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欲 - xp1024.com
《野欲》


第一章 美人鱼 1、斗鲨

完全没想到钓鲨鱼竟钓到一个全裸的女人。

圣维森提海角。

在海角隐约可以看见的地方漂浮着一艘摩托快艇。

一个男人,只穿一条短裤躺在上面。

被太阳晒黑的肌肤已经开始糜烂,皮掉了一层又一层,血肉模糊。

他的头发已被海水里的盐分粘成块状。

这个人就是中乡广积。

中乡是警视厅公安特科巴黎派遣队队长,虽说是派遣队长,但全队成员只有中乡广秋一个人。

中乡广秋绝对不想干这个工作。人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呢!一切都太乏味了。

警视厅公安特科队是为消灭过激派而设立的部门,是独立于公安警察的秘密特科队,在警视厅里虽有挂着公安特科队牌子的房间,但屋内总是空无一人。

特科队的任何人都不愿别人看到自己。

因为潜伏搜查是其宗旨。

中乡是特科队的创始人,直到两年前他一直是特科队队长,发狂的中乡,被冠以“死神中乡警视正”的别名放逐到了巴黎。巴黎的公务也相当重要,这里有国际刑事警察机构,而且在巴黎也较容易搞到分散在中东各地的日本赤军的情况。

但是,中乡一点工作也不愿干。

他决计不干。

无论白日黑夜他完全沉醉于酒精之中,处于昏昏然的迷糊状态。

快艇上扔着几个喝光了的威士忌酒瓶。

中乡翻了个身,注视着钓鱼竿,从早上开始钓鱼竿就没动过,现在白天已经过去了,天快黑了,但钓鱼竿还是顽固地一动不动,渐渐地中乡开始冒火了。

他站了起来,从冰箱里取出冰块。

他把冰块扔进大的青铜杯里,倒上威士忌,又加了少量的水,因为他不想把胃搞出个洞来,他自己清楚他是饮酒过度,胃壁和酒精在激烈地交锋,竞争,中乡当然是尽量希望自己的胃取胜。虽然如此,他仍是非酒无以度日。

北纬37度43分,西经10度5分。

葡萄牙海域。

真无聊——中乡恶狠狠的咒骂着,不管是葡萄牙还是其它什么地方,对中乡来说地球上没有他感兴趣的国家。新闻报道界曾大肆宣染过发狂的中乡警视正,从那以后,中乡就对搜查失去了热情。发狂、醉态这是中乡的本性,如果受到限制,那么他就无生路了。

中乡浑浊的视线转向大海。

粗粗的钓鱼竿顶端挂着两公斤左右的猎肉,这是引诱食人鲨鱼的诱饵。

食人鲨鱼大概有三种,即白脸鲨、白眼鲨、切韦鲨。

不是何种鲨鱼都行,中乡现在之所以热衷于捕杀鲨鱼,因为鲨鱼凶恶的本性,能够激发中乡狂热,使他从酒精的惫懒中苏醒过来。

他并不是仇恨鲨鱼,而是在电视看了关于食人鲨鱼的电影,被其凶猛所吸引,于差就赶来捕杀了。中乡对一切野性难驯的动物,都很感兴趣。

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三天里只杀掉两条鲨鱼。

中乡认为只要撒下散发血腥味的诱饵鲨鱼就会蜂涌而至。

有关鲨鱼的电影这样说明。人类世界这种人也很多,中乡曾认为这是真的,但是实际一开始捕杀鲨鱼,却大失所望,鲨鱼远不如他想象的凶恶,他甚至认为除去他捕杀掉的这两条鲨鱼外,其它鲨鱼都绝种了。

倒上威士忌,从早上开始已经喝光一瓶了。

钩鱼竿纹丝不动,大海也异常平静,中乡又无聊地躺下了。他刚合上双眼。

一瞬间,钓鱼竿被猛地拉向海底。

“啊!来得好。”

中乡吼叫着,跳了起来。

青黑色海水里浮现出鲨鱼巨大的身影,鲨鱼腹部朝上吞食着肉块,这是条六、七公尺长的大鲨鱼。

中乡带上脚蹼。

海水中只见向上翻腾着的鲨鱼巨大的腹部,咬着猎肉的凶猛的血盆大口,肉片在海面上翻滚。

中乡抓起鱼杈。

“天性恶劣的混蛋。”中乡骂道,同时感到快意。

“混蛋!”

中乡蹬了一下船舷,由于已有醉意,忘记了戴潜水面具,虽然很慌,但已没有时间去取了,借着那一蹬的势头,他离快艇已有一段距离了。

只得潜入水中了。鲨鱼似乎也注意到中乡,鲨鱼的眼睛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巨大的身躯划破青黑色的海水。猎肉已经不见踪影了,细碎的肉片象浮游物一样在海水里漂荡。

食人鲨鱼冲破这些浮游物,向中乡猛冲过来。

中乡向后面仰去,闪身躲避。

没有时间避开高速袭来的食人鲨鱼,而鲨鱼也没有空暇转身,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它腹部朝上整个身体呈圆形,露出令人生畏的巨齿,但是咬不到中乡。

中乡打了两个转,他知道如何同鲨鱼游斗,情绪亢奋起来。

他被卷进鲨鱼飞速游过而引起的旋涡之中,腹部甚至碰到鲨鱼的身体,感到皮被擦掉了,并流了血、而更糟糕的是那食人鲨鱼又转了回来。中乡流血的躯体里有一种麻痒难耐的快感,他重新感到战斗的乐趣,那久已不存的生命的活力,复被激发,禁不住仰天狂叫数声。

现在只有和鲨鱼面对面决斗、鲨鱼晃动着尾鳍,径直冲了过来。好大的一条鲨鱼!已没时间浮上水面了。肺部闷塞已经受不了了,但若向上浮的话,身体肯定会被鲨鱼咬断,在青绿的海水之中鲨鱼横转了个身,猛袭过来!

中乡伸出鱼杈,不用着急,他耐心地瞄准,等待时机。

如果鱼杈杈歪了,那就一切都完了,一瞬间之后,身体就会被鲨鱼咬成两段,血肉将尽染四周。

中乡睁大眼睛,他感到快要憋闷窒息。但是头脑却异常清醒。中乡就是这类人,只有身临绝境,才会迸出生命的火花。

食人鲨鱼已到眼前。

鲨鱼再次横转身体、如洞穴般的血盆大口向中乡迫近。

混蛋!中乡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他使出浑身力气掷出鱼杈。

鱼杈前端有一根长10公分左右的空芯针,就象注射用的针,针连接着一个容器。

鱼杈准确地刺入了直扑而来的鲨鱼的腹部。

鲨鱼改变了游向,后仰着直冲海面。

中乡也挣扎着浮出了水面,他听到了鲨鱼内脏的破裂声。中乡长吸一口海面的新鲜空气,快意十足。

六、七公尺长的巨鲨从水面跃起,敲打着海面发出可怕的声响。紧接着,巨鲨那庞大的躯体如山崩一般地溅在海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食人鲨鱼最后挣扎一阵,深入海里时已经不能动弹了。

中乡爬上了快艇,他呼吸时肩膀都在抖动,刚才由于喘不过气,已喝了好几口海水。

中乡注视着浮漂在海面的巨大食人鲨鱼,感到非常满足,他让自己浮在海上,疲惫之感袭卷而至。鲨鱼开始慢慢地下沉。

中乡一直目送食人鲨鱼为大海所吞没。

你也进地狱了,中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了威士忌。这时他才发觉腹部有伤,皮肤被鲨鱼擦伤了,中乡把酒倒向伤口。

中乡躺倒了,呼吸时肩膀还在抖动,腹部也一起一落的,他注视着蓝天,打算把喝的海水吐出来。

结果,中乡又捧着酒瓶痛饮起来。

“啊!好大的鲨鱼!”

象毒蛇一样,头扁平呈三角形的、两端生有两只令人生畏的眼睛,中乡知道挺举的威力,在这以前捕杀的两条鲨鱼不过4公尺长短,但是这次却杀死了比以前大一倍的食人鲨鱼,这充分显示了中乡的力量。

空芯针一接触到鲨鱼的身体,与之连接的炭酸容器就会炸开,一瞬间,液化炭酸瓦斯就会射入鲨鱼体内,而能膨涨两千倍的炭酸瓦斯马上就会毁坏鲨鱼的内脏。

不知过了多久。

中乡的酒喝得有些糊里糊涂了。

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捕杀鲨鱼了,猎肉带得还有,如果放到海里,可能还会和巨大的食人鲨鱼决斗,但是现在中乡已没这种欲望和体力了,想起刚才忘记戴面具的危险、他已不想下海了。

中乡昏乎乎地把酒瓶口放在口中。

他视野的一角里有个东西在动。

是钓鱼竿,钓鱼竿被拉向海里,中乡觉得是一种梦幻,因为钓鱼竿上连诱饵都没有,不会有东西咬钩的,中乡甚至认为可能是刚才那食人鲨鱼的魂。

中乡探起上半身,钓鱼竿仍向海底拉着、同时他听到某种呻吟。

中乡向海中看去。

“怎么回事?”

不是鲨鱼,而是一个全裸的女子抓住钓鱼竿。

中乡回过头来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他从早上一直喝到现在,觉得可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食人鲨鱼不可能变成全裸的女子。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又从船艘悄悄瞟了一眼。

如果是幻觉,马上就会消失。

但是漆黑的海里,那女子优美的线条清晰无比,白色肤肌分外动人。

“你真是人吗?”

中乡用日语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

她两手死死抓住钓鱼竿上的绳子,白嫩的身体垂直伸向海中,乳房晃动着,头发随风飘动,全身赤裸无遗。

“对你这个女狐狸真没办法。”

中乡把那女子拉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被其咬到,如果是刚才那鲨鱼变化来的,随时都可能袭击中乡。

女子已是半死状态。

中乡把那女子横放在快艇上,向她嘴里灌些威士忌,但不见那女子醒来,于是口对口地喂了些水,此外并没采取其它措施。他把衬衣盖在这个女子身体的上部,衬衣太短下部全都露出来了,盖在下部,上部也是如此。于是只好盖在了下部。

这是个东方女子,很象日本人,但是她若不开口说话就什么都不清楚。她很年轻,看上去只不过20岁刚过。

中乡在观察着,进行着推理。

但他马上就停止了,现在一切观察、推理都是无意义的。假如这个女子是日本人,她全裸着爬上了捕杀食人鲨鱼的钓鱼竿,但她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怎样推理也解释不清,她的皮肤并没有患日晒病;如果是顺水漂流而来,身体应有水渍,然而这也没有。很明显她已经精疲力尽,快要死了。

也许是被放逐到龙宫去的。

不管怎样,她不会是个好女人,如果是日本人的花子的话。

日本女人常为寻求异国男性而来到国外,据说10个日本女人当中,如果对方打声招呼,就会有五、大个人跟着去旅馆,因为她们是在等待蓝眼金发的异国男性的邀请。每年都有几个日本姑娘和少妇在欧洲失踪。

她们大都落入贩卖人口组织的手中,作为性交奴隶在中近东的拍卖市场上出售。

如果眼前这位裸体女子是日本人的话,那么也只能是这种情况。

中乡没有任何兴趣,这不过是一个为性欲而发狂得快死的女人。

他发动了快艇。中乡是出了名的性冷淡,因为在他看来,性交好比高尔夫球似的轻微运动,难以引起狂热和激情。

由于遇上了这个全裸的女人,捕鲨也被迫停止了,真不吉利。

中乡把快艇靠在圣维森提海角附近的一个小海湾里。

女子依旧是半死状态,连呻吟声都没有,中乡怕她死在快艇上引起麻烦,当然不仅仅如此,能救人当然必须要救,由于不可能用快艇把她送往里斯本,他就决定上岸了。

中乡把女子留在岸边,自己上了公路。

他叫住了一辆过路的小汽车。

中乡告诉车主人他捡到一个女人,请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然后再同日本大使馆联系,中乡不懂葡萄牙语,他用英语和法语,手脚并用地说明着。

车主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他似乎听懂了。

中乡把那男人引到海边,把自己的衬衣给那女人穿上,然后他和那男人一起把这个女子抬上了车。

那女人的下身完全赤裸,雪白的大腿撩人心扉。

汽车朝着里斯本方向飞骑而去。

车主人是个年轻男人,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只穿一件衬衣的女人躺在汽车的后座上,下半身什么都没穿,看样子确是个东方女人,那个男人也真怪,手脚并用说什么日本大使馆,大概是个日本人,车主人还没有接触过东方女人,她那头黑发非常醒目,皮肤的白嫩也不亚于白种人,这一切对车主人来说都太有魅力了。

车主人已很久没接触过女人了,更不用说闻名已久的日本姑娘。

他决定不能就这样把那女人送到医院。

车主人把车拐入山路,一直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停在一棵大树下,他从汽车的后箱里拿出一块布铺在树下,又回头把女人抱了起来。女人的神志仍然不清醒,车主人把她扔到了布上。

因为寒冷夜风的吹拂,日本女人打了个哆嗦。车主更感到有给她温暖的义务,他手忙脚乱地撩开女人身上盖着的衬衣,乳房令人惊讶地鼓动出来,微微颤栗着,出奇的大。车主顿时气血翻涌、脸红心跳,他伏身抱住了她。日本女人的肌肤特别细嫩,他激动地在她身上乱摸,同时腾出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裤……

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东方女人,车主人感到了满足。

秀色可餐的肉体,车主人正想再度云雨。那女人的眼睛睁开了,车主人有些慌乱,所幸的是,女人很快又重新闭上眼睛。车主人雅兴顿减,把她抱上汽车。

距圣维森提海角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作奥第米拉的小镇。

镇里有一所小型的镇营医院。

车主人把女人送到了这里。

他告诉院方:在圣维森提海角附近的公路上、一个奇特的男人把这女人交给了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那男人和这女人好象都是日本人,而且那男人还委托他同日本大使馆联系一下。为了减少麻烦,车主人讲了上述情况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车主人回味着日本女人带给他的奇妙感觉,内心赞叹道:“日本的产品真高啊!”同时,又有些害怕,因为他平时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心中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人知道,那瞥过自己一眼的日本女人永远不会再记住自己。

第一章 美人鱼 2、强暴的收获

巴黎。

桑纳莱大街上行人和过往车辆都很少。

伊能纪之坐在窗边眺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一到7月15日人流就一下子锐减,都到地中海沿岸休假去了,虽然这个国家并不富裕,但是几乎所有的人一提起地中海阿尔卑斯山都争先恐后地涌去。

伊能手握倒满威士忌的酒杯。

他的视线转向屋内。

大概世界上没有比这里更脏的办公室了。威士忌、啤酒瓶丢满一地,办公桌上积了一层吃剩的面包渣,报纸满地都是。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张可折叠的床。

一大堆内衣堆在墙角不知是准备扔掉,还是搜集去洗涤。

——中乡这个混蛋。

这就是警视厅公安特科队巴黎派遣队的办公室。

中乡广秋是派遣队队长,没有队员,只是一个光杆队长,这位发狂的公安特科队队长在两年前被冠以“死神队长”的别名从公安特科队长的位置上被赶了下来。

中乡被放逐到巴黎之后,就象一块石磨一样,变得非常固执,听不进别人半点劝告,对于专门对付过激派的公安特科队来说,巴黎是一块战略要地,但是,中乡却终日呆在面临桑纳莱大街的办公室里,沉浸于酒精之中。

简直变成了一尊石菩萨。

去年,日本首相根岸顺吉的三女儿,志津子在巴黎下落不明。

巴黎警察局、日本大使馆竭尽一切可能进行了查找,但是仍然毫无结果。焦急的首相把警视厅警备局外事处欧洲事务女性调查员朱野能子派到了巴黎,让其寻找志津子的下落。各方面的情况都说明志津子很可能落入了贩卖人口组织的手中。朱野能子冒着不惜落入贩卖人口组织手中的危险来到了巴黎。

北回归线的鹫叫了——

朱野能子从马赛给日本大使馆打来的电话,说是回归线的鹫叫了——这是她的最后一次电话,她也失踪了。

伊能被警视总监叫去。

他受命寻找根岸志津子和朱野能子的下落。

伊能提议让中乡一块来干。

他会干吗?他的脑子里装的只有酒精。

总监震怒了。

继中乡之后成为公安特科队队长的伊能在接受这一任务的同时,也辞去了队长的职务,他决计与中乡一起与罪犯进行决斗。伊能信赖中乡,他很清楚这位老同事的能力,危难时刻显身手,平时则意懒心疲。

伊能来到了巴黎。

用酒把中乡引了出来,在瑞士、法国、意大利、非洲大陆寻找根岸志津子以及朱野能子的下落。如果能够救出朱野能子和根岸志津子那么就会从首相那里领到私人报酬五千万日元。

五千万日元是个可观的数目。

发狂的中乡、死神的中乡醒来了,只有比酒还强烈地刺激,才能使他苏醒。

伊能和中乡一路闯关斩将从阿尔及尔越过撒哈拉沙漠,追上在塔地玛利特高原山地中建立了基地的“鹫”,并干掉了他。

“鹫”的目标是通过空袭,炸掉将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的国家首脑会议会场,企图一举将EC诸国首脑全部干掉,“鹫”的最终目的是在欧洲建立统一的国家,他是前所未有的国际恐怖组织的魁首。

这是九个月以前的事,从那以后,伊能就一直呆在巴黎。

这是总监的命令,他的身份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二秘。

伊能不干工作。

中乡也不干工作。

可尽管如此……伊能在想。

一切也太肮脏了。最后他们未能从首相那里领到五千万日元,干掉了在全欧洲赫赫有名的“鹫”固然是件好事,但是事情闹得太大了,中乡和伊能在全世界出了名。现在他们的处境是既不能随便受人施舍也不能如意领到报酬。

伊能感到办公室之所以肮脏不堪,就是这个缘故。

中乡曾说如果五千万日元到了手,他就返回日本,他曾认真地考虑过在深山里建一所小屋,制作些粗酒打发自己的后半生,也许是由于这一计划的落空,中乡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伊能进入这间房子之前,那位胖得象个啤酒桶的女房东说:“中乡先生不在。”经过再三追问那胖房东的话匣子才打开了,说:“中乡大约十天前就拿着鱼杈出去了,谁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你是中乡的同事吧,请马上打扫一下房间,不然照这样下去屋子里都快生蛆了。”

的确这屋子给人的感觉也是快生蛆了。

电话铃响了,伊能没有管它。

如果是打给中乡的电话,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伊能拿起了话筒。

这是从日本大使馆给伊能打来的电话。

明白了,伊能回答了一声就放下了听筒。

他看了一下表,是上午9点。

上午10点30分有从奥陆里机场飞往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班机、航程2小时15分。

伊能离开了办公室。

里斯本。

日本大使馆位于市区的北部。

伊能见到了苗场阳太郎大使。

“遇到棘手的事情。”

50岁左右的苗场一见到伊能,脸上的表情好象一下松了口气。

“什么事情?”

伊能急促地问到。

“这很难说清楚。”

伊能感到发生了件不明真相,而又无法预测的事情。

5天前的7月23日。

一个葡萄牙青年把一个全裸的东方女人送到了奥第米拉镇医院,女人已经生命垂危,年纪看起来20岁刚过。

院方进行紧急抢救。

该镇警察署同里斯本日本大使馆进行了联系,说被收容的全裸女人可能是日本人。

虽然这女人意识仍然不清醒,但还是希望调查一下其是否是日本人。

使馆决定派乙家二秘前往面临大西洋的小镇奥第米拉。那里距里斯本大约140公里。

乙家到达时已是夜里了。

那女人神志已开始清醒,并能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但是医生和警察都听不懂她的话。

医生告诉乙家,女人在昏迷状态中曾被人强奸,但是这对她来说可能反而是件幸事,因为激烈地颤震,起了普通人工呼吸所达不到的效果,照目前病情看来,如果有幸救活的话,此次暴行的作用不可低估。

乙家坐在那女人床边,他只看了一眼就感到这女人很可能是日本人。

乙家开始向那女人问话。

——我是日本驻里斯本大使馆的二秘乙家,你叫什么名字?

——村木……

——你叫村木什么?

自称村木的女人双眼一直紧闭,之后很长时间没开口。她处于极度衰弱状态,医生打断了问话,希望再等一会。

乙家等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他在镇里小饭店吃了饭。

乙家开始再次问话。

——村、木、萌、子……

那女人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叫村木萌子吧?

乙家确认一次,萌子好象微微点了点头。

——你从哪来?

——……

萌子的脸部歪扭着,眼睛紧闭,乙家发现她的表情很恐怖,干裂的嘴唇在不断地抖动。

——不必担心了,我是日本大使馆的工作人员。

——众多……

——什么众多?

——白血球的……

——白血球?

萌子的表情越来越恐怖。

乙家感到萌子的脸可怕极了。

医生打断了问话。

乙家见了警察,说这个女人是日本人,好象叫村木萌子,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恐怖抑制了她,她似乎说白血球的……之类的话,但不清楚。据医生说明天她将有很大好转,所以乙家准备住一夜,明天继续寻问。

由于这个小镇没有旅馆,乙家就决定住在医院的空病房里。

“但是,那天夜里医院受到了袭击。”

“袭击?”

伊能看着苗场。

“虽说是袭击,但确切地说是有人放火。”

放火时使用了汽油。

小小的镇医院在一瞬间就为火势所包围,是几处同时放的火。

村木萌子在大火中被烧焦了。

乙家也受了重伤,包括医生在内一共死了6个人。

乙家现在在里斯本的医院。

这就是事件的全部过程。

奥第米拉镇以前从未发生过杀人放火之类的案件,是与犯罪无缘的和平小镇,里斯本保安警察厅已经开始调查。

但目前尚无结论。

纵火犯也没落网,但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厅判定放火的目的是为杀死村木萌子,当晚住院患者有9人,除村木萌子外都是当地人。

这些人都没有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仇敌。

里斯本方面担任此案的是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视。

“迪尔迦德警视认为犯人不是一个,而是一伙,他推测一伙犯人得知村木萌子被送进奧第米拉镇医院,就下手杀了她。那么,从这种残忍的杀人方法来看,村木萌子一定卷入某种可怕的事件中。”

苗场的声音压低了。

乙家叙述的村木萌子的恐怖表情给他印象很深,可以想象得出从未见过面的萌子当时的表情。

“是吗?”

伊能点了点头。

“迪尔迦德警视希望得到你和中乡的帮助,因此,向巴黎……”

“明白了。”

伊能站起身来。

里斯本保安警察厅。

第二天清早伊能来到保安警察厅拜访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

迪尔迦德留着一小撮胡子,他个子不高,是个身体较瘦的中年男子。但给人的感觉似乎他体内不是骨头而是铁棒。

昨天太晚了,我通过送被害人去医院的汽车号码找到了,一直在等你来,我们走吧。

“好。”

伊能拜访迪尔迦德也正是这个目的。

对一些无聊事件伊能是绝不染手的。全裸的村木萌子被送到医院后,当晚就被放人火烧死了。

白血球的——萌子这样说过。

伊能认为有进一步追踪的价值。

迪尔迦德的汽车驰出了里斯本。

“会讲葡萄牙语吗?”

迪尔迦德一边开车,一边用英语问道。

“很遗憾。”

“不必介意,法语在这个国家也基本可以通用。”

“法语我也仅会一、两句。”

伊能苦笑了一声,伊能和中乡虽在法国但都不太会学法语。听说在葡萄牙,英语并不通行,但迪尔迦德的英语却很流畅。

汽车沿着高速公路向南驰去。

里斯本南面有一个名叫玛拉达卡的镇子,巴尔第马尔·奥尔森就住在这里。

镇的警察把奥尔森找来,是他把村木萌子送到奥第米拉镇医院。

伊能和迪尔迦德一起对他进行了盘问。

由于伊能不懂葡萄牙语,迪尔迦德兼作翻译。

奥尔森那天是在南部阿尔加鲁地方最大的城市拉古西返回的途中,在圣维森提海角附近的公路上,被人叫住了。那是一个只穿着短裤浑身晒得脱皮的,满脸胡须的高个子男人,是个相貌丑恶的东方人,他发现一个女人,请奥尔森把地送到医院,他的话是英语、法语混用,而且连手脚都使用上了。

日本大使馆——奥尔森觉得他似乎这样说过。

奥尔森来到海边,岸旁立着一个全裸的年轻女人,奥尔德和那满脸胡子的男人把这个女人抬到了公路上,然后,那男子叫奥尔森把这个女人送到最近的奥第米拉镇医院。一切情况就是这样。

“你会讲法语吗?”

伊能问道。

“多少会点。”

“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把名字留在医院。”

“并没有特别的……”

“快回答。”

伊能抓住了奥尔森的衣领,迪尔迦德保持着沉默。

“别胡来?”

“我要你快回答。”

伊能一拳打在奥尔森的腹部,他痛得昏迷了片刻,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伊能。

迪尔迦德仍然沉默,伊能把奥尔森拉起来说:

“你不说我就揍你,由于你没留姓名调查被拖延了。”

伊能的膝盖又顶到了奥尔森的腹部。

奥尔森瘫倒了,伊能再次把他拉起来。

“说不说?”

“对不起。”奥尔森蹲了下去,“那女人的身体太诱人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就……请饶了我吧。”

奥尔森向迪尔迦德求情。

“好吧。”

迪尔迦德哼了一句。

听医生说,由于女人曾被强奸,巨烈的震动,使她一度清醒,对于治疗的效果,起到了包括口对口人工呼吸在内的其他方法都难以企及的作用,以致能够救活,留下宝贵的线索:“村木萌子,众多……”“白血球……”

从这个意义上讲,奥尔森立了大功。

若在平时,伊能得知自己的同胞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肆意奸淫,一定会痛恨不已。可此次是个例外。他与迪尔迦德互视一眼,陷入沉思。

第一章 美人鱼 3、中乡的名言

据说葡萄牙是西班牙的租借地。

西班牙几乎占据了整个意大利半岛,葡萄牙是面临大西洋南北狭长的小国。使人感到其紧紧依附着西班牙。

土地很贫瘠。

降雨量也很稀少,所以森林的覆盖率很低,只有可用以出口松香的松林和用作软木栓的软木橡树,再就是少量柑橘类。

与邻国西班牙相比美女也很少。

这个国家繁荣时代是环世界航行时代。

与日本的渊缘很深,把枪传到种子岛的就是葡萄牙人,那位吹牛的地理学家巴斯克达哥姆也是葡萄牙人。

伊能纪之驾着借来的汽车,朝着圣维森提海角方向一直向南驶去。

奥尔森提供的东方人形象浮现在伊能脑海里。

只穿一条短裤,站在公路旁的东方人。

满脸胡须,浑身晒得脱皮,长相凶狠、身材高大。

——是那个混蛋。

一边开着车,伊能一边发出一声大喊。

他想起了巴黎的胖房东的话,中乡是拿着鱼杈出去的。伊能认定中乡一定是去地中海捕鱼去了。

而且尽管如此,这对于中乡这个懒汉来说也是值得惊叹的想法和行动,中乡这个混蛋已经来到了巴黎。

果真是这样吗?但无论怎样考虑,这都不象是中乡的行动,他扛着鱼杈来到圣维森提海角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伊能感到困惑。

伊能一度曾认定不是中乡,但马上又觉得就是他,除了中乡谁还会只穿一条短裤站在公路当中?

当然,如果是中乡的话,他的面貌是丑陋的。

不管中乡是在哪里发现的村木萌子,这女人是裸的,中乡应该清楚她是日本人,不会不清楚的,中乡对这位全裸的异性不感兴趣并不使伊能感到吃惊,伊能太了解中乡,中乡需要的是惊心动魄大冒险,而不是女人。

但他应亲自给伊能打个电话,至少也应同里斯本日本大使馆联系一下。

——找到中乡,一切都会清楚。

或许,并不是中乡。

伊能对迪尔迦德说,他对那个只穿一条短裤的男人有线索可寻,要亲自搜查,希望迪尔迦德警视能把这项任务交给他,而让迪尔迦德侍机协助。

圣维森提海角所在的南部一带被称作阿尔哥尔班的地方,有建有机场的弗老镇及拉古西、比拉、毛特等镇。

也搞了一些一流旅馆、赛艇场、赌场等。

到了度假季节,英国、法国、北欧等地的游客蜂涌而至。

迪尔迦德警视已经命令所有这些城镇的警察协助伊能。

公路进入了山地,虽说是公路,但也只是单线路,一般不跑车。

伊能在途中来到了奥第米拉镇。

他看到了村木萌子被烧死的镇医院。

但他没有去警察署。

伊能在镇上的小饭店吃了为时已晚的午饭,他要了份煮鱼,虽说不上是什么上等东西,但味道蛮不错。

从奥第拉镇出发,伊能向海岸边线方向驰去,从这里到深入大西洋之中的圣维森提海角并没有多少距离。

在太阳落山前,已经看到了圣维森提海角,伊能打算一直驰到拉米西市,拉米西市里有一流旅馆和赛艇场,中乡如果租了摩托快艇,伊能判定他是在这里借的。

众多……

白血球的……

村木萌子留下的话深印在伊能脑海里。

那位萌子被发现时是全裸着的。

根据医生判断,她的病因是极度疲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原因。

关于村木萌子的身份已经照会里斯本日本大使馆。

伊能觉得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论是白人、东方人还是黑人,落入贩卖人口组织的女性很多,贩卖人口组织在欧洲十分猖獗,而日本女人最容易落入魔掌,她们来欧洲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寻求白人男性。一旦被人邀请,马上就会一块去旅馆。

她们被注射上春药,被人玩够了之后,塞进船里,送到非洲,全裸地出现在性交奴隶交易市场,象牲口一样被买卖。

有些女性在偶然的情况下也被救出过,但精神上几乎都已失常,因为她们是作为语言不通的男性的性交奴隶,长期过着被锁链禁锢的生活。

但是,萌子则不同。

白血球这个词的暗示,不是贩卖人口,而是某种更重要的含义,而且萌子说过:众多。

圣维森提海角,太阳西下。

巨大的太阳落在了大海的尽头。

海角的顶端有一座灯塔,一直到那里道路都是笔直的,周围的风景很荒凉,裸露出岩石的海角向大海伸出几只分支。

伊能一直目送着太阳落入大海,才掉转车头向回开。

停在灯塔旁边停车场上的一台汽车,在伊能车后追踪而来,由于道路是笔直的,尾随者无法隐蔽,伊能搞不清自己是何时开始被跟踪的,但出了奥第米拉镇不久,他就察觉了。

对方是一辆面包车,车里座了4、5个男人,搞不清对方的真正意图,但伊能没有带枪,然而没枪也总能想办法对付,因为黑夜是最好的隐蔽物。

——要干吗?

伊能出神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认为对手太混蛋,已把村木荫子烧死了,这应该已经足够了,如果萌子把秘密都说出来,就不会再这样追踪了,乙家二秘还活着,要杀应该杀他,对手一定也知道萌子什么都没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跟踪则有些多余了,而且不仅多余,弄不好要丢掉性命的。

伊能不是容易对付的。

如果在暗中潜伏的话,一时很难搞清其本来面目,一般不会自我暴露,但是如果抓到了他们,并让他们把内情全都吐出来,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干!伊能下了决心。

对手拥有高度的情报网,他们嗅到伊能从巴黎出来了,马上就进行跟踪,也许是伊能纪之太出名了,当他们知道是这样一个强敌,意识到了危险,才进行跟踪的。

对手的意图只有一个:就是干掉伊能。

但他们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即他们认为杀死伊能是件很容易的事。

伊能如杀个回马枪,相反可能会了解到全貌。

在圣维森提海角起点有一座小镇比拉。

穿过这个镇子时,黑暗已经把一切都吞没了,只有模糊的房屋轮廊勾勒在天幕上。

伊能的汽车向拉古西市方向驶去,阿尔哥尔班地方的地图已经刻在他的脑子里,把地图、地形预先记牢有时甚至可以置于死地而后生。

跟踪的车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距拉古西市已经不远了。

跟踪的汽车今晚似乎不会进行袭击。

但是,伊能的主意没变。

他驾车驶到比拉至拉古西之间时,突然拐入狭小的山路,车前灯的光束横扫过软木橡树林,登山的羊肠小路蜿蜒而上。

伊能加大了油门,树枝敲打着车身,汽车在崎岖的小路上跳跃着。到外都是软木橡树林。

伊能看到跟踪车急驶而来。

伊能的汽车进了一片高高的草丛。

伊能扔掉了汽车,跑入了草丛,顺手捡了几块石头。

紧接着跟踪的车也到了,几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电筒的光泽在草丛中上下闪动,伊能分辨出是5条光束,他卧在原地,一动不动,草很深,淹没了人的腰际,只要不动对手就很难发觉。

一束电筒光迫近了,其它四条有一定距离,对手排成了一条横队。

伊能原地待机,手里紧握石块,电筒光到了距他7公尺左右,左右晃动着向他迫近,伊能让开了电筒光。

他站了起来。

伊能手中的石块飞了出去。击个正着!

对手一声没响就倒下了,伊能迅速跑过去,夺下了手枪,枪上装有消音器。

喊声四起,两束电筒光线射向倒地的人。

随着响声,伊能的手枪发出了微小的声音。

一束电筒光落地了,其它三束同时熄灭了。

伊能弯着腰,迅速移动了一下位置。

机枪响了,狂风般的弹雨射向伊能潜伏过的地方,在枪响的那一瞬间,伊能又移动了一下位置,不然浑身都会被子弹打穿。

机枪的乱射停止了。

黑暗重新笼罩了大地。

唯有伊能用手枪干掉的那个人的电筒还在地面上亮着,而这点光更反衬出黑暗。

伊能在一点点移动,他没有想到对手竟准备了机枪,如果对手乱射起来,那是无法防护的,这样僵持下去,对手不敢动,伊能也不敢动,谁要一动将会招来枪弹,只有不出声地从这里离开。

对手没有动。

他们无法判定刚才的乱射是否打中了伊能。

伊能慢慢地离开了现场。

伊能失败了,如果对手没有机枪,伊能取胜的可能性比较大,对手还剩下三个,在黑暗的草丛中三个人可能疑心生暗鬼,甚至担心会伤着对方,而伊能只有一个,只要侧耳倾听敌人的动向就行了,但是,他对付不了机枪。

伊能离开了草丛。

他再次进入了软木橡树林。

伊能判明了方向,往山下走两公里左右,就能到达公路,只有到公路上去搭辆车,然后才能去古拉西。

由于没有路,伊能只好自己开路,在软木橡树林里走了30分钟。

伊能停止了脚步。他屏息细辩。

某处传来了声音。

声音很小,似乎是在唱歌,伊能倾听了一会,那类似歌声的声音时断时续。

伊能向前走了几步,他发现有一家人家,也许是一家农户,或者是守林人的小屋。

伊能再次停住了脚步。

——是这个混蛋。

他出声地骂了一句。

取胜了勇士,我们起誓再不露面。

浑浊嘶哑的声音冲击着黑暗,调子跑得厉害,这是中乡广秋的声音,世上恐怕没有比中乡唱歌跑调更厉害的人了。

这一首自暴自弃的歌。

中乡非常孤独,那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寂寞。

中乡是纯粹男性的化身。

中乡大口喝着威士忌。

是劣质的。

火上烤着鱼和蔬菜,他嚼一口,饮一口酒,再嚼一口,再喝一口酒。鱼烤得很香,不知为什么,今天中乡的情绪很高,也许是因为干掉了巨大的鲨鱼,今天中乡捕杀了一条7公尺之大的鲨鱼,而且从那次以后,就是捕杀了鲨鱼,鲨鱼的亡灵也没有化作全裸的女人出现,这也是中乡情绪高昂的原因之一。

门打开了。

猛然看见门开了,中乡吼叫的歌声停止了,他认为又是鲨鱼的亡灵光顾了。

门口站着个男人。

“谁啊,谁啊?”

中乡用日语喊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伊能走到中乡面前。

“哦,终于化装而来了。”

中乡凝视着伊能。

“什么,化装而来?”

“你不明白吗,你本身就是个妖怪,不许胡闹。”

“我是妖怪?”

“你忘了,混蛋,你不是我今天干掉的食人鲨鱼的亡灵吗,快滚,以前你变成了全裸的女人爬到我的钓鱼竿上,今天又变成伊能这个无能的笨蛋。不许再乱闹,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中乡。”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我可要揍你,你这个化了装的混蛋。”

中乡打算抓住伊能。

伊能把手枪对准了中乡。

“你要干什么?”中乡上下打量着伊能和他手中的手枪。

“你难道是真的伊能?”

“无能的笨蛋,就不顶用吧。”伊能坐了下来,夺过威士忌酒瓶。

“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休假啊,这你还看不明白?”

“一年中都休假吗?”

“你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哼!”

伊能吃了一口烧鱼。

“可是,你如果不是妖怪的话,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怎么到这个偏僻地方来了?”

“是为袭击你的那个裸体亡灵。”

“那么,你是从巴黎来的吗,你这混蛋。”

“什么?”

“那女人——(递过威士忌)——那女人是来找白人寻欢作乐的妓女,你啊,你就有这个坏习惯,对什么都感兴趣。去年不就是这样吗?你拉我来找什么首相的女儿,结果怎么样,五千万日元也没得到,我还差点死在沙漠里,最后竟沦为强盗,你就是这样一个混蛋,这次又要去哪,是南极?还是北极?不论哪里,你都随便去吧,我可不去,绝对不去!对于那种为找白人寻欢而远涉重洋的女人我还是了解的,不是这样吗,她们一看见白人就要脱衣服,对这种妓女我为什么要管,我真想宰杀了她们!”

“你碰过那种女人吗?”

“混蛋!”

中乡大骂了一声,把葡萄酒递给伊能。

伊能不禁微笑。中乡有句名言:“性交如同打高尔夫球一样,是轻微的运动,只有无能的男子才会迷恋床笫。”

只有同鲨鱼那样凶猛的野兽搏斗,才会激发中乡的活力。

第一章 美人鱼 4、美酒和女色

摩托快艇驶出拉古西港。

中乡广秋撑着舵。

中乡借的是一条小艇,没有驾驶室。

艇上堆积着劣质威士忌、冰、淡水和粮食。

伊能纪之躺在快艇上,仰望天空。

满脸胡须的中乡向大西洋彼岸凝视,满头乱发迎风飞舞。

中乡说要捕鲨鱼。

随他去捕鲨鱼,总会落入鲨鱼之口的,身体被咬成两半,这才象是中乡的最终结局,伊能在天空中描绘着此情此景。

其实内心深处,伊能崇拜中乡,中乡独特而强烈的个性集中体现了大和民族的美德。

中乡说看了电视,想起来要捕鲨鱼。

这想法真怪,而且这想法一出现,就拿着鱼杈来到了大海,这就更怪了。也许是他饮酒过度,脑子已经坏了,是一种酒精性症候,伊能望着中乡那双眺望大西洋彼岸的可怕眼睛,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摩托快艇停止了吼叫,圣维森提海角还隐隐在望。

中乡开始准备捕鲨鱼。

伊能拿出了威士忌。

“已经干掉了几条?”

“到昨天是6条,昨天那条是巨型的,有7公尺多长。”

中乡把系好的猪肉块投入大海。

“你要捕杀几条才解恨?”

“要把大西洋中的可恶鲨鱼全部干掉。”

中乡抓过过了青铜酒杯。

“不久你也将被吃掉。”

“把我吃掉?那可恶的鲨鱼?”

“是的。”

“我的肉肯定粗糙难吃。”

“鲨鱼可不管这么多,总要把你身体咬成两半,连头、连你那充满酒精的大脑全都要被鲨鱼吞进肚里,才会罢休。”

“不会罢休,我死之后,亡录亦要狂饮。喂,伊能。”

“干什么?”

“今天你来干,托你的福,今天情绪很不好。”

“我不干,我还想多活些日子。”

“随你的便。胆小鬼,只知道同女人搏斗。”

中乡啃了一口火腿。

“中乡。”

伊能的语气变了。

“我说过不干,我决计不再听你的花言巧语,你可不要忘了。”

中乡说着,把遮阳帽的帽沿紧紧地拉到眉头。

“喂,你听着,谁也没说要用花言巧语哄你,所以,你愿听就听,这3、4年一直有一些奇怪的失踪案件,最早是瑞典的奥特·皮塔泰下落不明,这是4年以前的事。皮塔泰被誉为天才分子生物学家……”

皮塔泰的失踪是在飞往挪威首都奥斯陆的途中,当时他为参加在奥斯陆举行的国际分子生物学会议乘专机从斯德哥尔摩起飞后就再无消息了。

皮塔泰是诺贝尔生物学奖的获奖者,他研究出说明遗传基因信息构造的关键,刚刚向世界报道。在奥斯陆的会议上,他将就此成果举行特别讲演。瑞典当局和挪威当局进行了极彻底的搜查,他们认为专机是出事故了。

但是,连飞机的一块碎片也没有找到,搜查不了了之。

皮塔泰失踪后半年,印度的阿部道·鲍斯又下落不明。

鲍斯是拉基斯坦大学的哲学教授。

他是瑜伽研究方面的世界权威,精通印度教理,并在世界闻名,他曾隐居喜马拉雅山,修行四年,达到了阿赖耶识的境界。

练瑜伽时常表现出奇迹,在距地0.5~1公尺的空间练结跏跌坐,定于空中一动不动。这种空中修行的奇术不常给人看到,但确有其事,因此一段时间鲍斯曾被称为奇术大师。

鲍斯是从他的住所步行去大学的途中消失的,之后就再无消息。也有人认为,鲍斯的消失是自己行动的结果,但是一直没有结论。

第三个失踪的是美国人底毕特·斯其布斯。

斯其布斯是计算机软件的天才,是开发计算机语言方面崭露头角的人物,他17岁时,就已率领IBM专家们设计美国本土防卫计划。

他的失踪是两年前的7月3日,地点是东京,帝国旅馆。

警视厅当时曾竭尽全力进行搜寻,但是未能发现任何痕迹。

“象这样下落不明的科学家,此外还有许多,包括医学方面的世界著名教授在内,一共近20名,而这四年来,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被找到。”

“这又怎么啦?”

中乡用长满黑毛的长腿把装鱼肉的冰柜钩了过来。

“不怎么,只不过想起国际刑事机构汇集的的资料。”

“随你怎么想,你这家伙就是这样,一有人失踪,马上就胡乱联系,真是个坏习惯,一点都不觉得鲨鱼已经变少了。”

“你已经捕杀得太多了吗?”

“6条鲨鱼,是6条啊。”

中乡抓了一块冰。

“你听听这话:

“——众多

“——白血球的

“这是你救的村木萌子留下的话,那女人被送到奥第米拉镇医院,你拜托的那个男人,在途中强奸了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这次残暴行为竟意外地救了她的性命。结果那女人留下的话就是这点。那天晚上有人在医院放了火,那女人被烧焦了。”

“我哪知道这么多?”

中乡把帽沿拉得直到鼻子,以至伊能都看不清他的脸。

“那女人爬到我的钓鱼竿上来了,我可是希望鲨鱼上钩的,我把她送上陆地还不够吗?”

“噢……”

“不是连你都一块带来了,你看,钓鱼竿连动都不动,瘟神。”

“这里的潮向如何?”

伊能踢了中乡的脚一下,中乡用大腿夹住了冰柜。

“我是警察,你也不是渔夫。”

“我救救你吧,是从北向南流,沿着陆地,其中一部分通过直布罗陀海峡流入地中海。”

“是吗?”

“中乡,你想想村木萌子是从哪里漂来的。听说她身上一点也没晒黑,是吗?”

“是的。”

“你能作出判断吗?”

“不能。”

中乡站了起来,望了望竹竿,猎肉还在上面,散发着一丝丝细血。

“你带钱了吗?”

中乡坐了下来。

“带了。”

“留下一半。”

“好吧!”

伊能的视线转向海上。

远处可以望见一条快艇。

“喂,中乡,你看。”

“你看吧,我远视可不行。”

“好象在挥舞什么白色的东西。”

“是人吗?”

“快起动,好象在求救。”

起初并没有看见那条小艇,他们酒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小艇出现了。

瘟神,中乡骂了一句,捞起了猎肉。

摩托快艇破浪而去。

“那是什么?”

中乡停住了快艇,对方是一条带驾驶室的游艇。

一个年青的白种女人站在甲板上,几乎是全裸的,腰间系的一条带子上面绣着染成金银两色的细线条,很象相朴选手缠在兜裆布上的那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穿。被阳光晒成象牙色的肉体线条迷人,小巧的乳房精致玲珑,这女人整个就象一只玩具。

中乡很小心,并没有靠过去。

那白女人哭喊着。

她上半身裸露着,系的那条带子不过是个装饰品,那女人身形微动,这条带子几乎不起任何遮掩作甩,她的体形相当漂亮。整个身材犹如一尊雕像,在阳光下分外雇目,只是那悲感的模样让人看见更觉楚楚动人。

“她说什么?”

中乡问伊能。

“好象说她丈夫被鲨鱼吃了,而且发动机也不转了。”

“要小心,这可是名符其实的妖怪。”

“靠上去。”

“被她咬了,我可不管。”

中乡把快艇靠了过去。

中乡把两条快艇系在一起,伊能上了那白女人的小艇。伊能开始询问情况,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让目光在她媚态十足的下肢和胸脯上流连。

那白女人叫苏桑·贝卡,英国人,来西班牙度假,昨天和丈夫里查德一块乘摩托快艇出海,在游泳时丈夫被鲨鱼吃了,苏桑几乎发狂,惊恐交加。只有独自往回走,但发动机又熄灭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苏桑边哭边诉说。

“这东西是英国流行的闲暇时装吗?”

中乡指着苏桑在腰间的带子。

“我自己做的,怎么样,有性感吗?”

苏桑不再哭了,甚至有些高兴的样子,因为男人注意到了自己自鸣得意的设计。

“你可真是天才,这种简单的设计世界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几乎没穿东西。”

“谢谢。”苏桑微笑的样子,很惹人情荡,同时,不失时机地扭动腰身,带子飘荡起来,两腿不停晃动。带子的作用与其说是遮羞,毋宁说是为自己精心修剪过的地方打广告,这是欲盖弥彰。

“但是,你没有其他衣服吗?”

看着这几乎全裸的女人,中乡总感到不顺眼。

伊能的感觉好象面对太阳,有些眩惑,这女人太有媚力,太富性感,十足的女妖。

“这……”他脸了泛起红湘,眼光在女人身上流转,同时,感到身体某个部位起了变化。

苏桑解释其它衣服都扔到海里去了,她朝着吃丈夫的鲨鱼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了,她当时都发了狂,镇静下来就只剩下乳罩了。

那是一只白色的乳罩。幸而是白色的,不然,中乡和伊能也不会注意到。

就是挥着那东西求救。

“哦,好了,伊能去把威士忌拿来,也让她喝点。”

中乡走进了驾驶室,伊能拿来了戚士忌。

“快喝!”中乡命令苏桑,他漫不经心地对苏桑说:“除你丈夫之外,男人还有许多,现在再悲伤也无济于事。”

苏桑开始喝威士忌。看神情她赞同中乡的言辞。

心情安定和酒精的作用,使苏桑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驾驶室中间有一张桌子,两旁放着沙发,苏桑丰满的上身裸露在中乡和伊能面前,中乡视若无睹,他眼中只有酒,而伊能却觉得泰山压顶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苏桑连干了两杯,在这期间她两次离开驾驶室,每次都有意把几乎裸露的全身露给中乡和伊能,而且丝毫不加遮掩。

苏桑是在有意卖弄自己的身体,中乡和伊能都能感觉出来,也许是迅速的醉意冲淡了恐怖和紧张,或许是她硬要忘掉这一切,无论如何苏桑在挑逗、引诱,把身体的各部分都暴露出来,用女人的最高级手段来诱惑她面前的两个男人。

苏桑的目的是明确的。诱惑男人,或许是女性生来的崇高使命。

“感觉不错吧,伊能。”中乡懒洋洋地说。

“她希望我们跟她玩一会儿。”

“好象是。”

“谁先来。”

“按年龄顺序,你先来吧。”

“知道了,但是,说不定要出什么意外,象鲨鱼一样,我总感觉象遇见了鲨鱼的亡灵一样,尽碰上些裸体女人。”对于中乡来说,同女人玩一会儿,是和其他男人不同的,就象重量级拳手偶尔也玩玩高尔夫球一样。

“荒唐。”

伊能笑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他又进来取威士忌。

只见苏桑和中乡已经贴在一起了。

中乡手里还拿着酒瓶。酒为主,女人为辅,好象是下酒的小菜,“色为酒媒人”,这就是中乡。

“我看看没关系吧?”

“嗯,随便。”

伊能坐了下来,也拿起酒瓶。渐渐地中乡的酒兴被性欲激发,而伊能却是“酒为色媒人”,于是,两人互换了位置。

女人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她那快活的呻吟在空旷的大海上空飘荡,显得有些滑稽。

中乡和伊能都喝得很尽兴。

苏桑身上的带子也不见了。

她拼命地缠着中乡和伊能,诱惑他们,使人感到她已经发狂了,这种发狂与她丈夫被鲨鱼吃了后所呈现出的狂态是两种情况,所有过程苏桑都是非常主动地进击。

喝了酒之后,三个人在一起呆了快两个小时。

苏桑发出了哭嚎,她自己做出各种痴态。

中乡和伊能感到很快活。

女人也说,这或许是她生命中最强烈的体验,日本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

“怎么样,捕鲨鱼也不坏吧。”

“嗯,不错。”

“你说,为什么在葡萄牙海岸会有裸体女人。”

中乡忘记了捕鲨之事。

他已经把苏桑当成了一个女人,苏桑身体留下的感觉还没散去。

这时苏桑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握着手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中乡喊了起来。

“一个一个地出来。”

她仍然什么也没穿,还是那条仅有的带子在腰间摇晃,身上两个男人的温暖和酒气还未散出。

苏桑的口气却很冷。

“我可不想把驾驶室搞脏,请站到船边上,一个人一个人地出来,中乡广秋,你先出来,慢慢地出来,死到临头了,你要象个男人,不要作无效的挣扎,我对手枪射击可是很有自信心的,快!”

“果然不出我还是出现意外了吧。”

中乡看着伊能,若无其事的样子,揶揄地说。

“葡萄牙的海景的确不错,你先被这女人干掉,鲨鱼会高兴地分享你的身体的。”

“你这个可恶的混蛋。”

中乡骂了一句,站了起来。

“苏桑,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中乡笑道。

“你感觉不错吧,我不会心狠手毒地杀人的,这就是我的风格,我这个身体并不是任何女人都有,我先让你好好玩玩,然后再杀了你,你也不会后悔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把酒杯放下,出来。”

“苏桑,我可不领你的情啊。”

“出来。”

苏桑把手枪对准了中乡。

第一章 美人鱼 5、线索

中乡广秋出了驾驶室。

苏桑的手枪对着中乡胸口,这是一支瓦尔斯P38,是世界上信誉最高的手枪。

中乡和苏桑对视着。

海上有微风,苏桑的那头金发在风中织动着。

“你将成为鲨鱼的诱饵,中乡警视正。”

苏桑扣了板机,枪声打破了沉寂。

苏桑发出了一声惨叫,在她击发的那一瞬间,中乡的右脚动了,中乡穿了双橡胶拖鞋,右脚那只拖鞋飞过来,砸在苏桑脸上。

苏桑两手握着手枪,拖鞋从她手腕的空隙中飞过,砸到她脸上。

苏桑在开第二枪之前,她的手腕已被中乡按住了。

“你连中乡警视正都知道,但是,你好象并不知道中乡警视正是死神的化身。”

中乡把手枪夺了下来。

“伊能,把这个贱货捆起来。”

“你自己干。”

伊能目不转睛,大口地喝着威士忌。

苏桑被中乡推进驾驶室。

“是谁让你干的?”

伊能开始审问苏桑。

“我不会开口的。”

“我可要实行刑讯了。”

“对我这个女人——别这样,你们是不会干这样无情的事的,只要别刑讯,你们随便把我怎么样都行。”

苏桑的样子满不在乎。

“我们要把你交给里斯本保安警察厅,你有杀死村木萌子和袭击我们的嫌疑,迪尔迦德警视可够严厉的。”

“也别这样。”

苏桑拿起了酒杯。

“我是你们的女人,一直到你们玩够了为止,你们随便把我怎么样都行,你们玩够了后,就把我放到我们组织力量达不到的地方,不然我就真要被杀的。”

“你不打算说了?”

“不要硬逼我说,希望你们能通过自己的调查,搞清事情的全貌,你们应该有这个力量。”

“嘿,你这个女人。”

中乡呆呆地给苏桑倒酒。

“怎么办?”

伊能看着中乡。

“我不干,你还打算实行刑讯吗?”

“我也不干。”

“当然了,刚才还是那么温顺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对我们这么凶狠,现在又这这么可怜兮兮。”

“唉!女人啊……”

“是啊,中乡和伊能,我是你们的奴隶,所以……”

“好了,好了,快喝吧。”

伊能似乎也无可奈何。

“多谢。”

苏桑端起了威士忌。

伊能和中乡都清楚不能刑讯这个女人,如果采取这种不人道的方法的话,马上就会搞清杀死村木萌子,袭击伊能的真相。但是,正象苏桑自己所说,她可以称得上绝世佳人,应充分享受她的身体。要对她刑讯真有点不忍心。

把苏桑抓起来就足够了,如果对方得知苏桑落到了伊能和中乡手里,他们马上就会行动,要堵住苏桑的嘴,也要堵住伊能和中乡的嘴。

现在光等待就足够了。

“捕鲨鱼只好牺牲了。”

中乡叹了一口气。

“换成捕人怎么样?”

“好象只得如此了。”

苏桑所说的组织对中乡和伊能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们干掉了村木萌子之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刚从巴黎赶来的伊能身上。

对方可不是寻常的对手。

中乡长时间冬眠的血液开始苏醒了,沸腾了。

苏桑站了起来。

“你们随便吧。”

她跪倒在伊能和中乡面前,中乡和伊能俩人都保持着沉默。

苏桑身体每个部分都充满了性感,体形优美而丰满,似乎她就是为了男女之欢而降世的。

苏桑说她自己对手枪射击很有自信。

她可以称得上超一流的职业杀手,在她优美的裸体面前,很少有男人能顶得住,这个可怕的白女人,但是中乡警视正,是一切性诱惑的克星。唯一能动摇他的只有酒。

远处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

苏桑一下子站了起来。

“来了。”

“来侦察吧。”

伊能问了一句。

“是来确认我是否成功,我要出去。”

“不行,跪下。”

中乡命令道。

“我要告诉他们成功了,不然……”

“不许违抗命令,你是我们的奴隶。”

中乡大吼了一声。

最后飞机得到的结果是不成功。

“他们知道了。”

苏桑又跪了下来。

小型飞机在上空盘旋。

苏桑仍跪在伊能和中乡俩人面前,伊能和中乡俩人的威士忌仍喝个不停。

“请保护我,求求你们了,他们知道我没有成功,一定会杀我的,马上就会的,求求你们了。”

“知道了,我们保护你,那么,你还不开口吗?”

“你们一直保护我,我就说。”

“这不是和不说一样吗?”

中乡哼了一句。

“好吧。”

苏桑站起来,坐到沙发上,拿起了酒杯。

“你们知道有个叫斯威士兰的国家吗?”

苏桑交替地打量着伊能和中乡。

“不知道。”

中乡回答了一句。

“是在非洲东南部的一个小国,近几天这个国家将发生某些事情,请注意其动态。”

“……”

“现在我能说时就是这些。”

苏桑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飞机飞走了,苏桑的组织已知道她刺杀中乡和伊能失败了,苏桑没有从驾驶室里出来,可以判定她被抓住了,这样,所谓组织就将马上出动,必须消灭更加危险的苏桑、伊能和中乡。

对方会不惜任何手段,因为苏桑现在已是其组织的敌人了。

苏桑的组织已经体验到中乡和伊能的非凡本领,他们对中乡和伊能担任村木萌子被害一案的调查而惶惶不安,所以,先下手为强,开了杀戒。

他们认为象苏桑这样的绝世佳人,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但是,苏桑失败了。

而中乡和伊能这俩个具有非凡能力的人又能够保护苏桑多久呢?如果俩人一旦真正开始行动,那么苏桑将被抛弃,而被抛弃之日将是苏桑的忌辰。

苏桑很感谢中乡和伊能。

换了其他男人,他们肯定会刑讯逼供的,或者将她交给里斯本保安警察厅,而中乡和伊能没有采用这两种作法。苏桑虽然是做好了精神上的准备,但是无论是刑讯还是送交警察都是很可怕的。

为了表示对中乡和伊能的感谢,苏桑说出了在斯威士兰将要发生的事变。

但是,再就不能多说了,因为她不知道局势将怎样变化。

“斯威士兰……”

伊能的声音降低了。

这是位于非洲东南部的一个小国。

但是,这里是葡萄牙南部的圣维森提海角,村木萌子就是在这个海域上了中乡的快艇,从这里到非洲东南部大约有8千公里。

谜底越来越难理解了。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飞机出现之后,苏桑的表情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明显地表现出恐怖,中乡笑着给她壮胆。

“我可不想死。”

苏桑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也一样,你要是被人杀了,我的心情也不会好。”

“你们没有什么可特别担心的,但我是被巨大的、残酷的、可怕的组织监视着,哪怕你们的眼光有一刻离开我,那我就完了。”

“我们说好绝对不让别人杀死你,那么,你愿意开口吗?”

“……”

“噢,你同了意……”

伊能自问自答地点了点头。

摩托游艇向拉古西港驶去。

中乡和伊能坐在苏桑的摩托游艇上。

中乡的摩托快艇系在游艇后面。

太阳已经落下了。

中乡在掌舵,伊能和苏桑坐在沙发上。

苏桑沉默不语,怎样安慰她不必担心也没有用,苏桑曾再次向伊能和中乡求欢,但是中乡和伊能已经不需要了,而苏桑自己需要,这次是发自一种依赖心理。

现在苏桑委身于沉重的帷幕之中。

伊能在考虑苏桑的脑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她说过巨大的、残酷的、可怕的组织,如果苏桑开口的话,就会清楚其组织的全貌,她本身也就会得到解脱,把一切都向里斯本保安警察厅和盘托出,就可制定计划将其组织一网打尽,而且迪尔迦德警视将保障苏桑的人身安全,并不向其问罪。

但是,苏桑做不到这一点。

大概是由于那组织的可怕已经渗进了其全身、灵魂和血液!伊能愈发感到这个组织的可怕。

即使苏桑不开口的话,对伊能和中乡来说也没有多大问题。

因为其组织是会来找伊能和中乡的。

而且苏桑供认斯威士兰会将会出现事端,中乡和伊能要注意事态的变化和发展,之后再采取行动也为时不晚,伊能对自己的调查搜索充满自信,中乡也是如此,有了苏桑的供词伊能和中乡就不必再行动了,一切都由迪尔迦德警视处理。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这是伊能的风格,也是中乡的风格。

如果需要的话,甚至也可以大开杀戒。

“村木萌子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苏桑打破了沉默。

“众多——白血球的——对,就说了这些。”

“是吗……”

苏桑点了点头,凝视着桌子的一角。

伊能点燃一支烟,递给了苏桑。

“奇迹……”

苏桑轻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的视线仍旧落在桌子的一角上。

“奇迹,怎么了?”

“要发生奇迹,奇迹……”

苏桑的声音象幽灵一样。

“奇迹?”

伊能没有再问下去。

“斯威士兰……奇迹……”

“……”

伊能默默地拿过威士忌酒杯。

伊能注视着苏桑心里的纠葛,拉古西港的灯光已经历历在目了,随着逐渐接近陆地,苏桑心里的纠葛越发严重,而且她的恐惧越来越厉害,她恐惧陆地。

“恶魔——恶魔要取胜了。”

“取胜什么?”

“取胜人类!”

苏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近似喊叫。

中乡看到一艘大型的高速快艇驶了过来。

拉古西港那繁多的灯光更反衬出大海的黑暗。

圣维森提海角已经驶过。

中乡掌着舵在哼唱着,突然哼唱声停止了。

“伊能!”

中乡高喊着,离开了舵位。

“快跳海逃命,快,苏桑!”

喊声未落中乡已经跳进了大海。

高速快艇已经迫近。

中乡潜入海水中。

紧接着海面上传来爆炸声,漆黑的大海一瞬间为火焰所照亮。

中乡浮上海面。

高速快艇急驶而去。

苏桑的摩托游艇被撞的粉碎。

“伊能?苏桑?”

中乡大喊起来。

“我在这里,苏桑,怎么样?苏桑?”

远处传来苏桑的声音。

“苏桑?”中乡又喊了起来,“伊能,搜索海面,她跳到海里了吗?”

“比我晚了一步,跳下来了。”

“那么,她一定还活着,也许受了重伤,快找!”

中乡一边喊着苏桑的名字,一边来回游着。

伊能也在寻找,刚才借着从船上跳下来的势头,伊能深深地潜了下去,他在水中听见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点也没有伤着。

在黑暗的海水中,中乡和伊能来回游着、寻找着。

“中乡,苏桑在这里。”

“还活着吗?”

伊能没有回答。苏桑已经死了,她的身体被炸得不成样了,伊能用手一摸就完全可以感觉到。

中乡游了过来。

“混蛋!”中乡骂了一句,“不能就这么完了,我要把他们全杀掉。”

伊能放开了苏桑的身体,黑暗中苏桑那白色的裸体慢慢地下沉了。

伊能祈祷苏桑灵魂升天。

伊能和中乡开始向陆地游去。

苏桑的声音仍然回响在伊能耳边。

——恶魔将取胜人类!

苏桑这样喊叫过,她自己也被恶魔吞掉了。

——要复仇。

伊能这样在心里起誓。

苏桑拼命想活下来,她虽然是敌方派来的女杀手,但伊能痛感她对生存的渴求,内心已生了爱惜之情。苏桑那美丽的身躯在炸药的爆炸声中粉碎了。

苏桑神秘的来临,悲惨的死去,一切皆如梦幻一般,仿佛是大海上空游荡的一个精灵。

只留下一个严正的警告:“恶魔将取胜人类。”

第一章 美人鱼 6、水漫夜总会

正在表演水中芭蕾。

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就是展望台,也是休息室,同时也兼作酒吧和饭店,非常热闹。

这里,在拉古西市也被誉为第一流的旅馆。

几乎全裸的金发女郎,在镶有玻璃的水槽里跳着芭蕾。

中乡广秋和伊能纪之喝着威士忌。很随便地看着这精采的一幕。

“在葡萄牙这个国家,常常和裸体女人有缘份。”

中乡笑了起来。

他们已经喝了近一个小时,这已是第二瓶威士忌了。

“你不觉得这些女人也会出意外吗?”

中乡看着伊能。

到水槽里试试就明白了。

伊能凝视着女人的舞姿。

象章鱼一样,跳舞的女人身体很柔软,她们反仰过去,手和脚连在一起,成了一个圆形,她们身体修长,几乎裸露着。伊能在这些舞女身上想到了被杀死的苏桑,象被鲨鱼咬了一样,苏桑的躯体变得七零八落,慢慢地沉入了大海,这情景总是浮现在伊能眼前。

伊能预料到对方会来袭击,但是,还是被钻了空子,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采取行动,伊能觉得如果不是在海上,而是在陆地他总能对付。

一想到这一切,伊能追悔莫及。

在搜查嗅觉上已经有些迟钝了——伊能自己也这样认为,这段时间他和中乡任何工作都不干,把自己放得远远地,过着自暴自弃的生活,正因为如此,苏桑被杀掉了。

他们应该预测到海上的袭击。

小型飞机、高速快艇,海上袭击的工具全部都具备,而中乡和伊能都忘记了这一点。

“时间已经过了吧。”

中乡看了看手表。

下午6点。

迪尔迦德警视约好5点钟从里斯本保安警察厅到这里会面。

“快来了。”

没必要着急。

伊能这样想,迪尔迦德警视在办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中乡和伊能去斯威士的签证,而且不只这些,迪尔迦德还将尽全力寻找飞到苏桑的摩托游艇上空来的小型飞机和撞碎苏桑的摩托游艇并杀死了苏桑的高速快艇的下落。

是斯威士兰?伊能在沉思。

位于非洲东南部斯戚土兰距葡萄牙大约8千公里,从里斯本机场乘SA航班出发,大约需要几个小时。

发生奇迹。

恶魔取胜人类。

苏桑留下的话深深地刻在伊能脑子里。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是迪尔迦德警视。

伊能把迪尔迦德介绍给中乡。

“寻找小型飞机和高速快艇的下落花了许多时间。”

这是迪尔迦德的第一句话。

“那么……”

中乡看了看迪尔迦德,他鼻子下蓄了一撮小胡子,身材不高,但很精干。

“没有结果。”迪尔迦德摇头。“在里斯本方面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本地的警察正在对阿尔哥尔布地区进行全面的搜查,明天大约会有结果,明天我们要去见警察署长。”

“……”

“翻译已经找到,是个女的,在里斯本大学研究斯威士兰语和各斯瓦希里语,叫玛丽娅·麦肯斯,28岁。”

“女的……”

“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再找不到其他人,很遗憾……”

迪尔迦德的目光转向中乡。

死神中乡广秋——这个名字在欧洲的警察机构和情报机关都非常有名,他把爬上他的钓鱼竿的本国人村木荫子象包袱似地摔给了葡萄牙人,这一点看了他的相貌后便可以肯定。

“明天乘飞机返回里斯本,后天早晨1点乘SA265夜航机离开里斯本,下午1点到达约翰内斯堡。问题是奇迹、是取胜人类的恶魔,东南非洲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距这里有8千公里之遥的斯威士兰与发生在我国大西洋海岸的事件有关。”

迪尔迦德喝了一口威士忌。

他把视线转向水中芭蕾。

伊能也向那里看去。

村木萌子的身份查明了,今天早上已由巴黎大使馆转来,她原住日本横浜,4月20日从成田机场出境,是参加途经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的7夜8天团体旅行的。

村木萌子今年23岁,未婚,下落不明的地方是西班牙面临地中海的巴塞罗纳。

她是在4月20日晚上自由活动时失踪的。

萌子的家属向日本外务省领事部提出寻人请求,处理在国外失踪事件,是由外务省领事移住部领事二课后援班办理,但是,他们什么事都没干,只是同出事国的使馆领事部联系了一下。

村木萌子被黑暗吞没了。

而她突然从黑暗之中显出身来,是7月23日。

在圣维森提海角她全身裸露着爬上了中乡的钓鱼竿。

这是萌子失踪4个月之后。

而且在没搞清发生了许么事之前,她就被烧死了。

众多……

白血球的……

斯威士兰……奇迹……

恶魔……恶魔要战胜人类。

这是村木萌子和苏桑留下来的话。

白血球……伊能呆呆地在思索这个词的含义。

查一下字典上的说明。

白血球……血球之一,无色,是有核的单细胞,有麻巴球、单球和颗粒白血球等种类,比红血胞稍大一点,但数量很少,人的血液里一立方毫米中有5千~7千个,不仅在血液里而且也象其它诸种组织中转动,实行阿米巴运动,具有把细菌纳入细胞内杀掉的作用,并能免疫,麻巴球通过麻巴线生长,其它种类由骨髄制造。

白血病……血液中的白血球显著增多,而且出现一些弱质白血球的疾病,是造血组织坏死的疾病,死亡率极高,一般多是以放射线障碍为病因。

字典是查过了,但是意思还是搞不懂,奇迹和恶魔是两种完全相反的用词,而正因为如此,谜底就更加深了。

一个人留下了科学用语死去了,另一个人留下了邪教一般的语言也死去了。

伊能朦胧地思考着这种对比。

“卧倒!”

突然,中乡急速地喊了一声。

伊能和迪尔迦德条件反射似地躺倒了地板上,他们无暇顾及出了什么事。

机枪扫射的声音震撼着休息厅内的空气,枪声之剧烈几乎使整个休息厅都摇动了。

30~40个男女旅客喊声四起。

“把手枪给我,快!”

在卧倒的那一瞬间,迪尔迦德拔出了手枪。

中乡看到了三个男人,他们顺看旋转楼梯走上楼来,在空位子上坐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拿着吉它盒,中乡搞不清里面有什么,那男人打开了盖子。

看到那人打开了盖子,拿出一挺轻机枪。

子弹把桌子打成了马蜂窝。

周围好几个客人已被打中。

中乡、伊能和迪尔迦德滚到一边去了,如果不滚开的话,肯定要做枪下鬼。

中乡一个侧身滚,甩手一枪,射向天棚中央的吊灯,他一枪就把吊灯打了下来,大厅里一片刺耳的玻璃破裂音。

一瞬间大厅为黑暗所笼罩。

中乡看见那三个男人一个人拿着机枪,另外两人拿着手枪,他们坐在旋转楼梯附近,退路只有旋转楼梯。

中乡已向附近那巨大的水槽开了一枪,水槽内的灯光消失了。

中乡继续向水槽的玻璃墙射击,这次用的是穿甲弹,如果是防弹玻璃,子弹会被反弹回来,但是,如是仅加了塑料的强化玻璃,45口径的手枪是可以打穿的。

玻璃墙传来了破裂声。

大厅内充满了惨叫,而玻璃墙的破裂声压倒了这一切。

破裂声变成了爆炸声。

大炮轰鸣的声音震撼着休息厅。

人们的耳膜感到空气被压缩了。

巨大的水流淹没了休息厅。

中乡被水流冲了出去,谁也搞不清谁在那里。人、桌椅都被冲到了一块。

水流冲向旋转楼梯。

人和东西组成巨大的水流,顺着旋转楼梯旋转而下,落地时已是在下一层的地板之上了。

中乡从破烂中爬了出来。

他冲向电梯,电梯里也已灌进了水。

伊能也滚了进来。

电梯开向底楼。

“你看见他们的脸了吗?”

中乡用手背擦着脸上的血。

“迪尔迦德呢?”

“不知道。”中乡摇了摇头。“伊能,咱们现在守住出口,对方就是有机枪也不能让他跑了。你出去搞台车来,谁的车都可以。”

“那人长得怎么样?”

“30多岁,棕色头发,身高1米65,拿着机枪,不是白人,像是西班牙人的混血儿。”

“明白了。”

伊能把鞋里的水都倒了出来。

“这些家伙都得了狂犬病,绝不能手软,伊能,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真的会搞清他们的身份吗?”

中乡的声音低而短促,充满了杀机。

电梯在一楼停下了。

一楼服务台得知出了惨案,已经乱成一团。

“锁上后门,快,封锁紧急出口,去叫警察,犯人是三个,是让他们逃了,我砸碎你们的骨头。快!”

中乡冲着服务台大喊。

中乡和伊能跑向出口。

中乡守在大门旁。

伊能跑向驶入旅馆的大型汽车。

“我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厅的,把车借给我。”

伊能把司机拖了下来。

中乡看见了迪尔迦德。

伊能车开到旅馆大门前。

“看见犯人了吗?”

迪尔迦德拖着右腿。

远处已传来警车的吼叫。

“看见了。”中乡回答了一句,“绝不会让他们跑了。”

附近传来了女人的惨叫,这个女人刚把车停在紧急楼梯之下。

她的车顶轰地响了一声,接着又是两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女人从车里出来了,二楼有三个男人接连跳到了她的车顶上。

那女人被打到了。

她的汽车猛地冲了出去。

伊能的车也掉过头来了。

“不要让他跑了,伊能。”

中乡和迪尔迦德跳上了车。

“从后面撞他们,撞碎了也没关系;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明白。”

伊能猛踩加速器,发动器高声吼叫起来。

汽车向北朝波尔其曼城方向驶去。

警车从背后逐渐赶了上来。

“重伤很多,死了几个人。”

迪尔迦德盯着前方逃跑车的尾灯,沉重地说了一句。

“只有宰了这些患狂犬病的混蛋。”

中乡在吼叫。

两辆车间的距离大约有300米,可惜没有无线电联系,迪尔迦德遗憾地咬紧了牙,如果有无线电联系的话,可以通知波尔其曼方面设置路碍,也可让警车从其它路线拐到前头。

前面是一个大转弯。

伊能驾驶的大型汽车的轮胎发出巨大的嘎吱声响,两车的距缩小到50米了,要追上去从后面撞翻它,对方是个小车,一定可以撞翻。公路两旁都是平坦的软木橡林,不论对方向哪逃都可以抓住他们,而且他们身上不可能有武器,武器在刚才的巨大水流中肯定都吞没了。

伊能想可以抓住他们。

为苏桑复仇。

前方响起了密集的机枪声。

伊能并没有放松离合器。

伊能的大型汽车吼叫着转过弯去。

在前方的公路上被追的小汽车横在那里。

密集的机枪声再次打破车前的黑暗。

伊能的汽车被打得千疮百孔。

机枪停了。伊能和中乡从车上滚了下来。

被追赶的小汽车在燃烧。

中乡爬了过去,向车中望了一眼,三个被击毙了的男人躲在车里,火焰已经包围了他们。

迪尔迦德走了过来。

警车已经迫近。

“这些家伙都被干掉了……”

迪尔迦德自言自语了一句。

中乡和伊能什么都没说。

两辆警车停住了。

迪尔迦德命令警察们搜索软木橡林。

残酷的组织,在汇合地点残忍地杀掉了失败的同伙,并放火烧死他们,以消灭线索。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1、幽魂归来

斯威士兰的首都姆巴巴纳。

中乡广秋、伊能纪之和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视三人在首都郊外的玛比阿巴机场下了飞机。

天气稍微风寒。

7、8月在南半球还是冬天。

三个人乘出租车向首都驶去。

伯尼西拉旅馆是一座英国风格的别致小型建筑。

旅馆的经营者也是英国人。

斯威士兰隶属英联邦。

三个人各自要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已约好在这里与乘火车从葡萄牙领地莫桑比克赶来的翻译阿利玛·麦肯斯见面。

三个人来到旅馆的酒吧喝威士忌。

八月二日。

中乡从海中捞起木村萌子是7月23日,今天正好是第十天。

在古拉西市的柏利老斯旅馆遭受三名刺客的袭击。是三天以前的事了。

三名刺客连同汽车一起都被烧焦了,而杀死刺客的人又在橡树丛中逃走了,并且没有落入古拉西市警察的包围圈之中,可见对派遣袭击的安排是极其周密的。

“嗯,这个土邦之国发生了什么?”

中乡的情绪很好。

在圣维森提海角杀鲨鱼也是一件快乐之事,但是,太热了,现在这里是平均海拔为1500公尺的高原地带,温度是15、16度,近乎日本的深秋。

从决定来非洲,直到乘上SA航班,中乡的情绪一直不好,为了追赶落入贩卖人口组织之手又被卖为性交奴隶的日本首相之女,中乡和伊能穿过了撒哈拉大沙漠。

此行中乡体验到了当今世界的地狱之苦,一提到非洲,中乡就条件反射似地想到撒哈拉,沙漠中除去沙粒之外就是似火的太阳,而夜里沙漠的表层又都封冻。

中乡觉得非洲就只有沙漠。

但是,现在中乡是在近乎日本深秋的气候当中,品尝着威士忌酒,而且是在一所别致的小型旅馆之中。

非洲如果是这样,那可没挑剔的了。

钱是伊能从巴黎大使馆汇来的。

“机场的检查可够严的,也许这是某种暗示。”

伊能在沉思。

伊能、中乡和迪尔迦德都持有公务护照,在一般的机场都不会受到检查,而这个国家的玛比阿巴机场却很例外,对入境目的,在境时间等问题进行严格的盘问。

斯威士兰没有日本的驻外机构,是由日本驻赞比亚大使馆兼管的,从赞比亚大使馆已就伊能等人的入境问题同斯威士兰当局联系好了,但尽管如此,在机场上对伊能等人的盘问和检查还是很严格的,据说不仅是对他们,对所有的外国人都是如此。

“苏桑·倍卡的预言开始言中了吧?”

中乡对这些并不是太关心。

他在专心饮酒,如果贩卖人口组织的人已到了这个国家,那么他们早晚会露面的。

“苏桑的预言……?”

伊能突然想起了苏桑的奇妙腰带子。

他的目光转向远方,眼前浮现出这个国家的现状。

被誉为斯威士之狮的前国王桑博三世是去年5月6日去世的。

桑博三世是患了严重的肝硬化。

他饮酒过度,但仍不愧一个勇猛的国王,拥有160位夫人和6百多个儿女,据说他的孙子数谁也搞不清楚。了解到这一点,就可窥见这个国家国情的一斑了。

桑博三世在公共的场合是身着整齐的军服,但是,平时他不是用白布缠着腰,就是系一块有国王印的红色兜档布,总是赤着脚,似乎从不打算装饰。

他住在杂草丛生的山河小屋,因此,获得了国民狂热的支持。

他在位33年,在这期间他让他160位夫人产下了6百多位王子公主。

桑博的确是个性格豪放的狮子王。

但是,他没有战胜肝硬化。

桑博三世病重时住进了英国的桑托詹姆斯医院,他的主治医师桑米爱尔·兰德博士也兼他的保健大臣。

在转入英国之前,桑博三世的病情已经无法挽救了。

桑博三世最初是在二月中旬开始吐血,洗脸盆都吐满了。

兰德博士诊断为食道静脉瘤破裂。

患了肝硬化之后,肝脏内的血液无处流通,结果都聚集在食道粘膜之下,并形成肿瘤,称之为食道静脉瘤,在进食的时候,如果咽下什么硬一点的东西,一磨擦就会吐血。

当时,兰德博士把桑博三世送进了南非共和国克鲁格纪念医院,实行了紧急手术,保住了桑博三世的性命。

第二次吐血时就更告危险,但是,桑博三世仍然继续饮酒。

于是,4月12日再次大量吐血。

兰德博士这次把桑博三世送到博士的故乡英国的桑托詹姆斯医院。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挡住死神。

桑搏三世死了。

他留下遗言,作为英联邦的一员希望埋葬在英国本土,兰德博士把桑博三世埋在了英国。

在斯威士兰有这样一个传统仪式。

国王一去世,就由近卫士官通过广播向全国宣布“水流走了”,国王的遗体将和国王的矛盾一起被悄悄运往山地,遗体包在刚杀的母牛皮中埋葬。

在国王坟墓的旁边,系上一头黑色的野牛。

等到这头牛饿死时,即宣告葬礼结束。

但是,桑博三世死时没有这些仪式。

斯威士兰是英联邦的一员,所以也是立宪制国家,即虽然仅在形式上,但还是有首相的。

斯威士兰的首相是马尔吉布,他的行动非常迅速。

首先,马尔吉布控制了近卫部队,并许愿要给其晋升,掌握了近卫部队,控制军队就不太费事了。近卫部队大约有5百人,军队不到5千人,虽然称之为军队,但根本无能为力同外国军队作战,仅够镇压民族的叛乱,因而,没有飞机和坦克等。

斯威士兰国家军队的主要武器是自动步枪、机枪和轻型装甲车。

马尔吉布首相是桑博三世的弟弟,而正式的王位继承人是5位王子,这是桑博三世生前指定的。

马尔吉布先动了手,软禁了5位王子。

近卫部队司令穆辛巴斯反对马尔吉布就任国王,穆辛巴斯是前国王的狂热崇拜者,同时他自己也和前国王一样,以勇猛而闻名。

马尔吉布一就任国王就逮捕了穆辛巴斯。

于是,斯威士兰的悲剧开始了。

马尔吉布国王遭到国民的白眼。

由于马尔吉布国王的强硬态度引起了国民的反感。

马尔吉布国王不得不开始保护他自己。

为此,必须改变前国王的政策,而仅就马尔吉布就任国王一事就肯定导致国民的叛乱,国民反对软禁王位的正式继承人,并为穆辛巴斯遭到逮捕而鸣不平。

于是,马尔吉布国王开始着手共产政治。

他开始待苏联大使为上宾,并向苏联大使学习其产化的政治,对苏联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在斯威士兰有丰富的钾矿和宝石尚未开采,苏联大使成了国王的教师。

斯威士兰,东西长150公里,南北宽170公里,全国总面积约1万7千平方公尺。

人口共50万,其中有8千人是英国祖系的白人。

斯威士兰国王的大部分都是王族和贵族的财产。

其余的少数土地为白人所有。

斯威士兰的经济,主要是农作物,盛产玉米、豆类、大米、花生芒果、菠萝等等。

在其热带草原畜牧业很发达。

在斯威士兰的西北部矿山以前曾开发过铁矿石,这里开发出的铁矿石经铁路运往莫桑比克,绝大部分都出口日本。

金矿、宝石等等现在还没有开发。

马尔吉布国王解散了议会,替而代之设立了由其心腹组成的国家评议会。

同时斯威士兰宣布全国所有土地国有化。

马尔吉布国王开始鼓吹退出英联邦,在国家电视台、广播中频频呼吁国民,要争取真正的独立。

那些被剥夺了土地的各个贵族的大地方,以及效忠于前国王的贵族们发怒了。

马尔吉布国王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建造了革命政权。

一位年轻女士走了过来,迪尔迦德警视举起了手。

“这位是玛丽娅·麦肯斯女士。”

迪尔迦德开始介绍。

玛丽娅是西班牙人,有27、28岁,举止庄重、容貌很美,性格外露,非常活泼。

伊能给玛丽娅倒了一杯威士忌。

伊能边注视着玛丽娅边想,只要不发生麻烦的事就好,苏桑被杀死了,村木萌子也被烧死了,对方对他们自己的同伙也毫不手软。

“我是从莫桑比克的马尔克斯乘火车来的。”

玛丽娅的笑声没断过。

“我装作一点也不懂斯威士语和斯瓦希里语,太有意思了,听到了许多东西,并有奇妙的内容。”

四周虽然没人,但玛丽娅的声音还是放低了。

“什么内容?”

迪尔迦德盯着酒杯。

“这个国家的公用语是英语,但是,除了白人以外几乎都使用斯威士兰语,我听到了坐在我后边的两个人的谈话,说是前国王即桑博三世马上就要回来……”

“这种思想可真够根深蒂固的啦。”

这是迪尔迦德的话。

“但是,他们说这话时是非常认真的,说桑博三世回来,将处死现国王马尔吉布。为迎接桑博前国王,旧的地主们已经联合起来了……”

“所谓奇迹,就是这东西吗?”

中乡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是,桑博三世是在去年5月5日,死于英国的圣詹姆斯医院。”

迪尔迦德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水流走了。

由于近卫部队没有向国民宣布那位传统的国王已经死去,国民们不满现国王推行的急速的共产化政策,而表现出对前国王的怀念,仅此而已。

迪尔迦德是这样推测的。

“也许……”

伊能点点头。

“但是,迪尔迦德警视,我们是经南非的约翰内斯堡,飞行了10几个小时才来到远离国土8千公里之遥的斯威士兰国,因为我们没有忽略苏桑·倍卡的话,才赶来了。苏桑说:‘要发生奇迹——斯威士兰奇迹’,‘恶魔——恶魔将取胜人类’,如果桑博三世从另一个世界生还的话,苏桑的话是完全同在这个国家传播的流言相吻合……”

“从阴界生还……”

迪尔迦德微微一笑,“只有等待。”

这是中乡的结论。

“伊能的分析有道理、入境手续如此烦琐,至多1万7千平方公里的首都里,荷枪实弹的士兵络绎不绝,这很不正常。但是,死去的桑博三世不可能生还,如果他真的生还了,那就说明其没有死。而桑博三世如果没有死,那现国王的政策是过于残暴了,首先对前国王尽忠的近卫部队就不会允许现国王即位。”

“我不知道。”

玛丽娅看了一眼中乡。

“我也不清楚。”

“喂,我们上街看看。”

玛丽娅的视线转向迪尔迦德。

“想去看吗?”

“也许能发现什么。”

玛丽娅站了起来,黑眼睛中泛着光。

中乡感到这是危险的光泽。

“你们怎么样?”

迪尔迦德问中乡和伊能。

“边饮酒边等。”

伊能应了一句,他和中乡目送着迪尔迦德和玛丽娅。

迪尔迦德和玛丽娅走后,中乡叫来了仆人。

“听说这个国家的前国王的王子和公主,多数都逮捕关押了起来,是真的吗?”

“是的。”

“受到虐待了吗?”

中乡把相当于10美元的南非共和国兰特放在桌上。

“是的,所说虐待得很厉害。”

仆人把小费放到了口袋里。

“怎样厉害?”

这是家旧宗主国英国人开的旅馆,由于现国王的狂热政策,已如履薄冰,处境艰难。

在这个仆人脸上也表现出不安和不满。

“2百多个王子、公主被监禁,由近卫军看管,公主们被随意强奸……”

仆人压低了声音。

“关押的地方在哪?”

“在首都郊外。”

“那么,这些王子、公主最终会怎样?”

“政府和苏联正在缔结条约,如果条约成立,听说王子、公主们将被判处强制劳动,即体面地杀掉他们。”

“前国王生还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仆人的脸色不快了。

“这消息最近传得很盛,前国王是死在英国了,如果生还的话,那是幽灵。”

“幽灵,是吗,谢谢。”

中乡注视着仆人的背影。

“中乡你这家伙出小费可真大方。”

“你不要对钱斤斤计较,我们已经到了这么远的非洲了,这也是因为你出现在圣维森提海角的缘故,你一露面,不知为什么,把我拐到了非洲,你好好反省反省吧。”

中乡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

“但是,伊能,如果是幽灵的话,怎么办?”

中乡两手抱着威士忌酒瓶,两肘支在桌子上。

“是生还的桑博三世吗?”

伊能用力把中乡抱着的酒瓶夺了过来。

“是的。”

“幽灵和妖怪可是你管辖的领域。”

“是啊。”

中乡悲哀地盯着伊能喝光的酒杯,点了点头。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2、来访者

幽灵没有出现。

伊能纪之和中乡广秋百无聊赖地呆在旅馆里,一动未动。

弗郎西斯科·迪尔迦德警视和玛丽娅·麦肯斯出入大街小巷。从到达斯威士兰的第二天起,他们两人就四处奔走。

参为了寻找幽灵。

前国王桑博三世的幽灵。

斯威士兰的首都姆巴巴纳的面积很小,翻译玛丽娅既能讲斯威士语又能讲斯瓦希斯语,迪尔迦德和玛丽娅扮成游客,竖起了耳朵到处打听有关幽灵的消息。

在斯威士兰无论走到何处,都能听见这种传闻。

人们都在传说前国王桑博三世将从阴界重返人间。

迪尔迦德也同葡萄牙、英国的代理大使见了面,了解了情况,都一致回答听到了传闻。但是,又都抱以苦笑。

迪尔迦德为了慎重起见,通过里斯本保安警察厅向英国圣詹姆斯医院发出了照会。桑博三世是生命垂危时被送桑托詹姆斯医院。桑博三世的主治医兰德博士就是出生于这个医院。

桑博三世死于去年5月5日。

病历还保存着、死因是肝硬化导致食道静脉瘤破裂。

5月7日桑博三世被埋葬在伦敦的海特墓地,并立有墓碑。

迪尔迦德明确地肯定了桑博三世从阴间重返人世的传闻。

一旦传闻被否定,也就没有寻找幽灵的意义了。

这是伊能和中乡的主张。

发生奇迹。

恶魔取胜人类。

苏桑·贝卡的遗言非常缥渺。

迪尔迦德笑了。

他认为这话的意思大概不是指桑搏三世的幽灵,而是有其它含义。

为了寻找其它含义,迪尔迦德和玛丽娅仍然每天出入大街小巷。

伊能和中乡很懒,每天还是呆在旅馆里。

——你认为幽灵会出现码?

伊能问中乡。

——会的。

中乡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

——我也这样想。

通过这样简短的对话,中乡和伊能得出了结论。

英国的海特墓地不是土葬,只是收藏火化后的骨灰,很难搞清到底是谁的骨灰。这个国家如果发生奇迹的话,除了桑博三世复活以外再无其它可能,因为这个国家只有不会发生什么奇迹的热带草原、森林和岩石。

迪尔迦德也照会了南非的克鲁格纪念医院。

桑博三世第一次吐血后,是住进了这家医院,病历还保存着,是严重肝硬化,而且院方回答治愈的可能性等于零。

根据南非和英国两家医院的答复,桑博三世确实死了,不可能活着,他在去年5月5日就已离开了人世。

所以,才发生奇迹。

恶魔要取胜人类。

一定是这样,中乡是这么认为的,伊能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英国的桑托詹姆斯医院搞了什么鬼是不清楚的,仅是死去的桑博三世被装入棺材抬了出去这件事是清楚的,然而桑托詹姆斯医院出出的,桑博三世的主治医兰德博士跟在其身边,也许没有什么问题。

恶魔附体于被抬出去的桑博三世身上。

“问题在于这个兰德博士。”

到达姆巴巴纳的第四天,从早上开始,伊能和中乡又在一起饮酒。

“对,正是这个家伙才是恶魔的幕后操纵者。”

根据迪尔迦德的照会,兰德博士在埋葬了桑博三世之后,马上就下落不明了,“但是,迪尔迦德警视可真勤快。”

伊能说了一句。

“理由是玛丽娅,一定是。”

“警视的悠闲假日吗……”

“对,在这个国家度假真是不错,迪尔迦德也许已和玛丽娅搞到一块了,你说呢?”

中乡那被酒烧红的眼睛看着伊能。

“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

“妈的,想象男女之情怎么是乱七八糟的。”

“我说你是在嫉妒。”

“你说是嫉妒?”

“是的。”

“混蛋,我在祝福他们,玛丽娅那么可爱,迪尔迦德……”

“你哼哼什么?”

“的确是想女人了。”

中乡供认不讳。

“你是酒精性多妄症,不要乱喝了。”

“你不也是。”

中乡抱住了酒瓶。

“会得肝硬化的。”

“得了,就变成幽灵返回人世。”

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中乡火了,他以为是迪尔迦德和玛丽娅。

“对不起。”

“对不起?你是日本人?”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服30岁左右的高个子男人。

“是的。”

“莫不是刺客吧,伊能,搜搜这家伙。”

“开什么玩笑,我姓三桥。”

三桥脱了上衣放在椅子上,表示他什么都没有带。

“不是刺客就喝酒吧……不,要请我们喝威土忌,不请的话,就滚,我可没有什么怀旧的情趣,虽然同是日本人。”

“如果威士忌就行的话,我可以奉献几百瓶。”

三桥笑了。

“伊能。”

“什么?”

“发生奇迹了,苏桑所说的就是这个男人,那么他就是恶魔。”

“混蛋,快醒醒酒。”

“中乡警视和伊能警视。”

三桥把英文的名片放在桌上。

伊能拿起了名片,又递给了中乡。

“大洋物产的三桥敬一,你有什么事?”

中乡问道。

“我是把这个国家的铁矿石送往日本的现驻地办事员,现在铁矿已几乎开采光了,但是这个国家地下还有许多我国需要的资源尚未开采,但是,目前遇到麻烦事,马尔吉布国王开始采取过激的左倾政策,我们的开采计划……”

“别说这些。”中乡打断了三桥的话,“你们公司如何,我们管不着。”

中乡发火了。

“请听我把话讲完,我先说下结论,前国王桑博三世回来了。”

三桥压低了声音。

“死了的人怎么回来了?”

“这谁也不清楚,但他生还一事确是事实,不是什么替身,而是真正的桑博三世。”

“你见了吗?”

“见了。”

“等等。”

中乡把瓶里剩下的酒全部倒入自己和伊能杯里。

“嗯,说吧。”

中乡盯着三桥。

“桑博三世被某个氏族隐匿着。”

桑博三世生还的传闻很早以前就有了。

虽然在传,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三桥也是其中之一,他很喜欢桑博三世,曾到桑博三世的茅草小屋拜访过,并同桑博三世一块喝过几次酒。桑博三世在三桥眼里是豪爽直率的狮子王。

前天从这位狮子王那里来了使者,三桥悄悄地拜访了斯威士的狮子王。

直到看到桑博三世,三桥认为这是某种阴谋,比如有与桑博三世相貌相同的人,花费一年的时间变成了桑博三世,模仿包括习惯,口头语并熟悉桑博三世的朋友。

如果相貌、体形完全相同,这也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三桥是这样考虑的。

三桥拜见了桑博三世。

三桥看到了恶魔,只能认为其是恶魔。

三桥见到的是名符其实的桑博三世,不仅如此,肝硬化完全消失了,看上去年轻5~6岁,脸色很健康,与晚年的桑博三世的脸色截然不同。

桑博三世肥胖的身体变得结实了,他缠着带王印的鲜红的兜裆布。

并且还有带有桑博三世印的盾和矛。

桑博三世的身旁站着5位年轻新夫人。

“我真是大吃一惊。”

三桥说着脸色都变了。

“后来呢……”

中乡催促着。

“桑博三世从阴间回来了,但是没能重返王位,现国王马尔吉布听到了风声,颁布了戒严命。”

桑博三世要重返主位就必须干掉马尔吉布。

马尔吉布是桑博三世的弟弟,而且是前首相,他逮捕了王位正式继承人的5位王子,但就任了国王,如果他知道桑博三世回来了,马尔吉布就会派遣军队进行屠杀。

问题是在于如何干掉马尔吉布。

桑博三世极秘密地召见三桥,正是为了这个的。

桑博三世表明他希望得到呆在旅馆中的中乡警视和伊能警视的援助。

三桥问桑博三世是怎样得知中乡和伊能已经来到了斯威士兰,但是,桑博三世没有回答。

桑博三世说,中乡和伊能俩人能抵上数百人的军队,希望三桥来说服中乡和伊能。

三桥就云里雾里地回来了。

三桥听说过中乡和伊能。中乡和伊能捣毁了称之为“鹫”的庞大组织,这个组织准备在EL诸国首脑云集布鲁塞尔开会吋,爆炸会场,把其一举除掉。

但是,中乡和伊能已来到了斯威士兰,三桥并不知道,他虽然明白桑博三世在注意中乡和伊能,但是桑博三世本人不可能清楚中乡和伊能俩人的行踪。

三桥胡涂地来到旅馆拜访。

“援助的内容是什么?”

伊能的声音很低。

“有一位叫穆辛巴斯的人物,他曾是桑博三世的近卫军司令。”

穆辛巴斯曾对马尔吉布逮捕王位继承人,但已就任国王一事提出严重抗议。

穆辛巴斯被马尔吉布逮捕了,并投入了牢房。

穆辛巴斯对桑博三世很忠诫,而他本人又受到近卫军的信赖,桑博三世希望中乡和伊能救出穆辛巴斯。

穆辛巴斯如果声明桑博与生还了,近卫军就会听他的。虽然近卫军在提高军饷的诱惑下,不得不逮捕了穆辛巴斯,但他们还是听穆辛巴斯的。

近卫军听了穆辛巴斯的声明后一定会背叛马尔吉布的。

因为桑博三世生还了,他们一定要倒戈的。

近卫军一倒戈,军队就会跟着倒戈。

“这位穆辛巴斯关在什么地方?”

中乡的眼睛放光了。

“在这个城市的郊外,兵营成了监狱,位于森林和热带草原边,周围用铁丝网栏着。”

“看守情况如何”

“监视塔有两座,听说看守的士兵有50多人,关在监狱里的有桑博三世在位时的妻妾、贵族、王子、公主等等,总数约二百人左右,听说6个塌塌米大小的房间塞进了10个人,地板是水泥的,房子是木制的,窗户上装铁格子,专车的出入口只有一处,整个监狱的建筑类似日本的乡间小学。穆辛巴斯一个人是单间,受到优待,而王子、公主、国王的妻妾们……”

三桥听说他们受到了凄惨的虐待。

斯威士兰是畜牧社会,因而男人要娶老婆需要相当数额的钱,穷人多半都是光棍。

军队是光棍的聚集地。

虽然是妓女,但是微薄的军饷是望洋兴叹的,在斯威士兰士兵们处于性饥渴的煎熬之中。

这是非洲司空见惯的的事情。

1978年在扎伊尔的迦巴洲发生了军队的叛乱。士兵们把白人女子赶进了旅馆,尼姑院。每一位尼姑都遭到了至少10名士兵的轮奸!

旅馆里到处都扔满了乳罩、衬衣和拖鞋。士兵们把女人的衣服剥光,评定之后各自带着女人进入了房间。

当时出现了骇人听闻的轮奸惨案,同样的事也在这所监狱里发生着。

年轻的公主、国王的妻妾都被轮奸,据说,利用率之高,密度之大,通常一个士兵趴在女人身上时,旁边至少有10名士兵等候。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因为这些女人终究要被杀的,所以马尔吉布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仅是女人,王子们也被轮奸。

在回教世界同性恋是很普通的,斯威士兰也有这个风俗,玩不起女人的士兵沉醉于同性恋之中,所以骄贵的王子们也没有逃脱这个厄运。

因为对前国王的妻妾、公主、王子可以任意玩弄,这对下层士兵来说燃起了极强的以下犯上的烈焰。

“桑博三世是从哪里入境的?”

“不知道,但是,我想可能是从南非吧,因为南非最怕这个国家共产化。”

“那么,南非为什么不援助桑博三世呢?”

“这还是个谜。”

“谜……?”

中乡的视线没有离开三桥。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3、乱交

距南非很近的国境旁的一个部落。

有20多栋房子。

这些房子地板是土铸的,墙壁是用草隔开的,房顶铺厦草叶。整个部落构成一个圆形。

部落周围用树干围起一道木栏。

木栏是挡牛用的。

部落的战士们如临大敌。

中乡广秋一行的被吉普车从距部落3公里之远处起就被严密监视着。一路上,突然会从草丛出现裸体的战士,他们手持老式来福枪。

吉普车由三桥驾驶。

三桥一路上回答着盘问。

弗朗希斯科·迪尔迦德警视一路保持沉默,他的意见是应该慎重。

迪尔迦德认为不能百分之百地相信三桥,虽然已经确定他是日本公司的职员,但是也不能肯定他未被想杀死中乡和伊能的组织所收买。

如果三桥一旦是被收买的,那么他们全都会被杀掉。

同行的玛丽娅·麦肯斯亦将被轮奸之后卖到性交奴求市场去。

甚至连中乡和伊能这样的硬汉也难逃脱被轮奸的厄运。

但是,中乡无视迪尔迦德的意见。

他坚持和伊能同去。

苏桑·倍卡说过这个国家要发生奇迹,她叫喊恶魔将战胜人类。而后苏桑被其组织惨杀了,中乡和伊能在心里起要复仇。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就不会来这个国家。

苏桑所说的奇迹出现了,桑博三世从阴间生还了。

中乡劝迪尔迦德和玛丽娅在旅馆等待。

事到如此,迪尔迦德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

三个人都不是不担心等待他们的不是桑博三世,而是机关枪。

因为桑博三世点了中乡和伊能的名,使他们产生了这种担心。

20多个氏族战士在前面开路。

三桥走在最前头。

族长家的房子格外的大,一行人从牛和氏族战士中间穿过,走进了族长家。

房中很暗。

中间点着一盏煤油灯。

桑博三世坐在房子里面。

5位年轻的夫人站在他身后。

屋里还有一个白人。

中乡和伊能看过照片中的桑博三世。

面前的桑博三世的确和照片极象,鼻子大而圆,额头宽宽的,眼光锐利,系着鲜红的兜裆布,身披豹的毛皮,他身后的墙上倚着带有王印的长矛和盾牌。

桑博三世的左右站着几个近臣。

“欢迎你们来。”

桑博三世的声音很浑浊,三桥在翻译。

玛丽娅保持沉默,没有告诉三桥玛丽娅是翻译,她在监视三桥是否如实翻译。

“我喜欢日本人,日本人最诚实,而且和我们民族一样勇敢,特别是中乡先生和伊能先生的超人本领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我重返王位那一天我将授予你们我国最高的勋章。你们是我永久的朋友,你们的到来,比增添了数千人的军队还令我高兴,拜托了,请把穆辛巴斯近卫军司令救出来吧。”

“仅是勋章我们是不会干的。”

中乡打断了桑博三世的话。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了解你生还的原因,我们查阅你的病历,在南非克鲁格纪念医院和英国的圣詹姆斯医院。病历证明你已无生存的可能,而且你是死在英国的圣詹姆斯医院,并葬在了海特墓地。”

“但是,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吗?”

“所以我们才问为什么?”

“在我身上出现了奇迹,现在还不是讲述这个奇迹的时候。”

“我们想要了解的就是这个奇迹,如果你不说,我们就拒绝救出穆辛巴斯。”

“日本朋友,我身上发生的奇迹是上帝赐给的,上帝不允许泄密,如果说了,就等于冒犯上帝,但是,我必须迅速重返王位,无罪的氏族的土地被马尔吉布夺走,我的妻妾、公主、王子成了肮脏的士兵们的玩物,而且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我必须惩罚马尔吉布,这是上帝的旨意,好了,朋友,为了实现我所担负的上帝的使命,我将向朋友说明这个奇迹,朋友快救出穆辛巴斯吧,那么,我就将重返王位,那时我公布上帝赐给我的奇迹,我以王位担保我起誓。”

“明白了。”

中乡并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如果一直不松口的话,桑博三世也许会采取其它搭救措施。

“你是什么人?”

中乡盘问站在桑博三世身旁的白人。

“我是桑博三世作为顾问雇来的,其它无可奉告。但是,你们打算如何救出穆辛巴斯?”

“还没想那么多。”

“你们带武器了吗?”

“怎么会带武器,我们又不是强盗。”

“这里有最新的毛瑟手枪,以色列特种部队在埃特伯机场使用的小型机枪这里也有三挺,需要的话,我们提供。”

“不需要,你们有这么多武器为什么不自己干呢?”

“我们不习惯,理由仅此而已。”

“好吧。”中乡点了点头,“请把我们要求的东西,在三天后的晚上10点之前送到监狱附近。”

“你们要什么?”

“布西满族使用的弓和青箭。”

布西满族使用的弓长1~2米,箭干长50厘米,是在树枝上加上用粗铁钉加工成的箭头。

弓弦使非洲旋角大羚羊背上的腱,腱要洗过多次,梳好晒干,要使用双重弦。

箭头上要涂上毒药。

毒药是从独角仙的幼虫中提取,从生长在沙漠之中的子囊之中取出黄粉色的幼虫,在手掌中轻轻地揉其幼虫,会挤出液体。

“明白了,我们准备。”

白人男子点了点头。

旅馆。

“坦白地说我没有信心。”

迪尔迦德不得不这样忠告。

中乡和伊能说要仅用布西满族使用的弓箭,向守备监狱的50个士兵挑战,对方装备有自动步枪、机枪等英国制的武器,迪尔迦德认为这种挑战是不现实的。

“你留下好了,袭击监狱由我和伊能来干,搞得好,我们要把守军全干掉。”

中乡是不惜把守军统统杀光。

听说那50个守备的士兵是三天一交换,因为现在这所监狱已成了士兵们的娱乐场,交换来的士兵,在三天时间里无休止地玩弄前国王的妻妾、公主及王子们。

这样,一个月就有5百名士兵能享受这种娱乐。

10个月林威士兰整个军队的5千名士兵都能轮到。

前国王的二百多名妻妾、公主和王子被关在这里,不分白天黑夜地受到虐待。

这情景使人想起来就感到恶心。

中乡最愤恨剥夺人身自由的行为。

桑博三世的确有些过份,在位33年就让160位妻妾生下6百多个儿女,与其说是滥用权力不如说是侵犯人权。

而与此同时,臣民中不乏光棍汉,处于性饥饿之中,因此桑博三世的行为并非无可指责。

然而,现国王马尔吉布的做法却如同野兽一般,他用前国王的妻妾、公主和王子们来打发5千名士兵的性欲。

因此明把其全部杀光也是天理所在,伊能也是这样想。破坏监狱并不费事,可以用布西满族的毒箭把守备的士兵一个个射倒,如果需要枪的话可以从射倒的士兵身上取。

“但是,必须先向玛丽娅学会讲这个国家的话。——桑博三世奇迹般地生还了,因此,我们赶来救你,你要使近卫军倒戈——就这些就足够了,斯威士语、斯瓦西斯语哪一种都可以,伊能你来接受特殊训练,我学外语可不灵。”

“好,明白。”

“我会教你们讲土语的,但你们真是俩个人去吗?”

玛丽娅很难相信。

“我们已和桑博三世约好了。”

伊能答了一句。

“但是,我搞不懂。”

迪尔迦德把酒杯放下了。

现在还不能确认他们见到的是否就是桑博三世,的确和照片上完全相同,三桥也肯定不会有错。伊能经过调查三桥的经历,也搞清三桥和桑博三世是朋友,如果是这样的话,苏桑·倍卡所说的奇迹就发生了。

他是恶魔,三桥也是这样说。而且只能这样考虑。

桑博三世不仅是单纯的生还,而且年轻了许多,脸色也很好,这无论是谁都可以一目了然,也就是桑博三世把自己的魂灵附给了恶魔从而由阴间重返人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问题就凝缩在这里。

可怕的组织杀死了苏桑·倍卡,烧死村木荫子,并且把刺杀迪尔迦德等人未遂的三个同伙也杀死了,是极其残酷的,而且如苏桑所说,这个组织又具有可怕的力量。

这个组织不可能漏掉来到斯威士兰的中乡、伊能和迪尔迦德三人,一定会来刺杀的。

斯威士兰要发生奇迹。

恶魔将战胜人类。

正如苏桑所说,桑博三世把魂灵附于恶魔获得了奇迹,从而重返人世。

苏桑说过要注意这一点。

如果按苏桑的话去理解,可以认为所谓恶魔就是指其组织。

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什么恶魔未动杀机呢?

在中乡等人拜访桑博三世之时,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干掉。

可是,不但没有杀他们,反而要求他们救出穆辛巴斯。

可怕的组织一定知道中乡和伊能投宿的旅馆,桑博三世则不可能了解此事,那么,恶魔就是这个组织,因为其能操纵桑博三世,才可以下这个结论:

其组织的目的,不是让中乡和伊能干掉守备的士兵。

恶魔是会了解中乡和伊能有这个能力,救得出穆辛巴斯。

但是,迪尔迦德这里就搞不通了。

凭借其组织的力量,救出穆辛巴斯易如反掌。

“救出穆辛巴斯之后就会清楚的。”

伊能也解答不了迪尔迦德的疑问。

“是的。”中乡点了点头,“先救出穆辛巴斯,有趣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桑博三世要夺回王位啦?”

“百分之百是这样。”

伊能补充了一句。

马尔吉布逮捕了5位王位的正式继承人,自己就任了国王,他废止了前国王的政策,颁布总统制,开始采用激进左倾政策,把全国所有土地收为国有。

马尔吉布所采用的专制独裁政治,肯定要引起暴动和判乱。

如果桑博三世生还的话,旧地主阶层必然会闻风而动。

如果救出穆辛巴斯,他发表前国王回来了的声明的话,近卫军就会土崩瓦解,而向穆辛巴斯宣誓效忠。

桑博三世重返王位之日就在眼前。

“但是,桑博三世这家伙可是幽灵啊,不能忘记这一点,他是从黄泉之国返回来的幽灵啊。”

中乡抱着威士忌酒杯,情绪极佳,这酒是大洋物产的礼物。

“操纵幽灵的是那个白人。”

“我也这么想,伊能,那白人是苏桑所说的恶魔之一,桑博三世被他所操纵。”

“这样的话,”玛丽娅插了一句,“如果桑博三世背叛了那个白人的话,就会坡除掉吗?”

玛丽娅看了三个男人一眼。

“说得击中要害,我们虽搞不清桑博三世是怎么回事,但他是从完全的死亡中生还了,但是,其一定是不具实体的东西,桑博三世自己说是上帝赐给他奇迹的,这个上帝就是恶魔,如果桑博三世重返王位之后背叛恶魔的话,恶魔就将要他的命,象吹灭蜡烛一样。”

伊能认为苏桑所要表达的就是这个内容。

“总而言之,”中乡概括说,“桑博三世一重返王位,就会发生某些事情。”

“说不定会出卖我们?”

这是迪尔迦德。

“说得好,迪尔迦德警视,几乎百分之百桑博三世要派刺客来杀我们,或者是军队。”

“那我们可怎么办?”

玛丽娅的声音有些恐惧。

“也许只有逃走一条路。”

中乡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样的话,可以现在就离开这个国家,到邻国南非去,在那里见机行事,如果发现桑博三世背叛了我钔,派出了军队,我们就不再为他卖命。”

玛丽娅的呼吸变得很急促。

“就是这个问题。”

中乡向迪尔迦德和伊能的酒杯里斟满酒。

“从天性上来讲,我和伊能俩人决心要为苏桑·倍卡复仇,为此,我们才来这里。我们看到了奇迹,也看到了恶魔。但是,目下任何动向都没有,必须把这一切打乱,让对手行动,让刺客来,让军队来,当然如果军队来了,我们只有一溜烟地逃跑,但是,不是单纯地逃跑,把一切打乱之后,我们肯定会发现什么,是这样吧,伊能。”

“是的。”

“说到逃走,怎样才能逃走呢?”

“这到时候再考虑吧。”

“唉……”迪尔迦德叹了口气,“同你们一说我更糊涂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4、性交奴隶

沙利亚和伊波娜被带到6个士兵面前。

士兵们已经脱得赤身露体。

沙利亚和伊波娜也是全身裸露着。

长期的性虐恃,已经使她们的肉体憔悴不堪,胸脯和大腿上满是伤痕,眼里满是哀怨。

士兵们手拿皮鞭,如果她们稍不顺从,那么无情的皮鞭就将落下。

沙利亚和伊波娜跪在士兵面前,她们一个人要为三个士兵服务,每天如此,不,每个小时都是如此,一天之内沙利亚和伊波娜要应付30个士兵。

她们的睡眠时间很短。

除去睡觉和吃饭都要干这种事情。

有时吃饭、喝汤时也不能停止,对付士兵的纠缠。

沙利亚和伊波娜都还只有16岁。

她们是前国王桑博三世正式夫人的女儿,也是骄贵的公主,桑博三世的正式夫人也有几十位,公主也有数百人,但是沙利亚和伊波娜是地位最高的公主,而且在所有被关押的同王的妻妾、公主当中又是最漂亮的。

玩弄她们的人都是下层士兵,是娶不起老婆的男人,本来这些男人在沙利亚和伊波娜面前不过是奴隶而已。

沙利亚和伊波娜现在每天都要做这些士兵的奴隶。

士兵们以下犯上的热焰高涨,他们现在可以任意摆布以前甚至不敢看一眼的公主。

沙利亚和伊波娜真想狠心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她们无法了却自己的性命。

沙利亚和伊波娜的母亲们也成了士兵们的奴隶。

这所监狱里关了140多个前国王的妻妾、公主、还有60多个小王子。

这二百多人必须满足五千多士兵的性欲,他们被迫这样做。

所有的人根本得不到休息,稍一迟缓,无情的皮鞭就会落下。

这所监狱已经变成一所地狱,一所性交的地狱。

……

哥玛和巴姆也被士兵玩弄。

哥玛和巴姆都是前国王桑博三世王位的正式继承人。

哥玛19岁,巴姆才15岁。

桑博三世去世的消息一传来,他们立刻就被近卫军所逮捕,不由分说地就被投进了监狱。

哥玛和巴姆以及其他三位王位的正式继承人,向新国王马尔吉布申请放弃王位继承权,以求得到释放。

但是,任何消息都没有。

哥玛等5人被投入监狱后不久,一天他们被叫到监狱警务队队长室,警备队长命令他们为士兵服务,哥玛拒绝了。警备队长拚命地殴打哥玛,并大吼你们现在是犯人,让你们干什么就必须干什么,队长室里除去警备队长外,还有4个士兵。

其他4位王子默默看着哥玛挨打,最后哥玛不得不屈从。

那一瞬间,悲剧就开始了。

40岁左右的警备队长脱光了衣服,命令哥玛按他的命令去做。

“不听话,我就打你个半死。”

哥玛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脸上失去血色全身颤抖不停。

哥玛惨叫着、痛哭着、忍耐着。

……

其他4位王子也没逃脱同样的命运。

从那以后,王子们每天也要为士兵们服务,同公主们没有任何区别。

“饶了我吧。”

一位王子在求饶。

“混蛋,继续来。”

士兵在高喊。

有些士兵专门喜欢这些年轻骄傲的王子。

悲剧在日复一日地继续着。

夜更深了。

穆辛玛斯被关在单间里。

前国王桑博三世最年轻美貌的妻子姆巴娜被人送进来,已一个小时了。

“今天,请你饶饶我吧。”

姆巴娜抱住了穆辛巴斯的腿。

姆巴娜今天已来过5次了,每次都被穆辛巴斯拒绝了。

“他们要打我,对我用刑。”

事实上,如果姆巴娜说服不了穆辛巴斯,就要遭到毒打。

姆巴娜全身裸露,背上遍是鞭痕。以前征服国王的绝代风姿已荡然无存,如今象一个消瘦无味的性奴隶。

“穆辛巴斯,抱着我,求求你。”

姆巴娜跪在地上哀求。

穆辛巴斯没有说话,三个月中这种女人的诱惑越来越严重。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逼她为自己提供服务。

事实这个女人的现状已很难激起他的性欲。

最初是把公主沙利亚和伊波娜送来了,警备队长姆卡伯也跟着来了,说随穆辛巴斯的便。

穆辛巴斯拒绝了。

穆辛巴斯40,身材高大,善使大刀和长矛,最受前国王的信任。他并非没有欲望,入狱一年多,没有接触过女人。但是他能控制自己,绝不能碰对自己十分信任的前国王的公主。

一见穆辛巴斯拒绝,姆卡伯就叫来几个士兵在穆辛巴斯的单间前強奸了两位公主,并命令她们大声呻吟。

穆辛巴斯装作没有兴趣,他拚命压抑本能。

他知道:

在单间里有监视孔,那里装有录像机,一旦他碰了前国王桑博三世的公主,就将被现国王马尔吉布所利用。

姆卡伯少校宣称:

只要你碰一下前国王的妻妾、公主马上就可以获得释放。

但是,穆辛巴斯回绝了。

穆辛巴斯也知道前国王桑搏三世还活着的传闻,有个士兵受近卫军之托转告了他。

马尔吉布国王害怕这个传说。

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是事实的话,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因为桑博三世如果活着,他一旦回国,近卫军就会发生动摇,过去的贵族,各个氏族将闻风响应,追随桑博三世,这是任何人都一目了然的。

但是,只要控制了近卫军就没有问题。

现在马尔吉布掌握着近卫军,虽然,他是掌握着,但是前近卫军司令穆辛巴斯是马尔吉布最头痛的对手。

现在不能杀他,因为近卫军只信赖他一个人,杀了他,近卫军就要发生动摇,现在是多事之秋,各个氏族都有叛乱的迹象,不能让近卫军出现动摇,把穆辛巴斯关在单间里实行优待就是这个缘故。

经过多方考虑,马尔吉布国王决定把穆辛巴斯拉入自己一方,他认为穆辛巴斯已被单独关押了一年,给他送去女人,他就会就范,只要他碰了公主,穆辛巴斯就不可怕了,即使前国王桑博三世真的从阴间回来了,穆辛巴斯也不是他的人了,因为他已碰了公主和前国王的妻妾。

但是,马尔吉布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之后,也许就要杀我了。

穆辛巴斯是这样想的。

他本人并不相信前国王桑博三世生还的传闻,因为桑博已确实死了,如果没死,就不会发表死讯而让其胞弟篡夺了王位,桑博三世是死了,死了的人是不会再生的。

据说各个氏族的巫师当中,有人认为这是可能的,但是当过近卫军司令的穆辛巴斯至少还是懂得巫术是不可信的。

但是,也并不是没有疑点。

与桑博三世一块去英国的卫队长章第和两名部长以及斯威士兰的保健大臣兰德博士在桑博三世死后都没有回来,桑博三世的死讯是由章第传来的,兰德博士的验尸报告也寄来了,但是俩个人都没有回来,到目前为止,这俩个人在斯威士兰都没有露面。

这是个谜。

穆辛巴斯推断这个谜与前国王桑博三世回国的传闻有关。

死了的人不可能再生,如果活着就不会把王位让其胞弟夺去。

穆辛巴斯深信这一点。

只有马尔吉布害怕传闻。

他干了许多桑博三世不能容忍的事情,逮捕了5位王位的正式继承人,而且以此为开端又逮捕了二百多前国王的妻妾、公主和王子,而他自己成为独裁者,废除前国王的政策,强制向共产化倾斜。

马尔吉布否定了前国王的放纵行为,指责其榨取人民的血汗,娶了160个妻妾,生下了六百多个子女,呼吁这是不可饶恕的,并把这些妻妾,公主、王子赏给处于性饥饿之中的五千士兵。

所以,马尔吉布恐惧死神也不奇怪。

“今天,他们也许要杀我。”

姆巴娜的脸上已全无血色。

“一切都是姆卡伯队长的命令,说服不了你,他说我小心自己的脑袋。”

“……”

“求求你,救救我,抱着我,穆辛巴斯。”

姆巴娜再次抱住穆辛巴斯。

穆辛巴斯没有推开她。

录像机在转动。

穆辛巴斯没有拒绝姆巴娜,的确,她身上都是可怕的鞭痕,如果马尔吉布是这样怕桑博三世的亡灵的话,那么就按他的意图办吧,穆辛巴斯下了决心,自己抱着姆巴娜,马尔吉布国王就会安心的,而且姆卡伯队长今后将不断将前国王的妻妾、公主送来。

这是命运。穆辛巴斯这样想。

前国王不可能生还,传闻不过是人们的希望。

——屈服吧。

穆辛巴斯认输了。

按马尔吉布的意图去做吧,前国王桑博三世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如果屈服就会被释放,那么将被释放,大概是这样,那么,将向马尔吉布国王提议,从人道的角度出发,停止监狱里的悲剧。

穆辛巴斯准备隐居。

姆巴娜开始脱穆辛巴斯的衣服。

她对皮鞭、对死的恐惧已经消失,已完全为性欲所左右。

“求求你,快点。”

姆巴娜虽然近来一直处于过度的性冲动中,但是女人的性活动能力几乎是无限的,同时,穆辛巴斯是与她同落苦难的人,因此怀着感激之意。

很久以来,姆巴娜第一次主动,第一次感到性交欢乐。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5、淫窟血海

8月9日。

夜已经很深了,然而监狱内一片灯火通明。

中乡广秋和伊能纪之躲在黑暗中。

“这地方简直象地狱,伊能。”

灯光是供那些士兵们凌辱前国王桑博三世的妻妾、公主、王子们用的。

这里的卫兵每50人分成一组,三天一换轮流值班。他们过去都是一些穷得连媳妇都娶不起的光棍,一直处于性饥饿状态。但是现在,在短短的三天内,他们就满足了一切,他们用三天的时间以泄完了一年的饥渴。

三天里士兵们不分昼夜地忙活着,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简直是交配工厂,很难想象这堆动物是人类。”连中乡也表示惊奇。

“真让人目瞪口呆!”

伊能说。

“咱们再等下去他们也不会有个完,还是干吧!”

“走!”

他们刚刚剪断了通往监狱的电话线。

守兵们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也许他们忙于凌辱公主、王子、王后王妃们,没有精力去管别的。

中乡和伊能一步一步接近监狱。

监狱里有两座监视塔,这些饿狼般的守兵居然没有忘记安排两名哨兵站在塔楼上,探照灯每隔20秒扫视监狱一周。

中乡和伊能向铁丝网跑去。他们必须在20秒内冲进去,稍有耽搁,就会遭到暴风雨般的扫射。

两人切断了铁丝网,向兵营迅疾奔去。

他们两人手中都拿着布西门族人使用的弓箭。

三桥敬一提供了监狱的情况,中乡和伊能已经把这些情报都装进了脑子里。他们知道关押前近卫军司令穆辛巴斯的单人牢房位于呈□形的旧兵营的南端。

首先要救出穆辛巴斯。

“瞧他们干的好事。”

中乡隔着铁窗向里边望去。

狭小的房间里关着六个女人,有六名士兵正在随心所欲地凌辱着她们。她们有的脸朝下被压在地上,有的趴在墙角,房间里充满着男人的气味。

中乡和伊能沿着墙壁向穆辛巴斯所在的单人牢房摸去。途中他们隔着各个房间的铁窗看见的都是同刚才一样的情景。

有一间房子里关押着五、六个少年,他们也和公主们一样遭受着凌辱。也许这些少年就是王子们。

这里的一切简直令人作呕。

眼前的情景就是对愚昧的嘲弄,中乡暗想。无论是现国王马尔吉布,还是前国王桑博三世,都是愚昧之至的。因为他们都属于没有开化的,人吃人的种族。桑博三世在他在位的三十三年中,娶了一百六十名妻妾,生了六百余名孩子,这绝非文明人所能做到的。而马尔吉布又把那些妻妾们抓来做为士兵们发泄性欲的工具。这也只有那些人吃人种族的人才干得出来。

这所监狱有50名卫兵,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在兵营外巡逻,也就是说除了监视哨和门卫外,所有的士兵都在拚命地发泄着他们积蓄长久的兽欲。

监狱里关押着两百名犯人,犯人和士兵是四比一的比例。也许那些士兵在三天内奸淫完每一个犯人,他们真是再野蛮不过的民族了。

中乡和伊能来到走廊上,周围仍然没有一个人影。

“这个魔窟般的鬼地方!”

中乡不由得骂道。

他们出发之前,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长曾告诫说:他们的对手是50个士兵,仅靠几个人的力量是救不出来任何人的,况且他们只有布西门族的弓剑做装器,这样前去只能白白地把命送掉。

中乡和伊能不管这套,撇下迪尔迦德,两人自己跑来了。

结果这里的警备竟是这个样子!

中乡不由得有些生气。他想就是妇女或孩子也可以打得过这些士兵。

因为这些士兵根本就没有丝毫防范心理,他们一心一意发泄自己的兽行。

这时,他们的眼前出现了那间单人牢房。它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

伊能推开了那间小房间的门。

一个正把照相机对准单人牢房的男人转过身来。

顷刻之间,这个男人的胸前被刺上一支涂有毒药的箭。伊能随即把别在中箭者腰上的手枪装进了口袋里。

在另外一间房子里,穆辛巴斯正和二个少女在一起。

穆辛巴斯现在这付颠狂模样,完全不象受尽欺侮的闪犯,而是一个禁欲良久的困兽。

中乡呆呆地望着。

穆辛巴斯正在轮流奸淫那两个少女,忙得不亦乐乎。

“他在干什么?”

伊能站到中乡的身边。

“咱们还有必要去救这家伙吗?我倒是听说他人格高尚。可是你瞧,他正在使劲地折磨前国王的女儿,况且她们还都是少女。”

中乡有些怒不可遏。因为那两位公主太年轻了,从她们花苞乍放的小乳房来看,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此时,穆辛巴斯并没有介意中乡和伊能已经站在了门外,他只是如醉如痴地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的确,世上有几人能象中乡一样在干这种事时仍是漫不经心呢!中乡,人中怪杰。

“咱们算了吧,伊能。”

“别说傻话!”

“穆辛巴斯”——伊能轻轻地叫到。他用结结巴巴的斯威士兰语对他解释道:前国王桑博三世活着回来了,他们是直接受他委托来救你的。我们马上要消灭掉这里的卫兵,你回到姆巴巴纳后将立即掌握住近卫军,打起拥护桑博三世的旗帜。

穆辛巴斯似乎听懂了伊能的话,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式,瞪着伊能和中乡,呆呆地一动不动。身体还与女人连接着,却摆出一付沉思的驾式,样儿有些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走吧,中乡!”

“我有点不想干了。”

“现在还说什么想不想!”

伊能走到中间的院子里。

伊能和中乡向位于建筑物中央的警备队队长室走去。

“把这里的一切都砸烂算了,应当把这种国家从地球上抹去,不是吗?伊能。”

“那么奇迹呢?恶魔呢?我们又靠什么办法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这倒也是。”

“别再说三道四的了。”

四周依然不见一条人影。

“可是伊能,他们的性欲也太吓人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毫不分昼夜地发作,而且那么疯狂。”

“是太疯狂了。”

“我真恶心透了。”

“就在那,中乡,快!”

突然伊能指着队长室说。

两人同时跑了起来,他们跳上走廊,一脚踢开了队长室的门。

一个象是队长的男人躺在里边,他的周围有三个全裸的女人,她们正在按他的旨意忍受屈辱。男人如口角流着口水,一付心醉神迷的样子。

伊能把箭刺向男人,还没等对方开口叫喊,毒箭就已经深深扎进他的面部。

施暴的男人也尝到了强行刺入的滋味。

墙上靠着五挺轻机关枪。伊能拿起两把,装上弹夹。

三个女人吓得挤成一团。

“你要干什么,中乡!”

“你还看不明白吗?我要把这恶魔般的地狱烧光!”

中乡把容易燃烧的东西归拢到一起。

他们点燃了房子,冲了出去。

三个女人也惨叫着冲了出去。

有几名士兵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他们赶紧跑到走廊里。

伊能和中乡用机关枪把他们狂扫在地。

听到枪声,跑出了更多的土兵。

马上又有20多个人倒在伊能和中乡的枪口下。

监狱内顿时惊呼声、惨叫声四起。

伊能和中乡一边换弹夹,一边向单人牢房跑去。

走廊里的士兵已经全部成了轻机枪的牺牲品。

穆辛巴斯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待着他们。

伊能砸开了门锁。

中乡走到院子中央,向两个监视塔横扫了一阵,探照灯不再亮了。

从队长室内冒出了黑烟。

人群蜂涌般开始向外逃。四处奔跑的人中有士兵也有犯人。中乡站在一边,看见士兵模样的人就开枪扫射,根本不管子弹是否会弹到旁边的犯人身上,因为他此刻心情极其烦躁。

在这个兽欲横流的淫窟里,四处是赤身裸体,完全抹杀了人类的尊严。中乡恨不得将他们通通杀死。

他们回到饭店时已经是早晨了。

伊能和中乡又麻醉在酒乡。他们已以在途中把穆辛巴斯交给了三桥。

他们看见三桥让穆辛巴斯坐上越野车,向草原深处驶去。

“不知那儿现在怎么样了?”

伊能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不知为什么,我烦得厉害。”

“这是当然的了,这个国家的人全都是一群混蛋。那些士兵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地方的人连最原始的人吃人种族都不如!”

提到那群士兵,真是让人怒火冲天。

“我真想回到广垠澄澈的海上去,来非洲这一趟可真不怎么样。”

这时,他们房间的门铃响了。

迪尔迦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玛丽娅·麦肯斯。

“你们到底干了?”

迪尔迦德问。

他们四个人的房间是紧挨着的,所以迪尔迦德和玛丽娅听见说话声就走了进来。

“干了!”中乡答道。“我们把那些士兵都杀干净了,把那臭猪圈也烧了。全他妈的砸了个稀烂……”

“……”

“不喝点什么吗?迪尔迦德警长、玛丽娅,他现在心情不好,你们别理他。”

“来点吧。”

迪尔迦德坐了下来,玛丽娅打开了收音机。

“喂,你们听!”

玛丽娅叫了起来。

“听什么?”

迪尔迦德问。

“穆辛巴斯正在向近卫军呼吁!”

收音机里的声音并不是从电台的频道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small>我是前近卫军司令官穆辛巴斯。我已经解放了监狱,重获自由。近卫军将士们,前国王桑博三世已奇迹般地活着回国,桑博三世并没有死。现在就和我在一起。作为国王近卫军的司令官,我正率兵向首都姆巴巴纳挺进。</small>

<small>近卫军将士们,请你们赶快回到原来的部队里。</small>

<small>我国各个氏族的人民都追随我们的国王,陛下将在今天进入首都。我郑重警告你们,凡是没有归队的军人将以叛国罪受到严厉罚惩。近卫军将士们,请你们拿起武器,消灭暴君马尔吉布!</small>

穆辛巴斯在收音机里不断重复着他的申明:

玛丽娅逐字翻译着。

“你们听,现在是桑博三世……”

“承蒙神灵之佑,我将以重返祖国。神授予我统治之权,我正率千军万马,向首都挺进,望臣民协力同心,共诛暴逆马尔吉布。

“近卫军以及各部队将士们,全国人民们,我现在郑重向你们宣告:

“你们应当尽忠于我,因为我是神的使者,违背我,就等于违背神的意旨!”

马尔吉布国王在总统专车里收听了上边的广播。

是他的随从首先听到了敌人的声音,赶紧把消息报告给国王的。

马尔吉布立即向新任近卫军司令官和国家防卫军司令官发布了命令:立即消灭桑博三世以及穆辛巴斯的部队。

然而,他失败了。

有报告说近卫军听到穆辛巴斯和桑博三世的广播后,拒不执行马尔吉布的命令,而军队见近卫军不动,也采取了拒绝的态度。

马尔吉布当即决定乘专车去飞机场。

他实际上早已做好了随时逃往国外的准备,到关键的时候见机行事。军队是不好惹的,他们只要出动一辆装甲车,就能用机枪把他的人全杀光。所以马尔吉布必须时刻警惕着。

然而,马尔吉布怎么也弄不明白。

桑博三世应当已经死了。虽然马尔吉布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然而他患的是现代医学所无法拯救的绝症,是绝对不可能活到今天的。

但是在四、五个月以前,有人暗地里传说桑博三世还会活着回来的,当时马尔吉布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所以一笑置之。

然而,由于没有人见到过桑博的尸体,吉布心中又有一丝不安。

今天,这种不安居然变成了现实。

马尔吉布亲耳听了桑博三世的宣言,毫无疑问,这是前国王的声音。

国家电台开始向全国广播。

前国王桑博三世奇迹般地健在,并且回到了祖国。现在,他正在军队和前近卫军司令穆辛巴斯的保护下,向首都方向靠近。

全国各界人民:

马尔吉布国王向近卫军司令和国军司令发布了处死桑博三世的命令。但是,近卫军和军队都绝拒了这个命令。因为他们认为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的确是前国王桑博三世的声音。现在,近卫军们正在涌向桑博国王的身边,马尔吉布国王正驶向机场,可能要逃往国外。

各位听众:

前国王桑博三世在万能的神的保佑下,奇迹般地复活了。

播音员的声音越来越昂奋。

“桑博这狗东西!”

中乡打破了寂静。

“真的出现了奇迹……”

迪卡尔接着说。

广播说近卫军们正在涌向桑博,马尔吉布国王已经开逃往国外。这一切都是由于他们亲耳听到了桑博的声音。

许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那个魔鬼要是回来了,不知要怎么样呢?”

“怎么那么不高兴?中乡。”

“养了160名妻妾,生了600个孩子,他真不愧是个人吃人种族的魔鬼!”

“我也不知道他会怎样。”

“不,我们马上会清楚的。”

中乡把冰块扔进杯子。

收音机里不断传来新的消息。

马尔吉布已经离开机场,飞往异国了。

近卫军已经全部回到国王的军队里。

玛丽娅逐字逐句地翻译着。

——那个该死的穆辛巴斯!

中乡暗暗咒骂着。

他气愤地想到在那冠冕堂皇的申明背后隐匿的罪恶和不可见人的勾当。

他的眼前浮现出穆辛巴斯正爬在两名少女身上时那张丑恶的脸……

罪恶的侵入……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6、暴虐

奇迹发生了。

桑搏三世从黄泉复活,回到了斯威士兰,重新登上了国主的宝座。

马尔吉布国王则带着十几个人,乘专机逃亡到安哥拉。

斯威士兰全国陷入一片狂热之中。

桑博三世一回到王宫,就穿上了国王的正式礼服——一身威严的军服。

在位于首都姆巴巴纳的王宫周围,聚集着许多昔日被马尔吉布流放的斯威士兰旧贵族、氏族长,他们都要求谒见国王桑博三世。

桑博三世登上了礼台。

“全体国民们——”

这就是狮王复活后的第一声吼叫。

——我是在神的保护下回到这里来的。万能之神为什么要让我复活呢?理由很简单。因为在我将要瞑目之时,我的弟弟马尔吉布逮捕5位王子,他们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而他自己篡夺了王位。这是违背神灵的大逆不道的行为,它使万能之神非常愤怒,于是神给了我奇迹般的力量,使我复活了。

遗憾的是你们竟允许马尔吉布逃走了。

但是,我相信他遭到神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

我向全国人民申明:我将重新就任斯威士兰这个神圣国家的国王,我有权废除马尔吉布的政策和法律。马尔吉布实行的是共产主义的政策,而我宣布一切将恢复它的本来面目。被马尔吉布的国有化政策没收的土地将归还个人;被剥夺权力和流放的贵族将重新拥有原来的地位。我保证将全力致力于斯威士兰经济的复兴——。

狮王吼叫起来。

国家电视台开始转播现场实况。

“这个幽灵!”

中乡广秋恶狠狠地说道。

“不过这场面倒是很令人感动。”

玛丽娅·麦肯斯一边凝视着荧光屏一边做着同声传译。

“只是不知道奇迹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此刻,屏幕上出现了各国记者蜂涌而到的场面。

王宫附近已是人山人海。

“他是不是魔鬼附体了。”

弗朗西斯科·迪尔德有些有气无力地说。

迪尔迦德曾把桑博在南非克鲁格纪念医院的病历和在英国桑托·鲁姆士医院的病历拿到里斯本保安警察厅鉴定过。桑博三世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了,桑托·詹姆士医院甚至写了死亡报告书,发给了焚烧许可证。在海特墓地,还建了他的墓碑。

然而此刻,桑博三世就在眼前吼叫着,这实在令迪尔迦德无法置信。

这是替身——迪尔迦德只能这么认为。

伊能纪之沉默不语。

这时是8月10日上午11点左右。

首都姆巴巴纳人山人海,一片沸腾。人群中有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群众,有经由南非涌入的新闻记者。近卫军们不顾一切的保护着桑博三世。

8月12日。

中乡和伊能变得焦虑不堪,因为到现在为止,桑博三世仍然没同他们取得任何联系。

桑博曾以王位担保,答应在中乡和伊能救出穆辛巴斯,帮助他重新上台后马上告诉他们奇迹是怎么发生的。由于没有桑博的消息,伊能和中乡只能通过太阳物产公司的三桥敬一向桑博提出抗议。

三桥带回的消息是让他们再耐心等几天,等国内的混乱平息以后说。当然,中乡和伊能也能理解这一点。因为现在斯威士兰全国上下正处于混乱之中,从世界各地赶来无数记者对这个非洲小国进行采访。几乎全世界都在大肆报道发生在这个本来默默无闻的国度里的神秘奇迹。

尽管如此,约好的事情毕竟是约好的事情。中乡和伊能对桑博的做法十分不满。

外边不时传来一些小道消息。

近日,近卫兵逮捕了一些军队的上层人物,他们曾经允许士兵残暴地虐待和奸淫桑博三世的妻妾、公主和王子们。

血的清算开始了。

在马尔吉布时代曾经极不得志的一些西方商人们,现在在三桥的带领下,也开始了他们的暗中活动。

中乡和伊能只好借酒发泄不满和焦虑。

然而,迪尔迦德却另有心事。

中乡和伊能估计桑博三世不会告诉他们奇迹是怎么回事,反而有可能派人行刺或派军队逮捕他们。迪尔迦德认为既然如此,就应当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南非避避风险,但是中乡和伊能谁也不理睬他的劝告。

迪尔迦德担心的是玛丽娅。

玛丽娅不过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厅雇用的翻译,根本不是什么警官。因此一旦碰到什么意外,她是束手无措的。

然而伊能和中乡依然无动于衷。

迪尔迦德觉得伊能和中乡简直是冷血动物,感觉迟钝。他知道这两人的本领非凡,居然能杀掉近50名士兵,捣毁监狱。他们一旦决定了什么就雷打不动,而且凶得象魔鬼。但是、迪尔迦德更明白,面对全副武装的军队,他们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无济于事的。

8月13日。

玛丽娅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她打算出门做些采访。

中乡、伊能、迪尔迦德大白天就喝了起来,迪尔迦德的酒量亦不弱。

对着玛丽娅房间客房门打开了。

从里边走出一个黑人。

玛丽娅刚想打个招呼过去,突然有人从背后堵住了她的嘴。

玛丽娅被拖进房间。

屋子里还站着两个人。

“喊话就杀了你!”

一个肌肉发达、身材高大的黑人用剑指者玛丽娅低声警告道。他说的是英语。

“你……”

玛丽娅想起来这面孔曾出现在电视里。

“近卫军司令穆辛巴斯!”

“穆辛巴斯——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玛丽娅千方百计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穆辛巴斯把手伸进她的衣服。

玛丽娅浑身象患了疟疾一般抖个不停。左右都有士兵用剑对着,根本无法挣扎。穆辛巴斯已经扒掉了她的衣服。玛丽娅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亨待着痛苦的凌辱。

中乡和伊能曾估计他们不但不会公开奇迹的秘密,反而要杀死四个知情人,不幸的是事情果然不出所料。看来穆辛巴斯司令早就做好了准备,饭店从昨天起就住进了许多黑人,我们被包围了——玛丽娅绝望地想。

玛丽娅明白他们想在杀死自己之前,将对自己进行无情的凌辱。

玛丽娅曾听说白人女性在非洲是十分“珍贵”的。在地中海附近的沙漠国里,常有贩人的集市。女人们赤身裸体站在高台上,往往白种女人能以最高价格做为性交奴隶成交。

玛丽娅已经被扒得一丝不挂了。

穆辛巴斯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玛丽娅害怕得浑身发抖。

穆辛巴斯示意她跪在自己面前。

玛丽娅绝望了。

她跪在穆辛巴斯的面前,被迫接受凌辱。穆辛巴斯把手叉在腰间,傲气十足地站在那里。命令玛丽娅刺激他。玛丽娅的手和口动了起来,不一会,她又被按在地板上,被迫做出各种屈辱的姿式。

玛丽娅被揪住头发,按在穆辛巴斯脚下。

穆辛巴斯望着脚下的玛丽娅,望着那白色的面孔和自己黝黑的皮肤。玛丽娅按照他的旨意做着一切,死的恐怖已经使她麻木了。

穆辛巴斯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把白人女性做为自己的奴隶。

他在狱中奸污过十来个公主、王后、王妃,不过那时是被迫的。幸好那两个日本人杀死了大部分守兵,连照片也同监狱一起烧光了。

只有那些公主,王后王妃们还活着。

他无法想象事情败露后国王会怎么样。因为尽管当时他无力反抗,但独裁者桑博绝不会轻易饶了他的。一旦公主们说了出去,他只有被处死或被流放。

当桑博命令暗杀那两个日本人和一对白人男女时,穆辛巴斯表示自己要亲自动手,他想以此博得国王的欢心,以示忠诚。

另一方面,穆辛巴斯的性虐待欲望越来越强烈了。这是监狱生活给他带来的变化,在那里,他从同王室女性的性交中感到了无以言明的强烈刺激,那是一种以下犯上的狂热和激情。变态性欲带来的快感,充分反映了人的野兽本性。

而此刻,他又一次感到了这种下犯上的疯狂。

玛丽娅是白人,全身的皮肤洁白无瑕。白种女人并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但是现在这个白种女人就在穆辛巴斯的手心里。她正遵照一个本应轻蔑的黑人的命令拼命地做着一切,否则只有死。穆辛巴斯低头望着玛丽娅全身上下不断地嚅动,同时,喉咙里发出不断呻吟,他不禁狞笑起来。玛丽娅又被按在地上,面孔朝下,伏在地上,温顺无比,穆辛巴斯猛地扑上去……玛丽娅呻吟起来,这是一个白种女人屈从一个黑人男性的呻吟。

——无止境的折磨。

穆辛巴斯的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玛丽娅双手支在地上,抬起身体。

玛丽娅在无声地叫喊。

又是长时间的凌辱,穆辛巴斯越来越昂奋了。玛丽娅变得恍惚起来,她甚至忘掉了死。

又是一阵呻吟。

玛丽娅躺在地上,任凭面前这个黑男人玩弄。她似乎被征服了。她的呻吟中充满了痛苦般地欢悦,难以掩饰的生理上的快感混和着心灵的痛苦,这种感觉是很难说清的。

种族的隔阂,白人和黑人的界线都消失了。

电话铃响了起来。

迪尔迦德拿起了听筒。

好一会儿,他一声不吭地放下了听筒。

“怎么了?”

中乡问。

“他们抓起了玛丽娅。”

“是桑博三世吗?”

伊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是穆辛巴斯。”迪尔迦德点点头,“他们把她带到了饭店二层的大厅里。”

“他们到底干了,这群魔鬼!”

中乡拿起了装威士忌的瓶子,一口喝了个干净。

“他们让我们不要带武器过去——”

迪尔迦德盯着中乡和伊能说。

“就这样吧!”

伊能点头站了起来,他走到窗口向外望去,只见饭店大门口站着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近卫军,他想大概后门也有近卫兵看守着吧。

“我们被近卫军包围了。”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当时就不愿意救穆辛巴斯那个狗东西,可是你……伊能,我们现在的灾难全得由你负责!”

“混蛋!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我早就跟你说过。”中乡嚷着,“那天你说你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我说马上会清楚的。你们瞧,让我说中了吧!”

“你们别吵了!”迪尔迦德插了进来,“你们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办才好……”

“没什么怎么办的。”中乡打断他的话,“既然人质在人家手里,让我们去就只好去。”

“可是他们的子弹一定等着我们呢……”

“是的。”

中乡点点头。

“我们手里连一支枪也没有。这样去等于去找死!”

迪尔迦德加重了语气。

显然,他的话里有责备他们不早些行动的意思。如果早点躲起来,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下场了。

“走!”中乡说,“穆辛巴斯这狗东西忘了一件事,就是我和伊能的名字是死神!叫这名字可不是了为虚张声势。”

“可是他们有军队,有枪!”

迪尔迦德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迪尔迦德警长,”

伊能插了一句:

“枪不是特属于任何人的东西,谁要是把他拿在手中……”

“就是嘛!”

中乡喝干了手中的杯子。

“我们非得敲碎穆辛巴斯那个肮脏家伙的脑袋!不过要是在那之前就被他打死了,可就办不到了。”

中乡笑着站了起来。

玛丽娅被绑在大厅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

她不知道那三个男人到底凌辱了她多长时间。

这三个男人每人奸淫了她二、三次。有时三个人同时玩弄她,直到他们实在筋疲力尽才罢休。玛丽娅只记得自己不断地呻吟、不断地叫喊。

穆辛巴斯放言说只把那两个日本人和另外一个白人杀掉,而把玛丽娅作为他自己的性交奴隶养起来。

玛丽娅咬住这句话不放。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自己不死在这天涯海角般的鬼地方,她什么都愿意做。因此,她主动提出愿意侍奉穆辛巴斯,只要不杀了她。

二层大厅的门口,站着两名近卫兵。

他们手中端着贴有英国制彩色商标的机关枪,枪全长75公分,弹夹里装有32发子弹,每分钟可连发540发子弹。既可以做全自动,也可以做半自动使用。

士兵们叫他们举起手来。

他们听不懂这些人在嚷什么,看见手势,站在前边的中乡举起了双手。

他们被搜身之后,走进了大厅。

里边有6个男人,一眼可以认出高个子的是穆辛巴斯。

“这就是你对我们救了你的报答吗?”

中乡用英语吼道。

“这是国王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

穆辛巴斯也用英语回答道,话不标准,但意思基本上能听得懂。

“命令是让我杀了你们。本来,我可以马上开枪把你们打死。但是你们曾经救过我,我不想那么做。还有,我国人民历来勇猛顽强,绝不卑鄙奸诈。我们以舞枪弄箭为骄傲。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这里有三把剑,你们可以用它们和我们较量,尽管是二对一,但你们也有可能胜利。这就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二对一是穆辛巴斯为了预防万一安排的。其实,穆辛巴斯的剑技非常高超,光他一个人就有自信砍死面前的3个外国人,另外5个人也是近卫军中的强者。

“这个笨蛋,他说我们要用剑决斗。”

中乡用日语说道。

“迪尔迦德,你的剑技怎么样?”

伊能问。

“学过一点击剑……”

面色铁青的迪尔迦德的双唇有些颤抖。

他紧紧盯着被缚在角落里的玛丽娅。

玛丽娅的肉体在一群黑人的映衬下,分外白腻迷人。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7、决斗

这是一把蛮刀。

刀刃大约长50公分,刀把有15公分左右,刀片很厚,有点类似阿伯人常用的半月形刀。

中乡广秋把刀拿在了手里。

穆辛巴斯和他的五个部下,手上却拿着刀。

大厅的入口共有两处,有一处正好对着有喷水池的中厅。

两个门口各站着一名手持机关枪的士兵。

“伊能,”

中乡用日语讲道。

“我去对付穆辛巴斯,关键是那两把机关枪。到时我喊一声。”

“知道了。这个距离正好把刀扔过去。”

“就这样,咱们来个蛮刀治蛮人。”

中乡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大刀。

“过来吧,穆辛巴斯!”

他镇定地迎着穆辛巴斯。

伊能纪之也和另外两人对打起来。

中乡和伊能都面对着门口的机枪,他们注意绝不让自己背对枪口。

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长已经豁出去了。

到了现在,迪尔迦德才真的后悔起来。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中乡和伊能是神经病,是妄想狂,后悔自己没早点带着玛丽娅一起逃掉。但是现在已经晚了,虽然他会点剑术,可却无奈何手中这把大蛮刀,用这种刀也许勉强可以对付一个人,但人多就不行了。

两挺英国造机枪随时都可以乱扫狂射。

饭店已经完全被重兵围住了。

迪尔迦德的眼前刀光闪闪。

两名对手一左一右逼了过来。

此刻,穆辛巴斯也步步急逼对手,他收腹弓腰,平伸蛮刀,挥洒自如地转动手臂。

然而中乡却使穆辛巴斯惊讶不已,他挺直着腰板,手里提着大刀,目龙炯炯地瞪着对手走了过来。

——只要一下就可以劈死他。

穆辛巴斯有些得意地想。

穆辛巴斯举剑从对手的脸上方劈了下来。

中乡手中的大刀正等着这一击。中乡把刀迎上去,只有刀光一闪,力擎万钧,穆辛巴斯稍一迟疑,中乡顺势把手中的大刀向下滑去——穆辛巴斯右手应声落地。紧接着,中乡扔出了手中的刀。

“伊能!”

随着中乡的声音,扔出去的大刀向手持机关枪的士兵飞去。

伊能也几乎在同时扔出了手中的刀。

刀离手之前,伊能刚好用完它劈开了一名士兵的面部。

中乡扔出刀后,一把扶过刚要倒下的穆辛巴斯,把他推向从左边迎上来的士兵。

伊能这时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刀。

在伊能看来,这场争斗与其说是比剑术,不如说是舞舞棒子,想砍哪就砍哪。

另外一名士兵冲了过来,只见他凶神恶煞般地翻着白眼珠,使足全身力暈举起蛮刀。伊能用刀抵住他的刀抦,回手切开了他的脑袋。

此刻,迪尔迦德正被同他对阵的另外两名士兵逼得走投无路,突然,那两名士兵站住不动了。

中乡大声吼叫着,他的手中握着一挺机关枪。

活着的三名士兵拼命向中厅逃去。

伊能追过丢,从后连砍倒二个,又朝剩下的一个扔出了手中的大刀。伊能也抓起了一挺机枪。

迪尔迦德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迪尔迦德几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两名挥舞大刀的士兵冲着自己左右围攻上来,他只好慌忙躲让。然而对手越逼越紧,迪尔迦德渐渐力不能支。他象舞剑般地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可刀身太重,力不从心。死就在眼前,除了黑人杀手那两双刺人的眼睛,迪尔迦德什么都看不见。

等他定下神来,发现地上横卧着五具尸体。

想要逃走的三个人也被伊能砍倒了。

中端着机关枪。

迪尔迦德冲过去解开了玛丽娅·麦肯斯手上的绳子。

“你们这是创造了奇迹!”

迪尔迦德说的是心里话。眼前的一切不是奇迹又是什么呢?

“这就是死神,我和伊能。”

中乡边上着弹夹边说。

死去的两名士兵身上都带有备用子弹,两挺机枪各备64发子弹。

“有了这个,伊能,咱们就可以冲进王宫,把桑博的军队打个稀烂。”

“你别忘了还有联合国调查委员会呢,这个国已经加入了联合国!”

伊能笑着说。

“这倒也是,眼下还是快逃吧。”

中乡和伊能开始扒死去士兵的衣服。

“迪尔迦德警长,你和玛丽娅到房间里去,把所有的威士忌都拿来好吗?”

无论是退还是战,中乡离开了酒就没有劲头了,酒,中乡是死神,也是战神,更是酒神。

“要是有墨就好了,伊能。”

有墨的话可以把它涂在脸上,化装成黑人士兵的样子。

“别管它了。你现在去后门,我来对付前边的士兵。”

他们已经没有去找墨的时间了。

穆辛巴斯趁他们没注意占领了饭店,大概饭店服务员已经吓跑了吧。

伊能和中乡这时已换好了军装,他们把自己的衣服缠在腰上。

由于出血过多,穆辛巴斯此刻已经濒于死亡。一般情况下,刀要是锋利的话,完全可能切断手臂也不出一滴血。无奈他们用的刀并非特别刀刃锋利。穆辛巴斯被切断的手中仍然紧握着一把蛮刀。

“有什么好可怜的?女人跟谁都会快活的,你连这都不懂?”

伊能说着走出了大厅。

伊能觉得穆辛巴斯太过于自信了,也太愚昧了。刀剑之类对伊能来说不过是是幼稚的儿戏。看来非洲的大部分国家虽然宣布独立了,但还是很落后和无知。刀枪可以用来对付野兽,可对付不了伊能和中乡。

在日本,警视厅公安科的队员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队员入队后,马上开始非人般的高强度训练,而这种训练的发明者就是中乡。如果不是柔道、剑道、空手道等等项目的高手,是没有资格入队的。

入队后的强度训练是令人不堪忍受的,而“狂人中乡”的雅号就是从那来的。从射击到爆破训练、潜入住宅训练,破坏保险柜训练、打开镣铐训练、无线电技术学习、跟踪、杀人等等,无所不有,没有止境。

一旦队员出了差错,中乡就用木刀逼着他们练下去,直到累得呕吐为止。

伊能也是这般摔打出来的。

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个国家的军人不过是一群草包。

楼下服务台空无一人,伊能走了出去。

门外停着一辆吉普,一辆大卡车。

二十来名近卫兵站在车前,望着伊能。

伊能抠动了连发枪栓,与此同时,后门那边也响了阵阵枪声。

伊能坐到吉普车的司机位置上。

这时,中乡抱着一箱威士忌跑了过来。

迪尔迦德和玛丽娅也从空无一人的餐厅里抱来了一大堆食物。

伊能发动了汽车马达。

“去哪里?”

迪尔迦德问道。

“去莫桑比克。南非是这个国家的后台,虽然在马尔吉布实行左倾政策时两国关系恶化了一阵,但现在桑博三世又上了台,所以去那可能会找我的麻烦。莫桑比克尽管是社会主义国家,但他们听得懂葡萄牙语。我们现在要沿着通往莫桑比克的铁路向东走,不过这是辆军用吉普,最好能够避开市区。”

“明白了。”

伊能开着吉普朝市区相反的方向驶去。

“伊能,这个国家的军队会马上追过来的。”

中乡呷了一口威士忌说。

这个国家的军队不过只有五千人。由于他们组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同外国作战,因此没有直升飞机的设施。他们除了有五辆装有大型机枪的坦克外,就只有几辆吉普了。

现在,伊能等人乘坐的吉普里堆放了从近卫军那里借来的十挺轻机枪。这些武器虽然可以抵挡一阵,但总是难以和重机枪较量。唯一的救星就是坦克速度太慢,等那东西赶到国境,他们早就能进入莫桑比克了。

军用吉普开走以后。躲进来的饭店工作人员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正门、后门两处躺着43具士兵的尸体。

大厅里还有六具。

尸体总数为49具。

饭店人员好半天才抓起了电话。

此刻,桑博正在召开新内阁会议,讨论一些重大政策问题。

当他接到出事饭店打来的电话后,顿时变了颜色。他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桑博三世马上中止了会议,只留下了白人顾问格德曼。

“穆辛巴斯怎么会……”

桑博三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将近50人的近卫军精锐部队,居然被三个人给消灭掉了。

“他们一定是恶魔附体了!我们的军队是无法同恶魔交战的!”

桑博三世的厚嘴唇在剧烈地上下颤动着。

“住嘴!”

格德曼喝道。

“那两个日本人的确很有本事,所以才让他们去救穆辛巴斯的。可是你的穆辛巴斯却是个大笨旦!我那么提醒他,还是没有钻到人家的空子。他居然自以为是的同他们正面交手,真他妈的废物。”

“也许不是穆辛巴斯废物吧,格德曼。是那两个日本人身附巫术,是死的巫术!奥伦米娜女神的咒语附在了他们身上!”

“住嘴,你这蠢货!”

“不行,我不能往嘴!如果奥伦米娜女神的咒语真的移到了那两个日本人的身上,我的军队是无法同他们抗衡。我不可能冲着奥伦米娜女神的死咒举起刀枪。”

“桑博!”

格德曼绕到前边,给了桑博三世一记耳光。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属于恶魔和幽灵,这个人就是我,你忘了吗?你想背叛组织吗?你想不听命令?快说,桑博!”

“……”

“赶快命令军队出动。他们是坐吉普车逃走的,大概是向东,因为往东再有一百公里,就是莫桑比克了。一旦让他们逃到莫桑比克,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葡萄牙曾是莫桑比克的旧宗主国。好了,赶快给军队下命令,他们肯定是沿着铁路逃跑的,所以我们也要顺着铁路沿线追赶。”

格德曼希望他们汽油只够跑一半路程,因为那途中是没有办法搞到汽油的。这样就会使敌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一定会抓住他们的。

格德曼对此充满自信。

“……”

桑博三世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用一种虚无的目光望着远方。

“桑博,现在不是和你讨论奥伦米娜女神的时候。听见了吗?这是命令!马上叫国防大臣派军队出动,一定要杀死他们。”

“……”

“你是不是想尝尝真正的恶魔的厉害了,桑博!”

“好吧。”

桑博胆怯地收回目光,望着格德曼。

桑博三世认为如果奥伦米娜女神的死咒附在了两个日本人身上,那么军队派出去也会被他们消灭掉,而且还会激怒那两个日本人,他们一定会再回来的。

他们一定会来到王宫,逼着自己履行诺言。

任何人也无法战胜奥伦米娜女神的死咒!

就是格德曼,这位恶魔组织的成员也只能如此。

但是,如果违抗了格德曼的命令,桑博立刻就会被他杀死。

桑博三世已经面无人色,他铁青着脸叫来了国防大臣。

近卫军共有三百一十人,刚刚死掉了四十九人,现在只剩了二百六十一人了。

军队共有五千人。桑博命令这五千官兵全体出动,所有军备车辆,包括五辆装有机枪的坦克、两辆运输车,五辆吉普倾巢出动。

绝大部分士兵沿着铁路开始追赶起来。

“打起精神来,桑博。你所说的奥伦米娜女神的死咒之流,不过是一些庸俗的迷信说法。”

“我知道。”

桑博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位平时被人称为狮王的桑博三世,此刻已经丧失了往日的威风。

“现在我们面临的更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向那些外国记者立即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

格德曼更关心这个问题。

如果派出去的军队确实打死了中乡和伊能那两个日本人的话,就可以对外国记者解释说是这两个人精神错乱了,他们血洗了饭店。

——就怕万一他们侥幸逃走了。

想到这里,格德曼坐立不安起来。

桑博三世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些昔日的狮子王,此刻再也没有了狮子般的豪放,在美伦米娜女神面前,他畏惧了。这就是那个曾经死过一次的桑博三世,是一个真正在死亡线上徘徊过的人。他一定看见了什么是死,才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正是这死亡的神奇世界,使狮子王丧失了他第一次生命中的勇敢和豪放。

三桥敬一得知伯尼拉西饭店事件的消息是在刚到下午的时候。

国家电台报道说有两名日本人和两名葡萄牙人涉嫌犯有颠覆国家罪,然而正当近卫军将要逮捕他们时,他们却杀死了四十九名近卫军,现在这四人正乘一辆军用吉普在逃。国家军队正全力以赴搜捕他们。

听完这段消息,三桥急忙赶到机场。

他必须马上逃离这个国家,桑搏三世背叛了他们。

但是,三桥一到机场就被等候在那里的近卫军逮捕了,罪名是颠覆国家嫌疑犯。三桥敬一追悔莫及。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8、东洋神

位于南线25度的斯威士兰的8月是冬天。

气候正值旱季。

首都姆巴巴纳附近是高地森林地带。

姆巴巴以东地形渐渐变为低地。

森林已经看不见了。

周围是一片沙漠和热带草原。

由于是旱季,树木和草都枯萎了,只剩下一片褐色的原野,在热带草原的空隙中,也都是褐色的土漠,这就是沙漠化之前的土地。

目前世界上每一分钟就有20公顷的土地变成沙漠,这速度是非常惊人的。由于森林被人类乱砍滥伐,使得原来的森林区渐渐变成了热带草原,而热带草原又受到土漠的侵蚀。沙漠地区经过太阳光的长期直晒,会发生龟裂,导致砖化。于是,原来的沃土终于变成了不毛之地,一片荒芜,并而使得当地的气候也产生了变化。

雨少了,几乎不再下了。风化了的大地在阳光和风的影响下开始了崩裂。

沙漠出现了。大地一旦变成了沙漠,就永远失去了绿色。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漂泊在荒寥的土漠里。

他们是中乡广秋、伊能纪之、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长、还有玛丽娅·麦肯斯四人。

那辆没有了汽油的吉普早被他们扔了。

他们在向东走去。

斯威士兰是一个东西宽50公里,南北长170公里的国家。

从扔掉吉普的地点到莫桑比克国境约有80公里左右的距离。

他们四个人全都背着枪,子弹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英国造机枪虽然能抵挡一阵追兵,但是碰上了大部队就不行了。

军队有5辆轻装甲车,一旦他们一边用机枪扫射一边进攻的话,中乡他们是无法逃脱的。

假如他们能逃进森林中,还有可能隐藏起来。然而他们身边只有那一望无际的热带草原和沙漠。

“这个国家真能添乱,岂有此理!”

中乡把已经空了的威士忌瓶子摔在褐色的地上。

太阳继续毫不留情地照射者。

姆巴巴纳由于地处高地,气候相当于日本的深秋季节,所以很凉爽。

然而到了低地,却绝对没有秋天的感觉。南纬25度——离赤道已经很近了。

此刻,烈日仿佛要把四人烤焦了,因为他们手里没有一点遮挡阳光的东西。

四个人的嗓子都仿佛冒了烟似地干渴难忍,特别是一直喝着威士忌的中乡更渴得厉害。

附近一滴水也看不到。

二年前,一场大旱灾袭击了这里,其影响波及到撒哈拉沙漠周围诸国,即包括从津巴布韦到莫桑比克的15个黑非洲国家。这场灾难远比以往的旱灾严重,天气炽热,没有一点降雨,造成了大批大批的人畜死亡。

中乡他们在这种地方是绝对搞不到水的。

除了干渴之外,他们还时刻有被军队追上的危险。

“伊能,你听说过这句诗吗?”

“喂,你听过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伊能的情绪极其不佳。

平时脾气最大的中乡这会儿借着酒劲说起来没完没了,伊能嗓子干得厉害,实在懒得搭理他。

“还是记着点吧,这是‘采女’中的台词。不懂的词你可以查一查词典,在特别特别黑暗的……”

“你为什么说起这个来?”

“因为我们现在就象在黑暗中行走一祥,你知道吗?能‘采女’的故事讲的是一位僧人,在旅途中碰到一个幽灵,后来他把这个幽灵送回了阴间。按佛教的规法女人是不能成佛的,于是他打算念一段变成男子的经文。”

“……”

“你在听吗?”

“你见好就收吧!”

森提海角钓鱼来着……

“……”

“差不多你一变成现在这副德性,我们就要倒霉。你一定要坚持来非洲,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吧!”

“我是后悔了。”

“可已经太晚了!你明白得太晚了!我们现在是在黑暗中彷徨,我们的生命就象狂风中的蜡烛一样!你知道吗?你!弄不好就要下地狱的!”

“你明白了吗?伊能!”

中乡说着又掏出一瓶威士忌。

“长夜兮徘徊兮孤独吾魂——用不了多久桑博这个幽灵的军队就会赶到这里的,他们有五千人,五辆装甲车,五辆吉普!到时候你同他们打吧,你不是得勇敢吗?至于我嘛,在那之前就会同于急性酒精中毒和急性脱水症死掉的!”

“……”

伊能什么也没说,一把夺过中乡手中的威士忌大口地喝了起来。

“你认识村木荫子吗?”

中乡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

“你这醉鬼。”

“她,她也是一个在黑暗中徘徊的人。喂,你把威士忌给我。——一个徘徊在黑夜中的灵魂,咬住了我的鱼杆。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没明白!”

“明白了。”

“这世界是黑暗的,漆黑漆黑一片。瞧你,变成现在这德性,我们就掉进黑暗中了。如果我们在这死了,我就要在同你分手,永远也不再和你见面。”

“随你的便吧!”

“当然了,我只能这么做!”

“你们别吵了!”

这时,迪尔迦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玛丽娅跪在地上不能动了。

“让我也喝一点威士忌吧,至少能提起点精神来。等威士忌喝完了,咱们也就都完了。”

中乡把酒瓶递给了迪尔迦德。

再过二、三个时辰,太阳就落山了。

如果他们四人能挺到那会儿,说不定会得救,他们可以在夜色中行走从阳光地狱中解放出来。

只是军队有可能马上赶上他们。

迪尔迦德给玛丽娅灌了点威士忌,随后自己也豁出去大喝起来。

他知道酒精会使嗓子更加干渴,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死就在眼前,只要军队一出现,他们就全完了。

玛丽娅已经开始虚脱了,但是谁也不可能背着她走。

“我实在动不了了,你们扔下我快跑吧。”

玛丽娅恳求道。

大家都知道什么在等待着玛丽娅。也许那些士兵并不把她杀掉,但会有几十人、几百人对她进行轮奸。

没有任何办法,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我也不走了。”中乡坐下来说。“你呢?”他问伊能。

“好吧。”

伊能一屁股坐了下来。

“迪尔迦德警长,”中乡对他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归宿,咱们再和桑博那条幽灵好好拼一次,然后四个人一起去海外一个世界吧!”

“只能这样了。”

迪尔迦德跪坐在炽热的沙土上。

死一般的沉默,而且这沉默也仿佛烈日笼罩了。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是狩猎部族的人来了!”

中乡的喊声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

远处,一群拿着长枪的男人向这里走了过来。

“伊能,把他们干掉!”

“蠢货,干嘛杀他们?”

“我们得救了!”

这时,奄奄一息的玛丽娅突然精神起来,她冲着炎热用土话喊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年轻人,听到玛丽娅的喊声后,五个小伙子跑了过来。

“水,水!”

玛丽娅用手指着挂在他们腰间的水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五个小伙子马上把水袋递了过来。

“喂,这帮家伙在嚷些什么?”

灌饱了水,又恢复了元气的中乡向玛丽娅问道。

此刻,那些年青人围着他们高声说着什么,看他们的样子象是很兴奋。

“他们在说东洋之神?”

“东洋之神?什么意思?”

“好象是说你和伊能是东洋来的神,似乎还有些什么特别的情况。我来问问他们。”

“我们是神吗?”

中乡吓了一跳,不由得望了望伊能。

“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象是神,倒象是一个醉醺醺的魔鬼!”

“你也和我差不多!”

这时,玛丽娅和五个青年谈得正热乎。

“我大体上懂了他们的意思……”

玛丽娅碧眼色的眼睛又恢复了生机。

斯威士族有好几个氏族,这些年轻人是迪卡族人。

迪卡族以游牧业为生,他们成年累月牵着牛游荡在草原上。牛是他们唯一的生存依靠。他们食用的营养丰富的蛋白主要是来自牛奶和牛血。取牛血时他们把牛的喉头割破,接出血来,然后再用泥把牛的伤口涂上。

到了夜晚,他们用带刺的树枝把牛圈上。

迪卡族就是这样世世代代生存下来的。但是今天,一场灾难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的族长苏尤就要死了。

“原因是他被人套上了咒语。”

“咒语?”

中乡喝了一口威士忌,自言自语道。

“他们说有一个什么布约罗族,族长的咒语就是被布约罗族套上的。”

“被套上咒语,就得死吗?”

“是的。”

“嘿,要是真的话,咱们就去找找那个布约罗族,请他们念咒,把桑博这龟孙子的部队都杀光。”

“听他们说完!看样子他们讲得很认真。”

实际上,这几个年轻人说的确实是实话。

迪卡族人以牧牛为生。他们的每头牛都有自己的名字,一被主人叫道,牛就抬起头来。

而布约罗族人是以农业为主的。

从事家耕的氏族往往瞧不起畜牧氏族,因为他们落后和贫困。

不过过去两个部落之间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仅仅是互相轻视而已。

他们之间的矛盾发生在旱季开始的五月。

迪卡族很早以前已拥有一个专供牛饮水的水塘。

几百头牛都是靠着这个水塘的水活下来的。

但是到了旱季,这个水塘的水变得越来越少了。

水塘缺水,对迪卡族人来说是至关重大的问题,因为一旦水干了,牛就活不下去了。

正当他们焦急不堪的时候,布约罗族人又打起这个水塘的主意来了。布约罗族人种植水果和玉米,用这些东西可以换得许多钱,因此,布约罗人势力很强大。他们就是凭借自己的势力,来和迪卡人争夺水源的。

当时,马尔吉布前国王推行了土地国有化政策,并且颁布条令奖励农业,承认农耕民的土地所有权。

布约罗人以这些条令为理由,不断扩大自己的耕地。

他们对迪卡族人的领地虎视眈眈,大有吞并的势头。如果仅仅是这些不要紧,因为迪卡族本来就是在撒哈拉沙漠四处游荡的民族。可是,就在迪卡族人的水塘水源减少的同时,布约罗族人的水塘也开始缺水了。

布约罗族人开始觊觎迪卡人的水塘。

两个部落之间终于开始了纠纷。

斯威士族的各个部落的族人都是争强好斗。一旦两部落之间发生了冲突,双方都要动刀枪来,而且不闹得两败俱伤绝不罢休。

正当两氏族的战争一触即发的关头,事情发生了意外。

迪尔族的族长苏尤突然卧床不起了。

这是六天前的事情。

那天早晨,苏尤家的门柱上被涂了许多黑血,是诅咒的血。

当地有一种风俗,如果谁家柱子上被涂上蟾蜍、蟋蟀,野狗、豹、蝙蝠等动物的血,谁就被套上死咒。有时,也可以涂祈祷师自己的血。

苏尤一发现这些黑血,就栽到了床上。

过了两天,他就什么都不吃了。

到了第三天,他的四肢已经不会动了。迪卡族一时乱了阵脚。

——是哈比达念的咒语。

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哈比达,是斯威士兰国最大的祈祷师,人们把他看做奥伦米娜女神的使者。谁都知道一旦被哈比达祈祷师套上了咒语,那么就绝没有生存的希望了。只是没有人晓得这位祈祷师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是住在地下还是山里。

迪卡尔族人急忙召来了三名祈祷师。

他们虽然已经知道了苏尤被哈比达套上了咒语,但是还不清楚是谁请求哈比达念的咒。因此,他们必须找到这个人,一旦清楚了请求人就是布约罗族人后,他们就要向布约罗人挑战。

长者会议做出决定,倘若战争开始,就要首先杀了对方的族长。

三个祈祷师做好了准备。

他们把一只刚砍下来的羊头放进大锅里去煮。

在锅开之前,祈祷师要往里边投进许多灵药。

锅里水一沸腾,马上把盖掀开。

在沸腾的蒸气中,会浮现出请求者的面孔。

然而,尽管三名祈祷师使尽全身巫术,还是战胜不了哈比达。

蒸气中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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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9、死灵密咒

三位祈祷师只好开始了危险的挑战。

因为一旦刚才的办法没有显灵,那么他们就只能直接向哈比达挑战。

三名祈祷师全身挂满了用果壳、贝壳、木片、骨片做的首饰。

他们开始向奥伦米娜女神求拜。女神的尊像是半裸体的,她跪在那里手持香炉。

三个人向女神祈祷,请求她给他们战胜哈比达的力量。

长时间的死一般的沉默。

三人黑色的皮肤上开始浸出黑黑的汗珠。

迪卡族的长老们站在一边观望着。

奥伦米娜女神表情冷酷。

三个人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他们嘴里喊着一些模糊的话,卷曲着身体。渐渐地,他们失去了人色,仿佛是三条魔鬼。

突然,其中一个祈祷师跳了起来,马上又倒地死去了,他的右腕有骨头折裂的声音。

又有一个祈祷师以同样方式死去了。他的左腕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看来奥伦米娜女神发怒了。

长老们只能这样理解。

女神给敢于同自己的使者挑战的三名祈祷师以严厉的惩罚。

第三个祈祷师又跳了起来。

他在死前的一瞬间喊道:

“东洋之神来到了!”

于是,长老们命令年青人四处寻找东方之神。

“真的会有这种稀奇事?伊能。”

中乡广秋半带吃惊半带佩服地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称不称得上神,但确实是从东方来的。不知道那些鬼巫师们在临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斯威士语的语汇比较少,因此京洋人,日本人,白人等词,都是从斯瓦稀里语借用的。”

玛丽娅解释道。

五个年青人已经确信无疑中乡和伊能纪之就是东洋之神。虽然他们说出了东洋这个名词,但是在他们的概念中并没有东洋。他们不过以为东洋人是既不是黑人,也不是白人的另外一个人种。

“他们一定坚持说东洋神的力量无敌,肯定会战胜哈比达的诅咒的,咱们怎么办呢?”玛丽娅问。

“那咱们就去嘛!”中乡马上说,“不然也只能叫桑博的人给打死。”

“我也同意去,总之先去看看病人。”

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说。

“东洋神……”伊能自言自语道。“喂,你能不能治治神精病?”

“还是你来吧!”

“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头痛什么神经、精神的吗?”

“嘻嘻,你就有点神经……”

伊能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起来。

他们步行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进入了迪卡人的部落。

族长苏尤确实快要死了。

他被套上咒语,已经过了六天了。

据说在那之前,他的身体非常结实,从未得过什么病。

然而在伊能他们面前的苏尤,已经气息奄奄,只剩一把骨头了。

他面如死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全身上下只有嘴唇和手指可以微微挪动一点。别人谁也不能碰他的身体,据说碰到哪,哪就会骨折。

但是那昏浊的眼珠中还留有一丝生命力。

看来,苏尤的病情是由于心理上的一种自我暗示引起的。如果他这个样子继续下去,不出半天,就会真的死去。

“没办法了吗?”

中乡问伊能和迪尔迦德。

“我记得好象在什么地方读过一则消息,说是日本的精神科医生曾治愈了一个象族长这样受自己暗示所抑制的部落人。”

“他怎么治的?”

中乡瞪着伊能。

“他解开了病人心理的暗示……我记不太清了。”

“真废物!”

“废物不废物不要紧,不过,眼下倒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办?”

伊能也醉得差不多了。

“咱们想办法让他受到一次最大程度的惊吓。”

“……”

“他的眼珠在转动大望着我们,这说明他还是清醒的。说不定他听见了族人在议论我们是东洋神,我们可以因势利导……”

“你真的想干吗?”

“那当然了。”

“好吧,伊能,只是我们能用什么方法吓唬他一下呢?”

“比如说我们在他头上放一个桔子,然后用蛮刀把桔子切成两半,但是千万注意不要切到他的额头,否则他用不着害怕就会死了。”

“这是什么馊主意?”

“在他额头上放上桔子,然后再这么告诉他,哈比达的咒都集中你的额头上,如果把它劈成两半,就能解除死咒的力量……”

“等等,”中乡打断了伊能的话,“玛丽娅,你把这些话告诉他怎么样?”

“怎么说?”

“就说给他下咒的不是哈比达,而是桑博三世的死灵。”

“桑博三世的死灵……?”

“对!”

中乡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桑博三世现在已经复活,又重新登上了王位。

但是,复活了的桑博已经不是一个有灵魂有肉体的完整的人了。他不过是一个来自阴间的死灵魂,他的肉体已经化成碎骨,躺在英国的海特墓地里。

死灵的魔力是力大无比的,不用说哈比达,就连奥伦米娜女神也不是他的对手。

桑博三世作为死灵复活后,就开始暗咒各个氏族的族长,因为他是带着这个使命从阴间回到人世的,泉水干涸的时候,正好有消息传说桑博三世复活了,看来死灵就是从那时开始施展魔力的。

我们是东洋之神。

神一眼就可以识破死灵的面目。

因为,我们现在往苏尤族长的头上放一支桔子,这支桔子能吸住桑博三世死灵的咒力,然后,我们一刀把它斩断。

斩断以后,病人马上就会好的。一旦苏尤族长好起来,就要马上向各氏族,部落派出特使。

必须集结各部落的力量共同讨伐桑博三世。

因为一旦桑博三世死灵的魔力被斩断,那么他马上就会派部队来讨伐的。如果各氏族不联合起来同桑博作战,那么很快各氏族的族长就会被杀死,泉水会干涸,牛不再产仔,牛乳不再流出。

等待着大家的肯定是场恶战。

但是,在你们的队伍前边,有我们东洋之神的神威。

“中乡!”

“什么?”

“你别越说越玄乎了!”

“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好吧,好吧,我听你们的。可是现在谁来砍那支桔子呢?”

“我有点喝多了。”

“我也是。”

“不管你们俩谁砍,苏尤看来是没救了。”

玛丽娅笑着说。

“反正他不是被你们砍死,就是被咒死。”

“你们真的有把握吗?”

迪尔迦德半信半疑地问。

他望了望伊能和中乡,在迪尔迦德看来,他们的想法简直是抽疯和野蛮。

“有倒是有把握,只是喝得多了点。”

中乡回答道。

“那还是再过一会再说吧。”

“不行。”中乡摇摇头,“必须马上干,我们必领在军队到达之前把握住这里的局势。”

“伊能,你来吧!”

“行啊。只是万一把脑袋砍碎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逃。”

“好!玛丽娅,你给他们讲解一下桑博三世死灵的故事吧。”

“我可不愿意,你们这样干太冒险了。”

玛丽娅确实认为他们在胡闹。

一旦出了点差错,部落的人是不会答应的。他们马上会杀死这些东洋神。当然,伊能他们手中有机关枪,所以对付这些人还是很容易的。可从人道的角度上来考虑,杀死这么多土人无论如何也不应当。

“玛丽娅,还是相信他的本事吧。”

迪尔迦德也来劝玛丽娅。

他的眼前清楚地浮现出刚才那场殊死搏斗的精彩场面,他不能不相信伊能和中乡的实力。他记得这两个人曾单枪匹马地破坏了震撼欧洲的黑社会组织“鹫党”。

“好吧。”

玛丽娅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她也非常清楚军队随时都有可能赶到。

此刻,长老们忐忑不安地围在苏尤身边。

“哈比达并没有给苏尤套上死咒,发出咒语的实际上是桑博……东洋神是这样说的。”

玛丽娅开始对那些士人解释起中乡的桑博死灵说。

在泉水干涸的时候,桑博的死灵复苏了。死灵的魔力如同燎原之火,给你们带来了灾难。

死灵是接受了破坏人间一切的使命后回到这里的。

长老们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回到姆巴巴纳王宫的国王居然只是一具没有肉体的死灵?!

死灵不仅要咒干泉水,杀死苏尤,还居然要把整个斯威士兰变成死亡之国?!

玛丽娅按中乡讲的如法炮制道:

“东洋神把死灵吸到苏尤的额头上来,然后一刀砍断它,解除它的魔力。苏尤马上就会得救的。但是死灵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要纠集大批军队赶到这里来。你们不要怕,东洋神会带领你们战胜他的。你们必须紧急召各部落的战士共同讨伐桑博!一百年以前,你们的氏族和桑博的氏族是处于同等地位的,然而现在整个国家都归他一族统治,你们正在被逐渐消灭。所以你们必须趁此良机,战胜死灵,消灭桑博氏族!”

玛丽娅讲完了。

他们四个静静地等待着土人的反应。

长者们开始讨论起来。

过了好半天,他们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们服从东洋神的吩咐。请你们赶快解除套在苏尤身上的咒语。至于桑博三世是否是死灵,要根据我们的占卜来决定。如果他真的不是活人,那么我们马上和吕氏族的队伍同他们作战。

听到这些话,伊能松了一口气。

对方能不伤着苏尤,同时也明白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不留意,就会使他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他又不可能把危险推给醉醺醺的中乡。

伊能毅然拿起了闪闪发光的蛮刀。

一名长老往苏尤的额头上放了一个桔子。

四周一片寂静。

伊能弯下腰来,双眼紧盯着小小的桔子。

苏尤胆怯地翻着白眼,使劲想看看桔子。

——桑博三世的死灵!

长夜漫漫——中乡这么说过。在暗夜中徘徊的灵魂——。村木荫子就是这样的灵魂,苏桑·贝卡也是。他们都在黑夜中失掉了自己的生命。

只有桑博一个人从黑夜中复活了。

他的确是一个死灵!

——要劈开这个死灵!

伊能闭上眼睛。

死一般地寂静。

突然,空中刀光一闪。

房间一下子沸腾了。

桔子被劈成了两半。

蛮刀停在了苏尤的额头上。

伊能拿起刀。苏尤的额头上没有一丝刀痕。

苏尤动了动开始用手摸自己的头。

一片欢呼。

“站起来,苏尤!套在你身上的死咒已经被东洋人驱散了。”

玛丽娅几乎在喊。

苏尤站了起来。

又是一阵沸腾。

“给我威士忌!”

伊能接过中乡手中的酒瓶。

“你真可以呀!没松了劲。我一直在琢磨咱们怎么逃呢。”

中乡重重地吐了口气。

“苏尤。”

玛丽娅催促着那些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长老们。

“快叫年青人侦察一下,看看桑博的军队到了没有。死灵虽然被赶走了,但他马上会来报复的!”

玛丽娅威风凛凜地命令道。伊能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他从玛丽娅说话的神态中看出这个女是具有可怕的咒力的奥伦米娜女神。

第二章 血洗斯威士兰王国 10、叛乱

一只鸡被捉了过来。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鸡,而是为了占卜而特别饲养的公鸡。

占卜是在族长苏尤的家门口举行的。

一位长老往鸡的嘴里塞进一种草。

这种草是一种野生的蔓草,毒性很大。

以苏尤为首的一群长老们在一旁观望着这只鸡的反应。他们仔细地看着,不放过鸡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因为他们相信从鸡身上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在撒谎。

东洋神替他们解开了死咒,他们认为这死咒肯定是奥伦米娜女神的使者哈比达带来的,否则那三名祈祷师是不会丧生的。

但是东洋神却说念咒的不是哈比达,而是桑博三世的死灵。

虽然这是救星东洋神的话,但他们还是难以相信复活了的桑博三世是一个死灵!

鸡在拍动翅膀,挣扎着。

鸡如果死了,那么东洋神的话就是假的。

但是如果鸡没死,就证明此话不是谎言。

“瞧这些家伙,真是不可救药。伊能,你看族长的表情,就象要把鸡吃了似的,这家伙刚刚死里逃生,也不过来谢谢救命恩人,真是一群野人。”

中乡广秋气鼓鼓地说。

“但愿那东西别死!”

然而伊能明白物已经塞进鸡嘴里了,这只鸡是必死无疑的。

鸡倒在地上。

苏尤等长老一言不发地望着地上的鸡。

鸡奄奄一息地挣扎着,它微微闭上了眼睛。

“咱们还是走吧,和这些土人打不了什么交道。”

中乡把英造机枪背在肩上。

伊能也杠起了枪。

他们四人离开了苏尤的家。

此刻,炽热的阳光仍照射在茫茫的土漠上,四条身影艰难地向东行进着。

他们大约已经走了20分钟。

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喊叫声,原来是两个扛着长枪的年青土人跑了过来。

年青人告诉玛丽娅说鸡活过来了。

东洋神的预言是正确的。以苏尤为首的长老们召开了会议,决定讨伐桑博三世的军队。已经派人去侦察敌人军队的情况了,另外,苏尤也派人去召集其他部落的战士。击退死灵的战鼓已经擂响。一切拜托东洋神来指挥。

年青人传达了苏尤的话。

“明白了,玛丽娅,你告诉他们现在就开始进攻桑博的军队,一直打进首都姆巴巴纳。我在前边指挥他们。”

“中乡!你听大鼓的声音。”

伊能的耳中传进了有节奏的鼓声。

冬、冬、冬……

这遥远而单调的鼓声响彻在土漠大地上。

“走,咱们去教训教训那些混蛋们。”

“等等!”

迪尔迦德在一旁赶紧阻止道:

“讨伐桑博可能会引起国际问题的。”

1978年5月,位于马达加斯加岛和非洲大陆中间的小岛国科摩罗发生了军事政变。该国总统在政变中被处死。领导政变的人是一位叫做德纳鲁的法国雇佣军队长。是政府内部的一个实力人物幕后支持的。

这场政变在非洲诸国中引起了强烈的不满和批评。

结果,当事人德纳鲁非但没有得到报酬,反而被抓起来遣送回国了。

如果中乡他们发现了对桑博的进攻,说不定也落得那个法国人的下场。而且南非可能会马上介入进来。南非现在同社会主义国家莫桑比克关系比较紧张,但是对桑博还是很友好的。

这样一来,氏族的暴动一定会引起一场大骚乱。

迪尔迦德担心的就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别管那么多了!”中乡叫道:“不管怎么说要先向首都姆巴巴纳进攻,占领这个国家。然后抓住那个该死的幽灵桑博,让他说出奇迹和恶魔的真相。我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非洲这个鬼地方的,对吧?伊能!”

“占领这个国家是正义的。”

玛丽娅吃惊地望着他们俩个。

“就是嘛,人就得有志气。”

中乡接着说。

“随你们的便吧!”迪尔迦德无可奈何地说。“如果被遣送回国,我一定会被革职的。”

“谁说的,别说不会解雇你,说不定还提拔你为里斯本保安警察厅的刑事部长呢。到时候我来替你请功!”

“可能吧。”

迪尔迦德可怜巴巴地说。

“要是那样的话,还是去打姆巴巴纳吧。反正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你们俩在,肯定会坏事的!”

迪尔迦德说着迈开了步子。

烈日终于落山了。

天黑以后,各氏族的战士陆陆续续地赶到了。

中乡、伊能、迪尔迦德三人开始研究作战计划。

首先要夺取列车——这是战斗的关键所在,因为桑博派出的军队十有八九是从铁路上追击的,而且满载士兵的列车肯定早就到了国境线上,由于没有发现目标他们可能会让士兵在那里下车,然后空车开进莫桑比克,在某个车站调转车头返回来。

关键的问题是要在某个地方阻击返回的列车,消灭车上的桑博军队,控制列车各个车厢,然后让氏族战士们全体上车。

这样,就可以成风凜凜地向首都姆巴巴纳进军了。

此刻,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氏族战士们越来越多。

本来正与迪卡族剑拔弩张的布约罗族人也赶来了。

人们的表情上流露出一种出征前的兴奋与悲怆。

派出去侦察的年轻人也都相继赶了回来。

他们报告说,军队确实聚集在国境线附近。

一切不出伊能他们的分析。

玛丽娅告诉他们说,从莫桑比克到姆巴巴纳的铁路线几乎是一条直线,中间只有一处是大拐弯,拐弯前边是一片森林。

玛丽娅自己就是乘火车从莫桑比克进入姆巴巴纳的。

伊能他们决定在那里进行阻击。

玛丽娅把作战计划讲解给那些长老们。

几个小时前他们扔下的车还原封不动地停在那里,去侦察的几个年青人把剩在车里的六挺机枪抱了回来。

望着十挺精制的英造机枪,众人们战胜桑博死灵军队的斗志十分昂扬。因为氏族人自己手中只有旧式的来复枪,平时即使是想叛乱,也不可能战胜用现代化武器装备起来的政府军。这也是桑博氏族统治斯威士兰近百年的一个重要原因。

到了深夜,伊能发出了出发的命令。

全体人员共500人,他们大概可以在黎明前到达森林前的涸谷。

到达涸谷以后,伊能和中乡又指挥众人在森林中埋伏下来。

中乡往铁路上堆了很多石头。

“没想到竟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占领一个国家。”

迪尔迦德不由得感叹道。

他自己甚至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但又有一种预感觉得伊能和中乡的目的一定能达到。因为列车上的士兵再多,也经不起十挺机枪的扫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占领列车。

而此时姆巴巴纳几乎没有任何设防。

抓住桑博肯定没有问题。

迪尔迦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天刚蒙蒙亮,满载士兵的列车就吐着黑烟驶进涸谷了。

“中乡,他们来了!”

“嘿,真不愧是死灵的军队,你瞧他们好象就是等着咱们开枪似的,居然都坐的是敞棚车厢。”

果然,许多士兵挤在六节敞棚车厢里。

“伊能,我们打吧!”

话音未落,中乡一马当先狂暴地扫射起来,而列车由于被石头堵住铁路,只好停下来挨揍。

伊能手中的机枪迸发出火花。

迪尔迦德也拚命扫射起来。

连玛丽娅也加入了进来。

四挺机枪同时怒吼起来。

弹夹一空,他们就赶紧抓起别的枪继续扫射。那些氏族兵们由于不会用机枪,只好用来复枪一齐扫射起来。

仅仅用了二、三分钟,胜负就已经见分晓了。

四百人左右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

活下来的只有三十几人,他们全部举手投降了。

中乡他们率领众人清除了线路上的石头,又把士兵们的尸体从车上扔了下来。他们缴了投降士兵的枪,把这些士兵扔在土漠里,然后大家一起上了火车。车厢里堆满了机关枪、卡宾枪,在一片欢声中,列车开始驶向姆巴巴纳。

中乡等人坐在车头里。车头前装有F.N.M2型勃朗宁机枪。

“马上就能看到桑博三世那狗娘养的了,中乡。”

“哦。”

“你怎么了?”

中乡的回答有点有气无力。

“连威士忌都没有,这算得上什么军队?真是怪事。”

“占领了王宫后,你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那倒是,可我现在就想喝。”

“你别……”

伊能突然止住了下半句话,把手放到了重机关枪上。

“玛丽娅,你告诉司机放慢速度!”

列车的前方出现了三辆装甲车,它们看来正在搜索伊能等人的行踪。

中乡抓起了轻机枪。

重机枪沉重地咆哮起来,中乡的轻机枪也响了起来。

F.N.M2型勃朗宁重机枪口径为12.7厘米,配弹150发。这150发子弹倾刻间就喷射到三辆装甲车上。

中乡专门往装甲车的轮子扫射。

伊能又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夹。

“玛丽娅,让车加快到最大限度!”

斯威士兰王国共有五辆装甲车,现在其中三辆已经被击溃了,唯一的一架重机关枪和50多挺轻机枪也掌握在伊能他们手中。

近卫军和政府军的战斗力已经有百分之八十左右被摧毁了。

车厢内一片沸腾。

仿佛斯威士兰已被占领了一样。

列车全速前进,向姆巴巴纳挺进。

列车在中午前到达了首都姆巴巴纳。

伊能把F.N.M2型重机枪从枪座上卸下来。

他们把轻机枪分发给氏族战士们,然后又教给他们使用方法。

伊能和中乡派出了侦察人员去侦察王宫附近的动静。

在向王宫挺进的叛军队伍前,伊能和中乡一马当先,迪尔迦德、玛丽娅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的周围是各氏族的长老们。

市民们四处逃散。

这真是堂堂正正的进攻。

王宫就在前边了。

两辆满载近卫兵的吉普车向他们疾驶而来。

中乡和伊能用机枪一阵猛扫,将车上的士兵全部打死。

自从桑博氏族统治斯威士兰一百年来,姆巴巴纳大街上还从未响过叛乱的枪声。此刻,兴奋的氏族战士们向天空鸣枪欢呼。

队伍到了王宫附近。

派去侦察的人回来报告说王宫前有二百人左右的近卫军,正以吉普做掩护,持枪守卫着王宫。

中乡命令停止前进。

伊能指挥战士们将这200名士兵全部消灭掉,他以一座建筑物做掩护,开始布置最后的作战计划。

中乡把重机枪架在街角上。

突然,从王宫走出三个举着白旗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猫着腰向这边跑过来。

他们用斯士语高声喊叫着什么。

“桑博三世说请各位族长进宫,商量解决问题。不然双方都要受损失的。”

叛军队伍中走出几个人和这三个男人交谈起来,他们象是各氏族的族长,其中也有苏尤。

不一会,苏尤回来告诉玛丽娅说他们还是要赶走桑博的,但是为了避免双方交战造成更大的伤亡,族长们先进去和桑博进行一下谈判。

“那家伙是个死灵!把这些近卫军消灭掉一切不就都解决了吗?”

中乡愤怒地喊道。胜利本来就在眼前了,二百名士兵倾刻之间就会倒在轻重机枪的枪口下。

然而,苏尤等人的主意已定。

“好吧,那你们就去吧。可不要忘了那家伙是一个没有肉体的死灵!你们要把他赶走,从现在起由你们来统治这个国家。这是谈判的唯一条件。桑博已经没有任何实力了,你们在驱逐他前要把他交给我们。这是东洋神的命令!”

中乡高声命令道。

苏尤等人走进了王宫。

中乡、伊能、迪尔迦德、玛丽娅四人依次登上了SA130飞机的扶梯。

“快拿五瓶威士忌来,马上!”

刚坐到座位上,中乡就冲着空中小姐喊道。

窗外,苏尤在向他们招手。

五百名叛军也一起同他们挥起手来。

“真倒霉!你不觉得吗?”

中乡小声问伊能。

“我决定什么都不想了,唉!”

“他妈的,这些人吃人种族的蛮人。”

中乡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刚才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过了20分钟左右苏尤等人,从王宫里走了出来。

这些族长们看上去十分兴奋。他们已经同桑博谈好了要解放、平分桑博氏族的土地。桑博同意他们把抢来的武器拿回去,概不追究罪责。桑博承认自己一族统治过长,今后一定要实行公正的民主政治。

叛军反而用枪对准了中乡的胸口。

东洋之神,请你们马上乘SA130飞机离开我们的国家吧。桑博三世曾要求我们把你们交给他处理,但是我们没有答应。现在,由近卫军护送你们安全抵达国外。东洋之神,这一切一定要请你们谅解。

这是苏尤对他们说的话。

“苏尤这狗杂种!人吃人的野蛮人!”

“不知他们是否真的吃人?”

玛丽娅笑着问。

飞往约翰内斯堡的SA130飞机的引擎机发出了轰轰的响声。

第三章 蛰居山泽 1、艺妓之魁

“喂,我说的就是这个,长夜兮徘徊兮孤独吾魂——你听见了吗?”

中乡广秋抱着威士忌不放手。

这里是警视厅巴黎派遣队的办公室。

窗外就是桑纳莱大街。

房间的布置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更象宿舍。

伊能走进房间时,中乡已经醉醺醺的了。

伊能用胳膊把桌上的资料等东西拨到地下去,放上了刚刚买来的威士忌和矿泉水。

“冰呢?”

冰箱里没有一点冰。

“早,早就喝完了。”

中乡躺在沙发里说,伊能只好喝起不加冰的戚士忌。

中乡收到了警视厅寄来的归国命令,伊能也通过外务省接到命令他回国的通知。

斯威士兰国王桑博三世近乎狂怒了,因为他差一点就被推翻,而且将会被流放或处死。他的国家的首都姆巴巴纳曾一度被叛军的土地,并且答应不追究参加叛乱的人的责任,才勉强平息这场叛乱。

然而他的政府和军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叛乱军被用火车送走了。政府的军队几乎被摧毁,军队唯一的一挺重机枪和五十挺轻机枪都被叛军夺走,仅有的五辆装甲车也被打烂了三辆。

参桑博三世虽然复活,但现在是真正失去了狮子王的雄威。因为他再也无力镇压那些拥有了武器的氏族们。

桑博三世向非洲统一组织提出了申诉。

非洲统一组织向日本和葡萄牙政府提出了抗议。

英国、南非、莫桑比克等国家也都提出了抗议。

特别是同桑博三世关系密切的英国和南非抗议的语气尤为强硬。

日本和葡萄牙受到非洲统一组织的遣责后都极为重视,马上召中乡等人回国。

“那个赤身裸体被我钓上来的村木萌子的事情就不管了吗?苏桑·贝卡就不管了吗?那许许多多在黑暗中丧失了生命的女性们,她们的事就不管了吗?你说,为什么让我们回去?”

“又不是我让你回国的。”

“……”

“日本——”中乡望着天棚说:“比起呆在这个国家,日本倒也不坏。”

今天是8月18日。

到了9、10月份,就进入真正的秋天了。中乡的眼前浮现出山中的秋色。他在巴黎已经呆了两年了,实在是有点呆够了。

“不过我得告诉你,中乡,回到日本后一定会被开除的。”

“开除?嗯,差不多吧,不过,咱们可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如果当时占领了斯威士兰,我们就会成为那个国家的顾问的。都怪苏尤这个傻瓜。”

“你才是个傻瓜呢,当什么顾问。”

伊能望着目光恍惚的中乡,不由得笑了。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你去接吧,找我的话就说我不在。”

中乡又躺了下去,伊能拿起了听筒。

“唉,是迪尔迦德打来的,他说他也受到了停职处分。”

“停职?”

中乡坐了起来。

“那么这家伙没当上刑事部长啊。”

“他声称让咱们俩负责。”

“你让他今天就到这来吧,停职期间和我们一块去日本。”

中乡说罢又躺了下去,拿起了酒瓶。

“他说他要去,到时候要和艺妓好好玩玩。他好象也醉得不轻。”

“那当然可以了。”

“不过现在可没有替村木萌子和苏桑·贝卡报仇了。”

伊能不由得想起村木萌子留下的话:

许,许,多多……

白,白,白血球、球……

村木萌子到底想说什么呢?

杀害村木荫子和杀害苏桑·贝卡的一定是同一个组织。

苏桑说。

斯威士兰——奇迹——恶魔——恶魔会战胜人类的。

村木萌子留下的话和苏桑·贝卡的遗言并有任何联系。二者的交点就在于桑博三世这个本应死去的人居然又复活了。

如果能够彻底调查桑博三世,这个迷就会解开的。

村木萌子最后说:“许,许多……”

这可能是说有许多男女被抓起来了。白血球大概同遗传因子之类的东西有关。伊能记得好象在报纸上读过做肾脏移植手术时,必须用白血球一致的血型,这样才能够制造免疫反应。

虽然不能全肯定,但是如果村木萌子真想说明这个意思,还是可以理解的。

桑博三世当时患的是严重的肝硬化,已经不能挽救了。

假设桑博三世是由于换上了别人的肝脏,所以才复活了。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肝脏移植手术是很少成功的。人体内肝脏有两个,父母和亲生孩子之间可以互换一个,但是却无法完全移植,因为这样做必然导致提供人的肝脏死亡。所以提供肝脏者即使是由于交通事故等濒临死亡以后才可以动手术。

即使是移植手术成功了,还有一个抗原性即拒绝反应的大问题。

如果不是亲父子之间的相似血液,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然而,桑博三世还是复活了。

难道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由‘神医’组成的秘密组织,他们能够自由地移植、替换内脏、四肢等各种人体器官?

也许苏桑就是把这个组织的工作人员称为恶魔的吧。

也许那里关押着木村萌子说的许多男女,他们的躯体随时有可能被切除,被肢解。

伊能和中乡苦思暝想,得出了上述推理。

然而他们在关键时刻却收到回国命令。伊能和中乡一走,恶魔组织就会消失在黑暗中。

警视厅。

中乡广秋和伊能纪之站在警视总监宗田忠吉面前。

“请汇报吧,说吧!”

宗田的秃脑袋上冒着汗珠。

中乡、伊能两位警视正被叫到总监室后,还一句话也没说。

“汇报什么?”

中乡一边抽烟一边问。

“你说什么?”

宗田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

“警察厅长官向我们提出了严重抗议,还有外务大臣、法务大臣也都极为不满!你们说,我的脸该往哪放?尽管报纸上说三道四,可我并没有让你们辞职,让你们去了巴黎……”

宗田突然不说话了。

“您想起来了?总监。”

伊能问。

“嗯。”

宗田点了点头,擦了一把汗。

去年5月17日,根岸总理大臣的三女儿志津子在苏黎世失踪了。当时志津子住在一家饭店里。由于她是日本首相的女儿,当地警察马上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措施进行搜查,然而一直没有查寻到志津子的下落。

日本警视厅当时也马上派出了一名叫朱野能子的女侦察员,她是一位精干的外事警察。由于志津子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落入了贩人组织的手中,被当做性交奴隶卖掉了。所以朱野决定自己故意陷进该组织,然后伺机行事。

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行动。然而,朱野能子只在7月9日给日本驻巴黎大使馆打来了电话“鹫在北回归线上叫——”就再没有消息了。

于是宗田叫来了伊能。

他恳求伊能去巴黎寻找志津子和朱野能子的下落。

伊能动身直飞巴黎。

伊能在巴黎说服了犹豫不定的中乡,一起开始了搜查。他们同一个企图建立统一欧洲国家的庞大恐怖组织“鹫”展开了殊死搏斗,并且终于摧毁了这个组织。

志津子和朱野被救出来了。

宗田想起来的就是这些。

“想是想起来了,可那归那,这归这!你们这次的暴力行动是怎么回事?!”

宗田换了一下姿式。

“你们居然用武力冲击一个加入了联合国的独立国家,这是为什么?如果你们被非洲统一组织驱逐出境,那么将给我国外交上带来多大的影响?”

“这些事应当去问政治家!”

看着宗田那副样子,中乡心中十分不满。

正是这个宗田把中乡从自己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公安特科队中赶出来的。

“请你注意自己说话时的态度,中乡警视正!”

“您用不着那么威风,没有什么值得您大发雷霆的!”

中乡也提高了嗓门。

“你们两个用武力冲击了斯威士兰,我是让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

“因为桑博三世那个幽灵背信弃义,派出大批军队来杀我们!就为了这个。”

“这算不上任何解释,要知道,你们两个杀了上百个斯威士兰士兵!”

“打仗嘛,这是不可避免的。”

“中乡,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么您又是什么态度?”

“总监,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伊能开口说道。

在圣维森提海角,中乡在钓鱼。

他钓上来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村木萌子。

村木萌子留下了遗言。

伊能和中乡投入了调查工作。

他们同苏桑·贝卡发生了联系,苏桑被害。

为了寻找痕迹和恶魔的真相,他们去了非洲。

为了帮助桑博三世恢复王位,他们救出了近卫军司令穆辛巴斯。

桑博三世背信弃义。

……

伊能把上述情况简单地做了说明。

“那你们一开始为什么不汇报?”

“说了又有什么用?这些同您又没有关系,您只要发发火就完事了,可我们呢?我和伊能成天和死打交道!我想问问您,您是否杀过人?是否被军队或者庞大的暴力集团盯上过?”

“中乡,你是想侮辱我吗?”

“我不过是想领到辞职金!”

中乡说着把辞职书放到了桌子上,伊能也跟着放了上去。

“……”

“对不起了,总监!”

中乡笑着说:

“您大概想把我们降职然后发配到什么地方去吧?现在可办不到了!”

“你们,给我滚出去。”

“出去是要出去的,只是,什么时候领辞职金?”

“不知道,大概20天以后吧。”

“那么请您给经理打个电话,因为我们现在是分文未有,而且我们还领来了里斯本保安警察厅的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长。如果不预先付给我们一些退职金,葡萄牙警方可就再也不同我们协作了。迪尔迦德警长是为了帮助调查村木萌子事件才来日本的,请你们快点把钱付给我们。”

“好吧!”

宗田用沙哑的嗓子说:

“我给经理打个电话,但是我再也不愿见到你们了。另外请你们记住,如果你们在国内也不老实,那就绝不能再原谅你们了。”

“我们光是喝酒、睡觉。我嵌讨厌惹麻烦,要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定是我不情愿的。我也最后请您记住,我也不愿意再见到你了,你懂吗?”

中乡叫喊着,随即冲出了总监室。

“这个混蛋,真让人气愤!不过他居然答应给经理打电话。”

“我们又赢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是身无务文。”

伊能笑着说。

“迪尔迦德也身无分文。”

“中乡,现在去哪?”

“先是钱呀。咱们领了钱后,今晚盛宴招待迪尔迦德,然后就去山里吧,到赤石山或什么地方的便宜温泉住一阵,在温泉里,大概能养一养肝脏。”

“光喝酒吗?”

“不好吗?”

伊能摇摇头。

“只是迪尔迦德会感到无聊的。”

“今晚上先领他去洗香水浴,大概艺妓和香水浴池他都不懂。”

迪尔迦德直翻白眼。

他被中乡和伊能带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浴池的房间站着两个女人,他和她们的语言一点不通,钱已经由中乡付了。

迪尔迦德被脱光了衣服,拉进浴池内,那两个女人也跳了进去。

她们分别站在迪尔迦德的身前身后,开始清洗他。

然后,她们又示意他坐在浴池中凸出一个石椅上。

两人一前一后开始替他洗起来。

前边的那个女人仔细认真地替他洗了身体的各个部位,特别是几个关键的地方。中乡曾告诉他这些女人是艺妓。迪尔迦德认为艺妓不过是只在房间里跳跳日本舞蹈,但是中乡说她们还可以和他一起睡觉。

可眼下的情况却大出迪尔迦德所料。

随她们去吧,迪尔迦德醉得不清,懒得多想。他很欣赏自己坐的石椅,看来一定是为了好好替客人洗净全身才修的这椅子。葡萄牙也有妓女和娼妇,但是绝没有艺妓们这么耐心和周到。

该擦肥皂了,迪尔迦德的身上被涂满了肥皂,那两个女人也是一身白泡。两个女人从两侧一起夹住了迪尔迦德,然后她们又抚摸他的身体。交替着替他洗浴。

迪尔迦德光剩下吃惊了,他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儿更美好的天堂。

两个女人又轮流用身体摩擦和抚爱他。

女人涂满肥皂的身体紧贴着迪尔迦德的后背,他甚至能感觉到她们的体温。

迪尔迦德又被仰面朝天按在地上,另一个女人趴了上去。

然后他糊里糊涂又坐在石椅上。

迪尔迦德直盯盯地望着她们的背部,觉得自己快死过去了。

另一个女人如法炮制。

迪尔迦德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永远住在日本这个天堂美好的王国。

以前,他只听说亚洲人缺乏情趣,现在才明白,在刻板麻木,自我欺骗的亚洲各民族之中,日本人可以说是鹤立鸡群,深谙享乐之道。

第三章 蛰居山泽 2、性欲异常者

近朱者赤。

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但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近墨者黑。

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长已经近墨变黑了。

自从被里斯本保安警察厅停职处分后,迪尔迦德自暴自弃起来。他喝得醉醺醺地给在巴黎的中乡广秋打电话追究责任。因为如果不是中乡和伊能纪之这两个人,他自己怎么也不会发疯跑到非洲,并且同斯威士兰的幽灵狮王桑博三世的军队大打出手的。

中乡和伊能是两个狂人!

他们是名符其实的精神异常者。

和这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迪尔迦德的头脑也有一半变将不正常了。这如同患了癌症,癌变使迪尔迦德陷进了发狂的世界。

疯狂与正义接在一起,无法分辨了。

8月25日。

中乡和伊能来到赤石山脉山麓温泉。

中乡领了八百多万、伊能领了七百多万的退职金。

赤石山脉的东侧是山梨县,西边是长野县。

靠长野县一侧的深山中有一所鹿盐温泉,那里温泉水故名思义确实是咸的,传说咸水温泉出现时,有成千上万头鹿来这里饮水,因而得名鹿盐温泉。

赤石山脉中还有一座盐见岳,站在它的上面可以俯瞰脚下的大海。甲府盆地多少年以前曾经是茫茫的大海,后来由于富士山喷火,造成出海口堵塞,才渐渐化为陆地。

因此,在赤石山脉的高地上涌出咸水温泉并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中乡、伊能、迪尔迦德三人从东京来到了这所鹿盐温泉。

三人住进了温泉的别墅。

中乡一安顿下来,就开始动手釀制浊酒。中乡多年的梦想就是在外边赚足了钱,躲在山中草庵一边酿酒,一边打发余生。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他只有八百万日元,靠这点钱编织草庵之梦实在是妄想。不过如果勤俭持家,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住十年还凑合。但是如果每天喝威士忌,十年费用就难以保证了。

所以他必须努力酿酒。

他还想让伊能帮忙。

酿这种不要过滤的浊酒并不难。

摆上五个大木桶,往桶里放入五升磨碎的大米,加入五桶水,然后再放米、再加水。另外,还要放进一些用破布包着的剩饭,这样过三、四天后,就会闻到发酵的香味。这是因为好些剩饭吸进了空气中的酵母菌,变成了酒曲素,逐渐变甜,变香的。

再过几夫之后,把桶里的米淘出来重新煮一遍,然后把这些煮过的米摊开,晒凉至与人体差不多的温度,再掺进一些酒曲。

再把这些米扔进桶里。

过四、五天之后,就可以吃了。

这种酒不光能喝,还可以连米带水一起盛在碗里吃。由于含酒精浓度很低,所以喝的时候可以再掺些烧酒。可以用干鱼和咸萝卜下酒,因此喝饱了的同时肚子也能填饱,可谓一举两得。

制造这种酒和原材料不光是米,还可以用小麦代替。另外也可以用小麦和山竽酿造烧酒。

靠造酒和退职金对付十年恐怕还能凑合,至于钱用完了以后的日子,伊能和中乡现在根本不考虑,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肯定活不到那时就会因肝硬化而离开人间。

“呆在这大山中真没劲,还是回东京去吧,那些艺妓多可爱!”

来到这里没住几天,迪尔迦德就开始表示不满了。迪尔迦德实在忘不了土耳其肥皂浴室里的情景,忘不了她们的洗浴挑逗,忘不了浑身都是白沫的女人的身体。这是他有生以来感受到的最强烈的刺激。

“没有钱!钱!”

中乡回答到。

如果让迪尔迦德随心所欲地玩,那么他们的退职金不到一个月就会一干二净。

中乡自从领了退职金后,一下子变得吝啬起来。

伊能也开始奉行吝啬精神,因为他们明白钱用光了就完了。如今他们俩谁也不想再出去工作。首先日本并没有什么犯罪调查员的差事。如果让他们去做某个地方的警卫,也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

这个世界太平淡无奇了对于中乡和伊能来说,除了战争和酒以外,就只有死亡还有一点诱惑力。

因此,他们手头的这点酒便是他们的现在的唯一寄托。

他们根本不用去理会迪尔迦德的不满,好在他只有三个月的离职处分。

“咱们要是不想点办法把这家伙赶回葡萄牙,伊能,可真不好办呀!没有女人啦、饭不好吃啦——这家伙事还挺多。不把他带来就好了。”

“过几天他呆得不耐烦了,就会自己走的,别理他。反正是你说把他带到日本来的,你是不是再给一百万左右,让他玩个够。”

“我给他一百万?”

“那当然了。你领的钱正好比我多一百万,多包涵点吧。”

伊能说着呷了一口冒着泡沫的米酒。

中乡摸了摸鼓鼓的肚子。

“不过这酒倒真是不错,喝醉了,也吃饱了。”

中乡仰面倒在埸塌米的“别墅”。虽然房屋还不至于漏雨,但是天棚和墙壁脏兮兮的,拉门上的纸因年代久远,变成了褐色。破漏的地方随便用别的纸糊上挡风。房屋内铺三床被子,永远不会有人叠的样子。

迪尔迦德不在屋里。

这里有一处露天浴池,是供男女混浴的。迪尔迦德刚来的时候听说有男女混浴的地方,十分兴奋。但是他钻出去没一会又丧气地溜回来了。因为浴池内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们。

中乡笑着说那是当然的事。

这里不是地中海的蓝碧海岸,到处看得见浪漫。

迪尔迦德从那以后开始热衷起登山来了。在葡萄牙,山林资源很是贫乏,只有一些橡树和松树,土地也很贫瘠。而日本的山林郁郁葱葱,树木品种繁多,非常令人赏心悦目。迪尔迦德每次逛山归来,总要等到半夜才去洗澡。因为他要等那老头老太太们都回去以后,一个人舒舒服服地泡一会儿。

今天他吃饱喝足,又出去闲逛了。

伊能睡下了。

中乡也响起了鼾声。

这里已经到了深秋的季节,落叶植物开始着色了,白天睡觉不盖被子也感到寒冷的。

迪尔迦德见夜色已深,便站起身向露天浴池走去。

中乡和伊能一惯是想什么时候去洗就什么时候去洗,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老头、老太太在场。他俩这付无所顾忌的样子很令迪尔迦德吃惊。

当然,迪尔迦德对这俩个人做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吃惊了。

在葡萄牙南部一座城市的一家一流饭店里,伊能和中乡同袭击犯展开了激热的枪战,几乎把整个饭店都砸碎了。

他们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占领了斯威士兰。

……

他们现在活着回到日本就是一桩奇迹。

中乡和伊能不是警察,他们是无赖之徒,是杀人狂,是精神病患者。

迪尔迦德明知这两人是如此这般的人物,还跟着人家跑到日本来了。他对现在的自己多少有点怀疑,怀疑自己的神经是否也不正常。不过,迪尔迦德认为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因为伊能、中乡已经辞去了警察职务,领了退职金后一蹶不振,每天无所事情。

可他自己同他们不一样。再过三个月,他还可以重返里斯本恢复原职,因此,他的前途并没有葬送。

浴池上挂着一盏煤油吊灯。

一个人影也没有。

迪尔迦德泡在了水中。温泉的水非常滑润,如果不多在里边泡一会儿,身子是暖不过来的。

泉水并没有冒出多少蒸气,头上满天星斗,很是怡人。

迪尔迦德又想起了那两个艺妓。

她们全身涂满了皂,三个人仿佛象一块三明治一般重叠在一起。迪尔迦德象傻子一样呆呆地回味着接触那两命女的乳房、大腿、臀部以及身体各部位的感觉。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日本女人更棒的女人了。

这就是迪尔迦德得出的结论,她们太富有献身精神了。

突然,一阵声响打断了迪尔迦德的胡思乱想。

迪尔迦德定睛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蹲在浴池边,她不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借着煤油灯,一眼就能看出那白色的肌肤是多么的年轻。

女人走进水中。

“打扰了。”

她同迪尔迦德打了声招呼。

“你——好——”

迪尔迦德只会这一句日语。当然,他不知道刚才说了些什么。

“唉呀,你是外国人!”

女人用英语说道。

“我是从葡萄牙来的。”

迪尔迦德竭力想让对方听懂。

“欢迎你到日本。我去过葡萄牙,从里斯本经直布罗陀海峡到了瑞士。”

“是吗?小姐。”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这算不了什么,迪尔迦德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全身涂满肥皂沫女人的身影。

眼前的女人站在浴池的角落里。

“我叫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厅杀人课课长。”

他声音些颤抖地做了自我介绍。

“里斯本保安警察厅的课长——你是为了调查国际案件才来日本的吗!”

迪尔迦德见女人的话中带着几分敬畏,不由得精神大振。

“我现在是来渡假的,是同驻巴黎的两位日本警视厅的警官一起来的。”

“是吗!”

“是的。”迪尔迦德接着说:

“你在里斯本都参观游览了哪些地方!”

德尔迦德想起来一件事,就是日本女子往往很祟拜外国人。

“玛丽安·劳丽迪思的歌给我印象很深。”

女人用毛巾擦了擦脖子。

“玛丽安·劳丽迪思?哦,我和她很熟悉,她是我的朋友。”

迪尔迦德撒谎说。

“我听了她演唱的‘黑色风暴’虽然语言的意思听不懂但还是能感受到歌中那深深的情感……”

“是的,她的歌声中的确饱含着动人心弦的哀怨,这种情感是超国境、超人种的。如果你下次再去里斯本,我请她特别为你举行一次音乐会。”

“真的?”

女人提高了声音。

“我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厅的警长、杀人课课长。在里斯本,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小姐——”

“我叫柳泽贵子。”

“哦,贵子小姐。柳泽贵子小姐,认识你很高兴。”

“我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您。”

迪尔迦德认为贵子的声音越来越兴奋。

“贵子小姐,不知你看了报纸的报道没有?有关发生在黑非洲斯威士兰的奇迹!”

“嗯,我看过,这事好象闹得挺大。”

“当时追击桑博三世,而且差点占领了斯威士兰的人就是我和贵国的两位警视中乡,伊能。”

“中乡、伊能——你和他们俩在一起?”

“真的啊?!”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奇和感叹。

迪尔迦德和贵子热烈地交谈着,几乎忘掉了一切。不知什么时候,迪尔迦德已经来到了泡在角落里的贵子身边。贵子那洁白的身子此刻正藏在岩石与岩石间的水中。

她本来完全可以拒绝的。如果她表示拒绝,迪尔迦德就会清醒过来,不再轻举妄动,迪尔迦德还不至于想要强奸女人。但是贵子丝毫也没有说逃开、回避的意思。

她全身象雾中的妖女一般苍白。

迪尔迦德马上就要欲火爆发了。

这时已经是半夜2点多钟,周围除了他们俩,再没有任何人。

柳泽贵子的体态深深地吸引住了里斯本保安警察厅杀人课课长迪尔迦德。

迪尔迦德仿佛都燃烧起来一般。

迪尔迦德、中乡、伊能三个都是英雄,贵子只知道这一条就够了。女人总是英雄面前丢掉她骄傲的面纱。

迪尔迦德悄悄握住了贵子的手。

煤油灯微明微暗的灯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投在岩石上。

贵子顺从了。

迪尔迦德轻轻托起贵子纤细的手掌,把一只手指含进口中。

贵子依然一动不动,迪尔迦德忘形地吸着每一只手指。

迪尔迦德紧紧抱住了贵子。他把嘴唇贴在了贵子的唇上。贵子伸出了舌头,迪尔迦德拼命地吮着。

他把手慢慢地伸向她的乳房,爱抚着她丰满、健美的胸部。贵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迪尔迦德又把手滑向她的两腿中间。

贵子发出了微微呻吟。

迪尔迦德抓住贵子的手,慢慢地拉到自己身边。贵子默默地动着,温柔之极,完全合乎迪尔迦德的意愿。

贵子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迪尔迦德把贵子拉到水不深的地方。

他蹲了下来,从后边抱住了贵子。贵子此刻已经完全由他摆布了。“贵子”,迪尔迦德小声地叫着。他慢慢地动着身子。

“迪尔迦德警长,不要这样!”

贵子用日语叫着。

贵子借着灯光,望着自己水妖一般的身影。一阵轻轻的击水声,水花微微溅起……

贵子忘掉了一切。

等她清醒去来,发现自己正趴在岩石上,迪尔迦德正压在她的身后。

“贵子!”

迪尔迦德终于发出了闷闷的叫喊声。

贵子丰满而滑润的身体蠕动着。

迪尔迦德把贵子抱在手里,重新泡进水中。

他温和地抚摸着贵子,贵子小声叫着,把双手放在脑后,又重新开始了挑逗……

第三章 蛰居山泽 3、绑架

在希腊首都雅典召开的首届“世界青年企业家”会议结束了六天的紧张的日程,终于闭幕了。

来自世界各地大约有六百名左右的代表出席了这次会议。会议安排了总会、人科会、讨论会、宣讲会等许多内容,所以代表们在会议召开的六天几乎没有一点空闲。

日本国也派了九个人出席这次会议。

会议结束的等二天,也就是8月21日,日本代表团离开了雅典。

六天的会议把人累得不轻。由于是首届召开,所以有许多事情需要讨论解决。各个国家围绕一些问题发生了几次争执,但最后还是基本解决了下次会议的东道国、资金来源、代表团构成等几个基本问题才散会的。

如果这是政治家们的聚会,到此也就完了,大家各归东西。

然而参加这次会议的代表大都是30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年轻有为,满怀热情,充满着建设自己国家的自信和自负。

他们中间大多数人并不想马上回国,而是想好好在这个文明古国玩一玩,以便消除会议的疲劳。

他们组成了许多小团体,乘坐大型豪华观光船去地中海游览。

日本代表团的9名成员和英国代表团的成员一起在克里特岛登陆。英国、美国、西德,法国等许多代表团也同船来到这里,其中英国的一部分代表一直同日本代表团一起活动。

他们上岸时是8月23日。

一行人累得精疲力尽。六天的会议加上三天的海上游览,使他们所剩无几。豪华游览船上有设备良好的酒吧,就如同洁白的移动饭店,因此酒又消耗了他们最后一点精力。

豪华船每天早上进入克里特岛的伊腊莱林港。

游览车等在那里,一行人下船后就登上游览车,直奔克诺索斯宫殿。

代表们此刻已经对宫殿之类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了,他们现在只想快点回船上好好睡上一觉,至于哪些希腊神话还是先见鬼去吧。

游览客车飞驶着,年轻的女导游一路上介绍了许多古希腊遗址。

克诺索斯宫殿是米诺斯王朝的遗址。

传说米诺斯的国王达洛斯曾请求海神波塞伊冬赠送给自己一头公牛,帮助自己当成国王,等自己当上国王以后,就把公牛还回去。于是波塞伊冬海神就借给他一头非常出色的公牛。达洛斯果然当上了国王,但他却背信弃义,没有归还公牛而是还了一头劣牛。愤怒了海神就用魔力使达洛斯的妻子巴希巴斯爱上了公牛,巴希巴斯借助了工匠的力量把自己变成公牛,和公牛性交,结果生下了牛头人身的弥诺陶罗斯。震怒的达洛斯王于是造了一所迷宫,把弥诺陶罗斯关在了里边。

传说这所迷宫就是克诺索斯宫。

车上一个喝醉了的英国人嘲笑导游说,这个故事不过是表现了以巴希巴斯为代表的女人的根本愿望。

一行人草草地游览了克诺索斯宫殿。

他们很快返回到烈日下的停车场,一个个上了车。

车上并没有导游的身影,但是他们谁也没有介意。

大家都希望尽早回到豪华游览船上去。

途中,有一个人问驾驶员车开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大客车没有驶向港口。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南边疾驶着。

快停车!有人喊。

但是那时车上已经散发出一阵阵煤气的味道。

驾驶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好了面罩。

克里特岛的警察找到汽车驾驶员和女导游的尸体时,已经是出事四个小时以后了。

警察们接到了游船的报告,说有一部分乘客没有按时归来。于是警察出发去找载客的游览车。

车没有找到,却在停车场附近发现了驾驶员和女导游的尸体。

希腊警察进入紧急状态。

他们发现游览车被扔在克里特岛的南部海岸边上。

车内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弹痕。

警察断定这12个英国人和9个日本人被绑架了。

希腊政府大为震惊,全国上下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立即向国际刑警组织和邻国警察机构发出求援的要求。

被绑架的都是各国年轻的一代栋梁。日本人中有日本关西财阀松本幸一的孙子松本,报社、电视台的巨头鹿田明。

更重要的还有英方人物。

掌握英国新闻界大权的卡克公爵的续妻乔安娜的儿子帕特利克·卡克也在其中。

国际舆论一片哗然,西欧各国纷纷发表申明:

光是追究希腊政府的责任对事件的侦破无济于事,必须尽早地找到被绑架人员的线索。为此,地中海沿岸国家应当采取紧急措施,以备万一。

这次事件可能是国际恐怖组织的统一行动。

日本政府也发表了申明。

希腊警方进入全力搜索阶段。

意大利警方也紧急动员起来。

意大利有著名的恐怖组织红色旅。

也有人怀疑日本赤军是事件的罪魁祸首。

地中海诸国陷入了紧张状态。

8月28日清晨。

12名英国人、9名日本人被绑架事件已经过去6天了。警方的搜查没有一丝进展。

美国的CIA、英国的SIS、法国的DSt、以色列的特别调查局等西欧各国的情报机关都分别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有消息说事件是克格勃所为。

也有人认为这次绑架的目的可能是某情报机关要对被绑架人进行洗脑。总之众说纷纭,没有一点确切的线索。

意大利当局只好等待了,因为如果事件是国际恐怖组织干的,那么他们一定要提出条件交换人质。条件也许是巨额金钱,也许是要求释放某个国家的犯人。

但是,5天过去了,绑架者仍然保持着沉默。

焦躁笼罩着希腊政府。

然而不仅仅是当事国希腊政府不安,英国政府和日本政府更是处在事件的关口上。

8月29日。

警察厅长宫内田省吾和警视总监宗田忠吉被叫到了首相官邸,首相面色阴沉地等着他们。

“昨夜,英国大使通知我们,”

野村官房长官第一个打破沉默。

“英国政府的秘密情报机关SIS开始了活动,以色列的特别调查警务局、CLA、法国的DSt,都给予了协助。大使指责我们日本政府是否还在观望……”

野村官房长官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内田和宗田。

“我们正在全力搜集情报……”

内田小声说。

“关西财阀松本幸太郎、经团联的鹿田修也提出的抗议,指责我们的外事警察都在干什么?”

“外事警察正全力以付……”

内田满脸憔悴地望着野村。

“我国的外事警察比不上CLA、KGB那些情报机关吗?”

“……”

“现在仍然有人怀疑是日本赤军绑架的,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我国的处境……?”

“……”

内田和宗田谁也答不上来。

“你们派去了得力的人吗?”

“没有。”内田摇摇头。

“现在地中海诸国大使馆的警官正同地方警官保持着紧密联系。如果从日本马上派去——他们不太熟悉情况,结果很难预料……”

“所以你们只让当地的人员配合调查?”

“是的……”

“内田君、宗田君!”

野村的语气变得严厉了。

“这次的绑架事件与以往的事件不同,它和由外省领事课处理的海外旅游失踪案件完全不一样。你们首先要明白这一点。”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责备。

被绑架的人除了松本幸一和鹿田明,其他七个人也都很有背景。

野村瘦长的脸绷得紧紧的。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根岸首相第一次开口。

“他们是指……?”

宗田的声音中有几分胆怯。

“救了我的女儿的,叫什么名字来者——哦,就是这次在斯威士兰引起国际问题的那两个人,中乡和伊能。”

“他们俩已经被辞退了。”

宗田自从发生了绑架事件以后?就对自己赶走了中乡和伊能懊悔不堪。

“辞退了?为什么?”

“他们两个在斯威士兰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一系列外交问题,不得不辞退他们。另外,是他们俩个自己递上的辞呈……”

“哦……”根岸抱起手臂。

根岸回想起自己的女儿在国外失踪时的情景。

性交奴隶——死——他永选难以忘却自己当时为女儿焦虑不堪的心情。

“中乡和伊能,现在在哪?”

野村在一边问道。

“不知道,因为他们不再是警察了。”

“把他们找回来!”

“找回来?”

宗田生硬地反问。

“你们既然不行,那就只有去请他们俩了。”

中乡和伊能去年曾救出了首相的女儿,同时还摧毁了想要炸毁欧共体首脑会议会场的国际恐怖组织“鹫”集团。

“这我办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办不到?”

野村用责难的目光望着宗田。

“警察也有个面子的问题。”

他说话多少有点激动。

“考虑面子吗?一旦发生了意外,你怎么对国民负责?”

“案子发生在希腊。”

“所以说跟日本警察就无关吗?”

“……”

“厅长!”

内田插了进来。

“那两个家伙当面愚弄辱骂宗田,扔掉辞职书就走了。现在召回他们……”

“也有超法规嘛,警视厅总监被辱骂算什么?如果我讲的不合适的话。那你们立即派侦察高手!为维护我们警察的名誉将被绑架的9个人救出来!”

“……”

“朱野能子这位侦探是否还在干外事警察?”

根岸问到。

“是的、阁下。”

内田道。

“派朱野君去怎么样?救出我女儿就证望她有能力。如果警方坚决拒绝起用中乡君和伊能君的话,那么,使用朱野君也是一招,配给朱野君几名优秀的侦探。总之,正如野村君所说,这决不是一般的绑架案。假如,我是说假如,这背后有‘日本红军’的话,那就不仅仅是政府倒台的问题了。即使没有‘日本红军’,也不能撒手不管。你懂吗?”

“明白了,阁下。”

内田被这位小个子首相盯得浑身毛骨耸然。个子虽然不大,但他眼中的目光明显地有一种肩负国家重任的责任感。

8月29日、夜。

朱野能子来到警察厅厅长办公室。除了内田吾省厅长之外,还有警视总监宗田忠吉、自己的顶头上司警察厅警备局局长日野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厅长、总监、警备局长忧郁的面部表情,她已经猜出他们找自己来的理由了。

“请坐。朱野君。”

内田语气沉重。

“厅长。”

朱野能子自己先开了口。

“我不能接受去欧洲的任务。那决不是我能力的事情。”

“可是,你曾经找到过在欧洲失踪的根岸志津子。那可是比在大海捞针还难的呀,不是这样吗?”

内田凝视着朱野能子。

“那一次,事先就已料到根岸志津子是落到了人犯子手里,所以,只要我混进这个人犯子的组织里,就一定能够找到线索的。但是,厅长,这一次就不同了。”

“怎么不同呢?”

“我不知道。”

朱野能子摇了摇头。

“我虽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到事情的重大,那决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对付得了的对手。”

“我们给你配几名外事科优秀的侦探。”

“没用。厅长。”

“你为什么这样断定不行呢?”

“我们外事警察中,没有人能够查遍欧洲的。”

“朱野君。”

内田压低了声音。

“你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正是根岸首相指名要你去的。他说你能够完成……”

“首相对我估计过高了。”

朱野能子还是断然拒绝了。

如果是有目标的话,她仍可以不惜作为性交奴隶潜入敌人内部。然而,这次的对手是死神。你靠近它的话,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

“是吗?真不行吗?”

内田眼睛盯住半空中的一点。

“具体情况我还不大清楚,但这次好象不是一般的恐怖组织的绑架。绑架已经6天了,但任何国家的政府都没有得消息。这是一种不妙的沉默。我觉得这种沉默好象要永远持续下去了。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直觉……”

“直觉……”

宗田。

不仅仅是地中海地区各国的警察,就连美国、英国、以色列、法国的情报机关也都行动起来了。但仍没有一点犯人的线索。

“对不起,我告辞了。”

朱野能子站了起来。

在门口,朱野能子停止了脚步。

“有两个人可以消除这股笼罩欧洲和日本的阴云,这两个人就在日本,原来在警视厅公安特科队。可是,总监把他们给解雇了。”

门打开了,又关上了。

内田、宗田、日野三个人面面相觑,默默不言。

第三章 蛰居山泽 4、伊能:女性的偶像

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官进入热恋。

迪尔迦德不中用了。

早上起来很晚,起来以后就一直盘腿坐在被子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外面。

中乡广秋和伊能纪之喝着浊酒以代替早饭。

“你怎么了?迪尔迦德。是不是得了望乡综令症。”

中乡想这样的话会缓和一下气氛。

迪尔迦德不回答。

“你就那么想抱着艺妓睡觉吗?迪尔迦德!”

“得了,别说了!你怎么那么傻呢?叫醒他干什么呢?你看,你惹了祸吧。我可什么都不管,用你的钱来解决吧!”

中乡有点发急了。

“中乡?”

“什么?”

“你要是领了退休金的话,保证是个吝啬鬼。”

“那当然了。我拼死拼活地干了一辈子,才挣了这么一点钱,这可是玩命钱。我要是得个肝硬化什么的,就完蛋了。”

“号称是死神的中乡也是要死的呀。”

中乡的确很吝啬,伊能来到这里以后,发现了在中乡性格的另一方面。

“你年轻,警卫这类的工作,也都可以干。我可不干了那玩意。你懂吗?”

“我能干警卫吗?”

“绝对可以。你这人灵活,很适合社会上生活,而且,有一点是最重要的,你身上有一种日本的传统精神,尊重先辈,我很喜欢你这一点。”

中乡强调说。

“……”

“伊能,想来我们已经相处很长时间来。你不这样认为吗?”

“让我约你养老,这也没有用呀。中乡,我能干守卫的话,也得让你干点活。”

“伊能。”

中乡喝着浊酒,注视着伊能。

“你是诚心让我丢脸呀。你讲这些话当真?”

“当然是真心实意了。”

“你可真是一位可悲的男人呀。”

中乡叹息着,随手把浊酒桶盖上了盖子。

“我不想要艺妓。”

迪尔迦德自言自语道。

“你看,就连不懂日语的人,在环境的熏染下也悟得了许多。”

一种羞愧之念涌上中乡的心头。

“我爱上了柳泽贵子。”

迪尔迦德透过打开着的拉门、凝视着原始森林中的一点。

“柳泽贵子,她是谁?”

中乡看了看伊能。

“昨天夜里,在浴池中结交的女人。”

迪尔迦德的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分别之前,迪尔迦德让贵子站在岩石上,然后自己慢慢地吻遍了她的全身。从脖颈到脚趾无一遗漏。在微弱的星光和小马灯的照明下,贵子默默地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迪尔迦德。她那洁白的身躯具有王妃的品质和魅力。迪尔迦德的脑海里除了贵子就别无其他。

“后来怎么了?”

“我们约好午后一起在山里散步。”

“迪尔迦德。”

伊能拨开了中乡压在浊酒桶盖上的手。

“你是不是该回国去了?你不是有自己的妻子吗?”

“有,但是,我要跟她分手。我决心跟贵子结婚。”

迪尔迦德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一点。

他感觉到了贵子种种艳态和喘嘘声。

“伊能,你现在马上去看看那个女的,反正她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只要医好这家伙的综合性性欲异常症就行了。”

“我们这是干吗?”

伊能站了起来。

他走到帐房寻问贵子的房间,结果,她住在别馆里。

伊能敲了敲门。

有人答应了一声,好半天以后,一个女人露出脸来。

“是柳泽贵子吗?”

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到30岁,面部轮廓分明,皮肤白晢。

“我不认识你是谁,我还不记得有人直呼我的名字。也许你是警察?”

“不是。”

“我知道了。”

贵子让开身子。

“你是被开除的伊能原警察局警官。”

“是从迪尔迦德那儿听说的?”

伊能进到房里。

“他也说过。但这次前我在报纸上就见过你。”

贵子身穿睡衣,好象正在化妆。

“喝点威士忌吗?”

贵子拿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和两个杯子。

“可是,你来有什么事吗?伊能前警官。”

贵子把酒杯高高举起。

“你是什么人?”

睡衣下的胸脯高高隆起,昨天晚上,她就是用这个进攻迪尔迦德。

“你看我象什么人?”

“不象个正经的女人,不管怎样,你不要再勾引迪尔迦德了。他现在贪心女人,患了性欲异常综合症。”

“我也得了性欲异常综合症。在这个大山中,没有男人能活吗?如果你能来的话,那我就不再见迪尔迦德了。”

“很荣幸,但是,我不能从命。”

“所以啦!我离开他,你回去吧!”

“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

伊能站了起来。

“没有关系!”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十有八九是哪个暴力团的头儿的女人。”

“暴力团?告诉给迪尔迦德吧!他也许会清醒一点的。不过说也没用,他根本不会听的。这家伙现在得了严重的性欲异常综合症。”

“那个女的说她也得了性欲异常综合症。”

伊能拿起了浊酒的碗。

“伊能。”

“什么事?”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们去找点东西吃怎么样?不能坐吃山空嘛!”

“抓什么东西呀?”

“羚羊、鹿、熊、兔子,什么都可以,抓到什么算什么,把它做成熏制品不好吗?”

“好吧。”

迪尔迦德还在空想着贵子的裸体。

“这个傻瓜,笨蛋!简直是神经病,迷恋上女色的人都这样。”

中乡狠狠地骂了一句。

伊能和中乡丢下迪尔迦德进山去了。

伊能和中乡在口袋里装了石头,他没有枪也没有弓箭,遇到动物的话,只能用石头打死他。

“喂,伊能,你看这里有树,有村,还有原始森林,而且,石块到处都有。到底还是日本好啊。”

在靠近赤道的国家里很少见得到石头。南美亚玛逊河流域面积是日本的二十倍,但却没有一块石头,非洲一些靠近赤道的国家也是如此。在那里享受不到自然的恩惠。例如,日本的山林将平均高度的山林砍倒化成土的话,至少需要二十年,而在赤道附近,用不了半年就会化做碎片,被狂风吹走,所以,那里的土地越来越贫瘠。而日本则不同,树木不会被吹走,而成为土壤的肥料。

这里到处是奇岩怪石。

四周到处是奇岩怪石。

四周是涌起的青草的气浪。

红叶的景色也是世界上少有的。

中乡和伊能走了几个小时,但哪儿也见不到什么猎物。

中乡渐渐地有点不耐烦起来。

中乡始终想着有只熊、鹿之类的,打上一只就可以制成相当数量的熏肉。

“这座山怎么这么穷呀。树林倒不少,可是,连个野味的影子……”

中乡看到伊能头向上看,他就不做声了。

原来有几只小松鼠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松鼠非常敏捷,尤如飞剑穿梭。

伊能和中乡做好攻击的准备。小松鼠忽现忽隐,于是,伊能和中乡屏住呼吸。突然,一只小松鼠从一根树枝跳往另一枝,飘动着肥大的尾巴,瞬息间就消逝掉了。

接着又跳出了第二只,第三只,几乎就在这同时,伊能和中乡手中的石头飞了出去。

两只松鼠掉了下来,当即死亡。

“走了整整一天,就收获了这么两只松鼠。这个国家也太穷了。”

中乡嘴里一边骂着,一边用蔓草把两只松鼠拴了起来。

中乡和伊能踏上了归途。不知走了多少路,用了多长时间。

伊能走在前边,由于走得很累,两个人都没有言语。

在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以后,伊能停住了脚步。

示意中乡也停下来。

在眼前四、五米处出现了这样的情形。

有一棵大树,在那棵树的枝干上一个全裸的女子被双手束缚,吊在上面。

那女子的两条大腿是叉开的,中间蹲着一个全裸的男人,他拼命地吻着女子的迷人的身体,两手不住地抚摸着女子,女子紧闭双眼,表情苦闷地发出着低低的呻吟。

女子扭动着上身,沉甸甸的乳房不断地摇晃。

这就是迪尔迦德和柳泽贵子的狂态,伊能和中乡观望着。

“啊!啊!不,请你饶了我吧,不,我受不了了……啊!啊!……”

贵子用日语叫喊着。

迪尔迦德似乎听懂了似的,站起身来,他紧紧抱往了贵子,两个人的身体重叠在一起。

“啊!”贵子高声叫了起来,“真的不行了!在山里,被绑住,被强奸了。啊!被吊在树上,被强奸了。啊!不得了了,你又来了,啊!啊!”

“安静点儿!”中乡大竭一声:“叫什么呀!轻一点声音不好吗?”

贵子睁开了眼睛。

迪尔迦德的身体僵住了。

烤栗鼠肉的味道不错,带有一种清淡的香味。

正当他们两个人吃着栗鼠肉、喝着酒的时候,迪尔迦德回来了。

迪尔迦德连招呼也没打,就喝起酒来了。

“那个女人还真够有味儿的。对吧!迪尔迦德。”

中乡眼前浮现了贵子那苦闷的略带苍白的面庞,想起部摇动的乳房和迷人的大腿。

“你们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种儿。我对贵子可是认真的。你们俩是不是跟踪我们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伊能接过了话头儿。“迪尔迦德,我劝你不要再和那个女人交往了,我这可是对你的忠告呀?”

“没有必要,我准备把她带回国去!”

迪尔迦德的目光似乎告诉在座的两个人,他对他们的做法很不满意。

“那么,就随你的便吧!”

看到迪尔迦德不高兴的样子,中乡火也上来了。

“随便!”迪尔迦德腾地站了起来,“我是为了你们才被逼到这个鬼地方来的,既然这样那么就对不起了。自己的事儿自己干,以后咱们再也别来往了。”

迪尔迦德抱着箱子,走出了房间。脚步声很重。

“走了一个惹麻烦的,伊能君!”

“是呀!”

伊能无力地应付了一声儿,点了点头。接着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迪尔迦德搬到了贵子的房间。白天的光景在伊能和中乡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记忆,贵子的叫声也时常在耳边响起。

贵子知道对方不懂得日语,所以也就将自己的妄想毫无顾忌地喊了出来,她万万没有料到在寂静的原始森林中,会有人向他们慢慢地走近。贵子幻想着自己的衣服被剥光、被强奸、逐渐达到了性欲的高潮。她很希望对方用带有胡须的吻她的全身。

迪尔迦德一直没有回来,他和贵子同居已经第三天了。

中乡和伊能也没有去见迪尔迦德。

迪尔迦德和贵子似乎每天都呆在房间里,到了晚上一定是两个人同去洗澡的吧!中乡和伊能打算忘掉迪尔迦德。

他们两个人每天都沉缅于酒水中。

午后接近傍晚时候,一位经营温泉治疗服务业的年纪较大的男人,悄悄地来到他们的房间:

“快起来吧,出事儿了。”

老头儿表情有些痉挛了。

“怎么了?”

伊能坐了起来。

“有五、六个流氓,闯进了柳泽小姐的房间,我听到了他们吵骂的声音……”

老头儿把声音压得很低,他知道柳泽贵子在和外国人同居,也知道那个外国人和伊能、中乡是朋友。

“知道了,您不用担心了。”

伊能把老头儿打发走了。

“快起来吧!中乡。”

“你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不管这种事儿。那个女人的从来就没介入过。”

“是吗?”

伊能站了起来。

他向贵子那边儿走去。门是关着的,里边传来了男人的叫骂声。

伊能很不客气地打开了门。

五个男子正站在那里。

贵子和迪尔迦德全裸着被绑在那里,贵子似乎正在表演着被虐待的游戏。她两只手被束缚在后面,两条腿也分别被绑在木棒上,大腿分得很开。一个中年男人问道:“你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我是这个男子的朋友。这个女子我也认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们松了绑吧,听见没有?”

“你好大个胆子!”中年男子嘲讽地说:“等我们把他的手指割下来几根,再送给你吧!”

“这要引起国际纠纷的!”

伊能一下子跳上了窗外的窄廊。

五个男人大叫了一声,一齐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其中有一把匕首冲伊能飞了过来,但是没有打中,伊能飞步握住了那个男人的右手。那个男人被甩出窄廊,脑袋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倒在那里不出声儿了。第二个男子把匕首放在肚子前,以全身的力气冲了过来。就在这时,伊能一个箭步窜了上去,踢了那男子的手腕,匕首随即飞上了空中,伊能将那空中的匕首接住,刺向了那男人脖子的左侧。

第三个男人和第四个男人从左右两侧向伊能围攻过来。

伊能从地面上拾起的匕首,又刺向了左边男人的大腿,那男人发出了短短的悲鸣。第四个男人也没有逃成,脑后勺挨了伊能一刀,当场就倒在地上了。

只有第五个男人幸运地逃走了。

贵子的乳房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伊能给迪尔迦德和贵子解开了绳子。

贵子用饱含泪水的目光盯着为她解绑的伊能。

这目光包含着企图征服英雄的欲望。

第三章 蛰居山泽 5、易如反掌

八十岛隆三听了组员的报告,抄起了手。他闭上了眼睛。

柳泽贵子二十八岁,是八十岛的心尖儿。

贵子大学毕业,是英语专业的学生。不象是那种能成为流氓情妇的人。她无论在容貌上还是在人格上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贵子和八十岛的缘份不是很深。

柳泽家破落了。八十岛竭尽全力进行了援助,当然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贵子。但是,他的努力并没有改变柳泽家的命运。

一天晚上,八十岛将贵子请到了一个高级饭馆,他跪倒在贵子的石榴裙上,向她乞求爱情。向她表示,为了她他以放弃生命。

总之,得到贵子,八十岛是费了一番周折的。

但,毕竟他还是得到了贵子。

贵子成子八十岛的女人。但贵子拒绝当那种通常的情妇,她不想完全为八十岛所有。八十岛为贵子买下了豪华的公寓。贵子开始了她的翻译行业。由于工作关系她经常去海外出差。他们从一开始就约好了不相互约束。八十岛虽然十分担心贵子会有什么意外,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八十岛每星期有一、两次在贵子的公寓里过夜。

贵子的性欲很强烈,对此,八十岛有足够的精力可以满足她。在八十岛占有贵子以后,大约过了三、四年的时间,贵子就对作爱时虐待与被虐待等游戏充满了兴趣。八十岛一一为贵子服务着。他让贵子打自己,捆绑自己。贵子同时也让八十岛折磨她自己,她让八十岛把她绑起来,再对她进行戏弄,然后再强奸她。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点燃了贵子如此强烈的欲火。

八十岛已经四十五岁了。就常情而言,他的精力已经不是很充沛了,但是为了满足贵子,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放走了贵子,他再也找不到象她那样的女人了。

给贵子一定的自由,以此来管制她,这就是八十岛的方针。当然,八十岛是八十岛集团的头目,贵子知道自己的背叛被发觉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流氓集团内部在一定程度上是讲义气的,然而超过了限度,任何人都要受到惩罚。

对此,贵子十分了解。

那是十天以前的事情,贵子和八十岛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由于对贵子的行为太放任自流了,所以八十岛决定必须对她的生活加以必要的干涉。争吵的结果就是,八十岛第一次对贵子施加了暴力。他想就此机会把贵子制服。

出于愤恨,贵子声称要把流氓集团的内幕向警方和盘托出。

她连珠炮似的对八十岛进行了斥责,警告八十岛暴力团伙并投有什么了不起的,情妇也好,小老婆也好,照样可以控告他们的罪行。接着,贵子跑出了公寓。

八十岛对贵子的一片怒气一直保持着沉默,亲眼看着她是如何离开公寓的。

两、三天以后,八十岛的愤恨终于发作了。

他认为,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输给女人。

他派出集团里的成员去搜查,贵子的老家在诹访市。

在东京没有得到线索,八十岛就在老家开始着手搜查了,他借给贵子本家很多钱。由于贵子的关系,这笔帐也算勾销了,由此,老家的人是不会对他隐瞒贵子的去向的。当然,也是由于八十岛用电话十分恭敬地道了歉。

有一个温泉疗养所叫鹿盐疗养所。

老家人告诉八十岛要在那个疗养所住一个阶段。

八十岛派五个集团成员前去寻找贵子,并让他们带上表示歉意的信。

然而他们看到的贵子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外国人在做强奸游戏。

听着这一切,八十岛一直抄着手,沉默着。

当他睁开眼睛以后,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全体集合!”

他发出了指示。派去的五个人只有一人免受灾难。对方是那个外国人的朋友,并且是个内行,不大好惹。

集团中的某一个人也许会被他弄死。

也许这个伊能就是那位被警视厅开除的警视正。

中乡警视正和伊能在黑非洲的斯威士兰施行武力攻击,几乎打遍了整个国土。由此引起了国际政治争端。非洲统一组织以及其他机构对日本提出了强烈抗议。接着伊能和中乡得到了归国命令。并且,被除名了。

报纸上出现报道和传真照片。报道说,伊能和中乡以及那个同他们一起对斯威士兰施加武力威胁葡萄牙警察,一起回国了。

——也许是事实。

和贵子鬼混在一起的也许就是那位葡萄牙人吧!

八十岛这样猜测着。

把五名集团成员打得落花流水的人,很可能就是报纸上登载的那个伊能警视正。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话,就不能这样沉默下去了。

即使伊能以前没当过警视正,也不能等闲视之。那个和贵子鬼混的外国佬也不能放过。当然对贵子也不能例外。必须对集团成员严加管制,否则集团存在的价值也就丧失了。

——应该马上收场。

贵子那边也该死心了。他终于下了决心。

贵子根本不是什么女人。八十岛承认了他以往屈辱的历史。

迪尔迦德警视彻底颓废了。

那是日本流氓逃走后的第二天,就在那一天,他知道了贵子是日本流氓头目的情妇。

和艺妓一样,日本流氓组织在世界上也是很著名的。

迪尔迦德把贵子捆绑起来,并戏弄她。他们要作强奸游戏。这是贵子对他提出的请求。他没有拒绝她。他把她全部剥光、绑了起来。把两条腿分别绑在木棒上。正当他要对她进行下一步的玩弄时,那几位流氓破门而入了。

迪尔迦德被绑了起来。眼前的塌塌咪上立着匕首。

伊能来援救他来了。

以后他才明白,那时几位流氓正商量是把他杀掉呢,还是把他的手指割断。贵子还告诉他,有一位流氓建议让他自己割断自己的手指。

把自己的手指放在菜板子上,然后自己用刀将它砍掉。光是听,就能把迪尔迦德吓昏。

这和剖腹没有大的区别。

迪尔迦德建议伊能和中乡赶快逃走。伊能和中乡只是笑了一笑。

那天晚上开始,伊能和中乡的房间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贵子。

贵子对迪尔迦德已经毫无兴趣了。也不再接近迪尔迦德了。

“马上就要有更多的流氓来找咱们了。”

贵子自言自语地叨咕着。

虽说是在伊能和中乡的房间里避难,但贵子却显得十分坦然。

迪尔迦德也十分清楚贵子十分鄙视他,他懂得如何把贵子的衣服剥光,进行戏弄,但面对五把匕首,自己又全裸着身子,他就不知所措了。

里斯本保安警察厅杀人课课长迪尔迦德在国内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但在异国他乡有时却表现出胆怯来。

“这个集团有多少人?”

中乡问贵子。

“总共五十人,为了集团的面子,他们会全体出动的。”

“你不逃吗?”

“我不逃。我还要和他们算帐呢。反正逃也逃不掉。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倒很明智啊!”

中乡也喝了一口酒。

“威士忌肯定还有剩下的。我去把它拿来!”

贵子走出了房间。

“伊能,他们有五十人呢!”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呀,他们也不是具有特殊武器的现代化军队,对了,称别忘了告诉房东老头儿,给我准备两根结实的木棒。”

“就这么办吧!”

伊能站了起来。在去找房东的路上,伊能碰到了抱着威士忌瓶子跑过来的贵子。

“伊能先生,我有话跟您说。”

贵子抓住了伊能的手腕。接着,伊能被领到了贵子的房间。

“伊能先生,我喜欢您。对迪尔迦德我已经彻底失望了。”

说着,贵子把身子靠到了伊能的身体上。

“怎么,难道你讨厌我?”

“不,并不是这样。”

“那么,就请抱住我吧!请求您了。”

贵子跪倒在伊能面前。

“这也太突然了。”

“请你不要动,求求您了,我喜欢身体强壮的男人。”

贵子慌慌忙忙地解开了伊能的衣扣。

“你还是很怕八十岛的,是不是?”

看到贵子拚命抚摸着自己的全身,伊能这样对她说。

“并不是因为这个。我不是为了求你帮忙才这样做的。刚才看到你把那群流氓赶跑,我就很佩服。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你弄到手。我要吻遍你的全身。”

“求求你了,抱抱我吧!”

贵子说着就躺了下来,解开自己的衣扣,伊能就势扑到了她身上。

通知由警视厅搜查第四课长传给了警视总监宗田忠吉。

通知的内容是,八十岛集团全体出动乘上了前往松本的中央线,虽然他们是分头行动,不太引人注目,但具体监视他们的搜查人员还是明白的。每个暴力团都有一个专门负责监管的警方人员。暴力团之间发生争端,或者其它事情,这个警方人员可以参与。有时,警方人员可以出面制止某些暴力活动。而且,效果很好。

这个专属的警方人员曾经问过,八十岛集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集团人员却守口如瓶。

搜查四课向长野县警方提出了询问,八十岛集团果真没什么意外吗?

九月一日进行了照会。

九月二日早晨,从长野县警方得到了消息。

赤石山脉深处的鹿盐温泉疗养所发生了武斗事件。时间是八月二十九日下午。一个年轻的接受治疗的女客人和一个外国人睡觉的时候,闯进了五个流氓。疗养所的主人随即将消息转给了那个外国人的一个朋友。那个外国人和两个日本人一起来了。

一个日本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那五个流氓制服了。

疗养所的主人在买东西去大鹿村的路上,顺便将事件告知了当地派出所。

双方都没有受害。房屋建筑也没有遭到破坏。当地派出所接到通知后,一度去疗养所调查过。

搜查第四课课长闻讯后立即向总监作了汇报。

——这些王八蛋!

宗田气恼地抓起了电话机,又给警察厅长官内田省吾打了电话。

“中乡和伊能的潜伏地点被我们发现了。”

在不加思索中,宗田说出了潜伏地点这个词儿。

“也就是长野县大鹿村鹿盐温泉疔养所。”

情况和搜查第四课课长的汇报一样。

“有一个外国人,大概就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厅杀人课课长迪尔迦德吧。把五个流氓赶跑的,一定是中乡或者是伊能,这几个家伙很厉害。”

“这些情况不是我最关心的!”

内田长官的声音有些焦急。

“八十岛集团昨天几点乘中央线走的?”

“下午7点的21号特快。到达上诹访是二十一点四十九分。如果强行进军的话,从诹访坐车到达大鹿村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但夜里是不能走成的,所以如果黎明出发的话今天早上六点钟可能就到了。”

“宗田君!”长官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那我们也来不及了。对方是八十岛暴力团伙,总共五十人,想想看,五十人对付两个人。我马上给长野县警方发出命令。你给我马上准备好直升飞机,我也去!”

“长官!”宗田似乎倒满沉着:“我们不必慌忙。中乡也好,伊能也好,都是死鬼。那两个家伙真完蛋了,我们应该吃红饭祝贺才是呀!”

“宗田君!”

“是。长官,我马上给您准备直升飞机!”

宗田把电话挂上了。

——真他妈的混蛋!

发出准备直升飞机的命令以后,宗田臭骂了一通!

警察在拼命地寻找着中乡和伊能的行踪。这是首相发出的命令,财界给政府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如果不把拐骗的九名成员交回来,财界以后将不和政府以及其他在野党进行合作,这种警告是相当严厉的。

其他国家的军事情报机关也作了总动员。日本只得让驻在各国的日本大使馆收集一些情报资料。这样做,日本也许就称得上保护国民利益的国度了。

国家首相也发出了严格的命令:马上追查中乡和伊能两个人。

对此,宗田真是伤透了脑筋。中乡和伊能的住处一旦被查明,警察厅长官内田和警视总监宗田两个人要前去劝说。

——再也别给我露面了!

宗田这样喊叫着。

——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中乡也这样大骂着。如果去劝和的话,一定要向中乡和伊能这两个家伙低头请求。伊能可能还好说,中乡那小子部不是那么容易劝服的。

——八十岛把他俩个干掉可能更好!

真想让暴力团把他们俩个弄死。宗田想象着看到那两个家伙的尸体以后自己的心情将是多么舒畅!

但,那两个小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干掉的。

一想到这儿,眼前又出现了八十岛暴力团全体五十多人被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情形。

不管怎么说,那两个曾经把斯威士兰王国搞得天翻地覆的人,就是中乡和伊能。两个家伙的能量有多大,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谁都难以预料!

就是这两个人把斯威士兰王国上百人的军队打得一塌糊涂,并带领叛乱的部落向王宫发起了进军。这两个人是死神,是疯子!

作为警视总监宗田必须向这两个人低头恳求。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

直升飞机是九月二号上午九点出发的。

直升飞机上坐着警察厅长官内田、宗田,另外还有主管,外事警察,公安警察的警察厅警备局长日野。

中乡和伊能已经毅然提出了辞职申请。这样一来,警视总监宗田前去说和的话,很可能要遭到拒绝。为了预防万一,警察厅长官和警备局长也一起来了。

把中乡和伊能从警视厅调离开,在警察厅警备局,外事部门给他们找个职位。

这样做,中乡和伊能还有可能上圈套。

宗田是这么考虑的。他也希望事态的发展是这样。他决不愿意让中乡和伊能重返警视厅。

直升飞机在东京上空全速飞行着。

“必须让他们活着,否则太麻烦了。”

内田大声叫着。

“那两个人很有战绩,曾经将欲州一个巨大的恐怖集团打得体无完肤。”

“我敢保证,他们还活着,要不然咱们用官职打赌怎么样?”

宗田胡乱应付着。

“八十岛集团也许会使用手枪或者猎枪等武器的吧!”

“还有可能使用火箭炮呢!”宗田的声音也提高了。“但能把他们拉入坟墓的也许只有肝硬变!”

然而他们的肝脏没有任何毛病,真是没办法。

第三章 蛰居山泽 6、重奖

总共出动了五十二名集团成员。

总指挥是八十岛集团头目八十岛隆三。

九月二日上午九点。

八十岛带领全体成员在山路上前进着。

当全体成员三三五五出发时,警视厅专门监视暴力集团的警察已经有所察觉。同时,长野县警方机动队也会出面干预。这一点,暴力团早就有思想准备。在机动队行动之前,他们实际上已经作了安排。葡萄牙警察也好,中央情报局特务也好,克格勃成员也好,在日本暴力团的宪法上,都没有宽恕这一条。

日本暴力团的宪法与八十岛暴力组织的命运息息相关,大举进攻,全面包围鹿盐温泉疗养所。把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视、中乡广秋、伊能纪之三个人弄成半残。

大概就是这三个人吧!

把他们打得半死,再把手指弄断。

柳泽贵子也不能轻饶了她。听说她曾和迪尔迦德警视做过强奸游戏。让人家把自己的衣服剥光,把两只手绑在背后,两条腿分开拴在两根木棒上。然后,就用上述这种姿势。勾引迪尔迦德去玩弄她的身体。

这种行为不能不说是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八十岛对自己能用上这个词儿很得意,人活着,就要活得对得起自己。而贵子这个臭女人却将自己身体的羞耻部位让一个洋鬼子随便玩弄,真是太不象话了。

八十岛的眼睛都充血了。

他想抓到贵子以后,一定要把她的衣服全部剥光,绑在一根大木头上,用研磨杵比较粗的那一头插在她的两股之间,把她的这些部位全部搞破。此外,还要把她的手指弄断。让她知道叛变八十岛,随便勾引别的男人要得到什么样的下场。让她领教一下暴力团伙的厉害。

他们准备了两把手枪,每人怀里都揣着一把匕首。还有在诹访市买的四十把木刀。

不管伊能和中乡多么有能耐,也要把他们打得跪地求饶。

八十岛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赶着山路。

一位运粮的车夫,把八十岛暴力团袭击的消息带来了。

运完粮食正准备下山的车夫,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上山来,就马上回去报信了。

“那群日本流氓来了吗?”

房东老头气喘嘘嘘地跑进来的时候,中乡正在喝着酒。

“赶快跑吧!从后山有一条路通往盐见岳!”

房东老头儿已吓得失去了血色。

“不用你担心了?你给旅客找一个避难的场所就可以了。”

伊能在吃着下酒用的小鱼儿。

而迪尔迦德却是一付灰心丧气的样子。他对这群日本流氓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畏惧。他没有权力,没带武器,身处异国他乡,由此而产生的寂寞、悲哀都是可以想象的。数十个人气势汹汹地赶来了,而这群流氓全是冲他而来的。因为他和流氓的女人玩了全裸强奸游戏。

这个仇,日本流氓是一定要报的,不只在日本,在意大利等国家,睡别人的女人,也就等于捅了马蜂窝。

恐惧和思乡情杂在一起了。

贵子自从发生了那个事件就再也不理迪尔迦德了。贵子瞧不起迪尔迦德了。但,最让迪尔迦德不理解的是,你轻视也好瞧不起也好,难道无数次的作爱交欢,周到服务,你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而迪尔迦德对于这一切都记忆犹新,当时贵子对他是那样如痴如醉。而现在……异国女子的心。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转转了?”

中乡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摔。

“好哇!”

伊能也站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呢?”

贵子看着伊能和中乡。

当初贵子还强调:不能逃,逃起来是没头儿的,而现在,她也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了。

“你和迪尔迦德藏在壁橱里面吧!”

说完以后,伊能走出了房间。伊能和中乡穿着旅馆里的木屐,手里拿着木棒。

旅馆的周围是原始树林。有一条石头铺的路通向旅馆。

在石头台阶的最上面,伊能和中乡坐了下来。

天空晴朗,强烈的日光穿过树林洒落在石头台阶上。

“伊能。”

“什么事儿?”

“我们把迪尔迦德和那个女人交出去怎么样?一百万也行,二百万也行。”

“你的意思是卖掉他们?”

伊能刁了一根烟。

“对。这样,我们还可以得一笔钱。我现在才明白,钱这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你和我都是干守卫这一行的,不可能发什么财!”

“快丢掉你这种愚蠢的想法吧!”

“我们再马上把两个人夺回来不是更妙吗?”

“但那也太缺德了。”

“缺德吗?”

“太缺德了!”

“是吗?我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呢!”

中乡的口气不是那么硬了。

“他们来了!”

伊能看到从下面窜上来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太象木刀的树林了!”

中乡的声音有些发呆了。

黑乎乎的一团人,在石头合阶上突然停止了前进:

“是不是中乡和伊能呀?那两个家伙。”

八十岛的叫声很刺耳。

“正是!”

伊能回答道。

“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投降吧!否则,就杀了你们!”

“太可笑了!木刀怎么能杀死人呢?”

中乡嘲讽道。他一边笑,一边将木屐脱了下来。

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把手枪掏了出来。

这时枪声划破了天空。

子弹全部打在了背后的天空中去。随之,中乡和伊能手中的木屐已经扔了出去,正好打在拿手枪的两个家伙的脸上,中乡和伊能赤着脚走下了石头台阶。他们各自手中拿着五尺左右长的木棒。这两根木棒进入那木刀的树林里去了。

看来,这帮家伙没有练过剑。中乡和伊能尽情地抽打着这群家伙,他们的两根木棒在上下飞舞着。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对方头破血流、肩塌骨折。

两根木棒在动在杀,对方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只用了几分钟就决定胜负了。

中乡非常扫兴,没想到五十个人如此不堪一击!

暴力团十六个成员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快出来吧!八十岛!”

中乡大叫着。

“快拿出一百万元现金来,我可以把这十六个家伙还给你。不快点交钱,你们可真是要找死了,这几个人已经差不多要完蛋了。怎么样?一百万元,很便宜吧!”

“不要取笑了!”

对方传来了哭一样的叫声。

“你这个做头儿的也太不明智了,不信,你可以走过来看一看,这些家伙马上就要没命了。实在可怜呀,这么年轻。就一百万元,很便宜吧,可以救十几个年轻的生命呢!怎么样,你也太扪门儿了。”

“……”

“这个吝啬鬼,到底打算怎么办?说话呀!要不然,降到八十万元,成不成交。啊,八十岛,你说话呀!”

“……”

黑色团伙中,仍然不出声音,没有动静。

“我说,伊能,降到什么价儿,认为合适?”

中乡用不安的目光看着伊能。

“五十万元怎么样。但这是最后的让步了。”

“八十岛,听清楚,降到五十万元了,不能再降了,怎么样,这回你可以出手了吧!”

叫声几乎带有哀求的色彩。

这时从黑色团伙中走出一个男人来。

“真受不了你们这种毒辣劲儿。给你们五十万元,但有个条件!”

是八十岛。

八十岛了解到对手十分厉害,没有更先进的武器是无法战胜的。

“无理的要求我们是不答应的。”

八十岛看出了中乡的猜疑:

“我再出五十万元,也就是一百万元,怎么样?”

“好吧!”

中乡很快地答应了。

“把贵子交给我!”

“把女人交给你?你是不是要使坏?”

“开始是有那个打算,但事到如今……”

八十岛的脸居然红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想和她亲热亲热,是不是?”

“正是!”

研魔杵以及割断手指等计划都忘掉了。已经惨败到如此地步,只好收兵退场了。就在这种情况下,八十岛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僧恨和妒嫉。大败一场,再不能抱一抱贵子,那真是太倒霉了,死都不能瞑目。

“明白了!”中乡点了点头:“但有一点,你要注意,如果你回去折磨她,她一定会离开你的。反过来,你应好好对待她才是,这样,女人才不会逃跑。而且还会比以前更喜欢你八十岛!对不对,伊能!”

中乡伸出手掌,将一百万元接了过来。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扔下八十岛和伊能,中乡返了回去。

“还真有这样发财的人!”

八十岛耸了耸肩,叨咕了一句。

他招手把其它成员叫来,大家忙着把死人或者受伤的人抬走。

“贵子,怎么样,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一定好好待你!”

八十岛哀求道,贵子则一句话也不说。

中乡和伊能看着贵子被八十岛拉着手腕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贵子的屁股丰满而漂亮,走起路来,更是富有魅力。伊能目送着贵子的背影,手敲了敲中乡的胸。

“一会儿再算帐!”

“不行!”

“你这家伙太死板了!”

中乡大叫着,把那包钱拿了出来。

直升飞机已经接近他们,正在上空回旋着。

“你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一手!”

中乡一边给伊能递钱,一边突然问道。

“只有一次!”

“那么,我给你抵补一下儿!”

说着,中乡只拿了五万元,把剩下的四十五万元都递给了伊能。

直升飞机马上就要在温泉疗养所前面的庭院里降落了。

“很可能又要有新的纠纷了,你瞧着吧!我们正等着他们呢!”

看着降落的直升飞机,中乡的声音宏亮地叫着。

从直升飞机上走下了三个人,中乡和伊能立刻将头扭了过去。

到了房间以后,他们便开始喝酒。

那三个男人连声招呼也没打,就闯了进来。

“不错吗!你们三个人都还活着。”

最先开口的,是警视总监宗田忠吉。

“我不是已经早就说过了吗,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中乡说着话,却不看宗田的脸。

“话可不能这么说呀!”

“别来这一套了。你要杀我,是不是把逮捕证也带来了?”

“中乡君,你不要这样性急么!”

“什么‘君’,我可不记得你还管我叫过什么‘中乡君’!”

“我们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来找你们两位的!”

警察厅长官内田省吾把话头接了过来。

“我们已经不再是警官了,这一点难道你们也忘了吗?”

中乡的态度极不客气。

“想让你们两位复职!”

“复职?!”

中乡一边喝着酒,一边看了伊能一眼。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已经想起了一个挣钱的好办法。刚才就挣了一百万元。你们不要在这儿啰嗦了,赶快回去吧!另外,失职后的损失费,退职金,你们打算付多少呀!去吧,别在这儿磨蹭了!”

一看到宗田那张脸,中乡就十分厌恶。

“钱我们是可以出的,一亿元也没问题。”

“一亿元……”

中乡盯着内田沉默了一会儿。

“伊能,你呆在那里干什么,为什么不给长官倒酒,那可是长官呀!”

“酒我不喝。另外,不只给你们一亿元钱。还要给你们升职,升两级,当警视监。”

“不行!”中乡摇了摇头:

“我们不愿在宗田手下做事。光要钱就可以了。”

“如果讨厌警视厅的话,也可以到警察厅警察局当个外事警察。正好,警备局长也一起来了。开始我们还以为,警视监和局长同一级别,你们是能够接受警视监这个职务的呢!”

警视监的顶头上司就是警视总监。

警视总监在全日本也只有一个。总不能同时设三个警视总监吧!

实际上,就是能设三个警视总监,中乡和伊能也不一定就范。

“怎么样?伊能,我们是不是听一听他们的想法?”

“警视监这个职务怎么样,姑且不说,一亿元钱还真不算少。反正,工作似乎也不是太一般。”

中乡突然把头往旁边一扭,大喝了一口酒。

“当初为了救根岸首相的女儿,几度死里逃生,可是一分钱也没有得!”

伊能也生气的把背冲向了内田。

“不管怎样,你们是不是能再听我们说几句?”

“讨厌!”中乡抗拒着:

“我的性命和伊能的性命如起来才一亿元,那未免太便宜。算了算了,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五十万、一百万一点一点儿地挣钱,不想别的路子了,反正年龄也大了,你说呢?伊能。”

“长官,”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伊能一下子把头转了过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

“消息是搜查四课提供的,专管暴力团的警察在暴力团一开始行动就发觉了。”

“伊能,我们就当作从来没听说过这码事儿吧。我们还是带着迪尔迦德出去打吧!”

中乡说着抬起了身子。

“中乡君,到底出多大的数目你才肯和我们合作呢?”

“一个人一亿日元。两个人共二亿日元。当然,就算是对成功的一种报酬,这也无所谓。但,我们还有一个条件!”

中乡冲着内田这样说道。

“还有条件!”

“但要支付我们大笔的搜查费用,任我们随意挥霍。因为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死了,我们就再也得不到报酬了。”

“明白了。真是没办法。好了,我们也答应你这个条件。”

“真答应了?”

中乡显得有些狼狈。

他觉得自己好象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对方很痛快地把所有的条件都接受了,二亿日元钱,大量支付搜查费用等,这不能不使人有些意外。

“真是这个数字吗?”

“当然,我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次,我们真的一次又一次让步了。实际上,如果没有首相的命令,警视厅恐怕出一千万元都比较困难。你们的犟劲儿。可真让我服气了。要不是情况特殊,我们早就坐直升飞机回去了。”

“你们回去也没关系!”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

内田叹了一口气。

“对了,那笔钱从哪儿出呀?”

“财界!”

“财界?”

中乡惊讶地望着内田。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吗?”

内田已经不愿意再作什么解释了。他生怕知道了事件的真象以后,对方又把价钱往离提。

内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不好!迪尔迦德,我们马上去里斯本。”

还没听完内田的介绍,中乡和伊能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第四章 复制人 1、雾都奇案

9月4日。

伦敦。

中乡警官、伊能警官、迪尔迦德警官三个人一起走访了伦敦警察局。

凶杀科科长达丽尔出面接待了他们。

中乡广秋、伊能纪之两人受日本政府的特别委派,得到了本部设在巴黎的国际刑事警察机构特别搜查员的头衔。

8月23日,在希腊的克里特岛上,有9名日本人,12名英国人,共计21人失踪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线索。为调查此案,起用了中乡和伊能两人。世界各国的警方都已得知这一情况。

达丽尔警官彬彬有礼地接待了他们三个人。

他知道中乡和伊能曾经有过辉煌的战绩,他们俩个人就把一个庞大的恐怖集团——“鹫”,给打得落花流水,但,达丽尔对他们特别尊敬并不是由于这个缘故。

伦敦警察厅刑事部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在克里特岛失踪的十二名青年,将来都是要在英国经济界担任重要角色的人物。正因为如此,政府承受了舆论界很大的压力。伦敦警察厅是干什么吃的?英国情报机关又有什么作用?——整个经济界都在谴责政府。

此外,掌握英国报界大权的新闻大王——卡克公爵的养子帕特利克·卡克失踪了,这就更使英国政府处于窘迫的境地。连日来,报纸上一直都在攻击英国警方以及情报机关的无能、愚蠢。

卡克公爵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帕特利克的失踪使得卡克公爵卧床不起。据主治医生讲,不赶快找到帕特利克,卡克公爵将性命难保。

政府正在全力以赴进行寻找。

伦敦警方挑选了五名最优秀的侦探,派往希腊。

英国有三个情报机关,一个是外交部所属的秘密情报部SIS,一个是旧内务部所属的SS(MI5),另外一个就是国防部情报局。其中SS是伦敦警察局所设的特别机构。

这三个情报机关总动员以应付事态的变化。但是,在克里里特岛失踪的二十一名人员的下落问题上,至今还没有任何线索。为此,警方人员伤透了脑筋。

就在这个时候,伊能和中乡以国际刑事警察组织特别搜查员的身份来到了这里。

达丽尔警官好象抓到了一根救命草。

“想借用你们一名搜查员!”

中乡说话直截了当。

从幽冥界又起死回生的桑博三世的尸体埋葬在海特墓地里。还立有墓碑。可是,打开棺木以后,什么也没有找到,连火化了的骨头灰烬也看不到。

有必要调查一下桑博三世曾经住过的医院——桑托·詹姆斯医院。

这是伊能的主张!

而中乡则坚持要速战速决。

也就是要活捉桑博三世。

这是一场连续不断、旷日持久的干旱。这场干旱从撒哈拉大沙漠周围开始,一直延续影响到津巴布韦、莫桑比克等十五个国家。有许多人饿死,家畜濒临灭绝。由于森林资源遭到破坏,黑非洲终于得到了报应。人们饲养的家畜超过了草木生产量的几倍、有的地方甚至达到了几十倍,可怜的草木资源彻底枯竭了。

草原变成了热带高原,热带高草原又变成了沙漠。

一旦沙漠化的土地,就很难重新恢复绿色。

伴随着沙漠化,气候也发生了变化,其恶果就造成了这场大干旱。

中乡想利用这一点。

他又一次去煽动迪卡族的部落酋长苏尤。不管怎么说,斯威士兰全国都将受到大干旱的严重威胁。这场干旱是迪卡族和桑博族从未经历过的。而造成这一切不幸的,是桑博三世的幽灵。当时要是把他的幽灵消灭掉的话,就不会出现目前这种局面。

于是,集合各氏族成员,发起对桑博的进攻。

中乡劲头十足,这样只需干一下就解决问题了。

而且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二亿日元。

伊能对此表示坚决反对,这次一定要避免事情暴露,要从搜查的常规途径开始调查……等等,他硬是把满脸不高兴的中乡拉到伦敦来。

“不用再找侦察员了,我可以直接为你们效力!”

达丽尔警官说道。如果是一般警官的话,出现什么情况,必须一一请示上司。而眼前的达丽尔有权决定这种事情。

“那太感谢了!”

中乡说道。

“我们从什么地方着手呢?”

“我们想先调查一下桑托·詹姆斯医院。”

“那就开始干吧!”

对于伊能的决定,达丽尔没有表示任何疑问。

在白金汉宫和议会以及唐宁街之间有一座公园,叫桑托·詹姆斯公园。

桑托·詹姆斯医院就在公园北面,临近扎莫尔大街。这是家综合医院,是一座八层的现代化大楼。这里设有特别病房,有许多外国的知名人士住在里面。

在达丽尔的引导下,迪尔迦德、伊能、中乡三个人见到医院院长。

“我们想见一见担任桑博三世治疗工作的医疗小组成员及最后看护他的医生、护士。”

接着,他们了解到医学博士沙米尔·兰德在桑博三世去世以后,也无影无踪了。这位博士曾经做过桑博三世的主治医生,还兼任斯威士兰国家保健卫生部的部长。

伊能想通过旁证来说明一下桑博是怎样死而复生的。

医院院长始终面带微笑,保持着沉静。

特殊病房的总护士长以及为桑博治疗过的两名医生也被叫来了。

在院长接待室里,伊能开始听取情况介绍。

中乡、迪尔迦德、达丽尔三个人也在坐。情況介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他们一行人走出了桑托·詹姆斯医院。

两位医生的证词比较简洁。桑博三世是去年四月十五日下午三点住进桑托·詹姆斯医院的,具体地点是特殊病房六层六○二室。

死亡时,沙米尔·兰德主治医生守护在旁边。

护士是护士长桑德拉·霍斯。

两名医生在早上把桑博死亡的消息告诉大家,桑博三世的尸体随即被抬进了太平间。在太平间里由桑博的侍从官庄德和他手下的两名卫士看护着桑博的尸体。

抬出尸体的具体时间是上午八点钟。

从金斯·克罗斯殡仪馆要来了一辆灵车,把尸体运走了。

两位医生没有再核实一下桑博三世的尸体。因为有兰博博士和桑德拉霍斯护士长一直守护到最后一刻,所以不会有问题。

遗体由殡仪馆的人运往海特塞地,当天就火化了。5月5日上午十点,伦敦市政府库纳罗斯事务所频发了桑博尸体火化许可证。

有一个问题值得注意。

6月30日,桑德拉霍斯辞去了桑托·詹姆斯医院的职务。这种做法使大家都很震惊。桑德拉是一位三十七岁的未婚女子,她在桑托詹姆斯医院工作了十二年。而且,做特殊病房的护士长,工资相当可观。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居然把这份工作辞掉了。

医院方面进行了多次挽留,但桑德拉却没有改变主意。

沙米尔·兰德博士是为了治疗桑博三世的病才回到母校的附属医院。桑博去世以后他离开医院,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可是从那时起兰德博士,庄德侍长以及他的两名部下就再也没有返回斯威士兰。

沙阔弗州达尔温镇。

从伦敦出发到这里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是高级的别墅区。自然风光非常好。有很多野鸟,在这里钓鱼也是件十分惬意的事儿。在沙滩对面的崖石上,零星点缀着一些十八世纪巴罗克式的建筑。

这里有众多的别壁。有很多引退下来的财界要人都住在这里。

其中有一座建筑是旧修道院改建而成的,显得十分壮观。这就是沙米尔·兰德的住所。

那天早上兰德,象往常一样又出去散步了。

穿过灰色的沙滩,然后登上岩石,岩石上面有一片松林,这片松树是经过园丁精心修整的。他每天都在这地方步行两公里之后,再返回住所。

兰德靠在一棵老松树干上,抽着烟。

有两位男人也在散步,他们来到了兰德的身旁。

“早上好!”

兰德刚要跟这两个人打招呼,他的两只胳膊已经被死死地抓住了。

“放开我!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们应该信任我!求求你们了!”

兰德一边叫喊着,一边反抗着。他眼前就是断崖绝壁。

两个男人抓住兰德的胳膊,将他的身子前后摇晃着。一次,两次,在摇到第三次时,将兰德的身体抛向了空中。

兰德在空中发出了刺耳的惨叫。

在达丽尔警官的引导下,中乡一行在上午来到了沙米尔·兰德的家。

家中只有一位略上了点年纪的家庭主妇。

她说兰德出去散步还没有回来。主妇似乎并不在意。因为有的时候,兰德散步时遇到熟人,顺势就被人家拉去下象棋了。

“下棋的对手是什么人呢?”

达丽尔这样问到道。

主妇正在思考的时候,住在附近一个少年跑了进来,他告诉大家发现了一具尸体,很象是兰德博士。

一行人在少年的带领下来到了沙滩。

在沙滩的顶头儿,和岩石相接的地方发现了沙米尔·兰德博士满是血污的尸体。

“达丽尔警官。”伊能的声调都有些变了,“赶快跟锡福德警察取得联系,要快!桑德拉·霍斯也可能要遭毒手!要对她进行特殊保护!”

桑德拉小姐正在睡梦中。

这座别墅十分安静。晚上可以听见大海的潮騷之声。

半夜,桑德拉被一阵响动声惊醒,她睁开了眼睛,小型的手电筒光亮把房间染成了蓝色。

两个男人站在床的两侧。

“你如果叫嚷,就杀了你!”

“我不叫嚷。你们也别动武!”

桑德拉以为是强盗来偷东西来了。

家里没有多少现金。把现有的钱都可以给他们。有可能被轮奸,这比起被杀死来说,可是好多了,只是没有缘份而已。从生理上讲,她的欲望还没有得到满足,玩玩很难说是坏事。

“把衣服全部脱光!”

“明白了!”

桑德拉照办了。

两个男人从两侧分别抚摸她的乳房。桑德拉浑身上下直发抖。男人的又手伸向了她的大腿。她的两条大腿被强迫分开着。男人从左右两侧玩弄她。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啊!求求你们,别这样!”

她的声音带有一种痛楚。

两个男人把衣服脱光了。桑德拉用两只手握住了左右两个男人。她使劲挣扎,男人用劲揪住桑德拉的头发,迫使她头往后仰着,他们喜欢这样折磨女人。

桑德拉被推倒在地上。一个男人立刻向她进攻了。她发出了呻吟声。

男人用力地推着她。接着,另一个男人以同样的方式发起了进攻,他使她发狂了,她发出了凄楚的声音。

她一边气喘嘘嘘,一边向男人提出了请求:

“求求你了,别这样了!我已经快死了……求求你了!”

桑德拉常想,男人们太可恶了。

“答应你的要求,一直干到你死!”

说着,男人在桑德拉的脖子上勒上了绳子。

一下子就将她勒死了。男人很高兴地看着她是怎样死去的。

桑德拉到死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还是绳子管用,因为两个男人平时纵欲过度,在这个迷人的女人面前,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绳子可以说使他们体面的下了台。

第四章 复制人 2、险象环生

伦敦警视厅凶杀科的达丽尔警官驾驶的汽车,驶出了多佛海峡对面的疗养地锡福特。他们刚刚检查过桑德拉霍斯的尸体。

在一行人到达之前,当地的警察已经发现了桑德拉霍斯的尸体。由医生出示的尸体检查证明书也作好了。

死人是在性交时被从背后绞杀致死的。

犯人有两个,是轮奸。与其说是轮奸,毋宁说是两个男人为她提供服务。桑德拉的阴道里留有大量的精液,从精液的检查结果看,两个犯人的血型不一样。

“还是和斯威士兰王国狮子王桑博三世的生还之谜有关联啊!”

达丽尔警官自言自语地说道。

车里还坐着中乡广秋警官、伊能纪之警官,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警官。

“确实有关联!”

伊能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果真这样吗?……”

桑博三世的生还之谜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报道。从表面上来看,桑博三世确实死在桑托詹姆斯医院。也确实埋葬在海特墓地。可是,真正被埋进去的是一个替身。有一个人作为替死鬼被烧掉了。

把桑博拉到墓地的灵车司机,四天后,死于交通事故。

接着,一直看护桑博三世的沙米尔兰德博士和特殊病房的护士长桑德拉霍斯也失踪了。

伊能和中乡作为国际刑事警察机构的特别搜查员开始插手此事了。正因为如此,兰德博士和桑德拉被杀害了。

伊能和中乡攻破斯威士兰王国的战绩,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报道。被冠以“死神”的顶顶大名的中乡和伊能,几乎无人不晓。

为了寻找大量诱拐事件的真正根源。这次,中乡和伊能又一次开始了对斯威士兰王国的进攻。

那位曾经热爱英国的桑博三世,在生还以后,却对宗主国毫不理会。按常理,在恢复王位以后,他应该马上来谒见伊利沙白女王才是。

但是,桑博三世的生还之谜和这次大量诱拐事件,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达丽尔警视正感到很茫然。

兰德博士和桑德拉都被害了。

在斯威士兰王国设有英国大使馆。有必要向大使馆派谴要员彻底调查桑博三世周围的情況。这些要员隶属旧内务部的M15,即现在伦敦警视厅特别局的SS。

“真令人头痛。”达丽尔有些吃不住劲了:“今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准备由国际刑事警察组织向伦敦警视厅发送报告书。”

伊能这样说道。

“什么样的报告书?”

“把世界所有失踪的要人的姓名、血型,以及其他神秘失踪的人的姓名、血型,汇集在一起的报告书。”

对于伊能的回答,中乡保持着沉默,实际上,他不同意伊能的作法。

这样做太迟缓了。可以说太愚蠢了。本来完全可以直接捣毁桑博三世。采取这种手段可以一下子解决问题。

“我们连日来一直被新闻、报纸围攻着,直接原因就是卡克公爵的独生子被绑架了。”

卡克公爵不单纯是英国新闻界的大王,在美国他统治着一个大的银行——纽约城市银行,同时他还是阿拉斯库公油田最大的股东。在法国他还经营着两个的公司,一个是科密复阿曼德化学工业株式会社和埃爱罗那肖内鲁武器制造公司。

他是大型联合企业的总头目,卡克的影响力是可以想象的。

“失踪的确实是卡克公爵的独生子吗?”

“帕得利克卡克,一位二十八岁的年轻人。”

“我听说是卡克公爵后妻带来的孩子……”

“嗯!”达丽尔对这一说法表示同意,点了点头,“他的前妻去世了。后妻名叫乔安娜·卡克,四十五岁,前妻留下了一个女儿叫丽斯·卡克,三十八岁。这个丽斯·卡克和乔安娜·卡克,一贯站在攻击政府、攻击警视厅的最前列。”

“卡克公爵病得很厉害吗?”

“好象是。”

“能见到卡克公爵吗?”

“很难!也可以说几乎不可能。”

达丽尔摇了摇头。

“有那么严重吗?”

“不太清楚。”

达丽尔眼睛盯着前方,回答道。

“你之所以这样说……?”

“在特利克·卡克被诱拐的半年前左右,卡克公爵离开了英国。好象住进了美国的医院,也有人传说是法国的,或者是德国的医院。但谁都不能说出他到底住进了哪家医院。总之,他这个人不太喜欢和人交往。”

“是吗?”

伊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达丽尔也不吱声了。

“另外,据传说被拐骗走的伯特利克·卡克,长得和卡克公爵一模一样。虽说是乔安娜·卡克带来的儿子,但社会上都传说是卡克公爵和乔安娜·卡克的亲生儿子。正因为如此,才使卡克公爵感到害怕、愤怒。”

“能搞到卡克公爵年轻时代的照片儿吗?”

“大概没问题!”

对中乡的问题达丽尔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回到警视厅以后,请马上把照片准备好。”

“一定照办!”

达丽尔对于中乡的指示从来没提出过什么疑问或者不同意见。

伦敦警察。

这是一座面对维多利亚大街的二十层建筑。刚刚竣工。

西侧可以望见白金汉宫。

东面有威斯特敏斯特寺院,议会大厦。它们的背后就是泰晤士河。

中乡、伊能、迪尔迦德三个人在达丽尔杀人课长的房间里。

9月8日,下午两点。

十分钟以前,一位自称为德彼特的男人给达丽尔警视正打来了电话。说有重要的情报要卖给中乡、伊能,并问在什么地方可以见到中乡、伊能。达丽尔回答说在这里就可以。然后,他们约好二十分钟以后见面。现在,已经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了。

有四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宾森特·卡克公爵。

丽斯·卡克。

乔安姆·卡克。

帕特利克·卡克。

除了前妻生的丽斯·卡克以外,其他人都和卡克公爵没有相象之处,这是合乎常理的。

但是,正如谣传的那样,卡克公爵和帕特利克·卡克长得一模一样。

简直是卡克公爵的亲生子。真是难以想象的酷似。

乔安娜出生在林肯州一个中等家庭里。在上大学的时候怀孕了。那时她只有十七岁。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帕特利克,不知其父是何人,出生证明上标有“私生子”的字样。

生下帕特利克后,过了一年的光景,乔安娜来到了伦敦。

她究竟在伦敦干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二十八岁时,她来到卡克家当上了家庭保姆。工作二年后,卡克公爵的前妻病死了。

一年后,她当上了乔安娜·卡克。

她把帕特利克接到伦敦,一起进入了卡克宫邸。这个女人的前半生,而后半生却攀上了富贵,充满了神秘。

如果帕特利克·卡克真的是卡克公爵的亲生儿子的话。那么一定是乔安娜在上大学时就接受了卡克公爵的爱,两个人发生了关系。这样抱着一个孩子来到伦敦,生活上也不会有什么困难。

但是,令人不解是,卡克公爵为什么要到远离伦敦的偏僻地区去找一个小姑娘作爱呢?

乔安娜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

后来,她的母亲也去世了。独自一人,没有谁来关心体贴她。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是不是了解一下乔安娜来到伦敦时的情況,或者了解一下卡克公爵是在什么情况下,使得上大学的乔安娜怀孕的。”

“就这祥做吧!”

中乡对达丽尔警视正的建议表示满意。

警视厅内的紧急电铃儿响了。桌子上的内部电话发出了警报。

——一架不回答交通信号的可疑直升飞机接近此地!

中乡看了看窗外。

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急速地飞了过来。

“手枪!”

听到中乡的大喊以后,达丽尔马上掏出了手枪。

“全体撤出!快!伊能,到房顶上去!”

中乡一边叫着,一边飞跑出去。

伊能也跟了出去,迪尔迦德、达丽尔也随后撤了出去。

一瞬间,四个人全部撤离了。

设在十八层的达丽尔的房间被破坏了,从直升飞机上飞出了炸弹以及地对空携带式火箭弹,把达丽尔的房间炸得一塌糊涂。不光一个房间,其它邻近的房间也化为灰烬了。

中乡穿过楼梯向房顶跑去,在途中碰到个手拿来福枪气势汹汹的警官。

中乡二话没说,就将来福枪夺了过来。

在房顶上有架处于紧急出动状态的军用直升飞机。

伊能一把就将飞行员从直升飞机上拽了下来。

中乡乘上了飞机。

直升飞机全速升起。

达丽尔警官和迪尔迦德警官在下面守卫着。

中乡打开了窗户。

伊能驾驶着直升飞机,象要往斜降落一样,紧挨着大楼的墙面,急速降落着。

黑颜色的直升飞机,刚刚从悬停转为上升。

并且准备在伊能驾驶的直升飞机从正上方降落的时候,进行袭击。

黑色直升飞机的窗口露出了单人携带的地对空导弹。

“苏式的SAM7型!”

伊能大叫了一声。

伊能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提供给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单人用地对空导弹。

“十一时的方角!”

中乡大叫了一声。

伊能的直升飞机停止降落,发动机发出了剧大的声响,转动了机首。

黑色直升飞机用机关炮胡乱射击着。几乎在同时,中乡一来福枪打死了对方直升飞机上的飞行员。

导弹也从黑色直升飞机中发射出来。

敌方的直升飞机是法国制造的空中姐妹AS三五〇型。

敌方飞机在失去驾驶员以后,剧烈地向右倾斜着,向着泰晤士河,跌落下去。

“不好了,被火箭打中了。我们尾部旋翼有一方已被损坏,不能操纵了!”

“没关系!先落在什么地方吧!”

飞机的尾部旋翼一旦被损坏,就失去了前进力。主体旋翼不断旋转,整个机体发出了振动。飞机开始剧烈颤抖。

“控制好发动机!”

中乡一边叫喊着,死死抓住回转中的机体,一边看着空中姐妹。

在泰晤士河流前方不远处,有维多利亚花园。

黑色直升飞机摔到了草坪上。

一时间,“空中姐妹”被火焰包围了。中乡目睹了熊熊的大火。

“难道就毫无办法了吗?”

“几乎没有!”

机体还在不住地晃动。

“马上就要坠落了,小心点儿!”

“他妈的!我再也不坐直升飞机了。”

直升飞机越过了军队驻扎的简易房。

士兵们全体出动,目睹着这一切。

但这是无法救护的。只有摔在某个地方啦。

达丽尔警视正和迪尔迦德警官坐在警视厅的房顶上面,注视着这一切。

警视厅十八层楼的窗户,仍旧冒着黑烟和火焰。

“死神这次恐怕也难保性命了吧!”

迪尔迦德这样叨咕了一句。

这时,直升飞机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控。主体旋翼的发动机已失灵。机体在倾斜、坠落着。

“不好!”达丽尔大叫了一声,“要撞到巴勒格母宫殿了!”

达丽尔朝楼梯方向飞跑而去。

消防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在疯狂地跑着。

从驻扎着士兵的简易军营里,冲出了一群士兵。

中乡以及伊能都有些傻眼了。

他们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满耳都是激烈的爆破声。

在巨大的响声以后,两个人在飞机里已经失去了知觉。

飞机坠落在宫殿的院子中央。警卫兵快步赶来了。

激烈旋转的机体,被院子中间的一棵大树截住。主体旋翼被树干咬住了。

当达丽尔警视正跑来时,中乡和伊能也被救出来,正在接受宫内医生的治疗。

虽然没有骨折,但浑身上下都是撞伤。

“这是哪里?”

恢复意识后的中乡,看到一直盯着他的达丽尔,问道。

“白金汉宫。”

“伊能那小子,没事吧!”

“他也在这儿,还活着。”

“那帮家伙呢?有活下来的吗?”

中乡问达丽尔。

“没有!”

“他妈的!这帮该死的!快把绷带拿掉!我们还在这鬼方磨蹭什广?”

中乡说着坐起身来。

“伊能!我们走吧!”

中乡将脸上手上腿上的绷带一同扔掉了。

“说话注意一点儿。女王陛下来看望你们来了!”

听达丽尔这么一说,中乡才意识到伊利莎白女王的存在。

“这种场合,我们怎样做才好呢?伊能!”

中乡用日语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皇室仪典工作人员!”

“我们飞机落的太不是地方了,真他妈的!”

“这些我也不能掌握!”

“你这小子,真比桑博的幽灵还难对付!”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设法应付几句吧!”

伊利莎白女王微笑着望声伊能和中乡两个人。

“我怎么一下子把英语全忘了?他妈的,就是你慌慌张张的、把我也影响了!”

中乡仍旧愤怒地喊着。这时,伊丽莎白女王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听说过您两位的故事!请尽快将被诱拐的人们,找回来!拜托了。”

“一定照办!”

中乡回答,他目送着离去的伊丽莎白女王。

“警视厅那边儿,没问题吗?”

他又问达丽尔。

“好象死了二、三个人,伤了七、八个人。大火似乎已经熄灭了。”

“走吧!伊能。”

中乡站了起来。

第四章 复制人 3、恶魔基地

九月十二日。

圣维森提海湾。

一艘舰艇驶过来了。

上午的大海,泛着汹涌的风浪。

中乡广秋,伊能纪之,弗朗西斯克·迪尔迦德三个人,正在船舱里喝着威士忌。

迪尔迦德刚刚复职。现在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厅凶杀课课长。受局长委托,专门调查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绑架事件。

事件最先发生在葡萄牙。以村木荫子的被杀、苏桑·贝克的遇难为开端。迪尔迦德被授意全力协助中乡和伊能的搜查工作。

能够使用地对空火箭SAM7,公然驾驶直升飞机袭击伦敦的警察局,可见这个暴力组织的厉害。这种凶恶残忍可以说是前所未闻的。而他们的目标就是杀死中乡和伊能。

离开伦敦以后,中乡和伊能来到了圣维森提海湾。

这个恶魔组织密切注视着中乡和伊能的一切行动,他们最近采取了诱敌深入的作战方法。

“喝那么多酒,没柯题吗?”

看到中乡和伊能两个人在玩儿命地喝酒,迪尔迦德有些担心。

“喝多喝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该死的时候,都得死。”

中乡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呀,你们两个本来就是死神吗,所以不怕死,死神也不会找你们。”

迪尔迦德抓住了这个把抦。他的表情似乎还真够严肃的了。

如果遭到对方袭击的话,马上就会有无线电系统装置发出报警信号,埋伏好的葡萄牙海军水上飞机已经做好了这些准备。此外,军用高速快艇也整装待发。

但是,谁都无法想象对方将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式。这些恶魔曾经向伦敦警察投过火箭炸弹,纯属亡命之徒,要知道即使轰炸成功了,突击队员的性命也是难保的。

“是卡萨布兰卡吗?……”

伊能自言自语道。

离开伦敦后,伊能一行来到里斯本警察厅。伦敦警察厅杀人科科长达丽尔警官通报来了新情况。

情报是通过伦敦警察厅特别局,从CLA那里得到的。

6月25日。

有一位在摩洛哥的卡萨布兰卡的的要员目击到好象是卡克公爵的人物。当时是将近深夜时分,有一个男人从降落在卡萨布兰卡的一架双引擎发动机的飞机上走了下来。跑道上停着一辆罗尔斯罗伊斯牌轿车。这个人进了罗尔斯罗伊斯牌轿车后,汽车飞速顺着国家公路南下而去。

CLA的要员用夜间望远镜头拍下了这个男人的侧脸。

这个人看起来象是宾森特·卡克公爵。

情报仅仅这些,虽然就这么一点,但也可以说是十分重要的情报。

卡克公爵约在半年以前离开了英国。此后就再没有回国。在各国的卡克公爵的企业代理人没有一人知道他的去向。对帕特利克·卡克的绑架案的抗议,则是由女儿丽兹和后妻乔安娜授意代办的。

这位好象是卡克公爵的人物在摩洛哥的卡萨布兰卡出现了。

卡克公爵有肾脏和肝脏疾患,心脏也不好,年龄68岁了,不会活很长时间的。谁都知道这一点。这两三年来,他也不大公开露面。

如果这位卡克公爵出现在先进国家的专科医院里,那还可以解释。

摩洛哥,太令人感到意外。

摩洛哥一定有点什么名堂。

这是伊能和中乡的结论。

伊能和中乡查了一下圣维森提海面的海流潮向。村木荫子是从那里漂流过来的,撞在中乡的鱼钩上的。这件事是事情的起点,也是一个谜的开端。

环绕大西洋的海流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循环带。

在北半球,海流按顺时针方向流动,这是由于北半球高气压的影响和地球自转的影响。世界两大海流的黑潮和墨西哥湾暖流就是如此。

由于地球自转的影响,海流易偏西流动。太平洋上,黑潮的主流盛行在日本沿岸,大西洋上从南美大陆的北部穿过加勒比海的墨西哥,暖流有这种倾向。

黑潮在日本沿海与美洲大陆东海岸相比,水位高出一米多,即所谓黑潮墙。这堵墙如果倒塌的话,日本的部分城市将沉入水中。

大西洋上的墨西哥湾暖流也是如此。

在葡萄牙海面有一股由北而来的冷流,经此南下。

另一方面,从地中海经直布罗托海峡流出的海流,从毛里塔尼亚海面分为流向南半球的几内亚湾和流向加勒比海两条海流。

加勒比海一侧略强一些。

这股巨大的海流发展成为墨西哥暖流,横扫北美海岸。这条海流经过的纽芬兰岛海面,再次返回到葡萄牙海面,在这支海流中有著名的马尾藻海。

马尾藻海在巨大的大西洋环流中也是一条独立的环流。由于离心力的作用,这里的海水是很少外流的,聚集在这里的海藻类也终生不会离开这里。

这里的藻海兽让那些乘船的人们望而生畏。

马尾藻海的中心表面水位与周围相比高出六十多厘米。整个海面成为一个凸透镜的形状。也就是说,从葡萄牙海面流经非洲东海岸海面的海流在南下时常常按顺时针环绕大西洋而行。

所以,村木萌子漂流来的方向,从圣维森提来看是北面。

看看海流图,结果也是如此。然而,却出现了一个麻烦的问题。

海流流动时,往往靠近陆地一侧的海水会被带走。

在北半球,海流的右上方总是有高气压出现。也就是说,海流是在地球自转和高气压的影响下流动的。这海流以令人生畏的巨大流量带走沿岸的海水,原流与海流虽相反方向流动,以保持平衡。

如果保持不了平衡的话,黑潮的屏障就会崩溃,日本把这叫做“黑潮的反流”。

反流是根据力学原理形成的。但是,它常常不稳定。由于风向和海底的地形不同,反流的形式上也是各种各样。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就连专门研究海流、潮流的科学家对这一复杂现象也感到头痛。人们只能从一月到十二月的反流的大致情况画出一个图表来,这就是所谓的潮流图。

然而,实际上即使在同一个月份内,反流的流向也有各种各样的变化。

村木荫子是随大西洋环流漂流来的呢?还是被复杂的反流不断的冲动,最后漂流到圣维森特海角的水面的呢?一切尚不清楚。

请教专家,也毫无结果。

但是,却有一个情况值得注意。这就是驻摩洛哥卡萨布兰卡的CLA要员用望远镜头拍下了一个好象是卡克公爵的人物。

而在希腊的克里特岛上先后有12名英国人、九名日本人,共计21人被绑架。

这当中就有帕特利克·卡克。

帕特利克是卡克公爵后妻带来的孩子。跟卡克公爵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两人长得十分相似,简直如同一人,如果不是照片新旧的不同,年龄不同的话,他们一定会被认为是一对孪生兄弟的。

案子的真相渐渐地明朗起来,伊能和中乡相互点头示意了一下。

很、多……

白、血、球、的……

这是村木荫子的遗言。

村木荫子一定是逆大西洋环流,由南向北漂流过来的,一定是顺着反流漂流到圣维森提海角来的。

漂流出来的地点就是摩洛哥。

卡克公爵告诉了他们这一点。

恶魔——恶魔将战胜人类。

这是苏桑·倍卡留下的一句遗言。恶魔的作坊就在摩洛哥的某处。

然而,伊能和中乡并没有马上飞往摩洛哥。

他们要引蛇出洞,将这个组织引出来以后,然后一举摧毁它的大本营。

中乡在里斯本保安警察厅跟达丽尔警长取得了联系。

请求他们彻底查清卡克公爵的后妻乔安娜在怀帕特利克的时候,跟卡克公爵的接触情况。

圣维森提海角的海面是捕捞沙丁鱼的好渔场,沙丁鱼顺寒流南下正好经过这里。

大批的渔船汇集在这里。

只要下钩,就能钓到沙丁鱼。但是,中乡和伊能都没有拿鱼竿。

他们只准备了三只水中枪。

他们一边饮酒,一边等待着。

三个人都在台阶上的太阳伞下畅饮。

“好象不会来了。”

迪尔迦德巡视着渔船群。

“这个组织都敢冒死从直升飞机上向伦敦警视厅发射导弹,他们一定会来的,今天不来的话,明……”

中乡突然停了下来。

“快,要爆炸。”

中乡发现了潜水员使用潜水器具时发出来的水泡。

敌人使用高速水中摩托艇,马上就要靠近他们了。

中乡拿起了手箭枪。

伊能和迪尔迦德紧跟着中乡。

水中激起了三个水柱。

三个人都已经带上了脚蹼。他们喝酒的时候就已经把水中眼镜挂在额上了。通气管也插到了面具孔上。他们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应战。然后好继续喝酒。

中乡、伊能、迪尔迦德三个人慢慢地潜入水中。

他们看见有三艘水中摩托艇向他们冲来。

其中一只摩托艇向巡逻艇发射了水中枪。

水中枪的箭头处挂着烈性炸药。

爆炸声震撼了海水。

巡逻艇化为了一堆碎片。

中乡开始向上浮。

他感到耳膜破了,耳内不停地轰响。

三个潜水员丢弃水中快艇,正在那里挣礼,被爆炸波给炸坏了。水中快艇坠向海底深处。他们三个人都比中乡他们更靠近水面,因为他们施放炸药时,距离过于近了。

他们是冒死发动攻击的。

中乡靠近其中一个人,对方好容易把水中箭枪对准了中乡。

中乡的水中枪的箭头已经飞射出去,箭头是一个长10厘米左右的空蕊针。针头连接着一个小筒。通常叫它鲨鱼枪。空蕊针一射中对方,液化二氧化碳就会进入对方的体内。这可是一瞬间可以膨胀二千倍的二氧化碳。

那家伙的肉体一下子化为粉末。

伊能也用水中枪干掉了一人。

本来捉活的是他们的目的,但是,对方用水中枪对准了他们,也就只好开杀戒了。

迪尔迦德被对方开了一枪。

但幸好锋利的箭头只是擦身而过。

迪尔迦德拼命地蹬脚鳍。

没有给他机会再开第二枪。

迪尔迦德冲了上去,对方是穿潜水器具的潜水员,而迪尔迦德穿了一条短裤,因而,身体的重量不同。迪尔迦德勇猛地拉掉对方的呼吸器,然后,紧握呼吸器拼命地向上浮。

呼吸切断了。

浮出水面用通气管呼吸。

那家伙也挣扎着要浮出水面。迪尔迦德用双手和双脚死死抱住了他,绝对不让他呼吸空气。

马上,那家伙就老实了。

器具潜水员只要一被夺掉呼吸器,立刻就发朦了。

“干得好!迪尔迦德。”

伊能喊道。

“当心点鲨鱼!迪尔迦德,把你那只鲨鱼枪给我。”

中乡游近迪尔迦德身边,接过来鲨鱼枪。已经有两个人被杀死了。嗅到血腥味,鲨鱼会成群结队地赶来的。

中乡沉入水中。

听到巡逻艇的爆炸声,渔船赶来了。

他们被渔船救起。

伊能给那家伙做人工呼吸,他终于醒了过来,年龄约有三十五、六岁,是个白人。

“迪尔迦德应该得勋章了。再大的鲨鱼也比不上他有价值呀。”

中乡非常高兴。

在渔船上通过无线电朕系,他们叫来水上飞机。

“你的名字?”

迪尔迦德用葡萄牙语询问已经苏醒过来的男人。

“名字,我没有。杀了我吧!”

“你是葡萄牙人?”

“杀了我吧!”

这家伙仰望着天空绝望地叫喊道。

“早晚会杀你的,你这个杀手。”

中乡用英语耻笑道。

“现在就杀吧!你们拷问也没有用。”

“你也懂英语呀?”

“我说了!快杀吧!”

“我们可没有说要杀你。不必那么着急死嘛!”

中乡问渔船的船员要了一支烟,点着了火。

检查了他的身上,皮肤上没有埋置炸药和毒素的痕迹,口腔内也检查过了,也没有口含毒药,只要他不咬掉舌头,是不会死的。

他叫喊着让把他杀掉,看起来他并不想马上死。

“他这体格是经过锻炼的。”

伊能观察了一下他裸露的身躯,身离一米八十以上,肌肉发达。

意志也是经过训练的。跟袭击伦敦警察厅的那帮家伙一样,一开始做好了死的思想准备。为了杀掉中乡和伊能,他们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到底是什么人指挥着他们呢?

伊能想。

水上飞机在水上降落了。

渔船开动了。伊能和中乡刚要去拉那家伙,他突然一拳朝伊能的腭部―打来,同时,右脚向中乡踢去。

伊能轻而易举地踢开了打过来的拳头。

中乡也抓住了踢过来的腿。

“这个该死的。”

中乡打倒那家伙后,用日语骂道。

第四章 复制人 4、器官移植

麻醉分析。

男人绑在床上。医生对他进行静脉注射。

房间里挤进了中乡广秋、伊能纪之,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三个人。

这是一家靠近圣维森提的执各斯市的一家医院。

9月12日,夜。

抓获这家伙的当夜,便开始争分夺秒地劝说他自供。没有时间把他带到里斯本去了。

对他没必要实施拷问,只需注射一点麻醉剂就行了。

麻醉剂中有异戊安密妥、苯甲二氧氨、硫喷妥纳、巴比士酸盐等许多成份。只要静脉注射进一定量的药剂,人就会陷入半昏迷状态。这样的话,他必定会把所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的。这种药原是为精神病患者研制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它开始作为间谍的坦白剂使用。

医生给他注射了异戊安密妥。

将0.25克的异戊安密妥结晶体溶于生理食盐水进行静脉注射。

仅这么一点量,他就会陷入半昏迷状态,把什么都讲出来的。

“好了吧。我们赶快问他吧!你的名字叫什么?”

由中乡来提问。

“米勒·玛伊亚。”

“国籍、年龄?”

“以色列人,34岁。”

他半睡半醒地说。

玛伊亚几乎闭上了眼睛。

“你的职业?”

“外国人——部队。”

他流露出一丝抵触情绪。

“你说外国人部队,是法国的吗?”

“是的。”

“明白了。”

中乡叼上烟卷。

“伊能,你来问他!这种历史问题,我最讨厌了。”

中乡坐在椅子上喝起威士忌来。病房里带进了威士忌、冰块和水。

“我来吧!”

迪尔迦德主动说道。

“那正好呀!什么外国人部队,这些我们只在歌里听说过,实在是外行呀,对吧?伊能?”

“的确如此。”

伊能也喝起酒来。

“是谁命令你们来杀中乡和伊能的?”

迪尔迦德开始了审讯。

“是头儿。”

“头儿的名字叫什么?”

“曼世泰因,维理·曼世泰因。”

“这位曼世泰因的队伍在哪里?干什么?”

“现在——已经辞掉——外国人部队了。”

“什么时候辞的?”

“叛逆者、戴高乐当上总统的第二年。”

“因此,他被送到科西嘉岛去了吗?”

“是的。”

“那以后怎么样了呢?”

“他接受了克洛德·彼扬的请求。”

“什么人?克洛德·彼扬?”

“是一位率领外国人部队的法官国军官,但是,他被叛逆者戴高乐问了叛乱嫌疑罪,于是彼扬大尉辞掉了外国人部队。”

“于是,你和头儿曼世泰因一起,跟着克洛德·彼扬走了,是这样吗?”

“是的。”

“干什么了?”

“雇佣军。”

“在什么地方作战?”

“很多地方。”

“讲清楚点!”

“刚果、罗德西亚、安奇拉、莫桑比克等地。”

“那,后来呢?”

“队长彼扬大尉战死了。”

“曼世泰因代替了他。”

“是的。”

“我们书归正传,曼世泰因的大本营在那里?”

“摩洛哥的塔玛利斯。”

“部队的规模?”

“约五十人。”

“在那里做什么?”

“担负绿色行进——推进——训练中心的防卫。”

“这个绿色行进推进训练中心为什么要杀中乡、伊能呢?”

“我不知道,这是头儿的命令。”

“雇佣你们头儿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叫他头儿。”

“那个训练中心的防卫结构怎么样?”

“它建在一个伸进大海的半岛之上,四周有红外线警戒着,人一突破它,机关枪就会自动瞄准入侵者射击。”

“中心的面积?”

“15万平方米。”

“是一个什么样的建筑?”

“我不知道,我们只能看见地上两层那部分。”

“地上两层里有训练员吗?”

“有男的,还有女的。”

“是那些绑架来的男女吗?”

“是的。”

“他们在干什么?”

“军事训练,”

“男女都参加吗?”

“是的。”

“全都是年轻人吧?”

“有纪律吗?”

“对摄取酒精有一定规定,性交却十分自由。”

“就是说可以群居乱交吗?”

“是的。”

“有几个国家的人?”

“有世界名国来的各种各样的人种,男的女的都有。”

“你听说过卡克公爵这个名字吗?”

“没有听到过。”

“好,我都清楚了,玛伊亚。”

迪尔迦德停止了询问。

“其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中乡说着站了起来。

他拿起了注射器,他往注射器里抽进空气,然后注射在玛伊亚的胳膊上。

“你干什么?”

“干掉他。他再跟别人讲的话,我们就难以得手了。”

中乡回答着脸色都吓变了迪尔迦德,把空气注射完,随手放下了注射器。

“可以请教一下吗?”

中乡回到椅子上。

他往杯里倒入威士忌,递给了迪尔迦德。迪尔迦德沉默了许久。

“我似不杀他,反把他交给贵国警察的话,警方会同样使用麻醉剂让他讲出来的,那可就成为世界性新闻了。你想其结果会怎么样呢?”

“这个嘛……”

迪尔迦德不再争执了。

米勒·玛伊亚快死了。最多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了。血管注入空气,就会引起栓塞,大脑会缺氧而坏死。由于注射上了异戊安密妥,玛伊亚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他会十分平静地死去的。

突然,迪尔迦德想起了发生在斯威士兰的首都姆巴巴纳和伯尼拉饭店的一件事情。他被穆辛巴斯近卫军司令包围了,差一点丧命。现在在梦中还常常浮现出野蛮人劈开他脑袋的情景。

在伦敦警视厅里,如果迟一步的话,他就可能被导弹炸上天了。

这次在圣维桑提海角也是如此。

中乡、伊能的那种做法或许是正确的。

“你知道外国人部队吗?”

迪尔迦德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只听说过名字。”

中乡说。

“那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法国的外国人部队创立于1831年,路易·菲利蒲时代。

它的任务是进攻未开放国家。

1884年在法律上规定了招募办法。

18岁以上的男子,不论国籍、以前的经历如何,法国公民不在招募之列。应募人数多少按国别为德意志人,瑞士人,捷克人,南斯拉夫人,英国人,美国人。

契约期为四年,可以延长。但必须参加战斗。指挥官一般是法国正规军的军官,也有的人受到重用,当上军官,被安排在本国的部队里。

外国人部队总是在法国对外侵略的前线。

在阿尔利亚、印度支那、马达加斯加、摩洛哥、墨西哥、越南都发生过战斗。在墨西哥全军覆没,在越南的尊边府也吃了败仗。

在阿尔及利亚独立以后,它的本部移迁到科西嘉岛上,以后只是被派往加纳、乍得镇压过内乱,而实际上是把他们软禁在科西嘉岛上了。

外国人部队穿白军服、戴白帽子,这是为了在沙漠地带作战。

在沙漠以外的地区作战时、他们穿迷彩服。

部队当中有很多人有前科,他们为了躲避法律的追究而逃进了外国人部队。

因此,其中有很多人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

饮酒只要不影响到战斗是不受限制的。

戴高乐当上总统以后,外国人部队就是不复存在了。在科西嘉岛上处于软禁状态的外国人部队的士兵们纷纷离队而去。他们做了外国人雇佣兵,被各国雇去打仗。

但是,这一切到七十年代也就结束了。

世界各地兴起了独立的风潮,外国雇佣兵也就失了业,四分五裂。

当然,也有一些幸存者。

1978年5月,科摩罗岛发生政变,总统被处死,发动这场政变的就是法国人雇佣军的军官。

1981年11月,外国人雇佣军从空中进入印度洋上的塞舌尔岛,企图推翻现政权,结果失败了。这是等于其生命的完结。

迪尔迦德看了看米勒·玛伊亚,他被绑在床上死去了。

玛伊亚的头儿是维理·曼世泰因。

曼世泰因是个德国人,他居然现在还率领着外国人部队的残部,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那个绿色行进推进训练中心供养着他们,这些家伙才得以生存下来。可是,这个绿色行进是什么意思?”

中乡对玛伊亚的死根本不屑一顾。

“那是西班牙撤退之后,围绕它留下的西撒哈拉的一处领地的所有权之争。”

毛里塔尼亚主张归它所有,摩洛哥主张是他们的领土,而当地居民则主张他们独立的国家,不属于任何一国。毛里塔尼亚的主张理由还是不太充分。从历史上来看,摩洛哥有利一些。所以,毛里塔尼亚往那里运送武器,支援当地的游击队。

为此,摩洛哥国王雷蒙·哈桑二世非常恼火。

八年前,哈桑二世曾亲自站在队伍的前头,率领20万国民举行示威游行,游行队伍一直走到国线边上。

游击队和摩洛哥政府军之间的战斗,现在仍在进行着。

“绿色行进”就是指那次示威游行。

“也就是说,表面上看,这个‘绿色行进推进训练中心’的目的是为了武装解放西撒哈拉的啦?”

中乡用下腭指了指玛伊亚。

“表面上看好象是这样。”

“而内部实际上是一个恶魔的作坊。”

伊能说。

“如果CIA的要员在卡萨布兰卡机场看到的卡克公爵真是他本人的话,那他很有可能去那个作坊了。”

中乡和伊能、迪尔迦德互相看了看。

“被绑架的帕特利克·卡克也被送到了那座作坊……”

“关于卡克公爵和其后妻乔安娜的过去,伦敦警察局查得怎么样了?”

中乡说话声音很低。

“你们到底怎样想的?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迪尔迦德语气也很低沉。

“简直不敢相信。”

“相信不相信,那是另一个问题。”

迪尔迦德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中乡。

“伊能,你讲一下你的看法吧!”

中乡交叉双臂,注视着玛利亚的死尸。

“在二十八年以前,有过一个疯子——”

伊能的视线落在了杯子上。

“……”

“如果伦敦警察局查出卡克公爵和乔安娜二十八年前确实有过关系的话,那我讲这些话可要被人们笑掉大牙了……”

“能讲给我听听吗?”

“帕特利克不是卡克公爵的亲儿子。”

“……”

“而是卡克公爵本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

“在二十八年以前,有过一位大疯子。就是这个疯子把卡克公爵的遗传因子移植在乔安娜的卵子上了……”

“……”

“取出乔安娜的卵子,在上面撒上某人的精子后,就命产生受精卵。再从中抽取出脱氧核糖核酸,填入卡克公爵的脱氧核糖核酸,然后再将受精卵放回到子宫内……”

“也就是说,是一个无性繁殖系人。”

迪尔迦德的声音有些嘶哑了。

“器官移植不仅仅要血型一致,还必须有白血球HLA型。HLA型是指移植抗原,如果HLA型不吻合的话,就会引起拒绝反应。HLA有五十五种,每个人拥有四种,人类的染色体是成对的,每个上面有两种HLA。听说现在更细地分辨HLA,结果种类达八十万多种以上。”

“……”

“这就是说,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器官移植就不成问题。比如说一对孪生儿。但是,父母和子女子间、兄弟姐妹之间,移植成活率很低。外人之间很少一致的血型及白血球的HLA型。从现状来看,器官移植的成活率一般在五年至八年。”

“……”

迪尔迦德始终凝视着伊能的嘴。

“我想你大概知道,人体有六十兆个细胞,所有的细胞都有一个共同的遗传因子,也就是脱氧核糖核酸,脱氧核糖核酸是连接五万种遗传因子的纽带。这五万种遗传因子收录者全部的命令。”

“……”

“我再讲清楚点吧。你只把它当做是我胡说八道就是了。二十八年前有过一个疯子似的人,就是这个疯子制造了卡克公爵的复制器官人。女方是谁无所谓,只需取出她的卵子,加上一个人的精子造出受精卵就可以了。从这个受精卵部抽取出脱氧核糖核酸,加入卡克公爵的脱氧核糖核酸。而且,不论谁都可以,只要着床在她的子宫里就行了。——细胞由一个分化为两个,两个分化为四个,不久就会生长为一个拥有六十兆个细胞的人。就是说生出了一个卡克公爵,这种推论怎么样?”

“……”

“卡克公爵的肝脏、肾脏、心脏已经恶化。”

中乡接着说了一句。

“他很可能将恶化的部分全部以器官人帕特科克的器官换取。因为帕特利克本身就是卡克公爵,仅仅是合二为一而已。不会起任何拒绝反应的。”

“……”

迪尔迦德默默无言地注视着中乡。

迪尔迦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四章 复制人 5、大战前夕

公牛朝本部办公室走去。

帕特利克和鹿田明看见了他,身高一米九十,体重九十一公斤,简直就是头公牛。

他是德国人,名字叫维理·曼世泰因。

然而,背地里人们都叫他公牛。

他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听说年龄有四十多岁。尽管这把年纪了,但强壮的体魄中仍蕴藏着极大的破坏力。他赤手空拳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倒几个士兵。

“可是,我真不明白……”

鹿田叹息道。

8月23日,他在克里特岛被绑架了。当时,整个巴士都给劫持走了,车上面有9名日本人和几名英国人,共计21人。

他们使用麻醉气体将21人处于睡眠状态。

待人们醒来时,车上的乘客都在潜水艇里了。也不知是哪个国家的潜水艇,被绑架的人们都关在了拥挤的船舱里。按时给他们送来饭菜,问船上的船员,他们却什么也不回答。

上岸以后,也不知道是在哪一个国家。在大海上全班人马又被换乘上另一只船。

接着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被绑架已经20天了,还不知道这里的国名和地名。

绑架的目的已经告诉他们了。

他们要当游击队战士,但跟谁作战还不清楚。曼世泰因说他们是保卫地球的游击队战士。

曼世泰因说:如果有必要保卫地球的话,会派遣你们去战斗的,作战的对手会因时因地而有所不同。

公牛曼世泰因的头衔是基地司令官,这个司令官的部下有五十人左右。

人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基地,只知道是伸向海洋的一个半岛。

周围有高墙,墙上装有红外线探测器。

二十四小时进行监视。

待遇并不坏。

早上8点钟起床,9点钟吃早饭。

上午10点到下午3点是五个小时的军事训练,军事训练时,男女都一样参加。

下午3点到晚上9点熄灯为止,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这里有酒吧,可以随便喝酒,但是不能过度。男女人数基本相等,可以随意选择性交的对象。

这里除了基地司令部的人员以外,都是二十几岁的男女青年。男女总共有一百八十多人。国籍有各种各样的国家。

这里,性交的权力在男方,规定女方不能拒绝男方的请求。

军事训练方面并不那么严格。

由射击开始,不过是一些一般的突击队员的训练。每周有三次到海边去进行游泳训练。

但是,人们不明白。

说他们是当需要保卫地球时派遣的部队。可是根本不会有需要的时候的。假如这种时刻会出现,他们也没有接受同什么军队作战的强化训练。说是游击队,其实不过是名义而已。他们最多只接受了跟一个消防队员差不多程度的训练。

然而,现实中却有被派遣的人,每天都有几个人要和大家诀别。

曼世泰因说。

他们是被选中,光荣地奔赴战场的。

当然,有时候,也有无人出阵的日子。

不断地有新人加入进来。

这里的建筑是一栋四层楼房。简单地说是一个H型的建筑。

一层是居住区,二层是医疗中心,餐厅、酒吧、基地司令部、体育健身室等等。

三、四层上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在上三层楼的楼梯处装有自动摄像机,有专门照指纹的装置,只有被电脑记录了知人才能够进去。电梯也是这样。

每个人都有一个房同,室内设备齐全。

“怎么想也难以理解。”

帕特利克有气无力地说。

这不象是凶杀绑架,也不是敲诈绑架,绑架来的人很多是穷人。跟曼世泰因讲的培养游击队员的说法也相差甚远。那么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谁也猜测不透。

因为无人知晓为什么,所以,大家都极度烦恼。

帕特利克想回英国去。鹿田也是如此。

鹿田的祖父是经团联的会长。

也有的人死心塌地了,因为这里的待遇很优越,可以随便地抱女人,每天可以享受肤色各异的妇人。家境贫困的人很快就乐不思蜀了。

这里的通用语是英语,但是,有很多人根本不懂英语。

鹿田他们21个人是一起被绑架来的。

这21个人常在一起商谈,大家怎么想也弄不清绑架的目的,而问题搞不清就会永远折磨他们。想来想去,倒不如想办法逃走。

然而,他们立即就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墙上有红外线探测装置,一旦碰到它的话,五百挺自动瞄准的机枪就会吐出火舌。要是破坏红外线探测器的话,又会触响警报系统。除非切断电源,否则毫无办法。但是,电源线包又在又粗又厚的铁管在地下。

只好听天由命了。

大家只好坐等下达出征命令那一天,干脆活一天算一天。

报纸、杂志、收音机等一切能传递外界消息的工具都被禁止了。

整日只是接受军事训练,饮酒、性交度日。

性交象例行公事一样呆板。

鹿田十分惧怕出征命令的到来。

出征命令就意味着死。否则,出征的人就会跑到警察那里去。他们并没有经过洗脑,所以,一定会那样做的。

然而,不断地有人出征而去,而基地安然如故。

“我们走吧!”

鹿田催促着帕特利克。

军事训练刚刚结束,一大群男女全身一丝不挂,在游泳池内游戏。

鹿田和帕特利克走近游泳池。脱掉迷彩服,全身光光的。

阳光强烈地照射着大地。

一位名叫路易斯的法国姑娘就在他们身傍。

鹿田拉住路易斯的手。

“在这儿?”

路易斯问道。

“嗯。”

鹿田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有人在游泳;有的男的坐在池边,女的站在水中,相互抚摸游戏;有的相反,女的坐着,男的站着。

还有十几对等不急了,就在游泳池畔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路易斯的手伸向鹿田的下半身。

鹿田索性就听任她的摆布,自己躺在那里仰望天空。鹿田他们是在地中海被绑架的,这地方好象更靠南边一点。

一会儿,映入他眼帘的就只有路易斯的湿漉漉的秀发,丰满的乳房和半开的嘴唇了……

维理·曼世泰因坐电梯上到三楼。

三、四楼上有各种各样的机构。

然而,曼世泰因既无权知道也无权见到这些机构。

曼世泰因只能够到三楼电梯厅附近的所长室。到所长室有三个门,只有这三个门的电脑记忆着曼世泰因的指纹。

其他门一概打不开。

这座大楼每一层都有三千三百多平方米的面积,三、四层合起来就有六千六百多平方米。这里究竟在干些什么?曼世泰因一无所知。

曼世泰因将手放在门上,第三道门开了,他进到所长室里。

所长理查德·帕特森正等着他。

“请坐!”

帕特森不大高兴。

“你的部下也失败了。有两人被杀,一人被生擒。”

“生擒?”

“是的。”

帕特森叼起烟卷。

“这帮笨蛋!”

曼世泰因声音沉重地骂道。

“他肯定要被进行麻醉分析的。中乡和伊能要来了。”

“……”

曼世泰因默默地看着帕特森。

“当然,这个国家的政府是站在我们一边的。可以在国境处将中乡和伊能赶回去,也可以捏造一个适当的罪名将他们逮捕,然而,麻烦的是他们持有国际刑事警察机构特别搜查员的头衔。”

“来的正好,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在面红耳赤的帕特森面前,曼世泰因以强硬的口气显示了自信心。

“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已经指示这个国家的政府不要插手此事。可是……”

帕特森转动了一下安乐椅,面向了窗户。

“中乡和伊能实在太难对付。我的组织的人已经被他们干掉好几个了。对付他们一般的办法恐怕不行。”

“即便是鬼神,在我这儿也不灵。”

“是吗?果真如此?”

帕特森把椅子转了过来。

“我敢保证。”

“你被生俘的部下会讲出基地的情况的,但是,他讲不出多少来,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他只知道绿色行进推进训练中心在训练男女青年。”

“可是,中乡和伊能还抓住了我的组织的成员苏桑·倍卡。苏桑·倍卡知道一些情況。所以,她即使讲出桑博三世死而复生的情况,也讲不出基地所在地。可你的部下却讲了出来。因此,他们已经大概可以想像出这个基地的某些线索了。”

问题就在这里。

中乡和伊能说不定会公开发表基地的内幕,如果发表的话,就会成为一个国际问题。若是将绑架来的人们继续关在基地里的话,联合国就会出面干涉。

联合国会要求派遣调查团来核实情况。

当然,可以把男女青年转移到他处。

但如果对方要求开放研究室、实验室、手术室的话,那基地就将彻底完蛋。

现在,基地面临着生死存亡。

“都是因为这两个日本人。”

“……”

“可是,按我的感觉,中乡和伊能很有可能不对任何人讲这件事,而两个人进攻这里的……”

观察一下到目前为止两人的动向,就不难得出这样的推测。现在的对手可是全世界闻名的死神——中乡和伊能。

从他们要抓获斯威士兰的桑博三世而杀掉了一大批军人这件事来看,对他们俩的性格也可以略知一二。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所长。”

“你的部下是今天被抓的。两、三天内,中乡和伊能就会到来。丑话说在前面,从现在起就应处于戒备状态,禁出犯人到海上去;同时,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中乡和伊能杀掉。如果失败的话,你、我就全完了。”

“请放心!我一定提着他们的脑袋来见你。”

“你能杀了他们吗?”

帕特森冷眼看了看曼世泰因。

“我一定办到!”

“好,那我们就谈到这里。”

“那,我走了。”曼世泰因站了起来。

“曼世泰因!”

帕特森对着他的背影喊到。

“是!”

“明天早上,命令帕特利克出阵。”

“知道了。”

帕特森望着曼世泰因从大门处消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但帕特森的视线仍一动不动。

帕特森在注视着一个潜入进来的覆灭之影。

曼世泰因是一个战争犯子,他的部下主要用于基地的守卫和训练犯人及其他一些工作。

除此之外,帕特森还有一个强大的组织系统,动用了这个组织的力量,也没有能够杀掉两个日本人。想来,中乡和伊能的确是名副其实的死神。

为了控制住桑博三世而派去的格德曼也失败了。他们被全副武装的军队包围,结果军队反倒全军覆没了。

帕特森估计,中乡和伊能随时可能出现,绝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他们还没证实在克里塔岛上失踪的21个人是否收容在此,十有八九他们会任何人都不告诉独自到这里来的。这是他们俩的一惯作风。也许,曼世泰因大概能击退他们。可是,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中乡和伊能已经从活捉的俘虏口中得知了这里的防御情况。

奇计

帕特森反复捉摸着这两个字眼。

实在想象不出这两个魔鬼会使用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来。

帕特森收回了视线。

拿起了电话。

找阿布洛德·鲍斯禅师。

“鲍斯禅师吗?我是帕特森。我把帕特利克·卡克给你带去,请你安慰他的灵魂。卡克公爵的手术三天以后进行。”

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后,他放下了电话。

该看卡克公爵的了!帕特森自言自语地说。

帕特森站在窗边,可以看到院子中那座大游泳池。

帕特森拿起了望远镜。

在游泳池里,在池畔,有几十对犯人在做着性游戏。

年轻的男女青年全然不知自己是死囚,而专心致志地陷入了本能发泄的欲流之中。

帕特森长时间观赏着这一景观。

必须要让这些死囚身心处于最佳状态,否则的话,手术就会出现微妙的差异。

——村木萌子。

帕特森的脑海里一下子掠过了这个名字。

村木萌子曾一度被送进了手术室,但是,抽样检查的结果,发现白血球HLA型仅有微小之差。村木荫子又重新回到犯入之中。她算是拣了一条命。

帕特森回到椅子上。

叫来专管性交的管理人。

帕特森命令挑送一个东洋姑娘送来。

第四章 复制人 6、杀人狂

公牛维理·曼世泰因登上了检阅台。

上午10点钟,全体男女队员集合完毕。

“现在我宣布,”

曼世泰因恶狠狠的讲话声一子镇住了男女队员们。

“今天,又有一名光荣的突击队员被选中出征,交给他的任务一定会完成的,今天人选的是帕特利克·卡克。帕特利克·卡克请到前面来。”

帕特利克面如土色,靠在了傍边的鹿田身上。

出征就意味着死亡。帕特利克两脚颤抖,几乎都站立不住了。

上来两个队员抓住了帕特利克的手。

帕特利克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鹿田目送着帕特利克,他的两只脚也在打颤。

帕特利克被拖向基地本部。

军事训练开始了,训练中,鹿田始终在思考着帕特利克的事情。

训练结束后,鹿田跳进游泳池里。

同时在克里塔岛上遭绑架的松本幸一来到他旁边。

“鹿田,跟我一块游,我有话对你说。”

“知道了。”

鹿田和松本并排游着。

“帕特利克被带走了,这是我们当中的第一个牺牲者。我们不能再忍耐了。我们组织起来发动暴动吧。秋垣、上原他们都赞成,英国人中也有很多人赞同。”

“可是,怎么干呢?”

基地司令部是不能袭击的,有公牛在那儿,通常有三十人以上的守备队员一连二十四小时处于戒备状态。自动枪会把他们全撂倒的。

“不袭击司令部,我们冲到三楼去。”

三、四楼除了公牛以外,谁也上不去。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有很多男人和女人在那里工作。然而,这些人却从来不到二楼来,在三楼和四楼他们各有各自的房间,还有餐厅、酒吧,房顶上还有游泳池,偶尔能看见赤身裸体的男人和女人。

基地总有人外出吧,但却从没有谁看见过他们。

地下一定有一条特别通道,人们由那里乘车出入。

“怎样才能上到三楼呢?”

有一道厚厚的铁门挡在那里。

“医疗中心的素根·赖内克,我们就袭击赖內克医生。”

医疗中心在二楼,医生和护士并不常在。有了病人和伤员的话,一般是赖内克医生带着护士下来。

“我们说有人生了急病、赖内克医生和护士就会下来的。我们扣押他们,然后,用他们的指纹上楼去。也不知三、四楼在干什么,反正先冲上去,抓几个人做人质,命令交出武器,让他们讲出出口在什么地方,然后逃走。”

“顺便还可以救出帕特利克。否则,我们一个个的,都会被杀掉。”

“知道了,我参加。”

这是在玩命,但除此之外毫无办法。鹿田想了很多。

平时有射击训练,但在那时发动暴动几乎不可能。子弹每人只发两粒;来福枪有十支;轮换着射击。而且,周围还有手持自动卡宾枪的警备队员担任警戒。稍一反抗,当场就会把你全身打得满是窟窿。

鹿田跟松本分了手。

鹿田游到一个白人姑娘旁边,拉着她的手上了岸。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腹部,示意自己要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姑娘说话的语气,就象询问早餐吃什么。

白人姑娘毫无表情地看了看他,问道。

“趴下。”

“好吧。”

白人姑娘趴卧在地上,鹿田看了看她那又大又白的臀部,扑了上去。

他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暴动失败的话,自己就可能被杀掉。鹿田用手抓住白人姑娘的两只手,紧紧抓住,拉了起来……那姑娘被拉得前身仰起。不一会儿,她就剧烈地动喘息起来……

入夜以后,有人突然生了急病。

情况很快反映到了司令部。

生病的是松本,肚子疼。他被人用担架担到了医疗中心。

赖内克医生带着护士下来了。

在门口埋伏着十九名男人,为了保守秘密计划只限于从克里塔岛上被绑架的人知道。

十九个人袭击了赖内克医生和护士。一会儿,松本从床上下来了。

监视的守备队员听到外边的响动,正想出去看看。

松本用椅子将他打倒,夺下了他的手枪,跑出了大门。

他们20个人一起胁迫赖内克医生和护士乘电梯上到三楼。

赖内克医生把手放在了门上。

电梯厅内四周围都是门,哪个门都需要有电脑管理的指纹。

“喂!怎么啦?”

赖内克医生的手纹也不开门了。

“你们完了。”

赖内克医生宣布道。

“电脑在第一道门时就现了异常情况。现在又感觉到我紧张的心跳。”

“那你冷静一点嘛!”

松本用枪捅了他一下。

“你用枪逼着我,我能平静下来嘛?”

“好!我收起枪,你冷静一点吧。”

“不行了。你们失败了。电脑系统一旦发现异常现象,会马上通知给司令部,守备队立即就会赶来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这里的防备是万无一失的,企图逃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使我想放你们逃走,也会被电脑系统识破的。”

“……”

松本沉默了。

电梯上来了。

公牛曼世泰因和三个守备队员手握自动卡宾枪站在了电梯厅里。

“谁是主谋?”

公牛的吼叫声震憾了整个大厅。

“我。”

松本交出了手枪,刚才是插在腰间的。

松本被带上了手铐。

所有的人都被带到司令部内的刑讯室。

松本全身衣服被剥光,手脚被捆绑在凳子上。

“你们好好看着!谁不守规矩,就是这种下场。”

曼世泰因把电极插到松本的肛门中。

另一头塞入他口中。

鹿田眼巴巴地看着眼前一切。

公牛打开了电门,松本浑身开始剧烈地痉挛。手脚、脖子、胸部、腹部都被固定死了。所以,只有身体在抽搐。

公牛看着松本笑了。

松本马上就昏了过去。即使这样,公牛也不拔掉电极。松本的身体还在抽搐着。

公牛关掉了电源。

这次,他拔掉肛门上的电极,把它挟在松本的阴茎上。

公牛又一次的开了电源。

松本的大腿根处和面部又开始抽搐。

公牛露出了一副狩笑模样,一边笑,一边加大了电流量。

鹿田看到松本全身瘫痪了。

公牛把电门开到了最大。

关掉电源时,松本已经死了。

垄断关西财界的大人物松本幸太郎的孙子松本幸一就这样被杀掉了。

“都滚吧!”

曼世泰因吼叫着。

曼世泰因命令守备队员收拾尸体,自己喝起威士忌来。

他喝得很高兴。

“给我带个女人来!”

杀人的快感激起了他的肉欲。

一会儿,一个守备队员领来了一个白人姑娘。

曼世泰因赤身裸体地坐在椅子上。

“脱光衣服,快!”

这姑娘还不到20岁。曼世泰因让她趴扶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悠闲地喝着威士忌。

——中乡和伊能要来了。

曼世泰因早就等待着他们了。

狂傲的曼世泰因准备用这个姿态迎接中乡和伊能吗?

论起杀人的话,谁也比不了他。

维理·曼世泰因并不是他的真名,他原名叫奥特·古罗斯。18岁的时候,古罗斯已经杀了三个人了。那是一场酒后打架,古罗斯用刀子刺到一个人的胸部、一个人的腹部和一个的喉管,三个人都被杀掉了。杀了人后,他马上就离开了汉堡。

乘坐货船偷渡到法国。

上岸后,马上就到了外国人部队的办公室。

从此,奥特·古罗斯的名字消失了,而一个曼世泰因诞生了。

曼世泰因的杀人技术进一步得到了磨练。

外国人部队对曼世泰因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工作岗位了。当时,法国正在与阿尔及利亚的独立战线进行殊死的战斗。

曼世泰因尽管人高马大,但却十分敏捷。而且,还很擅长隐身术。夜间潜入敌阵,用刀子切断对方的喉咙是他的拿手好戏。

逐渐地这一技能也日趋高深纯熟了。

他并不仅仅是杀人。

也曾俘虏过敌人进行拷问。

曼世泰因的拷问,没有点胆量的勇士是不敢睁开眼的,用钳子活剥掉人的十根手指甲,剥脚指甲,切掉耳朵,用手指挖出眼球,切掉阴茎、切掉睾丸等等。

还把切掉的睾丸让对手吞下去。

面对女游击队员也毫不心慈手软。

有骨气的游击队员,即使杀他也什么不说。曼世泰因可切掉女人的两个乳头。

把自己粗大的胳膊伸入到女人的性器中去。什么样的女人也是受不了的。从而致使阴道破裂,而曼世泰因还把两只手一齐伸进去。

用手指划破子宫。

曼世泰因杀人的数目和撬开敌人嘴口的功绩是很大的。法国需要这样的血腥杀人狂。

他们需要曼世泰因这种人。

在阿尔及利亚战争末期,维理·曼世泰因被提升为中士。

戴高乐上台以后,外国人部队被软禁在科西嘉岛上。

曼世泰因要杀人,离开了杀人,曼世泰因的人生也就不称之为人生。正好在这时,一个法国军官克洛德·彼扬找上门来。

于是,曼世泰因率领部下当了雇佣军。曼世泰因又一次置身于血腥之中。他横扫了刚果、罗德西亚、安哥拉、桑莫比克。

1980年,克洛德·彼扬战死,曼世泰因取而代之当了队长,他带领雇佣军又在找新的出路。

各国已经独立、他们也就无事可做了。

曼世泰因处于迷惘之中。

曼世泰因除了杀人以外,不知还有什么活路。

经人牵线,曼世泰因和他的部下全被理查德·帕特森收留了,让他们负责基地的警卫工作。虽然与杀人无缘,但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然而,在这里,曼世泰因简直就要憋死了,一切太无聊了。

说是守卫基地,但这里又是军事基地,不会有敌方攻打这里的。而且,他不知道基地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也不想知道。只是觉得整日无聊,没事可做,被绑架来的那些青年男女做军事训练,简直是在开玩笑,他甚至根本说不出口来。

尽管如此,最初抱女人还是一件快事,但逐渐也就腻了。女人有的是,随便找一个都可以奸污她。但是,无论换谁,女人还是女人,不会变的,不过是醉生梦死的人生。

这时,中乡和伊能出现了。

曼世泰因也听说过中乡、伊能。他们两个人曾摧毁了―个庞大的恐怖组织“鹫”。他们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曼世泰因拿他们跟自己的处境相比较,对他们充满了羡慕之心。

现在,中乡和伊能成了曼世泰因的敌人。曼世泰因因此而热血沸腾起来,他向理查德·帕特曼所长提出自己要去杀掉中乡和伊能。

然而,他没有被允许。

因为基地的守备任务重大,一下子就把他的请求打了回来。

基地根本用不着派什么警备。周围装有红外线探测器,再加上百挺自动瞄准无人机枪,就连一只猫也别想进来。

——然而,现在中乡和伊能要来了。

曼世泰因情绪好就是因为这件事。

中乡和伊能仅仅两个人,就击溃了斯威士兰的国家军队,差一点占领了斯威士兰国。这样的本事,曼世泰因也做不到。但是,如果相互拚杀的话,他却毫不示弱。

——自己要亲手杀死中乡和伊能。

曼世泰因暗下了决心。

他早就等待着他们来了。

好几年未逢敌手了。

刚才用电杀死了一个日本人的兴奋劲又唤醒了他已经忘掉了的杀机。

那个白人姑娘还在继续为他服务。

曼世泰因低头看了看她。

可能的话,他真想把这姑娘绑在床上,将电极插进她的体内。他还要切掉她的乳头,把手伸进她的腹腔内抓出她的内脏来。

但是,除了特别的情况以外,这里是严禁体罚的。

曼世泰因继续强迫白人姑娘给她做按摩,同时自己已经把一大瓶威士忌给喝光了。

曼世泰因推倒那姑娘,用脚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卧在地上,然后他那巨大身体压在了姑娘身上。

曼世泰因用力抓住她金色的长发。

这姑娘叫克罗迪娅·鲁查诺。

克罗迪娅·鲁查诺今年刚刚十九岁。她是在她的故乡意大利被绑架的。来到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跟别人一样,克罗迪娅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绑架来的。不过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的日常生活。

如果是谋财绑架的话,她的家庭并不富裕,付不了多少绑票金的。唯一可以设想的理由,就是把她作为性交奴隶绑架到这里拍卖。

然而,又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迹象。

相反,对家境贫寒的克罗迪娅来说,她觉得这地方的待遇很好。

司令官在蹂躏着她的肉体。

来到这以后,她已经习惯于这类性交了。每天总要有人来找她,有时还要两次、三次。面对乱交,她已经无所谓了。或许在淫荡嗜虐之中,她还享受一种刺激性快感。

如果她回到意大利,那种平常日子或许会使她厌烦。

第四章 复制人 7、鲍斯禅师

详细讲,这个建筑呈人宇形。

从空中看是这样。

楼上三层。

相当于人的头部和颈部的那部分是所长室、会议室、通讯室、性交专用室、金库。

人体部分有电梯厅、会客室、研究人员工作室、中央电脑中心,电子显微镜室,暗室,印刷室,图书室,会议室,书库。

相当于左右手臂那部分有生物工程研究室的三个研究室和免疫研究室的三个研究室。

还有左右腿部分。

那里有更衣室、蒸气浴室,医疗器材保管室。

人,男人还有睾丸。

这个睾丸的部分被当做阿布洛德·鲍斯禅师的瞑想室。

整个四楼是研究人员的住宅。

地下一层。

魔窟心脏就在这里。

三间手术准备室。

二间手术室。

解剖室。

脏器保存室。

尸体保存室。

关压生体(器官人)室。

饲养生物室。

集中治疗套室。

中央杀菌材料室。

生物化学检验室。

细菌检查室。

回旋加速器室。

放射线诊疗室。

放射同位素室。

病房。

医生室。

输血部。

污水处理室。

尸体及其他物品焚烧室。

中央监视中心。

会议室、会客室。

此外还有办公室,锅炉室、空调机械室、仓库、情报室、厨房、浴室等等。

地下二层。

这里是警备员室和停车场,由此可以通过外边。物品的运入也是在地下二层。有一个中央杀菌电梯,物品和人都用这台电梯运送。

除了电梯以外,别无其他出入口,电梯可以自动识别人的指纹。电脑系统可以根据手上的脉搏,出汗情况,识别正常和异常。

阿布洛德·鲍斯禅师。

鲍斯禅师的房间是圆型的。而且,非常圆。

面积大约有三百平方米。

没有一件家俱。

地板上铺着印度地毯。

鲍斯禅师在房间的中央处结跏跌坐。

从半夜进入瞑想状态,已经九个小时了。

他已经进入到阿赖耶识之境了。也就是无欲,弃智、失自我。

完全放弃了自我,意识自然也就丧失。因而,他溶于天地之间,躯体逐渐地变圆、变小,最终成为一个小圆体。

鲍斯禅师完全溶于无欲的世界之中。

鲍斯禅师原是拉贾斯坦大学哲学系的教授,约三年半以前、被绑架到这里。

鲍斯禅师并没有反抗。

诸行无常,这是鲍斯禅师的信念。万物常在流转轮回之中。鲍斯禅师本身无生也无死。

鲍斯禅师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国家。

鲍斯禅师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在这个基地,只有鲍斯禅师未被乱交的肮脏污染。

帕特利克·卡克被带进所长室。

“请坐下。我是这儿的所长理查德·帕特森。”

帕特森指了指椅子,对面如土色的帕特利克说道。

“我求求你,救救我!要钱、我父亲、我父亲他有的是,你要多少都行。我决不说出这里的事情。”

帕特利克站着哀求着。

“钱,我们不需要。”

“那,你们希望要什么呢?”

“冷静点,帕特利克!”

帕特森指了指椅子。

帕特利克坐不下来。

“我必须告诉你。”

帕特森注视着帕特利克颤动的嘴唇。

“你不是帕特利克·卡克。”

“……”

“你是宾森特·卡克公爵。”

“宾森特·卡克是我父亲。”

帕特利克觉得对方讲得太荒唐了。

“不对?”

帕特森静静地摇了摇头。

“不对?什么不对……”

“现在该告诉你了。”帕特森的视线转向他处。

“有一个人叫做克劳迪·迦利诺。大约三十年前,卡克公爵认识了迦利诺。迦利诺是生物化学家,也是一位医生。然而,社会上却无人承认他,他被称做是疯子医生而进到遣责。卡克公爵却支援了迦利诺医生。给了他一座研究所。”

“……”

“迦利诺可真是一个伟大的天才。当时,迦利诺就已经已经远远超过了现在分子生物学的研究水平。也就是说,迦利诺已经掌握了从女性排卵的卵子中提取出细胞核的技术……”

“……”

“你也许不知道。人是由约六十兆个细胞组成的,在这所有的细胞之中都含有同样的脱氧核糖核酸。所谓脱氧核糖核酸就是连接五万种遗传因子的纽带。人的生老病死都是由遗传因子决定的。”

“所长,你要告诉我什么呢?”

“你好好听着吧!”帕特森打断了帕特利克的提问。

“简单点说吧,迦利诺把精子加在卵子上造出了受精卵。就是现在人们说的试管婴儿……”

迦利诺从这个受精卵提出细胞核。

再将别的细胞核加入到提取过的受精卵中,然后,把它放回到女人的子宫里。

细胞核就是脱氧核糖核酸。

于是,细胞核就开始分裂。一个分成两个,再分成四个。有的细胞成为眼睛、有的细胞成为大脑。放入卵中脱氧核糖核酸遗传因子支配着它们的形成。

迦利诺失败了几次。

在操作细胞核时,很容易失误。一旦损伤细胞核,就会生出畸形儿来,有的一只眼睛。有的三只眼睛。

在经过几次失败之后,迦利诺终于成功了。

他制造出了器官复制人。

“你就是。”

“……”

帕特利克的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柄。

“迦利诺把卡克公爵的脱氧核糖核酸植入当时住在林肯州的乔安娜·阿莲排出的卵子上,又放回到乔安娜的子宫里。”

“……”

“卡克公爵是个大富翁。不仅仅是乔安娜,当时往好几个女人的子宫里植入了自己脫氧核糖核酸。但是除了乔安娜以外,其他都是畸形儿。只有你一个人成功了。”

“……”

帕特利克没有说话。

“所以,你不是帕特利克,而是宾森特卡克公爵,是卡克公爵本身,你是同宾森特·卡克公爵分寸不差的复制人。你明白了吗?”

“会有这种事?”

紧握着扶柄的帕特利克的那双手一直在发抖。

“当然,你母亲乔安娜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接了钱的,这些钱够她活一辈子的了,但是,却注定她要进入卡克公爵的家中了。”

“……”

“你知道卡克公爵为什么这样做吗?”

“……”

帕特利克无法回答,他大脑一团混乱。

“人一上了年龄,遗传因子支配着他,停止生长,不断地老化,最后寿终正寝。只要人是物质,那就脱离不了支配宇宙的法则,但是,人有时并不是因为遗传因子,而是由于其他一些原因死亡,平时不注意养生,损坏了内脏就会这样。”

举一个例子,如酒精。长期大量饮用酒精,会导致肝脏衰退。

肝脏衰退,则人必死无疑。

然而,如果将衰退掉的肝脏与健全的肝脏替换,则可以使自己再回到健康状态。

那么,他一直可以活动遗传因子决定的寿命为止。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脏器移植。

但是,脏器移植有各种各样的障碍。

血型的一致。

白血球HLA型的一致。

很少有全部一致的人。即使有,人家也不会为你提供肝脏的。

还有,即便是血型和白血球HLA型一致,也还有抗原反应的麻烦问题。

也就是拒绝反应。当一种侵入的时候,有的细胞为了防卫会对侵入的细胞体发动总进攻的,我们取名叫大食汉细胞。它会很快把异质细胞吃光的。

为了抑制这种拒绝反应,人们使用了副肾皮质荷尔蒙和疏唑嘌呤·环孢子菌素A。

但成活率仍达不到百分之百。

如果一对卵生儿的话,成活率可达到百分之百。

父母和子女、兄弟姐妹之间都不会这样。

比如说,红血球中有ABO型、Rh型。

白血球的型就更多。

HA·A座20。

HA·B座42。

HA·C座8。

HA·D座12。

HLA·DR座10。

将上述乘在一起,可达八十万六千四百种。

而且,组织适合性检查还有指纹AAN类型。

我们单说脏器移植还不够完全,从现状来看,我们还是用几年生存这数字来表示它们生存。

还有问题。

很多情况下,脏器都是来源于尸体。这时就有个时间的问题。结果进行组织适合性检查的话,那么,内脏就会坏死。

“但是……有了复制人,这些问题便一举解决了,因为,复制人就是他自己本身。”

“难道说……”

帕特利克的声音颤抖着。

“是的,卡克公爵现在就住在这座医院里。”

“饶了我吧!放了我吧!”

帕特利克失声痛哭起来。

“你不必乞求,那是没有用的。”

帕特森冷眼看着帕特利克。

“你不是帕特利克,而是卡克公爵。你可不要忘记这一点。”

卡克公爵的肾脏、肝脏、心脏都是有疾患。

要与帕特利克的肾脏、肝脏、心脏对换。

本来应该移植大脑的。

将卡克公爵的大脑与帕特利克的大脑交换,那卡克公爵就会变成到一个28岁健康的青年。

而且,再一次制造自己的器官复制人。

如果反复重复这一过程的话,卡克公爵就可以得到永远无止境的生命。

但是,如果卡克公爵返老还童到28岁的话,是不会有人承认他是卡克公爵的。

而且,目前还没有万无一失地进行脑移植手术的技术。

正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克劳迪·迦利诺正在专门组织这方面的研究。

这里抚养着许多畸型复制人。

他们是世界上的有钱人订制的器官复制人。即使在这个超现代医学几十年的研究所,目前也还是制造不出完全正常的复制人。

但是,即使畸型儿,但只要内脏不畸型的话,长成熟以后,也可以同订货人破损的脏器相更换的。

“事情就是这样。两天以后,你的心脏、肝脏、肾脏将移植给卡克公爵。脏器提供者必须要身体健康。因此,让你们锻炼身体,参加军事训练。但是,一旦到了要提供脏器的时候,心情就会烦乱不安。脏器也就很难成活。这是最近才搞清楚的。我们必须要使提供器官的人从容地去死。为此,我现在要把你交给鲍斯禅师。请他来净化你的灵魂。”

“不!我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啦。”

帕特利克哭了。

他知道哭也没有用,然而,两天以后,自己的心脏,肝脏,肾脏将被剥夺走,为了那个又老又丑的卡克公爵,自己必须得死。

原来自己不是帕特利克。

这间房子充满了恐怖。

他浑身上下都被恐怖所笼罩。

自己原来是卡克公爵的器官复制人。

卡克公爵为了延长他自己的生命制造了他帕特利克。

乔安娜也不是自己的母亲,不过是借用了她的子宫。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物品。

“不要哭了。不仅仅是你,剩下的那帮人也会一个个地被取走脏器的。这就是你的命!我们的组织遍及全世界。全世界各地的血液检查的数据都会送到我们这里,我们再对此进行红血球、白血球的分析,选择所需要的年轻人。绑架来的你们21人当中,就有五名可以作为脏器提供人的青年。”

帕特森按了电铃。

进来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医务人员。

“把帕特利克送到鲍斯禅师那儿去!”

帕特利克还在哭着。

医务人员根本不理会他的哭,把他架走了。

——是遗传因子吗?

帕特森自言自语道。

现在要求制作器官复制人的订货接连不断。

不仅仅是器官复制人,象斯威士兰国王桑博三世那样的奇迹在各国也不断地出现。

这些起死回生的各国领导人全部都掌握在研究所的控制之下。

人类对于生存的执着追求是可以创造任何奇迹的。

除了器官复制人,脏器移植以外,研究所还在从事遗传因子的活性化的研究,这项研究旨在用遗传因子的活性化阻止遗传因子程序上的老死。

然而,即使这项研究实用化了,人类也还是要病死的。

人们还会不断地要求制作器官。

第五章 恶魔的制作室 1、植物人

卡萨布兰卡(——一座白色的房子)。

葡萄牙的摩洛哥统治时代就是如此称呼。

现在,这里新旧建筑交织一体,既有城堡要塞的崎岖小路,又有新市区高耸的建筑群。

摩洛哥,首都是拉巴特,国体为君主立宪制。现任国王是蒙雷·哈桑二世,首都人口44万。国民收入约450美元,文盲率百分之七十,国语是阿拉伯语,日常通用语为法语。

梅毒感染率数字惊人。

中乡广秋、伊能纪之、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三个人进入了卡萨布兰卡。

时间:9月13日。

从葡萄牙经由西班牙,乘坐渡船,登陆地点是塞卜泰。所带汽车是一辆奔驰。那是中乡在葡萄牙买的。中乡和伊能有日本政府及财界人士的支持,有条件花钱如流水。

迪尔迦德是以里斯本保安警察局特别派遣的形式来到这里的。

在靠近卡萨兰卡古城要塞一家不太干净的饭店巴尔摩饭店里,中乡一行见到了两个白人。一个是英国外交部所属秘密情报部SIS的要员。名字叫托马斯·马肯吉大尉。他的头衔是摩洛哥大使馆二等秘书。

另一位是CLA驻摩洛哥的要员迪布·斯丘特。

在6月25日,深夜。

一架双引擎飞机降落在卡萨布兰机场。一辆劳尔斯罗伊斯早已等在机场。斯丘特则为另一项任务正监视着夜间的机场。斯丘特用装有夜间望远镜头的照相机拍摄下从飞机上下来的人物。

胶卷上拍下了被认为是宾森特·卡克公爵的人物。

罗尔斯罗伊斯开足马力,全速沿国家公路南下。

伊能和迪尔迦德跟马肯吉大尉及斯丘特两个人开始了谈话。

马肯吉和斯丘特分别接到了所属上级的指令,命令他们全面支持伊能一行。

中乡没有加入谈话。

摩洛哥的国教是伊斯兰教,戒律非常严格。游客带入的酒量限制为威士忌一升,葡萄酒一升。除此之外,是很难弄到酒的。

从登陆点塞卜泰到卡萨布兰约需5个小时。中乡早就把自己那一份喝完了,连伊能剩下的都给一扫而光。

今后就很难再搞到威士忌了。

这是导致中乡情绪不好的原因,这地方缺少酒精,而梅毒和癞病都流行。生水自不待言,可乐也喝不上一瓶。

中乡躺在床上。

“谈谈你们需要什么吧。”

中乡和伊能的名字在情报机关里无人不晓。但马肯吉大尉却直皱眉头。中乡的态度实在令人不快。他连句招呼都不打,躺倒在那里打鼾,浑身散发着酒气。

“三支自动卡宾枪,一千发子弹。”

伊能回答说。“不光这些,还需要两门用于袭击伦敦警察局的萨姆7一样的火箭炮。一架美国C130运输机、加上能够自动开伞的降落伞30个。但是降落伞一定要全部涂黑颜色。”

“自动卡宾枪、火箭炮,还要C130运输机、染黑的降落伞30个,你们要打算跟哪一国家开战吗?”

“这点无可奉告。”

伊能很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那我们只是不闻不问地向你们提供装备吗?”

他们已经接到了本国上层领导人的指令,向对方提供尽可能的帮助。伊能和中乡承认他们在追踪在地中海的克里特岛上失踪的十二个英国人、九个日本人。他们挂有国际刑事警察机构特别侦察员的头衔。

他们要发起一次破天荒的攻击。

然而,马肯吉却一无所知,对他们抱有一种反感。

“基本上明白了。”

斯丘特答道。

与英国外交秘密情报部SIS不同,CLA竭尽全力的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备齐他们所需的物品。斯丘特也接到了全面支援他们的指令。

“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三天以内。在第四天的黎明要发起攻击。”

“我们各自都接到了本国上层领导发表的命令,全面支援你们。发起攻击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没有这个必要,只是请你们处理一下总是善后工作就行了,在C130运输机出发八小时前提通报情况,英国美国都可以,请求他们出动大西洋舰队。”

“理由是保护本国国民吗?”

“是的。”

“明白了。”

斯丘特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出了大概。

斯丘特瞟了一眼昏睡中的中乡。

伊能和中乡看上去都是极平常的人,不象死神,也不象斯丘特。但是,欧美的警察和情报机关竭尽全力地搜索,也没有发现过敌人的影子。他们就行了吗?

伊能和中乡在捕捉着一个强大的敌人。

斯丘特从心中不由得对他们产生了一股敬畏之念。

帕特利克·卡克双手被架起来了。他自己并没有在走,而是被人从两侧把托起运到什么地方去,他的双脚已经麻木了。

——我要被杀掉。

这样的念头始终缠绕着他。

恐怖就现在他的眼前。这里是恶魔的工作室。它是一个叫做克劳迪·迦利诺的精神病医生修建的恶魔的工作室。父亲宾森特·卡克公爵就住在这里。心脏、肝脏、肾脏极度恶化的卡克公爵生命危在旦夕,他将要活生生地被这位卡克公爵夺走心脏、肝脏、肾脏。

他自己并不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而是作为一个卡克公爵的器官人来到人世的,从出生那一瞬间起,命中注定他将被卡克公爵夺走脏器。

他是植物,他不过是一株施加肥料培育出来的植物。肥料就是他的母亲乔安娜的子宮。现在他长成熟了,摘取的时刻到来了。

帕待利克快要发疯了。

他的脑海里是一片鲜红的血淋淋的世界。被摘取下来的一件件血肉模糊的脏器,这些脏器不大不小正合适装在卡克公爵的身上,自己的体内被掏空了,手术完后,空空洞洞的躯体被抬进焚尸室。

他的泪水已经哭干了。

他还明白自己被架着,但什么也看不见,他没有力气睁开自己的眼睛。

他想发疯,发疯的话,就会消除恐怖。

通过了几道门,帕特利克被架着。

他憎恨卡克公爵,憎恶自己作为卡克公爵的器官人来到人世。卡克公爵已68岁了,皮肤松驰,满身是老人性色素斑,是一个极丑陋的老头。自己竟是与这个丑陋的老头分毫不差的器官复制人。从老头的细胞核中产生出来的是自己,而自己又为这个丑陋的老头创造着长生不老的脏器。

——杀掉他。

帕特利克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脏器要被夺走,这也许再所难免。除非自己毁掉这个工作室逃走。但这里有众多道门,每一处都使用电脑监视。

自己的脏器要被移植给丑陋的老头。

这个丑陋的老头不会发任何感慨,只不过最自己的细胞核借助女人的子宫长熟了而已,对于老头来说,帕特利克接近于一件无机物,只不过是贮存起来的自己的脏器。

在这个丑陋的老头看来,一切就是这样。

然而,帕特利克则不同。不管是不是器官复制人,帕特利克就是帕特利克。即使躯体是复制的,精神也不同,感情也不同。满脸皱纹的老头和年轻人的感觉也不一样,在这种意义上讲,帕特利克和丑陋的老头是两个毫不相关的存在。

ABO血型相同,白血球的A座、B座、C座、D座、DR座也一模一样。

但是,人格不同。

脏器要被剥夺。自己的脏器将被装进老头肮脏的胸腹之中。因为是器官复制人,所以不会有任何抗原反应。然而,我要使他发生抗原反应,这是唯一的抵抗手段。我不愿意在老头肮脏的躯体中生存,绝对不愿意!

绝对不让它生殖在老头的躯体上。

我要在脏器上诅咒。

我要咒杀掉他。用诅咒引起抗原反应。由内部食杀掉这个丑恶的老头,把他一切都吃掉。一定不让这个丑恶的老头返老还童,不让他重返人世呈威风。一定让他懂得这一点。

帕特利克睁大的白眼球上一片虚空。

阿布洛德·鲍斯禅师。

鲍斯禅师打着结跏趺坐,从昨天后半夜起,一直保持这种姿势没动。

在一片昏暗之中,鲍斯禅师全身化做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球体来去飘荡,一切杂念俱除。他自身也不存在。自我已经远逝,没有手,沒有脚,头也不见了、打结跏趺坐,时间一久,人体就会变小,身体突出部分会一个个消失掉,而生出一个圆球体。这个圆球体再收缩到一定程度,鲍斯禅师就可以飘逸宇宙。一个自在的宇宙,叫做阿赖耶识。

鲍斯禅师飘浮在万物流转之中。

长时间的结跏趺坐并不痛苦。

因为肉体是变成一个小小的圆球,飘浮在宇宙间的。

帕特利克被推进屋来,他惊呆了。

一位小小的,东洋老人坐禅飘浮在空中。

帕特利克宛如一尊塑像一般直立不动,凝视着浮在半空中的老人。一身褐色皮肤的东洋老人紧闭双目,四肢打禅,纹丝不动。

帕特利克看了老人很长时间。

他是那么消瘦,身上缠着象东洋的僧衣似的东西。手脚露出来,只能看见他的骨骼和皮肤。

帕特利克环视四周。

一间宽敞的房子,地上铺着地毯,但却没有一件家具。帕特利克想这儿一定是什么内部机关。有一种魔术可以使人悬在半空之中。帕特利克懂了,一定是类似的魔术的东西。

“帕特利克·卡克!”

过了一会儿,老人开了口。但仍然是打着禅座,紧闭双眸。

“是!”

帕特利克不由得跪了下来。

“你杂念过多。”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不知何处的远方传来。好象并不是在空中打禅的老禅师发出来的。而且,刚才老禅师的嘴也没有动。

“你畏惧死亡。”

“是的,师傅。”

帕特利克听到老师的声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感到这股暖流又从躯体的中心部渗溢出来,渐渐地传遍了全身。

“万物流转。”

“嗯,师傅。”

帕特利克完全被老禅师吸引住。

“无论什么人都是逃脱不了轮回的命运的。”

“嗯。”

“人的生命便在流转之中。”

“嗯。”

“你的生命迫在旦夕。你恐惧它,肉体的毁灭。然而,帕特利克,你好好听着:肉体总是要灭的。畏俱灭,则达不到悟之境。你必须僅得生命在于轮回转生之中。生是命,灭也是命。既有年少而死者,也有老衰之极而死者。但是,这只是肉体的死,精神并没有灭。因为有轮回转生之理。”

“……”

“你是作为宾森特·卡克的器官复制人造出来的。现在到了你完成自己的使命的时刻了。你必须向宾森特·卡克提供脏器。你的脏器在宾森特·卡克的体内会生存一段时间的,但是,它也有个限度,宾森特·卡克迟早也要灭的。脏器并不能给人以无限的生命。生老死包括在全宇宙的法则之中。它只能得到短暂的生,但人并不能因此就达到至福。即使造出几十个器官复制人,其结果也是一样的。宾森特·卡克错了,创造了器官复制人的克拉迪·迦利诺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们只在肉体上寻找内心世界的依附体。其实,肉体是很脆弱的,正因为肉体脆弱,才会有灵魂的轮回转生。只有灵魂是永生的。它能够存在于整个宇宙之中。亲爱的朋友,你还是看看我吧!我曾有过龌龊的人生,但是,最终我还是舍弃性命,专心致志于求道。而且,达到了悟道的境地。我的肉体,如你所见,已无异于灭。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就正是我的精神。”

“师傅!”

帕特利克跪行靠近老禅师。

“请你告诉我,师傅肉体得到了永生,才进入到悟道之境,然而,我生命危在旦夕,对我来说是不可能舍命求道了,那我又该怎么办好呢?”

“年轻的朋友!”

嘶哑的声音回答说。

“我不是说灵魂有轮回转生吗?世界是假的,我们的肉体也是假的,并不是其真实形态。如果想知道真实形态的话,那只有凭借自己主观意志的力量抛弃肉体。然后才有所得。”

“……”

“年轻的朋友。你羡慕我的肉体吗?你羡慕老朽不堪的宾森特·卡克的肉体吗?你即使不诅咒,宾森特·卡克的肉体不久也会灭的,人类必须要抛弃对肉体的迷恋,你来到了我这里,就是为了断弃自我,将灵魂移入轮回转生的命运之中。我可以告诉你,一旦你达到悟道之境,则可获得灵魂的自由,就象我现在一样。不要憎恶迷恋于自我的宾森特·卡克。”

“……”

老禅师仍然打着结跏趺坐,瞑目静思,身体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很长时间过去了,帕特利克双眼凝视着老禅师。

“师傅,象师傅这样悟得宇宙之理的人,为什么要帮助这个恶魔的做坊呢?”

突然,他产生了一种怀疑之念。

“不是帮助,我是被绑架来的。”

“被绑架来的?这样的话,那……”

“年轻的朋友,我已经等于没有肉体的存在了。但我的确有了灵魂的绝对自由。我现在可以马上穿过这堵墙走掉。虽说是被绑架来的,但是并不畏惧。我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回到故乡,但是,并不会因为我这样做了,问题就得到了解决。我必须通过轮回转生将在这里丧失肉体的众多年轻人的灵魂引入轮回转生。为此,我留在了这里。”

“……”

“年轻的朋友!肉体之灭可悟得精神的解脱。”

“师傅!”

帕特利克放声哭了起来,紧缠着悬浮在空中的老禅师。

“请一定开导开导。”

过了一会儿,帕特利克注意到,在跟老禅师纠缠不休的过程中,自己的身体已高高地悬浮起来。他和老禅师一起,缓慢地在圆型的屋间里转绕。

第五章 恶魔的制作室 2、无性繁殖

9月15日,天还没亮,基地守备司令维理·曼世泰因就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这是个恶梦,内容是关于阿尔及利亚战争的。曼世泰因体力精力都很旺盛,他曾化做一只黑豹潜入敌阵,用刀子从背后切断对方的喉咙。这天夜里,梦中的曼世泰因又一次潜入敌阵,有两个黑影站在了曼世泰因的附近。

曼世泰因不出声地靠近了两个黑影。

在这里,手枪和来福枪是不能够使用的,因为他已经进到了敌阵的纵深地带,一开枪就全完了。

曼世泰因运了一口气,然后一个健步猛扑了上去。

先刺一个人的背后,瞬息间再切断另一个人的咽喉。

曼世泰因跳跃起来。

他觉得刀子刺到了那个人的背后,但是,曼世泰因失败了,紧握刀子的那只手被敌人给抓住了。不知是对方用了什么一招,曼世泰因一下子被捺倒在地上。身高一米九五,体重九十五公斤,外号叫公牛的曼世泰因就象一只小鸡一下被人轻而易举地打翻在地。

——你就是公牛吗?

一个黑影耻笑道。

——公牛可没有这么笨吧?

另一个黑影也笑了。

就在这时,梦醒了。

曼世泰因出了一身冷汗,他坐了起来。

他的身旁还躺着一位金发女郎。

曼世泰因注视着黑暗之中。

黑暗处站立着两个影子,他们在看着受世泰因。

——是中乡和伊能吗?

曼世泰因自言自语地说。

因为四周一片黑暗,他看不清中乡和伊能的相貌,只能看见黑影子。

“你就是公牛吗?”

“公牛才不会这么笨呢?”这两句话清晰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曼世泰因两手伸到腋下擦汗。

心脏的悸动,崩崩地发出沉重的声响。他竭力抑止住自己紧张的心跳。安慰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理查德·帕塔森所率的组织来通知说,中乡和伊能要来,就在这两三天内。他还得到情报说,中乡和伊进入本国后,驶向卡萨布兰卡,并在古城要塞附近的一家旅馆会见了英国情报部官员和CLA的要员。曼世泰因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些。

曼世泰因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他们的到来。

即将迎战强敌的兴奋使曼世泰因心情难以平静。曼世泰因决心自己要亲手杀死这两个人,他全身又复苏起他做雇佣军时代那种血腥杀戮的劲头,那时他杀人如麻。但是,到目前为止,曼世泰因并没有遇到过强手,还没有竭尽全力拚杀过。

曼世泰因意识到中乡和伊能将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强敌。

在这一意识混杂着一种他自己也悟不出的恐惧。曼世泰因已经感觉到这一点。

恶梦中证明了这一点。

你真笨!曼世泰因竭力驱赶着内心的畏惧。

有好一会儿,曼世泰因都在瞪眼晴注视着黑暗之中。

曼世泰因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

灯光下,映出了一个女人白晢的脸。

他知道这位姑娘的名字叫做卡莲,看上去有十七、八岁。他所知道的仅仅是这些。昨天夜里她陪伴自己的情景,隐隐约约地也想了起来。

曼世泰因凝视着卡莲的脸庞。

卡莲还在睡着。

曼世泰因赤身裸体,撕扯开卡莲的睡袍。卡莲醒了,曼世泰因把她翻了个,让她趴卧在床上。卡莲白白的肉体裸露在曼世泰因的面前。他用力抓摸者卡莲的身体。但是,脑海却仍浮现出中乡和伊能的黑影。

或许……突然,曼世泰因想到这也许是场最后的战斗。

曼世泰因仍在不停地摸弄着她的全身的臀部。

又过了很长时向,曼世泰因在充分享受了对女性肉体的感触之后,全身骑到了卡莲的身上。然而,一种焦虑心情使他难以进入到高亢兴奋状态。也许是他总在担心着同中多、伊能之战会失败。

他全身骑在一个具有丰满白细,接近于完美无缺的躯体的女人身上,却不能为所欲为。

“我帮帮你吧!”

卡莲转过脸来说。

“你老实趴着吧!”

曼世泰因生气地叫喊道,他不能忍受女人的嘲弄。

卡莲默默地翘了一下身体,极力讨好他……

随之,卡莲急促地喘息起来,还伴着高亢的呼唤声。

接着,曼世泰因突然吼叫起来……

然后,曼世泰因把卡莲从屋里赶了出去。

曼世泰因进到浴室冲了冲淋浴,出来时对着镜子反复看了看自己。

镜中映出了一个四十五岁男人的面孔。

过度的饮酒、再加上放纵无度的荒淫使他比实际年龄略老了几分。

曼世泰因刮了刮胡子。

接着拿出了自己的皮箱,这是他从外国雇佣军时代起就使用的大型皮箱,从里面拿出了军装,这是一件外国佣雇军伞兵的战斗服。曼世泰因把它穿在了身上,还戴上一顶贝雷帽。

他又一次来到了镜子前。

镜里映出了一个端庄的军人相貌。

曼世泰因对着镜子敬了一个军礼。

“法国雇佣军维里·曼世泰因中士。”

曼世泰因声音压得很低。

黎明。

理查德·帕特森来到了所长室。

组织上刚刚来了新消息。

这条消息说:中乡和伊能,加上里斯本保安警察局杀人科科长迪尔迦德警官进到靠近卡萨布兰卡的古城要塞的巴蒙尔饭店之后,在昨天深夜去向不明。他们布置了极严密的监视网,逐一报告着这三人的行踪。昨天晚上,快到半夜时,他们三人的确是在饭店里。但是,一过后半夜,就失踪了。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谁都估计不出来。

帕特森拿起电话,命令基地守备司令维理·曼世泰因马上到所长室来。

帕特森转了一下转椅,面向着大西洋。

大海远处已经略微开始发白,帕特森凝视着大海。

一两天内,中乡和伊能、迪尔迦德就要到达这里。迪尔迦德警官并不在话下,能否对付得了中乡和伊能,可直接关系到研究所的生命。

一切如他们所料,中乡和伊能不借助任何国家的力量来进攻他们。如果拼杀的话,那他们稳操胜券。研究所是一个铜墙铁壁的堡垒。进不来,也出不去。有五百挺自动瞄准的机关枪对准着入侵者,还有两发小型SAM7地对空导弹。曼世泰因率领的杀人行家有近40人。只有中乡和伊能常采取超越常规的战术很令人担心。他们很有可能采用人们想像之外的作战方法。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必须将他们杀掉。

称霸世界就在眼前。

武力不能够称霸世界,但是,医学却能够做到。人类对于求生的执着追求能够战胜一切。各国有许多政府要人及财界要人都来订做器官复制人。研究所已经为世界各国领导人制造出一百四十多个器官复制人。

研究现在已经进入到制造阶段。

畸形儿的出生已经减少到10人中4.6人。

当然,提供脏器是有目的无性繁殖系。不管是否是畸形,只要活着,就有用。

现在,这个研究所的存在以及内容暴露的话,我就会冲击全世界。因为这里养育与各国总统,首相等要人们完全相同的无性繁殖系。全世界不可能不为此而震动的。这些领导人为了延长自己的生命而制造无性繁殖系。为了这个目的,他们饲养着更换脏器,甚至可以随便更换手脚的无性繁殖系。这一点要是暴露的话。无论多大权力的总统,也会立即倒台的。

这个研究所是为宾森特·卡克公爵的野心发展起来的。

如果能够制造出完美无缺的器管复制人的话,那么人类可以把握她自己最极端的一个不老不死命题。

比如说,在卡克公爵10岁的时候,从受精卵中取出细胞核,与他的细胞核交换,如果无性繁殖成功的话,在卡克公爵30岁的时候,他就有一个20岁的替身人。如此造出这样几个无性繁殖系的话,卡克公爵就可以一代一代地永远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是因为手脚、眼球、内脏等一切部位都可以从无性繁殖系取下来交换。一个无性繁殖系还可以造出另一个无性繁殖系,因而无止无境。

只是有一个问题,这就是大脑的移植。

就是说,最好的办法是把卡克公爵的大脑移植到身心都健康的无性繁殖系上。

精神病医生克劳迪·迦利诺已经开始进行脑移植的研究。

卡克公爵称霸世界的梦想已经成为现实中的可能,近在眼前。全世界领导人的三分之一都来订制器官复制人。这些领导人虽不能永保生命,但至少可以免除因脏器移植功能造成的死亡。象桑博三世那样从幽瞑界转生也还是可能的。如果迦诺的脑移植手术完成的话,那么,人类就可以真正把握自己永生不死。但是,永久的生命问题今后还将是一个研究课题。那使把卡克公爵的大脑移植到帕特利克,社会也不会承认帕特利克就是卡克公爵。他们之间的年龄会相差太大了。

需要十岁左右早期的无性繁孩。

通过移植无性繁殖系的内脏再次获得生命的领导人们,都发誓要绝对隶从研究所。如果不遵守誓言的话,那么,他领导人的地位马上就会被剥夺。国民们从道德上绝对不会承认这个本人的无性繁殖系的。因为,无性繁殖系的器官复制人也同样具有独立的人格。摘取他的手脚,剥夺他的脏器,挖掉他的眼球,剩下的部分就扔进焚尸炉。无论怎样高明辨解,这种非人道行为也是不能为人们所宽恕的。

生杀予夺的大权就把握在研究的手里,称霸世界者就是研究所本身。

诞生在濒临大西洋的摩洛哥的一角的这座研究所,正以它巨大的黑色臂翼伸向世界,眼看就要覆盖上整个全世界。

大西洋又迎来了一个乳白色的黎明。

帕特森眺望着乳白色的大海,一动不动。

他双眸是那样的暗淡。

在这暗淡的双眸上,映出了饲养所里养着的几十个畸形儿。帕特森的第三个器官复制人也夹杂在其中,研究所全体成员都有自己的器官复制人。世界各国的领导人及重要人物的器官复制人有一百四十多人。

——难道要灭吗?

帕特森自言自语道。

如果仅仅停留于制造器官复制人的话,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但是,维持研究所需要有庞大的运转资金。可以说,仅仅依靠卡克公爵的财力难以维持。结果,他们明知有危险,还是走了绑架青年男女这一步。

使桑博三世死而复生就是其中一例。

因为投有无性繁殖系的复制人,所以,必须寻找跟桑博三世完全一样血型的人。这样才可以抑止抗原反应,提高成活率。而且,必须要求红血球,白血球完全一致。然而,具有这种条件合适的人本身就不多,发现找到他就更难了。特别是寻找具有八十万六千四百多种白血球上的一致更是犹如大海捞针。

卡克公爵把手伸向了全世界。他设置挂名公司,把各国的血液检查中心置于自己的监视之下。个人医院、中小医院来的血液检查申请络绎不绝。这些庞大的检查数据及血液都收存在研究所里。白血球HLA型A座、B座、C座、D座、DR座在研究所进行精密的检查。

选定了可以为桑博三世提供内脏的人。

绑架小组出动了。

就这样,到目前为止,已经为近六百名实权人物及大富豪进行了脏器移植手术。实权人物提供给其国家的权力,富豪则投进了巨额财产。这样一来,研究所才步入了轨道。

从那以后,渐渐地被制造器官复制人代替,研究所也刚刚有了希望。

但是,绑架来的村木萌子在带出去洗海水浴的时候,突然去向不明。他们进行了海陆空三方面的大搜索,也一无所获。

这是他们受挫的第一步。

紧接着,在相距二百一十公里以外的葡萄牙圣维森提角的海面上,萌子撞在了中乡钓鲨鱼的竿上。

结果引出了中乡和伊能。

必须承认,这是两个可怕的敌手。

中乡和伊能的拿手好戏就是发起人们意想不到的破天荒式的进攻。

两个人在卡萨布兰卡的古城要塞与英国外交部所属秘密情报部SIS要员及CLA驻摩洛哥的官员见了面。而且,在场的还有迪尔迦德,后来三人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但是SIS的要员和CLA的要员并没有跟他们同行。

赋有死神之称的中乡和伊能已经目标向着这座研究所开始行动了。

这里的防备是万无一失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然而,他们的对手是死神。

帕特森的双眸暗淡无光。

门响了,随之进来的是曼世泰因。

帕特森转过身来,长时间地无言地注视着曼世泰因。

他身着法国外国人雇佣军伞兵的迷彩服,腰间挂着一只手枪,左手握着一把美国造的最新式自动卡宾枪。

“坐下吧!”

帕特森语气沉重地说。

“中乡、伊能、迪尔迦德三个人昨天夜里在卡萨布兰卡失踪了。”

他把组织系统发来的情报告诉了曼世泰因。

曼世泰因的眼珠转动着,放射出从未见过的奇异的目光。

他肥大的身躯覆盖住整个椅子。

“也就这一两天,中乡和伊能一两天内就会到这里来的。迎敌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保证万无一失。”

“你敢保证吗?”

“我以性命担保。”

“我们存亡的重任全在你肩上了。在铲除中乡和伊能之前,一定要保持二十四小时戒备状态。我们都了解,这里象军事要塞一样固若金汤。但是,也不可过于自信。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你十分憎恨中乡和伊能,这一点从你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抛弃仇恨,冷静地迎战敌手。杀掉他们——只有这一点是关键所在。切不可有半点功名心,严禁跟他们较量、竞技。冷静一点!只需要把他们杀掉。这就是你的使命。”

帕特森对曼世泰因有点不放心。

并不是非穿法国雇佣军的迷彩服不可,可见他情绪波动之中还有一丝惊慌。

“从今天早上起,禁止犯人训练。分别通知给他们,没有命令,一步也不许离开房间。违者格杀勿论。另外,再全面检查一遍武器。红外线探测器、自动瞄准机枪、地对地导弹、地对空导弹,全部都要检查。必须确保一切准确无误。”

帕特森的话语之中,包含着浓重的焦燥。

今天中午,宾森特·卡克公爵的脏器移植手术就要开始,就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手术。肾脏,肝脏、心脏的移植。

整个研究所全部动员起来了。执掌刀人就是克劳迪·迦利诺。

死神不知不觉地靠近这里。

第五章 恶魔的制作室 3、死神之剑

一间宽敞的无菌手术室。

这里也兼做集中治疗室。

室内整齐地装置着各种各样的医疗电子仪器。

中央有两个无影灯。

灯下面放着两张手术台。

男男女女十几位医生正在等待着。

帕特利克·卡克看到另一张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就是自己的养父宾森特·卡克公爵。卡克公爵视线转向帕特利克,帕特利克也注视着卡克公爵,卡克公爵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怜悯、冷酷的目光根本不去注意脏器提供者,他只看到提供给自己的脏器。而脏器提供者必须是年轻、心身健康的人。卡克公爵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目光。

帕特利克避开了视线。

小的时候,他只知道卡克公爵是自己的养父,长大以后,他意识到卡克公爵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太象了。母亲乔安娜对此事从来闭口不谈,只说是帕特利克的养父。

现在,帕特利克明白了。

卡克公爵就是自己。自己是卡克公爵细胞的一部分。帕特利克是从卡克公爵细胞里生长出来的。从理论上来讲,木乃伊上只要有一个微小的细胞残存的话,那就能够再生出与这个木乃伊分毫不差的人来。

帕特利克就是从卡克公爵的一片细胞造出来的。如果卡克公爵愿意的话,他可以造出几十个帕特利克。那就可以在这里排列出几十个,全一样的帕特利克。

帕特利克现在根本没有对生命的尊严。

好象大海中的海盘车一样,把它切成两半的话,海盘车就成为两个个体。被切开的那一半可以再生。

帕特利克抛弃了自己的肉体。

自己不过是由卡克公爵的胚细胞成长起来的人。当听说自己的所有脏器将被剥夺的时候,帕特利克嚎啕大哭起来,他曾乞求宽恕,恐惧得发狂。然而,现在,他却毫不动摇。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不过是蝼蚁之辈,没有任何价值。因为,他本身不是生出来的,而是被人制造出来的,如此一个合成品。

他并不是一个人。

卡克公爵对帕特利克的目光告诉了他这一点。

他没有恨,也不打算诅咒自己脏器来咒杀卡克公爵。他听说脏器提供者和接受者之间存在着精神上的联系。如果提供的脏器不能成活的话,那就是提供者在诅咒接受者。如果成活生存的话,那么,接受者就不会认为他接受的脏器仅仅是一般的脏器,而认为他接受的是自己的孩子。即使接受者是男性,也是如此,他会意识到那是自己怀胎的孩子,而经常给与安慰。

帕特利克并没有想到这些。

他只觉得到时应还原成卡克公爵的细胞而已。

只有灵魂不同,灵魂不会死。即使肉体属于卡克公爵的的细胞,灵魂也是不同的。阿布洛德鲍斯禅师说灵魂的解脱。肉体是脆弱的,肉体的灭是不可避免的。唯一不灭的就是灵魂。禅师的话是正确的。自己的肉体虽是卡克公爵的细胞,但灵魂却是毫无联系的。正因为如此,听到自己要被剥夺脏器,他才会失声痛哭,如果灵魂和肉体都是一样的话,帕特利克就不会动摇了。因为这不过是把两个分开的东西又合为了一体。

——我会还给你的,那原属于你的肉体,卡克公爵。

帕特利克心中说。

肉体归还原主,他就自由了。

解脱的灵魂将升华到自在的世界,通过轮回转生而进入悟道的宇宙之中。

帕特利克从容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克劳迪·迦里诺拿起了手术刀。

帕特利克全身麻醉,进入睡眠状态。

卡克公爵也已全身麻醉。

帕特利克和卡克公爵的血管被用两根管接通。

帕特利克的血流进了卡克公爵的体内。年轻,新鲜的血液充溢卡克公爵的全身。而卡克公爵老的血液通过另一根管被注入帕特利克体内。在使用器官人时,没有必要互换血液,因为两者都相同。互换血液是作为抑制免疫反应的一种手段而应用的。但它不同于交换血液。

移植上去的帕特利克的脏器可以依靠帕特利克的脏器继续呼吸。

迦里诺把手术刀对准帕特利克的助骨弓下,一刀切开了两侧的肋骨弓下。

得多医生围在那里。

对迦里诺来说,做这种手术已经很娴熟了。开腹之后,通过上肠间膜静脉插管入门脉,开始注入冷哈特曼液。在肾静脉的下方,插管进下大动脉,使血液流通,以防静脉压上升。然后,分别切开肝脏的血管系统和胆道系统,取出肝脏。这时,以一千毫升的冷血清蛋白加溶液换置哈特曼液,将取出的肝脏存置于冷水状态下。

接着,对器官接受者也做同样的手术。

迦里诺的确是太显身手。

对他来说,这样的手术并不算什么。取出肝脏,再移植上,取出肾脏,也移植上。最后才是心脏。器官提供者是迦里诺制造出的人,他没有人格,一取心脏,他就会死亡。尸体只需放进焚尸炉就了事。

问题是接受者血管的吻合。二分之一毫米粗的血管都要吻合。难以吻合的总胆管用T字管系扎。

迦里诺开始给卡克公爵开腹。

他手动着手术刀,突然想起了鲍斯禅师。制造器官复制人和移植脏器都是迦里诺的专业领域。迦里诺最后要完成的就是脑移植。脑移植和复制器官人如果成功的话,人类就可获得永生。迦里诺已经切开过几百人的大脑,通过这些牺牲的付出,他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迦里诺充满了信心,如果能看到成功之日的话,迦里诺将把自己的大脑移植进自己的器官复制人的大脑。那么,他就可以生存一千年、二千年。

然而,有一点令他十分费解,这就是鲍斯禅师。为此,迦里诺苦思冥想了很久。器官提供人在手术时需要精神绝对的镇静,而这些人大多是绑架来的,所以,整日都处于惊恐万状之中。很多人一听说要被夺走脏器,就马上发了疯。根据迦里诺的经验,使用这样的器官提供人,失败率很高。

为此,他们绑架来鲍斯禅师。

鲍斯禅师轻而易举地使这些年轻人认命,心甘情愿地去死。

鲍斯禅师还有身怀空中悬浮的绝技。

任何人都理解不了鲍斯禅师,鲍斯禅师是一个跟科学毫不相干的人物。不,他栖身于远远超越了科学的宇宙灵寂之中。瞑想三时是鲍斯禅师的日课。大多数研究人员部目击过他悬浮空中,化做一个小圆球体。有的研究人员还看见过鲍斯禅师穿壁而行。但是,问起他来,却什么也不说。上门讨教,他也是一言不发。

迦里诺对于鲍斯禅师的存在深感不安。一想到鲍斯禅师,迦里诺不由得感到自己生存一千年也是毫无意义的。他有时常问自己,你究竟在做什么呢?鲍斯禅师的存在,给迦里诺的极限医学投下了一道无法排除的、深深的疑惑。

迦里诺漫不经心地看着刚刚打开的卡克公爵的内脏,在室内的隐暗处,鲍斯禅师那双深邃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9日16日,清晨2点。

一架美国陆军的C130运输机从卡萨布兰卡机场起飞,穿入塔玛利斯五千米上空。

在塔玛利斯上空,从运输机上落下了三十几个黑点。

运输机丢下这些黑点,朝着美国本土方向飞往大西洋。

黑点划破夜空降下来。

中乡广秋、伊能纪之两个人夹杂在这些黑点之中。

中乡和伊能都背着降落伞。

在警视厅创设公安特科队的就是中乡。中乡的训练方法是直练到手破血流为止。柔道、剑道、射击、徒手杀人术、破坏桥梁房里、无线电技术、开锁及保险柜等等,这些技能他们都掌握了。最后一项训练是在习志野空降团进行的。主要目的是强化训练和跳伞训练,空降团的健将,有的可以做几千次俯卧撑。公安特科队的队员也达到了这种水平。只有跳伞一项败在空降团手里。有的空降团的健将很轻松地就从一万米高空跳下,而且,对他们来说,就象是一种享受。而中乡和伊能却勇敢地向他们提出挑战。经过二个月的特别训练,中乡和伊能终于掌握了接近于健将们的跳伞技术。论起不要命来,空降团的人可比不了中乡和伊能。比如,空降团的人练习剑技时不用真剑,而使用模拟剑。

中乡不允许队员们这样。而让他们用真剑拚杀。短刀对日本刀、短刀对长枪——这样的比赛,性命悠关。接连伤了好几个人。这样残酷的训练方式,空降团的人难以接受。

公安特科队选拔条件之一是取得柔道高段位者。再加上这种生死磨炼,他们自然个个都以一当十了。

从五千米高空跳伞,这并不算什么。

只是现在是黑夜。黑暗中,中乡和伊能不开伞,直向下坠去。

那座恶魔的制作房,位于塔玛利斯海角上,整个海角都是恶魔的实验场。建筑物的灯光就是目标。穿过飘浮在两千米高空的云块,隐约可以看到地面微弱的灯光。

中乡和伊能并排降落下去。

周围有三十名伞兵。只是,那些是与真人相似的模型。重量也相同,这是为了一旦被发现时扰乱对方的视线。

迪尔迦德

这是高空恐怖症。他吓得脸色苍白,三人约好在塔玛利斯海角会面。

高度五千米。

恶魔也不会怀疑高空飞过的大型飞机的。如果小型飞机的话,就会受到怀疑,低空靠进的话,就自然成为地对空导弹猎食的对象。但是,导弹是不会对准五千米高空飞过的大型飞机的。

高度一千米。

中乡和伊能还没有打开降落伞。

他们用手脚把握着方向,出现在恶魔的正上方。在降到三百米之处,他们打开了降落伞,在这个高度的话,以每秒降下10米计算,再过三十秒钟,就要降落在恶魔制作房上。

在高度三百米处,所有的降落伞一下子全都打开了,每个上面都装有自动开伞装置。万一被敌人发现,枪弹就会象雨点般的射来,为了预备这一点,他们两人在身上挂了许多手榴弹,两个人投下四十几枚手榴弹的话,就会平息地面的射击。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使用便携式火箭炮摧毁对方。这些建筑物在一瞬就可以被摧毁,成为一片火海。尽可能不这样做,因为他们必须安全救出被绑架的男女青年。

降落伞打开了。

在黑暗之中,所有的降落伞都张开了黑色的翅膀。

“走啊!中乡。”

“伊能,我可事先讲好,不能用火箭炮炸酒馆!好容易来到这里,再喝不上点威士忌,那我死也不瞑目。”

“屋顶上,还是院子里?”

“院子里。”

“明白了。中乡,你可不能死呀!”

“说我死?别胡说了!我一个人要赚一亿日元了。你小子,只要你不从后面向我开枪的话……”

“为什么这样讲?”

“我和你是同志,象亲兄弟一样相互保护,今后也会如此。对吧!你说呢?”

“去你妈的吧!”

大地一下子呈现在他们眼前。

有两个哨兵在建筑物内走动着,担任警哨任务。已经可以看见两束手电筒的灯光。伊能手中握着手榴弹。哨兵发现降落物,叫喊起来,随着喊叫声,自动枪对准降落伞群开始猛烈扫射。

伊能扔下一颗手榴弹,随着一声巨响,自动枪哑吧了。

伊能和中乡落到地上。

建筑物顶上装设的探照灯一下子齐放光芒。伊能和中乡拿起了哨兵手中的M16来福枪,一阵扫射划破了夜空,几个对准他俩的探照灯熄灭了。告急的警报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伊能和中乡冲向建筑物。

“伊能,用火箭炮敲掉建筑物的中部!三层是要害,我来掩护。”

中乡手持自动卡宾枪冲了上去。

伊能也冲了上去。

中乡的卡宾枪发出了一阵轻快的扫射声。建筑群内的灯一下子全亮了。有十几个哨兵从建筑物的中央部冲了出来,中乡打倒了几个,其余的人都躲到了建筑物的背后。

伊能肩扛火箭炮,这是最新式的美国M20火箭炮,其威力能穿透21厘米厚的钢板。伴随着发射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划破了夜空,主楼三层的中央部分被炸飞了。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

接着,伊能又向四层中央部开了一炮,钢筋混凝土的碎片四处飞散。三楼、四楼的中央部被彻底敲掉了。威力实在惊人,喷射出的火舌染红了大半个天空。

到处都是惨叫声。

一群赤身裸体的男女跑到后院,前院来。

趴在草坪上的中乡伸出一只脚,绊倒了其中一个家伙,然后迅速地把他拖过来,用英语问道:

“守备队的要害部在什么地方?还有这座恶魔的作坊的心脏在什么地方?”

“就是刚才炸毁的那地方。基地司令部在二楼中央。”

这男的用日语叫喊道。

警笛无休止地响着。

“绑架来的人住在哪里?”

中乡改用日语问道。

“在一楼,可是,他们已经都跑到外边来了。”

“明白了!小伙子,快躲起来吧!当心受伤。”

中乡把那男人推开了。

“伊能!你听到了吧。我们摧毁这个恶魔的作坊。绑架来的人都逃了出来。”

中乡又把火箭炮对准了二楼中央部。

连发两弹,把这幢楼的中央部分全部摧毁掉了。中乡和伊能丢下火箭炮冲了上去。他们一边向前冲,一边用自动卡宾枪扫射,守备队员们不知如何是好。警报响的时候,三楼、四楼的中央部,接着就是二楼给炸飞了,也许是电源断了,探照灯一下子被猛烈的炮火包围。

中乡和伊能推闪开跳出去的男男女女,向前冲。

卫兵们分辨不清谁是敌人,还没来得及应战,就成了中乡和伊能的枪下鬼。

中乡和伊能冲进了大楼。

正好撞见逃出来的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三个护士。

伊能用卡宾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儿的总负责人是谁?他在哪里?”

“是理查德·帕特森所长,他在一楼地下室里。”

一个护士回答。

“带我们去!”

“不行!”一个中年医生说,“中央司令室的计算机被打坏了,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打不开了。”

“这个基地的出口在什么地方?”

“地下室到三楼有电梯……可是,这电梯也动不了呀!中央司令室的计算机坏了的话,这里的门、电梯都不能运转。”

“没关系!快领我们去!”

中乡向医生和护士的脚边开了几枪。

“宾森特·卡克公爵在哪里?”

伊能问。

“在下一层地下室的集中治疗室里。”

“帕特利克·卡克也在那儿吗?”

“帕特利克已经被取掉心脏、肝脏、肾脏,昨天晚上,在焚尸炉……”

“知道了,快带我们去。”

“只要抓到理查德·帕特森所长和宾森特·卡克公爵,目的就算达到了。”

“伊能!”

说时迟那时快,中乡的卡宾枪已吐了一股火舌。

有六个身穿法国外国人雇佣部队伞兵迷彩服的敢死队员,冒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冲进楼来。

接着伊能的自动卡宾枪开了火。射击当中,中乡和伊能卧倒在地。

六个人都被打死了。三个护士和两位医生也倒在血泊之中。

第五章 恶魔的制作室 4、永生幻想的幻破灭

他们让三位医生带路。

恶魔的作坊现在变成了凄惨悲鸣的地狱。

滚滚的黑烟和熊熊的大火吞没了这幢大型建筑物的大半部分。医生、护士、研究员们纷纷逃命。在烈火之中,男人、女人挣扎着,黑烟和火焰吞噬了他们的生命。

中央司令室的计算机设备被火箭炮炸坏了,这台中心计算机一旦被毁,所有的门及电梯都不能使用。在烈火中逃脱的人们,从火箭炮开炮时起,是做着殊死的努力,其余的人们则从三楼、四楼的窗口跳下,大火眼看就要吞没大楼,不跳就只有死路一条。

中乡和伊能用枪逼着三位医生向一楼地下室走去。

这里是恶魔的作坊的核心部。

宾森特·卡克公爵就在这里。他刚从器官人帕特利克的身上移植了心脏、肝脏、肾脏,现被收容在集中治疗室里。

这里还有精神病医生克劳迪·迦里诺,是他用卡克公爵一片细胞在这个世界上制造出了帕特利克。

还有恶魔的作坊的总负责人理查德·帕塔森。

医生这样讲的。

据医生讲,一层地下室是用具有防灾害功能门隔开的。即使地上烧毁了,对下面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中央控制中心被破坏掉,地下室还装有特殊的发电机,可以照样正常地进行手术。整个地下室就好象是一座要塞。听说这是一个防核避难所。这对中乡和伊能来说,是再好不过了的。

如果火箭炮的攻击毁掉地下室的话,那就会把活证人都杀死。必须避免这一结果的出现。听到火箭炮的攻击声,这个国家的军队就会出动,而这个恶魔的作坊是受到该国家政府保护的,否则,这座恶魔的作坊就不会存在了。

当然,他们已采取了措施。天一亮、美国和英国的两支大西洋舰队的游击队就会到达塔玛利斯海角,名义是保护本国公民,在这里被绑架监禁的青年男女超过180人,在塔玛斯海面停泊的两国舰队有充分的理由行使武力。因为,这座恶魔的作坊就等于是这个国家经营的一样。

中乡和伊能的奇袭是正当的。

但是,仅仅争取到袭击的正当化,中乡和伊能还不能满足。他们要让这座恶魔的作坊的真相公布于世。要让人们知道:是谁建造了这座作坊?出资者是谁?其目的是什么?这座作坊到目前为止都干了些什么?

必须要使这一切都真相大白。

为此,必须把首脑一网打尽。

穿过滚滚浓烟,五个人来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钢铁制的大门外。火箭炮的炮弹,他们一个人只带了两发。因为,其目的就是在最初的奇袭攻击时,使恶魔的作坊陷入混乱状态。

他们决定使用手榴弹。

伊能和中乡各自拿出五枚,共计10枚手榴弹,用绳子把它们捆在一起。大门是中间开闭式的,他们抱10枚手榴弹放在了门的开闭处,打开安全门,把绳子系在雷管上。伊能和中乡同时拉动了线绳。

然后,飞速跑到走廊拐弯处,掩蔽起来。

给他们带路的三个医生已经跑掉了。

一声爆炸声响,震动了这个楼房。

随着一道闪光,周围响起了钢筋混凝土大块的掉落声。黑烟弥漫,尘土飞扬。

伊能和中乡跑到大门处,门的中间部分裂开道缝,有了一些空隙。

伊能从裂缝间进到里面,原来,这门是双重构造的,里面的门是用强化塑料制的,于是,他们又在这里放上了六枚手榴弹。

又躲了起来。

伊能和中乡看了看里面。强化塑料门的内侧是一条通路。据医生所讲,这条通道的最里面是集中治疗室兼手术室。

中乡冲了进去。

伊能紧跟其后。

他俩都手握自动卡宾枪。

走廊走过了一半,有一个十字路口。

有一个东洋小老头在那里打结跏趺坐。

老头只是坐在那里,手中没有武器。两眼注视着冲上来的中乡和伊能。他满脸皱纹,两眼妪喽,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但是,他那眍凹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中乡停住了脚步。

“什么人?”

中乡被老人眼中射出的炯炯目光镇住了。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不能不理这个老头。

“……”

老头没有回答。一声不吭地凝视着中乡和伊能。

“你是不是阿布洛德·鲍斯师傅?”

伊能问道。

伊能很快联想起这四年来去向不明的几个人物。他们是第一流的分子生物学家奥特·皮塔森;计算机软件方面的第一流专家迪彼德·斯奇本森;印度拉贾斯坦大学哲学系教授阿布洛德·鲍斯禅师——,此外还有几位各领域第一流的化学家突然失踪了。

“是的。”

老人点了点头。

“这位鲍斯师傅在这儿做什么?”

中乡。

“我看你们就是中乡和伊能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们。我很想见识一下你们的本领。也作为今生今世的一个纪念。向我开枪吧!否则,你们是过不去的。”

鲍斯的嗓音很低,有些嘶哑,“你想死吗?鲍斯师傅。”

“往生是命中注定的。”鲍斯禅师回答中乡说。

“悟到如此境界的,为什么还要帮助这个恶魔的作坊,为虎作伥呢?”

“有我也好,没有我也好,年轻人都会被杀掉的。为了拯救灵魂,我一直呆在这里。”

“拯救灵魂?魂需附肉体,什么拯救灵魂?你这和尚的说教,待你进入冥途之后,我们再来听命吧。闪开!鲍斯。”

“往生乃命中注定。”

“真是怪家伙。”

中乡生气了。

不能再跟这和尚纠缠。什么往生注定,去他妈的吧!中乡走上前去,即便是老人也不能心慈手软。中乡的身体撞在了一层透明的墙壁上。

“灵魂这东西有时会强硬的。你们打破它吧!中乡,还有伊能。”

眍喽眼中的目光更炯炯有神。

“知道了,老头。”

中乡把自动卡宾声枪对准了鲍斯禅师。

响起了一阵扫射声。

“你干什么!中乡。”

伊能押住了中乡的枪。

自动卡宾枪的子弹都被墙壁反弹回来。

鲍斯双眼的目光越发锐利了。就象夜间潜伏行走的食肉动物的眼睛。

“我懂了。”

中乡气消了。

发火最终会有利于对方,鲍斯禅师不仅仅依靠自己的精神力量,而且还利用激起对方的愤气作为自己的力量。中乡马上意识到。用力量是攻不破的。

伊能也看破了这一点。

中乡和伊能都扔掉枪,当场坐到地上打起禅来。浓烟从两扇门的裂缝间流了进来。这股浓烟穿过了鲍斯禅师的墙壁,开始在走廊里漫延。

中乡和伊能紧闭双眸。

必须首先丢弃畏惧心理。对中乡和伊能来说,鲍斯是个难以想象的对手。他具有磐石般的意志,他那瘦小的躯体一发力竟能把枪中射出的子弹反弹回来。去靠拼比力量,是不可能获胜的。要排除鲍斯禅师这道障碍,就必须要象鲍斯禅师一样进入往生注定的意境观念。

就是要抛弃自我。

抛弃自我的话,墙壁自然会消失掉。

时间过去了很久。

“你们睁开眼睛吧!”

鲍斯禅师说了话,嗓音是那么嘶哑。

中乡和伊能又恢复了正常。

“我没有理由阻挡你们。只是我听了不少有关你们的流言蜚语,以为你们是十分傲慢的家伙,不知灵魂的重要性,不懂解脱,只擅长于杀人。因此,已经忘掉了十几年的好奇心捉弄了我。事情不是这样。但是,我在你们那里得到了响应,你们马上就懂得破我这堵灵魂的墙需要静……”

他的语调低沉。

“你们已接近冒进来的烟尘,不久你们就会突破我的灵魂之力。不!并不是突破,原本这里就什么也不存在,有的只是你们的杀气生出的墙壁。而这堵墙壁,你们自己给突破掉了。我失败了,我要离去,再见了。”

鲍斯禅师的躯体悬浮在空中,仍然打着结跏趺坐,就好象是气球一样飘浮起来。

“鲍斯师傅!”

伊能问道。

“这座作坊的真相?”

“恶魔的作坊。”

鲍斯悬浮在半空中回答道。

“告诉你们,这里的经营者是宾森特·卡克公爵,领导恶魔工程研究的是克劳迪·迦里诺。就是他在28年前从卡克公爵的一片细胞上创造出帕特利克。统帅综合研究所的人是理查德·帕特森。你们可以亲眼证实一下。这里制造、饲养着几百名现处于世界各国领导地位的人物的器官。十人中有四点六人是畸形儿。尽管是畸形儿,但只要脏器正常的话,还是有饲养价值的,你们所知道的政治家、财界知名人士,在这里就有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器官人。都是从细胞片上制造出的人们。这是个令人发指的集团。但是,却从世界各地来了相当多的订货。事实上它很畅销,有钱人希望制造几十个他自己的器官人。他们骚扰着科学事业。卡着公爵把这些领导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卡克公爵的一个梦想就是长生不老。只要不断移植器官人的脏器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迦里诺现在已开始了脑移植的研究。如果迦里诺脑移植成功的话,尽管会有各种社会方面的障碍,卡克公爵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大脑移植到帕特利克身上的。不断地制造出器官人就能够得到永远的生命,我不知道这是正是邪,我一生致于灵魂的净化。灵魂的解脱,始终在追求一个具有的灵魂。然而,科学却要创造出人的永生。我的哲学不知该怎样对待它。是否需要哲学,我也不清楚,这就是现实。卡克公爵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称霸世界。在这个恶魔,因为他们同恶魔签订了契约,但是,卡克公爵的两个梦想都失败了。是因为你们……我要走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去看吧!”

语尾说得很轻。

鲍斯禅师悬浮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小圆球体。

中乡和伊能看到这个圆球体慢慢地消失在这座建筑物的墙壁之中。

鲍斯禅师已经消失在墙壁中了,但是,中乡和伊能还是一动不动。

两人谁也不说话。

美国、英国的两支大西洋舰队游击队的登陆快艇向着塔玛利斯海角开始登陆行动。这是舰队接到伊能电报后采取了作战行动。

向摩洛哥政府通告了军事行动情况。

这是一次炮舰外交。声明语气非常强硬,要么摩洛哥军队就出兵阻止。如果企图掩盖恶魔的作坊的话,那么战争将不可避免。

登陆快艇一齐冲向塔玛利斯海角时,已经接近天明。

中乡和伊能已经控制恶魔作坊的中枢一层地下室。他们动员起被绑架监禁的男人们,整个地下层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

烧向地下室的大火也被修整好的两扇门制止住了。

理查德·帕特森、克劳迪·迦里诺两人已被抓获,在集中治疗室里的卡克公爵仍然配备医疗小组。他是一个比帕特森和迦里诺都重要的人物,不能让他死掉。

恶魔作坊的地面部分已经完全陷入熊熊大火之中。

一大群男女,包括研究人员静静地注视着烈火中的大楼。

中乡和伊能把绑架来的人召集起来,组织了一支监视队。这个研究所的占地面积很大,四周是高墙。墙上装着红外线探知器连动的机关枪。但这机能已经被破坏了,现在为了防止俘虏登墙逃跑,布置了监视队。

中乡和伊能从一层地下室来到地上。

二层地下室与外部是连通的,但是由于计算机损坏,电梯不能动。

中乡和伊能坐在草坪上,借着燃烧着的火焰的光亮喝起威士忌来。

有几个年轻人跑了过来,“基地守备司令曼世泰因来了。”

年轻人们都紧张起来。公牛身穿法国外国人雇佣军的伞兵服钻了出来。青年们没有拿武器,枪和被中乡、伊能打死的那些公牛的部下一起在大火之中。年轻人们都了解公牛的凶猛,不知该怎样对付他。

“是公牛来了,伊能。”

他们早听说过公牛,但哪儿都没找到他。中乡和伊能都以为他被火箭炮炸死了呢。

“你对付他正合适。”

伊能故意谦让。

“我喝多了,你来吧。”

中乡看了看走近的公牛。

公牛站在了他们旁边。

“我是赤手空拳,你们有胆量赤手空拳跟我拼个死活吗?”

公牛那双阴惨的眼睛,看了看伊能,又看了看中乡。

“你们是不是没有火箭炮,就不敢打了吧?”

“真没办法。”

伊能抬头看了看公牛巨大的身躯。

中乡抱着威士忌瓶子一动不动。

伊能站了起来。

弗朗西斯科·迪尔迦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迪尔迦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找到一个支点,刚刚翻过墙来。通过无线电联络,把握着情况的进展。迪尔迦德想有八九中乡和伊能在下降过程中身体会被打成蜂窝的,死神这次可要降临了。

伊能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在靠近这位巨汉。他估计这位巨汉大概就是在圣维森提角抓获的俘虏招供的公牛吧。

公牛伸出两只大棒似的臂膀,试图要抓住他。

公牛杀气十足,无论怎样要抓住他的脖子,抓住脖子,他就完蛋了,即使自己被杀掉,也要扭断他的脖子。公牛的战术仅仅如此。

伊能的右手抓住了公牛的一只手,同时用右脚踢公牛的胯下,在脚踢出的一瞬间,公牛的身体就被伊能背起悬在空中,一声闷响,公牛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公牛一点也不觉得怎样,他慢慢地爬了起来,伊能一个立手切,打中了公牛的咽喉。

公牛倒下了。

迪尔迦德上前看了看,公牛死了,他的喉咙被打碎了,他睁大的双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似乎在后悔自己不小心,又好象是对对方的招术感到惊异。

“刚才那一招叫什么?”

迪尔迦德从中乡手里夺下威士忌瓶子。

“是空手道,真正发力的话,有六百公斤的破坏力。”

中乡回答道。

然后,中乡大声唱起歌来……

外国人部队的,那个酒吧。

歌词,调子全部跑了。

伊能回想起来了,这是中乡广秋在圣维森提海角的森林的小屋中,喝醉酒后,自己呻吟出的军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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