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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坟邪咒》


第一章 失踪的伴娘

奶奶是个“神婆婆”,十年前带着我来到了古坟村,并给我更名为杨小邪,她说只有这个姓和名才能保我活到十八岁。

十八岁以后呢?我问奶奶。奶奶说十八岁那年,我有一个关卡,继承她的衣钵或许能闯过去。

今年我恰好十八岁,没想到离奇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事情的开始还要从张小海娶媳妇的那天下午说起。

新媳妇很漂亮,身材也火辣,并不比那些港台女明星差,甚至比我大学暗恋的对象孙晓月还要漂亮两三分。

张小海刚把媳妇背进门,女的和孩子就被轰了出去,紧接着屋里传来了阵阵嬉笑欢呼声。

几番更换节目,我就觉得苗头不对了,很显然,有几个陌生面孔喝了酒,下手越来越没了分寸,不到十分钟,新娘的胸罩已经被揪了出来。

见此情况,一旁的伴娘忙上前帮忙阻止,可两下子也被推倒在床。

“也别便宜了伴娘!”

伴娘长相够清纯,身材娇小,皮肤白皙,属于小家碧玉型,其中的几个人牲口立即转移了目标,开始对伴娘下手。

“兄弟们!把伴娘拖到隔壁,让哥几个给她上节课!”那个看着像是混混头的毛寸喊道。

这样的“课”,也算是当前流行的闹洞房花样之一,说白了就是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女孩很不情愿,可哀求声很快就淹没在几个男人的嬉笑声里。

一番挣扎后,就被四五个牲口抬了起来。突然,女孩看向我——我也看到了她满眼含泪及求助的眼神。

那一刹那间,我有些心动,然而还没等反应过来,“砰”的一声,隔壁卧室的门就闭上了,随后里面传来了哭喊尖叫声和几个牲口的淫笑声。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使劲拍了几下门,喊道:“你们几个他娘的注意点分寸啊!人家还是小闺女!”

屋内立刻传出一声怒骂:“麻痹的,你谁啊!神经病——”

妈的!我也火了,正想踹门,被张小海拦住了。

“都是我兄弟——放心吧!他们就是闹闹,不会有事的。我大喜的日子……”

新郎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呢?可听着书房女孩的尖叫声,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约五六分钟后,门“哐当”一声开了,女孩大声哭喊着冲了出来,礼服都被撕成了几块,白皙后背全都露了出来。她用怨恨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撂下句“你们不得好死”,便疯狂地冲了出去。

此时,几个牲口才走出书房,那个毛寸头手里还拿着条女士内裤,上面粘着血迹。

“强哥,是不是咱有点闹过头啦?”

“随她去吧!反正是外地的——估计很快就会回来。”毛寸头用内裤的一侧擦了擦手上的血,随手扔到了一旁。

“外地的咋了?瞧不起我们啊!”听到这话,新娘也哭了起来,吵着就要去找自己的姐妹。

我也一肚子火,破口骂道:“你们这些畜生,还有没有人性!”

毛寸几个不以为然,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看上了就去追啊!”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麻痹的!我随手抡起马扎就想砸过去,又被张小海拦住了……

大喜之日,发生这样的事多少有点尴尬,总不能真让新娘出去找吧!没办法,张小海让他娘和我们几个本村的出去找找,找到了先赔礼道歉,好说歹说先把人弄回来。

我跟新娘要了伴娘的手机号,就出去找,一直找到天黑,手机也拨打了十几次,愣是没人接。

有人在村后的古井边发现了一双女士红皮鞋,新娘哭着说,这鞋就是伴娘王晓妮的。

村长王叔寻思了一下:“大家先各自回去吧!那妮子可能自己离开了,实在不行等明天一早再报警。”

都知道王叔这话的意思。古坟村位于三座大山之间,十分偏远,而且一到雨季,就成了“世外桃源”,更邪门的是不管是镇上还是县里的警察都不敢轻易来我们村,所以死个人根本不算啥。

在古坟村很少有“报警”这么一说,都习惯听村长的,村长王叔说的话就等于圣旨,况且这事又和自己无关,也就各自回家了。

我有些不甘心,一琢磨,人怕是已经……有啥事,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回家的路上,我恰好碰上毛寸他们几个。

双方一言不合就干了起来,我敌不寡众,挨了不少拳脚后,无意中摸到地上有块半头砖,心一横,“艹你娘的”抓起来就砸到了毛寸头上。

那一刹那,总算解恨了,我体会到了一种许久未有的快感。

毛寸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我趁机挣脱,窜回了家。

躺在床上,我有些后怕,那一砖,我可是牟足了劲,别弄出人命啊!又想想毛寸的所做所为,王晓妮大半投井自杀了,可是一条人命呐!后怕立刻转化成了愤怒。

半夜里,正睡得迷迷糊糊,手机突然响了。

我顿时一惊,难不成真的被我猜中,毛寸死了?赶紧从枕边摸出手机——我靠!这号码竟然是伴娘王晓妮的!

我头皮一麻,身上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了一身,难道王晓妮没有投井?应该不可能啊,我们几乎找遍了整个村子,就连废弃的房子和能藏人的草窝都找遍了,如果没投井,她又能藏到哪里呢?

这么一想,更加毛骨悚然起来,吓得赶紧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还好!十几秒后,手机铃声停了。

我这才深深喘了口气,心想不管有啥事,等到天亮再说。

可刚拿起手机,铃声又响了。

这一次我稍微冷静了些,开始琢磨这事,难道王晓妮真的没投井,而是藏到我们没找到的地方?如果这样,一个外地女孩,这大半夜的……

我小心翼翼地摁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了女人哭声,让我听了浑身一颤。

“你……你能来救我?”

听声音像是王晓妮,可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这可是凌晨,突然接到这样的电话,谁他娘的不心惊胆颤!

“你是……”

“我是王晓妮,小凤的伴娘啊!我迷路了……”

“你先别着急?你在哪呢?我这就去!”我心里已经断定她是个人,应该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一直藏到现在才出来,天黑所以迷路了。

“我……我在一片树林边上,不远处有条河。”

我靠!她怎么去到树林了,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找不到。

这片树林算是古坟村的禁地,村名“古坟”就源自树林后面那个不知年代的大坟,听说去过那里的人,回来后多半会疯掉。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没几个人敢去。

一听到树林和河,我有些犹豫。

我犹豫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奶奶。

自从十岁那年,奶奶带着我搬到古坟村,我俩就相依为命,万一我有事,她可咋办?

“我……我求你了——呜呜呜”

听我没有反应,电话里的王晓妮竟哭了起来。

我这人最听不得女孩哭,一咬牙:“我这就去!你说说具体在树林的什么位置?”

“这么黑——我就在河边等你吧?”

这片树林在村西,距离村子约四五里路,有人说树林一旁的弥河原本是护坟河,里面的泥沙里不知道沉睡着多少尸骨,自从搬到这个村子,我没少听别人说这一带有脏东西。

听着树林里不知名的鸟叫声,我头皮有些发麻,鸡皮疙瘩前赴后继地冒出来,这王晓妮也够大胆的,在这鬼地方躲了半天!

沿着弥河走了约二里路,果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影蹲在河边的土疙瘩上。

“是王晓妮么?”我压着嗓子喊道。

那人影站了起来:“是我,是……是我啊!”

说起来,还真有几分邪门,虽然现在是酷暑时节,可弥河边上却冷得让人打哆嗦。

王晓妮的礼服早就被毛寸那几个牲口撕破了,更是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我连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要么先去你家吧?我……我不想去小凤家,也没别的地方去……”

“去我家?行吧!就是不太方便!”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我俩刚进村,村里的狗突然全都不叫了,取而代之的的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谁家出事了?我嘀咕着,因为要偷偷领着美女回家,也没多想。

进屋后,就觉得尴尬了,我住的是西屋,房子面积小,床更小,还横七竖八地散着十几青春杂志。

孤男寡女这可咋睡?

“我太累了,挤挤睡吧!”

还没等我开口,王晓妮已经和衣上了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灯光下看着她的脸白得吓人。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就被龌龊的念头取代了。

我刚想脱鞋,一低头,看到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东西,一双沾满泥土的红皮鞋。

我脑袋嗡的一下,这红鞋不是在村后的古井边么?

看着满脸煞白似乎睡着了的王晓妮,我咽了几口唾沫,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这双鞋又穿到了她的脚上,足以说明她撒了谎。难道在我们离开古井后,她又回去穿的鞋?想想这不符合常理啊!干嘛跑回村子穿好鞋,再出村给我打求救电话呢?

另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莫非她已经死了?

我顿时觉得后脖子一凉,不自觉地就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窜了出去。

月明星稀,遥远处依旧有女人的哭声,除此外,是一片静寂。

站在院子里,我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这它娘的算怎么回事,还没有继承奶奶衣钵……奶奶?突然就想到了奶奶,她可是附近几个村最厉害的阴阳风水师啊!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奶奶卧室门前:“奶奶——奶奶——”捏着鼻子喊了两声。

“进来吧!不要开灯!”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我看到奶奶盘坐在小炕上,手里抱着黑盒子。

“奶……”

“不用说了,今晚谁都帮不了你,你必须镇定,哪怕是装!”

纵使我有十万个不理解,奶奶的话也能给我定心丸,因为在我心目中奶奶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连奶奶都这么说,我心里就更没底了。

听说奶奶在十年前,可是个厉害人物,不过自从我有记忆开始,她也不过是个给人算命叫魂的老太太。

我再次悄悄回到睡房,王晓妮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犹豫了一下,我也壮着胆躺到了一侧。

刚开始俩人是背对背躺着,几分钟后,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像是烂肉发出的。闻了几下,竟来自我背后的王晓妮。

带着疑惑和恐惧回过头,我顿时大吃一惊,王晓妮裸露的后背上有七八道筷子粗细的伤痕。恶臭味就是从他后背散发出的。

她后背咋有这么深的伤口呢?看着还是新伤。

我的疑惑再次冒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躺到床上我就觉得浑身特别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朦胧中感到有人抱着我,挣开眼一看,王晓妮的竟然面带微笑地搂着我的腰,脸上还带着挑衅的表情。

我靠!她都这样了,我还客气啥?我双臂也伸了过去,正想亲上去,突然,王晓妮冷笑一声,脸变得无比狰狞,鲜血瞬间从眼睛鼻子嘴里喷射出来。

第二章 古井女尸

我吓得猛然惊醒了,原来是一个梦。

喘了口气,我看向身侧的王晓妮,她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和刚躺下的姿势一样。

就算是睡着了,也得换换姿势吧?处于好奇,我把脸贴了过去,就看到王晓妮双目瞪得极大。我一哆嗦,就碰到了他的手上,吓得我猛然缩了回来,她的手竟然冷如冰块。

我是在一阵极度的恐惧中再次入睡,又是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的。

睁开眼,王晓妮正坐在床边看着我,脸上似乎有了几分血色。

“昨晚谢谢你啊!”看她满脸的娇羞,我心中的恐惧和怀疑瞬间又烟消云散了。

“别客气啊!你……”我本想问红鞋子是怎么回事,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心想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了,听着除了哭声和骂声外,竟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你……你先不要出去,我看看出啥事了啊!”

我怕引起误会,就让王晓妮在屋里等着。

一出门,恰好看到背对我站在大门口的奶奶,远处是村长领着十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杨老太,得向你讨个说法,你孙子把我外甥打死了!”

村长看到大门口站着的是我奶奶,满脸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些。

我一听就怒了,但面对村长,却有几分胆怯:“王叔,你可不能冤枉人呐!你外甥是谁啊!我都不认识……”

“你胡说,昨晚就是你用砖头打的强哥!”

一看站出来的,竟然是昨天和毛寸一伙儿的那几个。

还没等我解释,就看到几个人同时身体一哆嗦,然后瞪着双眼看着我背后,几秒钟后,大喊了一声“鬼啊”,人已窜得无影无踪。

王叔看到王晓妮从我屋里走出来,也是浑身一哆嗦,连说了三声“你”。

王叔一伙人撂下句“这事没完”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奶奶一回头,惊得我浑身一怔。

“奶……奶!你的眼?”

奶奶轻轻笑了笑,眼睛里竟然没有黑眼珠:“小邪,奶奶老了,能用这双眼保住你的命,也是赚了,更何况七月十五后,你就接替我做阴阳风水师了。”

说完奶奶突然朝着王晓妮跪下了。

“求你放过小邪一命。”

王晓妮只是冷笑了两声,并没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院子。

经过我身侧时,她顿了一下:“我今天有事,晚上再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听了她这句话,我浑身一冷。

我愣了一下,忙扶起奶奶:“奶啊!你咋向她下跪?”

奶奶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小邪先扶我进屋——她终于找上门来了!”

“啥东西啊?奶。”我又问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在你18岁这年有个关口——你先自己照照镜子吧!”

我忙走到了镜子前,一看之下,自己吓了一跳,只见镜子里的我双眼发黑,满脸煞白,一副死人相。

“我……我这是咋了啊?奶!”

“阳气不足啊!幸亏你是9月9日中午12点出生的人,是纯阳之体,否则……否则也和村长的外甥一样了。”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怎么?他外甥不是我失手打死的?”

奶奶没有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转身从里屋拿出黑盒子——从我记事起,这黑盒子从不离她左右,就连干活和睡觉都带在身上,也从不让我碰一下。

奶奶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小石头,然后在针线簸箩找了一根红色的麻线。

“你把咱家的红毛大公鸡抓来!”奶奶指了指院子里。

公鸡抓住后,奶奶又让我砍下鸡头,把血倒进碗里。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她又把红麻线浸到鸡血里,翻了几下,浸透后,拿了出来穿到了黑石头的小孔里。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挂链。

“这块黑玉可保你躲过一劫,红毛公鸡血可以驱邪,带上后切记不能摘下来啊!”

当天下午,奶奶给我做了一场法式,又杀了一只鸡,烧了一摞纸钱,才肯罢休。

我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问奶奶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奶奶却一直摇头,让我这几天不要乱看,不要多想,更不能多问,等到过了七月初七,她会给我答案。

做完法事后,我觉得身体特别累,便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有人摸我的手,睁开一眼一看,是王晓妮。

“你……你回来了!”慌乱间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晓妮的脸色没有早晨那么渗人,而且衣服也换了,竟然穿着一身红色婚纱服。

她朝我微微笑了笑:“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放心,你奶奶都求我了,而且献出了一双阴眼,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

说完就躺到了床上。

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我虽然快吓死了,想起奶奶的话,也只好强行装大尾巴狼,悄悄躺了下去。

我已经十分注意了,可无奈床小,我还是几次碰到王晓妮身体,她身体还是那么冰凉,不过今晚的臭味明显少了。

天微亮时,外面再次传来几声嚎啕大哭声,我心里一咯噔。不会又死人了吧?一睁眼,更是吓得魂都飞了,王晓妮正瞪着一双阴冷的眼看着我。

天刚亮,王晓妮就和昨天一样,撂下句“晚上回来”,就出去了

很快,我也知道那哭声是怎么回事,原来村里又死了两个人,是昨天和王叔一起找我算账的俩毛小子。死状和王叔外甥一样,满脸恐惧,双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

这一下,整个村子都炸了锅,很快有一群人堵在了我家门口,为首的除了村长王叔,还有刘酒鬼。

这刘酒鬼算得上整个古坟村,除了王叔和我奶奶外,第三号牛逼人物了。据说他年轻时,得过一场大病,人都入土了,自己又从坟里钻了出来,从此后嗜酒如命,而且突然变得神神叨叨的,是十里八村的入殓师。

“杨老太!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对!你……你孙子把鬼招惹回家,已经害了三条人命了!”

奶奶娇小的身躯挡在我身前,眯缝着双眼“看”着大门外的几十个人:“他们不是小邪害死的,难道……难道你们忘记十年前的那件事了?”

奶奶犹如一颗苍松,此话一出,为首的几个脸色全都变了。

“这……这和十年前那件事有……有啥关系嘛?可不要乱说啊?”村长浑身一怔,说话的声调变了。

“乱说?你先查清楚他们几个做了什么再说吧!”

“现在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怎么查?”村长这话说的有点底气不足。

我想起前晚和我干仗的是四个人,现在死了三个,还有一个矮胖子,于是向前迈了一步,扶着奶奶,朝他们吼道:“当晚他们是四个人,还有一个……”虽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很快矮胖子就被揪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跪到了人群前。

“你这个混账,那天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矮胖子恶狠狠地看了我一下,又扫视了王叔他们一眼。

“我……我们喝完喜酒,回……回来的路上和他干了一仗,然后……然后就回家了,别的什么事也没干!”他指了指我。

奶奶突然跺了一下脚,脸色阴沉地朝矮胖子说:“今晚就轮到你了——难道你也想和他们仨一样?”这话说的声音极低,但我听了却不寒而栗。

矮胖子更是脸色骤变,裤裆四周顿时湿成一片。

“我说!我说!奶……奶救我啊!”僵持了几秒钟,矮胖子瞬间崩溃了,全盘托了出来。

原来张小海结婚那天下午,他们四人喜酒喝到一半就离开了,恰好碰上藏在胡同角落里哭泣的伴娘,于是借着酒劲轮煎了她,事后又怕惹麻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藏尸。

听完后,村长上去一脚就把矮胖子踹出两米。

“你这狗日的,把尸体藏到哪了?”王叔气得双目都起了火。

“姑父救救我!姑父救我啊——”矮胖子吓瘫了,死死抱住王叔的腿。

很快,矮胖子哆哆嗦嗦地领着我们来到村后的古井旁。

村后的古井,算是古坟村第二个禁地,据说几十年前,全村人还都靠这口井饮水,后来不知咋回事,突然被废弃了,而且家里的大人都嘱咐自家孩子,千万不要靠近这口井。

“我……我们把尸体扔进井了……”矮胖子惊悚地指着黑黝黝的井口哆嗦道。

“你这个该死的!!”王叔声音变得极其骇人。

几个有话语权的一商量,决定先把尸体捞上来,然后厚葬,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消除王晓妮冤魂的怒气。

谁去捞尸体呢?按约定俗成,应该是刘酒鬼,可他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显然下不了井。

除了刘酒鬼外,合适的人选是我奶奶,她是附近几个村的风水先生,可奶奶更不可能下井了。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盯到了我身上。

“小邪,你下去!”

王叔似是商量,又像是命令。

我内心有十万分的不愿意,可王叔的话像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转念一想,卧槽!害怕的毛啊!这两天王晓妮就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井里咋会有她尸体呢?

几个身强力壮的街坊把一根粗绳子系到我腰上,几个人扯着绳子的另一头,正准备把我往下放,忽听身后传来了奶奶的声音:“先等等!”

奶奶颤巍巍地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脸,轻声道:“小邪,你会成为一名不一般的风水师,不要怕!”

说完,她摸了摸井沿儿,确定了井口的位置,又从衣袋里掏出一沓红纸条,嘴里念叨着什么,扔到了井里。

“寻尸符咒?”一旁的刘酒鬼惊呼道。

奶奶一直和刘酒鬼不对付,自然没搭理他,而是转身对村长说:“你看看井里有什么吧!”

几个带着手电筒的赶紧照下去,灯光一照,我浑身就是一颤。

刚才什么都没有的井下,此时泡着一具白花花的尸体,虽然是趴着,可从长头发和身形可以判断,这是个女人。

第三章 守灵夜惊魂

王晓妮?我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井里的是王晓妮,那这两晚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是谁?

怎么下的井,我都没留意,等到回过神,已经被人拉着放进了井里。

水面距离井口大约八九米,随着慢慢下沉,光线逐渐变暗,一股猛烈的冰冷感刹那间传到了我五脏六腑。

卧槽!这是什么井?这么冷!

近距离看,白花花的女尸漂浮在水面,反射着灯光,及腰的长发泡在水里,看上去十分瘆人。

“用绳子捆住她的腰!”

我先是听到刘酒鬼的喊声,随后看到上面扔下来的绳子头。

我始终都不敢相信这尸体是王晓妮——总不会她晚上找我睡觉,天一亮就跑这里泡井水吧?

纠结了半分钟,我心一横,伸手翻了一下女尸。

我先是看到一对挺拔的傲峰,随即看到了女尸的模样。

那一刹那,我浑身像过了电,头皮也炸开了。

“卧槽!”我大呼一声。

“怎么了,小邪?”王叔朝井里喊道。

我张了几次嘴,才结结巴巴发出声音。

“这……这不是王晓妮啊!不是啊!”

听我这么喊,井上的王叔他们几个也急了:“那是谁?你快说啊!”

“是……是张小海的媳妇……”

看着瞪着双眼,满脸诡异表情的新娘小凤的尸体,我双手已经哆嗦得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把绳子系好。

当双手碰到冰冷的尸体时,竟然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愣了一下,才想了起来,碰到熟睡中的王晓妮时,也是这种感觉啊!

想想王晓妮躺在床上的样子,一个可怕念头突然冒了出来。难道和我同床共枕的王晓妮也是一具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我忽然觉得新娘小凤的尸体朝我笑了一下……顿时就感到毛骨悚然起来。

新娘的尸体被拉上来后,现场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蒙圈了。

很快张小海的父母哭着跑了过来。

“小凤……小凤啊!”

俩人趴到新娘身上痛哭起来,可能王叔觉得新娘赤身裸体别扭,脱下上衣盖住了关键部位。

我注意到来的只有张小海父母,张小海呢?

很快,古井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个街坊大娘、婶子急忙过去劝。

“老张,新媳妇啥时候不见的?”王叔悄悄拉了一下张小海父亲。

“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啥事啊!”

“走?去干啥啦!”

“昨天不是回门嘛,吃了早饭,小海就带着小凤回娘家了……”

我心里一咯噔,回娘家?出村的话,应该从村前路口走,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村后的古井里呢?

奶奶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鬼杀人,村里又要乱喽!”说完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

俩老人哭了一阵,被众人劝着最后只是啜泣。

刘酒鬼指使几个壮汉抬来一具棺材,收敛了小凤的尸体,放到了村子祠堂里。

“小海?小海呢!他……他会不会也出事……”尸体刚被抬进祠堂,小海他娘才反应过来,忙惊呼起来。

张小海的手机已经关机,想法联系到新娘小凤家后,他们也正疑惑,俩孩子昨天咋还没回门呐?也正准备联系张小海。

村里几个老头再次把矮胖子叫到一旁,让他把那天的事详细说一遍,听完后几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王叔喃喃道:“照他这么说,那妮子必死无疑啊!难不成我们昨天看到的是鬼?”

“不可能是鬼,就算是十年前那次……大白天的,脏东西也不能出来啊!”刘酒鬼立刻反驳说。

韩大叔插话说:“又是谁害死了小海媳妇呢?你们……你们可听见小邪奶奶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了?”

顿时几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终于忍不住,走到几个人面前:“王叔、刘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啥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王叔瞪了我一眼,怒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以前的事,就不要再问了。”

我这么好奇的另一个原因是自己脑中不存在十年前的记忆,无论怎么回忆,都是一片空白。奶奶说是因为十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

王叔嘱咐村里的几个大队长,一定注意警惕,并告诫所有人,先不要招惹晚上睡在我家的王晓妮。

“小邪,走!去找你奶。”说着王叔也不等我回应,径直朝着我家走去。

说来也怪,这十年里,我一直觉得村长和我奶奶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有几次还看到他俩处在旮旯里小声嘀咕着什么。最诡异的是每年的七月十五晚上,村长必定到我家走一趟,俩人在里屋待很久后,王叔才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七月十五也算个传统的节日,佛教称之为盂兰节,解放后按规定要称呼中元节,但老百姓一直习惯称为鬼节。

为什么鬼节的晚上,王叔要来我家找奶奶呢?直到现在,我也没查明白。

“奶,王叔来了!”

一进门,看到奶奶正坐在小炕上,怀里抱着那个黑盒子。

还没等王叔开口,奶奶先开口了:“什么都不要说,这事我帮不上忙,你另请高明吧!”说完,朝着村长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像是打电话的手势,又像是比划出一个“6”。

王叔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问,朝着奶奶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奶奶的眼睛里往外流红色的液体——竟然是血!

“奶——你的眼睛?”

奶奶微微笑了笑:“为了我的小邪,奶奶管了不该管的闲事,这是惩罚啊!”

我并没有听懂奶奶的话,但还是抱着她哭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奶奶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承受完丧子丧女之痛,又独自一人把我养大,现在瞎了眼,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天一黑,王晓妮果然又来了,朝我笑笑就躺到了床上,今天躺下前,竟脱掉了外套,只穿内衣,就好像我是空气一样。

我很不争气,忍不住看了两眼,发现她背上十分光滑,那十几道筷子粗细的伤痕不见了。

我一惊,忙回过了神:“我……我这几晚得去守灵,不在家睡!”

王晓妮似乎点了点头,又好像根本没搭理我。

按照村里习俗,没有子嗣的死者要由同辈人守三晚的灵,村里人一直觉得几个人的死和我管闲事有很大关系,况且到七月十五后,我就接替奶奶成为阴阳风水先生,守灵的事自然落到了我头上。

离开睡房后,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守灵总比和王晓妮同床共枕强啊!走在漆黑的胡同里,竟然忍不住哼起小曲。

说来也怪,自从我找回王晓妮,村里的鸡啊狗的像是变成了哑巴,这更让我相信王晓妮不是人。

到了祠堂,看到四口黑棺材,我还是觉得瘆得慌,幸亏屋内还有另两个伴儿,刘酒鬼和后街的孙长福。

孙长福约有五六十岁,是个放羊的老光棍。

看我到进门,刘酒鬼呲了呲牙,倒了半碗酒:“大侄子,给!你也喝两口。”因为奶奶的原因,我一直对刘酒鬼印象很差。自顾坐到了一旁,没搭理他。

“嘿嘿,我和你奶奶存粹是门派上的矛盾,其实……其实我很敬佩她。”说着和孙长福碰了一下碗。

我也正好窝了一肚子疑惑,听她说佩服奶奶,气也就消了一半,忙拿起碗说了声“我也喝”,就猛的喝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半碗酒下肚,氛围也融洽起来。

孙长福酒量不行,说话都大舌头了:“老刘,你说……你说这次真的和十年前那次一样嘛?会死很多人!”

刘酒鬼急忙踢了他一脚:“你喝大了?忘记老王的话了?”

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忙问道:“刘大叔,孙大叔,十年前村里到底出了啥事?感觉你们都很害怕啊!”

刘酒鬼冷笑一声:“大侄子,不是我卖关子,你咋不去问你奶奶?她最清楚了!”

这话堵得我严严实实,无力反驳了。问我奶奶?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我也大半斤白酒下肚,明明是大夏天,而且喝了酒,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上半夜仨人还都精神,喝着酒,唠着嗑,话里话外我还是听出来了,十年前村里闹过鬼,死了很多人,听着刘酒鬼还有自责的意味。

下半夜倦意袭来,很快,俩老头便鼾声大起。

我看看到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半,外面一片死寂,于是点了三根香,也靠着长条凳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我突然被一阵鸡鸣狗吠声惊醒了,叫声都连成了一片。今晚这是咋了?我忽的睁开眼,就看到两具棺材盖子横在地上。

不好!我心里猛地一颤,就站了起来。

“出事了!出事了!”我踢了身侧的刘酒鬼几脚,然而他只是哼哼了几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孙长福也是满嘴哈喇子地打着呼噜,看样子为贪图村里的免费酒,喝过头了。

这俩老混蛋是指望不上了,我心一横,蹑手蹑脚往前走了几步,借着香炉两侧的灯光,我竟然看到了棺材底铺着的深蓝色小褥子——卧槽!尸体呢?尸体怎么不见了?

我才十八岁,虽说自小跟着奶奶也学了点风水知识的皮毛,可哪里见过这一幕,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正英的僵尸片。

“难道……难道这是诈尸了?”

这么一想,再也绷不住了,撒开腿就朝着家里跑去。

刚拐进胡同,远远的看到我家院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竟然有三条腿。

第四章 村西禁地

这是个人?咋会有三条腿!!

我赶紧靠着墙,死死盯着那东西,大气都不敢喘。足足有半分钟,就见他在这半分钟里动了好几下。看着看着,突然我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个人?这人是我奶奶啊!原来是奶奶拄着拐杖,在黑夜里,就像长个三条腿的怪物。

认出是奶奶,我有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喊了一声“奶”,就冲了过去。

“小邪啊!你都看到了?”奶奶看到我后,丝毫没有惊讶,一直侧着脸,好像在听什么。

远处的鸡鸣狗吠声越来越嘈杂了。

“看……看到?奶,你知道那两具尸体不见了?”

奶奶没有回话,而是指着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是要赶尽杀绝啊!都十年了,没想到……没想到怨气还是这么重——你拿一把铁锨,跟我来!”

说完奶奶就拄着拐杖朝外走去。

看到奶奶的步伐似乎比白天更轻盈了,我有些疑惑:“奶,你的眼睛又能看见了?”

“谁说我晚上看不见了?奶奶只是瞎了,可没说晚上看不见东西啊!”

我挠了挠头,没琢磨明白这话啥意思,想想还是不问了,从小我也习惯了奶奶说这样玄奥的话。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村西,一路上我反复琢磨,奶奶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出了村,看到眼前黑压压的树林,我才回过味。

“奶?来这里干啥?”

“不要问,跟紧我,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更不能说话!”奶奶的话,似乎带着一股力量,让我身心一震。

这片树林总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晚上,让人觉得已经到了秋末冬初。

奶奶在树林里绕了几分钟,似是轻车熟路。

这树林白天都透着一股阴气,听说里面很邪性,就连狗猫羊牛等家畜都是有进无出。我七八年前,我无意中听村里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头说,这些树其实都是人种的,而且暗含着奇门遁甲的原理,相当于一个迷魂阵,再加上林中杂草丛生,光线阴暗,更是进去易出来难了。

听着不知名的鸟叫声和茂密的草丛里时不时传来的声响,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感慢慢充斥到了我的大脑。

忽然,我看到远处隐隐出现了十几个白色人影,其中的几个手里还提着红灯笼。

这么晚,又是凌晨,这里咋会有人呢?

跟在奶奶身后,我心里有底气,倒是没觉得多么怕,只是十分纳闷。不对劲啊!再看这十几个人的衣服,卧槽!竟然是“白大褂”!

当地习俗,家里长辈去世,子孙辈的都要穿着粗布白衫,完成三天的丧葬仪式,都称呼这种衣服为“白大褂”。

哪有凌晨下葬的?想到这里我浑身一颤,这树林可是整个方圆百里内的禁地,谁敢在这个点来——难不成他娘的都不是人?

“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说话!”奶奶再次小声提醒我。

我心里一怔,深吸了口气,可双眼却不听使唤啊!

渐渐的我看清了这十个人的脸——脸?他们根本就没有脸,所谓的脸竟然是个光面。

其实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那么是看到再丑的脸,也自信不会惊讶,可没想到啊!这十几个人,竟然都没有脸,没有脸那还是人嘛?

我看了一下奶奶,心里着急啊!你老人家难道就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咋就朝着那些光面白影走过去了呢!

又靠近了几十米,我就看到了白影身侧大小不一的坟头,足有几十上百个,这些光面人排着队穿梭在坟与坟之间的间隙里,似乎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我早就听人说过,这片树林里有很多古坟,只是从没见过。听说这些坟里埋葬的既有村里的人,也有村外的……

奶奶竟然朝着坟堆走了过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可我的心却悬到了嗓子眼,眼看着双方的距离不到五十米了,光面人也好像我俩不存在一样,依旧是按照固定的轨迹完成奇怪的仪式。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我吓得呼吸都停顿了,把铁锨横在身前,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抖动,这他娘的是撞见鬼了!

我心里暗暗道: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就算是鬼,老子也一铁锨拍死他!

就在我的神经快绷不住时,忽听奶奶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小声念叨“都该回去了吧”。我顿时一走神,等再次看向那些光面人时,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小邪,你找找一座坟,墓碑上写着‘阴阳风水’是个字。”奶奶停到了坟堆的中央,指着四周轻声说道。

我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坟,有的坟前竖着石碑,有的没有。在我的认知里,墓碑上都是写着死者的名讳,有姓张王李赵的,也有复姓欧阳、公孙的,怎么这世上还有姓“阴阳”的?这人叫“风水”?

难不成这四个字不是人名,仅仅是两个词“阴阳”和“风水”?

我借着淡淡的月光,几乎是把脸贴到一块块墓碑上,挨着看,终于在一座不足半米的小坟前的石碑上看到这四个字。

“找到了,奶!”

奶奶轻轻走到坟前,然后很恭敬地跪了下去:“小邪,你也来磕几个头!”

我心里嘀咕道,这是谁的坟啊?自小,除了奶奶自己外,她可没让我向任何人磕过头啊!

三个头磕完,奶奶指着坟头说:“现在你把坟刨开!”

刨开?我没有听错吧!其实刚才一听到奶奶让我找那四个字时,我就想到了结果,可一听果然让我挖坟,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挖坟掘墓这可是极其缺德的事,就算是自己家的坟,不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会挖。

我只是稍微一犹豫,还是抡起铁锨干了起来。

谁让这是奶奶的话,听奶奶的话,不要让她伤心,这可是我杨小邪一贯的宗旨。

可能因为奶奶是神婆婆吧!我自从有记忆开始,没少见过各种各样的“脏东西”,五花八门的死尸也见过不少,只是觉得半夜挖坟有点诡异,却并不怎么害怕。

更何况奶奶还站在一旁。

很快我就挖了半米深,正在纳闷,这坟里咋什么都没有,忽听“当啷”一声,铁锨好像碰到了金属。

“挖到了,把它拿出来!”

我能从奶奶的声音里听出了激动——在我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

坟里竟然是个黑色的金属盒!我轻轻拨开盒子上的土,抱了出来。

这盒子好眼熟啊!看了一眼神情略显激动的奶奶,我忽的一下想了起来,这金属黑盒子和奶奶几乎不离身的那个黑盒子一模样啊!

“奶——”我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打开吧!里面的东西我给你准备十年了!”

十年?又是十年,这一刻我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王叔、刘酒鬼、奶奶,都提到了十年,恰巧奶奶说十年前我得过一场大病……难道这一切都是有关系的?

也没时间让我犹豫。

我蹲到地上,吹去黑盒子上的土,这盒子貌似是铜制的,表面有一层黑色的铜锈。手脚并用,我试了几下,盒子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第五章 风水玄学 阴阳秘术

盒子里是块土黄色绸子包着的东西,薄薄的。

“打开!”奶奶的声音十分干脆。

我小心翼翼地揪着黄丝绸的一角,往两侧一扯,竟然是两本旧书!一本书上写着“风水玄学”,另一本上写着“阴阳秘术”。

“书?”我满是疑惑地把两本旧的不能再旧的书递给了奶奶。

“十年前,我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就把这两本书藏在了这里——小邪,你现在可能意识不到这两本书的价值,但一定好保存好,以后……以后你就知道这是无价之宝了。”

说着奶奶重新把两本书递给了我。

我很快又把土填了回去,俩人回到村子时,东方已经放白。

一进村子,我就听到了哭声和骂声,听声音有男有女,还不止几个人。难道谁又死了?

村里一连死了四个人,我都有了心理阴影。可是听着像是好多户人家里发出的声音,难不成这些人家都有人死了?

我胡思乱想着跟着奶奶往前走,她却始终没有说话。

走到胡同头宋建民家门前时,先是听到他老婆的骂声和闺女的哭声,寻声望去,就看到了令人恐怖的一幕。

宋建民的院子里躺着七八只死鸡和两条没有头的狗,仔细看,那七八只死鸡的头也不见了。

院子里都是鲜血和鸡毛。

卧槽!这么狠,谁干的?

宋建民看到我和奶奶,忙窜了过来,拉住奶奶的手:“老姐姐!咱村里这是又惹着啥东西啦!你可不能不管啊!”

奶奶叹了声气,拍了拍宋建民的肩膀:“这事我管不了啊!劫数……劫数难逃啊!”

奶奶的确是不管了,随后我才知道,不仅是宋建民一家,整个古坟村,至少有三分之一人家的鸡和狗都被扥掉了脑袋,死状极惨。

我这才明白,为啥昨晚凌晨后,听到全村的鸡和狗叫得那么惨了。

此时,不仅仅是我,每个古坟村的村民都觉得有一片乌云笼罩在村子上方,甚至村里的每个生命都在这片乌云下,命在旦夕。

我回到家时,心惊胆颤地朝着睡房瞟了一眼,果不其然,床上空空如也,王晓妮离开了。

她应该是个鬼!是人的话,又何必天一亮就消失不见呢!

差不多也是在我和奶奶回村时,祠堂里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喊声“尸体呢?那两具尸体呢?”

听到刘酒鬼没有人声的喊叫,很快,祠堂前就围满了古坟村的街坊们。

刘老头和孙长福满脸恐惧的站在祠堂门口,忽然就看到了我:“你……你小子跑哪去了?出事了,你不知道?”

“知道——可叫不醒你俩,我就去找我奶奶了。”

一听我是去找奶奶,刘酒鬼努了努嘴,也没话可说,转身朝着街坊们说:“大家放心啊!等……等老王请的高人一到,咱们就烧死那个鬼!”

“不用等,我已经来啦!”

转过身,寻声望去,我看到王叔远远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人群里立刻想起噪杂声。

“这俩人是谁啊?”

“高人来啦?”

“看着……看着够呛啊!”

三个人很快就穿过人群,来到祠堂门前。

老头往祠堂里看了一眼,就喃喃道:“人怕三长两短,鬼怕两短一长”,果然出事了。

老头一转身恰好看到我,打量了几眼后,竟然皱起了眉头。

嗯?老家伙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我杨小邪虽算不上美男子,但五官相当端正,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子。

也不知怎的,我看着这俩人的脸色发青,双眼也直勾勾的,连王叔的脸色也很怪异。

难道昨晚一宿没睡,赶路累的?

老头到祠堂里端出香炉,举着让我们看:“你们看这三根香,其中的两根已经烧没了,另一根却只烧了个头,这就是所谓的‘鬼怕两短一长’,是尸变的征兆啊!”

其实看到棺材里的尸体不见了,大伙儿都猜到了结果,可是亲耳听老头说出来,还是觉得无比惊悚。

“难不成,昨晚的那些鸡和狗都是这俩兔崽子害的?”人群里一个老头声音的人喊道。

“那可咋弄啊?”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

老头微微捋了捋胡须,咳嗽了一声:“鄙人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黄,是距此七十里外羊角山的臭道士,都叫我老黄——这次就是来捉鬼的!”

老头的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的很清晰,我注意到老头在介绍自己的时候,王叔轻轻笑了一下。

今天王叔可有点反常啊!换做平时,他肯定先说一些催人尿下的安抚话,然后很郑重地介绍姓黄的老头,这次咋突然沉默了呢?

老黄的话像是给大伙儿打了一针定心剂。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大家赶紧回头看,是张小海一家三口,张小海一边向这边走,一边哭,已然成了泪人。

“小海,你可回来了,都担心你也出事!”

“是啊!小凤的事——要想开啊!”

几个邻居赶紧上前安慰。

我和张小海算是发小,正想也说几句催人尿下的话,忽听王叔大吼道:“不要靠近他!不要靠近小海!”

众人忙转身看向王叔,一脸茫然,就连张小海的娘也愣住了。

“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村子外出现了泥石流,我……我看到过小海的尸体,他已经……已经死了!”

第六章 奶奶的符

这一下所有人像是触了电一样,慌忙四散开。

张小海看到王叔后,也是浑身一颤,使劲了抹了一把眼泪:“你……你才是鬼!我只是被冲到了山沟里,反倒是你——我……我看到过你的尸体,就在昨天夜里……”

这一下,所有人都蒙圈了,看看王叔,又看看张小海,不知道该相信谁。

最后大家都看向了老黄,意思是你可是阴阳先生,总该能区分出哪个人哪个是鬼吧?

老黄朝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先不要吵吵。

“谁是人,谁是鬼我心里有数,安全起见,大家跟我出村看看就知道了!”

所有人赶紧跟着老黄出了村,不到一个小时路程,就到了泥石流现场:“你们俩是不是在这附近发现了对方的尸体?”

一靠近这地方,我觉得俩人的脸都变得铁青,双目也透着凶光。

王叔脸上透着这样的表情,我还能接受,因为他平时基本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可张小海生性憨厚,否则在他结婚当天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难道张小海真的有问题?我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可能昨晚深山里又下过大雨,山崖下到处都是被水冲刷过的痕迹。

几十个街坊在断路四周撒网式找了一个多小时,连尸体的毛也没找到,老黄也是一脸无奈,想了想就说让街坊们先回去,他还有别的办法。

村里有僵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每家每户,因为村长王叔也有是鬼的嫌疑,村子的几个大队长一合计,就和王叔商量了一下,在证明他不是鬼之前,村中一切事务暂时由几个大队长负责。

中午我回到家,看到奶奶坐在小炕上画符,已经画了上百张。

“奶!你画这些符做啥?”

“村里怕是要大乱了!天黑前你把这些符分给大家,有了符,脏东西就不会靠近。”

我把今上午的事和奶奶一说,他稍微愣了一下,只回了句“知道了”,便继续画符。

我从小到大,奶奶都是这样,村里的人都很敬畏她,但背后也说她是“疯婆子”,其实很多时候我也觉得她太过神叨。她不愿说的事,就算我再问,她也不会说,比如我的身世。

老黄让人找来几只黑狗,然后放了血装到瓶子里,分给了村里十几个壮汉。

“僵尸不喜光,你们专挑阴暗的地方找,务必要在天黑前找到两具僵尸,这黑狗血是僵尸的克星,只要把血泼到僵尸身上,他们就动不了!”

老黄吩咐完,我又把奶奶画的符分了给他们。

拿到奶奶的画的符,所有人脸上的恐惧感稍减了几丝。在这阴山谷中七八个村子里,我估计二十岁以上的都知道我奶奶画的符有驱鬼辟邪的作用,谁家孩子吓着了,或者被什么东西压了身,只要向奶奶讨一张符,绝对是“符到病除”。

眼看着天就黑了,仍旧没有发现僵尸的踪迹,这一下连老黄也皱起了眉头。

这一天,王叔和张小海始终跟着老黄,这也是他俩证明自己不是鬼的一种无言的承诺。

“我看还是先把大家聚集到村支部院子里吧!这样也有个照应……”一下午没有说话的王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顿时觉得王叔不是鬼——世上存在这么有爱心的鬼么?

天黑前,所有人都聚集了村支部,人太多,屋里院内放不开,部分人就围在大门口附近,之前只有乡里来放电影时,才有这样的场面。

我把奶奶画的符分给大家,知道奶奶画的符一定有用,都赶紧踹到了兜里。

很快就到了晚上八点多,刘酒鬼有点挨不住:“它奶奶的!俩兔崽子跑哪去了?——就没有啥好法子引出来?”

天黑后,老黄一直盘腿坐着,这段时间我注意力总被他身后的女孩吸引去,这女孩年龄不大,却古灵精怪的,还时不时朝我抛个媚眼,样子和表情都十分奇怪。

听刘酒鬼这么一说,老黄睁开了眼:“法子嘛!倒是也有一个,只是……只是……”

“有办法咋还不使呢?只是啥呀!”刘酒鬼一听老黄说有办法,猛的喝了口酒,嗓门一提。

“我看这俩人生性风流,否则就不会在朋友结婚当天做出那么龌龊的事,就算成了僵尸也是风流僵尸,用女人当诱饵一定可以……”

“啥?”一听这话,王叔首先蹦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因为自己是“嫌疑鬼”,这大半天基本忍着不说话,可听到老黄的话,再次没忍住。

“看这形势,俩人虽然成了僵尸,可心智尚未完全丧失,估计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一直没有出来,要引诱出来,不但要女人,还得是清纯漂亮的处女。”

几个队长一商量,还得征求王叔的意见。

王叔沉思了一下:“既然只有这个法子,那我也同意,只是选谁当诱饵呢?”

突然,不远处的大榆树后面闪出一个人:“我想去!”

一看到这人,我浑身一哆嗦,王叔他们也同时“啊”了一声,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出现了。

第七章 五行捕鬼阵

从榆树后面闪出来的人竟然是王晓妮。

“老黄,她……她也是鬼!”

刘酒鬼惊呼一声,向后缩了缩身子。

老黄瞅了王晓妮几眼后,冷笑了一声:“她不是鬼,但是现在和鬼差不多!”

一听到王晓妮不是鬼,我有点难以置信,可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妈的!原来不是鬼啊!那两晚上白白被吓个够呛,而且……我有些后悔那两晚太老实了,都没敢抱一下。

老黄再次细细打量了王晓妮几眼,摇了摇头:“你不行!因为你身上的阴气太重,而且也不是处女。”

此时的王晓妮还是穿着一身红色婚纱,映衬着满脸的煞白,看上去十分瘆人。之前我只是觉得这婚纱有些眼熟,想到浑身赤裸死在井里的小凤,我忽的一下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小凤结婚时穿的婚纱么?

再看她满脸煞白,说她不是鬼谁信呢?一定是她记恨新娘小凤在她被欺负时,及时援手相救,变成鬼后,就杀了新娘小凤……

可能其他人和我的想法一样,当她走过来时,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

“放心就行!她不是鬼,而且也不是你们所说的伴娘!”

老黄又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引起了现场一片躁动,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张小海结婚当天,很多街坊都见过伴娘,明明就是眼前的这个,老黄咋会说她不是伴娘呢?

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珠圆玉润的声音“那我行么?”

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直躲在王叔身后的王阡陌。

说到王阡陌,我心里总有几丝疼痛,算起来我俩是古坟村仅有的俩大学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可自从懂事起,我觉得自己没爹没娘,而她却是村长的闺女,于是有意识地疏远了俩人的关系。

大学里王阡陌给我写过好封信,至今我都好好保存着,只是一封都没回。假期里,她也找过我,每次都被我用“很忙”敷衍过去。

其实俩人都知道,她心里有我,我眼里也有她。

一看说话的王阡陌,我和王叔几乎同时喊出声来“陌陌,你——”

王阡陌很柔情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对王叔说:“爸,我相信你,也相信黄大师,就算出了意外,我也不后悔。”说完,她轻轻撩了撩额头的秀发。一刹那,如此迷人!

王叔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虽然很不愿意,但更不合适说什么了。

按照老黄的安排,王阡陌换上了一身很性感的红色服装,在祠堂前跳起舞。王阡陌学过舞蹈,就算是几个随意的动作,看上去都婀娜多姿,很有味道。

在此之前,我们按照老黄的安排,各自藏了起来,每人身上除了奶奶画的符,还都带了一瓶黑狗血。

老黄说,他设下这个阵叫“五行捕鬼阵”,只要那两具僵尸一出现,就成了瓮中之鳖。

知道了怎么做后,大家各自藏好,老黄让我跟着他藏到棺材后面。

刚蹲下后,老黄就朝我勾了勾手,示意我靠近点。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俩谁是鬼了!”

我一惊:“谁啊?早知道还费啥事啊!直接收了不就得了!”

老黄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先别说简单不简单——到底谁是鬼?”

“我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很意外,其实他俩都是鬼?”

“啥?都……都是鬼?这……这怎么可能呢?”

“俩人应该都死在村外的泥石流中,我一见到小王时,就知道其实他已经死了,死而不僵肯定是有‘气’,当时我不明白他这口气是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心里放不下村里的人。”

“啊!这么说,他没有要害我们的想法?”

老黄点点头:“鬼也也分好鬼和坏鬼,和人一样。”

“那……那张小海呢?”

“他?能确定他也死过了,我也纳闷,他为啥会变成鬼呢?不过看着也没恶意——我之所以不戳窜,就是怕一旦都知道他们是鬼,更不好相处。”

我正想再问点什么,老黄突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心里一咯噔,忙望向外面。

卧槽!是王叔的外甥强子和他的那个狐朋狗友,俩人从远处的黑暗里慢慢走了过来,说是走,其实姿势很奇特,好像是美国登月宇航员阿姆斯特朗行走在月球上的姿势。

王阡陌依旧在跳舞,我有些担心她扛不住,之前老黄叮嘱过她,一定要等到两具僵尸进了埋伏圈后,再窜到祠堂内。

眼看着两具僵尸越来越近,就要进入埋伏圈了,忽听一旁传来“啊”的一声,估计是有人恐惧过度,扛不住了。

这一下坏事了,两具僵尸迟疑了一下,竟然很机智地转身向回跑去。

“黑狗血——黑狗血啊!”

老黄一看形势有变,忙跳了出来,朝着外面大吼道。

慌忙间,藏在外面的几人猛的窜出来,七八个瓶子一起砸了过去,其中的一瓶黑狗血定住了另一个人,强子却跑了。

王叔和刘酒鬼狠狠地训斥了那个发出声音的街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老黄也是连连叹气,嘟囔着说这种机会怕是没有第二次了。

我和刘酒鬼帮着把定住的僵尸抬进了棺材里,老黄念了一阵咒,撒了几把纸钱,然后用墨斗在三具棺材上印上横七竖八的黑线。做完这一切,他朝着大伙说:“行了!今晚不会有事,不过等明天太阳出来后,必须把三具死尸烧掉,别留后患啊!”

刘酒鬼冷哼了一声:“现在僵尸的问题先这样,可是……可是鬼的问题……”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也许别人心里早就想这么问了,只是王叔在村里地位之高,一般人不敢开口。

老黄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个用红绳子拴着的小玉佛,分别带到了俩人脖子上:“大家放心带着玉佩就不能随便伤人了,就算是鬼,自己也摘不下来,这玉佛被我师姐开过光,专门镇鬼。”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又嚷嚷了一阵,确定今晚不会有事后,才各自回家。

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我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身后跟着的王晓妮。老黄说她不是鬼,不过和鬼差不错,这话他娘的等于没说,啥叫和鬼差不多?难不成是妖精么?

“大……大姐,原来你不是王晓妮啊?”我一看躲是躲不掉了,便壮着胆主动凑了过去。

王晓妮冷笑一声,摇摇头:“不能说我是王晓妮,但绝对不能说我不是!”

卧槽!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从祠堂到我家,不过一千米,这几分钟是我杨小邪活到这么大最尴尬的几分钟。

我怕她,但是又不得不装出不怕,还得没话找话。没话找话简直是自找难受啊!

到了我的睡房,更尴尬了……

她依旧视我为空气,脱掉外套后,然后肆无忌惮地躺了上去。

我愣住了,是躺上去,还是……

“上来啊?”王晓妮语调里竟带着挑衅意味。

卧槽!只要不是鬼,管它什么东西呢!我也把外套一脱,躺了上去。

床不大,我很自觉地尽量靠边,就这么沉默了十几分钟,我都以为她睡着了,忽然一只手搭到了我夸部。

第八章 王晓妮是谁?

男人的夸部岂能乱摸,我浑身一颤,就有了反应。

这辈子我最敬佩三个男人,一个是董永,一个是许仙,另一个是宁采臣,董永睡了仙女,许仙睡了蛇精,宁财神连鬼都不放过,难道我杨小邪今晚也要加入这个队伍?

精虫上脑其实是种病,那一刻就像是一泡尿排到一半,就是天塌了也停不住。

我先是尝试着搂着王晓妮的腰,看她没反应,手又开始上移……

俩人面对面搂在一起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之前那股极其恶心的臭味,熏得我一下什么欲望都没了。

王晓妮却是异常兴奋,迷迷糊的我听到他嘴里顾念着“十年了十年了”。

十年?我心里一怔,怎么她嘴里也说出了这个词?

王晓妮这次当伴娘,应该也是第一次踏进古坟村,看她年龄顶多二十,“十年了”又是啥意思呢?

看我蔫了,王晓妮冷笑了两声,转过了身。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锣,这是村里的约定俗成,意思是村里出大事了。

王晓妮没有再单独离开,而是跟着我去了村支部。

经过昨天的事,王叔又重新成了“当权者”,他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嗓子:“各位,昨天老黄已经说了,这三具死尸绝不能留,得赶紧烧掉——另外,我……我外甥强子还没有抓到,人死如灯灭……也得尽快抓住……”

很快三具棺材被抬到了村西的空地上,那里已经堆积着一米多高的干木柴,棺材被抬上去后,几个人又洒了些汽油。

大火烧起来后,张小海父母和另外两具尸体的家人都哭成了泪人,然而张小海似乎没有丝毫的伤心,甚至嘴角上还挂着笑意。

我靠!不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嘛!以前咋没发现张小海这么冷血——突然想起了老黄的话,大概因为这家伙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大火烧到一半时,忽听人群里有人咋呼:“那伴娘也是鬼,这几个人都是她害死的,也烧了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众效应,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咋呼的“对!烧了她!”

很快几乎所有人都喊起来。

我一看这苗头不对劲啊!忙举起双手大声解释:“老黄不是已经说了嘛!她……她不是鬼啊!”

“算起来,你也是帮凶!”我这话刚说完,人群里立即有人喊道。

张小海结婚时,我本想来次英雄救美,就因为自己的一时懦弱,害了王晓妮,如果今天所有的事都是王晓妮引起的,那么我觉得自己也有责任,这次绝对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得一股邪劲儿,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王晓妮,于是拦在她面前:“你们……你们讲理么?她也是受害者!”

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性格平和的乡亲们突然变得十分暴躁起来,很快就围住了我俩。

我都吓得够呛,看了一眼王叔和老黄,意思是赶紧说句话啊!

然而俩人像是木桩子一样,只是看着。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想转身拉住王晓妮冲出去,一瞬身就看到她竟然满脸邪笑。

卧槽!她也疯了啊!

更让我为之一怔的是王晓妮后面这句话:

“十年前,你们已经害我了,难道还想再害一次么?”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我也是后脑勺一麻。

十年前?十年前她应该不过十岁,也不在古坟村啊!更让我诧异的是这话到底啥意思,如果十年前她被害死了,现在站着的又是什么?

人群里最震惊的还是刘酒鬼:“你……你不是那伴娘!!你到底……到底是谁?”

“你这个瘸子,十年前的事也有你!我记得很清楚。”

王晓妮这话好像有魔力一样,不仅仅刘酒鬼,几乎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你……你是那个小孩?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她不是那个小孩,我知道她是谁了——大家别怕,这次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否则你们都会没命。”

我注意到了王叔的措词,他说“你们”都会没命,而不是“我们”,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王叔算得上是古坟村的半个土皇帝,他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几个人重新围了过来。

这一来一回的,我他娘的根本没听懂他们说的什么,一时间愣住了。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一直跟在老黄身后没说过话的女孩,突然开口了:“十年前的事,是个阴谋,你们都是受害者啊!”

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比奶奶的都老。

这下子,所有人目光都转移到了女孩的脸上,就连王晓妮也满脸诧异。

更出乎我所有人预料的是,女孩刚说完,老黄竟然很恭敬地喊了声“师姐”。

师姐?我靠!这女孩?她看着并不比我大,而老黄却是耄耋之年的老头了。

女孩走到王晓妮和街坊们之间,朝我微微一笑,转身对大伙说:“十年前的事,我想有些人还蒙在鼓里吧?她当年已经死过一次了,今天谁也不能碰她一根手指头。”

也许是大家都被这一突发状况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她是杀死我外甥的凶手!难道还留着继续害人么?”

女孩一转身,又朝着王叔笑了笑:“老身我虽然活了九十多岁,可头脑还算好使,那四个人都不是她害的——对不对,张小海?”

这下大伙更蒙圈了,本来就没听明白,咋又突然扯上张小海了呢?

女孩这么一问,张小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么称呼你其实不对!你并不是张小海,对吧?”

女孩一句比一句让人震惊,我和张小海可是一起撒尿和泥长大的,一起偷育红班的向日葵,一起往过路的人身上吐痰玩,就算我认错了,他父母总不可能认错吧?

看从张小海脸色变化看,女孩的话似乎说对了,这他娘的到底咋回事?明明是王晓妮,突然又不是王晓妮了,明明是张小海,一下也不是了……

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女孩再次笑了笑,正想开口说话,村子方向有人朝我们边跑边喊:“死人啦!死人啦!又死人啦!”

我先是一惊,同时也更加相信了女孩的话,王晓妮不是杀人凶手,因为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跟我在一块。

第九章 炼尸摄魂

趁此乱子,张小海冷笑一声后,朝着西边的树林就窜了过去,那速度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

一听到死人了,谁也没心思追他,都跟着喊话的人来到了李寡妇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张晓月。

张晓月是李寡妇的闺女,今天十六七岁,生的眉清目秀。

只见张晓月直挺挺地吊在房梁上,身上只穿了件红色内裤和红色的肚兜,看面孔更让人瘆得慌,一个初中刚毕业女孩竟然涂着胭脂,抹了口红。

“发什么愣啊!赶紧把人弄下来。”

王叔朝着我们几个大喝一声,自己先上前抱住了张晓月的腿。

人被放到了地上后,一摸,早已死透了。

王叔拉了一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李寡妇:“弟妹,先别哭,这……这是咋回事?”

听李寡妇说,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闺女有点反常,时不时自言自语几句,还总对着墙角笑。

谁没有十七,谁没个十八,李寡妇以为孩子开情窦了,也没太当回事。

晚上九点多钟,张晓月回屋睡的觉,谁知早晨喊她吃饭了,喊了好几遍都没回应,一推门竟然推不开。

刚开始,李寡妇也没多想,回去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第二次喊张晓月吃饭时,依旧没有回应,她这才觉察到事情不对劲。

李寡妇赶紧一边喊着闺女名字一边撞了几下门,没撞开后,便出去喊人。邻居李伟恰好经过她家大门口,便过去帮忙。

撞开门后,俩人傻眼了,就看到了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一幕。

王叔回头看了一眼门栓,虽然被撞断了,可一眼就能看出当时门是反锁的。刘酒鬼简单验了一下尸,说死亡时间至少四个小时以上了。

门是反锁的,这间屋里有没有窗户,根本没有他杀的迹象。

几个人也是一脸懵逼,五六分钟后才想到外面还有俩高人。

老黄的师姐依旧是跟在他身后,看着分明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而且古灵精怪的。

老黄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转身问:“师姐,你咋看?”

“还差两个,他就成功啦!”

这话又是个谜语,屋里的几个你看看我,最后还是一起看向了老黄的师姐。

“不妨告诉你们!我和师弟之所以同意来捉鬼,主要还是为这事——你们村有人在炼尸摄魂。”

“啥?”王叔一下子蹦了起来。刘酒鬼也“娘啊”一声。

可我听不明白啊!

“老……老黄师姐,啥叫炼尸摄魂?”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随口胡诌。

看着她比我还小,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

“你问的话,我倒是可以讲一讲……”说着她有朝我抛了个媚眼。

这炼尸术最出名的是茅山炼尸术,其方法大致分六步:

第一步是选尸,简单说就是选择阴时生,阴时死的尸体,作为炼尸之用。

第二步是停尸,意思就是把尸体停放三五天,如果不变质方可选用。

第三步是浴尸,就是用清水洗。

第四步选择养尸之地,我们村西侧树林就是极好的养尸地,选择好地方之后就是念咒、挖坑。取公鸡血洒到尸体上,然后在死者胸口放一个铁八卦。

第五步才是真正的炼尸。完成以上四步后,就可以每天早中晚三次在埋尸处烧符念咒,并且每次都洒一点鸡血,这样满99天后,就完后了。

第六步也是最牛叉的一步,通灵。把尸体挖出后,用自己的血和灵符混合,灌到尸体内,然后取初阳之气,通过竹筒吹到尸体内。这样就炼尸彻底成功了。

炼尸人可以通过青铜铃或者咒符控制尸体,最厉害的茅山炼尸人甚至可以用意念控制活尸。

至于摄魂,就更恐怖了,简单说就是把别人魂魄摄取来,供自己或他人使用,以此延年益寿。

这炼尸和摄魂都属于歪门邪术,修炼这玩意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王叔和刘酒鬼听完后,脸都黑了。

刘酒鬼更是猛灌几口酒,哆嗦地骂道:“他奶奶的头,还有这种邪术?”

老黄微微一笑,说:“我看这种炼尸术比吗,茅山炼尸术还厉害,怕是几天就能……”

王叔几个人对李寡妇一阵安慰,都能理解,她就这一个闺女,也算是个依靠,这一下天都塌了。

王叔、刘酒鬼安慰李寡妇的空档里,老黄把我叫到一旁,先让我给他师姐行了个奇怪的礼。

“我师姐明月师太,在十年前还抱过你啊!”

“抱过我?那……哪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么?”

明月师太轻咳了一声,老黄的话就戛然而止了。我懂,这是不让继续说了。

我看了一眼明月师太,分明是个花季少女,咋可能九十多岁了呢?难不成她也在练什么邪术,可以长生不老?

老黄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笑,轻轻地说:“咱们常人是从少年到中年再到老年最后是死亡,我师姐是道术高超之人,恰恰相反,看着越年轻,其实年纪越大。”

再次看了一眼明月师太,卧槽!只觉得浑身一愣,一个九十多岁老女人在朝我抛媚眼!

很快,李寡妇也被劝住了,只是郎当着脸抽泣。

老黄说着闺女的尸体也不能长留,否则怕是尸变,王叔一咬牙,干脆下午就抬到村外火化。

“倒是不用急着烧掉,我有种方法,可以借助这具女尸再次把那僵尸引出来!”

“啥法子?”

老黄听了也是一惊。

“师弟,你有没有听过‘睡美人降尸法’?”

老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也不怪你,这属于偏方中的偏方,我也是无意中在一本秘籍中看到的。”

傍晚时,按照明月师太的要求,我们把张晓月的尸体抬到了村外的空地上,明月师太和老黄摆设了一下法器,又是烧纸又是念咒的,最后让人在她身上洒了公鸡血。

等到天完全黑了,明月师太又在香炉里插上三根黄香:“大家找个隐蔽的地方藏着,如果这香是两短一长,就说明那东西靠近了。”

我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黄香,可燃烧起来极慢,而且味道十分奇特。

一直到晚上十一半时,我才看到遥远处的树林一侧有个人影样子的东西朝这边挪动。这是强子?我嘀咕道。

第十章 死人的圈套

很快看清楚了,那果然是个人,但并不是强子,而是张小海。

怎么会是他呢?一琢磨,看来张小海和强子一样,都是被那炼尸人控制了。我看了一眼身侧的王叔,他也是死人咋就不一样呢!

张小海走路的姿势十分奇特,像个大猩猩,样子难看,可动作极快,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张晓月尸体前。

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我看清了他狰狞的五官,铁青的脸上竟然露着诡异的笑容,黑眼珠已经消失不见,显然已经不是人样了!

他附身到尸体前,还是很警惕地四周嗅了嗅——竟然不是看,而是皱着鼻子嗅。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明月师太会点燃那种奇特味道的香了,是为了掩盖活人身上的味道。

他似乎没有觉察到三面都藏着人,嗅了几下,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可能是喜悦的表情,然后张嘴就像咬。

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嘴尖而细的牙。卧槽!算上结婚那天,这才几天啊,就算是几个月大的婴儿,牙齿也没有长这么快吧!

张小海的嘴张到了正常人类不可能张到的程度,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旁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墨斗墨线,交叉缠绕”。

埋伏好了的十几个街坊们立即扯着黑线就围了上去。

此时,张小海也知道上了当,想跑,可试了几次,四周都是黑线,他碰一下就弹了回来。

老黄递给我一把木剑,在我耳旁说了句“木剑刺胸,僵尸丧命”。

关于怎么对付僵尸,之前我也听奶奶讲过,可当时一个耳朵听,另一个耳朵立刻冒出去,谁他娘的知道世上真的存在僵尸这玩意。

不知道老黄为什么把剑给我,当时也来不及多想。

我拿着木剑,心里有些忐忑,这可是我光屁股玩到大的哥们啊!虽然已经死过一次。

看我犹豫,老黄在我身后催促道:“小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一听这话,我一咬牙,暗骂了声“艹”,拔剑便刺向了张小海胸口。

可还是晚了,东南角揪着墨线的郭海峰一紧张,线松了手,张小海趁机撞开他,冲了出去。

我顿时感到羞愧啊!这么多人伺候了好几个小时,因为我一念之差,就这么浪费了?那可不行!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狠劲,一咬牙,猛地窜了两步,一个飞踹,踢到了张小海后背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几个拿着墨线的重新围了上去,把他死死地扣在了地上。

你娘的!我大骂一声,猛地一剑刺了过去。

张小海发出了呜呜的怪叫,还是想挣扎着爬起来。

“刺胸口啊!别的地方杀不死它!”

身后传来了老黄的声音。

恰在此时,张小海上半身直了起来,露出胸部,这次我没有错过机会,瞄了一下,拔剑便刺。

张小海第二次死了,是被我用木剑刺死的,他留给人间最后的声音是一通乱叫。

看到张小海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时有个人的脸色却突然凝重起来。

明月师太左手呈兰花状,闭目默念了几句什么,忽的一下睁开眼:“不好!”

“咋了师太?”刘酒鬼拿出酒壶,刚想喝一口。

“咱们中了鬼招啦!”明月师太的声音异常嘶哑。

“说清楚,啥意思啊!师太?”王叔也满脸蒙逼。

“难道你们忘记了这个阵是为谁设的?”

老黄第一个明白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罗盘,念着咒,看了几眼指着村子一角问:“那边!那边有什么?”

王叔“啊?”了一下,大呼道:“是我家啊!!!——陌陌在家——”

王叔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然后窜向家里。

我用尽吃奶的劲儿才勉强跟得上王叔的速度,跑向他家。看到扯断了的大门门鼻子,我就知道坏事了。

冲进院内,就看到王阡陌卧房内有个熟悉的背影,不是强子又是谁啊?

说起来,王叔是强子的大舅,王阡陌是他亲表妹,看来僵尸毕竟不是人,直接六亲不认。

王叔一口气窜回家,心不跳,气不喘,一脚踹开了屋门:“你这个混蛋!”

说来也怪,古坟村的街坊怕王叔,就连变成僵尸的外甥强子听到王叔一声呵斥,也赶紧转过身,连连后退。

我本来就看着一头短毛寸的强子十分别扭,这时他整个脸都青褐色,双眼没有黑眼珠,朝着我们嘶鸣了几声,发出了动物般的吼叫。

他背后的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王阡陌,看不出是死还是昏。

你娘的!我气的暗骂了一声,面对僵尸,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胆怯。

王叔则不然,丝毫没有犹豫,朝着强子就走了过去。

“王叔小心。他是……”我以为王叔是护女心切,才不顾及自己安慰的,怕他这么冒然冲上去,会被强子伤害。

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只见王叔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掐住了强子的脖子。更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强子好像没有办法摆脱。

王叔原来这么牛逼?还是他现在是个鬼的缘故?我一头雾水。

“你这滚蛋,老子花费那么多精力培养你,你竟恩将仇报!”

王叔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句,我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就算是自己亲外甥,可现在已经成僵尸了,这大舅和外甥还来一段生死话别咋的?

正当我以为局势已被控制住了,谁知王叔突然松了手,强子嘶鸣一声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卧槽!当时我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地闪到了一旁。

等我回过神,强子已经窜出去七八米。

“追么?”

“别追了!”

强子身影几乎是刚窜出大门,老黄和刘酒鬼他们也赶了过来。

我刚才亲耳听到王叔对变成僵尸的强子说的话,也看到他好像是故意松了手,不免有些疑惑,甚至是怀疑,难道王叔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外甥和舅的这份亲情?

因为担心床上躺着的王阡陌,我也没心思多想。

王叔摸了摸王阡陌的后脖,又试探了一下鼻息:“谢天谢地,只是昏了。”

明月师太、老黄、刘酒鬼,以及几个大队长先后走进屋里,先是问了问王阡陌的情况,又问到僵尸咋跑了。

“我俩没拦住……”王叔只是轻描淡写地这么解释了一句。

看到王阡陌昏迷不醒,我建议赶紧想法送到镇上医院里,王叔摇了摇头:“前天的泥石流已经把山路冲垮了,如果绕路走,至少七八个小时才能出去。”

第十一章 半夜来敲门

老黄两步上前,打量了几眼:“不用去医院,去了也白搭,这是中了阴煞!”

“啥叫阴煞?”听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吓得慌。

“简单说,就是被僵尸吸走了体内的部分阳气,同时她又吸进了僵尸体内的阴气。”

明月师太接着说:“幸亏你们来的及时,再晚几分钟,这妮子体内阳气就都被吸走后,也会变成僵尸。”

王叔的脸色本来就发青,这一下直接黑了:“两位大师,一定救救陌陌,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明月师太点点头:“小妮子体内阳气不足,所以昏迷,只要找个阳气旺盛的人,然后……”

“然后啥呀?师太!”听到明月师太关键时候卡住了,王叔忙催促。

“然后进行阴阳交和——当然俩人只是近距离靠着也行,只是效果慢点。”

听了这话两个人的反应特别大,一个是王叔,另个就是我。

王阡陌是王叔的宝贝闺女,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被人“阴阳交和”了;另一个就是我,自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九月初九十二点出生,属于纯阳之躯。

我是很喜欢王阡陌,记得从初二开始,王阡陌就是我暗恋的对象,直到前两年,还时常脑中想着她做点没羞没臊的事。可是如果就这么……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

“那可不行!”

王叔的一声怒吼瞬间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看你也是懂道之人,或许听过这阴煞之气,但未必知道它的厉害啊!中了阴煞的,别无它法,否则过了24小时,人就会变成活尸或者植物人。”

明月师太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的问题是,就算你愿意,也得赶紧找一个纯阳之体的人。”

王叔自小看我长大的,可能听奶奶说过我特殊的生日,立刻扭头瞪了我一眼:“咱屋里就有一个……”

权衡了一下,王叔还是点头了,只是一再告诫我,俩人只能近距离接触,坚决不能做出破格的事。

嘱咐了几句后,他深情地看了王阡陌一眼,转身跟着其他人离开了。

王叔把村里几个有话语权的叫到外屋里,让明月师太和老黄说说下一步咋弄。

老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三件事迫在眉睫,一是帮王阡陌恢复体内阳气,二是抓住变成僵尸的强子并烧掉,三是找出村里隐藏的炼尸摄魂人。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一惊一乍几番折腾,大伙早已疲惫不堪。明月师太说:“这么一吓唬,强子今晚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各自回家睡个安稳觉吧。”

大伙很快都离开了王叔家,除了我。

王叔隔着门厉声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陌陌,她也喜欢你,但是今晚无论如何不能破了她的处子身,也许……也许以后我会把她嫁给你……”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听了这话,我很高兴,但也有点不寒而栗,同时也理解他。王阡陌的娘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是王叔独自把闺女养大的,肯定格外疼她。

看着昏黄的烛光和静静躺在床上的王阡陌,我有些沉醉,恍惚间有种要和她洞房花烛夜的感觉。

这个夜晚是我杨小邪长这么大来最兴奋最幸福的一晚……

明月师太一再嘱咐,就算是不阴阳交和,俩人也必须赤身相对,否则她体内的阴煞之气无法全部排出,会留后遗症的。

很认真地把王阡陌的衣服叠起来,放到了一旁,瞅了一眼紧闭的屋门,我忍不住凑到鼻子前……

我发誓当晚尺度最大的动作是把王阡陌露在怀里,亲了一下她额头,并莫了两把。

抱着王阡陌睡,感觉她身体十分冰凉,让我一下子想到王晓妮,但现在我也没弄明白现在的王晓妮到底是谁。

后半夜,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

是王叔?我心里地嘀咕道。

“王叔嘛?有事啊!”

“什么王叔,是我刘酒鬼,刘叔!”

我正想找东西帮王阡陌盖盖,门外的刘酒鬼接着说:“你不用出来,我也不进去,就说几句话,你可一定记好了!”

我裸着身子走到门前:“王叔不在家啊?你……你说吧!”

“他和明月师太、老黄去村西的树林了,一时三刻的回不来——小邪,我说的就是关于老王的事。”

“王叔?他……他咋了?”我以为刘酒鬼要告诉我现在的王叔其实是鬼。

“我觉得老王不大对劲啊!这一个月里,他去过好几次那片林子,还都是三更半夜,而且……而且他好像真的懂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怀疑他就是村中隐藏的炼尸人。”

撂下句“你自己小心啊!千万别要对任何人说这事”,随后就传来了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明月师太嘱咐过,如果不阴阳交和,俩人必须独自待足八个小时,中间不能断开,否则前功尽弃。

这两天我也是身心俱疲,躺下后楼着王阡陌一觉呼到天亮。

“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一阵刺耳的尖叫惊醒了,睁开眼,王阡陌身上裹着毛巾被,蜷缩在床角,脸上一半是惊恐一半是羞涩。

“陌陌,你醒了!”我一低头,一阵脸红,赶紧抓起枕头挡在了起来。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睡在我卧室里?”

“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能——能先穿上衣服么?”

俩人各自转过人,各穿各的的衣服。

三言两语的,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王阡陌也回忆起了晕厥前的情景。

“我衣服是你叠的?”语气一下子柔和下来。

“我……我叠的,没……没别的想法啊!况且……”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陌陌,你醒了么?”是王叔的声音。

“爸,我醒了。”

王叔已经做好了早饭,让我吃了饭再回去。

知道我没有把他闺女怎么样,王叔很高兴,又是给我夹菜,又是盛汤,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吃了两口,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饭菜咋这么咸啊,总不会是卖盐的商贩送的礼吧!

“王叔,昨晚你去干啥了?”

“昨晚?你知道我不在家?”

“奥——没听见你动静,村里又出了这么多事,一猜你肯定出去忙活了。”

我怕露馅,随口胡诌道。

“嗯!是出了趟门,和两位高人察看了一下强子的踪迹。”王叔喝了一口汤,话题一转:“对了!小邪,村里年轻一辈里,我最器重的就是你了——这段时间你替我注意一下刘酒鬼,我怀疑他就是炼尸人。”

“啪”的一下,我手里筷子掉到了地上。

卧槽!凌晨刘酒鬼刚刚偷着提醒我要小心王叔,没想到今天早晨王叔又让我堤防刘酒鬼,到底他俩谁是忠,谁是奸?

第十二章 王小胖死了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王阡陌始终红着脸低头默默吃饭,时不时偷着瞟我一眼,眼神里满含着柔情。

一顿发吃的心惊胆颤,我脑子里也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念头。

昨天我亲眼看见王叔有意放走了张小海,再加上昨晚刘酒鬼的话,都表明他有问题,难道村子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和他有关?

“王叔、陌陌,我吃饱了,回家看看啊!”说完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转身就走出了屋门。

“先想等等!”刚到的门口,身后忽的传来王叔低沉的声音,“待会儿,你和我去趟村西。”

我头都没敢回,只是“嗯”了一声,就赶紧离开了王叔家。

回到家,王晓妮竟然在帮着奶奶摘豆角,俩人还有说有笑的。

什么情况?前两天两人的关系还十分微妙,为了我奶奶还给她下了跪……这峰回路转地也太快了吧?

看到我后,王晓妮微微一笑,顿时让我有点意乱情迷。算起来,她是我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女人,一看到她,内心总有点特殊的感觉。

“小邪啊!奶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我已经把你托付给了晓妮,以后她会替我照顾你。”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我心里一咯噔,这信息量有些大,也太震撼,我一时间接受不了。

“奶,你这是啥话啊……好好的……”

奶奶笑了笑:“人的命天注定,我的寿限就在今年的七月十五,这是命数,我不在了,你就是阴阳风水师,可要勤快钻研那两本书啊!”

“奶!”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因为昨晚的兴奋经历,我内心深处一直美滋滋的,可奶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把我拉进了冰窟。

我了解奶奶,她不会开玩笑,嘴里说出的话从来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奶奶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我瞥了一眼王晓妮,她原本冰冷的脸也融化了,此刻挂着淡淡春意。

我还没来得及问咋就把我托付给王晓妮了,就听到外面传来喊声“王小胖死啦!王小胖死啦!”

王小胖就是之前跟着强子和我干仗的矮胖子,也是王阡陌舅舅家的表哥,上次奶奶送给他一张符,原本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只他是多活了两天,人还是死了。

转念一想,不对呀!王小胖并不是古坟村的,上次是为了参加张小海婚礼,在王阡陌家住了两天,村里出事第三天,就吓得回家了,就算死也不应该死在古坟村啊!

我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又看了一眼王晓妮,心想:她昨晚应该也是在我卧房睡的,不会是凶手。

出了大门,恰好看到宋建民。

“出啥事了,建民哥?”

“奥!听说又死了个人,就在咱村祠堂旁的大槐树下。”

我俩小跑着到了村祠堂,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王叔和王阡陌也刚刚赶到。

“老王,是阡陌的表哥,人……人已经不行了。”

我跟着王叔挤过几个人,就看到大槐树恐怖的一幕。

王小胖坐在槐树下,靠着树干,眼睛瞪得极大,嘴角却像在微笑,样子十分恐怖。

最让人诧异的还是他赤身裸体,夸下一片血迹,仔细看,而且光着的双脚板上满是黑血。

刘酒鬼正蹲着检查。

“王叔走了过去,脸色很难看:“咋样,老刘?”

“应该是今天凌晨死的,看样子又是脏东西作祟。”顿了一下,他指着王小胖的胯部说,“估计这东西是他自己扥下来的,而且是光着脚步行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这里。”

说着,他又指了指王小胖的脚底板。

看到王小胖的样子,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有数了,就算是自杀,也不可能把自己弄成这熊样啊!

“一定是那伴娘!这是报仇啊!”

沉默了半分钟后,首先咋呼出声的竟然是张小赖。

小赖原本是他的外号,只是叫的人多了,慢慢的就都不叫他本名了,我甚至已经忘记他本名叫啥。

“对!几个人都是她害的!应该像十年前一样……”

顿时又是一片响应的。

一看这架势,我心里就是一紧。街坊们这是怎么了?一提到王晓妮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想再次寻求明月师太和老黄的帮助,可环视了两圈,人群里并没有俩人的踪迹。

王叔和刘酒鬼也板着脸,默不作声。

眼看越来越多的街坊们满脸涨红,情绪高涨起来,就要失控了。

“大家冷静冷静啊!听我说……”

我这“说”字刚出口,就被人猛推了一下,趔趄地倒在了地上。

刘酒鬼忙把我扶起来:“小邪,这事你不能管。”

“刘叔,到底是咋了?”

“哎!一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你不是很想知道十年前那件事么?咱们村十年前死了很多人,就是因为两个外地来的母女,后来……后来……”

刘酒鬼的话并没说完,就被王叔呵止住了。

等我爬起来,人群已经涌到了我家。

“杨老太,我们尊重你,可……可这事关四条人命和村里其他人的安危,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愤怒的街坊们堵在了我家院门口。

奶奶护着王晓妮,问街坊们:“你们还想和十年前一样么?”

也邪了门了,就连一直唯唯诺诺的孙长福此时也硬了起来。

“不管她是那伴娘或者十年前的人,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烧死她!”

“对!烧死她!”

又是一片响应声。

我一肚子火气,心里怒骂道,张小赖我日你祖宗,十年前你才几岁啊!这里有你什么事?

我想再次冲上去,说几句公道话,可胳膊被刘酒鬼死死拉着,他的力气极大,我都用上吃奶的劲儿了,却无法挣脱他的一只左手。

小邪,你不要冲动,待会我有办法救她。”

你救他?这话我颇感到意外。

奶奶也只是解释了几句,好像并没有极力阻拦的意思。

我想,这次王晓妮算是完了!同时内心深处还有一种强烈的猎奇欲望,想看到下一步会发生啥事。

第十三章 古坟禁地

老黄和明月师太都说他不是鬼,只是和鬼差不多,她到底是什么呢?眼看着王晓妮被几个人用绳子捆了起来,虽是极力挣扎,可几下子就被五花大绑起来。

原来她真不是鬼啊?如果鬼都这么不堪一击,也没什么好怕的。

刘酒鬼小声在我耳旁说了声“不要乱来,一切看我的”,人便悄悄离开了。

我心想,这老小子喉咙里卖的什么药?

被捆着的王晓妮嘴里不断谩骂,很快有人把她嘴堵上了。人被拉到了村西的空地上,一同被抬来的还有王小胖的尸体。

卧槽!这是想把王晓妮和王小胖一块烧掉啊!紧急之下,我四周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刘酒鬼的踪迹,甚至连王叔都不见了。

王晓妮被捆到了木桩子上,她旁边的一堆木柴上就横着王小胖。

张小赖拿着火把,满脸邪笑地走了过去,再看其他人,个个也都面露凶色,这他娘的还是平时老实憨厚的古坟村街坊们嘛!

眼看柴火堆就被点着了,我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正想大喝一声,冲上去,来个殊死搏斗,竟有人先喊了一声。

“慢着!”众人一愣,扭头就看到了抬着一个黑桶子的刘酒鬼。

“乡亲们!你们相信我酒鬼么?”

所有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很安静地看着他。

“既然相信我,就听我老酒鬼说两句,咱们不能放过一只恶鬼,但也不能误杀一个好人。这里是半桶黑狗血,我想很多明白道道的都知道,只要是鬼,碰到黑狗血就会现出原形。”

孙长福喊道:“老刘,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简单点,我都糊涂了……”

“好!那我就直接说,如果咱们把这黑狗血泼到她身上,有变化就说明她是鬼,那就烧死他,但是如果……”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大家也都明白了。

我也愣住了,这个老酒鬼到底想做啥啊!其实内心深处隐隐有点担心,担心王晓妮会在黑狗血下变了模样。

刘酒鬼提着黑狗血一步步靠了过去,王晓妮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恐惧神色。这就让我更加疑惑了,不说她不是鬼么?不是鬼还怕个鸟啊!

“啪”的一下,一舀子黑狗血泼到了王晓妮的胸前,顿时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弥漫开来,紧接着又是第二舀子。

所有人死死地盯着王晓妮的脸,等着看她变成什么东西。

十秒钟,二十秒中,一分钟,两分钟……

王晓妮只是在难闻气味刺激下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变化。

这时候刘酒鬼把黑桶放到一旁,淡淡地对街坊们说:“在场的很多人应该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幕,也是在这里,当时那女人被泼了黑狗血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说明它是鬼,可眼前的女孩确实是个人。”

我赶紧窜上去和刘酒鬼几下子解开了捆着王晓妮的绳子,她已是面色苍白,估计是恶心带惊吓的缘故吧!

“谢谢你啊!小邪。”

我心里一怔,卧槽,她可是第一次感谢我啊!

其实救她这件事存粹是刘酒鬼的功劳,可王晓妮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谢字了。

一看这场景,街坊们都陆续散开了,我趁机靠近刘酒鬼:“刘叔,这么说王晓妮真的不是鬼?”

刘酒鬼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鬼怕黑狗血是谎言?”

“这个倒是真的。”

“那……”

我话刚开口,刘酒鬼悄悄指了一下黑桶说:“这里面是骡子血。”

他这一下子又把我弄糊涂了!之前,刘酒鬼是除鬼打妖的前锋战士,这次咋保护起不明身份的王晓妮啦!

我刚想问个详细,忽听王叔喊我的名字:“小邪,跟我去一趟树林。”

王叔带着我一路直奔村西,很快就走进了树林里,因为有了上次跟着奶奶在树林中看到穿“白大褂”的光面后,我对这林子产生了极大恐惧。

王叔也好像这对这片林子很熟,偌大的一片树林,竟然被他七绕八绕后,绕出去了。

树林后就是传说中的古坟,自小奶奶就告诫我,不能靠近这片土地,我也很听话,所以自小到大走的最远距离就是那片林子。

远远我看到远处小山峰上站着两个人,应该是个老头和少女,略一寻思,我认了出来,竟然是老黄和明月师太,怪不得一大早就没看到他俩,原来在这里。

“小邪,你来!”

老黄看到我后,很亲切地喊道。

明月师太额头的黑发被风一吹,有些凌乱,她随手撩了一下。卧槽!明明是个透着青春气息的少女,咋可能是九十出头的老太太呢?一听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了:

“小邪,你看看这一片地,再看看古坟村,有什么感觉么?”

我按照明月师太所指,放眼望去,只见四周一片云雾缭绕,几乎都是高山,再看古坟村所指的位置,恰好和我脚下这片土地对称,处在整个群山的中间,

想了一下,我回道:“着看整个方圆百余里内的群山形成了一个双漏斗形状,这里和古坟村就像是两个漏斗的最凹处。”

明月师太哈哈一笑:“你小子还行啊!果然有双慧眼,师妹果然没有看走眼啊!”

我本来还沉浸在高人的称赞中,忽听后面半句话,浑身就是一颤:“师太?你……你刚才说啥?”

“说你小子有双慧眼啊!”

“不是这半句,是后面?”

“奥!师妹果然没有看走眼啊!”

“你师妹?谁是你师妹啊!”我脑袋嗡的一下,似乎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老黄拍了拍我肩膀:“小邪啊!知道我为什么见到第一面时,就皱了皱眉头么?”

当时我脑子已经成浆糊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摇了摇头。

“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师姐的影子——奥!我的师姐,也就是明月师太的师妹,那人你很熟悉啊!”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猜到是谁了,但还是问了声“谁啊?”

“你奶奶啊!”

亲耳听到是我奶奶后,顿时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第十四章 奶奶的宿命

“我奶奶?这……这怎么可能呢?”

明月师太微微一笑:“话说起来就长了,关于你的身世目前还不能告诉你,我保证等到时机成熟后,会解开你心中所有的谜团。”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可是道士道姑啊!如果我奶奶是他们的师姐师妹,那岂不也是道姑?道姑是终身不婚的,那我爸爸是咋来的?我又是咋来的?

难不成奶奶是个不受清规戒律的道姑?又或者她并不是我的亲奶奶?

我刚想开口问个清楚,被明月师太挥手制止了。

“小邪,你奶奶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有不得已苦衷啊!”他指了指高高坟头附近,话锋一转:“这片地方是方圆百里内的‘漏勺底’,属于位置奇佳的聚阴之地。”

我没明白:“啥叫聚阴之地?”

“简单说吧!就是适合鬼魂妖邪等脏东西聚集藏身的地方,也是那些歪门邪道藏身修炼之所。”老黄轻轻捋着胡须。

我这才琢磨过来,他们三人里,两个是修道高人,一个是村里的“霸王”,属于高层之间的对话,叫我来干嘛啊?

明月师太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邪,今天是七月十三,后天晚上就是师妹的忌日,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留在人世间了!”

什么?刚才的话我都还没消化,这又是“忌日”,又是“人世间”的,整的就好像奶奶死了很多年一样。

“师太!你……你老人家没有弄错吧!我奶现在还在家里呢!”

老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轻声解释道:“我们知道告诉你这些,你很难接受,可是她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觉得应该告诉你真相!”

真相?卧槽!什么叫真相啊?难不成就是告诉我现在的奶奶其实不是我奶奶,而且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我他娘的我不可能和一个死人或者鬼魂一起生活了十年吧!

明月师太接着说:“十年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场浩劫,那时候其实你奶奶已经死了,只是为了你,强行使用了道门的禁忌,让自己可以像活人一样在人世间生活十年。”

我一听头都炸了,忙挥了挥手:“先等等!你说我奶奶十年前就死了?是不是这十年里,她所说的一切都是欺骗我的?”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据我了解,除了逼不得已要隐瞒你的事,她应该不会骗你。叫你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因为师妹其实是个死人,不能和修道之人正面接触,否则会冲杀了阴气。”

“第二嘛,就是想让你好好看一看这片土地,因为很快这里就会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

王叔一直没有吭声,但我从他没有丝毫变化的眼神里得知,他应该知道关于奶奶的这一切。

几个人又聊了会天,算是安慰我吧!就说到了村里最近发生的事。

“小王,你怀疑刘酒鬼是炼尸人,可有什么证据么?”老黄看着王叔问。

王叔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原因嘛!有二,这刘酒鬼原本已经死了,是我亲眼看着埋到了坟里,谁知半夜自己又跑回了家——另外,他总和死人打交道,这两年我多次看到他半夜里偷偷去那片树林。”

老黄和明月师太只是微笑着点头,并没有说任何话。

回去的路上,明月师太一再嘱咐我,奶奶的事要假装不知道,在最后一刻,她应该会亲口告诉我的。

回到家,奶奶依旧坐在院子里,双眼已经完全睁不开了,王晓妮应该是洗了个澡,身上穿着我的衣服。

奶奶在吩咐王晓妮清理院子里的杂物,直接喊“晓妮”,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晓妮是她孙媳妇呢!

“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啊!”

看到我后,王晓妮莞尔一笑,竟然带着几分娇羞,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当天张小海结婚时她的样子。

难不成我们真的冤枉了她?一切简直乱七八糟啊!

说到张小海,下午又出事了,在村边田地里干活的一家三口死在地里,老黄看过尸体,正是被僵尸吸走了体内阳气而亡的,凶手指定是张小海。

根据老黄的判断,张小海藏在古河附近,应该在某个洞穴或者坟坑里。

因为都知道张小海是僵尸,自然都认为王叔是活人,所以几个大队长很自觉的把权力交了出来。

王叔得知又死了三个人,气得暴跳如雷,立即组织了村里的年轻人,带好了奶奶的画的符和黑狗血,沿着阴河进行地毯式搜索。这次甚至带了几条村里仅剩的狗。

下午四五点时,王叔带着几十人出了村,我因为珍惜和奶奶仅有的两天相处时光,没有去。

从下午开始,奶奶坐在小马扎上握着我的手就开始拉,一直到天黑,苦口婆心地说了很多事。

“奶——”最后我是一边哭一边听。

“这是奶奶的宿命,也是小邪的宿命……”奶奶把她常年不离身的黑盒子递给了我。

“小邪,这盒子就给你了,但是你得等到七月十六才能打开,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一封信及一点念想,另外……另外我离开后,可能有人会来找你……”

王晓妮也有些动容,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晚上奶奶让王晓妮扶着进了屋,她俩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王晓妮就红着脸回来了。

“你……你还和我睡一张床啊?”

王晓妮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没办法……”

七月还是酷暑时节,虽然山区里凉快些,可我屋子里还是十分闷热。

俩人依旧是只穿着内衣,平躺着。

之前我是怕她,吓得尽量靠边,可现在知道她不是鬼,就没有必要了,甚至还故意挤挤她。

我使劲闻了闻,王晓妮身上不但没有了那种恶臭味,甚至还透着一股清香,让人十分舒服。

迷迷糊糊的当我快睡着时,就觉得她抱住了我。

什么情况?我心里一惊,睡意全无。

那一刻什么人啊鬼的,统统去他娘的,大不了我就是下一个宁采臣。

折腾了一阵后,我忽然觉得不对劲,按理说王晓妮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啊!可那熟练的动作和分寸的拿捏,分明是经验丰富的体现——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她在兴奋之余,嘴里总念叨着“十年了!十年了!”

第十五章 韩老三的儿子

我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直到筋疲力尽。

等我醒来,天都大亮了,院子里传来了奶奶和王晓妮的说笑声。

我觉得头很沉,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总觉得很怪异,我是怎么啦?怎么这么草率——她哪来这么多经验啊!还有那句“十年了”,一大堆疑问走马灯似的萦绕在我脑海里,我再次怀疑起她的身份。

走出屋子,看到王晓妮,我多少有点尴尬,毕竟人生真正的第一次交给了她。

王晓妮却是满面春风,看着气色和精神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我不禁感慨道,怪不得都说只有耕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早饭前我去了趟王叔家,想问问昨天抓着僵尸了么。

刚走出胡同口,恰好碰上几个街坊。

“小邪啊!昨天没见你啊!”

“我奶有点不舒服,在家伺候她了——这是急着去干啥?”

“村长外甥——也就是那僵尸——抓住了,正准备烧掉呢!”

我也跟着去了村西,远远的就看到王叔领着几十个人,围在一个柴火堆前,浑身五花大绑的强子被戳在柴火堆里,脑袋上还贴着几张符纸。

“王叔,还真抓住了?”

王叔只是轻轻点点头,似乎心有不悦。我一想,亲手抓了自己的外甥,还要众目睽睽下把他烧掉,换作哪个当舅的也不会舒服。

大火点燃后,街坊们陆续回村了,最后是剩下我和王叔。

“王叔,是咋抓住的?”

王叔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大摞纸钱和几个纸元宝扔到了即将燃尽的火堆里:“强子,一路上打点着鬼差,到那边好好做个鬼!”

随即转身给我讲了下午的事。

昨天下午,他们沿着阴河地毯式搜索,什么土坑、洞穴,甚至能藏人的草窝都找了,因为大家手里都带着奶奶画的符和黑狗血,也不怎么担心。

大约凌晨的时候,一伙人搜到了位于树林和阴河之间的一片坟地里。

有个街坊发现其中一座坟被刨开了,都露出了棺材盖。

王叔打量了一番,悄声让所有准备好黑狗血,然后用铁锹轻轻撬开了棺材板,没想到铁锨头刚伸过去,棺材板“啪”的一声飞了出去,强子蹭的一下跳了出来,嗷嗷叫了两声后,就想冲出去。

这一次王叔挑选的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年轻村民,哪能再让他跑了,顿时十几瓶黑狗血天女散花似的撒了过去……

说完后,王叔再次叹了口气:“小邪,其实最大的隐患是村里藏着的炼尸人!”

我有点疑惑:“王叔?你不说炼尸人是刘酒鬼么?”

王叔摇了摇头:“我之前是怀疑过他,可仔细分析了一下,刘酒鬼不具备动机啊!倒是有另一个人,更值得怀疑!”

“谁?”

“韩老三。”

“韩叔?咋……咋怀疑起他了呢?”

韩老三原来是个屠夫,从十几岁就干起杀羊宰牛的活儿,一直到四十岁媳妇才生了个儿子。

中年得子,自然格外高兴,据说孩子满月时,他请了全村人吃饭,光酒就喝了百多斤。

不幸的是,他儿子在三年前得了一种怪病,浑身溃烂,后来直接下不来床了。

韩老三带着儿子看过很多医生,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还一天比一天加重,最近两年多村里人都没见过他。

儿子这样,当老子的很自责,认为是自己这半辈子杀生太重,老天爷给的惩罚。于是洗手不再干屠夫了。

近两年来,韩老三乐善好施,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善人,王叔咋就怀疑起他了呢?

王叔说:“昨天上午,韩老三找过我,说自己儿子福生的病大有好转,想明天请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去他家喝酒庆祝。”

我一听,更纳闷了:“福生都病了三年多,病好了是好事啊!”

“你知道的毛啊!什么病好了,福生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一听头都炸了,前几天碰到韩老三,打招呼时,他还笑呵呵的说急着回家给儿子做饭……

“难道你怀疑韩老三在鼓捣邪门歪道,想让儿子起死回生?”我心里猛的一震。

王叔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韩老三念子情切,精神出了问题才一直念叨着福生没有死,看来这老家伙并没有疯,而是走了邪门歪道。”

“死了两年还能救活?”

王叔冷笑一声:“救活是不可能了,但是有方法让死人看起来和活人一样,难道你忘记你奶奶了?”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道:不光我奶奶,你也是个活死人吧!

俩人又聊了几句,看着火已经完全熄灭了,便各自回家。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奶奶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迈进大门一看,吓了我一跳,和奶奶说话的正是韩老三。

“韩……韩叔,你来了?”

“我正好找你呢,小邪!明天上午去我家喝酒吧!你福生兄弟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大伙一起为他庆祝一下。”

我心里那个惊啊!但脸上还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是嘛?那可太好啦!我一定去……”

韩老三离开后,奶奶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咋哩了?奶!”我扶着她坐到了小马扎上。

“好大的死人味啊!而且韩老三身体四周有一层强大的气墙,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太奇怪了!”

我知道奶奶还只能在人世间待一天,就没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告诉她。但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到底我该不该相信王叔的话呢?

看到王晓妮没在家,我问奶奶:“王晓妮去哪了?”

“她出去有点事,可能今晚回来的很晚——小邪啊!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晓妮,你大可放心,她绝对不会伤害你。”

一直到了晚上,王晓妮都没有回来,我独自躺到床上竟然有点担心她。我也承认,担心的另一个原因是还想做做昨晚的事。有时候我真觉得人是一种俗不可耐的动物,竟然都会对这样的事上瘾。

半夜里我听到门响了一下,一个消瘦的人影轻声走了进来。

王晓妮?我心里一怔,忙坐了起来。

第十六章奇怪的肉

定睛一看,悄悄进来的竟然是王阡陌。

我的亲娘四舅奶!这是什么情况?

王阡陌在我心目中可是淑女的代言人,咋也会大半夜偷偷跑到男人睡房来呢?

转念一想,她肯定有急事,而且这事情只能偷着找我……

“陌陌?”我急忙拉了一下毛巾被,遮挡了一下重要部位。

“小邪,我这几天总觉得我爸不正常,他今晚又偷着去村西挖坟了。”

我一激动,猛的直起了身子,那玩意儿从毛巾被里挣脱了出来。

王阡陌娇哼一声“小邪”,便用手遮挡住了脸。我赶紧重新把毛巾被扯过来。

“你……你刚才说啥?”

“这几天半夜,都会听到我爸悄悄起来,拿着铁锹出去,我实在好奇,也有点担心他,昨晚上就悄悄跟了出去——就发现他一个人到村西树林里掘墓挖坟,还……还撬开了棺材……”

我心里那个惊啊!

“你……你确定看清楚了?”我顿时想起了那晚奶奶带我去掘墓的事。

“今晚我又跟踪了——自己的爸爸还看能认错嘛!他自从那天出门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除了语言行为有些反常外,就连做的饭也又咸又苦。”王阡陌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做的饭又咸又苦,我可是品尝过的,那天在他家吃早饭时,差点吐出来,还以为当村长的做饭就这水平呢!

我一本正经地把王阡陌搂到怀里:“陌陌啊!你不用担心,最近咱村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知道,作为一村之长,王叔肯定操心最多,许是累的吧!”

这话我说的违心,可总不能直接告诉王阡陌,他爸其实已经死了啊!

一边安慰王阡陌,我心里也在琢磨,刘酒鬼也曾说过王叔半夜里去坟地的事,难道他真是幕后的炼尸人?

可能是因为有了那晚赤身相对的经历吧,王阡陌很自然地依偎在我怀里啜泣了一会儿,俩人聊了一会天。

“小邪!我得回去了,否则被爸发现我跟踪他就不好了!”

说着也不等我回答,蜻蜓点水地在我额头亲了一下,轻轻一笑,转身就出了门。

我一下子愣住,陌陌竟然亲了我?这不是做梦吧!使劲闻了闻,空气中似乎还留着她的体香。

重新躺下后,我脑子里满是王阡陌的倩影,那晚她身体的每一寸我都细细观察过,那身材恰好配上古龙常用的词“尤物”。

等当我再次迷迷糊糊有睡意时,门又开了,依旧是个瘦小的人影。

“陌陌!你咋又回来了?”

谁知那人却呵呵一笑:“陌陌?摸你个大头啊!做春梦了吧?”

一听声音,原来是王晓妮。

“你……你咋这么晚才回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忙把话锋一转。

“女人的私事,这个你也要问啊?”

一看到王晓妮,刚刚压制下去的一肚子浴火瞬间再次点燃,我一把拉过她。她噗嗤一阵娇笑,顺势倒在了我怀里……

天亮后,我觉得有点体力透支,双腿走路都发软,而王晓妮却好像更加精神了,脸色也又好了几分。

走出卧房时,她正在和奶奶聊天,隐隐的我就听到“适可而止”“已经足够”之类的话。

我的疑心病又犯了!难道这两晚我这么冲动,觉得王晓妮身上有一股我无法抗拒的力量,是奶奶使了手法?

上午要去韩老三家,出门前,奶奶一再叮嘱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招惹韩老三,而且今晚天黑前一定回家。

我明白奶奶的意思,心里顿时难受起来,按理说,这是奶奶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天了,我应该分分秒秒都陪着她。

可奶奶一定要让我去一趟……

韩老三家在村子的最北侧,属于“郊区”,我记得上次来他们家,还是五年前奶奶让我去要一点骡子血。

一进院子,就让人觉得十分别扭。

硕大的院子里种着两棵大槐树,树之间有一口巨大的黑棺材,风一吹,槐树枝叶哗哗作响,咋一听还以为是女人在哭呢!

这两棵槐树咋长着这么快?

记得五年前我来要骡子血时,还只有成人大腿粗。

忘记听谁说过了,槐乃墓中之鬼,因为阴气重容易招鬼附身,懂阴阳风水的人很忌讳房屋附近种槐树。

我国古籍中也多有关于槐树的记载,例如有名的“南柯一梦”就是发生在槐树下。

好像奶奶也曾劝过韩老三,尽快把家里那两棵大槐树砍掉,他嘴上应允了,最终也没有听奶奶劝。

我还曾听人说过,假如槐树下埋着尸体,树就会长得格外快,枝叶也尤为茂盛。

韩老三家的房子比一般人家的高,屋里理应敞亮一些,可一进门,我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阴气,仔细看,屋子里的窗户都被纸糊上了,就连屋门都没玻璃。不阴才怪呢!

村里几个老头,包括王叔和刘酒鬼都坐在屋里抽烟,彼此间也不交流。

看到我进门,韩老三似乎很高兴,笑呵呵地拉着挨着他坐。

“福生?出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移到了里屋门口。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这是韩福生?不像啊!记得三年前的韩福生还矮矮胖胖的,总跟在我们身后面玩,这才三年啊,都说女大十八变,这韩福生的变化更大,看着根本和三年前的不是同一个人。

“各位叔叔大爷来了?小邪哥也来了?”

韩福生很客气地和我们打着招呼,可我总觉得他脸上透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冷。

估计王叔他们和我感觉差不多,都是一愣。

按说也就三年半没见,一个人怎么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了呢?我实在想不通。我挠了挠头皮,心道:我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人家亲爹都在这里,难道还不认识自己亲儿子?

转念一想,大概是这几年一直生病,模样和身体才有不少变化吧!

一屋子人渐渐聊了起来,气氛也阴转晴了。韩老三倒是始终笑嘻嘻的,一脸的高兴,可韩福生始终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快几个帮忙的邻居把菜端了上来,韩老三又拿出几瓶酒,众人开始吃喝起来。

我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嘴里,顿时一股浓香味传遍了我的五脏六腑,再看这盘中之肉,黑糊糊的也认不出是啥肉。

“韩叔,这是啥肉啊!这么香?”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韩老三脸色闪过一丝的惶恐,随即笑嘻嘻地说:“是獐子肉,我用大料腌制的,咋样,还行吧?”

我一边吃,一边点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吃到第三口时,我突然咬到一个硬东西,吐出来一看,我头皮就是一炸,赶紧捂着嘴跑了出去,然后就是一阵呕吐。

那竟然是人的手指甲。

第十七章 奶奶的归宿

一阵猛吐,都快把肠子吐出来了,刚直起腰,就看到站在我身侧的韩福生。吓得我又是一哆嗦。

“怎样了,小邪哥?”

“没事……没事,这几天闹肚子,经常恶心,不会是怀孕了吧?”我没敢说实话,而且故意开了个幼稚的玩笑。

“小邪哥变的幽默了——没事就好,这肉可能腌制的时间久了点,你多吃点新鲜的吧!”

我艹你妈,这不会是人肉吧!俩老小子喉咙里卖的什么药!

再次进屋后,王叔和刘酒鬼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也不知俩人是否能意会。

拿起筷子,我心里就发颤,不吃吧,怕露馅,可是实在不敢吃啊!扫视了一圈,我吃了几口蔬菜,还没等其他人吃完,就说肚子疼匆匆离开了。

强忍着我走进胡同后,又是一番猛吐,最后直吐酸水。

回到家,王晓妮都看我脸色煞白,忙给我倒了杯热水。

“小邪,你见到福生了?”

“见是见到了,只是看着……看着和原来的福生不大一样!”

我这话一出,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成功了?”

我没听懂,忙问:“啥就成功了?”

“除了模样外,你就没有觉得福生的性格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是很不一样,很冷,也很陌生。”

“你知道是为什么嘛?”奶奶冷哼了一声。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韩福生!”

奶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脑袋里轰的一下,瞬间就想到了昨天王叔的话:韩福生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我再问奶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我尽量离着韩老三父子俩远点,更不要和他们有什么冲突。

从下午三点多,一直到天黑,奶奶似乎用尽了最后的经历,教我画了好几种驱鬼的符,并给我讲解了什么情况下,选择用哪种符。

她握着我的手,有些呜咽:“小邪啊!奶奶就要离开你了,虽然舍不得,可也没办法——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以后一定好好钻研那两本书,另外……另外会有俩长辈教你道术的,详细的情况,等到凌晨后,看我留给你信吧!”

说着奶奶把黑盒子递给了我。

夏天的山村是十分热闹的,各种鸟虫鸣叫,村里的鸡鸭狗猫的也时不时发出些声响,另外还有牛马骡子,可七月十五这天很奇怪,天一黑,整个村子都寂静下来。

当日是大晴天,可天黑后月亮并没出来,整个古坟村都像被一层黑色的大布笼罩着,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他们都要出来了!”奶奶突然冒出的话,更让我多了几分恐惧。

“谁啊?奶!”我连忙问。

“住在树林的人和古坟里的正主!”

一刹那间,我身上每个毛孔都涨了起来,难道奶奶开始糊涂了?树林里哪有人啊!

晚上我点燃了十根蜡烛,然后静静地蹲在奶奶身侧,王晓妮蹲在另一侧,奶奶几乎是不停地说这说那,我俩边听边流泪。

忽然半夜十二点的钟声响了,我一走神,再看向奶奶,她已经安然地停止了呼吸。

“奶——”

我顿时觉得整个内心都被抽空了,一股悲伤之气从肚子里迸发了出来。

我想哭,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声。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她也离开了我……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小邪!这是师妹的命数,无需伤心,对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不用回头,听声音我就知道是明月师太。

明月师太和老黄走到我身边,先是拉起我,然后盘膝坐到了地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青铜铃铛,开始念起经。

我知道这叫超度,之前附近村子有人去世时,也经常请奶奶去帮死者念经超度。

俩人念完几段经,我忽然看到奶奶的尸体动了几下,两侧的嘴角慢慢开始上扬,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模样。

我顿时一慌,正想喊出来,就见他老人家的脸颊和眼窝瞬间深陷了下去,双手迅速变黑了。

“这……这是?”

慌乱间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师妹其实在十年前就已经羽化了,所以肉身会变成这样——咱们得连夜把这幅臭皮囊葬掉。”

我用明月师太带来的黄布把奶奶的尸首裹了起来,抱着跟在明月师太和老黄身后出了门。

俩人直奔村西的树林。

刚出村,我忽然想起这两天没有看到两人,随口问道:“师太,老黄这两天你们没在村里么?”

老黄苦笑一声:“去办了件更重要的事,这还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说话间,就来到了树林里,因为有了上次看到穿着“白大褂”光面的经历,我忍不住不停地四处打量。

谁曾想走了几分钟,没有看到光面人,林子里却突然起了大雾。

我靠!这才夏季,按说不应该起雾啊?而且这雾有些特别,呈现乳白色,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除了浓雾,耳旁还发出着“呜呜呜”的风声。

明月师太告诫我和王晓妮:“这一切都是虚幻,你们也不必害怕,而且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我心里一咯噔,上次奶奶带我来的时候,也是说过这样的话,这片树林竟真的这么邪门?

又在浓雾里走了几分钟,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大雾忽然不见了,我们似乎出现在一片陌生的地方,之所以我说陌生,是因为此时身边的树种都换了,换成了桃树!

卧槽!这么多的桃树啊?我怎么不知道村西树林里有桃树呢?

忽然,我看到眼前很远处有个人,腰一弯一弯的,似乎是在挖土。

挖土?这大半夜——顿时一个激灵,我那他娘的脑子锈掉了,什么挖土啊!明明是在掘墓。

我正想开口问,老黄朝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不到一分钟后,我就认出这人是谁了,竟然是王叔!怪不得刘酒鬼和陌陌都说他半夜里来树林挖坟,看来所言非虚啊!

令我神经紧绷的是,明月师太和老黄竟然径直朝着王叔走去。

月明星稀,五六十米内的景物能看个大概,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咯噔地跳一下,我默念道:别再走了!再走就被他发现了……

在这样的场合下,碰上了难免尴尬,见了咋说?总不能说:王叔晚啊!你老是在努力挖坟呢?谁家的坟啊……

这不找死嘛!

然而俩人像是没看到王叔一样,眼看着距离都不到五十米了。

王叔依旧低着头哼哧哼哧地刨土,一侧还有几个坟坑,开了盖的黑棺材横在一旁。

四十米,三十米……

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王晓妮也紧张地要命,她紧紧地握住我另一只手,俩人手心都黏糊糊的。

二十米。

我已经看清了王叔的脸上的黑痣,按理说这么近,在如此寂静的树林里,四个人走路的声音很明显,可王叔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

难道他看不到我们?一种奇怪的想法瞬间冒出我脑海。

第十八章 深夜惊魂

最后的十几米,我干脆屏住了呼吸,直到走到王叔身侧,他依旧没有抬一下头。和王叔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深深地喘了口气。

看来他真的看不到我们!这怎么可能呢?难道……难道我们和他处在不同的空间?

又走了几分钟,前面再次出现了一个弯着腰一窜一窜的身影,这他娘的又是谁啊?因为有了刚才的经历,我没有那么紧张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人身上。

这是谁呢?莫非是刘酒鬼?

继续往前走,渐渐的我就认了出来,那人并不是刘酒鬼而是韩老三。真是让我大感意外啊!韩老三连祖传几代的屠夫都不干了,怎么可能半夜里来挖墓呢?

挖坟?我顿时就是一阵恶心,一下子想到了中午头,在韩老三家吃的那种黑色的肉,不会就是在坟里挖出的死人肉吧?

老黄注意到了我奇怪的举动,给了我个眼色,估计是不要让我发出声音,赶快走。

我急忙伸手捂住了嘴,眼睛却不受控制继续盯着韩老三,恰好他刚刚打开这具黑木棺材,老头竟然满脸邪笑地把手伸进了棺材里,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王叔这样,韩老三也这样,弄不好还有刘酒鬼,难道……难道他们都在找我身上这两本书?

又走了五六分钟,明月师太停在了一座墓前。

这一路吓得我魂都飞了,除了看到王叔和韩老三在撅着屁股挖坟,更令人惊悚是其实还是这一路上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坟头。

我大体算了一下,只算我看到的坟头,就比整个古坟村的人都多。没听说这树林中有这么多坟啊?哪来的这么多坟呢!

再看明月师太脚下的这座坟,高约一米半,依稀能看出有人培过新土的痕迹,应该近一个月里有人来过。

看到墓碑上的字,我呆住了,杨淑华?这名字好熟啊!一低头恰好看到怀中奶奶的遗体,突然就是一个激灵——奶奶的名字不就是叫杨淑华么?难道这是奶奶的墓?

我也见怪不怪了,既然内心里已经能接受奶奶在十年前已经死了,照顾我十年的只是一具活尸的现实,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既然奶奶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按理说也应该有座坟……

“小邪,帮你奶奶挖开吧?”明月师太轻声说道。

我抽噎了两下,心一硬,从王晓妮手里拿过铁锹就挖了起来。

很快就刨出了一口白色的棺材——棺材还有白色的?

明月师太和老黄又开始念起经,念了一阵后,让我打开棺盖。

那一刻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棺材里总不会还躺着个奶奶吧!她会冲我笑笑,然后说“小邪,你终于来了!”

棺盖打开后,我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棺内只铺着一面淡黄色的布,十分干净。

“小邪啊!把你奶奶的遗体放进去吧!她……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明月师太和老黄也有些动容。

重新填好土后,又在坟头上撒了些纸钱,明月师太就催着回村了。

这一路上我回忆了十年里奶奶的音容笑貌,总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王晓妮早已哭成泪人,俩人就相处了几天,也不知哪来的深厚感情。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既没有看到无数的坟头,也没有看到挖坟的俩人,甚至那场浓雾都不见了。

刚回村,就听到村里传来了几声尖细的猫叫声,四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师弟,他出现了!”

老黄很警惕地点了点头。

我想问他是谁?但这一路上总被提醒不能说话,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开口。明月师太和老黄暂住在村支部,我们就在村子路口分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喊声,不用问,一定又死人了,没想到这次死的人是刘酒鬼。

刘酒鬼可是附近几个村的入殓师,也算是这一带的牛逼人物,之前都是他帮着别人收敛尸体,没想到今天他也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挤过人群,走进了刘酒鬼的三间小破屋。

没等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极浓的酒精味,随即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刘酒鬼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细细的血痕,看着竟像是自己手指甲划出来的。再看他的脸,双目瞪得圆大,嘴巴更是张到了几乎不可能张到的程度。

恐惧!这是极度恐惧的表情!

更骇人的是,一旁的墙上写着两行血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卧槽!这是苏东坡写给亡妻的一首词的第一句。难道是凶手留下的?啥意思呢?

刘酒鬼死了,验尸的活就由王叔来做,他蹲在尸体旁翻弄了一阵,然后“嗯?”了一声,喃喃道:除了浅浅的划痕外,也没别的伤口啊!难不成真是吓死的?

村长起身后,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各位街坊,老刘是为村子做过贡献的人——大伙昨晚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异常?”

“傍晚……傍晚时,老刘去我店里打过二斤酒,还要了一斤猪头肉,当时看着他……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开店的老胡说。

“昨晚我出门找羊时,隐约地看到一个穿白衣的高个子走进了刘酒壶院子……”说话的刘酒鬼的邻居养羊大户孙瘸子。

“什么白衣人?”王叔听了一怔。

“我……我只看到个背影,平时他家经常有衣着怪异的人进出,我也习惯了,当时没有太在意。”

这时候,院子里的街坊越来越多,在得知刘酒鬼都死了,所有人的脸都阴沉了起来。

我看到明月师太和老黄也站在人群里,本以为俩人会说些什么,或者做点什么,然而俩人什么都没做,看了几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又有几个街坊提供了所谓的线索,听得王叔直摇头,最后把重点转移到墙上的两行血字上。

我随着王叔的目光再次打量墙上的字,心想:难道害死刘酒鬼的人突然怀念起自己的妻子,所以即兴而为?

突然我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连连拍了几下自己脑门。我它娘的这些年读的都是死书啊!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这一句词的重点是前四个字,十年生死。

又是十年?

王叔应该也注意到了这四个字,浑身一颤,然后迅速驱散了院子里的街坊:“大家先各自回家吧!快——”

在古坟村,王叔的话就是命令,很快院子里的人就走光了。

“小邪——你等一下!”我也正想离开,被王叔喊住了。

第十九章 两个箱子

“咋了王叔?”

“村子里真正的麻烦可能要开始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答应叔,要带着陌陌离开村子,并且永远都不要回来。”

“啥?为什么啊!”

我从王叔脸上似乎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你不用问原因,只要答应就行!”一瞬间,他脸上又恢复了固有的坚毅。

“好!我答应,无论遇到什么事,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陌陌。”我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可内心却忍不住乐开了花,王叔这话的潜台词是接纳我这个准女婿了。

我正想和准岳父套套近乎,却听王叔冷冰冰地说:“你回去吧!这几天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真是个怪老头!我嘟囔了一下,赶紧回了家。

回到家,我和王阡陌收拾了一下奶奶的衣服。说起来,够吓人的,俩人一拾掇才知道,奶奶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灰烬,一吹便不见了。

只有大小两个盒子。

另一个盒子比奶奶整天抱着的那个黑盒子略大,奶奶平时用来放钱、钥匙等有价值的东西。

我打开后大盒子后,一下子就蒙圈了,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堆满了钱,此外还有不少金银玉器。

看到这些东西,我心里一酸,瞬间就哭出声来。

这十年里奶奶省吃俭用,养母鸡,卖鸡蛋,还开垦了几亩荒地。其实平时来找奶奶算卦或请奶奶去念经的也不少,除了本村的外,奶奶收费并不低,按理说没必要过的这么累。

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我终于明白了。

再打开另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奶奶平时算卦念经用的法器,最上面是一封牛皮纸信。

打开后,我的双眼再次湿润了:

小邪,我的孩子:

看到这封信时,咱祖孙俩已经阴阳相隔了,其实我本就是个死人,你此时应该也知道了。

奶奶原本是道姑,另有师姐明月和师弟黄善,三人自幼跟着师父在深山里修道练法。

话要从四十年前说起。

四十年前,师父把我们三人叫到身前,告诉我们他的寿限已尽,有件很重要的事叫交代给我们。

这件事就是让我们去一个叫古坟村的地方。

来到古坟村后,我们觉得这里阴气极重,整个方圆几十里内都被乌云笼罩着。很快就查到了原因,原来这里是漏斗地形最凹处,正是罕见的集阴之地。

那年恰好是丙戌年,属于阴阳颠倒的年头。而且村西阴气最重,根据经验,师姐判断那地方一定是某个道门高人的长眠之地,四周还有无数个小坟头,正是传说中“百阴聚首”的布局,这是道门中最厉害的集阴阵法。

这样的年头再加上这样的地方,我们自然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三个人运用平生所学,设坛作法,一番折腾后,才把这股阴气压制下去。他们知道这股阴气只能被一时压制,十年后会再次迸发。

三十年前,三个人再次来到古坟村,和上次一样,开设设法,驱散了阴气。

二十年前又重复了一次……

当我们十年前来到古坟村时,却出现了意外。

我们依旧是按照此前的做法开始设坛作法,可那股阴气却不减反增。咋回事?很快师弟黄善就发现了端倪。

原来除了我们三人外,村子里还藏着其他道门之人。

接下来的自然是一场明争暗斗,我们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道门中人,而是邪道。他们的目标竟然到那座古坟中窃取什么东西。

那是片禁地,又有“百阴聚首”的阵法,他们所修炼的歪门邪道,自然不能靠近。谁知这些人太过狠毒,竟然采用了道家禁止使用了几百年的“阴女祭”。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一对母女,母亲二十五六岁,孩子才几岁,都是罕见的纯阴之躯。

几个歪门邪道诬陷她们母女是鬼,甚至演了一场“黑狗血泼鬼”的假戏,让村里人都认为这对母女都是鬼。

其实那不过是障眼法,可无知的村民们都相信了,纷纷喊着烧死她们。

我们去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了,那母女的魂魄一直萦绕在村子里,怨气冲天,誓要报仇。

因为她们都是冤死,死的越惨,化作的鬼魂威力越大,我们费了很对力气,最终她们同意暂时放过古坟村街坊。

我们师姐弟三人最终还是消除了邪道分子……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很诡异的事情,我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为了把你养大,我和师姐、师弟商量了一下,强行运用了道门禁忌。简单说,就是相当于和阎王签署了十年合同,这十年里,我虽然是死人,可照样像活人一样,直到今年的七月十五。

也就是在十年前,我们还发现了另外两个十分震撼的秘密,一个是关于村西古墓的,另一个是关于这个村子里的人。

这座古墓的主人,任何人都惹不起,尽管他已经死了两三千年;这个村里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还要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其实现在的王晓妮就是十年前惨死的那个年轻母亲,十年前,古坟村的人把母女俩烧剩的残骸扔到了古井里,她们的魂魄也就留在了古井中。

我曾给那死去的年轻母亲占卜过,十年后可以重生,这也是她暂时放下仇恨的原因之一。

张小海结婚那天下午,那几人把王晓妮尸体扔到了古井时,她的魂魄已经离开了,但是尸体却依旧有温度,井中年轻母亲的魂魄就趁机占据了尸体。

所以说,现在的王晓妮身体里的灵魂是那年轻母亲的。

借尸还魂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还需要足够的阳气,恰恰你就是纯阳之躯,所以那几天你和她同房后,她气色明显好了,你却觉得特别累。当然这样救了她,却对你没有丝毫伤害。

以后就叫她王晓妮吧!她是个好人,注定和你有缘。

其实对于你而言,最大的秘密,就是你的身份。

因为这其中还牵扯一些别的事,奶奶不能亲自告诉你,但我知道很快你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这是奶奶的宿命,也是小邪的宿命!

第二十章 韩福生的坟

读完奶奶的信,我反而没有那么伤心了,长长地吸了口气,心中默念道:祝愿奶奶在那边一切都好吧!

我扭脸望了一眼王晓妮,她双目却已湿润。

这封信解答了我好几个疑惑。

我终于知道她们所谓的“十年前”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村里人被邪道人挑唆着害死了一对母女,之后那母女的鬼魂报仇,杀死了不少人,后来他们也知道冤枉了那对母女,可错事已造成,又有何法?

我猜应该是王叔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再提起十年前的事,而且他们对那件事也谈虎色变。

我也知道了王晓妮死而复活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借尸还魂。

另外,我猜测刘酒鬼肯定参与了信中提到的“黑狗血泼鬼”的阴谋,他之所以用骡子血替换黑狗血救下王晓妮,大概是想赎罪吧!

正是因为他当年参与了那件事,即便救了王晓妮,王晓妮也对她怒目相视。

奶奶虽没有直接告诉我身世之谜,但从字里行间我至少知道她并非我亲奶奶,而且我的身世也一定和十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收拾完奶奶的衣物,我朝着王晓妮笑了笑:“应该怎么称呼呢?”说来也怪,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真相,我也没害怕,甚至丝毫的异样。

“还是听奶奶的吧!”王晓妮朝我淡淡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奶去世的缘故,我顿时觉得王晓妮就是亲人。

俩人一出门,就听她“啊”的一声,然后指向院子里。

顺着她手指看去,卧槽!地上躺着十几只死鸡——这是奶奶养的鸡啊!咋突然全都死了?而且聚在了一起。

大白天的,不可能是什么东西害死的,难道和奶奶的死有关?

我赶紧窜到屋后,果然,奶奶种的二亩地玉米也全都干枯了。我不禁感慨道:有时候动物和植物比人更有感情啊!

当天中午王晓妮熬了点粥,俩人都没胃口,随便吃了点,就聊起了天。

“其实我脑中存在着两个人的记忆,所以知道王晓妮之前的事情——她是和好女孩!”说完,她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咋样,她的身体可是未开垦的原始丛林,舒服吧!”

王晓妮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前尘往事。

她自小命就苦,父母早亡,丈夫结婚不到半年就去世了,很坚强地生下孩子后,又被一个算命的老头欺骗,带到了古坟村。她还未弄明白咋回事,就和孩子被绑到了木桩子上。

那一刻,她就是窦娥,暗暗发誓,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个人。

后来她真的成了鬼,而且“鬼力”很大,先后弄死了二十几个人,再后来奶奶他们三人来到村子里,一番好言相劝后,才答应暂时放下心中怒火。

再后来的事情,奶奶信中就说的很明白了。

当晚我和王晓妮依旧睡到了一张床上,俩人紧紧挨着的那一刻,让我暂时忘却了奶奶去世的悲伤。此时,我觉得王晓妮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俩人默默躺了几分钟后,她忽的转身搂住了我胳膊,头也依靠在我肩膀上。我知道亲人去世“不开荤”,可不到一分钟就忍不住了,转过身,把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

一场恶战,只杀得敌人嗷嗷直叫。

完事后,我刚喘了几口气,就听到大门外有人喊我的名字。

“小邪!小邪——”听着好像是王叔的声音。

这都半夜了,王叔有啥急事么?我赶紧穿上裤子出了屋。

王叔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站在大门外,手里还提着两把铁锨。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看到他在树林挖坟的情景,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这还想叫上我一块去?

我可没这嗜好,再说,和王晓妮在床上做那事刚上瘾,还想休息一会再战一次呢!

“王叔,你这大半夜是干啥呀?”

王叔朝我勾了勾手,小声说:“跟我去就知道了。”

我回屋和王晓妮说了一声,又穿上上衣,跟着王叔出了村。

他窜的很快,一路向西很快就钻进了树林里。

一路上我也在琢磨,王叔每晚都来树林挖坟掘墓,难不成是在找什么东西?寻思间,他停在了一座新坟前。

看坟头土的颜色,这应该是刚堆了一两年的新坟。

谁的坟?处于好奇,我俯下身子看了看墓碑上的字。只一眼,我就懵了,借着月光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口田生”四个大字。

一口田生?这他娘的什么东东,也不像是个人名啊?除此外,墓碑上只有一个立碑时间,是两年前。

也就是说,这座坟是两年前埋的。

“是不是觉得墓碑上的字很奇怪啊?”王叔冷笑一声。

“一口田生?有点像日本名!”我喃喃道。

“你把‘一口田’合起来,再加上个偏旁试试是什么字?”

一口田再加个偏旁,我一边难道,一边在头脑中组合。这种组合成字的游戏,上学时经常做,很快就组出个幸福的“福”字。

心里念叨:福生……福生?

韩福生!!!难道是韩老三的儿子?这也不对啊!昨天我还看到过他——突然我同时想起了奶奶和王叔的话,都说韩福生早就死了。

难道这就是那个“正牌”韩福生的墓?这一刻,我只觉得身上的寒毛直竖,也更加迷惑起来:大半夜的,王叔把我带到这坟前干嘛?总不会是仅仅让我看看这墓碑吧?

“愣住干啥?挖呀!”

我走神之际,王叔已经抡起铁锨挖了起来。

“这……这墓碑上咋写着韩福生啊?”

王叔冷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了?”

“难道这就是……”

我话没说完,就被王叔喝止住了:“先挖开再说,没时间和你啰嗦!”

俩人一边一个,不到十分钟,就挖出了一口红色棺材。

关于棺材的颜色,之前我听奶奶讲过,传统的棺材有红色、黑色、白色、金色,一般情况,年过八旬的老人去世后,才用红棺材,属于喜丧。

这我就有些糊涂了,韩福生比我还小好几岁,属于“少亡”,应该用白棺材,总不会韩老三觉得自己儿子病死了,是喜事吧?

“你数数棺材盖上一共多少个钉子!”

第二十一章 一口田生

王叔的话很冷,也很坚决。

我伏着身子看了一下,从一侧数到另一侧,顿时疑惑起来,竟然有十一根棺材钉。

记得奶奶讲过,棺材钉的数量是有讲究的,一般情况下,都用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寓意是子孙兴旺发达。

据说也有九根钉子的,一半情况下是那些惨死之人或带兵打仗阵亡的勇士,可能是担心这类人的尸体会尸变。

我可从没听过有用十一根钉子的——根据棺材钉的数量特点判断,用十一根棺材钉中的棺中之物,肯定比用九根的还要厉害。

王叔听到我说是十一根钉子,也是一惊。

“赶紧打开看看吧!”

俩人用铁锨头,把棺材钉一个个撬了出来,然后慢慢打开了棺盖。

盖子被打开前,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香,随即我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胖乎乎的脸。

我靠!果然是韩福生。

韩福生的尸体就像睡着了,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而且没有臭味面对这么一具尸体,我有些发怵,愣愣地看着王叔。

“怕啥!不过是一具尸体。”王叔呵斥道。

他弯腰摸了摸尸体,喉咙里“嗯?”的一声。

这可是三更半夜,还是在一片坟地里,我本来就紧张的要命,看他这反应更是浑身一颤:“咋了?”

“我果然猜的没错,那老屠夫居心叵测啊!”说着王叔揪起韩福生的衣袖,我顿时看到了一双奇怪的手。

韩福生的手呈粉红色,手指甲特别长,至少有十厘米。

“王叔,这……这是咋回事啊?”

王叔冷哼一声,没回答我,而是指着韩福生脖子一侧说:“你先瞅瞅他脖子上是什么吧!”

这么看,我只能看到他脖子上有条很长的黑线,似乎毛茸茸的,啥东西啊?我不禁弯下了腰,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头皮一阵麻,连连后退了四五步。

韩福生的脖子上竟然趴着一条比筷子还长的黑色蜈蚣!

“看你这怂样!咋能继承杨老太的衣钵——知道这是咋回事么?”

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连忙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有记忆开始,就特别惧蜈蚣、蝎子、蜘蛛这样的虫子,甚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类似的噩梦,在梦里,有无数巨大的虫子在后面追我,我总是在跑得尽力皮筋时,忽的醒来,满头大汗。

所以一看到那黑色的东西是只巨大蜈蚣,我浑身顿时有种痒痒的感觉。

王叔接着说:“今晚我的目的就是看看这棺材里是不是有这东西!”

“有又怎样?能说明什么嘛?”

“说明之前咱们看到的韩福生是假的,也证明韩老三在设计一场阴谋。”

“阴谋?啥阴谋啊!”

“你不觉得韩福生的尸体很奇特么?”

“是……是很奇怪,除了蜈蚣,它手咋是粉红色的,而且手指甲那么长!”

“其实这就是这具尸体都埋了两年了,一直没有腐烂迹象的原因!”

我又是一愣:“这样能保存尸体?”

王叔点了点头:“这是一种古老邪教的蛊术,简单说就是通过药水和蛊虫,保持躯体的基本机能,目的……目的是……”

我一急,忙催促:“是啥啊!”

“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尸体复活!”

“啊!”我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都死了两年了,还能复活?”

王叔摇摇头:“这个我也只是听说,据说那种古老邪教里有一种方法,可以把人死后的灵魂留在躯体上,如果能把尸体保存足够好,再想法让灵魂附体,理论上这人不就活了么?”

我一下子都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同时一种极度的恐惧感弥漫在心间。

“王叔,那……那咱们该什么办?”

“怎么办?绝对不能让这韩福生复活!”

“为啥啊?”我觉觉得都是一个村的,他能复活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你懂个屁啊!人死了就是死了,生老病死都是规律,再活过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是原来的韩福生!”

“那是什么?”

王叔想了一下,回道:“算是魔吧!比鬼更可怕!”

我寻思了一下,又问:“那咱是不是赶紧毁掉这具尸体?

王叔再次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毁,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我俩又把钉子钉了回去,重新填回了土,掩饰了一番,尽量弄得和原本的一样。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王叔:“棺材上不是讲究七根钉子嘛?韩福生棺材上咋是十一根?”

“这个——大概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吧!”

回村的路上,刚走了几步,王叔忽的一下拉住了我的手,躲到一旁的大树后面,同时捂住了我的嘴。

几乎俩人刚藏好的同时,我听到远处传来了啪啪啪的脚步声。

嗯?这个时间,这个地方,难道是韩老三?头脑里瞬间浮现出昨晚看到韩老三挖坟的情景,也想起了奶奶的话——这村里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等到认出这人是谁,我吓得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不是韩老三,而是昨晚死掉的刘酒鬼!怎么会是刘酒鬼呢?

刘酒鬼的尸体还放在村子的祠堂里,难不成这是诈尸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王叔捂住我嘴的手,也瞬间抖了一下,估计他看到是刘酒鬼后,也感到很意外。

刘酒鬼直奔树林深处,正是我们来的方向,等到他走远后,王叔小声在我耳旁喊道“悄悄跟上他”。

俩人跟了几分钟,我就觉得奇怪了!刘酒鬼腿脚一直不利索,这今晚却是健步如飞,就这几分钟,我窜的浑身大汗,才勉强跟上。

看来死人诈尸后,还能自动“清除”自身的毛病,瘸子不瘸,瞎子不瞎了。

用尽吃奶得劲,又往前窜了几分钟,我实在扛不住了,扶着一棵树喘气粗气,王叔拉了我一把,低吼道“快追啊!”

“我……我实在跑不动了,你……你先追吧!”

他冷哼一声,便再次追了上去,可只跑了十几米,人又折了回来。

“咋不追了?”

“追个屁,人都不见了!”

我俩小心翼翼地四处找了找,并没有发现刘酒鬼,没法子,只好返回了村里。

在路上,我再次忍不住好奇问王叔:“你体力咋这么好?我这么年轻,都跑不过你。”

王叔没理我,而是说了声“咱去祠堂看看”。

据说古坟村的祠堂原本是座寺庙,十年浩劫时期,庙中的石像等物被砸的一干二净,后来就成了暂放尸体的祠堂。

第二十二章 十年磨刀挥一剑

俩人很快到了祠堂,还没进门,我就看到了对面墙几行鲜红的字“十年磨刀挥一剑”,后面是十几个人名,都是古坟村的街坊们,其中第一个就是刘酒鬼。

我身上的汗都下来了,十年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年轻母亲也就是现在王晓妮已经放弃了复仇,这行字又是咋回事呢?难不成十年前,除了王晓妮母女俩,还有冤死之人?

王叔死死盯着那几行字,足有一分钟,转身再看我的时候,已是面目狰狞。

刘酒鬼的棺材是开着的,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见。

“小邪,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现在整个村子里,我就相信你。”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先回去。

回到家,王晓妮还在沉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一副很满足的表情。

我知道第二天村子又会引起一场轰动,因为刘酒鬼也诈尸了,这事怕是瞒不住。我有意识地早起了半小时,故意到祠堂附近转悠。

果然七点半多的时候,有人去了祠堂,随即就是一阵高亢的叫喊“闹鬼啦!闹鬼啦!”

很快附近的街坊们赶了过来,王叔也来了,他看到我后朝我眨了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我跟着进了祠堂,却看到棺材盖严丝合缝地盖着。那人之所以喊“闹鬼”只是看到了墙上红色的字。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这是咋回事?昨晚我们走到时候,棺材是开着的,难不成昨晚我和王叔离开后,又有人来过?王叔也是一脸疑惑。

墙上的字是用血写的,但不是人血,有人在祠堂外发现了一只没了头的鸡。

很快,名字上墙的人就吓得哇哇直叫,连连向王叔祈求救命。王叔铁青着脸,让他们先起来,然后指着棺材:“来几个有劲的,把棺材盖抬起来。”

再次看到棺内刘酒鬼的尸体,我差点崩溃了!——他怎么又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并没有诈尸。

那一刻,我甚至怀疑自己昨晚在小树林的经历只是做了一场梦。

王叔围着棺材转了一圈,也是一脸的“十万个为什么”。他走到我身侧:“小邪,你看出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

“你注意他的脚下和裤腿!”王叔指了指刘酒鬼的小腿。

刘酒鬼的鞋底上满是泥土,鞋面和裤腿上也是,我一下子明白了王叔的意思,因为刘酒鬼是个老光棍,去世后是王叔帮着穿的寿衣,当时可是一身新衣服,现在却满是泥土,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昨晚他出去过。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墙上的血字,排在刘酒鬼后面的是孙长福,可他并没有来。

“孙长福呢?”有人喊了一声,我内心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孙长福也出事了?

王叔的脸色都黑了,令人重新改好棺材盖后,直奔孙长福家。

走们屋门口,我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孙长福果然也死了,而且死的很惨,浑身都是刀伤,右手里握着一把满是鲜血的菜刀,左手五根手指头都不见了。

屋子里的墙上、地上满是血迹,一侧的墙上写着八个血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跟着来看热闹的人,有胆小的直接“哇”一声跑出了院子,我也想吐,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便强行忍住了。

王叔查看了一番,初步判断孙长福是自杀,而且墙上的字也是他自己写上去的。

这一下,鬼杀人的消息再次引起了全村人的恐慌,特别是祠堂墙上出现了名字的人。

作为村长,王叔压力倍增,他找来几个大队长商量了一下,在村里选了十几个年轻力壮,胆子又大的人,成立了临时护村队,其中就有我。

刘酒鬼那晚变成僵尸到村西树林的事,除了我和王叔,谁都不知道。

当日下午,刘酒鬼的尸体和孙长福的尸体一块被烧掉了。其实直到大火燃起前,我的心还是悬着的,生怕死了的刘酒鬼会忽然跳起来,然后扑向我们。

看到熊熊大火越烧越旺,我和王叔都松了口气。

名单上第三个人是张小赖。

这让我十分疑惑,张小赖只比我大几岁,十年前也不过十岁出头,又能做什么呢?

王叔冷冷一笑:“张小赖可能没做什么,可他的父亲是个流氓,就是因为在外招惹小媳妇被人打死的。”

这话的弦外之音是也许正是因为他父亲当年做了缺德事,才找到张小赖头上的,父债子还嘛!

从天黑开始,王叔就领着我们护村队的守在张小赖家外,这小子几乎快吓傻了,全然没有了前几天要烧死王晓妮的那股嚣张气焰。

护村队的人都是古坟村的,大的大不了几岁,小的也小不了几岁,我们这十几个人里,数我年龄最小,最大的高国峰属牛的,今年24岁。

村长提来一箱子酒:“小兄弟们!村子有难,你们年轻一代更应该挺身而出,估计十点前不会有事,大家先喝点酒聊聊天,省得闷得慌。”说完他还朝我们笑了笑。

我们年青一代里,很少有见村长笑过的,这一下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闲聊时,高国峰问我:“小邪,你老家是哪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奶奶说我十岁那年得了一场病,之前的记忆就记不得了。”

高国峰啧了啧舌:“还有这种病?不会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

说完,他笑了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笑。

“谁知道呢!也许吧!”我同样笑着喝了一口酒。

“我记得无意中听村里的一个老人说,十年前在村西的古坟里发现一个小孩的干尸,后来这干尸竟然活了过来……恰好你又在十年前出现了,这不会是巧合吧!”

“少胡咧咧啦!你还不如直接我说是小鬼呢!”

顿时十几个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高国峰摇着头笑道:“我就说嘛!世上哪有这样离奇的事,估计是那老家伙逗我玩的!”

本来我以为这只是一句他编造出来的玩笑话,听到她说完后半句,我心里蹭的一下,什么?难道真有人这么跟他说过!

眼看着夜深了,已经将近十一点,依旧平安无事,我们十几人心里的弦也逐渐松开了。

王叔担心王阡陌自己在家害怕,便家里和张小赖家两头跑,这样同时还能察看一下村子其它地方的情况。

也记不得当时王叔转了几圈了,看我们有点昏昏欲睡,就喊道:“怎么听着屋里没动静啊!去个看看的。”

我最小,这种事自然我去了。

临敞门时我心里还嘀咕着,王叔也太小心了,我们十几人围在外面,别说人了,就是只狗猫的也进不来啊!

谁知门一开,我瞬间就呆住了。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死

我看到张小赖还在屋内,不过人已经死了。

“出事啦!出事啦!”

王叔他们迅速跑了过来,看到屋内的一幕,都倒吸了口凉气。

张小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赤身裸体,胯部一滩血迹,他那玩意已经不见了,除此外,让人触目惊心就是他满脸惶恐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王叔的脸拉了下来,扫视了我们一圈。

高国峰忙解释说:“我们可一分钟都没离开啊!就算去排尿,也是轮着去的,绝对不可能有人能进来。”

王叔又把视线转移到张小赖手上。

我也跟着王叔看向张小赖的手。我靠!这才发现他手里攥着一个血淋淋的肉头,仔细一看,一阵恶心,那竟然是他自己的“是非根”。

王叔蹲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对我们说:“这东西是他自己扥下来的,死因嘛——”没等他说完,身后的郭庆祥指着张小赖的脖子喊道:“有……有牙印!”

那果然是一排轻微的牙印,但不是人的,倒看着像是蛇咬的。

古坟村三面环山,蛇这玩意经常见。偶尔有村民被蛇咬到,所以十几二十岁的能认出蛇的牙印。

王叔俯下身子瞅了一会儿,脸色骤变。

“是蛇咬的?”我忙问道。

王叔摇了摇头,准确说,不是蛇,要比蛇可怕一百倍,是蛊虫!

蛊虫?最近我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始终没明白什么是蛊虫,其他人也是一脸蒙圈地看着王叔,等着他进一步解释。

王叔直起腰,长叹了口气,但脸色还是很难看:“你们可听过老苗族?”

有的人摇头,有的人点头。

王叔也没理会继续说:“老苗族是苗族的一个分支,确切说是始终传承着苗族古老传统的苗人部落,如今隐藏在贵州的深山里,这些人擅长蛊术……”

蛊术是苗族古代遗传下来的一种神秘巫术。

最早见于湖南湘中及湘西古梅山地区的一些宗教书籍中,文人学士交相传述,笔之翰籍,也俨然以为煞有其事,一部分医药家,也信以为真,于是,就想出许多治蛊的名堂。

众多的虫侵入人的肠胃发生了蠹蚀的作用就叫做蛊,又叫中蛊。民间以讹传讹至祸害民众的妖术。

王叔一顿,话锋一转又说:“其实苗蛊真的存在,而且相当厉害,十年前我亲眼见过它们的威力。”

高国峰有点懵,指着张小赖脖子上的奇怪牙印:“这明明是蛇的牙印,咋会是蛊呢?”

王叔冷哼一声:“所说的蛊虫其实就是常见的蜈蚣、蝎子、蛇等虫子,被人用蛊术培育出来的,厉害的甚至可以有人类的思维。”

“那……那蛊虫呢?”高国峰吓得连忙四处看了看,其他人也个个露出了惊恐之色。

“蛊虫的纪律性比人要强,完事后,肯定是回到了它主人身旁。”王叔随口说道。

我寻思了一下,问王叔:“咱们村子距离贵州至少有上万里,咋会有这种东西呢?”

“其实十年前,村子就出现过,当时被还差点害了老黄……”

听王叔这么一说,我忽的想起了奶奶那封信中的内容,明月师太和奶奶三人近四十年内,每隔十年就会来一次古坟村,王叔他们这些年纪稍大的应该认识明月师太和老黄啊!

我问王叔,王叔嘴角一扬:“直接没想到啊!因为十年前他们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她叫明月师太,况且根本就不是这个模样……”

王叔说的支支吾吾,我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黄在十年前根本就不这副模样,明月师太更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而且前几次他们根本不和村里人打交道,就连王叔也只知道他们是守护村子的道人。

说到明月师太,我这才想起来,明月师太和老黄最近很少在村子里活动,只是在发现刘酒鬼死的那天上午,出现过了一次。

王叔一边清理现场,一边告诫我们,张小赖是的死因一定得保密,即使这样,第二天一早张小赖惨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惊悚诡异,第三个、第四个人相继死亡,就在我们眼皮子下。

这两个人在死亡前几分钟还有说有笑,随即浑身一哆嗦,然后哈哈大笑着脱光了全身的衣服。

我们想阻拦,可根本没办法,这俩人力气突然变得极大,很轻易就把扑上去的人甩出一米多。

第三个人脱光衣服后,开始用手浑身乱抓乱挠,很快弄得自己全身血痕累累,更骇人的是他还咬断了自己舌头,用手蘸着嘴里的血在墙上写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八个字,写完后,哈哈哈大笑,嘴里的血瞬间染红了胸膛。

这时候我们十几个人谁都不敢再去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一阵大笑后撞墙而死。

伴随着轰的一声,他半个脑袋都撞没了。

第四个人赤身裸体地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把自己砍死的,死之前,同样在墙上写了八个大字,我们也同样无能为力地眼看着他俩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是诅咒!是诅咒啊!”

恰在此时,村里疯了十年的李文康突然像是着了魔,一边在大街上乱窜一边大声喊道。

街坊们也个个郎当着脸,氛围十分压抑。

按照墙上名单,第五个人是韩建立。

韩建立是韩老三的本家侄子,不过两家人关系不好,已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据说是上两辈人为争夺屠宰生意闹的。

韩建立也算是子承父业,初中没毕业就拿起了杀猪刀,特别是韩老三“猪刀洗手”后的这几年,他成了附近几十里内唯一的屠夫,生意红火的可想而知。

杀猪宰羊的人一般不信邪,韩建立也不例外。

知道名单上前四个人都惨死的消息后,他在家磨了半天的刀,并准备了几瓶酒。

“老子倒要看看谁能来取我的命!”天黑前,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提着杀猪刀,站在大门口叫嚣着。

他这样倒是给了街坊们一点信心。

我听到有几个人议论。

“也许这小子能躲过一劫……”

“看他虎背熊腰的样儿,估计脏东西也怕他吧!”

“他就是煞神……你们忘了咋娶得媳妇……”

韩建立娶媳妇的事,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八九年前吧!

韩建立的媳妇黄婷婷长得很俊,身材前凸后翘的,即便是现在生了两个孩子后,可但凡是正常的男人,看了也会心动。

据说当年看上他媳妇的人很多,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境,排在韩建立前面的足够一副麻将牌。

可说来也怪,谁去她媳妇家提亲,到了晚上,他家的牲畜就被人砍成好几块,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提亲了。

后来韩建立扛着四条牛大腿去提亲,她媳妇父母既不想答应,也不敢拒绝。

韩建立人也横,撂下句“你们既然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啊!”说着直接去隔壁卧室扛起当时还不是他媳妇的媳妇就走。

临走时还嘻嘻哈哈地说了句“洞房花烛夜,杀猪宰羊时,择日不住撞日”。

哪个当父母的不心疼自己孩子?当时还不是他岳父的岳父连忙上去理论,用脚踹,用棍子打。韩建立始终嬉皮笑脸地看着,还咧嘴说“岳父大人受累啦!”

一看没实在办法,老爷子哭着问闺女能不能接受韩建立。

刚开始她媳妇还反抗,哭着骂韩建立,可此时却安静了下来,低声回了句“听爹娘做主吧!”

就这样,韩建立有了媳妇。

据说结婚前他曾答应岳父三个要求,其中一个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媳妇,这八年里韩建立还真做到了,不但没打过媳妇,还是个实打实怕媳妇的主儿。

第二十四章驱魂铃铛

看到韩建立不怕晚上会出事,不少街坊都来给他打气。打气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自己,此时此刻,韩建立已经成了街坊们的精神领袖,只要他能躲过一劫,大家才能看到能活下去的希望。

韩建立指着自己的杀猪刀,笑着说:“看到这玩意儿了?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当晚韩建立没让我护村队的留在他家,都知道这小子脾气暴躁,也不和他犟。

一连几天没回家睡觉,一回到家,看到王晓妮气色不大好。

“你是不是病啦?”我关心地问。

王晓妮红着脸摇了摇头。

“那是咋了?”

王晓妮一跺脚,娇嗔道:“问什么问啊!还不上床?”

说来十分好笑,十天前,一听到“上床”,我自然而然就想到睡觉,可现在一听到王晓妮嘴里说出这俩字,就想到另一种意思。

大概这就是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吧!

我刚脱掉鞋,王晓妮就凑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类似于猫叫的声音,紧接着开始伸手解我腰带。

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给她来了个“一扫光”。

当晚王晓妮特别兴奋,需求也十分旺盛,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我怕邻居听见,吓得大部分时间捂着她的嘴。

第二天醒来,我觉得自己病了,就连起身,都颇费力。

王晓妮却突然精神了起来,皮肤也有了光泽。

“辛苦你啦!我已经做好了早饭,去吃吧!”

我苦笑了一下,刚想答应,就听到大门外传来高国峰的声音:“小邪啊!都八点半了,你小子咋还糗在家里!又出事了……王叔喊你快过去。”

又出事了?我条件发射般地想到了应该是韩建立也死了!

赶紧穿好衣服出了门,一问才知,原来韩建立并没有死,死的是除他之外的所有家人。

进门前我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可怕景象的思想准备,可踏进屋门,还是吓得打了个激灵。

屋子里一片片的血红,到处散着人体残肢,韩建立就正对门口站着,一动不动,双眼呆滞。

“卧槽!王叔,这是咋回事?”

王叔他们几个距离韩建立有三四米,似乎也不敢靠得太近。

“没看到他手里杀猪刀么?这小子把自己全家都砍死了!”

疯了!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高国峰喊我出来时,我就看他双眼通红,此时更是呜呜呜地哭起来。

“你又咋了?”我扭头小声问道。

高国峰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事后我才了解到,原来当年高国峰也是韩建立媳妇的强烈追求者之一,好像还约着人家闺女钻了几次玉米地,干没干成正事别人不知道,我想至少亲过摸过。这是看到旧情人惨死,心里难受啊!

我去的时候,王叔他们已经和韩建立对峙了一个小时,喊他也没反应,看他手里握着血淋淋的杀猪刀,又都不敢靠近。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

“天都亮了,你还不离开?”

明月师太来啦!我心里一喜,稍微一走神,再看韩建立,人已经瘫坐到了地上。

果然是明月师太和老黄来了。

“师太、老黄!你们可来了!”王叔脸上顿时显出了疲惫感。

“小王啊!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俩都知道——只是事情要比我们预想的复杂得多,所以我和师姐回了趟羊角山取了点东西。”

说着他背上的大包扔到了地上。

“这包里有三百个驱魂铃铛,你每家每户发一个,这样至少能防止脏东西进屋,至于那蛊虫……”

说着他又从包掏出一张纸:“这上面是我和师姐前几天钻研出的祛蛊秘方,你按照上面的东西搭配好,能暂时顶一下。”

分发驱魂铃铛的事自然交给了我们护村队的,知道两位高人再次回到村子,还带来了“宝贝”,个个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叔也立即找人按照配方准备。

名单上的六个人是郑旺,得知连韩建立的下场后,他已经吓得半死,哭喊着用钉子把卧室门窗钉了一层又一层,把自己关在里面。

王叔问老黄今晚咋弄,老黄捋着胡须说什么都不用做,不会有事的。

当晚郑旺的家人围着他屋子守了一宿,几乎是每十几分钟就敲一次门,都能听到屋里的回应,直到凌晨五点,天都大亮了,才放心地开了门。

郑旺果然没事!

这消息一下子就在村里传开了,街坊们奔走相告,有种“乌云过后是晴天”的感觉。

当天早晨,古坟村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该下地的下地,该走街的走街。

自从上次大雨后形成了泥石流,村里已经断了电,就算是有手机的也早就没了电,可以说和外界已经断了联系。

就在当天中午,村里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大部分是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一对五十左右男女,看着像是两口子。

带头的警察约有四十五六岁,见人就问张小海家怎么走。

我们这个村子位置偏僻,又很特别,长这么大,还是第二次看到有警察来,隐约我感觉要有事发生,所以也跟着去了张小海家。

张小海的父母早就病了,换做谁家也扛不住啊!儿子儿媳刚结婚,不到三天人就死了,当父母的哪里受得了。

两个警察把我拦在了大门外,我也没听见屋子里发生了啥事,说了什么。

十分钟后,张小海的爹又领着警察走了出来,他爹一下子看到了我,忙指着说:“警察同志,他就是我刚才说的杨小邪。”

我想了想,自己也没犯法啊!就算是村里死了这么多人,还私自活化了,可几乎和我没关系,找我的原因总会是几个月前在学校偷看女生换衣服的事吧?应该不至于!

“啥事啊?警察叔叔!”觉得自己应该没犯事,自然也就不怕了,故意装作很幽默地问道。

“你叫杨小邪?”

“是啊!”

“你可见过张小海结婚时的伴娘王晓妮?”

我点了点头:“见过啊!”

“听张小海父亲说她现在和你在一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现在带我们去一趟你家!”

我心里顿时又七上八下起来,这是来找王晓妮的?估计……估计是王晓妮这么久没有和家里联系,家里人报失踪了吧!

心里寻思着,就到了我家。

王晓妮正在晒衣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随即转过身。

“爸?妈?”

王晓妮脸色骤变。

我吓了一跳,她怎么给我身旁的警察叫“爸妈”呢?

刚想问,就看到身后那一对中年男女哭着冲了上去喊道“晓妮啊!”

第二十五章 红色纸人

见此情景,就算我再傻也明白咋回事了,这对中年夫妇竟然是王晓妮的父母。其实此前我一直纳闷,不管王晓妮是生是死,咋就没家人找她呢?

王晓妮父母瞬间哭成了泪人,脸上的憔悴也尽显无疑,可以猜测到,寻女之路多么艰辛。

可我从王晓妮脸上只看出了惊讶,似乎除此外她没有别的情绪变化。对啊!确切说,现在的王晓妮并非他本人,自然也不会有王晓妮本人的感情。

带头警察转向我:“我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你可以喊我张队长,需要你配合着做份简单笔录。”

王晓妮也被叫了过来,有个女警察把他领到的一侧,同样是做笔录。

张队长先是扫视了一下我家的院子,然后开始问,一旁戴眼镜的女警察负责记录。

“性命?”

“王小邪。”

“年龄?”

“刚满十八周岁。”

“职业?”

“大二学生——不过应该会辍学吧!”

张队长迟疑了一下,继续问。

“王晓妮为什么会一直待在你家里?详细说,不要说谎。”

我把王晓妮被几个人侮辱,然后迷路,再然后住到我家的事简单一说,当然其中隐瞒了很多,也撒了点谎。

张队长冷冷瞅了我两眼后,转身和另一个负责做笔录的交流了几下,估计两份笔录差不多。

我听到张队长又问王晓妮有没有受到伤害,挟持,强迫之类的话,王晓妮都是摇头。

“王先生、王太太,看来是一场误会,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带你们回去吧?”

王晓妮父母连连点头,可王晓妮却不干了:“我只能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你……你说啥?晓妮——”

他父母一听这话,愣住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再说一遍,很多事情和你们解释不清楚——我至少现在不能离开古坟村。”

老太太哇的一声哭起来:“孩子啊!你知道我和你爸费了多少力气才找到你的?”

我和张队长也连忙劝。

王晓妮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朝着父母鞠了个躬,便转身去了奶奶睡觉的屋。

所有人都愣在了院子,尤其是王晓妮父母,怎么也没想到千辛万苦找到的闺女会这样对他们。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想起一阵雷声,几乎是一瞬间,乌云笼罩起了天空。

虽说现在是夏季,风雨无常,可这雨来的也太快了!我一抬头恰好看到王叔从院外走来。

“你好,警察同志,我是这个村的村长王振兴!”说着伸出了手。

张队长忙伸手迎了上去:“你好!我是县公安局的张振民。”

俩人简单沟通了一下,雨点也就落了下来。

“走!去村支部吧?”

“来不及了,就先在这里避避雨吧!”

我一听,赶紧把所有人“请”进了屋子。

这场怪雨来到突然,时间也长,直到傍晚六点半,才逐渐变小,七点出头,雨停了。

王叔看了看外面的光线十分暗的天空,叹了声气:“张队,你们是咋进来?”

张队长皱了一下眉头:“车停到了三十里外,我们沿着山路小心走进来的!”

“这样啊……估计你们暂时走不了啦!这么大的雨,山路早就冲垮了,而且应该已经引起了泥石流。”

我数了一下,不算王晓妮父母,一共是十一人。王叔让张队长睡他家,剩余人都分散到了其他街坊家。

王晓妮父母坚决要留下陪闺女,没办法,只能暂住在奶奶小炕上。

奶奶的小炕并不大,勉强可以睡两个人,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小时候我很自卑,甚至总埋怨奶奶,别的孩子都跟着父母睡,我没有父母,唯一的亲人奶奶也从来不让我和他一起睡。

王晓妮坚持要和我睡在西屋,气得她妈暴跳如雷,最后还是拗不过闺女,老两口像是看日本汉奸一样瞪了我一眼。

街坊们都知道来了十几个警察,一下子乐开了花,要知道我们村子十年八年里都不会来个警察,所以都以为村里的邪乎事马上柳暗花明了。

谁知警察来到的第二天早晨,大街上就传来了惊悚的喊叫声,两名警察死在了大街上,浑身没有丝毫伤口,只是脸上带着极度恐惧的表情。

两名警察借住的人家也是一脸茫然,根本没注意到这俩警察啥时候离开的,更不知道咋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街上。

张队长最为疑惑:按说他本次带来的警察都是当兵出身,多少有两下子,咋就会这么轻易被人干掉呢!

这小子王叔不得不把最近村里发生的事告诉张队。

“什么?村里死了这么多人,你们也敢不报警?”

“报警?你可以问问镇上派出所,他们敢来古坟村嘛?”

俩人争执了一会儿,谁也没犟过谁,各自气嘟嘟地站到了一旁。

巧的是跟着张队长来到人里,恰好有个法医,他简单做了个尸检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怎么死的?你快说啊!”

“初步判定是死于心脏病,但是……但是肝脾也都出现了裂痕。”

“那是什么原因?”看来张队和王叔性格差不多,也是个急脾气。

“张队,你听说过‘吓破胆’这个词么?”

张队点了点头。

“我判断杨建强和张四石都是被吓死的!”

……

在两名死者身下,各自发现了一个小纸人,张队倒是没当回事,可王叔看到纸人后,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他赶紧拿着两个红色的小纸人来到村支部找明月师太和老黄。

老黄看到纸人后,脸色也是微变。

“师姐,难道十年前那些人没有死?”

明月师太拿过纸人看了看:“这还真是怪了!看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师姐,除了那几个人,当今世上应该不会有人懂‘采阳补阴’这种邪术了吧?”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这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之前死的那些人都被吸走了阳气,而且这幕后之人,恐怕比十年前的还难对付!”

王叔听后一愣:“为什么?十年前那好几个人明明已经……”

明月师太把纸人递还给王叔:“难道你还没觉察到?这人不但懂道术、巫术,还擅长用蛊,可以说是集十年前那几人的特长于一身啊!”

第二十六章 槐树下斗法

听了俩人的话,我隐约觉得事情变的复杂了,应该是十年前也出现过“纸人杀人”的事,明月师太他们把那幕后凶手杀死了,所以十年后的现在,再次看到红纸人,俩人也有些纳闷。

按照局里规定,在外办案的必须两天向局里汇报一次,可邪门的是他们的手机都有电,却没有一点信号。

我们几个轮番给警察们讲了村里最近发生的事,再加上当前诡异的形式,张队他们不得不半信半疑起来。

出现纸人后,明月师太和老黄也颇感意外,俩人和王叔、张队交流了一下,准备晚上设局抓到操纵纸人的人。

当天下午,老黄和明月师太都换上了一身道袍,俩人用茅草做了两个小草人,贴上符,又念了几句道咒,草人竟然动了起来,惊得一旁的警察连连后退。

“成了!”说罢老黄拿着草人领着我们来到祠堂前。

他先是把草人依到大槐树下,又让王叔准备了鸡血,撒到了槐树四周。天黑后,还在槐树前点上两根黄香。

老黄指着大槐树:“这样就成了,如果今晚再有纸人出现,无论它们的目标是谁,都会来到这里。”

当晚我们二十多个人聚集在村支部吃的饭,知道今晚捉鬼,很多街坊端来了家里舍不得吃的菜肴,还有人提了几瓶自家酿造的酒。

老黄和明月师太虽是道家人,却不忌口,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口啃肉。

因为奶奶这层关系,他俩对我尤其好。

“小邪啊!那两本书你可读了?”老黄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肉,一边笑着问我。

“读是读了几页,好像看大不懂啊!”我如实地回道。

“你还想一下子看懂?老黄我今年快八十了,整整看了五十年——就算到现在也不敢说完全看懂,其实我们师姐弟三人里,还数着你奶奶悟性高啊!”

“我奶奶?她……她在十年前为啥必须付出生命呢?”我想起那封信中的内容,忙疑惑地问道。

“这个嘛!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十年前,有几个邪道人也来到这个村里,双方开始斗法,没想到这几人都是狠角色,精通几种巫术,甚至其中有个人会蛊术……没办法,你奶奶这才‘灵魂出窍’和他们来了个鱼死网破……”

说着,他靠向我指了一下明月师太:“师姐也因此元气大伤,不得已动用了本门秘术……你以为她愿意变成现在这样啊!”

吃完饭,王叔又和张队长争执了一番。

“老王村长,你说的这些也太邪乎啦!就算我回去报告,局长也不会相信。”

“不相信我也没法子,古坟村的事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如果真是有人用巫术杀人,那也一定是你们村的……”

张队长说完这句话,老王一下子语塞了,他歪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寻思了是几秒钟后,开口问老黄:“你还得十年前,那几个阴邪道士藏身在哪来么?”

老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一户姓韩的人家里!”

“是韩老三!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怀疑这一切都是韩老三搞的鬼!”

明月师太微微点头:“是不是他,今晚就知道啦!”

晚上九点钟,我们再次藏到了祠堂四周。

当前可是夏季,虽说晚上凉爽些,可蹲久了实在难受,正当我双腿开始发麻时,忽然看到远处闪出两个红色的人影。

“来啦!”

一侧的老黄低声提醒道。

在蒙蒙月光下,那俩红色人影逐渐靠近过来,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不是走,而是双腿并拢,一下一下地往前跳,动作不快,可步调十分一致。

红色的人?我心里纳闷起来。这俩人看着身高一米七左右,身形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刚开始还没敢想这就是红色纸人。

当我看到两张面无表情的恐怖纸人脸时,浑身犹如过了电,卧槽!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是放大了的红色纸人。

红色纸人果然慢慢朝着大槐树跳了过来。

我听到了身后几个警察粗重的喘息声,估计活这么大,就算他们见过再血腥的场面,也不曾见过眼前这一幕吧!

就在它们距离大槐树不到二十米的时候,老黄和明月师太几乎同时小声念起咒。

不到十几秒后,依靠着槐树的草人再次“活”了过来,而且瞬间变大了,大到和纸人差不多。

我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呼出声,可其他人有的没忍住,先后“啊”出声来。

俩人不停念咒,草人和纸人慢慢的凑到了一块。

我以为双方都属于“非正常人类”,怎么着也得来个拥抱什么的,谁知一碰头四个“人”竟然扭打了起来,动作十分滑稽诡异。

所有人都看呆了!谁都没想到会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我记得奶奶给的那本“阴阳”书中有关于“道咒驱草人,真气含心间”的记叙,这种草人可以在被咒语操纵着做很多事情。

草人和纸人扭打了二三分钟,老黄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浑身也不停抖动,好似十分艰辛。

我心里着急啊!也帮不上啥忙。

忽然,红色纸人嘴里发出了几声尖叫,然后转身往回跳去。

明月师太见状,双手比划了几下,喊了声“追”,两个草人也跳着追了上去。

我他娘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受,有点像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等到草人追着纸人出去五十米后,我才小声问明月师太:“咱们也追上去?”

“暂时不用,先让草人跟踪。”

她又走到王叔面前“小王,除了小邪外,让他们都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师徒仨啦!”

师徒仨?我听了心中一阵窃喜,这么说也对啊!我奶奶是他们的师妹师姐,我也算是他俩的徒孙嘛。

张队长要想坚持参加,可看到自己吓得面无人色的手下,有两个还尿裤了,只得叹了口气,便跟着高国峰他们离开了祠堂。

看到王叔没有走,明月师太淡淡一笑:“小王啊!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这次行动十分凶险,为此我和师弟准备了好几天——即使这样,也并无胜券把握,你确定要跟着去?”

王叔一下子变得十分恭敬起来:“我是一村之长,就算危险,也该去啊!

第二十七章半个脑袋

老黄念着咒语,四个人离开了祠堂。

走了二分钟后,我心中就是一咯噔:也许王叔猜的没错,这一切果然是韩老三在捣鬼,借着月光,我已经看到了他家高大的院落。

纸人和草人进了他家?

很快我们都到了韩老三院门外,他家大门紧闭着,乌黑的门面隐隐反射着月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纸人和草人呢?”我低声问。

老黄指着大门一侧的阳沟:“你看那是什么!”

为了排水方便,村子里有院墙的门户都会在大门一侧留个排水口,俗称阳沟。留阳沟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方便家里小狗小猫出进。

月光下,我看到韩老三家的阳沟口散落着几根茅草,这种草当地人成为“还魂草”,据说很有灵性,正是之前俩人用来制做草人所用的草。

难不成四个家伙从阳沟里窜进去了?想想很有可能。阳沟口不大,可我们四个正常人过不去啊!

“爬树进去。”

王叔指着一侧的大榆树低声喊道。

山村最不缺的就是树,这棵大榆树不算高,恰好有一根粗树枝伸进了院子里。我和王叔爬上去倒是没问题,就是担心老黄和明月师太。

看到老黄几下子就趴了上去,比我还灵活,我知道自己多虑了。

四个人猫到树冠上,看到院子里一片漆黑,院中树影婆娑,两棵高大的槐树犹如两个巨大的妖怪随风晃动着枝叶。

更瘆人的那口摆在两棵大树之间的黑色棺材。

老黄瞅见了那口棺材,身体就是一颤,还差点摔下去。

“棺材咋能放在这里呢?”

我以为他是说棺材不能放在院子里,忙解释说:“山村里没那么多忌讳,家里有老人的很多把棺材摆在院子里……”

我话没说完就被老黄打断了:“我是说放在两棵槐树之间,槐是木中之鬼,阴气极重啊!如果这棺材里放着尸体,一定……一定会尸变的!”

王叔低声说:“放心吧!这棺材还是几年前我帮着刷的漆。当时他儿子福生病重,很怕有个三长两短……”话没说完,他就停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这棺材是用啥木材做的?”

“柳树吧!”

“柳树?这是有意为之啊!”

“啥意思?”王叔有点蒙圈。

“没听过前不栽桑,后不种柳嘛!柳树也属阴,可以招鬼纳邪。柳木更是做棺材的忌讳之木。”

“还有这两棵大槐树,你们不觉得长得有些特别么?”明月师太嘶哑的声音,在这样的场合下听了让人觉得不舒服。

“几天前,我就觉得奇怪,近三年里这树长得太快了,而且也比一般的槐树茂盛。”我回道。

“师弟,能感受到一股极强的阴气么?”

老黄点了点头。

“我怀疑这两棵树一直用人的尸骨当肥料!”

明月师太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当晚看到韩老三撅着屁股在树林里掘墓的情景。难道他挖坟的目的不是找别的,仅仅是为了坟里埋着的尸骨?

一股寒意瞬间传到了我五脏六腑。

“这院子里邪性得很,大家一定小心!”说着老黄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子里。

一踏进院子,顿时觉得浑身一冷,似乎四周同时吹来阴冷的风。

“在那里!”王叔指着黑棺材一侧喊道。

寻声望去,就看到棺材两头各躺着一个红色的纸人,四周还散乱着两小堆还魂草。

“竟然来了这里?”明月师太喃喃道。

老黄走过去捡起其中一个红色纸人,我看到纸人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划痕。

“错不了啦!”

老黄低吼了声“跟在我后面,别弄出动静。”说着老黄靠近了门口。他推了两下,“咦”了一声,门丝毫没动。

“老三!老三?”王叔在他身后低声喊了两下,顿了几秒钟后,并无回应。

之前已经交代过,韩老三家的门和窗户上都被后纸糊了起来,门是那种老式木门,至少十厘米厚,如果里面插着门栓,别说王叔自己了,恐怕二三个壮汉也甭想撞开。

老黄又推了几下,仔细一看,并非里面关着,而是门外扣着一把青铜锁头。王叔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明月师太。

“试试窗户!”明月师太指了指一侧的窗户。

夏季窗户基本是不关的,老黄轻轻一推,伴随着“吱哟”一声,窗户竟然开了。

高大的槐树恰好挡住了月光,屋内一片漆黑。

我跟着老黄第二个跳进了屋内,脚一落地,差点滑倒。

卧槽!这么黏!我忙伸手扶住一侧的墙,几乎同时我就闻到了极浓的血腥味。老黄也是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提醒王叔和明月师太,俩人已经先后跳了进来,都是差点滑倒。

“地上黏糊糊的,啥东西!”王叔压着嗓子喊道,顿了一下他又说“好大血腥气啊!”

王叔平时有抽烟的习惯,身上自然不离火柴,在他点燃第一根火柴的一刹那,我差点崩溃,瞬间就知道为啥地上这么黏,而且屋里充满血腥味了,在淡淡火柴光的映照着下,几乎整个地面都是红血。

我们几个人就站在血里。

王叔虽然彪悍,可也没见过这场面,吓得手一哆嗦,火柴随之掉到了地上。

紧接着他又划着了第二根,随着光晕的扩大,血淋淋的场面再次显现了出来。

“卧槽!这么多血啊!”我吓得喊出声来。

在第二根火柴熄灭前,我快速扫视了一圈,看到屋内除了满地的红色血液外,并没有死猪死羊,甚至是人的尸体。

很快,王叔划着了第三根火柴,同时也看到了两三米外桌子上的蜡烛。

点燃蜡烛后,屋内的景象看的更清楚了,我看到几乎整个客厅的地面上都是血,厚度超过了一厘米。

王叔弯腰瞅了几眼,对王叔和明月师太说:“这血已经发黑凝固,应该存在一天以上了,看这些血的数量,如果是人血的话,至少得四五个人的吧!”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难道前天晚上王叔带着我挖坟的事,被韩老三知道,已经打草惊蛇了?

这些血又是哪里来的呢?我正寻思着,头一歪,恰好看到窗户上。

顿时吓得打了个激灵,我看到刚才我们进来的窗户上探出半个脑袋。

第二十八章 暗门之后

慌乱间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指着窗户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忙顺着我的手指望去,恰好看到一个脑袋从慢慢的探了上来。原来是人!认清这人模样后,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竟然是他娘的张队长。

“张队长?你……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理我,而是死死地盯着地面,脸都扭曲变了形。

“这……这是咋回事啊?这么多血……”声音已经变了调。

王叔低声回答:“我们也是刚到……看着好像都是人血啊!”

张队长犹豫了一下,纵身跳了下来。差点摔倒,我忙扶住了他。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然后掏出了手电筒。

在手电光和蜡烛光双重光晕的照射下,客厅内的一切看得更清楚了。布局和几天前我们来吃饭时一模一样,甚至大饭桌四周的板凳依旧是原样摆着,可见从那天起就没动过。

茶几上还有那天几个老头喝水的茶碗,有个杯子里还有半杯水,桌子上一个罐头瓶,里面放着几个烟屁股。

如果不看地上的一层血,韩老三家屋子里根本没有异样,更别说打斗杀人的迹象了。

血是从哪里来的呢?一时间几个人的好奇心盖住了恐惧——老黄和明月师太虽是道门高人,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恐怖的场面。

韩老三和韩福生呢?我头脑里瞬间浮现出韩老三突然变得青面獠牙,然后把自己儿子撕成两半的画面。

王叔在我身后喃喃道:“看来,这一切还真是老三干的……”

我们跟着张队长悄悄靠近了里屋的门,看样子,血迹似乎是从这扇门后流出来的。

张队长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似乎是给自己鼓鼓劲,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缓缓地拉开了里屋的门。

那一瞬间,我想象了好几种可能性,难不成有五六具被抹了脖的尸体,横在地上?

门“吱哟”一声开了,我首先看到的是正对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个耷拉着脑袋的人,竟然是韩老三!

看样子人已经死了,双眼瞪得圆大,嘴巴微张,好像临死前想说什么,不过还没等说完,人就嗝屁了。

他的胸膛和座位下满是凝固的血,估计死亡时间也超过了一天。

张队长愣了半分钟,还是很职业地凑上去做尸检,我们四个互望了一眼,都傻眼了,特别是王叔。

王叔在进屋前,已经断定这一切,包括屋子里的一地血迹,都是陈老三所谓,谁曾想,进门后却看到了他的尸体。

韩老三都被杀了,显然他并不是凶手,那凶手又是谁呢?

初步尸检,韩老三胸膛有个血窟窿,心脏也不在了,浑身血液全部流失。王叔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么多血,从哪来的呢……”此时张队长的恐惧估计已经全部转化成了疑惑。

这是一间卧室,面积不大,除了韩老三的尸体外,并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老黄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个罗盘,拿在手里朝着四周转了一圈,厉声道:“这屋子里怨气好重啊!”

嗯?王叔好像看到了什么,慢慢走向了里侧的墙。

随着他手中的烛光靠近,墙上的一片黑乎乎的印迹逐渐明显起来。

仔细看,这面墙上好像是无数个手印,因为手印太多,而且颜色深浅不一,远远的看上去只是脏兮兮一片。

“墙上咋会有这么多手印呢?”王叔喃喃道。

“你们看!这个血手印好像是刚印上去不久!”张队长突然用手电照向一个相对清晰点的血手印。

几乎同时,我在一侧的地上也看到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手印。

张队长指着地上和墙上的手印说:“这人应该是扶了一下地,手上粘上血,然后又摁到墙上的!”

说完他沉思了一下:“地上的手印可以解释为他不小心,可墙上的手印很清晰,应该用了很大力气……”说着他伸出胳膊推了一下墙。

只听“轰隆”一声,墙竟然动了一下。

“是暗门!”老黄惊呼道。

暗门?卧槽!这不是武打片中的东西嘛,咋出现在韩老三家了。关于暗门,我印象最深的是《射雕英雄传》中郭靖在牛家村的一幕,当时郭靖和黄蓉就躲在那间破屋子的暗门后……

我和王叔忙过去,三个人齐用力,墙缓缓划出个一米宽的空间。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墙上的手印是这么来的!

张队长毕竟是警察,警惕性很高,在门开的一刹那,他已经掏出了枪。我的好奇心也已经到了顶点,门一开,就跟着张队长往里走,可才迈了一步,就撞到他后背上。

嗯?我正纳闷,张队长竟然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实实踩了我几脚。

你他娘的干啥呢!我心里暗骂道,正想问他原因,张队长已经转了身。我看到他的脸,也吓了一跳,瞪着双眼,满脸煞白。

“咋了,张队长?”

他一边推着我往前走,一边朝我眨眼,嘴巴还一张一合的。

嗯?我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看他的口型像是表达两个字,只是光张口,没有声音,我连续看了三遍,一琢磨,脑袋顿时嗡的一下,他想说的好像是“快跑!”

看明白他表达的意思后,我条件发射般地歪了一下头。暗门后面是一片漆黑,我看到浓浓的黑色里有几个绿色的光点,似乎还在动。什么东西在闪光?顿时我脑袋再次嗡的一下,瞬间就明白了张队长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反应。

那竟然是几双透着绿光的眼睛!绿眼睛?肯定不会是人啊!张队长不出声,估计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东西。

我浑身一颤,也急忙转过身推着王叔往外走。

王叔和我刚才的反应一样,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但毕竟五十多岁了,没白吃这些年的饺子,看到我俩反应后,也猜到了咋回事。

很快五个人就退到了韩老三尸体的前面。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我不应该再有好奇心,好奇害死猫啊!但好奇心也算是人的本性吧,即将跨出里屋门时,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卧槽!我看到暗室门口站着一个东西。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

第二十九章 桃木剑 柳木钉

这东西七分像猴子三分像人,浑身血红色,就像刚刚扒了皮的兔子,五官和长得丑的小孩差不多,只是没有鼻子,张着嘴大嘴,还露出了一嘴獠牙。

它就这么看着我们,双眼里反射出绿油油的光。

这他娘的是个啥怪物啊!我心里惊悚道。

五个人如履薄冰地走到客厅的外窗户前,窗户小,只能一个个地往外爬。王叔半个身子都出去了,又伸回来一只胳膊,想拉我上去。

我他娘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一伸手,脚下滑了一下,条件发射地扶了一下窗户。这一下就坏事了,恰好碰到放在窗台上的玻璃瓶子。

“啪嗒”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如此刺耳,惊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属于突发状况,骑在窗户上的王叔和我身后的张队长都呆住,没想到逃生演绎里会插播这么一出。

三个人同时看向怪物。

我看去的时候,门口已经不是一只怪物了,而是挤着三四个,都呲着獠牙看着我们,随即就是一阵奇怪的嘶鸣声。

还是张队长反应快,喊了一声“快跑啊!”就转身推我。

人在恐惧的时候,身体潜能就容易被逼出来,那可是一米半高的窗台,我没有助跑,蹭的一下就跳了上去,紧接着身后就是几声枪响,和一阵无比刺耳的尖叫声。

“张队长,快啊!”我骑在窗户上,朝里伸出手。

我已经抓住了张队长伸过来的手,可拉了一下,根本拉不动啊!卧槽!低头一看,就看到几只红猴子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那东西速度极快,眨眼间,张队长的腿上已是血肉模糊。他想开枪,却发现枪里已经没子弹了。

张队长发出了一阵惨叫,我眼看着他被几个红猴子扑倒在地,紧接着于是几只扑了上去。

卧槽!我大骂一声,就想再次跳下去,被王叔拉住了。

“别冲动啊!他已经没救了。”

我被黄叔拉了下来,拖着就往外跑,经过两棵大槐树时,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就看到此时的那口黑棺材是开着的,棺材盖横在两米外。

四个人直到爬出墙头又跑了几百米才停下来。

这一阵猛蹿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老黄和明月师太也喘着粗气,可王叔呼吸依旧十分平稳,好像刚才并没有用力气一样。

“刚才你们看到了嘛?那棺材……”

“早就看见了,怪我和师姐轻敌了——那棺材里有东西啊!”

“东西?啥东西!”我嘴上问,眼睛却始终朝着韩老三的院子,深怕那些红猴子会追上来。心里除了极度恐惧外,还有些自责,张队长应该是完了,看那群怪物凶残的样子,恐怕现在已经尸骨无存。

老黄说:“看到院子里的大槐树和棺材时,我和师姐就应该想到了里面有什么了!”

明月师太也点了点头:“是啊!那是养尸棺,真没想到啊,十年后,还有人懂这些歪门邪术。”

养尸棺?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王叔似乎听过,但还是一脸的茫然:“那红色的像猴子一样的东西是啥啊!”

“小鬼!算是一种炼尸人养的宠物吧!”老黄想了一下,回道。

一听到“鬼”字,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明月师太,心想:你们俩不就是专门驱鬼的道士嘛!

明月师太似乎知道我想什么,微微笑了笑:“这东西我们是能对付,但需要两件法器!”

“啥法器?”

“桃木剑,柳木钉。”

…………

歇了几分钟,看着红猴子不敢靠过来,可我们也不敢再回去了。

几个人先是去了村里的祠堂,明月师太担心两个警察的尸体再着了道,想去贴上一道定尸符。

路上老黄讲起了刚才的事情。

“十年前,也出现过这种红猴子,不过当时只有两只,被他用柳木钉钉死了。”

“这种怪物是哪来的?”我问

“是死胎!炼尸人用一种非常邪恶的巫术把死胎炼成小鬼,这就像有的人养狗养猫一样。”

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想起那口黑棺材,我又问:“到底啥叫养尸棺?”王叔也歪着头听着。

“养尸棺也是一种巫术行为,你可以理解为用棺材养尸体,这里的尸体并不是通常说的死尸,而是活尸。”

“活尸?啥叫活尸?”

“就……就比如你奶奶……”老黄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叔。

老黄说活尸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间,而且种类很多,有一种活尸需要靠不断吸收阳气来“续命”,而且每天必须在阴气重的地方待足几个小时,槐树下,柳木棺材里都是阴气极重地方。

修道驱鬼阴阳师们,对这种活尸都发怵,因为准确说他还不是鬼,道门中人的驱鬼法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而且也不好区分,平常看起来活尸和正常活人一模一样。

王叔问:“我一直以为韩老三是幕后人,这么看,他也是一枚棋子?”

老黄笑了笑:“看来你俩没明白他是怎么死的——记得他胸膛的窟窿了?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窟窿?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韩老三胸口有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血液已经凝固,洞口不规则,而且皮肉还往外翻着。

皮肉往外翻?我顿时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不管用什么利器,洞口都不至于这么粗糙啊!皮肉更不可能往外翻。

咋回事?除非一种可能,这血窟窿是由里向外形成的——可这又怎么可能呢!总不能韩老三的心脏自己窜出来的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目光还是定在了老黄脸上。

“是蛊虫!”这三个字老黄说的很平静,我却觉得头脑像炸开了一样。

所谓老苗,所谓蛊,在我头脑里就像是精卫填海、大禹治水一样,属于传说中的东西,充满着神秘色彩,谁知这个夏天忽然以一种极度恐惧的方式冲进了我生活。

听到蛊虫二字,我和王叔面面相觑。

老黄接着说:“看他胸膛的血窟窿,这韩老三已经中蛊多年,早就变成了别人的工具。”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王叔:“小王,你不是说多次看到他三更半夜挖坟么?”

王叔点了点头。

“这是被蛊虫控制着,给暗室里的东西找食物啊!”

第三十章 真假张队长

聊着聊着,我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什么呢?一模后脑勺,突然想到了,怎么没见韩福生啊!

其实这几年,不光是我,王叔他们也只在上次韩老三请客时,见过韩福生一次。

“王叔,福生呢?”

王叔一愣,看来他也把福生忘了。

“你说的是那个假的福生?”

我点了点头。

“小邪,我以前以为韩老三是幕后主使,现在看来幕后另有其人啊!你说……你说会不会就是那个假的福生?”

那晚从真的韩福生坟前回来时,王叔说过他的想法,当时他断定韩老三是凶手,假的韩福生只是个烟雾弹或者棋子,目的就是促使真的韩福生复活,当然关于那些歪门邪术,别说王叔了,就连明月师太和老黄也是一知半解。

不知不觉,四个人就到了祠堂前,幸好两具棺材完好无损,老黄赶紧拿出定尸符,一具棺材上贴了一张,然后念了一段道咒。

完事后,我刚松了口气,一转身,看到门外走来一个人。

看到这人后,就连明月师太也惊得后退了几步。

来的人竟然是张队长。

“你……你……你……”

王叔连喊了三个“你”,都没喊出下半句。

“你们不是去追踪红色纸人啦?”没等我们开口,对面的张队长反而一脸疑惑。

这一下我和王叔的脸色瞬间都变了,互望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黄先是微微一笑,然后迅速挥手戳向了张队长的额头。我只觉得衣袖一挥,张凯龙的额头上竟然多了个红点。

明月师太和老黄扫了一眼,脸色也都变了。

“他是真的张队长——之前的那个是谁啊?”这是我第一次听老黄声音里带着惊悚。

这一下,我更蒙圈啦,我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张队长,除了脸色发青外,和眼前的这个可以说完全一样。

“到底咋回事啊?”我小声地问老黄,还是不敢靠近眼前的张队长。

“他是张队长,那就说明之前的那人是假的——当时光线不足,再加上环境特殊,我们都大意了。”

听了这话,我更是一惊:怎么会是假的呢?那枪声,那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的场面,以及那声嘶力竭的叫喊的画面依旧萦绕在我脑海。

老黄忽的浑身一怔:“张队长,这都凌晨了,你来祠堂做什么?”

“一来是给两位兄弟上柱香,二呢,忘记取走两位兄弟身上的配枪了……”

他的意思我明白,我上大一时,学校组织着到警局参观过,讲解员说过警察局的所有配枪和子弹都是有编号的,而且丢失配枪属于严重失职。

我们再次转身回到两具棺材前,给死者上了一炷香后,然后三个人慢慢抬起了第一具棺材的棺盖。

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心想再邪门再邪门,顶多棺材里少了配枪,还能怎么着!谁知棺材盖缓缓抬起的一刹那,我后脑勺再次崩裂了——里面竟然没有人!

又赶紧打开了第二具,第二具棺材里躺着个面无血色的死警察。

“蛊虫控死尸!”明月师太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师姐,你是说之前的那个张队长是他!”老黄指了指空棺材,“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

明月师太虽然年过九旬,可因为修习了本门的禁忌道术,看着就是个十七八的闺女,大部分时间里总是给人嬉皮笑脸古灵精怪的感觉,可此时脸色却变得铁青,让人看了透着一股寒意。

明月师太沉思了一下:“你们就不觉得那个假的队长的出现很突然么?而且似乎有意引我们打开那间密室。”

老黄点了点头:“他这么做难不成是想掩饰什么?”

“不行!还得回去一趟!”明月师太大吼一声。

祠堂距离村支部大院不远,老黄先回去取来桃木剑和柳木钉,五个人在上次歇息的地方汇合,重新爬进了韩老三家院内。

路上我三两句话把刚才的事一说,惊得张队长连连喊娘。

第二次再去韩老三家就轻车熟路了,老黄每人给了一把木剑,长约三寸,掂在手里很轻,还散发着一股桃木香味。

老黄说这几把木剑都是开过光的,对付红猴子那种怪物十分管用。

我和张队长年轻,视力好,一人拿着一把手电筒走在最前面,先是看了一眼槐树中间的黑棺材,棺材盖依旧横在一旁,棺内空空如也,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几个人附在槐树旁听了足有一分钟,听到屋内没有丝毫声音,又握有桃木剑,心里多少有点底。

我和张凯龙先趴到窗户上往里看了看,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斑驳,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让我纳闷的是,这次屋内不但没有那些红猴子,就连那个假的张队长的尸体都不见了,难道真是尸骨无存?

再次带着疑惑和恐惧跳了进去。

五个人顺着地上的痕迹往前走,很快就进了卧室,奇怪的是韩老三的尸体也不见了。

我的心已经悬到了极点,心中有根弦紧绷着,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刚开始,大家都还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用手电筒照向那间暗室,照了几下,并没有看到绿莹莹的眼睛。

红猴子呢?

踱着步悄悄走了过去,我连呼吸都屏住了,深怕会跳出一个青面獠牙的红猴子。

越是靠近暗门,越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可手电光圈里却没有出现一只红猴子的影子。

从卧室的门到暗室门,不过七八米,可我觉得好似上学时四百米跑道那么长,走到暗门前时,我浑身的汗水早已把衣服浸透了。

我俩用手电在暗室扫视了一圈,地上几乎铺满了长短不一的白骨,依稀间还能看出有人或动物的内脏碎片。

“你们说的红猴子怪物呢?”张队长微微喘着粗气问。

“会不会在哪里!”没等我回答,王叔指着暗室的一个角落喊道。

寻声望去,我看到那角落地面上有个洞,洞口约两平米,黑黝黝的透着几分诡异。

难道它们知道我们还会杀回来,都钻洞了?紧紧握了握桃木剑,我正想迈步往里走,被身后的明月师太喝住了。

“小邪,我看这洞有问题,就快天亮了,一切等天亮再说吧!”

说着她竟催促这我们赶紧离开这座房子。

我很疑惑,心想三拜九叩都完成了,就差这一哆嗦,咋就放弃了呢!可理智又告诉我,明月师太让我们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第三十一章 阴眼

很快,几个人就退到了院子里。

因为屋内的血腥味太浓,又掺杂了足以令人窒息的臭味,所以几个人没有急于爬出院子,而是扶着大槐树贪婪着呼吸着空气。

“师太,为啥……为啥不进洞啊!”我问。

“我始终有种感觉,韩老三的房子有问题,直到看到暗室里地面的洞,才恍然大悟。”

听到这话,张队长也凑了过来:“啥问题啊?不就是偏僻了点,高了点嘛!”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首先你观察一下这整个院子的位置,独自在村子的最西边角,而且此地为整个村子地势最凹的地方……”

我瞅了一下,还真是。

“一般人家盖房子,都会尽量向东或者向南,而且一定会选择地势高的地方……”

我和王叔又点了点头。

“这种地方在阴阳学上被称之为‘百鬼聚阴之地’,根据六十四卦的位置推算,那洞口恰好是阴眼。”

“阴眼?是不是里面藏着很厉害的阴邪之物?”我问。

明月师太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下面通着极为阴邪的地方——比如修道之人的古坟。”

说着明月师太转身看向老黄:“师弟,你可还记得十年前,在阴坟内的最后一战?”

老黄点了点,看着明月师太,好像也没明白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十年前,我们用阵法把那几个妖道困在了古墓深处,按理说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最后我们都没找到一具尸体。”

老黄浑身一怔:“师姐,你的意思是怀疑他们当时并没有死,而是逃走了?”

“当时已经破了他们的道,想用巫术逃走也几乎没可能,这些年我反复想过这件事,直到刚才找不到那几十个小鬼,却看到了一个阴眼,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古坟中也有阴眼?”老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明月师太点了点头。

他们师姐弟一问一答,倒是很流畅,可我们几个蒙圈了,听不懂啊!

听着好像还是十年前的那件事,大概是明月师太师姐弟三人,用某种道阵把那些邪道中人捆住了,理论上他们必死无疑,可最终也没有发现尸体。

明月师太又问王叔:“小王你记得姓韩的这家的房子是什么时候盖的?”

“十几年前吧!当时街坊们都帮过忙……”

“你知道他为何要在此地盖房子么?”

“当时好像从外地请了个风水先生……其实小邪的奶奶也懂风水……我也不知道老三为啥非要……”

“盖房子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这都十几年了,我也记不清……印象中这房子盖得两个月。”说到这里,王叔“嗯?”的一声,反问明月师太“你不会怀疑里面的那个洞一直通到村西吧?”

“有些事情你们不懂,所谓阴眼,必定有两个,而且是相通的,就相当于一个管子的两个头。修道之人闭关修炼,甚至羽化后的坟冢都会选择有阴眼的地方……”

“师太的意思是说,老三屋里阴眼的另一头在那古墓深处?”

明月师太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年,直到看到这个阴眼——这样的山水格局实为罕见啊,是传说中的神仙脉。师弟啊!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那墓中之人了。”

我听得真入迷,忽然觉得有个黏糊糊东西滴到了我脸上,伸手摸了一下,把手放到手电光里一照,顿时就惊出了声。

竟然是血!

我赶紧闪到一旁,举着手电筒照向了树顶,更是惊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

树杈上竟然躲着一个人!

“树上有人!”

我大呼一声,窜到了一旁。其他人也随之看到了树上的人,都闪到了一旁。

因为枝叶太过茂盛,在两个手电筒的照射下,依旧认不出那人的模样,几个人屏住呼吸看了足有一分钟,那人一动也不动。

难道是挂着一具尸体?我心中的疑惑逐渐强烈起来。

换做平时,我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谁家院子里的树上挂着尸体啊!但是今晚,在这个诡异无比,又充满邪性的院子里,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

“什么人?”张队长慢慢拔出了枪。

又是半分钟过去了,树上那人依旧没有动,这下我更怀疑那是一具挂着的尸体。

我正想开口说话,就瞟见了一旁的老黄神情紧张地抬着头,盯着树梢。

“小心,那东西恐怕不是人呐!”

老黄刚说完,我就看到树上白影一闪,那人竟然从一个树杈跳到了另一个树杈,动作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在蒙蒙月光下,透过茂密的枝叶,能看到那是个身材挺高的人,一身白衣。

“老黄,那不是人?”王叔颤巍巍地低声问道。

“我能感受他身上强烈的煞气,他……他应该是个魔!”老黄说着把桃木剑横在了胸前。

我们几个也学着他的样子,扬起了胳膊,把木剑横在胸前。

突然又是白影一闪,树上的魔倏地一下跳到了另一棵大槐树,动作同样快的不可思议。

就在那一刹那间,我就觉得闪过的这个白影有些眼熟啊!虽然看不清模样,可那身形和给人的感觉,却是似曾相识。

王叔也似乎呆住了:“这人……这人是……”看样子,他也看着眼熟。

我俩都看着眼熟,那么这人……忽然我就想到了,几乎和王叔同时喊出来“福生”。

树上的那人竟然是假的韩福生!

假的韩福生怎么会在树上呢?老黄还说他是魔……我正疑惑之际,树上假的韩福生再次动了一下。他胸前恰好有半平米没有枝叶,我隐约的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足球一样的东西。

我的第一感觉是足球,是因为韩福生自小就喜欢踢球,虽然乡村条件简陋,可就算一个没了气的足球,他都能乐此不疲地踢上半天。

韩福生晃了几下,突然身体拱了起来,紧接着他猛的甩了一下,手里足球朝着我们中间就飞了过来。

“闪开!”张队长反应快,可还是慢了一拍。

“砰”的一声,足球重重地砸在了王叔的肚子上,他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卧槽!我差点吓得尿裤子,再次看向弹到两米外,不停打转的“足球”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魔为何物

哪里是什么足球啊!那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五官已经无法辨认,一头毛寸,看着应该是个男人。

看到地上的人头,五个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大半夜的,如此阴森的槐树上还藏着一个人,更意想不到的是这人竟然用颗血淋淋的人头砸我们。

张队长看到人头后,脸色顿时煞白:“是坚强!这是坚强啊!”说着他举起枪,朝着树上的白影连开五枪。

“收起你的破铜烂铁,这玩意儿对付他没用,用这个!”说着老黄举起了桃木剑。

等我再次抬起头,就看到假的韩福生又猛的跳到另一个树杈上,然后纵身一跳,人已经到了几米外的地上。

假的韩福生扭头看了我一眼,满脸煞白,眼神里充满着怨恨。

“追啊!”老黄大喊一声,人已经追了上去,俩人先后翻过了墙头,动作十分敏捷。

王叔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跟着追了上去,凌晨的山村十分宁静,听脚步声,俩人跑向了西边。

西边?我内心又是一股寒意,难道这次还真被王叔猜着了?

明月师太速度明显快于我们,紧随之后的王叔和张队长,我指着灯发誓,当时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可眼看着和他们几个的距离越来越大。

眼看就冲出村子了,王叔忽然停住,并拦住了我。

“小邪——有些事情其实你并不知道——你就不要追了,还记得王叔之前拜托你的事嘛?”

“有危险,带着陌陌离开村子?”

王叔点了点头:“你现在就去保护陌陌,记住!天亮前,无论外面有什么声响,甚至有人喊你名字,也不要开门,你这块黑玉以及你奶奶的符都是驱鬼法宝。另外拿好桃木剑……”

说完塞给了我两把钥匙。

王叔的话说的非常快,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追出去十几米远。

我只得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放心吧!王叔。”

在这个村子里,除了奶奶,我最信任的人就是王叔,读初二时,我就知道王叔是全心全意对村子和村民好的人,甚至到现在我明明知道他已经死过了,但对他依旧毫不怀疑。

奶奶在世时,她的很多做法我并不明白,但知道一定有他那么做的道理;王叔的很多话,我也听不大懂,但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做。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凌晨四点,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

我尝试了一下,用那把青铜钥匙打开了王叔家的大门,屋门是从里面关着的。

“陌陌!陌陌!”

我朝着里面喊了两声。

十几秒钟后,王阡陌卧室里传出一声“谁呀”。

“是我!小邪,王叔让我过来的……”

王阡陌穿着一件睡裙走了出来,长发披肩,恍如仙子。

“小振?你咋来了!”

“奥!王叔说今夜村子不太平,让我来保护你。”

“保护我?那……那进来再说吧!”王阡陌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傍晚时,我爸嘱咐过我,说他今晚不回家,让我睡觉前关好门……”

王阡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羞涩地地下了头。

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其实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物种,让人琢磨不透,甚至很多时候连她们自己也不太懂自己。

俩人现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场面十分尴尬。孤男寡女的有啥好聊的?十分钟后,王阡陌首先打破了僵局。

“小邪,到现在你也一直没睡吧?”

“没呢!一晚上魂都吓飞了,更别奢求睡觉了。”

“要么……要么来我屋里躺会吧!”

我顿时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心里可开了花,但脸上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样不合适吧?”

王阡陌用很调皮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装什么单纯小男孩……那天我醒来时,你哈喇子已经流了一下巴,估计在我昏迷时,没少偷看吧?”

没想到王阡陌会这么说,我一下子有种小时候撒谎被奶奶戳穿的感觉。

王阡陌卧室收拾的很干净,粉红的床单,粉红的蚊帐。

“你这浑身脏兮兮的——把外套脱了吧?”王阡陌的声音犹如蚊子叫。

“好!”我再也不敢装下去,忙脱掉外套,很自觉地靠着床的一侧躺了下去。王阡陌很美,甚至有几分仙气,我俩这么相处,我脑中竟没有别的想法,随便聊了几句,我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开大门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猛的睁开眼,赶紧穿衣服。王叔让我来保护自己闺女,可并没有让我和王阡陌睡一张床上,我这保护的也太过度了。

刚走出王阡陌卧室,王叔也恰好进门。

“王叔……咋样了?”

“追出树林,人就不见了!应该是钻到了某个地穴……”

王叔的声音有些嘶哑,脸上也露出了鲜有的疲惫。

他反问我:“昨晚没有什么动静吧?”

“并没有啊!”

“吃饭吧!”王阡陌从厨房端着一盆面条走了出来。

吃完饭,王叔叫着我去村支部,在路上他告诉我昨晚发现的假韩福生已经入了魔道,明月师太猜测他可能是十年前那些邪道之徒临死前培养出来的徒弟。

根据明月师太的推测,十年前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韩老三先是被人用蛊术控制了,然后在阴眼上盖了这座房子。

后来韩老三家就成了歪门邪道的聚集之地,这一点村里很多人都可以证明,当时说那对年轻母女是鬼的道士就住在他家。

歪门邪道们在韩老三家住了一段时间,逐渐弄清楚了阴眼是咋回事,于是准备通过阴眼到达那座墓中。

明月师太和奶奶师姐弟仨第四次来到古坟村时,恰好也是歪门邪道最关键的时候,最后明月师太和奶奶在古墓中布了一个“请军入瓮”的局。

正如之前明月师太所说的,他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几个人,尸体却不见了。

她猜测,应该是韩老三通过阴眼救走了奄奄一息几个人。因为几个人的道身被破,自己命不久已,于是合伙培养了一个魔。

第三十三章 草人进阴眼

这个魔就是假的韩福生。

至于魔是怎样培养出来的,我还是后来听老黄讲的。

魔其实就相当于升级版的鬼,但魔可比鬼更难对付,其区别就相当于三岁小孩和十七八岁青少年。

要培养出一个厉害的魔,首先得找个阴命阴时惨死的魂魄,然后用巫术“借尸还魂”,这就是成了魔。

一般的驱鬼人并不能对付魔,而且魔可以和人一样修习道术,如果入了正道,甚至可以修成正果,所谓“魔佛本一家”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继续误入歧途,最后很可能出一个魔君或者魔王,据说西游记中的牛魔王,原本就是个普通的魔。

魔的学习能力很强,几个歪门邪道临死前把各自的本领传授给了这个魔,后来魔继续通过蛊虫控制韩老三,同时还运用所学养起来小鬼。

村里这些人应该都是他害死的,至于为什么偏偏害死这几个人,老黄是这么认为的。这些人之中有的直接参与了十年前的事,有的则是父母或者爷爷奶奶参与了,总之和当年的事有关。

让人看不透,弄不清,甚至出现“内斗”,恰恰是这个魔的高明之处,两年前真的韩福生死后,他便冒充起韩福生。

后面的事情我也猜的不就不离十,假的韩福生操纵着一切,一定是想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于他为什么杀死韩老三,我想不出原因,王叔接下来的一段话,让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王叔说村祠堂原本是座不知年代的古庙,十年浩劫时,里面的佛像、案台等都被毁了,在清理废墟时,发现佛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奇怪符号。

王叔让几个村里念过初中的村民辨认,都说这应该是一种古文字,像是篆体,他们也不认识。

王叔觉得这行奇怪文字可能有价值,就让人翻到门口当做踏脚石。

几年后村里来了个测字算卦的老头,王叔想起了这行奇怪文字,就领着他来到了祠堂前,翻开石板。

老头皱着眉头辨认一番,说这是前秦时期,位于这一带的古代颠国使用过的文字。

颠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古代小国,关于它的文字记载只存在于当地的一些古县志,还都是传说。

这种文字就更不被外人知晓了。

这一行古颠国文字翻译出来,竟然是一个时间:2009年7月20。

王叔有些纳闷,按理说既然藏在石像底座,应该十分重要,怎么可能是个普通时间呢?

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村里连续发生这么多怪事,他才突然想到这个时间,恰好是今年。

王叔断定这个时间一定和村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关,还和村里一个古老的祖训一致。

这个祖训是古坟村历代村长口头传述的,因为早就不知道这几句祖训究竟是何意,传到王叔这一代村长,也不知道是否还准确。

“古坟起,守坟灵,方圆百里无人踪。乙丑年,丑牛闹,七月二十魂报道”

2009年恰好是牛年,也是乙丑年,王叔至少琢磨了几百遍,最后他有一种十分大胆,也十分可怕的猜测,难道这几句祖训的意思是说在2009年整个古坟村的人都会死?

说话间俩人来到了村支部,明月师太和老黄正在用还魂草做草人,看到我进来,老黄苦笑一声:“小邪,来!我教你做草人。”

老黄一边让我看着他做,一边给我讲解,这做草人用的还魂草也是“开过光”的,是他和明月师太提前到山上采的。让“死草人”变成“活死人”最关键的是本门的咒语,老黄借此还提醒我,一定尽快把两本书背得滚瓜烂熟。

草人刚做好,张队长就领着七八个警察走了进来,他神情很严肃,估计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有两名兄弟惨死,另一方面是张队长昨晚亲眼见到过已成魔的假的韩福生。

“王村长,两位大师,这次行动我们一定要参加。”

之前,老黄曾怒责张队长的手枪是破铜烂铁,他可能心里不服,经历昨晚后面的事,他估计才心服口服的。

“想参加?好啊!本来除暴安良就是你们警察的责任嘛!”

王叔一边收拾几个草人,一边随口回道。

我也没想到老黄会这么痛快答应,忍不住小声问:“你不是挺讨厌有人拿着破铜烂铁瞎比划嘛?”

老黄低声苦笑了两声:“这次不同于以往,他们去了至少能增加点阳气,起个震慑作用。”

明月师太和老黄这次始终一脸严肃,除了桃木剑、柳木钉、草人外,还准备了很多别的法器,可见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

明月师太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出发的。

刚出村支部大门,就看到外面站着很多街坊,王阡陌和王晓妮都在人群里。

王阡陌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顿时觉得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王晓妮朝我眨了眨眼睛,很妩媚地撇别撇嘴。

接近十二点时,我们一行人再次来到了韩老三的小院。

这次有所准备,张队长令人用木头几下子就撞开了大门,真有种看三国演义攻城池的感觉。

进了院子,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槐树顶上——并没有人影。

屋门被弄开后,一股腥臭味让进入院子的人都不自觉捂住了鼻子,可能是白天光线足吧,屋子里满地是血,看起来更加渗人。

老黄和明月师太一直走到暗室内阴眼边上,把几个草人放到地上,然后念起了咒。

几分钟后,一个个草人像是有了生命,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俩人用手往洞内一指,草人排着队走了进去。

张队长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带着手下把屋里屋外,搜了个遍,在两间偏房里发现了很多蛇皮、蜈蚣皮、蜘蛛皮,这更证明了假的韩福生懂蛊术,并且在炼蛊。

草人进入洞穴后,明月师太和老黄嘴巴动得更快了,渐渐的额头上都出了汗珠。

大约十分钟,俩人同时浑身一颤,睁开了眼。

“洞里的情况要比预计的复杂啊!咱们还得下去一趟……你们敢么?”明月师太的脸色有些惨白,说话声音也很低沉。

第三十四章 阴洞里

“怎么不敢!”

张队长首先是惊天一声雷,随后他的几个手下也响应了。

老黄手里拿着罗盘,他说“进洞”时,我看了一下表,恰好十二点。

在奶奶留的那两本上看过。世间阴阳之气比例是固定的,此之为“和谐”,但一天的不同时辰里,阴阳之气所占的比例却不同,正午十二点时阳气最重,晚上十二点时阴气最重。

所以所谓的脏东西都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出来活动。

阴洞里竟然有斜向下的石阶,不过十分简陋粗糙,应该是十年前,那些邪道之人凿的吧!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一座普通的农家房子盖了两个多月之久。

顺着斜坡往下走了约有几十米,脚下才平缓起来,看这洞穴高度和宽度和普通的楼道差不多,看着两壁凹凸不平的石壁,这应该是个天然的地下洞穴,不过似有人工开凿打磨的痕迹。

一走进洞,我不禁缩了一下脖子,就好像一下子从夏天走进了秋末。

“这么他娘的冷啊!”身后的一个警察也怒骂了一声。

我揉了揉眼睛,使劲望去,洞的深处一片漆黑,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传来。

在世界古文化里,洞穴一直是神秘的象征,几乎所有的古代文明里都有关于神秘洞穴的传说,同时洞穴也是恐惧的代名词,与之相匹配的妖怪和恶魔。

我们顺着洞穴往前走,几分钟后,就因为光线不足,打起了手电筒——幸亏这次有所准备,每个警察都带着手电。又走了十分钟左右,眼前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几个警察用警用强光手电朝了两侧照了一下,竟然照不到洞壁。

在手电的光晕里,出现了许多高低不一的奇怪石头堆,有的像是房子……

“这……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古坟村?”王叔惊讶地喊道。

“传说中的古坟村?”我傻逼一样看着王叔,心想:我自从有记忆,就在古坟村长大的啊!咋就没听说除了我们住的村子外,还有个“传说中的古坟村”呢!

“小邪,你……你可能很纳闷——在我接替上一个村长时,他曾给我讲过一个关于咱们村子的传说。传说中,古坟村原本在地下,是后来才搬到了地上的。”

“这事……这事这我咋没听过啊?”

“有些事情只有历任村长才知道——就算是自己孩子也不能说啊!”王叔叹了口气继续说:“老村长还告诉过我,不但村子在地下,就连咱们村的所有人也都来自地下……”

“啊!”

这一下,张队长和七八个警察也围了上来,问王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叔苦笑两声:“你们问我,我去问谁啊?十年浩劫之前,村里的寺庙里还放着很多刻着奇怪文字的石碑,哎——后来都被砸了啊!”

“那就没人能解释一下这些传说具体是啥意思了?”一个警察好奇地问道。

王叔摇了摇头:“现在我是唯一知道这些传说的人——不过那传说的后半段更奇怪,大意是说有一天,天会变暗,太阳不见,山峦崩裂,河水倒灌……然后整个古坟村的人会重新回到地下。”

我们还在讨论王叔所讲的关于古坟村的传说到底是咋回事,就听到老黄在不远处喊:“你们来看!”

抬起头,我看到老黄和明月师太站在几十米外的一块石头前,仰着头。

大伙儿赶紧凑了过去,越靠近他俩,我越觉得俩人面前的那块石头很奇特,距离不到二十米时,我恍然大悟,那竟然是一尊巨大的雕塑作品,看着像是一头长着翅胖的石狮子。

老黄和明月师太正死死地盯着狮子头,眼神有些怪异。

不就是一尊狮子嘛!在山村外很多有钱人家的门口,甚至某些单位门口都会摆上两尊。至于原因,刚上大学时,我还特意去图书馆查过。

门口放石狮子有好几种说法,不过对于普通有点钱的百姓而言,除了彰显富贵外,主要有两种作用:

其一,避邪纳吉。古人认为石狮子是可以驱魔避邪,所以最早用来镇守陵墓。这种人们心目中的灵兽,也被称作“避邪”。

在人们的民俗生活中,石狮子不仅用来守卫大门,还有在乡间路口设立石狮子与“石敢当”有同样的功能,用以镇宅、避邪、禁压不祥和保护村寨的平安。所以,用石狮子来把大门可以避凶纳吉,抵御那些妖魔鬼怪之类带给人们的侵害,表现了人们祈求平安的心理要求。

其二,预卜洪灾。在民俗传说中,说狮子有预卜灾害的功能。说如遇有洪水泛滥或陆地沉没等自然灾害,石狮子的眼睛就会变成红色或流血,这是征兆灾害就要来临了,人们可以采取应急避难。在这里石狮子俨然成了灾难的预言家。

如今,石狮子已经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被延续下来,这其中的迷信色彩不再有人去相信了。

老黄和明月师太两位老人家,都活了大半个世纪了,总不会这么没见过世面吧!

我也扭头看向了那已经残缺了石狮子头,只看了一眼,我浑身就是一哆嗦,这张脸……这张脸竟然是我奶奶的脸!

这……这他娘的咋回事啊?刚才从侧面看,这明明是狮子头,咋会突然变成了我奶奶呢?

我浑身像被电了一下,眼睛一瞥,就看到身旁站着一些人,浑身又是一哆嗦。

这……这不是闹鬼么?刚才我身边站着的还是王叔、张队长他们,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却变成了刘酒鬼、韩老三——还有强子、王小胖……

先等等,不对……不对啊!这些人不是他娘的都死了嘛!

慌乱间,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到石狮子上。

“你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个人脸色铁青,没有搭理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张开了嘴。我先是看到刘酒鬼嘴里长而尖细的白牙,随即是强子……

卧槽!面前所有人都是满嘴的青面獠牙,样子十分恐怖!

老黄?我突然想到身侧还站着两位道门高人,忙求救地喊:“老王救我啊!”可一歪头,又是一惊,刚才还在的老黄和明月师太也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 人面狮魔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陡增,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刘酒鬼、陈老三、强子……都朝着我笑着围了上来,我想跑,可脚上好似生了根……

“小邪!小邪!”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再一听又好像没有人喊,也管不了那么多啦,我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地抡起胳膊,想做最后的反抗。

就在我抡起胳膊后,突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气抓住我的手腕,同时喊我名字的声音更高了,伴随着的手腕传来的一阵疼痛,我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变了。

嗯?我眨了一下眼,正看到张队长和王叔几乎把脸贴到了我的脸上,他们身后的警察好似看傻逼一样看着我。

这时候,一低头,就看到老黄和明月师太一人攥住我一根手腕。

“刚才……刚才……”我有些迷瞪。

“刚才都是幻觉——你是不是看石狮的眼睛了?”老黄说着松开了我的手。

“我看你和师太在看,所以……”

“千万不能看他的眼睛,这雕像有问题。”明月师太厉声说道。

“这到底是啥东西啊?这么邪乎!”我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王叔身侧。

“这应该叫‘人面狮魔’,是春秋战国时期流行于北方部分地区的一种宗教所崇拜的巫神。”老黄说着用手势示意我们离它远点。

人面狮魔?一听这名字,我瞬间想到了金毛狮王,难不成金庸在写“倚天屠龙记”时,也知道这东西存在?

老黄说这是一种很邪的宗教,盛行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一带,随着秦始皇统一六国,才逐渐销声匿迹。另外还有种传闻,其实这种宗教一直没有消失,而是他的信奉者由平民转化成了当权者,因为它的核心巫术是让人延年益寿——甚至长生。

据说秦始皇就是其中的教徒,他所谓的焚书坑儒是消除民间记载这种巫术的书籍和人。

焚书坑儒四个字是后人强硬加上去的,稍微懂点史学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经典名著,基本都保存了下来,反倒是那些关于宗教的书籍几乎全都被毁。

可别忘记,在秦朝以前,巫术盛行,关于巫术的书籍可谓是浩如烟海,为什么到了今天,我们几乎一本也看不到了呢?

秦始皇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长生之术,其实就是在修炼这种巫术,而且还多次打着微服私访的旗号到民间寻找修炼长生术必备的几样东西,可惜直到去世,也没找到。

秦始皇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客死他乡的皇帝,在他五十岁那年,巡视山东半岛时,突然去世。史学家和道门中人都对分析过这件事。

所谓的“巡视中意外病故”,其实是站不住脚的。

换做是谁,天下都统一了,又到了知天命之年,谁会放着锦衣玉食,舍下六宫粉黛到处瞎跑呢?唯一的解释是,这么做一定有比美食和美女更吸引他的东西,道门中人的结论是:他在寻求永生。

另外还有个有力证据,那就是秦始皇对山东半岛情有独钟,无论是派徐福带着五百童年童女从山东蓬莱出海,还是自己临死前到了山东半岛,这就证明这里有他要寻找的东西。

……

听了老黄这一通“历史知识大普及”,我有点蒙圈:

“老黄师叔,你……你说着这些和那尊石像有关系么?”

“当然有了!‘人面狮魔’正是那种宗教供奉的神,那么就可以说明,这片地下空间,以及那尊石像早在秦始皇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我还是没明白,便看着他不说话。

“你别忘记,这里就是山东啊!难道你就没想到秦始皇历尽千辛万苦,要找到地方就是这里?”

我寻思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奶奶留下的那封信中曾提到过,这村子以及村子里的人都不简单,而且每隔十年都会有道士方士之类的人出现,难道秦始皇和他们的目的一样?

一边听着老黄的讲述,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差不多是老黄讲完的时候,我就听到四周传来了“咕咕咕咕”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叫。

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又走了几步,忽然走在最前面的明月师太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大家几乎是同时停下来,像雕塑一样站着看着明月师太,此时周围又传来了几声“咕咕咕咕”的声音。

这次不仅是我,这声音在此地下空穴里显得十分刺耳,也十分瘆人,所有人应该都听到了。

“赶紧把灯关了!”

明月师太的声音很低,也很急促。

一瞬间我们周围变得一片漆黑,真的黑到连自己伸出的手都看不到。可我还是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望,想听听声音的来源。

这一看,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我看到四周距离我们大约百米外有无数个或红或蓝的小亮点,有的还时不时闪烁一下。

什么东西?我心里嘀咕了一下,猛地头皮就是一麻,一下子想到昨晚第一次在暗室看到红猴子的情景……难道这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我从小就惧怕虫子,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就觉得浑身痒痒的,好似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突然我眼前两米处,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点,同时传来了明月师太的声音。

“大家看着我手中的夜明珠,拉住最近人的手……这是冷光,冷血动物们看不到……”明月师太的声音很低,我勉强能听明白。

我伸出手抓了几下,很快我的两只手也都握住了旁边人的手。

让我惊讶的是,左手握着的这只手好凉啊!咋一点温度也没有……握着的另一只手的温度则和我差不多……回忆了一下,我左手侧——也就是我身后——跟着的人是一个警察,右手侧是张队长。

难不成是这警察太过紧张?其实我也紧张,右手侧的张队长还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我几下,好像是提醒我别太用力。

“都握好了?还有没有没握到的?”明月师太小声问。

等了十几秒钟后,依旧没有人回道。

第三十六章 洞内惊魂

“那好!跟着我手里的夜明珠走,记住啊!无论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千万别要说话,更不能开灯。”明月师太说完,绿光便开始往前移动。

这存粹是抹黑前进,速度极慢,不到五分钟,我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每一步都迈的不踏实,深怕一脚踩着个死人或是可怕的虫子。

一边走我一边扫视着周围的光点,只是偶有几个闪烁的,并没有移动的迹象,我悬着的心也落了一半。

可心里还有个疑惑:张队长的手一直在和我“交流”,有时候掐我一下,有时候捏一捏,而且我也能明显感觉到他手心的汗。奇怪的是身后这只手始终没有动一下,始终也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他娘的是谁啊?这么怂,吓成这样还当警察呢!

周围的陆续传来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周围吸引了。

就这么摸索着走了半个多小时,忽然前面一亮,前面的人把手电筒打开了。

“好了!可以打开手电了。”

明月师太自己也深深喘了口气。

所有人都哎哟着打开了手电,顿时四周一片明亮,耀得我下意识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这他娘的也太亮了,人在长时间待在黑暗里,突然看到一点亮光,也会觉得特别的亮,心理学给这种现象叫“暗适应”。

一下子看到亮光,我内心竟有种“久旱逢甘霖”的喜悦感,可一回头,看到身后拉着的人,我几乎差点当场被吓傻。

我身后站着的竟然是高国峰!

“哇”的一声,我就窜出去五六米,指着高国峰大喊:“他!他……他怎么在这里?”

我这么一喊一指,几把手电光就照到了高国峰的脸上,都惊得呼出了声。

高国峰一动不动地站着,满脸煞白,连眼珠子都是白的,更为瘆人的是他满身是血,身上的衣服已经烂的如同筛子……

“大家小心呐!他已经不是人啦!”老黄说着就挡到最面前,伸出了桃木剑。

“小成呢?”

此时一个警察喊了一声。

大家互相往往,很快就发发现少了一个叫小成的警察。

我稍一回忆,就记起来了,那个小成原本就跟在我身后啊!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我左手握住的应该是小成的手,这咋一下子变成高国峰了么?

关键是这次下洞高国峰没有跟着来啊!

“老高!老高!”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朝着高国峰喊了两声,他没有丝毫反应,可正当我心里确定他已经是具尸体时,就见他缓缓抬起了头,猛的朝着扑了过来。

当时我距离老黄有两米远,他也没料到高国峰会突然攻击我,而且速度还极快,那动作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老黄想救我,已然是来不及。

说起高国峰,对我而言也算是“亦师亦友”吧!他大我6岁,当年可是我们的孩子王,什么偷瞎奶奶家的向日葵,往邻居水桶里撒尿,领着男孩到学校女厕外往尿坑里扔石头,吓得如厕的女生哇哇大叫,提着裤子就跑出厕所……

后来我出去上学,联系自然少了些,可当年的那份感情还在。据说这几年高国峰混得不错,干起了倒卖古董的生意,赚了不少钱,家里提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平了,可他谈了一个又一个,到现在都没结婚,气得附近几个村的同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少女收割机”。

看到高国峰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我内心简直五味杂粮,可生命攸关,保命优先,心里嘟囔了句“见谅啦啊哥们”,便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我可是用尽了全力,自信就算是二百斤的壮汉也能踹倒,可一脚踹到他胸膛,就像踹到了石头墙上,一股巨大的反弹力让我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而高国峰只是微微颤了一下,便继续朝我扑来。

一击不成,我已经泄气了。

就当他即将抓到我脖子时,忽然身后的黑暗里想起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窃窃私语,也像有人在念经,关键是声音响起后,高国峰突然停住了,然后缓缓地缩回了手,整个动作十分缓慢,好似个机器人。

王叔和张队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我拉了起来。

站起来,我浑身哆嗦的如同筛糠,赶紧从背上抽出桃木剑,挡在胸前。

高国峰浑身哆嗦了一阵子,然后转过了头,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慢慢跳了过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我才常常舒了口气。

“师太!老黄,这……这他娘的是咋回事?”

老黄摇了摇头,表示他的不知道。

我又看向王叔,心想你是村长,应该了解他吧!

王叔叹了口气:“我猜昨晚我们第二次去韩老三家时,这小子就跟在我么身后,当时大家注意力都在前面,谁也没注意他啊!”

我又问:“这么晚,他跟着我们干啥?”

“小邪啊!这几年你基本在外上学,可能不知道,小高这几年之所以赚了钱,就是因为倒卖古董,都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也算他头脑灵活。可有些古董文玩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啊?”

“你……你是说他盗墓?”

王叔点队长刚才也吓了一跳,估计这次经历可比他平时破案刺激多了。

“王村长,你的话我还是没明白,就算是盗过墓,可和昨晚跟着咱们有啥关系!”

王叔苦笑一声:“这小子肯定是看到或者听到过什么,以为咱们去的是类似古墓的地方——只是……只是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已经死啦!而且变成了蛊人!”老黄冷冷地说道。

“啥叫蛊人?”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浑身的衣服千疮百孔么?那应该是被某种虫子叮咬的……你们现在看到的其实已经不是他——确切说,他现在的所有行动,都是靠体内的蛊虫。”

蛊虫?我顿时又是浑身一痒痒。

第三十七章 活人禁忌

“他现在的五脏六腑应该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蛊虫。”老黄说着收起了桃木剑。

我愣了足有十几秒,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事。

明月师太接着说:“刚才你们看到那无数双眼睛了么?”

我点了点头问:“那些都是蛊虫?”

我原本以为明月师太会点点头,或者说个“是”,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

“这里面有蛊虫,当然也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啥啊?”

“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灵……总之,这里的世界,绝对不是你们能理解的。”

我再问,却被明月师太喝止了:“小邪,诸位,有什么事咱们出去后再说吧!这片世界不属于咱们,任何人必须尽快出去。”

一听这话,张队长急眼啦:“什……什么?得赶紧离开?可……可小成咋办?”其他几个警察也用带着疑问的表情盯着老黄和明月师太。

明月师太轻轻摇了摇头:“他已经和之前那个叫高国峰的一样了……”

张队长他们“啊”的一声,表情骤变。

老黄又说:“原来我们也不知道这地下有这么一个地方,否则就不会让你们下来了。”

我似懂非懂,就问老黄:“小成当时就站在我身后啊,咋就不声不响消失了呢?”

“阎王让人三更到,谁能拖到五更天?只留下他一个,已经算对我们客气的了!”

我摸了摸后脑勺,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明月师太一边示意我们赶紧往前走,一边继续解释。

简单说这地方属于“活人禁忌”,虽然也算是路,但不是留给活人的,但凡活人经过,必须要有祭品。如果之前知道的话,可以提前准备活着的祭品,牛羊猪都可以,若是没有牲畜祭品,就只能人祭了。

小成就是这片世界的精灵挑选留下的人祭。

听完老黄和明月师太的一番解释,张队长他们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前面已经莫名死了两个兄弟,他也亲眼见到过所谓脏东西的厉害,最后还是放弃了返回去的想法。

它放弃回去的念头十分正确,此时不但不能回去,还得拼命往前跑,因为更大的危险已经出现了。

就在张队长尚且还有一丝犹豫时,我只感觉红光一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一只红猴子,一下子跳到了其中一个警察的肩膀上,张开大嘴就想咬。

“啪-啪”

张队长和另一个警察反应迅速,一人一枪把红猴子打翻到了后面。

“赶紧跑!否则来不及了!”明月师太略带惊恐的嘶哑声让我菊花一紧。

接下来我们是一通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奔,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握着桃木剑,一路上不断从一侧的黑暗里跳出红猴子,幸亏桃木剑果真和老黄说的一样,是这些东西的克星。只要拿剑一戳或者一砍,红猴子就像小动物碰到火一样,嘶叫一声立马闪开。

我自认为自己耐力还行啊,在中学也是连续两年参加过冬季越野赛的人,可这里面任何一个人的体质都很牛叉,跑到最后我的体力已经到了临界点,全凭着对后面东西的恐惧和意念强行坚持着。

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时,跑在最前面的明月师太和老黄终于停了下来。

我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足有一分钟,才慢慢的直起腰来。

原来这里已经是地洞的尽头。

其他人都在拿着手电四处照,我顺着他们的手电光看去,心中顿时一咯噔。我们现在像是处在一座巨大教堂里,四周的洞壁都换了,确切说已经不是石壁,看着像是青铜的墙壁,还透着绿锈。

老黄和明月师太正对着的竟然是一尊巨大的铜铸雕塑。

那应该是一只动物,铸造的也十分生动逼真,只是样子十分奇特,认不出是什么动物。

咋一看很像是一只东北虎,可尾巴、四肢和头的样子,又不是老虎,还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这尊青铜器身高至少两米以上,一只爪子翘了起来,头扭向里侧。

我内心很有转到青铜墙壁前,看看这东西到底啥模样的冲动,可之前的经历告诫我,好奇害死猫,这洞穴里任何雕塑的脸都不能看。

看着这尊青铜怪物,我内心十分激动:“两位明白人,这到底是啥玩意?”

我激动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东西有多可怕或者多么怪异,要知道中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青铜器是河南出头的司母戊鼎,可眼前的这尊青铜怪物可要比司母戊鼎大得多,难不成咱们的冶炼历史要改一改?

老黄和明月师太一直盯着看,足见也是十分震惊。

老黄说:“好像是狴犴啊!”

“谁?狴犴??”

“也就是龙的九个儿子之一,外形似老虎,生性十分残暴,在古代监狱门上或者公堂的大厅一侧就有它的头像。”

“啊!这里……这里又不是公堂,也不是监狱,咋会有这玩意的青铜雕塑呢?”

犹豫了一下,老黄说:“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是一座监狱,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监狱里囚禁的不是人,而是那些东西。”

我听了又是浑身一颤。

就在此时,突然我们身后一下子亮了起来。扭头望去,张队长和他的一个手下,正骑在一个巨大石台上,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类似蘑菇一样的东西,里面正在剧烈燃烧着,张队长手里还握着打火机。

这里还有古代的灯?我心里有些纳闷,就算有灯,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里面竟然还有燃油,看来古代人民的智慧真是不能小觑啊!

更让我纳闷的是,这燃油发出的光十分明亮,不亚于一般的白炽灯,顿时照的四周犹如白昼。

“这里的东西不能乱看,更不能乱碰,否则……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黄厉声呵斥道。

张队长和那个警察把火机放回口袋,笑了一下:“黄大师,我只是看着上面像个石灯,试一试……”

我看到张队长的笑,觉得十分别扭,按理说在这种场合下,他的一位手下又刚刚惨死,他是不应该笑的,就算强颜欢笑,也可以勉强理解,毕竟是警察局的大队长,这点心理素质还是具备的。

只是我觉得他笑的很不正常,表情和笑声里透着难以形容的诡异。

第三十八章 恐怖人油

张队长的几个手下也用满是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张队!你……你声音咋变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别扭,他了笑声诡异外,连声音也和之前有点不同,毕竟他的手下的几个警察和他熟啊!一听就听了出来。

张队长只是朝着我们笑,并不回答。这一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不正常。

“张队——”

一个警察这么一问,张队长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原本黑的眼珠一瞬间变成了棕色。

“他中邪啦!”身后的老黄大声喊道。

一听“中邪”二字,几个距离他近的人吓得赶紧往后退,同时老黄慢慢的靠了上去。

“你是谁!”老黄用桃木剑冲着张队长,厉声喊道。

如果咋一听他问的这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可我们几个都听明白了老黄的意思。

张队长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表情一变,顿时变得更加的面部狰狞起来。

“你是……”还没等老黄的“谁”字喊出口,张队长喉咙里竟然发出了类似猫叫的声音,然后伸着双手,朝着老黄就扑了过去。

老黄应该早有准备,桃木剑一挡,张队长的身体竟然像蛇一样扭转到了一旁。

紧接着老黄另一只手里飞出两根柳木钉,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张队长的两个肩膀,然后他迅速伸手在张队长额头点了一下。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几个警察目瞪口呆。

等我再次看向张队长,就见那两根柳木钉像是粘到了他的胸前,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

我记得上昨晚老黄也趁张队长不留意,在他额头点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迹。这次也是一样,依然是个红色的小拇指甲大小的红点。

我刚想开口问这是咋回事,就听到张队长浑身抖动得如同筛糠,嘴里再次发出了类似于猫叫的声音,周围的几个人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张队长额头上的红点慢慢的变成了黑色,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面部无比狰狞恐怖。

“原来是猫妖!”

老黄冷冷一笑,伸手掏出一张黄色的符,迅速贴到了张队长额头上。

张队长再次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几秒钟后,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无不青筋蹦出,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黄豆大的汗珠随之流了下来。

“黄大师——张队不会出事吧?”

老黄微微点了点头,双目一瞪,喊了声:“还不赶紧离开!”然后一剑刺向张队长的胸口。

张队长又是一声刺耳尖叫,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使得我不得不闭一下眼,等到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张队长像面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身上的柳木钉也掉到了一旁。

“他没事了,扶他起来吧!”说着老黄过去捡起了两根柳木钉。

“张队……张队……”几个警察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我刚松了口气,朝着老黄苦笑一声:“真是虚惊一场啊!”话没说完,就看到明月师太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而是很专注地看着刚才张队长点起来的石灯。

于是我话锋一转:“师太,这也不过是古代一种很普通的石灯吧!”

其实说这话,有点装大尾巴狼了,我哪里知道这种石灯到底是不是普通的,只是看着是一般的石头做的,貌似做工也比较粗糙。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味道?我使劲嗅了嗅,的确,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像是烤焦牛奶的味道。

“好香啊!”王叔随口说道。

看着明月师太一直盯着石灯看,我们几个人也凑了过去。

“这是啥燃料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还能点燃呢!”王叔轻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面除了石蜡外,还有几种动物的油,其中一定包括人的!”

人油?我喉咙一紧,首先想到的是大学里一个叫胖三的同学,他足有三百多斤,一到夏天,浑身都汗——我们总开玩笑,说他身上流的是人油。

“师太,这里面放人油,难不成有什么讲究么?”

“在四十年前,我曾听师傅说过,纯阴之躯的人油是炼蛊术的必备材料,甚至还可以召唤鬼魂!”

“纯阴之躯?王晓妮不就是纯阴之躯么?”我随口说。

“她现在已经不算了!采集人油需要的纯阴之躯必须是处子之身,符合条件的万里无一。”

她说这话时,还瞥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王叔不知道又想问什么,刚说了个“你”字,就被明月师太摆手制止了。几乎同时,我听到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什么声音?”几个警察也听到了,忙围了过来。

明月师太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刚才恐怕不是虚惊一场啊!咱们的麻烦就要来了!”明月师太的声音有些变调。

“啥麻烦啊?”我只是听着这种琐碎的声音十分刺耳,却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明月师太指了指石灯说:“还不明白他被猫妖压身后,为何先去点燃这个石灯么?”

我想了一下,浑身就是一颤:“难道他点燃石灯的目的不是为了给我们照明?”

“照明?小邪你可真天真啊!这油灯里的燃料不对劲,那猫妖一定是通过石灯燃烧后散发的气味招引什么东西过来!”

在这地下洞穴里,又能引来什么呢?我脑子飞速转了几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几个人面面相觑,紧紧地围到了明月师太和老黄周围。

有个警察问:“两……两位大师,是不是赶紧先把石灯弄灭啊!”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你把灯弄灭,也无法清除掉空气中的味道……”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扭头问老黄:“师弟,另一个阴眼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对啊!怎么把阴眼给忘啦!”老黄说完急忙看向我们:“大家赶紧找找有没有洞口……”

第三十九章 阴阳墙

老黄和明月师太一问一答的倒是很流畅,可几个警察根本听不懂啊,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老黄。

四周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就连我们头顶上也想起了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似曾相识。突然我脑袋瞬间想到了小时候,跟着奶奶到山上采草药的情景,在密林里,或者草丛中,偶尔会听到这种声音——这是虫子爬行的声音啊!

顿时我浑身的毛孔一起收缩起来,如果是虫子,听声音还不得数以万计?

“赶快找出口啊!”我也急了,朝着呆若木鸡的警察大声喊道。

说阴眼,他们听不懂,可一说找出口,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四散开寻找洞口。

环视了一圈,我没发现有洞口,难道墙壁的某处有暗门?

“大家挨着拍一拍,也许是暗门!”

四周的声音更大了,特别是我们头顶上,如同潮水一样响成了一片。

突然有个警察哎哟了一声,仰面躺到了地上,挨着近的正想过去看看咋回事,被王叔喝止住了。

“不要过去……”

他的话没说完,我就看到一条成人大拇指粗细的红色蛇从这人一旁爬了出来,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条蛇的头上竟然刻着字,瞅了两眼,似乎是个“姬”字。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警察指着另一侧喊道:“有蛇!”

不到一分钟,四周的铜壁下爬出了无数条红色的蛇。每条蛇都吐着黑色的“人”字形信子,仰着脖子朝我们爬来。

虽然自小生活在山村,时常见到毒蛇,可我哪里一次见过这么多蛇,还是红色的。奶奶曾说过,越是颜色鲜艳的蛇,其毒性越大,这些蛇呈鲜红色,一定剧毒无比。

“王……王村长,救……救人啊!”

我扭头一看,张队长已经醒了,看到一个手下仰面躺在距离蛇群不到三米的地方,满脸的着急。

面对越老越多的毒蛇,王叔脸上倒是没有怯意,他看了一眼张队长,朝我喊了句“小邪,和我去救人”,便冲了过去。

我咯噔了一下,心里很怵,可王叔已经冲上去了,根本没给我留下思考时间。去它娘啊!我暗骂了一声,随即也冲了过去。

兴许是附近的毒蛇没料到“食物”,自己跑了过来,顿时都停住了,有几只还往后退。我和王叔赶紧一人拉着那昏迷警察的一个胳膊,拽死猪一样拽了回来。

老黄拿出一个黄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这警察嘴里。

眼看着毒蛇越来越多,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有了一种绝望感。

明月师太和老黄也束手无策,他俩是道门中人,驱鬼驱邪是专家,可对付这么多毒蛇,也是秀才遇到兵。

警察们也都端起了枪,个个面色铁青,就等着张队长一声令下。

谁都知道面对这么多蛇,他们手里的小破枪根本不顶用,但是人就是这样,就算是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这一刻我的心居然逐渐平静了下来,莫名其妙地想起和王晓妮在床上颠鸾倒凤时的情景,也想到了王阡陌看着我时,满脸娇羞的样子。

脑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死了后一定不会离开人世间,更不喝孟婆汤,要保护在王晓妮和王阡陌身旁,谁欺负她俩,我就现出鬼身吓唬他……

“王村长呢!”

突然一个警察的喊声,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大家左右望了望,王叔竟然不见了。

当时我们已经被红色毒蛇逼到了青铜像边上,空间很小,谁都没注意王叔怎么不见的。

“王叔?”

“王村长!”

“别喊了,我在这里!”说着王叔从青铜像后面走了出来。

“小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老黄问。

王叔淡淡一笑,指着狴犴青铜像说:“你们不觉得这尊青铜像的造型很奇特么?”

“奇特?你是说……”

“它的头和右爪子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说着他指了指青铜像里侧的一处墙壁。

王叔所指的地方和其它墙壁不尽相同,颜色明显发亮,没有丝毫的铜锈,隐隐的呈现门的形状。

他走到这处墙壁前,转身朝我们淡淡一笑,一刹那,我仿佛出现了错觉,眼前的王叔变得十分陌生,笑的也很诡异。

接下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王叔竟然径直走进了墙壁里,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啊?”我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其他人也一脸的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王叔消失的地方。

愣了半分钟,明月师太才惊呼道:“难道……难道这是阴阳墙?”

就在她话音刚落,王叔又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所有人都看傻了。

“王叔,你……你刚才……”

他再次笑了笑:“先别问了,跟我走,否则来不及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毒蛇爬行和吐信子掺杂起来的奇怪声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其实自从刚才王叔救那警察时,我就有点怀疑他。

刚开始我以为是他突然窜上去,才把附近的蛇吓退的,可事后一琢磨,蛇是一种反应速度超常的动物,有二分之一秒就能做出回击。

那几十条毒蛇明显是不敢靠近王叔,另外就是他刚才的表情,分明像是换了个人……

难道他也被脏东西压了身?

我看了一眼明月师太和老黄,俩人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或许是我多疑了,如果被脏东西压身,一定逃不过他俩的道眼。

当时的形势也容不得我多想,一分钟都不能再耽搁,身后毒蛇散发出的腥臭味足以令人窒息,老黄他们已经跟着王叔消失在了墙壁里。

去它娘的吧!怎么死不是死,总比被这群冷血动物咬死的强。

我一咬牙,跟在一个警察后面走向了墙壁。

那一刹那,我闭上了双眼,心里做好了撞破头的准备,然而却并没有碰到硬东西。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的景象全都变了。

我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两侧竖着四尊大小不一的青铜像,正对我们是两扇石门,高约三米,开着一个半米的缝隙,十分气魄。

第四十章 鬼蜮

转身一看,身后是一面墙,看着普普通通,和其它地方的墙壁没有丝毫不同。

我再次看向那八尊青铜像,天呐!竟然都是些奇怪的动物,有的兽头鸟身子,有的像麒麟,有的像龙,每一个都龇牙咧嘴,貌似十分凶残。

“师弟,我猜的果然没错!”望着一侧的奇怪青铜像,明月师太冷笑一声。

嗯?难道十年前,她们师姐弟三人就是把那几个邪道中人困在了这里??我寻思道。

老黄点了点头:“这一下也解开了困扰我十年的谜团。”

我看到危险已经解除,好奇心顿时冒了出来,忍不住问老黄:“老黄师叔,你们……你们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老黄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小邪,你知道这两侧是什么雕像么?”

我再次瞥了一眼两旁的奇怪石像,摇了摇头,随口道:“都是些怪物吧!”

“你就不觉得和刚才那尊有些相似?”

刚才那尊狴犴青铜像?我脑中对比了一下,还真是!都是些世上不存在的怪物。

“十年前,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八尊青铜像时,就很疑惑,龙生九子,怎么会只有八尊!现在终于知道另外一尊在哪了!”

我也恍然大悟,刚才介绍墙对面那尊石像时,好像听老黄说过,狴犴是龙的九个儿子之一,因为凶残,它的头像在古代被放在监狱和公堂的墙上,起着震慑作用。

王叔在前面催促我们:“时间快到了,得赶紧离开这里……”说着他首先走出了石门。

老黄小声嘀咕了声“小王的举动有些怪啊!”也跟着出了石门。

石门外是一条类似隧道一样的洞穴,洞壁两侧上刻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壁画,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老黄指着洞壁上的壁画说:“十年前,我和师姐也曾来过这里……当时不太理解这些壁画的内容,如今看来,就十分清楚了。”

我随便扫了几眼,壁画中描述的是一些奇怪的人,在做奇怪的事情,好像是某种祭祀活动的场景。

“壁画上是啥内容?”我问。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种前秦的宗教么?壁画上描绘的是这种宗教的祭奠仪式,目的应该是寻求长生吧!”

我一惊:“难道……难道秦始皇费劲千辛万苦,想找的东西就是这些壁画?”

老黄微微摇了摇头:“壁画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也许他找到的东西在这墓室的深处。”

说话间,前面出现了好几条岔道,王叔似乎对这些通道很熟,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出要走的路。这一下就连明月师太也开始纳闷了。

“小王,十年前你好像没有下过墓啊?”

“没有。”

“莫非你之前来过这里?”

王叔突然停住了,缓缓地转过身:“我要说古墓是我参与修建的,你们信么?”他的脸色铁青,表情十分怪异,不似开玩笑。

“你?”

王叔点点头:“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从刚才靠近那青铜雕像,我脑中出现了很多记忆片段,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在刚才,我终于记了起来,我曾经参与过这座古墓的修建。”

“你……你不是小王?”老黄忙问道。

“我现在是,但曾经不是——这个村子的所有人曾经都不是他自己。”王叔这话说的有些绕,而且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伤感。

明月师太和老黄也糊涂了,俩人对望了一眼,正想继续问个明白,被王叔挥手制止了。

“你们跟我来,一切也就明白了!”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王叔停在了一条向左的拐道前。

“诸位,这里原本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既然来了,也是老天的一种安排吧!待会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意外,更不能慌张。”

说完他看向了我:“小邪,还记得王叔曾和你说的话么?一定照顾好陌陌。”

他拐了进拐道里。

所有人都没明白啥意思,愣了一下,还是紧紧地跟了上去。

刚拐过去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了好多雾气,举目望去,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王叔就站在我们前面七八米处。他静静地看着前面的云雾缭绕,一动也不动。

看啥呢?我们几个也凑了过去。

仅仅往前看了一下,我浑身就是一哆嗦,前面是个巨大的深坑,坑里挤满了人,貌似有上千个,这些人有的披头散发,有的没有头发,个个表情都很呆滞。

我正想再往前迈两步,看个清楚,却被王叔伸手拦住了。

“小邪,再往前走就是活人的禁忌了,你没看到身前有什么嘛?”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悬崖边上,身前有两条手腕粗细的青铜锁链,向两侧延伸到茫茫的白雾里。

王叔和明月师太几乎同时深深吸了口气,明月师太问:“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蜮?”

从俩人的吃惊程度看,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存在这么一个所在,由此可见,十年前老黄师姐弟三人只是跟踪几个邪道中人,到了供奉龙之九子的大厅,而没去过其它地方。

此时的王叔表情很复杂,一直盯着大坑里的那些人,没有回答明月师太。

此时此刻,我想就连坚信无神论的张队长心里也明白,这坑里的怎么可能是人呢?

再次看向坑内,这千余人都在走动,姿势很奇特,似乎还是沿着固定的路线。说来也怪,目测我距离坑中最近的人也至少百多米,况且这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可我却能看清楚这些人的五官轮廓。

仔细看去,我先是看到一个女孩,这女孩脸色惨白,却又有些眼熟,视线一转,又看到了一个老汉。这老汉酒糟鼻子,大嘴巴。

是他??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人竟然是孙长福!

孙长福在几天前已经死了,连尸体都烧成了灰,难道下面的是他的鬼魂?

我正想问王叔,头一歪,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王晓妮。

我快要疯了!孙长福已经死了,如果下面出现的是他的鬼魂,那王晓妮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应该就在我家里啊!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没错啊!那就是王晓妮,她还穿着那身红色的婚礼服。

等等——不对劲啊!这衣服我不是已经烧掉了么?一刹那间,我明白了,肯定王晓妮也死了,这下面所有的人都是死人……

第四十一章 生死密码

王晓妮怎么会突然死了呢?一时间我有些接受不了。

转念一想,如果是鬼魂的话,下面这人就不是王晓妮,或者说是真正的当伴娘王晓妮,和我有过鱼水之欢的王晓妮并没有死,这么一想,我内心竟然有些高兴。

“小邪,你看明白了?”王叔轻声问我。让我有些不太适应,在我的印象里,王叔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话总是语气坚定,一个唾沫一个钉,除了对自己闺女王阡陌外,对别人啥时候这么温柔过。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明月师太和老黄。

“两位都是得道高人,这些年也帮了我们村很多次——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有什么想问的就请问吧!”王叔说话的语气似乎变了,听起来有些文绉绉。

明月师太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这里可是鬼蜮?”

王叔点点头。

老黄又问:“这下面的鬼魂是咋回事,人死后,不是应该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进入三道轮回么?”

“三道轮回?对于这个村子的所有人而言,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三道轮回,你看看下面的——可都是古坟村的村民啊!”

不用他提醒,我已经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死过的街坊们,突然看到这么多死去的街坊,其中还包括高国峰,心里那种一样的滋味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来。

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啊!

明月师太的脸色骤变,从怀里掏出一个墨色罗盘,右手拿着看了一番,左手又掐指算了一下,嘴里还念念有词。

半分钟后,她忽的睁开了眼:“小王,这是谁动的手脚,你知道么?”

王叔点了点头:“很多很多年前,这个山谷以及古坟村就被人下了千年诅咒,村子里所有人生生世世都离不开这片土地,就算死了,魂魄就也会困在这里排队,一直等到新的生命降生。”

“千年诅咒?什么人这么厉害?”老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这座坟的主人——一个曾经参透了生死的人。”

“具体是谁,你知道么?”

王叔淡淡一笑:“这人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名字,也许是有意抹去了吧!他的名字你们肯定不知道,但我一提到他的师父和师弟,你们一定听过?”

“谁?”

那我就说他最出名的五个师弟:“孙膑、庞涓、苏秦、仗仪、商鞅。”

还没等明月师太和老黄做出反应,我们几个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来。但凡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五个人在历史上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明月师太和老黄也十分震惊:“你说的他师父可是鬼谷子?”

王叔点了点头:“其实鬼谷子还有一位大徒弟,是所有徒弟里最厉害的。我只知道在鬼谷子六十岁大寿后,他把这位大徒弟单独叫到密室,俩人谈了足有两个小时,之后这位大徒弟就消失了,甚至关于他传闻和书籍也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全都消失了。”

“难不成这墓就是鬼谷子大徒弟的?”

王叔点点头:“这人名叫张起灵,我们在当年在修筑这座古墓时,无意中发现了张起灵的这些秘密,差不多也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消失。”

明月师太是何等聪明的人,只见她浑身一颤:“难不成是鬼谷子老前辈让他藏起了什么东西?”

王叔再次点点头:“鬼谷子四十岁以后,开始专心研究玄学和巫术,其实他的蛊术水平也已登峰造极,只是世人都不知道。在他五十五岁这年,自己的研究有了一个重大突破,确切说,他解开了一组密码。”

“密码?”我没听明白,随口问道。

“这是一组关于人生死的密码,解开后,就可以控制人和其它生物的寿命。”

“也可以长生不老?”两个警察几乎一异口同声地问道。

王叔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下,一连串信息片段瞬间串了起来。

我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阴穴里,老黄说讲述的秦始皇后半生在找什么了,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信息,在寻找这座古墓;我也明白为什么每隔十几年,村子里总会来一些奇怪的人,他们的目标应该这是在这座古墓。

老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有件事,我还是想不明白,如果按照鬼谷子老前辈的初衷,他不想让世人知道这个秘密,干脆自己毁掉不是更直接么?”

这次王叔没有点头,而是摇了摇头:“别忘记,鬼谷子还是占卜业的鼻祖,他可能推算到后人还需要这个‘秘密’,所以让张起灵以隐居的方式藏了起来。”

“那也不对啊!如果连张起灵的名字都被抹去了,世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王叔苦笑了两声:“鬼谷子几乎参透了世间万物,可始终没有弄明白一件东西。”

“什么?”

“人心!”

王叔接着说:“他的初衷虽好,但张起灵带着秘密隐居了几年后,忍不住好奇,打开了那卷册子,一看之下就上了瘾……”

“被秦始皇磨灭的那个奇怪的邪教是不是他创立的?”明月师太突然问道。

王叔再次点了点头:“张起灵还算是遵守师父的命令,没有把这种长生术用在人身上,而是用很多动物做了实验,结果在秦始皇之前二百年里,世间多了很多奇怪的动物,其实现在的很多关于缘故怪兽的传说,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你说的是龙之九子?”老黄问。

“除了这九个,还包括《山海经》中的一些异兽。”

“后来了?”

“后来张起灵也意识到这种长生密码的可怕之处,它会打破生老病死的基本自然规律。生老病死是这个世间最基本的规律,也是实际万物之所以存在的理论基础,如果基本规律被打破,这个世界就会消失。”

叹了口气,王叔继续说:“意识到了这些,他就拼劲所有的力气,消灭了他创造出来的奇怪生物,同时自己也气数已尽,用尽最后的精力造了这个古墓,并在这片土地上下了千年诅咒。”

“除了小邪和你闺女外,老庙村所有人也都有问题吧?”明月师太冷冷地问道。

第四十二章 红雾中的白毛女

“不光是我们这个村子,就连我们所有的村民都是受过诅咒的!但我们无怨无悔。”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慌乱,明月师师太说村里除了我和王阡陌之外,其他人都有问题,王叔竟然承认了,可见这是事实。诅咒?什么诅咒?为什么偏偏不包括我和王阡陌呢!

“小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王叔的脸瞬间就拉长了:“我们……我们其实都是死人,是张起灵用巫术让我们有了第二次生命,然后……然后成了他的守墓人……”

正说着,忽然下面的大坑里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听着既像是哭,又像是笑,十分刺耳。

听到声音后,所有人再次望向坑内。

“这……这是什么声音?”一个警察惊恐地问道。

王叔微微一笑:“咱们村里又有个生命出生了!”

我脑袋一热:“王叔,你……你咋知道的呢?”

“因为这坑里刚才少了一个人,没当这里少一个人,村里就会多一条生命,反过来也是一样,每当村里有人去世,这里就多一个人。”

听了王叔的话,我打了个激灵,赶紧再次望去,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我奶奶。

明月师太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缓缓地说:“小邪啊!师妹不属于这里,你就不要枉费心思了。”这句话刚说完,她忽的浑身一怔,拿起手里的罗盘看了几下,脸色瞬间就变了。

“师弟,那东西也在这里,而且他身上的魔气正在不断变大!”

那东西?难道是指假的韩福生,也就是那个魔?

“我应该知道他在哪里!”说着王叔领着我们重新回到了隧道,沿着隧道七拐八拐走了几百米后,

走在最前面的王叔突然停下了,然后开始连连后退。

嗯?我心里一咯噔,忙侧过身子,就看到前面趴着无数只巨大红色蜈蚣,每一只足有一米长。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蜈蚣!我暗骂了一声,也开始往退。虽说这里是山区,蜈蚣蝎子的并不少见,我印象中见过最大蜈蚣有筷子那么长。可眼前的这群明显不是一个号,这么说吧,如果一般的蜈蚣是幼儿园小朋友,那么这些蜈蚣就是奥尼尔和姚明。

一伙人都看到了巨大的红色蜈蚣后,吓得急忙转身朝着另一条隧道跑去,我天生害怕蜈蚣,一看到红这么大的蜈蚣,浑身像是长了毛,拼了命地往前跑。

当时也是慌不择路,在昏暗的隧道里,我看到路就冲,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来。

弯着腰,喘了几口粗气,一抬起头才看到眼前是个奇怪的山洞,整个洞里弥漫着红色的雾气。这是哪里?我转一看,身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王叔他们呢?我心惊胆颤地往回走了几步,依旧没发现一个人影,又喊了几声“王叔?老黄师叔?”也没有人应答。

这时候我才发现,整个隧道里都是浓雾,能见度不到三十米,浓雾中似乎有声音,像是人的脚步声,又像是有巨大的东西在爬。

这一下我有些心慌了,又转身回到了刚才的山洞。

这山洞口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岩壁上依稀可见奇怪的图形和符号,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或者有人故意破坏的缘故,无法认清上边刻的是什么。

走进洞内,隐隐的就看到山洞深处有十几个黑色的长方向大箱子,在红色的雾气里若隐若现,组成了一个“回”的形。

这是啥东西啊!我的好奇心骤起,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就把桃木剑横在身前,慢慢地靠了过去。

一步,两步……走了十几步,我仿佛容身到了红雾仙境里,随着逐渐靠近那十几个黑色箱子,我的心逐渐的悬了起来,手心都沁出了汗。

大约走到二十步的时候,我忽然认了出来,心里顿时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什么黑箱子,分明是巨大的黑色棺材,一共十二具,更瘆人的是这些棺材全都没有盖子。

有人说人类对棺材的恐惧已经写在了基因里,看到那十几口黑棺材,我内心感到了一股恐惧和凉意,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退,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笑声“呵呵呵呵——”

谁?我忙转身,可身后除了滚滚红雾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我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深深吸了口气,刚想再转身看看那几口棺材,又听到了“呵呵呵呵”的奸笑声,像是女人的声音。

我头皮都炸开了,再次回头扫视了一眼,还是没有人!我深吸了一口凉气,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我听得很清楚,的确是有声音。我把桃木剑横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了几步,穷极目力,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简直纳闷到了极点,吸了口凉气后,屏住了呼吸仔细听。

隐隐约约能听到有“呼呼呼呼”的声音,很低,但是十分清晰。难道有风?想想,不可能啊!这洞穴距离地面至少十几米,不可能有风啊!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滴液体滴到了我的脸上,粘糊糊的有些凉,我一哆嗦,伸手摸了一下,同时抬起了头。

卧槽!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垂着一团黑头发,几乎耷拉到了我脸上。一惊之下,我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后,就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了。

那竟然是个倒悬着的女人,头发极长,足有两米,也许身子和脸倒着的缘故,这女人看起来十分诡异。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具死尸?

女人干瘪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呢?我脑子迅速旋转,想了好几种可能,都被自己否定了。这里可是古墓,又处在荒郊野外,按理说不应该有人啊!难道是是具干尸?我壮着胆子瞅了几眼,这人身形纤细,胳膊和腿格外长,浑身穿着一层白色衣服。

再仔细看,卧槽!它身上哪里是衣服,分明是一层白色的绒毛,更为恐怖的是这家伙的脸五官,双耳尖细而长,没有鼻子,最瘆人的是它的嘴,竟然没有嘴唇。

第四十三章 棺中惊魂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这东西不但不是人,应该也不是鬼——难道是猴子精?我一惊之下,又是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哐当”一声,一下子撞到了身后面的黑棺材上,差点摔倒。

等我再次抬起头,却发现刚才悬挂着的女猴子精不见了,嗯?这咋可能呢!我使劲揉了揉眼,再次看去,依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人呢?突然就觉得后脖子上痒痒的,似乎有人在用毛茸茸的东西挠我痒痒,一瞬间,我打了个寒颤,伸到我脖子里的应该是头发啊!难道女猴子精这么快就到了我身后?

当时几乎是条件发射,我猛地转过头,就看到一张无比惨白的奇怪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正是那只女猴子精。

卧槽!正想再往回退,女猴子猛的睁开了眼——那是一双发红的没有眼珠的眼,几乎是同时,它也张开了没有嘴唇的嘴,满嘴都是尖细而参差不齐的白牙。

我再想后退,已然是来不及,女猴子的嘴巴距离我的脖子不过二十厘米,嘴巴里的腥臭味几乎让我窒息。

完啦!我心中一寒,就想着闭上眼睛等死。

突然,洞口处想起了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小邪,蹲下!”

可能是女猴子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张到一半的嘴巴迟疑了一下,这次我没有错过机会,猛的一低头,顺势滚到了一旁。

等我再次抬起头,就看到门口一个女人拿着两根火把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喊道“赶紧躲到棺材里!”

躲到棺材里?我一愣,随即认出这人,竟然是王晓妮。

王晓妮轮着火把冲到了女猴子精面前,女猴子精吱哟一声,快速地跳了一旁。

我家伙原来怕火!我心中一喜,就想抢过一根火把,和王晓妮并并肩战斗。

可王晓妮并不领情,再次朝我大喊了一声:“你赶紧躺到棺材里——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愣了一下,为啥要躺进棺材里呢?我有一万个不理解,但一看眼前这形势,还是选择相信了王晓妮,不就是棺材嘛!劳资我最近也没少接触。

王晓妮举着火把挡到了我身前,再次催促“快啊!”

这下我没在犹豫,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往身侧的一具棺材中扫了一眼,我靠!里面竟然躺着个女孩,看样子不过十几岁,眉清目秀的,却不像个死人,更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嗯?处于好奇,我快速看了一旁的其它几口棺材,里面躺着的竟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有男有女,当我看到第五口棺材时,里面却空空如也。

空棺材?我正想再往下看,无意中瞟了一眼,就看到了女猴子精尖叫着消失到了红雾里,几乎是同时,雾气中出现了一排人影。

是王叔他们?刚开始我心中还窃喜,人多力量大,胆子也大,刚想开口问,又听到了王晓妮的喊声“赶紧躲进棺材啊!”这一声急咧咧的,不可能是开玩笑。我立即一个翻身,滚进了这口空棺材里。

随后我先是听到了两声“嗖嗖”的声音,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随即眼前一黑,王晓妮也翻进了这口棺材。

棺材很深,却不宽,我俩挤在里面只能紧紧抱在一起。

有过肌肤之亲的俩人这么抱着本无所谓,可是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又是在棺材中,就觉得十分别扭了。

“晓妮,你……你怎么来了?”

王晓妮没有回答我,而是把嘴巴贴到了我耳朵上,小声说:“千万不要说话,看我眼神,待会一定要屏住呼吸……”

我一头雾水,很想问个明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她点了点头。

王晓妮在我耳朵上说话,吐气如兰,一下子让我身体有了反应。并非我多么不正经,在棺材里还想这事啊?怎么说呢!身体健康年轻力壮的男同胞们一定能体会到,这存粹是一种身体的条件反射,有时候越是这样的环境,越觉得刺激,也就越有这种想法。

王晓妮很快就感受到了我的身体变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声说了声“流氓”。

我很想知道棺材外面走来的人是谁,可王晓妮用眼神告诫我,千万不要再说话。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外面传来的竟然不是人的脚步声,而是金属链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还掺杂着急促的呼吸声。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第一口棺材前,然后是第二具……

这是什么东西?无论如何在这种地方出现的绝对不是人,想到这些我后脖子又是一麻,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了王晓妮。

很快那种奇怪的声音就到了第四口棺材前,这时王晓妮朝我眨了眨眼,嘴巴动了两下,看嘴型应该是“憋气”。

屏住呼吸后,我俩紧紧抱着,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棺材外那种奇怪声音很快就到了我们所在的这具棺材前,然后停住了。

一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除了我俩“砰砰砰”的心跳声外,四周没有丝毫声音。

一秒,五秒,十秒……

什么情况?我终于忍不住好奇,缓缓地歪了一下脑袋向上看去。

卧槽!只一眼,吓得我差点喊出声来。

我看到一张无比丑陋的脸伸进了棺材里,正好奇地看着我。

这张脸瘦而长,却长了一双绿豆似的双眼,而且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呼呼喘气的鼻孔,再看他的耳朵,更是大吃一样,竟然是一对驴耳朵。

这是一张马脸啊!我恍然大悟。

什么鬼?我心里一惊,就想喘气,因为不喘不行了,已经憋了一分钟,到达了极限,头都开始发晕了。

正当我是在憋不住的时候,突然感到嘴唇一软,一股兰花般的香气传进了我肚子里,顿时整个人感到了一阵无比的舒服。

王晓妮竟然能憋这么久,而且吹到我嘴里的气还带着香味……我不由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就伸出舌头与之回应。

那是一阵头晕目眩的缠绵,一时间四周的恐惧,甚至近在咫尺的马脸都不见了,爱咋咋地吧!浑身麻酥酥的……正当我沉醉其中时,王晓妮突然咬了我一下,然后缩回了头。

听到了王晓妮呼吸的声音,我知道那张马脸已经离开了,果然再听去,那种金属链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已经逐渐远去。

第四十四章 墓室巡逻官

“它们……他们走了!”听到声音渐行渐远,我小声问王晓妮。

王晓妮轻轻推了我一下,柔声说道:“你压着我头发了,还不快起来?”

说实话,我有些舍不得起身,装作没听见,依旧紧紧地抱着她:“晓妮,你咋来古墓了?”

“来救你啊!我不来,你这小命还不完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而且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王晓妮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你别忘了我是谁——这十年里,我几乎游荡遍了阴山谷的每一个角落,也包括这个古墓。”

俩人从棺材里爬起来后,我望了一下四周,红猴子精和拖着金属链子的奇怪的人都不见了,整个洞穴里被一团团红雾萦绕着,咋看起来恍如仙境。

“晓妮,刚才那是什么……什么东西?”我本想问是什么人,可一想,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怎么可能是人呢!

“他们曾经是人……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算是整个墓室的巡逻官吧!”

“啥叫巡逻官?

“他们是墓主人留在墓室的守卫,是负责守护这十二具棺材的。”说着,王晓妮伸手指了指一侧的黑棺材。

“哎!你一说棺材,我有个疑问——刚才咱们躺进去的那口棺材咋是空的?而且这十二具棺材都没棺材盖?”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就是这样,你来看……”

王晓妮领着我走到另一口棺材前,那口棺材竟然也是空的。

“这里一共十二具棺材,有两具是空的,另外十具里各有五个少男少女,虽然都是死的,可没有丝毫腐烂痕迹,和睡着了一样。”王晓妮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猜测两具空着的棺材里,曾经也应该各有一个男孩和女孩。”

“难道这是陪葬?”我上学时就特别喜欢历史,当时有一本课本叫“中华文明简史”,书上介绍商周时期的奴隶主死后都会找一些童男童女陪葬,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服侍自己。

王晓妮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这里有红毛旱魃以及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来一次的巡逻官,由此判断,这棺材里少年少女身份绝不是陪葬的人祭。”

“红毛旱魃?你……你是说刚才被你用火把赶走的红毛猴子?”

“他原本是人——后来成了墓主人的玩偶……”

俩人正说着,忽听四周的红雾传来了一阵奸笑声,正是刚才红猴子精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和王晓妮都是浑身一怔,急忙去找刚才的火把。火把已经熄灭,王晓妮在口袋里摸了几下,脸色又是一变:“火柴呢?”

“不会……不会丢了吧?”我也有些慌了,赶紧凑过去帮她找。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没有那么多口袋,哪里还有火柴。红雾里再次传来怪叫声,而且听着有高有低,而且来自不同的方向。

卧槽!一下子我更慌了,这他娘还有好几只啊!

“你没火么?一个大男人……”

“男人就有火嘛,我又不吸烟。”

“还不赶紧找,我进门时身上的火柴还在呢!”

我和王晓妮猫着腰,赶紧满地找,这才注意到地面上几乎铺满了碎骨头,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在这样的环境里,想找到一盒火柴,并不是容易的事。

我找遍了身旁几米,刚想抬头,忽然觉得一滴凉凉的东西滴到了我脖领里。

顿时我就觉脖子一凉,心里毛了起来,不用抬头,已经猜到这是一滴什么了。

没等我直起身子,一团头发已经耷拉到了我头上,那种痒痒的感觉瞬间从头皮传递到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我觉得一瞬间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膨胀了起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抡起手里的木棒朝着头顶就砸了过去,情急之下,这一下可是牟足了劲,谁知一棍子打过去,没打到任何东西。因为用力过猛,我一个趔趄晃到了一旁,一屁股做在了地上。

正想爬起来,就看到几个倒挂着的红猴子精悬在洞顶上,距离我最近红猴子精,手里好像握着个什么东西。透过依稀的红雾,我看清了,她手里握着的竟然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人手?这只手是新鲜的,看血迹,应该是刚断下来的。

这里咋会有人手呢?我大脑迅速转动,这是古墓,人手是哪来的呢?我一下子想到了王叔他们——难道他们出事了?

楞了一下后,我猛地回过神,就看到王晓妮被三四个红毛猴子精围了起来,整个四周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声。

你娘的!我大骂一声,抓起木棍子乱舞着就冲了过去。

红猴子精的反应速度极快,如同鬼魅般地躲过了我的棍子。这样恰好闪出一片空隙,我反应还算快,冲进去抓起王小妮的手,就往外窜。

我也不知道哪来了这么大勇气,刚跑了几步,就有个重重的东西砸到了我身上。一个趔趄后,我晃了几下,就看到地上的半截身子。

这是半具人的身躯,全都是血,没有胳膊……

认清这半截躯体的模样后,我头皮都炸开了,这人我认识啊,竟然是张队长手下的一个警察。就算我反应再慢,此时也明白,王叔他们一定出事了。

又跑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我觉得后脖子被一双手被死死地抓住了,顿时一种皮开肉绽的疼痛传了过来。

“你先出去!”我朝着王晓妮大喊一声,然后抢过王晓妮手里的棍子朝身后戳了过去。我并不期待这一棍子能戳到什么,只想惊走它,然后赶紧跑。

再次拉住王晓妮的手,更是没了命地朝着墓道里跑,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奔。

这一通狂跑,我才发现这墓道十分复杂,七拐八拐的,像是网一样。慌乱间,我听到洞的深处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我一愣:竟然是枪声!

怎么会有枪声?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了刚才血淋淋的断手和半截身躯,就算我再傻也明白,王叔他们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第四十五章 墓中巨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晓妮刚拿着火把冲进来时,还像一个英勇的女战士,可从棺材里出来后,整个人就像是大病初愈了一样,脸色蜡白,被几只红毛猴子精袭击后,竟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这一路,几乎是我拖着她跑。

“晓妮……”

一边跑,我一边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应答。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心里就是一惊,此时的王晓妮脸上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双面半睁着,有些迷离。

我意识到王晓妮不大对劲,可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随便停下,于是拖着王小妮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沿着朝左的墓道跑了几百米,忽然看到墓道的尽头有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好像是光!

我估算了一下,这一口气跑了至少一千五百米,而且地势越来越低,此时距离地面怎么也有五六十米,这么深的位置,咋会有光呢?

我选修过生命学,不光是某些植物有向光性,人和动物其实都一样,看到墓道远处是光,我心里就是一喜,干脆硬生生地把王晓妮背了起来,朝着光源就窜了过去。

其实当时我早已筋疲力尽,最后这段距离全凭对身后危险的恐惧和看到光源后,对生存的渴望。

随着距离光源越来越近,逐渐看清那所谓的光源其实是一扇巨大的石门,光是由门后传进来的。我不由的心中一阵窃喜,难道这是古墓的出口?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更有劲了。

距离石门不到五十米的时候,我看清了,石门光线很足,好像还有一棵巨大的树。看到有树,我差点哭出来,有树的话,更说明我即将离开古墓了。

当我距离石门不到二十米时,又传来几声枪响,声音竟然来自石门外。

也许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听到枪声,我愣了一下,难道离开古墓了还有危险?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再次迈步走出了石门。

一出石门,我首先看到了眼前这棵巨大的树。

这是一棵奇怪的树,我自认为从小在深山里长大,见过不少树种,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种树。此树高约四十米,树冠足有十个人合抱那么粗,枝叶竟然是藤蔓状,每一根都有十几米长,看着像是从高空中垂下来一条条的草蛇。

这是啥树啊?我小声嘀咕道。

再往前望去,我才发现自己此前高兴得过早,这是一处很奇特的地方,咋一看像是峡谷,头顶上有一条宽不到一米的空隙,可以望到外面的天空,光线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看样子这里还在地下,头顶上只是一条岩石间列裂出的缝隙。

再往前看,我顿时一惊,在大树前十几米外躺着两个残缺不全的死人,四周满是血迹,看衣服这俩人都是和我一起来下来的警察。

不好!王叔他们怕是出事了!

王晓妮一直趴在我背上,整个人软绵绵的,呼吸也由急促逐渐变得平缓起来。

我本想先把她倚着树干放下,然后到前面看个究竟。

还没等我撒手,王晓妮竟然开口说话了:“小邪,千万……千万不要再往前走了……危险。”

声音犹如游丝。

危险?我再次望去,就看到遥远处有几个人飞奔而来,正是王叔和老黄他们。

看他们的样子,每跑几步就回一下头,好像身后有东西追他们一样。

“它们……它们来了,赶紧……赶紧往树上爬……”

“为啥?”我不明白地问。

“先……先爬上去再说!!”

王晓妮作为一个孤魂野鬼时,应该不止一次地游荡于这座诡异的古墓里,也应该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我瞅了一眼身旁奇怪的大树,树干凹凸不平,还生着不少横枝,我自小擅长爬树,爬上去应该没有什么困难。

幸亏下阴洞前,老黄让我们每人准备了一根绳子。我把绳子对折了几下,然后拦腰把王晓妮和我捆到了一块,提醒她搂紧我脖子,便往树上爬。

爬树前,我又瞅了一眼,王叔他们距离这棵大树约一千五百米,依旧在拼命地往这边跑,我看向他们身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啊!

再一仔细看,卧槽!吓得我头皮就是一麻,隐隐的我看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片红色的地皮紧紧跟随着。

有了之前的经历,我心里又是一阵毛茸茸的感觉——那片红地皮应该是古墓里的虫子!

一惊之下,我浑身又有了劲儿,深吸一口气,没了命地往上爬。

因为背着王晓妮,费了很大力气,低头一看距离地面也不过五六米,再看王叔他们,已经距离大树很近了。他们应该也看到了我和王晓妮,老黄不断地朝我做手势,嘴里还喊着什么,结合手势,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喊我快点往上爬。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几百上千人一起磨牙齿,正是来自它们身后。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一看几个人的反应,就知道一定凶险异常。我又是一阵手脚并用地猛爬,衣服和手臂多处被划伤,那一阵也顾不上管了,甚至都没有觉得疼痛。

背着王晓妮爬树实在是不方便,等我再次休息时,低头一看,距离地面也不过十几米。王叔他们已经跑到了大树下,而此时我也看清了那片红色的“地皮”是什么,那竟然也是无数只半米长的红色蜈蚣。

这些蜈蚣不但大,而且样子也奇特,额头上竟然长着一对类似牛角的东西,背上似乎还有一对翅膀,只是看着像是没有发育好,不能用。

王叔老黄他们喘着粗气催促我快往上爬,他们自己也上了树。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大树下只有王叔、老黄、明月师太、张队长,以及他的一个手下。

难道其他人都死了?我浑身就是一怔,深吸了口气后,继续往上爬。

刚爬了几米,就感到王晓妮使劲拽我的脖子,同时双腿也夹紧了我的腰。

“晓妮……你干嘛呢!”

王晓妮气喘吁吁地回道:“是……是树,是这棵大树的枝条拉着了我……”

树?我感到背后拉拽的力气更大了,赶紧双手死死地抱住一身腿弯粗细的树枝,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大树上垂下的一根藤蔓缠住了王晓妮的大腿,正在试图把她拽下来。

第四十六章 虚幻诡影

这棵树也是活的?顿时我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只见这根树枝上长满了类似于眼睛一样的斑点,似乎还在眨动,看起来诡异异常。再看其它树枝,也开始左右晃动起来,咋一看像是风吹的,可这里是地下,哪里有风!

情急下,我突然想到腰上还别着一把二三十厘米长的刀,便双腿夹紧大树,腾出一只手抽出了短刀。

这把刀是奶奶留下的,刀身乌黑,看起来十分钝,其实锋利的很。

我嘱咐王晓妮抱紧我,然后使劲扭了扭身子,侧对着那根长满眼睛的枝条,瞄了几下后,用力挥去,就听到了一声类似小孩子哭声的声音,枝条断了。

这时候原本只是微微摆动的树枝一下子猛烈晃动起来,而且空气中像是有几百个婴儿在哭。卧槽,什么声音!这是什么树啊,怎么自己能动,还能发出怪声音!

“小邪,你……你惹事了……”

王晓妮娇喘着在我耳旁轻声地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几根树枝条利剑一般朝我冲了过了,把我和王晓妮缠绕到了一块,一瞬间,我呼吸都困难了,双手也失去了劲儿,整个人被揪到了半空中,像汤秋千一样。

我草拟姥姥!大骂一声后,我就想再次挥刀断枝条,可双臂被紧紧地缠绕着,根本抽不出手。

慌乱间,我看到王叔他们一边往树上爬,一边朝我喊着什么,只是刚才被枝条猛烈甩动了几下,我出现了耳鸣,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喊的是什么。

看到张队长掏出了枪,朝着我上方连续开了几枪。我心里一咯噔,大骂道:“你……你他娘的想害死我啊!”

我距离地面至少有十几米,下面都是青石板,而且此时应该爬满了虫子,这么摔下去,就算摔不死也会被虫子咬死。

几声枪响过后,我和王晓妮并没有摔下去,而是有几个巴掌大小的绿色虫子,从我俩身侧掉了下去,同时一滴黏糊糊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脸上,伴随着一阵腥臭味,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难道是那虫子的体液,大概是有腐蚀性吧!这是什么虫子啊!我下意识地就扬起了头,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吓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看到无数只成人手掌大小的绿色虫子,正顺着枝条往下爬。

我的亲娘四舅奶!惊慌之下,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就抽出了右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胳膊就是一阵乱砍,那一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摔死也比被这些恶心的绿虫子咬死的好。

有几根枝条被砍断了。其它枝条也似乎有感应,疯狂地甩动起来,几下子我就是一阵呕吐,心想:完啦!这下没被咬死,没被摔死,也被晃死了。

我刚吐完,就感觉到缠绕在我俩身上的枝条猛烈抖动起来,然后就是一阵甩动,当时我脑子里还条件发射地想道:莫非这大树枝条对我的呕吐物有反应?

猛烈晃动了几下,我就觉得身上一松,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完了啊!我就等着迎接那种从高空下落时的自由落体运动的感觉了,突然“啪”的一声,伴随着一阵剧烈撞击的疼痛感,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落地了,扫了一眼,两侧是青灰色的岩壁。我浑身麻嗖嗖的,想动一下,可四肢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什么情况?这里好像不是大树下……我咬着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先是看到那棵巨大的怪树在我身后,看空间感觉,这里好像还是距离地面十几米的高度。我又使劲扭了一下头,就看到身前是一座寺庙样式的石室。

这里是哪?我脑子也似乎断路了,看着眼前的环境既陌生又似曾相识。

我深深呼吸了几口,觉得肋骨上传来了阵阵疼痛感,低头一看,自己还和王晓妮死死捆在一起,刚才被甩出后,应该是我先着的地,王晓妮大概只是正常晕厥,并没有摔伤。

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伸出手,解开身上的绳子,然后用头和肩膀把王晓妮顶到了一侧,以免他出现窒息。

刚想松口气,忽然看到一直巨大的蚂蚁从一侧慢慢爬了过来。

我虽然自小在山区长大,各种蚂蚁也算见过不少,这他娘的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红蚂蚁,足有我的大拇指大。

奶奶曾告诉过我,在山林里,越是颜色鲜艳的虫子,其毒性可能越大,比如毒蛇,世界上最毒的蛇是眼镜王蛇,就长着五彩斑斓的皮肤。

这只蚂蚁不但个头大,而且鲜红胜血,竟然还隐隐透着几分光亮,卧槽!不会是深山里的毒蚂蚁吧!顿时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蚂蚁朝着王晓妮的头部趴了过去,停在的她脖子前。

当时我很想站起来,脱下鞋子拍死它,可无奈双腿使不上一点劲,胳膊也没法再抬起来,眼看着红色大蚂蚁就要趴到她脖子上了,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一股劲,像蚯蚓一样猛的窜了过去,一口咬住了已经红蚂蚁。

顿时一股极其难以忍受的苦味传遍了我的五脏六腑,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再低头看那只红蚂蚁,它却不见了。

愣了一下,我方才缓过神,赶紧吐唾沫。可吐了几次什么都没吐出来。卧槽!我心里顿时一凉,红蚂蚁呢?不会……不会是被我吃进肚子里了吧!

顿时我开始头晕起来,觉得整个山洞都在旋转。

因为石室的光线昏暗,我只是隐约地看到了正对着我的巨大石像好像在对着我笑,然后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和一阵阵的哭声。

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一具透明的棺材里。门外走来了十几个人,有大人也有少年,我数了一下,一共十二个十几岁的少年,六个女孩,六个男孩,他们身后跟着五六个大人,其中有个长得很像王叔。

十二个少年几乎都在哭,看着是被身后的大人强迫走进这间石室的。

很快所有人都走到了我身侧。

“每人选择一具棺材,先躺进棺材里,然后把这东西喝进去!”几个大人里有个络腮胡用命令的语气对这十二个少年说。

十二个人极不情愿,都在啜泣,但是没人反抗。

突然我身侧的一个女孩转过了脸,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这女孩竟然是王阡陌。王阡陌怎么也到这古墓中来了?惊讶之余,我就想挣扎着起来,问问是咋回事,可不管我怎么使劲,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哪怕是脑袋也都不能动一下。

这是咋回事?我急的就想喊两声,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喊,都无法发出丝毫声音。

什么情况?慌乱间我瞥了四周一圈,想找到王晓妮,却发现她并不在我周围。没有看到王晓妮,无意中却看到了一张更加熟悉的脸,这是个十岁出头的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的。

这人咋这么熟啊?是谁呢!我大脑飞速转了好几圈,突然头皮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就是一麻,这人……这人竟然是我自己,是我杨小邪!

怎么会有两个我?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一阵惊悸后,我反而突然冷静了下来,既然身体不能动,我就用眼睛观察棺材外的我和王阡陌,再次看去就发现了端倪。

首先是王晓妮,她身材明显娇小了许多,特别是胸前,王阡陌身体发育极好,胸前长着一对傲人的小白兔,这眼前的王阡陌却是个“飞机场”;再看我自己,也是明显小了一个号,而且更瘦。

视线一下子转移到了俩人的衣服上。卧槽!这衣服怎么这么奇特,竟然是长袍,古代人才穿这样的衣服啊!

更让我惊讶的是,这奇特款式的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衣服……我一下子记了起来,这衣服不正是之前在那弥漫着红雾的石室里,棺材里的少年身上穿的么!

第四十七章 万年黑玉

我身体虽然不能动,可脑子不受影响,突然就有了一个很大胆很疯狂的想法,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十几个人,无论是少年还是大人,都穿着长袍。这里有六男六女,之前弥漫着红雾石室里的棺材也恰好是六男六女,难不成这十二人就是那棺材里的十二个人?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是一咯噔,那十二具棺材里恰好少了两人,难道少的人是我和王阡陌?其实说起来,王阡陌的身世和我有些相似,她出现在村里时,也是十岁出头,是王叔从村外带回来的,他说是自己的闺女,别人也不敢怀疑。

王阡陌同样失去了十岁之前的记忆……

我正想着,就看到十二个少年先后躺进了棺材里,几个大人分别递过去一个青铜瓶子,让少年们喝掉里面的东西。

喝完后,十二个人全都躺了下去,几个大人聚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神奇的是我竟然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他们说的是一种奇怪的方言,我只能听出他们提到过一个人的名字——张起灵。

之前听王叔说过,张起灵是鬼谷子的大徒弟,其名字在历史上已经被抹去了,这几个人又怎么会提到他呢?而且还是一副十分尊敬的样子。

难道我穿越了?来到了古代,刚才这一幕是真实的一幕?

正琢磨着,就看到几个人就离开了石室。

这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细细闻了几下,竟是风油精的味道,难道古代就有风油精了?突然耳旁又传了熟悉的声音。

“小邪只是晕了过去,没事的,倒是这女娃子身上的阳气不足了,性命堪忧啊!”

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耳旁说话,这竟然是老黄的声音,这到底是咋回事?

正纳闷呢,就感觉有人拍我的脸:“小邪,小邪!赶紧醒醒……”

这是王叔的声音。

我猛的一下子睁开了眼,我靠!王叔、老黄、张队长几乎把脸贴到了我的脸上,三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看到我睁开眼睛后,几个人都笑了:“你可醒了,这小身板还是不行啊!”

我扫视了一圈,这里应该是之前我和王晓妮摔进来的洞里,王晓妮就躺在几米外,明月师太正在帮她揉搓太阳穴。

突然就想到那只巨大的黑蚂蚁,我再次吐了几口,但嘴里都么都没有。黑蚂蚁呢?真奇怪……

这时候我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是什么地地方。

这应该是山崖间凹进去的一个洞穴,距离地面约十几米,洞口约七八平米,刚入洞较窄,可越往里越宽敞,最里面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间像是寺庙一样的石室,距离洞口有一百多米。

看着两侧有明显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好像还有花纹,这洞穴应该是人工改造的天然洞穴。

“这……这是哪里?”我问王叔。

“张起灵最后的修炼之地。”

我被张队长扶着站了起来,只是感觉浑身酸痛,倒是没受什么伤。

我问明月师太:“明月师伯,她没事吧?”

明月师太神情很凝重:“这丫头本来就是借尸还魂,需要一定的阳气来维系,可偏偏又跑到阴气最重的千年古墓来,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啊!那有啥法子可以救她?”

“法子倒是有一个”说着明月师太脸竟然一下子红了,“需要一个纯阳之躯的男人与之交.合,否则……”

我瞬间就明白了,其实之前奶奶就是让她用的这法子,可现在在古墓里,身侧又站着这么多人,我孬好也是个大学生啊!总不能光天化日下,耍流氓吧!

“这东西是不是有用?”说着王叔指了指石室里侧的一个乌黑的石头台子。

张队长抱起王晓妮,几个人跟着王叔走了进去。

距离乌黑的石头台子至少二十几米时,明月师太突然一怔,喃喃地说:“好强的阳气啊!小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叔回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张起灵最后的几十年里几乎都盘坐在这块黑石上修炼,而且整个墓室都是围绕着这块黑石造的。”

说话间,几个人走到了黑石面前,明月师太和王叔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这……这竟然是一块万年黑玉!怎……怎么可能呢?”

我们几个都是一头雾水,我忙问道:“万年黑玉,到底是啥东西?”

此时两人满脸红润,双眼里透着贪婪之光。

“小邪,你可听说过张三丰?”老黄声音都带着兴奋。

我点了点头:“倚天屠龙记里武当七侠的师父,创造了太极拳和太极剑,我从小就是武侠小说迷,咋能没听说过呢!”

老黄摇了摇头:“小说中的张三丰其实是个杜撰的人物,但历史上确有其人!”

“那和这万年黑……黑石头有关么?”

老黄笑了笑:“是万年黑玉,不是黑石头——历史上的张三丰也是修道之人,他和其他修道之人的不同是,在他四十岁时,有个奇遇,得到了一块拳头大小是黑玉,凭借这块黑玉,他的道行与日俱增,而且真正做到了延年益寿。”

“难道张三丰得到了黑石头就是一块万年古玉?”

老黄点了点头,继续说:“凭借这块黑玉,他的寿命超出了常人的极限,这么和你说吧!张三丰生于南宋末年,朱元璋几乎找了他半辈子,他的二子朱棣又找了一辈子,据说到了后来的万历皇帝和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朱由检都还在寻找他。”

我身后的张队长忍不住一声惊呼:“这应该是传说或者杜撰吧?或者帝王为了追求长生的一种盲目行为,总不能整个大明王朝都在寻找张三丰吧?否则他还不得活了几百岁?”

王叔再次摇了摇头:“就算黄帝的傻子,可他的身边的聪明人并不少,每次出去寻找,都是得到确切消息。”

“确切消息?难道有人看见过张三丰?”

“对!说起来我们这一门派和张三丰极有渊源,所以根据他的行踪,我们做了一张统计图。根据那张图,他这一生的行踪一目了然,几乎遍布了整个东亚地区。”

“啊?”几个人同时惊呼出声来,“他……他难道是在躲什么人?”

这一次王叔摇了摇头:“不是躲人,而是寻找一件东西”,说着老黄指了指我们面前的巨大黑石头。

第四十八章 人魔之战

“他在找这块万年古玉?”我问。

“应该是!因为无论是平常人还是修道之人,在满足延年益寿后,一定会有更高的追求,那就是长生不老。”

老黄这么一说,就连王叔都惊呆了:“你……你是说这块黑石头能让人长生?”

“我也是猜测——如果当年张三丰仅凭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活了几百年,这么大一块石头,岂不是应该可以实现长生么?”

听了老黄的话,几个人无不愕然。

可我总觉得常生不会这么简单,否则中华几千年历史下来,何止千亿人,咋就没有一个长生不老的呢?

王叔还想问什么,被明月师太摆手打住了。

“小邪,有了这万年黑玉再加上你……你这纯阳之躯,这丫头算是有救了!”说着明月师太催促这几个人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在那干瘦老头雕像的身后,有扇一米高的石门,半扇门面开着,里面透着一片漆黑。

明月师太走到这扇门前,转身看了我一眼,又瞅了一下万年黑玉一眼:“大概秦始皇登机后,就是在寻找这东西,真是造化啊!竟然被我们误打误撞碰上了……小邪,我们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等到……等到这丫头醒了后,你们沿着这条暗道去找我们吧!”

“你们……”

我刚开口,就被老黄的话打断了:“小邪,你现在的道行还浅,感受不到,我和师姐却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确切说,应该就在这洞穴的另一面。”

说完,他们就鱼贯地走进了那扇石门。

一下子,整个古庙似的石洞里就剩下了我自己,看着昏迷中面色煞白的王晓妮,我内心涌起了一丝的伤痛,同时也有种难以言明的期待感。

我明白明月师太的意思,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的石像和壁画,我有种异样的感觉,总不能就在鬼谷子老先生的石像前,做这种事吧?再次看看危在旦夕的王晓妮,我还是心一横,弯腰抱起了她。

所谓的万年古玉很像一张大一号的单人床,盘腿坐在上面后,我顿时觉得浑身一精神,好像有股隐隐的能量从身下传到了我的五脏六腑。

躺在万年黑玉上的王晓妮眼皮微微动了几下,脸上也瞬间有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轻轻解开了王晓妮的衣扣,然后再解开自己的腰带,四指相扣后,我本以为自己会唱一出独角戏,不曾想,王晓妮突然用双腿夹紧了我的腰,整个身躯像蛇一样缠绕着我……

接连两番战斗,我觉得浑身乏力,大脑里似乎有种声音呼喊“快些睡下吧!快些睡下吧!”迷迷糊糊的我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王小妮正满面红润地侧躺在我身侧看着我,双眼里透着柔情。

“你醒了?”看到我睁开眼,她轻声唤道。

“我……咱们睡了多久?”望了一眼四周,我问她。

“大约三四个小时吧!我并没睡……”

她扶着我坐起来,然后帮我穿上衣服,俨然是个刚过门的小媳妇。

“小邪,这座墓室里除了这黑玉外,还有另一处地方,我觉得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在那里!”

“另一个地方?”听语气就知道王小妮口中的另一个地方绝非一般之地。

“你跟我走吧!”说着王小妮站了起来,走向了石像后的是门内。

石门内是一条甬道,高约一米五,俩人只好弓着身子往前走。走了约几百米,我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噪杂声,隐隐的若有光。

听声音,好像有人在打仗,似乎有王叔和明月师太的声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难道找到假的韩福生了?

俩人加快步伐,很快就看到了甬道尽头有黄色的光,逐渐靠近,除了那种黄光逐渐强烈外,空气中的温度也逐渐升高了。

等到靠近甬道尽头的石门,我和王小妮已经浑身是汗,就看到石门后又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有眼泉,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热气蒸腾。

另外的一侧有一个两平米左右的深坑,里面冒着红黄色的光。

这是岩浆和温泉?我有些纳闷,按说这里距离地面不过十几米,咋会有岩浆呢?

再看云雾缭绕后,站着几个人,我左侧是老黄他们,右侧站着的果然是那个假的韩福生。双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峙着。

我瞅了几眼,就看到好像有点不对劲,至少人数就好像不对。

几个人里有老黄、明月师太,王叔——张队长和那个警察咋不见了?再看对面的那个假的韩玉生,他面目狰狞,浑身是血,手里还抓着一个圆圆的东西,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我心里一咯噔,那竟然是个人头,正是张队长的头。

突然,假的韩福生转身看到了我,大吼一声,把手里的人头扔了出去,然后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小振,快闪开!”

老黄大吼一声,可假的韩福生动作极快,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扑到了我面前,情急之下,我掏出木剑,一剑就刺了过去。

慌乱间,我也不知道刺到了他身体的什么部位,只听“砰”的一下,木剑断成了两截。

趁此机会我一猫腰,躲到了一侧。

就听到一旁的老黄再次大喊道:“在这里他没有魔力,但不要让他碰到你啊!”话音刚落,假的韩福生再次朝我扑了过来,动作极快。

我当时弯着腰,还没等起身,就感到胸前一阵生疼,被一双满是鲜血的生硬的手抓住了。

这双手像是钳子一样,我挣扎了几次,根本无法摆脱。不但无法摆脱,反而感到越来越紧,一时间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用余光看到王叔老黄他们三个都冲了上来,几个人拖着假的韩福生,就往后拽,可惜这家伙力气太大,路面又滑,三个人根本使不上劲儿。

被他死死地勒住,巨大的压迫感从体内深处袭来,我觉得喉头一痒,一股鲜血就喷了出来,恰好喷了假的韩福生一脸。

第四十九章地狱之门

突然他松开了我,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双手捂住脸,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赶紧使劲喘了口气,再看去,他的整个脑袋都着起了火。火焰是蓝色的,在火焰里,我看到她的五官瞬间变了形,流露出的是一张无比狰狞的脸。

这一次我更相信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能驱邪了,之前先是呕吐物让洞外怪树上的枝条猛烈抽搐,现在这一口鲜血又让假的韩福生的头烧了起来。

不到十秒钟,他的头就被烧成了骷髅头,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而且逐渐往下蔓延,很快他的上半身也烧了起来。

一时间,几个人都有点懵,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假的韩福生嚎叫了一声,突然朝着我扑了过来——一个绕烧着的“火头”朝我扑了过来,这种恐惧的经历我从未经历过,慌乱间就想伸手去档。一下子被老黄推到了一侧:“你小子,不要命啦!”

说罢,老黄迅速从腰上抽出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小葫芦,然后猛的吸了一口,朝着假的韩福生就喷了过去,顿时蓝色的火焰一下子变成了红色,他的全身都燃烧了起来,成了火人,但他还是朝我冲了过来。

明月师右臂一晃,从腰上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宝剑,在空中一抖,然后白光一闪,朝着火人挥了过去。

一剑下去,满身是火的假韩福生成了两半,可不到两秒钟,又瞬间合了起来,就像美国动画片变形金刚一样。

我当场就被吓懵了,只感到一团火焰扑面而来。

因为事发突然,连明月师太和老黄都愣住了,等到他们再反应过来,已经鞭长莫及。我脑子想着赶紧躲开,可承受刚才那一击,实在是缓不过力,眼看着一团越烧越旺的火就冲到了我脸上。

当时我已经绝望了,内心深处也放弃了抵抗……

突然,就看到眼前一闪,有个东西挡住了剧烈燃烧着的假韩福生,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王晓妮,他冲上来死死抱住了假的韩福生。

“晓妮——”

我大喊一声,就想过去拉她,可是火焰的温度太高,我试了两下根本无法靠近。

我急的大喊老黄救人,老黄似乎也束手无策。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晓妮浑身燃起了火,不到几分钟,她整个人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小邪……赶紧离开这里……如果有来世,我……我愿意做你的媳妇……”

这是王晓妮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听到她这么喊,我已经失控了,大骂一声,也不管这火多么热了,就想冲上去把她拉出来。王叔和老黄一边一个死死地拉住了我。

“小邪!你已经救不了她啦……”

俩人一边紧紧拉住我,一边劝。

我此时已经是泪流满脸,哪里还听得进这些话,拼命想挣脱,可俩人的力气极大,我根本就无法靠近一步。

假的韩福生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具浑身是火的骷髅,但是依旧在张牙舞爪地挣扎。

我能看得出,这时候他不再是朝我冲来,而是转身竭力朝着右侧冲去。右侧是冒着热气的温泉。难道他想跳进温泉里灭掉身上的火?可……可这温泉里的水是沸腾的,就算能灭火,也肯定会被煮死。

我纳闷之际,忽听一侧的明月师太大吼一声:“不好!千万不能让他靠近这口泉!”说罢,明月师太冲到了我们三个面前,用手里拂尘扫了过去。这拂尘看似轻柔,这一扫之力也不大,然而被扫到的假韩福生整个人却歪成了四十五度。

王晓妮已经烧得没了人样,可还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抱着假的韩福生一起滚进了那冒着黄光的岩浆坑里。

随着坑内传来一声竭力的嚎叫,我的心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知道这下王晓妮绝对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了,不管她是人还是鬼,现在也都化为了灰烬。

“晓妮——”我大吼一声,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和恨意。

王叔和老黄也松开了我,任凭我跪到地上嚎啕大哭。

“小邪!这是她的命啊,其实真正的王晓妮在半个月前已经死了,而她……她只不过重新恢复成了魂魄的形态……”

我一听这话中有话,忙问:“你是说她的魂魄还在?”

明月师太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微微点了点头。

我一听心中就是一喜:“既然魂魄还在,是不是还能像上一次一样‘复活’呢?”

明月师太指着四周说:“理论上说可以,但我发现这地方不一般啊!”

明月师太和王叔也环顾四周,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

“师弟,这还记得五十年前,师父曾给我们讲过的‘不老泉’么?”

老黄点了点头:“我记得师父说不老泉是一口看似滚烫的温泉,其实只是温水,它紧挨着‘地狱之火’——难不成‘地狱之火’就是指的这岩浆洞?”

明月师太点了点头:“师父当年让我们守护这个地方,或许他早就知道不老泉的存在吧!”

我和王叔都蒙圈了,王叔摸着后脑勺问:“啥叫不老泉?难不成……难不成在里面洗个澡,就会永葆青春或者返老还童?”

老黄捋着胡须笑了笑:“当然这也只是流传于我们道家的一个传说……”

算起来道家的鼻祖是老子,他说撰写的《道德经》和“无为而治”的思想被全世界熟知,其实在他出嘉峪关之前,除了《道德经》外,还写过另一本书,名叫《修仙谱》,里面记载的都是延年益寿之法和一些有着神奇效果的养生术,在最后几页里,描述了几样神奇的东西和几个奇怪的地方,其中就包括不老泉。

据书中描述,上苍在造人时,给世人都留了个“起死回生”的机会,但她转念一想,这种机会绝对不能让所有人均等,于是在人世间留了十二口不老泉,据说死过的人只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泡一泡,就能够复活。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复活过的人再次死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老黄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直在观察什么的明月师太惊呼一声:“不好!这岩浆洞不仅仅是‘地狱之火’,还是一扇‘地狱之门’,得赶紧想法把这丫头的魂魄收起来,否则一旦下了地狱,就是神仙也没法子啦!”

第五十章 不老泉

一听得赶紧救王晓妮,我也是急眼了:“明月师伯,到底有啥法子,你倒是说啊?我……我能做到的,一定……”

明月师太苦笑一声:“果然是谁养大的孩子随谁啊!你和你奶奶的性子一样——其实也不是多么难的法子,简单说吧!想带走丫头的魂魄,至少得有让灵魂安身的东西,就好像要取水要有容器一样。”

“啥东西能让魂魄安身?”

“一件和这丫头有过亲密接触的法器就可以。”明月师太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说道。

法器?还得是和王晓妮近身接触过的,我脑子瞬间乱成了一团麻,这里是地下古墓,我去哪里找这样的东西啊!一边琢磨着,我一边下意识地挨个口袋里摸了一个遍。

我身上没有法器啊!慌乱间,明月师太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脖子,她虽然看起来是有十七八岁,身形也较瘦弱,可力气极大,一下子弄得我连连咳嗽。

“小振,这块驱魔玉是不是你奶奶让你带上的?”

我赶紧拍了怕她的手,示意明月师太松松手:“是……是我奶奶让我带着的……”

“你一直带着么?刚才……刚才你和她……也没有摘下来?”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奶奶说只要带上,无论如何都不让我摘下来,我就算洗澡也带着。”

“真是这丫头的造化啊!”听我这么说,明月师太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喜悦,接着说“这是一块上乘的古玉,也是开过光的法器,正好适合女鬼藏身——有了这块玉,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魂魄也不会受到伤害!”

我一听,心里一喜,忙摘下古玉,交给了明月师太。

“师伯,求你一定救救王晓妮啊!”

明月师太接过古玉,脸上浮现出几丝的伤感,喃喃道:“师妹啊!师妹,你倔强了一辈子,最终还是相信了师门……”

明月师太让我割破手指,滴到黑玉上几滴血,然后把玉石捧在手里,嘴里念起了道咒。

她一连念了三分多钟,我就看到黑色玉石慢慢动了几下,然后颜色就变了,变得黑里透红。等到玉石变成了纯红色后,明月师太挣开了眼,喊了声“可以啦!”

我双手颤抖地捧起玉石,先是放到了脸上蹭了蹭,然后忍不住亲了一下。

“小邪,那丫头的魂魄就在这玉石中,不过目前还无法唤醒——要想唤醒她,需要……算啦,说来话长,等出去后再告诉你吧!”

说着她示意我把玉石重新挂到了脖子上。

明月师太又走到了“不老泉”前,对老黄说:“师弟啊!一切都是因果,这也是你师姐我的造化,我算过自己的寿命,本来就在今年——可遇到这口泉后,至少能延续二十年了。”

说着她转身朝我们三个笑了笑,然后慢慢地走进了不老泉。

看沸腾的泉眼和徐徐上升的水蒸气,我有些担心,如果明月师太判断失误,这可是滚烫的开水啊,岂不把人烫烂啦?

明月师太缓缓地走了进去,看样子泉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热,直到没过她的胸口,明月师太才再次转身看向我们,然后慢慢地沉了下去。

我们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双眼直直地盯着温泉表面的层层涟漪,等着下一秒揭晓的奇迹或者悲剧。

大约半分钟后,伴随着一阵“哗啦”声,明月师太冒了出来。

看到明月师太后,我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她竟然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看着比奶奶都老。

“师姐——你!”老黄也是满脸诧异,话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问。

明月师太笑了笑,满脸的褶皱像是包子皮:“你们应该替我高兴才对……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明月师太从温泉里走了上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背也驼了,整个就是过耄耋之年的老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们和老黄面面相觑,都不太适应。

就在此时,岩浆坑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好像一个庞然大物在吼叫,随即冒出了一米多高的火焰,整个石洞都晃动了起来。

“地震了么?”我惊呼一声。

老黄指着岩浆坑:“恐怕是那魔头体内的魂魄太多导致膨胀了吧?他其实早就是个死人了,这十年里都是靠吸收别人的魂魄维持着……”

说话间,晃动的更厉害了,我们头顶上不断有碎石落下来,王叔看了一下手表,脸色大变,指着另一侧的洞口大吼:“糟了——赶紧跟我走!”

我和老黄一边一个扶着明月师太赶紧跟着窜进了洞里。

靠着之前脑子里的记忆片段,王叔好像对这墓室的甬道十分熟悉,我们跟着他七拐八拐后,大约窜了五六分钟,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宽阔的山洞,看着像是个自然的洞穴。

这一路上大地震动的越来也厉害,我摔了至少十几脚,满手都是鲜血。

在经过一处弯道时,我忽然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两具死尸。

本来在坟墓里看到死尸太正常不过了,可这两具尸体一看就很奇特,他们竟穿着米黄色的迷彩服,头上还带着鸭舌帽——这分明就是两个现代人。

因为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看,更没时间多想,以为这应该是两个盗墓贼吧!

远远的我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轰鸣的水声,半分钟后,果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条七八米宽的地下河。王叔停在了地下河的岸边,

那里竟然有七八条手腕粗细的青铜链子横在水里,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其中的两条链子竟缠绕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看着这是一口石棺材,表面呈青灰色,距离水面不过两米。

“赶紧推开棺材盖!”王叔没有迟疑,说着就冲到了石棺材前,我和老黄都是一头雾水,愣了一下,还是赶紧凑了过去。

这是一口巨大的棺材,长约两米半,宽也有一米半,棺材板上刻着许多奇怪的图形,貌似很沉重,但我们仨稍一用劲,棺材板就裂出了半米的缝隙。

地震幅度更大了,几个人几乎无法站住。

“赶紧……赶紧到棺材里……”王叔指着棺材盖上的缝隙急切地喊道。

虽然我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可情况紧急,又知道王叔对这墓室的情况十分熟悉,三个人也没有问,鱼贯挤进了棺材里。

我们都钻进了棺材里,可王叔却呆呆地站在一旁,朝着我露出了一个很奇怪微笑。

第五十一章 地动山摇

“小邪,古坟村和所有村民的时间到了,记住王叔曾和你说过的话,赶紧带着陌陌离开这里,而且永远都不要回来。”

说着王叔竟然用力推着棺材盖,想要合上。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拦住问道:“王叔,你……你这是说什么呢?”

“棺材会顺着水流把你们带出去,这里就是我的归宿——小邪一定好好照顾陌陌……”说着他猛地一用力,合上了棺材盖。

我想再次推开,可是无论怎么使劲,都没有推动丝毫。

老黄劝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应该不是什么棺材,而是能工巧匠制造的逃生设备,不到时候,是打不开的。”我还是不甘心,使劲拍打棺材,同时大声喊“王叔……王叔……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王叔没有搭理我,随之我感到棺材缓缓地挪动起来,同时脚底下传来了刺耳的摩擦声。

我知道这是王叔在推动棺材。

果然半分钟后,传来了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整个棺材开始缓缓地晃动,似乎是顺着水流漂动起来。

接下来是一阵猛烈的颠簸,整个棺材上下左右不停地摇晃,不到几分钟我便几乎作呕。

老黄轻声念起了“清心咒”,还让我跟着他念,渐渐的我的心神才稍微平复了些。

棺材顺着水漂流了大约半个小时,突然我感到了一股剧烈向上的浮力,然后就是棺材浮出水面的声音。三个人挤在一口棺材里,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晃荡,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了个。

我能感觉到棺材在水面漂浮了一会儿,然后静止不动了,紧接着“啪”的一声,眼前就是一亮,棺材板突然不见了。可能是长时间憋在棺材里,被外面的空气刺激了一下,我顿时觉得喉咙里一痒,赶紧探出身子后,就是一番猛烈地呕吐。

一边吐,我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我的左侧是一片茂盛的树林,右侧山峦叠翠,棺材漂浮在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流岸边。

这是阴河?我扭头看了一眼遥远处的巨大坟包,惊讶的说不出话。

我大致推测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山林地的这一侧,而坟包在山林另一侧,两地相距至少七八里路,难道这七八里路,我们就是躺在棺材里顺着地下河漂来的?

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再次沐浴在阳光下,我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看看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五分,也就是说,我们这次差不多在地下待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绝对不是平凡的二十四小时,几经风险,当初一起下到阴洞的十几个人,到现在只剩了三人,这还不包括王晓妮。

想到王晓妮,我赶紧伸手摸了一下挂在胸前的玉石,玉石依旧是红色的,说明王小妮的魂魄还在。我突然又想到明月师太说有法子能让王晓妮“起死回生”。正想问她,就听老黄指着村子方向喊道:“你们看,那边好像出事了。”

循声望去,我看到至少几百个人从村子方向朝着这片树林走来,远远的认不清模样,但看着应该是古村村的街坊们。

我也满脑子疑惑,到底出啥事了,这么多人一起走出村子?再次望去,更是大吃一惊,这些人走路的姿势十分奇特,很慢,很呆滞——这姿势我十分熟悉啊!

这走路姿势——我猛地一下子想起来了,强子他们变成僵尸后,不就是这么走路么?

老黄和明月师太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拿着罗盘念叨了几句什么后,脸色骤变:“他们……他们都是死人啊!”我虽然已经猜到了,可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十分震惊。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死人?”我问。

“准确说他们一直是死人,只是现在魂魄再次被收了回去。”

我这次记起王叔的话,他说古坟村的所有人和他一样,在几千年前都是死人,是张起灵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王叔还曾说过,古坟村历代村长有个口口相传的顺口溜,上面所说的“时间”,就是今天。

想到这些,我内心深处涌出了一阵凉意,难道和我自小相伴的亲爱的街坊们都是死人?一阵心慌后,我突然就想到了王阡陌。

我心里一怔,朝着村子就窜了过去。和古坟村街坊们擦肩而过时,我瞥了一眼,原本十分熟悉的街坊们个个面无血色,更瘆人的是他们所有的眼睛珠都是白的……

我拼了命地朝着村里跑去,即将进村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声,声音正来自坟包方向。还没等我缓过神,又是一阵连续不断的振动,我的脚下也颤抖起来。

又地震了?我心里惊呼道。

我蹲到了地上,本想等着这一番地震过去后再进村,可等了整整一分钟,地震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强烈了

眼看着村边的几座房子轰然倒塌了。

我心里又是一惊,王阡陌应该还在家里,王叔家的房子不会有事吧?一想到王阡陌,什么危险我也不顾了,站起来后,跌跌撞撞地朝着村长家跑去。

进了村子,场面更是令人震惊,一排排房子倾倒于在我的两侧,甚至小孩腰粗细的树木都连根拔起。

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超级赛亚人”,左蹦右跳,避开砸开的碎砖石。

我们这一片区域并不属于地震频发区,估计几百年都未必碰上一次,所以解放们盖房子时,根本不会考虑防震。

我所经过的地方,几乎所有的房屋都变成了废墟,越靠近王叔的家,我心里愈加发颤,同时也在默默祈祷:王叔家的房子千万要挺住啊……

当王叔家高大的房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房子还在,陌陌就应该没事。

这时候我想起了几天前王叔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出了什么事,让我一定要保护好陌陌,她就在家里等着我。

看到几乎只有王叔家的房子屹立着,我似乎明白了王叔这话的意思,他或许在盖房子前,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而且早就嘱咐好了王阡陌,如果出事,一定要躲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第五十二章 古坟村的使命

我大喊着王阡陌的名字就冲了进去,还别说,王叔家的门窗玻璃几乎都碎了,可房子却没有丝毫裂痕。

我听到了王阡陌的声音,来自她的卧室。

“陌陌——”

我喊了一声,便冲进了她的卧室。

进了卧室,我扫了一眼,奇怪的是没发现王阡陌。

“陌陌……”

我又喊了一声,就听到王阡陌的声音来自床下:我在这呢!只见不停晃动的床下探出一个头,正是王阡陌。

我拉着王阡陌一路狂奔,四周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古坟村几乎就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变成了一片废墟。

地震停止后,我和王阡陌站在村西的空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从小就生活着的家园突然变成了废墟,我心中的怅然若失感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

还没等我俩缓过神,突然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我还以为是又是余震,赶紧拉着王阡陌蹲下了身子。谁知只是一阵一阵的轰鸣声,从地下传来,我们所在的空地上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咋回事?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知再次抬头望向村庄时,已经变成废墟的村庄正在逐渐地下沉,同时一股黑色液体逐渐冒了出来。

我俩看呆了,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了五六十米。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原本的古坟村就变成了一片黑色“湖泊”,空气中弥漫尸体腐烂的味道。

村子没了,街坊们也都没了,整个和古坟村有关的大概只剩下了我和王阡陌,这时候我再次回想起之前在墓室中看到的那十二具棺材,以及昏迷时看到的那些情景,难道我和王阡陌真是十年前奶奶他们从古墓中带出的少年?

我怕这股刺鼻的尸臭味有毒,于是带着王阡陌快速朝着河边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对面遥远处走来七八个人,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老黄和明月师太。

“小邪——你没事吧?”远远的就传来了明月师太苍老的声音,恍惚间,竟有几分奶奶的感觉。

我大声回道:“我没事!只是整个村子消失不见了。”

说话间,双方碰了头。

看到明月师太老态龙钟的样子,我有些不习惯,她笑起来更像我奶奶。

“小邪,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每个村子也都有他的命,也许古坟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吧!”一边听明月师太说,我一边观察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人。

一共六个人,四男两女,男的中有两个老头,俩女孩不过二十几岁,其中一个戴着眼镜,俩女孩都很漂亮。

看这几个人的穿着,很随意,至少不是警察。

明月师太又啰嗦了几句,才想起介绍一下:“小邪啊!这几位是考察团的,我和师弟刚才遇上,就领着来找你了。”

“考察团?考察什么啊!”

“你好!你叫杨小邪对吧?我们这个考察团隶属于东营市文化馆,专门研究超自然和各类灵异事件。”

“奥!那你们为啥来阴山谷呢?”

“这事……这事原本属于机密,不过到了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了。我们曾得到线索,这片深山里藏着另类文明的遗迹,所以在半年前派出了一直考察队。这只队伍进入到阴山区域后不久,便失去的踪迹,几天后我们收到了他们的一条信息,说在深山里发现了足以震撼中华宗教文明遗迹……”

老黄也好奇,随便问:“后来一直没有联系上么?”

“没有,当时他们身上都有GPS,我们就是跟着信号追到这里来的,说来惭愧,我们六个人已经是第五批救援队了……”

说话的老头自称孙教授,是东营市博物馆的副馆长,根据他的描述,之前失踪的考察团成员正是消失在我们之前去过的那片古坟附近。

我和老黄用眼神沟通了一下,俩人心领神会地保守了关于古墓的秘密。

得知我和王阡陌是本地人,对这片区域非熟悉,孙教授有些不甘心,非要让我们带着去一样,他说文化馆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这次一定要尽全力找到几个人——那怕是尸体或者骨骸,否则只能按人口失踪案处理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和孙教授一块来的一个女孩始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差异。等到孙教授话说完,她赶紧插话问我:“我说这位兄弟,你这是刚刚参加了叙利亚战争嘛?咋浑身是伤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刚才地震伤的。

这时候另一个老头正当了一下眼镜,喃喃地说:“这地震来的太突然,不但没有丝毫征兆,形式还奇怪……”

女孩摇了摇头,走到我身侧,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盒子,打开后,都是医疗设备,她一边絮叨着,一边帮我消毒包扎,最后又帮王阡陌包了包蹭破皮的手背。

“这个季节,又是在野外,很容易感染的,看你细皮嫩肉的,长得真水灵,这芊芊玉手也太惹人爱了,我同为女的,看了竟然也有点心动,如果留下疤岂不可惜!”

女孩一边叨叨着,一边帮我俩包扎好,最后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宋文静,今年23岁,不客气的话,可以喊我姐”,说完她呵呵笑了起来。

另一个女孩看着比较矜持,跟着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孙亦可。”

这么一弄,双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看着被包扎好的手臂和小腿,我更不好意思拒绝了。其实不是为他们,我可能也得再去一趟,因为刚逃出村子时,陌陌问过王叔的事,我没敢告诉他,支支吾吾地应付了过去。

刚才是情况紧急,王阡陌才没有继续问王叔的事,我知道她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柔顺,可内心倔强的很,她如果知道王叔没有离开古墓,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古墓找到。

一行人再次沿着阴河回到古坟,一路上多次听到古坟方向传来了地动山摇声。

刚绕过林子,就看到原来犹如小山一样的古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片乌黑的沼泽,一大片黑水冒着气泡铃铛,同样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第五十三章 青铜古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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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青铜古铃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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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盗墓贼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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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大刘

沿着土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走到了一条油漆公路上,老黄说:“小邪,咱俩到公路边树下歇会吧,让你师伯和陌陌拦辆车”说完,朝着一侧大树走去。

坐到树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老黄原因:“师叔啊!为啥让俩女人拦车呢?”

老黄笑了笑:“傻小子,你觉得在这荒郊野外的,如果换做咱俩——特别是你——拦车,能拦下一辆么?”

我恍然大悟,挠着头笑了笑。

果然不到十分钟,一老一小俩女人就拦下了一辆农用面包车,司机本来还面带笑容,一双发光的眼睛在王阡陌身上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一看到我和老黄,顿时皱起了没有。

“早说好了啊!顺路的情况下,我才送你们一程。”司机态度顿时一转,语调里都带着不耐烦。

老黄笑了笑:“师父,你这是去哪啊?”

司机再次皱了皱眉:“我去利津县城进货——就喊我大刘吧,别师父长师父短的,你也不是悟空或八戒,我也不会念经。”

这话一出,王阡陌竟然微微笑了笑,看到她笑,我心里一直悬着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老黄和大刘闲聊了一路。

“大刘兄弟,你是本地人啊?”

“嗯,山那边六合乡的。”

“昨天可听到过什么声音么?”

大刘哈哈笑了笑:“看你这老道士话说的多绕,是想问地震的事吧?当然听到了——听说阴山谷那边地震了,动静还不小呢!”

“那你们村就没有什么异常么?”

“说没有吧!也不对……我们那里只是感到大地振动,第二天发现了很多死鸟,鸟脖子上还都带着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另外河里的鱼好像都不见了,地震后,俺们村捕鱼的王蒙,在原本鱼虾很厚的河里捞了一天,硬是没抓上来一条鱼。”

很快就进了县城,大刘问:“你们还没说去哪呢?看两位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不是太拐,我干脆送你们过去吧!”

我心道:这司机心肠还不赖。

“如果方便的话,送我们去派出所吧!”

一听大黄的话,简直一头雾水,之前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羊角山么,这咋又改成派出所了呢?守着大刘,我也没好意思问。

“行啊!十几里路的事。”大刘憨笑了几声。

十分钟后,大刘慢慢停下了车:“派出所到了,你们下车,我也该去进货了。”

下了车后,老黄从包里掏出一个玉观音挂件递给大刘:“大刘兄弟,你是个热心肠的人,这东西就送给你吧!记住啊!这半年内只要出门,就一定带在脖子上,可保你逢凶化吉。”

大刘朝着老黄笑了笑:“行来!你老的话,我记住了!”

大刘走后,老黄问我和陌陌:“饿了吧?咱们先在旁边随便吃点东西,这才中午一点半,派出所的应该还没上班。”

派出所旁边倒是有几家门头,其中有家门头上写着“利津水煎包”。老黄指了指:“就吃几个水煎包吧!这东西你们不一定吃过。”

吃着饭,我问老黄:“咱来派出所干啥啊?你总不会想报案或者向派出所报告张队长他们的事吧?”

老黄摇了摇头:“非也!我是想给你和王阡陌开一份户籍证明,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办张身份证,特别是你小邪,得去继承你奶奶留下的东西啊!”

“我奶奶留下的东西?我奶奶可清贫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攒的钱,还都留在了家里,没有带出来……她还有什么东西啊?”

“这你就out了不是?你奶奶只不过在古坟村住了十年,你别忘记她已经八十岁了,之前她可是很有名气的女相师,那些年也赚了不少啊!”

“我奶奶是女相师?”虽然知道她会占卜,古坟村附近几个村的人也都称呼她神婆婆,可我从没听她自己说过之前还做过女相师。

“我们师姐弟三人虽然拜在同一门下,但术业有专攻,三个人每人学了师父的一项本领,明月师姐更擅长驱魂招鬼,我精通阴阳道术,你奶奶则对占卜算卦更为精通——当然那些年我们三人也多交流,艺不压身嘛!”

听了老黄这一席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对奶奶的了解那么少。

这家水煎包店生意十分兴隆,看到我们四人吃完了,还坐着喝水聊天,老板很不客气地皱起了眉头。

老黄自然明白老板的意思,苦笑两声:“这位老板,你今天下午本来有一次破财之灾,若是我们能在这你店里坐上一个小时,这灾也就自然破了。”

包子店老板本来只是在表情上表现出不耐烦,一听老黄这么说,直接憋不住了,一咧嘴,怒斥道:“吹得哪门子牛啊!你以为你是张天师啊!招摇撞骗的假道士——我就是破财了又咋样,老子乐意!”

听了这话,我都有些恼怒,想冲过去理论几句,被老黄拉住了。

老黄没有丝毫愤怒:“老板啊!这话可不能说满,更不能说绝,你既然这么想的,那我们几个这就离开就是了。”

走出包子铺,我还听到了背后传来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进派出所,我才想起来,开户籍证明或者办理身份证,不得要有什么凭证嘛,好像是得用到村里开的证明。

我把这想法和老黄一说,老黄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派出所有个副所长,我曾救过他一命。”

几个人到了户籍科。

户籍科办公台后坐着两个穿制服的女警察,正在很悠闲地聊着天,看到我们进门后,很不客气地问:“办什么业务?”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给这俩孩子办个身份证。”老黄干脆地回道。

“那赶快先请出示户口本。”

老黄双手一摊,回道:“村子出了事,户口本什么都毁了。”

“那也得有村支部的证明信,否则没法给与办理。”说完还朝老黄抛了个白眼。

老黄苦笑一声:“这样啊!那我能不能找一下你们派出所的佟所长?”

俩女警察互相了一眼,脸色有点不自然起来,其中一个回道:“佟所长办公室在二楼,楼梯右侧第二间办公室。”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第五十七章 回羊角山

老黄想了一下,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是佟所长的老朋友,能不能麻烦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老黄来了。”

一听这话,俩女警察脸色微红,那股嚣张的气焰也不见了。

电话打通了,很快室外跑进来一个警官样子的中年男胖子,看着约有五十来岁,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双手握住了老黄的手:“黄大师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说着就要下跪,被老黄扶了起来。

“老黄我今天可是有事找你啊!”

“奥?黄师傅您……您有啥事?”

“是这样的,我这俩徒弟村子里发生了地震,能证明身份的材料都没了,没法开户籍证明,更办不出身份证……”

佟所长脸色一变,转身问俩女警察:“这是谁说的?”

女警察好像很怕佟所长,颤颤巍巍地回道:“这……这可是所里的规定……”

“好了!先别管规定不规定了,这规定的目的也是为了证明身份,赶紧给办理吧!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

“好……好的,佟所长。”

一看到俩女警察满脸胆怯的样子,我心里十分痛快,竟忍不住很想拍手叫好。

其中一个女警察,赶紧打开户籍系统,问了我和王阡陌的名字。

她先是查了我的户籍信息,点了半分钟后,“咦”的一声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文娟?”

“奇怪啊!佟所长,竟然查无此人。”

“有没有输错字?”

我忙解释说:“杨树的杨,大小的小,邪气的邪。”

女警察又是啪啪地敲了几下键盘,随即摇了摇头。

佟所长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你……你再搜一下她的。”说着,他指了指王阡陌。

敲入“王阡陌”三个字,倒是探出了几条信息,但只是同名的人,并没有陌陌。

佟所长脸色都变了,一边朝着老黄傻笑,一边怒目瞪着俩女警察。

“干脆找出他们村的户籍信息,一个个地找。”

女警察又按照地址搜了古坟村,这一搜之下,顿时满脸的疑惑,户籍信息库里竟然没有这个村村民的信息。

“佟所长,查不到啊!古坟村村民的信息都消失了——好像是被人删除了……”

这话被几个从门口经过的警察听到了,可能好奇吧,也走了进来。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一番后,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是上级公安系统给做了手脚,因为只有他们有此权限。

最后没有办法,佟所长给我和王阡陌开了个户籍证明,承诺会尽快查清楚原因。

出了派出所,老黄说要去银行一趟。

在我心目中,老黄和明月师太这样的世外高人一定一贫如洗,而且还安于贫穷,可自从听老黄说奶奶都赚了很多钱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黄走到了中国农业银行前,扭头看了一眼明月师太,似乎是得到了许可后,才径直走向了柜台前。

“取三十万!”

老黄说这句话时,声音并不大,但周围的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都看向他。

银行办业务的柜员也愣住了,又问了一遍取多少。老黄依旧是斩钉截铁地三个字“三十万”。

“你好,这位……这位道长,银行里有规定,每张卡一日最多可取五万,超过五万的话,得提前预定……”我能看得出银行柜员正在努力抑制满脸的激动。

“我知道这规定——很合理嘛!可是我还知道另一个规定,那就是持有金卡的客服每日取款的上限是五十万,小姑娘你可看好这是张什么卡!”

年轻的银行柜员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老黄递过去的银行卡,顿时变得花容失色,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声道歉:“实在……实在对不起啊!我……没……没看到……”

老黄轻轻笑了笑:“没事……没事……只要给我取钱就行。”

很快玻璃柜台后走出来两个堆满笑容的银行职员,帮着我们取钱,并很整齐地装进了袋子里。走的时候还一直送出银行大厅。

老黄把装着三十万的钱袋子随手扔给了我:“拿好了,这可是咱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啊!”

我暗骂了一声,心中很是奇怪,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啊,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再次经过刚才吃饭的那家水煎包店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其中还掺杂了男人的哭喊声。

我转身往里一看,就看到里面有七八个青年男人,看样子是两帮,正在抡起店里的板凳和盘子互殴,饭店老板满脸是血地坐在地上,大声喊着劝他们停手。

看到这一幕,我更加由衷地敬佩起老黄,看到这老头的确有两把刷子。

接下来,老黄领着我们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和我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什么雄黄、朱砂等乱七八糟的应有尽有。

我背上、肩上、双手里个一个包,累的简直举步维艰,可老黄似乎还有大量采购的意思。我心里暗骂道,这老道士是不是动了凡心了,咋摇身一变成了购物狂了!

直到傍晚十分,老黄才喊了声“先这样吧”,很不情愿地走出了商场。

整个一下午,王阡陌只是轻轻扶着明月师伯,俩人很少说话,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很少有变化,看着还真像是一对师徒。

我知道王阡陌一直放不下王叔失踪的事,换做别人也都一样,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和最亲的人阴阳相隔,只是她表白柔弱,内心却无比坚强,不愿意把悲伤情绪表露出来。

看了看时间,老黄伸了个懒腰,就好像这些东西一直是他在背着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改回羊角山喽!”

别看老黄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但社会经验十分丰富,甚至比我这个所谓的大学生都强,他拦下一辆皮卡黑的,谈好了价格后,便让我装车。

皮卡车是双排座的,我和王阡陌坐在后排,老黄和明月师伯坐在前排认路。

车行驶了一会儿,我尝试了几次,还是壮着胆握住了王阡陌的手,她只是微微一颤,并没有挣扎,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是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很软也很光滑。

第五十八章 谁是人?谁是鬼?

汽车再次行驶了十几分钟后,王阡陌干脆整个头都倚到了我肩膀上,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刹那间,有种难以言表的幸福塞满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真希望这辆车永远都不要停,就这么一直开下去,天也不要亮……

迷迷糊糊的我也睡了过去……

“小邪,你终于睡着了!”

一听是王晓妮的声音,我顿时精神一振:“晓妮!能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

“没办法,我现在的魂魄受了伤,只有你睡着了,才能和你联系——不过你每天做的事说的话,我都听得见。”

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难道我上厕所或者搂着王阡陌时,她也都知道?这也太令人尴尬了吧!明明是侵犯在我的隐私权嘛!

“晓妮,今天……今天一直在赶路,我……我还没来得及问老黄怎么救你呢!”一想到这事,我更不好意思了。

“没事——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我得在这古玉里养魂,等到把三魂六魄养好了后,才有机会……”

俩人有聊了一会儿别的,王晓妮告诉我,她那天去古墓前把事情的真像告诉了真正王晓妮的父母,刚开始他们不信,自己还露了一手,把老两口吓得够呛,离开村子前,她把奶奶攒的那些钱全都送给他们。

我听了很高兴,奶奶的辛苦和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这点钱虽然买不来他们闺女的命,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弥补吧!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残缺中的圆满。

我是被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惊醒的,睁开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司机正骂骂咧咧地打开车门下去。

“出啥事了?师叔。”

老黄冷笑一声:“这是要让咱们师徒几个加个班啊!”

说着他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我听到车前传来了嚷嚷声,听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透过车前窗玻璃,我看到皮卡车前停着一辆面包车。

车一停,王阡陌也随之醒了。

“陌陌,你先在这车上坐着,我下去看看。”

走到车前,借着朗朗月光,我看到前面有个大坑,兴许是前几天雨水大,冲出来的吧!

我看到前面站着几个人,三个中年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个婴儿,旁边还跟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另外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带着凉帽独自站在一旁。我们雇的司机正在和其中的两个中年人说着什么。

我正想过去问问是咋回事,被老黄悄悄揪了一下。他压低嗓子小声对我说:“小心呐!这几个不全是人,至少有三个是鬼……”

我一听,浑身一哆嗦,就想返回车上,又被他拉住了:“这里可是鬼窝,最好不要和他们闹僵了,否则我和师姐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千万别让他们看出啥来……”

我只好转身,站在老黄身侧,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黄慢慢走过去:“这路是咋了——哟!这么大坑,咋过去啊?”

几个人同时不说话了,转身看向我俩。

“你俩是外地吧?”

“也不算外地,我是前面羊角山的道士,这个是我的徒弟。”

老黄一说自己是道士,我注意观察了几个人的表情变化,其中那老头和老太太眼神发冷,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那三个中年人中的两个,表情也闪过一丝变化。一旁的年轻女人,始终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看她时尚的打扮,像是城里人。

“我是山下寨子里的,这路啊!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通不了车喽!”老头说着从腰上抽出一根旱烟杆,划着火柴点燃后抽了起来。

在火柴光照亮老头脸的一刹那,我看到的是一张煞白的脸,左脸颊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划痕,心里更加确定这老头就是其中一个鬼。

这时候妇女怀着的婴儿哭了起来,紧接着她身旁一直揪着她衣服的女孩也跟着哭了起来,中年妇女一边哄怀里的小孩子,一边训斥大孩子。

我心里琢磨,这妇女应该没啥问题……

老头一边吸着旱烟,一边指着山下若隐若现的灯光:“这还不到十点——你们要么在车上对付一宿,第二天天一亮折回去,再绕到走,要么……要么跟我去寨子里将就一晚吧!山村里虽然落后,可不缺睡觉的地方,也不差你们一口饭。”

老太太也忙劝大伙跟他们回山寨。

我再次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的表情变化,最后看向老黄,等着他做出决定。

首先是抱着孩子的妇女千恩万谢地要跟着去寨子,其次是一直没有转身的年轻女孩也想去。我大气不敢喘等着看着老黄,心想,你既然知道这几个人有鬼,就别趟浑水了。

没想到老黄也笑着对老头说想去寨子借宿一宿。

那一刻我直接想开口骂他,关键是车上还有王阡陌,这明知山有虎却把虎山行的精神没用对地方啊!

最终我们雇的司机和另一个中年司机不放心自己的车仍在这里,想连夜返回,其他都很愿意去山下的寨子住一宿。老黄喊下明月师伯和王阡陌,还多给了司机一百块钱,嘱咐他回去的路上一定小心,不管谁拦车都不要停下。

司机看到一百块钱,嘴裂成了花,很痛苦地帮我们搬下行李。

老头使劲嘬了几口烟,在一旁的石头上敲了敲,弹出里面的烟灰:“那就跟着我下山吧!我知道一条近路。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两个年轻人很自觉地帮我和老黄提上部分东西。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此时我们恰好处在半山腰的环形山路上,如果顺着大路去寨子,估计至少得三四十里路,走捷径,沿着山坡下去,那就近多了。

我和王阡陌扶着明月师伯,跟在那对老夫妇身后。我心里已经断定,这俩人就是鬼,所以有意识地和她保持着距离,正想找机会提醒一下王阡陌和明月师伯,谁曾想在绕过一个大石头时,明月师伯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分别把两个挂件挂到了我和王阡陌脖子上。

我自然心领神会,王阡陌也只是愣了一下,看表情应该是瞬间猜出大原因。

第五十九章 山寨惊魂之一

所谓的捷径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行,七八分钟后,我们走到了一条横着的小山路上,又顺着走了几分钟,忽听前面山上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声响,像是有东西从山上滚了下来。

因为几个人里,只有老头手里拿着手电筒,还是那种老式的装干电池的,光线既暗,还照不了多远。听着有金属撞击的声音。

我第二次抬头时,就看到面前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啪”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摔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噗嗤”一声,另一个东西摔到了我面前的石板路上。

我先是看到了落到我面前的东西,一看之下,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地上竟然是半个人脑袋,白色的大脑和血液混在一起,一片血肉模糊,在月光的映衬下,看着无比瘆人。

再看十几米外的旁人大物,竟然是一辆摔得稀巴烂的汽车。这车已经严重变了形,可我还是第一时间就认了认出来,这正是之前老黄雇的那辆皮卡车。

认出了车,这半个血肉模糊的脑袋是谁的,也就很清楚了。

吓得陌陌赶紧躲到了我身后,七八岁的小女孩更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其他人也是一阵惊呼。

这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面对这一恐怖的突发事件,走在最前面的老夫妇几乎没有情绪变化,还剩下两个中年男人之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戴着凉帽的年轻女孩倒是倒退了几步,不过大半个脸依旧被帽子遮着,也看不出表情。

“这是我们的司机啊!他……他咋摔下山了?”

老黄似乎也是很吃惊,忙问身前的老头。

老头使劲叹了口气,回道:“估计山路难行,出车祸了吧——另外,这山里有不少恶猴子,之前也有晚上拦截路人的先例。”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心想,这是赵本山小品——忽悠人呐,鬼才相信这是猴子干的。

老头领着我们绕过继续往前走,他说寨里有电话,回去后再报警。

很快我们就走进了一个灯火稀疏的寨子,借着月光,我打量了一下,这寨子人口应该不多,最多不超多百多户。

老头的家恰好在寨子边上,有三间大瓦房,东西偏房各一间。

“我儿子和闺女都出去打工了,所以闲房子比较多”,说着领着我们进了正屋。

老头点燃了两个油灯,又找了半截蜡烛,顿时屋子里亮了起来。

我先是看到了一铺大炕,炕上铺着一条很大的凉席子。老太太似乎很高兴,拿着其中一个煤油灯去了另一间屋子,说给我们和小孩做点吃的。

老头拿出几个大白碗,倒上水,让我们随便喝。

我的确是渴了,可一想到老头是鬼,又不敢喝他倒的水,鬼倒的水岂不是迷魂汤嘛?

没想到老黄第一个端起一个碗,咕嘟咕嘟就喝光了,明月师太也端起一个碗喝了半碗水。

什么情况?我纳闷起来,怕露馅,也颤巍巍地端起一碗,先是小心地抿了一口。我虽然渴,可这次确是带着牺牲精神张的嘴,心里已经做好了尝到各种奇怪味道的准备,谁知抿到嘴里,却发现这水十分地清甜可口,像是山里的甘泉。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小伙子,放心就行,这是山里的井水,干净得很呐!”

几个人坐着聊着天,不长时间,老太太端上来一盆子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还打了几个荷包蛋,笑着让我们随便吃,她又返回去端出一大碗小米粥。

“孩他妈,这大山上的也没别的东西,让孩子喝点小米粥,吃个蛋吧!”

妇女连忙道谢。

半个小时,老头站了起来:“天不早了,你们应该都赶了一天的路,都累了吧!凑活着睡一晚吧!”

老头家一共有三处睡觉的地方,除了大炕外,还有两间放着床的卧室,是他们闺女和儿子的。

“我看这样分吧!爷们几个和这位师太都跟着我和老伴儿睡在大炕上,她娘仨睡一间卧室,这俩女孩一间屋。”

几个人都没意见。

老头家的坑很大,老头两口子睡在靠里的一侧,几个人躺下后,并不拥挤。

这时候我也泛起了嘀咕,这么看,老头两口子又不像是鬼,鬼不可能这么热情,也不会有这个院落啊!那谁是鬼呢?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到了恰好挨着我睡觉的中年小胡子。

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也不怎么说话,看着就不像好东西。

躺下后,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也不知道来自谁的身上或者脚上,都奔波了一天,有脚臭味实属正常,可闻着这种味道十分特别,还似曾相识。

另外那个一直带着凉帽的年轻女孩也十分可疑,之前我以为她之所以带着帽子是因为脸上可能有什么疤痕或者有皮肤病,谁知刚才她喝水时,我无意中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白皙俊美的脸,除了有点煞白外,可以说完美无瑕。

长得这么俊,何必要遮遮掩掩呢?

这么一想,我一下子担心起王晓妮,就想起身下炕,谁知刚一用力,两个肩膀上同时被人摁住了,卧槽!摁住我人除了左侧的小胡子,竟还有右侧的老黄。

我简直蒙圈了。

老黄把嘴巴贴到了我耳朵上,用极低的声音说“千万别动啊”

千万别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让王阡陌——我又想到了之前在山坡上,明月师伯给我和王阡陌脖子上带了一个挂件,我这个挂件是一个石头桃子,雕刻的栩栩如生,应该是一件法器。

明月师伯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也一定嘱咐过陌陌,看样子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令我奇怪的是躺在我左侧的小胡子干嘛拉住我?

重新躺好足有半个小时后,我听到两侧传来了一阵阵呼吸均匀的鼾声,卧槽!竟然都睡着了?到底谁是人谁是鬼啊?我更是一脸茫然。

我也困,但却不敢睡,越不敢睡,就越打盹,上眼皮和下眼皮做了一番斗争后,我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的正香,忽然听到王晓妮的声音,这次不是轻声柔气地和我聊天,而是急咧咧地喊我快快醒来。我一惊,一下子睁开了眼。

向两旁瞅了一眼,我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我两旁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此时整个大炕上就只有我自己。

第六十章 母女阴煞鬼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人呢?怎么不声不响都不见了!

我突然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这屋子的门和窗户都是关着的,外面的月光几乎照不进来,可我却能看得清屋子里的情景。

这是咋回事?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扫视屋子里的布置。

这次十分确定屋子里只有我自己,其他人呢?我赶紧爬起来,探下头看向地面,地面上其他人的鞋子都不见了,可见其他人都是穿好鞋子后离开屋子的。

陌陌——

我心里一咯噔,想到王阡陌和那女鬼待在同一个屋里,可能会有危险,于是赶紧穿上鞋,冲了出去。冲进院子里,就看到左侧的偏房里亮着煤油灯,我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王阡陌睡在哪间屋里。

有时候,人和动物其实都一样,内心深处都有向光性,我下意识地就朝着有亮灯的屋子走了进去。

窜进屋子,我愣了一下,屋子里并没有人,甚至床都铺的好好的,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我正想转身离开,忽然眼睛看到了床上枕头旁边有一个包裹一样的东西——这是?这是那妇女抱着的婴儿啊!

此时的婴儿一动不动,我又是一阵担心,难不成连几个月大的孩子也惨遭了毒手?

我连忙冲到床边,扯开粉红色包袱,只看了一下,我头皮就炸开了,包裹里并不是真的婴儿,而是一个真人大小的玩偶布娃娃。

什么情况?婴儿什么时候换成布娃娃了!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是后来换的,那这个和真的婴儿大小差不多的布娃娃又是哪里来的?

我大脑急速旋转,先是否定了几种可能性,最后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妇女抱着的一直是这个玩偶布娃娃。

我简直蒙圈了,这妇女也有问题?——不过这样好像也不对啊!之前我曾听到过她怀里婴儿的哭声,如果是假的布娃娃,又怎么会哭呢?

刹那间,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既然这间卧室里睡着她们母子三人,那么对面屋子里肯定是王阡陌和那个鬼。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对面卧室的门,虽然室内一片漆黑,屋内的情景我却看的一清二楚,依旧没有人。

人呢?卧槽!难道十来个人都平白无故地蒸发了?

重新回到院子中,我就听到外面远处传来了狗叫声和不少人的争吵声。

寻着声音,我就窜了出去,真是邪乎啦!我抬头看了一下天,此时月亮已经不见了,阴沉沉的,这时候应该是一片漆黑才对,可我竟然能清晰地看到一百米后大树的枝丫。

我一头雾水地窜了一百多米后,就看到遥远处的大树后窜来一大一小两个人,迎面朝着我这边跑来,这么晚谁在还在外乱跑?距离近了点后,我一下子认了出来,那不是抱婴儿的妇女和她七八岁的闺女嘛!

“你们……你们去哪了?”我朝着她们喊道。

妇女看到我后,浑身一颤:“你……你怎么还往那边跑,那对老家伙是鬼啊!和你一起来的那老道士已经被他撕成两半了……”

说完,还没等我有啥反应,俩人已经窜向了我背后。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目光扫到了那小女孩的脸上。在我心目中,七八岁的孩子应该天真无邪的,双眼里充满着童真,可这女孩双眼里透着的是阴毒和怨恨,双目交接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的不是个小孩,而是个怨恨了一辈子的老太太。

妇女的话让我浑身一颤抖,老黄死了?这咋可能呢!他可是最善于驱鬼的牛逼道士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一个鬼弄死了呢!

那对老夫妇真是鬼啊?我脑中浮现出了她热情地端出面条的样子——这么一想,顺带着想到另一件事。昨晚妇女在喂怀中的婴儿喝小米粥时,是躲到一边去的,当时我也没太在意,现在结合刚才看到的布娃娃,我又是浑身一颤。

这妇女也有问题!她不是鬼,那也是个神经病!我一边继续往前跑,脑子里都乱成了一团,难不成今晚聚在一起的人都有问题?

又跑了几百米,对面又出现了两个人影,看清这俩人模样后,我又是一头雾水,这俩人竟然是挨着我躺着的那个小胡子和一直带着凉帽的美女,只是此时美女头上的帽子不见了。

看到他俩,我头皮就是一麻,刚以为这小胡子不是鬼,这一下子,我头上的雾水更多了,再次想到王阡陌,一咬牙,也顾不得这么多,王阡陌有危险,我得赶紧去救她。

这么想着,我便继续往前跑,可刚跑了一会,前面再次出现了两个人影,竟然又是小胡子和那个年轻女孩。一刹那间,我有种错觉,同样的人怎么会遇到两遍呢?难道是我出现了错觉。

我咬了一下嘴唇,顿时感到一阵生疼,随即浑身就是一哆嗦,简直要疯了,但还是第一时间躲到了一旁的大树后面。刚藏好,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我看到这是一棵歪脖子大柳树,树上还有两个鸟窝……

这一下,我脑袋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如果第二次碰上那对母女是巧合,碰上小胡子俩人也是巧合,那这歪脖子大柳树又该怎么解释?总不可能也是巧合吧?莫非相距不远的地方,有两棵一模一样的柳树?

这种概率估计和连中两次六合彩的几率差不多。

看着小胡子俩人喘着粗气跑远了,我缓缓地从大树后走了出来,脑中乱成了一团麻。

我仔细回忆了刚才的经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老两口刚领我们来到寨子时,我曾注意过这寨子的环境,因为在山区,山坡下的平路并不长,可我从老头家走出来后,跑了至少一千五百米了,竟然还没有到头,这显然不正常啊!

我站在路中央,仔细看了看两端,按说山寨中的路不应该这么长和直,可我穷极目力,却无法看到两头——难道这是鬼打墙?

第六十一章 母女阴煞鬼之二

记得大约五年前,奶奶给我讲过这么一件事。

几个外乡卖枣的急着回家,于是壮着胆子走了夜路。当他们走进一片林子时,周围突然起了雾,雾气不算大,几个人也没太当回事。

这片林子他们之前走过,不算大,可几个人走了足有一个小时了,依然没走出去。几个人也慌了,四周眺望了一下,眼睛所见是一起漆黑,根本看不到走出去的迹象。

这几个人中的一个老头生活经验丰富一些,觉察出了端倪,喊住了还想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的同伙儿。

老头的爷爷是驱鬼先生,虽然在五十年代“打倒牛鬼蛇神”的号召下,被批斗死了,可他多少也学了点爷爷的本事。

老头问你个年轻人,谁一次也没碰过女人,其中有个小伙子很不好意思地举了一下手。

老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让那个年轻人割破手指,滴进几滴血,然后轻轻晃了晃,随后他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几个人的手上,让他们涂抹自己的双眼。

这样再往前走到时候,前面的环境忽然发生了变化,随后就走出了树林。

后来他们再次经过这里时,和附近的村民聊起天,才知道这片树林叫“不归林”,因为此前林中有一伙拦路抢劫的,杀过不少人,被害之人的冤魂就形成了鬼打墙。

奶奶当时还解释过,这老头瓶子里的液体是母狗血加牛唾液,这两种液体和处子血混在一起,涂抹到眼上后,可以“醒目”。

我呆呆地愣住了,就算这是鬼打墙,我也没有那三样东西啊!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奶奶留给的那两本书,干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先是翻了几下“风水玄学”,里面都是介绍风水格局的,又翻开另一本“阴阳秘术”。

“阴阳秘术”中介绍了很多驱鬼驱邪的方法,可以说五花八门,闻所未闻。

终于在倒数十几页,我找到了“破鬼打墙之秘法三则”。

我快速读了一遍,这三种方法都很简单,特别是第三种破解之法。说只要对着空气不停地吐唾沫,鬼打墙自然就解开了,若是男的,还可以对着鬼打墙撒尿。

重新把书踹到怀里,对于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有点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么?

我先是定了定神,然后一边往前走,一边吐唾沫,吐了一分多钟,果然看到面前路发生了些变化,之前那两排粗大的柳树不见了。

这时候我已经口干舌燥,吐出的唾沫也都成了粘糊糊的稠状物,实在是“口中无物”了。又害怕鬼打墙会再次覆盖住,我心一横,解开裤腰带就是一阵喷射,伴随着浑身打了个激灵,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不再是一条长路,而是一个场院。

尴尬的是场院里站着几个人,正是老黄、明月师太、王阡陌,以及老头两口子,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他们正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

看到老黄后,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口喊道:“老黄……老黄师叔,你……你不是已经……已经被撕成两半了么?”

老黄苦笑道:“你就不盼我好吧!”

再一看他旁边的老头老太太,我更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这俩人也在笑嘻嘻地看着我,而且和老黄相距不过半米,彼此间显得十分友善……

难道…………难道那妇女骗了我?这老两口子其实不是鬼?

“小邪……你这是干啥呢?”王阡陌面若红桃花地喊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提上裤子。

“老黄师叔,你们……你们刚才都去哪了?”

“出来捉鬼,可是最终还是被它们跑了!”老黄说完,我才注意到他们几个正围成了一个圆。

我有些蒙圈,一炕的人离开,我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就算老黄和明月师伯不是凡人,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可其他几个人也不像有这能耐的啊!

我忙问:“到底谁是鬼?是不是躺在一侧的小胡子和那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年轻女人?”

老黄摇了摇头:“他俩其实也是驱邪人!”

既然他俩也不是鬼,难道那抱着孩子的妇女是鬼?我瞬间就想到了中年妇女种种奇怪行为,正常人怎么会抱着假孩子当作真孩子呢?

我把想法一说,老黄微微点了点头:“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最凶的鬼还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啊?我顿时就一惊,刚才我果然没看错,那小女孩的眼神如此阴毒凶狠,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啊!

“小邪!你不用怀疑其他人了,这是一对‘母女阴煞’鬼,十分厉害,其他人其实都是驱邪人!”

老头和老太太笑了笑:“我们盯这两只鬼很久了,今晚好不容易才聚集了几个同道中人,总算是可以下手啦!”

我蒙圈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我之外,你们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这……这场院来干啥?”

老头又是呵呵一笑,指着他面前两米的地方说:“今晚在各位同行好友的支持下,终于找到这对“母子阴煞鬼”的尸骨藏身地。”

“那对母子尸骨的藏身之地?难道……难道就在这泛着盐碱的场院里?”

老头点点头:“为了找到这地方,我俩足足在山寨住了两年,说来也是造化,如果没有两位道友的帮忙,今晚也怕难以成事”说着老头老太很默契地朝着老黄师叔和明月师伯拱了拱手。

我越听越糊涂了:“先等等啊!你们说那对跑走的母女是鬼?就算她们真是鬼,可刚才已经跑了啊!那小胡子和美女都去追了,你们……你们咋还处在这里满脸洋溢着喜悦呢?”

我简直一脸疑惑,说话也直了些。

没想几个人听到这么说,先是互忘了一眼,然后竟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就连王阡陌都露出了牙齿。

“你们笑啥呀?”我多少有点恼羞成怒,皱了皱眉头。

老黄指着刚才老头指的位置:“小邪啊!你这悟性还不如陌陌呢!难道还不明白我们几个守在这里的目的?”

目的?我快速回忆了一下刚才他们说过的话,那对母女的尸骨应该就埋在这里,老头他们守在这里的目的肯定和尸骨有关——难道消灭“母女阴煞鬼”的关键在于他们尸体?

我把想法一说,老黄笑着捋了捋稀疏的胡须、

“悟性稍低,但也不是不开窍嘛!”老黄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好了,先干正事吧!”说着老头和另外一个中年人从一侧拿出几把铁锨,分给了我一把:“小伙子,帮着挖出她们的尸体吧!得在天亮前毁掉,否则一旦成魔,后果不堪设想。”

老头先挖了第一锨,随即我们俩个也抡起胳膊挖了起来。

三个人只挖了不到五分钟,大半米深的土坑里赫然出现了白骨。

“小心点啊!尽量不要损伤……”老头提醒我和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很恭敬地回了句“知道了,师傅。”

师傅?我顿时一愣,原来他们是师徒关系,看来之前的重重还真是演了一场戏啊!我顿时又想到了惨死的司机,他算是白白赔了一条性命。看来他并没有听从老黄师叔那句“无论什么人拦车,都不要停下”的忠告。

我们又小心翼翼地清理了十分钟左右,坑内出现了一大一小两具白骨。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就是那对母女的尸骨么?

当时四周应该还是一片漆黑,可我神奇的眼睛却能清晰看到尸骨的每一个细节,扫视了一眼后,我后脖子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看到坑内大人的尸骨双手以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倒背在身后,手腕依稀可见绳索的痕迹,小孩的尸骨姿势也十分诡异,应该是死亡时,身体被扭曲地埋到了坑里。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这……这是咋回事啊,看着……看着像是凶杀啊!”

老头冷哼了一声,厉声道:“不是惨死,能成为这么难对付的母女阴煞鬼么!”

我虽然不敢说完全听明白老头这话的意思,可此刻,内心的情感偏向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竟然有些同情这对母女——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十年前王晓妮母女的遭遇和这对母女十分类似。

“既然是惨死,也属于受害者……你们总不会是想让她们就这么灰飞烟灭吧?这……这也太没天理啦!”

老黄笑了笑:“小邪啊!你要清楚人就是人,鬼就是鬼,人鬼殊途嘛!不管怎样,鬼是不应该留在人世间的——当然,我们也并非不近人情,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让她们早一点投胎转世,再入轮回嘛!”

老黄师叔的话让我觉得十分安慰,朝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老头和老头以及他们的年轻徒弟在坑前铺了一张白色的布,然后弯下腰把俩人的尸骨一块块地捡到了白布上,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做完这一切后,老头朝着明月师伯拱了拱手:“大师,这里要数你道行最深,还得劳驾你出手啊!”

明月师伯也没有客气,微微点了点头,从一旁捡起几根枯草,迅速地折了几下,她手中的稻草顿时呈现出来一个人的形状。

又是草人?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明月师伯轻轻地把草人放到了尸骨上,随即她和师叔双手同时摆出了个奇怪的手势,嘴里念起了什么。

这一幕我见过啊!果然几分钟,两个红色的纸人像是活了一样,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本以为这次还是和上两次一样,草人的动作很缓慢,谁知俩草人刚刚站起后,便嗖的一声,飞进了一旁的黑暗里,简直就像两条闪电。

我望向草人消失的方向,就看到遥远处,有两个人肩并肩朝着我们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身材纤细,另一个则走路晃荡,看了几眼,我就认了出来,原来是小胡子和美女,刚才俩人追那对母女阴煞,此时应该是折回了。

俩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先是看了我一眼,似乎眼神里略显意外,随后就看到了地上的白骨。

“怎么样啦?”

老头问小胡子。

“她们跑到了之前咱们经过的那个山坡上,那里应该是这对母女的遇害现场。”小胡子回答时一直看着地上的白骨。

老头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

“两位道友,劳驾再去一趟吧?”

老头和他徒弟用白布卷起地上的白骨,由徒弟背着,几个人朝着我来时的路走去。

刚走几步,我忽的想起了刚才“鬼打墙”的经历,忙喊住走在最前面的老头。

“这……这段路有问题啊!好像有‘鬼打墙’”

还没等老头解释,老黄师叔抢先回道:“这其实不是鬼打墙……所谓的鬼打墙,是在原地绕圈,任凭你怎么走,都会绕到原点。你刚才却是在不停地重复一段经历,好似录音机中的单循环,这叫“鬼障”,应该是那对母女阴煞鬼之前设下的,目的是不让别人找到她们的尸体。”

此时我注意了一下,两旁只有不到五十米距离的大柳树。

几个人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之前我们经过的一段山坡上,远远的我就看到两团白影和黄影在互相纠缠,仔细看竟然是那黄个红色草人和两个一大一小两个浑身煞白的人形怪物在厮斗。

卧槽!这是俩啥东西啊!看清楚后那东西的模样后,我不禁浑身一惊。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两俩东西,虽是人性,可浑身基本没有人的特点,既没有五官七窍,也没有头发指甲,我只好用怪物来形容。

说什么我都不敢相信,她们就是那对母女,就是另几个驱鬼人十分头疼的“母女阴煞鬼”。老头和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后,赶紧从怀里掏出两把木剑,然后挥了一下,冲了上去。

我心里不禁又暗骂了一声,卧槽,他俩这是也加入战斗啊!四个打两个,明显的欺负人嘛!很快红纸人和老头老太太把俩人性白色怪物逼到了一个角落。

第六十二章 鬼后有鬼

此时,小胡子和美女也冲了上去,各自拿着一把形状奇特的法器,逼近向了角落。

几个人把一大一小俩人形的白色怪物围了起来,这一刻,我竟有些担心……

“人各有命,不可强求啊!”

我身侧的明月师伯忽然发出一声洪亮的声音。

看架势,老头老太太几个人正要下手,忽听师伯这一声,都转身看向了她。俩草人顿时也消失不见了。

明月师伯嘴里默念了几句什么,然后伸手一指,被逼到角落的两个白色怪物顿时变了形状,又变成了之前的那对母女的形状。

“大师——这对孽障这几年可害死了不少人呐,虽然她俩也是惨死后才……”

老头的话没说完,被老黄打断了:“你们可能只看出了其一,没有看出其二。”说完,他在包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两张黄色的纸符。缓缓地走到了那对母女身前。

老黄一手拿着一张纸符,在胸前很潇洒地抖动了几下,黄色纸符顿时燃了起来。老黄嘴里快速念叨了几句什么,因为语速太快,前面的我也没听清楚,只听到最后喊了一句“急急如意令”。

两张即将烧尽的纸符瞬间分别贴到了这对母女的额头上,俩人就是一阵颤抖。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的老头老太太几个人全都一脸茫然,好像也没明白师伯和师叔这是在干什么。

“她俩虽然也是鬼,但却是被一个更厉害的鬼给控制了,身上被下了鬼灵咒,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也是身不由己啊!”

老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终于小胡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的意思是,这附近还有另外一只恶鬼?”

老黄点了点头。

说话间,两张贴到母女额头的纸符完全烧尽了,母女俩顿时有种如梦方醒的感觉,用满带着疑惑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我们,煞白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恐惧。

老黄轻轻咳嗽了一下:“我来问你们,你们必须如实回答,否则等待你们的只能是灰飞烟灭!”

母女俩收回眼神,盯着老黄,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了?”

那年轻母亲再次点了点头:“到今晚恰好是十二年。”

“那就说说你们的遭遇吧!哪里说,那里了,不要再带着这些怨气投胎转世了。”

年轻母亲竟然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原来十二年前的今天,她带着七岁多的闺女回娘家,就在刚才我们被堵住的山路上,遇上了几个抢劫的。

那几个看到年轻母亲长得俊,身材也好,便起了色心,把母女俩拖到了山坡上……

年轻母亲苦苦哀求,说只要他们能放过她的孩子,让她做什么都行。几个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淫笑。等到两个小时候后,几个人十分满足地靠着石头坐着,回味着刚才尝试的那些解了锁的动作,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更令人发指的念头。

不得不说,有的人虽然披着人的皮囊,却没有人性。

几个人看了一眼被折腾地喘着粗气浑身是伤的年轻母亲,又把魔抓伸向了一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最终母女俩被害死后埋在之前我们挖出白骨的场院里。

这是一片被废弃的场院,据说在抗日战争时候,是这一片山沟的绞刑场——相当于北京的菜市口,后来战争结束后,有不少人想利用起这片闲地,谁知道种地不长庄稼,圈养家禽全都病死,后来才成了寨子碾压粮食的场院。

说来也怪,在这个场院你碾压出来的麦子粒发红,磨出面粉后蒸出馒头后,还带着血腥味,因为这事情十分诡异,寨里的人也都心照不宣,后来这片土地再一次被闲置下来。

因为这片场院的特殊地形,再加上母女俩怨气实在是太重,七天后都变成了厉鬼。

奶奶和老黄是师叔都曾说过,人的怨气越重,越容易变成“鬼术”了得的恶鬼,十年前古坟村的那对母女是这样,现在我们面前的这对母女也是这样。

她们就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王思聪,初为鬼就比别的鬼少奋斗许多年。

刚开始,她们只想惩罚害死他们的那几个人,一直等了半年后的一天夜里,母女俩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感,俩人凭借心中的感觉,再次来到上次被打劫的山路上,果然再次看到了那几个奸杀她们的猥琐男人。

母女俩本是善良之人,可此时大脑完全被仇恨和愤怒充斥着,已然变成了凶神恶煞。仇恨是种兴奋剂,能让人潜力变得无限大。

很快,她们像是抓豆腐一样,把几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家伙的心掏了出来,然后塞到嘴里咀嚼起来,那一刻她们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很快漆黑的夜里,只剩下了一个歹人。

母女俩很想如法炮制,赶快弄死最后这个人,可伸出的手刚碰到那人的脖子,就像碰到了电一样,被震到了几米之后。

原来这家伙的爷爷曾是盗墓贼,在死之前,知道这辈子他造孽太深,便留给了孙子一个小金佛,这小金佛不是一般之物,据说可以驱妖避邪。

这家伙看到同伙一个个惨死后,早就蔫了,只在等死,这一突然变故让他一愣,随即想到爷爷临终前嘱咐的话。

母女俩又试了几次,肯本无法靠近这人,急的他俩哇哇大叫。

就在此时,一侧的黑夜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鬼笑声,这的确是鬼的笑声,这半年里,母女俩也见过不少孤魂野鬼,可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强大的鬼气场。

她们看到一个黑影慢慢从一旁的黑夜里飘了出来,无形无相,无声无息。都是鬼,母女俩也不是太害怕,可随着鬼影越来越近,她们感到那股鬼气场越来越强大。

鬼影停在了她们面前,挥了一下手,一股黑气直奔刚才那家伙的面门而去,随之那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整个脸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第六十三章 千年槐树精

无数的小黑虫子从那人的人脸爬走了,瞬间钻到了土里。

母女俩看到这一幕后,一脸的骇然,她们自己也是鬼,而且还是比较厉害的鬼,可觉得和眼前的黑衣鬼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不管怎样,看到自己的仇人全部惨死,母女俩心里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黑衣鬼又是几声冷笑,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听了让母女俩毛骨悚然。

她们并没有看到黑衣鬼的脸,因为在黑衣鬼的脸前始终弥漫着一层黑气。

“你们的仇也报了,以后就跟着我吧!”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

母女俩也不自觉地有些发憷,那一刻内心深处有十万个不愿意,可还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看到母女俩同意了,黑衣鬼黑袖一挥,顿时一股黑气飘到了俩人面前……

接下来,母女俩就成了黑衣鬼的手下,按照他的吩咐这些年也害死了不少人。刚开始母女俩还有些不适应,甚至微微胆怯,可随着害死的人数量逐渐增多,也就不再胆怯了,反而有种隐隐的快感。

这十二年里,母女俩学习了不少“鬼术”,每到天黑后,便游荡于这片山谷里,吸食路人阳气,然后送到寨子后的一棵巨大槐树下。

巨大的槐树就是黑衣鬼的藏身处,双方约定好了,母女俩吸到符合条件的阳气后,就送到这里。说来也怪,这十几年里,母女俩见到黑衣鬼的时候并不多,每次都是把阳气吐到槐树前,槐树里就会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阳气吸进去。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了,就连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都吃不准母女口中的黑衣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弟——诸位朋友,你们怎么看?”明月叔伯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缓缓地说道。

小胡子第一个说:“我觉得吧!这应该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鬼,但凡是鬼,都会畏惧法器的。”

老头随之说道:“对!我和齐兄弟的想的一样,他应该是个妖魔之类的东西,如果她描述的准确的话,鬼是无法控制虫子的……”

老黄听着不住地点头:“难道是什么妖?”说着他看向了明月师伯。

在这些驱鬼人中,明月师伯算是级别最高的吧!她沉思了一下,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只是拿不准。

“如果这是只妖,又是什么妖呢!”她再次环视一圈,这一下谁都不开口说话了。

几个人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最后齐刷刷地看向了缩在石头角落的母女俩。

年轻母亲虽然是鬼,煞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可眉梢间却有几分英气,一看就不是坏鬼,那小女孩也恢复了之前的稚嫩模样。

“我们这些年的确是做了不少坏事……这样吧!我愿意带你们去一趟……”

一行人再次返回去。

一路上明月师太竟然一改最近寡言少语的风格,和年轻的女鬼聊了一路。

“过去的事你就放下吧!毕竟这里不属于鬼的世界,还是尽早投胎转世啊!”

“我们也不想害人,大仇早已报了,只是十分想念父母和孩子的……孩子的爹,我们失踪后,他们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人一张符,只要把这张符带在身上,可确保你们三天三夜内和正常人无异,就算是一般的驱鬼驱邪人也看不出来,三天时间,够你们处理自己的事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纸符,递给了女鬼。

年轻女鬼听了千恩万谢,竟禁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这一刻我有些感慨,也有些心酸,都说人鬼殊途,但有时候人和鬼都是一样的,甚至有些人还不如鬼

很快再次回到道路两旁长着巨大柳树的那几百里路段,虽然此时身旁都是高人,可我一想到之前的诡异经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女鬼:“鬼……鬼大姐,我之前被困住了这里,是……是不是你设的鬼障啊!”

女鬼淡淡一笑:“这也是那黑衣鬼设的,目的是不让外人靠近那棵大槐树,以及埋着我们尸骨的地方——他说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娘俩。”

说话间,我的视线里出现了那场院,以及距离场院有一千米的巨大槐树的轮廓。

“我看见那么大怀素啊!”我指着大槐树的位置,随口喊道。

老黄咦了一声:“小邪,你说你能看到远处的那棵大槐树?”

我点了点头。

老黄直接吸了一口气,扭头问明月师伯:“师姐,这不可能啊!”

明月师伯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小邪,你最近吃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

我摇了摇头。

“那你最近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遇到过什么人,或者……或者什么东西……”

我迅速回忆了一下这半个月的经历,可谓是曲折离奇,要说遇到的怪人,除了王晓妮外和古坟村的那几个老家伙外,就要数师伯和师叔了;要说遇到的怪事,其实最近经历的事每一处都算是诡异异常,我大脑筛选了一下,顿时想到了一件事情。

要过最诡异的事,还要说在韩老三家和在地下经历的那些。

有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在那诡异的古墓中,其实最令我恐惧和恶心的还不是遇到那些不知道是鬼是妖的怪物,也不是巨大的蜈蚣和无数只虫子,而是那被我咬了一下便不见的巨大黑蚂蚁。到现在为止,我始终想不明白,那只蚂蚁咋就消失不见了呢?

我把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了出来。

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听完后脸色就变了,但不是变得难看,而是面露喜色。

明月师伯忙问:“小邪,你说当初被大树树藤甩进那山洞后,咬过一只大黑蚂蚁,然后……然后就昏了过去?”

我点了点头。

“师弟,难道小邪竟有如此奇遇?”

“看来还真是啊!”

我一脸懵逼地看看明月师伯,又看看老黄师叔,更是一头雾水:“你们到底说的什么啊?”

俩人顿了一下,同时朝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小邪啊!那是一只千年黑蚁王,你……你发财啦!”

我更是一脸懵逼,正想问个究竟,眼睛一眺就看到远处的大槐树四周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使得整个无比巨大的槐树在黑夜里尤为阴森可怖。

看到这一幕,我忙话锋一转,指着喊道:“你们快看!那树……那树冒黑气啦!”

众人按照我的所指望去,可无奈什么都看不到。

都知道我不可能在开玩笑,几个人忙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

很快大槐树出现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视线里。我也看得更加清晰了!该怎么形容这可大槐树呢?首先给人的感觉是巨大,然后是无比巨大。

古坟村也有不少槐树,据说有的槐树长了几十年,也不过五六米,可这棵槐树至少十几米高,足有三个人合抱那么粗。

我心想:这么巨大的槐树,树干中心必定是空的,也许里面住着……

我正琢磨着,无意中看到槐树干三分之二处好像有个牛眼大小的东西动了一下,似乎还微微有光。

嗯?树上有东西?刚才只是闪了一下,而且距离这么远,我也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正纳闷之际,忽然刚才闪了一下位置旁边,又闪了一下,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次我看清楚了,那巨大槐树的树干上竟然好像长了一对眼睛,刚才闪的是右眼,现在闪的是左眼。

顿时我浑身就是一颤,感觉身上的毛孔都膨胀了起来。

难道是我眼花了?或者因为紧张,产生了幻觉?

我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不到一分钟里,又看到那双眼睛闪了好几次。这下我心里完全确定了,惊悚地我一时说不出话,只好先拉住了走在最前面的老黄和老头。

“树……树上有……有一双……双眼……”

我哆嗦地终于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眼睛?几个人看看我,再看看已经相距不远的大树,脸色都阴沉了起来。老黄拿着罗盘看了几眼,深吸了一口气。

“小邪,你说你看到那棵槐树上有一双眼睛?”

自从我看到那双眼睛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听老黄师叔这么问,忙点头如捣蒜,指着槐树说:“那不是嘛!你们……你们难道看不见?”

再次看去,我又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

在一双诡异眼睛下,似乎有一个椭圆形的凸起。凸起上有两个小孔,四周的一团黑气就是由这个小孔里冒出来的。

最令我惊悚的并不是这个凸起本身以及无法解释的黑气,而是这个凸起和那双眼睛构成的立体画面,如果单看这个凸起,并不觉得像什么,可和上面的一双眼睛放在一起,我一眼就看出这凸起是什么了,竟然是个鼻子。

我靠!这大槐树上竟然隐露着一张人脸!

我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三言两语把看到的一幕说给了他们听,我能感觉到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我表述的并不清楚,可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所有人的眼睛再次齐刷刷地看向大槐树。

老黄问明月师伯:“师姐,难道这棵树本身有问题?”

还没等明月师伯回答,就听到年轻女鬼和她的闺女一起发出了尖叫,寻声望去,俩人——不,两只鬼像是被一种无形的手揪住了一样,挣扎的往前挪去。

“不好!”明月师伯大喊一声,抽出桃木剑在两个女鬼前一阵轮舞,俩女鬼才停了下来。还没等我看明白咋回事,就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悉悉索索声。

当我再次抬起头时,看到了更加令人寒毛直竖的一幕。只见无数只小孩手掌大小的蜘蛛正潮水般从大槐树上爬下来,直奔我们。

看到这一幕,老头、老太太、小胡子他们都吓傻了,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我天生害怕这样的虫子,也吓得两股战战,很想一跑了之。

没想到老黄却冷笑了两声:“雕虫小技,也拿出来丢人!”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子,从袋子里掏出了几个纸包,每人递给了一个。

“这是我和师姐配的药粉,当初在古墓里,就是靠着这药粉抵御了那树上的虫子。”

我一下子没听明白,想了一下,应该是当初我和王晓妮被树藤甩到洞穴后的事情,这事我也纳闷过,当时那棵大树上那么多凶悍的虫子,老黄和王叔他们咋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进入到了那山洞里呢!原来是靠的这种药粉。

老黄又说:“赶紧把这药粉洒到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老太太和小胡子最先拆开纸包,猛的把纸包里的灰色药粉撒到了前胸。

美女驱鬼人有些犹豫,还皱了皱眉头,但看到其他人都照做了,也很小心地把纸包中的粉末撒到了左肩膀上。

顿时一股浓郁的草药费扑鼻而来,这种味道其实我曾闻到过,正是在我醒来于古墓中的洞穴时,当时因为晕晕乎乎的,以为是梦中闻到的味道!

眼看着无数的黑蜘蛛已经爬到了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位置,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卧槽!这么多,这么大,如果这药粉不起作用,我们可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黑蜘蛛又往前爬了十米左右,忽然最面前十几只停了下来,只在原地打转,却再也不向前爬一步。

我心中一喜,老头小胡子他们的脸上也是闪过一丝的喜悦。老黄又是一声冷笑,从包里抓起几个纸包就朝着黑乎乎的一片蜘蛛群扔了过去。

几包药粉在我面前划了一条抛物线,然后“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一那刹间,四周的黑蜘蛛像是被电了一下,迅速四散而去。

“还不现身?更待何时!”老黄一挥手,抽出了木剑指向了大槐树。

我只觉得眼前黑雾一闪,再看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大槐树,原本长着大槐树的地方长着一个像是用黑布裹起来的人。

此人高约两米,身前也是一团黑气,一动不动地站着那里。

我有些懵,怎么回事?怎么大的一棵树,咋就说消失就消失了呢?忽然我脑中金光一闪,瞬间也就明白了,大槐树消失的同时,黑衣人就出现了,那眼前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年轻女鬼口中的黑衣鬼,也正是刚才的大槐树。

难道他是槐树精?我心里又是一阵咯噔,冷汗都下来了。

第六十四章 可怕的蛊蝶

我无法看清黑衣鬼的面孔,就如之前年轻女鬼说的一样,他面前始终萦绕着一团黑气。

此时老黄和明月师伯手中都举起了桃木剑,其他人也各自拿起了武器,双方就这么一动不动僵持了足有二分钟后。

忽然黑衣鬼动了一下,我就看到一只蝴蝶从他体内飞了出来。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它大小如同人的手掌,翅膀是五彩斑斓的,挥动着一双美丽的翅膀,缓缓地朝着我们飞了过来。

不知怎的,我看到这只蝴蝶,心中顿生了要保护它的想法,再看一旁老头的徒弟,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手里的拂尘竟然扔到了地上。

看似蝴蝶飞行的速度并不快,可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它已经出现在了我和老头徒弟的面前。我有些纳闷,但更有种要捧起这只蝴蝶,亲一亲她的冲动。

就在此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喊声:“赶紧闪开啊!千万别碰……”

明月师伯的话还是晚了一拍,老头的徒弟已经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和碰到蝴蝶的一瞬间,他“哎呀”一声,发出了无比凄惨的尖叫,整个人就着起了火。

我完全蒙圈了,等到反应过来,他已经成了一个火人。

他身上的火是蓝色的,看着不算剧烈,我很想冲上去帮他扑灭,却被身边的老头拉住了。

“你救不了他了,不要赔上自己性命!”

老头的声音急切又带着哀伤——毕竟是他的徒弟嘛,看着被即将被火烧死,心情自然不好受。

老头的徒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哀嚎,让人听了心酸至极,不到一分钟,人便倒了下去,二分钟后之后,地上就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看到这一幕后,我真的有些后怕,幸亏没有冒然冲上去,否则我的下场大概也是这样。这它娘的是什么鬼火,这么牛叉,只用了二分钟后就几乎把一个一米七八,至少一百五十斤的人烧没了,如果把这种火用于火化场,岂不省时省力多啦?

这二分钟里,黑衣鬼身上接连飞出五六只蝴蝶,都被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用拂尘“一扫而光”。

小胡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接连退了七八步,才停下来,哆哆嗦嗦地问:“两位……两位大师,这……这他娘的是啥东西啊?”

老黄冷哼一声,手上挥动拂尘的动作并没有停:“这应该是蛊蝶,一种极其厉害的蛊虫啊!”

飞舞的漂亮蝴蝶被师伯和师叔用佛尘扫了下来。

“师弟,用火——槐树精怕火!”明月师伯嘶哑的声音在如此黑夜的荒地中,显得尤为刺耳。一听到用火,我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地摸下自己口袋,瞬间想到了之前在古墓中,王晓妮拿着两根火把冲进石室救我一命的那一幕。

我刚摸到火机,就看到老黄师叔从包里快速掏出一个瓶子,拧开盖,然后朝着黑衣鬼就扔了过去黑衣鬼并不躲闪,瓶子砸到了他的胸前,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

随之我看到瓶子里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后瞬间就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一阵白光后,黑衣人的身体竟然呼呼地燃烧起来。几乎是同时,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刺鼻味道,这是白磷!上化学课时,我见到过也闻到过这东西啊!

这一瞬间,我也知道了刚才师叔扔出去瓶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了,就是白磷啊!白磷的燃烧点很低,在正常的空气里,到四十度就会燃烧起来。

黑衣鬼的全身都着起了火,他整个身体扭曲起来,嘴里发出了呜呜呜的瘆人叫声。

明月师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线团,自己揪住一根线头,把线团扔给了老黄师叔,俩人扯着红线快速绕着黑衣鬼转起了圈。

刚开始,黑衣鬼还有个人的形状,但随着火焰逐渐变旺,他的身体也扭动地愈加厉害了。更令人觉得恐惧的是他的四肢和头竟渐渐的拉长了,腰也在伸长,凭借着我超常的视力,我一下子看到了这黑衣鬼的双手和双脚。

说是手脚,其实就是两根树枝。

他的头也慢慢的变成了树梢的形状,几分钟内,整个人在我们眼前逐渐的变成了大树

老头、老头和小胡子他们满脸的惊讶程度并不比我低,可见捉鬼驱邪的人在树妖面前也目瞪口呆束手无策。

大槐树不停地扭动,突然它猛的一颤,浑身再次散发出了一阵黑气,这次黑气波及的范围比较广,明显大槐树精是在做最后的殊死反抗。

我们几个都有点措手不及,被黑气吹到了脸上。

我先是感到眼前一黑,然后就觉得一股熏人的味道扑鼻而来。

完啦!这大概是中毒啦!我心里一咯噔,随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身体晃了几下后,我就感到了一阵头晕。

就在此时,忽然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剧烈燃烧起来,随之打了个激灵,浑身瞬间恢复了力气,而且是那种十分强有力的感觉,脑中的头晕目眩也不见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我随之望向身边的人,老头和老头盘膝坐到了地上,似乎在用力抵抗吸进体内的黑雾,小胡子和会驱邪的美女已经歪倒在地,有要晕倒的迹象。

再看明月师伯身后的王阡陌,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脸色如白纸。

“陌陌——”我喊了一声,忙几步冲了过去。

师伯和师叔正在全力和槐树精纠缠,他们手中的红线看似不粗,也并不像是很结实的样子,但已经缠绕了好几圈,依然没有断。

我知道这红线绝对不是普通的线,十几米高的槐树精变成了一个“火塔”,它并没有停止反抗,应该是被那根红绳缠住的缘故,身体只能在原地扭动着,无法挪动一步。

“小邪——快带陌陌离开……”明月师伯朝我大喊一声。

那一瞬间,我被眼前的“火塔”震撼住了,师伯这一声喊叫,瞬间让我清醒了些,忙抱起昏迷的王阡陌全然不顾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感到胸口有火球剧烈燃烧后,整个身体内都充斥着力量。

抱着王阡陌,我就是一阵猛蹿。

我身高一米七五,身体偏瘦,原本力气并不算大;王阡陌身高有一米六五,一百多斤。按理说,我抱着她狂奔几百米后,应该感到很累才对,可直到停在之前老头带我们进去的院子门口,都没有觉得丝毫的疲惫。

我也蒙圈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王阡陌在我怀里脸如白纸,应该是中了槐树精身上散发出来的毒雾。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王阡陌走进了屋内。

把王阡陌放到床上后,我再次跑到大门口,就看到远处一片火光,耀的整个半边天亮如白昼。听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奇怪声音一阵阵传来。

我也发怵啊!长这么大,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

想到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又想到了“仗义”二字,我一咬牙,深吸了口气就朝着刚才的地方奔了过去。

可刚跑到大约一半,就看到老黄和明月师伯朝着我这边缓缓走了过来。他俩背后是互相搀扶着的几个人。

我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咋样了?”

老黄的脸色也煞白,一开口先是一阵咳嗽:“咳咳——这应该是一棵千年槐树精,最近年头里吸食了不少人的阳气,快要变成树魔了——可能就这两三天的事……”

听老黄说话的语气,他应该是受了点伤,或者累的有些虚脱。

我本想扶着明月师伯,却被她拒绝了,又想去扶师叔,他也苦笑着拒绝了我。老头老太太是两口子,本身也没啥问题,自然相互扶持着。

我的视线转到了小胡子和美女驱鬼师身上。

小胡子看着亦正亦邪,让人不太舒服;相反,美女驱鬼师倒是让人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我再次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她顶多二十五岁,虽然是个驱鬼师,却生的眉清目秀,典型的城市女孩气质,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还以为是城里姑娘来乡下体验生活呢!

再看她的身体,虽没有王阡陌的好,却凹凸有致,十分姣好。

我略微一犹豫,便两步过去扶住了她一只胳膊。

她朝我淡淡一笑,很温柔地说了声谢谢。

一边往回走,我边问明月师伯和师叔:“那树精到底咋样了?”

老黄摇了摇头:“你这好奇心——它已经被我们定住,妖身也已被破,说白了就是‘给木偶我’了。”

“给木偶我?”我一愣,啥意思啊!

老黄看到我没反应过来,苦笑着叹了口气:“没文化,真可怕!你就没玩过小霸王游戏机?”

被他这么一问,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玩过啊!”

“玩过?那还不知道‘给木偶我’是啥意思?”

我想了足有半分钟,忽然一下子明白了,心里就是一声暗骂,卧槽!我这年过八旬的道士师叔没正事啊!他所谓的“给木偶我”竟然是英文“Gameover”,游戏结束的意思。

说话间,我们再次回到老头和老太太的房子里,老黄喂王阡陌吃了一颗药丸后,朝我微微一笑:“你小子放心就是了,这点树精瘴气还是难不倒我老黄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才算落到肚子里。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屋里好像少了谁,扫视了一圈,除了之前挂掉的年轻人,那对鬼母女也不见了。

说实话,我挺担心这对苦命的鬼母女的,于是就问老黄师叔:“师叔啊!那……那两个呢?”

老黄苦笑着说:“那对母女?已经离开了,她们有了你师伯的纸符,有三天正常人的时间,急着回来家找家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老黄师叔这么说,心中更加难受了。

大概是想到了王晓妮的遭遇吧!王晓妮和这年轻母亲的遭遇十分相似,都是惨死后变成饿了厉鬼,也都是在人世间飘荡了十年。

“三天之后呢?”

“三天之后,她们会进入黄泉路,然后投胎转世。”

正说着,王阡陌咳嗽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

“陌陌——你没事吧?”我忙靠过去,轻轻扶起了她。

“我……没没事,刚才……刚才我好像看到我爸了……”

一听,我头皮就是一麻,忙四周扫视了一圈。王叔?王叔当日留在了古墓中了,说实话,我觉得人已经凶多吉少。

难道是王阡陌做的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陌陌啊!你可能太想王叔了……”

没想到我话没说完,就被王阡陌打断了:“真的不是梦,我十分确定,我爸……我爸刚才真的来过,他喊我快点醒来。”

看着王阡陌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转移了话题:“你觉得这样了?”

可王阡陌并没有理我的话,继续问:“小邪——难道你刚才没有看到我爸?”

我愣了一下,不想打击王阡陌,可还是摇了摇头。

“小邪,你……你要相信我,我爸真的来过!”

这时候我已经不再怀疑王阡陌是做梦了,同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黄师叔和明月师伯就站在一旁,听着我俩对话,竟没有说什么。

王阡陌身体十分虚弱,我和师伯说了一声,就扶着她来到了之前那对鬼母女休息的偏房卧室。一进门,我先朝着最里侧看了一眼,心中就是一个激灵,原本放在枕头一侧的布娃娃竟然不见了!

他妈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声。

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哪一件也几乎无法用常理解释,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把王阡陌扶到床上,然后轻轻帮她脱下鞋。

我摸了一下王阡陌的脚,凉如冰块,顿时心生怜意。

“陌陌,你脚咋这么凉?”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浑身很冷,不……不怕你笑话,就连脱鞋子,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又摸了一下她的头,也是十分冰凉。

“你……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找点热水。”说着我拿起床上的小毯子帮她盖上,然后回了北屋。

一进门就看到老头、老太太他们四个人围着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听俩人正在讲述关于树精和蛊虫的事,几个人听得入了迷。其实我也挺想听听,毕竟自己以后大概也要走这条路嘛!师叔和师伯可算是这一行里宗师级的人物。

可实在担心陌陌,便一横心,找了水壶、塑料瓶和一个瓷碗便回到偏房。

“陌陌你先喝点热水啊!”说着我倒了一杯水给她,然后倒了半壶水到盆里,又兑了些凉水。

当我把王阡陌的双脚放到盆里后,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第六十五章 槐树精的精气神

王阡陌红着脸看着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其实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我和王阡陌的关系一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可能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有对方的缘故吧!在我蹲在地上帮她洗脚的这一刻,她就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相信她也会觉得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帮她擦脚时,摸着她纤细的玉足,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感慨王阡陌不愧是个实打实的美女,从长相到身材,从手到脚,无一处不极其的精致美丽。

“你快睡会吧!天快亮了。”我轻轻给她盖上了毯子。

王阡陌红着脸握着我的手,我本想哄她睡下后,到北屋里听听老黄师叔他们的聊天,谁知王阡陌竟然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咋了,陌陌?”

“你也一宿没合眼了,上来躺躺吧?”她的声音宛如蚊子叫。

我一听,心中就是一喜,自然先是客气一番,轻轻拍了拍王阡陌的肩,然后迅速脱了鞋躺了上去。

这本是张单人床,俩成年人躺在上面有点拥挤,这反而让我觉得十分兴奋,王阡陌也并不介意,俩人紧紧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

其实我一点都不累,也不困,知道这很邪门——王阡陌则应该是又累又困,很快就靠在我的肩上睡了过去。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使命——那就是用一辈子去保护王阡陌。

我也想闭上眼睛睡会儿,可脑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今晚经历的那些怪事。

竟然遇到了个千年槐树精!!我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么一算无论是鬼还是魔,无论是妖还是精,我也算都见识过了。

突然想到我身体的奇怪变化——到底什么情况?我咋成了夜视眼啦!除了视觉外,我的听觉和身体力量也在这一夜发生了巨大变化。

首先是听力超常,好像比之前更能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其次是力量和耐力大胜以前了。就说抱着王阡陌一口气跑了好几里地吧!竟然脸不红心不喘,正常情况下,我绝对做不到。

这事很邪门啊!我又回忆了一下老黄师叔和明月师伯的话,他们在得知我曾经在逼不得已是时候,咬过黑蚂蚁,好像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夸张了——难不成我肚子里爬进一直巨型黑蚂蚁是件很高兴的事?

也许是最近经历怪事多的缘故吧!我隐隐地感到我身体之所以有这些变化,真的很可能和那只巨大的黑蚂蚁有关,尤其的老黄师叔那几句似懂非懂的话。

我正瞎捉摸着,忽听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

“小邪——跟我出去一趟!”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老黄师叔。

再次看了一眼熟睡的王阡陌,我轻轻松开了手,然后拿着鞋子出了门。当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山区里的鸟的种类至少数百种,这个时间本应是鸟的天下,应该到处的鸣啼声才对。可走出门时,四周却是一片静寂,静的让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老黄师叔、老头和小胡子站在院子里。

“师叔,你们这个点还要去哪?”

“去清理现场。”

听老黄师叔的语气,我大概猜到去干什么了。

果然,出了大门后,直奔大槐树而去。

走到半路上,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半,按理说这个点,山民们大都起床了,可一路上我们连一个人都没碰上。另外我十分震惊的是,我竟然能看到五六里地之外房子,甚至能看清楚房子上的烟囱。

令人纳闷的是,所有房子的烟囱都不冒烟。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整个一大片区域里,只有房屋没有人?或者说昨晚天黑前,人都离开了?

还没等我开口问老黄师叔那是怎么回事,眼前就出现了那棵被烧得几乎殆尽的槐树,只是原本十几米高的槐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根烧焦了的柱子。

四周满是黑色灰烬残渣。

“老黄师叔,这……这树精应该死了吧,咱们还在干啥呢?”

老黄师叔笑了笑,指着槐树根部说:“千年树精,死而不僵,你就不奇怪么?昨晚着了那么大的火,真个寨子里一个人都没出来?”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正想问你呢!这个点,大部分村民也应该起床了啊!”

师叔苦笑一声:“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这附近十几里内的所有人现在都还在床上呢!”

“在床上?难道他们……”我本想问是不是他们都被这槐树精害死了,或者和王阡陌一样中了毒,至此依旧处在昏迷中。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老黄打断了:“小邪不是听说过‘鬼压床’嘛?”

我点了点头,顿时心中就是一惊,难道他们被鬼压床了一晚上?

老黄让老头和小胡子找到了昨晚他和明月师伯缠住槐树的红线,照理说,昨晚大槐树持续燃烧了好几个小时,就算是钢丝绳子也被烧熔了,然而俩人却从灰烬里抽出了那条红线,依旧是完整无损的。

老黄自顾在一旁弯着腰,从包里找出个小纸包,然后又从背后上抽出了那把桃木剑,把纸包里的药粉撒到了桃木剑上。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把桃木剑可以用来驱邪,可现在没有邪啊!老黄这是要鼓捣啥呢?

“叫你来不是看热闹的!来!使劲往桃木剑上吐唾沫?”

吐唾沫?我一脸蒙蔽地走了过去,看了老黄师叔一眼,然后使劲朝着吐了两口唾沫。

我的唾沫碰到木剑后,发出了阵阵“呲呲呲呲”的声音,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

我都怀疑老黄是故意开我玩笑,我一口一口地往木剑上吐唾沫,只吐得有点恶心后,老黄师叔才喊停。

这一下我更糊涂了,这是想干啥啊?

这时候老头和小胡子也已经把红线抽了出来。老黄拿起桃木剑,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符,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边念叨着,他缓缓地走到了黑木柱子前,然后猛地扬起胳膊,然后猛地插进了黑木柱子里。

伴随着一声呜呜呜的怪声,桃木剑全都抹了进去,一直到剑柄。

令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种怪声音正是从黑木柱子里传出来了。果然呐!这大槐树精并没有完全死透。

老黄师叔一把大半米长的木剑几乎全部刺进了黑木桩里,黑木桩随之发出了呜呜呜的怪声,还没等我缓过神,就看到一股黑红的血液随着木剑被拔出,喷射了出来。

这一下就连老黄师叔自己也吓了一跳,估计他也没料到树干里会喷血。

小胡子和老头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强行壮着胆,慢慢靠近了黑木桩,从各自从腰上解下一个葫芦,俩人从葫芦里往黑木桩上洒了些液体,几乎是同时,老黄师叔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两根手指很潇洒地一捻,黄纸便燃了起来,冒着蓝色的火焰。

黄纸被扔到了黑木桩上,顿时整个木桩都烧起了蓝火——我也随之闻到了一股浓烈酒精味,原来俩人手中葫芦里是白酒。

蓝火烧了大约十分钟,木桩里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赶紧往后退啊!”老黄师叔大喝一声,人已经退后了三四米。

我不明所以,但知道老黄师叔绝不会大惊小怪,也忙跟着退后了好几米。

黑木桩里的声音越来越剧烈,不知怎的,听到这种声音我竟然十分紧张,就好像知道即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老黄他们三人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段木桩。

难道木桩里还有东西?我这想法刚出来,就听“啪”的一声巨响,木桩一下子从中间裂开了。

卧槽!看到木桩里的东西后,我整个头皮瞬间就炸开了,木桩里果然是空的,里面竟然露出了十几个瘦小的婴儿。

这些小婴儿像是刚出生不久,互相蜷缩着靠在一起,发出了小狗般地哀嚎。

里面咋咋会有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呢?这不可能啊!仔细看去,哪里是婴儿,它们浑身长着短短的白色细毛,整个五官十分扭曲丑陋,与其说是人的五官,其实更像是个猴子。

我们这一带虽然也有野猴子出没,可被烧过两遍的大槐树树干内也不应该有刚出生的猴子啊!就算有,也应该早就被烧死了。

“斩草除根啊!千万不要被它们的外表欺骗!”老黄嘶哑的声音瞬间让我浑身一颤,回过了神。

我刚才是怎么了?看着树干里露出的猴子后,竟然呆呆地出了神,一种怜悯之心逐渐冒了出来。老头和小胡子也是明显地浑身一怔,有种如梦方醒的样子,俩人连忙把葫芦里的酒洒到了一窝小猴子身上。

酒刚洒下,原本昏昏欲睡,看着蔫了吧唧的小猴子忽的嘶叫起来,声音高亢而有力,我先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就看到了小猴子们张开了嘴,露出了满嘴参差不齐的森森细牙。同时虽有的小猴子都扭头看向了我们,眼睛是血红色的……

老黄师叔再次点燃手中的黄纸,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哀嚎,小猴子们全身都着起了火。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猴子们开始尝试着从树干空隙里跳了出来。

老黄师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同时拿着已经变成黑红的木剑守在一旁,一有猴子探出头,他便挥剑刺去。相对于在蓝火里受煎熬,小猴子们好像更加惧怕老黄师叔手中的这把木剑,就这么又过了五六分钟,猴子凄惨的尖叫声才逐渐停止。

“师叔,这到底是什么啊?”

“这是槐树精这十几年里修炼的魂魄啊!”说着他转身看向老头:“幸亏你们选择昨晚出手,否则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凭我们几个就不是它的对手啦!”

我没有理会师叔对老头说的话,继续老黄师叔:“他……他咋用了十几年修炼了几只……几只刚出生不久的丑陋猴子呢?”

师叔冷笑一声:“猴子?你找找猴子在哪了?”

“不在那边嘛!”说着,我指向刚才树干空隙里被烧死的猴子。

这一指,视线随之扫去,却发现死猴子一只都不见了。

嗯?死猴子呢?刚才我看着还在,这才一眨眼的时间,就突然消失了?不可能啊!这又不是玩戏法变魔术。

“很奇怪吧?因为你所说的猴子本来就不存在,他们是这个大槐树精的魂魄变化成的,本就无形无影,千变万化。”

“这魂魄可以用酒烧死?”

我这话一出口,三个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小胡子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小兄弟,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吧?我们这可不是酒啊!不信你闻闻。”说着就把葫芦凑了过来。

我还真闻了一下,里面有酒精味,但还掺杂着浓郁的草药味。

“好啦!这一下,槐树精算是彻底消灭了,也不枉费你们这两年费的劲儿。”

三个人回去的路上,气氛就轻松多了,小胡子竟然还讲了一段荤笑话。

走到半路上,对面走来几个提着锄头的庄稼人。几个人一边走,嘴里一边叨叨着。

一个说:“昨晚我中邪了,明明醒了,身体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直到天大亮!”

另一个也叹气道:“我也是啊!昨晚和老婆玩了一次,本想睡一觉再穿衣服,谁知心里很清楚,身体也不听使唤,急的我一脑门子汗——深怕外面会进来人。”

看到这几个人,又听到他们几个的对话,我更加明白是咋回事了,看来所谓的魔咒已破。

几个人走到我们对面后,可能看着我们是四副陌生面孔,都围了过来。

“你们是干啥的?”

“无量天尊!我们几个是附近山上的道士,被人邀请来做法事的!”

“道士?——这是啥味啊?”

其中一个人闻到了老黄师叔他们三人身上的焦味后,不禁皱了皱鼻子。

老黄微微一笑:“你们寨子后面那棵大槐树烧了,我们刚从那里回来!”

“我的天呐?你说的那棵……那棵大槐树?”说着他还指了指大槐树的位置。

老黄师叔点了点头。

“这……这还得了?咱们得赶紧告诉吴爷去啊!”

一听到大槐树死了,几个人好像变得十分惶恐起来,掉到地上的锄头也不捡了,转身朝着另一侧奔去。

几个人走远后,老黄小声说道:“咱们也赶紧叫上你师伯她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为啥?咱们可是为民除害啦呀!”我十分不解地问。

老黄又是微微一笑:“你知道那是一棵害人的槐树精,我也知道,但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啊,应该还把它当做神树供奉着。”

第六十六章 天人合一

我们赶紧回到老头的院子,刚走到院子中间,就听到北屋里传来王阡陌和明月师伯的说话声。

她俩正在很开心地聊着什么,旁边的美女驱鬼师也面带微笑地听着,这正应了那句话“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古话。厨房里传来一阵葱香味,老太太应该正在做早饭。

“师姐,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省的自找麻烦……”老黄师叔三言两语把今天早晨的事情一说,明月师伯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赶紧吃,吃完大伙各奔东西!”

老太太端上来一盆面条,大伙折腾了一夜都饿了,也不客气,各自拿起一个碗儿,抄上面条就吃起来。驱鬼人也是人,经过昨晚一阵折腾,极其消耗体力,是真的饿了。

一边吃,老黄师叔一边问老头:“这院子是谁的啊?你们在这里住了两年,不会是私占民宅吧?”

老头苦笑一声:“我俩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是吃阴家饭的,要这房子做啥?这是我另一个徒弟的,在两年前他们全家都被槐树精害死了,我俩发誓一定替他报仇,这才住进了这院子里。”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这山谷虽属于山区,可并不算偏僻,咋就出了一棵千年槐树精了呢?

担心寨里的人来找麻烦,刚吃完饭,老黄师叔就催着大伙赶紧离开。

老头说:“我们俩就不走了,毕竟在这里住了两年,已经成了这个寨子的人,就当……就当替我们那个可怜的徒弟守护好他的家吧!”

我们六个人刚绕上山坡,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噪杂声,应该是寨里的人到了。

三个男人每人背着一包行李,其实分量差不多,老黄师叔和小胡子背起来似乎很轻松,面不红心不跳的,可我走了十几分钟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小邪,你这体力差远了,作为一个道徒,体力好是基础,得练啊!”

半个小时候后,我们绕过了之前出现塌陷的地方。

“咱们就在这里分了吧!我们要带着俩徒弟回羊角山,两位行友可有什么打算?”老黄师叔把背上行李放到地上,深吸了口气。

年轻的美女驱鬼师一路上时不时就瞅我一眼,这时候干脆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说起来,我并不算是驱鬼师,只是跟着驱鬼师父亲胡乱学了两年,他被厉鬼害死后,我才励志捉鬼驱邪的!现在……现在我也都放下了,人各有命,其能强求!!”

老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明月师伯:“师姐要么先让她去羊角山住一段时间吧!正好可以陪陪陌陌,我也想教她点东西,否则凭她这两下子,遇上稍微厉害的东西,也扛不住啊!”

明月师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听这话,美女驱鬼师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真的么?那……那太好了!”说完,含情脉脉地再次看了我一眼:

“我叫柳如烟,今年……今年24岁……”

小胡子笑了笑:“我在三十里外的青石镇开了一家风水斋,专门给人驱鬼驱邪,其实这次到这里纯粹是巧合,我原本路过——现在得回店里了,已经耽误赚钱喽!”

小胡子拱了拱手,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我们五人依旧采用上次的办法,我和老黄师叔躲到一侧的岩石后面,这次多了美女柳如烟,十分钟里主动停下过好几辆车,可惜要么是小型轿车,放不下我们五个人,要么是拉货的车,不便坐人。终于在十五分后,一辆大面包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和上次一样,原本司机满脸堆笑,可看到我和老黄师叔后,瞬间拉成了苦瓜脸。

五个人在羊角山下下了车,然后沿着弯曲的山路又走了两个小时候,才看到一座道观。说是道观,其实是个古建筑风格的四合院,厅门上写着“青云观”。

“好了!这就是我和明月师姐修行的地方,你们这段时间就暂住在这里。”

说着他拿出一把比成人手指还长的青铜钥匙,插进了大门的暗锁孔里。

院子不算大,但极其干净古朴,院子中间有三棵松柏,呈等腰三角形,三棵松柏中间有个小亭子,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哗哗的水声,从亭子下传出来。寻声望去,我看到亭子下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溪,水从一侧的石缝里流出后,流经小亭下方,然后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地上有洞,渗到了地下)。

这设计极其巧妙,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亭子两侧的朱红色石柱上各有四个正楷大字,右边是“清风徐来”,左边为“水波不兴”,笔力深厚。

我环视了一圈,四合院设计的也很讲究,共有十五间房子,正房五间,两侧各四间,大门两侧各有一间。

所有的房屋都是青石建筑,一看就知道至少有百年历史了,这样保存完好的古建筑,在当代其实已经不常见了。

“师伯,师叔,这里就你们俩人,用的了这么多房子?”

“都是祖上留下的,再说,你可别小看咱们青云观,每年都会有不少道友来这里交流切磋,并非一直是这么冷清。”

听到青云观三个字,我觉得有些别扭,天上有白云也有黑云,哪来的青云呢?便问老黄师叔这名字的由来。

老黄师叔笑了笑:“这青云二字其实在明初就有了,说起来青云观来自青云教。”

“青云教?我只听过宋代有个白莲教,明代成立了武当派,咋就没听说过青云教呢?”

“青云教和无武当派差不多同一时间成立的,而且在建教后长达百余年里,都呈齐头并进之势,只是大约三百多年前,当时的教主遇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从此后青云教就开始有意识地自我缩减,直到今天,就剩下我和师姐了。”

据师叔所说,青云二字并不是指青色的云,而是一个人,也就是创教始祖,本教的主导思想说起来很特别,竟然是追求“天人合一”。

听师叔说出这四个字后,我差点笑场。

这“天人合一”的境界最早是由庄子提出来的,后来到了西汉时期,董仲舒进一步发展,大体意思是说人和自然本质上是相通的,所以一切的人和事都应该顺乎自然规律,已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其实这种思想老子也曾提到过,他说“人法地,天法道,道法自然。”

我之所以差点笑场,是因为两千年来,这仅仅是一种道家思想中的境界,说白了很空洞,很飘渺,咋就成为一个教派的主导思想呢!

老黄师叔知道我是大学生,自然知晓这四个字的来历,他一边示意我们先进入道观大厅,嘴上就解释说:“我们这一道派所追求的“天人合一”其实不仅仅是一种做人的思想,而是有达到的具体目标,当然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就看我和你师伯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身体咋这么好,也应该能明白个大概。”

大厅是狭长的,正对大厅门的是一尊干瘦长须老者的雕塑,高约两米,样子不但不威严,看起来还十分滑稽。

老黄师叔说这就是本教的创教先祖青云道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看着青云道长的面目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先给先祖叩首吧!”老黄师叔点燃一炷香,插到了神像前的香炉上,我们三个按照老黄师叔要求,俯下身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磕了头,你们仨就属于青云教弟子了——当然,柳如烟算是我的记名弟子。本教规定是按照入教时间排长幼序,这么算的话,小邪是大师兄,柳如烟是小师妹。本教很注重‘长幼序’,师弟、师妹一定得尊重师兄和师姐。”

一听这话,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柳如烟也满脸涨得通红。

“笑什么?规定就是规定!好了,我先带着你们参观一些咱们这道观吧!”

青云观十五间房子里,我们先后进入了十二间,其中除了明月师伯的寝室外,还有两间是不允许我们进入的,据老黄说,现在我们三人还不能看这两间屋里东西。

最后师叔分给我东厢房的一间,王阡陌和柳如烟则在西厢房一人一间。

“中午饭先由我老来叔做,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以后这种事就交给你们小年轻啦!”

不到一个小时候,老黄师叔喊我们出来吃饭,刚才我看到过厨房一旁有间屋子,里面放着一张足以供七八人吃饭的大饭桌,可一出门我看到老黄师叔把饭菜摆在了小亭子里的石桌上。

“现在天气还不冷,今中午咱就在这里吃吧!算是给你们接风!”

我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饭菜,一共五菜一汤,其中有三盘青菜,有竹笋、小白菜、萝卜,另外两盘,一盘酱香腊肉,一盘是炒腊鱼,中间是一小盆酸菜汤。

“让你们尝尝我老黄的大厨手艺,这肉和菜都是纯天然的,山里就是不缺吃的,以后你们也学着点啊!”说罢,老黄让我们就坐。

主食是米饭,我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心疼粮食的老黄瞪了我好几眼。一则是我早晨吃的太匆忙,没吃太饱,又加上这一路颠簸,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二是老黄师叔这饭菜做得的确是可口之极。

“小邪啊!你悠着点——我这手艺还行吧?这是麋鹿的肉,是我在后山里捉的,另外这水也是山中甘泉,比商店里一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可好多啦!”

吃完饭,王阡陌和柳如烟很自觉地去洗碗筷,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则单独叫着我去了大厅。

“小邪,你奶奶留给你那两本书,千万别弄丢啦!”

我点了点头:“在这呢!丢不了”。

她接着又说:“我是这么计划的,前段时间大家都累了,先休整一周时间,你就利用这一周时间,把两本书熟记于心。”

“一周时间?我……”

“足够了,我会教你咱们的独门记忆方法,你悟性好点的话,三天就能记住。”

老黄师叔接茬说:“在正式修道之前,你心里还有什么疑惑么?”

疑惑?我想了想,突然想到了王小妮,就开口问:“王小妮的魂魄一直在这块黑玉里,怎样才能救她出来呢?”

老黄点了点头:“其实所谓的救她,有两种意思,一是帮助她修复魂魄,然后送她进入三道轮回投胎转世,就像之前那对母女一样。”

“啊?就不能像上一次一样?”

“你说的是‘借尸还魂’?”

“我……我就是想让她和原来一样……”

明月师伯又接着说:“这样的法子倒是也有一个,只是……只是十分苦难,还需要看她的造化……”

一听有法子,我心里就是一喜:“啥法子,难度不是问题……”

明月师伯笑了笑,压着嗓子回道:“她已经没有身体了,如果想重塑原身,需要足够的阴灵之气。”

“阴灵之气?啥叫阴灵之气啊?”

“简单说就是超过一千年的帝王身上产生的一种阴气,只要那妮子的魂魄吸收足够多的这种阴气,就有能力自己凭借意念重塑原身。”

“死了超过千年的帝王?这要去哪里找啊?”

老黄苦笑一声:“算起来,自从尧舜禹时期到唐末两千多年里,所谓的帝王也不过几百个,加上周边少数民族和部落的首领,顶多也就五六百个,这样说起来很多,但你要知道,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帝王墓已被人盗取,早就尸骨无存啦!”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顿时被浇灭了。

师叔又说:“小邪,之前你所说的那只千年黑蚁王应该是被你吃进肚子了,我和师姐也是在二十年前从本教一本旧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蚁王的记载,如果真的如书中描述的那样,你这就不是凡人之躯喽!”

“你的意思是说那大蚂蚁进了我肚子,反而是个好事?”

“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绝对是十万分之一的好机遇啊!你这不是已经感受到身体变化了嘛?”老黄朝我微微一笑。

身体的变化?我一愣,心道:莫非指的我夜视眼、听力也好了很多,而且体力超常?

老黄看我不知所以,笑着摇了摇头:“这千年黑蚁王能刺激身体的潜能,让人的感官能力以及力量和速度提升数倍。”

啊!虽然我已经猜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和那只巨蚂蚁有关,可亲耳听老黄师叔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震惊。

“我这种能力有时间限制么?”我问。

老黄师叔摇了摇头:“黑蚂蚁其实已经融到了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成了你自身的能力,不禁没有时间限制,它的作用估计你现在体会到的不到十分之一。”

第六十七章 青云观内学本事

两人又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最后明月师伯从师祖的神像后面拿出一个朱红色的罗盘递给了我。

“小邪,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一代先祖无意中得到的,你别小看这小小罗盘,它可是道门历史上的五大圣物之一,也是咱们青云教的镇教之宝,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吧!”

我本想是拒绝,既然是镇教之宝,交给我应该不合适吧!可师叔和明月师伯态度很坚决,说我就是青云教新一代的接班人。

既然是镇教之宝,在我理解中,就算不是黄金宝玉材质的,最差也是个珍贵的古青铜器,可接过来拿在手里一掂量,却十分的轻,竟然是木头的,也不知道这罗盘是什么木制,本身就是红色,应该是长期被人把玩,表面已经把玩出了一层厚厚的包浆。

我知道佛尘、罗盘都是道士的“装备”,问题是我现在不是道士,也并不想做道士。拿到手里一掂量,非常轻,内心深处有点不敢相信老黄师叔这话——这么一个木头玩意儿也是宝贝?还是历代相传的宝贝?

“小邪,其实我和你师伯也不知道这罗盘有什么奇妙之处,就交给你吧!”

我把罗盘揣进包里,三个人出了门。

接下来的一周里十分无聊,明月师伯带着王阡陌和柳如烟到处闲逛,老黄师叔则监督我背那两本书。

白天青云观内只有我和老黄师叔,那是相当无聊,傍晚明月师伯才带着两位美女回到观内,睡觉前,我才有机会和她俩聊聊天。

通过接触,我发现柳如烟和王阡陌性格截然不同,一个性情温顺,一个热情似火。每晚都是我找话题和王阡陌说话,而柳如烟就总有话没话和我套近乎。

我很想叫着王阡陌出去走走,花前月下、男女柔情本就是年轻人的生活嘛!无奈老黄师叔一再叮嘱我,这七天内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道观一步。

所谓的独门记忆方法其实原理很简单,简单说就是在记忆前先通过念道咒,把自己的大脑格式化,这样果真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只用了两天,我就差不多可以完整背诵出两本书。

接下来的两天里,老黄逐句给我解读了一遍书中的内容,到了第四天傍晚,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是天生的道徒啊!这么快就记得滚瓜烂熟,这样吧!剩下的三天我就提前教你一些基本的捉鬼驱邪之法。”

第五天到第七天,老黄师叔教给我二三十种简单本门道术,并再次让逼迫我背诵了十几段咒语,教会画七种咒符。

第六天,我看到明月师伯已经连续带着俩女孩出去了六天,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老黄师叔:“师叔啊!师伯之前还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这一回到青云观里,就这么爱玩了呢!”

“玩?那是你不了解啊!师姐她在十年前差点和你奶奶一样,虽然后来保全了性命,但是身体却留下了后遗症,她这几天出去并不是玩,而是去吸食一种原林中才有的灵气,以此疗伤。”

我努了努嘴,知道明月师伯身上有伤,也就不再多问。

到了第八天,明月师伯终于不出门了,那天上午他把和王阡陌、柳如烟叫到了大厅里。

“所谓的道门无边,你们一旦踏进这扇门,可就没有回头路啊!想好了没有?”

我其实很想问问,是不是进了他所说的道门后,以后都不能结婚生子啊!可没等我开口,王阡陌已经红着脸问了类似的问题。

“这个不用,你们只是拜入青云教,但不一定非要做道士、道姑,这个全凭自愿,况且本教并没有什么必须的清规戒律,所谓‘道法自然’就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几天里,我终于可以走出道观大门了,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又先后教给我们一些阴阳异术和占卜知识。

累了老黄就带着我们仨到外面挖野菜打猎。

跟着在山林中走了一遭,我由衷地感慨,这里它娘的真是没有被开发的宝地,四个人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挖了各种各样的好几堆野菜,我数了一下,光蘑菇就有五种。

“小邪,让你两位师妹留下再挖点野菜,咱俩去打点野味,今晚大家庆祝一下,同时也给你们仨送行啦!”

我一愣,忙问:“送行?这……这就要赶我……我们下山?”

老黄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师姐发现你们三人的体质太差,无法再学更深更高的道术了,否则身体反而会受到反噬,所以准备明天送你们去接受原始锻炼。”

“啊!去哪里接受锻炼?不会是送我们去部队吧!”

老黄再次笑着摇了摇头:“距离这里青云观三十里外,有个山谷,这山谷在四千年前是个古战场,冤魂无数,阴气极重,这三四千年来,罕有人至,你们要去那里待上几天!”

我琢磨了一下这事,脑中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反而觉得很刺激——这是一片沃土,不愁找到吃的,况且还有俩美女相伴,荒郊野外的,发生点啥也说不定……

心里这么想着,我就跟着师叔走到一旁的林子里。

“今晚咱们是野兔炖萝卜呢!还是野山鸡炖香菇?”

啊!我浑身一怔,老黄师叔也太牛叉了,这可是在打猎啊,咋感觉像是去饭店点菜呢!

“随便吧!能打到啥算啥呗!”我随口回道。

老黄师叔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两个弹弓,自己留了一个,递给我一个,同时递给我一包铁珠子。

我虽然也是在山区长大,可从小就是文明的孩子,除了五年前,跟着几个邻居到山里下兔子扣,也没打过猎啊!一下子接过弹弓,有点不知所措。

“你看好啦!师叔教你怎么用这玩意打猎——你知道咱们青云教最核心的教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知道青云教这个名字,也不过十几天,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什么最核心的教规。

“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了,才能言及其它。”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想拍几句马屁,说几句催人尿下的话,师叔忽然停下了,侧着耳朵听了听,然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赶紧屏住呼吸,仔细听向周围,果然在我们左前侧的草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寻声望去,我看到那地方的草动了几下,然后露出一个长着彩色冠子的鸡头。那应该是一只大野公鸡,它露出头后,也也就看到了我们,正想缩回去,可老黄师叔哪里给它就会。

放铁珠子,拉弦,发射,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令我这个十八岁的青年自叹不如。

只听啪的一声,野鸡应声倒地了。

哇靠!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师叔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对于在村里长大的孩子,对弹弓再熟悉不过了,从我记事起,就跟着高国峰他们自制弹弓,然后满村子乱窜着打鸟。高国峰自诩为古坟村第一弹弓高手,还自封了外“神弹疯子”,其实说起来他玩弹弓那几年总共也没打到过几只鸟。

所以看到老黄师叔一扬手,随即打死一只山鸡,我心里自然十分震惊。

老黄嘿嘿一笑,像个孩子一样拍了一下手,然后笑着跑过去提起死野鸡。

那只野鸡至少三四斤,五颜六色的羽毛十分艳丽。

老黄把野鸡递给我:“这山中之物虽是大自然赠与的,但咱们也应该取舍有度,今天就先打这一只吧!”说着转身朝着王阡陌和柳如烟走去。

晚上几个人一起下手,很快就做了一桌子菜。

野山菇炖野鸡,入口香,咀嚼起来脆,咽到肚子时又滑,怎一个美味形容呢!

吃着饭的时候,明月师伯就说起了她让我们去那山谷锻炼的事。

“小邪、陌陌,还有如烟,既然你们入了道门,就要在道行和道术上有所成就,所以明天我准备送你们龙吟谷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我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

王阡陌和柳如烟也随即点了点头——特别是柳如烟,在得知从明天开始,只有我们三人留在龙吟谷,竟然很高兴地朝着我吐了吐舌头。

老黄嘱咐说:“那山谷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太平,小邪啊!这把桃木剑就送给你吧!另外我在给你几张阴阳镇鬼符,这样的话,一般的脏东西就不用怕,但是……”老黄师叔的话没说完,便递给了我一把朱红色木剑,长约大半米。

当时我也没在意,后来才知道这个“但是”是有深意的。

饭都吃了一半了,老黄突然一拍大腿:“对啦!咱们是不是该喝点酒啊?去年孙老道还送我一瓶陈年老酒呢,今晚就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了吧!”说着他孩子似的撒开腿,跑进了一侧库房,很快抱着一个土黄色坛子走了出来。

“这可是好酒啊!孙老道藏了几十年了,”说着就撕开封印。

顿时一股酒香味扑鼻而来。我极少喝酒,上一次碰这玩意儿还是和刘酒鬼孙长福一起给张小海守灵时。按理说,对于一个不喝酒的人,什么好酒烈酒,都是辣酒,可说起来也奇怪,我闻了这酒味,感觉特别提神,呼吸一口,五脏六腑都觉得舒畅。

老黄师叔每人给我们倒上一杯,包括明月师伯,然后赶紧端了起来:“这酒既然开了封,就得尽快喝,否则都便宜了四周的虫子啦!”说着一扬手,咕嘟一声,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才拍了拍自己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按照惯例,喝酒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要说几句什么?这些繁文缛节我也不太懂,那就补一句吧——祝你们仨茁壮成长!”

这不伦不类的话一出口,连明月师伯都笑了,我们仨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五个人说着笑着直到十一点,才把一坛酒干出来。

也不知道是“酒壮熊人胆”,还是“酒是色中媒”,喝了好几杯酒后,我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只是有些头晕,觉得五脏六腑有暖暖的,很像单独和王阡陌说说话。

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喝的满脸红润,特别是王阡陌,一改之前沉默不语的风格,竟然天南地北地主动和柳如烟聊起天。

俩人好像认识了好几年一样。

王阡陌说起了很多她小时候的很多经历,我和她都是古坟村的,她的事我大都知道,可现在听她说了很多自己觉得诡异的经历后,我突然意识到她的很多经历和感受,我曾有也有过。

这是咋回事?

明月师伯看了看时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记住啊!每晚睡之前,一定要打坐练半个小时的气,时间久了,你们就能体会到这么做的好处啦!”

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先后各自回到自己卧房,剩下我们仨后,反而觉得有点尴尬。

“小邪,你困么?”正当我有点不知所措时,没想到王阡陌竟先开口了。

“不困,一点都不困……”

“那……那咱们……咱们仨一起去观外走走吧?”

“啊?一起?”我一听到三个人,其实有点不乐意,可总不能撇下柳如烟吧!

青云观位于深山中,据老黄师叔说,之前我们上山时的那条路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看着那只是一条普通的崎岖山路,但两旁的树木和山石都是经过高人改造的,形成了个巨大的道阵,一般人进入道阵后,会迷迷糊糊地绕回到山下。

我们也不敢走太远,只是在道观周围漫步。

“小邪,你……你和陌陌妹妹是……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阡陌微微一笑,脸瞬间就红了,用略带不好意思的语气回道:“咱们都是师兄妹啊!也是……也是好朋友……”

这话一出口,我刚才喝的酒差点都吐出来。

柳如烟一听这话,浑身一怔,脸上顿显喜悦之情:“真的么?就没有……没有别的关系?”

……

之后的聊天就很没意思了,至少我和王阡陌都很不在状态。

回去躺到床上后,我心中五味杂陈,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小邪,你艳福不浅啊!这是交了桃花运啦?”一睡着,就听到了王晓妮的声音。

“晓妮……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其实我心里很喜欢陌陌,当然也喜欢你……我……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啦!”

王晓妮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你呀!一看就是个情种,不过感情的事,连圣人也分不出个孰是孰非,你就更甭想有个明确结论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我点了点头,突然才反应过来,王晓妮都还几天没有出声了,之前几晚,我很想和她说说话,可不管在梦里她不主动开口,我也无法控制睡梦中的自己叫唤她。

我把明月师伯说的怎么救她的话说了一遍,王晓妮听完后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第六十八章 诡异的龙吟谷

这一分钟,我觉得有半小时那么长,急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邪,你也不用自责,这都是我的命——我真的舍不得你,不想就这么投胎转世,必须这么做的话,我宁愿一直带着这块玉里陪着你!”

我一听,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晓妮,你放心啊!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出你的!”

俩人又聊了一会别的,其实在我心目中,对王阡陌和王晓妮的感情都很深,也很真,只是有些不同。我和王阡陌算是青梅竹马,王晓妮呢,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一个最先占据了我的感情,另一个先“霸占”了我的身体……

龙吟谷距青云观约有三十里路,据老黄师叔说也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原生态山谷。

早在三四千年前,这山谷中原先住着一支神秘的少数民族部落,后来发生了战争,这支部落的人就全都死了,龙吟谷也变得邪气冲天。

送我们入谷后,他俩嘱咐了几句,说五天后回来接我们,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瞅了一眼几乎一半面积被大树占据的山谷,果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俩人离开时大约是九点多钟,老黄师叔留下了一个包,里面是三个人中午饭,看来他俩对我们还算仁慈。

刚开始三个人不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有些小兴奋。

“小邪,咱们先找个藏身之处吧!否则到了晚上再有什么毒蛇猛兽的,不好对付。”柳如烟看着深谷,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笑了笑,心想你这句话咋听起来很有经验的,其实懂行的一听就是门外汉。

这个季节在丛林中,最难对付不是毒蛇野兽,而是潮湿的环境和晨露。如果没有房子,即使大晴天,在这里待上一夜,到天亮后,衣服也能拧出水。更可怕的是这样的环境里湿气很重,人很容易生病……

我们顺着峡谷往里走,一想到要找落脚藏身的地方,我首先想到了山洞。

这山谷里四周都是山,如果有个山洞就好了,我们可以捡些柴火,到了晚上用火堆堵住山洞门,这样就可以在山洞里舒舒服服睡觉了。

可走了一个小时了,别说山洞了,就算能歇息的地方都没发现。

这时,突然从密林里传出几声奇怪的笑声,这声音像是人的,又像是动物,总之听了之后让人觉得毛骨茸然。

“什么声音?”柳如烟和王阡陌也都听到了这种怪声,俩人几乎同时浑身一颤,同时抱住了我的一只胳膊。

听到这声音我只觉得浑身的毛孔一紧,一种凉意瞬间传遍了全身,急忙望向四周。

现在虽然是白天,还是大中午,可山谷里光线很暗,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我听着声音来自我们左手侧,那里有几棵三五个人刚合抱起来的大树。

难道这里有人?或者是什么野兽?按照老黄师叔的说法,山谷里几乎不可能有人,如果是动物的声音,又是什么动物呢?

一瞬间我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好几种猛兽,老虎?狮子?野猪?听着声音好像都不是……这时候又是几声奇怪的笑声,这一下我虽然还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却听出了声音传来的位置,正是距离我们约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榕树上。

“小邪,是……是什么东西?”王阡陌的脸色吓得傻白了,声音也颤抖起来。

“大概……大概是什么大鸟吧!”我随口安慰道。

“那……那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柳如烟轻声问。

记得昨晚吃饭时,老黄师叔特意叮嘱过,所谓的训练并不是在山谷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上五天,而是要找到这个山谷的秘密。

当初我并没在意他这句话为何意,现在回想起来,怕是找到这个所谓的秘密也并非易事,大概老黄的意思是遇到这样的问题一定要探究出个所以然吧!

我们三人慢慢靠近了大榕树,虽然只有五十米的距离,却走了足有三分钟。我很难用语言表述清楚当时的紧张恐惧的心情。

我想很多人都有这种感受:最令人恐惧的不是你看到什么,而是面对的是未知的恐惧,举个例子:如果你看到前面五十米的地方有只老虎,这种害怕是“实在”的,也是可以描述的,但假如你只是知道前面有很危险的东西,却具体不知道是什么,这样的恐惧感才折磨人。

俩美女也吓得一身汗,抱着我胳膊的手黏糊糊的。

这三分钟里,我双目几乎一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大榕树上,奇怪的是直到距离大榕树不到十米了,还没有看到发出奇怪笑声的是什么。

难道这东西在树干里面?

大概是上一次在那棵大槐树的树干里看到槐树精魂魄变化成的小胎猴后,我才这么想的。我这想法刚出,忽然感到柳如烟抱着我的双手一下子紧了起来,弄得我生疼。

我正想开口问她原因,忽然头脑一转:柳如烟也算是半个驱鬼人,见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在女人里,胆子不算小的,她突然有这种反应,一定是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

我没敢动声响,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脸色煞白地盯着大榕树的一根主干,双眼直勾勾的,充满恐惧。

我随即也转过了头,一看之下,脑袋就嗡的一下。我看到在大榕树的一根人腰粗细的树干上挂着一个人-——准确说是一个人影一样的东西。

顿时在那古坟里的经历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我靠!难道又是那种鬼东西?瞅了几眼,咋一看这东西像个人,但仔细看又分明不是人,它的四肢和脖子明显比人的长得多,光脖子就差不多半米长,除了颜色外,看着和那古墓中的红猴子一样——只不过树上挂着的这个是黑色的。

我记得王晓妮告诉过我,那古墓中的红猴子叫红毛旱魃,那这一个是不是应该叫黑毛旱魃呢?想起在古墓中的经历,我脑海里闪过一丝的惶恐,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这玩意儿,这它娘的才第一天,还有五天呢!该怎么熬过去啊!

我拉住了王阡陌,三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树上挂着的黑猴子。

第六十九章 所谓阴皮

我屏住了呼吸,再次往前走了几米,那一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树干上黑猴子上,越看越觉得诡异,这东西越看越奇怪,竟然好像只有一张黑色的皮。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了,走路时没注意脚下,不曾想突然脚下“啪”的一声,不知道三个人谁踩断了一根枯树枝。

其实也不过是枯树枝断裂的声音,可在这静寂的山谷里犹如一声炮竹炸开,顿时四周伴随着一阵“扑棱扑棱”声,传来了一声声鸟叫。

人的本能反应,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四周飞起来的鸟吸引了过去。

说什么我也没想到原本静的吓人的山谷深处,突然飞出这么多鸟。

这些鸟不但数量多,而且种类也多,扫视了一圈,光我认识的就有七八种。其实有树就有鸟,这也算是常识,反倒是刚才的静寂无声显得特别不正常。

几秒钟后,我忽的缓过了神,忙再次望向刚才挂着黑猴子的树干,只扫了一眼,我的浑身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那黑猴子竟然不见啦!

卧槽!我心里怒骂了一声,突然又想到了之前古墓中的那只红猴子,也是这样在我眨巴眼的时间里,突然就消失了,然后……

称其为“猴子”只是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其实现在遇到黑色人皮样子的东西和古墓中红颜色完全不同,只不过外形都很怪异。

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我心里一咯噔,立即转过身,望向后面。之前在古墓里,那只红猴子就是这么一下子消失,然后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后的。可此时我身后除了一米多高的杂草和几棵树外,什么都没有。

我这才深吸了口气。

“那黑东西呢?”王阡陌也是一脸的纳闷,四处张望着问我。

我摇了摇头,那一刻我整个神经系统紧张到了极点,根本顾不上回答她。

柳如烟颤抖地说:“那东西好像……好像不是人啊!”

我嘴上顾不上说话,心里却开骂了——柳如烟啊!怪不得都说越漂亮的女人头脑越简单,你好歹也是驱鬼人的闺女,咋说出这么愚蠢的话?这还用说?那肯定不是人呐!

“那应该是阴皮!”柳如烟听我没回答,接着说。

阴皮?一听到这名字,我浑身就是一哆嗦。阴皮这名字我在奶奶留下的那本书上看到过。书中描述,那是一种非鬼非妖的东西,是人的魂魄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走上九泉路,也无法形成鬼魂,在阴气极重的环境里形成的东西。

当时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问特意过老黄师叔,他告诉我这东西介于“有”和“无”之间,是一种非物质也非精神的东西。因为它形成的原因非常特殊,阴皮的厉害之处在于它既有鬼的能力,又不惧怕一般驱鬼术和法器,简单说,阴皮就是开了挂的鬼。

我越听越糊涂,因为当时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老黄师叔,也就略过去了。

现在又听柳如烟说起这个名字,当初的疑惑再次浮现出脑海。

“柳如烟,你知道阴皮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扫视了一圈后,确定周围没有那东西,也就稍稍缓了口气。

“我也只是听我爹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被一家大户人家雇着去,到一座老宅里捉鬼,那是一座荒废了几十年的古宅,家族的新接班人觉得荒废了怪可惜的,就派人去收拾。

可是派去修葺的时候发生了很多怪事,几个家丁突然就疯了,满嘴里说胡话,见人就咬,所以那户人家找到了我爹……”

我听得有些着急,这是啥环境,如此紧迫,柳如烟咋就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了呢!

“我说柳大美女……你就别长篇大论了……挑重点说。”

柳如烟“哦”了一声:“重点就是我爹在那古宅里发现了阴皮,好像是很久之前一个小妾被大媳妇害死在了井里,尸骨一直没被人找到,又加上特殊的环境,才变成阴皮的——更主要的那大媳妇请高人给古宅封了印,就算阴皮再厉害,也无法离开古宅……”

“后来呢?咋弄的!”

“后来我爹帮着那阴皮离开了古宅……”

柳如烟话未说完,就听到我身旁再次传来了笑声,这笑声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很阴冷但是不难听,就在我身侧。

一下子我头皮就炸开了,急忙转过脸,这笑声竟然是我身旁的王阡陌发出的。转过脸后,我就看到王阡陌一副狰狞的表情看着我,脸上挂着阴笑。

“陌陌——”我惊呼道。

我和柳如烟几乎同时后退了好几步,这时候王阡陌再次冷笑了几声,我头皮随之又是一炸。听到和看到还不是一种感受,亲眼看到王阡陌的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陌陌,你咋啦?”我很想过去抱住她,可理性告诉我此时的王阡陌不对劲。

我还处在懵逼状态,不曾想柳如烟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桃木剑,就刺向了王阡陌的胸口,同时嘴里大喝道:“发什么愣啊!陌陌这是被阴皮上身了!”

鬼上身?我闻之头皮就是一麻,这才如梦方醒。

从我有记忆开始,奶奶经常带着我去给人叫魂,所谓的叫魂其实是个很笼统的称呼,其中有时候被叫魂的人就是被鬼压身了。

我见过被家里死去的长辈压身的,被长辈压身的人声音会变成死者的声音,然后是一大堆的嘱咐,这时候奶奶总是一边烧纸钱,一边念一段“还魂咒”,劝着死者的魂魄早日上路;也有被孤魂野鬼压身的,这就稍微难办一点了,不采取一定手段,孤魂野鬼是不会离开的。

但是最麻烦的不是被鬼压身,而是被成精的东西压了身。奶奶常说万物皆有灵,万物皆可以成精,本来我觉得奶奶这话言过其实了,直到上一次遇到槐树精,才让我不由地感慨:连树都可以成精,更何况别的动物呢!

那年我跟着奶奶去隔壁村里给一个小孩叫魂,这小孩自从五天前跟着父母走亲戚回家后,举止言谈就很怪异。

刚开始几天,家里人还没太在意,后来这小孩白天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晚上则整宿不睡觉,这还不算啥,最令人恐怖的是,小孩家的鸡陆续都被拧下了头,鸡头在小孩被窝里找到了……

奶奶详细询问了小孩的父母,得知他们当日为了早点回家,摸着黑,走过一片坟地后,似乎找到了病根。

奶奶先让人把小孩绑起来。这孩子比我小好几岁,被绑的时候也不反抗,而且眼神发直,一直在傻笑,即使被绑起来后,也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奶奶要来几根绣花针,然后戳破了孩子的两根食指,我看到被戳破的手指里流出了黑色的血。常言道“十指连心”,可小孩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看着奶奶一直在傻笑。

黑血流了足有一酒盅后,小孩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变得无比狰狞,眼神也变了,变得怨恨无比。

奶奶拿出一张纸符,念着咒贴到了小孩的额头上,小孩随即浑身颤抖起来,浑身开始没命地挣扎,那样子吓得我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最后奶奶把一碗公鸡血灌到了小孩的嘴里,又喊了几声一声“再不离开,就要你命”后,小孩缓缓地低下了头,我这才壮着胆凑过去一看,那孩子竟然已经睡着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奶奶那小孩被什么东西压了身,奶奶说他们走夜路时,身上阳气最弱的小孩被黄鼬精附身了,再晚几天,这孩子的小命就灭了……

第七十章 神秘黑玉石

看到此时的王阡陌,我本应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她这也是被鬼压身了,可正是因为她是王阡陌,让我失去了理智。

“别……别伤了她!”看到柳如烟一剑刺了过去,我这才缓过神,大吼一声。

我这话刚出口,令我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我本来担心柳如烟会伤到王阡陌,毕竟她手里的桃木剑是老黄师叔送的,理应十分厉害,可谁知道木剑还没碰到王阡陌的身体,就被她一把握住了,然后用力一甩,柳如烟和木剑被一起甩到了一旁。

哇靠!老黄师叔这老家伙原来是个大忽悠啊!给了一把什么破宝剑……转念一想,不对啊!桃木剑只针对鬼和邪祟之物才有用,阴皮不属于鬼,所以才不怕桃木剑。

王阡陌又是几声冷笑,然后扑向了柳如烟。

“小心呐!”我大喊一声。

柳如烟倒是有些身手,在王阡陌就要扑到的一刹那,双手撑地滚向了一边。她动作快,可被阴皮压身了的王阡陌动作更快,一扑不成随即就是第二次……

眼看着王阡陌抓住了柳如烟的脚脖子,我也冲了上去,不管怎样,绝不能让她俩任何一个受伤。

我刚冲到一半,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然后王阡陌整个人后仰着摔到了一旁。

什么情况!我忙看向发出白光的地方,卧槽!竟然是柳如烟的左腿的脚腕——难道柳如烟是仙女?伪装成凡人来保护我和王阡陌的?

再仔细看,就看到柳如烟的脚腕上捆着一条红绳,上面挂着块黑色的小石头。

发光的正是这块小黑石头。

我有点懵,这小黑石头看似不起眼,难道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当然这些奇怪念头几乎是条件反射,都是一瞬间的事。

我赶紧扶起柳如烟,闪到了一旁。

王阡陌应该是没料到柳如烟身上藏着“核武器”,只敢用更加狰狞的面孔对着我俩,没敢冒然往前走一步。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只有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我脑中闪过几种想法,怎么办呢?既不能伤害王阡陌,还得赶紧把她体内的阴皮驱赶出去,否则时间久了,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

一时间我也想不到啥好办法,情急之下,就想到了柳如烟脚腕上的黑石头,也顾不上说什么了,就蹲下身子去扯下红绳黑石头。

“你……你干嘛!”我刚握住她的脚腕,柳如烟就像被电了一下,忙跳到了一旁。

“你……你这是什么宝贝,应该可以对付……对付阴皮……”看她满脸的羞态,我也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一声不响地突然蹲下摸女孩的脚腕,这分明是流氓行为!

“不行!绝对不行!”柳如烟的脸更红了。

我正想问为啥不行,眼睛的余光就看到王阡陌转过身,朝着刚才挂着黑皮的那棵巨大榕树窜了过去,那速度之快简直不是人类能做到了。

王阡陌窜到树下,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手脚并用像猴子一样朝着树顶爬了上去。

我和柳如烟都看呆了!尤其是我,自小和王阡陌一起长大,对她十分了解,说什么都不敢相信她身体能如此轻盈敏捷地爬上这棵巨大的榕树。

等到俩人反应过来,王阡陌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俩人都知道,此时的王阡陌已经被阴皮压了身,换句话说,身手敏捷如猴子的并不是王阡陌,而是她身上的阴皮。

“你……你这么小气干啥?”缓过神后,我假装指责柳如烟说。

“你懂什么啊!就说我小气?这东西不能摘——至少现在不能……”说着柳如烟的脸又红了。

这次我觉察出了异样,通过这十几天的相处,我自认为对柳如烟还算了解,她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豪爽大气,绝不是扭扭捏捏的小气之人。她现在的反应,一定有原因的。

“师妹……你这脚腕的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故意喊了声“师妹”,目的是缓和一下稍微有点尴尬的气氛。

“别……别叫我师妹——至少不守着师父和师伯时,别叫……”柳如烟撅了噘嘴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也不知道?那咋带到你腿上的?”

“就是那次我爹从那家大户人家驱鬼回来后,给我带上的……”

“看来你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能对付阴皮啊——摘下来用用呗!”

没想到我这话刚开口,柳如烟的脸又一次微微泛红了,低声说了句“你知道什么呀!就摘……”

接下来,柳如烟红着脸讲了这么一件事,听完后,反倒是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原来柳如烟的父亲那次从大户人家里回到家,就把这红绳黑石头戴到了闺女的脚腕上,并叮嘱她,不到时候,红绳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摘。

所谓的到时候是指柳如烟洞房花烛夜破红后,这红绳子上的小黑石头会出现很多裂痕,然后就可以由新郎摘下了。

柳如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这么做,但她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既然一再嘱咐,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此后十几年里,柳如烟便一直戴着红绳黑石头,就算是洗澡时也不摘下。

说来也怪,这红绳黑石头不但不会沾染上污渍尘埃,还始终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使得柳如烟整个人都“香喷喷”。

听完柳如烟的讲述,双方顿时陷入足有半分钟的沉默尴尬中。

黑石头?我忽然想到自己脖子上也有一块黑石头,看颜色这两块黑石头一模一样。

“我……我能看看嘛?”我抬头看了一眼柳如烟。

“看呗!别再想着给我摘下来就行,如果……”

“如果什么?”

“嗨!算了,你快看吧!”

我蹲下后,首先看到了柳如烟洁白匀称的小腿,然后才看向她脚腕上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石头。嗯?瞅了几眼,又摸了摸,我发现石质和我脖子上挂着的一样——难道是同一种玉石?

我赶紧摘下脖子上的黑玉石,因为知道里面有王晓妮的魂魄,自然更加小心翼翼。拿着两块石头一对比,我脑袋瞬间嗡的一下,柳如烟也“咦”了一声后,连忙蹲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树上追踪

两块石头一个稍大,一个稍小,但不难看出属于同一种黑玉石,更令我觉得难以置信的是我把两块黑头放在一起比较,断裂处竟然严丝合缝,换句话说,这两块石头原本是一块。

这一发现惊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握着柳如烟脚腕的手,不自觉地使上了劲。

“你……你捏够了没有?流氓……”

柳如烟红着脸小声怒斥道,并不知道我为啥有如此反应。

“柳如烟,你真的不知道脚腕上的黑石头是从哪来的?”说着我抬起头看着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僵硬。

“不……不知道啊!不是告诉过你……这石头是我爹那次带回来的——怎么啦?”

我把两块石头对齐了让她看,她先是“啊”的一声,然后一脸疑惑地问我脖子上的石头是哪来的。我没有心思回答柳如烟,那一刻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想到奶奶当时把黑玉石挂到我脖子上时说的话,又想到柳如烟的话,我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既然两个石头原本是一个,那么由此判断,我奶奶和柳如烟的父亲可能认识,甚至很有可能存在某种关系。

我奶奶是十年前第四次去了古坟村,从此再也没有离开;柳如烟的父亲也是十几年前把黑玉石挂到他脚腕的,那么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俩人交际的时间就在十几年前呢!

看着柳如烟目瞪口呆看着我的样子,应该心中的谜团并不比我少,我也懒得问她。

我又想到当时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想带柳如烟会羊角山时,俩人一唱一和很像是在默契地演一场戏,我头皮一麻——难道俩人认识柳如烟,或者认出了她脚腕上的黑玉石?想想这极有可能啊!如果当今世上有两个人知道奶奶的事,那么肯定是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

我想回去之后,一定把这事问的清清楚楚,但是当务之急是赶紧救出王阡陌,然后挺过这五天。

“柳如烟,你爹没有提过怎么……怎么消灭阴皮?”

一想到王阡陌,我顿时冷静了些,自小跟着奶奶出门叫魂的经历让我知道,如果一个人长期被鬼上身,是会大伤元气的,越是厉害的鬼压身,其伤害程度越深。

阴皮非鬼非妖,但绝对不会比鬼和妖差,也就是说它压在王阡陌身上,如果时间一久,一定会给王阡陌身体带来极大伤害。

“我爹只是说帮着阴皮离开了古宅,并没有消灭它。”

顿时我头皮都大了,抬头看了一下至少二十几米高的大树,树顶上横枝一片,早已看不到王阡陌的影子,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我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和王阡陌在一起的种种往事,暗骂了一声,心一横就问柳如烟:“你敢不敢跟着我爬树救人?”

“哼!小瞧人了不是?我……我入这一行可比你早啊!”

“那你可会爬树?”

“爬树?你就学着点吧!”说着她毫不掩饰地紧了紧裤腰带,重新扎了一下头发,朝我笑了笑后,就朝着那棵大树走去。

还别说,只看了两下子,我就知道这看着细皮嫩肉的像城市女孩的柳如烟,可不是一般的女孩。看她动作熟练地爬了五六米后,我也勒紧腰带,捡起桃木剑别到了腰上,跟着爬了上去。

这个品种的榕树虽然高,但表皮粗糙,并不难爬,我俩先后爬到了树顶。

柳如烟毕竟是女儿身,刚爬到树梢,整个人都趴到了一根成人腰粗细的横枝上,全然不顾形象地喘着粗气。

我倒是没有感到累,而且一边爬,一边往树上瞅,一直没有发现王阡陌的身影,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在树下看的时候,两棵相邻的大树只见至少隔着七八米,可爬到树顶上一看,几乎所有的树冠都连成了一片,不用说猴子,就是我这样的伸手,也可以以树枝为路,到另一个地方。

问题是三个方向,我不知道王阡陌去了哪个方向啊!

这时候一直娇喘吁吁的柳如烟突然开口了:“你……你看那是什么!”

寻声望去,我看到她指着七八米外的一根树枝,仔细看,我就看到树枝上挂着一片手掌大小的白布。我靠!这布……这布不是王阡陌衣服上的么?

不用问啊!王阡陌一定是顺着左侧而去了。

“你咋样?还能行么?”

王阡陌撅了一下嘴,怒声道:“你不行了,我也行!”说完,不知道为啥,竟再次红起了脸。

俩人忙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枝往左侧而去。

说实话,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找到王阡陌,万一徒劳的话,就耽误了救人的黄金时期了……

俩人像猴子一样,在树冠上爬行了五六分钟后,我凭借着超常的视力,就看到了距离我们一百多米远的树杈上斜依着一个人,那不是王阡陌是谁啊!

此时的王阡陌背对着我们,一动也不动,因为距离远,前面又有许多遮挡物,我无法看清她在干什么。

看不到王阡陌时,心里十分着急,可此时看到了,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可是二十几米高,万一她摔下去,不死也是残废啊!

我和柳如烟交流了几句,让她注意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一定别惊扰了她。

俩人蹑手蹑脚地又爬了几十米,王阡陌的身影逐渐地清晰起来,我看到她双脚只踩在一根胳膊粗细的横枝上,手里拿着几片叶子,整个人始终背对着我们,而且这几分钟里没有动一下。

这几十米,我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渐渐的心中的担心逐渐变成了好奇——她到底在干什么?距离王阡陌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我已经屏住了呼吸,心里十分犹豫,看着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上,十分料峭,万一我和柳如烟惊吓了她,她再失足跌下去……

我还在犹豫,就看到身后的柳如烟拉住了我的后衣襟。

我回过头,就看到她满脸苍白,双目发直地盯着树下的一侧,好像正是王阡陌这五六分里一动不动盯着的地方。

第七十二章 鬼谷子青铜像之一

俩人都盯着一个方向?不由得让我心中一颤。

我猛的转过了头,透过稀疏的枝叶,就看到距离我们所在的树冠越一千多米外,有个几百平米的青黑色石头台子,估计至少有一米高,更令人诡异的是,在石头台子中央好像站着一个巨大的人。

这人背对着我们,浑身呈现青绿色,看着十分诡异。

因为距离和枝叶遮挡,我看不出这人具体的高度,但以周围的野草为参照物的话,这人约有三米高!

卧槽!当时有个凤祥家具的广告“搬新居器新娘,还是找凤祥”,代言人是国家男篮运动员穆铁柱,他身高超过两米,被称为中国巨人,可和石台上站着的人比,就算是小矮个了。

大脚怪?还是史前绿巨人?我大脑里首先想到这两个词。

也许是最近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太过离奇,十秒钟后,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里可是深山内隐蔽的山谷,有人出现的几率简直微乎其微,更别说是个三米高的巨人了。

仔细再看,那人很有问题,首先是高度的身材比例,明显不正常;其次是整体呈现青绿色,就连头发都一样,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这是一尊雕塑?我瞅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如果这里真的和老黄师叔说的一样,已经三四千年极少有人踏足了,那么就算是雕塑也应该是三四千年前的作品。普通的石头雕塑处在风吹日晒下这么久,估计早就变成一堆石头了……

“小邪,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我正在思索着,柳如烟在我耳旁轻声地说道。

“是很奇怪!那台子显然也是人工的。”

“我不是说那台子,而是说陌陌……”

陌陌?我瞬身一激灵,猛的转过头,看到王阡陌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石台和巨人。

柳如烟又小声说:“自从你看到陌陌站在那里后,到现在足有十几分钟了,她始终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甚至一动都没动过。”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恍然大悟,是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她——准确说她身上的阴皮这么做一定有目的……”柳如烟分析道。

我很担心王阡陌,可一时间也束手无策。我心里知道,就算我和柳如烟靠着身上的两块黑石头,在阴皮面前保全了自己,但想救出王阡陌却不容易。

刚才看王阡陌爬树的灵活劲儿再加上她身上的阴皮对这山谷十分熟悉,想躲开我们,简直易如反掌,可她却在这里待了十几分钟,似乎有意等我们俩一样。

我深吸了口气,知道要想救王阡陌,首先要弄明白阴皮这么做的意图。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回忆了一下我脑中关于阴皮的所有事情。

第一次看到阴皮二字是在奶奶留下的那本书上,之后便是听柳如烟讲述了他爸爸替人捉鬼,遇到阴皮的事。

我仔细回忆了一遍柳如烟所说的每一个细节,根据她的描述,那阴皮虽非鬼妖,但并不比鬼妖差,能轻而易举就把刚开始去的几个修葺古寨的人弄得疯癫,可见想弄死那几个人更是轻而易举。

柳如烟的父亲到了古寨后,好像也拿着它没办法,然而它却没有伤害柳如烟的父亲以及其它人,反过来,最后柳如烟的父亲想法让阴皮离开了古寨。

要知道驱鬼人身份和警察其实类似,在他们眼中鬼妖邪祟就相当于罪犯,一个优秀的警察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放过一个罪犯,而且还帮它“偷渡出国”呢?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时候柳如烟再次小声说道:“我看着它……它没有要继续逃走的意思,难道是想故意引我们到这里?”

柳如烟此话一出,顿时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啊!当初那古宅中的阴皮之所以那么做,并目的可能就是把柳如烟父亲引过去,然后救它,这阴皮的目的是不是也这样呢?

我觉得很有可能!

小声地三言两语和王阡陌交流了一下,听了我的想法后,王阡陌不住地点头,也觉得可能性极大。

“我刚才还奇怪,以我对鬼妖的了解,他们攻击人的时候,都是直奔脖子,它却是去抓我的脚腕,总不会是像你一样,耍流氓吧?”说着,柳如烟瞪了我一眼。

我只好苦笑一声,指着王阡陌小声说:

“这样啊!咱们再靠近五米,如果……如果陌陌依然没有反应,估计那阴皮对我们也并没有恶意,咱们就想法和他沟通……”

俩人屏住呼吸,很小心很小心地往前挪了五六步,我双眼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王阡陌俊俏的侧脸,只要她有一点反应,我就立马停下。

看到王阡陌始终没有动一下,我才稍微缓了口气。可就在我因为没事的时候,王阡陌忽然转过了脸,伴随着这一举动,她脚下原本就不粗的横木剧烈地摇晃起来。

我刚刚落地的心猛的悬了起来!

“你……你小心呐!”我随口而出。

这里可是距离地面二十几米高的树冠上……

王阡陌满脸煞白地看着我,双眼空洞又迷离。

“你……你不要伤害她!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谈……”我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可还强装冷静,想试试能不能和阴皮沟通。

王阡陌只是呆呆地盯着我,并没有回答。

看到她没有过激的举动,我多少可以沉住气了。

“你……你能听懂我的话?如果能的话,就……就点点头……”

王阡陌愣了三秒钟,真的微微点了点头。

顿时我心中就是一喜,有门啊!看来可以和压在她身上的阴皮沟通。

这一次我才真正松了口气,觉得双腿有些累,于是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抹了抹,慢慢地坐了下来。

“你……你是不是死在了这峡谷里?”

我这话一说完,王阡陌浑身颤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了头。

“你是三四千年前的人?”

我原本以为王阡陌还是回点点头,谁知他愣了几秒钟后,竟然摇了摇头。顿时我心里就是一惊,难道它不是老黄师叔所说的古人?

第七十三章 鬼谷子青铜像之二

“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救你离开这里?”

这一次王阡陌连续点了三次头。

这时候我已经差不多猜到它无法离开这山谷的原因,大概和柳如烟父亲在古寨遇到的阴皮情况一样,是被封印困在了峡谷里。

难道它压了王阡陌的身,再引我们到这里,也是为了帮它解开封印?

这么想着,我便指了指远处的台子问:“你出不去,是否和那台子有关?”

王阡陌再次点了点头。

“那——是台子上那个人?”

这一次王阡陌连续点了三次头。

“我明白啦!那台子上的人应该就是封印,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毁掉它!”

这一次王阡陌不但点头,喉咙里还发打呼噜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顿时觉得事情明朗起来,只是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疑惑:这阴皮既然不是三四千年的古人,又是谁呢!当时事情紧急,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了。

看到王阡陌呆滞的样子,我有些担心:“这样吧!我们答应你,一定救你离开这里,但……但你得先离开我的……我的朋友,否则时间长了,会伤害她的。”

这一次王阡陌没有回答,似乎有些犹豫。大概这阴皮生前有被人欺骗过的惨痛经历,而且山谷里困了太久……

看他犹豫,顿时我心里就是一紧,俗话说“千人千模样,万人万脾气”,人的脾气都难以捉摸,更别说是鬼妖阴皮了。

在等着阴皮答案的几秒钟里,我脑中快速旋转着,它应该是无法靠近那石台,又怕我们靠近石台后变卦不会帮它毁石像。

我一下想到了老黄师叔教我的一种“藏妖法”,赶紧三言两语地和一直处在犹豫状态的王阡陌说了一下,我直到连说三遍,它才听明白,也点头表示同意。

简单说这种方法可以让妖或者精一类的藏到人的体内,但又对人没有危害,也可以遁形有人的周围,而不必惧怕道器和法器。

我没有操作过,但那简单的方法却是熟记于心。

我拿出老黄师叔给的“道士盒”,从里面取出毛笔、朱砂、黄纸,凭着记忆画了一张“藏妖符”,然后对着王阡陌用火烧掉,一边烧,我一边念叨着藏妖咒。

“上请天官解天厄。地官解地厄。水官解水厄。五帝解五方厄。四圣解四时厄。南辰解本命厄。北斗解一切厄。于是七元君。大圣善通灵。济度诸厄难。超出苦众生。若有急告者。持诵保安平。尽凭生百福。咸契于五行。三魂得安健。邪魅不能停。五方降真气。万福自来骈[pián]。长生超八难。皆由奉七星。生生身自在。世世保神清。善似光中影。应如谷里声。三元神共护。万圣眼同明。无灾亦无障。永保道心宁”。

我一口气念了三遍,就看到王阡陌浑身颤抖起来,然后缓缓地瘫软下去。幸亏我和柳如烟有所准备,一人拉住了她一只胳膊。

几乎是同时,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类似于打呼噜的声音,不用回头我就知道阴皮就在我身后。

“也不知道该称呼老兄还是大姐,这藏妖法可以维持12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你可以跟着我们去任何地方,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忽然打呼噜的声音又转到了我前面,伴随着几声呼噜声,我就再次看到了那张像是挂在树上的诡异形体。

我他娘的心里也害怕啊!可还是不得不装出很轻松的样子,还特意挤出了一个笑容,表示对阴皮的友好。

“老兄或者大姐,我这就去啊!”说着把上外衣脱掉,背起王阡陌,用衣服当绳子把俩人的腰捆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我再次想起王晓妮,当日在古墓中我也是这样背着他的……

应该是那黑蚂蚁的作用,我背着足有一百斤的王阡陌,从二十几米高的大树上爬下来,竟然只是觉得稍微有点累。从树下爬下来后,柳如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嘴里挤出三个字“禽兽啊!”我也很纳闷,自己咋有这么好的力气和耐力了呢!

根据在树上确定好的方向,我们没敢停歇,因为始终有“咕噜咕噜”的声音来自我的周围,阴皮果然是无影无形的,我有时候能看见它,但一眨眼又消失了,有时候明明它不在,一眨眼,忽的又出现了。

很快我就看到了青黑色石台,也看清了那站在石台中央的人是什么了——竟然是一尊栩栩如生的人俑雕塑,不过不是石头的,而是一种类似于青铜的金属材质,远远地看着雕塑的表面一层青绿色铜锈。

一靠近石头,阴皮“呼噜呼噜”的声音更大了,可能是害怕吧!

“没事啊!我这符和咒语都很厉害……你……你放心就行……”我嘴上劝着阴皮,可心里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我是第一次画符,也是第一次念咒,虽然自我感觉不会出错,可谁又能保证真的不会出错呢?

果然,阴皮还是选择相信了我,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它也果然跟着我们到了石台上。

这应该是一尊青铜像,看背面锈迹斑斑,应该矗立很多年了。从背面只能看出这是个男人,除了身材高大外,还是一个身形普通的男人,不似佛教中那些罗汉或是各类佛,不是大头就是肚子,样子十分怪异。

什么人这么牛叉?我处于好奇,不自觉地走到了青铜像的正面。说起来也怪,那一刻我竟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是毁掉这青铜像,反而感觉青铜像在召唤我过去和它打招呼。

走了两步,我就意识到不对劲啊!赶紧默念了两遍清心咒。

等到心里平静了之后,我才慢慢走到青铜像的正面,只看了一眼,我整个人就是一颤。我靠!青铜像的面孔虽然锈迹斑斑,可看着十分面熟,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啊!

在哪里见过呢?我脑中快速搜索关于这张面孔的记忆,忽然头皮一麻,一下子想了起来,当初在古坟村西郊的古墓中,曾看到过和这面孔一模一样的石像,忘记了王叔还是老黄师叔说过,这是几千年前的牛叉人物鬼谷子。

第七十四章 初吻没了

鬼谷子的雕像怎么会在这里?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忽然觉得整个雕像的身体动了起来,我心里一惊,急忙再次念起清心咒。

走上台子后,我把王阡陌交个了柳如烟照顾,或许是她看到我刚才脸上的表情有变化,嘴里还念念有词,觉得奇怪,一边走向我,一边问是咋回事。

我忙摆手示意她不要靠近这青铜像:“别过来啊!这东西有问题,可能……可能会让人产生幻觉……”

柳如烟“啊”了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又是一口气念了两遍清心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发现青铜像的表情变了,我记得刚才还是一副很威严的表情,此时却变得眉头紧凑起来,好像不欢迎我们一样。

“你……你在想啥呢?咱还是干正事吧!否则……否则它怕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柳如烟觉察出我的异样,低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柳如烟所说的它,指的是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的阴皮。

我看了一眼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王阡陌,因为有黑玉护身,我和柳如烟倒是可以全身而退,不过想同时保护着她,就有点难度了。

想到这里,我心一横,从一侧找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硬着头皮就砸向了青铜像的脖子。

“当当当……”

每砸一下,四周都会传来一阵阵连续的回声回荡在整个山谷,让人听起来诡异异常。

我本以为这青铜像已经锈迹斑斑,结实不到哪里去,谁知连续砸了五六下后,震得我户口生疼,青铜像却只出现了一道裂痕。

我靠!这是青铜么?这么结实。

我正想再用点力砸去,忽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传来一声雷响,紧接着就是一道耀眼的闪电。我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了下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整个山谷上空都被一片乌云笼罩着,奇怪的是除去山谷范围内,四周的天空依然晴空万里。

什么情况?我不禁心里一颤。

再看青铜人像,刚才被我砸出裂痕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红色,我仔细看,正有红色液体汩汩地从裂痕里冒出来。

我靠!这青铜像还流血?我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难道这青铜像是活的?这咋可能呢!这时候,我就感到黄豆大小的雨滴滴到了我的脸上。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说下雨就下雨……”柳如烟抱怨道。

此时,四处望了一圈,并并没有发现阴皮的影子,也没有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它离开了一样,难道这样就算是破了封印?

雨点越来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不到几分钟,整个四周已经阴沉沉的,烘托出一片让人压抑的气氛。

“赶紧……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雨吧!”

说着我抱起依旧昏迷的王阡陌,抓起柳如烟的手,就朝着石台一侧窜了过去,那一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

刚才我留意过,在台里另一侧,距离台子大约一千五百米的地方有个五六层楼高的小山,有山就很有可能有山洞。

刚开始柳如烟还跟着我跑,可即将下台子时,她却突然停住了。

“快跑啊!”我使劲拉她,可柳如烟还是止步不前,被我拖着走了几步。

“你……”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刚说了个“你”字,忽然看到身后大雨中的青铜像已经变了样,刚才我记得很清楚,鬼谷子青铜是背对着这个方向,可此时却转过了身,扬起了一只手,好像在对我们挥手告别。

透过大雨,我再次看到他的脸。我靠!那脸上的表情竟然又变了,此时竟然是面带很诡异的笑容,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在嘲笑一样。

柳如烟大概是看到了青铜的脸,被那股神秘的引力吸引了。

这么大的雨,又是雷声不断,我想念一段清心咒,可念了两句后,发现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咋办呢?柳如烟明显已经被青铜像控制了,此时想挣脱我的手,朝着青铜像走去。

女人就是麻烦!我心里赞叹一声,心一横,想到我体内有千年黑蚁王,之前的事情证明我的呕吐物和吐出的血都有神奇的效果,没准口水也行呢!

妈的!我暗骂了一句,也来不及思考了,一手抱紧王阡陌,拉着柳如烟的手猛的一使劲,顺势把柳如烟搂进了怀里,然后直接嘴对嘴亲了上去……

四唇相触的时候,我感到一股清香的暖流瞬间传递过我的全身,柳如烟也不反抗,而是微微张开了嘴唇。我所谓的接吻经验都是从王晓妮哪里学来的,也不娴熟,柳如烟更是新媳妇上轿——第一次。

俩人吻了足有半分钟,忽然柳如烟一下子推开了我。

“你……你干什么啊!”她吼一声,连续踢了我好几脚。

因为雨实在是太大,她身上脸上都是雨水,根本看不清表情,我想此时她双脸颊一定红的像个柿子。

“你刚才中邪了!还驱邪人呢……”说着我再次拉起她的手,就顺着石台上的石阶窜了下去。柳如烟大概明白了咋回事,也不挣扎,俩个人凭着感觉就是一阵猛蹿。

其实衣服早就湿透了,可看天上的雨水像是倾倒下来一样,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停,还是得找个躲雨的地方。

窜了几分钟后,果然看到了之前看到那座小山,更令人欣喜的是,我们刚沿着山脚跑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了山洞。

那一刻,看到山洞就如同见到了亲娘,我毫无犹豫就冲了进去了。

进了洞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柳如烟,她也恰好在呆呆地看着我,头上、脸上、身上,都在往下滴水。更让我血脉崩张的是她衣服都湿透了,贴到了身上,整个前凸后翘、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全都暴露了出来。

我不禁看得入了迷……

“色狼……刚才你还没赚够我便宜啊!”

柳如烟一声大吼,让我如梦方醒。

“刚才……刚才那是……那是救你啊!你被那青铜像迷惑了……”

“救我?救我就赚我便宜啊!如果换做一个糟老头,你也亲啊?”

她这么一说,我竟然哑口无言了,的确啊!换做是个糟老头,我说什么也不会亲。

“那可是老娘……老娘的初吻啊!”

第七十五章 古洞所见

山洞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我只觉得浑身燥热,听着柳如烟粗重的喘息声,也不知是经过刚才那一番狂奔累的,还是被我刚才的举动气得。

外面是倾盆大雨,站在洞内向外望去,就好似水从天上倒下来一般,所有的山和树都陷入到了一片的朦胧之中,如果不是之前的可怕经历,这场景倒是很有几分诗意。

为了避免四目相触后的尴尬,我有意识的把视线从洞外贴着地面移到了洞内,这时候才注意到这洞穴的样子。

古坟村四周的山里也有不少洞穴,大自然是个天生的建筑师,在其鬼斧神工的技艺下,造出了许多神奇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洞穴就是其中的一种,可只扫视了一眼,我就断定这洞穴并非是大自然的杰作,至少是经过人工改造过的。

洞穴的石壁比较光滑,隐约的有人工刻痕。

咋一看洞壁上的刻痕横七竖八乱七八糟,似乎是小孩子随手涂鸦的,可仔细瞅了几眼,我就看出了端倪。

我发现洞壁上的痕迹并非是一次性完成的,好像是原本用尖细的利器刻上去,后来又被人用刀斧等工具“毁尸灭迹”了。

洞穴似乎很深,凭我超常的视力都无法望不到头,一眼望去,两侧的墙壁几乎都是刻痕,也都有先刻上,然后“毁尸灭迹”的痕迹。

柳如烟也被洞穴上的刻痕吸引了,“咦”了一声,朝着一侧的石壁走了过去。

“小邪……你看,这里有几个字……”柳如烟身上原本就没有大部分女孩所有的那种小家子气,好像一看到洞壁上的刻痕,就瞬间把之前不愉快的事忘了。

字?我几步走了过去,就看到柳如烟蹲着的洞壁前,果然刻着几个很模糊的字。

“大学生,这几个字我咋都不认识啊?你给翻译一下呗!”

柳如烟打趣道。

我也蹲下身子,仔细看向洞壁上的几个字。一共是七个半,其中有个字是剩一半了。这几个字咋一看是汉字,可我挨着看了一遍,竟然也一个都不认识。

卧槽!什么情况?

中国常用和基本使用的汉字加起来也不过七千五百个,我至少认识四千五百个,也算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就算是古代繁体字,也认个差不多啊!

难道是古代少数民族使用过的文字?再次看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虽然不认识,可看上去这几个字都十分的眼熟,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我头脑中仔细搜索与之相关的记忆,忽然犹如划过一道闪电,当初我跟着老黄师叔、明月师伯还有王叔进入阴洞后,在那石碑上看到过类似的字。

我敢断定,这是同一语系的文字。

认出这山洞里的文字和古坟村下阴洞里的文字是一种,我心中的震惊程度简直难以言表,刚才在那那石台上再次看到了鬼谷子的青铜像,此时又看到同样的神秘文字。这能说明什么呢?是不是可以说明龙吟谷和阴山谷之间有某种关系?

想想,如果真的如同老黄师叔说的那样,这山谷里在三千年前有过人,那么恰好和鬼谷子所处的时代差不多……

我的视线再次扫到了洞壁上的刻痕,脑中突然就蹦出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费尽千辛万苦,在洞壁上刻上文字符号,后来又花费更大力气毁掉了呢!

读高二那年,我曾经对前秦文化特别是原始社会的历史产生过浓厚的兴趣,那几个月里,一口气读过十几本描述原始部落的书,其中有一本是介绍原始部落的图腾文化的,书中有这么一段记叙:

商周时期,因为文字尚未被普遍被使用,在加上书写工具的匮乏,很多部落或是大家族始终保持着“凿墙刻壁”的传统。所谓的凿墙刻壁,是指把部落或者家族中十分重要的事情或者以文字的形式,或者以图画的形式刻到洞壁上。

据说这种方式还前秦时期民间宗教和丧葬时所采用。

其实在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历史上除了焚书坑儒外,还发生了另一件同样轰动史学界的事,那就是在短短的十几年内,几乎所有的宗教留下的“凿墙刻壁”被销毁的一干二净。之后的两千多年里,历朝历代的史学家都对此提出过不同的假设,但也都没能找到有力的证据。

关于这方面的记载,至今在史学界几乎是一片空白。

我正看着洞壁上的刻痕,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沉思中,忽然眼睛的余光看到柳如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洞门口,正在呆呆地盯着洞外犹如瀑布一样的大雨。

她倒是有雅兴!我苦笑一声后,喊了一下:“柳大美女,此时此景是不是很有诗意啊!”

谁知道柳如烟竟然没有搭理我,依旧呆呆地看着外面发呆。

女人呐!真的就如同歌中所唱“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闹喳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发呆……”

我也没再搭理她,而是走到了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王阡陌身前。

王阡陌依旧双目紧闭,但此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我摸了摸她的鼻息,十分均匀,应该没什么事了。

我从包里拿出水壶,轻轻给王阡陌灌了两口,然后帮他揉了揉四肢和脖子,以防止僵化。完成这一切后,我再次抬起头,看到柳如烟依旧呆呆地盯着洞外。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这时候柳如烟才缓缓地回过头:“我刚才好像看到外面的大雨里站着一个人!”

我一听她这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袋顿时“嗡“的一下:“你……你说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一个长得很高的人……”

这次我确定自己没听错后,脑袋顿时就炸开了。

“你……你应该看错了吧”虽然我确定自己没听错,但却绝对不相信她说的话,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柳如烟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敢确定,刚才我盯着看了好几分钟,隐隐约约的看着外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后来……后来就消失不见了,我也不敢十分肯定那是不是人,如果不是人,又是什么呢?”

第七十六章 洞穴深处的密室

这话再次让我头皮一麻。

如果排除柳如烟看错的可能——再说,看两眼可能看错,难道一连看了几分钟都会看错嘛?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看到柳如烟面如白纸的脸,我脑中也乱成了一团麻。

卧槽!老黄师叔这哪里是锻炼,分明是谋杀啊!这才第一天,就遇到这多么诡异的事,三个人里,一个昏迷,一个吓得差点失去理智,说什么我都得抗住啊!

“你……你应该是看错了吧!我听老黄师叔说,这附近有不少猴子,应该……应该是猴子……”

柳如烟皱了皱眉头,似信非信地反问:“猴子?有这么大的猴子?”

“应该是吧!猴子这种动物的好奇心很重……”

这话我虽然说的一本正经,其实全是胡说八道,师叔根本就没说过这样的话——可根据柳如烟刚才的描述,既然是人形会走的东西,除了人不就应该是猴子么?

为了打消柳如烟的怀疑念头,我赶紧岔开了话题:“这山谷里湿气很重,咱……咱赶紧想法弄醒陌陌吧!”

柳如烟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听我这么一说,只好满带着疑虑地点点头。

我俩把王阡陌扶了起来,先给她来了个“全身运动”,然后各凭所学想弄醒她。我和柳如烟其实半斤八两,她驱邪的经验比我多,但掌握的道术少;我倒是掌握了很多道术,但缺少实践经历。俩人一番“实验”后,王阡陌依旧双目紧闭着。

“算了吧!陌陌应该没事,只是被那阴皮压身后,暂时性的阳气不足……”柳如烟煞有介事地说道。

一听“阳气不足”四个字,我一下子想到了王晓妮,顿时脸就有些发烫,难道这一次又让我赚个便宜?

“你脸咋突然红了?想啥呢!”柳如烟冷哼一声,大概猜到了我没想什么好事。

“没什么……好像有点要感冒……”我随口胡诌道。

“是啊!这里湿气重,咱们长时间穿着湿衣服,不感冒才怪呢!”

“那咋办?”

“我也不知道——总不能脱下来晾干吧?要么就让你赚次便宜?”说着柳如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浑身一怔,呵呵傻笑了两声。

“傻样吧!”柳如烟笑着提过扔在一旁的背包。

到龙吟谷时,三个人每人挎了一个背包,王阡陌的背包应该是丢在了之前那棵巨大的榕树下,我和柳如烟的包还在,不过里面的东西全都湿了。

我也学着柳如烟把包里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俩人互望了一眼,包里大部分是吃的东西。

“啊嗤……”突然柳如烟打了个喷嚏。

“看来我是非感冒不行了——这里要是有火就好了……”柳如烟苦笑着说道。

火?我四处望了望,外面依旧下着瓢泼大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原本这样半原始的树林里,如果不是下雨,柴火是最好找的,我口袋里有四五个火机,只要有柴,生火还不容易?

看着柳如烟缩紧身体的样子,我顿生怜惜之情,突然视线看向了洞内的一片漆黑。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这洞壁上既然有这么多刻痕,当初一定来过不少人,说不定会留下可以燃烧的东西,例如木制工具等。

这么想着,我就对柳如烟说:“你在这看着陌陌——自己也小心点啊!我去洞里面找找有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

“小心什么啊?你……你去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照着洞内走去。

走了几十米后,越往里走,光线也就越暗,但此时我已经有了一双夜视眼,在黑暗中,依旧可以看清两侧洞壁上的痕迹。

我顺着山洞往里走,刚开始的一二百米洞穴还是直的,后来逐渐弯曲,而且我能感觉到脚下的路逐渐有向下的趋势。

又走了大约八九百米,我仅仅捡到几根貌似斧头柄的腐朽木棍。

看着面前依旧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山洞的尽头,我逐渐的迟疑起来,不知道继续往前走,能不能找到可燃烧的东西。

犹豫了一下,我心里跟自己说:再走五百步,不管能不能找到可以燃烧的东西,我都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接下来我一边往前走,一边默默数着脚下的步子,一步,两步……一直走了四百步了,依旧没什么收获。

这时候我内心其实已经绝望了,看来此行没有收获啊!看看自己手里这几根腐烂了一半的木棍,我几乎已经听到了柳如烟的怨言。

当我走到四百五十步时,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直角的拐弯处,更令我心跳加快的是这拐弯处的洞壁上竟然带着门框。

门框?我伸手摸了一下,手上立即粘上了碎木屑。我靠!这门框竟然是木头的!

难道这里原本有一扇门?我心里想着就迈步走了进去。

刚走进门内几米,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切,我顿时就是一惊——原本还是黑咕隆咚的洞穴,可眼前却变成了一间足有一百五十平米的石室。

令我惊讶的还是石室内的东西。

咋一看,这石室竟像是一件还没有进货的商铺,里面很七竖八地摆着十几个架子。

什么情况?我再次仔细扫视了一圈这间石室。

凭借着我超常的视力,室内的一切都能看清楚。这间石室修葺的十分考据,四壁都是青灰色的岩石,上面还隐隐可见奇形怪状的暗纹。架子差不多两米高,每一个都有五层架子板,板子上依稀可见不同形状的痕迹,应该是之前长期放置什么东西所致。

架子之间的地面上横着十几根小腿粗细的木棍,每根长约两米半。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足足愣了半分钟。

从洞口到石室至少有三千米,此时我应该位于大山的下面,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间石室呢?再说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室,就算在现在,想在大山腹地凿出这么一个空地,也绝非易事。

最令我疑惑不解的还是这些架子和棍子,这些架子上曾经放着什么东西呢?看痕迹和地面上的粗木棍,应该是很重的东西……

第七十七章 雨中的人影之一

我走到距离我最近一个架子前,伸手捏了捏架子,“咯吱”一声,我只是稍微一用力,架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裂痕。

都腐朽成这样,还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我绕着架子在石室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别的什么东西。

想想时间,我离开柳如烟已经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还有个不知道是否醒过来的王阡陌,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暗骂了一声,挑选了七八根木头,扛到肩上便离开了石室。

回去洞口,柳如烟早已急的坐立不安,她身下是依旧昏迷不醒的王阡陌。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干木头?”也许看到我柔弱身躯扛着这么多木头,不大协调,柳如烟先是瞪了我瞪眼,随即笑了出来。

我把木头扔到一旁,三言两语把石室的事一说,这一下,惊得柳如烟连连喊了三个“天呐!”

“小邪,你不觉得这山谷很奇怪么?”

我点了点头:“是很奇怪,据说刚才那石台上的青铜像和我刚刚看到的石室,都充满着诡异,如果真和师叔说的那样,这山谷里在三四千年前有人类活动,我敢肯定那些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不是一般人?那会是……”柳如烟问。

“这些人可能和鬼谷子有关,可能……可能是古代的术士……”

“术士?什么样的术士啊!”

我把之前在古坟村阴洞内,老黄师叔讲述的那些事简单复述了一遍,柳如烟听了连连点头。

俩人又交流了一番,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其实这一切也只是推断。

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我和柳如烟相继打了几个喷嚏。

“再穿着湿衣服,怕……怕是都会感冒的……”柳如烟的声音如同蚊子叫。

“奥……我这就生火,咱们先把衣服烤干吧!”我随口回道。

山村里长大的孩子自小都会在野外生火,我先找了几块石头,堆积了一个临时的灶台,又把一根木头摔成几段,然后扒了点树皮引火。临时灶台的一侧斜横着几根木头,这样可以把湿衣服搭在上面……

很快木头燃烧了起来。

我却和柳如烟陷入到了尴尬中。

毕竟男女有别,俩人又都是二十郎当岁正当年龄的青年,总不能俩人就这么面对面脱光了,坐着来烤衣服吧!

洞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火光照在柳如烟的脸上,映照出她原本发红的脸颊像个红苹果,十分诱人,我竟有种冲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足有一分钟后,柳如烟满脸通红地抬起头:“小邪,这样吧!咱们背对背脱衣服,你……你得承诺,在我没让你回头前,一定不能回头……”

也许是害羞或者紧张吧!她这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十分不连贯。

“好……好,我答应你!”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但是咱丑话说到前头啊!你……你要是敢偷窥老娘,你就是禽兽,我……我就会阉了你……

得到我再次的承诺后,柳如烟才点了点头。

俩人的背相距不过十几厘米,我能清晰地听到柳如烟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此时奇景,这声音就如同迷幻剂,听得让人心猿意马十分入迷。

我的余光能看到柳如烟搭到棍子上的衣服,令我血脉崩张的是她竟然把米库也脱了,还是粉红色。柳如烟脱完自己的衣服,又帮王阡陌脱,一边脱她还边评价:“哟!陌陌的身材不错啊!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这小腹……这大腿……”

我听了直骂娘:这里可是荒郊野外的山洞里,又是孤男寡女,你这可是赤裸裸的诱惑啊!

柳如烟这妮子分明是在故意挑逗我。我他娘的也不争气,很快身体先投降了。

那一刻俩人都有点激动,俩人背对着背聊着天的同时,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显然柳如烟也有点小激动。

“小邪,你……你没问过自己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么?”

“咋没问啊——问过奶奶很多遍,可她始终不说——我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我父亲姓什么,‘杨小邪’这个名字也是奶奶取得,她姓杨,我便也跟着姓了杨。”

“这样啊……其实我原本也只有老爹一个亲人,他……他离世后,在这个世上,我再也没亲人了。”听她说话的语气,竟然有些呜咽。

“现在不是了啊!我、陌陌、你师父和师伯,都是你的亲人……”

“嗯!遇到你们真好……这几年我都是独自一个人走南闯北,日子……日子过得真没劲……”

“相逢何必曾相识呢!以后咱们就是最好的……最好的师兄妹。”

“奥——只是……只是师兄妹啊!”

“不啊!还是好朋友!”

说到这里俩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洞内只有“突突突”的心跳声。

那一刻我急的双手直握拳,很想找个话题掩盖彼此的尴尬,无奈找不到啊!还是柳如烟打破了尴尬的场面:“你……你也饿了吧!”

“嗯!有点了呢……”我估摸了一下时间,此时早就过了晌午。

“给你几包压缩饼干和牛肉干,说到野外生存,你……你还嫩啊!”说着扔过来几包吃的。

我捡起来,撕开包装袋便大嚼起来,这一路没少折腾,早就饥肠辘辘了。

柳如烟一说起她这几年“南征北战”的经历,嘴巴就没了刹车,我一边时不时反手往“灶台”里添柴,一边强忍着听着,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我背着柳如烟坐着,恰好可以看到洞口的情景。此时洞外依旧下着滂沱大雨,我都有点担心再这么不停下下去,整个峡谷都会被水淹没。

就当我看着外面的大雨走神时,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我一下子看到洞外几十米外的大树下有个十分奇怪的东西,顿时我浑身打了个哆嗦——那好像是个人啊!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似乎还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雨衣。

因为山谷里——特别是洞口外百米内被山石和大树遮挡着,十分阴暗,闪电过后,凭借着超常的视力,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形东西紧靠着大树。

那……那是人嘛?我问自己。因为闪电是一闪而过,时间太短,我不敢十分地肯定是不是看的准确。

当时心里十分矛盾。

第七十八章 雨中的人影之二

按理说这样的偏僻的山谷里,又是下着这么大的雨,外面出现人的几率简直微乎其微,可我看到的是什么呢?再说柳如烟刚才也应该看到了,总不能俩人都看花了眼吧?

这么一想就觉得更加诡异了,如果是个人,怎么会一直站在洞外呢!就算从柳如烟看到外面有个人到现在,也超过了两个半小时。

如果不是人,又是什么,难道真的被我蒙对了是一只猴子?这应该更不可能了,外面的东西看着足有两米高,当今世上根本不存在这么高的猴子。

我实在难以抑制当时心中的震惊,身体不自觉有轻微的颤抖,呼吸也更加急促起来。

“你……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柳如烟虽是背对着洞口,也觉察到了我的变化。

“没事……没事……”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先观察一番再说。

柳如烟呵呵一笑,继续开始她的讲述。我则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外大树下的人影,等着下一次闪电。果然,大约二分钟后,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这次我看的十分清楚,那的确像是个人,只是侧着脸对着我们所在的洞口。

这人好奇怪啊!整个身体在大雨里呈现青绿色,包括头发和衣服。

这么高的人……而且浑身是绿色的——我猛地记了起来,我靠!他……他总不会是之前石台上那个鬼谷子的青铜像吧?

这么一想,我浑身就有了几丝的凉意。

“喂!想啥呢!我都喊你好几声了……”柳如烟一声呵斥瞬间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没……没什么……”我搪塞道。

“你就不要对本姑娘的身体有什么非分之想了,衣服都干了,快穿上吧!”

我“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柳如烟晾在木棍上的衣服,果然都不见了。我也赶紧三下五除,把穿好了衣服。

“你可以回头了!”

我转过身,看到柳如烟正在帮王阡陌梳头。

看到王阡陌以依旧没有醒,我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都半天了,不至于被阴皮压一下身,就变成植物人吧!

“小邪——你……你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人影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柳如烟已经猜到了我刚才异常的原因,毕竟她独自闯荡了好几年,江湖经验比我丰富。

“就……就在那棵树下……”我犹豫了一下,心想既然她猜到了,还是如实相告的好。说着就指了指外面那棵大树。

这一指,自己也吓了一跳。卧槽!人呢?只见此时的大树一旁空空如也,连个人毛都没有。

“刚才……刚才还在呢!”我刚解释。

“我知道,这和我之前的经历一样,看来这山谷里不光咱们三个啊!”

那一刻我头皮就像是过了电,一种难以表述的恐惧感瞬间传递到了我的五脏六腑。

“这山谷可能有人么?”我强行镇定下来,轻声问柳如烟。

“应该……应该不可能,可谁知道呢……没准有什么探险家也说不定。”

“我以四周的大树做参照物,比较了一下,那人至少超过了两米,而且浑身呈现青绿色。这么高人并不多啊!而且还这么怪……”

“那你说那是什么?更不可能是猴子吧!你以为……以为我真的胸大无……”这话她没说完,似乎觉得不妥,便打住了。

我把刚才的想法一说,告诉柳如烟我有种很大胆,当然也十分诡异的猜测:刚才我们看到的不是一般人,更不是猴子,而是鬼谷子的青铜神像。

我这话一出,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是说青铜像活了?”

我点点头:“这山谷里连阴皮都有,青铜像复活还奇怪么!”

提到阴皮,我又是一惊,这一路上阴皮似乎没有跟着我们,这么久了,也没有追来,难道山谷里的封印已破?这么想着,我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黑皮存在。

此时俩人都想转移话题,可刚才的那一幕像是一片乌云笼罩着山洞,一时间竟无法摆脱。

我把俩人包里的东西放到火边烤了烤,然后一件件重新装进了包里。

差不多完成后,外面的雨终于停了。

这场雨处处透着诡异,来时快如闪电,去的也快如疾风,几乎是眨眼间,就有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要么……要么,咱再回去一趟,看看那台上的青铜像还在不在?”柳如烟似乎也很像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小声问我。

我背起王阡陌,俩人便出了山洞。

这一场雨下的时间可不短,山谷里几乎一半的地方都被水淹没了,我俩花费了十几分钟才重新看到之前的石头台子。

远远的只看了一眼,我浑身又是一颤。我靠!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啊!鬼谷子的青铜像果然不见了……

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又揉了揉眼,再次看去,石台上空空如也。

“不用再往前走啦!看来……看来被我言中了……”我喊住了柳如烟。

顿时俩人站在树林中,有点不知所措了,这它娘的还不到一天,还有四天多,我都怀疑三个能否扛过去……

“要么先回山洞吧!”柳如烟问。

我点了点头,又重新背着王阡陌朝着山洞而去。

回去的路上,柳如烟明显跟不上趟了,刚开始我还以为她累了,虽然我承认她很强悍,可在体力和耐力上,男女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

走了几步后,我一扭头,看到她一瘸一拐的。难道腿受伤啦?应该不可能啊!

“你……这是咋了?”我忙问。

“脚上……脚上被水一泡,再一走山路,起血泡了……一走路就疼……”

我苦笑一声,心里叹道: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这地方未必安全啊!也许有一个超过两米的青铜人正在暗处盯着我们。

“你就不能坚持一会儿?”

“脚上起泡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疼啦!净说风凉话。”

我再次苦笑两声,慢慢把背上的王阡陌放到了一侧的大石头上:“这地方绝对不能久待——别忘记下雨时,你看过什么……”

第七十九章 巨大的槐树

“啊!那咋办?可我……我脚实在用不上力啊!”

犹豫了一下,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和后背:“没办法!抱着还是背着,你选一种吧!”

此话一出,柳如烟脸微微红了起来,有些犹豫,相对于羞涩,应该还是更惧怕那青铜像吧,于是轻声问我:“你……你行不行啊!”

我再次苦笑:“不要问一个男人行不行,否则你会受到他教训的……”

我背起柳如烟,又抱起王阡陌,倒是没觉得特别重,相反,心里还有种满足感,我想这种感受一般人一辈子都未必体会到。

三个靠着我这一双腿终于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山洞。

我放下柳如烟后,正准备放王阡陌,忽听身后的柳如烟大吼一声:“洞里有人来过!”

当时我正弯腰放王阡陌,一听她这话,我心里就是一惊,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有人来过?”我忙环视了一圈,并没发现洞内有人:“哪有人啊?”

柳如烟并没有搭理我,而是死死地盯着刚才我们烤衣服的“灶台”。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之前的火焰已经熄灭,但并没有其它异常之处。

“你……你凭啥说这山洞里又来过人呢?”

柳如烟扭头看了我一眼,双眼里带着慌张和恐惧:“刚才咱们离开的时候,我……我随后把这块小石头放到了这块大石头上,你看,现在却……却在另一块石头上了……”柳如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声音有些颤抖。

一边听她说,我一边看她手指比划,明白了什么情况后,头皮也是一麻。

“你确定没有记错?”

“我这方面的记忆力尤其强,可以保证错不了。”

难道是之前的青铜石像?我再次环视了一圈石洞内,想看看还有没有其它证据。无意中一低头,顿时头皮又是一麻。

这山洞的地面是灰白色,这种颜色极“耐脏”,刚才并没有留意,这时候才看到地上有两排不算清晰的脚印。看脚印的大小,和我的鞋大小差不多,是四十二三码的,应该是个成年男子留下的,只是这鞋印有些奇怪,仔细看,上面有横七竖八的痕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点点。

柳如烟“咦”了一声,也蹲了下来。

“这是草鞋留下的鞋印啊!”

“草鞋?什么样的草鞋?我随口问道。

“就是某些山区的猎人喜欢穿的一种草鞋啊!是用一种很软、很结实的野草编成的,穿着既轻便,走路还没声音,很适合打猎时穿……”

她这话没说完,自己也呆住了——按照他所说,难道除了我们三个人外,山谷了还有另外的人?这一下柳如烟直接惊叫着躲到了我的身后,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的心也“突突突”跳个不停,顺着鞋印往前走了几步,顿时发现地面上的鞋印很有问题。之所以能留下鞋印,是因为鞋底有泥水,可见此人是雨后从洞外走进来的,可鞋印从洞外到“灶台”前,停顿了一下后,竟然朝着洞的深处走去了。

难道这人从洞外走进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走进了洞内?一下子,我头皮就炸开了。

卧槽!这是个什么样的山谷啊!

柳如烟轻声问我:“小邪……你觉得这是个什么人?师父不是说这山谷了没人嘛!”

我他娘的哪里知道是什么人,可看着柳如烟再次变得蜡黄的脸,只得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应该是附近的猎人吧!”

我嘴上随口说是猎人,但心里却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大概柳如烟也心知肚明,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适宜明说。俩人一合计,这山洞怕是不安全,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我再次背起柳如烟,怀里抱着王阡陌,三个人沿着山谷继续往里走。

柳如烟注意到所有汇集而成的雨水都流向了山谷里,也就是说这山谷的地势是越往里越凹,按照刚才那场雨的雨量,这山谷里面一定有一个大湖。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天空逐渐地暗了下来。我看了一下时间,也不过下午四点半,看来山谷里三面环山,天黑的格外快。

“咱们还是先找个过夜的地方吧!这山谷湿气太重。”柳如烟许是觉得我应该很累了,轻声在我耳旁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一路上也在时刻留意,并没发现再有那么合适的山洞,除了山洞外,还有什么样的地方可以对付一宿呢!

走了十几分钟,我们面前的树种突然换了,之前以榕树和梧桐树居多,到了这里全都变成了几十米高的大槐树。

我靠!山谷里侧咋还藏着一片槐树林呐!

也许和在古坟村的经历有关吧,一看到槐树,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龙吟谷阴气本来就很重,这里又有这么多大槐树,阴气就更重了。

柳如烟自然也知道槐树招鬼养鬼,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还往前走么?”

我踮起脚尖,眺望了一下,凭我的视力也一眼望不到槐树林的尽头,如果此时回去,也并无藏身之地,眼看着天快黑了,真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我心一横,都到这个份上了,倒不如赌一把!如果天黑前再找不到的过夜的地方,三个人就惨啦!

“继续往前走吧!”

背着一个,又抱了一个,已经连续走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我的双腿如同灌了铅,心里更担心王阡陌的安危,都大半天了,她咋还没醒呢!

又走了十几分钟,太阳已经不见了,西片天空只有一片晚霞映衬着整个山谷。

“小邪,你看那棵树——”

顺着柳如烟所指,我看到在我们左侧一百米外有棵巨大的槐树。

这棵树有多大呢!这么说吧,我自小在山村长大,整个古坟村三面都是树,也有不少百年老树,可从小到大我所见的树里,没有一棵比得上眼前这棵槐树粗大,包括之前遇到的槐树精。

“这树好大啊!走——过去看看吧?”柳如烟再次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这棵巨大的槐树不但高大,而且长得十分茂盛,整个一大片树冠给人以遮天蔽日的压迫感,令人望而生畏,之所以有这种心理,也可能也和之前遇到过千年槐树精有关吧!

第八十章 阴兵借道之一

过去?听到柳如烟的话后,我还是犹豫了十几秒钟。

其实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畏手畏脚了,于是我心一横,便挪步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越靠近大槐树,心中的那种压迫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心跳也随之加快起来。

直到走到距离大槐树不到五米时,才发现这棵大槐树除了高大之外,也并没有异样之处,这时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大槐树的树皮呈现灰黑色,一块一块的好似鳄鱼背上的鳞片。

“小邪——你看!”我觉得背上的柳如烟浑身一颤,随之就是一声惊呼。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我看到大槐树上距离地面约三米高的地方有十几个小洞,没有规律地分布在树干上。

嗯?我觉得这些小孔有些奇怪,看着不像是虫子叮咬的。

柳如烟接着说:“这好像是弹孔啊!”

“弹孔?”

“对!前几年我跟着缉毒队参加过一次野外行动,当时射击到树上的弹孔就是这样的……”

这一下子,我又懵了,这里应该算是山谷深处了吧!就算是猎人也不应该进入的这么深啊!况且这些弹孔分布比较集中,好像是几个人同时对着这片区域扫射而成的。

突然我脑中冒出了一种可怕的想法——难道曾经有几个带枪的人来到过这里,在树干上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慌乱间,进行了一阵扫射?

此外,树干靠下的位置还有不少砍痕,应该是大刀或者斧子等利器导致的。

我们顺着砍痕绕着树干走了半圈,眼前的树干上突然出现了个一平米左右的树洞。

“树洞?”我几乎是条件发射地喊道。

“这么大的树,存在树洞其实很正常——在深山里,很多大树上都有洞,大多是某些依赖大树生活的动物弄的。”柳如烟一本正经地说。

我苦笑一声,其实我也知道,甚至很多小型熊类动物都是生活在树洞里,可眼前这树洞也忒大了,难不成里面住着狗熊?又想到树干上的砍痕和弹孔,我顿时心里就是一阵发毛,卧槽!之前来到这里的人,总不会是在对付这树洞里的东西吧!

柳如烟倒是不害怕,指着树洞笑嘻嘻地说:“我看这洞口四周没有新痕迹,说明树洞已经被荒废了,要么……要么咱们进去凑合一宿?”

初听这句话,我浑身一颤,但是一琢磨,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眼看着天就黑了,如果没有别的栖身之地,这树洞倒也是一处不错的选择。

“你……你确定树洞里什么都没有?”我说着,弯了弯腰,瞄向洞内,可惜树洞里一片漆黑,凭我的“夜视眼”,都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应该没有吧——不过这也挺难说的,大自然的事谁也不敢说的太满……”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身探个究竟。

我先把柳如烟和王阡陌放下,然后从包里找出之前老黄师叔送的一把匕首,再掏出了打火机。

弯着腰钻进树洞的那一刻,我的心脏都悬到了喉咙口。

卧槽!这里面可千万别有什么呀!虽然心里这么念叨,可眼睛还是一眨不敢眨地盯着树洞的深处,深怕自己一眨眼的工夫,会有一个无比可怕的东西扑过来。

那十几十秒钟里,我脑中闪过了好几种可怕的念头。

是狗熊?是猴子?是蛇——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阴皮的样子。

我心里念道:不会这么邪门吧!之前的黑皮突然失踪,难不成是到了这里?这里是它的家……

越想越离谱,于是我赶紧打住了这种想法。

一步迈进树洞后,我也看清了洞内的景象,同时深深地吸了口气,暗骂了一声。

树洞里除了一些干草外,果然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除了长得漂亮外,也有两把刷子啊!果然被你说对了,树洞里什么都没有——进来瞅瞅呗?”我这话刚说完,就听到树洞外的柳如烟骂了声“真是日了狗啦!”

一听这话,我直接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知道柳如烟很有男子气概,举止言谈都很大气,可说什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骂啊!

“你……你刚才说什么狗?”我故意问。

“我说——我成癞皮狗啦!快来帮帮本癞皮狗吧……”

什么情况?我纳闷着重新出了树洞,就看到柳如烟如同机器人一样地站了起来,满脸通红。

“你这是咋了?脚还疼?”

“哎!脚上的血泡破了,而且结疤了,一动就扯得巨疼……”

奶奶也懂一些医术常识,我自小常见她给街坊们处理伤口,自然知道这种刚愈合的伤疤最麻烦,一动不但会疼,还会把刚愈合的伤疤撕裂……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可以免费当你的骆驼。”

“骆驼你个大头啊!你……你知道我要干嘛?”

看她满脸涨红的样子,我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路不就是这么背过来的么?

看我愣愣的样子,柳如烟似乎更着急了,皱着眉头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

十秒钟后,她重新抬起头,满脸娇羞地看着我:“人有三急嘛……”说完红红到了耳根。

顿时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摸着后脑勺,不知所措起来。

“你背我……背我去一侧的草……草丛后吧?”说着,一脸窘态地指着大树的一侧。

这一刹那,我手心都出汗了,很尴尬地背起柳如烟,按照她所说,走到了草丛后。

“你……你走远点,保证……保证不能回头,否则——否则我……我阉了你……”

我重新走到大树旁的王阡陌身侧,背对着柳如烟弯下腰,顺便看了一下王阡陌的情况。听着背后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我竟莫名地兴奋起来,有些走神。

“好啦!”

柳如烟的喊声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再次背起满脸通红的柳如烟,我无意中瞥了一眼,恰好看到她刚才蹲下的地方有一片湿地……

天逐渐暗了下来,我把两人抱进树洞后,又找了一根两米左右手腕粗细的木棍,以备不时之需,因为我总感觉这山谷里处处透着诡异。

没想到天黑后,龙吟谷这么冷!我把王阡陌放到了树洞的最里侧,又把洞里的干草围在她身侧,又把外套批到她身上……结果我有点扛不住了,半个小时里,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

“伟人难做,英雄难当!我以为你是铁皮的呢!也冷了吧?”

我正想反驳几句,说老子就是钢筋铁骨,可身体不配合啊,刚想开口说话,又是连续三个喷嚏。

“来吧!本美女让你吃一晚豆腐……过来挤挤吧!这样咱们都暖和点……”

一听这话,我就想骂娘啊!明明她也冻得受不了啦,想让我靠着她彼此取暖,却把话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我心里冷哼一声,再次给王阡陌身体四周塞了点干草,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后,附身靠到了柳如烟身后。其实人在寒冷的时候和动物一样,互相靠在一起取暖,也算是动物的本性。

我胸膛贴着柳如烟的后背,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随着一阵透着清香的温暖传递过来后,就觉得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吸引着我,让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进,越缩越紧……我的手也慢慢的挪了上去……

柳如烟不但没有丝毫抗拒,反而也主动靠向我,甚至对我后来的拦腰抱也没有丝毫的拒绝。我抱着她,顿时整个身体都温暖起来。

所谓“温饱思霪欲”,咱老祖宗的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刚开始我还算本分,双手只是紧紧地抱在她小腹上,不到五分钟,随着身体逐渐逐渐复苏,我脑中开始浮现出很香艳的画面了。我不自觉地比较着王阡陌、王晓妮和柳如烟三个女孩的身体。

相比较而言,王阡陌稍微纤细一点,是个标准的苗条淑女,王晓妮身体丰满一些,因为和我有过肌肤之亲,一想起他,顿时便心花怒放,让我觉得最神秘的还是柳如烟,看着她身材也不错,特别是一对傲峰,甚至比她俩都火爆。

这么想着,我脑中渐渐的有了一种“罪恶”感,双手尝试着慢慢地一寸寸上移……直到摸到两团软绵绵的肉球……

柳如烟始终没有反抗,而是把身体使劲往我怀里缩……

不知不觉中,我觉得困意袭来,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的,我就听到有种很着急的声音喊我名字——“小邪……小邪……”。

我猛的清醒了过来,仔细听,这是王晓妮的声音。一听到是王晓妮的声音,我心里反而踏实了,说明我现在还处在睡梦中。

“晓妮!怎么啦?”

“小邪——你得赶紧醒过来,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王晓妮简直是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这树洞里?难道这树洞里藏着危险的东西?”一听她这话,我也是浑身一颤。

“不是……不是……一两句话我也说明白,总之你们得赶紧离开……再晚了就来不及啦!”

一时间,我有点不知所措,但对她的话绝对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现在正处在睡梦中,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醒不过来啊!

“我……我怎么才能醒过来啊?晓妮……”

我接连问了两遍,王晓妮都没有回答。这一下我更蒙圈了,这里可是荒无人烟的偏僻山谷,我们能有什么危险呢?

我心里琢磨着,不管怎么样,先醒过来再说吧!

这么想着,我就自己喊自己的名字,一口气接连喊了上百遍,忽然浑身一颤,果真睁开了眼。

睁开眼,我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朝前抱了一下,没想到双手搂了个空。嗯?人呢!我忙看去,果然身前躺着的柳如烟不见了。

一下子我睡意全无,整个人顿时清醒了。我知道柳如烟脚上有伤,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自己离开,可不是自己离开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陌陌——我突然想起了王阡陌,猛的回过头,顿时头皮就是一麻,一直昏迷不醒的王阡陌也不见了!我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发现此时半间房子大小的树洞里只剩了我自己。

人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柳如烟不在洞内,我还可以理解为半夜里想上厕所,又不好意思喊醒熟睡的我,才自己想法出去的——毕竟她仅仅是脚上有伤而已。

可王阡陌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啊,难不成恰巧在我熟睡中醒了,也出去上厕所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么?那真是巧他爹遇上巧他娘了——巧到家了。我忽的想到了刚才睡梦中,王晓妮的话,她让我赶紧离开,那一定是我周围存在很大的危险……

我朝着树洞外望了望,外面一片漆黑,时间应该还是三更半夜。

正当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到树洞外的遥远之处传来了一阵“哒哒哒哒”的奇怪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啊!仔细一想,很像是刚升入高一和读大一那年军训时,我们几百人排成方队走方阵的踏步声。

嗯?什么情况!外面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我心中的疑惑一瞬间升到了极点,这里应该不可能是几百上千人一起踏步啊!这地方……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这种奇怪声音呢!

带着好奇,我抓起一侧的棍子就走出了树洞。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里随是时半原始的树林里,可四周静得吓人,竟然连蚊虫的鸣叫声都没有,对于野外的山谷,这显然很不正常啊!

我还记得七月十五那晚,整个古坟村也是这样的静寂,后半夜棺材里的尸体就复活了……这么一想,我心里一阵发毛。

仔细听,这种“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来自大槐树的东南方向,仅凭声音我也判断不出声音源头到底距离这棵大树有多远。

说起来对我而言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总得来说,是件好事吧!

此时的我,发现自己除了视力超常,体力和耐人惊人外,听觉和嗅觉能力也今非昔比了,我竟能听到距离我耳朵至少五六米外,蚊虫翅膀振动的声音,也能嗅到很轻微的味道。

所以说仅凭听到的声音,我无法判断声源处到这棵大树的距离。

第八十一章 阴兵借道之二

走出树洞外,向前走了几步,我还是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望,并没发现王阡陌和柳如烟的踪影。我也见怪不怪了,心一横,就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声音越大,我心中的疑惑也更加强烈起来。刚听到这种声音是,我虽然首先想到了军训时,几百人走方阵的声音,可随后经过理性分析,就把这种可能给否了——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偏僻山谷,又是三更半夜,总不可能真的有几百上千人,一起踏步吧!

可走了几分钟,我又逐渐疑惑起来,“哒哒哒”的声音也愈加明显了,我心里简直有几百个疑惑,实在想不出,大自然中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呢!

不可能风,也绝对不应该是什么动物啊!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排茂密的槐树,树下是超过一米的茅草,同样长势旺盛。声音好像就是从这排槐树后面传来的。

那一刻,我也忘记了危险和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冒出一种想法:这声音和俩美女的失踪有关系。

这么想着,我就不再犹豫了,找了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树空,扒拉开茅草,就钻了过去。

就在我半个身子钻出树空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猛烈的金属撞击声,就好像好多把金属器材互相摩擦撞击。我浑身一颤,还没等缓过神,又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一下子我冷汗都下来了,如果之前“哒哒哒”的声音还可以理解为未知的动静,可这金属摩擦声和低沉的嚎叫声,我却听得很清晰,这绝对不是大自然里该有的声音。

我扒开最后一排茅草,一眼望去,顿时头皮就是一麻,就看到了令我一辈子都难忘的一幕,只见一片穿着铠甲的武士排着整齐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进。

卧槽!当时我整个人都蒙圈啦,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古代士兵呢!

我首先条件反射般地把身子缩回到了茅草里,只探出半个头。

穿着铠甲的武士距离我不过五十几米,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能清晰地看清楚他们的五官轮廓。

这些人都长得很高,貌似最矮的也超过了一米八五,浑身套着青铜铠甲,每人手里各握着一根两米长的兵器——这兵器好像是戈——是春秋战国时期士兵最常用的兵器。

随之我的视线转移到了靠近我这一侧的几个武士的脸上,我的天呐!这几个人的头竟然出奇地长,比例明显和正常的人不一样,再看他们的脸,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个个长了一张驴脸,而且脸色煞白,好似喷上了一层面粉,最恐怖的还是几个人的眼睛——竟然它娘的都是白眼珠。

到了这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山谷里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穿着铠甲的古代武士,却也看得出这些武士都不是人……

这些武士约有四五百人,看样子,排列的是行军打仗的队伍,队伍里有人拿着号角,有人扛着军旗,因为角度缘故,我只能模糊地看到土黄色的军旗上两个字中的一个,看着像个篆体的“姬”字。

姬?对我国历史稍有研究的人肯定知道,“姬”字在我国历史上扮演了很重的一笔,因为整个东周和西周八百年王朝的君主就姓姬。

看装束和兵器,这应该是一支前秦的鬼魂军队,旗帜上的“姬”字也验证了这种猜想。我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老黄师叔说的事:这山谷里在三千年前发生过一次战争,从而使得原本人丁兴旺的龙吟谷成了一个荒谷。

看了几分钟,我也逐渐总结出了规律,这些人没走几分钟,就会互相敲击铜戈,然后最前面好号角手就会吹响号角。

我正想倒退几步,离开这里,忽然视线一转,就看到一色青灰色装束的武士队伍后面,有个穿着白色衣服和一个深浅黄色衣服的矮个——卧槽!再看第二眼我就认了出来,同时浑身的寒毛一阵发麻。

这俩人竟然是王阡陌和柳如烟。

王阡陌果然醒了?可再看她俩的脸,我更是头皮都炸开了。俩人竟然是闭着双眼,跟在了铠甲士兵们的身后,走路的动作也十分僵硬呆板,此时的俩人也不正常啊!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我手心就出了汗。

这下我说什么也不能走了。王阡陌和柳如烟不是睡在之前的树洞里么?怎么会出现了这里呢?当时我也没心思琢磨这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救出俩人——知觉告诉我,如果在跟着这群不是人的士兵走下去,俩人的小命也就交代了。

这群人的动作看着不快,但实际上并不慢,这才一眨眼的工夫,队伍已经走了过去,我也只能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的背影。

怎么办呢?我看着俩人的背影心中有些慌乱。

它娘的!我心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暗了一声后,拨开茅草后轻声地跟了上去。那一刻我心“突突”地跳着,也仗着他们是背对着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此时脚下的路十分平坦,而且寸草不生,好像是一条古路,这样也好,一直到我走到王阡陌和柳如烟的背后,所有的铠甲武士都没有回头。

我深吸了口气,然后一手一个抱起俩人,转身就朝着之前的茅草跑去,刚开始还十分注意,生怕惊扰了铠甲武士,谁知跑到一半后,身后的“哒哒哒”声不见了。

卧槽!顿时我头皮又是一阵麻,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我看到所有的铠甲武士都扭过头看着我,几百双煞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妈的!我骂了一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迈起腿就冲进了茅草里。那是一阵不要命的狼窜,茅草叶划到脸上和右臂上生生作疼,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啦!一口气就窜出去几百米。

我也是凭着一股猛劲儿,怀里的俩人像是木头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我喘着粗气回头盯着那排槐树。

奇怪的是那种“哒哒哒”的声音伴随着金属摩擦声和低沉的号角声逐渐远去了,等到听着声音已经距离我很远时,我有种冲过去再次一探究竟的冲动,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此念头。

依旧是背着一个,抱着一个,很快就回到了槐树洞。

我先看了一下王阡陌,她呼吸很均匀,人好似睡着了一样,再看柳如烟也是一个情况。

这是咋回事?难道俩人从始至终就没有醒过来?再想想刚才的那些古代士兵,我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了奶奶留下的《阴阳秘术》上记载的内容。

《阴阳秘术》最后几页记载的一种发生在阴阳交界处的诡异之事,叫做“阴兵借道”。

简单说,“阴兵借道”共有三种。第一种大都发生在位于山区的古战场,因为战场上死的人多,很多阴魂含着冤屈不愿离去,久而久之会就成了“阴兵”;第二种往往发生在大灾难死了很多人之后,这种阴兵指的是地府派来勾魂的鬼差。第三种是鬼界战争,这个另当别论。

刚才我看到的那一幕很像是三种“阴兵借道”中的第一种,这也正符合之前老黄师叔所说的,在三四千年前,这山谷里曾发生过一场规模相当大的战争。

也许曾经战死在山谷里的古代士兵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在某些特殊的时间点上会汇聚起来,整队行兵,维护自己的军人荣誉。

类似的传闻其实我去年听一个云南的大学同学说过,他们当地有个偏僻的地方,小时候我同学他们在这里玩耍时,时不时会从泥土里挖到锈迹斑斑的青铜箭头或者铠甲片,据说不少人在这里看到过“阴兵借道”,后来这件事就被有关部门封锁了。

根据《阴阳秘术》上记叙,如果遇到“阴兵借道”,那就只有一个字“跑”,因为阴兵出现时,附近的阴气极重,一般人的三魂六魄都会被“阴兵”的气场所吸引,人也会在睡梦中被勾去,跟着阴兵到阴间去。

想到这些,再看看似乎熟睡中的王阡陌和柳如烟,我有点担心起来,他们——特别是王阡陌——至今昏迷的原因应该就是被阴气压身。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想到之前奶奶的话,我顿时心里就是一阵激动。王晓妮身上阴气那么重,和我几夜欢愉后,都能“阳光灿烂”起来,眼前这两位更是没问题……可是这样做好么?合适么?

看看外面的一片漆黑,这才第一天结束,可想而知,如果不救醒俩人,接下来我四天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再三犹豫我还是把手伸向了柳如烟的衣扣……

令人十分尴尬的是,我刚解开她三个扣子,正想伸手摸向第四个,就看到柳如烟满脸惊恐地看着我,随之就是一声尖叫,伴随着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你想干嘛?流氓——”

“别误会啊!我是想给你治病……你刚才被阴兵勾了魂了……”

“流氓借口就是多,治什么病?就算……就算是治病,也不需要脱我衣服吧!”

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信,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我信!”

俩人几乎同时回过头,就看到满脸娇羞的王阡陌满脸通红地坐在我身后。

“陌陌?你啥时候醒的?”我惊喜地问。

“醒了有一会儿了,看到你俩在讨论什么……就没好意思打断……柳姐姐,你真的误会小邪了……”说着她把我是纯阳之躯,就好似个“阳气充电器”的事简单一说,听得柳如烟目瞪口呆。

“我的亲娘呀!杨小邪,我还真想喊你一声大师兄……你竟然是纯阳之躯……”

被她这么喊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忙笑着故意回道:“师妹客气啥……”

柳如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像是看外星人一样,满眼里都是难以置信,最后脸竟然慢慢的红了。

看到王阡陌醒了,我心情一下子爽了,就开玩笑道:“师妹,你可不能对师兄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谁……谁对你有非分只想了……我只是想起我爹……我爹曾给我算过一卦,说我会遇到一个纯阳之躯的人……”

“然后呢!”

柳如烟红着脸,嘴一撅:“没有然后了……”

“柳姐姐,你是不是先把衣服穿好了再聊啊!”这时候王阡陌插了一句。

柳如烟看到自己一直处在“坦胸露乳”的状态,“啊”的一声赶紧的裹紧上衣。

三个人都很兴奋,再加上当时温度很低,三个也不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互相靠着聊到了天亮。

几缕阳光照进树洞后,我才恋恋不舍地坐了起来,看到俩人的脸色煞白,尤其是王阡陌,像是大病初愈了一样。

“你们等着,我去找点吃的”说着躬身出了树洞。

也许是昨天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吧!外面的空气十分清新,空中传来了各种鸟叫声,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我心道:这样才正常嘛!

因为好奇,我还是不自觉地走向了昨晚发现古代穿铠甲士兵的古道。站在古道上往两边望去,不难想象,这古道已经被荒废很多年了,但在古代应该是一条十分重要的道路。

山谷里野果子倒是不少,我摘了十几个不知名的红色野果,每个足有拳头那么大,就回到了树洞。

躬身进洞,俩人正在说悄悄话,看到我进来,竟不约而同地静止了。

“来,先吃几个野果吧!”说着我把红果子放到了地上。

俩人许是真的饿坏了,一人拿起两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吃起来。

“很甜啊!这叫什么果子?”王阡陌一边吃,一边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也许是这个山谷里特有的吧!”

吃完野果子,三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令我特别高兴的是,除了王阡陌可以自己走路了,就连柳如烟脚上的伤也结了硬疤。

三个人出了树洞,继续往前走。

第八十二章 戴金属面具的怪虫子

一路上我把昨天王阡陌被阴皮压身的事告诉了她,听得王阡陌连连咋舌。

一直走到中午,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有种担心,害怕之前的那阴皮会再次出现,不过看看时间,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了,它始终没有再现身,估计山谷里的封印已破,它可能离开了。

我和柳如烟分析过那阴皮形成的原因,根据书上的只言片语和柳如烟回忆她爹的讲述,我们判断它应该也是横死之人,死后被高人困在山谷里。知道这山谷存在或者敢于到这山谷里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柳如烟感慨道“一切也许是命里安排好了的!”

三个人停在了一条小溪旁,也许是因为雨水的冲刷,小溪边的大石头特别干净,被太阳一晒,热乎乎的,坐上去十分舒服。

“咱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吧!”我说。

按照老黄师叔的交代,我们要在五天内从山谷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着急赶路。师叔临走时还特意嘱咐过,顺利的话我们三天时间就能走出去,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超过五天,否则会有难以想象的后果。

刚开始我以为他这话是危言耸听,可经历了昨天的惊心动魄后,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了。

三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我看到水坑里有鱼游来游去,顿时又觉得饿了。

都说大自然是个宝,对于一个野外生活经验丰富的人而言,在大自然里处处都能找到食物,其中有条经验就是“有水便有鱼”。

“你俩等着,我去捉几条鱼吃。”

说着从包里掏出匕首,在一旁的树上砍了一段比大拇指略粗,约两米长的木棍,再用匕首把木棍的一段削细。

这种捕鱼的方式,我还是跟着村里的能人高国峰学的。

我十二三岁的夏天,经常跟着大我六七岁的高国峰到村子附近的溪水里插鱼。

说到插鱼,这也印证了老祖宗那句“熟能生巧”的古话。当时一起去插鱼的七八个人里,每次都是高国峰的收获最多,很多人向他讨教过了技巧,他只是笑着说可能自己的桃花运都变成“鱼运”了。

后来他偷偷告诉我,这插鱼也十分讲究技巧,首先要能判断出哪里有鱼,有大鱼,再就是插鱼时要讲究“快、狠、准”,一般人都是瞄准了鱼的腹部插下去,其实这样插到鱼的几率并不大,因为就算你瞄得再准,可鱼是活的啊!不可能一动不动地等着你插。

所以,要讲究提前量,也就是要瞄准鱼的头部,这样快速插下去,基本上恰好能插到鱼的腹部。

我在俩美女的注视下,很快就插了五条足有一斤重的奇怪的草鱼。

“小邪师兄,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看到我接连插到五条鱼,柳如烟打趣道。

“费什么话!你没想到事情还多着呢!还不赶紧帮忙拾掇鱼!”

三个人一阵忙活,半个小时后空气中就弥漫出了鱼香味。

“这是什么鱼,怎么这么香啊!”柳如烟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咂舌道。

我知道她是真的饿了,本来昨天就是一阵折腾,我们身上带着的食物被雨水一泡没法吃了,野果子虽然好吃,可不怎么顶用。

可不得不说,这鱼还真香,令我也有些纳闷。

王阡陌说:“我刚才就很纳闷,这鱼咋一看和草鱼一样,其实并不是草鱼,味道自然也不一样……”

我明白她的意思,草鱼的肉比较“胎”,而这种鱼嚼起来却十分劲道。

五条鱼足有六斤重,三个人吃了四条半后,这才各自仰面坐着,打着饱嗝。

“咦!我觉得身上很有劲儿啦!”柳如烟说着站了起来。

王阡陌也活动了一下四肢,满脸惊喜。

这时候我也发觉自己之前的疲倦感不见了。难道是这鱼的原因?我心里纳闷道。再看王阡陌的脸,此时哪里还有大病初愈后的样子,整个“满脸桃花”。

三个人一交流,都觉得这小溪里的鱼并非一般的鱼,能让人迅速恢复体力和精神。

“要不要多抓上几条带着?”柳如烟笑着说。

还没等我回答,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几声老头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三个猛的回过头,顿时就是脸色一变。

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小溪不过三十米,这一回头,就看到小溪边上趴着一片红红的小东西,仔细一看,竟然使他娘的虾蟹一类的虫子。

每一个虫子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背上似乎盖着一个红色“面具”,更令人发毛的是,面具上好像还有人的五官轮廓……

“那是什么东西!”柳如烟大喊道,拉起王阡陌就往后退。

三个直退了二三十米,站到了一个高大的石台上,这才停下来。

看到这些虫子的爬行速度并不快,三个人才松了口气。

“小邪……我怎么看着这些虫子背上的‘面具’像是有人特意给戴上去?”柳如烟声音颤抖地问道。

有人给戴上去的?我凭借超常的视力,仔细望去,果然也看着面具和下面的虫子躯体十分不和谐,面具是红色的,甚至给人以金属质感,而下面的虫子却是青灰的,应该是某一种虾蟹类水生动物。

什么人会这么无聊,给这么多虾蟹身上戴上金属面具呢!

带着好奇,我左右一番扫视,顿时脑袋“嗡”的一下,因为这时候才注意到了小溪水坑的样子。

刚才因为距离近,并没有留意过这个看着有两间房子大小的小溪水坑的形状,现在距离远了,又是站在较高的石头上,我才恍然大悟。

水坑呈圆形,而且是极标准的圆形,坑中有两块突兀的礁石,一块发黑,一块发白,更令人啧舌的是,黑礁石一侧的水呈现暗黑色,白礁石一侧是水呈现白色,而且十分对称。

整个水坑正好呈现出来阴阳太极图!我的天呐!我惊得差点摔倒。

第八十三章 远古祭祀潭

我记得《风水玄学》中有这样的记载,这样的水坑可不是一般的水坑,而是一个“祭祀潭”。

所谓的祭祀潭是某个大家族或者部落,为了向老天祈福,专门用于祭祀用的潭。据说祭祀潭是神潭,里面的水可以治病。

之前我一直以为书中记载的只是个传说,毕竟我也读过那么不多历史风俗的典籍,并没有看到过有关祭祀潭的记载。

书中记载:祭祀潭为阴阳太极形,且水中阴阳分明……潭中养着圣物,以人血为食……

看着十几米外缓缓往前爬的奇怪虫子,我心里不禁啧舌道,难道这些就是潭中的圣物?王阡陌想赶紧离开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想离开,可心中的好奇实在厉害,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面对成片戴着金属材质面具的奇怪虫子,面对一阵阵或高或低类似于老人咳嗽声音,竟然不害怕,就好像水潭里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我一样。

甚至对于两旁王阡陌和柳如烟的劝告都无动于衷……

那一刹那,我似乎听到了奶奶的声音,在喊“来啊!小邪,快过来啊!”

不得不说,奶奶的声音对我而言,几乎没有抵抗力,我应了一声,就迷迷糊糊的慢慢走了过去。接下来至少有一分钟我是失忆的,直到事后听柳如烟和王阡陌描述,才知道在那一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奶奶的声音喊着走了过去,等到再次恢复神智时,先是听到王阡陌和柳如烟在大声朝我呼喊,让我赶紧回去,随之一低头,顿时后脑勺就是一麻。

只见成千只戴着红“面具”的小虾蟹密密麻麻地围起了我,仔细看它们竟好像在对着我磕头。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我心里一急,差点摔倒,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甚至尚没有完全清醒,有些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这是他娘的中邪了,记得老黄师叔曾教过我,一旦意识到自己中邪,在没有别的好法子的情况下,可以咬破一点舌尖。舌尖上的血可以驱邪!

我杨小邪天生就害怕各类虫子,一看这场面,头皮麻酥酥的,浑身也痒痒的,心一横,一口便咬了下去。

这一口狠了点,我只觉得一阵生疼,顿时浑身为之一颤,嘴里就传来一股咸味。

妈的!这招还真管用,我立刻清醒了!

戴着“面具”的虾蟹依旧不停地朝着我磕头,让我看的心里发毛!这又不是过年,我也不是青天大老爷,有必要对我这么恭敬么?

突然我脑中闪过一个记忆片段,就觉得眼前的一幕似乎很熟悉,就好像很久很久我来过一样,当时也经历了这样的事。这四周的山峰,这圆形的潭,以及围着我的无数红色虫子,这一画面是如此似曾相识。

“小邪,发什么愣——赶紧回来啊!”

岸上的柳如烟和王阡陌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深吸了口气,再次环视四周,发现我的周围已经被这种红色虾蟹类虫子占满了,根本没有立足之地,难道要我踩着它们回去?

看着水里戴着红“面具”的虫子前赴后继地往岸上爬来,这心里又是一阵发毛,这也邪了门了,这水潭面积也不大啊,咋会有这么多种奇怪的虫子呢!

我心一横,暗骂了一声,抡起手里的木棍就是一阵猛扫,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边扫着,我一边往前走,脚下传来了“啪啪”的骨骼碎裂的声音。

妈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很快就冲到了王阡陌和柳如烟身前。

“赶紧走啊!”看到人都过来了,她俩依旧双眼直直地盯着我身后成片的虫子,我忙催促道。

“小邪——你看!”我连喊了两遍,柳如烟才如梦方醒般地回应我。

“看什么?”我扭头一看,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所有的虫子都转头朝向了我们这边,依旧不停地磕头。我刚才冲出来的“道”上有一滩一滩的血迹,看着无比瘆人。

看到这场景,就算是猪脑袋也能明白,血迹是我踩碎的虾蟹虫子体内流出来——这些虫子的就像是一个个的血泡。

“小……小邪它们为啥会冲着你不停地磕头呢?”柳如烟颤抖地问。

“我那娘咋知道!这地方太诡异,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俩人也都已经吓得面容失色,忙点了点头,三个人绕着离开了水潭。刚走了几百米,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阵类似于老头的哭声,声音嘶哑而低沉,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此时水潭里的水像是煮沸了一样,溅起着两米多高的水花,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看到随着水花溅起,有几张人脸形状的东西随之起伏。

王阡陌和柳如烟视力没我好,看不清那水里的人脸,还想盯着看发生了怎么回事,被我拦住了:“赶紧离开吧!这地方很邪门。”

吃过那种怪鱼,三个人身上有了劲儿,接下来自然是一阵狂奔。

天黑前我们到达了一片林子前,让人颇感惊喜的是这是一片果园,目测至少有十几亩地大小,园子中间还有两座紧挨着的小草屋,其中一座很小,像是个偏房。

这里有人?这是我看到小茅屋后的第一反应。可能是这两天里在山谷里经历了太多诡异的事,又想到老黄师叔的话,我有些疑神疑鬼。

师叔说这山谷里没有人,可眼前怎么会出现一片果园呢?看着果树的粗细大小,至少长了五六年了,小茅屋也已破旧不堪,还有明显人修葺的痕迹,说明种果园的人至少在这里待了六年以上。

王阡陌和柳如烟看到果园和茅屋后,先是一阵雀跃,随即就想冲过去,要知道一个女孩,即便是胆子再大,也有胆怯的一面,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两天没看到人。

“不大对劲啊!先别过去——”

第八十四章 山谷里的小两口

我再次拦住了她们。

“有啥不对劲的,这里很明显有人啊!咱们至少可以问一下路……”柳如烟不屑一顾地随口回道。

“有人?你忘记了之前你师父是咋说的?现在距离山谷另一头的出口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按理说不应该有人啊……”

俩人听完我的话,相视了一眼,脸色微变,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那咋办?没有人……这果园……这茅屋又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从师叔给的道士包里拿出几张符纸,递给了俩人,又掏出桃木剑横在胸前:“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老黄师叔说错了……”

我们大气不敢喘地走向了茅屋,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三个走了足有五分钟。

大茅屋的木板门紧闭着,门外还顶着一块大石头,可见此时屋子里并没有人。再看茅屋外的木头架子上,晒着一些瓜果和粮食,另一侧还挂着十几串玉米和几张兽皮。

小茅屋里只有个简易的栅栏门,透过栅栏门空隙,我看到里面有个灶台,很明显这是果园主人的厨房。

嗯?这里明明有人啊!难道老黄师叔也很多年没有进过谷,而这果园的主人是最近六七年里搬来的?

这么想着心里也就稍稍放松了些。

常年行走江湖的人都不拘小节,柳如烟朝我和王阡陌笑了笑,就弯腰挪开了石头。

“你……你这样不太礼貌吧!”

柳如烟撅了一下嘴:“什么礼貌不礼貌的!江湖儿女百无禁忌嘛,我相信果园主人不会责怪我们的。”说着敞开门就走了进去。

我和王阡陌稍一犹豫,也只好进了屋。

本以为选择在这山谷里安家的肯定是老头,没想到一进门,心里就是一惊,虽说茅屋外十分简陋,可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三个人顿时被屋里的布置惊呆了。

我绝对没有想到,屋门布置的竟然十分讲究,也很干净,靠里的一侧是一张大床,床上铺着印着暗花的手工粗布床单,毛巾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另一侧是个小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碗筷和木勺。

床的一侧竟然还有一个手工木制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两把木梳子和描眉的笔。

卧槽!这里住着个女人?而且年纪不会很大?

再看墙上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我又立刻否定了之前的判断,因为墙上挂着几件男士的衣服,其中有一件运动版的蓝色冲锋衣。

我恍然大悟,这里应该住着一对男女,还是年轻人——年轻人咋会选择这样偏僻的山谷居住呢?难道是看破红尘的世外人?随即我就被自己这想法弄笑了。

应该不是看破红尘的,否则咋会是一对男女呢,还是睡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总不能他们也和当初在古墓的杨过小龙女一样,各自相安无事吧!

鬼才信呢!

柳如烟环视了一圈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柳姐姐,你笑什么?”王阡陌好奇地问。

柳如烟捂着嘴贴到她耳朵上说了句什么,顿时王阡陌的脸就红了。

她俩不知道此时我的听力已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灵敏程度,柳如烟的声音虽然极低,但我还是听出来了,她说的“多情男和怀春女,为了在一起睡觉,私奔到了这里。”

我也忍不住笑了笑,还别说,她分析的很有道理。

恰好地上有三个马扎,我们一人坐了一个,想等着主人家回来。

闲着无聊,我们仨聊起了刚才的事,柳如烟一本正经地问我:“小邪你老实交代,之前是不是到过那个水潭?”

“这不可能啊!四天前,我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山谷存在。”

“那水里的怪虫子怎么一直朝你磕头,给我感觉……感觉是你是他们的老朋友,他们在迎候老朋友回来!”

“你少胡咧咧啦!长这么大,我连条狗啊猫的都没养过,怎么会是这些奇怪虫子朋友呢!”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打起了鼓,其实隐隐的这有这种感觉。

在我仅存的不到十年的记忆力,肯定是没有来过这山谷的经历,十岁之前呢!我也不知道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同样令我疑惑不解的还有当天在古墓中看到的那些幻象,我和王阡陌竟然被一群奇怪的人放到了黑棺材里……

算了!也许这些事以后会水落石出……

聊天之际,无意中我瞥了一下屋子里的床。

这张床比一般家里的双人床要大不少,挤挤的话,五个人也能睡开。为啥做这么大一张床呢?总不会是为了解锁那些令人疯狂的动作吧!想到这里,我呸了自己一声。难道这俩人有孩子?看看屋里干净简洁的布置,立刻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没有孩子——屋里不但没有孩子的用品,连小孩的衣服也没一件。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我有些焦急,正想出门看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来啦!我随之站了起来。

看我突然站起来,王阡陌和柳如烟很纳闷地看着我。

“屋子的主人家回来了,咱们还是迎出去吧!免得惊吓了人家……”

她俩满脸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刚打开木板门,就看到一男一女背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看到我们从屋里走出来,俩人顿时扬起了手里的钢叉,脸色也变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我家里?”

那男的看着有三十来岁,长得浓眉大眼,一看就很健硕,他身旁站着的女的看着比她要小好几岁,年龄应该和柳如烟差不多,长得也十分秀气,只是看着让我不太舒服。当时也没心思琢磨为啥看着不舒服,直到后来才知道原因。

三个人忙堆起笑脸,很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们是路过,不好意思,没经过同意就进了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实在……实在是没地方可去。”

听我这么说,又看看我们三个人的表情,那男的微微点了点头,收回了钢叉。

“是这么回事啊……”男的也笑了笑,就想拉着那女的往里走,谁知道女的不但不走,反而后退了好几步。

男的一看这情景,刚刚平复的脸顿时再次紧张起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来这里做什么?”

第八十五章 床上惊魂夜

我本不想多事,可看此情形,只得把此行的目的简单说一下,当然隐去了很多细节。

男的听完后皱了皱眉头,看了身旁的女的一眼,我也随之望去,只见这女的满脸煞白,鼻尖上汗珠子都出来了。

嗯?此时已是暮色,山谷里凉气逼人,我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咋会出汗了呢!

男的再次皱了皱眉头,嘴巴动了几下后,吞吞吐吐地说:“我媳妇胆小,你……你先把手里的木剑收起来,还有你们……你们拿着的黄纸包……”

什么?我愣了一下,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

我们手里的东西是专门捉鬼驱邪用的,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害怕,看她满脸的煞白和鼻尖上汗珠,我有种可怕的想法——难道这女的有问题?

此念头一出,再看对面女的,就更别扭了,她的反应明显有问题。

可是不管怎样,这是人家的地方,况且看着那男的生龙活虎的,如果女的有什么问题,他不应该这样啊!

这么想着,就不动声色地把木剑收了起来,又要回几张符放回了道士包里,做完这一切,我留意了一下,那女的脸上的表情才恢复自然。

这一下,我更加断定她有问题了。

“我们是住在这里的夫妻,我叫薛春山,这是……这是我媳妇,你们就叫她晓玉吧!屋里请!”

俩人把背上的东西放到了门口。一看,原来是几只野兔和山鸡,不用问俩人是出门打猎去了。

说着五个人先后进了屋。

“山村小屋很简陋,你们随便坐吧!”女的也很客气,微笑着让王阡陌和柳如烟坐到床沿上,我和那男的各自选了个马扎坐。

“这山谷很危险呐!明天一早你们……你们最好赶紧离开……”一坐下,男的便吞吞吐吐地说。

“不满你们说,我们师兄妹三人就是被师父派来接受历练的,也知道这山谷里处处危险——对了,既然这么危险,你们咋住在这里了呢?”

男的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声:“不满你们说,我……我们是私奔的,晓玉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没有办法,七年前的某天夜里,我们就各自留了家信后来到了这里,一住就是七年多!”

“可是这山谷……”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的打断了:“龙吟谷的危险是外人不得知的,这几年我们也亲身体会到了……可是……可是也有安全地带,只要了解规律,这山谷就是世外桃源……”

我点了点头,心道:这话说的没毛病,不过实践起来也不容易啊!别的先不说,就是我们经历的这些,每一件都能要人命的。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虽然薛春山和晓玉对我们提出的每一个疑惑都回答的接近天衣无缝,可正是因为这样,我内心就更加怀疑了。

说话间,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渐渐的起了风,呼呼的,像是疯女人的笑声。

我想此时外面温度一定很低,别看这只是一座茅草屋,俩人却修葺的很严实,使得屋内十分暖和。

晓玉好像和王阡陌十分投脾气,俩人说了很多话。看到天黑了,晓玉笑着说:“三位是客,就别嫌弃我们家简陋了,我这就去做点面条,讲究吃点吧!晚上……晚上若是你们不嫌弃,大伙……大伙就挤挤对付一宿吧!”

说着出了茅屋。

王阡陌也跟了上去:“我帮你吧!”

柳如烟觉得无趣,就坐到了我们身旁,跟我们聊起天。

半个小时后,门再次开了,晓玉和王阡陌喜盈盈地端着两小盆热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饭熟了,开吃吧!”

盆子放到桌上后,我看到一个盆里是面条,另一个盆里是熟肉。

王阡陌晓玉帮着盛好后,放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许是真的饿了,我吃了两大碗才觉得饱,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各自吃了一大碗。

吃晚饭,薛春山又烧了一壶水,泡了茶。

“这可是我们在山上采的野山茶,我们自己炒的,你们尝尝吧!”

说着从一侧的木箱子里拿出几个古朴的暗红色茶碗,给每人倒了一碗茶水。

顿时一股浓浓的茶香味扑鼻而来。“好香啊!”柳如烟也忍不住赞叹道。

五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茶,直到晚上十点多,终于还是面对一个尴尬问题——那就是晚上该怎么睡觉。

毕竟都是正当年龄的年轻人,人家还是两口子,挤在一张床上的话,该谁挨着谁呢?

这问题我其实都琢磨了一个小时,看情景他们两口子不知道我们三个的关系,自然不好意思先开口,柳如烟和王阡陌是女的,更好不意思开口了——总不能说,我晚上要挨着小邪睡吧……

终于还是我憋不住,站了起来:“我来安排一下吧……”

我是这么安排的,人家两口子理应挨着,晓玉睡在最左侧,薛春山睡她旁边,再往右是我,我的右侧是王阡陌,毕竟我们自小长大,她身体的每一处我也见过,这种关系让彼此不至于尴尬,柳如烟睡在最右侧。

五个人躺好后,薛春山就吹灭了油灯。

灯一灭,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就算是我的视力超常,也只能看出屋内东西的大体轮廓。

“我想提醒三位啊!你们也知道这山谷里不平静,晚上尽量……尽量不要出去,而且半夜里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好奇,不要回应,更不能离开屋子……”

薛春山这话说的比较委婉,但我还是听出了端倪,意思就是说晚上一定会有什么动静。

因为漆黑一片,人的视力暂时消退,可听力会明显增强,大概这就叫“此消彼长”吧!瞎子的听觉会格外好,相反一个聋子的视觉又会比常人更突出。

我除了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外,还能听到屋子里几个人心跳声。

因为睡不着,我捋了捋这两天经历的事,就感觉像是带着俩美女进行了一次闯关游戏。耳中传来了几个人的呼吸声。

我身旁的王阡陌呼吸最均匀,人应该已经睡着了。

柳如烟呼吸不均衡,应该还醒着,同样的还有我左侧的薛春山,他的呼吸甚至有点急促,似乎和我一样在想什么事。

突然我后脑勺如同被电了一下——不算我的话,怎么只有三个的呼吸声,不是一共五个人么?少了晓玉的?难道晓玉出去了?更不可能了,这段时间我一分钟都没睡着,如果有人出去,不可能不知道。

我再次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屋内少了一个人的呼吸。

这一下我有些慌乱,冷汗都出来了,总不会是晓玉突发什么疾病,死了吧?想想,这种可能性其实不大,随之我脑中浮现出了另一个更可怕想法:怪不得晓玉会怕我的桃木剑和那几张镇鬼符,难不成她不是人?不是人的话,自然就没有呼吸了。

这么一想,我一点睡意也没了。

就这么躺了一个小时多,忽然我身侧的薛春山忽的一下坐了起来。这一下子,惊得我差点喊出声来。

我靠!难不成看似忠良的薛春山也有问题?

那一刻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准备好了伺机而动。

薛春山坐起来后,竟然右手在枕头底下掏出了个东西,只听“啪”的一声,我眼前顿时亮了起来,紧接着是“吧唧吧唧”吸烟的声音。

卧槽!原来薛春山点起了旱烟——估计他也是睡不着,才抽烟的。

难道他也失眠了?

第八十六章 薛春山的谎言

这一下,我悬着的心再次放下了。

随着薛春山吧唧吧唧抽了几分钟的旱烟,屋子里顿时飘荡着一股略带清香的烟草味。这种味道有些怪,不似一般的香烟味,并不刺鼻和难闻。

本来住在人家的家里就已经很冒昧了,他在自己家里抽烟,我更不方面说什么了,于是就假装睡着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原本一点困意也没有,刚才接着薛春山点烟的一刹那,我还瞥了一眼最里侧的晓玉,她人还在……

这时候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啪——啪——啪”,节奏很慢,但却很沉重。这是人的脚步声么?如果是人,一定是个高大的胖子——不对!我再细细听,好像不只是一个人,至少有三个。

难道是昨晚看到的阴兵?应该不是吧!按照《阴阳秘术》中记叙,古代阴兵都是在当年他们当年战死的地方出现,并且不会离开,再说这声音和昨晚那种“哒哒哒”的声音明显不同。

一边听着,我一边琢磨,闻着旱烟的烟味,逐渐的就觉得阵阵困意袭来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时候外面的那种奇怪声音却是越来越近……

这一晚,我睡的很沉,更奇怪的是王晓妮没有在睡梦中和我说话。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王阡陌和柳如烟依旧闭眼熟睡,另一侧的夫妻俩却不见了。

我心里就是一个激灵!忙晃醒了王阡陌,又轻声喊醒柳如烟。

“天都亮了?我咋睡着这么死……”

柳如烟不好意思地说。

我小声回道:“不是你睡的死,怕是……怕是昨晚的旱烟有问题……”

“什么旱烟?”王阡陌也奇怪地问。

就在此时,我听到屋子外传来了“卡卡”的声音,忙朝着俩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同时用嘴型告诉她们,这对夫妻恐怕有问题。

三个人快速穿好鞋,柳如烟一伸出脚,我先是看到了他洁白的脚腕上的红绳黑石头,随即就看出了奇怪之处。于是忙伸手握住了她的脚。

柳如烟和王阡陌被我这一突然的举动惊呆了,都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愣了几秒钟,柳如烟才红着脸,想缩回脚。

可此时的我手劲极大,柳如烟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于是伸手就像打我的手。

我另一只手顺势挡了一下,小声问她:“你脚上的伤疤呢?”

这么一问,柳如烟视线随之转移到了自己洁白光滑的脚上,自己也是一惊,现在的脚上哪里还有伤疤?就连疤痕都没有。

“我的天呐!这不是活见鬼了嘛!”柳如烟一只手和一只脚被我握着,也忘记了反抗。

看到一旁红着脸默不作声的王阡陌,我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柳如烟随即红着脸缩回了手脚,很兴奋地低声说:“可能和咱们吃的那种鱼有关吧!”

三个人悄声地穿上了鞋,走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薛春山在厨房门口的砧板上砍肉,旁边是一堆山鸡毛,一旁的棍子上还系着扒了皮的兔子。

再次在看到薛春山,就不再觉得他憨厚老实,反而看着有些阴险狡诈——也许是心里作用吧!

“你们都醒啦!刚才……刚才看你们睡的太死,就没好意思叫你们!早饭……早饭马上就好,你们先去洗把脸吧!”说着指了指一侧的大水缸,水缸边上放着一个盆架子,上面的盆里放着半盆水。

柳如烟和王阡陌都看着我,意思大概是一切听我定夺,其实到现在为止,她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薛春山一脸笑容,我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动声色地去洗了洗手和脸。

厨房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透过栅栏门的缝隙,我看到晓玉在做饭——她既然还活着,就是有问题啊!

“咱们把就在外面吃吧!现在也不冷……”

我担心在屋子里,再着了什么他们两口子的道。同样的情况,就算昨晚的旱烟有蒙汗药作用,在屋外也不会有事。

“好啊!”薛春山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很快晓玉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同样是满脸堆笑,和昨晚睡觉前一样。

这一下我心中的疑惑再次爆满——这是咋回事?我确定昨晚没有听错,她的确是没有呼吸,此时我有意识地听了听,她竟然呼吸很均匀,和正常人无异。

看着俩人好像也没有恶意,如果想弄死我们,昨晚就是最好的时机,根本不用再费这些事,难道另有隐情?

五个人表面上依旧是有说有笑地吃饭,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五个人里只有王阡陌和之前一样,就连柳如烟也似乎有心事。

我想用话试试薛春山,于是假装很随意地问:“薛大哥,我昨晚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这附近不会有什么大型猛兽吧?”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注意地盯着他的脸,看他有什么反应。

果然,我这话一出,薛春山浑身一抖,脸上闪过一丝的慌张。

“你……你昨晚听到了?什么……什么时候?”

“奥!刚躺下后不久,就是听到外面有动静,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

“应该……应该是风吹得什么东西响吧——昨晚的风很大……”

看他的反应,我心里就有数了,很明显他在刻意隐瞒什么,而我们三个人之所以会睡到大天亮,也一定和他吸得旱烟有关。

只是现在我还看不出他这么做的目的,也许没有恶意——甚至处于保护我们的目的吧!

我又想到昨晚的事,于是又问:“薛大哥,我略懂中医,看着嫂子气色不大好啊!你们……你们在这里住了七年了,也没个孩子,要么我帮嫂子把把脉?”

没想到薛春山和晓玉同时面露慌张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薛春山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晓玉只是体虚贫血,没有别的毛病,我们住在这里也并不适合要孩子……”他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第八十七章 初入阴坟寨

听他这么说,我忙随口胡诌了几句,什么体虚的女人应该怎么调理,贫血应该多吃大枣和芹菜等……

薛春山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其实我知道他根本就没听到耳朵里去。

吃饭完,柳如烟和王阡陌也都帮着收拾碗筷,我则和薛春山抬桌子。

“你们这里工具挺全的啊!特别是昨晚咱们喝水的茶杯,看着古香古色的,好像有些年头了,总不会是私奔时一块带来的吧!”

这话一出,薛春山和晓玉同时不好意思的笑了。

薛春山指着山谷的另一头说:“距离这里二十里外,有个山寨,里面住着五六百人,大部分东西都是用猎物在那山寨里换的——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远离这个寨子,以及寨子里的人,他们……他们都是怪人,而且很危险……”

寨子?我更加疑惑起来,这山谷的尽头竟然有一个五六百人的寨子?这么多人的话,老黄师叔应该知道啊!

我该相信谁呢?一时间脑中有些慌乱起来。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后,薛春山话里话外一直在叮嘱我们。我们便拱手告别了。临别前,我能看得出薛春山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

此时我心中已经满是疑惑,根据薛春山的指路,这里距离山谷的另一个出口还有五十里路,而距离他们常常去换工具的古寨不过二十里路——也就是说,古寨距离谷口约三十里路。

五十里路是个什么概念呢?若是开着车行驶在公路上,根本用不了半个小时;就算走路,也用不了一天,可是在这前路为止的山谷里,我就没数了。

薛春山说他每次去换东西,来回需要大半天的路程,也就是说我们当天上午应该可以赶到那个古寨。

古寨的存在让我很疑惑,这和老黄师叔之前所说的大相径庭,总不能这个寨子也是在六七年前突然出现的吧!绝对不可能,另外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寨名,竟然叫阴坟寨。

我自小在古坟村长大,深刻地体会到这个村名在外人眼中是多么别扭,名字中带个“坟”字实在是禁忌,而且这一村一寨,又分别是“古坟”和“阴坟”,若是胆子小子,一听名字就心惊胆颤。

果然,大约中午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片高低不一的房子,不用说,这就是阴坟寨。

靠近寨子口的时候,王阡陌发现了路边上竖着半块残缺的石碑,上面有两个篆体字“坟寨”,石碑上缺失的一块上应该还有个“阴”字,这应该是村碑。

让我不解的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石碑不但破旧,而且用的是篆体字,要知道这种文字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就被废弃了。

“小邪,我还是觉得多一事是不如少一事,要么咱们绕道离开吧!”王阡陌望着不远处的寨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样太耽误时间了,不就是一个寨子嘛,薛大哥只是说这里人十分怪异,可再怪异总也不会吃人吧?举手不打笑脸人嘛!咱们客客气气的,处处谨慎点,再说只是经过他们的寨子,不会有事的……”我回复道。

其实我也不想走进这个听名字就古怪的寨子,可薛春山说了,前天大了那场大雨把另一条路冲垮了,要想出山谷,绕路需要多走两天时间,否则只能穿过阴坟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离开前,薛春山介绍了他的一个朋友,是住在这个寨子里的老巴。老巴家就住在一进寨子后的大柳树下,十分好找。

另外,薛春山还提醒过我们,这个寨子三分之二的都是女人,而且女人的地位远远高于男人,让我们处处小心。当时我能从他欲言又止的话里听出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我断定这个寨子一定有特别诡异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有明说。

沿着古旧的石板路,我们走到了寨子口。村口有一座看着像是庙宇或者祭堂之类小旧房子,一个满脸皱纹的驼背老太太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嘴里还嘬着旱烟。

看到这个老太太,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特别不舒服,尤其是看她满脸褶皱和吸烟的动作。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很礼貌很客气地走了过去,笑着问:“奶奶,我们要到离开这山谷,应该怎么走啊!”

老太太对于几个陌生人的突然出现似乎很不在意,一直闭着眼,随手用烟杆子指了指村里,并没说话。

还真是古怪!我心里暗道。一想到薛春山的话——这山寨里的人性格都很怪异——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礼貌性了笑了笑,便进了村。

柳如烟和王阡陌也觉察出老太太不正常,也紧紧跟着我,吓得没敢吱声。

其实所谓的问路,我更多的是处于礼貌,路就在脚下,我们也不瞎,但是老太太的反应却让我们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走了三十多米后,我忍住不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得心里就是一个激灵,此时的老太太竟然睁大了眼睛,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嘴里还缓缓地喷出一口烟。

卧槽!这是个疯婆子啊!

进了村,我心里怪怪的感觉更强烈了,一看这就是个古寨,脚下的石板路磨得有些光滑了,两旁的房子也十分陈旧,最令我疑惑不解的是每家每户的门都是紧闭着的,门上还都插了一面白色的小旗帜。

柳如烟在我一旁小声嘀咕:“小邪,你可能不知道,羊角山附近有这么一个习俗——谁家里死了人,就要在门上插三个月的小白旗,意思好像是让亡者灵魂在投胎转世前可以在冥府里看看家。”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时候哑巴——没看到这里挨家挨户的门上都插着白旗吗?难道每家每户都死过人?也……也许是这古寨的习俗罢了!”

我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打了个哆嗦。妈的!不会这么邪门吧!我暗骂了一声,只好用薛春山那句“寨子很古怪,人更古怪”来自我解释。

第八十八章 拜火教的传说

沿着大街走了几百米了,我们看到的所有人家的院门都是闭着的,而且大街上没有一个人。

王阡陌说:“看来这寨子和咱们村差不多啊!这个点,都在忙,街上很少有人……”

我知道她也是在故作解释,就算是我们古坟村,大人都忙着干活,可孩子们都满大街跑啊!我心里暗暗道:如果再走二百步还遇不上一个人,我们就拿出桃木剑和镇鬼符,然后火速穿过村子。

接下来,我每走一步,心里就随之“咯噔”一下。想想这些天,都是些什么经历啊!实在是不想再多事了。

一步,两步……二十步……一百五十步……一百九五步……

走到一百步后,我故意放慢了速度,可直到走了一百九五步,依然没有看到人。此时,我心里着急啊!妈的!这村子的人不会都躲在家里造小孩吧!

就在我心里正要喊出第九百九十八步时,眼前的胡同里忽然走出一个人,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满脸黢黑,招风耳,朝天鼻,一身奇特的衣服。

终于看到有人了,虽然是个丑八怪,我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位……这位大哥,我们想出山谷,请问……”

那人抬起头看到我们三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是谷外来的吧?也真够大胆的,已经至少有十年没有陌生人进谷了……”说着他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一听头皮就是一麻,不对啊!十年没有陌生人进谷了?可……可薛春山之前说他是七年前和晓玉私奔到龙吟谷的,还经常带着猎物来阴坟寨换东西……

那人很快就走了过来。此事我才看清楚,他虽然满脸黢黑,但脸上并没有血色,像是大病初愈了一般。

“既然来了,就跟我见一见寨主吧!否则……否则你们是出不了寨子的。”那人说话声音很平缓,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出不了寨?我头皮又是一麻,实际上就没听懂这话是啥意思,是说我们找不到出寨子的路?还是说不见寨主,就不让我们出寨?不管是那种意思,听起来都让人为之一颤。

柳如烟和王阡陌也在用眼神“问”我怎么办,我心一横,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跟着他去。

走了几步,那人回头朝我笑了笑:“我叫拓跋振业,你们怎么称呼?”卧槽!他不笑看着还好点,这么一笑,整个脸看着都扭曲变形了,吓了我一跳。

“奥……我叫杨小邪,她叫……”我嘴上还是很客气地介绍了一番。

拓跋振业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我心里再次犯起嘀咕,这人姓拓跋?据我所知拓跋是我国古代鲜卑族中的一个贵族姓,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这个民族出了一个很牛叉的人,那就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他不但建立了王朝,还一举打到了中原,定都大同,不过三十出头人就挂了,否则中国的历史还不一定改写成什么样子。

拓跋宏进军中原后,实行过一系列的汉化政策,其中就有改汉姓,比如鲜卑族有个同样牛逼的姓氏“独孤”就改成了汉姓中的刘,所以说今天的“遍地刘”其实并非都是汉人的后代。

再看看拓跋振业的模样,我怀疑他——甚至整个阴坟寨的人都不是汉人。这样也就好解释他们的怪异习俗和行为了。

这么想着,我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对啦!拓跋大哥,我们三个进寨子也有七八分钟了,咋就只看到俩人呢?”

我这话说完,拓跋振业身体明显一抖,但没有停下,轻声问我:“除了我,你们还看到过别人?”

“嗯!一进寨子时,看到一个老大娘,她好像不大爱说话吧!”

没想到我话刚说完,拓跋振业突然转过了身,满脸严肃地盯着我,看了足有十秒钟。

“你看到她了?”

“谁……谁啊?”

“你刚才说的老婆子!”

“看到了啊!咋了?”

“你们不应该见到她!”拓跋振业的声调突然一扬。

“她……她就蹲在寨子外那间……那间屋子外……”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那看着像是古庙的房子是什么。看着像是古庙,可庙宇是佛教里的建筑称谓。

看到拓跋振业的样子,我总感觉这个寨子里的人不是善男信女,未必信佛教,自然我称呼庙也就不合适了。

“你们大概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十几年啦!你们应该见到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嘛?”

我们三个同时“啊”了一声,摇了摇头。

卧槽!这是大白天见鬼啦!

随后一边走,拓跋振业一般介绍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今天恰好是阴坟寨一年一次的“冷斋日”。所谓的冷斋日其实和汉族传统的寒食节有些相似,在这一天所有人家都不生火做饭,而且还都各自围在家里祷告。

冷斋日这一天除了负责在村里巡逻的,在外面根本看不到人。所谓的巡逻也并非针对人,而是针对山谷里的财狼野兽,防止它们趁此不备袭击村子。

拓跋振业恰好是负责今天上午村子安全的两个巡逻人之一。

说到村口的那个老太太,拓跋振业有点欲言又止,似乎也不愿意多提及那个人和这件事。

这个老太太大约死于十六七年前,当时寨子里发生了几件诡异的事,其中的一件就是这个老太太吊死在了村口的古庙里。

本来死个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寨主就让人把她的尸体放到了庙内,准备第二天进行天葬。

说到天葬,我顿时想到了在中学疯狂迷恋历史时,读过的一本关于拜火教的一本书。这本书中记载,拜火教徒死后便实行天葬,也就是把尸体放到山崖或者陡峭处,令灵鹫野狼等禽兽吃掉。

所谓的拜火教只是我们现在人的一种称呼,这种神秘宗教的历史比基督教还久远,原名索洛亚斯德教(波斯译文),是古波斯的国教。

我记得那本书上描述,拜火教里最高的神“智慧之主”创世之初,分为七个阶段:天空、水、大地、植物、动物、人类、火,首先创造了火。

其实当代最牛逼的武侠大家金庸先生在《倚天屠龙记》中引用过拜火教,也就是书中的明教,它们的圣物是圣火令。

按照千年传下的习俗,老太太在古庙中停尸一晚后,第二天就会被人抬着去附近的山上进行天葬,可是第二天去抬尸体的人发现老太太不见了。

死人咋会不见呢?这个山谷里也不会有外人……

当时古庙的门是关着的,唯一可以进出的只有一扇窗户,可再厉害的飞禽猛兽也不能把一个死人从一扇不大的窗户里弄走吧?唯一可以做的到只有另外一个人。

寨主怀疑是寨里有人为达到某种目的,做了手脚,于是开始了挨家挨户搜查。

查到一半了,依然无所获,这时候一个寨民无意中听到他们经过的草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刚开始以为是野兽,可当几个人用棍子挑开外面的一层草时,在场的七八个人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一幕。

草垛里并没有什么猛兽,而是蹲着一个人,正是昨天死了的老太太。

难道老太太死而复活了?并不是!当时在场看到老太太样子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想,因为老太太已经不是人的样子。

她双目血红,龇着牙,喉咙里发出着类似于狼叫的声音。

第八十九章 丰韵的桃姐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纷纷后退。刚开始老太太只是朝着众人嘶叫,很快闻讯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突然她“嗷呜”一声,快速地扑向了人群。

有几个人被老太太咬伤,老太太也被人捆住了,在寨主的命令下,几个胆子大的用石头让她重新又死了一次。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第二天被她咬伤的人开始发起了高烧,吃什么药都不退烧,后来也就都“烧”死了。

让整个阴坟寨毛骨悚然的是,死了的寨民也像老太太一样,在第二天“活”了过来,同样变成了红眼的怪物……

接连死了十几个人后,这件事总算是平息了,从次以后,寨里多了个规矩,那就是当天死的人,必须当天进行天葬,即使是晚上。

从此以后,寨里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很多人声称见到过老太太,就在村口的那座古庙门口,老太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吵着人们笑,笑的让人不寒而栗。

……

拓跋振业说完这些,恰好走进了一个院子里,一进门他就喊:“当家的,来客人啦!”

喊完后,也不等屋里人回答,回头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跟着他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十分阴暗,门和窗户上罩着一层黑布,装修得古色古香的,但给人以非常诡异的感觉。屋子里盘坐着几个人,让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这几个都是女人,其中一个美妇人在中间。

我的视线先是扫视了一圈,最终盯到了那美妇身上,一愁之下,浑身禁不住一颤。

哇靠!这不是观世音在世么?我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美妇人,她看着有三四十岁,肤白貌美,一头乌发散在后背,杏眼迷离,樱桃红唇,身材也是恰到好处,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美——这是王阡陌和柳如烟身上不具备的。

我看得竟然入了迷……

拓跋振业连喊了我三遍,我才如梦方醒。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寨主,你们可以称呼他……”

“叫我桃姐就行!”拓跋振业话没说完,美妇人一双杏眼盯着我,笑着插话道。

拓跋振业听到美妇人这么说,似乎感到很意外,愣了一下,才介绍我们三个。

美妇呵呵一笑,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真是俊男美女啊!这下我们山寨可蓬荜生辉啦。”说完又是一连串的笑声。也不知咋回事,我总觉得她的表情、动作、声音、笑容,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力量,一下子把我吸了进去。另外,她明显和周围几个人不同。

寨主桃姐四周几个女人看着也不过二十多岁,和柳如烟年龄差不多,不过个个肤色黢黑,扩嘴鹰钩鼻,好似被墨水泡过一遍。

我不自觉地对比了一下,脑海里一下子冒出这么一种想法:难道桃姐和屋子里其他人不是一个“品种”?

“小邪兄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我也笑了笑:“当然可以,桃姐直接喊我小邪就行!”

听到寨主这么一说,我心里原本紧绷着弦顿时松开了。

“两位妹妹也别客气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吧!”说着她对着我、王阡陌和柳如烟一笑,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即将出门时,又转身看了一眼拓跋振业和另外几个黑女人:“你们继续吧!”

我们仨互望了一眼,都有些蒙圈,也只好跟着桃姐出了门。

出了大门后,桃姐拐到了一旁的另一个院子里。一进门,我就是一愣,这个院子布置的非常典雅,有几个桃树,有一眼泉水汇成的小湖,湖上还有个小亭子。

我身后的柳如烟揪了我的衣服一下,小声说:“这院子的布置和青云观十分相似啊!”

我再次环视了一圈,心中默默对比了一番,还真是,虽然树种不同,亭子的样式差距很大,但是真的和青云观的庭院设计有七分相似。

难道是巧合?我有点不相信……

“桃姐……这院子这么漂亮!是请的专门的林园设计师吧!”我故意问道。

桃姐呵呵一笑:“还行吧!这是我设计的!也就随便这么一弄。”

这一下我心里有数了,如果老黄师叔没有撒谎,他就没有来过阴坟寨,那么两个院子所以雷同的唯一可能就是桃姐曾见过青云观。

这样的话,信息量就太大了!

桃姐领着我们走进了正对大门的一间屋子,进门前我心里暗暗道:青云观里,正对大门的是供奉祖师爷的大殿,这里会是什么呢!总不会也供奉着青云教的祖师爷吧!

一进门,果然也在正面立着一尊石像,不过不是我们的祖师爷,而是一个看着婀娜多姿的美妇,看着倒是和桃姐有几分相似,但明显不是她。

“既然来到了寨子里,就先给智慧之主行礼吧!她会保佑你们顺利离开山谷的!”说着自己走到最前面的一块绣着火焰的蒲团上,轻轻跪了上去,然后双手合十地举过了头顶。

我们三个也赶紧学着她的样子,照着葫芦画瓢,做了一番。

“好啦!智慧之主会护佑你们的——你们来的也真不巧,今天是这里的冷斋日,整个寨子不能见火,所以只能招待你们吃水果了,这里的水果很好吃的。”说着,桃姐又领着我们走出了大厅。

都这时候了,我对吃什么根本不感兴趣,心里就想着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然后问问老黄师叔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桃姐听我没有回道,好像看透了我的心里,朝着我抛了个媚眼:“小邪兄弟,我说你们来的不巧,除了不能吃口热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我一听,心里就是一颤,心道:事情果然没有这么顺利,难道她今天会不让我们离开寨子?

事实证明我他娘的真是属乌鸦的,果然“心想事成”了。

“寨里有传统,冷寨日过后是三天的孕育节,所有人这四天里任何人不能离开寨子,一旦离开……”

桃姐话没说完,就不说了。

我身后的柳如烟随口问:“离开了又会怎样?”

桃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如果离开,就会冲撞了智慧之主,她会惩罚的——寨里人也不会放过他!”

第九十章 是谁的裙子?

桃姐这话说的很平淡,但听了却是不寒而栗,话里带着杀气啊!柳如烟也很识趣地闭了嘴。

走到院子里,桃姐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当然,四天后我会派人送你们出山谷的——你可别小瞧从寨子到山谷的这三十里路,如果没有寨子的人护送,怕是……怕是你们走不到头啊!”

桃姐指着四周的房子:“你们随便选一间吧!这几天你们就住在这院子里。”

说着,桃姐朝我抛了个媚眼继续说:“小邪兄弟,你知道这孕育节怎么过么?”

我被她看得有点蒙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这孕育节,每年会过两次,一次为期三天,这三天对于整个寨子的人口发展可是至关重要啊!”

嗯?我用满是迷茫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桃姐又是朝我双眼放电:“阴坟寨可能和你们外面的世界不一样,在平时这里的男人几乎没有地位,大小所有事都得听女人的,可这三天里除外……”

我本不想多嘴,但听她在关键时候又卖起了关子,还是没忍住问:“这三天里咋……咋不一样?”

“呵呵——这三天里只要不构成人身死亡,男人们愿意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想对着谁干什么就对着谁干什么。”说着满目含情地看着我。

啊!我们三个几乎同时一惊。

我回头看了一眼王阡陌和柳如烟,俩人一惊吓得花容失色。

“桃姐,我们不是寨里的人,也得遵守这个习俗么?我的俩师妹可是……可是……”我本想说她们可还是处女,但话到嘴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桃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仆后仰,足足笑了半分钟才开口:“我……我早就看出来了,小邪兄弟啊!你……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嘛!不像是男人……”

她这么一说,我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放心吧!我把你们安排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此,未来的三天里,寨子里所有人都很疯狂,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们喜欢的女人,然后做他们喜欢的事——可这院子却是禁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会踏足一步的!”

听闻有这种习俗,我直接目瞪口呆了,但听桃姐说这院子里是安全的,我也总算松了口气。

我们各自还是选择了和青云寨同样位置的房间。

桃姐又介绍了其它几个房间,告诉我们有几个屋子是不能进的,除了他自己我卧房外,还有其它两间。听闻后,我心里又是一颤,这它娘的什么情况?又和青云观一样。

令王阡陌和柳如烟十分高兴的是院子里有浴室,里面还是天然温泉,兹得她俩当场合不拢嘴了。

“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休息,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忙完了来找你们。”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桃姐走后,我们三个凑在一块合计了一下。

她俩觉得桃姐不像坏人,对我们更没有恶意,只是这寨子的奇怪习俗让她俩发怵,还不知道这四天里会发生什么事呢!

柳如烟甚至开玩笑地说:“小邪,我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便宜了你呢!”呛得我一时语塞了。

看来这四天只能留在这了,但愿真的如她们感觉的那样,桃姐对我们是善意的。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提醒她们,这几天干脆直接不要离开这个院子,一切要小心再小心。

我还想说点什么,柳如烟急着要洗澡,让我回了自己房间。哎!女人呐!爱干净算是个好习惯,但是不分场合,不管不顾地爱美就是缺陷了。

我躺在床上细细回忆了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其实仔细琢磨,薛春山说的很多话前后有矛盾,既然他和晓玉在这山谷住了六年,按理话说应该知道这几天是阴坟寨的冷斋日和孕育节——难道临别前,他欲言又止的事情就是这个?

既然知道为啥不明确告诉我们——除非有什么苦衷……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迷迷糊糊的,我睡了过去。直到听到外面柳如烟喊我名字,才醒过来。醒来后觉得很纳闷,自从前天晚上王晓妮提醒我赶紧离开后,昨晚到这次睡着后,她都没有出来。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黑石头,有点担心她。

“小邪,你在屋子里干啥呢!这么墨迹……”柳如烟说着就走了进来。“温泉洗澡真不错,你不去洗个澡啊!”

我笑了笑:“晚上再说吧!”说着我抬头看了一眼柳如烟,还别说,这洗完澡她整个人都精神了,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我突然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换了,此时竟然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牛仔连衣裙。

“你……你裙子哪里来的?”我记得她此行并没有带衣服。

“奥!在我房间的柜子里找到的,我那身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得洗洗——我总不能光着吧!陌陌也换了一件,等下午,我们的衣服干了后就还会去。”

我苦笑一声,心道:女人呐!一旦爱美,简直没底线。

出了门,王阡陌也站在院子里,她穿了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同样十分精致。

“这衣服是谁的啊?你们就穿!”

俩人咧着嘴摇了摇头:“可能是这寨里某个女孩的吧!”

我本想点点头,可视线一下子看到衣服的一侧有个商标,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这其实是很普通的衣服商标,几乎每件品牌衣服上都有,只是这上面的写着的是英文。

写着英文的商标其实也很常见,据我随之,至少在七八年前,当地很流行“舶来品”,所谓的“舶来品”其实就是投机取巧的商贩,从国外运来很多人家不穿不要的旧衣服,然后以较高的价格卖给国内的崇洋媚外者。

如果在山谷外,我看到这样的商标一点都不觉得稀奇,可在这山谷内的阴坟寨里,就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了。

这种衣服出现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年,这里咋会有这种衣服呢?稍微一想就知道只有两只可能:一是寨里人出去买来的;二是在这十年内,外面的人带来的。

如果是外面人带来的,那么存在很大矛盾了,首先和老黄师叔的话矛盾,其次和拓跋振业的话矛盾——他明确告诉过我们,阴坟寨里至少有十年没来过外人了。

第九十一章 孕育节动员大会

我一下子呆住了,王阡陌喊了我好几遍,才回过神。

“你这小色鬼,不会是被我们的美貌惊呆了吧?”柳如烟笑着说。

我暗暗道:这事下不能告诉她们……

大约半个小时后,桃姐带着两个“黑姑娘”走了进来,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换了衣服,就是一笑:“没想到两位妹妹穿上这衣服,简直成了天仙女啦!”

女人大都还有另外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受不了“糖衣炮弹”的诱惑,无论是去商场买衣服,还是被男孩追,一说她们穿着某衣服漂亮,或者说这衣服显瘦,她们一般都会“沦陷”。

柳如烟一听这话,都笑得合不拢嘴。王阡陌也很高兴,但还是很理智很客气地问:“桃姐,实在不好意思,这次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没有经过你同意,就穿了屋子里的衣服——这衣服是谁的?”

我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王阡陌这问题问的好啊!由她问,不会引起桃姐的怀疑。

我大气不敢喘地盯着桃姐的脸。

能感觉出,她脸上闪过一丝的异样,但是瞬间就不见了。

“呵呵……别管是谁的,你们喜欢就送给你们吧!穿在你们身上,这两件衣服算是有价值了。”

我暗暗敬佩桃姐的应变能力,这么一下子,像是打太极一样,没有正面回答,却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了。

“哟!光顾说话了——我给你们带来了些水果,委屈你们今天只能吃这水果了。”说着指了指亭子里的石桌,俩“黑姑娘”心领神会地把两大盘水果放到了石桌子上,然后很恭敬地鞠了个躬,倒退着出了大门。

几个人随之围坐到了石桌前。

“对啦,桃姐!寨子门口的那个……那个老太太的事是真的么?”

“奥?是振业告诉你们的吧?是真的!”

我正想问个仔细,却被一旁的柳如烟打断了:“桃姐,有个事我也想问,但是又……又不太好意思,怕冒犯了寨里人……”

“呵呵!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之前那大哥——还有刚才几个……几个姐妹长得都……都好黑啊!姚姐你却这么白……”

桃姐又是呵呵一笑:“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和你们一样是汉人,但他们不是,这个山寨里有三类人构成,除了我咱们汉人和振兴他们外,还有一类人,今晚你们就会见到的。”

说着,她让我我们边吃水果边说。

我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果,有苹果、香瓜、鸭梨、桃子、还有几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看着都很新鲜。

我随手拿起一个赤红比鸡蛋略小的果子问:“这是啥果子,我好像从没见过啊!”

桃姐回道:“没见过就对了!这是回阳果,整个世界上只有这个山谷里才有,在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

回阳果?我第一反应是难道这果子有神奇的药效,能让病重之人健康起来,所以才叫回阳果,谁知第二天才知道自己理解的大错而特错。

回阳果皮很薄,而且没有核,我一口就咬了一半,顿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果香味传到了我的五脏六腑,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果子咋这么好吃!

桃姐看到我的表情,再次笑了笑:“本来这种果子只有在孕育节时才能吃的,我也是破例想让你尝尝。”

看我我静压的表情,柳如烟忙伸手去盘里也想拿一个尝尝,没想到被桃姐制止了。

“妹妹,实在不好意思,按照寨里的规矩,这种果子是专门给男人吃的,你吃苹果吧!”说着拿起一个红苹果递给柳如烟。

一听她提到苹果二字,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薛春山,于是开口问:“桃姐,你……你认识住在据此二十里外的薛春山夫妇吗?”

本以为桃姐的答案有两个:认识或者不认识。没想到他听我这么问,竟然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对着我。

“你……你见过他们?”

我点了点头。

“是他们告诉你关于阴坟寨的事的?”

我再次点了点头:“他们其实啥也没说,因为我们要出山谷,他们才告诉我们要出山谷,必须经过咱们寨子……”

“没说别的?”桃姐没等我说完抢先问道。

“没有啊!”

桃姐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一看这情景,我也不敢再问了,心里却暗暗琢磨,难不成他们夫妇得罪了寨子……

桃姐的情绪显然受到刚才我问题的影响,四个人又随便聊了点不咸不淡的事,她便说有事离开了,叮嘱我们天黑前一定不要离开这个院子,等到天黑后她会派人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有种感觉,薛春山夫妇和桃姐身上一定都藏着很多秘密,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只是无法判断出到底是什么关系。

果然,天黑后那两个“黑姑娘”再次走进院子,说是桃姐让她们带我们去参加开幕会。

说着每人递给我们一件斗篷衣和一个面具。

“今晚除了寨主外,所有人都要穿上的斗篷衣,戴上同样的面具……”

我们三个又蒙圈了,互望了一眼,还是照做了。

这是一件灰色的斗篷衣,一直到膝盖,面具是个龇牙咧嘴的猴子,三个面具都是一样的。柳如烟和王阡陌先是换回了自己衣服,之后又穿好斗篷衣戴上猴子面具的。

出门前,柳如烟小声附到我耳朵上说:“放心吧!我和陌陌都喷了香水,你不是说自己比狗鼻子都灵嘛!”

我们跟着俩人走出院门后,七拐八拐后,到了寨子中央的一个巨大广场上。

之前拓跋振业带着我们见桃姐的路上,我还注意到这个广场,当时心中就十分疑惑,这么一个封闭的山寨弄这样一个广场干嘛。

跟着俩人一直走,还没等看到广场前,远远的我就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在嬉戏,在呐喊,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

看到广场后,我才恍然大悟,此时这场子上到处都是人,至少有三四百个——甚至我怀疑整个村的人此刻都聚集到了这里。

第九十二章 难以抑制的狂欢

所有人都带着同样的猴脸面具,也穿着同样的斗篷衣,但是我从手臂的肤色可以看出,这些人里除了像桃姐一样的汉族人和像拓跋振业一样的黑脸人,另外还有一种肤色特别白的人。

俩人领着我绕着走到了广场的一角上,我看到桃姐正在和一个年轻的男的说笑,俩人的手里还互相拉扯着,十分暧昧。

这男的长得足有一米八几,脸上特别白,而且眼瞳是棕褐色的,明显也和我们不是一个人种。

看到我们几个过来,那男的赶紧戴上面具闪到了一旁。

桃姐提了提裤子,朝我笑了笑:“小邪,今晚是孕育节动员大会,今晚的底线是不能完成男女欢愉的最后一项……其它的没限制。”

我点了点头,望着那人的背影问桃姐:“这……这就是你说的第三种人?长得好白啊!”

桃姐笑了笑:“是新疆人。”说着桃姐用手在我大腿上轻轻划了一下。

我顿时觉得浑身如同被电了一下,浑身的力气一下子爆满了,特别是某部位,也有了反应。

桃姐朝着我呵呵一笑,然后拉着我的手朝着人群走去。

我本想反抗,可那一刻整个人被桃姐的笑迷得神魂颠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自觉地跟着桃姐进了人群。即将混入人群前,我还回头看了一眼柳如烟和王阡陌,奇怪的此时是俩人并没有在我身后……

差不多就在我被桃姐牵着手走到人群中时,一侧的石台边想起了奇怪的乐器声,听着好像奏了一支很有节奏感的曲子。

这支曲子像是有魔力,让我难以自制地抱着桃姐扭动着身子。

桃姐的手也很白,握起来柔如无骨,身上也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清香……

因为好奇,我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瞟向四周,我看到的是让人血脉崩张的一幕幕。虽然所有人都带着猴子面具,身上也都披着斗篷衣服,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男人和女人。

广场上几乎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搂在一起,双手的动作十分火辣,都在跟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身体……

接下来我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我睁开眼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它们还在!我就放心了。

抬起头,我就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满脸愤怒地盯着我。

“小流氓,你可算醒了!昨晚很嗨吧?”

昨晚?我使劲回忆了一下昨晚晚上的事,不禁脸红起来。昨晚自己到底咋回事,咋就连那点自制力都没有呢!不过反过来一想,昨晚玩得真嗨!回味一下桃姐的身段和搂住她的那种感觉,我就想到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陌陌——你看他……他简直无可救药了,竟然还笑……这是回味春梦呢……”

王阡陌的脸色也不好看,估计是被我气得,但她为人冷静:“我看这事很蹊跷……除了咱俩外,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一样……也许……也许不怪小邪呢!”

“不怪他?他……她存粹是看姚姐长得漂亮,起了色心……”

我自知理亏,也不解释,但仔细想想,事情确实不大对劲啊!

看到王阡陌,我顿时想到了昨晚她们好像也在人群里,心里就是一咯噔:“你们……你们俩昨晚没有被人占便宜吧?”

王阡陌顿时红着脸低下了头,柳如烟则是破口大骂:“妈的!赚我们便宜?能赚我们便宜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昨晚我看到你都起色心了,估计其它王八羔子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将计就计,和陌陌扮演了一对临时‘情侣’。”

我一听,就放心了。

起床后,我到院子里的小湖边洗了洗脸,恰好看到昨天来过两次的“黑姑娘”提着两个篮子走了进来,然后从篮子里端出几盘菜,除了菜之外,还有一盘回阳果。

俩人把菜和水果摆好后,轻声走到了我身前:“寨主有令,让我们送早饭来了!”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随口回道:“奥!知道了,谢谢你们啦!”本以为她们会离开,可我都“谢”完了,俩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你们还有事么?”

“寨主特意交代过,我们一定看着你吃完回阳果后,才算是完成任务。”

奥?我有些纳闷,也记起了昨天桃姐的话,这回阳果只有孕育节这三天才能吃——可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吃呢!

看到俩人尴尬的样子,我也不想为难她们,再说这种水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又为啥不吃呢!

两口一个,我三下五除二,就把盘子的回阳果吃光了,俩人才道了声谢,倒退着出了院子。

“小邪,这果子到底啥味道?你这没良心的也……也不给我们俩留一个……”柳如烟抱怨说。

我苦笑两声:“你们没看到她俩就这么盯着我么?我不吃她们根本就不走。”

再看桌子上的菜,两素两荤一小盆汤,散发着香味。

因为昨天中午和晚上只吃了水果充饥,此时还真有些饿了,三个人都很熟悉了,彼此也不客气,接下来自然是一顿狼吞虎咽。

“味道不错嘛!比一般饭店里做的好多了!”柳如烟一边吃,一边称赞道。

吃完饭,我本不想出去,可浑身的力气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波一波地往外涌,同时脑中好像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声音一直在朝我说“快出来找我啊!快出来找我啊!”

更令人诡异的是,我竟然闻到了桃姐身上特有的香味……

那一刻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出去,赶紧找到桃姐。

柳如烟和王阡陌一看情况不对,自然是想方设法留下我,柳如烟把自己会的那点道道挨着用了一遍,可惜还是没拦住我。

我出了大门,闻着桃姐身上的香味就寻了去。在一棵大柳树下看到了他。

这次我的大脑始终是清醒的,也知道四周发生着什么事,看到这棵大柳树时,我一下子想到了之前薛春山的话,他让我找到朋友就在住在这柳树下……

桃姐看到我后,很高兴,迎了过来,拉着我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第九十三章 欲海沉舟

我本想到柳树后的院子里看看,可桃姐似乎在有意识地拉着我远离这院子,甚至我都怀疑她之所以会在院子外的柳树下,就是为了防止我进院子。

当时脑中还能思考,但大脑却是不受控制了,很听话地跟着桃姐走进了另一个院子里。

之前我和王晓妮有过这方面的经历,自己不再是一年级的小处男,等到桃姐拉着我走到床边,我脑中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桃姐满面妩媚地看着我,对于我的恶浪之势并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反而把把丝绸腰带抽下来,扔到了我的脸上……

我简直疯了似的冲上去,抱起了桃姐,这一抱才知,桃姐看似身材丰盈,身体却很轻。

我正想下手,忽听桃姐“哎哟”一声,从我身上跳了下去,闪到了一侧。

“怎么啦?姐”

“你身上是什么东西?”她指了指我的胸脯。

我有点蒙圈,忙伸手摸了摸:“奥!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一块黑玉……”

“你……你摘下来么?这东西……这东西太硌得慌……”

男人在精虫上脑的时候,智力水平会缩减一半,当时我也没多想,随手摘下来,扔到了一旁。

桃姐身上像是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我欲罢不能。我抱着她一次次冲锋陷阵,再次证明自己的体力非比寻常。桃姐在我身下,像是泥鳅一样,嘴巴附到我耳朵上,一边笑,一边说一些鼓励的话。

她的笑声和鼓励的话像是带着魔力,让我不知疲倦……

终于,伴随着一泻千里,我长长舒了口气后,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四肢也瞬间乏力起来。我还记得这种感觉,当日帮着王晓妮恢复阳气后,我也是这种感觉,不过既然奶奶说对我身体不会有伤害,我也就没再在意。

桃姐似乎对我表现十分满意,笑得花枝乱颤。

据说很多男人完事后,都喜欢靠在沙发上吸根烟,俗称“事后烟”,但此时我却没有这种心思。

我看着桃姐满面春风的样子,又想到我刚才的所做作为,就开始后悔了。毕竟我是外来的,进寨子后第二天就睡了人家寨主,这也太放肆了吧!

可仔细一想,自从早饭后,我整个人像是打过鸡血,整个大脑始终处在极其兴奋的状态,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也怪不得我啊!这它娘的咋回事?

薛春山说过,阴坟寨充满诡异,虽然昨天桃姐曾说过,三天孕育节里,只要不构成性命危险,男人可以对女人做任何想做之事,包括她自己。

看到桃姐只是看着我嗤嗤地笑,我心里也发毛啊!

“桃姐……刚才的事……我……我还是先回去吧!”

桃姐微微点头:“你难道忘记我的话了,在这三天里,寨里都是男人说了算!”

“奥……”我正想起身,却被桃姐拦住了。

“先不急啊!呵呵呵……你现在体力消耗太大,先休息一会,吃个回阳果。”说着她端起身侧的银盘子,放到了我面前。

银盘子里放着五六个回阳果。

这果子的确好吃,一看到,我嘴巴里自动分泌出了津液。

我心想,桃姐也是一番好意,我就吃几个再回去吧!

谁知吃了刚吃到第三个,我浑身猛的一颤,顿时体力再次爆满,一种难以控制的冲动逐渐迸发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便描述了……

第二场“战斗”结束后,我觉得浑身上下更加疲惫了,四肢甚至有些许的酸痛,大脑恢复清醒后,我一边自责,一边琢磨刚才发生的事。

好像是每次吃完回阳果,我身上都会瞬间充满力气,大脑也无比兴奋起来,同时人也失去了理智——难道这一切和这小小的果子有关?

想到这里,我菊花就是一紧。

“小邪兄弟,累了吧!真想不到你这么有力气……呵呵呵……”说着桃姐再次递上刚才那个银盘子。

也邪了门啦!我扭头望去,看到此时的盘子里再次放着几个回阳果。

“累了,就吃几个水果吧!这种水果很有营养的。”

卧槽!再次看到这种水果,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东西叫回阳果,难道这个“阳”子不是阴阳的“阳”,而是壮阳的“阳”?应该是啊!我脑中快速回忆了先后几次吃这种果子后的反应,每次都是浑身充满力量,对桃姐更是没有丝毫抵抗力。

再次看到笑盈盈的桃姐手里端着的回阳果,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我心里骂道,你个淫娃,这都三个小时了,还想……分明是让我精尽人亡啊!

怎么办?拒绝吧!怕露馅。吃了吧,我怕自己真的虚脱而死,此时此刻在我眼中,这就是一个能要人命的毒药。

桃姐看我愣愣的表情,轻轻一笑:“你自己吃吧!我去洗个澡,浑身都是你的唾沫味。”说完,把回阳果放到一侧的桌子上,笑着出了门。

我顿时就松了口气,朝外望了望,看到桃姐走到了一间侧房里,我赶紧抓起银盘子里的几个回阳果,穿上鞋就跑出了屋门。

走在大街上,我觉得双腿有点软,心里已经有些担心了。一路上看到七八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既有汉族人,又有像拓跋振业一样的黑皮肤的人,还有新疆人。

所有人都衣衫不整,女的脸颊发红,男的双眼发红,神情古怪之极。

见到王阡陌和柳如烟,她俩满脸吃惊地看着我。

“小邪,你刚才是不是疯了?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这还不到半天,你……你咋这模样了?”

嗯?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觉得身上没力气,想睡觉外,也没觉得自己什么样啊!

王阡陌从一侧的梳妆台上拿来一个镜子,放到我面前,轻声说:“小邪,你看看自己,刚才到底发生啥事了?”

朝着镜子一看,顿时吓了自己一跳。

只见镜子里的我,脸色煞白,双眼比刚才在外面看到那几个男人都红,而且眼眶发黑,已经陷了进去。

第九十四章 睡在棺材里的人

卧槽!我再次摸着自己的脸,这它娘还是我杨小邪么?

“小邪,你总不会遇上脏东西了吧?——你也不应该怕这些东西呀!”

“我……我……”我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我总感觉桃姐怪怪的,这地方也处处充满着诡异,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王阡陌声音颤抖地说。王阡陌性格比较温顺,很少主动表达什么看法,可是一旦表达出来的,一定是自己感触很深的。

我点了点头,可同时又想到了之前拓跋振业和桃姐的话——这几天里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寨子……他们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咱们是不是去找找他呢?”

正当我满脑子纠结之际,忽听柳如烟低声说道。

“找谁?”

“你们忘记薛春山大哥交代的话了?假如在这山寨里遇到麻烦可以去找他的朋友!”

我恍然大悟,看来今天早上桃姐是故意在那柳树下拦着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走进那个院子。

王阡陌和柳如烟也想跟着我去找薛春山的朋友,被我拦住了:“你俩忘记桃姐的话了?这三天是这里的孕育节,女人都是男人的猎物,你俩谁愿意当猎物?”

俩人互望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那好!我快去快回,你们准备一下,如果可以离开,咱们片刻也不耽搁。”说着我窜出了门。我是一路小跑,一方面很想快点见到薛春山的朋友,另一方面知道女人洗澡慢,这时候桃姐应该还没洗完,否则洗完澡后若发现我离开了,可能会追出来。

我一口气跑到了柳树下,两旁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桃姐的踪影,我才深吸了口气,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荒凉,除了正对门口有一条青砖路外,两旁稀疏地长着半米高的茅草,我都怀疑这院子已经荒废很久了,屋子里是否还有人。

屋门是那种很老式的木头门,也已经破旧不堪、裂痕累累,而且紧闭着。

“有人吗?”我有些疑惑,没敢直接去敲门,而是站在院子中央喊了一声。

没想到我刚喊完,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十几秒钟后,屋门吱哟一声拉开一道缝,一张满是褶皱的脸露了出来。

“你是谁?”屋子里传来一声无比苍老的声音。

“我……我是薛春山的朋友,他让我来找你的……”

“奥?你……你见到她了?”

我愣了一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头说的“他”是薛春山还是别的人,如果是薛春山,这句话就是废话,既然是薛春山让我来的,肯定是见过啊!

“你说的是谁?”我只好反问屋里的人。

“哼!看看你的双眼——一定是见过了——到了她手里,你还能活着来找到,也不错……”说完,一扇门整个的开了。伴随着门被打开,我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驼背老头,身高不到一米五,看年龄至少有八十岁了。

“你……你先进来吧!在我这院子里你绝对是安全的,放心就行!”

老头眯缝着双眼,我也看不清他是睁着还是闭着。他说话声音低沉而嘶哑,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很注意看他的嘴了,可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有声音传来,可我竟然没看到他张嘴。

说实话,我觉得眼前这个老头比所有人都古怪,在这山谷里,对我造成的压迫感仅次于之前的阴皮。

老头和我去年翘课,跟着同学跑去看的恐怖电影《荒村炼尸人》中的邪恶老头长得很像,那老头也是独自一人住在个破旧的院子里,吃人肉喝人血……

老头让我进屋?我有些犹豫,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再相信薛春山的话了,我甚至后悔独自来到这个院里——万一我被老头偷着弄死了,还不如死在桃姐的床上呢!

“你发什么愣啊!想活命,就赶紧进来……”老头催促道。

我心一横,既来之则安之,就赌一把吧!于是几步走了过去。

老头给我让出一个空,我刚迈近门内一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这种味道??这是烂肉味啊!几乎同时,我就看到了足以令胆子小的人当场吓晕的一幕。

只见屋子里正对门口横着一口巨大的黑棺材,棺材盖还是开着的。

卧槽!我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顿时断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像往外跑,可没等出门,左手腕就被人死死地抓住了。

“你慌什么?不就是一具棺材嘛!老李我没床睡觉,这几年就睡在这棺材里。”

自称老李的老头力气极大,我挣了几下,竟然无法挣脱。

“我……我不跑,你……你先松手……”

老头呜呜一笑,随之松开了手。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年轻人胆子不要这么小嘛!”

“大爷啊!不是我胆子小,你……你咋睡在棺材里?换做谁都会吓一跳的……”

“人?呜呜呜——老李我这院子,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进来过人了……”

一听这话,我头皮就是一麻!十年?又是十年!难道薛春山也没有踏进过这个院子?他说的很清楚,让我来找家住大柳树下的朋友,这似乎有点矛盾啊!除非俩人每次见过,都是在院子之外。

“不信你过来看看!”老头松开我的手后,踱步走到了黑棺材前。

此刻我的心再次悬到嗓子眼了,电影《荒村炼尸人》中也有类似的桥段:老头把人骗到一口大水缸前,让人看水缸里的东西,然后迅速用刀砍下那人的头……

想到这些,我心扑通扑通挑着,不敢不过去,但也不敢靠得老头太近。

棺材里果然没有死人,而是放着一床脏的不能再脏的被褥,显然是老头睡觉的地方。

我这才松了口气,环视了屋子一周。

“看什么!老李我家徒四壁,没什么可看的。”

我“嗯”了一声,这才想起问正事:“老李……老李大爷是吧?薛大哥让我来找你……”我把遇到薛春山夫妇和想尽快出谷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一遍。

第九十四章 养尸之地一

“你直接喊我老李就行,别大爷长大爷短的,像是骂人。”

这话一下子把我心里的恐怖情绪驱散了,没想到这古怪老头还挺幽默的!

“奥——老李,你……你说话咋不张嘴啊?”因为感到不怎么恐惧,距离也近了,我终于憋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

“因为我是个哑巴,和你说话用的是腹语。”

啊!我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老李,心道:这老头很不简单啊!

老李脸色一怔,继续说:“你想出山谷,只能等到三天后,先活着过完这三天再说吧!”

“现在为什么不能出去?”我明知故问。

“村里的传统规矩,冷斋日和孕育节这三天,任何人不能离开寨子……”

啊!我心里顿时一咯噔,果然和桃姐说的一样。

老头又说:“你想活过这三天,来找我就对了,不过我也只有六成把握……”话没说完,老头忽的一下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一变故太突然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觉得脖子被累的紧紧的,有点喘不过气。

“你……”我刚说了个“你”字,就再也说不出话。

没想到老头随即又松开了手,从我衣服里揪出那块黑玉石。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我先是咳嗽了一阵,心里暗骂一声,同时也十分震惊,这老头看着如此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可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我强很多——我自从吃了黑蚂蚁后,其实已经比普通人牛逼很多啦!

咳嗽完,我只好老实交代:“是我奶奶给我的!”

“你奶奶?这不可能……你奶奶是谁?”

我很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奶奶是什么人,准确说我并不是她亲孙子,而是十年前,她收养了我……她姓杨!”

“姓杨?她可是青云教的人?”

我点了点头。

老李也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这块黑玉是十二年前,我给你奶奶的,只不过……不过这比当时我交给她的时候小了不少。”

此话一出,我更是深信不疑。奶奶虽然没有告诉过我,但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我脖子上的黑玉和柳如烟脚腕上的黑玉原本是一块,照老李这么说,是奶奶从他这里得到的黑玉,之后给了柳如烟的父亲其中一小块。

“你认识我奶奶?”

“何止是认识啊!这话一言难尽,等有时间再和你说吧——有了这块黑玉,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啊?那我该怎么做呢?”

“哼!你只要确保这三天里,无论如何都不要把这块黑玉石摘下来就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过三天后你要带着你的两个朋友来找我,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也时候了结一切了……”

临走时,老李一再嘱咐,千万不能和桃姐提起见过他的事,而且还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桃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离开老头院子后,我心里忐忑不安,一时间觉得所有人的话都是谎言,就连老李所说的,我也是将信将疑。

一路上又看到几对男女,依旧是衣衫不整,我也没理会,径直回了院子。

“咋样,找到那人了?”

柳如烟看到我走进院门,忙问道。他和王阡陌不敢出去,但又担心我,只好站在院子内不停地张望。

我把刚才见到老李的过程简单一说,听得俩人目瞪口呆。

“照他这么说,我脚脖子上这块黑衣是你奶奶给我爹的?他们到底……到底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应该在十几年前发生过什么事,这事和你爹、我奶奶,也和老李有关系。”

三个正聚精会神地嘀咕着,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娇嫩的声音:“哟!你果然回来了?这是惦记着家里的小媳妇啊!”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又是桃姐。

“哦……桃姐,我看你去洗澡就……就先回来了……”这话我说的底气不足。

“呵呵……走吧?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

我内心十分拒绝啊!但想到老李的话,还是硬着头皮跟在了桃姐身后。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吓得面无血色,我临出大门时,朝俩人使了个眼色。

出了大门走了一百米,桃姐忽然停住了,转过身很严肃地问我:“小邪兄弟,你刚才没有见过什么人吧?”

“什么人啊?见过啊!好几个衣冠不整的男女,他们……他们好像刚做完那种事……”

桃姐一声冷笑:“这几天是孕育节,也是你们男人们的狂欢节,你不也是和我做了那事嘛!——你就没见过一个老头?”

我一听冷汗就下来了,莫非刚才我进出老李院子时,被她看见了?脑子一转——也许她这是在故意诈我……

“没啊!哪里有老头?”我故作茫然地反问。

“没有就好——这寨子里有个怪老头,他是个神经病,还会很厉害的巫术,这几天你如果见到他,一定躲得远远的,就算躲不开,他对你说什么也别信啊!否则小心小命不保。”

说完桃姐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跟在她身后,心里嘀咕着:又要去哪?万一她再让我吃那种回阳果,我该怎么应对……还没等到想好对策,就看到桃姐已经领着我走到了村后,这里有个山坡。山坡上满是青翠欲滴的竹子。

我心里一咯噔,忙问:“桃姐,你……你不是说不能出村嘛?这……这几天。”

“没有出村,这山坡上还属于村子内——上面可是好地方啊!”说完她呵呵一笑,迈步走了上去。山坡上的竹林中间有一条小路,沿着山坡一直往上,我俩刚走到一半,忽听上面传来男女的嬉笑声,听着还不止是几个人。

卧槽!记得大学同学王宏伟跟我说过,在香港很多有钱人心理变态,会定期组织什么狂欢舞会,说白了就是一大堆男的和一大堆女的,聚在一起做那种事。

据说这在香港是合法的,但在大陆就不行,警察对这种活动有个专门的称呼——聚众淫乱。

我听着山坡上传来的刺激声音,一时间也吃不准这上面在干什么。按说干这种事,就算是不怕别人知道,也喜欢在隐蔽场所,何必聚集到一块呢!

第九十五章 养尸之地二

很快我就跟着桃姐走到了竹林的尽头,看到眼前的一幕,我顿时觉得面红耳赤。

还真被我猜中了!

山坡上是一片平地,约三四亩地那么大,四周被绿竹环绕,整个地面上都铺着一层毛茸茸的毯子——也看不出是羊皮还是其它动物的皮。

至少有一百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女在尽情地做着羞羞之事。

一下子我算是长了见识了!一百多人两人一组,摆出了各种撩人的姿势,现场弥漫着那种成人才懂的味道和各种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这不就是聚众淫乱嘛!

看到眼前这让人血脉崩张的画面,我愣住了,那一刻我脑中仿佛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说“杨小邪,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这种事可以偷着看,但绝对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看”;另一个小人则说“这种画面难得一见,赶紧看个够吧!多么刺激啊!”

我斗争了不到十秒钟,就果断放弃做文明的知识分子……

正当的男人谁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可是真人版的……我扫视了一圈,在此“寻欢作乐”的都是年轻人,貌似都在二十岁左右。

桃姐呵呵一笑,也没有理我,而是径直朝着一个身材很高的白皮肤男的走了过去。这男的我见过,就是昨晚在广场上和桃姐拉拉扯扯玩暧昧的那人,此时他正骑在一个身材同样瘦长的女人身上,俩人正翻云覆雨玩的不亦乐乎。

看到桃姐走进,那女的很识趣,亲了那高个子男子一下,然后爬到了一旁。

桃姐走到那男的身侧后,男的立刻抱起了桃姐,原地倒了下去……

我都看傻了!这可比看黄片过瘾。转念一想,不对劲啊!桃姐带我来到目的不会就是看他们聚众淫乱吧!

我警惕性地再次扫视了一圈,果然发现问题了。

这里的地形和《阴阳秘术》中记载的一种“养尸之地”几分相似。所谓的养尸之地,简单说就是在一片绿色树林中有一块空地,因为四周是都是植物,这空地有着很重的“活阴气”,这空地并不是随便选的,它得符合几个条件。

首先,地势要高,这样四周的阳气可以聚集过来。

其次,空地下要埋着大量尸骨,就不缺少“死阴气”了。

再次,这这样的空地必须保证晴天时,阳光照射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

我瞅了一下这片空地的地形,恰好符合书中记载的“养尸之地”的特点,无论如何内心再也难以平复了。

根据书中记载,这“养尸之地”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脑中胡乱想着,视线始终被场地上这些人的举动所吸引,渐渐的我的身体也有了反应。

有的男的一泻千里后,镇个人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推头丧气地走到一旁的竹林里,不到三分钟后,再次回来,整个人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除了回阳果外,还有别的东西能让男人瞬间重振雄风?我观察了七八分钟,先后有七八个男的完事后,垂头丧气地走了进去,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从竹林里走出来后的男人,竟然不歇息,重新再找一个女的,继续二次战斗……我简直看傻了。

终于,我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跟着其中一个男的走了进去。

刚绕过第一排竹林,就看到这男的站在一棵奇怪的果树面前。

这棵果树相当奇怪,叶子是金黄色的,初看好似秋末的银杏树。树上结着好多比鸡蛋略小的果实,看到这些果实,我心中就是一惊。卧槽!原来回阳果是长在这种树上的!

我扫视了一下,附近一共有十几颗回阳果树,每一颗上都结着不少回阳果。

那男的摘下几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刚吃完不到半分钟,我就看到他已经软不邋遢的东西一下子挺了起来……

那人浑身一颤,然后转身朝着广场而去。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头,想躲一下,已经来不及。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好似没看到我一样,即使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没看到,但我却看得他很仔细,这人符合我和一样,应该是个汉人,不过肤色铁青,双眼框深陷,像是生了大病一样。

更令我奇怪的是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隐隐的闻到了一股腐肉的味道……

活人身上咋会有腐肉味呢?真奇怪!我脑中琢磨着,不自觉地也走到了回阳果树前,一抬头,恰好看到色泽诱人的果实。

“小邪兄弟,难道你不喜欢这果实的味道!”

突然我身后传来了桃姐的声音。我猛地一怔,吓得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喜欢吃啊!这……这种水果味道……味道香甜可口……”我一慌张,话说的有点结巴。

“喜欢就好!吃吧!别客气啊!”说着,桃姐满脸妩媚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慌神了,这一转身才看到她此时衣衫不整,浑身只穿着一件盖住大腿的透明白纱大褂,整个身体的关键部位十分清晰。

我只觉得自己的脸瞬间就红了,视线自觉地转移到了她的脚上。

“哟!不是刚才那股猛劲儿了!呵呵——”桃姐似是在挑衅。

这一下我更羞愧难当了!

“小邪兄弟!吃呀!这种果子熟透了反而不好吃……”她看我低着头发愣,再次催促道。

在听到桃姐声音时,我就在想办法,知道这回阳果有问题,一旦吃了,怕是立刻也会和刚才那些男人一样,最后还不得虚脱而死!

这时候我似乎也知道为什么这个寨子三分之二是女人的原因了……

我连续想了好几个借口,但是觉得都无法混过去,咋办呢?突然我就想到了老李,老李曾说过,这三天里只要我不摘下黑玉石就无碍,别的都无所谓。

他的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不摘下黑玉石,就算我吃了回阳果也没事呢?应该是吧!

“我……我吃啊!这就吃……”想到这些,即使我不敢十分确定,也只能赌一把了,于是随手摘了个看着小一点的咬了一口。

第九十六章 李志明之墓

随着一股清香味从口中传至五脏六腑,我浑身一颤,顿时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从身体深处冲了出来。

桃姐依旧看着我,似乎还想让我继续吃。

妈的!这娘们不好糊弄啊!我一咬牙,又摘了两个,几口吃了下去,这一下身体内部好似有个火山喷发了,看着眼前笑盈盈的桃姐,我逐渐把持不住……

脑中尚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次一定要控制住啊!可十秒钟后,我所谓的理智就崩盘了。

我抱着桃姐走出了竹林,看到正在两两苦战的众男女,更是觉得血脉崩张,奶奶头的!大不了做个风流鬼,死在桃姐这么漂亮的女人身上,死得值!

那一刻我竟然这么想。

桃姐很懂男人的心理,这次是主动帮我脱下外衣的,但是看到我脖子上的黑玉石后,脸色再次骤变:

“小邪,你……你还是摘下那东西吧!”桃姐指着我脖子上黑玉石。

这次我没有听她的,假装很为难的样子:“桃姐,这玉石是我奶奶给许下护身符,不能摘的……我把他转到后面就是了……”

说着我把黑玉石转到了后背上。

桃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不愿意听姐姐的话——是不是不喜欢姐姐了?”说着做了个很妩媚很有诱惑里的动作。

我浑身就是一哆嗦,身体里那股浴火已经剧烈燃烧起来,可还尚有一丝的清醒,我暗暗告诫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摘下黑玉石。

俩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了几番,桃姐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甚至双眼里透着凶光。

我心中的浴火烧我十分难受,不得已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觉得稍微好受一点。原来老李说的是真的,这个寨主有很大问题啊!

也许桃姐看我这次是不会摘下黑玉石了,叹了口气,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姐不勉强你……”说着她转身走进了混战的人群里。

我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也想冲上去随便抱起一个,然后发泄身体内的洪水猛兽,可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这样——这是一场阴谋啊!

我再次深吸了口气,再次快速念了几遍清心咒,然后强行控制着不怎么听话的身体转过身,朝着寨子走去。

我明明记得自己是沿着原路返回的,再说竹林里就这一条路,可走了几分钟后,忽然发现四周的景象变了。

卧槽!什么情况?我虽然走出了竹林,但却没有回到村里。一瞬间,我冷汗都下来了,这很明显,是我走错路了。可是……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我之所以惊恐,是觉得根本就不存在走错路的可能。

理由很简单,你从A点顺着没有岔道的小路走到B点后,再原路返回,顺着没有岔道的小路从B点也应该能走到A点,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确定是原路返回,却没有走回到A点。

这难道又是它娘的鬼打墙吗?

我深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仔细打量四周。

仔细一看,我更是吓得毛骨悚然起来,这里竟然是一片坟地,大大小小的坟头足有五六百个,看坟土的颜色,这些坟存在了不少年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一大片坟地,我想到了古坟村西郊的那些坟头。

从有了记忆开始,我就听说村西郊有很多坟,也问过村里的老人们,这些坟是谁的,然而竟然没有一个知道的,也就是说,这那些坟虽然在我们村西郊,但未必是我们村的。

这里也有这么多坟,应该也不是阴坟寨的,因为我听拓跋振业和桃姐都说过,这个寨子的人死后,实行的是天葬,并不会堆积坟头。

既然不是阴坟寨的,这里面埋着的又是什么人呢?

一下子我觉得浑身发毛起来!

外人应该来不到龙吟谷,更不会把死人埋到谷里,基本可以排除是谷外人埋的,难道……难道这个山谷里除了阴坟寨,还有另外的寨子或者村庄?

我又想到了阴坟寨这个名字。

古坟村这个村名也很奇怪,据说名字源于村西的古坟,难道阴坟寨这个名字就是源于这些坟头?

我一边瞎琢磨,一边往前走,忽然看到距离这片坟地不远的地方堆积着一个大坟。这个坟明显和其它坟头有所区别,首先是它明显比其它坟大一圈,土质颜色也略有不同,明显新一点,再仔细比较,这个坟头稍微新一点。

另外最大的区别是这坟一侧立着一块乌黑的石碑。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越过了恐惧的临界点,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好奇,便走到了石碑前。

首先看到石碑上竖着一列大字:李志明之墓。旁边还有一列小一号的字:戊辰年八月十三日立碑。

戊辰年?我大体明白天干地支的算年方法,六十年一个甲子,今年是庚辰年——最近一个戊辰年应该恰好是十二年前。更巧的是今天是八月十一,后天就是八月十三。

这么巧!到后天,这个叫李志明的人恰好死了十二年。

李志明是谁?我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就没有多想。

看到四周都是坟头,虽然是白天,但四周明显弥漫这一股阴气,让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这地方这么瘆人,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么想着,我赶紧沿着原路往回走。

又走了几分钟,耳中就听到了成片的男欢女爱的声音。

我暗骂了一声娘,这是又回到了刚才的养尸之地了啊!

我悄悄的从竹林里探出半个身子——果然,又看到了令人血脉崩张的一幕。

什么情况?我赶紧缩回了身子。

这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知道这条路上被人动了手脚。

记得上次遇到槐树精时,我曾被鬼打墙困住,当时的情景和今天遇到的有些类似,我咬破了舌尖,猛吐唾沫——再加上最后一泡“猛男尿”才破解了魔障。

想到此,我浑身一怔,重新转过了身。

这次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在一旁的竹子竿上做了记号,每走几米就吐一口唾沫,然后再在一旁的竹子上做个记号……

第九十七章 他也是活死人

我每走几十米都回头看看,确保能看到身后竹子上自己做的记号。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随着眼前最后一排竹子消失,眼前一下子出现了参差不齐的房子。我这才长叹了口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回头看看桃姐并没有跟来,我赶紧奔向村子。

本来想回去找王阡陌和柳如烟,担心她们也出事,可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地就走到了那棵大柳树旁。

抬头看到大柳树,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走到这了?我心中暗暗纳闷。

到了现在这一步,除了身边的王阡陌和柳如烟,我已经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人了,包括薛春山和老李,但又不是完全不信,相对于桃姐,这俩人目前看至少对我无害。

薛春山应该对我们最没有恶意,但他吞吞吐吐的话,还是让我怀疑,特别是让我找住在大柳树下的老李……

老李给我的感觉,首先是个怪人,怪到让我觉得都不像正常人,他身上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更像在等待什么时机,解开这个秘密。

想到老李,我突然想起刚才在那座大墓前墓碑上看到的名字。老李姓李,李志明也姓李,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应该认识吧!

我有种感觉,老李应该知道这片阴坟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我转身走进了老李的院子。

这是一天里第二次走进这院子了,而且都是白天,可依旧觉得院子里阴煞恐怖,让人身上发冷。小路两旁几乎满是茅草,我甚至怀疑这下面埋着十几具尸体……

“老李?老李?”走到院子中间,我还是没敢直接去敲门。

喊了两声后,门吱哟一声开了。

“进来吧!”屋子里传来了老李嘶哑的声音。

我心里还是发怵,可一想到桃姐,一想到这个村子里处处透出的诡异,相对而言,还是这个奇怪的老李更让人可信——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在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找他的。

屋内依旧弥漫着一股腐臭味,让人恶心,我看到老李坐在巨大的黑棺材里看着我。

“你小子这么快就来了?”

我点了点头,把桃姐带我去山坡上那片空地,以及淫乱的场面简单一说。

老李似乎并没有觉得丝毫的惊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记住!只要不摘下黑玉石,就什么都不用怕。”

“老李,你……你认识我的明月师太么?”

老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知吧!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奥!到现在,我只知道你的‘尊姓’,还不知道‘大名’呢!能不能……”

我其实是想问问他是否知道那墓碑上的名字,可又担心直接问,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我对老李几乎完全不了解,对于那座坟,更是一无所知。

这还是老黄师叔之前教过我的——说话、做事一定要留一手,因为你看到的事不一定是事情的本质,你遇到的人也不一定是眼前所见之人。

老李脸色一怔:“你问这个干啥?”说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看。

“没……没什么……总觉得连你名字都不知道……有点……有点说不过去……”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解释的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我的名字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李志明。”一听“李志明”这三个字,我浑身就是一颤,一股寒意顿时冒了出来。

他叫李志明?他叫李志明?他怎么可能叫李志明呢?李志明不应该是那座大坟里埋着的死人嘛?难道是同名同姓?

一种更加瘆人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老李身上满是腐臭味,而且住在这样一座破旧荒凉的院落里,还睡在棺材里……难道他本人在十二年前已经死了,现在坐在棺材里的是个活尸?

这个念头一出,我脑中顿时一片轰鸣,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啦?”老李声音低沉地问。

“没事……没事,你这屋子里空气不流畅,我……我有点憋得慌……”我随口胡诌道。

“呜呜呜——这也难怪,我已经十二年闻不到任何气味了……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一定记住我的话!”

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转身没命似的冲了出去,就当我刚跑到院子中间,就听到身后的门传来吱哟一声响。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卧槽!门竟然关了。

一下子我冷汗再次冒出来,忙加快速度跑出了院子。

从老李家到王阡陌俩人所在的院落,不过二分钟后路程,这二分钟后里我仔仔细细回忆了这两次见到老李的细节,越想越觉得瘆人。

首先家屋子里除了巨大的黑棺材外,什么都没有,如果是正常人,就算再古怪,是个疯子,也应该吃饭吧!可并没有锅碗瓢盆等炊事用具。

再就是我第二次去的时候,老李应该一直坐在棺材里,门是谁开的,又是谁关的呢?这么一想更加毛骨悚然起来。

见到王阡陌和柳如烟,俩人看到我一身狼狈样,也是满脸紧张,问我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事情大致一说,

“照你这么说,那老头也不可信?”柳如烟问。

我摇了摇头:“这个也不一定,其实我不知道该信谁了……”其实说“不一样”,并非我有意安慰俩人。刚才在路上我想了很多,之所以觉得瘆人,是因为这个李志明有可能是个死了十二年的人,但并不能就因此断定他完全不可信。

我奶奶也在十年前就死了,照样养了我十年,还有王叔……

王阡陌给我倒了一杯水:“小邪,还有两天半!你……你可要处处小心呐!”

看到王阡陌满浸着柔情的双眼,我有点动容,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一时间,现场就有点尴尬了,俩女孩一起盯着我,王阡陌没想到我会在柳如烟面前突然握住她,浑身一愣,下意识地就把手缩了回去。

大概是我刚才吃了三颗回阳果,身体内的那股劲儿还在,这么一弄,浑身再次燥热起来,看着眼前两美女,心潮开始涌动……

第九十八章 柳如烟父亲的怀表

“我……我先去洗个澡,浑身都馊了……”

我怕自己真做出出格的事,毕竟体会过回阳果的威力,还没等俩人反应过来,便转身朝着浴室跑去。

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柳如烟嘀咕道“流氓本质显露出来了……”

跑进浴室,我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衣服,看着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是非根”,有点哭笑不得,这它娘的算是怎么回事嘛!同时又想到了王晓妮,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黑玉石。

自从进入山谷后,经历的这些诡异之事,估计常人一辈子都很难遇上其中的一件……

温泉的水洒遍了我的全身,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在水里泡了足有半个小时,直到身上的浴火完全泄了,才穿好衣服出来。

“洗个澡,这么久……你在里面蜕皮呢!”看到我出来,柳如烟嘲笑道。此时,她和王阡陌正坐在小亭子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几盘菜。

王阡陌招呼我:“小邪,快来吃饭吧!都等你十几分钟了。”

看到石桌上的菜,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让我安心的是只有菜肴和米饭,并没有回阳果。

吃饭的时候,柳如烟还嘀咕着:今天啥日子,咋换成老女人送饭了……

一听这话,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心道:那俩年轻的此时怕是正在“自由搏击”呢,来不了啦!

整个下午我都觉得心惊胆颤的,怕桃姐来找我,可是一直到天黑了,她也没来,这下更让我摸不到底了。

天黑前,两个五十来岁的妇女送来晚饭,我看到除了米饭和几盘菜,还有一盘回阳果——再次看到这种水果,我心里就是一颤。

俩中老年妇女还想看着我吃完回阳果后再离开,被我略施小计蒙混过去了。

天黑后,三个人聊了一会天,便各自回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脑中还是断断续续浮现出这几天发生的事,很多事不想则已,一想更摸不着头绪了,总觉得一个更大的谜团还隐藏着。

躺了很长时间,我刚有点睡意,就听到外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起初我还以为是做梦,可越听那哭声越清晰,仔细一听,我忽的一下坐了起来,这是……这是柳如烟的声音啊!桃姐不是说这院子十分安全嘛,没有她的命令,就算是精虫上脑的男人们不会进来!

心里一急,我忙跳下床,冲了出去。

哭声正是来自柳如烟的卧房。

卧槽!我心里一进门,顿时怒火中烧,攥起拳头就冲了进去。那一刹那,都做好干仗的准备了,可一进门却发现屋子里只有柳如烟和王阡陌俩人,看情景,王阡陌正在安慰柳如烟。

什么情况?看到我气冲冲的样子,俩人一起看向我,柳如烟脸上满是泪痕。

“你……你怎么啦?”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只好轻声问道。

被我这么一问,柳如烟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阡陌忙解释道:“刚才柳姐姐闲着无聊,无意中在一个厨子里发现了点东西……”

“发现了东西?什么……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随之就看到了柳如烟怀里抱着一个生了锈的金属盒子。

这种盒子很普通,在我国八九十年代流行过几年的大白兔奶糖,这种盒子就是装大白兔奶糖的。因为是金属的,比较结实,孩子们吃完糖,他们的父母往往拿来用作放东西的盒子。

一看这盒子锈迹斑斑的样子,就知道有很多年了。

“柳……柳……这盒子里放着啥东西?你咋还哭上了呢?”

柳如烟一边抽泣,一边抬起头,看她泪流满面楚楚动人的样子,我心里一颤,很像搂过来安慰一番。

柳如烟很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把怀里的盒子递给了我。

嗯?我忙伸手接过盒子,看上面的痕迹,柳如烟已经打开过了。

盒子盖被我轻轻一拿,就开了,只见里面放着几样很普通的东西,一块老式怀表——同样已锈迹斑斑,一个柴油打火机——看样子早就不能用了,一把多功能匕首,另外还有几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这也没什么啊!我抱着盒子再次看向柳如烟。

柳如烟还是不停地啜泣,一边啜泣,一边呜咽道:“你……你仔细看看这块怀表……”

这怀表?没什么特别的呀!同样是前十几年内很常见的物件。但转念一想,他既然这么说,这怀表一定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这么想着,便拿在了手里。

怀表应该很多年没人碰了,摸着有种辣手的感觉,正是东西放久了,表面生成的附着物所致。表针早已停止,时间定格在十一点半,透过玻璃蒙子,我看到这表是永久牌的,别的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之处。

我再次带着疑问的表情看向柳如烟。

“你看表的背面刻着什么字。”柳如烟依旧抽泣着。

背面?我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的确刻着一个字,刻痕并不明显,再加上时间太久,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这是个“柳”字!

柳?顿时我浑身一怔,这个字再加上柳如烟的反应,我大概想到了什么事。

“这表……这表是谁的?”

“是……是我爹的。我小时候经常拿着玩,后来……后来就不见了……”

其实看到这个字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但是亲耳听到柳如烟说出来,心中的震惊还是十分强烈的。

“你爹的?怎么会在这里……”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话问也是白问,她肯定也不知道啊!

“我怀疑我爹……我爹曾经也来过这山谷,而且就是……就是住在这屋子里。”柳如烟呜咽地说。

“你就是凭这怀表判断的?”

柳如烟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在我爹出事前,他离开过家一个多月,等到再次回家后,整个人像是变了样,我问他去了什么地方,他只是摇头,说那是个死人待的地方……”

我微微点了点头,再看看这手表——世上不可能存在第二块同样刻着“柳”字的永久牌手表了,情况其实已经很明显,柳如烟的父亲消失的那一个月就是来了这里。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起来,按照李志明所说,我奶奶可能也来到过这寨子,时间同样都是十几年前,到底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十九章 半夜诡影之一

我本想劝解她几句,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照目前的线索看,柳如烟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应该来过这里,可能还住进过这房间。

只是他为什么来这里,来这里做了什么……一切都还是个谜。

我陪着她坐了半个小时,随便聊了点什么,总觉得一直待在她的卧室里有点不合适,于是小声嘱咐王阡陌多陪会儿,我便出了门。

“你放心吧!今晚我留下陪柳姐姐。”

重新回到卧房,我困意全无,再次躺到床上回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头大。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朦胧中,就听到屋门吱哟一下响了。

卧槽!这都半夜了,谁来了?我心里这么想,也真着急,但此时的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任凭怎么使劲,就是不能动弹丝毫。

身体不但不能动,似乎还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这一下子,我就慌了,门响了一下之后,又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因为我睡着的姿势,脸恰好朝里,无法看到走进屋的是谁,但听声音,应该只一个人。这人走路的脚步声很轻,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脚步声从门口慢慢的靠了过来,叭叭叭……,逐渐靠近了床头的位置。

我顿时慌了,想大喊“你他娘的是谁啊!”可无论我怎么喊,一点声音都喊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我曾听奶奶说过鬼压床,简单说,就是人在睡梦中被脏东西占据了身体,虽然人还有意识,但是却一点都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

进屋的人像是在我床头逗留了半分钟,然后走到了一旁。

这间屋子并不大,一侧是我睡得这张床,另一侧是几个棕色的旧橱子。听脚步声,这人走到了橱子前,然后传来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木头柜橱已经旧的不成样子,“吱哟吱哟”的声音一阵又一阵传来,由此判断,这人挨个抽屉和橱子都翻了一遍。

此时我更加蒙圈了,难道他半夜来这屋子里找东西?这屋子里有什么呢……此时我简直满脑子雾水,不过看着他只是找东西,并不想伤害我,我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些。

大约五分钟后,翻箱倒柜的“吱哟”声停止了,进而又是脚步声,渐渐的由近及远……

直到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我心里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人是谁呢?是桃姐么?想想应该不是,这里原本就是桃姐的地盘,她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找东西;难道是王阡陌或者柳如烟?也应该不可能啊!自己人更不需要这样了。

突然我头皮一麻,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李志明,难不成是李志明?这老头行为极其古怪,能做出这种事,虽在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李志明,他大半夜的来找什么呢?似乎还不想让我知道……

又过了几分钟,我忽然觉得身体上的重量轻了些,试了一下,手一下子就扬了起来,紧接着浑身就都能动了。

这一刻,我全身已经变得大汗淋漓,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大口喘着粗气。

我转身看了看了门口,屋门是紧紧关闭着的。我又转身看了看另一侧的橱柜,橱子和抽屉也都是紧紧关着的,看不出被人动过的痕迹。

拿出随身所带的破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这个点正是梁上君子活动频繁的时间,这人到底是谁呢?关键是我这屋子里根本没有值得小偷光顾的东西。

思量了一下,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个小时后,我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我觉得脑有些晕,眼皮特别重,努力使了使劲才睁开。

我睡眼朦胧的刚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有个黑影——猛的我浑身就是一颤,顿时困意全无,卧槽!我床边上竟然坐着个身材矮小的人,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老李?果然……果然是你啊!你怎么大半夜的来我床边上了?”

“赶快起床,我带去去个地方……”李志明声音冰冷地说。

我再次坐了起来,心里有点不爽,这他娘的一晚上都被惊吓起三次了。

“老李……你刚才是咋回事?一声不吭地翻什么呢?”

李志明本来就矮,此时坐在床上更是显得身小且诡异,他用一种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你小子睡迷糊啦?说的什么梦话呢……”

“你刚才不是来过一次么?我这屋子里能有啥东西?”刚才被他吓出一身冷汗,我还是带着点情绪。

“我刚才?刚才我没有来过啊?刚才有人进过这屋子?”李志明连问三次,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上,变得更加难看了。

嗯?这下我也蒙圈了,头皮又是一麻。

“什么?刚才……刚才那人不是你?”我惊恐道。

李志明忽的一下,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我的左手腕:“你详细地说说,刚才出什么事了。

“你……你先松手……”

李志明慢慢地松开了手,我先是深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稍微平复一下,然后缓缓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后,李志明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地点了几下头,似在沉思。

“我刚才是……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哼——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准确说,你是中了蛊。”

“中蛊?是蛊毒!!”

李志明再次点了点头。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顿时一股寒意袭来。

之前在古坟村,也曾接触过蛊毒,大致了解一点关于蛊虫的事情。当时村里后来死的几个人,就是那假的韩福生用蛊害死了……

“老……老李,是什么人干的……”

李志明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我看了足有半分钟:“小邪,你这次来龙吟谷,除了黑玉石你还带什么东西了?”

我想了想,就随手把挎包拿了过来。

说来也巧,昨天晚上睡觉前,我还把挎包放到床另一侧的柜子上,今晚脑中杂念太多,随手就扔到了床上,睡觉的时候,恰好被盖了起来。

“除了玉佩,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说着一件件地拿了出来。

老李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把桃木剑,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光芒。

随后我拿出了老黄师叔给的“道士百宝箱”。

箱子里都是些道士常用的物品,像咒符、朱砂等,我一样样地拿了出来,可老李只瞟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最后包里只剩了一个黑袋子裹着的东西。

第一百章 半夜诡影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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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花费了十几秒钟,才记起这是什么。这是当日老黄师叔和明月师伯送给我的罗盘啊!据他们说这是道门里三大法器之一,十分厉害,也是青云教历代掌门人的信物,算是镇教之宝,只是最近几代掌门人都不知道这件珍贵法器的有何奇妙之处。

因为罗盘是木制的,我怕弄脏弄湿了,便用塑料袋小心包裹了起来。

当我打开黑色塑袋后,就看到身前的老李浑身一哆嗦:“天呐!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耸了耸肩,把当时的情况简单一说。

“小邪……你……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记住!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落入那些人的手里,以后……以后就知道它的威力了……”

很显然,此时的李志明有点激动,话都说得磕磕绊绊,这和他之前冷冰冰的样子截然相反。

我似懂非懂,师伯和师叔都说这是件宝物,李志明也这么说,看来这还真是个好东西……

“以后,你要随身带着——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个人就是来找它的!”说着李志明指了指我手里的朱红色罗盘。

我收起罗盘后,李志明又说:“跟我走!时间不多啦!”

说着也不等我反应,人已经走向了门口。

“等等我……”我赶紧穿上鞋,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快速走在大街上,月光如水,撒下的是一片冰凉的感觉,晚风一吹,吹得大街两旁门口上插着的小白旗随之舞动,我感觉怪怪的。

老李这是去哪?我心里琢磨着,怎么看着像是去村后的那片竹林啊!

果然五分钟后,我们便来到了山坡下。

成片的竹林在夜色里随风而动,也许在诗人眼里,这是很美的画面,可此时我却越看越感觉像是无数的小鬼在跳妖舞。

老李停在了竹林前:“今天那狐狸精是不是带着你从这小路上上去的?”

狐狸精?我一愣,可不是嘛!桃姐就是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若不是老李点拨我,此时我很可能已经精尽人亡啦!

我赶紧点了点头。

李志明冷笑一声,转身便上了山坡。

我也好奇,这个点了,上面还有人?都是凡胎肉体,就算那回阳果很厉害,也不能厉害到让人从上午干到凌晨啊!

况且这种事做久了,也没意思。

很快就到了竹林的尽头,走在我前面的李志明突然一摆手,人也随之停了下来。

我心里一怔,忙站住了。

透过茂密的竹叶,凭借着超常的视力,隐隐约约我看到那片广场上好像站着很多人。卧槽!什么情况?起初,我还以为看错了,再仔细看,看清楚那果然是些人后,后脊梁就是一凉。

这个点?这个地方?会是什么人?总不会……总不会还是今天上午那些人吧!令我心颤的还有他们的姿势——所有人好像是由体育委员领着做操一样,很整齐地站成两列,身体僵硬地往前慢慢挪动步子。

李志明蹲到了一片浓密的子后面,扭头朝我勾了勾手。

我心领神会地轻声靠了过去。

蹲在他旁边,恰好可以透过竹叶之间的空隙看清空地上的情景。

只见空地上站着三四十个男人,所有人都是光着身子,为首的竟然是桃姐——她那白皙光滑的身体在月光下格外明显。

卧槽!她此时也是浑身一丝不挂,双手捧着个石头一样的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慢慢往前走。身后的男人,像是木偶人一样,动作很僵硬地跟着她。

此时,我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很想问问身旁的李志明,可从他小心翼翼的举动看,此时我不应该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继续观察,桃姐领着身后的“木头男人”绕着空地走了半圈,最后走到了空地的中央。

这几分钟里我大气都不敢喘,手心里淌满了汗。

因为不能说话,我反而逐渐的冷静了下来,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一场奇怪祭祀活动。

桃姐先是停在了空地的中间位置,然后慢慢放下双手,缓缓地跪了下去。凭借着超常的听力,我能听到整个过程里,她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一是距离太远,而是我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

桃姐跪下后,她身后的几十个男人也一起跪了下去,所有人都目光呆滞,像是丢了魂。

这是在做什么?荒郊野外的也没人呐!朝着谁下跪呢?

因为一个姿势蹲的时间太久了,我很小心地挪了一下脚,因为太害怕不小心弄出声音,所以在那一瞬间走了神。等我视线再次盯到桃姐她们身上时,顿时浑身的细胞全都涨了起来——我看到桃姐面前站着一个浑身像是被黑布包着的东西。

这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

是个人么?我脑中反问自己。准确说,那只是个看着像是个人形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是不是人。

我都能感到自己鼻尖冒出了冷汗,我它娘的这是见鬼啦?这地方可是养尸之地啊!地下应该埋着不少尸体,这人形的东西可是在眨眼间冒出来的,可能是人么?

不是人——那一定就是鬼啦!

这么一想,我浑身又是一颤。

再看去,跪着的桃姐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此时她身上竟然穿着一身白色毛茸茸的衣服。我心里惊呼道:她什么时候穿的衣服……

桃姐好像很畏惧黑布包裹着的人形东西,整个头都戳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慢慢地抬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忽的想到了史书上的一段记载:在周朝之前的蒙昧时代,处在原始社会末期的人们崇尚英雄,它们之中战败的人,就是这样服服帖帖地对待战胜一方的首领。

桃姐慢慢抬起双手,当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时,我一下子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那一瞬那间,我的头皮像是炸开了一样。

她双手竟然捧着一颗心脏,而且是一颗人的心脏。因为血液凝固后变黑,使得整个心脏看起来黑乎乎的。

就听到一声“咕咕咕”声,黑影一闪,再看桃姐手里人的心脏已经不见了。

更诡异的事,还在后面。

桃姐手里的人心脏不见了后,她跪着挪到了一边,然后他身后的男人一个个挪了上去,同样双手捧着一个黑乎乎的心脏。

第一百零一章 色狼的本质

如果说刚才我内心更对的是疑惑和纳闷,那么此时则已经完全被恐惧占领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我自认为无论是胆魄还是见识,都已经升了好几级,但此刻整个内心世界还是瞬间沉陷于恐惧中,我想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崩溃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男人手里捧着的都是自己的心脏么?那一刻我简直被吓傻了,很想拔腿狂奔着离开,可是挪动了一下,才发觉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儿。

再次看去,我就看到了同样诡异的一幕:之前那个人形轮廓的黑影渐渐的出现了人的五官和四肢,俨然已经变成了人……

等到看到人模样后,我更加蒙圈了,这人……这人的模样有些熟悉啊!

瞅见那张逐渐清晰的脸后,更加吃惊了,因为他逐渐呈现出来的竟然是王阡陌父亲——王叔的脸。他是王叔?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不知所以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只十分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随之就听到了老李的声音:赶快离开……

我猛地一怔,就被老李拖着离开了那片竹子。

转身前,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五官轮廓已经十分清晰的王叔,双目死死地盯着我们这里。

我被老李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到竹间的小路上,然后就是一阵狂奔……

别看李志明人小,但是力气极大,跑起来速度也快,我只觉得耳旁的风呼呼的,很快俩人就窜回了村里。

在一个小路口前,老李停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

“你先回去——记住啊!今晚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和你一起来的俩人!”

说完,李志明狂窜着消失到了黑暗里。

很快,黑夜的街道上只剩我自己,回过神后,我浑身就是一颤。

那是王叔?那真的是王叔?怎么可能呢!我彻底懵了……

我一步一步地走在陌生的大街上,脑子乱成一锅粥,回到院子时,东方已经泛白,瞅了瞅王阡陌和柳如烟的房间,屋门都紧闭着。

我精神恍惚地回到了自己卧房。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我直接身心俱疲,摸着黑就来到床边,随手脱掉鞋子,躺了上去。

躺在床上后,我却一点困意都没有,想想刚才的所见,我还是觉得十分后怕,刚才那一幕的片段就像是走马灯似的在我脑中闪过,一会儿出现面无表情的男人捧着黑心脏的情景,一会出现王叔的诡异模样……

想想就觉得身上有点冷,便想伸手抓过被子。

抓了两下,我的手突然摸到了一片软绵绵的东西。嗯?这是……猛的一下,我缩回了手,思绪瞬间收了回来。

卧槽!我摸到的好像是个人呐!

我赶紧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哐当”一声跌到了床下。

“你……你谁是?”我扶着床沿坐了起来,慌张道。

随之我就听到了床上的喘息和拖动被子的声。随之发生的一幕,差点让我尿了裤子——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看到一个人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邪……你回来了?”

啊!怎么是王阡陌的声音?

这时候我也看清楚了,坐在我床上的正是王阡陌。

王阡陌先是伸了个懒腰:“你刚才出去干啥了?”

我先是使劲喘了几口气,反问她:“你……你不是陪着柳如烟么?怎么……怎么到这来了?”

“柳姐姐睡过去了,我怎么都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睡着了没有,结果你屋门敞着,人还不在……”

犹豫了一下,怕吓着王阡陌,我并没有把刚才的事全都告诉她,即使这样,她听了之后脸还是变色了。

“小邪,其实我也正想和你聊聊这事——我觉得柳姐姐好像有什么事隐瞒着……”

我浑身一怔:“这么认为,你有什么根据么?”

“刚才她睡着后,说梦话了,说的是……是‘爹,我来找你了……’

此话一出,我头皮就是一麻,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她说梦话……这话的意思应该是他爸爸没有死或者她也快要死了……

不管是哪一种意思,都足够震惊人的。

“你觉得她情绪怎样?”我又问。

“好像一下子变得有心事了,你离开后,一直都没说话。”

剩下的时间,我和王阡陌并肩躺在床上,十指相扣,聊了很多事情,从古坟村一直聊到这山谷。

可能是女人心思都细腻,王阡陌突然侧过身子,看着我,很小声地说:“小邪,我总有总感觉,这一路上柳姐姐都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什么怪感觉呢?”

“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即将遇到什么,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好像是在他的暗示下,咱们才走到了这个山寨。”

听了王阡陌的话,我脑中犹如响起一声霹雳。

这一路上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曲折,我一直也没能静下心来想想这些事,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可不是么!甚至那夜在薛春山大床上,我都听到她久久不能入睡,好像有什么很重的心事一样。

我能感觉到柳如烟在极力掩饰什么,可世上不是还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嘛!

“陌陌,你凭感觉说柳如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阡陌眼睛转了几下,寻思了几秒钟:“咱们对她之前的了解,都是她的一面之词,不过我觉得柳姐姐不会是坏人——就算她有什么事隐瞒着,那也一定有什么苦衷。”

我点了点头,除了同意她的看法,更敬佩的是她的胸襟。

眼看天就要大亮,我已经由刚开始的牵手变成搂抱,一边抱着,还故意说些甜言蜜语的话。王阡陌逐渐被我撩拨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我正想进一步进攻,王阡陌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糟啦!”

我也随之一惊:“怎么啦?”

“天已经这么亮啦!万一……万一被柳姐姐看上,那多不好意思……”说着竟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王阡陌赶紧穿上鞋,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发现她的内衣带子已经被我解开。

“小邪啊!我很赞同柳姐姐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你……你真是色狼本质尽显无疑”说着反手系上内衣带子,红着脸跑了出去。

第一百零二章 昨晚的脚步声

我又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反复琢磨了昨晚在山坡上竹林空地上看到的那一幕,其实到现在我都不敢完全相信那些事是真的。

那突然冒出来的黑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最后变成了王叔的模样。

我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阡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是她的爸爸。

说到王叔,我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古坟村西郊的古墓中,当日临别时,王叔说的那些话,以及奇怪的表情,对我而言一直是个谜。

可不管怎样,王叔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正瞎琢磨,忽听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笑声,随即就是熟悉的说话声音——竟然是桃姐的声音!!我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地“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趿拉上鞋,猫着腰从门缝里往外看。

来的人果然是桃姐,此时她正满面春风地和柳如烟说话,时不时还呵呵大笑几声。

我又懵了,想到昨晚赤身裸体的桃姐,简直和眼前的不是一个人,她变得也忒快了。

“小邪呢?不会这个点了,还在睡懒觉吧!”我听到桃姐问柳如烟。

因为柳如烟是背着我,说话声音又低,我也没听清她回的什么话。

只见桃姐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着我这边走来。

卧槽!心里一慌,我一下子推开了门。

“小邪兄弟,你脸色可不好啊!”桃姐看到我后,依然是满脸笑容。

“没什么……我昨晚没睡好吧!换了地方睡觉……睡不踏实……”

一想到昨晚的事,我视线忍不住就往她胸口瞟。看着他呼之欲出的两只白兔完好无损,心里嘀咕道:他昨晚手里碰着的的谁都心脏?

转念一想,心里就暗骂自己傻逼,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把自己心脏捧在手里呢!因为脑子里想事,不知觉地就走了神。

“哟!小邪兄弟还说没睡好,这精力满旺盛的嘛!不急……不急……这才是孕育节的第二天。”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桃姐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打趣了我几句,就吩咐身后的两个年轻女孩把早饭放到石桌上。

看到送饭的女孩再次换成之前的俩年轻的,我心中再次咯噔了一下。

俩女孩表情很平静,也是穿着之前的衣服,甚至看上去是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俨然和昨天在竹林里“疯号浪吼”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轻叹了一声心里嘀咕道:都太他妈的太能装了!

临走时,桃姐朝我抛了个媚眼,笑道:“小邪兄弟!别忘记这两天的男人可以为所欲为啊!”说完,呵呵笑着离开了。

早饭依旧很丰盛,也依旧有一盘回阳果,我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推到了一旁。

几乎是整个吃早饭的过程中,柳如烟和王阡陌都像审犯人一样问我昨天的事,我嘴上哼着哈着应付,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不过令我放心的是,柳如烟没有继续像昨天晚上一样情绪低落,而是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同时我也十分疑惑——正常人的情绪怎么变化这么快!!难道她也是装的?

一顿饭,我始终心不在焉。

我刚吃完饭没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口有人喊我名字。

我寻声一看,来者是拓跋振业。

“拓跋大哥,昨天一天没见你啊!”我忙站起来,迎了过去。

“奥!昨天我负责守护智慧女神的神像,不能出门……”

“这样啊!你……你今天来找我有事么?”

拓跋振业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昨天没出什么事吧?”

我一时语塞了,该怎么回答呢?正常情况下,都是回答“没事啊”,可我这么说,又觉得是胡说八道。

拓跋振业看我愣住了,苦笑一声,没再继续问。

王阡陌很识趣地让出一个坐,拓跋振业朝她道了声谢,就靠着我坐了下来。

闲聊了一会儿,拓跋振业就起身要走。

这倒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他真的只是来看看我?按说我们只见过一面,还不到这个情分啊!

心里这么想着,但表面上还是装着很高兴的样子,起身相送。就在拓跋振业走了五六步后,我忽然觉得他走路的节奏有些熟悉。

这走路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啊!这么想着,大脑快速旋转,突然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这是昨晚我被鬼压身后,到我屋里翻东西那人的声音啊!难道昨晚来我屋子的人是他?

看着拓跋振业远去背影,我脑子里炸开了锅。

在此之前,我觉得桃姐是这个寨子的一寨之主,拓跋振业是寨民,说白对于这种封闭且原始的寨子而言,他们实际上应该是一种主仆关系。

可昨晚的事怎么解释——难不成桃姐可以一心二用,一边组织着那些掉了魂一样的男人完成某种阴邪的仪式,一边远程操纵着拓跋振业到我屋子里找东西。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其实不是一伙的……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李志明,他也是这个寨子的,按说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柳如烟一听我又去找李志明,也想跟着去,我指了指外面:“你忘记早饭前桃姐的话了——这几天男人可以为所欲为——你想便宜了那满脸是灰的家伙们?”

被我这么一吓唬,柳如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出了门,我本以为还会碰上那些衣衫不整的男女,可一直走到大柳树边,也都没碰上一个人。这下我反倒是有点失落,同时更加疑惑,村里的人呢?

来到李志明的院子里,我喊了几声,竟然没回应。

也许是因为来过两次的原因吧!我没之前那么害怕了,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走到了门口。

这扇门早已破旧不堪,门缝足以伸进手指头,我先是从门缝里瞅了一下,看到屋里只有黑黝黝的棺材,我又一次愣住了。

老李人呢?现在都九点多了,他总不会还在棺材里躺着吧?

第一百零三章 老李死了

真是好奇害死猫!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先从门缝里瞅了一会儿,确定屋子里除了棺材外,别无它物。难道他又躺在棺材里?我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

终于我还是伸手拍了拍门,谁知稍一用力,门便“吱哟”一声竟然开了。

卧槽!我也是吓了一跳,先是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两步。

“老李,你……你在屋里?”我压低嗓子再次喊了几声。

屋内依旧没人回应。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股腐肉味立即传来过来。

我看到黑棺材竟然盖得严丝合缝,嗯?什么情况!记得之前两次来的时候,这棺材都是没有盖的……

难道老李先躺进去后,又盖上盖的?这可是个高难道动作啊!

我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地踮着脚走了过去,凭借超常的嗅觉,我判断这种臭味就是来自棺材内。

这一刻即便是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惊得不能办了。棺材里到底有什么?如果是李志明,咋会有腐臭味呢!其实之前两次踏进这屋子时,我也闻到了这种气味,只是当时没有这么强烈,我并没太在意。

我轻轻地把耳朵贴到了棺材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喘息声,听了几秒钟,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咋弄?老李到底在不在这棺材里,一时间我也糊涂了,如果不在,他又去了哪里?想到昨晚的事,我断定如果我想解开这村子的谜团,李志明是个关键人物。

想到这些,我心一横,暗骂了一声:老子都曾躺在过棺材里,难道还怕打开棺材?

深吸了口气后,我先是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心里念叨着:见棺发财!见棺发财啊!然后双手扶着一侧的棺材盖,猛的一用力……

伴随着一阵更浓烈的腐臭味,我看棺材里躺着一个人,果然是李志明!

这是什么情况?既然是他躺在棺材里,为啥要盖上盖呢?而且还有散发着腐臭味……腐臭味?卧槽!这是死人身上的味道啊!难道……

我头皮一麻,忙再次看向李志明的脸。

一看之下,我更是大吃一惊。

此时的李志明满脸如死灰,双目深陷,嘴唇也白的吓人——这分明是个死人相。

他怎么会死了呢?昨晚还窜的那么快……力气比我都大……

一时间,我有点难以接受,愣了几秒钟,才想起伸手去摸摸他的脉搏。

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最好的方式除了检测瞳孔对光的反应能力外,就是摸摸脖子上的大动脉了。这还是当初张队长教我的。

张队长说一个人只要心脏还跳动,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就跳动,这人就还没死。

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把中指放到了李志明的脖子上停留了五秒钟后,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卧槽!他真的死啦!根本摸不到丝毫的脉搏呀!

一惊之下,我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我快速回忆了昨晚李志明的举动,虽然他是个耄耋老人,但却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身体应该是不错——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还是死在棺材里——棺材盖都盖好了。

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自己知道要死了,提前做好了这一切。

我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一种说出清楚的滋味,不太舒服,不大痛快。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李志明到底是什么人,他虽然住在这个寨子里,却又和其他寨民不一样,甚至桃姐听我提到他时,脸上顿显不悦和畏惧的神情。

最令我恐惧和困惑的还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坟墓——墓碑上的人名怎么是李志明呢?莫非世上存在两个李志明?

我朝着棺材深深鞠了个恭,毕竟相识一场,就当是对他的遗体告别吧!然后使劲合上了棺材盖。

离开老李的院子后,我决定先回去把老李死了的事告诉柳如烟和王阡陌,还没到院门口,就看到几个衣衫不整的黑脸男人围在院门口,在向里张望。

反应了几秒钟!我恍然大悟,这是狼惦记小羊呢!

“你们在干嘛!”我大吼一声,几步窜了过去。

刚窜了几步,那几个人就回过了头——卧槽!看到几个人的脸,惊得我浑身又是一颤。

这几个人胸前都是血,双眼也都是红色的……哪里还有人模样……

几个人看到了我,缓缓地张开了嘴,露出了一嘴尖细的青牙,然后缓缓地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咯噔,忙向后退了几步。

很显然,这几个已经不是人了,至少不是正常人。理性反应,我应该是拔腿就跑。可一想到院子内还有柳如烟和王阡陌,就立即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几个红眼人喉咙里发出阵阵嘶鸣声,就像狗示威时的声音一样,伸出鹰爪般的双手逐渐靠向我。

卧槽!难道这是丧尸?记得在古坟村,张小海和强子都曾变成过丧尸。

妈的!大不了拼了。咬了咬牙,我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双手攥成了拳头。

靠过来的一共五个人——准确说是五个丧尸。

看着五个丧尸的样子,我猜测他们就是昨晚跪着捧给黑衣人心的那些人中的几个。心都没了还可能是人么?

十米,七米,五米……

随着几个丧尸逐渐靠近,我除了血腥味外,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和老李家里的味道相似。

这下我更加断定,这几个都是丧尸,根本不是活人。

那一刻其实我也害怕,随着他们不断逼近,我已经靠到了墙边,随手抓起篱笆墙上的棍子,准备等几个人靠近后大干一场,

眼看四个丧尸距离我不过三米,我深吸了口气后,准备抡起棍子。

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几个丧尸原本满脸凶样,似乎想把我撕碎了——可我正想抡棍子时,忽然看到几个丧尸表情变了,双手也垂了下来,紧接着就开始后退。

嗯?什么情况!看着用他们血红的双眼盯着我——不对!是盯着我背后的什么东西。

我猛的回头,就看到桃姐笑盈盈地看着我。

“桃姐?你……你咋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小青和小白

“呃——随便逛了逛……今天大街上的人少了……”被她这么一问,我有些慌张,忙胡乱应付道。

“呵呵呵——可别错过了好时候啊!”

还没等我回答,就听到身后传来“噗噗噗”的奇怪声音,我回头一看,卧槽!就看到刚才那四个丧尸四肢并用地窜向一旁的胡同里。

这几人跑动的样子十分奇特,不像人,更像是某种动物。嗯?他们这是……分明是逃跑,难道是害怕桃姐?

我也有些蒙圈,回过头看看桃姐,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刚才的一幕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桃姐,他们这是?”

“不用惊讶,这是阴坟寨男人的通病……过几天就好了。”

就算我再傻,也能听出来这话是存粹的应付之词。我也就不再问,因为一个人如果想骗你,肯定有他的理由和目的,又何必戳穿呢!

我这才想到李志明死了,即便这里是偏僻的山谷,基本属于“法外之地”,但毕竟是一条人命,理应告诉一寨之主。

“桃姐,其实我恰好想去找你。”

“你找我?想姐姐啦!”说着又朝我抛了个媚眼。

“想是想……不过找你还有别的事,刚才我遛弯的时候,听到大柳树院子里有奇怪的动静,进去一看,就看到……”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桃姐的脸,她原本脸上带着媚笑,可以听我提到柳树下的院子,脸色顿变,还没等我说完,就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你去了那院子!!”

一下子我被桃姐犀利的眼神盯得有点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你……你去那院子做什么?”

“我也是恰好经过,听到里面有声音……”

“你刚才说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里面有具棺材,里面躺着个死人!”

“死人?是不是个矮瘦的老头?”

我点了点头。

桃姐的脸色变得更凶了,扬起胳膊,用手指着我吼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靠近这院子,更不能接触院子里的人……”

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桃姐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冷意,让我忍不住浑身一颤。

“好了,小邪兄弟,我待会找人去看看——记住啊!以后千万不要靠近这个院子……”

听她这么说,我也算放心了,正想随便说几句客套话然后进院子,却被桃姐拦住了。桃姐脸上瞬间又浮现出笑盈盈的表情:

“先别回去了,跟我走一趟呗!”

“去哪?”

“到了就知道——带你长长见识……”

我满脑子疑惑地跟在桃姐身后,像是穿过两条街,又绕了半条胡同,随后走进了一个院子里。院子原本是漆黑色的大门,不过此时已经褪了色。

院子也长满了野草,中间是一棵人腰粗细的柳树,显得不伦不类的。

这这应该是个废弃的院子啊!桃姐带我来这里干啥?

走进院子后,桃姐转身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个暧昧的微笑:“小邪,这里可是好地方,进来啊!”卧槽!这声音极其柔和听得我浑身的骨架都酥了。

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啊!

屋门破旧不堪,甚至比李志明那间破房子的门都旧。

这屋里能有什么?即将迈上台阶的一刹那我的疑惑简直到达了顶点。

跟着桃姐进了门,让我绝对没想到的是这屋子里竟然是另一番天地,不但十分干净,而且装修的十分考究。

整个屋子里几乎是红色一片,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床,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这是一张血红色的木床,床上的蚊帐也是血红色的。

我又一次蒙圈了,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室内的一切,脑中顿时一片茫然。

桃姐朝我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了红蚊帐的另一侧。

这时候我才看清,红蚊帐里若隐若现地躺着两个人——看身形,还是两个身材很不错的女人。也许是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了,俩人慢慢坐了起来。

桃姐撩起蚊帐,和两个女人耳语了几声,然后三个人就是一阵欢笑。听笑声蚊帐里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这下我更傻眼了!桃姐这是唱的那一处?

三个人笑了一阵后,就听到桃姐朝我喊道:“小邪赶快来见见两位小姐姐……”

小姐姐?卧槽!哪来的小姐姐啊!

随之又传来两人娇滴滴的呼喊声:“小帅锅,快来呀!”

不得不承认,一个女人只要声音好听,就能勾住男人一半的魂。我先是浑身一颤,然后就觉得那里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

我难以自制地走了过去,逐渐看清了两人的身材和模样。

的确是俩年轻女孩,长相和身材都足以满足男人的想象。更令我血脉崩张的她俩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接近透明的衣服,白皙诱人的酮体若隐若现。

“你叫杨小邪?”看到我过来后,其中一个女孩撩起蚊帐,微笑着问我。

看到她眼神的一刹那,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像是被电了一下。

“我……我是杨小邪。请问……请问两位姐姐怎么称呼?”

大概是被我面红耳赤的样子逗乐了,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小邪兄弟,别这么拘束嘛!昨天上午你对我……可不是这样子的……”

一听她提到昨天上午的事,我先是觉得脸一热,随之就是一阵后怕。

昨天上午我跟桃姐在那小屋子激情了足有三个小时,那三个小时里,我浑身像是着了火,只得用用一次又一次的猛烈冲击发泄心中的欲望。

其实想想,这还是一段十分美好的回忆——不过之后的事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桃姐带我去上坡上竹林间的空地里,我目睹了什么叫“淫秽不堪”什么叫“聚众淫乱”。当时还是挺羡慕那些男人的——直到看到晚上的那一幕。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我亲眼目睹了其中几个男人的下场,所以现在感到一阵的后怕。

“对啊!姐姐们又不会对你怎么着!”

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小白,她是小碧,我们是亲姐妹。”其中一个脸上皮肤更白一点女孩笑着说。

第一百零五章 皆是幻影

一听这俩名字,再看两人的肤色和穿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叫小白的闺女穿着一身白衣服,脸色也比正常人肤色偏白,叫小青的则穿着一身青衣服,脸色也比正常人偏青。

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在一个荒院子里,两个打扮如此妖艳的女孩,还穿着如此奇特的衣服,这又不是聊斋故事里的情节。可俩闺女都笑盈盈地看着我,让我有点心乱如麻,也就见怪鬼不怪了。

我闻到俩人身上散发着一阵清香,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很香,很迷人,闻了几口后整个人变得飘飘忽忽起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力在被迅速腐蚀,可我根本控制不住……

“小邪兄弟,累了吧?到姐姐们的床上歇息歇息吧!”小碧吐气如兰,让我更是一阵晕乎。

说着就伸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几乎是同时,就觉得后背被人一推,双腿一软,人就摔到了软塌塌的床上。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做梦一般,我觉得一柔软的手伸进了我的衣襟里……伴随着一阵非常舒适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最后一点意志被彻底击碎了。

男人天性是进攻型动物,变被动为主动后,我觉得自己像一匹饿坏的狼一样,疯狂地扑向三只小绵羊,然后很粗鲁地撕碎了她们的衣服。

紧接着上演了一场“三英战吕布”的画面,而我就是以一敌三的吕布将军。

小青、小碧、桃姐,三个人像是三条泥鳅,在我身上钻来钻去,我用尽全力想捉住她们,然而一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我不知道男人一夜的极限是多少,我只记得伴随着一阵阵的舒服,我的头脑越来越沉。可每一次当我一泻千里之后,她们中的一个就往我嘴里塞东西。

伴随着一股沁入心脾的果香味,不用看,我就知道这是回阳果。

我记得先后吃了四五个回阳果,最后一次整个人都疯了,嗷嗷叫着完成了最后的冲刺,然后沉沉地睡在了温柔乡里。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三个人的笑声和对话声,因为太累,也没听清具体说的什么。然后小青朝我走了过来,蹲到了我面前,恍惚间我又看到眼前蹲着的不是小青,而是一条水桶粗细的巨大青蛇,正吐着信子贴到我脸上,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会有蛇呢?我完了……这是我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我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漆黑。卧槽!我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腐朽的棺材板上,身上一丝不挂,而且青一片紫一片,一旁是两个腐朽得不成样子的棺材。

环视一圈,我发现这是个破房子,依稀能看出有破旧得不成样子的桌椅和烂木床。

房顶和角落里几乎都挂满了蜘蛛网,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阵东西变质的霉味。

一下子我蒙圈了,看到自己衣服在旁边,便想伸手去抓,这才发现四肢根本使不上劲,尝试了几下,没能成功,却听到“啪嗒”一声,脖子上一松。

我低头一看!就看到脖子上的黑玉石掉到了棺材板上。

嗯?我先是看到系着黑玉石的红绳子也变成了黑色,随之又看到了黑玉石表面布满着条条裂痕。

王晓妮!!我心里一惊,急忙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我内心感到一阵难受,王晓妮的魂魄一直在黑玉石里,她不会有事吧!

我把黑玉石捧起来,想放好,发觉浑身赤裸着,根本无处可放。

此时,奶奶的话萦绕在了我脑间:小邪!这块黑玉石会保你一次逢凶化吉……难道奶奶已经预料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等我费尽全力穿好衣服,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这个过程中我头脑逐渐恢复了意识,也慢慢回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记忆片段。

不用问,一定是桃姐——一定是她设下圈套……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十几分钟里,我逐渐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这屋子竟然很像是之前我们四人行鱼水之欢的地方。

只是那张巨大的床换成了两具漆黑的大棺材。

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张长条桌,上面供奉这两个排位。

嗯?难道是这两具棺材的主人?此时,此次看向两具棺材,顿时后脑勺就是一麻,这棺材是空的,而且根据棺材板上的裂痕看,应该是什么东西用极大的力气,从里面钻出来的……

棺材里能有什么?当然是尸体了——难道……我再也不敢往下想,咬着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挪动脚步走到了竖着排位的长条桌前。

长条桌上满是灰尘,排位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得难以辨认,我只能看到左边排位的第一个字是个“白”。

难道这是棺材的主人姓白?既然放在一起,一定是一家人——或许是一堆膝下无子女的夫妇吧!

看看屋子里衰败的样子,我愈发茫然,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记得来时还是上午九点多,难道我在这屋子里待了一整天?就算如此,这里咋大变样了呢!

我一脸懵逼地走出屋门,刚出门,浑身又是一颤,只见一条三四米长的青蛇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两米外还趴着一具骷髅。

吓得我冷汗都下来!

看样子,这是条死蛇——其实就算是活着的毒蛇,我也不怎么怕,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什么蛇没见过。只是这蛇让我忽然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景象——一条大青蛇的头即将贴到了我脸上。

之前这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自己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出现的幻觉,可现在真的看到了大青蛇……

刹那间,一系列的线索在我脑海里拼接了起来:难道小青就是这青蛇,小白是这白骨?而这一切是它们用妖法变出来的?这一切都是桃姐的圈套——桃姐呢?想到她,我忙四周张望了一下。

谁知道我一转身,就看到了更加恐怖瘆人的一幕,刚才的破房子已经不见了,我身后是一片荒地,两座坟赫然立在那里。

第一百零六章 千年鬼王

此时我再看周围,哪里还是院子,这里分明是荒郊野外。

吓得我连连后退,正想转身狂奔着离开,忽然感觉手腕被人死死地抓住了……我先是一惊,条件发射地抡起另一只胳膊,朝着身后抡过去。

因为是情急之下,这一下我可是牟足了全力,不曾想又被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两只手好似钳子一样,我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开。

“是我!想活命就别弄出动静……”

一听这人的声音,我大吃一惊——这声音……这声音嘶哑而低沉,听着十分耳熟啊!随即使劲扭过头,就看到了一张满是褶皱的熟悉老脸。

“老……老李?”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站在我背后死死抓住我的人竟然是李志明。他不是已经死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志明松开了手,朝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那条死青蛇和骷髅,压低嗓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走,记住——待会不管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都不要管……”

我有点蒙圈,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跟着李志明在漆黑的荒郊野外一路狂奔,身边是超过一米多高的茅草,还时不时能看到几个坟头。

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心顿起。

刚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大约三分钟后,就在我一眨眼的工夫,再次望向四周,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荒地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站着,也有的在走路。我的第一发应是:突然间,哪里来了这么多人呐!

转念一想,卧槽!还人?这些应该不是人……

想起李志明刚才的嘱托,我没敢出声。又跑了几十米,我无意中朝一旁瞥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几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我先看到的是奶奶、刘酒鬼还有高国峰。奶奶笑着朝我勾了勾手,示意我过去。

此时此刻,换做任何人朝我这么做,我都会无动于衷的,因为知道一切都是幻影,可……可那是我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即便是知道是幻影,还是愣了一下。

“不要乱看——快走!”

李志明像是脑后长眼,急忙呵斥道。

我赶紧扭回头,深吸了口气,继续往前奔。

又跑了约二百米,忽听身后传来了奶奶的声音:小邪!小邪……到奶奶这边来啊!

这声音听得我心里难受啊!忍不住泪珠就滚了下来。

我咬着牙跟在李志明身后狂奔,几分钟后他突然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撞上。

“咋了?”

“已经出来了!”

我似懂非懂地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阴坟寨,我们正站在阴坟寨一侧的山坡上。

“老李,刚才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个废墟,曾经死过很多人,那些亡灵无法离开,便常年徘徊于此。”

“奥!那骷髅和青蛇呢?”

李志明瞪了我一眼:“你倒还好意思说,亏得还是青云教的弟子,你奶奶的一身本事,我看你连一成都没学到。”

“奶奶也没教我啊!”我苦笑了一声。

“难道你看不出那是一条青蛇精和白骨精么?”

“白骨精?”我心里一咯噔,白骨精不是西游记里的众妖精之一嘛!

“废墟里阴气太重,所以滋生了不少的邪祟之物,刚才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幸亏没有惊扰了其它脏东西,否则就算是你脖子上的黑玉石也救不你。”

一说到黑玉石,我赶紧伸出手。

这十几分钟里,我一直紧紧地攥住它,深怕一不小心碎裂了。

黑玉石满是裂痕,但看着还算结实。

“老李,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这玉石里原本有个魂魄……不知道现在她……她有没有受到伤害……她已经好久没联系我了。”

李志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伸手接过了黑玉石:“是个女孩?”看了几眼后,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

“没事!这黑玉石是世间顶好的养魂聚魄的宝贝,也是这人的造化——说来还真是巧了,我要带你的地方也是个极阴之地,有利于她恢复。”

说实话,这话我只懂一半。

老黄也曾说过,如果有极阴之地,王晓妮甚至可能恢复人形,只是这样的地方可遇不可求,难道这么巧,阴坟寨里就有这样的地方?

“跟我走!”

说着李志明又转过身,朝着一侧走去。

这次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紧迫,俩人并肩以正常速度走着。

“老李,有个事我很奇怪,之前每当我睡着后,这黑玉石里的人都会和我联系,但这几天却没动静了……”

老李点了点头:“这不奇怪,你知道这山谷是什么地方么?”

“大概知道些,这谷叫龙吟谷,我师叔说早在三四千年前,这山谷里住着很多人,后来因为战争,所有人都死了,山谷也成了荒谷……”

“你师叔只说对了一半,这里是死了很多人,但死因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屠杀?”我浑身一颤“什么人这么狠毒?难不成屠杀了全谷的人?”

“一言难尽啊!这山谷其实在几千年前就被高人布了局,这里面的孤魂野鬼何止几千,它们不断无法进入六道轮回,甚至根本逃不出这山谷。”

这话突然让我想到了之前那阴皮,它所说的也是大致的意思。

我本以为李志明会接着往下说,谁知他却闭口不谈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片竹林——我们竟然又到了昨晚来过的地方。

“老……老李,难道……难道还是看昨晚那一幕?”说实话我有些心颤,一想到昨晚诡异恐怖的一幕,就顿生毛骨悚然坟感觉。

“待会你就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晚了,到了明天一切就将永远过去!”

顺着竹林间的山路,我们再次来到养尸之地的边缘。

当我再次藏身于那片茂密的竹子群后,也再次看到了空地上站着很多人,和昨晚不同的事,现在聚集的全都是女人。

我目测至少有几百人,看人数估计差不多整个阴坟寨的人来了。

几百个女人都是背朝着我俩,排成一个奇怪的队形,给人十分呆滞的感觉。

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空隙。我忽然看到另一个人。嗯?他们好像围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这人?这人不就是昨天的“王叔”嘛?

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女人们有秩序地转起了圈,嘴里跟随着发出同样奇怪的声音。

忽然我看到有两个紧挨着的熟悉背影,看衣服颜色,我一下子惊得差点喊出声来,竟然是王阡陌和柳如烟。

她们怎么在这里?

本来我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一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在人群里,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穷尽目力,想看出个端倪。

女人们围着黑衣怪人转了几圈,然后在一阵阵怪叫声中,排成了几个圈,为首的慢慢走向了黑衣人。

此时我再次看清了黑衣人的面貌,惊得我心狂跳不已,他竟然变了模样,变成了刘酒鬼。

卧槽!这是百变星君啊!一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心中也就明白了,不管此时看到的是谁的模样,应该都是假的。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我看到排着队的女人们竟然一个个消失在黑衣人身前。

什么情况?我心中又是一惊。

仔细看,“刘酒鬼”张着无比巨大的嘴,血红的舌头蠕动着。我眼看着他身前的女人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换成了一团烟雾,钻进了“刘酒鬼”的嘴里。

我猛的浑身一颤,顿时恍然大悟。

她们这是一个个被“刘酒鬼”吃掉了。

看看人群里的王阡陌和柳如烟,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想冲过去拉着俩人立即远离这里。

我身体刚动了一下,手腕就被一侧的刘酒鬼抓住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能动啊!

可我总不能眼看着柳如烟和王阡陌被吃掉吧?

眼看着她俩身前的人逐渐减少,我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妈的!我不能就这么做个缩头乌龟吧!正想大吼一声。还没等我开口,眼睛余光就看到另一侧的竹林里有个人影动了几下。

这里除了我们外,还有别人?我心里一惊,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是的人,几乎是我确定那是个人的同时,那人猛的从竹林里窜了出来,朝着空地的人群飞奔而去。

是晓玉,竟然是薛春山的媳妇晓玉!

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的心情,怎么可能是她呢?她来这里做什么?

晓玉冲到了黑衣人和女人之间,对着黑衣人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黑衣人也回复了一阵奇怪声音。

卧槽!他们好像是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对话。

一番沟通以后,黑衣人似乎很生气,整个身形都扭曲了,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无意中看到刚才晓玉窜出来的那片竹林里还有个人影。

难道是薛春山?他也来了?

还没等我看清,就听到身侧的李志明松开了我,低吼了一声“机会来啦”。

机会来了?我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向他。

令我骇然的是,此时的李志明满脸兴奋,双眼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啦?老李!”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想到的是,听到我发出声音,李志明竟然没有阻止,而是微微笑了笑。

“小邪啊!你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今天……今天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啦!”

“什么意思?”

“你原本来自古墓,恰巧又是纯阳之躯,正是这千年鬼王的克星!”

还没能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身前手影一闪,李志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脖子。

这一下太过突然,根本猝不及防啊!

我想挣脱开,可老头力气极大,根本挣不开啊!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我觉得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不用问,被他死死勒住脖子后,血液聚集到脸上了。渐渐的,我身上逐渐失去了力气。

这老头没安好心呐!这是要害死我……

正当我意识开始模糊,觉得自己就要挂掉时,突然觉得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了。

我艹你姥姥!随着一阵舒畅的呼吸,我一边蹲在地上狂咳,心里一边暗骂道。

“小邪啊!不要怪我,我得让你身上的阳气达到最浓。”说着他揪着我胳膊,把我拽了起来。

我只觉得双腿轻飘飘的,人已经被李志明拽到了空场子上。

我根本无力反抗,可视力不受影响,我先是看到另一侧竹林的那人露出了半个身子——果然是薛春山。一扭头,又看到晓玉和黑衣人缠绕在了一块儿。

让我心里发毛的是,此时的俩人已经变了形,五官轮廓也模糊起来。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晓玉害怕那把桃木剑和咒符,原来她也不是人呐!这也恰好解释了,当晚我听不到她呼吸声的原因。

我视线一转,忙寻找王阡陌和柳如烟,庆幸的的是她俩被攒动的人群挤到了一旁,反倒是安全地带,只是整个人呆若木鸡,明显不正常。

李志明竟然把我拖到了距离黑衣人和晓玉不到五米的地方。

俩人突然停止了扭打,一黑一红两团影子如同鬼魅般晃动着。

“老鬼,是时候送你回家啦!”

说着竟然抱起我,犹如扔沙包一样扔了过去。

我只觉得一阵耳旁的风呼呼地吹着,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先是感到脸上热热的,随即又听到耳旁传来了鸟鸣声。

我缓缓地睁开眼,恰好看到三双眼睛正盯着我。

除了王阡陌和柳如烟,第三个人竟然是薛春山。

“小邪,你醒了?都昏了六个小时了。”薛春山慢慢扶起来,关心地问道。

“薛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刚才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先看看周围吧!”

我忙看向四周,就看到依旧是在之前竹林里的空地上,只是此时空地上堆着一个两层楼高的土疙瘩——这是坟!

我心里一惊。

这么大的坟头?是什么人的!

再次望去,心中便是一惊。只见坟头四周布满了人骨,横七竖八的,没有个规律。我视线一转,忽然看到距离我们七八米处,有一具干尸。

本来干尸和骷髅算是一个系列的,可我视线还是不自觉地被这具干尸吸引住了。

这是一具五短身材的干尸,面部狰狞,十分可怖,干尸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衣服,竟然没有腐烂,一看这衣服,我浑身一颤。

这不是李志明的衣服么?怎么……怎么……

突然间,我有了一种十分可怕的猜测:难道这干尸就是李志明?

薛春山看到我一直盯着那具干尸,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李的使命完成了,可以安心去啦!”

我猛的转身看着薛春山:“这老李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在山下看到过刻着他名字的墓碑?”

“你看到也不稀奇,因为那就是老李的坟墓。”

“你的意思是?”

“老李其实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原本是道门高人,临死前在朋友的帮助下,用道门秘术把自己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脑中轰的一下,首先是震惊,同时很多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就瞬间明白了,薛春山口中的朋友莫非是我奶奶?

怪不得李志明身上会有腐肉的臭味……

怪不得他会睡在棺材里,而且昨天上午我看到他时,完全没有生命迹象……

第一百零七章 阴坟里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一切恍如梦境!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薛春山苦笑一声:“这里其实本来就这个样,你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

柳如烟和王阡陌俩人面无血色,也许是被吓的,也许是担心我。

“嫂子呢?”我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发觉身边只有他们三个人。

“她……她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这也是她的命……”然后指了指空地上的巨大坟头。我的注意力也再次转移到坟头上。

“这是谁的坟啊!看着听古老的……”

薛春山又是一声苦笑:“过去看看吧!我说出来你都未必敢相信。”

王阡陌和柳如烟扶着我跟着薛春山走了过去。

坟前墓碑的一半已经埋进了土里,不过上面的刻字依旧清晰。

“鲁吟王父女之墓”——一旁还刻着百余个篆体小字,可惜已经无法辨认。

更瘆人的是,坟丘旁有个洞,看着黑黝黝的,貌似直通古墓中。这是盗洞?仔细一看又不像,因为这洞口四周已经被踏得十分平整,应该是有东西时常进出所致。

难道是什么动物在墓中安了家?

薛春山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冷笑道:“小邪兄弟不用再琢磨了,我不妨告诉你,这洞就是墓室主人挖的……”

啊!一听这话,三个人一起惊呼出声来。

“薛大哥,这到底是谁的墓,坟墓……坟墓不都是夫妻合葬嘛!这……这咋是父女……”

薛春山指着墓碑上的“女”字说:“你刚才不是问晓玉去哪了么?我先告诉你她的身份吧!她就是这‘女’。”

三个人又是一阵惊呼。

柳如烟惊呼道:“薛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嫂子她是个死人?”

这问题问的有些突兀,像是骂人,却正是我想问的,于是盯着他等待答案。

没想到薛春山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后脑勺就是一麻。卧槽!

“那鲁吟王又是谁?她的父亲?”我问。

“刚才你不是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一惊“你是说那黑衣人?”

薛春山再次点了点头。

“照这么说,她们是父女关系,怎么……怎么还扭打到一起了呢?”一旁的王阡陌忍不住问道。

薛春山长叹一声:“这就说来话长了,现在没时间,咱们得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铲草除根。”

“你是说他们还都……”

“不是她们,而是一只狐狸精。”

薛春山的话我越听越糊涂了,刚才还说晓玉是墓中的死人,这咋还出来狐狸精啦!

刚才一听到薛春山说晓玉是墓中之人,我脑中除了惊讶外,还浮现出了“聊斋异志”中人鬼情未了的情节,心想看来山东老乡蒲松龄也不是存粹的胡说八道啊!

可一听到狐狸精,这幅美好的画面瞬间揉碎了。难道薛春山在用“美男计”,目的是对付这对死了多年的父女?当然这些都是脑中瞬间的念头。

“这几天你们不觉得自己的经历很奇特么?”薛春山问。

“你是说孕育节?”一想到这两天的事,我不禁脸红了。

“哪里有什么孕育节!都是那狐狸精臆造出来的。”

“我说大哥,到底谁是狐狸精?这话不是……不是骂人吧?”柳如烟疑惑地问道。

薛春山冷哼一声:“都怪这地方阴气太重,让这孽障成了精,还利用自己妖术唤醒了山谷里的无数亡魂,于是才有了这个寨子。”

“你是说整个村子都是幻境?”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春山点点头,回道:“其实你们一踏进这小山谷的范围,就已经进入了阴坟的魔障内!你看到的,经历的,未必都是真的,这狐狸精的特长就是制造幻境。”

“薛大哥,你说的狐狸精不会是这寨子的寨主桃姐吧?”王阡陌先是一声惊呼,随之惊叹道。

“就是这只骚狐狸……”

顿时我感觉五脏六腑里一阵恶心,强行憋了几秒钟,才没有吐出来。我心中已经确定桃姐有问题,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是一只狐狸精。我它娘的竟然被一只狐狸睡了——不仅如此,还被青蛇精和白骨精一起睡了……

柳如烟还想问什么,薛春山摆了摆手:“有什么话咱事后再说吧!现在小邪也醒了,还得靠它除掉那只狐狸精”说着先躬身窜进了洞里。

我们仨互望了一眼,也跟着进去。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古墓。

刚入洞的几十米较窄,后来越来越宽,根据上次进入墓室的经验判断,此时已经到达古墓的墓室了。

奇怪的是,一踏进墓室,我立刻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古墓里还有水?我忙寻声找去,先是穿过了几间耳室,看到耳室里堆积着各种金银玉器,大部分是我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当我们踏出一扇石门后,就看到了让人震撼的一幕。

我们来到的应该是主墓室,但这古墓的主墓室十分奇特,好像是天然的洞穴。一棵三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挺立在墓室中间。

“妈呀!这是什么树——树枝怎么像是草蛇?”王阡陌看到大树后,一声惊呼。

我也被惊得浑身一颤抖。

这种树我曾经见过啊!就在古坟村西郊的古墓中。两棵树几乎是一模一。大树一侧的山坡上涌下一条瀑布,山坡下是个深潭。

上次在这种树上被虫子叮咬的经历立刻浮现了出来,于是我急忙拦住他们三人:“这树上有虫子,先别靠近啊!”

薛春山一愣,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村叫古坟村,在西郊也有这么一个古墓,巧的是墓中就有这么一棵树,当时的经历太过诡异,我能活着出来也算是九死一生。”

薛春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信不信,随之话锋一转:“别的先放放,咱们得赶紧找出那只狐狸精,趁它元气大伤,斩草除根。”

“薛大哥,你确定它藏在这里?”王阡陌问。

“确定!我知道她受了重伤,就必须来这里养伤——你们看到这瀑布了!这里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水……”

听他说瀑布,我一下子想起之前遇到的祭祀潭,急忙问道:“这水是不是从地下通到了三十里外的那个水潭里?”

听我这么一问,薛春山显然十分惊讶:“你知道关于祭祀潭的事?”

我摇了摇头:“只是之前从那里进过来,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关于祭祀潭的描述……”我们正说着,就听到一侧的王阡陌小声说道:“柳姐姐,你是怎么啦?”

第一百零八章 柳如烟的诡异往事

我急忙转身看向柳如烟,就看到她满脸铁青,嘴唇发紫,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没事吧?”我也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有些累……

听她这么说,我也没当回事,客观说自从进了龙吟谷内,是一路奔波,女孩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的时候,这也正常。

主墓室的空间很大,目测着至少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抬头仰望,巨树如同一个威武的巨人,垂下千万条如蛇一样的枝条。桃姐是狐狸姐,就算真的藏在这里,一时三刻怕是也找不到啊……

我心里嘀咕着,就看到王阡陌“咦”了一声走到了大树的另一侧。

我和薛春山的注意力都放在瀑布和巨树上了,因为整个主墓室里,这两处地方是最显眼的。

说到这里,我要插几句。

前几天,老黄师叔在传授我道术的时候,也讲过很多古墓风水的知识,用他的话说,但凡是古代大墓,都蕴含着风水知识,所以说厉害的盗墓贼都算是半个风水师。

根据他讲述的,我知道但凡大的古墓一定分主墓室和耳室组成,耳室属于陪葬室,里面放着陪葬品,死者的棺材则放在主墓室的最中央。

只是这座古墓,稍微有点特别,可以看出它是利用了山腹中的天然洞穴改造的,主墓室的最中央是这棵巨大的怪树,巨树的一旁就是飞泻而下的瀑布和水潭。

虽然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并消灭那之骚狐狸,可我好奇啊!所谓的古墓里怎么没有棺材?

我正在瞎想,忽听转到大树后面的王阡陌一声惊呼“我的天呐……”

“怎么啦?陌陌!”

我立刻寻声奔去。

王阡陌呆呆地站在大树一侧的一块大石头上,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十几米外的岩壁看。

“怎么了?”看到她没事,我就放心了,随即轻声问道。

然而王阡陌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地方看,依旧没有理我。

看什么呢?难道发现了什么?

我了解她,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忙走了过去

顺着王阡陌的视线,我先是看到那地方的岩壁上有一处明显凹进去的地方,随即就看到那凹处坐着两个一动不动的人,背依着石壁。

墓里怎么还有人?我心中一惊。

再看第二眼的时候,我看清了这两个人的脸,瞬间就明白王阡陌为什么突然变得失魂落魄呆若木鸡了。

这是两个如同蜡像一样的人显然不是活的,一男一女都是双目紧闭,男的看着有五十来岁,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道士袍,女的也就二十来岁,一身褪了颜色的便装。

男的是张陌生的面孔,此前我从没见过,可看到这女人的面孔后,我头皮就炸开了,浑身犹如被狠狠地电了一下。

我的第二反应是回头找柳如烟,因为这个坐着的如同蜡像一样的女孩正是柳如烟。

“啊!怎么……怎么是她!”随即薛春山也认了出来,一声惊呼。

着根本不可能,刚才听到王阡陌惊呼的时候,我还瞟见过她,就站在大树的另一侧,这才几秒钟的时间,她怎么可能瞬间又坐在大树这侧呢!

大脑再一转,更是浑身一个激灵。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柳如烟,因为俩人根本就穿着完全不一样的衣服——可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

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的头,真正的柳如烟并没有跟着过来。

“柳如烟……柳……”

我第二声还没有喊完,就看到柳如烟铁青着脸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柳如烟你……”我想开口问她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话便戛然而止。

这一刹那间,我脑中的那个巨大的疑问似乎找到了一半的答案。

怪不得前天晚上王阡陌说自从进入这个山谷,她总感觉柳如烟怪怪的,尤其是看到自己父亲遗物后,整个人表现的就更加怪异了。

此时看到另一个已经风干了“柳如烟的尸体”,又看到表情极其不正常的柳如烟,我敢断定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其实这一刻,我心中有了个最可怕念头:难道我们认识了二十天的柳如烟和奶奶一样,也是个死人?

不过瞬间又否定了这一想法。

不管是奶奶还是李志明,虽然用独门道术“向天再借十年”,但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尸体“复活”,而并没有变化出两个自己。

可眼前的情况就不同了,竟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柳如烟,一个站在我左手侧十米左右,另一个坐在我右手侧十米外,两个人一个活着,另一个已经成了风化成干尸。

“柳姐姐………这是咋回事啊!”王阡陌脸色变得煞白,双眼惊悚地看着柳如烟。

柳如烟没有回答,她先是扫了我们一眼,视线在我脸上停了两秒,然后望向石壁下的另一个自己。那一刻我从她眼神里看出了一种无奈和凄凉。

三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她,想听她会什么解释。

没想到柳如烟先是冷笑了几声,那声音和瀑布的水声混淆在一起,让我听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在很多事情上我骗了你们”说着她再次看了一下我。

“你是不是也在十几年前就……就不在啦?”我有些懵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被她这么一看,随口问道。

柳如烟微微点了点,这一刻虽然我已经想到了,也觉得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她亲自点头承认了,心里还是猛地一怔。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之前我的讲述也并非都是骗你们的——只是……只是隐瞒了很多事情……”

柳如烟的讲述极其离奇,为了表述清楚,我用第三人称的方式表述出来。

柳如烟的父亲的确是一名出色的驱鬼人,在他们那一带非常有名气。当然所谓的有名,也已经是十几二十年的事了。

大约十二年前,柳如烟的父亲接到同门师兄的秘信,邀请他参加一次很重要的驱鬼行动,地点正是在龙吟谷里。

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就不再赘述。

柳如烟非要跟着父亲去见见世面,当爹的大都心软,拗不过闺女,便带着一起出发了。当时一起进谷的除了他们父女俩,还有父亲的师兄——一个姓李的矮个老头和另外一个姓杨的老太太。

第一百零九章 神潭里的打斗

一行人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这座古墓,然而他们却发现还是来晚了一步,这古墓中的两位主人已经尸变。

这是他们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根据他们的推算,这墓中之人再有十二年才能“还阳”。进入古墓后,几个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古墓的构造十分奇特,里面除了按照古代阴阳学的布局构造外,也是天然的养尸聚阴的地方。

在阴阳学上,这样地方属于“非阴非阳”的之处。这样的地方十分奇特,活人在这里可以延年益寿,死人可以聚集阴气,直至“还阳”。

那是一番恶斗!恶斗的结果是这墓中的主人鲁吟王阴体大伤,柳如烟父女和姓李的老头死在了墓中,姓杨的太太也负伤离去。

令柳如烟诡异的是,她确定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又在一片黑暗里醒了过来。

睁开眼后她看到另一个死掉的自己和父亲依旧躺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她困在古墓中前思后想,发现了两处十分奇特之处:第一,这墓中的大树和瀑布有些奇特,她怀疑出现第二个自己和这两样东西有关;第二,姓李老头的尸体不见了,这让柳如烟十分疑惑,她记得很清楚,姓李的老头还死在他的前天。

想了想去,柳如烟得出了结论,既然姓李的老头不在古墓中,不管是当时死还是没死,至少说明这墓中有离开的洞穴。

另外她还发现了个十分奇怪的事,那就是变成尸体的自己浑身是湿了,而一旁父亲的义父则十分干燥。

这该怎么解释呢?她觉得这就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原因。

最后她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那瀑布和水潭上,因为这墓中还算干燥,死去的自己衣服是湿的,那肯定和水有关。

柳如烟没有细说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离开后回到村子,在抑郁中住了一段时间后,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几张背白照片。

其中有一张七八个人的合影照,她能认出照片上除了自己父亲、姓李的老头、姓杨的老太太,还有另外几个年纪不小的人。

遗物中除了遗物外,还有几张纸张发黄的信,柳如烟仔细读完这几封信,发现信中的用语十分奇怪,虽然每个字她都认识,每个词也都认识吗,但合成句子后却一句也读不懂。

不过她还是在字里行间发现了自己觉得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几个名称,其中就包括“羊角山”和“青云观”。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恢复,她已经基本从父亲去世的悲伤和恐惧中走了出来。他父亲从她记事起,便经常给她灌输“吃这碗饭,十之八九会横死他乡,而且还得受五弊三缺之痛苦”,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也许柳如烟身体上留着驱鬼人的血,也许源于她想帮父亲完成夙愿,甚至骨子深处隐隐的还有一种离奇的想法,那就是让自己再生的古墓中是不是也可以让父亲再生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柳如烟花费了半年时间,果然根据这些信息查到了照片中和我奶奶紧挨着的老头和老太太是谁了。

这俩人正是老黄师叔和明月师伯。

后来她得知今年的七月份,俩人会去一个叫阴坟村的地方找我奶奶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于是她便在回羊角山的毕竟之路上等候,准备制造一次巧合的机会,从而接触师叔和师伯。

说来也巧,在等待师叔和师伯的时候,来了几个同行,于是就有了后来消灭槐树精的事。当她见到师叔和师伯后,脑中就在琢磨有什么办法能一直跟着他们。

最后她把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不过令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她费劲儿,师叔便主动商量留下她,收她为徒。

这让她欣喜若狂,但还得强忍着装着没有那么兴奋。

后来的事情比她想象的顺利得多,起初她还以为是巧合,怎么师父选定的历练之地恰好就是那个峡谷呢!

后来琢磨着,大概从一开始师叔和师伯就知道他是谁,也知道她的目的了。

这一路上柳如烟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心细的王阡陌看出了些端倪……

……

柳如烟正说着,忽然听到大树另一侧的水潭里传来“扑通”一声水响,她的叙述便戛然而止。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愣了三秒钟,忽听薛春山浑身一颤,大吼道:“不好!那狐狸精就要恢复妖气啦!”

说着他冲了过去,我虽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知道事情紧急,也急忙跟了上去。

刚绕过大树,我就看到水潭里有个“怪物”。我之所以称其为怪物,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看身子那是一个人,还是个皮肤白皙身材傲人的女人,她站在水潭里,水面没到齐腰。

可看脖子上的头,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脖子上并没有一个和妙曼身材相对应的头颅和面孔,而是一颗狐狸的头,它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和薛春山。

卧槽!这身材我认得啊!特别是那对傲人的凸起,这是桃姐——原来她真是一只狐狸精。

狐狸精桃姐朝我嘶鸣一声,然后一个前扑动作,整个人钻进了水里。

“小邪……她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一旦恢复……就很难对付啦!”

说着他助跑了几步,一个纵身,便跳进了水潭里。

“扑通”一声,人便不见了。

一时间我有点六神无主,只好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静观其变。

大约半分钟后,伴随着一声巨响,两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正是薛春山和桃姐。薛春山双手掐着桃姐的脖子,使劲往上拽,同时朝我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来帮忙啊!不能让她再留在水里……”

卧槽!我心一横,暗骂了一声,也管不了那么多啦,把包扔向王阡陌,也跳进了水里。

没想到水竟然是温的,也不深,我猛的冲了过去,稍一犹豫还是下了手。两个人拖着桃姐就往岸上拽。刚下手,我就看到她的头已经有了变化,怎么说呢!此时它不是人头,也并非狐狸头,而是半人半狐狸。

看着十分诡异。

第一百一十章 红木罗盘的奥秘

既然是妖,本应该懂妖术,可在我和薛春山的拉拽下,她竟然没有反抗的能力。什么情况?难道这潭水里,能屏蔽妖气?

没费多少力气,俩人便把几乎已经变成人形的桃姐拽到了岸上。

拖拽的过程中,我有些尴尬,因为桃姐脖子以下已经完全是人形,下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那凸起好几次。到了岸上,面对几乎可以满足男人对女人所有想象的**,又想到之前和她做的事,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我不好意思地把视线转移到薛春山脸上,意思是询问他该怎么办!

绝对让我没想到的是,薛春山突然从背上抽出一把半米长的木剑——我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一把桃木剑。

“大胆妖孽!今天就送你去西方妖孽世界!”

说着深吸一口气,猛的朝着木剑上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朝着桃姐的喉咙便刺去。想到之前我和桃姐的鱼水之欢,虽然我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可还是觉得有点心痛,就在木剑即将刺过去的一刹那,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劲儿,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桃木剑。

“薛大哥,除了杀了她,就没有别的办法?”

“小邪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啊!她可是狐狸精,一旦恢复妖气,你我怕都不是对手……”薛春山大吼着,皱起了眉头。

我点点头,其实他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是毕竟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我实在不忍心看着曾经一起欢愉过的“女人”就这么命丧黄泉——虽然这很可能应该是她的宿命。

还没等我说话,就看到我和桃姐之间的地面上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黄光。

一低头就看到了发光的物体,原来是我随身带着的罗盘。

什么情况?这罗盘是木制的,不过成人拳头那么大,重量很轻,自从李志明告诉我这东西极其重要,不能落入歹人之手后,我便随身带着,刚才下水时,情况太过紧急,忘记拿出来了。

刚才我一弯腰,罗盘便从我口袋里甩了出来,恰好掉到了我和桃姐之间的地面上。

我不知道这罗盘是什么木材制的,原本就发红,此时被水浸透,直接成了血红色,而且整体散发着刺眼的黄光。

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光可比一般的手电筒亮多啦!

更加匪夷所思是事情发生了,只见黄光照到空中,形成了一片黄色的幕布。幕布上赫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七八十年代的小伙伴们肯定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因为这很像九十年代初期,农村里放映露天电影的场面。

我抬起头,瞬间就被黄光里呈现出来的画面吸引了。

那画面十分奇特,又看着很熟悉,先是几个穿着黑长袍的男人带着一群小孩走进了一间石室里,小孩不过十来岁,有男有女。

因为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我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一行人边说着边走到一排石箱子前——什么石箱子,再次看去,我就看清楚了,那是一排石头棺材。

紧接着小孩们一人站到了一具棺椁前,听着为首带胡子的男人说着什么,然后爬进了棺材里。

看到这里,我头皮就是一麻,这画面我果真见过啊!那是在古坟村西郊的古墓中,当我咬了那只黑蚂蚁昏迷后,出现在梦境里的画面……

这是第二次看到这一连串的画面了,难道画面中其中的一个男孩和女孩是我和王阡陌?

正当我愣神之际,只见黄光中的画面突然变了,变成了一片竹林,一只纯白色的小狐快速奔跑着,到了一片空地上。

“这地方……这地方好眼熟啊!”我身后的王阡陌轻声说道。

“就是这阴坟上的那片空地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黄光中的画面,随口回道。

画面又是一转,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一个白色的小点缓缓地往前移动。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也像放的录像带一样卡壳了?我大气不敢喘地盯着那个白点。这画面一直持续了足有一分钟,突然画面一转,出现了几间石室。

这时候我心中已然是明白了,刚才那一分钟的黑暗,应该是白狐狸穿过通往墓室洞穴的过程,而此时的石室应该是之前我们经过的几间耳室。

果然,下一幅画面中就出现了我们身旁的巨树。

这只狐狸窜到了水潭边喝水,喝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脚下一滑,小狐狸整个的跌进了水里,一番挣扎后,便沉了下去。

接下来的画面就十分单调了,一直呈现的是潭面的微波,持续了大约有三分钟。

这三分钟,在场的都屏住了呼吸,我看到柳如烟也站到了王阡陌身后,依旧满脸铁青。

我死死地盯着水面的涟漪,觉得时间好像减速了一样,慢得吓人。

正当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水面泛起一阵巨大的水花,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从水里钻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我和薛春山不约而同地看了蹲在地上的桃姐一眼。

湖面里的怪物就是她呀!

之后,黄光逐渐减弱,画面也随之消失了。正当我松了口气之际,忽然罗盘红光一闪,一片红光萦绕到了桃姐身上。

她先是浑身一抽搐,然后痛苦地呻吟起来。

这一变故太突然,我和薛春山都愣住了,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两步。

桃姐在一片红光中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断扭曲变形,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只纯白色的狐狸。

小狐狸很胆怯地扫视了周围一圈,把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脸上,然后嘴里发出了几声轻微的鸣叫,然后转身朝着耳室出口的方向奔去。

我简直看呆了!这本应该是聊斋异志中的情节啊!

等到白狐狸消失后,薛春山叹了口气:“小邪呀!这罗盘难道是……难道是传说中的道门三家宝物之一?”

我也惊得目瞪口呆,轻轻捡起罗盘后,朝他点了点头。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如烟忽然开口道:“我知道这罗盘的奥秘是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边有人

柳如烟面如冰霜地走了过来,朝我淡淡一笑:“这罗盘应该是用铁檀木制作的,可以再现过去发生的事,而且能让妖邪之物现出原形,就像传说中的照妖镜。”

“铁檀木?难道这是一种稀有的树?”

没等柳如烟回答,站在我对面的薛春山就是一声惊呼:“铁檀木?你……你指的是传说中的三大神木之一的铁檀木?”

柳如烟微微点了点头。

后来我向老黄师叔打问,才知道所谓的铁檀木是什么。

铁檀木,中国三大神木之一,传说是由上好的红木(例如紫檀木、黄檀木)在地壳变动时被埋于地下,恰好浸入含各类元素的地下温泉之中,万年之后成了一种坚固如铁的木材,因而得名。

铁檀木其实已经并非算是一种木材,而是一种矿藏,据说此木水火不侵,经常接触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除了清朝时期曾经在四川乐山区域发现过几株外,在今日的中国来说几乎已经成了传说中的东西。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听俩人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这罗盘这么厉害,为什么在青云观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显露神奇的力量,在我身上也带了好几天,也没有发生异相,偏偏在此时此地显露神迹了呢!

我问柳如烟和薛春山,俩人都摇了摇头。

没想到又是默不作声的王阡陌一语道破了玄机:

“刚才小邪带着罗盘跳进了水里,上岸之后,罗盘就显出了神迹,莫非这罗盘需要水才能……”

水?几个人几乎同时望向一旁的水潭,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罗盘一直放在青云观的祖师神殿里,正因为珍贵无比,又是木制的,绝对不可能碰到水,所以这些年就算是近几任教主也不知道它隐藏着什么奥妙。

“这简单,再试试不就知道啦!”

说着薛春山伸手从潭里沾了一点水,洒到了罗盘上。

几乎是一瞬间,罗盘在我手里再次发出一阵黄光,随之带着影像的屏幕再次出现了。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带着猎枪的青年,手里还拿着一把砍刀,飞奔在草地上。仔细看,画面上还有一只看不清是鹿还是山羊的动物。

看了五秒钟,我恍然大悟,这年轻人不就是年轻的薛春山么?

画面中的薛春山俨然是一身猎人打扮,差不多的画面持续了几分钟后,便出现了一个山洞,先是猎物钻进了山洞里,随后薛春山到了洞前,稍一犹豫,也追了进去。

画面在一片漆黑中再次持续了几分钟,伴随着一阵光亮,他走出了洞口。

又看了两分钟,我恍然大悟,这是一个山谷——应该就是龙吟谷。看来薛春山之前讲述的“私奔的事”都是瞎扯淡。

我正在愣神之际,画面一闪,又变成了一片竹林。年轻的薛春山和一个身材和面容都姣好的女子手牵手穿梭在竹林里,能看得出俩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看清这女子的模样后,我恍然大悟,女子正是晓玉,这片竹林也正是我们此时所在古墓上的竹林。

一切似乎明朗了,原来他们俩人是这么认识的:

薛春山应该是个略懂道术的猎人,在一次捕猎中从山洞里进入到了龙吟谷,然后遇到了晓玉,后来俩人相爱了。

当然这期间肯定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从后来的事情判断,也许是因为薛春山,或者是别的事情,鲁吟王和闺女闹掰了……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的视线转到薛春山脸上时,看到他双眼泛着泪花,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丝的微笑:“这样倒是省得我向你们解释了……”

王阡陌也为之动容:“薛大哥,难道晓玉姐姐再也回不来了么?”

薛春山点了点头:“她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这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世界……”正说着,地下忽然传来一阵阵轰鸣声,大地随之颤抖起来。

什么情况?我差点被摔倒。

原本只是泛着一层白气的潭面忽的溅起来浪花,好似无数条大鱼在水里翻腾一样。几个人都蒙圈了,这是温水啊!不可能有鱼……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是咋回事,紧接着水面冒起了水铃铛。

“咕嘟……咕嘟……咕嘟……”

几乎是同时,一阵阵热气从水里冒了出来。

卧槽!这水……这水怎么在眨眼间沸腾起来了!

大地继续在抖动,轰鸣声震耳欲聋,甚至有不少石块从头顶上落了下来。

“小邪……这是地震啊!!”王阡陌首先惊呼起来。

“对啊!这是地震,得赶紧离开这里……”

俩人的惊呼一下子让我如梦方醒,拉着王阡陌和柳如烟就往刚才的耳室冲去,不曾想拉了一下,竟没有拉动柳如烟。

“柳……柳如烟,得赶紧离开这里……”

柳如烟微微摇着头,朝我深情一笑:“你们离开吧!我其实早在十二年前就应该死在这里了,多在世上留了十几年……还认识了你,此生我已无憾……”

说着,她竟然挣脱了我的手,再次笑了笑后,转身朝树后走去。

“柳如烟——”我急得大吼一声,就想过去追她。

“小邪,得赶紧离开,否则洞穴就塌啦……”

看着柳如烟身影消失在大树后,我有种心被抓走的感觉。

我是被王阡陌和薛春山拖着离开的的古墓,几乎就在我们刚刚冲到竹林间的小路上,身后传来了一阵轰然的倒塌声。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原本的空地整个都不见了,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我先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这种味道十分刺鼻,比厕所里的臭味都难闻。

我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坑里有一股黑色的液体冒了出来,速度极快。

我还想看个仔细,就听到跑在前面的薛春山大吼道:“赶快离开这里,有危险……”

接下来几个人就是一阵不要命的狂奔,等到我明白过来,才发现坏事了。刚才是慌不择路,此时竟然跑到了那片坟地里。

“那边有人!”我刚喘了两口气,忽听身前的薛春山大喊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志明、瘸子李

如果有一天我死于心脏病,那么一定和这段时间的离奇经历有关。

先是在古墓里遇到了那么多诡异的事,后来又是一路狂奔,现在刚停下,还没等喘几口气,就听到薛春山一声尖叫,说那边有人。

我刚落下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忙寻声望去。

那的确是个人,还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他就站在李志明坟墓的前面,看着余烟袅袅,应该是刚刚烧了些纸钱。

我先是非常惊讶——这里怎么会有人呢?

再看这人的背影,看着好像十分熟悉!这是……这是……忽然我脑海划过一道闪电——这人不是老黄师叔嘛!

“老黄师叔!”我大吼一声。

那人缓缓地转过了人,果然是师叔。

“师叔,你……你怎么来啦?”

老黄师叔还是穿着那件藏青色的道袍,朝我们勾了勾手,示意我们过去。

老黄师叔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薛春山,然后转身说:“小邪、陌陌,你们在龙吟谷的锻炼圆满结束了!”

我和王阡陌互望了一眼,我可以说有一肚子疑问。

“师叔,你……你是不是知道这山谷里的事……故意的?”

老黄师叔摇了摇头:“说完全不知道,那是骗你的,说知道呢,又纯粹胡说,这其中的事情几句话说不清楚。”

“那,你让我们进谷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锻炼吧?”我又问。

“锻炼肯定是其中一部分,但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解决这谷中之事。”

“谷中之事?你……你是说阴坟寨的事?”

老黄师叔点了点头。

“阴坟寨原本是守灵人的居住的山寨,那些守灵人除了为鲁吟王守灵外,还肩负着“镇妖”的职责,也就是帮着墓中的母女完成历时几千年的重生,当然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和危险,因为稍有差池,就会尸变……”

大约在六七十年前,一支日本特务组织的盗墓团伙进入了山谷,并找到了阴山寨,仅剩的十几个守墓人自然是奋力反抗,结果双方两败俱伤,最后全都死在了古墓外。

这次意外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墓主人重生的希望破灭了,而且发生了尸变。

尸变后,两具千变古尸的威力可想而知,再加上得天独厚的环境……很快整个四周便弥漫了一圈阴气,导致很多小动物成了妖……

“师叔,你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何让我们三个……三个生手来呢?”

“让你们来,自然有来的目的——特别是小邪,阴坟寨的事只有你能解决……”

听了他这话,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多牛逼,恰恰相反,这一路我始终处在弱势的一方,其过程相当狼狈,怎么就只有我能解决呢?看到老黄师叔摸着胡子一本正经的表情,我直接想过去踹一脚。

“对啦师叔!你……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柳姐姐的事?”王阡陌忽然问道。

“那是当然,你以为咱们青云教本门的道术是随便闹着玩的嘛!”

我听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本来心里就有火,再听这话,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我说师叔大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咋还一直装糊涂,还把我们俩蒙在鼓里?这样也忒不仗义了吧?”

老黄师叔苦笑了两声:“小邪啊!很多事情现在我不能对你说——你们所知道的也不过整个事情的十分之一二。小柳和咱们青云教是有渊源的,而且……而且她必须回到这里。”

我皱了皱眉头,很不喜欢看他卖关子的样子。

王阡陌柔声问:“师叔,难道……难道柳姐姐真的在十二年前就……就没了?”

“这还有假!当年不过是她爹把咱们道门中人最后一条命用在了她身上!”

“最后一条命?怎么……道门中人难道有两条命嘛?”

“废话……你奶,还有小柳的爹也算是道门高人,这借阴续命的小把戏,还都是会的。”

我刚想继续问,就见老黄师叔一转身,看向薛春山:“这位兄弟身上的阴气很重啊!不过奇怪的是,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阳气,九阴九阳!这倒是不常见——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听这话我懵了,本以为他们认识,就算不认识,老黄师叔也一定知道薛春山的存在,听语气看来他并不知道。

薛春山突然双手交叉横在胸前,然后像求婚一样跪了下去,这动作很奇怪。

我和王阡陌都愣住了,可老黄师叔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你怎么会行‘青云红日’礼?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黄师叔连续问了两遍“他到底是什么人”,但第二遍的语气明显比第一遍多了些诧异。第六感告诉我,薛春山不可能平白无故做出这么一个奇怪动作,听老黄师叔的语气,这奇怪动作好像是某种行礼方式,听名字貌似和青云教有关。

薛春山缓缓站了起来:“黄师叔,你可还记得瘸子李?”

老黄师叔身体微微一怔,立刻转头看向刻有李志明之墓的石碑,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你是他什么人?”

“算是半个徒弟吧……”薛春山的语气很平缓。

接下来薛春山讲述了一段十分离奇的事。

话说起来,还得从他进入山谷并认识了晓玉开始。刚开始他并不知道晓玉是活尸,当然晓玉和他接触也没有丝毫歹意,纯粹是心生仰慕。

薛春山本是附近村里的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的,长到十几岁后,便以打猎为生正是因为这样,在进入山,遇到晓玉后,顿生爱慕之情,再加上这山谷中土地肥沃,飞禽走兽也不少,他便决定留了下来。

刚开始,他是在距离阴坟寨三四里外的大树下搭了个草屋。

随着两人接触时间变长,他也觉得晓玉处处表现的很怪异。首先,他从来不让薛春山进寨:其次,每当烈日当空时,从来不出门,理由是怕热。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薛春山就发现自己的觉越来越多了,而且整体觉得头晕脑胀,身上还发冷!于是他决定偷着跟踪晓玉……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尸脱壳

这是薛春山第一次踏进阴山寨。

初次走进寨子,他和我的感受是一样的,这个是奇怪的寨子,处处透着诡异。

他原本是偷偷跟着晓玉,想弄明白心中的疑惑,可一路上他总感觉自己反而像是光明正大的,寨子里的人都透过门缝和窗户偷偷地看他。

这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这村里的人都很内向才羞于见人吧?他还发现寨子里人脸色都不好看,有的发青,青得吓人,有的发白,白的瘆人。

也许……也许是一山一水养育一方人的缘故吧!薛春山自我解释道。

更让薛春山疑惑不解的是,他一路上跟着晓玉到了村子后,然后上了一片长满竹子的山坡。

莫非晓玉家住在村外?这也有可能……

听到这里我似乎听出了端倪,他口中长满竹林的山坡就在我们眼前。我也大概猜到了后面的事情,然而继续听薛春山讲述,我才知道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当时他心中的好奇也是爆满,丝毫没有犹豫,就跟着晓玉就上了山坡。

上了山坡,他跟着到了竹林间的空地边上,然后就看到了这辈子令他不会忘记的一幕。

他看到原本文静羞涩的晓玉走到了一座巨大的坟头前,然后整个身体就变了形——先是身上的皮肤变了色,变得黢黑而且满是皲裂。

晓玉瞬间变成了一个怪物,更让不寒而栗的是,紧接着像是蜕皮的蝉蛹一样,另一个满身血红的人从皲裂的外壳里钻了出来。

薛春山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但好奇人还是让他死死撑着,双手扶着竹子,使劲望去。

他看到那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说是人,只是因为那东西有着和人差不多的外形,但仔细看,根本就没有五官,整个脸上是个光面。血红的光面人把黑驱壳挂到了一旁的竹子上,然后一转身,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薛春山冷汗都下来了,他瘫坐在原地足足有三分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逐渐缓过神,扶着竹子才勉强站了起来。

原来晓玉不是人呐!他心中在不断重复这句话。

又缓了几分钟,薛春山才壮着胆子靠近那座巨大的坟,同时双眼直直地盯着挂在坟旁的黑色外壳。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一半,忽然四周起了大雾。

这是一片红色的浓雾,几乎是一瞬间,她发现自己连四周的竹林都看不见了,更邪门的是就连那么大坟头也似乎消失了

能见度竟然不到半米。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雾?别说大雾,就算是浓烟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啊!

这下他彻底慌了,心里暗骂自己是傻逼——既然都已经知道晓玉不是人了,怎么还傻的凑过去呢?这不是找事嘛!

薛春山赶紧转身凭着记忆原路返回。

他想自己也不过走出去二十几米,就算看见路,也肯定还能走回去。

他提心吊胆地数着自己走的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

都数了七十步了,眼前依然没有出现竹子。

这不可能啊!薛春山身高有一米七八,一步至少半米,这么算来,自己往回走了应该有三十几米了,怎么还没走到竹林前呢?

就在这时候,他隐约的听到身后有低沉的喘息声。

顿时一股凉气一下子从脚底冒到后脖子,同时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缓缓转过头,就看到一张无比狰狞的血红大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两张脸距离不过十几厘米……

我的娘呀!薛春山大呼一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后退的同时,他看清了那是个血人,就是刚才从黑色人壳里钻出来的人——不知还应不应该称呼她晓玉。

除了血红色的“晓玉”外,他更是看到了令他觉得毛骨茸然的东西。

在晓玉的身后似乎有一团黑影。不知道是不是血红色浓雾的缘故,这黑影似有似无,若隐若现。那是……一刹那,薛春山也忘记了害怕,死死地盯着那团黑东西。

就这么看了半分钟,双方都是纹丝不动。

这半分钟里,薛春山终于明白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视觉,并非都是红色浓雾的原因,更不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是那黑色东西自身的原因。

薛春山说不上那是个什么东西,时而看着像是个大猩猩,时而看着想个人,而且肤色也忽明忽暗的,时而看的清晰点,时而很模糊。

同时他闻到了一股极浓的腥臭味,这是烂肉的味道啊!

人在极度恐惧下,反而不会觉得害怕,但整个大脑会处于真空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扯了起来,同时他又觉得另一只冰冷坚硬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只手传递出来的力气极大,拽着他就朝着血人和黑色不知名的怪物相反的方向跑去……

趔趔趄趄地跑了好几步,他才看清楚此时拉着他的是个瘦小的老头。

俩人一路狂奔,只跑着薛春山上气不接下气,那老头才停了下来。

……

听到这里,我瞬间就知道他口中的老头就是李志明。

说到这里,薛春山顿了顿,好像整理思绪,又好像欲言又止,双眼竟然湿润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他讲述的极其简单。

老头领着让跑到了一片坟地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认识的叫晓玉的女孩其实是个血尸,而那团黑东西就是他的父亲,一个更凶残更厉害的尸王。

本来这句话已足够让人震惊,也许是她刚才看到那一幕后,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倒是还能勉强接受。

老头说的第二句话是:这一片坟地里埋得都是守墓人,正是守得那对活尸父女的墓,然后老头指了指了指一侧的一座大坟说了句差点让他背过气的话。

他说这是我的坟,我也是具尸体。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在薛春山脑海里闪过。

这老头是尸体?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难以置信,可他还是顺着老头的手指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墓碑上的写着“李志明之墓”五个大字。

第一百一十四章 鬼吃鬼的真相

一看到这五个大字,薛春山吓得差点背过气。这一切到底什么情况?难道就连眼前的瘦老头也是鬼?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活见鬼吧!

“小伙子,你不用害怕,我原本是个驱鬼的道士,几年前意外死在了那古墓中,靠得独门道术把自己变成了活死人,你可以叫我老李……”

老李带着惊魂未定的薛春山沿着坟地走到了一侧另一座小山坡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左手食指伸进瓶子摸了一下:

“闭上眼睛!”

薛春山闭上眼后,就觉得眼皮上一凉,不知道老李在他眼睛上涂抹了什么东西。

“好啦!”

睁开眼睛后,薛春山觉得有点晕乎,忙问老李在他眼皮上抹了什么。

老李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哼”了一声:“你看!”说着指了指村庄的方向。

寻声望去,薛春山就看到之前的寨子突然变了样,原本看着还能住人的房子变成了断壁残垣,根本就是一片废墟。

“老……老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不要奇怪,刚才我在你眼皮上抹了牛眼泪,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寨子——其实这个寨子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

“啊!那……那我之前看到……还有……还有藏在门后和窗户里的人又是谁……莫非……莫非都是鬼?”

李志明摇了摇头:“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说着领着他下了山坡。

他们重新来到寨子里,此时见到的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所谓的寨子其实已经不可能有人住,倒是在残砖烂瓦间有不少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出没的痕迹,这时候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很可怕的想法。

难道之前那些“偷窥”自己的人是这些小动物?那……那岂不是妖精?

李志明带着他走到了一棵大柳树下,一旁是座相对比较完整的房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我想的差不多了,李志明详细讲述了山谷和寨子的“往事”,并教会了薛春山很多道术……

“小山啊!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那女尸,这几年我也观察过,晓玉其实和我一样,虽是个死人,但心中并无邪念,你可以正常与之交往,并不需要什么忌讳。”

这句话其实戳中了薛春山的要害,哪个男子不钟情?尽管他看到了晓玉“脱壳”的一幕,也知道自己喜欢上女尸的确很荒唐,然而内心深处,却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晓玉的模样,她的羞,她的笑,她假装生气的样子……都像刻到了薛春山的心底。

按照李志明的吩咐,薛春山在距离阴山寨二十里的地方安扎了家,薛春山还告诉了他两件事情:

第一、只要他在这里安家,五日内晓玉就会回来找他。

第二、几年后,会有个很重要的青年经过这里,让他指引青年进入阴山寨。

果然在他搭好房子的第三天,晓玉来了。刚开始薛春山心中既惊喜又畏惧,可想起李志明的话,又不甘心这么放弃……

相处了几天后,薛春山内心深处的畏惧感逐渐消失了,俩人才对月盟誓,过上了小夫妻的生活。

后来晓玉告诉薛春山,她和父亲醒来后,不知今世为何世,不知今年为何年,过了好几天才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几千前,也有点崩溃,但此时“妖魔化”了的心已经控制了鲁吟王。

他开始疯狂控制周围的一切,成了鬼王。

本来这一带阴气就极重,有不少飞禽野兽修炼成了精,鲁吟王凭借着几千年的“沉积”,很快就召集了不少妖精帮手。

然而天不随鬼愿,正当鲁吟王野心勃勃之时,突然闯进来几个驱鬼人,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鲁吟王花费了一年时间才复原一半。

本来鲁吟王还阳成魔的计划已经泡汤了,可他发现这一带除了他们父子外,还有很多游魂野鬼,顿时他心中一喜,成魔的疯狂野心再次复燃。

他选择了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把它捧成了“一寨之主”,再次踏上了成魔之路。

这几年鲁吟王不断吸收附近孤魂野鬼的阴气,也就是之前我亲眼所见的“鬼吃鬼”。他每吃一个鬼,身上的阴气就加重一分,也就距离成魔更近了一步。

不过有两件事让它大为恼火。

第一件事是之前死在它墓中的一个驱鬼人也成了“活死人”,这样大家都算是一类了,谁也拿谁没办法。

另一件事就是她的亲闺女晓玉。自从一次偶然机会遇上了薛春山后,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后来竟然背叛了自己。

不过令鲁吟王欣慰的是在那狐狸精的帮助下,它身上的阴气越来越多,根据推算,八月初有三天的阴气是十年内最重的,所以他安排好了一切,利用这“十载难逢”的机会,一跃成魔。

这三天就是桃姐口中的孕育节。

后面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

……

讲完这一切,薛春山长长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到李志明的墓碑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一直有个疑问,听着薛春山讲述得很投入,也不好意思打断,这时候恰好可以问:

“老黄师叔啊!当年奶奶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驱鬼……你和师伯咋没来呢?——对了这次师伯也没来?”

“你这可是‘三连问’啊!这话解释起来就长了……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一边走一边说吧!”

说着他指了指一侧的小路。

这是一条不起眼的路,隐藏于杂草之中,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条捷径!”老黄师叔转身看了一眼李志明的坟墓,似有道别之意。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一想到柳如烟,总觉得酸酸的。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活泼女孩,竟然是个死人……

也许我和陌陌和“死人”有缘吧!养育我成人的奶奶是个死人,她父亲也是个死人……

果然,不到几分钟,我们就走出了这片区域。

“你们看!”忽听王阡陌一声呼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苗巫的千年阴谋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事,没注意看眼前的路,听王阡陌这么一喊,急忙抬头望去,就看到原本的寨子果然成了一片废墟。

走近后,更是惊得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斑驳的街道上横着无数小动物的尸体,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开肠破肚,死状极惨。而且每隔十几米,都会看到地上或仰或躺着几具骷髅,以一种非常奇异的姿势聚成一堆,个个面露狰狞之状。

“小邪啊!你现在看到的,这才是阴山寨真实的面貌,以前所见的都是幻觉。”

我和陌陌互望了一眼,我就觉得后脖子开始发凉。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老黄师叔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为……为啥啊,难道鲁吟王还没……没死?”

“这是什么话,他本就是个死人,不过现在连死人都做不成了——已经飞灰烟灭,没有复活的可能了。”

“那为什么要赶紧离开呢?”王阡陌也好奇地问。

“你们看看那边天空!”说着指了指南边。

南天上有一片奇怪形状的乌云,不过看着也算不上阴天,至少几个小时内应该不会下雨。

“你们知道这些成了精的畜生为什么突然都死了么?就是因为这里的阴穴被破,五个小时后,会有一场罕见的大雨,然后把这里的一切都冲刷掉——你师伯就是怕你们不知轻重,耽误时间,才让我来这里接应你们。”

几个人一听这话,也不敢迟疑,赶紧加快脚步,朝着村口奔去。

刚走出变成了废墟的寨子,走在我身前的薛春山就突然停住了,他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朝着老黄师叔笑了笑:

“几位一路顺风,我就不出去了。”

一听他的话,我心里就是一咯噔:“薛大哥,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啊!晓玉……晓玉嫂子也已经不在了,你一个人在这山谷里做啥呀!”

薛春山笑了笑:“我本就是孤儿,和晓玉在这山谷里一起生活的七年,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我想留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会彻底忘记她,那时候可能会离开吧!”

我本想再劝几句,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春山苦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兽皮包着的小包,塞到了我手里。

“小谢兄弟,此次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哥哥给你留个念想吧!”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身大踏步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被土疙瘩挡住后,老黄师叔才小声催促我得赶路了。

三个人按照师叔的指引,一路小跑,跑累了就快步走,期间我把进谷后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你说你们遇到了阴皮?”

“柳如烟说那东西叫阴皮。”

“嗯!照你描述的,是阴皮应该错不了,只是……只是知道这山谷的人不多,术门中人谁这么歹毒呢?”

最令师叔震惊的还是我已经知道红木罗盘秘密的事,惊得师叔足足愣在原地半分钟,最后长叹一声,感慨道“造化!真是造化啊!”

老黄师叔领着我们到了一侧巨大的山峰前,从远处看,这里是条死路,我也纳闷,不是要赶紧出山谷么!眼看就没路可走了……

还是古人总结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果然即将走到蜿蜒曲折的山路尽头时,我看到山脚下有个,洞口不大,而且还被洞口前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遮挡着,不到跟前,根本看不到。

莫非这就是薛春山无意中闯入山谷的那个石洞?

看到洞口,我突然想到初进山谷后,在那个山洞里避雨的事,忙问老黄师叔:“这山谷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奥?你为何这么问!”

一边往洞里走,我一边把之前躲雨的经历简单一说。

老黄师叔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件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既然你发现了,那就告诉你吧!”

接下来老黄师叔讲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

都经历了这么事情,我自认为不管再听到什么事,都不会太过吃惊了,只是听完老黄师叔讲述的这件事,我还是惊得合不拢嘴。

让我最震惊的倒不是这件事本身多么诡异,而是它竟然和古坟村有关,这下我也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古坟村和阴坟寨两个名字听起来如此类似,原来还真的有一层剪不断的关系。

师叔说当年鲁吟王的势力雄踞北方,在他五十岁那年,从苗疆之地来了一位苗巫、此人不但精通苗医和苗族巫术,竟然还十分擅长阴阳八卦学,简直是个天才和全才。

苗巫给鲁吟王算了一卦,说他只有不到五年的寿限。

一听这话,鲁吟王大吃一惊,心中顿生杀心。

可苗巫话锋一转,说有个法子可以让他不但可以起死回生,而且还能永享不死之躯。

听到这话,鲁吟王立刻转怒为喜。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身体和精力大不如从前了,特别是在床上,总是草草了事。要知道四十出头时,她还是一夜三次狼,能让二十几岁的妙龄女子当场晕过去。

苗巫的方法十分奇特,竟然是选择一处阴气很重的地方,修筑一座墓,凭借天时地利的重阴气,然后达到起死回生。

当然苗巫说的天花乱坠,鲁吟王还是相信了。

果然三年后鲁吟王死在了软香玉里,根据他的遗嘱,几个世子赶紧晕倒了苗巫给带人修筑的阴坟里,然后杀死了所有负责修筑阴坟的人以及整个山谷里的居民。

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据说士兵们整整砍杀了一下午加上一整晚。

然后另一批提前安排好的士兵又把负责杀人的士兵屠杀了……总之到了最后,死了很多人,也再也没有人知道阴坟所在了——当然除了一支神秘的守灵人。

其实在那次杀戮中,侥幸逃脱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恰恰是躲到了阴坟中藏了一夜,才逃过了一劫,然而经过那一夜后,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二金属铜人

这几个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明明都都受了极重的伤,却感觉不到疼痛……最诡异的发现还是在几年后……

侥幸逃生后,这几个人再也不敢离开山谷,甚至刚开始的半年里,白天基本都躲在密林里,晚上才敢出来采集些食物和水。

人在经历过极度恐惧过后,特别是当你内心的那根弦断了之后,整个人会变得异常敏感,古语说的“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么回事。

半年后,他们发现山谷里再也没有士兵出现时,才逐渐敢于走出来。

几年后他们奇怪地发现自己的模样好像没什么变化,也就是说丝毫没有变老。

起初,他们还很高兴,可是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劲了。

身体不会衰老的同时,他们发现自己的味觉和嗅觉,以及思想和感情都逐渐变“淡”了。

一种十分可怕的念头冒出了脑海:难道几年前,他们在那次屠杀中遭受了意外?想来想去,大概和那阴坟有关系……

后来的几千年里,这些人变得越来越诡异——姑且说后来的他们还算是人吧!

……

听到这里,我虽然知道了之前山洞里留下脚印的人是谁,可老黄的话却让我一头雾水——他说了一大堆话,似乎和古坟村没有一毛钱关系啊!

我把疑问抛给老黄师叔。

他笑了笑:“别着急啊!”

我刚应允了一声,因为这山洞忽高忽低,洞内路面也极不平坦,在一个拐弯处,我一不留神碰了下头。

“当啷”一声,一件东西从我怀里落到了地上。

这是一件用兽皮包着的东西,落到地上后,兽皮散开了,露出里面金属玩意儿。

竟然是一个金属小人,看着表面绿锈斑驳的样子,应该是青铜的,而且有些年头了。这一突然变故,打断了老黄师叔的讲述,看到青铜小人后,他和王阡陌几乎同时发出了“咦”的一声。

我忙弯腰捡了起来,这东西是刚才分别时,薛春山给我的,说是留个念想。

拿在手里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青铜器,这是小人的样子十分奇特:

怎么说呢?整体看青铜小人铸造的栩栩如生,甚至到了传神的程度,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小人像的五官和身材都很奇特。

看鼻子的比例,明显比正常人的高出两倍有余,嘴巴也极大,几乎是从一个耳朵连到了另一个耳朵,双眼却是极小,显得十分滑稽有趣。

这人的身形比例也十分奇特。

四肢明显长,相对而言,身子就显得十分短小了。

看着奇怪形状的青铜小像,我渐渐的开始头晕起来,忙浑身一怔,抬起了头,恰好看到身旁的俩人也在死死地盯着青铜像看。

“嘿嘿……薛大哥,这是……这是给我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我本想随口一说,让俩人不至于太尴尬,没想到俩人对我说的话竟没有丝毫反应,依旧双眼不眨地盯着我手中的青铜像看。

看到俩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喂!有这么好看么?”说着忙故意把青铜小像藏到了身后。

“这青铜像怎么会在他手里?”老黄师叔纳闷地惊呼道,一看他的脸,满脸紧张纳闷的神情。

“这青铜像……好像……好像我家的里那个……”王阡陌也惊呼道。

她这话一出口,我和老黄齐刷刷地看向她。

老黄师叔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陌陌,你的意思是说,你家里也有这么一个青铜人?”

“对啊!就放在我家里屋的神龛上,每逢初一十五,我爹还会烧香供奉,看着十分敬畏……”

“小王就没有告诉你这是什么像?”

王阡陌摇了摇头:“我问过几次,他不但不说,还很生气,后来我也就不再问了。”

听他俩这一问一答的,我反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俩难道都见过这玩意儿?除了长得丑了点,也没……没什么特别的呀!”

老黄师叔冷哼一声:“你小子知道什么啊,这可是上古时期留存下来的神物,据说这样的金属铜人一共十二个,传说中‘得一半得天下,全得到得永生’!”

“十二铜人?我说师叔啊!十二铜人不是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令工匠铸造的嘛?而且每个铜人高约一丈有余,也不是这么小啊!”

老黄师叔再次冷哼一声:“你忘记咱们在你们村韩老三家阴洞内发现了什么?秦始皇穷极一生在找到东西其实就和这铜人有关,你师叔我也读过史书,而且对于这些记载还十分熟悉,那老小子的确也铸造过十二个铜人,但纯粹是模仿传说中真正的十二金人。”

之前老黄师叔说过,秦始皇之所以多次来到齐鲁大地,目的便是寻找长生之术,寻找鬼谷子留下的东西,据他说,我们村西郊那座古坟便是鬼谷子的大徒弟张起灵最后的藏身之处,难道……

一种奇怪的想法冒出我脑海,这想法若即若离,好像就要抓住了,却又缺少点什么。

“小邪啊!如果是真的,你可能想象不到你手中小铜人的价值——我这么和你说吧!秦始皇之前的整个接近两千年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战争,就是为了争抢这些铜人……”

我浑身一颤,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老黄师叔微微一笑:“真是造化啊!刚才咱们正说到古坟村和阴坟寨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关系还真不一般啊!”

这时候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王阡陌都憋不住了:“师叔……到底两个村寨之间有什么关系……”

“根据我得到的线索,这龙吟谷便是战国时期鬼谷子的出生地,‘鬼谷’两个字其实是‘归谷’的谐音,寓意是让他回到龙吟谷来。”

“不对!不对啊!师叔。鬼谷子明明是战国时期的人,可……可按照你所说,鲁吟王的阴坟修建于三千年前,似乎比鬼谷子出生的时代还要早……”

师叔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稀疏的胡须:“说你笨吧!你还没有笨到家……刚才我之所以说那些话,其实都是铺垫。那几个留在山谷里的人有男有女,大约几百年后,其中一个女的竟然怀孕了,可直到三年后才临盆,剩下了一个胖小子,你们知道这胖小子是谁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佟所长突然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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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循环

佟所长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正是王阡陌,他记得当日在他们派出所一楼户籍大厅里,我和老黄师叔都喊王阡陌为陌陌,而这些天这老头喊的好像也正是这两个字……

佟所长浑身一颤,他瞬间就想到了:既然老头是在古坟村发现的,王阡陌也是古坟村的人,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所以老头在神志完全失常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喊出王阡陌的小名?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佟所长和派出所里几个老民警交流了一番后,便决定联系到我和王阡陌,他们意识到只有找到我们才是弄清这些谜团真相的唯一办法。

佟所长先是拨打了我留下的电话,可惜一连两天,先后拨打了几百次都没有打通。

第三天他再也坐不住了,因为正局长找他密谈过了一次。

正所长姓魏,谈话的内容也是围绕古坟村的,直到俩人谈了十几分钟后,佟所长才恍然大悟,感情魏所长这次找他谈话,并非研讨案情,而更像是受人指使,劝佟所长对这件案子“适可而止”。

官场的那一套佟所长也知道,几乎每年所里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说今年年初,几个官二代把一个女大学生囚禁在别墅里,玩弄了三天,又是轮jian,又是灌药,等到警察发现女孩尸体时,就连胆子大的警察也吓得浑身一颤。

女孩双目圆瞪,身上满是齿痕,左边小白兔的头儿还不见了,大腿上满是鲜血,已经发黑凝固。

这案子就是佟所长带人查的,按说证据确凿,是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轮jian杀人案,凶手本应判死刑的,可是后来案子被提交到了市级法院,连续审了三次,得知最终的结果后,气得佟所长暴跳起来,把手机摔成了两半。

案子竟然被莫名地改判成了“失足少女酒后寻欢,意外身亡。”

几个富家子先是判了一年到两年,但听说后来都交了一部分保释金,根本连一天大牢都没进过。

这件事给一向正直的佟所长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所以这次谈话时,他表面应允了魏所长的意思,但第二天便联系好了另外两个派出所的朋友,连日赶到了羊角山。

几年前,他来过青云观,但还是费了半天时间才找到这个院子……

……

听到这里,我和王阡陌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我当然知道佟所长所言绝对真实,只是那日我和王阡陌明明看到整个村子在一阵地震山摇下变成了黑水湖——佟所长怎么可能又看到了消失了的古坟村呢?

另一件让他们疑惑的是,佟所长在古坟村古井边发现的老头到底是谁。

我和王阡陌也是亲眼看到古坟村村民的尸体漂浮在黑水里……我脑中突然白光一闪,就想到了一个人,这老头会不会是王叔呢?

想到王叔,当日在古坟里分手时,他曾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说古坟村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应该就是他了。

其实关于古坟村的事,这些天我始终在琢磨,想来想去,最后都是以头大收场。

那日我们沿着阴洞进入到古坟后,王叔忽然像换了个人,按照他所说,整个古坟村的人这千百年来都在经历一个“死循环”。

何为死循环?

那就是整个村的人无论生死,都离不开古坟村。活着的时候,生活在村子里,死亡后,魂魄便聚集在古坟内的一处奇怪的地方,整日像是排队做操一样游荡,等着投胎转世。

按照他所说,这是一种诅咒,因为这里的人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这个古坟,确切说是守护古坟里的张起灵和鬼谷子留下的秘密。

后来我们又在龙吟谷发现了鲁吟王的古墓,得知鬼谷子正是出生在龙吟谷,龙吟谷和我们村子所在的山谷,一定存在某种密切的关系……

想到王叔,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王阡陌,只见她满脸煞白,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小邪——我有种感觉……佟所长说的老头……老头是……”王阡陌说话的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在颤抖。

“是王叔?”听她激动地即将说不出话,我连忙接茬道。

王阡陌流着泪点了点头。

接下来,老黄师叔和明月师太在一旁小声交流了一番后,明月师太让老黄师叔陪我们再回古坟村走一趟,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已是傍晚十分,下山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况且明月师太和老黄师叔还有很多话要叮嘱我俩,于是当晚大家便住在了青云观里。

晚饭后,两位老人把我和王阡陌喊到了供奉青云观祖师爷的大厅里,告诉了我们关于青云观的另一个秘密,那就是本教创教后的前几任教主其实都是鬼谷子的后人,鬼谷子的后人自然是牛逼人物,但身上都有一种奇怪的疾病,那就是到了三十岁以后,肌肉会僵化,直到最后变成干尸。

创教之处的目的便是通过修道,解决这一疾病。

还别说,通过前几任教主带领教徒的不懈努力,终于窥探出了祖先的一些秘密,其中就包括古坟村西郊的古墓和龙吟谷的秘密。

后来这种遗传疾病还真被解决了,但同时那一任教主还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秘密,于是才有了本来和武当派名气差不多的青云教逐渐销声匿迹的事,直到现在青云教中就只剩下明月师太和老黄师叔了。

至于这个巨大的秘密是什么,连后来的教主也不得而知。

从此后,历代教主和教徒都谨遵教令,逐渐缩小了青云教的势力,并且隐居在了羊角山上。

当晚俩老人还交代了很多别的事情,有的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有的则根本没想到,最后明月师太交给我一个浅绿色的荷叶包。

“小邪啊!这里面有把钥匙和一个地址,等到古坟村的事情处理完,你就按照上面的地址,可以找到一个院子,这是你奶奶十年前留给你的,我觉得是时候交给你了。”

“我奶奶?十年前?”我浑身一颤,愣在了当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监控画面

我首先疑惑的是,本来说的是青云教的事,怎么突然扯到我奶奶身上了,更疑惑的是,奶奶竟然给我留下了东西……

“师伯……奶奶给我留下钥匙干嘛?”

“你这傻小子,有钥匙,就是房子啊!其实十年前,你奶奶几乎从不住在青云观里,而是住在距离羊角山十几里外的一个县城里。”

“啊!为啥呀!”

“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当年师父让我们三人每人选择他其中的一项本领,这事我也曾告诉过你,你奶奶选择了占卜算卦,而这么选就必须一辈子替人占卜算卦。”

明月师伯的话刚说完,老黄师叔又接着说:“之前你肯定也很惊讶,我怎么一次性从银行卡里取出那么多钱,其实这些钱原本是你奶奶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满头都是雾水,到底什么情况?记得师叔之前就说过,奶奶在十年前就是远近有名的神算子,我本以为这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她老人家当年真的如此牛叉。

我本以为两位老人会把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个清楚,但话到这里却戛然而止了。

明月师太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王阡陌,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呀!人各有命,不可强求,你也知道小黄是你的继父,他的身世十分复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低头看到陌陌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才纠缠刚才的事了,轻轻拉起她:“咱们明天一早就下山,到底是不是王叔,到医院一看就知道了。”

扶着王阡陌回到她的卧房门口,我一歪头恰好看到之前柳如烟住过的房间,房间里原本还挂着他的几件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晚饭前,老黄师叔叹气道“她不会回来了”,然后让我把衣服烧掉了。

一想到柳如烟,我内心深处好似有个针在轻轻地扎,一下又一下……

我把阡陌扶到床上,然后帮她脱了鞋子,又找来木盆,倒了半盆温水……

当我轻轻揉捏王阡陌的纤纤玉足时,她才收起空洞的眼神,满带柔情地看着我,柔声道:“小邪,谢谢你……”

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我听了后,内心却是欣喜若狂。从小到大,王阡陌谢过我很多次,但是我能感受到,这一次尤其特别,是一种相濡以沫,寄托终生的感谢。

帮王阡陌洗完脚后,我轻轻扶着她躺到了床上,又帮她塞了塞被子。

“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我正想回自己卧房,还没等走开,就觉得后衣襟被拉住了:“小邪,你……你今晚不要回去了……”

王阡陌这话的声音如同蚊子叫,可每个字却如同打雷一样传到了我的双耳中。

顿时我就心花怒放了……

晚上我搂着王阡陌,俩人只是穿着衣服静静地躺着,谁也不说话。这种感觉十分美好,大概就是古书中所说的“思无邪”和“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第二天天刚亮,王阡陌就起了床,并催促我赶紧穿好衣服,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便上路了。

佟所长的越野警车停在了山下,羊角山管辖区的派出所副所长没有跟着去,我们五个人恰好一辆车,一路疾驰,不到中午车就开进了一家医院里。

临下车,王阡陌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就是这家医院,你们先去认认,是不是你们……你们想找的人。”

跟着佟所长进了医院,上了二楼,往左拐,只见走廊的牌子上写着“精神内科”四个大字。沿着走廊,刚走了几米,忽然听到走廊深处传来了一阵的噪杂声,随之就看到两个穿警察的冲了过来,身后还窜着几个医生和护士。

“小曹,小周,出什么事啦?”

看到奔来的两个警察,佟所长忙喊道。

“佟所?你……你总算是回来了……那……那老头跳楼啦……”

听到这话,我们几个人同时“啊”的一声。

“怎么……怎么回事?到底!”

“先……先追吧!他……他刚刚跳的楼……”

几个人里,佟所长反应最快,蹭的一下就冲了出去,我们几个随之跟着跑向楼梯。

几个人喘着粗气跑到了医院的病房楼前。这里已经围了十几个人,有病人,有家属,也有医生,都看着地上一堆碎玻璃小声议论着。

我顺着佟所长的视线扬起头,就三楼一扇窗户的玻璃不见了,有个面带惶恐的小护士正透过窗洞往下看。

我心中就是一咯噔:卧槽!难道这么牛逼的人,真是王叔?上高中时,每年都有消防队员去我们学校讲解消防知识,我记得其中一条是:假如有人跳楼,从四楼跳下来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从三楼跳下来,死亡率也超过一半啊!

佟所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朝着先后赶过来的几个警察喊了句“还不赶紧追!”

我和王阡陌也跟着找了半个小时,听几个围观者说,那个从三楼跳下来的老头似乎没被摔着,跳下来后,立即爬了起来,然后朝着一侧窜了过去。

我们按照他们指的方向追了过去,又先后问了几个路人,但最终也没看到老头的人影。

王阡陌急得都快哭了,接二连三地问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通知了所里,已经派人紧急追踪了,咱们先去病房看看吧!”

几个人重新回到了病房,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床和桌子都被掀翻在地,一旁还有一个碎了的吊瓶。

“佟所,老头刚才突然发起疯,这次尤其疯狂,我们俩一起上,本想摁住他,谁知……谁知根本摁不住啊!”

“咋就跳楼了呢?你们没有暴力执法吧?”

“绝对没有,老头先是掀翻了桌子,又掀翻了床,然后猛地冲向了窗户。”

佟所长点了点头:“真是巧了,这事……对啦!医院的走廊里应该有监控啊!我可以联系一下院方,让你们看看监控,先确定一下,这人是不是你们想找的人。”说完就带着我们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听完佟所长的介绍,院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半分钟,一个瘦高青年低头哈腰地敲门走了进来。

“你带着佟所长他们几个去监控室调一下监控,一定好好配合!”

来到监控室,按照佟所长的要求,瘦高青年把显示器中的一个小画面放大了,然后把时间调到了昨天下午五点半。

画面里是一条楼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几个人就这么盯着看,谁也不说话,一分钟……五分钟……大约十几分钟后,正当我的耐心即将崩溃时,忽然看到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第一百二十章 搜寻王叔

看到监控屏幕上出现的这张熟悉的面孔后,我的头顿时“嗡”的一下。我身后的王阡陌更是“啊”的一声惊呼出声来。

“是……是我爸!真的是我爸啊!”

颤抖地喊出声来后,她哭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像三四岁的小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现场的人也大概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劝她。

老黄师叔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轻轻拉了我一下:“小邪,我看小王这是中了蛊啦,或许……或许是你古墓里的东西导致的……”

“那可咋办?”

“只有先找到他,看看情况再说吧!”

五六分钟后,我扶着王阡陌离开了监控室,俩人先是跟着佟所长来到了派出所。佟所长本想先向正所长汇报,可回到所里才知道正所长出差了。

当机立断,佟所长立即部署了搜寻队,先是以那家医院为中心,对方圆三十里进行搜索。老黄师叔也跟着去寻找,他说或许可以用道术中的“千里追音”找到王叔的踪迹。

看到佟所长所描述的“疯老头”真的是自己的父亲,王阡陌心中那根弦已然是断了,整个人变得六神无主,除了问我“怎么办”外,就只知道小声哭泣。

这里不是古坟村那旮旯,我也是人生地不熟,唯一的办法就是坐在所里祈祷,希望佟所长他们赶快找到王叔。

在这个世界上,让人难受的事都很多种,其中的一种叫等待。

我差不多每隔几分钟就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只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坐不住了。

“陌陌,不如咱俩也去找找王叔吧!没准……没准……瞎猫碰上……”话没说完,我便咽了回去,这用词实在是不合适。

王阡陌也不在意,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我俩除了派出所,来到大街上,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又是在县城的主街道上,大街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十分嘈杂。

在这么多人里找一个人,岂不等同于大海捞针?我四周望了一下,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该去哪里找呢?

说实话,一走出派出所大门,看到大街上这么多人,我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这地方我俩都不熟,便随意朝着左边人群多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俩人一边四处张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视力和听力已经灵敏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目力所及,我能迅速区分出不同模样的面孔;耳听八方,四周所有的声音也全都装在了我的耳朵里。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拐到了一条商业街上,这里车水马龙,像是赶大集一样。

场面虽然热闹,可俩人实在没看热闹的心思。也许是人多而且喧闹的缘故吧!王阡陌逐渐的变得焦躁起来,皱着眉头扭头扫视着人群。

忽然我听到一声尖细的口哨声。

“嘘——”

随即传来一声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喂!小妹妹,找什么呢?是不是找哥哥我呀?”

声音传自我们身后的位置,我寻声望去,就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儿,看着不过二十郎当岁,其中一个染着黄毛,胳膊还纹着不知道是龙还是皮皮虾的动物。

“你小子看什么呢?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掉!!”

看到我回头,黄毛左侧的一个黑瘦子叫嚣道,除了这话本身不好听外,声音里也带着挑衅的意味。

另一个嘿嘿笑了笑,接着说:“识趣的,滚远点,哥几个只是想让小妹妹陪着逛逛街,对带把儿的不感兴趣,你们说是不是?”

另外几个立刻笑着起哄起来,满脸淫贱样。

我本来心情就有些压抑,再加上发生王叔的事,肚子里憋着火气,听到几个畜生一番挑衅,顿时火就冒了起来。

可一想到这里毕竟是县城,我们算是“外人”,况且有正事要做,便把火气强行压了下去。

“我们刚从派出所出来,佟所长是我们的朋友,我劝你们几个还是放尊重点啊!”

我本以为这么一说,几个人也就不会再胡闹了,毕竟这里距离派出所也不算太远,一有动静,所里值班的警察就能听到。

可我这话刚出口,就被几个畜生的嘲笑声淹没了。

“所长是你们朋友?那县长还是我表叔呢!”

说完几个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笑完了一阵后,先是黄毛脸色一沉,第一个朝着我俩走了过来,显然他是这几个人里的小头头,随即另外几个人也跟了上来。

我虽然火冒三丈,可心里多少也有点发怵,毕竟对方是四个人……

慌乱间,我忽然想到张小海结婚那晚,我和强子他们几个干仗时的情景,巧的是当时强子他们也是四个。

那晚我也不算吃亏啊!这么一想,顿时信心倍增,便扫视了一下四周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第二眼我就看到了身体左后侧有个买东西的小摊,摊位是用手腕粗细的竹子搭起来的。

我暗骂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猛的推了一下王阡陌,转身便抓起了一根竹子。

也许是情急之下,人的力气会变大的缘故吧,我也没想到这么一抓,竟然把竹子抽了出来。

草拟们姐姐的!我大骂一声,抡起竹竿便砸了过去。

很显然,对方几个也没想到我能抡起五六米长的粗竹竿,愣了一下,可就这一下,我的竹竿已经抡了过去。

“啪啪啪啪”

连续四声,伴随着竹竿断成几节,几个人也都人仰马翻,摔出去一米多远。

“妈的!哥几个……弄……弄死他!”

黄毛被我一竹竿轮倒在地,吐了一口唾沫后,立刻爬了起来,同时从腰里抽出了一把二十几厘米长的匕首。听他这么一喊,另外几个家伙也先后抽出匕首。

看到几个人面目狰狞的面孔,我心里也有些发怵,同时还有些纳闷:刚才那一下虽说是牟足了劲,可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力气啊!竟然让把四个人抡出一米远。

可我只知道,无论如何,此时都不能手软啊!万一王阡陌落入这几个人的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怎么会是他呢?

男人的潜力往往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容易被激发出来。

看到黄毛几个逐渐靠了过来,我心一横,双手死死地抓住断成了两截的竹竿,准备拼死一搏。

“小子,今儿个,就给你放点血,让你尝尝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感觉……”

说罢,黄毛已经距离我不到一米,轻喝一声,拔刀便朝着我的小腹刺了过来。

“小子找死——”

说来也怪,按理说黄毛这是下了狠手,无论手上的动作还是速度都不打折扣,可我却分明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犹如电视中的“快镜头慢放”。

就当匕首距离我大约三十几厘米时,我一咬牙,抬起一脚便踢了过去。

“嘡啷”一声,匕首飞了出去,黄毛也伴随着一声呻吟,再次仰面坐到了地上。

另外三个人见自己老大一击不成,显然颇感意外,愣了两秒钟,先看了一眼坐到地上的黄毛,又彼此互望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都是亡命之徒,看了一眼后,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扑了上来,嘴里还发出着奇怪的吆喝声。

我也颇感意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很轻易就一脚把黄毛踢倒,不过这样也让我多了几分底气。

看到三个人扑过来,我暗喝道“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同时双手的竹竿同时挥了出去。

古语说“一寸长,一寸强”,这话还真有道理,还没等三人挥出匕首,就听“啪啪”几声,三个人随之仰面倒在了地上。

这一突然变故让围观的群众大感意外,可能大都被这几个小混混欺负过,现场静寂了几秒钟后,后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掌声和叫好声。

“痛快啊!小兄弟应该是练过吧!”一个声音兴奋地喊道。

“不会是当兵的出身吧?这是回家省亲?”另一个紧接着说。

他话没说完,一个尖锐的女人声就喊道:“拉倒吧!现在当兵的除了混日子,别的啥也不行……”声音里满是抱怨,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很快,各种声音相继想起,说什么的都有。

我能听出一种压制许久后的宣泄……

黄毛几个估计没想到,还没正式交手,就被我干倒在地,也有些心慌,四个人都满脸煞白地盯着我,可能心里也摸不清我的底细了。

黄毛用愤怒的眼神环视了一圈,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蹭的一下爬了起来。

“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兄弟们今日这是遇上大龙了,有胆量的请留个名,咱们改日再会!”说着还拱了拱手,一副黑社会气息。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叫杨小邪,随时等着你们!”

黄毛点了点头,回头低吼了声“撤”,四个人便朝着一侧的胡同大步走了过去。

等到黄毛几个人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人群里再次想起了鼓掌声和吆喝声,并慢慢地把我围了起来。我并没在意群众们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当时心里就盘算一个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黄毛出手的动作那么慢呢……

拉着惊慌失措的王阡陌离开后,已经是五六分钟之后的事了,期间我分过围观的群众,都说没有看到王叔。

“小邪,刚才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

“客气啥呀!咱们村就剩下你我,还有王叔了,如今你们都是我的杨小邪的亲人……”

王阡陌煞白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双目柔情地看着我:“小邪,在你心里,把我当做什么人?”

我被她问的有些发懵,心想这妮子这是大脑受刺激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我把你当成亲人呐?不是刚刚说了嘛!”

“亲人也有很多种嘛!我就想知道具体……具体是哪一种……”

“这个……这个该怎么说呢!当做妹妹吧!”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王阡陌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叫喊声,听着至少有七八个人,其中有个声音尖细的女人喊“快把疯老头敢走……之类的话。”

疯老头?我浑身一怔,拉着王阡陌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王阡陌并没有听到这声音,被我的拉的莫名其妙。

我们先是绕到另一条街上,又拐了两个弯儿,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一家包子铺前围着十来个人,中间的地上做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因为距离和角度的缘故,我只能判断出这是个老头,却看不到他的模样。

难道这是王叔?我寻思着,便慢慢走了过去。

围着的十来人中,有几个嘴里一直在叨叨着,听了几句,我就判断出来了,大概是蜷缩着的老头抢了这家包子铺的包子,而几个人里就有包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

靠近后,我仔细瞅了几眼地上的老头,虽然看的是侧面,还是看清了他并不是王叔,但模样却有些眼熟。

“这人好像似曾相识啊!”王阡陌也啧舌道。

本来我并没太在意,假如是我自己看着眼熟,也可能是主观的心理作用,但俩人都看着眼熟,就不是主管的感觉了。

刚才一直喋喋不休的中年妇女一听王阡陌说“似曾相识”,立刻凑了过来:“你认识这老头?那可就太好了!赶紧赔钱吧!”说着便伸出了手。

我和王阡陌被她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陪什么钱?”我赶紧问道。

“你……你媳妇不是说认识这老头么?他这几天几乎每天傍晚都来抢我们的包子,还惊扰了客人,你说这损失该不该你们赔?”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突然想到两个词“强词夺理”和“胡搅蛮缠”,用在此时再恰当不过了。

我正想反驳,就感觉到王阡陌拉了我的衣襟一下。

一扭头,就看到王阡陌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老头,双眼里透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再次下意识地看向老头的脸。

也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说话的声,此时的老头已经转过了脸,双目呆滞地看着我。

这一看,我大脑顿时“嗡”的一下,浑身就是一颤。

怎么会是他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霸道的蛊毒

怪不得我和王阡陌看着老头的模样有些眼熟,原来我俩都认识他啊,他不就是之前一起在那山寨里对付槐树精的老两口之一嘛!

当日分手时,他们决定留在山寨,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怎么落魄到这个样子了?

看到老头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奶奶,心中顿时一酸。

奶奶不止一次说过,吃我们这碗饭的,一生注定要承受“五弊三缺”和“四舍两劫”的痛苦。

所谓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这个世界运行有他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要遭到上天惩罚。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所谓四舍,就是舍去四样东西,分别是‘舍形,舍谷,舍心,舍情’。两劫说起来简单些,分别为‘杀身劫’与‘堕魔劫’。

奶奶一生算是孤苦伶仃,养我的这十年其实也是在死了之后。

我身旁的中年妇女依旧在喋喋不休,吵我的有些心烦。

“吵什么!有没有点同情心?”

我大喝一声后,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给你一百块钱,应该够了吧?”

王阡陌见机,赶紧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中年妇女。

拿到钱,中年妇女和她身侧的男人立刻眉开眼笑了,连连喊道“够……够了!”

我和王阡陌忙上前拉起老头,依稀看得出,他还是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浑身还散发着臭味。

“你……你还记得我们?”

王阡陌也不嫌脏,拉起老头后,轻声问道。

老头只顾嚼着嘴里的包子,双目呆滞无神,显然神志已经不清了,对王阡陌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俩人扶着老头回到所里时,已经日暮十分,一路上老头吃完嘴里的包子,就只是一味地傻笑,似乎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丝毫反应。

佟所长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一半,不用问,看众人的脸色我就知道肯定没有找到人。

随后王叔和老黄师叔也回来了。

老黄师叔看到神志时常了的老头后,也是颇感意外,我把之前的事情简单一说,他连连啧舌道:“还真是邪门啊!按说驱邪捉鬼之人虽比不上咱们修道的,可一般的脏东西也近不了身,可他怎么像是被邪祟之物压了身啊!”

因为老头的身上实在太脏太臭,佟所长让人带着他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重新被带出来,看着老头顺眼多了,但依旧目光呆滞,整个人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老黄师叔慢慢走到老头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一张黄色的符贴到了老头的额头上。我见识过老黄师叔和明月师伯符的厉害,本以为他会有所反应,谁知被贴上符后,依旧一动不动地发呆。

“嗯?难道……难道……”老黄师叔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师叔!难道什么?”我忙问道。

“难道不是被邪祟之物压身?”

“那他怎么会这样呢?”

这时候,佟所长往前走了几步,轻声对着老黄师叔说:“黄大师,这老人家和之前……之前古坟村的那……那姓王的老头情况很相似……”

他这话一出口,我和老黄师叔几乎同时喊道“是蛊虫!”

一想到蛊虫,之前的经历瞬间冒了出来,尤其是在阴坟村西郊的古坟中经历的诡异之事。

“他怎么会被沾惹上蛊虫呢?师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小邪啊!隔行如隔山,蛊术乃是老苗族的一种巫术,千百年来,几乎没有在中原地区发现过,对于这玩意,我也是知之甚少啊!”

我回忆了之前的经历,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我的血能不能克制蛊虫呢?

其实我也不是平不无故地这么想的。

自从在古坟村西郊的古墓中,误吃了黑蚁神后,身体也随之发生了些神奇的变化,当日就是靠着吐出的血消灭了即将变成了魔的假韩福生。

这么想着,我先和老黄师叔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又跟身侧的佟所长要了一把小刀,一咬牙,划破了左手中指。

血被甩到老头脸上后,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犹如被电了一下,随后慢慢地瘫软了下去。

“不错啊!小邪,没想到你这血真的能克制蛊虫!”说着老黄师叔扶起了老头,先是摸了摸他的脉搏,又在他脖子和太阳穴上揉了几下。

看到老头突然晕了过去,我先是吓了一跳,听师叔这么一说,总算才松了口气。

“他怎么晕了呢?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嘛!估计至少一两天吧!蛊虫这玩意有很多种,看情形他中的蛊毒十分霸道,当然对身体危害也小不了,得昏迷一段时间……”

王阡陌“啊”的一声从一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师叔,那……那我爸他是不是也中了这种蛊毒?”

老黄师叔叹了口气:“陌陌啊!事已至此,你还真得最好心理准备,根据小佟的描述,以及今天上午在监控里看到小黄走路的样子判断,他应该也是中了蛊毒,不过具体情况还得找到他才能知道。”

王阡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叔,你得想想办法,我爸……我爸到底去哪了?”

老黄师叔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小黄他很有可能去了那里!”

“什么地方?”我和王阡陌几乎同时问道。

“古坟村!”

“古坟村?”我其实心里也想到了,只是无论如何大脑里都无法接受,因为当日我拉着王阡陌冲出村子后,亲眼看到整个村子已经变成了一潭黑水。

至于佟所长之前讲述的,他不但找到了我们村子,还在村子里看到了那么多奇怪的景象,并发现了神志时常的王叔,我也相信他所言不虚,只是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弄明白的玄机。

“老黄师叔,陌陌!我觉得咱们应该尽快再回一趟村子!”

王阡陌已经哭成了泪人,呜咽道:“那……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三个阴眼

“天已经黑了,去古坟村这段山路不好走,也不急于一晚,咱们还是明天天亮后再动身吧!陌陌你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可能要步行十几里山路。”

老黄师叔轻轻拍着一直在啜泣的王阡陌,安慰地说。

王阡陌本来就担心父亲的安危,又听师叔说了蛊虫的事,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我扶着她去了佟所长安排好的睡房。

大概佟所长也误认为我们是情侣关系,竟然给我俩安排了一间带双人床的房间。我也懒得解释,其实在我心目中,王阡陌就是我的女朋友。

俩人都是只脱了外套,就像当年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一侧一个,互不侵犯“地盘”。

这一天的折腾其实很耗费体力,聊着聊着王阡陌逐渐的不说话了,我侧身一看,原来已经睡了过去。

我躺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今天的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为什么偏偏在我们到达前,王叔从三楼跳下去失踪了呢?为什么我和王阡陌恰好碰到中了蛊毒的老头?

难道这一切仅仅是巧合么?

我隐隐地感觉到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在操纵这一切……

正当我开始有困意时,忽然听到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

卧槽!这是哪个无聊的小警察想来“听门子”吧!

“小邪——小邪……”

谁知随即外面传来了两声压着嗓子的喊声,竟然喊的是我名字,我也瞬间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怎么会是老黄师叔!

我赶紧穿上外套,轻声走了出去。

“老黄师叔,这都几点了,你……你找我?”

我一边开门出去,一边轻声问道。

“陌陌睡着了吧?”

“嗯!已经睡过去了,咋了?”

“你拿着红木罗盘,跟我来!”

红木罗盘我一直放在随身挎着牛皮包里,返身拿了罗盘后,我便跟着老黄师叔拐到了二楼。

我们暂住的是派出所的招待所,这是一栋三层的楼房,位于办公楼的后面。我和王阡陌被安排在一楼,老黄师叔和老头的房间在二楼。

师叔带着我走进了202室。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一动不动躺着的老头。

老黄师叔从一侧的桌子上端来一杯水,然后走到了老头身前,伸手拿着老头的左手中指在水里蘸了一下,然后朝我喊道:“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把宝物拿过来?”

看到这情景,我大概明白了老黄师叔的想法。

老黄师叔把老头的手放进了红木罗盘里,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只见蓝光一闪,一道光幕出现在空中。

光幕中,出现了一个山寨,正是我们熟悉那个山寨。

我先是看到在之前我们待过的院子大门外,一片虫子在朝院子里快速爬行,这些虫子里有蛇,有蜈蚣,有蟾蜍,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类似蛆的白色虫子。

虫子爬进了院子后,紧接着画面一转,就是老头和老太太在屋子里躲闪虫子的画面,接下来的画面十分动荡,应该是俩人夺门而出,一路狂奔。

几秒钟后,画面消失了。

“小邪啊,看来这红木罗盘还真是个宝贝,不过……不过就是时间短了点。”

“之前在龙吟谷时,呈现出的画面时间要更久一点,这次的不但短,而且乱……”

“奥?看来,这红木罗盘虽能呈现过去的画面,但画面的质量和这人的精神状况有关,这位老兄弟此时正处于昏迷状态,神经系统活动频率太弱,所以才这样的。”

我觉得老黄师叔的话有几分道理。

“对啦,师叔!你从刚才的画面中能看出什么?”

“蛊虫!果然是蛊虫,我也十分纳闷,那山寨虽然位于几座小山之间,但位置并不算偏僻,况且山清水秀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蛊虫呢?”

其实这么多蛊虫的画面之前我曾见过,还是亲眼见过,正是在古坟村西郊的古墓中。想到那个古墓,我心中短时一颤:“师叔,你说同样是山谷,那山寨所在的位置距离我们古坟村说远,也不算远,这两地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老黄师叔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用满是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想到了什么?”

“我是根据地形和蛊虫推测的,仔细回忆一下,那山寨和我们古坟村的环境极为相似,两个山谷也基本相同,而且……而且这两个山谷里都出现了大量的蛊虫……”

我说到这里,老黄师叔的脸色就变了。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小邪,你还记得在韩老三家发现的阴洞眼么?”

我点了点头。

老黄师叔继续说:“一条洞穴可能有一个口,也可能有两个口,但还可能有三个口,也许之前我和你师伯犯了思维定势的毛病,一想到阴洞,很自然就想到会有两个口,一个在韩老三家,另一个在古坟里,也许那阴洞还有第三个口。”

“第三个口?难道这第三个口就在咱们之前消灭槐树精的那个山谷里?”

老黄师叔微微点了点头:“这也恰好可以解释,那山谷里怎么会有千年槐树精了——是阴气太重的缘故啊!”

我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于是忙问道:“这山谷里应该有好几个寨子,住着不少人,那对驱鬼人老夫妇还在那里除了一两年,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咋就咱们去了一次,就出现了那么多蛊虫呢?”

老黄师叔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想不到原因,或许……或许和咱们消灭了槐树精有关吧!”

俩人交流了一番,便各自回了睡房,其实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像,大概还得去趟那寨子和古坟村。

重新躺到床上,听着王阡陌均匀的呼吸声,我第一次感到“亚历山大”。

想想我杨小邪,今年也不过刚满十八岁,不但无法再上学,还得像唐僧师徒一样,经历这么多磨难。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朦胧中忽然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声音十分熟悉亲切。

“小邪——小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回古坟村

我猛的清醒了过来,这声音……这声音是王晓妮!!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原来我并没有清醒,依然是在睡梦中,是黑玉石里的王晓妮在和处在睡梦中的我说话。

“晓妮!你终于出现了——可担心死我了……”

“哼!你还知道担心我?昨晚衾被拥香,很舒坦嘛!”

“你……你昨晚看到了?”

“不好意思了?我就在你脖子上挂着,你每天的所作所为我当然都清清楚楚。”

我的确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情之所至,和王阡陌说了不少甜言蜜语,这原本就属于个人隐私,被别的窥探了,换做谁都会不好意思的。

为了减少尴尬,我话锋一转:“晓妮,你这些天怎么不出现了,自从……”

我记得上一次王晓妮出现时,还是在龙吟谷的那棵大槐树的树洞里,她急匆匆地提醒我赶紧离开这里后,便再也没了音讯。

“这就说起来话长了,在那山谷里,黑玉石被一股强大的阴气笼罩着,我也被限制了,不过……不过这对于我而言,却是件天大的好事。”

“晓妮……别这么说,你……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说话?”我本以为王晓妮这话是故意讥讽我。

“呵呵*……小邪啊!你误会了,那山谷里的阴气对我有着极大的益处,尤其是在鲁吟王古墓中的温泉里,当黑玉石浸泡到温泉水里时,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魂魄现在已经完全复原了!”

一听这话,我心中就是一喜:“那你……你什么时候能从黑玉里出来啊?”

“呵呵——你这色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想什么啊?”

我再次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刚才一听到她说完全复原,我首先想到的是之前和她的颠鸾倒凤,心中难掩激动。

王晓妮笑了笑,接着说:“目前我还无法离开黑玉石,虽然我的魂魄恢复了,但却没有了身体,想要离开黑玉石,只有两个办法……”

一听她说无法离开黑玉石,我的心瞬间跌进了冰窖,又听他说有办法,那颗坠入冰窟的心又瞬间升温了。

“啥办法?你倒是快说啊!”

“第一个办法就是找一具刚刚去世的年轻女孩的尸体,这尸体的主人死亡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第二个办法是再次带我去阴气极重的地方,我可以通过修炼,塑造一具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身体。”

一听后面这话,我简直乐开了花。

俩人又聊了一会别的事情。

“小邪啊!我有种感觉,那就是这几天你可能会遇到十分凶险的事,可惜……可惜我暂时无法出去帮你……”

“放心吧!我吉人自有天象……”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我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不比俊俏的脸正近距离靠近我,双目含情脉脉。

“小邪,你刚才做什么美梦了?”王阡陌笑着问我。

被她这么一问,我有些心虚,忙解释道:“没……没做什么梦啊!”

“没做梦?明明睡着觉,还笑的像个花……”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俩人匆忙收拾了一番,来到办公楼大厅时,老黄师叔和佟所长他们已经在等着了。我看到大厅里除了这几个人,还有几个年轻的警察,背上都挎着背包,不用问,里面肯定装着武器。

“人都齐了,咱们动身吧!”佟所长说完,对一侧的美女警察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女警察听了后,点了几下头。

门外停了一辆警用商务车,几个人上了车,司机摁了两声喇叭后,汽车便行驶出了派出所大门。

一路无话,车上的人都默不作声,好像都有心事,尤其是我和王阡陌。

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恍如梦境,再熟悉不过的村子,再熟悉不过的街坊们,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至今是个谜。

其实我最疑惑的还是王叔的去向,如今看来他是被蛊虫控制了,这么想的话,他还真可能再次回到了阴坟村。

我有种感觉,阴坟村的事情并没有真正完结。

一个半小时后,汽车停了下来,透过车窗,我看到了熟悉的阴山,再往前走,就是古坟村地盘了。

司机挠了挠头,转身对佟所长说:“佟所长,眼前的路不通了,车只能开到这里。”

“小胡,你就在这等着吧!我们办完事,就回来。”顿了顿,她又说“如果两天后,我们依然没有回来,你就回所里,把这件事详细报告给郑所长。”

小胡似懂非懂,还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到了这里,就算是我和王阡陌的地盘了,我们很自觉地走到最前面,带着大家沿着蜿蜒的山路,半个小时后,果然看到古坟村。

再看到熟悉的房屋和树木时,我先是浑身犹如过电,使劲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古坟村竟然真的又出现了,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惊讶之余,有种难以言表的喜悦感充斥着我的五脏六腑。之前在看到村子消失了后,我其实有种“丧家犬”的感觉,自小生活的村子没了,就如同家没了。

此时突然看到了村子又出现了,顿时有种找到家的感觉。

“小邪,你没有发现异常么?”老黄师叔忽然开口问。

“咋没发现,这村子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呢!”

老黄师叔摇了摇头:“这村子应该一直都存在。”

我一听,有些懵:“不……不可能吧!当时我和王阡陌可是亲眼看到的——村子在地动山摇中,沉到了地下,随即冒出了一片黑水。”

“当时的情景我也看到了,不过现在看来,那应该是假象!”

“假象?你的意思是说当日看到都是假的?”

“不一定都是假的,至少村子沉到地下这件事是幻觉……”

听师叔这么说,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又问:“总不会咱们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产生幻觉吧!”

“有一种可能,会让所有人同时产生幻觉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毛茸茸的头

“什么可能呢?”

“有可能——道门中有种阴阳风水阵,这种阵法就可以让入阵者产生同样的幻觉——只不过,大部分的阴阳风水阵法早就失传了!”

听老黄师叔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之前奶奶和村里的几个老人说的话。他们说村子的房屋不是随便乱盖的,村里村外的树也不是乱栽的,甚至村西的那片树林也树都暗含着五行八卦的原理。

当初我以为这话言过其实,甚至根本就不相信,现在听老黄师叔这么一说,又想到自小到大经历的一些事,内心深处突然就相信了那些话。

古坟村地处偏僻,平时很少有村外人来,来的最多的不是找我奶奶驱鬼叫魂的,就是请刘酒鬼收殓尸体。说来也怪,外人在我们村里总是迷路,转来转去,总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没办法只好让村里的人领路。

同样的路,由村里人领着,就能走出去。我原本也很奇怪,问过不少人,他们的解释是“本来就这样”,渐渐的我也就接受了。

忽听老黄师叔这么一说,我似乎找到了答案,难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高人在我们古坟村布了阵?

几个人在山坡上休息了一会,同时也商量一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找到王叔,可总不能进了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吧?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佟所长说:“要么咱们还是先去那古井旁看看吧!”

其实我也想到了古井,我总觉得佟所长之前叙述的事情少了点什么,或许他也不知道,王叔为什么蹲在古井旁吧!

如果古井旁没有,我们计划再去他家和村支部看看,平时王叔活动最多的也就这两个地方了。

看看时间才上午八点半,我心想无论如何,天黑前一定能找到王叔,并离开村子。

终于踏着熟悉的道路,我再次回到了古坟村。

看着熟悉的街道和房屋,我很想回家看看,心里特别惦记那座小房子和奶奶留下的黑盒子。盒子里放着奶奶这十几年攒的钱,少说也有几万,另外还有些金银玉器。

以奶奶本事,想到外面赚更多的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老黄师叔也说过,他手里银行卡中有上百万,都是之前奶奶赚的。

和奶奶相处了这十年,再加上后来听师叔师伯说的那些话,我隐约明白了,奶奶选择了成为女阴阳师后,就必须为人占卜算卦,驱鬼驱邪,也许这是在遵守某种行规,这事还不能白干——这也就解释了这些年奶奶给人叫魂时,就算对方家里穷得只能给几个鸡蛋,奶奶从不拒绝的原因了。

之前我曾亲眼见过村里的街坊们像幽灵一样聚集到村西,然后又在黑水里看到了他们的尸体,也听佟所长说过,此时的村子里除了王叔外,并没发现其他人,所以我意识中,现在村子里并没有一个人。

可是我们刚踏进村子,我就听到了小孩的哭泣声。

“卧槽!村里这不还有人么?”我忙惊呼道。

“有人?你……你凭什么这么说?”身旁的佟所长好像被我突然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另一侧的老黄师叔也是一脸纳闷地看着我。

“你们刚才没有听到小孩哭么?”

俩人停下后,仔细听了一下,摇了摇头。

“小邪,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有小孩的哭声嘛?”老黄师叔问。

“不是刚才,现在也能听到啊!是……是个小女孩在哭……你们都听不到么?”我又转身扫视了一眼另外几个人。

王阡陌和几个年轻警察也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这声音虽然不高,而且断断续续的,可听得却很真切啊!

看我愣神,老黄师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或许和你误食了黑蚁神有关吧!”说着他从包里掏出几个咒符,每人分了一个。

“大家把这几个符带在身上,万一遇到脏东西,就直接扔过去。”

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哭声又听不见了,我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古井在后村,从村口到古井几乎要横穿整个村子,一路上我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偷窥我们,我忙扭头看去,又什么都看不到。

村子看着十分荒凉,让我心里顿时有些酸楚,这大概是没人居住的原因吧!一个房子,一座院子,或是一座城市,假如没了“人气”,它就会以不可思议的衰败,最后变成废墟。

经过张小海家门口时,我看到街道一侧的野草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寻声望去,就看到有一堆杂草快速晃动了几下。

有东西!我心里一惊,忙停了下来。

老黄师叔和佟所长他们也看到了晃动的杂草,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屏住了呼吸。

“看到了?”我轻声问身侧的老黄师叔。

老黄师叔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应该不是脏东西……”

其实此时此刻,我并不害怕所谓的脏东西,老黄师叔的驱鬼驱邪本事已经达到了泰斗级别,就算是我,也自信能对付一般的小鬼小邪的,我就担心那草里藏着蛊虫。

老黄师叔掏出一把桃木剑,我也跟着掏出木剑,其他人则紧紧地把那张道符攥在手里,几个人慢慢地靠了过去。

我跟在老黄师叔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王阡陌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们后面是佟所长和他的几个手下。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能看得出,这位所长身为警察,却十分敬畏鬼神邪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很识趣,自觉地靠到我们身后。大概这和他之前遇到的事情有关吧!

老黄师叔也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步都迈的很小心,就在距离那堆杂草不过五六米的时候,忽然杂草再次动了几下,惊得我浑身一颤。

老黄师叔也停住了,几个人再次屏住了呼吸。

就在此时,我就看到杂草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变成黑猫脸的王叔

我反应了一秒钟,就认了出来,其它几个人也深深地喘了口气。

露出来到竟然是个黑猫的头,随即“喵呜”一声,一只大个头的黑猫从草里钻了出来。一看到这只猫,王阡陌喊了声“小黑!”

这只猫我认识,王阡陌更认识,正是她养了五六年的那只黑猫,名字就叫小黑。

小黑原本是只小野猫,是王叔从外面捡回来的,后来王阡陌就一直养着。

这只猫十分有灵性,平时也喜欢跑到我家去,奶奶总说这只猫可不是一般的猫,它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王阡陌看到自己的猫还活着,欣喜所狂,蹲下身子朝着小黑勾了勾手:“小黑,过来!”

之前王阡陌曾无数次叫这样呼唤小黑,每次小黑都是喵呜一声,飞速地扑进王阡陌的怀里。

可是这次小黑并没动,只是眼珠转来转去,随后浑身的黑毛和尾巴就竖了起来,双也目瞪得圆大。

“小黑!”王阡陌再次喊了一声。

可小黑依旧没反应,双眼死死地盯着我身侧。

嗯?顺着小黑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站在我左后侧的佟所长。

我也纳闷了,刚从草丛里钻出来时,小黑还表现的很温顺,怎么看到佟所长后,忽然变得这样子了!

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忽听小黑“呜呜——”尖叫了几声,然后迅速转身窜进了草丛里。

这一切变化太突然,几个人——特别是王阡陌,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小黑已经窜进了草丛里。

“小黑——”

看到小黑突然窜走,王阡陌十分着急,竭力地喊叫了几声,听声音都快哭了。

“这只猫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了!”老黄师叔纳闷道。

“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也没什么啊!”

老黄似乎突然变得心事很重,没有说什么,可我心里的疑惑却再次到达了顶点。刚才我看得很清楚,小黑是在看到我们身后的佟所长后,才变得那样的。

难道……难道佟所长有问题?这么一想,立刻惊得我一身汗。

经历这个小插曲,所有人的心里都像蒙上了一层幕布,接下来几分钟里就都不再说话了,一路上只听到身下“噗嗤噗嗤”的脚步声。

很快就看到了古井,古井的井沿下果然蜷缩着个人,看到这个人的样子,我浑身的血液瞬间集聚到大脑,这人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王叔啊!

“爸——”

王阡陌看到王叔蜷缩在古井旁,大喊一声,就想奔过去,却被老黄师叔拦住了。

“先别过去,小王不对劲啊!”

王叔背靠着井沿蜷缩着,脸蜷缩在怀里,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只是衣服上满是豁口,凭借着我超常的视力,能看出豁口血迹斑斑……

“小王——”

老黄喊了一声,慢慢靠近,同时示意我们不要跟着他过去。

王阡陌整个人已经失控,瞬身颤抖地依着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老黄师叔为什么不让王阡陌过去,但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毕竟父女情深,保险起见,我死死被把王阡陌搂在了怀里。

老黄师叔慢慢走向古井边,直到距离井沿不到三米了,王叔依然没有反应。

“小王啊!”距离不到两米了,老黄师叔再次轻声喊道。

正当我以为王叔依旧不会搭理时,就看到他猛的抬起了了头,看向了老黄是师叔。

我先是听到老黄师叔“啊”了一声,随即就看到他整个人快速向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我就看到了抬起头的王叔的脸——他的脸竟然是刚才那只黑猫的脸。

我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刚才那只黑猫的脸镶嵌到了王叔的头上,看着无比狰狞可怖,几个人都惊呼呼声来。

“爸——”

王阡陌又惊又怕,疾呼一声,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师叔,这是咋回事?”

“不好,这是中了‘兽面蛊’了!”说着他迅速从随身挎着的包里掏出了两张符,嘴里快速念了几句,然后迅速戳向变成黑猫脸王叔的额头。

王叔的反应极快,一龇牙,下半身没动,上半身已经扭到了一旁。

“小邪,你发什么愣啊!还不过来帮忙!”

我听出刚才老黄师叔念的是‘定身咒’,这种咒语结合定身符的话,能暂时定住妖邪之物。

我的包里也有两张定身符,被师叔一喊,才反应过来,忙解开挎包的拉链,找到那两张咒符。此时的王叔显然已经不正常,甚至可以说不是人了。

我把昏了的王阡陌交给身后的一个警察,也几步冲了上去。

其实我也害怕,可是形势所逼,这几个人里除了师叔外,就只是有我懂点道术了,至于佟所长他们几个手里的破铜烂铁,对付这玩意根本就没用。

我和老黄师叔也算配合默契。分别从两侧包抄了过去。王叔好像很忌惮我俩,先是朝着他左边的老黄师叔嘶鸣了几声,又怒视地瞪着我几眼。

俩人越收缩越,圈子越紧,王叔的猫脸上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心里其实没底啊!总不能就这么堵着吧?难不成真的像捉动物一样,把王叔捉起来?就在我一愣神之际,王叔忽的跳了起来,嘶鸣了一身,便朝着我这边冲了过去。

“拦住啊!”老黄师叔大喊一声,也跟了上来。

王叔的速度之快,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料,等我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扑到了我面前。我看到他缓缓地张开嘴,不用问,这是想给我一口啊!

这时候我想举手扔出手里的定身符,已然是来不及,怎么办呢!我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看着近在咫尺的王叔,我猛的一吸气,一口唾沫吐了过去,恰好吐到了王叔的嘴里。

我这也是赌一把!

之前的经验告诉我,我现在的血液对付蛊虫有些效果,就是不知道唾沫的效果怎么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赌一把呗!

看到被吐中的王叔浑身犹如过了电一样颤抖起来后,我知道这次赌赢了。

随即冲上来的老黄师叔忙把一张定身符贴到了他的额头上,怕一张符不行,紧接着又在他脸上和手背上连续贴了好几张。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红蜘蛛爬出嘴

王叔不动了,可依旧是黑猫脸,吓得几个年轻警察不敢靠近。

“黄大师,这老头……之前还不是这模样啊!”

“我知道,如果再过几天才找到他,它可能更像一只猫了!”

老黄师叔喊我过去把王叔抬着找个地方想法解蛊。

王叔一直对我不错,又加上王阡陌这层关系,我也十分担心他的安危,忙过去,俩人抬起了王叔。我抬得是王叔的双腿,身后便是古井。

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扭头朝着井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得我整个人就是一颤,差点把王叔扔下。

我看到黝黑的井里露出一张小女孩脸,头上似乎还扎着两个羊角辫,双眼瞪得很大,透着些许的诡异。我一惊,忙再次望向井内,却只看到漆黑一片,哪里还有小孩的脸。

“小邪,还不快走?看什么呢!”

王叔催促道。

“没……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此时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抬着王叔刚走了几步,忽然天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便是一声霹雳。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正有一团黑气弥漫着,这团黑气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聚集起来,眼看着就形象哼了一片貌似是的乌云。

“这……这是什么天气啊!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吧!”佟所长这话刚说完,黄豆大小的雨滴便砸了下来。

这是我杨小邪第二次见到这么猛烈急促的雨,上一次是在张队长带着王晓妮父母来到古坟村时,当时也是这样的情况,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随即下起了滂沱大雨。

今天的情况十分相似,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日是警察来访时,才下起大雨的,今日也是警察来村——难道古坟村的老天爷不欢迎警察么?

“你们跟我走吧!”

我和老黄师叔抬着王叔直奔奶奶的小院。

古井距离奶奶的小院不到一千米,还没跑到一半,整个天空已经全都黑了,空气中的温度也在骤降。

隐隐约约地我又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虽然哗啦哗啦的雨声几乎掩盖了其它所有的声音,但此时小孩的哭声反倒是更清晰了,我仔细听,不但能听出这是个女孩的哭声,还能听出她似乎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我不禁再次纳闷起来,如今这已经是个荒村了,哪里来的小女孩啊!

不仅如此,这走了半路了,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也更强烈了,我一边朝着家的方向急速奔去,一边下意识地扫向周围的角落。

就当路程走了一多半时,忽然看到一棵大槐树下闪过一个人影。

我心中又是一惊,那应该是个中年男人,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但确定能确定那是个人。这一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村里不是没人吗?难道当日有人留下了?

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换做正常人的心理,村子里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就算有人也肯定先到处寻找其他人,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肯定会离开村子,投奔亲朋,或者报警。

就算没有离开村子,好不容易看到有人进村,也一定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反倒是躲着我们呢?

想想就觉得不对劲。

等到奔到我和奶奶的小院,所有人的衣服早就湿透。我把王晓妮安顿在我的睡房,其他人则进了奶奶房间。

我打了个喷嚏,觉得浑身有些冷,于是又帮王阡陌脱掉一身湿衣服。

脱光她身上的衣服,我拿毛巾帮她擦干,手一摸,才感觉到她整个身体如冰一样凉。

咋这么冷?我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了之前王晓妮穿的一身衣服,帮她换上,又找出一床被子给她盖好。

安顿好王阡陌,我也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顶了个箱子冲到了北屋。

大雨一直下了几个小时,中间都没停歇过,很快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这下咱们又被困在村子了!”老黄师叔看着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喃喃道。

两个警察帮着收拾了一下奶奶的小塌,他们还是不怎么敢靠近王叔,收拾好了后,便赶紧躲到了一侧。

“小邪,蛊虫这东西我是门外汉,还得靠你啊!”

我当然知道靠我的意思是让我出点血。

我接过佟所长递给的匕首,心一横,在左手无名指上狠狠地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我壮着胆子把血滴到了王叔的“猫嘴”里,又在他额头和脖子上滴了几滴。

就在我滴完不到一分钟,就看到王叔的脖子动了几下,随即嘴巴微微张开了。

嗯?难道他要说话,想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里的一幕,证明我这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王叔的嘴张开几秒后,一只火红色的大蜘蛛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紧接着就是第二只,我只觉得喉头一痒,差点吐出来。

师叔似乎早有准备,右手一扬,手里飞出几支绣花针,把爬出来的红蜘蛛插死了。动作之快,位置之准,如同去年热映的香港电视剧“小李飞刀”的男主角李寻欢。

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王叔的脸先是皱了皱,然后逐渐的变了形,二三分钟后,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天呐!”

看到这这一幕,惊得佟所长和几个小警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估计小王还得昏迷几天,等陌陌醒来后,让她照顾自己父亲吧!”

这小院的北屋只有三间,其中一小间是厨房,另外一间是奶奶的睡房,另一间算是她的“工作室”吧!每每有上门让奶奶叫魂的,她便把人带到“工作室”。

看着外面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大雨,我脑中细细琢磨了一下刚才那诡异的几幕,心想这事还是得告诉老黄师叔,毕竟他经验丰富,或许能看出个一二。

“王叔……我有事和你商量……”

“奥?”王叔看了我一眼,几乎猜出了什么“小佟啊!你们几个先在这里休息休息,放心吧!小王已经没事了,而且……而且短时间内醒不了的。”

说完就跟着我进了奶奶的工作室。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人的气息

“小邪,你刚开是不是又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一进门,老黄师叔便问我。

我把刚才在古井里看到小女孩的脸,半路上听到小女孩哭着喊妈妈,以及看到大槐树下人影一闪而过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听到最后,老黄师叔的脸色就变了。

“小邪这事先不能告诉他们——你有没有怀疑过小佟?”老黄师叔忽然话锋一转。

“佟所长?他……他怎么了?”

我嘴上虽然这么问,但心里的确还真怀疑过他,就在王阡陌养的小黑看到他后,浑身的毛和尾巴都竖起来时。

可是转念一想,佟所长之前也曾带人来过古坟村,说不定上次来的时候,他的什么举动吓着藏在暗处的小黑。

“之前我也没感觉到什么,可是自从进入到你们村子,就感到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阴气,这种气息一般只有死人身上才有啊!”

啊!我一声惊呼,忙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师叔,你的意思是说佟所长其实已经死了?”

谁知老黄师叔又摇了摇头:“那也未必,我是说一般情况下死人身上才有,不过像仵作和屠夫这类职业的人身上也会有……”

我气得就想骂老黄师叔,忙怒斥道:“我说师叔啊!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嘛?佟所长是警察,还是副所长,可能平时接触的死人也不少,有这种气息大概也正常吧!”

“正常个屁!派出所有专门的验尸官,还有法医,一般的警察根本就不用碰尸体。”

我一听他这话也对,于是忙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现在我也正糊涂着——所以才一直装糊涂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只黑猫就是被他吓跑的!”

俩人又嘀咕了一阵,老黄师叔甚至怀疑这次来到古坟村就是佟所长设的一个局。我再次回忆了一下从佟所长到达青云观,到带我们进入阴坟村,这一路真是充满着巧合……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如果真是他故意引我们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老黄师叔直摇头,提醒我一定小心行事,说话也要时刻注意,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俩人走出了奶奶的“工作室”,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佟所长几个人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佟所长,我家太穷,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你们的……”说话时,我有意地抬头瞟了一眼他们几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么一看,几个人的表情果然有些怪异。

看看时间,已经是过了中午,早饭本就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到了这会肚子有些饿了,瞅瞅外面的大雨,依旧没有减少的迹象。

“今天咱们很可能困在这了,小邪啊!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嘛!简单弄点饭吧!”老黄师叔的话不紧不慢,让我不得不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能装着若无其事。

我点了点头,到厨房转了一圈,先是闻到了一股霉味,这厨房太久没有用了,篮子里的鲜鸡蛋都变成了臭鸡蛋。

我看到还有半缸大米,水缸里的水还没有变质,奶奶生前准备的柴火也还剩一堆,看到这些东西,我心中又是一酸,强行忍着才没有落泪。

奶奶的模样瞬间浮现出了我的脑海,小时候我经常蹲在炉灶旁,一边看着他烧火做饭,一边听她讲故事。

奶奶的故事特别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就不重复。

如今她老人家已经彻底不在了……

缓了一下神,我伸手学着奶奶的样子洗了一下锅,倒了半锅米,又舀了两舀子水。点燃柴火后,红色火焰映照在我的脸上,就像当年红光映照在奶奶脸上一样。

我正在愣神,忽听佟所长喊我:“小邪——”

我一扭头,恰好看到佟所长面无表情的脸。他人就站在厨房门口往里一步的地方。

“咋了?佟……佟所长?”

我心里一咯噔后,还是强行装作若无其事。

“刚才听到陌陌那闺女喊你来,估计是醒了,你……你去看看吧!我在这烧火。”

“奥!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啥,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说着他还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我看着他笑的也很别扭。

走出厨房,我重新顶着之前的木箱子,就冲进了雨中。

跑进自己的睡房,看到王阡陌蜷缩在床角,身上裹着被子。

看到我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邪,我……我爸呢?”

“奥!你不用担心,王叔已经没事了……”我一边坐到床沿上,把王阡陌搂在怀里,一边把刚才“解蛊”的事简单一说,当然把红蜘蛛爬出嘴的那一幕删掉了。

得知王叔中了“兽面蛊”,吓得王阡陌大哭起来,尔后又听我说帮王叔解了蛊,哭声又戛然而止。

其实我能理解王阡陌的心情,这几天她被王叔的事折腾的身心俱疲,得知王叔已经没事后,趴在我怀里便是一阵的啜泣。

“我想去看看我爸!”

“好!”

王阡陌刚站起来,立刻“啊”的一声重新蹲了下来。

“小邪……我内衣内裤是你脱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蜷缩在床角,又为什么起身后,又突然蹲下了。此时的王阡陌只是穿了一件肥大的外衣,可谓是“衣衫不整”,并且没有穿内衣。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很在乎自己有没有穿内衣,换句话说,她们接受不了自己不穿内衣行走于人群中。

“刚才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我怕你着凉,就给你……”

王阡陌很调皮地一笑:“我知道啊!我也没说什么……再说我的身体,你也不是看过一次了……”说完这话,她原本煞白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红霞”,整个人显得娇羞无比。

愣了一下,王阡陌继续说:“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出去吧?”

“那咋办?要么……要么你穿我的衣服吧?就是内裤……内裤你可能穿着大一些……”

“谁要穿你内裤了?呸!流氓……”

几分钟后,王阡陌喊了声“还不背过身去!”,随即还是穿上了我的内裤。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雨后的脚印

我和王阡陌头顶着木头箱子,再次冒着大雨窜回到北屋。

一进屋,闻到空气中已经弥漫了熟米饭的香味。

王阡陌看到躺在小塌上的王叔,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

然后整个人扑到了王叔的怀里。

看到王叔满脸的憔悴,我也有些动容,忙过去劝王阡陌。

很快一个警察端出了一锅米饭,又拿来几个碗。

“小邪,哥哥们就不客气了啊!”说着佟所长就开始为大家盛米饭。

屋子里不算昏迷的王叔外,还剩七个人,这一大锅米饭应该足够了。我先给王阡陌端了一碗,自己又端来一碗,刚吃了两口,就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只有饭没有菜,吃起来没有滋味……忽然我想到端午节时,奶奶淹了一小盆咸菜,便放下碗筷,重新回到厨房。

当我把一小坛子咸菜放到众人面前时,几个人的眼都亮了,虽然是普通的萝卜和大蒜,可晶莹剔透,看着就带着好吃的样儿。

每人夹了一筷子,更是赞不绝口。

“二师姐的厨艺还是那么好啊!”老黄师叔啧舌道。

“小邪,你奶奶这手艺都比得上有名的老干妈啦!”

……

人其实也是动物,饿了后有东西吃,总是件高兴的事,而这种高兴是原始的,也是单纯的。

半碗米饭下肚,我觉得精神多了,于是偷偷看了一眼佟所长他们几个,此时看着他们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阴森可怖了,难道是我俩多疑了?

吃饭完后,已经是晚上六点,我向外望去,才知道雨已经停了,西边的天空有一道彩虹如拱桥一样悬挂着。

“这雨下了一整天,估计山路早就被已被淹……”佟所长喃喃地说。

“别说今天了,三天内能离开村子,就烧高香了!”老黄师叔苦笑一声,走出了屋门。

屋子里许久没人住了,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几个人都憋了一天,看到雨停了,都跟着老黄师叔走到了院子里——除了王阡陌。

她在我耳旁小声说了句“我去烧点水,帮我爸擦擦伤口”,便进了厨房。

院子里被水淹了一半,四周都是哗哗的流水声。

我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走在最前面的老黄师叔“咦”了一声,然后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咋了,师叔?”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跟着师叔走了两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我心中就是一惊。

我看到大门一侧有几排清晰的脚印,看着应该是两个人的,而且还是在雨后留下的,这俩人从外面来,然后走进大门,在大门一侧逗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村子里果然还有人!我心中条件发射地浮出这样的想法。

佟所长他们也跟着走了过来,看到脚印后,也都是大吃一惊。

“黄大师,这脚印……脚印是刚留下的,还是在雨后,难道……难道这村子除了咱们还有别人?”

我心道:还大局长呢!这不是废话嘛!谁都看得出这脚印是刚才留下的,既然留下了脚印,就说明村子里一定还有人。

谁知老黄师叔看到地上清晰的脚印,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不对!不对啊!”说着连连摇头。

“啥不对啊!”我没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忙问道。

“不是人!这不是人留下的脚印……”

我一听更是蒙圈了:“师叔啊!你可看清楚了,地上明明是人的脚印,咋就不是人留下的呢?”

“不是!你们仔细看看,就看不出这脚印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特别之处?我再次望向脚印。

我能明显地看出这留下脚印的两个人,一个脚大,一个脚小,都是穿着村里经常穿的泡沫底的鞋子,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黄师叔看我们都没有回答,指着最近的几个脚印说:“你们看这一对对的脚印,是不是十分整齐啊!”

我点了点头,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可我身后的佟所长忽然惊呼一声:“天呐!不应该这样呀!”

我一下子就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一个个咋都卖起关子来啦!”

师叔冷哼一声:“不说自己笨吧!还怪别人卖关子!你试试能不成走出一对对,这么整齐的脚印?”

我琢磨了一下,犹如醍醐灌顶。

卧槽!对呀!人正常走路时,肯定是先迈一只脚,然后再迈另一只脚,不可能留下一对对十分整齐的脚印啊!除非这个人是双腿并着往前跳。

可是正常人为什么要这样走路呢?刹那间我脑中立刻浮现出李正英主演的“僵尸先生”中的情景,顿时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难道刚才大门口来过僵尸?

一想到僵尸,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了强子、张小海他们,他们都变成了僵尸,可是后来也都被消灭掉了呀!村子里咋还有僵尸,会是谁呢!

忽然一种十分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难不成古坟村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僵尸?

我这么想并非无中生有或者捕风捉影,当初在西郊的古坟时,王叔曾讲过古坟村的历史,这个村子存在的意义便是守灵。村子被下了咒,村子里所有的人无论生死,都无法离开村子……

之前我也亲眼看到过死后的村民们被困在古坟下的某处洞穴里,等着投胎轮回,他们唯一能投胎的地方就是这个村子。

随后我也亲眼见到后举止怪异,如同僵尸一般,聚集着奔向村西的街坊们。

难道整个古坟村的人现在都变成了僵尸?那么他们又在哪里呢!

老黄也没有得出结论,只是告诫大家一定小心。

回到屋子,王阡陌正在给王叔喂水,双眼通红,看样子刚才又偷着哭过。

“王叔咋样了?”

“身上的伤口都流脓了,我刚帮她用温水擦了擦……”

“奥——蛊虫已经祛除了,等人醒来,就没事了,放心吧!”

王阡陌微微点了点头:“对了,小邪啊!你能陪我回趟家么?我爸这身衣服都脏烂的不成样子了,我想回去给他拿件衣服——况且我……”

我知道她想说,自己还穿着我的内裤。

第一百三十章 灶王爷的画像

我内心深处是不希望王阡陌回家拿衣服的,刚才看到那整齐的脚印后,我更确定这村子里不光只有我们几个人。我家距离王阡陌家,至少一千五百米,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看着王阡陌哀怨的眼神,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便一咬牙,点头同意了。

王叔并没有反对,只是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早去早回,一定小心。

我和王阡陌沿着熟悉的村路,一路往前走,当时已是日暮西山,光线半明半暗。

因为我担心出事,一路上走的很快。

“你是不是不愿意单独和我在一块啊!”走到一半,王阡陌忽然停下了,娇嗔道。

“哪有啊!”

“没有,你跑这么快干嘛!”

“我……我……”

我吞吞吐吐没有说出什么——总不能直接告诉王阡陌,村子里有僵尸吧!

没办法,我只好壮着胆子慢下步来。

月上柳树梢头,人约黄昏后。

也许黄昏会给人制造一种浪漫的气氛吧!我刚慢下来,王阡陌就悄悄拉住了我的手。我的天呐!这是王阡陌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他可是我自小暗恋到大的女神啊!虽说之前俩人也有过几次亲密的接触,可那都是我主动,她被动,今天……今天她竟然主动起来了……

我顿时就觉得浑身一怔,这一刻什么僵尸啊蛊虫啊!全都抛到脑后了。

俩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王阡陌家,熟悉的大门,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子。

俩人先进了王叔的睡房,一进门,就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一片,明显有人翻动过的痕迹,厨子、柜子都是敞开着的,衣服被子扔的地上床上到处都是。

“这不会是王叔做的吧?”我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随口说道。

“绝对……绝对不可能!我爸他有轻微的洁癖,最无法忍受东西乱摆乱放了,不可能把自己睡房弄得这么乱……”

“不是王叔,那会是谁呢?”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当天我们跟着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沿着韩老三家室内的阴洞去了古坟,后来王叔便留在了古坟内,估计他后来就算离开古坟,也没有回家睡过觉,这么分析的话,这翻箱倒柜的人应该是在我们进入阴洞后来的。

看室内的凌乱的情景,我猜测这人应该是在找东西,情况应该十分紧迫……

找东西?王叔家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我爸随是村长,可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王阡陌一边抱怨着,一边收拾地上的衣服和被子。

“先别收拾了,拿几件用的,明天再说吧!”

王阡陌点了点头,给王叔找了两身衣服,又回到客厅。从橱子里拿出一个医用小盒子,最后走进了自己的睡房。

“这是谁干的!”

我还没进门,就听到身前的王阡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喊。

随即我就看到王阡陌的睡房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服被子到处都是。

其实我知道,不但王叔有轻微的洁癖,王阡陌也有,甚至更厉害。她气冲冲地嘟囔着,把地上的衣服被子捡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陌陌啊,事已至此,就别生气了,你先找件衣服换上……”

王阡陌从厨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然后转身朝我瞪了一下:“看什么看!还不出去等着!”

她越不让我看,我越是想看,这其实也是正常人的正常心理。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箱子里放着五六条各种颜色的内裤,有的还绣着比卡丘。

我本想多看几眼,却被王阡陌推了出去。

这么一弄,我全然忘记了之前的诡异事和老黄师叔的嘱托。

除了卧室,我坐在王叔家的太师椅上,扫视了一圈,也发现了客厅里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大概因为此时静下心来了,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奇怪。

首先想不明白的是:在王叔家翻箱倒柜找东西的人是谁,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古坟村的人,可王叔在村里地位极高,可以说算村里的土皇帝,谁有胆量来他家乱翻呢!

其实我更想不通,这人来找什么。

直白说,整个古坟村的几百户人家里,也就张小海家多少有点钱,王叔虽然是村长,可也不过是土生土长的老百姓,能有几个钱?

我又转念一想,难道这人想找的东西并非多么值钱,而是有其它的什么价值?

这么一想,忽然我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或许我知道那人找的是什么东西啦!

难道是在找王叔家的那个小铜人?

之前在离开龙吟谷的时候,薛春山赠给我一件礼物,是一件长相奇特的青铜人,也就二十厘米长,模样的身形都十分奇特。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件普通的工艺品,可老黄师叔看到后,却大吃一惊说这是一件上古神物,整个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之间的战争,一多半便是为了争夺这东西。

当时王叔说这样的青铜人,原本有十二个。

“得一半得天下,全得到得永生。”

王叔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我至今历历在目。

没想到王阡陌却指着青铜人说,她家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放在他家里屋的神龛上。当时大家都折腾了好一阵子,并没有太在意她这句话,后来回到青云观,佟所长又在等着,所以我根本没有空闲回忆起这件事。

王阡陌说那青铜人就放在他家里屋的神龛上——里屋是哪间屋?我站起来,环视了一圈王阡陌家的房子。

她家的房子虽然比我家的大很多,可也不过只有四间,父女家各自一间睡房,另外就是这客厅和一旁的厨房了——难道他家的神龛放在厨房里?这应该不可能!

里屋?里屋?我嘴里念叨着,就靠向了里墙。

其实对于王叔家的布局,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他家正对门是一张八仙桌,两把八仙椅——毕竟是一村之长嘛!总要有个像样的座位。

可八仙椅一旁却空空如也。

我很早之前就想问问,无奈这几年因为自卑,一直故意躲着王阡陌,王叔又太过威严,所以这个疑问,一直留到现在。

此时再次看到片“空地”,我越发觉得奇怪了。

这地方为什么一直空出来?墙上也只有一张财神爷的画像。

我记得小时候这张画像就贴在这面墙上了,至少有七八年了吧!

在我们这一带,家里贴着灶王爷画像的很多,也无非是图个吉利嘛!我再次看向这张满脸堆笑的灶王爷,就看出不对劲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窗外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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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灶王爷是金黄色的,可鼻子却是灰色,仔细看,原来他鼻子上的黄颜色不见了。

嗯?我走近了几步,再次看去,顿时恍然大悟,能看得出灶王爷鼻子上有多次被抚摸过的痕迹,鼻子上的黄颜色应该就是在多次被抚摸后,磨掉的。

谁闲来没事摸灶王爷的鼻子玩啊!

再一想我脑中又是“嗡”的一下。

这鼻子?这鼻子……难道王阡陌所说的里屋是一间暗室?就像韩老三家的一样?而打开暗室门的“钥匙”,就是这个鼻子?顿时我全身的血液就涌入了大脑。

我下意识地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摸向了灶王爷的鼻子。

这一摸之下才发现,他鼻子后面有一块拇指大小的凸起。

“有门啊!”一摸到这块凸起,我心中大喜,忙用力一摁。

伴随着“轰隆”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墙上竟然开了一道一米宽的洞门。

我一眼望去,就看到了一样东西,吓得我惊呼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尊石像,大小和真人差不多,雕刻的栩栩如生,关键是这石像的模样十分眼熟,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石像?我脑中迅速回忆了一下从小到大见过的石像。

忽然就想到了,这石像我曾在村西的古墓中见过,当时有了前生记忆的王叔还给我们介绍过,我记得他说这人的名字叫张起灵,是鬼谷子不被人知的大徒弟。

王叔家里怎么供奉着张起灵的石像?而且还是秘密供奉着……

带着疑问,我走进了暗室。

暗室并不大,不过七八平米,除了张起灵的石像外,正对门口的地方还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木桌子,桌上摆着些祭奠用具。

我先是看到了一个半米高的神龛,随即就看到了神龛里的青铜神像,果然和薛春山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刚想几步走过去,忽听身后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声音清晰无比,似乎就在院子里,随即就是王阡陌的尖叫声。

“啊——”

不好!我忙转身冲出暗室,一脚踢开了她睡房的门。

门开了后,我先是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王阡陌蜷缩在墙角,满脸惊悚地盯着窗户,看情景她应该脱下我旧衣物,新衣服刚穿了一半,就看到了什么。

“怎么啦,陌陌——”

我忙跑过去,扶住她轻声问道。

“有鬼……有鬼啊……”

我连问了三遍,王阡陌才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黑洞洞的窗户。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窗外空空如也。

“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我再次轻声安慰道。

“我……我刚才看的很清楚,窗户上趴着一个小女孩,看着……看着也不过四五岁,还……还朝着我笑呢!”

我一听,后脑勺就是一麻!

卧槽!不会这么邪门吧!刚才就是先听到小女孩哭,随后听到王阡陌尖叫的,难道真有个小女孩,而且此时她就在院子里?

我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并没有这么说,还是一个劲儿地劝王阡陌,说她一定是看花眼了。

我帮她穿好衣服,又随手拿了几条她的内裤和外衣,便扶着她走出了卧室。

来到客厅,王阡陌看到开着的暗室门,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扇门的?”

我苦笑一声,回道:“纯粹是瞎猫碰扇死耗子”,说着又重新走了过去,想拿走那件青铜人,可刚朝着暗门走了两步,就发现出意外了。

之前放在神龛里的青铜人此时竟然不见了!

我只觉得浑身一颤,忙转身冲到院子里,可院子里根本没有人。

那一刹那,我冷汗都下来了。

算起来,从我听到王阡陌的喊叫声,到扶着她走出睡房,也不过几分钟,难道就在这几分钟里有人悄悄进来,然后拿走了青铜人?

这怎么可能呢!凭我现在的听觉能力,自信就算是七八岁的小孩从院外走进来,再拿着东西走出去,我也一定能听到脚步声。

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两棵枣树的影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婆娑陆离。没有人?那青铜像怎么会不见了呢!

想到刚才王阡陌的话,我下意识地走到了她卧室的窗户外,这一看,浑身又是一紧。

我看到地上竟然有几个清晰的鞋印,一直顺着到大门外。让我觉得诧异的不仅仅是再次看到了鞋印,而是这鞋印的样子。

鞋印很小,应该是个五六岁小孩留下的。

难道刚才王阡陌并没有看错,窗户外的确有个小孩趴着朝着她笑?

想想我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小邪,那青铜人不见啦!可……可村子里不是没有人么?”

这时候王阡陌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

说着我就回客厅拿起王叔的衣服和医疗用的小盒子,拉着王阡陌快速地朝我家奔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月光还算皎洁。

王阡陌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路是只是跟着我快速往前走,没有再问。

正当我拐完最后一个胡同,再绕过前面几排房子就能看到我家的院子时,就看到淡淡的月光下,有两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胡同尽头的墙边下。

我先是一愣,忙搂紧了王阡陌,朝着两人人影喊道:“谁?”

那俩人似乎听到我的喊声,不过只是微微动了动上身,并没有回答。

“你们是谁?”我再次提高嗓音喊了一声,随即王阡陌也看到了两个人,吓得“啊”的一声尖叫,然后钻见了我怀中。

俩人再次动了几下,然后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

凭借着超常的视力,虽然我依旧无法看清这俩人的模样,可大体轮廓却是看的很清楚。这是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的瘦一点,矮的胖一些。

看到矮胖子走路的姿势,我忽然就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姿势好熟悉啊!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红色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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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人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我先是感到十分熟悉,随即就认了出来——他这不是刘酒鬼嘛!随即也就认出了瘦高个是谁了,竟然是之前带着伴娘王晓妮父母来故古坟村的张凯龙队长。

这一刻,我觉得头皮就像炸开了一样,怎么会是他们俩?这绝对不可能啊!

这俩人已经死了,而且还都是尸骨无存,就算是诈尸都没机会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俩人慢慢地朝我靠了过来,让我更诧异的是,俩人走路竟然没有丝毫的声音,就好似飘着往前走一样。

“刘……刘叔?”

俩人往前走了几步,我便看清了他们的模样,慌乱间开口问道。

“小邪,谁让你又回来的?”

刘酒鬼竟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脸上煞白,面无表情,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我回来找……找王叔啊!你们……”

我本想问他们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么问很像是骂人。

“你不用害怕,我俩出来见你,纯粹是一番好意……你更不用奇怪,我俩的确都死了,可后来却又发现自己醒了过来——不光是我们,全村的人都变成了这样子……

刘酒鬼的话其实说的很委婉,可我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此时的全村人和他们一样,都成了魂魄。

“奥——刘叔、张队长,你们找我有……有啥事么?”

“劝你!劝你赶快离开这里……现在的古坟村已经不是之前的古坟村了,村里的街坊们也不是之前的街坊们,赶快带着陌陌离开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而且永远不要回来,你们不属于这里……”

“可是王叔……还有……还有佟所长他们……”

我话还没说完,张队长就是一声呵斥:“哪个佟所长?是不是这次和你一起进村的那几个警察之一?”

我点了点头。

张队长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们也早就死了,是我亲眼看到的。”

我刚放松下来,听到这话,浑身又是一颤“他们死了?什么时候到事?”

“就在这几个人上次来村子的时候,整辆车都翻进了山沟里——如今的古坟村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既然来了,能不能离开,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对我而言,这话犹如一枚炸弹,瞬间在我心里炸开了。

“难道……难道他们和你……你们一样了?”

张队长和刘酒鬼又一起摇了摇头:“我们是无形的,他们却是死了之后又活了过来——应该是尸体被下了诅咒才这样的。”

我的冷汗再次淌了出来。

“那……那王叔呢?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村子里?”

刘酒鬼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就在那几个警察来到村子之前,老王才突然回村的,可惜因为我们都已经死了,他根本没法看到我们——当然也就没法和他交流了。”

这话又是一枚炸弹,我浑身猛地一颤。

“什么?他看不到你们……我和陌陌却能看到……难道……”我话已经说不成溜了。

“你和陌陌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人,在某些时候,大概只有你俩能看到我们。”

我只觉得大脑懵懵的,一时间无法消化俩人说的话。

这几分钟里,王阡陌一直蜷缩在我怀里,听到刘酒鬼说到王叔,才探出头来。

“叔……我爸他到底怎么啦?”

刘酒鬼摇了摇头:“你爸原本应该留在那古坟里,至于为什么回了村……我有种大胆的猜测,他是被古坟的主人放回村子的,目的就是引你们俩。”

“啊!你的意思是说,佟所长他们和王叔都是被控制的?可……可引我们来干嘛呢!”

还没等俩人回答,我忽然再次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似乎就在我们周围。

我忙转身扫视了一圈,这一看虽然没有看到小女孩的身影,却看到了周围起了一片红色的浓雾,正在从四面八方快速地聚集过来。

我再一回头,又看到红色的浓雾也从刘酒鬼和张队长身后冒了出来。

俩人看到突然起了雾,双眼顿时显出了惶恐的神情。

“咋了,刘叔?”我忙问道。

刘酒鬼和张队长却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被一团红雾包围了起来,随即俩人的身体像是慢慢融化了一样,就在即将完全消失前,我看到两双巨大的枯手,从浓雾里伸了出来,一下子把俩人拉进了浓雾里。

这一变故太突然,等我反应过来,俩人已经不见了。

很快我们也被浓雾包围了起来,能见度不到一米。

卧槽!这样的浓雾似曾相识啊!记得几天前,在龙吟谷的阴坟寨里,鲁吟王兴风作浪前,就是冒出了这样的红雾。

难道又一个鲁吟王?

我紧紧抱着王阡陌,想找到回家的路,如果此时有老黄师叔在的话,应该知道破解之法。

可是雾气实在太浓了,凭我的视力连路两旁的房屋都看不清,更别说认出回家的路了。

“小邪,怎么办?”

王阡陌声音里到透出了恐惧。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没事!”

一看到王阡陌楚楚动人的样子,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力量。

俩人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这雾太他娘的浓了,这么瞎走根本不是个办法啊!我心里暗暗道。

怎么办呢?我表面上装着很淡定,其实内心也慌了神。刚才我亲眼看到过红雾里伸出的枯手,恐怕这红雾里还有别的东西……

一阵惶恐过后,我反倒冷静了些,隐隐的觉得现在的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不是在阴山寨,在阴山寨时,有李志明在身旁,我并没有现在这般惶恐。

对啦!之前遇到槐树精的那次,我曾独自一人走进过“鬼打墙”,当时的感觉就和现在的几乎一样——难道这红雾也是一种鬼打墙么?

这么一想,我顿时想到了办法。

奶奶曾说过,遇到鬼打墙,可以用咬破舌尖的方式,或者吐唾沫,实在不行朝着鬼打墙撒一泡尿,魔障自然就破了。

此时王阡陌就在身旁,让我脱下裤子撒尿,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一咬牙,把舌尖咬破了,伴随着嘴里一阵咸味,我知道出血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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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它

终于躺在了熟悉的床上,那一刻我似乎忘记了此时的处境。尤其是身旁还躺着王阡陌,俩人紧挨着并排躺着,都没有睡意,就聊起童年趣事。

王阡陌和我的童年经历十分相似,都只有十岁以后的记忆,现在我基本已经相信了,我和她都来自村西的古墓……

夜已深,聊着聊着,俩人很默契地突然安静了下来,十几秒钟后,她一转身紧紧地靠着我。

“小邪,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么?”王阡陌的声音柔美而娇羞。

一听这话,我已经心花怒放了,可还是装着很冷静,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什么……什么不离开你?”

王阡陌娇羞一声,一下子转身保抱住了我:“我……我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没有亲人了……所以……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要离开我……”

听他这么说,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也侧过身对着她,然后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想想觉得很有意思,千百年来,男人和女人之间都在重复做着一样的事,不知疲倦,而且套路几乎是一样的,还都不以为耻。

抱了一会儿,我就开始伸手去解王阡陌的衣带,却被她伸手拦住了。

“小邪,我早晚是你的,但……但现在不行……你给我点时间好么?”

我一瞬间又犹如被浇了一脸的凉水,不过人也冷静了下来,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不觉俩人都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是几点,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我名字。

“小邪——小邪——”

我猛地清醒了过来,一听声音是王晓妮,不用问,此时我还在睡梦中。

“晓妮,你来啦……怎么啦?”听王晓妮的声音很急躁,我有些懵。

“小邪,你得赶紧离开这里,马上就得离开……”

“为啥呀!村子里到底有什么危险?”

“你就不要问了……总之得赶紧离开村子——等你醒来后,立刻带着王阡陌走,而且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这话是如此熟悉啊!就在几个小时前,刘酒鬼和张队长也对我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晓妮……你先别着急,现在我还在做梦,你着急也没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越是遇到危险的事,越要沉得住气,这是这段时间我体会出心得经验。

王晓妮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咽了口气。

“小邪,你们今天的经历我都知道,刘酒鬼说的都是真的,其实所有古坟村的村民现在还都在村里,只是……只是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们倒是不想加害你,但却身不由己啊!”

不用王晓妮提醒,我也能感觉到,在整个古坟村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看不见,但很强大的“它”。我之所以称之为“它”,是因为不确定这个“它”到底是人还是鬼,甚至还也可能是某种组织或者力量。

“它”布置了这一切,并且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继续操纵着古坟村的街坊们。

“对啦,晓妮……从进村开始,我就断断续续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哭,王阡陌还亲眼看到过她……就连老黄师叔听我提到这个小女孩,似乎也有强烈反应——你知道这小女孩是咋回事么?”

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王晓妮竟然“啊”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哭泣起来,那哭声怎么一个惨字形容。

“晓妮,你怎么啦?”我轻声安慰道。

“没……没什么,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她……”

“不伤害谁?小女孩么?”

“嗯!你一定答应我……”

我一下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肯定不……可是为啥呀?难道你知道这小女孩是谁?”

我这话一出口,王晓妮又哭了起来:“你就不要再问了,一定答应我就是了——好了,记住我的话,醒来后赶紧离开这里……”

“晓妮……王晓妮?”我喊了几次,她再也没回答。

人已经走了?我静下心后,琢磨了一下刘酒鬼和王晓妮说的话,就觉得很多线索萦绕在我脑海里,就要拼接起来了,只是还差最后的一点点。

不过我还是能确定几点:

第一、尽管古坟村没有沉到地下,但它再也不是之前的古坟村了,包括所有的村民。

第二、在所有的诡异事情中,这个神秘的小女孩应该是个很关键的人物。

让我最疑惑的是,这一切背后的“它”到底是谁呢?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朦朦胧胧中我又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即停止了胡思乱想。

又是王晓妮?

我猛地缓过神,才意识到这动静不是来自梦中,而是现实中的屋门外。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睁开眼一看,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王阡陌面带笑容地抱着我,睡得很安稳。我屏神凝气,凭借着超常的听力,就听到外面有奇怪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

说是脚步声,是我第一时间对这种奇怪声音的判断,再一听就觉得这声音更像是我们小时候几个人玩“跳房”游戏时,双腿并齐跳动的声音。

这声音?难道是……我脑中突然再次浮现出“僵尸先生”中一群僵尸跳动的画面。我后脑勺就是一麻,然后轻轻掰开了王阡陌的手,慢慢挪到了门口。

走到门口后,我没敢贸然出去,而是趴在门口探着头偷着往外看。

在惨淡的月光下,我看到有两个黑影站在门口。

难道又是刘酒鬼和张队长?他们这是从摆脱红雾了?这么想着我就想走出去,可刚迈了一步,就闻到了一股腐肉的味道。

这种味道更是似曾相识啊!当前几次和王晓妮“同床共枕”的时候,他身上就是这种味。

大概是吃了黑蚁神的缘故吧!如今我的嗅觉极其灵敏,之前遇到他们俩的时候,很确定并没有闻到这种气味啊!

一犹豫,我再次看向那两个黑影,此时就看出不对劲啦!

刘酒鬼身材矮胖,张队长则高瘦,俩人站在一块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现在我看到的两个黑影却是一般高,准确说,都长得十分高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二个杨小邪

很明显,这两个人并不是刘酒鬼和张凯龙队长。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在古坟村遇到的一幕幕快速地从我脑海闪过。此时应该已经是凌晨,况且还是在偏僻的古坟村里,这两个黑影可能是人么?

刘酒鬼和王晓妮都说过,古坟村的街坊们虽然依旧待在村子里,但是已经不能称其为人了,这句话我琢磨了好长时间,此时才恍然大悟:如果不是人,难道是鬼么?

我再次仔细看向那两个黑影,还别说!尽管看不清模样,但从奇特的身体特征上判断,这俩家伙还真的不像是人!

想到这些,我更不敢出去了,缩了缩身子,从门缝隙死死地盯着两个黑影。

我不动,两个黑影也不动,双方就这么僵持了约有三分钟。我手心的汗都出来了,从来没有感觉到三分钟会有这么漫长!

那种奇怪的腐肉味也越来越浓了,我逐渐感到了呛鼻子,很想痛痛快快地咳嗽几声。

正当我感觉自己快憋不住时,就看到其中的一个黑影动了动,然后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姿势向前迈了两步。

大概是角度原故吧!之前俩人靠着墙头站着,整个身体都处在阴暗面,虽然此时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可就是这两步,使得他的面部轮廓突然清晰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看清这黑影面貌的一刹那,我顿时觉得头皮上的每个细胞都炸开了,浑身犹如被电了一下。

怎么会是他呢?这绝对不可能啊!

这人竟然是我自己。

卧槽!我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此时的心情,就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

那人竟然是我?是另一个杨小邪!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站在这里啊!

正当我惶恐不已的时候,就看到黑暗中另一个人影也往前走了几步,在看清他的模样时,我的头皮又是一麻,整个人差点爬到地上。

第二个黑影竟然是王叔!难道我和王阡陌离开后,王叔醒了?应该不可能吧!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依然处在睡梦中么?

我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然后伸出拇指和食指,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这一下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用力猛了点,顿时一股疼痛传来,疼得打了个激灵。

我心中一喜,既然有疼痛感,就说明此事不是在梦中啊!

对面的杨小邪和王叔缓缓地朝院子内走了过来,看到俩人走路的姿势,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往前飘准确,就和之前的刘酒鬼和张队长一模一样。

这一下我更糊涂了,刘酒鬼和张队长之所以“往前飘”是因为此时的他俩都是魂魄,可对面的……难不成我和王叔也都死了?

我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依旧熟睡中的王阡陌,入睡前的温馨画面一闪而过——不对!对面的杨小邪不是我,王叔也不是王叔,因为俩人已经走进了院子,我看得很清楚,他们的身高都至少超过了一米八五,而我只有一米七五,王叔不过一米七。

难道是又是幻觉?之前的时候,我也出现了几次幻觉……

几乎是眨巴眼的工夫,假的杨小邪和假的王叔已经飘进了院子。我犹豫了一下,是出去呢,还是继续躲藏着……直觉告诉我,他俩就是来找我和王阡陌的。

说实话,如果只有我自己,肯定会出去大喝一声,相信老黄师叔随即就赶到,可屋里还有王阡陌,我如果贸然冲出去,就等同于引狼入室。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暂时做个缩头乌龟。

我悄悄合上了睡房的门缝,只拉了一条很小的缝隙,想看看这到底是俩什么东西,来这里做什么。

俩人一前一后,眨眼睛又飘到了王叔他们睡觉的屋门口。

我紧张的汗都出来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我该怎么办呢?万一……万一俩人真的进了门,我就冲出去大喊一声,先弄醒老黄师叔再说。

谁知道假的杨小邪刚迈上一个石阶,屋门上离立刻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铃铛声。

这声音十分轻脆,在如此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吓了我一跳,更是吓得假的杨小邪和王叔猛的向后退了好几米。

门上咋会有金属铃铛呢?我也十分纳闷,大脑不自觉地走了神。

说是走神,也不过两秒钟的时间,等我视线再次扫到俩人身上时,就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惧一幕。

我的天呐!后退了几米的杨小邪和王叔的身体竟然扭曲了,脸颊深深地陷了进去,肩膀也耷拉了下来,我惊得赶紧捂住了嘴,怕喊出声来。

该怎么形容这瘆人的一幕呢?两个人的身体就像是用蜡做的一样,一下子被放到了剧烈燃烧着的火焰旁边,瞬间便融化了——这真的是融化!我先是看到假的王叔脸上的肉一片一片地落到了地上,假的杨小邪也是一样,不到一分钟,这俩家伙已经变成了木乃伊的样子。

金属铃铛声也怪,叮叮当当地足足响了一分多钟,才停下来。

我当时的感觉很奇特,除了恐惧和疑惑,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疼痛感,就好像那一片片的肉是从我身上掉下的一样。

假的杨小邪像是疯了一样,扭动着没了人样的身体,就想再次冲上去。

谁知他刚迈了两步,那铃铛声再次想起。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金属铃铛的作用!

叮当声一响,俩人再次扭动起来,看着十分痛苦,很快便“体无完肤”了。

就在此时,忽听屋里传来一声“已经恭候多时啦”——是老黄师叔的声音。

老黄师叔因为年纪大了,声音有些嘶哑,之前我觉得他说话很像是乌鸦叫,十分刺耳,可是此时却听着像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看到王叔手拿着桃木剑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一下子心中的恐惧感就被吹得烟消云散了。

“小邪,出来吧!”

老黄师叔一边从包里拿出几张符,一边喊道。

我再次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师叔,他们……”

“他们是来找你的——不过这次就让师叔帮你料理了吧,你小子看好啦!”

说着用木剑挑着道符,猛的刺向了假的杨小邪。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所谓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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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所谓魔障

薛春山把青铜小人送给我的时候,外面包着一曾土黄色的兽皮,看着像是某种鹿皮吧,很柔软也很结实。我觉得这张皮不错,便一直用来包着青铜小人。

看到我拿出青铜人,老黄师叔连说了两声“怪不得”。

我问:“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一直带着这东西,它却没有显露出神物该有的迹象。”

“嗯?我说师叔,都啥时候了,你说话能不能不卖关子啊!”

老黄师叔再次苦笑一声:“你还不赶紧把这层麂皮剥开,就是这张皮阻止了它发挥神力!”

我根本没明白老黄师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赶紧扯下了那层土黄色兽皮。几乎是一瞬间,小青铜人发出了一圈黄色的光芒,猝不及防,照的我赶紧用手挡了一下眼。

等我放下手后,就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什么情况?

我忙望向距离我们最近的佟所长他们,就看到五个人变得如同蜡像一般,所有人都还保持着伸手扑向我们的姿势,只是一动也不动了。再转身看向街坊们,所有人也都不动了,如同一尊尊雕塑。

“师叔,他们这是……”

“你问我,我问谁去?先离开再说……”

我再次抱起王叔,拉着失魂落魄的王阡陌,朝着村口奔去。

跑了还不到一分钟,我忽然再次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老黄师叔也是一愣,问我:“怎么样?听到了吧!”

“嗯!她……好像就在我们附近……”

这话刚说完,我左手拉着的王阡陌突然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差点晃倒。

“陌陌,快走啊!”我以为她是跑不动了,还纳闷呢!这才跑了就几百米啊!

我加了点劲,想拉着她继续跑,可拉了一下,却没有拉动丝毫,原本纤细的王阡陌突然像在地上扎了根一样。

“陌陌——”

这一喊的同时我视线就扫到了王阡陌的双眼上——卧槽!就是一声惊呼。

王阡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目血红,看到我在看她,她竟然朝我很诡异地笑了笑。惊得我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知道王阡陌又出事啦!

“师叔,陌陌出事了!”我被王阡陌的样子吓得够呛,后退的同时,还是不忘喊住老黄师叔。

“我已经看到了!”

此时老黄师叔手里已经握着了桃木剑,两步迈到了我身旁。

“师叔,陌陌又怎么啦?”

我虽然嘴上问,其实心中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她恐怕又一次被压身了。

王叔用桃木剑指着王阡陌:“你是谁?”

王阡陌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像是笑,也像在哭。

“老家伙,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一听王阡陌的声音,我和老黄都是浑身一抖。这声音不是王阡陌的声音,很清澈,分明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发出的。

我和老黄师叔对望了一眼,一刹那我就知道压着王阡陌的人是谁了——就是王晓妮的闺女,那个一直萦绕在我周围的小女孩。

“你……是你?是你不应该投胎转世去了么?”老黄师叔的声音充满着难以置信。

“投胎转世?呵呵——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骗了我和我娘……”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听小女孩这说,老黄师叔更加疑惑了。

“什么投胎转世,都是骗鬼的话!我根本就没法离开这山谷!不但无法离开,还被抓了起来。”

“你是不是见到过它?”老黄师叔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小女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十分悦耳,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方,我一定觉得这笑声里充满着天真烂漫,可此时此刻却听着无比别扭,甚至觉得刺耳。

“你们谁都逃不掉的!赶紧放开我娘!”

这一下,我完全确定了,压在王阡陌身上的就是王晓妮闺女的魂魄,那个十年前被古坟村街坊们听信谗言,烧死的孩子。

“果然是你——可是你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阴气啊!”顿了两秒钟,老黄师叔一拍后脑门:“我知道啦!孩子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被利用了……”

看到王阡陌突然的诡异变化,我先是下意思的后退了好几步,俩人的对话根本听不懂啊!

听到这里,我更糊涂了,老黄师叔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小女孩在幕后作祟么,怎么她还被利用了呢?谁有能力利用一个小鬼啊!

就在此时,我无意中一抬头,就看到村口方向有一团红雾漫天遍地地弥漫了过来。

被小女孩压着身的王阡陌随即也看到了红雾,“嗯”了一声,不再理会老黄师叔,而是扭头看向红雾。

红雾移动的速度要比我预计的快得多,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已经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了。顿时一种铺天盖地的红色积压了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几个人交给我处理嘛?”小女孩惊呼一声。

让我纳闷的是,他这话既不是对着老黄师叔说的,也不是对着我说,而是对着无比巨大的红雾。几乎是同时,我就看到遮天蔽日的红雾里隐隐约约的有张巨大的脸,五官轮廓依稀可辨。

难道这红雾是活的?小女孩就是在对红雾说话?

这他娘的也太邪门了吧!

红雾中的巨脸并没有回话,而是瞬间就把我们掩盖了。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觉得眼前一红,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黄师叔!”我大喊一声,本想靠过去,但一琢磨,我和老黄师叔中间还隔着一个“王阡陌”,便停住了脚步。

“这不是雾!这不是雾啊!小邪你……你小心呐!”

“这不是雾是啥呀!”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靠向师叔的位置。

“这是魔障,现在咱们正处在一个虚无的世界,你……你千万别动,我去找你……”

卧槽!这一瞬间,我直接想骂老黄师叔两句,说话先不说重点,还大喘气,他说不让我动的时候,我已经往前挪了两步。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红雾笼罩着,除了视力等于零外,还觉得特别压抑,好像整个神经系统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第一百三十九章 红色魔障

其实这已经不能称其为雾了,因为就算是再浓的雾也应该有个能见度,五十米?三十米?再浓的雾也能见度也不会低于十米,可此时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啊!我都把手伸到眉毛上了,可眼前还是一片红色。瞎子的感觉大概就是我这样吧!

我走了两步,还是决定先停了下来。

“师叔,你……你在哪?”我小声喊老黄师叔。一停下来,我才发现此时此刻,除了视觉为零外,我耳中还一直嗡嗡作响,除此之外听不到其它声音。

这不对劲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凭我现在的听觉能力,别说三五米了,就是十几米外人的心跳声都能尽收耳底,可我却听不到王阡陌和明月师太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体会到这种绝对寂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和浓雾有关?

“小邪,屏气凝神,否则你永远走不出魔障……”

老黄师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飘乎乎的,我竟然无法判断出它在我的什么方向。

“师叔,你在哪?”我又喊了一声。

然而老黄师叔依旧没有回答我。

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种很可怕是现实——俩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难道老黄师叔听不到我的生音?

我又尝试着喊了几声,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怎么办?老黄师叔说这是魔障,是一片虚无世界……难道也和鬼打墙差不多?这么一想,我心一横,再次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感觉到嘴里一咸后,我立刻朝前猛吐几口唾沫。本以为这么做会多少起点作用吧!哪怕能看到自己伸出来的手呢!可我我足足等了半分钟,眼前依旧是红色一片。

妈的!我更急眼了,直接解开了腰带,可这一天一夜几乎没怎么喝水,用了用力,只是像个没拧紧的水龙头,滴答了几下,便不出水了。

眼前的红色似乎越来越浓,我甚至觉得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呆呆站了半分钟,心中那种压抑感逐渐强烈了。妈的!我一咬牙,再次朝着刚才师叔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心想:这是什么它娘的魔障!你魔障了我的视觉和听觉,总不可能连基本的感觉都魔障掉吧!

我记得很清楚,和师叔相距约有十米,王阡陌在俩人中间,相对于这个小女鬼的恐惧,我还是更畏惧周围这片让人压抑的魔障。

我伸出手,像汽车雨刷一样向两侧划拉,一边划拉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一边走,我一边默默数着脚下的步子。

读高三那年的体育课上,老师还帮我们测过自己步子的长度,当时我记得自己正常走路时,一步约半米,这两年多少又长了点个头,按理说步子也应该变大了点。

我心道:方向应该没错!十步以内一定会碰到王阡陌,不到二十步一定会摸到老黄师叔——只要他俩没有挪动地方。

可我已经走了十步,却并没有摸到王阡陌。

嗯?难道王阡陌挪动地方了?我心中一急,脚下也就加快了速度,又是十步过去了,双手依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这一下,我冷汗都下来了。

“小邪,驱魔咒——念驱魔咒啊!”

耳旁再次想起了老黄师叔的声音,依旧飘忽不定。

驱魔咒是《阴阳秘术》中的一段咒文,我早已记得跟滚瓜烂熟,只是不知道怎么用。

一听老黄师叔这么说,我立刻停下来,闭上双目,按照道家修炼的方式,眼观鼻。鼻观心:

天地玄宗,万?疟靖?还阈尥蚪伲?の嵘裢ǎ蝗?缒谕猓?ǖ蓝雷穑惶逵薪鸸猓?灿澄嵘恚皇又?患????晃牛话?尢斓兀???荷?凰谐滞虮椋?碛泄饷鳎蝗?缡涛溃?宓鬯居?煌蛏癯?瘢?凼估做?还硌?サǎ??滞鲂危荒谟信?ǎ?咨褚??欢椿劢怀梗??盘谔冢唤鸸馑傧郑?不ふ嫒恕

这段驱魔咒不过百余字,我心急之下一口气念了五遍。

当我睁开眼,眼前虽然还是红色,但明显看得出,浓度降低了不少,举目望去,依稀可以看出附近大树的轮廓。我忙把手伸到眼前试了试,我最亲密无间的“五指姑娘”的轮廓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顿时我心中就是一喜,先向四周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老黄师叔和王阡陌的影子,却感到身上的王叔动了一下,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之前老黄师叔曾说过,王叔至少需要三天才能苏醒,这才一天不到啊!这段时间背着他的感觉和背一麻袋粮食是、的感觉没多少区别,这几分钟里甚至都忘记身上还有个人。

“王叔——”

我喊了一声,没有反应。

难道刚才是错觉?我刚把跳起的心摁到肚子里,忽然就觉得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王叔?”

我下意识地再次喊了一声。

“什么王叔……你就是那个从古坟里逃出来的男孩?既然来了,就甭想再离开了”,我耳旁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我猛的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模糊的姣好身材和一张迷糊又熟悉的脸,竟然是王阡陌。

“你……你到底想怎样?我怎么得罪你啦?干嘛总是对我阴魂不散!”

“呜呜呜呜——”

小女孩发出了一阵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声音,十分刺耳。

“想抓你回去的不是我,而是……不过我也会要你命的,你先还我妈!”

这话说的充满着稚嫩,倒是很像个六七岁孩子的语气。

“你妈?你是说王晓妮?”

“混蛋!不准叫我妈的名字!”

听小女孩这么一骂,我反而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甚至有点想笑的冲动。我和王晓妮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算起来,也是这小女孩的长辈吧!

按说这处境,这气氛,我内心理应充斥着紧张和恐怖才对,可是一瞬间竟然想起了一个小笑话:

某人去朋友家做客,闲着没事便逗朋友五岁的孩子。

某人问:“你妈妈最喜欢的人是谁啊?”

小女孩回道:“是我!”

某人又问:“除了你呢?”

小女孩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某人就像提示启发一下孩子:“昨晚上你妈妈和谁在一张床上睡的觉?”

小女孩恍然大悟,大呼道:“王叔叔!”

对于这个女鬼小孩而言,我就是那个王叔叔。

“小……呃……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本想喊她小朋友,但是转念一想,这小女鬼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如果活着的话,年龄也比我小不了几岁,这么喊很可能激怒她……。

“误会?在你身上,我能感觉到妈妈的气息,你还敢说不是你?”

“我其实和你妈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总之你要相信我,你妈只是受了伤,暂时不能出来见你!”

我这么说着,就看到对面王阡陌模糊的身体剧烈抖动了几下。

“你说什么?我妈不是被你们囚禁起来啦?”小女孩的声音变得很激动起来。

“怎么可能呐!我们的关系……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它……”

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黑色影子迅速地从王阡陌身后升了起来,一下子把她陌的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几乎是同时,我感觉脖子一紧,挂着黑玉石的红绳子竟然在紧紧地向下拽。

我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黑玉石,没想到的是手一碰,立刻又松开了,黑玉石竟然热得发烫。

我的天呐!我一声惊呼,就想把它摘下来。

手刚想握住红绳子,可还没等伸手去摘,就感到眼前银光一闪,我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老黄师叔?我条件发射般地想道。

可仔细一看,这人身形消瘦,肩窄臀宽,虽然没有王阡陌和柳如烟身材好,但很明显也是个女人!哪来的女人?这一下我又一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除了我们仨,绝对不应该有第四个人啊!这女人是谁?

女人箭一样的速度冲到了那团黑影前,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的冲进了黑影里。

黑影里立即传出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很像某种动物叫,又像打雷声,还挺像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总之,声音似乎一直在变化,我根本用语言无法形容。

这一下,我直接蒙圈啦!该怎么办呢?

巨大的黑影不断扭动着,时而呈现人形,时而呈现不规则多边形,里面也不断传出着各种奇怪的声音。

我正看着走神,忽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发什么愣啊!这就是它!”

一听到这人的声音,我一下子欢呼出声来:“师叔!”

转身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不用问正是老黄师叔。

“它终于出现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把小铜人扔出去啊!!”老黄师叔的声音很急切。

“它?啊!扔……扔哪?”

我没想到师叔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关键是我根本没明白这个所谓的“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是个呆子!它就是那黑影——快呀!”师叔又是一声惊呼。

我不敢确定自己这次是不是听懂他的话了,但还是很听话地再次从包里掏出青铜小人,往前挪了几步,然后瞄了一下,使劲把小青铜人扔了过去。

那一刻我似乎感觉自己变成了董崔瑞,变成了黄继光,变成了一个扛着炸弹的战士,在扔出炸弹的一刹那,我还下意识地想去捂住耳朵。

小青铜人是金属的,虽然体积不大,但理论上说只要落地,也会发出点声响,可我等了足有五秒钟,黑影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

嗯?我回头看了一眼师叔,他慢慢走到了我身侧,整个身体和五官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师叔,没反应啊!”

老黄师叔冷笑一声:“让它飞一会儿!”

果然半分钟后,伴随着“哐当”一声,黑影剧烈抖动起来,然后逐渐扩大,竟然变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人脸形状。

此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是不是恐惧了。

老黄师叔两步迈到我身前,从包里掏了几下,然后左手开始晃动,随即传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驱魂铃铛?一听这种熟悉的铃铛声,我才明白他手中拿的是什么。

师叔晃动着驱魂铃铛,声音极其刺耳。我再看那张巨大黑脸,竟逐渐的扭曲起来,只用了十几秒钟,隐隐的就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的形状。

“现行吧!”

师叔大吼一声,也把手中的驱魂铃铛猛的扔向了那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头。

这一下也是猝不及防,巨大骷髅形状的黑影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然后又开始变化形状,几经转变,最后变成了一扇巨大的门的形状。

一切看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是一扇拱形的门,虽然只能看出大致轮廓,却基本能辨认出这是一扇石门,而且是密室一类的建筑上的石门。

“你不觉得这扇门的形状十分熟悉吗?”

师叔指着逐渐在我们面前清晰起来的门,低声问我。

熟悉?这门……我仔细打量了几眼,突然心中就是一颤。卧槽!不会这么巧吧!这扇门,竟然和上次我们从韩老三家进入的阴洞尽头的门十分相似——不!准确说是一模一样。

随之,巨大的石门清晰地显露了出来,四周的红色魔障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背起小王进去——”

说着他朝着石门奔了过去。

我不明白既然魔障消失了,还有冲进石门内,但此时也不敢含糊,忙背起身后的王叔,紧紧地跟了上去。

跨过石门的一刹那,我只觉得头晕目眩,然后就是眼前一黑,感觉双脚踩到了坚硬的东西上了。

我晃荡了几下,站稳了之后,立即扫视了一下四周。

四周虽是漆黑一片,可凭我现在的视力也能看清周围四五米的景物。

我首先看到的是八个面部狰狞,身形怪异的巨大石像。只看了一眼,我便认了出来,这八个石像我曾经见过啊!是传说中龙的八个儿子。

我记得最头上长得像牛叫做囚牛,是龙的九个儿子中比较“文静”的一个,一旁长得像狮子的好像叫做狻猊,这位老兄虽然外形看着勇猛无比,其实喜静不喜动,所以后来常被镶嵌到香炉上或者佛像底座上。

再看这地方,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此时此刻心中的震撼程度。

我背后竟然就是当日我们跨入墓室的那扇石门,此时我们正处在古坟村西郊的古墓中。



第一百四十章 少了21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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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少了21克

看清这里是古坟村西郊的古墓时,我连连问自己: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古坟村距离村西的古坟至少有六七里地,就算是走韩老三屋下的阴洞,也得三四里,怎么就一下子到达了呢?我望着面前八尊面部狰狞的石像,恐惧感渐渐的就浮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老黄师叔呢?

老黄师叔比我早十几秒钟冲进石门的,按理说也应在这里。

“王叔——王叔——”

我大喊了几声。

“别喊了!”突然一尊长得像传说中麒麟的怪物石像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随即老黄师叔走了出来。

“师叔,这……这是咋回事?咱们怎么……怎么又回到古墓啦?”

“哼!古墓?其实这里并不算是古墓,而是依然在魔障里,还是魔障的中心。”

“这里……这里是魔障?不对吧!明明是咱们上次进入的古墓啊!”

“这个嘛!我很难用语言和你解释清楚,其实这一切我也是根据道门中的传说猜测的,自己也并没亲身经历过。”

“啥……啥意思啊?”我越听越糊涂了,赶紧问道。

“传说妖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魔。一般的魔只是比鬼厉害点,但一般的魔可以继续修炼,变成另一种更厉害的魔。一般的魔还有形,但修炼出结果的魔却无影无形的,也可以说它可以变换成任何形状……”

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刚才魔障中的黑影就是一个魔?”

老黄师叔也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魔的老巢就在这古墓中!”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他的话太过匪夷所思,我还是不太明白:“师叔,刚才那团黑影把王阡陌卷了进去,随后突然出现的女人也冲了进去……再加上咱们俩,那……那是不是说咱们这四个人此时都在魔内呢?”

老黄师叔又一次点了点头:“最厉害的魔是虚无的,任何人被困在这片虚无的世界后,很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与此相比,死亡又算得了什么!”

卧槽!顿时我似乎明白了:“你……你——既然很可能走不出去,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我冲进来?”

“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这片的虚无世界的中心,也是魔的中心,怎么和你解释呢?咱们之前已经被困在魔障内了,如果想逃离魔障,就必须到达这里,然后找到一件很总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

“一把钥匙——一把驱动魔变得如此强大的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我听到现在依然是一头雾水了。

“应该就是小王一直藏着的那个青铜人吧!”

俩人的对话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听着外面的墓道里好像有活物在走动,一边走还一边喘着粗气。

听到这声音,我首先想到了被王阡陌称呼为“红毛旱魃”的红猴子,以及那个到拖拉着金属链子的墓室巡逻官。刚才看到师叔出现后,我刚把内心的恐惧驱赶走,这一下又是浑身一抖。

“没事,咱们到石像后面躲一躲,等那东西走远后再出去!”

说着老黄师叔指了指两旁的巨大石像。

藏到石像后,我大气都不敢喘,果然不到二分钟后就听到墓道里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拖动铁链子的声音,十分刺耳,每响一下,我的心便随之哆嗦一下。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口了,却突然戛然而止了。停顿了约有五秒钟,然后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则由近及远。

听着声音应该就是之前王阡陌所说的墓室巡逻官。

由此判断,他巡视的路线到这扇门前便是头,而不会进入放着八尊石像的大厅内。

俩人又等了一会,直到声音完全听不见了,才喘了一口粗气,从石像后走了出来。

“师叔,你刚才说的话,我越想越觉得糊涂啊!你说目前咱们处在虚无世界里,可……可刚才我掐了自己一下,很疼——刚才的一切也不像是幻觉啊!”

师叔笑了笑:“佛家有语‘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咱们道家其实也有类似的话,总之这世界上的真实与虚幻之间是没有明确界限的,你之前以为的真实未必不是虚幻,现在的虚幻其实也是可能是另一种真实……”

我本想再让老黄师叔解释一下,他这绕口的话到底啥意思,可没等开口便放弃了。

张了张嘴,我话锋一转:“师叔,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师叔苦笑一声:“小邪,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劫数,换一种角度,也未尝不能说是一种解脱。这一切既然让咱爷俩遇上了,就要迎刃而解……”

我听得头都大了,平时知道老黄师叔啰嗦,但也不像今天这样大道理小道理一大堆啊!

“师叔,我笨——你能不能说的通俗易懂点?”

“简单说吧!就是救出陌陌,干掉这魔!”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大厅,进入到了墓道内!

刚出了门,我又想到之前从我身侧突然跑出的女人,就问师叔:“师叔那女人到底是谁?”

“什么女人?”老黄师叔反问我。

就是把黑影子把王阡陌卷起来后,从我身侧跑出的女人啊!

师叔一下子停下了,转身伸手抓住了我脖子上的黑玉石,用手摸了几下,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啦?”

“你自己就没觉得黑玉石的变化?”

“变化——有啊?之前那女人出现前,我先是觉得黑玉石变得滚烫起来,红绳子还突然紧了……”

“你……你就不觉得它的重量轻了点么?”

“轻了?”我也伸手先是摸了一下,然后放在手上掂量了几下。“觉不出轻啊!”

师叔微微一笑:“应该是轻了21克!”

“啊?这么轻微的重量……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一个人的灵魂的重量就是21克。”

一个人的灵魂是21克?这好像和黑玉石轻了21克没关系吧!我正想开口问,忽然浑身就是一个激灵:“师叔?你难道黑玉石里少了王晓妮的魂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模糊的影子

师叔的话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心灵的最深处。

在刚开始的几秒钟里,我还有些糊涂——那个模糊的人影怎么可能是王晓妮呢?王晓妮的身材可要比这好多了。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心中所谓的王晓妮其实并非真正的王晓妮,而真正的王晓妮是哪个伴娘,师叔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刚才那个人影才是真正的王晓妮??

这么一想,十分绕,很多疑惑便瞬间迎刃而解了。

怪不得在小女孩被黑影卷起来的一刹那,我脖子上的黑玉石忽然发烫,并坠得绳子紧紧的,原来是母女情深啊!

我惊悚地问:“师叔,刚才……刚才就是十年前的那对母女?”

师叔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十年后会再次见到她们,只是物是人非了!”

“她们呢?现在……”

“她们现在也被困在了魔障内。”说着师叔竟然嘿嘿一笑,“看来这次逼着咱爷俩必须直捣黄龙啦!”

其实我并不太明白老黄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师叔,那咱们现在去哪?”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把咱青云教的镇教之宝拿出来!”

镇教之宝?我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他说的镇教之宝就是我暴力的红木罗盘,随即从包里翻出来,递给了师叔。

师叔双手接过来,脸上顿时显出了十分恭敬的表情,然后低头看了一会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

突然他浑身一怔:“跟我走!”

说着他大步朝前走去。

我倒是从小就听奶奶说过罗盘是道门中人必备的道器,就好比屠夫的刀,农民的锄头,可一直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跟着师七拐八拐走了足有三分钟,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师叔,这东西又不是指南针,你……你能看出什么?”

“阴气!我在寻找这古墓中阴气最重的地方,如果找到了,咱们就能离开魔障!”

我扫了一眼罗盘上的银针,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继续往前走,很快我们再次来到之前长着奇怪大树的山谷里,再次看到这棵足有十个人合抱粗细的大树,看着大树上垂下来的,如蛇一样的树枝,之前的经历飞射而来,我顿时感到了不寒而栗。

“师叔,咋来这里了?”

“罗盘指示的,阴气最重的地方应该在这山谷的前面,你跟紧我,一切要小心啦!”

说着,老黄师叔不等我回答,继续往前走去。

我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这参天大树的树梢,看了一眼数十条缠绕着的青铜锁链,禁不住又是浑身一哆嗦,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十几米,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忙问:“师叔上次你们不是被很多虫子追着返回来了么?”我的意思是问,前面会不会还有那样的虫子,那样的话,我俩这不是在自投罗网嘛?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别忘了,咱俩可是在魔障里。”

我点了点头,本想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在魔障里怎么啦,难道在魔障里就不怕虫子么?

可老黄师叔没有继续说,而是催促我先不要说话,跟他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说是山谷,其实这顶多算是两座山之间的狭缝,宽的地方也不过二百米,窄的地方还不到五十米,头顶上只有一道半米宽的缝隙,亮光从缝隙里照了进来。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又因为之前有过无比恐惧的经历,我的心始终提在嗓子眼上。

大约走了三分钟,我抬头望去,看到远处有一片红色东西。嗯?难道已经到了峡谷的尽头?又走了一分钟,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片红色的东西似乎还在动。

“师叔,你看!那是啥玩意?”我惊悚地指着那片红色喊道。

“好像……好像是浓雾吧!”师叔的视力没有我好,眯缝着双眼瞅了一会儿,随口说道。

还别说,那一片真的像是红色的浓雾。一说到红色浓雾,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之前碰到红色浓雾的几次,都是可怕的经历,第六感觉告诉我前面一定没有好事等着我……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只好“明知山有虎却把虎山行”了!

俩人很默契地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走着走着,我又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似乎在红色的浓雾中,有个黑糊糊的东西若隐若现。

我又是一惊!难道是老黄师叔所说的魔?可再一想,不对劲啊!此时我们应该就是在魔的内部——所谓的虚无世界里,这就好比一条蛇被老虎吞了,它在老虎肚子里又看到了老虎。

思考间,我似乎看清了这黑东西是什么了,看着好像是一座建筑。

“师叔,那片红雾里有个房子!”我忙朝着师叔喊道。

“房子?什么样的房子?你……你简单描述一下。”

我一边瞅着浓雾,一边琢磨。该怎么形容呢!咋一看像是宫殿,但又只有独立的一个建筑,突然我想到了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的情节——难道那是一座庙?

于是立即回道:“那好像是古庙!”

很快俩人就走到了红色浓雾的边缘,这一路上我逐渐闻到了一股特别腥臭刺鼻的味道,甚至比坏鱼烂虾的臭味都难闻。

什么情况?难道这庙里什么东西坏掉了?这么想着,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

这时候老黄师叔也看到了浓雾里的奇怪建筑,人也随之停了下来。

“小邪,那就是你所说的庙?”他指着浓雾中的建筑问我。

“对!我……我看着很像是电视剧中的古庙。”

老黄师叔苦笑一声:“没文化,真可怕!那是祠堂,专门供奉先人灵位的祠堂啊!”

我正想问他这里咋会有一座祠堂,忽然眼睛无意中看到所谓祠堂的门口探出半个模糊的人影。虽然只有半个人影,不过我已经认出是谁了,随之浑身就是一怔。

半个人影随之晃了几下,然后整个的站了出来。她距离我们并不远,可奇怪的是我根本无法看清她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突然出现的祠堂

我的第一反应是先揉揉眼睛——难道是我眼睛迷糊了?

可手还没碰到眼睛,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视力范围内,除了这个人影模糊外,其它东西都看得很清晰,这就说明并非我眼睛的问题。

难道这人本来就是这样?

模糊的女人好像也看到了我们,先是探出大半个身子,随即走出门,最后往前挪动了几步。

一看到这人影,我顿时就认了出来。

“真的是你?”没想到站在我身侧的老黄师叔首先开口说话了。

对面也传来了十分熟悉的声音:“你不会没想到吧!你这个老骗子……”

这话刚说完,我用余光就看出了老黄师叔满脸的尴尬,换做任何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被一个年轻女人骂作“老骗子”,还是当着自己的晚辈的面,都会觉得下不来台的。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老黄师叔忙问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忘记了十年前,你们答应过我什么了?”

“答应你……是答应可以顺利让你的孩子踏上三道轮回……我们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胡说!我可怜的孩子到现在还在这山谷里……”说着她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哭泣。

这声音正是和我有过几次欢愉的王晓妮的,一刹那间,我都不知该怎么称呼她了。

“这其实……其实属于意外,我现在还真不能给你个满意的解释——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们爷俩拼了命也会救你们出去的!”

说完还看了看我。

我心想:这可是你说的,你都七八十了,愿意拼命谁也拦不住,可我还年轻啊!

“小邪!怎么?不敢认了,还是不想认了?这才是姐姐的庐山真面目——不过,你应该也看不清。”对面模糊的女人又朝我喊道。

突然被她这么一说,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挠了挠头:“晓妮,你放心啊!我们……我们一定救你们出去。”

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这笑声是如此熟悉和亲切……

随后,我们跟着她进入到了祠堂内,一进门我便看到了对面和两侧的墙上竖着无数座石人像,这些石人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咋一看简直像是活的一样。

环视了一圈后,我心里嘀咕了起来“还说不是古庙,不是古庙咋会有这么多神像呢!”

她在前面走着,看来师叔也不敢靠她太近,我自然也是紧紧地跟在师叔的身后。

我姑且称呼她为“模糊的王晓妮”。

模糊的王晓妮好像一边还在辨认这些石像的模样,突然她停在了一尊石像面前,然后呜呜呜地哭起来。

怎么哭啦?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劝她——关键是也不知道咋劝啊!

“晓……晓妮!”

终于鼓了鼓劲,我还是开口道。

话刚开口,因为紧张,视线无处着放,无意中瞟到了这尊石像的脸上。

卧槽!看到石像的模样后,我浑身就像是被电了一下。

“师叔……这石像……这石像怎么是陌陌的模样啊!”

老黄师叔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死死地盯着石像的脸,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也怪我反应迟钝,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迷糊的王阡陌会在这尊石像面前痛哭起来了。

“老黄师叔,这是咋回事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女儿的魂魄被困在了石像里,而这石像……这石像……”老黄师叔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难道这石像就是陌陌本人?”我浑身又是一颤,此时此刻有种难以言表的恐惧感在内心深处蔓延开了。

我再次环视了四周一圈,看着祠堂内大大小小的百余尊石像,心中骇然起来。莫非这些原本都是人?

突然,我的视线定格在了七八米外的一尊石像上,这也是一个女孩,长得十分清秀,再看女孩的一旁,是个戴眼镜的老汉,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

这俩人的模样有些眼熟啊!我心里嘀咕道。

我一边看着石像的脸,脑中飞速搜寻着与之对应的人——一是她?

这俩人不就是当日我们离开阴谷时,遇到呢那几个考察团的么?我记得这女孩很开朗,话也很多,好像叫宋文静,老汉是个考古学教授,旁人都喊他孙教授。

当日分别时,宋文静还笑盈盈地说“有缘再见”,没想到还真被她言中了,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再见,他们还都变成这个样子。

“你……你如果能救出我女儿,咱们以前的账,一笔勾销!”

我的思绪被模糊的王晓妮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

老黄师叔没有理她,而是闭上了眼睛,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到老黄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和模糊的王阡陌也立刻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现场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忽然他睁开了眼。

“这祠堂便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咱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我小声问道:“你是说那两个小青铜人?”

一提到小铜人,我才想起来身上一直还背着王叔。为了方便,在进入到古墓后,我脱掉上衣外套,当做绳子拦腰把俩人缠在一块,这样我就可以完全腾出两只手做别的事情了。

老黄师叔听我提到“小铜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除了小铜人外,还有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除掉它……”

它?我又一次语塞了,到现在为止我始终没明白老黄师叔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来吧!小邪,是发挥咱们青云教道术威力的时候啦!”

“奥——怎么弄?”

“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不说停你千万不能停。”

师叔先是盘膝而坐,然后双手握在了小腹上,十指圈出一个“圆”,随之嘴巴念念有词起来。

只听了一句我就听明白了,这是奶奶留下的那本“阴阳秘术”中的一段驱邪咒。

我也不敢马虎,赶紧解开缠住王叔的上衣,很小心地把她放到了一旁,然后学着师叔的样子,盘膝打坐,念起了驱邪咒。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它来了,准备好啦!

目前,我只能算是个刚入门的道徒,还无法达到到道门中人盘膝打坐的最佳状态。老黄师叔曾说过,对于道门中人而言,所说的“羽化成仙”,其实就是盘膝打坐的最高境界,这时候整个人的灵魂可以离开肉体,自由飞翔。

据说“八仙过海”中的铁拐李就是灵魂出窍时,肉体被烧毁了,不得已魂魄附到了一个刚刚冻死的瘸子乞丐身上。这才有了后来的铁拐李。

我屏息凝神,一连念了好几遍驱邪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当念到第五遍时,耳中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金属铃铛声。

刚开始我也没有理会,以为这是盘膝打坐中出现了幻听。

又念了几遍,没想到这金属铃铛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有人在我耳旁拿着铃铛摇晃一般。

我很想立即停下,睁开眼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可师叔说过他不喊停的时候,绝对不能停啊!

没办法,我又强行忍着又念了两遍。

这时候我耳旁就不仅仅是金属铃铛的声音了,还掺杂了大人喊,孩子哭的乱声,总之十分嘈杂。

隐隐的,似乎还有种声音在我耳旁不停地喊“睁开眼吧!睁开眼吧!”

我知道这是道门中所说的“杂念”。

此时,我的额头上的汗珠已经顺着往下流,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突然间这些琐碎的声音停止了,整个祠堂内变得异常寂静起来。

什么情况?

我正纳闷呢!忽听轰隆一声,大地随之晃动了起来。同时,阵阵砖瓦破碎的声音传到了我耳中……

卧槽!这是地震了?我开始着急啦,老黄啊!老黄,你他娘的不会是睡着了吧!

就在我感觉自己即将憋不住时,就听到老黄喊了声“好啦!”

好啦?我忙睁开眼睛,同时深吸了口气。

卧槽!

一睁开眼,又是吓了一跳,只见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祠堂不见了,百余尊石像也不见了,依然是浓度极高的红雾中,依稀间,我能辨认出,这里好像还是在古坟村。

什么情况?我简直要崩溃掉了。

老黄师叔和模糊的王晓妮分别在我的两侧,距离我不过七八米。

看到师叔,我心中便有了底:

“师叔,这是咋回事?咱们不是在那古墓深处么!咋又回到古坟村了?”

师叔环视着四周,苦笑一声:“我想咱们刚才可能一直就没有走出过村子,魔障里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一切都是虚无啊!”

这时候忽听模糊的王晓妮痛哭一声,奔向了一侧。

“孩子呀——”

顺着她奔去的方向,我就看到了地上躺着七八个人,其中就有王阡陌。

模糊的王晓妮抱着一动不动的王阡陌呜呜呜大哭起来,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哭”吧!

看到这一幕,我多少有点为之动容,很自然地想到了奶奶。

可老黄师叔的一句话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小邪,它来啦!准备好啦!”

它?我急忙警惕地朝四周环视了一遍,看到四周的地面上躺着好多人。

除了人,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一看到这东西,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了顶点。刚才虽然能确定自己尚在古坟村里,但是四周红雾缭绕,根本认不出这具体是在古坟村的什么地方。

可是看到这东西,我一下子就知道现在的位置了。

我竟然看到了村后的那口古井!

难道我们刚才所有的经历和所见都是幻觉?我脑中有十万个为什么。

“小心!”

正当我出神之际,就看到古井里飘出了一团黑头发,然后是一片黑影……

黑影和黑头发混淆着,呈现出一团。刚开始我还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可等到黑影完全离开井沿后,逐渐融合成了一个人形。

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至少有两米半高,和模糊的王晓妮有点相识——看着是个人,但整个皮肤表面都是模糊的一片,更辨认不出五官。

我看着多少有点恶心的感觉:“这是什么呀!黄师叔!”伴随着黑影离开井沿,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哼!你终于现身了!”

老黄师叔没有搭理我,而是朝着巨大的模糊人影一声冷笑。

嗯?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怎么听着语气,师叔好像认识他,而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

巨大的黑色人影发出了一阵哔哩啪啦的声音,很像是一群虫子在嘶鸣。

这是……

我仔细听了一下,确定这声音就是来自巨大的黑影身上。

“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啦!十年前没有送走你,今天就弥补当年的遗憾吧!”

说着老黄师叔“嗖”的一下抽出了桃木剑,另一只手快速在口袋里掏出几张黄色的道符,嘴里念叨了几句,就把道符插到了木剑上。

道符忽的一下竟然燃烧了起来。

“小邪,还愣着作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走它啦!”

说着朝着巨大的黑影冲了过去。

我大概明白师叔用的是什么道术。这种方法叫“驱魔术”,在我了解到的青云教道术中,属于“必杀技”级别。

我倒是把“驱魔术”的咒语背到滚瓜烂熟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样,看到师叔已经刺了上去,我也赶紧扬起桃木剑,念着咒语跟了上去。

当时我距离那黑色模糊人影不过十米,冲了几步,就感到寒气逼人,不用问,这寒气是从黑影身上传来的。

老黄师叔的桃木剑上燃着红色火焰,一剑刺到了黑影上,顿时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就好似头发烧着的声音。

有效果?我顿时心中一喜,也紧跟着就是一剑。

我手中这把桃木剑是之前师叔给的,据说是上两代青云教掌门人使用过的,用行内话说是“开过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色浓雾

我一剑刺了上去,木剑上立即传来一股巨大的反冲力量,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把桃木剑吸住了一样。我想拔出来,使了使劲,却发现拔不动。

“念咒!别停啊!”

老黄师叔大吼一声,手中又是掏出几张黄色的符,念了几句咒,朝着巨大黑影扔了过去。

我不敢含糊,深吸了一口气,又念起了道咒。

这一念咒就觉得桃木剑剧烈抖动起来,震得我双手虎口发麻。

巨大的黑影也在不断扭动着,寒气逐渐加剧……

我也数不清老黄师叔扔出多少张黄纸咒符,每张咒符都好似一枚小炸弹,在黑影上“炸”出一个窟窿。

大概三四分钟后吧!我就看到巨大人形黑影里闪出一片金光,寻着光源看去,隐隐的看到两个金色的怪人站在黑影体内。

嗯?这是……难道这俩金人就是那俩金属小人?

我双手麻得越来越厉害了,就感觉木剑随时都可能脱手……

“师叔,我……我快坚持不住了……”我大喝一声,让想老黄师叔赶紧想办法。

没想到还没等他回话,忽听背后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声“让我来!”

这声音十分熟悉,我心中一惊,随即就是一喜。这是王叔的声音啊!难道他已经苏醒了?

我正想扭头看个究竟,就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形从我一侧冲了过去,直奔巨大黑影。

果然是王叔!

王叔整个人冲进了黑影里,然后和黑影扭在了一起。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就连老黄师叔都惊呆了。

我认识王叔也有十年了,虽然知道他勇猛过人,但是说什么也没想到会猛到这个程度——不对劲啊!王叔不是精神失常了么?莫非……莫非这一次苏醒过来后,人也好了?

“接住啊!”

黑影里再次传来王叔嘶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走神。

定睛一看,就连我黑影里的王叔一手拿着一个金色小人,同时朝我扔了过来,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扑上去,接着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则“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黑影“噼里啪啦”的嘶鸣声更响了,震得我耳朵也嗡嗡作响起来。

“不好!小邪,赶紧往后退……”

可没等老黄师叔喊完,我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黑影里传了出来,瞬间让我意识有些模糊起来。

我要晕了!

迷迷糊糊的脑中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就在我完全失去意识前,看到另一侧一个小号的模糊人影箭一样地冲向了扭动的黑影,他们和黑影缠绕在一块,晃荡着摔进了古井里……

我脑中最后一丝思维是:那模糊的人影是王晓妮……

接下来,我就昏迷了。

醒来时,听到周围一片嘈杂声,光线也十分昏暗。

我觉得头脑发沉,想抬起身子,却发发现根本起不来。

什么情况?我转动了一下头,向一旁看了看。

首先看到的是老黄师叔满是褶皱的脸,然后是双眼通红的王阡陌——王阡陌醒了?我心中一惊,不知道此时的王阡陌是不是自己。

王阡陌一旁还站着两个人,竟然是宋文静和孙教授。

他们也醒了?

这几秒钟里,大脑逐渐清晰了起来,随之也就看到了嘈杂声的来源了,那是距离我们十几米外的大柳树下,围坐着好多人。

这里是村支部大院?看到了村支部大门和大门外的两棵大柳树,我才恍然大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邪,你总算醒了!”老黄师叔看到我睁开眼睛,朝我微微一笑。

王阡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怎……怎么了?咱们怎么会在这儿呢?”一开口才感觉到嗓子传来阵阵剧痛。

“你醒了就好,别的事情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咱们的赶紧离开古坟村。”

不等我回答,王叔起身朝着大门口的人喊了声什么,所有人都集聚了过去。扫视了一圈后,我才发现这些人除了之前和宋文静孙教授一起的几个人外,全都不认识。

王晓妮和宋文静扶着我站了起来。

“你叫杨小邪来吧!还记得本姑娘?”宋文静一边把我拉起来,一边笑嘻嘻地问。

“宋文静,宋大小姐嘛!岂敢忘记。”我心道,这闺女倒是乐观,之前她们应该是经历过十分可怖的事情,此时却还能笑着开玩笑。

老黄师叔只对着人群说了三个字“动身吧!”

一伙人前仆后继地朝着村口走去。

因为昨天的那场大雨,出村的大路肯定垮了,不过出了村三里地外,还有一条蜿蜒的小山路,可以步行走出村子。

刚走了几步,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随后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什么味……”

“好臭啊……”

“哪里有死狗烂猫?”

我也纳闷,村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臭味!

我压低嗓子问老黄师叔:“这么臭,难道还有……”

老黄师叔苦笑一声:“这个村子的一切都在迅速腐烂,有臭味才算是正味,赶紧走吧!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在世上消失的……”

出了门,大伙再一次愣住了,因为前面是一片浓雾。

一看到大雾,我条件发射般的害怕,浑身的毛孔瞬间便膨胀起来。

“赶紧走!要离开村子,必须要穿过这片雾。”说着老黄师叔朝前迈开了步。

身后的人群再次熙熙攘攘起来,看来之前也经历过“恐怖红雾”。

嗯?这雾不是红颜色,而是和平常的雾气一样,转念一想,红雾出现,必有邪魔作祟,我虽然不清楚在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根据醒来后的所闻所见也能判断出,肯定是王叔和那个“它”一起摔进了井内,他们应该是……否则这些人也不会醒过来。

邪魔已除,红雾自然就消失了,可这白色的浓雾是咋回事?

犹豫了一下,赶紧示意扶着我的王阡陌和宋文静快点跟上。

走进雾内,老黄师叔让我拿出罗盘,简单教了教我怎么用。我凭借着记忆带着大家找到了那条蜿蜒的山路,刚沿着山坡爬到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无数人的笑声。

卧槽!什么声音?

我下意识地转身一看,就看到山坡下站着至少几百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离开古坟村

第二眼我就认了出来,山坡下站着都是古坟村的街坊们……

一行人在白色浓雾里走了好久,奇怪的是几个戴表的发现自己的手表都不走了。

正当身后几个人抱怨着叨叨丧气话时,忽然我看到左侧天空中出现了个明亮的红色圆球,在一看!我去!这不是太阳嘛!是旭日东升啊!

其他也看到了红彤彤的太阳,刹那间人群里欢呼声一片。

“黄大师,这是……这是走出来了吧?”

“咱们有救了……”

宋文静也朝我微微一笑,虽没有说什么,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少女的微笑对少男而言,永远带有魔性。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雾气越来越淡,直到最后一点雾气都没了。

看到完全走出了白雾,十几个人当场就坐下了,其中的几个喜极而泣,笑着笑着就哭起来。

王阡陌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啦,陌陌?”

王阡陌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愿意说话,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老黄师叔淡淡地说:“小邪,让陌陌自己安静一会吧!小王这次真的去了……”

其实醒来后看到没有王叔的身影,我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但亲耳听到老黄师叔这么说,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我静静坐在王阡陌身旁,没有说人一句话,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

半个小时后,大伙继续赶路,又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才绕出山谷,来到大路上。

我们先是来到之前停车的位置,只看到地上的车辙。佟所长曾说嘱咐过来司机小胡,如果我们两天后依然没有回来,就让他赶紧回去,把一切报告给郑所长。

此时此刻,这一百多人算是完全放松了,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又重新围坐在了一起。

我则有时间解开心中的疑惑了。

“老黄师叔,刚才我咋就晕了呢?”

“晕?你小子体格还真棒!换做体质差的,很可能当场就见了道家老祖!”

我回忆了一下,只是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迎面扑来,也没受什么伤啊!

老黄师叔朝我微微一笑:“你刚才被煞气伤了,这次可不是开玩笑,你算是捡了条命啊!”

我似懂非懂,心想他说的煞气,大概是那个“它”身上的一股力量吧,类似于阴气。

之后,我们又和几个陌生面孔交流过,得知一百都号人,有二十几个是孙教授和他的同事朋友们,我记得之前他们说过,那次来阴山谷目的就是寻找之前失联的同事。

其他人要么是偷着上山狩猎或采药的,或者是所谓的驴友,其经历也大同小异。这正响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之前所有人的神经系统都处在紧绷状态,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才发现一个很尴尬的事,那就是几乎所有人都衣冠不整,身上还散发这一股难闻的气味。不用说,个个都很久不换衣服,不洗澡了……

宋文静一直靠着我坐着,她的上衣腹部多了个大窟窿,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肚皮,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和我聊着当初我们分别后的经历。

原来他们当日和我们分开后不久,就遇到了红雾,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的孙教授等几个老学究内心的求知欲望再次战胜了恐惧,都围着老黄师叔,问他之前的经历是怎么回事。

老黄告诉他们,一切都是“它”在控制着。

几个老教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问这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黄苦笑几声,解释说:可以理解为魔鬼或者魔王,总之是个无形的还很牛逼的东西。

休息了片刻,大伙才意识到肚子已经饿了很久,急需吃点东西,无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伙只好继续沿着公路往前走。

刚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听到前面传来了警笛声,大伙都是一愣。

这地方人烟稀少,咋还有出警的呢?我转念一想,难道是司机小胡搬来救兵了?

果然,不到三分钟,公路尽头拐弯的地方出现了一辆商务警车,正是之前小胡开的那辆,后面还跟着四辆警车。

警车呼啸着,听到了我们面前。车刚停下,小胡便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小邪?黄大师?你们……你们这么多人啊?佟所长他们呢?”

小胡看到我和老黄师叔,又扫了一眼我们身后的百余人,脸上顿显诧异神情。

“小伙子,不用奇怪,佟所长他们几个已经不在了——我三言两语也和你说不清楚——有吃的么?”

老黄前面说到很严肃,可后面的话一出口,下来的几个警察和我们身后的人都是一声啧舌,可能都觉得这老道士有些不正经啊!

很快,所有车上下来的警察都围了过来,其中有几个警察一眼就认出了老黄师叔。

“有需要,找警察”这是八九十年代,我们当地很流行的一句口头语,我觉得用在此时此地再恰当不过了。

两个警官模样的走到我们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我和老黄师叔一番,又问了小胡几句话,然后转过身耳语了几句。

“你就是佟所长曾提起过的黄大师?”一个警察问。

“老道我是姓黄,但大师这个称号贵不敢当!”

俩警官顿了一下,估计没想到老黄师叔这么“文绉绉”。

“黄大师,你刚才说佟所长已经……已经不在了?能……能具体说一下是怎么回事么?”

老黄苦笑一声:“用老百姓的话说‘不在了’的意思就是死了。”

此话一出,十几个警察都是大吃一惊,有两个警察的右手下意识地就往怀里掏,估计怀里放着枪。

站在我左手侧的警官忙摆了摆手,示意警察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看着老黄师叔:“黄大师,佟所长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出的事?你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黄师叔打断了:“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至少有一周了吧!地方嘛,就在我们这次去过的古坟村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灵异诡案

老黄师叔话刚说完,忽听警察队伍里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胡说!三天前我们还一直和佟所长在一块,况且他是两天前和你们一起来的这里,怎么可能死了一周了呢!”

随即,又有几个人响应起来。

“对啊!前几天佟所长一直在局里啊!”

“什么大师……我看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吧!”

老黄师叔只是苦笑,也不生气,苦笑着说:“我说嘛!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接下来,一男一女俩戴眼镜的年轻警察拿了个本子过来,开始给我们录口供,俩警官则走到警车旁,低声商量事情。

俩人有意识地降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的很清楚。

一个说:“怎么样?这话有几分可信服?”

另一个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无论如何得先去看看。”

第一个警官点了点头:“不过,应该先向郑局长汇报一下,这事不是你我能处理得了的,万一……还是汇报完毕后,听命令,执行命令吧!”

俩人交流完后,又吩咐其他警察挨个盘问了所有人的情况,然后用警车上的专用手机向所里汇报了情况。

一个多小时后,我再次听到警笛声呼啸而至,很快又是几辆大号的警车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繁琐而且无趣了。

警察分成了两批,一批分几次用车把这些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另外一批人则要求我和老黄师叔带着他们再次返回村里。

想到之前的恐怖经历,我本能地拒绝了,然而刚才“训话”的警官却不同意。

我看向老黄,意思是让他拿主意吧!

没想到老黄师叔轻描淡写地回道:“去就去吧!”

他这么回答倒是让我颇感意外,这不是才出虎口,又回虎口嘛!

我和老黄师叔重新领着十几个警察原路返回,警车停到了蜿蜒小路的路口,一行人再步行前进。令我觉得诧异的是,一路上并没有白雾。

再次走进阴山谷,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臭味,简直令人窒息,然而这次却没有看到熟悉的村庄,出现在我们眼帘的是一片黑水。水里漂浮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看,还有人和动物的腐尸……

太恶心了!几个警察终于扛不住,弯腰呕吐起来,我和老黄师叔还算是比较适应这种气味,也被熏得用衣服捂住了鼻子。

“黄……黄大师?你们说的村子呢?”

警官模样的人慌张地问。

“哼!其实这就是!”老黄师叔冷哼一声,回道。

接下来十几个警察强行忍着刺鼻的恶臭味,围着这片黑水搜寻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佟所长他们的尸体。再次看到佟所长毫无血色的脸时,我心“砰砰”直跳——他的脸上竟然带着夸张的笑容。

回来的路上,刚开始谁都不说话,上了车后,警官模样的人才长叹一口气。

我问他:“佟所长尸体在哪找到的啊?”

他眉头一皱:“就在黑水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重新回到了派出所,一走进办公大厅,我就看到宋文静正在和一个年轻男警察聊得热火朝天。

“你……你怎么也来派出所了?”我问

“文化局距离这里不远,我是来做个口供的——顺便……顺便请你吃个饭,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这又不是古代,不能以身相许……”

说着她还笑着瞟了一眼王阡陌。

王阡陌一路上始终魂不守舍,我知道她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我门三人又在警察局待了两天,说是等着完备口供,其实我也知道这好像叫“二十四小时拘留”,毕竟死了人了,其中还有他们的副所长。

这两天里宋文静上下午各来一次,每次待上半小时便匆忙离开,原本我以为她是上班时间旷工出来的,所以得急着回去,谁知后来了解到的一些事,让我头皮就是一麻。

老黄和王阡陌除了吃饭外,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各自卧室里,老黄是贪睡,用他的话说,睡眠不足对老年人的皮肤不好。王阡陌则是坐着发呆,我本想陪她聊聊天,或者出去走走散散心,然而她却拒绝了,说想一个人静静……

在派出所的第二天,我无意中听到了佟所长几个人的尸检结果,死亡时间果然超过了一周,死因嘛,是窒息而死。

这案子立刻成了秘案,我也是在第二天中午见到了他们的郑所长。

郑所长不但是正的所长,本身也姓郑,我一直有些好奇,按照我国官场约定俗成的规则,郑所长之前应该干过几年副所长,那时候手下们怎么称呼他呢?直接喊郑所长?这么称呼的话,当时的正的所长应该就不高兴了,喊郑副所长?这样又太滑稽,也太绕口。

郑所长和我们仨密谈了一次,大意是让我们离开派出所后,要对佟所长几人的死因保密。

原来派出所几乎每年都会遇到类似的案子,他们内部还专门取了个名字,叫“灵异诡案”。送我们回去的路上,司机小胡偷着给我们讲了这么件发生在他们派出所的灵异诡案:

案子发生在三年前的夏天,当时是半夜,值班的警察接到报警电话,报警人声音嘶哑,说话有气无力。

“喂!你好,这里是派出所。”

“我杀人啦!我杀人啦!我杀人啦!”

“你……你杀人啦?在哪?”

“渤海路三十六号”

……

事发突然,根据经验,虽然有一半可能性是报的假警,也就是有人想寻找刺激挑衅警察,搞恶作剧。他们所里几乎每个月都会接到这样的电话,但毕竟人命关天,值班警察不敢马虎,立刻上报,十分钟后便出了警。

小胡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那次出警时的司机就是他。

按照报警人提供的地址,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大楼前。

这是一座孤零零的荒楼,也不知是烂尾工程,还是没有来得及拆迁,整个大楼上一片漆黑。

当时带队的队长以为又被不良群众戏耍了,正想收队,其中一个老警察却说听到楼内有哭声,还闻到了血腥味。

第一百四十七章 纯阴之体

然而其他几个警察却什么也没听到,也什么都没闻到。

进去看看吧!带队的队长下令说。

大楼的门是从里面关着的,几个人撞了几下,“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刺耳,门依旧没有开。

“从窗户里爬进去!”

老警察指着一扇拉了一条缝的窗户说。

第一个从窗户里翻进去的是带队的侯队长,他脚一落地差点滑倒,后面跟上的警察随即用手电往地上一照,顿时吓得几个人的魂魄都飞了。

他们看到此时的侯队长正站在一片血泊里……

接下来才是灵异诡案的真正开始。

当时是晚上,目测整个一楼大厅里的血泊足有十几平米,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血迹斑斑的样子十分瘆人。

侯队长赶紧翻窗爬了出来,却发现此时他的鞋子几乎被鲜血浸透。

不用问,案子一下子升级了,人命案都是大案,况且看地上的血泊,如果是人血的活,估计至少死了四个人以上。

很快佟所长带着十几名专案组的警察赶到了现场,破门而入后,也都被现场的景象吓呆了。

地上一片血泊,墙上也满是血迹,手电筒照去,东墙上还用鲜血写了个“4”字。

4?是死了四个人?所有人都不理解。

一时间就连专案组的人也摸不着头绪了。

很快,跟队出警的法警就化验出了血迹特质,果然是人血。

佟所长也带着人从一楼搜到顶楼,每个楼层里都有些许的血迹,但却始终没发现死者。

楼内留了这么多血迹,却没有发现死者,难道凶手杀人后移尸了?

两天后所里的工作人员联系上了这栋楼的开发商,可作为一个烂尾楼,已经荒废了四五年,他也是一问三不知。所里的法证人员倒是在现场找到了一个人的指纹,一共五个半,可指纹核对工作十分麻烦,到了三天后才有结果。

根据指纹比对的结果,从电脑里调出此人信息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这人叫韩老三,显示他在十年已经死了。

一听到韩老三,我浑身就是一颤,立刻想到了韩福生的父亲,古坟村杀猪大户韩老三,忙打断了小胡的讲述。

“胡哥,先等等……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你……你不会记错名字了吧?”

小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起来还真巧了,我在这一辈里也行三,家人亲戚们都喊我老三,所以这名字我不会记错的。”

我点点头,心道:也许和古坟村的韩老三同名同姓呢!韩是个大姓,老三在三四十岁以上的人名中,出现的几率还是蛮高的。

小胡继续讲述。

看到指纹是十年前死了的人留下的,佟所长和几个大队长中队长商讨了一下。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韩福生在十年前并没有死,要么是死了十年的韩福生又复活了,然后行凶杀人。

大家都一致相信第一种可能——当年的资料弄错了。

讲到这里,小胡突然停住了,眉头紧皱起来。

“哎——小邪,我记得三年前那个叫老三的凶徒,也是住在前几天咱们去的那山村——不就是你们村嘛?”

“什么?”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我就觉得浑身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

“是我们村的韩福生?你……你确定没有记错?”我着急的一把拉住小胡的胳膊。他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方向盘差点失控,他吼了一句“你不要命了”,车随之停到了路边。

在后面发呆的王阡陌和一路始终睡熟的老黄师叔,也被车子突然的颠簸吓了一跳。

“胡小弟啊!你这车是咋开的……”

老黄师叔打着哈欠探出了头。

我连忙把刚才小胡讲述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老黄也是“奥”的一声,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听你这么说,应该是“放血取魂”,怪不得这次咱们去村里,遇到的“它”,身上的煞气和魔性都比我预计的大得多,原来是摄取不少人的魂魄了,而且手还伸到了山谷外。”

我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事情都过去了,那魔鬼不是也和王叔同归于尽了么!”

一提到王叔,我立刻后悔了,忙看向后面的王阡陌,正好看到两行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老黄师叔却陷入到了沉思,想了半分钟后,忽然喊了句“不好!”

“咋了师叔?”

“事情怕是还没有结束!”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那魔鬼还没有死?”

老黄师叔摇了摇头:“它应该是必死无疑——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啊!‘它’要修炼成魔王最好的方式是吸收纯阴之人的魂魄,王晓妮母女就是这样的人……”

一听到王晓妮三个字,我心中就是一疼,当日我昏迷前,曾看到过她模糊的身影和魔鬼一起摔进了古井里,这两天我睡着后,她也没有出现,我心里清楚她十之八九也和王叔一样了。

“你是不是想说,三年前死在废楼里的人都是纯阴之人?可都三年过去了,死的是什么人还有意义么?”

师叔眉头再次紧皱,哼了一声,声音也变得更加嘶哑了:“不但有意义,而且还很有意义。”他转脸看着小胡问:“胡老弟,你知道当日被害死的人里可有年轻的女孩?”

小胡早已被我俩的对话弄糊涂了,愣了三秒钟才回道:“这个……这个我还真记不清楚了……”

“谁还记得三年前的案子?”老黄又问。

“所里每年光人命案就发生几十上百件……佟所长估计还能记得……不过……如果非要知道那件案子的详细资料,可以去档案室查卷宗。”

“那好!咱们赶紧返回去!”

警车掉了头,一路上老黄师叔不断催促小胡快点开,还一脸着急的样子。

“到底出啥事了,师叔?”

“小邪,你不知道这纯阴之人的厉害啊!她们是天生的阴煞命,一旦成魔,那……那简直难以相信……”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就说王晓妮的闺女吧,才五六岁,变成鬼后已经这么厉害了,何况再大点的女孩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死宋文静

“你是说,三年前被害死的人会变成鬼?可这都三年了,要变早就变了。”

老黄师叔摇了摇头:“并不是一般人死了都会变成鬼的,否则世上不还到处都是鬼啊!这几个人里如果有女孩被“它”摄取了魂魄,现在“它”被又咱爷俩消灭了,这魂魄自然就像脱缰之马,怕是会祸害人间呐!”

“女孩?非得是女孩么?”

师叔苦笑一声点点头:“还必须是处女之身,否则……否则就不能算纯阴之躯了,就像王晓妮,虽然也成了鬼,但不是厉鬼。”

很快车就返回了派出所里,小胡和值班的警察说了一下情况,三分钟后我们三人再次被请到郑所长办公室。

“黄大师,你说三年前那案子中的死者可能会变成厉鬼?”听老黄讲完后,郑所长满脸惊悚地问。

“是的!前提是这几个死者有处女——对啦!这几个死者都是附近的人么?”老黄话锋一转,问道。

“奥——都是,都是……不满你们说,这案子至今没有破,死者一直放在庐山路殡仪馆里,都三年了。”郑局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尸体还没有活化?那问题怕是更糟糕了!你赶紧先带我们去看看案子的卷宗吧!”

郑局长大概知道老黄师叔并非神棍,自然不敢马虎,连忙起身带我们去了档案室。

派出所的档案室十分冷清,也算是整个所里最清闲的地方了。

档案室管理员是个秃头顶的老汉,估计快退休了,才被安排到这里的。

“老王啊!给我们找出三年前废楼那件命案的卷宗。”

郑局长吩咐了一下,便带我们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是间小办公室,估计是供翻阅档案或者整理档案用的。

很快秃头顶的老王拿着一包厚厚的牛皮纸袋子走了出来。

“郑局,都三年了,这案子又有进展了?”

“老王啊!有些话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出去帮我们带上门,任何人不能入内。”

老王“哦”了两声,赶紧转身出了门。

牛皮纸袋子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个清晰的手印,应该是刚才老王留下的。

郑局长把纸袋子拿到一侧,轻轻吹了一下,空气中立刻弥漫了一片灰尘。

“这三年了,案子一直没有新的线索,可我一直记着……”郑局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厚厚的卷宗。

“整个案子的资料都在这了,黄大师想找那方面信息,我可以帮你找。”

老黄看着泛黄的资料,点了点头:“先帮我找到这几个死者的信息吧!”

郑局长很快就递过几页纸

我侧过身看到纸上第一行写着“715”号命案死者信息,下面是每名死者的具体信息。

陈曼丽,女,42岁,++++++村,一子一女,父母均在……

王明彰,男,56岁,++++++街道,3号楼1单元303室,两女,母亲亡……

宋作玉,男,34岁,++++++小区,2号楼3单元402室,两字,父母均在……

可读到最后一名死者的信息,我浑身就是一颤,老黄师叔的手也是一抖,几页纸掉到了地上。

最后一名死者的名字竟然是宋文静。

宋文静?

我赶紧拿起那几页纸,继续往下读。

宋文静,女22岁,++++++小区,10号楼1单元201室……

郑局长看到我和老黄师叔的反应,急忙问:“怎么啦?这几个人……”

“郑局长,这个宋文静是谁?可是这几天一直来所里找我的那个女孩?”我脑子有些发懵,也等不及她把话说完,就问道。

“死者的信息都在档案袋了……你说这几天谁来找你?”反倒是郑局长一脸茫然起来。

“那个和我们一起从古坟村回来的女孩啊!”

郑局长脸上的表情更茫然了:“女孩?哪有什么女孩……听几个手下说这几天你总是自言自语,还时不时发笑,都以为你是惊吓过度所致……我正想劝你去医院看看呢!”

我一听这话,就急眼了,心里骂道:去你娘的医院,老子又没病,难道那么大一个人你们都看不见么?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我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黄,你总该看见了吧?这几天咱们一起回来的宋文静啊!她……她每天都来找我两次,每次待不了多久就匆匆离开……”

老黄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我还真没注意,这两天除了吃饭,我就剩睡觉了,也没下楼……”

我看看老黄,再看看郑局长,俩人也都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

“呃——我记起来了,这里还有死者的照片,只是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光了,脸上没有血色——本来死人的脸上就没有血色……”

说着郑局长从一个小信封里抽出了一摞照片。

我急忙一把拿过照片,铺到桌子上快速翻了一边,当我看到那张既熟悉又不熟悉的脸时,浑身的毛细血孔瞬间膨胀了起来。

“是她!果然是她!师叔你……你看啊!”

我指着照片上的宋文静大声吼道。

师叔疑惑地盯着宋文静的照片看了足有十几秒钟,还是摇了摇头。

“小邪,我没见过这丫头啊!”

“没见过,你忘记了之前在古坟村西郊的那几个文化局的人,其中有两个女孩,那个说话最多的女孩不就是她嘛?”

老黄师叔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女孩啊!哪来的两个?”

这话犹如一个炸弹,在我心底瞬间爆炸了。

“只有一个女孩?这不可能啊!一路上我没少和她说话呀!”我简直快疯了,大吼起来。外面档案室的秃头老王赶紧敲了敲门:“郑局长,没事吧?”

“奥——没事,我们在讨论案情呢!”

“小邪,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丫头?”

师叔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劲,压低嗓子问道。

我点头如同捣蒜,都快哭出声来了:“师叔——从上次离开古坟村前,到这次再次离开古坟村,她……她一直就在咱们身边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殡仪馆的监控

第一百四十九章殡仪馆的监控

师叔看我很激动,先安慰我“你先冷静啊!这事我帮你好好捋一捋……”

还捋什么?从师叔的表情我已然是看得出,宋文静不但是鬼,还是只有我能看见的鬼,怪不得这一路上她只跟我说话呢。

根据资料显示宋文静的家就在派出所附近,未婚,至于是不是处女,就不得而知了,这年头有没有结婚和是不是处女几乎没有一毛钱关系。

时下,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嘛“七八十年代,都是把第一次留给老公,到了九十年代留给老公的是头一胎就不错了。”

我还注意资料上写,宋文静有个双胞胎妹妹。

离开档案室时,三个人都觉得很沉重,尤其是我——怎么女鬼都喜欢缠上我呢?柳如烟是女鬼,宋文静也是女鬼……。

随后我问了问大厅负责打扫卫生的刘阿姨和看大门的大爷,俩人看我的神情就好像看神经病一样。我也不在乎。

虽然她俩话说的很委婉,不过我还是一下子听了出来,这两天并没有女孩来找过我……

看着时间已经快中午了,郑所长本想午饭后开始部署工作,谁知这时候局里突然接到了报警电话。

“喂喂……出事啦!出事啦!”负责接听电话的小赵刚接起电话,话筒里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对于警察局的电话接听员而言,这种情况也算是家常便饭,谁报警还心平气和慢吞吞的?小赵倒是也没紧张。

“这里是派出所,请问你报案么?”

“报案……报案……有人失踪啦!”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惶恐而急促。

“什么地方?谁失踪了……”

还没等小赵的话说完,电话里的男人抢先回道“这里是庐山路殡仪馆,失踪的是……是馆里的死人……”

一听到庐山路殡仪馆,郑所长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忙组织人,亲自带队奔向殡仪馆,我和老黄自然也跟着。

之前一起守灵时,刘酒鬼曾说过,殡仪馆都在郊区,就算是酷暑季节,这里面依然发冷。

几辆警车呼啸着,沿着庐山路直到跑出市区七八里才到达。

殡仪馆门口停着几辆车,还围着几十个群众,一看这些人的模样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殡仪馆门口站着俩满头大汗的汉子,一看到警车靠近,急忙迎了上来。

“你们……你们可来啦……”

一个矮个子汉子着急地说,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们赶紧跟他走。

郑所长问“不见的是什么时候的尸体?”

“有三年多了吧!今天往里放尸体时才知道少了四具……”

一听这话,我头皮就是一麻,看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很快我们被带进了一间门上写着“藏仙阁”的巨大冷库里,名字虽然好听,其实就是暂存尸体的地方。

我们进门后,又有几个穿着殡仪馆工作服的人跟了进来。

其中一个瘦老头冲到我们面前“你好警察同志,我是殡仪馆的馆长,叫魏成志……”

郑所长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打量着装尸体的冰柜。

“什么时间发现的尸体不见的?”郑所长问。

一个四五十的老汉挤出人群,说“今天上午才发现,就在报警前十分钟……”

原来一般的尸体不会放到这里,反过来说,放到这里的尸体都是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不用活化的。这几天一直没有尸体新入住“藏仙阁”,所以这几天值班的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不见了尸体。

毕竟尸体又不是活人,自己还能窜了?根本不用每晚都点点数。

郑所长察看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人为破坏的痕迹。

“门没有关么?”他问

四五十岁的汉子挠了挠头皮,回道“一般情况下这门是开着的,方便随时运尸体进来,里面都是尸体,又不会丢……”

这话没说完便止住了,因为现在真的出现了丢尸体的怪事。

郑所长和殡仪馆馆长的脸都是铁青,郑所长看了一眼我和老黄师叔,扭头又看了一眼殡仪馆馆长“这四具尸体都是什么人啊?”

馆长立刻朝着一侧的汉子使了个眼色,那汉子赶紧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

“这四个人的名字是……是王明彰、宋作玉、宋文静、陈曼丽……”

我浑身又是一颤,果然是他们呐!

“馆里不是24小时都有值班人员么?四具尸体说小也不小,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郑所长显然有些生气,语气不太友善。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殡仪馆是特殊地方,选择在这里上班的基本都是中老年居多,懒惰是他们的共性。

馆长寻思了一下,对郑所长说“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查明尸体是什么时候被偷的。”

“什么办法?”郑所长忙问。

馆长苦笑两声后,说“这里虽然没有监控,但馆内每个楼道和门口都有监控,应该有用吧!”

一听到有监控,郑所长紧皱的眉头,这才舒缓开。

郑所长派了三个小警察跟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去了监控室,其他人则以“聚仙阁”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索,希望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一名警察上气不接下气地窜了过来“郑……郑所……查到了……”

“奥?赶紧带我去!”一边走,郑所长一边问“能看清楚什么人干的?”

那警察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郑局,你……你还是自己看监控吧!”

很快我们来到了监控室,另外两个警察脸色也煞白,负责监控的殡仪馆工作人员直接躲到了一旁,整个抖得如同筛糠。

“看你们的怂样,见到鬼啦?”郑所长怒气训斥道。

“所长啊!还真是见到鬼了……不信你……你自己看……”

我认识这个说话的警察,叫张志凯,前几天在医院调取监控时,也有他。

说着张志凯点了一下鼠标。

监控上出现了一扇门,瞅了两眼,我就认了出来,这扇门正是聚仙阁所在院子的大门。

第一百五十章 宋文琦

看画面,当时应该是晚上,灯光不算亮。

画面持续了快一分钟了,依旧是一扇半开着的大门,没人任何动静。

“你们让我来看什么?”

看到只有大门的画面,郑所长有些恼怒。

“别急,马上出现!”张志凯食指放到嘴唇上“嘘”了一声,指了指监控湖面。

他这话音刚落,监控里顿时闪出一个人,这人从院内走到了院外,走路姿势十分怪异,随即就是第二个。我看清了这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后,头皮就是一麻……

这人身上穿着的深颜色的衣服,看材料像是绸缎的,随即监控画面中又闪出两个人影,也都穿着类似的衣服。

老黄师叔喃喃道:“这是寿衣啊……”

死人才会穿寿衣,我想这算是常识。因为监控设备落后,无法看清四个人的脸,但是综合我们掌握的信息判断,这四个人就是那四个死者。

郑所长让张志凯反复播放刚才那段画面,看完后脸色就变了。

四具死尸竟然是自己走出去的,这分明是电视上演的诈尸啊!

收队后,郑所长叮嘱殡仪馆的人,如果有什么发现要第一时间报警。

回去的路上,郑所长让其他人先回去,吩咐自己司机开车去医院。

去医院干啥?我很疑惑,但是看他铁青着脸也没好意思问。

三个人上了住院部大楼,让我诧异的是这次还是来到了三楼的神经外科。

当日我们从羊角山来到这里找王叔,他就是从这三楼上跳下去的,人生真是处处充满着戏剧性,这才几天的时间,我们再次来到了这层楼,可他已经不在了……

很快郑所长带着我们走进了312病房,一进门,我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驱鬼的老头!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去古坟村的前一天,在闹市上看到了已经精神失常的他,这次在古坟村发生了很多事,我的心始终没能静下来,也就忘记了这驱鬼老头了。

堂堂派出所所长大驾光临,神经外科的主任自然亲自招待。

我们进门时,恰好看到一个年轻女护士在给老头喂饭,虽然他依旧神情恍惚呆若木鸡,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也能可以配合着护士张口吃饭了。

“怎么样?何主任!这人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原来神经外科的主任姓王,他一脸谄笑地看着郑所长,说:“这几天明显有好转啊!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了,估计再过几天应该可以说话了——这都是我们最近给他用了进口好药的原因啊!”

郑所长点了点头:“那就好!还得麻烦王主任多费心啊!有什么情况,请及时联系我。”

“好的!好的!”王主任连连哈腰道。

我后来才知道,虽然算官职级别,郑所长是市区派出所的所长,属于副处级,但派出所几乎关系到每个单位,甚至千家万户,所以实际权力和能力都要比同样级别的大得多。

离开医院,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郑所长:“我们曾和这老人相处过几天,还是去古坟村前一天在闹市看到他的……你刚才说他很重要?”

郑所长一边上车一边回道:“我知道是你们领他回来的,但是有件事估计你们不知道——你们发现这老头时,打骂他的那家包子店的人全都死了,而且都是被人挖心而死,死状极惨……”

我一听就是一愣,心道:我去!谁这么狠啊!

转念一想,不对啊!不管是怎么死的,应该和这老头无关,当时他已经精神失常了,况且还被我们带到了所里——应该是巧了吧!

郑所长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顿了一下继续说:“这应该不是巧合,因为在此之前的几天里,也发生过两处灭门惨案,死因也都是被活活掏出了心脏。”

一听这话,连老黄师叔都惊呼一声“天呐!”

我看到汽车依旧不是拐向派出所方向,于是忙问道:“咱们不回去么?”

郑所长摇了摇头:“我想先去一趟一个死者的家。”

“哪个死者?”我连忙问。

“就是你说来所里找过你好几次的女孩的家——好像叫宋文静。”

我心中一惊,说什么都没想到郑所长会突然要去宋文静。

看来之前郑所长曾去过宋文静家几次,司机也是轻车熟路地开进了一个小区里,停到了10号楼1单元前。

我刚下车,无意中就瞥见一个女孩从1单元的楼道上走了下来,看到这女孩的模样,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郑所长看到我的反应,轻轻一笑:“小邪,不要害怕,她是宋文琦,是死者宋文静的孪生妹妹,俩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女孩看到我的反应也笑得花枝乱颤,用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小兄弟,看来你还认识我姐姐啊?”

在女孩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以掩饰慌张。

“对……对,我认识你姐姐宋文静……”

“姐姐生前,几乎我和形影不离,我咋不知道她还有你这号朋友啊?”

我苦笑一声:“其实我们也算认识就久——也就一月有余。”

宋文琦手中的垃圾袋“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同时花容失色,她大吼道:“你……你胡说,姐姐都去世三年多了,你怎么……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见到她呢?”

郑所长和老黄忙打圆场。

郑所长说:“文琦,这次来我就是想和你父母说说这方面的事情——他最近的确见过你姐姐宋文静,还不止一两次……”

女孩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老黄也急忙解释说:“你不要害怕,他是我师侄,我是他师叔,我俩是青云教的道士,也算是驱鬼人……”

听老黄啰里啰嗦的解释,我更是皱了皱眉头,这不废话嘛!

宋文琦明显慌了神,视线一会儿盯在我的脸上,一会儿盯在师叔的脸上,愣了足有半分钟,才长舒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请我们上楼。

宋文琦的父母都在家,是一对看着十分憔悴的老人,看到郑所长第一句话就问:“所长啊!破案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百多万

郑局长轻轻摇了摇头:“案子没有破,但是有进展了……”接着他很委婉地告诉了宋文静父母,自己大女儿的魂魄这几天可能要回家的事,叮嘱他们一定小心,有事记得报警。听得老两口一愣一愣的。

回到所里我和王阡陌说了宋文静的事,王阡陌先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足有半分钟,才缓缓开口:“你们说的是文静?她怎么了……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看到王阡陌如此反应,我头皮就是一麻,急忙问她:“你知道宋文静存在?见……见过她?”

“见过啊!是我俩扶着你出了村子的……”

这一下我彻底傻眼了,看来并不是只有我自己能看到宋文静,至少王阡陌也能。如此看来,我和王阡陌还真的不和一般人一样。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郑局长叫着我们仨去派出所对面的包子铺吃利津水煎包,吃饭时聊得依然是这件案子。

郑局长小声说:“其实死人复活的案子原来发生过好几次了,最有名的要数1995年四川成都的僵尸咬人案……”

说起来,这是一起非常离奇的死尸复活事件,在社会上广为流传,但世人听到的大都是“讹传版”,真正的案件其实更为奇怪。

说它奇怪有两点,一是并没有人真正亲眼看见了复活的死尸,甚至是复活死尸咬人后,留下的线索,哪怕是一条带血的裤子也好;二呢,是这个死尸复活事件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完整的、统一的版本,人们口口相传,各地流行的版本都不尽相同,甚至是每个警察口中所讲的都不太一样。

但是这个事件却确确实实在成都当时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现在二十多岁以上居住在成都或是四川的朋友们。相信还对当年的那件事情记忆犹新,虽然这个事件大部分仅限于传言,但正所谓“最可怕的是流言”,很多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对时刻可能前来攻击的复活死尸做好了准备。

当时这个传言的夸张甚至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学校老师们要求学生放学后结伴迅速回家,家长们也不允许小孩外出,有人甚至在枕头旁边放了榔头或者是辟邪之物准备随时和僵尸搏命。

真正的案情其实是这样的:成都西郊有条河被改造过,刚改造好的头几年经常会发生离奇命案,很多人在这里跳河自杀。

河水其实并不深,水也不急,但是有些人还是不小心掉进水了里就被淹死了。后来成都盛传河里闹僵尸,电视台都出来辟遥了的。

但是据传,那些被捞起来的尸体身上都有严重的灼伤痕迹,也就是他们其实不是掉下河中淹死的,而是被烧死的。有关部门因此进行了调查,但是都没有结果。

而这件事刚过不久,就发生了死尸复活事件,有人联想到两者之间或许会有什么关联,面对嚣张的复活死尸,便采取了火焰喷射器对其进行喷射,因为那些人死的时候都是被烧死的。

而事实证明,这样的推理是对的,果然用火焰喷射器战胜了那些所向无敌的僵尸。但是,后来在成都出现的复活死尸和河中离奇死亡的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还是没有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件案子至今依旧是悬案。

午饭后,郑局长急着回局里部署工作,具体怎么做我就懒得关心了。

老黄师叔也是一脸心事凝重的样子,说要去附近的“白事店”准备点驱妖捉鬼的东西,问我们是不是一起去。

我当然看向王阡陌。王阡陌摇了摇说:“我想让小邪陪我买点东西,就不陪师叔去了……”其实我和老黄师叔心里都明白,陌陌生性善良质朴,不喜欢听鬼啊邪的,自然也就从心底讨厌驱妖捉鬼的工具。

师叔笑着递给我一张卡:“这里面有不少钱,都是你奶奶当年赚的,其实本就属于你,放手花,随便花啊!密码是24680.”

我本想拒绝,因为这次回古坟村,我带出了奶奶的遗物,其中就有不少钱和一些金银玉器,我不再是个穷光蛋了。

师叔又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张中国农业银行的卡,笑着说:“你以为我把所有前都给你小子了?做梦吧!我这张卡上的也不比给你这张卡上的少。”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一把抢过卡,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带着王阡陌离开了。

从古坟村回来后,我原本随身挎着的包里几乎装满了东西,除了奶奶留下小黑箱子里的遗物外,还装着两个小铜人。这次返回后,为了出门方面,我特意跟郑所长要了个保险柜,此时身上只带了几百块钱。

看着王阡陌更加瘦弱的身躯,我有点心酸,说起来这丫头受了两次丧父之痛,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也早已破旧不堪。

这两天她一直很消沉,我也不好意思提出带她出门买新衣新鞋,今天看她气色还不错,又恰好在街上,便准备好好给她置办一身新衣服。

这么想着,我先是带着王阡陌来到派出所斜对面的中国农业银行,想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三千块钱,顺便看看师叔所谓的“随便花”的钱能有多少。

插进金行卡,输入密码后,一查余额,我简直惊呆了。

1、2、3、4、5、6、7,竟然是七位数,足足二百十多万,对于一个山村青年而言,这么多的钱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本想取三千,可看到卡里有这么多钱,我干脆一下子取了五千。

出门打了辆出租车。

“师父去附近最大的商场!”

司机可能看我俩穿的又旧又破,有点门缝里看人,斜着瞅了一眼:“去什么商场?”

我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和他计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毛爷爷”递过去:“买衣服的商场!”

出租车司机一看到“毛爷爷”,立刻露出了谄媚样:“用不了……用不了这么多啊!”

“多的也不用找了!”

“谢谢!谢谢啊!我带你们去银座大厦吧!那里的衣服上档次!”

很快出租车停在了闹市区的一栋大楼前,楼上竖着写着四个白色大字“银座大厦”。

我刚下车,就看到大厦门口站着一个人正在对我笑,看清这人的模样,我后脖子上的寒毛立刻全都竖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殡仪馆又出事了!

我看到大厦楼门口站着的人是宋文静!

我去!这不是活见鬼了嘛?我下意识地拉着王阡陌向后退了两步。

王阡陌随之也看到了她:“文静?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下我更懵逼了,王晓妮居然真的能看到她。

“呵呵……你叫杨小邪来吧?今天中午还去过我家——不过这个漂亮的妹妹认错人了,我叫宋文琦,是宋文静的妹妹。”

宋文琦?我恍然大悟,两个小时前,郑所长带我去她家时,看到她的模样,也吓了我一跳,简直和宋文静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现在我也无法区分出俩人有什么区别,包括声音。

“你……你是文琦啊!”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这话说的,我姐姐都去世三年了,你就别在胡思乱想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文琦,你来买东西么?”为了避免尴尬,我忙转移话题。

“嗯,来给我妈买身秋衣秋裤,眼看天开始凉了,她有老寒腿……”

不知道为什么,和宋文琦说话,我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就好像之前和宋文静说话的感觉一样,大概她俩是孪生姐妹的缘故吧!

我拉了一下王阡陌:“文琦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阡陌,你可能不信,不过她真的也算是你姐姐的朋友。”

宋文琦朝我撇了撇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信你的大头鬼啊——不过这个妹妹长得可真有几分仙气,人也标致。”

我并没有把宋文静还有个孪生妹妹的事告诉王阡陌,她好像听不懂我俩的对话,一头雾水地看一眼我,再看一眼宋文琦。

“姐姐也很漂亮……”听到宋文琦夸奖她,王阡陌这才缓过神。

看到俩人一见如故的感觉,我打心底高兴,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都是买衣服,咱们何不一起呢?正好我俩对这商场不熟。”

“好啊!走吧!别挡着门口了,讨人厌!”

说着她竟很自然地拉着王阡陌的手走进了银座大厦内。

银座大厦共五层,一楼是超市,买衣服的在三楼,俩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呢!

先是帮着宋文琦买了一身加厚的女士秋衣秋裤,又去帮王阡陌买衣服鞋子。

我看到宋文琦的背影,又想到之前的宋文静,除了觉得难以置信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也很旧了,又想到自己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一冲动,就对宋文琦说:“你……你选身衣服吧!就当我……当我送你的礼物。”

宋文琦朝我微微一笑:“你送我礼物?理由呢?不会还拿着我姐姐说事吧?”

我苦笑了两下:“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反正我是由衷地想送你……当然还真是因为你姐……”

宋文琦再次撇了撇嘴:“既然送我,我为什么不要呢?”

银座商场灯光闪烁,三楼商场里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可谓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狱。

逛了一圈,王阡陌选了一身粉红色运动装,配上白色旅游鞋,看上去十分青春靓丽。宋文琦则选了一身休闲装,浅蓝色的牛仔裤乳白色体恤,再加上一双白休闲鞋,也是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宋文琦在换衣服的时候,我无意中往她身后一瞟,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她怎么没有影子?

我又看了看一旁的王阡陌,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个明显的影子。

什么情况?见此情景,我后脖子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宋文琦,这时候才觉得她的整个脸煞白无比,白的简直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突然我想到了一种十分瘆人的可能——难道她是宋文静,而不是宋文琦?天呐!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宋文静只有我和王阡陌能看得到,就算老黄师叔都看不见,可眼前的她却能和销售员讨价还价,总不能卖衣服的销售员也是鬼吧!

一时间,我也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我深吸了口气,强行忍住紧张的情绪,暗暗道:看她这样子,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走一步算一步吧!

很快俩人各自提了两三个包,说笑着走下了楼。

刚走出大厦,耳中就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可能和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关吧!一听到这种声音,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像是条件发射般地起来了。

很快三辆警车呼啸着从银座大厦楼前飞驰而过。

看警车驶去的方向是殡仪馆的位置,我心里又是一颤,心道:总不会这么巧吧?

“陌陌,咱们得赶紧回派出所……”我一回头,就看到王阡陌站在我身侧,也盯着警车驶去的方向。嗯?宋文琦呢?再看刚才站在王阡陌一侧的宋文琦,人却不见了。

“文琦!!”我快速扫视周围的人群,却并没发现宋文琦的身影。

王阡陌也四周看了看,喃喃地说:“走了,也不说一声……”

此时我心中的疑惑和恐惧简直到达了极点,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盯着警车看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五秒钟,就算是百米飞人的速度,五秒钟也不过跑五十米,何况这里还是闹市,她手里还提着两个包……

回到派出所,值班的小警察说接到殡仪馆报案,好像发现了新线索,郑局长急忙带人赶过去了……

一听到殡仪馆三个字,我内心深处最后一点侥幸心理都荡然无存了,果然又是殡仪馆。

本来出警办案是警察的事,可此时我心里却急得犹如热锅山的蚂蚁,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心中焦急,几乎是不停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值班的警察姐姐打趣说我这是“驴磨面”。

一个小时后,外面传来的一声熟悉的嘶哑声音:“可累死老道我啦!”

只听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老黄师叔。

进门后,他把一大包东西放到了一旁,一脸满载而过的收获感,看到我后,也打趣道:“怎么啦小邪?刚才被狗咬了,还是被猫叨了?”

我摇了摇头:“师叔,你倒是不着急,刚才接到电话,说殡仪馆又出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窝小鸡

老黄师叔听我说殡仪馆出事,只是“哦”了一下,咋了咋舌:“这么快!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看他的表情,难道这老小子早就知道殡仪馆会出事,这才急着去买驱魂捉邪所用材料的?

“赶紧给你师叔我倒杯水啊!窜的一身大汗……”他说着弯腰解开了带来黑包的拉链。

我的视线随之望去,没想到包还没有打开,先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吱吱吱吱”的声音,这是……这是小鸡的叫声,难道师叔买了一窝小雏鸡?卧槽!这算是什么驱鬼捉邪的工具。

和老黄师叔接触的这段时间,我知道他懂驱鬼术,道士嘛!驱鬼捉邪的也算是本专业的技术之一。据我了解,师叔善用道符,也会用拂尘和桃木剑,当然运用这些法器的时候,还离不开道咒。

在看着他打开黑包的几秒钟里,我脑中还想象着包里会是什么东西,说什么我都没想到师叔竟然买了一窝小鸡。

黑包被打开后,我先是看到了个比一般鸟笼子更大的笼子,笼子一旁还有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

“师叔,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我低头看到笼子里的小雏鸡,只是“吱吱”了几声,便挤在一起睡了过去。

很快四周就围了七八个警察,看到老黄师叔背来一笼子小鸡,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懂了吧?今晚你们就知道这些小鸡的妙用啦!”

我再次瞅了几眼大约十几个熟睡的小鸡,觉得有些奇怪,大白天,小鸡仔有这么贪睡么?

除了刚才师叔打开黑包的十几秒钟外,它们都在睡觉,这可很不符合鸡的习性!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连忙问道:“师叔,你不会对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下了什么咒了吧?或者是把它们弄傻了?”

师叔笑了笑,回道:“你师叔我只是个道士,又不是神仙,再说我世上哪有专门对付小鸡的咒——我只是喂它们吃了一点泡过白酒的小米,目的就是让它们多睡会,免得坏事。”

我还是不懂,又问:“这些小鸡可以捉鬼?你不会开玩笑吧?”在我心目中,鸡算是胆子最小的动物,在农村,如果没有鸡窝的话,天一发暗,所有的鸡就会躲到树上,其实原因就是它们胆子小。

“一切到了晚上你就明白了!”

说着师叔又解开了两个黑袋子的口,我看到是一袋子红色辣椒和一袋子白色糯米。

看到这两样东西,我隐隐地猜到是做什么用的了。

也说不上什么,此时我心中特别着急。说起来,认识郑局长还是从古坟村回来后,也不过两三天,就个人感情而言,并不深。

虽说我现在算是个道徒,还继承了奶奶的衣钵,算个阴阳先生,驱鬼捉邪也算是分内事,但说是实话,我一点都不“敬岗爱业”。

想来想去,我之所以这么焦急的最大原因是这件事和宋文静有关,想清楚这些的同时,我也意识到一个让自己很难接受的现实,那就是我杨小邪可能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宋文静。

我爱上了女鬼?天呐,一这么想,心猛烈跳动起来……

我赶紧收回心神,问师叔:“咱们要不要去帮忙?”我的意思是让司机小胡开车送我们去庐山路殡仪馆。

师叔却摇了摇头:“这件事虽然他们摆不平,但现在咱们也不用急着过去,在天黑之前任何人都不会有危险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对师叔这话是半信半疑。

为什么报案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出了事谁能保证在场的人没有危险呢?

可看到老黄师叔一脸踌躇满志的样子,心中也十分纳闷,但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有时候他很像个老顽童,但行为处事上还算谨慎,他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

师叔看了一下时间,右手掐捏了一下,转身对我说:“小邪和陌陌跟我来”,说完转身从警察局大厅的内门走到了职工公寓楼上,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值班的几个警察,一定看好这窝小鸡。

走出门,我问师叔:“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这还故弄什么玄虚?”

说实话,虽然我相信师叔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可控制不住心里着急啊!

“你这嘴上没毛的小子,遇事先不要慌张——今晚应该有一场恶仗,咱们不准备好了,到时候怕是……”

转眼间,三个人就进了派出所给师叔安排的睡房内。

“小邪,关好门,我现在教你们驱鬼符的画法——这是咱们青云教的独门秘法,按照祖训是不能让外人学会的。”

说着他从随身所挎的包里掏出一叠黄色纸,又拿个黑色的墨盒和两只小毛笔。

“记住,画符一定要用黄纸和朱砂”说着他拿起一支毛笔,打开墨盒,蘸了点红色的燃料,“刷刷刷”地在黄纸上画了个连贯的图形。

“道符有个特点,那就是通灵仪式要贯穿始终,除了专门的通灵仪式外,在画符的每一步中,都要伴有‘点灵’的手法。”师叔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们演示。

“画符的秘诀是:执笔时默念‘净口咒’七遍,‘安神咒’和‘净身咒’各三遍,还得一气呵成,嘴上和上手都不能有丝毫的停顿。”

在老黄师叔的指点下,我和王阡陌很快就学会了画“驱鬼符”,三个人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画了几百张张道符。

画完后,师叔看看了时间,又掐指算了算,微微点头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在天黑前赶到殡仪馆”,说着也不等我们反应,敞门便走向门外。

重新回到大厅,我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警察蹲在鸡笼子前看着熟睡的小鸡。

看到老黄师叔回来了,她正当了一下眼镜,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小鸡仔没事吧?”老黄师叔似是故意逗她玩。

“没事……没事,都在睡呢……”

师叔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朝着大厅里的警察喊道:“我想大家知道庐山路殡仪馆出事了,目前你们的局长正面对着生死危险,需要我老道出马帮一下,谁敢陪着老道我走一遭?”

现场先是一片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根本就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个人了

大厅里连站着带坐着的警察不少于10个,可个个都像看稀奇怪物一样,看着老黄师叔。

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后,才有个看着四五十岁老兄喊了声“我去吧!”

紧接着又有几声“我去”。

“小胡同志,再麻烦你走一趟吧?”师叔微微点了点头,貌似对警察们的英勇表现十分满意。

司机小胡望了一眼一旁的另一个警官打扮的人,看他点头同意,才朝着老黄师叔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大厅门外聚集了七名挎着枪的警察,满脸的严肃。

“小邪啊!背上我的鸡仔,咱们出发。”

师叔走到门口,看到聚集在大厅外的警察都挎着枪,禁不住笑了笑。

“想去的就收你起你们手里的破铜烂铁,这玩意儿对它们是没用的……”

……

小胡开着车,我们共七人。

本来还有几人要去,只是一个警官模打扮的怕所里有事,多留了几个“镇守”的。

很快汽车就驶进了庐山路西郊的殡仪馆,一进门我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算起来我上午刚来过,隔着也就四五个小时,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我一边下车,一边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比起上午来,殡仪馆内冷清了不少。

其实像这种地方本就应该冷冷清清,若不是有“白事”,谁他娘的喜欢来这种地方?

去年还听同学博祥说过这么一个事:

博祥有个表姐,那模样和身材,用他的话说就是万中无一,可惜中专毕业后到了殡仪馆工作。他表姐本身胆子够大,也百无禁忌,本想在本科专科都找不到正式工作当今社会,一个小中专能有一份国家在编的事业单位工作,就已经很知足了,况且工资还高。

她本想在殡仪馆干两年,然后想法调动工作,这样她的人生就是另一种境遇了。

然而事情却没有她预想的这么简单。

在殡仪馆上班有个特殊之处,那就是单位不会安排职工宿舍——估计就算安排宿舍,也没几个敢待的。

博祥表姐便在城里与别人合租了房子。

刚开始几天房东和一起租房子一对情侣对她还算友好,在得知她在殡仪馆工作后,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最后干脆直接挑明:租金一分不要,让她收拾铺盖走人。

碰了几次壁后,她没法子,只得“隐姓埋名”在郊区一座旧楼租了个两室一厅。

后来她发现家里人对她也有芥蒂,就说吃饭吧!原本闺女回家,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边吃边畅谈,可自从她进了殡仪馆工作,饭桌上就变得冷清了,渐渐的她也识趣了,干脆尽量少回家,就算偶尔回家吃饭,也会自己夹点菜,回自己屋内吃。

最令她头疼的还是早对象。

前前后后相了二十几次亲,都是第一眼被对付相中,可对付知道她在殡仪馆工作后,就没有然后了……

人家别的女孩找对象,都是向南方要房子车子彩礼,可博祥表姐却是提出给南方买房子车子,即使这样到去年寒假时,他表姐依旧是女光棍一条。

博祥还偷着给我说过,她表姐至今还是处女一枚,都马上就三十了……

说这些的目的就是想说明,殡仪馆并非一般之地,这里冷清也算正常。

几个人下车,我背着一笼子小鸡,另外一个警察提着红辣椒和糯米,大伙神情都有些凝重。

“韩队长,你们咋来了?”

可能是听到汽车驶进了殡仪馆,从内院里走出一个警察。

“奥……看你们一直没有回去,电话又打不通……黄大师又说……”原来这位警官样子的警察是个大队长,姓韩,他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了。

出来“迎接”我们的小警察,也心领神会,毕竟这里是殡仪馆,说话还是需要注意忌讳的。

“你们来的正好,真它娘的吓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殡仪馆里,人的神经都紧绷的缘故,小警察的话也是说了一半话,就停住了。

“赶紧进去吧!里面正缺人手呢!”

殡仪馆一般分为内院和外院,外院是停车区域,一般没必要非得进去的,大都在外院候着。

内院则是真正的殡仪馆,又具体分为几个区域。

小警察领着我们走进了一栋大楼内,我一眼就看到了高耸的烟囱,不用说,这里应该是焚尸的地方。

穿过一个布置的很庄重的大厅,一路上,我看到几个警察分散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除了警察外,并没有看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嗯?到底出啥事了?据我所知殡仪馆这种地方就算过年,也会留人值班的。

穿过几个走廊后,我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一进门就看了愁眉紧锁的郑局长,对面还有个老头,正是殡仪馆的馆长。

看到韩队长进来,郑局长只是轻声说了句“你们来了”。

韩队长肯定也是一肚子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郑局,到底出啥事了?兄弟们都在找啥呢?”

郑局长正想开口回话,一转身,就看到了刚刚进门的老黄师叔,随即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了。

“黄大师,我……我正想派人去请你呢……”

郑局长的声音里带着恭维之意,但也能听出疲惫和慌张。

“该来的时候,老道我自然会来,你放心,这事既然我们遇到了,就不会袖手旁观——对吧小邪?”说着,还瞥了我一眼。

我心道:对什么对啊!我它娘的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老黄师叔又问郑局长“小郑啊!几个人了?”

郑局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老黄师叔会突然这么称呼他。

愣了几秒钟后,郑局长的眉头反而更舒展了些。

“五个了,连续五个……其他人也都吓得不敢待在这了……这事得赶紧解决,最好不要惊动上头……”

老黄师叔微微点了点头:“这几个人也是命中注定的——好了!大家赶紧忙活起来,否则天黑后,还会有第六个、第七个……”

这时候我直接想大嘴巴子抽老黄师叔,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都说得啥呀!咋一来就喊忙活起来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殡仪馆恐怖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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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师叔让我把鸡笼子放到地上,又让小警察把糯米和红辣椒放到一旁。

“天黑前,咱们得布置好一个阵,这个阵的名字叫‘请君入瓮’,你们听我布置吧!”说着师叔从怀里拿出个小纸包,拆开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紧接着浑身就是一哆嗦,喃喃道:“妈的!好臭啊!”

他这话刚开口,我就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味,这种臭味特别刺鼻,直接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随即屋里的所有人也都捂起了鼻子。

郑所长捏着鼻子问:“黄大师,啥东西这么丑啊?”

老黄师叔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太过粗鲁,有点不好意思,苦笑了一声,回道:“黄鼠狼的粪便,我……我是用它给小鸡仔们当‘闹钟’。”说着,把纸包扔到了笼子里。

这一下,原本熟睡中的小鸡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的毛直竖了起开,顿时屋子里除了难闻的臭味,又加上了小鸡“叽叽喳喳”的叫声,简直让人待不下去了。

师叔倒是对这一场面觉得十分满意。

他似笑非笑地说:“警察同志们!老道我交给你们个任务——看到袋子里的红辣椒和糯米啦?你们要在天黑前到每个门口挂两个红辣椒,再撒一把糯米——记住是两个红辣椒和一把糯米,不能多,也不能少。”

屋子和屋外的警察,齐刷刷地望向郑所长,他们原本都是拿枪执行凶险任务的警察,啥时候执行过这样的任务?都看着他,郑所长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苦笑着回道:“今天一切都听黄大师指挥啊!”

顿时所有的警察都有了精神,提着两袋子东西就冲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是剩下我、老黄师叔、郑所长和殡仪馆的馆长了。

看到人都走了,郑所长走过去轻轻关好门,转身压低嗓子问秃头顶的所长:“冯馆长,你倒是说实话,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殡仪馆的馆长姓冯。

刚才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冯馆长的脸色煞白,鼻子尖上还挂着汗珠。

他这样子,不是病了就是吓得够呛。

“郑所长,我刚才说的真是实话,他们……他们好像是突然疯了一样,在……在焚尸炉关闭前的一刹那,哈哈大笑着跳了进去……焚尸炉的温度有几千度,旁人看着也白瞪眼。”

郑所长点了点头,嘴上是问冯馆长,其实就是说给老黄师叔听的。

“五个人都是这样?”

“那倒不是,我刚才说的可都是实话,有三个是突然跳进去焚尸炉的,现在尸骨无存,另外两个的死,也十分蹊跷,一个把另一个活活的大卸八块了,他自己随后也自杀了……尸首这不还没找全嘛!”

我心中一咯噔,怪不得穿过大厅时,看到几个警察好像在角落旮旯里找东西,应该是在找尸块。

老黄师叔静静地听着,脸色也逐渐变了。

“你是说那三个人是自己跳进焚尸炉的?”

冯馆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当时有几个同事亲眼看到的——不过这几个同事现在也已经吓得住进了医院……”

郑所长看了看门口,小声问老黄师叔:“是不是那些东西在作祟?”

老黄师叔点了点头,也低声回道:“看来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啊!”

这话一出口,我们仨都没听懂,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老黄。

“师叔难道不是那四具尸体搞怪?我是说……说宋文静他们?”我轻声问道。

“这个……这个我也没想明白,原本我也以为是他们……若是僵尸的话,还好对付些,怕就怕阴魂不散……”

我不敢保证完全听懂了他这话,但大意还是应该明白了。

之前在古坟村时,张小海和强子他们也都变成了僵尸,不过后来都被我们制服了,说白了,僵尸能看得见摸得着,既然能看见,就有对付的方法。

一听师叔说到阴魂,我首先想到了在龙吟谷遇到的阴皮,一想到它,瞬身就起鸡皮疙瘩。

的确,看不见的东西要比看得见的东西更可怕!

很快,韩队长再次推门走了进来。

“黄大师,郑所,红辣椒和糯米都弄完了,下一步咋弄?”

听口音韩队长是鲁西南人,说话音较重。

我们再次看向老黄师叔。

“小邪,拿出咱们今天画的道符,每人给他们一张——包括殡仪馆的……另外你把这些小鸡放到院子中央,咱们……咱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这里太臭了……”

冯馆长忙接茬说:“对对,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几位先到我办公室吧!”

老黄师叔摇了摇头,对郑所长说:“你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让所有人在天黑前一定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不通知,谁也别出来——一定记住,千万把我给的道符带在身上,关键时候可保住小命!”

我赶紧把道符递给了韩队长,让他们分下去。

郑局长应该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时候也不逞强,赶紧让韩队长召集所有的二十几个警察,跟着冯馆长退到了一侧的小院里。

等到人都走后,老黄师叔小声问我:“两个小青铜人带来了么?”

我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挎包。

带上青铜人还是临出发前,师叔特意叮嘱的,说这两位青铜大哥是今晚的最后一道屏障。人顶不住的时候,只好靠神!

看到四周没人了,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老黄师叔:“师叔,这到底咋回事啊?人好好的怎么会哈哈大笑着跳进焚尸炉里呢?”

师叔撇了撇嘴:“你这不是傻话嘛?估计这三个短命鬼在殡仪馆待得时间太久了,身上阴气太重,被脏东西压身了。

其实刚才我就想问问师叔:“到底哪来的脏东西?果真不是那几句尸体捣的鬼?”

师叔摇了摇头:“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这事我也没想明白,可能……可能这殡仪馆里还有其它东西……”

说着他掏出桃木剑,又让我拿出罗盘,给我简单讲述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样用罗盘。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罗盘这玩意儿用处很多,但用于定住鬼的位置时,还需念着道咒。

第一百五十六章 殡仪馆恐怖夜之二

“小邪,今晚的事情要比我预计的凶险十分,天黑后,那东西就会来,你……你在不得已的时候,只要记住一件事就行……”师叔讲完怎么使用罗盘找鬼后,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也被他弄得更加紧张了,忙问:“记住什么事?”

“你主要紧紧地抱着小青铜人,然后闭上眼睛,这样再凶险的脏东西也伤害不了你。”

看到师叔的表情变化,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

不知不觉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和师叔躲在了院子一侧的大柳树下。

其实一走进这院子,我就十分纳闷,殡仪馆里种一棵柳树干嘛,难道冯馆长不知道柳树招鬼么?如果知道,一定是有意为之……

夜幕降临,整个殡仪馆好似被笼黑布罩了起来,然而院子里却没有安静,所有的小鸡从刚才到现在都在一停不停地吱吱乱叫,我知道这是那包黄鼠狼粪便的作用。

说起来大自然有很多奇妙之处,就说黄鼠狼和鸡吧!

这些小鸡从孵出来到现在也不过一月有余,应该不知道世间还存在黄鼠狼这么一类可怕又可恶的天敌,虽然没见过,但即便是闻到黄鼠狼粪便的味道,也都吓得“心神不定”起来,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依然无法安静下来。

我和师叔一动不动地躲在柳树后面,转眼间十几分钟过去了,可除听到小鸡在叫,并没有发现别的动静。

渐渐的我的耐心余额逐渐不足了,正想开口问师叔他口中的那玩意倒是啥时候来。可还没等我开口,师叔的枯手一闪,瞬间捂住了我的嘴巴。

随即所有的小鸡都停止了乱叫,整个院子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师叔的手心透着一股恶臭味,应该是被刚才被黄鼠狼粪便沾染上的,此时捂着我的嘴,令我几欲呕吐。

我赶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我不会发出声音了,他这才慢慢松开手。

今天白天是晴空万里,天黑后也没有丝毫的风,可就在此时,我忽然觉得有一股阴风吹到了我的脸上,让我禁不住浑身一颤。

紧接着又是一阵阴风吹过,随即我就听到空气中隐隐的传来了小女孩的笑声。

我知道此时此地,绝对不应该有这种声音啊!我连忙四处张望一番,就看到月光下,院子大门口有个黑影逐渐地移动了过来。

什么东西?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可再仔细看去,那就是很像个人的影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奇特。

怎么会出现一个单独的影子呢?而且还会移动?我有些纳闷……

看到师叔也在死死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影子,我只好强忍住心中的好奇,等着看他的反应。

影子慢慢地移动到了院子中央,停在了鸡笼子前,似乎也被笼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师叔为什么带回来一笼的小鸡仔,还用黄鼠狼的粪便熏得它们生物钟紊乱,原来是利用小鸡天生敏锐的感受能力,感受到鬼的到来,同时还能吸引鬼的注意。

鸡这东西天生胆小,此时竟没有一只发出那怕一丁点声音。

黑影子在鸡笼子前停留了足有三分钟,然后又缓缓地朝着焚尸炉所在的大厅移去,最后整个飘进了大厅里。

到底什么情况?这黑影到底是啥东西,难道它就是凶手?

“我明白啦!”

我的胡思乱想被师叔忽然的低声一吼打断了。

我怕惊扰了他,更担心招引来刚刚飘进焚尸炉大厅的影子,吓得不敢说话,只好朝着他眨了眨眼,意思是到底咋回事啊!

师叔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化了好几次。

他压低嗓音对我说“我明白那五个人为什么会死了?”

听他可以开口说话了,我也壮着胆子小声回道:“为啥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阴吃阴’,那五个人都是被这东西害死了,目的就是害死后,吃了他们五个人的魂魄……”

这话我有些不明白,忙问:“那五个人不是今天中午死的么?这影子咋这时候刚来?”

“这可是在阳间世界,再厉害的阴东西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所欲为的,只有天黑后才能出来——另外,人死后魂魄并不是立即离开的,而是会逗留一段时间,也都是在天黑后才能离开!”

其实类似的话我也曾听奶奶说过。

等到影子进入大厅约有三四分钟后,师叔从包里又掏出一挂红辣椒,另一只手一挥:“小邪,除了焚尸房里,其他所有的房间门口都挂着红辣椒,还撒了糯米,一般的脏东西无法入内,现在咱爷俩堵住这扇门,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我苦笑一声,心道:这哪里是鳖……

我也学着师叔,拔出桃木剑横在胸前,然后跟着师叔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焚尸房。

刚进门,师叔指了指门鼻子,用极低的声音说:“把红辣椒挂上……”说完他又从包里抓了几把糯米,轻轻围着门口洒了一些。

关于糯米驱鬼,其实大部分人是从港台僵尸电影中了解到的,几年前,我还特意咨询过奶奶。

奶奶解释说:其实糯米本身并不能驱鬼,众所周知,鬼乃阴物,如果在阳间逗留的,肯定需要的是阳气,也就是生之气。

而米类属于寒之物,其中糯米属于寒之最。当生人遇到鬼物,而身上又恰好有糯米,只要口含一小口米,对所见之鬼物喷吐而出,就会让本被因生之气吸引的鬼物感到同性相斥,厌恶走开!

古坟村西郊的树林里坟头数不尽,村人外出或回归,不得已从附近经过时,都闭声不言,口含糯米,朝天喷一口,米就会周身均匀洒落,这样脏东西就不会靠近你。

住宅驱鬼也是口含糯米,将家中阴暗角落吐一口!(米是生米,熟了或然了就破了阴性)。至于为什么口喷,好像是“破”的意思!

老黄师叔为啥要挂上红辣椒,再撒上糯米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所谓女魄

我想肯定是糯米和红辣椒放在一块儿,可以产生十分微妙的效果,有震慑鬼邪的效果。

老黄师叔围绕着焚尸房的门内撒了一圈糯米,然后朝里面指了指,我心领神会跟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向焚尸房里。

每走一步,我的心都会咯噔一下。

估计活人没有不害怕这种地方的,况且刚才还得知中午时分,有三名殡仪馆的工人在焚烧尸体的时候,自己大笑着跳进了焚尸炉里……

往里走了几十步,空气中回荡着俩人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无意中营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又是在室内,更是漆黑一片。我凭借着超常的视力,能看前面有个巨大的奇怪炉子,另一侧是几样叫不上名字的大型电器。

不用问,这就是焚尸炉。

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浑身一冷,一股阴风扑面吹来,让我不禁浑身一颤。

师叔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忙把桃木剑横在了胸前。

“小邪,用罗盘——”

我可能是太紧张了,竟然忘记了用师叔刚教的那套用罗盘寻鬼的方法。他这一提醒,我赶紧掏出罗盘,默念道咒: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一口气念完咒语,再睁开眼,罗盘上的银针已经开始左右抖动起来,抖动了足有半分钟,便指向了一个方向。

师叔冷哼一声:大胆邪祟,还不赶紧现身?说罢,用桃木剑指了指罗盘银针所指着的方向。

顿时那方向就传来了一阵小女孩的笑声,这笑声十分清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我脑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使劲朝看去,可目力所及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不要白费劲了,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他——你把这个抹到眼上,再试试。”说着师叔递给我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牛眼泪?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之前在古坟村的时候,师叔曾让我用过这玩意儿,当时他说抹上牛眼泪,就可以看到鬼。

我伸手接过小黑瓶子,快速在手指上涂了一下,一股凉凉的液体流到了我手上,我赶紧闭上双眼,抹到了眼眶上。

师叔随之接过小黑瓶,也快速抹了几滴牛眼泪涂到自己眼眶上。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觉得整个焚尸房内变了颜色,我知道这是牛眼泪发挥效果了。

我赶紧看向罗盘银针所指的方向,一看之下,顿时浑身就是一颤。

我看到那方向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站在焚尸炉的一旁,正直勾勾地看着我和老黄师叔。

“我去!师叔,你……你看到了?”

“废话,你都看到了,我还能看不见?”

此时此刻,我有些后悔,我杨小邪好好的一个青年咋就干起了捉鬼驱邪的买卖了呢?还被老黄师叔这大神棍骗到焚尸房里……

披头散发的女人距离我俩不过二十米,看似也没有异常举动。

“她是鬼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嗓子问老黄师叔。

“准确说,正不是鬼,而是一种比鬼更厉害的东西,叫做女魄。”

“女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世间还有这么个东西。

我正想再问女魄到底是什么东西,谁知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女魄竟然不见了。

“师叔——人呢?”

我心中一惊,大吼一声,也顾不得此时是大晚上,还是在焚尸房了。

师叔也“嗯”了一下,忙举着桃木剑环视了一圈,我随着他的视线转去,这才看到整个足有两百米的焚尸房内飘动着不少白色的影子。

这些白影子呈现各种形状,而且大小不一。

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还有的也说不清楚到底像什么,然而俩人环视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那女魄。

难道牛眼泪失效了,应该不可能,记得之前师叔说过,涂抹一次牛眼泪大约有半小时的效果。

“它应该是躲到什么东西后面了——用罗盘啊!”

师叔也是大吼一声,提醒我。

我忙低头看向罗盘,上面的银针又重新摆动起来,慢慢的指到了焚尸炉上。

“怪不得,原来它躲进焚尸炉了……”

师叔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慢靠向了焚尸炉。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靠近焚尸炉,能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用问,中午时这炉子还在用于焚烧尸体,虽然此时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可余温还在。

师叔在距离焚尸炉还有一米的时候,忽然快速从包里掏出几张黄色道符,嘴里念着咒语,把道符弹到了焚尸炉上。

几张道符一碰到炉壁,便瞬间焚烧起来,发出了黄色的光芒。

几乎是同时,我耳中再次听到了令人毛骨茸然的女孩笑声,然后就看到批头散发的女魄从焚尸炉里摔了出来。

“出来了,师叔!”

我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地喊道。

“这还用你说——千万不要让它逃离焚尸房,否则咱们就不是它对手了……”说着,师叔又掏出几张道符,右手一用力弹了出去。

女魄好像很害怕师叔手中的道符,被逼的连连后退,白森森的脸上显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一看这情景,我心里就有底了,心道:师叔毕竟年纪大了,谨小慎微胆小怕事是老年人的通病,什么女魄比鬼厉害,这还算厉害啊!

师叔一连扔出了十几张道符,女魄也连连后退了十几步,眼看就被逼到了焚尸房的角落里。

正当我信心满满,觉得马上就能斩草除根时,师叔却突然停住了。

“我去!你……你怎么不扔了?”我看向突然呆滞着不动的师叔。

师叔双手一摊,发出了一声哀叹:“扔你个头啊!就剩这点了……”

还没等我明白老头的话是啥意思,忽听一声尖细的女孩笑声传来,我再一歪头,吓得我头皮瞬间炸开了。

我先是看到一张狰狞的白脸,然后就感受到了头发扫到脖子时的痒痒的感觉。

那一刹那,我大脑一片空白,内心深处有种声音在呼喊:女魄!是女魄!她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阴吃阴

等我反应过来,就看到无比狰狞的女魄就站在我身侧,用一双血红的没有眼珠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我。

我愣了一下,正想向后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觉得脖子一紧,就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第一反应是掐住我脖子的是女魄的手,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就去扯。

可一扯之,才发现我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这一下我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就想开口喊老黄师叔,可张了张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我又想转身拉一下师叔,谁知此时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卧槽!什么情况?

用余光可以看到师叔的注意力依旧在巨大的焚尸炉一旁,根本没有往我身上看。

难道他看不见女魄?这不可能啊!看他聚精会神满脸紧张的样子,就好像女魄还在焚尸炉的一旁……这一瞬间,我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逐渐感到了头晕目眩……

就在我意识开始模糊时,看到老黄师叔瞟了我一眼,然后满脸诧异地问:“你掐着自己脖子干啥?——不好!”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忙挥动桃木剑,在我脖子前一阵乱舞。

站在我身旁的女魄对师叔手中的桃木剑好像还有几分忌惮,他身躯巧妙地左闪又闪,十分灵活。

这一下子,我就觉得脖子上一松,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呼吸了两口空气,神志也猛的清醒了。

再看女魄,竟然已经躲闪到了我身体的另一侧,而师叔却还在原地挥舞桃木剑,这一下我已经确定师叔根本看不到它。

女魄果然比鬼更厉害!这是我意识清醒后第一个念头。

我刚喘了两口气,又觉得掐着我脖子的力量开始变紧了。妈的!我想到上次用舌尖血击退假的韩福生和破鬼打墙的事,心一横,再次咬破了舌尖。

说起来还真它娘的邪门,也真幸运,我明明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咬自己舌头时,却能用上劲儿。伴随着一股疼痛,就觉得嘴中一咸……不用问,这一次咬的够狠!

去你娘的!我心中暗骂一声,用尽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猛的吐向女魄。

女魄先是浑身一颤,然后整个身躯就扭动起来,同时还发出了小孩子般尖细的笑声。同时掐着我脖子的那股力量突然就不见了。

“老黄,你……你看不到她?”随着脖子上的那股力量一消失,我也能开口说话了,朝着师叔大喊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女魄不是还站在那里嘛!”

说着师叔用桃木剑指了一下焚尸炉旁边。

我打眼望去,果然发现刚才看到女魄的焚尸炉旁,还站着一个批头散发的女人。

有两个女魄?我心中一惊,再次看向尖笑着不断扭动着的另一个女魄,而师叔似乎看不到她。我身侧的这个女魄身体有些模糊,而且明显发白,她抖动着再次扑向了我。

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此时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哪能再给她掐死我的机会,立刻又是一口带着舌尖血的一口唾沫。

师叔大概看到我的举动后,先是纳闷,随即也就明白了,拉着我就往后退。

俩人一连后退了十几步,都警惕地把桃木剑横在了身前。

“小邪,你能看到它?”

师叔问。

“我……我能,这屋子里有两个女魄……”

师叔一边环视四周,一边摇了摇头:“不对!只有一个,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法……”

俩人说话的时候,我难免走神,再次看向两个女魄,奇怪的是此时站在焚尸炉旁的那个女魄不见了,而另一个女魄开始朝着焚尸炉移动。

看样子,我这两口唾沫还是很起作用的,这家伙现在好像受了伤。

见识到女魄的厉害后,我和师叔都不敢再冒然上前。

“师叔,它……它这是要干啥啊?”我小声地问。

“我也不知道——女魄这东西极为罕见,只有在阴气和阳气都极重的地方才能形成。”

这时候,我就看到从焚尸炉里鼓出了一个白色圆球状物体,这白圆球比焚尸房内飘动的其它白色物体的颜色还有深一些。

紧接着又鼓出一大块——我这才恍然大悟,这竟然是个“白人”的上半身。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着一头雾水。

女魄移动的方向正是这“白人”从焚尸炉里钻出来的地方。

下一幕发生的的事,让我只能用毛骨悚然和惊悚万分来形容了。

女魄靠近“白人”后,竟然伸手抓过了它,把它整个的从焚尸炉里扯了出来,然后像吃棉花糖一样,大口大口里往嘴里塞。

“白人”一番挣扎,但根本无力反抗。

看到这一幕我简直吓傻了?这“白人”又是什么东西?女魄这是要吃了它?

我正在发愣,忽听一侧的老黄师叔大吼一声“不好!这是‘阴吃阴’啊!”

阴吃阴?老黄师叔刚才就提到过这个词,只是当时不便说话,我也没问到底什么是“阴吃阴”。

此时看到眼前的诡异一幕,我想已经不需要再问他了。

师叔再次冲了上去,用桃木剑冲着女魄便刺。

女魄再次躲闪开,但动作已经明显没有之前迅速了,这一躲闪之际,刚被他吃进肚子三分之一的“白人”又退出来一大块。

“还愣着干啥,还不过来帮忙?”师叔一边挥舞桃木剑,一边大喊。

师叔这是在阻止女魄吃“白人”?我愣了一下,心里一横,暗骂一声,也挥起桃木剑刺了过去。

在俩人的左右夹击下,“白人”竟然慢慢地从女魄的嘴里全部地退了出来,然后向一边跑去。

女魄似乎被我俩激怒了,所有的黑色头发瞬间都竖了起来,嘴里也突然地往外喷白烟。

这是要变身?看到这一幕,我脑中条件发射地想道。

“大事不妙……”看到女魄的变化,师叔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什么……”

我刚想问“什么大事不妙”,就看到女魄竖起来的头发不断伸长,只用了三秒的时间,就伸到了三四米长,几乎顶到了天花板,随即朝我们一弯曲,瞬间变成了无数条黑色的蛇,直冲我俩而来,蛇头还吐着红色的信子。

我一下子就明白师叔的“大事不妙”是什么意思了,可此时再想躲,已然是来不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趁他病,要她命

我看到无数条吐着红信子的黑蛇朝我飞来,奇怪的是它们都在距离我半米左右来了个“急刹车”,然后互相缠绕了起来。

无数条黑蛇相互缠绕,在我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把我包围在了中间。

刚开始巨大的圆球上还有无数的缝隙,可随着无数条蛇互相缠绕,越缠绕圆球上的空隙就越少,不到一分钟时间,我身体四周的“黑蛇圆球”已经密到不透光的程度。

这一切变化太快,从黑头发变成黑蛇开始,到我被包围起来,总共也不到二分钟。我本想反抗,可天生害怕虫蛇的缺陷此刻显露了出来……

等我意识到手中还有把桃木剑时,已经晚了。

这时候我再用桃木剑去戳四周的蛇,手臂上传来了软软的感觉,但戳出来的空隙,瞬间就又被堵上了。

“师叔,救我!”

我急得大喊老黄帮忙,可喊出的声音却形成了回声,一遍遍地在我耳旁回荡。

卧槽!这它娘的头发变成的蛇除了隔光,还隔音啊!估计此时老黄师叔也被黑蛇包围了,自顾不暇了。一下子,我的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

我很想一头撞出去,可无奈实在太害怕蛇,一想到周围是一圈的蛇,就觉得浑身痒痒的,好似很多虫子在我背上爬行。

因为害怕黑蛇会突然钻到身上,我整个人就像跳大绳一样,上蹿下跳左摇右摆,同时不停地挥舞手中的木剑。

这种滋味真它娘的不好受!我想换做在抗日战争时期,我恰好是一个被捕的地下战士,敌人用这种方式逼迫我招供,我肯定会成为汉奸叛徒的。

我哆嗦了足有三分钟,突然眼前金光一闪,所有的蛇都好似潮水般四散而去,我眼前瞬间就亮堂起来。

几乎是同时,我也看到发出金光的物体是什么了,竟然是师叔这次特意让我带着的两个小青铜人。

小铜人在我随身随带的包里,隔着厚厚的一层翻皮布,依旧能发出耀眼的黄光。

果然是上古神物!我心中一喜,不禁地惊叹道。

从我四周飞出四散开的黑蛇,在半空中又变成了黑头发,然后像下了一场“头发雨”纷纷落到了地上。

我忙环视四周,整个焚尸房内都弥漫着白色烟雾,可凭我此时的视力,看清室内的每个角落还是没问题的。女魄再次不见了,一旁的师叔也被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黑蛇包围了起来。

知道我包里的小青铜人能对付这些头发变成的黑蛇,我胆子和信心也倍增,忙从包里把青铜人拿了出来,朝着黑蛇圈便扔了过去。

当时也是为了救师叔,

事后师叔还曾为此,狠狠地训了我一顿,说他的命也比不上这上古神物珍贵,若是为了它摔坏了青铜人,他就成了千古罪人,道门公敌了。

庆幸的是,小青铜人并没有摔坏,而环绕着师叔的黑色也纷纷四散而去,在空中变成了黑头发。

看到师叔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女魄呢?难道又躲到焚尸炉中了?”我忙问师叔。

“你问我,我去问谁——罗盘呢?

师叔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刚才挣扎时,红木罗盘掉到了地上。

重新捡起罗盘,再次念咒,就看到罗盘上的银针指向了门口的方向,随之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沙沙沙”像是做饭时炝锅的声音,然后又是“啪啪啪”一连串的声响。

我忙望向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口扭动,它的头顶四周是一片红色。

“老黄这是……”

“这是刚才的“请君入瓮”阵发挥效果了!”

听师叔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刚才的炝锅声,应该是地上的糯米发出的,而门口空中弥漫着的红色烟雾,是那一串红辣椒的作用。

这人影似乎没有头发,还是刚才的女魄?我有些怀疑。

“小邪,打铁趁热,千万不能让她离开……”

说着师叔再次拔剑冲了上去,我也紧随其后。

靠近了些,我就看到地上原本白色的糯米上印着几个黑色的脚印,脚印上还发出着“沙沙沙”的声响,看清这张面部狰狞的脸后,我确定这就是刚才的女魄。

女魄的身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在黑暗里,咋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刚被剥了皮的人。

“傻小子,发什么愣,用你的纯阳舌尖血啊!”

说到这里,我就需要解释一下了。

所谓的纯阳血,一般是指处男的血,但我生于九月九日九十九分,是天生的纯阳之躯,所以不管是不是处男,我都是纯阳之躯,我的血也都是纯阳之血。

听师叔这么喊,我很想骂他。

刚才咬破自己舌尖那一下,用力过猛,这会儿刚不怎么疼了,又得弄伤自己……

没办法,我心一横,使劲嘬了嘬舌头,伴随着一股激烈的疼痛从舌尖上传到大脑,一股咸咸的液体流了出来。

我壮着胆又朝前走了两步,然后牟足劲接连两口唾沫吐了过去。

女魄的双脚好像钉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扭动着身躯想冲出焚尸房,但无奈挪不动一步。

我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双脚,依然在发出着“沙沙沙”的声音,同时还冒着白烟。

被我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后,女魄又一次发出了类似于小孩的笑声,整个身躯扭动的幅度逐渐缓了下来。

焚尸房内的白烟逐渐的散去了,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越来越强烈腥臭味,闻了两下,我便确定臭味正是来自女魄的身上。

随着白烟的散去,我看到焚尸炉内又钻出两个“白人”,扭动着走到了大厅的中央,然后慢慢飘了起来,越飘越高,我一抬头,这才注意焚尸房大厅屋顶的中央,有一个八卦性的小孔,两个“白人”先后从小孔里飘了出去。

我正想问老黄师叔,先后出现的三个“白人”是什么东西,可还没等张嘴,就听他厉声朝我喊:

“小邪,趁他病,要她命!你……你手中的桃木剑是咱们青云教的圣物,吐两口唾沫上去,然后一剑结果了这畜生……”

我点头后,刚朝着木剑上吐了一口唾沫,忽听“哐当”一声,停尸房大厅的门开了,随声望去,我看到宋文静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门外。

其实我也分不出她是宋文静还是宋文琦。

第一百六十章宋文静还是宋文琦?

“你是人还……还是鬼?”

惊慌失措之下,我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了。

可还没等她回话,我身后的老黄冷哼了一声,说:“你被鬼吓怕了吧?她和咱们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是人?是人的话,那就是宋文琦。既然是宋文琦,我就没必要再害怕了。

“对!我是宋文琦,求你们……求你们放过她吧?”

宋文琦说着就拦在了我和那女魄之间,看样子她不但不怕这面目狰狞的女魄,好像还认识她。忽然我心里猛地一怔,难道这女魄就是宋文静?

这怎么可能呢!想想之前和宋文静的相处,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无论如何我都不敢把她和眼前这个无比丑陋又可怖的女魄联系到一块。

心里这么想,于是尝试着问道:“宋文琦,你……你怎么大晚上跑到殡仪馆来了?胆子够大的——你认识它?”说着我指了指依旧在苟延残喘的女魄。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

此刻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升到了极点。

“也不能说不认识吧!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它……”

她这么说,我更是一头雾水了。

师叔朝前走了两步,淡淡地问:“丫头,是不是有人让你来救她的?”

宋文琦把视线转移到老黄师叔的脸上,看了足有三秒钟,然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这是第三次见到宋文琦,老黄师叔则是第一次,但关于宋文琦一家的事我在派出所时,简单地和他说过。

“对!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也不再瞒你们了——是我姐姐让我来的……”

我一听,就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谁?你姐姐?宋文静?”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文琦再次点了点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师叔,又看了看一脸惶恐的宋文琦:“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宋文静怎么会认识它……而且还想救它?”

宋文琦依旧是摇了摇头,说:“具体的原因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它救过我姐姐,所以……所以我姐姐就让我来救她……”

还没等我回答,老黄抢先问道:“这么说,你姐姐知道今晚我们会在焚尸炉来个‘瓮中捉鳖’?”

这一次,宋文琦点了点头:“你们……你们就放过它吧!我姐姐说她也是也冤死之人,因为怨气太重,就……就变成了这样……其实她已经打算……打算去投胎转世了……况且它害死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

宋文琦这话说的磕磕绊绊,很显然是在转述的别人的意思。

“奥?这也是你姐姐说的?”师叔依旧是笑着问。

“嗯!我……我相信我姐姐的话”说这宋文琦又看向我,柔声问“你呢?你相信她么?”

我?我简直蒙圈了,我相信么?她可是一个女鬼啊!我不相信?其实内心深处是相信的。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眼前的女魄极为凶险,万一……可以说是后患无穷啊!

从小到大,奶奶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千万不要相信人的鬼话和鬼的人话”,此时此刻我很纠结,到底该相信宋文琦和宋文静呢?

没想到的是,老黄师叔却回了句“我相信”。

他相信?这是演的哪一出?我更蒙圈了。

“老黄啊!你不是最痛恨这些邪祟嘛……”我疑惑地问道。

老黄师叔笑了笑:“总体而言,你这么评价我没错,但我也不是所有鬼和妖都痛恨——就说这只女魄吧!我要除掉她是因为它会害人,但站在它的角度上看,害人又是自己生存下去的必要方式……”

“它为啥一定要害人才能生存呢?”我又问。

“‘阴吃阴’这是女魄的生存方式,刚才你不是也看到了?它想要吃掉那白色魂魄,女魄就是靠吃人的魂魄生存下去的……”

我忍不住再次打断了师叔的话:“你……你先等等,你说刚才那三个小白人是人的魂魄?”

师叔像看傻逼一样看了我一眼:

“对啊!我没告诉过你?这三个‘白人’就是今天中午自己冲进焚尸炉中的三个殡仪馆的工人——一般情况下,白天死的人,其魂魄不能在光天化日下离开,只有等到晚上,所以我早就断定天黑后,有东西来这里,只是没想到是只女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焚尸房大厅房顶的正中央有个八卦形空洞,原来是供人的魂魄离开焚尸房用的。

此时女魄已经瘫软在地,浑身散发从恶臭味,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啥之前师叔还拼了命也要除掉它,听宋文琦三言两语后,就立刻改变主意了呢!师叔也不是轻易心软的人啊!

“其实刚才我也有些纳闷,按理说,女魄要比一般的鬼厉害很多,然而这一只身上的戾气明显要弱,否则今晚咱们爷俩就挂在这了——得饶鬼处,且饶鬼!既然它有意去投胎转世,那就放了它吧!”

说着师叔把桃木剑收了起来,又示意我收起桃木剑。

“小邪,丫头,你俩赶紧把门打开,然后躲到一边去,我要解除阵法了……”

我和宋文琦忙把焚尸房的门推开,然后闪到了一侧。

师叔双手做出莲花状,嘴里念起了咒:

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水,叫大鬼请二鬼,四个小鬼把磨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在阴山下面,寄骨千年,不许出世,南斗六郎,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敕令!敕!敕!敕!

他一口气念了三遍,我听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这段道咒我也会背诵,正是青云教中的“招魂咒”,我之所以起鸡皮疙瘩,是因为知道师叔这么做,会引来周围的孤魂野鬼的。

果然,一两分钟后,门外一阵阴风吹来,我就看到几个走路姿势十分怪异的女人从四周靠近了焚尸房。看清这几个女人的样子,我头皮就是一麻啊!

其中有个女人伸着长舌头,舌尖几乎到了胸口;另一个脸上的肉全都翻到了外面,有几个白色的小东西,从烂肉里掉到了地上。卧槽!仔细一看,那竟然是蛆虫。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只阴眼

第一百六十一章长着阴眼的人

再看这几个女人走路的姿势,双膝根本不打弯儿,整个身体是在往前飘。

不用问,这几个都不是人,应该是附近的孤魂野鬼。

几个女人轻飘飘地走到了焚尸房内,先是看了看师叔,然后扭头看了看站在一侧的我和宋文琦。

当我和几个女鬼眼对眼时,吓得浑身就是一颤,她们除了面无血色,而且极其狰狞外,还都是白眼珠。女鬼朝我笑了笑,然后抬起在不停抽搐的女魄出门而去动作十分轻盈,很快消失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我和师叔可以看到鬼,很正常,毕竟刚才的牛眼泪不是白涂抹的,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看到几个女鬼后,宋文琦一声惊呼,整个人都瘫软在我怀中。

能看得出,她在强行忍着才没有尖叫出来,但吓得呼吸急促的犹如鼓风机。

等到几个女鬼和女魄的鬼影完全消失在黑夜里,老黄也深深叹了口气。

“你就是宋文琦?”老黄师叔转身用满是疑惑的眼神看着扑在我怀中的宋文琦。

宋文琦可能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得脸色煞白,被师叔这么一问,方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整个钻到了我怀里,脸一下子由白转成红。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双眼中是不是有一只是阴眼?”师叔接着问。

宋文琦有点了点头。

什么?宋文琦长着阴眼?听到师叔这么问,她还点头承认了,我也是大吃一惊。

记得几年前一个夏天的傍晚,奶奶带着我在胡同口乘凉,几个老太太央求奶奶给她们讲点邪道的事。刚开始奶奶不想说,但几个老太太好奇心很强烈,一再哀求,都是街里街坊的,奶奶拗不过去,就跟她们讲了凡人见鬼的事。

奶奶说有10种人最容易看到鬼

1、左手食指有黑痣的人,如果一个人左手食指有黑痣,很可能招鬼?也有人称这是福气的象征。

2、凌晨2点47分洗脸的人,凌晨洗脸其实并不是很好的事情,毕竟凌晨阴气重,水更是聚集阴气的地方。

3、头发枯黄无光的人,一般都有着通灵的体质,容易见到鬼。

4、家里木梳超过四把的人,木梳和梳头发的动作本来就容易招鬼。

5、无故失眠而且属狗的人,如果一个人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属狗的人也是容易见到鬼的。

6、凌晨1点44点出生的人最容易见到鬼。

7、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发青的人。这样的人很可能撞到鬼了。

8、卫生间的镜子对着窗户,如果卫生间的镜子对着窗户,那么很容易直接就看到窗户的人。

9、农历7月14日打破碗的人,农历的7月14日是鬼节的前一天,鬼节是很多鬼聚集的时期,如果你刚好那天之前一会打破了碗,鬼兄弟可能很像和你聊一聊。

10、喜欢布偶娃娃的人,总是抱着布偶娃娃的人容易见鬼,因为娃娃具有人的形态却没有思想和灵魂,很适合做鬼的容器。

奶奶顿了顿,接着说,除了这十种人,还能通过很多方法见到鬼,比如说我和师叔刚才用牛眼泪抹眼,最后奶奶又说世上有一种人可以随时都能见到鬼,那就是长着阴眼的人……

也许我命中注定这辈子就是吃这碗饭的,当晚我只是坐在一侧听奶奶说了一遍,竟然把一席话全都记了下来。

……

我再次打量站在我身侧满脸通红的宋文琦,真的难以置信,这个看似文静瘦弱的女孩,竟然可以随时随地看到鬼,我十分好奇,她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其实……其实我知道姐姐回来了,准确说,是姐姐的魂魄回来了……她找过我好几次,告诉了我很多事情,还让我保密……”

老黄师叔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外,说“先离开这里吧!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

几个人很快走到了院子里。

刚出院子,我便听到了一阵“叽叽喳喳”的鸡叫声,寻声望去,老黄带来的小鸡仔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小邪啊!还得麻烦你个事——你去把鸡笼子里的纸包拿出来,远远地扔掉吧!”

纸包?我第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一回忆,方才明白,纸包里放着黄鼠狼的粪便,那玩意奇臭无比……

处理完一切,小鸡仔立刻蜷缩到一起,熟睡了过去,我也觉得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就对老黄说“现在是不是可以撤了?”

师叔摇了摇头“女魄的出现其实在我预料之外,你小子可别忘记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本来以为几个人的死是宋文静他们作祟,现在只是除掉了女魄,反倒是忘记了应该还有四个鬼。

想到宋文静,我下意识地转身看向宋文琦,此时她一直低着头,好像有什么心事。

“丫头,你姐姐现在在哪?”

三个人沉默了半分钟,老黄师叔开口问道。

宋文琦摇着头回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这几天都是她来找我……最后一次是在昨晚,她让我今晚天一黑就来庐山路殡仪馆……”

老黄师叔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姐姐找你时,是自己还是和别人一块儿?”

“都是她自己……”

我忍不住好奇,打断了宋文琦的话“你姐姐都……都离开三年了,你忽然再见到她,就……就不害怕么?”

宋文琦苦笑一声“从小我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习惯了,再说是我的亲姐姐,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想也是,之前在我知道奶奶其实是个死人后,也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老黄又看向我“小邪,我之所以在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上两个红辣椒,在门内撒上糯米,目的就是找出这几只鬼的藏身之地。”

我挠了挠头“你确定他们晚上一定会回到殡仪馆?”

师叔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但如果我是这4个小鬼中的一个,一定会选择回来的。”

“为啥呀?”

师叔苦笑一声“你不知道啊!如果它们4个人的魂魄,是因为古坟村的那个‘它’被我们消灭后,才逃出来的,那么它们的魂魄在七十二小时内还不算完整,每隔12个小时就需要吸引大量的阴气。”

师叔顿了顿,继续说“说到阴气,最足的地方就是殡仪馆,坟地倒是也不错……”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怎么才知道它们有没有来过呢?我的意思是它们只是来吸收殡仪馆阴气,而不做别的事,悄无声息的我们未必看得到”

老黄微微一笑,说“这就是我准备红辣椒和糯米的原因,现在咱们挨个房间转一圈,如果哪个房间门口的糯米上带有黑脚印,门框上的红辣椒变成了青色,那就说明这间屋子里有鬼……”

庐山路殡仪馆占地面积很大,说是殡仪馆,实则是原来的殡仪馆和火化场合二为一了,大大小小的房间至少一百多,我建议让警察们一起帮忙,可师叔却摇头不同意。

“你以为鬼留下的脚印,所有人都能看见啊?咱俩也是抹了牛眼泪才能看到——你小子又没有阴眼”说着看了一眼宋文琦。

宋文琦虽然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什么,可一听老黄师叔这么说,还是心领神会,表示愿意帮这个忙。

说干就干,四个人从焚尸房开始,沿着一个方向开始搜查,一边查看,我心中一边默默数着,在查完八百个房间后,来到了一个西南角的一个院子里。

刚进院子,远远的我就看到门框上挂着两个青色的辣椒!

“师叔,你看!”我指了指两个青辣椒,小声喊道。

师叔微微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下,示意我们小声靠过去,说着他首先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内。

走了十几米,我才注意到这院子的一侧有个锈迹斑斑的木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停尸房”。

一看到这三个字,我浑身一颤,心想怪不得这院子给人阴森冷清的感觉,原来是存放尸体的地方。

其实今天上午郑所长来殡仪馆“审案”时,殡仪馆的冯馆长还提到过停尸房,我隐约记得当时他还给郑所长解释过停尸房和存放宋文静四人尸体的“藏香阁”有什么区别。

大意是藏仙阁存放的都是半年以上不会活化的尸体,而停尸房只是临时存放尸体,一般放在这里的尸体都会在天内活化掉。

走进停尸房的门口,看到室内地上的白色糯米上果然有两个黑色脚印。

宋文琦毕竟是女孩,看到黑脚印后,下意识地就搂住了我的胳膊。

师叔仔细打量了一番,“咦”了一声“好像不大对劲啊!”

我在看到门框上挂着的是青辣椒时,心已经悬了起来,此时又听师叔这么说,更是心跳剧烈加速起来。

“啥不对劲的!看来那几个……几个就藏在这里面……”

师叔还是一个劲的啧舌,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看他又卖关子,我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又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师叔指了指停尸房,压死嗓子回道“这里面除了尸体和魂魄外,还有活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停尸房 周瘸子

一听师叔这么说,我惊得浑身一抖,宋文琦更是吓得再次扑到了我怀里。

“师叔,你……你确定里面有……有活人?”

老黄死死地盯着半掩着的黑色铁门,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随着他的视线转向停尸房门拉开着的缝隙里。

停尸房的铁门是黑色的,十分陈旧,留着一条成人手掌大小的缝隙。我第一眼看去,缝隙中是一片漆黑,可再看去时,吓得我头皮一麻。卧槽!缝隙里突然闪出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

“你们来这里干啥?”随即门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门也被推开了,一个脏兮兮的矮个子老汉露了出来。

我第一眼判断不出这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也太脏也丑了太可怖了。

宋文琦吓得把脸埋进了我怀里,我下意识地闻了闻她身上的体香味,竟然和之前宋文静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有也有些纳闷,难道双胞胎连体香都一个味?

老黄上下打量了一番矮个老汉,回道:“我们是派出所请来的驱邪道士,今晚殡仪馆不太平啊!你……你又是什么人?”

我一听师叔问他是什么人,悬着的人立刻落下一半——是人的话,我还怕个鸟啊!

“我是什么人?嘿嘿……你们喊我周瘸子就行,这里的人都这么称呼我……”

师叔微微点了点头:“周老弟,天黑后停尸房里可有过什么异常么?”

周瘸子摇了摇头,好像很不高兴,厉声回道:“没什么异常,所有的客人都睡得很安稳,这个点了,你们……你们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说着他啪的一下关上了黑铁门,惊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老黄也没想到这老汉会突然下逐客令,愣了十几秒钟才转身问我:“你们俩怎么看?”

宋文琦忙从我怀里直起身子,红着脸羞涩地回道:“我觉得他……他根本不想让我们进去,甚至害怕我们进去……”

“奥?丫头,你凭什么这么说?”老黄问。

“我上学时,选修过交际心理学……当一个人站在门口中央,双手又死死地抓住门框时,就表示这人在拒客……”

老黄嘴角微微一扬:“丫头片子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先回去,去找冯馆长和郑所长。”

三个人立即转身走出了停尸房的院子。

找到冯馆长他们时,所有的警察早就急的上蹿下跳,看到我俩进来,先是一喜,又看到了紧紧跟在我身侧的宋文琦,又是一惊。

郑局长一眼辨认出了宋文琦,一脸疑惑地问:“你……你不是……不是姓宋的那家的闺女?”

老黄摆了摆手:“她的事待会我再和你细说,你们得先去趟停尸房。”

老黄三言两语说了天黑后发生的事,惊得一屋子人脸都变了色。

冯馆长颤巍巍地问:“黄大师,你是说那几个人死,是女鬼作怪?”

老黄摇摇头:“女魄可比女鬼恐怖多了——不过你理解成女鬼也可以,你赶紧去让停尸房的脏老汉开门,我怀疑其他几个鬼就藏在停尸房里。”

冯馆长听得一头雾水,郑局长他们也是迷迷瞪瞪,但还是赶紧出了门,一行人直奔停尸房。

在路上,老黄问冯馆长:“这脏兮兮的小老汉是什么人啊?”

冯馆长回道:“他是看停尸房的,喊他周瘸子就可以,已经看了三十几年的停尸房了。”

“周瘸子?他也是让我们这么喊他,这人挺怪的啊!”

“是啊!他的事一言难尽,听说在他二十来岁时,全家都被得了精神病的邻居砍死了,他也被砍成重伤,还瘸了一条腿,至今也没成个家……”

我也忍不住好奇,问:“他一直住在殡仪馆里?”

冯馆长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回道:“是啊!也没个亲人了——这几年都很少出去……”

说话间,我们重新回到停尸房的院子,看到那扇黑色金属门依旧紧闭着。

“你是这里最大的官,总能让这瘸子开门吧?”老黄说的声音很高,应该是故意说给屋内的周瘸子听的。

冯馆长不好意思地苦笑两声,然后两步走到黑门前,轻轻敲了敲:“老周?周瘸子?开门啊!”说完他又使劲敲了几下金属门。

敲完门,我们等了足有一分钟,才听到屋内传来了噼里啪啦开门的声音。

再次看到周瘸子带着几道深深划痕的脸,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来。

周瘸子看到最前面站着的是自己的馆长,也是一惊,随即看到身后的我们,脸上顿时显露出不友好的表情。

“冯馆,你咋来了?是不是……”说着瞪了一下我和老黄。

冯馆长轻声道:“老周啊!你不出门还不知道——今天咱们馆里出大事了,小胡他们都死了,已经报了警,这些警察就是来破案的……”

听语气,冯馆长也对这位怪异的老头有些忌惮。

“小胡他们死了?真是恶有恶报啊!死就死了吧,和我这停尸房有关么?”

他这么一反问,冯馆长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无关吧,没有关系来这里做啥,说有关,又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关系。

冯馆长顿了一下:“我们请了黄大师和他的徒弟,你先开门——派出所的郑所长他们可都等了一下午了……”

周瘸子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我的脸上,随即笑了笑。

周瘸子脸上有两道极深的刀痕,应该是三十年前被砍留下的,他不笑则已,一笑起来不但不好看,还透着几分恐怖气氛。

“想看就看吧!我丑话可说到前头啊!这个点,客人们都睡下了,你们若是惊扰了客人们,后果……后果自己承担啊!”

客人?我忍不住再次瞅了一眼停尸房内,这个点了,里面还有什么客人?

冯馆长第一个走进了停尸房,我和老黄、郑所长紧随其后。

一进门,我先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这味道很熟悉,是什么味呢?再次闻了几下,我恍然大悟,同时心中又是一惊——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肉香味,真诡异

学过高中生物的都知道福尔马林是专门浸泡动植物标本的,据说医科大学和医院里还用这种液体来保存尸体和器官标本……

按说停尸房里不应该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啊!

郑局长他们几个也闻着气味不对劲,忙看向冯馆长。

大概这也是冯馆长第一次踏进本馆的停尸房,看到凌乱的场景,闻到难闻的气味,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老……老周啊!屋里怎么这个味啊!”他来了个移花接木,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周瘸子身上。

周瘸子也不畏惧,冷冷一笑:“冯馆长,诸位警官,这里常年就是这个味,存放尸体的地方嘛!什么味都比尸臭味强。”

冯馆长竟然无言以为,只好朝我们苦笑两声。

所有人进入到停尸房后,都捂住了嘴巴,脸上也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有时候想想也很奇怪,相对于活人而言,大部分人反而更害怕死人,大概对尸体的恐惧和对金钱的喜爱一样,在千百年的人类进化过程中,已经被写进了基因里。

我进门后注意到之前地上的糯米和门框上的辣椒都不见了,应该是我们仨离开后,周瘸子清理过现场。

“随便看吧!这里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

周瘸子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嘶哑,让人听了觉得十分不舒服。

“冯馆长可否把灯打开啊!这么黑,怎么看……”

郑局长开口道。

一进门我也注意到了,整个停尸房是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是周瘸子手中端着的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还没等冯馆长回话,周瘸子就尖叫一声:“不行!再说这里也没有电灯,也不要打开你们手里的手电筒——客人们最怕光啦!”

一听这话,郑局长他们全都傻眼了,在黑咕隆咚的停尸房里,没有灯的话,所有人都好似瞎子,根本没法查看什么。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韩队长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吼道:“你这老头别得寸进尺啊!我们是来办案的,有权对妨碍我们办案的人采取强制拘留措施,赶紧把灯打开!”

周瘸子并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了几声:“你问问我们的馆长,停尸房有过电么?我就算想开灯,又去哪里给你们找灯呢?”

韩队长一看就是个火爆脾气,也不再搭理周瘸子,而是朝着身后的警察们喊道:“都把手电灯打开,什么牛鬼蛇神的,不用怕!”

我猜测这一定是郑所长和韩队长默契地演了一场双簧,很多话作为一把手的郑所长反而不太方便说。

来的这二十来个警察似乎也很听韩队长的话,喊了一声“是”。

我见识过警察专用的强光手电,在关键时候可以当武器,照向歹徒的双眼,让其短暂失明。本以为整个停尸房马上就会一片光亮,谁知等了几秒钟,室内不但没有亮,反而传来了好几个人的惊叹声。

“我手电咋坏了?”

“我的也是……”

“记得充满电了啊!”

……

我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头皮就是一麻,这怎么可能呢!所有人的手电同时坏了?我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你们不用惊奇,是客人们不允许你们开灯,这样吧!嫌暗的话,我这里还有几盏煤油灯。”

韩队长顿时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颤巍巍地喊了两个警察跟着周瘸子拿煤油灯。

老黄知道我是夜视眼,便悄声问我:“小邪,你观察一下,这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一进门,我便仔细地环视了一圈,这是一间足有二百米的大厅,中间有四根柱子支撑着,大厅的东南侧有两扇小门。

大厅内摆着许多小床,有的床上蒙着白布,不用问就知道白布下是什么。

整个大厅内并无异常。

再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虽没有看出异常,却闻到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相比起较浓郁的福尔马林的气味,这种味道还算好闻。这是什么味呢?我使劲闻了几下,才恍然大悟,忙对小声对老黄师叔说:“咋有煮肉的味道啊?”

“煮肉的味?你……你没有闻错?”很显然听我这么说,老黄也觉得很诧异。

“应该不会!”我再次仔细闻了闻。

“那你能不能闻出这种味道从哪里传来的?”师叔问我。

我闭上双眼,再次闻了闻,指了指其中一扇小门:“就是从那门后面传来的!”

我俩小声说话这会儿,停尸房内又多了几盏煤油灯,可是相比起偌大的空间,这几张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大部分区域依然是黑暗一片。

韩队长带着人进行了一番地毯式搜寻,并没有发现什么。

“怎么样?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吧,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冯馆长似乎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也接茬说:“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还没等郑所长说话,老黄先是干笑了几声,自责了一番:“对不住了,周老弟,看来我道术没学到家,这次是失误了……”

周瘸子冷笑一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也不算啥,你们……”

没等他说完,只见老黄指着传出肉香味的那扇门,故作疑惑地问:“周老弟,这停尸房还分内外间啊?我似乎闻到炖鸡的香味了,难不成……”

一刹那,周瘸子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无比狰狞。

他用低沉的声音回道:“那是我住的地方,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做饭——你们吃饭了没有?没有吃的话,可以顺便吃点。”

我正想摆手拒绝,谁知师叔却再次干笑了几声:“好啊!旁人饿不饿我不知道,可我老黄真是饿了。”

说着竟自行朝着那扇门口走去。

包括郑局长在内的警察们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老黄朝着大厅一侧走去,也都跟了过去。

我紧紧跟在老黄身后,心扑通扑通跳着,随着肉香味越来越浓,我脑中浮现出了一种十分可怕的想法:周瘸子这么怪异,又很少出门,这肉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大厅内蒙着白布的尸体,浑身打了个激灵。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十三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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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虫子

我不明白老黄师叔为啥不让我把停尸房多出两具尸体的事情说出来,但还是很默契地闭上了嘴。

几个人走出大楼,韩队长也恰好带着二十几个警察走了过来。

“怎么样小韩,没事吧?”

“什么事都没有……”

“那好,咱们今晚就收队?”说罢,郑所长扭头看了一眼老黄师叔,似乎是征求意见。

我也悄声问老黄师叔:“剩下的房间就不用检查了?”

老黄摇了摇头。

一听到要离开殡仪馆,我这才想起自从离开停尸房后,就就没看到宋文琦。

环视了一圈后,也没看到她的人影。

“宋文琦呢?”我问。

“宋文琦?你是说姓宋那家的丫头?我也没注意——可能回家了吧!”郑局长回道。

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能感觉到宋文琦异于一般的女孩,相信她不管是来殡仪馆还是离开殡仪馆一定都有她的原因,也不太担心。

回到派出所,已经是半夜,我和王阡陌睡房的灯依然亮着。

“陌陌你咋还不睡啊?”

我一推,门竟然开了,就看到王阡陌坐在床沿上,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小邪,你……你可回来了”说着站起来扑到了我怀里。“我可担心死了,我爸已经不在,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也紧紧地抱着她,想起之前的很多事,有些动容。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王阡陌依旧紧紧地抱着我,就好像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一样,这是王阡陌第一次在床上对我如此亲昵。

因为之前和王小妮有过几次云雨经历,这种事对于男人而言总是欲罢不能,我仅有几丝理智瞬间被王阡陌的手指拂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转身和她抱在了一块儿,随之伸手就去解她的扣子。

让我血脉崩张的是,王阡陌只是伸手挡了一下,然后就停止了反抗。

这一下子,我觉得浑身像是触了电,什么也顾不得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全身的衣服脱拖得只剩内库。

我正想伸手扯下王阡陌最后一片蔗羞布,这一下却被她伸手拦住了。

“小邪,还……还不行,你……你给我点时间好么?”

这话如同一盆凉水,瞬间泼到了我的脸上。

我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轻轻拍了拍王阡陌柔滑的背,然后俩人紧紧地搂在了一块儿。

此时此刻,用一句古诗形容十分合适——“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俩人就这么睡了过去,没有欲望,没有杂念……

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是几点,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

美人在怀,睡意朦胧,我犹豫了一下,心道:大概派出所每天都这样吧!这次出警,未必和今天的案子有关系……这么想着便继续抱着王阡陌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想起昨晚的警笛响,就问对面坐着吃饭的一个年轻警察:

“老兄,昨晚又出啥事了?”

“奥——听说在河里发现了两具奇怪的尸体,吃饭的时候,别聊这事——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啊!你待会问问鲁队长吧!”

我知道鲁队长是派出所仅有的三位大队长之一,肯定昨晚是他带队出的警,一听到发现了两具奇怪的尸体,第六感觉告诉我,这两具尸体可能和昨天的案子有关。

吃完早饭,我在法证科找到了鲁队长。

“鲁队长,听说昨晚发现了两具奇怪的尸体?”

“对啊!太奇怪了,我正要去看法医尸检呢!有兴趣可以一块去看看……”

我跟着鲁队长来到了尸检室,进门前他让我穿上一身浅蓝色的手术服,自己也穿了一身。

我挺讨厌蓝色口罩上的酒精味,本想摘下来,却被鲁队长阻止了:

“进去后,你就知道相比起里面的味道,酒精味还算是好闻的。”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推门走了进去。

进门后,我看到手术床上横着两具面如橘子皮的死人,四个同样穿着浅蓝色手术服的正弯腰伏在一具尸体身前。

顿时,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味扑鼻而来,刺激得我一阵猛烈地咳嗽。我下意识地捂了捂嘴鼻。

“怎么样?”

鲁队长问。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抬了抬头:“真是邪门啊!这两具尸体明显被做过防腐处理,根据肌肉萎缩和腐烂程度判断,这俩个人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年……”

超过了一年?我疑惑地看向床上的尸体,果然,尸体的脸上脖子上手背上都像涂了一层蜡。我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戴眼镜的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鲁队,你再看这两具尸体的衣服……”

衣服?我随之看去,顿时浑身一颤。

就看到这具尸体上穿着一身深色的绸缎衣服,崭新的,新归新,但是这身衣服让人觉得十分别扭。

鲁队长看到尸体穿着的衣服后,大呼道“寿衣!这怎么是寿衣啊?”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看着衣服十分别扭,这他娘的竟然是寿衣!

戴眼镜的点点头:“这事我们几个也没想明白,这人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年了,但鞋底上竟然有泥土,我去过现场,在发现两具尸体的河边看过过几个鞋印,我比较过,正是这两具尸体上的鞋子留下的。”

这一下,我和鲁队长都听糊涂了。

“陈法医,你这话说的矛盾啊!人不是死了有一年多了嘛!怎么昨晚还能在河边留下脚印呢!”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但一切证据表面,昨晚上是这两具尸体自己走到河里的……”

张队长摇了摇头,使劲拍了拍自己后脑勺,似乎十分疑惑:

“死因呢?”

“初步判断,是失血过多后窒息而死……”

一听这话,我头皮又是一麻,这种死法我太熟悉了,四年前,宋文静四人不也是这么死的么?

鲁队长似乎也想到了四年前的案子,听完陈法医的话,“啊”的一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十几秒钟,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打破了静寂。

“有……有虫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白蛆虫,红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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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四个法医的连连后退,我看到尸体的嘴巴里爬出一只红色的蛆形虫子,长约五六厘米,紧接着又从他的鼻子和耳朵里爬出几只。

“什么虫子,这是?”陈法医后退了两步,也是一声惊呼。

很快,更多的虫子从尸体的七窍里爬了出来,三四分钟的时间里,尸体的脸和脖子上便已经爬满了红色的小虫子。

场面十分恐怖……

一时间,六个人都被吓蒙了,靠近另一具尸体的女法医突然又是一惊声惊呼:“这边也有……”

寻声望去,我看到另外一张床上尸体的七窍里也在往外爬虫子。

惊慌之余,我不得不佩服这名女法医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她的一声尖叫很快引来了其他几名警察。

其中有名年纪看着五十来岁的胖警察,也挤了进来,他看到两具尸体后,“咦”了一声,然后喃喃道:“这……这不可能啊!”

鲁队长看到红色蛆虫越来越多,正在组织大家先退出房间,忽听胖警察这么说,忙问道:“老孙,怎么啦?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再看老孙,他脸已经瞬间变得煞白,嘴巴颤抖着想说什么,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啦?”鲁队长一拍他的肩膀大声喊道。

“这……这两具尸体是四年前那案子中的两具啊!”老孙突然大喊道。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惊得屋子里十几个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愣的几秒钟后,鲁队长颤巍巍地问老孙:“你……你说什么?这两具……两具尸体是什么?”

老孙的脸都扭曲得变形了,大声指着满脸蛆虫的尸体喊:“没错!没错啊!这两具尸体就是三年前那场命案的死者……”

其实真正了解三年前宋文静等四人被杀案的警察并不多,一则是上级下了“封口”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透露这件案子的细节,二则到过现场的人也都不想提起这件案子,因为对他们而言,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详细的案情了解的人很少,但案子的大概还是像一阵风一样,在三年前就传播开了。

屋里的人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惊悚的老孙,随即都把视线定格到了两具尸体上。

我因为天生害怕这类虫子,吓得躲到了门一侧的角落里,心想:有什么异常,我便夺门而出……

人一多,我也稍微镇定了些,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很多红色蛆虫从尸体的脸上、脖子上掉了下来,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嗯?死啦!

我心中疑惑道。

我正纳闷之际,忽听刚才惊呼出声的女法医指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红蛆虫颤抖地喊道:“你们……你们看!这些虫子在变大……”

他这么一提醒,我也发现了,那些不动的虫子的身体眼看着膨胀了起来,细长型的蛆虫慢慢变粗,很快就变成了豆虫状。

这一下所有人又好奇起来,大概也是人多的缘故吧!竟然谁都没有出去。

眼看着几乎所有的红蛆虫在变粗,变成了豆虫,而且颜色也逐渐由红色变成了白色。

“天呐!什么东西在这两具尸体里下了卵子,好像是豆虫啊!”

陈法医满是疑惑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对啊!这些豆虫长得也太快了吧!在眼看着变大呢——”

另一个年轻警察也惊叹道。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鲁队长喊着让大家赶紧离开屋子,但看到红色的小蛆虫转瞬间变成了白色的豆虫,都好奇啊!鲁队长也觉得这胖乎乎的小虫子,虽然让人觉得恶心,但并没有危险,就不再催促了。

小豆虫还在逐渐“长胖”,突然我看到一个豆虫的头上钻出了两条红色的触角,紧接着很多豆虫的额头上也都钻出了红色触角。

随后,最早长出触角的几只豆虫背部出现了一道裂痕,裂痕逐渐扩张,突然一双鲜红色的翅膀从裂痕里伸了出来,抖动了几下后,便完全舒展开了。

“是蝴蝶……”

“好鲜艳的蝴蝶啊!”

听到两个人的呼喊声,我也恍然大悟,这些虫子原来是蝴蝶的幼虫,就在我们十几人的眼皮底下“化茧成蝶”了。

不到几分钟,就有几十只蝴蝶扑腾着钻了出来,然后挥动起血红色翅膀。

我虽说自小在山村长大,也见过各种各样的蝴蝶,但从没见过颜色如此鲜红的,真的就好像从血里泡过的一样。

我想在大部分的心目中,蝴蝶是温顺柔弱的动物,是大千世界的弱势群体。此时屋子里的十几人也不过是普通人。

此时就连鲁队长也裂开嘴笑了起来。

美丽的东西总是能很轻易就做到蛊惑人心,美丽的蝴蝶也是。大家看到美丽鲜艳的蝴蝶破茧而出,都挺兴奋的,然而他们都忽略了这些变成蝴蝶的虫子是从哪来的了……

蝴蝶越来越多,有几只飞了起来,然后落到了一侧的窗户上。

不知怎的,我看到这些红色的蝴蝶后,也是异常兴奋,但脑中始终有种声音盘旋着:这正常么?

随即发生的一幕,告诉了我答案:这不正常!

我看到一只红蝴蝶缓缓地飞了起来,这只蝴蝶好像并不怕人,而是轻轻地飞到了一侧几个人的头顶上盘旋着……

还是刚才惊呼出声的女法医,也许是太兴奋了吧,此时她竟然摘下了口罩和手套,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貌似她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戴着金边眼镜,满脸的书生气息。说实话,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此时她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惊悚中走了出来,看着蝴蝶飞舞,笑着夸它漂亮。

红蝴蝶似乎很有灵性,能听懂她的话,竟然飞舞着飞到了她的脸前。

年轻女法医笑得更欢了,下意识地伸出了纤纤玉手,看来是想让蝴蝶落到她的手上。

红蝴蝶果然也慢慢靠了过去……就在红蝴蝶落到她手指上的一刹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惊得所有人浑身就是一颤。

这一秒钟,我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一幕:刚才我还惊叹女法医这双玉手长得精致,可听到她尖叫声后,再次看去,就看到她的手变得如血般鲜红,更渗人的是还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事情不妙啊!

女法医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吓得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再看她的手,瞬间就红胀了起来,和刚才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尖叫惊扰了红色蝴蝶,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蝴蝶像是吃了兴奋剂,全都扑腾着飞了起来。

“不好!这些蝴蝶有问题啊!千万别让它们碰到……”

慌乱间,也不知道谁喊出了这么一声,一下子所有人都慌了。

当时屋子里有十几个人,可屋门并不大,靠近门口的几个最先冲了出去,随后我们距离门口不算太远也挤了出去,剩下的几个就遭殃了。

我在刚挤出门口,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几声无比凄惨的叫声,不用看,没来及出来的人已经遭殃了。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刚喘了口气,就听到“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不能让这些蝴蝶出来——赶紧喊人——找医生啊!”

鲁队长急切的喊叫声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

有几个警察沿着楼道跑了出去,大概是去喊人了。剩下的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尸检室的门。

“里面还有几个人?”

鲁队长环视一下,大喊道。

“好像……好像有四个……”

一边的瘦警察哆哆嗦嗦地回道。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尸检室的门上有扇玻璃,透过玻璃我看到了长这么大以来,最恐惧的一幕。

尸检室里有无数只红蝴蝶在急速飞舞,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那几个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已经没有人样了。

四个人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凡是裸露在外的地方全都红肿了起来,上面还布满了网状的裂痕。几个人的身体在膨胀的作用下,明显大了一圈,似乎还在眼看着逐渐膨胀。

“这到底是什么虫子?”

一个警察惊悚地自言道。

“我它娘的怎么知道……”

鲁队长没有好气地怒骂道。

接下来,我看到了更为瘆人的一幕……

第一个被红色蝴蝶碰到的女法医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不辨认衣服的话,根本认不出是她,甚至认不出这是一个人。她依旧站着,但却不再喊叫,透过这扇门,隐隐的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就是来自女法医的肚子里。

这时候第六感觉告诉我,可怖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透过门玻璃,我看到女法医脸上的裂痕中钻出了些白色的细东西,仔细一看,认出这些白东西是什么后,我头皮就炸开了。

那竟然是一些白色的小虫子……

我正想再看个仔细,原本就不大的门玻璃上却趴上了几只红蝴蝶,紧接着许多只蝴蝶着了魔似的撞向门和玻璃。

“砰砰砰……”

柔弱的蝴蝶撞得门和玻璃发出阵阵声响。

“糟糕!这些……这些虫子是想出来……”

鲁队长大吼一声,人便冲杀去,死死地顶住了尸检室的门。

随即另外两个警察也跟着倚到了门上。

我想帮忙,可门面就那么大,根本插不上手啊!

随着一声声“啪啪啪啪”的撞击声,玻璃上已经染满了红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都给我让开!这是蛊虫,不能放它们出来……

是老黄师叔的声音?我心中一喜,忙转过身,果然看到老黄师叔站在楼道里。

“老黄!你可来啦!这些蝴蝶……”

“这是蝶蛊……”

一听到“蛊蝶”二字,我脑中顿时想起了柳如烟……

说起来,在遇到柳如烟那次,也出现了蝶蛊,当时那对老夫妇的徒弟只是伸手碰了一下那只蝶蛊,整个人便燃烧了起来,最后尸骨无存。

那场面我至今依旧历历在目啊!

鲁队长虽然没有和老黄正面接触过,因为前两天他去外地办案了,不过我相信老黄的牛逼事迹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看到来的人是老黄,鲁队长和另外两个警察赶紧闪到了一侧。

他们一闪开,我才看到门上有密密麻麻无数的小洞,不用问就知道是里面的蝶蛊撞出来的。

师叔手里拿着拂尘,大踏步走到了门前,朝我喊道:“小邪,接着!”

他把拂尘扔给了我,然后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瓷瓶。

“幸亏老道我早有准备,否则这次还真麻烦啦!”说着他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然后单手举到嘴边。

看到老黄出现,我心里虽说踏实了些,但依旧七上八下的,看到他使劲吸了口气,鼓起了腮帮子,我不禁也纳闷起来,这老家伙这是要干嘛!

“呼——”

下一秒钟,老黄猛的一使劲,把手里的白色粉末吹了起来,刹那间,整个门口都是白色粉尘。

“奶奶的,有本事都出来吧!”

大骂一声,老黄竟然一脚踹开了尸检室的门,吓得几个警察连连后退。

门开了,可奇怪的是没有一只红色蝴蝶飞出来。

老黄又是两步迈了进去,然后又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继续吹到了空中……

我知道老黄的手段,自然也没有刚才那么畏惧,这时候好奇心又占据了上风,犹豫了一下,看到依旧没有一只红蝴蝶飞出来,我便壮着胆靠近了门口,想看看老黄师叔在里面做什么。

我走到门口时,就看到整个尸检室里粉末飞扬,老黄就站在屋子中央,好似天神下凡。

红蝴蝶呢?我忙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只。

奇怪啊!正纳闷之际,无意中一低头,就看到了地上几乎铺满了褐色的“小叶子”,而且这些小叶子像是落到柏油路上的雪花,正在快速地融化着。

什么情况?蝶蛊呢?

师叔看到我站在门口,嘿嘿一笑:“真是晦气啊!大早晨的弄脏了一身衣服……这些蝶蛊是谁招惹来的?”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话锋一转,反问老黄师叔:“师叔,刚才的红蝴蝶呢?”

“这不满地都是嘛!”

“啊!这些褐色的……是刚才的蝴蝶?”

“你小子真不长记性,难道忘记了老黄我这瓶子中的东西是蛊虫的克星嘛!”

我嘴上连连称是,可心里却怒骂道:你这老糊涂,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随着屋内尘埃落定,看到的情景又是让我浑身一颤抖。

之前在河里发现的那两具尸体此时已经成了红色的骷髅,随后的四个人也早已成了“腊肉”,一想到那女法医清纯的模样和纤纤玉手,再看看眼前惨无忍睹的画面,我就感到一阵阵心悸。

它娘的这蝶蛊太厉害啦,估计能比得上2战时期西方国家研制出的生化武器了!

半个小时候,鲁队长才带人清理现场,两具骷髅,四具没了人样的尸体都被装进了尸体袋里,郑局长也随之赶到,了解了一下大体情况后,竟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惊慌。

“这事一定得保密啊!”说着他悄声向一旁的另一名副局长交代了几句。

尸检室里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发现一直红蝴蝶,甚至连之前满地都是的褐色“叶子”都不见了。

老黄悄悄把我拉到一旁,问我:“小邪,刚才那两具爬出红虫子的尸体是哪来的?”

我简单地把刚才得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师叔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最后脸色就变了。

“你是说这两具尸体是殡仪馆少了的那四具尸体中的两具?”

我点了点头。

“这两具尸体是四年前,在废楼里被害的那四个人中的两人?”

我又点了点头。

老黄捋了捋稀疏的胡须,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抬头喊了声“事情不妙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的人是谁?

目睹了刚才那一幕,我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又听师叔这么说,头皮就是一麻。

“啥不妙?难道虫子还没死透?”

师叔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两具尸体有问题,应该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人不是在四年前就死了么?谁还会给尸体下啊?”

“对于蛊虫,你了解的还很少,我这么跟你说吧,种地需要土壤,培养蛊虫也需要土壤,而死尸恰恰是蛊虫的土壤。”

什么?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俩人的沟通被郑所长打断了:“黄大师,小邪,刚才的事你们怎么看?”

老黄眉头一皱:“很明显,这一切的背后是有人操作着——我现在都怀疑之前出现的女魄也是有人在搞鬼!”

“奥?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关键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啥呢?”

老黄师叔冷哼一声:“昨晚躺在床上,我还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

“不是——是明白了操纵之人的目的——应该和苗蛊术有关!”

苗蛊?我和郑所长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来。

随后,郑所长让几个警察用消毒水仔仔细细喷了尸检室一遍,然后立即召开了所里派出所中层会议,本想邀请我和老黄也参加,可我天生反感开会,老黄也不想去,俩人便推脱了。

走出尸检室所在的大楼后,我依然惊魂未定,脑中一直浮现出胡乱飞舞的蝴蝶和那血淋淋的场面。

王阡陌一直坐在大厅等我,看到我回来,立刻站了起来。

惊讶地问:“小邪,刚才出什么事了?刚才好多警察冲到了你刚才去的那栋楼上”

我不想把刚才恐怖的一幕告诉他,于是随口敷衍道:“一点小事……”

俩人昨晚就约好了,为了方便联系,今天上午去买两部手机,顺便补个号。

我俩原本都有手机,王阡陌在第一次逃出古坟村时,手机没带出来,前几天回去时,找了半天却没找到。

我那“七手”的摩托罗拉也早就丢在了龙吟谷里。

王阡陌是心细之人,看到我脸色不好,还以为这段时间累的,再加上她知道我昨晚一直想干点“坏事”,没怎么睡好,便小声问道:“你如果累了,咱就先不去买手机了,等明天也行啊!”

买不买手机,我倒是不着急,只是被刚才的事惊了一下,此时很想出去散散心。

俩人问了问派出所门卫大爷哪里有买手机的,他说在派出所南边三里外,有个三联电器商场,一楼有几个卖手机的店铺。

出了门,看到灿烂的阳光,又被秋分一吹,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刚才的阴霾瞬间消散了一半。

果然,顺着公路走了五六分钟,我便看到了“三联电器”的大牌子。

找到了手机商铺后,我让王阡陌挑一款喜欢的手机,她有些犹豫,视线总在价格牌子上瞟来瞟去。

我知道她怕多花钱。

“陌陌,你看这款怎样?”

我指着放在VIP专区的最新款诺基亚翻盖手机问。

手机销售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她看到我指着新款时机,脸上顿时笑出了花。

“大兄弟你好眼光,这是最新款的诺基亚,有摄像功能……”

王阡陌看了一下价格是1288后,立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喜欢这手机……再说也太贵了……”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她嘴上说不喜欢,但眼神和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这款手机有哪几种颜色?”我也没理会王阡陌,而是直接问手机销售员。

“这款手机共五种颜色,目前销售最多的是酷炫黑,其次是杏花红——也就是浅浅的粉红色,当然男的买黑颜色的多,女的买粉红色的多……”

我没有犹豫:“那好,给我们拿两块,一块黑色一块粉红的。”

女销售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需要……需要什么颜色的?”

我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块,一块黑色,一块粉红色!”

女销售员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拿……”

王阡陌还是推辞了一番,被我“无情”地说服了。

俩人拿着新手机走出了商场,恰好看到对面有个移动大厅,便进去各自补了一张卡。

一切都办利索后,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

“陌陌,你想吃点啥?我带你去吃吧!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说王阡陌瘦,可不是客套话,昨晚我们互相拥抱时,我能明显感觉得出,她比起一个月前,的确瘦了不少。想想也能理解,这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家园没了,亲人没了,换做是谁,都会寝食难安的,不瘦就不正常了。

“我想吃兰州拉面——大碗的!”

说着王阡陌咧开嘴笑了。

“好!咱们现在就去吃!”

利津县城和东营城区相距不远,所以这个县城要比一般的县城繁荣一些,我一打问,附近还真有一家兰州拉面店。

俩人各自要了一份大碗拉面,一盘竹笋,便聊着天吃起来……

这一吃一聊,俩人心中的阴霾都被释放了出来,心情也大爽。

刚回到派出所就看到郑所长和司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楼。

“你去哪?郑所长!”

“奥,小邪啊!一上午没有看到你——我去趟姓宋的那户人家,再了解点信息。”

“那你带我去吧?我或许能给你帮上什么忙……”

“也好!我知道昨晚你担心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让王阡陌先回去,我直接跟着郑局长身后上了车。

……

轻车熟路,很快车开到了宋文琦父母所在的小区,俩人下了车后便上了楼。

看到来的人是郑局长,老两口立刻变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呼自己的闺女死的可怜。

我最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了,也不喜欢听郑局长一套一套的应付之词。

看到三个聊得很投入,我觉得无聊,就借故说闷得慌,出去透透气。宋文琦父母住的是老式筒子楼,楼道狭窄,还堆积了不少生活物品。

我直接下楼走到了一旁的空地上,看到有个六十多岁的妇女蹲在地上摘菜。

我想都是邻里街坊,这老太太一定了解宋文琦家的事,于是笑着凑了过去。

“老大娘,摘菜啊!”

“哦——你是?”老太太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的是一双浑浊的眼。

“我不住在这里,是来找人的——我帮你摘吧!反正也没事。”说着便蹲了下去。

老太太先是不好意思地拒绝,但看到我已经下手了,也笑着同意了。

“小伙子,你来谁家啊?住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搬走了……”

“我去宋文琦家,你认识她父母嘛?”

“谁?”老太太手突然停住了。

我再次说了一遍:“我刚从宋文琦家下来,她父母正和另一个客人聊天呢!”

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叹了口气:“小伙子,你们年轻人说话真不忌讳啊!我告诉你啊!死人的名字尽量少提……”

“死人?大娘你说谁死了?”我一听苗头不对。

“那孩子停好的……哎!真可怜啊!”说完,老太太再一次叹了口气。

我有些慌张了,隐隐感到事情不对劲,忙再次问道:“你是说宋文琦的姐姐宋文静么?我们这次就是……”

“呸呸呸!瞧你这张嘴,今天早晨我还看到文静了,你可别咒人家啊!”

这一下我冷汗都下来了!

“什么?”我把菜往地上一放,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看到谁?宋文静——”

老太太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扫视了我一眼,喃喃道:“看着挺精神的小伙子,也很有礼貌,咋糊里糊涂的……”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蹲到了地上,问:“大娘,我其实并不认识这家人,只是跟着朋友来的——你说她们姊妹俩谁死了?”

老太太把一把菜放到了框里,轻轻叹息道:“小闺女文琦在三年前出意外死了,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文静,俩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老太太后面说的什么,我就听不见了。

到底什么情况?她怎么说宋文琦在三年前就死了呢?死的不是宋文静嘛?顿时我大脑变得一塌糊涂了。

愣了十几秒,我正想再问个清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十几米外,冷冷地盯着我。

宋文琦?我浑身一个激灵。

宋文琦慢慢地走了过来,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

“小邪,你怎么来了?”她开口问。

“我……我是跟着郑局长来的,她在……在和你父母聊天呢!”不得不说,刚才老太太那番话刺激到了我,我想故作镇定,但话说的还是磕磕巴巴。

宋文琦点了点头,又看向蹲在地上的老太太:“马大娘,你又在这里扇什么风啦?”

马大娘好像很害怕宋文琦,被她这么一问,浑身竟然哆嗦起来:

“我……我啥也没说啊!”

说完,胡乱把没摘完的菜扔到了篮子里,然后弯着腰跑到了另一单元的楼道里。

等到马大娘跑进楼后,我才小声问宋文琦:“你怎么这样对她?毕竟这么大岁数了……”

宋文琦的脸差不多恢复了本色,笑着说:“这是个老神经病,整体造谣生事,这次又说谁死了?”

我只好回道:“说你死了,活着的是你姐姐……”

宋文琦皱了皱眉头,怒气冲冲地回道:“别听她瞎咧咧,这个老不死的……”

不知怎的,我想了想刚才的事,又看看脸上表情略显复杂的宋文琦,内心深处竟然更相信老太太的话。

宋文琦带着我从新上楼回到他家,她父母依旧哭哭啼啼地对着郑局长说个不停。郑局长则很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还插两句。

“小邪,让你看笑话了,我父母因为姐姐的死,受了刺激,时不时就这样,咱们去我屋里吧!”说着走到了另一旁的一个房间里。

宋文琦的房间收拾的很整洁,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由此可见她是个利索在管的人。

“屋子小,你随便坐啊!”

我点了点头,便坐到了仅有的一张小椅子上。

俩人先是冷了几分钟的场,总不能一直这样啊!我便没话找话道:“文琦啊!你和你姐姐长得很像么?”

宋文琦笑了笑:“你这话说的,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啊!能不像么!不过还别说,我们比一般的双胞胎长得更像。”

我看看门外没有人进了,便小声问:“你姐姐昨晚到今天有没有找过你啊?”

宋文琦摇了摇头:“没有呢!我也很担心她……姐姐说过,她的三魂已经伤了一魂……”

她话还没说完,忽听卧室的门“吱哟”一声开了。

“文静啊!咱们多久没去殡仪馆给你妹妹烧纸钱了!郑局长刚才说殡仪馆出事了,要么咱们现在跟着局长的车去趟殡仪馆吧!”

直到听完这一长句话,我才感到不对劲。

文静?她妈妈怎么喊她文静?

还没等宋文琦回答,我抢先插话,问:“大娘,你……你刚才称呼她什么?”

宋文琦的母亲十分消瘦,精神状态也不好,先是疑惑地看着我,寻思了几秒钟会缓缓回道:“这是我闺女啊!”

我也有些急眼:“我知道,我是问你叫你闺女什么!!”

“文静啊!!这……这怎么啦?”

刹那间,我大脑“轰”的一下。

郑所长原本坐在外面,可能听到我的语气不对劲,忙走到了门口。

“小邪,你怎么啦?一惊一乍的……”

我一时间有些蒙圈,看了一眼同样满脸疑惑的宋老太太,又瞥了一眼满脸煞白的宋文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几步走到门口,把郑所长拉到了一旁,小声问他:“她妈和楼下的老太太都说她是宋文静……”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话还没说完,郑所长竟然也疑惑地反问我:“她好像就叫宋文静啊!这有什么错嘛?”

这一下,我直接感到了头晕目眩……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半夜数尸体

郑所长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小邪兄弟,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我忙摆了摆手,回道:“不是,不是啊!咱们去查的档案上,死者不就是叫宋文静嘛?”

这时候宋文琦父母也走了过来,用愤怒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怒斥道:“你这瓜娃子说话注意点,别再咒我们家文静了”

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对!不对!绝对不对!我嘴上不好再争辩什么,可内心深处却一直有个小人对着我嚷嚷。

“郑所长,你们去殡仪馆吧!我打的回去……”

说完瞟了一眼满脸煞白的宋文琦——其实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叫她宋文琦还是宋文静了。

走出屋门,我听到宋文琦父亲十分生气地问郑所长“这孩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出了门,小跑着就到了小区门口。

坐在出租车上,司机还问我脸色咋这么白,我也没心情跟他解释,随口敷衍了一句便不再理他。

回到所里,我先找到了老黄,他竟然在职工公寓和休班的门卫老头喝酒,三个人守着一包花生米,两小袋子咸菜,还有说有笑的。

看到我,老黄滋着牙喊:“小邪,你也来喝两口吧?”

我心里骂道“喝你个大头鬼啊”。

我把老黄拉到一边:“你记得咱们去档案室查卷宗时,三年前死的是宋文静还是宋文琦?”

师叔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看……是你一直跟我说死的是宋文静,活的是宋文琦……”

这一下,我更糊涂了。

老黄问我出了啥事,我也没心思理会他,转身就跑去了档案室。

档案室的老王是个老警察,恪尽职守,就是不让我进去。

“王大叔啊!上次我跟着郑所长看的那份卷宗,没有看清楚,想再看看……”

“那可不行,没有领导的允许就是警察局内部的人,也不能随便查阅的”。

我好话歹话说了一大堆,他就是不让我进。

“老王大叔啊!你到底怎样才能让我进去?”

老王想了一下,回道:“这样吧!你给所长打个电话,他只要同意,我就让你进去。”

打通局长电话后,我进了档案室,再次翻开那份卷宗。

这一刻,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双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小心翼翼翻开牛皮纸袋子,找到了记录死者信息的那一页。

宋文琦?我看到“宋文琦”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怎么是宋文琦呢?我明明记得是宋文静啊!难道上次我看错了?可是……可是不应该啊!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世上存在宋文琦这么个人。

坐在档案室里,我愣愣地寻思了好几分钟,仔细地回忆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档案是不会错的,唯一的解释是我上次因为先入为主,看错了。至于“宋文琦”三个字,大概是之前听宋文静提起过的缘故。

离开档案室,我再次找到老黄师叔,他们三人已经喝的大了舌头。

“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死的那个果然是宋文琦,真是邪了门啦”。

老黄师叔笑了笑:“这个不重要,快来喝几口吧!酒能壮胆,晚上咱们还有事……”

我也没琢磨他这话是啥意思,只觉得心中十分压抑,便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我只想把自己灌醉,也不客气,连续喝了好几杯,只喝的头晕目眩。

迷迷糊糊的,我就听到老黄师叔轻轻对我说“好好睡一觉,晚上还得去殡仪馆”。

殡仪馆?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人就睡了过去。

喝醉的滋味真它娘的不好受!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幸亏有王阡陌在一旁悉心照顾,又是热毛巾,又是红糖水。

大约傍晚时分,老黄师叔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你小子就这点本事,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拍着我肩膀,略带嘲讽地问。

我也没心情搭理他。

“咱们的道法道术博大精深,可以运用在各个方面,自然也可以用来醒酒。”

说着他指导着我运气打坐,果然随着一股热流从小腹蔓延到四肢,我已经醉意全消。

“走吧!今晚有正事,你换身衣服,带好木剑,我在大厅等你。”说着也不等我回话,就出了门。

我赶紧换了身衣服,紧随其后到了大厅。

老黄师叔和韩队长在小声交流着什么,看到我出来,勾了勾手就朝向门口走去。

三个人上了车,我才得空问道:“大晚上,咱去殡仪馆干啥——我记得你是说过去殡仪馆吧?”

“去数个数,顺便了解一个人。”师叔一边整理挎包,一边随口回道。

汽车很快就开进了殡仪馆院里,故地重游,却依旧难掩心中的紧张。

庐山路殡仪馆还是十分冷清,估计昨天出了事后,别说“客人”了,就是本馆的职工也大都躲了出去。

我们再次找到冯馆长,他似乎比昨天憔悴了很多,双眼红红的。

看到我们,他苦笑一声:“真是多事之秋啊!你们跟我来吧!”

从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我能判断出,他昨晚应该一宿没睡,今天馆里也一定还发生了很多事。

冯馆长带着我们去了停尸房。

在路上,老黄师叔问他:“今天没有尸体送去活化吧?”

冯馆长又是一声苦笑:“倒是想活化……”

停尸房黑色的金属大门紧闭着,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老周——周瘸子!”冯馆长喊了两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露出了周瘸子狰狞可怖的脸。

“冯馆长——你们怎么又来了?”看到身后的我们仨,他皱了皱眉头,语气也生硬了些。

“昨天在河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派出所的韩队长例行查看一下……没事的……”

周瘸子使劲瞪了我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闪到了一旁。

“我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看完一次,又一次,还有没有头啊!”他嘟囔着。

我们也没搭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进了门,老黄师叔轻声在我身旁说:“你数一数一共多少具尸体。”

我心道,不是73具嘛,昨天刚数过,今天又没拉去活化的……

可数了两遍后,我心中就是一惊:这次数的是71具——竟然少了两具。

第一百七十章 巫蛊之术

我心中一惊,似乎明白老黄师叔为什么带着我来停尸房数尸体了。

难道昨晚在河里发现的那两具尸体原本在这里来?真的很有可能!!

再次环视了一圈停尸房,就觉得自己背后有些发凉,赶紧走到师叔身侧,小声说:“数完了,一共……”

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师叔用手势和表情打断了。

嗯?咋就不让我说呢!一下子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叔“嘘”了一声,侧耳听向大厅的西南侧,并伸手指了指。

这么一听,我就听到大厅的西南方向传来了一阵“嘎吃嘎吃”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大,但在如此环境里听起来却十分刺耳,让人十分不舒服。

冯馆长和郑所长走了过来,俩人也听到了这种刺耳的声音。

“啥声音啊?老冯……”

郑所长疑惑地问。

冯馆长也是一脸纳闷,转身看向了站在一侧的周瘸子。

周瘸子冷哼一声,依旧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老周,这到底是啥声音啊!”看到周瘸子这幅态度,冯馆长反倒是沉不住劲儿了。

“你们跟我来看看吧!”说着,他慢步朝着西南方的睡房走了过去。

这时候我也听出来了,“嘎吃嘎吃”的声音正是来自周瘸子居住的小屋子。

周瘸子拉开了门,我看到这间狭窄房子中间的饭桌旁,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手里正握着一根骨头,大口大口地啃着。

男孩看到门开了,扭头看向我们。我看到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只是双眼直勾勾的,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是谁啊?”

冯馆长开口问。

“我孙子,来我这里住几天!”周瘸子随口回道。

听他这么说,冯馆长竟然咧嘴笑了:“别胡扯了——你哪来的孙子?”

“我就不能有孙子了?”

“能——能!你媳妇都能有……”

我们都知道周瘸子是个老光棍,肯定没有媳妇,更不会有孙子,但被冯馆长这么一打趣,现场气氛一下的轻松了许多。

冯馆长笑了几声,转身问郑所长:“咋样,有什么发现么?”

我看了一眼郑所长,老黄师叔又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这是不想让我把停尸房少了两具尸体的事说出来。

“没事啊!咱们回去吧!”老黄随口说道。

朝门口走了两步,背后的小屋里再次传来了“嘎吃嘎吃”的声音,我条件发射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小男孩正在大口大口地咬着一块骨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见到小男孩第一眼时,我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多看几眼,甚至能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让我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冯馆长:“冯馆长,你不是说周瘸子没亲人嘛?咋会突然冒出个孙子呢!”

冯馆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问题我还真的无法回答你——据我所知他的确没有亲人了,这孩子……这孩子嘛!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哎!他又没犯法……”

等到重新回到车上,老黄终于开口了:“小邪,刚才你是不是很疑惑啊?”

我点了点头:“少了两具尸体会不会就是……你咋不让我说出来呢?”

“我不想打草惊蛇,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周瘸子在利用尸体养蛊,甚至想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啥目的啊?”开着车的韩队长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回头问。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老苗蛊术?”

我点了点头,韩队长则是摇了摇头。

几周前,在古坟村里发生过蛊术杀人事件,老黄师叔曾简单讲过关于苗蛊的事。

“说起来,这苗蛊之术比咱们的道术还有久远,大约在原始社会时期就已经存在了,而且也在原始社会末期达到了鼎盛,范围遍及整个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老黄缓缓说道。

“鼎盛?你的意思是说比现在的蛊术还要厉害?”我不禁问道。

“对!据说那个时期的蛊术带着神话色彩,反过来说,我们现在听到的很多发生在原始社会时期的神话故事,多半和蛊术有关。”

老黄顿了顿,继续说:“就比如说‘女娲造人’,很可能是一种早已失传的了蛊术繁殖法。”

我去!不可能吧?女娲造人可都被选进了小学语文课本里,难道是假的?

老黄随即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原因,巫蛊之术在大禹治水时期突然”

韩队长“嗯”了一声,又问道:“蛊术到底能做啥?总不能真的造出一个人吧?”

老黄微微一笑:“能不能造出一个人,我不知道,据传说,鼎盛时期的蛊术可以‘守缺补全’,可以‘延年益寿’。”

可能韩队长被老黄师叔这句话吓了一跳,猛地一刹车……

“小韩啊!你这车开的,想要我这条老命啊!干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给你们讲点更刺激的!”

韩队长把车停到了一家烧烤店门口,三个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一边撸串,一边听老黄讲述所谓的“刺激”的事。

老黄说原始社会其实是一个更接近神话的时代,我们习惯称其为上古时期。当时的部落首领基本也都是掌握着最高超蛊术的人。

《黄帝内经》中有明确记载,上古时期的人基本都能活到一百岁。

伏羲大帝活了194岁,炎帝活了155岁,皇帝110岁,尧帝136岁,舜帝117岁,大禹也活了百岁……因为这些首领都掌握了延年益寿的蛊术。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禹后期,整个华夏区域内的蛊术出现了长达几百年的“断层期”,虽然整个人类的文明在进步,但是巫蛊之术却接近失传。

不过仍然有一些人掌握着部分蛊术,据说这些人就是被黄帝打败的蚩尤部落。

蚩尤也是个蛊术高手,传说中黄帝统领的炎黄部落和以蚩尤为首的九黎部落之间的战争,其实是在斗蛊。

特别是最出名的逐鹿之战。

什么蚩尤长着三头六臂,还有一对金属翅膀,什么他有八十一个杀不死的兄弟,什么双方呼风唤雨,又是请雨神,又是请风婆的……其实这一切都是蛊术。

蚩尤兵败后,他的部分手下潜逃到了当时的蛮夷之地贵州云南一带的深山里,这部分人中有不少懂得巫蛊之术的,于是蛊术便在贵州云南这片区域秘密延续了下来。

后来这些人形成了一个神秘的部落,也就是老苗族。

第一百七十一章 长寿人的秘密

到了夏商西周时期,其实依然有不少深谙巫蛊之术的人,这些人大都隐姓埋名,他们所掌握的蛊术也成了自家或者本门的秘术,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史书中记载了很多长寿之人。

说到长寿,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活了八百岁的彭祖。

一说到彭祖,老黄师叔似乎格外有尽头,一口喝掉半杯二锅头。

他先给我俩讲了一段关于彭祖的传说:

本来彭祖只有60年的阳寿,后来为什么活到八百多岁才死呢?据说他并不是依靠什么长生不老之术,而是得力于一位当阴差的朋友。

彭祖59岁那年,认识了一位名叫杨三的朋友。杨三是个阴差,也就是能勾通阴阳两界的小吏。阎罗王、判官要拿人的时候,先把《生死簿》上的名字一勾,然后派两名小鬼来找住在阳间的阴差。由阴差领着小鬼去抓该死的人,杨三就是专门干这种差事的人。

杨三和彭祖很要好,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有一次喝醉酒之后,杨三把什么都对彭祖说了。刚开始彭祖不信,时间一长,他便发现,方圆十里之内,每次死人之前,杨三便昏睡不醒,一旦醒来立即就知道是谁死了,而且万无一失。

有一天他们又在一起喝酒,彭祖问杨三:“你既然是阴差,我们俩又是割头换颈的朋友,你就不能帮忙打听一下我的阳寿么?”杨三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彭祖话音刚落,他就把胸膛一拍说:“小事一桩,等下次小鬼仙再来,一问便知!”

三天之后,村里又要死人了,两个小鬼一个拿着《生死簿》,一个拿着索命牌来找杨三领路,杨三要过《生死簿》找到彭祖的名字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彭祖只有60年的阳寿,明年七月中旬就该死了。

杨三当完差仙,马上去找彭祖细说详情。彭祖听后“哎呀!”

一声,便吓昏了,杨三好不容易才将他救醒,并安慰他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下次他们再来时,我一定求他们想办法破一破。

不过到时候你要准备一桌酒菜,多准备些纸钱……。”

彭祖十分感激地说:“到了那天,我一定照办!”几天之后,两个小鬼果然来了,杨三立即将彭祖准备的酒菜摆开,吆五喝六地同两个小鬼碰起杯来,半夜时分,两个小鬼已经喝得头重脚轻了,彭祖连忙按杨三事前交待的烧起纸钱来。两个喝醉的小鬼,朦胧中见有人给他们送钱,便高兴地问,“杨兄可知是何人如此慷慨?”

杨三说:“实不相瞒,此人名叫彭祖,是愚兄的阳间好友,只因阳寿将近,还望二位高抬贵手。”两个小鬼听了面面相觑,有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都觉得这件事不好办。

“能不能把他的阳寿改一改,或者把他的名字撕下来丢掉呢?”杨三见他俩面有难色,便试探着问。

“阳间之笔改不了阴间文书,偷判官之笔来改吧,又太冒险了。将他的名字撕掉吧,《生死簿》上的痕迹又无法去掉。

万一被阎罗王、判官发现追问起来,我们谁也吃罪不起啊!”两个小鬼一边说一边翻弄着《生死簿》,“叭”的一声,将订《生死簿》的纸捻儿弄断了。

“有法子了!”杨三触景生情地说,“你们看,彭祖的名字正好是这外边的一个,如果撕下来做成纸捻儿,订在《生死簿》上,既不用改,又不必丢;而且他的名字仍然在《生死簿》上,这样一来谁也找不到他的名字,谁也不必承担罪责。”

两个小鬼心想:“有道是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眼下既有两全之策,何不做个顺风人情呢。”“那就按杨兄办法行事吧。”杨三见他们点了头,立即动手将彭祖的名字撕下来,做成纸捻儿,订在《生死簿》上……。

几年之后,负责勾魂的小鬼换了人,杨三也死了,便再也没人知道这件事。阎王、判官找不到彭祖的名字,彭祖也就没有死的时间,从此以后,彭祖60年一次返老还童,就这样彭祖一直活到了八百多岁,看上去也不过60岁的样子。

彭祖的寿命太长,根本没有一个女人能与他“同偕到老”,因此他一共死了49个妻子54个儿子,他自己却依然健在。彭祖800岁那年,又娶了第50个妻子,名叫魏灵精。

不仅模样长得漂亮,而且为人特别机灵,人们送给她一个外号“鬼灵精”。新婚那天;彭祖酒后有失谨慎,居然提笔在门外的粉墙上写下了四句话:“彭祖活了八百八,讨个老婆一枝花,哪个比我年纪大,我将老婆让给他。”

第三天上午,他老婆回娘家刚走,便来了个油头滑脑的年轻人,一进门便说:“彭祖,我比你大120岁,快把老婆让给我吧!”

“你是谁?胎毛还没干呢,怎么会比我大呢?”“有道是:好人命不长,祸害一千年,我就是全城有名的祸害,当然比你大嘛!”

彭祖无言以对,气得连中午饭都没吃,便倒在床上唉声叹气。下午,鬼灵精回来了,问明前因后果之后,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你快去买四两官粉,一根龙头拐杖来,明天让我来对付那个祸害吧。”

第二天,鬼灵精一大早就装扮起来。她将四两官粉,全部撒在大头发和眉毛上,再把龙头拐杖一拄,活脱脱一个眉发皆白的老太婆!早饭后,祸害来了,鬼灵精问明缘由之后,装做十分生气的样子说:“祸害、祸害你太不该,等你千年你不来,九曲黄河是我开,月里娑罗是我栽;祸害的婆婆我为媒,祸害的爹爹我接胎,祸害如今有千岁,为何今天才来接你的祖太奶……?”

第三天,没等鬼灵精把话说完,祸害早已吓得拔腿就跑;彭祖见鬼灵精为自己挽回了面子,对她备加疼爱。鬼灵精觉得丈夫对自己不错,便想向丈夫讨教长生不老之法,以便与他白头到老。开始彭祖不肯说,后来被鬼灵精逼得没法,只好实言相告。

第四天,鬼灵精见是那么回事,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再说彭祖的妻子死了一个又一个,每个到了阴间都自称是彭祖的老婆,但阎罗王、判官在《生死簿》上总也找不到彭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阳寿,根本无法拿他。

又过了几十年,鬼灵精死了。阎罗王见她又是彭祖的妻子,便问:“你丈夫究竟有多大岁数,为什么《生死簿》上老也找不到他的名字呢?”鬼灵精说:“具体岁数我也说不清,反正同他成亲二三十年了,他年年都说自己活了880岁,听说他的名字做成了订《生死簿》的纸捻儿。”

阎罗王命判官将《生死簿》拿来,抽出纸捻儿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彭祖的生辰八字都在上面,立即命小鬼速将彭祖拿来。彭祖姓钱名铿,只因他的封地在彭城又活了八百多岁,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彭祖,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两个小鬼按照阎罗王开的“钱铿”二字去找,当然找不到。

这两个小鬼的点子也真不少,他们哪儿也不去,什么人也不找,每天吃罢饭就到河边上去洗木炭。

彭祖一有闲空就爱到外面去转游,这天他来到河边,看见有两个人在洗木炭,便好奇地问:“你们洗它干啥?”“啥也不干,就想把它洗白”。“我钱铿活了八百八,只见白布能染黑,没见过木炭能洗白。”

“原来你就是钱铿呐,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哇!”

“我钱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人称彭祖的便是老朽,不知二位找我何事。”两个小鬼将索命牌一亮说:“闲话少说,快跟我们去见阎罗王吧!”彭祖大吃一惊地问:“阎罗王是怎么找到我的名字的呢?”两个小鬼笑了笑说:“这个事儿嘛,你去问一问自己的老婆鬼灵精就清楚了。”

“原来如此。”彭祖一边跟着小鬼往阴间走去,一边无可奈何地叹道:

鬼灵精呀鬼灵精,

一言之差害死人,

朋友面前道不得假,

妻子面前道不得真,

彭祖说了真心话,

枉活八百八十春。

……

这些传说经过民间艺人之口,被编的有声有色,其实也不过是人们不清楚彭祖为何能活八百岁,而杜撰出来的。除了彭祖外,历朝历代其实都有寿命奇长的人。

例如大家都熟悉的元末明初的张三丰,和大部分不太熟悉的唐朝的陈俊和清代的李庆远,这三个人都活了几百岁。

我和韩队长听得如痴如醉,简直颠覆了俩人的三观。

韩队长一口干掉最后小半杯二锅头,瞪大了眼睛问老师叔:“黄大师,你是说周瘸子也在通过蛊术想让自己活个几百岁?”

老黄师叔微微点了点头:“蛊术被称为巫术,自然有它的可怕之处,难道你们不知道伏羲和盘古都长着人的上半身和蛇的下半身嘛?”

我俩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韩队长又问:“他们能活那么久,是不是和把自己弄得半人半兽有关?”

老黄吃了一块肉,嚼了两下后,冷哼道:“对!因为蛊术离不开一样可怕的东西。”

“什么?”

“蛊虫!”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两个自己

宋文静走了几步后又转过了身,朝我微微一笑:“小邪,你还记得孙亦可么?咱们改天约她一起吃个饭吧?”

孙亦可?我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孙亦可不是之前在古坟村西郊和宋文静、孙教授在一块的那个很文静的女孩么?

记起孙亦可是谁,随之我浑身猛地一颤。

她竟然提起了孙亦可?那就是说,她……她是和我一起从古坟村回来的宋文静啊!!这一下我又糊涂了,之前大家不是都看不到她么……

“你发什么楞啊!我好看,你也不能这么看啊!”宋文静等了几秒钟,看我没说话,朝我开玩笑道。

我忙收回心神,回道:“好啊!好啊!我电话卡补出来了,你……你有空可以随时联系我……”

宋文静呵呵一笑,转身走向了医生办公室。

看到她的背影,我有些心神不宁,同样貌似很有心事还有站在我身旁的郑所长。

直到宋文静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郑所长才喊了句“走吧!”

走了两步,我才发现方向反了,楼梯在我们左手侧,而郑所长却是走向了右手侧,右边可是病房啊!我们刚从病房出来,还不到十分钟。

“咱们去哪?”我疑惑地问。

“别说话,跟我走……”

他又沿着原路回到了之前我们去过的病房。

此时,病房里只有个年轻的护士在收拾病床,医生和老头都不在,应该是去做检查了。

“郑所长?你们咋又回来了?”护士看到我俩,也是一脸的雾水。

“刚才走的着急,忘记问些事情了……”郑所长回道。

“啥事啊?需不需要我把王大夫叫回来?”

“不用了,你应该是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吧?”

那女护士微微点了点头。

“那问你也是一样——他是昨天才清醒的吧?”

护士点了点头。

“清醒之后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小护士似乎沉思了一下,缓缓地说:“好像……好像吆喝‘虫子……虫子……好多虫子……’。”

郑所长点了点头,又问:“他没有提起什么人?或者提起什么事?”

女护士又想了一下,回道:“好像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我忘记了——他话说得很混乱,我也没听出说啥事……”

听俩人一问一答,我疑惑起来。

郑所长问的这些问题,并没有什么价值啊!又不是破案。

俩人又说了大约五六分钟,到了后来,我能明显听出郑所长在没话找话——这可是年轻人泡妞的惯用伎俩啊!难道所长大人也……再看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想老牛吃嫩草的样子,我脑中更是冒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好吧!好吧!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忙吧!”

说着她走到门口,探出半个头向外看了一眼。

嗯?难道他这是在躲什么人?我心中纳闷道。

一个响当当派出所的所长,在小县城里也属于比较牛逼的人物,小护士被郑所长奇怪的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看着既想离开,又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离开。

他探着头看了一会儿,转身对我喊了声“走吧”,便迈步出了门。

我一脸茫然,只好紧紧跟了上去。

郑所长边走边观察前面,真的好想在避讳什么人。

一个堂堂大所长会怕医院里的什么人?医院里嘛!无非有两种人,一类是医生,一类是病人。

郑所长避讳的应该不是医生——难道是病人?我瞬间就想到了宋文静。

很快,郑所长竟然来到了三楼的门诊室门口,他先是侧着身子向里望了几眼,然后才进去的。

门诊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正在给一个带着口罩的小伙子看病。

“医生,我已经失眠半年多啦……整天半死不活的……真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你饭量咋样?”

“食欲好的时候很少。”

“那……那性欲呢?”医生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侧的我和郑所长,压低了声音问。

“也……也很少……其实我离婚了,就是离婚后才这样的……离婚前饭量还不错,性生活也……也和谐……”

“奥!我觉得你这是精神压抑导致的,有些轻微的抑郁症,我建议你赶紧去看心理医生——同时,我再给你开点药,双管齐下吧!”

说完,医生拿起笔刷刷刷地在纸上划拉了几下,递给了戴口罩的年轻男。

“下一位——哎?你俩是干什么的?看病得先去挂号。”

医生朝这我俩皱了皱眉头。

“你好!我是东营市第三派出所的所长郑永田,想向你打问点事。”

我看到这医生浑身明显一愣,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是郑所长?”

很显然这位医生听过郑所长的名字,似乎也知道他之前来过医院几次。

“对!你坐吧!别客气,我就是找你随便了解点事。”

医生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让站在门口的一老一少先出去等会儿,然后他慌张地窜到门口,关上了门。

“郑所长你……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

说着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满是紧张的脸,看着也不过三十多岁。

郑所长微微一笑:“你真的别紧张,我又不是来查案——刚才是不是有个姓宋的女病人?”

年轻医生忙翻开挂号单,看了一眼后,回道:“是,上一个病人名字叫宋文静,年龄23岁。”

郑所长又问:“她得了什么病?”

年轻医生,似乎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怎么说呢!根据她的描述,应该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只是没去做检查,我也无法判断具体是什么病。”

“那,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年轻医生回忆了一下,缓缓道:“说自己大脑中好像有两个自己,另一个自己时不时和自己说几句话,尤其是睡着后……她觉得另一个自己很像是自己的孪生妹妹……她已经三年没有见到自己妹妹了……”

年轻医生顿了顿,又接着说:“她还说自己的日子过得有些混乱,有时候明明是星期三,谁知睡了一觉后,却变成了星期四或者星期六……另外,周围的人对我的称呼也怪怪的,甚至一些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却对我和熟人般热情……”

郑所长很冷静地听着,除了微微点几下头外,并没有其它反应。

可我心中的震惊程度却犹如火山爆发了一般。

我虽然早就听过精神分裂症属于一种很可怕的精神疾病,但得了这种病后,有具体什么表现,却不知道。

难道宋文静一会儿说自己是宋文静,一会儿说自己是宋文琦,还表现得如此怪异,是得了精神分裂症的缘故?

好像这样也能解释她大部分奇怪的举止表现,但之前除了我和王阡陌外,都无法看到她又是怎么回事?一时间,我再次陷入了糊涂。

郑所长又问:“对于她的这些症状,你是怎么看的?”

年轻医生苦笑了一声:“郑所长,说实话啊!我经验尚浅,还真没遇到过这种病状,我想她说的这些感受,应该是自己臆造出来的吧!很多得了精神分裂症的人,都觉得脑中存在另一个自己……”

郑所长微微点了点头:“那如果她所描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呢?”

年轻医生浑身一颤,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什么……什么发生了?她脑中真的有另外一个自己?还是一觉醒来,好像时间被人偷走了?”

“假如这些都发生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年轻医生连忙摆手道。

郑所长没有再说别的,站起来道了声谢,便转身出了门。

走到楼外,我才得以开口问郑所长:“我说所长大人,你刚才和那医生说的话,是啥意思呀!”

“先上车吧!到了车上再说……”

很快俩人坐到了车上,汽车缓缓地行驶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邪啊!你和你师叔都是驱鬼驱邪的高人,你相信世上有鬼么?”

郑所长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反问我。

“我……我相信!不满你说,我这段时间都见过不少鬼,而且自小……”

我本想说我自小就是被一个死人养大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郑所长也不在意我说半截话,微微一笑,回道:“我也相信鬼,因为我也曾见过几次!”

“你是不是觉得宋文静有问题?”一听郑所长相信世上有鬼,我干脆就心里想问什么,就开口问什么了。

“对!你之前说的事,都记得很清楚,也没有丝毫怀疑过——她为什么有时候说自己是宋文琦,有时候说自己是宋文静呢?”郑所长再次反问我。

“这个……这个我哪里知道啊!你觉得是啥原因?”

郑所长压低嗓子说:“就像刚才那医生说的一样,这孩子精神分裂了,但是精神分裂的原因不是因为得了什么心理疾病,而是自己的大脑被两个人轮流占据着……”

说点和小说有关的事

本人是小学教师,并且连续干了11年的班主任,在学校里可谓是个最忙最累的存在。

为啥要写网络小说呢?说白了是兴趣加需要吧!

2015年,我曾尝试过写网络小学,当时是在"17K",后来签约了“小阅网”。可惜的是,因为当时准备不充分,经验不足,再加上接手了一年级,干班主任,结果小说写到十几万字后,便无耻的放弃了。

直到去年暑假,突然在企鹅FM上听到了当时一位网友写的小说,再次激起写网络小说的欲望,于是开始动手了。

如今一年多时间,这是第三本小说。

第一本小说其实挺失败的,虽然我很用心。通过第一本小说,我积累了一些经验。

第二部还算凑活,只是小说写到三四十万字时,我参加“一师一优课”活动和区级教学能手评选,牵扯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导致很多情节不严谨不合理,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更了好几天……

现在这第三本小说即将突破四十万字,因为白天工作太忙,所有的码字都是在晚上和周末,十二点睡觉也就成了我的常态。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十年,两千万字,这是我的目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后背的诡异笑脸

“你说啥?”

我猛地站了起来,头“哐当”一声撞到了车顶上。

“当然我也是推测——现在的宋文静和宋文琦其实是一个人,只是被两个魂魄控制着,彼此能感觉到对方存在,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啊!我重重地坐了下来,原本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很多事,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

郑所长接下来说了什么,我已经全然听不到耳朵中去了,脑中仿佛有一条线,把所有的片段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有头有尾的诡异故事。

根据目前我掌握的信息看,三年前被害的应该是宋文琦,可能是因为孪生姐妹和纯阴之躯的缘故,宋文琦的魂魄并没有去她该去的地方,而是和姐姐轮番使用一副躯体。

至于当日我们为什么会在古坟村西郊遇到宋文静的魂魄——我有一个十分大胆诡异的猜测,那就是当日我们碰到的人,包括宋文静、孙教授、孙亦可,都是魂魄。

按理说如果是鬼魂,以老黄师叔和明月师伯的道行,理应看得出来,但凡事都有例外嘛!

我想他俩没看出来或许和村子西郊的古墓有关……

我甚至怀疑几天前被我们带出来的上百个人,也都是鬼魂,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宋文静原本没有死,鬼魂怎么会去了古坟村西郊呢?这其中一定还有一段故事,我就不得知了。

跟着我们从阴山谷出来后,宋文静的鬼魂又开始和妹妹共用一具躯体。

当然,我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俩人不断地切换身份,她们身边的家人、亲人和朋友咋就没有觉察到呢?她们自己也应该能感觉到啊……

大概鬼魂的世界我不懂吧!

很快汽车就回到了派出所,刚进大门时,对面连续开出两辆警车,还都呼啸着警笛。

“有案子?”郑所长喃喃道。

警车上都配备了警用对讲机,郑所长让司机联系上其中一辆车。

“喂!我是老郑,什么案子?”

我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了韩队长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郑所长,刚才接到有人报案,说在庐山路西侧的水沟里发现了一辆车,里面……里面有疑似尸体的东西……”

郑所长忙问:“什么叫疑似人的尸体?”

“这个……这个还没到达现场,不好说……据报案人说,有两具……看形状像是个人,但浑身都是血红色,还没有头发和五官——报案人也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没敢靠近……”

“那好!赶紧去吧!”

说罢,他把对讲机递给了司机小胡。

“是杀人案啊!”我好奇地问。

“嗯,应该是吧!”

听语气郑所长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案子几乎每个月甚至每周都有,他们当警察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黄正在和王阡陌聊天,看到我回来,老黄苦笑着问我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后背中间靠上的位置时长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这么一说,还真是,现在又开始痒了起来,于是赶紧点了点头。

“师叔,这咋回事?”我边说着,边反手挠了挠。

“你也是这样啊!这……这就邪门啊!”老黄师叔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到底咋回事?难不成你们也和我一样,背后时不时就痒半分钟?”

王阡陌不好意思地回道:“对啊!刚才和师叔聊天时,才知道这两天,我俩后背时不时就会痒一次,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咱们不会是得了皮肤病吧!”

“皮肤病倒还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小邪,扯起衣服我看看你的后背。”

说着他就来揪我的衣服。

我忙摆手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老黄看到我后背后,先是一声惊呼“天啊!怎么会这样!”

什么情况?我心中顿时一惊,随之王阡陌也凑了过去,同样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俩别一惊一乍的,我……我后背到底有啥?”

可俩人像是被点了穴,既不动,也不说话。

“喂……”

我再次喊了一声。

突然老黄窜到我面前,撩起了自己后背的衣服:“小邪,你看看我的后背……”

没等他话说完,我已经看到了,他后背中间靠上的位置竟然印着一张奇怪的笑脸……

咋一看这张浅绿色的笑脸,虽不说十分清晰,但轮廓和五官还是一目了然的,像是个刺青。

我顿时明白为什么俩人看到我后背后时,如此惊讶了。

“老黄,这人脸咋在你背上……我后背是不是也有啊!”

“废话!我是看到你背上有人脸后,才让你看我的后背的——我也是刚知道自己背上有张人脸图……”

王阡陌忙扭身看了一眼老黄师叔的后背,又是一声惊呼:“啊!你俩背上的笑脸还是一模一样……我的……我的后背是不是也有……”

老黄师叔很自觉地背过了身,我撩起王阡陌的衣服一看,果然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笑脸。

三个人都坐了下来,整个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寂。

沉默了足有两三分钟,老黄师叔才开口:“这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出现,而且……而且应该也不是什么皮肤病……”

我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什么皮肤病也不可能长出一张人的笑脸来。

“除了偶尔痒那么十几秒钟,倒是也没别的感觉——为啥咱们三人黑背都出现了呢?”王阡陌喃喃地说。

我想了一下回道:“应该和咱们三人最近共同的经历有关。”

回忆了一下最近三个人共同的经历,应该是从龙吟蛊的阴坟寨开始的,之后一起去了古坟村,从古坟村回来后,除了在派出所外,仨人只是一起去对面吃过两顿饭。

龙吟谷?古坟村?我脑中反复出现这两个名字。

老黄师叔去龙吟谷时,正赶上我们行程的末梢,并没有发生什么奇特的事,倒是在古坟村的经历让我到现在想起来依旧不寒而栗。

难道这诡异的笑脸和在古坟村的经历有关?

老黄师叔也陷入了沉思……

就在三个人不知所措时,一阵丁儿响叮当的铃声惊得我浑身一颤。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具血尸

我忙收回心神,拿起电话,看到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果断地接通了电话。

“是小邪么?”电话里竟然传来了郑所长的声音。

我这才记起来,今天去医院的路上,我把电话号码给了他。

“郑所长啊!我是小邪,有事么?”其实我这是明知故问,听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有事,况且我和他才分开不到半小时,没事怎么可能打电话找我呢!

“你和黄大师在一块吧?”

“对!你找他么?”

“你们现在赶紧到大厅门口,我在车上,还得麻烦你们去趟案发现场。”

说完电话里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

我赶紧叫上老黄,就往外走。

老黄不明所以,问我出了啥事,我说出去就知道了。

到了大厅门口,果然听着一辆车,发动机声嗡嗡作响。

“黄大师,先上车,详细的事情我在路上告诉你!”

我们刚出门,车玻璃便摇了下来,露出了郑所长满是紧张的脸。

汽车刚起步,老黄就问:“是不是有人死了?”

郑所长一愣,反问:“黄大师咋知道的?不过……不过我也不确定死的是不是个人……”

老黄冷哼一声:“你脸上就写着‘死人’俩字了——不是人?那是啥?”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详细的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我们去的地方正是刚才发生在庐山路一侧的案发现场,大约四十分钟前,接到报警电话,说在路边的水沟里翻着一辆车,透过碎了的车窗,报警人看到里面有两个浑身血红色的,没有头发和五官的“怪物”。

刚才我们从医院回来,在派出所碰上的就是这次案子出警的两辆警车。

韩队长带人到了现场,果然如同报案人所描述的一样,一辆旧桑塔纳仰面躺在路边的沟里。

根据经验判断,这应该是一起命案。

果然走到公路边上,韩队长就看到了汽车中的红色人形怪物,一个坐在驾驶座上,另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上。

这是人?韩队长看到两个血红的东西,浑身就是一颤。

几个警察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看到车辙是直着从公路上冲下来的,除此之外,现场周围并没有其它可疑痕迹。

这一下所有人都疑惑了,是谁把车子开下来的?难道就是坐在驾驶座上的红色人形怪物?韩队长从警二十年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中难免七上八下的。

他视线一下子定格到了桑塔纳的车牌上:鲁EFJ126。

韩队长赶紧联系交警队查询了一下这辆车的车主,几分钟后交警队打来电话说已经查到了,车主叫冯国志,是殡仪馆的馆长……

听到“殡仪馆馆长”这五个字,韩队长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他再次望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血红色怪物,又回忆了一下冯馆长的身形样貌,突然后脑勺像被电了一下。

难道……难道这个血红色人影就是冯馆长?天呐!如果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韩队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命案,于是赶紧报告了郑局长,这才有了后来郑局长给我打电话,叫着我和老黄出去的事。

汽车开了十几分钟,便逐渐减速停到了路边,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韩队长他们都在路边没水的沟底,中间围着一辆仰面朝上的黑色小车。

几个人下车后走了过去。

“其华,确定车内……车内死者身份了?”

郑所长一边沿着陡峭的土坡迈下沟,一边朝着韩队长喊道。

“嗯,已经确定是个人了,只是还无法确定是不是冯馆长……看体型,这俩人是一男一女,都被……都被剥了皮……”

被剥了皮?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随之急促起来。

随着逐步靠近,我也看到了两个被剥了皮,浑身血红的人,一个趴在方向盘上,另一个侧歪着。

再次看去,我看到侧歪着的胸口有两团凸起,肩窄腰宽,应该是个女人。

再看趴在方向盘上的“红人”,也和冯馆长的身形十分相似。

难道真是冯馆长?我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郑局!如果没问题的话,先让法医做个尸检报告吧?先确定一下死者身份。”韩队长说。

“好吧!当务之急是查明死因……”

很快两名法医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俩人一边走,身体轻微颤抖着,可见心中的恐惧程度。

俩人先是检查了副驾驶座上的女尸,摆弄了一会,好像十分疑惑。

“怎么样,小董?能看出死因?”

其中一个法医回头看了一眼韩所长:“真奇怪,这人的皮都不见了,但……但却没有丝毫剥离的痕迹……就好像整张皮自己离开了尸体一样……”

啊!这句话足够骇人,现场的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了。

郑所长忙朝两名法医喊道:“能不能看看尸体上还有没有其它伤害……”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另一名法医突然“哎呦”了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吓了一跳,尤其是站在他一旁的法医小董。

“怎么啦?卫红姐?”

“我胳膊手……胳膊疼……啊——啊——”说着突然大声喊叫起来,同时左手急咧咧地扯右手的手套和袖子。

法医服十分讲究,手套和衣袖都是专门材料做的,防水防毒,扯了好几下,总算才把手套扯下来。

当白色的手套被扔到地上的一瞬间,吓得我浑身就是一哆嗦——她的右手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右手上的皮肤也不见了。不仅仅是手,就连胳膊也是……

她声音越叫越凄惨,摘下手套后,便开始脱衣服。

我想看到女人脱衣服,不管这个女人是否年轻,是否美丽,总会是件让正常男人兴奋高兴的事。然而此时,所有人却不会有这种感受,而且相反,他们看到的是恐惧是惊悚万分。

小董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发愣,被冲上去的老黄一下子拉得后退了好几步。

“大家赶紧往后退,这是中蛊啦!她怕是救不活了,大家千万别碰到这两具血尸,否则也会没命的!”

我想老黄这句话至少说错了一处,那就是不是两具尸体,而是三具——法医卫红声嘶力竭地喊叫了几声后,突然就仰面躺到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已经死了

“卫红姐死啦!”

不知道警察队伍里谁喊了一声,顿时现场变得一片兵荒马乱,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

我就看到这个被称呼为“卫红姐”的人露出来的皮肤和头发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便全都不见了。

天呐!

老黄师叔迅速从包里掏出黑色瓷瓶,快步走到卫红的血尸前。瓷瓶在尸体上点了几下,撒出一些白色粉末。

我知道师叔这是在给尸体“消毒”。

果然,粉末撒到尸体上不到一分钟,尸体竟然再次抽搐了几下,并发出了一阵类似女人笑的声音,然后就不动了。

师叔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嘴上喃喃道:“好厉害的血尸蛊啊!”接下来,韩队长令人在三具尸体周围扯起了警戒线,以避免无辜好事者靠近后中毒。

郑所长也把我和老黄交到了一旁。

“黄大师,你刚才说的蛊毒是不是和之前那两具干尸里爬出蛆虫是一种?”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两次案子的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人!”老黄师叔压低嗓子说道。

“啊!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当今世上深谙蛊术的人并不多,而且大多住在贵州云南一带,咱们这地区就更少了。巫蛊邪术必须依托蛊虫,蛊虫在咱们这种环境中极难培育,除非……”

郑所长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特殊的环境里,比如殡仪馆……”

其实我倒是想到了老黄师叔会这么说,但听他说出口,还是觉得有些震惊。郑所长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黄大师,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了?”郑局长左右环视了一下,压低嗓音问。

“有!只不过还需要证据。今晚……今晚可能就会有答案……”

说罢,老黄师叔再次掏出黑色瓷瓶,晃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然后把整个瓶子递给了韩队长。

“小韩啊!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韩队长一愣,忙苦笑着回道:“黄大师年纪比我父亲都大很多,以后喊我小韩就行!”

老黄点点头:“小韩啊!这瓶中之物是一般蛊虫的克星,你拿着,往那两具血尸上各撒一点,然后就可以把尸体运回去了……”

郑局长也走过去,对着韩队长嘱咐了几句。

我听得很清楚,他让韩队长尽快把尸体运回去,并且一定要求所有参与案子的警察必须统一口径,就说这是一次普通的谋杀案。

嘱咐完了,三个人便提前坐车回了派出所。

回去的路上,郑局长问老黄:“黄大师,那两人咋会变成血尸呢?皮肤和毛发就好似……好似突然蒸发掉一样,什么蛊毒这么厉害?”

“嗯——我这么跟你解释吧!蛊虫分为很多种,有的大有的小,如果被养蛊之人利用,大象也可能成为蛊虫,同样蚂蚁甚至比蚂蚁更小的东西也可以是蛊虫……”

老黄顿了顿继续说:“当然利用世上原本就存在的虫物,这还不算厉害的蛊虫,最厉害的当属养蛊之人自己培育出来的蛊虫——这话说起来就复杂了。至于血尸蛊,这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蛊虫,中蛊之人的皮肤和毛发能瞬间被这些看不看的血尸蛊吃掉,结果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一幕……”

郑所长皱了皱眉头,意识到了面对的是个十分烫手的山芋……

“那我们怎么才能……才能制住这种蛊虫呢?”

老黄笑了笑:“蛊虫可不是一般的毒虫,用杀虫剂都没用,你们多准备点白盐,对蛊虫还是有一定抵制的。”

回到派出所,老黄师叔要再去配制一些专门克制蛊虫的药粉,问我有没有兴趣学一学,我摇头拒绝了。

见我不去,郑所长便派了一男一女两名小警察,给老黄当跟班,三个人开车出了门。

我有些累,主要是心累,想想这一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简直可以写一本灵异悬疑恐怖了。

去找王阡陌,她竟然也不在所里,打电话一问,原来她害怕背上的奇怪人脸,央求一个谈得来的警察姐姐陪她去医院了,说下午才能回来。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即将十一点了,连个一起吃饭的都没有,我顿时觉得有些冷清。

叫上谁去对面吃点饭呢?我琢磨着派出所里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况且现在郑局长正在召集他们开会。看来这顿午饭,只好我自己随便对付了。

刚从值班室走出来,就看到大厅外走进来一个女孩。

宋文静?我心中一颤。

宋文静换了一身运动装,竟然和我上次给王阡陌买的那身一模一样,连鞋子都是一样。

我本想喊“宋文静”,但看到她穿着这身衣服后,又犹豫了。

当时给王阡陌买衣服时,是宋文琦陪着一起去的,难道她是宋文琦?

我发愣之际,她也看到了我。

“杨小邪,你咋又站着发呆啊!本小姐长得就这么震撼人心嘛?”说着她呵呵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也只好赔笑。

“你是宋文静?”我喊道。

本来以为此事她是宋文琦,但一听她开口说话,就知道还是宋文静。

“小邪——你脑子是不是秀逗啦?我当然是宋文静啊!这问题你在医院时,也问过……”

我只好装糊涂,笑着回道:“别介意啊!我知道你是宋文静,就是……就是想故意逗逗你……”

顿了一下,我接着说:“为了谢罪,我请你吃饭吧!你还没吃饭吧?”

宋文静又是呵呵一笑:“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来就是找你吃饭的,还担心你你已经吃过了呢!”

俩人来到了派出所斜对面的小吃街上,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快餐店,又故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

“小邪啊!不知道为啥,我这两年总觉得自己怪怪的……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俩人一坐下,宋文静一下子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如果真的和郑所长说的一样,宋文静和宋文琦的灵魂,共用一副躯体,那么我就知道她所谓的“怪怪的”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了。

“你其实不用乱想啊!可能……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随口胡诌了几句。

“嗯,先不说我的事了——小邪,怎么也联系不上孙亦可了,打她的电话,已经停机了……你陪我去她家看看呗!我总担心她……”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如果郑所长之前的推测全都成立,那么孙亦可也应该早就死了,但未必能“借尸还魂”,我们去找谁?找个死人嘛?

但转念一想,去一趟也好,如果孙亦可真的已经死了,那么就足以证明郑所长的猜测是成立的。

吃过饭,我俩就打了辆的。

“师傅,麻烦送我们去附海花园北门。”宋文静对出租车师傅说。

汽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大门一侧写着“附海花园”四个大字。

我赶紧去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点水果,俩人便进了小区。

“你……你来过她家?”我问。其实到了这一步,我反而担心她说来过。如果她来过,就证明孙亦可还活着,那么郑局长的猜测就不成立了,一切又成了一片谜团。

“没来过啊!我们也是今年夏天刚认识的,不过她留给我地址了,我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

很快,我们来到了小区七号楼下面,宋文静带我走进了2单元里。

“她家就在3楼,302”,说着敲了敲302的屋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女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等了足有十几秒钟,门才被“吱哟”一声被打开。

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站在门口。

“你们找谁啊!”

她上下打量了我们一遍,轻声问道。

“我们是孙亦可的朋友,好久没见她了,又联系不上,特意来找她的。”说完,宋文静很礼貌地笑了笑。

“你们是亦可的朋友?奥——那先请进吧!”

说着让开门口,让我们进去。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孙亦可家,环视了一圈,我顿时觉得有种压抑的感觉。

“我给你们倒杯水啊!先坐吧!”

“不用!不用!我们不渴——亦可没在家么?”

宋文静这话刚说出口,就听“啪”的一声,老妇人手中的水杯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咋啦?”

听到声音后,卧室里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老汉,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老汉先是看了看我,然后视线转移到了宋文静的脸上,顿时脸就变色了。

“鬼——鬼——有鬼啊!”说完,书也掉到了地上。

老两口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面无血色地看着我,就好像真的见到鬼一样……

什么情况?我一时间没想明白。

“大叔、大婶,你们怎么啦?咱们……咱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啊!别开这种玩笑。”宋文静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戴眼镜的大叔喘着粗气,颤抖地回道:“闺女,你……你怎么……咱们其实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奥?之前大叔见过我嘛?不可能吧!”

“见过……见过啊!就在殡仪馆里,你……你和亦可在三年前,已经被坏人害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四个死者

老两口看着宋文静,满脸煞白,浑身也在打哆嗦,显然是吓得。

宋文静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两口子,看来是想解释,可能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站在双方中间,看看宋文静,又看看这老两口,心中的疑惑瞬间就蔓延到了五脏六腑。

果然,孙亦可死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也是三年前在那烂尾楼里被害死的四人之一。想到孙亦可文静的样子,又回忆了一下那两具在尸检室,嘴里爬出红虫子的干尸,显然两具干尸里没有孙亦可。

双方就这么站着互望着对方,现场一片死寂。

我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呢?

宋文静?宋文琦?我脑中冒出了这两个名字,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三年前死的可是宋文琦,不是宋文静啊!

“大叔、大婶,你们别误会,她叫宋文静,是宋文琦的孪生姐姐,三年前和……和亦可一起被害的是她的孪生妹妹,俩人长得一模一样。”

老汉正当了一下眼镜,颤抖地问:“啥?她是那孩子的姐姐?俩人是双胞胎?”

我点了点头,宋文静也点了点头。

“奥——我说呢!吓我一跳,不过……不过和那可怜的孩子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啊!”

解释清楚了,老两口的情绪也就缓和了许多,孙亦可的母亲先把碎玻璃扫干净,然后又去倒了两杯水。

老汉就坐着陪我俩聊天。

“孩子啊!你妹妹和我闺女的命苦啊!咱们的命更苦……三年前的案子到现在还没侦破,你说这些警察……哎!”

老汉说着说着有些动容,双眼逐渐湿润起来。

我其实不怎么想听这些,事情的大概我应该都知道了,再听他唠叨一次,整得自己心情也不美丽了,更担心宋文静再说出什么话,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宋文静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老头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突然她一拍膝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大叔,你……你刚才说什么?亦可是三年前和我妹妹一起……一起出事的那女孩?可……可这咋可能呢?”

孙亦可父亲也懵了:“啊?你原来不认识我家亦可啊!”

宋文静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大叔我认识亦可,但……但认识了也不过几个月……”

孙亦可父亲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你……你在这胡说什么!我家亦可都没有三年了……你……你……”

话没说完,身体还开始晃荡起来。

这是要晕倒!我赶紧冲过去,把他扶着坐到了沙发上。

孙亦可母亲拿来了速效救心丸,往他嘴里塞了两粒。

“孩子啊!不能这么开玩笑,人都……”说着“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宋文静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不好意思,大叔大妈!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们,你们忙!我俩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说着起身拉着宋文静就往外走。

宋文静满头雾水,一直想解释,话没说出口,已经被我拖到了门外。

孙亦可父母可能以为我俩是来找事的,也没起身送。

“你拉我干啥?我话还没说完呢!”一边被我拉着下楼,宋文静一边嘟囔着。

“你还说什么?没看到他爸犯心脏病啦!”我斥责道。

“小邪,他父母说孙亦可在三年前已经……已经被害了,还是和我妹妹一起被害的,可我明明……难道我见到的是鬼?”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只好打哈哈了。

“我先送你回家吧!这些事情可能比较复杂,你也暂时不要乱想,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除了小区门,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宋文静家的地址。

一路上她满脸煞白,但并没说什么话,我也就不主动找刺激了。

送下宋文静,我立刻打的回了派出所。

“小邪,刚才你师叔找过你,让你一回来就去找他。”门卫老丁看到我进门,朝我喊道。

“奥!知道了,谢谢啊!”说罢,我便直奔老黄的宿舍。

还没走到老黄宿舍门,就听到他嘶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好像在教什么人做东西。

推开门,我先是看到一男一女俩警察,老黄则坐在一侧指导俩人画道符。

“小邪,你可算回来了——来,见过你们大师兄!”老黄话锋一转,对俩小警察说。

这一男一女俩警察应该是刚才参加工作的,也不过二十出头,但却还是比我大几岁。

“师兄!”俩人很听话地喊道。

我去!一下子,我脸就红了,可对面的小女警察,脸比我红的还厉害……

“青云教的规矩,论资排辈,先入教者为长,不管年龄大小——好了!你们跟着大师兄画吧!晚上还有重要事,我得先迷糊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自顾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俩人毕竟是人民警察,国家在编的职工,而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三流小道徒,一盆子不满半盆子晃荡的阴阳先生……

我很快便教会了俩人画“驱鬼符”,但没教他们相应的道咒。

“好啦!两位,你们就忙去吧!道符已经画完了……”

面对俩人,我实在觉得尴尬,看到桌子上的道符已经很多了,忙说道。

“师兄,你……你不教我俩怎么用么?”女警察红着脸问。

“这东西,还需要配合着道咒……还是让师叔教你们吧!”

女警察朝我莞尔一笑,轻声说:“那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啊!师兄……”

另一个男警察显然木讷了些,愣了三四秒钟,也才喊道“我也是!我也是!”

俩人离开后,我看到桌子下放着几个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桌子上还放着几个瓷瓶子。

我想这是老黄专门配制的对付蛊虫的药粉吧!

老黄师叔直到傍晚十分才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小邪,几点了?”

我看了看手表,回道:“五点半了!”

“奥!准备一下,咱们再去一趟殡仪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周瘸子屋里的女人

“去殡仪馆?怎么又去殡仪馆!”

我有些不情愿,随口嘟囔道。

“你以为我老黄想去啊!前两次也不都是白去的,幕后凶手,我心中大概能确定了,咱们今晚顺利的话,直接抓人——然后我也该回羊角山享两年清福喽!”

你心里有数?我回顾了一下两次在殡仪馆的经历,种种迹象表明,周瘸子十分可疑,难道他就是这些事情背后的操纵者?

师叔让我去要了个大袋子,装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嘱咐我带好桃木剑和两个小青铜人。

一切准备就绪了,俩人刚准备动身,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我去!吓我一跳,忙放下两个袋子,去开门。

来的人竟然是王阡陌。

“陌陌,你在医院待了一下午啊!”

王阡陌脸色煞白,双眼带着恐惧地盯着我。

“小邪,我……我身体出问题了……”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抛出了一个十分沉重的问题。

“你身体?”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越发育越好了,只是脸上毫无血色。

“今天我去医院,医生给我做检查时,发现……发现我根本没有心跳,然后又给我量血压,又发现我高压低压都是0……”

听她这么说,我也是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呢?心跳和血压可是医学上判断一个人是生是死的标准,只有死人才有没血压和心跳。

“别着急,一定是医院的设备坏了!”

“不是啊!先后给其他几个人做过,都正常啊!唯独给我做的时候……”

说着王阡陌着急地哭了起来。

师叔忙先前走了两步,轻轻拍了拍王阡陌的肩膀,说:“陌陌,我其实早就提醒过你,你和小邪的身体不同于常人,这事我三五句话也说不清楚,等我们从殡仪馆回来,再和你详细说吧!”

王阡陌还是对老黄师叔的话很相信的,她转哭泣为抽噎,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还去殡仪馆啊!”

我忙安慰道:“如果一切顺利,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我和师叔处理完了这些事,咱们就回羊角山。”

王阡陌这次很坚毅地点了点头,脸上破涕为笑。

俩人带好东西出了门,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正停在门口,看到我俩出门,汽车瞬间发动了起来。

“两位,我可等了好长时间了,赶紧上车吧!”小胡摇下车玻璃,笑嘻嘻地说。

“奥?你们所长倒是很知趣,”说着就上了车。

二十几分钟后,汽车再次开到了庐山路殡仪馆,这次馆里显得更加漆黑,只有少数的几个房间投出着不算亮的光。

“我去,两位!这殡仪馆的人呢?”

小胡把车停到了一个车位上,喃喃地说。

“人?他们馆长都死了,大部分人肯定都不敢再留在馆里!”老黄冷哼一声,回道。

老黄走了两步,又转过身,从包里拿出几张道符,又把一个手指长短的小木剑递给小胡。

“小兄弟,咱们接触次数也不少了,你是个敞亮的人,这东西送给你,桃木剑就挂在车上,几张道符放在口袋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下车!”

小胡本来就十分敬佩老黄,视他为大师,一听这话,赶紧点头似捣蒜一般。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整个殡仪馆内,更是黑得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师叔,咱们是不是去停尸房?”我问道。

“不急!得先去另一个地方。”

“啥地方?”

“焚尸房后面的那片树林里!”

啊!那片树林?我心中一惊。

那晚设阵诱捕女魄时,我也注意过这片树林,就在焚尸房的后面,面积约两三个足球场大小,里面长着杨树、榆树、柳树等至少五六种树木。

当时我也纳闷,这地方咋会有这么一片树林呢?貌似各种树木都长得枝繁叶茂。

“去树林干啥啊?”我忙问道。

“你没注意到那片树林里的树格外茂盛么?而且这地方也不应该有这么大一片树林啊!”

我点点头,继续看着他,等他说出答案。

老黄顿了一下,压低嗓音说:“我怀疑他们将焚尸炉里没有烧干净的残肢都埋到树林了,所以……”

啊?我又是一惊。

这他娘的也太不像话了,这样对待人家先人遗体。

“可是师叔,这就是你带我去树林的原因?”

“你这呆瓜!一点想象力都没有——这样的地方最适合蛊虫生存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焚尸房,借着淡淡的月光,焚尸房后面树影婆娑,营造出了恐怖的气氛。

“师叔,你能……能看出有没有蛊虫?”

“能,就靠这个!”说着他掏出一个啤酒瓶子大小的黑坛子。

其实还没离开派出所时,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坛子,只是师叔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我也懒得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了。

师叔把黑瓶子放到地上,然后把瓶口朝里一歪,瓶子随之倒了,只见一条绿莹莹的蛇从里面爬了出来,吐着红色的人字形信子,快速爬进了树林里。

我去!这是什么蛇,咋是这种颜色。

师叔这次没有卖关子,主动解释说:“这叫绿信鸽,是一种特别怕脏的蛇。”

蛇的颜色怪,名字怪,师叔的解释更怪,他娘的简直驴唇不搭马嘴,怕脏和树林里有没有蛊虫有什么关系?

我正想开口问,突然就看到那条爬进树林的蛇逃命似得又爬了出来,吐着信子重新爬进了黑瓷罐子里。

“不好!这林子里不但有蛊虫,数量怕是还不少啊!看来那瘸子真有问题啊!”

说罢,老黄师叔抱起罐子,转身就往回走。

“啊!我说师叔,这么多蛊虫,咱们就不管了?”

老黄冷哼一声:“管!但不是现在,等找个太阳高照的晴天,让郑所长找人一把火烧了它!”

我跟着师叔绕着殡仪馆的小路,很快就来到了停尸房的院子外。

停尸房所在的小院,位于殡仪馆的西南角,和其它院子有明显的隔阂。

院门是开着的,俩人悄悄沿着墙边走了进去。

停尸房的黑色大门紧紧关着,里面一片漆黑,师叔指了指一侧,然后轻轻地走了过去。

他这是想绕到停尸房后面啊!走了十几米后,我才恍然大悟。

果然,在停尸房一侧有条一米宽的小道,可以绕到房子后面。

停尸房后面是一片荒地,想想也应该是荒地,像焚尸房和停尸房这两个地方的周围,也不能再做它用了。

绕到停尸房的后面,我看到有两间突出来的小房子,墙上面还有个小窗,小窗上透出昏暗的灯光。

这两间应该就是周瘸子住的房子,我心中想。

这种开在后墙的小窗户一般都很高,这间房子的也不例外,我有一米七五,老黄才一六几,可这小后窗足有一米八高,这四周也没个东西垫脚。

师叔环视了一周,然后指了指后窗户下,人随之走了过去。

我去!这老道士是想“听门”啊!

我也赶紧靠了过去。

屋子里有动静。我仔细听,声音还比较杂,好像是吃饭时发出的系列声音。

“咯吱、咯吱、噗噗噗……”

我能听出嚼骨头的声音及喝米粥的声音。

这周瘸子胃口够好的!上次碰到那个他说是自己孙子的小孩在肯骨头,今天又发出了“咯吱咯吱”啃骨头的声音,吃的啥肉呢!总不会是……

我顿时想到了这里可是停尸房,外面大厅里就放着很多现成的肉。这么一想,浑身就打了个哆嗦。

老黄感觉到了我的异样,看了我一言,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我赶紧强行闭上嘴巴,再次聚精会神地听去。

听声音,屋中之人很快吃完饭了,随即又传来了收拾碗筷的声音。

我心中不禁再次惊叹起来。

这地方可是停尸房啊!又是挤在这样拥挤闭塞的小屋里,周瘸子竟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病人,一定是怪人!

正想着,屋子里忽然传来了对话声!

首先说话的应该是周瘸子:“不早了,该睡觉了吧?”

嗯?他这是对那个小孩说的?

谁知随即传来的却是一个奇怪女人的说话声:“嗯!是该睡了!”

我和老黄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他脸上的震惊程度,并不在我之下。

周瘸子不是一直一个人生活嘛?先是平白无故蹦出一个自称是自己孙子的奇怪小男孩,今晚又多出一个女人,看来这瘸子深不可测啊!

俩人对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周瘸子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女人回道:“还是那个样,不过这两年没有再继续腐烂,估计以后就这个样了!”

周瘸子又说:“这样也好,年轻人不是都追求骨感和苗条嘛!你可比所有人都苗条多啦!”

女人又回道:“是嘛!”

我越听越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十分古怪,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的,与其说是女人的声音,更像是电视古装剧中的太监的声音!

听声音,俩人已经开始收拾床了。

周瘸子说:“你在里面睡吧!小心滚下来。”

女人回答:“里外都可以,我又不会动,咋会滚到地上呢?”

一听这话,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她不会动?难道生了什么病,或者是植物人?

老黄也是满脑子疑惑,看了看小窗口,然后朝我比划了几下,做了个下蹲的姿势。

我想了一下,自己有一百三十多斤,老黄不过一百斤,况且年纪还这么大了,如果必须有一个人驮着另一个偷窥的话,理应是年轻的我驮着年老的他。

我很配合地蹲到了窗户下,老黄轻轻扶着墙,双腿骑到了我脖子上。

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我知道这是告诉我,他稳当了。

我便扶着墙,慢慢地直起了腰。

我看不到他在上面的动作,只感到他挪动了几下,然后浑身一颤。

嗯?我很想问他看到了什么,但老家伙似乎偷窥成瘾,根本不理我,像是傻掉了一样。

我的好奇心瞬间便到达了顶点——突然他浑身又是一颤,开始使劲摁我的头。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再笨,也明白这是让我赶紧蹲下来。

等到老黄从我肩上下来后,我比划着,并加上嘴型,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可老黄像是被屋里的所见吓到了,愣了几秒钟后,拖着我就往外走。

俩人一前一后,一口气走到了停车场。

老黄停了下来,窜着粗气,依然惊魂未定。

“你刚才到底看到啥了?吓成这样——那女的很吓人?”

老黄长长吸了口气,把声音压得很低:“你绝对想不到,我看到了谁!”

我想了一下,难道真是个太监?可太监也是人,能把一个驱鬼驱邪的老道士惊吓成这样?

应该不是!

那是长相奇丑的人?想想还真有可能,正常情况下,不是有病或者有残疾,哪个女的会跟着一个老丑瘸子住在停尸房隔壁。

我把这想法说出来,谁知老黄摇了摇头,冷哼一声:“不但不老,不丑,而且还很年轻很漂亮!”老黄的话极其阴沉,让我听得十分不舒服。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人我和你都认识……”

啊?我忍不住一声惊呼。

“谁啊?你倒是说啊!”

老黄的嘴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咋了?到底是谁啊!”我再次问道。

老黄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定,开口道:“是……是宋文静,是宋文静啊!”

这话一出,我先是觉得头皮炸了一下,浑身划过一道闪电,然后意识开始不清晰起来。

“小邪,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其实也没看清楚,怕被周瘸子发现,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回去后,在从长计议!”

汽车快速离开了殡仪馆,我脑中乱成的一锅浆糊,似乎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问我“怎么可能是宋文静呢?怎么可能是宋文静呢?”

回到派出所,郑所长和几个大队长都在,看到我和老黄一脸惊慌,赶紧问:“咋样?有什么收获么?”

这话其实问的很委婉,本来我们这次是去找证据抓人的,所谓的证据,其实算是找到了,但并没有抓人。郑所长这么问,避免了我俩尴尬。

“收获很大——不过还得请所长大人帮个忙。”老黄说。

“什么忙?”

“明天你们得去一趟殡仪馆,把周瘸子带到所里来,有两个小时时间就行!我们再进停尸房一次!”

郑所长点了点头:“那干脆拘留他二十四小时吧!冯馆长的死,他嫌疑很大,属于嫌疑犯!”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福尔摩斯的天赋

派出所警察办事的风格我大体知道一些,在没有足够证据之前,也可以把嫌疑犯拘留24小时。

面对派出所的人,很多话我不便开口,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我到他宿舍找他:

“师叔,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老黄苦笑一声,回道:“其实我现在想起来,实在是诡异得很,我看到那瘸子和宋文静躺在一起!”

“啊!这不可能吧?你看清楚啦?咋会是宋文静呢!声音也不对啊!”一想到那种似男非女的声音,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模样我是看的很清楚,不过样子看上去很奇怪——另外,你当时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什么味?我回忆了一下,当时乌漆嘛黑的,因为是在停尸房的后面,能闻到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这有什么不对嘛?

老黄可能看我走神了,嘿嘿一笑:“你就没闻到那股死人身上特有的气味?”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还真的似乎闻到在福尔马林的掩盖下,有一股特别难闻的腥臭味,只因为当时环境特殊,我也并没多寻思。

“老黄,你想到了什么,干脆直接说吧!我这脑子都成浆糊了。”

我拍着后脑勺苦笑道。

“我怀疑他床上的不是活着的宋文静,而是死了三年的宋文琦的尸体!”老黄也不再卖关子,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可……可宋文琦都死了三年了……尸体岂不……”

突然我就觉得一阵反胃,赶紧跑到门后的垃圾桶上狂吐起来。

吐着的同时,我就想到了当时再小窗户下偷听到的话。

那女人说自己的身体最近一年多没有再继续腐烂,周瘸子还夸赞她身材比所有人都苗条。

现在回忆起来,这话真它娘的瘆人啊!

死了三年,都成干尸了,岂不就不会再继续腐烂了?再瘦的活人也比不上干尸瘦啊!

老黄笑着递给我一张餐巾纸:“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具干尸嘛!”

干尸?对啊!

我浑身又是一个激灵。

“不对啊!师叔,干尸咋会说话呢?”

“哼!这事我也琢磨了好久——不过现在琢磨过来了。”

“啥?”

“这其实是一个人的声音!”

“你……你是说是周瘸子故意装作女人腔,自己和自己说话?”

老黄师叔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下子,我后脖子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卧槽!这个老变态,不但弄一具女人的尸体放到床上搂着睡,还自问自答……这不变态嘛!

俩人又交流的一会儿,老黄觉得周瘸子就是那养蛊之人,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和他青少年时期悲惨的遭遇有关。

这么一想,还真的有可能!我脑中瞬间理出了一条线:

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当时在那烂尾楼中有四人被放血而死,死状极惨,因为案子存在诸多疑点,至今都未被侦破。

因为已经被列为派出所的秘案,所有和案子有关的信息都不准外漏,我至今不清楚案子没有侦破的原因,但听郑所长他们几个聊天时,好像提到过命案现场留有两个人的痕迹,其中一个是古坟村的韩老三,另一个至今都查无此人。

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周瘸子。

师叔也说过,韩老三之所以跑出上百里害人,应该是被那假的韩福生蛊惑的,目的是吸取4人的纯阴魂魄,但并不需要让人死的那么惨。检

我还记得韩队长无意中透露过,当时根据法医的尸检结论,这几个人是死后被放的血。

都以为这一切一定是个变态凶手做的。但如果第二个凶手是周瘸子的话,事情就能解释通了。

埃及的木乃伊制作时,第一步便是给尸体放血——难道当时周瘸子是为了更好、更久地保存好尸体才这么做的?

姑且这么认为吧!

几天前,殡仪馆一中午头的时间里死了五名员工,当时以为是宋文静几人的鬼魂来索命,不过现在看来凶手也应该是周瘸子,是他利用蛊虫导致了这几次惨剧。

怪不得当晚,我和老黄师叔找到他时,他是那样的淡定。

冯馆长的死,凶手肯定也是他,是他控制蛊虫害死了冯馆长——原因嘛!我猜大概是冯馆长发现了什么线索,他才杀人灭口的。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清晰起来,连我自己都敬佩自己——看来我杨小邪有当福尔摩斯的天赋啊!

老黄对我滔滔不绝的分析并不反驳,当然也没表示同意。

他只是笑着问我想不想喝两杯!

不得不说,对于男人而言,酒不算个坏东西,它除了能壮怂人胆外,还能让人袒露心扉。

我叫上王阡陌,三个人来到了派出所斜对面的露天大排档。

另外颇感意外的是,王阡陌竟然也让我给她倒了一杯啤酒。

“我今晚也陪你们喝点!这段时间,简直心力交瘁……”

说着她叹了口气。

我知道王阡陌依旧没有从王叔惨死的梦魇中走出来,这两天心情刚有多云转晴,又查出自己没有心跳和血压。

突然想起傍晚十分,王阡陌说自己检测不到呼吸和心跳的事,我也是一头雾水,之前老黄说从殡仪馆回来就把详细的原因告诉王阡陌。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呢?

老黄也知道王阡陌的心事,苦笑着一口干尽一杯啤酒,缓缓地说:“陌陌,你现在能接受自己的身世了?”

王阡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你是说我和小邪都是从古坟中捡回来的婴儿?”

“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你们的确是来自古坟,但我们救出你俩时,都已经是十来岁的孩子了,并非婴儿!”

王阡陌似乎也能接受这个事实,沉思了一下,还是很坚毅地点了点头。

“你们来自那十二口棺材,原本就是当年的试验品,身体肯定和普通人身体有所区别……”

一听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忙反驳道:“师叔啊!你这话就不对啦,我和陌陌自小到大学,身体都和正常人无异,以前……以前体检时,血压和心跳也都正常啊!”

老黄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蝴蝶在没有变成蝴蝶之前,不也只是个蛹嘛!十年了,你们也该表现出与众不同之处喽!”

第一百八十章 周瘸子的小屋

王阡陌也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啤酒,似乎接受了一切。

接下来,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事情,师叔问起我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属于过一天算一天的性格,对未来并没有什么计划,但是现在因为陌陌的存在,多少也有些想法了——我想的是,不管陌陌在哪儿,我都会陪着她,用古装剧中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管上刀山下火海”。

老黄又问陌陌,我也屏住呼吸想听她是怎么想的。

陌陌深情地望了我一眼,轻柔地说:“我……我还想去上学……”

上学?刹那间,在学校的美好时光瞬间浮现出了我脑海。

对啊!我也只是个刚读完大一的学生,奶奶曾说过,我的学生生涯到了今年暑假就结束了,从此以后我必须接替奶奶,成为一个阴阳风水先生,这是我的命……

我不能上学,并不代表王阡陌不能,况且她自小各科成绩也很优异,听说在大学里,教导员还找她谈过话,想让她硕士毕业后留校任教。

“小邪,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的心意我也懂……你尽管放心,我王阡陌无论如何都……都只属于你杨小邪!”说着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老黄呵呵一笑,打断了我俩的深情对话。

“对啦!之前你师伯也曾提起过,十年前你奶奶给你留了东西,等这件事情完成后,也该带你去接手了。”

的确,这话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都曾提起过,我问过除了钱,奶奶还给我留下了啥东西,但俩人都说时机还不成熟,不能我。

晚上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

这是王阡陌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脸上虽然笑个不停,也手舞足蹈,但我知道她内心深处非常难受。

我扶着她刚打开门,只听“哇”的一声,她吐了我一裤子。

看她就要歪倒,我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脏了,赶紧把她扶到了洗漱间。

真庆幸,派出所给我们安排的房间属于vip客房,是根据宾馆的格局设计的,里面配有洗漱间。

王阡陌又趴在马桶上一阵呕吐,我这才发现她身上也弄脏了……

这可咋弄?想想之前给她买过一身衣服,包括内衣。干脆我好人做到底,三下五除二,把王阡陌扒的一丝不桂,然后抱进了浴盆里。

王阡陌身体的每一寸,我可谓是了如指掌,但面对这么一具完美的酮体,我还是瞬间浴火上升,于是赶紧倒了杯水猛灌几口,这才压制住。

我用毛巾帮王阡陌把身体擦干净,又用毛巾被裹着她抱上床……

等我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躺到了床上,我刹那间有种过起小日子的感觉,仿佛王阡陌已经成了我的小媳妇。我正想闭上眼睛睡觉,忽然身体被王阡陌紧紧地抱住了。

“小邪,不要离开我……”

“陌陌,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说着我回过头,俩人这么一接触,我身体就有了反应……

这才发觉王阡陌刚才是说的梦话,此时她依旧处在熟睡中。

都说良宵苦短,和王阡陌睡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确有这种体会,觉得自己刚睡着,可一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

“小邪,起来了!今天咱还有正事要做……”

睁开眼,我刚抱着王阡陌温存了一伙儿,正郎情妾意呢,忽听门外传来老黄师叔的声音。

“奥!这就起来……”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非常重要,而且时间紧迫。

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就听到几个警察在小声交流。

“听说今早晨天刚亮,韩队和鲁队一起去抓的人,那人是停尸房看尸体的老头……”

“是啊!人已经抓回来了,正在2号审讯室审问呢!哎呀!可丑了,看着就吓人……”

俩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凭借我超常的听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抓回来了?我去!这么利索。

老黄已经在大厅等着我了,看到我后,脸上闪过了一丝奇怪的表情:“走吧!先干正事,你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说着递给我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你说什么啊!”

我有种做坏事被戳穿的感觉。

俩人再次坐上小胡的汽车,很快到了殡仪馆。

没想到这次殡仪馆的大门是关着的,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头坐在大门旁的柳树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看到我们的车开到大门口,老头起身走了过来。

“你们是来……来查案的警察?”他问。

小胡摇下车玻璃,回道:“你没看到是警车嘛!”

老头忙打开大门,车刚行驶了两米,老黄又让小胡停下来,他从车窗探出头问保安老头:“馆里还有人么?”

老头叹了口气,回道:“哪里还有人,都走光了,今天下午,就会来人把这里的“客人”运走——就连那看尸体的瘸子,今早晨也被抓起来了……哎!”

“麻烦个事啊!老弟,我们进去查案,最怕外人打搅,你……你帮着看好门啊!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

“这个不用你说,我就是个看门的,一定会看好门的。”

汽车依旧停在之前的停车位上,这次小胡非要跟着去,说自己在派出所待了七八年了,也算半个警察,没想到老黄竟然同意了。

三个人下车后,直奔停尸房。

停尸房的黑色金属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我和老黄都没预料到瘸子会有这么一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小胡却笑了笑:“怕啥!说过我也是个人才——你们就瞧好吧!”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拿出一根铜丝,然后很狡黠地朝我笑了笑。

卧槽!小胡会开锁?

果然,他转身把铜丝戳进锁洞里,摆动了几下,大铜锁竟然“啪嗒”一声开了。

“好臭啊!”

拉开门后,小胡的兴奋瞬间被一股恶臭味熏没了。

能不臭嘛!这可是八九月份,天气还算炎热,尸体都放了好几天了!

三个人捂住鼻子,小跑着窜到了周瘸子的小屋里。

他小屋的门是开着的,老黄先是仔细听了一下,发现里面并没有动静。

嗯?那小孩呢?难道已经送走了!

我也有些纳闷。

其实昨天晚上老黄就没有看到那孩子,想想也是,老家伙那么变态,估计是想媳妇想疯了,整个干尸睡觉,这事能让小孩子看到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咸菜瓮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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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瘸子应该是在吃早饭的时候,被警察带走的,此时小饭桌上还摆着碗筷。奇怪的是桌子上却摆着两个碗,两双筷子。其中一个碗里有半碗面条,已经囊了,另一个碗里只有半碗白水。

“我的亲娘四舅奶啊!这样的环境,咋还能生存呢!真是……真是怪人!”

小胡惊叹道。

“哼!看来昨晚我看到的的确是具干尸!”老黄指着小饭桌上的半碗水,冷冷地说。

“你为啥这么说?”我问。

“生水是给死人食用的——看来这瘸子还懂点道道啊!”

屋子面积并不大,三个人环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就连宋文琦的尸体也不见了。

“那具干尸呢?师叔。”

老黄也是一脸的疑惑,摇着头表示不知道。

会不会在外面的停尸房里呢!我正想捂住鼻子出去找找,就看到小胡趴在屋子的北墙上看。

“小胡哥,你愁啥呢?”

“卧槽!你……你来看啊!这里条缝——里面好像站着个人!”

小胡没有回头,从声音里能听出他的惊悚。

墙里有人?我大吃一惊,几步走了过去。

小胡身前的墙上粘着些旧报纸,裂着一条两厘米宽的缝隙,距离远的话,未必看的见。

嗯?我也把头凑了过去,一望之下,顿时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我看到一张无比干瘪的脸,而且脸上还抹着一层厚厚的白面粉,更瘆人的是她的嘴唇是血红色的,明显是化了浓妆所致。

这人是宋文琦啊?再瞅第二眼时,我一下子认了出来。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这面墙后面有暗室啊!

其实昨晚我就应该想到了,因为从外面看,明明是两间屋子,但从停尸房内看,却只有一间。

“师叔,你看呀!”

我指了指墙上的缝隙让老黄看。

“应该有扇暗门……”老黄喃喃道。

他使劲推了推这面墙,墙却纹丝不动。

我倒退了两步,整个一面北墙便整个的显在了我眼前,因为屋子面积不大,这面墙自然也不大,除了露出缝隙的区域外,一旁还有张旧橱子。

难道旧橱子就是暗门?这么想着我又使劲推了几下,橱子纹丝不动,然后我又拉了几下试试,它还是不动。

一上手摸,我才感觉出来,看着是朽木的橱子,竟然是铁的!

“兄弟,我搭把手,咱再试试!”小胡看我推不动橱子,也拉不动,犟脾气就上来了。

“好!”

我和小胡撅着屁股使上吃奶得劲儿,可铁橱子依旧粉丝不动。

这么一折腾,我身上的汗都出来了,同时人也冷静了下来。

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张约一人高的铁橱子,咋一看,只是个十分破旧的饭橱,在我们当地农村十分常见。橱子上放着几个碗、几个杯子,和一把脏兮兮的筷子。

“奶奶的!这橱子……橱子就算铁的,也不至于这么沉啊!咱俩都推不动?”

小胡有点不甘心,掐着腰嘟囔道。

我也是十分纳闷,上下扫视了一遍铁橱子,这一次视线被一个奇怪的大碗吸引了。

这是个金属大海碗,本来也不算稀奇,可奇怪的是这碗上长满了铁锈,碗沿儿上还有几次明显的磨痕。

我们平时用到的金属碗,大多是不锈钢的,不会轻易生锈,等到略有锈迹,就会用来喂狗喂猫……

这碗……我伸手想拿起来看看,奇怪的是却没有拿动。

碗有问题!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仔细看,就看出端倪了——原来金属大海碗的底部镶嵌进了铁橱子里。

“这……这应该是个按钮开关吧!”

站在我身后的老黄喃喃地说。

一听到“按钮”二字,我一下子受到了启发,如果是按钮的话,是不是应该可以拧动呢!

这么想着,便毫不犹豫地双手握紧碗沿儿,牟足力气一转。

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铁橱子竟然缓缓地向墙内侧转去,很快墙上露出了一道半米宽的缝隙。

“我的娘啊!这是门啊!”

看到金属橱子转出这么大一条缝隙,小胡拍着后脑勺,惊讶地喊道。

“走!进去瞅瞅有什么幺蛾子!”

老黄冷哼一声,从我身侧走了过去。

我也赶快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可刚迈进第一步,我就觉得浑身一冷,心口也隐隐有些疼痛。我去!感觉不大妙啊!我心中感叹道。

我本想把这种感觉告诉师叔,但想到此时已经进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第六感觉这东西未必靠得住。

我紧跟着老黄,小胡则跟在我身后,三个人先后走进了内室。

宋文琦的尸体就倚着墙靠着,双臂下伸出一根木棍,起到固定尸体的作用。小胡也算是大胆,愣是没喊出“害怕”二字。

他嘴上不说,但身体却把他出卖了,我就听到小胡的牙“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其实一进门,我也被吓个够呛,因为这内室的空间和外屋面积差不多,整个内室至少有一半的面积堆放着黑漆漆的棺材。

我去!这个变态的老瘸子,除了收藏尸体的嗜好,还爱好收集棺材啊!

三个人绕过几排黑棺材,在屋子的最里侧竖着七八个一米多高的瓷罐子,每个瓷罐子上都有个锅盖。

这种瓷罐子也很常见,北方的老百姓喜欢腌咸菜,什么萝卜、辣椒、姜蒜,都可以腌制,所以几乎谁家里都有这么一口大罐,当地俗称“咸菜瓮”。

这地方怎么会有七八个咸菜瓮呢?难不成变态老瘸子还爱好腌咸菜!!应该不可能……

此时,我觉得浑身更冷了,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师叔,我觉得这几个咸菜瓮不对劲啊!”

“这还用你说!”

说着他慢慢走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口咸菜瓮前,伸出手,随即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握住了锅盖,慢慢提了起来。

那一瞬间,只听老黄“啊”的一声,脸色就变了。

“哐当”一声,锅盖又重新盖了回去。

“师叔……里面……里面是啥东西啊!”此时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第一百八十二章 童蛊

师叔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站着停顿了一会儿,才走向了另外一个咸菜瓮。

他再次提起咸菜瓮上扣着的盖子,就好似有千斤重。

看他凝重的深情,我更加疑惑起来,再次问:“师叔,罐子里到底是啥东西……”

“你……你自己来看看吧——如果做好心理准备的话。”

“啥东西?这么神秘……”

小胡在我身后嘀咕道。

我慢慢走了过去,虽然距离咸菜瓮只有几米,可每一步却走的心中“扑腾”一下。

走到被师叔提起盖的咸菜瓮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我的小胡,又扫了一眼满脸惶恐的老黄师叔,一咬牙,把头伸了过去。

“我去!”

看到咸菜瓮里的东西,我头皮犹如被电流击中了,浑身的毛孔瞬间膨胀了起来。

咸菜瓮里是一个被黑水泡着的小孩尸体,看着不过两三岁,浑身发红,双眼瞪着白眼珠。

“我的娘啊!这是……这是腌了个小孩尸体啊!”

小胡惊呼起来。

“师叔,这到底咋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童蛊啊!”老黄冷冷地回道。

“童蛊?啥叫童蛊”我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咸菜瓮里泡着的小孩尸体。

“这名字我也是十年前,无意中听到的。据说是一种十分阴邪的养蛊方式,首先需要养蛊的人寻找好合适的小孩尸体——当然这种小孩尸体需要满足好几个特殊条件才行……”

养蛊之人把合适的小孩尸体放到一个水缸里,然后用一种特殊的液体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当然这个过程中还需要做很多事情。

首先每天都要用“阴虫”放在小孩尸体上爬行,让“阴虫”在小孩的身体中下卵。其次,还要每天向水缸里滴几滴自己的血,这样养出来的童蛊才会效忠于自己。

七七四十九天后,“阴虫”产下的卵就会孵化出小虫子。

小虫子全都顺着小孩的七窍、肚脐,爬进小孩尸体内……

再过十四天,随着小孩体内的虫子逐渐发育成熟,小孩也会逐渐“苏醒”过来。

这样一具童蛊就养育成功了!

童蛊虽然个头不大,但力气却极大,速度也快,据说贵州很多苗寨里都养着童蛊,目的就是为了入侵其它寨子和保卫家园。

在战场上,童蛊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它们不知疲倦,不怕疼,更不会死——除非砍下童蛊的头,然后弄死它体内的蛊虫。

当然养童蛊也有危险,那就是如果培养不好,童蛊就会反噬。

失控的童蛊六亲不认,专吸活物的血,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

听完老黄的讲述,吓得小胡鼻尖的汗都出来了,连忙向后退。

“看样子,这童蛊还没有养育好,也不用害怕——你去看看另外几口小缸里是不是也养着童蛊?”

我有些发怵,手心都已黏糊糊的了。

“师叔,既然……既然没养育成功,还……还有必要看嘛!”

师叔苦笑一声:“怎么没必要?如果养一只两只,说明这瘸子居心叵测——但如果一下子养了七八只,就说明他有什么不能见光的野心!”

说实话,老黄这话我并不怎么懂,但还是赶紧挨个检查了一遍。

屋里一共七口咸菜瓮,我一口气看完了剩下五口中的四口,都泡着一具浑身发红的小孩尸体,本以为最后一口里也是,可是当我提起最后一口咸菜瓮的盖时,吓得一下子把盖子扔了出去,人也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看到瓮里坐在一个小孩——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还瞪着我黑溜溜的眼珠看着我。

“是……是活的啊!”我后退了好几步,才慌忙大喊道。

老黄和小胡也靠了过来,俩人第一时间没听明白我喊的什么,老黄赶紧问我:“什么黄的?你慌什么……”

我使劲咽了几口唾沫,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里面是……是个活小孩!”

“什么!”

三个人,六双眼,都齐刷刷地看向最后一口咸菜瓮。

小男孩缓缓地站了起来,似乎也不怎么害怕,双眼直直地看着我们。

这时候我才看出来,眼前的小孩皮肤黝黑,看着不过七八岁,正是之前坐在周瘸子屋子里啃骨头的那个孩子。原来他并没有离开啊!

看到是他,我内心的惶恐稍微平缓了几分。

我被小男孩看得有些发毛,尤其是胸口那种轻微的疼痛感,也逐渐强烈了起来。

“你怎么躲在瓮里?”

小胡轻声问小男孩。

小男孩只是瞟了他一样,并没有回答。

“你是周瘸子的孙子?”老黄也紧跟着轻声问道。

小男孩依旧什么话都不说。

老黄环视了黑屋子一圈,朝我和小胡说:“先别管他了,待会带回派出所就是了,估计是被周瘸子坑骗来的——你赶紧找找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可以之物。”

经历刚才的虚惊一场,我和小胡也放开了胆,围着棺材找了一番,发现了十几个形状怪异的盆子罐子,老黄说这些器皿都是养蛊用的。

另外,还在棺材底下发现了很多虫子壳,有蜈蚣的,鞋子的,蜘蛛的和蛇的。

老黄说,这些都是蛊虫特殊的繁殖方式后留下的。

我问老黄接下来再怎么办!

还没等我回答,我身后的小胡忙说道:“报警吧!光私藏尸体这一条,就够拘留的!”

老黄微微一笑,回道:“小胡同志!估计这次你非要跟着我们爷俩来停尸房,也是郑所长安排的任务吧!”

小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黄大师真是料事如神,千万不要多想啊!主要是这种情况下,有编制的警察反而不好插手,我只是个司机……属于编制外人员。”

接下来,三个人带着小男孩走出了内室。

小男孩始终不说话,但却很听话,让他走就走,让他停就停。

来到车上,小胡先是打电话报了警,郑所长得知查到了可以拘留周瘸子的证据,十分高兴,赶紧派人来到殡仪馆。

傍晚十分,我才知道派去的警察在那间密室的棺材里,发现了七八具干尸,其中还包括孙亦可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周瘸子的死

离开庐山路殡仪馆时,已经九点多钟,一路上小男孩还是不说话,只是歪着脑袋看着车窗外,时不时还咧嘴笑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汽车上,挨着小男孩坐着,我感觉他身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寒意,第六感觉告诉我,小家伙不简单啊!

回到所里,我们带着小男孩直奔郑局长办公室。

郑局长说:“带他去审讯室,最好能当面指认出周瘸子的罪行。”

我和老黄带着小男孩到审讯室的路上,我又看到他偷着笑了几次,脸上还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微笑。

难道这孩子有自闭症?我心道。

据我所指,自闭症儿童就会时常自言自语,还会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

在3号审讯室,韩队长和鲁队长正在审问周瘸子,看俩人满脸的冰霜,审讯过程,貌似并不顺利。

“黄大师,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听这话,两位队长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在停尸房发现了暗室,并带回小男孩的事。

韩队长说完,又朝我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子问小男孩:“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依旧爱答不理,瞪了韩队长一眼,然后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周瘸子。

“小韩啊!你甭白费力气了,我们已经问一路啦,这孩子啥话也不说!”

韩队长苦笑一声,正待说话,只见小男孩忽然伸手指了一下周瘸子,然后冷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顿时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审讯室一片静寂。

男孩的声音极其嘶哑,简直像个老头——听着甚至比老黄师叔的声音都苍老。关键这话太不好听,分明是骂人嘛!一个小孩,即使不是爷孙关系,也不应该这样说话……

更让我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没想到周瘸子被小孩这么一指,浑身竟然剧烈颤抖起来,脸上也变得毫无血色。

周瘸子害怕这小孩?这怎么可能呢!

“这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

鲁队长朝着周瘸子大吼一声。

然而这一次周瘸子没有回答,也全然没了之前那股嚣张劲儿。

小男孩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像个哑巴一样,问什么都不回答。

韩队长和鲁队长小声嘀咕了几句,韩队长又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俩人决定先停止上午的审讯,等着派去殡仪馆那边的人回来后,才从长计议。

中午,警察把周瘸子带回了拘留室,小男孩则交给了一个女警察照顾,本想下午根据从殡仪馆带回的证据,再想方设法给周瘸子定罪,没想到中午不到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里就出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派去殡仪馆的十几个警察带回了七八具干尸,其中就包括宋文琪和孙亦可的,到此为止,殡仪馆失踪的四具干尸就全都找到了。

至于从监控上看到的,四具干尸姿势奇怪地走出殡仪馆的画面,老黄是这么解释的:

其实这一切都是蛊虫作祟。

是周瘸子利用蛊虫操控着四具尸体,让他们自己“走”了出来。

……

就如同小胡之前说的,单凭“盗尸罪”和“藏尸罪”就够拘留他半个月的,更何况还有未知名的干尸和小孩的尸体,一切都需要进一步调查。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黄师叔还喃喃自语,觉得小男孩身上的阴气太重,甚至比死人身上的还重……

我们刚吃完饭,就听到韩队长嘶哑的叫喊声:“不好了!不好啦!黄大师——那瘸子死啦!”

周瘸子死了,就死在拘留室里,等到我和老黄师叔赶到拘留室时,先是闻到了一股极浓的腥臭味,随之就看到了令人恐怖的一幕。

拘留室本来是三个人一间,巧的是另外两名拘留犯昨天下午正式判刑入狱了,这间拘留室只有瘸子一人。

也怪看守人员一时马虎,以为拘留室三面是砖墙,一面是钢筋墙,室内也没用危险器材,一个人不会出事的,谁知等他回来,才发现周瘸子自杀了……

周瘸子死状极惨,也不知他哪来的劲儿,竟然把比成人大拇指都粗的钢筋弄断了,半截钢筋全都插进了他喉咙里,黑血流得满地都是。

周瘸子的死状令人骇然,同样让人觉得不理解的是,他的血咋会是黑色的呢!

等到看守看来警察,随后法医来到时,人已经咽气了,所有人看到的是一张无比煞白的脸,还透着诡异想笑容。

两名法医赶紧做了尸检报告,又发现了另一件更加邪门的事,那就是周瘸子的五脏六腑全都已经萎缩了,甚至出现了腐烂的迹象。

按照周瘸子五脏六腑的腐烂程度判断,他已经死了至少两周了——可是这绝对不可能啊!

我和老黄赶到的时候,两名法医正在做尸检,突然其中一名法医大呼一声“有虫子啊!”然后整个人跳了起来,紧接着另一个法医也“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我就看到周瘸子鼻子孔里爬出了红色的类似蛆虫一样的虫子。

这时候,人群里其中一名警察大喊一声:“这……这种子我见过!大家……大家赶紧离开!”

他这么一喊,我也认了出来,这种虫子正是上次从那两具干尸的七窍里爬出的红色虫子。当时是在尸检室里,无数只红色虫子逐渐变胖,变白,最后孵化成了色彩斑斓的蝴蝶,然后就发生了令人胆寒的一幕。

此时,再次看到尸体里爬出红虫子,我心中就是一惊,下意识地就后退了好几步。

蝴蝶杀人的事件,虽说郑局长下了“封口令”不让传出去,但在所里已经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那几个人是被一种从尸体里爬出的虫子,孵化出的美丽蝴蝶杀死的,死状极惨……

当时是鲁队长也在场,这次他一看到红色蛆虫,脸色立刻变了。

上次就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让人撤出屋子,才酿成了惨剧,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组织所有人离开了拘留室。

师叔看到红色蛆虫后,冷哼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递给了我:

“小邪,快去把这东西撒到瘸子身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吸血童子

老黄师叔递给我一包白色粉末状东西,像是盐,我知道这是他昨天下午专门配制的对付蛊虫的药粉。

接过来,我心惊胆颤地走到周瘸子尸体前,抓起一把均匀地撒到了他脸上。随着白色粉末落到尸体上,那些红色的蛆虫像是被火烫了一下,开始不停扭动,身体也逐渐变瘦变短,不到半分钟,就“压缩”成了男人短发一样的小细线,并且不再扭动了。

一分钟后,周瘸子的尸体发出了类似于蚊子叫一样的声音,然后脸上的皮肉开始下陷,皮肤的颜色也随之变暗。

三分钟后,俨然变成了一具灰黑色的干尸。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而且十分熟悉——奶奶离开那晚,她老人家的身体也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这时候韩队长和鲁队长才重新走了回来,看到周瘸子尸体的变化,都是大吃一惊。

“咋变成这样了!”韩队长惊叹地说。

“是啊!看着像是死了很久了一样。”鲁队长也喃喃地说。

几分钟后,郑局长赶了过来,把我和老黄叫到一边。

“黄大师,到底啥情况?”

我刚才没注意,这时候才发觉老黄师叔的脸色蜡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纳闷,不管怎样,周瘸子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他怎么反而更紧张了呢!

老黄师叔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到了,这瘸子明明早就是死人了——看来他也是被蛊虫操纵着的活死人啊!”

郑局长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奇,可见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黄大师,那这事咋办?又是谁让蛊虫控制着他呢!”

我也被他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家一直都以为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周瘸子在幕后捣鬼,而且一切证据和迹象也都引向了他,谁知眼看着就要真相大白了,却发现他也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

“他被……”

老黄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突然大喊:“是那小男孩!!!”

小男孩?我脑中瞬间浮现出我们从停尸房带出的那男孩的模样,看着那小家伙瘦骨嶙峋的,也不过七八岁,怎么可能是幕后凶手呢!但是转念一想,上午时,他曾指着周瘸子,问他怎么还没有死,听声音根本就是个老头——难道他和明月师伯一样,是个顶着娃娃脸的老人家?

一时间,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咋回事,老黄一皱眉头,朝着身后的韩队长喊道:“那小孩呢?”

“让小李照顾了,应该……应该在小李的办公室吧!”

韩队长忙回道。

“赶紧带我去!”

“好……好的!”可能从老黄脸色变化上,韩队长看出了情况紧急,也不敢马虎,小跑着到了二楼警察办公室。

我们紧随其后。

韩队长一推开二楼办公室的门,立刻传来一股扑鼻的血腥味。

也怪我是狗鼻子,一闻到这味,我已经预感到出事了。

果然,等我窜到门口一看,地上躺着两名女警察,周围是一大片血泊。

环视了一圈,我发现西南侧墙角还蜷缩着一个女警察,她双手抱着头,身体抖得像筛糠。

看到屋子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是小李和小张,人大概……大概不行了!”韩队长喘着粗气喊道。

小李和小张俩人相聚两三米,但俩人身下的血迹已经连成了一片,估计此时俩人身上的血都流光了……

随后郑局长和两名法医来到现场,法医先检查了小李和小张的情况,然后朝着郑局长摇了摇头,意思应该是人不行了。

郑局长的眉头都拧成了个疙瘩:“能看出死因?”

一名年纪稍大的法医轻声回道:“具体的死亡原因还要等进一步尸检才能知道,看尸体的情况,初步判断是因为脖子上两个窟窿,失血过多而死——这窟窿四周竟然是人的牙印,难道是被人咬的?——不过这排牙印偏小……”

另外两名警察去扶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警察。

“吃人啦!吃人啦!妖怪吃人啦!”

女警察被拖着来到众人面前,她总是不断念叨这句话。我看到她脸上表情时,吓了一跳。

能看得出这原本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只是现在双目呆滞,脸上毫无血色,哈喇子还流了一下巴,显然已经精神失常。

“那孩子呢?”

这时候,韩队长才想起之前让小李照顾的那男孩。

“孩子?他……他可不是孩子,而是个吸血童子啊!”

当时情况紧急,老黄也没时间解释啥叫吸血童子,直到傍晚十分,我再次问起时,他才有空解释。

所谓的吸血童子,咋一听,好像是对小孩的称呼,实际上这却是一个对老人的称呼。

说起来,吸血童子一词源自苗疆地区的一种古老邪教,传说这种古老邪教还是萨满教的前身,教中有一种十分诡异的蛊术,可以借助童蛊让自己返老还童。

这种蛊术的具体操作方式外人并不得之,而且相传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据传说,想要通过这种蛊术达到返老还童,就必须害死十几个1到5岁的孩子来养成童蛊,并通过不断吸收童蛊身上的阴气,再借助蝎子、蜈蚣、蜘蛛、毒蛇等阴虫轮番叮咬自己的皮肤,才能实现。

所谓的返老还童其实并非像神话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摇身一变,黑发立刻变白发,皱纹也瞬间不见了。这是一个十分曲折漫长的过程。

当吸血童子吸收到三五个童蛊的阴气后,身体就会缩小,大约几周时间,就会缩到七八岁的样子,然后才是皮肤和毛发的变化。

难度最大的还是声音的变化,当然一旦声音变成了童声,这人也就彻底实现了“返老还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据说吸血童子要完成嗓音的蜕变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他外表是小孩的身体,声音却是老头的,这样的话,他一说话会显得不伦不类,所以处在这个阶段的吸血童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开口说话。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血蝙蝠

当然这是后话。

郑所长了解清楚情况后,再次下达了“封口令”,同时还下达了通缉令。

整个利津城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警察们是不是疯了,咋通缉一个小孩啊!”

“这是谁家孩子?到底犯了啥罪?”

其实警察们也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大家:这小孩其实是个练邪术的老头,是通过害死十几个小孩才返老还童的……

当然郑所长也知道不可能靠几张破纸就能找到吸血童子,但至少这么做,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吧!让他不至于十分嚣张。

庐山路殡仪馆还是被查封了,宋文琦和孙亦可的尸体被他们家人各自带了回去。

焚尸房后面的那片树林也被郑所长带人一把火烧了——当然,在烧之前,老黄给了他们几袋子“白色粉末”,让警察们沿着树林撒了一圈。

火烧树林时,小胡也拉着我去看了。

当时树林旁围了二十几个警察,每人手里提着一个大水桶,但水桶里并没有水,而是装满了矿泉水瓶,每个矿泉水瓶都灌满了汽油。

大火被点燃后,所有的树木都像活了一样,随着火苗的方向左摇右摆。凭借着我超常的视力,就看到所有的树木上都趴着无数黑褐色的小虫子。

所有的虫子潮水一般爬上树梢,又被火一烤,纷纷雨点般落到了地上。

另外还有无数软体动物——蜈蚣、蚰蜒、蝎子等——浪潮似的爬了出来,可是一靠近警察们撒下的白色粉末,又纷纷向后退去……

大火从上午九点多钟一直烧到下午三点半。

这期间,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警察像是投手榴弹一般,把一瓶瓶的汽油扔向树林内,随着一阵阵“砰砰”的爆炸声,大火一阵旺似一阵。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火势渐渐变弱,所有的树木都变成了黑色的碳灰。

因为这段时间连续惨死了好几个人,郑所长他们忙的不可开交。通缉令张贴了好几天,依旧然没有吸血童子的踪迹,当然这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我、老黄师叔、王阡陌闲了三天,这三天里除了上午下午各去一趟局长办公室,问问案情有没有新的进展外,偶尔也去找两个大队长或者门卫大爷、小胡他们侃大山,又听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

第四天上午,老黄叫着我再去一趟医院,看看那疯老头。

疯老头看到我的第一眼,还是满脸惶恐,身体往后蜷缩,脸色也变得蜡白。

“道友,你……你怎么啦?不认识我们爷俩啦?”

老头看了一眼老黄师叔,愣了几秒钟后,双眼中闪过一丝的光亮,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是黄老道?”

“是我啊!老道友,咱们分开后,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老头突然扑到老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真的是黄老道?”

“这个还有假?你就算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我这把木剑吧?”说着从包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桃木剑。

老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师叔的桃木剑,微微点了点头,满脸的惶恐也舒缓了些。

“道兄,你……你怎么和他在一块?”

说着他有用惶恐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他是我师侄杨小邪啊!你难道不记得啦?”师叔轻声问道。

“不对!不对!他是……是恶鬼,就是他吃掉了我……我老伴儿!”

老头这话一出口,惊得屋里护士手中的体温表“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我吃了你……你老伴儿?”

我也被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黄似乎觉察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脸色一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友,这段时间小邪一直跟着我,从没离开过半天,我们也没再回过你们寨子啊!”

老头听师叔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愣了十几秒钟,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是……是真的?可……可我也是亲眼看到他把我老伴儿塞进嘴里,然后……然后……”

我急了,因为这不单是诬陷我,也是侮辱我。

我还记得他老伴儿那皱巴巴的样子,说白了就是个丑老太太,我就算真的吃人,也绝不可能对她下得了口啊!

“大叔!你看好了,我杨小邪嘴巴有这么大嘛!”

老头再次用惶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似乎也犹豫起来。

“真的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呢!”

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那还真邪门了……”

“道友,那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老头再次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定,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开了口。

话还要从我们那天早晨离开他们寨子说起。

当日,我们刚离开他徒弟的院子,几十个拿着农具的寨民们就赶到了,老两口费了不少口舌,才平息下去。

他们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槐树精已死,自己的两个徒弟也先后惨死,老俩就在这里度过余生吧!想的倒是很好,谁知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那天傍晚一切还都正常,老两口从外面回来,一路上遇到不少街坊们,还都热情打了招呼。

怪事发生在傍晚十分。

那天傍晚,本该夕阳西下的时刻,西天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红霞。

有人喊道“这是火烧云啊!”

的确是火烧云,映得整个半边天空都红彤彤的。

老两口也看到了火烧云,但心里却不和其他街坊们一样。他们知道“天有异常,必有恐慌”。

“恐慌”果然在火烧云出现的半个小时候后出现了。

当时很多大人和孩子都站在寨子口的空地上看火烧云,现场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道“起雾啦!是红色的雾……”

随即所有人才看到西边天空中一片血红色的浓雾逐渐移动了过来,样子十分诡异。

又过了几分钟,有个眼尖的男孩又喊道“那不是雾!那不是雾!好像是一片红色的小鸟……”

随即其他人也先后认了出来,那果然是无数只红色的东西在扑扇着翅膀飞过来。

另外有个人认清楚了——这无数只扑扇着翅膀的并不是小鸟,而是红色蝙蝠。

老头说到这里,老黄师叔忍不住惊叹道“难道是血蝙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另一个杨小邪

老头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听过“红蝙蝠”这个名字,但愣了几秒钟后,又猛的点头:“对对!就是一群红色蝙蝠,成千上万只……”

“这些红蝙蝠是不是嗜血如命?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老头连忙再次点了点头。

我终于憋不住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世上还有红色蝙蝠?蝙蝠不都是黑色的么?”

老黄师叔苦笑一声:“传说红蝙蝠是冥界的麻雀,不是红色蝙蝠——当然红蝙蝠也是血红色的。”

“如果吸血的话,那不和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有些相似嘛?”

“其实吸血鬼的传说就是源自这种红蝙蝠,说起来这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了……等我有空时,给你讲讲吧!”

接下来,老头把后面发生的事情讲完了……

寨民们看到数以万计的红色蝙蝠在夕阳的照射下缓缓而来,看到这场面,刚开始他们还仅仅是震撼,可等到红蝙蝠飞进后,他们才明白这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第一个被红蝙蝠袭击的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让围观者如梦方醒,他们意识到这些家伙们“来者不善”时,已经完了……

刹那间,整个寨子变成了人间地狱,所有人哭喊着找地方躲藏,可红蝙蝠数量太多,无孔不入。

不到半个小时,那些好事者已经全都变成了森森白骨,甚至就连牲畜和虫鸟都无一幸免。

说来也怪,这一幕被老头夫妇几乎看了个全景,他们也不明白哪来这么多奇怪的蝙蝠。红蝙蝠只是围着他们的院子盘旋了一会儿,就飞走了,并没有伤害他们夫妇。

什么情况?老两口除了恐惧外,也十分疑惑,难道这些畜生是被人控制的?或者这院子里有它们忌讳的东西?

老两一番交流,也没得出个所以然。

看到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失控,俩人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他们俩能左右得了啦!

当务之急是先保命……

眼看天色已晚,俩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码字,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像离开山谷,可刚走出院子,就被一阵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逼了回来……

老两口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浓的雾,人在其中,几乎没有能见度,俩人尝试了几次,在这样的浓雾中根本不可能离开寨子。

折腾了一阵子,重新回到院子后,天已经全黑了,整个院子四周都是红色浓雾,空中还传来一阵阵奇怪刺耳的尖叫声。

退回屋子不久,俩人又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仔细听声音是从地面传来了,像是很多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

作为驱鬼人,老两口也算是见过世面,可哪里遇到过那晚的事——“噼里啪啦”的声音停止后,进而是一阵阵“嗖嗖嗖嗖”的声音,像是好多虫子在爬行……

几分钟后,随着老太太一声大叫,老头也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老头讲到这里,停住了,脸上再次变得煞白无比,呼吸也急促起来。

老黄见状,怕他再次晕厥过去,急忙安抚说:“道友啊!千万别激动——你先喝点水……”

老头接过老黄递过的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全都喝光了。

喝完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老头看到院子里爬来一片手指大小的红色虫子,而且正在朝着屋中爬来。

这时候,俩人的神经系统已经崩溃,也不敢再犹豫了。

老头喊了一声“赶紧跑!”,然后拉着老太太的手就向院子里冲去,也顾不得脚下踩着红虫子了。

再一次冲进红雾里,俩人也没有之前的忌讳,拉着手朝着一个方向便是一阵猛窜。

这一猛窜,老头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眼前的红雾中慢慢闪出了一条白道。看到红雾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道,俩人先是一愣,咋会平白无故出现一条道呢?又听到身后一阵阵的“嗖嗖嗖”声,也不及多想,只好顺着这条道继续往前窜。

那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奔,几乎就在俩人即将喘不上气时,忽然看到遥远处有棵巨大的槐树,老头的第一反应是:这树好大啊!样子还这么熟悉……

突然他心里一抽搐,人也来了个急刹车。

他马上就认了出来,这棵树不就是之前他们合力除掉的那棵成了精的槐树嘛?槐树精已经被灭,大树也被烧成了灰烬,绝对不可能再出现了。

老太太猝不及防,重重地撞到了老头的后背上,随即也看到了大槐树,除了大槐树,还看到了站在槐树下的人。

说到这里老头再一次停下了,转身用极度惶恐的眼神盯着我,嘴巴微微动了几下,似是欲言又止。

“树下站着的是你们认识的人?”

老头点点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开口说了句:“那人应该不是你!那犀利的眼神,你……你没有……”

此话一出,把我和老黄师叔全都弄蒙圈了。

老黄摆了摆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老弟,你话得说明白?到底看到了谁?”

老头再次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我:“我看了他!!!”

“我?你……你说看到了我?这怎么可能啊!”

我被老头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上次看到我和郑局长来时,那么惶恐,以至于再次晕厥了过去。看看老头满脸的煞白和眼神里透出的恐惧,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绝对不是开玩笑,但他看到的那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我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次老头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看看我,再看看老黄,苦笑了一声:“现在想起来,那依旧是一场噩梦啊!”

老头接下来讲述的,更是匪夷所思。

老两口认出是我后,顿时大喜,他俩知道我虽然是个一盆子不满,半盆子晃荡的菜鸟道徒,但也知道我师叔和师伯是驱鬼捉邪的牛逼人物。

于是加快脚步窜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笑脸图腾变了

两人一口气窜到另一个杨小邪面前,回头看看身后紧随而来的红色虫子,他们有些慌不择言,只好指着身后的遥远处大喊道“虫子!虫子!”

另一个杨小邪轻轻一笑,很是镇定,然后把食指和中指放到嘴里,吹出了一阵声音奇特的口哨。

口哨声响过,俩人耳中那阵“嗖嗖嗖嗖”的虫子爬行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

嗯?俩人条件反射地转身一看,顿时就呆住了。

他们看到那些红色虫子全都不动了,就像一支收到“稍息”口令的军队。

再次转过头,老两口就看到另一个杨小邪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本来笑是最善意的语言,可此时此刻,老头却觉得另一个杨小邪的笑十分诡异,甚至阴邪。

老头问另一个杨小邪,师叔和师伯呢?

另一个杨小邪并未回答,而是慢慢走向了他们。

说到这里,老头再一次停了下来,转身问老黄:“你猜……你猜他对我们做了什么?”

老黄微微点了点头:“弟妹应该……应该是他害的吧!”

老头再一次叹了口气,我也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叹气了。

老头说另一个杨小邪笑着走到了他们面前,然后猝不及防地伸出了手,抓住了老太太的脖子,然后像吃棉花糖一样,把她吃进了肚子里。

老头看到这一幕,想赶紧制止,然而此时却发现自己浑身竟然一动也不能动,想喊也无法出声。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伴儿被吃进了肚子里……

吃完老太太,另一个杨小邪又凑到了老头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老头就看到了此生令他最恐惧的眼神……

等到他身体会动时,另一个杨小邪已经不见了,那些红色的虫子和红雾也都不见了。

他的整个精神世界也已经崩溃……

……

听老头讲述完自己离奇又可怖的经历,老黄也似乎变得心事凝重起来,只是劝慰了一番,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就和我离开了医院。

谁曾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头。

当天下午三点多,医院打来电话,说老头神秘失踪了。

神秘失踪了是什么意思?等到郑所长带人赶到医院时,才发现事情是多么诡异。

之前说过,这家医院虽然位于县城,却和郑所长所在的派出所一样,属于市级单位,自然硬件设备一流。医院里除了病房外,楼道、院子、大门口等都安装了摄像头。

奇怪的是老头在失踪前,就坐在病床上,据负责照顾他小护士说,整个一中午老头都很兴奋,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老头睡着后,护士离开了的,等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护士再次回到病房时,就发现老头不见了。

随即便告诉了神经外科的主任。

主任又让所有的闲着的医护人员加上保安在院内搜寻,半个小时内,一伙人找遍了医院的每个角楼,都没发现老头的踪迹。

医院的保安队大队长去监控室看监控,先后查看了老头所在三楼的所有监控,但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他没有从楼道出去?

如果没有走楼道,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人还待在屋子里,二是他和王叔一样跳了窗户。

这两种可能显然也不可能,因为病房并不大,根本无处藏人。自从上次王叔跳楼后,医院二楼以上的窗户上都安装了防盗窗,说是防盗窗,其实就是防止病人跳楼的

病房里并没有人,防盗窗也完好无损,人却不见了——这不是神秘失踪是什么?

说实话,我和这驱鬼的老头并没有多深的交情,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的生与死我其实看的很淡,但脑中却经常不自觉地想起他的话——世上难道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人还是超级鬼神一样的人物?

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两天,郑所长他们忙的焦头烂额,我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也不好意思去总去打搅。

老头失踪的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大厅和负责管理户籍的美女警察聊天,就看到宋文静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

“宋文静!你……你咋来了?”

自从上一次我俩从孙亦可家出来,打的送她回家后,这是第一次见到她。

几天前,知道宋文琦的尸体被家属认领了回去,我曾给她打过两次电话,可她手机都是关机。

“小邪,你下午有空么?”

“有空啊?”

“那好!我妹妹下去出殡,你去一趟吧!”

我浑身一颤,思绪一下子复杂了起来。这段时间,我其实也接触了宋文琦,能看得出在性格上,宋文琦和宋文静还是有所不同的。

宋文琦相对更内向一些,宋文静虽然叫“文静”,但相对却更活泼。

“好……好,下午几点?我一定提前过去……”

“一点半出殡,那你自己去吧!毕竟相识一场,我妹妹也没几个朋友……”

说完,她朝我淡淡一笑,转身就离开了。

相识一场?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后,我才琢磨出这话有点不对劲,同时浑身猛地一证。

按理说,宋文静不应该知道我和宋文琦见过啊!换句话说,宋文琦出现的时候,宋文静绝对不可能出现,因为两人是在共用一具躯体。

可她刚才那话的意思,分明是知道我和她妹妹认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王阡陌也怪怪的,总是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还特别嗜睡,否则我也不会无聊到和大厅的女警察聊天打发时间了。

中午我叫她吃午饭时,她很不好意思地撩起后背,让我看看后背上的笑脸图案是否有变化。

一看之下,我也是吓了一跳——王阡陌后背上的那张笑脸竟然又清晰了些,而且模样还真的有些变化。我赶紧也撩起后背,从王阡陌的尖叫声里,我知道自己后背上的图案也变了。

匆匆吃了午饭,王阡陌急着找老黄商量后背上图案的事,她觉得应该赶紧找高人看看,我则打车去了宋文静家。

一个未婚少女的葬礼很简单,楼下站着约有三四十个人,虽然个个神情凝重,但真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有她的父母。

宋文静看到我后,竟然笑了笑,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

我走了过去,轻声对宋文静说:“节哀啊!人各有命!”

谁曾想,宋文静又一次笑了,用极低的声音在我耳旁说:“我并不伤心——你来参加我的葬礼,我很高兴!”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死亡鬼脸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在跟踪我?”看到他的表情,又听他这说的这句话,我条件反射地问道。

“跟踪?哈哈哈……我们是同路人吧!说不上是不是跟踪!”

老头的声音极低,但每个字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略一犹豫,忙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祭河!请求黄河女神的原谅!”老头低下头,但是依旧回答了我的话。

我陈小振也算是自小生活在黄河边上的,况且这里距离老庙村也不过五六十里路,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黄河女神啊!

当时在我们心目中所谓的女神都是赵雅芝、刘晓庆等电影电视演员,很多人家里都贴着她们的海报,至于黄河女神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黄河女神?难道是这木雕像?”我指着人群中央的木像问道。

瘦老头冷冷一笑,却指了指前面的巨大青铜像,说道:“哪里有尊更大的,我早就预料到有今天了,黄河女神终于重见天日啦!”

说完他又哼笑了几声,我隐隐的觉得他的眼神里竟然带着邪气。

这时候为首的老头喊了一声什么,然后所有人又都重新站了起来,朝着青铜像而去。

这瘦老头也不再理会我,而是跟着人群向前走去。这时候我视线很自然的扫到了一直紧紧跟着老头的小男孩脸上,这一看吓得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男孩果真是没有黑眼珠啊!第一次在车上看到他时我也注意过,不过那时候距离远,而且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怎么往心里去,不是这么近距离看到,我也不敢相信,活人怎么可能没有黑眼珠呢?

我听张凯龙说过,人只有一旦死去,黑眼珠才会慢慢的消散,直到消失,而我们平时骂人时也常说“有眼无珠”,然而说什么我也没想到世上竟然存在“有眼无珠”的活人。

小男孩全身依旧包的很严实,只是紧紧的跟着老头,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那一刹那间,一种想法浮现在了我脑海:难道这小孩不是活人?或者是被人下了很厉害的蛊?

和蛊虫联系到一块,也不是我无中生有,之前在宁夏我们亲眼见识过蛊虫的厉害,甚至厉害到了一种很邪门的程度,也听姥姥说过一些各类蛊毒的例子,别小看一个小小的虫子,下蛊之人就是利用这小虫子控制另一个人的精神和思想,甚至让他生不如死。

我想到他可能被人下蛊的另一个原因是见过他这几次时,我肚子里的灵蛇都有了反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逐渐的能体会到了灵蛇的思想,当见到这奇怪小孩时,它竟然发出的是呼吁同伴的信号。

很快人群就到了巨大青铜像面前,又重新跪到了地上。

这时候四个抬着木像的人则缓缓地走到了最前面,然后轻轻的把木像放到了地上。

当木像身上的布被揭开后,我看到了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河婆,就像是旁边巨大青铜想的盗版一样。

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见到这青铜像时,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然后十分虔诚地磕头,瘦老头说的没错啊!在陈老三口中十分狠毒邪恶的河婆竟然是这群人心目十分尊贵的黄河女神。

我想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且这些人也知道黄河的深处沉睡着这么一蹲青铜像。我甚至怀疑他们扛来的木制神婆雕塑就是比着这巨大青铜像做出来的,否则怎么可能如此相像呢?

河神像摆好了,所有人很自觉的把两尊雕塑围了起来,然后一边扭动着一边念叨着什么,手里的柳木棍子、铁锨,洋镐,都像都挥动了起来,那样子十分怪异也十分诡异。

我们三个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和这些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是某种祭神的仪式吧!”张凯龙小声道。

“应该是吧!刚才那老头跟我说过,这是在祭奠黄河女神,也就是那河婆……”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老三打断了。

“奇怪啊!真奇怪啊!”

陈老三自言自语道,好像看到了很不可理解的的一幕。

“你是说这些人的东西很奇怪?”我忙问道。

“不是……也算是吧!这样的动作我曾经见过几次啊!”

这下轮到我和张凯龙愣了,这可是我们河口区啊!我俩都是黄河边上长大的,都没见过这种跳大神似的祭神活动,他来自万里之外的宁夏,怎么可能见过呢?

张凯龙忙问:“三哥,你不会是想错了吧?也许只是看起来相似……”

“不对!不对!没有错,这好像是苗族的一种祭蛊仪式!”

一听到苗族二字,我就觉得浑身被电了一下。

说起来我也有一半的苗族血统,只是这方圆几百里内都是清一色的汉人,咋会出现苗族人的祭奠仪式呢?但我绝对相信陈老三所说的话,因为这时候我体内的灵蛇也开始跟着人群舞动的节奏动了起来。

这时候我就听到不远处的黄河里发出了龙鸣虎啸的声音,那声音忽高忽低,好像这水底还隐藏着十分巨大的生物一样。我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总不会是那长达十几米的巨蛇再叫吧?

又一想,应该不可能陈老三所说的远古传说至少是几千几万年前的事了,况且这传说的最后,那条兴风作浪的邪蛇也被大禹镇压住了。

据我所知,我国境内没有超过十米的大蛇,就算是美洲和非洲的原始丛林里,超过十几米的大蛇也很少见。

后来在一次醉酒后,张凯龙向我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说在清理北.京城的一处帝王陵园时,从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冲冲出一条长达百米的巨蛇,就像是一列火车一样。这蛇咬死咬伤了很多人,后来军方出面,用迫击炮和炸弹才消灭掉这庞然大物。

我很怀疑张凯龙说的这事的真实性,按照他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是不会乱说的,而且当时他在部队还没有复原,好几个战友就参加过这次秘密行动,不过据说参加过这次秘密行动的人没有一个能善终的,不是被调离到了云南西藏等边疆地区就是被派到了国外。

穿衣服?这又怎么了,不穿衣服还光着……这话我想到一半,就停住了,视线转到了于丽娜“喷薄欲出”的胸口。我觉得一柔软的手伸进了我的衣襟里,来回抚摸。艳丽看到我只穿着小三角,撅了一下嘴,还是俯下身子帮我去翻译书上的字

第一百八十九章 苗医碰头

“老苗头,这石碑是……是哪来的?”

“老黄啊!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最近六年里,我一直都在专心研究远古时期的少数民族图腾和巫术,这石碑就是在这云门山的深处发现的,但却不是中原地区的物件。”

“不是中原地区?那是……”

“这石碑属于一个叫虫族的神秘民族——绝对错不了!”

“虫族?难道这是个消失了的民族?”老黄问。

老苗头微微摇了摇头:“说消失了也对,因为如今“虫族”这名称已经消失了超过两千年了,但实际上它是和其它民族融合了,这个民族的大部分人口和蚩尤所在的东夷族残部合成了一个如今咱们都熟悉的民族——苗族!”

一进门时,小胡被屋里大大小小的石碑震撼住了,这时候才缓过神,他似乎觉得老苗头说的不对:

“这位……这位大叔,你没弄错吧?苗族不是生活在贵州云南一带嘛?和云门山相距可太远了!”

老苗头笑着捋了捋下巴上脏兮兮的胡子,看了一眼小胡,回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现在所谓的苗族其实是古代苗族的移民,在三千年前,这里才是他们的故乡……”

老黄摆了摆手:“咱先不管苗族是从哪来,又去了哪,就说这奇怪图案是啥东西吧!”

老苗头蹲下身子,伸出脏兮兮的手,指着石碑上模糊的人脸解释说:“你们看,这是个成年男子,左脸长着胡须,右脸却光滑如女人的脸,据我这几年对老苗族的研究看,这人的确存在,他是三千年前苗族的一个巫师,名字叫阿巴贡。”

我急的想踹这脏老头,他咋也和老黄师叔一样,说话喜欢铺垫呢!

老黄也有些着急,忙问:“阿巴贡?巫师?我是想知道他的脸咋会出现在我们的后背上?”

老苗头摇了摇头:“对于神秘的老苗族,我觉得自己掌握的资料只是冰山一角。”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三年前,我去过一次苗疆,认识了当地一个老苗医,在他家祖传的壁画上看到过阿巴贡的脸,他说自己是阿巴贡的嫡传子孙,也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苗疆?”没等老黄回答,我就是一声惊呼。

记得高中地理课上,我还还专门问过老师何为苗疆,老师的回答是:苗疆是指的中国西南部的地方,包括云南、四川、贵州、湖南、重庆、广西等各省市部分。古代苗疆是指现今湖南湘西凤凰县一带,凤凰县靠近重庆、贵州、是三省(市)交界处。

所谓的苗疆地域实在太大,就算我们想去找,也无异于大海里捞针啊!

“小伙子,老头子我能看得出你身上有几股道气,也算是有缘人,这样吧!如果你们真去找我这位朋友,我可以送你一样东西!”老苗族朝着龇着黄牙,笑着说。

“送给我东西?送我啥?”

“你稍等!”

说罢,老头转身掀起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帘布,走进了里屋,一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这个给你!只要把它交给我这苗医朋友,他一定会力帮助你们的!”说着他伸手递给我一块黑色玉佩!

一看到他手中的玉佩,我浑身就是一颤。

这是黑玉石啊!!这玉佩是黑玉石的啊!

我双手颤抖地接过老头地给的黑色玉佩,脑中闪过了奶奶、王小妮以及柳如烟的模样,三个人都和黑玉石有关,也都没能善终。

我原本以为世上只有那一块黑玉石,段成两半后,奶奶拿着一半大的,柳如烟的父亲拿着另一半小的。没想到世上还存在另一块,并且被雕刻成了栩栩如生的奇怪玉像。

再看手中的黑玉像,一般核桃大小。雕刻着的是个长相奇特的人,五官严重变形,盘膝而坐,双手交叉在胸前,

“小伙子,你可不要小看这黑乎乎的挂件……这玩意儿就是我那苗医朋友送的,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他曾说过,这是他们家的祖传之物,算是他们家族的象征之物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手把黑玉石挂件放到了包里。

老黄忙走到我和老苗头中间,晃了晃胳膊:“你俩倒是一见如故啊!老苗头,你说的倒容易,可苗疆地区那么大,我们就算想去找他,又如何能找得到呢?”

我也竖着耳朵等着听老苗头的答案。

“这个嘛!并不难,你记住这两个地名,只要找到了这两个地方,再找我那位朋友,就很容易啦!”

“什么地方?”我忙问。

“雷山脚下的台江县,你找到一条红色的河,就能找到我这位朋友啦!”

红色的河?我挠了挠头,有些脑胀。

“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老黄问。

“名字嘛!人们都喊她诺玛!”

这时候,突然穿来一阵悦耳的响铃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荡悠悠……”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我的包。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包里的手机来电话了。

“喂!”

接通手机,我问道。

“是小邪吧?我是老郑啊!”

“郑局长?”我一愣,忙问“郑局长,有啥事啊?”

“你和黄大师在一块吧?”

“对!我们找到他朋友了,正在云门山呢!”

“哎!又出事了,还得麻烦你们来一趟!”

一听到他说又出事了,我后脖子上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出啥事了?我……我们能帮上忙么?”

“有人报案,在一个废弃的旧楼里看到了一个吊着的小男孩,韩队长带人赶到现场后,就发现死者绝对不是正常死亡!”

“不是正常死亡?那就是他杀……可破案这事,我和师叔并不在行啊!”

郑局长叹了口气:“属于他杀不假,但根据现场的种种迹象表面,凶手并非是人,而是……而是……”

听他说话欲言又止,我忙打断他的话,问:“不是人,那是什么?”

“应该是……是鬼!”

第一百九十章 红衣男孩

“什么鬼?”

我浑身一惊。

“这个……这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还是先回来后,再说吧!”

临别时,老苗头一再叮嘱,想要找到苗医诺玛,就一定要记得这两个地方……

告别苗老头后,我们又步行了一小时,开车两小时,回到派出所里。

郑局长他们正在开会,门口站着之前跟着老黄学画驱鬼符的年轻女警察。

看到我们回来,美女警察红着脸朝我们笑了笑:“郑局长在会议室等着你们了……”

跟着美女警察来到会议室,一进门呛得我一连咳嗽了十几声,眼泪都流出来了。会议室,包括郑局长在内的十几个警察每人手里掐着一支烟,个个面如铜钟。

看到我俩进来,郑局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黄大师,你们可来啦!”

“又出啥幺蛾子了?破案是警察的活儿,老道我并不拿手啊!”

郑局长苦笑了两声:“这案子实在是离奇,我怀疑凶手不是人……”

二十几分钟后,郑局长开车带我们来到郊区的一处旧房子里,整个旧房子都被警戒线围了起来,门口还写着一张大牌子,上面写着“命案现场,禁止入内”八个大字。

“黄大师!因为现场太诡异,我们没敢破坏,甚至连小孩的尸体都……都保持原样……”

刚走进旧房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到屋内传来了一股痛彻心扉的寒意。

这是几排五六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我和老黄跟着郑局长走到了一楼的一户里,门上隐约还能看出“101”字号,似乎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被悬挂着的小男孩。

说是小男孩,主要是之前郑局长打电话时提过这是个男孩,其实我的第一感觉——这是个女孩,因为他穿着一身血红色连衣裙。

“郑局长,咋回事?男孩怎么会穿红色裙子呢?”我下意识地问身前的郑局长。

“这个,我们也没弄明白,刚才开会时大家还在讨论这事呢!”

男孩是被吊死的,脖子上拴着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麻绳,直通到房顶挂风扇的铁鼻子上。

虽然此时是下午,因为半小时前天阴了下来,屋子里光线很暗。

我跟着老黄和郑局长缓缓地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几个人“啪嗒啪嗒”的走路声显得格外刺耳。走到距离小男孩尸体前五六米时,我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我刚停住脚步,忽然外面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得屋里亮如白昼。

这一刹那,我看到了小男孩无比狰狞且煞白的脸,看到了他死死瞪着的双眼和吐出来的红舌头……

卧槽!吓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更奇怪的是,男孩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锈迹斑斑的大号螺丝帽,加起来估计至少有十几斤。

“黄大师,你怎么看?”

郑局长轻声问道。

“这孩子的身份查清了?”老黄围着男孩转了两圈后,回道。

“正在查,估计天黑前就能查到——黄大师看出了什么啦?”

老黄转完第三圈,人停到了小男孩的正面,然后把头凑到了小男孩脸前。

他盯着小孩的脸看了足有一分钟,在转身问郑所长和我身后的韩队长:“你们认为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郑局长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其实这还算问题嘛!在现场的人都可以看出来,男孩是被人吊死的,为了让他死得彻底,还在他脖子上挂了一串大号的螺丝帽……凶手一定很残忍。

“应该是被吊死的吧!”

韩队长回道。

没想到老黄师叔竟然摇了摇头:“他是吊了起来,但这不是他的死因。”

几个跟着进来的警察都是一惊,郑所长忙问:“黄大师,你可不可以讲清楚一点,他不是被吊死的,那是怎么死的?”

老黄指了指小男孩的眉心,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寻声望去,我看到男孩的眉心有一个极小极小的小孔,大小如同普通的绣花针,都没有丝毫血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这是针孔?”

郑所长凑了几眼,缓缓回道。

老黄点了点头。

“黄大师,难道这小针眼就是致命原因?应该……应该不可能啊!这么小……”韩队长喃喃地说。

“你们谁听说过吸魂续命?”老黄没有回答韩队长,而是扫视了我们一眼,问道。

几个人都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某个有权有势的人,本来已经奄奄一息了,医生都束手无策,却又神奇地好了起来,多活了几年?”

这一次郑所长点了点头:“我还真听过这事,那人是谁,我就不方便说了,因为他身份特殊……这人就和黄大师说的一样——可是这和本次案子有关系吗?”

老黄师叔苦笑一声,再次指着男孩眉心的针孔说:“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并不是一般的针孔,而是摄魂针留下的。”

“摄魂针?”几个人又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老黄师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摄魂针是一类专门用来摄取别人魂魄的邪恶道器,当然“摄魂”这种道术是我们这些正当的道士们所不屑的!”

郑所长依旧是一脸疑惑。

“黄大师,你是说这孩子是被人摄取了魂魄?可是……可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老黄师叔又是一声苦笑:“难道我刚才的话白说了?摄魂自然是为了续命——当然是给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我似乎听明白了,再次瞥了一眼被悬挂着的男孩,心中感慨万千:难道这孩子是被人摄取魂魄后,帮某个达官贵人续了命?

老黄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暂时这一切只是我的假设,要想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此,我还得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事?”

“这孩子的生辰八字!”

就在此时,郑局长的电话铃声响了,他接起后“嗯”了几声,便挂掉了。

“黄大师,真是巧了,这孩子的信息查到了!”

“那天的生日?”

“1995年1月20日。”

“具体的时辰知道么?”

“知道,上午10时10分。”

老黄双手一拍:“八字为已巳、丁丑、乙酉、辛巳。八字全阴。这就可以确定啦!”

第一百九十一章 案中有案

韩队长有些不解,问老黄师叔:“黄大师,八字全阴又怎么啦?”

老黄冷哼一声:“摄魂续命的对象必须得是全阴之躯,如果这孩子八字全阴的话,那就差不多说明我的判断没有错!”

郑所长听了,浑身一怔:“你是说……是说这孩子真的是被人摄魂而死的?”

老黄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接下来,郑所长喊来一直候在楼外的法医,韩队长帮着把孩子尸体弄了下来,在现场做了尸检报告。

我和老黄、郑所长几个人站在一旁,看着三名法医有条不紊地给男孩做尸检。

经过尸检分析,男孩的死亡了大约十小时左右,也就是昨天深夜到今天凌晨这段时间段,并非死于窒息。

“师叔,为啥要给他穿上红裙子呢?”

“这应该是仪式的一部分吧!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一名女法医把男孩身上的红裙子脱了下来,随即我就看到了男孩背上有个红色阿拉伯数字“1”。

1?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难道意思是说这孩子是第一个被摄魂的人,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当时我也是随便这么一想。

尸体被带回到了派出所,半小时后,我正在和老黄师叔商量是否应该去一趟苗疆找老苗头的朋友问问,就听到了停尸房方向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不用问是男孩的父母认尸来了。

这种事容易触景生情,我只好当一会儿澳大利亚的袋鼠,把自己的耳朵关闭起来,以逃脱现实的伤感……

哭声很惨,隔着一栋楼,我听得都心颤。

哭声持续了足有半个小时,后来也就安静了下来。

本来我以为这件案子就这么过去了,至少剩下的事情和我们无关,谁知傍晚十分,我电话铃声又响了。

“喂!小邪,你和黄大师在一块吧?”打来电话的是郑所长。

一听到电话里郑所长的声音,我心里就发怵,每次接到他电话,都是麻烦事。

“师叔就在我身旁呢!有事啊?郑所长!”

“奥!正好!正好!还得麻烦你们陪着出去一趟,男孩被害的案子很棘手啊!”

我把事情和老黄一说,他苦笑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的,怕是还会死人啊!”

我和师叔走出楼门时,外面停着两辆警车,郑所长正在和韩队长小声说着什么。

看到我俩出来了,郑所长忙笑着敞开了车门。

“黄大师,小邪,那男孩的尸体已经被他家人运了回去,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凶手应该是十分熟悉男孩的人——我们怀疑是他身边人作案。”

老黄没有接郑所长的话,而是反问他:“孩子的身世和家庭情况都弄清楚了?”

“嗯!都清楚了,咱们到车上说吧!”

汽车行驶出派出所,沿着省道就是一路狂奔。

“黄大师,男孩的家其实距离县城挺远的——我始终想不明白,他咋就死在了那座废弃的旧楼中呢。”

“这个嘛!我想也应该和摄魂的仪式有关!我仔细看过那旧楼,之前楼内应该惨死过几个人,阴气集中,昨晚也恰好是阴气很重的时辰,这就是所谓的‘阴时阴地’。”

老黄又问:“你说说这孩子的家庭情况吧!没准我能听出什么线索!”

“好的!这孩子是新户乡王集村的,父母都是村里的农民,平实很少出村,他原本有个姐姐,不过姐姐在一年前失踪了……”

“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么?”我忍不住问道。

韩队长也插话道:“甭说找到人了,至今连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人就那么神秘消失了……”

原来这个男孩名叫小北,今年九岁,她有个大他五岁的姐姐叫小楠。

小北和小楠都是乖巧听话的孩子。

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俩孩子的父亲在地里干活没有回来,母亲有些担心,就让小楠迎着出村看看,谁知过了半小时后,他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小楠却没有跟着回来。

母亲先是问,这么晚了咋才回来。

父亲解释说,牛车的车轱辘爆胎了,让村口的师傅补了补胎。

母亲又问,小楠呢。父亲也是一脸茫然,说始终就没看到小楠。

这下俩人都懵了。

因为是山区,进村出村就一条路,而且补车胎师傅的小店就在村口,既然父亲没有看到小楠,就说明小楠一直没有离开村子。

难道是小楠贪玩?应该不可能啊,她从小就是听话懂事的孩子。

两口子先是沿着村子的街道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小楠,随后又恳请左邻右舍帮忙,大家把村子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两口子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报了警。

新户乡派出所的几个警察到了村子后,先是了解了一番情况,随后实地查看了一下,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小楠就此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除了小北。

事情还要从小楠失踪一个月后说起。

因为孩子离奇失踪,小楠的母亲大病了一场,差点就见了阎罗王。

那天傍晚,小北的父亲刚从地里回来,就听到西偏房屋子里小北在和什么人说话。

嗯?家里除了母子俩外,也没别人啊?孩子母亲病得早就说不出话了,难道他病情一下子好转了?或者是邻居来了?

父亲喊着孩子的名字,走进了西偏房,却只看到小北一个人站在屋子里。

父亲问他,刚才和谁说话。

小北的回答让他父亲浑身打了个激灵,手里的农具“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竟然说再和姐姐说话。

父亲连忙在屋子里找了一遍,哪里有小楠的影子。

刚开始,他父亲还以为小北和自己媳妇一样,太想念小楠了,才出现了幻觉,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后的一个月里,小北多次说姐姐来找过他,还说她有时候是爬着来的,有时候是飞着……

时间久了,小北的父亲也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例如院子里留下的大型动物爬行过的痕迹……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所谓人蛊

直到小北出事前的一个月,他还经常告诉父母,姐姐又来找他玩了,有时候是在白天,有时候是在晚上,但除了小北外,别人都没见过小楠。

这一年的时间里,村里倒是发生了不少怪事,很多人家养的鸡鸭鹅莫名其妙地减少,天黑后,看门的“忠诚卫士”土狗也都不再叫了……

更瘆人的是,有个深夜回来的农夫看到过一个黑人影爬着窜到了一旁的黑暗里,速度极快,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说他们家人惹着黄鼬精了,但小北的父母心里隐约感觉到这一切和自己失踪的闺女有关,她应该一直都藏在村里……

奇怪的是最近一个月里,小北再也没说过姐姐小楠来找过他。父母觉得奇怪,就问他姐姐不来了么?小北回答说,姐姐告诉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过一个月他就去找姐姐。

父母有些担心小北,问他要去什么地方找姐姐,小北却死活不说。

没想到就在一个月后的昨天,小北也失踪了。

这一下惊动了整个村子,所有的街坊都帮着找小北,最后等来的却是派出所的电话。

……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拐到了一旁的乡村小路上,又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开进了一个山村里。

下车后,我就看到了鲁队长站在村口的大树下。

“怎么样,鲁队,没什么异常吧!”

鲁队长扔到吸了一多半的烟,用脚使劲撵了几下,缓缓回道:“没啥异常,孩子在家里待一夜,明早就送去活化。”

听语气,鲁队长有点伤感,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儿子也是八九岁时被害的,案子至今未破,他这是触景生情了吧!

鲁队长领着我们沿着村街走了几分钟,又拐了两条胡同,我就听到了啼哭声和乱七八糟的嚷嚷声,随后就看到胡同的尽头有户人家的大门外亮着灯。

“郑所长、黄大师,前面就是那孩子的家……”

靠近后,我看到这家院子门前扎着一个灵棚,很简单的灵棚,有四十来岁的一男一女蹲在地上,另外一群男女老少围在四周,应该是村里过来帮忙的街坊。

看到我们靠近,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迎了出来。

“你……你就是郑所长吧?”

郑所长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我是!”

“你好郑所长,我是王集村的村支书王吉良。”

“奥——王书记,我们是为小北的意外来的。”

说着几个人走到了灵棚前。

我看到小北的遗像竖在棺材前的桌子上,照片上的孩子笑得那么甜,再想到被穿上粉红裙子死在破旧楼里的小北,真是天壤之别。

孩子的父母见到郑所长,哭得更厉害了。

“郑所长,你可得替我们小北报仇啊!他才9岁……”

“放心!我们就是为这案子来的!先带我看看孩子生活过的地方吧!”

“我来带路吧!”

王书记说着领着我们走进了院子里。

“小北平时就住在西屋偏房里,听他爸爸说最近这段时间,孩子没事就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很少和同龄人一块玩儿……”

“好大的蛊气啊!”

没等王书记说完,老黄师叔便使劲吸了几口气,惊叹道。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深吸几口气,除了一股霉味外,却什么味都没闻到。

“小邪,所谓的巫蛊之气不经过专门训练是闻不到的。”

我扫视了一圈,看到屋子最里侧有张床,几件小孩的衣服凌乱地散在床上,床头还摆着一张旧木桌,床位摆着十几袋应该是粮食的东西。

除此外,也没别的东西。

我正想跟着王吉利书记出去,就看到老黄死死地盯着门对面的墙。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是一面灰白的墙,十分陈旧,上面除了一张旧的不能再旧的灶王像外,别无它物。

“师叔,你看啥呢?”

“小楠留下的手印……”

老黄随口回道。

我心中一惊,急忙再次看去,果然在墙上一人多高的位置上,有十几个很浅很模糊的痕迹,的确像是小孩的手脚印。

“师叔,墙上怎么会有手脚印……难道……难道是小楠留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墙上的脚印,我立刻想到了刚才郑所长讲述的事情……小北曾说小楠时常来找他,有时候是爬着来,有时候是飞着……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王书记又带我们挨着转了一圈,我特别注意高墙上,果然又发现了不少小孩的手脚印。

“小邪,你咋看这件事?”

走出院子后,老黄轻声问我。

“我?我觉得也许这村的老人们说的对,他们……他们家惹着黄鼬精了。”

“黄鼬精?嘿——亏你想得出,世上哪来那么多妖精,你以为是西游记啊!”

我很尴尬地笑了笑,问他:“不是黄鼬精,村里的那些鸡啊狗的是咋回事?墙上的小孩手脚印又是咋回事?”

“是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女孩被人下了蛊,自己也变成了人蛊。”

一听到蛊,我脑中首先浮现出的是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然后是那几个人的惨状。

这两个月的经历告诉我,但凡和蛊虫有关,一定十分恐怖十分骇人。可……可人蛊又是什么?

“你可能没听过‘人蛊’这名字,说起来这属于巫蛊之术里最牛逼的蛊术,据说当今世上,懂得培育‘蛊人’的不超过十个人……”

老黄说所谓的蛊人,就是用人的身体来培育蛊虫,说起来过程十分恐怖。

说起来,老黄上一次遇到蛊人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

那一次师叔和我奶奶去一个小镇上驱邪,到了现场才发现原来罪魁祸首并不是邪鬼之物,而是人蛊作祟。

那是一个用蟾蜍和人培育出的人蛊,除了长相奇特外,身上、嘴里都是毒液,而且跳跃能力极强,轻松就能跳三四米高。

和邪鬼之物比起来,蛊人更像是妖精,对于擅长驱邪捉鬼的道士而言,这玩意儿极难对付。

那一次奶奶和老黄师叔使劲浑身解数才灭掉那只人蛊的,俩人还都受了伤……

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汉和狸猫

自从有了那次的经历后,“人蛊”便在老黄师叔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说到这里,老黄深深吸了口气。

王吉利书记看我俩话说完了,忙走了过来:“郑所长,几位!要么先到我家喝杯茶吧!还有很多事……我想……”

老黄苦笑一声,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对郑所长说:“你们去吧!我想和小邪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说着拉着我走向了一旁的黑暗里。

我不知道老黄是怎么想的,但深信他的所作所为一定有道理的,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俩人走了十几米后,我听到身后再次传来啼哭声。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到小北的父母点着了一堆值钱,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还一边往火堆里丢纸元宝。

这时候,突然刮来一阵阴风,把纸钱的灰烬吹得飞了起来,让整个现场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有种感觉,这个村子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跟着老黄沿着大街朝前走,能看得出他也是漫无目的胡乱走。

刚开始俩人都不说话,其实也无话可说,走了三四分钟后,老黄才开口:“小邪,我觉得这村子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你是指人还是别的什么?”

“格局!整个村子的布局好像是有意为之的。”

正说着,就看到对面有个人走了过来,隐隐能看得出那是个老头。

看到对面有人走过来,老黄师叔到嘴边的话便戛然而止。

“老弟!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回家啊?”走进了些后,看到这是个六十来岁的老汉。

老汉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俩一番,并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有问题!”

老头走过十来米后,老黄嘀咕了一句,转身往回追了过去。

“老弟,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老汉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老黄师叔。

“我在找旺财!”

“旺财?你家的狗啊!”我随口回道。

“不是——旺财是一只猫,是我养了七八年的狸猫。”

老黄笑了笑,继续问:“猫是夜行动物,晚上野得很!等天亮了自然就回家了。”

老汉再次摇了摇头:“不是啊!我的旺财很乖的,之前晚上从来不出门,今晚也不知是怎么啦!天一黑就离家了。”

能明显看得出,老汉虽然年纪并不算太大,但似乎视力不太好,走路时总是眯缝着双眼,探着头往左右看。看到他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奶奶。

在张小海结婚几天后,因为我的缘故,奶奶变成了瞎眼老太太,走路时也是这个样子。

“老大爷,我帮你找吧!”

没等老黄开口,我一冲动,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我马上就后悔了,这次跟着郑所长来到这么偏僻的村里,是来查人命案的,此时正在关键时刻,咋能帮人找猫呢!我怕老黄反对,没想到他竟然笑着同意了。

看到老黄都点头同意,我心中一喜,忙问老汉:“老大爷,你的猫是什么毛色?”

老汉冷哼一声:“你这小伙子看着很精神,原来很二儿啊!我都告诉过你是狸猫了,当然是狸花色的!”

老汉说完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探着脑袋往两边看。

我心道,老家伙脾气够臭的,帮他忙还这个样子!

心里这么想,但不合适说出来。

“我帮你找啊!”说着赶紧跟了上去。

狸花猫?狸花猫?

我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想象着狸花猫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其实对于猫这种动物,我既熟悉又陌生。

王阡陌一直养着一只黑猫,可奶奶一直不让养猫,她不但不让我养,而且家里也不让左邻右舍的猫靠近。邪门的是,村里的猫也都怕奶奶,我们家附近从来没有出现过猫的踪迹。

我跟着老汉找了七八分钟,并没有看到狸花猫的影子,却隐约地感觉到黑暗中始终有双眼睛盯着我。

“老大爷,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你的猫应该会自己回家的……”

老汉嘿嘿一笑:“那可不行!如果十二点之前我找不到它,它会惹大事的。”

“惹事?一只猫能惹什么事?”

话刚说完,我就想起之前郑所长和王吉良书记说的,最近一年内,村里莫名其妙地少了很多鸡鸭鹅——难道这一切都是老汉的狸花猫干的?

正想着,忽然黑暗里传来一声猫叫,凭借着我超常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一只肥硕的狸花猫趴在一座旧房子后的柳树上,双眼发出幽蓝的光泽。

“老大爷,那只是你的猫?”

我指着树上的猫喊道。

“旺财!旺财快跟我回家……”

老汉朝着狸猫勾了勾手。

狸猫似乎很通人性,朝着老汉发出“喵呜”一声,便扑到了他怀里。

我去!这是猫么?看着像个小羊羔,十分肥大。

老汉抱着狸猫,就像抱着一个孩子,脸上随即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估计是看到陌生人的缘故吧!狸猫警惕地瞪着我一眼,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似是在示威。

“谢谢你们俩啊!帮我找到了旺财——对啦!你们不是本村人啊?”

我回道:“不是!我俩是跟着派出所的警察来破案的,小北那孩子……”

“奥……小北是个可怜的孩子!真没想到啊……”

老黄突然问老汉:“老弟,我有些口渴,你家离这里远么?想去讨杯水喝。”

“去我家?我家又脏又乱,你们还是去别人家吧!”说着老汉转身就往回走。

“老弟啊!这都十点多了,庄户人家睡觉又早……随便一点水都行,哪怕是凉水呢!”

听老黄这么说,老汉又停住了,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们就跟我走,但是喝了水得赶紧离开,这村子不是你们待得地方啊!”

说完,自顾往前走。

没想到老汉的家住在村子的最边上,站在他家院门口往村外望去,我隐约看得出有一片坟地。

房子也破旧不堪,估计下大雨时还漏雨吧!

我心里不禁纳闷,他咋住这样的地方?难道又是个老光棍?

“两位!我屋子里没通电,先在门口稍等一会儿,我去点上煤油灯……”

说着老汉推开屋门,走进了漆黑的屋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布里的东西

佟所长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正是王阡陌,他记得当日在他们派出所一楼户籍大厅里,我和老黄师叔都喊王阡陌为陌陌,而这些天这老头喊的好像也正是这两个字……

佟所长浑身一颤,他瞬间就想到了:既然老头是在古坟村发现的,王阡陌也是古坟村的人,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所以老头在神志完全失常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喊出王阡陌的小名?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佟所长和派出所里几个老民警交流了一番后,便决定联系到我和王阡陌,他们意识到只有找到我们才是弄清这些谜团真相的唯一办法。

佟所长先是拨打了我留下的电话,可惜一连两天,先后拨打了几百次都没有打通。

第三天他再也坐不住了,因为正局长找他密谈过了一次。

正所长姓魏,谈话的内容也是围绕古坟村的,直到俩人谈了十几分钟后,佟所长才恍然大悟,感情魏所长这次找他谈话,并非研讨案情,而更像是受人指使,劝佟所长对这件案子“适可而止”。

官场的那一套佟所长也知道,几乎每年所里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说今年年初,几个官二代把一个女大学生囚禁在别墅里,玩弄了三天,又是轮jian,又是灌药,等到警察发现女孩尸体时,就连胆子大的警察也吓得浑身一颤。

女孩双目圆瞪,身上满是齿痕,左边小白兔的头儿还不见了,大腿上满是鲜血,已经发黑凝固。

这案子就是佟所长带人查的,按说证据确凿,是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轮杀人案,凶手本应判死刑的,可是后来案子被提交到了市级法院,连续审了三次,得知最终的结果后,气得佟所长暴跳起来,把手机摔成了两半。

案子竟然被莫名地改判成了“失足少女酒后寻欢,意外身亡。”

几个富家子先是判了一年到两年,但听说后来都交了一部分保释金,根本连一天大牢都没进过。

这件事给一向正直的佟所长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所以这次谈话时,他表面应允了魏所长的意思,但第二天便联系好了另外两个派出所的朋友,连日赶到了羊角山。

几年前,他来过青云观,但还是费了半天时间才找到这个院子……

……

听到这里,我和王阡陌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我当然知道佟所长所言绝对真实,只是那日我和王阡陌明明看到整个村子在一阵地震山摇下变成了黑水湖——佟所长怎么可能又看到了消失了的古坟村呢?

另一件让他们疑惑的是,佟所长在古坟村古井边发现的老头到底是谁。

我和王阡陌也是亲眼看到古坟村村民的尸体漂浮在黑水里……我脑中突然白光一闪,就想到了一个人,这老头会不会是王叔呢?

想到王叔,当日在古坟里分手时,他曾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说古坟村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应该就是他了。

其实关于古坟村的事,这些天我始终在琢磨,想来想去,最后都是以头大收场。

那日我们沿着阴洞进入到古坟后,王叔忽然像换了个人,按照他所说,整个古坟村的人这千百年来都在经历一个“死循环”。

何为死循环?

那就是整个村的人无论生死,都离不开古坟村。活着的时候,生活在村子里,死亡后,魂魄便聚集在古坟内的一处奇怪的地方,整日像是排队做操一样游荡,等着投胎转世。

按照他所说,这是一种诅咒,因为这里的人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这个古坟,确切说是守护古坟里的张起灵和鬼谷子留下的秘密。

后来我们又在龙吟谷发现了鲁吟王的古墓,得知鬼谷子正是出生在龙吟谷,龙吟谷和我们村子所在的山谷,一定存在某种密切的关系……

想到王叔,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王阡陌,只见她满脸煞白,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小邪——我有种感觉……佟所长说的老头……老头是……”王阡陌说话的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在颤抖。

“是王叔?”听她激动地即将说不出话,我连忙接茬道。

王阡陌流着泪点了点头。

接下来,老黄师叔和明月师太在一旁小声交流了一番后,明月师太让老黄师叔陪我们再回古坟村走一趟,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已是傍晚十分,下山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况且明月师太和老黄师叔还有很多话要叮嘱我俩,于是当晚大家便住在了青云观里。

晚饭后,两位老人把我和王阡陌喊到了供奉青云观祖师爷的大厅里,告诉了我们关于青云观的另一个秘密,那就是本教创教后的前几任教主其实都是鬼谷子的后人,鬼谷子的后人自然是牛逼人物,但身上都有一种奇怪的疾病,那就是到了三十岁以后,肌肉会僵化,直到最后变成干尸。

创教之处的目的便是通过修道,解决这一疾病。

还别说,通过前几任教主带领教徒的不懈努力,终于窥探出了祖先的一些秘密,其中就包括古坟村西郊的古墓和龙吟谷的秘密。

后来这种遗传疾病还真被解决了,但同时那一任教主还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秘密,于是才有了本来和武当派名气差不多的青云教逐渐销声匿迹的事,直到现在青云教中就只剩下明月师太和老黄师叔了。

至于这个巨大的秘密是什么,连后来的教主也不得而知。

从此后,历代教主和教徒都谨遵教令,逐渐缩小了青云教的势力,并且隐居在了羊角山上。

当晚俩老人还交代了很多别的事情,有的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有的则根本没想到,最后明月师太交给我一个浅绿色的荷叶包。

“小邪啊!这里面有把钥匙和一个地址,等到古坟村的事情处理完,你就按照上面的地址,可以找到一个院子,这是你奶奶十年前留给你的,我觉得是时候交给你了。”

“我奶奶?十年前?”我浑身一颤,愣在了当场。

我只好先把扶起来,拖到了卫生间。“

裤子……裤子,我解不开,帮……帮我……”她醉的话都说不清了,双手在腰间摸索了一阵,就放弃了。

我只好一手扶着她,另一手去帮忙。“

哗哗哗”流水声随之响起。等到我再次回过头,于丽娜已经歪着脖子睡了过去。把帮个忙脱裤子上厕所

我只好一手扶着她,另一手去解她的裤子。——我两下就把裤腰带抽开了,顺手一拽,于丽娜的裤子就褪到了大腿上。——也帮于丽娜换上了睡袍。——我一手扶着脱得精光的于丽娜,另一手拿着水喷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绿莹莹 红眼睛

这种声音并不算大,但是一听就是很多小东西一起发出的,传到耳朵里十分刺耳。

我蹲到地上,一时间也不敢起身。

“嗖嗖”的声音响了足有一分钟,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一分钟里,我大气都不敢喘,后背的汗水瞬间浸透了衣服。

这声音……我大脑飞速旋转——难道是无数只小虫子?

一想到虫子,我脊梁就觉得痒痒的,这种滋味十分不舒服。

我抬头看了一眼小窗户,老黄师叔的头并没有探进来,我知道他应该不会爬进来了,没准这会正蹲在窗外等着我呢!

什么办?是立刻爬出去,还是掀起白布,看看里面盖着的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我十分纠结。

这段时间的经历可谓是让我身心俱疲,但内心最深处却似乎有种声音在呼喊着我:小邪,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

咋办?这时候我脑中闪过一个词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脆心一横,缓缓站起来,走向了距离我最近的一个架子。

伸出手的时候,我又有些犹豫了。

如果什么都不碰,就这么离开,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可是一旦撩起白布,后果就想象不到了,也许没什么,也许……

这时候,其中一个白布里又发出几声“嗖嗖”的声音,这次声音很低。

再听听到这种声音,我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这里面养着蚕虫?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上中学时,一个同学家里就是养蚕的,记得一次我和另一个同学去他家玩,正碰上同学父母给蚕虫喂食,隐约中记得就是这种声音。

想想也很有可能!这里是山区,环境很适合养蚕。

这么一想,我瞬间就不那么害怕了,再次伸出手慢慢地掀起了白布。

白布被慢慢掀了起来,我逐渐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布下果然是虫子,但并非蚕虫,而是五颜六色,形状像毛毛虫一样的虫子。这些虫子数量很多,几乎占满了整个木头笼子,而且所有的花虫子都一动不动地趴着,似是睡着了。

这些虫子我之前从没见过,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走到了一旁,掀起了第二块白布,不出所料,下面也是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虫子,只是明显和刚才笼子里的不是一种。

这时候,我心中的好奇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恐惧,于是一口气掀起了剩下的几块白布,发现白布下都有一个巨大的木头笼子,笼子里也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

等到还剩最角落里的木头笼子时,我的心中的疑惑已经到达了顶点——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难道是老家伙养的?可是养这些花虫子干嘛呢?

我不知道这些虫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内心深处越来越确定,这老汉子一定隐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本来不想掀起最后一块白布,因为就算不掀起来,也猜得到里面和其它笼子里一样,是奇怪的虫子。本人天生惧怕这样的虫子……

可是不掀起那张白布,我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最终我还是伸出了手。

当白布掀起二三十厘米时,我看到了一样东西,吓得我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迅速地放下了白布,转身就朝着窗口窜去。

恐惧能激发人的潜力,在那一刻,我深深体会到了。

接近两米的窗台,我助跑了几步“噌”的一下便跳了上去,然后身子像蛇一样钻了过去。

幸亏老黄一直站在窗外,看到我头朝下摔了下来,赶紧接住了我。

“你小子不要命了?这么戳下来,还不把脑袋顶到肚子里啊!”

我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压低嗓子说:“里面……里面有人!”

老黄也压低嗓子,问我:“有人?难道里面真的睡着他的老婆孩子?”

我被刚才看到的东西都惊得语塞了,竟然无法表述清楚,干脆朝着老黄使劲摇头。

“不是他媳妇孩子,那是谁?”

我再次使劲摇了摇头,强行控制住心中的激动,结结巴巴地回道:“是人……是人——但却被关在了笼子里……”

“啊!什么人?活的还是死的?”

老黄也大吃一惊,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分贝。

“我也不知道啊!只看到了一只人脚——那好像是一只小孩子的脚……不过脚上又好像长着鳞片……我……我吓得没敢再看第二眼。”

“什么笼子小孩的,你……你干脆驮我上去看看……”

我蹲到了地上,让老黄师叔骑到我脖子上,然后缓缓地扶着墙站起来。

老黄年纪大了,身体也轻,我并没感到多么吃力。

只听他在上面“嗯”了几声,然后让我赶紧放他下来。

“咋啦,师叔?”

我忙问道。

老黄连连摆手,先不要问,等离开这里再说!。

说罢,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俩人刚走了几步,忽然不远处的茅草动了几下,随即传来了“哇……哇——哇……哇”的声音,正是之前我们在老汉屋子听到的那种类似于小孩哭的奇怪声音。

俩人条件发射般地停了下来,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声音传来的茅草处。

一看之下,我发现黑暗的草丛里有一双绿莹莹的三角眼,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师叔。

那是……

忽然一个黑影嗖的一下窜出了草丛,快速窜到了另一旁的茅草里。

我去!一下子我也就看清了这是什么,原来是那只狸花猫!

瞬间,我松了口气,正想继续往大门口走,却看到身前的老黄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处传来声音从草丛。

“难道还有一只猫?”

这么想着,我再次瞟了过去。

一看之下,我果然又看到了一双眼睛,不过令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双眼睛竟然和刚才狸猫的眼睛完全不同,首先是血红色的,双眼之间的距离也明显更宽一些。

经验告诉我,这是个大家伙,至少是那只狸猫的几倍。

难道之前传出类似小孩叫声的就是它!

我再次看去,随即就看到了躲在草丛里的是什么了——竟然是一只身体足以超过两米的鳄鱼。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火蜥蜴

我的娘啊!竟然是一只大鳄鱼,一只双眼透着血红色的巨大鳄鱼。

我和老黄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里怎么会有鳄鱼呢?鳄鱼不是生活在南方的沼泽或湖湾中么?这里属于黄河流域,至少有文字记载以来,就没发现过鳄鱼。

后退了两步,我大脑稍微冷静了点,这才发现这只鳄鱼外形十分奇特。

动物园里的鳄鱼都是深棕色,浑身如同老树的皮,但眼前这只却是黑皮中布着黄色的斑点,依稀间还透着黄色条纹,总之十分奇特。

“谁让你们又回来的!”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回头一看,老汉满脸冰霜地站在我们身后,双眼发狠!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赶紧离开,现在……现在就是想走恐怕也……”

说着他冷笑几声,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哨子,猛得吹了几声。

“嘟嘟嘟嘟……”

在如此宁静的深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老家伙这是……一时间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随之我就知道他朝着我们吹响哨子的原因了,确切说他并不是吹给我们听的,而是吹给几米外的巨大鳄鱼。

哨声一响,大鳄鱼晃了晃脑袋,然后朝着我们吐了吐舌头,一转身“嗖”的一下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见到这一幕,连老黄都蒙圈了。

“老弟,这东西是你养的?”

老汉点了点头:“有些事,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已经不可能再告诉第三人……”

说完朝着我嘿嘿一笑。

我心里暗骂道:这老家伙有毛病啊!又一琢磨,他这话的意思,寒意顿生——难道他还想弄死我们不成?

老黄倒是不以为然,笑着问:“这应该是一只罕见的蝾螈吧!老弟很本事啊!能把它养得这么大!”

“哟——你这老家伙还算有点见识啊!对——这是我养得蝾螈,又叫火蜥蜴。”

后来我还专门查过,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火蜥蜴可能是所有蝾螈中最漂亮的火蜥蜴之一。他们闪亮的黑色身体,鲜艳的黄色斑点,看起来像珠宝商的珐琅杰作。它是一种引人注目的蝾螈,即使在以其吸引人的色彩组合而闻名的群体中也是如此。

这些鲜艳的颜色是对其他动物的警告,火蝾螈不适口;这些蝾螈有唾液和皮肤腺,可以分泌粘性毒素,至少可以引起潜在捕食者的强烈呕吐反应。

在野外,这些是隐秘的生物,在黑暗的潮湿夜晚的安全下从它们隐藏的巢穴和腐烂的原木中出现,在林地中觅食slu,,蚯蚓,蟋蟀和其他非常小的无脊椎动物。

成年人的总长度从8到12英寸不等,它们很适合饲养箱。像老虎蝾螈一样,它们似乎预期它们的主人的方法(或认识到脚步声),并且一旦适应,即使在白天也会出现接受丰满的蚯蚓或蜡虫。

因为它们是相当大的陆地蝾螈,每晚在笼子里徘徊,你应该提供尽可能多的遮蔽区域。记住要定期更换基质,并保持他们的沐浴水新鲜。将笼温保持在60至65华氏度,以避免严重压力或杀死火蝾螈。

起源和生命跨度

火蝾螈是一种在欧洲,东南亚和非洲西北部的有限区域发现的坚固的蝾螈。它是欧洲较常见的蝾螈之一,在苔藓森林覆盖的地区被发现。一个健康的标本将被圈养长达50年。

火火蜥蜴是笨拙的火蜥蜴,可以长到10英寸长。它们有光泽,凉爽,潮湿的皮肤,颜色为黑色和亮黄色。它们的头部很厚,颈部几乎和头部一样宽,沿着动物的两侧清晰可见肋骨沟。

他们看起来很适应隐秘和隐居的地下生活,穿过一堆苔藓寻找另一种食物,这正是他们所做的。

行为

火蝾螈是夜间活动的,留在原木下或苔藓下,在潮湿的夜晚出现以觅食。与其他蝾螈不同,这些蝾螈即使在繁殖季节之外也是合群的,在隐居的优势地区聚集成小群体。在他们的原生栖息地,火火蜥蜴往往留在被禁区域内。

男性的家庭范围不到10平方米,或者面积只有30平方英尺。女性需要更多的空间,近13平方米,或侧面约40英尺。

火火蜥蜴的鲜艳色彩也是警示色。为了支持这种颜色警告,火蝾螈的皮肤分泌物对捕食者有毒或令人厌恶。像其他笨拙的火蜥蜴一样,火蝾螈在面对潜在的捕食者时会练习头部撞击。

蝾螈向捕食者降低头部,确保唾液腺具有丰富的粘性毒素,这将是第一次遇到的。大致处理时,火蝾螈闻起来像香草。分泌的生物碱在捕获者的口中引起灼烧感,并且可以在小型哺乳动物中引起肌肉抽搐和死亡。

在我们这片地区,没有野生的火蜥蜴,但凡有,一定是家养的。

老黄点了点头,依然是满脸堆笑:“老弟,看样子,我们爷俩是很难活着离开了——临死前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呜呜呜呜……”

老汉突然发出了一阵阴笑。

“你说吧!”

“这屋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的老伴儿和孩子们呐?刚才你不是问过嘛!”

我听了头皮就是一麻,同时也疑惑不解。

老伴儿?孩子?屋里除了虫子,就只有……难道那只长满鳞片的脚,是他老伴儿或者孩子呢?这也不对啊!就算是,也只是一个人……

老汉继续说道:“再过三天,我的孩子们就醒了,到时候……到时候……就让你们给我的孩子们当晚餐吧!”

说着又是一阵“呜呜呜”的阴笑。

我头皮就是一麻!卧槽!难道他说的孩子是指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毛虫?

笑完后,老汉再次把黑色哨子塞进嘴里。

“嘟嘟嘟嘟……”

随着一阵刺耳的哨声,我就看到草丛里“嗖嗖嗖嗖”地晃动起来,随即就看到七八只黑皮黄斑点的火蜥蜴,每一只都超过了两米。

我去!这下完了……

看到这些火蜥蜴,除了极度恐惧外,我应该知道了这一年,村里莫名其妙地少了很多家禽的原因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物降一物

老汉继续吹着黑色的口哨,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七八只火麒麟扭动着身体,很有节奏地靠向我们。

或许是我天性害怕虫子吧,看到这几个家伙闪烁着红色眼睛,时不时吐吐信子,我心中就发起毛。老黄轻轻拉了我一下,在我耳旁小声说“不用怕”。

不用怕?我去!这老头子在弄什么玄虚!!

老汉阴笑着闪到了一旁,似乎在等着看自己的“宠物”如何撕碎并吃掉我们。

火蜥蜴逐渐靠近,距离我们已经不到五米,我甚至能闻到它们身上那种腥臭味。

这时候,我看到老黄伸手在包里掏了一阵,然后猛地伸出手,在空中一扬,顿时空中白色粉末四溢,同时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辛辣味。

七八只火蜥蜴像是受到了惊吓,忙四处逃窜,嘴里还发出一阵阵类似小孩哭声一样的声音。

“发什么愣啊!快跑——”

说罢,老黄箭一样窜向了院子门口,根本就不像年过耄耋之年的老头。

我缓过神,随即跟了上去。

俩人冲出院子后,就是一阵狼窜,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俩对这村子并不熟,可以说是慌不择路,最后停在了几棵高大的柳树旁。

“师……师叔,刚才怎么会七八只那么……那么大的火蜥蜴?真是那老汉养的?”

老黄喘着粗气,点头道:“这种冷血动物咱们这一带根本没有,不是它养的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的亲娘四舅奶!他咋养这东西……”

老黄冷哼一声:“蝾螈属于冷血动物,对于养蛊之人而言,养几只蝾螈太正常不过了,这个我倒是不担心……”

一听这话还有下半句,我忙问:“那你担心啥呢?”

喘了两口气,他又说“我担心的是那屋中笼子内的东西!”

笼子?一想到刚才爬进小屋内经历的一幕,我后脖子就是一凉,那些虫子应该就是蛊虫,可养这么多蛊虫干嘛呢?

“师叔,那只脚……”

“我担心是蛊人——没有培育出来的蛊人。”

俩人喘着粗气在大柳树下休息了一会,又判断了一下此时所在的位置,便朝着小北家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着小北家大门外的灵棚还在,里面坐着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王吉良书记也蹲在一旁,正对俩小伙子说着什么。

大门内也挂起来灯泡,郑所长、韩队长、鲁队长他们围坐着小木桌在抽烟。

王吉良先看到我们的,忙起身迎了出来:“郑所长啊!这黑灯瞎火的,村里的路又不好走……你去哪了……”

“随便走了走——对啦!王书记,刚才我和师侄碰到一个老汉,家……家住在村子最西南……很破旧的房子……”

没等老黄说完,王所长就是“奥”的一声:“是他?他……他可是我们村的三怪之一,脾气又臭,街坊们很少和他接触。”

“他是不是养蛊?”

老黄声音一扬,很直接地问道。

“养蛊?啥叫养蛊?”

王书记一脸茫然地问。

“养蛊就是……嗯……他家是不是养着很多奇形怪状的虫子,还有奇怪的小动物……”

“奥——对!对!胡瞎子最喜欢养乱七八糟的虫子了,所以街坊们从来不去他家……”

老黄又问:“知道他从啥时候开始养这些虫子的?”

王吉良挠着后脑勺想了十几秒钟:“据我所知大概有两年多了吧!”

“那……那知道他为啥突然养起虫子?”

“好像……好像和两年前村里来过一个老乞丐有关……”

老乞丐?我想象不出那画面,一个什么样的乞丐会教胡瞎子养蛊呢?

老黄也似乎听出了不对劲,皱了皱眉头,问:“老乞丐?一个啥样的老乞丐,现在人呢?”

王吉良摇了摇头:“两年前,他流浪到我们村,在胡瞎子家住过一段时间就离开了,总共待了也不过一个月。”

“奥——你能描述一下这乞丐的样子嘛?”

“很邋遢,穿着一身脏的不成样子的奇怪长衫,脸上坑坑洼洼的……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他还有没有明显的特征?”

“明显特征?对啦!说到是一种奇怪的语言,好像……好像是少数民族的……像鸟语……大家根本听不懂——倒是胡瞎子似乎听得懂……”

老黄再次皱了皱眉头,回道:“除了胡瞎子,你们都听不懂?看来这胡瞎子也不一般,知识分子嘛!”

王吉良笑了笑:“啥知识分子,读了两年私厨罢了,他家三辈贫农,哪有钱上学嘛!他只不过年轻时当过兵,这才学了这种少数民族的‘鸟语’。”

“奥?那他在哪里当的兵?”

“我记得是贵州山区,具体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他……胡瞎子会和这案子有关?”

老黄微微摇了摇头:“有没有关,我也不知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听到我们对话,郑所长、韩队长他们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黄大师,有什么发现么?”

郑所长问。

“倒是有些发现,我觉得两个孩子的死和巫蛊邪术有关!也就是说害死他们的很可能是懂得蛊术的人!”

郑所长又问:“有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呢?”

“目前还没有!”

我原本以为老黄会点头说是,但没想到他却摇头否认了。

我无心听他们交流,一扭头就看到了两个坐在灵棚里的半大少年,他们也正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这是当地习俗,这习俗和我们古坟村差不多,有男丁去世后的前三天,村里管事的会找两三个死者的同辈人为他守灵,如果死者是未成年人,只需要守一夜灵。

我视线一转,随即到了黑棺材上。

这一看,我头皮瞬间炸了起来……

我看到棺材盖是开着的,拉了一条十几公分的缝隙。

“棺材——你们快看棺材!”

慌乱间,我指着小北的棺材哆嗦地喊道。

我之所以这么慌乱,是因为知道按照当地习俗,死人入馆后,棺材一圈的缝隙都必须用黄纸糊起来,直到送去殡仪馆火化场才能重新开启。

换句话说,无论如何,装着死人的棺材在死者被送进焚尸炉前,是绝对不能开启的。

几个人连忙终止了对话,转身走进了灵棚里。

“天呐!棺材怎么开盖啦!谁……谁干的?我刚才一直没注意……”

王吉良指着棺材的巨大缝隙怒斥道。

两个孩子脸上顿时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双眼眨巴眨巴地盯着王吉良的脸,显然十分紧张害怕。

他连问了好几遍,其中一个皮肤黑点的孩子才回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刚才……刚才出去了一次,回来……回来后棺材就这样了……”

王吉良喊来村里专门负责入殓的老头,几个人帮着他抬起了棺材板,令大家为之一颤,又在预料之中的是棺材里果然没有小北的尸体。

“小北呢?”

孩子的父母听到嚷嚷声,忙冲了出来。

当天的三更半夜,整个村子炸开了锅,很多村民吓得关紧门,但却不敢睡觉,一种可怕的传言迅速传播开了,那就是小北的尸体不见了,他诈尸了……

当晚,包括郑所长在内的所有警察搜寻了一夜,仍没发现小北的尸体。

天色微亮时,郑所长把几个警察喊到一侧。

“小韩,你仔细问过小北父母和亲朋邻居吧?”

“嗯,问过,都没有注意小北尸体是怎么不见的——那段时间只有两个孩子守灵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人不在,俩孩子也承认这段时间离开了十几分钟……”

郑所长点点头。

“哎?黄大师,你能不能凭借法术找到小北?”

老黄师叔白了郑所长一眼,缓缓回道:“我们是道门中人,只会道术,不会法术——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

一旁的鲁队长是急性子,一听老黄说‘可以试试’,反而有些恼怒:

“咋不早说,还得我们蹿腾了一晚上……”

老黄也不生气,笑了笑:“所谓的道术也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不能随便用啊!”说着让我拿出了罗盘。

“小邪,这次老黄我就把露脸的机会让给你了!”

“让给我?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如果孩子是诈尸,不管什么原因导致的,用我之前教你的法子一定能找到的。”

我点了点头,忙念起了道咒,一连念了好几遍,还没等睁开双眼,就听到郑所长“咦”了一声。

“动啦!动啦!”

随即是鲁队长的声音。

我睁开眼,就看到罗盘上的银针剧烈地颤抖着,缓缓地指向了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难道小北去了那里!

我只是纳闷,可老黄师叔的脸色变了。

“怎么啦师叔?”我赶紧问道。

“难道你忘记咱们之前的经历了吗?”说着他指了指西南方向。

我顿时恍然大悟,对啊!之前我们就是从那边的胡瞎子家窜出来的,莫非小北也去了胡瞎子家?

老黄皱起眉头,似乎心事很重。

郑所长几个耐不住了:“黄大师,既然知道尸体在哪,咋不去找呢?”

老黄冷哼一声:“找?找到了又怎样?目前你也弄不回他来!”

“啊?为啥啊!”

鲁队长忙问道。

“因为呼唤小北尸体的主儿,你我都惹不起啊!”

“那咋办?总不能咱就在这干站着吧?”他转过身对郑所长说“郑所,不行咱就多调集些弟兄,再带上家伙,我就不信邪!”

郑所长尴尬地笑了笑,拍着鲁队长的肩膀说:“小鲁啊!你担任大队长的时间还短,又是刚调来的,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所谓一物降一物,有时候咱们穿制服拿手枪的反而使不上劲——这事咱就听黄大师的吧!”

领导发话,下属不得不听。

我能看得出鲁队长很不服气。

“黄大师,你说这事咱们怎么弄?”郑所长转身又问老黄。

老黄轻声咳嗽了两声,缓缓地说:“不瞒你们说,刚才我们爷俩去过那地方,就是为王书记说的胡瞎子家——这胡瞎子不简单啊!竟然养蛊,而且还在培育蛊人!这事咱还得从长计议!”

“嗯!你说怎么弄,咱就怎么弄,都听你的!”

从郑所长的语气中,我似乎猜到了派出所之前一定经历过类似的可怕之事,也许和老黄师叔救冯所长那次是一件事。

老黄皱了皱眉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缓缓开口道:“现在天也亮了,什么蛊啊鬼的都不会再出来作祟,我先准备些东西,等到天黑后……”

按照当地葬俗,今天天一亮就要带着小北的尸体火化,这一闹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很快,新户乡派出所所长带着几个警察赶了过来。

“哎呀!真是……真是……郑所长和两位大队长咋来我们乡了,我……我失职啊!”

“不用客气,我们也是为公事,本来没想通知你,不过现在事情有变,你来的正好!”郑所长不温不火地回道。

“奥!奥!有什么事,郑所尽管吩咐就行。”

当时我还很奇怪,同样是所长,这乡里的矮胖所长见了郑所长咋就又低头又哈腰呢!

后来我才弄明白,虽然都是称呼“所长”,但这“所长”的官职大小不同。

郑所长属于市级派出所所长,正处级别,就连鲁队长和韩队长也都是正科级,而一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不过是副科级,论起来两个大队长都比他高半级。

郑所长让矮胖小所长调来十几名民警,分散在了村里,以确保百姓的安全,具体的部署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日早晨,韩队长陪着我和老黄去了镇上的农贸市场,几个人一宿没困,眼眶都黑的像熊猫。

“黄大师,去农贸市场干啥?”韩队长疑惑地问。

“你们所长不是说了嘛!世上的东西都是一物降一物,蛊虫厉害,但总归还有克制它的东西,只不过时间有限,只能暂时找些次品顶一顶了……问题应该不大!”

“啥东西?蛊虫不是很厉害嘛!农贸市场能有啥!”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的蛊虫都害怕食盐,更害怕羊血,尤其是处在哺乳期的母羊血!”

啊!

此话一出,我、韩队长、小胡,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来。

“师叔,蛊虫害怕食盐,你之前说过——咋还怕羊血,特别是母羊血呢?”

师叔冷哼一声:“因为疝气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战前的准备

“因为膻气?”

听老黄师叔这么说,我差点笑出声来。

很多人不吃羊肉羊血,原因就是羊肉和羊血太膻气,原来蛊虫和这部分人一样,也怕膻气味啊!

小胡拉着我们沿着乡镇上的大路转了好几个地方,下车问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了新户乡位于郊区的一处农贸市场。

说到这里,需要稍微解释一下。

对于一般的小县区或者乡镇而言,所谓的农贸市场其实是个很笼统的称呼,那里除了各种农资产品、粮食作物外,还有很多卖家畜家禽的,什么牛驴羊、鸡鸭鹅,甚至鱼虾蟹等,应有尽有。

把车停到路边后,几个人分了两批,我和韩队长负责买羊,老黄师叔带着小胡去买盐和其它一些东西。

分手之前,老黄特意叮嘱,一定要买处在哺乳期的山羊,绵羊或者其它种类的羊,即便再膻气,它的血也无法克制蛊虫。

分开后,我和韩队长沿着农贸市场一头走向另一头,走了一多半时,终于听到了“咩咩”的羊叫声。

“韩大哥,那边有羊,而且是山羊!”

韩队长来自部队家庭,自小在军队大院长大,虽然这些年没少吃羊肉,但却一直区分不开山羊和绵羊,听我说那几只毛短、比较瘦的是山羊,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买羊的一共有三户,我挑了两只带着小羊羔的母羊,然后就和卖羊的讨价还价。

完成交易后,我和韩队长就傻眼了——克制蛊虫需要的是羊血,怎么取血呢?

没法子,韩队长打问着农贸市场今天有个卖肉的屠夫,便找到他,和他商量:他负责宰羊,羊肉我们不要,全送给他所为酬谢,我们只要羊皮和羊血。

屠夫是个络腮胡,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连连点头同意了。

估计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好事,为了表示感谢,络腮胡贡献了两个大号的纯净水桶。

其实我有些不忍心,虽说牛羊等家畜,生来就是被宰杀的命,可看到紧跟着母羊身后的小羊羔,我还是觉得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哎!没办法,就当它们为人类做点贡献吧!它们的的血或许可以救下整个村子的人。

我和韩队长一人提着一桶羊血回到车旁时,老黄和小胡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看到汽车后备箱中,除了十几袋子食盐,还有毛笔、黄纸等琐碎之物,一看便知,师叔准备画点道符,以备不时之需。

装好盛着羊血的桶子,车上满是膻气味,这一刻我们不但不讨厌这种味道,反而希望越膻气越好。

临回村前,韩队长给郑所长打了个电话。

“喂!郑所,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那边咋样啊?”

凭借着超常的听力,我听到电话那边的郑所长说:已经派人监视起瞎子的院子,他家的屋门一直紧闭着,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挂电话之前,郑局长让韩队长多买几个大号的手电筒,晚上要用,另外顺便买些包子,除了跟着郑所长来的警察外,新户乡派出所还把仅有的十几人全都调到了王集村里,午饭和饭碗怎么解决还是个问题……

我们去附近的五金店买了10个大号手电,又到路边的包子铺买了300个肉包子,便回了王集村。

回到村子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用老黄的话说,烈日当空,这个点是阳气最旺盛的时间,就算是昨晚的火蜥蜴也不会出来作孽,于是郑所长让所有人回来吃午饭。

一边吃饭,几个当官的一边商量晚上的事。

郑所长问:“黄大师,晚上的事,有几成把握……”

老黄伸手比划了个“8”的手势。

郑所长又说:“大师布置一下吧!包括我在内,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咋做!”

这一下,所有警察都停止了咀嚼,瞪着眼睛看着老黄,想听他说什么。

“那好吧!老道我就过一会官瘾。”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从一旁小树上折下一段树枝,蹲下身子,先是在地上画了个长方形。

“假设这就是胡瞎子的家……”

说实话,老黄虽然道符画的既准确又迅速,但画画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你们几个,每人装两小瓶羊血藏在这个位置。”说着,他用树枝指了指房子的西南角。

“你们几人,则需要守住这条路。”说着,他指了指房子的东北角。

一边听,一边看,我随之也就明白了。

其实老黄的布置十分简单,那就是房子四周都藏好人,每人带着两小瓶羊血和两包食盐,先把一半的羊血、食盐均匀地撒到地上,防止蛊虫离开,留下另外一半以备不时之需。

我和老黄师叔属于“前锋”,俩人同样带着羊血和食盐以及道符,直捣黄龙!

大家听明白了后,下意识地互望了一眼,大概觉得布置得这么简单,效果堪忧。

乡派出所的矮胖所长一脸谄笑地提着两袋子空矿泉水瓶子,走到了郑所长面前:“郑所,真是巧了!我车上就有空瓶子,都是……都是平时有任务时同志们喝水剩下的,扔了怪可惜,我就……”

看他肥头大耳,一脸的谄媚样,连我都知道这话百分之百是吹牛,估计是听老黄说需要瓶子,他赶紧让人“制造”的空瓶子吧!

但自古有句话“举手不打笑脸人”,听他这么说,郑所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客气地表示了几句感谢。

分好了羊血和食盐,老黄师叔又和我画了一百多张道符,画完后,每人分了几张。

“警察同志们!我知道你们手里都有枪,枪虽然是好东西,但今晚上嘛!你们的枪只是一块废铁——每人拿几张老道画的符吧!保证可以驱邪驱鬼……”

大概看到自己的“大bOSS”都对老黄这个老道士如此尊重,小警察们也不傻,赶紧抓了几张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怀里。

准备好一切,已经是下午三点,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多小时。

“小邪,郑局长……你们睡一会吧!昨晚一宿没睡,估计今晚也早不了!”

老黄看到我们几个不住地打哈欠,笑着劝道。

“好吧!我就到小胡哥的车上眯一会儿”

说完,我也不等他们回应,径直朝着小胡开着的警车走去。

侧躺到后座上,虽然空气中依旧充斥着刺鼻的膻气味,但一躺下,我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喊我的名字。

“小邪——小邪——”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王小妮归来

迷迷糊糊的,我也分不清这声音来自现实,还是出自梦境。

关键是这声音我很熟啊!是……是……是王晓妮?

突然我就听了出来。

怎么会是王晓妮呢?她不是已经和那魔同归于尽了嘛?

“晓妮?是你嘛!”

我忙回道。

“哼!你这挨千刀的,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她这么一说,我就更确定是王晓妮了,不禁欣喜若狂起来。

“晓妮,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已经……”

“你是不是盼我魂飞烟灭啊?没良心的白眼狼!”

“不是!不是啊!你不知道你……你……我多么心痛——这些天你去哪了?既然没事,咋不出来找我?”

王晓妮又是一声冷哼:

“没事?我的小哥哥,咱说话能不这么轻巧嘛?我差一点魂飞烟灭了,还能再有事么?”

“那天我看到你抱着那魔滚进了古井里,还以为……”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其实幸亏是在那古井里,否则我一定永世不得超生——难道你不记得了?我曾经在那口井里待了十年,就是因为那古井内阴气极重。”

“奥!知道你没事,那简直太好了!这么久了,咋一直不出来见我?”

王小妮呵呵一笑,如银铃般清脆。

“傻小子,我虽然没有完蛋,可也再次伤了阴气,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姐姐就是想找你,也有心无力啊!况且这段时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啥事啊?”

王晓妮声音一沉:“看着我那可怜的闺女进入轮回隧道——如今她终于重新投胎做人啦!我也就了解了一段心事。”

“这事啊!那还真是很重要——对啦!晓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找到你其实并不难,你不会忘记咱俩做过啥吧?我能闻到你身上的活人气息,只要不是距离太远,闻着‘男人味’就来了!”

我有点不大明白,以前她隐身在我挂着脖子上的黑玉中,只有在梦中才能和我交流,此时我应该还是处在睡梦中,那王晓妮在哪里呢?

我便连忙问她:“晓妮啊!你……你就在我身边么?”

“嗯,我昨晚找到你的,天亮前藏到了车里,你小子不睡觉的话,我目前也无法联系你……”

我这才记起来,昨晚一宿没合眼。

“那……那你还能藏在我这块黑玉中么?”

“能!但是黑玉却无法再帮我疗伤了,想要让我复原,你得帮姐找个阴气极重的地方或者东西。”

阴气极重的地方或东西?

我一下子想到昨晚老黄师叔说的话,蛊虫本身就是极阴极寒的东西——另外还有我们之前去过的殡仪馆……

“昨晚你有没有跟着我和老黄去那瞎子家?”我问她。

“跟着去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有大量的那种虫子的话,我的魂魄应该可以复原——甚至……甚至可以重新塑造出一个肉身。”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太好啦!太好啦!”

脑中瞬间想到的是在我那小床上,俩人寻欢作乐的欢愉时刻。

“你小子脑子想啥呢?以为姐姐不知道啊!下流!!”说完她还呵呵一笑。

“晓妮?你赶紧回到黑玉中来吧!免得在外弄伤了自己。”

“哼!我自己能进去,不早就进去了嘛!现在本姐姐魂魄大伤,需要你念一段‘送魂咒’才行!”

我一乐:“这个容易!马上就念!”

我念完两遍“送魂咒”就听到王晓妮喊了声“可以啦!”

得知她再次“挂”到了我脖子上,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就甭提了。

“晓妮,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吸收蛊虫身上的阴气呢?”

“这个容易,只要黑玉石距离那些虫子距离近了,我自己就可以吸收。”

俩人真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一口气聊得很长时间。

我是被人推醒了,睁开眼,就看到韩队长笑嘻嘻地站在车旁。

“你小子真能睡啊!我们都忙活了好一阵子啦!”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下了车。

已经是日薄西山,所有人警察脖子上都挂着两个装着羊血的矿泉水瓶,手里攥着手电筒。

看来老黄当官当上瘾了,正在对着警察们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半小时后,所有人出发了,按照只之前的部署,各自准备好了后藏了起来。

老黄没有急着冲进去,而是先问了问下午负责监视的警察。

“小伙子,整个一下午,屋子里都没动静?”

“没动静啊!连屋门都没开过!”

郑所长深吸了一口气:“黄大师,你说会不会咱们小题大做了,他晚上也不会有啥行动?”

老黄摇了摇头:“不可能!你没听过那句话嘛——大雨之前最安静,这就是大雨前的宁静啊!”

老黄观察了一番胡瞎子周围的环境,最后视线定格到了距离他家院子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上。

“小邪,会爬树吧?”

“瞧你说的!我虽然比不上猴子,但什么样的树也都能爬上去!”

老黄微微一笑,指着那几棵大榆树说:“为了不打草惊蛇,咱们先想法看看那瞎子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说着指了指几棵大树。

我瞬间就明白了,敢情他想让我爬到树上“登高望远”,看看瞎子在屋里干什么。

我和老黄一先一后爬上了树,令我没想到的是老黄师叔竟然也是个爬树的行家,全然看不出是个年过耄耋之年的老头。

俩人坐在树梢,凭借着超常的视力,透过烂糊糊的窗户,我看到胡瞎子坐在他那个脏兮兮的小炕头上,一旁还躺着个孩子。

那是?我仔细一看,那孩子正是小北!

果然是这瞎子在捣鬼。

“看到了什么?小邪!”

老黄问我。

我如实说了一遍,可等我说完后,再次看去,心中顿时一颤。

卧槽!我视线离开了也不过半分钟,瞎子和小北的尸体竟然全都不见了。这不是活见鬼啦?

我扫视了两圈,屋子的面积并不大,然而并没有俩人的身影。

人呢?难道蒸发了?

第二百章 夜袭之一

胡瞎子的破屋透风撒气,透过这些缝隙,我来回扫视了好几遍,确定屋子里没人。

人呢?我一头雾水。

正想扭头告诉老黄,无意中眼睛瞥到一旁的矮屋子里,就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再仔细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血红眼睛是小北的,此时他竟然站了起来,一旁就是胡瞎子。

看来,两间屋子之间有个通道,刚才恰巧在半分钟里,俩人通过通道进入了这间小屋子。

“师叔,他们……他们在那里。”

我指着小屋子,轻声对师叔说。

“奥?瞎子在干啥?能看的清楚?”

我看了几眼后,摇了摇头:“小窗户太小了,只能看到俩人的上半身。”

“那你试试能不能听到什么声音?”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双耳上,仔细听还真能听到胡瞎子屋子方向传来一阵“嗖嗖嗖”的声音。

这声音很低,但能听出发出声音的东西数量很多——难道是那些虫子?蛊虫全都醒来?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彩色毛虫,我身上顿时感觉痒痒的。

师叔说那是蛊虫,一种还没有培养好的厉害蛊虫。

“师叔,那屋子的蛊虫好像全都被惊醒了……都在发出着奇怪的声音……”睁开眼后,我照实描述给老黄。

“难道他在练蛊!!”

师叔愣了半分钟后,突然开口道。

“练蛊?啥叫练蛊啊!”

“哼——就是挑选出最厉害的蛊虫,然后把这些蛊虫放到一块,让它们会进行撕咬,更强大的蛊虫会把相对弱小的吃掉,这样剩下的蛊虫也就越来越强大,而且毒性也越猛烈。到最后……”

老黄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又继续说:“到最后,再让最厉害的蛊虫和人结合起来,这样……这样蛊人就培育出来了。”

“你是说胡瞎子想把小北的尸体培育出蛊人?”

老黄点了点头:“目前看,应该是这样!咱们得组织啊!否则蛊人一眼培育成功,整个村子怕是不会再有活口了。”

俩人赶紧下了树。

再次靠近胡瞎子的院门,我紧张得浑身打哆嗦,妈的!老子最怕虫子了,偏偏让我和这些虫子打交道。

师叔走到院门前,突然停住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房子一侧的一棵枣树,又指了指屋顶,然后走到枣树下,三两下便趴了上去。

我跟着师叔趴到枣树上,又上了屋顶后,这才猜道师叔的意思。

胡瞎子这房子实在太破旧,屋顶上应该有小窟窿,可以通过屋顶的小窟窿看到他在下面做什么。

果然,老黄找到了一个山楂大小的窟窿,俩人轻轻蹲了下去,小屋子内的情景便一目了然了。

此时,周瞎子已经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正端着一个簸萁向一侧的架子上走去,簸萁里正是那些五颜六色的毛毛虫。

练蛊?难道他在练蛊?我脑中忽然冒出刚才师叔说的这个词。

只见周瞎子把一个簸萁里的毛毛虫全都倒进了另一个簸萁里,很明显两个簸萁中的虫子不是一个品种,放到一块后,瞬间便互相撕咬起来。

周瞎子眯缝着双眼,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还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小北就站在他身侧,一脸死人相,双眼血红。我猜他并非一般的诈尸,而是被蛊虫控制着。

几分钟后,簸萁里的毛毛虫明显少了一半,更骇人的是,剩下的毛毛虫不但身体明显变大了不少,颜色也变了。

卧槽!这么快!

很快剩下的毛毛虫都不在动了。

周瞎子又端起来,把这些虫子倒进了另一个簸萁里,刚才的一幕再次重演……

我和老黄师叔蹲在屋顶上足有半个小时,我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随着一个个簸萁被空了出来,屋子的蛊虫也在逐渐减少,到现在只剩下三个簸萁了。这三个簸萁里的虫子无论是体型还是颜色,都和之前的蛊虫有了明显的不同。

奇怪的是屋子里还剩最后一个蒙着白布的架子,看来,周瞎子并没打算掀开这块白布。

这白布下是……

我忽然就记了起来,对啊!这白布下并没有虫子,而是一个人,一个双脚长着鳞片的人。

我本想继续看下去,想知道最后会怎样。

就在此时,师叔拉了我一下,指了指枣树,便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朝着枣树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俩人一前一后顺着枣树趴了下来。

我脚刚落地,就看到几只火蜥蜴从茅草里钻了出来,朝着我们吐信子。

师叔忙推着我后退了好几步。

“手电……用手电照它们的眼……”

看到身后就是墙,无法后退了,师叔突然摁开手电,同时大吼道。

我赶紧也摁开手电。

我拿着的是韩队长车上的警用手电,是超常光的,处在照明外,在晚上甚至都能用于防身。被这样的光照到眼上,人会出现短暂的失明。

火蜥蜴好像特别怕光,被我们一照,瞬间变成了“缩头乌龟”,灰溜溜地钻回到了茅草里。

我还在继续往茅草里照,被师叔呵斥了一句。

“来不急啦!先对付那瞎子……”

我反应过来后,跟着师叔就冲向那扇小屋,可还没等靠近,就看到门框下爬出几只花花绿绿的虫子。“不好!胡瞎子放开了蛊虫……”

师叔大吼着,就从包里掏出一包盐,撕开袋子后,抓了一把便撒了上去。

被盐撒中的蛊虫蜷缩着,无法再动弹了,可更多的蛊虫却从其它地方逃了出来。

“先别管虫子了——对付瞎子要紧!”

师叔大吼一声,一脚把小屋子的门踹开了。

随着门被踹开,我看到屋子里一片凌乱,所有放着蛊虫的簸萁全都散在地上,胡瞎子不见了,小北也不见了,视线一转,我看到了之前最后一个笼子上的白布也不见了——仔细看!我去!这最后一块白布下并不是架子,而是一个大笼子,笼子口还是开着的!

人呢?

视线再一转,就看到了屋子的后墙上有个半平米左右的动。

第二百零一章 夜袭之二

看到后墙这个半平米左右的洞口,气得老黄骂了一声娘。

“赶紧追——趁他病,要他命!”

大吼一声,他冲进屋里,从后墙的洞里钻了出去。

俩人追了几百米,并没有发现胡瞎子他们的踪迹。

可能看到了我们的手电光,郑所长他们几个也追了过来。

“咋样,黄大师?抓住了?”

“只是阻止了瞎子培育蛊人——但……但被那老小子给跑啦!”

很快,韩队长、鲁队长他们都围了过来。

老黄问:“看到爬出来的蛊虫了?”

鲁队长点了点头:“看到了——那玩意太它娘吓人啦!不过黄大师的法子还真有用,我们围着院子撒了一圈食盐和羊血,那些虫子没有一只能逃出来……”

韩队长补充说:“还留下七八个人,在用食盐找蛊虫——估计……估计很快就能全部消灭……”

老黄点了点头,喃喃道:“最棘手的其实是那瞎子……”老黄皱了皱眉头,话锋一转继续说“小邪,用罗盘,只要瞎子和小北在一块,就能找到他。”

我再次拿出罗盘,默念道咒,在一圈警察的惊呼声中,罗盘上的银针再次晃动起来,然后缓缓地指向正西方。

“西边?这是……赶紧追!”

老黄掐指一算,突然身体一颤,大吼道。

十几只手电筒照着路,包括郑所长、老黄在内的十几个警察一窝蜂直奔村西,窜了七八百米后,眼看就要出村了。

“王书记……这村子西边有什么啊!”

老黄问气喘吁吁的王吉良。

“是……是王集村的老坟地,这几年葬不开了,才把新坟地挪到胡瞎子住的屋子那一片……”

坟地?老汉子窜到坟地干嘛!

我疑惑道。

果然,出了村很快就看到了一片大小不一的坟头,有的坟前竖着石碑,有的没有。我们停在坟边,再次看向罗盘上的银针。

银针在剧烈抖动,左右不定。

老黄看了看罗盘,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掐指算了算,然后看向一个巨大的坟头,那坟头上还长着一棵两米多高的树。

郑所长、韩队长他们几个人毕竟是从事侦探工作多年老警察了,一看老黄的表情和手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转身小声吩咐了几句,随之所有的警察分成了两批,左右包抄了过去。

我和老黄、郑所长从中间直奔长着大树的坟头。

这时候,我胸口那种压迫的感觉再次出现了,第六感觉告诉我,这大坟内或者坟头后面有东西。估计是胡瞎子带着小北,以及之前培育出来的蛊人就躲在那里。

当三个人距离坟头不到十米时,忽听纷后传来一阵“呼呼呼呼”的声音,一个青褐色的人影如箭一样窜了出来,动作极快。

“小心!”

老黄大喊一声。

可还是慢了一拍,他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一阵阴风吹来,伴随着一阵扑鼻的腥臭味,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人”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了我面前,伸手抓住了我的双手,张开嘴便咬。

这小人差不多有我肩膀高,整个身体是青褐色的,披头散发,面部奇特。

是个女的?被抓住了双手,我在反抗时,发现这小女人身上虽然着长着一层褐色的鳞片,但明显前凸后翘,尤其是前胸那一对凸起,十分扎眼。

鳞片?

我脑中随之浮现出昨晚在胡瞎子家里看到的那只长着鳞片的脚——难道那只脚就是眼前这小女人的?她就是胡瞎子之前培育出来的蛊人……

我下意识的思绪很快被腥臭味和窒息的感觉中断了。

女蛊人一系列动作极快,等到老黄和郑所长反应过来,急忙救我。

我看到老黄抽出了木剑,刺向了蛊人的脖子。

女蛊人反应极快,没等木剑刺到,小蛊人便大吼一声,张开嘴,死死咬住了木剑。

慌忙间,郑所长掏出了枪,喵了几下,可能因为距离太近,根本无法开枪。

这时候,两侧的警察也包抄了过来,十几个手电光一起照了过来。

女蛊人被强光一照,身体抽搐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瞬间减少许多。

我肩膀已经被她咬了一口,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传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我想再次挣扎,才发觉此时浑身使不上一点劲。

我去!难道这是中了蛊毒?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瞬间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

怎么办?我用余光看到老黄和郑所长虽然就站在一旁,可面对浑身是毒的蛊人,一时间似乎也没有办法。

我不是吃了古墓中的黑蚂蚁了?不应该怕毒啊!想到之前的经历,我下意识地琢磨道。

咦?我的血不是可以驱邪嘛!我顺其自然地想到了之前几次用舌尖血击退邪祟的经历。

妈的!行不行一试便知。我心一横,使劲咬破了舌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口唾沫就吐了出去。

女蛊人纵然反应神速,但无奈和我距离太近。

我一口唾沫吐过去,她身体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动作,折叠到了一侧。正常的人类绝对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动作。

即使这样,她也只躲开了一部分唾沫……

女蛊人突然松开了我的胳膊,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哇——哇——”

老黄忙冲上来,把我拖到了两米外。

“羊血!用羊血啊!”

老黄一边往后拖拽我,一边大吼道。

郑所长反应也迅速,赶紧拧开矿泉水瓶。

羊血不偏不倚地喷到了女蛊人的身上,她更是发出了类似于动物嘶叫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盐——盐——”师叔吼着,从包里掏出那包食盐,猛的抓了一把撒了过去,有一半撒到了女蛊人身上。

女蛊人叫声更加尖锐了,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

中招啦!我去,这也不难对付啊!看来老黄也喜欢小题大做嘛!

看到女蛊人这个样子,我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一半,一时间也忘记了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

本以为,女蛊人挣扎一番后,就会应声倒下,然后被老黄彻底收拾掉,谁知他吼叫几声后,忽然站了起来,朝着之前的坟头窜了过去。

第二百零二章 夜袭之三

老黄捡起地上的木剑,喊了声“追”,便第一个追了上去。

我们紧随其后,十几个人逐渐包围起了坟头。

绕过两米多高的坟头,我就看到胡瞎子蜷缩在坟旮旯里,双眼发出冷光,正死死地盯着老黄师叔。小北就站在他身前,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脸的死人相。

我正想走到老黄师叔身侧,被他摆手制止了。

“小邪,别靠近,他身上有蛊。”

有蛊?我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却并没看到之前那样的奇怪虫子,正纳闷呢,忽然看到胡瞎子一声冷笑,双手扬了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就听身侧的两个小警察先后两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循声望去,我就看到这倒下的警察脸上各趴着一只红色的蝎子。

这也是蛊虫?我心中骇然道,连忙后退了两步。

郑所长、鲁队长也被这突如其来变故吓了一跳,其他警察都条件发射般地举起了枪。

“老家伙,还不束手就擒?你……你……”

鲁队长话没说完,就见胡瞎子再一次扬起手。

“撒盐!赶紧撒盐啊!”

老黄大喊一声,所有人这才想起,对付眼前这东西,用枪几乎没什么效果。

几乎所有人都抓起一把盐,很自觉地撒到了自己身上,随即又拿出剩下的羊血,朝着胡瞎子他们仨就甩了过去。

即便是这样,随后还是有几个警察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女蛊人好像受了极重的伤,嘴里不断发出类似于动物的嘶鸣声,身体也在剧烈颤抖着。

鲁队长最为骁勇,他把自己手中剩下的半瓶子下全都浇到自己自己身上,又撒了一身盐,然后怒骂一句“马勒个巴子的,老子跟你拼啦!”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过去。

“鲁队,小心呐!”

韩队长喊了一声,再次举起手中的枪,大概是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直接开枪。

直到鲁队长距离他不到五米时,胡瞎子忽然张开了嘴。

我就看到一条血红色的蛇从他嘴里窜了出来,直奔鲁队长的面颊。

“小心呐!”

老黄大呼一声,随后扔出了木剑。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啪”的一声,木剑打到了红蛇身上。

纵然鲁队长勇猛,看到眼前的蛇,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射击!”

郑所长大呼一声,随即就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枪声。

子弹如雨点般射了过去,打到胡瞎子身上,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声音。

我没想到郑所长会突然下令开枪,愣在了当场。

枪声响后,我本以为胡瞎子会应声倒地,他可是血肉之躯,咋能承受得了子弹射击呢!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胡瞎子只是晃荡了几下,并没有倒下。

“大家小心啦!他好像不对劲……”

老黄提醒道。

就在此时,胡瞎子忽然全身抖动起来,嘴里还发出了“呜噜呜噜”的声音,紧接着他双眼的黑眼眸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双血红的眼珠。

“不好!他……他也是被蛊惑的……”

胡瞎子瞬间变得面部狰狞起来,嘶叫一声,便冲向了我们。

老黄师叔似乎有所准备,两步迎了上去,举起木剑便刺向他喉咙。

胡瞎子脚下没停,头一低,就想张嘴咬住木剑。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刚才被女蛊人咬住木剑的经历,这一次老黄便精了,正当木剑再次被咬住时,他手一抖,木剑的向下移了十几公分,恰好再次刺向她的喉咙。

“砰砰——”

不知是谁又补了三四枪,都击中了胡瞎子的胸口。

我刚才咬破了舌尖,因为紧张,可能狠了点,此时满嘴里都是血,看到老黄和胡瞎子僵持住了,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几步冲了师叔身侧,深吸一口气,朝着胡瞎子的面颊就是一口。

“呜呜呜——”

胡瞎子一声尖叫,五官剧烈扭曲起来。

我又是一口带着浓血的唾沫吐去,胡瞎子又是一声惨叫。

这时候,我就看到他嘴巴里有个红色的东西爬了出来,仔细看,这次不是红蛇,而是一只红色蜈蚣。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简直是似曾相识。

红蜈蚣足有平常用的筷子那么长,从胡瞎子嘴里爬出后,顿了一下,便转身朝着坟头方向爬去。

老黄大呼:“这是蛊王,绝对不能让他跑啦!”

我似懂非懂,明白老黄所说的蛊王是指控制着胡瞎子的蛊虫,可我手上没有工具啊!又天性惧怕蜈蚣蝎子这类的虫子。

眨眼间,红色蜈蚣就爬出去两米远,老黄手中的木剑正刺在胡瞎子脖子上,他也没有别的工具。

就在此时,我只看到寒光一闪,“啪”的一声,再次看向红蜈蚣时,已经被一把匕首戳成了两端,两半身子还都在蠕动着。

谁?我转身一看,就看到站在我身后的鲁队长,此时他满身鲜血,又撒了一身盐,看上去既狰狞可怖,又滑稽可笑。

“鲁哥!你行啊!”

我有些难以置信,这把匕首竟然是他扔出去的。

鲁队长冷哼一声:“我在部队选修的特长就是飞镖,这下终于学以致用了。”

看到断成两截的红蜈蚣依旧在蠕动,大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架势,韩队长连忙窜上去,把自己手中仅剩的半瓶羊血全都倒了上去。

终于红蜈蚣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再看胡瞎子,就好像被木剑定住了一样,身体僵直地站着。

“他……他死了?”

郑所长这才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问道。

“他应该早就死了……”

老黄随口回道,随之拔下了木剑。

看到胡瞎子就算不死,也绝无反抗之力了,大伙这才松了口气,注意力随之转到了女蛊人和小北的身上。

此时再看那身材娇小的女蛊人,她浑身赤裸着,除了一身褐色的鳞片觉得瘆人外,客观说身材比例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一对挺拔的凸起……

“她……她好像是小楠啊!”

这时候,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王吉良惊呼起来。

小楠?小北的姐姐?他不是已经失踪一年了嘛!

顿时大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百零三章 解剖胡瞎子的尸体

难道眼前这个浑身长着鳞片的人是小楠?

我脑中瞬间一个凄惨又令人痛恨的故事成型了。

我猜测一年前的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傍晚,小楠的母亲让她去迎接父亲,不知道是啥原因,村口在西边,她却到了位于村子西南侧胡瞎子家里。其中的原因已经不得而知了,应该和蛊虫有关吧!

接下来,小楠肯定被囚禁了起来,还被瞎子下了蛊。看她此时浑身青褐色的鳞片,应该是和蝾螈合二为一了,也就是说是人和蝾螈结合的蛊人。

当然我这也不是胡乱猜测。

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变成蛊人的小楠力大无穷,凭我现在的力气,在正常人类中,已经算“大力士”级别了,可被他抓住双手后,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另外就是它身上细小的鳞片,分明和之前那几只红蜥蜴身上的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它的舌头,是鲜红色的,像蛇的,更像刚才看到的红蜥蜴的。

王吉良这一声惊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有用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小楠。

“她已经是蛊人啦!准确说,并不属于人……”

老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小楠嘶鸣一声,想再次冲过来,可惜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她挣扎了几下,“哐当”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老黄忙几步冲过去,把一袋子盐全都撒到了小楠的头上,又把一整瓶的羊血倒了上去。接下来的一幕就有点令人有点作呕了。

小楠浑身像是冒起了火,她似乎很疼,不停地翻滚着,嘴里还发出着奇怪的声音,随之身上的鳞片一片片地掉了下来。

“小楠她真的……真的没救了?”看到小楠痛苦的样子,王吉良有些动容,颤巍巍地问。

“千万不能心软啊!她其实已经不是小楠了……”老黄话锋一转,又说“大家都靠后……”

等到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后,老黄从包里拿出一沓道符,默念了几遍,然后扔到了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小楠身上。

一下子,小楠的浑身冒起了泡。

一个个的血红色的水泡此起彼伏,一个破了,另一个随之又起来,不到二三分钟的时间里,她浑身的皮肤已经全都溃烂了。

人也随之奄奄一息。

看看一旁如同木头一般站着的小北,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小楠,我竟然感到十分的感伤……

最后老黄从包里拿出一个个深褐色的瓶子,拔开塞子后,顿时传来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她从瓶子里倒出一些液体,洒到了小楠的身上。

又是几分钟后,小楠的身体竟然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堆白骨。

几乎是同时,七八米外的小北“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能冥冥中自有安排吧!这对小姐弟就这样离开了人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大舒服。

“宋所长,按照流程,还是得验尸的……你的人损失了几个……我会申请追加为烈士……”说完,他转身对身后的韩队长说“通知老张他们来验尸吧!”

我知道老张是前几天调来的老法医,据说退休前还是省专案组的法医专家。

处理善后的过程,我就不再赘述。

我和老黄回到村里,在王吉良家睡了半宿,一入睡便进入了梦乡,自然又是和王小妮聊了热火朝天,你侬我侬,就不再细说。天亮时,听韩队长说老张带着两个年轻法医正在现场做尸检,他叫着我和老黄过去看看。

我本不想去,可韩队长这人不错,对我尤其好,一个老大哥这么客气,我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了。

三个人匆匆扒拉了一碗面条,便直奔村西郊外。

出了村,远远的我就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正蹲在地上,对着胡瞎子的尸体。

凭借着超常的听力,距离一千多米,我听清楚了几个人的对话。

“郑所长,这人不是昨天晚上才死的么?”

说话的是老张。

“是啊!当时我们追着到这里……”

“可这尸体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

“从尸体内脏腐烂程度看,这人已经死了很长时间——至少有一年了,而且他整个五脏六腑几乎被掏空了,是被……是被……”

老张话没说完,就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尸体的五脏六腑难道有啥问题?老张师傅……”

“你看这是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老张在干啥,隐约看着好像是用手术刀隔开了什么东西。

我加快脚步,小跑着到了跟前。

我看到老张隔开的是胡瞎子的胃,里面并没有所谓器官组织,而是一些白色小蛋蛋。

这些白色的小蛋蛋,就像小时候在水湾里看到的蛤蟆卵,一大堆连在一起,只是颜色是白色的。

“这是……”郑所长看到这些小蛋蛋,皱了皱眉头。

“这瞎子到底死了多久了——胃里咋会有这东西……”

老张摇了摇头,用一个手术夹子夹起一个白色的小蛋蛋,靠近后仔细看了看。

随之发出了“咦”的一声。

“郑所长,这好像真是什么虫子的卵啊!”

老张看了一眼,赶紧用手术刀把胡瞎子的其它器官隔开了,同样里面也挂着眼珠大小的白色虫卵。

“到底咋回事啊?”

鲁队长看到后,满脸差异,惊恐地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

老张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道。

“是什么?张老师!”

鲁队长忙问道。

“我知道这人为什么在一年前就死了,却能‘活’到现在了!”

啊!周围的几个人顿时惊呼起来。

郑所长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张。

“到底为啥啊!张师傅……”

还没等老张回答,我就听到身后的老黄师叔冷哼一声:“是蛊虫!他五脏六腑里都是蛊虫啊!”

鲁队长“妈呀”一声,指着尸体里的小白蛋蛋,惊呼道:“难道这些就是所谓的蛊虫卵?”

黄队长没有回答,因为他的视线再次被胡瞎子开了膛的肚子吸引了过去。

我随之看去,就看到刚才被老张夹出来的虫卵动了几下,然后逐渐破裂了。

老张也看到了这一幕,先是盯着看了几秒钟,随之猛地站了起来。

“不好!这是要出来啦!”

第二百零四章 宋文静的母亲

随着白色的小蛋蛋破裂开,一只红色蜈蚣破茧而出,蠕动了几下就往外爬。

“小心呐!这是蛊中蛊。”

老黄大吼一声,惊得围观的所有人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几乎是同时,我就听到胡瞎子开了膛的肚子里传来几声类似于女人的奸笑声,声音不大,但听着十分刺耳。

仔细听,奸笑声里还掺杂着蛋壳破裂的声音。

“咔咔咔咔咔……”

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地再次望向胡瞎子的肚子,就看到被老张割开的肠胃里也爬出几只红色蜈蚣。

“黄大师,这些虫子好像都要破茧而出啦……”

鲁队长拔出枪,朝着胡瞎子肚子瞄了几下,又放了下来。

“赶紧收起你手里的破铜烂铁,蛊中蛊剧毒无比,碰一下,或者被它体液碰到,你就“给木偶喔”啦!”

郑所长、韩队长、鲁队长,第一时间没明白“给木偶喔”是啥意思,互相望一眼,愣住了。

我忙解释说:“是英文——gameover”。

本来此处应该有笑声,但此时此刻郑所长和两位大队长根本没心思笑。

“黄大师,你说该怎么办?”

郑所长看到越来越多的红色蜈蚣从胡瞎子肚子里爬出来,皱了皱眉头。

老黄左右环视一圈,说了两个字“用火”!

火?

郑所长恍然大悟,立即转身布置了下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方面,我、老黄、两位大队长围着胡瞎子尸体撒了一圈盐,把红色蜈蚣围了起来。

红色蜈蚣动作十分迅速,从胡瞎子肚子里爬出后,便四散而去,最后都被一圈的食盐拦了回来。

红色蜈蚣受了几次阻后,似乎有些恼怒,发出了“嘻嘻嘻嘻”的声音,像是无数个老太太在笑,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瘆人。

很快矮胖局长带着几个新户乡派出所民警提着两个小桶赶了过来。

“郑局长,就找了这点汽油……”

随之我就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

几个民警拧开桶子盖,转个圈往里洒汽油,最后把空桶子扔到了胡瞎子身上。

伴随着一阵火起,整个被食盐围成的圈子里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嘻嘻嘻”

所有的红色蜈蚣纷纷四处乱窜,但圈子那么大,根本无处可躲,

不到五分钟,所有红色蜈蚣全都丧生了火海里。

老黄看到红蜈蚣全被烧死后,紧缩的眉头,这才松开。

“黄大师,我……我鲁明峰今天算是见世面了。这人的肚子里,咋会有红色蜈蚣的卵呢?再说,那……那是些啥蜈蚣,好像很怪异……”

老黄冷哼一声:“你觉得怪异就对啦!刚才我说了,这叫‘蛊中蛊’,算是第二代蛊虫吧!相比起第一代,它们的毒性更大,也更难对付!”

郑所长依旧惊魂未定,满脸煞白地走了过来。

“黄大师,现在……现在没事了吧?”

老黄想了一下:“也不能说没事,之前的那些蛊虫不知道有没有彻底消灭——保险起见,还是把那破房子烧了吧!”

郑所长微微点了点头。

一直站在郑所长身后的胖所长像是收到了命令一样,赶紧招呼几个手下再次回到村里。

我们几个等到大火完全熄灭后,才转身离开,留了韩队长在处理后事。

在路上,我看到老黄似乎有心事,我便问他:“咋了,这案子也算了结啦——师叔你想啥呢?”

“了结?怕是没这么简单!”

老黄苦笑一声,继续说:“胡瞎子已经死了一年之久,很明显他也是被人用蛊控制着,到现在真凶怕是还没露面啊!”

真凶?我瞬间又是菊花一紧。

几个人还没进村,就看到村子西南方向冒起了滚滚浓烟,不用问,一定是胖局长带人放了火。

这一路上我总觉得右肩膀阵阵发疼,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可进村后,疼痛感越来越厉害了。

老黄看出了我的异样,忙问我:“怎么了小邪,哪里不舒服嘛?”

“肩膀疼——像是有人用针扎一样……”

“你挽起袖子,我来看看!”

我连忙伸出左手慢慢把右袖子挽了起来,袖子刚挽到胳膊肘,就看到我右胳膊肘以上的皮肤变成了红褐色。

“这是中毒的迹象!”

老黄仔细打量一番,咋舌道。

“中毒?”

听到这俩字,我心中也是一惊。

“应该是之前那丫头咬你时留下的,这是蛊毒啊!”

我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的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蛊虫和蛊毒的厉害,我他娘的咋就中了蛊毒了呢?

“师……师叔,那咋办?你会解毒?”

“倒是也不用太担心,那丫头顶多算个刚成型的蛊人,毒性不大。”

小北之死的案子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因为死了几个人,郑所长要留下来善后,我跟着鲁队长回到了派出所。

刚进门,鲁队长就问值班的警察:“兄弟!我们不在的这两天里,殡仪馆那案子可有进展?”

值班警察,摇了摇头,随即看到了站在鲁队长身后的我。

“小邪大师,这两天有个女孩来找过你好几次,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要么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女孩?我一愣,问:“啥样的女孩?”

“之前也来过,好像和你挺熟的,叫什么我不知道。”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她让你打这个电话。”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字迹清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孩之手。

难道是宋文静?想想在这个县城里,除了宋文静外,我也不认识别的女孩。

因为我手机没电了,就用值班室的座机拨了过去。

电话里先是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十几秒后,有人接了起来。

“喂!你好……”

“是小邪么?我是宋文静,你能来一趟我家么?”

虽然猜到了找我的人是她,但确定真是她后,我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我知道此时的宋文静的身体内有两个魂魄,也就是说她和妹妹共用一副身躯。

“奥?你家出啥事啦?”

我随口问道。

“这两天,我妈她……她时不时对着镜子冷笑,还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胡话……”

第二百零五章 蛊咒

之前我也见过宋文静母亲两次,那是一个瘦弱的中老年妇女,双眸里似乎一直含着泪水,大概是被宋文琦的事折腾的吧!

扣掉电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说实话,知道宋文静和宋文琦共用一具身体后,我从心底就不想再见到她了。可转念一想,毕竟相识一场,听她的描述,我猜测老太太可能是染上脏东西了,所谓一个刚入门的阴阳先生,还是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的。

给手机充了一会电,开机后,先给王阡陌打了个电话。

“喂!陌陌,你在哪啊!”

“小邪?你电话总算通了……我在医院呢!这两天总觉得背上痒痒的……”

“啊?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找你!”

“还是上次那家医院,王姐说今天有个皮肤科专家来坐诊,我就来了,现在还在排队呢!”

“好!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后,我小跑着出了派出所,看大门大爷和我打招呼,我也没理。

打的去了人民医院后,直奔二楼皮肤科。

“小邪,在这里!”

长长的队伍里,第一时间,我没找到王阡陌,她却看到了我,兴奋地喊我的名字。

“小邪,你手机咋一直关机啊!”

王阡陌娇嗔地说,还在我肩膀上轻轻锤了两拳。巧的是,恰好锤到我被女蛊人咬伤的地方。

“奥哟——你想谋杀亲夫啊!”

我觉得胳膊一疼,随口喊道,没注意声音有点高了。

周围的人立刻看向我俩。

“小邪——你小点声——胳膊咋了?受伤了?”

她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撅了撅嘴,随即脸上的娇羞变成了关心。

“没事……你觉得咋样?”

“我总感觉这两天后背特别痒,有时候痒起来,都快受不了啦!”

“这么痒——我看看……”

说着,我假装伸手去撩她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大白天耍流氓啊!这么多人都看着的……”

我笑了笑:“和你开个玩笑,我还没这么2”随即我话锋一转,“陌陌,虽然只有两天没见你,却好像分别了很久一样……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啊!”

“你嘴可真贫……”

她嘴上这么说,但脸上还是洋溢出了笑容。

很快就轮到王阡陌了,因为是皮肤科,需要到帘子后面检查,为了方便,允许跟着一位家属。

当我帮着王阡陌掀起背上的衣服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只见她背上的那个笑脸又清晰了许多,而且笑脸的模样也有所变化,还明显大了些。

给她看病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了。

他看到王阡陌的后背时,浑身就是一颤,喉咙里还发出一声惊呼。

“闺女,你背上的图腾是怎么回事?”

老头说着摘下了口罩。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后来我们几个人的后背上就有个这张脸。”我连忙解释道。

“你们?小伙子……你的后背上也有?”

我点了点头。

老头皱了皱眉头,朝着门口喊道:“小李,先告诉外面排队的,我有点事,暂停半小时。”说着,他几步走了过去,掩上门,并随后上了锁。

我心里也嘀咕起来。

从老头的举止和表情看,他好像知道我们背上的人脸是咋回事,而且我还特别留意过,她刚才用了“图腾”二字。

老头朝我俩勾了勾手,三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里屋,这里好像是一间小型的手术室。

“两位,现在这里没别人,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啊!”

我和王阡陌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是不是去过云南贵州那一带?也就是常说的苗疆地区!”

我俩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老头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用诧异地眼神扫了我几眼,又看向王阡陌:“真的没有?这就奇怪了……”

“老先生,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有话还请直说!”

老头苦笑一声:“我虽不敢说知道,但前几年我曾见过这种图腾,就在贵州和云南交界处一个山谷里。——这是巫蛊之术的标志啊!”

老头的话也让我很诧异。

老头说的和之前老苗头说的差不多,按说他也不过是个皮肤科的医生,怎么会了解巫蛊之术呢!

王阡陌开口问:“老先生,我们真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上会长出一张人脸——大概和前段时间的经历有关吧!这就一言难尽了,况且说出来,别人也未必相信。”

老头点了点头:“你们到底去过什么特殊地方?”

他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犹豫了一下,才回道:“那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山谷……”

我也不知道老头听没听懂,不过他沉思了一下,也没有再继续问。

“这东西必须尽快除掉啊!”沉默了十几秒钟后,老头压低声音说。

“为啥?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我连忙问道。

“如果我没猜测,你们都被下过诅咒了!这是一个只有老苗族才懂得的诅咒,原本有人称其为“蛊咒”,不过我也很多年没见过,甚至听过了。

“啊!那……那既然是诅咒,一定有很大危害啦?”

一听到诅咒俩字,王阡陌已是花容失色。

“危害嘛!如果是一般的‘蛊咒’,你们后背上这张脸会越来越清晰,而且还会越来越大,直到覆盖全身——那时候,你们就会……就会……”

“就会什么?”我忙问。

“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确切说是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

老头最后这句话惊得我浑身一颤,王阡陌也是下意识地紧紧拉住我的胳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一冷静,就觉察出老头的话其实有问题了。

“你……你刚才说,只有老苗族的人才知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想从他的眼神或表情变化中看出破绽。

没想到老头竟然呵呵一笑,随即脱下医生服,又解开上衣纽扣。

随着他扯开衣襟,我看到他胸口也有一个奇怪的笑脸。

第二百零六章 所谓苗寨,所谓蛊

扯开衣襟后,我看到老头胸口上也纹着一张人脸。

看到这张脸,我头皮就是一麻,因为这张脸和王阡陌后背上的脸一模一样。

老头朝我微微一笑:“小伙子,很意外吧?其实这张脸在我出生一百天后,就被纹上了,到现在已经73年。”

我更蒙圈了,很想说点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可能呢?他说这张脸是被人纹上的……

“你……你胸口的图腾是别人纹上的?还是……还是小时候?”

“对!在我出生一百天后——不但我自己,我们整个寨子的男的,出生一百天后,都会被纹上这么个图腾……”

啊?这一下连王阡陌都呆了……

我强行忍住心中的疑惑,深吸了口气后,再次问:“莫非……莫非老先生不是本地人,而是……而是来自苗疆?”

老头再次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小伙子,不瞒你说,老朽我就是苗人,而且父亲那一代往上都属于生苗……”

生苗?我正想问什么是“生苗”,被老头摆手止住了。

“我知道你心中好奇得很,今天也算咱有缘——看来师傅生前所有的预言都灵验了——想了解这个图腾,就先得了解老苗族的历史……”

为了叙述方便,我用直叙的方式把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讲出来:

首先老头讲了一段关于老苗族起源的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居住在华北、山东一带,那里土地肥沃,水草丰美,牛羊成群,人民生活富庶。

不仅仅因为蚩尤治国有方,而且还因为他英勇善战,体恤臣民。与此同时,还因为他有一件十分了得的秘密武器——懂得蛊术和有一把“劲多宝剑”。

此宝剑不但锋利无比,而且威力无穷,哪怕千军万马强敌如林,只要挥动“劲多宝剑”,不管敌人多么强大,多么数倍于我的力量都会成片地倒在它的威力之下。因此,蚩尤名声显赫。人民爱戴他,其他的族长都来朝贡他,纷纷与他签署友好条约,有的还主动与他结成“秦晋之好”。

由于蚩尤的威信和地位一天天的在扩大,于是有人就一心想打垮他,继而接管他的大片肥沃的土地,黄帝也是其中之一。他为了打垮蚩尤,于是他假惺惺地去和蚩尤套近乎,还把自己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许配给蚩尤为妾。目的是想让女儿充当“间谍”,刺探蚩尤的军事部署并窃取他的秘密武器——“劲多宝剑”。

黄帝的女儿嫁给蚩尤以后,表面上装得十分温顺、勤劳,暗地里却一心麻痹蚩尤,同时暗暗观察蚩尤存放宝剑的地方。

三年的时间过去了,黄帝的女儿始终找不到蚩尤藏剑的场所。又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生育了一个小男孩。一天,蚩尤有事外出,家里只剩下黄帝的女儿在家照看小孩。这天小男孩整天的哭闹,任凭黄帝的女儿怎么诓、怎么哄,小孩就是止不住哭声并且小手不住的指着天花板。

黄帝的女儿觉得奇怪,上楼去一看,原来蚩尤的秘密武器“剑多宝剑”就藏在这里。大喜过望的黄帝女儿,迅速取出宝剑,用狗血和女人的尿泼洒在上面(民间传说,狗血和女人尿能使神力失去灵验),然后又悄悄地把它放回原处。

做好了这一切,黄帝女就千方百计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的父王,叫她的父王带兵前来攻打蚩尤。但路这么远,如何将信送出去呢?于是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即把信放在鞋底的夹层中,夹层上还安了一颗针,穿起鞋来就刺脚。做好这一切后,黄帝的女儿托人把鞋带给了她的父王。

黄帝收到鞋后马上穿在脚上,走起路来针不住的刺脚。黄帝觉得奇怪,就把鞋打开。一打开鞋,清楚地看到了信里面的内容。于是,黄帝带着大批军队前来攻打蚩尤。

当黑压压的军队把蚩尤的部队围得水泄不通的时侯,卫兵急匆匆地报告蚩尤说,黄帝的军队打过来了。蚩尤自以为有劲多宝剑在手,便胸有成竹地说:“不怕,等他们靠近了再说。”

黄帝的军队越来越近了,蚩尤拿出了劲多宝剑,可是不管他怎么使劲的挥舞,敌人却一个也没有倒下……就这样,蚩尤被打败了。

兵败后,战神蚩尤被分成了四块,分别葬到华夏大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蚩尤的九黎部落兵败后被打散,有的留在中原,逐渐融合于华夏汉族之中,有的则辗转迁徙到云贵川湘等西南边疆,逐渐形成今天的苗族。

从后来蚩尤部族迁徙的轨迹来看,说蚩尤是苗族人民的先祖,是顺理成章的。

此外,大量民俗口碑资料也可以为这个论断提供佐证。

长期以来,苗族许多地方都流传、保留着一些古老的故事和风俗,而它们都与蚩尤密切相关。

云南一些地方的苗族有“踩花山”(也叫“扎山”)的风俗。苗民们传说,这个最初就是为了祭祀他们的祖先蚩尤:当年蚩尤率领苗族先民抵抗黄帝东进,战斗失败之后,各部落被打散,失去了联系,其中一些人退入深山。为召集其他部落前来集结,这部分人在山上竖起高高的木杆,木杆上系上红腰带,男女青年绕木杆欢歌跳舞,吹起芦笙。靠这个办法,失散的部落成员在此得以重聚,于是大家重振旗鼓,又投入了战斗。

这一举动后来就成为定期的歌舞盛会而流传下来,演变为苗族传统节日。在这个祭祀性活动中,花山场中要立一根“花杆”,上面挂有一面三尺六寸长的红布,苗族人把它称作“蚩尤旗”。立“花杆”时,主持人要念咒词,追述苗人祖先蚩尤如何同黄帝打仗,后来兵败被杀,苗族先民被赶跑等情景。

在今天各地苗族的丧礼仪式中,都会安排鬼师唱《引路歌》,苗民们说,这样可以把亡灵沿苗族先民古时迁徙的路线上溯送回老家,老家就在东方“黄河入海口那太阳升起的地方”。

专家认为,苗民所说的老家,正是蚩尤九黎部落古时活动之地——也就是河北山东一带。

从各地苗族的土语方言中,也可以觅到蚩尤的影子。尽管苗族分布在云贵川湘等三大方言区,语言支系很多,但各地苗人都惊人一致地把自己的祖先称为“尤公”。在黔东南方言中,叫老祖宗为“榜香尤”,湘西方言区称“剖尤”、“九黎蚩尤”,而云贵川西部方言区则直呼“蚩尤”。

在黔工业区南部,还有苗族史诗《榜蚩尤》在民间传唱,歌唱祖先香尤公的故事。苗民在歌唱时或言谈中,听到“榜香尤”的名字,都肃然起敬。在云贵川的一些地方,还建有蚩尤庙,人们经常举行隆重的祭祀蚩尤的活动。

此外,凡遇人丁不旺、重病缠身,苗民要先祭三十六堂鬼,如果仍未见效,最后就会祭始祖神蚩尤,以求保佑。

研究民俗的专家认为,民俗、传说尽管有神话思维的幻想成分,却往往与古代文献记载不谋而合,这充分说明它们是有较高的历史价值的,是更生动的历史资料。而苗族的民俗口碑资料正曲折地反映了蚩尤九黎部落与苗族的历史渊源,从中可以看到古史在漫长的时光河流中投下的斑驳光影。

苗族之所以在偏远的苗疆地区生活,除了躲避黄帝部落的迫害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把九黎族部落的巫术之术发挥到了极致。

在旧社会,蛊在苗族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有苗族学者调查后认为,苗族几乎全民族笃信蛊,只是各地轻重不同而已。

他们认为除上述一些突发症外,一些较难治的长期咳嗽、咯血、面色青黑而形体消瘦等,以及内脏不适、肠鸣腹胀、食欲不振等症状为主的慢性疾病,都是着了蛊。属于突发性的,可用喊寨的方式让所谓放蛊的人自行将蛊收回就好了;属于慢性患者,就要请巫师作法“驱毒”了。

这种令人生畏的蛊,并非苗人的专利。蛊术在中国古代江南地区早已广为流传。最初,蛊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后来,谷物腐败后所生飞蛾以及其他物体变质而生出的虫也被称为蛊。

古人认为蛊具有神秘莫测的性质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蛊,可以通过饮食进入人体引发疾病。患者如同被鬼魅迷惑,神智昏乱。

先秦人提到的蛊虫大多是指自然生成的神秘毒虫。长期的毒蛊迷信又发展出造蛊害人的观念和做法。据学者考证,战国时代中原地区已有人使用和传授造蛊害人的方法。

传说中制造毒蛊的方法,一般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晰蝎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

蛊的种类极多,影响较大的有蛇蛊、犬蛊、猫鬼蛊、蝎蛊、蛤蟆蛊、虫蛊、飞蛊等。虽然蛊表面上看是有形之物,但自古以来,蛊就被认为是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的神秘之物。

造蛊者可用法术遥控蛊虫给施术对象带来各种疾病甚至将其害死。对于毒蛊致病的法术,古人深信不疑。

本草纲目说: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这倒是和我之前看到的胡瞎子炼蛊的方式一样。

有毒的蛊多在中国大陆南方各省养成,种类很多,有蜣蜋蛊、马蝗蛊、金蚕蛊、草蛊和挑生蛊等。放蛊的人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蛊放入食物,吃了以后,就会染上蛊毒,染了蛊毒的人会染患一种慢性的病痛。以现代观点说,这是一种人为的,由许多原虫的毒引发出来的怪病。

放蛊是我国古代九黎族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过去,在中国的南方乡村中,曾经闹得非常厉害,谈虎色变,谁也不敢当它是假的。

至于蛊术是不是真的这么牛逼,我忍不住插话问老头。

老头笑了笑,起身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我俩各倒了一杯,才缓缓开口往下讲。

其实到了最近一百年内,随着时代变迁,苗族也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依然坚持以前老苗族的生活方式,也依旧敬畏蛊神,和沿袭着老苗族千百年来传下来的风俗,甚至不和外界接触。

久而久之,在外人眼里,这部分越来越神秘。这部分苗人就是生苗——生苗大都生活在更偏远的山区里。

另一部分苗人却恰恰相反,他们喜欢接受外界新事物,渐渐的就被外族人同化了,这部分苗人就是熟苗。

老头说,一些生苗生活的寨子当中,寨子外面的人是进不去的。他们会根据地形、山势而布下法阵,只有熟知这条线路的人才可以进得去。并且他们不认外界的法律,在寨子当中,如果有人触犯了法律,那么族长是有权处死这个人的。

至于“生苗”当中的“蛊苗”就更加的神秘了,据说“蛊苗”这一支,每一个人都是养蛊的高手,在寨子当中,人人的身上都有可怕的纹身,家中也会养蟾蜍、蛇、蜘蛛一类的毒物,且他们还会供奉这些毒物。

在蛊苗的寨子当中,会有一位女性被称作是大法师,这位大法师连族长都会十分的尊重她。因为她是整个寨子的守卫者,所以她有着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地位,而且她的法力也是寨子当中最高的一个。

说到最后,老头停下了,再次起身走到我身后。

我只觉得后背一凉,没想到老头不声不响地把我后背的衣服撩了起来。

“除大法师外,生苗部落里还有一个地位很高的人,那就是寨中的苗医,我父亲和爷爷都是苗医,六十年前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浑身都是裂痕的人,哭喊着求爷爷救他一命,这人和我们仨一样,也是被下了诅咒!”

王阡陌“啊”的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老先生,那人……那人死了么?”

“死了——不过是半年之后死的,世上能破除这种诅咒的只有大法师或者苗医,而没有族长命令,苗医是绝对不会私自给人解除诅咒的……”

“奥……半年之后……浑身都裂开了,还能活半年啊!”

王阡陌惊讶地问。

“他倒是想死,问题是死不了啊!这就是诅咒的厉害之处。”

第二百零七章 奇特的香味

老头的一番话惊得我和王阡陌目瞪口呆,如果始终无法破除诅咒,我俩的结局也会像那人一样么?

王阡陌寻思了一下,问老头:“老人家,你说的前后有矛盾啊!”

讲完这一切,老头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喝了一口水笑着问:“丫头,哪里前后矛盾了?”

“你说中了这诅咒后,这张人脸会逐渐变大,乃至遍布全身。对不对?”

老头又笑着点了点头。

“可你之前又说自己胸前的人脸图谱在……在你出生一百天时,就被人纹上了——已经存在了73年——那你怎么现在还没事呢?”

一听王阡陌这话,我也忙看向老头。

“奥——怪老朽没和你俩讲清楚,这张脸在胸前是图腾,在后背就是诅咒,不一样的!我们寨子每个男的胸前都有。”

老头喝完最后一口水后,缓缓站了起起来。

“好了,今天我是来利津县城坐诊的,能结识两位也是缘分,很多话一时半会的说不明白,这样吧!我留个名片,晚上你们联系我,我请你们吃饭。”

离开医院后,我心里七上八下。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从张小海结婚到现在,哪件事不是’“巧他爹遇上巧他娘——巧到家”了。

回到派出所,我把事情和老黄说了一遍,他也诧异的张大了嘴。

“你说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老头,来自苗族中的生苗?”

“对啊!有啥问题么?”

“好像……好像有点问题,据我所知,生苗的人是绝对不能和外界接触的,他怎么会成为本地区的皮肤科专家呢!”

“他只是说自己爷爷和父亲是寨里的庙里,没准到了他这一代,就搬出苗寨了呢?”

老黄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很小,你不知道苗族的习俗和族规,尤其是生苗,他们很少允许本族人活着离开寨子的!”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想老头的样子,和他说的话,何况人家还是著名的医生,根本没必要骗我俩。

下午两点左右,郑所长回来了,一进门也是先问殡仪馆的事。

他进门时,我正准备出门,宋文静约我今天去一趟她家。

毕竟朋友一场,我带上工具,和郑所长简单说了几句,就出发了。

打的到宋文静家楼下时,两点四十。

我先拨通了宋文静的手机。

“喂!你在家吧?”

“嗯!在家了,你要来么?”

“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这就上去。”

顺着楼梯往上走,走到三楼恰好碰到三楼西户在搬家。

我让了一下,正想继续往上走,就听到背后有人喊我。

“小伙子,你……你是去姓宋的那家吧?”

我回头,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应该是这家的男主人。

‘“奥!对啊,大叔!我去宋文静家……”

“我劝你还是别上去了……”

嗯?我愣了一下,忙问:“为啥啊!大叔……”

“嗨!你……你先进来一下……”

说着他朝我勾了勾手。

我迟疑了一下,心想老子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这还是大白天,总不会出事的。

随即,就跟着走了进去。

“小伙子,我看你这么年轻,就不妨多管一次闲事……你要是上去,肯定会没命的……”

我心中一惊:“啊!大叔,你这话是啥意思?好好的……”

“好好的?”老头冷哼一声,“我已经见到过三个年轻小伙子了,都上去后没有再下来……”

啊!我又是已经:“这咋可能呢?也许……也许他们下去时,你恰好没看到。”

老头苦笑一声:“信不信由你吧!”

说完就开始转身收拾东西,没有再搭理我。

我挠着头皮出了门,想想还是不可能。

又想到之前在楼下看到的摘菜的老太太——难道住在这楼上的老人们神经都不正常么?

老头的话,虽然我不信,但心里还是和有个事一样。

敲了敲门,门“吱哟”一声开了。

门一开,我随之感到一阵寒意扑来,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家这么冷啊!”

看到开门的是宋文静,我随口问道。

宋文静没有回答,开了门后,转身就往里走。

我这才发现整个屋子里黑咕隆咚的,扫了一圈,才发现客厅的窗户都被黑布蒙了起来。

“这是咋了?屋子里光线不足啊!”

宋文静依旧没有回应,自顾走到沙发前很随意地坐了下去。

她这一坐下,我才意识到更令我意外的还是宋文静的穿着——此时她竟然穿着短身睡袍——夏天的睡袍,还是镂空真丝的,几乎半透明。

我的天呐!我赶紧把视线一瞥,同时又本能地往她身上瞟,简直无限诱惑啊!

“文静,你咋这么穿衣服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文静?你这个小色鬼!”宋文静的声音尖而细,明显和之前的不是一个腔调。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不是宋文静,你……你是宋文琦?”

“哼——还算是不至于笨到家——我的确是宋文琦。”

宋文琦的脸色煞白,而且冷得让人发怵。

“你……你姐姐呢?不是她找我么?”

“是我找你,不过我出面的话,你不一定会来……”

“你找我?你找我干嘛?也是为了你妈的病——对了,你父母呢?”

宋文琦没有回答我,又是一声冷笑。

“怎么!害怕了?”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像一朵桃花。

“怕?怕你个头啊!”自从听三楼老头那么一说,我内心一直挺压抑,此时又被宋文琦这么一刺激,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呵呵——不怕就过来坐嘛!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我瞪了宋文琦一眼,眼神随即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双眼往下移,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对跃跃欲试的小白兔,和小白兔上的“一点红”。

“哟!小弟弟流鼻血了?过来,我帮你擦擦。”

我过去?开什么玩笑——可身体却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拉着,不自觉地挪了过去。

靠近宋文琦后,我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正是从她身体上传来的。

这香味……我忽然觉得意识有些模糊起来。

第二百零八章 人中人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闻到过的香味,很奇特,很有诱惑。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真的坐了过去,就坐到了宋文琦身边。

我刚坐下,宋文琦整个身体压了过去,上半身趴到了我腿上,右手抚摸了一下我的下巴:

“小弟弟,你觉得姐姐漂亮么?”

我迷迷瞪瞪地竟点了点头。此时此刻,我大脑中似乎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是理智,另一个是迷糊,迷糊明显压制住了理智……

我被一股莫名的诱惑力诱惑着再次抬起头,看到宋文琦面如桃花,怎一个美丽形容得了。

“你……你很漂亮!”

我有感而发地回道。

“呵呵呵”

宋文琦笑了笑,然后身体一窜,抱住我,吐气如兰……

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过来人,谁它娘的受得了这种诱惑?坐怀不乱,那是残疾。

我抱住了宋文琦,脸迎了过去……

我先是感到一阵柔软,随即是一阵芬芳,心中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窜了出来。我也在控制不住了,伴随着宋文琦的“咯咯”一笑,我压了上去……

就在此时,忽听屋门“哐当”一声开了,随之便是老黄的声音:

“小邪!赶快醒来!”

虽然我此时此刻精虫上脑,可尚有一丝清醒的意识,一下就听了出来,这是老黄的声音啊!

听出进来的人是老黄,我顿时一清醒,浑身打了个激灵。

“师叔,你……”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口干舌燥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转身看到老黄手里握着桃木剑,一脸怒气地瞪着宋文琦。

“今天老黄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大胆蛊徒,敢惹我青云教的人!”

我想站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刚起到一半,就被宋文琦随手摁了下去。

“老头,你敢多管闲事?这是不想活啦!”

一听宋文琦的声音,我后脖子上的寒毛“噌”的一下都竖了起来。

怎么变声音了?声音嘶哑而粗重,分明变成了老头的声音。我再次扬起脸,看到宋文琦的脸后,浑身又是一颤。

我的天呐!宋文琦满脸铁青,隐约的我看到她脸上好像还偷着另一张脸。

那是个小孩的脸。

从这张脸上,我看出了稚气未脱,更看出了冰冷和凶狠。

“果然是你!你这是找死——”

说着,老黄冷哼一声,举起桃木剑便刺了过来。

卧槽!上一次看到老黄这么凶狠,还是在古坟村对付那些邪祟时。

宋文琦一声冷笑,身体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扭到了一侧,躲过了老黄这一击,然后右手一弹,一只红色的小东西飞了出去。

老黄好像有所准备,身体很灵活地一扭,没有被击中。

其实我早就知道,老黄虽然年迈,身体也瘦弱,可一旦干起仗来,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他躲过“红色暗器”后,手里也撒出些白色的小颗粒——是食盐!一部分白色颗粒撒到我脸上后,我才恍然大悟。

师叔用食盐?难道……

我心猛地揪了起来——难道宋文琦是蛊人?这绝对不可能啊!

所谓的蛊人,前提首先是个人,可宋文琦不过是游荡在人世间的孤魂,怎么可能个蛊扯上毛关系呢?

然而师叔撒出两把食盐后,撒到宋文琦身上的食盐竟然发出了类似于油倒进锅里的“呲呲”声。我去!他还是真是蛊人……

宋文琦身中两把食盐,身体像是被定住了,骂了几句很粗俗的话,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呻吟,看着听着似乎很痛苦。

“蛊徒!还不赶紧离开丫头!”

老黄大吼一声,随即撒出了第三把食盐。

宋文琦尖叫的更加尖锐了。我听得双耳嗡嗡作响,正想强行用双手扶着往后挪一挪。

正在此时,就听宋文琦“哼哧”了几声,随即仰面倒了过来。

我恰好蹲在他身后……

人倒下后,我几乎是条件发射地伸手接住了她。

这丫头身体看似纤瘦,其实丰满得狠,一抱之下,我被撞得胃里冒出酸水,头冒金星。

宋文琦倒在了我身上后,竟然一动也不动,好似晕了过去。

还没等我作出反应,就看到刚才宋文琦长着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确切说,这是个人的影子。

这是个小男孩,看着不过十来岁,身体消瘦……

是他?虽然只能瞅见背影,可看了几眼,我还是认了出来。

竟然是跟着周瘸子的那个男孩!

原来是他?他怎么会藏在宋文静的身体里?

刚开始,小男孩还真是个影子,一两分钟后,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这一两分钟里,他和几米外的老黄都像是定住了,彼此死死盯着对方,谁都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有些恍惚,手一摸,就感到传来一片柔软……一低头,这才看到自己双手摸到了什么,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宋文静果然晕了过去,否则一个女孩被摸到了这地方,还不火冒三丈起来?这下我也就明白之前的她为什么表现如此异常了。

说实话,宋文琦的身材实在不错!这一刻,我浑身乏力,还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可脑中竟然胡思乱想起来。

我不自觉地把宋文静的身材和柳如烟、王阡陌的做了比较。

柳如烟的身材更丰满,所谓凹凸有致就是她那样的身材;王阡陌身材更苗条,但该大地方绝对不小,该细的地方绝对不粗;抱在怀里,我才觉得宋文静身材也是美到了极致,介于王阡陌和柳如烟之间,看着舒服,摸着也很舒服……

“你终于现原形啦!”

师叔大喊一声,瞬间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小邪,怎么样啦?”师叔又看了我一眼,问道。

“浑身没力气……像是病了……”

“你病个屁啊!这是被吸了部分阳气,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小子这次就嗝屁了!”

我也不知道师叔从哪里学来这么多新词,不过还是很敬佩他,都这时候了,还这么幽默诙谐。骂完我,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我。

“吃一颗,这是咱们青云教的宝贝,吃了就会有力气……”

老黄话没说完,只见小男孩身体晃动了几下,嗖了一下从老黄师叔另一侧窜了过去,进了隔壁的卧房。

第二百零九章 一团疑云

老黄大骂一声,赶紧追了进去。

“蛊徒,这次你跑不了……”然后屋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用尽全力才扒开小瓶子的盖,顿时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从瓶子里传了出来,让我闻之一振。

我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把一粒塞进嘴里。

入口苦,入喉香甜,咽到肚子后,精神为之一振。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有效。

有了力气后,我赶紧起身也追进那间卧室里。

从老黄追进去,到我迈步进门,也不过二三分钟的时间,可等我追进卧室后,却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

随即我看到了几具尸体,横在床边。

这几个人都是年轻男子,个个脸颊深陷,双目圆瞪,且透着恐惧。

嗯?难道这就是三楼老汉儿说的那几个年轻男的?果然他所说属实啊!

换做一般人,眼前突然出现几个面目狰狞的死尸,一定会吓个够呛。刚看到时,我也吓了一跳,但这段时间的经历不是白白虚度的,尤其是前几天在殡仪馆中经历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看这几具死尸,个个衣冠不整,有的没穿裤子,有的裤子退到了膝盖上。共同特点是,几个人的胯部都是一摊血迹,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我不禁纳闷道:幸亏屋子里比正常温度低一些,否则尸臭味还不弄得整栋楼上都是啊!

老黄和那小孩呢?

我环视了一圈,就看到其中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而且外面并没有防盗网。

卧槽!这可是五楼啊!那邪道小孩或许懂什么妖术,甚至我都怀疑他能腾云驾雾。

可老黄不会啊!虽说他有些道行,不过毕竟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了。

这么一想,忽然就很担心起来,随即跑过去往楼下一看。

我一眼就看到了挂在窗户外的绳子。

绳子很长,直通楼下,不用说,俩人都是顺着绳子下去的。

我转身冲出卧室,边打电话给郑所长,边想往室外跑,一眼就瞥见了侧躺着晕了过去的宋文静。

宋文静身高一米六五以上,本来就好,此时又穿着超短性感的睡衣,我想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多瞅两眼,尤其是胯部的一团若隐若现乌黑,和胸前一对凸起的小白兔……

“喂——小邪嘛?咋不说话……”

电话里传来了郑所长的声音。

我顿时缓过神,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奥——郑所长,我是小邪——不好了,出事了!这里死了几个人……”

“什么地方?你……你先不要慌,说一下位置?”

“宋文静家——就是之前你带我来过两次的姓宋的那家,这里……这里有三四具尸体……”

“好——我马上派人去……”

挂断电话后,我有有些犹豫,是去追老黄他们,还是留在这里等着警察来?

随即视线再次瞟到诱人的宋文静身上。

毕竟朋友一场,我总不能这样就撇下她吧?其实内心还有这么一种想法:与其让别人吃了豆腐,还不如便宜了我杨小邪……

我再次走到宋文静身前,刚开始还多少有点担心,怕她一下子睁开眼,然后掐住我……

“宋文静?宋文静……”

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我才松了一口气。

再次看向她的身体,超短睡袍十分扎眼,这果然是“睡袍”,也就是两口子关上门后穿的,除了布料是半透明的,还绣着很多丝状小边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蕾丝性感内衣?

这么一想,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行!警察来了,看到这一幕算啥,会怎么看我杨小邪……四下望了一下,附近并没有衣服,于是起身走向宋文静的卧室。

上一次我进过她的卧室,就在躺着几具尸体的那间卧室对面。

一推门,我先是听到屋里传来了什么动静,顿时心中一惊——卧槽!还有人?

们随即开了,果然有人,还是两个我认识的,正是宋文静的父母。

老两口正蜷缩在床角上瑟瑟发抖,浑身的衣服基本破碎的无法遮体,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头发散乱,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看到我进门,老两口条件发射地抬了抬头。

我看到的是一双呆滞无神,布满血丝的眼睛。

“大叔,大婶,你们……你们怎么啦?”

其实我知道这话是废话,问也是白问,不用问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被之前的小妖孩弄成这样的,看这精神状态,显然是已经疯掉了,根本不会回答我。

问了几次后,见俩人没有丝毫反应,我又壮着胆子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在俩人眼前晃了晃,也没有丝毫反应。人应该是疯掉了!!

也管不了那么多啦!我看到床上有宋文静的衣服,便拿起来走出卧室。

说起来也巧,刚帮宋文静穿好裤子,正在扣腰带时,门就响了。

给美女穿衣服其实算是一种福利,过程中我肯定有意无意地吃了不少豆腐,而且也无愧于心,就当是她给我的报酬吧!

开了门,看到是鲁队长带着几个人出的警。

“小邪——这么冷啊——出啥事了?”

说着,几个人很警惕地进了门。

“她……她不是……”

鲁队长一进门先是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宋文静,吓得浑身一抖。

我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别误会啊!她是上次那死者的妹妹,俩人是双胞胎。”

我领着鲁队长他们看到那几具尸体,几个警察都皱了皱眉头。

“卧槽!死得这么惨……”

随即法医做了尸检,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都已超过了24小时,死亡原因竟然都是猝死,除了胯部外,身体其它部分并没有什么伤痕。

几个人的是非根都不见了,看伤口痕迹,似乎还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

我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惊得几个警察都目瞪口呆。

有鲁队长他们在,再加上我心里担心老黄,就出去找他。

“我电话找救援,活的先送去医院……”

……

第二百一十章 道术斗蛊术

几个人下了楼,楼下已经围了不少人。

“街坊们,这栋楼上出了命案,你们有没有看到一老一小两个穿着举止都很奇怪的人啊?”鲁队长问。

其中一个妇女指了指西侧,喊道:“好像是有这么两个人,我刚才……刚才看到俩人像猴子一样,从这栋楼上爬下来的,这不赶过来看看是咋回事嘛,就看到警察刚才上楼……”

“谢谢你啊!”

说罢,我就和鲁队长带着七八个警察朝着西边追了过去。

一路上边追边打问,一直到了个旧厂子前。

宋文静家原本就住在郊区,再往西更是人烟稀少,此处没有人。我想到之前师叔教的用罗盘寻邪祟的方法,忙闭目念咒。

罗盘果然指向了旧工厂内。

工厂显然已被废弃很久,看着原本应该有大门的,估计后来被人偷了,如今空空如也。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了进去,随之就听到厂子东南角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边!”

我喊着,鲁队长就带人冲了过去。

绕过两排旧砖房,我就看到老黄师叔和那男孩坐在一片空地上,俩人相聚约三四十米。

嗯?这是……

仔细看,才看出端倪。

俩人都是盘膝而坐,紧闭双目,双手放在小腹上。

再看俩人之间的空地上,顿时心中就是一惊。

卧槽!我先是看到两条血红色的毒蛇,又看到红蛇前两个草人在晃动,红蛇后面还跟着十几个血红的蜈蚣和蝎子。

草人和红蛇扭打到了一块,小虫子们围着团团转,看着想加入战局,只是不能。

俩人在斗法?

准确说,老黄师叔在用道术斗对方的蛊术。

之前我曾见过明月师伯和老黄师叔用用过这种道术,倒还不觉得多意外,可鲁队长他们不曾见过,惊得连连咋舌。

“小邪,你……你师叔是神仙?”

一个警察惊得长大了嘴巴,随口说道。

“这是道术!”

我说着“嘘”了一下,示意他们不要再问。

红蛇吐着黑色信子,和两个草人纠缠着,似乎一时难分高下。

再看那男孩,已经青筋迸出,双目血红,人的模样也变了,模样变得像个“鬼脸”。

老黄师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往下流。

看看手机,已经快五点,即将日薄西山,俩人应该是斗了好一阵子了。

一看这情景,我立马有些担心。师叔已经上年纪了,体力肯定不如年轻人。

怎么办?我随即想到了自己包里也有一把桃木剑和几把柳木钉,心中一急,便拿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我往前走了十几米。鲁队长他们几个哪里见过这架势,也大气不敢喘地跟着我走了十几步。

“小邪,你想干嘛?”

鲁队长疑惑地问我。

“想法帮我师叔!”

我很硬气地回道。

“奥!”随之我就听到了掏出枪,子弹上膛的声音,随后是所有警察都掏出了枪的声音。

“你放心,咱还……还有枪!”

这是我第一次听鲁队长说话不硬气,或许是他话出口后,就想到老黄师叔说的“对付这些东西,破铜烂铁没有用……”

我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待在原地,不要贸然再跟着我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七八步,觉得凭我现在的力气,在这个地方可以用柳木剑袭击到男孩了。

我第一根桃木剑击中了男孩的腹部,只见他浑身一颤,怒视了我一眼。

咦?我随之就看到两条红蛇中的一条被草人“掐”死了。

这招有用?我心中一喜,忙又扔出第二根,这根击中了小孩的坐肩膀,他又是浑身一抖,再次看去,另一条红色也一动不动了。

随即一圈的虫子都围了上去……

扔完我手里的五根桃木剑,虫子又死了一片,此时很明显,老黄占据着上风。

就在我以为局势会朝向一边倒时,男孩忽然发出一声嚎叫,声音嘶哑,像金属撞击,十分刺耳。

再看向小孩,卧槽!哪里还有小孩,我眼前十米外盘膝坐着的是个小老头,满头的白发,一脸皱纹,看着并不比师叔年纪小。

我记得师叔曾说过,这孩子看似是小孩,其实是个老人,名字也怪,好像叫“吸血童子”。

看来,眼前的就是他的真身。

老头喊叫着,双手猛锤自己胸口,一拳比一拳狠。

看到这一幕,就连鲁队长都惊呆了。

他在干什么?我疑惑道。

十几重拳下去,老头嘴里吐出一滩黑血……

奇怪的是这些黑血还在慢慢蠕动——我的天呐!惊得我又是一个激灵。吸血童子的血难道还是活的?再次看去时,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吐出的黑血里有无数个红色虫子,是红虫子在蠕动。

看到这些和蛆虫差不多的虫子,之前的一幕瞬间浮现了出来。我头皮一麻——是不是几分钟后,红虫子就会变成五彩斑斓的蝴蝶,然后夺去在场所有人的命呢?

“师叔,是那些红虫子——蛊虫——”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大吼道。

此时所有的蝎子、蜘蛛已经被草人弄死了,师叔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站了起来。

“小邪……不能……不能让它们孵化出来……”

我去!这个我也知道,问题是……我突然想到上一次,师叔用就是自己随身所带的黑瓷瓶里的粉末杀死了蛊虫的。

形势所逼,我也没时间犹豫了,心一横,几步窜到师叔身前。

“师叔,你那黑瓷瓶呢?”

走进后才注意到师叔满脸蜡白,显然已经虚脱。他指了指自己的包,俨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忙伸手掏出黑瓷瓶,拧开后,冲到了小老头面前。他满脸铁青,似乎也是用力过度。

“今天我……我让你见识见识我杨小邪的厉害!”

说着,掏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到了黑血里。

真是“一物降一物”,几乎是瞬间,红色蛆虫全都不动了。

吸血童子怒视着我。

“小邪——趁他病,要他命啊!别心软!”

听老黄这么说,我心一横,正想用桃木剑刺去。

忽听身后,鲁队长大吼:“小邪,你躲开,让我来!”

我忙下意识地往一侧挪了几步,随即就听到“啪啪”几声枪响。再看吸血童子,胸口多了几个窟窿,还在冒着白烟。吸血童子的嘴巴缓缓地张开了,几秒钟时间就张到了正常人类绝对张不到的程度。

嗯?他这是……

忽然,一只红色蟾蜍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要去苗疆

第二百一十一章要去苗疆

这是一只血红色的蟾蜍,双目金黄,约有三岁小孩手掌那么大。

看到红蟾蜍后,老黄大呼:“弄死它——它是蛊灵……”

老黄已经气喘吁吁,这一声喊的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完后,人也随之再次坐到了地上。

蛊灵?啥玩意儿?就是这只红蟾蜍嘛?

在我心目中,老黄就是半个神,他的话我听得懂会执行,听不懂也会照做。

红色蟾蜍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嘴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可我天生害怕这类虫子,看着这只蟾蜍无比诡异的样子,我从心底就发怵,关键是手里没趁手的工具。

随即,我看到了几米外,鲁队长手里的枪,忙喊道:“鲁哥——枪——”

然后指了指红色蟾蜍。

鲁队长反应很快,朝我眨了眨眼,随即再次举起了枪。

我后退了好几步,刚定住脚,忽听“啪啪啪”连续三声枪响,再看红色蟾蜍,已经成了个“残废”。

“枪!!”

鲁队长手里的子弹打光了,赶紧伸手要身后警察的枪。

又是几声枪响,红蟾蜍瞬间变成了一滩血肉。

“不要靠近……它的血有剧毒,碰不得……”

枪声响后,我和鲁队长几人正想走近看个究竟,被老黄气喘吁吁地拦住了。

“小邪……扶我过去……”

老黄的声音断断续续,好似随时都可能虚脱一样。

我忙过去拉着老黄胳膊,扶他起身,几个警察也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老黄浑身是汗,肯定是经过刚才那一番斗法,身体已经虚脱。

“小邪……赶紧……赶紧把剩下的药粉全都洒到……洒到那里!”

他指了指,被开膛破肚的蟾蜍。

“奥——”我赶紧照做了。

白色粉末撒上后,那一摊血肉瞬间冒起了白泡,这让我想起了初中化学课上,老师把盐酸滴到大理石上的情景……

血灵童子已经死了,彻底死了。老黄说,被鲁队长用枪打烂的红蟾蜍就是他的命,这便是所谓的人蛊结合,蛊在人在,蛊亡人亡,血蟾蜍就是蛊。

处理善后的事情就交给鲁队长,他给老黄呼来救护车,直接把他送进了医院。

在救护车上,我听到几个小护士在嘟囔。

“你说今天是啥日子,刚拉回一家三口,又……”

“哎!咱们这行——对啦!刚才那老两口是咋了?到底看到啥了……吓成这个样子……”

“对啊!那闺女长得倒是很俊,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害……”

一听我就明白,他们所谓的一家三口应该是宋文静和她父母。敢情刚才就是这辆救护车拉他们去医院的。真是巧了!

一想到宋文静,我多少有些担心,忙凑过去:

“几位小姐——你们……”

“叫谁小姐呢?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他受伤了,你又没受伤!”护士指了指一旁的老黄。

我知道自己说话太唐突,忙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大姐!是大姐……那三口人,我认识,麻烦问一下,他们怎么样啦?”

一个高个护士白了我一眼,很不耐烦地回道:“这个你得去问医生啊!我们就是个护士——不过,看着老两口情况不容乐观,那女的倒是没事。”

很快到了医院,几个人把老黄推进了急救室做了一番检查。

“你好!是病人家属么?”

我正在愣神,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我是——他怎么样了?”

医生一边翻着病历单,边回道:“人没啥大事,毕竟上了岁了,体力消耗太大。”

得知老黄没事,我便放心了,随即又想到了宋文静。

“对啦!大夫,之前送来了那一家三口怎么样了,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

医生瞟了我一眼:“你是他们什么人啊?”

“朋友!”

“他们在303病房,不过门口有派出所的守着,让不让你进去,你得问他们。”

我找到了303病房,果然门口站着两个女警察,其中一个我还认识。

“小邪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女警察正是之前老黄教着画符的小女警察,她看到我后,轻轻一笑,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我……我——一言难尽,里面的人咋样了?”

“女的醒了,但是像是丢了魂,她父母更厉害。”说着她朝着两旁张望了一下,小声说,“我觉得已经变成傻子啦!”

进门后,我看到三张病床,宋文静一家三口各躺在一张床上。

宋文静眼是睁着的,不过我进门后,他丝毫没有反应,甚至眼神都动一下。

“宋文静……”

我轻声喊了几声,她依旧没反应。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秃头矮个男大夫走了进来。

“你……你是?别白费力气了,她不会有反应的。”

“奥——她到底怎么啦?”

矮个医生摇了摇头:“真邪门啦!各种检查都做了一个遍,身体应该没事,但就是……”

“那你们之前遇到过这样的病人?”

“类似的倒是也有——人的神经系统是很微妙的,很多昏迷的病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清醒——这个很难解释!”医生愣了一下,又说“你如果是她……是她很亲近的人,可以尝试多和她交流,没准一刺激,人就会醒!”

……

老黄虽然没事,但医生还是建议让他住几天院,毕竟上了岁数了。

可老黄并不听,坚持要出院,喊了我,我也不管什么出院手续了,直接大步而去。

俩人回家路上,老黄朝我嘟囔道:“我这后背最近时常发痒,是不是那鬼脸又变大了不少?”

我听了心中一惊,忙走了过去,掀起她的衣服。

“我去!你说的很对,这图腾就是大了很多——你也觉得痒?”

“嗯!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会痒几次……”

回到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

“小邪,你这都去哪了?电话也不接——忘记和那皮肤科老专家的约会了?”

我这才想起前,说晚上八点给他打电话,可我没来得及充电,早已关机了。

“陌陌,赶紧打电话说一声,现在已经超时了……”

小胡拉着我和王阡陌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里,老头换了一身黑色休闲装,正在淡定地喝茶。

“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事——刚才还在医院里,把咱这事给忘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叫我老苏吧!熟人都这么喊我!”他示意我俩坐下,继续说,“我就开门见山说吧!按照你俩背上的图腾看,一定是去过不该去的古墓。”

我其实也想到了,三人背后的图腾一定和古坟村西郊的古墓有关。

“那……那这诅咒该怎么破呢?”

老头斩钉截铁地回道:“去一趟苗疆吧!找到懂这种蛊术的人——不过我相信当今世上,懂得这种蛊术的不会超过十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随你怎么样都行

自从上次从老黄师叔的朋友老苗头那里听了关于苗疆地区的巫蛊之术后,还特意让户籍科的小姐姐用电脑查了一下。

雷山下台江县位于贵州山区复地,多山脉丘陵地势,人迹罕至,是生苗的生活地,对于外界而言,可谓是“原始丛林”。

在这样的地方找人,一定十分困难。

老……老苏,你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是苗人,也没必要非得这么帮我们。”

我终于憋不住,问出了口,又觉得和眼前这老头不熟,喊他老苏,自己都觉得别扭。

老苏笑了笑,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我的一个身份嘛!现在不过是名退休了的医生——至于另一个身份,恕我目前还不能如实相告——但两位请放心,帮你们,其实也是帮我自己。

说实话,这话我压根听不懂,看人家既然不想说,就一定有苦衷,况且他是把七八十岁的专家医生,有钱有势,不会图我什么的。

“小兄弟,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定个时间,老朽我陪你们走一趟贵州。”

我一惊:“这么急?去的话,有……有具体目的地么?”

老苏喝了一口水,依旧给人云淡风轻的感觉:“这几天,你们是不是觉得后背越来越痒了?”

啊?我忙点了点头。

“只是有点痒而已……”

“呵呵……小兄弟,你还是不知道苗蛊巫术的厉害——痒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会疼,皮肤还会裂开,你见过龟壳呢?”

一听这话,王阡陌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皮肤……皮肤会变成龟壳那样?”

老苏摇了摇头:“甚至要比龟壳更可怕!”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女人的弱点。

王阡陌忙拉住了我的胳膊:“小邪,既然这样,咱们明天就出发吧?”

明天?我苦笑一声,心道就算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给老黄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一说,老黄在电话里说马上过去。

果然二十分钟后,老黄走了进来。

两个老头面对面坐着,起初场面还有些尴尬,可一聊起巫蛊异闻,俩人顿时有了共同语言。

“贫道姓黄,在羊角山修行,今年八十有二,请问苏兄贵庚?”

“黄兄,客气,鄙人迟老兄一岁,为弟,为弟……”

俩人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更巧的是老苏竟然也认识老苗头。

“黄老弟竟然也认识老苗头?这……这可太意外了……”

“黄兄有所不知,几年前一位老友成立了一个古苗文化研究会,我们都是会员,也不过见了几次而已。”

俩人越聊越欢,气得快餐店老板只皱眉头。

王阡陌是心细之人,看出眉目,忙催促:“天不早了,咱们改天再聊吧?”

老苏笑了笑:“没时间了,黄兄既然是两位的师叔,那就拍板定住出发时间吧!”

“两天后吧!毕竟路途遥远,咱们得各自准备一下。”

走出快餐店,老板“哐当”一声就把门关了,弄得几个人有些尴尬。

分开后,我们直接回了派出所。

我和王阡陌回到住处时,已经夜里十一点,这两天没怎么睡好,一进屋,顿时倦意袭来。

王阡陌却似乎很精神,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又是帮我拿拖鞋,又是给我解扣子,显然是个贤惠小娇妻。

弄得我又亢奋起来,躺到床上后,竟然睡不着了。

王阡陌拉着我的胳膊,把脸贴到我胸前:“小邪,你说咱俩是啥关系?”

“咱俩?”

我快速琢磨了一下王阡陌问这话的目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咱们……咱们关系可不一般啊!”我只能打哈哈,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哼——”王阡陌突然咬了我一口,疼得我“哎哟”一声。

“一般的关系,咱们……咱俩能躺在一张床上么?”

我还是不明白她的用意,又是一声傻笑。

“难道你……你没有把我当成女朋友?”

说着,王阡陌双目含情地看着我,脸颊红润,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心跳。

我顿时明白了陌陌的意思,心中一喜,忙抱住她:“陌陌,我对你的心,你应该明白,只是以前一直觉得配不上你,后来咱俩一起经历了这些事情,我……我早已把你当做自己媳妇……”

我明显感觉到王阡陌浑身一哆嗦,抱着我的双臂也明显紧了。

“小邪……”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无言中。

王阡陌先是紧紧趴在我怀里,随即竟然小声抽泣起来。

“陌陌……你咋还哭了?”

“没事……没事……我很高兴……”

我似乎理解了她的感觉,因为此时我也有些动容。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俩人就这么紧紧抱了一会儿。

我哪里受得了这么折腾,身体某地方顿时有了反应。

王阡陌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先是“嗯?”了一声,抬头娇羞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把头埋了进去。

“小邪……把灯关了吧……”

随即王阡陌低声地说。

我随手关掉灯,但凭借超常的视力,所有的一切依然能看的清清楚楚。

王阡陌缓缓地抬起头,满脸通红,笑得像一朵花。

她先是看了看我,估计只能看到个轮廓,然后缓缓地把嘴凑了过来,亲了我一下。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一万斤的火药,把我最后的忍耐炸得粉碎。

妈的!爱咋哩咋哩吧!

我伸手就扯下了王阡陌的小内,令我欣喜的是,这次她竟然没有反抗。

我的亲娘四舅奶,这是什么情况?

“小邪,今晚你想干啥就干啥,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得不承认,这话犹如“加油!加油!加油!”那我还客气啥呢?

我更是来劲了,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扔到了一旁。

“小邪……我……我有些紧张——疼么?会?”

我笑了笑:“应该——也许——可能……嗨!女人嘛!都会经历这件事——我加倍小心就是了。”

我双手紧紧地扣住王阡陌的双手,双腿用力地撑开她的双腿,像是雨点般乱亲的一番,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忽然长枪一停。

“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疑云背后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许多美好的时刻就那么在我们的大脑中定格了,然后永世不忘。

王阡陌紧紧地搂着我脖子,眉头紧凑,看似十分紧张,但除了发出该有的美妙声音外,并没喊一次疼,甚至没有抱怨一次。

我知道王阡陌弱弱的外表下,是一颗无比坚强的心。

当晚我也不知道重复了几次,后来她也渐入佳境,由被动变成主动。

俩人准备休息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俩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身。

我先醒的,看到王阡陌熟睡中还带着微笑,自己也感到打心里高兴。

因为没做梦,王晓妮并没有出来我和相见,这样也好!免得尴尬嘛!

王阡陌睁开眼,先是很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随即紧紧地搂着了我的大腿。

我还打趣道“她这是抱大腿”。

我刚想来个“回抱”,忽听她“哎呀”一声,又把刚刚掀起的被子重新盖上了。

“怎么了?”我小声问。

“床单……床单脏了……”

嗯?我掀起被子一看,顿时笑了起来。

床单上印着两片桃花大小的血迹,不用解释,俩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小邪……都怪你……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多……多难为情啊!”

我笑得简直控制不住了。

“没事,平时别人也不来,咱们一会去买条床单换上不就行了?”

“现在就去吧……”

穿好衣服,走到大厅时,几个值班的警察还打趣道:“小别胜新婚啊!两位还没吃早饭吧?”

王阡陌顿时羞得脸了,我笑了笑,也不做解释。

出了派出所,我们先到对面快餐店吃了点东西,折腾了一夜,的确是饿了。

买完床单,又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我想去医院看看宋文静一家,便和王阡陌分头行动,她急着回去换床单,我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可不是个好地方,但几乎每天都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生于此,死于此。

一踏进宋文静的病房,我看到护士正在帮着她吃饭。

“你好!我是病人朋友,她咋样了?”

护士看了我一眼,随口回道:“好多了,能说话,但是还没有恢复正常意识。”

“能说话?说啥了?”

另一个护士转过身,很不耐烦地说:“这事你还得问警察,这会儿她俩去吃饭了。”

我笑了笑,知道小护士们整天伺候各种病人,心情本就不好,有火气实属正常。

宋文静的确比昨天好了些,至少会配合着吃饭了,眼珠子也可以转动,只是双眼中依然透着茫然,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宋文静?”

我喊了几声,她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别的反应。

过了几分钟,两个女警察走了进来。

“小邪大师,你来了?她比昨天好点了。”

跟着老黄学画符的女警察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奥!听护士说她说话啦?说的啥啊!”

“自言自语呗!昨天半夜里,她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大喊‘虫子——虫子——好多的虫子……’”

虫子?又是这句——记得之前那老头在恢复意识之前,也是不停地喊“虫子”。

其实宋文静之前的经历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人既然没恢复意识,我待着也没意思,于是简单说了几句,便留下东西出了门。刚走出十几米,想了想又转身回到病房。

“两位警察姐姐,这里有三千块钱,麻烦你们给她买点换洗的内衣吧!这事我做也不合适……”

刚开始俩人说什么都不收,估计以为我只是个穷小子,三千块钱是我的全部积蓄吧。

当我翻出奶奶留下的那小堆首饰,俩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邪师傅,你……哪来这么多首饰?不会是……是假的吧?”

我笑了笑:“都是我奶奶留下的——她去世前,留下一大笔遗产……”

说着我随手拿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金镯子送给她们。

“别客气,帮我好好照顾她啊!”

“一定好好照顾,这……这东西我俩绝对不能要……”

我笑着递到俩人手里:“也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就当朋友间送个小礼物吧!”

“朋友?你……你当我们是朋友?”

“收下礼物就是朋友了,否则……”我看着她俩再次笑了笑。

“那好!——不是古董吧?”

“不是……都是我奶奶年轻时的首饰……”

后来听韩队长说,俩女警察还是有点担心收下两个金镯子属于受贿,专门报告了派出所管纪委的书记。

纪委书记告诉她俩,如果对方是以朋友的身份送的礼物,就不算受贿,关键是俩人只是刚上班的小警察,也没有能力徇私枉法。

俩人看到金镯子上的暗纹十分精致,不像是一般的首饰,就到首饰店咨询价格。

首饰店老板看了看,说这东西有些年头了,是纯金的,但不属于它们店里经营的范围,建议她们去古董店问问。俩人又到了古董店。

古董店老板看到俩金属镯子第一眼,就“啊”的一声,然后正当了一下眼镜,双手颤抖地接了过来。

据韩局长说,古董店老板已经六七十岁了,解放前跟着家里大人盗过墓,算是干了一辈子古董买卖。

他仔细观察一番,又用放大镜细细看了一遍镯子上的暗纹,嘴里连连惊叹。

俩女警察也蒙圈了,问老头这俩镯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古董店老板连连摇头,然后就让她俩开个价。

这一下,俩人更蒙了,说不卖。

据说最后老头子要出一百万,而且还是买一个,两个的话就是两百万!

当然这些都是三天后的事了,当时我们已经去了苗疆地区。

本来我以前所有的案子就算了结啦,至于怎么结案,就是警察们的事了。可老黄却摇头,说这件事并没有真的完结。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吸血童子并不是最大的boss。

啊!幕后还有人?难道是王集村书记提到的那个乞丐?老黄点了点头。

其实经历这些事情的都应该有个疑惑,那就是巫蛊之术除了苗疆地区外,很少出现在外地,为何偏偏集中在这一带出现呢?

我询问老黄,他笑着跟值班警察要了一张纸和笔,随手画了三个点。

第二百一十三章 疑云背后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许多美好的时刻就那么在我们的大脑中定格了,然后永世不忘。

王阡陌紧紧地搂着我脖子,眉头紧凑,看似十分紧张,但除了发出该有的美妙声音外,并没喊一次疼,甚至没有抱怨一次。

我知道王阡陌弱弱的外表下,是一颗无比坚强的心。

当晚我也不知道重复了几次,后来她也渐入佳境,由被动变成主动。

俩人准备休息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俩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身。

我先醒的,看到王阡陌熟睡中还带着微笑,自己也感到打心里高兴。

因为没做梦,王晓妮并没有出来我和相见,这样也好!免得尴尬嘛!

王阡陌睁开眼,先是很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随即紧紧地搂着了我的大腿。

我还打趣道“她这是抱大腿”。

我刚想来个“回抱”,忽听她“哎呀”一声,又把刚刚掀起的被子重新盖上了。

“怎么了?”我小声问。

“床单……床单脏了……”

嗯?我掀起被子一看,顿时笑了起来。

床单上印着两片桃花大小的血迹,不用解释,俩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小邪……都怪你……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多……多难为情啊!”

我笑得简直控制不住了。

“没事,平时别人也不来,咱们一会去买条床单换上不就行了?”

“现在就去吧……”

穿好衣服,走到大厅时,几个值班的警察还打趣道:“小别胜新婚啊!两位还没吃早饭吧?”

王阡陌顿时羞得脸了,我笑了笑,也不做解释。

出了派出所,我们先到对面快餐店吃了点东西,折腾了一夜,的确是饿了。

买完床单,又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我想去医院看看宋文静一家,便和王阡陌分头行动,她急着回去换床单,我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可不是个好地方,但几乎每天都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生于此,死于此。

一踏进宋文静的病房,我看到护士正在帮着她吃饭。

“你好!我是病人朋友,她咋样了?”

护士看了我一眼,随口回道:“好多了,能说话,但是还没有恢复正常意识。”

“能说话?说啥了?”

另一个护士转过身,很不耐烦地说:“这事你还得问警察,这会儿她俩去吃饭了。”

我笑了笑,知道小护士们整天伺候各种病人,心情本就不好,有火气实属正常。

宋文静的确比昨天好了些,至少会配合着吃饭了,眼珠子也可以转动,只是双眼中依然透着茫然,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宋文静?”

我喊了几声,她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别的反应。

过了几分钟,两个女警察走了进来。

“小邪大师,你来了?她比昨天好点了。”

跟着老黄学画符的女警察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奥!听护士说她说话啦?说的啥啊!”

“自言自语呗!昨天半夜里,她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大喊‘虫子——虫子——好多的虫子……’”

虫子?又是这句——记得之前那老头在恢复意识之前,也是不停地喊“虫子”。

其实宋文静之前的经历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人既然没恢复意识,我待着也没意思,于是简单说了几句,便留下东西出了门。刚走出十几米,想了想又转身回到病房。

“两位警察姐姐,这里有三千块钱,麻烦你们给她买点换洗的内衣吧!这事我做也不合适……”

刚开始俩人说什么都不收,估计以为我只是个穷小子,三千块钱是我的全部积蓄吧。

当我翻出奶奶留下的那小堆首饰,俩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邪师傅,你……哪来这么多首饰?不会是……是假的吧?”

我笑了笑:“都是我奶奶留下的——她去世前,留下一大笔遗产……”

说着我随手拿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金镯子送给她们。

“别客气,帮我好好照顾她啊!”

“一定好好照顾,这……这东西我俩绝对不能要……”

我笑着递到俩人手里:“也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就当朋友间送个小礼物吧!”

“朋友?你……你当我们是朋友?”

“收下礼物就是朋友了,否则……”我看着她俩再次笑了笑。

“那好!——不是古董吧?”

“不是……都是我奶奶年轻时的首饰……”

后来听韩队长说,俩女警察还是有点担心收下两个金镯子属于受贿,专门报告了派出所管纪委的书记。

纪委书记告诉她俩,如果对方是以朋友的身份送的礼物,就不算受贿,关键是俩人只是刚上班的小警察,也没有能力徇私枉法。

俩人看到金镯子上的暗纹十分精致,不像是一般的首饰,就到首饰店咨询价格。

首饰店老板看了看,说这东西有些年头了,是纯金的,但不属于它们店里经营的范围,建议她们去古董店问问。俩人又到了古董店。

古董店老板看到俩金属镯子第一眼,就“啊”的一声,然后正当了一下眼镜,双手颤抖地接了过来。

据韩局长说,古董店老板已经六七十岁了,解放前跟着家里大人盗过墓,算是干了一辈子古董买卖。

他仔细观察一番,又用放大镜细细看了一遍镯子上的暗纹,嘴里连连惊叹。

俩女警察也蒙圈了,问老头这俩镯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古董店老板连连摇头,然后就让她俩开个价。

这一下,俩人更蒙了,说不卖。

据说最后老头子要出一百万,而且还是买一个,两个的话就是两百万!

当然这些都是三天后的事了,当时我们已经去了苗疆地区。

本来我以前所有的案子就算了结啦,至于怎么结案,就是警察们的事了。可老黄却摇头,说这件事并没有真的完结。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吸血童子并不是最大的boss。

啊!幕后还有人?难道是王集村书记提到的那个乞丐?老黄点了点头。

其实经历这些事情的都应该有个疑惑,那就是巫蛊之术除了苗疆地区外,很少出现在外地,为何偏偏集中在这一带出现呢?

我询问老黄,他笑着跟值班警察要了一张纸和笔,随手画了三个点。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个女孩名叫蓓蓓

老黄在纸上点了三个点,然后朝我微微一笑。

我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

“你再看!”

随即他又拿笔把三个点连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这个位置是古坟村所在的山谷,这个是之前你们去过的龙吟谷,这个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一片儿。”

老黄一边用笔指着三个点,一边解释说。

嗯?我挠了挠后脑勺,喃喃道:“三个地方呈三角之势,说明什么呢?”

“这三处地方都出现了蛊——阴坟谷和龙吟谷都曾是远古文明的发源地,都有个神秘古墓,估计这小现场在也曾是古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我还是不明白,又问:“就算是——那又说明什么呢?”

“难道你忘记之前和你说的事了?”

“你是说伏羲、女娲他们?”

老黄点点头:“远古时期,巫术盛兴,据说三皇五帝都是蛊术行家,而且他们都利用人蛊结合的方法,做到了延年益寿。”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可这和咱们讨论的事有关么?”

老黄苦笑着皱了皱眉头:“你咋这么笨………到了炎黄时代,特别是黄帝蚩尤大战后,巫蛊之术突然就落寞了,所谓的古苗族,也只是掌握了一小部分……”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老黄的意思:“你是说远古时期的蛊术秘方藏在这三处地方?”

我指了指老黄在纸上画的三个点。

“对!古代盛行厚葬,所以在春秋战国时期之前某些人的古墓里,应该会藏着巫蛊之术。”

“这么说,吸血童子和那不知男女的乞丐是来寻找原古时期的巫蛊之术?”我问。

“应该是吧!十年前出现在古坟村的那些邪道应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忙问:“这些懂蛊术的人为什么要害王晓妮、宋文静、小北他们三家呢?”

老黄摇了摇头,回道:“这个……以前我以为是他们是在单纯寻找纯阴之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简单——也许……也许和血缘有关吧!”

“血缘?”

“对!我猜这三家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古苗族的血脉——也许他们是远古时期某个神秘古族的后羿。”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老苏打过几次电话,总感觉老苏特别忙,没说几句就挂掉了。

因为吸血童子已死,殡仪馆的案子算是结了,但对外公布的却和实情大相径庭,郑所长为此还受到嘉奖。

晚上睡梦中,王晓妮出现过几次,她对我的所做作为并没太大反应,用她的话说:男人嘛!都长着几条花花肠子……

因为吸收了不少蛊虫的阴气,王晓妮的魂魄恢复了不少,白天我直接把黑玉石放在派出所的停尸房里,这样可以让她吸收更多阴气。

老黄提醒过郑队长,几次案子背后的大bOSS很可能还隐藏在暗处。

郑所长让人根据王吉良和几个村民的描述,绘制了几百张画像,贴出了通缉令,通缉对象正是那个分不清男女的乞丐。

都知道不可能就这么抓住他,就当是“敲山震虎”吧!

三天后,我们出发了,郑所长让小胡把我们送到济南火车站,在火车西站等了半小时,老苏才到达。

一起来的人除了老苏,还有个年龄和王阡陌差不多的女孩。

“黄兄!小邪兄弟,有点事耽搁了一下,让你们久等了!”

老苏说着拱了拱手。

“苏老弟客气了”

一边上车,老苏一边介绍:“几位,这是我孙女,叫蓓蓓,这次……这次要跟着咱们去贵州。”

女孩倒也不羞涩,朝我们笑了笑,就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分给大家。

“还有十来天才开学,我央求了好久,爷爷才同意带着我的,他这么大年纪,家人也不放心……”

蓓蓓很漂亮,完全可以和王阡陌媲美,只是俩人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相对而言,王阡陌更文静,除了晚上在床上外,她都给人“静若处子”的感觉,像是南方屋檐下的小燕子;蓓蓓皮肤发红,一开口说话,就给人活泼的感觉,有些像柳如烟,分明是北方高空的大雁。

行程和车票都是老苏负责的,上了车后,才知道原来我们购买的是VIP票,五个人一个单独车厢。

一路上十分无聊,因为有了实质性关系,王阡陌总是小鸟依人般意味意味在我身边。

俩老头上了车就靠着闭目养神,没事都不睁眼,也不说话。

倒是蓓蓓,一路上基本都在玩手机,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网络。

因为路途太远,太无聊,有时候我也和蓓蓓聊会天。

“你读大学了?啥专业?”我问。

“研究生,三年级了,小弟弟!学的是考古学。”

“啊!考古学?好冷门的专业,尤其是对于女孩而言,学这个专业的可谓是凤麟龙角。”

“姐姐我就爱这个!”说着还朝我笑了笑。

……

“你还喜欢呢?啥?”

“《盗墓笔记》,有个网名叫南派三叔的小资男写的,挺不错的悬疑类。”

火车到了贵阳后,又转车到黔南,便无法再乘坐火车了。

老苏说我们要到的地方距离黔南还有三百里路,不过最后一百多里基本都是丘陵山地,山路上只能骑驴或者步行。

从黔南火车站出来,恰好下午四点半,因为之前是连续奔波,几个人都累了,老苏便提议今晚找地方注意一下。

老苏让蓓蓓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挂掉了,不到五分钟,蓓蓓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瞅了几眼,说了声“宾馆定好了,跟我走吧!”

我有些吃惊,这效率太牛逼了,同时一琢磨,一个医生咋能这么厉害呢?

他老苏到底是什么人?看来不简单啊!

蓓蓓从包里拿出一本地图,翻了几页后,仔细瞅了瞅,然后抬头看了看路牌,指了指左边,迈步走了过去。

“贵阳宾馆就在前面,咱们先住下,我再联系车,明天一早就可以进山。”

蓓蓓边走边说。

黔南是座美丽的城市,人烟稀少,绿树成荫。

路两边都是叫卖声,只是喊的是当地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

看看街上的行人,穿着奇特,应该不是汉族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湘西赶尸术

几个人沿着华盛街走了几分钟,我的视线一直被路两旁的小铺和小贩吸引着。所有的小贩都穿着样式差不多的“奇装异服”,我想这应该是苗族人的“便装”吧!说实话,和电视中出现的不尽相同。

很快,我们左手侧出现了一排五层的楼建筑,二层楼上竖着一个大牌子,上书几个鎏金大字“贵阳宾馆”。

“到了!”

蓓蓓指着宾馆大厅,嚼着口香糖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几位?”宾馆的接待很客气的迎上前搭话。

“我们是老头子安排的,一共五位!”蓓蓓轻声回道。

“奥?一共五间房,请这边拿房卡!”

接待立马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老头子?他是什么人!难道就是刚才老苏给他打电话的人?

接待领着我们到了一旁的服务室,从里面拿出三张房卡“202、203、204、205、206”。

接待领着我们上了二楼,一路上都是暗黄色的地毯,看起来十分豪华。

“你好!你们订的是vip房,就在前面,”说着把房卡递给了蓓蓓。”

蓓蓓接过房卡后,接待鞠了个躬:“宾馆提供晚餐,到吃饭时间时,直接送到房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VIP卡后的电话可直接找到我。”说完笑着转身返回了一楼。

我明白接待的意思,毕竟他不知道我们五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更不合适帮我们安排房间,所以这么做是最合适的做法。

蓓蓓看了看房卡,把202递给了自己爷爷,203给了老黄,204给了我,205给了王阡陌,自己留了206。

“咱们各自回房间吧!我先洗个澡。”

王阡陌朝我挤了挤眼,我猜应该是很想和我睡一个房间,只是羞于开口。

我也朝她挤了挤眼,意思是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用房卡在门框上一扫,门“叮铃”一声开了。

我去!看到宾馆内的布局,我大吃一惊,也太豪华了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

放下行李,我四处转了转,他娘的这比一般人家的房子都宽敞,既有客厅,又有洗漱间,一旁还有间游戏室,桌子上摆着象棋、扑克,电视上插着小霸王学习机。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旁瓶红茶,一饮而尽,心情就一个“爽”字形容。

这一路上没有换过衣服,估计身上都有味了,看到宾馆内条件这么好,我赶紧把自己脱成“白条鸡”,然后来了个大沐浴。

洗完澡,我给王阡陌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十几秒钟,她没接。

我便打开电视,调到贵州电视台。

恰巧电视中播放贵州自然风景。

看了十来分钟,我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王阡陌。

“喂!陌陌,刚才打你电话没接。”

“奥——我刚才洗澡了,没听见呢!”

“很累吧?现在吃饭还早,要么咱们下去逛逛?”

“你不累啊?我太累了……就不去了吧——晚上你来找我吧?我先睡一觉。”

“那好吧!你快睡吧!”

我知道王阡陌晕车,虽说火车相对比汽车稳当,但坐久了也够受的。

扣掉电话后,随手关掉电视,我也躺到了床上,觉得有些无聊。

看看时间,不到五点,上楼时我特意看过宾馆的吃饭时间,晚饭是七点。

做点啥呢?我辗转反侧,全无睡意。

这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

难道陌陌又改变主意了?我一阵欣喜,忙拿起手机,看到的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小邪么?”

电话里是个清脆的女孩声。

“你是……”

“我是蓓蓓啊!这就听不出来啦?”

“奥!只是没想到——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我爷爷手机上有,我转到自己手机上的——怎样,一起下去逛逛吧?”

“奥?好啊!我无聊着呢!”

“那好!你刚才问过他们三位了,你那个亲要睡会儿,我爷爷和你师叔在下棋,就剩咱俩啦!走吧!”

扣掉电话,我忙穿上鞋,从包里拿上一千多块钱,便出了门。

一出口就看到蓓蓓站在楼道里朝着我笑。

她已经换了一身粉红色运动服,白色旅游鞋,头发原本是扎着的,此时也散开了,凭借着超强的嗅觉,我还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不用说,这闺女也刚刚洗了澡。

俩人出了宾馆,蓓蓓笑着问我:“刚才看你对路两旁很感兴趣啊!到底是看人,还是看物呢?”

“奥!我自小没出过什么门,属于‘见识短’的那种,这到了贵州地区,好奇嘛!随便看看。”

“这样啊!那我可以给你免费当导游!”

“给我当导游?这里你来过?很熟悉嘛!”

“呵呵——虽然我没来过,可这次来之前,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否则,你以为我爷爷这么轻易带我来啊!”

她顿了顿,又说,“你姐姐我读本科时,就考出导游证了,给小邪兄弟做个导游还是没问题的!”

我点点头,随即看到几个穿着苗族服装的女孩,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呵呵!苗服好看吧!”

我随口回道:“好看!真好看!”

“苗族服饰,苗语叫“呕欠”,而且苗族服饰是我国所有民族服饰中最为华丽的服饰,既是中华文化中的一朵奇葩,也是历史文化的瑰宝。湘西方言苗区和黔东方言苗区喜好银饰,黔南某些地区喜好贝饰,而西部方言区苗族服饰则少银饰。”

我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披金戴银”。

俩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我给蓓蓓买了几样叫不上名字的小吃,当然也给王阡陌留了一份。

高兴得蓓蓓笑得花枝乱颤。

“小邪,你这哄女孩子的功夫是上了大学后练的吧?”

听蓓蓓这话,其实我有些惊讶——一路上,我没提起过自己上过大学啊!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也许是听老黄或者王阡陌说的吧!我心道。

看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我也弄不清是夸奖还是讽刺,忙笑着转移了话题:“蓓蓓同学,你说这苗族的服装咋这么好看呢!花样还多!”

“你才知道啊!苗服是当今世界上最美丽、最漂亮的服饰之一。这些多姿多彩的服饰铭载着这个神秘民族历经磨难的历史变迁,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古往今来生活环境的浓缩。史学家称之为:‘穿在身上的史书’。”

没等我说话,蓓蓓把脸凑过来,接着说:“其实这一带除了服装和巫蛊之术外,还有一种非常有名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嘛?”

看她一脸神秘兮兮的样,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听过湘西赶尸人嘛?”

我点了点头,回道:“去年看过一本恐怖,就是介绍湘西赶尸人的——不过我觉得书中所写的都是杜撰的吧?

蓓蓓摇了摇头,突然转移了话题:“咱们去喝点苗族特有的‘禾儿秀’吧!”

我没听明白,忙问:“喝啥东西?”

“这是苗语,就是一种酸汤,这种汤是用青菜、萝卜叶、白菜、洗净煮熟,再加上少许特制酸水熬制成的,可以开胃助食,还能解渴提神。”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一家店,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禾儿秀”。

俩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朝着我靠了靠,小声说:“我给你讲讲湘西赶尸吧!其实真正的湘西赶尸,比中的更加可怕,而且和我们这次来的事情有关!”

“啥?咱们不是……不是去一个生苗寨嘛!怎么又扯上赶尸啦?”

蓓蓓压低声音说:“很多事,爷爷可能瞒了你们,其实赶尸术和蛊术是一回事,确切说过赶尸术是蛊术的一种。”

蓓蓓的讲述十分散乱,我整理如下:

苗族的巫术属于楚巫文化!苗族的巫术分黑和白两种。

“湘西赶尸”术是一种是巫楚文化的一种,属于白巫术,也是流行在湘西一带的一种神秘传说,著名苗族作家沈从文在他的一篇文章里写道:“经过辰州(今沅陵),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一样。”

湘西的赶尸湘西的赶尸,到现在也没人能指出它的真实情况来,据有赶尸奇俗的湘西沅陵、泸溪、辰奚、叙浦四县人士说:赶尸是不给人看的,赶尸是昼伏夜行的,三更半夜谁敢出去看会走的死人呢?

不过,据开旅店的人说:死人决不是用人背着走,却是死人自己像是麻雀似的跳着走,因为赶尸的要住旅店,所以他们比较清楚,确是三五具尸体只有一个人赶。

据当地人一致的说法:赶尸的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

论其实际形式,说“赶”尸不如说“领”,因为这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在一个以上时,即用草绳把他们联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

夜里行走时,尸体都带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做着赶尸者生意的旅店,一年到头不关大门,白天是当然不关的,夜里也不关。

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关于湘西赶尸之谜,蓓蓓并非谣传。

清代中期,这种技术的出现,是用于把客死四川的湖南移民的尸体运送回家乡。

尸体在最开始的运送过程中,是走的水路,并不需要“赶”。

但三峡这一段,水流湍急,旋涡暗礁密布,船只往往沉没。清代曾经有人在北京作官,闲时买书,必得是一式三本。

待到年老书多,告老还乡之时,入川走的是水路,图书文籍,分装三船运回。最后还算幸运,沉没两船,还剩船复本。

从下游往上游走,逆水行舟并不快捷,尚且要沉底,蜀道之难可见一斑了。所以行船放排,在长江中最是风险,要搭上身家性命的,古人又迷信,绝不愿意搭载死人走在险江之上,“赶尸”这个职业于是就产生了。

在赶尸人的专业术语中,并没有“死尸”或“死人”的称谓,死人称为“喜神”(死人的谐音),每次赶尸,必须有两具以上的尸体,不然就不叫赶,叫“背”,找一个胆大的把死人背回去就得了。

待到有了两具以上的尸体,到了傍晚,“先生”就开始作法了。设坛、点香,烧纸,对尸体如此这般的处理一下,便开始出发。

他每摇一下铃,手上绳子一紧,尸队就向前走一步——慢慢的。他们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荒野小径,“先生”算好了路程,待到差不多要天亮了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个专为赶尸人服务的小旅店,打尖休息。

至于那几个死人,也有停放的地方——这些小旅店无一例外向内开挺的、厚重、上黑漆的木质大门。这门背后,就是尸体站的地方。

湘西一带有忌讳小孩到门背后玩的习俗,应该就是源于此事。

听蓓蓓讲到这里,我突然想到香港林正英的僵尸片,电影中道士用铃铛和道符控制尸体的方法,简直和蓓蓓描述的湘西赶尸人的赶尸术一模一样,估计是“借鉴”的吧!

老板娘笑着端上两碗酸汤,我喝了一口后,酸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蓓蓓,你这讲了一大堆,其实和我在中看到的差不多啊!我也没讲明白那尸体为什么会跟着赶尸人前进。”

蓓蓓又是微微一笑,朝了勾了勾手,我忙把头靠了过去。

“小邪,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赶尸术其实是巫蛊邪术的一种,其实所谓的赶尸术就是用一种尸蛊控制尸体。”她看了看两旁没有人,又压低嗓子接着说,“其实我爷爷就是湘西赶尸人的后代,他来这里是想找一件东西!”

第二百一十六章 摸骨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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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沿着华盛街走了几分钟,我的视线一直被路两旁的小铺和小贩吸引着。所有的小贩都穿着样式差不多的“奇装异服”,我想这应该是苗族人的“便装”吧!说实话,和电视中出现的不尽相同。

很快,我们左手侧出现了一排五层的楼建筑,二层楼上竖着一个大牌子,上书几个鎏金大字“贵阳宾馆”。

“到了!”

蓓蓓指着宾馆大厅,嚼着口香糖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几位?”宾馆的接待很客气的迎上前搭话。

“我们是老头子安排的,一共五位!”蓓蓓轻声回道。

“奥?一共五间房,请这边拿房卡!”

接待立马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老头子?他是什么人!难道就是刚才老苏给他打电话的人?

接待领着我们到了一旁的服务室,从里面拿出三张房卡“202、203、204、205、206”。

接待领着我们上了二楼,一路上都是暗黄色的地毯,看起来十分豪华。

“你好!你们订的是vip房,就在前面,”说着把房卡递给了蓓蓓。”

蓓蓓接过房卡后,接待鞠了个躬:“宾馆提供晚餐,到吃饭时间时,直接送到房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vip卡后的电话可直接找到我。”说完笑着转身返回了一楼。

我明白接待的意思,毕竟他不知道我们五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更不合适帮我们安排房间,所以这么做是最合适的做法。

蓓蓓看了看房卡,把202递给了自己爷爷,203给了老黄,204给了我,205给了王阡陌,自己留了206。

“咱们各自回房间吧!我先洗个澡。”

王阡陌朝我挤了挤眼,我猜应该是很想和我睡一个房间,只是羞于开口。

我也朝她挤了挤眼,意思是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用房卡在门框上一扫,门“叮铃”一声开了。

我去!看到宾馆内的布局,我大吃一惊,也太豪华了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

放下行李,我四处转了转,他娘的这比一般人家的房子都宽敞,既有客厅,又有洗漱间,一旁还有间游戏室,桌子上摆着象棋、扑克,电视上插着小霸王学习机。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旁瓶红茶,一饮而尽,心情就一个“爽”字形容。

这一路上没有换过衣服,估计身上都有味了,看到宾馆内条件这么好,我赶紧把自己脱成“白条鸡”,然后来了个大沐浴。

洗完澡,我给王阡陌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十几秒钟,她没接。

我便打开电视,调到贵州电视台。

恰巧电视中播放贵州自然风景。

看了十来分钟,我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王阡陌。

“喂!陌陌,刚才打你电话没接。”

“奥——我刚才洗澡了,没听见呢!”

“很累吧?现在吃饭还早,要么咱们下去逛逛?”

“你不累啊?我太累了……就不去了吧——晚上你来找我吧?我先睡一觉。”

“那好吧!你快睡吧!”

我知道王阡陌晕车,虽说火车相对比汽车稳当,但坐久了也够受的。

扣掉电话后,随手关掉电视,我也躺到了床上,觉得有些无聊。

看看时间,不到五点,上楼时我特意看过宾馆的吃饭时间,晚饭是七点。

做点啥呢?我辗转反侧,全无睡意。

这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

难道陌陌又改变主意了?我一阵欣喜,忙拿起手机,看到的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小邪么?”

电话里是个清脆的女孩声。

“你是……”

“我是蓓蓓啊!这就听不出来啦?”

“奥!只是没想到——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我爷爷手机上有,我转到自己手机上的——怎样,一起下去逛逛吧?”

“奥?好啊!我无聊着呢!”

“那好!你刚才问过他们三位了,你那个亲要睡会儿,我爷爷和你师叔在下棋,就剩咱俩啦!走吧!”

扣掉电话,我忙穿上鞋,从包里拿上一千多块钱,便出了门。

一出口就看到蓓蓓站在楼道里朝着我笑。

她已经换了一身粉红色运动服,白色旅游鞋,头发原本是扎着的,此时也散开了,凭借着超强的嗅觉,我还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不用说,这闺女也刚刚洗了澡。

俩人出了宾馆,蓓蓓笑着问我:“刚才看你对路两旁很感兴趣啊!到底是看人,还是看物呢?”

“奥!我自小没出过什么门,属于‘见识短’的那种,这到了贵州地区,好奇嘛!随便看看。”

“这样啊!那我可以给你免费当导游!”

“给我当导游?这里你来过?很熟悉嘛!”

“呵呵——虽然我没来过,可这次来之前,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否则,你以为我爷爷这么轻易带我来啊!”

她顿了顿,又说,“你姐姐我读本科时,就考出导游证了,给小邪兄弟做个导游还是没问题的!”

我点点头,随即看到几个穿着苗族服装的女孩,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呵呵!苗服好看吧!”

我随口回道:“好看!真好看!”

“苗族服饰,苗语叫“呕欠”,而且苗族服饰是我国所有民族服饰中最为华丽的服饰,既是中华文化中的一朵奇葩,也是历史文化的瑰宝。湘西方言苗区和黔东方言苗区喜好银饰,黔南某些地区喜好贝饰,而西部方言区苗族服饰则少银饰。”

我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披金戴银”。

俩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我给蓓蓓买了几样叫不上名字的小吃,当然也给王阡陌留了一份。

高兴得蓓蓓笑得花枝乱颤。

“小邪,你这哄女孩子的功夫是上了大学后练的吧?”

听蓓蓓这话,其实我有些惊讶——一路上,我没提起过自己上过大学啊!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也许是听老黄或者王阡陌说的吧!我心道。

看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我也弄不清是夸奖还是讽刺,忙笑着转移了话题:“蓓蓓同学,你说这苗族的服装咋这么好看呢!花样还多!”

“你才知道啊!苗服是当今世界上最美丽、最漂亮的服饰之一。这些多姿多彩的服饰铭载着这个神秘民族历经磨难的历史变迁,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古往今来生活环境的浓缩。史学家称之为:‘穿在身上的史书’。”

没等我说话,蓓蓓把脸凑过来,接着说:“其实这一带除了服装和巫蛊之术外,还有一种非常有名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嘛?”

看她一脸神秘兮兮的样,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听过湘西赶尸人嘛?”

我点了点头,回道:“去年看过一本恐怖,就是介绍湘西赶尸人的——不过我觉得书中所写的都是杜撰的吧?

蓓蓓摇了摇头,突然转移了话题:“咱们去喝点苗族特有的‘禾儿秀’吧!”

我没听明白,忙问:“喝啥东西?”

“这是苗语,就是一种酸汤,这种汤是用青菜、萝卜叶、白菜、洗净煮熟,再加上少许特制酸水熬制成的,可以开胃助食,还能解渴提神。”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一家店,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禾儿秀”。

俩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朝着我靠了靠,小声说:“我给你讲讲湘西赶尸吧!其实真正的湘西赶尸,比中的更加可怕,而且和我们这次来的事情有关!”

“啥?咱们不是……不是去一个生苗寨嘛!怎么又扯上赶尸啦?”

蓓蓓压低声音说:“很多事,爷爷可能瞒了你们,其实赶尸术和蛊术是一回事,确切说过赶尸术是蛊术的一种。”

蓓蓓的讲述十分散乱,我整理如下:

苗族的巫术属于楚巫文化!苗族的巫术分黑和白两种。

“湘西赶尸”术是一种是巫楚文化的一种,属于白巫术,也是流行在湘西一带的一种神秘传说,著名苗族作家沈从文在他的一篇文章里写道:“经过辰州(今沅陵),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一样。”

湘西的赶尸湘西的赶尸,到现在也没人能指出它的真实情况来,据有赶尸奇俗的湘西沅陵、泸溪、辰奚、叙浦四县人士说:赶尸是不给人看的,赶尸是昼伏夜行的,三更半夜谁敢出去看会走的死人呢?

不过,据开旅店的人说:死人决不是用人背着走,却是死人自己像是麻雀似的跳着走,因为赶尸的要住旅店,所以他们比较清楚,确是三五具尸体只有一个人赶。

据当地人一致的说法:赶尸的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

论其实际形式,说“赶”尸不如说“领”,因为这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在一个以上时,即用草绳把他们联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

夜里行走时,尸体都带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做着赶尸者生意的旅店,一年到头不关大门,白天是当然不关的,夜里也不关。

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关于湘西赶尸之谜,蓓蓓并非谣传。

清代中期,这种技术的出现,是用于把客死四川的湖南移民的尸体运送回家乡。

尸体在最开始的运送过程中,是走的水路,并不需要“赶”。

但三峡这一段,水流湍急,旋涡暗礁密布,船只往往沉没。清代曾经有人在北京作官,闲时买书,必得是一式三本。

待到年老书多,告老还乡之时,入川走的是水路,图书文籍,分装三船运回。最后还算幸运,沉没两船,还剩船复本。

从下游往上游走,逆水行舟并不快捷,尚且要沉底,蜀道之难可见一斑了。所以行船放排,在长江中最是风险,要搭上身家性命的,古人又迷信,绝不愿意搭载死人走在险江之上,“赶尸”这个职业于是就产生了。

在赶尸人的专业术语中,并没有“死尸”或“死人”的称谓,死人称为“喜神”(死人的谐音),每次赶尸,必须有两具以上的尸体,不然就不叫赶,叫“背”,找一个胆大的把死人背回去就得了。

待到有了两具以上的尸体,到了傍晚,“先生”就开始作法了。设坛、点香,烧纸,对尸体如此这般的处理一下,便开始出发。

他每摇一下铃,手上绳子一紧,尸队就向前走一步——慢慢的。他们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荒野小径,“先生”算好了路程,待到差不多要天亮了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个专为赶尸人服务的小旅店,打尖休息。

至于那几个死人,也有停放的地方——这些小旅店无一例外向内开挺的、厚重、上黑漆的木质大门。这门背后,就是尸体站的地方。

湘西一带有忌讳小孩到门背后玩的习俗,应该就是源于此事。

听蓓蓓讲到这里,我突然想到香港林正英的僵尸片,电影中道士用铃铛和道符控制尸体的方法,简直和蓓蓓描述的湘西赶尸人的赶尸术一模一样,估计是“借鉴”的吧!

老板娘笑着端上两碗酸汤,我喝了一口后,酸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蓓蓓,你这讲了一大堆,其实和我在中看到的差不多啊!我也没讲明白那尸体为什么会跟着赶尸人前进。”

蓓蓓又是微微一笑,朝了勾了勾手,我忙把头靠了过去。

“小邪,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赶尸术其实是巫蛊邪术的一种,其实所谓的赶尸术就是用一种尸蛊控制尸体。”她看了看两旁没有人,又压低嗓子接着说,“其实我爷爷就是湘西赶尸人的后代,他来这里是想找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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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一次骑驴

老头此话一出,连蓓蓓都不再笑了。

换做脾气暴躁的,估计这时候已经大嘴巴抽上去了。

“老先生,你可别乱说话,我好好的,咋就死路一条了呢?”

“老朽也是按照骨相算的,摸了一辈子骨了,小兄弟这样的骨,老朽还是第一次摸到啊。”

老头把身后的竹椅子扶起,慢慢坐了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一个龟壳,然后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小兄弟,我再给你算一卦吧!”

“好啊!”我随口说道。

老头拿起龟壳,双手握着摇了摇,然后扣到了桌子上。

我看到龟壳里蹦出几枚古代铜钱,看着好像还是很古老的那种。

老头挨个摸了摸铜币的面,浑身又是一颤。

“咋了?老先生!”蓓蓓忙问道。

老头深吸了口气,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怪哉啊!小伙子。我刚才摸着你……你是死人,这次按照卦象看,你身边还有个死人。”

啊!

我和蓓蓓几乎同时惊呼出来。

我指着蓓蓓,压低嗓子问:“你是说她也是个死人?”

老头摇了摇头:“不是她,是你身边其他人!”

我身边的其他人?老黄?王阡陌?还是老苏?应该都不可能吧!我心中嘀咕道。

“小伙子,恕我直言,你们是不是要去深山里?”

我点了点头。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此路有去无回啊!”

“什么意思?那……那有没有破解之法呢?”

老头摸了摸稀疏的胡须,沉思了一下,缓缓道:“要说破解之法,我也不敢保证,但……但既然你遇到了我,就说明咱俩有缘,既然有缘,那小兄弟能不能听我一声劝?”

我点点头:“老先生,其实我也不想去什么深山苗寨,只是……只是身患怪病,必须到一个苗寨里才有可能……”

老头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再说下去了。

“小兄弟,这样啊!你记住老朽这句话,如果看到三个眼睛或者一个耳朵的人,一定转身就跑,而且无论他怎么喊你,你都不能回头。”

回去的路上,我和蓓蓓交流了一番。

“小邪,刚开始我真没当真,可后来有种感觉——这老头可能有两下子,算得可能是真的。湘西之地多能人啊!”

我咋舌道:“可……可他说有三只眼睛和一个耳朵的人——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之前俩人还兴致高昂,可被吓老头这么一折腾,心情都有些压抑。

回到宾馆,天色已经暗了。我先是敲了敲王阡陌的门,十几秒钟后,屋里才传来闷声“小邪嘛?等会啊!”

我又来到老黄的房间,他还在和老苏下象棋,俩人正杀的难解难分,谁都没心思搭理我。

我本想和老黄说说刚才的事,可看他这样子,便打消了念头。

半个小时后,俩老头终于下完棋,几个人都觉得憋在屋里吃饭不痛快,就去了三楼吃宾馆提供的自助餐。

终于,找了个机会,我把算卦的事告诉了老黄。

他听了后,只是点点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晚饭后,我们在老黄的房间里交流了一下,就当是开个小会。

老苏说:“明天早上七点半,会有车到宾馆门口接我们,一路送我们进山,不过最后那一百里还得靠咱们自己——当然我准备了几头毛驴。”

此话一出,我更加震惊于老苏的能量之大。

要知道这里是贵州的黔南,属于少数民族占三分之二的城市,一个华北地区的皮肤科大夫竟有这般能量?我更加断定除了医生这顶帽子外,老头背后一定还隐藏着另一个牛逼的身份。

晚上十点多,我躺在床上琢磨瞎老头的话,手机铃声随之响了。

“喂,陌陌。”

“小邪,我有点害怕——你来陪我吧?”

敲开王阡陌的门,穿着睡袍,笑盈盈地看着我。

“你愁啥啊!”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瞅你啊!”王阡陌柔声道。

“瞅我干啥?再瞅……再瞅,小心……小心我惩罚你!”

“来啊!有本事尽管使出来……”

我把王阡陌重重压在了床上,先是上下出手,挠她痒痒,然后用一只手把她两只手摁到了头顶。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便描述了……

第二天早饭后,带好行李出了宾馆,果然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商务伊维特,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这辆车竟然挂着军用车牌,还是个十分牛逼的车号“007”。

上了车,一路无话,大约行驶了两个半小时,车缓缓地靠边停了下来。

司机先是下了车,又帮我们打开了车门。

“好了,前面不通车,你们只能骑驴了。”

骑驴?

我睡得迷迷糊糊,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驴啊?

这想法刚出,忽听一侧传来了“咕嘎!咕嘎!”的驴叫声。我去!果然有驴!

循声望去,我就看到在三四十米外几棵大树下拴着几头灰驴子,一个带着墨镜的男青年坐在地上。

“小李,你的任务完成了,跟我回去吧!”

司机朝着墨镜男喊道。

墨镜男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缓缓地走了过来。

司机并没有再和老苏说什么,等到墨镜男上车后,他朝我们点点头,也爬上了车。

伊维特离开后,老苏指了指那几头毛驴,笑道:“剩下的路,咱得靠它们了——你们骑过马嘛?”

我和陌陌摇了摇头。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和王阡陌第一次骑驴的经历并不美好,都被倔强的毛驴重重地摔了好几次。不过折腾了一阵子后,还是先后都征服了身下的“倔脾气”。

毛驴跑到并不快,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了,两旁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南方乔木,渐渐的脚下的路都看不出来了。

正当我满腹疑惑之际,忽然看到茂密的树林里若隐若现地出现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距离我们约有几百米,因为花草树木太茂盛,我只是看到几个影子一闪而过,心中也不是十分确定到底是不是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四姑娘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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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远,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因为太紧张,看花眼了,宾馆接待曾说过,这里是蛮荒之地,属于生苗的地盘,当地人很识趣,是不会踏足的。

当我第三次看到草丛后闪过的人影时,才确定那是几个人。

“老黄,那边好像有人呐!”我指着喊道。

“奥?除了我们,怎么这里……”

老苏望了几眼那个方向,并没看到什么,疑惑道。

老黄边拍驴屁股,便笑道:“苏老弟,你有所不知道,小邪之前有过一段奇特的经历,他的视力、能力、嗅觉、力量等,都远远超过普通人很多倍。”

“奥!看这小伙子气度不凡,原来还有这样非凡的经历啊!”

嘴里说着话,我双眼几乎没有离开那片闪过人影的乔木,巧的是我们走的是同一方向,他们速度比我们慢,渐渐的我也逐渐认清了那几个人的样子。

我能认出来,一共是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瘦老头,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苗族服装,奇怪的是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穿着深颜色衣服,戴着深色帽子,如今是秋老虎天气,他们却裹得严如粽子,而且走路姿势十分奇特。

老黄他们也看到了那几个人。

“苏老弟,前面几个人好像不对劲啊!”老黄低声道。

老苏点点头:“几位有所不知,前面那五个里,其实只有最前面的是人。”

啊!我惊得差点从驴子上摔下来,再次望去。不对啊!分明是五个人,最前面那人手里举着一个竹竿,竹竿上挂着一个金属铃铛,随着那人慢慢往前走,铃铛也发出着阵阵刺耳的声音。

这时候我还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

后面四个人走路很有规律,步速和铃铛的响声在一个节奏上。

——关键是,远远的看去,那四个人走路的动作很奇特,很像是动画片中的机器人。

只有前面的老头是人?后面四个是……

蓓蓓也没明白,慌忙问老苏:“爷爷,前面……前面是不是在赶尸啊!”

“对!真是巧了——这叫落叶归根啊!每个苗族子孙百年后,都要回到这片土地上,我也不会例外。”

“苏老弟?这附近山清水秀,整个一片都是聚阴之地,还真是极好的葬身之地啊!——现在还有人赶尸?”

老苏点点头:“这一千多年来,生苗并没有随着外界世界的发展而变化多少,依旧保持着自己特有的习俗,古老而神秘。”

可能是因为昨晚我伺候的好吧!陌陌心情大好,也忍不住好奇地问:“苏老爷子,你说那四个是死人——死人怎么会自己走路呢?难道大白天……”

王阡陌后半句话没说完,硬硬地憋了回去。

“呵呵……这就是我们苗族的赶尸术,一种你们不会懂的巫蛊之术。”

老苏让我们放慢了速度,说赶尸人在赶尸的时候,最怕生人打搅,那样会冲撞了死者的“灵气”,让他们无法听到回家的呼喊声。

又走了几个小时,我们始终和前面的“一人四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渐渐的我发现两旁开始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爷爷,这些草人都是咱们苗族扎的?”

蓓蓓好奇地问老苏。

“嗯!这是苗人祭奠用的,每个草人代表一个死去的人,据说这个草人可以帮助死者把魂魄留在这片土地上。”

一路往前走,除了大小不一的草人外,每隔几里地,路旁还有个奇怪的小台子,台子上有面石碑,石碑上刻着看不懂的奇怪文字。

看石碑风化的痕迹,这些东西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终于傍晚前,我看到遥远处出现了一个三面环山的寨子。

“爷爷,你真的是从这里离开的?这么偏僻……”

蓓蓓摇着头问道。

“这片土地只属于咱们的祖先,所有老苗族的子孙,无论生死,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最终也必定会回到自己的土地上,这是老苗人的宿命。”

老苏望着余晖里的寨子,声音里透着些许的凄凉。

“奥!前面就是咱们……咱们的寨子?”

“嗯!我的父亲,爷爷,以及爷爷的父亲都生活在这个寨子里,他们就葬在寨子后面的山上……”

蓓蓓突然转移话题:“爷爷,这寨子叫什么名字?”

“四姑娘寨——这名字源于寨子后面的四姑娘山。”

正说着,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驴子“嗷嗷”叫了几声,突然停住了。

随后我们四人骑的驴子也停住了。

我刚学会骑驴,还没过把瘾,忙拿着树枝使劲抽打驴屁股,然而驴子只是“嗷嗷”地叫,再也不肯往前一步。

“小邪,不用白费力气了,再往前就是四姑娘寨子的地盘了,蛊神是不允许这样的畜生进村的。”

这话我似懂非懂,只好跟着跳了下来,几个人步行朝寨子走去。

不知怎的,越靠近寨子,我越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上的压迫感。

老苏提醒大家附近有很多看不见的眼睛,千万不要乱看。

寨子口有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大树,我们刚走到树前,就看到树后面闪出两个人。

看了第一眼,第六感感觉告诉我,这是两个苗族姑娘,年龄和我差不多。

再看第二眼时,我顿时羞得脸红了起来。

这俩女孩几乎是全裸着,只在胸前和腰下裹着一点红布,两团饱胀的突起似乎随时都可能从红布里弹出来,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尤其惹人注意。

一时间我竟然看得除了神……

“你们是什么人?”

俩姑娘手里各握着一根竹子,其中一个杏目一瞪,怒斥道。她这句话方言味很浓,我勉强才可以听得懂。

“我是纳胡拉的子孙,现在回来了,请带我去见苗主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小石头,双手递给了其中一个姑娘。

这女孩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看了几眼后,态度随即就变了。

“你们跟我来吧!”

拿着小石头的女孩转身朝着寨子走去,另一个女孩则留了下来。

我心道,大概这是两个“守门”的,相当于工厂或学校里的门卫。

女孩带着我们进了寨子,从里面看,我才发现寨子里的建筑和北方的房屋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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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苗主

因为寨子位于峡谷内,地处洼地,在外面看只能看到建筑的顶端,可走在寨子里,才发现这些建筑样式较一般的房屋有些奇特。

咋一看起来,它有两层,实际上却只有一层,因为下面一层只有支架和楼梯。

我小声问蓓蓓:“这里的房子好奇怪啊!这不是空中楼阁嘛?”

蓓蓓笑了笑,声回道:“什么叫空中楼阁,瓜娃子!这叫高脚楼,是这一带特有的建筑——我之前做过功课的。”

说完还朝我笑了笑。

我有两个四川的大学同学,知道“瓜娃子”是川话,意思类似于“傻孩子”。

“为啥要盖这样的楼呢?一层岂不浪费了?”我又问。

“你呀!估计上学时学得地理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吧?这里是南方,又是在深山里,湿气极重,普通的房子根本没法住人,所以智慧的劳动人民才发明了高脚楼。”

我还想问点什么,忽听走在前面的老黄故意咳嗽了几声,好像提醒我不要乱说话。

收回心神,我视线一下子又扫到了带路女孩的身上。

我去!这身材……

从她背后看,女孩四肢修长,脖子也较一般人长,倒是看着别有一番滋味。

之前,我几乎没接触过少数民族的人,难道苗族和汉族人除了模样略有差异外,连体形也不同?

正纳闷着,忽然女孩停住了:“到了!我想提醒几位,见了苗主一定要恭敬,不要乱说话,否则估计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们跟着女孩上了一座十分高耸的高脚楼上。

一般的高脚楼都是两层,我们登上的这座却是三层,整个建筑都是黑色木制的,古朴而庄重,有点像庙宇的感觉。

卧槽!这苗主是啥人,住在这样的地方?

上了二层,女孩转身看了我一眼,拐了进去。

二楼入口挂着一条棕色的门帘,女孩站住后,伸手在一旁的木框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哒哒哒——哒哒哒。”

门帘一下子开了,我看到两个黑黝黝的男的站在门帘里,俩都用左手拉着半块门帘。

“苗主等候多时啦!”

一个胖点的男的说道。

嗯?莫非这苗主也有手机,提前打电话问了?我也没看到俩女孩打过手机啊!

走进室内,门帘又合上了,屋子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幸亏我视力超常。

女孩不知道掏出个什么,那是个圆圆的东西,鸭梨般大小,发出着绿莹莹的光,老黄、老苏他们小心翼翼地跟着绿光往前走。

整个二楼是个大厅,面积很大,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看到正对我们的大厅尽头有个台子,台子上放着一张巨大的黑色椅子,有个全身裹着黑布的人坐在上面。

这是个人么?

我视线随之被这人吸引了过去。

这人全身包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若不是看到他眼睛在眨,我都怀疑是个死人……

女孩把我们带到了这人身前十几米处,停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其实看到这人的第一眼,我已经猜到了,他应该就是苗主——这个寨子里最牛逼的人物。

苗主长得这么矮小?坐到这张椅子上,头还没有椅背高。

“小子,你终于又回来了!”

突然对面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谁在说话?我左右扫了一下,可除了坐在我们对面十几米外的苗主,并没有其他人。

是苗主在说话?小子——难道是称呼我?

我们五个人里,蓓蓓和王阡陌是女的,老黄和老苏都是耄耋老人,勉强能和“小子”配套的就只有我了。

我不禁纳闷起来。啥叫我终于来了!难道他知道我要来?

正想开口问个究竟,忽听身后“啪嗒”一声,我转身一看,老苏竟然也和那女孩一样,恭恭敬敬地跪到了地上。

“尊敬的纳胡拉,我……我回来了!”

一听老苏这话,我头皮都炸开了。

什么情况?敢情“小子”指的是老苏啊!我的天呐!这不是赵本山和范伟在排练小品吧?要知道老苏只比老黄师叔小一岁,也是个八旬老头了,还有人称呼他小子?而且他还跟恭敬地答应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子,你还记得自己离开寨子多少年了?”

苗主的声音十分嘶哑,我仔细听,也无法判断出是男是女。

“记得,已经六十多年了——那一年我十一岁。”

“呜呜呜呜呜——”

苗主忽然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听得我头皮就是一麻。

“回来就好,就算你活着不回来,死了后也一定会回来——当年我给的东西还留着么?”

老苏又是很恭敬地磕了两个头。

“一直保留着,这些年我都是随身带着,不敢……不敢离身一分钟。”

他话刚说完,带我们进来的女孩缓缓站了起来,弓着腰把那块黑石头递了过去。

奇怪的是,当女孩走到苗主跟前时,苗主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从他背后钻出一条手腕粗细的蛇,吐着信子含住了小黑石头,然后又缩到了苗主身后。

整个过程中,苗主始终没有看一眼。

卧槽!那是毒蛇啊!一看蛇的皮肤和三角形脑袋,就能判断那一定是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

“东西带回来就好,你还有三天时间——那是你孙女?”

苗主话说到一半,忽然话风一转。

“对!是我孙女,名叫蓓蓓——蓓蓓还不赶紧给苗主磕头?”

这两三分钟里,蓓蓓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弄糊涂了。被老苏这么一喊,才诧异地跪了下来。

“怎么丫头,不服气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嘛?”

我先是一愣,怎么?他连蓓蓓此时在想什么都知道?这不可能吧!一定是吹牛逼,我心中暗道。

“你这毛头小子也不服气?”苗主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我。

我被吓了一跳。

“你……你说我么?”

我疑惑地问。

“没错!你……你怎么又来了?难道给你的东西还不够么?”

苗主盯着我看了半分钟后,忽然声音一扬,朝我怒斥道。

啊!我顿时变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啥叫我又来了?还给我什么东西?这可是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寨子……

第二百二十章 蛊王封印

还没等我回话,苗主又说:“不对!上次来的不是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他连问了两次,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我叫杨小邪,是……是他的朋友。”我指了指老苏。

不知怎的,看到苗主的眼神,我只觉得后脊梁发冷,思维瞬间凌乱了。

苗主没有说话,盯着我看了足有一分钟。

这一分钟,我觉得十分漫长,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竟然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忽然,苗主一挥动黑色的衣袖,几个红色的虫子箭一般迎面飞来。我想躲闪,已经是来不及。

不好!我心中一惊,几只红虫子已经飞进了我的衣领。

我它娘的天生害怕虫子,猛地跳了起来,伸手就胡乱拍打后背。谁知几秒钟后,眼前红点一闪,几个虫子又飞了回去。

说起来慢,一切其实只用了几秒钟时间。

“你……你还记得我?”

我再次看向苗主,因为他整张脸都被黑布蒙着,根本无法看出面貌,也不知道是不是认识,声音却是陌生的声音。

“我……我可是第一次来啊!好像……好像没见过苗主……”

“呜呜呜呜……”

苗主又是发出一阵鬼嚎般的笑声。

“不记得也正常,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准确的说,现在的你并不是原来的你,此时的我也不是那时候的我了。”

听了这话,我只想骂人。

卧槽!这算啥话——说的就好像我们是故友。

苗主眼神一扫,又扫到了王阡陌脸上,一下子惊呼出了声。

“啊!你也来了?你……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我……我却变成了个糟老婆子……哎……”

一听这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句话信息量好大啊!

她是女的?而且也认识王阡陌?

这么一推理,几乎不可能啊!

我和王阡陌还不到二十岁,照她刚才说的,在老苏十岁之前,她已经是苗主了——假设那时候她只有二十几岁,现在的年龄差不多也有八九十岁了。

我的记忆里并不认识这么一个老人啊!

难道……

难道是在十岁之前认识的?

想想,真有这种可能!巧的是我和王阡陌都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

苗主继续说:“你们想不想看看今天的我是什么模样?”

我看了看王阡陌,又扭头看了看老苏,老苏依旧跪在地上,满脸的恭敬。

看我没有回答,苗主忽然一挥袖子,他头上的黑巾随之甩到了一边。

啊!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我的天呐!这还是个人嘛?

苗主的脸上满坑坑洼洼的,看到她的脸,我顿时想到了地理课本上月球表面的图片。

她脸上几乎是一个小坑接一个小坑,比长过麻疹的还要恐怖好几倍,无数条横着的皱纹把满脸的坑坑洼洼连了起来,显得整张脸诡异异常。

几个人都看蒙了,就连前面跪着的女孩都浑身抖动了一下,显然之前也并不知道苗主这般“尊容”。

“怎么样?很难看吧!已经至少一个甲子没人看到我的脸了。”

苗主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一个甲子?卧槽!一个甲子是六十年,她总不会有六十年没摘下头罩了吧?

我心想这就更不可能了,按照她的说法,至少是在六十年前见过我俩,可我俩都还不到二十岁。

苗主又看向老黄,瞅了几眼后,再次发出了“呜呜呜”的怪笑。

“哟?没看出来,这里还个高人啊!”

老黄倒是很淡定,笑着拱了拱手:“老道是这俩孩子的师叔……”

“不要在我面前自称‘老道’,你也不配做他俩师叔,有事说说吧!寨里好久没来客人了……”

苗主说话时,我一直盯着她的脸,一下子想到了个词——面部狰狞。我心道:不管年龄多大,女人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很痛苦的。

“我们仨的确有事相求。”

说着,老黄拉着我转了个身,让我脱下上衣。

“你身上怎么会有蛊王封印?”

苗主惊呼道。

我这才才知道,原来我后背的人脸叫做蛊王封印啊!好奇怪的名字。

老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阡陌,说道:“我俩的后背上也都有——而且还在不断变大。”

苗主挥了挥黑色衣袖,又是几只红色飞虫,极速飞到了我身前,这次虫子没有钻进我衣服里,而是围着我转了几圈。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终于看清了小虫子的样子——那是几只像是瓢虫一样的虫子,不过浑身长着一层红色的毛,所以咋一看,浑身都是红色。

我它娘天生害怕虫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红虫子饶了几圈后,倏地又回到了苗主的衣袖里。

苗主笑了笑——说是笑,其实声音像是鬼哭狼嚎。

“你们去过什么地方么?你……你身上的蛊王封印是我们老苗族一种十分古老的诅咒,已经失传几百年了——怎么……怎么你们身上会有?”

老黄的表情也僵住了,他看看我:“果然是那座古墓——可是陌陌没有进去啊?”

我会想了一下,的确,王阡陌从始至终也没踏进过古墓一步。

我脑中飞速宣传,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这一两个月里,我们三个同时去过的很邪门的地方。

古坟村?

应该不可能——我和陌陌在村里生活了十年,也没来人听说过谁的背上出现这种人脸图腾。

青云观?

应该也不可能——那地方一定非常邪乎。

突然我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们三人同时去的邪乎地方还有一个——那就是龙吟谷,尤其是龙吟谷的阴坟村。

难道是龙吟谷?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我想到了一个人,也许他就是我们后背上蛊王诅咒的幕后使者——那个帮着鲁吟王修建古墓的人,很可能他在古墓周围设下千年诅咒……

老黄似乎也想到了,就问苗主:“很久很久以前,你们寨子里是不是有人离开了,但是没有回来?”

这话一出,苗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但是不到几秒钟,又恢复如初。

“对!一共离开过两个,其中一个就是这小子。”他指了指老苏,“一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苗医——这话说来就长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苗主的秘密

老黄皱起了眉头,问苗主:“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请苗主给解了身上的咒。”说完,很恭敬地拱了拱手。

“蛊王封印是一千多年前,我们老苗族的一个苗医发明的,不过在现在会使用的不超过10人了——都是附近几个寨里的老人。”

老黄“啊”了一声,又问:“苗主的意思——是不是这种诅咒很难解除?”

苗主点点头:“能破解的人也不超过十个。”

苗主衣袖一挥儿,黑纱立即像长了翅膀,“飞”到了她的脸上。

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隐约看到有很多细小的虫子“抬”着黑纱扣到他的头上,然后瞬间消失到了苗主身后。

又是虫子……

我心中的惊讶已经难以言表。

“不过你们运气不错,过两天就是本寨的蛊王节,如果成功培育出新的蛊王,你们身上的千年蛊咒就能解开了。”

说完她让带我们来的女孩领着老黄、老苏、蓓蓓去隔壁屋子,把我和王阡陌留下了。

“你们俩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和王阡陌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咱们曾见过,而且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是……可是我俩都还不到二十岁……不记得见过您啊!”我挠着头皮回道。

“不到二十岁?呜呜呜——”

苗主又是一阵怪笑。

“咱们可是同龄人啊!”

一听这话,王阡陌憋不住了:“同龄人?苗主……奶奶,您看着至少……至少有八十岁了吧?而我俩……”

“八十岁?哼——”苗主再次摇了摇头“我还记得当年的秦国有个小子陪着秦国王子来过我们这里,学了几天蛊术,后来……后来听说他成了秦国的国师,还蛊惑秦王追求长生术。”

这话犹如一颗炸弹,惊得我脑袋嗡的一下。

“你说什么?秦王——哪个秦王?”

“秦国的王,后来他的孙子还成了始皇帝,也学他的爷爷,追求长生之术,不过……不过并没有成功。”

“始皇帝?老……苗主啊!你说的总不会是秦始皇吧?”

“对!对!就是他……我在这寨子里待得太久了,一时间想不起他叫什么。”

我深吸了口气,又问:“你刚才说秦始皇的爷爷来过这里?可是……”

“可是什么?我记得那一年我刚十几岁……”

“你……这不可能啊……”

自小我喜欢历史,尤其是熟记历代国君的名字,可能因为是秦始皇嬴政的缘故吧!我对秦国最后的几任君王印象很深。

秦始皇的爷爷秦孝文王算是秦国历代君王中比较奇葩的一个王,他继位时已经52岁了,而且就在继位3天后暴死在父亲的丧礼上。

关于秦孝文王的死,正史上并没有特殊的记载,倒是野史上颇有笔墨

我记得看过这么一段记载,大意是这样的:

秦孝文王四十岁时远游,神秘失踪,一年后才归来。

从此的十几年里,秦孝文王几乎天天把自己关在密室里,后来身边的人发现他逐渐变了模样,而且还长高了半头……

本来秦孝文王兄弟众多,光哥哥就十几个。这也很正常,战国时期的一国君主国土权势虽然比不上后来的历代皇帝,但也是一方霸主,身边不缺美女,可以说想睡谁就睡谁,子嗣自然众多。

可奇怪是,在秦孝文王把自己关在密室后的这十几年里,他的众兄弟们一个个离奇去世,太子换了一个又一个。

他的这些兄弟死状也是极惨,有的浑身溃烂而死,有的身体生出奇怪的小虫子……总之,诡异无比。

知道第十二年上,也就是秦孝文王五十二岁这一年,上一代秦王去世,他的二十几个儿子竟然只剩下秦孝文王了。

结果自然是他成为了新一代的秦王。

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极为第三天,突然暴毙。

死因成了秦国历史上的一个谜。

根据当晚侍寝的妃子和几个太监说,当天半夜,秦孝文王忽然站了起来,全身赤裸着跳到了地上,然后喊着“走开!你们走开!”,并挥动着手里的宝剑。

妃子吓了一跳,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难以理解:秦孝文王竟然大喊“痒痒痒”,并把自己浑身每一寸皮肤都挠出了血。

五分钟之后,人已经不行了……

秦孝文王死后,按照秦国国规,所有没有子嗣的妃子全都被殉葬。当晚侍寝的妃子也被活活埋进了皇陵里,他的死至此成了谜。

……

秦孝文王死于公元前250年,距今已经超过了2000年——苗主就算再长寿,也不至于活了两千年了吧?

我诧异地看着苗主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就是在那几年后,见到了你们俩,然后……”苗主再次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既然你们都不记得了,那不说也罢!”

我很想开口问个究竟,难道我俩失去的记忆并不是十年,而是两千年?这它娘的都成科幻了。可看到苗主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嗯?听她这么说,我随口回道:“难道你知道我们想什么?”

“呜呜呜——知道,当然知道,自从你们踏进寨子,孩子们已经把你们的一切告诉了我。”

“孩子?”我左右望了望,“你的孩子?”

“是他们!”说着苗主再次挥动了一下袖子,瞬间从苗主身上飞出无数的小虫子。

这些小虫子呈现各种颜色。

我再看去,苗主的肩膀上、头顶上、前胸、大腿上,也满是爬虫。

这些虫子都很奇怪,有的像蜈蚣,却没有那么多腿,有的像蝎子,却长着触角……总之,样子奇特之极。

“这就是我的孩子们!”

她刚说完,我脑中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蛊虫。

原来她所谓的孩子是蛊虫。

“我的孩子们可厉害了,整个寨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自然我也就都知道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小虫子竟然能通风报信!

牛逼!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刚才想问的问题:“你……你真的有两千多岁了?”

“我也记不得了,总之好久好久啦……”

“这怎么可能呢?”

“呜呜呜——”苗主又是几声怪笑后,忽然伸出了胳膊,“长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看我还算是个人嘛!”说着他甩开了袖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苗巫的手段之一

顺着竹林间的山路,我们再次来到养尸之地的边缘。

第二百一十一章作废章节

当我再次藏身于那片茂密的竹子群后,再次看到空地上站着很多人,和昨晚不同的事,现在聚集的全都是女人。

我目测至少有几百人,看人数估计差不多整个阴坟寨的人来了。

几百个女人都是背朝着我俩,排成一个奇怪的队形。

嗯?他们好像围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这人?这人不就是昨天的“王叔”嘛?

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女人们有秩序地转起了圈,嘴里跟随着发出同样奇怪的声音。

忽然我看到有两个紧挨着的熟悉背影,看衣服颜色,我顿时惊得差点喊出声来,竟然是王阡陌和柳如烟。

她们怎么在这里?

本来我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一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在人群里,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穷尽目力,想看出个端倪。

女人们围着黑衣怪人转了几圈,然后在一阵阵怪叫声中,排成了几个圈,为首的慢慢走向了黑衣人。

此时我再次看清了黑衣人的面貌,惊得我心狂跳不已,他竟然变了模样,变成了刘酒鬼。

卧槽!这是百变星君啊!一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心中也就明白了,不管也看到的是谁的模样,应该都是假的。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我看到排着队的女人们竟然一个个消失在黑衣人身前。

什么情况?我心中大惊。

仔细看,“刘酒鬼”长着无比巨大的嘴,血红的舌头蠕动着。我眼看着他身前的女人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换成了一团烟雾,钻进了“刘酒鬼”的嘴里。

我猛的浑身一颤,顿时恍然大悟。

她们这是一个个被“刘酒鬼”吃掉了。

看看人群里的王阡陌和柳如烟,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想冲过去拉着俩人远离这里。

我身体刚动了一下,手腕就被一侧的刘酒鬼抓住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能动啊!

可我总不能眼看着柳如烟和王阡陌被吃掉吧?

眼看着她俩身前的人逐渐减少,我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妈的!我不能就这么做个缩头乌龟吧!正想大吼一声。还没等我开口,眼睛余光就看到另一侧的竹林里有个人影动了几下。

还有人?我心里一惊,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是的人,几乎是我确定那是个人的同时,那人猛的从竹林里窜了出来,朝着空地的人群飞奔而去。

是晓玉,竟然是薛春山的衣服晓玉!

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的心情,怎么可能是她呢?她来这里做什么?

晓玉冲到了黑衣人和女人之间,对着黑衣人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黑衣人也回复了一阵奇怪声音。

卧槽!他们好像是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对话。

一番沟通以后,黑衣人似乎很生气,整个身形都扭曲了,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无意中看到刚才晓玉窜出来的那片竹林里还有个人影。

难道是薛春山?他也来了?

还没等我看清,就听到身侧的李志明松开了我,低吼了一声“机会来啦”。

机会来了?我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向我。

令我骇然的是,此时的李志明满脸兴奋,双眼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啦?老李!”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想到的是,听到我发出声音,李志明竟然没有阻止,而是微微笑了笑。

“小邪啊!你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今天……今天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啦!”

“什么意思?”

“你原本来自古墓,恰巧又是纯阳之躯,正是这千年鬼王的克星!”

还没能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身前手影一闪,李志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脖子。

这一下太过突然,根本猝不及防啊!

我想挣脱开,可老头力气极大,根本挣不开啊!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用问,被他死死勒住脖子,血液聚集到脸上了。渐渐的,我身上逐渐失去了力气。

这老头没安好心呐!这是要害死我……

正当我意识开始模糊,觉得自己就要挂掉时,突然觉得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了。

我艹你姥姥!我一边蹲在地上狂咳,心里边暗骂道。

“小邪啊!不要怪我,我得让你身上的阳气达到最浓。”说着他揪着我胳膊,把我拽了起来。

顺着竹林间的山路,我们再次来到养尸之地的边缘。

当我再次藏身于那片茂密的竹子群后,再次看到空地上站着很多人,和昨晚不同的事,现在聚集的全都是女人。

我目测至少有几百人,看人数估计差不多整个阴坟寨的人来了。

几百个女人都是背朝着我俩,排成一个奇怪的队形。

嗯?他们好像围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这人?这人不就是昨天的“王叔”嘛?

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女人们有秩序地转起了圈,嘴里跟随着发出同样奇怪的声音。

忽然我看到有两个紧挨着的熟悉背影,看衣服颜色,我顿时惊得差点喊出声来,竟然是王阡陌和柳如烟。

她们怎么在这里?

本来我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一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在人群里,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穷尽目力,想看出个端倪。

女人们围着黑衣怪人转了几圈,然后在一阵阵怪叫声中,排成了几个圈,为首的慢慢走向了黑衣人。

此时我再次看清了黑衣人的面貌,惊得我心狂跳不已,他竟然变了模样,变成了刘酒鬼。

卧槽!这是百变星君啊!一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心中也就明白了,不管也看到的是谁的模样,应该都是假的。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我看到排着队的女人们竟然一个个消失在黑衣人身前。

什么情况?我心中大惊。

仔细看,“刘酒鬼”长着无比巨大的嘴,血红的舌头蠕动着。我眼看着他身前的女人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换成了一团烟雾,钻进了“刘酒鬼”的嘴里。

我猛的浑身一颤,顿时恍然大悟。

她们这是一个个被“刘酒鬼”吃掉了。

看看人群里的王阡陌和柳如烟,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想冲过去拉着俩人远离这里。

我身体刚动了一下,手腕就被一侧的刘酒鬼抓住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能动啊!

可我总不能眼看着柳如烟和王阡陌被吃掉吧?

眼看着她俩身前的人逐渐减少,我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妈的!我不能就这么做个缩头乌龟吧!正想大吼一声。还没等我开口,眼睛余光就看到另一侧的竹林里有个人影动了几下。

还有人?我心里一惊,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是的人,几乎是我确定那是个人的同时,那人猛的从竹林里窜了出来,朝着空地的人群飞奔而去。

是晓玉,竟然是薛春山的衣服晓玉!

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的心情,怎么可能是她呢?她来这里做什么?

晓玉冲到了黑衣人和女人之间,对着黑衣人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黑衣人也回复了一阵奇怪声音。

卧槽!他们好像是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对话。

一番沟通以后,黑衣人似乎很生气,整个身形都扭曲了,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无意中看到刚才晓玉窜出来的那片竹林里还有个人影。

难道是薛春山?他也来了?

还没等我看清,就听到身侧的李志明松开了我,低吼了一声“机会来啦”。

机会来了?我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向我。

令我骇然的是,此时的李志明满脸兴奋,双眼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啦?老李!”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想到的是,听到我发出声音,李志明竟然没有阻止,而是微微笑了笑。

“小邪啊!你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今天……今天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啦!”

“什么意思?”

“你原本来自古墓,恰巧又是纯阳之躯,正是这千年鬼王的克星!”

还没能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身前手影一闪,李志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脖子。

这一下太过突然,根本猝不及防啊!

我想挣脱开,可老头力气极大,根本挣不开啊!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用问,被他死死勒住脖子,血液聚集到脸上了。渐渐的,我身上逐渐失去了力气。

这老头没安好心呐!这是要害死我……

正当我意识开始模糊,觉得自己就要挂掉时,突然觉得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了。

我艹你姥姥!我一边蹲在地上狂咳,心里边暗骂道。

“小邪啊!不要怪我,我得让你身上的阳气达到最浓。”说着他揪着我胳膊,把我拽了起来。

顺着竹林间的山路,我们再次来到养尸之地的边缘。

当我再次藏身于那片茂密的竹子群后,再次看到空地上站着很多人,和昨晚不同的事,现在聚集的全都是女人。

我目测至少有几百人,看人数估计差不多整个阴坟寨的人来了。

几百个女人都是背朝着我俩,排成一个奇怪的队形。

嗯?他们好像围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这人?这人不就是昨天的“王叔”嘛?

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女人们有秩序地转起了圈,嘴里跟随着发出同样奇怪的声音。

忽然我看到有两个紧挨着的熟悉背影,看衣服颜色,我顿时惊得差点喊出声来,竟然是王阡陌和柳如烟。

她们怎么在这里?

本来我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一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在人群里,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穷尽目力,想看出个端倪。

女人们围着黑衣怪人转了几圈,然后在一阵阵怪叫声中,排成了几个圈,为首的慢慢走向了黑衣人。

此时我再次看清了黑衣人的面貌,惊得我心狂跳不已,他竟然变了模样,变成了刘酒鬼。

卧槽!这是百变星君啊!一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心中也就明白了,不管也看到的是谁的模样,应该都是假的。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我看到排着队的女人们竟然一个个消失在黑衣人身前。

什么情况?我心中大惊。

仔细看,“刘酒鬼”长着无比巨大的嘴,血红的舌头蠕动着。我眼看着他身前的女人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换成了一团烟雾,钻进了“刘酒鬼”的嘴里。

我猛的浑身一颤,顿时恍然大悟。

她们这是一个个被“刘酒鬼”吃掉了。

看看人群里的王阡陌和柳如烟,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想冲过去拉着俩人远离这里。

我身体刚动了一下,手腕就被一侧的刘酒鬼抓住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能动啊!

可我总不能眼看着柳如烟和王阡陌被吃掉吧?

眼看着她俩身前的人逐渐减少,我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妈的!我不能就这么做个缩头乌龟吧!正想大吼一声。还没等我开口,眼睛余光就看到另一侧的竹林里有个人影动了几下。

还有人?我心里一惊,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是的人,几乎是我确定那是个人的同时,那人猛的从竹林里窜了出来,朝着空地的人群飞奔而去。

是晓玉,竟然是薛春山的衣服晓玉!

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的心情,怎么可能是她呢?她来这里做什么?

晓玉冲到了黑衣人和女人之间,对着黑衣人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黑衣人也回复了一阵奇怪声音。

卧槽!他们好像是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对话。

一番沟通以后,黑衣人似乎很生气,整个身形都扭曲了,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无意中看到刚才晓玉窜出来的那片竹林里还有个人影。

难道是薛春山?他也来了?

还没等我看清,就听到身侧的李志明松开了我,低吼了一声“机会来啦”。

机会来了?我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向我。

令我骇然的是,此时的李志明满脸兴奋,双眼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啦?老李!”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想到的是,听到我发出声音,李志明竟然没有阻止,而是微微笑了笑。

“小邪啊!你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今天……今天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啦!”

“什么意思?”

“你原本来自古墓,恰巧又是纯阳之躯,正是这千年鬼王的克星!”

还没能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身前手影一闪,李志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脖子。

这一下太过突然,根本猝不及防啊!

我想挣脱开,可老头力气极大,根本挣不开啊!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用问,被他死死勒住脖子,血液聚集到脸上了。渐渐的,我身上逐渐失去了力气。

这老头没安好心呐!这是要害死我……

正当我意识开始模糊,觉得自己就要挂掉时,突然觉得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了。

我艹你姥姥!我一边蹲在地上狂咳,心里边暗骂道。

顺着竹林间的山路,我们再次来到养尸之地的边缘。

当我再次藏身于那片茂密的竹子群后,再次看到空地上站着很多人,和昨晚不同的事,现在聚集的全都是女人。

我目测至少有几百人,看人数估计差不多整个阴坟寨的人来了。

几百个女人都是背朝着我俩,排成一个奇怪的队形。

嗯?他们好像围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这人?这人不就是昨天的“王叔”嘛?

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女人们有秩序地转起了圈,嘴里跟随着发出同样奇怪的声音。

忽然我看到有两个紧挨着的熟悉背影,看衣服颜色,我顿时惊得差点喊出声来,竟然是王阡陌和柳如烟。

她们怎么在这里?

本来我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一看到王阡陌和柳如烟也在人群里,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穷尽目力,想看出个端倪。

女人们围着黑衣怪人转了几圈,然后在一阵阵怪叫声中,排成了几个圈,为首的慢慢走向了黑衣人。

此时我再次看清了黑衣人的面貌,惊得我心狂跳不已,他竟然变了模样,变成了刘酒鬼。

卧槽!这是百变星君啊!一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心中也就明白了,不管也看到的是谁的模样,应该都是假的。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我看到排着队的女人们竟然一个个消失在黑衣人身前。

什么情况?我心中大惊。

仔细看,“刘酒鬼”长着无比巨大的嘴,血红的舌头蠕动着。我眼看着他身前的女人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换成了一团烟雾,钻进了“刘酒鬼”的嘴里。

我猛的浑身一颤,顿时恍然大悟。

她们这是一个个被“刘酒鬼”吃掉了。

看看人群里的王阡陌和柳如烟,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想冲过去拉着俩人远离这里。

我身体刚动了一下,手腕就被一侧的刘酒鬼抓住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能动啊!

可我总不能眼看着柳如烟和王阡陌被吃掉吧?

眼看着她俩身前的人逐渐减少,我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妈的!我不能就这么做个缩头乌龟吧!正想大吼一声。还没等我开口,眼睛余光就看到另一侧的竹林里有个人影动了几下。

还有人?我心里一惊,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是的人,几乎是我确定那是个人的同时,那人猛的从竹林里窜了出来,朝着空地的人群飞奔而去。

是晓玉,竟然是薛春山的衣服晓玉!

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的心情,怎么可能是她呢?她来这里做什么?

晓玉冲到了黑衣人和女人之间,对着黑衣人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黑衣人也回复了一阵奇怪声音。

卧槽!他们好像是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对话。

一番沟通以后,黑衣人似乎很生气,整个身形都扭曲了,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无意中看到刚才晓玉窜出来的那片竹林里还有个人影。

难道是薛春山?他也来了?

还没等我看清,就听到身侧的李志明松开了我,低吼了一声“机会来啦”。

机会来了?我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向我。

令我骇然的是,此时的李志明满脸兴奋,双眼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啦?老李!”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想到的是,听到我发出声音,李志明竟然没有阻止,而是微微笑了笑。

“小邪啊!你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今天……今天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啦!”

“什么意思?”

“你原本来自古墓,恰巧又是纯阳之躯,正是这千年鬼王的克星!”

还没能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身前手影一闪,李志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脖子。

这一下太过突然,根本猝不及防啊!

我想挣脱开,可老头力气极大,根本挣不开啊!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用问,被他死死勒住脖子,血液聚集到脸上了。渐渐的,我身上逐渐失去了力气。

这老头没安好心呐!这是要害死我……

正当我意识开始模糊,觉得自己就要挂掉时,突然觉得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了。

我艹你姥姥!我一边蹲在地上狂咳,心里边暗骂道。

“小邪啊!不要怪我,我得让你身上的阳气达到最浓。”说着他揪着我胳膊,把我拽了起来。

“小邪啊!不要怪我,我得让你身上的阳气达到最浓。”说着他揪着我胳膊,把我拽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苗巫的手段之二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再次感慨,苗族女人身材就是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吧。

女人脱光衣服后,倒是看不出羞涩,脸上显露的是惶恐。

我也纳闷——苗巫这是想干啥?

苗巫向几个苗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苗女走到了赤身裸体女人周围,四个人摁住了她的四肢,把女人平放到了地上。

女人并没有反抗,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眼神里透着绝望……

这时候苗巫才打开之前派人拿来的“工具箱”。

工具箱被打开后,我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各种刀子、钳子之类的工具。

她想干什么?看到眼前这一幕,一种十分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总不会给女人来个剖腹产吧?再看看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估计孩子也不过三四个月大,这么剖出来,岂不是思路一条。

不会这么残忍吧?

苗巫扫了一眼箱子里的工具,选择了一把细长的匕首,然后蹲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上牙咬着下嘴唇,双目死死地盯着苗巫。

再往下的事就比较血腥了……

苗巫先是让两个男人把刚才拿来的罐子端了过来,其中一个掰开了女人的嘴,另一个把罐子里黄色的液体倒进了女人的嘴里,貌似倒了小半罐子,又把剩下的全都洒到了女人的肚子上。

王阡陌也好奇,已经忘记了恐惧,疑惑地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另一旁的蓓蓓压低嗓子回道:“这是消毒止痛啊!要把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

“啥?就这么……这么取出来?”

我和王阡陌几乎同时惊呼起来,还引起了周围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果然,等了一分钟后,苗巫举起了手里的刀子。

王阡陌“啊”的一声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手起刀落,我都有些不忍直视。

刀扎进了了女人的小腹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我本以为会流很多血,谁知只是印出了一点红晕,就不再出血了。

苗巫的动作极快,看得我目瞪口呆,蓓蓓也吓得把头扭到了一旁。

我看到苗巫把手伸进了女人的小腹里,掏了几下,然后猛地抬了起来,再看他手里,已经多了个血淋淋的东西。

只是胎儿?我有些拿不准,看着也不过成人巴掌大小,样子更像个小狗。

几乎是她拿出这东西的同时,一个年龄大点的苗女递过去一个小馆子。苗巫把蠕动的东西放进了罐子里。

从她动刀,到最后把东西放进罐子里,也不过几分钟时间。

令我觉得心中发毛的是,女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然后掏出了血淋淋的东西……

隔着这么远,我似乎能嗅到她呼吸中传来的恐惧感。

这么一看,刚才那些黄色的液体应该是特制的“麻醉剂”,同时还有消毒的作用。

很快另一个老女人又地上一根针线,苗巫接过后,十分熟练地把女人肚子缝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在缝一件衣服。

围观的苗人们又是一阵熙攘。

看到最后我也吓得双腿打哆嗦,其实另外还有个人最害怕——之前被捆着的男青年。

这家伙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开膛破肚”上,他悄悄爬起来,就想溜掉。

可能是因为太过恐惧吧,他刚走了几步,便“啪嗒”一声跌倒在地。

“你还想就这么走了?”

苗巫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他。

那人“哇”的一声哭出来,转身便朝着苗巫磕头。

那一个个响头磕得叫一个实在,没几下子,额头上已经鲜血直流。

这时候众人也被激怒了,纷纷指责这个负心汉。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骂的啥,蓓蓓也没有全都翻译,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骂这家伙提了裤子就不认人,花心大萝卜之类的话。

苗巫站了起来,手一挥,我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小虫子。她蹲下身子,拿着虫子在女人肚皮上的血迹里摸了摸,然后站起来慢慢走到了男青年面前。

“今天我虽然取你的命,但绝对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我得让你永远记住自己做过的事。”

说着她慢慢扬起了手。

嗯?难道她想让这男的吃了自己手里的虫子?

再一想,我恍然大悟。

不对啊!这应该是下蛊……

男青年再次被吓得面无血色,厚颜无耻地转身哀求那女人。

此时,女人已经被人披上了衣服,不过目光依旧十分呆滞,扫了一眼男青年,没有说什么。

男青年看到求人无望,正想再次跪下磕头,却被苗巫一把抓住了脖子,苗巫的另一只手一伸,黑色的小虫子已经进了他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苗巫就不再搭理男青年,而是转身回到女人身前。

这时候一个壮男人端来一盆水,苗巫洗了洗手,又对着女人说了几句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女人被人扶了起来,似乎浑身没有力气。

男青年瘫坐在了地上,面无血色,好像刚才经历了十分恐怖的一件事。

我忍不住问蓓蓓:“苗巫到底往这家伙嘴里放了什么?”

蓓蓓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等到三个人回到住处时,我问了那几个负责给我们送饭的苗女。

她们告诉我,这是一种十分骇人的蛊,叫做情之蛊。

咋一听,似乎并不骇人,但是了解到蛊虫的厉害后,我也绝对后脖子发凉。

一般情况下,这种蛊是用来惩罚那些负心汉的,一旦中蛊,这人在解雇前不能接触任何异性,那怕是雌性动物。一旦接触,就会浑身如针扎般疼痛,根本不是凡人能忍受的。

倒是有一个异性还能接触,那就是带着蛊血的那个人——不过我觉得经过这件事后,那女人应该看透了他的为人,不可能再和他接触了。

王阡陌接连吐了好几次,吐到最后,满脸已是蜡白。

此时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问:“那女人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咦?你刚才不是没看么?”

王阡陌苦笑一声:“也偷着瞟了几眼……”

一个苗女叹了口气,回道:“那是……那是个没有完全成人性的胎儿……”

第一百二十四章 蛊屋

胎儿?我不禁后脖子一凉。

这它娘的也太残忍了,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才四个月大,就这么活生生剖出来。

蓓蓓问:“这么做,应该不仅仅是在惩罚那女人吧?”

苗女叹了口气:“违反族规的人,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的。”

“不就是自由恋爱嘛!这在我们那里很正常,即便是父母也不应该干涉。”

几个苗女同时叹了口气,其中一个回道:“苗族有苗族的族规,族里人是不允许私自和外人接触的,更不能……况且小菲还要和那男的私奔,被寨里人抓了回来。”

我其实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在我看来,私奔是旧社会的一个词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需要私奔么?

王阡陌一直静静地听着我们说,这时候也忍不住插话了:“那小孩……小孩会咋样呢?”

老苏站了起来,冷哼一声:“怎么样?会被培养成血婴蛊,然后……”

“然后什么?”我忙问。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问了……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

又来了两个苗女端来一锅酥油茶,说让我们都喝点,否则身体容易受到瘴气侵蚀。

我知道南方山区湿气很重,对身体伤害极大,可看到一锅褐色的液体,我实在担心里面也泡着奇形怪状的虫子。

老苏先是一口气喝了一碗,我瞟向他的碗内,什么都没有,又看他满脸舒坦的样子,这才端起半碗,尝试着抿了一口。

还别说,味道真不错!有一股浓浓的茶香味。

看到我喝完一碗,王阡陌才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一锅酥油茶很快就喝光了,几个苗女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酥油茶有问题,我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十分疲倦。

“这种酥油茶可是寨子里的好东西,”说完笑着回了房间。

老黄也笑了笑,进了自己屋子。

我刚回房间,王阡陌便跟了进来,说自己害怕,要跟我一块睡。

其实俩人的关系也算公开了,人家女孩都这么说了,我咋能拒绝呢?

俩人躺在床上,本想亲昵一番,说点肉麻的话,可不到三分钟她便睡了过去,我也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刚睡下,就听到耳旁传来了王晓妮的声音:

“小邪,这地方太好了?”

“晓妮,你说什么?这地方好?这里好什么……”

“我能感受到无比强大的阴气,这里的蛊虫数量多,而且尤为厉害,对我恢复魂魄有极大的帮助。”

“真的么?那可太好了——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呢?”

“你必须找到蛊气最浓的地方,那里阴气也最重,这样我就能吸收最好的阴气。”

醒来时,天色已经有点暗,王阡陌依旧熟睡着。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无比舒坦,看来这是酥油茶的功劳啊!

看到王阡陌脸上挂着笑容,知道她这一路上体力消耗太大,也就不吵醒他了。

出了屋子,看到老苏和老黄正在聊天。

“小邪,你能答应我件事么?”

我刚坐下,老苏就一脸严肃地问我。

奥?我看看老苏,又看看老黄。老黄也是一脸严肃,和平时的感觉不大一样。

“啥事啊!你……你说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带着蓓蓓离开这里。”

这话让我心里一颤。中午时,老苏也对蓓蓓也说过类似的话,说自己属于这片土地……

照之前苗主和老苏的对话内容,我也听出了些端倪:

作为一个生苗寨子,四姑娘寨有很多奇特的族规,其中有这么一条——所有寨民死后都会回到这片土地,即便是在天涯海角。

这就是世间存在“赶尸人”的原因。

老苏又说:“小邪,有些话我不能让蓓蓓知道——其实这次来,我是有目的的。”

“啥目的?”

“早在三年前,我已经身患绝症,病不久已,这次回到家乡后,就不再离开了。”

其实对于老苏而言,这是一趟“单程车”,我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看似精神矍铄,原来已经身患重病。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小邪啊!苗寨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几天你处处要小心,等身上的诅咒破除后,赶紧离开吧!”

我苦笑一声,其实我也想赶紧离开,谁愿意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处处和虫子打交道。

老黄开口说:“小邪,你还记得老苗头的话?”

“那句话?”

“老苗头应该也来过这里,你出门看看外面这地势,是不是和老苗头说的十分相似?”

奥?我走到床边,往外看了一眼。

这里是郊区,我先是看到外面遥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依稀能看到山底下有一片红色长河。

红河?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这里恰好是雷山下红河边?

再一想,不对啊!这座山好像并不叫雷山,而是叫四姑娘山。

“老苗头曾让我们来找他的苗医朋友,好像叫诺玛,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的意思是……是不能完全相信苗主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忽听老庙“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

嗯?我侧耳一听,就听到楼下传来“啪啦啪啦”的声音。

有人?我疑惑道。

老苏摇了摇头,压低嗓子说:“应该不是人——确切说是蛊人。”

一听他说到蛊人,我脑中浮现出之前见到了那几个蛊人的模样,心中为之一颤。

“这里是不是有很多蛊人?”我突然想到刚才王晓妮说的话,赶紧问道。

“多!而且是很多,寨子里蛊人和活人数量可能差不多吧!”

我一愣:“这么多蛊人??平时都在哪……”

“蛊屋,每个苗寨里都有几个蛊屋。”

听到老苏这么说,我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蛊人阴气比蛊虫还要重,蛊屋里的阴气应该是最重的。

我随口问道:“蛊屋在哪呢?”

“蛊屋是平房,和高脚楼不一样,因为蛊人不怕湿气——你问这事干啥?”

“没事!没事!随口问问。”

我稍一犹豫,觉得还是别把王晓妮的事告诉老苏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探蛊屋

天黑前,我们没有再下楼。

三个人围绕蛊人这一话题聊了半下午。

“老苏,苗寨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蛊人?”

老苏笑了笑,回道:“因为需要呗!所谓的蛊人其实也分成两类,一类是自己人,一类是奴隶。”

“同是蛊人,怎么还分类呢?”

“如果本寨的寨民客死他乡,也必须制成蛊人,这就是外界所谓的‘湘西赶尸’。另一类是本族的罪人或者俘获的敌人,他们被制成蛊人的目的是为寨民们服务的。”

我有些不解,忙问:“咋服务啊!蛊人基本算是行尸走肉……”

“他们有力气干活啊!种地、捕猎都可以。”

老苏顿了顿又说:“其实还有一种特殊的蛊人,也就是你们今天中午看到的那种胎儿制成的蛊人,他们用于完成某些特殊的任务。”

这段时间,先后那几个苗女来过两次,送了些茶水和吃的。

我拐弯抹角地向她们打问关于苗屋的事,得知寨子里共有四所苗屋,分别位于村子的四个角上。

我假装不理解,问其中一个爱说话的苗女:“几百人挤在四座房子里?能……能睡得开嘛?”

苗女笑了笑:“睡?他们从来都是不吃不睡,有个站着地方就不错啦!”

“啊!一直站着啊!一屋子人,是不是也有吵架的时候?”

那苗女又笑了:“你以为蛊人还算人啊!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是被控制的,一旦走进蛊屋内,就是一堆竖着的木头,别说打架,就是你把他鼻子扥下来,他们也不会动一下。”

老黄听我总是问蛊屋的事,觉察出了不对劲,忙问我:“你小子又想干啥?”

我笑了笑:“不干啥,好奇,纯粹好奇而已。”

根据我们提的意见,晚饭给弄来了一点普通的肉食和米汤,我和俩女孩都饿了一天,也顾不得那么多,狼吞虎咽吃得直打饱嗝。

吃饱饭,我借口说吃撑了,想出去散散步。

刚开始老苏不同意,说苗寨不同于一般的村子,随时随地可能遇到危险。

我拿出苗主给的奇怪牌子,笑道:“见牌如见苗主,我还怕啥!”

见我如此执拗,老苏也不再听我啰嗦,摆摆手:“去吧!去吧!只是一定处处小心,好奇心害死猫啊!”

看我要出去,王阡陌和蓓蓓也吵着要去。

我暗骂了一声:这俩没长把儿的!真以为我是下去散步啊!你俩去了不是添乱嘛……可俩人非要去,我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

去就去吧!也不是外人。

这次来南方前,我特意准备了几个强光超长待机的手电,这时候正派上用场。

下了楼,天色已晚,依稀可见散落着点点灯火。

蛊屋位于寨子的四个角上……在哪里呢?

我寻思着,先确定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寨子里大都是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我确定了个方向,直奔而去。

王阡陌抱怨道:“小邪,你……你走这么快干嘛?哪有这样散步的……”

我心里有事,也没搭理他。

蓓蓓也嘟囔道:“我都有些后悔了,白天看着寨子里还挺热闹的,咋天黑后,像个鬼寨一样……”

顿了一下,她又“啊”了一声:“我想起来啦!爷爷之前曾说过,一到天黑,老家的人就都不出门……”

蓓蓓反问:“总不会是苗族人怕黑吧!”

“不可能!一定有别的原因”蓓蓓随口回道。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我胸口就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压迫感,直觉告诉我,所谓的蛊屋就在附近。

果然,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看到不远处一个山坡上有一排平房。

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看到有十几个人姿势奇怪地从平房里“走”了出来。

说是走,其实更像是跳。

这十几个手里都拿着工具,有的是锄头,有的扛着铁锨,有的拿着我叫不上名字的工具。

看到这一幕,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为什么天黑后寨子里没人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从平房里“走”出来的都是蛊人,他们是去为寨里人干活的。

我赶紧关掉手电,赶紧拉着蓓蓓和王阡陌躲到了一侧的大树下。

刚开始她俩还不明白咋回事,想开口问我,被我一手一个捂住了嘴巴。

“有人来了,千万别说话……”

俩人点了点头,我才把手放下来。

很快这十几个蛊人走了过来,俩人也看到了,惊得浑身一抖。

这十几个人个个面如死灰,肯本没有黑眼珠,分明就是蛊人。

等到十几个蛊人先后’“走”过去后,我才深深喘了口气。

“小邪,你说实话,来这里是不是有目的?应该不是单纯散步吧?”

我点了点头,心道也没必要瞒着,还是直说了吧:

“我这次出来还真是有事!”说着掏出了黑玉石。

“小邪,难道你是为了晓妮姐姐?”看到黑玉石,王阡陌轻声问。

我点头道:“对!王晓妮的魂魄就在这块黑玉石里,需要很多的阴气,所以我想找到他们说的蛊屋……”

王晓妮的事蓓蓓并不知道,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到那十几个蛊人已经“走”远,我重新打开手电,慢慢靠向了平房。

其实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很害怕的,为了给自己鼓劲,一直默念着之前蛊女说的那句话——在蛊屋里,就算你扥下蛊人的鼻子,他们也不会动的。

走近后,我才发现这所房子既大又古老,像是一座大庙。

房子的门是开着的,门两旁各有一个小窗户。

我怕光照会引起蛊人的反应,于是关掉手电,蹑手蹑脚地靠到了左边的小窗户下。

伸出头,我看到屋子里果然站着很多雕塑一般的人,个个面无表情,双目没有黑眼珠。不用说,都是蛊人!

看到果然和苗女说的一样,所有的蛊人都像竖着的木头,一动也不动,我心中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些蛊人有老又少,有男有女,都朝着屋子的东南角站着。

我扫视了一圈,看到屋子里外的面积不相称,很明显,里面的面积明显小于外面的——难道这屋子有暗室?

我退后两步,朝两侧瞟了一眼,果然发现这排房子并非这一间,东侧还有一间。

顿时我好奇心再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夜探蛊屋之二

胎儿?我不禁后脖子一凉。

这它娘的也太残忍了,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才四个月大,就这么活生生剖出来。

蓓蓓问:“这么做,应该不仅仅是在惩罚那女人吧?”

苗女叹了口气:“违反族规的人,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的。”

“不就是自由恋爱嘛!这在我们那里很正常,即便是父母也不应该干涉。”

几个苗女同时叹了口气,其中一个回道:“苗族有苗族的族规,族里人是不允许私自和外人接触的,更不能……况且小菲还要和那男的私奔,被寨里人抓了回来。”

我其实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在我看来,私奔是旧社会的一个词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需要私奔么?

王阡陌一直静静地听着我们说,这时候也忍不住插话了:“那小孩……小孩会咋样呢?”

老苏站了起来,冷哼一声:“怎么样?会被培养成血婴蛊,然后……”

“然后什么?”我忙问。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问了……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

又来了两个苗女端来一锅酥油茶,说让我们都喝点,否则身体容易受到瘴气侵蚀。

我知道南方山区湿气很重,对身体伤害极大,可看到一锅褐色的液体,我实在担心里面也泡着奇形怪状的虫子。

老苏先是一口气喝了一碗,我瞟向他的碗内,什么都没有,又看他满脸舒坦的样子,这才端起半碗,尝试着抿了一口。

还别说,味道真不错!有一股浓浓的茶香味。

看到我喝完一碗,王阡陌才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一锅酥油茶很快就喝光了,几个苗女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酥油茶有问题,我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十分疲倦。

“这种酥油茶可是寨子里的好东西,”说完笑着回了房间。

老黄也笑了笑,进了自己屋子。

我刚回房间,王阡陌便跟了进来,说自己害怕,要跟我一块睡。

其实俩人的关系也算公开了,人家女孩都这么说了,我咋能拒绝呢?

俩人躺在床上,本想亲昵一番,说点肉麻的话,可不到三分钟她便睡了过去,我也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刚睡下,就听到耳旁传来了王晓妮的声音:

“小邪,这地方太好了?”

“晓妮,你说什么?这地方好?这里好什么……”

“我能感受到无比强大的阴气,这里的蛊虫数量多,而且尤为厉害,对我恢复魂魄有极大的帮助。”

“真的么?那可太好了——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呢?”

“你必须找到蛊气最浓的地方,那里阴气也最重,这样我就能吸收最好的阴气。”

醒来时,天色已经有点暗,王阡陌依旧熟睡着。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无比舒坦,看来这是酥油茶的功劳啊!

看到王阡陌脸上挂着笑容,知道她这一路上体力消耗太大,也就不吵醒他了。

出了屋子,看到老苏和老黄正在聊天。

“小邪,你能答应我件事么?”

我刚坐下,老苏就一脸严肃地问我。

奥?我看看老苏,又看看老黄。老黄也是一脸严肃,和平时的感觉不大一样。

“啥事啊!你……你说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带着蓓蓓离开这里。”

这话让我心里一颤。中午时,老苏也对蓓蓓也说过类似的话,说自己属于这片土地……

照之前苗主和老苏的对话内容,我也听出了些端倪:

作为一个生苗寨子,四姑娘寨有很多奇特的族规,其中有这么一条——所有寨民死后都会回到这片土地,即便是在天涯海角。

这就是世间存在“赶尸人”的原因。

老苏又说:“小邪,有些话我不能让蓓蓓知道——其实这次来,我是有目的的。”

“啥目的?”

“早在三年前,我已经身患绝症,病不久已,这次回到家乡后,就不再离开了。”

其实对于老苏而言,这是一趟“单程车”,我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看似精神矍铄,原来已经身患重病。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小邪啊!苗寨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几天你处处要小心,等身上的诅咒破除后,赶紧离开吧!”

我苦笑一声,其实我也想赶紧离开,谁愿意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处处和虫子打交道。

老黄开口说:“小邪,你还记得老苗头的话?”

“那句话?”

“老苗头应该也来过这里,你出门看看外面这地势,是不是和老苗头说的十分相似?”

奥?我走到床边,往外看了一眼。

这里是郊区,我先是看到外面遥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依稀能看到山底下有一片红色长河。

红河?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这里恰好是雷山下红河边?

再一想,不对啊!这座山好像并不叫雷山,而是叫四姑娘山。

“老苗头曾让我们来找他的苗医朋友,好像叫诺玛,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的意思是……是不能完全相信苗主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忽听老庙“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

嗯?我侧耳一听,就听到楼下传来“啪啦啪啦”的声音。

有人?我疑惑道。

老苏摇了摇头,压低嗓子说:“应该不是人——确切说是蛊人。”

一听他说到蛊人,我脑中浮现出之前见到了那几个蛊人的模样,心中为之一颤。

“这里是不是有很多蛊人?”我突然想到刚才王晓妮说的话,赶紧问道。

“多!而且是很多,寨子里蛊人和活人数量可能差不多吧!”

我一愣:“这么多蛊人??平时都在哪……”

“蛊屋,每个苗寨里都有几个蛊屋。”

听到老苏这么说,我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蛊人阴气比蛊虫还要重,蛊屋里的阴气应该是最重的。

我随口问道:“蛊屋在哪呢?”

“蛊屋是平房,和高脚楼不一样,因为蛊人不怕湿气——你问这事干啥?”

“没事!没事!随口问问。”

我稍一犹豫,觉得还是别把王晓妮的事告诉老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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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探蛊屋之三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事了,这一下,几乎把所有的血婴蛊吓得四散而去,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心一横,轻轻走了进去。

屋子里充斥着强烈的草药味,很刺鼻,抢得王阡陌连连咳嗽,只好捂着嘴鼻退到了屋外。

我拿出黑玉石,举过了头顶。

王晓妮说过,只要到了阴气足够浓的地方,给她五分钟时间,就够了。

大概也判断出没什么危险,蓓蓓嚷着问王晓妮的事,我简单把之前的事说过了一遍。

估摸着五分钟时间到了,我摸了一下黑玉石,有些发烫,这让我心中一喜,看来这次没有白折腾。

这时候才想起站在门外的王晓妮有几分钟没说话了,顿时有些担心。

“陌陌!!”

我喊了两声,没听到她回答,心中就是一颤,忙冲了出去。

门外哪里还有王阡陌的身影——人呢?我四处张望了一遍,依然没有看到她。

“她会不会突然想上厕所……找地方去了……”

蓓蓓小声说。

我一琢磨,应该不会出事吧,如果有什么变故,凭我现在的听觉能力,一定尽收耳底,可刚才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这么一想,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陌陌——陌陌——”

蓓蓓也朝着四周的黑暗小声喊了几遍。

然而依旧没有人应答。

这下我再次纳闷起来,我俩现在的关系,以及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听到我们喊她,却不回答——难道人不并不在附近?

我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手机却毫无信号。

“她不会自己先回去了吧?”蓓蓓问。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

王阡陌外表柔弱,内心其实无比强大,绝不可能不声不响地自己一个人离开。

我隐隐有种担心,一下子想到了上次在龙吟谷里,王阡陌被阴皮压身的事……

这时候,我听到一处的黑暗里传来了“咳咳”两声声响,声音很低,但我确定没有听错。

“什么声音?”我扫视了一圈,并没看到什么异样。

“哪里有声音?你……你别吓唬人啊!”

“那地方传来的——好像是有人在咳嗽……”

我指着屋子西侧的三四棵大树说。

那是几棵七八米高的南方乔木,每一棵至少有俩人合抱那么粗,风一吹,树影婆娑,多少有点瘆人。

“陌陌——”

蓓蓓双手呈喇叭状,朝着几棵树小声喊。

喊了两声后,我果然看到两棵大树间闪出一个人。

陌陌?果然是王阡陌。

蓓蓓笑了笑:“我说吧!女孩嘛!都羞涩,估计刚才……刚才上厕所呢!不好意思回答。”说着她就想走过去。

我忙拦住了蓓蓓。

“先别过去,她好像不对劲啊!”

我对王阡陌太熟悉了,可眼前的王阡陌却让我觉得陌生,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两棵树之间,远远看去,脸上的表情是凝固的,这绝对不正常啊!

“不对劲?你……你别疑神疑鬼啦!”

蓓蓓还想撩开我的手,走过去。

“咳咳”

这时候又是两声咳嗽声。

“这不像……不像陌陌的声音啊!”

听到咳嗽声后,蓓蓓也停住了,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本来就不是王阡陌,你看!”

说着我指了指王阡陌,因为我看到月光的映照下,两棵树之间除了王阡陌的影子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只是因为角度缘故,我们无法看到这人。

“嗯?看什么!”蓓蓓扫了两眼,反问我。

“陌陌背后还有个人,是……”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奇怪且丑陋的脸露了出来——竟然是今天中午做“剖腹产”的苗巫。

随即蓓蓓看到了这张脸,吓得扑到了我怀里。

“你……你不要伤害她——我们没有恶意。”

慌乱间,我喊道。

可能是听我我这么喊,苗巫缓缓地闪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令我没想到的是,苗巫一开口说的竟然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

“我们是苗主的朋友,出来散步,无意中走到这里的。”

我随口回道。

“朋友?”苗巫冷笑两声,缓缓地走了过来。

王阡陌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面无表情。此时,我可以断定,她一定被苗巫使了什么手段。

苗巫走到距离我俩七八米处站住了。

“你们仨好大的胆子,不知道外人不能随便踏进苗寨么?”

“我们也不算外人,是……是她爷爷请我们来的,她也是寨里的人——她爷爷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寨里的医生……”我这话说的磕磕绊绊,背后的汗都冒出来啦。

“奥?”

说着她手一挥,我看到几个小黑点朝着蓓蓓飞了过去。

“小心——”我想提醒,可哪里来得及。

“你果然是寨里的人——不会是草办子的孙女吧?”

还没等蓓蓓反应过来,那几个黑点又飞了回去。

蓓蓓被问得有些懵,忙问:“你说我爷爷叫什么?”

“怎么你连自己爷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怎么会呢——我爷爷苏子苗可是国内数得着的皮肤科专家,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大名……”

“哼——什么苏子苗,明明叫草办子。”

草办子?我一琢磨,“草办”合起来不就是个“苏”子嘛?名字中带个“子”,带个“苗”……难道老苏原来真的叫草办子?

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苏”是典型的汉姓,苗族里没有姓苏的,由此可见,他原本并不姓苏。

蓓蓓还想反驳,估计看到苗巫满脸的狰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到她这副尊样,我也发怵,可看到变成“木头人”的陌陌,我只好强行打起精神。

“大师,你好!我那朋友没事吧?”

我指了指王阡陌。

“你们俩又是什么人?——好奇怪的身体啊!”

苗巫没有搭理我,而是声音一扬,发出一声惊呼。

“我俩?”我知道她指的是我和王阡陌。

“我俩是来……来破解诅咒的,”为了让她相信,说着我还掀起了自己的衣服,转过身,露出了后背的人脸图腾。

“你俩一个纯阳之躯,一个纯阴之体,不像是活人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诺玛本人

《阴坟邪咒》第二百二十八章 诺玛本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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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育蛊仪式

我突然想到王集村王吉良书记说的话,忙补充道:“听说之前他们村去了个老乞丐,之后……之后才出现了那么多怪事。”

我觉察出诺玛眼神里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

她问:“老乞丐?你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我回忆了一下王吉良的话,说道:“据说是个样子很奇怪的人,说苗语,村里人都说看外貌,无法区分男女……”

说完这话,我愣了一下,视线恰好盯在诺玛脸上——她模样也很怪异,甚至也看不出男女啊!不会这么巧吧!

“你……你不会认识那人吧?”我忙问。

“哼——不但认识,而且熟得很!她就是从这寨子里离开的……”

我忙摆了摆手:“不对!不对!今天上午,苗主曾跟我说过,这些年离开寨子的只有两个人,我想已经知道是哪俩人了——并没有他……”

诺玛微微一笑,说是笑,其实比哭还难看。

“苗主说的没错,但我说的也没错……”

我有些没听明白,挠了挠头皮:“你俩说的不可能都对——因为你们的话有矛盾啊!”

“苗主说的是只离开过两个苗人,我说的是人——她并不是苗人。”

“不是苗人?那……那怎么会懂蛊术——好像还那么厉害。”

突然,诺玛的声音柔了下来,缓缓道:“小伙子,难道你就不奇怪么?我说的并不是苗语,而且吐字还很清晰。”

我一琢磨,还真是:“难道……”

“其实我也并不是苗人——实话告诉你吧!你刚才说的那人是我的孪生姐妹,关于我们的身世,说起来就话长了。”

“啊!”这下,轮到蓓蓓惊讶了,“你不是苗人,可怎么会成为苗寨的苗巫呢!”

我知道为什么蓓蓓如此惊讶。

苗巫在苗寨的地位仅次于苗主,很多苗人想当还当不上,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当苗巫呢!

诺玛似乎看出了蓓蓓的疑惑,呜呜笑了几声。

“我们姊妹俩原本是附近客家族的,七十年前,我们的村子里发生了一场瘟疫,几乎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僵尸,恰好当时的苗巫经过,救了我俩,收留我俩为徒。”

“那……那你妹妹怎么后来又离开寨子了呢!还……还在外面做了那么多坏事……”

“说起来真惭愧,师傅把一身的本事传授给了我俩,按照寨规,他百年后,我俩其中的一人会晋升为新的苗巫——后来我被选上了,妹妹一气之下……”

王阡陌又插嘴问:“就算没选上,又咋样,毕竟是亲姐妹——她又有何必出去害那么多人呢?”

诺玛笑了笑:“这话还要从另一件事说起,就在我被选上苗巫的第二天,发现妹妹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本寨的一本上古蛊术秘籍,里面记载着十分可怕的蛊术,按照族规任何苗人都不能使用上面的蛊术……”

我愣了一下,可怕的蛊术——我觉得蛊术都很可怕……

蓓蓓“嗯”了一声:“她偷了秘籍离开了寨子?”

诺玛点点头:“她离开后,我们先后五次派人出去寻找,都没找到妹妹——我担心她会意气用事,使用秘籍中的蛊术……”

顿了一下,诺玛又说:“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传来关于妹妹的事,我以为她心中已经放下一切了,听你刚才的所说,没想到……”

“那秘籍上到底记载了什么蛊术,还需要害很多人嘛?”

诺玛回道:“有一百零三种,其中最骇人的一种蛊术我想你已经见识过啦!”

“我见识过?在哪里?”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倒是之前见识过几个蛊人,说实话,那些还不如血婴蛊可怖呢!

诺玛深吸了一口气,只说了两个字:“苗主”。

“啊!苗主……苗主的身体……就是……就是用了上面的蛊术?”

诺玛点了点头:“据说这是一种长生术,可以借助蛊虫把人的生命不断延续下去——只是这种蛊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不准再用了。”

一想到苗主的样子,我心中就不寒而栗,要是所谓的长生要付出那样的代价,换做是我的话,宁可不要。

我想起了老黄的话,赶紧问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解除身上的诅咒。”说着转过身,撩起了后背的衣服。

看到我后背的人脸图腾,诺玛也十分惊讶。

“这种诅咒我也了解过——算你来对地方了,而且时间也恰好,如果不是到四姑娘寨,不是这个时间来,我想再过一个月,你背上的鬼脸就会布满整个后背,到时候……”

我还没反应过来,王阡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你快想想办法吧!那样的话,我宁可不活了……”

诺玛转身看了一眼王阡陌:“你背上也有?”

我忙解释说:“除了我和她,还有我们的师叔,三个人去过同样的地方,回来后,后背上就都出现了这样鬼脸。”

诺玛摇了摇头:“这是个千年蛊咒,想要破解需要蛊气最旺盛的蛊王才行,你们还得等三天……”

又是三天!这话几乎和苗主说的一模一样。

当晚回去后,俩老头依旧坐着聊天,看到我们浑身是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并没开口问。

一晚无话,第二天我刚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两个苗女和老苏对话的声音。

苗女说:“巫主,让我带你们去参加育蛊仪式。”

老苏回道:“育蛊仪式不是不能随便让人看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请你们尽快吃了早饭,跟我过去……”

我赶紧喊醒王阡陌起床,匆忙洗了脸,吃了几口米饭便跟着苗女下了楼。一直走到寨子最中央,也就是昨天进行“剖妇产手术”的地方,此时这里已经扎起了个十分宽大的台子。

台子一侧站着二十几个“衣冠不整”的苗女每人端着一个直径约一米左右的簸萁。簸萁上蒙着一层白布。

诺玛站在台子最中央,手里举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看到我们走来,她咧嘴笑了笑,那表情无比诡异。

第二百三十章 人脸蛊猫

诺玛应该和老苏认识,看到我们走进后,朝他冷冷一笑,表情很难理解。

其实昨晚王阡陌睡着后,我把苗巫就是诺玛,以及当晚的事和老黄简单一说,他也很高兴,叹着气连说了几声“是天意!是天意!”。

苗女带着我们从一侧的台阶上了台子,走到诺玛身侧。

诺玛又扫了我们几个一眼,最后视线定格在了老苏脸上。

“你还是回来了!!”

老苏苦笑一声:“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都是大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

嗯?我疑惑顿生。

算算的话,老苏和诺玛的年龄差不多,老苏离开时,诺玛应该已经来了四姑娘寨,俩人应该有过几年的交集。

可此时,看俩人望对方的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彼此间并不友好。

诺玛没有再搭理老苏,而是喊了几句苗语,很快二十几个半裸着身子的苗女端着簸萁走了过来。

看模样和身形,这些女孩的年龄全都二十岁左右,五官标致,十分苗条,她们走到台子中间,五个人一组,共分成了五组。

苗语我听不懂,此时蓓蓓满脸惶恐,也没给我翻译。

只听诺玛用苗语吩咐着女孩们,第一排的五个女孩先把簸萁放到了地上,然后轻轻掀起了上面的白布,第二排女孩随即走上前,揭开白布后,把自己簸萁里的东西全都倒进台子上簸萁里。

顿时,台子上的簸萁里传来了“嗖嗖嗖嗖”的咀嚼声。

我恍然大悟,这这种声音似曾相识啊!不就是那晚冯瞎子育蛊时,蛊虫互相咀嚼发出的声音嘛!听得让人心里发毛。

原来这就是育蛊仪式!

“你过来!”

诺玛先走到了地上的簸萁前,又转身喊我过去。

让我过去干啥?一想到簸萁里有一堆虫子在蠕动,我只觉得后背发痒。

“在我们寨里,所有养蛊之人都有自己的蛊王——你也应该有。”

一想到苗主的样子,我连忙摆手:“别啦,还是……我又不是苗人,况且……况且我并不喜欢这东西……”

诺玛没有搭理我,而是猛地抓起我的左手,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只觉得手指一疼,就看到我左手中指上已经出了血。

“你……你……”

我有些心慌,诺玛到底想干啥,这出手也太快了。

“只有吸食了你的血,培育出来的蛊王,才会忠于你。”

说着她手上一用力,我只觉得又一股疼痛从我手指传来,随即几滴血便滴进了身下的簸萁里。

松开我的手后,诺玛又问老黄他们:“你们谁还想试试?”

蓓蓓和王阡陌连忙摆手。

之后,有几个老太婆走上台子,她们先是给诺玛磕了几个头,然后分别走到一个簸萁前,用匕首划破手指头,把血滴进了身前的簸萁里。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簸萁里蛊虫的样子。

那是些外形类似于豆虫的虫子,浑身金黄色,正在互相撕咬。

剩下的苗女就这么站着,应该是在等着簸萁里的蛊虫,等它们数量减少得差不多了,再放进另一簸萁蛊虫。

诺玛挥了挥手,很快几十个身穿皮甲的男青年手里拿着长刀,围到了台子四周。

老苏皱了皱眉头,走到诺玛身前:“他们还不死心?”

诺玛点了点头:“这些年,每次这个时候都会派蛊猫来抢……”

这个“抢”子刚出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喵呜喵呜”的猫叫声。

我忙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道,哪里来了这么多野猫啊!

听到猫叫声,围观的苗女们也抽出了随身所带的刀剑,背靠着台子,举了起来。

看此情景,我大概明白了——难道老苏口中的“它”指的是这群猫?

猫?怎么会来这么多猫?我简直一头雾水。

诺玛缓缓举起手里黑色的拐杖,冷哼一声“准备战斗啦!”

剩下的两三分钟里,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四周,谁都没开口说话,那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

突然附近了一棵大树上传来了一声猫叫,循声望去,我看到了令我难以接受的一幕。

咋一看,那是一只个头很大的黑猫蹲在树上,可看到猫的脸时,我浑身的毛孔瞬间膨胀了起来。

这只猫竟然长着人脸,确切说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老太太的脸,尤其是眼睛和鼻子……

“那是……那是……”

慌乱间,我指着人脸黑猫大吼道。

“哼!大胆畜生,这是找死!”

说着,诺玛双臂一挥,我看到两条红色的绳子从她衣袖里飞了出去。

再一看,哪里是红绳子,分明是两条红蛇。

红蛇箭一般窜到了黑猫的身上,和黑猫缠绕到了一起。

刚开始我其实有些担心,经验告诉我,在大自然中,猫算是蛇的克星,诺玛咋让蛇去攻击猫呢!这不是找死嘛!

可当我看清这条蛇的样子后,这种担心随即变成了好奇。

这不是两条普通的蛇。

首先蛇头上长着一对乌黑色的冠子,关键是还长着四条腿。

奇怪的蛇pk奇怪的猫,谁它娘的谁知道结果会怎样。

“喵呜——”

又是一阵凄惨的猫叫声传来,我忙看向台子的另一旁,也窜出几只同样长着人脸的黑猫,那边的苗女和拿刀的男人拿着手里的武器开始了战斗。

不到二分钟,台子四周就围满了人脸黑猫,它们叫着慢慢靠近台子。

诺玛朝那二十来个端着簸萁的苗女喊了几句什么,然后又朝着四周拿武器的寨民喊了起来。

蓓蓓也来不及给我翻译,我猜测,她对着台子上的苗女喊的是:做好自己的事,千万不要分心!

她对四周的寨民喊的可能是:拿起你的武器,猫来杀猫,妖来杀妖……

很快,整个台子四周变得混乱不堪,人喊声,猫叫声,此起彼伏。

黑猫十分凶残,而且速度很快,直接扑上来咬人的脖子。

还真有几个被咬伤的。被咬伤后,人就像被电击了,浑身抖动着仰面倒在了地上。

卧槽!这是一群毒猫?

也有几只猫被寨民用刀剑砍伤,有的猫头几乎都被砍下来了,但这只猫并没有死……

我深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骂一声:它娘的这是什么怪物?

这么想着,我拿出之前剩下的那些道符,壮着胆子走到了台子边上,默念了几声道咒,瞄准几只黑猫就扔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培育最厉害的血婴蛊

道符就想长了眼睛,狗皮膏药般地吸到了黑猫的身上,一下子黑猫像是被点了穴,僵在了当场。

一看此法有效,老黄也几步向前,掏出包里的道符念着道咒就扔向黑猫。

不到三分钟时间,俩人就定住了十几只黑猫,剩下的黑猫一看形势不妙,朝我俩“喵呜”尖叫了几声,转身四散而去。

这一变故,就连诺玛都没想到,其他人更是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行啊!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

诺玛“呜呜”笑了几声,夸奖道。

“都是师叔教的……”

我不太习惯被人夸奖,忙客气地说。

诺玛转身朝着师叔拱了拱手,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高人来访,有失远迎啊!多谢出手。”

老黄也拱了拱手,回道:“这种道符用法很简单,待会儿我多画一些,再教教这些……怎么用……”

老黄随身的包里有个“道士盒”,里面放着朱砂、毛笔、黄纸等道士驱鬼所用的简单之物。他所有扫视了一下,走到一侧的空处,朝我使了个眼色,俩人蹲在地上笔走游龙,很快便画了几百张道符。

“来!我教你们怎么用……”

……

一切弄好,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寨子里的人分成了三批,诺玛挑选了十几个年轻聪明的苗女跟着老黄学用道符,另外两批人,一批负责放哨,另一批负责处理被定住的黑猫。

处理黑猫的方式也比较特别,这些人每人手里端着一个黑瓷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青铜大勺子,他们从黑瓷罐里舀上一勺子黄色液体,浇到了被定住的黑猫身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黄色液体浇中后,黑猫立即变了形,老太太的脸也模糊不见了。

一切处理妥当,诺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能看得出此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虽然脸上表情依旧扭曲,不过看上去让人挺舒服。

“诺玛师傅,刚才的黑猫是咋回事?”

诺玛冷哼一声:“附近另一个山谷中的寨子的人养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抢夺我们这次培育的蛊虫。”

“可是这些猫的脸……”

“这是些蛊猫,这个寨子专门培育蛊猫,就像我们培育蛊人一样。”

“啊!蛊猫?”

我其实已经想到了,不过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震惊。

“这个寨子名叫黑猫寨,养了几千只蛊猫,专门打家劫舍……”

育蛊节一共持续三天,这三天里,要把一千一百一十个簸萁里蛊虫“练”成十一簸萁,其中惨状可想而知。

三天后,再把剩下的十一个簸萁中的蛊虫进行最后的蛊王筛选。

每隔三年,寨子会举行一下育蛊节,同时也挑选一次蛊王。

每个练蛊之人身上都有一个蛊王,这些蛊王在吸食了主人的鲜血后,就会对主人忠心耿耿。每次育蛊节,最多能练出几十只蛊王,其中一条是最厉害的,称之为“万蛊之王”。

万蛊之王很有灵性,能抑制百蛊,克制百毒,甚至能和主人心意相通,简单说就是一种很牛逼的高智慧灵物。

既然有了克制蛊猫的道符,诺玛也放心了,带着我们离开了台子。

“去看看咱们的血婴蛊——如果血婴蛊育成了,就更不用担心那些死猫啦!”

我有些担心,毕竟昨晚是我们几个人把几乎一屋子的血婴蛊吓跑的,也不知此时回来了没有。

再次走到那排平房前。

诺玛转身说:“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很快诺玛抱着昨天放胎儿的黑色瓷罐子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瓷罐子,我心中十分不舒服,脑中浮现出来被“剖腹产”的女孩。那女孩也够惨的,先是遇到了提上裤子就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后来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

诺玛似乎知道我的想法。

“你觉得我很残忍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就是死婴,现在弄出来也是为了她好,否则再过几个月,就是一尸两命。”

我听了感到后脖子一阵凉。

打开瓷罐盖子,我看到了里面类似于小狗一样的东西,它趴在罐子里,也不过成人鞋子那么大,怎么看都不像个人。

“我带你们来,其实不是看热闹的,需要你们俩帮个忙……”

说着他看了一眼我和王阡陌。

“我俩?我俩能帮什么忙?”

“你们一个是纯阳之体,一个是纯阴之躯,都是万里无一的,这也算是造化了!培育出最厉害的血婴蛊,需要你们的几滴血。”

“啊!”

吓得王阡陌连连后退。

“可是诺玛大师,为啥一定要培育出这个……这个血婴蛊呢?”

“要练出最厉害的蛊王,就必须有最厉害的血婴蛊,想破解你们身上的诅咒,只有这么做。”

我又是一惊。

说实话,她的话我并不是十分相信,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几滴血嘛!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王阡陌竟然没有丝毫犹豫,接过诺玛的匕首,一咬下嘴唇,便割破的手指头。

我也赶紧接过匕首,在手指头上划了一下,血顿时冒了出来。

俩人把血滴到瓷罐子后,诺玛脸上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她让人端来几个小盒子。打开后,每个盒子里都装着一种虫子,我扫视了一眼,有蜈蚣、蝎子、蜘蛛、蚰蜒、另外一种像是蚕虫,不过是黄色的。

诺玛把所有的虫子全都倒进了黑瓷罐子里,然后盖上了盖。

“这三天时间很关键,你们俩每天早晨都要往罐子里滴上两滴血……”

当天下午,没有再发生什么变故,那些蛊猫也没有再出现。

直到晚上,几个苗女端来了一些奇怪的食物,另外还有两坛子酒。

老黄和老苏都爱喝酒,一打开酒瓶盖,俩人连连称叹“好酒!好酒!”

“诸位,这是我们寨子自酿的酒,已经存放了五十年了,喝了后可以抵御各种蛇虫。”

一听这话,俩女孩端起来就猛喝了两口。

我也不甘示弱,端起来就喝了半碗。

虽是自酿的酒,但酒劲很大,喝完后,我就觉得头有些晕,再看他们四人,也都是红着脸,摇晃起来。

我心中一惊:不好!不是酒劲大,而是这酒里有问题啊!

随之,我便失去了意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又一尊青铜人

等我醒来后,看到四周一片黑暗,我左右一望,此时竟然躺在一间十分宽敞的卧室里,身下是一张宽大的床。

什么情况?失去意识前的一幕箭一般地射来,那酒……我视线一瞟,突然看到床尾坐着两个人。

准确说,是两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孩。

黑暗中,凭借着我超常的夜视眼,看到这俩女孩身材纤细,面容姣好。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你醒了,我们是蛊女。”

我吓了一跳,听到蛊女二字,我条件反射地想到了蛊人和蛊猫。

“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苗女闺阁,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说着俩人朝我笑了笑。

我闻到俩人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香气,让我闻了后精神为之一振。

再看俩人的笑,十分妩媚,我看着看着竟然看呆了。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苗女说的话方言味很浓,我勉强才能听懂,不过听到耳中十分舒服。

“什么事我不知道啊!”

我随口问道。

也不知道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俩人身上的香味的原因,此时我觉得大脑有点晕乎。

“对于我们寨子而言,育蛊节这三天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有些不耐烦了,声音一扬:“到底啥事啊?”

看我这样,俩苗女竟然又一次“咯咯”地笑了:

“这三天也是孕育节……”

听到这三个字,我几乎明白是咋回事了。

孕育节?按理说一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第一感觉应该是十分奇怪才对,可我并没有觉得奇怪。

——这名字好熟啊!

忽然,大脑犹如划过一道闪电——孕育节?和之前龙吟谷阴坟村的孕育节同样的名字,巧的事还都是三天时间……

世上都这么巧的事么?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忙问道:“啥叫孕育节?”

俩苗女又是“咯咯”一笑。

“没看到寨里阴盛阳衰嘛!实话告诉你吧!寨里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因为在他们一出生时,就被……”话说到一半俩人又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嗯??

其中一个女孩接着说:“所以这三天里,巫主会挑选几名优秀的男子借种。”

卧槽!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四姑娘山和龙吟谷两地相距数千里,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村寨呢?

仔细一想,更加觉得诡异。

这两个村寨不仅都有孕育节,时间还都是三天,更巧的事都是阴盛阳衰,寨里由女人当权。

仔细比较,我想到阴坟寨的来历,头皮顿时一麻。

阴坟寨其实原本并不存在,只是两三千年前,那个神秘的苗人帮着鲁吟王修建了坟墓后,才出现了阴坟寨。

照这么推理的话,世界上先有了四姑娘寨,后有了阴坟寨,而且极有可能阴坟寨是那个神秘苗人按照四姑娘寨建造的。

我脑中迅速把相关的信息融合了起来,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两千多年前的神秘苗人就是四姑娘寨中的人。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帮一个素未蒙面的诸侯王呢?

俩苗女的笑声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今晚,要借你一颗种子了——不!是两颗才对……”

我内心深处其实是拒绝的,本能告诉我,和陌生女人上床还可以,但生下孩子,就太过荒唐了……

可闻着俩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又似乎有种强大力量怂恿我赶快同意——更让我汗颜的是,自己不听话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俩人笑着凑了过了,然后伸手解我身上的衣扣。

这一刹那,我想到了在阴坟寨吃的那种回阳果,难道这种香味的作用就相当于回阳果?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意思描述了……

我像是疯了一样,在一龙双凤的激战中,没有落下丝毫的下风,身上的力气犹如张三丰的太极拳,一阵猛过一阵……

我也记不清一共几次了,后来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等到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我觉得大脑有些发沉,左右一望,心中就是一惊。

此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卧房里,身边还熟睡着王阡陌。

嗯?又是什么情况?

我回忆昨晚的事——难道昨晚是一场梦?

我想坐起来,才发现浑身乏力,而且口干舌燥,经验告诉我昨晚并不是一场梦。可如果不是梦,我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摇了摇王阡陌:“陌陌——快醒醒……”

连续晃了好几下,王阡陌才缓缓睁开眼。

“咱们昨晚是不是都喝醉了?我都断片了。”

我苦笑了点了点头,也没有解释。

“小邪,你眼珠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

我忙掩饰说:“可能是水土不服吧!睡得也不踏实。”

俩人穿上外衣走出卧室,看到他们仨正在聊天。

很快几个苗女端来早饭,其中一个苗女笑嘻嘻地把一盘黑色的肉菜放到我面前:

“这盘菜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叫回阳菜。”

我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咦!黑乎乎的这是什么啊!——我们就不能吃吗?”

蓓蓓随口问。

“女人是不能吃的,否则会长胡子;老人也不能吃,吃了……”后面的话,就全都用笑声代替了。

吃完早饭,一个苗女领着我俩去平房,向瓷罐内滴了两三滴血,滴完后,正想回去,就看到诺玛缓缓地走了过来。

“昨天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诺玛远远地喊道。

“啥事啊!”

寨子里有个祠堂,里面摆着几尊神像,其中……其中就有你手中拿着的金属小雕像。”

啊!我忙从包里掏出两尊铜像:“你说的是这个?”

诺玛仔细打量了几下,点了点头:“对!一模一样。”

“你确定么?”

她再次点了点头。

天呐!这可是上古十二铜人。

我清楚的记得当初在龙吟谷中时,师叔看到第一尊青铜人时的惊讶表情,他当时惊呼道“得一半得天下,全得到得永生”,整个秦始皇之前的一千多前,整个华夏地区的大部分战争都是为了争夺上古十二青铜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神秘文字

如果诺玛所说的祠堂内,真的也有一尊十二青铜人,那就是第三尊了——这可是上古神物,怎么可能轻易凑齐三尊呢!

带着疑惑,我跟着诺玛走到了另一座特别高的高脚楼前。

这座高脚楼和苗主所在的那座十分相似,都比其它的高出一倍,而且所处的位置也很特别,恰好以寨子中央的空场子为中心,和苗主所在的高脚楼呈对称之势。

这段时间,我掌握了不少《阴阳秘术》中的知识。

根据《阴阳秘术》中关于“阴阳五行方位”的描述,整个寨子的房屋不是随意搭建的,似乎其中暗含着八卦原理,而两座凸起的高脚楼恰好是一“阴”一“阳”。

我深吸了口气,虽然知道这一切很难理解,但应该不是巧合。

高脚楼的楼梯十分陈旧,上面还布满了尘土,可见平时很少有人光临。

三个人上了楼,我先是看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门,又看了门鼻子上挂着的青铜锁。

青铜门?

我心中猛地一惊。

看着这扇青铜门应该有些年头了,绿色锈迹上隐约可见雕刻着奇怪图形的暗纹。

看到上面的暗纹,我又是一惊。

这些图形好眼熟啊!再一想,一下子记了起来——和古坟村西郊那古墓中青铜门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巧合?不可能!

我脑中顿时出现了这么一种想法:四姑娘寨?古坟村?阴坟寨?难道这三个地方有密切的联系??

分析了一下这三处地方出现的先后顺序,四姑娘寨出现的时间最早,其次是阴坟寨,最后才是古坟村。

根据我掌握的线索,事情可能是这样的:在两三千年前,四姑娘寨的神秘苗人来到了万里之外的山东,见到了鲁吟王,说服他在龙吟谷修建了可以死而复活的古墓。

其中一部分守陵人后来到了古坟村所在的阴山谷,然后定居了下来,和这个山谷里的另一批守陵人融合了起来,于是就有了阴坟村。

根据老黄和王叔他们所说的,古坟村西郊古墓的主人是鬼谷子的大徒弟张起灵的最后藏身之地,他按照师傅的嘱托带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隐居到了阴山谷。

根据山谷下阴洞石碑上的描述,这个秘密和长生有关,应该是上古时期的某种长生蛊术……

想到这里,我就听到“吱哟”一声,门开了。

这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大厅,迈步进门后,我首先看到的是几尊巨大是石像,然后是两侧墙上镶嵌着的几十块残缺不全的石碑。

大厅里十分陈旧,地上满是灰尘,一看就是很久很久没人进来过了。

“这里是寨子的禁地,苗寨有苗寨的规矩,任何苗人不能踏进神殿”

神殿?我再次环视一圈,明白了诺玛所说的神殿就是指的这间大厅。

“这么说,只有你能进来?”

陌陌随口问道。

“我虽然在苗寨生活了七十年,但并不算苗人——我也只进来过七次,而且还是因为好奇。”

说着他走到一尊高大的石像后面,我和陌陌赶紧跟上,就看到石像后有个形状奇怪的神龛,里面放着一尊青铜雕像。

果然是第三尊石像!我心中一惊。

神龛里的青铜雕像和我身上的两尊一模一样,应该也是上古十二青铜人中的一尊。

“就是这个,是不是和你身上的一样啊!”

我忙双手接过青铜像,反问诺玛:“一直……一直在这么?”

诺玛点了点头:“我记得第一次踏进这间神殿时,当时我十八岁,它就已经放在这了,师傅说在我来之前,已经整整十年没人进来过了。”

十年?我常常呼了口气,又是十年,为什么总是以十年为单位呢?

诺玛似乎看出了我脸上的异样,呜呜呜地笑了几声。

“每隔十年进来扫一次地,这也是苗族历代传下来的族规。”

我知道古苗族规矩多,也没有多想,视线一转,扫到了一尊石像上。

在我的印象中但凡石像,要么是魔教的菩萨、罗汉,要么是道教的真君,可这尊石像的样子十分怪异,双眼和双耳极大,这模样……

我视线随即又转到了手中的青铜人上,顿时恍然大悟。

巨大石像和青铜人竟有八九分相似——难道是这一“金”一“石”两尊“怪像”是雕刻的一种人?

“小邪,你看上面的文字,是不是……”

陌陌站到一面墙前纳闷地说。

我这才注意到,残缺的石碑上隐约可见形如核桃大小的文字。

这里是苗寨,自古就是生苗的地盘,我本以为就算有文字,也一定是苗文。

谁知走近几步后,才发现这些文字形状很奇怪。

每个字的笔画都很多,而且每个字的笔画都是弯曲的,单独看任何一个字,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是图形。

我见过苗文,苗文和汉字有明显的区别,这石碑上的奇怪文字百分之百是象形文字,相对而言更像是汉字。汉字?这里怎么会有刻着汉字的古石碑呢?

看石碑石化的样子,明显有些年头了。

我仔细辨认了距离我最近的一面石碑上的文字,这些文字都很熟悉,可我挨着认了七八个,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我因为喜欢历史,所以对我国文字的演变史十分熟悉。

根据传说,汉字是仓颉发明的,其实稍懂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是瞎扯淡。

真正的汉字是在原始社会中期,伟大的劳动人民在艰苦的日常生活中,因为需要而发明的。

广泛说,最早的汉字并非文字也不是图形,而是绳子疙瘩,这就是某些历史学家提出的“结绳记事”。

后来还有“仓颉造字”、“伏羲造字”“八卦说”、“河图洛书说”等,总之都带有神话色彩。有迹可查的历史资料中,最早的文字是甲骨文,然后是铭文和金文——当然这些文字出土的极少。

后来就是大篆和小篆,到了西汉时期,造纸术的发明,才让文字得以广泛传播。

我看着石碑上的文字,很像是秦朝之前的大篆,但仔细看,这些文字还要比大篆更繁琐,但有不似金文那么“横是横竖是竖”。

难道这是一种介于金文和大篆之间的文字?

第二百三十四章 红岩碑 还魂草

这十几块石碑镶嵌到墙上,上面都是这样的文字,仔细看应该是用利器刻上的,有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我自以为对古代汉字十分熟悉,就算是大篆小篆,也认个七七八八,没想到这石碑上的字,只是看着眼熟,却一个都不认识。

“小邪,这些字很奇怪啊!”

“你也不认识么?”我忽然想起王阡陌自小酷爱书法,对古文字也有些造诣。

“我觉得这些根本就不是汉字——或者说不是历史上普遍被使用过的汉字。”

“不是汉字?这怎么可能呢!虽说贵州湖北一带,古时候不属于中原地区,可也算不上边疆,不是汉字又是啥字呢?”

王阡陌指了指其中几个形状有点像蝌蚪的字,说:“你听说过红崖天书么?”

我点了点头。

红崖天书,原名“红岩碑”,亦称红崖古迹,是深藏安顺的一处神秘景观,位于贵州省关岭自治县城东约十五公里晒甲山半山。

数百年来,山岩上那些仿佛文字的古怪符号,蕴藏着无穷魅力,引起了中外学者的格外关注。被誉为“黔中第一奇迹”的红崖天书,不断被人考察研究,掀起一次又一次破译热潮,但最终没有形成让人信服的破译结论。

最近,西秀区三位民族文化爱好者从民族习俗方面大胆推论,对红崖天书作出新的释解,为名噪中外独具魅力的“红崖文化”现象增添了新的内容。

“我跟着大学的一位教授研究过中国远古时期,几种至今没有被破解的神秘文字,其中就包括红崖天书——这些刻字和红岩碑上的字十分相似,尤其是这几个。”

她指着那几个刻字说。

“奥!这山谷位于贵州和湖北之间,还真的距离红岩碑发现之地不远。”

诺玛笑了笑:“你们俩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据我所知这几块石碑已经竖在这里超过千年,前前后后也来过不少人,没有一个认识这些字的。”

“那……那苗寨里的人——苗主也不是认识?”

诺玛点了点头:“不认识——而且族里有规定,我刚才也和你们说了,苗族人是不能踏进神殿的!”

诺玛顿了顿:“不过,寨里的老人之间倒是有些关于这些石碑的传言。”

我和蓓蓓几乎同时惊呼道:“什么传言?”

“说这石碑上记载的是蛊苗先人留下的秘密,因为这些秘密的内容太过骇人,所以用这种特殊文字记录了下来。”

这么说还真有道理。

之前我也听老黄说过很多类似的话。

他说古代有很多能人志士,他们的某些发现足够震撼世人,已经超越了当时的时代,如果贸然公诸于世,一定会引起当朝者的惊慌,甚至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这些人又不甘心就此将这些发现掩埋起来,所以他们选择用一些特殊的方式留存了下来,希望等到他们百年之后,世人会发现这些秘密。

留存的方式不外乎这么两种:一是藏于深山老林等人迹罕至的地方,二是用一种类似于密码的符号记录下来。

我琢磨了一下诺玛的话,难道这几十块残缺不全的石碑,就是用来隐藏某些惊世骇俗的古代秘密的?

“寨里流传着一个传言,说……说很多年以后,会有两个来客,揭开这一切谜团的……”

三个人正说着,忽听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锣声。

“不好!出事了……”

听到锣声,诺玛浑身一怔,忙朝着门口奔去。

根据锣声传来的方向,三个人小跑着到了之前放着蛊人和血婴蛊的平房前。

远远的我看到几个苗女躺在地上,另外几个相互扶着,四周一片狼藉。

出事了!诺玛也加快了脚步。

靠近后,诺玛滴里嘟噜地问了一大堆什么话。

看着苗女痛苦的样子,我大概猜到了什么。

诺玛听了苗女的话后,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声音,样子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

诺玛大呼一声,直奔放着血婴蛊的屋子里。

跟着她窜进屋子,我看到屋子里的血婴蛊少了很多,十几个瓷罐子也破损了一多半。

“到底出啥啥事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诺玛。

“刚才另一个苗寨的人偷袭了这里——很多血婴蛊被偷走了……”

诺玛低头瞅了两眼之前我和王阡陌滴过血的瓷罐子,浑身又是一颤。

我探头望去,就看到那个像小狗一样的胎儿蜷缩着,浑身在颤抖。

“大事不妙!”

“什么大事不妙啊?”

“它……它只剩下半条命了——咱们的努力怕是要白费了……”

一听这话,我心中咯噔一下。

要知道这小东西可关系到我们三人的性命,按照之前诺玛说的,如果没有这东西,能破解我们身上咒语的可能性就小得多了……

“那咋办?我们的咒语……”

“现在我也没把握了——不过还可以再赌一把!”

“赌一把?”这话,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四姑娘山上有一种‘还魂草’,如果找到了这种草,应该能救活它。

“还魂草?”

这名字怪怪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试一试了,咱们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得抓紧啦!”

“这草很难找么?”王阡陌问。

“十分难找,一是数量少,二是它会动。”

“会动?”我吓了一跳。

“对!准确说还魂草不是一种植物,而是一种会动的真菌,邪门的是它很有灵性,想抓住可不容易啊!”

诺玛朝身后的几个苗女嘀咕了几声,然后转身对我说:“事不宜迟,还魂草喜阳,中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抓住它的可能性最大,咱们赶紧上山吧!”

“这么急!要不要我叫上师叔和老苏他们?”

诺玛皱了皱眉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没回答,而是反问我:“你们俩还都是处子吧?”

我“啊”了一声,惊呼出声,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问这事,王阡陌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怎么?不是了?”

王阡陌用愤怒地眼神瞟了我一眼,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还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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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秦始皇九次来山东的秘密

嗯?

我愣了一下,朝着老黄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先让他们回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诺玛小声对我说:“你可了解自己身边的几个人?”

这话让我有些发懵。

我身边的几个人?老黄?老苏?蓓蓓?还是王阡陌?

说到了解,我最了解的王阡陌,其次是老黄,至于老苏和蓓蓓,其实并不了解。

诺玛又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当然——目前只是我的感觉和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到底……到底是啥事啊!你直接说……说就行。”听她这么说,我已经十分紧张了。

诺玛点了点头:“我能闻到你们身上有一股死人味,而且很浓!”

死人味?我头皮一麻,这已经是这几天内,第三个人这么说了,总不能都是胡说或者巧合吧?

顿了顿,诺玛又接着说:“这股气味至少来自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就是你!”说着她瞪了我一眼。

我?我身上有死人味?这也是几天内,第三个这么说了。

“你闻到我身上有死人味?”

“对!第一次见到你时就闻到了——我也很纳闷,还是死了很多年的尸体身上才有的气味——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苦笑一声,只好把自己和王阡陌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后,诺玛本来就扭曲的脸,变得更扭曲了。

“你……你怀疑自己来自一座古墓?”

我再次苦笑地回道:“事已至此,看来这不是怀疑,而是事实。我和王阡陌应该都来自那座古墓。”

“我……我可以摸摸你的手么?”诺玛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摸我的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诺玛的手像枯木一样,既硬又有力,昨晚被她掐住脖子的经历实在不堪回首。

她摸了十几秒钟,诺玛浑身就是一颤,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会是蛊人?还是……还是千年蛊王!”

千年蛊王?我更蒙圈了,怎么会出来个千年蛊王呢!而且还是我?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目前,我能确定你是蛊人,再结合你的讲述,正和老苗族的一些古老传说相吻合!”

“苗族的传说?我可是第一次来苗寨啊!”

诺玛摇了摇头:“这只是苗寨中的传说,却不是苗寨的事。”

诺玛的讲述令人十分难以置信,不过其中的一部分竟然和之前老黄讲的一些传说有重叠的部分。

诺玛的讲述要从苗族的起源说起。

传说苗族的祖先蚩尤的真实身份是僵尸——而所谓的僵尸人是一种最古老最古老蛊术——蛊术中的长生术。

蚩尤所在的东夷族古老而神秘,本来一直生活在山东半岛和河北部分地区。要知道,在春秋时期之前,这些地区可是蛮夷之地。

东夷族十分神秘,其实在当时,他们的蛊术水平已经达到了神话的境界,甚至利用蛊虫实现了长生。

到了蚩尤这一带,这种利用蛊虫的长生术算是成熟了,再加上蚩尤跋扈的性格,使得这个原本不被大部分所知的少数民族瞬间“膨胀”起来。

当时整个华夏地区主要分成三大部落,西有炎黄族,山东以南是南蛮部落。东夷族在蚩尤的带领下,先是打败了南蛮部落,后又多次战胜炎黄部落。

蚩尤后来还是败了,据说黄帝用了很多办法都杀不死他——就算砍成几半,尸体都会神奇地合起来,人也随之复活。

难道蚩尤是神?并不是,是因为他是个蛊人,而且是千年蛊王。

说着,诺玛看向我。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和蚩尤一样?也是……也是……”

“现在的苗族就是东夷族的分支,但在长途跋涉的迁徙中,很多高深的蛊术也逐渐失传了。”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后背:“你知道自己后背的人脸诅咒是怎么来的?”

我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设下这个诅咒的苗人去山东的目的应该是去找什么东西。”

“是不是找失传的蛊术?”我忙问道。

“对!很多苗族的老人都坚信,那些失传的古老蛊术就藏在山东地区和河北地区的某些深山里,所以……”

我深吸了口气,又问诺玛:“几千年前,离开苗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诺玛笑了笑:“也是当时争夺苗巫失败的人吧!和我妹妹情况一样。”

“那后来他成功了么?”

诺玛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成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找到了东夷族藏起来的蛊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理解,既然找到了,为什么后来却如同蒸发了一样呐!”

我挠了挠头:“你怎么确定他找到了呢?”

诺玛指了指我。

“我?”

“对!”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使用这种蛊术后的蛊人?”

“这一天一夜我前思后想,这恐怕是唯一能解释的。”

我张了张嘴,想找理由反驳,想了想却又无言以对。

我回忆起当日在古坟村西郊古墓中的经历,记得王叔说整个古坟村的街坊都是这座古墓的守墓人,他们无法进行正常的生死轮回,而是被下了诅咒,生生死死都无法离开阴山谷。

不对啊!我又想到他们曾说过,这座古墓是鬼谷子的神秘大徒弟张起灵修建的,说是古墓,其实是按照师傅的嘱托,隐藏了一个秘密。

据说秦始皇前后九次来到山东,目的就是寻找这个秘密。

老黄说,这个秘密便是长生的密码——想一下,不难理解啊!对于一个统一了宇内的千古帝王而言,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有着数不胜数的财富,还有一辈子都睡不过来的美女,唯一追求的便是把这种日子持续下去。

唯一能持续下去的方式便是长生。

我只觉得脑中有些东西若即若离,还差一点就要抓住了——难道秦始皇一直苦苦寻找的并不是什么灵丹仙药,而是把人变成僵尸的长生蛊术?

第二百三十七章 虫皿人

当天晚上,几个苗女又送来一坛子自酿的苗酒,几个人喝了后再次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我是带着微笑睡过去的,知道醒来后,又会受到特殊待遇。

果然,等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又看到两个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孩坐在床尾,正朝着我笑,仔细看,并不是昨晚的两位。

既然知道了流程,我也不客气了,主动一手一个拉了过来……

多年以后,听一位高人讲人生哲理,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人生到处都是欲望,所谓的幸福就是人在满足和克制这些欲望时,找到一个平衡点,一味地满足和一味地克制,都不会幸福。

然而那一刻,我只想发泄身体的欲望,什么也管不了顾不得。

几番交战后,我满足地睡了过去,隐约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吵闹声,睁开眼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苗寨的街道上。

什么情况?我不是睡在那张大床上嘛?咋一个人在街道上了呢?

拍了拍后脑勺,我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坛酒有问题或者我被人下了蛊,是自己从一个地方走到了另一个地方,就像湘西赶尸一样。

只是这次还没等我回去,就被吵杂的声音惊醒了。

看看天色,东方已经泛白,大概凌晨四点多钟吧!

吵闹声来自我的左边。

我定了定神,环视四周,想先确定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根据寨旁四姑娘山的位置判断,我应该在寨子中间靠北的街道上。

而吵闹声则是从西南方传来了。西南方?卧槽!那不是放着血婴蛊的平房嘛!难道邻近寨子的人又来袭击了?

我快步朝着声源奔了过去。

渐渐的声音清晰起来,我更确定那是打斗声和叫喊声。

等到一排平房出现在我视线后,一切才明朗起来。

果然是又来偷袭了,我先是看到诺玛和十几个彪形大汉围在平房前,又看到他们身后七八个苗女,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则是躺着,十分狼狈。

另外,地上还躺着十几只黑猫和两个穿着红色奇怪服装的老婆子。

看到我走近,诺玛似乎很惊讶。

“小邪,你怎么来了?”

“奥——听到这边有声音,担心出事……”

诺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依旧是惊讶的神情。

“你这身体果然与众不同啊!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扛得住失心蛊的。”

我知道失心蛊肯定就是这两晚操纵我的蛊,肯定对我身体健康无害,也懒得再问。

“没事了吧?”

我话锋一转,问道。

“这次有准备——多亏了你们留下的道符啊!”

说着她让人把那两个穿着红衣服的老婆子带走了。

一听到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此时倦意袭来,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这几天也辛苦你了,快回去睡一觉吧!等到明天早饭后,你再到这里来,我找你有事。”

我实在太累了,据说干一次那事,消耗的体力相当于连续八次百米冲刺,我则是连续冲刺了几十次,就算是身体素质强如我,也扛不住啊!

回去后,陌陌依旧熟睡,我脱了外套躺下后便睡了过去。

醒来后,天已经大亮。

陌陌正好奇地看着我。

“你双眼这么红,还睡不好嘛!”见我醒来,陌陌忙关心地问。

我怎么能对她说实话呢,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你躺下,我给你按摩按摩吧!”

享受着王阡陌的揉捏,我心中有些负罪感,反问自己是不是个花心大萝卜呢?心中暗暗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做那事了。

早饭后,我去了西南侧的平房,远远的就看到诺玛手里提着一个大篮子,站在那里。

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后,我问:“诺玛大师,你晚上不用睡觉啊!这么一把年纪了……”

“我主要靠这些孩子们……”

我当然知道她所说的孩子们,是自己养的蛊虫,也就不再细问。

“这次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我一愣:“让我帮忙?我能帮上啥忙啊!”

“这事说来话长,其实有个秘密,目前来说只有我和苗主知道,苗主已经几百年没有离开那座吊脚楼了——这事只能我想办法解决。”

我皱了皱眉头,心道:怎么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都喜欢卖关子,老黄是这样,老苏是,没想到诺玛也是。

“我能为寨子做点什么?你吩咐就行……”

诺玛点了点头,环视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小声说:“寨子里有口千年古井,算是这个苗寨的圣井,圣井中的水十分特殊,关系到每个寨民的性命。”

“啊!莫非井里的水坏了么?可是我看到寨子四周都是小溪河流啊!还有几个看似水质很清澈的小湖,不应该缺水啊!”

诺玛点点头:“平时喝的水,倒是不缺,但过圣蛊节时,就没水喝啦!”顿了一下,她又说:“每年育蛊节一个月后,还要举行圣蛊节,在这一天所有的养蛊的寨民都要喝一天圣井中的水,否则就会被身上的蛊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么严重?”我惊呼道。

“关系到寨子的存亡!”诺玛压低嗓音回道。

“圣井的水咋平白无故就不行了呢?”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

“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事,是被人投了另一种十分厉害的蛊毒,我已经花费了四周了,依旧没有找到破解这种蛊虫的方法……”

“又是那个寨子的人做的?”

诺玛摇了摇头:“其实这八百里深山里住着好几个部落,平时彼此间互不来往,仅仅能保持着表面的和睦,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寨子下的蛊。”

我一下子没明白:“可是——不是只有苗人养蛊么?”

诺玛摇了摇头:“这深山里还有一个神秘部落,自称虫皿人,他们的用蛊水平,和我们不相上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虫和皿合起来不恰好是个“蛊”字么!一看这些人就是善用蛊——可是五十六个民族里哪有虫皿族啊!

诺玛又说:“昨天确定你是千年蛊人后,我也就放心啦!因为只要用你的血,再加上还魂草的威力,就能克制任何蛊毒!”

第一百三十八章 育蛊节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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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苏死了!

刚开始听到哭声,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猛地一清醒,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梦。

是蓓蓓在哭?

我睁开眼,发现天色已亮,想坐起来,身体却疲软无力。

等我慢慢爬起来,走出屋子,听到蓓蓓的哭声是从老苏屋内传出的。

老苏出事了?一下子我睡意全无,赶紧窜进老苏屋里。

只见老苏躺在床上,蓓蓓跪在床边,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已经成了泪人。

再看老苏的脸,面无表情,双眼的眼珠是白色的。

死了?我一愣,忙靠了过去。

老黄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安慰蓓蓓。

“这是咋了?好好的人……”

“苏兄弟昨天就告诉我,明年的今日将是他的忌日,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真的……”

我隐隐地觉得老苏自己知道今天会死,现在回忆起来,他之前的很多话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

我安慰了一番蓓蓓,随后走进来了几个苗女,看到咽了气的老苏,竟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差异,而是围在床边,摆出个奇怪动作念叨了几句什么,随后四个人抬着老苏下了高脚楼。

蓓蓓第一反应当然是阻拦,但被一个年龄稍大点的苗妇拦住了,小声对她说了几句什么,蓓蓓也就不再阻拦了,而是坐到地上继续痛哭。

王阡陌应该是被哭声惊醒,出来弄清情况后,也和我一起拉着蓓蓓,好一番安慰。

此情此景,我脑中再次回忆起老苏的话——我注定属于这片土地……

安慰了半个小时,蓓蓓也接受了现实,大概她早也有心理准备。

几个苗女再次回来的时候,压根没有提老苏的事,而是通知我们赶紧去平房那里解除诅咒。

一听到终于可以解除诅咒了,我们仨也也顾不得再对蓓蓓说什么催人尿下的劝人话了,嘱咐了她几句,便跟着小跑着到了平房前。

诺玛面对着平房站着,远远看去只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你们也算幸运的,这是近五十年培养出来最好的血婴蛊——先给谁解?”

三个人互望了一眼。

说实话,我有些发怵,一想到那个更像是小狗的胎儿,浑身就觉得毛毛的。

“老朽我先来吧!”

老黄笑了笑,朝前走了几步。

“好!挽起袖子!”

老黄挽起袖子后,诺玛从黑色瓷罐里抓出了一个外形怪异的生物。

这东西是……

我抽了几眼,觉得这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看着有点像之前的胎儿,但是颜色和外形却又有明显的不同,只是大小看着差不多。

难道……难道这几天的时间,那胎儿变化这么大?想想应该是这样的。

我一走神的功夫,只见诺玛把怪东西放到了老黄的裸露的胳膊上。

我擦!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暗骂一声——这它娘的是解诅咒?据说人蛊剧毒无比,这血婴蛊毒性应该恒大……

怪东西蠕动着,紧紧地缠住了老黄的胳膊,然后继续蠕动。

天呐!看到这一幕,我简直想吐。

大约一分钟后,老黄的整个手臂都变成了绿色,随后脖子和脸也变成了绿色,俨然是个绿色的忍者神龟。

正当我满腹疑惑时,怪东西忽然松开了,诺玛眼疾手快,赶紧轻轻抱到了一旁。

“好了,下一个!”

……

怪东西缠在我胳膊上时,传递到我大脑的一种滑滑的感觉,不但不痛快,反而有些舒服。我深吸了口气,再看老黄时,他浑身皮肤的颜色已经恢复如初了。

“诅咒已经解除,你们自由啦!”

解除了?我看了看老黄,又看了看陌陌,说实话有点不大相信。

“小邪,你……你过来……”

蓓蓓红着脸,喊我过去。

她走到一侧的树后,转过身,低声说:“你看看我的后背……那东西还在么?”

我掀起王阡陌的上衣,此时才发现她没有带胸罩,估计早晨是被蓓蓓的哭喊声惊醒的,没来得及。

掀起衣服一看,我顿时心中就是一乐。

王阡陌后背的皮肤洁白如玉,哪里还有黑色的人脸图腾——也就是说,千年诅咒已经解除了。

我和老黄互相看了看彼此的后背,确定三个人的后背上都不再有那张可怖的人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既然诅咒已经解除,我一刻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但当我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时,却遭到诺玛的反对。

“你目前还不能走!”

“不能走?为啥啊!”

“难道你忘记自己体内有一只蛊王了?”

这这才想起那个软绵绵的长虫子,顿时觉得胃部一阵抽搐,有种想吐的感觉。

“那虫子真的在我肚子里?”我下意识地揉了揉胃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用摸,蛊王是无形的,它已经和你身体融为了一体。”

啊!我只觉得后脖子一凉,似乎真的感觉到有虫子在我肚子里爬。

“你为啥说我不能离开呢?难道和蛊王在我肚子里有关?”

诺玛笑着点了点头,此时我才觉得她这张比橘子皮还褶皱的脸,也没有这么难看。

“既然蛊王和你的身体融为了一体,你至少能控制它吧?否则就会反噬,后果……后果……”

说着她朝我微微一笑。

它娘的!我暗骂一声,这不是刚下了一条贼船,又上了另一条贼船嘛!

“蛊王?那能不能把蛊王弄出来?其实我并不想……”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也不用太着急,只需要三四天时间,我教你一点基本的苗蛊常识,再教会你怎么控制蛊王就行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我接受了诺玛封闭式的训练,除了吃饭和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外,诺玛都在对我进行魔鬼式训练。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记忆力竟然超常,用了半天时间,便能够熟背正本书。

三天的时间里,她几乎是倾囊相授,学了一点后,我才体会到所谓的苗蛊其实也并不都是虫子啊!害人啊!这类邪恶的东西。

蛊能害人,也能救人。

三天后,我结束了所有的培训课程,蓓蓓也完全接受了老苏去世的现实。

第一百四十章 老苏的前尘往事

三天后,我们四人离开了四姑娘寨。

山路漫漫,其中一多半路程是在山林中穿梭,我担心我们几个人会迷路。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走了半个小时后,便绕迷糊了。

奇怪的是老黄的罗盘也失灵了。

“这山里一定藏着巨大的陨铁,磁性强大到了影响罗盘啦!”

蓓蓓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双手一摊:“还真是,我的手表也不走啦!”

我四周望了望,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柳色植物,什么“看太阳”、“看植物茂盛和稀疏程度”等书本上学习的户外辨别方向的方法都无效了。

“我会爬树,要么咱们选一棵大叔,我爬上去看看?”蓓蓓问。

老黄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么高的树——如果是座小山峰,还差不多!”

小山峰?巧的是这附近根本就是山峰。

怎么办?怎么办?

我内心开始责怪自己乐极生悲,离开寨子的时候,咋就不知道请教一下诺玛呢?

就在此时,我忽然觉得腹部动了一下,大脑中好像有人悄悄跟我说话。

“主人,找不到路啦?”

这是和我在说话?我一惊。

“对!就是和你说话呢!”

这一下我确定不是幻觉后,后脖子就是一凉。

忙四周张望一番,然而却并没发现什么人。

嗯?到底是谁再跟我说话?

“主人,不要惊奇,我就在你肚子里啊!”

我肚子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道是蛊王在和我说话?

“是你……你在跟我说话么?”慌乱间,我喊出了声。

这一下可把王阡陌和蓓蓓吓坏了。

王阡陌说:“小邪,你刚才说什么?和……和谁在说话?”

蓓蓓说:“别着急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一定能出去的。”

我的懒得解释。

“主人,你不用喊出声,因为我就在你的肚子里,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咱们可以用思维交流啊!”

嗯?用思维交流?

我刚这么想,对方立即回道:“对啊!神经系统会把你的思想传递给我,我也可以利用你的神经系统,把我要说的话传递给你。”

这么简单?

“掌握了技巧的话,是很简单,不过刚开始还要多加练习!”

难道我想什么,它都知道?这个想法刚刚从我脑中闪过,它又立刻回道:“差不多啊!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我深吸了口气,也没搭理一直用看傻逼一眼的眼神看着我的俩女孩。

“这也太神奇了,我果然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我是蛊中的灵物,没有这点本事还敢称灵物?”

“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干脆就喊我影子吧!”

“影子?好吧——你这时候出现找我,肯定不是只想和我聊聊天吧!”

“我出现的目的,是给你带路,你按照我指的方向走,就能离开这片林子。”

“这树林真邪门!连指南针都不能用!”

“其实这是古苗人摆下的一个阵,多数人是不能来回自如的!”

……

老黄似乎看出了什么,笑着打断了我的思绪。

“莫非高人就要出现了?”

影子的指路方式倒也简单,简单说要么“左拐”,要么“右拐”。

几个人沿着弯曲的山路走了四个多小时,就在绕过一片小坡时,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啊!出去啦!”看到不远处的公路,像孩子一样惊呼起来,跑着就给我了给我熊抱。

走到公路上,几个人心情都是大好,我也觉得心中憋了好几天,看着蓝天和弯曲的公路,忍不住高歌一首: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盼望踏上思念路,

飞纵千里山,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风沙挥不去印在,历史的血痕,风沙飞不去苍白,海棠血泪,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

王阡陌和蓓蓓听着听着竟然都哭了,也跟着我唱了起来。

几个人沿着公路走了半个小时后,这才想起要拦一辆车,于是故伎重施——我和老黄躲到一侧的草后面,王阡陌和蓓蓓负责缆车。

很快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听到了她们身旁,一番交涉后,蓓蓓先打开后车门,进了车,按照之前的计划,王阡陌赶紧喊我们过去。

司机是个瘦高个,约莫着四十来岁,看到我和老黄后,脸都绿了。

“谢啦!小兄弟!”

老黄客气地打招呼。

“哎!算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就当做次好事吧!”

汽车再次发动,司机说距离黔南还有一百一里。

这么远?难道之前我们走错路啊?不管怎样,也不至于偏出这么远啊!

闲着无事,我便问起老苏的事。

没想到蓓蓓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其实也觉得爷爷藏着很多秘密!”

“嗯!再多的秘密如今也已经盖棺定论了——我就想知道,你们这才南行,有人在背后支持你们么?”

蓓蓓微微点了点头:“还真有,那人权力很大,甚至可以调动大部分地区的警察,但关于他的事,爷爷只字不提,他们联系是通过手机——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

奇怪的电话号码?我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明白。

“后来我也警察拨打那个电话号码,代表爷爷联系他,对方从来都不说话,但是几乎可以满足爷爷的任何要求。”

这么一说,连老黄也被吸引了。

老黄问:“你一直跟着苏老弟,应该能感觉到那是什么人吧?”

蓓蓓摇了摇头:“还真不好说,那人给我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像他的背后还有能力更大的人,在指挥着他……我估计是爷爷前几年看过病的病人之一。”

“你爷爷不是皮肤科专家么?”我随口问道。

蓓蓓摇了摇头:“爷爷几乎什么病都能看,也治愈过不好的疑难杂症,十年前还开始研究一种什么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不再研究了,还毁掉了所有的实验仪器和记录。”

我一惊,十年?又是十年!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恐怖故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恐怖故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恐怖故事

张队长的几个手下也用满是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张队!你……你声音咋变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别扭,他了笑声诡异外,连声音也和之前有点不同,毕竟他的手下的几个警察和他熟啊!一听就听了出来。

张队长只是朝着我们笑,并不回答。这一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不正常。

“张队——”

一个警察这么一问,张队长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原本黑的眼珠一瞬间变成了棕色。

“他中邪啦!”身后的老黄大声喊道。

一听“中邪”二字,几个距离他近的人吓得赶紧往后退,同时老黄慢慢的靠了上去。

“你是谁!”老黄用桃木剑冲着张队长,厉声喊道。

如果咋一听他问的这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可我们几个都听明白了老黄的意思。

张队长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表情一变,顿时变得更加的面部狰狞起来。

“你是……”还没等老黄的“谁”字喊出口,张队长喉咙里竟然发出了类似猫叫的声音,然后伸着双手,朝着老黄就扑了过去。

老黄应该早有准备,桃木剑一挡,张队长的身体竟然像蛇一样扭转到了一旁。

紧接着老黄另一只手里飞出两根柳木钉,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张队长的两个肩膀,然后他迅速伸手在张队长额头点了一下。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几个警察目瞪口呆。

等我再次看向张队长,就见那两根柳木钉像是粘到了他的胸前,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

我记得上昨晚老黄也趁张队长不留意,在他额头点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迹。这次也是一样,依然是个红色的小拇指甲大小的红点。

我刚想开口问这是咋回事,就听到张队长浑身抖动得如同筛糠,嘴里再次发出了类似于猫叫的声音,周围的几个人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张队长额头上的红点慢慢的变成了黑色,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面部无比狰狞恐怖。

“原来是猫妖!”

老黄冷冷一笑,伸手掏出一张黄色的符,迅速贴到了张队长额头上。

张队长再次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几秒钟后,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无不青筋蹦出,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黄豆大的汗珠随之流了下来。

“黄大师——张队不会出事吧?”

老黄微微点了点头,双目一瞪,喊了声:“还不赶紧离开!”然后一剑刺向张队长的胸口。

张队长又是一声刺耳尖叫,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使得我不得不闭一下眼,等到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张队长像面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身上的柳木钉也掉到了一旁。

“他没事了,扶他起来吧!”说着老黄过去捡起了两根柳木钉。

“张队……张队……”几个警察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我刚松了口气,朝着老黄苦笑一声:“真是虚惊一场啊!”话没说完,就看到明月师太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而是很专注地看着刚才张队长点起来的石灯。

于是我话锋一转:“师太,这也不过是古代一种很普通的石灯吧!”

其实说这话,有点装大尾巴狼了,我哪里知道这种石灯到底是不是普通的,只是看着是一般的石头做的,貌似做工也比较粗糙。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味道?我使劲嗅了嗅,的确,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像是烤焦牛奶的味道。

“好香啊!”王叔随口说道。

看着明月师太一直盯着石灯看,我们几个人也凑了过去。

“这是啥燃料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还能点燃呢!”王叔轻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面除了石蜡外,还有几种动物的油,其中一定包括人的!”

人油?我喉咙一紧,首先想到的是大学里一个叫胖三的同学,他足有三百多斤,一到夏天,浑身都汗——我们总开玩笑,说他身上流的是人油。

“师太,这里面放人油,难不成有什么讲究么?”

“在四十年前,我曾听师傅说过,纯阴之躯的人油是炼蛊术的必备材料,甚至还可以召唤鬼魂!”

“纯阴之躯?王晓妮不就是纯阴之躯么?”我随口说。

“她现在已经不算了!采集人油需要的纯阴之躯必须是处子之身,符合条件的万里无一。”

她说这话时,还瞥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王叔不知道又想问什么,刚说了个“你”字,就被明月师太摆手制止了。几乎同时,我听到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什么声音?”几个警察也听到了,忙围了过来。

明月师太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刚才恐怕不是虚惊一场啊!咱们的大的麻烦就要来了!”明月师太的声音有些变调。

“啥麻烦啊?”我只是听着这种琐碎的声音十分刺耳,却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明月师太指了指石灯说:“还不明白他被猫妖压身后,为何先去点燃这个石灯么?”

我想了一下,浑身就是一颤:“难道他点燃石灯的目的不是为了给我们照明?”

“照明?小邪你可真天真啊!这油灯里的燃料不对劲,那猫妖一定是通过石灯燃烧后散发的气味招引什么东西过来!”

在这地下洞穴里,又能引来什么呢?我脑子飞速转了几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几个人面面相觑,紧紧地围到了明月师太和老黄周围。

有个警察问:“两……两位大师,是不是赶紧先把石灯弄灭啊!”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你把灯弄灭,也无法清除掉空气中的味道……”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扭头问老黄:“师弟,另一个阴眼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对啊!怎么把阴眼给忘啦!”老黄说完急忙看向我们:“大家赶紧找找有没有洞口……”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秘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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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走阴

直到这次南行,蓓蓓才真正感觉出自己爷爷有问题了。

……

听完蓓蓓的讲述,我们仨常常叹了口气。

如果说老苏的父亲还活着,现在也应该是百岁老人了,肯定不在苗寨,那又在那里呢?

火车即将到达济南车站时,我才想起老苏给我了一张银行卡的事。

“对啦!蓓蓓,你爷爷是不是给过你一张银行卡?”

蓓蓓看了我一眼,回道:“是啊!你咋知道的?”说着眼泪即将夺眶而出。

“他老人家离开前的那天晚上,找我谈过,也给了我一张,还…还让我……”

“让你干啥?”

“让我照顾你……”

说完俩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下了车,恰好车站对面有个建设银行,我和蓓蓓便走了过去。

“你爷爷的钱,我不能要,待会都给你吧!”

蓓蓓苦笑着摇了摇头:“钱不钱的我并不在乎,既然是爷爷给你的,一定有他的想法,作为他的孙女,我应该尊重他的遗嘱。”

这话说的我有些感动,转念一想,大家相识时间还不到半个月,也算不上很深的交情,我这张卡里的钱肯定多不了。

蓓蓓先把银行卡插进了自动取款机,输入密码,查询余额,看到显示屏上一排数字时,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竟然足足有八百六十万。

蓓蓓也是一惊,“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巴。

“你爷爷只是个医生啊!咋会有这么多钱!!”蓓蓓摇着头回道:“几年前,爷爷专门看疑难杂症,据说给不少有钱有势的人物看过,所以……”

我赶紧把他给我的那张卡插了进去,一看余额,又是一惊。

天呐!竟然有二百多万。

要知道济南市区的房子也不过两三千一平米,这么多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转身走出银行时,蓓蓓再一次哭了。

“我知道为啥这些年爷爷总是拼命工作了,明明早就退休了,还到处走穴看病。”她哭着说。

我没想到老苏会给我这么多钱,就更不好意思拿了。

“咱们坐了两天车,都累了,去我家歇歇吧!”

我知道蓓蓓说的“我家”是指她在济南的房子。

长时间坐车的确很累人,我倒还行,王阡陌和老黄的脸色都蜡白了,也没什么着急的事,就都跟着蓓蓓去了她家。

三间卧室,我和王阡陌在客房,老黄在老苏的卧室,几个人简单吃了点面包,便各自睡去了。

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电话铃响。

摸起手机一看,是郑所长打来的电话。

“喂,郑所长。”

“小邪啊!我可联系上你们了——怎样,回来了么?”

“还在济南,在深山里手机没信号,这不刚充上电嘛!”

“奥!回来了就好,你们还得来一趟利津,又出事了!”

一听又出事了,我心中就是一惊。

“出啥事了?”

“最近这几天,连续发生了几次命案,死者……死者……”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好吧!我这就去找师叔,然后坐车回去!”

郑所长犹豫了一下,又说:“这样吧!你告诉我地址,我报告给省级公安厅,派专车去接你们,这样快点!”

“也好!”

我赶紧冲出房间,奔进了蓓蓓的卧室。

一开门,尴尬了!

蓓蓓正在换衣服,睡衣都脱了一半,白皙的皮肤十分刺眼。

“不好意思啊!我……我有急事,忘记敲门了!”

蓓蓓赶紧用床单遮挡起自己裸露的身体,红着脸挤出两个字“没事”。

“把你家地址告诉我,利津那边出事了,有车来接我们……”

“奥!海河路七十六号,云门小区,三号楼,一单元四零二室。”

我把地址发给郑所长后,就去喊老黄和蓓蓓,三个人赶紧起床洗了洗脸。蓓蓓给煮了几包方便面。

刚吃完,就听到有人敲门了。

蓓蓓从卧室提着包走了出来:“我也跟你们去吧!那边还有我和爷爷的一些东西。”

打开门,门外是几个警察。

“你们好!请问是杨小邪么?”

我点了点头。

“利津县派出所请求的支援,让我们火速送你们几位去一趟,说是……说是协助破案。”

四十分钟后,一辆“鲁O”开头的警用商务车便行驶在了济南到东营的高速路上,车上坐着两个警车,和一个穿着灰色大褂的老头。

“我姓郝,是公安厅请去帮着破案的!”老头笑着对老黄说。

老黄忙伸出手,笑着回道:“老道我姓黄,在羊角山修行,喊我老黄吧!”

俩人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郝老弟也是圈里人?请恕老道眼拙,看不出啊!”

郝老头笑了笑:“叫我郝大通吧!我就会‘走阴’,别的啥也不会!”

听他这么说,老黄好像颇感意外。

“老弟还有这本事?走阴可不是一般人能行的!”

一路上俩人越聊越欢,我就纳闷了——到底啥叫走阴?

终于在高速路休息区,郝大通去厕所之际,我赶紧问老黄:

“师叔,啥叫走阴啊!”

老黄笑了笑:“你听说过鬼上身么?”

我点了点头:“奶奶之前给不少人驱鬼,他们有些就是被鬼压身的!”

老黄皱了皱眉头:“我说的‘请小鬼’,你奶奶也不会!”

“请小鬼?”

“对!很多时候,活人不知道的事,死人未必不知道,所以就得需要死人帮忙。”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时候郝大通回来了,我也就不再继续问。

很快汽车开进了利津派出所,郑所长和两位大队长都站在大门里。

看我车停下,几个人赶紧迎了上来。

“黄大师,小邪师傅,你们可回来啦!”

“小郑啊!到底出啥事了,这么着急?”

“这几天出了几件命案,十分离奇,你们……你们去看看吧!”

“在哪?”

“停尸房呢!”

说完,让人招呼几个省公安厅的警察,转身就带路走去停尸房。

打开挺尸房的门,我先是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然后就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四具诡异的尸体

停尸房里躺着的自然是尸体,我看到的也是尸体,只是这几具尸体的样子十分诡异。

一共四具尸体,其中两具是骷髅,另外两具样子更怪,竟然浑身长着一层五六厘米长的绿毛。

咋一看,还以为不是人。

“就是这几具!哎!法医也没招了,已经超越了医学上的正常的认知范围……”

郑所长叹着气,闪到了一旁,给我们露出了过道。

“尸体是啥时候发现的?在哪里?”

老黄皱了皱眉头后,轻声问郑所长。

“前四天吧!每天一具,都是在废弃的建筑里。”说着他远远地指了指两具骷髅说“你们别看这两具只剩骨头了,法医检查过,其实……其实都是当天刚死的,皮肉和内脏像是被小虫子吃掉了……”

我心中一惊,似乎明白了他为啥叫我们来了。

我跟着老黄走到两具骷髅前,通过眼眶,我发现骷髅头里有一小堆类似于马蜂窝的东西,似乎还在蠢蠢欲动。

这是……

我想靠近点,看清楚,被老黄拦住了。

“这是应该是蛊虫卵,别靠太近啊!”

蛊虫卵?我点点头。

“如果是蛊虫作祟的话,我倒是不怕了——难道师叔忘记我已经百蛊不侵啦?”

走到骷髅边上,我弯弯腰,这才发现“马蜂窝”一样的东西里挤着数十个葡萄核大小的小蛋蛋,经验告诉我这应该就是蛊虫卵。

前几天跟着诺玛学的蛊术,可不是白学的,我能看得出,这是“食人蛊”。“食人蛊”是一种特殊的蛊虫,可以快速吃掉人的皮肉肝脏,然后进行变异,变成另一种更加可怕的蛊虫。

诺玛说过,一般情况下,出现这种蛊虫,其背后应该是有炼蛊高人在培养一种十分厉害的蛊人。

骷髅头内的数十个蛊虫卵已经晶莹剔透,根据书中描述,蛊虫怕是要破茧出壳啦!

我把情况简单和郑所长一说,郑所长见识过蛊虫的厉害,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怎么吧?黄大师,你配的那种……”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再配药粉已经来不及了,你们看!”

说着我指了指其中的一个虫卵,这个虫卵上有条裂痕正在逐渐扩大!

“那怎么办?”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里面的虫子出来——有汽油么?”

“汽油?有……有……”郑所长赶紧让伺候在门外的几个警察去弄几桶汽油。

“郑所长,干脆一把火烧了吧!”

“烧啦?能烧死嘛!”很明显,郑所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笑了笑:“蛊虫虽厉害,也属于虫类,自然怕火,还是趁它们还没孵化出来,赶紧解决了吧!”

不得不说,警察们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不到五分钟,三个警察冲了进来,每人手里提着两小桶汽油。

这时候已经有一小半的虫卵出现了裂痕,郑所长也不敢耽误时间,让人拧开盖子,一具尸体上倒上一桶汽油。

“这两具长毛的呢?”

他朝我喊道?

“也烧了吧!”

我记得诺玛给的那本书上是这么描述的:

培养邪蛊,以蛊毒伺之,人死后,体生绿毛,毛长三寸后,尸体腐烂,邪蛊出……

眼前两具长毛的尸体和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看来尸体内也布满了蛊虫卵。

一把火点燃后,顿时整个屋子里成了火海一片,几个人赶紧退到了屋子外。

“目前有什么线索吗?”老黄问郑所长。

郑所长点了点头:“其中两处命案现场周围,有人看到过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郑所长接着说:“据说那是个老人,根本看不出性别……”

此话一出,我和老黄都是“啊”的一声。

难道是他?

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了王集村村支书王吉良描述的那个人,正是他把疯老头变成了蛊人,也害了小北一家。

正讨论着,忽听一个警察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郑所长,又出事了!”

“是不是又死人了?”

警察点了点头:“就在育英街上,死者是个女孩——那女孩……”说着他突然看向我。

“怎么,我认识的?”

警察点了点头:“就是……就是之前来找过你几次的那女孩。”

找过我的?我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几个认识的女孩,突然就想到了宋文静。

在利津城里,我只认识宋文静,难道是她?

赶紧跟着警车到了案发现场,那是一栋商业楼,看着还有装修的痕迹,应该没有交钥匙。

大楼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大部分人都嬉皮笑脸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看到我们走过来,一个警察忙跑了出来:“死者在顶楼,小王验过尸,死亡时间确定在今天凌晨三点到中午一点,是附近一个流浪汉先发现的。”

郑所长点点头,跟着警察上了楼。

此时我心中五味杂粮,更多的是担心。

算起来和宋文静也只是萍水相逢,顶多算最一般的朋友,咋就这么担心是他呢?有时候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琢磨,就算是自己,也未必都总能了然。

很快,几个人便走上了顶楼,我先是看到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被悬挂着,一旁站着几个警察,正在窃窃私语。

女尸恰好背对着我们,看不到脸,但一看他的体型和披肩长发,我心口就是一怔。

这不是宋文静又是谁啊!

老黄也颇感意外,惊呼出声来。

“这妮子还是没有摆脱惨死的命啊!”

“死因是什么?”郑所长问一旁的法医。

“我仔细检查了三遍,浑身既没有一点伤口,又没有中毒的迹象,目前……目前看不出死因……”

郑所长眉头一皱,接着又问:“那凶手有没有留下线索?”

一旁的一个警察再次摇了摇头。

这时候跟着我们来的郝大通忽然开口道:“如果死亡时间没超过十二个小时,我应该有办法知道死者死亡前后的经过。”

“奥?”

郑所长转身看了他一眼。

“刚才也没来得及请教,阁下是??”

“叫我郝大通就行了!我是省厅王副厅长的朋友,他叫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那十分感谢——郝大师有啥好办法嘛?”

郝大通笑了笑:“别的我也不会,就会走阴!”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回殡仪馆

郑所长似乎也不知道何为“走阴”,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郝大通也不客气,几步走到了女尸面前,打量了几眼,然后盘膝坐到了地上。

因为已经确定眼前的裸体女尸是宋文静,我一直没有勇气看她的脸,正在愣神之际,忽听郝大通喊我:“小邪兄弟,我需要你帮个忙!”

“需要我帮忙?可我……”

“你过来,帮我看着点,在我走阴的这段时间里,千万不要让人打扰我,更不能喊我名字,一定记牢啊!”

我点了点后,他朝我咧嘴笑了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这可把所有的警察看呆了,或许他们刚才都没注意到还来了这么一号人,就见他盘膝坐下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老头演的那一出,谁知十几秒钟后,郝大通又睁开了眼,环视了一圈后,问郑所长:“不好意思,忘记问了,死者叫什么?生辰八字你们知道吧?”

郑所长赶紧喊来负责采集信息的警察,把宋文静的基本信息说了一遍。

“妥了,你们就瞧好吧!这孩子的魂魄应该还在附近,我去问问她啊!”

郝大通再次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就听到他嘴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浑身像是筛糠般抖动了起来。

郑所长悄悄走到我身侧,小声问我:“靠谱嘛!”

我苦笑一声:“的确是跟着公安厅的人来的,我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郝大通大概抖动了三分钟,然后忽的睁开了眼睛。

“咋样啊!郝老弟?”

郝大通边摸着额头上的汗,边回道:“联系上妮子了呢!唉!这真可怜!”

一听这话,我有些着急,忙回道:“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啊!”

郝大通依旧不急不躁:“死者是今天凌晨被害死的,凶手她也不认识——是个男不男女不女,说话阴阳怪气的人,用针在眉心扎了一下,妮子就失去意识了……”

啊!我和老黄赶紧走了过去,我鼓起勇气,走到宋文静的正面。看到宋文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双目紧闭,姣好的身材因为吊着,显得更加修长了。

额头?我仔细看了两遍,她额头上十分光滑,什么都没有。

我正想转身问郝大通,是不是他听错了,就在转身的一刹那间,忽然想到了小北。

小北的死状和宋文静几乎一样,都是被吊了起来……

随即视线盯到了她的左边眉心上,就看到了个很不起眼的小针孔。

卧槽!果然找到了。

法医小王赶紧过来,用仪器扫描了一下,发现这个不起眼的针直通大脑,应该就是宋文静致死的原因。

直通大脑?我顿时想到了诺玛给我的那本书中的一段记述:

用银针自眉心扎进,可取人精气神……

虽然我至今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第六感觉告诉我“取精气神”正是宋文静被害的原因。

死因找到了,凶手也有了眉目,可问题是怎么才能抓住他呢?别说抓住——就是找到都困难!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又是郝大通开口说话了。

“诸位,我不是说了嘛!除了走阴,老头子我也没别的本事——要么我来试试找找凶手在哪?”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聚到了郝大通的脸上。

郑所长更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郝大师,你说……你说你能找到凶手?”

郝大通咧嘴笑了笑:“能不能的我也不敢保证,试试吧!看看这附近的小鬼们赏不赏脸吧。”

小鬼?难道他还是利用“走阴”之法求附近的小鬼帮忙?

“小邪兄弟,还得再替我守一会儿,要是看不好,我就回不来啦!”

说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和刚才一样,几分钟后,郝大通的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

这一次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我心中也默默数着时间,等了大约三分钟后,谁知郝大通不但没有停止,反倒是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眼看又是二三分钟过去了,看他脸上都渗出了汗珠,大家都有些心慌了。

我心道:这老头看着就有些不靠谱,初来乍到,还是不知深浅,这下步子迈得大,扯着了蛋啦!

我问老黄:“师叔,他这是咋了?”

“先等等看!”

师叔盯着郝大通,朝我摆了摆手。

又是几分钟下去了,郝大通脸上豆粒大小的汗珠都滚了下来,我心想老家伙这下算是玩大发啦!

就在此时,忽然郝大通“嗷呜”一声,停止了抖动。

睁开眼,郝大通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苦笑着说:“没想到遇到茬子啦!”

“到底咋样啦?”

“附近的大部分小鬼不敢淌这湾浑水,我好不容易才找了几个横死鬼……”

“那知道凶手去哪啦?”

郝大通继续抹着汗珠,回道:“找到啦!找到啦!就在距离这里二十八里的一个废弃殡仪馆里!”

说着郝大通指着北边。

废弃的殡仪馆?我心中一颤,那不是之前我们去过的那家庐山路殡仪馆嘛!

郑所长有些不敢相信:“你说凶手就在那殡仪馆里?确定?”

郝大通咧了咧嘴:“十分确定,他白天就躲在殡仪馆废弃的焚尸炉里,晚上才出来吸收人的精气神!”

“赶紧去吧!一鼓作气,灭了他!”

老黄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郑所长骂了一声娘,先打了个电话:“小韩嘛!赶紧聚集兄弟们,幕后真凶在之前咱们去过的庐山路殡仪馆里!”

八个小时后,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庐山路殡仪馆大门口。

这院子已经废弃,外墙的几排房子已经被拆除,只剩停尸房和焚尸炉等几个小院子,平时根本没人敢来。

老黄再次拿出桃木剑,另一只手摸出一把道符,让我拿出两个三个青铜人,说这玩意儿能对付蛊婆。

说到这个蛊婆,我和老黄心中都清楚她是谁。此人正是诺玛的孪生妹妹,之前争夺苗巫失败后,来自齐鲁之地,想寻找到隐藏在这片土地上的上古时期的骇人蛊术。

“小邪,对付蛊婆,现在师叔不如你了,你看看在这种环境下,有没有什么好招?”

我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想到,

就在此时,腹中传来了一种声音:“用海盐!他的克星是海盐!”

嗯?我心中一喜,原来是我肚子里的蛊王。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蛊结合的怪物

很多内陆人不知道什么是海盐。

简单说海盐就是通过海水过滤等方式,晒制的盐。一般情况下,海盐颗粒较粗,较苦,常被用来腌制咸菜。

我肚子里的蛊王提醒我用海盐——我这才想起来,书中有记载,海水是某些蛊虫的天然克星,主要原因是海水里含有大量海盐。

“海盐——郑所长,哪里能找到海盐?”

郑局长被我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一所之长,反应还算快,忙派司机小胡去附近的商店看看。

利津县地处渤海边,一般的百货商店里并不缺海盐这玩意儿。

他去了后,郑所长让所有的警察都端好枪,我还注意到后面几个警察背着汽油和杀虫剂,可见这阵子都被蛊虫吓破胆了。

焚尸房里没有一点动静,不过我能感到到一股非常强烈的压迫感从里面传过来。

我肚子里的蛊王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呢?我想道。

“蛊老兄,你知道里面是啥东西?”我用思维问肚子里的蛊王。

“我能感觉到有同类——而且还是个狠角色!”很快蛊王就回道。

我知道他所说的同类肯定是蛊虫。

时间一分分过去了,所有人几乎连动都不敢动,脸上都出了汗。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才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呼啸而至,很快小胡背着一个装化肥的袋子奔了过来。

“郑所,商店里的海盐我都背来了……”

每人分了一两包海盐后,张队长打头。所有警察慢慢地进了屋子。

我和老黄紧跟着韩队长,说实话我也害怕,这场所,这么多人,又面对这样的事,本身就营造出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氛围。

走进焚尸房,我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焚尸炉,应该和之前我和老黄夜访时一样,估计从那晚到现在,没有人进来过。

我感到浑身一冷,这才想起焚尸房里有不少残缺的魂魄,阴气很重,可以帮助王晓妮恢复阴气。

一摸脖子上的黑玉石,已经有些温度了,可见此时王晓妮正在疯狂吸收阴气。

硕大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巨大的焚尸炉。所有人逐渐把焚尸炉围了起来。

难道蛊婆在焚尸炉里?我也有些纳闷。

我这想法刚闪过,忽听焚尸炉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就看到炉盖子飞出了三四米,露出了一张无比狰狞的红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张脸,除了看不出性别,连皮肤和五官也都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说白了,它根本就不像个人!

所有警察也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下意识地把枪口对准了这张脸。

“你……你什么人?赶紧出来!”

郑所长估计也被吓得够呛,但警察所长的气势不能丢。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一声呵斥震住了,怪脸又缩了回去。

我长叹一口气,心道:估计看我们人多,害怕了吧……

然而没等我这口气喘完,就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游龙般从焚尸炉里窜了出来。

说是奇怪东西,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那竟然是刚才看到的那张怪脸长在了一个龙一样的身子上,爪子像壁虎的爪子,转身间,那怪物就顺着炉壁就爬到了屋顶。

我的天呐!顿时众人传出了一片惊呼声。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像个大壁虎——可咋是人脸啊?”

“这根本不是人,是个怪物啊!”

所有警察后退着用枪指着屋顶上的“它”。

我也被吓得够呛。

仔细看,那东西除了长着一张人脸外,其它部分根本和人的身体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它身子像是蜥蜴,爪子是壁虎的,尾巴似蛇尾巴,更可怕的是,尾部还长着一条长长的毒针,像是蝎子的尾巴!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惊吓程度和他们一样,但却知道它是什么,因为之前亲眼见过类似的东西——苗主!

苗主除了头部外,身体也是有各种蛇虫的身体部件组成的……

我也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位竞争苗巫失败的蛊婆为什么制造这么多“惨案”了。

她想永生——像苗主一样,通过人蛊结合的方式得到永生!

看来她这次来到山东,果然找到了失传已久的远古蛊术,这几天是她能否成功的关键时刻。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啪”的一声枪响,在静寂的焚尸房内显得格外响。

“谁……谁开的枪?”

郑所长连忙问道。

“我……我枪走火啦!”

人群中一个满脸惶恐的小警察回道。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好!!!”

老黄前半句话,说的还很悠哉,后面突然声音急促上扬。

“咋啦!”

老黄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瞪着眼睛看着屋顶。

我再次扭头看样屋顶上变成怪物的蛊婆时,又被吓了一跳。

此时他的脸更加扭曲了,并缓缓地张开了嘴,露出了满嘴尖而细的獠牙。

天呐!这到底是个是什么东西!

它的嘴巴逐渐长大,很快已经大到了,就算是河马也不可能张到的程度。

“不好……不好……”

听到老黄在我身后小声念叨。我正想问她哪里不好,就看到一条红色的长条,箭一样伸到了人群里,伴随着一声尖叫,其中一个警察被“拉”了上去。

等我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在那怪物巨大的嘴中了。

那红色长条竟然是那怪物的舌头!!!所有人看清这一幕后,先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想起当务之急是救下同事。

韩队长用枪瞄了瞄,似乎没有把握开枪,气得大吼一声:“你它娘的什么怪物啊!赶紧……赶紧放下小谭!”

小谭应该就是此时被怪物咬在嘴里的倒霉警察。

怪物晃了几下,猛地朝着一侧爬去。

“追!”

一看这情景,郑所长也不再犹豫了,大吼一声,拔出枪便追了上去。

怪物很快就爬到了焚尸房屋顶中间的“天窗”上,老黄曾说过,焚尸房屋顶上之所有留下这个孔,是为了让死者的魂魄得以升天。

看样子,这怪物是想从“窗台”爬出去。

可惜嘴里咬着个一米七八的大活人,根本出不去。

它试了几下都失败了。

此时,我浑身已经都被汗浸透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蜕皮

蜕皮

大家也都屏住呼吸,不敢弄再出什么动静,怕惊吓到那怪物伤害小谭。

突然,怪物疯了似得左右一阵摆动,紧接着就是小谭的惨叫声……我看到他半个身子垂直落到了地上,嘴巴张着,双眼圆瞪。

人已经被咬成了两半。

“妈的!射击!!!”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温文尔雅的郑所长爆粗口。

刹那间,焚尸房里传来了一阵“啪啪啪”的枪声,震得整个房子都似乎晃动了起来。

怪物吃了很多子弹,看着是想窜,可已然是来不及。

“啪嗒”

怪物终于还是摔了下来。

枪声持续了足有一分钟,刹那间,整个屋子里硝烟弥漫,让人恍惚间有穿越到抗战时期的感觉。

说什么我都没想到,这怪物这么快就歇菜了。

它浑身“千疮百孔”,每个弹孔里都在往外流白色的液体,看着像是脓,十分恶心。

就这么死了?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想也是,再厉害不也还是肉体嘛!再厉害的肉体也厉害不过子弹。

枪声停止后,刚开始所有人还不敢靠近,等了足有三分钟,看到它始终没有动一下,这才慢慢靠了过去。

“郑所,咋办?”

韩队长呼吸有些急促,喘着粗气问郑所长。

“先看看吧!确定死亡后,我汇报给市里,这事太大,我做不了主啊!”

很快,所有人都围到了怪物四周。

“小邪,这家伙比想象的要脆弱啊!”老黄笑着问我。

“也许……也许他在运用蛊术的时候出了差错吧!”

“差错?什么差错?”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口回道:“画虎不成反类犬吧!大概是这样……”

就在这时候,一个警察指着怪物的下半部喊道:“好像它……它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有东西?我们随声望去,果然看到怪物的小腹上一颤一颤的。

这时候韩队长转身问我:“小邪兄弟,你看过美国大片“异形”嘛?”

“异性?就是那个寄生在人肚子里的外星怪物?”

韩队长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怪物的小腹。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道他肚子里有东西?

想到电影“异性”中的画面,可是一代比一代牛逼啊!

“赶紧……赶紧……汽油……”

郑所长也反应了过来,朝着身后大喊道。

那几个提着汽油的小警察赶紧窜上来,很熟练地把汽油撒到了怪物身上。

“大家都靠后点!”

韩队长拿出火机喊道。

等到人群往后靠了五六米,他擦燃火机,瞄了一下扔了过去。

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哎!可惜了一个精致的防风火机了。

怪物的尸体竟然在大火里剧烈扭动了起来,并发出了一阵阵的鸣叫。

这是???

我忽然记起那本书上记载着某些蛊虫是不怕火的,例如“腹中蛊”。

我只是读过蛊书中有两百字关于腹中蛊记载,但那段话描写太晦涩,诺玛又不给解释,根本读不明白。

“赶紧……赶紧准备海盐!”

“小邪兄弟?这都眼看着烧成灰烬了,还弄海盐干啥?”

我也来不及详细解释,冷哼一声:“不用海盐怕是弄不死他肚子里的东西,到时候还得伤人命……”

我这话还算有些分量,郑所长立刻让人往火里撒海盐——可惜火势太旺,还散发着无比刺鼻的臭味,根本没法靠近。

“扔吧!都把手里的盐包扔到火里!!”

一下子,所有人都掏出了身上的盐包,噼哩叭啦地扔到了火堆里。

半个小时后,火焰逐渐熄灭了,几个胆子大的再次靠过去,就只看到地上是一堆冒着浓烟的灰烬。

“奇怪啊!它脖子以下都不是人的身体——那他自己的身体呢?”韩队长有些好奇,非得拖着我到焚尸炉前一探究竟。

停尸房里散发这一股腥臭味,这种味道很难闻,也很熟悉。

俩人探进半个脑袋,我就看到一具没有头颅的人皮散在炉底,四周还满是白色的稠状物,看着十分恶心。

看到这一幕,我脑子一下子想到了一个词——蜕皮。

……

离开焚尸房后,我依然心有余悸,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但仔细想想,这幕后黑手应该就是它了,可能这家伙倒霉,没有弄明白那远古时期的蛊术怎么用,又急于求成,这就好比一个武林高手,得到了一本武林秘籍,急着修炼时,走火入魔了。

也许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回到派出所,陌陌已经换上之前我给她买的那身粉红色的运动服,脸颊泛红,看着十分迷人。

“咋样?死的真是文静姐姐?”

我点了点头:“人的命天注定,谁也代替不了谁啊!”

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觉得特别累,何止是累,简直是身心俱疲,剩下的事情有警察处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陌陌,陪我出去逛逛吧!”

“你?”可能看我满脸的疲惫吧,王阡陌很温柔地搂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事,就是有些心累——对啦,咱们买点东西去看看宋文静的父母吧!再给他们送点钱。”

王阡陌点点头,紧紧地把头贴到了我胸前,似乎也很有感触。

俩人来到了街上,已是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先到对面取了两万块钱,本想一次取十万,可惜银行卡有限额。又买了些吃的,便打车去了宋文静家。

坐在出租车上,我设想此时宋文静的父母得伤心到啥程度……

很快进了他们小区,就看到对面很多人朝外跑,看着神色还有些慌张。

“大叔,你们这是咋了?”

一个老汉朝我摆摆手,急切地回道:“闹鬼啦!闹鬼啦!大白天的……哎!你们既然不是这个小区的,就更别进去了……”

我强行拦住老汉:“大叔,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啊!”

“已经报警了,大白天的就没鬼啊?不但有,还是咬人的凶鬼!都咬着好几个啦!”

这话吓得王阡陌赶紧拉住我,要回去。

“别怕!你忘记我会驱鬼了?我总觉得这事很奇怪啊!”

“有啥奇怪的?他们这么多人,总不会都看错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回羊角山

“这个谁知道呢,干脆去看看吧!”

说完,我拉着王阡陌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宋文静家楼下,我一眼就看到一个全身穿着红衣服的怪人在一单元楼道口扭动着,样子十分诡异。

她就是鬼?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啊!

仔细看,这应该是个人,只是把自己打扮得鬼模鬼样的,看着很吓人。

这人不但穿得怪里怪气,而且脸上也涂满了红色的胭脂粉,嘴巴下巴上还满是血,咋一看的确像是个鬼。

不对啊!这人的身影好熟啊!

再次瞅了几眼,就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宋文静的母亲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娘,你咋啦?”

想到这是宋文静的母亲,我赶紧上前。

宋文静母亲看到了我俩,忙转过身,张着嘴巴就朝我扑了过来。

“不好,她已经疯啦!”

王阡陌赶紧往后拉我。

很快就传来了警笛声,两辆车开了过来,前面是辆警车,后面跟着辆救护车。张队长带着几个警察下了车。

“小邪?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宋文静也算是相识一场,她死了,想来看看她的父母,谁知刚到楼下就看到这一幕……”

张队长让人把宋文静母亲拉到了救护车上。

“有人报警,说这边闹鬼,原来是个疯子,没事了——你跟我们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你们回去吧!我上楼看看她父亲是不是在楼上。”

警车离开后,我拉着王阡陌上了楼,宋文静家的屋门开着,他爸爸双眼无神地蹲在客厅的角落里,浑身在颤抖。

“大叔……”

我轻轻喊了一声。

“你来了?”

宋文静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愣了几秒钟,才认出我来。

“大娘她咋了?是不是因为文静……”

“孩子啊!文静也不在了——一切都不在了……”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人家都死了俩闺女了,总不能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吧?这它娘的哄小孩的鬼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把买的东西放到一旁,俩人挽起袖子,帮着打扫了一番屋子。

“大叔,这是两万块钱,明天我再送点过来,”然后找了支笔留了我的电话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面对这样的情景,多说无益,毕竟人世间的很多痛苦还得自己去吸收消化。

和王阡陌下了楼,天已经完全黑了,可能是经过刚才宋文静的妈妈一闹腾,此时此刻小区里空无一人,惊得吓人。

俩人打的上了车,俩人沉默地待了几分钟后,王阡陌拍了拍我的手。

“小邪,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奥?啥事啊!你说吧!”

“今天下午我联系到学校了,他们……他们让我过几天去上学——我其实也还想上……”

“奥?今天是几号?”

“八月二十八号。”

“我记得你是九月四号开学,如果想去,还有几天时间,那就去吧!”

车上顿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回到派出所,门卫拦住了我。

“小邪兄弟,刚才所长找你来,让你过去一趟……”

我让王阡陌先回宿舍,自己去了郑所长办公室。

一推门,屋子里烟雾缭绕,郑所长和老黄俩人面对面坐着,每人手里捏着一支烟。

“小邪,你来的正好,黄大师要回羊角山,你给劝劝吧!”

“啊!师叔,回去有事?”

“这边的事情也算完事了,是时候回去喽!”

老黄笑着回道。

我想也是,本来我们这次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怪事,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老黄师叔承诺,再有这样的事,只要打电话,随叫随到。

第二天老黄派小胡开车送我们,三个人坐在车上都各自沉默着想自己的事情。

我有些纠结,本来王阡陌要重回学校,这算个好事,但我总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么长时间的朝昔相处,再加上俩人现在的关系,真有种’“夫妻分别”的感觉。

按说我应该跟着老黄会羊角山,处理奶奶的后事。

王阡陌就读的大学在烟台,距离羊角山至少四五百里,并不算近,她如果去上学,平时就见不到她了……

唉!想想心里就难受。

小胡把我们送到羊角山下后,就离开了。

上山的路上,老黄问我:“小邪,你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事?”

“啥事啊?”

“你奶奶继承的是占卜道学,你是她的传人,注定要为此做一些事情……”

“奥!记得。是不是我也要和奶奶一样,一辈子替人占卜算卦?”

“这也是你的命啊!成为一个阴阳师。”

我想了想,问:“具体的有要求么?例如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形式?”

老黄摇了摇头:“百无禁忌吧!形式不重要。”

三个人沿着删减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青云观。

再次见到阔别已久的明月师伯,看着他似乎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

回到自己的窝,老黄很兴奋,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又搬出一摊子酒。

“今晚咱们青云教的几个人,又凑全了,也把这坛酒喝了吧!”

四个人坐在亭子里,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日到龙吟谷之前的那晚,只是少了柳如烟。

几杯酒下肚,明月师伯问我:“小邪啊!你十年前,你奶奶在山下青云城有个小院,他在那里开了个占卜店,你想去继承她的衣钵?”

我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酒,胸口有种被堵塞的感觉。

“怎么?还不乐意啊!”

“不是不乐意——蓓蓓想去上学,有点舍不得……”

估计老黄已经把我和王阡陌关系的进展告诉了师伯。

“难怪你小子这一天都闷闷不乐呢,就为这个小事?”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王阡陌脸也瞬间红了。

“这事也好办!你干脆也去烟台吧!俩人也好有个照应,一起练习道术的话,提高速度还快!”

我一听心里就乐啦,可转念一想,俩老人的话前后矛盾啊!之前还让我继承奶奶的衣钵……

‘“傻小子,你可以去烟台给人算卦嘛!”

对啊!我一拍大腿,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另外三个青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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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羊皮卷

奶奶的阴阳店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师伯说早晚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并且在这里继承奶奶的衣钵。

接下来收拾屋子的时候,师叔从一个莲花状蒲团里找出一块玄褐色的“手帕”,整个人立即兴奋地喊了起来:“师姐,找到啦!”

“那就好——小邪啊!我和你师叔带你来你奶奶留下的屋子,还有个目的,那就是按照你奶奶十年前遗嘱,把这本书找出来给你。”

书?又是书?我脑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两个月前的那个深夜,奶奶带我到古坟村西郊的树林里,从一座坟中挖出的那两本古书。

我接过师叔手中玄褐色手帕,这不过是一块比普通手帕稍大的玄褐色方布,他俩咋称其为书呢?

摸在手里,感觉软软的,分明是某种兽皮所制。

我知道古时候,尤其是唐宋之前,很多隐秘珍贵的信息都或写或绣,记录到兽皮上。古今中外,最常见便是羊皮书——在欧洲和西亚更为常见。

说到羊皮书,我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之前说过,读高中那阵子,我疯狂迷恋历史。

所谓的历史,其实包括正史和野史,我更喜欢野史。

怎么说呢?我觉得野史其实比正史更可靠。正史其实就是胜利者的历史,基本都是权威者留下的,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野史多是民间人所述,没必要阿谀逢迎颠倒是非。

读高中时,我还专门了解过羊皮卷。

羊皮卷,顾名思义就是用羊皮纸或羔皮纸作材料制成的最原始的一种图书,亦称羊皮文稿。由古代中东地区的帕加马人发明。

羊皮书即由拉丁文“帕加马”转意而成。

传说在帕加马帝国的欧迈尼斯二世(公元前197~前159)时期,帕加马人因埃及人停止供应纸莎草纸而被迫发明羊皮纸。羊皮纸取材于绵羊、山羊、羚羊之皮去薄制成。

后出现的羔皮纸是用小牛或其他动物的皮精制而成,质地比羊皮纸好。西方学者认为羊皮书产生于公元前8世纪左右。已知较早的羊皮书卷是公元前6~前4世纪成书的《波斯古经》。

全书21卷,约35万字。羊皮书最初是书卷型。公元2~4世纪逐渐演变为书本型。由于它较纸草书卷更耐用和保存,在4世纪时最终取代纸草书卷,成为手抄本的标准形式。

从15世纪中期起,被纸张制成的印本书取代,现代仍有极少量特殊用途的羊皮书。

师伯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小写啊!这是咱们青云教祖上留下来的,也是十年前,你奶奶委托师伯留给你的。”

师叔接着说:“是啊!想继承青云教的占卜术,首先自身要有过硬的素质——这段时间你的经历已经让你无形中变得更加强大,是时候把这本书给你了。”

我翻开玄褐色手帕,看到上面绣满了奇怪的符号——我他娘的一个都不认识。

明月师伯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这是一种古老的道门符号,这两天我教教你!”

当天我们重新换了一把锁,便回了羊角山。

随后的两天里,师叔和师伯夜以继日地帮我破译出了羊皮卷上的奇怪符号。

说来也怪,我原本只是记忆力超群,这次不但迅速记住了所有破译的文字,大脑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分析器”,让我瞬间理解了上面的内容。

简单说小小一张羊皮手帕上记录着几种古代常见的占卜方法:

记录之一:四柱八字

四柱八字亦称“子平术”,从历法查出的天干地支八个字,用天地天干地支表示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合起来是八个字。根据干支历法、阴阳五行等理论推测人的事业、婚姻、财运、学业、健康等的学问。

四柱八字的主要概念是命,或称命局。简而言之,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时天干地支的排列组合(即八字)就是命。但是仅凭八个天干地支,没法推算贵、贱、吉、凶。于是和阴阳五行纳配,使天干地支具有了阴阳五行的属性,具备了相生、相克的关系。并且衍生出刑、冲、害、合等多种关系。生克关系又代称为正印、偏印,伤官、食神,正官、偏官,正财、偏财,比肩、劫财十种,统称“十神”。

八字算命根据周易算命八字算命法,用一个人出生时的年月日时所代表的天干地支也称作八字四柱为依据,年柱月柱日柱时柱每柱含有一个天干一个地支一共八个字俗称八字,八字中又以日柱为本人元神居所,以年干支作为父母出生根基,月柱为运元格局,时柱为子息【孩子妻子】;月上找到格局首先断是吉是凶,格局吉的话,大运再向着相助格局的方向前进流年又不克害的话八字就会一路顺风吉祥如意,相反的话就会坎坷难行甚至祸不单行了;也有八字格局好大运不好但是八字中游喜用神相助的那就逢凶化吉了,再有本身八字格局很不好,大运流年很好的就会纠正八字弊端也会很顺利的运势;总之一个八字到手首先看月令格局好坏,再看大运走向是好是坏,后看八字四柱中的喜忌神对格局大运的生克制化为喜为忌就一目了然了。

记录之二:紫微斗数

紫微斗数以星宿配合十二宫的术数算命方法,是一种星相术,亦是中国传统相术中的一个分支;因其系统里以紫微星为诸星之首,故得名。此术认为人出生时的星相决定人的一生,即人的命运;认为按一定次序出现的星曜对相对应的人的命运具有特定的影响,因而分析人出生时的星相就可以判断人本身命运的好坏和时间顺序。

紫微斗数据传说大约是在北宋时期,由道家的一位重要人物陈抟(陈希夷)所发明。紫微斗数的前身是“十八飞星”,斗数略晚于五星术产生,大约与子平术(八字、四柱)同时,曾受到印度占星术的影响。历代研究斗数的著作相比大大少于八字,因此斗数源流和传承的情况,由于资料的缺乏而不太清晰。

紫微斗数,是中国传统命理学的最重要的支派之一。它是以人出生的年、月、日、时确定十二宫的位置,构成命盘,结合各宫的星群组合,牵系周易卦爻,来预测一个人的命运流程、吉凶祸福的。

相对于四柱推命而言,其渊源较早,而又是同源而分流,故并称为中国传统命理学的两大派别;而且紫微斗数推命术既具有道家宇宙观的神秘色彩,又具有注重社会环境、人际关系的近代意蕴,在中国神秘文化中卓立特出,名列“五大神数”之首,号称“天下第一神数”。

记录之三: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是中国古代术数著作,也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最有理法,被称为道家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其本质是一门高等的天文物理学,揭示了太阳系八大行星和地球磁场的作用情况。“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门”是指八门即“开、休、生、伤、杜、景、死、惊、”。遁甲则指六甲旬首遁入六仪即“戊、己、庚、辛、壬、癸”。《奇门遁甲》又称“奇门”、“奇门遁”、“遁甲”。

奇门遁甲原来是青云教里的一种的一本术数书,但它往往被认为是一本占卜用的书,但有的说法是说《奇门遁甲》是我国古代人民在同大自然作斗争中,经过长期观察、反复验证,总结出来的一门传统珍贵文化遗产。还有的说“奇门遁甲”是修真的功法。奇门遁甲有理数奇门和法术奇门两种,有伪传说“奇门遁甲”是修真的功法。奇门遁甲在现代社会的初级应用主要是预测,高级应用为化解、运筹。

纪录之四:六柱算命

从三柱到四柱,不仅仅是数量的堆砌,而是一种质的突破。四柱加大运加流年的预测预测方法,也称为子平术,其实子平术是很不完善的,除了应有的运气还不知道外,比如年节律(传统的大运就是月节律)、日节律(传统的小运就是时节律,但传统小运起法有误,只能废弃不用)等,还有月亮律传统上根本就不知道。

也就是说,传统通过万年历查到的出生时间的干支,其实属于太阳律的部分内容,而月亮律就不需要查万年历,直接通过阴历出生时间来换算。四柱太阳律月亮律是四柱预测的完整模式。那么,六柱又是什么呢?

根据选点取面的科学原理,在原来的年月日时时间概念的基础上,分别在年柱与月柱间穿插一个季柱(春夏秋冬四季季节的干支),在日柱与时柱直接穿插一个阵柱,就属于六柱预测学立六柱的基本方法。

……

这些知识在我脑中萦绕着,同时被脑中的“翻译机”不停地破译,两天后我感觉自己都成了占卜大师——只是缺少实践经验。

第二百五十一章 陪王阡陌入学

送我和陌陌下山时,陌陌哭得稀里哗啦的。

虽然她在青云观待得时间不长,和明月师父、老黄师叔相处的时间也不久,但已经视这里为家,把他们当做了亲人。

“小邪,你把青云教的占卜术融会贯通起来,加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你奶奶那样的占卜师!”明月师太轻轻地说。

老黄也笑着鼓励道:“继承青云教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俩了——记住啊!好好保管那六个青铜古像,也许有一天,你们会见识到它的神力!”

“师伯、师叔,陌陌一放假我们就立即回来看你们!”

俩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能看得出老黄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谁知至此一别,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一个月后,国庆假假期,我和陌陌再次回到青云教时,大门紧闭着,看着门前的尘土,应该好久没人进出了。

难道他们离开青云教了?想想,在最后相处的几天,两位老人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要云游四海的意思,只是当初我没有听出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们背着简单的行囊,直奔烟台。

半路上接到蓓蓓的电话。

“小邪,好几天没联系了,在干嘛呢?”

“陌陌开学了,我……我陪她去上学?”

“陪她?那你不上学了?”

我笑了笑:“我命里注定只能读到大二,已经……已经办理了辍学手续……”

“呵呵……你都半路学道了,其实也没必要上学,学那些注定没用的东西……”停顿了一下,我又问“陌陌挺好吧?”

“她很好啊!就坐在我身边,不过睡过去了。”

“是嘛?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

“羡慕我们?你一个研究生,那么有前途,我俩……我俩顶多算穷屌丝,有什么可羡慕的!”

“你们只要彼此是个依靠——记得到时候通知我喝喜酒啊!”

我听她这话里醋味十足,就故意转移了话题:“我只知道你学的是考古系,还不知道啥大学呢?”

“我嘛?中国海洋大学!”

中国海洋大学?听闻后,我直接乐出了声,引得周围的乘客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

“蓓蓓,你说你在中国海洋大学读研?”

电话对面的蓓蓓“嗯?”了一声,反问我:“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很好,很好,很好啊!”我笑得惊醒了靠着肩膀睡觉的王阡陌。

“蓓蓓,你知道陌陌在哪里上学嘛?”我笑着问。

“我哪里知道——你会算卦,我又不会!”

“她是山东烟台大学文学系的——你们在一个城市啊!”

“啊!这么说,你们也去烟台?”

我先是点了几下头,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打电话,就算我点一百个头,对方也看不见。

“我俩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你呢?开学了么?”

电话对面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我本来计划后天去,这段时间一直在收拾爷爷的遗物,又发现了不少东西……”

一听她提到老苏,我脑中迅速浮现出那张总是挂着微笑的老脸。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那晚老苏对我说的话,我依旧记得很清楚。他让我照顾蓓蓓——想想蓓蓓和我俩命运一样,也都没见过自己父母,都是可怜之人呐!

“小邪,那我明天上午就回烟台,反正在济南也是一个人,以后咱们彼此就有个伴了!”

听声音,她好像哭了。

扣掉电话后,我兴奋地把情况和陌陌一说,她也高兴的呼出声来。

“中国海洋大学和我们学校紧挨着,都在大学城,以后……对啦!我想搬出来住……”

“搬出来?学校允许么?”

我脸上装着没什么表情,但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按照学校规定,到了大三以后,可以搬出来……”

俩人一直聊到车到站。

“小邪,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租一家店铺,然后……然后像奶奶一样——店名字我都想好了!”

“叫什么?”

“就叫小邪斋!”

当天下午,我们先在烟台大学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我有些想法,那就是等到明天蓓蓓来了后,三个人商量着一起租个房子。

找到宾馆,把东西放下后,我便陪王阡陌去学校报道。

烟台大学算是一本,在全国也算中上游的本科院校,校园里古树森森,很有文化底蕴。

俩人先联系了王阡陌的辅导员,把想搬出去的想法和她沟通了一下,不巧的是辅导员并不在学校,让先去学生科登记。学生科位于办公楼三楼,里面坐着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子在读报纸。

王阡陌小声告诉我,瘦的是学生科科长,叫陈广振。

“陈科长,我是文学系十九届三班的王阡陌,想从这学期开始搬出去住……”

“奥?学校住宿条件不好么?为啥要搬出去呢?”

瘦科长抬起头,正当了一下眼镜,然后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瞅了王阡陌一遍。双眼顿时闪出来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光泽。

“学校挺好的……我……我……”

王阡陌是个天性淳朴,不会撒谎,但又不能实话实说,“我”了几声,便没了后文。

“我们家在这附近买了套房子,就没必要在学校住了。”我随口说道。

“你是谁啊?”他瞟了我一眼,满脸的不屑一顾,很不客气地问道。

“我是她弟弟!”

“弟弟?亲弟弟?”

“不是!是表弟!”

“好吧!那就先填写张申请表,然后去财务室缴费——不用缴住宿费了。”

填完表,我俩刚出门,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好白菜都被猪拱了……”正是陈广振的声音。

我顿时火起,正想转身找他算账,可转念一想,王阡陌还要在这里读两年,学生科又是专门管理学生的,惹着了,会很麻烦……可实在又不甘心就这么忍气吞声。

突然,我想到了蛊术!

理解用思维语言问我肚子中的蛊王:“喂!气死我了,有没有好法子收拾收拾他?”

蛊王立刻回道:“这个容易,随便下个蛊,都能让他喝一壶的!”

“可我现在手里没蛊啊!”

“忘记我了?我就是万蛊之王!”

说罢,我就感到喉咙一痒,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只见一条黄光一闪,等我反应过来,喉头又是一痒,随之有东西滑进了我肚子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热情的舍友

瞬间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是蛊王!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蛊王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于我腹中的,平时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世上原本就有很多神奇的事情,不循规蹈矩,用常理无法解释。

感觉到蛊王飞速离开又飞速返回,我咽了口唾沫的时间,就听到背后传来“哎哟哎哟”的喊叫声。

回头一看,就看到陈广振弯着腰,双手捂着肚子,疼得只吆喝。

“怎么啦,陈主任?”

对面坐着的胖子忙上前问候。

“它娘的——我肚子突然疼得受不了啦!”

胖子忙把陈广振扶起来:“不会是急性阑尾炎吧!”

“这谁它娘的知道啊!”说完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此时此刻,听到这种原本无比刺耳的声音,心里却十分舒畅。

拐下楼,王阡陌轻声问我:“不会是你捣的鬼吧?”

我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

“你可别惹事啊!毕竟他也是这个学校的领导!”

“放心吧!只想惩罚他一下,你看那双色眯眯的眼神,还不知道多少女学生被迫害过呢!”

王阡陌应该也听到过关于他们这位学生科科长的风流韵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校长的亲小舅子,为人贪财好色,曾经把一个大三女学生的肚子搞大了,好像后来花了些钱,才了解此事。

财务科位于一楼,交完钱,王阡陌叹了口气。

“小邪,其实我挺舍不得宿舍里的几个小姐妹的,一起相处了两年了,之前她们都很照顾我……”

其实我很理解王阡陌此时的心情,因为我也很想念自己那几个舍友……

想了想,我回道:“这样吧!咱们今晚约他们出来吃饭,每人赠件礼物吧!”

王阡陌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立刻由阴转晴。

“好啊!反正你现在这么有钱!”

我跟着王阡陌到了宿舍楼。

烟台大学文学系共有两座宿舍楼,A楼和B楼,原本计划是一座用于男生宿舍,一座用于女生宿舍,可招完生才发现女生的比例远远多于男生,所以男生楼(A楼)中的一二层被女生占用了。

王阡陌的宿舍在二楼,因为没有正式开学,门卫大娘不在,那些谈恋爱的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

我和王阡陌并肩走进楼门,引起不少女生的围观,并嬉笑着窃窃私语。

“好MAN啊!”

“挺有型的!”

“在床上肯定不差劲……”

她们并不知道我听力超常,否则知道我听得见她们说什么,还不得羞死啊!

走进了203宿舍,王阡陌的脸就红了。

我先是看到一个胖胖的女孩在往壁橱中放东西,最里侧的床上还有个瘦高个女孩在铺床。

“阡陌?你也来了!”

胖女孩看到王阡陌,笑着迎上去抱着了她。

“景瑜,好久没见,你又……哈哈哈!”

“谁说我胖,我和谁急!”她一撅嘴就视线就转到了我身上。

“哟!这小伙子精神——谁啊?他是谁啊!”

说着朝我笑了笑。

“我的……我的……”蓓蓓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别掩饰了,都是成年人,害啥羞啊!”

王阡陌轻轻锤了景瑜几下,羞得低下了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高个女孩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着说:“欢迎光临啊!”

我往前走一步:“你们好!我叫杨小邪!”

“杨小邪?这名字真怪!我是陈景瑜。”

“我是李芳!”

俩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怎么,王大美女,人家上学都带行李,你只带了个男人来啊!”

“说什么呢?你,也不害羞!”王阡陌急得去捂陈景瑜的嘴。

陈景瑜赶紧闪到了一侧,别看她一身肉,一动起来,还真灵活!

“你都不害羞,我为啥害羞啊!”

哈哈哈!顿时三个人嬉闹成了一片。

“对啦!朱艳敏、高敏、马翠还没来么?”王阡陌问。

“都来了,刚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

王阡陌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了,握着俩女孩的手,低声说:“姐妹们,从这学期开始,我就不住宿了!”

俩人都是一惊,陈景瑜惊呼道:“啊!为啥啊!不住宿舍,你住哪?”

李芳只是稍一惊讶,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她瞟了我一眼,忙拉住陈景瑜:“景瑜啊!你傻啊!这还看不出来?”

陈景瑜先是一愣,然后看看王阡陌,又看看我:“你?你们……不会?”

王阡陌“哎呀”一声再次捂住了陈景瑜的嘴:“和你们想的不一样!这个暑假我们身上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啊!”

接下来,三个人的对话就比较煽情了,简而言之,彼此不愿意分开。

“我们还有个姐姐,是中国海洋大学的研究生,我们准备在附近租个房子,到时候欢迎大家来玩啊!”

王阡陌顿了顿,接着又说:“今晚杨小邪请你们吃饭——还是吃大餐,他很有钱的,千万别客气哟!”

王阡陌这话刚说完,陈景瑜立刻大呼道:“我要吃牛排,还是小肥羊的牛排!”

“好!一定管够!”

……

这几句话几个人是笑着说的,可说完后,脸颊上已满是泪水。

正聊着,忽听外面响起了救护车呼叫声。

仨人的对话,也就此终止了。

“好像是从咱们学校里传出的!”

“出啥事了?”

顿时,很多女孩从宿舍里窜了出来,爬到走廊的窗户上往远处看。

陈景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也窜了出去。

一分钟,她转身回到屋里。

“救护车听到了办公楼前,不会是哪位老师得急病了吧?”

本来我也没当回事,一听到“办公楼”三个字,顿时心中一惊。

不会是陈广振吧?

我赶紧问肚子里的蛊王:“喂!老兄,你到底对那色鬼做了什么?”

腹中的蛊王回道:“按照你的要求惩戒一下,他得疼三天。三天以后就没事了!”

“奥!去医院看不好么?”

“除了我,谁都治不好!”

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蛊王也不过是个虫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 解蛊方法

我担心蛊王玩过火,弄出人命来。

蛊王似乎真的和我心意相通,我刚这么想,它立即回道:“如果你担心,也可以帮它治治……”

这时候,门外走来三个女孩,手里都提着印有“超市”字样的手提袋。

“陌陌——你终于归位啦!”

惊呼的一个短发的野小子。

“马翠,你越来越像男孩啦!”王阡陌笑着回道。

说完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仨人就是王阡陌刚才出去买东西的舍友,仨女孩里除了这个假小子马翠外,另外俩人长得都挺漂亮。

“他是?”

马翠看到我,一脸惊讶,忙问。

“奥!他叫杨小邪,是我的……”话没说完,脸就再次红了。

“奥——晓得,晓得啦!”马翠围着我转了一圈,不住地点头,然后笑嘻嘻地对我说:“哥们,我是马翠,这俩是我的爱妃朱艳敏和高敏,欢迎光临啊!”

我也笑着回道:

“你们好!十分感谢一直以来对王阡陌的关心帮助,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啊!”

马翠一听我要请吃饭,反应和陈景瑜差不多,随即问我:“在哪里吃饭啊!”

“刚才陈景瑜同学说想吃羊排、牛排——那就去学校西边的小肥羊吧!”

我随口回道。

几个人一听这话,眼睛都瞪了起来。

陈景瑜皱了皱眉头:“我说王阡陌同学的什么什么人,你当真啊?小肥羊可是这一片最贵的饭店之一,七个人的话,一顿饭下来得花不少钱呢!”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顿时,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拍起了掌,还引起了从楼道来回经过的女孩们伸脖子往屋里看。

“对了陌陌,你电话号码怎么换了?

陈景瑜忙拿出手机。

王阡陌苦笑一声:“没有换啊!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我原来的手机丢了,后来友补了张卡,不过……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忘记充电,号码也全都丢了……”

几个人赶紧掏出手机,彼此存下号码。

看到几个人的手机,我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现在的大学生有手机和有男朋友一样,并不稀奇了,可一般家庭的孩子都是最简单的旧手机,几个女孩的手机一看就是二手货。

我突然想到送她们什么礼物了——干脆每人送一块手机吧!一般价格的就行。

六个人很亲密地聊着天,直到天暗了下来。

“几位,到了饭点了!咱们去吃饭吧?”

马翠和陈景瑜,忙站起来响应我——“好啊!好啊!”

六女一男走出女生宿舍楼,也不失为一道独特的风景,自然引起不少围观者。

马翠还轻声问我:“咋样,很爽吧?有没有体会到韦小宝的感觉?”

还没等我回答,就听到前面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

一个说:“陈广振已经晕死过好几次了,可胜利医院的医生根本查不出病因!”

另一个说:“这家伙也是报应!这几年,没少干缺德事!”

擦肩而过后,我问王阡陌他们:“这俩人是谁啊!看着年纪不小了!”

“学校里的保安,下班了,所以没穿保安服!”

我自然听出他们聊得是陈广振肚子疼的事,再次担心起来。

转念一想,连本校的保安都这么评价他,这家伙也算是恶有恶报,于是心一横,不再想这事了。

很快就到了小肥羊饭店楼前,几个人再次看着我,意思是可能是:真进去啊!

我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两张卡,笑着鞠了个躬:“几位美女,里面请!”

其实烟台我也是第一次来,刚才来学校时,看到过悬挂着“小肥羊酒店”的大牌子——也不知道附近还有什么别的饭店。

七个人要了个单间,我还要了一捆啤酒。刚开始除了马翠和陈景瑜外,其她几个女孩还不好意思喝,渐渐的才放得开,最后每人都喝了一两瓶,个个面红耳赤,话也多了起来。

我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即便喝了三瓶啤酒了,依然没有啥感觉。

难道???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又点了一斤黄河特供——一种山东地区常见的白酒。

我喝白酒,其他人喝啤酒,很快半瓶白酒下肚了,可我依然没有要醉的感觉。

看来我自带解酒能力啊!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意。

“你小子想啥呢?不会是想……”

陈景瑜咧着嘴笑着看看我,又看看王阡陌。

九点半,六个女孩全都醉了。

结了账,我先扶着王阡陌送她们六人回学校,然后干脆背起王阡陌直奔宾馆。

临别时,陈景瑜非要跟着我回宾馆,说从来没看过别人怎么入洞房,很好奇,想看看,被朱艳敏骂了一顿。几个人唱着歌,歪歪斜斜地进了校门。

王阡陌从来不喝酒,刚回到宾馆,便连续吐了好几次。

没办法,我先帮她脱了衣服,然后抱到洗刷间洗了洗。伺候王阡陌睡着后,已经十点半,可我无心睡眠,心里一直担心被蛊王整过的陈广振。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带上门。

“胜利医院离这里远么?”

走到宾馆大厅,我问宾馆值班的招待员。

招待员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婶,正在磕着瓜子玩手机,闻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小伙子不是本地的吧?”

我苦笑一声:“本地的还需要住宾馆啊!”

我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没啥问题,可胖大婶听后,却笑了:“小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我们老板为啥要在学校附近开宾馆么?”

我摇了摇头。

“赚大学生的钱呗!另外,也有很多本地的男女……”话没说完,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呵呵笑了起来。

“大姨啊!你还没告诉我胜利医院呢!到底远不远啊!”

“不远!不远!你沿着前面这条街往北走,走到头左拐,就能看到医院大门上的彩灯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到了“胜利医院”四个大字。

进院门后,我赶紧呼唤蛊王。

“喂!老兄,咋样才能帮那家伙解蛊啊!”

蛊王马上回应:“这个太容易了——莫忘记咱们已经合二为一,你本身就能解蛊啊!”

“我本身?啥叫我本身啊!”我没明白,忙再次问道。

“你的皮,你的肉,甚至你的唾沫、尿、头发,都可以解除一般的蛊。”

找到内科病房,又问了问护士,找到了陈广振所在的病房。

远远的,我便听到病房里传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你是?”看我进来,一个双眼通红的老太太问我。

第二百五十四章 骗人救人

老太太哭着问我是干什么的。

进了门,我才看到这是间单人病房,躺在床上不停呻吟的正是学生科的主任陈广振。

病房里还有七六个人,除了老太太,另外几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其中有个打扮得十分时尚的中年妇女,眼里含着泪花。

老太太被人搀扶着,看样子正想出门,迎面就看到我进门。

我在这一刹那,已经编好了一套托词:“我是主治医生的朋友,他说有个疑难杂症病号,让我来看看——就是他么?”我指了指陈广振。

所谓病急乱投医,老太太并没怀疑我的话,忙挣脱开扶着他的人,扑向我:“你……你是医生?可得救救我儿啊!”

那个中年妇女见状也哭了起来:“对啊!我弟弟这到底是得什么病啦,都七八个小时了,也没检查出来……什么破医院……”

我走到陈广振身旁,刚开始还担心他认出是我,不过一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随即踏实了——这家伙估计疼得连老婆孩子都不认得了。

想想就算他认出来又怎样?哼!

我走过去,假装弯下腰,检查病情。

一旁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赶紧搬了一把椅子,放到我身后:“大夫,你请坐啊!”

说话十分客气。

奶奶的!我得装得有模有样啊!

我完全是学着电视里的那一套,给陈广振进行了一番“望闻问切”,又是把脉,又是看眼皮,整的俩女人一惊一乍的。

“大夫,我……我弟弟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随口说道:“不是一般的病啊!是被阴魂附体啦!”

啊!顿时屋子里惊呼一片。

“啥意思啊!大夫?是……是被鬼压身了?”

我点了点头,故意皱起眉头回道:“这股气很厉害啊!想帮他解除,我得先了解一下他的基本情况!”

老太太忙凑了过来,带着哭腔问:“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是他娘啊!”

“奥!他没有老婆孩子么?”

“这个……这个……哎!离婚好几年了!”

“为啥离婚啊?”

“啊!这个重要么?”中年妇女,细细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

我假装镇定,笑了笑:“很重要!因为他是惹着了桃花阴!”

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啥叫桃花阴啊!”

我笑了笑:“所谓的桃花阴,就是一种冤死女人的怨气,这股怨气最恨花心的男人,所以喜欢附到他们身上,让他生不如死!

我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床上的陈广振已经虚脱,可不是生不如死么!!

中年妇女看了一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眼,一咬牙回道:“你说多少钱吧!”

我笑了笑:“不急!不急!找不到病因,多少钱都是白搭啊!”

中年妇女有一咬牙:“嗨!你问吧!”

我假装闭目掐指推算,半分钟后睁开眼:“我看你这弟弟身边一直不缺女人啊!身体明显被掏空,所以才被桃花阴附体的!”

这话其实我也不是瞎说,根据青云教占卜术上描述,他这种情况就是纵欲过度所致,而且从五官中可以看出,这人天生好色。

“就算你……你说的对吧!我们就想知道现在应该怎么救他!”

我心里盘算:陈广振的姐夫姐是名牌大学的校长,姐姐又打扮得这么时尚,光看这套衣服就知道是有钱人,为人又太傲气,如果不是弟弟病了,此时有求于我的话,肯定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这么想着,我心中就生了让她“破财免灾”的想法,同时还得治治陈广振的坏毛病,以免有更多的女孩受伤害!

“奥!桃花阴怨气很重,不好对付啊!估计……估计……”

我故意把话说一半。

“到底怎样啊?你倒是说啊!”

俩女人都急了。

“我倒是能帮他治一治,但是以后你们得付出些代价!”

一听能治好陈广振,俩人脸上顿时浮出了笑容。

“啥代价?只要能治好病,花钱也认了!”

“钱是一定是要花的,不过光花钱还不够,以后还得让他注意“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行行行!只要治好病,什么事都好说!”

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就把老太太拉到一侧,轻声对他说:“老太太啊!我帮他可是要折寿的——你家以后要多积德啊!之后的三年里要多做善事,多为灾区和贫困孩子捐些钱,这样才避免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

老太太似懂非懂,赶紧点头答应。

我转身回到陈广振身边,假装念了一段什么咒语,然后要了个一次性杯子,趁着转身之际,偷着往杯子里吐了两口唾沫。

然后往杯子里倒了半杯水,又假装念了一段咒。

“好了!让他把这半杯水喝了吧!”

这一下一屋子人都不信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一杯水?这样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试试吧!”

几个人赶紧托起陈广振,中年妇女掰开他的嘴,把半碗掺着我唾沫的水灌倒了陈广振嘴巴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就连我都没想到。

半杯水刚下肚,陈广振就“哎哟”声,睁开了眼。

所有人都看着他。

“小振,你觉得咋样啦?”

陈广振扫视了一圈,满脸的疑惑。

“我……我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真的啊!那……那真是太好啦!还得感谢这位……这位大师啊!”

陈广振看到了我,寻思了一下,便认了出来。

“你是……你是今天中午去我办公室的那小子?”

我其实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词,忙点头,装模作样地回道:“对啊!陈主任,我今下午看到你脸色不对,这不赶紧来救你嘛!”

陈广振半信半疑,再次打量了一番,试探性地问:“看你年龄也不过二十来岁,怎么……”

我知道他这是怀疑,忙笑着回道:“我往上四五辈都是吃这口饭的,这是祖传啊!”

这话果然震住了陈广振,他一下子握住我的手,很恭敬地回道:“那……那真是太感谢了!这几个小时里疼得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大师,我以后不会再……”

还没等我回答,老太太怒骂着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丽丽是对好的媳妇,都被你气走了,以后千万注意啊!可别在招惹人家女孩小媳妇了!”

陈广振皱了皱眉头,好像不甘心。

“打铁趁热”我接着说:“五年内不能碰女人,否则下次疼得比这次还厉害!”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有一栋鬼楼

陈广振瞪大了双眼:“啥?五年!”

我点了点头:“五年!”

陈广振的妈和姐姐赶紧把他扶起来,俩女人嘴里还是连连称谢,陈广振得知我是十点多主动打车来医院,就是为了救他,语气瞬间就变了。

“真的么?你……你是我们学校那女孩的什么人啊!”

我笑了笑:“亲人呗!”

陈广振咧嘴笑了笑:“明白!明白!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呢,以后就叫我陈哥,别的事你陈哥不敢保证,但只要是这个学校的事,尽管找我——我姐夫还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呢!”

说着看了看一旁戴眼镜的中年妇女。

“行来!那你先休息吧!陈哥,我得回去了!”

我之所以转变了态度,主要还是为了王阡陌,毕竟“朝里有人好做官”。

第二天,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电话铃吵醒了,一看是蓓蓓来的。

“喂!蓓蓓啊!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啊!”

“这么早?都快九点了,你这懒猪——我已经坐上车了,俩小时就到,你准备去车站接一下啊!”

“行啊!”

当天我陪着王阡陌到车站接上蓓蓓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见到蓓蓓,王阡陌好似见到好久没见的亲人,一改以往文静的性格,噼里啪啦地一通乱讲。

仨人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了点午饭,边吃边商量合租房子的事。其实之前在电话里,我已经把想法和她说了,但怎么租,在哪租,还得面谈。

“咱俩的学校距离很近——小邪,你想开个什么店?”

“替人算卦,捎带中医吧!”

捎带中医是我经历陈广振这件事后的新想法。经过这件事,我突然发现腹中的蛊王还真是个宝贝,有了它,我应该可以充当一名不错的医生——再加上青云教的道术里本身就掺杂着很多中医知识。

“你小子说真的啊?也行吧!以后就叫你陈小棍吧!”

“随便吧!除了开店,我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说着朝着俩人笑了笑。

这下连王阡陌也懵了。

“啥啊?你还啥任务,我咋不知道?”

我笑了笑,回道:“保护你们这俩大美女啊!”

顿时三个人笑成了一团。

“开店的话,那得去人多的地方啊!人多的地方,又太嘈杂,不适合居住……”王阡陌噘着嘴分析道。

“我倒是有个合适的地方,那是个人口很少的小区的一栋房子,小区侧门紧挨着一条十分繁荣的街道,不过这栋楼……”

“这栋楼怎么了?距离学校很远么?”

“那倒不是,恰好在两座大学之间。”

“那你顾虑什么啊!”

“听说十年前,这栋楼发生过一场大火,整栋楼三个单元全都被大火困住了,消防员把火熄灭后,发现了五具尸体……”

我忙打岔道:“肯定是被烧死的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烧死的是没错,但不应该是五具。”

“嗯?为啥不应该是五具呢!”

蓓蓓左右看了一下,放低声音说:“因为经过调查,这栋楼上共少了七个人。”

“七个人?那咋只有五具尸体呢!”

“诡异就诡异在这了,警察仔仔细细搜索了很多遍,一直没有找到另外的两具尸体!”

王阡陌深吸了口气,回道:“会不会当时这俩人出去了,或者……或者直接被大火烧成灰了呢?”

蓓蓓摇摇头:“不可能!在大火燃烧起来后,很多人看到这一老一小,趴在窗户上大声喊救命……人分明就在楼里……”

这话听得让我有了几分寒意,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当天下午,我们先把蓓蓓的行李放到了宾馆,然后在宾馆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份本区地图,便开始寻找合适的房子。

谁知找了一下午,都发现有称心的地方。

突然王阡陌指着不远处几栋大树环绕的房子问:“那地方环境真不错啊!紧挨着商业街,下了楼一出小门就是,还不吵……”

她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满脸惶恐地问蓓蓓:“这栋楼是……是你之前说的那栋失过火的大楼?”

蓓蓓轻轻点了点。

不知怎么,看着这栋明显重新装修过的旧楼,有种曾经来过的感觉,而且觉得尤为亲切,更邪门的是,总感觉大楼上有个小女孩在喊我。

奶奶的!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前走了几步。

还别说,这地方无论是环境还是位置,都不错。

这是一栋八十年代的旧楼,楼前是一排砖红色的地下室,地下室恰好斜对着小区的小脚门,我如果租下来,装修一番,不就是不错的门店了么?

再看这栋楼的位置,大楼四周绿化的极好,都有小公园的感觉了,让我想起一句古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我觉得这地方就不错,要么咱进去看看?”我随口说道。

“小邪……这地方……”

“你忘记我是可是会驱鬼的!”我故意笑了笑,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王阡陌没有说话,能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但又害怕,此时很矛盾。

“想去看看吧!如果房子挺好,咱们可以考虑啊!多半是封建迷信,以讹传讹。”

蓓蓓琢磨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好吧!先去看看,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那些传言,世上就算有鬼,也未必这么巧,让我们碰上啊!”

三个人走近了这栋大楼。

“环境真不错啊!楼道很新!”

王阡陌首先赞美道。

“是不错!比一般的旧楼好多了!”蓓蓓随之附和道。

我们上了其中两个单元。

一个单元有十户,从门面上可以看得出,一单元有两户居住的,二单元有三户,其它房子都是闲置的。

其实这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外了——既然有人住,就问题不大。

此时我都已经打定主意,就在这里租,而且在距离小门最近的一单元里租一套。

“咱们也不认识房主,找谁租去啊!”王阡陌随口说道。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也同意在此租房子。

这时候我听到一单元里传来了开门声,随后是“啪啪啪”的脚步响。

有人下来了?果然半分钟后,一男一女两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俩人看到我们仨,先是下了一跳,女的随即扑到了男孩的怀里。

就这一个动作,我便能判断出,这是一对小情侣,估计就是附近几所大学里的。

“你们……你们是?”

男孩一边轻轻拍着女孩的肩膀,一边轻声问道。

“我们仨想在这里租房子,随便转转,你们俩住这里?”

男孩和女孩忙摆手道:“不!不!”

随即男孩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其实我们也是刚租下一套——我俩还上学呢!是……是……这关系和别人合租的话,很不方便……”

女孩羞得脸通红通红的,忙低下头,小声提醒男孩别再说了。

男孩还是冒了句“这里的房子便宜,话同样的钱,在其它地方只能租一间,在这里却能租一套,还带家具……”

王阡陌笑了笑,问男孩:“你们是咋联系的住户?我们也想租一套!”

男孩一听我们要租,很好像,忙转身指着楼道:“这个容易,楼道里贴着出租广告呢!这里的房主们都委托给中介了,你可以直接联系他们。”

下了楼,男孩扶着女孩走出十几米后,又转身笑着问:“对了!你们是哪所大学的,如果你们也租了这里的房子,那咱们可就是邻居了,以后也多个照应——我叫丁立群,是烟台大学工商管理系的!”

“我也是烟台大学的,文学系!”

“奥?原来我们是校友啊!真巧!这是我女朋友,叫陈曼丽,是鲁东大学的——也就是原来的烟台师专。”

女孩很腼腆地笑了笑。

“留个电话吧!不管怎样,能相识就是缘分!”说着男孩朝我走来。

我忙拿出手机,和他互换了手机号。

照着小广告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十分中老年妇女。

“喂!这里是阳光中介,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我想租房子!”

“奥!哪里的房子?”

我把位置一说,并表明想租一单元的三楼。

中老年妇女很高兴,声音都变了。

“这栋楼位置好,又干净,你们真是好眼力啊……”

我最讨厌女人喋喋不休了,忙打断了她的话:“阿姨啊!这栋房子的事,我们都知道,你不用说的天花乱坠啊!”

中老年妇女笑了笑:“别听他们瞎说啊!没有的事……”

简单一沟通,她说马上拿钥匙来让我们看房子。

果然不到十分钟,一个戴着墨镜的中老年大婶骑着自行车到了楼前。

“是你们想租房子吧?”

我点了点头:“刚才就是我打的电话!”

“一单元三楼是吧?好啊!跟我来吧!”

再次上了一单元楼道,这次被中介领进了门。

“怎么样,不错吧?”

我转了一圈。

屋子里装修得很新,一点被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而且沙发茶几等家具都是新的——只是布满了灰尘。

什么情况?既然不想住了,干嘛还要重新装修,还有购置新家具呢?

中介老妇女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说:“小兄弟啊!你不要多想啊!其实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整栋楼都是开发商给重新装修的,家具也是他们买的——至于目的,你自己想吧!”

蓓蓓忙上前小声问:“大姨啊!这地方不干净,大家都知道——否则咋就租不出去呢!”

中介老妇女很尴尬地笑了笑:“也别这么说啊!前天就刚租出去一套,就在这个单元四楼……”

此话一出,我们仨都笑了。

“大姨啊!实话告诉你吧!楼上租的那对,就是我们朋友!”

听蓓蓓这语气,似乎也同意在此租房的事,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长租还是短租?”

“什么叫长租?什么又叫短租?”

中介妇女笑了笑:“长租就是至少一年以上,时间越久越优惠,短租就是一年以内,价格嘛!自然高一些。”

蓓蓓反问她:“一年以上?最长可以租多久?”

我知道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和王阡陌都还有两年的学业,正常的话,两年后就离开烟台。

“想租多久,就租多久,其实不瞒你们说,这整栋房子我们已经买下来了,本来图便宜——哎!没想到砸到手里了。”

“整栋房子嘛?”

“对!哎!租价很低了,已经……”

我走到阳台上,看着楼前车来车往的繁华大街,我脑中冒出个想法。

“大姨,这房子怎么租?你给个实在价!”

“行!一月三百五,不能再低了,楼上租的就是这个价!”

“那你们买的时候是多少钱?”

中介老妇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笑了笑:“既然问,就有目的——合适的话,我想买!”

“买?你开玩笑?小兄弟,看你年龄不大啊!有这么多钱?”

“这个不用你管,如果合适我没准真买,你就说吧!”

“我们是七年前买的,当时的价格是……是九百一平米——你们不信,可以看合同啊!”

“不用看!我相信——这房子是多大的?”

“西户是一百二十一平米,东户小一点是一百零八平米的!”

我盘算了一下:九百一平米,一百二十一的话就是十万出头,一个单元十户,总共一百万出头。

“怎么样?是租还是买?”

“容我们商量一下啊!”

我拉着蓓蓓走到一侧。

“小邪,你干啥呢!”蓓蓓问我。

“我有个想法,想把这一单元的房子买下来——最好是三个单元的房子都买下来!”

“啊!那可是三百多万呢?倒是有那么多钱,可……可买来干啥呢?这里可是附近有名的鬼屋!”

我笑了笑:“目前有两个方案,一个是重新间一间,租给附近的大学生,这里距离几所大学都不远,到时候一定租客爆满!”

“另外一个想法呢?”

“也是装修一下——不过是整成国外有名的那种‘鬼城堡’,供人旅游探险。”我这话刚出口,忽听背后传来了女孩的笑声。

我忙转身看向王阡陌,她正在和中介中老妇女说着什么,不可能是她在笑。我猛地一怔——不对啊!这分明是小女孩的笑声?难道屋里有个小女孩?

第二百五十六章 隔壁开房

我环视了一圈,并没看到小女孩的影子。

“小邪,你看啥呢?”蓓蓓看到我四处看,忙问。

“没啥!没啥!”

“我觉得这么做太冒险了——如果你实在想做,可以买下一个单元的前三层试试!”

我转念一想,也对!毕竟我在烟台人生地不熟,就算买下整个一栋楼,不管干啥,我一个人弄,总归太累!

这么想着,我再次转身走到中介面前。

“这样吧!你能给适当优惠的话,我干脆买下一至三楼这六套!”

说干就干!随后我们跟着来到阳光中介。所谓的阳光中介其实是中老年妇女和老公开的,之前还雇过俩小女孩,不过后来生意不好做,干脆夫妻俩自己经营了。

谈了十几分钟,最终以每平米八百的价格成交了。

“哎!我们真是赔本卖啊!不信你看看购房合同,真是九百一平米买的……”

我也懒得听他碎碎念。

不得不佩服干中介的人际关系就是好,一下午就把手续办完了,交完钱,签完字的一刹那,我顿时感觉自己成了“地主”。

“小兄弟,人不可貌相啊!真看不出,你这么有钱,我也不问你干啥的了,也不问你买来干啥,这样吧!大家既然买卖一场,我帮你联系清洁工——保证是干活最专业,最省钱的!”

老板是个看着面善的老汉,笑着对我说。

“好啊!有好的,给个电话吧!”

“行来!打通了,就说是老海联系的,保证差不了!”

存了电话出来后,已是日薄西山,我这才想起来,蓓蓓还没个住的地方,干脆回到宾馆再给她开一间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电话响了,竟然是陈广振。

虽说不是一类人,就本性而言,我不屑与之为伍,但陌陌还在他们学校上学,学生科科长又是直接管学生的——不得不假装一下啊!

“喂!陈哥啊!今天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了!小振是吧?你还真行啊!今天哥请你吃饭,算是感谢吧!”

“请我吃饭?这……这合适嘛!”

“有啥不合适的——对啦!带着你的小女朋友——她叫王阡陌是吧?”

嗯?看来这家伙是弄清楚了王阡陌的情况,才打的电话,有备而来啊!

“那好吧!不过陈哥,我们还有个朋友是一起住的,是不是……”

“来就行!”

按照地址,我们找到了喜华酒店,这也算是这一片档次比较高的酒店了。

117房间——根据短信地址,我轻轻推开了门。

第一眼先是看到了陈广振的姐姐,随后看到了陈广振。

“振哥,这这就客气了!”

我笑着走进了屋子。

陈广振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但眼神很快被我身后的王阡陌和蓓蓓吸引了。

王阡陌本就是万里无一的美人胚子,后来有了我的滋润,就愈加出落的水灵了。

“这位是?”

我知道陈广振的老毛病又犯了,眼睛在蓓蓓身上转了好几圈。

“她是我的一个姐姐!”

陈广振的眼都直了,被她身后的姐姐一提醒,才愣过神,赶紧伸手示意让我们坐下。

一顿饭下来,王阡陌和蓓蓓几乎没说过话,我也满嘴客套话,原则便是不主动亲近他,更不得罪。

陈广振一顿吹牛,把自己夸得多么厉害,甚至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在烟台大学,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其实我要的就是这话——这样王阡陌在学校的很多事就好办了。

一顿饭,原本冷傲无比的陈广振姐姐也像是变了个人,总是满脸堆笑地不停给我夹菜。

我也一直在琢磨,这妇女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她终于开口了。

“小振师父,其实昨晚我也看出来了,你……你是不是会那个啊!”

“那个!哪个啊?”

“就是驱邪捉鬼和看风水!”

我笑着点了点头。

昨晚既然露馅了,在矢口否认就不大好了。

“真的啊!其实姐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姐?我去!这亲戚人认的也快。不过也没错啊!我给她亲弟弟叫哥,她不就顺其自然成了我姐了么?

“我家祖传的——不过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祖传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她一拍桌子,满脸都是兴奋。

“到底是给谁看啊!”我问。

“我儿子——他……他得了一种怪病,白天怕光,都不敢出门,晚上又不睡觉,还……还总是发出一阵阵怪叫……”

说着,她脸色一变,眼泪瞬间夺眶而下。

我心里暗骂一声:卧槽!这简直是影后水平啊!要是她以前去拍戏,估计都没张曼玉什么事了。

“这样多久了——你怀疑是……”

“有半年了多了,我们先是带他去了好几家大医院看过,都没查出病因,后来又找了几个阴阳先生,也没有看好……”

“是啊!小邪兄弟,你可得帮我外甥看看啊!”

我点了点头,回道:“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去看看再说吧!不过,哥、姐,既然你们喊我一声兄弟,我也实话实说,只是去看看啊!不一定有用……”

“哎!都这个时候了,你能去看看我就很知足了——我的命苦着孩子啊!”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真心在哭,毕竟母子连心嘛!再厉害的女强人在孩子面前,也都脆弱温柔的一面。

“那就这样吧!小邪,我姐的司机就等在楼下,我打电话让他送你们回去——明天他再去接你吧!咱们电话联系!”

不得不承认,陈广振毕竟是学生科科长,布置个事,还是十分干脆利索的。

“那行!哥、姐,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俩人送到楼下,看我们上了车才转身回去。

“小邪,这俩人不简单啊!我劝你还是少凑合为妙。”下了车,蓓蓓提醒我。

“我也没想到有这事,以后少接触就是了!”

说着上了楼,一进大厅才想起来,还没有给蓓蓓开房间呢!

于是赶紧走到前台。

“你好,我们想在隔壁开一间房!”

“隔壁?呵呵呵!”

第二百五十七章 鬼小孩

第二百五十七章鬼小孩

招待员竟然笑了。

“对啊!我们住的房间隔壁!”

“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宾馆吧?”

我点了点头。

“难怪!你大概不清楚,后天大部分学校都开学了,所以一到下午来开房的男女大学生是一个接一个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小别胜新婚。”

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我也没心思搭理她,又问:“隔壁没有,一个楼层也行啊!”

“得儿!刚才我的话算是白说了!别说一个楼层了,就是整个五层,都没有一间空房了——这个点,不但我们宾馆没有,我估计附近三五里内,也都爆满了!”

张队长的几个手下也用满是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张队!你……你声音咋变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别扭,他了笑声诡异外,连声音也和之前有点不同,毕竟他的手下的几个警察和他熟啊!一听就听了出来。

张队长只是朝着我们笑,并不回答。这一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不正常。

“张队——”

一个警察这么一问,张队长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原本黑的眼珠一瞬间变成了棕色。

“他中邪啦!”身后的老黄大声喊道。

一听“中邪”二字,几个距离他近的人吓得赶紧往后退,同时老黄慢慢的靠了上去。

“你是谁!”老黄用桃木剑冲着张队长,厉声喊道。

如果咋一听他问的这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可我们几个都听明白了老黄的意思。

张队长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表情一变,顿时变得更加的面部狰狞起来。

“你是……”还没等老黄的“谁”字喊出口,张队长喉咙里竟然发出了类似猫叫的声音,然后伸着双手,朝着老黄就扑了过去。

老黄应该早有准备,桃木剑一挡,张队长的身体竟然像蛇一样扭转到了一旁。

紧接着老黄另一只手里飞出两根柳木钉,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张队长的两个肩膀,然后他迅速伸手在张队长额头点了一下。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几个警察目瞪口呆。

等我再次看向张队长,就见那两根柳木钉像是粘到了他的胸前,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

我记得上昨晚老黄也趁张队长不留意,在他额头点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迹。这次也是一样,依然是个红色的小拇指甲大小的红点。

我刚想开口问这是咋回事,就听到张队长浑身抖动得如同筛糠,嘴里再次发出了类似于猫叫的声音,周围的几个人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张队长额头上的红点慢慢的变成了黑色,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面部无比狰狞恐怖。

“原来是猫妖!”

老黄冷冷一笑,伸手掏出一张黄色的符,迅速贴到了张队长额头上。

张队长再次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几秒钟后,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无不青筋蹦出,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黄豆大的汗珠随之流了下来。

“黄大师——张队不会出事吧?”

老黄微微点了点头,双目一瞪,喊了声:“还不赶紧离开!”然后一剑刺向张队长的胸口。

张队长又是一声刺耳尖叫,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使得我不得不闭一下眼,等到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张队长像面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身上的柳木钉也掉到了一旁。

“他没事了,扶他起来吧!”说着老黄过去捡起了两根柳木钉。

“张队……张队……”几个警察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我刚松了口气,朝着老黄苦笑一声:“真是虚惊一场啊!”话没说完,就看到明月师太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而是很专注地看着刚才张队长点起来的石灯。

于是我话锋一转:“师太,这也不过是古代一种很普通的石灯吧!”

其实说这话,有点装大尾巴狼了,我哪里知道这种石灯到底是不是普通的,只是看着是一般的石头做的,貌似做工也比较粗糙。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味道?我使劲嗅了嗅,的确,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像是烤焦牛奶的味道。

“好香啊!”王叔随口说道。

看着明月师太一直盯着石灯看,我们几个人也凑了过去。

“这是啥燃料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还能点燃呢!”王叔轻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面除了石蜡外,还有几种动物的油,其中一定包括人的!”

人油?我喉咙一紧,首先想到的是大学里一个叫胖三的同学,他足有三百多斤,一到夏天,浑身都汗——我们总开玩笑,说他身上流的是人油。

“师太,这里面放人油,难不成有什么讲究么?”

“在四十年前,我曾听师傅说过,纯阴之躯的人油是炼蛊术的必备材料,甚至还可以召唤鬼魂!”

“纯阴之躯?王晓妮不就是纯阴之躯么?”我随口说。

“她现在已经不算了!采集人油需要的纯阴之躯必须是处子之身,符合条件的万里无一。”

她说这话时,还瞥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王叔不知道又想问什么,刚说了个“你”字,就被明月师太摆手制止了。几乎同时,我听到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什么声音?”几个警察也听到了,忙围了过来。

明月师太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刚才恐怕不是虚惊一场啊!咱们的烦就要来了!”明月师太的声音有些变调。

“啥麻烦啊?”我只是听着这种琐碎的声音十分刺耳,却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明月师太指了指石灯说:“还不明白他被猫妖压身后,为何先去点燃这个石灯么?”

我想了一下,浑身就是一颤:“难道他点燃石灯的目的不是为了给我们照明?”

“照明?小邪你可真天真啊!这油灯里的燃料不对劲,那猫妖一定是通过石灯燃烧后散发的气味招引什么东西过来!”

在这地下洞穴里,又能引来什么呢?我脑子飞速转了几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几个人面面相觑,紧紧地围到了明月师太和老黄周围。

有个警察问:“两……两位大师,是不是赶紧先把石灯弄灭啊!”

明月师太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你把灯弄灭,也无法清除掉空气中的味道……”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扭头问老黄:“师弟,另一个阴眼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对啊!怎么把阴眼给忘啦!”老黄说完急忙看向我们:“大家赶紧找找有没有洞口……”

我正想和她俩做做早操,可身边的俩人不干,催着我赶紧起床,她们还得去洗床单……隐晦暗示男女混乱关系,多人交易,我伸手摸向她的乃子,然后在手里揉捏,一下两下,同时另一手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

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

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语言低俗露骨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再次感慨,苗族女人身材就是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吧。女人脱光衣服后,倒是看不出羞涩,脸上显露的是惶恐。我也纳闷——苗巫这是想干啥?苗巫向几个苗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苗女走到了赤身裸体女人周围,四个人摁住了她的四肢,把女人平放到了地上。

女人并没有反抗,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眼神里透着绝望…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描写露骨

第二百五十八章 猫脸老太的传说

猫脸老太太事件发生在我国的哈尔滨,起初还是东北的同学讲给我的,后来上网又搜了相关信息。

哈尔滨猫脸老太太事件大概是发生在1995年~1996年之间,当时一个正在上小学五年级的小孩,也是哈尔滨猫脸老太太事件的受害者、目击者之一。关于猫脸老太太有很多版本,而有关猫脸老太太死亡的原因也有几个版本。有的说猫脸老太太是在买菜回家的路上忽然死亡的。

而另外一种说法是说猫脸老太太一家人住在黑龙江北部的一个小村里,一家人日子过得很平淡,但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对她不怎么好,但过日子嘛,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后来因为一点小事,老人和儿媳打了起来,(东北人都比较彪悍啊),老人晚上气不过就上吊了。

老人被儿媳气死之后,家人准备把一体放一晚上,等到明天就下葬。当时老人的死相很恐怖,眼睛半睁着,舌头伸出嘴外,都有点发黑,面目狰狞,当时人们都不敢靠前。

说来也奇怪,老人的儿子赶来了,哇得就哭了,跪在老人身前,大家敢才把老太太给弄下来,这也是村里老人让那么做的,含冤而死的人,必须让自己最亲的人在身边,才能入棺安葬,但还是没能阻止老人半夜的诈尸。

晚上为老人换上寿衣后,儿媳也很伤心,回娘家了,老人的儿子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娘,晚上给老人守孝,在黑龙江冬天夜很长,老人的儿子和一个邻居坐在一起,说着话,邻居说着说者就瞌睡了,这时候老人家养的一只花猫,从老人的遗体上跳了过去,落地后就不动了。老人豁地坐了起来,半边人脸,半边猫脸,变成了猫脸老太太,老人的儿子当场就吓傻了。

老人起尸后,把自己的邻居抓死了,她儿子趁着这断功夫撒腿跑了,边跑边嚎:”我妈诈尸啦“,农村睡觉都早,晚上更是安静,说来也奇怪,要是在平时,有个人半夜那么大声叫,狗肯定也跟着汪汪叫换,但今天晚上,没听见狗叫,只能听见狗儿改那直哼哼,儿子也吓疯了,顺着路冲到村里的一个人家里。

在那家过了一夜,晚上那家人也很害怕,都不敢睡觉,怕老人来找儿子,把狗也牵屋里,那狗就瞅着儿子,也不咬,就是乌呜的哼哼。

天亮后,就叫了一帮人回儿子家,发现只有邻居肚子被抓开了,老人不见了,后来这个村子就感觉很阴暗,总有动物不见,后来还有几个小孩没了,弄得人心惶惶,大人都告诉自己小孩,没事不要乱跑,要是真碰见那东西了,就绕着弯跑,反正就是围着个东西跑就行,据说是僵

关于当时小孩失踪除去猫脸老太太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当时有犯罪团伙装成诈尸,抓小孩卖人体器官,剩下的肉啊什么的都拿来养老雕,到了后来政符就出面辟谣了,消息传得很快,说什么的都有。

在猫脸老太太事件出现之后,哈尔滨当地的小学还特别为这件事召开了家长会,而家长会的内容中有几项非常特殊:

1、学生上下学一定要结伴而行。

2、学生必须扎红绳上学(红绳向来有辟邪的功能)。因为吃人老太太一直没有被找到,所以整个黑龙江的小孩儿都十分的害怕,都不敢去上学了!猫脸老太太的谣言的最后结局是说这事件惊动了政符,猫脸老太太也被政符开枪击毙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版本,传得也很邪乎:

说有一天,一个小孩在家里出来到走廊里去往厕所走,突然发现走廊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小孩之前听说过这个事,以为是张老三来趴门缝,因为当时走廊太黑,啥也看不见,就把灯打开了。

一看吓了一跳,原来竟不是张老三,而是一个老太太,留着一头散乱的淡黄色又似乎有点偏红的乱发,五官都挤在一起,却没什么皱纹,嘴里叼着一块不知哪捡来的黄面窝头。

小孩一害怕,喊了声妈,那老太太闻声就缩头跑了,随后他父母出来了,再找就找不到了,以为是拍花老太太,动员全街区去找,也没找到人。

其实就一个老太太趴门缝,也可能就是个要饭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又没什么损失,也没造成什么危害,本来就是个很快就平息下来的轶闻,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个老太太的事情越穿越邪乎。

传到后来,大家普遍认为的一个最恐怖的版本是,那时候正赶上张老三生病住院,大家就疯传说一天张老三去偷东西,正扒在走廊门逢里张望,突然感觉身后不对劲,就回头一看,这一看差点没吓死。

他看见一个老太太,似乎学着他的样子,在扒他后面那户人家的走廊门门缝,不过与他不同的是,他是脸冲前,脑袋塞进屋子走廊里去的,那老太太是后后脑勺充前仰进屋子里去的,就好像一个人被人硬塞进门缝里卡住了脖子一样,张老三一看毛了,一个机灵就钻回家了。

结果大病一场住进医院。后来又有人说,一天傍晚回家,抬自行车从楼梯上楼,总觉得有人在后面拽她车后座,她以为遇到耍流氓的了,就拼命大叫。

一会他爸,他弟弟都出来了,就四处去找流氓,结果路过一个垃圾堆,看到有个老太太,披着个麻袋裹的破棉袄,没有脑袋,还在那动。

他们一开始吓坏了,后来仗着人多,就跑过去看,原来那老太太只是脑袋猫在大衣服领子里,在那见到啥捡起来就吃,大家一看是个臭要饭的,也没搭理她,就往回走,老头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那垃圾堆附近是个国营商店,一天总往哪倒碎玻璃碴子,那老太太在那吃啥呢?可是没敢回头,快步就走了。

民国初期,具体哪一年也说不清楚了,东北有户人家四代同堂,老太太七十多了,脸上皱纹跟橘子皮一样,除了吃口喝口就是住在四合院小屋子里有口狸猫陪着。

这口狸猫也不知是哪一年来到这家的,反正有了它以后这家人就没见过耗子爷的面。不过这狸猫住家这么久还是认生,除了缩老太太屋子里,等闲人也见不得它面。

终于到了老太太要去泉下见早走的老爷爷这天,家里人给老太太换上寿衣寿服,请在大堂的竹榻上,连着两天,老太太气若游丝,滴米不进,但就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子孙们慌神了,连忙请来了见多识广的老舅爷,老舅爷看看老太太,试探着问:姐,不是还有什么想见的人吧?

老太太喉咙里格格作响,眼睛望着自己往常住的小屋,眼泪都流出来了,老舅爷站起来问:我姐住的屋子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她放不下的东西?

孝子贤孙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老太太的大儿子把老舅爷拉到一边:舅,屋子里是有点东西,就是您见过的那只大花狸猫,您说,我妈现在这样子,这玩意外甥我能放它出来么?

老舅爷一惊:娘哎,外甥做的对,临死的人是不能见猫啊狗啊这些东西的,别说猫狗,耗子都不能见。自古有种畜生截气的说法,就是说,人活一口气,气没了,命也没了。

这气看不见摸不着,但百八十斤的活人,全靠体里这口气撑着,人要死了,气也就跑了。万一不巧正好猫狗路过,截了这口气,那就能成精了,吃人败家,不在话下。

所以谁家要死人,得把家畜看好,不能靠近临死的人,可这老太太感情和狸猫太深,不看到大狸猫就顺不下这口气,好歹是自己亲姐姐,能让她走的这么不情不愿吗?

老舅爷犯了难,问外甥:那只狸猫呢?

你们怎么处理的?老太太大儿子回答:还能怎么着吧,几个人在屋子里堵它,好歹把它绑上了,用铁链子吊屋梁上呢,等我妈一走,烫了它扒皮给老舅爷做个暖膝。要说这狸猫凶啊,您看外甥这脸,这爪印,被抓的,您看看。

老舅爷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对着外甥支着的大脸就是一大耳刮子,骂道:我姐还没死呢,你们就作践她的心头肉,要不是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平日里对老人不闻不问,我姐至于一天到晚窝在屋子里和狸猫做伴吗?你们这么做,诚心不想让我姐闭眼啊?小心她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老太太的孝子贤孙们齐齐委屈的说:老舅爷瞧您说的,老人在的时候,我们都没少了她的衣食,怎么就能说我们不孝顺呢?

老舅爷常叹道:你们那,老人要的是暖心,不是暖身,要的是人陪了说说话,不是一日三餐混吃等死,这个等你们老了就知道了,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赶紧带我去放了那只狸猫。

众子孙不敢怠慢,连忙带老舅爷去了小屋,一看那狸猫毛被揪落一块一块,四蹄用麻绳扎的跟绑猪崽一样,嘴里塞一麻核,腰间捆一狗链悬在大梁半空中,见到老舅爷进来,叫不出声来,猫眼里湿润润的。

老舅爷气的直跺脚,你们这帮畜生畜生,狸猫帮你家镇了这么多年耗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么糟蹋它,快,快,快放下来。

众子孙慌忙把绑狸猫的狗链垂落地上,老舅爷掏出猫嘴里麻核,狸猫立刻没命的叫起来,跟哭一样,猫头拼命扭向老太太大堂上布置好的灵屋。狸猫的意思是明显的,但老舅爷又难了:要死的人是不能见猫狗的,可不见姐姐死的都闭不上眼,这可怎么办?

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狸猫的四肢麻绳松了,把狗链栓猫脖子上,牵着猫在灵堂外远远的和老太太见一面,既不近着接触,也了了一人一畜的心思,让老太太也走的安心。想法没错,可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话说老太太大儿子牵着猫,老舅爷颤巍巍的驻着拐杖,刚到灵堂门槛外,留灵堂照应的老太太二儿子就在灵堂里喊:哥,舅爷,我妈刚走了!

狸猫一扭头,不知怎么就脱出了狗链,哧拉一下窜进了屋子,呼的扑在老太太脸上,二儿子吓得拿起哭丧棒一家伙砸在狸猫脑袋上,把狸猫扇滚出去老远,正要上去再补一家伙,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后面,扭头一看,吓得窜出去老远。老太太的尸体呼啦一下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众人吓的大叫:诈尸啦,诈尸啦……

要死的人被猫狗扑了叫截气,已经死了的人被猫狗扑了就不叫截气了,那叫诈尸,说白了就是僵尸复活。

谁都知道僵尸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灵堂里立刻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要说胆大还是老舅爷,驻着拐杖上前叫:姐,姐,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你说啊,不要吓了家里人。喊了一会看老太太又躺下了,壮着胆子上去一摸老太太鼻子,怒道:谁眼瞎了说我姐死了,这不还有气呢么?

事情就是这么怪,老太太二儿子百口莫辨,被众人骂的象个耸,只好灰溜溜的收拾了地上的被砸的脑袋开花的猫尸躲了出去,经过这一折腾,老太太居然一天天的进气出气都多了起来,孝子贤孙们傻了眼,敢情这灵堂白准备了,但人只要有气,总不能把老太太活葬了吧?于是只好把老太太又抬回了以前住的小屋。

第一件怪事是白天总看见老太太躺在床上,送去的饭粥也没见动,可也没见老太太饿着。倒是到了半夜,老太太家人总觉得院子里有人轻轻走动的样子。

第二件怪事是周围方圆几里地,突然耗子都没了踪影,有人亲眼看见粮仓里的耗子白天搬家,成群结队,慌慌张张的跟逃命一样,不过年头里大家都不宽裕,要说耗子爷搬家那是好事,可还没来得及高兴,第三件事发生了。

第三件事就是:小孩子失踪了。开始是不到周岁的婴儿,等婴儿都没了,3,4岁的小孩子也开始保不住了,一时人心惶惶,都说是拍花党来了,大家到了夜里都把小孩子挤在中间睡,可到了天明一看,原本上了锁的门大敞着,床上的孩子已经不见了。这拍花党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上来锁的门的呢?

终于有细心的父母发现,孩子失踪后,打扫的时候在床下或者梁上的灰尘中发现了缠小脚的鞋印,民国初年了,缠小脚的的妇女都是有点年纪的了,大家这才想起了被狸猫扑过复活的老太太的事情,有人就怀疑活过来的老太太是被狸猫披了死人皮在作怪,看上哪家小孩子,夜里提前窜进屋躲在床下或者梁上,等大人睡熟了下手,叼了孩子开门溜走。

怀疑归怀疑,谁也不敢就这么肯定,倒是风言风语传到了老太太大儿子耳朵里,愁的他睡不着觉,这天夜里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听见院子里有小孩轻轻一啼,陡然停止。大儿子慌忙起身在窗户上舔了个小洞,看见院子里月光下老太太象是抱着什么东西,轻轻闪进了小屋子里,大儿子犯起来嘀咕:我妈不是起不来床吗?

怎么突然晚上出来散步了,莫非……大儿子不敢多想,悄悄推开门,偷偷走到小屋子门前,猛一推门。

月光一下子钻进屋子,把屋子里印的雪亮,月光下,跪在床上,面向墙壁的老太太慌忙卧倒,半边脸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儿子,大儿子走到床前,轻声问:妈,您能起来走动了啊?

你身后那是什么?老太太一抬头,露出埋在枕头上的另半边脸,半边毛茸茸的猫脸,血迹正沿着猫嘴边滴下来,对着大儿子阴森森一笑……

大儿子一声狂叫,跌跌冲冲退出门槛,翻身拉起门扇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我妈被花皮附体啦。

院子里各个房间纷纷亮起了灯,不一会大家都披着衣服跑了出来,大致听打儿子这么一说,个个寒毛直竖,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打开院门就喊左邻右舍来帮忙。

等到小屋门前围的结结实实,大儿子才想起来从关门后屋子里就没有过动静,眼看周围这么多抗棍舞棒的人,壮起胆子开门一看:屋子里哪有什么老太太,只炕上有一具被咬的血肉模糊的男孩尸体,掀起炕,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掏起了一个大洞,幽幽深深的不知道有多长,有长的短小精悍又大胆的邻居牵着绳子爬进去一直到头,发现出来的地方已经在乱坟岗上。

从那以后乱坟岗经常有埋的不深的棺材被胡乱刨出来,里面尸体被啃得七零八落,后来发展到夜里路过乱坟岗的活人也有被开膛破肚,肠子拖了一地的,后来镇上的人凑钱请了几个猎户才把已经说不清是人是猫的猫脸老太太给崩了,据说火化的时候,人皮在火里直扭,怎么看都觉得人皮下面有个狸猫一样的东西要钻出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黑狗冤魂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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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神胆

“永军?你不去?”

陈广振姐姐问老公范永军。

“不去了吧——学校还有点事……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或许是担心孩子,陈广振的姐姐并没有看出来。

她指挥着司机把汽车出了城,又在乡镇公路上行驶了约二十几分钟,车忽然就停下了。

“怎么了,小王?”

陈广振姐姐连忙问。

“车……车好像出故障了……我下去看看啊!”

说着,小王就下了车,打开了前车盖。

“能修好么?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啊!平时让你按时去保养车,你是不是没去啊!”

“我……我,可能是火花塞坏了,得换一个……需要打电话找修车的来……”

“什么?你估计需要多久能修好?”

“这个不好说,荒郊野外的,少说也得两个小时吧!”

我冷笑一声,心道:真是个忠诚的奴才!

正在陈广振姐姐一筹莫展时,对面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

她连忙摆了摆手。

“司机师傅,你这车怎么收费?”

“那要看是长途还是短途了,起步价五元,短途打表,长途的话好商量!”

陈广振姐姐寻思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

“这样吧!我们去的地方不远——你这辆车我包了,也就半天的时间,怎样?”

司机乐啦:“那好啊!几位请上车吧!”

陈广振姐姐白了司机小王一眼,没有搭理他。

出租车行驶了十来分钟,然后拐到了一侧的小路上,顺着小路走了几分钟,眼前出现了个村子。

“曼丽就住这个村,具体哪户我就不知道,进了村再问吧!”

车子停在了村口的小广场前,对面是个小超市。

“小振,去超市随便买点东西吧!总不能空着手……”

我们几个人跟着进了超市。

“大嫂,向你打听个人啊!”陈广振姐姐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银行行长,自有一套与人交往的方式方法。

“奥!行啊!只要是这个村的我都很熟。”

“曼丽——陈曼丽家在哪住?”

“嗯?是不是陈皮家的孙女?”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陈曼丽在我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保姆,我并不认识她的家人……”

陈广振姐姐的话没说完,就被超市的老板娘打断了:“哎!那就是陈皮家的孙女,你们不用找了。”

“啊!啥意思,大嫂?”

“这孩子死了!就在上一周——哎,造孽啊!”

死了?我也是心一颤。

“好好的,咋就死了呢?这……”

“具体我也不知道原因——听说在面外被人弄大了肚子,他家是信教的,又不能流产……生孩子时,难产死了!”

陈广振提着两包东西走了过来,随口问道:“啥教啊!还不能流产!”

老板娘笑着摇了摇头:“名字我不记得了,陈皮也算是方圆三五十里内的小名人,不过外人大都只知道他的外号”,说着她看看门外没人,便压低嗓子接着说“他的外号叫神蛋!”

出来超市,陈广振姐姐有些犹豫,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

“姐,那个陈曼丽不是一直在你家干保姆么,少说也得一年多了吧?”

他姐姐点了点头,好像突然有了心事。

“小振兄弟,人都死了……你还有别的法子?”

其实刚才听老板娘那一番话,我总感觉童童出事和陈曼丽家有关,毕竟会使那种诅咒的人不多,她爷爷又被称为“神蛋”——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还是去看看吧!没准有什么意外的线索!”

“哎!好吧!我也该去她家看看。”

按照老板娘所说,我们沿着大街走到第三根胡同口,拐了进去,找到了一户朝东的木制黑色大门。

恰好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个孩子从院里走出来。

“姊妹,这里可是陈皮老先生家?”

中年妇女一边轻拍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回道:“对!他在家呢!”

说完就走了。

院子不算大,还种了两棵大槐树,两棵树之间是还放着一口黑棺材,让人觉得十分别扭。

家里不是不能种槐树嘛?更忌讳放棺材,这也算是一种常识,这家人一定不怎么正常啊!

听到风吹槐树叶的声音,我觉得寒意袭来,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这两棵槐树的位置和古坟村韩老三家那两棵槐树的位置一样,也都长得枝繁叶茂。

树叶绿到发黑!

老黄曾说过,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是槐树下埋着死人!

韩老三家的槐树之所以那么茂盛,就是因为他经常到坟地里刨尸体回来,埋到槐树下。难道“神蛋”也……

屋门是敞着的,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对门口的老式八仙椅上坐着一个老头,他满脸褶皱,稀疏的头发全白了,看年纪比老黄都大。

“请问是陈老先生么?”

陈广振姐姐进门后,客气地问。

老头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是谁,更知道你们来做什么!”

老头的声音嘶哑而低沉。

“不好意思啊!老先生,我才知道曼丽……曼丽出事了……这不!来看看您老……”

这话说的没毛病。

“看我?看我做什么!作孽就得承受应有的后果!”

老头忽然双眼一瞪,声音也提高了。

我站在陈广振姐姐身后环视了这间屋子。

屋子并不大,原本有两扇小窗户,不过现在都被报纸糊了起来。

一侧的墙边上是张摆满贡品的桌子,墙上还挂着一幅神像。只是这画中之神样子十分奇特,看不出是那路神仙。

看到桌子上的贡品后,我浑身就是一颤。

因为我看到贡品中间有个奇怪的东西——一张黑色的剪纸作品。

是一只狗!剪得栩栩如生的黑狗!狗身上还插着十几个绣花针。

我大脑嗡的一下,恍然大悟,瞬间知道把童童变成那样的幕后真凶是谁了,应该就是眼前的老头。

“今天你们既然来了,我可以放过那孩子——但作孽之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陈广振和她姐姐也不傻,一听这话,也猜到了咋回事,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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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事情还要从我们第一次搬进去的当天晚上说起。

这六套房子都是新装修的,我们只是买了些简单的居家用品,稍微布置了一番后,便入住了。三个人选择了202室,当然我和王阡陌住大卧室,为了避免彼此尴尬,蓓蓓选择了门口一侧的书房。

当天晚上,我和王阡陌刚做完羞羞的事,正想睡觉,就感到屋子里的空气骤降,随之听到了小女孩的笑声。

“谁?”

我忙坐起来喊。

“吓死我了——哪里有人啊!别一惊一乍的好嘛!”

王阡陌扑到我怀里,还以为我在故意吓唬她玩。

我轻轻拍了拍王阡陌的肩膀,让她先躺下。

“陌陌,你没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可能……可能是蓓蓓上厕所吧!”

我摇了摇头头:“算了,你先睡吧!”

我刚躺下,黑暗里再次传来了小女孩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

这次我听得很清晰,只觉得毛骨悚然。

难道只有我自己能听到这种声音?否则蓓蓓也该有反应了啊!

等到王阡陌睡熟后,我悄悄爬起来,走出卧室,然后拿出了桃木剑和驱鬼符,默念了几遍咒语后,再次睁开眼。

环视了一圈,然而什么都没看到。

嗯?难道……我刚刚以为这一切都是错觉。因为只要有鬼魂等邪祟之物,我默念驱魂咒后,都逃不过我这双“驱魂眼”。

然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此时,蓓蓓卧室的门缓缓地开了,她穿着一件薄如纱的睡裙走了出来。

“蓓蓓,你……你咋还没睡啊!”

看到是蓓蓓出来,为了不惊吓到她,我赶紧把手里的家伙事扔到了一侧的沙发上。

蓓蓓并没有说话,而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的天呐!她此时穿着太过暴露,胸前的红樱桃和三角神秘区域的黑色地带依稀可见。

我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蓓蓓,早睡吧啊!明天还上学呢!”

我刚想转身回卧室,手就被拉住了,紧接着一个冰凉而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

“蓓蓓……”

情急之下,我下意识喊了一声蓓蓓的名字。

可还没等说下文,耳朵就被亲了一下。

幸亏刚才我和王阡陌做了那事,此时身体还没复原,否则真就意乱情迷了。

蓓蓓身上的冰冷刺激了我。

不对劲!蓓蓓不对劲啊!她好像……

我强忍克制住,慢慢挪向了沙发前,她整个人就像挂在我身上一样,也跟着挪了过去。

我慢慢弯腰摸到一张咒符,然后快速念咒,反手便扣了过去。

“啊!”

只听王阡陌一声尖叫,整个人向后摔了出去。

幸亏我反应算快,抢先两步扶住了即将仰面摔倒的蓓蓓。

此时蓓蓓双目紧闭,已经昏厥了过去,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模糊的小人影站在我面前。

“你……你是谁?”我有些害怕,但这情景下,只得壮着胆轻声问道。

“你终于能看到我了——十几年了!我一直想找人帮忙,但就是找不到……”

听声音对方是个小女孩。

我心猛地一颤:“难道你是十几年前,大火后失踪的小女孩?”

我说这句话的同时,明显看到小女孩模糊的人影抖了一下。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你奶奶在大火后失踪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小女孩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身体也在不停摇晃,貌似十分激动。

“你……你都听到些什么?”

“我听说十几年前,这栋楼上意外失火,烧死了好几个人,只有……只有你和你奶奶没有被找到……”

“意外失火?呵呵——”

“难道不是么?”

“不是!不是!是有人故意放火,而且……而且还害死了我和奶奶!”

“你说那场大火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你和奶奶还是被害死的?”

小女孩的身影再次颤抖起来,就像被微风吹动的火苗。

“你得帮我伸冤!否则……否则我永远无法离开这栋大楼,你也永远不会安宁……”

“你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找到放火的人和杀我们的凶手……”

我深吸了口气,脑中快速理了理思绪,开口问:“那人是谁?我该怎么做呢?”

“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死的时候我只有八岁,并不知道这俩人具体在哪住,只知道放火的那人之前来过我家几次,而杀我们的人是个小偷……”

我听糊涂了,忙伸手让她先停一停。

“你能详细说说过程么!难道你和奶奶不是死于那场大火?”

“对!事情是这样的……”

根据小女孩描述,十年前失火的那天下午,她父母生意上的一个伙伴来到她家,和她奶奶说了一大堆什么话,最后就争吵了起来。

很多话,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也听不大懂,只记得奶奶怒气冲冲地朝着那人喊“会报警……你就等着坐牢吧……”

那人离开后后不久,门外就往里冒烟,她奶奶大喊“失火啦!”赶紧抱起一个黑箱子拉着她就往外跑。

可一拉之下,才发现屋门拉不开了。

这时候她听到奶奶骂道:“该死的周德华,这是害怕我报警,想杀人灭口啊!”

随后她奶奶拉着她跑到窗户前,朝外大喊“救命”,当时她看到楼外站着很多人,但用看热闹态度看着她们。

渐渐的火势越来越大,四周都是哭喊声,她这才害怕起来。

不过此时,屋外传来了撞门声,同时也传来一个男人叫喊声。

“屋子里有人么?怎么把门用棍子顶住了……

随之奶奶拉开了门,就看到两个穿着工人服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大婶啊!起火了,赶紧逃命吧!”

她奶奶千恩万谢后,就拉着她出门,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怀里的黑箱子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的金银珠宝……

小女孩解释说,她爸爸曾说过,黑箱子里的东西是奶奶的嫁妆,可值钱了,以前奶奶家可是胶东地区最大地主……

小女孩说到这里,我也就猜到了后面的事。

果然,小女孩后面讲述的和我猜测的几乎一模样。

这俩人原来是五楼雇来装修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十年前火灾的真相

他们本来给五零一户主装修房子,正干着活呢,突然看到门外冒起了烟,出门一看才知道失了火。

看着火势很猛,俩人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拿着重要物件便下楼,恰好看到楼下住户的防盗门被一根棍子顶着。

什么情况?俩人猜到屋里有人,便使劲掰开了棍子,这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本来俩人纯粹是好心,想做件顺水人情的事,可看到老太太箱子里的宝贝后,眼睛都直了!要么说外地人心狠手辣,这俩人也没说啥,只是一个眼神交流,便统一了意见——杀人夺宝。

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俩人悄悄低估了两句,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用手里的钢棍把这一老一小敲死了,然后背着尸体回到装修的那套房子里。

说来也巧,这家户主这几天让他们修改一道墙,大火前,墙身已经砌起来了,只剩下一个半米多的小口。

这一老一小都很瘦小,就被塞了进去墙中的缝隙里……

之后的事,就不用再听小女孩讲述了。

大火过后,整栋楼都被烧的面目全非,还死伤了不少人,自然始终也没找到这一老一小俩人的尸体。

当地管理部门为了“大事化小”,出钱重新装修了房子,并对死伤的人做个赔偿,因为楼上死过人,住户们逐渐搬了出去,最后所有的房子也就托手给了中介。

小女孩讲完后,身影逐渐模糊了,我知道她现在只是个灵魂,无法长时间现身。

小女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二单元,四零一室,我和奶奶被封在了正对门口的墙里——一定替我们报仇啊!

小女孩消失后,屋子里的空气瞬间没有那么凉了。我看到蓓蓓以一个十分诱人的姿势躺在地上,完美玲珑的身材尽显无遗,我多少有些心动。

赶紧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一下,抱起蓓蓓回了她的房间。

我刚把蓓蓓放到床上,手还来得及缩回,她忽的一下睁开了眼。

“你!——啪!”

随手就是一巴掌。

“你打我干啥?”这一巴掌让我更加清醒了。

“你……你在我对做什么?”

蓓蓓一低头看到自己暴露的身材,忙揪过被子盖了起来。

“刚才你晕倒了!我……我是好心才……才……”

“胡说!我就算晕,也是在自己卧房里,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这一下百嘴莫辩了,苦笑一声也就不再解释。

我回到自己卧房,王阡陌依旧熟睡,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再次躺倒床上,我回忆了刚才小女孩说的事,就觉得后脖子上的寒毛渐渐竖了起来。

按照小女孩的叙述,凶手有两个,一个是放火的人,另一个是十几年前二单元五零一那两个装修的工人。

我琢磨了一下,毕竟人命关天,还是报警吧!

第二天一早,等到俩美女上学后,我直接拨通了110.

“喂!我报案!”

“报什么暗?”

“我知道十年前河宁小区那场火灾后失踪的两个人啦!”

“什么?你等等!”

几秒钟后,一个稍微嘶哑点的声音问我:“你刚才说什么?知道……知道那场火灾中失踪的人了?”

“对!”

“你说的可是老太太和小孩?”

“对!就是他们……”

“在哪里?”

“就在当初发生火灾的那栋楼上——我在一单元!”

“好!好!我们现在赶过去……”

听语气,这是一个年龄偏大的警察,既然能一下子记起十年前的那场火灾,可见这件案子一定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在他们身上……

我穿好衣服,直接下了楼,在楼门口等着。

不到十分钟,一辆警察开了过来。

几个警察从警车里走出来,我朝他们摆摆手。

“是你报的案?”一个抽着烟的老警察上下打量着我,问道。

一听声音,我就听出这就是接电话的那个警察。

“对!是我。”

“你说是知道十年前在这栋楼上失踪的那一老一小的尸体?这么说她们真的死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寻思了一下,不能把见到小女孩鬼魂的事说出来,也不适合胡编个理由,于是直说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信——就跟我去看看吧!”

老警察使劲嘬了一口烟眼,我看到烟屁股前的一截烟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嘴里喷出的浓烟。

他把烟屁股扔到地上,又用脚踩了几下,然后瞪了我一眼:“那好吧!要是……算了!走吧!”

我看得出老警察很纠结,可能看我这么年轻,有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他打心里不相信,可能这件案子压得太久了,他做梦都想早一天侦破此案,于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带着他们走进二单元,到过四零一门前时,还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看,心道:小女孩的鬼魂是不是就藏在这里面呢!

到了五零一前,我指着紧闭的屋门说:“就在这屋子!”

“你确定?”老警察再次用质疑的眼神打量我。

“对!问题是先得打开门!”

老警察笑了笑:“这个好办!”

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金属丝,很熟练地在锁孔里摆弄了几下,随后“啪”的一声,门开了。

屋子的摆设和其它房间几乎一样,可见都是当地部门统一采购的家具。

“这屋里我们在十年前都找过很多遍啦!肯本不可能有人!”

老警察有些生气,怒斥道。

我回忆着昨天晚上小女孩说的话,指着正对门口的那面墙说:“就在这面墙里!”

“你……你说什么?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那一老一小是住在楼下四零一——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五零一,而且还在墙里呢!”

“这个——你们打开这面墙,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啦!”

听到我这话,老警察显然有些犹豫,他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察忙走上前:“谭队长!这可不行啊!违反规定……”

“砸吧!去车上拿工具……”

“那好吧!有事……有事咱们一起扛着!”

很快两个年轻警察一人拿着一个大锤走了上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诡异的旧案子

“小伙子,你说那两具尸体在哪?”

谭队长应该是长期抽烟,声音嘶哑得厉害,一说话还咳嗽。

我看了看门口,小女孩说她和奶奶就在正对门口的墙里。

——“在这里!”我指了指正对门口的墙,说道。

“按他指的位置砸吧!”

谭队长叹了口气,再次从包里掏出烟,点上一根,吸了口后,转身问我吸不吸烟。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俩警察从我身边走过,分别瞪了我一眼,然后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便使劲砸了上去。

几下子后,墙上果然露出一个洞,俩人下意识地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谭队长,得到允许后,又是几锤子下去,洞口更大了。

凭借着超常的视力,我一眼就看到了墙里露出一块白森森骨头,是人的小腿骨。

我和谭队长几乎同时深吸了口气,我注意到他眼角湿润了。

很快一大一小两具白森森的尸骨便被清理了出来,谭队长给所里打了个电话,很快又来了十几个人,看穿着,既有法医,又有所长。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亲眼所见了,不过从断断续续的对话中,能听得出所长一边让法医做尸检,一边问谭队长情况。

大约十分钟后,所长走了出来。

“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尸体藏在这面墙里的?”

我早就猜到一定会被问起,所以提前编造了一套说辞,说自己看中了一单元的房子,昨天是刚住进来的,晚上睡觉时,一个小女孩给托的梦……

我也不知道所长到底信不信,他朝我笑了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梦做的好啊!还得麻烦你回趟所里,我们要详细给你录一份口供——你还得把梦到其它事跟我们说一说……”

我挠了挠头:“可我还有事呢!”

“你有啥事啊?”

“刚才没看到一单元前的地下室在装修嘛!那是我买的,得看着装修啊!”

“这事好办!——于晋啊!你今天留下帮这小伙子看着装修吧!”

我被警察带进了所里。

在车上,所长问我:“小伙子怎么称呼?”

“我叫杨小邪,喊我小邪就行!”

“小邪?呵呵!这名字还真够邪的!我姓王,是烟台市烟北区派出所的所长,你喊我老王就行!”

我笑了笑,表示同意。

“小邪啊!你实话实说,是不是……”

“什么?”

“懂阴阳占卜——神智走阴!”

我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老王也笑了笑,不再问了。

到了所里,老王和谭队长把我带进了一间会议室,给我倒了杯水,便问起案子的事。

“小邪,你说是一个小女孩告诉你这些的?”老王问。

“嗨!我就说实话吧!昨晚我看到那小女孩的魂魄了,她说了十年前那场火灾的真相,并说了另一件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事!”

“是不是和这俩人的死有关?”

“对!他们其实不是死于火灾,而是被人害死的!”

俩人笑了笑,老王递给谭队长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继续说:“发现尸骸的那一刻,就都知道了——否则尸骸也不会在墙里被发现啊!”

谭队长表情一直很严肃,皱了皱眉头,问我:“你知道放火的和杀人的分别是谁?”

“这个——怎么说呢!只能说知道很重要的线索吧!”

“也是听……听那小女孩的魂魄说的?”

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把小女孩描述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得俩人目瞪口呆。

“这么说,放火之人是和他们一家认识?还是生意上的伙伴,那杀人的俩人是五零一的装修工?”

俩人交流了一番后,老王便站起来笑着对我说:“今天先到这里吧!待会我让人到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去,小邪,你有电话么?”

“有啊!”说着拿出手机。

“留个电话吧!方便联系。”

彼此留个电话后,我也没在派出所吃饭。

真的和很多人说的一样,世界上有两个地方,就算饭菜在可口,你也不会觉得香,那就是在医院和派出所里——一个是病号饭,一个是监牢饭。

这件事警察们并没有声张,甚至连发现尸骨的事都不被外人知。我回去后,二单元的楼道门锁上了,帮我看着装修的小警察于晋看我回来了,忙摆了摆手。

“兄弟啊!你可算是帮了谭队长和王所长的大忙啦!”

“奥?不就是一次旧命案嘛!你们所里应该经常遇到……”

“你不知道,兄弟啊!就为了这件案子,谭所在十年没有提升了,王所长十年前其实已经是所长了……”

“就因为破不了案啊?”

于晋笑了笑:“这是一大原因吧!主要是这案子一直是所里的心头病,谭队长已经五十九了,再有半年就要退休,如果退休前破不了案,就成了他的心病喽!”

当天没再发生什么事,我专心和几个工人一起收拾两间地下室。

第二天十点多,就听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我出门一看,驶来的两辆警车,老王、谭队长先下车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警察,仔细看,几个警察押着两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

抓住了?看到俩人带着手铐,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小邪,真是感谢你啊!”

“抓到凶手了?”

“应该就是这俩混蛋——这不带着来指认现场嘛!”

看俩人狼狈的样子,这十年里应该也没舒坦。

一行人开了二单元楼门,上去后不到十分钟又出来了。

“怎么样?”

“供认不讳!”

我听了也很高兴,忙问:“放火的那人找到了?”

“还没——死者的家人在八年前离开了烟台市,现在应该在苏州某地,我们正在请求当地派出所协助调查。”

走出十几米后,老王又转身回到我身边:“小邪啊!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那一老一小都是头被滚状物体袭击而死。”

当天晚上,我和王阡陌做完羞羞之事,正想睡觉,忽然觉得屋子里温度骤降,耳旁再次传来了小女孩的笑声……

第二百六十五章 C座女生宿舍楼的冤魂

听到小女孩的哭声,我顿时清醒了,起身来到客厅,默念了几遍道咒后,眼前就出现了小女孩模糊的人影。

“谢谢你啊!”

这是小女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其实也不用谢——我也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能帮到你就好!”

“哥哥,你还得好人做到底啊!还有个凶手……”

“你是说那放火的人?”我问。

“嗯!我依然记得那人的模样——他双眼很小,像个玉米粒,左脸上有个柳叶大小的伤疤……”

小女孩再次向我描述了十几年前的事,听了后那放火之人的轮廓也逐渐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便打电话给老王。

“王所长,我又有些信息想和你说说!”

半小时后,一辆警车来到我楼下。

再次到了派出所见到老王,把情况详细一说,惊得他连连点头。

……

小邪阴阳斋如期开业了,我印了不少名片,想想自己初来乍到,也没个朋友,只好先从最简单的方法做起——发小广告。

那日,我正在穿街走巷发小广告,手机铃响了,一看是陈广振打开的。

“喂!陈哥,有事啊!”

“小邪啊!昨天听蓓蓓说你的什么斋开店了?”

“嗨!名字叫小邪阴阳斋,做别的我也不会啊!”

“我说兄弟啊!你这话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就是你们这行的状元啊!”顿了一下,他又说“对啦!说正事啊!我今天就是你的客人!”

“客气啥!陈哥有话直说就行!”

“是这样的,学校政法系有个女生宿舍楼,最近怪事频出,想请你来看看,是不是有脏东西作祟。”

“那行啊!我这就去,陈哥在我学校门口等我吧!”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打车就去了烟台大学。

还没下车,就看到陈广振和门卫老头在说话。

“陈哥!”

“小邪来啦?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陈广振带着两个穿运动服的男的带着来到位于学校最南侧的宿舍楼前。

“就是这栋楼。”

这是一栋青灰色大楼,看着有些年岁了,墙皮有严重脱落的痕迹。

大楼虽旧,但四周都是参天大树,绿树成荫,环境不错!

“陈哥,从啥时候开始出现邪乎事的?”

“暑假后吧!”

说这他转身对身后的俩人说:“王老师、田老师,你们向跟老何打个招呼,通知一下这栋楼里的,就说过一会儿要查宿舍……”

俩人离开后,他才压低嗓音对我说:“兄弟啊!有个事只有学校的几个高层知道……”

“嗯?关于这栋楼的!”

“对!我感觉和最近这栋楼里的频频发生的邪事有关。”

“说说呗!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陈广振笑了笑,继续低声说道:“暑假里这栋楼上发生了件丑事——哎!被学校领导强行压下来了——暑假里,一个外地的女孩留下打工,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宿舍里……”

“女孩出事了?”

“对!被一个社会小流氓给……给……”

“难道那女孩死了?”

“嗯!当时她可能怕丢人吧,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可临近开学前两周,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顿了顿,他接着说,“等到宿舍管理员闻到臭味后,才发现尸体的,那女孩的尸体已经严重腐烂了……”

我一惊:“是自杀?”

“警方的结论是自杀——但我姐夫找人修改了证词,案子卷宗上没有记录她怀孕的事,家长也以为孩子是压力太大——学校赔了点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你说的邪乎事,又具体是啥事呢?”

“女生宿舍连续有人声称半夜里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个婴儿,嘴里还说着奇怪的话……”

半夜里见鬼?这鬼也奇怪,咋会是女人抱着孩子呢?

我琢磨了一下,又问:“你能说的详细一些么?”

陈广振点点头,环视了一圈,看到四周没有人,拉着我走进了C座女生宿舍楼。

C座门卫室里有两个中老年妇女在聊天,一看便知是这栋楼的宿舍管理员。

“刘嫂、吴嫂,你们挨间宿舍传达一下,赶紧穿好了衣服,待会我要转一圈!”

俩半老婆子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陈广振:“陈科长,这次是咋了?不‘突然袭击’了?”

陈广振脸色一沉,怒斥道:“哪里那么多废话,这次有正事!”

其中一个面黑点的老婆子笑着说:“你哪次不是说有正事啊!每次都是吓得女学生们一惊一乍的!”

俩人离开后,陈广振随手关上了门,而且插上了门栓。

“兄弟,我这里有份谈话记录,你先看看!”

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

我接过来,翻到第一页,首先看到的是一行比其它字体稍大的题目。

“C座女生楼谈话记录……”

陈广振苦笑一声,指了指黑皮笔记本:“还没有报警——实在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啊!”

我快速看了一下笔记本上的文字。

调查人之一梁福音

时间:二零零六年九月九日下午两点半。

地点:校长室。

“你说暑假回来住进宿舍的第一天晚上就看到了抱着婴儿的女人?”

“对!我看到了!就在九月三日晚上”

“当时是在宿舍里?几楼?什么地方?”

“就在C座楼三楼,当时是在半夜——大约是十二点半,我记得看了一下手机,然后去上厕所……当时是在四楼西边的宿舍里。”

“当时一共几个人——就你自己么?”

“就我自己。”

“你能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嘛?”

“那天我刚回学校,宿舍的几个姐们两个月没见了,晚上便约着去对面的快餐店聚聚,半夜里我……我肚子疼,便去上厕所,就看到……看到……”

“看清楚了?那是个傻样的女人?”

“当时她是背对着我们,看不清脸,但……但看身材——应该很年轻……”

“她抱着个什么样的婴儿?”

“很小!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孩子……”

“女人抱着孩子在干嘛?”

“不知道——一直在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懂。”

“除了这些,你还记得别的?”

“别的?对啦!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裙子,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这事知道的人多么?”

“很多吧!第二天就传遍整个政法系女生宿舍了!”

“这事先这样,记住!以后无论谁问起你,都不要乱说话,更不能主动出去乱说什么!”

记录之二单路宁

时间:二零零六年九月十一日下午三点。

地点:校长室。

“你也看到穿红衣服女人抱着婴儿了?”

“嗯!看到了,很吓人!”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在楼道里,当时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吧!”

“这么晚,你还没睡?出去做什么!”

“上厕所。”

“就一个人?”

“看到的就我自己——当时我叫着舍友裴伟红一起去厕所,可她太慢,我等不及,就先走一步,结果……”

“你能描述一下当时看到的情景么?”

“当时楼道里灯光很暗,我也只是看到了个大体轮廓——那是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年龄应该不大,长头发,怀里抱着一个奇怪的婴儿。”

“奇怪?为什么用‘奇怪’来形容呢?”

“这婴儿很小——小到只有人的脚那么大,而且看着不怎么完整……”

“啥又叫不怎么完整呢!”

“当时我以为自己看清那孩子的模样了,可……可我看到的这是一张白脸,并没有五官!”

“没有五官?没有五官算是什么人呐!”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时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回去后,一定不要乱传话——必要时候还要替学校里隐瞒这件事,就说自己看花眼了……”

往后翻了翻,笔记本上共记录了十几个女学生的问话记录,内容都相似,有的是在楼道里看到抱着婴儿的女鬼的,有的是在厕所里……

看完后,我把笔记本还给了陈广振。

“陈哥,第一个声称看到女鬼的人是九月三日,最后一个是九月十三日,短短十天时间里,已经有十几人看到了,看来事情是真的啊!”

陈广振点了点头:“刚开始我们也不相信——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后来事情越来越怪,直到最近两天……”

“最近两天又怎么啦?”

陈广振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回道:“最近两天除了继续有人看到抱着婴儿的红衣女鬼,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两个女孩还想自杀。”

“自杀?为啥呢!”

“据说是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后,神志变得迷糊了——身不由己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已经断定这是一定和暑假里自杀的那个怀孕的女大学生有关。

上了楼,陈广振带着我直奔四楼,停在四零二宿舍前。

“那怀孕的女孩原本就是住在这间宿舍,她出事后,宿舍就封了,后来……后来整个四楼的学生也都搬走了……”

这间宿舍是空的,门上还锁着一把大锁头。

“小振兄弟,进去看看吧?”

“好!”

陈广振令跟着上来的宿舍管理员打开了四零二宿舍。

门一开,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我浑身为之一颤。

这间宿舍里有八张床,是最传统最简朴的宿舍样子,因为每张床都是空的,看上去有些别扭。

“女鬼就是从四楼开始的,其实第一个看到女鬼的并不是学生。”

“不是学生?那是……”

“是学校雇的清洁工李婶!”

“那……那她人呢?上面怎么没有她的谈话记录?”

“因为……因为她已经死了——就在前几天……”

“死啦?怎么这么巧?”

“是啊!原本我以为也是巧合,毕竟她五六十岁了,身体还不好——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凑巧……”

“她看到穿红衣服的女……女人,就没有跟别人说嘛?”

陈广振苦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他当时就跑到我办公室说了,不过当时我并不信,以为她老眼昏花了……”

“你是不是想说,她就是在四楼发现红衣女人的?”

陈广振点了点头:“对!她说当时自己正在拖地,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站在四零二门口,于是她就问她是谁,女人并没回答,而是念叨了一些什么,随即走进了四零二宿舍里。”

“嗯?当时宿舍没有锁么?”

陈广振摇了摇头,说:“当时我也是这么问的——其实四楼所有的宿舍早就锁了,当时她还还特意走过去看看,门上的青铜锁头完好无损,门也关得严丝合缝——不过人的确是进了屋……”

“是啊!这事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也难怪你们不相信。”

陈广振接着说:“他是直接向我汇报的,当时我不信,坚信她是老眼昏花,就让她先回去,并且不让她乱说话,结果第二天人就死了……”

我俩正说着,忽然门“啪嗒”一声关上了,吓得陈广振浑身哆嗦,一把拉住了我,

“小振兄弟,这里也没风啊!门咋就自己关了呢!”

“是阴风!一般之人是感受不到的……”

“你是说……你是说这附近有脏东西?”

说罢她心惊胆颤地环视了四周。

“我猜是那女学生的冤魂,她虽然自杀了,估计死后却不甘心,再加上她怀了孕,临死时还穿着红色衣服,这才变成的厉鬼。”

我这话吓得陈广振浑身一哆嗦。

“那咋办啊?兄弟!你得想想办法啊!”

我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个厉鬼,不好对付啊!我得和她谈谈!”

“和她?那个女鬼!!你没有糊涂吧?”

“以我目前的能力,根本对付不了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消下这口怨气!陈哥,我得念道咒让她现身,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那好!那好!”说完头也不会地夺门而去。

陈广振离开后,我拿出红木罗盘,默念道咒后睁开眼,看到罗盘上的指针缓缓地指向了其中一个角落里。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楼孤魂

我赶紧默念两遍道咒,就看到一个穿着血红衣服的女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仔细看,手里还抱着个孩子——果然和记录本上描述的一样。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一直没有问陈广振这女大学生叫什么名字,于是随口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茜——你叫我小茜就行!”

“小茜是吧?你……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知道,当然知道了!”

“既然知道,为啥还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呢!”

“我不甘心,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主要是我的孩子,你看他才多大啊!”说着她就抱着孩子向我走来,意思好像是让我看看她怀里的婴儿。

我连忙摆了摆手:“我是纯阳之躯,你还是不要靠得太近,否则对你不利啊!”

小茜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既然能找到我,并且能看到我,一定也不是一般人吧!我能求你件事么?”

“求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的小女鬼求我帮她报仇,难道小茜也想让我帮她报仇?

果然,我刚这么想,小茜便开口了:“你能帮我报案嘛!帮着警察找出凶手!”

我苦笑一声,看来我这“小邪阴阳斋”开业之初,还得做几次“公益活动”。

“行吧!你把当时受害的过程描述一下,尽量详细,我恰好认识这个辖区派出所所长。”

小茜连胜道谢,给我的感觉并非是鬼,而是一个很懂礼貌,很文静的女大学生。

“我是被人强奸的,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听你们学生科的陈科长说过啦!”

“那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地痞流氓,之前我也曾见过他几次,估计是注意我好久了,知道暑假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在学校。”

“你不知道他叫啥吧?”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心里大概也猜得到,一个女大学生怎么知道非礼自己的流氓叫啥呢!总不能一边被非礼,还一边和对方唠家常吧!

“我虽然不知道他名字,但他的模样化成灰也能认出来!!”

“好!那你就描述一下吧!”我走到一侧床上,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让小茜也坐下说。

我们这一人一鬼便在这阴冷无人的宿舍里聊了起来。

“那无赖平时就在附近活动,很多女学生被他骚扰过——有二十七八岁,额头上留了黄毛,是河南口音。”

我皱了皱眉头:“还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嘛?现在你人已经……已经不在了,仅凭这点,估计是治不了他的。”

“嗯!我知道——他小腹上有条十几厘米上的伤疤,看着像一只蜈蚣,而且那东西……那东西上纹着几个字……”

“那东西?”

我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口反问道。

“就是……就是你们男人的那东西啊!”听着声音有点颤抖。

我恍然大悟,也就不再细问。

小茜描述了一大堆,一个地痞无赖的形象逐渐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

……

“小茜,恕我直言啊!我现在应该是个厉鬼——一般驱鬼人都不是你对手,你为啥不选择自己出去报仇呢?”

小茜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亲身收拾他——不过我离开开这栋楼。”

“啊!那又是为啥呢!”

“你没注意这是一栋老楼么?”

“注意了!”

“这栋楼是后来被用于住宿的,之前曾是某部门的职工宿舍——在修建时,地基里放了一块‘泰山镇妖石’,我们这样的小鬼是进不来的,当然我也就出不去!”

我点了点头。

我和小茜商量了一下,设计了两个方案。

方案一:想方设法把那混球引到这栋楼上来,最好是在晚上,因为白天小茜的能力只有晚上的五分之一。

方案二:报警,让警察惩处他。

离开宿舍后,我把事情简单和陈广振一说,惊得他连连咋舌。

“小振啊!你得理解,作为一个学校的领导,出现这样的事,当然是第一时间想方设法维护学校的名誉……”

我冷笑一声,心道:话虽如此,可这么做太它娘的不厚道了……

陈广振要请我吃饭,被我谢绝了。

“那好!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这事还得靠你啊!兄弟!”

我点了点头,便朝着大门口走去。即将走到大门口,一想这都来到王阡陌学校,恰好中午,干脆叫上王阡陌一起吃饭吧!

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里传来了王阡陌压低嗓子的声音。

“喂!小邪,有事啊?我在自习室呢,还有十分钟才下课。”

“我在你们学校呢!中午一起吃饭吧?好久没有尝尝学校食堂的饭菜了。

“你在我们学校?来这里干啥啊?”

王阡陌似乎很惊讶。

“咋的?嫌我来了给你丢人啊!”

电话里的王阡陌怒嗔道:“别胡说八道,我是没想到你会在我们学校——自己不是说这几天很忙嘛!”

“这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在那栋楼?我去楼下等你。”

“好!十七教学楼,楼门口前有棵大柳树,你在树下等我吧!”

我问了问保安大叔,才找到十七教学楼。

等了不到三分钟,就听到王阡陌的声音:“小邪!”

王阡陌笑语盈盈地看着我,满脸柔情,似笑非笑。

“带你去你们食堂吃吧!”

“行啊!你想吃什么?我们学校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水饺吧!”

其实我很早就想吃水饺了,记得之前每逢上学前,奶奶就给我包水饺……

“水饺?那我带你去第三餐厅吧!那里的水饺是手工的,都说很好吃!”

俩人并肩而行,朝着学校北侧走去。

王阡陌很高兴,像是宣布领地一样,双手紧紧地挽住我的肩膀,还有意识地和我紧紧靠着,这种感觉太好了。

第三餐厅距离十七教学楼挺远,俩人走了五分钟才到。

点了两盘水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便边聊边吃起来。

正吃着,我手机铃响了,一看号码是派出所所长老王。

“小邪,放火案的凶手抓住啦!”

我并没感到意外,毕竟我提供了那么多详细信息。

“凶手到底是谁啊?”

虽然知道这事和我无关,但心里还是好奇。

“就和你说的一样,是他父母的一个朋友,脸上有个伤疤……”你下午来一趟派出所吧!

吃完饭,我把王阡陌送到十七号教学楼下,便出门打车去了派出所。

见到老王后,他递给我一份笔录,我看了一下,十分震惊——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我把小女孩跟我说的事完整地告诉老王后,他离开召开会议,针对本案,有专门的两个小组负责。

因为小女孩父母因为伤心已经举家迁到南方,其中一个小组第一时间南下,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联系到了她父母。

得知发现自己闺女和母亲的尸体后,两口子哭成了泪人,连夜便跟着回了山东烟台。

为了节约时间,在车上便对两口子进行了询问。

警察:你们认识这个人(说着,把伤疤男的画像递给他)。

小女孩父母:看着很像华子啊!我们原本的一个生意伙伴,搬到苏州后,联系少了,但他隔一段时间会给我们打一个电话。

警察:你们之前——特别是火灾前那段日子——有什么矛盾么?

小女孩父母:也没什么——因为生意上的一点事,倒是有点摩擦,后来家里出了事,我们就放弃了那些生意……

警察:你们放弃后,是不是他是直接受益人?

小女孩父母:这个……这个应该是吧!其实我们之间也不算矛盾,都是为了竞争几个工地,本来我们有明显优势,不过后来放弃后,就是他的了。

警察:火灾发生后,他有什么异常表现么?

小女孩父母: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也记不清……不过我家出事后,他蛮关心的!几乎每天都询问情况……

警察:实话告诉你吧!那场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案。

小女孩父母:什么?有人放的火?我说呢……

警察:你闺女和母亲的尸体实在五楼的墙里被找到的,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不过放火案的凶手还没抓住!

小女孩父母:什么?你们的意思是……是放火案和害死我们……我们……不是一个人?

警察:对!我们怀疑纵火案的凶手是他!

小女孩父母:华子?这可能嘛!

……

原来他们口中的华子名叫周德华,十几年前和他们一样都是承包工程的小老板,有合作也有竞争。

车上的警察第一时间把情况汇报给了老王。

老王立即令人找到了周德华的家。

看到七八个警察后,周德华脸色就变了,立刻变得像个斗败的公鸡。

把人带回所里,周德华第一句话便是“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审讯过程十分顺利,周德华把十年前的案子全都招了,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审讯笔录如下。

警察:是承认十年前那场大火是你放的?

周德华:承认!完全承认!

警察:就因为生意上的竞争,你才残忍地放火的?

周德华:这十几年里,我每天过得心惊胆战的,其实当时我也是一时气愤,想吓唬吓唬他们家,没想到火势失控,后来造成了那么惨的后果……

警察:你是怎么放的火?

周德华:我离开后,越想越气,便从车上拿来一桶汽油,又从楼下找来一根棍子,先把他家的门堵住,然后泼下汽油点起了火——本来以为火势会被扑灭,谁知后来……

警察:事情发生后,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警?争取宽大处理!

周德华:本来我也想投案自首,不过得知死了几个人,那孩子和奶奶还尸骨无存,我也害怕……

警察:你知道他们祖孙俩怎么啦?

周德华:我估计烧没了吧!毕竟那场火太大了!

警察:实话告诉你吧!他们不是被烧死的,而是死于谋杀!!

周德华:这怎么可能呢?我……我没有……

警察:没有说你——赶紧签字吧!

……

看完后,把笔录递给了老王。

“人抓住案子不就得了?”

老王笑了笑:“这事还得感谢你啊!这次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奥?啥事!”

老王笑了笑,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给我倒了杯茶,笑着说:“想聘请你为派出所的编外协警——当然给工资哟!”

我笑着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其实我原来还真干过这差事!”

“奥?在哪里?”

“东营市利津县——这话说来话长了!”

一听我提到利津县,老王脸上十分惊讶:“你认识郑其斌?”

“老郑?郑所长?”

老王笑了:“我和他是警察院校的同学,还是舍友呢!关系很好!”

有了郑所长这层关系,我和老王聊得更顺畅了,自然也就同意了做他们的协警——专门协助侦破邪乎案子。

“对啦!老王,我差点忘了,有件很重要的事得和你说说!”

“奥?啥事?你说吧!”

我把烟台大学C楼女生宿舍的事情简单一说。

“强奸?还闹鬼!怎么不报警呢……”

“一言难尽啊!我想请你帮帮那女大学生小茜。”

“肯定啊!这样吧!我这就派人联系学校……”

我摇了摇头:“别!我的意思你没明白——事已至此,我担心走法律途径,并不能让小茜的冤魂得以解脱……”

老王沉思了一下,问我:“那你想怎么做?”

“法律的本质目的除了维护治安外,其实还是惩恶扬善。对吧?”

老王点了点头。

“那好!这种人渣还不知道侵害过多少女孩,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老王再次点了点头。

“对付这样的人,即便是坐牢甚至枪毙,都不足以惩戒的!”

老王苦笑一声:“你就直说吧!只要不违法,这事我帮她!”

“那好!我的想法是想法把他带到那栋宿舍楼里!”

“嗯?这个不难!你找人报个警,我让人抓他去——理由可以是指认案发现场……”

第二百五十七章 屋门

老黄两步上前,打量了几眼:“不用去医院,去了也白搭,这是中了阴煞!”

“啥叫阴煞?”听这个名字,就觉得吓得慌。

“简单说,就是被僵尸吸走了体内的部分阳气,同时她又吸进了僵尸体内的阴气。”

明月师太接着说:“幸亏你们来的及时,再晚几分钟,这妮子体内阳气都被吸走后,也会变成僵尸。”

王叔的脸本来就发青,这一下直接黑了:“两位大师,一定救救陌陌,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明月师太点点头:“小妮子体内阳气不足,所以昏迷,只要找个阳气旺盛的人,然后……”

“然后啥呀?师太!”听到明月师太关键时候卡住了,王叔忙催促。

“然后进行阴阳交和——当然俩人只是近距离靠着也行,只是效果慢点。”

听了这话两个人的反应特别大,一个是王叔,另个就是我。

王阡陌是王叔的宝贝闺女,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被人“阴阳交和”了;另一个就是我,自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九月初九十二点出生,属于纯阳之躯。

我是很喜欢王阡陌,记得从初二开始,王阡陌就是我意淫的对象,直到前两年,还时常脑中想着她,做些没羞没臊的事。可是如果就这么……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

“那可不行!”

王叔的一声怒吼瞬间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看你也是懂道之人,或许听过这阴煞之气,但未必知道它的厉害啊!中了阴煞的,别无它法,否则过了24小时,就会变成活尸或者植物人。”

明月师太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的问题是,就算你愿意,也得赶紧找一个纯阳之体的人。”

王叔自小看我长大的,可能听奶奶说过我特殊的生日,立刻扭头瞪了我一眼:“咱屋里就有一个……”

权衡了一下,王叔还是点头了,只是一再告诫我,俩人只能近距离接触,坚决不能做出破格的事。

嘱咐了几句后,他深情地看了王阡陌一眼,转身跟着其他人离开了。

王叔把村里几个有话语权的叫到外屋里,让明月师太和老黄说说下一步咋弄。

老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三件事迫在眉睫,一是帮王阡陌恢复体内阳气,二是抓住变成僵尸的强子并烧掉,三是找出村里隐藏的炼尸摄魂人。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一惊一乍几番折腾,大伙早已疲惫不堪。明月师太说:“这么一吓唬,强子今晚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各自回家睡个安稳觉吧。”

大伙很快都离开了王叔家,除了我。

王叔隔着门厉声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陌陌,她也喜欢你,但是今晚无论如何不能破了她的处子身,也许……也许以后我会把她嫁给你……”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听了这话,我很高兴,但也有点不寒而栗,同时也理解他。王阡陌的娘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是王叔独自把闺女养大的,肯定格外疼她。

看着昏黄的烛光和静静躺在床上的王阡陌,我有些沉醉,恍惚间有种要和她洞房花烛夜的感觉。

这个夜晚是我杨小邪长这么大来最兴奋最幸福的一晚,特别是亲手解开王阡陌胸前扣子,一层层帮她脱掉衣服的时候。

明月师太一再嘱咐,就算是不阴阳交和,俩人也必须赤裸相对,否则她体内的阴煞之气无法全部排出,会留后遗症的。

很认真地把王阡陌的衣服叠起来,放到了一旁,让我想不到的是,文静内向的王阡陌竟然穿着粉红色的蕾丝内衣,瞅了一眼紧闭的屋门,我忍不住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我发誓当晚尺度最大的动作是把王阡陌露在怀里,亲了一下她额头,并摸了两把。

抱着王阡陌睡,感觉她身体十分冰凉,让我一下子想到王晓妮,但现在我也没弄明白现在的王晓妮到底是谁。

后半夜,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

是王叔?我心里地嘀咕道。

“王叔么?有事啊!”

“什么王叔,是我刘酒鬼,刘叔!”

我正想找东西帮王阡陌盖盖,门外的刘酒鬼接着说:“你不用出来,我也不进去,就说几句话,你可一定记好了!”

我裸着身子走到门前:“王叔不在家啊?你……你说吧!”

“他和明月师太、老黄去村西的树林了,一时三刻的回不来——小邪,我说的就是关于老王的事。”

“王叔?他……他咋了?”我以为刘酒鬼要告诉我现在的王叔其实是鬼。

没想到他说的是:“我觉得老王不大对劲啊!这一个月里,他去过好几次那片林子,还都是三更半夜,而且……而且他好像真的懂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怀疑他就是村中隐藏的炼尸人。”

撂下句“你自己小心啊!千万别要对任何人说这事”,随后就传来了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明月师太嘱咐过,如果不阴阳交和,俩人必须独自待足八个小时,中间不能断开,否则前功尽弃。

这两天我也是身心俱疲,躺下后露着王阡陌一觉呼到天亮。

“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一阵刺耳的尖叫惊醒了,睁开眼,王阡陌身上裹着毛巾被,蜷缩在床角,脸上一半是惊恐一半是羞涩。

“陌陌,你醒了!”我一低头,看到自己的裆部的怒发冲冠,也赶紧抓起枕头挡在了起来。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睡在我卧室里?”

“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能——能先穿上衣服么?”

俩人各自转过人,各穿各的的衣服。

三言两语的,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王阡陌也回忆起了晕厥前的情景。

“我衣服是你叠的?”语气一下子柔和下来。

“我……我叠的,没……没别的想法啊!况且……”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陌陌,你醒了么?”是王叔的声音。

“爸,我醒了。”

王叔已经做好了早饭,让我吃了饭再回去。

知道我没有把他闺女怎么样,王叔很高兴,又是给我夹菜,又是盛汤,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吃了两口,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饭菜咋这么咸啊,总不会是买盐的送的礼吧!

“王叔,昨晚你去干啥了?”

“昨晚?你知道我不在家?”

“奥——没听见你动静,村里又出了这么多事,一猜你肯定出去忙活了。”

我怕露馅,随口胡诌道。

“嗯!是出了趟门,和两位高人察看了一下强子的踪迹。”王叔喝了一口汤,话题一转:“对了!小邪,村里年轻一辈里,我最器重的就是你了——这段时间你替我注意一下刘酒鬼,我怀疑他就是炼尸人。”

“啪”的一下,我手里筷子掉到了地上。

卧槽!昨天凌晨刘酒鬼刚刚偷着提醒我要小心王叔,没想到今天早晨王叔又让我堤防刘酒鬼,到底他俩谁是忠,谁是奸?

我正想和她俩做做早操,可身边的俩人不干,催着我赶紧起床,她们还得去洗床单……隐晦暗示男女混乱关系,多人交易,我伸手摸向她的乃子,然后在手里揉捏,一下两下,同时另一手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

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语言低俗露骨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再次感慨,苗族女人身材就是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吧。女人脱光衣服后,倒是看不出羞涩,脸上显露的是惶恐。

第二百二十六章吴某

我也纳闷——苗巫这是想干啥?苗巫向几个苗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苗女走到了赤身裸体女人周围,四个人摁住了她的四肢,把女人平放到了地上。女人并没有反抗,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眼神里透着绝望…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

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我吓得猛然惊醒了,原来是一个梦。

我伸手摸向她的乃子,然后在手里揉捏,一下两下,同时另一手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

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语言低俗露骨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再次感慨,苗族女人身材就是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吧。女人脱光衣服后,倒是看不出羞涩,脸上显露的是惶恐。

我也纳闷——苗巫这是想干啥?苗巫向几个苗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苗女走到了赤身裸体女人周围,四个人摁住了她的四肢,把女人平放到了地上。女人并没有反抗,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眼神里透着绝望…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

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

需删除我正想和她俩做做早操,可身边的俩人不干,催着我赶紧起床,她们还得去洗床单……隐晦暗示男女混乱关系,多人交易,我伸手摸向她的乃子,然后在手里揉捏,一下两下,同时另一手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描写太过直白

第二百五十七章屋门

我伸手摸向她的乃子,然后在手里揉捏,一下两下,同时另一手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

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语言低俗露骨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再次感慨,苗族女人身材就是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吧。女人脱光衣服后,倒是看不出羞涩,脸上显露的是惶恐。

我也纳闷——苗巫这是想干啥?苗巫向几个苗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苗女走到了赤身裸体女人周围,四个人摁住了她的四肢,把女人平放到了地上。女人并没有反抗,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眼神里透着绝望…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

美女脱掉内衣,抱住了我的大腿,狠狠亲了上去。伴随着一阵蠕动,我觉得浑身一阵舒服,然后白色液体喷了出来,我射了,却都射到了她嘴里。我解开她的乳罩,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蠕动··

需删除我正想和她俩做做早操,可身边的俩人不干,催着我赶紧起床,她们还得去洗床单……隐晦暗示男女混乱关系,多人交易,我伸手摸向她的乃子,然后在手里揉捏,一下两下,同时另一手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是内裤,双管齐下,一上一下开始揉搓起来。她很快就起了反应,一阵阵的娇喘描写太过直白。

第二百六十八章 纸车撞人事件之一

因为属于车祸,司机还肇事逃逸了,警察局里已经通知了他好几遍,但王爱民看到自己媳妇昏迷不醒,也没心思去警察局。

现在看到媳妇醒了,这才直奔警察局。

负责接待他的是个中队长,见面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事听起来可能有些匪夷所思,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但已经反复看过好几遍监控了,确定不会有错。”

顿了一下,警察继续说:“撞你媳妇的那辆车已经找到了,可奇怪的是这辆车不是金属的!”

王爱民没有听明白,反问:“啥叫不是金属的?难道是塑料的?”

中队长警察摇了摇头:“是纸的!一辆纸车!”

一听这话,王爱民笑了:“你们开玩笑吧!啥叫纸车?纸车怎么开?纸车怎么撞人?按照习俗,纸车是烧给死者的……”

中队长警察依旧满脸严肃:“我知道这事请起来十分诡异所思,不过车我们找到了,也看反复对照了监控,确定是同一辆车。”

说着中队长带他来到交警队的后院,一迈进大门,他便看到了一辆比真车稍小的白色纸车,看上去做的惟妙惟肖。

“就是这辆车!”

中队长指了指纸车说道。

王爱民心中一颤,壮着胆子走进了纸车,看到车的前杠上有凹进去的痕迹,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得,汽车的车牌也很奇特,四个数——1314。

“我们在郊外发现得这辆纸车,从监控里看的很清楚,当时开车的……开车的也是个纸人!”

此时,王爱民已经吓得面如死灰,既然这不是玩笑,那么一定是闹鬼!

中队长又问了很多别的事,好像是怀疑这段时间他们家惹了什么脏东西。

其实关于纸车的灵异事件,之前在利津县时,我还真听韩队长说过一个:

利津县加油站闹鬼事件发生在六年前,而且此事在东营市一带传得神乎其神,还有说那辆加油的“鬼车”,在监视视频中是一辆纸车……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六年前的那天夜晚,利津县加油站里工作的小王正坐着玩手机,结果来了一辆车加油。他连忙出去接待,只见一男人上身穿绿衣服,下身穿黑裤子。低头对小王说加满油,小王好奇地看了看车里。里面还坐了一个妆容十分惨白的女人...……

加满油之后小王收了该男子收了600元钱,却无意看见男子手白的像死人一样。想起刚刚男子的声音也很诡异,心里一惊“先生稍等,我去给您找钱。”

说完就往财务室跑去。小王对经理说了经过,经理接过钱一看,身子都吓得软了。这竟然是600冥币...等两人赶出门外查看,外面连个鬼影也没有,地上还有一大滩油!

经理觉得是小王在说瞎话耍他,将小王臭骂一顿。

小王委屈的一定要查看监控录像,结果监控录像中小王竟然是给一辆纸车加的油,而下车的男子也跟本就是一个纸人!经理都傻眼了,他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遇见纸人给纸车加油,这简直是闹鬼了!而此时可怜的小王想起自己刚刚见鬼的情形,吓得瑟缩在角落不住的发抖,口中还喃喃说着鬼呀鬼的...……

后来还有知情人士说,加油站员工将小王送到了医院,医院鉴定小王惊吓过度已经疯了,还将小王送入精神病医院!没想到事件过后没几天小王就从看护严密的精神病医院消失了...

还有人说小王肯定是被鬼带走了..

不仅是利津县,在满城、白电还有北京加油站也有闹鬼的事件流传,发现其闹鬼经过与利津县的闹鬼事件十分相似,只不过主角从小王换成小张,小张换成小刘,分明是换汤不换药!且不说这些闹鬼事件如何雷同,但说这加油站员工不见了,人失踪了。

公安部门可是没有接到任何有关加油站人口失踪的报案。

曾有记者就此事了解到利津县当地的公安局,警察却透漏到这所谓的加油站闹鬼其实是某邪教杜撰出来的的,网上众多加油站闹鬼也都是根据利津县的加油站闹鬼改编的,什么纸车加油,工作人员疯了都是假的!

可是韩队长却压低嗓音对我说,这件事都是真的,因为当时他也参与了整个案子……

……

回到家里后,王爱民就觉得自己媳妇像是换了个人。

刚开始他以为媳妇被车撞了,头脑还有点不清晰,可相处了两天后,他才发觉并不是这么回事。

首先媳妇对他变得很淡了,平时若不是他主动找媳妇说话,媳妇绝不会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其次是他发觉媳妇总是自言自语,甚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哈哈大笑。

不是自己媳妇的感觉尤其是在晚上。

晚上夜深人静,王爱民有那方面需要时,他媳妇也不拒绝,但和平时表现的截然不同,这一下更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王爱民和媳妇结婚五年半了,有个女儿三四岁,平时跟着爷爷奶奶。

王爱民媳妇身体不太好,所以那方面需要很弱,每次都是王爱民连哄带骗,才能迫使媳妇就范,而且几乎每次都是他在上,媳妇像是一滩肉,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还总是不停催促好了没有。

可这几天,他刚抱起媳妇,把手伸到媳妇三角地方,媳妇就很主动地反抱起他,甚至这还主动帮他口……那熟练程度和疯狂劲,分明就不是自己之前的媳妇。

渐渐的这事就成了王爱民的心病。

派出所的警察也一直没有再联系他,愈加让他觉得奇怪了。

更让他感觉奇怪的事发生在两周前。

那天下午他下班回家,看到媳妇在门口用抹布擦一辆白色的轿车,一看这辆汽车的样子,他先是觉得有些眼熟,当看到车牌时,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只见车牌号赫然是:1314.

这车看上去和放在交通队后院的那辆纸车一模一样,就连车牌号都是一样的,一种十分可怖的想法顿时冒出了他的脑海……

第二百六十九章 纸车撞人事件之二

王爱民吓得魂都飞了,忙问媳妇这辆车是哪来的。

媳妇笑着告诉他,是今天中午买的,很便宜,只花了一千三百一十块钱,她已经辞职了,以后就跑出租。

一千三百一十一四块钱就能买一辆车?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买来还是跑出租——王爱民越来越怀疑她媳妇不是原来的媳妇了,强行压制住心中的紧张,继续问:

“媳妇,跑出租需要办理出租车手续,不好办啊!得找人才行!”

王爱民的媳妇笑了笑,回道:“不用什么手续,交警抓不住这辆车的。”

王爱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累了一天,就想进屋喝杯水,可刚走进屋子,忽然脑袋“嗡”的一下,他这才记起来,自己媳妇根本就不会开车,更是没有驾照……

这一切到底是它娘的咋回事啊?

他立刻打电话联系了派出所,联系到了之前那位中队长。

中队长告诉他,那辆纸车不见了——今天中午才有人发现它不见的,奇怪的大门一直紧锁着,车子就那么没了……

这一下他坚信一切并非巧合,难道自己的媳妇在那次车祸中出了问题?

接下来的两周里,他媳妇果然跑起了出租车,令他没想到的是,媳妇开车技术十分熟练,像是有很多年的驾驶经验一样。

可她总是晚上出去开车,天一亮就回来,白天车子就停在大门一侧……

两周后的昨天王爱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断定自己媳妇是被鬼压身了,巧的是刚出门,就在电线杆子上看到了我张贴的小广告。

……

听完这些,我深吸了口气,问他:“王大哥,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王爱民面无血色,点了点头,回道:“当然可以!”

“王大哥,你怀疑什么?”

王爱民脸色一沉,缓缓道:“我怀疑自己真正的已经死在了那场车祸中,现在的……现在的真是借尸还魂……”

为了论证自己的想法,他还特意查了资料,果然找到了一件发生在几十年前发生在台湾的类似诡异事件。

大约三十年前吧!一个当年四十多岁的云林妇人,身体里装的竟然是17岁的金门少女,所谓的借尸还魂不但在台湾造成了轰动,还惊动了美国、日本的新闻媒体,前来采访。

事情发生在云林卖寥这个小地方,当年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叫做吴林罔腰,当她被医生判断死亡之后的三天,竟然奇迹般活了过来,更诡异的是这名妇人仿佛得了失忆症,她忘了所有的亲人,连自己都不记得,但口口声声告诉旁人,她叫做“朱秀华”,来自金门。

起初大家以为她可能是精神失常,却没有想到这名妇人他没有发疯,也没有说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新闻媒体向当地县政8府社会局来查证,发现朱秀华口中所说的父母亲的确真有其人,接下来的发展更令人目瞪口呆,吴林罔腰醒来之后的说话语气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竟然还带有浓浓的金门腔调,原本不识字的她不但会写,而且字写的非常的工整漂亮。种种难以解释的现象不得不让人相信所谓的借尸还魂是否真的存在。

民国五十一年当时的报纸刊载了这段离奇故事:吴林罔腰老太太在民国48年被医生判定气绝身亡,没想到三天三夜之后突然醒了过来,那一刻她的意识从一位40岁的吴林罔腰变成了另外一位17岁的金门女孩。

吴林罔腰自称自己的灵魂跑出来了,还坐船出去玩,但是灵魂去了多久,她已经不记得了。

在民国当时接受记者采访时,吴林罔腰就一口咬定自己是金门人,姓朱,叫朱秀华。并跟吴林罔腰家人称自己是坐船过来的。

当时亲朋好友都以为她精神失常了,没想到经过查证所谓的朱秀华是真有其人。

据一位朱秀华家的邻居回忆,他小时候有一位邻居是朱清先生,在警察局工作,印象中这位朱先生在警察局里是一位厨师,他太太个子很矮,叫做日春。

当有人教吴林罔腰姨、婶的时候,她就会不高兴,称自己本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皮肤白皙,十八岁而已。

朱秀华借尸还魂的故事原因要从十几年前年的823炮战说起,当时的媒体是这样描述整个事件的查证过程的。

朱秀华向媒体描述她当年为了躲避炮弹,打上了渔船逃亡,没想到中途被炮弹打中,损毁的船身一路漂浮到了云林台西乡的海曾岛,当地的居民为了抢夺渔船上尚存的财务,竟然将她推入了海中,这段过程经过查证确有其事。

吴林罔腰还依稀记得自己出事时候的地点和情形,她称自己就是在一块大石头那被卡住的,然后窒息而死。金门的有些亲戚也曾经来找过这位所谓的朱秀华,但是一般来了之后坐一下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从来没去过金门却知道自己还有兄妹,另外吴林罔腰还说出了医学上所谓的濒死经验,她称死的时候看到有光。

这个事件也是为数不多的惊动政*府的灵异事件,然后很快的传到了国外。全球的灵异学家包括美国,日本等地都前来台湾访问这位朱秀华女仕,一时成为轰动国际的焦点人物。

后来她的丈夫为了避开各国传媒,便带同这位借他太太躯体的朱秀华远离城市,走到台湾的郊野一同生活至今……

听完这段讲述,我也愣住了,按理说借尸还魂并非不可以,之前的宋文静和宋文琦其实就是一个性质的。

“那你想怎么做?”我问他。

“我……我就想找回自己媳妇……”

我寻思了一下,一切只是听他一面之词,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除了得到他家走一趟外,最好还是联系一下老王,通过他的关系,了解一下案子的真相。

我让王爱民先回去,一切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拨通了老王的电话。

“喂!老王所长,有件事得请你帮忙啊!”

“奥?啥事!”

“北二路派出所的领导,你熟么?”

“呵呵……很熟啊!都是兄弟单位,经常互帮互助!”

“那好!你帮我问一下纸车撞人事件到底是咋回事行么?”

一听我这么问,老王足足愣了十几秒钟后,才压低嗓音说:“不用问啦!他们也不知道,最近几天我们辖区也有人报警,说看到凌晨一辆纸车飞奔在街道上……”

第二百七十章 老王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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