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豫城往事》 第一章 步步紧逼困白荷，连连惊变锁高旋 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问，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宋徽宗，《燕山亭·北行见杏花》 1， 2010年9月11日，zz市eq区，晚上十点半，寰宇网吧。 在一个两人卡座的小包间里，高旋正在网上聚精会神地玩中国象棋。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亲爱的，你在哪里？早点回来，宝宝一个人害怕。”白荷只好给他发了这么一条短信。 高旋听到短信提示音，知道是白荷发的信息，就没去理会，仍是专注地下棋。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是人生一大快事——他终于遇到了一个跟自己不分胜负的网上棋友。 想到只要他不回家，白荷就绝不会睡觉，高旋心中有愧。 他希望早点结束这盘战斗，回去让白荷安心，就在尚未完成排兵布阵之前，向对手发起了强攻。 一阵刀光剑影的对杀之后，高旋少算一步，多丢一匹过河马。 在二人水平相当的情况下，丢上一员大将，胜负不言而喻。 高旋点击了认输键，向对方送出了一个大拇指图案。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白荷的那条短信，读到“宝宝”二字时，心中怒火，腾然升起！ 2， 六个月前，深圳。 白荷出去应聘回来，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短信提示音。 高旋以为是白荷去应聘的公司发来的结果通知，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疑惑，让他震惊，更让他愤怒，“宝宝，我很想你。分开一年多了，你还好吗？永远爱你的彭成。” 白荷对高旋说过，她只在大学期间谈过一个男朋友，但他的名字绝对不是彭成！因为白荷说过，那个同学姓窦。 这是个陌生号码，白荷的手机里没有存这个号码的信息。 也许是对方发错信息了？高旋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看了看浴室里正在洗头的白荷，又想起了前几天她收到了几次电话，都慌里慌张的挂断的情形，疑心终于越来越重。 他用白荷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回了过去，“谁是你宝宝？” 两分钟后，一条短信回了过来：“荷儿，我知道你恨我。我承认那次是我故意让你怀孕的，这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这样永远躲着我。我已经离婚，拿到离婚证的第一时间，我就从北京跑到了泰安，到你家里找你。阿姨说你谈了男朋友，但他没房没车，父母都是农民，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跟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高旋狠狠地瞪着那条短信，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脑勺也开始疼痛起来。 从那一刻起，他就对宝宝这两个字有了过敏反应。 白荷将浴巾从胳膊窝里穿过，在双峰的间隙处打了个结，香肩裸露，一边用毛巾揉搓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了出来。 “亲爱的，宝宝洗完了！”白荷没有觉察到高旋面上的异样，直接坐到了高旋的腿上，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彭成是谁？”高旋突然问道。 白荷娇躯一震，揉搓头发的双手，也停了下来。 她内心惊惧，不敢正视高旋，心里涌起一股悲愤，“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看到白荷沉默不语，一脸惊恐的样子，高旋的情绪陡然爆发，“我们走到一起的时候，我说过，不要再欺骗我，一次也不要！你发誓说自己只谈过一个男朋友，甚至拿全家人的性命给我赌咒！那这个彭成是谁？他让你怀孕，又是怎么回事？” 白荷看着出离愤怒的高旋，内心又害怕，又无助。 她惊慌地抱住了高旋的腰，“亲爱的，我不是要有意骗你。我是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我知道如果我把彭成的事情告诉你，你一定不会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才骗了你……” 3， 原来，白荷在大三时候，跟沉迷游戏的男友分手之后，在网上认识了彭成。 那段时间的白荷，处在感情低谷，再加上不知道毕业后将何去何从，整个人处在茫然和无助之中。 彭成是北京人，85年出生。他善解人意，能说会道，再加上见多识广，北京户口，很快俘获了白荷的芳心。 两人网恋半年之后，彭成从北京赶到济南，与白荷发生了关系。 白荷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幸福，又带着彭成回了泰安的老家，见过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直到有一天，白荷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告诉她自己是彭成的妻子，二人已经结婚三年，并育有一女，希望白荷不要再骚扰她老公…… 彭成见事情败露，就赌咒发誓自己会在半年之内离婚，堂堂正正把白荷娶回家。涉世未深的白荷，信以为真，就跟彭成重归于好。 彭成担心白荷离开自己，就在安全套上做了手脚，让白荷在不知不觉之间，怀上了孕…… 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实后，白荷也看清了彭成的真面目，就去做了流产手术，跟彭成彻底断了来往。 这段感情，白荷与彭成相处不过五个月。在白荷的圈子里，除了白荷和她的家人，知道的人几乎没有。 所以白荷以为，高旋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事情，自然不会主动向他提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彭成会真的离婚，再来找她！ 白荷在09年收到彭成的那条短信之后，就立刻换了新的手机号码，生活才重归到岁月静好之中。 她怎会想到，这个彭成，会如此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4， 白荷讲完她与彭成的故事，高旋冷笑连连，泪流满面，“你骗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姓窦的之外，又来个彭成！彭成之后，还会有谁？你居然还怀过孕，做过流产……” “亲爱的，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我如果骗你，让我——”白荷刚要发誓，就被高旋粗暴地打断了！ “不要再向我发誓！你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向我发誓，却依然是在骗我！你说，你让我怎么信你？”高旋双目怒睁，似要喷出火来。 “亲爱的，你别这样，你吓着宝宝了……”白荷手足无措，哭了起来。 “宝宝？你是多少人的宝宝？啊？你让我感到恶心，你让我感到愤恨！”高旋狂吼起来，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桌子上的水杯和书本滚落一地。 “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叫自己宝宝？你让我感到肮脏，你连垃圾都不如！”愤怒的高旋，口不择言，刻毒至极。 听到如此恶毒的辱骂，白荷木然抬头，看着失去理智的高旋，不再说话。 “你去找你的彭成吧，去做他的宝宝，他是北京人，在北京有房。我什么都没有，但你在我这里，就是垃圾，就是混蛋！”高旋见到白荷不说话，冷冷地盯着自己，更加愤怒。 “终究是我骗了你，我有错在先，今天你怎么骂我，我都认。”白荷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本和杯子等杂物。 “你口口声声跟我说爱情，都他妈狗屁！你跟姓窦的有爱情吗？他天天打游戏，你看不到希望，就跟他分手了。” “彭成是北京的，如果他不是已经结婚，如果他认识你的时候是单身，你是不是就跟他结婚了？你们那才是爱情！我他妈算什么？啊？” “你是不是看我能赚钱，觉得跟着我将来能过上好日子，所以就选择了跟我在一起？我还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真有爱情，我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你的爱情，也太廉价了！跟姓窦的来一场爱情，结束不到半年，就跟姓彭的又一场爱情！按照时间推算，你跟姓彭的分开不到三个月，就又跟我来一场爱情喽？哈哈，我单身到三十岁，只为等到一场纯粹真挚的爱情，却等到了你！哈哈，哈哈哈，老天可真是对我不薄啊！”高旋情绪失控，一句句话像刺刀一样，在白荷的心口扎进扎出…… 白荷梨花带雨，咬着牙，向高旋凄然一笑，“亲爱的，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现在只想吃屎！”高旋狂吼。 “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白荷擦着眼泪，向厨房走去。 高旋一个箭步，冲到白荷前面，抢到了厨房之中，抱起一摞碗，啪的摔到了白荷脚下。 白荷呆了一呆，转身拿过扫把和垃圾铲，仔细地扫起了地上的碎片…… 去捡墙角一个扫不出来的碎瓷片的时候，白荷的手被划破了，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高旋看到白荷的手指流血，竟然冷静下来。 他心中刚刚产生怜惜之意，想去看看白荷的伤势，就被自己内心另外一个咆哮的声音给压制了：她骗了你，她活该！ 5， 白荷用自己超乎常人的隐忍，换来了高旋的原谅。 虽然没有分手，但高旋却开始怀疑自己与白荷的爱情——这爱情是真是假？白荷对他有情无情？还仅仅是，贪图他能给她可能带来的那个未来？ 高旋很快实施了他对白荷的感情的考验计划：从深圳范总的公司离开，花光所有的积蓄，不去找工作，也不去创业，就在家打游戏——如果白荷能够坚持三年，他就放下所有过去种种，从那往后，一生一世！ 6， 看到白荷催自己早点回去的那条短信，尤其是看到那宝宝二字，高旋怒火中烧，立刻将手机给关机了。 他再次回到电脑游戏面前，继续找人厮杀起来…… 一直玩到凌晨两点，困得不行的高旋，才起身离开了网吧，向出租屋走去。 花光积蓄的高旋，跟白荷租住的是一个五楼的简陋的一室一厅，并且没有电梯。 高旋走到三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下楼来找他的白荷。 “你还没有睡？”高旋心虚地问道。 白荷一句话也不说，走到高旋面前，脑袋趴到他肩膀上，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高旋疼痛难忍，咬牙咧嘴，却自知理亏，坚持一声不吭。 白荷越发用力咬去。 高旋依然不叫疼，不说话。 白荷终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高旋，一言不发。 “回去吧。”高旋平静地说。 回到屋里，打开灯，高旋脱下了衬衫。 白荷向自己刚才咬的地方看去，赫然看到了血迹！ 她慌忙凑近一看，发现自己的齿印竟有半厘米深！每个齿印处，都有血液渗了出来！ 白荷心疼起来，抱怨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叫疼？你不吭声，我以为你不疼呢，就不断加劲，这都出血了！” “我做错了事，让你咬一嘴，解解气，也是应该的。”高旋一头栽到了床上，“睡吧。” 6， 早上七点，白荷起床做了早餐，想想高旋昨晚睡得太晚，就没有喊他。 她自己吃过饭后，开始洗衣服。 十点刚过，高旋依然没醒，门外却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谁啊？”白荷高声问道。 “开门，我们是警察。”一个威严的声音，沉沉地传了进来。 @附：读者朋友，新年好，祝福你和你的家人平安，幸福。 到起点写作，不到两个月，《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是我的第一部十万字以上的短篇小说，原计划写二十万字。因为是起点新手，很多事情不懂，就在写到十万字的时候，跟编辑商议，加了v。 后来随着剧情展开，我才发现，尽管不断地压缩剧情，真要写完，估计要六十万到一百万字。 还有，小说名字起的局限性也非常大。春节二字的时间局限性很大，相亲二字的空间局限性很大，所以整个小说，拉不开框架和千军万马的阵势。 在编辑青柠的指导下，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写到白荷与高旋走到一起，高旋帮助范总成功收购李天宇，浏媒宝新项目问世这三个重大事件时，就做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尾。 接着，再开它的续集，但不再以感情线为主，而是以都市商战为主线，写出那些跌宕起伏的创业往事，献给所有走在人生十字路口的读者们！ 这样的话，《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的百分之六十的后续故事内容，就搬到了《豫城往事》，不会因为订阅问题，把许多读者，拒之门外。 我非常感谢起点平台，第一次写小说，就被起点编辑主动联系签约，并先后在人气连载栏目，短篇精选频道，本周强推栏目，以及qq阅读端，小编力荐，帮我推广《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这是对我莫大的肯定和鼓励，也必将成为我人生新的起点——以起点写作，为新的起点！！ 这部《豫城往事》，我会写到三分之二处到四分之三处，再去加v，主要写的是三个创业者的风云往事，感情线成为副线。 《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我希望读者能够明白两个道理： 1，不管是感情或是事业，想要结果，就要勤于种因。不管经历多少打击，不能逃避，不能懈怠，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成功，那就去做一万次争取成功的尝试！ 2，因为自卑因为不自信或因为虚荣因为骄傲，都可能让我们与幸福擦肩而过。 高旋因为自卑和不自信暗恋十年，却不敢追求，终于错过了梁平；梁平结婚的事，刺激他要对自己进行革命，不断地主动出击，不断相亲，终于跟白荷走到一起，同时赢得了刘影的表白。 刘影却因为骄傲和虚荣，尽管跟高旋最早认识，又是老乡，甚至能力相貌都在白荷之上，却在对高旋的追逐中，输给了勇敢直接胆大泼辣的白荷。 反观白荷，勇猛直接，敢爱敢恨，在自己的感情面前，不躲闪不逃避，不自卑也不骄傲，在感情的战场中，横扫千军，所向披靡。 刘影和白荷，都是高旋在感情上走向成熟的导师，让他从一个大男孩逐渐成长为一个大男人。 最后，给多个朋友们一个忠告： 去勇敢地相亲吧！通过相亲寻找幸福的过程，就是我们不断地借助相亲对象，给自己照镜子的过程；我们要真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自己的缺点，然后去修剪自己，完善自己，最终让自己的魅力值越来越强，距离幸福和成功也越来越近！！ &欢迎大家收藏《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欢迎大家收藏《豫城往事》！ 第二章 白荷一去不返，柳叶报警寻女 1， “你不要开门，我来开。”高旋穿好衣服，走到白荷身前，把门打开了一道缝，就看到了三名警察，站在门外。 “你们找谁？”高旋堵在那道门缝前，心中满是警惕，并没有邀请他们进来的意思。 那几年，盗贼冒充警察，欺骗居民打开房门后，再实施抢劫的案件，发生过几起。 “白荷住在这里吗？我们找她了解点情况。”中间一位警察黑沉着脸，威严十足地问道。 “在。你们找她什么事？”高旋听到他们喊出了白荷的名字，心中一沉。 白荷听到警察找自己，心中惊惧的同时，又有些茫然。 她想来想去，确定自己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你是她什么人？” “男朋友。” “可以进去谈吗？” “你们有警官证吗？”高旋看了看三人身上的警服，以及警号。 那位中间的警官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子一眼，把手伸进了口袋。 “你咋那么多废话呢？协助警察办案，是你应尽的义务，知道不？”站在最西边的一位年轻警察，火药味十足地说。 “我懂法律。”高旋看了那个年轻警察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那也要证明你们真的是警察，我才有义务协助你们。” “李飞，注意纪律！”中间的警官呵斥了西边的警察一声，把警官证递给了高旋。 高旋翻了翻警官证，上面登记的名字是胡进。 高旋确认了警官证上登记的警号，与面前的警官警服上的警号一致，这才打开房门，将警官证递了回去，“进来吧。” 躲在高旋身后的白荷，也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三个警察。 奇怪的是，三位警官进屋之后，除了那个叫做李飞的警察，走到高旋与白荷中间，将二人隔开外，其他两位警察，却关上了房门，并且一左一右，跟那个李飞完成了对高旋的三面包围——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白荷，而是高旋！ 2， “把你身份证拿出来。”一个回合下来，胡进明白眼前的人可能是个极为难缠的主，就中规中矩地办事，表现得客客气气。 高旋拿出了身份证。 胡进看了一眼，又把身份证还给了高旋，“一周之前，白荷的母亲在泰安报警说，她的女儿失踪，两个月都联系不上，打电话一直在关机中，后来成了空号。她怀疑是被人拐卖。请你和白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什么？她报警说白荷失踪？”高旋怒极，冷笑一声。 白荷的联系方式，换了两次，彭成都能联系到她，这都归功于白荷的母亲，柳叶。 在柳叶的眼里，现在的高旋，比白荷大了八岁，算得上老男人了；三十二岁，却没房没车没存款，也不去找工作，不做家务，天天呆在家里打游戏，竟然到了让白荷出去打工来养活他的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无耻透顶！ 她多次劝白荷与高旋分手，白荷却置若未闻，对高旋不离不弃。 这让柳叶崩溃。 她私下给高旋打了一次电话，恨恨地说，“你可真能骗啊！我女儿算是被你灌了迷魂汤了，我就当没有生过她养过她。你给我拿五万元钱，我就当把女儿卖给你了。” 听到柳叶说出如此冷漠刻薄的话，高旋心中有气，就冷冷地回道，“我没钱。” “你不是投了个火锅店吗？把那个店卖了，钱给我，我们两清，以后再不往来！”柳叶急着筹钱，为儿子置办婚房。 “你脑子有病吧？”高旋火了，骂完这句，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他一直很清楚，就是柳叶，把白荷的联系方式，再三透漏给彭成，极力渴望促成白荷和彭成。在理性上，高旋很能理解柳叶的这个行为，但是在感情上却难以接受，心中却早就积蓄了很多怨气。 他的这句怒骂，让柳叶更加暴怒！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你这个混蛋！”她给高旋发来了一条杀气腾腾的短信。 高旋将自己与柳叶的这个电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白荷。 “她是我妈，她就是再不对，你也不该骂她！”白荷很生气，也很无奈。 “哪有这样的母亲？女儿是拿来卖的吗？”高旋依然愤愤不已。 “算了，我们去河南吧，回你老家。咱们都把手机号码换掉，我也先不跟家人联系，让我妈也冷静一段时间吧。”白荷颓然地坐到了沙发上，静静地发起呆来。 3， 白荷和高旋被分开审讯，胡警官派人分别做了笔录。 他发现两人的供词一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男方拿不出彩礼钱，未来岳母反对二人结婚，这对情侣就私奔了；女方家人长期联系不上白荷，就选择了报警。 他拨通了泰安警方的电话，把情况做了沟通，并把高旋和白荷登记的联系方式，报了过去。 “你回去后，给你母亲回个电话吧。听说你母亲两个月联系不上你，心急上火，病的挺严重。”胡警官叮嘱完这句，看了一眼清秀俊丽的白荷，又看了一眼相貌平平、一副邋遢样的高旋，脑海飘过一行行问号。 白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给柳叶拨通了电话。 “你个死妮子……”电话里传来柳叶的抽泣声。 “妈，你得的什么病？”白荷紧张地问。 “你要是不想让妈死，这两天就回来。你愿意跟高旋在一起，就跟他在一起吧。回来商量商量，把你们的婚事办了。”柳叶哭着说道。 “真的？妈，你不再反对我跟高旋结婚了？”白荷喜极而泣。 “我反对有用吗？真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外人，连亲妈都不要了……”柳叶心中失落，为自己感到悲哀。 “妈，对不起……”白荷擦了擦眼泪，“我也是没办法，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没有不要你，我想着等我们结婚了，等你气消了，我们再回去看你。” “户口本都在家里，你结什么婚？你个死妮子，心真够狠的！”柳叶再度联系上白荷，心里有高兴，有悲凉，有失落，也有愤恨。 “妈，对不起。你的病严重吗？我一会就去买车票，我带着高旋，明天能赶到家！”白荷关切地说。 “你自己回来！让他回家好好准备准备，到提亲的时候，再来咱家！我不能再让村里人说闲话……”柳叶厉声喝道。 窦伟，彭成，胡绍，都去过白荷家，也都在白荷家里住过，这些惹来了村人的不少风言风语，比如上梁不正下梁歪之类的…… 白荷心中一凛，担心母亲再说出什么话来，让高旋听到，立刻打断了柳叶的话，“妈，我知道了，我先一个人回去。” 4， 郑州火车站的东广场里，进站口前。 “亲爱的，我回去几天就回来，你等我电话。我会跟我妈说清楚，不用你出彩礼钱，只要你到我家提个亲，咱们就结婚！”白荷抱着高旋，依依不舍。 “走吧。”高旋凄然一笑，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清楚，白荷这一去，一半可能是说服她母亲，不再阻扰两人结婚；一半可能是，这就是柳叶和白小勇的套路，白荷一旦回去，两人便再难相见！！ 但是，他也不能阻止白荷回去。 那是白荷的母亲，她以生死相逼，又口口声声不再干涉白荷的选择，他有什么理由去阻止白荷呢？ 如果阻止白荷回去，柳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白荷的良心，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安宁了！ 附：求收藏，求推荐票，月票更好！ 用心写出好故事，写出对读者的时间负责的好故事！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的章节不加v！只求推荐票，月票，收藏，感谢！ 第三章 柳叶狠使离间计，高旋身陷情感笼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北宋，晏殊，《蝶恋花》。 1， 果如高旋所料，白荷回到家中，就被柳叶软禁了起来。 没收了白荷的手机，又将白荷的卧室门从外面锁上之后，柳叶下楼之后，立刻给高旋打了一个电话，“姓高的，白荷谈过两个男朋友的事，你是不是一直很介意？” 高旋静静地听着，却不回话。 “你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她跟窦伟流过产，你不知道吗？她发现彭成让她怀孕的时候，小孩已经四个多月了，只能堕胎，这你也看不出来吗？”柳叶冷笑起来。 控制了白荷之后，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报复高旋了，她不仅要让高旋对白荷彻底死心，还要高旋能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彭成已经对柳叶许诺，如果白荷愿意跟他结婚，他回拿出20万给柳叶做娶亲彩礼。 高旋身上的血液凝固了，他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慢慢地合上了。 “你知道胡绍吗？”柳叶察觉到高旋还没有彻底崩溃，想了想，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胡绍？”高旋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知道柳叶此时提起这个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他想知道关于白荷的一切，想知道白荷到底还有多少事欺瞒着自己，所以绷出了这两个字。 “白荷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个人吗？”柳叶冷笑起来。 高旋不再说话。 “白荷在上海打工的时候，胡绍是她的老板。白荷做过他半年的情妇，你不知道吧？”柳叶恶毒地笑了起来。 “白荷有你这样狠毒的母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你让我感到恶心。”高旋冷冷地说，他的心像掉进了冰窟里，他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位母亲，竟然会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即便柳叶说的是真的，作为母亲，她该把自己亲生女儿的这些丑事，宣扬出去吗？ “恶心？你这样的杂种，也配说恶心两个字？我生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我吃了那么多苦把她供到大学毕业，她为我做过什么？你几句好话，就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你觉得这公平吗？她为了你这个混蛋，竟然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是我狠，还是她狠？我告诉你，我就是让她死在家里，也不会让她嫁给你！！”柳叶两个多月联系不上白荷和高旋，积压下来的对高旋的愤怒和委屈，集中爆发了。 “为了让我死心，你诋毁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还是人做的事情吗？”高旋恨恨地说。 “诋毁？你以为我在诋毁她？”柳叶冷笑起来，“胡绍在08年春节，开车几千里，到我家给我拜年，还在我家过了一夜，我这句话如果有半点水分，天打雷劈！” 柳叶耍了个心眼——胡绍确实在春节来过她家，也确实在她家住过一夜，只不过住的是白小勇的卧室。 高旋闭上了眼睛，泪如泉涌。 但他并没有挂了电话——既然最残酷的那个真相一直存在着，那就全部撕开吧。不管以后跟白荷分还是合，再不要有任何他不知道的过去。 看到高旋不再说话，也没有挂掉电话，柳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继续扎刀，“你以为白荷真的喜欢你？白荷的卧室的那张床，窦伟来跟她睡过，彭成来跟她睡过，胡绍也在我家睡过，只有你，她从来没有带你来过。” 高旋的心开始滴血。 他很清楚，这是白荷母亲的离间之计。 但是，柳叶的每一句话，都如泰山之石，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尊严和骄傲之上！ 2， 挂掉柳叶的电话，他直接拨通了白荷的手机。 他想向白荷求证，关于因彭成堕胎，关于做胡绍情妇，这些事是不是真的。 电话响了几声，却被挂断了。 白小勇拿着白荷的手机，心情非常复杂——他虽然心疼自己的妹妹，却更加心疼自己的母亲。 他挂断了高旋的来电，回了一个短信，“现在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等我回电。” 高旋看完短信，怒火更盛，哪里有耐心再等下去？ “窦伟，彭成，胡绍，都去过你家？”他立刻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是。”白小勇想了想，终于咬咬牙，回了这么一条。 “你跟彭成，不是流产，是堕胎？”高旋再度质问。 白小勇看了看高旋发来的这条短信内容，思虑再三，直接关上了白荷的手机。 高旋见白荷竟然不回复这个问题，就认为她是默认了一切，不由得怒火中烧，心神俱碎，立刻再度拨打了白荷的电话，却收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3， “亲爱的，起来吃早餐了！”白荷走到床前，弯下腰，轻轻趴到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那你让我再睡一会，昨晚睡得晚，困。”高旋翻了个身，把背对着白荷，继续睡觉。 白荷转身，回到厨房把早餐盛了两份，等自己的吃完了，估摸高旋的那份皮蛋瘦肉粥也凉了，就端起来尝了一口。 确认不烫嘴巴之后，她端起粥，走到了床前，用手指捅了捅高旋的背，“汤快凉了，你真不想起来，我喂你吧。” 高旋翻过身来，看到白荷端着粥在床边坐了下来，拿着一个勺子，真的舀了一勺粥，向他嘴边喂了过来…… “宝宝真好！”高旋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来了粥，靠在床头柜上，喝了起来。 喝完粥，白荷端起碗，去厨房刷锅。 高旋刚要躺下，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接着先是“咚”地一声闷响，然后又“啪”的一声…… 听到白荷尖叫，高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竟然，是个梦。 坐在床边的高旋呆呆发愣，“既然是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白荷，这个把自己宠上了天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可笑啊可笑，你为她担心什么？”高旋无力地躺在床上，嘲笑着自己。 “她在自己家，又能有什么事？她母亲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我跟她分开，想让她嫁给彭成。嫁给彭成，对她有什么不好？” “太可笑了！她这样的女孩，就是有什么事，也是活该！” “不管她发生了什么，都是咎由自取！分手吧，分手吧，以后我跟她再没有关系了，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没完没了的欺骗！即便我真的跟她结婚了，还敢相信她吗？” 高旋的内心里，既有对白荷的愤恨，又有对白荷安慰的担心。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难入眠。 又这样过了两天，高旋也没有接到白荷的回电，也没有再收到白荷的短信。 他想要主动联系白荷，手机拿起，信息编了一遍又一遍，却每次都取消了发送。 他明明知道，这是白荷母亲的离间计，却偏偏又跳不出来。 4， 白荷刚刚被锁进卧室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她知道，柳叶对自己和高旋两个月的刻意失联，非常恼怒。 那就给母亲两天时间，让她冷静冷静吧。 等母亲发泄完愤怒，火气消掉一些，自己再去求情，她终归是要让步的。 这就是白荷在刚开始的那两天，对事情的判断和认知。 直到第三天，彭成来到她家，受到她母亲的热情接待时，白荷才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到了吃饭时刻，彭成走到她的卧室门口，给她送饭。 “宝宝，吃饭了。”彭成开口闭口宝宝，一点也没有羞臊的样子。 “滚！”白荷一把接过碗，把米饭倒在了彭成脸上。 柳叶远远看见，立刻拿了一块毛巾，小跑着过来，给她理想中的“姑爷”，递了过去…… 第四章 高旋坐吃山空 路寨当众受辱 1， 连续三天，高旋没有出过屋子。 因为屋子里没有冰箱，白荷临走之前，只给他买了几袋挂面，一些五谷杂粮，一箱鸡蛋和一些土豆、山药等耐放的蔬菜。 “尽量不要在外面吃饭了，地沟油太多，对你肠胃不好。坚持几天，我就回来了。”白荷叮嘱他道。 高旋单身的时候，从不做饭，一日三餐，都在外面饭店，加上吃饭没有准点，肠胃就一直不好。 白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每餐只能吃一小碗米饭。 白荷跟高旋出去吃饭，一旦发现他喜欢吃什么菜，回到家就会第一时间上网查询做法，很快就能学会——做饭菜的天赋，可能是白荷的第一天赋吧。 二人同居之后，白荷除了把高旋喜欢吃的饭菜，全部学会之外，她在每天晚上吃过饭，歇息十五分钟后，都会强拉着高旋出去跑步，少则三千米，多则五千米——饮食调理加上锻炼身体，半年之后，高旋每餐能吃下两碗半到三碗米饭，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强壮。 屋子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 他尝试着看书，却总是心不在焉，神思恍惚。 晚上睡不着，白天就起得晚。 这天早上，他睡到九点多，被饿醒了。 他打开煤气灶，在饭锅里加了两碗水，再把面条下到锅里煮熟，然后就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前两天还能咽下去的白水面条，现在竟然吃不下去了。 “炒个菜吧？炒什么呢？”他想了想，觉得鸡蛋最容易炒熟了，就找出两个鸡蛋，反复洗了洗，然后打碎鸡蛋，把蛋壳去掉后，开始炒了起来。 “嗯，油加过了，酱油还没有加。”高旋想了想，拿出酱油倒进了菜锅里。 咦，这炒鸡蛋的颜色，怎么不对啊？以前吃的炒鸡蛋，可不是这么黑乎乎的啊…… 鸡蛋炒熟后，他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 嘴巴被白荷喂刁了后，单身期间凉馒头都能啃上几天的高旋，白水面条竟然吃不下去了；不仅如此，鸡蛋里放了酱油，也吃不下去了…… 高旋也懒得再去炒其他菜，他干脆拿起醋，向白水面条里倒了一些，算是加了味道，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刷碗的时候，他有些失神，“这么多天没音信，她没事吧？” “你真贱，怎么还想着她？堕胎可是杀生的罪过，她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人，遭到报应也是活该！她还欺骗你，欺骗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你！谈过两个男朋友就算了，还流过产！流过产也原谅她吧，她还堕过胎！” “就算她堕胎是被那个禽兽算计了，她去做别人的情妇，这也是别人逼她的吗？她还不是为了钱？为了过好一点？这女人，就是现实，就是谎话连篇，就是靠不住！”高旋恨恨地想。 中午一点多的的时候，饿得招架不住，又不想再做饭的高旋，决定下楼去吃饭。 他打开衣柜，看到被白荷洗得干干净净、又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的衣服，微微失神。 “衣服给你全部洗过了，这是夏天，你一天换一件，能够穿五天，那时候我就回来了。床单我全洗了，你两天一换。袜子我给你买了三双新的……”白荷啰啰嗦嗦的话，突然浮现在他的耳边。 他摇了摇头，然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不许想她！她就是个贱人！你如果想她，你就是比贱人还贱的人！” 几天没有出过门，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的眼睛睁不开来。 高旋用手挡在额前，站了一会，适应光线之后，慢慢地向一个快餐店走去——白荷跟他说过，她准备再出去找找工作，他们的存款不到两千元了。 这几天里，高旋也没有照过镜子。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乱七八糟的胡子，再加上拖鞋、大裤头的着装，会给快餐店的服务员和老板，带去什么样的心情。 一点多的城中村小饭店，几乎没什么人吃饭。 服务员正准备到门外去拦堵高旋，却被眼力更好的老板给拉住了——他注意到高旋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这是唯一能够让高旋看起来不像乞丐的地方。 这，要归功于白荷。 高旋点了一份十元钱的盖浇饭，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感觉有点口渴，他抬头喊了一声，“老板，给我倒杯开水。” 老板看了服务员一眼，那个服务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去接了杯开水，重重地放到了高旋的桌子上。 高旋吃完饭，一摸口袋，心里一惊，尴尬起来——他换衣服的时候，钱包忘了从原来的衣服掏出来了。 服务员看他在两个口袋里掏来掏去，也没掏出个大洋来，忍不住瞥了老板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我说是要饭的吧？你偏不让我拦。 “钱包也忘记带了？”服务员语含嘲讽地说，“飞哥，这几天，出门忘带钱包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啊！” “我是真的忘记了。”高旋听出了服务员语气里的嘲讽，虽然不满，但毕竟理亏，也不好发火。 “兄弟，你带身份证了没？带的话可以放到这里，下次路过的时候，把钱捎过来，再把身份证拿走。”那位叫飞哥的老板，依然很客气，笑吟吟地说。 “抱歉，我的身份证也在钱包里。”高旋挠了挠头。 这时，有两个结伴过来就餐的年轻人，大概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到店内的一幕，就站在门口看起了热闹。 他们在那里站下后，越来越多的闲人，走了过来，对店中的一幕，进行围观。 飞哥看了看门外围着的七八个人，心里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在没人的时候，让这乞丐直接走了。 在道上混了几年，他明白一个道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如果让一个白吃白喝的吃霸王餐的顾客，轻易走了，以后到他这里吃霸王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他心里拿定了主意，必须杀一儆百。 “好吧，既然是要饭，总要有点职业精神，对吧？”飞哥语气冰冷起来，“你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要讨口饭吃，我也不会不管你。 只是你这跟大爷一样，进门后不仅要吃饱了肚子，还要让我们给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现在抹抹嘴巴就走人，是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呢？” “老板，不好意思。我就住在这附近，给我半个小时，我把钱给你送过来。”高旋诚恳地道着歉。 “你是说，我们就这样让你走了？”飞哥冷笑起来。 “那你们可以抽出一个人，跟我一起去一趟。”高旋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说到底，是自己的错在先。 “派个人跟着你？我们不用干活了？你是不是想出了这门就跑？”服务员被高旋的话逗笑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高旋郁闷，又无奈——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老板会不会逼着他刷碗抵债…… “要饭就要有要饭的规矩。以后你路过我这里，少一口饭吃，我给。但你今天进到店里，给我装大爷，让我们伺候完再想走，门都没有！”飞哥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锋芒。 “你给我跪下，磕上三个响头，我分文不收，立刻放你走。”说完这句，飞哥操起了一把木凳。 “你也不打听打听，飞哥以前是干什么的！跑到我们店吃霸王餐，一会你小子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霸王！”终于要看到飞哥再次动手，那个服务员忍不住热血沸腾，激动起来。 附：求收藏，求推荐票，月票更好！ 用心写出好故事，写出对读者的时间负责的好故事！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的章节不加v！只求推荐票，月票，收藏，感谢！ 第五章 那人，是一个传说 1， 高旋不再说话，他把手伸进了口袋，摸出了手机。 “你想报警？”飞哥觉得好笑。 “这是我的手机，押在你店里。”高旋听了服务员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一脸平静，“我回去拿钱。” 被称作飞哥的老板，看了一眼高旋放到桌子上的手机，不由得一愣，抬头问道，“你这苹果4，是真的还是高仿的？” “高仿的，也抵得过你这一碗盖浇饭钱了吧？”高旋嘴角一撇，带着怒意说。 飞哥与服务员对望一眼，明白他们看走眼了。 iphone4是2010年6月份上市的，能够在9月份就用上这款手机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叫花子？ 那飞哥不愧是以前在社会上混过的人，风向立刻扭转过来，满面堆笑道，“兄弟，哥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误会误会，一顿饭钱，给不给的，无所谓了。这手机你拿走，结账的事情不急，你什么时候路过，什么时候来结。” “还是放这里吧。”高旋昂首走出了小店，将手机留在了店里。 “飞哥，这个苹果是真的吧？”那位服务员将高旋的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 高旋的手机屏幕上了锁，他也解不开，只能一会掂掂重量，一会看看外部精致的做工，爱不释手。 “隋亮，刚才我提起凳子，想砸他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有？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飞哥若有所思。 “我在他背后，没看到他的脸。他穿的像个叫花子，头发胡子乱糟糟的，怎么会用这么好的手机？飞哥，这个要是真的，要四五千块吧？”隋亮眼睛还在手机上，不舍得挪开。 飞哥大名赵翼飞，以前在道上混过，三教九流都有接触，算得上见多识广。 “如果是个真苹果4，至少要4800才能买得到。你嫂子前段时间一直闹着让我买一个，我查了查价格，这他妈哪是手机？金块这么重，也就这个价吧？”赵翼飞伸过手，从隋亮手里接过了高旋的手机。 赵翼飞正在看iphone4手机正面的做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赵翼飞无意中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的人名，吃了一惊。 很少父母会在自己的孩子的大名中，加一个儿字。 赵翼飞认识的人中，就有这么一位，把自己的女儿的大名，起做了陈雪儿。 在郑州他过去混的那个圈子内，这人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 之所以说，那是他认识的人，而不说是他认识的朋友，是因为即便在赵翼飞自己的心中，做那个人的朋友，他也是不够格的。 高旋的手机中的那个来电，显示的名字，正是陈雪儿。 赵翼飞的手难以察觉地抖了一下，他脸色凝重起来，心事重重地看向了门外。 2， 十五分钟后，高旋拿着钱包，走进了赵翼飞的餐馆。 “兄弟，你刚才有个来电，是一个叫陈雪儿的打过来的。”赵翼飞脸上堆笑，微微弯了一下腰，将手机递给了高旋。 “哦，谢谢。”高旋递过来了一百元钱，却并没有要立刻回电话的意思。 “兄弟，我也认识一个叫陈雪儿的丫头。三年前她考上了武汉一所大学，她爸爸请客，我也去了。陈总面子真大，一个升学宴，那天竟然去了八十多桌人。”赵翼飞一边慢吞吞地找着零钱，一边观察着高旋的反应。 “是么？”高旋还在为白荷的事情头疼，并没有心思去跟赵翼飞闲扯。 见高旋并不接他的这个话茬，赵翼飞顿了一下，又试探着说道，“兄弟，给你电话的这个陈雪儿，是郑州人吗？” 高旋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是不是在武汉读大三？”赵翼飞又追问了一句。 “找钱，我还有事。”高旋冷冷地说。 陈雪儿，也就是高旋在百合网里认识的那个亮闪闪。 她对于高旋到处跑着相亲的事情，非常好奇，经常主动找他聊天，问他感情上的最新进展。 当她遇到感情上的心结或者疑惑，又不适合问自己圈子里的朋友的时候，她就也会来问高旋。 有些事情，问自己圈子的人，她担心被人嘲笑，更担心会在自己的圈子里传来传去，最后传到她从小就望而生畏的父亲耳朵里。 但高旋跟她的圈子里的人，没有任何交集。 而且，高旋从来不过问她的任何事情。 更重要的是，每当她咨询高旋事情的时候，高旋都能站在她的立场，运用自己的经验和智慧，帮她分析问题，并引导她自己想明白问题的关键，从而找到解决方案。 高旋和白荷走到一起后，二人联系就少了很多，高旋更是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陈雪儿这次找他，又会是什么事呢？算了，不管她了。 高旋现在被自己感情的的事困扰着，心灰意懒，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呢？所以，他没有给陈雪儿回电话。 高旋虽然没有回答赵翼飞的问题，但赵翼飞已经从高旋的脸上读出了答案。 他把手里的零钱放下，拿起一百元钱，带着收银台后面的一瓶果粒橙，塞给了高旋，“兄弟，刚才围观的人多，如果我让你走了，大家都会觉得我好欺负，只会有更多的人来我这店里吃霸王餐。我这店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还请你理解。刚才得罪了，咱们交个朋友，以后你来我店吃饭，全部免单。” 高旋愣了一下，又把钱给推了过去，“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你找钱吧。” 赵翼飞坚持推让了几次，见高旋态度坚决，就收下了一百元，开始找零，“兄弟讲究！饭钱我收下了，这瓶果粒橙我送你，你要是看得起我的话，就收下。” 隋亮看得目瞪口呆，等高旋走远了，这才问道，“飞哥，他不就是拿个苹果4吗？咱犯的着讨好他吗？” “你懂个屁！7年前，咱郑州的那个大案，你小子听说过没有？”赵翼飞瞪了隋亮一眼。 “你是说那个”2003年时，隋亮不过15岁，做过一段混混的他，对这个案件印象深刻。 “***，原来有一个名字，叫陈**。他那样凶悍的人物。 但有一个商户，陈**从不乱来，也不让自己的手下乱来，那就是陈雪儿的父亲陈明远开的布店。”赵翼飞说到这里，眼睛中闪着光亮。 “他们是同伙？还是原本就是亲兄弟？”隋亮好奇起来。 “他们是发小。陈**组建团伙的时候，陈明远去当了兵，并没有加入他们。陈明远当兵回来后，在纺织大世界也开了一家门店。据说一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喝酒，陈明远劝陈**不要再打打杀杀，做正经生意，二人话不投机，就各自散去。 陈**的几个兄弟看不下去，六个人半路上截住了陈明远，你猜猜结果怎样？”赵翼飞卖了个关子。 “搞残废了吧？”隋亮说道。 “陈明远左胳膊中了一刀，后背上中了一刀，但人没倒下。那六个人，全部被打趴了，躺在地上，没有一个能起来的。陈明远也够狠，胆子也够大，明知道是陈**的人，还是报了警。”赵翼飞一边说，一边脑补那个惨烈的场面。 “后来呢？那陈**能放过他？”隋亮觉得这个故事很刺激，一定还有后续的更惨烈的冲突。 “后来？我们都以为，以陈**的凶残，陈明远会在那件事后，不死也要残废。但事情过去两天后，陈**却把自己团伙的几个头头都叫到了一起开会，告诉大家，以后谁再为难陈明远，那就是跟他陈**过不去。谁要敢动了陈明远一根手指头，他就剁了谁的手；谁如果要了陈明远的命，他就要他全家人的命。” 隋亮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愣了一会，隋亮对陈明远这个人更加好奇了，问道，“哥，这个陈明远，现在还做生意吗？ 第六章 老道，大师，高仙人 1， 高旋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闲逛，竟然走到了老郑州大学南门。 郑州大学在合并河南医科大学、郑州工业大学之前，老校区所在的位置，东临大学路，南面桃源路，西为兴华街，北靠中原路。 “桃源路，桃源路，这世间，哪有桃源？下个月要交一季度的房租，需要2100元，是要想点办法赚钱了。”高旋心中叹气。 不要任何菜或者调料，他啃馒头可以啃上十天半个月，但受气却还是一点也受不了的。 刚才，因为十元钱，被人逼着磕头，被人围观嘲笑，这个对他刺激较大。 “算了，再等等吧。现在这个心情，能做好什么工作呢？” “可恶，可恨，这个王八蛋，回去四天了，竟然一次也不联系我！”高旋心中恨恨地骂起了白荷。 “好，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联系了！再有两天不给我打电话解释清楚，我就再去网上相亲……”高旋恨恨地想到了报复的办法。 来电提示铃声响起，高旋心中一阵惊喜，立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心中又凉了下来。 “道兄，好久不联系了。”高旋接起了电话。 他口中的道兄，是他在ny市八中读高中时的同学，全名李道全，大学时候考入了hen省财经大学（现在的hen省财经政法大学）。 与高旋喜欢钻研佛学和易经不同，李道全喜欢研究《道德经》，信奉不争而争、无为而治的那一套处世哲学，所以高旋和同学们，都送了他一个绰号：“道兄”。 “贱人，你浪到郑州几个月了，也不联系我？”李道全语含责怪之意。 “呵呵，哥现在落魄了，讨饭也只能找不认识的人讨饭，哪能到自己老同学面前丢人现眼？”高旋走到郑大老体育场外，看着操场，一边回想着自己大学期间参加一万米长跑比赛的事情，一边跟李道全耍嘴皮子。 “你的情况，我前几天听大师说了。我已经在我们董事长面前，替你铺垫好了。 他前天让我约你见一面，我等了等没联系你，告诉他你忙得没时间；他今天早上就又催我约你见面了，我又等了半天，说你上午安排满了；他刚才又催我，我这才联系你。”李道全在一个投资公司做人力资源总监。 李道全口中的大师，也是他们的八中同学，大名施宜超，后来跟李道全一起考入了河南财经大学。施宜超因为性格固执，凡事较真，一旦跟人讨论问题，就喜欢引经据典，张口就是某某大师说过，闭口也是某某某大师又说过，同学们干脆送给他了一个“大师”的绰号。 “嗯？”高旋内心一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咋了？感动哭了吧？要不要拿袖子擦擦鼻涕？”李道全得意起来。 “唉！大爷无以为报，就纳你做妾吧。”高旋揉了揉鼻子，提高声音回道。 “滚，想搞基你找大师搞去！你回郑州几个月了，就知道跟大师联系，你们俩才算得上郎情妾意的一对。”李道全笑骂起来。 “老道，你这次算是雪中送炭了。我还真急着赚点钱，下个月没钱交房租了。”高旋由衷感谢。 “我靠，你这样的人，会没钱交房租？”李道全显然难以置信。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老板要什么时候见面？”高旋把话转到了正题。 “他刚才说，最好今天下午或者晚上，让你抽个时间，先认识一下。他明天要出差，错过就要再等一周。”李道全说道。 “好吧，你看几点合适？我现在是个闲人，有的是时间。”高旋实话实说。 “好，那就来cbd吧，我现在去约他，就说你四点半后有时间。农业东路有个瓦库5号店，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具体地址我一会发给你。”李道全说完，又想起了一件事，叮嘱道，“记得刮胡子，洗头还有换衣服。” 三兄弟中，李道全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绰号，那就是道兄；施宜超也只有一个绰号，那就是大师；高旋却有许多绰号：“鸡窝头”，“高神经”，“高仙人”，“圣人蛋”…… 鸡窝头，是高旋在高中时候的绰号。 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一个冬天，高旋在澡堂洗完澡，穿好衣服，突然就发起狂来，赤着脚丫子，从雪地里跑回了宿舍，导致大腿以下，都失去了知觉——大家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却一边笑，一边流泪，从此就落下了高神经的绰号。 圣人蛋的绰号，跟鸡窝头的绰号齐寿，都是高中时候落下的，原因不言自明。 高仙人的绰号，是因为他学习周易的时候，动不动就拉着同学来一句“来，我给你算一卦，你看看准不准？”，所以就落下了这个绰号。 正是因为十分了解高旋，李道全才不忘叮嘱他要刮胡子和洗头。 2， 挂掉电话后，高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两点三十六分。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跑到镜子面前刮胡子。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他吓了一跳。 “难怪他们会把我当做要饭的了。”高旋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现在去理发，显然时间上来不及了。 刮了胡子，洗了头，换上衣服，高旋正要下楼，李道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现在正在去路寨的路上。你给我个具体地址，我到你楼下接你。咱们先碰个头，我把郑总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你心中有数。” 李道全越是帮他把问题考虑的周全，高旋内心就越是有愧——回郑州几个月，懒散的他，一次也没联系过李道全。 “好吧。” “你收拾好了，把你银行卡号发过来，我先给你转五千元。”李道全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不用了，我前天跟大师说了，让他先借我两千元，他说这周会转给我。”高旋眼眶发热。 “靠，大师都快破产了，你还问他借钱？你就会逮住他一个人坑。他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李道全的话，带着怒火。 “大师快破产了？”高旋吃了一惊！ 附：求收藏，求推荐票，月票更好！用心写出好故事，写出对读者的时间负责的好故事！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的章节不加v！只求推荐票，月票，收藏，感谢！ 第七章 枭雄 1， 等了一个小时，依然不见高旋给自己回电话，陈雪儿有些焦躁起来。 在高旋的指导下，她从几个追求者中，选择了一个勤奋好学、老实本分的帅哥，谈了半年恋爱。 大二放暑假时，陈雪儿带他回郑州见了一次自己的父亲母亲。 那位帅哥全名苏无忌，也是武汉本地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 他从陈雪儿那里，听了太多陈明远的热血事迹，打心眼里对自己的未来岳父，十分畏惧。 陈雪儿刚开始提出要带他回家，见见父母的时候，他就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辞，最后陈雪儿一句“你不去，咱们就分手”，生生把他逼到了陈明远面前。 陈明远知道苏无忌是来自武汉的普通工人家庭后，就坚决反对二人走到一起。 “雪儿，你先回家，我跟无忌单独聊聊。”陈明远肃然说道。 陈雪儿有些不情愿，也有些不放心；但对父亲的畏惧，让她还是站了起来，离开了餐厅。 陈雪儿走后，注意到陈明远的脸色阴沉下来，苏无忌吓得双腿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无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我闺女，起名陈雪儿吗？”陈明远脸色阴沉，不怒自威。 “知道，知道，雪儿跟我说过，说伯父您非常想要一个儿子。但阿姨是有编制的人，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有规定，她只能要一个孩子，所以，所以——”苏无忌说到这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讲下去，有些结巴起来。 看了一眼苏无忌那紧张的样子，陈明远心中更加失望，“不要婆婆妈妈，说。” “所以，所以阿姨第一次怀孕后，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是女孩，就，就放弃了。阿姨第二次怀孕还是女孩，你们就又放弃了；第三次有了雪儿，听说你又要放弃。医生说，医生说阿姨身体受损，如果这个孩子不要，你们可能就不会再有孩子了——”苏无忌结结巴巴地说着。 陈明远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尼玛币，老子让你说的，是这个吗？ “说重点。”陈明远咳嗽一声，吓得苏无忌一个激灵，上身猛地向后一缩。 “叔叔您给她起名陈雪儿，就是希望她能够像个男儿一样，将来有所作为，继承您的事业。”苏无忌高度紧张之下，最后这句话竟然没有再打颤，一口气给说了出来。 “你觉得你这个狗熊样，配得上雪儿吗？”陈明远突然提高声音，猛拍了一下桌子！ 苏无忌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扭身就向餐厅的包间门口跑去…… 苏无忌是个很谨慎的人，在陈雪儿离开的时候，他就在脑海里反复设计了多种逃跑方案——陈明远坐在主位，自然包间正对着门的、里面最深的位置；苏无忌在门口的座位坐着，正对着陈明远，逃跑起来，只需要一个转身！出了包间大门，不能坐电梯，万一电梯来的慢了，自己就可能被一米八的陈明远赶过来，像提小鸡一样提到包间，然后揍得自己爸妈都认不出来！要从步梯跑下去…… 真不愧是，大学专业主修设计的人啊！ 陈明远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雪儿给他找来的这个未来女婿，像逃命一样地从包间夺门而出，满脸黑线——这他玛，都什么情况？ 从那以后，苏无忌的心里就落下了阴影。只要陈雪儿一提到回家见父母，他就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除非你让你爸向我保证，不能动手！” 2010年9月份的暑假过后，陈雪儿就要读大四了。 陈雪儿准备报考郑州大学，如果再不把两个人的关系给确定下来，等陈雪儿回到郑州之后，整天处在陈明远的监督之下，两人走到一起的概率，就更小了。 大三暑假的时候，陈雪儿多次邀请苏无忌到郑州来找自己，苏无忌都坚守了“不踏入郑州一步”的心理防线。 “雪儿，你将来是要嫁给我的。我们是要在武汉生活的，你想我了，暑假没事，来武汉玩吧？”苏无忌跟陈雪儿商量。 “你不来，咱们就分手！”陈雪儿要挟他。 “雪儿，上次见过你爸一面之后，我是真的有心理阴影了。你知道吗？回来后，每次你牵我手的时候，我脑海第一时间闪现的都不是你，是你爸！”苏无忌憋屈地说。 陈雪儿软磨硬泡，苏无忌却还是坚持了“你爱我，就嫁到武汉来，郑州我是不会去的”的原则。 无奈之下，陈雪儿想起了高旋。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遇到的难题，高旋每次都有出人意料的办法去解决。 高旋却不接她的电话，也没有给她回电话。 “大叔可真是重色轻友啊！有了女朋友，就不再管我了。”想到这里，陈雪儿郁闷起来。 2， 李道全开着一辆迈锐宝，到了约定地点，接上了高旋。 “可以啊，道兄，这车是你自己买的？”高旋坐在了副驾驶上。 “按揭买的。去年还按揭买了一套房子，压力大啊！”李道全的话，一半是诉苦，一半是炫耀。 郑州三剑客，老道大师高仙人，他是第一个买房的，也是第一个买车的。 “我靠，几年不见，老道都修炼成成功人士了嘛。我跟大师，可都是要车子没车子、要房子没房子啊！咱们三个，现在除了长得磕碜这个共同点外，是不是没其他共同点了？”高旋打趣道。 “多了去了！都是男人，都是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这不，还都聚到了郑州。”李道全听了高旋的恭维，还是有些得意的。 “你说大师快破产了，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他说过？”高旋问道。 “他的事情，一言难尽。回头找个时间，我再详细给你讲。马上见郑总了，咱们先聊见他的事情。”李道全把话题扭转到了一个小时后的会谈上。 “郑总是君临投资的董事长，今年41岁，也是我们的老乡，他是南阳西峡人。年轻的时候，跟人持械斗殴，进过监狱。据他自己说，刑满释放后，就洗心革面做人，老老实实做起了小生意，最后靠做旧货批发起了家。起家后，在ny市开了一家宾馆，生意火爆，就开始一边开酒店，一边做投资。前不久，又在登封租下了一万多平的房子，准备盖成四星级酒店。”李道全将自己了解的郑化龙的情况，给高旋做了详细的陈述。 “你在他面前，怎么介绍我的？”高旋问道。 “我说你论人品是’宁教天下人负我，不让我负天下人’，论智谋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就问我你胆色怎么样？我就把你半夜提着斧头，跑到村霸家里大闹一通，又全身而退的事，跟他讲了讲。”李道全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把你推销的不错吧？” “我靠，你把我抬这么高，我如果接不住，岂不是给你丢人？你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高旋有些担忧起来，“你讲我提斧头闯人家门的傻逼事干什么？你们是投资公司，又不是打手公司。” “一会你就知道了。”李道全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高旋的话。 瓦库五号店门外，一辆奥迪a8停下后，副驾驶的门立刻被打开了。 一个黑发飘逸、身材微胖、姿色秀丽的美女，年龄在25岁上下，穿着粉红色的裙子，迈出了穿着细高跟鞋的雪白玉腿，快步走到后车门处，从外面拉开了车门。 从背后看去，加上高跟鞋，她身高在172左右。 一只亮澄澄的卡斯诺blacklabel皮鞋，从车子里伸了出来。 司机停好车，也立刻下车，跑步到了那美女身边，哈下了腰，朝着车里的人一脸谄媚地笑着，“郑总，您慢点。” 一个矮小精瘦的、四十多岁的、身高不足165厘米的男人，从车子里迈腿下来。 他满面和蔼地微笑着，向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如果你站在他右侧三米以内的位置，而你的近视度不超过500的话，你就能看到，一道长长的刀疤，在他的脖子后面，从衣领里伸了出来，直接贯穿到右耳下边！ 附：求收藏，求推荐票，月票更好！用心写出好故事，写出对读者的时间负责的好故事！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的章节不加v！只求推荐票，月票，收藏，感谢！ 第八章 美女蛇 1， 郑化龙走到门口，站了下来，对那位美女说道，“徐倩，你去定个中包。” “郑总，你不一起进去吗？”徐倩是郑化龙的助理，论美貌虽非绝色，但工作拼命，能力突出，所以一步步爬到了董事长助理的位置。 用相声台词里说法，徐倩就是美女里面最能干的，能干的女孩里最美貌的。 “你去定包间吧。定好也出来，我们在这里等道全的朋友。”不得不说，李道全在郑化龙面前，将高旋包装的太成功了！以至于郑化龙这样的人物，在第一次见高旋的时候，都要主动地拿出一点姿态来。 徐倩疑惑地看了郑化龙一眼，却也不敢耽误，立刻走到一楼的前台，定了个中包。 郑化龙的司机，叫做郑四海，是郑化龙老家郑家村人。 郑家村的人，向上追溯，都是一个祖宗。从郑化龙向上数六代，郑家村现有的村民，同属于两个亲兄弟的后代。 郑化龙属于二门佼佼者，郑四海却跟郑家村的村长，同属于大门。按照辈分，郑四海年龄虽小，却是郑化龙的小叔叔。 郑四海虽然是郑化龙的小叔叔，却很知道分寸，从来不敢在郑化龙面前托大。 徐倩看到郑四海恭敬地垂着手，站在郑化龙的右侧，自己就走到郑化龙的左侧，站了下来，并掏出了手机。 “李总，你们到哪了？郑总已经到了，在瓦库门口等你们。” 郑化龙满意地看了自己这个既年轻漂亮又精明能干的助理一眼，看了看表：四点十五分。 “抱歉，徐总，我们还有十分钟才到。你让董事长到茶室等我们吧，外面这么热。”李道全带着歉意说。 “郑总不进去，让我们都在这里等你这个朋友呢！”徐倩收到了郑总那个欣赏的眼神，更加确信自己该说些什么。 2， 挂了徐倩的电话，李道全慢慢踩了刹车，把车子停在了马路边。 “怎么了？”高旋疑惑。 “徐倩也来了。她是郑总的助理，聪明机智，不在你之下。你要一定小心这个女的，不能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李道全似乎很忌惮这个徐倩。 “呵呵，一个女流之辈，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走吧，让你老板等久了，对你不好。”高旋觉得李道全大惊小怪。 “你千万不能小看这个女的。她干起工作来，拼命劲头，顶得上五个你，曾经创造过三天两夜只睡6个小时的工作记录。她不仅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我开除掉的中层管理，有两个就是因为几句话得罪了她，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就被她到董事长那里挤兑走的。”李道全觉得高旋没有充分重视自己的提醒，就再次强调道，“大意失荆州，你要小心应对。我给你铺垫了那么多工作，你不能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你也不要患得患失了！见了你们郑总，对不对我脾气，合不合我路子，都还很难说，咱怕那么多干嘛？”高旋笑了起来，觉得李道全大题小做。 “我靠，你房租都交不起了，能不能认真一点？我是给你架了云梯，让你直接见我们董事长！只要他认可，我可以直接给你安排个中高层管理的职务，不用再走正常的招聘流程。”李道全生气了，“你这样的人，不管你到哪个大公司应聘，按照正常的招聘流程，你肯定闯不到第三关就会被pass了，更别说见到总裁、董事长这个级别的领导了。” “好好好，我认真，我认真，你开车吧。”高旋摇头苦笑。 “你就说徐倩这个电话，她说郑总在门口等我们，就是要我告诉你，郑总对你礼贤下士，尊崇有加，让你还没有见到郑总，就对郑总感恩戴德。而她自己呢，因为这个电话，郑总就会觉得她八面玲珑，很为领导着想，从而巩固她自己在郑总心里的地位。”李道全给高旋分析徐倩的厉害之处。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认为，这个徐倩还真是个人才。”高旋对徐倩的好奇心，成功地被李道全激发了。 “人才那是肯定的。只是她心胸狭隘，凡是可能威胁到她利益的，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她也会痛下杀手，绝不留情。多年不见，不知道你的臭脾气改了多少？我是担心你会成为她的假想敌，被她算计。”李道全忧心忡忡地发动了车子。 3， 李道全停好车，带着高旋，一脸歉意地疾步向郑化龙走去。 “郑总辛苦了！都怪我，去接高总的时候，走错了路，绕了半个小时。”道完歉，李道全不待郑化龙回应，就立刻转身指着高旋道，“这就是高旋，我亲自跑了一趟，给您请过来了。” 高旋笑盈盈地走上前去，握住了郑化龙的手，“郑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高总，道全可是在我这里，讲了你的很多故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对你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啊。”郑化龙也热情地握住了高旋的手，用力小幅度甩动了两下。 “来的路上，道全也在跟我讲郑总的英雄事迹。能够从一个村子里走出来，在县城拼出自己的根据地，又挥师南阳，进军省城，郑总才是雄韬大略，真正的英雄豪杰！”高旋落魄一段时间后，也学会了拍马屁——还好，他内心里也认为郑化龙是个人物，所以这马屁拍完，他还不至于脸红。 “郑总，高总，大一点的包间，都被订完了。我只好订了二楼的07号房间，咱们进去说？”徐倩笑语盈盈，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好，兄弟，咱们进去说。”郑化龙也向高旋做了个请的姿势。 司机郑四海，立刻快步跑向电梯，按了下去。 “郑总，你先请。”高旋比起他在深圳时，规矩了很多——原来跟范总在一起时，他哪懂得什么礼让？ “哈哈，别什么总不总的，那都是虚的。咱们都是南阳人，地道的老乡。你若不嫌弃，叫我哥就行。”郑化龙不再客气，先迈出了脚步。 高旋正要跟上前去，徐倩已经抢先一步，跟着郑化龙并排走向电梯。 瓦库5号店的店门，只能容一人走过；进了门口，里面就是收银台和一个木制的步行楼梯，再加上一部电梯和通向一楼营业空间的通道，将门口内的空间挤得只能容两人并行。 高旋楞了一下，瞥了李道全一眼，看到李道全也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九章 茶斗 1， 瓦库的入口虽小，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青砖铺就的地面，灰瓦点缀的老墙，镂空斜开的木窗，憨态可掬的泥娃娃，给人一种穿越时空，回到六七十年代的错觉。 悠悠的琴声，被缓缓流动的水声送出，入耳就是一股清凉。 高旋第一次来到瓦库，却立刻喜欢上了这里，脑海蹦出了十个字：闹市寻幽处，禅心在瓦库。 二楼的07号包房，位于瓦库的西北角，正好可以坐下五到六人。 郑四海并没有进包间，老老实实坐在了二楼的大厅。 徐倩坐在郑化龙旁边烧水倒茶，高旋坐在郑化龙对面，李道全坐到了徐倩的对面。 “高总从深圳回来，在谋划什么大事？”郑化龙满面春风。 “郑总说笑了，我一个穷秀才，能做什么大事？不过是在家看看书，发发呆，睡睡觉罢了。”“高总不要谦虚嘛，道全可是说过，你是同学们中间，最不甘平凡的那个人，也做了不少不平凡的事。”说完这句，郑化龙看了李道全一眼。 李道全心领神会，“高旋，郑总是个爱才惜才的人，在他面前，你不用谦虚。你有什么想做或者能做的事情，可以说说，合适的话，我们出钱，你出方案，大家合作。” “只要项目可以，我投钱，大家组建团队来运作。至于股份怎么分，兄弟你说了算，我相信你不会亏待哥。”郑化龙亮明了姿态。 “郑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是道全的老板，我不能骗你，我现在还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事情。”高旋老老实实回答。 “高总不会是不相信我们郑总吧？担心把你的项目说出来，我们会过河拆桥，不跟你合作？”徐倩笑里藏刀，拿过高旋面前的茶杯，倒上了茶水。 “这娘们，可真是不好对付啊！我如果不说个方案出来，郑总就会觉得我不信任他，对我心生间隙；但如果我信口开河，打了无把握之仗，被她抓住话柄，必然会乘胜追击，逼得我拙于应付。”高旋心内暗自思量着。 他端起茶杯，装作喝水，给自己的思维一个缓冲时间，“看来老道跟这个徐倩，应该是已经有过利害冲突了。而且，很可能老道稍孙一筹，处于下风，这才把我推荐给郑总，一方面帮了我的忙，一方面是在公司多个盟友，扳回局面。否则的话，从刚才进电梯，到现在倒水，这个徐倩，也不会连续两次有意无意的挤兑我了。” 2， 女人啊！心胸如此狭窄！ 高旋心中又想到了白荷，以及白荷给他带来的伤痛和烦恼。 他憋了几天的愤懑，无处发泄，徐倩这一招惹，竟然让高旋动了杀机。 高旋心中冷笑一声，好斗的本性被激发出来——既然你要向我开枪，就别怪我向你开炮了。 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兄弟的情义，那就露两手吧！ 等收服了郑化龙的心，再斩你徐倩这条臂膀！ 高旋决定，装作无视徐倩的存在，把她当作空气！ 这应该是打击一个女人自尊心的，最好的办法了吧？ “郑总，我还真没想过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但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白白浪费你的时间。大的计划我没有，不成熟的想法，我倒是有一个，能不能行得通，我没有去推演和调查过。要不，我们今天就讨论讨论这个想法？”高旋看也不看徐倩一眼，也不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跟郑化龙交流起来。 徐倩的脸色，黑了黑，看了李道全一眼。 李道全坐在徐倩对面，刚提起茶杯，就看到了徐倩这一眼，立刻笑道，“徐总，好茶，好茶。” 第十章 阳谋：我连懒字，都懒得跟你说 “我去年年初，想在深圳买一套房子，就四处转了转，发现了一个现象：ns区的商品房均价21万，ba区的均价是15万，而龙岗的房价，刚刚过万。我又不想按揭贷款，就到处找更便宜的房子，发现龙华有些村里的房子，才三四千一平米。”高旋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水，看了看郑化龙，发现他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 徐倩和李道全听到高旋去年要在深圳买房子的时候，都有些讶然，不约而同地看了看高旋。 “我就详细了解了这些三四千平米的房子，发现他们不是商品房，是小产权房。我做了详细的调查，发现这些小产权房，一部分是村民自己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盖的，少的盖了七八层，多的盖了二十多层，然后自己住一小部分，其他的就全部卖掉。” “还有一部分村民，自己没有钱，就找了投资人；村民出宅基地，投资人出盖房子的钱，大家商量后房子盖好后的分配比例，一般是村民要下面的几层，比例是40-50%，投资人要50-60%。然后投资人再把这些房子，出租出去，收取租金；或者直接以三四千元的低价售出。” “许多在深圳打工的，买不起商品房的，就会买这个小产权房。我查过数据，2009年，深圳的小产权房数量，占据整个市场房屋供应量的50%！”高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在等待徐倩发难。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徐倩哼哼冷笑两声说道，“郑总，据我所知，小产权房是违法建筑，政府随时都可以拆除。如果拆除时，补偿对象是拥有宅基地的村民，而不是投资人或者那些买房子的人。所以，这种房子盖好了，也很少人会买。” “徐倩说的也是实情，高总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听到徐倩的话，郑化龙笑了笑，继续向高旋发问。 “第一，法不责众，拿深圳的局势来讲，50%的小产权房，政府怎么可能全部拆除？牵一发而动全身，将来会涉及太多民众，我国的立法有一个准则，叫做’立法为民’，我相信政府立法的目的，只会是遏制民间去盖新的小产权房，控制增量，绝对不会去把那么多的民众赶出买来的房子，再把房子拆除。第二，有需求才有买卖。我做过调查，我们郑州西三环到西四环的村民，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盖房子，材料费加上人工费用，每平米的成本是700元上下，卖可以卖到两千元。而那附近的商品房，价格却在四五千元以上。很多做小生意的人，买得起小产权房，却买不起商品房。他们与其每月给房东交房租，不如先买了便宜的房子安定下来。第三，zz市目前对小产权房这一块，并没有明显的动作，在政府下决心规范这个市场之前，套利空间依然巨大。第四，我们可以利用杠杆。先跟村民谈好合作模式，缴纳少量的定金后，把宅基地定下来。然后找到那些原本就要买小产权房子的人群，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跟村民合作建房，价格比市场上的小产权房低20%。比如一个100平米的房子，商品房售价45万，小产权的市场售价20万；如果他们在盖房子的时候就跟村民合作建房，只需要支付16万，等房子建好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把协议指定的房子拿走了。第五，让愿意出钱合作共建的买房人，跟村民在合同中约定，如果发生拆迁事件，村民拿到补偿款后，下面几层的拆迁款属于他，买房人的房子的拆迁补偿款，属于买房人。”高旋在2010年年初的时候，在郑州高新区的西三环和西四环附近做过调研，讲起这个来，显得深思熟虑。 “买房的人提前交了房钱，房子盖好后，村民不让他们入住，怎么办？”徐倩继续发难。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点了。我们告知买房人，会存在这种风险，所以我们可以给他们做个担保，这个房子盖好后，如果村民不交房，我们赔付他们这16万。”高旋说道。 “我们能从这16万里面，赚多少钱？承担16万的风险，划算吗？”徐倩不依不饶。 看到徐倩帮着他把心中的疑虑一一问出，郑化龙乐见其成，也不插话。 “按照1000平米的房子计算，我们的总体成本是70万。需要无偿给村民450平米到500平米，等于只有500平米到550平米的房子可以销售，能够获得80万元到88万元。利润是10万到18万，总投入是70万。”高旋拿出随身带的笔和本子，给大家演算了一遍。 “这个收益比，好像也并不划算啊？”徐倩笑了起来——看来这个被李道全吹上天的高旋，也不过如此。 “郑总，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风险有多大概率会出现？以及这些风险出现后，事情会向哪个方向演变？”徐倩不断发问，高旋却始终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盯着郑总回答问题。 这让徐倩非常不爽。 不管是作为一个美女被人无视，还是作为一个董事长助理被人无视，都让她心里的愤怒越来越盛。 她不爽，可就对了！ 高旋就是铁定了心，要让她不爽的！ “好，自古富贵险中求。兄弟，你分析一下这个事情的风险有多大？”郑化龙说这句话的时候，将桌面上的vertu手机，用手指拨动着转了一圈。 “第一，我强调一点，我们并没有直接投入盖房子的70万，而是投入5万元，就可以跟村民签订共建合作协议；70万是那些买房子的人提前交给我们的。房子盖好后，却可以拿到10万到18万的收益。” “第二，盖房子需要70万。如果我们自己组建一个建筑队伍，来盖这个房子的话，建筑公司能否拿走这70万里面15%-20%的利润？小产权房对建筑工的要求并不高，收编任何一个建筑公司，都能干这个事情。也就是，可以通过延长收益链条，多出来10万到14万的利润空间。” 高旋说到这里，看了看郑化龙，发现他的小眼睛果然亮了起来。 “用5万的投入，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可以拿到20万到30万的利润，这就是杠杆的魅力。”高旋对上述两条，做了总结。 “至于风险嘛！愿意共建的买房子的人，我们让他们跟村民签订房屋共建协议，我们做担保方。一个村民宅基地上的房子，卖给了十个以上的外来户，他们拿着外来户的钱，住上了自己的小洋楼，面子里子都有了，违约的概率，我分析过深圳那边的数据，不超过两成。”高旋说道。 “郑总，投入5万，赚的话至少可以赚到25万，而且赚的概率是八成，那就是拿5万赚20万。1年可以获得超过3倍的收益；亏损的概率是两成，乘以70万，等于14万。我觉得这个方案值得深入研究。”李道全放下了水杯，看着郑化龙说。 “而且，如果这个村民违约了，他将是一个家庭，面对十个家庭的给他施加的舆论压力、道德压力还有潜在的合同违约风险。”高旋说道，“如果买房子的十个人，跟村民签订了十份共建合同，一旦发生纠纷，首当其冲的是村民，而不是我们。如果我们能够协助这十个人，从村民那里讨回损失，讨回多少，我们的损失就会少多少。” “当然，这个事情我也只是在大脑里简单地想了想，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去验证，只能当做闲聊了。”高旋看了看正在陷入沉思的郑化龙，开始喝水。 “高总，既然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你为什么没有去做呢？”徐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懒。”高旋终于笑着看了徐倩一眼，“比如说，你如果不是郑总的助理，我连这个懒字，都懒得跟你说。” 郑化龙的小眼睛快闪两下。 徐倩脖颈上的血管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看高旋的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 李道全立刻笑道，“郑总，徐总，你们别见怪。高旋是真的懒，上高中时候一个月不洗澡也不洗头的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我很好奇他身上怎么没长臭虫，你们猜猜高旋怎么回答的？” “哦，高总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怕别人说闲话吗？”郑化龙担心心高气傲的徐倩发作，跟高旋针尖对麦芒干了起来，就主动接过了李道全的话题。 徐倩也就只能把自己的火气压下。 “高旋说，他身上之所以不长臭虫，是因为臭虫嫌他臭。”李道全说完这句，哈哈大笑起来。 臭虫嫌他臭？ 徐倩听了李道全这个笑话，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了——你李道全，不就是要含沙射影地说，我就是嫌高旋臭的那条臭虫吗？好，今天这个仇，我算是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3， 送高旋回去的路上。 “你今天可是一点都没跟徐倩面子啊！你不理她也就算了，干嘛最后还直接跟她干上了？”李道全埋怨道。 “呵呵，她既然想要暗地里挤兑我，我就干脆把这个矛盾激化，摆到桌面上。她耍阴谋，我就用阳谋来对她。” “阳谋？” “郑化龙看到我今天直接让徐倩难堪，就知道了我跟徐倩之间的怨气结下了。如果徐倩再去他面前说我坏话，郑化龙就会觉得，这是徐倩在公报私仇。 徐倩对我攻击的越厉害，她自己心胸狭隘的缺点就暴露的越彻底。我今天狠狠刺激徐倩，把她的注意力和战斗力吸引到我身上，她就会越急切地对我发起攻击，你也就越容易抓住她犯下的错误。” “明白了！” “不过，你把所有的细节，都当着徐倩的面说了说，她要么会千方百计找到你方案的漏洞，让郑总对你的能力产生怀疑；要么会劝郑总直接干这个事情，你就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了。”李道全又多了一重担心。 “呵呵，我回郑州这半年，脑海里想过三件事情，风险最大的就是这个事情了，说给他们听听，无妨。权当是测试一下，看看你们董事长讲不讲规矩。”高旋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老道，你是不是跟那个徐倩有过节？” “嗯。前段时间，她因为一些费用报销的事情，跟一个财务经理发生了矛盾。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给这个财务经理穿小鞋，想让我开除这个经理。 我一直拦挡这个事情，她就把我也给记恨上了，近期经常在董事长面前说我坏话。”李道全叹了口气，“这个徐倩，眼中只有个人利益，没有对错，谁挡她她就拿谁开刀，偏偏董事长又很信任她。不少同事，现在对她都是敢怒不敢言，” “明白了。我刚才在瓦库讲这个方案的时候，留了一手。有一个最关键的风险规避措施，我没有讲出来。我跟你说一下，你看看要不要由你出面，来告诉郑总，来增加增加你在他心中的分量。” “我靠，你行啊！以前你可是有名的竹筒倒豆子，藏不住话，现在也能有收有放了？” “被过河拆桥的次数多了，再不长一点点心眼，不就真成傻逼了吗？” “哈哈，说的也是。不过听你这话，好像你觉得自己不是个傻逼？” “不跟你贫了，说正经的。一个村子里，最有本事制约住村民的，是谁？” “村长或者村支书。” “对！我们可以找找几个村长，让他们找出村中的困难户。让他专门找那些盖不起房子、娶不起媳妇的，以定向扶贫的名义，我们投资给他盖个十层八层小洋楼，三层到四层给他，足够他住了吧？他也可以卖，卖掉两层，不仅有的住，还会有几十万现金，他对这个村长会不会感恩戴德？” “对啊，好主意！” “我们找到村长后，他愿意干这个事情，我们就让他或者他的亲属跟我们合作成立一个公司，来运作这个事情。不用他出钱，给他实打实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进行工商登记。如果村民违约了，他就要赔付这个百分之三十；如果村民不违约，他就会赚取这个百分之三十。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地头蛇跟郑化龙合作呢？村民违约的概率，是不是又降低了一半？” “高！”李道全由衷赞叹。 “你回去见了郑总，务必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才能讲出这个补充方案。”高旋再次强调。 第十一章 我欲成魔 1， “徐倩不足为虑。咱们去找大师吧，聊聊他的事情。”高旋拿出手机，给施宜超拨了过去。 三人约好了在国贸360见面——施宜超公司的办公室，就在那附近。 “高旋，这是我刚取的两千块钱。”施宜超从钱包里取出钱，递给高旋。 “钱你自己留着用吧，老道刚给了我五千块，足够我花上三个月了。”高旋说了个谎。 “以后高旋借钱，只能跟我借，大师你就别当第三者了。”李道全心领神会，呵呵笑道。 “道兄现在是财大气粗啊，哪像我们这些没本钱没资源的创业者，要么半死不活，要么走在通向死翘翘的路上。”大师不再客气，收起了钱——他刚从自己姐姐那里借了三万元钱，员工工资发完之后，就剩下了六千多。下个月的工资很可能还要倒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拿出2000元借给高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高旋和李道全已经在瓦库吃过了饭，他们跟郑化龙交流到了晚上七点半，郑化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因为路上堵车，他们到施宜超的办公室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多了。 施宜超，却忙得还没有吃晚饭。 施宜超坚持要请二人喝点酒，高旋就找了附近一家大排档，坐了下来。 施宜超点了四个凉菜，两荤两素，又去前台要了一桶扎啤。 “酒太多了吧？”高旋看着施宜超说道，“你我十年之约未到，我还在戒酒。” “什么十年之约？”施宜超不解。 “我靠，这事你都给忘了？”高旋尖叫起来，“咱俩可是打了赌的，我能坚持十年不喝酒，就算我赢。我这坚持四年了，滴酒不沾，你个王八蛋，竟然把这个赌约都给忘了？” “什么赌约？你说说，我看看能不能想起来。”施宜超挠挠脑袋，还是没有印象。 2， 2003年大学毕业之后，高旋去了s地市的一个贫困县教书，想实施他那教书育人、流芳百世的宏图大计。 施宜超正好去了s地市的移动通信公司上班，所以跟高旋的来往较多。 只有李道全，留在了郑州。 一年半后，高旋的工资加上其他收入，总计只有1500元；施宜超却晋升到了移动通信公司的主管，工资收入已经达到了5000多元。 高旋是个有钱就能花光的人，1500元钱，每月邮寄给父母500元生活费后，剩下的1000元往往是青黄不接——次月工资还没有发放，这个月的钱就花光了。 他就把施宜超当做了信用卡，没钱就去借个三五百，发了工资再立刻还上…… 2004年年底，常年患有心脏病的高旋母亲，突发心梗，在南阳住院。 姐姐高大凤在凌晨一点给高旋电话，把母亲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告知了他。 “医生说，妈需要立刻做个心脏搭桥，不然可能挺不过这一关。这个手术要花10万元，你回来一下，咱们商量商量，这个手术，做还是不做？”高大凤哭着说。 高旋工作的县城，不通火车，也没有直达南阳的客车。他必须转车到s市，然后再赶回南阳。 他急匆匆地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想到大街上找一个出租车，把自己送到s市，再转车去南阳。 凌晨一点多的贫困县城的街道上，一个出租车都没有。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如此恐惧，如此不知所措。 母亲命悬一线，耽误一刻，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冬天的寒风，在凌晨来的更加刺骨。 高旋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最关键的，还是这10万块钱的问题。即便我现在回去了，到哪里去筹借这个10万元钱呢？” 他想了一圈，跟自己关系要好的同学，十个有九个还都是农村出来的。大家都刚毕业一年半，收入微薄，能不能吃饱饭还是问题，谁能拿出上万的钱，来借给自己呢？ 更致命的是，上学期间，高旋性格孤僻、自负清高，所以好朋友的数量，还不到十个。 “回去，也是没用的。”他无力地瘫坐到了凌晨的马路上。 在那天凌晨之前，高旋从来不信神佛，不管进了什么庙，他也绝不跪拜，最多只是做个揖、鞠个躬。 “你为什么不跪？”朋友问他。 “如有神佛，我用心修行，必然可以成神成佛，跟他们平起平坐，何必要跪？如无神佛，跪之何用？”高旋傲然作答。 但在那天凌晨，瘫坐在马路上的高旋，突然就卸下了肩上的行李，对着东方的天空，跪拜了起来。 “老天爷，佛菩萨！我不知道您们存在不存在？如果存在，请您们原谅我以前的张狂和冒犯，保佑我母亲度过此难。我愿意用我十年阳寿，换我母亲十年寿命。她生我养我，吃苦受罪二十多年，一天清福都没有享受到啊！” “如果您们大发慈悲，让我母亲度过此难，我以后定会虔诚地积德行善，见庙必进，见神佛必拜。” “如果，如果我母亲就这样走了，我将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父母一辈子做老好人，受了那么多的罪，没干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不该得到一些福报吗？如果我母亲就这样走了，我就不再相信天道昭彰，我就不再相信善有善报，我以后一件好事也不会再做！” “如果我母亲就这样走了，神，佛，菩萨，你们若不存在，我也无话可说；你们若是存在，我必将永生永世为魔为鬼，与你们斗争到底！” 在那个凌晨，在那条没有人的贫困县城的马路上，高旋泪流满面，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天空，不断地叩头祈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旋才站了起来。 他提起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单身宿舍。 第二天，他也没有回去，也没有再开口向任何人借钱。 他就在那个县城，等待消息。 如果母亲就此离去，回去有什么用呢？ 看母亲最后一眼，或者让母亲看自己最后一眼，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要有恨，就让这恨更加彻底，更加深入骨髓吧——不管是家人恨我，还是我恨这老天。 那是他跟老天的一个赌约。 成魔，还是继续做个好人？ 一切，都交给老天爷吧。 第十二章 谁去吃屎 1， 第二天上午的九点，姐姐高大凤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出发了没有？” “我不回去了，这两天忙。”高旋平静的回答，彻底激怒了高大凤。 “什么？！妈都快不行了，你竟然不回来？你的工作就那么重要吗？爹跟妈也真是可悲，养了你这么个畜生！”高大凤愤怒地叫骂着，恨不得立刻冲到高旋面前，给他一万个耳光。 “搭桥手术，不做了。如果妈有什么意外，是我的责任，你们要恨就恨我吧。”高旋挂断了电话，就立刻把手机给关机了。 他无力地走到了单身宿舍的窗户前，再度朝着窗外的天空，跪了下来…… 那时候的高旋，是个极度自卑，也极度自负的人。 自卑是因为出身贫寒，从小被人嘲笑和欺负； 自卑是因为家族三代单传（叔叔在30岁左右去世了），家人经常被村里大一点的家族欺负；自卑是因为长相不够英俊，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想逃避； 自卑是因为见识短浅，对这世界还是懵懵懂懂； 自卑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未来会怎样？ …… 自卑的同时，他又极度自负。 自负是因为自身强悍的学习能力——不管是什么，只要他下定决心去学习的，都能够不断超越自己，在圈子里后来居上。 自负是因为自己永不服输——不管遇到任何打击，任何挫折，任何绝境，都不会仅仅是怨天尤人，而是积极寻求出路，逆流而上，绝处逢生。 自负是因为自己有超人的定力——不管面临任何诱惑，自始至终没有违背父亲对他“做一个好人”的叮嘱。 自负是因为自己这一路走来，从辍学两次，从初三时候的班级倒数后十名，到重点高中，到重点大学，这些事实支撑着他去相信自己，必须相信自己，也唯有相信自己。 他一直坚信，不管是任何事情，只要他愿意去做的，只要他愿意在那个领域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他就一定可以成为那个领域的佼佼者——任何事情，不是我行不行，而是我愿意不愿意。 但是，就在那一天的凌晨，和那一个白天，高旋彻彻底底领会了什么叫做无助，什么叫做渺小，什么叫做绝望！ 在那件事上，他再也没有一点自信！再也找不到任何办法！ 他唯有怀着恐惧之心，怀着忏悔之心，跪在那里，向苍天祈祷…… 2， 母亲终于转危为安，康复出院。 高旋立刻向校长递交了辞呈。 他决定下海赚钱！要最快最快地赚到10万元钱！要在母亲下一次心脏病发之前，赚到这10万元钱！这是跟时间赛跑，这10万元钱就是母亲的命！ 老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他感恩戴德！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再在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除了向老天祈祷，自己竟然毫无办法、毫无作为！ 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这是作为一个人的耻辱！ 他给八个好友，各自去了一个电话，“我辞职了，想做点生意。借给我五千元钱，有的话，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打给我。没有就算了。” 那是2005年初，八个好友，有的是公务员，有的是老师，有的在企业打工，有的还在读研究生，他们无一例外，在第二天中午，把五千元转到了高旋指定的账户！ 如果把高旋的人生当做一个公司来经营的话，他的家人是他的种子轮投资人，而且一直会跟投一生；而这八个人，就是高旋的第一轮天使投资人！ 施宜超，自然是这八个天使投资人之一。 “五千不够了，你再跟我说，我可以在同事中转借一下。”施宜超为高旋送行。 “大师，谢谢你。”高旋内心感激。 “咱俩之间，谢什么？钱不花，放着就是个纸。你赤脚空拳，一个人到社会上闯荡，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不然你碰壁的次数，肯定要比别人多。”大师语重心长地告诫自己的好友。 3， 2006年5月份，高旋跑业务到了s市，住在了施宜超的单位宿舍里。 “大师，我肚子疼的厉害，这附近哪有诊所？你陪我去一趟”高旋联系施宜超。 施宜超那时候已经是移动公司的部门经理了，个人活动的自由度大大提高。 因为个人业绩突出，他还被单位当做先进标兵培养，经常会到各个县城乃至临近省份的地市去讲课，分享工作经验。 施宜超陪他去了诊所，检查的结果是肝损伤，喝酒所致。 买输了一瓶点滴后，买了几盒利肝宁，二人走出了诊所。 “你以后少喝点酒，喝酒要有度。”施宜超看着更加清瘦的好友，心中难过。 “出来跑业务，喝不喝酒，哪是自己说了算的？”高旋苦笑。 当天晚上，高旋又陪客户吃饭，在“这杯酒你不喝掉，就是看不起我”以及“这杯酒你如果不喝，咱们也就别谈合作了”的套路下，他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终于招架不住，吐血住院了…… 施宜超在医院陪了他两天，怒气冲冲。 “你有没有点出息？不喝酒会死吗？非要喝死在酒上？”看到高旋好转，施宜超骂了起来。 “不喝酒，到手的业务，就可能黄了。生意做不起来，怎么对你们这些债主交代？什么时候还你们的钱？我到哪里筹借10万元给我母亲备着看病？”高旋神情黯淡，却勉强挤出笑脸。 “靠喝酒谈来的业务，算什么本事？你要想着给客户创造价值，创造他们不能拒绝的价值！你应该思考着，什么才是你的核心竞争力？让客户不跟你合作，就是他的损失！这样，客户才会追着你去要合作，你喝不喝酒，他们还会计较吗？这才是王道！”施宜超恨铁不成钢的话，让高旋的心神一震！ “我卖的东西，别人也卖，而且进货渠道比我的还要好，资金实力也比我强，我能有什么核心竞争力？”高旋沿着这个思路，跟施宜超探讨起来。 高旋大学学的专业是行政管理，施宜超大学学的专业是市场营销，二人的思维习惯，自然不一样。 “产品有两种，一种是我们看得见摸的着的有形产品，尤其是标准化的产品，比如手机，比如电脑，比如衣服，这些东西的价值，都有可比性，只要买家货比三家，你的利润空间就会少得可怜；一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产品，无法标准化，值多少钱，全看个人的包装和买家的实力——举个例子，就好比大家去庙里上香，穷人会出十元买香火，白领会出五十元买香火，富豪会出十万一百万来买香火，这就是非标准化产品。 你有头脑，有才华，喜欢读书和思考，人品又靠得住，我建议你走文化传播公司的路子，摸索出适合你自己的非标准化产品来。”施宜超给高旋了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 “好！大师果然是大师啊，我今天就向你保证，戒酒十年，专心研究不需要喝酒就能谈成的业务！”高旋决定就此转型。 “你保证个屁！你要是破戒了呢？去吃屎？”施宜超没好气地说。 “哈哈，好。我如果破戒，我就吃屎。我如果坚持十年不喝酒，你就把施宜超的施，改为狗屎的屎！”高旋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三章 从头再来 1， 施宜超性格耿直，恃才傲物，在08年跟领导拍完桌子后，直接从s市移动公司辞职，回到郑州创业。 这时，他已经积累了20万元。 当时，郑州许多普通楼盘的房价，也就是3000元上下。 他可以拿这20万买下一个70平米的房子，也可以拿这20万去创业。 “算了，不记得就算了。咱们的赌约，自动终结。”高旋想起那些往事，颇为感慨。 “戒酒是好事，我再叫一个喝酒的人过来吧，大家认识一下。”施宜超说完，起身打了一个电话。 “大师，你在移动公司那会，可是咱们同学中最富豪的了！屁大一点的事情，犯的着跟领导拍桌子吗？你现在还在移动公司的话，怎么也要年薪几十万了吧？”李道全夹起一粒花生米，一边咀嚼，一边放出了话题。 “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不说它了。”施宜超端起了酒杯，“干一杯。” 高旋以茶代酒，李道全也提起了啤酒。 “说说你项目的事呗。听老道说，公司现在困难不小？”高旋心中有愧——自己回来这半年，只想着考验白荷的感情这个事了，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玩，对自己的兄弟关心太少。 原来，施宜超辞职之后，先是尝试着做了个互联网创业平台，叫做“论天下”。他的业务针对的人群，就是大学生和写字楼白领。业务模式是，提供平台，让目标人群到他的网站上免费注册会员账号。会员注册账号之后，可以发表自己对生活和工作的看法，并通过各自的风采展示，形成自己的社交圈层。 也就是，类似于现在的微博，今日头条之类。 这个创业思路，本身没有问题，但是缺乏推广渠道和营销资金，平台的会员数量，始终难有质的突破。 再加上没有可以直接变现的盈利点支撑，一年半下来，他的20万积蓄，就所剩无几了。 2009年底，在他不断地反思和调整之后，平台数据终于有了起色。这时，一个在校大学生在他的平台上发了一篇敏感言论，他们的编辑没有及时审查、及时屏蔽，导致了他的整个平台，被强行关闭了。 多方协调，缴纳罚金之后，平台在两周之后得以再次上线，但会员的活跃量却跌掉了大半，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二！ “创业真的很难，要有资金，要有团队，要懂管理，要有竞争力的产品，要有好的营销方案，要懂各项法律法规，要懂财务，要懂软件开发——每个创业者，坚持几年后，要么全能，要么全死。”施宜超讲完自己的第一段创业故事，一口气干掉一杯啤酒，感慨地说。 “有人说，咱们创业者，要么是已经走进了监狱，要么是在走进监狱的路上，我觉得，这话有八成是对的。”高旋想起06年底到08年初那段黑暗的日子，对施宜超的这番话，也是心有同感。 “我靠，你们抱怨谁呢？又没有人逼着你们去创业。大师原来在移动公司，高薪高福利，多少人羡慕妒忌恨？你自己要跟领导拍桌子，现在好了，你成了你们公司最大的领导，知道当领导不容易了吧？仙人掌，你向来野心大，自命不凡，既然你想得到的比常人多，那么你受到比常人更多的磨难，也是很公平的。”李道全有时候称呼高旋高仙人，有时候直接喊他仙人掌——看着绿意盎然，碰之全身是刺。 “哈哈，老道这话说的精辟，确实怨不得他人。再难都有做成功的企业，再苦都有伟大的企业家熬出来。市场环境，包括政策法规环境，对所有创业者都是一样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机会和风险，还是公平的。”高旋端起水杯，跟施宜超碰了碰。 “也是，怨天尤人，非大丈夫所为！越容易走的路，走的人就越多，也就越发拥挤，即便走到了这路的尽头，即便这尽头有宝藏，也可能被人早就挖光了！唯有越艰难的路，走的人才越少，能够坚持下来的人，也就更少，一旦到了这路的尽头，若有宝藏，我们多挖一点的可能也就越大！来，咱走一个，为了我们自己心中的那个阿里巴巴！”施宜超心中豪气，被高旋激发了。 “我靠，你们这是把我当空气呢，碰杯也不叫上我？”李道全举起酒杯，跟两人碰杯。 施宜超那番激情迸发的言论，也激发了高旋心中的野性。 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后，提议道，“来，咱兄弟三人，吼一曲《从头再来》，如何？” “我靠，在这里？公众场合，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李道全反对。 高旋与施宜超对望一眼，相视一笑，突然就一起扯起嗓子大吼起来，“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李道全吓了一跳，看了看周围向他们投来异样目光的人群，立刻把头埋了下去，生怕被人记住自己的脸…… “唉，跟你们俩吃上一顿饭，脸都不能要了。”李道全唉声叹气。 2， “后来呢，你有没有对自己的产品结构进行梳理？经营方向有没有调整？”高旋问道。 “肯定要调整啊，不然就是一个死！我研究了那一年半沉淀下来的数据，发现大学生虽然在平台上发言积极，但是没有实际购买力，能够变现的赢利点很少。白领虽然只占到会员总量的三分之一，但是他们刚从大学毕业，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到钱，消费能力和消费欲望，都比大学生要强很多倍，可能变现的点，就会有很多。”施宜超说到这里，兴奋起来。 “这个分析是对的。那你准备怎么做？”李道全问。 “我准备做外卖。我们平台已经在郑州运营了一年半，有一定的品牌积累，加上我们有会员数据，以前去饭店拉广告的时候，土大力等餐饮品牌，都跟我们合作过。”施宜超讲出了自己的调整方向。 “我对这一块业务不懂，至少我吃饭没有点过外卖，所以没有发言权。老道你怎么看？”高旋想听听李道全的建议。 “我们经常点外卖啊！尤其是开会时候，到了饭点，要讨论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公司就会给参会的人，每人点一份外卖。这样节省时间，方便快捷。我觉得大师这个方向，可以尝试。”李道全说道。 三人正说着话，施宜超突然站了起来，向马路上望去。 第十四章 女将出马 1， 高旋顺着施宜超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身高167厘米以上的女孩，大致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向他们走了过来。 那女孩显然有些害羞，走到施宜超面前时，轻轻低下了头。 “这是张婕，我女朋友。”施宜超笑道，“酒量比我大。” 高旋和李道全，看到这女孩眉清目秀，穿着朴素，都为施宜超高兴。 听到施宜超说张婕酒量比他还大，再看看这姑娘羞涩的样子，二人都有些不信。 “我来晚了，自罚一杯。”张婕在施宜超身边坐下，轻声细语地说完，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高旋和李道全面面相觑。 “弟妹算得上女中豪杰了，佩服，佩服。”高旋端起了水杯，“我以茶代酒，敬你。” “张婕，这是高旋，他不喝酒，你也可以拿水杯跟他碰杯。”施宜超介绍道。 “高总，我听宜超提过你很多次。他可说起过，你能喝一斤白酒，怎么现在连杯啤酒也不喝了？”张婕没有跟高旋碰水杯的意思。 “我以前喝酒误过事情，伤过身体，宜超劝我不要戒酒，我就戒了。”高旋看张婕磨刀霍霍，立刻把施宜超给搬了出来。 “呵呵，你别劝他了。这家伙要是自己不想喝酒，你就是拿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喝的。”施宜超立刻伸出了援手。 见男朋友出面维护高旋，张婕不再坚持。她拿起酒杯，碰了碰高旋的水杯，又碰了碰李道全的酒杯，“你们两位的大名，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宜超现在正在难关上，以后还要你们多帮忙。” 说完，张婕又干掉了第二杯酒。 高旋明白，张婕这是在指责他跟李道全，对施宜超的难关不闻不问。 他脸上一红，心中惭愧，却哈哈大笑道，“宜超，你找了个花木兰啊！第一次见面，就向我和老道兴师问罪来了。” “呵呵，张婕是个直脾气，你们莫怪。”施宜超尴尬地笑了笑。 “怪什么怪？她能处处为你着想，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老道，宜超的项目，你们公司，有没有可能投资？”高旋看向李道全。 “这个难。项目太小，盈利模式没有探索清晰，而且徐倩现在正处处针对我，不是我向董事长推荐项目的好时机。”李道全稍加思索，回答道。 四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转眼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半。 施宜超起身去前台结账，李道全也立刻站了起来，要去抢着买单。 高旋拉住了李道全，示意他坐下。 张婕把高旋这个小动作看到眼里，心中郁闷。 2， 施宜超跟张婕结伴回家的路上。 “你还口口声声说，高旋是你最好的兄弟，我看你是看走眼了。”张婕抱怨道。 “你不了解他，别瞎说。”施宜超不允许张婕说自己兄弟的坏话。 “你现在落魄了，我们敬他酒他也不喝，这不是看不起你吗？” “他戒酒了。” “他们明知道你现在艰难，吃过饭，高旋不去买单也就算了，那个李道全站起来要去买单，高旋却把他拉住了，这算什么朋友？” “你想多了吧？”施宜超也是个智商很高、情商很低的人，听到张婕说到高旋的这个小动作，有点讶然。 “我还能骗你不成？” & 李道全送高旋回去的路上。 “那个张婕不简单啊，我都喝不过她。不过她这个脾气，跟大师走一起，恐怕要天天干仗了。”联想到二人在家喝酒，喝着喝着就干了起来的场面，李道全笑了起来。 “她知道大师现在落魄，没房没车没存款，还有一屁股债，还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大师走到一起，也算得上慧眼识英雄了，我看她也算得上一个好汉。”说到这里，高旋又想起一去不返的白荷，叹了口气。 “我靠，你说大师女朋友算得上一个好汉，这算是夸她呢，还是贬她呢？” “说真的，这世道，能够不现实、不势利眼、不心胸狭隘、不谎话连篇的女人，实在太少了！大师还算有福气，希望他们能够修成正果吧。”受到情感打击的高旋，当时对女性充满了偏见。 “大师现在缺钱，你为什么拦着我去买单？”李道全问高旋。 “大师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们跑到他公司楼下吃饭，你不让他买单，他会觉得你在同情他、可怜他，伤害他的尊严。”高旋说道，“要帮他，就要从根本上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想做外卖，这个路子通不通，我不清楚，就先让他试试吧。如果走不通，我再找他一起谈谈，看能不能闯闯小型快餐店的加盟连锁模型。” “小型快餐店的加盟连锁？” “是的。深圳现在已经有不少这样的小店了，专门开在写字楼附近500米以内的位置，而且很成功。在郑州开这样的小店的话，一个店投资15万左右，把单店的盈利模型探索清楚了，就可以在全国搞招商加盟。一个店收取加盟费两万元，再让准备加盟的客户到我们的店学习，熟悉每个基础岗位的管理，同时把品牌授权给他们。如果能搞上500家小店，加盟费收入就是1000万。再加上这些加盟店，每天都在营业，重复消费很大，我们统一给他们配送原材料和调料，就会有一个永续的收益。” “这个路子可以，你怎么不做？” “我懒。做策划，找思路，是我的强项。但说到开一个单店，探索单点盈利模式，需要大师那样踏踏实实干事情的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跟大师说说这个计划？” “走互联网创业的路子，那是他的梦想。他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之前，我跟他讲这些赚钱的路子，对他都是一种干扰。” “大师的梦想是在互联网领域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你的梦想呢？有没有具体的目标？”李道全好奇地问。 “世上的人，根据他们在利益面前的选择，可以分为五大类。损人不利己的，是为疫人，这种人就应该从世界上除去；损人利己的，是为小人，这种人有情可原，需要教化以道德，约束以法制；自强不息，通过合法合理的途径不断自利的，是为君子，他们是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是社会进步的中坚力量；做任何事情，都要求利人利己的，是为贤人，他们应该成为这个社会或者企业的管理者；能够舍己为人，为天下苍生请命，不计较个人的得失的，是为圣人，他们是这个社会的精神领袖，是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写进人类历史的文明导师。”高旋没有直接回答李道全的问题，而是根据自己的见解，将社会人进行了分类。 “那你属于哪一类？”李道全第一次听到这种人群分类法。 “我只能算是半个君子，但是，我会把贤人和圣人，当做我的修行目标。” “你没有很具体的梦想？比如赚多少钱，比如做成多大的事业？”李道全不信。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具体的，任何外在的事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的目标，就是做好一个人，在各种诱惑和压力面前，努力去做一个好人。 如果将来不愁吃穿，不用为生计奔波，我就向着贤人和圣人的方向，努力修行。”高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天空的苍茫深处，“古人说三十而立，我今年31岁了，却没房没车没存款也没自己的事业，连下个季度的房租都交不起，真是可悲。再这样下去，你说我会不会不断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去做一个小人呢？” 第十六章 惊梦中觉醒 1，噩梦 ny市wl区英庄镇的一个小村庄里。 “咦，我为什么被捆在这里？”高旋心中疑惑，然后看到了诸多围观的村民，全是一脸的凝重，把他围成一圈，却都不说话。 他扭头向后看了看，发现自己被捆在村子正中央的一颗老槐树上。 “放开我！”高旋大喊大叫。 没有人理会他。 “快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高旋继续大喊大叫，心中恐惧起来。 依然没有人说话。 突然，对面的人群分出一条道来，高旋的父亲高文耀，在一位道士的陪同下，向捆着的高旋走了过来。 高旋大喜！ “爹，你快救救我！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高文耀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高旋的人；高旋看到他，心里的恐惧一扫而光，全是即将得救的惊喜和激动。 高文耀含着泪，走到高旋面前，单膝着地，跪了下来，“旋儿，咱们乡里，半年没下雨了。断了一季的收成，人们有的开始逃荒，有的已经饿死。如果再有一个月不下雨，秋季的庄稼，也会颗粒无收。乡里准备用16个童男童女，祭天祈雨。” “祭天祈雨？”高旋吓了一跳，“爹，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些鬼话？” “三天前，这位道长来到乡里，说我们这里之所以久旱不雨，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一个命中八字带了五个土的男童，最为克水。他说这个男童今日会满十二周岁，于今日正午献祭，十二个时辰之后，乡里必降大雨。”高文耀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今日正满十二周岁？”高旋突然明白了，“是我？” 父亲不再说话，只是抱着他哭泣。 “所以，你昨天提前一天给我过生日？”高旋出奇地冷静下来，不再哭喊。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逃跑？”高旋恨恨地说。 “如果你跑了，那十六个孩子怎么办？求不来雨，全乡的人，都没法活命。”高文耀哭着说道。 “时辰快到了。”那道长走上前来，示意两个村民，将高文耀架开。 “爹！我来问你，如果我死之后，十二时辰之内，天若不雨，怎么办？”高旋冲着离去的父亲，厉声逼问。 “爹会去陪你……”高文耀不敢回头看高旋，一边向外走，一边回道。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高旋问走到自己面前的道士。 “我只会做好事，哪会害你？你是不是想修成圣贤？”道士看着他笑。 “是又怎样？” “那就对了。你不要不甘心，也不要抱怨。你一个人的命，换来十六个孩子的命，换来这一乡百姓的活命，这不就是成全了你的圣贤之道吗？我做这个事情，成全了你，也救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怎么能算坏事？”道士依然在笑。 高旋语结，低头思索。 道士见高旋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手中拂尘一挥，“动手吧。” 高旋抬头望去，只见两个村中壮年，抬着一把笨重的狼牙大锯，向他走来！ “用锯？”高旋惊惧之心，再度绷出。 “水生木而泄身，土克水而水绝。连人带树，一并锯断！”那道士下了最后的指令。 眼见锯齿到了自己的腰间，高旋毛发倒竖，惊叫一声，从床上醒了过来…… 2，自省 “十二周岁。”高旋想起那个噩梦，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 “我今年三十一岁了，明年三十二岁。除了这满腔怨恨，我一无所有。 昆明观音洞外的那个老道士说我如果三十六周岁还未成家，就一定要出家，否则必遭横祸。封建迷信，自然不能当真。 但是，如果我的心中，除了怨恨还是怨恨，积压和憋屈的时间久了，说不定真的会去做一些极端的事情，那时候要么被人收拾，要么被法律收拾，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从这个意义上看，他的推断也很可能变成现实。” “我命占三个华盖，八字五个土。命理说占一个华盖，就是与佛有缘，我直接占了3个华盖，出家也算是正常的了。” “这十来天，除了怨恨，除了愤怒，除了哭泣，我还做过什么？ 什么也没做，这是软弱无能，这是认输，这是自甘堕落！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就活该不幸，怨不得任何人，也怨不得老天！”高旋忽然扬起右手，啪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还是不解恨。 他左右开弓，接连给了自己十几个耳光，只扇得脸上发麻，眼冒星星…… 如果，如果我真的只有五年的寿命，只能活到36岁，我应该怎么度过最后这五年？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吗？继续这样恨天恨地恨自己下去吗？ 父母呢？他们刚刚过了两年好日子，自己就从深圳辞职了，然后混到了房租都交不起的地步，他们以后怎么办？ 我的梦想呢？还在小人与君子之间挣扎浮沉，还在生存线上挣扎浮沉，修的什么心，悟的什么道？ 去一趟嵩山吧。 到中岳庙去拜拜三清吧。 到少林寺拜拜佛，拜拜观音吧。 希望到这空门之中，能破除我这心中的执着，让我放下。 放下对她的爱，也放下对她的恨…… 3，照见 嵩山之东，为太室山，是中国八大名山之一。 因为大禹的第一个妻子涂山娇，在此居住，所以得名太室山。 高旋最喜欢读的两本书，一本是《史记》，一本是《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 《史记》中提到太室山时，有过这样一段描述：中国华山、首山、太室、泰山、东莱，此五山黄帝之所常游，与神会。 站在太室山下，高旋拿出《史记》，翻看《五帝本纪》那一章，读到舜帝重华的故事时，心有所动。 重华的父亲瞽叟是个盲人，重华的母亲去世之后，瞽叟好不容易又娶到一位媳妇，自然宠爱有加，倍加珍惜。瞽叟与重华的继母又生一子，名曰象。 继母与象经常在父亲瞽叟的面前，说重华的坏话。瞽叟信以为真，哪怕重华有微小的过错时，他也会施加非常残酷的惩罚。 重华却对父亲、继母依旧孝顺恭敬，对自己的弟弟也处处忍让爱护，贤孝之名，渐动天下。 尧帝就想把自己的帝位传给重华，却不放心，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了重华，并派了九个人跟着重华做事情。 重华跟娥皇女英相处融洽，并能够使得九个人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积累了大量财富，这坚定了尧帝把自己的帝位传给重华的决心。 重华的弟弟象贪图重华的财产和两个妻子，就跟继母、父亲合谋，杀死重华。 瞽叟命令重华到谷仓上面，用泥巴修补房顶。 重华到了屋顶，象立刻撤去了梯子，并放了一把火，想烧死重华。 重华想起鸟儿飞翔的样子，就找到两个斗笠，左右手各拿一下，从屋顶跳了下来，得以逃生。 瞽叟跟象再次合谋，让重华挖一口深井。 重华觉得违背父亲的命令，就是不孝；但是下到深井之后，父亲和象就会谋杀自己，深井就成了死地。 他在把井挖到一半的时候，悄悄在井壁上挖了一个能够藏下自己的洞穴。之后的日子里，他就白天挖井，晚上挖那个洞，直到挖出一条通道来。 这天，他刚下到深井，象和父亲就开始在上面向井里面填土，直到把整个井给填平了。 二人以为重华已经死了，象就说：牛羊和粮食归父亲母亲，重华的两个妻子和那张琴，归我了。 象跑到重华的屋子，拿起那张琴洋洋得意地弹了起来——这时，重华走了进来。 象大吃一惊，以为他是神人，慌忙掩饰说，“兄长，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心中悲痛，这才到这里弹琴来表达哀悼的。” 重华继承了帝位之后，并没有报复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对父母依然恭敬孝顺，还把自己的弟弟象封作了诸侯。 “圣人之德，伟人之胸怀，还真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够比的。看看舜帝，对于两次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弟弟和父亲，能够放下过去，仍然尊重爱护，可是我呢？凡夫俗子，终究是凡夫俗子。”高旋闭目思索起来。 佛家讲贪嗔痴慢疑，是为五毒。 我这心中汹涌的怨念，来自于我的贪痴。 我这心中汹涌的恨意，来自于我的嗔怒。 是我的傲慢和虚荣，让我一直不能放下她的过去； 是我的疑心不断，一直不断地考验她，才让她对我心灰意冷，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贪嗔痴慢疑，我无一不沾，我才是那个五毒俱全的人…… 第十七章 空门无疆 一生赢得是凄凉。追前事，暗心伤。好天凉夜，深屏香被，争忍便相忘——宋，柳永，《少年游》。 1， 高旋站在太室山下，冥思良久，放弃了登山计划。 他乘车赶到少室山，希望能够在少林寺中，寻得高僧，帮助自己解惑。 少室山通向少林寺大门口的山脚下，有许多销售各种旅游纪念品的小商小贩。 高旋看到一个葫芦挂件，葫芦上刻着“难得糊涂”四字，心念电转。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偏偏我是自作聪明！我这样事事较真、念念是非的人，活该到了今天，依然难以成家了。” “以后不再戒酒了，哪怕大师让我去吃屎，我也要破戒了。用这个葫芦装酒，挂在腰间。以后沿着金水河转悠，心情不好时，打开葫芦嘴，抿上一口，再合上葫芦嘴，挂回腰间，也很方便了。” 想到这里，他向小摊走去，花费十五元，买了一个小葫芦。 他左手拿书，右手提着葫芦，一边走路，一边漫无目的地看着风景。 到了少林寺山门前，他准备把手中的葫芦挂到皮带上时，却发现葫芦嘴上的木塞子不见了！ 他心中一暗，只觉得晦气。 想想从那小贩处走到这里，不过300米的距离，他决定原路返回，去寻找一下那个木塞子。 直到走到小摊前，他也没有找到木塞！ “不对，这样粗糙简陋的一个小小木塞，谁会去捡它呢？又没有看到打扫垃圾的工人，这木塞肯定还在这路上。不过300米的距离，我再找一遍吧，肯定能够找到。”高旋思索片刻，就又低头找了起来。 直到他再次走到山门前，依然没有找到那个木塞。 “我就不信了，就这300米的距离，我还找不到你？”高旋的倔强和较真的劲头，再度上来。 他再次折返，甚至在路边停着的轿车的底盘下面，他也趴在地上给挨个看了一遍！ 依然没有找到。 他就再次从小摊处出发，更加仔细地在马路上找寻起来——直到他走到山门前，依然没有看到那个木塞！！ 高旋猛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天空。 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唯有临近中午的太阳，越来越炙热…… “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的心情好上一点点呢？”高旋把瞪向天空的目光，移到了太阳上。 太阳毫不客气地放出万道剑光，刺得高旋条件反射地把眼睛立刻闭上，狼狈地把头低了下来…… 2， 高旋把少了塞子的葫芦，挂在腰间，拿着《史记》，进寺转了起来。 入门不远，就是许多兜售佛像菩萨像挂件的小店。 高旋走到一家店铺前，指着一块菩萨玉像，问店里二十岁上下的小和尚，“师傅，这个菩萨，怎么请？” “五十元，这是开过光的，可以保佑你心想事成，平安吉祥。”小师傅合十答道。 “五十元就能买到心想事成？十个男人，九个都想做皇帝；他们都来拿五十元请一个菩萨，那岂不是到处都是皇帝了？”高旋心中有火，却到了庙中发泄。 “施主说笑了。听你口音，你也是南阳人吧？”小和尚跟他套近乎。 “是。” “我是镇平人，咱们老乡。” “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就应该看众生是平等如一的，难道也会分老乡不老乡吗？” …… 看着一脸懵的小和尚，高旋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继续向前漫无目的地游走。 下午两三点之间，高旋走到一个半山腰间，看到一个四十岁的、微微发胖的中年和尚，坐在草地中间，背靠一棵大树，正在熟睡。 高旋心神俱震，“这才是大自在啊！不管别人的眼光如何，不管世间的纷纷扰扰，想游走时天马行空，想歇足时随遇而安。”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中年和尚身前，将书本夹在了胳膊窝中，躬立在侧，静静地等待中年和尚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中年和尚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 高旋立刻双手合十，深鞠一躬，“阿弥陀佛，师傅，打扰了。” 中年和尚看到高旋，微微一笑，用右手单立在胸前，“阿弥陀佛，施主好。” “师傅，果然是出家好。弟子看你躺在这青山腰间，背靠绿树，脚踏云石，睡觉时面露笑容。弟子十分羡慕你这无忧无虑的大自在，情不自禁也生出了出家的念想。”高旋由衷说道。 “呵呵，在家有在家的烦恼，出家有出家的烦恼。放不下时，即便人在空门，心依旧会在滚滚红尘之中，躲来这里，又有什么用呢？”中年和尚缓缓说道。 “在家有在家的烦恼，出家有出家的烦恼！”中年和尚这句话，如同雷鸣，在高旋脑袋嗡嗡作响。 他更加肯定，眼前的中年和尚，一定是个得道高僧！ 见高旋不再说话，中年和尚站了起来，“施主，如若无事，贫僧告辞了。” 高旋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立刻再次双手合十，向中年和尚作揖道，“师傅，我睡觉时候，常做噩梦，也常常会从噩梦中惊醒。可是我刚才看到你熟睡的时候，面带微笑，不是大自在，又是什么？” “施主，我是这附近的山民。剃了光头，在这寺中一日，便可领取一日的薪酬。我刚才睡觉的时候，梦到我深爱的妻子，梦到了我深爱的儿女，所以心中高兴，才会在睡着的时候，也是笑着的。”那中年和尚看着高旋，轻笑着说出了自己睡中带笑的原因。 “你睡中带笑，不是因为你身在空门，而是因为那些红尘中你爱着的人？”高旋讶然，为这个事实感到震惊。 “施主，像我这样的和尚，在这寺中，至少有五分之一。比如山下那些兜售佛像的，都是租了庙中的店铺，在这里做生意的商贩，他们人在空门，心都在红尘。”中年和尚说完这句，向高旋微微弯下身躯，立掌为礼，鞠了一躬，就施施然去了。 高旋呆立当地，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也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若隐若现…… 等他回过神来，再抬头去找那中年僧人时，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难道，只有我去真心地深爱别人，而不是总想着去索取别人更多的爱的时候，我才会像他一样，睡着的时候，也是笑着醒来？”高旋看着眼前如盘龙般蜿蜒向上的山路，心中问着自己。 第十八章 下山 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风雨牢愁无着处，那更寒虫四壁。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宋，文天祥，《酌江月·和》 1， 高旋沿着山路，继续漫无目的地向上攀登。 即将到达山顶之时，高旋看到前方五六米处，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和尚，佝偻着身躯，一步步缓缓地向山上走去。 老年和尚脖子里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这佛珠随着他移动的脚步，在他胸前如同大钟摆一样，晃来晃去。 高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见到那个景象时，会想到钟摆。 “五年，也许还有五年，我就会在这人世间，烟消云散了。这老人家，又有多少寿命呢？”高旋心中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快步超过老和尚，站在他前方两米处，停了下来，向老和尚深鞠一躬，“师傅，我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老和尚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他，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向高旋摇了摇头。 高旋再次吃了一惊，“这位老人，又聋又哑？” 他赶紧让开了路，站在马路边，请老人走了过去。 突然，高旋心中大怒！ “骗子！我刚才站在他面前，向他说话，他如果听不到，怎么会抬头看我？”（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那个老先生确实又聋又哑。高旋站在他面前时，因为光影作用，老和尚能够感知到自己面前多了个人影，这是其一；其二，高旋是小跑着赶到他面前的，必然会带动空气的流动，让他有所察觉。只不过当时的高旋，怨天尤人，疑神疑鬼，怀疑一切，所以他不管见了什么，都是抱着批判和敌对的眼光去挑毛病罢了）。 高旋想到这里，就在这老和尚身后两三米处，尾随着他，准备看看他去向哪里，一会到底会不会说话。 跟着老和尚向前走了一百多米，出现了一个二三十平米的矮矮的小屋。 老和尚迈脚进去，高旋立刻快步跟到了门前。 他震惊了！ 那位老人在进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蒲团之上，然后虔诚地向正对着门口摆放的神案上佛像菩萨像跪拜起来！ 深山之中，四处无人，却能如此虔诚，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谁能做到几十年如一日，坚持到七十多岁？？ 这，才是真人！ 高旋静静地站在门外，心中突然就静了下来。 他等待老人跪拜起身之后，也心怀敬畏地走进屋子，跪倒在蒲团上，拜了起来。 这是他这次入寺以来，第一次跪拜，而且是绝对的虔诚！ 2， 那老人看到了他，等他起身之后，向他点了点头。 高旋立刻双手合十，再次向老人致敬。 一个人，在没有任何人监督和关注的情况下，还能够把一件事情坚持到数十年如一，即便这件事情再微小，都配得上这世间最高的敬意。 “而我，又坚持了什么？事业，因为一时意气，我轻易放弃。感情，因为放不下她的过去，我迟迟不愿付出。我有什么脸面去怨恨老天，有什么脸面去怨恨他人？”高旋看着眼前的老和尚，眼泪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进来一位老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好。”新来的老和尚向高旋打了一声招呼。 高旋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立刻转过身来，向新来者回礼，“阿弥陀佛，师傅你好。” “施主，你有事吗？”老和尚笑问。 “师傅，我自己看了一些经书，但是其中许多道理，还不明白。我想找师傅为我指点迷津。”高旋恭恭敬敬地作答。 “阿弥陀佛，少林寺得名在以武修禅，施主如果想谈经论道，可以去五台山碰碰运气。”老和尚说完这句，也开始跪倒在蒲团之上，行起叩拜之礼。 高旋心中微微有些许失落，但老和尚的真诚和坦荡，却让他由衷钦佩。 “师傅，打扰了。”高旋向二人各自鞠了一躬，退出了小屋。 他再次向山上行进。 感觉到又累又渴，他找了一块悬崖边的巨石，坐了下来。 “我晕高，我为什么会晕高呢？”他看着眼前悬崖下的深谷，问自己。 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发烫，心中的惊悸感越来越强烈，高旋控制住自己想远离悬崖边的本能冲动。 “如果这悬崖深不过两米，我还会害怕吗？断然不会。” “我在高不过两米的单墙上，还敢走路；我在学校高不过一米五的、还没有胳膊粗的单杠上，也敢走来走去，都不会摔下来。为什么这个深渊面前，我身后明明是安全的大地，我身子两侧都是安全的大地，只有这一面深渊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你敢不敢，坐在这悬崖边上，把双腿搭在悬崖外面？” 想到这里，高旋先是在悬崖前一米处坐了下来，然后把双腿伸在前面，慢慢向前挪动。 等双脚伸出悬崖的那一刻，高旋的心脏狂跳起来——有恐惧，也有兴奋。 “我五岁的时候，在姥姥家的高高山上，放羊骑驴，何曾怕过？只是在那次从山坡上滚下深渊之后，我才有了这个恐高症。今日，我一定要战胜这个恐惧！” 高旋越想越兴奋，他身子向后斜躺着，慢慢地把小腿也伸到了悬崖外面，然后搭在悬崖壁上。 感受着心内的狂跳，他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很安全吗？你怕什么？” 他又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试图让自己慢慢坐直身子。 当他的脑袋抬高了一些，再度看到悬崖下那沉默的深渊时，他吓得连滚带爬地抽回了伸到悬崖外面的小腿和双脚！ 不仅如此，他还悚然地向后猛撤了两三米远！ “我还是，还是很怕死啊……”他擦着头上的汗。 是的，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太多的人没有给他们交代，怎么能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他脑海想起了父亲高文耀，想起了母亲，姐姐，妹妹。 他想起了07年前后，跟着他创业失败后分散各地的兄弟。 他想到了那些对他寄予厚望并给与无私帮助的同学朋友。 他想起了那些嘲笑过自己父母嘲笑过自己的人…… “不管是为了我爱的人，还是为了爱我的人，我都必须好好活着！ 不管是为了鼓励我的人，还是为了嘲讽我的人，我都必须有所成就！”高旋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我要上得山来，也要下得山去。 我要拿得起来，也要放得下去。 我要我的父母姐妹和亲人朋友，都以我为傲。 我要村里那些欺负过我父母的人，我要让那些轻视我的人，都看着我和我的家人越过越好！” 第十九章 归去来兮 我心为镜，他人皆明；他人为镜，我心自净。不执于取，泰山自轻；不执于放，缘到自醒。知惜为福，有得皆幸；怜我父母，白发丛生！浩浩江清，因山为屏；煌煌天命，不从不宁！当代写手，四海升平时，《出家成家》。 1， 高旋这样思索着，他每向前迈出一步，心中就多了一份力量！ 腰间的葫芦来回晃动，磕碰着他。 想起自己在山下的时候，竟然为了找一个葫芦嘴上的小木塞，来来回来在那段路上寻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高旋哑然失笑。 “即便我丢了五十元钱，也不会那样来来回回寻上一个小时。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十五元的葫芦上的木塞，浪费了一个小时。为什么呢？第一次去寻找的时候，是因为自己觉得很容易找到，所以就去找了；第二次去寻找的时候，是不服输，觉得自己应该能找到的，竟然没找到，所以很郁闷；第三次去寻找的时候，是觉得自己已经找了两次，竟然还是没有找到，如果就这样放弃，就会很冤枉，所以更加不甘心，这是沉没成本；第四次去找的时候，一半原因是要走回来进山门，所以算得上顺路，还有一半原因，依然是不甘心不服输，属于不理智。可见，在一件事情上，不理智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沉没更多的成本。” “所以，该放弃的时候，就一定要干净利落的放弃，绝不可拖泥带水！我能有几个十年？梁平的事情，已经耽误了十年；这次的事情，从现在算起，我要在十天之内走出来！”高旋告诫着自己。 一个葫芦嘴的木塞子罢了！一个十五元的葫芦罢了！ 高旋想到这里，把葫芦从腰间解了下来，寻到一个悬崖下的无人处，挥手扔了出去！！ 就在挥手扔出葫芦的那一刻，他脑中灵光一闪：啊！刚才买了葫芦后，在商贩到山门的那段距离内，他有一小段距离，曾经提着葫芦的绳子，在手里将葫芦一圈一圈地抡着走路！ 会不会是，在那一小段距离内，葫芦的木塞飞了出去？ 也就是说，木塞子根本不在那条马路上，而是飞到了马路两旁的草丛中？ 看着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后，垂直向悬崖下落去的葫芦，高旋不断地眨着眼睛…… 他加快了脚步，走下山去。 出了山门，他就在丢失木塞的路的两旁的草丛中，开始仔细寻找起来。 找到了！ 真他玛的找到了！ 在找不到葫芦嘴上的木塞之后，高旋扔掉了葫芦！ 在扔掉葫芦之后，高旋又找到了葫芦嘴上的木塞！ 这他玛，都什么事啊！ 高旋看着手中的木塞，百感交集——此时找回木塞，是幸，还是不幸？ 我失去木塞，找来找去，找不到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是老天在愚弄我，还恨起了老天———可这木塞就是我自己搞丢的，与老天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因果，皆在于我。 他又想起那个老道士的话，“命自我造，福自我求。” 那个木塞，高旋没有再扔掉。 他将它装进了口袋，带回了家，一直保存了许多年。 直到高旋搬新居的时候，这个木塞，才不翼而飞。 2， 高旋回到郑州，又调整了一天情绪后，他决定回南阳老家一趟。 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要见到父亲，高旋的心就会很快安静下来。 高文耀看到高旋回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爹，下两棋？” “好。” 第一棋下到一半，高文耀突然说道，“跟白荷分手了？” 高旋微微一怔——害怕父母担心和难过，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过任何家人。 “嗯。她不懂事，我提出了分手。回头给你找个更好的儿媳妇。”高旋撒谎。 “别糊弄老子了，她妈在半个月前就给我打过了电话。”高文耀拿起一个棋子，久久没有放下，“你臭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改？你惹得白荷她妈宁肯死都不会让女儿嫁给你，这种电视剧中才能出现的段子，你都演给老子看了。” 高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着头，眼泪滴在了棋盘上。 “嗨，说起来，我儿子也算有本事。你搞得比电视剧都精彩，先是整个私奔，把未来丈母娘气个半死；再整个消失，逼得丈母娘报警寻女，比你老爸强多了。”高文耀见高旋掉泪，立刻话风一变，由批评指责改成了半开玩笑半肯定。 “爹，又让你跟我妈担心了。”高旋低着头，擦着眼泪。 “没事，没事，你爹我还是34岁才结婚的呢！咱们家，可能都是这个命。”高文耀眼睛也有些发热。 “爹，你放心。我回郑州后，就去相亲，不管怎么样，明年一定结婚。”高旋哽咽。 “走棋，不说了。”高文耀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晚上，高文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脸上堆着笑，继续为小区里进进出出的私家车开门，关门，开门，关门…… 高旋住进了那个不足十平米的简易仓库，在嗡嗡作响的蚊鸣之中，躺了下来。 “畜生！父亲66岁了，拿着一千多的工资，干着这样的辛苦的工作，我再不去努力奋斗，让父亲母亲早日享点福，我还算是个人吗？” “畜生！你只想着去考验白荷，就放弃了工作和事业，整日里无所事事！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年多里，父亲母亲为你多吃了多少苦？多操了多少心？你是如此自私可恶的人，你真的不配拥有幸福！” “我要改变！我要改变！我也能改变，对吧？我一定能改变！” “我要更多地关注父母的想法，而不是自己的想法；我要更多主动地拥抱这个世界，而不是等着这个世界来拥抱我；我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做出更多的耕耘，而不是每天想着更多的索取，更多的收获！” 高文耀，就是高旋的活佛。 高旋在家里呆了两天，每天跟高文耀下下棋，说说话，聊聊老家那些事儿。 “爹，咱们家原来用草做房顶的的那个厨房，先后烧了三次，你还记得吧？” “说这个干嘛？ ”第三次是个夏天，咱们一家人都在田地里干活，到快做晚饭时，我说我回家先把锅里加上水，把水烧开。水烧开后，因为急着出去玩，我就没有处理火灶里的柴火，结果失火了。那次，你揍了我一顿。” “呵呵，咋，想报仇？” “其实，第二次失火，也是因为我，我当时没敢承认。” “也是你？” “嗯，那个冬天，我在厨房的灶火里把红薯烤熟后，扒拉红薯出来时，把烧过的木头块子给扒拉了出来。我以为那些木头的火都灭了，所以没有处理。失火之后，我就明白，是它们烤着了玉米杆叶子，引发了大火。” 高文耀，…… “那天夜里，我们被大火惊醒时，厨房已经烧塌了。我很害怕，怕你揍我。你却以为我是被大火吓着了，就把我抱了起来。我问你，‘厨房烧了，以后咋办？‘，你告诉我，‘别怕，烧了爹再给你盖个新的！’爹，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你就是我的英雄，你就是我的天！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高旋动情地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儿子，房子倒了没关系，只要人不倒下，日子就一定会越过越好的。”高文耀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 3， 回到郑州后，高旋去主动拜访了施宜超，讲出了自己做小型快餐店的计划。 “我现在刚刚开始摸索互联网外卖这个路子，没有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再说，开一个小店，加上转让费，要12万以上，咱俩到哪里去筹这个钱？”施宜超摆出了这个最现实的问题。 “如果你有时间和精力去打单店盈利模型，钱的事情我可以去筹借。我只适合做设计师，不适合做建筑师。所以路线设计好后，必须有信得过的人，专心打单点盈利模型；只要单点盈利模型做好了，我有信心在三年内开上500家到1000家店。”高旋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考虑考虑吧。” 第二天，施宜超给高旋回了电话，“旋哥，对不起。我做互联网做了两年半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突围方向，在没有充分论证的前提下，我不想放弃，也不甘心放弃。” 高旋又找到李道全。 “我做职业经理人做习惯了，创业肯定不行。这么多年，我从人力资源专员到主管，到经理，到总监，一步步走过来，积累的都是人力资源方面的专业经验，放弃这个老本行，去开饭店，沉没成本太大！” 第二十章 给我一个支点 调雨为酥，催冰做水，东君分付春还。何人便将轻暖，点破残寒——北宋词人王观，《庆清朝慢·踏青》。 1， 拿起一个本子和笔，高旋开始盘算自己的现实条件。 没钱。加上李道全借给他的五千元钱，交完一季度房租后，余额不到三千元。 没合伙人（将）。郑州最适合做创业伙伴的两个兄弟，都有自己设计好的人生规划或者梦想，暂时不能形成合力。 没兵。孤家寡人，如何布局？ 没技术。不懂财务，不懂管理，不懂计算机软件，不懂任何具体的生存技术。 是的，不懂任何技术，甚至连做饭都不会—— 嗯，想着怎么创业的事情呢，为什么想到不会做饭？ 哦，原来是早上没有吃饭，还不到中午，这就饿了。 听得肚子咕隆一声响，高旋起身向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高旋傻眼了。 半个月前，他做了一顿饭，吃完之后，就把碗筷泡在锅里，想等等再洗。 然后他又躺回床上看书，这一躺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后来，他又懒得做饭，每天都下楼吃饭，所以就再没有进过厨房。 菜锅被水泡了半个月，直接生锈了！ 高旋把碗筷洗过后，反复洗锅七八次，还是不能把铁锈清洗干净。 叹了口气，他只好提着锈锅下楼，扔进了楼下的大垃圾桶里，然后再找饭店吃饭。 2， 高旋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一点钟。 他想了想，决定去“飞哥快餐”吃饭，顺便跟赵翼飞聊聊快餐店的事情，做个初步调研。 “兄弟，这半个多月都没见你，跑哪发财去了？”赵翼飞望见高旋，快步跑了门口迎接。 “回老家了一趟。”赵翼飞的过度热情，让高旋有点不好意思，“给我来碗鸡蛋面。” 高旋屁股刚落座，赵翼飞已经提着饮料坐到了高旋对面。 把饮料硬塞给高旋后，他又抽出一根黄金叶，递给了高旋。 “哥，我不抽烟。” “好，那我也不抽了。”赵翼飞把嘴里正燃着的烟，拿出来掐灭了。 “哥，怎么称呼你？”高旋看到赵翼飞如此有诚意结交自己，心念一动：在赵翼飞这里，有可能会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我叫赵翼飞，你叫我阿飞就行。”赵翼飞开心地答。 “那我就叫你飞哥吧。”高旋说道。 “哥不哥的，我可不敢当。兄弟你怎么称呼？” “高旋，高山的高，旋风的旋。哥，我想问问你这个店的经营情况，你看方便吗？” “有什么方不方便的？你尽管问，我知道的，肯定全告诉你。”赵翼飞很痛快。 “你这个店，总共有五六十平米吧？” “租房合同上写的是六十四平米，我也没量过，不知道准不准。” “一个月房租多少？” “一平米五十元，总共三千二百元。” “哦，你们店总共有几个人？每月工资，加起来有多少钱？” “这个店，最忙的时候，也就四个人，两个在后厨，两个招呼客人。后厨是我跟一个大师傅，我给他打下手，不忙的时候我就到前面来招呼客人，让你嫂子歇歇。她现在刚怀孩子两个月，不敢太累。厨师的工资是每月五千元，服务员的工资是每月一千七百元，都管吃住。我跟你嫂子，都不拿工资。” 高旋第一次到店里，是下午的一点多；这次到店里，还不到上午十一点，应该都属于赵翼飞说的生意不忙的时间段。 可以推算出，他们中午的营业时间，只有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才会有较大的客流量。 “你们中午的营业额，能达到多少？” “少的时候八九百，多的时候一千二，没准。” “晚上呢，晚饭从几点开始上客，营业到几点？营业额能达到多少？” 二人交流了半个小时，高旋将这些数据都记在了心中。 吃过午饭，他回去简单测算了一下：房租工资=320050001700=9900元，如果再加上水电费，就算做每月10000元。 每天营业额，午饭和晚饭加在一起，大概是1500到1800元之间，每月的营业额就是5万左右。 毛利润率在60%左右，可以得出毛利3万元。 减去每月房租水电人员工资，每月可以得到净利润2万元左右。 因为是夫妻店，所以赵翼飞没有计算自己和妻子的工资。如果按照直营连锁模型，一个店长的工资成本在5000元上下，再加上一个收银的工资1800元上下，单店真实的利润就是20000-5000-1800=13200元。 开一个这样的店，总投入12万元，按照直营店模型来计算的话，是可以实现10个月到12个月回本的。 如果按照加盟店的模型，主要加盟对象设计为夫妻档或者父子档模型的话，可以按照赵翼飞的计算利润的方法，减去两个人的工资，6-8个月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 赵翼飞的小店，盖浇饭有五六种，面条种类有三种，有没有可能，把店里经营的产品，进一步简化，做出一个特色店来，比如只做面条，或者只做盖浇饭？ 如果只做面条，就把面卤的种类再增加三到五种，比如在最常见的牛肉面，鸡蛋面，大肉臊子面之外，再加上炸酱面，肥肠面，蘑菇鸡丁面等等？ 面条都是统一的，开水一煮就熟了，对厨师的操作要求不高，容易复制。 重点就在于研制这些面的酱料上，也就是卤上。 如果请上两个厨师，专门研制面条的各种卤和调料，然后向各个直营店统一配送这些卤和调料，或者向加盟店收取2万元加盟费用后，将这些卤的制作方法教给加盟店，这个杠杆的力量，就大了。 3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将撬动整个地球。 要想干大事，第一重要的是，要定好一个目标，这目标就是你要撬动的东西。 然后，去寻找你的支点。 在商业领域，杠杆一直存在，那就是人们心中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的愿望！ 你能帮助多少人实现他们的这个愿望，就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你臂膀，成为你的杠杆。 比如一无所有的高旋，想在一到两年内，赚到人生第一个100万，这就是他的目标，简单直接。 那么他就要考虑，他能够在这一两年内，成就多少人？如果他能够在这1-2年，帮助200个人成功，这200个人都给他交5000元学费的话，他也就能够拿到自己的这100万收入了！ 那么，赵翼飞的店，能否成为自己白手起家的第一个支点呢？ 高旋自负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定力，可以将创业当作修行，可以把商场当做自己的修道场——完成第一桶金的积累过程，也必将是自己修炼心性的过程。 高旋甚至认为，完成第一桶金的积累之后，他就会从小人和君子之间来回游弋的状态，跳到君子的行列之中，并向贤人的境界继续精进…… &&各位亲爱的读者： 《豫城往事》写到第十八章时，就收到了不少朋友的忠告，建议我把许多故事再做一些虚化处理。。我在此声明：写作来源于生活，又不完全是生活。故事中的某个人物，往往是我将几个性格相似的朋友身上发生的可读性强的故事，放到了一个人物身上，并且把时间线重新安排，保证故事的流畅性，以对读者的时间负责。 《豫城往事》，三分真实，七分虚构。如有与哪位朋友的经历高度雷同，纯属巧合！ 第二十一章 吃不起的烩面，不能用的方案 1， 两周了，既没有见到郑化龙在高旋的事情上有什么反应，也没有看到高旋这边有什么作为，李道全有些着急。 “仙人，两周前，我把你那个补充方案，跟老郑说了说，也告诉他这个方案是你提出的。他当时很高兴，说回头约你，这两周过去，却没有消息了。我估计，徐倩肯定又搞鬼了。”说完，李道全叹了口气。 “不急，我现在快找好支点了。有没有郑化龙，事情都要做起来。”高旋安慰自己的好友。 “你准备自己做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倒是不错，5万元投资，一年能赚个25万。5万元资金，找几个兄弟凑凑就可以了。”李道全以为高旋口中说的支点，就是在城中村寻找盖不起房子、娶不了媳妇的贫困户，由贫苦户出宅基地，然后再为他们找到愿意购买小产权房的买房人，共建共享集资房的事情。 “这个事情，我们不能做。”高旋说道。 “不能做？为什么郑化龙能做，我们不能做？”李道全不解。 “这个项目里，本来作为弱势群体的贫困村民，成了既得利益人群，他们永远不会受损失。但是买不起商品房、冒着风险去买更加便宜的小产权的买主，也是弱势群体，他们是有风险的；一旦房子盖好，村民反悔，不给买主房子，或者交给买主房子后，三五年后碰到拆迁，他们不把补偿金支付给买房人，都会引起纠纷。不管是打官司，找关系，还是为那些买房人做担保可能承担的赔偿责任，我们都干不了。 但郑化龙不同，他利用这个杠杆可以快速做出规模，比如在每个村子找出5-10户贫困户，总共找到100个村民合作，盖出100套七层楼，然后卖给200到300个买房人。即便这100个贫苦户里，有20%的人不讲诚信，出现违约，还有80%的贫苦户是讲信誉有良知的，他们不会违约。这就跟卖保险是一个道理，用这个80%的不会违约的村民给郑化龙带来的收益，去覆盖掉20%的违约村民可能给郑化龙带来的亏损，整体算下来，他还是赚的。”高旋用保险的本质，解释了自己的方案——他以前做过四个月的保险销售员。 “你是说，这个项目成败的关键，还有看执行的节奏和规模？”李道全明白了，。 “就好比开保险公司销售意外险，一年合同期是50元一份。客户意外身故的概率是万分之一，保险公司赔偿的比例是2000倍。如果公司只有10个客户，收起了500元保险费。这10个客户如果在合同期间不出意外，保险公司就赚了500元；如果这10个客户哪怕只有1个出了意外，保险公司就要赔偿客户10万元的赔偿金，这就亏大了，公司也可能破产。”高旋进一步解释说。 “所以，保险公司如果把这个意外险卖了10000份，收取了50万的保险费；而客户意外身故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这10000个人中，即便有1个身故了，保险公司赔偿了10万元给客户，还能留下40万的毛利润？”经高旋再次解释，李道全彻底明白了。 “是的，这里面有一个盈亏平衡点。保险公司把这个保险卖到2000份的时候，收取的保费是10万元，如果不计算保险人员的工资和办公成本的话，它就达到了一个盈亏平衡点。如果加上保险人员的工资奖金和办公成本的话，这个盈亏平衡点，应该是在3000份以上。只要保险公司将这份意外身故险卖到了3000份以上，他就很可能实现盈利了。其他的各种保险，都是如此，本质上是一个概率游戏。”高旋说道。 “我的这个方案，我们自己来实施，受制于资金，手下又没有足够的人马，规模和速度都做不上去；一旦意外发生，我们是没有赔付能力的。郑化龙不同，有钱有人，又有豪华的办公室做道具，再加上他多年创业路走下来，积累了很多信得过他的人脉，他做这个事情，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意外发生，他做了担保的话，他也有能力对那些买房的弱势群体做出赔偿。所以，他去做，这个方案对贫困村民以及买小产权房的弱势群体，都是有利无害的，这个方案就算是正义的赚钱之道；如果我们去做，就算是骗，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赔付的能力，却去跟客户签订了担保的合同，这就是非正义的。”高旋将自己对这个事情的认知，跟好友全盘说完之后，抱着烩面碗狼吞虎咽起来。 “真没想到，同一个方案，不同的人去做，就有了正义和不正义的区别。看来这个营销策划，也是水深的很啊！”李道全感叹。 “我靠，这段时间，穷疯了。不是在家吃白水煮面条，啃凉馒头，就是到楼下吃7块钱一碗的鸡蛋面，哥连碗9块钱的烩面都不舍得吃。今天才发现，这个羊肉汤烩面，真他玛香！”风卷残云般将一碗烩面吃完，高旋感慨道。 “老道，今天宰你一顿，再给我来一碗？” 李道全看着眼前的好友，眼睛有些湿润。 眼前的这个好友的脑袋里，在一天之内可能会蹦出一百种赚钱的路子，但这一百条路子，又可能全部被他自己堵死。 只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有他自己要修的那个道。 2， 两周前，郑化龙听了高旋的补充方案之后，十分兴奋。 他能够从村子里走到县城，再走到地市，再走到省城，一步步走到今天驾驭数亿资产的地步，在他自己的认知里，首先要归功于自己的胆魄。 他相信，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 他相信，自古富贵险中求，在那些没人敢干的事情里，就越有可能藏着巨大的财富机会。 他出差一周回到郑州，把公司的事情用一天时间快速处理了一下后，就立刻带着徐倩飞去了深圳，到龙华龙岗等地转了一圈。 看着那一栋栋二十多层的村民集资房，他看到了堆积成山的真金白银。 “这个高旋，果然不简单。在别人眼里寻常不过的事情，到他眼里，就成了商机。”郑化龙志得意满，决定回郑州后，就将高旋揽到旗下，收为己用。 “这种事情，早就有人干了。他只不过是照搬照抄，搬到郑州来用了，算什么本事？”徐倩不以为然。 “照搬照抄，肯定算不了什么大本事。但是他能够变换思路，利用杠杆，这个就很不简单。他不是拿70万去建房，而是拿5万定下宅基地，这一步棋，他就用了14倍的杠杆！14倍，别人拿100元只能做100元的生意，他拿100元做了1400元的生意，这才是他不简单的地方。”郑化龙点出了高旋的厉害之处。 “但他这个方案，对咱们公司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方案。一旦有什么风险发生，火就可能烧到我们公司身上。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让公司既能够赚钱，又不用承担一点点风险。”徐倩转动着眼珠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徐倩堵死君临路，老道一喻破重围 1，百无一用，是书生？ “哦，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案？”郑化龙饶有兴趣。 “小产权房比市场价便宜一半以上，那些做小本生意的外来户，或者城市白领人群，都有购买的可能，这个市场很大。既然一定会有人买，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个担保呢？”徐倩把脸扭向郑化龙，一脸笑意。 “你的意思是，不做担保？”郑化龙的小眼睛，猛眨两下。 “对。我们找到村长，让他以扶贫的名义，找到那些盖不起房子、娶不起媳妇的村民，动员他们拿出宅基地，跟我们合作成一个项目组。我们给他们交3-5万的定金，把宅基地定下来后，让村民签订合同，并让村长做见证人或者盖上村里的章子。我们不以君临的名义去卖房子，我们就以村民的名义去卖房子，甚至可以以村子的名义去卖房子！”徐倩说到这里，更加得意起来。 “买房的客户为什么买小产权房？因为贪图便宜！40万的商品房，小产权房只需要20万！我们再给他们便宜15%-20%，16万到17万卖给他们，你说他们愿意不愿意买？买卖是村民和买房人的事情，我们只是做了个中介，把差价拿走就可以了，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干嘛要去做那个担保呢？”徐倩说到这里，也激动起来——财富，让人疯狂…… “哈哈！我被那个高旋的思路给带偏了，这两天只顾着衡量这个事情的风险和收益情况，却没有想到，我们完全可以不去承担这个风险。买卖是他们双方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郑化龙心脏猛跳了两下，眼睛中冒着炙热的火焰，盯着徐倩看了起来。 徐倩看到郑化龙这个眼神，心里一阵紧张，立刻把头扭向一边。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忘在高旋身上再踏上一脚，“高旋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个不用你承担风险的方案？他要么是迂腐无用，要么是他还不信任你，故意留了一手又一手。他怎么没为你想想，这样可能把你埋坑里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坑我他倒不至于。我跟他不认识，无冤无仇的。再说，他拿这个方案坑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他既然来见我，就是还想到我这里混一碗饭吃，肯定不会故意坑公司的。”郑化龙能够走到今天，除了胆魄，头脑也并不简单。 “那就是读书读傻了呗。他想为每个人都考虑周全，让每个环节的人，都能够既没有风险，又能赚钱，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徐倩不屑地说。 “人才确实是个人才，可惜太过于妇人之仁了。商业是丛林世界，讲的是弱肉强食；高旋却把它当做了桃花源，想在这商场做到清心寡欲，甚至想做点尊老爱幼、孔融让梨的好事，是有点幼稚了。”郑化龙替高旋感到惋惜。 “郑总，这种人只能交朋友，不能做合作伙伴，也不能用。”徐倩说道。 “哦，说说你的理由。”郑化龙明白，徐倩跟高旋不和，所以对徐倩否定高旋的言论，都会要徐倩拿出充分的理由。 “跟他做朋友，他不会坑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和建议，也会跟你分享。他这个人身上的价值，不就是这个主意和建议吗？”徐倩说到这里，又打量了一下郑化龙，发现他正在沉思，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做合作伙伴，他不仅会为你着想，还会为你的竞争对手着想。就好比你带着他去钓鱼，他既想让你钓到鱼，又担心鱼儿上钩了成为你的食物，他自己纠结也就算了，他会不会故意把水搅乱，把鱼儿都惊走呢？”徐倩又踏了一脚。 “不做你的合伙人，你叫他到公司来工作，是给他个高层职位呢，还是给他个中层职位？”徐倩看到已经成功堵死了高旋成为郑化龙合伙人的路，就开始着手堵死高旋进入君临集团工作的路。 “给他个中层岗位，他能做什么？财务，技术，样样不通。那天他见我们，我们早早到了瓦库，他却比我们晚到了十五分钟，这就说明，他内心里缺乏对你的恭敬之心。明知道要见你这个董事长，他头发还那么长，也不去理一下；穿的皮鞋上有许多褶皱，上面的灰尘污渍也没有擦掉，这说明他要么没有把你当回事情，要么就是个不拘细节、我行我素的人。这种人散漫惯了，肯定不懂怎么去管理别人，更不会服从别人的管教。”徐倩看了看听得入迷的郑化龙，心里颇为得意，继续说道，“既不会管理别人，又不会服从别人的管理，你让他到公司来做中层，那不是请了个孙悟空做弼马温吗？早晚给你整个大闹天空的那一出！” “哈哈，请个孙悟空做弼马温，你这个比喻非常妙。”郑化龙哈哈大笑起来。 “中层他做不了，高层呢？他就更做不了了。财务总监，人事总监，技术总监，法务总监，总经理，他能挑起来哪个岗位？”徐倩一锤定音，彻底把高旋进入君临投资集团的路给全部堵死了。 2， 君临投资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 “郑总，高旋这个人，你怎么看？”李道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话，一边给郑化龙的水杯加着开水。 “你说的不错，高旋是个人才！”郑化龙笑吟吟地说。 “那我把他请到咱们公司吧？你看看给他安排个什么岗位好？”李道全听了郑化龙的评价，为自己的老同学高兴起来——进了君临投资集团，吃不起一碗烩面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你觉得，高旋适合做什么岗位？”郑化龙的小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李道全。 “郑总，如果把您比作刘邦的话，高旋不是鞠躬尽瘁、稳固后方的萧何，也不是挥军百万、所向披靡的韩信。他是您的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李道全把郑化龙比作汉高祖刘邦，这也是郑化龙最喜欢听的一个恭维话。 刘邦，起身于小混混之中，依靠自己的胆魄和智慧，依靠着揽尽天下人才，终于成就自己的一番王图霸业。 郑化龙，以前也是一个小混混，他脖子上那道抹不去的刀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良？”郑化龙的小眼睛，猛地睁了开来！ 第二十三章 十五倍杠杆！ 1， “郑总，我觉得，咱们公司最适合高旋的岗位，就是董事长助理。”李道全终于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的建议。 “董事长助理？你觉得徐倩不称职？”郑化龙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换上了一副冷峻的面孔——这些个高管之间，暗地里较劲也就罢了，现在都敢把矛盾直接摆到我桌面上来了吗？ “徐倩的董助工作，做的非常称职。我的意思是，在徐倩之外，再加上一位董事长助理。 徐倩依然负责日常事务的安排和对接，高旋不给他分配任何具体的事务，就让他跟着你，给你出谋划策，做你的顾问。 徐倩是你的陈平，当然要重用；但是如果因为用了陈平，就把张良拒之门外，那就不是刘邦了。”李道全斟酌字句，小心翼翼地回答。 “说得好！那就这么定了，我跟卓总打个招呼，你去通知高旋吧。”卓总的全名是卓不凡，担任着君临投资的总经理。 “高旋，老郑那里定了，让你做他的董事长助理，月薪一万！”李道全十分开心，向老同学报喜。 在郑州，2010年的时候，月薪一万是个不低的薪酬。 “嗯，我考虑考虑吧。这段时间我在研究餐饮连锁的事情，有了些眉目。”高旋打着哈欠说道。 “靠，不耽误啊！你进到君临后，想做餐饮连锁，不是正好可以让老郑投资吗？”李道全听到高旋说要考虑，有点急了。 他为了高旋进君临的事，花了不少心思。现在他终于突破徐倩的封锁线，甚至把高旋推到了与徐倩平起平坐的位置上，高旋却来了个考虑考虑！ “算了。上次见了郑总之后，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他才让你联系我，这说明什么？我就是去了，他也不会重视，不如不去。”高旋说道。 “你想做餐饮连锁，开一个店不是要15万元吗？”李道全继续游说，“你来君临后，我配合你，劝说郑总直接开三个店，然后慢慢探索。赚了你跟君临平分，亏了全算君临的，这不比你自己去筹这个十五万，要好得多？” “我已经找到一个方案，拿3万元就可以撬动3个店面，这几天一直在做尝试，快有结果了。如果这个路子不通，我再投奔你。”高旋解释道。 “3万元，撬动3个快餐店？在郑州？你开玩笑的吧！”李道全难以置信。 “嗯，我还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你等我消息吧。十天之内，就见分晓。”高旋沉吟着说。 前天，高旋联系了在宇通客车上班的大学室友白仁毅，又借了三万元钱。 他要用这三万元，玩一个十五倍杠杆的游戏，去撬动四十五万的资产，为己所用。 2， 这几天里，高旋每天都去赵翼飞的店里吃饭，动员他把产品简化，只做面条。 “只做面条？不行的，不行的！那些想吃米饭的客人，不都丢掉了吗？我这小店，生意本来就一般，再损失一半喜欢吃米饭的客人，我这店不等着关门？”赵翼飞连连摇头。 “做快餐最牛逼的，就是兰州拉面。他们只卖拉面，生意做遍全国，不管是县城乡镇，还是北上广深，都能生存下来。可见只做面食，完全行得通。”高旋拿兰州拉面，启发赵翼飞。 “兰州拉面全国有几十万家店面了吧？我们再去做面，拼得过兰州拉面吗？这里面能有机会？”赵翼飞依然摇头不已。 “兰州拉面只做拉面拉条，而且这几年新闻曝光，说兰州拉面之所以劲道，是因为面里面的砷含量超标。砷含量过多，就可能致癌。这个新闻让很多消费者对兰州拉面有了心理阴影，它的品牌受损，也就给我们提供了乘虚而入的机会。几十万家店面的兰州拉面，我们只要点对点地跟他们拼刺刀，一个店胜出，就有了标杆效应，也就可能赢得几十万家店的市场空间。”高旋说道。 “点对点拼刺刀，我们凭什么能胜出？” “兰州拉面只有拉面拉条。我们可以研发出五到十种面卤。面条煮熟后，加上番茄鸡蛋卤，就是番茄鸡蛋面；加上肥肠卤，就是肥肠面；加上牛肉卤，就是牛肉面；加上香菇鸡丁卤，就是香菇鸡蛋面！只要把卤研发好了，同样是吃面，我们给客户的选择多了一倍，胜算就有了一半。”高旋一边说，一边观察赵翼飞的反应。 “这就好比你到超市买水喝，同样是卖水，有的超市有矿泉水，有可乐，有雪碧，有果粒橙，有红牛，但有一个超市里只有可乐和雪碧，你会选择去哪一个店？”高旋说完这个比喻，不再说话，给出赵翼飞思考的时间。 “嗯，有些道理。”赵翼飞终于点了一次头。 “我们还可以在面条上做文章。全国的小麦，最好的小麦，一部分小麦产自河南新乡的yj县，一部分产自在古代被称为天下粮仓的鹤壁j县。我们就从这两个地方采购小麦，采购面粉，或者找到当地的农业龙头企业，定制面条！比如说，就叫做’飞哥的面’，这个小麦的材质全国第一，用了它，我们不用在面粉里增加任何对人体有害的东西，依然可以保证口感上乘！”高旋向赵翼飞和盘托出自己的单店升级计划。 “你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是这城中村里住的，有几个有钱人？你用了最好的面粉，成本上来了，一碗面别人卖7元，我们就要卖8到9元才有利润，客户会来吃吗？”赵翼飞虽然被高旋的计划打动，却依然疑虑重重。 “飞哥，你这个店，不算嫂子和你的工资的话，一个月能赚多少钱？”高旋早就算过赵翼飞这个店的利润区间，却还要问一下赵翼飞，是想考察一下赵翼飞对自己的诚信度。 “少了一万出头吧，最好的时候也就是一万五左右。”赵翼飞说道。 高旋点了点头，看来这个赵翼飞是个实在人。 “赵哥，我有个想法，你听了后，回去跟嫂子商量一下，看我们能不能合作？”高旋看到火候一到，拿出了针对赵翼飞夫妇的必杀技。 “兄弟，你说说看。”赵翼飞一脸期待地看着高旋。 “你用我的方法，实验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你赚的钱少于一万二的，少多少，我给你补多少。我先拿两万元，给你和嫂子。三个月后，你们算一下总账，赚的钱少于三万六，差多少，你们从我这两万里拿走多少。”高旋说完，从斜挎的金利来背包里，掏出了两万元，放到桌子上，推到了赵翼飞的鼻子底下。 第二十四章 两路开花 1， “兄弟，这可不行！你是帮我做生意，我怎么能让你承担所有亏损的风险？”飞哥也是个很仗义的实在人，立刻把两万元又推给了高旋。 “哥，要做这个事情，就要嫂子同意。她现在怀着孕，你跟她商量这么大一个事情，我怕她动气。你收下这两万元钱，她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两个，就可以放手做这个事情了。成不成功，三个月就知道了。”高旋说道。 看着赵翼飞犹豫的神情，高旋再次开口道，“我不是要帮你做生意，我是要跟你合作做生意。我帮你出策划方案，指导你把方案落地，做具体事情，还要你来做，我不行。少赚的算我的，但是多赚的超出一万二的部分，你要分我一半。” “好，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商量。”赵翼飞拿起了两万块钱，“我直接把这钱给她，说服她的可能就更大。她如果不同意，我再把钱退给你。” “痛快！飞哥，我还有一个要求。”高旋见赵翼飞收起了两万元钱，也兴奋起来。 “你说。” “这个店经营成功后，我们要再开两家店，摸索摸索管理经验。有了管理经验，有了卤的技术积累，我们就可以放眼全国，跑马圈地了！那个时候，你每招到一个加盟商，加盟费要分我三分之一。” “没问题，咱们一人一半都成！”飞哥痛快地回答。 “店是你的，事情是你做的，我能拿三分之一就知足了，多一点都是贪心。咱们就这样定吧，我等你好消息。”高旋依然坚持了只取三分之一的规矩。 两个小时后，赵翼飞的电话打了进来。 “兄弟，你嫂子同意了！”赵翼飞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开这个店两年多了，每天都在这里熬日子，越干越没有劲头。 他觉得日复一日的生活枯燥无味，却又不知道除了卖饭自己还能做什么？ 高旋在他沉闷的世界里，打开了一扇窗户；他从那扇窗户里感受到的，不仅有耀眼的希望之光，还有风儿的丝丝清凉。 “好，你研制五六种卤，需要多长时间？”看到赵翼飞夫妇已经接受合作，高旋决定动手了。 “半个月到一个月。” “那就用一个月，反反复复做实验，找不同的人品尝，听听他们的建议，一个月后再拿到店里测试。我去yj县一趟，联系面粉或者面条厂。” 高旋有个大学同学刘金魁，在yj县政府工作，二人私交很好。 他去yj县打通面粉采购通道，事半功倍。 2， “他要考虑考虑？”郑化龙惊讶地说。 他不足一米六五的个子，精瘦精瘦，坐在那张四五米长、两米多宽的董事长办公桌后面，多少有些滑稽。 “他说上次跟您见面之后，您半个月也没有跟他联系，所以就有些情绪，认为你没有用他的诚意。”李道全说道，“高旋恃才傲物，自负清高，是一匹烈马。一般人收不服他，但如果收服了，肯定会在关键时刻，有大用处。” “一般人收不服他，咱们就做个不一般的人。你再约约他，就说我要请他吃饭，看他明天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郑化龙的征服欲望，被李道全成功激发。 “好，我相信郑总有这个用人的胸怀，早晚能把高旋收服，让我们君临，更上一层楼。”李道全见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就顺势拍了个马屁，就当着郑化龙的面，给高旋打了个电话。 “高旋，郑总要请你吃饭，让我问问你明天和后天有没有时间？”李道全开门见山。 “他请我吃饭？半个月不联系，突然之间，怎么又是要我去上班，又要请我吃饭，你是不是又帮我做工作了？”高旋笑了起来。 “我在郑总办公室，他等你回话呢！说吧，这两天什么时候方便？”李道全担心高旋又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立刻把自己在董事长办公室这个事实说了出来。 “哦，”高旋心领神会，立刻话风一变，“郑总礼贤下士，百忙之中抽空请我吃饭，我很感谢，那就明天中午吧，地点你们定。” 3， 豫浙汇，位于郑东新区商务内环与九如东路交叉口，距离会展中心很近，是以杭菜为主、粤菜为副的高端餐厅。整个餐厅只有20间包房，空间格局大，环境清静典雅，是东区的高端商务宴请场所之一。 高旋十一点半前后，到了豫浙汇面前等候郑化龙和李道全。 郑化龙再次将徐倩带了过来。 “郑总，好久不见。”高旋满面堆笑，向郑化龙伸出了右手。 “好久不见，以后可以天天见嘛！我想请你到公司来帮哥做点大事，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听你提提条件的。”郑化龙握住了高旋的右手，另一只手亲热地拍了拍高旋的肩膀。 听到郑化龙这么说，高旋看了李道全一眼，又看了看徐倩。 李道全满面春风，跟在郑化龙和徐倩后面，悄悄向高旋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徐倩努力让自己在脸上挤出笑容，但是眼睛却出卖了她。 “高总，以后咱们就是搭档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徐倩向高旋伸出了右手。 高旋低头看了看那只白嫩如葱的玉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跟徐倩走了个过场。 “高旋，郑总是胸怀大志的人，对人才能够放开手用。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总不如加入君临的团队并肩作战。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拿出来坦诚交流。”李道全打起了头阵，既抬高了郑化龙，也抬高了高旋。 “我就是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人管，也过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去了君临能做什么，我也不清楚，还是再等等吧。”高旋歉意地向郑化龙笑了笑。 “哦，高总是觉得我们君临的庙太小，放不下你这座大神吧？”徐倩笑语嫣然。 “郑总，我是不清楚自己是人是鬼，担心到了公司做了董事长助理后，好事没做成，坏事做一堆，既对不起道全，也对不起你。”高旋微笑着，对郑化龙说。 “不清楚做了董助，是人是鬼？这不明摆着骂我是鬼的吗？“徐倩听明白高旋话语里的意思，更加愤怒！ “这还没有成同事呢，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针对我。真让他进了君临，与自己平起平坐了，还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徐倩想到这里，对高旋的杀意更盛！ 第二十五章 卓似狼，郑如虎 1， “高总，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们董事长喽？”徐倩一句话，直接将高旋逼到了墙角。 ——这句话说出后，高旋如果还不来君临，那就是不信任郑化龙，不管是不信任郑化龙的实力，还是不信任郑化龙的人品，这都会让郑化龙觉得高旋不识抬举。 高旋有自尊心，郑化龙也有自尊心。 请你高旋到君临，老板拿出姿态，是要让大家知道他求贤若渴，吸引更多的人才到公司来。难不成你高旋认为，离开了你，君临就不玩了？ ——如果你高旋来到君临，徐倩就会私下告诉郑化龙，高旋以前不过是惺惺作态、待价而沽，说什么不来不来，最后多给点好处，还不是来了？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不管高旋进不进君临，徐倩都会有数不完的杀招，直到郑化龙对高旋死心为止！ “兄弟，你有什么顾虑，有什么条件，尽管讲出来。哥能答应的话，你就过来帮哥；哥如果答应不了，咱们继续做朋友。”郑化龙终于开口了。 “哥，你话说到这里，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不管对与错，你不要见怪。”高旋笑容一敛，郑重地看向了郑化龙。 “好！” “做董事长助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但蒙你跟道全看得起，我也不能不识抬举。我们可以先试着合作三个月。工资一万，你砍去一半，每月给我五千就行。但是，我不负责具体事务，也不打卡上下班，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你有事时候，让道全提前一天通知我，我会把其他事情错开，来找你商量。”高旋缓缓说道，并观察着郑化龙的反应。 “不来上班？不来上班，还要给你发工资，这合适吗？”徐倩发难。 “呵呵，没什么不合适的，那就这样吧，我们先按照这个方式，合作三个月看看？”郑化龙朗声笑了起来。 “郑总这个办法好。三个月的时间，大家可以增进很多了解。我相信三个月后，郑总和高总一定会合作愉快，找到更多的合作点。”李道全跟进，把这个合作给确定了下来。 徐倩一脸黑线，心事重重地低下头，喝着水，想着什么…… 2， “你是怎么想的，提了这么一个合作方案？”送高旋回去的路上，李道全问道。 “第一，我现在有自己的项目，正在研究阶段，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和时间，这时候去君临上班不合适。第二，我如果到公司上班，就我这个性格和习惯，徐倩要想挑我的毛病，每天都能找出一大把！我不去公司上班，不跟其他人有交集，把自己变成了空气，她就抓不到我的把柄和错误。第三，我也要看看郑化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共谋大事。”高旋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哈哈，我估计那个徐倩，现在肯定郁闷坏了！你这人好斗，这次遇到这么一个更加好斗的对手，是不是要感谢我？”李道全想起徐倩全程黑脸的样子，大笑起来。 “徐倩不足为虑。她说的话，都是郑化龙默许她说的，或者说，是她很会揣摩郑化龙的心思。你没有发现吗？只要她说的话夹杂的个人情绪过多，郑化龙就会直接截断她的话，发出自己的声音来。”高旋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晚宴上每个人的话语和表情。 “徐倩说的话，只要是郑化龙没有打断的，就都是郑化龙本人的意思？”李道全听了高旋的话，立刻反应过来。 “徐倩不过是郑化龙的一条狗，咬不咬人，咬到哪种程度，都要看郑化龙这个主人的脸色。所以，在君临，跟我们下棋的对手，不是徐倩，而是郑化龙。” 豫浙汇距离君临集团，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郑化龙与徐倩并肩而行，向君临集团走去。 “郑总，您有爱才之心，这我们公司上下，都很清楚。但是这个高旋不用上班，就领工资，是不是会坏了公司的规矩，让其他同事心里不平衡，对您不满？”徐倩一副为公司、为郑化龙着想的样子。 “规矩？咱们君临的规矩，还不是我说了算？”郑化龙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徐倩。 “你儿子，好些了没？”见徐倩不再说话，郑化龙换了话题。 “没。谢谢郑总关心。”徐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钱上紧张了，跟我说一声。”郑化龙怜惜地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一轮多的女助理。 “谢谢郑总。”徐倩低下头，避开了郑化龙的目光。 “下午四点半，某某报社的领导要来公司，晚上一块去吃个饭吧。”郑化龙看了看前方，若有所思。 “好。” 3， 某某报社的领导卓星瀚，是君临集团总经理卓不凡的堂兄。 他今年五十三岁，秃顶，身高一米七零，体重一百八十斤——是那种站在那里，看不到自己脚尖的肥胖。 他对徐倩，早有心思。 君临集团想在他们报社做一个软文推广，卓不凡找到他，他一口答应。 不过，他提了个条件，让徐倩陪他去ktv唱个歌。 饭桌上，卓星瀚色眯眯地看着徐倩，提出喝点白酒，被郑化龙以自己肠胃不适，今晚只喝茶不喝酒为由，拦了下来。 没有酒的晚饭，吃了一个小时就散了。 郑化龙带着徐倩，卓不凡二人，一起陪着卓星瀚到了某ktv的一个大包房里，喝酒唱歌。 卓不凡要来了几箱啤酒，卓星瀚倒了满满两杯，一杯递给徐倩，一杯自己拿着，“徐大美女不仅人长得漂亮，还这么精明能干，大哥很欣赏你。来，咱们走一个！” “卓主任，中午应酬，我让徐倩陪客人喝几杯，才听她说，自己正在特殊时期，不能喝酒。这杯酒我替她喝了。”郑化龙说完，将杯中酒跟卓星瀚的酒杯碰了一下，自己先喝了起来。 卓星瀚诧异地看了看郑化龙，又看了看卓不凡一眼。 卓不凡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卓星瀚压下心中的火气，哈哈大笑道，“郑总可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啊！倩倩跟着你，是她的福气！” 徐倩的酒被郑化龙挡下后，徐倩内心一热，十分感动。 卓星瀚却没有喝酒唱歌的兴致，唱了二十多分钟后，就以有事为由，选择了离开。 卓不凡也跟着卓星瀚离开了。 “四海，把我的包拿过来。”郑化龙看着郑四海，使了个颜色。 郑四海把包递给了郑化龙，然后向外走去，“郑总，徐总，我出去给车加点油。” 郑化龙从包里取出两小瓶苏打水，拧开了盖子，递给徐倩，“来，冰镇的水喝多了，对肠胃不好。喝点小苏打。咱们再唱一会，等四海回来了，我们再走。” 刚被郑化龙英雄救美的徐倩，对眼前的郑总，毫无防范之心。 她拿起苏打水喝了两口，然后就觉得意识渐渐模糊，昏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中毒 1， 董峰来了郑州，高旋请他吃烩面，只点了一份水煮花生米。 董峰回想起在深圳时候，高旋一个人住在ns区深南大道腾讯对面的、最繁华的科技园的三室一厅里，每次请客吃饭，哪怕两个人，也要点上三菜一汤的情景，鼻子有些发酸。 “哥，你瘦了很多。”。 “大男人，胖一点瘦一点，有什么可在乎的？你跟范总都还好吧？” “还好，现在又请了一个合伙人，六十多岁，叫王兴华。据范总说，他曾带团队辅导一个通信公司，在香港成功上市。张老对我们的项目非常看好，说要把这个项目当做自己的封山之作，用上两到三年的时间，包装上市。” “上市？”高旋讶然。 “是的。我也不太懂，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公司上下，大家都很振奋。”董峰说道。 “咱们的浏媒宝，硬件上的售后占多大比例？软件上的售后占多大比例？你有没有数据？”高旋问道。 “第一代浏媒宝的硬件售后问题很少，一年下来，不到15%；但是市场反应它的款式太陈旧，不时尚。第二代浏媒宝用的高仿苹果三代，外观是更时尚更好看了，但是硬件上的售后多的吓人，超过50%！范总立刻停售了第二代浏媒宝，又研发了第三代浏媒宝，第三代的售后在20%-25%之间。至于软件方面的售后问题，很多都可以通过远程解决，给公司带来的售后成本不是很大。”董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第二代浏媒宝，也是从李天宇那里定的货吗？” “是的，他太太张岚负责的采购。第二代之所以售后问题那么多，据说是她贪图便宜，想给公司挤出更多利润，在零配件采购上出现了疏漏，导致公司的代理商怨声载道。” “范总有没有严肃处理亚飞摩？” “没有。范总把李天宇大骂了一通，李天宇带着他太太给范总道了个歉，这事就过去了。范总宅心仁厚，不愿意重罚他们。” “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售后超过50%，这对公司是致命性的打击，他竟然把事故责任人臭骂一通就放过了！以后公司做得越大，犯错误的人只会越多，难道每个人都去臭骂一通，就解决问题了？” “公司有没有官司？” “目前没有。” “项目运作了一年多了，最基本的硬件供应链都会出现这种灾难性事件，说明管理上出了大问题。你回去跟范总讲讲，整顿和稳定后方供应链，继续专注技术研发，奖罚分明，这才是公司治理的根本。” “我回来时，范总知道我要到郑州找你，就让我转告你，你有个大哥在深圳，随时欢迎你回去。”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去找范总，算不算要饭的？”高旋苦笑道。 “哥，你太要强了。都是兄弟，何必这么较真？” “当年离开，我向范总递交了三次辞职信，他都不批准。他对我说，如果我再说一次辞职，他就不认我这个兄弟。我呢，就把他约到老树咖啡，跟他说，‘哥，我这次不是来辞职的，我是来告辞的’，然后就离开深圳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在他内心里，肯定把我当做一个很绝情的人吧？现在回去，我哪有那个脸？” “哥，你想多了，范总早就原谅你了。” “是吗？他如果真的原谅了我，有什么事，不会直接给我电话吗？还用的着让你传话？” 2， “哥，嫂子呢？”董峰问道。 “分了。”高旋心中黯然，却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哦。” 沉默了一会，董峰突然问道，“哥，影姐现在怎么样？” 高旋愣了愣，一个气质清冷、容貌绝佳的女孩，由模糊到清晰，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以后，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再联系了！”刘影在离开深圳时说的那句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一年多没联系了，我不清楚。”高旋叹了口气。 “哥，我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说，但不知道对不对，就一直藏在了心里。” “咱们兄弟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在深圳时候就感觉，影姐很喜欢你。”董峰给自己鼓了鼓气，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等着高旋骂他。 “你小子，也学会胡扯八道了。你影姐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要坏她名声。”高旋心中一涩，制止了董峰再聊这个话题。 3， 再有两天，赵翼飞的店，就要进行高旋的“精品面馆实验”了。 高旋有些兴奋。 吃过晚饭之后，他去了网吧，在电脑上查询了兰州拉面和s县小吃的资料，并用笔记录在一个随身带的本子上。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他拿出《史记》，又随手翻看起来。看到陈平少年家穷，只能拿一张破席子做门的时候，心中戚戚。 陈平为乡亲们分割猪肉，因为公平，受到大家赞叹的时候，傲然说道，“分宰猪肉算得了什么？就是让我分宰天下，我也能分得很公平。” 读到这里，高旋胸中意气迸发，独自在屋里大叫起来，“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 高旋吼了两遍，突然发现自己饿了…… 他在屋子里找了找，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幸好，餐桌的桌腿处，有两个小橘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在哪里的。 他从地上捡了起来，哈哈大笑，模仿《史记》之语言道，“幸哉！饿时之脏桔，胜万两之黄金矣！” 他将第一个桔子剥开，一口吞了进口中，简单咀嚼两下，便匆匆咽下，以填饿腹。第二个桔子剥开后，他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两下，方才察觉这桔子已经有些变味了。 他在吐出来和咽进肚里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下。 “算了，吃了填一下肚子，就可以睡觉了。不吃的话还要重新穿衣服，还要下楼去买东西，太麻烦。”想到这里，他就将那个桔子咽了下去。 他躺在床上，继续看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肚子一阵巨疼，他立刻跑到洗手间，拉起了肚子…… 接着是恶心反胃，让他吐了一遍又一遍。 当他拉肚子到第三次，吐到第八次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浑身无力了。 “嗯，又吐又泻，这么多次，脏东西应该排泄干净了吧？”独自躺在床上，他心里嘀咕道。 “就吃了两个小橘子，奶奶的害得我拉了三次肚子，吐了八次！饥不择食，必然会得不偿失啊！”高旋躺在床上，独自哀叹，“再有一次，我就去医院看看吧。” 刚琢磨完，又是一阵恶心，他再次呕吐起来，却只是吐出来了一些稀水。 “算了，不去医院了。吐了九次，也应该好了。”看看已经深夜十二点半，高旋浑身无力，更加不愿意下楼了。 几分钟后，他再次呕吐起来。这时候肚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吐了，吐出来的水，已经是黄水。 “唉，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我能够食物中毒，都是因为我这个懒惰啊！以后再饿肚子时，要老老实实下楼去饭店吃饭。因为省了这一趟，又拉又吐将近两个小时，亏大了。难受就难受点吧，也让自己长长记性。”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不去医院。 第十一次呕吐的过程，他觉得自己的脸部已经发麻发木了，眼睛里也开始有了星星，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他无力地趴在床头，想起了这个歌词，“也不知道白荷——” “混蛋，不要再想她了，她已经是半个北京人了。不管是恨她，还是希望她好，都不能再想她了。”高旋扬起手，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的，可是却使不出力气来。 “一点多了，等明天天明再去医院吧？这次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可见已经好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第十二次呕吐，他感觉自己的面部越来越麻，越来越木，大脑的意识也在呕吐的过程渐渐模糊起来—— “不能昏迷！”他心里开始害怕起来，立刻摸起手机，在凌晨两点左右，给施宜超打了一个电话——只有施宜超的手机，才可能在深夜两点不会关机，因为，他是个创业者！ “大师，快来拉我去医院，我可能不行了……”电话接通，高旋有气无力地说。 “高旋，你怎么了？”听到高旋虚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施宜超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中毒了……” 施宜超一边打电话，一边迅速穿上大裤头和鞋子，提着上衣就向门外跑。 “咋了？谁的电话？”张婕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打着哈欠问道。 “高旋中毒了！”施宜超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咚咚地从二楼跑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仙女下凡 1， “我马上到楼下，你现在下来！”二十分钟不到，施宜超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下不了楼，你上来扶我。”高旋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昏迷。 “好！” 高旋担心自己撑不过下一秒，在挂断施宜超的电话后，他就扶着墙，挪到了门口，提前把门打开了。 三分钟后，施宜超让出租车停在高旋租住房的单元门洞前，立刻向五楼狂奔。 2， 急诊病房里。 “食物中毒三个多小时了，怎么现在才来？”医生给高旋换上第二瓶水后，批评高旋和施宜超。 一瓶水输完，高旋轻了许多。 他一脸歉意地对施宜超笑了笑。 “我到你家才知道你这么严重！你不要命了？为什么不直接打120？”施宜超怒气冲冲。 “打120？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事。那时候我脸都麻木了，意识也快没有了。郑州的朋友里，头脑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就觉得必须找你，我才放心。”高旋笑了起来。 “少给我贫！你都三十多岁的人，还他玛这么懒！不知道平时给家里备点饼干面包做干粮吗？真服你了，肚子饿了连下楼吃饭都懒得去！桔子坏了，你也看不出来？即便看不出来，你吃的时候也吃不出来？你他玛这纯粹是在找死！”施宜超站在病床前，不停地在高旋面前走来走去，恨恨不已。 “我靠，你别晃了好不好？我头晕恶心刚轻了点，你就这样晃啊晃啊，不怕我一会吐你身上？”高旋想缓和一下气氛。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懒成这样，你直接死了算了！”施宜超把一张凳子搬到床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接连输了六个小时的水，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八点半了。 看到高旋的精神恢复起来，施宜超向护士问道，“你好，他这个还要输多久的水？” “还有两瓶水，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护士答道。 “那就辛苦你多照顾一下他！我要回公司开个会，两个小时后准回来。” 3， 九点一刻。 电话响起，高旋躺在病床上，看了看来电，心里一窒。 尾号四个8。 一个他删除了一年多的号码。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了接听键。 对方没有说话。 高旋也没有说话。 足足有三分钟，两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你在哪里？”刘影，终于轻轻开了口。 “医院，病床上。”高旋凄然一笑。 “医院？！”刘影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你怎么了？” “食物中毒。” “哪家医院？” “郑大一附院。” “我半个小时后到。” “你在郑州？” “嗯，见面说。” “好。” 4， 刘影走到高旋面前的时候，高旋张了张嘴，想打招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把嘴巴闭上了。 他苦笑着，看着刘影。 她依然美丽如许，而自己却狼狈如是。 “吃早餐了吗？”刘影看着虚弱消瘦的高旋，心里微微颤动。 “没。” “我去给你买。” “好。” “吃什么？” “都行。” 刘影起身，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发现高旋也在看着她，心里一慌，扭头向医院外面走去。 5， 施宜超回到公司，用一个小时开完会，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就又买了两份早餐，打车赶向医院。 出租车上，他狼吞虎咽地把自己的早餐给吃掉了——创业者的节奏，永远在路上。 走到高旋的病房门口，施宜超向高旋那张床位看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刘影正坐在高旋那张病床的床头位置，看着高旋吃早餐。 她挡住了施宜超的视线，让施宜超看不到高旋的脸。 施宜超退后几步，又看了看病房的排号，确信就是自己离开时的那间病房。 “护士，这张病床上的那个高旋呢？去哪了？”他问病房里的护士。 高旋听到施宜超的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脑袋伸出，“大师，我在这。” 刘影看到高旋向门口望去，又听到他这句话，也转过了身子，扭头向病房门口看去。 施宜超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高旋，这位是？”施宜超赶紧把目光投向了高旋。 “大师，这个是咱们老乡，刘影。”高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刘影说道，“刘影，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施宜超，同学们都叫他大师。” “施总好！”刘影身子微微前倾，向施宜超伸出了右手。 “美女好！你在这里一站，我还以为进错房间了呢！”施宜超与刘影握了握手，看到了高旋床头摆放的一堆早餐。 “高旋，你有人照顾了，我就回公司了。订快餐的业务慢慢起来了，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施宜超说道。 “好。折腾得你一夜没睡，不好意思。你回去也抽时间休息休息。”高旋一脸歉意。 6， “你怎么突然联系我？发生什么事了？”高旋吃完早餐，看着收拾战场的刘影，轻声问道。 刘影身子一震，忙碌的手停了下来。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高旋，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没事。董峰告诉我，你跟白荷分手了，人在郑州，我就想来看看你。”她微微闭上眼睛，回答道。 “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不过，别忘了我可是神机妙算的高仙人，有些事跟我讲讲，说不定我就未卜先知，给你指点迷津了呢？”高旋看出刘影心事重重，心里担忧；但是刘影不愿意说，他却又不能勉强。 病房里有四张病床，高旋的病床是从门口向内数第三张病床。 第四张病在最里面，紧靠着窗户。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在看到美若天仙、穿着不凡的刘影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八卦的心就起来了——这小子相貌普通，个头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这样的美女，会是她亲戚？ 她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高旋和刘影的讲话。 在听到高旋那句“别忘了我可是神机妙算的高仙人，有些事跟我讲讲，说不定我就未卜先知，给你指点迷津了呢？”时，心里大吃一惊！ “骗子，这小姑娘是遇到骗子了！可惜了一副花容月貌，就要这样被人骗财骗色了！” 第二十八章 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李清照，《如梦令》。 1 再次输液到十点多，刘影去药房领了药，结了账，带着高旋离开了。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刘影搀扶着他的一只胳膊，走到路上打车。 “啊？我们在外面转转吧，家里太乱。”高旋想想屋子里被自己吐得一地狼藉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这些真让自己收拾起来，可有的罪受了。 “你刚出院，要多休息。先去你家吧。”刘影拦到了车，“快说地址。” 拿出钥匙，插在门锁孔里，高旋不敢开门。 “我昨晚吐了十二次，屋子里很脏，咱们不进去了吧？找个咖啡厅坐坐。” “你把钥匙给我，我给你收拾收拾。”刘影伸出了手。 “好吧，我给你开门。别怪我没提醒你。”高旋打开了门，一股令人反胃的气味，扑鼻而来。 高旋又有了想呕吐的欲望，他好不容易给压制了下去。 刘影皱了皱眉头，拉着他退后了两步，“先别进去，通一会风再说。” “咳咳，”高旋尴尬地干笑起来，“这么难闻？也不知道大师昨晚上是怎么进的屋子。” “早知道会这样，我昨天上午就该联系你的。”刘影轻叹一声。 “你昨天上午就来郑州了？要办什么事？”高旋想起刘影在医院里欲言又止的、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刘影躲开了高旋询问的眼神。 “那昨天上午已经来了，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 “我在犹豫，该不该联系你？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我已经开车回去了，开到许昌服务区后，我又开回来了。”刘影低着头，轻轻地说。 2， 原来，刘影听到董峰说高旋恢复单身的消息后，内心挣扎了几天，终于决定来郑州一趟，见见高旋。 有些事，如果不去争取，再过五天，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她在凌晨5:30开车，从南阳出发，到郑州的时候，不到上午9:00。 她的手机里，也早已经删除了高旋的联系方式。 从手机里删除高旋的手机号码之后，刘影突然发现，这个号码居然早就存在了她的脑海里，再也抹不去了。 她在键盘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敲出了高旋的号码，却犹豫起来。 她的脑海里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很多很多人，以及迫在眉睫的那件事…… 整整一个上午，她在马路边上，做不出任何决定。 她不再去思考是否要拨打高旋的电话，而是开着车，去了郑州大学南校区——高旋大学读书的地方。 她从南门进去，看到了校内马路西边的老操场，“这就是高旋跑过一万米的地方，30多圈……” 她走到了文科区，看着九号楼前的操场上的单杠和双杠，“这就是高旋练引体向上的地方，从只能做三个引体向上，练到了一口气做29个……” 她走到了八角楼前，看着外语系的教学楼前的那颗大树，“这应该就是高旋专门找女孩子聊天，练胆的地方……” “这个八角楼，应该就是高旋熬了几个通宵，写出《狼国历险记》、《蚁国历险记》的地方。” 《狼国历险记》中，高旋异化成了一头狼，却有人类的思想和认知。他为自己深爱的人类所不容，被人类追逐猎杀，只好逃到了他内心最为厌弃和憎恨的狼国——那里只有狼，那里才能容得下他。到了狼国，他却反对群狼猎杀狐狸兔子等生命，反对群狼猎杀人类和人类的家畜，很快又被狼国所不容，只能离开狼群，独自流浪在丛林之中，与各种艰难困苦作斗争…… 《蚁国历险记》中，高旋又异化为一只蚂蚁，成为百万蚁群的普通一员，却依然有着人类的价值观和认知。他为了一口粮食，跟着兄弟姐妹一起勇敢地出去觅食，结果却被一个小孩子的一泡尿浇晕了…… 成年人吐了一口痰，也将他们困在里面，久久难以脱身…… 环卫工人扫地的扫把，直接将他们两个同伴，搞得身首异处、四肢分裂…… 他以为这就是最悲惨的遭遇了。却不料走路的行人，一脚踏下后，剩余的两个伙伴，被碾碎得只能看见渣渣…… 狼狈地逃回蚁穴之后，又遇到了顽童拿鞭炮炸穴！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发小，提着一壶开水，向蚁穴走来，要用开水灌洞…… “你为什么会同时写这两本小小说？”刘影听完高旋讲了这两个历险故事后，问他。 “狼的生存法则是什么？我在想，如果我带着人类的思想和认知，变成一头狼之后，会不会跟其他狼一样，猎杀动物，猎杀人类？刚开始，肯定是不会的，但是狼又不能吃草，只能吃肉，他怎么活下去？我要想尽办法让这个角色活下去，也要想尽办法不让这个角色破戒。”高旋回答。 “蚂蚁呢？” “狼可以吃人，所以人类憎恨狼，厌恶狼，恐惧狼，本能地要消灭狼。蚂蚁呢？蚂蚁不吃人，人也不吃蚂蚁，但是蚂蚁相比于人来说，因为很弱小，所以人类就随意地碾杀他们，从小孩到大人到老人，哪一个没有有意无意地杀死过蚂蚁呢？如果有一个人，他变成了蚂蚁，他会怎么看待这个世界？他会怎么看待蚂蚁与人类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这个值得深思，也许，对于生命而言，对于宇宙而言，狼吃掉一个人，跟人杀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本质不同。”高旋说道。 在郑大转了一圈，刘影想到了许许多多关于高旋的故事，这让她想见高旋一面的念头，更加强烈。 昨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几乎就要下定决心去见高旋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爸，什么事？” 3， 刘影坐在八角楼前的台阶上，默然流泪。 “你要好好的……”她喃喃地说。 又想起了白河边上，那个春节，那个对着白河大喊的男孩—— “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不管遇到了什么，他都能挺过去，他都会好好的。他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刘影喃喃自语，“回去吧，那就各自安好，彼此珍重……”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开着车，从老郑大返回南阳。 上到高速口跑了三十多公里，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严重堵车。 等她走到许昌服务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李欢的电话打了过来，“影姐，你去哪儿了？下午你爸把电话打给我，问你在不在我这里，我告诉他没见你。刚才你妈直接找到我家了。” “欢儿，”刘影泣不成声，“高旋现在单身了，我突然很想见见他，非常非常想见见他。五天，再有五天——” “你去郑州了？”李欢尖声说道。 “来了。来了一天，我却不敢见他，我怕见了他，我会后悔……” “那就去见他！”李欢吼了起来，“立刻去见他！” 第二十九章 一餐只要一碗面的话，我能养活你 1， 刘影听了李欢的劝告，又从许昌开着车，返回了郑州。 第二天早上，她鼓足勇气，给高旋打了个电话，却听到高旋住院的消息。 她不熟悉郑州的路，就把车找了个地方停了起来，打车赶向了医院…… “看来白荷把你宠坏了，想吃饭了，连下楼都不想下。”刘影说道。 “不要提她！”高旋听到白荷二字，立刻就发起了火。 “一提她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刘影看着高旋，悠悠地说。 “笑话！我放不下她？”高旋冷笑起来，“她去找她北京的前男友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兴高采烈地谈婚论嫁呢！这样势利的女人，我有什么放不下？” “北京的前男友？”刘影疑惑起来，“她前男友不是宜昌的吗？” “算了，别提她了。提起她，我这眼前就又冒星星，头晕。”高旋有气无力地说。 2， 两人在门外站了十来分钟，感觉到屋子里的味道没有那么刺激了，这才进去。 刘影拿起扫帚，要去卧室打扫卫生。 “快放下，快放下！”高旋站到她面前，拦住她，“我们把窗户都打开，通上一天一夜的风，明天我自己打扫。” “今天不打扫，你晚上住哪里？这么脏。”刘影绕开他，向卧室走去。 “我晚上住宾馆啊！你别打扫了，让你打扫，我觉得罪过。”高旋在刘影背后喊道。 刘影不再说话，开始捏住鼻子，清扫垃圾。 扫了两下，她又退出了卧室，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皱着眉问，“你屋里有口罩吗？太难闻了。” “没有。算了吧，你别扫了。先把卧室窗户打开，卧室门也打开，通上一天风再说吧。”高旋去夺刘影手中的扫把和灰铲。 刘影扭身，又进了卧室，再次清扫起来…… 高旋身上乏力，就坐在了客厅的凳子上，看着刘影。 忙碌了三四十分钟，刘影终于把卧室给清扫干净了。 把脏了的单子和衣服都泡到水盆里后，刘影开始洗手——高旋看到她打了至少三次肥皂…… 高旋心中一暖，十分感动，“我一直觉得，女人都自私、势利、软弱、谎话连篇。但刘影呢？她美丽，善良，聪明，大方。当年我用阴谋拿下李天宇的时候，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光，她却鄙弃我的手段不够正大光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可见她的人品。即便我现在落魄如此，她见了我，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给我买早餐，在医院照顾我，帮我打扫这么脏的房间……” “分别一年半了，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她再次出现在我的身边，这是老天可怜我，给我的好运气么？”高旋胡思乱想起来。 “快一点了，我们下楼去吃饭吧？你这屋里里太难闻了，回来再洗衣服。”刘影说道。 “嗯，好。”高旋乖乖回答。 “你想吃什么？” “都行。我想问你，一年半之前，你离开深圳时，说的那四个字，还有效吗？”高旋像做贼似的，低声向刘影问道。 刘影微微一怔，继而脸红起来。 “先去吃饭吧。”她说。 “好。”高旋答。 3， 高旋带着刘影，到了飞哥的面店。 “我现在是个穷酸，只能请你吃碗面了。”高旋歉意地说。 两万给了赵翼飞夫妇，还有一万他另有安排；花掉住院费用后，他身上能用的钱少得可怜。 “一碗面就够了，我连一碗面都吃不完。” “是吗？那你很好养活。”高旋说完这句，看了看刘影。 刘影像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旋哥来了！”隋亮远远看到高旋，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在他眼里，高旋已经是这个店的二老板了。 “嗯，飞哥呢？”高旋没看到赵翼飞，却看到了陌生的面孔，在店里帮忙。 “飞哥的老爸住院，他回去看看，后天就回来了。”说完这句，隋亮这才看了看高旋身边的刘影。 “哇塞！旋哥，这是嫂子？好漂亮！”隋亮惊呆。 “隋亮问你呢，是不是他嫂子？”高旋坏笑着，问刘影。 “你还吃饭不吃饭了？”刘影因羞成怒。 “好好好，吃饭吃饭。我还是来一碗鸡蛋面，你看看你要什么。”高旋笑道。 4， 吃过饭，二人从店里走了出来。 “你感觉这个面条做的怎么样？”高旋问道。 “卤做的还可以，但是面条是真的好吃，是不是加了什么添加剂或者调料了？”刘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面粉是我在yj县定制的，绝对零添加。面粉运到郑州后，我们才加工成了面条。面条的整个加工过程，我都有监督。”高旋很有把握地说道。 “这个面店，你参与的有股份？”刘影诧异，她想象不出来，心高气傲的高旋怎么会做这样的小生意？ “我哪有钱开店！”高旋笑了起来，就把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 “呵呵，你又开始用杠杆做事。上次你用杠杆，自己赔了两万元，却打垮了李天宇一百万的厂子，现在又想用杠杆做自己的事业？”刘影想起高旋与李天宇的那一战，高旋以弱胜强，花了两万元，就帮助范总把李天宇的投了一百万建的两个厂子收购的事情，有些感慨（详情见《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 “上次是为了意气之争去坑人，你也因为这个，跟我闹翻了。”高旋看了看刘影，“这次我是想通过这个事情，帮助两百个以上的家庭，在郑州过上有车有房的有尊严的生活。” “你早该把你的天赋，用专心做好事上了！老天给了你这个天赋，你如果拿来害人，是会遭天谴的。”刘影肃然说道。 “那你能再帮我一回吗？”上次在收购李天宇的战斗中，刘影功劳最大——只不过她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 “我考虑考虑，三天后再给你答复。”刘影低着头，又显得心事重重起来。 “好，”高旋叹气，“你晚上住哪里？” “晚上我回南阳，家里有些事情，还要我去解决。”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这个事，你只会越帮越忙。” 5， 三天后，刘影没有回郑州，也没有再给高旋联系。 “终究是女人，说的话，不能太在意。”高旋有些失落，在心里叹气。 陈雪儿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高旋想了想，接了起来。 “大叔，我还以为你重色轻友，不再理我了呢！”陈雪儿心中惊喜，口里却抱怨道。 “说吧，找大叔什么事？”高旋没心思闲扯。 “还是我男朋友的事情啊！现在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去郑州。你帮我想想办法。”陈雪儿在电话那端，愁眉苦脸。 “为什么？” 陈雪儿就把苏无忌去郑州，被陈明远吓破胆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爸打他了？” “没有，他说如果不是自己跑得快，就肯定打上了。”陈雪儿叹气。 “那好歹是你爸！你爸说两句狠话，他就吓得不敢去面对，以后到了社会上，怎么混？”高旋鄙夷地说，“这样的男人，就不配叫男人，踹了吧。” 说出自己的建议后，高旋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心情如此糟糕，哪里有以前的耐心，去帮助别人？ 第三十章 君临英雄会 1，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由凉转冷。 高旋在昨天收到李道全的通知，郑化龙让他今天上午9:30，到公司见个面。 李道全嘱咐他，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楼下，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 高旋就在八点多到了公司楼下，等待李道全。 李道全开车接上他，找了地下车库的停车位，停好车，二人在车里聊了起来。 “仙人，你以后不要再跟徐倩斗了，有脾气压一压。”李道全看着高旋，脸色凝重地说。 “怎么，你怕了这娘们？”高旋嘲笑道。 他这几天心情不爽，正想找个不长眼的发发脾气呢！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财务经理吗？她有两张违规的票要报销，被这个财务经理给拦下了，她就想尽办法挑他的毛病，让我开除这个财务经理，我一直拦着。”李道全说道这里，叹了口气。 “记得，怎么了？” “三天前，总经理卓不凡直接找我，命令我立刻开除这个财务经理。他走的时候还暗示我，这是徐倩的意思。”李道全神情凝重。 “你们总经理，会听一个董事长助理的？”高旋不解。 “她现在是郑化龙的情妇，两个人关系火热。”李道全揭开谜底。 “我靠！我们跟董事长助理斗来斗去，这董事长助理却成为董事长的爱妃了？”高旋笑了起来，这下，更有的玩了！ “她发了话，卓不凡作为总经理都要听，你说我这个总监，是不是干到头了？”李道全看到高旋没心没肺，还大笑得出来，有些郁闷。 “话说回来，徐倩成了老郑情妇这件事，是传言，还是有真凭实据？”高旋更关心这个问题。 “是郑四海说出去的，肯定不假。”李道全说道。 “郑四海？四海不是郑化龙的司机吗？他就是知道了这个事情，又怎么会对你说起？”高旋觉得这有点不寻常。 郑四海平时跟李道全几乎没有工作上的交集，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看起来没有任何交情。 所以，即便他要八卦，也不可能去找李道全这个人力资源总监去八卦，那不是找死吗？ 自知说漏了嘴，李道全眨了眨眼睛，“嗯，是四海对他的朋友讲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我这里了。” 高旋并不了解君临的公司内幕，除了君临的郑化龙、徐倩、李道全之外，他还没有跟其他人打过交道，所以，对李道全的话，就没有再怀疑。 “明天公司要开大会，五个分公司的老总，还有六个君临投资后控股的公司的老总，再加上公司的财务总监、人事总监、法务总监、信息技术总监等，有二十多人。” “公司的二股东项飞龙也会过来。他也是南阳西峡人，占公司20%的股份，是公司的监事。这个人是78年的，比我们大两岁，是个背包族，平日里也不过问公司的事情，就是天南地北的游山玩水，到处交朋友，有些书生意气。”李道全说到这里，看了看高旋，“你跟他，应该会有更多共同话题。” “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高旋对李道全的这句话，没有反应。 “还有个方为廉，是湖北十堰人。这个人六十一岁了，原来是十堰一个县城的农行行长，德高望重，一表人才。去年他刚刚从银行行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就被郑化龙高薪聘请到公司，做了hub省sy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李道全说到这里，神情再度凝重起来，“这个人表面忠厚老实，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但却是整个君临集团里最聪明的人。这种我们都看不出深浅的人，才最可怕。” “在银行里做行长十几年，能平平安安地退下来，还能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说一个好字，这种人会是个忠厚老实的人？”高旋笑了，“这样的人，岂止是你们集团里最聪明的人？他的情商，在你们集团里，恐怕也是最高的。” “极有可能。他这个人话很少，但是在公司高层威信很高，即便是董事长郑化龙，也对他尊崇有加。”李道全说到这里，感慨道，“做人做到了这个份上，那才是成功，这才叫水平！” “哈哈，做人做到这个份上，我相信他会很累的！”高旋不以为然地大笑，“即便是圣贤，也会有私心，也会有贪欲，也会有非分之想。所以孔子说，克己复礼，是为仁也——什么是克己复礼呢？就是要克制自己内心不好的杂念，比如贪财之心，好色之心，名利心等等，既然需要克制，那就说明圣人心里也有这些欲望了，只不过他能够像园丁一样，把这些杂念像杂草一样清除干净，只保留那些正念善念！” “这不正说明，方总很牛逼吗？他克制了自己的所有不好的欲念，跟公司上下左右都搞好关系，这不是圣人，这是什么？”李道全问道。 “哈哈，他能够让上下左右的人，都说这个好字，这就有大问题！人上一百，各样各色。一百个人里，总有十个二十个自私自利的真小人吧？总有一两个是彻头彻尾的疫人吧？他能够与彻头彻尾的坏蛋和睦共处，又能与真小人欢笑一堂，他这个人的好，还纯的了吗？”高旋嘿然冷笑，“他要克制的，不仅有邪念，还要克制他的驱邪之念。” “克制驱邪之念？”李道全不解。 “看到别人做损人利己的事情，损到他头上，他能一点都不生气吗？看到坏人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他能不愤慨吗？他不想除暴安良吗？他这样做了，这些小人和坏人能说他的好？这些坏人和小人的家属，能说他的好？所以他不能做，他要克制自己这些驱邪的念头。既要驱除自己心中的邪念，又要驱除自己心中的驱邪之念，所以他会很累，很纠结。”高旋的这个解释，让李道全呆了呆，若有所思起来。 “还有一个人，我说说情况，你也给分析一下。”李道全对高旋的辩证思维能力，更加佩服。 “嗯，你说说看。” “郑浩南，是郑家村现在的村长。表面上，君临集团南阳分公司的负责人，是郑浩南的侄子郑四猛，实际上，真正的控制人就是这个郑浩南。按照辈分，郑化龙应该称呼他三爷。郑化龙在西峡能够起家，据说郑浩南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郑四猛？跟郑四海是亲兄弟吗？”高旋看了看李道全。 “是亲兄弟。”李道全耸了耸肩膀，心念一动，对高旋撒了个谎，“好吧，徐倩的事情，就是郑四海告诉了郑四猛，郑四猛私下告诉我的。” “这件事，郑四海既然会告诉郑四猛，有没有可能也告诉了郑浩南？” “不清楚。”李道全避开了高旋的眼睛。 “这个郑浩南，也很有意思。作为村长，他有儿子不去扶植，有亲侄子不去扶植，却去扶植郑化龙这个旁门的孙子，有些不合情理。”高旋觉得这个现象，有些不寻常。 “项飞龙也是郑家村的吗？他跟郑化龙是怎么认识的？”高旋又问道。 “项飞龙是xx县城人，母亲是中学教师，父亲是一个工商局的局长，他爷爷那辈还出过一个副县长。他们家在xx县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郑化龙到xx县做生意的时候，因为跟工商局打交道，认识他父亲，然后认识了他。据说项飞龙和郑化龙一见如故，名字中又都有个龙字，所以就结拜了兄弟。他们两个人合作后，郑化龙利用项飞龙家族的人脉，又把生意做到了ny市。，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李道全讲起了君临的在ny市的发展历程，让高旋耳目一新。 “郑飞龙果然是个人物，很善于借力，每步棋子都落得恰到好处。他布局能力很强，如果再能把具体的事情管好做好，这君临集团，还真有可能一飞冲天。”自古英雄惜英雄，高旋听了郑化龙的发家史后，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 “既然是明天开会，郑化龙为什么让我今天上午就过来呢？”高旋疑惑了。 第三十一章 征服 1， 君临董事长办公室里，有一个老船木雕就的长约四点五米、宽约22米的茶台，茶台周围摆放着六个用树根雕就的凳子。 据李道全讲，这个茶台加几个凳子，价值十几万。 郑化龙坐在茶台旁，熟练地煮水、泡茶，然后用第一泡茶水把三个人的杯子又烫洗了一遍。 这三个人，当然是郑化龙，高旋，徐倩！ 刚到君临上班的的时候，徐倩也曾要求过给客人泡茶，她觉得泡茶这种事是自己这个助理该做的工作。 郑化龙笑了，“泡茶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享受。我坐在这里泡茶，什么时候煮水，水是该煮到75度还是煮到100度，是该泡两千的茶饼，还是泡一万的茶饼，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喜欢这种感觉。” 掌控一切，征服所有，这就是郑化龙喜欢的感觉！ 那天凌晨，徐倩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之上，内心先是震惊，后是羞愤！ 她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有人在浴房洗澡。 徐倩怒火中烧！ 她快速穿上衣服，掂起房间的一个木方凳的一支木腿，杀气腾腾地走到了浴房门前，一脚踹开了门，不由得呆了呆…… “睡好了？”郑化龙看了看提着木凳的她，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脸，然后开始擦洗身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郑化龙弯下脖子，去擦腿的时候，徐倩再次看到了郑化龙脖子上那道又长又深的刀疤！ 她无力地把凳子放了下来，靠着墙哭了起来。 她想不明白，这个在豫浙汇的酒桌上和饭后的ktv包房里，两次英雄救美，主动出手帮了她的男人，这个在上一刻还让她感到敬畏和感激的男人，这个比自己的父亲还大一岁的道貌岸然的让自己很有安全感的领导，如何突然就成了一个衣冠禽兽？ 郑化龙擦洗完毕，从她面前走过时，毫无愧疚，既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捆钱。 “这是十万块钱，你拿去，给你儿子看病。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五万，直到你儿子的病看好为止。”郑化龙把那捆钱扔到了床上，开始穿衣服。 “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外面参加各种应酬，想占你便宜的人就会有很多。从今天起，你做我郑化龙的女人，回到家里，你不用为你儿子看病的钱发愁；出外闯荡，不会有人再敢打你的主意。”说完这几句话，郑化龙就拿起自己的包，一个人离开了酒店，关上了房间的门。 徐倩缓缓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床上那十万元现金，剧烈地做着思想斗争…… 报警，自己的名声就会毁掉，然后是工作丢掉，丈夫他会原谅自己吗？ 她的丈夫吕喜明，丰神俊貌，一表人才，在某公司是人事主管，跟她可算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一见钟情，自由恋爱后，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下，步入婚姻殿堂——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幸福美满。 结婚后半年，吕喜明在参加同学的一个婚宴回来后，趁着酒兴，跟徐倩颠鸾倒凤，几番缠绵，竟然让徐倩计划外怀上了孕。 二人发现徐倩怀孕后，就在几个月后去医院检查，得知是个男孩。 吕喜明的父母非常高兴，对未来这个孙子万分期待！ 不料，孩子生下来后，竟然是个脑瘫！ 到了两岁，小孩子还不能自己坐起来，更别说站起来或者走路！ 一家人带着孩子四处问医，各种方法用遍，花费巨大，却一直不见成效。 吕喜明的父母就劝吕喜明和徐倩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再生一个。 在父母的几番鼓动下，看着治疗两年都没有任何好转迹象的儿子吕秀山，吕喜明也动摇了。 他试着劝说徐倩将孩子送到福利院，却被徐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当初是你喝酒贪杯，没有节制，才让我们的孩子成了这个样子！你这个父亲才是那个把他害成这样的人，现在你却又想抛弃他，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徐倩把吕秀山紧紧地搂在怀里，唯恐吕喜明将孩子抢走。 “倩倩，我们是普通工薪家庭！你跟我都在民企上班，随时都可以丢掉工作。我父母也是普通的铁路职工，一辈子没什么积蓄。我们一家四个大人，一起填这个无底洞，也填不平哪！你为什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他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傻子，要我们整个家都过不下去吗？”吕喜明试图说服徐倩。 “他怎么傻了？我每天下班回到家，他看到我就会冲着我笑！他因为害怕哭泣的时候，我去抱他，他也知道我能给他安全感，不再哭泣！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徐倩不允许别人说吕秀山是个傻子。 后来，吕喜明的父母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再劝徐倩把吕秀山送到福利院，而是跟徐倩再生一个孩子。在他们看来，再有了健康的孩子之后，再去动员徐倩把吕秀山送到福利院，工作就会容易做通。 徐倩也对吕喜明的父母心怀歉意——吕喜明也是独生子女。在徐倩看来，如果只有这一个脑瘫后代，那就是对吕喜明父母的不孝。 徐倩就跟吕喜明又要了一个孩子——依然是个男孩，而且健健康康，五官端正，白白胖胖！ 这可把吕喜明父母给乐坏了，也把吕喜明给乐坏了！ 老二半岁的时候，吕喜明跟父母再度做徐倩的工作：我们这样的家庭，养一个老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还要给吕秀山治病，每年少了十来万，多了几十万的扔，却看不到任何成效。为了老二，把老大送福利院吧…… 徐倩大怒，跟吕秀山的家人闹了个天翻地覆！ 从那以后，吕喜明的工资不再交给徐倩保管，而是交给了自己的父母；吕喜明的父母也不再拿一分钱给徐倩，更不用说出钱给吕秀山看病了！ 徐倩对这个家，也越来越心寒。 她只有自己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工作——在拼命赚钱的同时，还要拼命地省钱，然后把所有的钱，用在吕秀山的看病之路上…… 她必须赚钱，必须保住自己的工作，必须不断地升迁、不断地提高收入！凡是可能威胁到她升迁的人，凡是会阻挡她赚钱的人，她把他们全部看做了要伤害她大儿子的恶鬼，她也必须毫不留情地全部清除！！ 高旋和李道全不知道徐倩家庭的情况，他们只看到了她拼命工作又到处占小便宜的事情，看到了她违规报销发票的事情，看到了她毫不留情地挤兑与她不和的同事的事情，就把她当做了十恶不赦的小人，从而也把徐倩做了自己在君临的头号对手！ 吕喜明因为她坚决不放弃大儿子吕秀山的事，已经跟她同床异梦，钱财分开。 如果他再知道了自己跟郑化龙的这个事情，他一定会借此跟自己离婚！ 离婚之后，自己带着吕秀山这个脑瘫儿子，既要工作赚钱又要24小时陪伴他，怎么可能做到？ 即便是再嫁，连亲生父亲都不能容他的吕秀山，继父能善待他吗？ 一番挣扎和权衡之后，徐倩走到浴室，反反复复地擦洗着身子…… 穿好衣服之后，她拿起床上那十万元钱，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3， 高旋到君临兼职董助的第一个月，郑化龙十分沉得住气——三周过去了，他一次也没有找过高旋议事。 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郑化龙越是想征服高旋，就越是表现的好像已经忘了高旋这个茬的似的，把他晾在一边。 在彻底征服了徐倩之后，郑化龙连续两周带着徐倩出差，二人如胶似漆，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这三周里，李道全没见郑化龙有动静，再加上听说了徐倩已经跟了郑化龙的消息，心里不免忐忑。 高旋一直在专心研究“阿飞小面”的事情，还真没有去琢磨过郑化龙的这个心思。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刘影，也让高旋烦心。 ——郑化龙若是知道自己憋了三周的大招，竟然没扰乱高旋的心境半分，不知会作何感想？ “是去收服这头烈马的时候了！”看着低头想着心事的高旋，郑化龙心中哼然一笑。 第三十二章 嘉奖 1， “高总，喝点什么茶？”郑化龙把水烧到了85度，就关了电源——泡上好的毛尖，水温最低不能低于75度，最高不能超过85度。 一般而言，这时候作为下属的高旋，应该给郑化龙的标准答案有多个选项，但是每个选项的本质都必须是：郑总你说了算。 比如，“郑总喜欢喝什么茶？”然后等着郑化龙回答后，自己也来一句，“巧了，我也喜欢喝这个茶，咱们就泡这个吧。” 再比如，“郑总你看着办吧，我不懂茶。” 等等。 郑化龙等着高旋说出这些废话之后，再泡上他早就准备好的西湖明前龙井…… “郑总，喝那个凤凰单丛就可以。”凤凰单丛产自广东潮州，高旋在深圳时候，在范总那里常喝。 高旋刚刚经历食物中毒，肠胃不好，再好的绿茶，也不能去喝。凤凰单丛是乌龙茶类，属于半发酵茶，不至于刺激脾胃。高旋以前在深圳的时候，在范总那里常常喝这个凤凰单丛。 很多潮州人聚会时候，跟内地不同，喝酒谈事不是很多。 他们谈起事情来，从早到晚，不停地喝茶，有“愿充凤凰茶山客，不作杏花醉里仙”的说法。 徐倩的眼睛亮了亮，看了看郑化龙。 “高总，我这里有个西湖龙井，是明前龙井，是龙井中的上品。杭州的朋友费了不少功夫，才帮我搞到十斤，这个龙井的价格，比那个凤凰单丛要贵几倍，你还是尝尝这个吧？”郑化龙笑吟吟地说。 人，都喜欢尝鲜。越是贵的东西，就越少见，也就越新奇，对人的吸引力就越大。 “还是喝凤凰单丛吧，我习惯那个味道。这个茶耐泡，经久弥香，茶色金亮，越喝越有味道。”高旋对郑化龙说的明前龙井，没什么概念。 “高总，郑总的这个水，烧了85度，只能泡龙井或者毛尖。凤凰单丛，需要100度的开水来泡。”徐倩自从做了郑化龙的情妇后，在君临集团的安全感增加了，反而没有了那种要把对手赶尽杀绝的狠劲。 没有退路的人，才会一往无前；背水一战的人，才能以一当十；生死关头的人，才会杀人如麻！ “呵呵，85度的水，烧到100度，也就几秒的时间。”高旋伸出手指，点开了烧水的电源。 郑化龙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喜欢泡茶，喜欢掌控一切，征服一切。 但眼前的这个高旋，似乎并不按他的套路出牌。 这是情商太低，还是有意对抗？！ 2， “高总，这次叫你来，是有个事要跟你商量。”郑化龙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七分满的茶水——茶叶用的是凤凰单丛。 “郑总您讲。”高旋提起那个用温家均窑烧制的精致瓷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明天是公司的月度表彰大会，各地分公司和子公司还有我们投资后控股的公司的老总，都会齐聚郑州。”郑化龙不紧不慢地说道。 高旋没有接话，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静静地听着。 “我想在这次大会上，表彰一下徐倩和你。”郑化龙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水，一边观察高旋的反应。 “表彰我？”高旋疑惑起来，“我到公司兼职三周，一直没有做过什么事情，甚至都没有进过公司的大门，郑总这个表彰，从何说起” “我这个人，奖罚分明。高总在进君临之前，在瓦库给我讲了那个与城中村贫困户共建房屋的方案，我跟徐倩又研究了研究，觉得可行。 上周我跟徐倩又找了一个营销策划团队，把方案做了论证和完善，我准备在这次月度表彰大会上，让徐倩把方案跟大家宣讲一下，然后由你做补充。”郑化龙顿了一下，又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奖金你跟徐倩都一样，每人五千元。” 高旋一听，心中郁闷——你玛，老子出的方案，你让你情妇去做主角宣讲！让老子做补充的意思，不就是担心她万一在会场出了差错，好让老子去给她擦屁股吗？ 算了，反正我也没想着要在君临干出个名堂来，计较这些虚名干什么？在自己这个穷困潦倒的时间段里，突然多了五千元奖金，怎么说也是好事！ 高旋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郑总真是大气！我上次讲的那个方案，不知道你们做了哪些完善？” 郑化龙看了徐倩一眼。 “三周前，我陪着郑总去了一趟深圳。”说到这里，徐倩顿了顿，提起茶杯喝水——她是想暗示高旋，她徐倩这个董事长助理，跟郑化龙关系密切，不是高旋这个徒有虚名的董事长助理能够比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郑总做事能够这样认真，又有这么高的效率，难得。”高旋呵呵一笑，似乎没有明白徐倩的暗示。 徐倩无奈，就把自己修改后的方案，讲了一遍。 高旋的面色凝重起来。 “这样公司是不用承担任何风险了。但是那些买房子的弱势群体，一旦遭遇村民的违约风险，我们岂不是把他们推到了火坑里？”高旋反问。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即便我们不做这个事情，也会有人去买这些小产权房，也会有人遭遇这些违约风险。我们是一个企业，我们不是救世主，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是项目里的受益者。”郑化龙对高旋这个老乡，多少是有些欣赏的。他希望点醒高旋，商业就是商业，要遵循商业的游戏规则。 “开公司就是要赚钱的。不赚钱，房租，水电费，工人工资，谁来支付？你让郑总把所有风险承担了，一旦出现大面积违约，把君临拖垮了，你承担得起责任吗？”徐倩说的这些话，全是实话，这次并没有要打压高旋的意思。 高旋却不这样认为。 他依然停留在过去的惯性思维里，认为徐倩肯定要处处针对自己——尤其是徐倩做了郑化龙情妇后，有了靠山，自然就会对他和李道全展开报复。 “责任？我认为，只有那些为客户负责的企业，才可能成长为伟大的企业。我建议君临对我们的客户负责，就是希望郑总能够做成更大的事业，赢得这个社会更多的尊重。阿里巴巴为什么会成功？小灵通为什么会成功？支付宝为什么会成功？腾讯为什么会成功？因为他们都在持续不断地为客户提供价值！只有我们赢得更多客户的信任和支持，我们才会有了更加坚实的事业基础，才真正可能做出伟大的事业！”高旋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兄弟，你是个理想主义者，是个好人，这一点哥很欣赏你。但是，我们要脚踏实地，看清楚自己。回馈社会，别说是你，就是我，现在也没有那个资本和实力。”郑化龙说道。 “腾讯游戏里，有多少青少年沉迷其中，通宵达到，荒废学业？阿里巴巴里，有多少商户交了费用之后，却没有任何成交？小灵通的创始人，是为社会提供了价值，还不是被强行退市？支付宝一直游走于法律边缘，是非法的金融产品。哪个企业能够保证所有客户都是受益者？哪个企业能保证所有商业链条中的人都是受益者？”徐倩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第三十三章 秀才造反 1， 高旋与郑化龙、徐倩又交谈了十几分钟，见郑化龙主意已定，不由得心中黯然。 自己只是个顾问，该劝的劝了，具体怎么做，钱和人都在郑化龙手里，他无权决定。 高旋又想起了刘影说的那句话：老天给了你天赋，你早就该拿它来做好事了！否则，必遭天谴。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今日，又多了一重罪过。” 从郑化龙的办公室退出来，高旋觉得胸中憋闷，就一个人离开了公司，走到了马路上。 他给刘影打了一个电话。 刘影把电话挂断了。 高旋心中更加烦闷！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影把电话打了过来，开口便道，“我后天去郑州。” “我可能又用我的天赋做坏事了，我需要你来监督我，帮助我。”高旋有点哽咽。 2， 登封的风雅颂酒店选址定下来后，设计图也做好了。财务部门根据设计方案，做了预算——一万两千平米的酒店，装修和采购总资金要2100多万！ 这里面的空间，可想而知。为了项目经理这个岗位，各方诸侯明枪暗箭，争来夺去。 徐倩也看上了项目经理这个岗位。 郑化龙更是想把这个项目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来到郑州发展之后，郑浩南对他极为不放心，派出郑四海跟在身边，明为司机，实为监视！ 项飞龙表面上对公司的事情不管不问，却也开始在公司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实力。 郑化龙要想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就必须慢慢涉足一些跟这些元老没有任何交叉的新产业！ 拿下登封的风雅颂酒店的装修和采购，他就可以合理合法洗出来300万到500万的资金，然后再用这个300万到500万去组建一个完全忠诚于自己的核心团队，进军新的领域！ 而登封风雅颂酒店的管理权，他也是志在必得。登封是全国闻名的旅游胜地，酒店开在这里，现金流会非常充足，能给他提供不少辗转腾挪的空间。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可信、也绝对可以掌控的人，去登封做这个项目经理。 他要找的这个人，除了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之外，必须跟郑浩南、项飞龙这些大后方的合作伙伴没有任何亲密关系，甚至跟方玉廉这个老狐狸，都不能有过多的来往。 目前来看，高旋和徐倩就是他最好的两颗棋子！ 但是，高旋过于清高，为人迂腐，用起来风险系数较高，他需要再磨一磨高旋的性子。 徐倩因为吕秀山的存在，与家人水火不容。一个女子，完全可以靠颜值吃饭的，却如此拼命，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罢了。 她需要通过拼命工作，排挤掉一切可能威胁她的人，才能克服她内心里失去这份工作的恐惧。 尤其是，当郑化龙看到徐倩对高旋的出现高度紧张的时候，郑化龙明白，一举拿下徐倩的时机，已经成熟。 他不顾徐倩的反对，把高旋请到了公司，并让他与徐倩平起平坐，进一步刺激徐倩的危机感，逼迫徐倩向他进一步靠拢和表示忠诚。 在卓星瀚提出要徐倩一起参加晚宴的时候，郑化龙就从卓星瀚色眯眯的眼睛中看出了他的贼心。 他借助卓星瀚这头色狼对徐倩的追击，一方面进一步加剧了徐倩的危机感、无助感，一方面出面英雄救美，让徐倩对他感恩戴德，不加提防。 而他，却在徐倩空门大开之时，直接占有了她。 那么，郑化龙对徐倩有感情吗？ 有欣赏，有同情，有征服欲，有彻底收为己用的决心，唯独，是不可能有感情的！ 郑化龙替人顶罪在监狱度过了三年，哪里会再相信感情这种奢侈品呢？ 何况，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两个在他坐牢期间，被人鄙视、被人欺负、被人孤立的儿子！ 那一夜之后的第二天，徐倩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到公司上班的时候，郑化龙认为，这一刻的徐倩，才彻彻底底算是他的人了。 郑化龙立刻带着徐倩去登封“出差”，二人这次来了个你情我愿，翻云覆雨…… “同盟”关系确立后，徐倩长期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君临辞退了。 她不用再按时上下班，不用再挤上下班的公交车或者打车堵在路上。 她每天可以多出两三个小时来留在家里，陪伴自己的傻儿子。 她可以带着自己的脑瘫儿子，去寻访名医，离开公司个三五天，也没有人敢对她进行考勤。 羞耻心，舆论，都随它去吧。只要能多陪陪她那无人愿意照料的可怜的儿子，只要能够有足够的钱去给傻儿子看病，那些都不重要了。 3， 让年轻又没有专业经验的徐倩去做风雅颂的项目负责人，如何服众？ 郑化龙想到了高旋提出来、又被徐倩修改过的那个方案。 他印制了两千份传单，分发到两个菜市场的小摊小贩手中一千份，分发到几个写字楼的白领人群中一千份。 传单里声称公司已经拿到了两块郑州西四环的城中村宅基地，寻求合作共建客户。 传单发出去后，收到了100多人的电话咨询！ 他决定把徐倩推出来，当做这个方案的第一负责人，向全公司高管和各分公司、子公司、公司股东以及郑浩南宣讲这个项目！ 一旦把徐倩打造为君临在这个创新业务上的第一功臣后，郑化龙就会投入大量人力、财力来推动这个项目的发展，帮助徐倩在集团高层中树立起勇于创新、善于开拓的威信。 如果时间来得及，就推徐倩做登封项目的第一任项目经理；如果时间来不及，就在徐倩的威信树立后，找借口换掉登封的第一任项目经理，再推徐倩上马！ 这几步棋中，有一个薄弱环节，那就是高旋和李道全。 郑化龙必须封住高旋和李道全的嘴巴，统一口径，公推徐倩为新业务的第一功臣。 李道全那里郑化龙并不担心，这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知进退的职业经理人。 心高气傲的高旋，会不会在得知这个事情后，从中作梗呢？ 所以，郑化龙和徐倩商量了这番针对高旋的谈话： 不仅不追究高旋三周没到公司报到的事情，还先奖励了高旋5000元，来堵他的嘴。 然后再把修改后的方案，跟高旋探讨，一个是暗示高旋这个方案确实跟他的不一样，希望高旋不要去争功，一个是暗示高旋新的方案确实比他的方案更完美，来打压一下高旋的傲气，另外一个也是想看看高旋的反应，进一步了解他这个人。 4， “这个高总，还真是个好人。”高旋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后，徐倩竟然说出了这句话。 “好人？”郑化龙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第三十四章 老狐狸 1， 君临月度表彰大会上。 在例行惯事地对做出突出成绩的人员进行表彰之后，郑化龙提出了一个新规划：登封的风雅颂酒店，要按照四星级的标准来装修；同时，在湖北十堰选址，再建一个四星级的风雅颂酒店。 “这就意味着，我们集团需要再筹备两千万到三千万的资金。这笔资金，一半由sy市分公司自己筹措，一半由集团筹措。”说到这里，郑化龙微笑着看了看方为廉，“方总，有压力吗？” 方为廉跟郑化龙的座位中间，隔了一个总经理卓不凡。 听到董事长点名，方为廉立刻将身子微微前倾，带着一脸恭谨的笑意问道，“郑总，我坚决拥护集团领导的决定！至于困难，我会后再向郑总您汇报，相信在集团领导的支持下，我们十堰的同事，还是能够克服这些困难的。” 高旋在台下听了方玉廉的这个回答，噗嗤一笑——这个方为廉，这个表态看似滴水不漏，却也跟废话没有区别：我支持郑总和集团的领导，这是态度问题；但是我有困难，会后再向郑总您提条件，条件满足了，我就能解决困难；不能满足我的条件，这个困难我就克服不了，这个事情做不成，那也不能怪我。 他不在集团同事们面前讲具体的困难，那说明这个困难并不适合摆在桌面上去谈！ 郑化龙何其聪明？ “方总果然是君临集团的顶梁柱，敢于勇挑重担。那就会后再聚，集团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郑化龙不动声色地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早晚会成为老虎的盘中餐！ “半个月前，集团成立了一个新的项目小组，负责人是我的助理徐倩。这个项目已经做过尽调，运作空间巨大。具体情况，由徐倩来给大家做个路演。”郑化龙说完这句，带头鼓起了掌。 其他人也立刻跟着热烈地鼓掌。 “……我们以扶贫的名义，找到这些郑州城中村的贫困户，他们出宅基地，我们支付3万元订金，跟他们签订委托建房协议；然后我们在各大写字楼和各种农贸市场、服装市场等地散发传单，寻找愿意出资共建房屋的客户……我们已经做过市场调研，散发出去两千份传单，接到一百多个咨询电话！……我们还可以组建建筑公司，承接下全部施工，又可以拿到15-20%的利润！这个建筑公司团队的打造，也为我们在未来进军房地产市场，做好了准备……我有信心，在两个月内，我们这个五人小组，可以为集团至少带来一千万的资金收入，支援登封和十堰的酒店建设，而且年化成本不高于年化12%！”徐倩站在投影幕布前，神采奕奕，侃侃而谈。 高旋吃了一惊！ 两个月内，五个人为集团带来一千万的资金收入，而且年化成本不高于12%？ 这个项目落地，需要做以下工作：1，去各个城中村找到愿意拿出宅基地合作的贫困户。2，去各个写字楼、市场散发传单，。3，接待客户来访，跟客户谈判。4，签约。5，组建建筑队伍。 这是五个人能在两个月内干完的活吗？ 还有，用这个项目为公司带来至少一千万的资金收入，去支援登封和十堰的酒店建设，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难道在两个月里，他们五个人就能赚一千万？ 还是说？ 想到这里，高旋打了个冷战！ 2， 会后，郑化龙的董事长办公室。 “方老，投资就是投人。集团在十堰打造一个四星级酒店，也是因为相信您的能力。这个酒店，不仅能为十堰分公司带来持续的现金流和利润，还能提升十堰分公司的形象和面子，成为方老您在湖北跑马圈地的大本营。”郑化龙一边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茶饼给方为廉泡茶，一边笑吟吟地说。 在非正式场合，郑化龙习惯用方老来称呼方为廉，以表示自己对方为廉的尊重。 “非常感谢董事长对我的认可和肯定啊！这让我一个退了休的人，压力很大。”方为廉上身笔挺，端坐着身子，如同军人。 “方老能感觉到压力，说明您责任心很强嘛！也说明我把下一个酒店投建在十堰，是对的。方老，您有什么困难，咱们可以敞开了谈。”郑化龙开始给方为廉倒茶， “董事长，在十堰建立的这个四星级酒店，归集团直接领导，还是归十堰分公司直接管理？”方为廉说完这句话，端起茶杯闻了闻，眼睛快速闪了几下——好香！ 郑化龙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面上却依然是微微一笑，“十堰的酒店，当然归十堰分公司管理。” “董事长，分公司并不具备法人资格，财务核算是否独立也由集团决定，管理权有限，湖北分公司的同事们积极性就不足。 在十堰投资建酒店，是个好事，我完全拥护；但是同事们积极性和动力不足，这个建设酒店的一半资金，我筹集起来，就会有困难。”方为廉讲完困难，就浅浅尝了一口杯中茶水。 一股强烈的山野气息，触动着他的味觉和嗅觉。 方为廉看着黄红色的茶汤，心下一动，他立刻将杯中余茶倒入口中，含了一会，方才咽下。咽下茶水后，方为廉闭上眼睛，又嗅了嗅杯底。 “方老讲的有道理。那按照你的意思呢？”郑化龙笑吟吟地问道。 “郑总，您这个茶是？”方为廉猛然睁开了眼睛，没有再谈十堰的事情，而是问起杯中茶来。 “方老见多识广，确实让化龙佩服。我特意将这张茶饼的所有标识去掉，今天还是第一次打开，您老就尝出来不一样了？”郑化龙哈哈笑了起来。 “茶色黄红，香味浓厚，入口一股山野气息；喝完之后杯底留香，入口之后苦味退化如此之快——董事长莫不是拿了茶王，来招待我这个糟老头子吧？”方为廉眼睛发亮。 “呵呵，早听说方老爱茶，果然不假。宝刀赠英雄，茶王当然应该拿来招待方老这样的英雄。这个老班章是我托云南的朋友去产地采购的，因为价格被炒得太高，我也就买了两饼。这一饼我今天拆开了，就留下来招呼贵客；另外一饼，方老回十堰时带上，是化龙孝敬您的。”郑化龙看着方为廉发亮的眼睛和微微激动的神情，心中得意——能让这样沉稳的老狐狸，在脸上表现出来一点点激动，那就说明他内心的震动不小。 “董事长，无功不受禄。您这个老班章的树龄，恐怕要有百年以上了吧？” “听朋友说这是千年古树上的采下来的，产量有限，常喝可以延年益寿。”郑化龙说到这里，把话题又拉回了十堰投建酒店的事情上，“方老，在十堰投建酒店，您有什么困难？” “董事长，在十堰投建酒店，集团出一半资金的话，剩下的一半资金，我能够带领十堰的同事筹足。但我需要集团在十堰的公司架构上，做出两个调整。”方为廉看着郑化龙说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块千年茶王。 “方总请讲。” “第一，分公司要改组为集团的子公司，具备独立的法人资格，财务上也跟集团独立核算，未来酒店的进出账目，都由十堰的子公司管理。”方为廉说完这句话，就盯着郑化龙的眼睛，观察郑化龙的反应。 “没问题，你说第二个调整。”听了方为廉的第一个条件，郑化龙心中杀气突现，面上却毫无变化，依然笑吟吟地看着方为廉。 “第二个调整，就是要十堰的管理层持股。要让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我要让管理团队拼命干活，来帮助董事长完成您的宏图大计，就要让他们有足够的动力。”方为廉从郑化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变化，就又提了第二个条件。 “这个也没有问题。方老您认为，给管理层多少股份合适呢？”郑化龙笑眯眯地问。 “嗯，十个点吧？”方为廉试探着问——他心中的理想数字，是五六个点。 “好！这个子公司里，就给你的管理团队十个点的股份，再给方老您个人十个点的股份！”郑化龙豪爽地说着，再度给方为廉倒茶。 “给我十个点？”方为廉不确信地看着郑化龙。 “事情都是要靠人来做的。十堰的公司能不能运作好，十堰的酒店能不能建设好，还不都要看方老您的本事？君临的江山要靠大家一起来打，君临的江山也应该让大家一起来坐嘛！”郑化龙的话，彻底消除了方为廉的疑虑。 “董事长雄才大略，豪爽大气，让我这个老头子佩服！不知道您做这个酒店的具体预算是多少？”方为廉开始跟郑化龙探讨实质工作。 “最低两千万，最高三千万。既然要打仗，就要宽备窄用，总部会在两个月内筹集1500万支援十堰。两个月内筹资1500万，你那边有没有问题？”郑化龙问道。 “集团能够接受的资金成本是多少？”方为廉反问。 “整体不超过两分，年化最好控制在20%以内。”郑化龙回答。 “董事长，我保证一个月内，完成这1500万的资金筹集！”方为廉终于给了一个痛快话。 郑化龙用力压制住心内的狂喜，微微笑道，“方老不愧是在银行系统做过十多年行长的人！我提议把下一个四星级酒店投建在十堰，由方老您来挑大梁时，三门峡和驻马店的分公司都有意见，希望集团把下一个酒店投建在他们那里。驻马店的周总还说您已经退休，人走茶凉，在十堰没什么影响力了；还有人说你年龄大了，吃不消太多压力，我看他们就是在妒忌你。” “呵呵，同事们也是担心我的身体嘛，怕我身体吃不消，这是对我的关心。”方为廉脸上依然微笑着，心里却把周总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等着瞧吧，等我一个月把1500万筹到位，再让大家看看是我宝刀未老，还是你们酒囊饭袋？ 方为廉离开的时候，郑化龙虽然心中恨得牙痒痒，还是把那饼没有拆封的、花了几万元买的老班章古树茶送给了方为廉。 3， 方为廉走了后，徐倩走进了郑化龙的董事长办公室。 “这个老狐狸！十堰成立了子公司，集团的1500万打给他使用，他自己筹集的1500万也放在十堰使用，还要求财务独立、管理层持股，他这是想借船出海，打造他方为廉自己的小王朝嘛！”郑化龙恨恨地说。 “集团资金链紧张，这才要用在十堰投建酒店的幌子，让方为廉为集团筹集1500万周转几个月。他倒好，筹集了钱不给集团使用也就算了，还要集团再给他的子公司账上打去1500万！”徐倩面露愁容，“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了他的条件？” “哼，狐狸再狡猾，也终归只是狐狸。你见过老虎吃狐狸，有见过狐狸吃老虎吗？”郑化龙胸有成竹地冷笑道。 二人正在说话，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徐倩立刻从茶桌前站了起来，向门外看去——今天大佬云集，不是她能够托大的时候。 $$$今天情人节，一次性发出十四章，祝所有读者情人节快乐！单身的早日找到意中人，谈恋爱的早日结成佳偶，结成佳偶的都能白头偕老！！ 第三十五章 黑洞 1， 郑浩南走进了郑化龙的办公室。 他冷冷地看了徐倩一眼，然后坐到了郑化龙的对面，看着郑化龙，没有说话。 “徐倩，你出去一下。”面对郑浩南冷然的神情，郑化龙依然是一脸微笑。 徐倩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向董事长门外走去！ 郑浩南，按辈分是郑化龙的三爷，同时也是郑家村的村长，时郑化龙起家的铁杆后盾。 当兵出身的郑浩南，身上有一股凛冽之气，让人望而生寒。 “三爷，有事？”郑化龙拿出明前西湖龙井，给郑浩南泡上。 “集团又缺钱了？”郑浩南冷然问道。 “嗯，不过也不多，两千万的窟窿。今天这个表彰大会开过之后，应该很快就能解决。”郑化龙若无其事地说。 “两千万的窟窿，也叫不多？”郑浩南愤怒起来。 “三爷，你进来之前，方玉廉刚走。他向我拍胸脯了，快了一个月，慢了两个月，仅仅十堰分公司，就会把1500万打到集团账上。”郑化龙依然笑着。 “方玉廉是什么人？他会把乖乖地把1500万打到集团账户上，让你拿去填窟窿？你太天真了！”郑浩南拍了拍桌子，发现老船木要比自己家的桌子硬度强多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手疼。 “三爷，你放心。这次的难关，我会自己闯过去，不再连累你。”面对郑浩南的暴跳如雷，郑化龙显得气定神闲。 “不再连累我？好，你找你自己的人，去把四猛在南阳分公司的法人给换掉，把西峡四刚的法人给换掉！那些公司的股份，我全部退还给君临。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的。”郑四猛和郑四刚郑四海一样，都是郑浩南的亲侄子。 “三爷说笑了。君临的天下，是三爷支持我，我才打下来的。我郑化龙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一点，三爷你最该心中有数。”郑华龙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郑浩南一眼。 郑浩南听了郑化龙最后这句话，一身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继而显得颓丧起来，“这么多年了，难道我郑浩南欠你的，还没还清吗？” 2， 李道全的办公室里。 “徐倩突然说，要用那个方案，在两个月内，至少为公司带来一千万的资金收入，这个是什么意思？”李道全问道。 “我也正想问你呢。看来，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郑化龙和徐倩这次玩的不是偷梁换柱，就是暗度陈仓。”高旋紧紧皱着眉头。 “怎么说？” “她们五个人，不可能在两个月里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删减了许多必须要做的工作环节。”高旋说道。 “删减必须要做的工作环节？” “第一，他们要赚1000万，就要卖出去500套房子。按照一个村民7层楼，每层两套房子来算，村民留下3层，可以销售的是4层，也就是说，公司只有8套房子来卖。500套房子，就要找到62个愿意拿出宅基地合作的城中村村民！即便我们找到3个贫困村民，就有1个愿意跟我们合作的，那也要找到186个这种村民，仅仅是这一个环节的工作量，就不是5个人能够在2个月内完成的！”高旋一边在脑海里紧张地思考，一边说出自己的推理。 “第二，去各个市场和写字楼发传单很容易，但是客户来了后，一个一个地去沟通项目也容易。但是，这些客户要交这么多钱，大多数都会要求去实地考察一下那些宅基地的。陪同客户各地考察，这个工作量也是非常大的！” “徐倩在会议上夸下海口，要为公司拿来一千万的资金，支援登封酒店的筹建——他们就不会在收钱这个环节做删减。”李道全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地看着高旋。 “那么，他们能够删减的工作量，只会是寻找愿意拿出宅基地合作共建的村民这个环节！ 他们也不能不去找，不然没有办法应付客户考察的要求！ 他们也不可能全找，否则时间上和人力上都远远不够！ 他们可能只找了一两个村民，把合作共建房屋的合同签订下来，最多也就能盖上50套房子。然后他们收取200个、甚至是收上500个买房人的钱，每个人收取15万的话，他们就可以收到3000万到4500万。他们只拿出一半的资金去盖房，其他的资金挪用到登封酒店的装修上——”高旋开动脑筋，逆向推理。 “那也不可能啊！两个月内，找这么多客户，而且这些客户还要一次性缴纳15万，这个工作难度也很大。”李道全打断了他的话，说出了自己新的疑惑。 “如果他们不收客户全款，只收每个客户5万元的定金呢？其他的钱，要客户收房子的时候再补齐。门槛降低了，工作的难度也就小了，客户们交钱的可能性也就大了。只需要多收一些客户的定金，一套房子同时卖给三个五个人，不就有资金可以挪用了吗？”高旋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一年后，那些拿不到房子的客户，怎么交代？这不就炸锅了吗？”李道全害怕起来——他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一个打工族，没见过这么深的坑。 “徐倩说了，她拿来支援登封酒店建设的资金，成本不超过12%，答案就在这里！他们会跟公司的购房客户签订合同，到期如果交不了房子，就退还客户本金5万，再支付给他们年化12%的收益！这是变相借钱，如果登封酒店运转顺利，这个坑就能填上，客户们要么拿到房子，要么拿回本金和收益。如果登封酒店运转不顺利，这个坑填不上，那就是诈骗！”高旋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黑洞，这就是一个黑洞！”李道全激动地站了起来，开始在办公室踱来踱去。 “道兄，你想办法搞一套这个项目的合同版本。看看合同，就知道我们推测的正确不正确了。如果我们的推理正确，君临就是一个是非之地，你我都要及早抽身。”高旋看着自己的好友，充满担忧地说。 3， 李道全很快找来了关于共建集资房的投资合同，他盯着合同看完之后，颓然地把合同递给了高旋，“跟你的推理一模一样，公司承诺一年后交房，如果不能按时交房，退还客户本金之外，再按照2倍的银行利息，补偿客户。” 高旋拿过合同，认真看了一遍，就瘫坐在了椅子上，“我的罪过！” 第三十六章 柳暗花明 1， 君临集团在豫浙汇安排了午宴，高旋却无心吃饭，独自沿着商务外环转了起来。 他一个人散着步，走到了千玺大厦的如意湖边。 他蹲在如意湖边的木板上，对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喃喃地说，“罪人，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罪人。” 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可是，我也要吃饭啊，我也要交房租。这样来做个顾问，每月不用上班，还能够多出五千元收入，不是很好吗？这五千元交给父亲，他就不用那样辛苦地给别人看大门，去拿命赚那一千多元的工资了！这真的错了吗？”他狠狠地看着那个影子，似乎那就是他的心魔。 “你是帮凶，你是帮凶。你自己拿了五千元的工资，仅仅是五千元哪！但是你每出一个主意，就会让许许多多家庭被郑化龙裹上贼船，损失几万、几十万！你还有脸说自己信佛？你还想日行一善？你能够让自己不去帮人作恶吗？”那个影子开了口。 “我没有！我出方案的时候，是要他们去给那些买房的弱势群体做担保，是为了化解那些买房群体的风险，也帮助君临赚钱！是他们改动了我的方案，反而把这些买房的弱势群体，当做了待宰的羔羊！这不是我的错！”高旋反驳着那个影子。 “这个商机，不是你发现的吗？然后，你为了谋一份工资，你为了显摆自己的聪明，你为了比过那个徐倩，你就把这个方案告诉了郑化龙。如果没有你，他们能做出这个事情吗？”影子依旧不放过他。 “我只是个卖刀的！别人买了我的刀，是拿去杀人，还是拿去切菜，跟我有什么关系？”高旋不服气。 “跟你没关系？如果你明知道对方是一个可能砍人的疯子，你把刀卖给他，你有没有错？如果你明知道对方要去抢劫，你把刀卖给他，你有没有错？”影子冷笑道。 “可是我不知道！所以我没错！我不知道郑化龙是不是疯子，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拿这把刀去砍人，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抢劫！”高旋对着影子吼道。 “如果你不知道他会不会拿着这把刀去做坏事，你就不应该卖给他这把刀！”影子哼然笑道。 “难道每个卖刀的，在卖刀之前，都要去了解清楚买刀的人会不会去拿刀干坏事，才能卖刀？这不是笑话吗？”高旋也冷笑起来。 “他们卖的，是普通的菜刀。可是你呢？老天给了你天赋，给你的刀，还是普通的菜刀吗？”影子猛地睁大了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 2， “道兄，我想好了，我要离开君临。”高旋给李道全打了一个电话。 “你人在哪里？” “如意湖边。” “先不要走。下午四点后，有个朋友想见见你。”李道全压低了声音说道。 “谁？” “我一会去找你，咱们见面聊。” 3， 听了高旋要离开的理由，李道全笑了起来，“仙人，我没看错你。下午这个朋友，你更要见见了。” “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高旋的好奇心被李道全成功点燃。 “见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先把他的一条座右铭告诉你：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永远缺席。”李道全看着远处的如意湖面，紧握了握拳头。 4， 李道全带着高旋，开车走了四五公里，到了一个叫大浪淘沙的大型洗浴中心。 二人简单冲洗过后，跳入了大浴池泡澡。 高旋在水里游泳的时候，李道全起身走向锁着手机的小格子，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把手机再次锁进小格子之前，李道全看了看时间。 三分钟后，李道全带着高旋，走进了一个蒸汽房中。 一个身材微胖，长相俊朗，年龄与高旋不差上下的青年男子，坐在蒸汽房内的椅子上，抬头向他们看来。 “项总好，这就是高旋。”李道全恭敬地说道。 “高总，久闻大名啊！今天徐倩宣讲的那个方案，听道全说，也是出自你的手笔？”项飞龙站了起来，向高旋伸出了手。 高旋听到李道全称呼对方为项总，立刻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项总好。” “我听了道全讲过你最初的那个方案，我觉得那个方案最好！用保险业的思维，既可以赢得客户的信任和支持，又能保障他们的利益；既可以打造一个建筑施工团队，为以后进军房地产行业做跳板，又能够有很不错的收益。”项飞龙呵呵笑道，“从这一个点切入，投资不过百万，却能够撬动上千万的利润，甚至可能借机跳入房地产行业，四两拨千斤，确实高明！”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刚刚还情绪低落、意志消沉的高旋，被项飞龙几句肯定的话，撩拨得立刻热血沸腾起来！ “项总也觉得，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保证公司、合作伙伴、客户三方共赢吗？”高旋朗声问道。 “客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公司的立足之本。我们党为什么能够得天下？不就是老人家提出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原则，并且身体力行，落到了实处？”项飞龙朗声作答。 “项总能有这个认识，实在是君临的幸运，君临客户的幸运！”高旋感慨。 “幸运什么？我在公司的监事的身份是徒有虚名，没什么实权，也改变不了什么。”项飞龙叹息。 “你不还是公司的股东吗？有股权在，说话总是管用的吧？”高旋问道。 “按照君临的公司章程，重大事项由股东会讨论和表决，然后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形成决议。郑化龙持股80%，我持股20%，这明摆着就是一切由他说了算，我这个股东，也就是个陪衬。” “公司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项总清楚吗？”高旋决定直面问题。 “我也是这半年才慢慢察觉到公司的账目可能有大问题，但是究竟这个窟窿有多大，我却不清楚。公司的财务，全部掌控在郑化龙手里。”项飞龙说到这里，愁眉紧锁。 “你是怎么认识郑化龙的？你这个股份，是自己拿钱买的吗？”高旋并非要八卦，而是他明白，越是了解郑化龙的过去，就越可能找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案。 第三十七章 暗战 1， 项飞龙的父亲项兴国，原来是xx县工商局的一位副局长，他跟郑家村的村长郑浩南是好朋友。 郑化龙到xx县城做生意的时候，就请郑浩南牵线，认识了项兴国。 郑化龙在得知项兴国有一个独生子叫做项飞龙，在县城的一个畜牧站工作后，就又刻意结交项飞龙。 项飞龙在认识郑化龙后，整日被郑化龙捧到天上，伺候得舒舒服服，人也开始飘了起来。 郑化龙提出，让他入股君临。 项飞龙以自己没有本钱为由，拒绝了。 郑化龙立刻提出来，不用他出资金，白送他20%的股权。 项飞龙是公职人员，虽然心动，却依然推辞。 郑化龙就告诉他，工商上可以不变更，但是郑化龙依然会按照20%的股份比例，定期给他分红。 三个月过去后，郑化龙找到他，给了他1万元现金，说是本季度那个20%股份的分红。 项飞龙推辞一番，却最终没有架住郑化龙的坚决以及金钱的诱惑。 又是一个季度过后，郑化龙再次给了他2万元现金，说是他应得的那个20%股份的分红。 第三个季度，郑化龙给了他5万的分红…… 项飞龙当时每月的工资，还不到1500元！一年的工资收入，也不到2万元！ 一年的时间里，项飞龙拿到的“分红”，居然达到了13万元，相当于自己工作6年半的收入！ 他跟父母商议一番后，从畜牧站辞了职，开始正式加盟君临。 随着郑化龙给项飞龙的分红越来越多，再加上项兴国即将退休，项飞龙的母亲担心项兴国人走茶凉之后，郑化龙会过河拆桥，就建议项飞龙把自己的20%的股份做一个工商变更，以保护自己的权益。 郑化龙痛快地答应了项飞龙工商变更的要求，并与项飞龙结拜为兄弟…… 工商变更之后，项飞龙每年都能从君临拿走10万到20万的分红，他就当上了背包一族，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他走了个遍。 君临从西峡走出，在南阳开设第一家快捷酒店的时候，郑化龙拿出了月息125%，年化15%的融资方案，拍着胸脯保证这个酒店肯定会大赚特赚。 这么多年，项飞龙一家人看着君临的规模越做越大，而且每年都给他们那么多分红，都对郑化龙的经商能力十分信任。 再加上年化15%的高额回报，项兴国一家人筹集了50万，全部借给了郑化龙。 郑化龙也十分讲究信用，每月都给他们按时支付利息。 项兴国的亲戚朋友们，看到把钱借给郑化龙既安全，又有高回报，就都托着项飞龙，把钱争先恐后的借给了君临集团…… 南阳的第一家酒店建成之后，郑化龙很快又开了第二家酒店…… 三年后，项兴国从局长的岗位上退休，郑化龙那一年还是给了项飞龙10万元的分红。 第四年，整整一年，郑化龙一分钱“分红”也没有再给过项飞龙。 项飞龙去找郑化龙讨要说法，提出查账。 郑化龙告诉他，从他踏入西峡做生意开始，君临就没有赚过一分钱！而且，是在一直亏损！ 郑化龙就是靠着在郑家村集资，才有了在西峡做生意的资本。 他每个季度拿出来给项飞龙的那些分红，都是挪用的客户的借款！ 郑化龙，一直在经营着一个庞氏骗局！ 项飞龙极度震惊，吓傻了的他立刻找到自己的父母商议对策。 从那以后，项兴国有了心脏病，项飞龙的母亲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两位老人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终于退休了。 可怜他们刚刚享受退休的清闲日子不到半年，就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郑化龙挖下的黑洞里！ 他们算了一下，自己家的50万，再加上亲戚朋友通过项飞龙借给君临的资金，总数已经达到了300万！ 项飞龙和项兴国找到郑化龙，要求他立刻退回自己和亲戚朋友的借款。郑化龙却告诉他们，这些钱全部投资去做酒店了；现在酒店的生意不好，他也没有钱可以退，让他们再等等。 项兴国提出工商变更，让项飞龙从公司的股东里退出来，郑化龙却以各种借口推托，不予配合。 项兴国一家人又不敢去举报郑化龙，他既担心自己的儿子坐牢，又害怕无法面对亲戚朋友的愤怒…… 眼看着郑化龙这个恶魔，从郑家村走出后，在xx县挖坑，在南阳挖坑，在郑州挖坑，又到湖北挖坑，项飞龙一家人很清楚，君临现在的坑，肯定已经大的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项飞龙看着日渐老弱、不断消瘦的父母，内心有悔恨，有愧疚，也有雄心在一点点被激发！ 不能再坐以待毙！ 不能再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缩在沙土里！ 不能让君临这个失控的巨舰，去伤害更多的人！ 但是，他也不甘心去自首，他不想面对那可能的三年牢狱之灾，不想面对亲戚朋友的愤怒和追债。 他想夺过君临集团这艘巨舰的掌控权，然后凭借自己的努力，让这艘船平安着陆，让船上的所有客户安全落地…… 而他项飞龙，也必将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救世大英雄！ 2， 项飞龙一边继续表现得对公司的管理漠不关心，一边开始暗中物色公司高管中可以拉拢的人。 他锁定的第一个人，就是李道全！ 他锁定李道全的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李道全不是西峡人，跟郑化龙非亲非故。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发现李道全非常热爱读书，骨子里有为天下苍生请命的书生意气。 第三个原因，人事总监这个岗位非常关键，他可以通过这个岗位，暗地培植一些听命于自己的中层管理——李道全一直严防死守不肯开除的那个财务经理，就是项飞龙和李道全合力在公司财务部门中埋下的一个密探！ 第四个原因，那就是作为职业经理人，李道全内心的不安全感。 尤其是在李道全曾经打压过的徐倩，升职为集团董事长助理之后，李道全内心的不安全感，就更加强烈了。 项飞龙通过自己安插在公司的眼线，得知李道全要带家人去衡山旅游的具体日期和行程后，就立刻动身去了湖南，在衡山等候李道全，来了一场“偶遇”。 项飞龙全程买单，跟李道全几番交流后，彼此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项飞龙把君临集团可能是一个无底黑洞的事实，告诉了李道全。 “道全，你是职业经理人，如果害怕，你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我不能走，我要尽我所能，力挽狂澜，给君临的所有伙伴和客户，一个负责任的交代！” 第三十八章 入局 1， 哪个男人，骨子里没有几分侠义精神？ 哪个真正的知识分子，精神里没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雄心壮志？ 李道全发现自己站在了黑洞旁边，退一步就是转危为安，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选择了不进不退，就站在这个黑洞旁边，帮助项飞龙安插一些眼线进入公司的中层之中。 除此之外，他不参与项飞龙的任何计划，也不打探他这些计划的任何进展。 项飞龙一再示好，一再拉拢，希望李道全能够出更多的力帮助自己。 李道全深知项飞龙加上自己，不可能是阴狠老辣的郑化龙的对手，就一直按兵不动。 当他从大师那里，无意得知高旋已经回到郑州的消息后，终于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项总，论股份，你是小股东，郑化龙是大股东。 论人马，公司的各个分公司、子公司的老总，都听命于郑化龙；公司的总经理和财务总监，都听命于郑化龙。 论人脉论造势，郑化龙经商十年，花钱如流水，经营的人脉圈子，也不是你我能比。 我之所以长期保持中立，是因为我明白，如果我们贸然发动进攻，必然会以惨败收场。 所以，我们必须隐忍，等待时机。”李道全找到项飞龙，第一次全面表露了心迹。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难道我们就这样听之任之，等待君临崩盘吗？”项飞龙既绝望，又不甘心。 “我有一个同学，是个怪才。他如果愿意帮你的话，这场毫无希望打赢的战争，我们就至少会有五成胜算。”李道全的眼睛里，亮起了光芒。 “是吗？有这样的人？他是有政府关系，还是家庭经济实力雄厚？”项飞龙闻言，激动起来。 李道全郑重地看了项飞龙一眼，缓缓说道，“项总，我这个同学，既非官二代，也非富二代，而且现在无房无车，正处在落魄之中。” “你的同学，也该有三十岁了吧？古人说三十而立，他既然有你说的那么大能耐，为什么会到了三十岁，还一事无成呢？”项飞龙开始质疑李道全的话。 “这个很难跟你说明白，我还是讲几件事情吧。 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家里都很穷困，半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80元左右。高旋家里更穷，几乎每次回家拿生活费，他父亲都要出去求上几家亲戚，才能筹齐这80元钱。 高二时候，他在路上捡到了92元钱。常人的做法，要么是拿着这92元钱走人，算是发了一笔小财；要么是将这92元钱想办法归还失主，做个好人。 高旋的做法是，在路边等待失主，归还了失主87元钱，自己留了5元钱，算是对自己做好事的一个报酬。” “呵呵，这倒是有点意思。”项飞龙第一次听到这世上还有这种人，呵呵笑了起来。 “高旋在深圳的时候，策划过一个项目。项目策划完毕后，他又在一个月内，为公司拉到了一万多台订单，帮助公司直接实现了两百多万的净利润。 按照他跟公司老板的约定，这批订单，他能够拿到30万的提成。 那两个下了订单的客户，后来对高旋非常热情，动不动请他吃饭，送他礼物，这让高旋十分感动。他就问自己的老板，能否在这两个客户提货的时候，降降价格？他的老板不同意，他就让老板扣了自己15万的提成，再以公司的名义，返还给了那两个客户。”李道全又讲了一个高旋的故事。 “15万他说放弃就放弃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项飞龙难以置信。 “去年年初。这个故事，还有后续。”李道全看了看项飞龙，继续说道，“他们老板以公司的名义出面，给那两个客户的进货价每台降低了15元，这两个客户对高旋的老板感恩戴德的同时，却对高旋疏远起来。 因为他们的订单合同，是高旋谈判签订下来的，所以他们认为高旋心太黑，赚他们的钱太多了。” “高旋放弃了自己的利益，成全了公司，也让利给了客户，却被这两个客户误解，他不会去解释吗？”项飞龙想不通。 “我也问过高旋，为什么不去解释一下呢？你猜他怎么回答我？”李道全卖了个关子。 “他怎么回答？”项飞龙立刻问道。 “他说，如果他去向这两个客户解释，不就等于出卖了老板吗？只要客户认可公司，愿意跟公司长期合作下去，他自己来当这个恶人，总比让老板来做这个恶人更好。”李道全说到这里，眼睛再度亮了起来——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兄弟，感到骄傲。 “这果然是个奇人！道全，你说他在一年前策划了一个项目，一个多月就赚了两百多万？这是个什么项目？”相对于关注人品，项飞龙更关注高旋能否帮他赚钱。 “浏媒宝，国内最早的移动电商平台，我们hen省，目前也有不少代理。”李道全说道。 “好，我回去查查这个浏媒宝项目的资料。你早日安排，让我见见这个高旋。”项飞龙兴奋起来，对高旋望眼欲穿。 “现在还不是让你们见面的时候。我准备先把高旋，推荐给郑化龙。以高旋的才华，加上我的配合，郑化龙见了高旋，必然会千方百计地拉拢到公司。等他到了公司之后，我再寻找最佳机会，让你们见面。”李道全沉吟着说。 “你把他推荐给郑化龙，以郑化龙的手段，如果真把他收为心腹了呢？我们岂不是更加没有赢的可能了？”项飞龙觉得李道全的方案，有很大的风险。 “道不同，不相为谋。高旋这个人，我非常了解，他跟郑化龙，绝非同道中人！”李道全对自己的兄弟，非常有信心，“高旋是个性格很直的人，他嫉恶如仇，不一定能藏得住心事。如果你先见了他，告诉他郑化龙的本来面目后，我们再让他去见郑化龙，他就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跟郑化龙谈崩。” “你的意思是，在高旋完全不知道郑化龙本来面目和君临实际情况的前提下，他才最有可能获得郑化龙的信任？”项飞龙明白过来。 “是的。等他获得郑化龙信任之后，我会推荐他做郑化龙的董事长助理。以徐倩的心胸和手段，她必然会对高旋不断发难。 郑化龙一旦偏袒徐倩，高旋就会对郑化龙失望，那就是我们把高旋争取过来的最佳时机！”李道全说完最后这句话，对着项飞龙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项飞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李道全——他没有想到，表面看起来如此忠厚老实的李道全，城府却如此之深！ 事实证明，后面的事情，也基本上按照李道全的设计，一步步走到了高旋要决意离开君临的时刻！ 李道全立刻告知项飞龙，拉拢高旋正式入局的时机已到！！ 为了避人耳目，这才有了三人在大浪淘沙的“坦诚”相见…… 第三十九章 刨根 1， “郑四海和郑四猛，哪个是你的人？”项飞龙讲完他与郑飞龙的故事后，高旋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项飞龙抬头看了李道全一眼。 “高旋是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李道全向项飞龙说道。 “郑四猛，他跟郑四海是亲兄弟，是郑浩南的亲侄子。大学毕业后，回到南阳，听从郑浩南的安排，做了南阳分公司的法人。我安排人给他透露了一些线索，让他发现了南阳分公司的窟窿，他很害怕。因为我与他的关系本来就不错，他想来想去，还是主动找我聊了这个事情，最后决定跟着我干。” “他为什么不去找郑浩南反应这个情况？那是他亲叔叔。”高旋不解。 “他怀疑郑浩南知道这些事情。刚开始的时候，郑四猛做了这个法人，有个老总的名头，又领着高薪，还是很感激郑浩南的。他觉得这么好的差事，郑浩南没有给自己亲生儿女，却便宜了他这么一个侄子，这是对他的知遇之恩。当郑四猛知道公司的窟窿有多大后，他才明白郑浩南为什么不去推自己的五个孩子来担任这个老总。”项飞龙解释道。 “明白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往都是陷阱；享了不该享的福，就要付出代价。”高旋为项飞龙和郑四猛的遭遇，同情起来。 “郑化龙是二门的，按辈分叫郑浩南三爷；郑浩南、郑四猛、郑四海是大门的。为了一个二门的，赔上自己的亲侄子，这在情理上说不通。”李道全说道。 “项总刚才说，郑浩南有五个孩子？男孩有几个，女孩有几个？”高旋若有所思地问。 “郑浩南有四个闺女，一个儿子。”项飞龙答道。 “这就对了。这个儿子，是最小的吧？”高旋又问。 “是最小的，叫郑四勇，但是年龄应该跟我们差不多。他一直想要个儿子，来延续香火，所以只要是女儿，就会一直生下去，直到生出儿子为止。”项飞龙说道。 “你问问郑四猛，这个郑四勇，跟郑化龙关系怎么样？还有，郑化龙脖子上的那道刀疤，是怎么来的？”高旋说道，“想要打赢郑浩南，就要从他的根子上挖起。” 2， 项飞龙跟郑四猛通完电话后，就把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郑浩南比郑四勇大了十二岁，刚好是一轮。郑浩南个头不高，但是打起架来，下手很黑，所以没什么人敢惹他。 郑四勇在郑化龙坐牢之前，经常瞒着郑浩南，跟郑化龙出去鬼混，二人关系不错。 但是，郑化龙坐牢出来后，两人却像不认识一样，再没有联系过。 更蹊跷的是，原来并不待见郑化龙的郑浩南，却在郑化龙出狱后，给了郑化龙10万元钱，让他出去做生意，走正道。从那以后，郑化龙跟郑浩南的关系就越走越近了。 郑化龙脖子里的那道刀疤，是郑化龙带着几个村里的孩子，去县城里的ktv喝酒唱歌时，跟一群城里的混混起冲突时，留下来的。对方除了一个混混轻伤外，还有一个混混被郑化龙捅成重伤，差点没命；也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郑化龙才坐了牢。” “那次冲突中，跟着郑化龙的人，有郑四勇吗？”高旋又问。 “不清楚，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能记得清楚这个？”项飞龙不明白高旋为什么要问这么多细节。 “项总，你跟你爸被郑化龙装进君临的黑坑中，郑浩南事前知道吗？他有什么反应？”高旋再问道。 “郑浩南事前不知道这个事情，他知道后，跑到我家，对着我爸痛哭流涕，说对不起我爸。他介绍我爸给郑化龙认识，只是想让我爸帮助君临解决一些工商税务上的问题，没想到郑化龙却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我们一家也给装进去了。他还跟我爸一起去找过郑化龙，逼着郑化龙把钱退给我爸，那次郑化龙拿了10万元退给我爸，算是给了郑浩南一次面子；之后再去，郑化龙都说公司没钱，退不出来了。”项飞龙说到这里，无力地叹息一声。 “郑浩南对你爸有这个愧疚之心，这就是一个突破点。你让你爸立刻去找郑浩南，问问他为什么要给郑化龙那十万块钱？十年前的十万块钱，那可是一笔巨款。如果我估计得没错，那天晚上在县城ktv闹事的人中，必然有这个郑四勇！”高旋斩钉截铁地说。 3， 五点十分左右，项飞龙给他的父亲项兴国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找郑浩南打探郑四勇与ktv事件有无关联，同时问清楚郑浩南为什么会在郑化龙出狱后，给郑化龙十万元钱。 打完电话，项飞龙把高旋、李道全带到自己开好的一个房间，一边等项兴国的回信，一边继续交流。 “兄弟，我查过你在深圳做的项目，非常了不起！我想请你帮助我，夺过君临的控制权，一起做番大事！也给船上那么多的老百姓，一个活路。”项飞龙动情地说。 高旋不语，陷入了沉思。 “旋，这个事情，非常棘手。我们一旦发起攻击，一次打不赢，就永远没有赢的机会了；即便是我们打赢了，以郑化龙的极端性格，他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李道全忧心忡忡地说，“所以，我才让项总找你。你喜欢挑战，这个挑战很大，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郑化龙如果输了，他可能会直接把君临这艘船炸翻，让船上的所有人都为他陪葬；也可能是针对我们三个人，不择手段地展开疯狂报复。”项飞龙望着高旋，把所有风险都做了提示。 “呵呵，项总倒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没有拿利益来诱惑我，反倒是给我提示提示风险。”高旋抬起头来，呵呵笑道。 “项总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那句话就是’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不会永远缺席！’高旋，我相信项总跟你，是价值观一致的人。”李道全开始向高旋推崇项飞龙，进一步争取高旋的入局。 “高总，道全跟我说过，你熟读兵书，胸怀大志。君临如今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上千个家庭被郑化龙裹挟到这艘将倾的巨轮上，这里风险极大，但也正是你施展自己抱负的大好时机！你是要站在岸上，安全地做个看客，还是要跳入船上，与我们一起乘风破浪？”项飞龙看着高旋，目光热切，语气铿锵。 第四十章 陈婴 1， “项总，你姓项，应该知道项梁这个人吧？”高旋没有回答项飞龙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似乎不着边际的问题。 “他是楚霸王项羽的叔父，也是个历史上有名的英雄，是我们项氏的骄傲。”项飞龙答道。 “那项总可听说过陈婴这个人，婴儿的婴？”高旋又问。 “没听说过。这跟我们要做的事情，有关系吗？”项飞龙不解。 “我跟你讲讲陈婴和项梁的故事，你再决定，还打不打这场仗。”高旋说道。 “陈婴是秦朝末年的一个县令的手下，因为品德高尚，闻名乡邻。后来，这个县里的少年，杀死了县令，造反了。他们知道陈婴人品好，有声望，就推举他为首领。很快，有两万人马聚集到陈婴旗下，拥立他做了王。 陈婴做了王之后，就骄傲起来。他的母亲见了，就不吃不喝，嚎啕大哭。 陈婴是个很孝顺的人，他就问他的母亲为什么要哭泣。 陈婴的母亲就问他：你们祖上有没有做过大官的？ 陈婴说没有。 陈婴的母亲又问他：你们祖上三代到你这里，有没有做过有利苍生的大好事的？ 陈婴说没有。 陈婴的母亲就哭着说道：你们祖上既没有做过大官的，又没有积累过大功德的，你现在却突然成了王，这就是非分之福啊！我担心有一天，你兵败之后，会被株连九族，这难道不是大祸事吗？每当母亲想到这里，就悲痛惊恐，怎能不哭？ 陈婴听了，这才惊醒，就向母亲问询对策。 他的母亲告诉他说：我听说项梁这个人，英雄了得；他有个侄子项羽，武功盖世。项梁又是楚国将门之后，祖上为楚国立下许多大功。我们把两万人马，交给他。他如果得了天下，将来必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他如果失败了，你也没有那么引人注目，还能够隐姓埋名，保全性命。 陈婴听了母亲的话，就把军队交给了项梁。项梁请了熊心做楚王，给了陈婴高官厚禄。项梁兵败被杀后，项羽和刘邦联手推翻了秦朝，接着就是楚汉争霸。项羽最后也在乌江自刎，不得善终。 刘邦得了天下后，给陈婴封了侯，陈婴也得以善终。我们都知道的汉武帝的皇后陈阿娇，就是陈婴的重孙女。”高旋终于讲完了这段历史，口干舌燥的他，打开房间的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项飞龙和李道全听完高旋的故事，都陷入了沉思。 “你要想清楚，你是想做项梁，还是想做陈婴？”高旋向项飞龙发问。 “君临集团的这个董事长宝座，目前就在炸药包上。你不去做这个董事长，炸药包炸了，你最多缺个胳膊少个腿；你如果坐上了这个董事长的宝座，炸药包炸了，你就会粉身碎骨。”高旋盯着项飞龙，他要试探项飞龙的决心。 项飞龙没有说话。 “我学过法律。像你这样的情况，公司的重大事项的决定你也没有签字；公司的财务不归你管，也没有走你个人的账户；公司的财务报批环节你也没有参与，公司的资金你也没有挪用。如果公司真的崩盘了，你只要积极配合调查，把自己从君临拿到的那些分红和工资全部退回去，再缴纳一些罚款，最坏的结果就是判刑3年，最好的结果是缓刑，不用去坐牢。”说到这里，高旋看到项飞龙的眼睛眨了眨，就继续说道，“如果你做了君临集团的董事长，公司一旦崩盘，你轻了要坐牢5-10年，重了就要坐牢10年以上，乃至无期！” “你的意思是，争，不如不争？退，就是赢？”李道全抬起头，看了看高旋，又看了看项飞龙。 “我只是一个顾问，一个谋士。我把利弊都给项总分析清楚，争还是不争，全看项总的决定。”高旋说道。 “如果我就是要做项梁呢？有几成胜算？”项飞龙神情凝重。 “你说的这个胜算，是拿下董事长的位置的胜算？还是让君临集团平安着陆的胜算？”高旋问道。 “拿下董事长的位置，你有几成胜算？拿下董事长的位置后，让君临集团平安着陆，你又有几成胜算？”项飞龙问道。 “拿下董事长的位置，我有九成到十成的胜算，这个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有两个，第一个是如何让郑化龙不恼羞成怒，直接把船炸掉？第二个关键是如何让君临集团实现真正的盈利，去把过去的亏空填上？”高旋说道。 李道全和项飞龙对望一眼——拿下董事长的位置，有九成到十成的胜算，这话是否太夸大了呢？ “后面的两个问题，确实是关键。如何让君临集团实现盈利，这个倒是其次，最难的，就是如何让郑化龙接受这个局面，不去炸船。”李道全皱着眉说。 “让君临集团扭亏为盈，把过去的窟窿补上，你有多大把握？需要多长时间？”项飞龙问道。 “要回答你的问题，首先要看君临集团的亏空有多大？再看目前能够调用的资金是多少？”高旋也抛出了两个问题。 “据我的估算，公司现在的亏损，至少在6000万以上。公司现在能够调动的资金，还不到500万，这也是郑化龙急着以在登封和十堰投建酒店为名，向各个分公司下达集资任务的原因。”项飞龙说道。 “集团现有的项目里，哪些是真正可以挖掘出利润的？这些能挖掘出来利润的项目，哪些是可以复制的？我们要集中公司的所有人才和资金，快速将这些可以复制的、有盈利经验和模型的项目，在全国推广开来。 具体多久能实现盈利，多久能够把6000万亏空全部补上，这些都要做过调查和实践验证，才能给出靠谱的答案。 但是，如果我们有2000万可以调度的资金的话，我有信心，最多3年，就可以把这些亏空全部补上。”高旋思索着说。 2， 晚上八点半左右，三人刚在大浪淘沙用过晚饭，项兴国的电话回了过来。 “飞龙啊，这郑化龙就是个魔鬼，你不要再跟他斗了！离他远一些，越远越好！我们斗不过他的……”项兴国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绑匪 1， 从项兴国的回电里，项飞龙、高旋和李道全终于明白了郑浩南为什么会被郑化龙牵着鼻子走！ 郑浩南生下四女，终于有了儿子郑四勇，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郑四勇娇生惯养，受不了上学的枯燥生活，就在初二时候退学了。 退学后，这个郑四勇也不去打工，不是在家看电视、睡大觉，打电脑游戏，就是出去跟一帮朋友溜冰、打架、混ktv。 郑四勇十八岁生日那天，中午陪着家人过了生日宴后，下午就去找了郑化龙为首的五个村里闲人一起玩耍。 郑化龙知道当天是他生日后，就提出要为他这个小叔庆生，于是带着几个人到了县城的如梦ktv，喝酒、唱歌、吹牛逼。 郑四勇酒至半醉，到洗手间小便出来，看到一个打扮妖艳的漂亮女孩，在洗手池旁洗手，他就上去说了几句贱话，调戏对方。 那女孩子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了。 郑四勇不以为意，就开始在洗手池旁洗手。 很快，出来三个男子，他们将郑四勇围了起来。 领头的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开过刃的、十几公分长的钢刀，指着郑四勇的胸膛，把郑四勇逼到了墙根处。 三个人围着郑四勇，一通拳打脚踢，将郑四勇打翻在地。 看到郑四勇抱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领头的男子解开裤子，对着郑四勇的脑袋就撒了一泡尿！ 一向娇生惯养的郑四勇，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郑化龙，他带着五个村民赶了过来，很快将这三个城里的混混打趴下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郑四勇，捡起了那个混混头目掉在地上的钢刀，对着混混头目的大腿就狠狠地扎了下去…… 郑化龙经常在外面混，一看事情闹大，就准备带着村民和郑四勇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已经晚了。 就在郑化龙带着村民围殴那三个混混的时候，那个女的又叫来了七八个混混！ 这七八个混混的头目，跟被郑四勇捅伤大腿的混混头目，是亲兄弟。他看到自己的弟弟躺在血泊中，不停地痛苦哀叫，怒火中烧，指着郑化龙等人就大喊道，“砍死他们！” 混战中，眼看着郑化龙闪电般地放倒了自己两个人，急红眼了的混混头目绕到郑化龙身后，对着郑化龙的后肩膀就狠狠地劈了一刀——他之所以砍肩膀，是要放倒对方队伍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郑化龙，但又不至于伤人性命。 郑四勇看到这一幕，立刻大喊一声，“小心后面！” 郑化龙闻言，条件反射地扭转脖子，向后面看去…… 本来砍向郑化龙右肩的一刀，直接从郑化龙的右耳根劈下，沿着脖子划到了后背上…… 那些城里的混混，看到郑化龙的脖子被劈了一刀，鲜血横流，立刻就有人惊叫道，“出人命了！快跑！” 那个混混头目看到自己劈到了郑化龙的脖子，再加上有人高喊出人命了，吓得他双腿哆嗦，竟然忘了跑。 郑化龙扭过身子，一把夺过这个混混头目手中的钢刀，对着这个混混头目的肚子连捅了两刀，狞笑道，“黄泉路上一起走，老子现在就要你偿命！” 郑四勇和其他村民，哪见过这种骇人的阵势？他们立刻丢下郑化龙，逃离了现场…… 郑化龙看着这帮平日里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村民，看着这帮平日里把自己当做老大的村民，竟然在自己身受重伤之后，丢下他不管不顾，各自逃命，心中无限凄凉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警察很快赶到，郑化龙捅伤的混混重伤，郑四勇捅伤的混混轻伤，都够得上刑事责任（这里的轻伤，指的是法医鉴定的伤情判定标准，轻伤即可入刑）。 2， 郑四勇逃回家中，将如梦ktv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郑浩南。 郑浩南立刻动用关系，捎了口信给郑化龙，希望他能够把事情一个人揽下，保护起郑四勇；作为回报，郑浩南会替郑化龙活动，争取按照刑罚的最低标准给他量刑…… 郑化龙毫不犹豫答应了郑浩南的请求，并委托郑浩南照顾自己的两个儿子。 最后，郑化龙被判了三年刑。 村里人都以郑化龙为反面典型，来教育自己的孩子。 不仅如此，村民们还严禁自己的孩子跟郑化龙的两个孩子玩耍…… 郑浩南虽然能够在经济上时常接济郑化龙的家人，但也没有办法阻止其他村民对郑化龙家人的孤立和轻视。 郑化龙出狱后，了解到这一切。 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内心迅速催发出魔鬼之花！ 郑四勇生日，我花钱为他庆生。 郑四勇受辱，我替他报仇。 我被砍伤脖子，郑四勇和其他村民一哄而散，谁管过我的死活？ 我被警察抓走，你们让我来为郑四勇顶罪，我也顶了。 可是我的家人呢？你们有谁怜悯过？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要辱骂、轻视、孤立，你们有谁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族人或者村民了？ 3， 出狱后的郑化龙，在一个晚上，独自拜访了郑浩南。 郑浩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万元钱，推给了郑化龙，“你对三爷和四勇的情义，我心里有数，这两万元你收下。以你的头脑，去做点正经生意，三爷相信你会出人头地，给我们郑家村争光。” 郑化龙看着桌子上的两万元钱，呵呵笑道，“三爷，这个两万元钱，是借给我的，还是送给我的？” “送。”郑浩南答道。 “三爷真是个讲究人。不过，我郑化龙也不是个叫花子，不能要你送的这两万元。我想向你借10万元，到xx县城里开个门面，做点小生意。”郑化龙没有动那两万元钱，提出了自己的价码。 “10万？你想钱想疯了吧？”郑浩南愤怒了——那是1999年，10万元比现在的100万还要值钱。 “三爷，我是借你的钱，不是要。利息我按照银行利息的三倍，给你按月支付。本金我在两年后还你，借条我今天也带来了，上面的还款日期我都写得清清楚楚。”郑化龙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准备好的借条。 郑浩南看了看那张借条，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又担心郑化龙揭发郑四勇，只好在第二天凑了十万元钱，“借”给了郑化龙。 郑化龙也非常诚信，每月都会按时给郑浩南支付利息。 不仅如此，逢年过节，郑化龙都会大张旗鼓地到郑浩南家表示感谢，让大家都知道郑浩南是他郑化龙的恩人，是支持他郑化龙创业的金主。 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所有村民都知道，把钱借给他郑化龙，回报是银行利息的三倍，而且绝对安全。 一年之后，陆陆续续有村民把自己的钱，借给郑化龙“做生意”。 两年之后，郑化龙将十万元本金，还给了郑浩南，告诉他自己做生意越来越顺…… 村里的人看到郑浩南的借款，郑化龙连本带利都给还上了，对郑化龙更加放心，他们争先恐后把钱“借”给郑化龙…… 项兴国得知君临集团一直亏钱的事实后，就告知了郑浩南，郑浩南这才如梦初醒——自己这个村长，竟然成了郑化龙的一个棋子，无意中帮助郑化龙把几十户村民的所有存款都给填进了一个黑洞！ 不仅如此，还有自己的朋友项兴国一家，项兴国的亲戚朋友，都被绑架在了这艘贼船上！ 如果他们能够当机立断去报警的话，这艘船上被绑架的人，也不过他们几十个家庭——但是他们害怕，既害怕郑化龙报复，又害怕面对那些极有可能倾家荡产的亲戚朋友们的愤怒或报复。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层侥幸心。 他们认为，只要郑化龙在南阳或者在郑州站住了脚，即便不能赚钱，也会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慢慢把老家客户的钱给慢慢还上…… 令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郑化龙到了南阳和郑州的几年里，借口投建新酒店占用了大量资金，对村民和项飞龙亲戚朋友圈的客户能拖就拖，只付利息，不还本金…… 更让郑浩南恐惧的是，君临的窟窿也被郑化龙搞得越来越大：从原来的两百多万，到后来的五六百万，再到两千多万，以至于到了最近的六千万！！ 到了2010年11月中旬，郑化龙绑架上船的家庭，已经逼近2000户。 4， “这个郑化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绑匪！他绑架了郑浩南，绑架了项总一家，绑架了上千个家庭！”李道全恨恨地说。 “他不仅是一个绑匪，而且是一个敢撕票的绑匪，这才是最可怕的。他在自己脖子被砍后，以为自己要死了，就立刻捅了对手两刀，要对手给自己陪葬，这一点最能说明他的性格。”高旋沉吟道，“项总，我们了解了郑化龙的这些过去，你还要跟他斗下去吗？” “旋，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别无选择。不管是为了我自己和我的家人，还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两千个家庭，我都应该为君临争取一线生机。”项飞龙长长地吐了一口胸中闷气，又道，“即便做了项梁，很可能会战死沙场，但我总归是战斗过的，这才是男人应该做出的选择！” “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两天后再做决定。你要知道，如果你做了君临的董事长，一旦君临集团崩盘，你自己会面临10年以上的刑罚；而那些愤怒的、失去理智的客户，是不会放过你的老婆孩子的，也不会放过你的父母。他们会把你当做罪魁祸首，把你的家人当做宣泄愤怒和追讨损失的对象。”高旋再次敲打项飞龙。 第四十二章 他为什么会败 1， 项飞龙在高旋反复提示风险的情况下，依然要与郑化龙开战，这让高旋和李道全，都心生敬佩。 但是，高旋依旧没有明确表态。 告别项飞龙后，李道全开车送高旋回家。 “你觉得项总怎么样？”李道全问高旋。 “你听说过鳄鱼效应吗？”高旋反问。 “知道。人一旦被鳄鱼咬住了一只脚，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放弃这只脚，不要了。但是一般人都会用另外一只脚去踢鳄鱼的嘴巴，希望能够全身而退，鳄鱼也就会趁机咬住这人的另外一只脚。如果这人能够放弃两只脚，还可能活命；但是一般人往往对自己下不了这个狠手，做不到这么决绝，又会用手去攻击鳄鱼，直到鳄鱼把他的手也咬住，这人才算彻底死定了。”李道全说道。 “项飞龙要夺过君临的控制权，有几分真心是为那两千个家庭找到出路，又有几分私心是因为不够理性，想把自己被郑化龙咬住的脚给抽回来？”高旋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如果他是为了把自己被鳄鱼咬住的脚给抽出来，才拉你我上船的，我怕到了最后，你我的手脚，也会被鳄鱼咬住。” “你是怀疑项总的发心？” “是的，发心很重要。如果他的发心，是真心真意地要为这两千个家庭负责的，他的内心才会迸发出真正的能量，包括勇气，包括智慧，包括百折不挠的毅力，包括对更多有使命感的人才的感召力。” “发心，真的这么重要吗？我总感觉这个有些虚。” “你的意思是说，坚定的意志，来自于纯粹的发心？”李道全明白了过来。 “项飞龙要跟郑化龙开战，如果郑化龙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他是会退缩，还是会继续战斗？ 郑化龙出身于混混，一无所有，能拼的只有命！项飞龙呢？父亲是局长，母亲是教师，自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他没有任何必要跟人拼命，也没有任何跟人拼命的经验！ 我不觉得他有这个勇气，去面对这种生死考验，这是其一；其二，如果他做了董事长，账上有两千万，他会不会把自己家人和亲戚的两百多万退出来，然后扔掉这个烂摊子，任凭君临自生自灭？一个是生死考验，一个是诱惑考验，很少人能够在两者面前，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李道全也动摇了。 “我想试试辅佐郑化龙。郑化龙能够走到今天，有他的过人之处。如果我们能够辅佐郑化龙，让他慢慢回到正道上，同时帮助君临集团赚到钱，郑化龙自然会把那些客户的钱退回去。”高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跟项飞龙合作，却要去帮助郑化龙？”李道全吃了一惊。 “项飞龙没吃过苦，没做过生意，没管理过团队，没经历过生死，让他去驾驭君临这艘船，即便郑化龙不捣乱，我担心他也干不好。 我们现在帮他，等于把炸药包绑在了他身上，你怎么能保证他不被炸得粉身碎骨？所以，帮助郑化龙实现集团的盈利，才是帮助客户，也是帮助项飞龙的最佳方案。如果这条路走得通，变数就会最少，所有人的风险都会最小。”高旋向自己的好友解释道。 “你的思维，果然与常人不同！今日听了你的这番话，我才算彻底认识了你。这是否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发心纯粹？你的心里，只有这船上2000个家庭的安危？”李道全问道。 “项飞龙一家人，也只是这2000个家庭中的两千分之一罢了，本质上与他们没什么不同，我们不能着相。船在风浪中没稳下来，船上的人就先打成了一片，很可能胜负还没有分出来，船就翻了！”高旋看着远处的天空，神情凝重地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对项飞龙说，拿下董事长的位置，胜算有九成以上？”李道全不解。 “自古邪不压正。郑化龙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一路走下来，能够留在他身边的，不是贪图名利之辈，就是被他裹挟的人，比如郑浩南，比如项飞龙。贪图名利的人，用名利就可以瓦解他们的同盟；被他裹挟的人，哪个对他不是怨气沸腾？郑化龙现在的强大，不过是一个吹大的气球或者肥皂泡，布局得当，一捅就破。”高旋一针见血，从战略高度上讲明白了拿下董事长宝座的信心来源。 李道全听了，精神大振，但还是问道，“既然那些被他裹挟的人，都有把柄被郑化龙控制着，他们又怎么敢站到郑化龙的对立面呢？” “俗话说，作恶多端必自毙，能够让这些人走到郑化龙对立面的，还是郑化龙自己。 比如郑浩南的儿子郑四勇，事情过去十年了，如果他去投案自首，并且愿意向受害者支付一笔赔偿金，他有没有可能判个缓刑？即便判实刑，也不会超过3年。 但是，郑化龙将君临集团的窟窿越捅越大，将来东窗事发，就是严重的集资诈骗行为了，到了那个时候，郑四猛和郑浩南就会全部受到牵连，判刑在10年以上！ 而整个郑家村的村民们，放在君临集团的借款，都将血本无归！ 他这个村长，将来有何面目回到郑家村？有何面目见郑家村的列祖列宗？两害相权取其轻，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想策反郑浩南，还不是易如反掌？”高旋胸有成竹地回答。 李道全的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但是，郑化龙毕竟有80%的股份，是绝对的大股东，公司章程也在那里放着。即便多数高管都支持项飞龙，项飞龙拿到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也没有合法性，这一点，你怎么破？”李道全仍有最后一点不明白。 “合法性？呵呵！”高旋笑了起来，“跟郑化龙这样没有任何底线、没有任何规矩的人打仗，你还要讲合法性？那就不如直接认输！” “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去试着辅佐郑化龙的原因！ 老道，你太讲规矩，太讲原则。项飞龙口口声声要伸张正义，以正人君子自居。 你们能斗得过郑化龙吗？我给项飞龙发一把手枪，再给郑化龙发一把手枪，然后我立下一个规矩，我数123，数到3后他们才能去掏自己的手枪，然后向对方发动攻击——活下来的就是胜利者。 你信不信？我数到1的时候郑化龙就会掏出手枪开枪了，而项飞龙却还在等我数那个3！” 第四十三章 我来炸船 1， “如果你的对手是狮子，你就要比狮子更勇猛！如果你的对手是豺狼，你就要比豺狼更豺狼！你是什么人，不能因循守旧，而是要认清楚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 如果你被对手绑架在一个装满炸药包的巨轮上，你胜出的唯一机会，也许就是你要比他更有勇气去点燃那个炸药包的引线！”高旋突然变得满身杀气，目光冷厉，这让李道全心里一寒。 “你要项飞龙主动去点炸药包的引线？”李道全不确定地问。 “郑化龙会以点燃炸药包的引线来要挟一船人，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会去点燃吗？他的董事长宝座，他能支配的上亿资产，他的山珍海味，他的老婆孩子还有徐倩！君临对于项飞龙和2000个客户来说，是个贼船，对于郑化龙来说，是他的王朝！最不愿意这个王朝覆灭的，恰恰是郑化龙！”高旋进一步的深入剖析，让李道全有醍醐灌顶之感。 “明白了！你是说，如果项飞龙真的有同归于尽的勇气，去点燃这个炸药包的引线，郑化龙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去扑灭这个引线，毁掉炸药包？”李道全猛地踩下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向高旋，目光热烈。 “对！等郑化龙全部心思都在拿来扑灭引线，甚至毁掉炸药包的时候，我会帮他毁掉炸药包，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趁着混乱，立刻控制郑化龙，斩去他所有爪牙！”高旋在头脑中模拟着战斗场面。 “老道，这事说着容易，做起来难。跟着项飞龙的那些人，真的能够在项飞龙点燃炸药包引线的时候，对他绝对信任，不怕死，跟着他去控制郑化龙而不是各自逃命吗？在什么时间点去点燃那个引线是决战的最佳时机？如何处置被控制后的郑化龙？这每一个环节，都要反复推演许多遍，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高旋叹息道，“这个方案，你千万不要跟项飞龙说。在不确定他的发心纯粹，能够视死如归的时候，告诉他，他可能会贸然行动，投机一把，最后打草惊蛇，让一切成空。” 2， “你去辅佐郑化龙，如果郑化龙赚了足够的钱后，还不把老百姓的钱退掉呢？”李道全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这个可能性不大，即便他不愿意退，我也有办法让他退掉。”高旋不认为这是问题，“如果他亏空6000万，我们帮他赚了7000万后，他去退掉6000万，还有1000万可以自由支配，能够堂堂正正做人，做个好人，也不再有原罪，不用担心坐牢。如果他不退，他虽然会有7000万，但是他也随时可能会坐牢，我相信他会选择前者。” “那如果他就是不退这6000万呢？你有什么办法？” “他赚钱了也不去退这个钱，就是死有余辜。我会替他点燃这个炸药包的引线，让政府介入，冻结公司资产，然后把客户的钱都分别退回去。”高旋目光坚定，炯炯有神。 “好，我听你的。我会劝项飞龙暂时按兵不动，然后跟你一起全心全意辅佐郑化龙，帮助君临安全着陆！”李道全也明确了方向，慨然说道。 3， hub省十堰，君临集团分公司的会议室里。 “方总，在十堰投建四星级酒店，这是好事。但是，如果我们把钱打到君临总部后，他们不来十堰投建酒店呢？集团7月份说要在登封投建四星级酒店，现在11月份，才刚刚把选址定了下来，这个执行力，真的太低了。”副总经理张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张总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也有这个担心，所以向董事长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们融到的资金，要我们自己来用，而且只用在十堰的酒店建设上，不用转给总部。”方为廉一脸和气，笑眯眯地说。 “这个方案好！但是，董事长能同意吗？”业务一部经理马燕飞问道。 “董事长已经同意了。而且，我们十堰分公司将改制为集团的子公司，实行财务的独立核算。我们借到的钱，都算是十堰子公司的负债；在我们湖北的这些客户的借款还完之前，我们不用向集团上交一分钱利润，也不用还集团的1500万借款。”方为廉用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拨弄着茶杯的握柄，显得颇为得意。 “不会吧，这样董事长也能同意？”副总张青惊叫起来，“我们出1500万，集团出1500万，在我们这里建设一个酒店，赚钱了先还我们的借款？然后再还集团的1500万，最后再给集团分红？” “确实如此，我也没有想到董事长能够答应。这就说明，我们以前的顾虑和猜测都是错的！郑总就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有大气度，大格局，所以才能对我们湖北十堰的工作，如此支持！”说到这里，方为廉吹了吹杯中水泡——郑化龙送给他的老班章，他自然不舍得在会议上泡，万一有人提出要尝尝，他给还是不给？ “方总，还是您了不起！您为我们十堰的同事考虑得周全，解除了我们十堰公司的后顾之忧，咱们就放手干吧！”业务二部的经理叫吴翠花，是个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女将军。 “不仅如此。”方为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沿着每一个同事的脸上滑过。 看到他这个表情，所有人都立刻止声，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董事长还决定，拿出子公司十个点的股份，分配给在座的各位！”方为廉缓缓说道，“投资三千万的酒店，十个点的股份，那就是三百万的奖励！” 轰的一声，办公室里炸开了锅！ “董事长真是大方！” “豪气！” “这才是干大事的人！” “肯定是方总给大家争取的，我们跟着方总干，准没错！” …… “好了，静一静。”方为廉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抬起右手，微微向下压了压。 办公室里再度安静下来，比上次的安静还要安静！ 每个人唯恐多弄出一点声音，惹得方为廉不高兴，这三百万就跟自己无缘了。 张青突然感到腹内里有浊气翻腾，那股浊气顺着肚子向下奔涌而去。 他立刻提了一口气，微微抬起了屁股，将那个屁徐徐地、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给释放了出来。 “这十个点的股份，该怎么分，我也很头疼。你们都是好样的，都对分公司做出过贡献，都对我方为廉忠心耿耿，给谁不给谁，给谁多一点，给谁少一点呢？”方为廉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眯眯地打量着众人。 “我也是想了两天两夜啊，说实话，想不出一个好的方案，这睡觉都睡不踏实。”方为廉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两天确实失眠了。 “我想到了两个字，公平！这十个点的股份，怎么分，一定要公平！大家说，是不是？”方为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是！”办公室里，所有人异口同声。 当兵出身的方为廉，对这个回答，对这个回答带出来的气势，非常满意。 “好，那我就宣布最终的方案！这1500万，我自己解决750万。剩下的750万，你们来想办法解决，谁能先解决一个75万，就给谁1个点的股份！解决150万，就给2个点的股份！解决多少，就同比例给与多少股份，直到750万资金全部到账！”方为廉低不再微笑，换上了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 “好！”张青是从十堰副处级干部岗位上退休下来的，在十堰人脉资源雄厚，对拿到股份有十足的信心，就第一个响应道。 “方总，我们融到的资金，集团给多少的利息？”吴翠花问道。 “月息一分二。谁帮公司融到资金，按照年化2%奖励，这个奖励分12个月发放。”方为廉笑眯眯地回答。 “好！方总，还有事吗？没有事咱们就散会，回家干活！”吴翠花提起了自己的包，作势要走。 “好，我们不能辜负董事长的信任，不能辜负集团对我们十堰的支持！我们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这笔资金全部筹集到位，有问题吗？”方为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沉沉地问道。 “没问题！” “没有！” 会议室里，群情激昂…… 第四十四章 不一样的情话 1， “高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刚才你说到要主动炸船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炸药的火线点燃之后，没有来得及扑灭，船上的所有人就会因为你的这个计划，同归于尽？”李道全将高旋送到路寨，停下车子后，突然问了这句话。 “哈哈，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朋友跟我说这八个字？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在深圳的时候，范总不停地跟我唠叨这八个字。我去昆明游玩，一个老道士跟我唠叨这八个字。我现在回到郑州了，你这个老道也给我唠叨这八个字。”高旋大笑起来。 “如果因为你的这个决定，这艘船毁了，所有人都会恨你的。郑化龙，项飞龙，还有那两千个家庭，他们都会恨你，把你当作罪魁祸首。”李道全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如果任凭这艘船这样走下去，未来被郑化龙绑架的家庭，就不再是2000个了，那就可能是3000个、5000个乃至10000个！他对这个社会的危害就会更大！我们只要心内清静让自己的意念纯粹起来，只想着最终目标和当下的目标，做那些对实现目标最有利的事情，而不是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高旋昂然答道。 “那些可能被绑架到船上的5000个家庭也好，10000个家庭也好，他们只要没有上这个船，他们就与这个事情无关。君临炸了，他们只会做个看热闹的看客，也没有人会去感激你。 但是，那坐在船上的2000个家庭，却是都看着你点的炸药，他们每一个家庭，都会恨你。”李道全说道，“他们都会把你当做疯子，当做魔鬼。” “哈哈，他们说我是救世英雄也罢，说我是毁船疯子也罢，都不重要了。我只要确信我要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这才最重要。 说真的，老道，我要感谢你！在今天见项飞龙之前，我还过得浑浑噩噩！我只想着赚一百万，买套房，再娶个媳妇，安慰爹娘。 如果只是一心想着赚钱，只考虑着自己的’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坑头’，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总觉得这不应该是我活着的意义！”高旋说到这里，热泪盈眶！ “今天见了项飞龙，我才意识到，我可以为这两千个家庭，拼上一把！ 我不再是为我自己和我的父母这一个家庭在战斗，我是为了两千个家庭在战斗！ 你说说，这能一样吗？从今天起，我做的每一件事，我思考的每一件事情，都跟这两千个家庭的安危有关，你说说这个责任有多大？你说这个事情的意义有多大？ 身上肩负的责任有多大，手里要做的事情的意义有多大，我的生命的价值，就会有多大！”高旋终于找到了一个支点，去支撑起自己生命的更大意义！ 而这个支点，就是君临集团！ 但是，把驶到了悬崖边的君临集团，当做支点，他会不会随船而下，坠入无底深渊呢？ 2， 晚上九点半，兴奋的高旋，主动给刘影打了一个电话。 “我想马上见到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说，你明天什么时候到郑州？”高旋热切地说。 “你想说什么？现在电话里也可以说一些的。”刘影轻声细语，带着温柔，带着娇羞。 “我觉得你就是我的菩萨！我作恶的时候，你能够毫不留情地指责我，鄙弃我；我做好事的事情，你能够毫无保留地赞美我，支持我。你早点来到我身边吧，我会把你当菩萨一样供奉起来的。”想到明天就要见到刘影，高旋既激动，又开心。 “你这算是表白吗？”刘影虽然猜到了高旋是要跟他表白的，没想到高旋竟会是这样的表白！ “这还不够吗？我告诉你，今天我碰到了一个事情，我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这件事情做好了，那就相当于做了两千件好事，造福两千个家庭！ 做了这件事情后，以后的我，就完全配得上你的喜欢！我也会从海底世界走出来，走到阳光之下，走到大地之上，去拥抱这世界，去拥抱你！”高旋在自己的屋子里激动地走来走去，声音越来越大。 “我有那么好吗？让你这样骄傲的人，也会觉得配不上我？”刘影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这个高旋，即便是说起情话来，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好，你当然很好了！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好的女孩子了！”高旋毫不迟疑地回答。 “哦，你说说，都好在哪里？”被高旋这样恭维，那些烦心的事儿，刘影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类的话，我就不说了，不是瞎子都知道你漂亮——我估计你长这么大，耳朵也该听出茧子了。我说的这个好，是你的心地纯粹，是真的善良，你是一个为了成全他人，可以默默地做出自我牺牲的人。漂亮，善良，聪明，这三者加在一起，非常好，很了不起。”高旋由衷地说。 “我还会赚钱养活自己呢！这条你怎么不说？”刘影轻哼了一声，算是娇嗔吧？ “对啊，你还能赚钱养活自己！我以后累了，不想再闯荡了，就会回家写书，把自己过去的那些经历，全部写出来，到时候你还可以养我！ 我会把那些走过的弯路，经历的磨难，积累的经验，全部写出来！我要让更多人看到，让他们少走我走过的弯路，让他们更早地看清楚自己，看清楚世界，让他们更早地找到自己的幸福，找到自己的路。”高旋兴奋地说。 “呵呵，你羞不羞？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够说出让我养你的话？”刘影笑了起来。 “嗨，我们要是走到了一起，就是一家人了。你有本事赚钱，当然就应该养我。”高旋耍起赖来。 “你这脸皮可真是厚，比西安的古城墙都要厚！”刘影咯咯笑道。 “你不是要让我多做好事吗？我去写书，把自己的经验和教训都写出来，不也是做好事吗？我会用心把这些经验和教训，都写在故事里，有一个读者，就让一个读者受益；有十个读者，就让十个读者受益；有一千个读者，就让一千个读者受益，这不就是在做好事吗？将来我做这一件好事，不也等于做了几百件、几千件好事吗？”高旋笑了起来，“是你让我用自己的天赋多做好事的，你当然要支持我，养活我。” “好吧，你可真能为自己吹嘘！说来说去，我养活你还成了造福苍生、天经地义的事情了？”刘影笑着说道，心中却如喝了蜜一样的甜。 是啊，能够让高旋用他的天赋，全心全意地只做好事，这就是刘影对高旋最大的期望！ 第四十五章 逃婚 1， 董峰给刘影打电话，告诉刘影高旋已经恢复单身的消息时，并不知道刘影早已经订婚了！！ 2009年3月9日，是刘影的28周岁生日。 在一个三四线城市里，这已经是大龄剩女中的大龄剩女了！ 她的父母为她的事情，愁坏了头脑，操碎了心！ 但是，经历过完美先生刘磊之后，再经历过一个浑身毛病却智商超群、人品超脱、充满故事的高旋之后，刘影在以后的相亲过程中，心中再难起到一丝波澜。 失望的次数多了，她干脆放弃了对爱情的期望：只要能够找到一个人品好，长相不错，又能够努力上进的同龄人，那就嫁了吧。 一旦她放弃对爱情的幻想，跟现实握手言和后，他可以选择的人就多了起来。 她选择了一个追求了自己三年的同学——令普。 令普在追求她的三年里，从来没有谈过一个女朋友，这就说明了他对感情的忠贞。 令普在追求她的三年里，工作能力不断提升，在一家发展良好的民营企业，从主管升职到了经理，又升职到了总监，这样不断追求上进的人，尽管家境一般，但未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令普人品不错，能力不错，情商不错，也讨得了刘影父母的欢心。 既然什么都不错，嫁给这样的人，总归也不会错的。 这就是刘影同意跟令普订婚时的想法。 然而，心里总是有些不甘…… 有些东西，似乎还在自己的心头矗立，一直阻挡着令普再向前一步…… 直到董峰给她电话，告诉她高旋已经跟白荷分手的时候，刘影的心里顿时翻起滔天巨浪！ 她终于明白，那个挡着令普在自己的心里再向前一步的暗影，是什么了！ 那是她一直想要忘却，那是她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的那个人——浪子高旋！ 2， 可是，自己已经跟令普订婚，婚期就在一个月之后。 可是，令普对自己是真的很好，已经等了自己三年。 可是，自己的父母也已经接受了令普，把令普当做了自己的未来女婿。 可是，自己也已经去见过令普的父母，令普的父母对待自己亲过亲生女儿！ 可是，令普是自己的同学，太多的同学，已经得知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令普，做个逃婚的新娘，让令普以后如何面对同学？ 令普的父母，能承受这个打击吗？ 令普是ny市区人，父母都是有稳定收入的工人，在南阳有两套房子。高旋呢？父母是农民，父亲现在给人看大门，母亲无业，高旋自己也四处漂泊，至今没有买房子——自己的父母，能够接受自己的这个选择吗？ 刘影十分痛苦，十分纠结，迟迟在联系高旋和不联系高旋之间徘徊。 直到婚期越来越近，再有5天，她就再也没有选择机会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决定！ 于是，她决定独自来一趟郑州，见见高旋，然后再做决定！ 真的到了郑州的当天，她却又犹豫起来。 他的爸妈不断地给她电话，问她去了哪里？催她赶紧回家准备婚礼的事情。 她的未婚夫令普，也给了她三个电话，问她去了哪里？希望能够陪在她的身旁。 她那成全他人，委屈自己的善良，又占据了上风。 她一个人到高旋读大学的地方，转了一圈，在那个校园停留了一个下午，然后决意返回南阳，如期跟令普举行婚礼。 但是，开车赶向南阳的路上，她的心口越来越沉闷，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 恰巧路上又堵车，这使得她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刚刚走到许昌服务区。 刘影的父亲给李欢电话，咨询刘影的去处；刘影的母亲去李欢家寻找刘影，这让李欢察觉到了不寻常。 李欢就主动联系了刘影。 当李欢得知高旋已经是单身的消息，当李欢得知刘影依然对高旋念念不忘的时候，一直心疼刘影的这位闺蜜，给刘影下了死命令：立刻返回郑州，去见高旋！ “如果你跟令普结婚之后，自己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高旋，这也是对令普的感情，不负责任。如果你跟令普结婚之后，你不愉快，你不幸福，你的父母就会一辈子为你担心！ 如果你跟令普结婚之后，你们过得不幸福，令普的父母，还不是要跟着烦恼一辈子？ 你现在的委曲求全，表面上看是成全了你的父母和令普，还有令普的父母，但这是一时的！你可能因为自己的这个一时的心软，毁了这么多人一辈子，这才是因着你的小善，做下了大恶！”李欢恨恨地说道，“你只有为自己负责，才能为你的家人负责！因为，他们都希望你真的幸福。” 3， 刘影听从了李欢的劝告，返回了郑州。 第二天早上，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给高旋打了电话。 那天的高旋，恰恰食物中毒，一个人躺在医院里。 听到高旋住院的消息，刘影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立刻把自己的车子停好，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医院。 当她把高旋送回高旋的住处，看着高旋住在如此简陋的屋子里，再看看满屋的狼藉不堪，再看看虚弱消瘦的高旋，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来到高旋身边，照顾好他。 可以说，高旋无意中的食物中毒，却帮助刘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祸兮，福之所倚！ 刘影深知，高旋熟读兵法，思维奇特而缜密，却眼高手低，不能身体力行，所以空有屠龙术，却落魄到这个地步。 如果，把自己的踏实肯干，跟高旋奇特缜密的思维结合起来呢？ 中午，高旋请她吃饭的时候，没有再像深圳时候一样，找上最好的饭店，点上几荤几素，而是请她吃了一碗面条。 这让她为高旋感到心酸。 她亲眼见证过，高旋以2万元的代价，打垮了春风得意、貌似不可战胜的李天宇（详情见《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 她亲眼见证过，高旋在自己租来的房子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最终勾勒出浏媒宝这个商业帝国的草案（详情见《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身怀屠龙术的男人，这个本身就是一把屠龙刀的男人，一年之后，竟然落魄如斯！ “你一顿只吃一碗面条的话，我能养活你。”刘影没有想到，这样骄傲的一个男人，会用如此含蓄的话语，向她做了第一次表白。 4， 刘影让高旋等她三天。 她回到南阳，向令普提出了退婚。 她的这个决定，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令普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有无地自容的羞辱感。 令普的父母，只有愤怒！ 他们到了刘影家，大闹一场。 理亏的刘影父母，只好任由令普的亲戚在自己的家里掀桌子的掀桌子，砸厨房的砸厨房…… 令普的母亲，走到刘影面前，啪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刘影站在那里没有闪躲，也没有还手…… 弟弟刘恒想上来阻拦令普的母亲，却被刘影拉到了一旁，“是姐姐对不起令普和阿姨，让他们打吧。” 令普看到这一幕，心疼地拦下了自己的母亲，又阻止了又打又砸的父亲，把所有人劝离了刘影家…… 令普对刘影的爱，终究战胜了自己对刘影悔婚行为的恨。 “你要幸福……”令普走过刘影身边的时候，用低得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刘影的母亲气的住院，刘影在医院陪护，所以没有如约回到郑州。 三天的时间里，南阳发生的惊涛骇浪，高旋一无所知。 高旋呢，却还在抱怨刘影出尔反尔，没有按照约好的三天期限回到郑州…… 不管如何，明天，明天刘影就要到郑州了！ 第四十六章 莫名的恐惧 1， 知道刘影中午就会抵达郑州的高旋，破天荒地用了一个上午，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脏衣服、臭袜子也都给洗了。 他想了想，又去楼下理了发。 理发之后，他觉得还是少做了些什么——嗯，去附近的澡堂子，彻底洗个澡吧。 洗完澡，他又找了个花店，想给刘影买束鲜花。 这让他又想起那个春节跟刘影相亲的事：自己买了花，却送错了人…… 高旋嘿嘿笑了起来。 “这次，再也不会送错人了。”他自言自语道。 2， 中午，郑州的路寨，时间进入了2010年11月下旬。 高旋看到刘影的车远远驶来，他抱着一捧粉红色玫瑰花，满怀期待地快步走了上去。 刘影从车窗里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高旋，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以后，我将与你并肩作战；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这本该是高旋对她说的台词，竟然由她在内心对着高旋先说了出来！ 刘影，是一个强大的女人。 3， 刘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下了车。 高旋看着刘影，激动之外，居然也有些羞涩。 他双手捧花，递到了刘影面前，“送给你，不许扔掉。” 刘影笑了起来，知道高旋还在介意自己告诉他会把他送的花扔掉的事情（前情见《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 “嗯。”她接过了鲜花，嗯了一声后，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高旋。 高旋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我洗过头了，也剪过鼻毛了，还去理了发。” 刘影再也忍俊不止，呵呵笑出声来。 高旋手足无措，狼狈地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刘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一向能言善辩，今天怎么不会说话了？”刘影取笑他。 “我也不知道，今天见了你，脑子不转了，什么词也想不起来。”高旋老老实实地答。 “走吧，我要上楼歇一会。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刘影提议道。 “嗯，好。”高旋呐呐地回答，然后抬起头，看向刘影，“现在，你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你干嘛？路上这么多人，有什么事，上去再说。”刘影害羞地看了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小声说道。 “不行，我就想现在就抱你一下。我想确认，这都是真的。”高旋的脑子恢复了运转，目光也变得热切起来。 刘影看了看高旋的眼睛，不忍心再拒绝他，就用那捧花儿挡住了自己的脸，娇羞道，“好，你抱一下，咱们赶紧上去。” 高旋立刻向前迈了一步，搂住了刘影的腰。 刘影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 高旋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刘影，眼泪不知觉就流了出来，“你知道吗？也许，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太自卑，不敢向自己承认。我没有想到，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在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的时候，你会突然出现……请你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傻瓜，我不是来了吗？这都是真的，我喜欢你，我离开深圳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刘影放下了挡在脸上的鲜花，也用双手搂住了高旋。 是啊，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既然是正大光明的恋爱，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呢？ “老天，我想感谢老天，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对我这么好，把你带到了我身边。”高旋抽泣道。 “要感谢老天的，是我。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失去你了……”刘影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二人抱在一起，站在马路边，哭哭笑笑，笑笑哭哭…… “上去吧，在这里，不好。”刘影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在高旋耳边，轻声说道。 “好。” 4， 二人上了楼，又聊了一会，高旋见刘影打了一个呵欠，就让她去床上休息一会，自己在客厅看书。 刘影走进卧室，没有关门，脱掉鞋子后，就直接合衣在床上睡了起来。 高旋在客厅看了十几分钟的书，听到卧室里传来的低低的、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刘影睡着了。 他想了想，脱掉鞋子，蹑手蹑脚走进了卧室，然后蹲在床边，盯着刘影的脸，出神地看了起来。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你却要跟我走在一起，你让我拿什么来回报你？” “你说过，只要我不做坏事，只用我的天赋去做好事，你就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不离不弃。可是，我又怎能忍心，让如此善良的你，跟着我过贫苦的日子？” “老天哪，我感恩于您的宠爱，竟然赐予我如此美好的一个缘分！您让这么美好的一位姑娘，走入我的人生，与我携手天涯，同步海角，我该拿什么来报答您的恩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要坚持做个好人，坚持努力奋斗，坚持不断地自我学习来提高自己的能力，唯有这样，我才能够对得起老天，对得起刘影，也对得起自己！”高旋心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坚定。 熟睡的刘影，美丽的长长的睫毛，此刻轻轻地眨了眨。 高旋吓了一跳，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唯恐惊醒了刘影。 两行清泪，从刘影的眼角滑落下来——她做梦了。 她梦到令普愤怒地对她大吼“为什么？！”。 她梦到爸爸掉着眼泪，却一言不发。 她梦到妈妈哭着喊道，“作孽哦！作孽哦！” 她梦到令普的母亲给了她一个耳光，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我咒你永远嫁不出去，我咒你嫁出去了也永远得不到幸福！” 她梦到高旋站在一个悬崖边，回头冲着她凄然一笑，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不要啊！！”刘影大喊一声，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高旋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惊梦中醒来的刘影，看到蹲在自己床边的高旋，一脸关切的样子，心中悲痛难忍！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 高旋立刻站了起来。 刘影回想起高旋跳崖的那个噩梦，一把抱住了高旋，哭了起来“不要死，要活着！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 “傻瓜，我肯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不管遇到再大的挫折和困难，我都会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现在，我有了你，你是这样的美好，我肯定会倍加珍惜，更加保重我自己，让自己好好活着，好好呵护你。”高旋轻轻拍着刘影的后背，内心满是爱怜和感动。 “我好怕！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好害怕。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害怕。”刘影想到那个噩梦，抽泣不止。 第四十七章 七十二变 1 “不要害怕，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高旋语气坚定地说。 “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你走到一个悬崖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你就跳了下去……”刘影说到这里，哭声大了起来。 “傻瓜，那只是一个梦。梦都是假的，看把你吓成什么样。有你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跳崖呢？除非你跳崖了，我才会陪着你跳。”高旋笑着安慰刘影。 “我不会跳崖的，答应我，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活着。”刘影满脸泪痕，盯着高旋的眼睛。 “好，我答应你，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只要老天没有收走我这条命，我就好好活着。我要用这条命来多做好事，来报答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的大恩大德。”高旋说到这里，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地刮了刮刘影的鼻子。 “嗯，好好活着，多做好事。”刘影用力地点头，慢慢止住了哭泣。 “你真是我的活菩萨啊！只要我想到你，就不敢做一点点坏事，因为我怕你伤心，怕你对我失望。”高旋轻轻地吻了吻刘影的额头，动情地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这屋子里躺了一会，竟然会做这样的噩梦。不会是你这个屋子的风水不好吧？”刘影看了看屋子，确实并不朝阳，是一个窗户向北开的一室一厅。 “你想多了，人心就是最大的风水。我们把自己的内心修成善田，修成福地，这就是最好的风水。你心地这么善良，你在，我们的福气就在。”高旋笑了起来。 “冬天马上就来了，这里没有暖气，我们要换个住处。下午我去转转，找一个好一点的小区，重新租个房子。”说完，刘影从高旋的怀里，挣了出来。 她走到洗手池旁，开始洗脸梳头，准备出去找新住处。 “你这算是怜香惜玉吗？”刘影的这个善意，让高旋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以为是刘影嫌弃他的住所简陋。 “你身体不好，容易感冒，冬天住这里肯定不行。你还喜欢看书，这外面就是马路，人来人往，这么吵闹，怎么能够安心看书？”刘影解释道。 高旋心中一暖，感动得眼睛湿润起来，他贫嘴道，“唉，救苦救难的刘影菩萨啊，你怎么不早点来到我身边呢？” 刘影噗地一笑，乐了起来。 2， 二人结伴下楼，到肯德基买了一些汉堡和牛奶、可乐，就一边啃着，一边在附近的中高端小区，找起了新居。 “这个就很好，窗户朝南开，不挨马路，安静，适合你读书。这里还有电梯，有暖气，有空调，有冰箱，小区环境也很好。”刘影带着高旋在一个二室一厅里转悠，兴奋地说。 “不行，这个太贵了！一个月房租都要一千多。我只有一万多存款了，其中有一万还要留到三周后，是打仗的粮草，不能挪用！”高旋心疼地说。 房东大娘听了高旋的话，一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事，我有八万多呢，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刘影坚持。 “你的钱是你的钱，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真的让你来养我？这个更不行。”高旋断然拒绝。 “嗯，我先出钱把房子租下来，就当是你借我的钱租的房子。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这样可以了吧？”刘影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笑盈盈地说。 “那好吧。”高旋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反正自己也能还的起这个钱。 刘影见高旋答应，十分开心，立刻就带着高旋去跟房东签订了合同。 “真是可惜了，我刚刚给我那个房子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两千块大洋啊！就这样扔了。”高旋摇头叹息。 “呵呵，想想你以前在深圳时候，能花3000元给梁平买玫瑰花，动不动捐款几千元，还一次退给了客户15万的提成，那时候你怎么没想着省钱？”刘影取笑他。 “此一时，彼一时也。英雄落难时，一文钱也能栽个大跟头！上次我请你吃面条的那个店，我第一次到他们店吃饭的时候，忘了带钱，老板以为我是个要饭的，差点把我揍了一顿。”高旋想到这个事情，叹气起来。 “呵呵，你肯定又是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跑过去的，人家不把你当乞丐才怪呢！”刘影笑了起来，“后来呢？挨揍了没有？” “嗨，我是谁啊！聪明机智如我，怎么可能挨揍呢？我就把自己的苹果手机押在店里了，然后回去取了钱。因为这个，我后来跟那个老板还成为了好朋友，目前正在合作我上次跟你讲的面店的事情。”高旋得意地说。 “可以嘛，化干戈为玉帛，把坏事变成好事，你这个脑子，就是聪明。”刘影赞叹道。 “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我这是化腐朽为神奇好不好？他原来的店铺，没有任何特色，我加进去了一些改动后，他这一个店，就可能变成七十二个店，甚至七百二十家店！”高旋听到刘影的夸奖，更加得意了。 “一个店变成七十二家店？你以为他是孙猴子啊，还会七十二变？”刘影不解。 “我找了产自yj县的最好的面粉，制作面条，又让赵翼飞专心研究卤酱。我让他把原来的盖浇饭、米饭、炒菜全部给去掉了！ 只做面条这一样，店里的工作量就少了三分之一！ 不仅如此，店里不需要炒菜师傅后，店里的所有工种，都很容易操作，只要不是傻瓜，培训一周，都可以上手。 这样的店开上三个月，做做实验，只要能够每个月赚上八千元钱，就是打造好了样板和形象店。然后，我们开个培训学校，专门招收那些想开个饭店当小老板的、又没有技术的、有一定积蓄的人，教给他们酱卤的制作方法，帮助他们开上这样的饭店。 这样不就是把1个店变成72家店，再变成720家店了吗？我们既可以收取学费，还能够统一给他们配送面条，在这个面条销售上实现持续不断的盈利！如果我们有了720家店，720家店每天都从我们这里订购面条，这不就是躺赚了吗？”高旋认真地给刘影解读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第四十八章 面条西施 1， “这就是你以前说过的，要做那些可以最大化地使用杠杆原理的事情的吗？”刘影看着高旋，一脸的崇拜。 看出了刘影眼里的崇拜，高旋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更加得意起来，“嗯，是的，千变万变，人性亘古不变。社会再进步，科学再发达，人们的贪嗔痴慢疑不会消失，这才是社会现象背后，最根本的东西。人们的这些欲望，就是无处不在的杠杆，就看你会不会把他们抓在手里了。学会利用杠杆之后，还要学会寻找支点。很多人的一生，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却终究难以做出大的成就，就是因为，他们的支点选错了。” “支点选错了？这句话怎么解释？”刘影问道。 “杠杆本来就存在人心里，所以他人虽非我们所有，却都可为我们所用。”高旋说道，“关键在于那个支点，你选择的支点，能够承载一人之梦想，你就只能自己供奉自己！能够承载十人之梦想，你就只能赢得十人之供奉！你选择的支点，能够承载千人之梦想，你就能够赢得千人之供奉！”高旋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能不能拿赵翼飞的店做个例子，给我详细解释解释？”刘影说道。 “赵翼飞原来的那个店，利润单薄，却产品复杂，有米有面，还需要炒菜，开这样的店，这个店就只能养活他自己一家人。 别人想开一个这样的店，就要找到一个好的厨师，还要学会管理这个厨师，这就会有一定的难度；何况，这个厨师每月要从店里拿走5000元的工资！ 我将他的店做了调整后，店里面不需要厨师，只要有一个懂得煮面条的师傅和两个服务员就可以了。煮面条谁学不会？店里四个人的活，现在只需要三个人干。而且不再依赖于厨师的好坏，还能少发一个厨师的工资，每月节省下来的厨师工资5000元，就成了多出来的利润。 店里面的产品简单，操作简单，面条的口味却升级了，面条的种类也增加了，如果利润跟他原来的店差不多的话，我们就能很容易教会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去开这样的店，这个项目就能承载上千人、上万人的在省会城市安家立业的梦想，自然也能够享受上千人、上万人的供奉！”高旋认真解释道。 “我们教会一千个家庭，投资十万元，开个这样的店。每个家庭每年都能赚上十几万，三年到五年就可以在郑州首付买套房子，真正实现在郑州安家的梦想。我们每年收取每个家庭两千元到五千元的管理费或者学费或者品牌使用费用，你说应该不应该？”高旋问道。 “如果真正能够帮助他们赚钱，那收这个两千到五千，就是应该的。一千个家庭的话，每年就能够收200万到500万的费用，想想还真是挺吓人的。”刘影的眼睛，亮了起来。 “赵翼飞原来的店，也是一个支点，但只能支撑他自己在郑州安家立业。我跟他合作，帮他改造后，他这个店的可复制性高了，就会成为上千个家庭的支点，这样的支点，就能帮助我们成就大上一千倍的事业。”高旋总结道。 “那你说的存在于人心的杠杆又是什么？能够用赵翼飞的店，再做个说明吗？”刘影是个学习力很强的人，所以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每个人都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就是人性，这就是杠杆。初中高中毕业就辍学后，在富士康等工厂打工许多年，攒了十几万的青年人比比皆是。 他们肯定希望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却没有门路。 他们的积攒下的这十几万，在郑州和南阳都买不到房子，回到县城买了房子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我们如果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出路，让他们来学习这个面店生意，只需要学习上一周到两周，就可以开上自己的一家店，并且每年赚的钱是在工厂打工的两倍以上，还是自己做老板，面子和里子都有了，你说他们愿意不愿意来学习？ 他们想做老板，他们想赚更多的钱，我们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又可靠的路径，你说他们来不来学习？他们来学习，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收到学费？就可以不断地卖面条给他们？ 我准备让你来做这个面条的代言人，以后，你就是响彻大江南北的面条西施！”高旋开玩笑地说。 “去你的，还面条西施呢！”刘影咯咯笑了起来。 2， “那么，什么样的生意，才有可能成为承载千人万人梦想的大支点呢？”刘影又问。 “易经里说，’易则易知，简则易从’，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容易被人学会，也就越是容易复制，从而做出来量！所以，简单，标准化程度高，容易被学习和复制，日常消费频次高，这就是这个大支点所必备的四个条件。”高旋说道。 “所以你要赵翼飞的店，把炒菜和盖浇饭去掉？”刘影明白了。 “是的。做酱卤是这个项目里最难标准化的东西，不同的师傅的口味不一样，所以，我让他把做酱卤这个环节给摘了出来，自己研制出标准，然后给所有加盟店统一配送酱卤。加盟店不再需要炒菜师傅，也不需要聘请调制酱卤的师傅，只需要会煮面条和刷碗、收银就可以了。”高旋补充道。 “不仅要在单品上做精做专，不断升级，还要把店里不容易标准化的、复杂程度较高的工序给拆分或者剔除出来？”刘影终于彻底理解了高旋要表达的东西。 3，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在新租的房子里进行大扫除和整理，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高旋这才想到了一个问题——刘影租房子的时候，租了个二室一厅。这是不是意味着，刘影并不打算跟他睡在一个屋子里？ “那个，晚上你住哪里？”高旋问道。 “你想让我住哪里？”刘影没有抬头，反问了高旋一句！ 第四十九章 高旋的心魔 1， “要么，住我家吧？床够大，可以分被窝睡。”高旋试探着说。 毕竟有了贼心之后，就会心虚，他的说话语调，也小了许多。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到那张床床上呢！中午我自己在那躺了一会，我就后悔了。”刘影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不开心。 “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吗？”高旋开始积极地自我反省，但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那个屋子，是你跟白荷一起租下来的吧？”刘影冷哼一声，这才问道。 “啊！嗯……”高旋无语。 “我今天先住宾馆里，明天再买点被子和日常用品。你明天搬过去住可以，但我不想看到你带任何一个跟白荷有关的东西。”刘影严肃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刘影提到白荷，高旋心里一暗，“好，跟她相关的东西，我一个不带。但是，以后我们都不要提她了，她虽然放弃了我，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真的很好。” 刘影听到高旋当着她的面说白荷的好，心情更是不悦，低着头，拿着筷子，在碗边轻轻地划来划去。 高旋看到刘影不开心的样子，心中怜惜起来，他身子前倾，深情地说道，“刘影，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我以后也会只喜欢你。这两点，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 刘影的心情，瞬间大好起来，她又轻轻笑了起来，有些羞涩地骂道，“油嘴滑舌。” “你别冤枉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能够走到我身边，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也是老天给我的最好的恩赐。对于我来说，这世上的一切，跟你比起来，都黯然失色。”高旋把右手捂在心口，看着刘影，深情款款地说。 “太肉麻了，想不到你会是这么肉麻的人！”刘影咯咯笑了起来，“你说你以前那种老实本分，会不会都是装出来的？” “唉，失败！我一番真心话，被你当成了套路。你知道有个词，叫做触景生情吗？触景生情，只有接触到这个美景美人，我才能油然而生歌颂赞美之情，爱护怜惜之意。这就是美好的力量，越是美好的东西，我越是想去保护，越想让她永远美好下去，所以，这些美好的东西，就能激发我最妙的创意和灵感，激发我最强的斗志和勇气。”高旋的表白被刘影当做套路，有些沮丧，就多说了两句，希望能够让刘影确信自己的心意。 “是么？那你当着我这个大美人，激发了什么创意和灵感了？说出来听听。”刘影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高旋。 看着刘影笑盈盈的目光，高旋心里一阵荡漾，如沐春风！ 他略加思考，开口说道，“十五月圆处处圆，三十孤旅落落欢；万家灯火笑语传，一席柳下堤上眠。雄心偏爱农家男，奇志催征十余年；待到功成收山日，此身只与家人闲。” “你用手机把它们写出来，发给我。你说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些字，只感觉应该不错。”刘影开心地说。 “好。”高旋就低头在手机上打字，打完发了过去。 发过去之后，他又想了想，写了四句话，也发给了刘影，“化尽戾性千百劫，照见佛**又灭；应寻一人老相携，却尽尘事化双蝶。” 刘影将这两首诗反复品读了几遍，心中有欢喜，也有好奇，“雄心偏爱农家男，奇志催征十余年，你的雄心和奇志，都是什么？” “饭店里人多，谈这些不合适。我们吃完饭去金水河边转转，路上我讲给你吧？”高旋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刘影。 “好吧，我已经吃饱了。”刘影从自己带的餐巾纸里，抽出了两张，递了一张给高旋。 高旋看了一眼那个餐巾纸，牌子是心心相印。 高旋接过餐巾纸，一边擦嘴，一边起身去前台结账，“房租你帮我垫付了，这顿饭不要跟我争。” 2， 二人沿着大学路散步，向北走向金水河。 “你说，人为什么活着？”高旋问刘影。 “为了父母，为了家人，为了让自己幸福，大概是这些吧？”刘影想了想，回答高旋。 “那什么是幸福呢？”高旋又问。 “幸福，我小的时候，跟父母在一起，他们很疼爱我，我觉得那就是幸福。上大学之后，我明白自己早晚要离开父母的身边，去组建自己新的家庭，我觉得能跟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然后成家，带好自己的孩子，这就是幸福。”刘影说道。 “也许，你是对的。”高旋听了刘影的话，低头思索起来。 “难道不对吗？那你认为的幸福是什么？”刘影问道。 “我以前很少考虑幸福这两个字，我考虑更多的，是成功这两个字。我一直思考的命题是，我应该去做什么事情，才能在五百年后，当我们这一代人和后面三代人都不在了，还有人能够记得我，并为我伸出大拇指点赞？”高旋认真地说。 “你想青史留名？这个太难了。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刘影笑着问道。 “很好笑吧？所以，我几乎没有对别人说过自己的这个理想，太空，太难，太不切实际。”高旋叹息道，“我上大学时候，读《史记》，看到书中那一个个闪耀的名字，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爷爷，他在我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只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个爷爷，但是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他的名字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问长我一岁的姐姐，’你记得爷爷的名字是什么吗？’，我姐姐说忘记了。我又问小我三岁的妹妹，问她有没有听我的父母提起过我爷爷的名字？我妹妹说没有。” “那时候，我21岁，我的内心非常难过。我的爷爷去世20年，他的孙子孙女们，没有一个记得他的名字了。人活一辈子，都为了自己的家人，可是这人死了之后，不超过5代，就会被后人们忘得一干二净，抹去他在世上的所有痕迹。”高旋说到这里，心中悲凉起来。 “听了你的话，我认真想了想。我知道我的爷爷的名字，但是我的老爷叫什么，我却不知道；我爷爷的爷爷叫什么，我更不知道了。”刘影也感慨起来。 “从那一天起，我下定决心不再重复我爷爷的生命轨迹，为一个家打拼一辈子，然后死去，然后被所有人遗忘。 我想让人们永远记住，让我的后人们都记得他们的祖先中有我这个人存在过，让五百年后的世上的尽可能多的人，记得我存在我，并为我的存在，点赞。”高旋说道。 “这也是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走入婚姻，没有组建家庭的根本原因吧？你怕成了家，自己就会被这个家束缚，距离自己的志向越来越远？”刘影抬起头，突然说道。 “啊？我不知道，这只能算原因之一吧？怎么能说是根本原因呢？”高旋愣了愣。 “你相亲五六十次了，却一个也没有谈，难道真的就没有值得你喜欢的女孩子出现吗？你一个都没有去追求过，难道仅仅是因为你的自卑吗？ 我看，你不仅仅害怕追求失败后的自尊心受损，你更怕追求成功后的日常琐事会埋没你的野心！”刘影是南阳师院师范类专业毕业的学生，学习过教育心理学，她突然发现了藏在高旋内心深处的那个病根。 “既害怕失败，又害怕成功？”高旋被刘影这个说法惊住了。 “所以，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全心全意地去追求过一个女孩。不管是梁平也好，还是那五十多个相亲对象也好，你都在应付自己的情感，应付自己的年龄，应付你父母的催婚。在你的内心里，你把自己的感情当做妨碍自己成功的障碍，把自己的感情魔鬼化了，你很可能排斥自己的感情？简单地说，你认为红颜就是祸水，女人就是麻烦？”刘影试探着帮助高旋打开自己的心结。 &&&向各位读者报喜！《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继上了起点本周强推、小编力荐和封推之后，2月17日又获得了qq阅读端安卓端平台的短篇品类运营二级页的主编力荐推荐！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这是你们帮我实现的一个成就，我会更加用心写好故事，写出对读者的时间负责的好故事，以回报大家的支持和肯定！ 喜欢这两部作品的朋友，可以向你们的朋友推荐一下！再次致谢！！ 第五十章 补偿心理 1，高旋不语，带着刘影走到了金水河边。 刘影的话，让他的内心起了不小的波澜。 “难道，我的内心里，一半是对美好感情的渴望，一半是在排斥自己的感情、敌视自己的感情、逃离自己的感情？”他扪心自问。 “梁平，我喜欢她，约会之后，我满心欢喜，最后却转身逃离。 相亲五十多次，我追过哪个女孩呢？似乎只有白荷。但是，我只是去了一趟泰山，没有见着白荷，我就直接放弃了，这也算追求吗？ 如果没有白荷的穷追猛打，辞了工作，到深圳找我，我会跟她开始吗？ 跟白荷在一起后，她对我的生活照顾得面面俱到，却对我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没有激励我奋斗，也没有逼着我赚钱，对我听之任之，就像宠爱自己儿女的父母一样，把我惯得越来越懒散。她的这种毫无要求的爱，就如温水煮青蛙一样，让我的斗志越来越微弱，让我每天躺在家里，与世隔绝。 我放弃拼搏和收入，要用穷困的日子考验白荷三年。那么，在我的内心里，我究竟是更加希望白荷放弃呢，还是更加希望白荷坚持三年？”高旋想到这里，浑身一抖，打了个冷战。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惧，愕然抬头，看着刘影，“原来，我一直有病？精神病？” “你想明白了？不要担心，人人都有心病，我也有。西方发达国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医生。教堂寺庙，本质上也是心理治疗的诊所。”刘影停下脚步，拉起了高旋的手。 “不管你病没病，我来到郑州，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的。只要你本质不变，能够坚持做个好人，哪怕你是真的精神病人，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刘影一脸温柔，语气却十分坚定。 2， “也许，从我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你了？你美丽，善良，大方，对感情专一，又能经济独立，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你呢？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是我担心你成为我的红颜祸水，成为我的劫难，所以我才用’我们不合适’来欺骗自己的感情，压抑自己的感情？”高旋一旦开动了脑子去思考一个问题，就会死磕到底。 “现在呢？你会不会因为害怕我耽误你的梦想，害怕我成为你的牵绊，就狠心心来，把我从你的身边推开呢？”刘影盯着高旋的眼睛，轻轻地问。 “刘影，如果你是我的劫难，我愿意万劫不复！”高旋抬起头，看着刘影的眼睛，坚定地说。 刘影心中乐开了花，她将自己的头轻轻地埋进了高旋的胸膛，“我怎么会舍得成为你的劫难呢？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达成你的心愿。” 高旋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那些都不重要了，青史留名，流芳百世，都不重要了。我有了你，这世上的一切，不管是身前还是身后，都不重要了。只有你，只有当下，才是我最想要的。” “不，不要因为我，你就放弃你的梦想，放弃你的追求。否则，我会内心不安，我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觉得自己毁了你，那我就真的成了你的梦想的劫难了。”刘影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搂住了高旋的腰。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梦想，你就是我的方向，你就是我的菩萨。其他的，都靠后站。我最后不是发了四句诗给你吗？’应寻一人老相携，却尽尘事化双蝶’，我愿意却尽尘事，与你白头偕老，化蝶双飞。”高旋侧过头，轻轻吻了吻刘影的脸颊。 “你甘心放下你追求了十来年的梦想吗？”刘影轻轻地问。 “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高旋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勇敢地做你自己吧。我爱你，便会也爱你的梦想，你的一切。”刘影把自己的脑袋从高旋的怀里抽了出来，仰起头，动情地看着高旋。 那一刻，高旋坚信，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低下头，把自己的双唇，轻轻地落在刘影的朱唇之上…… 3， 一番缠绵之后，二人拉着手，沿着金水河，向郑大走去。 “老天对我，真的是太好了。”高旋心怀敬畏地看向远处的苍茫，有感而发。 “我以前学过的心理学知识中，有一个补偿心理的说法，就是人们意识到自己某方面有缺陷后，就会努力去在其他方面完善自己，超越他人，以寻求心理上的补偿或者平衡。我觉得你的救世主情结，或者与这个有关。”刘影继续为高旋做心理分析。 “哦，你能举个例子说明吗？”高旋沉吟道。 “美国最伟大总统林肯，是个私生子，出生卑贱，不被家人认同。他又相貌丑陋，言谈举止都缺乏风度。他对自己的这些缺陷十分敏感。为了补偿自己的这些缺陷，他就拼命读书，拼命学习，用来克服自己以前的孤陋寡闻，让自己越来越像个绅士。最终他通过自己的奋斗，成为了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 还有贝多芬，父母是二婚，父亲收入微薄，却经常酗酒，酗酒后还会打骂贝多芬母子二人。他的父母在没有成年时就去世了，他的耳朵也在三十岁前后全聋了，他的出身缺陷和身体缺陷，没有压垮他，反倒成了他奋发向上的动力——因为他除了成功，别无出路。最后，他还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写出了《第九交响曲》，让自己的名字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刘影一口气说出了两个例子。 “呵呵，你是说我长相丑陋，言谈举止没有风度，家庭贫寒，自身缺陷很大，所以才不得不努力奋斗，来弥补自己的缺陷，增强自身的竞争力？”高旋笑了起来。 听了刘影的分析，他虽然心中有所不快，却也不得不认同这一点。 “你只能说是长相普通，算不得丑陋。但是情商很低，言谈举止粗鄙，家庭贫寒，从小被人看不起，这都是你的缺陷和成长经历。如果你在这些缺陷面前认输，自甘沉沦，那你就会被这个社会卷入底层，不得翻身。但是你通过自己的自强不息，通过不断地积累善缘，慢慢从这个底层爬了出来，这就是你身上的闪光之处，这就是你非同寻常、让我崇拜的地方。”刘影动情地说。 “拿打双升来举例子，老天给你发了一副只能得50分的输面很大的牌，你却没有认输。你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抓住对手出牌错误的时机，你竟然得了75分，甚至得了90分，这都非常了不起。”刘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好吧，看来我一定要找个漂亮老婆的执念，也是补偿心理了？知道自己长相不行，就一定要找个你这样的貌若天仙的老婆？”说完这句，高旋一脸笑意地向刘影的眼睛看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 踩踏事故 1， “讨厌！”刘影害羞了，微笑着低骂了一句。 “亲爱的刘老师，你说说看，除了这些，我还有没有其他精神问题？”拉着刘影的手，高旋尽管被刘影说出了一些心病，却没有生气或者不安。 有了刘影在身边，他就有了底气，不再惧怕面对自己内心的那些阴暗。 “我说不好。但只要你心是善的，你终归能看清自己，也终归能做回最好的自己，我对你有信心。”刘影说道。 “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高旋笑了。 “那天，李天宇绑架了我，然后去要挟你的时候，你知道他把我藏在哪里了吗？”刘影笑着问高旋。 “我不知道，他说派人把你绑到龙华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了，具体地点，他没有跟我说。后来，你在电话里说你就在卧室。”高旋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胳膊上的刀伤，留疤了吗？” “他根本没有把我绑到龙华。他绑住了我的双手和双脚，把我的嘴巴也用胶布粘住，然后就关在了卧室里。你们在客厅谈话，我全听到了。”刘影说到这里，依然颇为感动。 “你就在卧室里？”高旋难以置信。 “嗯。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你拿下李天宇的厂子，又能退还给他，这就说明你这个人不贪。你还能够说服范总再给他十几万，帮他度过难关，这一点我也很佩服。你下楼去买东西的时候，李天宇放了我，我看到李天宇哭了。”刘影说道。 “感谢什么？说到底是我害了你，把你卷入了我跟他的战争。”高旋心中有愧，“听说你胳膊上被他划了一刀？留疤没有？” “没事，不明显，我很庆幸他没有划到我的脸上。”刘影看到高旋关切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详情见《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 “今天中午，你睡觉的时候，我就蹲在你身边，一直看着你。 我想明白了，我以后不再做任何冒险的事情了。 我不能让你再出事，也不能让我再出事。 我要一直照顾你，让你过得开开心心的。”高旋说道。 2， “对了，昨天晚上你给我电话的时候，说你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做一件事可以帮助两千个家庭，是什么事情？”刘影问道。 “算了，这事我也不做了，跟我没有关系。 你今天真的来到我身边了，我抱着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很踏实，很知足，很快乐，对老天充满了感恩。我再也不想其他的了，我觉得你就是我活着的意义，让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使命。”高旋动情地说。 刘影被高旋哄得心中幸福感爆棚，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在高旋的脸上，吻了一下。 “能够关系到两千个家庭的安危，你跟我说说，都是什么事？”刘影没有放弃追问，她不希望高旋因为她放弃自己的追求和方向。 “算了，这个事，要比斗垮一个李天宇，难上百倍，而且也凶险百倍。我不会再让你因为我受到威胁和伤害，也不想让你因为我每日担惊受怕。”高旋打定主意，放弃再登君临这艘危船。 “你再不说，我就生气了。”刘影看着高旋，故意绷住了脸，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 “得了，你可不是一个好演员。你这脸上我只能看见桃花盛开的样子，看不见一点生气的样子。”高旋笑了起来。 刘影见自己的小心计被高旋识破，有些无奈地说，“没意思，你到底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高旋看到刘影真的要生气了，心中怜惜，就赶紧投降。 3， 高旋将君临集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刘影之后，又郑重地加了一句，“这个事情，事关重大。两千个客户，有一半都是我们南阳的，所以君临是个快要沉没的贼船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我们不说，这个船就不会沉了吗？为什么不及时提醒船上的人，让他们早点下船呢？”刘影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大的黑幕，有些惊惧，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听说过踩踏事故吗？”高旋反问。 “四川的某县，经常发生地震。有一次发生了地震，那些在二楼的学生们争先恐后沿着楼梯向楼下的空场地上逃命。 结果有一个学生在楼梯拐角处摔倒了，后面的学生刹不住脚，就踏到了她的身上，摔倒了。后面的人也跟着摔了下来，最后压死了3个学生，伤了5个。 但那个地震只有5级，即便大家都站在教室里不出来，也不会有一个人伤亡的。”刘影提起了这个事情，心痛不已。 “人们在突发的灾难面前，很难保持镇静。在出口或者楼梯很窄的情况下，大家争先逃命，一起冲向出口或楼梯，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一个人都逃不出去。”高旋算得上个很好的老师，他引导着刘影自己去思考。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把君临即将要翻船的事情说出去，就会引发这两千个家庭的集体混乱，产生踩踏事故？”刘影明白了高旋的顾虑。 “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前秦一百多万人马，进攻东晋八万人马。 只因为谢玄谢石用了疑兵之计，让前秦人马摸不清东晋的底细，心中惊惧。 到了双方决战时，双方军队正在渡江之时，东晋的奸细在前秦的军队中大喊一声，’前线的部队已经败了，快逃命啊！’，就是这一声大喊，让前秦渡江渡了一半的部队，纷纷掉头逃命！ 几十万人马，后面的还在向前冲，前面的就已经拼命向后撤，互相踩踏，乱成一团！ 那一战，如果前秦的人马不逃跑，必然会胜利；即便逃跑，如果有秩序地撤退，也不会损失多少人马。 但是，仅仅是自相践踏，死掉的人，就有十万之众！前秦被杀被俘虏加上逃散的兵马，居然有70多万！！”提到这个历史典故，高旋不胜唏嘘。 “踩踏事故，这么可怕？”刘影被高旋讲的历史典故，震惊了。 十万人，竟然死于一场踩踏事故？ “如果君临集团，没有盈利的可能，没有把客户的钱还回去的可能，那就是个死局，该报警报警，该捅破捅破，其他的听天由命。 但是，如果能够帮助君临集团赚回6000万，把所有客户的钱还回去，这个时候，保持船上的人心稳定，保持秩序，就变得生死攸关了。”高旋目光深邃，看着远方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你能帮助君临赚到这6000万？”刘影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学习，赚钱，都很简单 1， “你有把握帮助君临集团，赚这6000万？”刘影目光炯炯，看着高旋。 “方案不止一个，随手可得。但归根结底只有两个，要么是杠杆原理，要么是裂变原理。”高旋得意地说。 “哪有那么简单？如果真的这么简单，这世界上的人，岂不是各个都成了亿万富翁了？”刘影明显不信高旋所说的这番话。 “简单是非常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需要人们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个事情，时间久了，大多人都会觉得枯燥无味，或者看不到希望，就半途而废了。”高旋说道。 “既然非常简单，人人都能做到，为什么他们不去坚持呢？你能举个例子说明吗？”刘影问道。 “比如高考，拿英语单词来说，要考的英语单词，总量是2000个。高中有三年时间，也就是1000天。假如每天背上两个英语单词，需要多久时间呢？最长的需要十分钟。 学生记忆的单词词汇量越大，后面背诵新单词的效率就会不断提高，一天背下两个新单词，大概只需要五分钟。 每背诵一周新单词，他再把这一周背诵的新单词，温习一遍，巩固一下；每背诵一个月新单词，他再将过去的单词温习一遍，巩固一下。 按照我这个方法，三年时间里，平均每天花费不到15分钟，就可以背下所有的2000个单词。这个原理简单吧？这个事情也很简单吧？但是，100个学生里面，有几个能坚持三年的呢？不会超过5个。 包括历史政治生物等需要背诵的东西，都是可以用这个方法的。方法很简单吧？但是有多少人能够坚持三年呢？”高旋拿英语词汇的记忆来做例子，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明白了，简单又正确的事情要重复做，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刘影理解了高旋的话。 “包括数理化，所有的考点，都在公式和原理中。那些公式和原理，课本中要么会有典型例题，要么会有课后练习题。 我上高一时候，成绩在班级排名38名，听数理化老师讲课，听不明白。 我就干脆找来初二初三的数理化课本，从头看起，遇到没有记下来的公式或者原理，我就把他们补上；记忆后，要么看看例题，要么看看课后练习题，巩固一下。 等我把初二初三拉下的知识点都补全后，我又补高一的数理化，直到跟上老师的进度，把前后融会贯通了。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过程很枯燥，看着被老师拉的越来越远，心里也很恐慌。但等我坚持了这个最笨的方法，赶上了老师的进程之后，我对学习的信心建立了，学习的热情就更高了。第一次班级考试，我是22名，第二次班级考试，我是第7名，第三次班级考试，我是第3名。最后高考的时候，我是全班第1名，全校前5名。 我那时候就明白了，学习不是要跟别人比名次，比分数。学习是要跟自己的过去比，找到自己不足的知识点，把他们补起来，你给自己的不足之处补得越多，你就进步越快，进步越大。总共就那么多的知识点，你给补完了，你门门都考个满分，谁能超越你？ 所以，学习不是跟别人作战，学习是跟自己作战。 同样，工作和创业也是，是要找到自己的工作经验的不足，或者找到自己创业能力的不足，把这些短板补起来，超越自己，你就会越来越好。 如果只是把眼睛盯着别人，盯着竞争对手，你就可能会妒忌，可能会恐慌，可能会沮丧，这些都是没有价值的负面情绪。 唯有把眼睛盯着自己，正视自己的不足，迅速行动去完善自己的不足，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学习升级，你才会成为最好的自己，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我一直觉得，高中的知识点太多，总是掌握不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掌握高中的那些考点，也没有那么难？”刘影若有所思。 “太多的同学，把时间用在了跟他人的攀比中，用在了羡慕妒忌恨的情绪中，用在了胡思乱想中，用在了恐惧害怕中，这些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高中生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搞清楚哪些知识点是自己不会的？然后去掌握这些知识点，这才是不断超越自己，完善自己的最简单的、最直接的方法！”高旋叹息道，“这世上哪里有天才呢？只不过很多人把时间和精力做了无用功，浪费在没有价值上的事情了，所以会逐渐平庸。” “明白了。我记得有一次，我数学成绩考了出来，满分150分，我居然只考了80多分！ 我就很难过，觉得自己成绩倒退了。我想着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去学习数学，居然还不如上次考的多，居然还不及格！所以我就很伤心，难过了两天，甚至还又气又急，发烧了，病了两天。 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情绪，不仅不能让我提高成绩，还让我多浪费了两天的时间。”刘影回想起这件事情，觉得那时的自己，十分幼稚可笑。 “如果有100个知识点，你掌握了60个。如果那次考试只考50个知识点，而考的这50个，全部都是你会的，你得了100分，你会不会很高兴？但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因为你很可能被这个成绩蒙蔽了，不知道自己不会的知识点是什么，也就不知道从哪里提高自己！ 反之，这次考试，考的50个知识点，40个全部都是你不会的，只有10个你会的，你考了20分？你会不会很难过？其实，这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这次考试帮你找出了哪些知识点是不会的，你针对这40个不会的知识点，有的放矢去学习，去攻克，学习效率不就事半功倍了吗？等这40个知识点学会，不管考什么，你的成绩都会很稳定。”高旋把自己过去的学习经验，分享给了刘影。 “明白了。你是说，虽然道理很简单，但人们要么难以长久坚持，要么会受自己的主观情绪的影响，偏离了这些道理？比如一时考试成绩的不稳定，情绪低落，伤心失望，对自己没有信心，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情绪？应该做的，是迅速行动起来，去补足自己的短板？”刘影恍然大悟起来。 “是的，开一家面馆也是如此。兰州拉面能够开出几十万家店，s县小吃能开出几十万家店，这都是把简单的事情，做到了极致。 阿飞面馆，如果能够不断地改进卤酱，不断地改进服务，注重店面卫生环境，把各种标准做出来，将来也可以开出上万家店、几十万家店。 改进卤酱，需要做的工作复杂吗？改进卫生环境，需要做的工作复杂吗？改进服务，需要做的工作复杂吗？都不复杂，只需要我们不断地坚持，日复一日地坚持，把这些简单的事情坚持重复做，就跟我说的背英语单词一样，最终都能够做出特色，做出精品。 台湾，rb，都有很多百年老店，是世代传承的，他们在一个单品上，经过几代人的不断沉淀和打磨，都形成了自己稳定的客户群体，也获得了可观的经济回报。我们这个社会，变化太快，所以也造就了很多人的浮躁，就是缺乏这样专注的人。 能够把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在一个事情上，在一个方向，拿出一辈子来死磕，不管是谁，最后都会成为大家，成为权威——社会的尊重，包括个人的财富，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很多人，都本末倒置了；没有去在赚钱的能力上下功夫，天天梦想着发财，可能吗？ 每家店1年赚6000元，一万家店1年就可以赚回6000万。道理很简单，但是这世上，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高旋感慨道。 “你以前告诉我，可以帮我开出200家花店，也是这个道理？”刘影想起春节相亲时候，高旋说的那句话。 “那时还没有思考成熟，主要是想安慰你的，给你个方向和希望。但是，不管是面馆，还是米线店，还是麻辣烫，还是火锅，这些老百姓重复消费程度很高的产品，都可以拿来做支点，去支撑起上亿的利润。花店重复消费的频次不高，加上花艺需要一点灵感和创意，属于非标准化产品，想复制上千家店或者上万家店，难度就大了许多。”高旋将花店与面店的区别，给刘影指了出来。 第五三十章 蝴蝶效应 1， “你是不是想拿这个餐饮连锁方案，跟君临集团合作？”刘影渐渐明白了过来。 “是的，如果我们自己来做这个餐饮连锁方案，我们既没有人手，又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撑项目快速发展。 如果是一步步自己摸索的话，需要三年，乃至更长时间，才能够开出两百家店；有了两百家店后，想去再复制一千家店，就容易多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能否保证前期加盟我们的两百家店，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店都盈利！如果大部分跟着我们创业的加盟客户都盈利了，他们的表哥表姐，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可能跟着这两百个加盟客户，去开上自己的店！ 那时候，就会产生裂变效应，加盟店的数量会呈现几何倍级的增长！”高旋说道。 “所以，你想跟君临集团合作？用他们的资金，用他们的人马，用最快的速度，把项目在全国拓展开来？”刘影眨动着美丽的大眼睛，心里对高旋越发佩服了！ 这个看起来如此平淡无奇的人，却总是有着撒豆成兵的神奇本领。 他混迹百合论坛，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仅仅发了三个帖子，就让自己成为许多优秀女孩子主动去关注的对象之一。 他是情感白痴，却在三个月的时间里，竟然同时赢得了白荷和她自己的芳心。 他足不出户，从李天宇工厂的供应链端口切入，两个月时间，仅仅花了2万元的成本，就让李天宇的两个手机工厂走向倒闭。 他吃饭忘记带钱，被饭店老板刁难，却能够跟老板化干戈为玉帛，拿出借来的2万元，让这个饭店成为他创业计划的第一个试点！ 君临集团亏空6000万元，却有上千万的资金可以调动，有十几个分公司子公司的人马分布各地。 而他呢，缺少人马，缺少运作资金，他就干脆利量地放弃了三五年后自己可能赚到手里的6000万，选择直接跟君临集团合作，快速将事业做大，帮助君临集团的两千个客户上岸！ 在深圳的时候，他说退就退掉了赚到手的15万，只为了心安。 他想离开深圳，名下的60万股份说扔就扔，稳定的收入说丢就丢，即便落魄到房租都交不起的地步，也从未见他说过后悔。 似乎，在高旋这里，就没有他化解不了的困难。 似乎，在高旋这里，就没有他放不下的东西。 2， “你说这个事情，比收购李天宇的工厂还要凶险百倍？我不明白，这是给君临集团送钱的好事，这是帮助客户的好事，这个凶险来自哪里？”刘影不解。 “人心。人心是最大的变数。项目里牵扯的环节越多，牵扯的人越多，变数就越多。”高旋说道。 “你能再次用一个例子给我解释清楚吗？我觉得你举例子说明问题的方法，特别好。”刘影说道。 “好的，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高旋问道。 “嗯，这个我听说过。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的一只美丽蝴蝶，偶尔扇动两次翅膀，可以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讲的是在一个复杂的系统中，任何一个要素的微小变动，都有可能引发无法控制的连锁反应。”刘影不愧是学习过教育心理学的。 “我们收购李天宇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的战略目的，而是要你简单地执行我的计划，就是担心你会有心理负担，从而成为整个事件的一个变数。 那场战役，在他们到易飞考察之前，只有我在跟赵普和张岚互动，我知道自己的战略目的，所以我不会是变数； 张岚负责采购，一向节俭，只要我给她的零配件价格低于市场价，她那里也不会有变数。 直到她需要大量采购主板的时候，采购产品的总价值提高，她必然会要求考察易飞电子，或者现金提货，一手交钱，一手提货，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所以，这个考察环节就很重要，我之所以不出面，是因为我不确定李天宇会不会跟着张岚去易飞电子。他认识我，跟我有仇，如果他发现易飞是我在控制，就必然会有警惕心。 你出面接待，在他们交过5万元定金后，又跟他们签订了长期低价供货的合同，我们愿意承担3倍的违约金，这就打消了他们所有的顾虑。 我让范总给他们下了3000台的手机订单，又规定好交货时间，同时也约定了3倍的违约金，但这个定金的基数是18万！ 我通过范总，反复确认李天宇的资金流已经非常紧张的情况下，给他断供，即便他要打官司，要回那15万违约金，也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但是，他对范总违约，却要支付54万的违约金，这就是杠杆！即便大家都按照约定支付了违约，我跟范总还可以赚40万。 所有的环节，都是合理合法的。所有的环节，都在我的计算之中，不会有任何差错。所以，在我开始布局的那一天，李天宇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高旋先是将上一次的收购战做了复盘，又开始分析君临集团的这一战的风险—— “君临集团，涉及的环节很多，而且，大多数环节都不受我的控制。 比如，十几个分公司和子公司里，没有人会听我的指令，他们都可能是变数。 君临集团的高管，也没有人会听我的指令，他们也都可能成为变数。 在深圳的时候，我跟范总之间，有绝对的信任和默契，他能够全力支持我的计划和方案；但是，在君临集团，郑化龙是个阴险狡诈的老江湖，他说变脸就变脸，也是非常大的一个变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那两千个客户，每一个家庭是什么情况，我都不清楚。十个客户中有一个成为变数，就会有两百个变数。 君临的风险一旦被揭示之后，这些客户可能成为我们的同盟，但更大的可能是成为我们的对手，成为我们的计划的破坏者——因为他们在意识到自己被骗之后，陷入狂怒和绝望的他们，不会信任我们。 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就是合法性。收购李天宇的战斗，每一个环节的设计，都是合理合法的，只要如约支付那个15万的违约金，我们的团队，没有人会为此坐牢。 但是，一旦进入到君临这个局中，我为了最大程度地影响郑化龙，必须想尽办法取得他的绝对信任，才能让他把我当作左膀右臂，出资金出人马让我大展拳脚，帮助君临赚钱。 如果一切顺利，君临亏空填上，两千个家庭的本金退回，我就是功德一件； 如果中途哪个蝴蝶狂扇几下翅膀，君临中途崩盘，我就会被当作郑化龙的帮凶，要么被狂怒的客户打个半死，要么被政府绳之以法！” 第五十四章 逼上贼船 1， “明白了，要想这个事情没有变数，就要求2000个家庭全部保持绝对理性，不能因为恐慌情绪，只想着自己下船？还必须所有分子公司，都跟集团保持一致，维持各地客户的稳定？”刘影皱起了眉头。 “人性都是自私的，大难临头，各自逃命，这是常情，所以才会有踩踏事故发生。 除非公司能够让大家绝对信任，不仅要让客户信任集团的赚钱能力，还要让客户相信集团的还钱诚意，才能避免客户们成为那个引起风暴的蝴蝶！”高旋说出了这两个信任条件后，忍不住自己泄了气，“你想想，郑化龙出尔反尔，坑害了这么多人，大家能相信他会还钱吗？即便我能够帮他赚钱，大家也很难相信他会有还钱的诚意。” “所以，你决定放弃？”刘影扭过头，看着愁眉紧锁的高旋。 “嗯，放弃吧。李天宇的事，已经让你为我挨了一刀，我不能再带着你去冒更大的风险。”高旋扭过头，看到刘影在盯着自己，不由笑了，“看我干吗？要看看你自己。建议你随身带个镜子，心情不好时候，照照镜子，’嗯，我居然这么漂亮’，自然就开心了；心情好的时候，照照镜子，‘嗯，我居然这么漂亮，’然后就更开心了。” “我在想，如果我不来郑州找你，你会怎么选择？”刘影幽幽地说，有些黯然。 “你要是不来我身边，我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高旋笑了起来，“只要这个事情本身是正义的，越是冒险的事情，越是挑战性大的事情，我就会越兴奋，自然也就越愿意去做！ 因为我相信，只有去攀登更高的山，看到的风景才会更远！” “这么说，还是我的到来，成了你的牵绊。”刘影心情黯淡下来，“前年春节相亲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希望自己能够把天下所有你想去的地方走遍的时候，我很佩服你，也很羡慕你，我觉得你是我见到的最有勇气的人，因为我那时候还从来没有走出过南阳。” “千万不要这样说，也许我走遍天下，也不过是为了找到这样的一个你。”高旋看到刘影有些失落，立刻安慰她道。 “我去深圳找你的时候，我见到的你，有梦想，有追求，有非凡的勇气，有讲不完的故事，有超乎常人的智慧。 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是一个自身会发光的人，你照亮了我寂黑多年的内心世界，让我知道我还可以有更好的活法，更多的选择。 你的那些故事，你的那些传奇，都来自于你内心里自己的选择，那才是你，那才是我爱的你，也是白荷爱着的你，也是你的许许多多朋友们爱着的你。 如果，你因为我到了你身边，就放弃你自己的内心的选择，放弃了做你自己，我对你的爱，就真的成了你的劫难。我会愧疚，我会不安，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去毁灭一个天才。”刘影越说越伤感，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你真是我的菩萨，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高旋一把将刘影拥入怀中，动情地说。 “不，我成了你的又一个心魔。你如果不做回你自己，我越是爱你，就越要离开你。”刘影轻轻哭了起来。 “好了，你傻不傻？别哭了，我上贼船还不行？”高旋轻轻拍了拍刘影的后背，无限怜惜地说。 2， 二人从郑大南校区走出来，找到了一家快捷酒店。 刘影开完房间，看了看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的高旋，噗嗤一乐，“快十点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请我上去坐坐？走了半天路，说了这么多话，我想上去喝口热水。”高旋咽了咽口水，不甘心就此离去。 “先生，我们大厅里供应白开水，也有一次性茶杯，就在那边。”前台的服务员，指了指大厅的饮水机，热情地说。 刘影咯咯笑了起来。 高旋无奈地瞪了那位热情的服务员一眼，尴尬地冲着刘影笑了笑，“一次性杯子，不干净，容易致癌。” “先生，我们的一次性杯子，采购时候都是严格把握质量的！用的材质全部是环保材料，而且绝对对人体无害！”那位服务员听到高旋说他们的杯子不干净，急忙解释。 刘影笑得更厉害了，“听到了吧？这杯子很干净，很安全，你就坐大厅里喝几杯开水再走。我上去睡了，明天早上你过来，我们一起吃早餐。” 看到刘影走进电梯，上了楼，高旋走到那位热情的服务员面前，瞪着眼睛问道，“你是新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小姑娘很惊讶。 “你刚才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你工作服的背上，有人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新来的’三个字。”高旋笑吟吟地说。 小姑娘啊地惊叫一声，开始解起了工作服的扣子…… 高旋转身向大厅门外走去。 3， 路走了一半，高旋收到刘影的短信，“到家了吗？” “没。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高旋回了一条短信。 “想什么？” “我在想，我要不要现在就向后转，回到酒店？” “回来干嘛？”刘影明知故问，回了这么一条短信。 “你。”高旋脑子电光一闪，打完这个字，就回了过去。 刚刚按下发送键，高旋就后悔了——这是不是显得太流氓了？会不会吓到刘影，以为自己人品有问题？ 过了几分钟，也没有收到刘影的回信，高旋有些慌了。 “唉，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这次是过火了。”他开始责备自己。 “对不起，刚才玩笑开过头了。我是真的想你，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高旋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好吧，原谅你了。我昨天那个来了，要等几天。”刘影的短信，回了过来。 高旋看到这条短信，心都飞了起来！ 这是完全接受自己的信息啊！ 只要刘影愿意完全接受自己，再等几天，再等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五十五章 白荷的抗争 1， “两个月了，他有没有来找过你？他有没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他有没有给你发过一条短信？”柳叶跟在白荷身后，喋喋不休。 “他一定会来找我的。”白荷坚定地说，“到时候，你要遵守我们的约定，只要他向你道歉，你就同意我们结婚。” “好！但你也必须遵守我们的约定，不能主动联系他！不管是主动给他电话，还是主动给他短信，都不行！你要是违背了这个约定，哪怕他给我拿二十万的彩礼钱，我也绝不同意你们结婚！”柳叶恨恨地说。 “手机都在你手里，我怎么主动联系他？”白荷搬着一个木椅子，面向马路，坐到了院子里。 “天都这么冷了，你还要坐在院子里等他？你这样坐了二十多天了，见过他的影子吗？”柳叶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痴傻，既愤恨，又心疼。 “他一定会来的。”白荷的心中，依然没有任何动摇。 “他都没有来过我们家，他也不知道我们的家的地址，他怎么可能过来？他要是过来，肯定会先给你个电话吧？或者给你个短信吧？要我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才会两个月都不跟你联系。”柳叶继续试探着动摇白荷的意志。 “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也没有困难能够难倒他！他想来找我，就一定能够找到我。”白荷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崇拜和深情。 “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穷酸，能有什么好？你放着在北京有房的彭成不嫁，非要等他？”柳叶沮丧起来——白荷用一个多月的坚定，让彭成彻底断了念想，返回了北京。 送到门口的金龟婿，就这样被自己的闺女给赶走了，柳叶心疼不已。 “他有什么好？他是我见过的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对任何人都很好，一个乞丐，一个路人，一个兄弟，一个客户，甚至是河里快要旱死的鱼虾，他都会用心对他们好！ 我跟着他，我的心里很踏实，因为我知道，他会永远对我好！不会再有欺骗，不会再有伤害，不会再有婚外恋，不再会有抛弃！”白荷深情地说。 “他对其他人好有什么用？他对你都做了什么？你哥哥结婚买不起房子的时候，他对我们又做什么？”柳叶恨恨地说。 “妈，我上大学的时候，助学贷款贷了五千多元，你还记得吧？他知道这个事情的第二天，就专门陪着我去了一趟济南，帮我把这个贷款给还掉了。”白荷想到这个事情，依然很感动。 “五千块钱算什么？彭成还答应给我们20万彩礼钱呢！”柳叶提起这飞了的20万彩礼钱，心口抽着疼。 “我跟高旋谈了三个月，他看到我做饭菜很有天赋，就找了一家生意很好的蛋糕房，给他们交了两万块钱，让他们教我做蛋糕。 他告诉我，人一定要有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本领。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或者他死了，我可以靠这个做蛋糕的手艺，养活我自己。”白荷又说了一件事，希望能够改变母亲对高旋的看法。 “这才多少钱？加到一起，不到三万元！彭成那可是20万啊，20万！”柳叶捶胸顿足。 “那不一样！高旋给我还贷款，纯粹就是希望我没有压力，希望我开心！高旋花两万元教我学本领，纯粹是为了我好！彭成呢？他给你20万，是为了交换，他要用20万买走我的一辈子！”白荷愤愤地说。 “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被那个高旋给洗脑了！河南人都是骗子，这个高旋就是骗子中的骗子！”柳叶大骂起来。 “骗子？”白荷冷笑起来，“你让我回泰安，告诉我说只要我回来了就同意我跟高旋结婚，结果呢？你竟然让彭成到我们家，把我关在屋里一个多月，谁才是骗子？” “我是为了你好！你跟着那个高旋，只会过苦日子！跟着彭成，有什么不好？他长得也比你那个高旋帅，北京有房，家里有钱，他还为你离了婚，你真是缺心眼啊你知道不？”柳叶恨铁不成钢。 “彭成离婚，那都是你造就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白荷冷笑道。 2， 原来，彭成不断地向柳叶打听白荷的消息时，柳叶就告诉彭成，只要彭成跟自己的太太离婚，她就会支持彭成跟白荷走到一起，帮助彭成去追到白荷。 本来就对白荷念念不忘的彭成，听到了柳叶的这个许诺，大喜过望，立刻顶着一切压力，跟自己的太太离了婚。 之后，就有了柳叶和彭成的联手：柳叶把白荷骗回泰安，彭成在柳叶家守株待兔…… 他们都低估了白荷的刚烈。 白荷跟着高旋一年多，经常被天生好斗的高旋耳提面命，斗争的心态和经验都超乎常人。 软禁在屋子的一个多月里，有人送饭，她就老老实实地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任何时候都要吃好饭，睡好觉。 手机被没收了，那就看看书，写点日记，打发时间。 不管彭成怎么示好，说好听的也罢，买花也罢，亲自下厨也罢，她都会想起高旋那句话：心术不正的人，不管他表面上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本质都是为了他自己。 彭成表演的越多，她内心就会越反感——一个能够狠心抛弃老婆和孩子的人，怎么可能让人安心地跟他过日子呢？除非那人缺心眼。 跟高旋生活了一年多的白荷，可能缺心眼吗？ 就这样，白荷被母亲和彭成关在自己的小卧室里，关了四十多天，却没有一点点的动摇和改变。 第一个被白荷熬垮的，不是柳叶，而是彭成。 彭成在一个凌晨，不辞而别。 他既没有向白荷告别，也没有向柳叶告别，突然就离开了泰安…… 3， 柳叶在跟白荷达成了协议之后，放了白荷出来。 那个协议的内容就是，除非高旋来到泰安接白荷，白荷不能离开泰安。 白荷也不能主动联系高旋，必须高旋主动来联系白荷。 柳叶的话很有道理：如果高旋爱你，如果高旋关心你的安危，分开这么久了，他肯定会主动联系你吧？他总该问问你过得怎么样了吧？ “是啊，分开这么久了，高旋，你为什么连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呢？ 难道，你要在自己准备充分之后，再直接赶到泰安，直接赶到我身边，给我一个惊喜吗？” 白荷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望着马路，心里轻轻地问道。 第五十六章 沙包效应 1， 第二天早上，高旋七点二十分就到了酒店，陪着刘影在酒店吃了早餐。 吃过早饭之后，二人又去刘影新租房子附近的商场，买了被子等日常生活用品，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咱们去飞哥面馆看看吧，做实验半个月了，去看看有什么问题，问问他们生意怎么样。”高旋提议。 “好啊！这可是6000万呢，你怎么能半个月才去看一次？以后我两三天就去看一次，发现问题再找你交流。”刘影爽快地答应了。 2， 隋亮远远地看到了高旋和刘影，他立刻朝着正忙于煮面条的赵翼飞喊道，“飞哥，飞哥！旋哥来了，我跟你说的那个大美女也来了！” 赵翼飞立刻放下手中的舀子，一边向门外迎去，一边热情地打招呼，“真是亮瞎了我的眼了！兄弟，你从哪里骗来的大美女？本事忒大了吧！” “呵呵，一星期前，我扶一个老爷爷过马路，没成想这老爷爷是月老变的。 他说可以如我所愿，给我牵一次红线，然后问我想把红线绑给谁？我说那就绑给嫦娥吧！这不，嫦娥就来到我身边了。”高旋笑嘻嘻地指着刘影说道。 “你可真能扯！”刘影咯咯笑了，然后又向飞哥打招呼，“是飞哥吧？我上次来吃过一次你的面，确实很好。” “我也感觉这个面比以前的好多了，但是营业额上不去啊！现在到店里来吃饭的人，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一呢！”谈起生意，飞哥有些发愁。 “要沉得住气，刚刚转型，需要一个过程。”高旋一边安慰着飞哥，一边朝店里的一张空桌子走去。 “我这准备了一份资料，是关于延津小麦的宣传的，回头发到你邮箱。 你找个广告印刷公司，制作成2米*5米的喷绘广告，贴到店里面的墙上。 另外，我做了一个市场推广方案，你印刷成2000份传单，到附近发一发。”高旋对这个情况，似乎早有准备。 “什么推广方案？”赵翼飞问道。 “咱们的面，我给你的定价，不是比周围的店贵了1-2元吗？很多客户，一看价格表，扭头就走了；走掉的这些客户中，至少有三成还是我们的准客户，如果他们能够留下来品尝一下我们的产品，自然就能分辨出我们的产品是物有所值的，只要他们认为贵的有道理，就会转化成老顾客，形成重复消费。 我们要找到这些人，把他们吸引到店里来体验我们的产品！”高旋说道。 “你准备怎么找到他们？”飞哥听出了味道，有些急切。 “我的方案就是，寻找10名飞哥面馆的产品体验官；他们到店里来消费，永远6折；他们的朋友到店里来消费，只要报他们的名字，就给这些产品体验官的朋友打8折！”高旋说道。 “6折？我们的毛利不到一成，净利润几乎为零，这不是要亏钱了吗？”赵翼飞猛眨了几下眼睛，充满了疑惑。 “你如果招聘10个人帮你发传单，帮你吸引客户到店里，你每月要给他们多少工资？”高旋问道。 “现在的用工好贵，即便是发个传单，一天也要给他们30元吧？”赵翼飞想了想，回答道。 “我们招的这是个产品体验官，就是帮我们每天发传单的业务人员。不同的是，我们没有给他们发一分钱工资，我们给了他们6折吃面的特权，还给了他们一个‘体验官’的荣誉，再加上他们的朋友到店里吃饭打8折，他们会不会帮我们在他们的朋友中间做宣传？”高旋微笑着看向赵翼飞，目光中闪动着狡黠。 “我靠，我怎么没有琢磨透这个道理！一天30元的工资，够吃3碗面了！6折，给他们6折！”赵翼飞激动起来。 “我的方案，给这些产品体验官一个正大光明的在朋友圈里炫耀的借口：兄弟们，到阿飞面馆吃饭，报我的名字，8折！他自己有了面子，虚荣心得到满足；他的朋友因为他这个宣传，到店吃饭得到了实惠。这不是两全其美吗？”高旋笑呵呵地说道。 “明白了！你让我把面店的价格定得比周边都高上1-2元，就是为了这个打折活动？打过8折之后，我们的面比其他面店的面还便宜了04元！”赵翼飞眼睛亮了起来。 “是的，刚开始让你定价高一点，而且那时候不做任何活动，就是要用半个月的时间，让到过你店的消费者，都知道你的面条卖的是这周围最贵的！ 这时候的消费者，会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看到你卖的贵，就想知道你为什么卖的贵？他会去品尝，然后发现你是物有所值的，他就认这个贵！ 一部分看到你卖的贵，转身就走了，去别的家面店了，但是他也知道你这里卖的就是贵！ 现在，我们搞这个活动，说的是找10个产品体院官，2000份传单发出去后，会至少有50个人想来做这个产品体验官，你信不信？”高旋胸有成竹地说。 “牛掰啊！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刚开业就搞这个打折活动，就不会有太明显的效果？只有高价卖上一段时间后，这个策略才有效？”赵翼飞恍然大悟——难怪高旋半个月都不到店里来看一眼呢！ “这就好比水向低处流，流速很缓慢，路过的人也不会对它有什么特别的关注。我们选择一个地方，垒上沙包，堵住这些水堵上半个月，然后突然把这些沙包撤掉，你想想，会出现什么情况？”高旋得意地说。 “水淹七军！”刘影眼中发亮，吐出了四个字。 “对！那时候就会在瞬间形成很大的势能，气势滔滔，路过的人，都会注意到这个现象！这才能达到最好的广告效应！ 用好的原材料，做出好的产品，然后制定一个高出同行10-20%的价格，试运营一段合理的时间后，有了基础客户的沉淀，再突然搞一个八折活动，就会像突然抽掉堵水的沙包一样，让客户蜂拥而至！”讲到这里，高旋将右手握成拳头，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周围的牛肉拉面，卖10元一碗；飞哥面馆的牛肉拉面，卖12元一碗，贵了20%！但是，一旦打了8折，就成了96元一碗，比周边的店还要便宜04元！ 更何况，他用的面条质量，远非周边的面店可比，更好的质量，更低的价格，消费者去选择谁，还用讨论吗？ 3， 刘影看着高旋一副气定神闲、指挥若定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呆了。 “老板，打扰一下！”隔壁桌上吃饭的一个小伙子，走到高旋和阿飞们这个桌子面前，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您好，有事吗？”阿飞抬起头，微笑着问。 “你们那个产品体验官，可以给我一个名额吗？”小伙子迟疑地说。 阿飞和高旋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可以啊，不过，我们这个产品体验官，需要一次性在店里充值500元。”高旋抢在阿飞面前回答，然后观察这个小伙子的反应。 “要先存500元？”小伙子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 “不过，你是第一个申请的，可以给你降低门槛。你存个200元，就给一个体验官的名额，你自己吃饭6折，你的朋友报你的名字到店就可以8折，怎么样？”高旋见小伙子犹豫，但并没有直接走掉，就把那个沙包效应故伎重演。 “好啊，好啊！”小伙子激动起来，立刻抽出钱包，掏出来两百元，“我的名字叫余生，这是我的身份证！” 第五十七章 面馆升级 1 高旋带着刘影，走出飞哥面馆之后，脸上的笑意，立刻不见了。 他换上了一脸的凝重，陷入了沉思。 “有什么不对吗？”刘影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关心地问道。 “你说说，你都看出了哪些问题？”高旋反问，他要启发刘影自己去主动思考更多的商业问题。 “嗯，卫生差了点。用户用过的餐巾纸，随地乱扔，这些会影响食欲。”刘影说道。 “这算是一条。还有没有其他的？”高旋继续引导刘影去主动思考，主动学习。 “卤是不是有点咸？”刘影不确定地说。 “卤的咸甜，我觉得还可以。每个人对于咸甜的标准都不一样。不过，你这一条，算是特殊贡献了，我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针对这个问题，你有什么解决思路没有？”高旋明白，让刘影学会找准问题很重要，但是养成主动解决问题的习惯更重要。 “卤的味道，可以做得淡一些？然后在每个桌子上放上盐，让用户自己添加？”刘影想到喝羊肉汤的时候，每张餐桌上都会放着盐，就用了拿来主义。 “嗯，这个方案还是可以的。不过，每个餐桌上放上一瓶盐，第一是对店里来说有些浪费，第二是用户加盐的时候，会觉得麻烦，我们需要对用户额外付出的这个劳动，做出合理的补偿，让用户不觉得是麻烦，反而是个福利。”高旋说道，“服务行业，必须全心全意站在用户的角度，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案。” “你有什么思路吗？”刘影对高旋的用户至上思维，十分赞同。 “我们面馆既然卖的是面和卤，我觉得应该还是要在卤上做文章。现在有六种卤，可以把五种卤的口味做的淡一些，然后做出一种比较咸的卤。 其他的卤，面条里加多少，由店里决定； 只有这种比较咸的卤，消费者需要的话，可以让用户自助添加。 那些觉得面条不够咸的用户，可以多加点这个卤，等于赠送的，他得到了实惠，就不会再嫌麻烦了。”高旋开动着脑筋。 “呵呵，确实是你这个方案更好。”刘影笑了起来。 “你就没有发现其他问题吗？”高旋问道。 “没有了。”刘影想了想，老实回答。 “还有两个很大的问题！”高旋叹了口气，“一个我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案，另外一个，虽然有解决方案，现在也不能用。” “两个大问题？”刘影在脑海里认真想了想，想不明白会是什么问题。 “就说那个申请做产品体验官的余生吧，我们进到店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吃面了；我们聊完那个方案，至少十分钟了吧？他才刚刚吃完那碗面条。一碗面条，8折后就只能卖到96元，却要占据一张桌子10分钟时间。中午和晚上吃饭的高峰期，用户到了店里，一看屋子坐满了的话，他就会换一家饭店。”高旋把这个现象给描述出来，希望刘影能够自己从现象中间，发掘问题，并找到解决方案。 “你的意思是说，要缩短单个用户就餐的时间？把他们用餐的10分钟时间，缩短成6分钟、5分钟，甚至更短？”刘影明白了。 “如果把单个用户就餐的时间，从10分钟缩短到5分钟，高峰期的时候，营业额就能够翻上一倍！”高旋对刘影的回答，十分满意。 “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刘影问道——总不能给每个用户限定就餐时间吧？ “方案很简单。我们小的时候，夏天很热，家里又没有空调；吃面条的时候，嫌它太烫，就会在面条捞出来后，过一下凉水。面条凉了，两三分钟就吃完了。”高旋说道。 “你是说，把面条煮熟后，过一下凉水，降降温，再给客户？”刘影眼睛亮了亮。 “不能过凉水。有的用户肠胃有问题，过了凉水，有可能会拉肚子。我们要在煮面条的锅旁边，放一个铁水桶，水桶里放上烧开后放温了的凉水。这样煮熟的面条，迅速过一下这些凉白开，用户吃的时候，就不会烫嘴，也不会拉肚子，吃饭的效率就会提高很多。”高旋说出了自己的最终方案。 “还是你想得周到。看来做服务业，比的就是谁更用心地对待客户。”刘影深受启发。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走向店里的时候，隋亮立刻跑到门口，赵翼飞也放下了手里正在煮的面，跑到门口迎接我们。到门口的时候，赵翼飞的手里还有半截烟。”高旋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着刘影，希望她能从这个现象里，挖掘出问题。 “你是说，他们不应该都跑到门口接我们？应该先把手里的工作做好？而且，赵翼飞煮面条的时候，肯定不该抽烟，这会让客户反感。”刘影也不愧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汉文帝时候，匈奴来犯。汉文帝让三路大军，驻守长安。为了激励士气，他亲自到这三路大军中，去慰问犒劳。 前两只军队，看到皇帝来了，都山呼万岁，一路放行；文帝离开的时候，这些军队的领头将军，带着大大小小的武将，一起将文帝送到了军营门口，以示恭敬。 文帝到了周亚夫的细柳营，到了营外，却被挡在军营门口。守卫军营的士兵说，‘周将军说了，军中只听命于将军，不听命于其他人。陛下要进军营，请等我去通报。’ 守卫通报之后，周亚夫并没有出营迎接他，依然忙着自己的军务，派出一名武将带领皇帝进账。 那位武将还对文帝的车夫说，‘将军有令，军营之中，不能放马驰骋，必须控制速度，否则军法处置’。 汉文帝到了周亚夫军账外，周亚夫穿着军装在账外迎接，却不下跪，说‘大战当前，甲胄一刻不敢离身；甲胄在身，不便下跪’。 汉文帝离开之后，对自己的随从感叹道，‘这才是真的大将军啊！国家有难，也只能靠周亚夫这样的人了’。 文帝临死前，告诉继位的景帝，如有战乱，立刻重用周亚夫。后来，七国之乱，势如破竹，景帝就重用周亚夫，三个月就平定了天下。”高旋讲起这些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头头是道，慷慨激昂。 “是啊，如果每个人都能坚守自己的岗位，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做好，那就是最大的本分。”刘影也听得心潮澎湃。 “你发现了这些问题，为什么不当场指出来，让他们去改正呢？”刘影想到了这个新问题。 “让面条过凉白开的事情，还有把卤的咸甜分开的事情，我准备让你去给他们提建议。 你让我去参与君临集团的事情，将来我要跟郑化龙还有集团大大小小的中高层打交道，就很少有时间和精力来研究飞哥面馆里的具体事务了，所以，这个面馆的单店打磨，还需要你帮着我多出力，把基础打好。 单店盈利模型，是这个事业的基础和根本，非常非常重要！ 基础和根本出了问题，楼房盖得越高，塌得越惨。”高旋说道。 “明白了。你让我去说这两个方案，是想帮助我在飞哥面前树立威信？”刘影心中一热，感动起来。 她没有想到，看起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高旋，竟然能为她想的这么周到。 “嗯，人微言轻。你再不给他们拿出点本事，先镇住他们，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高旋说道。 “按照你刚才的意思，现在劝他们坚守岗位，时机不成熟吗？”刘影问道。 “是的。诸葛亮说过一句话，‘不审时度势，宽严皆误’。现在赵翼飞才是店里的老板，我只是他的一个顾问，这是身份的限制，我不能对他下达命令，让他必须怎么做或者必须不能做什么，我只能给他建议。卤和面过水，这都是很简单的事情，说了他能理解对他好，只需要他付出一天的时间去改进，难度不大，他自然就做了。 但是，现在要求他具备岗位意识，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能在店里抽烟，不能在营业时间脱岗乱跑，这是需要他每天每年都去重复做的事情，对他就是很大的束缚和挑战，他未必会听我的。”高旋解释了自己的顾虑。 “那什么时候要求他改进，才算是时机成熟了呢？”刘影问道。 “等飞哥面馆按照我的产品方案和营销方案，实现盈利之后，他赚到钱了，对我更加信任了，那时候再找机会提出这一条，他就有可能接受。 现在我告诉了他产品方案，生意少了三分之一，盈利也少了；我告诉了他这个营销方案，他只是觉得好，好不好还要靠市场验证。如果方案用了，他还是不赚钱，他就会怀疑我，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听；如果方案用了，他生意好转了，他就会相信我，我说什么他都乐意听。”高旋向刘影详细解释了自己的方案以及方案适用的时机。 刘影握着高旋的手，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 第五十八章 阴阳相反相成 1， “君临集团的情况不仅复杂，而且凶险，你准备从哪里入手？”刘影问道。 “郑化龙现在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恃才傲物的一个酸秀才上。不改变他这个认知，我想影响他的决定，也是人微言轻，说了等于没说。”高旋沉吟道。 “第一印象一旦形成，再要让他改变就很难了。”听到了这个不利的消息，刘影替高旋感到忧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已经想到方案了，我们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彻底颠覆郑化龙对我的这个认知，让他来求我合作。”高旋看到刘影在担心自己，心里高兴起来，就又吹起了牛。 “这么有把握？你又有什么好的主意？”刘影好奇地问。 “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郑化龙最擅长用的招数是什么？周易讲阴阳相反相成，讲五行生克之道，这就好比硬币都有正反两面，他最擅长的东西里，往往藏着他最大的弱点。”高旋继续启发刘影。 “阴阳相反相成？他最擅长的东西里，往往藏着他最大的弱点？”刘影认真地品读着这句话，却不得其意。 “有句老话，叫做‘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不免阵上亡’。因为瓦罐装水，不滴不漏，所以人们常用瓦罐到井边打水，结果呢？十个瓦罐，八个都因为跟井壁的碰撞而碎掉。 猎犬是最擅长打猎的，所以许多猎犬的死亡，都是因为虎狼。 将军是最擅长打仗的，所以大多数将军，都会死于沙场。 诸葛亮最擅长韬略，最后呢，把工作分给谁都不放心，唯有自己鞠躬尽瘁，英年早逝。”高旋说到这里，不免感慨——自己呢？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吗？”刘影举一反三。 “是的。金能克木，所以斧头被人们拿来砍伐树林，而斧子最后也会因为不断地砍伐树木，而毁掉自己的锋刃，毁掉自身；木能克土，但是花木如果离开了土，又都会死掉。 万物相生相克，相反相成，福祸相依。 张岚喜欢贪小便宜，这是她身上可以看得见的弱点，我从她的这个弱点入手，很容易就能借着她打败李天宇。 郑化龙这种老江湖，他会把自己的弱点尽可能的掩盖掉，我们想从他的弱点入手去打败他，很难。所以，我们只有研究他最擅长的东西，从他最擅长的东西上入手，去影响他或者打败他。”高旋说道。 “如果他是一把喜欢砍树的斧子，就投其所好，给他找来更多的树，让他去砍？”刘影明白了高旋的策略方向。 “对。我研究了郑化龙控制他人的手段，首先是找到那些对他当下的发展有利的人脉资源，想办法接近后，再持续地给予小恩小惠，直到对方对他完全信任，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再突然埋坑，把对方装进去。”高旋目光深沉，盯着远处的天空。 “你要比他抢先一步，找到他在下一个阶段要去找的人？”刘影眨了眨眼睛。 “是的。郑化龙也是个聪明人，他也会用支点和杠杆。 但是，他把支点选择了人，以人撬人，却在事情上，落不了地。 我们是把支点选择为事，以事撬人，再以人成事。”高旋开始在脑海里不断推演：郑化龙接下来会落哪几个棋子？这些棋子中，哪些是自己可以动手脚的？ “以事撬人，再以人成事？”刘影不解，“能否再举个例子？” “郑化龙第一个拿下的，是郑浩南这个村长，有了这个村长的背书，他们郑家村的村民都信任他，把钱交给他了——郑浩南是他的支点，杠杆还是存在人性里的贪婪，村民想要不劳而获，想要高息回报，这就是杠杆。他通过村长这个支点，利用村民贪图高息的贪念，把村民撬到了君临的贼船上。 郑化龙第二个拿下的，是项飞龙的父亲项兴国，他是县里工商局的一个副局长，在自己的圈子里有威望，手中有权力。郑化龙先是利用了郑浩南这个支点，认识了项兴国；接着又以项兴国的儿子项飞龙为支点，撬起了整个项氏家族和他们的亲戚朋友圈，扔到了君临的贼船上。 在ny市，他又以一个退休的重点高中校长为支点，撬起了一批人，绑到了君临的贼船上。然后通过这个校长的同学圈，把魔爪伸到了湖北十堰和郑州。 现在他到了郑州，又找了一个退休的副市长的侄子，企图以这个副市长为杠杆，再撬起一批人，绑架到君临的贼船上。 他撬起了这么多人，是君临的负债，也是君临的财富。如果他能够踏踏实实找到一个可以赚钱的事情，踏踏实实去运作，有这么多人的支持，何愁大业不成？可惜的是，君临运作七八年了，却没有挖掘出一条可以持续赚钱的路子来，这就是撬起了人，却没有因人成事。”高旋叹息道。 “明白了，如果我们把飞哥面馆经营好了，把这个项目放到君临，跟他的资源结合起来，就是以事撬人，因人成事？”刘影恍然大悟。 “可以赚钱的事情，比比皆是，哪个行业没有人赚钱呢？但任何事情都需要人沉静下来，在这个事情上不断钻研，成为这个领域的佼佼者；不是赚钱的事情少，而是能够坚持在一个领域深耕、让自己持续进步的人太少。”高旋说道。 “这就是你以前说的，没有人是败给了敌人或者环境，都是败给了自己？”刘影若有所思，她开始反省自己——自己也不笨，也读过大学，也能够吃苦，也踏踏实实对待自己的工作，为什么却多年没有大的突破呢？ “能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能拯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所以西方有句谚语，叫做‘上帝只救自救之人’。”高旋见刘影的思考又向前深入了一步，很为她高兴。 2， “那你觉得，郑化龙下一步会怎么走？”刘影好奇地问。 “据我所知，这个副市长是个非常精明和谨慎的人。郑化龙丢了不少饵，也没有钓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君临集团目前的现金流又比较紧急，如果他在两到三个月内，不能找到合适的支点的话，君临集团就可能会炸掉。 我估计，上次他们开表彰会的时候，郑化龙抛出在十堰投建四星级酒店的计划，也是一个诱饵。 他想通过这个诱饵，刺激方玉廉这个退休了的银行行长上钩，给君临集团输血。”高旋在脑海里回顾着郑化龙最近的几个大动作。 “你是说，他可能会在郑州重新找一个支点？”刘影明白了，“这个人太可怕了，村长，县里工商局的副局长，退休的高中校长，再到副市长，沾着他的，最后都被他埋进了坑里。” “对！打仗，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那样只会吃败仗。 我们要料敌于先，知道他未来的三步棋会怎么走，然后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点切入，要么是守住关键的隘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么是四两拨千斤，借助天时地利，攻其难守！” 高旋在空中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你准备一下，我们这两天去北京一趟！” 第五十九章 两分钟，赚了一千块 1，人，只要坚持做正确的事，坚持做利他的事情，孤单都是暂时的——同路人，只会越来越多！ “我觉得，高旋说的对。如果我们能够帮助郑化龙赚这6000万，还给客户，这应该是解决问题的风险最小、也变数最少的方案。”李道全对项飞龙说道。 “你这个同学的思维，确实与常人不同。 我们想让他帮我争这个董事长，他却告诉我们，不去做这个董事长，才是对我最有利的选择。我们想让他帮助我们扳倒郑化龙，告诉了他郑化龙的险恶，他却选择了辅佐郑化龙。 能够如此打破常规思维，不受他人影响，也许他真的有帮助君临集团脱险的本事。”得知高旋拒绝了做自己同盟的消息后，项飞龙有些沮丧，但也对这样的高旋，更加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去年他策划的浏媒宝项目，现在的营业额已经快过亿了，保守利润在千万以上。 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做出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他们只用了20多万的启动资金。”李道全拿出浏媒宝的项目案例，来增强项飞龙对高旋的信心。 “嗯，我查了这个项目的资料，确实了不起。”项飞龙感慨道。 “那您的意思呢？是否跟高旋保持一致，暂时按兵不动？”李道全问道。 “好，你告诉高旋，让他放手去做。 只要能够帮助君临的两千客户平安下船，我不再争这个董事长之位。 他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是对君临集团好，我也可以帮他。”项飞龙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自己的命运，把君临的命运，在高旋身上，赌上一把！ 人，只要坚持做正确的事，坚持做利他的事情，孤单都是暂时的——同路人，只会越来越多！ 2， 李道全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在电话里告诉了高旋。 “太好了，又多了两成胜算啊！”高旋十分兴奋，“晚上聚一下吧？我约上大师，也问问他的项目转型的怎么样了。” “好的！去关虎屯吗？”李道全问道。 关虎屯位于施宜超办公地点国贸360的对面，未拆迁前，是郑州非常繁华的一个城中村。 约完施宜超之后，高旋看了看刘影，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把自己的主意跟刘影说了说，刘影一半羞涩一半迟疑地说，“这样不好吧？” 3， 高旋、李道全、施宜超、张婕四人，在一家虢国羊肉汤馆的大厅里，坐了下来。 刚刚点完菜，高旋突然咦了一声道，“看，那一桌坐了个大美女！” 李道全和施宜超顺着高旋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天生丽质、让人惊艳的女子，穿着浅黄色的鸭绒袄，独自坐在一张桌子上喝水，似乎在等人。 “无聊，人家再漂亮，跟你有关系吗？”张婕翻了高旋一眼。 “张婕说得对，漂亮不漂亮，跟咱没关系。咱们还是聊点自己的事情吧。”李道全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施宜超和张婕。 “谁说没关系了？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敢过去，亲她一口？”高旋翻了翻白眼，小声贼笑着说。 施宜超呵呵直笑，没有说话。 “声音小点！你又疯了？没看见她在等人吗？别惹事！”李道全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师，我今天想跟老道赌一把，你给我们做个证人。”高旋贼笑道。 “好啊，你想跟老道赌什么？”大师笑道。 “老道，我跟你赌一局。我去亲她一口，她要是生气了，或者有人过来揍我，就算我输，回头我给你500块钱；你也请放心，真要起了冲突，我保证不连累你们，扭头就跑！ 但是，如果我亲她一口，她没有生气，也没有人揍我，你输我500块钱，怎么样？”高旋说了一个貌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亲她一口，还要她不生气，还要没有人揍你，才算你赢？”李道全看了看那位国色天香的美女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高旋一阵子，有些心动了——他觉得自己稳赢！ “对！有一条不符合，就算我输！她要是生气，就算我输！她要是骂我，算我输！她要是找人揍我，也算我输！她要是报警，也算我输！”高旋又多加了一个条件。 “好，我跟你赌了！”李道全终于下了决心。 高旋笑吟吟地站起了身子，向那位美女走去。 张婕伸长了脖子，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师却一直在偷笑。 李道全低下了头，装作喝水，眼睛却向那美女的桌子上瞄去。 “美女，你好啊！”高旋走到那位女孩面前，笑吟吟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低头在那女孩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你好！”那女孩子害羞了，却笑着向高旋打了一个招呼！ 李道全和张婕瞬间石化了！ 高旋这才得意地返回到了李道全身边，笑嘻嘻地坐了下来，“道兄，五百元，拿来！” 李道全眨巴眨巴眼睛，“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愿赌服输！掏钱！！”高旋嘿嘿笑着，去掏李道全的钱包。 “好好，给你，给你！”李道全掏出钱包，抽了五张百元大钞，“你小子是学了什么邪术吗？” “怎么，不服气？”高旋挑衅地看着李道全，把五张百元大钞，在手里甩了甩，“想不想赢回去？” “高旋，今天可真是邪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情？”张婕问道。 “魔法！我这两天刚刚学习了一点魔法，就找这位美女测试了一下，真灵，哈哈！”高旋得意地大笑。 “狗屁魔法，你有本事，去再给我演示一遍！”李道全白白丢了五百大洋，心情不爽。 “再重复一遍老剧情，多没有意思啊！”高旋不屑地瞪了李道全一眼，“我这次过去作法，不仅要亲她一口，还要让她亲我一口，老道你信也不信？” “让她亲一口？”张婕将口里的茶水吐了出来，一脸打死我都不相信的表情。 “这是五百块钱！她要是能亲你一口，我再给你五百块钱！”李道全从钱包里掏出了五百块钱，啪地拍在了桌子上。 高旋哈哈大笑，再次走到那位美女面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那位女孩立刻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在高旋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在施宜超的哈哈大笑中，高旋拉着那位一脸娇羞的美女的手，走到了李道全面前，“老道，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刘影！” 十第六十章 赌徒 1， “你女朋友？”李道全看着貌若天仙的刘影，惊得掉了下巴。 “对啊，我刚才对她下了咒语，去亲了她两下，她就决定做我女朋友了！”高旋笑嘻嘻地坐了下来，收起了李道全拍到桌子上的五百元钱，“这就算是你给我女朋友的见面礼了！” 施宜超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李道全和张婕一脸的萌币，看了看高旋，又看了看施宜超，再看看那个被高旋“作法”糊弄来的女朋友，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刘影捂着嘴巴轻笑道，“玩够了吧？把钱还给人家。” “嘿，这钱我才不会还他！给我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把我骗到了贼船上，怎么我也要向他要点补偿吧？”高旋理直气壮地拉着刘影的手，坐了下来。 “你就是李道全吧？这几天高旋经常提起你。”刘影轻笑着，向李道全伸出了右手。 “高旋？”听到刘影喊出了高旋的名字，李道全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早就认识？” “我也是南阳的，咱们老乡，我跟他认识快两年了。他非要拉着我跟你搞个恶作剧，说是让大家开心开心。”刘影有些歉意，做了个解释。 “我靠，被你小子算计了，把钱还给我！”李道全笑了起来，伸手作势来掏高旋的口袋。 “顾问费，顾问费！这是我向你要的顾问费！”高旋捂住口袋，大叫起来。 张婕也明白过来，看着哈哈大笑的施宜超，“难怪你刚才一直偷笑，你们早就认识？” “上次高旋食物中毒，我在医院见过刘影一面。高旋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无论如何也要装作不认识，也不让我告诉你，说这样才好玩。没想到他会骗道兄一千块钱！”大师解释道。 “你这个人，太贼了！”张婕看着高旋，笑骂道。 2， “你转型互联网外卖，有什么收获？”高旋问施宜超。 “有利的一个事实是，很多餐厅，都有合作的意愿，所以我觉得方向上是调整对了。 不利的事实是，越是好的餐厅，比如肯德基、必胜客等，他们给我们的折扣微乎其微，但是订单量大； 越是一般的餐厅，尤其是新开的餐厅，需要做广告拉人气的，给我们的折扣也就会高许多，但是因为没有知名度，订餐的人就很少。”施宜超把自己创业的情况给两位好友分享了一下。 “只要方向正确，剩下的事情，就是坚持了。针对这些问题，你有什么解决思路吗？”高旋问道。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背后的逻辑是一样的。我准备用互联网思维，先做流量，一旦流量做起来了，在平台上订餐的人多了，平台对餐厅的议价能力就会增强，那时候应该能够从商家那里拿到更多折扣。”施宜超说出了自己的思路。 “大师，你说你从来不赌博，但是，我觉得你才是最大的赌徒，因为创业本质上是一场押上了你所有资本、所有时间、所有知识的一场赌博。 你这个老板，在赌你对现状的判断以及对未来的推测是否正确。 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押上所有赌注，坚持到底后，就可能赚个盆满钵满。 如果你的判断或者推测错误，等你坚持到弹尽粮绝的那一天，就可能落个一无所有，一败涂地！”高旋感慨道，对这个好朋友的前途，十分担忧。 “也对，以前只觉得高旋是个天生的赌徒，现在听高旋这么一分析，我看大师也真的像个超级赌徒了！”李道全感叹道。 “走到今天，不赌行吗？我上班时的积蓄，都花光了，现在又借了七八万的外债。 公司里一帮跟着我干了三年的兄弟，都还指望着我吃饭，我能放弃吗？ 再说了，出来混了这三年，是真的不想再回去让人管了！ 创业虽然在亏钱，但总归是按照我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按照我自己的计划，去跟这个世界对话，或者对抗。 比起以前在单位里混日子的时光，我觉得这几年活得虽然很苦很累，但是很充实很激情，即便失败，我也敢说自己是个失败的英雄！”施宜超说到这里，提起面前小酒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3， “只要这个方向是对的，你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早晚不会再如此孤单！我相信你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咱们同学圈里，在未来可能不平凡的人，不会超过10个，你施宜超一定是其中一个！”高旋动情地说。 施宜超，是最早支持他创业的人。 施宜超，也是最坚决地劝他戒酒的那个人。 施宜超，是最早地指给他‘要打造跟自身特点相符合的产品，要去摸索不需要喝酒就能谈成的业务’这个方向的人。 施宜超，也是同学圈里，继他之后，第二个辞职下海的人。 施宜超，也曾经是同学圈里最风光的那个人。 如今，创业三年的他，却成了同学圈最落魄、最失意也最能坚持做自己的那个人。 “张婕，你是大师的患难兄弟，也是他的红颜知己。你能在这个时候还陪在大师身边，兄弟们谢谢你。”高旋拿起水杯，跟张婕碰了碰。 “刘影是吧？你会喝酒吗？”张婕碰了碰高旋的水杯，笑盈盈地看着刘影。 “我能喝点啤酒，不过这几天不方便，过几天一定陪你喝一场。”刘影听高旋讲过张婕的酒量和为人，就老老实实地说。 “呵呵，看看，刘影可比高旋更像个爷们啊！”张婕轻笑着说，拿着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刘影的水杯。 高旋和刘影喝了几口水，放下了杯子。 张婕却将那一小杯白酒，一口干了。 刘影诧异地看了高旋一眼，高旋向她笑了笑，“论喝酒，这一桌子，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4， “高旋，有个事情，我需要你提提建议。”施宜超放下了筷子。 “嗯，你说。” “用户订餐之后，就要有配送人员骑电动车赶到饭店，取了餐，再骑车送给用户。这个环节里，用户需要在饭钱之外，额外给配送人员支付2-5元的配送费用。目前，配送人员都是各个饭店自己组织的，比如肯德基，有宅急送。我想自己组建一支外卖配送团队，你认为可行吗？”施宜超沉思着说。 “你想延长利润链条，把这个2-5元的配送费用，给吃掉？”高旋眼前一亮。 “嗯，每个餐厅都会有外卖订单，但是订单数量有多有少。 要求每个饭店都组建自己的配送队伍，这对饭店的管理能力是一个考验，更何况饭店赚取的配送费用，还不够给这些配送人员发工资。 我们自己组建一支配送团队，不管是哪个饭店接到订单，都由我们派人去接单——饭店不需要再养活一支配送队伍了，他们专心做产品就好；我们的配送队伍，同时服务几十家餐厅，这个订单总量，应该能够养活配送团队，甚至会有额外利润。”施宜超一边说话，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转动着小酒杯。 “我觉得应该去做这个实验！刚才我就在思考，你们的订单给了饭店，饭店自己派人配送给客户，这些客户会不会跟这些配送人员发生联系，直接把你的平台给抛开了？组建自己的配送团队，就能避开被饭店过河拆桥，还能够拉长公司利润链，一举两得！”高旋兴奋地说。 “确实有这个情况，比如某某餐厅，他们的配送人员接触到我们的平台客户后，就给客户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让这些客户再次订餐不要经过我们平台，而是直接联系他们！这样，这些客户再次订餐，这个餐厅就不用再给我们返点了。”张婕说道。 “嗯，那就干了！”施宜超用酒杯的底座，轻轻地砸了砸桌子。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