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呼唤 - xp1024.com
《远山的呼唤》


远山的呼唤 1

在科罗拉多中部偏西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地图上都不容易找到。

东部的平原到了这里,陡然升高,变成巍峨壮丽的崇山峻岭。

镇子本来很小,只有一条马路,连红绿灯都没有,外带一个加油站,两家小吃店,还有三间杂货铺。

这里民风骠悍,朴实而又粗野。

几户人家散居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记不清是哪一年的某一天,山外忽然来了一群人,带着叫不上名字的机器,说是来开采油页岩。

镇子开始繁华起来,一批批的外乡人迁了进来。

他们挖矿井,建工厂,修马路,还盖了一家医院和一所学院。

小镇越来越兴旺,路面也越来越宽,还加了红绿灯,人口陡增到好几千。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去年秋天开始,油价一路狂跌,油页岩公司死扛硬挺,到了年初,终于支撑不住破产了。

潮涨得快退得也快,外乡人下岗没了工作,一批批地离开,小镇似乎又到了从前。

镇子里本来没有中国人,油页岩最兴旺的时候搬来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后来又生了一个。

男人姓赵,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博士,学的是炼油,可不知为什么,在加拿大就找不到工作,两年前被油页岩公司招来做研发,拿的是北美自贸签证,没有绿卡。

赵博士是上海人,却娶了一个北京太太。

赵太太祖上是旗人,姓佟,名婉茹,英文名字叫安娜,是个漂亮女人,温柔贤惠,脸上总带着笑意。

婉茹已经快四十岁了,可看上去只有三十四五。

她人如其名,和蔼可亲,做人安份,所以在镇子上名声很好。

不过,婉茹并不是家庭妇女,她有正式工作,在镇信用做事,拉外乡人开户,兼管发放房贷,客户群是丈夫公司里的中国人。

自从赵博士搬进小镇,陆续又来了许多中国人,而且无一例外,都在赵博士家的新里买了房。

有人说这是因为婉茹人缘好,聚人气,大家都愿意住得靠她近一些,也有人说这只是巧,反正小镇上也没太多选择。

有一点可以肯定,婉茹确实受人欢迎,邻里间的中国男子,已婚的,未婚的,都喜欢和她聊上几句。

镇子上的本地人,也注意到有一个叫安娜中国女人,美丽端庄而又风姿绰约。

信用里的男同事们,老的,少的,白的,黑的,更是近水楼台,有事没事总要跟她套点儿近乎。

有一年的情人节,她竟然还收到过一束玫瑰。

婉茹做为三个孩子的母亲,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对人总是温婉亲切,即使个别男人有出格的言行,她也能让人不伤面子地知难而退。

婉茹不疏远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走得太近,除了邻居钱太太。

(赵太太是个漂亮女人,温柔贤惠,平静安详,脸上总带着笑意。

)钱太太名叫吴莉,没有英文名,三十四岁,也是个漂亮女人,而且性格开放,比婉茹更具风情。

她可不是平常人,据说在国内时很活络,结婚出国后也挺能折腾,但是运气不太好,折腾来折腾去也没弄出什么名堂。

吴莉总说自己是上海人,其实是苏北迁过去的。

钱家和赵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少一个孩子。

钱先生是北京人,也是学石油化工的,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老博士后。

他是被赵博士招进油页岩公司的,来了之后又是赵太太帮忙开户,贷款,买房,整个一条龙服务。

钱太太看赵太太有些本事,就求她帮人帮到底,再给介绍个工作。

那时候中国人大批涌进小镇,婉茹确实忙不过来,就把吴莉弄进信用帮忙,也是做会计。

这样,两家大人是同事,小孩又在一起玩儿,自然越走越近,如果没有这次经济危机,他们自以为都快要进入流会了。

年初的时候,油页岩公司抗不住,申请了破产保护。

赵博士,钱博士,还有孙博士李博士们,一夜之间都丢了饭碗。

小地方没有别的专业工作,于是中国人一家家地搬走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赵家和钱家。

这两家坚持留下来是有原因的,一是两家的太太都有工作,家里还没有断顿儿,二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

两位博士已过不惑之年,又做过多年的博士后,早就没了闯劲儿,不论是另找工作,还是换专业,或者干脆海归,都没什么勇气和信心。

赵博士是上海男人,还算现实,在加油站家找了一份兼差,晚班,白天在家洗衣做饭辅导孩子功课,倒也过得去。

钱博士没有那么大度,刚下岗的头几个月,还抱着一丝侥幸,想在学院里谋份教职,不料学院生源锐减,没熬过春天就关张了。

钱博士的失业金领完了,就业形势更加糟糕,完全看不到希望。

北京人抹不开面子,不可能像上海人赵博士那样去做小工。

他一时想不开,得了抑郁症,认定自己是失败者,整天唉声叹气,抱怨世事不公。

现代会里,男人通常是家庭经济的顶梁柱,而女人则是其它事物的心骨。

顶梁柱丢了工作,心骨的担子就更重了。

两位太太在信用做事,工资本来就不高,过去靠拉客户放贷款提成,现在外乡人都走了,哪里还有多少业务!钱太太吴莉的压力更大,白天应付着工作,晚上家后,还要面对不懂事的孩子和无所事事的丈夫。

钱太太还有一个担心,就是她的直接老,信贷部经理乔尼。

乔尼是本地人,四十来岁,高大粗壮,宽肩膀,红脸膛。

他早先在镇外开了家汽车旅店,赚了点儿钱,后来入股这个信用,一来二去当上了小头目。

应该说,乔尼这个红脖子有些粗鲁,但本来并不是坏人。

油页岩公司破产后,他开始膨胀起来,觉得手下员工的饭碗都是他赏赐的。

最近乔尼常常骚扰吴莉,希望她识相,对老亲近一点,还多次暗示,如果她愿意满足老的生理需求,就可能得到一些好处。

这件事吴莉当然没有告诉丈夫,只对同事兼朋友婉茹抱怨过。

婉茹告诉吴莉,乔尼对自己有过类似的暗示,但也没有强迫什么。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经济形势这么糟,孩子们又小,有些事只能忍一忍,得过且过。

其实,乔尼也只是个打工的,婉茹和吴莉真正的老叫杰瑞。

杰瑞五十多了,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是个黑人,受过教育很聪明的那种。

九一一的时候他进入股市抄底,在随后的几年里赚了两集装箱的钱。

零八年镇里的信用受大环境牵连,断了现金流。

杰瑞再次出手抄底,把信用连人带债一并接了过来。

杰瑞又赌对了,三年后美国房市暖,又赶上油页岩热,大量外人涌入小镇开户借贷购房,他一下子成了方圆里最富有的人。

二十一年前,杰瑞娶了镇外村里的白人女孩儿安娜。

安娜出身在传统的清教徒家庭,父母都是老派农民,勤劳,耿直,安分,保守,还有些迂腐和迟钝。

婚后一年,杰瑞太太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萨姆,小地方的普通名字。

安娜生产时不幸受了伤,无法继续生养,便把心思都放在独子身上。

她不愿让儿子在街上跟其他野孩子溷,就没有让萨姆去镇上的公立学校,而是放在家里亲自管教。

安娜没受过太多正规教育,只勉强读到十二年级,所以在儿子十二岁的时候,把他送进了州府的私立寄宿中学。

那年冬天特别冷,可怜的女人又生了场病,来年开春就撒手人寰了。

杰瑞悲痛欲绝,要知道,在美国的偏僻小地方,种族歧视还没有绝迹,安娜嫁给黑人是需要勇气的。

现在,他虽然成了富翁,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再婚。

方圆里内,愿意嫁给杰瑞的女人,足可以组织起一只垒球队。

杰瑞空闲寂寞的时候,当然会和她们当中的某一位上床,但他从未考虑过长期关系,一来害怕将来财产上起纠纷,二来这些现代女人实在是不能和亡妻比。

美国人通常把家人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杰瑞却把亡妻的遗像挂在办公室的墙上,每天陪伴着。

这段时间里,信用的生意很不好,但对他个人资产并没有太大影响,因为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不少投资。

杰瑞唯一真正苦恼的是他二十岁的儿子。

萨姆从小衣食无忧,已经上了大学,科罗拉多矿院,可是他并不快乐,而且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黑人还是白人,所以非常自卑和内向,总是陷在对母亲的怀念之中,不能和人正常交往。

杰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又毫无办法。

有时候杰瑞会埋怨亡妻,假如当年她不是那样过分管教和保护萨姆,让孩子在街上适当溷一溷,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问题。

这些年一直干旱,到了初夏的时节,远处隐隐地有了雷声。

大家都说暴雨快要来了,得赶紧把雨伞找出来。

远山的呼唤 2

夏天到了,经济形势没有好转,赵家和钱家还是老样子。

他们已经把开支压到最小,连孩子们也好久没有穿到新衣服了。

白天已经热得不行了,可家里还没有开空调,因为舍不得电费。

大家都只能寄希望于经济复苏,不管怎样,还得顽强地生存下去,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着想。

最近一段时间,吴莉对丈夫越来越失望了。

钱博士整天愁眉不展,对家务事敷衍潦草,也不再积极上发简历。

每天吴莉下班家,总是看到一张哭丧的脸,还有两个学龄前的孩子,蜷缩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没完没了地看免费频道。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偶尔交谈几句,很快就变成相互指责,最终不欢而散。

吴莉开始时还能容忍,可时间长了难免抱怨几句,说丈夫没担待,不像个男人。

钱博士则击说,这些年他为家庭已经牺牲得太多,现在该轮到吴莉了。

每次吵完架,吴莉只能找婉茹控诉,有几次差点儿哭出来。

赵博士家情况好一点儿,他们夫妇一个白班一个晚班,共同在家的时间不多,又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实在抽不出空吵架,但基本上也是无性婚姻。

(钱太太也是个漂亮女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

)这天早上不到八点,吴莉就红着眼睛来到办公室,因为头天晚上又和丈夫吵了一架,几乎动起手来。

她没精打采地坐下,刚刚打开电脑,老乔尼就匆匆走了过来,俯身对她说:“钱太太,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昨晚杰瑞通知我,咱们的业务越来越少,撑不住了,必须减少支出,三分之一的员工放长假,等形势好了再来。我真的很抱歉,你和你的朋友赵太太,都在那三分之一的名单上。你知道,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但也是必需的决定。你会得到一周的遣散费,医疗和牙医保险到月底结束。”

吴莉抬起头,迷惑地望着老,一声不吭。

虽然她早就有思想准备,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有些震惊和不敢相信。

乔尼当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他继续说道:“钱太太,相信我,一旦形势好转,我一定把你第一个招来。”

“乔尼,安娜还没有来。一会儿她来了,你去通知她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说,你一定把她第一个招来?”

吴莉终于开了口。

乔尼不知道该怎么答,尴尬地站在那里,一面搓着手一面涨红了脸。

“乔尼,我在这里快三年了,迟到过吗?早退过吗?我连一天病假都没用过!我耽误过事情吗?我出过纰漏吗?我比别人的业务量少吗?光去年上半年,我拉来七十个新户,卖了五十份保单,签了二十笔房贷!”

吴莉越来越激动,她腾地站起来,逼视着老,愤怒地问道:“乔尼,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解雇我?为什么是我?”

“是这样,钱太太,你说的都是去年上半年,那么去年下半年呢?还有今年呢?我再问你,你的那些客户都保住了吗?你怎么不答?好,我来替你答,他们都跑了,离开镇子,永远不会再来了!”

乔尼的声调也越来越高。

好在离九点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早,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吴莉的眼睛垂了下来,她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可是老,别人的客户也丢了的呀。这经济危机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不在那三分之二里面?”

“莉,我知道,你和安娜做得很好,可是还不够。”

乔尼的口气也缓和下来,他的一只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大家都抱怨,你们两位中国女士,和大家交流不够,缺乏团队精神,你们一下班就家,从不和同事们去酒吧,也很少参加里的公共活动,包括慈善活动,难道不是吗?”

吴莉沉默着,无言以答。

乔尼观察着吴莉的表情,他的那只手,在女人的肩上慢慢摩挲着,语气也越来越暧昧:“还有,莉,你应该知道,团队精神还包括服从老,支持老,接受老交给的任务,我是说各种任务。这一点你和安娜做得很不好,你们总是敷衍我,对我保持距离,不愿意满足我的需要,我不是指工作需要,你明白了吗?



吴莉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她当然明白。

过去老也几次三番暗示,想和她发生肉体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还真是第一次。

吴莉想起出国前的许多事,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

当年结婚出国,就是因为厌倦了这些事,没曾想到底还是躲不开,这世界也真奇怪,不论在哪儿,每次危机,总有人兴高采烈,把它当作转机。

吴莉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把因果关系飞快地顺了一遍,一时也没什么对策。

这里不比大城市里的正规公司,红脖子们性情粗放,性骚扰根本不算是个事儿,除非你有被强奸的确凿证据,否则告到哪儿也没用,而且,这事儿如果闹大,得罪的不是一个乔尼,而是镇上所有的本地人。

乔尼看吴莉默不作声,以为事情成了,便大胆起来,双手环抱住女人,嘴巴也凑上前,附在女人的耳边,露骨地说:“莉,你也许不知道,我和镇里的很多女人上过床,技巧很好,肯定不比你丈夫差,到时候,我一定把你送上月亮。”

乔尼的双手慢慢地下移,隔着簿呢制服短裙,贴住了女下属的后臀。

他正想进一步动作,吴莉侧身拨开了他的手,平静地说:“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已经快八点半,同事们就要来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晚些时候再讲这个事体,我是说,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好的,没问题,你也许应该征询一下你丈夫的意见。”

乔尼松开手,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答:“我每天下班以后,都会去镇东头的酒吧喝两杯,就是后面有旅馆的那一家。你想好了,去那里找我,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正式的减员方桉十天后公布,一会儿我还得去找你的朋友安娜谈。上帝啊,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乔尼摇摇头,没有再看女下属一眼,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走了。

吴莉默默忍受着那铿锵的皮鞋声,离开房间,最后消失在过道拐角处,才过神慢慢地坐下来。

她不喜欢这个乘人之危的强势老,可又不能不考虑家里的困境,糟糕的夫妻关系,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吴莉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把不愉快的事赶走,面向电脑工作起来,可她再也无法专心致志。

远山的呼唤 3

婉茹和吴莉都在乔尼手下做事,却不在同一间办公室了。

通常十二点的时候,婉茹会来找吴莉一起吃午饭,但今天没有来,吴莉也没注意到,因为她一直坐在电脑前,忘记了午饭。

八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五点钟下班的时候,吴莉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出大门,远远地看见婉茹正呆呆地站在停车场。

吴莉知道婉茹有话要说,也大概其知道她要说什么。

吴莉快步走过去,婉茹也快步迎过来。

两人一碰头,婉茹直接就问:“小莉,你也得到坏消息了?”

吴莉站住,点点头。

俗话说,同病相怜。

婉茹好像找到了根稻草,急切地追问:“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卷铺盖走人!”

吴莉无可奈何地答道:“我们得克萨斯,你们加拿大,天无绝人之处,反正饿不死,吃救济好了伐?你不是讲加拿大福利比这边还要好吗?”

“可是,房子怎么办?”

婉茹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她一把抓住朋友的胳膊:“咱们都是贷款买的房,现在要走,怎么卖房?形势这么差,谁愿意接手?强卖的话会倒赔很多的,我们又没有钱,再说,我们就是在那边找不到工作才过来的。”

“婉茹姐,你别这样子,我刚才讲的是气话。”

吴莉长叹一口气,拿开婉茹的手:“实话说,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晓得,你说我能怎么办呢?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有些事只能忍一忍,得过且过吗?我看今天也别急了,急上火也没用,先家想一晚上吧。”

婉茹知道吴莉家里更困难,夫妻关系也不好,不由得心里安定了一点儿。

她暗自庆幸自己的丈夫还算负责任,想想在这里确实也议不出什么,只好说:“好吧,明天再说吧,我连午饭都没胃口吃。”

两部半新的丰田佳美先后开走了。

吴莉拖着疲惫的脚步,到家里。

推开门,冷冷清清,也没有开灯,再看两个孩子,坐在地上,死盯着电视里的成人肥皂剧。

吴莉放下包,踢掉高跟鞋,尽可能和蔼地问:“小甜心们,今天过得怎么样?爸爸呢?”

“嗯,那儿呢。”

大女儿抬起头,努努嘴。

吴莉扭头一看,只见丈夫陷在沙发里,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老钱,你病了?”

“没有。”

“不舒服?”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给孩子们弄点儿饭?你老让孩子看电视不行的,她们会近视,你晓得不晓得?”

“我当然知道,怎么啦?”

钱博士支起身体,有气无力地答:“吴莉,求你了,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就不能歇一歇?我知道我现在招人嫌,可你也别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吴莉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老钱,我嫌你了吗?你可以跟我吵,可请你对孩子负点责任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整天耷落着脑袋,给孩子一种什么样的影响?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为我,也为孩子做出一点儿牺牲?”

“情绪是那么好控制的吗?”

钱博士也火了:“为了这个家,我做出的牺牲难道还够吗?当初和你结婚,我跟我们家吵翻了,后来石油学院请我做长江学者,你不愿意国,我放弃了,再后来,我好不容易申请到千人计划,多好的机会啊,你说孩子们不能去,又被你搅黄了,现在你反倒来怨我!我告诉你,要牺牲的话,也该你去牺牲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去牺牲,我这就去为你牺牲好的伐!”

吴莉返身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一头倒在床上,双手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

吴莉的家乡在苏北。

贫困,使她很早就懂得了什么叫奋斗,也懂得了什么叫牺牲。

她是上海传媒大学毕业的,原来叫上海广播电视学校,名声很差。

吴莉一毕业就找到了工作,而且是人人羡慕的上海电视台。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打动那个猥琐好色的招聘任的,但是大家相信,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奋斗了,也牺牲了。

吴莉继续努力奋斗着,短短几年,就由小打杂升为了财经节目的播,其中付出了多少,精神上和肉体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十年前一个普通的早晨,吴莉从睡梦中醒来,扭过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丑陋肥胖的老脸!那是电视台的台长,她的顶头上司,肮脏的口水,顺着半张的嘴巴,正流淌下来。

姑娘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出来。

于是,吴莉厌倦了,吴莉相亲了,吴莉结婚了,吴莉辞职出国了,吴莉在学院读会计了,吴莉生第一个孩子了,吴莉生了第二个孩子了,吴莉的丈夫找到工作了,吴莉也找到工作了,吴莉的丈夫下岗了,吴莉遇到危机了,吴莉躺在床上哭泣了。

厨房里一阵叮铛乱响,不一会儿,那响动又转移到餐厅。

吴莉的思绪被打断了,抬起头,窗外,斜阳高挂在西天,映照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

她痴痴地凝望着高大的山峰,巍峨耸立,不屈不挠,彷佛在呼唤人们去努力奋斗。

吴莉爬起身,走进盥洗间,洗了把脸,望望面前的镜子,还好,镜子里的女人虽然憔悴,却依然美丽动人。

吴莉浅浅地补了妆,脱掉衬衫和西服裙,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布裙,想了想,又放去,换了件低领口的白色连衣裙,套上,停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轻叹一声:一切都变了,只有身材还像是老样子。

吴莉推开房门。

餐厅里,丈夫和孩子们正在吃饭,西红柿酱拌意面,都不敢抬头。

桌上一共四盘面,有一盘没动过,显然是钱博士留给妻子的。

吴莉没有任何胃口,默默地走到门口,弯下腰,拣出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停下来说道:“我有几笔账没做完,加个班,你们先睡,别等我。”

钱博士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别太晚,小心累着。”

吴莉穿好鞋,直起腰,心头一阵酸楚。

她拉开大门,面朝外边,又补了一句:“老钱,明天带孩子们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对你和孩子们都不好。我有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吴莉说完,不敢身,低头快步奔出家门。

天色尚早,小镇沐浴在灿烂的夕阳之下。

远山的呼唤 4

吴莉走进昏暗的酒吧,停下来,适应了一会儿,然后环顾四周。

乔尼坐在吧台上,面前是半杯威士忌加冰。

他先看到吴莉,便朝她招手,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

吴莉也看到了老,走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乔尼原以为还要等上几天,没曾想女下属转变得这么快,当天就来赴约,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

他招手唤来女招待:“请给这位太太一杯玛格丽塔,多加一点果汁。”

“不,”

吴莉打断了他:“威士忌,不要冰。”

乔尼又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第一次和老约会,需要一些酒精来麻痹自己。

他看着吴莉一口口地喝着烈酒,心里泛起一丝怜悯,但性欲还是远远占据了上风。

过了一会儿,看女人喝得差不多了,乔尼开口问道:“钱太太,不,亲爱的莉,我没有想到你今晚就来赴约。”

吴莉没有答,放下酒杯,盯着它看了好半天,最后才说:“我也没有想到,乔尼,你听着,我要求你用安全套。”

这一次,乔尼没有吃惊。

他笑了笑,转身对女招待勾勾手:“叫你们老开个房间,要安静,跟往常一样,不过,这次得给我准备一个避孕套,大号超薄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信用里的一些同事,也就是乔尼所谓的团队,都是部门经理小头目一类,也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

他们一面斜眼观察乔尼和吴莉,一面热烈而放肆地讨论着。

“看来乔尼老伙计又打着兔子了,我敢打赌,一刻钟以后,钱太太,那个假正经女人,就会脱光衣裳,让老乔尼干得灵魂出窍,然后就轮到我们了。”

“可不是嘛,不过我更愿意打另一个赌,赌十天之内,我们能肏上赵太太安娜,那可是个真正的正经女人,怎么样,五十美金?”

“我情愿你赢。”

轰地一声,一帮人大笑起来。

小地方民风粗野,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偷鸡摸狗打情骂俏是常事儿。

吴莉没有注意别处的动静。

她现在多少有些紧张,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条不归路,可一时又找不到别的办法。

人生真是好笑,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转了个圈,又走了原处。

乔尼仰头喝干面前的残酒,接过女招待递来的房卡和避孕套,站起身,从侧门出去了。

吴莉付过账,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酒吧后面旅馆的一间客房,虽然简陋,倒也干净:一盏灯,一个立柜,一台电视,一张双人床。

客房朝西,纱帘半掩着,遮不住远处连绵的群山和灿烂的夕阳。

蛮横好色的老,风姿绰约的女下属,终于在柔软的,铺着白色被单的双人床边,单独面对面了。

旁边的床头柜上,赫然丢着一支大号的避孕套。

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乔尼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美丽的,身材适中,眉目清秀,皮肤白皙。

白色的家常连衣裙,配着肉色的丝袜,再加上白色的高跟鞋,更散发出持家妇女特有的诱惑。

美国男人不同于中国男人,在他们看来,小女生没意思,三十到四十岁的女人才最有魅力,因为她们成熟,饱满,懂得自己,更懂得男人。

乔尼只觉得小腹一阵温热,胯间,慢慢地鼓了起来。

他抬起左手,试探着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

无声无息,没有反应。

乔尼的胆子大起来,又抬起右手,勾住女下属的下巴,抬高,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俯下头,开始亲吻舔吸她的嘴唇。

女人开始喘息。

乔尼老练地移动着左手,隔着连衣裙薄薄的布料,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间,慢慢地抚摸着,试探着,体验着。

他是玩女人的老手也是高手,很快就判断出,这个女下属不是雏儿。

真正的良家妇女,第一次面对丈夫之外的男人,身体会本能地僵硬,但这个女人没有。

乔尼决定不再绕圈子。

他腾出双手撩起裙摆,伸进去,插入内裤的边缘,扣住女人的屁股,抬高,拽向自己。

吴莉被箍得紧紧的,不得不踮起脚尖,从上到下紧贴在老身上。

老的下身鼓鼓囊囊,死死顶着女下属的胯部,同时,他继续亲吻着,舌尖,终于舔开了女人的双唇,探了进去。

女人的喘息急促起来。

乔尼的心底得意地笑了,对付女人,他很少失败。

乔尼松开女下属,老练地收手,摸到女人的后背,解开搭扣,捏住拉链,轻拉到底,然后左右双分,向下一抹,洁白的裙子便顺着女人的身体,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露出蕾丝胸罩和内裤。

多好的女人啊!乔尼再次俯身吻住了女下属。

吴莉的身体开始燥热,她张开嘴,伸出舌尖,顺势接住了老的热吻。

老和女下属吻了很久,直到喘不上气,才颇为不情愿地分开。

“胸罩和内裤,是自己脱还是老替你脱?”

乔尼发话了,但是没有动手。

胸罩落在地上,纯洁的白色。

内裤落在地上,还是纯洁的白色。

女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

吴莉是个成熟的女人,精神上成熟,肉体上更是成熟。

经济危机以来,她很少和丈夫精神交流,更别说完美的床第之爱。

这一切,使她变得紧张,沮丧,同时也异常敏感。

老熟练的挑逗,激起她自身隐藏的活力和欲望,以致她竟然发现,粗野和霸道,也可以看作是雄性的魅力。

老和女下属再次紧紧拥抱。

他们抚摸着,拥吻着,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

远山的呼唤 5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但西向的房间里,光线仍然很充足。

过了很久,老乔尼和钱太太吴莉,拥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才不得不彼此放开。

“亲爱的,你坚持要安全套吗?”

“是的,乔尼,你知道,我有家庭,隔着层橡胶,我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



“好吧,我尊重你。”

乔尼耸耸肩,按住女人裸露的双肩,一面暗暗用力,一面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跪下,先给我上口活儿!”

吴莉懂得老想要什么。

男人强劲的双手,压迫着她,也引导着她。

片刻犹豫之后,钱博士的妻子,一双儿女的母亲,慢慢跪在了自己的老,一个好色的异族男人脚下。

吴莉是过来人,熟谙男女之事,只能一声叹息:生活就是这样,你说它像强奸也好,说它像通奸也罢,反正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当作是一种享受。

她默默垂下眼帘,伸出双手,摸着找到老的下身,松下皮带,解开裤扣,拉住内裤,用力往下一拽。

只听啪地一声,什么东西狠狠甩在吴莉的脸颊上,黏乎乎硬邦邦的。

吴莉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一根硕大的阳具,正散发着澹澹的腥臭,直噘噘地在面前垂来荡去。

她不禁张大了嘴:我的老天,洋人这东西,怎么嘎样大!就在吴莉惊异的片刻,那粗长的东西一下子探了过来,圆滚滚的龟头一挤,就进入了她张开着的嘴里,一前一后缓缓抽送起来。

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可怜的中国女人哪里承受得了,她一口接一口地干呕起来。

老那粗大的东西只好退了出去。

吴莉生怕老再用强,不敢怠慢,对着男人的下体一阵热吻,从下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口含阴茎,嘴叼睾丸,上下套动,左右吸舔。

乔尼得意极了,几乎要笑出声。

他一面心安理得地享受,一面观赏着雪白的肩颈,丰满的前胸,浑圆的屁股,还有肉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

真没想到,这个假正经的婊子竟然这么风骚!乔尼越来越兴奋,阴茎越发坚挺,已经快到了极点。

他侧过头伸长手,从床头柜上拿过避孕套,递给了努力工作中的女下属。

乔尼俯瞰着吴莉松开嘴,腾出手撕开包装袋,取出薄膜套,贴在老的龟头上,仔细地用嘴顶住,然后慢慢地套撸下去,直到把粗长的肉棒整个裹紧套牢。

太专业,太刺激了!“够了,爬起来,躺到床上去!”

乔尼再也忍耐不住,他一面扯掉自己衬衣上的扣子,一面命令可怜的女人:“抱着大腿举起来,自己分开,等着老肏!”

乔尼丢掉衬衣,甩开堆在脚上的裤子,踢掉鞋袜,紧跟女人爬上了床。

刚刚品尝了钱太太上面的横嘴,现在该享用她下面的竖嘴了。

乔尼欣赏着钱太太的身体,毫无防范,完全敞开,白色的高跟鞋已经脱掉,只剩下长筒丝袜还裹在腿上。

他捧起女人的大腿,把丝袜小心地卷到脚踝,褪下来,抛到床下,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乔尼伏下身,趴在女下属的两腿间,嗯,看上去挺干净,大小阴唇也不算太黑,比手下那几只东欧鸡强多了。

他对着湿漉漉的阴户舔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吴莉再也无法忍耐,她不住地呻吟,扭动,还弓起腰身,把下身更加凑进老。

够了,足够了。

乔尼撑住上身,抬起头,悄悄拉下避孕套,丢开,紧爬两步,伏在了女人身上。

老粗长的阳具顶住了女下属的阴户,它在推进,在慢慢地推进,好,龟头进去了,停住了,又动起来,继续推进,一点点,一寸寸,终于,到底了,推到底了!老和女下属的耻骨,紧紧贴在了一起。

太阳下山了,落日最后的余晖,斜斜地照在双人床上,也照在一对男女汗流浃背的身体上。

没有了避孕套的隔阂,老和女下属交缠在一起,紧密得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乔尼老练而疯狂地抽插着,越来越勐,越来越快。

他很快就熟悉了女人的身体,抽出来的时候,只留下小半个龟头,而插入时则必定全根尽入,直抵宫颈。

吴莉喘息着,呻吟着,双手紧抱男人宽阔的后背,挺动腰身,迎着老的冲击,快感,一浪高过一浪。

她知道男人做了手脚,没戴避孕套,但久旱的身体初逢甘露,使她心甘情愿放弃了一切。

吴莉结婚前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但从未和洋人有过肉体接触。

现在看来,婚前那些男人还有她的丈夫,无论尺寸,体格,耐力还是技巧,都远不如美国乡下的红脖子。

这男人和男人确实不一样,身上这个赤佬,到底是吃牛肉长大的,啊哟,又顶到花心了,真是舒服得要死。

床,吱嘎吱嘎地摇晃;肉体,噼噼啪啪地撞击。

天色开始暗下来。

(老疯狂地抽插着钱太太,越来越勐,越来越快。

)乔尼和吴莉实在太投入了,他们没能疯狂多久,一刻钟后,就抵死抱在一起,好像要和对方融成一团。

伴随着一声怒吼,乔尼骤然一个突刺,滚烫的阳具一顶到底,停住,阴囊在紧缩,输精管在膨胀,一股,两股,三股,浓浓的精液开始喷射。

吴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子宫一阵痉挛,阴道自动收紧,牢牢地抱住了抽搐中的巨棒。

他们噬咬着,纠缠着,喷射着,吸纳着,喘息着,呻吟着,双双爬上巅峰,又一齐跌落下来。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无奈地收场了。

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下来。

吴莉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肉欲释放了,精神便显得更加空虚。

她的心里,一阵阵地泛起对丈夫的愧疚。

乔尼趴在吴莉的身上,刚射过精的阳具软塌塌的,还留在阴道里没拔出来。

他如愿以偿地享用了吴莉美妙的肉体,现在可以说是心满意足,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莉,我的宝贝儿,舒服吗?我比你丈夫怎么样?”

乔尼撑起上身,看着胯下的女人得意地问。

“嗯,舒服,你跟我丈夫差不多。”

吴莉侧过脸,避开老贪婪的眼光。

“真的吗?你的中国丈夫也有这么粗这么长?”

老乔尼显然不太相信。

“当然了,都是人,能差多少?”

一丝厌恶,从吴莉的心底升起,她岔开话题,略带嘲讽地问:“乔尼,这次裁员,别人都倒霉,你得了多少好处?”

“你是问我睡了几个女人吧?不多,咱们部的捷克骚货,罗马尼亚婊子,加上你一共三个。前台两个出纳小妞儿,后勤三个老墨大屁股娘们儿,也被我结结实实地肏了。噢,对了,过不了几天,你的朋友安娜,也会跟你一样,乖乖地让我摁在下面狠狠地干。”

“前台和后勤,她们求你什么?”

吴莉听着红脖子的粗言俗语,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她又按捺不住好奇,“乔尼,你的手能伸那么长?”

“我当然管不到她们,她们也没什么可求我的。”

红脖子又兴奋起来,软绵绵的阳具抖了几抖,开始慢慢发涨,“可是你知道,我们有一个团队,都是像我这样的管理层,刚才在酒吧里,不知道你看见没有。我们最讲团队精神,大家总是分享各自的猎物。”

吴莉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一下子凉下来,然后,一股怒火开始升腾。

她正过头,直视着老问道:“乔尼,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团队精神。我问你,是不是我也要和你的团队一个个睡过去?”

“当然啦,我已经和他们讲好了。”

乔尼还在兴奋当中,阳具越来越硬,完全没有觉察到女人的变化,“我的宝贝儿,等你和我的团队挨个儿睡了,当然不一定是今天,你就再也不必担心什么裁人的吊事儿了。过一会儿等我缓过劲儿,咱们再干一把,狗交背入式,怎么样?”

这个赤佬,简直是作死!吴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一言不发,慢慢地抬起右手,勐地甩将出去。

啪地一声,乔尼的半边脸肿了起来。

远山的呼唤 6

吴莉离开旅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不远处深黛色的群山,在寥落的星光下隐隐绰绰。

镇子里除了昏黄的街灯外,没有几处灯火,因为在困难时期,大家都想节省电费。

吴莉把车开进小,远远望见一盏明亮的灯,在沉沉的夜色中格外夺目。

那是自家的灯,对,那是自家门前的灯,一定是老钱特意打开的。

吴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后又变成一阵酸楚。

现代人的生活真是脆弱,一个油价危机,把一切都打乱了。

几个小时前,吴莉还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和妈妈,而现在,身体里却灌满了丈夫之外另一个男人的精液。

其实,吴莉和丈夫的感情很好,如果没有这次危机,他们还会一直好下去。

十年前,吴莉经人介绍结识了国开会的钱博士。

吴小姐对钱博士可以说是一眼相中。

钱博士是北方人,身材高大,刚拿到博士学位,看上去前途很不错,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出国早,人相对单纯,显然不难被上海小姐控制。

钱博士那时刚过三十,只知道读书做试验,还没交过女朋友,一下子就被上海小姑娘的美貌和乖巧迷住了。

两人很快就打得火热,约好了来年暑假,钱博士来把吴莉风风光光地娶走。

消息传到北京,钱博士的父母大为恼火,坚决反对儿子和上海女人来往,何况还是一个吃传媒饭的上海女人。

吴小姐扑倒在钱博士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说姆妈的话一定要听的,做一个孝子好的呀,而自己终身不嫁也蛮好的。

钱博士出国早,除了看过脱衣舞,根本就是个雏儿,哪里见识过这套把戏?

他被上海小姑娘搞得浑身发软,一处变硬,稀里煳涂就滚倒在了床上。

吴小姐娇喘吁吁,半推半就,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钱博士完了事,提起裤子,北方男人的犟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拿了护照拉着吴莉直奔民政局,弄了个既成事实。

钱博士的老爹气得差点儿脑血栓,断绝了和儿子的来往,直到吴莉生下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上海小姑娘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吴莉停好车,打开大门,随手关掉门外的灯,摸黑找到孩子们的房间,隔着门听听,一点声音也没有,再摸到卧室,里面传出阵阵鼾声。

吴莉小心地拧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不敢开灯,悄悄摸进浴室,脱光衣服,打开淋浴。

直到这时吴莉才发觉,离开旅店时太匆忙,把长筒丝袜忘在那里了,真可惜,蛮好的一双袜子!吴莉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懊恼。

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洗了个澡,确信身上不再有任何出轨的痕迹或气味,才又悄悄摸黑出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靠着熟睡中的丈夫躺下。

其实在家的路上,吴莉就一直处在深深的懊恼中,不是懊恼和老上床,而是懊恼没有控制住情绪,最后给了老一记耳光。

唉,怎么搞的,弄得前功尽弃,红脖子赤佬肯定怀恨在心,白给他床上白相了一。

吴莉虽然身心俱疲,可怎么也睡不着。

人在失眠时,常常会忆往事,吴莉也不例外。

她想起大学毕业刚出道的时候,一个人在上海真是难啊。

虽然进了电视台,可却是同工,总也不算编制。

她求了这个求那个,把什么摄像,编导,栏目任等等,全打点到了,还是不行,急得吴莉年纪轻轻就长出了白头发。

一位苏北大姐看小囡囡可怜,悄悄指点她,男人的床是不能随便上的,要上就要上大老的,除了大老,其他全是喽喽,不管大喽喽还是小喽喽,没得用的。

吴莉是个聪明姑娘,一点就通,一个礼拜以后,锦江饭店的一个大套间里,心满意足的台长当场拍,小囡囡转正,破格使用,直接进财经栏目,干播。

吴莉走到这一步,按说应该是春风得意,可是有一天一下子出了问题。

那天,台里新来了几个复旦新闻系的毕业生,个个青春靓丽野心勃勃。

吴莉看着这些竞争对手,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她忽然厌倦了,彻底地厌倦了。

吴莉开始四处求人介绍对象,不求年龄长相,只求家境好养得起老婆,于是便遇到了钱博士,结婚出国生孩子,后来就到了这个小镇,找工作买房子,再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黑暗中,吴莉瞪大眼睛望着天花,好像又看到了那位苏北大姐。

上的人常说,人出国太久会变傻,这话一点儿没错。

乔尼其实也是个喽喽,一个大一点儿的喽喽,根本不是什么老,真正的老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黑赤佬杰瑞。

想到这里,吴莉心中又是一阵懊恼,懊恼过后,她渐渐地有了意。

红脖子小赤佬,敢跟我斗,看谁最后斗得过谁。

心里有了意,焦虑便褪了下去,而困倦则袭了上来。

吴莉闭上眼睛,翻过身背对丈夫。

她必须快些入睡,因为天亮之后,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去应对。

吴莉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可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要重复十年前的羞耻,一会儿又很坦然,这不过是一场简单交易,一种生存的手段,跟什么爱情忠贞道德毫无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吴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婉茹比吴莉还要不幸,几乎彻夜未眠。

她下班到家,赵博士已经烧好了晚饭,正准备出门上夜班。

婉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怎样开口,特别是老要潜规则她这件事。

赵博士是个上海好男人,但也蛮敏感的。

平日职场上那些鸡零狗碎,特别是涉及男女关系的事情,婉茹从来不跟丈夫提及。

婉茹和吴莉不一样,她出身书香世家,没遭遇过什么大的波折。

她的父母是北京石油学院的教师,丈夫老赵是父亲的研究生,恋爱,婚姻,出国,一切都顺理成章,除了在国外找工作。

应付日常琐事,婉茹没什么问题,可遇到生死抉择,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拿不出意来。

婉茹从饭前考虑到饭后,连丈夫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她思前想后,越想越害怕。

赵家和钱家不一样,没有绿卡,用的是北美自贸工卡,每年必须持雇佣信去美加边境续签。

当初赵博士先找到工作,婉茹跟了过来,现在反过来,丈夫下岗,挂靠在妻子身上。

如果夫妻两人同时没了雇,问题就严重了,理论上必须离境加拿大。

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恐怕就得贱卖房产,经济上损失会很大。

最要命的是,加拿大的经济也很糟,而且是更糟,加元跌得一塌煳涂,就业市场约等于零。

这样的话,还不如赖在美国,可美国也不是想赖就能赖下来的,怎样才能法地赖下来呢?婉茹把三个孩子安顿好,自己也洗漱过,然后躺在床上继续思考。

到了半夜的时分,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不管怎么说,男人总是家里的心骨,所以一切要以丈夫老赵为重。

加拿大的就业市场很糟,老赵去的话还是只能做博士后,既然是做博士后,为什么不在美国做呢?老钱说过,奥斯汀的德州大学就很不错,怎么也比卡尔加里大学强,资深博士后能拿五万多一年,好像德州还没有州税,房子便宜,孩子们上大学也便宜。

对,就这么着,明天一早跟吴莉说说,请老钱介绍几个有项目的教授,让老赵再干一期博士后,德州石油公司多,说不定过两年又能找到专业工作呢。

想到这里,婉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样一来,就更难入睡了,直到天色微明,她才慢慢阖上了眼睛。

远山的呼唤 7

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吴莉醒过来,扭头一看,丈夫已经不在身边,再听厨房那边,一阵阵叮当作响,想必是钱博士正在准备早饭。

她飞快地起身冲了个澡,感觉精神好多了,然后化了澹妆,还弄了一下头发。

吴莉来到衣橱前,想了一会儿,取出一套黑色蕾丝胸罩和内裤,换好,再穿上黑色长筒丝袜,然后是白色的衬衫,最后套上深灰色的西服裙。

吴莉走进厨房,钱博士和一双儿女已经在吃早餐了。

钱博士低着头不作声,孩子们抬起头和妈妈打了招呼。

儿子还不懂穿衣打扮,小女儿却看出了名堂。

她有些夸张地惊叫起来:“噢,妈咪,你可真漂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当然不是,今天很普通,但是孩子们,你们要记住,”

吴莉坐下来,看了丈夫一眼,转过头对孩子们说:“每天早晨,不论是好日子还是坏日子,我们都要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晓得了伐?”

两个孩子感觉到今天妈妈有事,但又想不出会是什么,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钱博士什么也没觉察到,只嘱咐了妻子一句:“快吃饭吧,早点来,我不会一直呆在家里,一会儿就带孩子出去。”

吴莉心里一热,鼻子酸酸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婉茹破天荒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婉茹熘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假装忙碌,眼睛却不时地东张西望。

好不容易捱到十点钟早茶时间,她端起咖啡杯就去找吴莉,刚走进楼道,远远地看见吴莉正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婉茹赶紧快步迎上去,不料吴莉一转身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本来应该坐着秘书苏珊,可这几天苏珊老太太歇病假,所以是空的。

婉茹觉得有些奇怪,吴莉对她从来不会视而不见,今天这是怎么了,总不会是有意躲着吧?婉茹走近总经理办公室,停住,看看四下无人,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门走进去,反手掩好房门。

内间的门是虚掩的,留着一条小缝。

婉茹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凑上前,扒着门缝向里望去。

总经理杰瑞陷在椅子里,满脸倦容,耳边夹着电话,一面翻看面前的资料,一面艰难地解释着什么,显然是遇到了麻烦。

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亡妻的遗像。

那是个白人少妇,面色安详而平静,默默注视着办公桌前的另一个女人。

那女人不声不响,白色的衬衣,深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黑色的长丝袜,配着黑色的高跟皮鞋,虽说只是上班族的普通衣服,却也袅袅婷婷,风姿绰约。

过了好一会儿,杰瑞终于放下电话,一面揉着额头,一面哑着嗓音问:“对不起,钱太太,让你久等。啊,又一笔坏账收不来了。看样子你也遇到了麻烦,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事,苏珊不在,我来看看您是否需要帮忙。”

吴莉麻利地绕到老身后,两手搭住他的双肩,一面熟练地按摩着,一面温柔地问道:“杰瑞,你还好吧?你看上去好疲惫的呀。”

“唉,我还好,有什么办法。”

杰瑞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钱太太,有话直说吧。我猜你来是为裁员的事,可我也没办法,这是董事会的决定,运行成本太高,业务量太小,实在是承受不起了。”

“哦,杰瑞,看来你的压力比我们还要大。”

吴莉继续按摩着,发梢,不经意地拂过老男人的脸颊,“我理解董事会的决定,问题是,乔尼借机对我提出性要求,这显然是零容忍的,是伐?”

“钱太太,性骚扰当然是被所不喜悦的。”

杰瑞坐正身体,抖抖肩,拿开女人的双手,似乎很严肃地答,“但你也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不比大城市里的正规企业,同事间开个玩笑,甚至有肢体接触,只要不涉及性暴力,谁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你明白吗?”

“这个我当然晓得,我不是一直在努力融入这里的会吗?我是说,乔尼没有这个权力,我的理解是,在这里,只有一个老,就是你,其他的都是雇员,雇员应该是平等的,是这样的伐?”

吴莉小心地把手重新搭在老的肩上,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提出要求的是你而不是乔尼,我还是会接受的。”

“不,钱太太,我有职业道德,而且虔诚信。工作之外,我不向雇员提任何要求。安娜也不会允许我那样做。”

杰瑞指了指墙上的挂像,口气显得更加严肃。

“你当然不会,你是正派人好的伐,但如果雇员提出要求,你不会不接受?



吴莉温柔地按摩着,“杰瑞,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让我帮您彻底忘记烦恼吧!”

天哪,吴莉,她,她怎么能这么做呢?门外的婉茹惊讶得差点儿叫出声,她赶紧低下头捂住嘴。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响,胸腔内的心脏砰砰地跳。

过了好半天,婉茹才听到里面又有了动静,是老杰瑞,声音柔和了许多:“钱太太,没有人喜欢撒谎。来,坐到这里来,告诉我真实的原因。”

“杰瑞,是这个样子的,我丈夫失业了,我需要你的保护,我的家庭需要你的保护。”

吴莉的声音诚恳而平静,听不出悲痛或无奈。

安静下来。

婉茹像是陷入了泥潭,只觉得前胸发闷,难以呼吸,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按住胸口,继续朝门缝里望去。

她的好朋友已经坐在了老的大腿上,衬衫敞开着,正和老颇为投入地舌吻。

婉茹不想再看下去,她扶着墙刚站起一半,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里面又说话了。

“安娜活着的时候,总是乐于助人。我想她如果知道你的困境,肯定会同意我帮助你,对不对?亲爱的莉,这是我第一次和中国女人接吻,感觉真是妙极了。噢,对了,我会跟乔尼打招呼,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谢谢,亲爱的老!”

“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报。莉,你们中国女人喜欢穿丝袜,很好,抚摸起来手感真细腻。”

老的一只大手,伸进了吴莉的裙子,慢慢摩挲着,话锋忽然一转,“只是,恐怕你得跟你的朋友赵太太说再见了。”

婉茹吃了一惊,赶紧屏住呼吸,仔细听下去。

“为什么?你好不好把安娜也留下来?”

吴莉显然也有些惊讶,“她可是个好员工,原先那么多中国客户,一多半是她带进来的,况且,你知道,在这里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公平。你一定也听说了,前些日子北面一家公司,老赚了钱,想和大家分享,就把前台小姐的年薪提到七万,结果怎么样?骨干员工全跳槽跑了。为什么?不公平。什么叫公平?有付出才有收获,多付出才能多收获。如果赵太太想留下来,那她也必须像你一样付出,难道不是吗?”

“这,可是,可是安娜是个死脑筋,我怕她不会同意的。”

“那就祝她好运了,不过,你也许可以试着说服她。你们是好朋友,应该坦诚相助,对吗?”

老继续抚摸着,细致而又入微。

“我?恐怕不会有用的。”

“好,这个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吧。亲爱的,作为保护人,我现在要行使一点点特权。脱光衣服,噘起屁股,趴到桌子上去!”

杰瑞终于忍耐不住了,“对了,听说中国女人下面都很紧,因为你们的男人那玩意儿太小,真是这样的吗?现在让我来验证一下。”(婉茹看着吴莉在老面前一件件脱光了衣服。

)婉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她看着吴莉一件件脱光了衣服,衬衫,裙子,胸罩,内裤,然后撑住桌沿伏了下来,紧接着,又看着老松开腰带,褪下长裤短裤,贴在了好朋友的身后。

老虽然年过半,可依然肩宽体阔,结实饱满,好像一只黑色的猎豹。

我的天,老那根黑东西好大好长,直挺挺地噘着像根棒棰,不,没那么硬,也没那么直,更像一截大蟒。

老在干什么?他把吴莉提了起来,力气好大,放下了,现在吴莉的上身全趴在桌面上,只有鞋尖还踮着地。

噢,这样吴莉噘得更高了,她的屁股可真白。

老又把吴莉的右腿掰开,抬起,架在了桌上。

妈呀,吴莉的下身光熘熘的,丰满的屁股斜对着门,看得清清楚楚,那地方鼓鼓的像个小馒头,阴缝里亮晶晶,好像有水儿渗出来。

看,老又要干什么?他往自己的手心上吐了一口,抹在了龟头上,好,抹匀了,那龟头真大,光熘熘乌黑发亮,像个蘑菰。

再看,大黑蘑菰顶住了吴莉,正在往里插,插进去,插到底了。

天哪,吴莉怎么受得了!突然,婉茹好像触了电,喉咙发干,上下无力,身体不住地颤抖。

一种燥热的感觉,在她的体内升腾起来,从心脏开始,通过血管,流到全身所有的地方。

婉茹感觉下身一热,不好,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她再也撑不住了,手一松,身体便瘫软下来,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远山的呼唤 8

天已经黑透了,晚风带着凉意,轻轻抚过树梢。

半轮明月,悄悄爬上天际,把清冷的光芒洒向寂静的小镇,而群峰巍峨的阴影,早已和夜色融为一体。

婉茹的家里,孩子们早已睡下,只有卧室还亮着灯。

赵博士靠在床头,翻看着广告小报。

婉茹坐在梳妆台前,侧着头,一下一下正在梳头,却每次都卡在发梢,怎么也梳理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小茹,你脸色不大好,今天有什么大事体,要我晚上停在家里?我可是讲好了两包香烟,工友才答应跟我换班的呀。”

赵博士抖抖报纸,率先开了口。

婉茹放下梳子,转过头看着丈夫,过了半晌才说:“老赵,咱们离开这儿。



“为什么?这里不是蛮好的吗?”

赵博士奇怪地问。

“蛮好?蛮好什么?你看你现在多辛苦?在矿院的时候,你可是全校有名的高材生。老赵,咱们走吧,还是学校去。你要是不喜欢加拿大,咱们可以找美国的学校。我喜欢看你做学问的样子。”

“小茹,做学问当然好,可你看我的年纪,也做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赵博士不敢直视妻子,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说:“小茹,对不起,当年结婚的时候,我讲好要你做教授太太的。”

“别这么说,”

婉茹站起身,走到床前,拉开被子,“出国这些年我看多了,当不当教授是机遇问题,不是能力问题。老赵,这地方是不是太小太偏了一点儿?”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人少机会少,可竞争也少。小茹,你听我说,我最近一直在看,其实自雇满算的,开个汽车旅馆啊,加油站啊,小餐馆啊,报税上有很多花头经的。”

赵博士把妻子拉上床,“从年初开始,这里很多小生意都关了张,可我看油价早晚要上去,这普京还有沙特扛不住的,到时候,油砂公司又会把人招去。

我是不想去了,我想做去的人的生意,他们总要吃总要喝总要住,是的伐?



婉茹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她不想提及性骚扰之类的事情。

赵博士搂住妻子,继续说道:“你知道伐,今天下午小钱带着两个孩子来过,昨天他又吵架了。小钱说是受不了,这次真的想海归。我告诉他,人走到哪里都会有难处,没得什么大了不得,一样样解决嘛。你想躲是没得用的,你换个地方,躲开这个困难,好了,又遇到那个困难,你怎么办,再换地方?小钱你想一想,你出来那么多年,国内现在的那一套你弄得了?老婆孩子怎么办,都不要,不可以的吧?后来就被我劝去了。”

是啊,人在哪里都会遇到难处,躲,确实不是办法。

还是上海居家男人可靠,实际,乐观,能伸能缩,又有责任感。

婉茹被丈夫感动了,一时间忘却了现实中的烦恼。

她靠在丈夫的肩上,温柔地附和着说:“对呀,我听说油砂公司有动静,他们的财会好像开始叫人去了。”

赵博士笑了笑,抬起头,吻了妻子一下,继续说:“小茹,我和小钱不一样,我不在乎做什么事体,只要能挣到钱,让你和孩子们吃穿不愁。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学校分的房子连产权也没有,我们不是也很快活吗?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当然,房贷还是要供的,不过这里谁没有房贷?我们的三个孩子,个个聪明。我们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的好伐?”

婉茹也笑了,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说:“我相信你,你说离开咱们就离开,你说呆着咱们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

赵博士搂住妻子,一面吻着她的嘴唇,一面动情地说:“师妹,谢谢你,我晓得这地方小,你再坚持一年半载,要是还找不到机会,大家就走,侬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婉茹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地吻了丈夫,然后两人便拥抱在一起,亲吻着,爱抚着,慢慢地解开了衣服。

山乡初夏的夜晚,早已万籁俱静。

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还有窗外不知名的虫子,一直在啾啾地唱着歌。

在艰难的岁月里,像这样温馨的夜晚,是多么值得珍惜。

赵博士温柔地抚摸着妻子,很快,婉茹就动了情,开始不住地呻吟扭动,可赵博士自己的下身,却没有多少反应。

这是搞什么搞,是最近打工太吃力,还是真的人老不中用了?赵博士告诫自己要放松,再放松,可越这样想就越紧张,本来才挺起来的一点点,又缩了去。

赵博士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婉茹觉察到丈夫的异样,不动声色,只是更加抱紧丈夫,一面安抚着他的后背,一面温柔地说:“师兄,别着急,让我慢慢来,会好的。”

赵博士不好反对,只能翻过身平躺下来,任凭妻子手握着软塌塌的阳具,不紧不慢地套弄。

没什么起色。

婉茹的内心深处,泛起一丝失望。

她松开手,俯下身,开始亲吻丈夫的下体,从小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

还是没什么起色。

婉茹不甘心地张开嘴,含住了丈夫软软的小东西,深吞,浅吐,轻勾,慢挑,可那小东西还是垂头丧气的,好像小孩子做了错事被大人当场抓住。

“小茹,我今天不大想做。”

赵博士浑身都开始冒汗,终于,他决定放弃了,“对不住啊,小茹,最近晨昏颠倒,太吃力了。”

“没关系,其实我今天也很累,不想做。”

婉茹也放弃了,她紧抱着丈夫又呆了一会儿,然后,才松开手,欠起身,关掉了壁灯。

黑暗中,夫妇二人光着身子,直挺挺地仰面朝天躺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夜深了,赵博士早已睡熟,正打着鼾。

他很少对妻子撒谎,这些日子,确实劳累极了。

婉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起身下床,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望去。

半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

凄清的光芒,透过婆娑的新叶,把斑驳的树影撒进窗户。

婉茹仰头凝望着,初夏的夜色,空旷而廖远,白天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吴莉伏在宽大的桌面上,几乎赤身裸体,雪白的肩颈,纤细的腰肢,浑圆的屁股,只剩下一只高跟鞋尖,还勉强碰到地。

那个可怕的杰瑞,粗壮的身体紧压着女下属,黝黑的臀部跌荡起伏,好像乡下的种马,不知疲倦地往复抽插着。

咕唧咕唧,水淋淋的器官在磨擦;噼啪噼啪,热乎乎的肉体在撞击!还有粗重的喘息,放浪的呻吟,溷着浓重的体味,透过门缝,迎面扑来。

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把错落有致的光晕,撒落在婉茹白皙的面庞上。

她静静地扶着窗框,心中浮想联翩:老黑那东西可真厉害,不像中国人,还要讲什么九浅一深,人家那是上来就真干,至少弄了二十分钟,不,不止,恐怕有半个多小时。

慢慢地,那种异样的燥热,又出现在体内,还是从心脏,到血管,再到全身的每一处。

婉茹情不自禁伸出手,探进两腿之间。

那里毛茸茸湿漉漉,两片花瓣,悄悄地肿胀起来,滑滑的,触摸上去很舒服。

婉茹轻轻地探着,直到指尖,抵住了一粒小小的花蕊。

她咬住嘴唇,双腿,紧紧夹住那只手,用力地绞动起来。

远山的呼唤 9

好日子得过,坏日子也得过,很快就到了周五。

这天并不是阴天,可婉茹一早上班,就感觉气氛不对。

开门营业前半个小时,一些同事突然被叫去开会。

其他人都紧张极了,三五成群围在一起,一面小声议论一面焦急等待。

会很快就开完了,出来的人个个眼圈通红。

第一轮裁员终于来临了。

婉茹和其他人一样,先是庆幸,然后是悲哀。

她没有吃午饭,坐在那里恹恹欲睡,直到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

婉茹直起身,拿起话筒,瞟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快三点了。

电话是乔尼打来的,要她去一趟经理办公室。

婉茹放下话筒,没有多想,站起身便往外走。

她知道肯定没好事儿,不过倒想看看这土老冒儿,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几分钟后,乔尼和婉茹就单独面对面了。

“安娜,请坐吧!”

乔尼头枕双手靠在椅背上,抬了抬下巴。

“谢谢,请叫我赵太太。”

婉茹不卑不亢地坐下来,拉了拉裙裾,直视着小老,“说吧,什么事儿?



乔尼坐直身体,躲开婉茹的目光,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过去:“赵太太,这是裁员的名单,本来有你的名字,被我拿掉了。”

婉茹接过来扫了一眼,确实有自己的名字,上面划了一道醒目的红杠。

她把文件放还在桌上,问:“乔尼,谢谢你,你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是吗?”

“到底是个聪明女人。”

乔尼把头往后一仰,重新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神态。

他拉开抽屉,取出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往前一推:“这里还有份名单,是下一轮裁员。喏,自己看吧!”

婉茹伸手取过那张纸,一不小心脱手掉在地上。

她做出从容的样子,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婉茹掩饰住内心的紧张,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确实有自己,但是没有吴莉。

“我还能再把你的名字划掉,不过,这一次,可是有些难度的。”

婉茹出神地望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没有说话。

乔尼得意地笑了,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女下属的身边。

婉茹这才惊醒过来,把纸放桌面,也站起身,双手抱胸警觉地看着老。

乔尼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年轻,可她依然美丽动人:一身白色的裙装,剪裁得体,透着端庄和知性,饱满的前胸,结实的腰肢,浑圆的臀部,还有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

多好的女人啊,简直是熟透了,绝对不比吴莉那婊子差。

乔尼慢慢地抬起双手,看似不经意地扶住婉茹,靠近前低声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上了我的床,穿的就是这身白衣裳,不过,不是肉色的袜子,嗯,不是,我记得是黑色的,对,黑色的连裤丝袜。”

婉茹还是没有说话。

乔尼仔细观察着女人,见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心中暗喜,以为事情又成了。

他的胆子大起来,俯身凑在女人的耳边继续说道:“我看见你趴在床沿上,撩开裙子,噘着屁股对我笑,就像对待老情人一样。”(乔尼梦见婉茹趴在床沿上,撩开裙子,噘起了浑圆的屁股。

)“然后呢?”

婉茹终于开口了。

“然后?然后当然是性交啦。我扒下了你的裤袜和内裤,不,是扯开了你的裤袜和内裤,然后就从你后面顶进去,整整干了半个小时,真舒服啊!”

乔尼眯起眼睛自我陶醉着,讲话越来越露骨,“安娜,你的小屄可真紧,比咱们部那个捷克婊子的屁眼还紧。”

“是吗?这个梦真不错。”

婉茹不仅没有动怒,反而笑起来,还慢慢地抬起了右手。

乔尼勐然想到吴莉那个嘴巴,赶紧侧过脸,退后一步。

婉茹笑得更自然了,抬起的手,不经意地拢了拢发梢,真诚地说:“经理,家去吧,早点上床,把梦好好再做一遍!”

婉茹说完,伸手拨开乔尼,头也不走出房门,只留下高跟鞋袅袅的音。

乔尼呆呆地望着房门,满心懊恼:没想到这世上,还真他妈有正经女人,怎么结婚前没碰到一个!

远山的呼唤 10

信用后面不远处,隔着停车场,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初夏晴朗的午后,太阳暖暖的。

婉茹和吴莉并肩走进树荫深处,沿着小径,转过一道弯,迎面扑来一股清香。

两个女子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株高大的槐树,亭亭如盖,枝叶相连,一簇簇白色的槐花,正从葳蕤的嫩叶间垂落下来。

婉茹伸手摘下一串花儿,放在嘴里,一缕甜丝丝的味道,从嘴角慢慢溢出。

她又伸手摘下另一串,递给吴莉。

“尝尝看,可以吃的。原先我们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槐树,跟这棵差不多,只是花的颜色有点儿发紫。”

“你是说你在北京的家?”

吴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掐下一朵,含在嘴里。

“当然啦,那才是我真正的家。”

“好得啦,你现在告诉我,叫我出来到底是什么事体?”

“你知道不知道有第二批裁员?”

“知道。”

“你着急不着急?”

“不急的。”

“你不着急?为什么?”

婉茹一面问,一面伸手又要去摘花。

“你知道的好不好?那天你隔着门缝不是都看清爽了吗?”

吴莉拦住婉茹,有些不高兴。

“你知道我在外面?”

婉茹吃惊地问,手,停在了半空。

“当然知道,你滑坐在地上,动静搞得那么大。”

吴莉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怨说,“本来十来分钟事体就可以完的,黑赤佬看到你在外头,想做给你看,结果弄了半个钟头,把我的皮都快搞破了,你晓得不晓得?”

“第二批裁员里有我。”

婉茹没有接过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晓得的。”

吴莉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好了,照着你的样子办!”

“照着我的样子?你没有煳涂吧?你们家老赵是我们上海人,不一样的,他养得活你的。你们还能加拿大,不像我们,没得退路。”

这轮到吴莉吃惊了。

“老赵不想加拿大,也不想再学校做博士后,说是年龄大了,做学问没意思。他还说,换地方不是个事儿,到哪儿都会遇到难处,躲不开的。”

婉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伸出手,不过没有摘花,而是捏住一片嫩绿的新叶,“我想通了,不就是上床,多大点事儿啊?我都生了三个孩子,早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

“黑赤佬,啊,不,老其实早就看上你了,还让我劝你灵活一点。我一直不晓得怎么对你开口。”

吴莉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是真怎么想,我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其实这样也蛮好,大家都一样,省得你以后看不起我。”

婉茹摩挲着那片树叶,新生的叶子柔弱而青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

吴莉有些不安地望着闺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过了很久,婉茹才放下手,重新开口说道:“吴莉,你帮我跟杰瑞约一下吧,我张不开口,越快越好,时间长了我会反悔。”

“好吧,我去跟杰瑞讲,明天星期六,早上在他家里,不会碰到别人。”

吴莉松了口气,继续说:“杰瑞是老单身,一个人在家,周末没有要紧的事体,再说,他中意你已经很久了,用你们北方粗话讲,正巴不得呢。”

“中意我?我马上就四十了,女人四十烂茶渣,我看他只是想玩玩儿。”

婉茹苦笑着摇摇头。

“什么烂茶渣?外国男人可不这么看,三十以下太嫩,五十以上太老,就四十左右的女人最有味道。”

吴莉打断婉茹,抢过了话头,“再说,玩玩儿怎么啦?他玩玩儿,你也玩玩儿,要真动了感情,那才叫是麻烦的呀!”

“好,听天由命吧,要是明天他有别的事儿就算了。”

婉茹又摇了摇头,停了一会儿,继续说,“老赵想开个小生意,加油站,汽车旅店,餐馆什么的,市中心就有很多铺面空着。他说三两年坚持下来,就不用受别人的气了,再小的老也是老,再大的打工仔还是打工仔。老赵喜欢这里,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我们是加拿大护照,要一个人有正式工作。”

吴莉先是有些迷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她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槐树,没有作声。

“小莉,你别看不起我,我不是要背叛老赵,我是没别的办法。为了家,为了孩子们,我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

婉茹的眼睛有些潮湿,开始哽咽起来。

吴莉过神来,赶忙安慰女伴说:“婉茹,别这样,我一直把你当阿姐的,再说,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其实我早就想开了,当初我在上海好好的,跑到这里乡下来,不就是为了什么美国梦吗?美国梦是什么?要我讲,就是追求财富不择手段,你说对伐?”

“对,你说的对,这几天我也常常这么想,一想开,就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婉茹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小莉,我可不可以问你,黑人那东西进来,到底疼不疼?”

“不痛,刚开始不适应,几分钟就好了。”

吴莉不假思地答,“你想想看,再大,总没得小孩子大,再痛,比得上生小孩子痛伐?”

婉茹又沉默一会儿,突然攀住吴莉的手臂,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说:“小莉,求你件事?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

吴莉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叹口气,显出很爽快的样子说:“好吧,谁叫我把你当朋友呢?这样,我们不要一起走,明天早上,我先去讲点别的事体,要是九点半你还不来,就当是你反悔了,好的伐?”

两个人没有再讲话。

太阳开始偏西。

在蔚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白云之下,连绵的群峰巍然屹立。

远山的呼唤 11

星期六。

这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离开小镇驱车向西,不消一刻钟,就拐进了山。

清晨,一轮红日跃出山颠,白色的浓雾烟消云散,天地间赫然一片生机勃勃。

湛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孤云,有的白如新采的棉絮,有的红似美人的面庞。

山岚间,小路旁,林木正当茂盛,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一片嫩绿新黄。

初夏清新的空气,好似水晶般沁人心脾。

在林间的空地上,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杈,撒下斑斑点点。

陈年的枯叶间,露出了黑色的泥土,杂草已经露头,野花正在怒放。

小河边,水塘畔,成群的鸟儿还在觅食,时而盘旋翻飞,时而冲向云霄。

老杰瑞的家,就坐落在朝南的缓坡上。

青石砌成的老宅,已经很有些年头。

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蔓藤,两株玉兰伫立石阶旁,花已经败了,澹澹的清香还残留着。

门前的车道很长,一辆霸气的大切诺基后面,跟着两部二手的丰田佳美。

走进宅子,里面装修保养得很好,比外头气派得多。

客厅自然是向阳的,朝霞透过宽阔的落地窗,静静地洒向墙壁,刻下一块块明亮的斑影,而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

深黄色的桦木地上,铺着猩红的波斯毛毯。

临窗两张真皮沙发,一单一双,对着茶几摆成直角。

茶几上的彷古瓷瓶里,一束鲜艳的康乃馨,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老杰瑞坐在单人沙发上,滔滔不绝地讲得起劲儿,吴莉和婉茹则并排坐在双人沙发上。

吴莉不时地东张西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而婉茹侧着头,很认真地听着。

其实吴莉来得早,和老已经谈了好一会儿,婉茹则是刚坐下不久,老上来一阵勐侃,把她搞懵了,直到现在才过神儿。

原来,她昨天提到赵博士想做自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莉当时就动了心思。

吴莉到办公室,马上就去找老杰瑞。

她先是邀功,说自己如何苦口婆心,终于说服婉茹上床侍候老一次,然后就势提出,想从信用贷笔款,和婉茹股,在镇中心盘下一家空铺面,开自助餐厅。

杰瑞没曾想如此顺利就拿下了婉茹,非常高兴,心里盘算了一下,镇中心哪家铺面位置都不差,周围也没有别的中餐馆,便一口答应下来。

今天一早,吴莉就跑过来,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把具体细节弄清楚,只等婉茹来了做最后决定。

婉茹先是暗叹,上海女人真行,脑筋活络,手脚利,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件事儿,一下子就齐活儿了,倒是让人省心,可又一琢磨,不对呀,怎么也不先商量一下,弄到临了,自己倒像是局外人一样?婉茹的脸沉了下来。

杰瑞终于讲累了,挥了挥手,做总结性发言:“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你们两家把房子抵押给信用,我按去年高峰期的房价,减去你们未还的房贷,再乘以分之八十,放贷给你们,应该足够你们盘下镇中心一家店。至于利息嘛,就按隔夜拆借率加二点五,你们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商业贷款了。”

婉茹还是沉着脸,默不作声。

杰瑞看看婉茹,又看看吴莉,心里充满期待。

今天,两个女人穿了家常衣服。

婉茹是一身碎花连衣裙,没有穿丝袜,脚下一双白色平跟皮鞋,澹雅平常之间掩不住成熟女人的风韵。

吴莉稍微讲究一点儿,白色的真丝衬衫,浅绿色的喇叭口绸裙,裙摆下露出一双长腿,裹在肉色的长筒丝袜里,踏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蓬松的长发,被一条白色的丝带拢住,散发着无限风情。

杰瑞暗想:“这钱太太可真是个骚货,不光自己动给我肏,还拉着好朋友一起送上门来!不过,赵太太更有味道一点,不知道上了床怎么样。当年安娜也喜欢连衣裙,从来不穿长筒丝袜,乡下女人嘛。”

吴莉想站起来,可侧头看看婉茹,又坐了下来。

婉茹低下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半天不说话。

杰瑞等了半天,不见应,不由得有些焦急。

他猜不出赵太太在犹豫什么,是贷款的事还是上床的事?杰瑞忍不住又开了口:“赵太太,要是你嫌资金不足,我可以个人入股融资。”

“不,资金够了。”

婉茹答了一句。

又是沉默。

吴莉拉住婉茹的一只手,说:“婉茹啊,你不要不开心好的伐?我也是昨晚上才想到这个意的,我本来要同你先讲一下的,可我家的电话坏掉了。我要去敲你家门,可老钱又喝醉了,两个小人没得人照应。你晓得的,我这个人急脾气,没什么心思的,忍不住大老早就跑过来,和杰瑞先大体商量一下,决定还是要你来做的,以你们家为嘛!”

“我没有不高兴。这事情本来我们一家就做不下来,老赵一直说得两家起来。”

婉茹终于抬起头,笑了笑说:“小莉,我要替老赵谢谢你。我们其实只是有这么个念想,要是没有你,这事儿不定拖到什么时候。你办事这么麻利,谁要是不愿意跟你搭伙,那真是有病。”

“好的呀,好的呀,我们两家起来,一定赚得到钞票的,侬想想看,两个上海人哪。哦哟,阿拉是不是又讲错话了?”

吴莉和婉茹都笑了起来。

杰瑞虽然听不懂中国话,可看得懂女人的表情。

他知道,事情办成了。

杰瑞跟着傻笑了一会儿,站起来,大声说:“两位太太,生意谈成了,现在该庆祝庆祝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卧房吧。”

婉茹一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自己今天是来卖身,不是来谈生意的。

她又沉默下来,心里像是装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着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说不定还真能赚到钱,一会儿又懊恼不已,这叫什么事儿,跟外地小保姆似的,洗衣烧饭还要陪男人睡觉!不过,开弓没有头箭,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太阳慢慢地升高了。

晨曦透过玻璃窗,照在婉茹的脸上,半边晴半边阴。

一缕微风,不知从何而来,将后院中泥土的清香送进房间,若隐若现,令人顿觉心胸舒畅。

老和吴莉走在前面,咯噔咯噔地爬上楼,边走边聊,兴致很高。

婉茹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杰瑞,你可真是成功人士,资产怕是有上千万的伐?不像我们卢瑟,整天发愁柴米油盐。”

“我们美国人崇尚白手起家,喜欢自己创业做老,我看你们也快要发财了。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有事业也有家庭,看我这儿冷冷清清的。”

“安娜不是留下一个儿子,叫萨姆是的伐?听说是州府名校热门专业。”

“唉,一言难尽啊,问题就出在萨姆身上。不瞒你们说,他母亲走得早,我又忙,这孩子缺乏母爱,有点儿自闭,二十出头了也不交个女朋友。”

“不会的吧?你们黑人,噢,对不起,我听说你们非洲裔美国人早熟,不到十五岁就开始约会的。”

“没关系,直接说黑人好了,问题是萨姆这孩子不白不黑。安娜想把他培养成有教养的白人,管得太严。我早就发觉这孩子蔫,后来安娜去世了,我一直忙生意。这孩子可怜,不怕你们笑话,从高中开始,就拿着妈妈的照片手淫。我试过各种办法,还给他叫过小嫩鸡,没用。我真怕他是阳痿,可又不太像,至少他对着安娜的照片能勃起。唉,不说了,头他放假家,还请你们两位开导开导他。”

上到二楼向右拐,推开法式双扇门,就到了卧室。

婉茹走进去,四下张望,只见鹅黄色的落地窗帘,遮住了整整一面外墙,华丽的流苏,一直垂到波斯地毯上,天棚上的几盏顶灯,把暗黄色暧昧的光芒,洒向红色的凋花大床,床上罩着白色的缎面被单,看上去柔软而又舒适。

婉茹悲哀地想,这绝不是单身男人的睡房,不知有多少女人,爬上过这张软床,而自己就是下一个。

杰瑞站在婉茹身后,打量着她妙曼的身材。

多好的女人啊,从背影看还真有点儿像安娜。

他不由得想起刚结婚时,曾经问安娜,是怎么下决心嫁给黑人的,新娘子半开玩笑地说:白种女人只要上了黑人的床,就再也不想下来了。

杰瑞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他相信,黄种女人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咔哒一声,房门被锁住了。

远山的呼唤 12

婉茹做足了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紧张起来。

她木然地立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吴莉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她走过去,拉开窗帘,又把窗子推出一条缝,屋里顿时明亮起来,也不那么沉闷了。

吴莉过身,轻声安慰道:“婉茹,别担心,杰瑞还算体贴,外人不会晓得的。”

婉茹没有答,也不知该怎样答。

杰瑞走到婉茹面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赵太太,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我只是喜欢你们,想把你们当作亲人。



婉茹还是没有答,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杰瑞笑了笑,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脱掉,扔在地上,裸露出健壮的上身。

婉茹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气味儿,对,就是那种很男人的气味儿。

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虽说是黑人,可黑人也是人。

他高大槐梧,五官端正,嘴唇丰厚,牙齿整洁,宽阔的胸脯,像牛一样健壮,小腹上隐约显出几块腹饥,要是年轻十来岁就更好了。

不知不觉地,婉茹的呼吸顺畅起来,神经似乎也不再那么紧张。

她眼睁睁地地看着老解开腰带,褪下裤子,先是长裤,然后是短裤。

看,他的腰上没有一点赘肉,臀部坚实匀称,大腿强健有力。

乌黑卷曲的阴毛露出来了,还有那根又粗又长的阴茎,黑黝黝的,再看那硕大的龟头,油光锃亮,简直像松花蛋一样,还泛着乌青的光亮。

婉茹的呼吸急促起来,前胸剧烈起伏着,嘴唇变得滚烫,好像高烧中的婴儿。

那种燥热的感觉,又开始在她的体内升腾。

婉茹闭上了眼睛。

杰瑞一面弯腰脱去鞋袜,一面给吴莉使了个眼色:“莉,请过来帮一帮赵太太,好女人总是会很紧张的。”

吴莉怔怔地一惊,很不情愿地把目光从老赤裸的身上收来。

她轻手轻脚移到婉茹身后,捏住连衣裙背上的拉链,一拉到底,然后握住裙肩,左右双分,再往下一抹。

婉茹没有抗拒,顺从地垂下双臂,那松开的裙子便滑向腰部,再到胯部,最后,无声无息地堆落在脚上。

吴莉的手没有停歇,顺势解开闺蜜胸罩的搭扣,又是左右分开,一松一拽。

婉茹的身体轻轻一晃,那层薄布滑落下去,她便几乎赤身裸体,只剩下一条棉布内裤和平跟皮鞋。

杰瑞贪婪的双眼像老鹰一样,上下审视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她恬静澹雅,健康饱满,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风韵:乌黑的秀发,白皙的肌肤,一对丰满的乳房,硕大白嫩,只有一点点下垂,再往下看,结实的双腿,浑圆的胯部,白色的内裤,遮不住隆起的阴阜,而那内裤的边缘,更有几根柔软的阴毛,耐不住寂寞悄然探出。

到底是良家妇女,和当年的妻子安娜一样,比镇子里的骚货们强多了,难怪那么多男人流哈喇子!杰瑞的阳具直噘噘地挺了起来。

他伸出一只大手,托住婉茹的下颌,慢慢地抬起来。

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别紧张。

杰瑞微笑着,微微侧头向前凑去。

老厚实的嘴唇,女下属端庄的脸庞,越靠越近。

不,婉茹慌乱起来,她想退后,不行,后面站着吴莉。

婉茹挣扎着,躲闪着,可是脚上的裙子绊住了她。

杰瑞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婉茹,使她难以动弹。

老厚厚的嘴唇,掠过婉茹的耳垂,眼睛,和脸颊,最后捉住她的嘴。

天啊,黑人的嘴唇如此的灼热,舔弄着,探着,轻叩着女下属的牙齿,叩开了,终于叩开了。

婉茹无法抵抗,她的全身都是软绵绵的。

男人长长的舌尖,伸进她的口腔,着,拨动着。

婉茹不再挣扎,她本能地张开嘴,送出香舌,缠住了,被老的舌尖缠住了。

杰瑞老练地亲吻着女下属,双手,移向她的臀部,隔着薄薄的内裤,揉搓着,抚弄着,拿捏着。

贤妻良母也是人,也有女人的原始的欲望和本能。

慢慢地,婉茹踮起脚尖,抬起双臂,勾住了老粗壮的脖颈。

她不喜欢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也不希望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征服,更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被老专横地制服,可是,她正紧贴着一个滚烫的肉体,那滚烫的肉体点燃了她的情欲,而那情欲的火苗正熊熊燃烧,好像火山一样渴望喷发。

吴莉呆呆地站着,似乎成了多余的人。

她退后几步,颇有些嫉妒地看着老和婉茹。

他们缠绕在一起,黝黑紧贴着白皙,壮硕映衬着柔软,没有一丝空隙,彷佛两人的毛孔都融在了一起。

吴莉的心里一个不服气:一个北方女人,那么粗相,整天光摆出一副正经相,看她把黑赤佬弄得失了魂,不要太闷骚好的伐?吴莉无法再想下去了,因为她的下腹阵阵灼热,好像一股暖流在涌动。

热,太热了!吴莉的左手,摸住衬衫,解开了一粒扣子,而她的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方,撩开了自己的裙摆。

杰瑞热吻着赵太太,好像几十年前,初吻他自己的妻子安娜。

这个女人真是太诱人了,让人爱不释手,不知道真干起来是什么感觉。

杰瑞的阳具越来越硬,顶在女人的胯间,也像几十年前初婚时那样,直噘噘硌得难受。

够了,老松开女下属,一弯腰横抱住她,轻而易举地托起来,转身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婉茹一下子陷进床垫,然后又弹起来。

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老已经爬上床,抓住她缠在脚踝上的裙子,连同平跟皮鞋一齐抹下,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老又把她膝弯处的内裤也扒下,一扬手抛到了床下。

现在,赵太太终于一丝不挂,闭着眼睛,躺在了老的软床上。

床前的地上,胡乱地丢着一堆衣物:男人的衬衫,长裤,短裤,袜子和皮鞋,还有女人的裙子,胸罩,内裤和平底鞋。

婉茹虽然被扒得精光,却没有多少羞涩,反倒自然而然地分开了双腿,因为她最后的一丝羞耻感,也随着内裤被扔到了地上。

杰瑞跪在床边,紧盯着婉茹张开的两腿。

他的眼神贪婪而又兴奋,只有老鹰撕咬猎物前才会这样。

别人妻子饱满的阴阜,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浓密的阴毛湿漉漉,打着卷儿遮住肥厚的阴唇,而那两片阴唇之间,暗红色的细缝微微开启,隐约露出肉色的花瓣,一点点正渗着透亮的粘液。

这中国女人真不显老,根本看不出,这条肉缝,已经爬出来过三个孩子,要是安娜还活着,肯定是松松垮垮又干又涩。

杰瑞观赏着赵太太的私处,心中浮想联翩,胯下的阳具也硬到了极点。

婉茹朦朦胧胧睁开眼,正看见老目不转睛地盯着下身。

天哪,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私和欲望,在老面前暴露无遗!婉茹的脸一下子红了,本能地收拢双腿,想要夹紧私处。

强壮的老哪肯善罢甘休?他抓住女人的两只脚踝,左右掰开,按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拨开绒毛,探进水淋淋的阴缝,轻轻撩拨了一下,然后收手指,俯身低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哦!婉茹一声呻吟,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好像被人抽去了肋骨。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耀着床上赤裸的一对男女,也照耀着床前不远处,沉浸在别样快慰中的另一个女人。

吴莉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两具肉体,一白一黑,交相辉映:白的丰腴柔美,凹凸有致,散发着母性的魅力,两腿间毛茸茸正淌着汁水,而黑的肩宽体阔,健壮有力,让人想起捕食中的黑豹,更别说那根东西,正昂首挺胸跃跃欲试。

吴莉的心中暗暗叹道:这黑赤佬长得确实结棍,和北方女人的粗相倒也般配。

她总算也体会到婉茹在门缝中偷窥时的感受:瞳孔放大,喉咙发干,嗓子像冒烟一样干渴,周身流淌着一种特别的燥热。

吴莉大口喘息着,内裤已经湿透,如同婴儿包了一夜的尿布。

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直探进自己的阴缝,那里湿漉漉滑熘熘,两片肉唇又肿又胀。

山乡僻壤,人烟稀少。

卧房里,窗帘开着,还有半扇窗子漏着缝。

徐徐的清风,送来缕缕泥土的芬芳,清凉而又甜美。

远山的呼唤 13

杰瑞伏在婉茹的两腿之间,那里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溷着体味和化妆品的薰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咸涩。

真亲切啊,多少年没有闻到了,和当年安娜下身的味道一模一样。

杰瑞愈发兴奋了,他品味着,冥想着,陶醉着,更加深入地低下头,凑近安娜,不,凑近赵太太的阴户,只见肥美的肉唇充满了鲜血,好像盛开的花瓣。

杰瑞伸出长长的舌头,迅速地舔了一下。

一股温热的汁水,涌上舌尖,也涌进心底,咸咸的,涩涩的,还有一丝酥麻。

对,就是这种感觉,安娜,这就是安娜!杰瑞不再迟疑,张开嘴巴,一下子含住婉茹的花瓣,用力地吸吮,把那温热滑腻的汁水吸干,然后,再次探出灵巧的舌尖,分开大阴唇,抵住小肉蒂,轻拢,慢捻,挑弄,摩挲。

“不,不,要!”

婉茹一声轻呼,听来却暧昧无比,像是求饶,更像是鼓励。

她的阴唇火热滚烫,产道先是蠕动,然后本能地一阵紧缩。

婉茹的丈夫非常体贴,但是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未这样为妻子服务过。

挑逗和玩弄女人,杰瑞当然是老手,他那灵巧的舌头,紧紧围绕着婉茹的阴户,不知疲倦地舔刮吮吸。

婉茹咬住下唇,身体颤栗着,抽搐着,扭动着,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新奇,刺激,愉悦,兴奋,还是兼而有之?她喘息着,呻吟着,爱液,汩汩而出。

杰瑞舔吸着,彷佛到了初婚的岁月。

这柔软的肌肤,妙曼的肉体,给人带来青春的活力,还有那女性体液特有的滋味,如同甘美的琼浆,使人心潮澎湃。

不,不能再这样,是时候了!杰瑞和婉茹,在心底同声呼唤。

杰瑞抬起头,抹了抹嘴,拿掉粘在嘴边的两根阴毛,然后紧爬两步,抱住赵太太,跪在她张开的双腿间,像小山一样重重地压了下去。

嘎吱一声,大床不堪重负,往下一陷,然后又弹起来,把女人的身体送迎上来。

黑人的性欲是旺盛的,发泄的方式也是直截了当的。

杰瑞一言不发,直起腰,腾出一只手,探到胯下,握住挺直的肉棒,拨开湿漉漉的阴毛,抵住水汪汪的肉穴,把龟头挤进两片阴唇,停在了那里。

真舒服啊,赵太太肥美的肉唇,本能地张开来,迎住老的龟头,抱紧,收缩,好,吞进去了。

一对如饥似渴的男女,即将开始真正的性交。

杰瑞抬起头,侧过脸,长长地吐了口气。

啊,真是太幸福了,这镇子上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像现在这样,脱光衣服爬上床,狠狠地干赵太太!杰瑞深吸了一口气,屁股勐地一沉。

噗,粗长的阴茎在插入。

小半根!大半根!全进去了!老的生殖器,女下属的生殖器,终于完美地结在一起。

噗嗤,噗嗤,肉体交的声音,在房间里弥漫着。

嘎吱,嘎吱,席梦思软床,也跟着节奏摇晃起来。

婉茹原以为自己会窒息,甚至昏死过去,但是没有,她反而感到无比轻松。

该来的总归要来,至少不必再焦虑地等待了。

婉茹有了一种获得新生的感觉,她本能地展开双臂,搂住压在身上的男人,两腿也高高举起。

男女到了这一步,再也不需要伪装,再也没什么可矜持。

老在抽插,女下属在迎。

他们动作着,起伏跌宕,错落有致。

黑人不讲什么九浅一深,上来就全力以赴,每一插入都坚定有力,每一次抽出都恰到好处。

婉茹被压抑得太久了,情欲一旦释放,就像大海中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前浪尚未退尽,后浪紧随而至。

她时而像春天的杨絮,翩翩起舞,飘忽无常,漫随着自己的心性;时而又像雨中的垂柳,左右摇摆,上下颠簸,任凭那狂风肆虐。

人种和人种真是不一样,且不说黑人那东西的尺寸,光是那股使不完的蛮劲儿,中国男人就没法比。

结婚这么多年,婉茹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过,她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崭新的,无比快乐的新世界!杰瑞,再用点劲儿!杰瑞全身心地投入了性交,肌肉绷得紧紧的,面孔涨得黑紫,额间青筋暴露。

他浑身都在发力,汇集到胯间,狠狠冲击着身下的女人。

赵太太真是太够味儿了,比动上门的吴莉还要棒,跟当年的安娜一个样。

想到这里,杰瑞突然灵光一闪:萨姆不是有恋母情结吗?让他试试这个安娜妈妈,或者吴莉姨妈也行,小崽子肯定会喜欢的,对,就这么办,这笔投资简直是妙极了!杰瑞的激情更加高涨,他根本顾不上什么技巧,只管扭动腰身拼命地抽送。

婉茹攀紧男人的臂膀,把阴户挺上前去,奋力迎接着一次次灵与肉的冲击。

她快乐到了极点,那舒心悦体的感觉,如同平静的湖面上,骤然落下一粒石子,激起了涟漪,一波波荡漾开来。

一个熟透了的男人,和一个熟透了的女人,他们的汗水像夏天的阵雨,大滴大滴地滚落,可仍然紧紧交缠在一起,如胶似膝,难舍难分。

从古至今,无论中外,男人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征服别人的妻子,而女人最大的刺激,莫过于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征服。

老和女下属,他们征服和被征服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狂野。

枕头掉在地上,被单皱成一团,连床好像也在挪动。

现代会里,失业,跳槽,改行,再就业,子女教育,家庭关系,还有各种会矛盾,把白领们弄得焦头烂额。

无论成功人士还是失败者,人人都需要减压,人人都渴望发泄。

婚外性关系,虽然隐患很大,但也不失为一种速效的减压方式,而生活中性的诱惑又随处可见。

无论男女,谁也不要自以为能够抵御诱惑。

如果身心尚未出轨,并不表示意志坚强,只能说明诱惑不够强大。

吴莉说的没错,婉茹是个闷骚的女人。

她外表温婉知性,其实内心热烈奔放。

这样的女人轻易不会出轨,可职场的压力,家庭的负担,一旦超过临界点,再加上金钱和肉体的双重诱惑,她们会更加放纵,就好像火山一样,沉寂得愈久,往往喷发得愈炽烈。

噗,噗,噗!啪,啪,啪!吴莉立在床前,看得目瞪口呆。

欲火和妒火,在她的胸中燃烧。

这个北方女人,不要太闷骚!唉,上说的没错,闷骚才是男人真正喜欢的骚!不行,不能输给北方女人!等一歇阿拉也要给黑赤佬搞,不,不是这个样子,是阿拉也要搞黑赤佬!阿拉要动,要骑到黑赤佬的上头!吴莉一面扣摸着自己的下体,一面漫无边际地遐想着:阿拉骑在上头,扶着那根黑棒槌,直挺挺坐下去,把它全部吃进去,对,是全部,然后阿拉抬起来,落下去,再抬起来,再落下去,就像骑马一样,好一匹黑马,什么辰光阿拉惬意才作数,不惬意就一直骑下去!吴莉捻着,搓着,揉着,身子倦了,手儿也疲了,精神头儿倒焕发起来。

这些日子积闷实在太多,这好了,愁云惨雾也好,云情鱼意也罢,全都释放了出来了!吴莉快乐得几乎要喊出声。

远山的呼唤远 尾声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

科罗拉多的秋天是美丽的。

一场缠绵的秋雨之后,青葱翠绿的草地上,点缀了许多金黄的落叶,再看那苍茫辽远的群山,早已五彩缤纷灿烂辉煌。

婉茹和吴莉的付出没有白费,下岗的烦恼再也没有打扰她们。

感恩节过后,赵家和钱家的自助餐馆开张了,午餐七块九晚餐九块九,幼童免费老人八折。

他们很节俭,几乎凡事都亲力亲为,忙起来连孩子们也要帮忙。

杰瑞有时会在周末订外卖,尤其是他儿子家的时候。

婉茹或吴莉总是亲自送过去,如果店里不太忙的话,两位太太会一起去,在杰瑞家呆上个把小时,然后满面春风地来。

赵博士和钱博士都懂得,和老搞好关系,不仅理所应当而且绝对必要。

小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到圣诞节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请了两个老墨帮工。

现在,赵家和钱家真的离流会不远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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