事要用到此。

加之冰块又不好保存,又经过一个夏天的损耗,是以宫中地窖里冰块,只是勉强够得住庆隆帝。将来各路吊唁着要是需要冰块,就得到处去采买。

一个时辰后,小厮就办妥了这件事情,并且给了周靖轩一张,云轩阁出具的借银证明。

周靖轩点点头,随即把它胡乱地揣到了怀里。

这张借据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用来搪塞外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又过了两刻,皇宫方向就传出了丧钟。

因为关于庆隆帝身体虚弱的事实,被开元帝掩盖得很好。

是以,皇城一传出哀钟,闻着都有些吃惊。

开元帝很快就下了罪己诏,声称庆隆帝只所以仙逝,是因为无意中听到无忧王先他而去,承受不住打击,这才追随无忧王而去的!

为此,开元帝还责罚了一干人等,特别是“始作俑者”刘贵太妃。

开元帝命她搬出太慈宫,移步庆隆帝妃子们居住的养颐宫。

刘贵太妃受不了如此羞/辱,直接撞柱身亡。

值此国丧,宫里死个太妃,根本就不用向外发什么讣告,是以开元帝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命人七日后送往皇陵就是了。

赵欣悦听闻无忧王逝世,在林丝月的搀扶下,回到了无忧王府。

改天,他们进宫去吊唁庆隆帝。

开元帝见到赵欣悦的样子,不禁愣怔住了。

他忙召集太医为赵欣悦诊治。

太医们对于赵欣悦的眼睛,都是束手无措。

开元帝叹息了一声,随即借口有别的事情,走开了。

回到赵幽映那里后,赵幽映问周靖轩“要是把你身上的皮肤割下一块,换到欣儿的脸上,你可愿意?”

周靖轩忙点头“我愿意,既然将来欣儿离我远去,我也不后悔。”

“好!那你千万别让你皮肤受伤了,十天后我们做换皮术!”赵幽映认真地叮嘱着。

“嗯!”

开元帝曾下令,让云靖齐的棺木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移至城外大福寺,将来与先皇一同下葬。

是以,周靖轩还有时间送他出殡。

正当周靖轩做好了准备,要为赵欣悦换皮时。

就在那一天,赵欣悦揭开脸上的纱巾,周靖轩就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些疤痕留下的印记了。

赵幽映言辞凿凿“要是将来欣儿生个畸形孩子出来,我负责养他一生!”

周靖轩闻言不高兴起来“要是我孩子活一百岁,那你就得活一百五十岁,你见过当今有活到一百五十岁的人吗?”

“你这臭小子!欠你娘的揍了你?”赵幽映大怒起来。

赵欣悦忙在一旁打圆场“舅舅,靖轩!你们都别吵了!再吵我头就要疼了!”

“我不吵,不吵!不要吓着了我外孙!”赵幽映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欣儿,舅舅跟靖轩开玩笑,你千万别着急啊?”

当知道赵欣悦有孕,赵幽映的脾气就改了许多,一切以外甥女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这倒让众人欣慰了不少。

因为是年轻人,停灵四十九天后,云靖齐的棺木移到了大福寺。

为他打幡抱灵之人,是开元帝的长女安平。

只是因为平王无子,高阳王才刚成亲,堂兄弟又一个皆无,外甥倒有几个,可是人家怕由借人演变成了过继,所以没人愿意借人过来。

开元帝无法,只好让自己女儿,去代替孝女一职。

见连嫡公主都为无忧王抱灵,众人拍马屁拍得唯恐不及。

自从诏令一下,众人纷纷上门吊唁不说,送殡这天,还在路边搭起孝棚,送殡者几乎挤满了皇城门前的官道。

而周靖轩根本就不搭理这群拍马屁之人,只是默默地主持着哥哥的丧礼。

赵欣悦没去,因为赵幽映正在为她医治眼睛。

百日后,天气由凉渐渐转冷,赵欣悦终于能拿开眼前的眼布了,她既激动又有些紧张。

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可她内心里,却是依然向往光明的。

当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时,她终于控制不住地高兴起来。

赵幽映忙在一旁道“不能哭,哭伤眼睛!”

“我没哭,是高兴!”赵欣悦忍住泪意,看着隆起的肚子,嗔怪道“呀,我的肚子好丑呀!”

“不丑,欣儿这胎是双胎呢!”赵幽映哈哈大笑起来。

“双胎?”赵欣悦母女和周靖轩闻言,也都激动起来。

此时胎儿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可因为是双胎,看起来倒像六七个月的样子。

周靖轩慌忙来扶赵欣悦“你小心点儿,别伤了我们的宝贝!”

赵欣悦一皱眉“我说我没孩子重要,果然不错!”

“哎,又来了!”周靖轩扶额。

因为要守孝,周靖轩和赵欣悦没有离开京城。

周靖轩也始终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虽身居王府,可是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几个月后,赵清湘和林煦喜结连理。

周靖轩和赵欣悦送上了一份厚礼。

不久,又传来林丝月成亲的消息,赵欣悦挺着个大肚子,亲自回去给林丝月添妆。

第二年百花开时,赵欣悦在无忧王府,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开元帝亲自为两个孩子赐名,为云锦昶和云锦宁,并上了皇家玉碟。

两个孩子的到来,让众人欢喜异常。

林煦作为外祖父,还专门去为两个孩子定制了金项圈、长命锁等等。

赵欣悦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退,又恢复成光洁亮丽的容颜。

开元帝见此,有些惆怅,又有些遗憾,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当为天下做表率,不能再像做太子的时候,那样任性了。

曾经见过赵欣悦的人,都来问她这是遇到了哪路神医。

赵欣悦遵循舅舅的叮嘱,不管别人怎么问,她始终不说出舅舅的名讳来。

孩子满周岁后,加之已经为庆隆帝守满了一年的孝。

周靖轩就跟开元帝请辞,想跟着赵清湘和林煦回青丰去。

开元帝准许了他们的请求,顺便将青丰作为了周靖轩的封地。

林丝月的丈夫,原籍也是青丰,她们夫妻俩见父母回去,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青丰去了。

不久,赵幽映一家也回到了青丰。

赵鹤鸣学成归来,在青丰开了一家医馆。

因为有父亲的暗中相助,他很快就成了青丰的名医。

再后来,因为他的一次误诊,被父亲巧助后,直接晋升成了乡民眼里,最年轻的神医。

而周靖轩和赵欣悦也在青丰,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正文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了结

那太医面对周靖轩本就战战兢兢,闻言越发诚惶诚恐起来

“老臣不敢欺瞒熙王爷!无忧王爷这样子,早就该寿终正寝的。他能拖到现在,实在是在等熙王爷回来,见最后一面呀!”

周靖轩不相信他的无稽之谈,直接命人“去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给我请到无忧王府来!”

哼!都是一群饭桶!他此时愤恨不已。

很快,就有大夫蒙着眼睛被请了进来,而且还请来了两个有名的仵作。

这两个仵作一先一后进来给云靖齐验尸。

结果都与那太医说的相吻合云靖齐确实是无疾而终。

无忧王府正忙乱着,就见宫里来了一个太监,说是庆隆帝不行了,开元帝特命他来请他过去,送太上皇最后一面。

周靖轩只顾着在门边上烧纸,没搭理他。

虽然已到了八月末,可是天气依然有些燥热,尸体还得用冰块镇住。

周靖轩怕冰块化得快,是以烧纸等事宜就改在了门边上。

等那太监一走,周靖轩立即命人,为无忧王府大量采购冰块。至于银两,先去云轩阁借。

冰块则由卖家暂时保存着,付足定金,再付租金,随用随取。

他知道庆隆帝的事情一出来,就没人会注意到无忧王府。

开元帝也不会专门,为无忧王府增加冰块的。

果然,听闻云靖齐逝世,开元帝只是厚赏了些丧葬用的东西。压根就没提增加王府冰块用量,或者增加丧用银两。

也不怪他如此,庆隆帝的事情,眼看马上就要出来,他们去年预存冰块的时候,也没想到今年秋天,会有如此重大白事要用到此。

加之冰块又不好保存,又经过一个夏天的损耗,是以宫中地窖里冰块,只是勉强够得住庆隆帝。将来各路吊唁着要是需要冰块,就得到处去采买。

一个时辰后,小厮就办妥了这件事情,并且给了周靖轩一张,云轩阁出具的借银证明。

周靖轩点点头,随即把它胡乱地揣到了怀里。

这张借据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用来搪塞外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又过了两刻,皇宫方向就传出了丧钟。

因为关于庆隆帝身体虚弱的事实,被开元帝掩盖得很好。

是以,皇城一传出哀钟,闻着都有些吃惊。

开元帝很快就下了罪己诏,声称庆隆帝只所以仙逝,是因为无意中听到无忧王先他而去,承受不住打击,这才追随无忧王而去的!

为此,开元帝还责罚了一干人等,特别是“始作俑者”刘贵太妃。

开元帝命她搬出太慈宫,移步庆隆帝妃子们居住的养颐宫。

刘贵太妃受不了如此羞/辱,直接撞柱身亡。

值此国丧,宫里死个太妃,根本就不用向外发什么讣告,是以开元帝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命人七日后送往皇陵就是了。

赵欣悦听闻无忧王逝世,在林丝月的搀扶下,回到了无忧王府。

改天,他们进宫去吊唁庆隆帝。

开元帝见到赵欣悦的样子,不禁愣怔住了。

他忙召集太医为赵欣悦诊治。

太医们对于赵欣悦的眼睛,都是束手无措。

开元帝叹息了一声,随即借口有别的事情,走开了。

回到赵幽映那里后,赵幽映问周靖轩“要是把你身上的皮肤割下一块,换到欣儿的脸上,你可愿意?”

周靖轩忙点头“我愿意,既然将来欣儿离我远去,我也不后悔。”

“好!那你千万别让你皮肤受伤了,十天后我们做换皮术!”赵幽映认真地叮嘱着。

“嗯!”

开元帝曾下令,让云靖齐的棺木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移至城外大福寺,将来与先皇一同下葬。

是以,周靖轩还有时间送他出殡。

正当周靖轩做好了准备,要为赵欣悦换皮时。

就在那一天,赵欣悦揭开脸上的纱巾,周靖轩就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些疤痕留下的印记了。

赵幽映言辞凿凿“要是将来欣儿生个畸形孩子出来,我负责养他一生!”

周靖轩闻言不高兴起来“要是我孩子活一百岁,那你就得活一百五十岁,你见过当今有活到一百五十岁的人吗?”

“你这臭小子!欠你娘的揍了你?”赵幽映大怒起来。

赵欣悦忙在一旁打圆场“舅舅,靖轩!你们都别吵了!再吵我头就要疼了!”

“我不吵,不吵!不要吓着了我外孙!”赵幽映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欣儿,舅舅跟靖轩开玩笑,你千万别着急啊?”

当知道赵欣悦有孕,赵幽映的脾气就改了许多,一切以外甥女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这倒让众人欣慰了不少。

因为是年轻人,停灵四十九天后,云靖齐的棺木移到了大福寺。

为他打幡抱灵之人,是开元帝的长女安平。

只是因为平王无子,高阳王才刚成亲,堂兄弟又一个皆无,外甥倒有几个,可是人家怕由借人演变成了过继,所以没人愿意借人过来。

开元帝无法,只好让自己女儿,去代替孝女一职。

见连嫡公主都为无忧王抱灵,众人拍马屁拍得唯恐不及。

自从诏令一下,众人纷纷上门吊唁不说,送殡这天,还在路边搭起孝棚,送殡者几乎挤满了皇城门前的官道。

而周靖轩根本就不搭理这群拍马屁之人,只是默默地主持着哥哥的丧礼。

赵欣悦没去,因为赵幽映正在为她医治眼睛。

百日后,天气由凉渐渐转冷,赵欣悦终于能拿开眼前的眼布了,她既激动又有些紧张。

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可她内心里,却是依然向往光明的。

当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时,她终于控制不住地高兴起来。

赵幽映忙在一旁道“不能哭,哭伤眼睛!”

“我没哭,是高兴!”赵欣悦忍住泪意,看着隆起的肚子,嗔怪道“呀,我的肚子好丑呀!”

“不丑,欣儿这胎是双胎呢!”赵幽映哈哈大笑起来。

“双胎?”赵欣悦母女和周靖轩闻言,也都激动起来。

此时胎儿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可因为是双胎,看起来倒像六七个月的样子。

周靖轩慌忙来扶赵欣悦“你小心点儿,别伤了我们的宝贝!”

赵欣悦一皱眉“我说我没孩子重要,果然不错!”

“哎,又来了!”周靖轩扶额。

因为要守孝,周靖轩和赵欣悦没有离开京城。

周靖轩也始终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虽身居王府,可是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几个月后,赵清湘和林煦喜结连理。

周靖轩和赵欣悦送上了一份厚礼。

不久,又传来林丝月成亲的消息,赵欣悦挺着个大肚子,亲自回去给林丝月添妆。

第二年百花开时,赵欣悦在无忧王府,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开元帝亲自为两个孩子赐名,为云锦昶和云锦宁,并上了皇家玉碟。

两个孩子的到来,让众人欢喜异常。

林煦作为外祖父,还专门去为两个孩子定制了金项圈、长命锁等等。

赵欣悦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退,又恢复成光洁亮丽的容颜。

开元帝见此,有些惆怅,又有些遗憾,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当为天下做表率,不能再像做太子的时候,那样任性了。

曾经见过赵欣悦的人,都来问她这是遇到了哪路神医。

赵欣悦遵循舅舅的叮嘱,不管别人怎么问,她始终不说出舅舅的名讳来。

孩子满周岁后,加之已经为庆隆帝守满了一年的孝。

周靖轩就跟开元帝请辞,想跟着赵清湘和林煦回青丰去。

开元帝准许了他们的请求,顺便将青丰作为了周靖轩的封地。

林丝月的丈夫,原籍也是青丰,她们夫妻俩见父母回去,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青丰去了。

不久,赵幽映一家也回到了青丰。

赵鹤鸣学成归来,在青丰开了一家医馆。

因为有父亲的暗中相助,他很快就成了青丰的名医。

再后来,因为他的一次误诊,被父亲巧助后,直接晋升成了乡民眼里,最年轻的神医。

而周靖轩和赵欣悦也在青丰,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正文完)



番外:石仲竹

石仲竹从小就和母亲一起在一处,叫做牛头岭的山沟沟里长大。

这里是母亲的故乡,他一开始还天真地以为这里也是父亲的家乡。

他也从来不知道母亲也是会武功的!

他十岁那年,家里遭了变故。

母亲不想他也掺和到江湖中间去,就把他放在一个,叫做靠城的地方,然后独自去找他的父亲。

母亲没想到她走后不久,儿子寄身的客栈,就遭遇了变故,儿子随即流落到了街头。

那个时候,小小的石仲竹,不恨母亲,只恨那个很少见面的父亲。

再后来,他遇到了才六岁周靖轩。

周靖轩告诉他“父亲是个坏东西,你不要去找他,他会把你像我一样关起来的!”

那个时候,石仲竹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后来又一想周靖轩已经六岁了,却连他父亲的样子都不知道。自己却比他幸运得多。

那个时候,石仲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小小的周靖轩。

后来,他们慢慢地长大。

他兢兢业业地做着身为一个忠仆的职责,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为主子兼弟弟,小心翼翼地支撑着那片,属于他们的天空。

周靖轩虽然顽皮,可始终待他如同兄长。虽然顽劣,也始终没有对他颐指气使过。

再后来,石仲竹成了一名捕头。

父亲也终于通过黎天成,找了过来。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父母竟然是逍遥门的人。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隐猜出周靖轩的真实身世。

为了不拖累周靖轩,他选择了不告而别,可是却固执地留在了京城,默默地关注着周靖轩。

再后来,他不惜冒着被责罚的危险,救了几次周靖轩。

虽然还是受到了惩罚,可是他依然高兴。

因为要是当初没有周靖轩的母亲施以援手,就没有现在的石仲竹。

再后来,当知道段珊珊准备报复,周靖轩他们的时候,他简直是又急又怕的。

等他赶到的时候,赵欣悦已经被毁了容。

可是段珊珊的父亲不但是他姑父,还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

是以,他只有再负周靖轩这一次,救下了段珊珊。

他将段珊珊带回了他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个小山沟里。

父亲已经在青丰的那场战役中战死,留下了母亲,神情总是恍恍惚惚的。

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后,段珊珊的情绪一直都不好,心心恋恋只有报仇两个字。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从前段江河在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说一,除了段江河外,没人敢说二的独裁者。

如今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尘埃里,她能平静接受才怪呢!

不过,就是这样的段珊珊,也没有活多久。

那一天,她又在屋子里发脾气,正好石仲竹不在。

他母亲听到段珊珊骂自己的儿子,本就精神异常的她,气得直接上前打死了段珊珊。

等石仲竹回来后,段珊珊的尸体已经冰凉。

石仲竹只好和母亲一起,把段珊珊送回她父亲身边。

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就与周靖轩夫妻俩相遇。

彼时,周靖轩夫妻俩,正带着一双儿女,乘着马车游历四方。

一见到石仲竹,周靖轩就像见到常常见面的老朋友一样,含笑跟他打招呼。

石仲竹也打了声招呼“靖轩、欣悦,这么巧!”

说完,他蹲下来,看着周靖轩的一双儿女。

两个孩子已经三岁了,俱都粉嫩粉嫩的,眉清目秀,霎是可爱。

赵欣悦上前,冲着两个孩子道“快叫石伯伯!”

“石伯伯好!”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眉眼既像周靖轩,又像赵欣悦。

面对着周靖轩,石仲竹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千言万语只是汇成一句话“对不起!”

周靖轩拍了拍他的肩“逍遥门已除,要是你不想为你父亲报仇的话,我们还是朋友!”

石仲竹还没说话,一旁的他的母亲听到报仇两个字,指着周靖轩立时就嚷嚷起来“报仇,报什么仇!不许你提报仇两个字!”

她惊恐不已,拉着石仲竹的手,叮嘱道“儿呀,娘不要你报仇,只要你别再走丢了!好吗?”

石仲竹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手,眼里柔情似水“娘,你放心,儿子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安抚好母亲,他转向周靖轩“我好不容易才与父亲团聚,不到一年时间,父亲又与我天人永隔,我当然想为父亲……,”说到此,他自嘲似地一笑“可是我打不过你呀?”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舍不得打你呀!

周靖轩闻言也笑了起来“仲竹,你成亲了吗?”

石仲竹老实摇摇头“没有。”

带着个疯癫母亲和一个总爱发神经的表妹,谁会嫁给他?

“仲竹,跟我回青丰吧?那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了。”

“真的吗?恭喜你,”石仲竹突然收起了笑容“回不去了!”

是回不到从前?还是已经无脸面对,表妹曾经伤害过的人?亦或都不是。

石仲竹没有解释,周靖轩也不好过问。

只是叹息一声,随即道“走,我请你喝酒去!”

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一座还算干净的酒楼里,周靖轩和石仲竹喝了一坛酒后,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碗。

石仲竹讪讪笑道“本想跟你喝个天昏地暗的,可是,”

他望了望一旁的母亲,似是在告诉周靖轩,又似自言自语“咱们都已经是大人了,都有自己的责任了,再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要是此时喝醉了,他是舒坦了,可是难免不吓到疯癫的母亲。

周靖轩看着赵欣悦笑了笑。

石仲竹也望向赵欣悦,眉眼弯弯“靖轩是个好人,心直而且没有隔夜的气闷。就是小时候受过太多的伤害,变得有些玩世不恭的。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不待赵欣悦表态,石仲竹又转向周靖轩“靖轩,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陪着你奔波劳累,又给你生了这么一双可爱的儿女,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辜负了她呀?”

“我知道。”周靖轩回答得很爽快。

“你要是待她不好,我第一个不依的!”石仲竹如同溪水一般清澈的眸子里,清波荡漾。

吃完饭后,石仲竹就起身告辞。

分手的时候,没想到周靖轩突然,给了石仲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仲竹,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这是周靖轩的真心话。

石仲竹却诚惶诚恐起来“靖轩,你严重了!”

周靖轩没有辩解,只是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希望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石仲竹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一家四口,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石仲竹笑了。

他是真心为着周靖轩高兴,也为自己年少时候的忠心护主,感到欣慰。

看着那条通向茫茫大山里的路,石仲竹带着母亲,大步向前走去。



番外:金紫晗

小时候,金紫晗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只是因为,别的孩子都是跟父亲一个姓,而她却跟母亲一个姓。

不过她介意了一段时间后,这种不平感就慢慢消散了。

因为父亲母亲待她和姐姐一样好,甚至有时候的关爱,她还胜过了姐姐。

直到十岁那年,她跟殷紫枫两人去找父亲的时候,无意之中撞到父亲的密室,这才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世。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跟母亲一个姓,而是随生父一个姓。

看着突然蹿出来的她们。

生父金长情尴尬过后,冲着金紫晗挤出一个笑颜,不过那笑容却掩饰不了眸底的苦涩。

金长情冲着她轻轻说道“这孩子长得多……乖呀!平时一定是个孝顺爹娘的好孩子。”

仿佛没有发觉,他们刚才的谈话,被金紫晗和殷紫枫听了个正着。

金紫晗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生父,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爹娘都不容易,当然要孝顺他们了。”这是金长情对女儿说的第二句话,他说完之后,就急急告辞离去。

等金长情走后,养父殷瑾铭殷将军,见瞒不住她们,索性把金紫晗的身世告诉了她们。

并让她们一定要对此守口如瓶,避免以后带来灭族之祸。

这之后,虽然养父母的爱没变,可金紫晗已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后来,殷将军又悄悄告诉金紫晗她生父每年都会送银票过来,因为送东西太扎眼。

一开始殷将军是拒绝的,可是金长情却说,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补偿,希望能以此减轻些他对亡妻的负罪感。

殷将军见此,只好收下了这些银票,并打算到金紫晗出嫁的时候,将这些银票作为金紫晗的嫁妆。

得知真相的金紫晗,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

直到翠竹庵事发,金紫晗感到的是痛心,她不恨父亲为虎作伥,恨的是命运的不公。

十五年前,当郦得水亲自为父亲牵起红线的时候,父亲就猜到了今天,他不愿意呀!可是势单力薄的他又能怎么样?

为了将来,失去母亲庇佑的苦命女儿,不受到牵连,他只能眼睁睁地饱受骨肉分离之苦!

那一刻,痛苦的不止是金长情,还有她金紫晗。

虽然殷将军一家待她极好,可是对面的人,毕竟是默默守望着她的生父呀?

再后来,刑场上生父看似胡乱喊出的三句话,却是对她的遗言与叮嘱。

生父希望她好好活着,忘掉仇恨地好好活着!

再后来,殷紫枫因为先陷害周胜男不成,后又逼嫁也没成功,被关了禁闭。

随后,先帝倒台,新帝登基,金长情的事情,再次被别有用心的人挖了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殷将军因为是旧臣,又手握重兵。又与有从龙之功的熙王,曾经有半师之谊。

新朝伊始,多的是希望他垮台的人,也许新帝正是这个意思也说不定。

可是朝堂上,殷将军拒不承认此事。

他知道新帝要是真想换掉他的话,多的是理由。如果想将他继续留在身边,一定会压下此事的。

毕竟他执掌兵权这几年,并没有培植出什么自己的亲信,连干儿子也没有收一个。

目的就是不愿君王有一天,会用审视的目光看待他。那样的话,恐怕离牢狱之灾也不远了吧?

好在开元帝,最终选择相信了他。

虽然过后,殷将军对府里的人压下了口风。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很快就被金紫晗知道了。

那天,她正偷偷溜出府,为禁足之中的殷紫枫买头饰,就听到了这件事情。

那一刻,她是又急又愧疚的。

虽然养父母都说不关她的事情,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为此,她选择了偷偷离家出走。

等她想通,回到殷将军府的时候,就见养父养母早已等候在大门前。

那一刻,金紫晗跪在父母面前泪如雨下。

殷将军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殷夫人细细打量了一遍金紫晗,慈爱地道“我小女儿黑了,瘦了,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

“爹、娘!女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即使你们拿棍子撵,我也不走了!”

金紫晗抱着母亲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一刻,她是真心为自己的出,走自责懊悔不已。

此时,殷紫枫已经解除了禁足,竟然偷偷跑到福郡王府外,想约会福郡王次子。

被福郡王发现,命人大张旗鼓地送了回来。

此时的殷将军再有气,也不敢招惹这皇亲国戚。

他只有命人将殷紫枫打了一顿,准备等她伤好后就送往寺庙。

出嫁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福郡王为了给云皓羽出气,早已将殷紫枫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渲染了出来。

试问,这样心狠毒辣的女孩子,谁敢娶?

不过即使有人敢娶,殷将军也不打算让她嫁人。

只是想让她熄了那份心思,等过几年,自己想办法告老还乡之后,就带着她离开京城。

金紫晗回殷府时,正是殷紫枫伤势慢慢好转的时候,她本想慢慢劝着些姐姐的。

没想到殷紫枫根本就不愿意见她。

金紫晗只好去求父亲,不要把殷紫枫送走!

殷将军见小女儿刚回来,怕再次伤到她,只好答应不送走殷紫枫,但是禁足却是不能少的。

殷紫枫知道金紫晗为自己求了情后,有一天,突然把她叫到自己房间里。

姐妹俩关着门,说了一天的知心话。

见殷紫枫眉眼清明,金紫晗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心里的执念。

不过从那里出来后,金紫晗顾不得天色已晚,忙忙去找母亲,想提醒母亲,多注意一些殷紫枫的情绪。

谁知金紫晗还没走出母亲的房间,就见丫鬟急急跑过来禀告,说殷紫枫投寰自尽了。

殷紫枫临死的时候,换上了那套火红的衣衫,旁边的红松木桌椅上,静静地放着她的绝笔信。

信里,她还是怨恨着父母,不替她做主,让她得偿所愿!

不过信的末尾,却是拜托金紫晗,一定要代替她,为父母养老送终。

金紫晗闻言就哭了起来,说她不该回来的。她不回来,殷紫枫一定不会死的。

一旁的丫鬟哭着回道“二姑娘,大姑娘一直心心念念地希望你回来的。有一天,婢子还亲耳听到大姑娘,在房间里埋怨,说白疼了二姑娘一场,一直到现在,也不知回来送她一程。

婢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姑娘赌气说的,现在才知道,其实大姑娘早就存了这份心的呀!还有那套衣衫,就是大姑娘挨打后,特命婢子偷偷去为她买回来的。”

她说着跪了下来。

自从殷紫枫走后,殷将军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了起来,殷夫人也一病不起。

生活要是想让人感到幸福如意,很难!可是要摧毁一对父母,很容易,真的很容易!

金紫晗每天侍奉在母亲床前,极尽孝心。

半年后,殷将军就告老还了乡。

因为失去女儿,每天都精神恍惚着,开元帝这次没有夺情,而是让他们风光还了乡。

回到家乡后,很快就有男子看上了金紫晗。

此时的殷将军精神好转,他暗地里考察了半年后,才答应下这门亲事。

对方家里是一个小地主,家风很好,他不但英俊潇洒还有几分才华,待人又和气,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在关于出嫁还是入赘的事情上,殷将军很开明,他不想女儿将来左右为难,一锥定音地坚持让她出嫁。

怕金紫晗两头挂念。

殷将军夫妻俩,特地把家安在她宅子旁边。

搬家那天,亲家夫妇俩带着儿子都来帮忙,还送他们田地和丫鬟小厮,大家其乐融融,亲如一家人。

金紫晗很高兴,她遥望着生父生母曾经生活过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他们

“爹、娘!你们可以放心地安息了!”



番外:宁笑笑

宁笑笑本是一名普通的白领,每天拼命地两点一些,只是为了攒钱提前退休。

有一天,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这个历史上都没有的朝代——大秦!

成了余州城里一商户之女。

那一年她十五岁,在古代正是女子及笄之年。

心灰意冷之后的她,又燃起了对生活的斗志。

很快,她就发现这个世界,对于女孩子是真的很残酷的。

所以她立志,要是将来自己的婚姻不能自主,她就办个假户籍出逃去。

那天她女扮男装又偷偷溜去赌场,就与魏四郎相遇了。

那时候的魏四郎输得分文,害怕回家遭到惩罚,就到处借钱,想回家跟父母交差。

赌场上的事情,除了庄家外,没人肯借钱给他。

可是庄家要利息,魏四郎不干,就去找赌友借。

宁笑笑见他借了一圈,也没借到钱,逐好心地借钱给了他。

等她回去后,父母已经做主,要将她许配给一个秀才。

宁笑笑当然不干,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魏四郎还钱。

魏四郎的钱刚被父母收缴,自然是没钱还她的,再说哪有头天下午借帐,第二天一早就来追讨的?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是魏四郎的话。

宁笑笑却道“你不还钱算了,只要你让媒婆去我家里提亲,咱们的帐就一笔勾销,如何?”

“好!”魏四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哥哥还没娶亲,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的。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人来追债了,这笔买卖值!

这么想着,他就放心了。

于是他兴冲冲地去找母亲“娘,你该跟大哥说亲了,我觉得东街绸缎商的大女儿不错,娘,你赶快派媒人去提亲吧?”

“好、好!”大夫人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眉眼笑成了一朵花这傻小子什么时候开窍想成亲了?还拐弯抹角的,生怕别人戳穿了他那点儿花花肠子似的。

次子不需要顶门立户,婚姻不需要太多的选择,对方又是嫡女,这桩婚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订了下来。

对于宁笑笑父母来说,能跟名门望族攀上亲家,也是美事一桩。

直到送聘礼的时候,魏四郎才知道上了当,可此时他想反悔已经是晚了。

再后来花轿进门,直到进入洞房。

看着身着大红嫁衣的宁笑笑,魏四郎还觉得头脑晕昏昏的什么时候娶亲,能弟弟先兄而娶的?

对于宁笑笑而言,纨绔子弟总比文绉绉的酸秀才好,至少人家看起来,一副既贪玩又老实的样子,以后也好拿捏些。

虽然魏四郎满腹委屈,可是看着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又加上有酒精助兴,他只好勉强接受了下来。

谁知他正准备脱衣睡觉的时候,宁笑笑拿出两张纸,让魏四郎签完字才能睡觉。

魏四郎本就喝得晕晕乎乎的,又经过一天的折腾,此时是又累又困的。他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随即往床上一躺,就呼噜满天起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魏四郎才隐隐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这里正想着,就见宁笑笑拿过那一纸协议,“深情款款”“相公啊,你今天有空,是不是要把这些条款再熟读一遍?”

魏四郎接过那张纸一瞧,不禁捶胸顿足起来“天哪?我不活了!”

至此,魏四郎就对赌场深恶痛绝,发誓不再踏入里面一步。

一个月以后,魏家人渐渐地,发现了这个媳妇的不对劲。

直到在一家风月馆里,堵住了他小夫妻俩。

随即开祠堂,请家法。

都以为是魏四郎风流成性,还要带上宁笑笑。

谁知始作俑者正是宁笑笑。

魏四郎百口莫辩,只得抛出了那一纸协议。

协议里有一条清清楚楚地写着“只要在不背叛对方的情况下,行动自由!”

至此,魏家才发现他们,真的娶回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媳妇儿。

“那你们去这种地方干什么?”大夫人气得发抖。

宁笑笑一副无辜的样子“就是好奇嘛!”

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

“那你把他带进去干嘛?”还怕他学不坏吗?

宁笑笑老实答道“我一个人去害怕,就想带一个帮手呀!”

你!众人气得晕倒了一片。

大老爷强撑着道“你带谁不好?为什么要带上四郎?”

可怜我魏家的家风,已经难保了啊!

宁笑笑毫无愧疚之意“别人我不放心,四郎是我相公,他一定不会卖了我的。”

“那你知道错了吗?”这是二房夫人的声音。

宁笑笑摇摇头,一脸的无辜“二婶,我去的又不是小倌馆,为什么错了呀?”

众人这次直接,卒!

为了魏家最后的颜面,宁笑笑终于被禁足在了魏公府。

即使被禁足,宁笑笑也闲不住,不是指使魏四郎给她买这个,就是让他给她买那个。

屋子里的各种玩具小玩意儿,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反正她和魏四郎都有月例,吃穿又是公中的,这钱不用白不用。

直到宁笑笑有喜后,她借着孩子要多运动的幌子,光明正大的进出着魏公府。

顺便又利用自己的陪嫁铺子,教魏四郎做成了几单大生意。

手里不缺闲钱,又加上卸了货后,宁笑笑往外就跑得更勤了。

不过已经换成偷偷摸摸的了,并且从未报出过自己的身份来。

有时还带上魏四郎。

不过魏四郎脸皮薄,被训戒几次后,倒收敛了不少。

而被狠狠训斥过几次的宁笑笑,却依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

众人见她终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大事情来,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她去了。

不过,她这个样子,倒让余州一干女眷,个个跟她划清了界线。

只有魏四郎,虽然整天咋咋呼呼的,可始终都站在她的一边,并不为此,真的跟她闹出什么生分的情愫来。

直到那天在马车上,宁笑笑看到了那个安安静静地女孩赵欣悦,她第一眼就觉得此人跟自己投缘。

经过与她的交往中,宁笑笑觉得,其实还是有人理解自己的。

她没想到赵欣悦不但花容月貌,仪态万方,而且也跟自己情投意合。

那一年,是她们的第二次见面。

彼时,赵欣悦的一双儿女已经五岁了男肖父,女像母,真真是两可爱的糯米团子。

宁笑笑带着赵欣悦,逛遍了余州的大街小巷,走遍了各种酒楼铺子。

要不是怕伤到她夫妻的感情,恨不得连风月楼和小倌馆,也不会放过的。

等她们一踏入魏公府,虎头就奔过来,抱着赵欣悦大哭起来“小姨,弟弟妹妹合伙打我,我怕小姨说我以大欺小,愣是没有还手!呜呜呜——!”

紧跟出来的云锦宁,小脸紧皱,双手叉腰,大声嚷嚷起来

“虎头哥哥说谎!明明是虎头哥哥仗着比我们大,就欺负我哥哥,我气不过,才帮我哥哥的!虎头哥哥打不过我们,才不敢还手的!”

虎头一听,又奔到宁笑笑怀里,抱着她大哭起来“娘啊!你怎么也不生个妹妹?这样我跟他们打架,也好有个帮手呀!”

主要是妹妹凶悍,打起架来可以一个顶俩。

魏四郎在一旁道“虎头,将来把宁妹妹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不好!”虎头傲娇地一口回绝。

一旁的周靖轩忍着满腔怒火,问道“为什么?”

虎头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地回道“因为我打不过她。”

魏四郎就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虎头,你看爹也打不过你娘,咱们也不是生活得很好。再说咱们男人怕媳妇,那是绝世好男人的表现,懂吗?”

“哦!”虎头胡乱地点点头,终于下定决心似地说道“可是宁妹妹有哥哥,我还怕她哥哥怎么办?”

那一刻,魏四郎有一种,把儿子丢出去的感觉这熊样,还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吗?

宁笑笑也扶额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

周靖轩夫妻俩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才跟魏四郎夫妻俩依依惜别。

目送着他们一家和和美美地离去,宁笑笑看着依偎在一旁,始终只守着她一个人的丈夫,和乖巧的儿子,心里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回去的路上,周靖轩跟赵欣悦商量

“其实虎头这孩子,做咱们未来的女婿也不错的。”

“嗯!“赵欣悦点点头”就是有些憨,不过男人就要憨点儿,太油滑和太懦弱了,总归不好。”

“才不是呢,像我就挺好了。”说到此,周靖轩嘴角上扬,有些得意起来。

赵欣悦却不悦地皱起眉头“你?要是宁儿敢找个像你这样的女婿,我非活活打断她的腿不可!”

周靖轩不敢反驳,只是讨好地一笑“宁儿还是个孩子呢,你说这种狠话干什么?”

赵欣悦看了看一旁,已经在马车上睡熟的女儿,又看了看另一旁,正轻手轻脚独自玩耍的儿子,轻轻叹息一声

“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你们不要让爹娘失望啊!”



番外:一世安好(上)

周靖轩的云轩阁越做越大,几乎已经扩展到了邻国。

也引起了开元帝的猜疑。

开元帝奇怪的是这云轩阁,到底是不是谁的秘密情报站?更想知道幕后的主子是谁?

不过他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云轩阁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而且根本查不出云轩阁,幕后的主子,或者说云轩阁幕后的主子,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

而且他近来,对于青丰的熙王也有些不放心起来。

听说熙王颇得民心,有时还会和熙王妃一起,体验民情;

听说熙王治理有方,在他治下,民风淳朴,没有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听说熙王治军严格,可饶是如此,每到征兵的时候,百姓都争先恐后地前去应征;

听说………!

开元帝厌烦地合上了折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云轩阁在京城的密信,很快就送到了青丰的熙王府。

周靖轩想是时候,该给青丰制造点儿舆论,堵一堵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的嘴了。

赵欣悦想这容易!

于是她今天找借口,指使人去砸了那个黑心摊贩的摊子;明天亲自上阵,直接赖了那家首饰铺子的一套首饰。

并且让人,豪无理由地封了那间铺子。

听说那间铺子的主人,乃是当朝一位大员的亲戚,说不定这里乃是那名官员用以销赃的地方,也说不定。

赵欣悦撇撇嘴为了抹黑熙王府,不封你封谁?

周靖轩也有些头疼早知这样,自己就不做这个熙王了!

不过好在很快,关于熙王不检点,熙王妃飞扬跋扈的名声,就传到了京城。

开元帝见此,这才放下心来。

周靖轩和赵欣悦的一双儿女,云锦昶和云锦宁,从小就顽皮好动。

特别是云锦昶,带着妹妹,两个人从小,打架斗殴偷瓜摘枣的事情,什么没做过?

不过好在小错不断,大错是不犯的,而且并未养成飞扬跋扈暴戾恣睢的性子。

可饶是如此,赵欣悦还是气得不得了,藤条都打断了几根。

可云锦昶每次都是委屈无比,看他那样子,好像比那窦娥还要冤上几分。

比如这次

云锦昶再次嘴硬地回道“娘,孩儿这次又没做错,为什么还打我?”

云锦宁也叫屈“娘,这次明明是女儿受了委屈,你还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帮女儿讨个公道,还惩罚女儿?”

出去游玩,或者没有外人在场,云锦昶兄妹俩,都是如此称呼父母的。

他们觉得“爹娘”比“父王母妃”来得亲切。

“你是女孩子,不学好,以后会找不到好人家的?”赵欣悦殷殷劝导。

云锦宁一爬起来,就要来抱着母亲撒娇。

赵欣悦早已不耐烦她的这种小把戏,一把推开了她。

云锦宁随即跑到父亲面前撒娇“爹爹,女儿将来不想嫁人,就想陪在爹爹和娘亲的身边,孝敬爹爹和娘亲。”

虽然女儿已到及笄之年,可一想到将来,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去管人家叫爹,周靖轩还是有些郁郁寡欢。

此时见女儿如此,他整颗心几乎都融化了“好好好,我女儿不嫁人就不嫁人,反正爹爹养得起你。”

赵欣悦一瞪眼“周靖轩!你又纵容云锦宁!”

“我没有!”周靖轩一边底气不足地反驳着,一边还不忘将女儿护在身后,小声提醒道“宁儿快走!”

见父亲掩护自己,云锦宁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赵欣悦气急,指着周靖轩破口大骂起来“姓周的!你这是打算毁了我女儿?”

“没那么严重的,”周靖轩讨好地笑着“娘子消消气,女孩子脸皮薄,等我回头再单独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赵欣悦对于这种空头许诺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一把丢过藤条

“周靖轩!你管一次儿子给我看看?”

说真的,每天都要跟两个孩子斗智斗勇,外加一个在管教孩子方面,拧不清的周靖轩,真的很伤脑筋的。

“好!”周靖轩拿起藤条,凶神恶煞地走到儿子面前。

云锦昶一见父亲走过来,就吓得瑟瑟发抖完了完了!我一定是买东西的时候,人家送的赠品,而且还是那种清仓大甩卖,送出的免费赠品!

果不其然,周靖轩狠狠地一藤条甩下来,又响又狠。

云锦昶吓得一闭眼一哆嗦,哪知那鞭子虽急,却只是堪堪打到了他衣角。

“知道错在哪里吗?”周靖轩厉声斥问道。

“我,我不该跟刘家贝打架的。”云锦昶小声回到。

刘家贝是刘宅的嫡长孙。

他曾祖父曾任都督一职,自从剿灭了逍遥门后,刘都督就带着家眷告老还乡,居住在此。

虽然刘都督十余年前已经过世,可是人家手里有丹书铁券,并且族人颇多,根深蒂困。也是青丰举足轻重的一大家族,而且还是唯一的。

是以在青丰,刘家俨然成了地头蛇。

后来,自从周靖轩他们来了后,见识了他们的手段后,刘家这才收敛了不少。

可是这刘家贝,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一次,只是因为云锦宁嘲笑了他几句,他竟然把云锦宁惹哭了,云锦昶看不下去了,这才揍了他一顿。

刘家贝父母借着请罪的由头,跑到熙王府,委婉提醒周靖轩,让他注意自己女儿的名声。

周靖轩不想得罪他们,便敷衍了几句,让人送走了他们。

此时听到儿子如此说,周靖轩直接抽了他一下。

随即语重心长地教育道“爹没说你打他不好,但打人还要讲究个方法。”

一旁的赵欣悦一下子黑了脸,旁边的那对父子还不觉。

云锦昶不解地回到“爹,我是按您说的,打得他不见伤痕的!”

“错了!这种方法还要看用在谁身上,懂不懂?”

云锦昶迷茫地摇摇头。

周靖轩真不明白,自己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傻儿子?

见周靖轩如此教儿子,赵欣悦气得七窍生烟,但为了周靖轩身为父亲的尊严,只好生生忍了下来。

“像那刘家贝,仗着祖宗给的仪仗仗势欺人,咱要打就得让人都看得到他挨了打,而且还要打得他怕了你,这样才对,知道吗?”

“可是,要是人家找上门来,怎么办?”云锦昶担忧起来。

周靖轩忍着一脚踢死儿子的冲动,问道“你说如今在这青丰,谁最大!”

“是刘家?”云锦昶想了想,随即改口“不对,应该是爹才对!”

“嗯,”周靖轩面上缓和了些“青丰现在就是咱们熙王府的地盘,父王给你的权利,就是欺负人的,不是让人欺负了,还找上门来的!”

周靖轩越说越气愤,一旁的赵欣悦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周靖轩的尊严了,直接一把拧过周靖轩的耳朵,厉声喝问道

“你给我就是如此管教儿子的?”



番外:一世安好(下)

而云锦昶见父母吵闹起来,忙悄悄开溜了出去。

他可不怕过后,父亲会找他算账。

这可是多年的经验得来的。

赵欣悦正斥问着周靖轩,就听小厮在门外报“王爷、王妃,魏大公子来了,正在门外等候着。”

魏大公子就是魏四郎和宁笑笑的大儿子虎头。

自从虎头见了云锦宁后,就整天缠着他母亲,吵着要他母亲给他生个妹妹。

宁笑笑被缠得无法,一气之下,给他生了两个妹妹,两个弟弟。

这下好了,最大的弟弟就比他小九岁。

兄妹几个倒是团结,全都拧起一股绳来对付、捉弄他这个哥哥。

虎头心里满腹委屈,可是又不敢把弟弟妹妹怎么样了。

只好常常吵着要到青丰来玩。

因为青丰不但有锦宁妹妹,还有姨父专门为小姨请的各路名厨,会做各种吃食。

宁笑笑见此,只好让人把他送到了青丰。

没想到虎头这次更甚,不但一个人前来,而且一见到赵欣悦,他直接说要在这里常住下来,再也不走了。

见已经十八岁的虎头,长得是又高又壮的,赵欣悦满心欢喜,连忙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周靖轩见自己被虎头忽视,只好擦擦鼻子找存在感“虎头,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爹不再打你了吧?”

虎头见周靖轩发问,这才想起要向周靖轩问好的,他嘻嘻笑着回道“姨父,就是我爹打我,我才想在这里常住的。”

周靖轩一瞪眼“那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虎头一脸的不解“王府里的事情,一向不是我小姨做主的吗?”

他这里正发着愣,就见云锦宁跑了过来,看到虎头,她一脸欢喜地打起了招呼

“虎头哥哥,你怎么来了?”

“锦宁表妹!看虎头哥哥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呢!”

虎头一改刚才的拘泥,兴奋地跟云锦宁打着招呼。

见虎头来,还带了许多新奇玩意儿过来。

赵欣悦连忙让人去将表弟赵鹤鸣的孩子,还有林丝月的孩子也叫了过来。

林丝言远嫁,不在这里,就不需管她了。

孩子们也喜欢来这里,可父母不允许,毕竟熙王府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关注着,大人们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牵连到赵欣悦。

孩子们想去熙王府,只好眼巴巴地等着熙王府派人来请。

见孩子们在院子里打打闹闹的,周靖轩和赵欣悦也开心无比。

云锦昶兄妹俩虽然喜欢惹祸,可是面对弟弟妹妹们,倒还有个小主人,或者哥哥姐姐的风范。

不过对虎头来说只要锦宁表妹不欺负他,他倒是挺乐意跟众人玩到一起的。

如今的周靖轩,成熟稳重代替了曾经的青涩,额头已经有了皱纹,身材看着倒比以前更加壮实了;

而赵欣悦面容依旧是那么的明艳,单薄窈窕的身材也变得圆润起来。

唯一不变的,就是夫妻之间,一如既往忠贞不渝的爱。

赵清湘也老了,鬓角已经有了根根白发。

林煦也老了,可是精神依旧明朗。

两人在这里开垦了一片荒地,栽种了几棵果树,一片菜地,小日子过得倒也是逍遥快活、自由自在的。

周靖轩和赵欣悦常带着孩子们去看他们。

在周靖轩心里,除了妻儿外,只有赵清湘,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这次虎头到了青丰,他们把虎头也带了过来。

见儿女们过来,赵清湘很高兴,林煦也很高兴。

也不等两个孩子行礼毕,林煦直接拉过云锦昶,就去唤云锦宁

“昶儿、宁儿,走,跟外祖父去看看外祖父种的葡萄,已经成熟了。”

“外祖父,我要摘些葡萄酿酒!”云锦昶兴奋地喊叫着。

听宁姨母说,葡萄酿的酒最好喝,可他一连酿了三年都没成功,这次有虎头哥哥在这里指导,自己一定会酿成功的!

见云锦昶兴致这么高,林煦也是高兴不已“只要昶儿想,外祖父今年的葡萄就全送给你了。”

一旁的云锦宁,见到树上黄澄澄的梨子,几步就窜到树上,摘梨子去了。

引来赵欣悦的一片斥责声音“云锦宁!你看你哪里还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云锦宁吐了吐舌头“娘亲呀,女儿实在是太想亲自为你摘个梨子的!一时就忘了身份而已。”

“那你赶快滚下来!”赵欣悦也懒得戳穿女儿的谎话,只是让她快下来。

周靖轩则在旁边说赵欣悦“你小声点儿,别吓得宁儿失了手!”

不待赵欣悦发作,他已经奔到梨树下,叮嘱女儿“宁儿,你可千万要小心点儿呀!”

一旁的虎头劝道“姨父,没事的,我反正也无事,就在这里看着点儿锦宁表妹就是了。”

周靖轩点点头,一转眼就看到了儿子,不禁脸色大变“云锦昶!你是不是欠打?摘那么多的葡萄干什么?”

云锦昶嬉皮笑脸地说道“才摘了几串而已嘛!再说是外祖父允许我摘的。”

真的才几串而已,还不够往年带回熙王府的数量。

林煦一见周靖轩的这个样子,就板起脸来,不高兴地怼道“我给我外孙的,熙王管得真宽!”

林煦一不高兴,就称呼周靖轩为熙王。

他知道只要称呼一声熙王,周靖轩立马就会服软的。

果然,周靖轩见此,也不好继续为难儿子,只是对林煦笑道“林叔叔和娘辛辛苦苦种了一场,自己还没尝鲜,倒便宜了那个混小子。”

“我愿意!”林煦白他一眼,随即转头,继续帮云锦昶采摘葡萄去了。

周靖轩只好悻悻走到赵欣悦身边。

就见云锦宁在树上,突然一个站立不稳,左右摇摆了起来。

树下的虎头忙张开了双臂,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云锦宁只晃悠了一会儿,就借助良好的武功底子,重新站住了脚,随即嘻嘻哈哈地笑起了树下的虎头。

虎头也不恼,只是及其认真地接着,云锦宁丢下来的梨子。

稍远处站着的赵清湘,笑着道“宁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该给她找个人家了。”

想起女儿的婚事,赵欣悦就蹙眉“娘,你说她这个样子,与周靖轩当年几乎一模一样,谁敢娶她?”

赵清湘拍了拍女儿的手“我说那虎头就不错的。”

赵欣悦挽住了母亲的胳膊“娘,两个孩子的婚事,我想由他们自己做主。”

管他是不是熙王府的世子、郡主?只要他们喜欢,只要对方真心,做父母的,就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他们。

即使是皇帝干预又如何?

这件事情上,周靖轩也是与赵欣悦一样的看法。

夫妻俩看看面前,孝顺可爱的一双儿女们,再对望一眼,就见两人的眼里,俱都储满了幸福甜蜜。

午后的阳光,洒在绿意盎然的葡萄架上,一切是那么的温馨美好。



番外仙界篇

赵清湘本是蓬莱仙界百花之主,自幼就生得清新脱俗,又聪慧善良,人称百花仙子。

那一年,魔界的一界之主魔帝,过五十万岁寿辰的时候。

百花仙子赵清湘应邀前往。

在魔帝的宴席上,赵清湘见到了魔帝的幼子,已经八万岁的展子匡。

展子匡对赵清湘一见倾心,再见失魂。

他逐向父亲请求,想迎娶赵清湘。

魔帝对于爱子的请求,是欣然答应。便在寿宴上,委婉地向仙界之主提亲。

可是此时,赵清湘却心悦妖界的金未几。

这金未几父母原身是九尾狐,修炼成妖,入的妖界。

赵清湘看中他,是因为那一天,她在妖界做客。

恰逢一只小妖妖性大发,胡乱地攻击人。

金未几凭着一几之力降伏了它,虽满身伤痕,可是面不改色,长身而立。

就在那时候,赵清湘就发誓此生非金未几不嫁。

今天,当魔帝寿宴上提起她的婚事。

赵清湘闻言请求道,说她心意的是妖界的金未几,请仙界之主成全。

妖界的金未几也在此,闻言也跪在地上,说自己愿意迎娶百花仙子赵清湘。

随天帝同来的周靖轩闻言,立马就嚷嚷着,说他不同意。

原来这周靖轩,父亲是天界的将军,只因一场大战陨落。他母亲也在这场大战中陨落,独留下了才三百岁的他,由天帝亲自扶养他长大。

谁知他自小顽皮,几乎打遍了六界之中的五界。

天帝虽然管不住他,可是也特别地维护他。

是以这六界之中,几乎无人敢跟他较真。

那一年,天帝将他送往兵营历练。

谁知他又偷偷跑了出来,被天帝好一顿责罚。

过后,周靖轩查到是仙界的一位大将告了他一状。

他一气之下,逐打上了仙界。

就在这里,他遇到了大他七万岁的赵清湘。

赵清湘劝走了那位大将,又细心地为周靖轩擦洗着伤口。

那一刻,周靖轩就对赵清湘爱慕不已。

今日听说金未几要娶她。

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彼时天帝也在坐,板着脸训斥了周靖轩几句。

周靖轩一向惧怕天帝,闻言只好悻悻坐回了原位。

而展子匡却不管不顾地,执意要迎娶赵清湘。

他和金未几找了个空当,大打了一架。

上界中人,惩罚一个人,会让他下凡历劫;遇着这种断不了的姻缘的时候,也会让他们下凡历劫。

是以,天帝作为六界之首,直接发话,让赵清湘与金未几,还有展子匡下凡历三世劫。

魔帝心疼爱子,便向天帝请求,让自己儿子只用历一世劫就行了。

天帝想着魔帝的寿宴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有愧,逐答应了魔帝的请求。

展子匡临走的时候,向自己的随从忠辰请教自己下凡后,有没有办法,保留现在的记忆?

忠辰摇头说没有,除非是偷着下凡。

展子匡落寞而去。

因为展子匡曾对忠辰有恩,几次救得他性命,成了他在魔界,唯一的屏障。

是以,展子匡一下凡历练,忠辰就坐不住了。

他先想办法,买通地界阎王,随即打开了昆仑山通往下界的结界,来到凡间。

守护结界的麒麟,也动了凡心,偷偷溜去了凡间。

周靖轩见此,也求天帝准许自己下凡,天帝却说他时候未到。

周靖轩义气用事,大着胆子将天宫砸得一片狼藉,终于得到下凡,历劫三世的惩罚。

临走的时候,周靖轩拉住主管命运的司命,让他安排自己一个好人家,还要与赵清湘时常相遇。

司命让他放心,说他第一世就是皇子命。

周靖轩闻言喜不自禁,也不问那皇子命好不好,直接就去轮回台下凡投胎去了。

忠辰到得凡间,找到已在魔教逍遥门长大的展子匡,并且做了他师父

他害怕天劫,不敢将上界之事告诉展子匡,只是守护在他身边。

一个偶然的机会,忠辰发现与逍遥门走得很近的赵大夫之女赵清湘,就是上界百花仙子赵清湘的转世。

于是他极力纵容展子匡,追求赵清湘。

可是赵清湘心心念念只记着金未几。

忠辰见此设计让逍遥门主误会赵大夫,又借此要挟金未几,让其离开赵清湘。

金未几向赵清湘摊牌,说自己遭到展子匡胁迫。

赵清湘去找展子匡算账,展子匡却说自己绝不做趁人之危之事。

后来,逍遥门门主终于杀了赵清湘的父母。

才无双在忠辰的怂恿下,下令追杀赵清湘。

金未几带着赵清湘东躲西藏,终于在十年之后,让逍遥门人找到。

赵清湘为救丈夫儿女,只好跳下山崖。

忠臣曾买通过阎王,知道赵清湘会借尸还魂。

但他不知道那女子在哪里,只好告诉展子匡,赵清湘没有真的死去,只是在一个地方重生了。

失去上界记忆的展子匡自然不相信师父的天方夜谭,依旧守候在青丰。

展子匡见金未几所为不是君子所为,一气之下让人追杀他。

带着记忆重生的赵清湘惊觉金未几的自私,彻底认清他的真面目,她转而喜欢上重情重义的林煦,与林煦携手共度一生。

而忠辰则因为私自下凡,跟麒麟一样,遭了天谴。

而展子匡则寂寞了却一生,回归魔界。

而赵清湘因为被人私改命理,又历劫了一世,才回归仙位。

回到仙界的赵清湘,才惊觉金未几这个人,只可远观,一回到茶米油盐那种平淡的生活,自私本性就会暴露出来。

展子匡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赵清湘,默默地退出了追求者之列。

而金未几想起下界的种种所作所为,干脆以养病为由,躲在了妖界。

后来,赵清湘在仙界成亲,新郎既不是金未几,也不是展子匡。

她大喜之日,正赶上历完劫回来的周靖轩。

本以为周靖轩会大闹一场,谁知她只是走到赵清湘面前,认真地说了一句“祝我下界的娘白头偕老,幸福永远。”

回到天界后,周靖轩质问司命星君怎么把他第一世的童年,安排得那么惨?

司命反指责他说他投胎时,不但让他带了祥瑞,还投胎到一宠妃肚子里。

并且还能跟赵清湘朝夕相处,这么好的机缘,周靖轩居然不感谢自己,还指责自己,很令他失望。

周靖轩举起拳头,暴揍了他一顿。

天帝暴怒,关了他的禁闭,让他精通了六界全书,才能放他出来。

周靖轩历时三百年,终于完成了任务,被放出来后,他痛改前非,跟着天帝,学会了不少事情。

不过始终孑然一身。

那天,听闻仙界的赵清湘,要为女儿举办一千岁生日宴。

天帝见此,执意要带他去仙界参加宴会。

目的就是,既然天界没有他喜欢的人,让他能在仙界寻一个意中人。

等周靖轩见到赵清湘的女儿,一下子呆住了。

因为那女孩的相貌,像及了年少时的赵欣悦。

思绪间,小女孩跑到周靖轩面前,大方的说到“你好,我叫赵欣悦!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周靖轩一下子笑了,如同见到扒开云雾的太阳,他的世界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全书完)



完结感言

《阴阳乾坤颠》从落笔到完成,历时整整有一年半了。

这是莲叶竹的第一部作品,不管成绩如何,到今天终于圆满结束了,至少莲叶竹是这样以为的。

虽然写下这篇感言的时候,仍有一个章节没有解禁,并且已经修改得面目全非的。

但总体来说,莲叶竹对这部作品还是满意的。(要是章节不被删除和屏蔽的话)

看着从最初的三十二万字,变成了最后的五十九万字,并且还不是水出来的。

莲叶竹想想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所以专门写了一个完结感言

感谢自己没有放弃!(捂脸)

感谢一直默默陪伴莲叶竹的朋友们!没有你们,莲叶竹真的写不下去了!

也感谢给莲叶竹投票、打赏、订阅的朋友们,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最后也感谢起点平台和编辑,给莲叶竹的这次机会!

希望下本书能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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