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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同学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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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乃压迫之作,作为没有更青山的偿还。

此文无大纲,无逻辑,走哪写哪。

打个广告,新文开了,叫他山之玉,是古耽,希望大家支持!

TAT 不会做连接,大家请点击专栏查看。
  白伟伟回到家,发现白茺在家,放书包的动作慢了一拍,说:“爸,你在家呢。”

白茺只是回来拿东西,立刻就走,见了白伟伟回来,说:“嗯,回来取个东西,马上就走,放学了?”

说完就朝门口走,眼前晃了一晃一个白色的身影。

白伟伟说:“嗯,刚放,一会儿和同学去补习班”然后往玄关的旁边让了让,对白茺介绍道:“爸,这我同学,我们一个班的。”

白茺点点头,表示知道,从儿子和他同学身边走过,说:“晚上回来小心,晚了让司机去接你。”

白伟伟立刻说:“别,爸,我一个人可以,你晚上喝酒,让司机跟着,别让他来接我了。”

白茺换好了鞋,转过身来,眼光无意从白伟伟同学身上扫过,说:“好,上完课记得吃饭,我走了。”

白伟伟站在玄关对他爸说:“誒,爸你慢走。”

门关上后,空气仿佛凝结了几秒,白伟伟才松了口气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去,仿佛白茺走了也带走了他身上的压力。

过了几秒,白伟伟又立刻从地板上爬起来,说:“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林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白伟伟从冰柜里拿出两瓶可乐,一瓶往桌上一放,另一瓶自己“次——”地拧开,对着瓶口就一阵猛灌。

喝饱了,才停下来,打一个气嗝,看了一眼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的林沫,催促道:“喝啊。”

林沫犹豫了一下,没动桌上的那瓶可乐,皱着眉说:“伟伟,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白伟伟又喝一口可乐,坐到沙发上去,随手开了电视,一边换台一边说:“有什么不好,你成绩那么好,我去不去补习班都一样,再说,你不是都答应给我补习了吗?”

林沫格慢,又胆怯,温吞吞地说:“给你讲题可以,但是你交了补习班的钱,不去,不就是浪费了,而且,补习班的老师比我讲的好,可以学到不少新的东西。”

白伟伟已经开心地去看电视剧了,一边笑一边说:“这个你不担心,我爸才不在乎那点钱,反正这些钱不给我用他也会花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把这个钱给我用了,还可以为我国教育事业做点贡献,总比用在外面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身上好。”

白伟伟家什么情况,林沫是不了解的。

虽然不了解,但是和白伟伟接触了这些时间,也大概可以从他的言谈举止判断出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每天几百几百块地往游戏厅里仍,那钱都够林沫一家人吃一个月了,对于白伟伟来说,不过就是打了一个小时的老虎机。

林沫知道自己和白伟伟的差别,也没奢望过自己能和对方做朋友,他格沉闷,不讨人喜欢,在班上几乎没怎么和同学们说过话。每天下课就是做题做题做题。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这样的怪人做朋友。

但是这学期开学的某一天,白伟伟忽然就找到林沫说,要让他给自己讲题。

林沫不懂拒绝,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开学了两个月下来,林沫才发现白伟伟所说的讲题,其实就是借他的答案抄抄而已。

但是格木讷的他已经不能也不懂如何拒绝对方了,只能这样一日一日的捱下去。

四五月的天气,G城已经很热。

白伟伟踢掉了鞋,开了空调,又开了薯片和零食,摆满了一桌,一边打游戏一边吃东西。

林沫看了一会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走该留,只能煎熬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屏幕上打打杀杀的画面,不停闪烁的光映在他的眼睑上,透出一种虚无的空茫。

天已经快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白伟伟意识到了肚子饿的问题,暂停了游戏,站起来揉揉腿,问:“饿吗?吃不吃饭?”

林沫早就有想走的心思了,几十分钟下来他坐的四肢发僵,竟然也不知道动一下。他抬头望着身高一米八几的白伟伟,可以清晰又紧张的感受到来自自己脖子处传来的僵硬微笑的扭转声音:“不,我想回家,再不回去就晚了。”

白伟伟睨了他一眼,说:“急什么,你今晚就住我家,我爸今晚去陪省里的人吃饭,不会回来了,不用担心他,我们先吃饭,一会一起打游戏,这个新游戏真带劲,今晚我们一起玩,一定很有意思。”

对于打游戏什么的,林沫是没有兴趣的,他心里惦记着功课,要回家复习才觉得安稳。这仿佛是一种确保他内心安全的一种方式,每天都要做固定的事,不越矩,简单日复一日重复,犹如修道士一般的洁净安静。

“不,我要…”

林沫小声拒绝,白伟伟却已经拿起了电话,说:“肯德基吗,我要一个全家桶,外加蛋塔一盒,两个冰淇淋,口味是…”

白伟伟问林沫:“冰淇淋要什么口味?”

“?”林沫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突然的话题转变。

白伟伟见对方一脸茫然,不等林沫回答,就自己做了决定:“两个草莓的吧,送到xxx路xx别院xx座。”

食物很快送来了。

白伟伟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红色的票子给对方,说:“不用找了”然后就关上了门。

林沫见他提着食物回来,再次说:“伟伟,我真的要回家了,我妈她…”

白伟伟却一脸不高兴地吼道:“坐下。”

林沫不敢再说话,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白伟伟把东西放下了,沉默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陪我吃一顿晚饭会死吗?一个人吃晚饭多冷清…”

那句话,竟然有丝落寞寂寥的感觉。

林沫用陌生的眼光盯着白伟伟,白伟伟却忽然抬起头来,已经又恢复了平日地傲慢,说:“我说不准走就不准走,买了这么多东西,吃不完就浪费了,坐下,吃!”

林沫面上呆呆的表情,心里却有点复杂,看着白伟伟摆好了食物,又不得不走回去陪他吃饭。

林沫从小没有了爸,白伟伟小学时候没有了妈。

林沫没有爸仿佛是天生的事情,好像他会注定出生一样天生自然。

而白伟伟没有妈却不是自然的事。

他妈在他小学的时候,因为一家人去远足而掉进了峡谷,从此再也没有找到。

这件事当时在G城上了报纸头条。

林沫的妈在工厂上班,有时还要上通宵,林沫一个人害怕,他妈就把他带到厂里去一起上班。

林沫在工厂值班室的桌子上写作业,写完了就看值班室里面的报纸。

林妈妈也在看报纸,看到白伟伟妈妈失踪的消息,幽幽地叹息:“这孩子真可怜。”

林沫当初不知道林妈妈为什么叹息。后来他长大了,觉得,其实白伟伟一点也不可怜。

因为他有父亲,还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父亲,他还有朋友,还有很多钱。

而林沫,他什么都没有。

只有林妈妈。

况且,林妈妈还不是他的亲妈。

是***姐。

听说是他妈妈当初生了他,但是又不能要他,于是他妈妈的姐姐就说:“这孩子我帮你养,你走吧。”

林妈妈把林沫交给了自己的姐姐,然后就提着一只小皮箱和一个男人南下去了。

从此了无音讯。

尽管如此,林沫还是叫林妈妈“妈”。

林妈也从来没有隐瞒过林沫他的身世,从他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妈妈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他的姨。

林妈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林沫你长大了,想去南边找你妈,告诉我一声就可以走,尽管去,没找到要回来,也可以,都可以,随你。”

林沫明年就要高考,成绩很优秀,学校老师没有哪个不知道他,但是提起他的身世,总是一身叹息。

林沫想,他是永远不会去南方的,他要考北方的学校,去全国最好的学校,然后出了大学出来找一份工作,留在北方,把林妈妈接过去,从头开始过日子。让他和林妈妈从此都不用再听周围人的议论。

老女人,没人娶。

私生子,不该出生,被抛弃。

林沫这个名字是林妈妈取得,听说当初他不叫林沫,而是叫林什么辉,反正是个很响亮的名字,一听就是将来有出息的名字。但是林妈妈听了之后,就把户口本拿到派出所去,淡淡地说:“把这孩子的名字改了吧,叫林沫,泡沫的沫,人这一生,不就像泡沫一样么。”

从此林沫就叫林沫,再不是林什么辉。

林沫觉得,自己这名字,挺好。

沫字,轻轻的,透着凉薄的冷意。又带着凛冽的清醒。这个名字,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林沫,人的这一生,就是轻飘飘的,如同一场幻想,灰败冷绝。

白伟伟和林沫吃完了全家桶,又吃了蛋塔,最后吃冰淇淋的时候,已经化了。

白伟伟一看,犯了恶心,说:“真恶,别吃了。”

林沫刚舀了一勺,放到嘴里,甜甜的,带着草莓的芬芳,问:“为什么啊?”

白伟伟嫌恶地看了一眼融化的冰淇淋,说:“叫你别吃了,给我扔了。”

说着,就气鼓鼓地把林沫手里的冰淇淋抢了过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几块钱呢…

就这样浪费了…

白伟伟这样骄纵的格,其实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很有关系,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他本对接下去的生活毫无接受能力,单亲家庭的父母为了弥补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在其他的地方补偿。所以白伟伟从一个顽皮捣蛋的小男孩,逐渐就变成了一个在细枝末节上追求完美的少年。

例如他无法忍受融化的冰淇淋,无法忍受生熟比例不合适的牛排,也无法忍受起了毛球的内衣裤。这一切细小的生活细微之处的不完美,都会让他心情恶劣无法忍受。

也并不是完美主义作祟,只是,人在缺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之后,便会在生活的某些地方变得更加严苛起来。更像是一种自我的补偿和自我的救赎。

白伟伟变成这样,他的父亲知道,但是也容忍了他这些诸多的问题。

林沫从最实际的地方考虑,但是觉得白伟伟想必是不在乎这几个钱的,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无意,于是让白伟伟夺过去了那杯冰淇淋,低下了头,有些尴尬和盲目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干什么。

白伟伟随意地把残局收拾了一下,就走到电视机前去继续开始打游戏了。

林沫挺想回家的,林妈妈今晚又是通宵,他回家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林沫环视了一下白伟伟的家,比他家那间蜗居豪华高雅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同样也透着一股陌生的冷清。那是来自陌生人的家的味道,以及,人和人之间感情疏离的味道。

也许白伟伟其实也不是个很坏的人。林沫想着。

大概,他只是想要人陪吧。

他自己其实也一样。

他们都一样。

林沫对打游戏没有兴趣,白伟伟一个人打游戏打得起劲,直到感觉自己腿又坐麻了之后,才站起来去冰柜里拿可乐。

回头才发现,林沫一个人开了饭厅的灯在做作业。

白伟伟不置可否,喝了几口可乐,继续坐回他的位置去打游戏,不过这次,带上了耳塞。

晚上的时候,林沫住在了白伟伟家。

白伟伟借了衣服给林沫穿,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高,但是林沫太瘦了,白伟伟看了一眼他换衣服时露出来的一截细腰,说:“你妈虐待你啊,这么瘦。”

林沫说:“我家条件不好,我妈最近吃药要花不少钱,吃差点无所谓。”

白伟伟撇了一下嘴,说:“生病要治,饭也要吃好啊,你瘦成这样,小心病倒。”

林沫说:“嗯,谢谢,我会注意的。”

白伟伟:“…”

白伟伟洗了澡,就回房间睡了,林沫还坐在楼下看书。

白伟伟朝楼下吼了一句:“林沫你早点睡,客房里什么都有,差了什么告诉我一声。”

林沫回他:“好,我明白,你也早点睡,别打游戏了。”

白伟伟:“…”

没想到林沫现在还管起他来了。

白伟伟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屁股直接坐在电脑前,联网,登陆,开始打游戏。

林沫收拾了东西,关了楼下的灯,也上了二楼。

进了浴室,发现白家安了个不小的浴缸,下陷型的,自带水流循环,十分高级。

林沫开了水,走进去,让水慢慢漫过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水流带来的按摩,感觉既放松又畅快。

他家条件太差,小时候每次洗澡都要自己一壶一壶地烧水洗,后来他大了一点,林妈妈才敢放他一个人去澡堂。

但是澡堂也不好。

里面的空气混浊,人也看上去不干净,林沫每次都极其害怕去公共澡堂洗澡,因为他进去总会有奇怪的人靠近他,让他十分惶恐。

他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淋一下,就赶紧离开。

那里的泡澡池,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总觉得那绿悠悠的水让人觉得恶心。

水流十分温和,水温也让人昏昏欲睡。

最妙的还是这里的灯光,是可感官的。

当林沫昏昏欲睡的时候,原本明亮如白昼的灯就一点点暗淡了下来,水流温和地按摩着林沫的身体,让他想睁开眼又想睡过去。

不过他终究没有睡过去。

在他眼皮感觉越来越重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伴随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伟伟,你又在浴室里睡觉?”

林沫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浴室来的男人。

白茺没有想过浴室里会有别的人在,因为白伟伟从来不带同学回家来。

白茺看着浴池里一身雪白的少年,他脸上带着紧张和害羞,全身紧绷着,十分惶恐。

白茺觉得十分尬尴,咳嗽一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儿子”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林沫立刻就从池子里爬了出来,慌乱地床上了衣服,内心慌张而忐忑,仿佛在别人家做了坏事,在主人回家的时候被抓了现行。

但是他其实只是洗个澡,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错的人,是擅自推门进来的主人家。

林沫穿好的衣服,小小心心地放轻了脚步,从浴室走到了客房,转身,关上了门。

他的心紧张得要跳出喉咙,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当时白茺推门进来的那个画面。

林沫紧张到双手发麻,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双耳还因为紧张有些听不到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白伟伟的声音,问:“爸,你回来啦?”

然后没听到对方回答什么。

随之又听到白伟伟问:“吃夜宵,好,我去叫他。”

过了没几秒钟,林沫就听到白伟伟在外敲门的声音。

“林沫,你睡了没有?我爸回来了,带我们去海边吃烧烤。”

林沫没回答。

白伟伟继续:“林沫,别睡了,快起来,再不开门,我就进去了。”

白伟伟有意威胁,但是却没有行动。

林沫心里惴惴的,听到门外似乎有人说了什么,才听到白伟伟说:“爸,我知道,我不会随意开门的。”

林沫没办法,只有站起来去开了门。

问:“什么事?”

白伟伟说:“我爸回来了,带我们出去玩,一起吧。”

林沫感到惊异,说:“不好吧,现在这么晚了,明天还要…”

白伟伟不耐烦起来,打断他说:“你怎么这么罗嗦,快换衣服跟我走,我爸难得带我们出去玩,带你去见点世面,让你知道别一天到晚傻读书,人都读蠢了。”

林沫无言,他知道白伟伟的父亲肯定把刚才那件事没当做什么事,忘记了。

这时候白茺冲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暗条纹的浅色衬衣,袖口别了两粒铂金袖扣,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露出喉结来,十分感的样子。

林沫只看到了这里,目光就不敢再往上,立刻收了回来。

白伟伟透出兴奋来,催促林沫道:“快,换衣服,我们走。”

林沫坐在白茺车上的时候,心下一片茫然迷茫。

刚才那事,是意外吧?

只能是个意外啊,不然还刻意提起来吗?

林沫想到这里,又暗自后悔为什么要用别人家的浴池。

不由觉得自己可耻又可怜。

真是,连浴池都没用过么…

林沫坐在后座,内心挣扎,思想复杂。

白茺却很淡定,点燃了火,车里的环绕立体声就立刻播放出一个女歌手悠悠的歌声。

白伟伟坐在副驾驶上,回头朝林沫一笑,说:“这车的音响不错吧?上个月才换的,六十万,效果超好,如同现场。”

本来白伟伟是好心的,他知道林沫没有听过这样好的音响,也不是刻意炫耀,只是想把好东西分享给林沫而已,但是白茺却用不赞同地声音制止儿子的浮夸,说:“伟伟…”

白伟伟说:“我知道,老爸,我只是向林沫介绍一下,知道,知道。”

意思是,知道不要炫耀。

白茺没再说什么,安静地把车开上了高速。

沙哑而低醇的声音从而背后传来,虽然车速很快,但是却一点也不影响音乐的音质。让人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女歌手的声线,温柔,迷离,缠绵。

车开了一阵,没人说话,白茺这才开口,问:“伟伟,这是你同学?”

白伟伟本来在放空,听到他爸问他,立刻欢快地说:“是,他叫林沫,我们年级第一名,妥妥的,从小学到现在,他就没考过第二,只考第一,老厉害了。”

白茺笑了一句,听他儿子那口气,仿佛就是自己总的第一一样自豪。

白茺又开了一会,才问:“林沫是吧,我是伟伟的爸爸,很少有时间陪他,你是他朋友,多陪陪他,帮助一下他的学习,他挺重视你这个朋友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带朋友回家。”

白茺忽然开后和林沫说话,林沫的背脊一下就直立了起来,紧张地说:“嗯…没,是,叔叔,伟伟他…”

自己要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思路混乱地可以。

白茺却不急,温和地说:“没事,慢慢说,不急。”

林沫忽然就觉得自己再说不了话了,磨叽了很久,才开口,说:“嗯,好,叔叔,我明白。”

之后白茺也没有继续找林沫聊天,大概知道他十个不善言辞的人。

然后他问了问白伟伟的学习,白伟伟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谎编得如云流水,脸不红心不跳,显然已经锻炼成。

这时车也到了目的地,白茺把车倒入停车位,熄了火。

白伟伟迫不及待地解了安全带就往车下跳。

林沫慢吞吞地,跟着他们下了车。

一下车,才知道来了一个类似农家乐的地方。

四周的空气闻起来有田野的味道,黏糊糊的,因为是夜里,空气也带着夜凉如水的丝滑。

白茺一下车就有几个男士向他走过去,他和对方分别握手,笑着交谈,看上去彼此关系十分亲密友好。

白伟伟和林沫一起,低声对林沫介绍他爸身边的人:“这个人是李叔叔,这个人姓陈,这个叫张…”

林沫刚听完,对方就招呼起他们来,说:“哟,白茺,你把你儿子带来了啊。”

白茺说了句什么林沫没有听到。

白伟伟和林沫走过去,声音颇为响亮地说:“李叔叔好,陈叔叔好,张哥好。”

这一圈招呼下来,对面几个大人都笑了笑,夸奖“小伙子不错啊,最近又长高了”

那个姓李的忽然注意到白伟伟身边的林沫,露出好奇的目光,问:“哟,伟伟,带着同学呐,不给叔叔们介绍介绍?”

林沫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让他颇为感到不适。

白伟伟却一把勾住他的肩,说:“嗯,这我同学,叫林沫,年级第一,可牛逼了。”

对方几个大人立刻说:“年级第一啊,好样啊,伟伟,看不出来你这个同学挺牛啊....”

白伟伟一脸自豪,笑着说:“是,我同学他...”

林沫被白伟伟勾着脖子,目光忽然和白茺的目光碰在一起,一瞬间,他的心就缩了一下。

等他在去看的时候,白茺已经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去和他朋友一起说笑了。

林沫觉得一定是自己错觉了。

白伟伟的父亲刚才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一双眼眸既黑又沉,只是和他对视一下,林沫便受不了那种深沉目光的注视一样,想要逃开。

但是那种深刻的目光却像有生命一样,短短一瞬就刻在了林沫的脑海里。

等他再要回去确认的时候,对方已经转去和朋友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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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茺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其实很多政府的人都爱来这里消费,不过因为政策问题,都不准公车私用,所以白茺才晚上回了家,自己开车出来。

白伟伟和林沫跟在一大群人后面,进了度假村里面。

一进房间才发现里面还有更大的一群人在。

白茺和他的几个朋友走过去和对方应酬,白伟伟一看到房间里面的人,就低声在林沫身边骂了一句“”。

林沫疑惑地回头看他,白伟伟面无表情,这时候白茺在人群里招呼白伟伟,白伟伟维持着面无表情,对着人群让开的一条道,招呼了站在他爸对面的那个女人一句:“季阿姨好。”

对方那个女的笑得很高兴,穿着军装,肩膀上的星星有好几颗,显然是将领级别了。

她下巴尖尖的,口红涂得十分鲜艳,态度亲切的说:“伟伟啊,好久不见了,阿姨很想你,多和你爸爸出来玩玩,让阿姨多看看你。”

白伟伟对对方的热奇怪无动于衷,还是一脸没表情,听了对方的话,慢了几步才说:“哦。”

……

不过对方不在乎他的面瘫和麻木,继而和白茺去说话了。

之后他们开始打牌,白伟伟和林沫坐在一旁点烤吃。

洗牌的声音哗啦啦啦,林沫有点不适应地时常要回过头去看他们打牌,大约是有些紧张,第一次来这样和自己世界不一样的地方。

白伟伟在认真地点单,一旁的服务员殷勤地介绍:“今天的牛排特别好,是从新西兰直接运过来的。”

白伟伟打断他,问:“有澳洲龙虾吗?”

服务员听到他要点贵的,嘴都要笑裂了,说:“有,我们这里的海鲜都是从原产地直接运过来的,绝对保证口感,先生你可以亲自去挑选。”

白伟伟说:“哦,我只是问问,并不想吃。”

服务员:“……”

白茺他们四个人打牌,其中有刚才和白茺说话的那个女的,剩下的两个是白茺的朋友。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都是陪客,站在他们打牌的几个人身后。

刚才林沫见过的那个张哥听了白伟伟和服务员之间的对话,叫了一声“碰”,然后边牌边接话说:“伟伟,你今天是要把你季阿姨吃穷啊。”

季女士笑呵呵地说:“没事,小张,孩子们喜欢什么就让他们点什么,不就是为了高兴嘛”然后又扬声对白伟伟说:“伟伟啊,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啊,别跟阿姨客气,阿姨今晚不能招待你,你好好和你同学玩啊。”

白伟伟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觉得这女的特傻逼,低声诅咒了一句:“吃死你!”

然后扬声对服务员说:“来两只龙虾。”

服务员正要兴高采烈地应好,白伟伟忽然问林沫:“你吃什么?龙虾喜欢吗?”

林沫打量着房间里面的人,被白伟伟的问题问得腾了一下,温吞吞地说:“我对海鲜过敏。”

白伟伟:“……”

白伟伟说:“吃,多吃吃就不过敏了,以毒攻毒,今晚有人请客,别省着,吃了回去吐了都是值得!”

林沫:“……”

白伟伟继续看菜单,一边看又一边点了一些烤羊排,烤鸽,烤猪……

点完了之后“啪”一声把菜单合上,说:“大瓶可乐,冻过的。”

服务员点着头用ipad记着单,白茺的声音忽然从麻将桌上传了过来,说:“伟伟,问问你同学喜欢吃什么。”

白伟伟回说:“知道,爸,我给林沫点了羊,**,猪,鸽子。”

白茺说了一个“嗯”,然后接着回去打牌。

白伟伟继续向白茺汇报:“我还点了大瓶可乐,都是我和林沫吃的,不担心,林沫和我在一起好着呢,你专心打牌,别一会看走了牌,输钱了!”

白茺嘴角牵了一下,有些笑意。

屋子里的氛围轻松了些,那一群打牌的,陪打的人都笑了起来。

坐在牌桌上的另外一个男的说:“哟,伟伟,看来你们家的财政大权是你在掌控啊。”

白伟伟站起来扯着嗓子对对方回:“那是,我爸我能不帮着。”

这话说完,一屋子的人又在笑。

一个男的站在张哥后面接话道:“白总这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啊。”

语气装得轻松亲昵,想要打趣白茺,但是又不敢说的太过,只好小打小闹,不痛不痒的一番。

张哥和白茺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是看起来两个人应该算是真的朋友关系,虽然白伟伟叫他张哥,年纪轻,但是地位仿佛不低,他慢悠悠了牌,眼睛扫过堂子里的各色牌面,这才嘴角挂一丝笑地回白伟伟,说:“伟伟,你担心什么,我们怎么敢赢你爸的钱,他是今晚的主角,我们都是来赶着给他上菜的,今晚你爸就算是想要输我们也不敢赢他的钱…”

白伟伟站在沙发后面看他们打牌,吞云吐雾,颇为无语。

张哥打了一张牌,然后皱了皱眉问他身后的人说:“你看我这张牌,是不是来晚了?早来一步,我就胡了…”

身后的那个男的笑吟吟地,也不敢真发表意见,只能说:“是啊,现在只有做清一色了…”

这时候轮到张哥的下家打牌了,张哥又扯回到刚才的话题,笑起来问:“你们说今晚谁敢赢白总的钱,不想睡安稳觉了是不是?”

桌子上的,陪打的一群人纷纷配合,说:“是是是。”

下家打了一张牌,白茺抬了一下眼睛,从善如流地把牌一推,胡了。

“哎呀——”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纷纷点头加讨论,仿佛很佩服的语气,说:“龙七对啊…”

季女士如释重负般地爽快数钱,一边数还一边装着埋怨道:“白总,你今晚手气真好,我今晚是最倒霉的了,你看我这牌…”

说了,也推了自己面前的牌,大家一看,又接着讨论说:“这个是…上一张应该打…”

声音十分遗憾。

白伟伟对他爸以及和他爸打牌的一群人颇为无语。

好在这时候点得东西上来了,白伟伟把悲愤和无语都化解在食物上。

递了一串烤排骨给林沫,说:“吃!”

林沫接了过来,不敢像白伟伟那样吃太快太猛,因为串上面全是辣椒和花椒,滋滋冒着油,想必是温度很高的,但是白伟伟却好像不怕烫一样,大口吃,大口和可乐。

白伟伟见林沫光看着自己不吃,说:“你吃啊,看我干什么,看我就饱了?”

林沫:“…”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骂人的意思。

林沫解释说:“没,烫,我等等再吃。”

白伟伟斜了一下眼睛表示无力,继续张口猛吃。

两个人正吃着,房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

季女士见了他,眼里放出光来,招呼道:“小梁,你来了?快,来和白总打几局。”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着新加入的那个年轻男人,他肩膀上也有星,但是没有季女士多。

小梁客气地笑了笑,谁也没招呼,就单独和白茺打了招呼,道:“白哥在这呢,我从军区过来,看见门口好像挺着白哥的车,没看仔细,想着是不是呢,进来没想到就真是。”

白伟伟心里已经在吐白沫了,咆哮道:喊你妈的哥啊,我爸跟你屁关系没有一毛钱啊!

但是林沫不知道白伟伟的内心活动,只是看着他吃烤的姿势像和那有仇一样。

季女士继续说:“是啊,今晚你白哥手气特别好,通吃三家,你快来帮我换换手气。”

小梁走了过去,眼睛看到坐在一旁的白伟伟,立刻笑道招呼说:“伟伟也在呢?伟伟都快考大学了吧。”

白伟伟心里一阵恶心,吃着烤没回到对方,装作没听到。

房间里有丝尴尬,但是很快就被抹了过去。

小梁走过去换了季女士的位置。

白茺声音沉稳,说:“小梁来了啊。”

小梁笑得特别灿烂,脸对着白茺说:“是,哥,你这段时间都不上我们那去,还说什么时候来看看你和伟伟呢。”

白茺说:“最近来了人,事情多。”

小梁颇为表示理解体贴地说:“是,听说省里来了人?”

白茺点点头,说:“是。”

小梁看着白茺的脸,诚恳地说:“白哥你要注意休息,身体第一位。”

白茺轻微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说话。

白伟伟这时却突然把竹签往盘子里一摔,抱怨道:“怎么点得东西还不来,什么速度真是!”

屋里一大群人当中立刻有人响应,说:“我去帮你催催?”

白伟伟站起来,说:“不用了,我自己去”然后催着林沫,说:“走,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林沫不明就里,只能跟着白伟伟行动。

白伟伟带着他走出了房间,走到走廊上,长呼一口气,恶狠狠地骂道:“妈的,今天真是晦气到死。”

林沫不明白状况,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白伟伟反骂道:“**,你看着有人给你爸介绍后妈你心里开心啊。”

林沫没料到事情这么严重,不由得有些蒙。

“啊…”



白伟伟问:“知道我为什么这学期要努力学习吗?”

林沫摇摇头。

白伟伟解释说:“都是为了我爸!刚才那个穿军装的女的你看见了吧,妈的,死不要脸,仗着以前是我妈在文工团的团长,就一心想撮合她表妹和我爸,说我就是因为没有女人照顾才成绩不好的,找个女人回家就能照顾我了,滚蛋呢!当我傻啊,妈的,她不就是看上我爸的位置才想这一招的,想给我找个后妈,门儿都没有!”

白伟伟一口恶气说出来,心里还是很憋闷。

林沫看着他这样,心里也为他感到难过。

夜风习习地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林沫才安慰他说:“你是你爸儿子,他应该最在乎你的感受的,你别气了。”

白伟伟赌气似得说:“当然,他难道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和我断绝关系,不可能。”

说完,还把手一挥,表示彻底不可能这件事。

林沫忽然觉得心下有些悲凉。

只是他自己不比白伟伟好,又有什么资格去可怜白伟伟呢?

连安慰都不能给,林沫心里觉得自己活在这世界上,真是轻飘飘,没什么力量。

最终两个人又站了一会,林沫说:“挺晚了吧,你爸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白伟伟脾气发过了,人也萎靡平静了一些,说:“不知道,大概还有一会吧,我们回去吧。”

林沫点点头,说:“嗯。”

他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怕白伟伟了。

他们两个回了房间,正巧碰到白茺接电话出去。

白伟伟和林沫坐回刚才的沙发上去,不过他拉着林沫换了一个位置,他要从现在起时时刻刻监视着白茺的一举一动。

林沫有些茫然他换座位的举动,但是也没问为什么,跟着白伟伟坐到了对面去。

白茺一走了,牌局自然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白茺打完电话回来。

小梁见白伟伟回来了,就笑笑地和他说话:“伟伟,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白伟伟吃着送上来的龙虾,说:“很好”然后边吃边说:“龙虾真不错。”

小梁见他态度不好,也不愿意再继续和自己说话,有些恼,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就自嘲地笑笑,目光转到了旁边的林沫身上。

他这无意地一看,立刻就来了兴趣。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沫,那种似笑非笑地目光像刺一样扎在林沫身上。

林沫感受着他的打量,心底发凉,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让对方会以那样毒蛇般冰冷眼神打量着自己。

好像是轻蔑之中带着刺探的意味。

但是刺探什么,林沫却不明白。

白伟伟低头忙吃,本就不愿意看到小梁那张清秀但却令人作恶的脸。

他对林沫说:“吃,别顾着看。”

林沫回过神来,说:“哦”

白伟伟:“…”

白茺去了好一会还没回来,小梁看看表,忽然站起来说:“我还有事,今天就先玩到这里了”然后又和季女士道别,说:“季姐,先走了啊。”

季女士说:“别啊,小梁,再陪你白哥玩一会儿,等他回来了说一声再走啊。”

小梁继续一张笑面虎的笑容,说:“不了,今天和部队的人一起过来的,是看见了白哥的车才过来的,现在该过去了。季姐,你们玩好啊,我走了。”

屋里的人都和他道别。

小梁走了后,白伟伟就低下头去,朝着林沫说了一句:“妈的,今晚上尽遇变态了。”

林沫一张脸素白,探寻地看着白伟伟。

白伟伟压低声音,声音像挤出来的似得,说:“刚才那个当兵的,是个死基佬,喜欢我爸。”



林沫大脑当场当机。

同恋这个词虽然不至于没有听过,但是第一次见到,还是觉得有一定冲击力。

而且还是喜欢白茺…

林沫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伟伟也觉得很恶心,嘴里塞了一口龙虾,边咀嚼边说:“妈的,恶心得我都要吃不下东西。”

林沫:“…”

白茺这时候打完了电话,已经走回了房间,进门就说:“伟伟,爷爷住院了,这个周末回去看看。”

林沫听到他的声音几乎要跳起来。

他回头去看白茺的脸,白茺一脸平静,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他和白伟伟的对话。

白伟伟说:“嗯,好,这周就回去,我给小芬提前说一声。”

白充点了点头,走过沙发回到麻将桌上去。

他走过去的时候,眼神无意看到林沫身上,林沫的心都悬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有很强烈的感觉,刚才他听到了白伟伟和他的对话。

有男人喜欢白茺,那么白茺喜欢男人吗?

林沫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这个想法几乎让他无法忘记刚才白茺走过去时看他的眼神。

那种锐利又深邃的目光,好像已经洞穿了林沫内心的想法一样。

白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白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林沫觉得深深的难堪和不安全。

这种感觉不亚于几个小时之前他在白家洗澡被白茺看光了身体的那种尴尬和难堪。

他在白茺面前一切都是赤裸暴露的。

在白茺背后讨论他的私生活,而且还被白茺知道了他和他儿子在讨论关于他的一切,感觉就好像他在背后打探关于白茺的什么似的。

一点也不正大光明。

林沫几乎要在白茺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是偏偏现在白茺就坐在他对面,让他想逃避白茺的目光也不能够。

林沫有意要回避白茺看过来的目光,只能加倍努力吃东西。

过了一会,又上了猪和别的蔬菜。

东西也越上越多,旁边打牌的人群已经不知道爆发过多少次惊呼了,每次白伟伟都颇为嫌弃地翻一个白眼。

林沫心里装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见了虎头虎脑的白伟伟做这样的表情,也不经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

白伟伟心情不好,冷着脸问他:“你笑什么?”

林沫说:“我觉得你表情很有趣,有些可爱。”

白伟伟:“…”

白伟伟特嫌弃林沫的夸奖似得,说:“专心吃东西,免得不消化。”

林沫说:“好”

然后两个人开始默默啃食物。

烧烤的味道是很好,但是白伟伟和林沫都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白茺坐的位置正对着林沫坐得沙发,白伟伟坐在林沫身边的长沙发上。

几圈下来他的手气一直都很顺,要什么牌有什么牌。

他身边坐的一群人都是人,背后站的人也自然明白如何告诉别人他缺什么牌,一点眼神动作暗示什么的,简直太容易了。

白茺打着牌,无意之间向对面的沙发看了一眼,白伟伟不知道和林沫说了点什么,林沫笑得眼睛亮亮闪闪的,白茺随便乱打了一张牌。

明显的,他的下家没料到他会把绝对有赢面的牌打掉,下家出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在斟酌要打哪张牌才不会赢白茺。

白茺也不急,慢慢地等着。

这时候林沫和白伟伟已经说完话了,两个人继续开始吃烧烤。

林沫仿佛不擅长吃辣的东西,一个劲喝可乐,但是还是不能缓解。辣子辣得他微微吐舌头,急促地喘气,嘴角染得红红的。

一圈牌打了下来,站在白茺身后的人脑门有些冒冷汗。

季女士提醒走神的白茺:“白总…”

意思是该您出牌了。

白茺把目光从前方收回来,了一张牌,本没看,随意一放,又乱打了一张出去。

他身后站的人几乎要昏死过去,冷汗不断冒。

就算是他可以暗示坐白茺对面的人送牌给白茺,但是只要白茺不吃,他也没有办法啊。

林沫和白伟伟吃着东西,本来心情不好的,但是辣子和花椒可以刺激着他的味蕾,同时也让人放松。

林沫鼻头上渐渐泌出了一层汗,被屋里的灯光一照,十分细腻光洁。

林沫辣得吐着舌头呼气,头也发昏,无意识地眼睛向正前方看了一眼,直接就迎上了白茺的眼睛。

这次白茺没有把眼睛移开,而是直直地注视了一会林沫,林沫被他的眼神看得不敢动作,只能看着他的眼眸,生生地逼迫自己包住舌头不敢吐气。

仿佛吐气这种事被白茺看到了是天大的罪过一样。

但是白茺只是看了他几秒,就移开了眼睛。

林沫不明白白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赶紧也掉过了头去吃东西。不敢想白茺眼神里面的意思。

刚才的那个问题又跳了出来,白茺喜欢男人吗?

林沫不敢细想,立刻去吃东西阻止大脑运作。

大概没什么意思。也有可能他在看别的地方,并不是他。林沫安慰自己。

但是之后几次林沫看过去,依旧发现白茺在有意识地看他。而且越来越强烈的,林沫可以感觉到,白茺是有意识地想让他明白自己在看他。

林沫被白茺毫无实质但是却带有深意的眼睛看得十分害怕。

他不知道具体来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白茺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和闪着莫名情绪的眼神让他十分害怕和畏惧。

他无法明白这种畏惧和害怕到底是为什么,逃避地想,大概是白伟伟的父亲并不喜欢自己。

因为他在别后打探白茺的隐私。

但是那也不算打探,是白伟伟自愿告诉他的…

接近午夜的时候,白茺他们终于打完了牌。

白伟伟也吃得撑到死。

看着满桌的残迹,林沫觉得自己还好,没吃下多少。

大概是因为白茺的原因,让他不能放开了吃东西。

有人提出要送白茺回去,白茺摆手拒绝了,说:“我开了车来,还带着孩子,不用了。”

对方有些失望,但是又不能勉强白茺,只能作罢。

季女士身后站了一大群人和白茺道别。

他们互相握手,拍肩膀,谈笑,仿佛熟知彼此很多年。

白伟伟和林沫站在不远处看着白茺寒暄,脸上露出不屑又轻视的神情。

林沫说:“伟伟,你爸爸好厉害。”

白伟伟说:“屁!都是一群马屁,求我爸办事的时候就争着当狗腿,不求的时候都是一群乌王八蛋。”

林沫:“…”

官场上的事他不懂,但是看着白茺这么光鲜,想必背后的明刀暗枪也不少。

白茺和季女士一对人说完话之后,才和张哥他们道别,最后都说完了,才走回来。

白伟伟问:“完啦?”

白茺说:“完了。”

白伟伟松一口气转身向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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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坐上了车,他依然坐后面,白茺开车,白伟伟坐副驾驶。

这时林沫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沫立刻按了接听键:“喂,妈…”

白茺开着车,眼睛看了一眼后视镜,林沫忙着说电话,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嗯,好,我明白……”

“那你注意身体。”

林沫说完这句就挂上了电话。

白伟伟问他:“你妈的电话?”

林沫点点头,认真地看着白伟伟说:“伟伟,我需要回家,我妈她今晚值班没有时间熬药,我要回家去给她熬药。”

白伟伟本来打算留林沫在家里睡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白茺的目光正好通过后视镜看到林沫青白的一张脸,林沫的瞳黑亮有神,看起来非常有温润之感。

白伟伟的表情有些失落:“啊…你要回家啊…”

白茺说:“伟伟,你同学家住哪?待会我送他回去。

白伟伟听自己爸这样说,自然也无法反驳什么,便对林沫说:“好吧,一会让我爸送你回去,你家住哪?”

“北区工厂家属区。”

白伟伟说:“哦,好。”

林沫下车和白伟伟进了门,白伟伟和他上楼收拾东西。

林沫身上穿着的是白伟伟的衣服,他想到自己要回家了,作势要脱下来还给白伟伟。

白伟伟说:“别,你先穿回去吧。”

林沫想了想,说:“好,我洗了给你送回来。”

林沫收拾好了书包和衣服,和白伟伟说了再见,就下楼出了门。

白茺在车里抽烟,看到他出来,刚好抽完一支,立刻把烟头灭了。

林沫低着头走过去开车门,正要拉后座的车门,白茺说:“坐前面。”

林沫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来,没动,白茺这时却已经把前门打开了。

林沫没有办法,只有坐了进去。

白茺车开得不错,这边是城南,林沫家在北边,需要穿过大半个城。

白茺沉默地开着车,林沫也沉默着,不过他的沉默比白茺的沉默来的更为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白茺总给他很大压力的感觉。

白茺大概也看出来了林沫的紧张,他手指的关节在闪耀的路灯下泛着白,紧紧地抓住裤子,身姿僵硬的坐着。

白茺想让他放松点,问:“听点音乐吗?”

林沫没注意到自己的紧张,大概是人在陷入某种情绪的时候很难有自知,听到白茺问他话,他猛然愣愣地看向白茺,慢了一拍才说说:“嗯… 不用…”

白茺不明白林沫为什么这么怕他,每次和他目光接触都很闪躲。

林沫说不用听音乐,不过白茺还是扭开了音响,柔和如情人喃呢的女声又飘了出来。

林沫心里惶惶不安,立刻侧了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其实本没什么可看的,他们现在在绕城高速上,因为又是深夜,车少街静,只能看到不断倒退,千篇一律的街灯。

白茺往右边看了一眼林沫的侧面,问他:“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林沫这才回了头来看他,不过白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并没有看他。

林沫说得有些小声:“没有…”

白茺伸手拧小了音响的声音,说:“你别怕,伟伟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做朋友,平时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白茺的声音十分有磁,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那种低醇温柔,说起话来非常好听。

林沫听了他的话,心跳异常,不知为什么感觉更加不好意思了,仿佛,他和白伟伟做朋友就为了占便宜似得。

林沫低着头说:“嗯,知道了,叔叔。”

白茺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林沫还是怯怯的样子,于是也就不再开口了,专心安静地开车,直到到了北区工厂。

到了门口,还有一段路要走,林沫如坐针毡,本不好意思开口叫白茺把车开到他家楼下去,在黑暗的车里对白茺说:“叔叔,是这里了,谢谢你,我下车了。”

白茺看了一眼前面的一条小巷子,说:“你家是哪栋?我开车送你进去。”

林沫没办法开口多解释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只能说:“前面xx号。”

白茺慢慢地把车往家属区里面开,因为路窄,没路灯,车速很缓慢。

幸好林沫家不算远,车缓慢行了两分钟就到了。

林沫抱着书包对白茺说:“谢谢叔叔,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白茺“嗯”了一声。

林沫推门下了车。

林沫提着一口气跑回了家。

倒不是因为他害怕楼道的黑暗,而是因为白茺。

白茺白茺白茺。

林沫进了家门,立刻把灯打开,靠在门上喘气。

他其实身体也不好,和林妈妈一样,都有哮喘,这是她妈妈一家人都有的遗传病。

休息了一会,林沫才放下东西去熬药。

厨房的灯开了之后,林沫无意朝楼下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白茺的车还停在楼下。

林沫心里颇为震惊,目光倏然收回来,惴惴地想着白茺为什么不走。

林沫脑袋顿时乱成了浆糊,心跳也乱七八糟。他一边洗药罐一边想着白茺的那双眼睛。又黑又静,像寂静深幽的潭水。

又过了几秒,林沫忍不住,又朝楼下看了一眼,这时终于看见白茺发动了车掉头离去。

周末的时候,白伟伟回了爷爷家去看望老人。

白茺在开会,没有和他一起回去。

白伟伟进了家门,就大声地开始招呼人:“爷爷,我回来了。”

第一个走出来,笑眯眯的看他,说道:“乖孙,回来啦,快去看看你爷爷,看你把你爷爷想的…”

白伟伟虽然别的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但是说话做人极其有门道,大概是跟着白茺从小混迹饭局的关系,对人情之间的洞悉异常准确,非常明白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白伟伟换了鞋,让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客厅,说:“嗯,我知道,,爸爸说爷爷身体不好,叫我回来看看你们,你们要注意身体,多叫小芬给你们做好吃的,别省钱。”

笑着说:“你不心”然后又好好地端详起来白伟伟,说:“伟伟啊,让好好看看你…”

现在家庭大多的孩子,在白伟伟这个年纪,很少有耐心和老年人说话的,大多都是不咸不淡地应付着,不理不睬地也不在少数。

但是能像白伟伟这样耐心细心和老人说话的真不多,而且他表现出来完全不是应付的感觉,反而给人很真诚真挚的热情。

白和白伟伟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听到里屋在叫:“是伟伟回来了吗?”

说:“伟伟快去让你爷爷看看你。”

白伟伟从沙发上站起来,嘴里还吃着一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点头应道:“好。”

白伟伟进屋去和爷爷说了一阵话,差不多就到中午了。

小芬做好了饭菜,摆在了饭桌上,白伟伟叫了爷爷一起来吃。

本来爷爷是每天在床上吃饭的,但是因为今天白伟伟回来了,老人家神也好了些,就坚持要下床来吃饭。

陪护搀扶着老人,白伟伟在一旁帮手,劝道:“爷爷,你在床上吃吧,小心摔。”

老人家头发掉光了,牙也是新装的,但是脾气却很倔强,坚持着说:“没事,我能走,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还摇摇头,示意大家不要担心。

陪护和白伟伟互相看了一眼,继续一边一个人搀扶着老人的手臂一步一步往门外移。

白伟伟嘴里安慰着说:“好,爷爷,我们慢慢走,慢慢来啊,不急…”

能做到这步,陪护不禁在心里也有几分佩服白伟伟这个□□。

家里人都坐下了之后,白伟伟才问:“我爸不回来?”

回答他:“不,你爸在开会。”

白伟伟“哦”了一声,开始吃饭。

白茺开完了会已经差不多一点的时间,早上天还是晴朗的,到了中午这时候,居然闷热起来。

安庆文刚巧也走出大楼来,说了一句:“哟,看样子要下雨啊。”

白茺点点头。

安庆文问他:“不回家?”

白茺说:“不,下午还有事。”

安庆文表示理解的点点头,说:“是了,前几天听说文件下来,你这是确定要走了?”

白茺和安庆文官阶差不多,也算得上是莫逆之交,他听了安庆文这样问,也没有隐瞒对方的意思,说道:“还没确定。”

安庆文知道他老婆以前的事,点头表示明了,说:“那你好好考虑,我先走了,回见。”

说完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白茺点点头,没说话。

司机开了车过来接他,问他打算去哪里吃。

白茺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司机便掉了车头开上了路。

淅沥沥的雨点已经变大了,一颗一颗打在玻璃上,汇集成水纹,顺着流了下来。

白茺看着窗外的景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沫周末的时间都用来打工,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快餐店的做,但是工作强度太大,而且要忍受客人的骚扰,他实在扛不住,就辞了工。后来又换去了街上发传单,这个工作不错,但是要年满十八,林沫没有办法,只能忍痛花了两百块办了一张假身份证。

站在家电行业巨头xx电器的门口发着小家电的传单,一点点看着天下来,林沫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这种街头工作最怕什么?

不怕出太阳顶着晒,就怕下雨,一下雨,整条街上都没有了人,哪里发传单去。

况且他们有任务有指标,必须在多少个小时之内发完,不然就可能被炒。

林沫作这份工作很久,薪资不错,而且一天一结,待遇算好的了。

林沫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雨果然眼睁睁地看着下大了起来。

林沫站在一个广告亭下面躲雨,看着瞬间变得清冷的街道,心里有些茫然和无力。

这样贫困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一辈子。

对于未来,林沫更多的是期待,但更多更多的是畏惧,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是不是会一直这样灰败下去…

林沫从出生开始,就没记得什么十分开心的事情。即使是他成绩优异,获得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奖项,听到过无数赞扬他努力勤奋的话,他也依然不记得自己有十分开心过。

因为他总在自卑,没有父亲的庇护,又被母亲抛弃。

在他小的时候,院子里的一个小朋友被一群小朋友推倒了,回家就叫了自己的爸爸和哥哥出来。林沫当时站在墙角跟看着对方的爸爸和哥哥教训着那一群小孩子,心里有种很深的羡慕和向往。

因为他不可能有。

他被人欺负了,有人推倒了他,或者取笑他,他都只能沉默。

即使有时候被林妈妈看到了,也只能叹息一声,说:“林沫你回家来要告诉妈妈。”

可是告诉了林妈妈又有什么用呢,推倒他的孩子是厂长的儿子,欺负他的女生是生产科科长的女儿, 而林妈妈只是个普通的工人。

所以之后林沫都不太爱出门,每天早早出门去上学,晚上放学很晚才回家,是故意为了和那群孩子错过共同上下学的时间。

后来林沫长大了些,变得不那么羡慕和向往那些有父亲又有母亲的孩子了,因为他已经懂得,过分的羡慕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那是一种可耻的感觉。

他渐渐收起自己这种可耻感情,让沉默和努力成为了自己坚硬的壳。

有时候他看着街上的人笑的那么开怀开心,就不禁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走在街上那些笑的很开心的人中的一部分?

每个人都有爱人,有家人,有朋友,每个人的生活都那么圆满幸福,除了他。

林沫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和冷清干净的街道,有些寂寥又落拓地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成为这大街幸福人群中的一份子吧。

白茺坐在车里,晃眼就看到了对街广告亭下面站着的那个身影。

夏至还没有到,春雨连绵,惊蛰却已经过了。

白茺对司机说了一句,车就停靠到了对面的街角处。

林沫等待着雨停,不知不觉身边就滑过来了一辆轿车。

林沫青白的脸印在被雨水冲刷过的黑色玻璃上,白茺降下了车窗,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林沫后退了一步,才说:“嗯…打工。”

白茺看着他的脸,说:“你应该还不满十八岁。”

林沫低着头,不敢回答。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才听到白茺问:“吃饭了吗?上车,带你去吃饭。”

林沫跟着白茺进了酒店包间,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他和白茺两个人,司机没有跟来。

酒店的服务员拿着ipad正等着白茺点单。

白茺问:“你吃什么?”

林沫脸上愣愣的,细白的皮肤闪着滑腻的光,说:“我都行…”

白茺也没有继续问他,直径就选了以前常过来吃的菜色,还点了粥。

点完了菜,服务员就下去了。

林沫打量着包厢内的陈设,不知道和白茺说什么,又低头去看自己洁白的手。

白茺看了看安静沉默的林沫,见他身形单薄,人又寡言,这不知道怎么会和自己儿子交上朋友的。

白茺以一个长辈和小辈说话的口吻问林沫:“你们快分科了吧?你要选什么?”

林沫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理科。”

白茺停了一停,说:“理科挺适合你。”

林沫不知道白茺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于是就“嗯”了一声。

白茺又说:“最近你和伟伟在一起,他成绩提高了不少,谢谢你帮助他。”

白茺虽然工作忙,顾不上照顾儿子,但是心里也肯定是希望看到自己儿子成绩优异的,现在白伟伟忽然分数涨了一大截,白茺就自然而然认为是林沫的功劳了。

林沫感到一阵坐立难安,喃喃地说:“没有…”但是又无法把“叔叔你误会了”说出口…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告诉这么相信他的白茺白伟伟的考试都是抄他的答案。

白茺自然也没有怀疑过自己儿子的人品。

这时候菜上上来了,白茺取过了林沫的碗给他舀粥。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很清瘦,带着男的阳刚和适度的纤长,林沫只是注意到他的手,抓住坐垫边缘的手就缩紧了,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怦怦直跳。

白茺把粥放到林沫面前,林沫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白茺说:“你太瘦了,多吃点。”

两个人吃着饭,也没什么好说的,白茺一向都注重“食不言寝不语”,林沫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白茺,也没说话,所以包厢里面十分安静。

忽然这时白茺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白茺看了看电话,说了句“抱歉”,一看是自己儿子打过来的,就没有回避林沫,直接按了接听键,说:“喂?”

白伟伟的声音立刻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爸,你在哪呢?今天回爷爷家吗?”

白茺看了一眼一旁安静喝粥的林沫,说:“不,在xx酒店吃饭,下午还有事,就不回去了,你看了爷爷,情况怎么样?”

白伟伟的声音特别大,林沫坐在一边都可以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好着呢,今天还吃了三个馒头,一直劝我多吃饭多吃菜,给我撑死了。”

白茺笑了笑,问:“你和同学在一起吗?”

白伟伟其实中午吃过了饭就从家里出来去找他的狐朋狗友鬼混了,但是为了打探他爸会不会忽然杀回老人家去查岗,就主动给白茺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一下白茺的动态。

听到白茺说今天都忙,大概是没时间管他了,白伟伟心里一早就乐开了花,说:“嗯,和同学在一起呢,下午大家一起学习。”

其实屁得个学习,是和他那一群纨绔子弟一起玩才是真的。

白茺听了,觉得自己儿子最近果然懂事了不少,不禁随口问:“哦,都和谁在一起呢?”

白伟伟连大脑都不过地就回答了白茺:“和林沫啊,我们现在在星巴克看书呢。”

林沫拿勺的手停了下来。

白茺伸出去夹菜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两人目光碰到了一块,白伟伟还在电话另外一头兴高采烈地编着谎话:“爸,你下午忙就不用管我们了,我们知道自己觅食吃,记得早点你回家…”

白茺把电话调成了扩音模式,白伟伟说完一通话,忽然发现白茺那边没有回应,叫了一声:“喂,爸,你在干什么呢?听到刚才我说的了吗?”

林沫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艰难地开口,说:“伟伟,是我,林沫,我现在和你爸在一起。”

白伟伟这下彻底凌乱了。

白伟伟赶到酒店包厢的时候,林沫和白茺还没有吃完,可想而知他赶过来的速度有多快。

平日里看着白伟伟和白茺说话的时候挺正常挺振奋的状态,其实他心里是很怕白茺的。

白茺身上那种父亲的威严和不动声色的深沉让白伟伟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白伟伟通常都采用装得很轻松的态度。

不过这一次,是彻底不能装得很轻松了。

白伟伟推门进了包厢,首先看到白茺坐在里面,林沫低着头吃着东西坐在白茺旁边。

白伟伟关了门,走过去,特别忐忑地叫了一声:“爸…”

白茺没说话,抬起那双幽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林沫也放下了手里的勺,看着白伟伟。其实他早就不想吃了,但是和白茺坐在一起,不吃东西感觉压力更大,索装作一直在忙着吃饭的样子,一点一滴舔着碗里的粥,显出自己还在吃饭的样子。

白伟伟见白茺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就知道这是白茺十分生气的表现。

他记得小时候,他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每次不听话,妈妈就会打他,但是白茺从来都不,还会劝妈妈不要打小孩子。所以在白伟伟的记忆里面,白茺是没怎么发过脾气的人。

但是这不代表白茺没有脾气,他一旦生气起来,则非常让人害怕,比让妈妈打还让人害怕。

白伟伟现在就真切的是这种心理。

白茺沉着脸看着白伟伟,很有种让人山雨欲来的错觉。

白伟伟又叫了一句,说:“爸,我错了,您别气…”

林沫看了白伟伟一眼,心里幽幽地想,早知道会错,当初为什么要骗人呢?

林沫又看了一眼身边走着的白茺,包厢里面因为灯光不太亮,刻意要给客人制造出放松缓慢的用餐环境,所以现在白茺的大半张脸都沉在影里。

林沫看不清楚白茺的表情,但是他在那么一瞬间可以感觉到,白茺身上头出来的失望。

对白伟伟的失望。

包厢里面的气氛十分压抑,白伟伟大气不敢出地站在白茺面前,活脱脱一副“爸爸你不要不理我”的表情。

其实做孩子的,也挺怕父母对自己失望的吧。

白茺沉静了了一会儿,开口问白伟伟,说:“伟伟,你们马上就要分科了,你打算选什么?”

白伟伟一副紧张后悔到要哭的表情,说:“当然选理啊…”

白茺说:“你要选理科,现在这个成绩怎么学得下去?”

白伟伟立刻就知道白茺的意思了,哭丧着脸说:“爸,你别啊,我肯定会好好学的,真的 ,这次我一定改,我跟着林沫好好学习,成吗?”

白茺听了白伟伟的话,沉默了一下,叹息了一声,才说:“伟伟,你文科比理科好,你坚持要学理科,我不反对,但是以后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要考虑清楚,爸爸能为你做得,能帮你的终归有限,人生的路都要靠你自己在走,在这一点上,你是不能偷懒的。”

白伟伟听了白茺这样说,彻底明白了白茺现在对他有多伤心失望,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彻底失望。

白伟伟心里特别不好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让自己父亲失望之后,感觉是那样让人难过不好受。

白伟伟喉头发紧地对白茺说:“爸,我以前错了,不该骗你,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我一定好好改,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都改过来!”

房间又是一阵沉默。

林沫仿佛觉得过了良久之后,白茺才语气复杂地淡淡说了一句:“好吧。”

和白茺吃完饭之后,白茺因为有工作上的事情就一个人先走了。

白伟伟神情恹恹的和林沫呆在一起。

林沫问他:“你现在回家吗?”

白伟伟点点头,问:“你也回家?”

林沫摇摇头,说:“不,我要去打工。”

白伟伟垂下了头,说了一个“哦”。

林沫对他说:“那我先走了,拜拜。”

白伟伟立刻叫住他,说:“我晚上给你打电话问你题。”

林沫看了看白伟伟,答应了下来:“好吧。”

白伟伟一个人打车回家了,林沫回到了商场门口继续发小家电的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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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过去之后,秋天就开始侵袭这座城市。

到了新学期开学,班主任统计分科的情况,一个一个名字念过去,念到白伟伟时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朗读出来:“白伟伟,理科。”

顿时全班哗然。

不少同学交头接耳“他怎么选理科啊,分明文科强很多…”

林沫坐在座位上朝白伟伟看过去,白伟伟正看着窗外的场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班级里面的议论声。

如此,分科的情况就定了下来,林沫理所当然进入全年级最好的理科班,白伟伟因为成绩不够,去了差一些的班级。

其实白伟伟完全可以像当初入学那样让白茺把他调到林沫的班上,但是白伟伟这次却没有开口。

两个人的关系还在,没有减淡,反而联络更加频繁。

因为白伟伟一下课就会去尖子班找林沫问问题。

林沫下课一回头,就会看见白伟伟准时地站在自己班级门口等他出去讲题。

林沫没有拒绝白伟伟,大概在他心里,也是希望看到白伟伟成绩变好的,因为这样,白茺也不会对白伟伟那么失望。

白伟伟和林沫关系好了之后,班上的老师同学都表示挺吃惊的。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看着白伟伟每天一下课就抱着习题集去找林沫问问题,林沫停下笔来认真给白伟伟讲题,白伟伟站在一旁皱眉听着。

煞有介事的样子。

很快,整个年级的老师就开始流传一句话:“连白伟伟都开始努力了,你们这些家里没有背景的还不努力看你们以后怎么办。”

于是白伟伟瞬间从颇受全年级学生好评的红色纨绔子弟变成了让每个人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别人家小孩”的正面教材。

不过白伟伟作为当事人,对此毫无自觉,依旧每天下课闷着头去找林沫问问题,晚上睡觉之前还记忆英语单词。

他其实英文很好,只是基础知识不扎实,但是口语听力作文都好到没话说。

林沫也挺震惊白伟伟努力和认真的程度的。

他没想到白伟伟会努力认真到这样的地步,不经觉得白伟伟其实也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虽然在成绩方面还没有很巨大的进步,但是学习就是这样,别指望一步登天,只要能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来,累计够了,达到质的飞跃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沫觉得白伟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想要学好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于是他加倍耐心地帮助白伟伟辅导功课,还把自己从高一开始整理的笔记借给白伟伟看。

之后林沫就忽然发现白伟伟有个怪癖好。

那就是不喜欢像老师问问题。

林沫问过白伟伟这个事,白伟伟只是淡淡地说:“他们都看上我爸的钱。”

林沫无言以对,他去伟伟家的次数也不少了,几乎每隔一周就回去白伟伟家和他一起温书预习功课,但是他几乎没怎么遇到过白茺。

几百坪的复式别墅楼看起来特别冷清。

钟点工也只是每隔一天来打扫一下房子,采购一些日用品和水果零食,其余的东西白茺和白伟伟能用到的都很有限。

白茺总是需要应酬,白伟伟也从小就习惯了吃餐厅。

林沫有些理解,当做官做到白茺这个阶级的时候,很多人不能直接巴结他,也是可以通过巴结他儿子来谋得一些利益的。

林沫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是为了利益而靠近白伟伟的人?

和白伟伟关系好了之后,他承认自己确实得到不少的优待。例如他可以在白伟伟家的书房尽兴地看一个下午的书,躺着或者坐着都没有人管他,有时白伟伟还把他特别喜欢的书送给他。白伟伟家还有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奇异水果,林沫可以随意吃,白伟伟也挺高兴招呼他吃零食和水果的。冰箱里面的汽水和哈达斯更是随便取,吃不了白伟伟还叫林沫带回家去和林妈妈一起吃。

总之,白伟伟挺会帮人着想挺会照顾人的。

林沫一边在受白伟伟的优待,一边又想起白茺那双深沉的眼睛,不经问白伟伟:“伟伟,你爸呢?”

白伟伟吃着香草口味的哈达斯,说:“他在A城,最近都不回家。”

林沫“哦”了一声,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一口气,觉得自己肯定是自我意识过剩,白茺怎么会记住他一个平凡的高中生呢,他顶多只能算是白伟伟的同学啊。

林沫决定抛开这些念头,开始好好给白伟伟讲题。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林沫用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白伟伟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问题,十分友好的一副画面。

两个人做题做到日落西沉,白伟伟伸了一个懒腰,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问林沫:“吃必胜客还是吉野家?”

林沫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只是打工的时候发过传单,后来在白伟伟家吃多了,觉得味道也不算好,只是广告图片印得特别让人垂涎而已,味道实在很一般。

林沫主动提出来要做饭,白伟伟一脸惊异的表情,问:“你会做饭?”

林沫点点头,说:“简单的会点。”

白伟伟起身和林沫一起去厨房查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利用。

钟点工购置了一些简单的蔬菜和水果,之后林沫又发现了**蛋,火腿,香菇和干笋,说:“这些就够了,可以做一个菠萝炒饭,一个番茄**蛋汤,炒一个土豆丝,一个笃三鲜,怎么样?”

白伟伟惊讶到合不拢嘴,说:“你太厉害了高材生!”

白伟伟回到楼上去继续看书做题,留下林沫在厨房里做晚饭。

一个小时之后,菜全部齐了,林沫上楼去叫白伟伟下楼吃饭。

进了白伟伟的屋,发现他并没有在里面,林沫就去浴室找。

结果浴室也没有人,林沫就纳闷,这吃饭的时间人会去哪了?

林沫挨着房间一个个看,在走廊的尽头,发现有个房间的门没有关,开了一条缝。

林沫犹豫了一下,才推开门,叫:“伟伟,菜好了,吃饭…”

一推开门,就发现这间屋子和别的屋子明显不同。

白伟伟躺在屋子中间,他赤脚长腿的,看起来有种少年特有向上生长的舒展。

夜风徐徐吹进房间里,淡薄的轻纱被撩动起来。

白伟伟目光呆呆的,望着满房间的衣服,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悲伤和迷惘。

林沫走近他,说:“伟伟,吃饭了,别睡地上,小心感冒。”

白伟伟眼神空洞洞的,说:“没睡”,又停了一阵才问林沫:“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读理科吗?”

林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伟伟从地板上爬起来,颓废地坐在地上,说:“因为我妈。”

“我妈特别喜欢明清时代的建筑,在我小时候,她总是拿着明清建筑的图册给我讲每个建筑背后的历史故事,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把那些名胜建筑熟记于心,也到那些建筑群去参观过,历史老师夸我底子扎实,其实都是因为我妈的启蒙教育做得好,如果没有我妈当初给我讲那些图册,我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东西呢。”

“我妈以前常常就对我说,伟伟啊,你长大了给妈妈修一个这样的亭子好不好,你给妈妈建一个这样的园子好不好,我那个时候那么小,懂个屁啊,但是看到我妈高兴,我就答应啊,说,好啊,以后长大了,给妈妈每样修一个…”

白伟伟忽然嗤笑了一下,看着林沫的脸说:“你觉得那时候我挺傻的吧,明明只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孩子,却还一本正经地答应,现在想起来,当初和我妈在一起多好啊…”

林沫看着坐在地上像是自言自语的白伟伟,心里涌起一阵异常复杂的感情,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的一种感情。

有对白伟伟的同情,也有对白伟伟的怜悯。

人只有在面对和自己有同样境遇的人的时候,才会对对方的产生同情。那是一种很不忍的同命相连,因为懂得,也因为经历过其中的苦,所以才更加慈悲。

白伟伟继续说:“所以我要选择读理科,因为我一早就和我妈约定好了,要以后当建筑师,不学理科怎么当一个建筑师?我答应给她造园林,阁楼,亭子,这都是一早就说好的事,不能改,我怎么能失信。”

白伟伟说完,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沫。

两个人的脸沉浸在逐渐暗淡下去的房间里,都没有说话。

太阳已经完全堙没,橙色的光线变成了退了热气冷冰冰的深蓝,白茺回家来发现桌上摆着刚做好的晚餐,却没有人吃,就上楼去找儿子。

白茺站在走廊里听到林沫和白伟伟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整个人都沉浸在完全暗色的走廊里。

那是他妻子的房间,里面装着他妻子身前穿过的衣服。

伟伟有时候会进去坐坐,仿佛感觉自己的妈妈还在一样。

白茺几乎一年到头也不曾进去几次。那是一个死胡同,是他多年的心结,他宁愿让往事尘封在记忆里,也不愿再去触及它。

白茺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说:“伟伟,去吃饭吧。”

白伟伟和林沫都没想到这个时候能见到白茺,不过白伟伟见了白茺,立刻就换上了兴奋的表情,说:“爸,你回来了,怎么提前了?不是下周一才会议结束嘛。”

白充点头说:“提前结束了,就坐下午的飞机回来了。”

白伟伟又问:“爸你吃饭了吗?林沫做了晚饭,正好可以一起吃。”

白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沫,昏昏沉沉之间只能窥见少年一个清瘦的身影。

林沫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

白茺说:“没来得及,下楼吃饭吧。”

幸而林沫做得分量足,够三个人吃。

白伟伟尝了林沫的手艺,直呼好吃大赞,白茺看着那一叠切得细如发丝的土豆丝,问他:“你在家常做饭?”

林沫捧着碗,对着白茺看过来的眼睛,觉得白茺的眼睛又黑又亮,直直可以看到人心里去。

林沫立刻慌了神,移开了自己的眼睛,说:“嗯,我妈忙,就我做饭。”

白茺点点头,觉得林沫手艺不错,味道家常,但是味道很服帖口味。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心思各异。

林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一刹那对上白茺的眼神会心慌,那种感觉让他感觉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想想之前发生的事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白茺每次用那种自带深意的目光看林沫都让林沫总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说不定白茺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积威于内而已。

吃过了饭林沫洗完,白茺说:“你放着,我来洗就好。”

林沫停了手上收碗筷的动作,看了看白茺,白茺又耐心地对他说了一次:“你放着,我来做。”

这是白茺第一次神情柔和地对林沫说话,之前他的表情比较严肃,但是勉强算得上平和。

这一次他对林沫说话,眼神柔和而深邃,林沫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只能嚅嗫着说:“好,我把菜放进冰箱。”

看着林沫端着菜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白茺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个很温柔的笑意。

沫虽然没有白伟伟高,之前两个人在高一的时候身高还差不多都睡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但是白伟伟这家伙吃得好,营养跟得上,又爱运动,自然短短一年时间就直奔一米八而去。

相反林沫上了高中之后,勉强长到了一七五,就再也没有长高过。不过他身材比例倒是蛮好的,纤腰长腿,脖子也舒长,看上去整个人都很清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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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茺洗碗的时候林沫在一旁整理冰柜里面的东西,他的眼角瞟到林沫的身影,随口问:“最近学习紧张吗?”

林沫可以肯定白茺就是在和他讲话了,因为厨房里除了他和白茺没有其他的人。

“嗯,还行。”林沫斟酌着说。

林沫几乎不能想象白茺洗碗的样子,但是事实证明白茺做家务的能力挺强的,把碗洗得又干净又快。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转过头去看白茺做家务的样子,最终还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没有转过去,只有低着头时候的眼角余光可以偶尔看到白茺手臂移动的动作。

白茺洗完了碗,把碗碟一个一个晾在架子上滴水,转过身来擦手,对林沫说:“你那个打工还是不要做了吧,我听你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是感冒了吗?”

林沫自己没有注意到身体上的不适,白伟伟也没有注意到,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天天都在一起说话,白伟伟就没觉察到林沫的声音有什么变化。

白茺一出差回来,就听出了林沫说话的声音干涩暗哑,又问他:“吃药了吗?没效果的话赶紧去医院,别拖严重了。”

林沫不知道白茺怎么会关心起自己来,狐疑地抬起头看白茺,白茺神色很柔和地也正看着他,林沫忽然一下又心慌起来,不敢多看,立刻低了头,说:“好,我知道…”

白茺看着林沫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有多腼腆,不禁对林沫有些心软,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林沫的手,说:“你手凉,多穿点衣服。”

林沫心里一跳,几乎就要把手从白茺的手里抽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白茺握住,林沫就觉得自己使不出力气出来,觉得自己的手在白茺的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量和分量。

白茺只是很短地握了一下林沫的手就放开了,之后他去找家里常备的感冒药给林沫吃,林沫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接了。

晚上的时候白伟伟和林沫又做了一会习题,背了英语课文,然后林沫才回家。

白伟伟拜托白茺送林沫回家的时候,林沫心里还在埋怨白伟伟,他真的非常想一个人坐公车回家,但是白茺和白伟伟都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回去,所以最后林沫还是坐上了白茺的车。

平日里其实白茺很少开车,他进出都有司机接送,白伟伟是自己管自己,打车上下学,家里用到车的时间很少很少。

林沫坐上了车之后,白茺侧身帮他拉过安全带扣好,交错之间林沫闻到一阵很淡雅的香水味。

林沫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水的味道,味道很轻很淡很好闻,和白茺的形象不符但是却让人意外地觉得适合他。

白茺平平稳稳地把车开上高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林沫在心里松一口气,松一口气之余又觉得心里有点没落。

时间过去了大半年,白茺居然还记得林沫家的路,车停在北区工厂门口的时候,林沫不由得说:“叔叔,就到这吧,我自己能回去。”

白茺没继续往前开,在门前停了下来,守门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把大门锁上了,车进不去,只在旁边留了一个小门可以让人进出。

林沫说完话之后,白茺没有立刻回答。

车厢里的空气在莫名的时间起了微妙的变化。

白茺侧过头对林沫说:“你来家里给伟伟补课,每天学习了多少个小时,按照这个时间我算给你钱,你就不要去打工了。”

白茺这句话完全不是询问,而是直白的陈述句。

林沫听了,心里竟然有一丝慌张和羞耻,慌乱之中说:“不,叔叔你误会了,我和伟伟是同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茺就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让你来家里帮助伟伟学习,你还要去打工的话,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和时间能不能应付。”

林沫急于向白茺解释,自己不是和那些贪图钱和权势的人一样,但是心里越急,也就越觉得羞耻。

他一边咬着下唇一边艰难地说:“我没事,叔叔,你不用担心,伟伟他最近进步很快,他能学好的,请你相信他。”

林沫的牙齿咬过淡粉色的下唇,唇瓣上沾了水泽,泛着莹莹的光。他小巧秀气的琼鼻和下巴白得有点不像话,但是却低着头,羞愧焦虑的样子,恰好呈现出来一种纤细易碎的美感。

白茺捕捉着林沫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目光灼灼,又深又沉。

林沫坐在副驾驶上,很想躲避开白茺的视线,但是却不可能做到,他整个人都成一种下陷的姿态,十分煎熬和羞愧。

白茺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而说:“今天下午你和伟伟待的那个房间以前是我妻子的,后来她去世了,她的东西就留在了那个房间。伟伟很想念他妈妈,常常会进去坐坐,你和伟伟做朋友,关系这样亲密我很高兴。”

白茺盯着林沫的脸,有种认真的执着在,但是神情却是温柔的。

林沫被他看得移动不开脸,目光羞涩又紧促地盯着白茺看,完全不明白白茺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个。

白茺则是很平静地对着林沫闪躲短促的目光,说话声音低沉柔和。

林沫微微仰着细白温顺的脸,喃喃地说:“嗯,我明白的,叔叔,伟伟他很孝顺,心地也很好,我会好好帮助他的。”

白茺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林沫一眼,觉得他肌肤细腻莹白,光洁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有独特的吸引力,泛着淡淡的光华。不知怎么,白茺忽然很想抚一下林沫的眼角。但是这个想法被他自己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林沫习惯的沉默着,白茺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的,安静的氛围充斥满了整个车内。

过了一会,林沫才说:“叔叔,我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小心。”

白茺目送着林沫走进前方的黑暗里,一直到林沫整个人都消融在了前方,白茺才开着车掉头离去。

第二天的时候,白伟伟在家有些无聊地看书做作业,林沫没有来他家,他一个人做题便有些吃力,不懂得地方空了出来,准备等林沫来了给他讲解。

白茺刚出差回来,请了几天假在家里休息,所以也就没有出门。

钟点工买了食物进屋来的时候难得地看见白茺在家,惊喜地问道:“白先生在家呐?”

白茺点点头。

钟点工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有昨晚吃剩下的菜,走出来问道:“白先生昨晚自己做的饭?”

不知道为什么,白茺没有说出林沫的名字,而是简单地说了一个“是”。

钟点工笑嘻嘻的,也不再多问什么,卷起袖子就开始做家务。

做完了自己日常的工作之后,一看时间到了午饭时间,钟点工就走出来问白茺:“白先生吃午饭吗?”

白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就说:“那就劳烦你做几个菜。”

钟点工笑呵呵地说:“不碍事,白先生难得回来,我今天来都不知道你回来了要在家里吃饭,不然就多买些了,今天早市的鱼很好的,很多人都抢着买。”

白茺点点头,没说什么话,就上楼去处理一些琐事了。

其实钟点工做一个小时也是做,做两个小时也是做,留下来给白家父子两做做菜,还能多待一些时间,钱也自然会多给一些。而且,如果主人家觉得做出来的菜色胃口适合,说不定还能让她以后都来做饭,收入自然更高一些。所以,钟点工其实是很愿意留下来做饭的。

白茺处理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楼下就招呼吃饭了。

白茺下楼的时候看见白伟伟趴在餐桌上,没什么神,于是又想起林沫来,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有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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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茺不知道白伟伟和林沫约了今天一起学习,等到吃午饭的时候,白伟伟才捧着碗在桌上抱怨:“林沫太不够意思了,不来也不给我说一声,他肯定又是去打工了。”

白茺停了停筷子,问:“怎么了?”

白伟伟说:“我和他约了今天一起学习,不是要到模拟考了嘛,我叫他来给我看看物理,我学得头大,他到很清楚,听说H大已经有意向要免招他去了呢,不过他却没有想法要去南方啊…”

白伟伟说了一会儿林沫的近况,又接着不满道:“但是今天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他也没有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短信也不回我,大概是打工时间老板不准开小差吧,哎…”

白伟伟有些气馁,但是又颇为无奈。

他格其实很好,虽然带着不少有钱小孩的骄纵,但是却不嚣张跋扈,心地是善良的。

白茺自从知道白伟伟撒谎的事情之后,也没有再让白伟伟去补习社了。

其实之前白伟伟也没有去过,一直都是在拿去补习社当借口,钱全部交给了补习社,东西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现在有了林沫的帮助,白伟伟自然更不愿意去补习社,不懂的问题留出来问林沫,成绩上面倒是很有了些长进。

父子两人吃完了饭,白伟伟看了一会儿电视等消食,然后就上楼去午睡了。

睡觉之前,白伟伟又给林沫打了一个电话,听筒里传来“你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标准冰冷的女声,白伟伟撇了一下嘴,倒头就睡。

白茺从儿子房间路过的时候刚巧看到白伟伟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下,几步走下了楼梯,开车,出门。

林沫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咳嗽到不行,活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咳得厉害了,清瘦的背脊紧绷起来,整个人就像一只虾米。

深秋近冬的季节,G城的天气十分凌冽。

天气沉的厉害,风也大,现在到了风季,虽然不到严冬,但是西北风刮在脸上像沙砾一般疼。

昨晚的时候林妈妈又值了夜班,半夜的时候打电话回家叫林沫送衣服和汤药过去。

林沫不敢迟疑,立刻热了药,又拿了毯子大衣去厂里找林妈妈。

天气就是在夜里忽然冷下来的。

林沫忙了大半个晚上,光顾着给林妈妈送东西,自己才顶着风回了家。这一来一去路上走的急,也没有注意自己穿的单薄。

大约就是他晚上这样不注意地出门去,反而把自己身上的病更加重了。

本来身体就不好,不多加留心,人很容易就病倒。

白茺把车开到了D区家属楼下。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要上班的人都陆陆续续出了门,老头老太太一类的吃了饭没事做都到楼下说话。

这时见了一辆法拉利停进家属院里,纷纷都投来好奇疑惑的目光。

白茺从车上走下来,周围人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打探和好奇。

他长得英挺,又气质出众,很明显有别于这里住的所有人。

白茺目光只是短暂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家属区,没有过多理会这里人混沌的眼神,惊羡的目光,几步就走进了老旧昏暗的楼道。

白茺送过林沫回家两次,这两次的时间里他已经弄清楚了林沫家的楼层。

那天夜晚他送林沫回家,刻意在楼下多等了一刻钟,等到林沫家的灯亮了起来,他记清楚了林沫家的位置,才掉了车头离开。

外面的风吹得呼呼而过,云层厚重且郁,玻璃窗被风震得哗啦啦直响,林沫躺在玻璃窗下的小床上,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很压抑。

明明昨天的时候天气还没有变,今天就降温了十几度。

林沫把身上的被子拢了拢,盖住了半张脸,正准备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林沫睁开了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仔细再一听,确实有人在敲门。

会是谁呢?林沫不禁想,难道是林妈妈没有带钥匙?

林沫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拖鞋,跑去开门。

因为睡久了,又吃了感冒药,整个人昏沉沉的,半路差点绊倒。

跌跌撞撞开了门,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白茺。

他穿着一身黑,里面白蓝衬衣的领露出来,陪着沉沉的天,看上去高大肃穆。

林沫呆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白茺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愣了愣才说:“外面冷,进屋吧。”

白茺随声进了屋,林沫在他身后关上门。

风还在外面呼啸,关上门后,一瞬间显得房间特别安静。

林沫穿着棉质的睡衣,头发有些乱,素白的脸却因为高烧而发红,瞳色也越发水润幽黑。白茺站在他面前,高了他一个头不止,目光无声息地打量他的家。

林沫看了他正在打量自己家,不禁有点尴尬,自己家那么逼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透出颓败腐朽的生活气息。但是白茺站在房间里默默打量一切,林沫想阻止他的目光也没有办法。

白茺看了一圈房子的陈设之后,已经对林沫家了如指掌。因为房子本身只有五十平米,一眼就可以看完整个家。最后,白茺的目光才转到了林沫身上。

林沫想回避他的眼神,内向地侧了侧脸,才哑着嗓子问:“这是有什么事吗?”

他很不善交际的,现在神又差,偏偏白茺还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林沫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面面相觑的情况。

白茺听了他的问话,不禁心里渐渐泛起一阵闷气,那里面夹杂着一丝不耐烦,这个连他自己本人大概也没有注意到。

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但是他只要这样想着,心里就泛起一阵不舒服。

白茺没说话,看着他绯红的脸颊,停了一两秒,平淡了自己的情绪,才回答:“你病严重了,怎么不去医院?”

林沫也知道自己可能病厉害了,但是又觉得去医院太麻烦,而且去了肯定要吃药打针,又是一笔花费,林妈妈还在厂里上班,知道他去医院必然是要请假的。倒不如自己多喝点水,睡一觉,发发汗,大抵会好起来。

他个呆闷,即使这样被白茺严厉地质问了也不觉得是被为难了,反而只是羞愧地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但又觉得应该感谢白茺的问候的。

他声音带着软绵,又带着温柔地说:“嗯,我吃了药,睡一下应该会好”。

但是,他嘴上这样说着会好,却哪里会好起来,话刚说完,就咳嗽起来。

而且咳得有些猛烈了,不得伸手去扶着墙。

白茺站在他身旁,一把就把他的半斜的身子半搂住,手还在他背上轻抚着,皱起眉头说:“你这样不行,需要去医院。”

林沫一边咳一边摇头。

等缓过了气,才直起身来,说:“不碍事,喝点水就好。”

白茺眉头皱得更深,眼里带着凝重和复杂的感情,声音也重了些,果断对林沫说:“你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林沫的大半条手臂在白茺手里被他拖着,等他缓了气过来,意识到这点,有些心惊心跳,像触电一样要抽离开。但是他动作又不敢太大,怕明显拒绝了对方,只能动作不激烈地把自己的手臂从白茺手里抽回来。

“真不用了,太麻烦了,我没事的”。

林沫知道自己拒绝了白茺的好意,心里也不见得完全心安理得,他本来的格就是拒绝了别人的好意,自己也会在心里愧疚一阵的,所以他现在只能低着头,在心里盼望着你走吧你走吧,但是白茺却一点也不知道林沫心里的活动。

他的面目很严肃,隐隐透出威势感来,盯着林沫侧脸的目光显得凝重。

两个人静静的,也不说话,林沫因为感受到白茺身上隐隐透出来的威势感,也不敢抬头看他。

过了好一阵,林沫才先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了看白茺的脸,只是对上了白茺的眼睛一下,他便不敢移开自己的眼睛了。

他的睫毛不经意地颤了颤,显示出他内心的害怕。

白茺的眼睛里带着很深很重的颜色,眼神很认真很深邃地凝视着。

林沫碰上他的目光,睫毛扑闪着,目光却清幽透彻,可以倒映出外面的整个世界。

白茺直堪堪望进他的眼睛里面去,面目却是沉沉,让人看了觉得内心震慑。

林沫的身上穿着质地柔软但是不怎么高级的睡衣,透着柔软和顺和,和他这个人一样,仿佛不好好保护就会被折断,他身体轻,人也不算高,所以骨架很清逸,抱起来应该很舒服。

在白茺面前的时候,林沫总有些呆呆的,不敢乱说什么话,但是心里却有些惧意,更加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白茺身上透出来的沉沉的威势感让他有一股特别的拘谨和隐忍。

当然,白茺自己是不知道自己身上透出来了压力的。

他用凝视般的目光打量着林沫的五官,越看越觉得他的眼眸有如泉水温润的柔和之感。

林沫脸上的五官,因为眼睛长得异常美丽,反倒显得其余的五官都单薄了。薄薄的两片唇微微张着,唇型很小,嘴唇的唇线像被工笔仔细静静描绘过一样致细腻,眼角处的皮肤也细腻地不像话,在他惊异地略微睁大眼之后,那细白的皮肤牵扯着更是透出薄瓷胎般的淡淡之美来,耳朵也是软软白白的小小样子,耳垂几乎没有,只是耳部连着脸侧的皮肤,显得他整个人都很小没有长大一样。

白茺的眼顺着他的脸往下看,眼神停留在林沫露出来的一小片脖颈上,那里的肌肤也是一片细腻的青白,他的眼神便深了许多。

林沫都要被白茺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了,他不知道白茺这样看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白茺却忽然伸手抚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就把他的头抬了起来,不容分说就欺身亲吻了上去。

林沫心里大惊,几乎下意识就要伸手推开白茺,他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手抵触在白茺的膛上,生怕对方会狠狠掠夺,但是白茺却是动作很温柔地一下一下吻着他的唇。

四片唇瓣相接,唇瓣特有的柔软感触和温度让林沫心里狠狠地颤了一下,他的手不敢多余地动作,像是怕惊动了这个温柔善意的吻一样,最后他只能姿态僵硬地抵在白茺口上,但是却没有用力推开他。

白茺慢慢地温柔地亲吻了林沫一阵,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深深的眼睛里带着光亮和不知名的情愫。

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又是刚刚在自己初吻过后,林沫感到一阵强烈的害羞和慌乱,他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还有些抗拒白茺的动作。

但是没想到白茺之后又抱住了他,轻轻地把他搂在口的地方,拍着他的背,像爱护爱惜某件意义非常的宝物一样。

林沫低着头,白茺当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林沫自己却知道自己心里如何想的。

他清晰地看着白茺的衣服在自己眼里放大,放大直到大得都有些恍惚了,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然后他被白茺搂抱在了怀里。

林沫把脸藏在白茺的口上,能感受到白茺温柔温暖的怀抱抱着他。

这是他十八年来人生中第一次被人亲热,那种冲击力不可谓不小。

虽然白茺是没有预兆的就直接吻了他,但是林沫在心里却并没有反感他的这种做法。那种被人温柔细致,恍若珍宝一般对待的感觉,不得不让他心灵上很受震动。

现在他这样被白茺搂抱住,他也并不厌恶和对方有身体上的接触,反而,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颤抖了。

白茺这时候又退开一点低头打量林沫的脸,他的脸小小白白的,嘴角却染得红红的,上面还带着水润发亮的水光,那都是因为他刚才吻过了林沫的唇的缘故。

白茺这样想着,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地好。

他一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家境必然是不太好的,而如今看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吻的林沫完全是一副呆住的表情,不懂得反抗,也不懂得拒绝,只是怔怔的,他心里就一阵高兴又快乐,心尖上就像是有个小人在跳舞一样,抑制不住,又想要亲吻林沫。

还没有等林沫从人生第一次初吻献给了男人这个冲击中回过神来,白茺又低头去吻了他。这次是结结实实的亲吻了,白茺甚至有些强硬地去舔咬林沫的两瓣嫩唇。

林沫开始还要躲开,但是白茺发现他只是躲避而不是抗拒的时候就更加不留余地,直接不容置疑地禁锢住了林沫的腰和后脑勺,舌头伸进林沫的口腔里去,深深地去和林沫唇舌纠缠。

林沫觉得自己都要断气了。

白茺抱着他狠狠一阵吻了之后才放开他来。说是放开,其实也就仅仅是两人唇分开而已,白茺还是拥着林沫的腰身,刚刚热吻之后的气息还没有平复,喷在林沫的脸上,林沫立刻就红了脸,想要低头,但是意识到自己低头下去倒像是主动把头靠在白茺的膛上了,所以就只能侧到了另一边去。

白茺现在心情很满足,他搂着林沫有些发软的身子,闻到他身上透出来的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若有若无暖香,心旌动摇,低了低头,气息喷在林沫的耳朵上,又想要吻他的耳朵。

林沫察觉到他又要亲吻自己,立刻警觉起来,哪里知道白茺在他耳边只是声音低醇温柔地说:“听话,跟我去医院看病。”

林沫狐疑地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也正好看到白茺在看他,两人目光撞到一起,林沫觉得尴尬至极,嚅嗫着嘴,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用了…你就不怕被我传染嘛…”

白茺眼眸黑黑的,里面却透着笑意的光,只是看着林沫却不立刻回答他,林沫感觉难堪至极了,挺了一下腰,说:“你放开我,我不要去,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这句话本没有多少说服力,而且,他还不懂,男人是最不禁挑逗的,尤其还是像他那样在两个人身体贴近的情况下朝着对方挺了挺腰。

白茺的眼眸闪了闪,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又像是点燃了更亮了光… 但是好歹他现在还很理智,安抚了一下林沫的背,又用力搂了一下怀里那具拥起来感觉特别柔软舒服的身体,说:“不要和我倔。”

林沫心跳地口干舌燥,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个什么劲,但是就是觉得面子上烧得慌。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只能等白茺当他完全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搂着他的背轻轻地拍,口气小心翼翼地又透着讨好,说:“你这样不拿你的身体当回事以后老了是要后悔的,我是心疼你,才不能看到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乖,跟我去医院。”

本来白茺还是一个很严厉严肃的人,但是此时他说话的口气和样子,完全像是一个好好先生,儒雅又温柔,声线低柔缓和,林沫听了感觉惊异地不得了,完全想不到白茺是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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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茺把车开去了平陵医院,那里算的上G城数一数二的医院,而且就在城北这区,路途十分方便。

林沫好歹是换了衣服跟着白茺出了门去。

他觉得自己再不出门就显得矫情了。

在车上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忐忑,但是白茺的表情倒是很自如,隐隐约约还透着一点高兴。

林沫心里觉得那个尬尴啊,但是到了医院之后,就没时间想别的东西了。

白茺下了车,领着林沫向医院里走,自己先去挂了号,又带林沫去找医生。

医生见了他们,以为是父亲领着儿子来看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后给林沫照了片,沉吟道:“幸亏今天来了,你本来就有哮喘,再拖下去,就要不好办了,你扁桃全部肿起来了,得赶快住院输。”

林沫没想到病情会发展的这样快,他以为自己平时只是轻微咳嗽两句,不会弄到气管炎的地步上。

林沫心情复杂地低下了头。

医生斜眼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们小年轻也真是,为了好看穿这么单薄,好看怎么能和身体健康比呢,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这个季节了还要穿腿袜,哎…要注意身体啊。”

林沫非常的不好意思,他的衣服都是初中以前买的,高中之后他长了一头,以前的衣服都短了,但是又没有再去去置办新的,只能赶紧点点头,说:“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医生开了输的单子,交给白茺,说:“你去交钱吧,叫你儿子先去病房里休息着。”

林沫内心很挣扎,知道医生误会了,但是又更加无法说出来,只能对白茺说:“我,我和你一起去…”

白茺对医生道了谢,又看了一眼林沫,说:“你去病房等着我,我随后就来。”

白茺这么一说了,林沫才彻底不敢多说什么了,一个人坐了电梯去九楼住院部。

白茺之前打了电话,托了认识的人定了一个单独的病房,里面只有两个床铺,另外一个床铺上躺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大概是眼睛受了伤,右边的眼睛缠了厚厚的纱布包着。

白茺很快就交了钱领了药到了九楼来,林沫身形单薄的坐在病床上,脸如纸白,手指也洁白纤长。

白茺走过去很自然地把林沫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说:“你穿太少了,等会儿你输完我带你去买衣服。”

林沫心里一跳,急着要拒绝白茺,但是又怕自己动作太大惊动了旁边的小女儿一家:“不用了,谢谢…我,我家里有,待会儿回去我把看病的钱还你…”

白茺握着他的手,神情温和地说:“你先安心养病。”

这时候刚输的护士走进来,看见白茺拉着林沫手的样子,就笑道:“林沫是吗?输哪只手?”

林沫生怕被别人看出了他和白茺之间的关系,立刻把手从白茺手里抽回来,白茺也注意到他的心思,但是没说破,只是看了他一眼。

林沫被他的那一眼看得非常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白茺,但是又不能这时候解释什么,只能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给护士,说:“这边吧。”

护士小姐推着药车走过去,给林沫的手腕扎上了皮筋,一边找血管一边说:“你的血管很细啊,不好找…”

白茺闻声,也过去看了一下,林沫细白细白的手臂裸露在空气里,肌肤的颜色几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可以清晰地看见隐藏在那薄薄的皮肤下面。

林沫感受到一阵清凉的凉意,护士用蘸着碘酒的棉签给那一小块肌肤消了毒,然后动作老道熟练地把针头推了进去。

护士推着要车临走之前对白茺说:“第二瓶体放两百毫升,之后通知我们过来加药,别忘了。”

白茺点头说好,林沫怎么也放不下内心的难为情,觉得太麻烦白茺了。

白茺倒不觉得有什么麻烦,他数着点滴数,问林沫:“快吗?”

林沫呆了呆,摇头说:“还好。”

白茺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耐心地等待着体流完。

同房见的小姑娘是由母亲陪着来的,见了白茺也陪着孩子来,就自然地以为林沫是白茺的儿子,找白茺搭起了话。

“你儿子这么瘦,是在读初中?”

白茺说:“快高考了。”

对方立刻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说:“看起来才初三的样子,他这么瘦,是学业压力太大?”

白茺耐心地说:“是。”

对方立刻表示很理解,摇着头说:“现在的孩子竞争太大,身体很容易出毛病,我姐姐家那个儿子,今年也是高三,每天学习到半夜十二点,眼睛的度数一个月长到八百度,把我姐姐姐夫心痛到不行,但是又不能叫孩子不学习,总要考大学是吧,所以只能守着孩子苦学,真是可怜,哎…”

白茺不知道林沫晚上会不会苦读,但是看林沫这幅样子,要打工又还要苦读,身体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林沫这时候也看着白茺,两人目光相遇到,就听到旁边的女士又继续问:“你哪个中学的?”

这次白茺没有回答,林沫自己回答了,说:“胜语。”

对方立刻露出了不起眼神,说:“哎呀,那是好学校啊,我姐姐家的儿子塞钱都没进去呢,你成绩很好吧,以后打算考哪里啊小同学?”

林沫简单地答:“B大。”

那女士点点头,知道这学校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好,又打算扯到自己侄儿身上去,但是这时她女儿却转头和自己妈妈说话,妈妈立刻注意力就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去了,说:“佳佳啊,你看这个大哥哥学习多好啊,在最好的高中读书呢,以后要去最好的大学学习,佳佳长大了也要向哥哥一样啊。”

那个小女孩躺在床上扭过头看了一眼林沫,然后又转过头去朝自己妈妈点点头,妇女立刻笑得眉目灿烂。

白茺在一旁听了刚才的对话,知道林沫拒绝H大的邀请,便问他:“大学打算学什么?”

林沫说:“算。”

白茺有些意外地抬了一下眼睛,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茺才开口说:“我大学时候也学得算,在A大。”

林沫这时眼睛里透出一点光彩来,不炙烈,却闪亮亮的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他没想到自己居然选择的专业和白茺的一样。

白茺盯着他,眉目透出温暖的笑意,带着包容和暖意,说:“B大的教学在A城很好。”

林沫笑容里带着羞涩,又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快乐和高兴,说:“嗯,我知道,B大很好,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

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白茺神情温柔地说:“你现在的成绩很好,一定可以,对自己多点信心。”

林沫抬起眼睛来看白茺,心里盈着感动,眼睫晶莹漂亮。

输的时间难免漫长,林沫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体已经输完了。

白茺依然坐在一旁,隔壁床的那对母女已经离开。

林沫吃惊地坐起身来,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手下面不知道什么手多了一个热水袋。

白茺看着刚睡清醒过来的林沫说:“你输手冷,我去找护士给你灌了一个热水袋。”

林沫觉得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就睡了过去。他面子薄,心思又敏感,完全不知道白茺在自己睡过去之后做了这些照顾自己的事,心里非常感谢,但又更加觉得过意不去。连致谢的话也不会讲了。

林沫心下焦灼一片,白茺却没有觉得任何不便,站起来问林沫说:“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白茺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林沫穿上,林沫低着头穿着鞋,羞愧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身上穿着白茺的衣服,又大又空,袖管里本看不到手,但是衣服上却带着白茺身上的味道和体温。

林沫跟着白茺走出医院走廊,安安静静的走廊,可以听到外面淅沥下雨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心安。

白茺开着车去了一个城区外的餐馆吃饭,是很清淡的素食餐馆。

白茺要了包厢带林沫坐进去,说:“你喉咙发炎,吃点清淡的东西比较好。”

林沫点点头,犹豫一阵子终于说出口:“你冷吗?我把衣服脱下来吧。”

白茺愣了一下,面容带着笑说:“不冷,你生病了,穿着就好,不要脱下来加重病情了。”

林沫被白茺灼灼的目光看着,脸上不禁有些发烫,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发烧了,只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被白茺那样看着。

不一会儿点的菜就上齐了。

每样菜都做得非常致,色泽鲜亮,让人看着都觉得食指大动。

林沫穿着白茺的衣服,手腕从宽大袖口中伸出来,越发显得他的手腕细。

林沫喝着碗里的羹,伸筷子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吃相十分矜持。

白茺看着他这幅样子,简直想象不出来他是个男孩子。

“你不要不好意思,想吃什么自己动手。”白茺说。

林沫侧脸看了一下白茺认真的脸庞,点点头说:“嗯。”

其实他不是不好意思,他一天没有吃东西,现在是非常得饿,只是白茺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害怕自己伸手去夹菜的时候把衣袖弄脏,所以才动作克制地吃着菜。

白茺看着林沫安静吃饭的样子,实在看不过去,便自己夹菜给林沫。

林沫非常震惊白茺给自己夹菜的举动,喃喃地说:“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了,你也吃吧…”

白茺看着林沫缩在宽大衣服里面,了然道:“是不方便吗?怎么不早说,我给你夹菜,你赶紧吃吧。”

林沫没想到白茺心思细腻到这种地步,心里有丝愕然,但是看白茺平静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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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完了饭,本来要去买衣服,但是天气实在是太坏,而且时间也晚了,白茺考虑到林沫的身体情况,便开车送了林沫回家。

林沫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变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顶上,街道上,天地之间都是一个封闭狭隘的世界。

路街边的灯光像流虹一般印在玻璃窗上,林沫可以再玻璃床上看到自己的脸,他的眼睛很圆,是那种古典美人的杏仁眼,侧面看过去,眼睫毛很长,带着无辜的善意。

车已经开到了林沫家工厂的门口,白茺把车停在了街道转口的地方,这里离工厂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并不远了。

这是条静街,现在外面又下着大雨,街道更加清冷寂静。

林沫不知道白茺为什么把车开得慢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他开了车里的灯,熄了火,转过头来对林沫说:“医生说还要接着去输两天,明天放学了我去学校接你。”

白茺这个口气完全是肯定句,但是他又带着商量的温和在里面,林沫听了,愣了一下,才说:“我自己能行,你不必…”

白茺此时目光严肃的看着林沫,那样的目光,腾然就让林沫愣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白茺大多数时候对林沫都是很温和的,但是他身上的威慑力实在不小,林沫在心里任然把他当做白伟伟的爸爸,把他当做长辈,这样自然,在白茺面前,林沫就还是不敢反抗他。

白茺看着林沫脸上有如受惊小动物般的表情,便在心里叹息了一下,觉得这个男孩子怎么会这么内向腼腆。

白茺伸手过去握住林沫的柔软纤细形状优美的手,神情温和温柔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怕我,我不希望你怕我,我看见你总让我觉得很挂心,放心不下你,你这样怕我,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好。”

这是白茺第二次主动握住林沫的手,第一次的时候他只是匆匆一碰,便放开了。此时他握着林沫的手,更加感觉到林沫的手指细,且轻,这么大一个男孩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竟然跟没有握住什么东西一样。

这让白茺都不忍心用力去握林沫的手,只能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磨砂着林沫的手,感受着林沫所该给他的纤细。

白茺的动作特别温柔,但是温柔里面又带着很深的柔情在里面,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柔温和的,林沫被他深邃的眼睛盯着,觉得心慌失措的。

他细软洁白的手被白茺握在掌里,感觉到温文儒雅的白茺手十分温润,且带着一点凉,这种感觉,和林沫曾经想象过的感觉非常像。

而白茺这个人,也和林沫心地一直憧憬的父亲的形象非常像。

林沫在惊慌失措的心跳中,却又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变柔软了,心里觉得安稳和放松。

林沫迎着白茺的目光,他清明的眼眸特别亮,皮肤也特别细白柔腻,在雨夜的喧嚣和宁静里,林沫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股柔柔的他自己觉察不到的情绪。

林沫的声音里带着轻柔和莫名的哀伤,说:“我没有怕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林沫的目光里着不可名状的忧伤,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单薄轻盈地像一个透明正要消失的幽灵一样。

林沫这样说出来,感觉自己身上的重担好像减轻了一些,肩膀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他一个人逞强太久了,一直没有遇到愿意对他好的人,心里面那些寄托和希望,怎么样也不敢表露出来。表露出来,只会让人看不起他。这种天生的残缺,最让人介意,因为不管后天如何努力,也是无法弥补。

其实林沫这句话还可能是在说给自己听,他不懂得怎么面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回避退缩。

白茺看着林沫洁白如玉的脸,叹息一般的目光深沉地看着林沫,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到林沫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脸是那么洁白,那么稚嫩,皮肤光洁到几乎看不到毛孔。这样清洁干净的皮肤,白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白茺对林沫的感情有一种特别深的怜悯在,那是一种类似于对爱人的怜惜和疼爱,不忍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和不快乐。

但是白茺知道,他对林沫的感情里也有更多的是类似长辈关爱小辈那样的爱护在里面。

毕竟,林沫才和他自己儿子一样大呢。

林沫身上带着的那一种不似一般男孩子的干净和纯净,就像在夏季雨夜过后的白月光照在地上,皎洁干净又清凉凉爽。

白茺打量着他,便觉得林沫实在是好,整个人都透着说不出的秀丽和清逸来。那是一种他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干净和纯净。

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令自己心动的人,按照他的地位和身份,想要娶一家有学识有家势的女子并不难,况且他样貌出众,总有很多人主动提出和他交往。

但是他却始终都不温不火的态度,并不留心身边的人。

留着前妻的东西并不是因为前妻在他的心里还占有一席之地,而是因为考虑到白伟伟的感受,所以才没有把东西送去处理掉。

后来他看到了林沫,开始的时候那只是一个单薄模糊的雪白影子一晃,到了后来才忽然发现怎么样也忘不掉他了。

妻子过世之后,白茺没有想过自己再会遇到心动的人,毕竟他已经有了儿子,还有自己的事业,每天在你尔我诈的环境里,已经让他见识了太多人类丑陋的欲望。这让他深深的知道,人的内心是可以有多丑恶的。身处高位的他已经不对身边出现的任何人抱有感情。

但是,却让人意外地,让他在这时候遇到了令他喜欢的人。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他在明算计的社会里面爬滚打太久,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会对一个人动心。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是黑暗到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无底黑洞了,却没有想到,林沫的出现就像带着光一般,不经意地,就照进了他的心房上。

白茺伸手过去环抱住林沫的上身,在他耳边认真地说:“你不用怕,我是真心对你,我想好好珍惜你,即使你现在不必答应我,可以慢慢来了解我,我有时间,我可以等你。”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车外的世界都变成了一个白茫的雨的世界,越发显得这个世界孤绝。

林沫被白茺拥在身上,呼吸里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烟味和香水味好闻的味道,耳旁有他说话的温柔言语和温柔的气息。

良久,林沫都只是被白茺拥着,没有回答。

车厢里面安静极了,静到只能听到暖风机的声音。

白茺抱着林沫,可以清晰感受到他骨架的清逸和纤细。

白茺抱了一会林沫,就放开了他,和林沫对视着。

林沫的喉头压抑住自己的声音,目光闪灼地,又带着戚然地看着他,里面像是有很深的深意。

白茺反手扣住林沫纤细柔嫩的手指,磨砂了一阵,低头就吻住了他。

温暖柔软的唇,带着好闻的男气息。

林沫僵持着身子不敢动弹。

白茺很小心很温柔地舔舐林沫粉色的唇瓣,感受着他特有的明月般的美好和纯净。

白茺闭上了眼,林沫则是睁着的,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白茺的睫毛,短且密,一一,像是短短的修建的很整齐的小刷子一般。

林沫迷迷糊糊地也闭上了眼睛,不经意地张开了嘴,白茺便把舌头伸了进去,舔舐他的上颚,纠缠他的舌头,一个简单单纯的吻不经意间就带上了情色,但是这种感觉却很好,白茺的技术很好,人也很温柔,他略带侵入质的动作满满都是对林沫的温柔和喜爱。

林沫被他温情又带着明显带着征服意味的动作吻得口腔发麻,鼻息不稳,眼角沾染了一层水气。

白茺退开的时候,林沫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都酥软了。

林沫在感情方面非常的被动,他很多东西可以感受到,但是只会死死的守在心底。

这种被动给他在很多事情上都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但是现在他遇到了白茺,白茺此时此刻深邃黑沉的目光盯着他,眼睛里自带着深意,这让林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拒绝他。

白茺抱着身体放松下来的林沫,看他媚色无边的眼睑里潋滟着情愫的水光,就像受到了诱惑一般,又要低头去吻林沫。

林沫却把头一偏,侧到一边去,不让他再亲吻自己。

林沫觉得非常的害羞,即使此时此刻他还被白茺抱在怀里,他仍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白茺不知不觉吻到了一块儿去,而且心里并不讨厌白茺这样的动作,白茺对他很温柔,也很细心,这些他都知道,他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慌张和悸动,让他觉得大脑里面晕乎乎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飘出来,但是他自己却无法相容那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

白茺低头看着把头扭到一边去的林沫,他脖子白白的侧着头,脆弱白皙的皮肤此刻泛了一层柔和的粉色,看上去异常美丽动人。

白茺也不管林沫的小子,对着那节纤柔雪白的颈子就吻了下去。

林沫没想到白茺这么执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身体却被白茺禁锢着,想推也推不开。白茺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脖子,温热的鼻息喷在林沫脖子敏感的地方,林沫简直要受不住他这样柔靡悱恻的攻势。

他的手也软了下来,腰也软了下来,心里痒酥酥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安静的车厢里徘徊着缠绵濡湿的氛围,暖风机无声息地工作着。

白茺被林沫生硬羞涩的样子撩拨得有些动情,林沫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双手抓住他的衣袖,眼睫里盈着泪和光,看上去清凉澄澈的透亮。

白茺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林沫,唇分的时候,他抚了一下林沫微微红肿的嘴角,那里带着刚刚轻吻带出来的银丝,亮晶晶的,有些色情。

白茺沉着声问:“还好吗?”

林沫目光温润地看着他,一张脸显得愈发白皙小巧,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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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一段时间,林沫都避着不再和白茺见面。

他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G城彻底进入严冬,马上就到了期末。

白伟伟好几次来班上找林沫,都没有见林沫的人,好不容易在走廊上遇到林沫,白伟伟提着一个带子过去找他,说:“怎么都不见你人,这几天忙什么?”

林沫低了低头,心里想着别的事情,说:“没,生病了,你学习还好吧?”

白伟伟吃了一惊,说:“生病了?怎么不给我说,现在好了吗?这是送你的衣服,你拿着,别再冷着了。”

说着就把一个带子递过去给林沫。

林沫没伸手过去接,而是岔开话题说:“好的差不多了,我不是什么大病,没事的,倒是你,听老师说你这次模拟考试成绩不错。”

白伟伟说:“一般,你上周没来我留了些问题问你,这周你来我家给我讲讲。”

林沫有点犹豫,没有答应白伟伟的话。

上次白茺送他回家之后在车里对他告白,还吻了他,林沫整个人晕沉沉的,心里很挣扎。

白茺很有耐心,给了他时间让他想清楚,但是林沫还是在回避这个问题。或则说,他在回避想清楚这件事。

所以白茺给了他时间等他想清楚,林沫这段时间都避着白茺,不和白茺见面。

这其实不能怪他。他毕竟才十八岁的年纪,对自己的向还很模糊。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他连看清同班同学脸的时候都很少。他把一切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一切的力也都花在了课业上,与其起听同学之间的八卦,他觉得一个人沉静在学习的世界里更为安全。

因为只有封闭的世界才能带给他安全感。和人交往,总会带给他挫败和自卑。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太敏感,越这样就越和人交往不下去,但是没有办法,他就是这样害怕,害怕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害怕被人伤害,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他几乎不看任何色情的东西,看到电视上男女主角接吻,也是很快就换台,并不去看这样的画面。而面对自己的欲望,则更是觉得可耻。自慰的次数更是没有几次。

林沫昏昏沉沉地回了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了楼梯,心里有种溺死的般的难过。

他还记得白茺吻他的时候的感觉,柔软的双唇触碰的感觉,温柔的,小心的,温暖的,珍惜的,带着白茺身上特别的好闻的气息,林沫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试想着自己还可以回味那个吻,还可以触到,还可以感受一次白茺留下的气息和感觉。

虽然是窒息般的难过,但是林沫却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晕头晕脑地爬上了床,什么也思考不了,但是脑筋又在飞快的运转,想着这些,那些,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还有,那些遥远到宛如天际的事情…

他想到关于白伟伟提到那个当兵的喜欢白茺的事,又想到白茺是不是喜欢男人的事,之后在心底问自己是不是同恋,白茺也是吗?等等,等等的问题…

林沫的脑海里怎么都回避不了关于白茺的画面,他一个人被窝里哭了睡,睡了哭,迷迷糊糊醒来回想起白茺的手指和他的吻,然后又再哭着睡着。

只觉得内心非常的悲伤,像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一样。

倘若有人见了他这样子,还会以为他失恋了。

但是他本就不是,只是心里太悲伤难过而已。

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白茺的音容笑貌,很多时候都是背影,也有正面,但是都是模糊的,还有白茺穿着白衬衣扣着袖扣的手,领口,耳边的发髻,等等等等。

林沫想得心都木然了,却还是没有办法醒来之后就主动去见他。

林沫心里犹豫着,觉得自己应该再去白伟伟家里,但是他又在担心见到白茺,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也没有想清楚,这让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

最终林沫还是不忍心拒绝不去帮白伟伟,所以就说:“你周六来学校我给你讲题,我不去打工了,你到时来教室里找我。”

到了周六的时候白伟伟背了书包去林沫的教室找林沫。

寒冬的学校特别萧瑟,天也是的,好歹没有下雨,只是霾着,让人心情怎么都开朗不起来。

白伟伟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在里面上自习,他们大多都是住校生,平日里不回家,看了他走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林沫的班级是全年级理科最好的班,班上学霸很多,所以学习氛围紧张且良好。

林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算题,白伟伟走过去,林沫抬起头来看他,说:“你来了”然后抬了一下眼睛,说:“抽把椅子,坐。”

白伟伟坐下,然后两人开始学习。

班级上的人都对此见怪不怪,因为白伟伟是学校名人,林沫也是学校有名的尖子生,即便大家一开始觉得两人在一起学习的画面过于诡异,但是时间长了,所有人也都习惯了。

从上午九点到中午十二点,整整三个小时,林沫帮白伟伟梳理了一次知识点,然后又讲了例题,时间就差不多了。

白伟伟这时接到电话,拿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他大舅舅沈建国打过来的。

“喂,舅舅,怎么?”

“你来G城了,哦,好…”

“没吃,你来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白伟伟挂上了电话,环视一周教室,其余的学生都去食堂吃饭了,只剩下他和林沫。

林沫也正在收拾东西,白伟伟对他说:“回家吗?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我舅舅来接我。”

林沫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说:“不了,我回家烧饭吃。”

白伟伟抓住他的手,说:“去吧,别介意了,你给我补习这么久,都没有请你吃过一顿好吃的,这次应该的。”

林沫本来还是要走的,但是他和白伟伟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白茺那辆熟悉的法拉利开了过来。

林沫想转身走,已经不可能了。

白伟伟倒有些疑惑,拉开了车门,才发现白茺开着车,沈建国坐在副驾驶上。

沈建国是个年岁和白茺差不多的中年人,之前和白茺的关系也算不错,但是后来他妹妹过世,两家人的关系就有些减淡了。

沈秋菱的死成了两家人都抹不开口沉重。

沈建国爽朗地和侄子打招呼:“伟伟,好几不见啦,现在是大小伙了。”

白伟伟坐上了车才回答他,说:“怎么是你和我爸,刚才你不说你一个人来?”

沈建国呵呵笑,说:“我刚才就在你家和你爸喝茶,你说是不是我和他一起来。”

林沫想退一步走,白伟伟却有先见之明地一把抓住了他,眼神还不住地暗示他“你敢走试试。快给我上车。”

沈建国这时也注意到了他,转过身来道:“两个大小伙啊,不错。”

林沫低着头,最终还是坐上了车。

他刚好坐在驾驶座的后方,白茺一抬眼睛就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

林沫从镜子里看着白茺,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但是这次却没有把脸侧开,而是嘴角翕动着,叫了一声:“叔叔好…”

他的声音小,沈建国又在忙着和白伟伟说话,自然不知道这是林沫在招呼他的,只有白茺留意到了他小声的招呼声,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他打过招呼。

之后,白茺就专心去开车,眼睛再也没有看过林沫。

林沫当时心里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些淡淡地失落,他很快就把自己脸侧到一旁去看路边的行人和店铺了。

沈建国这时已经开始思考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了,问白伟伟:“伟伟,你想吃什么?”

白伟伟想了一番,才说:“虹玄冰,我答应了林沫要带他去吃点好东西,虹玄冰还不错。”

沈建国虽然在A城做事,但是到地方上去出差什么的时候也不少,G城来过不少次,虹玄冰是G城很有名气的私房菜馆, BBC,CNN来做节目都采访过他家。

沈建国点点头,说:“好,那就去虹玄冰吃”说着就拿出电话找秘书定位子。

打完了电话,沈建国把话题重新转移到之前的话题上,他对白茺说:“听说调令下来了,你这次再不动,以后怕是都要留在这里建设地方了。”

白茺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缓缓地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沈建国笑起来,说:“是啊,你这里天高皇帝远,气候,风土都很好,生活又悠闲,开什么车都没人管,这就是地方上的好,呆久了就是自己的地方,不像在A城,混一辈子都是在别人的地方混,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互相,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被人抓住把柄,活得相当不自在。”

白茺短促地笑了一下,沈建国又立刻接起话来说:“不过,A城也有A城的好,你要往上走,肯定怎么都要进A城的啊,所以说,A城才是大本营。你这次如果肯调回去,绝对能在A城站稳脚跟,别的不说,就看在我们这两家的关系上,肯定是免不了要互相帮助的。”

白茺脸上淡淡的,也不知道对沈建国的话听进去了几分,只是道:“再看吧。”

白伟伟和林沫坐在车后面,听到前面两人对话,也明白了他们在讨论什么,忽然问:“爸,你要调了啊?”

白茺已经把车开到了虹玄冰门口,正等着车开进入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使得车里赫然暗了一个色调,车厢里面有了一阵短暂的安静,凌乱昏暗的光印人脸上,看上去似梦似幻。只有车等在前方照着,一直照向前方不知名的盘旋路面上。

“没定。”

白茺简简单单地回答。

沈建国立刻就急了起来,说:“欸,今天一大早下飞机就赶去你家和你做思想工作看来都是白做了啊…”

白茺嘴角带着一个浅淡的微笑,眼睛下面的肌肤微微地收缩了一下,似乎心情挺好,说:“没有的事,现在先下车,吃饭。”

沈建国挺无语,但是也确实到了吃饭的地方,只能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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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他们四个人吃饭的,但是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白茺的同事,安庆文。

安庆文身边跟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还有一个是教育部的人,这人白茺和沈建国都认识,沈建国自己就是分管教育的,对G城教育厅的人熟到不能再熟。

“你们这是?”

安庆文看着白茺一行四个人走过来,就开口问道。

白茺和对方点点头,说:“带孩子出来吃饭,你这是谈工作?”

安庆文向后仰仰身,不在乎道:“嗨,谈什么工作,是我那女儿,想要毕业了出国,我找几个了解情况的同事出来问问国外是个什么情况”继而话锋一转,问“你上调那事怎么样了?”

白茺这次收到调令这件事人人都有所耳闻,人人都在打听他去还是留的问题,但是他现在自己也没有个明确的态度,搞得大家好奇心更盛。

沈建国在一旁话,说:“你看吧,我今天还在给他做思想工作,回去A城好,当初他就是从A城下来的,现在反倒是乐不思蜀了。”

安庆文这时按的电梯来了,他身边的几个人走进了电梯,他临走之前转身对白茺说:“多考虑好,回A城回还是不回都不耽误你路途。”

电梯门合上,白茺点了点头。安庆文比他还长两岁,一直在G城做事,基十分沉稳,说话也朴素扎实。

隔壁是单层的电梯,这边才是双层的电梯,白茺他们的电梯来了,他们一行四个人就走进了电梯。

白伟伟和林沫打量着灯光华美的电梯间,墙上贴了大理石,地板上是厚重的地毯,十分奢华的样子。

白伟伟转过眼睛来问白茺:“安妹妹要出国啊?”

白茺不置可否,说:“大概吧,她表姐在英国,她应该也会去。”

白伟伟听了,又转过头去看电梯门,没再说什么话。

电梯门把四个人的影子都照变了形,衬着水晶吊灯的光辉,这个电梯里面的空间显得有点异次元。

沈建国靠在电梯墙壁上,问:“老安家的女儿都要出国了,真快啊,她和伟伟一样大的吧?”

白茺道:“伟伟大半岁。”

沈建国又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说:“上次我就想回来跟你说这件事了,偏偏走得急忘记了,我这次就想问问你和伟伟,有没有意向要把他送出去的。”

白伟伟听到自己大舅舅和爸爸在自己背后讨论自己的前程问题,表情还是一脸的木然,仿佛没关心别人在说什么一样。

这时电梯到了,一开门就有两个穿着唐代服侍的服务生一男一女在门口迎接他们,因为都是预定的座位,所以客人几点到,有什么喜爱,饭店早就准备好了,一早在门口迎接。

白伟伟和林沫先去了包厢,白茺和沈建国随后才走了进来。

沈建国仿佛真有心要让自己侄子出国,吃饭的间隙不断问白茺的意思。

白茺对这件事倒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想归想,一切最后都还是要看白伟伟自己的意思。

而且在外读书压力更大,白伟伟那种好逸恶劳的懒鬼子,出去要混出头,怕是很难。

沈建国和白茺在一旁说着话,白伟伟拿了菜单给林沫介绍好吃的。

虹玄冰不愧是有名的私家菜馆,菜单都比别家的做得更美,一幅幅图片拍得跟杂志上的一模一样,每道菜的做法,用料,选材,以及都被那些名人政客品尝过都写的清清楚楚。

林沫看了几页,拿不定主意选什么,但是又白伟伟这个嘴巴专的人在一旁指导,林沫顺着他的话选了几道看上去还不错的,之后白伟伟又选了一些符合自己心意的,最后问白茺他们:“爸,你们点什么?”

白茺和沈建国在说话,听了他的问题,白茺道:“你们选就好,我们随意。”

白伟伟“哦”了一声。

点好了菜之后白伟伟和林沫就什么没什么事可做。

包厢里面有杂志和书籍供客人翻阅,但是白伟伟都没什么兴趣,只是一脸木然的发呆。

林沫见白伟伟麻木的表情,自己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于是就问白伟伟:“你打算出国读书吗?”

白伟伟这才把圆溜溜的黑眼睛转过来看着林沫,反问:“听说你不打算去H大了,你打算考哪里的大学?”

林沫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愣了一下才道:“B大。”

白伟伟为难地拧起了眉,说:“B大啊,难度好高,我可能考不上…”

林沫听了他的话,吃惊不小,心想难道白伟伟还打算和他上同一所大学不成?

林沫说:“你爸爸叫你出国的话,你要去吗?”

白伟伟不愿意地嘟起嘴,道:“我爸不会强迫我,但是我要去,他也不会反对。”

“那你要去吗?”林沫问,在他的心里,像白伟伟这种有家庭条件的小孩出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还有半年才高考,但是班上已经有不少学生开始出国高考两手准备,林沫心有羡慕,但是也知道个人有个人的命。

况且他自己也有计划,将来读了本科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再申请奖学金去国外的大学读个研究生。这才是对于他来说最好最实际的路。

白伟伟低下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似得,道:“还没想过,不过B大建筑系挺好的,但是我应该很难考进去。”

林沫鼓励他说:“你可以,今年不行,可以明年再考,高考不止一次。“

白伟伟一脸苦相地看着林沫,就像一个苦瓜。

对于林沫来说,再难的事情只要每天努力一点,他相信终有一天能走到目标,他是那种很擅长积累的人,而且心意很坚定,所以能在学习上走的很好,主要是和努力以及坚定的意志分不开。

但是白伟伟不同,他属于那种天很自由散漫的小孩,如果不是为了做到母亲眼中的那个目标,可能自己很少会思考自己的将来。

白伟伟又问林沫:“你打算做什么以后,进大学读什么?”

林沫直接地说:“算,做什么,还没有想好,去企业国企都不错。”

白伟伟颇为佩服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厉害,不过你要学了出来,找我爸就可以帮你解决工作,你的专业和他管的领域挺符合的。”

上次生病的时候白茺就告诉过林沫他学到专业和自己的一样,林沫当时还挺意外高兴的,现在听了白伟伟这样说,立刻也就猜到白茺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林沫现在知道了白茺的工作,心有佩服地看了一眼白茺,觉得能做到他现在那个位置确实很不容易,哪里知道白茺这时也正看向他这里,两个人目光交汇,林沫觉得有些尬尴,白茺倒没觉得,只是很平常地对他笑笑,笑容很温和,一如他往日对林沫那样,又带着成熟男人的随和俊雅,林沫一瞬间看得有些移不开眼,但是最后白茺就去和沈建国说话了。

四个人吃着饭,沈建国又叫服务员拿了葡萄酒来,白伟伟本来十六岁就跟着白茺在酒桌上混了,酒量锻炼的还可以,但是他看到在座之后林沫一个人不会喝酒,就自己也没有喝,要了热豆来和林沫喝。

结账的时候沈建国要付,却被白伟伟抢过了单子来签,说:“大舅舅,你就不要和我爸抢了,这里是G城,以后去A城少不了吃你的。”

沈建国喝了酒,又和家里人吃了饭,心情难免轻松开心,颇为豪气地说:“好,以后去A城尽管报你大舅舅的名字。”

白伟伟也笑了笑,一口答应道:“必须的。”

沈家有三姊妹,大哥沈建国,二哥沈敬华,还有就是白伟伟的妈妈沈秋菱。

白伟伟叫沈建国大舅舅,是因为下面还有一个小舅舅在。

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沈建国就有意在向白茺劝说把白伟伟送出去的种种好处,白茺只是听着,时不时回答一两句,和他喝一两杯酒,并不做出回答。

这下吃完了饭,沈建国见把白茺给说不动,就打起了在白伟伟身上下手的主意。

一行人吃过了饭,沈建国的下属早早就把车停在了门口等,因为沈建国自己喝了酒又是在外地,所以不方便开车。

上车之前,沈建国对白伟伟说:“伟伟,下午我正好没事,你陪我去看看老人家。”

白伟伟有点不情愿,但是想到大舅舅很少来G城一趟,更少有时间去走亲戚,所以就还是同意了,继而问白茺:“爸,你去吗?”

沈建国很是满意白伟伟的回答,他本来就是为了给白伟伟做思想工作才找出的这个当,怎么可能让白茺也一起跟着。

沈建国一把热烈地抱住白伟伟的脖子,亲热地说:“你爸不去,就我们叔侄倆,快上车,我好好跟你做做思想工作。”

大抵是在工作场上呆久了,平日说话做事仍带有官僚的那套习气。

白伟伟颇为嫌弃地皱眉,说:“你这样去看爷爷,他肯定要说你不懂事。”

沈建国哈哈大笑,说:“放心,礼品早给老爷子买好了,他最喜欢但是喝不到的竹叶青,你大舅舅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如果这点能耐都没有,早就被人玩死了…”

白伟伟又白眼看了他一下,说:“你不要当着爷爷的面说出来什么能看不能喝,他最近身体好多了,你别搞得他跟你急。”

沈建国掱了掱侄子的头发,说:“走吧,上车。”

白伟伟坐进了沈建国下属的车,降下车窗来说:“林沫,我去爷爷家一趟,你让我爸送你回去吧,我开学了再找你问问题,你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林沫看着白伟伟坐进了沈建国的车里,只能温吞地点点头,说:“好,你照顾好自己。”

看着沈建国的车走远了,白茺才对林沫说:“我们也走吧。”

林沫低着头,忽然就又不敢看白茺了。

但是终归还是抬起头来,看着白茺熟悉又感觉有点遥远的脸,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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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白伟伟和沈建国一走,这就只剩下了白茺和林沫。

林沫抬起头不去看白茺,心里又想起上次和白茺在一起的事,还有他没有回应白茺的事。

白茺不知道林沫这些心思,只是从他很身边走过去,走到地下停车场去开车。

林沫抬起头来,便跟上了走在前面白茺的步伐。

两个人坐了电梯进地下停车场,白茺按了按车控才找到自己的车。

白茺打开了车门,林沫又想要坐后面,但是这次白茺没有阻止他,他也就自己做到了后座去。

白茺把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看到天边的乌云渐渐透出了一点光亮来,像是镶了金边一样。

太阳的光束像是有了形状和体积一样,一束一束地穿透乌云从天上投下来,看上去让人觉得孤寂和冷意。

白茺开着车说:“林沫,你身边有个袋子,你打开看一下。”

林沫吃了饭,在车里有些昏昏欲睡,车里有暖气,吹得他有些慵懒,忽然听到白茺叫自己的名字,立刻打起了神。

白茺继续说:“袋子里面是新买的衣服,上次伟伟拿去给你你没有拿,这次你就把他拿回家吧,天冷了,冬天的衣服是肯定需要的。”

林沫往手边一看,果然有一只大纸袋子,打来一看里面有几件套头衫和牛仔裤,颜色很朴素,但是一看质地就很好,而且衣服的牌子和白伟伟常穿的一模一样。

林沫又想起半个月前生病的事情来,当时白茺提出要带他去买衣服,他拒绝了,后来白伟伟提袋子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猜到其实这就是白茺的意思,虽然白伟伟说是自己买来感谢他给自己补习的,但是林沫一看就明白肯定是白茺的意思。

林沫看着那袋子衣服,心里感情很复杂,停了停想说自己不要,但是又觉得这样说出来不太好,便斟酌了一下说:“叔叔,谢谢,我不能要,上次你没要我还给你的医药费钱,我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这个衣服是我肯定不能收的。”

白茺坐在前方开着车,眼神瞟了一眼旁边的后视镜,看到林沫青眼白脸地坐在后车座上,眼神很认真地也看着他,白茺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应林沫的话。

林沫见白茺只是笑而不说话,不禁觉得自己有被他无视了的感觉。

因为白茺是个平日里看起来气势很足的人,不怒自威,并不好接近,但是他忽然这样一笑,显得特别好看,带着成熟的儒雅和英俊,是和林沫他们这个年纪的同年人身上完全所不同的一种气质。

林沫被他那笑弄地怔了一下,心像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撞了一下一样,像是无意之间触到了极其珍贵的东西一样,心里在意的不得了,又无法平静。

林沫不禁对自己的心情感到难堪又懊恼,他想对白茺说出更好更漂亮大方的话来,但是没有办法,他就是做不到。他不知道白茺怎么看自己的,但是他总想给白茺留下的感觉好一点,这样,就会让他在白茺面前表现得没有那么不自然。

但是想归想,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每次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白茺周身的气场非常强大,但是细想起来白茺对他其实是很温和的,每次对他说话,语气也都是温柔温暖的。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放在一起,让林沫感觉很矛盾,也很不自然。

在他心底,他是渴望着有个像父亲般的人出现的。

他盼望着有人能像父亲那样温和温柔的对待他,但是这个人,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林沫对于现在自己白茺之间的关系感到很迷那个,他不明白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不懂应该怎么相处,种种情绪里面夹杂着懊恼,却没有答案。

林沫想不通,也只有暂时不想了,于是把目光放到窗外去看街道上的景致。

白茺稳稳当当把车沿着主干道开,林沫以为他会把自己送回家去,但是开了一段路之后,四周的景致已经变得有些陌生,林沫这才反应过来,腾然立起身来道:“这个不是去我家的路。”

白茺没有理会林沫语气里的惊讶,淡然地说:“是,没有说去你家。”

林沫看见白茺理所当然淡定的样子,不知为何脸瞬间涨红了。

他觉得自己被白茺耍了,白茺乐在其中,自己却不知道。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生气起来,生气之余心里竟然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生气和羞愧的感觉夹杂在一起,就让他脸变得很红,也说不了话,只是在后视镜里看了白茺几眼,眼睛瞪圆了,有种童真的惊异在里面。

他这种憋死人的哑嘴巴格,其实很急人,打死也不说的类型除非是耐心和包容心极强的人,否则是很少能接纳他这种格的。

白茺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林沫惊异的表情,眼睛圆圆亮亮的,像可爱的小猫。之后,白茺又专心去开车了。

车子开过了一片小树林,之后就到了一个小区面前,白茺降下玻璃窗去刷卡,站岗的保安十分端正地目不斜视对着车敬了一个礼。

白茺刷了卡之后,前方的铁门自动打开了,白茺把车开进去,直径停在了一小栋并不高的楼房下面。

他熄了火,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林沫,而是直径下车走到林沫身旁的车门,给他打开了什么,说:“下来吧,别担心。”

林沫非常不愿意下车,但是坐在车上也不是办法,于是只能跟着白茺上了电梯。

林沫一进电梯就敏锐地发现顶上有摄像头,看到这个,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白茺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白茺没有注意到他这时候的神情转换,而是在按电梯。

电梯门缓缓无声息地合上,林沫看见自己的倒影和白茺的倒影被扭曲拉长地印在电梯门上。

林沫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去看白茺,但是却有忍不住要从电梯门上的倒影去看他,白茺则没有去管他,等到电梯到了,就让林沫跟着自己走了下去。

这里的小区其实开发的很早了,但是却一点也不落败,反而房价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这一片属于品小区,很多住进来的人都是老早就知道这一片的前进好所以才买来投资的。而且这一代规划好,楼也不高,不像现在很多楼盘,动辄修四五十层,一个小区里面有上千户人家,十分拥挤的。

这里的房子设计是电梯直接入户,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你家了,钥匙都不需要。所以能进入这里来的人,都是身份不简单,且知知底的人。不然,保安也不会放你进来。

林沫跟着白茺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并不算太大,但是布局陈设都很好,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设计。

林沫不知道白茺带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心思单纯且古板,觉得自己没有给白茺明确的答复,就完全想象不出来接下去白茺会对他做什么。

白茺走入自己的家,随手放了车钥匙在一旁的立橱上,转身过来对林沫说:“好久没有见你了,上次你的病好了吗?”

林沫洁白的脸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发出微微细腻的柔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柔软安静。他神情里有些怯怯的,是有点不安在,但是更多的困惑不解。

白茺就是最喜欢他这个干净柔弱的样子,看上去美好温情,没有任何复杂的心思。

林沫回答了白茺的话,说:“我好了,上次谢谢你来看我。”

他这样正儿八经地说话,完全就是青涩不谙世事的学生强调,一板一眼地回答白茺的问题,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简单纯白到不行。

白茺忽然就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孩子简直是真的太单纯了,和自己的儿子比,可能连白伟伟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要说会说哄人的话了,就让他为自己开口提一句要求,他都不敢。

换做平常那些白茺常接触的明成的人,自然刚才在车里就会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林沫这种脑袋和格,是不会懂也不敢懂的。

白茺按开了手边的开关,房间亮了一点,林沫有些单薄的五官呈现出一种焦惶的神态。

白茺走过去低头对站在玄关处的林沫说:“我之前出差了一段时间,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生病了。”

白茺说得话都很朴实,像平常一个长辈对小辈那样的关怀,林沫听了他的话,神也放松了一些,没去想两人之间的关系,眼神清澈透亮地点了点头,说:“嗯,我都好,不会再生病了,上次谢谢你带我去医院。”

白茺低头看着林沫完全一副纯洁干净不忍让人玷污的样子,就由心地感到高兴。

他伸手抚了一下林沫的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道:“你没事就好,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茺身形高大,眼神深邃,林沫被他的身影笼罩着,仰视着白茺的脸,这样的神情特别吸引白茺。

白茺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近林沫。林沫身上特有得那种干净和柔和,在白茺这里却成了最有力的吸引。

林沫自己不知道,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白茺才更加怜爱他。

白茺的手指在林沫的嘴角抚了一下,描绘着他唇形的美好,他的眼睛颜色深了深,便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林沫完全没有料到白茺会忽然这样,有些受惊地要往后退,但是白茺却早有预见地握住了他的细腰,又抱住他的头,没让他躲开。

白茺吻着林沫,林沫口腔里湿热柔软的感觉,和他小小的被挑逗的舌都让白茺心软到不行,他这样一个素日对谁都有些冷淡的人,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温柔和激动。

林沫被白茺大力地吮吸和舔弄着,快感很快征服了他的口腔,白茺吻过他的唇,就像也撩拨到了他的心上一样。

白茺吻了一会儿林沫,问他:“林沫,你给我的答案呢?”

林沫听到这个问题,便由衷地觉得为难和局促。他心中实在没有答案,即使白茺这样问他,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茺颇为理解他给出的沉默,又低声问:“你还害怕我吗?”

白茺的脸和林沫的脸贴得很近,林沫脸上的仓皇白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林沫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难过,摇头说:“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沫一连说了两次不知道,白茺也冷静了下来,退开了一些。

林沫此时此刻的表情是挣扎的,他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像不断振动翅膀的脆弱昆虫。他眼里也都是迷茫和痛苦,剔透的瞳仁,明明漂亮到不行,却含满了痛苦和隐忍。

白茺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让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来决定两个人的未来。

白茺停顿了一下,才柔声安慰林沫,道:“你不必伤心,是我太急了,我只想让你多亲近我一些。”

白茺说完,语气里面竟有些叹息,林沫敏感地听了出来,他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抱住白茺的腰,把脸藏到一边,喃喃道:“没有,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自责,我喜欢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办。”

林沫的声音像猫叫一样小声,却带着绵绵软软的撩人之意。

白茺本来还有些失望,但是听了他这样说,不禁感到意外,又感到高兴。

白茺被林沫的动作弄得怔了一下,然后才去抚顺林沫的背脊,道:“嗯,好,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愿意的时候也不迟。”

白茺温柔体贴的话语让林沫心里面很感动,他收紧了抱住白茺的腰的手臂,把脸埋在白茺的膛上,呼吸之前都是白茺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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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林沫就跟着白茺在这边的房子里,什么事也没有做,是静静地看书或者看电视。

白茺去泡了红茶来给林沫喝,又叫城内有名的糕点店送了点心来。

林沫蜷缩在沙发上,用白茺的平板电脑做一些B大往年出的自主招生的考题。

题目是在他学校也会做的,每次都去学校的机房,当然没有在白茺的家这边让人觉得舒服。

房间里暖暖的,外面是肃杀的严冬,但是房子里面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寒冷。

林沫吃着盘子里面的点心,脑袋里面飞快地运转着数学公式,眼睛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神情十分专注。

白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林沫这幅样子,就走过去说:“休息一下吧,眼睛看坏了。”

林沫从电脑上抬起眼来看白茺,他刚去卧房换了衣服,没有在外应酬时候穿的那么正式,而是穿了质地柔软的居家服。

林沫看着他,觉得白茺这个样子非常的儒雅,带着温暖温柔的感觉,和平时那个冷漠严肃的他不太一样。

林沫穿着有些厚的衬衣,外面穿了毛衣,外衣是一件不厚的柔软外套。

房间里面有空调,林沫便脱了外套穿着毛衣坐在沙发上。

他这样穿十分好看清秀。

虽然他本身眉眼就生的好,带着媚色和善意,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娘,只会觉得他面目温和善良。

白茺见他这样穿,不免担心他冷到,就把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几度,然后伸手了一下林沫的手臂,问:“冷吗?”

林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眼睛里就不觉带上了温柔温暖的笑意,说:“不冷的,屋里有空调。”

白茺见林沫难得一笑,笑起来又是那种很惹人心痒的淡淡浅浅的笑,他的面部表情便也柔软下来,走过去抚了一下林沫的脸。

林沫的皮肤细白,是典型的南方人的皮肤,白茺十分喜欢他干净清透的样子,看上去乖巧又不染尘世,干净得不得了。

林沫确实是个话不多的人,白茺和他在一起也察觉了。

好在,他并不是很介意林沫这种格,不然,他也不会看上林沫。

白茺见林沫面上带着一点羞涩,脸上带着浅笑,心情就放松不少,坐过去吻了一下林沫的嘴角,柔声问他:“点心好吃吗?我看你平时吃东西很少,点心倒很喜欢吃。”

林沫被白茺吻了一下,还不太能接受白茺这种亲热,但是还是低垂着眼帘回答了白茺的话:“嗯,很好吃,有淡淡的香味,蔓越莓带着酸酸的味道,味道很清新。”

林沫的声音很轻,带着柔软和安心。温暖的房间和美味的食物让他神放松,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怕白茺了。

白茺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林沫,不由得说:“你如果真是个孤儿,我就收你来做养子。”

林沫听了他说这样的话,眼睛不由得睁大了看着白茺,表情里有些轻微的茫然。

白茺把话说出了口,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轻咳一声,说:“是伟伟告诉我的,说了一些你家里的事,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白茺这样的行为其实和他平时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在平常的生活里面,他已经养成了要了解调查身边每一个人的习惯。

对于林沫,他没有去查过,因为他对林沫是有感情的,也不想做出那么伤害林沫自尊心的事来,所以他只有问了儿子。

白伟伟知道的不多,但是大部分都还是知道,老老实实告诉了白茺,然后见白茺沉默着一个人在书房里面抽烟,还以为他遇到什么工作上的问题。

但是,其实他知道林沫家里的事情也是好事。也正是因为他知道了林沫的身世,他才能包容林沫这种格。不然,以林沫的子,是不可能主动的。而白茺不知道林沫真正的家庭情况,他也不可能一直都那么主动来接近林沫。

林沫知道白茺在背后打听自己,心里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事实,他如果要和白茺交往,也不可能能掩饰过去,只是,他没有想到白茺会以这样的方式来了解他。

这样的突兀倒让他觉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林沫从没有想过和喜欢的人交往要向对方公布自己的过去,他虽然不已自己的身世为耻,但是总是会因为自己的这样的身世而觉得介意,而觉得不幸福。

儿女情长的事,他一直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所以自然也不会花力气去考虑这方面的事。

白茺见林沫表情里面有怯意和介意,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被他逃开,他比林沫有社会经验,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白茺坐过去搂住林沫的背,把他搂到自己身上来,说:“你是介意我了解你吗?”

林沫被他拥在怀里,半天没说过话,过了很久才摇摇头,然后声音闷闷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去问别人,问我就好,我会告诉你的。”

林沫的声音有些小,因为他把头藏在白茺的膛上,但是语气却带着撒娇的意味。

白茺听了,感觉林沫并没有生气, 反而这是在嗔怪他。

林沫的声音是柔软轻柔的,柔软栗色的头发稍稍遮住了他半个耳朵,露出来的耳垂显得小巧美好。

白茺低下头,鼻息喷在林沫的耳朵上,林沫感觉一热,就抬起头来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碰上,暧昧的气氛就萦绕在他们之间。白茺把林沫的脸捧着,深情地就吻了下去。

林沫侧坐在他身边,被他吻着,颤动的眼睫毛扫过白茺的脸上,白茺像受到鼓励一样深入地去吸林沫的舌。

林沫被白茺吻得口腔发麻,快感连连,舌头被纠缠着,不自觉腰就软了下去。

白茺把林沫放倒在沙发上,侧俯着继续吻他。

林沫被吻得呼吸不稳,双颊发红,眼里也媚着一汪盈盈的水,嘴唇更是被吻得变成了嫣红色。

白茺看着林沫的样子,白皙的脸上有了红晕,鼻息也是急促的,发热的脸颊就像是整个人发烧了一样,头脑发热,身体被火熏着,气息之间带着甜。

林沫躺在沙发上看着白茺,觉得白茺的眼睛从来没有那么深过,幽黑的眼睛像清朗的夜空那样悠远辽阔,林沫吞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嗓子干的厉害,身体里面的火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白茺停了停,又去亲吻他的耳朵,脖子,下巴,身下的手自然而然地伸进了林沫的衣服下面,到了林沫柔韧纤细幅度漂亮的腰。

那里的线条十分漂亮,只是靠,就知道那里有多漂亮。虽然瘦却并不让人觉得干瘪,是美好的曲线延伸到翘挺的臀部。

白茺伸手进去隔着布料揉了揉林沫的翘臀,他的力道不大,但是正是这样,林沫有些难耐地抬了抬腰,那个微微的动作,让白茺的眼睛颜色变深了许多。

白茺把林沫的毛衣往上卷了卷,推到林沫脖子的地方,对着前的淡粉色的两点亲了上去。

仅仅只是这样,林沫就有些动情地受不了。

他从来都是节制的人,自己抚慰的时候都很少,因为有很深的羞耻感,也觉得对记忆力不好,所以他这十八年来,体会过情欲的事情是极少的。

但是他现在这样被白茺情意绵绵地吻着,白茺的亲吻并不用力,温柔温和,小心翼翼地对他,反而让林沫内心不满起来。

白茺的每一个吻就像是烙铁一样,所到之处,都深深地烙上了白茺的痕迹。林沫被白茺的吻完全点了燃情欲,那是他重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林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只是依靠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抱住在自己前的白茺的头,白茺这时抬起头来看了被情欲控制的林沫,然后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白茺去解开了林沫的牛仔裤,手伸进去临摹着林沫的器官,林沫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微微地抗拒了一声:“嗯…不…”

白茺此刻的瞳色已经非常幽深,像一滩墨一样可以吸进人,但是听到林沫的抗拒,他还是停了一下,没有拉下林沫的裤子。

白茺控制着自己的欲念,低下身去亲吻林沫的头,这一次他用了牙齿,细细地刮痧着林沫的凸起,林沫觉得心非常慌,但是自己的身体又很轻飘飘,整个人都沉迷在白茺给他的感觉里。

白茺非常地懂这种事,他一边对着林沫的上身又吸又咬,下面的手去开始搓揉林沫的器官。

林沫本承受不住他给的这样的刺激,甜腻的鼻音随之就逸了出来。

“嗯…”

林沫听到自己的声音,软软的,又充满了诱惑,十分难为情,立刻伸手去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茺见了他这样的动作,狎昵地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加重了一下,林沫被他握着,腰杆不由得随着他的动作挺了一下。

林沫见到白茺的笑,更加不好意思了,伸出手简直要把自己的脸都藏起来。

白茺这时却忽然停下了动作,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把他从沙发沙发上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林沫过了一会还没有感受到白茺手上的动作,但是他下面的器官却挺立着,他不由睁开眼偷偷打量白茺。

白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见他偷看自己,才伸手过去拿下了林沫的手,又吻上他的嫩唇,说:“别怕…”

林沫跨坐在白茺身上,听着他低沉感的声音,心跳快得不得了。

他水润的唇带着被大力亲吻和啃咬的痕迹,清明剔透的眼眸更是深黑异常,带着温温润润的水意,媚气非常,脖子和锁骨上都带上了几处红红的吻痕。

林沫可怜兮兮柔柔弱弱的眼神看着白茺,白茺就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以示温柔的让他安心,两个人面对着面,白茺低头去含住他的首,下面的手也握住了他,林沫几乎立刻就要被刺激地要叫出来。

他自己没有经验,但是白茺却比他有经验很多。

白茺的手缓缓用力地有规律地在林沫身下动作,舌头又在他的前打转舔舐,林沫受不住,眼里很快蒙上了一层水汽,下身分泌出来晶莹的体也将纯白的内裤打湿了。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旁边有一块镜子的话,一定可以看清楚现在的状况都多靡。

林沫纤细白皙的腰完全暴露了出来,白茺的头颅在他前啃噬着,空着的手在为他自卫,快感中林沫仰着颈子,脸上是痛苦迷茫饱含情欲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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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不知道怎么之前的一章被锁了。大概是河蟹之风正盛。太不住大家了。还想给大家来一段温情脉脉的,看来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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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的身体柔韧白皙,透着和他人一样的干净,白茺仅仅是抚和挑逗他的身体,他就变得敏感的不得了。

但是看着林沫的身体越是敏感情动的厉害,白茺心里就越发怜悯喜爱他。

此时此刻,他对林沫的感情就像是满塘春池的水,微温的雨水涨满了池塘,他对林沫的情愫也柔柔地充斥满心间。那感情是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的疼惜和怜爱,缓缓柔柔从他心脏的地方流出来,带着暖意流到他全身。

白茺吻了一下情欲之中挣扎的林沫的嘴角,然后低声叫他:“林沫…”

林沫睁开眼来看他,目光一下就撞到白茺眼底感情最深最沉的地方去。

白茺的眼睛那样的深那样的黑,却让人感觉异常温柔柔软,林沫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他的眼神摄住了魂魄,移不开,只能眼里盈着水光的和他深深对视。

白茺看着林沫这幅样子,心里就在叹息,他又低头吻上了林沫的唇,先是浅浅地碰了一下之后就很直接的深入进去和林沫的舌纠缠。

林沫现在已经熟悉并且喜欢上了和白茺的接吻。

白茺的口腔里有淡淡的烟味,那种带着凛冽和清新的味道让林沫十分迷恋。

白茺就像他的父亲,抽好闻的烟,穿带袖扣的衬衣,会轻声咳嗽,但是身上却带着硬朗可靠的气息。

湿濡温热的接吻中,津控制不住,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林沫觉察到了,便发出微小的声音抗议,但是白茺却不管他,不顾他的难为情和躲避,在他的嘴里长驱直入,林沫很快被快感征服。

就在这时,白茺拉下了林沫的内裤,直接握住了他的欲,手指在羽的顶端绕圈,拇指有意地寻找着那一个点,然后用指甲刮痧它。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带着清晰的力道,动作却让林沫发狂,他整个人迷糊地被欲望控制着,大脑乱得本想不了任何东西。

白茺的手掌带着薄茧,一边和林沫接吻,一边为他动作,手心炙热的温度让林沫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白茺握住了手里。

林沫内敛的格本忍受不住自己在这时候发出声音,但是幸好他在和白茺接吻,声音变被吞噬在了喉咙里。

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林沫整个人都软在了白茺的身上,只剩下匀气的力气。

白茺体谅地搂着他,在他的耳朵上亲亲咬咬,温柔地问他:“还好吗?”

“嗯”

林沫只能用鼻子回答白茺的话,所以带了很重的鼻音。

白茺给林沫的衣服已经放了下来,房间里面虽然有空调,温度调得很高,但是因为做这种事而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林沫的头靠在白茺肩上,白茺听到他慵懒的声音里带着感,向上翘的眼角还带着魅惑的颜色,不得不忍住内心的想法,在林沫耳边用极其低沉亲密的声音说:“…”

林沫听了他的话,原本绯红的脸就更是带了一层愧色和羞色。

只是无奈他自己现在浑身发软,还没有回过力气来,只能用自己白软细嫩的手去找白茺的手。

白茺却很有先见地直接把他伸过来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林沫本来是要伸手去惩罚白茺的,因为他说了那样一番让人脸红的话,而他自己却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现在却被他反握住,林沫有些羞愤地说:“你怎么这样说我。”

白茺的手掌宽大温暖,包裹着林沫柔软细白的手,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安心感。

白茺把林沫的手握着,声音低醇宽厚地说:“你不喜欢?那我下次不说了。”

林沫有些懊恼,皱了皱清秀的眉,说:“当然不会喜欢,你别这样了,我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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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天色,总是天黑的特别早。

才五点过的时间,天,天色就沉沉的黑了下来。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反而看不到郁的天空,也看不到厚重灰暗的云层,只是单纯简单的黑色,这样的黑夜反而让人安心一些。

整座工业城市上空氤氲着一层不到触不到的锈红色,让夜空看上去有朦胧之感,那都是因为光害的原因。

两个人在沙发上又休息了一下,林沫就去浴室里面洗澡了。

白茺给他找了新的内裤和裤子给他穿,正好是他上次买了给林沫林沫没接的。

林沫洗了澡出来,看见衣服裤子都放在了一旁的衣架上,他认得都不是他之前的衣服。

林沫不禁有些犹豫,但是他现在这样,本无法穿以前自己的衣服。之前的衣服裤子都已经被弄脏了,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也把白茺的身上弄脏了,但是白茺却吻着他的嘴角说没事。

林沫回想着,发现白茺尤其喜欢吻自己的嘴角,他不由得用手去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这时门外却传来了白茺的声音:“林沫,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里面放有干净的衣服,你洗了赶紧穿上衣服别感冒了。”

林沫立刻回了白茺一声,才去穿衣服。

林沫穿好了衣服出来,便看见白茺站在门口,他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是用的卧室里面的浴室洗了澡,且现在没有穿居家的衣服,而是换上了款式大方颜色淡雅的衬衫。

林沫见白茺这样穿,不经一愣,说:“你是要出去吗?”

白茺见了林沫洗了澡出来,浑身带着温润清透的水汽,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韵熏着他的体香幽幽的透出来,翘长幽黑的眼睫毛被房内的灯光一照,投下一小片影。

林沫此刻圆润清澈的眼眸带着微微的惊讶,浑身上下都带着说不出韵味,白茺笑笑,对他说:“怎么头发打湿了,现在晚了,我们出去吃饭。”

林沫慢了一拍,才说:“…出去吗?”

白茺知道林沫在想什么,声音柔柔地对他解释说:“伟伟在他爷爷家吃,你先去把头发吹干,我们出门去吃饭。”

林沫听了他的话,又是一愣,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白茺伸手过去揉他的耳朵,动作亲昵爱抚,眼里带着温柔的笑,说:“没事,你先别想那么多,吹干了头发出门去吃饭吧。”

林沫心里在意的东西,白茺自然可以猜到,但是现在他在这里僵持着不动,也无济于事,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还不如去吃饭来的实际。

所以林沫“嗯”得答应了一声,去房间里面吹头发。

他虽然格腼腆胆小,但是心思却是很笃定的。对于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一向都是十分坚信的,从来会受外界的干扰而动摇。

毕竟是男生,不会像女生那样花很多时间来打理头发,况且,林沫的头发只是沾了一些水汽,有些湿润,白茺担心他出门被冷风一吹会感冒,才叫他去把头发吹干燥一点的。

林沫整理了出来,白茺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两个人便下楼去吃饭。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沫看着自己的影子映在电梯门上,一张青白的脸,因为刚才被洗澡水热力熏过,脸上才透出一点血色来,不然是苍白羸弱的脸色。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衬衣和呢外套。细腻的呢绒外套里面有保暖的羊毛内衬,十分暖和。

林沫看着自己的影子,自己的脸,和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又知道和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电梯停下来的时候,白茺不动神色地握住了林沫的手,林沫仰起脸来看他,白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神情大抵是可以成为平和的。

白茺牵着林沫的手走出电梯,林沫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几乎没什没分量。心里却有轻微的困惑和迷茫。那感觉是对他们关系的不确定。

白茺开了车门,林沫坐了上去,他也坐上了驾驶座,白茺从善如流地拉过安全带,提醒林沫说:“系上安全带。”

林沫被他提醒了,这才反应过来去拉安全带。

车子能很好,在他们扣上安全带后,座位自动为他们调整到最佳,车子这才启动起来。

车身轻盈灵巧地开出了小区,然后灵敏地穿梭在街道上。

白茺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但是表情并不冷硬,反而这时脸上带着柔和。

林沫坐在一旁的副驾驶上,目光看了一会前方的道路,然后就低了头,目光放在了白茺放在换挡器上的手上。

是骨节分明,但是指尖圆润的手。白茺用手换了一下档,然后就把手收回去掌握住方向盘。

林沫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

他的手掌十分宽大,但是他的手掌宽厚,手指的部分却匀长,指尖是成椭圆形。这种手在术相上是十分好的手相,有帝王将相之福,而且这种手相的人也往往都给人君子温润的感觉。

林沫其实就很被白茺身上温润柔和又儒雅的气质吸引。白茺虽然看上去很有威势,但是他又同时给人很信赖很父亲的感觉,这让林沫觉得白茺是很温柔的。

林沫一向很留心这些细节,大概因为他一直都对白茺心存畏惧,所以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量白茺的手而不是他的脸。

不过只是这样,林沫心里也很迷恋白茺的手。他曾经做梦梦到过关于白茺的,都是他身上的部分,手指,衣领,袖口,脖子,喉结,发梢… 很多很多,但是真就很少有梦到白茺的脸的。

林沫不知道自己梦到这些的暗示意义,他对于学习之外的事情认知都几乎等同于零。

在林沫思量的时间里,白茺已经把车开到了吃饭的地方。

等白茺停下车来,林沫才回过神来。

白茺熄了火,车里的车灯亮了起来,白茺说:“下车。”

林沫默默点头,然后送了安全带,下车吃饭。

从有暖气车里和有空调的房间里出来,还是感觉挺冷的。

林沫脸上刚才的绯色已经退了下去,此刻被冷风一刮,就有割人一般的刺痛感。

白茺下了车立刻就走过来握住了林沫的手,拇指还在林沫的手指上抚了几下。

林沫现在是真的很被白茺喜欢,林沫自己也可以体会到白茺对他的喜爱之情。例如白茺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总神情都是很愉悦的,而且总有时刻想要亲近林沫的感觉。林沫可以从他的那些动作举动中感受到他的感情和爱意。

林沫虽然有些不适应和旁人接触,但是和白茺在一起到没有让他觉得不适。

白茺对林沫是那种带着长辈的关怀又有情人之间的亲密的爱意。林沫内心是很依恋白茺对自己这种感情的。

白茺带着林沫进了餐厅,是一家新式的餐厅,粤菜,川菜,淮扬菜混合搭配,所以称新式改良餐厅。

因为这边没有包间,桌椅都是设在大厅内,中间的部分是厨房,客人可以看到厨师的动作,这是店内吸引顾客地方,也是给顾客展示的地方。

跟着白茺出来吃饭,自然不会去太差的地方,他虽然不介意去吃路边摊,但是一般还是选择干净像样的餐厅。

餐厅的服务员为他们引了座,因为过道狭窄,无法容两个人走,所以林沫跟着白茺身后,两个人前后走着,外人看上去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父子关系。

服务员为他们选了靠窗一点的位置,但是还不是靠窗的位置,因为那边的一排座位都坐满了人。

这家餐厅生意很好,菜价虽然小贵,又是新开张,但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好,所以很快就在G城打开了市场。

这家餐厅最特别的其实就是它的座位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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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茺大概是工作的原因,在G城这边,几乎没有餐厅他不知道的,于是就非常知道吃饭的地方,这次带林沫来这里吃,可见他心里其实已经很肯定和林沫的关系了。但是林沫却似乎没有怎么注意到这里的特殊之处,也自然不明白白茺的心思,只是单纯地跟着白茺走而已。

两个人坐下后,便开始点菜。

白茺没有点,而是让林沫点了。

林沫说自己不懂,白茺却对他笑着说:“你先看着,我给你说。”

一旁的服务员站在一旁待命,林沫眼角看了一眼对方,但是他没有抬头,而服务员是站着的,林沫只能看到对方黑色的裤子和黑色的鞋。

林沫心里其实还有些担心他和白茺的关系被人知道,所以就会下意识地去在意周围的情况。尤其是下午两个人有过了实质的关系确定,这是让他觉得矛盾的地方。

关系的确定让人安心,但是也会担忧更多。他自然会想很多不得不想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又是他在逃避去想的。

不过,林沫和白茺这样作为客人出来吃饭,就算被旁人看出关系来,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客人,服务员是没有权利说什么的。

林沫心思乱糟糟地翻开了菜单,菜单制作得很花心思,而且,当他仔细开始看菜单的时候才逐渐注意到,这里很多都是主打情侣套餐,两个人的甜蜜套餐特别多。

林沫看着看着有些疑惑,最后也就明白了过来。

他抬眼看白茺一眼,白茺却神情自若,没有任何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林沫没有办法,又只有埋头去看菜单。

看着他看菜单也有看书的认真模样,白茺就不禁笑起来,问他:“看到什么喜欢的了吗?这里的活鳝做的不错,可以试试。”

林沫心里想,你都打定主意要吃什么了,还问我做什么呢。他本来在外面吃饭的机会就不多,不是家里自己做就是在学校吃食堂。要说去餐馆的次数,也是因为有了白伟伟他才多了很多机会出门吃饭的。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第一次和白茺单独去四季酒店吃饭的时候,就是白茺点的菜。主要是因为当时他和白茺还不熟悉,两个人都是完全简单的长辈和小辈的关系,而且当时林沫心里对白茺很是畏惧,所以白茺掌握了主动权,点了菜,这次和白茺再单独出来吃饭,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不一样了,主导权也变得不一样了。

林沫不觉心里有点感觉温情脉脉,他能体会到白茺是真的对自己好,而且是从最细致入微的地方。这样细小的细节,让他内心充斥满了温情的感觉。

林沫说:“好,那要这个鳝鱼。”

服务员在一旁态度很耐心的记录了,然后就推荐了几个菜式,林沫选择了一下,看菜点得差不多,就作罢了。

他一向吃得不多,也不是很喜欢到处寻觅美食,这点和白伟伟倒是天差万别。

上菜速度很快,菜式也致,而且分量不多,两个人吃十分合适。

等那道鳝鱼端了上来,林沫尝了,果然觉得很好吃。

白茺看着林沫吃惊的表情,只是很宠溺地对着他笑。

林沫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觉得这个鳝鱼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便说:“这个真的很好吃。”

白茺眼里有温柔的爱意和情意,说:“你喜欢,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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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很愉悦。

因为点了川菜的原因,林沫又不擅长吃辣,所以被辣出了汗。不过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好的,林沫觉得辣之余又停不下筷子,故此吃下了不少饭菜。

吃晚饭之后白茺送林沫回家,两人牵着手出餐厅门的时候,看见餐厅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

林沫随着白茺身后走出来,看到一长排的队伍,不经愣了一下。

白茺牵着他的手,紧握了一下,林沫才说:“怎么多人呢”

白茺笑:“是,这里名气很好,来的人很多。”

林沫想想刚才自己吃过的饭菜的味道,不由觉得这里生意好实在是有道理,所以便很快释然了,抬起头来对着白茺的眼睛,白茺的眼睛很黑很亮,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林沫看着他,也浅浅地笑了笑。

他们在餐厅门口短短只逗留了一会儿,排队的人就纷纷向他们投来了目光。

主要是因为白茺身长挺立,气质又儒雅沉稳,就很能吸引人的目光。林沫白净的一张脸站在白茺身板,看上去干干净净年纪小小的,但是却很懂事的模样,自然也很吸引人。他们看上去像一对璧人,温情又静好。

林沫没有注意旁人的打量,如果是平时他一个人的时候,肯定是会介意的,但是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大抵是因为对白茺由心生出来的信任,让他没有那么多的在意和胆怯。

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越安全

白茺牵着林沫的手去等候电梯,还没有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女声叫道:“白茺。”

林沫循声抬头望去,看见不远处的人群里站着一个面向姣好的女士,挽着高贵的发髻,妆容致。

林沫朝对方看过去,不觉愣了一下,从那位女士的眼里读出某种不寻常来。

那位女士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身旁的人都一股脑地点头让道,态度恭敬谦逊的不得了,之后,她就朝着白茺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待对方走近了,林沫发现对方十分得高,走近了看,几乎和白茺一般。林沫低头看了看到对方宽大的库脚下露出来的一小节细高跟,才知道对方是穿了恐怕不低的高跟鞋。

眼前这位女士,他是认识的。不过,对方并不认识他。

白茺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姐姐。听到白荀忽然招呼自己,他也只是怔了一下,继而就恢复了神情,淡淡地称呼了对方一句:“姐姐。”

白荀眼角扫过白茺牵着一个小男生的手,眼神里闪过不悦和严厉,继而对白茺说:“好久不见了,我来这边公干,来得匆忙忘记了告诉你和伟伟。”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林沫的预期,短短一瞬,他看到刚才对方眼里的严厉。

整座商场里面的灯光那么亮,那么白,犹如要把这黑夜照成了白昼。

林沫咬紧了下唇,低了头下去,耳朵一瞬间里充斥满了商场周围吵杂喧嚣的声音,四周人们走动的声音,小孩哭闹追打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

他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

幸而白茺在他身边,相比起他,白茺就显得态度坦然得多。

白茺脸上仍然没有太多的表情,说:“有时间带伟伟出来见见你,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恬廷最近情况如何?”

白荀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大儿子,不免皱皱眉,但是又很快就舒展了开来,她还没有被白茺这样一问,就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她眼色探究的目光看到白茺身边的小男生身上去,语气里带着不确定,说:“嗯…他还好,不过是在家里养着,你这是…出来吃饭?”

白荀这次来G城其实是为了选拔演员的,他们那里的演员到了年纪不是上调高升了,不然就是早早嫁了人谋了出路的,所以演员走的很快。不过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那里是全国最吃香的总-政歌舞团。

刚才她和工作人员一起吃完饭走出来,还和身边几个人说起今天看的演员情况,晃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本来在G城这样的地方,遇到自己弟弟是不足为奇。只是他们姐弟情分不算亲密,况且大家又常年不是很爱联系,所以白荀这一次出差来G城匆忙了一些便没有和白茺联系过。

却没想到会在吃饭的地方遇到。本来白荀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她知道自己弟弟那个人,虽然两人关系有些淡,但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格还是清楚的。白茺是个格算淡漠的人,常年都是冷着的一张脸,不熟悉他的人或则以为他是有威势,或则以为他是心思沉稳。但是这样的子,家里人都有些不清楚他。不过,也正是他给人这样的感觉,才免了管不住下面的人。

在白荀的记忆里面,很少见过白茺对人那样温柔和蔼的笑得。白茺五官很立体,鼻翼很挺,年少的时候就是翩翩贵公子一位,凝视人的时候会给人深情的错觉,但是大多数时候他的目光里面都带着冷静和锐利。

但是像今晚这样看着白茺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无限的宽容的情意和暖意,对着身边的人温柔地笑,这是白荀作为他姐姐也很少见到的。

这足以吸引了她的目光和脚步,去看白茺身边的到底是谁。

白荀走近了看,没想到只是一个年纪很小的男生。那男生素白着一张脸,瞳仁清澈清晰地看着她,下巴尖尖的,又被脸颊微微长长的头发遮掩了,更加显得一脸单薄相。

白荀看了就不由得皱眉。心里这孩子估计才成年。

白茺虽然注意到了白荀的目光和探究的神情,但是却似乎并不打算对自己这位姐姐多加解释什么,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白荀,简单地说:“是,出来吃饭。”

白荀看着他和对方小男生牵着的手,神色不免有些复杂。

虽然他们这样身处高位的人,对于掩饰自己真实情绪已经很在行了,懂得什么时候换什么脸,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合适,但是像今晚偶遇在商场这样的状况以前还真没有发生过。再者,以前听过见过的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多得去了,也仅仅是听说而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冲击力和感觉都是另外一回事。

白荀还想问点说点什么,但是她对上白茺瞳仁深深的眼睛,忽然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两人之间奇妙默契地静默了两秒之后,白荀恢复过来神情,说:“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记得电话联系。”

白茺点点头,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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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的时候,白茺侧身过去给林沫扣安全带。

林沫耳畔的头发拂过他的脸,白茺稍微移开一点距离,看着林沫温和但是美好的眼角,柔声问:“怎么了,不高兴了?”

昏黄的车顶灯光中林沫抬起脸来看着白茺,他对上白茺的眼睛,一双深目,黑沉沉的,不知道白茺在想什么。

白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还挺严肃积威的样子,难怪林沫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会感觉害怕。

林沫看了一阵白茺的脸,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没有开口。他的思绪其实是清晰的,但是却又是混沌的。他想问问白茺关于刚才他姐姐的事,但是却感觉自己没有过多的立场去开口。那种感觉就是犹如喉咙里卡住了一句话,心里面沉惴惴的,但是却思绪太多,顾虑繁复,反而更加不容易开口。

白茺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在安静狭小的车厢里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她是我姐姐,但是和家里的人却并不亲密,自从母亲离婚后,她就跟着母亲搬了出去。我们平时联系并不多,今天见到她,我也没想到的。”

他说完,又转过来看着林沫说:“你不必担心她的事,她并不住在这里,过几天便会走了,我们的事,你不用在乎她。”

林沫听了白茺主动的解释,心里刚才的焦虑反而安静了下来,思绪也清晰了很多,开口问道:“你姐姐她,是知道你喜欢男人的吗?”

白茺的眼睛对着林沫的眼睛,他听到林沫的问题之后眼神闪了一下,继而才说:“不,她不知道。”

白茺的这个回答倒是让林沫有些惊异,心想,难道他家里人一直都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吗?

不过,白茺很快就打消了林沫的惊异,说:“我之前不喜欢男人,直到遇到了你。”

白茺的语气很平静,像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他的面庞也是平和的,没有多余的掩饰和闪躲,只是简单平白地看着林沫而已。

林沫听了他这个回答,心下一惊,进而想到自己身上来。

自己是和白茺一样的吗?自己也是同恋吗?



林沫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

他眼里带着笑看着白茺,问:“那我是你喜欢的第一个了?如果我以后还会喜欢别人你怎么办?你岂不是吃亏了。”

白茺没想到一向安静乖巧的林沫居然在这时说出这样调笑刁钻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才去看林沫。林沫的眼睛,却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笑,好似初春的微风吹起了湖面的涟漪,眉梢眼角自带一股媚惑的风情,但眼里却又是温温软软的笑意。

白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表情严肃起来,但是那深黑的眼睛却是带着包容和爱意的,他的手里捏着林沫的细细软软的手指,惩罚又态度亲昵地好生揉了几下。

林沫被他这样看着,自己倒觉得先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又被白茺捏了好几下,整个人更是感觉不太对,便把自己的手从白茺手里收了回来。他低低地目光流转了一下,心里怪自己不该随意开白茺玩笑的。

林沫垂眼低了头,不好意思看白茺,白茺却眼睛深深的,看着林沫的这些小动作,眼底波光流转,带着拘谨和害羞,让白茺的心悸动不已,不由得又去伸手去握住了林沫的手。

林沫只要是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白茺就本拿他没有办法,忍不住要去保护他,想要把林沫楼到自己怀里去。

“我家里的事情,比较复杂,我有两个母亲,之前和我父亲离异那个是生母,不过她和我父亲关系并不好,现在这位母亲,是后来嫁给我父亲的,我下面还有一位妹妹,改日,带你去见见她。”

白茺温暖的手握着林沫的手,语气淡淡地述说着往事,但是林沫知道,那并不是个轻松的话题。白茺温厚朴实的话,让林沫觉得安心和温暖,让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白茺握住了一样。

他没有想过以后和白茺的关系,更来不及想到责任这类的话题在感情里面,听了白茺这样坦诚地说,林沫不禁觉得,自己,是太自私了。

林沫低眼看着自己和白茺握在一起的手,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的手,两种不同的人,两种不同的肤色和姿态。白茺的手里抓着他的两只手,像他束手就擒了一般。他的手腕细,白,手掌绵软,掌心掌纹繁复缠绕,一如他这个人一样。但白茺的手却完全不同,肤色铜棕,没有腕表,手腕坚强有力,虽然指尖修长,但是手掌宽大温暖,内敛沉稳。

林沫抬起眼睛对上白茺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深沉,目光如井。在里面看不到一丁点儿光,但是却又能直直望进人的心里去…

林沫的心,是纤柔无的,他这个人的人生,也是轻飘无力的。但是他一眼望进白茺的黑如夜空的眼里,在那阒静无声的眼神里,忽然间,他感觉周围的世界都安静了。

白茺一双深沉的眼里糅合着浓墨般的感情,那无尽的黑色里带着暖,让人莫名地感到心安和踏实。

林沫撞进他的眼睛里,被他深沉如井的目光看得心口微微一缩,他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了,他的手服帖柔顺地被握在白茺的手掌里。

大概就是在那样的一个时间里,林沫忽然觉得,就算把自己完全地交给白茺,也是没有关系的。

林沫淡色的瞳仁里面带着溪水般的清澈和湖泊般的宁静,他点点头,声音美好清楚地说:“好,我相信你”。

白茺听到了林沫肯定的答案,高兴起来,深邃的眼眸都是欣喜和热烈。他这样一位有了年纪的人,在听到自己心爱之人说出信赖的话的时候,心情却也是激动和兴奋的。

白茺心里胀满了爱意和缱绻的深情,他想亲吻一下林沫,但是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人很好,我们的事,他们不会反对什么。”

林沫此时此刻心里也充满了感动,他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手心也有些发潮,没等白茺主动过来,他就按捺不住松开了安全带去抱住白茺,亲吻他的下巴和鬓角,语气喃喃地说:“嗯,我知道,白茺,我喜欢你”说完,又情不自禁地去亲吻白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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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白荀之后,在白荀离开G城之前,白茺特意抽时间去见了白荀一面。

见面的地点约在白荀住的酒店里面,白茺自己开了车去,没有叫秘书送。

白荀穿着军装出来,看着白茺坐在大堂的一角,她不经意地皱皱眉,还是走了过去。

正如白茺所言,她其实是白茺的亲姐姐,有血缘关系那种,他们下面一个妹妹,白茭,是后来嫁给白父的母亲所生的,当时白荀已经跟着母亲离家了,所以跟下面一个妹妹关系并不好,倒是白茺,和白茭的关系还亲一些。

白茺正低头看手里的东西,白荀走到了跟前,他才注意到她的到来。

白荀也不客气,直径就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去,开口问:“你认识的那个小男生,是哪里的?”

白茺端着咖啡正喝,愣了一下,才收起心里面的不快,放下了咖啡杯。

白荀虽然和白茺关系不亲,但是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心里面很多事情都还是会为自己的弟弟考虑的。大概她又是长姐的原因,态度就难免有些强硬,这一点,她倒是和他们的母亲很像,当年,他们的父母离婚也就是因为白父忍受不了老婆的强硬风范才离婚的。

白茺听了白荀来势汹汹的问话,也不急,只是不紧不慢的,缓了一缓她姐姐的怒气才说:“他是伟伟的同学。”

白荀听了白茺这样说,不免更加吃惊,而且不止是吃惊,简直就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疯了,居然会搞上自己儿子的同学。

她说:“你这样,怎么面对你儿子。”

白荀的话说得很重,有种恨意在里面,大概是对白茺这种行为的不认可,还有对他这种行为的无法容忍。

但是白茺却不需要她的容忍,只是淡淡地说:“伟伟和他关系很好,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他人也很好,像你昨天看见的那样,子静。”

白荀的确觉得白茺说的没错,她想起昨天她看见的那个男生,秀气的眉眼,一双眼睛清亮明净,下巴尖尖的,看人的时候目光里带着羞涩,确实是副好模样。但是她简直没有想到白茺会这样淡然,她有些愤愤然,直接道:“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的后果,他这么小的年纪,哪里能跟定了一辈子,你要找,去找别人也可以。”

白茺完全没想到白荀居然会怂恿他去找别人,这跟干预他自己的生活没生命区别了。 白茺情绪比他姐姐控制地好,但是声音里面却带了威势感,道:“这个还不需你管。”

白荀被白茺的话触了一下。她自己这个弟弟,平日里看着是一派儒商的样子,但是因为身处高位,眉目深邃的,身上就自带了一股压强。虽然没有明显的强硬态度,但是格却也是极其倔的。

白荀沉默了一下,又皱起眉。她皱眉的时候其实很好看,有种古典美人的忧愁在神情里,显得没有那么强势,反而会被她身上女柔和的气息所打动。

白荀道:“好,刚才是我话说重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马上就要高升,这件事倘若是被人知道了,对你仕途有多大影响。”

白茺也不是有意要和他姐姐闹不愉快,他心思缜密,哪里能不能明白自己的姐姐也是好心一片。便简单道:“工作上的事情,我已有主意。你这次来得匆忙,是不回家看一看了吧。”

白荀听他提起父亲来,不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茺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当年,是你按照母亲的意思给我安排了和沉家三女相亲,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父母这些年如同仇人一般,而又知道我并不愿意接受母亲的好意,所以才来做了中间人,秋菱之后生了伟伟到她死,母亲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也并未见得改善,你做这么多,也该安心。”

白荀没想到白茺会把这些当年的事都说出来,她惶然地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透着不置信。她原本以为白茺不会明白这些的,哪里知道,其实他都看着,他都懂。

白茺继续道:“秋菱死了这么多年,伟伟依然不知道她去世的原因,现在他快成年,知道当年的事也无妨。”

白茺淡淡地说着,情绪起伏并不大,但是白荀却被他这番话刺激得不小。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抖起来了。她天生是唱歌的,嗓音柔和有韵味,是十分有质地的女中音,但是此时,她的声音里却夹杂了紧张和害怕,说:“你怎么…”

白茺又深又沉的眼睛倏然抬起来注视白荀,眼神里面带着严肃,虽然语气没有多重,但是声音里面却透着严厉和决心,说:“伟伟他有自己判断,让他知道关于秋菱的事,不一定是对他不好,一直不告诉他才是对他不公。他是我和秋菱的儿子,我清楚他,你不必担心。”

白茺那句“你不必担心”完全不能让白荀相信他话里的意思,相反,她因为白茺的这句话更加心里无法平静。她不明白白茺叫她不必担心是叫她不用为伟伟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不必担心伟伟会记恨她,还是不必担心伟伟会因此受到很深的伤害。

话说到一半,白荀心情的焦躁本无法平复下来,心情的焦躁里面,又更多的是悔意,郁结,忧心…

两个人坐在午后酒店的大厅里,来往的人并不多,酒店的黑服也因为看见他们这边谈话的人神色不好,一直不敢上前来打扰。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白荀才语气复杂地开口,说:“你是恨我的吧。”

面对这个问题,白茺没有立刻给出回答。白荀坐在他对面,侧低了头,露出一个侧面给白茺,光洁饱满的脸颊有岁月的痕迹,但是依然不影响她成熟风韵的美。

白荀这样要强的人,能向人低头,是很不容易的了。

白茺知道自己心里的情绪,已经沉淀了十几年,一个恨字,哪里就能解释清楚呢。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开口说:“没有恨不恨这回事,人始终要向前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次的决定。”

白荀找白茺过来,谈话最后算是不欢而散。

白荀无法反驳白茺的话,也无法叫白茺不要去再去见那个小男生。白茺虽然面目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隐隐之中带着冷漠和镇定,说:“今天我们就说道这,他毕业后打算考A城的大学,之后我也会跟着调过去。”

白荀知道他要上调的事,但是没想过会和这个小男生有联系,这让她暗淡的眼睛又闪显出惊异的光。

白茺却没有在和她多说什么,就直径一个人离开了。

他今天来见白荀,是意料到她会兴师问罪的,所以他并没有太多闪躲的态度,只是像告知自己的姐姐一样说了一下自己的决定而已。他并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他确实是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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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心爱的人心意相通,是非常美好的事。

林沫一直都是被动的子,这次却能主动去亲吻白茺,这让白茺十分地吃惊。吃惊之余,又更加觉得惊喜。

林沫的唇软软的,带着清新又淡淡的甜味,颇为让人心动。林沫主动送上门,大概只有白茺自己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有多激动高兴。

白茺对林沫的主动喜欢至极,当林沫主动吻了过来,他就再也忍不住,单手扣住林沫的后脑勺,狠狠地亲吻林沫两片薄薄的粉色唇瓣。

两个人唇舌纠缠,呼吸很快就不稳了,热气喷在脸上,林沫不知道自己的脸是因为亲吻缺氧发红,还是因为白茺炙热的鼻息而发红。

刚开始的时候,林沫还只是浅浅柔柔地吻了白茺几下,他自己心跳地厉害,有激动,也有害羞。他纤长颤抖的睫毛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但是后来白茺抱住他之后,林沫就很快被白茺的嘴上功夫征服了。

车顶的车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白茺随手关掉了,车厢里面陷入一片的黑暗,只有车窗外的路灯模糊地透进来。

两个人接吻的声音绵长而清晰,夹杂着水泽声,显得奢靡又煽情。

林沫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样的状况搞疯了,他的大脑一片混沌,迷糊之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但是这样的接吻却让人会上瘾一般,他不禁在心里期待着一些更多的体验…

白茺禁锢着林沫的细腰,反反复复舔舐挑弄着林沫绯红色的双唇,林沫的口激烈的起伏着,想要换却更多的新鲜空气,但是白茺却像怎么亲也不够一般,一遍遍品尝着林沫嘴里的美好。

唇分的时候,林沫的脸早就成了红彤彤的颜色,被大力亲吻和蹂躏过的嘴唇也带着不一般的艳色,他微微张口喘着气,那小小的没有闭合拢的嘴唇又让白茺眼里的眼神暗了几分。

他真想,真想就这样把这样一幅毫无防备的林沫吞入腹中。

但是林沫却并不懂这些。他读不懂白茺这样成年人眼里的欲望,等他匀过了气,才声音喏喏地叫了白茺一声“嗯白茺…”

白茺赶紧握住林沫的手,注视着他湿润润的眼眸,声音暗哑,问:“怎么了?”

林沫眼神亮亮的,扑闪扑闪,透着欢喜和明媚,声音带着甜美的沙哑,说:“白茺,我好喜欢你…”

白茺的心化成了一滩水,眼神像浩瀚无垠的星空一样温暖温柔,他注视着林沫的脸,说:“嗯,我也喜欢你。”

听到喜欢的人表白,林沫高兴地全部体现在了脸上,他把脸贴在白茺的下巴上,呼吸着白茺身上的味道,自己整个人都又柔又软。

白茺拥着林沫在黑暗里平静了几分钟,才把刚才心里升腾起来欲望给平复了下去。

之后,他才送了林沫回家去。两个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从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们对彼此都有很深的感情。

白茺在车里等着林沫回家,等看到林沫家的灯亮起来之后,他深色的眼眸才恢复了一丝平日的神色,他自己看不到,但是他眼里透露出对林沫的感情早已浓到化不开。

过了数日,差不多已经是考试阶段,白伟伟都没有来找过林沫。

林沫刚开始还挺担心白伟伟的,心想白伟伟怎么忽然就没有了音讯,也没有再来班上找过他问问题,但是后来想到白伟伟平时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惯了,说话做事一向都是以自己的心意为准,而且极其果断。就算遇到难题,也能很快就拿出主意来,所以也就不再为白伟伟担心。

况且,还来不及等他为白伟伟的事担心,他这边的状况就已经够让他自己感到应付不过来了。

期末真真正正地来临,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也来了。

林沫神崩得很紧,他开始忙于复习,他这种认真的子,务必保证自己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地准备考试。还有林妈妈的病,长久也不见好转,他深夜常常还要起夜来照顾母亲。

这干冷干冷的冬季,北风像利刃一般,刮得整座城市凛冽。遇上有雨的日子,雨滴簌簌的落,那股钻心的湿冷像是会侵入人心一般,北风一吹,整个城市都显得冰冷荒凉。

冬季,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冻结了这个城市最后一点的阳光。清冽的空气只要开口说话就会氲起一团雾气。

林沫裹着很厚的外套和围巾,做题做到一半的时候,常常会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看窗外昏暗的天,和积郁的云层。

这种中国中部平原的工业城市是很少下雪的。连雪都不会飘落的城市,让人怎么也无法对冬日怀抱一丝幻想。

林沫的心底出奇的平静。在这样难道一见的寒冬里,他笃定地朝着未来前进,这种笃定来自他自身的优异成绩和决定,但是在这种坚韧的笃定之外,还是有别的事情困扰着他的心。

林妈妈的身体还是那样,吃了那么多的药,不见得好,也不见得更坏,深夜里林沫起床来给她煎药,之后递到床头去给林妈妈,林妈妈也咳嗽到不行。

林沫也顾不上房间里面的寒冷,穿着单薄的睡衣皱着眉头站在地上看着艰难咳嗽的母亲,心里难受又心疼地说:“妈,我们去大一点的医院看吧,你吃这个药这么久都没有效果,不如换一个医生看看吧。”

林妈妈一口喝完了那一碗黑色的药,把碗递给林沫,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你也知道的,每年冬天都这样,来年开了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好你自己。”

林沫手里端着那支空碗,碗身还残留着中药的温度,眉头紧到不能再紧,说:“妈,你…”

林妈妈闭了眼,摇摇头,秀丽的眉也皱在一起,眉目间透着坚毅。

林沫见母亲这样坚持,便忍痛地端了碗去洗,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母亲的心意的。

如果不是她生了病,且常年都生活得不如意,她现在一定是位很美丽的女人,他和林沫的妈妈是亲姐妹,两人长得十分相像,当年,也是出了名的姐妹花。

可残忍的生活却让她现在已不复当年的光彩,身体已经开始发胖,头发也因为得不到心的照顾而变得枯萎枯黄。

林沫清洗了碗之后,便把碗立起来放在架子上滴水,看着水滴一颗颗圆浑地滴落下来,在狭小透着冬日严寒和饭菜冷掉之后油腥味道的厨房里,林沫忽然想起白茺来。

因为两个人人都特别的忙,之后白茺又出差去了A城,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林沫站在洗水池旁,听到水滴一滴滴哒哒落下的细微声音,还有客厅里面空旷的秒针转动的声音,忽然体会到,思恋一个人竟然会有让人内心安宁的作用。

夜还是那样的寒冷和漆黑,但是此时此刻的夜里,又和往日的黑夜是不一样的。冬日的夜晚特别肃杀和安静,但是又正是因为这份肃杀而显得祥和。

心里想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是暖暖的,泛着柔软的感觉,好像心底那个地方,微微地,潮湿地,但是又持续不断地透出一小股一小股暖流,那股暖流虽小,但是却可以慢慢地送到全身,让整个身体都体会到想念一个人,原来是这样柔软微小甜蜜的感觉。

林沫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不好意思的笑来,他为自己这样初生的情愫高兴,却又感到难为情。

但是此时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呢。

他却还是感到难为情。

“沫沫,赶快关了灯来睡觉,别凉到了,天冷容易东坏人。”

林妈妈的声音及时响起,才打断了林沫的思绪。

“好,就来。”

林沫应了声,立刻关上了等,踩着拖鞋回到自己床上。

寂静的深夜里,林沫不知道林妈妈心里在担忧什么,林妈妈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底到底为何在荡漾着微小的幸福。

只是,林妈妈低声咳嗽了几声,躺在床上,侧转了身,怎么也睡不好。

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厂里人对她悄悄说过的那些闲话,说看见有很高级的车送他家儿子回来,而且还不知一次两次了。

从那些人交谈的神情里,林妈妈看得出特有的那股打了**血的兴奋劲和好奇偷窥心。

林依蹙着眉思索,是自己妹妹回来了吗,是她吧,自己的亲妹妹,林帆,现在回来了,要回来带走这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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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下课的时候,忽然有同学站在教室门口喊林沫的名字,林沫从课本里面抬起头来,扭头看向教室门口的同学,对方大力向他挥手,道:“有人找你,林沫。”

林沫费神地聚集了一会儿力,才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到那里站了一个女生。

林沫走出教室的时候,看见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睁着圆圆的眼睛,口气很熟稔地对他说:“林沫?最近看见白伟伟了吗?”

林沫一愣,听他提起白伟伟的名字,不禁才回答道:“没,很久没看见他了。”

他回答愣愣的,有些呆滞在里面,很多人见了他这样说话,都会觉得他反应慢。事实上他也真的是慢吞吞的格,所以和一般伶俐的人比起来,倒是不显得太容易做朋友。

但是那女生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起来,说:“你也没看见啊,我以为他和你这么好,一定会告诉你了呢”

林沫对对方的话不明就里,也不太清楚对方是谁,嚅嗫着正想开口问,就听到对方说:“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楼上班级的安安,我听我爸爸说伟伟哥可能要出国了,所以来问问你知道这事吗?”

林沫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也不知道这个名字,不过想起之前和白伟伟吃饭时候听到白茺和沈建国之间的谈话,似乎提起过一位姓安的人,这下,大概就是对方的女儿了。

林沫赶紧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了一些急迫,问:“你好,我不知道这件事,他是真的要出国了吗?”

安安从小和白伟伟认识,两个好的可以算青梅竹马,白伟伟大半岁,所以一直都是以哥哥自居,两家的关系不错,小孩又互相认识,自然交情就不会浅。

安安是个长相娇小的姑娘,一双眼睛圆圆的很好玩,她知道白伟伟和这个叫林沫的男生关系不错,就来班上找他问问白伟伟出国的事情,本来还以为对方和白伟伟最近关系那么好,一定知道白伟伟的最新动态,哪里知道问了对方才知道,对方也是一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

不过,安安心气好,格也活泼可爱,看了林沫睁大了眼睛样子,不由觉得这个男生面白黑瞳的样子真是好看,忍不住笑笑,说:“嗯,你好,我以为你是知道伟伟哥要出国的事了,所以才来问问你的,常看见他来找你学习,你们关系好?”

安安最后一句是疑问句,林沫听出来了,点点头,说:“嗯,他挺努力的,想要考B大建筑系。”

安安眨眨眼,继续笑,说:“哦,学建筑啊,想必是为了他妈妈了。”

林沫问:“誒,你知道?”

安安点头,说:“嗯,听说过,他妈妈身前很喜欢建筑,一心想要他长大后当建筑师,可惜,后来阿姨自杀了…”

安安语气里透着惋惜和遗憾,林沫立刻狐疑起来,敏感地问:“自杀?不是说失足落水吗?”

林沫记得那则报道,为什么记得,连他自己都感觉惊异。

可能是因为当时林妈妈叹息的语气,也可能是因为当时他和林妈妈在一起共同围着火炉看报纸的共同回忆,也可能是冥冥之中,就是让他记住了…

但是这一切,都忽然变得不重要,追寻自己为什么记得,怎么记得,都比不上一个真实的事实来的重要。

安安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颊,透着童真和可爱,他比林沫和白伟伟都还小一点,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却带上了谨慎的微笑,那是透着委婉的谢绝的意思,她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所以抱歉地笑,眼角的纹路很迷人,道:“不好意思啊,快上课了,我上楼去了,等伟伟回来了,我再来找你,谢谢你。”

林沫没有办法,只能目送着女生背影的离开,他眉目之间带着灰色的忧心,浅浅的,但是却在他秀气木讷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

安安说得没有错,果然第二天白伟伟就回到了学校,直接来了林沫班上找他。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林沫,我可能要出国了。”

林沫一愣,亲耳听到白伟伟这样说,还是有些震撼和吃惊。

“怎么忽然…”

白伟伟打断说:“嗯,是挺突然的,我自己也没料到,我本来还以为我会参加高考呢…”

林沫看着白伟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伟伟忽然开朗地笑了笑,说:“不过没关系,像你说的,我要考上B大,大概只有复读一年,这样的话,不如出国更好。”

不知道为什么,林沫看见白伟伟这样故作轻松的笑,心里滋味陈杂,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问其中的原因,即使他知道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原因是什么?也跟他母亲有关吗?还是和他母亲的死有关?

林沫不觉得自己可以去窥探这个隐私。

“嗯,你想好就好。”

林沫说,白伟伟却一把抓住林沫,身体重重地撞上去,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国了一点也不伤心啊,我可是要出国去好吗?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我们可能几年都见不上一面,知道吗?你怎么表现得这么淡定呢,一点都不为我担心的样子…”

面对白伟伟的调笑,林沫才感觉放松一点,垂下眼睫毛,声音柔和又清晰,很好听:“嗯,我知道你要出国去,我没有不为你担心,你要走了,去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英语不错,好好学,一定能考上好学校。”

白伟伟听了他这样说,才算真正笑出来,说:“你这话怎么这么像我爷爷说的话啊真是,对你无语了。”

林沫听了他这样说,也低头笑了一下,想起那天沈建国带了白伟伟去他爷爷家,说是要去给白伟伟做思想工作,这样看来,这个工作不仅是给白伟伟做通了,也给白伟伟的爷爷说通了。所以白伟伟才这段时间都没有来上学吧,多半都是去忙出国留学的事情了。

白伟伟身体高大,多了林沫半个头,他穿的衣服也特别大,而且热血少年一个,穿的也不多,卫衣的外套套在白伟伟身上,有些空荡,他没有戴围巾,学校走廊上的风呼呼吹,虽然不冻人,但是也挺冷的。

白伟伟拦着林沫的肩,两个人像从小认识的烂兄烂弟一样靠在一起,白伟伟眼睛望着远方灰沉沉的天空,语气里带着些迷茫,说:“这是真的要出国了啊…”

林沫扭头看他一眼,看到白伟伟的侧面,鼻翼很挺,眉目深邃,这一个侧面,真的很像白茺。但是林沫知道,这个人不是白茺,只是他儿子,他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想起白伟伟年幼失掉的母亲。

其实一件东西,从本来一开始就没有比起本来有然后忽然失去好很多吧。就像钱,本来就是穷人,穷惯了,也不觉得什么日子难过,但是如果一直是有钱人,忽然来过穷人的日子,大概觉得很难熬。也好比感情,本来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后来忽然懂了,爱了,也被爱了,尝过了爱人和被爱的好,大抵就很难再放下了。

人,都是这样的吧。

失去是最痛苦的事。而缺失,感觉相对还要弱一些,因为本来就不是你的嘛。

而失去,就是让你无法再回到从前啊。

林沫眼神温柔地看着白伟伟的脸,脸上有很柔和的表情,说:“你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在天上看着你。”

白伟伟没料到林沫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再去看林沫的脸,一张白净到几乎透明的脸,瞳仁清澈深幽,安静到像会吸人一样。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安详平和的,带着虔诚的祝福和愿景,让白伟伟瞬间觉得有些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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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点的时间,工厂里面的员工都已经出门上班,孩子们也都上了学,留在家属大院里面的,都是一些老人和无业游民的年轻人。

林沫自然去了学校上学,林妈妈调了时间上班,她现在终于被调到了白天上班,晚上可以回家去休息身体。

一辆黑色的轿车滑行进北区工厂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面都显得安静,因为这城市灰色的天空和灰败的工厂,这里的环境怎么看起来都有种时间停滞的感觉。

林帆离开这座城市很多年了,时间久远到现在当她再次踏上这块曾经熟悉的土地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有一丝恍若隔世的恍惚。

灰色的天空中依旧积郁着厚云层,厚厚地压在天空上,这一切都让林帆觉得,好似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

但是这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错觉,她离开这里的十几年里,这里的一切早都改变了。

肖成立下车给她开门的时候,她带着一副遮阳眼镜,穿着貂绒裘皮的华贵衣服坐在轿车后座上,肖成立打开车门,说了一声:“夫人,我们到了。”

林帆的眼睛透过遮阳眼镜打量着这里周边的环境,周遭的生活气息如同久远的世界一般,早已经不属于她的人生轨迹,所以她看这里的眼光,便也是淡漠和陌生的。

院子里面依稀还可以听到几声飘渺又真切到不实际的小麻雀叫声,越发体现出这里日常慵懒随意的生活气息。

林帆眼里带着怀疑地透过墨色镜片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并没有走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了一阵子就对司机肖成立说:“走吧。”

肖成立出了名的寡言沉默,听了她这样吩咐,也不问为什么,便把车门又关上,自己上了驾驶位开车离开。

车子行驶了好一阵子,林帆才把遮阳眼镜脱了下来,重新打量和审视这座城市。

这里的街道和城市布局都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不过城市却翻新了很多。道路变得更加开阔,路上行驶的车辆增多,道路两旁的楼建筑也变得更多,一座座大楼,在灰白雾霾的城市里,依稀被不强烈的阳光照着,看起来还是有淡淡的金光闪闪的感觉。

这里自然比不上K城的发达和前卫,这座中原工业城市是后起之秀,吸引了大量的年轻人如潮水一般涌入,不过林帆既不是年轻人,也不被这里所吸引。

她是回来找她的儿子。

而她的儿子,林沫,正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和朋友白伟伟道别。

白伟伟做得决定急,走得也急,大概是手续办理得快,所以也没有拖拉,联系了学校和大使馆,一切都手续下来,几乎就可以走了。

“你过去了,记得和我联系,让我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林沫还在嘱咐白伟伟,白伟伟听了他的话,心里蛮开心地说:“一定,一定的,你上了大学后,告诉我地址,我给你寄份礼物来贺喜。”

林沫笑着说了好,此时又遇到上课时间,两个人便到了道了别。

他们还说好在临行前见一次,吃一次饭,算是饯行。

只是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林沫像往常一样整理好书包,走出学校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学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窗贴的很黑,所以外面的人也不会看到车里面去。

林帆坐在车里安静地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学子从学校里走出来,那么多的年轻学子,一眼望过去,竟然都带着差不多的表情和面目,很难辨认出谁是她的儿子来,而且,还是她远离了十八年的儿子。

不过,林帆的面色倒是很平静,不知道是因为她脸上厚厚的妆掩盖了她内心的情绪,还是这种平静本来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感情。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学校门口的学生和车辆都终于减少,学校门口也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学生们都赶着回家吃饭,林帆面色不改地重新戴上遮阳眼镜,对司机说了一句:“开车”,司机便开着车离开了学校。

林沫回家的路程不远不近,但是因为走过了六年的时间,一段路已经变得很熟悉,几乎达到了不用动脑动手抬腿就可以自动走回家,仿佛在脑袋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机制,只要放学,脚就会自动往家里走。

他回家去要做饭,然后送去给林妈妈吃,菜是林妈妈一早买好的放在了家里,他回去自己洗洗切切炒炒就可以吃。

这一切都归功于林妈妈现在调整了上班时间的原因,以前林妈妈上夜班,半夜到第二天中午,下班回家自然就是睡觉休息,林沫回家来都是自己去买菜,做好了放在桌上等林妈妈醒了再热来吃,现在林妈妈能有时间出门买菜,林沫虽然不排斥去菜场买菜,但是节约时间一点便让他很高兴。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回家去,却没有像往日一样,本来以为林妈妈还在厂里面值班,但今天家里却多了两位他不认识的客人。

他开了门进来,一眼就看见自己家狭窄的客厅里坐着两位衣衫整洁但面目严肃的人,林妈妈见了他回来,脸色本来很不好看的,但是一见了他,脸上表情便柔和下来,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道:“回来了?外面冷吗?”

林沫天生格里面的拘谨又冒了出来,忽然多出来的两位陌生人让他感觉有些不自然,虽然对方是客人,理应是让他作为主人的热情一点的,但是刚才一进家门感受到得僵硬的气氛让他越加不知道如何招呼来客。

他站在门厅的地方一阵,听了林妈妈的问话,才犹豫着几个快步走到了林妈妈身边说:“嗯,不冷,我还好。”

林妈妈顺势拉起他的手,说:“回来就好,你赶快进屋去休息一下,觉得冷就开暖气。”

林沫点点头,林妈妈养育他这么多年,他又是个懂事听话的格,自然是不会反抗林妈妈任何的话。

见家里来了客人,林妈妈也没有介绍的意思,林沫便也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如何和陌生人相处,所以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说:“妈,我去做饭吗?”

林妈妈立刻说:“不用,你进房间去看书,我来做就好。”

林沫应了好,目光一刻也没有多停留在坐在沙发上的那一男一女身上,便快步走进自己房间里,关上了门。

他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便也没有心思去好奇外面的事,只是抽出了课本开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就连外面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女人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不知道。

而就在此时此刻,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赶紧拿出手机来一看,是一个没有标出名字的号码,信息上面写着:我回来了。

只看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林沫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笑起来,他知道那个是白茺的电话号码。

林沫回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过去,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对方好好休息,坐飞机回来一定很累之类的,哪里知道对方立刻很快就回复了过来,问他:在家还好吗?

本来只是很普通寻常简单的问候,但是林沫在看到的一瞬间,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软了一下,就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到了一下,整个人都因为这句问候而变得柔软高兴起来。

白茺应该是刚下飞机,他刚下飞机就首先和林沫联系,可见对林沫的感情。

林沫也想到了白茺应该是刚下飞机这一点,人应该比较劳累,便立刻回复了短信过去,说:我很好,你才回来,要好好休息。

依林沫这种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叫白茺好好休息,是为了让白茺不要那么劳累,毕竟白茺要上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清楚奔来跑去办理手续是多么麻烦费神的一件事,他体谅白茺的辛苦和劳累,所以才叫白茺好好在家休息。可是,他细心过了头,却没有理解到白茺的意思,白茺是对他有了很深的感情和思念,才会下飞机第一个就联系他。

林沫短信发过去几分钟后,对方都没有再回复过来,他也没有多加理会,但是这时候白茺的电话却就打了过来。

林沫接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困惑,但是看到确实是白茺的电话号码,才放心接了起来。

他心里奇怪白茺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是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喂,白茺?”

白茺听到了林沫的声音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默了几秒,才低声叫他的名字:“林沫…”

林沫听了他的声音,有种很安心的感觉,便嘴角笑吟吟地说:“嗯,是我。”

白茺问:“你在哪里?”

林沫说:“在家呢,你呢?刚下飞机吗,快回家去休息吧。”

林沫的声音轻缓轻柔,白茺现在不看他的脸,也能想象到他说话的神情,一定是安静着浅浅的微笑着的样子。

“林沫”白茺又叫了他一声,不禁说话也柔和了很多,道:“我还没回去,你在家等我,我开车出来接你。”

林沫听了他这样说,忽然大脑就慢了一拍,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啊,还是不要了,你赶紧回家去休息。”

白茺这时却笑了,林沫是这样感觉的,白茺似乎是笑了一下,因为他看不到的对方的表情,只能从呼吸之间感觉对方的动作和表情。

紧接着白茺就说:“我现在开车过来接你了,你出来,我想见见你。”

林沫听到白茺说,很想见他,而不是很想他,这样的话的时候,更加是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都已经怦怦直跳个不停了。

白茺从电话里听到林沫微弱又急促的短小呼吸声,不自觉地嘴角又笑了笑,他想起以前每次和这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他身体不好,特别纤弱的样子,所以每次两个人亲热过后林沫的呼吸都特别急促,但是却不猛烈,仿佛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所以呼吸才都是又轻又微小的,即使就是剧烈,但是也特别惹人怜爱,想要好好珍惜他。

林沫心里面一阵乱跳,却找不到拒绝白茺的话,也许他心里本就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但是他心里面还是很慌乱,是那种不知道怎么办的感觉,他要答应他吗?要现在去见他吗?可是林妈妈还在家怎么办?

....

林沫想到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白茺已经开口了:“你不想见我?”

“没,没有...”林沫慌乱地老实回答,绞尽脑汁想要找些解释的话出来,但是无奈找不到,只能垂下了头。

他心里怎么会不想呢,他是想的啊,只是开不了口,那么让人难为情啊。

白茺的声音这时又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只是这次的声音特别低,低到林沫的心口上,白茺问他:“林沫,你想我吗?”

憋着一口气,涨红了脸,林沫顿顿地点了点头,像不灵光的惹人怜爱的小动物一样,声音小小地喃喃道:“嗯,想,想得...”

白茺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的笑意几乎可以从电话里面传过来,说:“嗯,好,我过来了,你等等出门来。”

☆、chpt 22

果真如白茺所说的,他开了车来接林沫,不过林沫却不敢真让他来接家里接自己,因为他母亲今天在家的缘故,所以他就约了一个别的地点和白茺见面。

心里面是忐忑和甜蜜的,像是背着父母去幽会的少女一样,林沫挂了电话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无法拒绝白茺呢,但是另外一方面,他心底却在微微发甜,那种微微心底幸福期待的感觉好似心口都在发痒,脚趾和手指都要蜷缩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那两位男女已经走了,林妈妈姿态有些僵硬,僵硬中略带疲惫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林沫走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问他妈妈,说:“妈,你怎么了?”

林依刚才和林帆谈了一阵子,知道她要带走林沫的心是肯定的了,她之前还没有真正意识到,但是直到刚才和林帆谈过了之后,她才意识到,她心里有多么舍不得林沫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毕竟是她养大的啊。所以她不肯不愿意让林帆带走林沫,也是很常理中的事情。况且,就算让林帆带走林沫,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但是现在这一切,要怎么样对林沫解释呢?林沫现在马上就要面临高考,现在告诉他他自己的身母回来要认他回去了,接他去过更好的生活,林沫会立刻答应接受吗?

林依认为这些都是问题,而且极有可能不正确处理就会影响到林沫的前途问题,她的心一心都在林沫身上,林沫的前途就是她的前途,她是不可能让任何东西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前途的。

想到了这些方方面面的问题,林依便决定先不把林帆回来这件事告诉林沫,也不打算告诉林沫他的亲身母亲回来找他了,于是,林依便说:“没,没事,妈没事,你作业做完了?我去做午饭吃吧。”

林沫见他母亲脸上带着一层惶惶然地颓废和沉重,虽然都是细微的情绪,但是他这样心思悉细腻的人,自然还是懂他母亲的感受的。

林沫立刻阻止了他母亲要去做饭的事,说:“妈,不用,我这就出门了,去外面吃,你在家好好休息,昨天的饭还剩下了些,要我热给你吃吗?”

林依又看了几秒林沫的脸,但是目光却好似是浮离的,说话的神情也似痴了一样,她顿了顿,才说:“哦,好,你要出去吃,好,你去吧,穿多点出门,外面冷。”

林沫点点头,见他妈妈实在是一副很累的样子,便进卧室去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给林妈妈搭在身上,柔声说:“妈,我出门了。”

林妈妈合着眼睛头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表示她听到了。

林沫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白茺的车停在工厂区外一条格外幽静的小街上面。以前他送林沫回来走过这条路,所以就知道这条路的存在。

这次他回来得很匆忙,走得时候和林沫说了一声,便匆匆上了飞机,回了市内来,他下午也有事情需要做,所以得闲的时候确实不多,加上白伟伟要出国的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做上级的,需要处理的东西事情一样不少。但是越在这样忙的时候,他越想见林沫,从A城飞回来的飞机上,白茺闭着眼睛养神,脑海里只浮现着林沫低头安静害羞笑的样子。

林沫穿着夏季时白色的衬衫,整个人像一颗会开花的树一样温柔美好,低着头,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白皙清透,脸上带着单纯羞涩的笑容,身上是少年独特的干净,纯洁,和柔软。

白茺只有在想到林沫的时候,内心才会觉得安定一些,仿佛岁月静好,是少年身上的干净气质能抚慰他的内心一样,让他觉得,自己是需要这样一个纯洁的少年在身边。

白茺来不及回家,下飞机就去了办公室,于是他便自己开了公车出来。这样做比较引人注目,但是他此时却也没在乎那么多,只是想着先见一见林沫便好。

没几分钟,远远的在小路的另外一头就出现了一个穿蓝白校服的身影。白茺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那个清瘦的少年身上,林沫一张脸白晃晃的,在冬日灰败的阳光下显得清秀脱俗好看,他寻找着白茺的车,却只看到了一辆轿车停在路边。又看了几秒,才辨认出车里坐着的人就是白茺,之后他就朝着车跑了过去。

白茺看着林沫一路跑过来急切地打开车门的样子,他心里就有股抑制不住的感情,看到林沫开了车门上车来,他跑过来还在微微喘气,白茺的心都变得柔软,仿佛飞行了几千公里的行程本不算什么,所有的疲惫和不愉快,在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全部都消散不见了。在面对自己喜爱的人的时候,永远不会觉得累,也不会觉得疲惫,只要看到对方的样子,就由衷地感到安心平和。

他目光沉沉又温柔地注视着林沫,林沫也用清幽闪亮眼睛看着他,亮闪闪的眼里有害羞的笑意,但是又带着期待的欣喜和快乐。他好似会笑的眉目秀气好看得过分,白茺的目光流连在他脸上,像打量一件绝世珍宝一样,林沫觉得他一段时间没见白茺,他气势越发沉稳,只是这次看见白茺的时候,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此时他心里像有一支手在挠,激动,紧张,又心痒难耐得厉害。

其实白茺看见他的时候,哪里又不是心痒难耐的,他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生怕把林沫伤到,吓走,所以才一直都温柔百倍的对他,但是他是个男人啊,到底是有成年人的欲望的,林沫看起来纯洁无害的小白兔样,而且还是不自觉地喜欢亲近大灰狼的小白兔,这就让白茺更加需要克制自己。

但是现在看到自己心爱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白茺也就不忍什么了,他下了飞机急冲冲赶过来看林沫,不就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吗,他果决地就俯身吻了下去,林沫的气都还没有换匀过来,就被他这样结结实实地吻了,而且还不是浅尝辄止的接吻,是火热炽烈的唇舌相交。

在缠绵热情的接吻中,林沫觉得外面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外面的世界离他越来越远,他现在的世界里面只有身边的这个人。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水水柔柔的了,还带着很重的鼻音,他发了一个单音“嗯..”其实是想叫白茺停下来的,但是还来不及说完整句话,他的声音就被白茺吞了下去。

两个人大概是真得太想对方了,亲吻了一阵之后停下来,再去看对方的眼睛,都是深黑无底的,但是里面却藏着炙热的火...

只是这样接吻,也扑灭不了这火。

林沫心口还在怦怦直跳,他水色的眼睛因为受了情欲的感染变得更加亮,明亮得好像要照亮整个夜空,白茺看了他一阵,别无他法,实在不能做什么,只能去亲咬林沫的小小的耳朵。

这是个解气的动作,因为他现在实在不能对林沫多做些什么,心里又要挂念他的很,能怎么办呢,只能略微惩罚一下林沫好了。

他这一咬,林沫就有了反抗,也不那么柔顺听话了,就要用手去推开白茺,但是哪里推得开,白茺鼻息的热气喷在他耳朵上,又是对着他软软的耳朵又亲又咬,他心里觉得怪异到不行,明显是这样的调情还不适应,但是他这幅欲拒还迎的样子实在是最妙的乐趣了。

林沫是在林帆离开不久之后就快步走出了楼道的,他心里一心想着去见白茺,本不会多加注意到在他身后,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林帆坐在车子里,脱掉了遮阳眼镜,目光追随着林沫从楼道里面走出来又走向外面小街的身影。

她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林沫,目光便像被定住了,有种移不开一样。

那是她的儿子,十八年前她生下了他,现在再见他,对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年。

说实话,中午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林帆是没有看出自己儿子的,这不能怪她,她十八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而且这中间,她连一张照片也没有过关于林沫的,她的心是硬的,冰冷坚硬如同她坚硬的下颚线一样。但是,她到底也是一个母亲,在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的瞬间,那种冲撞力是不可估计的。

刚才在林家看到林沫开门进来的时候,林帆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了的。

林沫看起来那么温柔的样子,肤白眼黑,头发软软的,像没有长大过的孩子,也像听话惹人心动的宠物一样,给人干净纯净的感觉。

肖成立不动神色地看了一眼自家女主人,见她惶惶地睁大了眼睛,便又淡漠地转过了眼睛去看别处。

他家女主人向来是以强硬著称的,不然,这个从祖国二线城市出来的女人,也不会坐到如今K城原家女主人的位置。

☆、chpt 23

林沫确实给了他母亲不小的冲击力。

林帆从第一眼看到他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情绪激动,直到后来林沫进了自己的房间,林帆的目光也盯着那扇他住的房间的门。

林依倒没有多加在意自己妹妹,林沫进了房间之后,她脸上的和煦便消失了,口气也变得很硬地说:“这下你看见了,他已经长大,你该满足了。当年的事我没有瞒过他,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被自己亲身母亲抛弃的,不过你放心,我待他如己出,完全当成我自己的儿子养,他也很争气,在学校从来都是考第一,你如今说要带他走,我不知道你又打什么主意,但是我是知道你的,我劝你不要生什么异心,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让你带走他的,你虽然生了他,但是却没有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我养他这些年,又把他教导成才,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了。”

林依和林帆本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小时候她们两人在家里,父母都要常常搞混她们两个,学校里面的老师,更加是因为看她们两个漂亮乖巧的样子,喜欢她们得不得了。但是事实是,林帆比较古灵怪,不爱学习,因为姐妹两个长得极像,所以两姐妹常常交换教室让姐姐代妹妹去考试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但是时间过去之后,不同的生活轨迹让他们一模一样脸庞有了不同的滋味。林依的面庞变成了圆润的妇人的样子,而养尊处优的林帆,却还是下巴尖尖的样子,晃眼看,还有当年那个青春秀气小姑娘的样子。当然这后面,就不知道她动了多少刀子和打了多少针了。

林帆还沉浸在见到自己儿子第一面后的震惊中,听到林依冷冷说了那样一番话,她反应了好几下,也没有说什么话。

林依见她不说话,嘴角抿了抿,眼睛也垂下来,下了逐客令:“你走吧,让你见他一面,已经是我所能做得最大限度了。”

说完,林依就要站起来去厨房做饭,意思是你们自便吧,我是不想管你们了。

林帆却在这时忽然站起来,挡在自己姐姐面前,口气急迫恳切地说:“我求求你,你让他回去一次,只要一次,以后他回来找你,我也不拦着,我像你保证,我不会告诉他我是她母亲的事。”

林帆的眼睛里面装满了热切和闪亮的光,她把林依望着,双手抓着林依的双臂,清瘦的手指因为用力,手筋和血管全部暴露了出来。

但是林依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硬是扯掉了她的手,口气生硬,说:“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林帆听她这样说,像是自己内心的希望被人忽然之间哗啦一盆冷水浇熄灭了一样,她原本泛着希翼的光的眼睛,逐渐也失掉了神采,眼神里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她怔怔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在车里坐了好一阵子,林帆的脸上都是失落又忧心的样子,她也没有叫开车,肖成立便耐心地坐在驾驶座上也一言不发。

只是过了一阵子,林帆还在想着林依决绝的话语,一面又想着刚才见到林沫的样子,他已经长那么大了,那么高,那么瘦,看上去就是一个清瘦的翩翩少年。

林帆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她生下来的儿子,过了那么多年,时间真是最神奇的东西,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了如今眼前的芝兰玉树般的挺立少年,他的气质那么好,干净纯粹到不似个男孩子。

他的脸庞丰腴美好,下巴却是秀气的,眉目干净美好像画上去的一样,皮肤白皙细腻,他整个人的身上,都透出一股平和平静的温和气息来。

林帆在脑海里回想起第一眼看见自己儿子的样子,虽说不能算是惊鸿一瞥,但是少年的样子就是生生地刻进了她的记忆之匣里。几十分钟前的记忆被她一寸一寸来回思忖,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少年的模样。

只有想到林沫的身影的时候,林帆的心才能恢复一些平静,那是一种奇妙的能让她心底回暖的平和安定,仿佛一剂定心丸,只要想起儿子的身影,她即使在绝望中,也能看到希望之光。

但是这时候,就在她朝窗外看出去的时候,忽然看到那个让她一见就忘不掉的少年身影从楼道里面走了出来,她立刻就坐直了身体,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直勾勾地追随了少年的身影。

肖成立只是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自家女主人的神情,就了然于心地开了车,鬼魅般,悄声无息地跟在少年身后。

林帆不知道林沫要去哪里,她只是叫司机跟在儿子身后,她想看看他,哪怕只是多看他几眼而已,以前她没有机会,现在她终于回来了这里,却还是不能靠近自己的儿子,但是远远看看,总是好的。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

林沫本来是低着头走路的,忽然之间,他抬头看了一眼路边停留的一辆轿车,几乎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原本了无生气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让人惊艳的神采,欢喜地笑起来,几乎眉目都在闪闪发光,他是那么开心,那么迫不及待,一路奔跑起来,跑到了路边停着的那辆车旁边,然后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这一系列的转变,林帆都生生地看在眼里,她的目光由吃惊,怀疑,严肃,最后逐渐转为深沉。

肖成立也自然看在眼里,他不仅仅看到了林沫刚才的一系列的神情变化,他也看到了自家女主人的一系列神情变化。

他在原家地位不低,虽然是一个司机的位置,但是在原家多年,可以说得上是原家内臣。不然这次出来办事,原大爷不也不会派他跟着林帆。

“夫人,那是辆公车。”

肖成立素日沉默,不到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多言,一旦他开口,必定是会说出比他沉默更有价值的话来。

林帆也看清楚了那辆车的车牌,从车牌上看,是公车这是无疑的事情。只是,林沫为什么会坐上了这样车,里面是坐着得是什么人?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人和林沫是什么关系,会让他这样兴奋急切地跑过去。

说林帆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不是假的,她在沉迷于自己内心世界的同时还能注意到外界事情的发生,并且能立刻冷静想到这些问题,已经说明她不简单。面对种种的问题和各种猜测,答案在她心里逐渐形成,不过,她这时却不能不加确认就胡乱让猜测的结果乱了自己的心绪。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原家大少爷的心腹在,她这时候可不想乱了阵脚,越是纷杂复杂的情况,她反而更加能沉静下来。

果不其然,肖成立只是提点了一句,她脸上的神情便冷静淡漠起来,眼神也失去了刚才的那种忧愁的温柔和惆怅,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她重新带上了墨色的遮阳镜,挺立了脖子,吩咐道:“开车。”

在白伟伟的饯别宴上,来了很多纨绔子弟,这里面,自然包括了一大群白伟伟以前在学校里面各种狐朋狗友。

林沫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吃一顿饭,哪里知道去了才知道是颇为庞大的一餐。

饭店定在星级宾馆内,除了白伟伟自己邀请的朋友,他的舅舅,沈建国也到了当天的饭局。

林沫走进包厢的时候,正好听到沈建国说:“今天这顿我请啊,你们谁都不准和我抢,哎呀,我亲爱的大侄子要出国啦,我那个开心激动啊,你们今天一定要成全我,不要拉着我,让我喝个够。”

林沫的脚步顿了一下,看着包厢里面的群魔乱舞,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听里面白伟伟回应道:“得了,大舅舅,你喝你的,谁跟你抢啊,这屋里满地堆着茅台波尔多随你喝开心,看谁拦你。”

高级包厢内开着暖气,故一屋子的人都穿的不多,白伟伟难得穿着白色纯棉T恤衫,头发剪短了,整个人显得越发英气,他以前都偏好深色的衣服,黑色的衬衣和T恤,仿佛深色更能体现出成熟来。但是今天的白伟伟却给人感觉不大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光影交错在他的脸上,他挺立的鼻翼下投下一片影,比平日的那个他,显得沉着不少。

林沫还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屋内的场景发愣,忽然一个怀抱就从身后把他围住了。

林沫一惊,要退开,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白茺从身后抱住他,低身俯在他耳畔问:“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他的气息喷在林沫耳朵后,让林沫感觉特别不自然,他赶紧在白茺怀抱里转过身,小声又紧张地对白茺说:“你放开…”

林沫没有白茺高,他黑幽幽的清淡眼眸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倔强,他眼睛圆,又亮,眼角像工笔画描过一样向上飞,实在看起来像美丽倔强的小兽。但是现在他怕周围的人看到了白茺如此亲密的动作,会有猜想,所以有些怒气在脸上,刻意拿出点恶狠狠的样子,警告白茺规矩点。

但是白茺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他英俊儒雅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呼吸之间全然带着热气,眼睛深深沉沉又高兴地把林沫看着。

林沫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是可以看出,他心情是高兴的,他和白茺在一起那么久了,虽然白茺也和他在一起是高兴的,但是却和现在的这种高兴不大一样。现在的这种高兴里面,带着一种畅快的舒畅,仿佛是放下了担子一般的轻松,高兴

林沫不能想到这背后的原因,但是他却知道,白茺喝酒了,他从他呼吸的气息里面可以闻到一股酒味。

林沫还以为白茺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这样做,想要挣脱白茺的动作,不过好在这时候,白茺已经把他放开了,没有在环抱着他,林沫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白茺却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门框,低头看林沫的样子,这还是让林沫感觉不舒服,那感觉,好像他被白茺以身体为墙做的一扇门框住了一样,被他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让他感觉并不自在。

他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围,发现每个人都在自顾自地喝酒划拳吵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调情。

想到情况是这样,林沫才安心下来,不过他还是抬起眼睛狠狠地看了一眼白茺,好像要教训他的意思。

不过白茺却看着他笑,嘴角的笑意特别明显。

他那样难得姿态轻浮地看着林沫笑,和平日严谨的他看起来大不一样,那笑里的邪意更是让林沫心里一阵发毛。

林沫心里不禁想,白茺是喝多了。

不过好在这时候,白伟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状况,他隔着一张大圆餐桌的距离招呼林沫,几乎全屋子里面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林沫,你终于来了,快进来,等你好久了!”

白伟伟手里正拿着一瓶红葡萄酒倒进另一只手的玻璃杯子里面,见了林沫出现在门口,他神情里面透着热情,高声招呼林沫。

林沫觉得很尴尬,尤其是当大家的目光都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这种时刻,他已经来不及去顾及身边站着地白茺了,也忘记了刚才白茺挑弄他的样子,他有些僵硬怯场地维持着基本礼貌,声音不大地说:“恭喜你啊,伟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伟伟就放下手里的酒杯酒瓶跑到了他这边来,说:“来,我给你介绍…”

白茺的手这时候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声音若有若无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进去吧。”

林沫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一个异样的空间和时空。

☆、chpt 24

林沫被白伟伟带进了包厢,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状态是疏离这里的。

说起来真实的原因,就是在他出门之前,被林妈妈训了一顿。

林妈妈的话说得有些重,这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但是答应了白伟伟这边,他又不能不来,所以最后只有来了。

他一个人坐车来了酒店下车的时候,心情还是不好,但是他的面目一向是淡漠的,白嫩嫩的一张脸,倒是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他本来从小到大被林妈妈训得时间就可谓少之又少,学习上的事情从来没有被林妈妈说过,生活上的事情,他的生活一向简单单调,朋友也没几个,所以自然也不会因为出去和同学鬼混而被林妈妈教训。不过这次他却被林妈妈严厉地训了一次话,而且林妈妈的口气那样复杂怅然,让他的心里不能不在乎。

林沫在接到白伟伟的电话之后就要出门,告诉林妈妈自己要出门的时候,林妈妈一个人在家的房间里,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房间里传出来沙沙的收音机声音。

他们家的电器很少,即使有电视机,也很少看,一是林沫自己对电视没有太大的兴趣,二是林妈妈身体不好,也不爱看电视,嫌电视太吵了,所以买回来的那台电视机,一年到头也没怎么看过。相反的,收音机还用的多一些,林妈妈会听一些新闻和歌曲,但是她放得音量都很轻,怕吵到儿子学习,她自己也怕声音太多。

林沫站在林妈妈房间的门口,因为一早就告诉过林妈妈今天晚上自己不在家里吃饭,所以他敲了敲林妈妈的房门后就对了房里说:“妈,我现在出门了。”

房间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林沫听到林妈妈走过来开门的声音。

他还以为林妈妈只是嘱咐自己几句早些回家之类的话,却不知道林妈妈打开了房门之后,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这样的目光,自从小时候林沫不听话硬要买一个超出林妈妈能力范围的玩具之后,林沫还就再也没在林妈妈脸上看见过,但是当年那种看到妈妈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时候的心里压力,现在却依然还在。

林沫眨了眨眼睛,问道:“妈,怎么了?”

林妈妈不说话,盯着他看了一真,才说:“林沫,你这是要出去见谁?”

林沫心里一阵奇怪,心想林妈妈从来不问他这些问题的,今天忽然问起来,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想归想,还是认真老实地回答了:“去见一个同学,是以前班上的同学,他现在要出国了,我去送送他”,他这样说,心里是真觉得去见白伟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所以便据实相告了。

当然,当时他还不知道吃饭的时候白茺也是会去的。

他刚做完部分作业的题目,关了台灯锁了房门走出来,家里的客厅没有开灯,林妈妈的房间里面也没有开灯,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暗了,整个房间显得越发黑沉的色调,让人的面目和身影都模糊起来。

收音机里面传来沙沙的电波的声音,路况消息,汽水广告,肯德基,苏宁电器买一送二促销,新人选秀之王,轮番播出,让人感觉到外面的世界依旧是热闹幸福喧嚣的,这和站在林妈妈房间门口的氛围形成巨大反差。

林妈妈微微走形的身材轮廓在昏暗的房间里产生了黑影重重的效果,林沫一双清明的眼看着她,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那双眼睛太像林帆了,林帆以前也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色不迷人人自迷。林沫不似林帆那样爱笑,但是那双眼睛,确实铁一般的事实,林沫怎么都是林帆的儿子,而不是她的。

如此说起来,林依和她的姐妹林帆,虽然是亲姐妹,却完全是两个格。林帆热情大方,内心又有一股子闯劲,以前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就是常常在文艺汇报表演上出现的人物,而林依,则一向都是静静坐在台下看台上表演的人。 想起来,那个时候时间真好,一个姐姐安静好学,常常拿年级第一,一个妹妹聪明伶俐,笑起来眉毛弯弯的,眼睛里像盛满了闪烁发光的星星一般,异常富有感染力,两姐妹俨然得是一对姐妹花。

可惜后来她们同时爱上一个人,并且最终谁也没有得到那个人。

林沫说得确实是实话,只是听在林妈妈耳里面,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叹息,但是她又不忍心怀疑和责备自己儿子是在说谎。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身,当初收养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心底未必也抱着要对他好的意思,但是倏忽十几年过去,现在她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孩子,已经比她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了,她就想起当初收养他的时候,他明明才像一只小猫一样大,而如今,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高挑清瘦的青年。

这真让她觉得,过去的那十几年,仿佛只是一瞬,而过去的那些人和事,却久远到像是她的上半生一样。

林依一言不发,目光复杂地看着林沫,这让林沫心里特别不好受,他一直觉得这世上他只有这样一个亲人,林妈妈待他好,带他长大,给他穿衣喂药,送他上学,在这世上,他心里最看重的人,便是林妈妈了,林妈妈的一个言语和眼神,都最能震撼他的内心。

见林妈妈依旧不说话,林沫目光里就流露出委屈和讨好来,怯怯地叫了她一声:“妈…”

林妈妈这才被他的声音唤回来,面部线条柔和了一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问道:“沫儿,你跟妈妈说实话,这些日子,你都见了些什么人?”

林沫显然没有意料到林妈妈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才答:“没见过谁,妈,你指的是谁?”

林沫的眼睛特别黑,幽幽的带着水光,他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林妈妈,一派坦然的样子。

只不过,林妈妈却不放过他,直接说道:“前些天听张阿姨说看见你上了一台黑色的轿车,就来问我是我们家哪个亲戚的,我心想我们家是没有这样的亲戚的,所以还是回复了张阿姨,说她大概看错了,沫儿,你老实告诉妈妈,到底是不是张阿姨看错了?”

林妈妈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埋怨和失望,她犀利地把儿子看着,倒不是在责怪林沫不说实话,只是她希望听到他老实告诉自己关于去私底下见了林帆的事。 如果林沫坦荡地承认了她和林帆确实有接触,这倒会让她心里感觉好受些。这样至少说明林沫是没有撒谎的。

但是没想到林沫听了她的质问,只是哑了哑口,一副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因为这件事,听在林沫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早在林帆回来之前,她前几天就听见了厂里不小的议论声,那些人都知道她妹妹南下去嫁了一个颇为有权有势的有钱人,还说对方那个男人的年纪其实是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说着这里,大家又笑起来,说这林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当年攀上梁家的公子哥,最后没成事,没想到心却没死,依然做富太太的梦,现如今终于如愿嫁给了一个老头子,这林家的女人还真是有本事,终于能够能咸鱼翻身扬眉吐气一把…

林依在厂里没什么朋友,又因为原来攀高枝儿的事被大家嘲笑过,所以在厂里就没什么朋友,即使和她作了朋友也会被当做异类,故而她在单位也没几个人愿意和她来往。

最后是张平茹看不过那些人议论林依家里的事,才站出来为林依说了句话。不过事后,她也自己问了林依,问她是不是林帆现在想要把孩子要回去了。她算是少数和林依关系好的人,所以对林家的是是非非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也就是这时候,她告诉了林依自己曾看到林沫上了林帆车的事。

说来巧合,林帆那天来找林依的时候,坐的也是黑色的车子,而白茺正好开了一辆车型和原家派过来的车差不多的车,所以这样,便引起了误会。

林依因为不曾猜想到自己儿子还有可能坐上另外一个人的车的可能,所以当张平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立刻就想到了林沫坐上的是自己妹妹林帆的车,有了这样的假设,她不得不怀疑林沫其实早已经背着她悄悄和林帆联系上了。 毕竟,林帆这个人的格她是最了解的,而且她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以她的格,是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单单看着自己儿子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特别复杂,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而林沫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她大概猜到他也怕伤了自己的心,所以只能叹一口气。

她养育了林沫十几年,心里早就把林沫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来看,看着林沫委屈低着头的样子,她心底一软,不忍心苛责这个孩子。

她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林沫的手臂,说:“沫儿,妈妈不是刻意要你怎么样,只是你现在的身份是个考生,很多事情,即使你有好奇心想要了解想要知道,都可以放到以后来慢慢了解,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好好准备考试,你明白吗?”

林沫的手臂被她抓得有些痛了,但是他却不敢反抗,他心里也笃定地相信林妈妈的话,所以他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眼睫有些湿润,显得很伤心的样子。

林妈妈见他点头知错的样子,心里是又心疼他又百感交集,这时想起他要出门去见同学,便找了个台阶下,劝说:“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找你同学吧,晚上早点回来,天黑的早,一个人要小心。”

林沫又缓慢地点了点头,不是很开心地说“我知道了”,才关上了门离开家。

虽然离开家了,但是他心里特别不好受,他坐在车上想着林妈妈的那些话,压抑又难过。

☆、chpt 25

到了酒店之后,林沫在电梯里面愣了一阵子,才按了上楼的电梯。

到了包厢之后,他便也是没有过多表情的一张脸。

但是他的格一直就闷,人看起来又不伶俐,和他来往的人也没有多少,所以一时便也没几个人注意到他心里有事。

不过,别人注意不到,白茺却是注意到了。

白伟伟过来来了他进包厢之后,他便也就和白茺分开了。

白伟伟拉着他给他介绍了一圈屋子里面的人,林沫无意地朝豪华套房的另外一边看去,发现白茺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并没有和白伟伟他的这群同学在一起。

林沫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带着面具一样,僵硬地跟在白伟伟身后,白伟伟介绍一个人,他就跟着和对方说上几句话,打一个招呼,但是他自己的心,却是实实在在僵硬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跳之间都压抑着。

最后一圈走了下来,白伟伟才把他领到一个座位上坐下,但是白伟伟作为今晚上的主角,只能嘱咐了林沫几句好吃好喝,便又匆匆离开,和别人喝酒去了。

林沫坐下来的时候,暂时感觉自己的心没有那么难受,可能是热闹的气氛也会感染人,于是让他没有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他拿了碗筷吃了几口,身旁的一个小姑娘就凑了上来,对他说:“嗨,林沫。”

林沫停下来筷子看对方,发现是上次来班上找自己的那个叫安安的姑娘,他立刻说:“啊,是你,安安。”

安安见他一副缺少和女孩子打交道的样子,便善意地笑了笑,说:“你吃啊,不用管我,我们都吃过了,你来晚了些,从今中午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在这边酒店了。”

林沫有些疑惑,问:“从中午开始就开始了?”

安安开朗地说:“嗯,是啊,白叔叔他们下午过来打麻将,然后我们过来喝下午茶,下午茶吃得我好撑啊。”

说着,她又笑笑,随手拿起手边一双干净的筷子给林沫夹了些菜,道:“尝尝这个。”

林沫立刻感谢她,点点头,表示在听她说话。

安安也给自己夹了一块点心放在碗里,说:“我陪你吃一点,这家酒店的芋角做的最好。”

林沫朝她笑笑,想要表示善意的感谢,但是却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安安却没有看出来,她继续说:“下午的时候,本来我们要打电话来找你出来的,不过白叔叔却拦着,说,你们自己玩就好,别把别人拉过来了,别人是要学习的人,才不和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小孩子混。”

林沫本来还在默默吃东西,不过听了安安忽然提到白茺的名字,他不由得停下了筷子,愣了愣,问:“他这样说?”

安安见他有了兴趣,便装出正义言辞的样子,还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模仿当时白茺的语气和口气,说:“是啊,他原话说,‘你们自己玩就好,别打扰林沫了,他来了也和你们闹不到一块儿去’。”

安安圆圆可爱的笑脸,皱起眉模仿白茺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像,但是林沫脑海里浮现出白茺的说话的那个样子和语气,就不由得一笑。

安安见他笑了一下,便更加受到鼓励似得,接着说:“你看,我们在白叔叔心中到底形象有多不好,仿佛带了你玩就会把你教坏似得。”

林沫朝她笑了笑,算作回应。

他笑容淡淡的,更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娴静温柔。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脸上的笑有些悲伤,一旁的安安也看不出来。

安安坐在林沫身边陪他吃东西,一边又不停地和他说话,林沫觉这时候有人和他说着话,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思想便放松一些,没有之前那样难受。

他们两人坐着说说话吃吃东西,没一阵子,白茺就走了过来。

他俯身低头在两个人中间,手很自然地就搭在林沫肩上,大大方方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安安笑吟吟地答他:“哎呀,白叔叔,我说你的坏话被你抓到啦。”

白茺是因为看到林沫从进屋来就一直不开心,此时此刻,他是好不容易抽身了才走过来和他说话。

之前看着安庆文的女儿一直在和林沫说话,他就想等等再过去。没想到,安安却和林沫越说越起劲的样子,安安在一旁不停地动嘴,林沫时不时回应她一下,话倒是不多,不过脸上却带着忧愁恍惚的笑。

白茺和旁人喝了几杯,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他问了两个人在聊些什么,林沫没有回答,安安倒是俏皮地回答了他。

他也装作好奇地问:“你说了我什么坏话?”

安安嘴角含着笑,却一点也不怕白茺的模样,瞪圆了眼睛说:“我对林沫说,是你叫我们不要邀请他来和我们玩的,是你阻止了我们联系同学友谊。”

安安一副小丫头的样子,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说起话来脆生脆气,倒不惹人嫌,反而十分可爱。

白茺听了,就立起身来,拿出家长的模样,道:“哦,原来是这一件事,我说得有错吗,现在这种时刻了,还想着玩?倒是你,都要出国了,还不知道抓紧学习,过去了能适应吗?”

面对白茺的一连串质问,安安吐了吐舌头,对林沫做一个鬼脸,压低声音说:“糟糕,被骂了。”

林沫本来还一脸的木然,等看到了安安的表情,愣了愣,被她淘气的表情弄得忍俊不禁。

白茺看了一眼林沫脸上的笑意,不留痕迹地对安安说:“你伟伟哥叫你,你去一下。”

对于白伟伟,安安向来是有话必听的,所以白茺这样说了,她就立刻站了起来,去找白伟伟了。

安安这一走,白茺就拉开她刚才坐过的椅子坐下来,坐在林沫身边。

林沫被他看着,心里的情绪又起来一点,但是他立刻压制住了,尽量不让自己的难过显露出来。

只是,他那些心思,哪里能逃过白茺的眼睛。

白茺直接就伸了手去抓过来他的手握在手里,问他:“你怎么了?”

林沫觉得别扭,这里这么多人,旁人看见怎么得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收敛?

他刚想要抽回去,白茺一早就知道了他的意图,继续说:“你和我闹小子?”

林沫心下简直一口血卡住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但是想想,这个人喝醉了,就不要和他多计较了。

于是说:“没有,没什么。”

白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光是看着,也不说话,就抚弄着他的手掌,手掌温热干燥,让林沫又是气又是心里难受。

他喜欢他。

但是,现在林妈妈却要叫他和白茺分开。

林沫忽然想到这一点,感觉自己心上就像被开了一枪一样,难过像水流一般泊泊地流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白茺忽然凑近他,低声问:“你心里有事,什么事情让你难过,是不是?”

林沫的手在白茺的手里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但是又松开来。

他软绵绵的手掌,被白茺把玩抚过无数次,却依旧觉得怎么都不够的感觉。

林沫转过头看着白茺,白茺的眼神特别深,像看不到底一样,但是却十分清醒,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刚才是喝过酒的。

林沫嚅嗫了一下嘴角,没发出声。不知道怎么说。

太难了,要他自己开口说出来,真的是太难了。

白茺沉静地盯着他,目光深幽,里面有一团有深不可见的火在烧。

林沫今天的脸显得格外苍白,配上他乌压压的纤长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缓慢扇动,扇得白茺心中起了一团火。

白茺伸手去他嫩的像豆腐一样的脸,上去是凉凉的滑滑的,却舒服到不行,让白茺简直就想吻上去。

只是这时旁边就响起了安安略带疑惑的声音:“白叔叔?”

白茺回过头去看她,林沫的手便立刻狠心从白茺手里抽了出来,白茺倒是从善如流的,没在意,声音清明地问安安:“怎么了?”

安安走过来叫林沫过去白伟伟他们那一桌,但是她一走过来就看见白茺俯着身子低头在林沫脸庞说话,那副亲密的样子,让她怔了一下才开口。

“哦,没什么,就是来叫林沫我过去坐坐,伟伟哥要和林沫说几句话。”

安安立刻收敛了内心的奇异和脸上的表情,如常地对答白茺。

白茺没有阻拦她,也没有管刚才她是不是看见了两个人亲密的一幕。

林沫倒是自己已经扭头过来看着安安了,还直立起了背脊,他一双眼睛悠悠亮亮的,就是带着些忧伤,前额的发绪遮挡了一点他的眼睛,让他的一张脸有一半在光影里。

他自己愣了一下,赶紧答应下来:“哦,好,我陪你过去。”

安安又挂起她甜美的邻家妹妹的笑容,对着白茺笑笑,

林沫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去,她有些歉意地对白茺说:“白叔叔,我带林沫过去了啊。”

白茺“嗯”了一声,点点头。

安安很自然地带着林沫过去了, 白茺则还坐在那个座位上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倒没有不高兴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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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26

林沫被安安带过去之后就直接被白伟伟招呼坐下了。

然后递给他一杯酒,低头对他说:“你喝这个,不会醉。”

林沫看了一眼那杯深红的酒,表面上没有过多地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环视了一圈桌子上的人,面孔都很熟悉,但是林沫并不认识都有些什么人。

大概知道都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同学,但是平时在学校里面,却都是和他没有交集的人。

而这里真正和他有交集的人,不过是白伟伟和白茺而已。

大概真的都是家世好的小孩子被教养出来的,所以即使是喝多了酒,也并没有出现非常过分的事情,大家都还是衣衫整齐的样子,不过时不时说些意义暧昧的话,其余的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太过的事情。

这到让林沫放了心。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白伟伟他们不是一群的,平时在学校里也看得出来,学校老师领导对他们这一群学生是有格外优待的,所以林沫不和他们接近,也知道大家不是一个世界里面有交集的人。

他无声地坐在座位上,倒是暂时没有人叫他喝酒,白伟伟擅长酒桌交际,桌子上的气氛热烈又有趣。

林沫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他们说笑话,说一些老师之间的间隙,还有同学之间的事情。

听着听着,他也专注了桌上的谈话,听得投入了,不禁也会跟着随着谈话间的话题而笑,眉眼清秀干净,笑容也浅淡温和,倒是一派轻松好心情的模样。

房间四角的落地灯透出暖黄的光来,倒是把房间的气氛烘托得温情了几分。

浮华之后的喧嚣能淡漠出几分怅然来,便让人觉得时间慵懒了,柔软了,心情也放松了。

林沫自然地坐到了白伟伟他们这桌来,不上话,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听着看着,有趣的时候便笑笑。

他在看其他的同学,却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白茺就在看他,而且越看越有种觉得林沫今晚上特别的感觉。

他看着林沫白嫩嫩的一张脸,犹如羊脂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华,他扬起脸微微笑的样子,更是像一块璞玉在散发着温润细腻的光彩。

不知道桌上的谁讲了什么笑话,全桌子的人都在哄笑,但是林沫只是清淡雅致地笑了笑,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动作显得优雅矜持,衬出他倾人城的姿态来。

白茺完全被这样娴静素雅但是又浑身萦绕着一层淡淡雾气的林沫吸引了。

林沫完全就像一个浑身散发着灵般莹莹光芒的美人,一颦一笑,都对他产生巨大的吸引力。

白茺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完美得就像天使一样,怎么看怎么合乎他的心意。

他周身带着淡淡的光华,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温暖透彻的泉水一样温暖人心。

林沫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那里,就安静美好的像一幅画一样。 柔和的灯光笼罩在他周身,更加承托得他肤如凝脂,泛着象牙白的光。

白茺面上平静得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是只有他自己内心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

他想得到林沫这个人,更想完完全全拥有他。

林沫现在一副恬淡浅笑无防备的样子,简直就是不自知的最好的吸引白茺的状态了。

其实白茺可以看出来今天林沫心里是装了事情的,只是他目光锐利深沉,看不出情绪来,但是却看以看透人心。

林沫笑着笑着,倒真没有注意到白茺这边的目光,他一路从家里走了出来,直到了酒店里心里也并未好受,脑袋更是都想痛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此时此刻,只有和一群同龄的同学在一起说说笑笑,能让他真实地忘记了那些烦恼。

几个同学说些荤素不计的段子,林沫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些东西他也懂,只是他从来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现在一桌子的人都在笑,反倒让他轻松,眉目舒展开来,雪白的一张脸上一双黑眼睛笑得闪闪亮亮,真是漂亮,却又不过分夺目,就像旷日惜世的珍宝一样,岁月涤荡,却只单单增加宝贝的光华。

林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手边杯子里面的酒就喝完,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只是空了之后仿佛又很自然地自动倒满,然后又空,然后又倒满。等他注意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大家一起举杯了,全部人都站了起来,碰杯颂词,林沫在脑袋里转了一转,才想想自己喝过了多少杯,但是却发现已经不太能想起来了。

明明不是毕业晚饭,但是大家都还吃得挺豪气伤感的。

白伟伟酒量早就练得很好,林沫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或则能喝多少,但是看上去他一点醉意也没有,喝多了之后反而整个人都显得越发清晰起来,身形高大穿着白色上衣,有种少年特有的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英挺和俊朗。

林沫还没听他提起是今晚上就要走得航班,更不曾料到白伟伟会做如此匆忙的决定,直到沈建国走过来搂了一把白伟伟,说道:“走吧,这差不多了,我送你去机场。”

林沫初次喝酒,倒还没有发现自己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听了白伟伟舅舅的话,反应了一拍才问:“去机场?”

白伟伟的脸有一半沉静在影里,沉静地说:“嗯,走得匆忙,忘了告诉你了。”

林沫忽然觉得自己懵了一下,这么突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这时候酒气上涌的感觉让林沫感觉特别不好受,偏偏白伟伟又走过来楼了一下他的肩,动作里面有歉疚和安抚。

林沫不得不压抑住喉头的难受,才听到白伟伟说:“我走了啊,你保重。”

寥寥数语,竟也带着郑重的嘱咐和无尽的说不出的话语。

林沫听了这这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过,那种难过和之前被林妈妈责备的难过是不一样的。

他交朋友是不太容易,如今这样舍不得白伟伟走,可见是真拿白伟伟当朋友了。

林沫眼里染上了湿润之气,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才整理出来思绪问:“为什么就这么赶?”

白伟伟搂着他肩膀的手拍了拍他几下,才说:“不算了,是有些事才要现在过去的”说着,又仔细给林沫解释起来,“我妈妈以前认识的一个建筑学教授就快要不行了,我早点过去,能去看看他,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我妈走得时候他来不及去送,现在我过去还能见过他最后一面。”

林沫“哦”了一声,看上去没有太巨大的反应,但是下一秒就听到白伟伟对他说:“别哭。”

林沫摇了摇头,眼眶潮湿了,哑着嗓子说:“我没有…”

白伟伟低着头,竟也无话,“嗯”了一声,黯然地说:“我知道…”

林沫的个子是比白伟伟矮一些,但是两个男生,之间也相差不了多少。

此刻白伟伟低了头,整张脸都沉浸在影里面,沉默着不语,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感觉倒像是忽然短短时间之内就成熟了。

看着今晚的白伟伟,林沫觉得他是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林沫说不出来,但是他能感受到,白伟伟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变了,变得比一年前的那个他懂事沉稳了。

人是因为沉默而开始蜕变的,但是人却又是因为懂事了而开始变得沉默的。

而懂了一些事后,人就不容易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开心了。

像白伟伟这样,忽然之间变得沉稳起来,反倒更加让人感到手足无措。

仿佛还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在对自己没心没肺大笑的男孩忽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他们两个还面对面沉默站着,沈建国已经送走了旁人,打完了一圈的招呼走回来,见他们两个对立站着,就走过去拍了他们两个肩膀一拍,说:“走吧。”

紧接着,白茺也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问:“叫司机送吗?”

沈建国之前说好了送白伟伟去学校那边安排学习生活的事,所以他是会和白伟伟一起上飞机的,他这时候也说:“是,就到这里吧,我和伟伟现在去机场,等我们到了那边给你打电话。”

白茺神智此时此刻甚是清明,有条不紊地说:“好。”

沈建国说:“你自己回去也小心些,不能开车就叫司机过来。”

白茺却很坚持,道:“我没事,你们一路顺利。”

白伟伟抬起眼睛来看了看林沫,有些不舍但是也舍得了。

然后这才转过去看白茺,嘱咐道:“爸,你记得先送林沫回家。”

白茺点点头,道:“你过去了注意照顾自己。”

白伟伟“嗯”了一声,并无多话。

这大概是他们父子之间最寻常最关心彼此之间的交流了。 因为家里一直就缺少一个女角色的原因,白伟伟对白茺在心里是既怕又逆反的,但是这也不影响他在心里是尊敬尊重自己这个父亲。他对白茺的敬,大概就是表现在干脆利落上,两父子之间没有过多温情的交流,只是简单平淡的对话,像大多数家庭的父亲和儿子一样,用简单的对话维持着平淡的情感交流,交心的时候,却又是很少的。

出了酒店的门,坐上车的时候,林沫才开始真正觉得头重脚轻,不过他没有喝醉酒的经验,只是觉得口的血气有些向上涌,但是还不至于有难受的感觉。

拉车门的时候白茺就扶了他的手一把,深色的眼睛看过来,林沫大脑有些晕,但是也不曾想到这是醉了的感觉,只是快速地趁着一股酒力坐进了车里。

坐进了车里之后,就一个人躺在后座上昏昏欲睡了。

后劲大的酒劲终于上来,他有些难耐地把脸贴在真皮沙发后座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脸那么烧。

白茺在前座,倒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他神智倒是清醒的,完全不像个喝了很多酒的人,这实在是因为他的酒量深不可测的关系。还有就是幸好现在是深夜在绕城公路上没有好事的交警去查他,不然他这样做也确实很危险。

林沫现在是微醉了,本质上就是任由他搓圆捏扁的。

白茺也倒好,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送林沫回去的念头。而且林沫喝这么醉,把他送回去了需要怎么解释一番倒也是个问题,所以白茺就直接开车去了自己家里。

后来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林沫已经是迷糊的状态了。

白茺熄了火去下车去叫醒他,只见他身子软软地趴在后车座上,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胭脂红,一副十分惹人爱的样子。

白茺见到他这副模样,满心的柔情蜜意,低头伸手去拨了拨林沫前额的头发,低声道:“林沫,到家了。”

林沫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迷糊,但是好歹还能残存一丝理智。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是白茺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到了吗”,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

白茺继续抚弄着他额前的碎发,眸光里柔情浓重,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嗯,到家了,下车来。”

林沫动作缓慢懒散地从后座椅上立起身体来,又要自己走下车去,不过他脚步不稳,刚动一动脚就软了下去,幸好白茺一把把他抱住,才让他没有摔到地上去。

林沫动作了几下要挣扎开,但是没有挣扎开,也就不反抗了,由着白茺抱着他走进了电梯间。他似乎的确没有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的。

而过了一段路,他身体软绵绵地挂在白茺身上,目光迷离了好一阵子,才疑惑起来。

但是也仅仅是疑惑而已,大脑转不过来,心里和喉咙里都烧地慌。

白茺毫不费力地把他带进了家里,开了灯,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意识迷糊的林沫很乖很温顺,一点反抗也没有,身体碰到沙发便整个人都安心地匍匐下去,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他现在这个样子,懒懒散散的,哪里有平日拘谨的样子,完全像一只仍人摆布的小猫,白茺眼里带着笑意地看了一阵他,又开了房间里面的空调,怕他冷到,然后才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喂到他嘴边上,说:“先别睡,喝点水。”

林沫感受到嘴角的凉意,也确实觉得自己渴急了,就着白茺扶他的手立起身来,然后又整个人都是软得靠在白茺身上。

不过好歹没有整个人都滑到沙发上去,他就着白茺端到嘴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感觉好些了,喉咙没有那么烧了,才神智清明了一些,开口问:“这是我家吗?这里不是我家吧,我怎么在这里,我要回家。”

白茺放下了水杯,便把林沫抱起来,让他感觉舒服些,声音低柔地说:“这里不是你家,这是我家,我带你来过一次,你记得吗?今晚上时间太晚了,你不要回去了,就住这里吧。”

林沫这次算是听清楚他的话了,眼睛在白茺脸上看了一阵,才确定了似的,反应过来,说:“怎么是你家呢?我倒是记得来过一次,你家确实漂亮也宽敞,我在你家洗过一次澡,但是这里又不是我家,我还是要回自己家才行,不行我要回去才行。”

白茺把林沫抱在怀里,看着半醉半醒的林沫还能有条理地记住这么多东西便觉得林沫认真又可爱,惹得他心里痒痒的,觉得这一刻真是特别放松美好。

他低头吻了吻林沫美丽的眼角,说:“今晚不回去了好吗?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说今天时间太晚了,你今晚就住同学家,明天再送你回去,好吗?”

林沫虽然酒醒了一些,但是他现在对于声音和光线的感知度还是下降了很多的,而且又因为身边的人是白茺,所以他便对周围的环境是没有什么危险认知。

和白茺在一起,不管他自己意识到没意识到,白茺都能给他安全感,所以他才能逐渐没有那么多的防备。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还是在计较:“嗯,好,不过我妈同意了吗,伟伟已经走了,我怎么能骗她说住在同学家里呢?”

也不知道是林沫喝了酒胆子变大了起来还是酒让他放松,所以变得有些絮絮叨叨起来。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在白茺心中的美好,反倒让白茺觉得林沫这样子比起平时懂事乖巧的样子心智小了好几岁,天真中带着可爱。

白茺吻着他的脸,一路从他的眼角吻到嘴边,心想林沫这个不解风情的,此时此刻还在想着说要回家不能骗父母的话,他现在这个样子被哪个父母看见了会不好好修理他一顿。

就连他自己,也简直就像拍这个小孩几巴掌,让他清醒过来,认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但是,他到底是不忍心这样做的,最后只是出气质地咬了咬林沫两片水红的唇瓣,目光宠溺地看着林沫,说:“小醉鬼,你难道想现在这副模样让你妈妈看见吗?你这样子,怎么给你妈妈交代呢。”

白茺温热的鼻息喷在林沫的脖子上,痒痒的,让怕痒的林沫本能地就要躲,但是他此时酒醉才清醒了一些,睡意又席卷了上来。

颈子处的温热让他想躲,但是也终是逃不掉的,最终只能意义不明地从鼻子里面发出几声哼哼声。

白茺把林沫拉近自己,用手抚了一下他那纤长翘立的眼睫毛,然后就把他带进了浴室里面去。

☆、chpt 27

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至少林沫在一片昏昏沉沉之间想起来确实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不然他是不会任由白茺给他脱光了衣服放到浴缸里面去的。

白茺在浴缸里放好了水,调好了水温,才把林沫抱着放了进去。

林沫光溜溜的身体被白茺抱着,心里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他把头靠在浴室的墙上,斜睨着目光看白茺,目光轻佻泛水光,双颊绯红,无论怎么看人都带着一股媚惑挑逗之态。

只是此时此刻他自己是没有自觉的,只是觉得浴室的温度太高,水汽又蒸腾起来,蒸得他呼吸有些困难。

白茺被他这样一双带着明艳水色的桃花眼看着,心就漏跳了好几拍。

他凑到林沫耳边去问:“沫沫,你还好吗?”

林沫朝他点点头,嚅嗫着嘴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白茺看着他微微张着嫣红的嘴喘气,就被他这样一幅勾人的模样撩拨得情不自已。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伸手去把林沫抱到自己身上来,然后去舔咬林沫的耳朵。

林沫被他的动作弄得心神不宁,自己也觉得羞到不行,白茺的手色情地揉着他的光溜溜的臀瓣,像是要得到什么一样。

林沫这下是结结实实明白白茺的心思了。

他第一个感觉是害怕,身体难受,想要推开白茺但是却做不到,心里越发得急。

白茺此时此刻则完全是心动得不得了,他不想着能和林沫好好欢爱一次,但是能像现在这样让两个人肌肤相亲,体温相叠地亲热亲热,他也觉得是快乐的。

不得不说,是白茺自己喝了酒,酒气上涌,加上又有林沫的挑逗,他才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欲的。

他把林沫抱着一边亲,一边则轻柔慢捻地去搓揉林沫的前。

林沫心底实在是抗拒,觉得自己像是个女人一样被对待,白茺狎昵他的态度让他心里既不舒服又有些难堪。

他抗议了几次,都没有用,反而被白茺当做是情趣般的调情,反而更加用力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沫顿怕得心里一口气提了起来,心里则是焦急又焦灼。

他是不愿意和白茺现在发生关系的,白茺下面顶着他的样子,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一想到白茺现在只是因为一时的欲望,被酒冲昏了头脑就想要上他,心里就羞愤抗拒得厉害。

他现在是气极了,只想到白茺是要酒后乱来,完全不曾想到里面也有自己的原因。

他平时子软,又很能谅解体谅人,所以常常被误认为是没有个的人。

其实,个他是不强,但是却还是有自己内心的想法,并且还是那种很能坚持自己内心想法的人。

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会死守自己想法的。

白茺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沫已经气到清醒了,他在一片温暖的水里把林沫的腿分开来,然后拖着他的翘臀向上托,把林沫整个人托到自己腰部上来,这回是真真正正结结实实让林沫感到了被严丝合缝顶着的感觉。

林沫顿时大脑里面一片白光炸开,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不管不顾地挣扎一阵,想要从白茺身上爬起来。

他眼睛里带着惊恐和控诉地看着白茺,把白茺吓了一跳。

林沫因为是被白茺半抱在身上的,又骑在他的腰上,所以当他两腿用力要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就不平衡,要调到水里面去。

但是不知道是说他幸运还是倒霉,在这个偌大的浴缸里,他和白茺身上都滑溜溜的,白茺没想过他是会真正剧烈的反抗,一不注意没有抱紧他,他的腿一抬起来要站定整个人就不可抑制地朝后仰,接着,整个人就落入了水中。

伴随着“碰”地一阵水花声,林沫仰面就倒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白茺也下清醒了。

他急忙伸手去把林沫从水里拉出来,生怕林沫被水淹到。

但是这么浅的水,哪里会把人淹到。林沫只是呛了几口水,就被白茺一把从水里拉了出来,拉出来后,他还在咳咳咳地咳嗽。

像那样仰面栽下去,不碰到后脑勺才怪,白茺担心林沫的头被撞到了,把林沫拉起来后,抱在身上,满脸的担忧,问:“沫沫,怎么样?撞到哪里了吗?”

说完,还用手去碰林沫的后脑勺,但是动作犹豫,也不敢真去揉林沫的脑袋。

林沫本来只是打算洗个澡就睡觉的,现在看来,他的头发也打湿了。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更加显得他肤白如雪,黑发如云。

他黑潭一般的眼睛看着白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却能看到他的眼睛沉得惊人,同时也漂亮得惊人,他就像一个假人一样,木着一样没有表情的脸,但是却也能勾人。

白茺见林沫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林沫那双不说话但是却静若秋水明若星辰的眼睛把他看得喉咙一阵发紧,他的脑海里回闪出林沫的雪白清逸的身子,还有他勾人漂亮的眼睛。

白茺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此时先压抑住自己被撩拨起来的情欲,犹豫了一阵子,才小心翼翼中透着讨好地说:“沫沫,摔疼了吗?”

林沫刚才从白茺身上仰面倒下去的时候,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本来不及顾忌的自己的头部,等他听到耳旁一声闷响的时候,他也只以为那是自己摔进了水里的声音,而不是自己的头部受到了撞击。

现在回过了神来,林沫才发现自己的后脑勺突突直跳地发痛。

他本是黑着脸看着白茺的,但是他哪里知道自己那副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深沉,反倒是白皙漂亮的惊人才是,白茺被他的双眸注视着,简直要移不开眼。

林沫翕动着嘴,过了好一阵,才嘶哑着声音说:“你放开,我要洗澡。”

白茺这下是彻底不敢再对林沫怎么样了。

见了林沫这样镇定冷淡地说,他还想要不要真的放开他,但是想到如果自己不放开不知道林沫又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也就只有放开了。

林沫从浴缸里站了出来,去打开了花洒,温暖的水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背对着白茺说:“你出去一下吧,我要洗澡了。”

白茺听了他说话,雾气升腾起来氤氲了林沫雪白的背脊,他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好,我出去,你留在这里。”

他走出了浴室,身上衣服也没有穿,好歹这时候他反应过来,也明白过来自己该做什么,赶紧去衣柜里找了衣服出来穿,然后想了想,又给林沫找了一套睡衣,放在浴室的门口,朝里面说了一声:“沫沫,我把衣服放在外面了,你洗完了正好穿上。”

等到林沫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白茺已经用客用房的淋浴房洗完了澡,穿好了衣服等着林沫出来。

因为林沫之前用的这一间是主卧的浴室,所以他穿好了衣服出来直接就看到白茺坐在外面。

白茺看到穿好了睡衣走出来,立刻站起来,看了看他,像要确认他是真的没事了一样,问:“洗好了吗?”

林沫抬眼睛看了他一眼,简单地“嗯”了一声。

白茺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理智的状态,他看着林沫擦着头发的样子,担心他的头刚才有没有被撞到,他像是想要走进林沫又怕走过去让林沫引起反感一样,只能眉宇之间带着担忧地问:“沫沫,你的头怎么样了?疼吗?”

林沫在洗澡的时间之内已经冷静了下来,而且刚才那么一闹,酒劲也消散的差不多。

他明白其实错并不都是白茺的,所以白茺问他话的时候,他也没有了任何逆反之心,想要讽刺一下白茺怎么的心也没有,而是平和地说:“没事,我没事了,睡觉吧,我困了。”

白茺听到他这样平和地回答自己,悬着的心好歹放下来一点,他最怕的就是林沫会因为这件事情冷静下来之后而不愿意再搭理他。目前的情况看来,林沫还没有这样做。

他松了一口气般,对着林沫笑了笑,说:“好。”

他虽然是长林沫很多,也是有很多经历的成年男人,但是这些经验和经历在林沫面前都是没有用的。林沫没有了平日懂事温顺的模样,他就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林沫生了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事情也处理不了,满脑子只能想着林沫。他的心不可抑制地被林沫牵动着,林沫就是那个有能力控他情绪的人。

林沫现在倒是没有生他的气了,他坐在床边擦头发,感觉既累又困,一点和白茺多加计较的心思也没有。

卧房里没有开大灯,只有案头的两盏暖黄的灯。

主卧房这边的床特别的高,而又因为床垫高的原因,林沫坐上去,反而感觉自己的脚都离了地,只能悬悬的吊起来。

于是他就那样光着脚,露出一截玲珑致的脚踝和小腿来。

白茺站在一旁看着他晃荡在床边的小巧的脚。脚趾可爱又圆润,一点也不像一个男生的脚,但是也不像女生的脚,反而像小孩子还没有长大的脚一样。白茺看着,就想走过去把他的脚一把握在手里。

但是这些想法他也只能想想。

林沫现在这样一幅不冷不热的样子,明显就是有些排斥他了。

既然这样,他是不敢再做出什么让林沫更加排斥的事情出来了。

白茺在一旁看着,很想走上来帮他,但是忍了忍,最终才说:“我帮你吧。”

林沫停下手里的动作,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

白茺看着林沫单薄的身形,顿了一下,才坚持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个吹风过来。”

林沫看着白茺走出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没过多久,就是隔壁的房间里,白茺就取了电吹风回来。

但是等他回来之后却发现林沫已经躺倒床上去了,还盖好了被子。

白茺急忙走过去,看了看被遮住了半张脸的林沫,显得他年纪格外小。

白茺叫了他一声:“沫沫,别睡,把头发吹干了再睡,不然会感冒的。”

林沫侧躺着,露出半边脸来,他本来皮肤白嫩就很显小,此时头发遮住了他耳朵,棉被挡住他的嘴,故而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小,也显得有种温柔亲和的感觉。

他躺在床上没回应,只是动了动身体,就没声音了。

白茺伸手过去挑开他脸上的发碎,想着这下该怎么办。

林沫这时忽然闷闷地说了一声:“别动,困,睡觉。”

白茺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眼睛在林沫脸上刻画了一次,像是要仔仔细细临摹一次林沫的五官一样。

但是此时林沫像是知道白茺在看他一样,他就换了一个姿势,采取背对的姿势对着白茺,让白茺再看不见自己的脸。

白茺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chpt 28

看着林沫留给他的一个黑突突的后脑勺,白茺现在哪里还会不知道林沫的心思。

他刚才还在担心林沫会不会生气了要离开,但是他现在明白过来,林沫哪里是没有生气,恐怕是他心里早就不高兴了,不过他的感情和情绪都表现得很淡,也不激烈,就像没有一样。所以他的抗拒只是表现得静悄悄的,像一种顽固无声的拒绝。

房间里一时没有了声音,静静的,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

那是种并不让人安心的安静,让人隐隐觉察到房间里面气氛的不对劲,但是想要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到结。

白茺站在床边看了一阵子,也没有说话,然后竟然就走了出去。

林沫闭着眼睛,听到地毯上传出的声音,他就知道,白茺是走出去了。虽然房间里面的地毯很厚也很吸声,但是他可以感受到,白茺是走出去了。

知道这个事情后,林沫心里先是一惊,然后才警觉起来,警觉里面又带着害怕。然后接着心里一阵闷气弥漫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闷气什么,但是越这样心里就憋闷得厉害,也压抑得难过。

房间里面还是安静的,甚至整个屋子都是安静的。

他躺在床上,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不过心情确是焦躁的。

白茺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这边的房子并没有他在西山路的秦川别苑那边的别墅大,林沫侧身躺在床上,已经是睁开了眼睛,他心里揣揣的,想着白茺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开车走了。

外面也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林沫一边疑惑一边又猜疑,想着如果他能发出一些声音也是好的啊,喝杯水,或者走动几步,制造一点声响出来吧,这样至少能让自己知道他有没有离开。

但是,没有。外面的房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传来。

房间实在太安静了,不知道为什么连空调都没有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

林沫一个人躺在床上,只占了宽大的床的一小部分,他人瘦,身上盖着被子,看上去身形显得特别孤零单薄。

他本来是僵硬着身体的,在这间温暖华美宽大的卧室里,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都可以显得很大声。 他一动也不动地保持了一个姿势很久,但是同一个姿势保持地越久,仿佛就越发不敢动作,仿佛一动就会打破这房间里安静沉闷的气氛。

但是正是因为此时此刻这屋子里的空气太凝固和安静了,才更加憋得人想要做点什么来打破它,才能让人的心不那么躁动不安一点。

林沫在床上僵持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僵持着什么,他内心的烦躁猜疑和委屈扰的他本睡不着,他清逸的身躯便在薄薄的被子下面乱动,好歹是有了些衣物和床垫相摩擦的声音,好像听不到白茺那边的动静,林沫便只有自己制造些声音出来告诉对方,他还在这间房子里。

又过了一会儿,林沫心里已经实在是担心在意地不得了了,白茺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他忍不住,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要出门去看个究竟,但是他刚从床上爬起来,白茺就走了进来。

看到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立刻就很紧张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林沫被他这样一问,反倒说不出来话了,只能一双眼睛看着白茺,道:“没,我就想去看看你在做什么。”

白茺被他的话说得一愣,眼里的光闪了闪,才回答:“没,我出去静静,刚才是我的错,是我太着急了。”

林沫见他这样剖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只是低垂了眼睛,坐在床上,耳边的头发垂了下去,遮挡住了耳朵。

白茺看着他这样子,就在心里叹息一口气,走过去说:“不是说困了吗,睡觉吧,头发干了没有?”

说罢,他就要去抚一下林沫的头发。

林沫这时却刚好抬起头来,眼眸里带着悠悠的光,静得跟清澈的泉水一样,眼神里仿佛不好意思,嚅嗫了一下唇角,才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

白茺愣了一下,不想到他会又提起刚才的事情来,他以为林沫是不想说这件事的,

不过既然林沫提了出来,他也没有回避的意思,立刻直接地道:“没关系,我懂得,是我没考虑周全,你现在不想也是对的,我们再等等,再等等。”

白茺说的是“我们”。

他一口气说出这番安慰林沫的话来,林沫听了,心里面指不定怎么别扭。

白茺的那番话,就像新婚之夜丈夫安慰闹了情绪的妻子一样,安抚之余,又表现出自己的执着和热忱。

林沫心里却想着,真的会有下一次吗?他之所以这样想着,其实说明他内心已经对下一次有些期待了。

白茺这时候已经感受到了林沫发梢的湿润,他高大挺立地站在林沫身边,抚着林沫湿湿软软的头发,心里就有了些苦涩。他这个年纪的人,还能为某一个人心里泛苦,是很不容易的了。

他问:“真的不痛了吗?”

林沫心里在想别的问题,不曾想到白茺还在在乎他头撞到的问题,其实已经没有多痛了,而且他刚才心思都被别的东西占据着,也没空去想到底痛不痛的问题。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说:“不痛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的”。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觉得白茺把这个问题看太重了,其实他自己觉得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白茺这样在乎,他也就觉得自己不得不表现出很认真的态度来了。

白茺眼睛深深柔柔地把林沫看着,心里一阵苦涩又一阵甜蜜。他刚才坐在外面的时候,内心又何苦不是煎熬和焦躁的呢?他也在懊悔自己的行为,尤其是林沫摔下去那一下,现在他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他的一整颗心,现在是都系在了林沫身上。对于这一点,不管他自己觉察没觉察到,都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

林沫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带着柔和清幽的光,那光就好似透过幽静茂密树林的阳光,安静又温暖。

他把白茺看着,面目上带着仿佛森林里小鹿一样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善意,白嫩的脸庞衬得黑瞳深幽,唇瓣水红。

当白茺低下头来的时候,他仿佛也受到了莫名的吸引一样,微微扬起头去和白茺接吻。

白茺吻了吻他,心里是很不舍的,但是现在也只能克制住,然后就退开了,说:“现在很晚了,我给你吹干头发睡觉吧。”

林沫却忽然叫住他,说:“白茺…”

白茺朝他看过去,眼神示意他说下去,他却忽然住了口,眼睛闪了闪,垂下眼睫毛,说:“没什么…”

白茺也不介意他这样叫自己,笑了笑,就去拿了电吹风给林沫吹头发。

林沫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白茺给他吹干了头发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白茺去简单收拾了一下浴室的东西,就上床来睡觉了。

他平躺下之后,林沫在黑暗中侧身看着他的面庞,心里有很不一样的情愫。

白茺本来是平躺的,这时候也翻过身来把林沫看着,两个人的目光在黑暗里相接,都把对方望着,看了一阵,然后他伸出了手把林沫的身子搂过来靠着自己。

于是林沫就这样睡到了第二天。

他起来的时候,白茺已经起来了。

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但是立刻转头去看床头的时钟才显示是早上七点半。

林沫收拾了一番出去找白茺,发现他在厨房里,白茺见了他出来,就笑着说:“起来了正好,早餐刚送到。”

林沫望他身后的塑料口袋看了一眼,发现是xx酒店的名字,心想原来他是叫得外卖。

然后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餐,因为这间屋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便不可能做饭,幸好厨具都还是齐全的,白茺把粥和点心放在碗里和盘子里。

林沫早上胃口不大,他有些低血糖,故而起来了还是人晕晕的。

白茺吃着饭,忽然就问了一句:“快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沫喝着碗里的粥,想了想才说:“我家都没有太多的亲戚,过年大概都是在家里。”

白茺说:“你愿不愿意去我家?”

林沫愣了一下,完全停下了手里的事,眼睛怔怔地看着白茺,眼神里透出不可思议来。

他心里想,白茺这是什么意思?

白茺没想到自己问出这句话林沫的反应如此,不免觉得也有些尴尬,便解释起来,说:“是这样,我有一个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说想见见你。”

林沫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和白茺在一起时被他姐姐白荀撞到的事,心里就有了抗拒。

白茺见他犹豫,也料到是因为上次的白荀的事,所以立刻说:“你别误会,我妹妹人很好,他虽然是从我姐姐哪里知道了你,但是她是很认真看待我和你在一起这件事的,所以才想要见一见你,你放心,她是真心想要见一见你的。“

林沫知道白茺有一个亲姐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也知道他们家家庭情况复杂,并且都身处高位,于是他道:“上次见你的姐姐,我知道她,在电视上常常看见。”

林沫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觉得白茺家的人身份背景都太厉害的关系。 白茺的那个姐姐白荀,是以歌唱家的身份出现在电视上,并且常常座位上都挂一个首长的称谓,这让林沫觉得他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学生跑去见白茺的家人,实在不合适也没必要。

白茺听了,便微微朝林沫一笑,说:“是,那只是她,我妹妹是个简简单单的单位员工,家庭很简单,儿子也很听话聪明。”

白茺说得这样简单轻巧,林沫当然不会就相信了,他心里想,你们那种官宦人家出来的,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单位员工。

不过这个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只是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白茺见他这样子,也不好再勉强他,想暂且把这个问题放一放,以后再提。

☆、chpt 29

吃完了早餐,林沫帮着收拾,很快就一切都打理妥当了。

林沫又去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就跟着白茺出了门。

白茺开了车把他送回家去,腊月里的天气,G城本不该冷潮湿,但是因为又下了雨,路面又脏又滑。

车一直开到了林沫家楼下才停下来。

林沫看了看白茺,说:“那我回去了。”

白茺笑吟吟地看着他,觉得他是怎么看怎么好,就笑着点了点头,说“嗯,注意照顾自己。”

林沫本来要去推开车门的,但是心里想起他早上说出来的那个要带自己去见他家人的事,就有些欲言又止。

白茺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说,就问:“怎么了?”

林沫被他这样一问,心神定了定,觉得还是不要把林妈妈反对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说出来了,虽然他昨天也困扰很久,一时靠他自己也想不出如何处理,但是现在他忽然就不想对白茺说起这件事了。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白茺一眼,眼睫毛又垂下去,低低地盖着眼睛,说:“嗯,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心想,还是不告诉白茺自己母亲的态度,虽然他确实有那么一时的冲动是想要告诉白茺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他这样做,其实就相当于是要自己处理这个问题了,而对于林妈妈这边的态度,他也就等于是回避了。

这次林沫没有直接上楼,他看着白茺的车掉头离去了他才转身要离开。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上楼,一个声音就叫住了他。

林帆的车子一早就停在了这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上次林依确切地拒绝了她之后,她也就没有了办法。

但是她还是心里恋恋不忘,总想要找时间来看看她的儿子。

肖成立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觉得她想要把林沫带回本家去这个想法也并没有不对的地方,毕竟,那个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都说母子连心,没有了恩养之情,血之情,还是有的。

而且以这次的事情来说,他觉得自家女主人并不是没有办法可用的,只是看她愿不愿意用而已。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复杂一点,因为毕竟那个孩子是他家女主人亲身的儿子,而且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了,所以林帆一改往日的作风,肖成立也没多说什么。

肖成立静悄悄地把车停到一边,黑色大气的轿车,十分低调,因为是冬天,又是周末,车子安静地蛰伏在角落里,故而没有什么发现。而这车就如同车主人一样,天生极富有警觉,从一辆越野型的高级车开进这厂区起,车主人就注意到了它。

林帆这次看清楚了,林沫确确实实是从那辆法拉利上面下来的,而且他下了车后,还没有立刻就转身上楼,而是对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脸上笑容浅浅淡淡的,等到那辆车掉头开走了,才准备上楼。

林帆这就想起上一次看见一辆公车来接林沫的事。这次这辆虽然不是上次那辆公车,但是林帆隐隐觉得,那车上的人,应该都是同一个。

在这寒冬腊月霾的天气里,林帆穿着雍容华贵的皮草,脸上扑了一层白白的粉,手上戴了一双黑色麋鹿皮的高定手套。

她从车里走下来,对着林沫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沫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疑惑地停下来,转身看对方是谁。

看清楚了,想起是上次来过自己家里的那两位客人。

林妈妈虽然没有为他介绍,但是他还是维持了基本的礼貌,对对方说:“阿姨好,是叫我吗?”

这算是林沫十八年来第一次和自己的亲身母亲说话,也是林帆十八年来和自己儿子说得第一句话。 虽然她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听过林沫的声音,但是这还是和林沫对着他说话是不一样的。

所以一瞬间,她心里就涌上不一样的感情来。

那是她十几年前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啊…

虽然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和苦才生下了他,但是现在看着林沫健康阳光地站在自己身前,怎能让她不感到心绪起伏?

林帆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在自己儿子面前,她却不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忍了好几下,才调整过来自己的心情,走到林沫面前去,试探着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林帆用几乎客气到邀请的口吻对林沫说话,林沫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把她看着,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却可以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平和柔和。

林沫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下,竟然就答应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起坐上了对方的车,还答应了对方出去聊聊。

他不是个外向的人,和陌生人在一起,话是少之又少的,而且一般陌生的人来主动接近他,他都想要回避,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但是这次这个女人来邀请他,他居然就答应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林沫看着她的样子,虽然觉得她一定是个贵妇人,而且还是很高傲的那种,但是他还是不忍心拒绝她。

没办法拒绝,所以他只好答应下来。

林沫坐进了林帆的车之后,他就没怎么说话了。

其实刚刚上车之前他也没怎么和林帆说过话,只是答应了和她去咖啡厅坐一坐。

这本来是他们原家的车,司机也是原家的得力助手,但是林帆和林沫坐在同一个车里,她反倒有些拘谨。

林沫坐进了车里之后就静静地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肖成立开着车,也没有说话,技术很好很稳妥地开着车。而林帆则看着林沫的侧脸,好几次想开口说话,但是最终都没成功。

最后肖成立把车开去了一家还不错的咖啡馆,算不上G城最好的,但是是在市中心,人来人往比较热闹,所以就选择了这里。

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如果去了什么很高级的地方,林沫说不定会不去,而且那种地方一般都是很私人质的,两个人的谈话固然可以受到保护,但是林沫说不定内心会有考虑,觉得不安全,就拒绝了。

有了这样一番思考,所以肖成立才把车停在了这里。

想来,今天林帆来找他儿子,也不会说什么重要的话,而这种场合,也不是适合上演母子相认一幕的地方,林帆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会做那样没大脑的事,所以肖成立把他们两个放在了咖啡馆门口,就自己去找车位停车了。

林帆领着林沫进了咖啡馆,这时件装潢很不错的日式咖啡馆。

店铺四周用木材装饰起来,又在每张桌子上铺上了深红咖啡格子条纹的桌布,而每张桌子上面,还装饰着吊灯,灯罩用绣着棉质蕾丝花边的墨绿碎花花布罩着,整间咖啡馆的格调都显得十分温馨温暖,富有日式温婉的温情。

门童拉开门请他们进去时林帆还怔了一下,然后引坐生为他们引坐,林帆这才冷静了下来。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所以这里也没有太冷清。

引坐生把他们两个引到一个较为中间的位置,为他们选择了避开情侣的区域,好似看懂这是一位母亲带着儿子来喝咖啡的样子。

他们坐下后,引坐生就离开了,等服务员送菜单过来给他们点。

这件咖啡馆气温很足,林帆打扮得像个上流社会的富太太,一看就和这里的气氛不搭。

但是她身边带着林沫,就让她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母亲了,也冲淡了她身上孤傲的戾气。

林帆脱下了手套,露出她那双血管暴露但是依旧白皙依旧的手,这都是因为她压力太大,长期抽烟形成的结果。

但是林沫在这里,她是不会吸烟的。

林沫和她坐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有等林帆先开口。

林帆看了看他,问:“你平时上课忙吗?”

林沫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用这种家长的口气来问自己话,不过想想对方确实是长辈,也就乖乖地回答了,说:“还好,功课还能应付。”

林帆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优秀,但是能和他这样平和地说说话,她还是高兴的。

她的眼睛带着慈母一般的神情看着林沫,说:“你太瘦了,这么冷的天,身体不好就容易生病,你平时身体还好吗?”

林沫更加疑惑了,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关心自己,而且看他的神情充满关怀但是又可以看到她眼底的深深的寂寞。

林沫想了想,才回答对方,说:“其实我还好,我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医生说是因为我没有吃过母的关系,没吃过母的孩子就容易身体不好,但是我也没得过什么大病。”

林帆听到林沫提起母这两个字,不由得心里一紧。她太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她生下林沫不过一周,就要走,林沫这样哪里有机会吃到母。

林帆问:“你妈妈呢?你妈妈没有喂你吗?”

林沫简答道:“没有,她身体不好。”

林帆本来还有一丝期待,以为林沫会说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妈妈没有母。

她这样猜测,是因为她知道这么多年,林依都没有隐瞒过林沫他不是亲身子的事。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林沫会直接说是因为林依身体的原因。他这样说,意思就很明白了,在林沫心里,他是真把林依当成了自己的母亲的,正因为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不会随随便便在一个外人面前把自己不是亲生的这种事说出来。

林帆这下是真真实实认识到,她在林沫心里,不过是个不值得讲出秘密的陌生人。

林帆心底一瞬间感情复杂,好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林沫还不知道他自己这一席话已经引起了林帆内心的许多情感,他眼睛淡淡地把林帆看着,然后又去看咖啡馆四周的陈设,这时却看到刚才那个车上的司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肖成立确实走得很匆忙,因为他刚才接到本家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原老爷子的病情有了变化,所以他这才变了神色,赶紧跑来告诉林帆。

他快步走到林沫他们这一桌来,算是用眼神和林沫打过了招呼,然后就俯身恭敬地小声在林帆耳边说了几句。

林帆听了他的话,神色大变。m.hebao.net

然后肖成立眼睛深深地盯了她一眼,回答了一句:“刚得到的消息,恐怕是真的,看夫人你的意思是不是现在需要回去?”

林帆这次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报答原老爷子的恩,原老爷子风光了一生,却膝下无子,林帆跟着他十几年,原本打算能在他断气之前把林沫带回去给他看看,看一眼她当年给他生下的这个儿子。但是却不料到,她还没有说动林沫这边,本家那边就传来了病情起变化的消息。

不过好在她心智坚定,这么多年了,也熟悉了很多风云变化的事,她强忍着镇定下来,对肖成立说:“回去,你马上去联系家里。”

肖成立应了下来,然后就出去了,出去之前,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林沫一眼。

肖成立离开后,林帆眼神这才柔和一点,回过头来看林沫,语气中带着温柔又带着无限地怅然,语气淡淡却又颇为复杂地说:“阿姨现在有点急事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下次阿姨再来看你。”

林沫心里有点奇怪的她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chpt 30

肖成立立刻去打了电话回本家,然后去开车过来,此时林沫和林帆已经站在咖啡厅外面了。

肖成立在车里看到他们母子两个说话,想来是说些道别的话,他也就没有把车立刻开过去。

林帆和林沫出了咖啡馆,她站在别人店铺的门口,眉头紧皱,看着霾低沉的天。

随后,她才转过身来对着林沫,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问:“冷吗?”

她本就身高不低,此时又是穿了不低的高跟鞋,维持着一个贵妇该有的矜持和贵气,但是说话之间的言语确实温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的。

林沫没想到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会对自己有如此亲昵的动作和态度,不觉一怔,继而才回答说:“嗯,我还好…”

他缄默的可以,但是林帆也不介意,看着林沫一张脸白净柔嫩,眼神澄澈干净,她心里就感觉一阵柔软安慰。

当初生下了他来,没有把他带回原家去养是对的。

林帆看着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林沫,就知道她姐姐是没有刻薄这个孩子的。想到这点,她还是感到一阵欣慰。

继而她又想,如果真把林沫带回了去,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干净如水吗?

原家是什么地方,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林帆知道自己这是送了他回家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了,故而心情特别伤心感慨,感慨是自己的儿子啊,却十几年才能相见,却还不能相认。但是无论怎么说,能看到林沫平安健康地长到这么大,她心底还是有感激和温情。这大概就是一个母亲真实的心理,无论如何,只要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康幸福,都感觉自己也是幸福的。即便事实并不是真的如此。

林帆此时的眼神已经温柔了下来,完全不像她平日在原家时候的那副冷硬的样子,她现在对林沫,完全是一个母亲看儿子的眼神,眼睛里都是包容和慈母的温柔。

她对林沫笑笑,很想抚一下他温和善良的眼角,但是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怕引起林沫的排斥。

她只得用手抚了一下林沫的衣角,仿佛抚他的衣服就像抚他这个人一样。

然后说:“车来了,我们上车吧,不要在这里被冷到了。”

他们两个转身上了车,压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们背后的人影。

这一带是市中心,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大多数都是修建的大型商场和高级酒店。

梁绍谦从咖啡馆旁边的商场走出来,才刚到大门口的地方,一晃眼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能同时看到这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起太让他感到意外,所以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他心想这两个人他都是认识的,却没想到这两个人之间也互相认识,这就深深地引起了他的思绪。

梁绍谦此时是还不知道林沫名字的。 他只是记得一年前在郊区别墅酒店见过林沫一面,以后也就没有再见过他。当时他就有留意过林沫,而他之所以会留意林沫,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林沫这样干净纯净的样子,其实是最招白茺喜欢的。

白茺那样有威势的一个人,眼光高,家世背景都很硬,这几年也没有找过几个人,但是这一切原因归结底其实就是因为他口味却偏颇。

想起口味偏颇这一点,梁绍谦自己也要自嘲一下,他从见白茺开始就对他有意思,也不就是口味偏颇。圈子里面有人等着他,他也不是没身份的人,但是他却偏偏就看上了严肃又冷峻的白茺,还一年一年送对方礼物。

一年时间过去,他知道白茺已经要上调,这一年时间过得匆匆忙忙的,两个人也都没有什么时间见过面,故此,他也不可能知道白茺和林沫在一起的事。

而梁绍谦又认为,虽然林沫是白茺一向看得上的类型,但是白茺那么爱惜名声和羽翼的人,是不可能会和自己儿子的同学搅到一起去,况且,他也真不觉得这个十八岁的小男生真有本事勾得住白茺。

梁绍谦不知道林沫的名字,但是他是先看见林沫的身影,才不由得转过身去仔细打量他。

林沫平日低着头走路,乍看上去平淡无奇的一张脸,但是他是属于那种君子气度温文如玉,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能感受到他身上带来平和和清新,就好像人间四月天一样,暖暖的温柔阳光从树梢间洒下来,淡淡的,温暖和煦。

梁绍谦这次出来是想买一份礼物送给白茺的,作为他上调之前的一次饯行。

他当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到当初只有一面之缘的林沫,就在经过商场大厅的时候,他眼神一晃,就晃到了门口站着的一个背影清瘦的人影。

当时林沫正微微仰着脸看着林帆,而林帆正好给林沫理衣领,梁绍谦被林沫的侧面所吸引才停下了脚步,他这一停下立刻就看到了林帆,这就让他更加惊异了。

他是认识林帆太长时间了,从他大哥当年认识林家姐妹花开始,他就认识林帆。还记得她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姐姐,叫林依,格比妹妹静,人也比妹妹温柔,只是…

梁绍谦想到这里立刻就打住了,因为此时他的同事已经去了洗手间回来,叫了他一声。

正是这一声,才把梁绍谦从思绪里面拉了回来。

他同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笑着说:“想什么呢,是看到哪个大美女了?”

梁绍谦立刻也笑了,回答道:“哪里来什么美女,只是见你去了太久一个人无聊而已。”

同事和梁绍谦共事不短的时间了,但是也从来不曾听说他喜欢男人的事,虽然这种事情他们区里也有,但是明面上,还是不会有人糊涂到名正言顺地说出来。

今天正好是周末,同事说要给自己女朋友买礼物,好趁过年去岳母娘家求婚,梁绍谦也想起白茺要调走的事情,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同事听了梁绍谦这样解释,也没有怀疑,只是笑了笑就去车库取车了。

梁绍谦走在后面,眼神则沉了下来。

林沫这边,林帆开了车把他平平稳稳地送了回去。

下车前,林帆很是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沫一路以来已经够觉得对方对他态度很奇怪了,但是任他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生母的份上去,所以他只是懂事地点了点头,谢谢对方的关心。

看着林沫走上了楼道,林帆才叫肖成立开着车走了。

林依站在楼上的厨房里,当然对楼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亲眼看到林沫从自己妹妹车上下来这样一幕,她也只能叹叹气。

张平茹之前告诉她的时候,说实话她心底是有几分不相信的,因为她很知道林沫这个孩子的格,如果真要是和林帆有接触,或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不可能一直知道淡淡的。林沫的喜怒哀乐都隐忍着,但是在她这个做妈的眼里,那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毕竟,林沫是她一手养大的。

所以林依拿张平茹的话来问林沫的时候,实际上她并不是试探到底林沫有没有见过了林依,如果林沫真见了林依,她也是不怕的,毕竟她还是相信林沫这孩子的品的,觉得他不会离开自己。

她只是想要通过这样一件事来告诉林沫,她养大他,不容易,两母女相依为命,更加不容易。他要记得这些。

但是现在当她亲眼看到了林沫从林帆的车上走下来,她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并且还是滋味特别复杂特别不好受的感觉。

林沫不知道林妈妈看到了这一幕,他打开门进屋子的时候看见林妈妈站在厨房里。

他们家五十坪的地方,客厅和厨房连着,旁边有两个卧室,便是整个房间的布局了。

所以林沫一进门,就可以看见林妈妈背对着站在厨房里的背影。

林沫叫了一声:“妈。”

林妈妈回过神来,看着林沫的眼神有些怨,但是也仅仅是一下,就消失了。她微微皱着眉头走过来,但是脸上却带上了关切,说:“怎么早上才回来?你那同学是和你关系有多好,一定要留你在他家里住,还叫他爸爸打电话给我,如果不是家长打电话亲自过来说,我是一定不会放心你的。”

林沫脸红了一下,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林妈妈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责备而伤了自尊心,林沫面子薄,从小又懂事听话,很少被她责备,所以她也知道自己稍微说重一点的话便会给这个孩子很重的压力。

见林沫低着头不说话,林妈妈一阵心软,以为他是知错了,便了他的胳膊,说:“好了好了,妈妈也不是要责怪你什么,知道你大了,是有自己的朋友的,你那朋友是已经出国走了?”

林沫点点头,说:“是。”

林妈妈以为昨晚他是陪他同学最后一晚,今早他同学走了的,才回家的额,便也谅解,道:“昨晚在同学家睡得好吗?要不要现在再去睡一下。”

林沫实在是抵挡不住她妈妈的一番话,只想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他怕林妈妈问得越多,他自己就越容易露馅,说:“嗯,好,妈,那我先回自己房间去。”

林妈妈见他和平日的反应没什么两样,心想林依应该还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于是也就对林沫说:“你好好休息,房间冷就开电热毯。”

林沫应了,赶紧走回自己房间里去,关上了门。

接下去便就是过年了。

高三顺理成章地要补课,林沫送走了白伟伟之后,也就恢复了以前一个人在学校的生活。

高三那么忙,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同学之间说句话都连带着讨论题目,林沫周围没什么人和他交流,他就专心来做自己的事。

除了偶尔会在学校遇见安安几次,但是两个人都算不少熟,也只是笑笑打个照面,也就走了。

林沫每天上学下课,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林依开始不放心他,总揣测着他会不会再去见林依,但是她早起了几个早上,看见林沫都是一个人背着书包安安静静地走路,背影消失在一片路灯照着的浓重雾气之中。

林帆突然之间就回到了K城,那样突然,连林依也没有说一声。

不过本来也不用说,她回来都没有说一声,是完完全全来了就来,走了就走,没有一个招呼的。

她们姐妹关系彻底坏到了没有挽救的机会,所以形同陌路,互相之间说不上一句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依在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见林沫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便也没有再在林沫耳边敲打过关于林依的事情。林沫见他妈妈上次也只是简简单单提了一下,之后便没有再说起过要他注意和白茺之间关系的事,所以他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了一段日子,接近年关了,林依确定林帆是真正离开了G城,她就彻底地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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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31

到了这时候,大街小巷都开始张灯结彩,喜迎新年。

寒冷的冬天,还是抵挡不住大家过年的热情。

像林妈妈这种往年不注意过年的人,都去买了春联回来贴在门上。

林沫回家来发现了摆在桌上的福字,不由点感到新奇,便问林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林妈妈正在包饺子,喜盈盈地迎出来,说:“要过年了,就买了回来,明年你就高考了,这个年也应该过得像样一点。”

林沫听了,垂下睫毛,带着温柔清浅的笑容,心里觉得母亲有心了,便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们母子两就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饺子,然后在门上贴上了福字。虽然还没有正式到年关,但是林沫从小便和林妈妈相依为命,这种日子过久了,便也让他觉得生活安稳岁月稳妥。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沫把自己缩起来,蜷成一团,用手握住自己的脚,像一只蝉蛹一样昏昏睡了过去。

他一直都采取这种自卫又固执的姿态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去学校补习,下楼就看到满世界起了很大的雾。

白茫茫如云朵一般浓重的雾气填满了世界,让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人间。

谜团般的雾气也仿佛有魔法一样,把这座城市装点得富有了童话色彩。

林沫闷闷地出了门,倒没觉得雾气重的天气是美好的。还在他小的时候,就很怕一个人走这样的路,看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感觉仿佛自己整个人也要被白雾吞没了一样。 那个时候他人小,才是小学的时候,便已要自己一个人上学,虽然路程也不长,但是他却每次都一个人走得心惊胆战,背脊发凉,想要把腿跑起来也不敢。

大雾的天会也让有哮喘的他觉得呼吸不够顺畅,所以他不喜欢这样的大雾天气。

如今他不至于害怕这样的天气,但也还是不喜欢这样浓重雾气的早晨。 即使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早晨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常常也会被这样浓稠厚重的雾气给吓一跳,因为那完全是天地间一片白茫,什么都分不出来,连道路两旁的树都看不太清,只能看见树干,上面的叶子则全部被浓雾包裹住,好似一颗颗树的树叶上都裹了一层棉絮,白绒绒的。

林沫原来都有出戴口罩的习惯,空气质量太不好,让他只能选择戴口罩来保护自己。但是如今他却不戴了。

他走几步到了小区门外的小街上,看到前方一片的白茫茫里有一盏暖黄色的灯,这时候他的心就温暖了起来。

那团柔柔的灯光在白茫的雾气里显得格外静谧朦胧,它散发着明亮带着温暖,为林沫指明了前方的路。

林沫快步走了上去。

白茺开了车来接送林沫上下学。

林沫开始注意到他来的时候,还很惊异,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白茺笑着看着他,眼神明亮温暖得像夜空里灿烂的星,说:“现在接近年关,正好没什么事做,就过来看看你,最近天气也不好,你要小心才好。”

林沫觉得更是诧异,心想,他有这么闲嘛,但是心底还是蛮甜蜜的。

白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关心他照顾他的意思,而还亏得白茺能每天那么早准时来接送,让林沫内心则是充满了感动和幸福。

白茺不仅仅送他上学,还下午放学的时候也来接他回家。

林沫觉得这样太显眼了,提了几次,白茺意识到让他为难了,就换了一个离校门口不是太近的地方停车等他放学,接到他之后,又会开车开一段路再把林沫送回去。

林沫第一个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为这件事诧异了一下,下午放学又看见白茺在校门外,他就已经淡然了。

白茺见了他上车来,就调了调车里的温度和风向,然后又眼神慈爱地看着他,如此这般,白茺倒像是尽职的父亲来接下了课的儿子回家去。

他们两个在一起话也真不多,林沫上了车就坐在一旁乖乖捧了白茺准备好的保温杯喝水,他只见白茺把车开的越来越远,远离了学校,也远离了回家的路,但是最终林沫也没有提出来。

林沫喝完了水,见白茺腾出右手来,却不握换挡器,意思是叫林沫把手递给他。林沫知道白茺是刻意饶了远路,也知道白茺的心思,是想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点,他心里觉得这样的事有些好笑,但是又真笑不出来,只是嘴角浅浅的抿着,像是憋笑。

林沫一双眉眼弯弯亮亮的,皮肤光洁在车顶的柔和灯光下发亮,笑起来脸上的肌肤透出淡淡的一层粉色,他这个样子,哪能不让白茺喜欢他。

林沫眼里带着笑意,想要用俏皮的话去笑话一下白茺的,但是又想到这是在车上,真出了事那就不好了,所以最后也就是伸了手去和白茺牵着。

两只手碰在一起,白茺便大手覆小手把他的手都包裹住了,林沫心里暖暖的,一阵潮湿,又感觉痒痒的。

明明是开着车,却还不好好专心开,偏要去牵手,这样明显危险又违反法规,但是这样的动作两个人做起来也不别捏,画面看上去反倒显得甜蜜和温情,仿佛老夫少妻过日子,举案齐眉,又含情脉脉的画卷。

白茺把车开着在路上兜了一圈,最后才开回来,把林沫送到家楼下。

两个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每天能见到对方,都弥足珍惜,心里充满幸福和甜蜜。

也许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觉得分别一个晚上也十分漫长,而在一起的时间无论怎么长也不够长。

下车前,林沫主动给白茺了一个告别吻,唇只是淡淡软软地碰了一下白茺的下巴,白茺抬起眼睛深深沉沉地看着他,眼神里面流露出不想要林沫回家去的意思,但那又同样是一种想要独占的占有欲的眼神。

林沫的心也被他看得一跳,觉得白茺怎么那么迷人有魅力,被他的深目一看,心口就小鹿乱撞,分明也不是刚恋爱的时候了。

林沫赶紧下了车回家去,他心情很愉悦,心里也泛着温柔。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恋爱了的人的样子,即使是在家里,也本掩饰不住他眉梢带着得绯色和水波滟滟眼里带着得喜色。

林妈妈便是这时候开始留意起他的不寻常来的。

也许林沫上次本来还有些犹豫关于林妈妈的态度,但是现在他认为自己没有告诉白茺关于林妈妈不同意两人关系的事是对的。

他现在几乎是一心沉迷在了恋情里,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便觉得自己要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任,所以现在他他再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则显得比以前立场坚定了很多。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是的,他喜欢白茺,而他也知道白茺也同样喜欢着他,所以,他便更加不愿意和白茺分开。 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淡淡的温馨的幸福感是除了白茺之外谁也不能给他的,而他也逐渐开始明白,自己对白茺实则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心意不清楚,但是伴随着接触的时间,他已经对白茺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深到不愿意在和这个人分开… 白茺身上散发出来儒雅又成熟内敛的气息,看向他时候眼神温暖明亮,林沫可以真实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的心底好像是有泊泊的温泉泉水从心底不断涌出来,那种温润淡淡的熙宁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对方爱着得,而自己也正爱着对方…

林沫甚至开始期待等他以后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之后和白茺在一起就会自由很多…

林沫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淡雅的幸福的微笑来。

因为有了白茺在街的另一头等他,即使是在这样的茫茫大雾下,林沫也不会再有以前那种害怕和恐惧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美好和美丽的期待,仿佛这个很寻常的冬天也因为两个人的恋情而变得可爱。

最后一天学校补课的早晨,白茺见了林沫上车来,就对他笑笑,带着温暖明亮包容的笑意。

林沫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就侧身去找安全带来扣上。

白茺知道林沫的意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关心又关切地问道:“昨晚休息得好吗?要过年了,你不要太累。”

林沫扣上了安全带,眼睛清亮清亮地看着白茺说:“我还好,你呢?不是说要回家去陪父母过年吗?”

其实他现在学习繁忙,但是却真不觉得劳累和辛苦,大概真的是恋爱有缓解压力的作用,不然高三那么压抑的气氛,林沫依旧是每天心情轻盈地去上学,并无任何压力的感觉。

今天是年二十八,除夕很快就来了。

林沫听了白茺说他过年的安排,心想他们一大家子的人,亲戚朋友果然很多。

白茺上次叫他去见自己的妹妹,林沫没有答应,觉得自己这样去见他的妹妹,算是什么呢,他还是想等两个人的关系再稳定一点,再长久一点了之后再去见白茺的家人。

白茺把手放在林沫的后颈上舍不得拿来,他抚着林沫的后颈,一边说:“是,年三十回去和他们吃一顿饭,其余时候也就没事了。”

林沫还在等着他把话说完,白茺这时候却忽然在他脸颊上淡淡地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期待地问:“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来很多人,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介绍你是伟伟的同学也没问题,他们不会在意。”

林沫听了他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思考着如何回答白茺。

白茺自从上次提过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妹妹,林沫没表示愿意,白茺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个事。 现在他又提起来要把林沫带回家去给家里人看看,林沫心里面没有了那么多抗拒,反而多了些感动,他没有急着拒绝,只是思考着应该怎样说服白茺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林沫现在仍然不觉得去见白茺的家人是个适当的时候,只是他觉得白茺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说了两次,足以感受到白茺对待这份感情的认真和珍重。

林沫心底十分感动,白茺小心翼翼待他若珍宝的心他完全可以感觉到,所以也更加珍惜起这份感情来,他睫毛颤了颤,目光温润地看着白茺,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去见了他们,算什么呢?只说我是伟伟同学就可以了吗,我并不这样认为,你想要家里人认可我,但是也要等我能让他们认可我的时候才对,现在我跟你去了你家,如果因为你家里人不认可我而和他们闹了不开心,那我就感到很为难也没有脸面对你了,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上了大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那个时候再告诉你的家里人,不是更好也更能让你的家里人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林沫这番话说得真挚稳重,声音又清亮温润,一点也看不出他还是个学生的年纪。

白茺知道林沫的担心,但是他之所以要让林沫去见自己的家人,其实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他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 而且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也眼界很高,对待感情,他其实是个很认真和慎重的人。但他毕竟是有感情经历的人,很多时候碰到喜欢的东西,也知道不可能轻易动心,因为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其实是要靠缘分和机遇的,而这些东西,又不是能随随便便掌控的。

这次喜欢上林沫,他自己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并且也顾忌过对方是自己儿子同学的事,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上了,这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

喜欢上林沫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被爱神眷顾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他在深夜的夜晚里想起林沫,想到他的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和他清亮幽深的眼睛,他便感觉自己的心都变软了。而想和林沫有肌肤之亲,也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他是个有欲望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理所当然想要和对方亲热。

难道感情不就是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美好吗,白茺是这样认为,所以他有顾虑也依旧无法控制或则不想在控制自己的感情。

而上次白荀见了林沫之后,看她的态度,就知道她其实是很不高兴的。既然白荀都无意都知道了他和林沫之间的关系,那么家里其他的人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

而他之所以要带林沫去见自己的家里人,是想避免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发生。毕竟,比起被人肆无忌惮地恶意揣测评价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主动站出来说明白,是对林沫的的一种保护。 而他认为,这也都是他应该早就为两人关系考虑到,也为两人关系所承担的。

白茺本想把这些都告诉林沫的,但是看着林沫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他又忽然说不出来话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告诉林沫自己心里所想的,而是选择了尊重林沫的意思,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说:“那就一切都听你的吧,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当你是认准了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了,你这样说出了口,以后都不能随意改变,知道吗?”

林沫听了白茺的话,反而笑起来,心想白茺是担心这些的人吗,他不是应该更有自信和霸气嘛。

不过他嘴上却说:“你这样说,好似担心我看上更好的就跟别人跑了一样,我是那样花心的人吗?”

白茺又亲了一下他,眼里尽是缠绵之色,说:“哪里会不担心,我是很认真考虑早点把你带回去介绍给家里人。”

林沫被他拥着,两人靠得极近,林沫见白茺又把话说回了原点,便立刻打住,说:“好了好了,我保证不会的,总可以了吧。”

其实他还真的是年纪小,又没有遇到太多的感情,所以才会这样轻易地说出口。白茺自然知道这些,也考虑到以后林沫如果真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定一辈子呢…但是这些担忧他总不能拿出来给林沫说,所以他只能希望林沫能快点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也希望日后林沫不会遇到其他心仪的人。还有就是,早点把林沫领回家,吃下肚,这样,放在自己家里的东西才是最保险的。

两天之后的夜里,就真得是大年夜了。

白茺回了家在他家里和家里人过年,林沫也在家和林妈妈过。

城市里喜气洋洋的,午夜十二点一过,城里就放起了烟花,林沫跑到厨房里的窗户边去看,四周高楼大厦建得多了,遮挡住了看烟火的视野,但是即便如此,林沫还是看到了非常漂亮的烟花。

一朵一朵在黑夜中绽放,非常耀眼闪亮。

林沫看着深不可测的天空,其实天空上方还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便觉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祥和。

他心里想着现在白茺的家里一定很热闹吧,他们家那么多的朋友亲戚,现在一定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过年,吃团年饭。

知道白茺没有发短信的习惯,但是因为是大年夜,林沫忍不住,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新年快乐过去。

没期待会得到回复,于是他看完了烟花也就上床去睡觉了。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此时他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了。

电话在枕头下震动了几下,林沫立刻就接了起来。

白茺风尘仆仆地深夜里开了车过来,林沫已经很感到吃惊了,但是却还没想到白茺说叫他下楼去。

林沫身体蜷缩在床上有一丝犹豫,但是这丝犹豫很快就被他自己打败了,才几天没有和白茺见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很想要见到白茺。

他从床上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了一件可以御风的长风衣,就急忙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果然看见白茺身型高大沉稳地站立在路灯下,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特别挺立深长,林沫从楼下上跑下去,白茺就顺势一把接住了他。

林沫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甚至可以从白茺的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的脸。

在这样的气氛下,一切的语言都是不需要的,很自然地,两个人就贴着吻到了一起,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在深夜的路灯投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宛若一个人的影子一样。

林沫虽然已经自觉开门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去,但林妈妈又哪里会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家里观察林沫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儿子有几分奇怪了。

林沫随时随地眼里含着笑,那笑好似春日里灼灼桃花般灿烂明艳,林妈妈是过来人,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暗暗猜测,自己儿子这样,是恋爱了的样子啊。

而在年三十的晚上,本来都睡下的林妈妈却又听到开门的声音,这就让她不得不留意起来,觉得林沫应该是在这大半夜玩的去见什么人了。而这个什么人,她大抵也猜到就是林沫恋爱的对象。

林沫和白茺亲吻过后,心跳还没能平复下去,在年三十的晚上做这种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头顶的夜空中是不是还会绽放出几朵烟花来,响透夜空的烟火声还有那边楼群里热闹的人群庆祝喜迎新年的声音,都逐渐远了,远了,林沫在火热急促的一片接吻中逐渐感受到内心心跳安定下来的感觉。

天气冷极了,呼出来的气都氤氲成了一团白雾,白茺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林沫,忽然注意到他纤长的眼睫毛上沾有一小块白点的东西,他伸手去给林沫拂,林沫便颤了颤眼睫毛。

这个小动作尤其让白茺心里产生怜爱,他的眼里盛满了可以包容一切温柔,刚想侧头吻了吻林沫的嘴角,就听到林沫说:“啊,下雪了…”

白茺抬起头来往高远的辽阔天空望去,果然就看见轻缓飘柔的一小瓣一小瓣的雪花从天空中落下来。

路灯照亮了它们,很多雪花还来不及下下来,就在轻飘飘地下落中被那并不炽烈但是静默伫立的灯光照到消散了。

林沫也望着天空,他人不及白茺高,所以便是仰足了头去看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他眼睛追随着小小的一片雪花从高空飘落下来,轻盈地旋转,最后静静地落在白茺身后不知名的地方,再也找不到,林沫这才把眼睛移到白茺脸上,朝着他傻气又温柔地笑。

白茺用手抚了一下林沫纤长翘立分明的眼睫毛,语气像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美好静谧一般温柔地问:“冷吗?”

林沫则也是被此时此刻的浓情蜜意还有浪漫的气氛感染到了,摇了摇头,说:“不…”

他仰起头看着白茺,漂亮的眼睫里带着情愫和欢喜,白茺在路灯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林沫清亮水润的眼眸,里面尽是温润温和之感

他低下了头去亲吻林沫的眼睛,细致又轻柔。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片灯光下也站着一个人,她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脚上还穿着拖鞋,在这样柔和的灯光下看她,还算年轻貌美,甚至连她丰腴的脸庞都带着有几分石膏像般凝滞厚重的美。

林妈妈本来猜到林沫是恋爱了,想到对方一个女生深夜出来和自己儿子幽会便也担心对方的安危,毕竟做过父母的人都知道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安全问题,将心比心,所以她不愿意对方家的闺女出事,想出来看看两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她也不像别的父母那样不准自己孩子谈恋爱,要求孩子只能一心用在学习,她明白林沫,觉得他如果真遇到喜欢的女生,和对方谈谈恋爱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不影响了学习,她都是支持。

只是,眼前看到的事情真相完全出乎她意料。

看着眼前两个亲密抱在一起的身影,还有两人之间欣喜甜蜜说话姿态和神情,真真宛若一幅美好隽永的画卷一样唯美。 但是林妈妈怎么都无法相信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而最艰难的是,到了这时候,无论她相信不相信,看到得这真实的一幕,都已经是发生的事实了。

☆、chpt 32

恋爱中的人总想永远都沉溺在甜蜜美好的氛围里。

天空下起了细雪,在大年夜的夜晚,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如其分地温情美好。

两个相拥接吻完,分开的时候,林沫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幸福的笑,他仰着头微笑,眼神那么亮,是少见地熠熠生辉,里面闪着热烈欢喜的光芒,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感情。

林妈妈站得不远,当然也看到了自己儿子眼中闪烁着灿若星辰的光,还有林沫脸上幸福憧憬的笑。她看到这一切之后,便也只是看着,目光沉沉的,但是就不急着走上前去打扰了幸福好梦中的两个人。

她要林沫自己发现她,而不是她自己走过去打醒儿子。因为那样的话,远远比她自己走上前去提醒林沫更加有震慑力和威慑力。

林沫心里已经感到很满足,在年三十的晚上,还能见到白茺,想到他家里人的应酬必定很多,但是两个人却还能见面,意料之外的幸福让人更加觉得亲密热烈。

不过短暂的相拥相亲之后,总还是要告别的,于是他这才理智起来一点,打算和白茺说再见,现在他终于想起来要回家的事,觉得在外逗留太久会不会被林妈妈发现…

他踮起一点脚尖伸手去勾住白茺的颈,想在他的下巴上亲一亲,白茺柔成一滩水的眼里尽是对他包容和宠溺,林沫伸出手来,白茺就伸手环住他的腰,让他去亲。

他心里满是汹涌又克制的爱意,那些激烈的感情在他身体里面激荡,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现在心里对林沫的感情,林沫就是他视若真宝的宝贝。

林沫只是踮起脚尖来亲吻了一下白茺坚硬带着微微刺刺感觉的下巴,语气旖旎地说:“我回去了,你开车回去要小心,我…”

白茺微微倾身把他搂抱着,嗅着他颈出被体温熏氤出来的一阵幽香,心旌动摇。

原本是两个人迤逦缠绵告别的场景,但是却因为林沫踮起脚尖去亲吻白茺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两人身后良久的林妈妈,他的心就猛然缩了一下,身体颤抖了一下,连带地,白茺拥着他的身体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顺着林沫的目光朝身后看过去,瞬时一切就都了然于心。

林妈妈脸上的表情倒是还是很镇定,她见儿子终于从冲昏的大脑里清醒过来,她就沉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走到林沫跟前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沫,面目的表情倒不可怖,但是眉宇间却透着深沉和严厉。

林沫看见林妈妈走过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称呼林妈妈为妈,但是白茺看了一眼却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就是林沫的母亲。

林依一眼也没看站在儿子身旁那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只是看着自己儿子对他说:“沫儿,跟妈妈回家。”

林沫听了她这样说,立即就睫毛颤抖了一下,轻轻地,就像这漫天飘落下来寂静空灵的雪花。

他的眼神还是呆呆的,但是这是却也已经恢复了反应,他声音轻飘飘地叫了林依一声“妈”,眼里既有恳求之意又有害怕之意。

白茺的手把林沫护着,还是刚刚拥抱的姿势,他目光深沉,一点也看不出来喜怒。

他打量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这个女人,是个面相很普通但是年轻时候势必很好看的女人。

白茺看得出来林沫很怕他这位严厉的母亲,又想到他是林沫的养母,心底对这个女人有基本的尊重在。只是看到林沫这样害怕他的母亲,看到他一张嫩白的脸上完全消失了刚才的快乐和欢喜,幽黑水润的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满是惶恐和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对母亲的服从,白茺心里就对他母亲生出一丝不高兴来。

他甚至想现在就当着林依的面好好抱一抱林沫,亲吻他的眼眸和嘴角,让他不要担心害怕,他想把林沫完全拉到自己的怀里来好好安抚。看着林沫无助又惶然的样子,白茺心底就对他有很强的霸占欲,想要把他抱到身上来,搓揉他清逸轻盈的骨架,亲吻他雪白缎子一般的肌肤,然后狠狠地,狠狠地疼惜爱惜他,让他从此不再会为别人感到痛苦,而只为他一个痛和快乐,从此眼里也只能有他一个。

想到这里却又不能做,白茺此刻也是完全沉着一张脸。

林妈妈听了林沫近乎哀求地讨好声,心里的气也没有消,反而更胜,她目光死死地把自己儿子盯着,里面包含警告和威胁的意思,意思叫林沫赶紧从那个男人怀里出来,跟她回家去。

林沫的眼神里透出前所未有的柔弱和希求来,内心则是惶恐不安又焦急。

他本不愿意和白茺分开,哪怕知道母亲对白茺的态度是反对,但却也想和白茺在一起。他怕极了跟母亲回家去以后再也不可能和白茺见面。

而他之前也完全没有想到会被林妈妈看到这一幕的情况,少了林妈妈这几日在他耳边敲打提点,他就以为自己已经瞒过母亲。

只是事情哪里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像现在这样,白茺自从见到林妈妈,就从她的态度知道她是不可能接受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的事实。 而林妈妈见了林沫现在还被身旁那个男人温柔护住的样子,就猜到自己儿子有多喜欢对方,并且看到林沫一脸怔住又害怕的表情,她也猜测两人应该来往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难道林沫这些个晚上都有偷偷跑出来见这个男人?

林妈妈心里暗暗想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一想到儿子背着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告诉自己,若不是被她今天撞见了,还不知道林沫要瞒到什么时候去,林妈妈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说呢,看着乖乖巧巧最懂事胆小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做出喜欢上个男人这种惊天骇俗的事情来呢。

林妈妈想着这些事,就不由得头痛。

林沫平时柔弱安静的样子,连很多女生也比不上,而且他长得白净清透,往往也容易给人温柔清雅的好感。他这样一幅文弱柔顺的样子,而眼前这个肃穆威势感强烈的男人又强他儿子太多倍的样子,林沫跟了他在一起,怕是也只有作承受的一方,倒时候只怕是这孩子出了闷亏,也有苦说不出来啊。

林妈妈如是想着,眉宇间透出烦躁和对林沫的怒其不争来。她又去看了看白茺的着装和样貌,看对方年纪也不小,而且看对方那个样子,怕是有家室的人。

想多到这一层,林妈妈气到心尖都在痛,简直想立刻把林沫抓回家去好好管治一顿。

白茺站在一旁不说话,林沫此时则是完全被吓呆了的情况,他心里因为自己的欺瞒而害怕,本不知道该如何向林妈妈解释。

林妈妈不好惹,她现在起了要管教自己儿子的心思,外人本就拦不住,况且,白茺在她的心中,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她一步走上去,拉起林沫的手,把他的手腕拽地青痛,语气冷冰冰地说:“你走不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了,跑出来做什么,快给我回家去!”

林妈妈这一席话十分有威慑力,而且又是怒气正盛的样子,林沫轻微地挣扎了想要哀求自己母亲停一停,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于是弱弱地叫了林依一声“妈”,但是林依却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拽着林沫的手,要硬将他拉走。

林沫此时哪里肯走,他心里乱得就像一锅胡开的粥,不敢卖力挣扎反抗林妈妈,又不愿意走,急得简直要口唇生泡,只能生拉硬扯地留在原地不动。

白茺心里憋着一口气,之前对林妈妈的已经有些不高兴,现在看了林沫被他母亲这样拽着,心里心痛林沫心疼地紧,对林妈妈的怒气自然也更盛。

他走过去挡在林妈妈面前,说:“林夫人,你这样管教孩子实在不对,你担心他安危深夜出来找他回去是对,但沫沫他已经是成年人自己有分寸,知道回家的时间,你这样硬拉着他回去,反而会伤了他。”

白茺这席话说得算轻了,他真实的想法其实比他说得话恶劣一百倍,但是考虑到对方还是林沫的母亲的关系,他才不得不这样说,不然他是不会这样说得。

林妈妈听了白茺这番话,心里就一阵冷笑,心想你只是一个外人说话口气倒还像是这孩子的父母一样,真是笑话。不过,她面目上倒没有表现出来这些,只是语气不好地说:“不劳你心,我自家的孩子,我知道如何管教,只是现在天这么晚,确实是该回家了。”

说完,她就真拉着林沫的手把他带回了家。

白茺看着他们母子两走远,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则沉得厉害。

回到了家里,林妈妈置气地把林沫的手一扔,哗啦一声就转身关上了门。

然后又锁了门过来一屁股坐在藤条编得沙发上,冷着脸不说话。

林沫害怕又担心地站在一旁,本不敢坐,也不敢走动,被林妈妈的怒气震慑到,心里又很在乎母亲的看法,所以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又无从开口好,只能一个人愣愣地僵站在地上,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样,动弹不得,什么反应也没有,实则内心百般煎熬折磨。

林妈妈这时最先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了之后她的脸更加沉,声音也压抑得厉害,问道:“他不会是同学的父亲吧?”

林沫听了自己母亲开口,身体摇摇晃晃的,“咚”一声忽然就跪到地上,嘴角颤抖着,身体也颤着,断断续续地说:“妈,你别气,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是真喜欢他…”

他睫毛抖动地太厉害,情绪又过于激动紧张,嗓子眼的声音被情绪挤压得几乎艰难到要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林妈妈听到自己儿子声音里面已带有干涩的哭音,但是却依然没有哭出来,他苍白着一张脸,皮肤几乎到了要变透明的地步,他把自己内心的感情压抑到微弱,但是却依旧在微弱里又带着柔柔坚韧的恳求之意。

林妈妈盯着他,眼里有不忍,也有哀怒,但是到头来也只有长长地叹息一声。

“你起来吧,跪在地上做什么,你跪下了,难道我就会同意你的话吗?”

林妈妈说着,眼睛已经不再去看到林沫。

林沫却一把抓住了林妈妈的手,克制住眼底的泪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唇角动了动,也没有说出来话。

林妈妈的心本来还是硬的,但是她看到这样的林沫,心里就想这真是造孽啊,以前她自己有个妹妹就是这样的情种,如今到了她的儿子,却也是这样的一个情种。

林妈妈恢复了理智,也不去管林沫抓住得她的手,镇定地说:“对方大你那么多,恐怕是都可以当你父亲的年纪,他若只是和你玩玩,你哪里是他的对手,沫儿,妈妈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担心日后你吃了他的亏而受不起伤害啊。”

林沫像个要吃糖的小孩子一样拉着林妈妈的手,听了林妈妈语气软下来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心情才平复了一点,说:“妈,他不会的,他…”

林沫本来是要向自己母亲保证白茺的人品的,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却又不知道能往下说什么了,他能向母亲保证什么呢?

林妈妈见林沫说话只说了一半,就叹息了一句,她哪里不知道林沫心中所想的,感情的事情最难说准,一时的喜欢又怎么能预料到日后的发展。况且林沫这样简单单纯的一个孩子,心思在简单纯洁不过,论手段和心计,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如果对方那个男人真玩弄了林沫的感情,他不是只有等着傻傻吃亏的份吗。

林妈妈到底是心疼自己儿子,她站起来把林沫从地上拉起来,给他拍了拍膝盖,也尽量不再打击他地说:“你这个傻儿子,好好去想想吧,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不要忘了你这一年的事情是什么,这些事情以后再去想也不迟,今晚就先睡吧,很晚了,以免明天早上起不来。”

林沫点了点头,也就听从她妈妈的话去睡了。

只是过了两天,白茺就发短信来,说是要想和他母亲见一见。他本来是想要打电话的,但是考虑到林沫这几天的心情,他就还是选了比较委婉的方式。

林沫拿着手机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巧林妈妈在旁边看到了这条短信,就说:“去,你回复告诉他,我也正要想和他谈谈。”

林沫心里有些惊又有些怕,但是这几天他是不敢再做出什么伤林妈妈心的事情来了,所以也就给白茺回复了过去,之后又说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方,见面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林妈妈心里想得是与其要拆散两个人不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事,倒不如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了,反倒让人不会起了奇怪的心思,把话都拿到明面上来说,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纠结和麻烦,所以当白茺发短信过来的时候,林妈妈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白茺定了一个包厢,叫林沫先过去了,林妈妈之后再过去,林妈妈也没有管这个事,知道今天迟早要把是事情都说明白的,让林沫先过去和白茺在一起说一下话,稳定一下情绪也要,比较林依作为母亲,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很迷那个男人。对于这一点,她倒是暂时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知道多说无益。

当林妈妈进包厢的时候,林沫已经和白茺在里面了。

房间定在一个酒店内,一看就知道是G城最好的那类酒店。

林妈妈被服务员领着,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隐隐看到两个人在交谈的侧面,白茺拉着林沫的粥低头细细在给林沫说些什么,林沫微微垂着头听,温润如玉的侧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林妈妈走进了包厢,林沫见了她来,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上去,叫了一声:“妈。”

林妈妈今天收拾得比较神,虽然她现在变得很丰腴,但是看起来却是个明干练母亲的模样。

林沫走到她身边去,她就拉着儿子和自己一起坐了,白茺坐在他们母子两对面,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这种大酒店的服务非常周到,客人到齐了之后就有服务员上来上茶,白茺摆了摆手,对方心领神会,立刻斟好了茶水就退了下去。

林妈妈眼睛打量了一圈白茺,开门见山地说:“白先生,今天来和你见面我就直说了,林沫他现在是个学生你是知道的,而且马上又要高考,我作为他妈妈,肯定是以他的前途为重,你和他的关系还有感情,我都知道了,但是还请你为他的前途想想,知道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做父母的心肯定是最清楚的了,想必你也能体谅我的苦心。”

白茺一言不发,等着林依把话说完,林依这有理有据看似很有道理地说了一通,但是却还没有真正说到点子上,所以白茺不急着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果然,林依停了停,才又说:“所以,我想请你在今后的半年内都不要见我儿子。”

林依眼神定定地看着白茺,眼里流露出来做母亲的强悍和霸道,白茺坐在桌子另外一边,听了她的话,并不做回应,只是低了一低眼睛,眼睛也并没有看林妈妈。

林沫之前早些过来的时候,一进包厢,白茺就笑容温暖明朗地看着他。

林沫这样被他看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心底还在介意两天前晚上发生的事。

他觉得很对不起白茺,这种两个人的事本来就应该两个人一起解决的,但是他之前却没有告诉白茺自己母亲的态度,以至于最后两个人的事情被母亲撞见,给大家都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但是白茺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情,他本来就像把林沫带回家去,说了林沫几次,他也都不愿意,反而这下忽然被林沫的母亲撞破了两人的事,这对于白茺来说,反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白茺见了林沫犹犹豫豫地走进来,就快步走到他身边去,温柔地说:“来了,路上冷吗?我说要去接你,你又不肯,这几天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林沫点了点头,被白茺拉过去坐下,他这才抬起了眼睛来认真地看着白茺,说:“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我妈妈是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的,她本来提点过我说反对我们的关系,但是我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才对。”

林沫难得说这么长一串认真的话,他心里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但是听在白茺耳里,他反倒不觉这是什么大事,却只是分外地高兴,觉得林沫不把他母亲反对的事情拿出来说是极其看重两人关系的表现

白茺说了一堆安慰林沫的话,丝毫没有提林妈妈反对两人在一起的事。

这几天他都没有见到林沫,心里想他又不能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白茺才不会把这段时间拿来说关于其他的事。

林妈妈的话说完之后,想看看对方怎么回答,哪里知道对方并没有立刻就反驳或则答应,倒是林沫,在一旁坐立不安起来,对着林妈妈说:“妈,我和白茺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的事,我们见面的时间也不长,每次就…”

林沫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妈妈就打断了他,说:“等你考完之后,我便也不会再管你,你到时候喜欢和谁在一起,只要是真心喜欢,我都是支持的。”

林沫听了自己母亲的这一番话,圆圆的眼睛里就散出一些欣喜的光芒来,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母亲是不同意自己和白茺的关系的,但是林妈妈忽然这样说了,也就表示是支持的意思了…

林沫这样想着,内心不禁有些激动。

而白茺听了林妈妈这番话,却没有林沫的那样高兴。

林依的话里,并没有太多关于两个人的关系,只是说出了希望两个人在这半年内不要见面,而说半年之后就会同意两人关系的话,听在白茺耳里,则是不可信。

因为本来林妈妈就没有要支持两人的心,以要保证自己儿子的学业为重的事为借口来阻止两人见面,就很能说明了她实则是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

林沫没有听出来这个意思,他还在为自己母亲同意自己和白茺交往的事情而高兴,而白茺这边则淡淡地,答应下了林沫母亲的条件,也就散了。

☆、chpt 33

林沫跟着林妈妈回家的时候,白茺自然也不会多留在那里,他站起来要开车送林沫回去,目光深深地看着林沫,说:“回家吗,我送你回去吧。”

林妈妈还在一旁站着,白茺却就这样说,林沫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感觉有些难过。

纵使他十分想和白茺在一起,但是考虑到自己母亲的态度,他还是妥协了,抬起清清凉凉的眼睛来对白茺说:“嗯,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开车的回去的时候要小心,外面下雪了,路滑。”

白茺答应了林沫一声,然后又拉着他在一旁说话,他目光沉沉的,带着担心忧心,又很关切

他凝视着林沫的时候眼神都有一股特别温柔柔情在,一看就是那种看心爱之人的眼神,林妈妈站在一旁,自然看到了他的神情。

林沫背对着林妈妈站着,看着白茺的眼睛说话,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故而林妈妈站在一旁倒也听不到什么,不过,她虽然听不到,却也猜得到两个人之间会说些什么。

大抵就是些两个情人之间的那些话,林妈妈看着自己儿子被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勾引成这样,而且还真的对对方很迷恋的样子,她心里就不免来气。

她在心底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真是孽障。

白茺现在在她的心里怎么样看都是一个勾引他儿子的人,把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勾跑了,她怎么会不来气,而且她觉得和白茺这种年纪的人是没办法谈真心的,看到对方穿衣涵养皆不俗的样子,她就知道对方身份不低。

他们这类人,有过婚史,有钱又有能力,不知道有过多少丰富的感情经历,而他们即使没有太多相貌,也不知道有多少怀抱着青春富贵梦的小年轻愿意爬上他们的床。

对于这一点,林妈妈是断断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走这样一条道路的。

林沫就像一张白纸,而每个人的一生又何其不是,如果被对方玩弄了感情,这一生就毁了啊。所以她作为母亲,是绝对不会任凭谁在这张纸上随便画画,画脏了就扔掉。

她觉得自己人生已经被别人画毁了,她自己的儿子,是不会再让他被毁了的。 所以她是坚决不同意林沫和对方交往的。

林依现在心里是又气又气不过,她是想要好好敲醒自己儿子,但是又觉得他这样和对方好的样子,本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所以她想要让林沫自己摔一跤,然后知道了痛了,这样也就不会再被对方迷惑了。

只是,她这样想着,心里又难免放不下,总是担心林沫被对方玩弄了感情之后承受不住伤害,故而十分痛苦。这样想着,林依心里又是十分心疼林沫。

于是,到头来,种种情绪在一起,也只能化作一声颇为复杂的叹息。

林沫和白茺说了说这几天自己在家里的情况,然后又说了过几天要开学,让他不要去学校接送自己了,白茺目光里带着柔情地看着他,心里的感情都化成水,他了林沫的头发,说:“没事,我最近都不忙,可以去接你。”

林沫心里很感动,但是又想起刚才他答应自己母亲的话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他确实很想见到白茺,但是考虑到刚才自己母亲的话,就说:“刚才你不是答应我妈妈等我考上了大学再和我见面吗,你这样做,就是只是随口答应一下吗?”

白茺心底想本来我就没有要真实遵守这个约定的意思,而且这个约定算是什么事,但是他心里想得话当然都不会拿出来对林沫讲,所以见了林沫这么坚持,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反过来安抚林沫,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很担心你,又很想你,即使这样,去看看你也不可以吗,我明白你妈妈的意思,她是关心你的前途问题,但是你难道不觉得半年不见面对于我们来说也太残忍了吗,我只是开车去接送一下你,并不会耽搁你的学业,你不要因为你妈妈的话,就真的不愿意见我了。”

他把这席话说得十分动听,诚恳中又透出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来,林沫心软,当然也是不愿意两个人不见面的,但是他又不愿意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来。

对于他来说,母亲还是第一位,而白茺, 对于自己来说也很很重要,只是被夹在两个人中间拉扯,则就对于他来说很痛苦。

“我没有不愿意见你,你不要误会了,只是我妈妈她身体不好,如果因为我的事病倒了那就不好了,你还是不要来见我了,等我考完了,再去见你不好吗?我这段时间也好好准备一下,才更有把握能考上B大,如果你这样也做不到,难道之前说过得要等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林沫眼睛亮亮的,又带着一层水光,衬着他温和的气质,故而更加好看。

白茺看着他这样认真地质问自己,虽然是严肃的话,但说话口气也是柔柔的,一点也没有诘问的意思,反而透出来态度是商量的意味,白茺心里就有了微微的甜蜜的感觉。

他笑了笑,也放柔了语气,说道:“我怎么可能骗你,你若要坚持如此,我也尊重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要真为了你妈妈的话,就一面也不肯见我,那我就伤心了。”

林沫还没有听出来白茺这席话里真正的意思,他以为白茺是答应了不乱来遵守约定,才松了口气,觉得如此这样自己也能多对得起自己母亲一点。

于是他回应白茺到:“不会的,你知道我不会的。”

听到了林沫这样的保证,白茺就满意了,握着他的手并不愿意放开,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脸,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开林沫的手,送他下楼去,看着他和他妈妈坐上车走了,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回来。

林沫跟林妈妈回了家去,这件事大概就这样解决了,在家里,林妈妈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来,只是让林沫专心地复习。

只是没想到才没过多久,林沫就再次在学校门口看到了白茺的车。

当时他放了学走出校门,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听到耳边一阵车喇叭声。

他立刻回头过去看,发现是白茺的车。

林沫见到他,吃了一惊。

见他把车靠边,车窗降下来,林沫惊异地说:“你怎么来了?”

白茺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他,还把车门打开,让他上车去。

林沫眼里带着诧异又带着责怪地看了一眼白茺,又觉得这是校门口,站久了被老师同学看到更加不好,所以最后也就只有坐上了车。

林沫坐上了车,白茺照例把空调调了一下,以便让风不会直吹到林沫,他知道林沫有哮喘,受了热风又遇冷,对他很不好。

白茺直径把车开去了他妹妹家,林沫没想到他会带自己去见他的妹妹,等快到的时候,白茺才告诉他,林沫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说:“这样好吗,这样不好吧,我现在去见你的家人,算是什么呢”

白茺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想带你来见见她,如果你不高兴,我们走了就是,没关系的。”

尽管白茺这样安慰道,但是林沫心里依然很紧张。

等到了一个纯白色的建筑群的时候,车子才停了下来。

白茺把车停好,说:“这边是他们以前买的房子,虽然比较久了,但是这里很安静,因为靠近G大,所以氛围很好。”

林沫心里依旧忐忑,目光透过玻璃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每家人都是独门独院的,和白茺住的秦川别院布局很像。

白茺看出他的被动和犹豫,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鼓励他,林沫这时忽然反应过来,抬起眼睛来看着他,幽幽静的瞳仁里带着控诉,他声音小小却带着生气地怨道:“你怎么到了才告诉我,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到了这里才告诉我,你这本就是故意的,你太讨厌了”

他知道的骂人的词不多,而且有些词他知道自己也羞于说出口,故而想来想去也就只找到一个“讨厌”来指责白茺。

白茺倒是不恼,听了林沫委屈的声音,竟然有丝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就感到心里甜甜的,忍不住,就凑过去在林沫唇上吻了吻,还顺着林沫的话安慰道:“是,我的错”。

他这样子,完全就像是安慰第一次要见婆婆的婚妻一样,要顺应对方的小别扭,又要照顾对方心里上的害怕和不安。

而他这样对林沫,哪里没有一点是把林沫当做自己妻子来看的心思。

他们两个在车上坐着纠结不止,这时候白茭已经看到了白茺的车停在了自家门口,就立刻从房子里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开了门,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

白茺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就说:“你看,主人家都出来了,我们再不下车去,就是失礼了。”

林沫看了白茺一眼,找不到话来抱怨他,也只有下车了。

下车了之后他才想到,没想到白茺是这样会耍无赖的人,以前本看不出来。而现在他自己也本没有办法拒绝这样子的白茺,林沫从这点上面进而想到自己身上来,不经就对自己拿白茺本没有办法这一点感到颇为恼怒。

☆、chpt 34

白茭是比白茺小了接近七八岁的年纪,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六岁多的儿子。

她听到白茺说要带对方来给她认识,推开门看到自己哥哥身边站着一个身高欣长面容清秀的男生,她就猜到这个男生多半就是白茺之前提到过的人了。

说起白茺要带人回来这件事,其实白茭是很赞同的。

她虽然和白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但是兄妹关系很好,而白茺这些年都一个人带着白伟伟过,她作为妹妹的,有过想要给自己哥哥介绍人的想法,但是又不得不顾忌到自己侄儿的心情,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是很合适,才作了罢,所以白茺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儿子。

这下白茺忽然提出要带交往的对象回来见面的时候,白茭心里则是激动又高兴,感觉自己哥哥终于肯找一个,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人都不冷不热,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但是看到了林沫的样子,她心里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才镇定下来,和对方打招呼。

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她走近了看到林沫和她打招呼,看清了对方的脸,才不得不惊讶起来,心想这男孩子的面相也未免太好了些,干净的眉目,皮肤细腻洁白到女也比不上的程度,雪白的肌肤被冻出一点粉来,就似那落雪天绽放在梅花枝头的花瓣,冰清玉洁的花瓣尖端染着淡淡的胭脂色,眼睛则很亮很黑,像深潭一样,专注看人的时候会一不小心就被他的眼睛吸进去。

白茺握着林沫的手,看到了自己妹妹迎出来,就拉了拉林沫的手,温和地对他介绍道:“这是我妹妹。”

林沫见白茺不说对方名字,也不说该称呼对方什么,于是只有被动地礼貌称呼了对方一句:“你好。”

他声音清润悦耳,短短两个字,就给人带去一股端正温润的君子之风。

白茭听了他的声音,又见他其人,如沐暖暖的和缓的微风一样,立刻笑着热情地说到:“你好,快请进屋来。”

白茭一手为林沫和白茺拉着门,好让他们进门来,他们进门后,又热热切切地对着白茺说:“外面很冷吧,看天气预报说今晚还要下雪,你们一路过来,路还好走吧。”

白茺说:“路还好,过来得时候并没有遇到堵车的情况。”

白茭点点头,带着他们离开玄关走向客厅。

林沫和白茺走在白茭的身后,白茭的穿衣打扮更像一位母亲,至少和林沫之前见过的白荀比起来,她带给人的感觉更加柔和和母。

白茺的这两个姐姐和妹妹,白荀就像个活在男人世界的将领一样,沙场点兵,时刻都穿着戎装,一定要和男争夺半边天,所以她是貌美的,也是有气度的,但是却不像个母亲那样温柔柔和,而妹妹白茭就像多了一个随和温柔的母亲。

她在家里穿着软底的白色绵羊毛拖鞋,头发烫过了是带着一个一个的卷,鬓旁的头发用发卡夹了起来,露出耳朵,脸上画了淡淡的妆,整个人都显得很漂亮也很温柔的样子。

林沫看着她,不由得就被她身上的气质吸引,忐忑的心也放松下来一点。

白茭生怕自己冷落到了林沫,就不由得格外用心待他,这不仅仅是因为林沫是她哥哥带回来的人,而且她自己也因为林沫姣好的面相和干净不染纤尘的气质对他有几分好感。

她一边把人往客厅领,一边侧着身地招呼林沫,说:“你来我家不必客气,当自己家一样,我家没什么规矩,你自己随意就行。”

林沫“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确实觉得白茺这个妹妹,和他的那个姐姐相差挺大的。

白茺的姐姐是个硬气又好胜的人,而他的妹妹则是随和很多的人。

到了客厅里面,白茺和林沫坐下,白茭则去厨房泡茶来喝。

这个空当,林沫的眼神也没有到处乱瞟,他固执地认为随意打量别人家是不礼貌的行为,便没有这样做。

而这时候一个小男孩从楼上走了下来,咚咚咚跑到客厅中间来,手里还拿着一辆玩具四驱车,看到白茺便童音清脆响亮地叫了他一声:“舅舅。”

白茺见了季无忧也笑起来,伸开双手让季无忧跑过来,然后一把把他抱住,叫道:“忧忧。”

季无忧才六岁大,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看上去特别有灵,他的目光尽往林沫身上瞟,看到旁边坐着一个气质温和干净的大哥哥,便转过头去问白茺:“舅舅,这是谁?”

白茺也不掩饰,直接就说:“你要叫他林沫哥哥,他是你伟伟哥哥的同学。”

季无忧懂事地点了点头,望着林沫叫了一声“林沫哥哥好”,然后又回过头去望白茺,问:“伟伟哥哥呢?”

白茺对孩子极有耐心,解释道:“伟伟哥哥出国去读书了,上次伟伟哥哥来你家吃饭的时候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季无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袋瓜子转得飞快,立刻接着问:“伟伟哥哥出国去了,那林沫哥哥也要出国去吗?”

林沫在一旁看着白茺和他的小侄儿说话,感觉挺有意思的,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他们说话的内容就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林沫心里是有这个想法的,他之所以考B大就是因为B大和枫叶国的大学有合作项目,对方大学的算专业世界顶尖,所以他才一门心思地想要考这个学校。

不过他自己还没有回答,白茺就笑笑把小侄儿抱起来坐在腿上,说:“你林沫哥哥不出国,他出国了谁陪你玩啊。”

季无忧听了点点头,极其懂事地把自己手里的四驱车递过去给林沫,说:“哥哥,给。”

林沫还在因为刚才白茺擅自替自己回答了问题而略感惊异,这会儿季无忧把手里的四驱赛车递给了他,他没来得及和白茺说话,就只能接过了季无忧手里的东西,说道:“谢谢。”

白茭泡好了茶端了点心出来,看见自己儿子坐在白茺身上,又去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沫,便笑笑地对林沫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叫无忧。”

林沫见对方阿姨和自己说话,便立刻停下和季无忧研究手里赛车的事,抬起头来说:“嗯,好的,阿姨。”

白茭见他有些拘谨,懂事里带着怯意,但是气质也是好的,白茭便笑了笑,倒了茶放在林沫面前,说:“来,我泡了一壶红茶,这里有点心,可以用一些。”

林沫见对方态度温和地招呼自己,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妈妈,不由得就有些不好意思,愣愣地说了一句:“谢谢。”

白茭笑起来,见他这模样,怕是女生也赶不上,现在还有几个女生会这样矜持的。不过他倒不是矜持,而是实在是和异接触的机会少得可怜,而以前也没有哪一位女这样对待过他,所以第一次遇到,自然难免是拘谨的。

白茺在一旁看着林沫,看出他害羞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原因,不过脸上并不表现出来,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季无忧这边却已经自食其力地取了饼干来吃了,小孩子嘛吃相很可爱,只是饼干碎吃了一脸,白茺见了,就给他拿了一张卫生纸来搽脸。

白茭这时候对着儿子说:“忧忧,你上楼去玩,让妈妈和舅舅说会儿话。”

季无忧吃着饼干也不影响他讨价还价的能力,说:“为什么你们说话我就要上楼去,我不去,除非林沫哥哥陪我上楼去。”

白茭就是想把自己儿子支开才好好和林沫说说话的,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出来胡搅蛮缠一通。

不过白茺倒觉得这样也好,就答应季无忧说:“林沫哥哥陪你上去,”然后又问林沫,说:“你愿意上楼去看看吗?”

林沫觉得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虽然白茺的妹妹确实人很好的样子,但是他确实不知道和对方说什么,他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和不安,于是温温顺顺答应下来:“好的。”

季无忧虽然看起来有些呆的样子,但是家教在那里管着,知道在房间内不能吃东西,所以只是在客厅里吃了几块饼干便也没有要求拿上楼去。

林沫带着他上了二楼,手里还替他拿着他的四驱赛车,这种玩具在他小时候还没有,所以季无忧一边走一边给林沫讲说这些车的优势和好玩的地方,林沫牵着他的小手,一直在一边嗯嗯嗯地回应。

季无忧这个小孩子可不简单,林沫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才发现这里只是季无忧玩乐的地方,满满一房间的晒车和模型,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电子产品。

季无忧如鱼得水地在满地摆满模型的房间内穿梭,一会又拿了一个新的赛车过来林沫看,说:“这是最新的,哥哥,你看。”

林沫其实过了玩这些玩具的年纪,但是他这会又没别的事情做,就只有陪着季无忧组装赛车。

而他其实不会,又只能干眼看着季无忧一个人玩组装车。

季无忧属于那种天才儿童,林沫陪着他,看他把各类车和模型拆了装装了又拆,各色各式零件被他行云流水般一个不落地组装上,脸上一点也没有他之前带着的那种天然呆。

他一双眼睛沉沉地,宛若一个大人一般沉着严肃,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马虎。

林沫看了他,不禁觉得这小孩很不简单,心底对季无忧多了几分佩服之情。

白茺和白茭在客厅里谈话,之前的时候,她已经大概知道了林沫是自己侄儿子的同学,如今真见了,她是觉得林沫是很好的,就说:“我看他是挺好的,长得好,格也好,如今很少有男孩子能像他这样安静了。”

白茺点点头,道:“是。”

白茭又说:“你之前说见过他妈妈了?是什么意思?”

白茺停了一下,并没有把林妈妈的事全部告诉白茭,只是说:“是,见了一面。”

白茭心里高兴,是真希望自己哥哥能和这个叫林沫的男生走在一起的,她对同恋这回事不介意,心里只觉得自己哥哥能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好事,所以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白茺喜欢的,她都欢迎和支持。

白茭又参了些茶,一边兀自说道:“我看忧忧很喜欢他的样子,他又是伟伟的同学,证明我们家的人和他很有缘,他现在年纪还小,能真正这时候定下来就好了。”

白茭说这一番话,是表达自己的一些担忧,但是她也不是怀疑林沫的意思,她心里对林沫有好感,所以才更加希望他能和白茺好,之外,她也是为自己哥哥找到对的人感到高兴。只是难免她有些考虑到林沫生得这样好看,年纪这么小,只有自己侄儿一样大的年纪,所以担心他的以后。

关于这一点,白茺自己心里是怎么想得,并没有告诉白茭。

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白茭作为主人家,就上楼去叫他们下来吃饭。

白茭自备了一份礼,想要送给林沫,她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沫在陪他儿子一起拼模型,便敲了敲门,柔和地笑笑说道:“准备吃饭了,快下楼洗手。”

她这是明显对自己儿子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季无忧听了,也不贪玩,果然就放下手中的东西,对林沫说:“哥哥,我们下楼去吃饭。”

林沫点点头,拉他站起来,然后季无忧就一个人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林沫朝无忧的母亲笑笑,笑意里带着善意的感谢和温和。

白茭这时候走过去,拉起林沫的手,把一叠钱放在他手里,说:“你第一次来阿姨家做客,阿姨准备了点东西送给你。”

白茭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沫看到那一叠红丹丹的纸币,立刻就吓住了,想要缩手,立刻推脱道:“阿姨,我不能要”

白茭动作温柔,力道上却一点也不马虎,她拉着林沫的手,对着他说:“你听阿姨说,你是小辈,才和我侄儿一样大,你来了阿姨家里做客,阿姨是欢迎你才准备了一点小礼物给你,这是阿姨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林沫的手掌软软的,不敢使出力来,不知怎么他又开始心慌,而不知所措。

他之前还觉得白茺的这个妹妹温柔许多,现在比较起来,不禁觉得,他们白家的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白茭这个样子,看着温柔,其实也有强硬的一面呐。

林沫和白茭在房间里推脱来推脱去,白茺这时候也上楼来叫他们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就开口道:“沫沫你收下吧。”

林沫还是不肯,白茭趁机说:“你看,连我哥哥都叫你收下,你就拿着吧,这只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乖,快拿着。”

白茭口吻是热热络络的亲热,林沫觉得她完全把自己当一个小辈在看。

而白茭也确实把林沫看成是和自己侄儿一样大的孩子,尽管他是自己哥哥喜欢的人,但是在她眼里和她对林沫的态度里,哪一点没有把林沫当做一个小辈来爱护的样子。

☆、chpt 35

最后林沫还是接下了白茭给他的钱,主要是推脱来推脱去,绝对是推脱不过去的。

不过林沫从心里来说是不愿意收,他想着过一会还给白茺,不管他还不还给白茭,这个钱,总之他是不会收得。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无忧的父亲季腾华也回来了,白茭为自己的丈夫介绍陪一番林沫,然后他又和白茺说了些话,大家就入席吃饭了。

季腾华是个面相很忠厚的人,看起来很有度量,和白茭说话的时候会用外地口音的方言,林沫听不懂,但是依稀可以辨别出来是南方的口音。

白茭十分照顾林沫,想要为他布菜,但又担心这样会给林沫带去压力,所以就对林沫说:“你看你喜欢吃什么,自己动手,在我们家是不用客气。”

林沫点点头,然后又对白茭说了句谢谢。

季无忧倒是很放得开,给林沫夹了一片牛,劝道:“哥哥,吃吧。”

这是小孩子的热情,林沫当然不好拒绝,于是也就吃了。

吃过饭之后,大家又是一顿告别,白茭对林沫一番叮嘱,让他有空常来家里玩。

林沫应下了,又好好谢谢了她一番,这才终于坐上了车。

坐上了车,白茺见林沫的神色很清浅,眼神里却有一层忧忧的担忧在,就柔声问他:“怎么了?”

林沫直直地坐在副座上,身体并不放松,他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黑瞳深目里带着一层忧虑,白雪透明的肌肤想冰雪一样凉,但是却净白得冰清玉洁。

“我才第一次来你妹妹家,她就给我钱,我觉得不好。”

林沫挣扎了一番开口,显然是度量过得。

他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懂得白茭爱护自己的心思,所以说了这样一番话,并不是在抱怨苛责什么,而是在为这事烦恼。

白茺眼神里带着柔和包容,把手伸过去放在林沫的后脑勺出,抚着他清瘦又优美的颈项,口吻亲和服帖地安慰林沫道:“没关系,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也没关系。”

林沫感受到白茺手指上带着的安慰,但是他还是摇头,把钱拿出来摊在手上,说:“我还是不能要,这钱拿回家被我妈知道了,我该怎么解释。”

他明亮清幽的眼睛坦诚地看着白茺,姿态并不扭捏,反而神情里有种郑重和坚持在。

白茺看着他认真又清明的眼神,想劝他一番,但是又觉得这样做不妥,让林沫收下确实不符合他的子。

他的把手放在林沫后劲的部位,柔柔地抚了一阵林沫的发梢,然后又用手指穿过头发去抚林沫的后颈。

林沫不为他的动作所动,眼神还是清明地看着他,只是那清明中,又透着柔和的纯良在。

白茺知道林沫是定然不会收了那份钱的。

他现在是对林沫有很深得了解了,知道林沫看起来最温良文弱的样子,内心其实并不尽然。

但是正因为他爱他,所以才要尊重他,也不忍为难他。

白茺动作轻柔充满感情地抚着林沫后颈处的肌肤,像是安抚林沫的情绪,又像是在感受林沫的存在。他动作和缓又柔情,充满了他内心深深浅浅的感情和爱怜。他要尊重林沫,又忍不住要想对他再好一点,最恨不得林沫的世界里面都只有他的宠和爱,但是林沫也是个人,不是会因为他的好久变成了他的附属品的东西,所以他才不得不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感情和独占的欲望。

如此,他这样爱林沫,便是爱得很深了。

他倾身在林沫眼角处亲了亲,心底叹息一声,声音低沉柔和带着男特有的磁和低哑道:“你不愿意收下,就不收吧,我帮你拿着,这样总可以了?”

林沫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他听了白茺这样说,连白茺在他耳旁亲亲吻吻也没有介意,直径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嗯”。

白茺吻着林沫的眼角和发梢,闻到林沫身上透出一股暗暗的香气,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为林沫变柔软了。

并不是什么沐浴露的香味,而是林沫身上带着的体香,淡淡的,有些清冷的味道,大概是在雪天里冻久了,像梅花一样悠远宁静的香味,淡雅素净,扰人心弦。

不知道怎么,白茺只要和林沫在一起,就感觉自己的内心很馨宁平和,那是除了林沫之外谁也不能带给他的温暖感受。 见林沫乖乖顺顺的样子,觉得他永远都是这样,给人感觉淡淡的,却又平和温和的样子,犹如一棵树一朵花一样,不争也不抢,只是安安静静做自己,但是他又不是很容易让别人走进他的内心,他这么给人印象宁静柔和的一个人,却也是冷淡理智的。

白茺拿他没有办法,只有什么都顺着他来,那种想要对一个人好把他捂在心上好好疼爱爱惜的感情让白茺本就放不下林沫,他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抑制不住地就会为他心软,心痛,忍不住要怜惜他,有想要保护和爱护他,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让林沫不高兴的事情来。

就算是林沫耍小子或者和他闹一闹,白茺也是愿意宠着他的,那种想要宠爱一个人的心情,白茺还是第一次有,但是这种心思也只会对林沫一个人有,其他的人本走不进他的内心。

白茺以前还没有这么深的体会,会因为一个人而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尊重理解对方,即使以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感情也不错,但是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

林沫走进了他的心,而且还让他一颗心随时都牵在他身上,白茺看着林沫幽幽的眼睛,净白到几乎透明宛若雪花一般冰凉清透的肌肤,他现在就觉得外面的一切都不重要,唯独之后林沫在自己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白茺的这些用情,本是不可能对林沫说的,但是不管说不说,他只要对林沫好就行了。

他在林沫眼角亲吻完,就对他说:“既然如此,我帮你拿着,你也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林沫感受到白茺说话时候的温柔和情意,心里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流动。大概是因为他天生作为别人养子的关系,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亲情和爱护,所以对别人的情感都异常敏感和小心翼翼,白茺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想,他知道白茺的用心,怎么会不感动。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林沫能感受到白茺对他的情意和爱意,他抱着白茺的腰,把头放在白茺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又答应下来。

本来说是晚上才下雪的,但是雪却从中午就开始下了。

雪花洋洋洒洒地从天上落下来,仿佛轻飘飘的的轻羽一样,寂静无声地落在地上,房屋上,还有车上。

白茺用了刮雨器把雪花刮走,车里静静的,只有外面传来的车喇叭声。

但是是雪天,下起雪的城市显得安静了不少,雪花把很多噪音都掩埋了,故而外面的世界也是不喧嚣的。

林沫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想起大半年前的秋夜,下着倾盆之雨,天地间被蒙蒙的水雾相隔,而如今,却已经是春天了。

开春的雪带着宁静的静谧和单薄清冷的春光,下过几场之后,就融化开了冰冷的大地。

柔并不明媚的春日阳光照在城市里,多少也会给人希望,感觉到寒冬的过去和春季的到来。

学校里的模拟考试接二连三地来,林沫变得异常认真地准备考试,看书做题常常做到深夜。

林妈妈心疼他,总要叮嘱他几次早点睡,林沫才会去睡觉。

每天晚上做完题,他的脸都烧得红红的,是因为智慧热的原因,用脑过度,大脑缺氧厉害,所以双颊才红红的。不过他的一双桃花眼也水汪汪,似一口泉水一样清亮,看人的时候极富有煽动力,让人为他那双眼睛动情地厉害。

林妈妈是知道他打算考B大的,并也十分支持儿子的决定,但是她却不知道白茺工作调动的事情。

她上次去和白茺见面,表面上一番话说是同意两个人半年后在一起,倒不如说这番话是安抚林沫的心才真。

她看出林沫对对方有了一定的感情,觉得强逼着儿子和对方分手,越容易有反效果。

林沫马上就要在六月高考,心思不能分,林依想了一晚上,才决定要先把儿子安抚下来再说,让他好好考完了试,去了A城之后两个人关系也就该淡了。

所以她主动答应了和白茺见面,又讲了不要两个人在半年之内见面的条件。

她刻意地要让林沫觉得自己是同意他和白茺来往的,只不过条件是他要先考上大学才行。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林沫心思都专注到学业上来,不要因为担心和对方分开而耽误了学习。

其次就是,她在内心本就是不认同两个人在一起的,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什么事,现在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以后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感情自然淡了,也就散了。

她觉得自己是看够了缘分散尽,所以在自己儿子身上也不曾想过会看到例外。

时间一下到了六月,放榜不久林沫就接到了通知书,那上面写的学校和他期待的一模一样,他看着通知书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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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36

开学之初,林妈妈坚持要送林沫去学校,林沫不肯,林妈妈生了气。

林沫劝不过她,又难过于让自己母亲生气,所以最后也就依了母亲的话。

林沫在家里住了十几年,第一次要去学校住宿舍,林妈妈陪他去报了名,之后又购置了生活用品,最后才就去了宿舍报道。

B大在全国的名声仅次于A大,但是也够好了,甚至B大有很多学科甚至比A大的还要好,这两个学校在全国内不分上下,校园环境搞得十分好,林沫进了B大,也没有见得对B大的校园环境有多大的兴趣。

九月份的天气,A城是少见的碧空白云,风很大,天上的云也被风吹着跑得很快,一路上林沫看到不少新生都有父母陪同,还有不少是带了相机来照相,林妈妈见他看着别人一家,以为他心生羡慕,就问他:“你是不是也想照照片?”

林沫大吃一惊转过头来看着她母亲,急忙否决道:“没,我没有。”

林妈妈见他那副样子,越是急于否认就越认为他是想的,于是就笑了笑,笑自己的儿子口是心非。

但林沫是真心不羡慕别人,别人无论是父母双全还是在家里万千宠爱于一身,这都不关他的事。

而且他觉得照相太尴尬了,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学校里摆了造型照相,心里就更加排次这件事。

到了宿舍,是学校扩建后新修出来的宿舍,所以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学生,里面安装了空调和热水器,林妈妈见了倒是放下心来很多。

宿舍是四个人住,上床下桌,林沫带来的东西不多,他没什么衣服,也没有电脑,书就更是没有带来,所以他的行李很简洁,除了被子枕头而外,就没什么东西了。

林沫让母亲坐着自己去收拾,但是林妈妈爱子心切,也是第一次送儿子出来上学,故此有股新鲜劲,就一定要帮林沫收拾,林沫想了想,便让母亲在下面收拾桌子,自己爬上床去铺床。

等他做完这些下来的时候,听到林妈妈说:“你们这里虽然是新的,但是灰太大,你看着几张桌都是灰。”

林沫看了看宿舍的环境,并不大,但是却桌子地上都是灰,大概是新宿舍才建好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原因,于是他就说:“我去打水来擦一下桌子,妈,你坐。”

林妈妈点了点头,就让林沫去了。

林沫在家里也做家务,林妈妈上班的时间不方便,所以林沫很小就很懂事,帮忙家里做事,到了学校里来也不例外。

他一会儿就一个人把另外三个人的桌子也收拾出来了,然后又拖了地,这一切做好之后,他才坐回来,看着太阳西斜。

九月的日子,已经有桂花飘香。

B大很有人文气息,校园里面不仅植物多,花草也很多。

刚建好得宿舍楼下居然有一株很大的玉兰。

林沫收拾完宿舍脸蛋红彤彤的,也流了一些汗,本来他是不怎么出汗的人,但是此时劳动了一番,鼻头和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来。

林妈妈不知去了哪里,宿舍里除了他一个人什么人也没有,夏日晚风吹起新挂上的淡绿色薄纱窗帘,窗帘在微风中摆动,就像少女裙角的下摆一样。

林沫疑惑起来,拿出手机准备给林妈妈打电话,这时候门就推开了。

林沫以为是林妈妈就抬头去看,结果走进来得却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那男生是之前上午过来看过住宿条件的,但是因为不会搞卫生,就回家去把家里佣人带了过来,只是没想到等他这下回来,看到得宿舍哪里还有之前早上他看到的那个一乱遭的样子,已经完全变得干干净净清清洁洁了。

瓷砖地板上有刚拖过水的痕迹,青绿的窗纱浮动了起来,整个宿舍因为打扫过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新水气,就像是下雨过后空气里的那种清新味道。

常俊鑫立刻就因为眼前的画面而呆了一下,明明之前早上还是被他万般唾弃的学生公寓,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空气中带着清爽的气息,仿佛整件宿舍也变得宽敞亮堂了许多。

林沫来不及拨号码,见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生还有一个老伯以及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女站在门口,他第一反应就是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和家长过来了,于是走过去把门拉开来,说:“是一个宿舍的吗?请进吧。”

常俊鑫眼睛移到林沫身上来,本来还在为宿舍变干净这件事感到吃惊,但是见到林沫的一瞬间,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移不开了。

林沫因为刚出了汗,又有些发热,所以便解开了T恤衫上面的两颗纽扣,纤细的脖颈裸露出来,从领口的地方看上去显得有些空荡,但是正是这种空荡给了人纤柔美好的感觉。

常俊鑫当然觉得自己不是同恋,虽然他家里的叔叔哥哥都有这方面的癖好,但是听自己母亲教育多了,又从小颇受女生欢迎,所以他对男生的相貌一向都是盲的,当然对那种有些女气的男生就更加是敬而远之了。

不过此时看了见林沫,他倒是有心中忽然有了慢一拍的感觉。

尤其是和林沫双目对上的时候,常俊鑫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安静极了,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林沫的那双眼睛。

常家的老管家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对林沫说:“小同学你好,这是你打扫的?”

林沫见老人家问话,以为是别人家的外公之类的跟来了,所以很有礼貌地说:“是,我见这里不太干净,就收拾了一下。”

常管家觉得林沫这孩子不错,就笑着继续说:“那真是谢谢你了,我们本来就是过来帮忙打扫的,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做了,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让你一个人收拾出来不容易啊。”

林沫听了对方的话,感觉有些奇怪,明明宿舍这巴掌块大的地方怎么会叫收拾起来不容易呢。

不过他听了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嚅嗫着回答说:“没事,随手做一下就收拾好了”

常管家人很温和,听了林沫的回答也只是笑,然后带着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就走进了宿舍开始给常俊鑫收拾床铺和书桌。

其实是因为林沫不知道在常家家里里,常俊鑫是从来不做家务的,生活起居上无论多小一个事,都要让下人去做。而常管家那样说,也是觉得要让自己家这个少爷来打扫这样一个地方太为难他了,所以才说了那样一番话。

林沫见一老一少在一旁收拾,而那个高大的男生去站在一旁不为所动,不禁有些诧异。

觉得那老少两人都比这个男人年纪长,怎么说也该是这个男生自己动手吧,怎么会让老人去做事情而自己不动手呢。

不过他这些疑问也只是一个人想想,对于别人的事他不好多评价什么,所以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手机,给林妈妈打电话。

学校宿舍是新建的,设施齐全,但是饮水机有了却没有饮用水,是因为水票还没有买,所以就空有一个设备在那里,水也不能喝。

林沫正在给林妈妈发短信的时候,林妈妈就推门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带子,她进门看见新出现的三个人,也就猜到是同一个宿舍的学生。

常俊鑫让自己的管家和佣人去帮他收拾床铺和书桌了,他自己一个人站在一旁发愣。

他还没有从刚才看见林沫时心动的感觉里回过神来,但是林沫已经一个人坐到书桌旁去了。

这时候林妈妈回来了,常俊鑫才抬起头来看进来的是谁,林妈妈看见他,朝他笑了笑,然后就走到自己儿子书桌前去。

林沫看着林妈妈回来,就抬起头来朝她笑笑。

林妈妈见儿子一脸的汗,便说他:“怎么热成这样?来,快用纸巾擦擦汗。”

林沫接过来纸巾,擦了擦脸,问道:“妈你去干什么了?”

林妈妈把袋子打开,取出水来,说:“你这里没有水喝,天气又热,我下楼去给你买点水上来。”

林沫看了看袋子里面的饮料,真是矿泉水果汁都有,他仰着脸对母亲笑了笑,说:“妈,你热吗,热就休息一下,坐一下吧。”

林妈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热,然后又拿了两瓶水出来,说:“不热,你自己找瓶水喝。”

然后她又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常俊鑫和忙碌的老少说:“天气热,不嫌弃的话喝口水吧,喝点水解渴。”

常管家年纪大,比较会处事,见了林妈妈的热情招待,就笑笑地对林妈妈说:“谢谢,谢谢了。”

不过却客气地推脱没有接那递过来的水。

林妈妈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和同一宿舍的同学处好关系才这样热情对待对方的。

她见对方客气,便笑笑,问道:“这是陪孩子来上学吧,大小伙看着很高呢,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又是同学,彼此之间以后还需要多互相照顾啊。”

常管家听了林妈妈的话,很是赞同,连连点头说:“是的,同学自然之间需要互相关照。”

然后他又把常俊鑫叫过去,说道:“俊鑫,这是这孩子的母亲,拿了水来给我们喝,你渴不渴?”

常俊鑫刚才还在为看到林沫而有些发愣不知道如何接触对方才好,这时见了对方妈妈过来招呼自己,他便知道如何做了。

接过了林妈妈递过来的水,又朝对方笑起来:“谢谢你啊,阿姨,你这是太客气了。”

林妈妈说:“哪里的话,大家以后都是同学了,需要互相帮忙的地反很多,你们要好好相处才对。”

常管家也站在一旁点头道:“是,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需要互相帮忙的地方很多,看你们家孩子挺能干的,一个人就能收拾出来这么大一块地方。”

林妈妈见对方夸自己的孩子能干,便面上表现出来喜滋滋的,把林沫叫了过去和对方孩子认识。

常管家暂时作为常俊鑫的家长,也为常俊鑫做了介绍的,然后两个人还像模像样地握了一下手。

林沫喝了水休息一下,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红了,不过他皮肤却因为出过了汗而更加紧绷亮白,莹莹白的发光。

林妈妈为他介绍了常俊鑫之后,他就伸出手去,声音温和地对对方说:“你好。”

常俊鑫刚才已经听过了林沫说话,不过刚才他是被林沫的眼睛吸引住了,故此便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听着林沫说话,只觉得他的声音非常温润好听,眉眼也十分温顺好看,完全和他以前对长得白就是小白脸的男生印象产生了颠覆。

这时候刚好到了吃下午饭的时候,宿舍里其他两个人还没有来,而常管家又为常俊鑫收拾好了宿舍,常俊鑫就邀约道:“阿姨,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没有吃下午饭吧,我对这附近很熟悉,我们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常俊鑫是本市人,而B大又在城中心的位置,原来他小时候就常来这边的姥姥家玩,所以对B大这附近是熟到不能再熟。而他刚才听林妈妈说话,又不像是A城人的口音,所以他才判定对方是外地来的。

林沫听到对方的邀请,心里有一丝犹豫,但是这时候常管家也极力劝说,林妈妈便没有拒绝就答应了下来了。

出了校门倒是很繁华的一条街,常俊鑫这时候完全发挥自己地头蛇的本领,一路对着林妈妈和林沫说B大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和买东西方便的地方,林妈妈拉着林沫的手听着常俊鑫的介绍,一边不停点头,一边又不时和儿子说话,她知道林沫格比较内敛,只是他这样的格对于过集体生活不太好,所以她就想现在多帮助儿子一点,帮他结交上一个朋友,以后融入宿舍就不会那么困难,久了,人的格也是会发生变化的。

常俊鑫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最后走进了一个中餐馆,然后又说:“阿姨,这家馆子味道很好,不少学生都喜欢来这里吃,你们今天尝尝味道,保证你满意。”

林依见对方孩子人热情开朗,介绍事情也一一有理,便对常俊鑫很有好感,笑着说:“好,那我们就进去尝尝味道。”

一行五个人点了不少菜,林妈妈一直说点多了,但是常俊鑫一个劲推荐,还说这是林妈妈第一次来A城一定要自己做东请客一顿,又说自己和林沫是同学了,以后要互相帮助照顾云云。

总之他把话说得十分得体,听得林妈妈心花怒放。

吃饭的时候,林沫接到了白茺打过来的电话,不过他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就没有接。

林沫没有接电话,白茺自然是不会放心的,所以就改发了短信过去。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的时候,林沫看到是短信,才点开回复了。

林妈妈坐在一边,淡淡地用眼角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的动作,又见他刚才想接电话却没有接,心里就暗暗猜到打电话来的那个人是谁。

不过现在正是吃饭,她也不会说什么,所以就当没有看到,转而去和常俊鑫和常管家说话吃饭。

一顿饭吃完了,常俊鑫就问起了林妈妈晚上的打算,林妈妈是打算在这边在陪自己儿子待几天再回去的,所以就说了自己住在学校附近的旅馆的事。

常俊鑫叫了管家和佣人回去,陪着林妈妈和林沫散步走回了学校宿舍。

这是林沫到A城的第一个晚上,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还都是陌生的,带着陌生的热度和空气味道,虽然都是一个星空,但是却也是完全陌生和崭新的一段人生了。

因为还没有到正式入学军训,新生都在忙着报名搬家这几天,所以到了晚上的B大也显得不闹,反而走在历史悠久的大学校园里,夜风习习,一轮明月在天空上,白天的热气也消散得差不多,走起来并不觉得热,而A城空气明朗,走在林荫道上,故也能看到很多星星。

林妈妈送了林沫回宿舍去,取了自己的行李,就要一个人去外面开宾馆住,她让林沫晚上住宿舍,一个人要走,林沫听了,就要和她一起出去住。

不过林妈妈却阻止了他这样的想法,说:“你在宿舍住着就好,我明天来学校找你。”

林沫见强扭不过自己母亲,便说自己送她去宾馆。

林妈妈听了他这话,倒没有拒绝,就和林沫走下楼去了。

两母子走在学校的街道上,路灯都点了起来,一盏一盏昏黄的灯光,把人的影子拉得昏昏晃晃,晕成一个模糊且淡的青色影子。

林妈妈走在一旁,心里想了几番,见儿子低着头走路,开口道:“沫儿,你还在和那个白什么的联系是吧?”

林沫听了母亲这话,愣了一下,也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打量林妈妈的脸,之后才回答道:“嗯。”

林妈妈听了他肯定的答案,心里明显不乐意了一下,不赞同地往后缩了一下脖子,也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和他下去没有结果的,你听妈妈的话。”

林沫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她母亲会说出这样反悔的话来。

他眨了眨眼睛,声音有些小地说:“你不是说半年之后就会支持我了吗?”

林依听了他这话,也不由得要叹口气,觉得这孩子心眼太实,太认真,太认真的人在感情上很容易就会吃很多苦的。

“沫儿,你听妈妈说,你是个男孩子,对方又是个男人,你们两个这样在一起算什么呢,两个男人在一起多惹人笑的啊,况且,他还是你同学的父亲,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同学的感受?你现在说可以不在乎一切地跟了他,但是对方呢?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靠说的,是要靠两个人在一起慢慢扶持着走出来的,你现在才十八岁的年纪,能给对方什么承诺呢,恐怕对方听了你的话,也只是当你是小孩子看待,没有多少真心拿你当伴侣的意思吧。妈妈是为你今后的人生考虑才这样对你说,你别不当一回事,人这一生,很多时候都是现在想要的东西未必是你今后想要的,你是真的考虑清楚要当一个同恋,看着别人都结婚去了,自己却无妻无子吗?所以,妈妈还是希望你走正常人的道路,虽然平庸,但是那才是正确的,妈妈今天对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不想看着你吃亏,所以才对你说的,你自己有分寸,也懂事,应该分得清楚是非是不是?”

林沫听着母亲说完了这么长一番话,嚅嗫着想要反驳,但是要张口,又说出话来。

他低着头站在林妈妈面前,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聚集成很小的一块圆的黑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林依见了,也无法再安慰儿子一番,只是因为她知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再不让两个人关系断干净,林沫的大学生活便不会开始了。

她可是盼望着林沫能在A城开开心心度过大学生活,谈一两段感情,而非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搞在一起的。

沉默了一阵子,林沫终于开口说话,不过他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委屈,道:“你之前明明说过…”

林妈妈长叹一声,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拧。

☆、chpt 37

常俊鑫洗完了澡见林沫还没有回来,他就拿了一本书坐在书桌旁百无聊赖地开始看起来。

并不是特别有趣的书,不过是他家里的佣人怕他感到无聊,才给他带了几本消遣的书来。

他们才大学第一年,B 大的规定是大学第一年不准带电脑,所以常俊鑫没有办法,只有看书消遣。

他坐在凳子上正无聊地翻看了几页书,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常俊鑫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去看进来的人,果然就看见林沫走了进来。

看到林沫,常俊鑫明显就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和林沫打招呼,说:“嗨,回来了?阿姨住到宾馆去了?”

林沫低着头,声音里没什么热情,但还是维持礼貌地温吞地点了点头,说:“是的,谢谢。”

常俊鑫脸上带着笑意,眼里闪着亮光看着林沫,见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又整理了一下柜子里面的东西,眼里的笑就更是掩饰不住。

不过他也不需要掩饰。今晚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其余的两个人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有来报名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四个人的宿舍只有两个人住显得有些空荡和安宁。

常俊鑫已经事先就调好了空调温度,此时又打量着林沫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林沫这个人身上散发着某种对自己莫名的吸引力。

明明他穿着最简单普通不过的白体恤和牛仔裤,但是却显得他整个人气质都那么温和动人,那是一种只有懂得欣赏宁静纤细之美的人才能体会到的美好和淡淡的温柔。

常俊鑫觉得自己正是这种人,他觉得自己遇到一块珍宝,而自己又懂得欣赏这块世间难得珍宝的美,所以他就一个人就坐在那边暗笑不已,心里暗爽。

见林沫忙碌的背影,常俊鑫就把刚才心里打的算牌向林沫道:“林沫啊,你妈妈什么时候回G城,这几天都是报名的时间,不如我带你和你妈妈明天去A城逛逛吧,你才来A城,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我叫我家司机开了车来,带着你和你妈妈转转怎么样?”

林沫正在把自己带来的几本字典词典摆到书架上去,而他做这些,无非是要分散一点自己的注意力。

他望着那几本他用了几年的英语词典字典,每本词典都保护地很好,虽然常常翻,但是也有九层新,他整个人站在床铺的影之中,眉头不自觉微皱起来。

听到常俊鑫对自己说话了,林沫这才从一个人的深思里出来,转身看着常俊鑫说道:“谢谢你,不过我们明天可能有别的安排,你忙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们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看看就好。”

常俊鑫见林沫拒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就继续劝说道:“我不忙啊,正好又时间陪你和你妈转转看看嘛,再说了,怎么能让你们随便看看呢,旅游景点骗子很多的,你出来玩没有人带着,肯定会吃亏的,你…”

常俊鑫话还没有说完,林沫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电话号码,就立刻对常俊鑫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就跑到阳台上去接电话了。

白茺好听的男中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合着阳台上徐徐的温热晚风,白茺的声线很温柔,仿佛还带着微笑,问:“在做什么,要睡觉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沫听到白茺拥这样语气对自己说话,他忽然就感受到自己心中涌起一股难受到想要哭的感觉。

不过他却没有哭出来,忍了忍,才开口以平常的语气说:“没,才从外面吃了饭回来。”

白茺说:“那你早点休息,第一天去学校一定很累,你妈妈还和你在一起?”

林沫听他问起自己母亲的事,虽有难过,但还是就声音温温地回答说:“是,她住几天就回家了。”

白茺说:“那你们这几天出去玩注意避暑,A城这段时间的天气还很热,你要小心不要中暑了。”

林沫握着电话点头,说:“嗯,好,你在那边也要注意。”

白茺笑了起来,他仿佛可以看到林沫握着电话认真答话的样子,想起林沫一直都这样,温温柔柔的垂下眼睫毛显得特别安静温顺,白茺的声音也不觉带上了温柔又感的挑逗,道:“沫沫,你想我吗?”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听到林沫慎重但是又用小小的温温柔柔的声音说:“嗯,想得”,听林沫的语气,白茺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是等了等,林沫去没有再说话了。

白茺在心里叹息一句,既感叹林沫的格太对于一个男生来说太腼腆了些,但没有办法,他却又很喜欢和怜惜林沫这样,只是他希望林沫一直这样才好,而最好是这份温柔和内敛都独属于他一个人才好。

于是他又说:“我下个月就过去了,去了A城,我来看你好不好?我在A城以前有几套房子,我给你一副钥匙,你每周周末来我家怎么样?”

白茺的口气循循善诱,又隐藏着他浓重爱意和感情,他就像一个别有用心的猎手,耐心又细心地诱导小白兔乖乖地跑到他的身边去。

电话另外一头暂时没有回应,白茺便耐心地等着。

以前两个人在G城的时候,实在是有太多的累赘和牵绊在两个人之前,而其实这些现实的东西,他是不愿意也不想去管的,现在到了A城,换了环境,也少了很多以前的累赘,那些东西便对他没有那么多得影响了。 现在的他只想和林沫好好地在一起,能够照顾他,爱护他,看他大学毕业,等他毕业了,和他结婚生活,好好在一起。

那些是是非非的东西和别人的目光,他是懒于去管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他只要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便只要一心对那人好就好,别人的言语和看法其实并不影响到他的私人生活和对感情的认真和执着。

再说了,他可是为林沫以后毕业出来的出路都寻思好了呢。林沫读得专业,所学得课程,还有上课的时间等等,他早就把这些资料都收集齐全了,他的心思完全用在林沫身上了,柔情蜜意地只对这个一个人好。换做以前,他何尝有这样的心思对过任何人。

不过亲力亲为做起这些事来,他倒不觉得繁琐无味,反而巨细无遗,觉得相当有乐趣,也做得很耐心细致。

林沫想要学习算,以后打算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白茺也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林沫想要做的那些事,他都可以支持和保护爱护他,只要这个人好好地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他便觉得完美了。

以他现在的能力和权势,到林沫毕业甚至工作之后,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满足林沫的任何期许。

当然,这些事,他是不会对林沫说得。

他爱护保护林沫就像爱护一棵树一朵花一样,想让他自由自在地自然生长,然后暗自地帮他准备好所需要的一切,甚至那些林沫来不及考虑到的东西,他都为他准备好,为得,只不过是想要他开心,高兴,幸福,然后快乐地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所求得,也不过如此了。

他是在的道路上受过一些伤害,所以现在遇到林沫这样一个让自己深深喜爱上的人才分外觉得不容易,但他又为自己感到幸运,觉得命运之神还眷顾自己,给他身边送来了一个林沫,让他不会一个人孤苦到终老。

所以,他是不会不加倍珍惜和保护林沫的。

林沫听了白茺的话,一时没有任何反应,原因是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心中有感动,又有开心,更有惊喜,但是也有难过和愧疚。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白茺,明明之前两个人约定好半年之后就会得到母亲的支持,但是现在他母亲却反悔了,不要支持他和白茺的关系,还叫他和白充分手,林沫为自己母亲的态度而感到羞愧,觉得是自己的原因,说道却做不到,于是就等同于做出了对不起白茺的事。

这种羞愧让他在白茺面前要抬不起头来面对他。

但是白茺现在却在电话里声音柔柔地说着要他去他家里住的事情。

林沫心口一阵温热,眼眶里也蓄起了泪水,喃喃叫道白茺的名字:“白茺…”

白茺低柔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听了林沫这样的声音,小小的带着扭曲的哭音,他哪里还不知道林沫到底是怎么了。

他猜测林沫多半是和他母亲产生了不愉快,但是又说不出口,所以才这样。

林沫有多在乎他妈妈,这是白茺一眼就看明白的事。但是林依是个强硬的母亲,这也是他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

林妈妈是林沫的软肋,白茺暗自明白这点,也没有说过任何什么关于林妈妈的话,只是像往常那样对林沫好就好。

白茺想现在好好抱着林沫安慰他一阵,但是也没有办法,两个人隔那么远,即使赶过去也不实际,所以只能安慰林沫道:“我下个月就过去,到时候来看你,你住到我家来,这样方便一点,我来照顾你,也让我感到安心一点。”

林沫听着白茺在电话那边安慰自己,声音里带着宠溺和爱护,他就觉得自己是被这个人真实地爱着的,这份爱不是他虚幻出来,而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深深地包容地爱着他。

想到这些,林沫的心情才好受一些,他“嗯”了一声,答应了白茺的话,然后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话,就挂了电话。

常俊鑫看见林沫打完了电话回来,眼角有些红红的,便问道:“你怎么了?”

林沫和白茺打完电话,心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沉重难过委屈了,白茺的话总能给他鼓励和温暖的力量,他现在有了勇气和力量,听到常俊鑫的问话,也没有自己解释,只是低着头,温和地说了一句:“没什么,我去洗澡了,”然后就拿着自己的衣服和东西走进了浴室。

第二天的时候,林妈妈果然一大早就来了宿舍找儿子。

林沫虽然不贪睡,但是也不免觉得林妈妈有些太早了。

才早上七点半,林沫穿着一身清爽的衣服,问林妈妈道:“妈,我们是去吃早饭吗?”

林妈妈说:“是,把你宿舍同学也叫上。”

林沫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常俊鑫也叫上,他觉得就他和母亲两个人出去更好。但是林妈妈却很坚持,这时候又碰巧常俊鑫洗了脸从外面走回来,看到林妈妈就笑得特别灿烂地打招呼:“林阿姨好,阿姨休息得好吗?”

林妈妈很喜欢常俊鑫这种大大咧咧热情开朗的格,见他来了,急忙招呼他,道:“休息的不错,谢谢你关系啊俊鑫。阿姨看现在时间还早,想到你们还没吃早饭,现在带你们出去吃早饭,我们一起走吧。”

常俊鑫一点拒绝的心态也没有,笑着说:“好啊,阿姨,我正说没地方吃饭呢,和阿姨在一起,一定能吃到好吃的东西,谢谢啊,阿姨。”

常俊鑫笑得爽朗,一看就是那种很招人喜欢的热情笑容,而他又很会讨林母开心,林妈妈听了,就直夸他:“你这小孩子,嘴真甜。”

常俊鑫也笑着没说什么话,表示一直以来就听到不少的这样的赞扬了。

一行三个人出校门去吃早点,吃完早点常俊鑫又说要陪林母去A城景点转转,林妈妈本来对他就印象不错,听了他这样说,便也不再拒绝,就让常俊鑫当了导游。

之后常俊鑫又打了电话回家,让家里的司机开车出来送他们去旅游景点,司机刚开始还挺诧异的,毕竟第一次听少爷说起要去旅游景点玩的事,而且还是A城城内的景观,这都是因为他之前并没有表现出对A城景致太多的热情。

林妈妈和林沫坐在常家的车上的时候,那车内空间十分大,里面的座位也是两排相对着,所以林妈妈和自己儿子坐了一边,而常俊鑫则坐在他们对面。

常俊鑫热情地给林妈妈介绍他们走的路的周围的景色,然后又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林妈妈很听了笑个不停,连连直夸他,所以气氛很活跃。

但是林沫坐在一旁却没怎么投入对话,他只是坐在一旁,淡淡地有些走神,发着呆,眼睛看着外面倒退的白桦林景致。

阳光淡淡地照在他脸上,照得他整张脸都发白发亮,也更显得他眼睫毛纤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块影,并不浓密,但是却使得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种轻柔干净的迷茫的淡淡忧伤。

这种神情林沫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只是在放空大脑看着外面的景致,常俊鑫坐在他对面,却正好看到了。

他立刻就被林沫表情里带着得气息打动了,拿出了手边的相机,对着林沫的侧面拍了一张照片。

车里忽然响起照相的声音来,林沫因为这个声音而产生了警觉,所以回头来看,一看便看见常俊鑫正笑嘻嘻地对着他,手里还拿着照相机。

林沫没有想到他会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给自己照相,脸上的神情先是一呆,然后才听到林妈妈说:“俊鑫啊,你还带着相机呢?”

常俊鑫说:“是,阿姨,你看”,说着就已经侧身把相机递给林妈妈看。

屏幕上正是刚才照得那**沫侧面的相片,林沫见了,有些生气常俊鑫这样的举动,但是林妈妈却说道:“这样照片照得很好,待会我们下车了,你也给阿姨拍几张照片。”

听到林妈妈的话,常俊鑫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林沫,林沫此时已经没有刚才的气愤了,原因是听到自己母亲刚才那样说,他也对常俊鑫说不出什么话来,所以只有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照相机,然后又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这一路多亏有了常俊鑫叫家里开出来的车,不然他们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到很多景点,而常俊鑫虽然不常来这些景点玩,但是也对A城历史文物了解不少,他做了导游讲解的工作,还帮林妈妈拍相片,拉了林沫和林妈妈一起去拍,但是林沫怎么样也不愿意,所以他便没有再勉强林沫。

玩到晚上的时候才回到学校去,大家吃了一顿好吃的,又奋力地玩了一天,林妈妈对常俊鑫的印象已经很好了,觉得对方和自己儿子做朋友是很靠谱的事,所以便对林沫说:“你以后多和俊鑫来往,我看他人很不错,你和他做了朋友,我也放心些。”

林沫心情挺复杂的,虽然一天下来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是昨天晚上的事让他怎么都不能放下对自己母亲的难过的心情。他以为林妈妈半年前说得都是真的,哪知道现在母亲忽然告诉他要让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找个女朋友,好好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孩子。

林沫心里特别难受委屈,对于他来说,他觉得是自己母亲说话不算数,而从来没有想过其实他母亲一开始就是没有要支持他的心。

林沫听了林妈妈的话,没说什么话,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林妈妈见他兴致不高,而且见他今天一天都不算开心的样子,她也多半猜到是因为昨晚的事,不过她知道是知道儿子的心,却也不打算要安慰林沫什么。

又过了两天,学校到了开学的时候,报名也结束了,林妈妈准备要回G城去。

临走前她来看林沫,自然又是一番对他千叮万嘱,没提到关于白茺的事,但是旁敲侧击,也暗示林沫自己要找个女朋友,或则叫常俊鑫给他介绍一个。

常俊鑫听了就笑起来,说:“阿姨,这个你不急,我们才大一,好好学习是第一。”

林妈妈说:“好好学习是第一位,但是你们这个年纪了,也可以谈谈朋友,我是不反对你们的,如果遇到了喜欢的女生一定要主动去追”。

她话说到一半,常俊鑫就说:“阿姨很开明啊。”

林妈妈说:“像我们家沫儿,我觉得他就是格太内向,怕是不懂得如何追女生,俊鑫啊,阿姨看你人很热心,格也不错,以后和他一起住,要多照顾他一点,多教教他如何追女生。”

常俊鑫听了林妈妈的话,心里想,你不担心我追你儿子就成,还叫我教他追女生,他追到了,我怎么办。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的,所以面上也只是和善地对林妈妈笑道,满口地答应下来,说:“行啊,阿姨,以后有什么好事我定然不会忘了林沫。”

林妈妈听了常俊鑫的回答,也放心下来一点,她是真心林沫,担心他的身体又担心他学业好坏,现在更是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他便又和那个白茺搞在一起,所以她才要找一个人来帮她盯着林沫,多带他出去玩玩,也许和女生接触多了之后,喜欢上了谁,也就自然不可能再和对方在一起了。

林妈妈心里是这样想,但是林沫听了母亲话,心里却低沉得不得了。

常俊鑫知道林妈妈要走了,其实内心还挺高兴的,这样他就终于能和林沫单独在一起了。

不过他面上到看不出他内心的那种欣喜来,而是拿出照相机出来,说:“阿姨,你要走了,我给你和林沫拍张照片作为留恋吧,林沫他大半年看不见你,一定会想你,我给你拍张你们的合照,这样他就可以看照片了。”

不得不说常俊鑫确实会做思想工作,他明明看出林妈妈喜欢照相这点,然后特意说出这样一番讨林妈妈喜欢的话来,又说了是为了林沫能看到她,这样一番话,其心思就是要在林妈妈心里建立和巩固他懂事靠谱的印象。

果不其然,林妈妈听了他这样说,就立刻说:“谢谢啊,俊鑫,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就去拉坐在座位上的儿子一起来照相。

林沫拗不过自己母亲,他也一向都没有反抗过林妈妈,所以虽然他自己很不喜欢照相,但是还是被林妈妈拉倒一旁去,站在他爬上床的竖梯前面,被林妈妈拦着肩膀,两个人亲密地合了一张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3p的问题,我是不会写的,那样太长了,现在已经超出了我预计的字数,后面还有几个情节需要细细讲述,我还想早点完结这个故事好写下一个,所以是不会考虑把白伟伟写进来的。而我本来的意思也就是写一个清净的故事,就只是关于林沫和白茺之间的温馨的故事,看题目就知道,是同学的父亲,所以不是关于同学的,而是关于同学的父亲的。

谢谢大家理解啦~

☆、chpt 38

林妈妈没有儿子高,林沫一米七五的身高,比自己母亲高出了许多,但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照相,林沫瘦高瘦高的,被林妈妈搂着肩,身躯却显得有些佝偻。

他微微地有些弓着背,并不是笔直自豪地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透出隐忍又有些懦懦的表情。

从那张照片里来看,林妈妈倒是笑得一脸灿烂又有光彩,而林沫却并没有露出太过开心的神色来,他脸上有一丝胆怯的迷茫,那是他对母亲的权威的无法反抗。

常俊鑫大声说着“茄子”然后拍下了照片。

拿给林妈妈看,林依看着照片很是开心,直夸常俊鑫拍得好。

常俊鑫嘴巴也甜,说是林妈妈年轻,所以才拍出来如此好看。

林妈妈最后要走了,还免不了要叮嘱林沫几句。

林沫照了相片之后就有些愣愣地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此时听到母亲要走了,他才站起来说:“妈,我送你。”

林妈妈心里万分不舍得和儿子分开,她一个人把林沫养这么大,相当不容易,而且还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子,如今让林沫第一次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从内心来说,她是很不舍得自己儿子的。

她拉着林沫的手说:“不用送,沫儿,妈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学习就不管身体。”

林沫听了母亲一番话,心里不好受,眼眶潮湿了一圈,拉着母亲的手,想要多和母亲待一些时间。

不得不说,他虽不恋家,但是也很舍不得自己的母亲,而且他其实是极其孝顺,把母亲看在心头第一位,所以才会事事都顾忌自己母亲的心态,连顶撞自己母亲的时候也没有。

常俊鑫见林母走了,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不过看林沫并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他也就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他们宿舍其余的两个人也都搬了进来了,两个人都是A城本地的人,一个叫魏璟,一个叫曲淼,他们都和林沫的专业不同,所以在同一个宿舍里面也就只有常俊鑫和林沫的专业相同。

常俊鑫知道这点后,为此感到兴奋和高兴,不免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是全宿舍唯一一个和林沫同进同出的人,两个人是同一个宿舍的,又是同一个专业,自然他和林沫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比林沫和其他两个宿舍成员在一起的时间多很多出来, 而这样一来,也就更加有利于他追求林沫。毕竟是日久生情,相处时间久了,很多地方两个人形成了默契和有了契合,自然在一起也就不是问题了。

常俊鑫心里在盘算这些事,宿舍里的其他人当然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大家才聚到一个宿舍没几天,彼此了解也不深,更加不可能了解到这些事情上面来。

说起来他们这个宿舍,四个人里面,常俊鑫的家境算是不差,但是最好便要算是魏璟了。

他的父亲是个很有势力的成功商人,即使在A城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很好很成功的那一类,其次是曲淼,他父亲是大学教授,而且在A大,是比B大还好的学校,所以这样看下来,他们这个宿舍的家境真的都很不错。

林沫是这个宿舍里面唯一一个领助学金的人,原因是开学军训后没几天,就有辅导员来找林沫说起这个事情,于是这样,大家也都知道了林沫的家境大概不怎么好。

不过大家也没有因此就排挤林沫,其他三个人虽然家境不错,但是也没有因此而表露出骄纵来,彼此之间都相处不错,宿舍的氛围也较为单纯简单。

算起来,曲淼的年纪算是最小,他才十六,其余三个人知道了,都要叫他小弟,曲淼很有些不满常俊鑫这样叫自己,就狠狠地回他:“你看看自己的那副德行,哪里配做我哥。”

曲淼年纪小,但是说起话来却常常气得人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常俊鑫就是这种情况,他在宿舍和曲淼常常互相挑刺,但是往往到最后都会被曲淼气得一塌糊涂。

魏璟脾气比较好,出来劝说:“那你就不要没事去招惹他就好了嘛。”

曲淼在床上听了魏璟的话,就哼一声,说:“他哪里是在招惹我,分明他就是想和林沫说话但是林沫又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他不得已,才来和我说话想要引起林沫的注意的,可惜,他没有清楚林大哥习,对这招本无视。”

曲淼躺在床上一边看自己工程类专业的书一边揭常俊鑫的短,常俊鑫听了立刻就叫嚷起来,还想要爬上曲淼的床去阻止曲淼这般说话。

曲淼毫不客气地把常俊鑫从扶梯上赶了下去,然后还很无所谓地看着在地上跳脚的常俊鑫,面无表情道:“你对林沫那点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除非那个人是瞎子,才看不到你眼里的光,你还否认什么,同恋现在又不是病毒,我又不会因为你是同恋而歧视你。”

常俊鑫想现在连一个宿舍的人都看出来他对林沫的心思了,但是林沫本人却还没反应,不禁觉得有点难过,垂头丧气地说:“哎,连你都看出来了,林沫却没有感觉。”

曲淼和魏璟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常俊鑫,不置可否道:“其实你也不用想这都是你的问题。”

常俊鑫听了曲淼的话,以为他要安慰自己,立刻恢复一点神采来,不过他还没有眼里放光地看着曲淼,就听到曲淼说:“大概是林大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对你才没感觉罢了。”

常俊鑫的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立刻回驳曲淼道:“乌鸦嘴,闭口!好话没几句,损人你倒是不错。”

曲淼无所谓地哼哼,本无视常俊鑫。

林沫他们这个宿舍,除了曲淼的年纪小些,其余三个的年纪都差不多,但是因为林沫是第一个来宿舍而且又把宿舍打扫干干净净的,所以曲淼才会称林沫为林大哥。

此时此刻魏璟在宿舍里看着曲淼和常俊鑫斗嘴,不去劝,也不知怎么劝。

自从大家搬来了这个宿舍之后,常俊鑫和曲淼倒是没有一天是平静的,两个人总要互相损几句才心安似得。

林沫被老师找去学院了,便没有在,不过也只有他没有在的时候,常俊鑫和曲淼才吵得起来。

面对这一点,魏璟觉得颇为有意思。

他本来还想好好看看书,但是这样被曲淼和常俊鑫一闹,反倒是没了看书的心情,所以,魏璟觉得宿舍里还有有林沫才好,林沫在宿舍的时候,宿舍就显得特别安静,常俊鑫和曲淼也会安分很多,本不会在他面前闹,只要林沫走了,这个宿舍便是另外一个样子。

魏璟不得不想,这个宿舍的灵魂人物还真是非林沫莫属。

常俊鑫这边正和曲淼僵着,林沫就推门进来了。

魏璟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看到他回来就招呼道:“回来了?”

林沫手里拿着书,走的有些热了,双颊红红的,一进宿舍来就是一阵冷气,倒让他有些受不了,这一冷一热一激,对人身体很不好。

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A城这边的天气是秋高气爽的,虽然是十月中旬的天气了,但是却依旧是热,天空湛蓝得惊人,天空中的云被风吹着跑,望着那样的天一阵,便觉得风卷云涌的,让人微微感到有些惊异和惊叹。

林沫点点头,说:“嗯,回来一趟放下了书还要去找老师。”

曲淼不知道林沫在忙些什么,于是连忙问:“林哥,你每天都去学院找老师,在忙些什么?”

林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把书放下,然后又接了一口水喝,才说:“我询问一个交换生的项目,时间是在大二,需要修满一定的学分才能去,所以我要去准备了。”

常俊鑫是知道系里有交换生这个事情的,但是听前几届的学生说,大多数都是大三了才有学长学姐出去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大四了才过去,因为两边教学相差很多,这无疑增加了难度,而且算这个专业的课巨变态,巨难,能平安通过本来就本不容易了,还要要求专业课GPA Full A minus 才可以算达到基本标准,所以常常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受这份罪的。甚至还有好些申请了没有去成的学长们说这个项目本来就很吭人,完全是给黑石一类的金融公司集团做宣传云云。

常俊鑫人脉广,起初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就和不少学姐学长有了联系了,所以大抵还是对学院里的事情都很清楚的,虽然他也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但是也没有积极去准备的样子,况且,他现在的心思都完全不在读书上,而在林沫身上呢。

见林沫匆匆回来了又要走的样子,常俊鑫就拦着他问:“又要出去了?不再休息一下?”

林沫想着和辅导员有约,便说:“不用了,我去找辅导员问问事情,之后就去图书馆了。”

林沫是属于那种在宿舍看不进去书的那种,他们宿舍的氛围算是不错了,四个男生里面,除了曲淼和常俊鑫算是比较聒噪的类型,魏璟是个冷清的人,本不会同曲淼和常俊鑫一起闹。

但是即使如此,林沫还是无法在宿舍里面看进去书,开学一个月以来,他就天天泡图书馆。

魏璟见林沫要去图书馆,便立刻叫住他,说:“我和你一起去,你等等。”

林沫要走了,听到魏璟的声音这才停下来等他,魏璟拿了几本书,然后就和林沫走了。

常俊鑫看着魏璟和林沫走了,一个人留在宿舍里还有些呆,曲淼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暗暗说了一声:“呆子。”

常俊鑫当然听到了,不过他这次倒是没反驳曲淼什么,而是想到了别的东西。

☆、chpt 39

因为常俊鑫那天听说了林沫在忙交换的事,之后他就去向以前认识的学长学姐取了经回来,然后还把了解到的信息都整理了下来,做成文档打印出来交给了林沫。

林沫拿到的时候十分惊异,惊异道说不出话来,常俊鑫见了他这样,只是哈哈笑两声,说:“我向以前学生会的学长们问了一下这个事,学长人不错,很快就说了之前申请出去的经验等等,我想着你对这个事情感兴趣,所以就当做资料给你准备了一份。”

林沫不知道怎么感谢常俊鑫才好,只能说一声:“谢谢你了,这份资料太珍贵了。”

常俊鑫听到林沫这样说,心里泛着甜,觉得自己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好歹让林沫对他有了份感激之情,便说:“不用客气,你妈妈当初走之前叫我照顾着你,帮你问问学长这点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好好准备吧,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只要学分修够,申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林沫倒是不知道常俊鑫做这些事是要在追求他的意思,还只单单觉得常俊鑫是个热情热心的人而已。

他这方面的神经仿佛比较大条,也可以说是其实对别人的爱慕都是感觉不到的,连宿舍里的其他两个人都看出来常俊鑫的心思了,林沫偏偏就是觉察不到,。

不过,曲淼和魏璟都不去点破常俊鑫的心思,故而大家都当做不知道常俊鑫在向林沫献殷勤一般。

开学了一段时间,林沫在宿舍里和同学相处得都挺不错的,林妈妈有时候晚上给他打电话过来询问近况,林沫也都一一回答了。 林妈妈询问地十分仔细,林沫也没有不耐烦,都温温顺顺地回答了,说话的时候眼睛带一点笑,眉目十分生动,并不像一般子女那样对父母口气不耐烦,倒是孝顺体贴的样子。

林妈妈听了,觉得林沫这样和以前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她以前的那个懂事听话的儿子,便舒了一口气。

曲淼每次看见林沫和林妈妈打电话,无不感到惊叹,说:“林大哥的妈妈一定是很温柔的人吧。”

林沫挂了电话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有浅浅淡淡的笑,便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曲淼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想了一阵子,才说:“大概是听林大哥和妈妈说话的口气很温柔吧,我从来没有妈妈,所以觉得林妈妈一定是个美丽温柔的女人。”

林沫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脾气很好地柔柔地笑了笑,然后就去看自己的书了。

宿舍规定晚上十一点熄灯,林沫一般在睡前都会看一些闲书,此时距离关灯还有一段时间,他白天去够了图书馆,晚上就呆在宿舍里。

天气有了秋意,但是蚊子却没有感受到天气的变化,他们宿舍点了蚊香,是常俊鑫去买回来,被曲淼说了几句为什么要买菊花味,感觉很娘,点上之后宿舍就没有蚊子了,然后曲淼也就没有再抱怨什么。

看见常俊鑫在宿舍里是最能为大家服务着想的,而曲淼也不过是有些别扭傲娇的格,并不是真正和常俊鑫不和睦。

常俊鑫这时刚好洗了澡回来,听到曲淼的话,心里不敢苟同,心想,林妈妈不要太强势哦,不仅比不上林沫来得温柔,而且还没有林沫细腻好看。

曲淼看着常俊鑫用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就白了他一眼,问:“你干嘛?”

常俊鑫看了一眼林沫那边,看见他一个后脑勺,还有头发下露出来的一截细颈,柔和的台灯灯光照在他身上,融融的,仿佛把林沫整个人都用柔和的灯光包裹了一圈。

他不由得心情就好起来,和曲淼斗嘴的心也没有了,了鼻尖,但笑不语道:“没事。”

然后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走了。

曲淼觉得常俊鑫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多管他,自己一个人去看杂志去了。

林沫大多看旅游和游记一类的书,不过他看书也不挑,只要是书,都看,看闲书不过是为了放松神,而真正用心读得都是专业上的书。

而且B大的图书馆全国有名,藏书丰富,还是社会资源,对学校外面的社会人士也是开放的,所以林沫很乐意拿着学生证去借书。

常俊鑫擦着头发,回过头来问林沫:“明天学院的讲座,要去吗?”

这是他们学院一个关于行业展望和职业规划的讲座,请了行业里很牛的人来做讲座,大多都是金融保险类公司的总裁一类的人物,常俊鑫觉得林沫会去,所以才这样问他。

果然,林沫抬起头来,慢慢地回答了一句:“去,你呢?”

常俊鑫笑起来,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林沫说几句话就特别高兴,道:“去啊,反正没事,去听听高人的指点嘛。”

林沫回头朝他笑笑,笑里带着如清风般的清爽和明月般姣好,看得常俊鑫直想过去亲他脸一下。

不过现在宿舍里四个人都在,他是不可能做什么的,只能说:“别看太晚书,睡了。”

林沫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常俊鑫爬到床上躺着,想着林沫生活十分简单规律,不是上课就是去图书馆看书,平日也不和什么女生来往,除了第一天晚上学院的迎新会有人邀请林沫出去跳舞被林沫拒绝了外,其他时候几乎看不到林沫和班上的女生来往。

对于这一点,他倒是觉得很满意。

不过他进而又想到,不会林沫天生就是个gay吧,不然为什么对班上的女生都熟若无睹呢?

他们经管类的学院,男女比例还算是协调,大概是男生女生一半一半吧,既不像文科那样全是女生的天下,也不像工科那样都是男生的地盘,所以搞得学校里各个学院的学生最羡慕的就是他们学金融经济的男生。

既然林沫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对女生的兴趣,常俊鑫不得不想,林沫说不定天生就是弯的,不过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想到这一点,常俊鑫就觉得自己在追求林沫的道路上还是比较顺利的,既然林沫都已经弯了,那么他也就不用担心能不能把林沫扳弯这个问题了。

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常俊鑫都觉得自己有了些改变,他以前是个比较激进和贪欢的人,但是林沫身上仿佛有特殊的东西和气息,他什么都不做得和林沫待在一起,就能感受到一股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内心的平静和淡淡的平和快乐。

林沫身上所带的清淡的气息,能让人感到平和和美好,但是又像绽放在玉兰枝头的玉兰花一样,散发着幽幽撩人悠远淡雅的香味,让闻到和感受到他美好的人无法忘记他的优雅和煦。

常俊鑫坐在林沫身边,觉得自己也仿佛可以闻到林沫身上传过来的淡淡的体香,是那种温润又温软的暖香,这股清新淡雅的味道常常勾得常俊鑫心猿意马,对着林沫看书的侧脸都可以想到很多床上的动作。

林沫自己学习自己的,倒没有注意到一旁常俊鑫的眼神,常俊鑫都陪着他一起去蹲图书馆便常常一个人在一旁对着他发呆,或则常俊鑫有时候不去上课,就去图书馆帮林沫占一个座位。

常俊鑫非常有些心思和技巧,把以前追女生的技巧都用在了林沫身上,看着帮林沫打个饭占个座位这类的事情小虽然小,真要做起来效果却非常不错,自从上次他帮林沫收集了交换项目的资料之后,林沫也就习惯了每天和他同进同出的事,林沫自己大概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常俊鑫的雷达却异常敏感,觉得林沫是已经很习惯和自己在一起了。

不过林沫只当常俊鑫是个朋友。

他甚至开始想,以林沫这种慢热又的温吞的格,要攻下他来只有用温水煮青蛙的招式,不然他忽然一下在时机没有成熟的时候给林沫告白,说不定他也就只剩下悲剧的份。

常俊鑫阅人无数,自我觉得看人还是看得挺准的,所以这次面对林沫时,也不像以前谈恋爱那样那么急,只靠每天和林沫在一起的点滴,希望终有一天诚所至金石为开。

曲淼见了常俊鑫像狗尾巴一样跟在林沫背后,就感到十分不屑,时不时还要说几句打击常俊鑫的话来,叫他期望不要太高,俗话说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常俊鑫都大叫着反驳他,说他是乌鸦嘴。

曲淼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你爱听不听。”

魏璟对于他们两个之间幼稚的相处感到很无奈,但是又觉得,他们两个才像真正的一对从小打到大的兄弟。

不过,常俊鑫说曲淼是乌鸦嘴,这倒还真是被曲淼说准了。

第二天的时候常俊鑫和林沫中午上了课出来,看着时间还早,才十一点半不到的时间,常俊鑫就对林沫说要不要出校门去走走,因为讲座是在下午两点举行,下午除了听讲座他们也没有课上。

林沫觉得没有事情做,出校门去走走也是好的,于是两个人就朝校外走。

秋天的阳光洒在林荫道上,把十字路照得光斑点点的,常俊鑫刻意走慢了两拍,从背后打量着林沫的背影。

因为天气还没有凉下来,所以林沫也穿得不多,他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下面是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干净的白鞋,都是最平常不过的打扮,但是常俊鑫看着他的身姿,就很想跑上去牵着他的手一起走。

他忍了忍,最终没有行动,而是从身后叫了林沫一句:“林沫”

林沫停下脚步来,转身看着他,不知所为何事,就问道:“怎么了?”

转身过来的林沫的脸上印有一小块光斑,白晃晃的,照得他的脸十分亮堂,而眼睛则很清澈幽静,他本来想对林沫说我喜欢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内心忽然一踌躇,就说不上话来。

林沫漆黑澄澈的眼神看着常俊鑫,以为他真有什么事,故又仔细地问了一遍:“俊鑫,怎么了?”

常俊鑫被他一双清澈清晰到恍若秋水明若波光的眼睛看着,心跳如雷,反复在思量,说,不说,说,不说,做着激烈的思想挣扎,目光紧紧地把林沫看着。

白茺是凌晨就到了A城来,他前段时间来过A城一次,是吩咐人收拾房子,又有很多工作上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所以没有时间来见林沫,他心里思念林沫思恋得紧,但是却也找不到时间出来。

最后只能给林沫打了一个电话,林沫知道了,马上就极其体谅地对他说:“你不要太劳了,要注意身体。”

白茺听到林沫的话内心就感到柔软很多,仿佛林沫的声音像一只手一样可以安抚他内心的躁动。

“我忙完之后就去看你,不会让你再久等了。”

白茺难得安慰人,但是和林沫在一起的,就整颗心都是软的,不觉要语气温柔柔和很多对林沫说话,只是他语气里面又有些对现实的无奈和叹息。

林沫很开心他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对白茺也有同样的感情,心底柔柔的,满满的感情装在心底,像是有一潭温泉泉水一样心都是软的。

林沫是不知道白茺今天会开车来学校的,白茺凌晨下了飞机也没有通知他,只是回家去收拾了一番,取了车就直接开着车来B大这边了。

他开着一辆低调的银色系列轿车,身穿打扮也极其肃净儒雅,心里想着他喜欢和宠溺的那个人,故而一路上的疲劳也消散了很多。

林沫此时此刻站在路边上,被清透如水一般干净的阳光照着,虽然给人感觉柔弱,但是又不得不赞叹他身上的美好。

而且其实林沫格里面有很独立的部分,恋爱的时候并不粘人,不会时时刻刻都守不住自己的心,时时刻刻想着白茺而做不了自己的事情。

常俊鑫这边还不知道如何开口,白茺开着车来了B大,到了主干道的地方就看到了林沫。

他降下了车窗来,林沫站在林荫道上和同学说话,站着正好面朝着他这边的方向。

林沫手里抱着书,细碎的阳光照着他的全身,仿佛是有一层静谧金色的金粉洒在他身上,他穿着白色的衣服淡蓝色的裤子,身材特别秀丽,有股清傲的清逸秀敏在里面,可以看得出他身上的衣物都松松的,这就更加让人想到他衣服下面的身体骨架小,玲珑有致。

他脸上带着宁静柔和的表情,眼神淡淡的,又特别清澈纯净,宛若泉水般温润清亮的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媚惑撩拨之气,也就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淡泊出尘的气息,才更加让人想要得到他。

阳光照得他的发丝软软的,在太阳光下看并不是纯黑的颜色,而是有一点淡淡的栗色。一张细腻如瓷的脸白得发光,下巴显得尖尖的,但是又不是完全没,反而还有点稚气的婴儿肥,下巴是个美人尖,衬得他的面部的线条柔媚丰盈。

白茺看着这样子的林沫顿时心里所有的疲劳和疲惫都消失了,心情也轻松快乐了很多。

他拿了电话给林沫打过去,看着林沫接了电话,声音愉悦地说:“沫沫,我开车来B大了,在你的对面。”

林沫这边还不知道常俊鑫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边白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接到白茺的电话,林沫明显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现在到A城来,立刻就接了起来,他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白茺的身影,就问:“在哪呢,我没看见你。”

白茺笑笑,看着眼前这个像一幅画一样的人,他心中就柔情蜜意,百般喜欢,很有些傻乐在里面。

“在你对面,是一辆灰色的车子。”

白茺好心提点林沫,果然,林沫朝这边的车看过来,就看到了白茺坐在里面。

林沫说:“你等等,我过来找你。”

白茺脸上带着笑意地挂了电话,看到林沫又和他那同学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抱着书一路小跑了过来。

常俊鑫纠结得太久,错过了时机,到一个电话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等林沫接完了电话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常俊鑫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表白之词了。

林沫和白茺说完了电话,心里的感情自然就不一般了起来,他和常俊鑫道别,眉目间不经意就带上了一层粉色,眼睛也盈盈亮亮恍若秋水荡漾一般,秀雅的脸庞泛着光,对常俊鑫道:“俊鑫,我有事,就先走了。”

常俊鑫从未见过如此眉目动人林沫,他不知道是谁给林沫打过了电话,但是林沫接了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常俊鑫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却觉得这样的林沫好看到不行,眉角之余都带着粉粉柔柔的媚惑,挑拨得人更加想对他做不轨之事。

常俊鑫看着林沫的样子,完全是惊艳到有些目瞪口呆,但是听林沫说要走了这样的消息,颇为震撼,不得不回过神来,惊异道:“你走了,那下午的讲座怎么办?”

林沫现在整个人都是幸福的,沐浴着爱河,嘴角挂着浅浅但是甜美的笑,心情特别好和轻盈,但是他也没有忘下午的事,对常俊鑫说:“嗯,我出去吃一顿中午饭就回来,我们下午演讲厅见吧。”

常俊鑫本来还为林沫要走了感到失望失落,但是听到他说下午还是会回来和自己一起听讲才安心了一点。

说:“哦,你下午一定要来,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迟到了,我会帮你占位置的。”

林沫说了句“谢谢”,然后又眼里带着粲然的笑意看了看常俊鑫,就朝着马路对面的车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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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茺看着林沫迎着一路浅淡细碎的阳光跑过来,那副画面异常美好。

他真想就那样下车去顺势抱住向他奔过来的林沫。

不过他到底没有那样做,只是为林沫开了车门,然后眼里充满爱意和深情地看着他。

他现在完全是个坠入爱河的男人了,多少年没有过恋爱的心情心境,他还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辈子,随便找个人就过了,或则一个人孤独到老也说不一定。

但是命运就是这么玄妙,不经意间,就让他遇到了林沫,并且深深地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他是这样子,林沫又何尝不是。

林沫坐上了车来,白茺便把车窗升了上去,车厢里面有冷气,吹得人一阵心扉清凉。

白茺看着身边的人,实在心痒难耐,心头又高兴地紧,不想控制住心里的感情,就侧身低头亲了一下林沫,林沫心惊了一下,目光闪了闪,和白茺相互看着,还有些担心被车外面的人看到,但是对上白茺深沉充满柔情和爱意的目光,他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林沫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一样,盈盈笑着,像一泉碧波在微荡,心里有很多话相对白茺说,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白茺望着笑。

分明是有很多话要对对方说得,但是两个人相见之后,却找不到可以说的话了。

仿佛只要能安安静静和这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就够了。

白茺思念着林沫,也渴望着他,他看着林沫细腻如瓷的脸蛋下晕出一阵浅浅的粉,那是他跑过来的时候热得,红扑扑的脸蛋在白茺眼里显得异常可爱。

他用手在林沫的额头上抚了一下,问道:“热吗?”

林沫眼里带着笑,摇了摇头,说:“不热。”

白茺看着他,又亲了他一下,道:“我让人把家里打扫出来了,吃了饭就带你去看看。”

林沫点着头应好:“嗯,我们去哪里吃饭?”

白茺发动了车,车身轻盈地就开动了起来,他伸手了林沫的耳朵,动作里带着爱抚,又带着亲密,道:“是一家很有名的本地菜馆,我们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林沫自己抓起安全带扣上了,看着白茺开车,心里的感情像河水一样喧嚣又不急不缓宁静地流淌而过,那是一种既开心又喜欢的感情,他淡淡地答应了白茺一声,对这一刻没有预计到的重逢感到惊喜和欢喜。

和白茺分开了几个月,再和他见面,他心里的感情就已经变得很炽烈了。

短暂的分开没有让两个人关系变淡,相反却让两个人心里更加思念和渴望对方。

林沫心里充斥着一股激动,觉得太久没有见过白茺了,分开的时间虽然是短暂的,但是也是漫长的,现在两个人又能在一起,这种甜蜜又煎熬到了头的心情让他怎么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感动。

白茺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去了一家装潢古朴但是颇为有格调的餐馆,对于A城,他是很熟悉,本来当初他就是在A城这边的,后来因为工作的原因才调去了G城,然后白伟伟也在那边长大,不过还在很小的时候,白伟伟是在A城这边出生的。

白茺让车童停好了车,牵着林沫的手往餐馆里面走,走到额包厢门口,就听到包厢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来了来了,人这下总算到齐了。”

林沫心惊了一下,他听出来是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的声音,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目光里带着探寻又带着惊讶地看着白茺。

白茺脸上却是包容的笑意,眸光柔和地看着他,安抚得拍了拍他的手说:“没关系他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是不会说我们什么的。”

林沫心里还是起了个疙瘩,心里毕竟排斥被太过亲密的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况且这个人还是白伟伟的舅舅,这就让他更加觉得有些窘迫和不好面对的感觉。

不过白茺这时候又温和地劝了劝他,说:“走吧,你进去就知道了,他其实是很支持我们在一起的。”

林沫内心有些慌张,还想说,怎么可能,但是又看见白茺脸上那种欣喜又宽和的笑,他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也不好反驳白茺,只能由着他带着自己走进了屏风后面的包厢。

一进到包厢里,沈建国就利落地绕过了大圆餐桌向他们迎了过来,林沫瞬时感到心里紧张,不敢多看沈建国,目光只能短促地看了一眼餐桌那边,看到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他就立刻收回了目光,心里惴惴的,很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沈建国倒是不客气,今天是他做东,知道白茺调到了A城来,自然是肯定要请客吃一顿的,他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总算来了,刚下飞机知道你风雨劳苦,但是这顿洗尘宴是必须的,你就不要客气了。”

林沫在白茺身边,被他牵着手,再次见到白伟伟的舅舅,表情有些僵,心里面不免有些不自在,看着沈建国热情地迎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沈建国和白茺握了手,已经开始为他们介绍开了,道:“来,这位是崔逸清,不知你以前见过没有?”

说着林沫他们已经走到了餐桌旁,崔逸清也站了起来,林沫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是个很清俊儒雅的男人,身上带着儒商的气质。

白茺道:“逸清怎么不知道的,十几年前就认识了。”

说罢,就伸手过去和崔逸清握了握。

崔逸清脸上带一点清淡客气的笑容说:“白哥我以前也是认识的,只是很多年不联系了。”

沈建国说:“那好,这样最好,既然你们都认识,那就省的我多介绍了,来,这位给你介绍一下,叫林沫。”

沈建国说着说着忽然就把话题扯到林沫身上去了,林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对方伸了手出来,温和地说:“林沫是吧,听说你在B大读书,我儿子也在B大上学,和你一般的年纪。”

崔逸清口气温和,又带着一点点的笑意,说话声音很好听,感觉得出来是个温和的人,而他对林沫说话的语气也完全是长辈的宽厚和仁慈,遇到这种情况,林沫自然是不会不去和对方握手的,他伸出了手和对方握了握,称呼了一声:“叔叔好。”

崔逸清笑了一下,知道他和白茺的关系,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猎奇的眼光,只是当他和自己儿子一般的小辈看待。

崔逸清和沈建国从小认识,两人关系很好,后来和白茺认识是牵扯到一些工作上的原因,但是两人相交也有些年头了,所以这次是听沈建国说了白茺上调的事,他才和了沈建国一起过来招待白茺。

沈建国见给彼此都介绍得差不多,就说:“我们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拘谨了。”

林沫心里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太清楚白伟伟的舅舅会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现在见了对方对自己并没有异样,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是以往常的态度对待自己的,这样他便安心了一点,刚才的心里升起来的紧张和不适,也减少了一些。

其实平常的态度才是最好的态度,这样最能显现出其实从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件事的事实。

白茺拉着林沫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他知道林沫内心的怯意,便坐下了也没有放开他的手,对他笑了笑,还安慰着说:“不用太紧张了。”

林沫表情柔和,眼睛微微荡着水一般的光亮,看着白茺的脸庞,下定决心似得,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坐下来后,他倒不是觉得紧张,而是觉得有些尴尬和拘谨,而这种拘谨又是和他平日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那种拘谨是不一样的。

他想到这屋子里的人现在都知道了他和白茺的关系,便感觉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把两个人的关系逐渐正大光明地铺开来让人知道,他还有些不能很好的接受和面对这一个过程。

只是,他又知道,两个人要在一起,这些事情也是迟早要接受面对的,总不能只生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那么大, 而周围的朋友亲戚又那么多,要躲过旁人的目光只过两个人生活,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林沫想到这些,才逐渐能说服自己,不是那么害怕和抗拒让旁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而白茺之前带他见了自己的家人,现在又见了白伟伟这边的亲戚,从这一方面来说,其实都是白茺郑重对待两个人关系的方式,林沫想到这里来,才忽然恍然大悟般明白了白茺所做的这一切的意思。

每个人都落座之后,服务员就拿了酒水过来倒上,沈建国是之前就从白茺那里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此时见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觉得多吃惊。

第一次见林沫差不多是在一年前的时候了,当初他是不知道白茺和林沫的关系的,也没有把两个人往那方面去想,后来过了大半年,听了白茺说要调到A城的事,白茺就对他说了两个人的关系。

刚开始沈建国还愣了一下,但是随即想起林沫的脸来,想起来他是个格安静皮肤白皙的少年,这才彻底反应过来白茺所说得两个人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

他还想问两个人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想到自己妹妹的事,也就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妹妹之前的死,搞得他总觉得他们沈家一家人都欠了白茺良多。

沈建国想起林沫应该是不喝酒的,于是当侍应生给林沫道葡萄酒的时候他就说:“换个果汁吧”,然后又对林沫说:“林沫,今天叔叔请客,你不要客气。”

他这一席话纯粹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林沫虽然现在和白茺是爱人的关系,但是在沈建国的眼里,他依旧觉得他是个和自己侄儿一般大的孩子,所以对林沫说话,也不禁就是长辈对待小辈关怀的口气。

林沫听了,对他说了一个谢谢,沈建国见他流露出的不自然胆怯和拘谨,他就多半猜到林沫还是有紧张忐忑的心情,而他又知道林沫的格是有些内向,于是他也不再和林沫多说,怕让他觉得更加不自在了。

席间吃饭的时候,沈建国和白茺他们就聊起了很多别的东西,大多都是金融政治,还有实事政策方面的事情,林沫见话题和自己没有了关系,便感到轻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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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41

崔逸清在三个人中年纪要小一些,他见林沫低着头吃饭不说话,怕冷落了他,便拿出一个做长辈的关心来,和林沫说起话,还给他夹了菜,问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林沫见了长辈和自己说话,又给自己夹菜,有些让他感到惶恐,立刻停下了筷子来,恭敬回答道:“谢谢叔叔,是学得算。”

崔逸清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是吗,我儿子也说他宿舍有两个学这个专业的同学,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儿子认识了。”

林沫见对方谈到自己儿子很有兴趣的样子,对自己态度又很温和,他也就不忍不和对方继续说下去,便问对方:“不知道叔叔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住在一个宿舍楼。”

崔逸清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的幅度来,带着眼镜的眼睛也有了柔和的光,想了想,像是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之后又才回过神来,声音清润道:“啊,他啊,他不跟我姓,他跟他妈妈姓,姓魏,叫魏璟。”

林沫听了魏璟这个名字,心里震动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和自己说话的人居然就是魏璟的父亲,想到魏璟平时在宿舍里很少提到自己家里人的样子,而且他家就在A城这边,每周也几乎都不回家,林沫就在想是不是他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才不愿意回去…

现在看到魏璟的父亲是这样一位清俊儒雅之人,他觉得对方和魏璟的感觉很像,想来魏璟应该是不会和父母闹什么矛盾才对,他立刻道:“魏璟我知道,我和他一个宿舍。”

崔逸清也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巧合,眼里忽闪出喜悦的光,问道:“是吗?我之前问起他学校的事情,他完全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我还担心他会不会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不融洽。”

林沫说:“魏璟在宿舍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只是他有学生会工作,时常很忙。”

听到林沫提到学生会的事情,崔逸清眼神里便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寂寥出来,那是一个做父亲的担心和惆怅,不过很快就被他掩不过去了,道:“原来他现在在学生会,这些事都我不知道,他也从来不打电话回家来说。”

林沫并没有想到崔逸清这话背后的意思,当然他也不会知道魏璟的身世,所以就说:“他在学校很好,学生会很多人喜欢他,他人气很高,听说是学生会长重点培养的对象。”

崔逸清听到此,知道儿子在学校过得不错,又了解到儿子在学校很优秀,便放宽心很多,对林沫说了谢谢,又说希望两个人在学校能好好相处。

林沫答应了下来,这时候这顿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沈建国说要送白茺回去,白茺推辞了说自己开了车过来,大家一顿告辞,白茺就开着车和林沫走了。

因为到了A城这边,不像G城那边比较自由,所以白茺便只开了一辆奥迪的家用型轿车,林沫对车是没有什么概念,车的好坏也不太能分辨出来。

吃了饭回到白茺的住处,房子前段时间已经请了人过来打扫,然后又置换了一些家具等等的东西,故而他们这次过来,房子都很整洁一新的感觉。

地上铺着深色的实木地板,给人很厚重的感觉,但是房子里面的家具却都是简洁的白色系列,而且是那种带着古典简约造型的家具。

林沫进到房子里,迎面来的就是一个圆弧形的巨大的客厅,客厅的一面玻璃墙给人视野十分宽阔,又因为是弧形,就更加增加了视野,看出去犹如广角镜一般。这边的房子是十来层的样子,透过巨大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楼下绿树荫荫的公园,还有在草地上打滚游戏的小孩和狗。

白茺一进房间随手放下钥匙就从背后伸手把林沫抱住,林沫没有料到他会忽然这样,小声地惊呼了一声,有点踉跄,身体向前,白茺收紧了手臂的力量,故而更加紧贴地抱住了林沫的腰,鼻息喷在他的耳畔处,说道:“沫沫,今天怎么样?”

林沫知道他问得是今天见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的事,看到沈建国的态度,多少也就可以代表沈家人的态度,既然沈家人这边的态度都很明了,是支持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么白茺的意思就是想让林沫安心。

林沫被白茺的话弄得耳朵处痒痒的,心尖也颤了一下,用自己的手覆在白茺的手上,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周围的人都是支持我们在一起的,让我不用担心。”

白茺把头低下来,鼻尖闻到林沫耳畔处发梢的味道,心里泛起一阵想要温存的念头。

“下午还要回学校去吗?今晚就住这里吧。”

白茺用手指磨砂着林沫的手指,心里很期盼他能留下来。

但是林沫却摇了摇头,说:“下午要回学校去,两点和同学约好了。”

白茺心里叹息一声,知道林沫倔强的子,但是内心又实在是很想让他留下来,便半拖半抱着把林沫带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去。

两个人到了沙发上,林沫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白茺内心迤逦的心思,但是他实在是要回去,今天能和白茺见面他已经很开心了,并且很珍惜,他知道幸福这种东西是不能贪图的,贪恋上瘾了,以后再戒除就很困难了。

白茺把林沫抱在身上,一边亲吻他一边说:“你什么时候才同意呢?你这是有意在吊我胃口呢。”

林沫被白茺的轻吻弄得痒痒的,又听他说话语气软绵绵的,像是在怪自己一样,林沫有些好笑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他又很为白茺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感到心软,他把手贴在白茺的脸上,说:“我只是不想太草率罢了,我母亲到现在还没有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了。”

白茺深邃的目光和林沫的眼睛碰在一起,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林妈妈的态度的,但是因为林沫如此在乎,他才不得不要去考虑到林妈妈的问题。

而林沫之所以在乎林妈妈,是因为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是敬重第一位,而他对白茺是感情是爱,他不想让母亲因为自己爱的人感到难堪或则因为自己爱人而感到伤心。

他太深知和谨记林妈妈把他养大的不容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妈妈的亲生儿子,所以才更想像一个亲生儿子那样对林妈妈好。

他对林妈妈的不反抗和顺从,也都是从做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子角度出发的。

白茺停了一下,看着林沫清亮的瞳仁,温润如玉,问道:“你母亲是想我们分开?”

林沫支吾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她的意思是让我去喜欢女生。”

白茺把他看着,并不让林沫躲开,然后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问道:“那你要会喜欢女生吗?”

林沫为他的话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反问道:“怎么会。”

白茺看着林沫这幅可爱又带着疑惑的表情就开心起来,抓着林沫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畅快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林沫还想说你放心个什么劲,但是却就被白茺吻了,堵住了嘴,舌头被不断挑弄吮吸,弄得林沫感到自己嘴都发麻了。

因为林沫不同意两个人发生关系,所以白茺也只有等着他,等他愿意的时候再做,但是白茺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如狼似虎的,林沫又正是他心尖上最疼爱的人,白茺便不得不尊重和爱护林沫。只是林沫在白茺心中,到底是像个乖巧温顺的儿子多一些还是是个温柔体贴的爱人多一些,恐怕白茺自己都很难分清楚,而且看他和林沫相处的模式来来,又哪一点没有带着一个父亲对待孩子的样子。

每次和林沫在一起亲密地搂搂抱抱的时候,白茺都不可抑制地有反应,但是林沫晶莹剔透就像水晶一般,白茺又只能一忍再忍,不得不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只能亲吻和抚林沫的身体。

但是这种事情越拖越久,压抑得越久,也就越有禁欲的味道在里面。

林沫被白茺高超的吻技弄得头晕转向,最后整个人完全瘫软在了沙发垫上,白茺看着他柔媚若水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倾身虚压在他身上,声音里也带上了暗哑和低沉,道:“沫沫,想要吗?”

林沫被吻得还没有匀过气来,偏着头喘息着,上挑的眼角处蒙了一层粉,斜睨着看着白茺,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粘腻的音,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能他说得是不,也可能是是,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茺自己下面起了反应,虽然还不是很硬,但是他很久没有和林沫在一起过,一个温柔的亲吻虽然能够延绵两个人之间的心意和爱意,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尝过林沫身子的味道,自然这对白茺来说就是最有吸引力的。

白茺嗅着林沫颈处被体温氤氲出来的暖香,一阵若有若无带着宛若罂粟般致命的味道吸引了他,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易地就解开了林沫的牛仔裤的暗扣,伸手进去握住林沫的宝贝,动作煽情又靡地替林沫爱抚。

已经不是第一次替林沫做这种事情,而且两个人现在内心都充满了迤逦绚丽的柔情,林沫感觉特别强烈,舒服又隐忍不住,几次要发出声音来,但是都被他自己逼回去了,他的眼睛却因为白茺强有力的动作而流下眼泪来。

白茺见他流了眼泪,怜惜他,低头轻轻吻去了林沫眼角处的泪水,感受到林沫微微弱弱柔柔的喘息一阵,心里更是缱绻想要痴缠一番。

他又去舔舐林沫的眼睑,林沫微闭着眼睛,可以感受到白茺温热的舌头的温度,也可以感受到被从白茺手里传来的一阵阵感觉弄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身处何处…

他只是听到白茺重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耳畔,他身体完全软绵绵的,不知道白茺想要怎么用他。

类似于游戏质的猥琐和情人之间的爱抚,对于白茺这种年纪的男人来说,和林沫这样一个青涩未尝人世的少年,他想要用另外的方式来品尝和爱抚林沫的身体,完全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白茺立刻就想到了用类似的方式来满足两个人,他给林沫抚慰着前端,又让他脱了衣服,自己也解下了皮带,成年男的象征立刻就弹跳挺立了出来,林沫已经完全被他伺候得没有了力气,浑身皮肤细白滑腻的出了一层蒙蒙的汗,故而起来更加滑腻柔韧,他只拉下了裤链,其余身上的衣服都整洁完好,面色也平静,本看不出是在做欢好之事,只是眼神深沉的可怕,仔细看可以看到里面藏着一层火光…

林沫之前已经被弄得出了一次,因此他的神已经有些松懈了,白茺把他绵软如一团棉花的身体抱起来,用手扶着他的腰,又分开了他的腿,他浑身光溜溜的,早已被脱得一丝不挂,白茺去亲吻他的细腻的颈,他的口,最后又去亲吻他平坦的小腹,亲吻爱怜又温柔,极富有耐心。

林沫前端的粉红还是柔嫩的颜色,出之后已经微微发软,像一只蛰伏的小兽一般,但是白茺却不管这些,他靠过去用自己的硬挺抵着林沫,一下一下地抽动了起来。他想要借此,就让林沫再次硬起来,林沫也果真就有了反应,而且还是特别强烈那种。

这种亲密挑逗地接触在一起还是第一次,两个部位接触在一起,那种刺激瞬间就给了林沫疯狂的感觉,烧得他脑子里的弦都要断了。

感觉太强烈,他甚至想要躲开。

但是这种时候,白茺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感受到林沫身体向后退去的趋势,白茺正在兴头上,自然不会放过他。

他迅速地把林沫拉了回来,单手把林沫抱起来,让他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左手手臂托着他清瘦饱满的臀部,让他的后方完全架空,一点也沾不到沙发上,凶狠地吻住了他的唇,强取豪夺般,另外一只手握住两个人,一边快慰地打手抢,一边酣畅地吮吸着林沫的唇瓣。

林沫第一次在事上感受到白茺的强势,这种强势是和平日完全不同的,平日里那个温柔平和白茺消失了,在事上的白茺完全像一个帝王一般,极其霸道又强势。

林沫心里有些心惊,尤其是单手就被白茺抱起来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容易被弄一般,白茺居然可以单手就抱起他来,这让他震惊地觉得白茺的臂力到底有多好。

等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林沫已经完全不行了,觉得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脑子里面完全白花花的什么都不剩下了,但是白茺的下面却还是微微发涨,林沫躺在沙发上微微侧了一下脸就看到白茺下面那个昂扬神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是动不了了,也不能再来一次了。

白茺看着林沫虚弱又酣畅淋漓的样子,眼睛的颜色很黑,但是却像夜空和大海一样深沉包容,他亲了一下林沫软软的耳朵,又用手揉着林沫的小腹,林沫柔弱地抗拒了一声:“嗯…不要来了…”

白茺吻着他的唇,经历了事之后的男人都特别温柔,喃喃道:“嗯,我知道,不会再来了,再来你身体吃不消。”

林沫安心了下来,闭上眼睛,睫毛微颤了一下,白茺心思缱绻,又细细亲吻了一遍林沫的全身,最后停留在他小腹的位置,用舌头轻舔着。

林沫心惊于见识到意料之外的白茺的另外一面,虽然白茺还是那个白茺,除了在律动的时候确实凶悍和强硬,但是高氵朝之后他又是温文尔雅,体贴温柔的。

白茺如同朝拜般细细亲吻了林沫的身体之后,抱着他去了浴室里洗澡。

在浴室里林沫见白茺下面还是刚才那样挺立着,并没有下去的趋势,他就心里也难免有些觉得有些愧对了白茺,对他并不平等。

在这种事情上两个人都是平等的,而且大家都是男人,没有一方只为另外一方服务的道理。

林沫心有不忍,但是又实在没有力气,便声音又软又小地说:“白茺,你还想做的话,就做吧,我没事。”

白茺和林沫站在花洒下面,他本来打算让林沫洗完就自己解决了,但是听到林沫这样说,他心里就还是愣了一下。

林沫白皙柔嫩的脸上带着一层水气,更显得光滑如细瓷一样,他此时此刻神不是很好,清淡眉目之间有些倦色,给人更是感觉他纤纤弱骨需要怜惜。

白茺想了想还是不忍让林沫难受,说道:“算了,你洗好了出去吧。”

林沫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阵,心里觉得闷气,心想凭什么这样,于是就推了白茺一把,让他靠在墙上,认真地和白茺对视,道:“我可以的。”

白茺林沫认真起来,白皙又稚气的脸上有执着在,白茺知道执拗不过林沫,便搂着他的肩膀,亲吻了一下林沫的额头,拉起他的手,说:“好吧。”

在白茺的指导下林沫握着白茺的器为他舒缓欲望,白茺覆上了他的唇,两个人在浴室里面亲吻,自卫,相互爱抚,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一样,那个时间里这个世界消失了,一切也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人相爱的人在一起。

沐浴出来,白茺便给了林沫家里的钥匙,然后又送他去学校里。

林沫忽然想到白茺的另外一面虽然是意料之外和自己想象甚远的,但是却并没有破坏以往心里对白茺的感情和认识,反而觉得自己是更加深地认识了这个人,亲近了这个人。

虽然都说男人都是没有贞的观念的,即使和人发生了关系也不觉得一辈子就非这个人不可,但是林沫却觉得今天和白茺有了肌肤之实,让两个人的关系真正成为了实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都印刻住了白茺,他的生命里也是深深留下了这个人的印记。

☆、chpt 42

常俊鑫一个人顶着秋日烂的阳光走回了宿舍,只是这阳光如清亮如水,他的心情却并不如此。

他像丢了魂一般,怎么走回得宿舍也不知道,推了门进去,魏璟不在,而曲淼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是他,便又躺回床上去听歌。

常俊鑫连吃饭也没有想起来,一个人回了宿舍就呆呆地拉了板凳出来坐着,坐下后还一阵发呆,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回了宿舍。

他坐了一阵,目光虚浮地打量了一圈宿舍的周围,发现这里有四张床,自己对面的两张床和桌子都是空的,魏璟和林沫没有在宿舍,这里还有一个饮水机,四个衣柜,一张窗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曲淼从床上爬了下来,去上了厕所回来,发现常俊鑫还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就颇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爬上了床。

正在戴耳机的时候,就听到常俊鑫说:“曲淼,你说林沫会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

常俊鑫忽然这样问,曲淼自然也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怎么?你看见他和谁在一起了?”

常俊鑫脑海里还浮现着林沫走之前对他粲然一笑的那个样子,想着林沫笑起来得明媚清新,常俊鑫就兀自反驳道:“不对,林沫没有喜欢的人,肯定不是,肯定是我想错了。”

曲淼从床上看着一个人坐在下面自言自语的常俊鑫,觉得他是遭了林沫的魔障了,才会这样,而他已经看惯了常俊鑫的这幅痴傻的常态,所以也没有多注意,颇为不屑地塞上了耳机,躺下身又去看杂志了。

常俊鑫自顾自地说完了一番话之后,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大脑逐渐有了思考的能力。

他看着林沫的书桌,上面干干净净的,除了摆了一些专业书,一个台灯,真的是多余的任何东西都没有。

常俊鑫又去看外面林沫洗了挂起来的衣服,看着林沫的衣服他就觉得好像看到林沫这个人一样。

他嘴角微微笑着,心里发柔,内心深处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柔软。

他走过去了林沫的书,想着林沫安静专注看书时候的侧脸,想着他白皙优美手指翻过书页的样子,他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阵激动和感动。

那是他思念想念林沫了,想他的宁静平和,淡泊无争,还有秀丽雅致。

他用手翻过林沫翻过的书,想象着现在自己的手里就正握着林沫的手,他洁白纤长的手指是那样的优美秀气,连很多女生的手指都比不上,简直可以用芊芊玉指来形容。

常俊鑫满脑子想着林沫的样子,连把自己的眼眶都想得有些湿润了,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眼眶湿了,便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放下书,转而去看了看落地窗外明朗湛蓝的天空。

蔚蓝的天空那样晴朗无垠,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学校的银杏树也都纷纷落了金黄的叶子。

看到这样的美景,才让常俊鑫从思念的哀伤里面走了出来。

他把林沫的书拿回去放好,揉了揉眼眶,对曲淼说道:“小弟,你吃中午饭了没有?”

曲淼虽然在听音乐,但是也听到了常俊鑫的问话,他心里有些不耐烦常俊鑫这样叫他,故而就脾气不好地回了一句:“吃了。”

常俊鑫本来还以为曲淼没有吃的,所以才想叫他和自己一起去食堂吃,但是听曲淼这样说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就准备出门吃饭了。

出门前还对曲淼说了一句:“我走啦,你一个人在宿舍不要错过上课的时间。”

曲淼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然后又觉得常俊鑫这种黏糊又自以为事要照顾别人的心情很烦,便回了常俊鑫一句:“你要吃就去吃你的饭,那么多话干什么。”

常俊鑫一个人感觉特别忧伤的走去了食堂,打了一份菜坐下来吃,吃着的时候他母亲就打了电话过来。

一见是母亲的电话,常俊鑫就立刻接了起来。

其实他母亲没有什么事找他,只是告诉他过段时间他的堂舅会过来家里玩,叫他到时候不要在学校呆着,记得回家去。

常俊鑫答应了下来,说到时候一定回去。

他本来家就住得离学校不远,以前也是每周回去,回去拿钱和换洗的衣服什么,但是因为喜欢上了林沫, 而林沫家又不在A城,每个周末都不会离开学校,所以这样一来常俊鑫也就没有回家了。

也正是因为他母亲打了电话来,这才让他又想到另外一件关于林沫的事。

那个开车来接林沫的人到底是谁?

以林沫的家境和他才到A城来的情况,应该不会是他的家里人会开着奥迪的轿车款来接他,虽然常俊鑫也不觉得奥迪的这款车会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用的车,但是他却不得不想到万一是有钱的人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或则是有很高官阶的人为了避人耳目才开了这样的车。

想到这里,常俊鑫心里就冒出了一个特别暗不好的想法。

他觉得,难道是林沫被人包养了?

能让让林沫一接到电话就露出欣喜明媚的表情,还会迫不及待地跑着要去见对方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是和林沫关系简单的人。

既然不是关系简单的人,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常俊鑫下意识的不想把林沫和被包养这类事情联系在一起,想到包养这一类的事情,他就感到一阵愤怒又厌恶。

他这种厌恶不是针对林沫的,而是对于那些包养的人,还有那些下贱的要去出卖自己身体的人。

从小的家教使然,常俊鑫对于这一类的事情便特别的厌恶,这种厌恶不仅仅是轻蔑轻视那么简单地瞧不起那些人,而是还有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常常教育他,说他的堂舅被一个没家世没学识只有些样貌的小户人家的女儿勾引了,所以没能结成婚,本来他的堂舅是个很英俊优秀的男人,也和门当户对的千金订了婚约,但是却因为这样一个下贱胚子的女人而毁了一生的幸福。

常俊鑫长久以来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就很看不起那些去破坏别人幸福和家庭的人。

而那些要出去乱搞的人,在他的心中也是大腹便便,猥琐秃顶的老男人形象。

常俊鑫因为忽然想到这些事情,连饭也没有好好吃完,就一个人跑去了教学楼,想要找林沫问清楚。

白茺开车送林沫回学校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晚,离讲座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

为了不让林沫顶着太阳走一大段路,白茺便把车开去了演讲大楼那边。

林沫要下车了,心里并不想下车去,他想着自己这一下去,两个人又要一周后才能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亲热了一番的缘故,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林沫以前很少有恋恋不舍的感情,但是现在想到自己要走了,居然心里也有了不舍的感觉。

白茺拉着手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抚轻柔,温情又美好,就像以前他常常做得那样。

林沫抬起头来看他,说:“我一周只有四天有课,下周我上完了课就去见你。”

白茺其实早就知道他的课程安排,但是林沫自己这样说出来,他感到很高兴,拉着林沫的手,揉捏着他的掌心,说:“你搬来我家住我送你上学也是可以的。”

林沫还没有想到那个地步,但是又觉得其实无可无不可,说:“学校第一年要求在学校住,之后… 之后再看吧。”

白茺知道林沫不会断然答应下来,只是他很希望林沫能搬到家里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真的在他心中和过一辈子的夫妻没有什么区别了。

林沫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必须要下车了,就说:“我先走了,下周见。”

白茺这时候想要吻吻他,林沫便让他吻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让林沫越发陷得深。

只是这时候白茺对他说了再见,两个人都要告别了,林沫才下了车。

他一下车,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常俊鑫。

常俊鑫刚刚看到车里两个人拥抱的样子,他颇为震惊,因为那是两个男人,然后又看到是林沫的侧面,看到林沫和另外一个男人口舌相交地接吻,他就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林沫自然也看到了常俊鑫,此时白茺的车已经开走了,常俊鑫一副呆住的样子,林沫就知道他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林沫在心里还感叹了一下,但是觉得自己并没有要解释的必要,于是就继续往演讲厅里面走。

常俊鑫见了他从身边走过,也没有说一句话的意思,他就一把拉住林沫,问道:“林沫,你和刚才那人,是什么关系?”

林沫被常俊鑫猛然一拉扯手臂,让他感到一阵手臂上传来的剧痛,由此可见常俊鑫的力气之大。

但是林沫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有些皱眉,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常俊鑫手里抽了出来。

常俊鑫见林沫摆脱了自己的手,又见林沫的胳膊上立刻就有了一圈红色的印子,他就知道自己刚才用得力量不小,才会造成了林沫手臂上的印记。

林沫倒并没有为常俊鑫对自己所做的事而感到怒气,也没有因为常俊鑫的质问而感到对方没有资格这样质问自己,只是他觉得这都是自己的私事,既然是自己的私事,那就没有必要对外人说。

常俊鑫见把林沫的手臂捏红了,心里不由得心慌,语气有些紧张地要对林沫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得!我只是…只是…”

林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我没事,我们进去吧,里面已经开始了。”

常俊鑫见林沫口气淡淡的,表情也很淡漠,就知道是林沫并没有接受自己的道歉,他急着解释,不由得一边跑一边跟在林沫身边,说:“林沫,你听我说,那个车上的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A城这边并不是像G城那样简单的地方,有很多中年男人就是喜欢去找像你一样清秀的大学生,你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那类的人,都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

林沫听了常俊鑫口气急迫的这一番话,心想常俊鑫心里到底都想些什么啊,让他简直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不过他终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而且还笑得眉眼生动,让常俊鑫看得有些傻眼。

林沫笑了笑,便恢复了往日的君子风度,伸手拍了拍常俊鑫的肩膀,说:“好了,我们进去听讲座吧,再不进去就迟到了。”

常俊鑫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林沫为什么要笑自己,不过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发呆也没用,林沫已经走远了,他只能跟着进了演讲厅。

☆、chpt 43

林沫见作为已经被占得差不多,就觉得这次来听课的人还真不少,大概不止他们金融学院的学生,还有其他学院的学生。

常俊鑫跟着林沫,见他在很后排的地方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没有犹豫,他也跟到林沫身边去立刻坐了下来。

果然,他们一坐了下来,旁边就来了一对情侣,把剩下的两个座位也坐了。

灯光暗下来,只照到主席台中央的位置,嘉宾落座了,照惯例,先是学院领导讲话,然后才是今天的演讲嘉宾。

四周都因为暗下来的灯光少了徐徐的说话声,礼堂里上了嘈杂,多了一丝庄重严肃的感觉。

常俊鑫扭头过去看身边坐着的林沫,他致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五官柔和秀美,像女那样端庄温润,但是有多了读书人的矜持和典雅之气。

林沫正很专注地听领导的发言,是对学科未来的展望和对学生给予的期望之词,他没有注意到常俊鑫看向自己的眼神,倒是很认真地在听讲。

这是他的优点,听人说话的时候都很认真专注,给人很尊重的感觉,他自己势必没有意识到,但是他脸上浮起来的认真和庄重很能打动人,觉得他是用心在倾听。

他也确实用心在听,所以便没有注意到常俊鑫这边的状况了。

连常俊鑫刚才对他说了冒犯的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下午的讲座停下来,林沫觉得挺有收获的,他本来就没有要走学术的愿望,学以致用是他最大的目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整个宿舍的人都回来了,常俊鑫因下午的事一直想找机会和林沫解释一番,但是两个人听了讲座时候,林沫便也没有多和他说什么话,之后更是直径吃了晚饭就回宿舍。

走在宿舍过道里,常俊鑫隐忍了几次,最终还是放不下中午的事,就叫了林沫一句,想要跟他解释清楚:“林沫…”

林沫走在他前面,听到他叫自己,停下来问他:“什么事?”

常俊鑫心有犹豫,但是更为不甘,一定要问清楚才罢休:“今天中午的事,是我不好,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你才这样对你说的。”

林沫致秀雅的眉目带着一点清凉之意,听了常俊鑫的话,也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意思,只是说:“嗯,我知道你的好意。”

常俊鑫见此时林沫说话没有了中午的凉薄之意,心里有些感动,便又激动起来,又劝道:“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样子的男人?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林沫在心里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想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过他到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而是表面上很耐心又有些感叹道:“俊鑫,这是我的私事…”

林沫的话还没有说完,常俊鑫就急着打断他,说:“你不要喜欢他了,他是个年纪可以当你父亲的男人了,怎么可能给你幸福,你和他在一起差距太大,即使是喜欢他也不可能长久的,你若要喜欢,就喜欢一个…”

常俊鑫着急着劝解林沫,其实意识里是担心林沫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强很多倍的男人,那么他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和对方有社会地位有钱有势的男人比,自然就没有多大的可能追到林沫。

只是他这话才说道一半,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大声地呵斥他,道:“常俊鑫,你这个人烦不烦,别人喜欢谁,干你什么事?你在这里叫林沫不要喜欢谁,要喜欢谁,这是他自己的事还是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你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曲淼和魏璟吃了下午饭回来了,刚走到宿舍过道里,就听到常俊鑫正在对林沫说刚才那番话,曲淼实在觉得这样子的常俊鑫看上去给人很厌烦的感觉,而又知道林沫是个哑巴的格,对人再温和不过,即使是有人冒犯到他之类事,他也是温温柔柔地就处理了过去,并不会尖锐地和对方对上。

也不知道常俊鑫为什么这么喜欢林沫,却连他这一点基本的格也没有清楚。

大概正是林沫自己不争不辩解的格,所以曲淼才常常为他抱打不平。

觉得被不喜欢的人缠上感觉很烦,所以他才忍不住要教训常俊鑫。

常俊鑫见曲淼和魏璟从后面走过来,曲淼站在他面前,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身高也不算低了,仰着坚毅秀气的下巴果决的目光和常俊鑫对视。

常俊鑫对上曲淼的目光,还有一点被他震慑到,大概是曲淼眼里的那股清傲和挑衅,让常俊鑫看得有一点发怔,不知道反驳什么好。

曲淼看着常俊鑫的高高大大,但是却每天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林沫,追求追得这么黏糊,实在让人觉得看着不好受。

就说:“你自己去另外找个人喜欢试试,你看看行不行,你自己都不行的事为什么要叫林沫去做。”

常俊鑫被他的话一激,立刻反驳道;“那个男人大林沫那么多,完全都可以有一个像林沫这么大的儿子了,还来和林沫在一起,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常俊鑫这句话里面有什么内容刺道了曲淼,他听了常俊鑫的话,反而变得异常激进,猛然扑到常俊鑫身上去,语气又狠又沉疯狂地说:“你说谁变态了,你说话给我小心点!父亲和儿子在一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明白什么,不要在这里多嘴,你最好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从宿舍滚出去。”

曲淼在宿舍里一向都是公认的小白兔,尤其实在魏璟和林沫面前,简直脾气好得没有话说,人很温柔,说话声音也很好听体贴,由于大家都知道他年纪小,所以魏璟和林沫大一些便都愿意把他当做弟弟来看来照顾,今天忽然看到他这幅沉狠绝又疯狂的样子,大家都有些愣住。

常俊鑫被曲淼抓着衣服的前襟,看着曲淼沉的眸子里是一望不到边的黑色,那种死沉的黑让他忘记了感到害怕,甚至被曲淼这样用凶狠的话骂了他他也并没有想到要反驳的念头,他只是完全被曲淼这幅样子吓愣住了,怔住了之后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该说什么话。

魏璟刚才听到常俊鑫那样一番话之后他的心也狠狠地震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不经意的人轻巧地就掀开了掩盖着秘密的布帘,揭开幕布的人自己不知道,但是拥有秘密的人却知道这种被无意揭穿的感觉,会因为自己内心的掩藏而感到深深地震动。

不过他格没有曲淼激烈,平日也和常俊鑫没有太多的来往,内心的感触在他面目上也只是蒙上了一层怔住的神情,让人会以为他是因为看到曲淼的行为太过激进才会怔住的。

过道上有不少人要通行,他们四个人男生站在那里,而且曲淼又和常俊鑫僵持着,搞得路过的人都以为他们要打架。

男生这种生物,都是特别热血爱凑热闹,看到有人在剑拔弩张,就纷纷围了过去要加入战斗,既感觉新鲜刺激好玩,又觉得有些添乱的意思。

林沫赶紧过去对他们两个说:“你们放手吧,这么多人都看着,赶紧回宿舍去吧,别再站着了。”

林沫是真担心他们两个对峙起来,他天生就是不喜欢也有些回避看到暴力这种东西的,虽然小时候被人欺负,但是他那个最难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还手回去,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即使对方是对自己作恶的人,但是自己仍不能也这样对待其他人。

林沫赶过来一顿劝,常俊鑫忽然就觉得有了些底气。

他也不畏惧曲淼,刚才被吓愣住的心思也没有了,而是眼眸沉了下来,低着声音说:“我不是在说你,你刚才叫我滚出宿舍去,我倒想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说了这样一番话,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旁边几个围观的男生听到了常俊鑫的回答,有几个还是他们经管学院的,大家都认识,也跟着起哄,一片哄闹声中带着笑声,意思都是常俊鑫干得不错,够种,就是要互相挑拨。

曲淼见常俊鑫一副冷静沉静下来的样子,身上的气势也出来了,他就心里越发不服气,不甘示弱,更加用力扯紧了常俊鑫的衣服,两个人恶狠狠地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常俊鑫本来就是全宿舍最高的,快一米九的身高,而且人又高大硬朗,没有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沉下脸来很有一点邪气和轻蔑, 而且他此时觉得林沫过来劝解,就是帮自己的意思,所以在心里上就有了高曲淼一头的感觉。

旁边的同学越围越多,几乎已经要造成堵塞了,有几个好事之徒见他们还不开打,就一边吹口哨一边叫嚷:“打啊,看着干什么,内心戏时间太长了吧哈哈哈”

这个时候,楼道管理员也惊动了,走上来看着他们一大群男生围在一起,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要打架的样子,立刻走过去,大声说道:“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哪个宿舍的,不准在校内打架,不知道规矩吗?”

大家纷纷给管理员让出一条路出来,林沫觉得自己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简直太傻了,细细想来本没有什么原因,却让两个人可以这样对峙起来。

既然楼层管理员都惊动了,那么这场架是肯定打不起来了。

曲淼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常俊鑫,常俊鑫抓住他的手腕,眼里带着同样不怕挑衅的光,硬生生地把曲淼从抓着自己身上衣服的手扯了下去。

“你们是不是一个宿舍的,是一个宿舍的就快回宿舍去,不要在这里闹事。”

管理员是个男的,嗓门很大,中气又足,大家听了他大声说几句话,已经觉得耳膜要受不了了。

林沫见常俊鑫和曲淼终于没有了刚才紧张的剑拔弩张,就自己赶紧回了宿舍,其实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宿舍门口,明明都走到了自己宿舍门口了还引来所有人的围观,实在是挺让人觉得乌龙。

常俊鑫回了宿舍,心里本来没有什么好气的,他觉得曲淼的火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让他那副模样,但是后来回了宿舍想了想,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和曲淼这样,于是他就跑去给林沫道歉。

林沫觉得还有些惊讶,明明是他和曲淼之间发生了冲突,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但是听到常俊鑫说:“我昨天那个说话有些不注意,你别生气,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不应该那样说话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要包涵。”

其实林沫倒不觉的自己有什么地方被他冒犯到了,但是常俊鑫这样说了,他也点点头,说:“嗯,其实我没事,倒是曲淼,你去和他说了吗?”

常俊鑫看林沫幽幽亮亮的一双水润的眼睛把自己看着,觉得他的眼睛是不笑也含情,温温润润的,所以口气里也少了些尬尴,了自己的鼻尖,有些笑意地说:“还没,他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等他回来,我再和他说,你这是原谅我昨天说的话了?”

林沫想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道:“嗯,没事,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林沫说这番话是有他格里面天然的成分在,他本来就爱替别人着想,说这一番话本来是没有其他的意思的,但是常俊鑫听着,心里就觉得很感动,觉得林沫是他遇到得再温柔不过的人,所以就为林沫的这些话而感到心暖。

林沫倒没有想到那么多,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影响到他和常俊鑫的关系,甚至常俊鑫觉得自己和林沫的关系还要进了一层。

但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过了几天,曲淼才出现在宿舍里,他跑回家去住了几天,这几天课也没有回来上,后来他被父亲一阵劝,才回到了学校来住。

主要是他父亲工作太忙,一个博士导师,下面又有自己的公司和实验室,还要忙着讲课搞科研,能陪曲淼的时间太少,这次曲淼跑回家去,把他父亲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之后才知道只是小事,于是也才放了心,在家里陪了曲淼几天,然后就不得不去美国那边开会了。

曲淼回来了,林沫是挺高兴他回来的,还问了他这几天的状况,曲淼都一一回答了。

这时看到常俊鑫走过来,要给他道歉。

曲淼把脸侧到一边去,又露出那副冷傲的神色来,只是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冷硬,而是道:“不用了,我自己那天也有冲动,算是我们两个都有错吧,不用道歉了。”

曲淼这样说了,常俊鑫只是看了看一旁的林沫,意思是要询问林沫的样子。

林沫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算了,就这样吧,于是常俊鑫这才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

之后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林沫比一般的学生多修了一门课,虽然只有一门,但是也是专业课,所以并不容易,而且这门课还是他自己去找辅导员协调的,商量了很久,才从学校那里帮他争取到了修学分的事。

常俊鑫以为林沫是原谅自己而和自己走进了一些,但是从两个人接下来的相处来看,其实并不然。

以前有些时候两个人会一起上课下课,现在则也没有了。

常俊鑫终于觉察到林沫其实和自己的关系不是拉近而是疏远了。

周末的时候,白茺开车来学校接林沫回家,常俊鑫之前已经听到了林沫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声音,猜到是上次那个人要来接林沫了。

林沫在收拾自己的书包和课本,计划要去白茺家里做的事,常俊鑫这时候走过来,问:“林沫,刚才是那个人打电话来吗?”

虽然被常俊鑫看到了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事,但是他也没有多介意被常俊鑫看到。

而且就算是常俊鑫拿这件事出去说,林沫也觉得没有关系,所以其实他并没有在防着常俊鑫。

林沫一边收拾自己的书,一边把书桌上弄乱的东西都归置好,淡淡地应道:“嗯。”

常俊鑫见林沫态度这么坦然,心里泛起一阵很复杂的滋味,语气也不经带上了犹豫的味道,问道:“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沫这时候收拾好了,看时间差不多,觉得白茺应该在楼下等了,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再不向常俊鑫恐怕之后还会受到他的这种提问,于是他也就停下手里的事情来,抬起眼睛来看着常俊鑫,口气温和沉稳地说:“我和他高中就认识了,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他对我很真诚,待我也很好,我是单亲的家庭,家境也不好,他能温柔爱护地对我,我很感谢他,俊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替我着想,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在一起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沫说完这么大一堆话,身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白茺的号码,就匆匆接了说了一句:“我就下来了。”

常俊鑫愣在那里,仿佛不能理解林沫所说的话一样,看着林沫背着书包要走了,才急急跟上去,叫了他一声:“林沫…”

林沫走在楼下的阶梯上,从楼道交错开的间隙里仰头看着常俊鑫的脸,常俊鑫低着头从楼上看他,学校周末清冷的楼道里还回响着刚才他跑步出来空荡的脚步声。

太安静了。

像寂寥的秋天。

常俊鑫从楼上俯身下去看着林沫单薄消瘦的肩上背着双肩书包,一张扬起脸的白皙面庞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快二十的大学生,反而还带着如高中生的青涩干净,就像是清晨的花叶上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在薄雾朦朦的清晨带着夜里温热的微温。

林沫仰着头看了一眼常俊鑫,但是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就摇了摇头,低下头去,然后走了。

常俊鑫看着一个身形高大挺立的男人给林沫接过了书包,然后又对着林沫笑,因为是逆光,常俊鑫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是觉得那个男人投下来的影子像一堵墙,他被金色的落辉刺痛了眼,模糊了眼前两个人的身影,痛到几乎要流出泪来。

林沫上了车,那车调了个头,无声地驶出了宿舍区,金色的阳光铺满了一地,B大的校园真是大得有些空旷。

常俊鑫怅然地看着车的消失,一直站在楼下,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堂舅给他打电话了,常俊鑫才接起来,声音带着不真实的恍惚,道:“喂,舅舅,你到了?嗯… 我在宿舍楼下好吧,你来吧。”

梁绍谦来A城出差,顺便也把中秋过了。

他开着路虎过来,正往这边赶。

☆、chpt 44

常俊鑫坐车回家的路上脸色一直着脸。

梁绍谦见了侄子这幅模样,就捏了一把他的脸,笑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A城,还开了车来接你,你就用这幅表情对着我,待会儿回家你妈若是见了你这样,定会唠叨你。”

常俊鑫虽然人长得高大,但是在长辈面前,仍被当作小孩子来看。

常俊鑫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梁绍谦,吸了一口气,像要透露一个心底藏了很久的秘密一样,认真地说:“小舅,我喜欢上一个人。”

梁绍谦开着车,神情有些懒懒散散的,他是丹凤眼,松散下来的样子便有些轻浮的迷情在。

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哦,是吗?”

常俊鑫点点头,语气珍重又异常珍惜地说:“嗯,我第一次遇到他就觉得特别喜欢他,他和之前我遇到得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在我心中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

梁绍谦听了自己侄子郑重其事地表白,心里嗤笑一番,嘴角也有丝不易觉察到的嘲笑,他觉得年轻人就是勇敢些,也只有他们这种年纪才敢把感情表露得这么直白。

不过,他这些情绪并不是针对自己侄子的,故而也没有打击自己的侄子,倒是很耐心地对常俊鑫说:“哦,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追求对方好了。”

常俊鑫没有提自己喜欢得是个男生,因此梁绍谦也不知道。

常俊鑫是因为知道自己小舅的取向,所以才想要找个人倾述一下他自己的感情。

他的母亲虽然有些不齿提起他这个小舅这方面的事情来,但是他小舅在其他方面确实是做得好得让人没话说,所以常俊鑫的母亲才每次提起自己的堂弟来,既要说他的好,又要想到他的这些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口气颇为复杂,带着嗟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语气里面,仿佛透露着若梁绍谦不喜欢男人了,他就是个至纯至臻再好不过的人物了。

而就是他梁绍谦喜欢了男人这一点害了他这一生都不够完美,不能让人满意。

梁绍谦的嘲讽也正是有对自己家人反抗在里面,他知道家里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他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习惯了,只是听着,家里人又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现在他自己有钱有势,家里的人再看不惯他,也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况且,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服气,觉得是因为当年全家人都在他大哥梁立谦身上抱着极大的希望,最后却都落空了,才这把他当做梁家第二个有希望的来看。

所以后来好不容易全家人都看好他的时候,他却当着全家人的面出柜了。

梁绍谦对全家人的这种落空之后的再燃起来的期待,多少带有不屑和排斥。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他大哥这个人是世间一等一的好,长相没话说,脾气温和有礼,待人处事大方细致,家世学识更是让人没法挑,但是他心底却隐隐还是埋藏有叛逆。

这些往事,常俊鑫不是很清楚,但是隐隐约约知道个大概,听到母亲言辞之间痛心疾首地说自己小舅是个同恋,语气森然,仿佛厌恶蝼蚁老鼠毒蜘蛛。

常俊鑫还小,就知道她母亲对同恋的憎恶和痛觉。

梁绍谦也不在乎被自己侄子知道这些事。他算是家中的叛逆子,虽然没有做到像他大哥那样让所有人都痛心疾首,提起当年的事来就感叹嗟叹不已,但是那都是因为家里人从一开始便没有对他抱有过像对待他大哥那样高的期待。

……

这么一大家子人,说到底都还是有血缘关系,平时逢年过节大家都还是在一起过,梁绍谦自从去了G城的军区,那边是军事大本营,工作便完全和A城没有了关系,每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会请假回来过一下节日,而他的大哥梁立谦,则一直都住在A城这里,只不过自己买了房子搬远了地方,没有和家里人住在一起罢了。

不过,他却依然一直一个人过。这么多年了。

梁绍谦想起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情,发现自己的思绪跑远了,便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候差不多把车开到常家院子里了,常俊鑫他们家是很古旧的机关政府家属区,属于他外婆的老房子了,老人家觉得这里住了一辈子,一切都方便安逸,而且环境也好,没有多少外来的人员,住户情况不复杂,所以才留在了这里。

常俊鑫的父母因为要照顾老人家,虽然自己在外面购置了几套房产,但是平日里也都住在这里的家属区里照顾老人。

他们家门口有一株很大的批把树,种养了很多年了,常俊鑫小时候就吃过这颗树结得批把。 另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果树,但是是因为现在这种季节,故只有批把树上结着花。

那批把树枝繁叶茂,被照顾得很好,梁绍谦把车停在了树下,还可以看到几簇枝叶间开出的淡黄色的花朵。

批把花都是几朵几朵扎堆长在一起的,错落长在枝头上,花开并不热烈,反而因为淡雅,显得有些清欢,纤柔,只是静静地长在一起,有微风吹过淡淡地摇曳一下,不落也不散香,仍旧几朵花簇在一起,怯怯的。看仔细了,那树下还可以清楚看见每片碧绿枝叶背后的脉络和一层浅浅的褐色茸毛。

院子里面还有麻雀的叫声,麻雀停留在在树上,在枝丛之间把自己隐藏地很好,不会断然飞下来让人看见身影。

梁绍谦把车停好,拉了手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这个侄儿,见他眼里闪耀有不寻常的光,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年轻人的神气,道:“你喜欢那个人不好追,想让我来资助你一点?”

梁绍谦虽然是长辈,但是对于小辈从来都出手阔绰,也明白现在孩子的消费水准,并不吃惊常俊鑫若要想他要钱。

只是常俊鑫听了他这句话,立刻露出震惊又羞色的表情来,脸上也有些红色,说话也有些结巴,道:“怎么,怎么可能,小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梁绍谦笑笑,不说话,看着侄儿的窘态。

常俊鑫这时眼神飘到远方去,口气带着回忆又美好希慕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呢,他这个人 哎,他其实很最不看重这些了。”

梁绍谦看着他发傻发痴的样子,有些想笑,知道年少的人喜欢上人,总觉得对方就是完美无瑕的。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笑出来,而是化为无奈,摇了摇头,道:“俊鑫啊,你说你妈要是知道了你谈恋爱了,她会怎么说你?”

常俊鑫一听到梁绍谦提起自己母亲来,立刻就回到现实中来,有些烦恼和苦恼地皱了皱眉。

年少人特有的稚气和青涩一下便流露了出来。

常俊鑫虽然从小和他在一起玩得女生并不少,但是因为他家里的教育使然,他母亲让他出去结交女孩子,也都是作为一种社交在培养儿子,看见自己把别人家的女儿迷得晕头转向,她这个做母亲的,多少也有些自豪和得意在里面。

只是她又对自己儿子管得很严,常俊鑫想要在外面胡来,她是不允许的。

梁绍谦见了自己侄儿这幅虎头虎脑可爱的模样,不禁真正笑了出来,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好了,下车,遇到你妈我知道怎么给你妈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好好专注你该专注的事吧。”

常俊鑫心里想就知道自己小舅一定会理解自己,他也没有意识到其实连喜欢的对象是男还是女这件事都没有告诉梁绍谦,这时候家里的佣人出来接他们了,梁绍谦和常俊鑫就下了车。

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梁绍谦过来的时候还是买了礼品。

走进屋的时候看到自己堂姐梁玉雯走出来,招呼道:“堂姐。”

梁玉雯正才去厨房看了今晚的菜色出来,这时看见弟弟都回来了,立刻笑着招呼道:“绍谦,可回来了,妈妈正说你今天会不会回来呢,我说一定会来,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客气什么。”

说着,小保姆就马上去把梁绍谦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放到里屋去。

他们家房子老式,总共只有两层,但是家里人却不少,单单是请来照顾老人的保姆就有两个,这还不包括家里的厨娘和司机。

是相当大的一家人。

梁绍谦笑着把东西交给小保姆后,笑着说:“最近比较忙,很久没有时间来看叔叔婶婶了,身体都还好?大哥说了今晚也过来,可以好好和叔叔婶婶说说话。”

梁玉雯不知道梁立谦也来的事,他近来的脾气变得沉郁了很多,梁玉雯没事不会轻易就打搅自己大哥。

她对她大哥,心里是羡慕又有信仰般的信念在,那种感觉就类似于,自己家里的人都是最优秀最好的。

而梁立谦脾气变古怪孤僻了,但是全家依旧特别偏爱他,用上每个人的这点私心,大家也都能用宽容包涵之心来对他。

这就可见全家人对他的偏心。

梁玉雯听说自己大哥要过来的事,觉得是难得意外的好事,笑着说:“立谦也来?那真是好,妈妈每月都念叨一下立谦的事,说他这么大了还不结婚,没有人照顾他,还叫我把茹桂派过去好给他做饭打扫。”

茹桂是在常家做了多年的老人,几十年下来,东家很看重这么一个人,所以才想到把她叫到梁立谦家里去做钟点工。

梁绍谦声音爽朗,也笑着谢谢他堂姐,道:“我哥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脾气变了些,难为茹桂嫂过去照顾他,他一个人有请人,不必担心他。”

梁玉雯说:“外面的人,到底不是知知底的,自己人用起来放心一点,又舒心又仔细,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吩咐的事,哪里不好了,你哥也是大家都是亲戚,客气什么。”

梁绍谦很知道一点她这个堂姐的脾气,也是有他们梁家人的清高在的。

这都不怪她什么,梁家的儿女出生都好,前面的人在做官,官邸思想严重,可以庇护后面小辈们,家里的人又都是找门当户对地结婚,自然有些看不上门户之外的人。觉得别人都对自己家有所图,尤其是在经历了梁立谦的事情之后,全家人就在这样看不起的心思上防人之心更重。

梁绍谦和梁玉雯说着话,常俊鑫从身后晃出来,他母亲见了他,说了一句:“俊鑫,回来啦,去看外公外婆了吗?”

常俊鑫说:“问候过了,过来看看你和小舅。”

梁母笑起来,说:“你这孩子,刚和你小舅回来,又过来看,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口气,倒是对着自己弟弟说,温柔的责骂自己的儿子一般。

梁绍谦会意到自己侄子的意思,和常俊鑫刻意说了一句:“俊鑫,你上楼再去看看老人,我和你妈说点事。”

常俊鑫听了梁绍谦这样说,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上了二楼的房间。

他以前在这边有一个小卧室,虽然他不是梁家的家孙,但是因为他母亲是家里最大的,而且下面的舅舅阿姨们也都是生的女儿,故而他还是家里地位最尊贵的一位。

他走进了以前自己的这个卧室,把前段时间拿回来的相机翻出来,找到第一次和林沫见面出去玩的那个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林沫是他偷拍兼抓拍拍到的模样。

明媚的阳光照在林沫眉目如黛如画的脸上,脸上有清浅干净的忧愁。

这样看着林沫照片,光照很好,就像那些被装饰过得照片一样,面白如玉,皮肤好的几乎泛光,他侧着脸,疏朗的眼睫毛特别长,分明,可以看到那向上翘的优美心动的幅度,常俊鑫就这样拿着相机看着,脸上就漾出特别幸福的微笑来。

梁绍谦和自己堂姐说了关于常俊鑫喜欢人的事,之后就上楼去找自己侄子。

推开门,常俊鑫回过头来,料到有好消息,笑吟吟地叫了一句:“小舅。”

梁玉雯对于自己儿子谈恋爱这点没说什么,倒是嘱咐梁绍谦说:“对方一定要是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子,家里比我们家差点没有关系,但是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小门小户就算了,你给俊鑫说,叫他看准了,若真喜欢,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给他把把关,以免他走你哥的老路。”

梁绍谦笑着应好,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烦忧,怎么又说道十几年前的事情上去,但是他也是应了她堂姐的话下来,然后上楼找自己侄子。

看到常俊鑫满脸的笑意,他就说:“你妈对于你找女朋友没意见,她态度很支持,说你喜欢就带回家来给他们看,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常俊鑫听了,心里刚才的幸福感和柔情都还在,故而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喜欢一个男生的不对之处,何况,他小舅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啊。

说:“哪里来女朋友了,我是喜欢上班上一个男生,而且我和他还没在一起呢,喏,这是他照片,之前他报名第一天我带他和他母亲出去玩的时候拍的,他妈妈挺喜欢我的。”

常俊鑫想到林妈妈走之前对自己关于林沫的嘱咐,心里就一阵甜蜜,好像是被自己媳妇儿的妈认同又夸奖了一般一样心里喜滋滋的,但是却不料梁绍谦看了那照相机里的照片,就冷下脸来。

沉着眼睛,道:“这个人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常俊鑫还挺开心,听到自己舅舅说这番话,如晴天霹雳,瞪大了眼睛,立刻带着不服气的口吻反问道:“为什么!”

梁绍谦的脸很冷,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是脸上带着死沉的冰冷,很严肃严厉地对常俊鑫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喜欢的人就是他,不用告诉你妈,首先我这关就不会同意你。”

说着,就要离开常俊鑫的卧室。

常俊鑫在他身后震惊又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小舅你说清楚,你自己不是也喜欢男人。”

一席话让梁绍谦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语气冷酷森然地说:“我喜欢男人可以,但是你,却不可以。刚才我告诉你妈的话我会去给她说是误会一场,你自己弄着玩的,但是我要警告你,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更不要想喜欢他。”

梁绍谦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俊鑫在他身后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过头来。

走到后院的院子里,高大的黄果兰树已经落花了,没有了恬淡温甜的花香,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哗啦啦作响,院子中间的那个假山也正是潺潺流水。

本来一切都是闹中有静的,但是梁绍谦却觉得周围的一切平和安静像一潭死水一样,让人感到有种被无力的手拉住无力挣扎而沉沦下去的感觉。

他刚才看见照相机上那**沫的照片,又听到自己侄子说喜欢对方,觉得这世间的事情简直荒谬至极。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周围的人,都非要和林家的人扯上关系。

他的大哥梁立谦,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林依林帆这两姐妹,并且还和姐姐交往过,当初就是因为家里父母觉得林家的家境太差,父亲是苦力,母亲早早就得病死了,而且还是得的花柳病,怎么感染上得,没有人知道,但是就光是因为这个名字,梁家的老一辈就很看不上这门媳妇儿。

而他大哥当时又被他们两姐妹迷得晕头转向,任凭家里人怎么劝,依旧要和对方在一起。

……

那些都是旧事了,现在,现在又轮到了他的侄子,却是喜欢上林家的林沫。

梁绍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靠在柱子上,心思很沉。

他就闹不明白了,这世界上的人是都围着他们林家转的吗,难道离了他们林家的人,这地球就不转动了吗?

笑话。

他抽完了一烟,算是冷静了下来,低垂着眼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看,想要打电话出去,但是终究没有做,又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十年生的黄果兰树上有蝉在鸣叫,滋滋滋鸣颤着,让梁绍谦安静了一点,又给自己点了一烟,静静地吸着,强迫自己的思维镇定一点。

他的思绪飘到以前,很多年前他才认识白茺,两个人并不熟,后来是因为他在沈秋菱去世的时候帮忙搜救过沈秋菱的尸体,所以白茺才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都他保持有联系。两个人有了来往之后,梁绍谦当时已经喜欢上白茺了,但是这些年来两个人之间来往并不是有过暧昧之情,梁绍谦大约觉得白茺是直的,并且没有可能扳弯他,才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不过,虽然他隐藏着自己的心思,旁人却还是有人看得出来,比如说白伟伟。

白茺的格,有些冷,他并不是生热闹的人,清冷之中又有淡然,梁绍谦便很喜欢他这种样子。想到不能做情侣,白茺做自己大哥也不错,有了兄弟之情,至少也在白茺心里占了一个位置。

白茺要调到A城来的时候,白茺就简单地提了和林沫的关系。当时他口气淡淡略略说了一句,梁绍谦面上露出吃惊又强力让自己保持平常的表情来,但是内心还是很受震动。

林家的那个孩子他见过,尤其是在上次看见林沫和林帆在一起,他就心里有了诸多种猜测和淡淡的惊讶。

先不说林沫和白茺的关系,就单单是梁绍谦知道他是林帆的儿子这点,就让他心底震动不已。

当年林家姐妹林帆生下了一个儿子最后抱给姐姐去养,而这个孩子恰巧就是林沫,梁绍谦之前还不知道这点,只是在度假别墅玩的时候略见过林沫一面,并不曾想过自己和他之间还有如此之多的渊源。后来看到林帆和林沫在一起,他才肯定了,林帆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林沫,而林沫现在和白茺在了一起,这让他本没有料到,而知道了之后心里又复杂得很。

林帆嫁到K城去,对方是个有黑色背景的老头子,梁绍谦怀疑林沫会不会是对方当家人的儿子,但是细想又觉得不对,林帆当年在歌厅做舞女,接触的人很杂,谁也说不定林沫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而且当年林帆和他姐姐一样,同样喜欢梁立谦,但是后来林依发现了自己妹妹和自己男友有了奸情的事,一怒之下,给自己妹妹下了迷药。

林帆在舞厅那样的地方做事,又吃了迷药,被人**折辱是很容易的事。

梁绍谦手里夹着烟,并没怎么抽,沉浸在往事之中。

风吹得很大,很快他点燃的一支烟就被风燃尽了。

他把烟蒂按熄在银锡烟灰盒里,有些疲惫地抬起头来打量天空。

这些事都是他之后听别人说起,他才东拼西凑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想,不过说到底林沫是不是原家那边的儿子,谁也说不清楚,而林沫不是梁立谦的儿子,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梁绍谦长吁了一口中的闷气,看着淡蓝的天空,天空中有一抹红霞,颜色很浅,几乎都是要消融的景象。他了贴近自己口的口袋,一个圆形的形状就露了出来。

是一枚戒指。

梁绍谦着那枚戒指的轮廓,这才觉得心安了一点。

他觉得,他还有一点和白茺有联系的东西在。

白茺在离开G城之前,两个人约了喝茶,地方是在很公开的场合,是一家私人会所的茶馆,但是场馆高级,环境也清雅,适合道别饯行。

白茺比梁绍谦先去,他到的时候,白茺已经叫了茶博士在演示茶道了。

梁绍谦站在门口看了看坐在厢房里面的白茺,犹豫了一刻才走进去,白茺见到他倒是招呼了他,梁绍谦心里始终都对白茺有微妙的感觉在。

当年白茺的妻子沈秋菱跳河自杀,沈建国,白茺都在现场。

沈建国是看着自己的妹妹冲到了路尽头,纵身跳了下去。

梁绍谦他们部队救援赶到的时候,接到任务说是搜山,其实是沿着河道往下游走,寻找死者尸体。

因为白家和沈家都动用了关系,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走正常程序,没有报给消防,也没有报给当地公安,而是请了他们特种部位的人过去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是觉得他们特种部队的人更可靠英一点

部队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当时是开春的时候,冬末刚刚过去,深山里冷得枯树枝上都结满了冰渣。漫山的巍峨都弥漫满了仙踪一般的雾气,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在深冬寂静的山谷里,带着谜一般的森然和安静。

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冰沁的,但却让人神一振。

开口说话已经是一团氤氲的白雾了,更不要说这样的天还跳进河沟里,那定然是凶多吉少的。

梁绍谦听说要找的是一个女人,并下达命令说一定要快,希望找到时候还有机会存活着。

但是他看了看山对面的悬崖,虽然不算高,但是那深沟里黑黑流淌地哗啦啦的河水就让梁绍谦觉得一个夜晚过去了, 而且又是在这样夜晚温度可达到零下的深山里,那个女人即使没有跳下去摔死,被水冻一个晚上,也够要命了。

想到这儿,梁绍谦还打了一个冷颤。

当时的他,军衔还很低,他跟着老班长一起出队,老班长似乎和沈建国认识,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老班长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他手下的兵,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然后又抬起手去指了指高山。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白伟伟前天晚上就已经被赶来的白茭白荀接回家里去了,这样的场面,小孩子太小,不对他解释也是好的,因为本就没办法解释。

梁绍谦就是此时看到了坐在山崖石块边静静抽烟的白茺。

他当时只看到一个侧面。

湿气浓重白雾缭绕的山崖里,一个英挺的男人很沉默地看着深谷里的河水,默默地吸着烟。

梁绍谦当时不知道他就是遇害者的丈夫,还以为沈建国那样找急忙慌模样的人才是遇害者的丈夫。

后来班长和沈建国说完了话回来,就带着他们一队兵下山沿着河道走。

整整八个小时,太阳刺破了头顶的雾气,然后又被厚重棉沉的雾霭覆盖,最后才在下游一个浅滩上发现了沈秋菱的尸体。

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全身都泡肿了,原本清瘦的身躯完全胀大了一倍。

梁绍谦看着这个冰冷死去女人的身上还穿着深蓝呢绒大衣,皮肤洁白,眼睛是突出来的。

法医在一边检查了一下,合上了死者的眼睛,说道:“是跳下悬崖的时候头部撞击到河里的暗石而死,如果没有撞到头部,说不定还会有生还的余地。”

一大群人围着沈秋菱的尸体,法医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脖子,确定那里是完好无损的,然后才确定地说:“身体其他部分都没有受到伤害,确定就是头部撞击致死。”

沈建国和白茺都赶了过来,他们其实就跟在部队后面,八个小时一直找,所有人都没有停下来过。

沈建国见到自己妹妹的尸体,泡得发白发胖,遗容却很平静。

他心有不忍,把手搭在白茺的肩上,语气里带着颤抖,喃喃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再往下漂就是长江嘉陵江,入了江,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语气喃喃,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白茺。

当时他看着自己妹妹飞身出了峭崖,他还来不及一把抓住或者喊住沈秋菱,就只看见沈秋菱从身旁一股风一般飞奔了过去。

白茺开始只是让他们两兄妹在一旁谈话,他带了白伟伟去一旁去,并不想让孩子听到大人们的争吵。他也在留意两人的动向。

他知道沈建国这次来的意思,之前白荀也有同样的意思,是想让秋菱在白沈两家之间多走动,说上话,让白荀的母亲和他父亲之间关系没有那么僵硬。

因为这门婚事是白荀和沈建国牵线搭桥的,而白父又特别喜欢沈秋菱,觉得她是自己儿子娶到得最好的媳妇儿,所以白荀就很对自己这个弟媳抱有缓解自己全家家庭矛盾的希望。

但是沈秋菱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白荀和沈建国两边一直给她压力,弄得她心神不宁,几乎要崩溃。

白茺是为了带妻子儿子出来散心才来的,但是哪里料到中途白荀赶了过来,之后沈建国又赶了过来。

白茺和小保姆还有儿子站在山下的亭子里等着,让他们两兄妹在上面的山崖上说话,他淡淡地点燃了一然,忽然就听到了争吵声,然后又不知怎么就有了哭声。

白伟伟最为敏感,还说道:“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哭了。”

说完拉着白茺的衣角,还仰着脸,童真的眼里流露出一个孩子为母亲害怕的心慌来。

白茺安抚了儿子几句,叫保姆把他照看好,然后自己就跑上了山去。

等他奔上山崖的时候,发现秋菱已经不见了。

沈建国是呆了,而白茺则是愣住,反应不过来,不敢确定发生了什么。

就像那树上被冻出来的冰渣,本都是一动不动。

找到尸体后,沈建国的手似乎就没有停止过颤抖,他把白茺的肩握着,似乎想要找一点支撑,又似乎是要给白茺安慰。

只是他自己当时就是完全没有任何支撑自己的力量,白茺感受到他手臂抖动地太厉害,他的身体倒是没有沈建国抖动的厉害,但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双手也是发冷发抖的。

家属尸体躺在冰冷泥沙淤积的乱石滩上,梁绍谦再次见到走过来的白茺。

他身上的衣服都很干净,除了一双鞋带有些泥泞,周身其他的地方都很干净,一点也不像跟着他们走了八小时山路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冰冷的女尸,脸色很沉。

在昏暗濡湿的冬天里,没有人能真正看清楚他脸上当时的表情。

梁绍谦看着另外一个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悲凄,他不由得从蹲在地上站了起来。

之后又跟过来一个人,梁绍谦也不认识。

是沉家的老二,沈敬华,他显然是今天才赶过来的,因为他们在山下河边行走,山上面倒是还有一条公路绕山盘旋,便可以坐车直接过来这里。

他过来扶住白茺的身体,看了一眼地上的妹妹,小声地劝白茺道:“走吧,走吧。”

梁绍谦此时才明白过来,那两个男人都不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而一直都沉默无言的那个男人才是死者的丈夫。

梁绍谦看着白茺被带走的背影,内心忽然就有了一股微小不寻常的感情。

沈建国他们走了,老班长就过来指挥他们收拾现场,把家属尸体运走。

梁绍谦过去抬尸体的时候,沈秋菱的手忽然就从担架上掉了下来,吓得梁绍谦前面的那个战友“哎呀妈呀”一声大叫了出来。

凝重的气氛顿时就减少了不少。

几个战友笑出声来,估计刚才是因为有死者家属在现场所以不敢随意说话,但是此时,他们一群人又困又累,笑一笑倒是感到轻松不少。

大家笑了一阵子,又要抬着尸体继续走。

梁绍谦忽然这时就停下来,弯腰朝地上看去。

他身边的战友问他:“绍谦,找什么呢?”

梁绍谦刚才在沈秋菱的手落下来的瞬间似乎听到一声清脆微小的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下意识觉得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因为冬天天黑的快,现在不到六点的天已经黑得人影重重,模糊了人影的轮廓。

他回答了一句:“找个东西。”

然后把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打开,朝地上一照,果然,他就看到了地上落着的一枚戒指。

战友不知道他找什么,只是问:“好了没有啊,找到了我们就走吧,这深山野林的,到了晚上,可真够吓人的。”

梁绍谦站起来把那枚戒指随手装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跟着部队回去了。

他一边抬着这个女人的尸体往山上走,一边想:这个女人是脱了戒指去死的啊,她到底对身前的婚姻生活感到有多痛苦啊。

进而,他又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沉默英挺的男人来。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听过他说一句话,但是他却依然觉得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长得十分有味道,除了他身上因为刚刚妻子过世而产生的颓然,其他他身上的俊帅和儒雅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沉重的气息,多了成熟内敛的男人气息。

☆、chpt 45

白茺在A城这边的生活并不比在G城差。

他走了这么多年再回来,首先是高升,收入多了不说,关键是官阶升了,再往上走,就要进中央了。

只是他如今对这些都看得很淡了。

他看着身边坐着的林沫,长得有些长的头发掩住了他的耳朵,低垂头下来的样子,发丝就拂在他的耳畔,白莹莹的小小耳朵若隐若现,浑身带着安静淡然的气息,让人可以轻易就在他身边感受到久违的平和和心灵都被洗涤过得干净纯粹。

他只想这一辈子都陪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和他在一起,也就够了。

今天下午白茺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司机小张跟了过来。

出来的时候小张知道他要去学校接儿子,还多问了一句:“白总,是开公车吗?”

白茺摇了摇头,对小张说:“不了,开家里的车。”

白茺在这些方面很注意,私生活也很清廉,故而才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

其实体制内的人大家之间互相都有挟持,不过是制衡而已。

强一时的人,往往都是枪打出头鸟的。

白家有很深的基,几个老一辈都是老革命战士,开国有功不说,下面的子孙也各有儿孙福,并不差。

知道白茺回来之后,他都去各处拜访了,走访了亲戚,也联系了不少人脉,以前因为地方远常年不见的朋友此时都联系上了,以前隐形深埋的关系网瞬间就挖起来铺开很多。

白茺替林沫拿了书包,又开车门让他坐进去。

两个人上车后,林沫才发现白茺跟他一起坐了后坐,前座的司机转过头来对他笑笑。

林沫愣了一下,也回对方一个浅浅拘谨的微笑。

小张每日接送白茺回家,自然知道他家在哪里,他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去看后视镜。

林沫坐在白茺身边,因为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说话声,就主动抱着白茺的手臂,贴近了他,悄声地问:“怎么是司机开车来接?你不怕吗?”

林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觉得身边的朋友亲人知道了两个人关系还好,但是白茺毕竟是走仕途的人,被工作上的人知道了两人关系,那就不太好了。

他第一次如此亲近自然地和白茺说略带俏皮又担心的话,白茺见他瞳目清亮幽然,之中又润着一层水光,这样微微仰着脸看人的样子,带着天真的美好和乖巧的惹人心痒的诱惑,就想要去亲他一下,不过,他还是先暂时享受了一下林沫动作小小又轻轻主动靠近的亲近之情,凝视着林沫白玉凝脂般的脸庞带着淡淡莹白,尖尖柔嫩的下巴,自带着一股娇气,但是却十分可爱让人喜欢,嘴唇水润嫣红,莹莹的,着一层光亮,像是透明的果冻一般,然后格外宠溺温柔地在林沫小巧秀挺的鼻子上捏了一把,说道:“你啊…”

林沫盈盈的眼里带着欢喜明媚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心动和大胆,嘴角朝上带着娇俏地朝白茺笑了笑,还详装要躲过他的动作。

白茺看着林沫这样子,感觉一周以来的疲劳和辛苦都值了,此时此刻他再也不觉得辛苦和劳累,只是心里柔柔的,心软又爱怜林沫。

他拥着林沫在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我今天下班比较累,就让司机开车过来了。”

林沫听了白茺说自己累,而白茺的脸上也确实流露出来疲倦,他就不禁觉得白茺是真的累了,心里有些着急,又为白茺的劳而心痛。

说:“你这么累,就不要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坐车去你家。”

白茺听到林沫说“你家”,他就又在林沫的脸上亲了亲,改口道:“是我们家。”

林沫看着这个儒雅俊帅的男人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自己,里面却充满柔和的暖意和包容,他觉得自己遇到白茺,是这一生最好最好的事情,大概用光了他这一生的所有运气,他也觉得不可惜。

司机看着两个人在后座亲热,心里并没有奇怪的感觉,把车开到了白茺家,才笑着说:“白总和你儿子的关系真好啊,我家那个闺女就从来都和我不亲,只和她妈亲些。”

白茺很自然就接受了司机的说辞,淡然地说:“女儿都贴妈妈一点。”

司机笑笑,笑容老实憨厚,是个忠厚的人。

白茺下了车,林沫本来要自己背书包的,但是白茺已经先一步自然而然地帮他拿了书包,林沫怪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撒娇和傲气之处,白茺心里喜欢,从他身后握住他的手,眼神柔软地说:“和小张说再见吧。”

林沫让白茺包裹着自己的手,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对司机说了一声:“张叔,慢走,今天谢谢你。”

小张有点受宠若惊地说:“不用不用,白公子以后需要去什么地方,说一声就是。”

白茺让小张把自己的车开去单位,然后周一再开单位的车来接自己,这样做主要是体谅到他回去的时候不方便,让他开了自己的车回到内环,比较方便坐公交车。

小张笑着和白茺他们道了别,然后把白总的车开回单位了,一边开车还在心里一边想着,白总的儿子可真是钟秀漂亮的一个人啊,孩子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大美女,基因好才能生的出这样俊秀雅致的儿子出来啊。

白茺把林沫半搂着进了电梯,进了电梯也不松开手。

林沫就那样让他半抱半搂着,面色已经恢复了一点清冷冷淡,但是却不影响他清华淡然的风采,他仰着头看白茺,灯光照在他黑亮的眸子上,闪闪的光亮像寒空中的星子,清新明亮又凛冽。

他说:“司机误会我是你儿子了。”

白茺这下终于能好好亲一亲林沫了,他就狠狠对着林沫的亲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面目十分正经地说:“你不就是我儿子。”

林沫见他这样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简直就想要狠狠拍白茺几下,心想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动,白茺就事先拉住了,又霸道强硬地吻住了他的唇。

林沫彻底没辙了。

两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白茺倒是神情自若,林沫就脸就烫到不行,因为两个人热吻完,他才注意到电梯顶部右上角落里监控器,发现了监控器简直让他都要羞到地里面去了。

回到家里,林沫就自己从白茺手里拿了书包过去。 他有点生气,觉得自己现在是不知羞耻了,和白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管不想了,他有些气恼自己这样子,并不觉得是白茺勾引了自己,而是觉得自己太堕落了。

家里请来的厨娘正在做晚饭,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探了头出来,笑着问道:“白先生回家啦,这是小公子?”

白茺不多做解释,点头说是。

林沫见到对方妇人,面目慈祥,笑容亲切,就礼貌温顺地叫了一句:“阿姨好。”

妇人十分高兴自己做事的这家主人家的孩子温顺懂礼,最怕就是遇到刁蛮又野横的孩子,父母不管,自己又不能说孩子的不是,所以见到林沫一身清丽又懂事,脸白瞳深带着灵气和神秘让人心生惊艳与敬意,不由得就对林沫有了好感。

妇人擦了擦手,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说:“今晚的菜有松鼠桂鱼,烩全菌,冬瓜排骨汤,金沙玉米,京酱鸭丝,照烧**,还有手撕莲白,白先生和小公子看这是够了吗?”

林沫数了一下有七个菜,两个人吃七个菜,肯定吃不完的,简直就是浪费了。

他还想说太多了,先拿掉两个来得及做的菜,白茺却就在一旁点了点头,首肯了说:“可以。”

林沫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自己拿着书包去房间里了。

白茺这间房子至少有两百平,上次来的时候去主卧里面洗过了澡,所以他的东西就放在了这里,当然,晚上他也和白茺睡这里。

进了卧室,林沫把自己带过来的课本和资料拿出来,整理到一半,白茺就走了进来。

林沫看了他一眼,敛了眼帘,低垂的眼睫毛和眼睑特别显得温良柔顺。

白茺眼神温暖明亮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收拾东西,心里轻松又温情。

林沫这时却说:“菜太多了,我们两个吃不完。”

白茺走过去把他像珍惜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搂在自己怀里,放低了声音,低沉感磁地说:“没事,吃不完明天再吃。”

林沫被他这样哄着劝着,心里刚才的闷气都消失了,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这样被白茺抱着贴在一起是再自然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不可否认,他的心底也起了迤逦绮丽的心思。

他一边觉得这样不对,不好,一边又为这样的想法挣扎,想要被白茺抱着搂着拥着,两个人亲热,接吻,相互爱抚,让两个人的灵魂紧紧贴在一起。

他还站在一旁犹豫,心里有了念头也控制着,低垂着纤柔的颈。

白茺是属于行动派,比起林沫内敛腼腆的格,他是完全不会在乎那么多,他只要想到,就要去做,就要去亲林沫,就要去抱林沫的身子,即使林沫现在还不同意,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已经忍了一周,疲惫又思念林沫清秀俊逸的身子的滋味,他现在想要好好亲热一番他所爱之人,便是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他这样想着,就已经不满足两个人静静站着,林沫依偎在他的怀抱里,虽然这样的感觉也很好,但是他还是想要更加具体,更加实质的东西。

白茺忽然毫无预兆地把林沫用公主抱的形式把他抱了起来,林沫猝不及防,几乎要惊呼出来,但是白茺结结实实把他抱得很稳,几步就把他抱到床边,放到床上,然后欺身就压了上去。

林沫急忙阻止道:“关门,关门!”

刚才两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关门,现在家里还有外人在,两个人就在离厨房不远的主卧室里面上演活春,林沫想着就觉得太害臊了,急得眼里出了一层水雾,拼命想要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来阻止白茺。

白茺深情的眼眸里此时也蒙了一层水光,只是那深潭般的眼睛黑黑深深的,看不到底,如同深渊般带着可怕的独占欲和幽幽的欲望火光,他似有似无同意地“嗯”了一声,意思是同意关上门,但是却不作为,而是直接就不容置疑和反抗地深吻住了林沫的嫩唇,炙热又重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那气息带着蛊惑人心的甜和媚,瞬间就可以点燃人的理智。

白茺一边伸手去按了墙壁上的按钮,一边又伸手去解林沫身上衣服的纽扣。

这房间是智能化管理的,不需要人移动,只是按床头的按钮房间的门就会自动轻轻关上,如果不是林沫现在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浑身软绵绵的,被白茺炽烈的吻吻得呼吸心跳均不匀,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白茺真打算直接把林沫身上的衣服撕扯开算了。

那种带着暴戾又鲁地撕开心爱之人的衣服的征服过程,其实是可以让每个有血的男人都血贲扩张神亢奋的。

白茺也是男人,尤其还是很有能力有城府的男人,自然也想要看到林沫在自己身下被快感征服身体化成一滩水,被抱到流出眼泪眼角染得红红声音也叫得又颤又柔柔媚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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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46

林沫被脱得光光的,内裤也退到了脚踝的地方。

他浑身雪白如玉的就像一个致的人偶娃娃一样,深黑的瞳仁深处隐隐闪亮着水光,双唇嫣红如脂,微微喘息着,有种还未被好好开采就微微被蹂躏到纤柔无力的感觉。

白茺沉着眼睛看着床上这幅样子的林沫,面色清冷,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其实他最容易被林沫这幅娇柔无力的样子诱惑了。

他俯下身去舔舐的部两点,本来是淡淡的粉色,蛰伏着的,幼小又稚嫩,但是白茺却硬要又吸又弄,逐渐让林沫前的两点凸显了出来。

那种顶立出来感觉是会让人忍受不住的,白茺耐心又好整以暇不留余地地舔弄用牙亲亲磨着林沫前的两点,非常享受和迷恋林沫的身子在他身下隐隐忍不住又要克制住不扭动的微微感觉。

林沫感觉到自己身子起了变化,像这样被人漫长又专注地舔舐口,他还是第一次,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太堕落,以免不小心就发出声音来,还用了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又死死咬住下唇。

白茺见他这样,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强迫他发出声音来。

林沫就是格太软,太温柔了,所以落在白茺手里,才会被他这样对待。

不过白茺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他的心思虽然是狎昵,但是动作却温柔细致又霸道,是个老手,让林沫本就抵抗不了。

林沫被他这样一丝一丝一寸一寸地调教着,心里的火在一点一点烘烤着他。

他微微颤颤的,当白茺亲吻着他的肚脐眼的时候,他的下端已经立起来了,前面还泌出了汁来。

林沫被情欲折磨着,什么都思考不了,也顾及不了了,自己伸了手想去抚慰前端。

但是白茺却在这时就替他握住了前面,他的手带着薄茧,手指又修长灵活,林沫被他一弄,就差点叫出声来。

他又立刻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茺虚覆在他身上,一边替他动作,一边和他接吻,弄得林沫口干舌燥,腹部一团暗消不下去,然后白茺又去揉揉他的小腹,倒让林沫发出了“嗯嗯”的鼻音。

最后林沫出来的时候弄脏了白茺的西装裤和衬衣。

他眼媚如丝地看着白茺,气还没有喘匀,十个手指头都在发软,就被白茺抱在身上,两个人面对面躺在一起,林沫知道现在该他去安慰白茺了。

他凭着本能地解开了白茺的皮带,顺手绵软但是又费力抽出了皮带来,然后又去解开他西装裤上的暗扣,拉开拉链,那个庞然大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白茺这时温柔地亲了一下林沫的眼睛,温情又美好的样子,林沫稍微顺了一口气,自己的脸和白茺的脸贴在一起,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双手握住了白茺的巨龙。

他已经习惯了为白茺打手枪, 白茺的物特别大,时间又很长,带着几乎要灼伤皮肤的温度,林沫还是双手握住了他,上下套弄着,但是他几乎要动到双手酸软无力了,白茺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林沫把自己已经搓得发痛的手指拿到眼前来看,十个柔嫩的手指尖已经发红了,白茺知道林沫这样轻飘飘的动作是满足不了自己的,林沫的手小,又软,跟女孩子的手差不多,指尖优雅洁白,美的不可方物,可能很多女孩子的手劲都要超过他,尽管如此,白茺还是要坚持让林沫替自己抚慰,就是因为他想多感受林沫一点。

不过此时,林沫辛苦劳作了这么久,也不见得白茺有想要释放的意思,他难免觉得自己耐力和技术太差了,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不过,白茺却不在乎,他把林沫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然后又说:“沫沫,坐到我身上来。”

林沫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要干什么,白茺这时却又声音柔和地说了一次:“坐上来。”

然后,林沫很听话地就坐到了白茺身上,他坐上去之后,感觉白茺的长裤太碍事了,就直接给白茺拉下了裤子。

白茺带着宠溺地眼神看着他,里面似乎带有笑意,了林沫的头发,然后用温柔规劝的声音教导道:“动吧。”

林沫听着白茺说让他动,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动作,大大的眼睛特别有神又无辜地看着白茺,白茺面上带着笑,然后用手握住他的腰,让自己的利器顶在林沫的大腿处,上下套弄着。

林沫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白茺这样对待了,他才明白了其中的滋味。

白茺虽然没有直接挺进他的后,但是这样的姿势,已经是模拟的真实的爱了,但其实每次两个人在一起做,又有哪一次不是在模拟真实做的样子。

林沫脸上逐渐染起一层绯红的红晕,带着薄薄的光,简直就是白里透红。

白茺有意磨着他的斯密处,顶弄着,真实模拟的爱动作让他羞涩地无以复加。

他觉得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自己来。

他眼中带着羞愧,又不敢看白茺,侧着脸说:“我,我自己来…”

白茺兴致正好,笑笑地放开了紧固着他细腰的手,道了一个字:“好。”

林沫自己慢慢地动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坐在白茺身上这样自己上下送动,感觉艰涩又难为情,但是白茺暖意融融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让他想要逃离这样的目光也不行。

渐渐地,他掌握到了窍门,明白不是要用腿的力量而是要用腰的,于是也就放开了,心里想着既然这样那就放开做吧,于是越发放荡开来,双颊红晕,娇唇微张着,呵气如兰地坐在白茺身上自己扭动着柔韧白皙的腰肢。

这下他得了门道,渐渐放开了羞耻之心,发现了乐趣,更加觉得这里面有滋味来。

白茺下面又硬又烫,每撞击着他的后一下,便有一股深入骨髓又让人更加欲求不满的感觉从心里升腾出来,他心里面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渴望,越是明白就越让他疯狂,他想要被真实地填充和抽搭,这样想着,他便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高洁清华了,他只是一个想要真实满足自己欲望的平凡人。

白茺看着林沫白花花的腰肢在自己身上扭动,心里感到快意又满意,看着心爱之人这般细腰妖冶,娇喘连连,目色如春水荡漾,他就想要让两个人都好好快乐一番。

林沫自己这样放纵着自己,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不让自己的前端立起来,白茺喜欢他这样,又有了想要照顾他的感受的心思,所以便坐了起来,让两个人面对面,两龙阳碰在一起,互相摩擦,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打手枪。

气氛奢靡又温情,整个房间都是麝香的味道。

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房间里情欲未了的味道还在,林沫双腿发软,腰部的地方也有些酸,他知道是事太激烈了,在浴室里洗了澡,然后就穿好了衣服出去。

白茺出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厨娘在外面等他们了。

厨娘见了他们从主卧里面出来,两个人又都是洗过澡的样子,就以为刚才两个人是进屋去洗澡了,本发现不了痕迹,笑着对他们说:“菜准备好了,是先吃菜还是吃饭?”

林沫声音还有一些绵密之音在,他刚想发出声来回答妇人的话,就觉察到自己嗓子的不对劲,那都是因为刚才他奋力压抑过头了。

他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低着头说话声音有些微弱,道:“麻烦你,先添一些饭。”

厨娘没觉察到林沫声音的变化,应了好,又问白茺是不是也要现在添饭。

白茺看了林沫一眼,淡淡地朝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对方就高高兴兴地转身进厨房去舀米饭了。

白茺专注看着林沫的时候,厨娘就把两碗米饭盛了上来。

分别放在两人面前之后,林沫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其实不是有意要声音小的,只是现在开口说话太别扭,所以才声音式微。

不过,厨娘却以为这是他的格使然,觉得是这家的孩子说话乖巧守礼,所以才心底高兴,觉得自己是遇上了一家出手阔绰,孩子家教又很好的人家。

白茺猜到林沫说话别扭的原因,目光里带着关切,语气又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刚才凉到了,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

林沫听到白茺这样说,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下,才又垂下了长长的温顺的眼睫,说:“没事,吃饭吧。”

白茺心底还在为他担心,厨娘就在一旁问道:“公子要不要喝点冬瓜汤,这个天,喝汤最好了,冬瓜清肺热,最适合不过。”

林沫听了妇人的用力推荐,也不好拒绝,就点点头说:“嗯,好,喝一碗吧。”

厨娘听了,立刻去盛了清亮的汤出来端给林沫。

林沫觉得有些烫,故而小口小口喝着,这时厨娘又问:“不知味道怎么样?”

林沫这时想到她可能是想要知道菜饭合不合口味,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眼睛清幽如夜明珠,注视着对方道:“嗯,味道很好,很清淡。”

妇人这时听到这句话,才真正放心下来,有些开心地说:“这样便最好,来之前先生就叮嘱过说他家孩子口味淡,我还想着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会有口味清淡的,哪个不是喜欢盐重辣椒刺激大的东西,还担心真做出来了不符你往常胃口,如今你这样说了,我便放心。”

林沫听得出地方语气里面的轻松和欣喜,只是他又更为白茺在这些细小细节上时时刻刻为他着想而感动,他觉得眼眶热乎乎,鼻子也酸酸的,就要流泪出来。

他抬了眼睛去看白茺,他也正看过来,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白茺就声线柔和地说:“我们先吃饭吧。”

林沫手里握着汤碗,心里头发柔又发软,刚刚欢爱过的感觉还留在他心上,此时碰见白茺包容柔软的眼神,心里便更是像是装了蝴蝶一样,有无数的蝴蝶在心里头扇动翅膀,让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在沉迷,沉迷于爱和欢爱。

因为厨娘还要等他们吃完饭收拾了再走,所以白茺就叫了对方一起吃,本来她是可以一个人先拿了菜坐到厨房里面去吃的,很多人家的规矩都是这样,钟点工和下人都不和主人家一起吃饭,饭菜做好了,自己先吃倒是可以。不过,白茺不讲究这些,林沫也觉得理应该叫了对方一起吃饭才是,所以厨娘一番推却,也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吃过了晚饭厨娘收拾餐桌,林沫去卧室里漱口,收拾了一番出来,天已经黑下来了。

白茺怕他积食,就问他:“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林沫虽然吃过了饭,但是并不胀肚子,他也注意养胃,晚饭并不贪食。

因为下午的情事人还有些软绵绵的,周身都是缠绵柔情之意,故而就摇头说:“不了,我看看书。”

白茺尊重他意见,就说:“那你在卧室床上看吧。”

林沫点了点头,就取了课本和资料坐到床上去。

白茺出去和厨娘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也就返回了卧室里。

林沫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阿姨走了吗?”

白茺说:“嗯,明天说不用来了,我们自己热菜吃。”

林沫想说本来就是今晚菜太多了,明天两个人吃都绰绰有余,不过他现在神有些慵懒,倦倦的,自带了一股懒散恣意的风情,简单道:“嗯,好吧,明天我们自己做。”

白茺这时也做到床上去,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笑地说:“好,你说什么都好。”

林沫被他这句话说笑了一下,眉目虽然有倦意但是也清秀明丽,说道:“你也是哄我开心。”

白茺把他往自己身上搂,鼻尖闻到他柔软发丝的清馨,道:“难道我不是什么都依你让你开心的吗?”

林沫听白茺这个口气,就知道他是玩笑的语气但是心里是要为这个答案叫真的,故而他也没有打趣白茺,而是推了一下白茺环抱着自己腰的手,脸上带着清浅幸福的笑容温和道:“好了好了,我们不闹了,我看书了。”

林沫口气温软,又带着哄劝的意味在里面,白茺听了,倒觉得像是两个小情人之间一方闹了脾气然后另外一方温柔劝解包容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有些纠结,现在他成了那个闹脾气的小情人,林沫反倒大度了起来安慰他。

他这样想着,心里倒是自觉得有一番情趣。

林沫在一旁看书,他抱着林沫清瘦轻盈的身体,便打开了电视机,声音开得小小的,几乎只看字幕不听声音。

林沫觉察到了,便抬起头来,对他说:“你要看便看,不用顾忌我,我不受影响的。”

白茺笑了笑,说道:“我的沫沫这么专注啊。”

林沫觉得他这话是打趣自己,便直径从他手里拿了遥控器去开了音量,然后又塞回到白茺手里,说道:“你看吧,我们各做各的。”

白茺把林沫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背后都是一大堆软篷蓬的枕头,主卧室里面的大灯并没有开,而只是开了床头两边的台灯,电视机不断变换色调的光照出来,由深蓝变成明快的红,又由红变成刺眼的白。

虽然有电视机略微嘈杂的声音,但是周围的气氛都温馨静谧极了。

落地窗外面巨大的草坪上的盏盏明灯如浮在海面上的皎月一样明亮,深秋的夜晚,寂静又安详美好。

这样的夜晚让人心神平和,觉得即使这样一辈子也都让人幸福美满。

白茺偏了偏头去看林沫手里的书,只见他在看General Math I ,他记得林沫的课本里面没有这套书,便在林沫的头顶上嗅了一下,声音低沉充满柔情地问:“你怎么看这个,是你自己找来看的吗?”

林沫没有管他在自己颈边的动作,注意力还放在书上,道:“嗯,是。”

白茺此时有些不满他这样回答自己的话,因为林沫以前每次和他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黑亮含水带情的眼睛都是注视着自己的,那如夜如水的眼睛让他喜欢,仿佛能看到林沫的内心离去,也能感受到林沫内心的平静之气,故而林沫现在说话没有理他,就让他有些吃味。

他把手伸进林沫的衣襟下面,了一把他细细柔韧的腰身,林沫吓得要拿不稳手里的书,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着白茺,问道:“怎么了?”

白茺见他面目带着单纯的迷茫,眼神也透出还未走出书中世界的茫然,就笑着凑在林沫耳边说:“灯光太暗了,睡觉吧,明天再看。”

林沫揉了揉眼睛,看电视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觉得也应该睡了,就放下手里的课本和资料,准备睡了。

白茺帮着林沫整理手里的东西,又为他把枕头放好,给他把身下坐着得被子拉出来,这时他看见了一份夹在书本里的申请外国大学交换项目的资料,林沫没在意,那份资料在白茺眼皮下一晃就收进了文件袋里面。

林沫去把东西都一件件归置好了,弄得整整齐齐才回到了床上来。

白茺拦着他的腰部,声音缠绵地问:“刚才我看见一份资料是什么?”

林沫有些困顿了,意识也放松下来,声音软软地回答道:“嗯,是俊鑫帮我整理的资料。”

白茺这才问道关于申请的事情,听到林沫口气如此亲昵软绵地称呼一个人的名字,他就不由得又被林沫这话转移了注意力。

问道:“嗯?是谁?”

林沫看着高高瘦瘦的,其实体重并不重,所以白茺才特别喜欢他清秀俊逸的身子,抱起来特别舒服,像羽毛一样,又轻又软。

他靠在白茺身上,没注意到白茺口气里淡淡的酸味,直白道:“嗯,就是我一个同学,常俊鑫,和我一个宿舍的,今下午你看见过得那个。”

白茺见林沫是困了,又听他口气稀松平常没有任何暧昧之意,才在林沫额头上亲了下,沉沉的声音说:“睡吧。”

林沫的头一沾着枕头就入睡了。

白茺关了灯,把林沫拥到怀里来,两个人相拥成眠的时间并不多,现在这样已经很奢侈很宝贵了。

他抱着睡着的林沫心情才又平静下来,那种心情仿佛就是一个父亲搂着自己的孩子睡着了,温情又家常的美好感情。

林沫在熟睡里带着浅浅的呼吸,白茺吻了吻他单薄柔软却又给人异常美好感觉的唇,只觉得只有这一刻林沫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两个人靠在一起,有种想要天荒地老的幸福。

即使明白林沫现在已经差不多快是他的人了,但是他还是会为林沫周边出现的人感到紧张,这大概是他老了,担心自己魅力不够,也大概是内心心底强烈的独占欲,想要林沫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这后半生都认定了林沫,不会对他放手的。

两个人就在家里度过了两天,其中除了打扫房间的钟点工和厨娘又来做了一次饭而外,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两个人的生活。

白茺也没什么事,只是在家陪着林沫,林沫自己定下了目标,就要去执行,那本从二手书市场买过来的General Math I让他看了不少,因为很多东西他其实都用中文学过,自己又先看了中文教材,现在看英文的,不过是为了相比较两个国家的课程到底差了什么地方。

白茺把那晚上看过一眼名目记了下来,并没有再拿出来问林沫。

林沫和白茺生活在一起感觉挺好的,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两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亲热也是有的,毕竟林沫年轻身体青涩不经挑逗,而白茺对上他,这方面又特别的强,所以每日每夜两个人缠在一起,也是觉得不够的,只想一世永远这般欢好才好。

☆、chpt 47

林沫到了周一的早晨才回到学校去。

吃过了早饭他在浴室里面刷牙,白茺这边收拾妥当了,就去看他怎么样。

林沫整理好了清清爽爽地从浴室里面出来。

白茺走过去看见林沫的背影,他正在换衣服,白茺就一把抱住他,头放在他的颈项处,深深嗅了一口,道:“这就要一周见不到了。”

林沫心里听了他这样说也觉得挺难受的,便让白茺搂着自己故而也没有动。

昨晚两个人在床上翻滚到了半夜才睡下,林沫因为要回宿舍去住,怕被同学看见,所以白茺便在他的小腹处一直流连不止,又是亲吻又舔舐,像怎么弄都不够一样,还为他用口做,林沫被白茺的技巧弄得受不住,了几次,最后完全不行了,白茺才放开了他,两个人抱着睡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靡和浪荡让林沫想起来丝毫不觉得不对,反而让他心里还残留有欢好的情丝,那些床上缠绵的画面映在他的脑子里,此时此刻想起来也不是觉得难堪而是感到不忍,想要再和白茺彼此暖暖地黏腻在一起才好。

他转过身去对着白茺,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有些难过声音温顺地“嗯”了一声。

想到两个人要分开哪能感到不难过,这种感觉牵扯着他,让他都不禁想要留在白茺身边了。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搬出学校去,最快也要到明年下半年才行。

林沫这样想着,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怎么还能离得了白茺。

他现在就是典型的年少恋爱症状,觉得自己的心和身子都是对方的,只要和白茺在一起,整个人就像受到了化学连锁反应一样,晕晕乎乎的,满脑子想着白茺,被他迷得不能自抑,即使被他怎么对待自己都是愿意的。而白茺还特别温柔细心,在床上总是先满足他,眼神柔和带着暖意地包容地看着他,温暖如水的目光让林沫有被温温柔柔的泉水包围的安全感,让他感到不再担心和害怕,那种让人可以安心安全的感觉,林沫真不是知道离了白茺谁还了给他,也不知道除了白茺谁还能给他。

想到这里,林沫就像夜晚在床上一样,不争气地要流出眼泪来了。

因为太满足太幸福了。

原来,人在特别幸福的时候时候也是会哭的。

白茺见林沫低下的纤颈,纤长的眼睫毛颤颤的,沾染了一点细小的水珠,他就是知道林沫是多愁善感了。恋爱中的人,哪有不多愁善感,尤其还是林沫这个年纪的人。

白茺看着林沫这幅有些闷气又十分可爱的样子,心里就喜欢得紧他,把林沫楼着坐在了一旁的床上,口气安慰又温柔甜蜜地说:“下周我自己开车去接你,不让司机去了,以免你感到为难。”

白茺说话的口气里有叹息又有不舍的情绪,听得林沫心里有些难受,但又被白茺所说的话里面的真诚所感动。

他点了点头,然后白茺抬起他的下巴来,两个人吻到一块儿去,不由自主倒在了床上,在一片濡湿的接吻声中,白茺的手不禁地就自然而然地去揉林沫的小腹,他现在已经很明白,林沫的那里特别敏感,简直就是特别地带,很容易就会勾起林沫的欲望。

果然,林沫被白茺的大手在衣襟下面揉着小腹,他很快就紧张有了感觉,内心一片春水微皱,白茺的手继续向下,顺着他皮肤细滑平坦的小腹部往下挑逗,隔着松松垮垮的睡裤揉了揉林沫那蛰伏着的小兽,林沫觉得今天实在是不能再沉迷于这种事情了,就立刻收起了腿来,想要阻止白茺揉自己那里的动作。

只是他这样把双腿夹了起来,反而就把白茺的大手夹在了自己双腿之间,反而就显得好像是舍不得白茺的手离开一样,要他好好帮自己伺弄一番才好。

白茺知道林沫的意思,只是他见了林沫把腿蜷起来,便眼里带着暧昧的笑意,盯着尖尖下巴的林沫说:“宝贝,是舍不得我吗?”

林沫此刻已经软了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出不了门了,两个人之前在家里两天,哪天不是过得温馨缠绵又浪漫的,他轻软的声音微微拒绝着,表示说:“嗯,不要,不要了。”

白茺也自有分寸,他知道今天两个人是断断不能再胡闹了,这些天两个人在家里,他算是食髓知味了,林沫的味道到底是何等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现在他是越看林沫越喜欢爱他,像爱自己的血一般,怎么喜欢和爱都是不够,都是好的。

他把唇放在林沫光滑如嫩豆腐般的脸上碰了碰,说:“好,今天不做了,起来吧,我送你去学校。”

说罢,两个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整理了一番衣服,这才出了门。

林沫这次回到宿舍去,却没有看到常俊鑫回来。

曲淼见到他回来了,开开心心地和他问好,一个人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听歌看书,仿佛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林沫放下自己的书包,问道:“俊鑫呢?”

曲淼也没有看见常俊鑫来,便说:“不知道,没见他回来。”

林沫“哦” 了一声,想着下午会不会大家一起上课的时候见到,于是也就没有再去想了。

可奇怪的是,到了下午他们专业上专业课的时候,常俊鑫也没有回来上课。

林沫上课时候还以为他会迟到一会儿,中途再来,直到他听着听着课,忘了这回事到下课时才注意到,常俊鑫本就没有来上课。

回到了宿舍去看,也并没有看到常俊鑫回来的身影。

这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

魏璟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说:“之前下午你上课的时候他家里人来了一下,说他这周家里有点事情,就不来上课了,还叫我们给辅导员说一声,我回来刚巧遇见他们家的人,所以就知道了。”

林沫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就忽然不来上课了,但是听到魏璟说是因为家里的事,想来常俊鑫是周末回家了,这样他便也不担心常俊鑫会外出去了什么地方没有回来。

之后又过了几天,接近周末了,常俊鑫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林沫还挺惊讶的,看起来他面色有些憔悴,林沫就更是吃惊,问道:“俊鑫,你是怎么了,回家生病了还是怎么?”

常俊鑫眼睛的眼神带着浅棕,但是此时却有些颓废,他听到了林沫的问话,也并没有多少神地说:“嗯,回去休息了一下。”

他这样说,林沫就真以为他是真的生病了,又关心道:“那现在好了吗?这周你没来上课,主任自己来上课了,没叫他的研究生来带,我帮你给主任说你生病了,他没记你缺席,你回来如果不舒服,还是回家去休息比较好。”

毕竟是秋冬换季的季节,生病很容易,林沫的哮喘也容易在这个时候犯,他这种病需要时时注意,又要温养,所以白茺就买了不少燕窝炖雪梨回来给他吃,林沫吃了,觉得嗓子和肺部都要比以前好很多。

常俊鑫这边道:“我没事,这周说考试范围没?”

他们这个专业的很多课平时作业和考试比例是对半开,所以平时的作业也很重要,而老师们又都体谅,知道学生学习压力大,很多学生在期末都容易挂科,重考的比例十分之高,所以他们专业的老师又很习惯在期中之后一点就把复习的范围说出来,让大家自己下去准备。

林沫听了他要知道考试的事,便把自己的书拿了出来,说:“说了,我做了笔记在第一页。”

常俊鑫拿了林沫的书就往自己的书桌那里一坐,开始抄笔记。

常俊鑫这次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学校来,而隔了这么多天才又回来,居然回来一点都不关心林沫,反而开始关心学习,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让曲淼觉得颇为惊奇。

林沫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去看坐在那边努力的常俊鑫,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林沫以前和他上自习的时候,都看到他在和旁座的女生递纸条,他叹叹气,没说什么,以为常俊鑫也是那种考大学前死努力,考上大学后死放松的类型,怎能料到常俊鑫这次回了家之后再回来,却也知道努力学习了。

☆、chpt 48

到了冬天的时候,沈建国打电话来叫白茺和林沫去吃饭。

白茺从学校里接了林沫,林沫听说要去和沈建国吃饭,还感到挺惊讶的,问道:“怎么想着要叫我们去吃饭呢?”

而且还是在他家里。

白茺笑笑,说:“是这边的习惯,到了冬至会吃饺子,我们过去吧,吃顿便饭而已。”

林沫想了想,点点头,也就应了。

上次和沈建国见过一面吃了饭之后,林沫也没有觉得自己和白茺关系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这关键是白茺身边的人对于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接受度都还挺高的。

白茺这边的亲戚,除了他姐姐白茭之外,其余的人见过人里面,大家都对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挺客气,对待林沫的态度也算热情,因为他是小辈,更多是关心和爱护他的意思在里面。

沈建国这边的原因多数是觉得当年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搞得白茺的情况相当不好。

这么多年了,也不见白茺找一个,中途提起来很多次,白茺都淡淡地若有如无的态度,说:“再看吧。”

沈建国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劝,当年的事情给他和白茺都留下了影,所以在对于白茺的事情上,他态度是小心谨慎了又再小心谨慎。

白茺开着车去了沈建国家,迎出来开门的是他家里的保姆。

是做了很久的老人了,跟沈家也沾亲带故,见了白茺来,表情里有惊讶又有欢喜,欢迎道:“白先生好,许久不来家里了,建国他在厨房里面下饺子呢,专门等着你们来才做得,这回可巧,你们一来饺子就刚下锅,正等着吃呢。”

徐婶年纪比较大,又是一门远亲,故而才在家里叫沈建国为建国。

白茺也是很久不来沈建国家里了,徐婶还记得,便回了对方一句:“谢谢了徐婶,路上堵了一会儿车,过来时候又起了雾,所以开得慢了些。”

徐婶把他们迎进了屋内,笑着说:“开慢点好,开慢点好,这天气不好,开快了车容易出问题。”

因为是老年人,所以都对安全问题特别注意。

沈建国听到白茺他们进来的声音,就在厨房里面招呼了一声:“白茺,来了不要客气啊,我这边煮着饺子走不开,起锅了就出来招待你们。”

因为是北方人吧,对于面食的东西特别有心得,煮面下饺子的时候都特别认真,生怕煮出来的东西口感差了。

林沫还不知道沈建国是亲自下厨招待他们,这可让他有些开了眼界。

因为看着沈建国平时说话带着官腔和圆滑,并不能想象到他在家里面当家庭煮夫的样子,故而才有些好奇心。

白茺见林沫到了沈家家里来,并没怎么看他们家的装饰陈设,而是往厨房看去,他就知道林沫多半是对于沈建国亲自做饭下厨找他们这件事情感到新奇。

他笑了笑,心里想说沈建国其实手艺挺好的,一群朋友里面,沈建国算是最会治理家务和爱研究菜式的了。

徐婶这时候端了茶水过来招待他们,又看见白茺身边坐着的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少年,就以为他是白茺的秘书什么之类的,便招呼了他说:“这位小先生第一次来家里,还不熟悉,先喝口茶水,路上一切都还好吧?”

林沫听见老妇人和自己说话,口吻温和客气,老人家也神奕奕,鹤发童颜的样子,不由得对老人有了几分敬意,回答道:“啊,叫我林沫就可以了,我们过来的时候还挺顺利的,谢谢您的招待。”

老妇人面带微笑和慈祥地看着林沫,觉得他看着只是个读书年轻人的样子,心想这么年轻就做了白先生的秘书,十分了不起。

林沫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他出于本能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幸而白茺和他在一起,他才感觉身边有点安全感。

沈建国这时候从厨房里面冲出来,兴冲冲地拿了桌上的碗又返回了厨房里,他出来的时候,嘴里还愉快轻松昂扬地哼唱着革命歌曲,林沫见了他这样,简直意想不到,没想到白伟伟的舅舅在家里居然是这样的。

徐婶站在白茺他们这里招待他们也有些尴尬,一个老人对着两个青中年,又找不到什么话说,不免有些大眼看小眼的感觉。

徐婶又招呼了林沫几句,仍旧称他为小先生,说:“小先生喝茶吃点酥心糖。”

林沫不好意思拒绝,赶紧应了老人的好意。

徐婶找不到什么话好跟他们说,又不好叫一脸沉着的白茺吃糖,只见他面向嫩,又带着温柔,才叫他吃酥心糖。

林沫拿了糖盒里的一粒糖,拆开吃了,老人见他这样,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慈祥表情,道:“那你们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她这一走开了,林沫才感觉轻松一点。

白茺这时候说:“我们吃了饭就走,不用担心。”

林沫咽下了酥心糖,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嗯”地点了点头。

白茺见林沫吃点心时候嘴角沾了一些糖碎,伸了手去他的嘴角给他擦掉,只是一碰到林沫柔软娇嫩的唇角,他的手指就有点移动不开,在替林沫擦去糖碎之后他的食指还在林沫的嘴角那里抚。

白茺深幽的眼睛款款深情的凝视着林沫的脸,林沫感到自己心里被他的眼神所触动,白茺见林沫呆呆的眼神里带着让人心软的清澈明晰,他这么听话柔顺,白茺眼睛不免带了一层笑意,低头浅吻了一下林沫的唇,再抬起眼睛来看林沫的时候,眼里都是欢喜和明亮。

两个人在一起这些点滴,仿佛一直都是温情美好,温柔细腻的。林沫被白茺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怔,反应了一下,才想到这是在别人家,厨房那边还传来温吞的各种烧水煮饭的声音,但是他心里却并不为白茺这样公开亲昵的动作感到不适应,反而想着,以后两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也要自己做饭洗碗。这样的想法让他内心感到温馨。

沈建国这边煮好了饺子,自己端了大碗出来,看了一眼白茺和林沫他们,白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沫,温言软语地在和他说些什么,看上去两个人像感情恩爱的伴侣。

沈建国招呼了一声:“饺子好了,过来吃了啊。”

白茺对着林沫小鹿般水润含情的眼睛,柔声劝道:“走吧,去吃饭。”

林沫听了白茺这样说,才跟着他过去饭厅那边了。

徐婶帮着给他们拿碗碟筷子,然后又忙着收拾厨房里面的东西,他们三个坐下了之后,沈建国便爽朗地说:“今天冬至,来尝尝我的手艺啊,你们随便吃,不要客气,饺子家里面很多。”

白茺和林沫坐下了,沈建国又特意给林沫说:“林沫是第一次来家里吧,没事,以后常来玩,没事过来坐坐也可以。”

他这么热情,分明就是把林沫当成一家人的意思,林沫不好拒绝,就浅笑着应了一声好。

白茺问道:“庄枚和孩子呢?”

沈建国道:“回孩子姥姥家了,说在那边吃了晚饭回来。”

白茺点了点头,大家便开始动筷子吃饭。

那饺子白白胖胖的一个个放在大碗里面,每人面前有一只小蝶,里面又蘸料,林沫自己夹了一个饺子来吃,尝了尝味道,是白菜陷的,觉得味道不错,便又夹了几个来吃。

沈建国见了,便问他:“味道怎么样?吃得习惯吗?”

林沫在家里是很少吃饺子的,林妈妈不擅长做面试,过年吃一顿饺子也是在外买回来的饺子皮自己调陷,自然就跟沈建国这自己在家里赶制的面皮不一样,他点点头说:“嗯,好吃,面皮挺好吃的。”

沈建国听了就笑出来,说:“傻小子,饺子哪能只吃皮呢,要吃里面的陷。”

林沫听了他这样说,也只是笑,听明白沈建国那语气完全就是在把他当个小孩子看待。

大家这边正吃着,白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白伟伟打过来的电话,沈建国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伟伟两个字,手机放在桌子上震动,白茺还没有去接,沈建国就一抹嘴对白茺说了一句:“我来接。”

然后拿起了手机按下接听键,说道:“喂,伟伟啊,吃饭了吗?”

白伟伟那边和这里相差8个小时,怎么可能没有吃饭,应该是才起床才真。

他想起来今天是中国那边冬至,所以才打个电话回家给白茺问候一番,哪里知道接起来确是自己舅舅的声音。

“舅舅,怎么是你呢,我爸呢,他和你在一起?”

沈大舅笑着说道:“是啊,是我,我们在一起吃饭呢,你只问候你爸,就没想到给你舅舅我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

白伟伟说:“哪能不啊,我不是给我爸打了就给你打嘛,你们是在一起吃饺子?”

沈建国拿着白茺的手机和白伟伟说着话,白茺眼里带着松散的笑意,可以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儒雅俊逸的脸上有一种成熟男人慵懒的感。

听着沈建国的回答,大概就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话。

林沫听到是白伟伟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他的心里却有了一丝慌乱,但其实说成慌乱也不对,他只是心里有些微微的乱和不措,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觉得一瞬间有点心悸。

屋子里面的三个人都停下了筷子,听着沈建国和白伟伟打电话,白茺这时见林沫微微扬起脸看着沈建国,眼睛里目光光闪闪的,他就多半猜到林沫心里在想什么。

他对林沫说:“没事,伟伟我会好好和他说。”

林沫因为自己内心所想的被白茺看穿,他就更有一种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有些焦躁,但又不完全是,他还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沈建国断然道:“你和你爸说几句?好,我把电话给他。”

白茺接了电话过来,一边自然地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握着林沫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安心和安全感,道:“喂,伟伟,在那边还好吗?”

白伟伟在大洋另外一头说:“还挺不错的,爸,这边东西真便宜!我明年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几件衬衫,阿玛尼的,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白茺牵起嘴角笑笑,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安抚着林沫软软的手,想让林沫放松一点,道:“好,没钱说一声,再给你寄。”

白伟伟说:“够了够了,带过来的钱用到一七年都够了,我没那么奢侈,现在都自己做饭呢。”

白茺一听自己儿子说他现在都自己做饭了,就脸上的笑意更浓,道:“哦,这好,下次回来你舅舅可要高兴坏了。”

沈建国在一旁听到白茺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问道:“什么,他怎么了?”

白茺笑着点头,应着儿子在那头的生活学习汇报,一边又朝身旁的林沫看去,只见他雅致秀美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光,像月光那样柔和轻柔,但是却有一种被淡色月光笼罩着的惆怅和心慌,白茺心里发软,对这样子眼神温润湿漉看着自己的林沫而心中一动。

白茺随口回答道沈建国的话,说:“伟伟说他现在自己做饭吃。”

沈建国听了,立刻高兴起来,道:“这小子现在不错啊,出国了一次,现在这是长出息了啊。”

白茺笑笑地朝沈建国点点头,继续和儿子打电话,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沈建国在一旁有些不耐地说:“来,让我再跟他说几句。”

白茺和儿子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说道:“嗯,好,你在学校里注意身体,你舅舅再和你说几句。”

沈建国接过了电话过去,走到了偌大的客厅里面去接电话,听意思多半都是在夸奖侄子会做饭了这件事,而还颇有兴致地传授做菜的心得给自己侄子。

林沫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白伟伟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他的脸上带着一层惘然,又有些茫然到不知所措,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白茺这下说完了电话来好好握着他的双手,声音柔和道:“在想什么?”

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林沫在想什么,只是他不希望林沫因为白伟伟的事太担心了,毕竟,白伟伟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很重要,但是即使是儿子,也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是分开的。

林沫想要问点什么,眨了眨眼睛,又觉得实在难以开口,便也没有说话。

白茺看着林沫这样一个人小心翼翼又很压抑焦虑的样子,内心就一片柔软,想要亲近林沫,让他放心下来。

他把林沫的手包裹在手里,感受着林沫的手温温的温度,说道:“沫沫,别担心了,伟伟他不会对我们的事怎么样,我爱你,会让伟伟接受我们在一起的。”

白茺这本来是一番安慰他的话,但是林沫听了,心里却大惊,眼睛也不由自主睁大了。

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是一直很缠绵温柔的相处模式,但是白茺也并没有如此直白地说过“我爱你,沫沫”之类的话,这本来就是一句意义很重,也最特殊的话,就这样被白茺在吃饭的饭桌旁说了出来,林沫非但不觉得有什么随意的地方,反而会为白茺这样温情郑重的话语而感动。

他的睫毛像玉蝶的翅膀一般颤了颤,代表着他内心的深深的触动。

白茺刚才说什么?他说说他爱他,是那个爱的意思吗?

白茺一直都呵护备至地对待林沫,但是这样直白地说出心中的感情,却还是第一次,所以林沫听了,才感到震惊和惊异。

白茺并不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感到难为情,反而觉得而是表达了自己心里一直所想所珍惜的感情,在这充满世俗烟火的地方,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出珍惜的话,正是他情之所动,心之所想的最自然表现。

白茺这时候又温和地朝着林沫笑了一下,目光坚定温柔,并不闪躲,把林沫的上半身搂过来,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膛上,说:“沫沫,我爱你,想让你开心。”

面对白茺突如其来但是又炽烈坦诚的告白,林沫心里非常感动,感到一阵鼻子酸酸,眼睛里含着的热泪就要滴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但是就这样靠在白茺身上,被他拥着,感觉十分感动和安心。

他靠在白茺身上,心里既感动又鼻酸,感受着白茺身上温暖的体温和好闻的气味,他心里的感受就越发浓烈,真的就要落泪出来。

沈建国这时挂上了电话回来,见到白茺和林沫抱在一起,他也没觉得怎么吃惊惊异,反而畅快地说:“伟伟现在懂事了啊,真是令人省心不少。”

白茺“嗯”了一声,然后又拍拍怀里林沫的背,低声唤他:“沫沫”

林沫抽了一下鼻子,觉得被沈建国看到了自己哭,还挺窘的。

他从白茺身上坐起来,想要在沈建国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只是像个小孩子那样只会一味地黏着白茺,但是他哪里知道,其实他在沈建国的心里,他就是一个小孩,白茺照顾他,就像照顾自己儿子一样。

沈建国过来坐下,打了一阵电话,饺子有些微凉了,他叫徐婶去热热饺子,把其他的菜端上来。

然后对林沫说:“林沫啊,别担心,你和白茺这件事是好事,伟伟他不会不理解你们,他不理解,还有我呢,我去给你们做说客,保准没问题。”

☆、chpt 49

白茺他们在沈建国家吃了晚饭之后,就要告辞了。

沈建国见天色晚,又是大冬天,太晚开车回家不好,也就不再留白茺他们,送了白茺他们出门,让他们走了。

林沫和白茺回到家里,便自己先进了浴室洗澡,洗了澡出来让白茺去用浴室,两个人都洗好之后,又收拾了一番浴室,就上了床。

白茺见他过来,眼里都是暖暖的笑意,抚着他的耳朵问他:“累了吗,沫沫?”

林沫洗过了头发,虽然已经用电风吹吹过了,但是发角还有一点湿,白茺爱抚地着他的耳朵,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些凉凉的湿意。

林沫摇摇头,坐在白茺身边,抬起幽幽亮亮的眼眸来看他,一张稚嫩白皙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嫩滑细腻,他认真地看了一阵白茺,才道:“我申请了学校去加拿大那边学校的交换生项目,虽然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我已经开始准备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白茺看着林沫温柔地说出这些话,他笑了一下,右手亲昵地揉了揉林沫单薄小巧并不饱满的耳垂,道:“我们才在一起,你就要离开我了吗?”

林沫听到白茺这样问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只是他心意已经定下来,又不可能改,所以有些难过地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茺并不急,耐心地等着他回复自己,这件事情,说是林沫自己的决定,但是其实是关系到两个人的事,毕竟两个人现在才在一起,已经是承认的交往关系,那么他们在地位上面就是平等的,不存在说谁比谁强一点,谁比谁弱一点,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信任和尊重,既然如此,林沫就必须要表明自己一个态度,然后来和白茺商量两个人应该怎么做。

林沫低着头也是一阵为难,他之前想着不给白茺说这件事,但是终究觉得不好,他心里那么在乎白茺,喜欢又依恋他,不仅仅是爱慕,更有倾慕在里面。

他内心里面肯定有舍不得白茺,但是又不能因为不舍改变自己想要努力争取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是两头都为难。

过了一会儿,林沫压抑住心里的难受,才抬起头来,往白茺的脸上凑过去亲了一口,声音柔柔但是白茺怎么听都感觉是他在恳求自己并向自己撒娇的意思,道:“你不能不这样为难我吗,我说了自己要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会说话算话,我不想走的,即使我走了,整个人也还是你的,我的心已经在你这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白茺对上林沫含情脉脉又氤氲着一层水光的眼眸,就觉得他那双明艳的桃花眼漂亮勾人得不行,林沫因为自己说了这么一番平时和他自己格很不符的话,虽然确实是他心中所想,但是真向白茺表述了出来,他又还是有些感到不好意思,拘谨地厉害,脸颊上带着浅浅迷人的粉色,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娇媚羞涩,白茺看着他这幅样子,哪里还敢再为难他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系在了林沫身上才是真。

他决定现在这个时刻先不要说两个人分离的事情了,而是把林沫抱到自己身上来,闻着他身上好闻淡雅的味道,在林沫本来就有些松松的衣领处,一点一点地吻咬着林沫致优美的锁骨。

林沫感受到白茺略带惩罚又不甘心地动作,乖乖地,坐在白茺大腿上一动不动,就等着他在自己的锁骨地方留下一排浅淡的红色,然后听到白茺用叹息一般的口吻说:“我哪里会不信你,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的身体了,你拿这样的话来对我说,无疑是让我为难。”

他说完了,就转过脸来,两个人的脸这样靠得很近,几乎是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

两个人都眼睛深深地把对方看着,不发一言。

林沫过了一会儿才对着白茺的唇亲了一下,说:“我没有为难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定,你是我爱的人,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定,你让我去吧,好不好?”

林沫的口气又软又柔,几乎已经就是在恳求白茺答应了,但是白茺却没有回答。

他的手抚上了林沫的腰,林沫的腰肢柔韧细腻,起来就让人停不下手来。

林沫一双清亮的眼睛把白茺看着,白茺的眼眸深邃深沉,看不出来他所想,只是,他知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纠结难受。

他的手顺着林沫的腰肢往上抚,到了前来,在要去揉搓林沫的敏感处的时候,林沫用手压住了他在自己衣襟下面的手,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研究毛分明漂亮,投下一小块儿形状优美的影,道:“你先说话。”

白茺脸上有隐隐的痛苦之色,见林沫眼中依然是清明澄澈之色,就道:“宝贝,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说罢,就用另一只手探进林沫的内裤里,去抚揉捏他那清瘦挺翘的臀瓣。

白茺这明显就是不想现在谈这个问题的表现,此刻林沫被他挑逗的动作挑逗得也有些心神不定,故而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他躺下来放松地让白茺解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然后亲吻着他的肩颈和锁骨,在白茺俯下身来的时候,他也动手解开了白茺身上的衣扣。

两个人亲热到一块儿去,就什么都想不了,只是想着要让对方身体和心灵都感到满足才罢。

林沫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心里也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咬,他是真的很喜欢和白茺在一起,虽然他不让自己发出声,但是此时他的鼻息里面已经带上了黏腻之声,是他动情的表现。

从他知道白茺很喜欢自己的身体起,便对自己的身体有了多加关注。虽然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吸引人之处,但是白茺就是对抱他的身子却有特别的热忱在,两个人就是一番亲热,也可以让人酣畅淋漓,就像真做过了一般,林沫虽然还没有真正尝到欢爱的滋味,但是白茺的指引和引导,已经让林沫对欢爱这件事没有了排斥之情。

甚至,他还在洗澡的时候站在那面全身镜旁打量过自己的身体,他体态修长,四肢清瘦,纤腰翘臀,倒是具好身骨。

林沫心里想着白茺是被自己的身子所吸引了,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古

人说食色也,他和白茺行周公之礼,是天底下最自然正常的事。 白茺喜欢和迷恋他的身子,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和爱抚自己的身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林沫这样想着,正是因为白茺爱他也爱和他亲热,这才让林沫知道了自己吸引白茺的地方,既然白茺喜欢这样的他,林沫心底也很珍惜白茺的爱抚和喜欢。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搁浅到了一旁去,第二天也没有人再提起。

等到林沫回到了学校去,两个人也没有达成一个共识。

A城属于北方地区,冬天气候特别干燥,他们宿舍因为是新建的,并没有暖气,而是早晚开空调,林沫第一次过这样的冬天,身体很快有些受不了,皮肤起了微微的皮屑,早晨起来嗓子干哑。那是因为空调房太干燥了,让人皮肤缺水的缘故。

白茺和林沫打电话的时候,听着他说话时常咳嗽,就问他要不要再宿舍里面放一个加湿器。

因为到了期末,林沫又要多修一门课,课业重了很多,看书到很晚,宿舍的人都睡下了,他还在草稿纸上演算和推理。

白茺担心他的身体,一周之中总要开车过来看看他才放心,但即使如此,林沫还是掉了几斤。

林沫听了白茺的话,想了想觉得麻烦,就说算了,哪里知道第二天白茺还是叫人送了一个加湿器过来。

林沫在电话里面说:“我们宿舍电费都是平摊的,我一个人的电器多了,就是多用一份电,大家以后不好算钱,平摊的话,我觉得我是多用了少出了。”

白茺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那你也不至于不用,南北气候差异很大,在空调房里开加湿器空气好一些,不会太干。”

林沫还在阳台外面和白茺打电话,常俊鑫坐在房间里面看书,已经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

他看了一眼关着的玻璃门后的林沫的身影,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房间里面的加湿器开着,淡白色烟雾一团团往外冒出来,因为是晚上,还加了几滴薰衣草的油进去。

房间里面熏满了薰衣草的味道,并不撩人,而是淡淡的,给人心神平和和安宁。

只是常俊鑫并不觉得自己的内心会因为这香味而变得安宁。

自从上次梁绍谦言辞严肃严厉地叫他不要对林沫有肖想之后,常俊鑫并没有减淡对林沫的感情。

相反的,他知道了自己失去了家里的人和身边的人的支持,他对林沫的感情就变成了缄默无声蕴藏在内心的深情。

他不想要单单只是和林沫做朋友做室友了,他想要走进林沫的生命,成为他生命里的深刻,让他记得他,然后成为能陪着林沫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 他知道自己在爱,并深深地爱着他。

常俊鑫看了一眼林沫打电话的身影,心里有微微苦涩的难过,但是并不感到气馁,他觉得自己能遇到林沫在喜欢上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老天对他最大的照顾了。

最近林沫和他的距离近了不少,原因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去申请了系里的交换生名额,他们两个算是做准备最早也最积极的,项目的负责人十分看好他们两个,叫他们多多加油。

林沫因为对很多案例分析并不在行,他更偏向于确统计和计算方面的东西,所以这方面,常俊鑫就帮助了他不少。

他思维活跃,兼具理和感的思考,在案例分析和解决的的时候比林沫单纯的理思维更加人化,所以林沫自己也觉得从常俊鑫那里受到不少启发。

☆、chpt 50

期末考试过后,就是到了放寒假。

白茺给林沫买了机票,让他回G城的时候能舒服一点。

林沫之前还拒绝,但是后来白茺劝了他一阵,他拒绝不了,终于还是接受下来。

林沫在电话里给林妈妈说叫她不用来火车站接自己,在机场打电话的时候,眼睛一边朝白茺这边看,一边内敛心神地和林妈妈“说谎”。

白茺站在机场大厅里面,穿着修身的风衣,显得他十分英挺,气质卓然。

他帮林沫拿着行李,见林沫打了电话回来,就很关心自然地拉起他的手,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林沫的脸问道:“冷吗?”

A城这时候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已经很冷了。

林沫看着他摇了摇头,从白茺手里接过来行李箱,说道:“我要进去了,你赶紧回去吧,到了家里我给你打电话。”

白茺还握着他的手不放,说道:“你回去可千万不要在感冒加重了,记得去医院检查,知道吗?”

他言辞恳切,目光关怀,林沫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很深的感情,然后顺从地点了点头。

因为在考试的时候对着一排暖气,出了考场迎来一阵冷风,这样林沫就生了病,加重了咳嗽。

本来之前繁重的学习就让他有些休息不好,再这样免疫力下降的时候一被冷热一激,就很容易感冒。

广播里已经在播放登机广播,林沫听了,立刻对白茺答应下来,说:“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路上也开车小心。”

白茺看了他两眼,两个人就此分别了。

因为坐火车回家要七个小时,而坐飞机只需要两个小时,所以林沫到家的时候和坐火车回家的时间也差不多。

林妈妈见了儿子回来,十分高兴,迎过去抱住他说:“总算平安到家了,在火车上肯定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怎么看你瘦了?”

林沫没有说自己坐飞机回来的事情,因为是白茺买得机票,而林妈妈又一直持反对态度对于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所以林沫只是温和地说:“我没事,妈,你不用担心我,上个月说你现在不上班了,在家休息得还好吗?”

林依因为年纪够了,而工厂车间又刚好出了一个内部职工办理内退的文件,所以她就办理了退休在家里休息,现在每天在家休息倒是比以前的时候感觉轻松不少。

她听了儿子的关心,便回答道:“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是盼望着你早些回来,我一个人也不至于太难熬时间,这下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林沫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自己把行李箱拖进房间里,看了看这里的陈设,都还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

林妈妈要过去帮儿子收拾行李,林沫却阻止了她,说:“妈,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来做就好。”

林依这是爱子心切,因为大半年没看见自己的儿子了,所以才想要帮他做些事情。但是听到林沫说要自己整理的时候,她也没有强求,只是谦和地说:“那我先去做饭,你收拾好了先休息一下,我做好饭叫你。”

林沫点点头,林依就去厨房做饭了。

等林妈妈一走,林沫就拿出手机来给白茺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后,开始认认真真地收拾东西。

他是在大年夜的前一天才赶回家的,不是他不愿意早些走,只是他们专业考试比较多,又把时间拖到很晚,所以他才在等到现在才回家来。

走之前魏璟曲淼他们都回了家,因为他们家就在A城,倒是比较方便。

这时候林沫听到林妈妈在厨房里说话的声音,开始以为是和自己说,之后才听明白原来她是在打电话。

他又翻看了一下以前装在书柜里的东西和自己的衣服,这时候林妈妈叫他去吃饭,他就出了房间。

晚饭做得颇为丰盛,小小的一张饭桌摆满了菜。

林妈妈取了围裙坐下来先给儿子夹了一块鱼,说:“我看你是真瘦了,要多吃点,你是不是在学校没有了钱不告诉我?”

林沫心想自己哪里瘦了,每周都去白茺家里吃大鱼大,怎么可能瘦下来。

他心里想着这些,表面倒是说:“钱够用,妈,你太担心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林妈妈怪嗔地看了他一眼,说:“做妈的哪有不当心自己儿子的,你在学校有犯过病吗?妈妈这是担心你,你别不知好歹。”

林沫被林妈妈这一番话说得笑起来,他的笑容极好看,如画如黛的面目上,五官隽秀清华,有出尘脱俗之气。

林沫说:“妈妈,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在学校很好,和同学们相处都很好。”

林沫这样说不排除让自己母亲安心的成分在里面,他这样说也不是不对,他在学校里面,除了自己宿舍的人,还有学联的几个学姐师兄,大家相处得倒是真和睦,没什么太复杂关系在里面,而他又是淡泊的格,并不争强好胜和别人争抢,所以宿舍里面的同学都挺喜欢他的。

林妈妈听他说起学校的同学来,就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放心很多了。刚才你们宿舍的那个常俊鑫还打电话过来跟我说新年快乐,这孩子真是有心,还问你有没有顺利到家,我说你到了到了,正在收拾行李,问他要不要和你说几句,他就说自己家里有事,就不多打扰了,我看他人不错,待人热情诚恳,你和他在一起,我倒是放心。”

林沫听自己母亲对常俊鑫赞不绝口,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然后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林妈妈说道这里,又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来,说道:“刚才,我还在电话里面听到常俊鑫说和你一起参加了一个去加拿大交换的项目,给我说了一堆项目的好处,叫我多多支持你,说你能拿到名额的机会极大,让我一定不要不同意你去云云,我就觉得奇怪了,这是好事,怎么会不支持你,你和他都是打算一起出去交换的吗?”

林沫还不曾想到这件事会由常俊鑫先告诉自己母亲,他本来是打算回家来住几天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说的,但是没想到常俊鑫在电话里就先告诉了母亲。

他思考了一番之后,才说道:“是,他也申请了,不过这个名额不受限,我们不存在竞争关系。”

林妈妈听了儿子这样说,就高兴起来,说:“这样好啊,大家都有机会,才叫公平竞争嘛,以后你出去了不是一个人,我也放心一点。”

林妈妈说这话的意思,已经觉得常俊鑫到时候一定会和自己儿子一起出去交换了,并且想让他们两个人互相之间有个照应的意思。

不过,林沫虽然打算要找个时间来自己说服母亲,但是此时听到了母亲的支持,他倒不是很开心。

但是他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心里感受淡淡的,并没有多强烈的激动和欣喜。相比起来,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白茺在他心里占得分量还大一些。

他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来,淡淡地回应了林妈妈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说常俊鑫,而是专心地去吃饭了。

之后又在家里住了几天,过了大年,便距离开学的时间只有十几天。

白茺在A城和家人过了年,又回家看了看父母,便在年初二的时候就飞去了美国见儿子。

林沫知道他去了美国那边,两个人有了时差,故此便需要两个人都统一了一个时间才能打电话。

林沫倒没有觉得好样有什么不方便,在家里这段时间过得很快,因为林家没有什么亲戚需要走动,所以平日白天他都是在家里看书做自己的事情。

整理了一些资料和考托福的东西,这些事情都计划下来之后,便每天上午看专业课的东西,下午学习英语。

他的生活实在是过得枯燥简单,白伟伟从美国打电话回来给他,问起新年好,两个人又说起近况,白伟伟对他的生活方式感到有些无语。

“你都不知道出去见见朋友同学玩吗?”

白伟伟十分好奇。

林沫带着笑意的声音如溪水一般温柔好听,道:“现在大家都在家里过年,谁还出来玩,再说了,我有自己的事情做,不见面也可以。”

白伟伟觉得林沫格太孤僻了,人又内向,就说:“你这样的格,以后只有去做研究,每天一个人呆着,也不会让你觉得闷。”

白伟伟只是随口说说,但是哪里知道林沫却在电话里认真地说:“嗯,我也觉得这个很适合我,算这个行业没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是出不了头的,我再不多努力一点,那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白伟伟心想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他知道林沫是那种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所以便也不在怂恿林沫出去交际,只是说:“那你好好加油吧。”

白茺听到自己儿子和林沫打完了电话,他心里还蛮在乎的。

但是他现在过来看白伟伟,却并没有打算现在告诉儿子两个人一起的事。

他更为在乎林沫说了要去滑铁卢大学做交换生的事,他自己出于私心,很不想让林沫去,但是听到林沫和白伟伟说话,又知道他心意已决,且并不会改变。

于是他内心很复杂,也很忧虑。

不过,他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白伟伟打了电话出来,看见他在房间外吸烟,穿着淡青色的衬衣,脚上也穿着室内的软底拖鞋。

美国这边很冷,早晨的时候还飘了一阵濛濛小雨。

白伟伟叫了他一声,道:“爸,你注意点,小心别感冒啊。”

白茺恍若有心事, 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按灭了烟头。

林沫这边打完了电话,想着白茺去了美国,时差真是个让人烦恼的东西,让两个人的联系确实变得不方便了。他不禁开始计较起来自己以后真走了之后,难道两个人也要以这样的相处模式相处吗?

他觉得有些惆怅,而且开始想白茺了,但是想到别离其实更多是不舍和牵挂。

于是他想到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白茺如果真的不想让他去,让他留下来,那么他也是有可能会听白茺的意见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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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林沫就返回了学校。

白茺去机场接他,下飞机看到停机坪里堆上了一堆一堆山丘般的雪堆,他这才知道,A城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了。

他看到白茺的时候,脸上控制不住一阵欣喜,拉着自己的行李朝他跑过去,表情兴冲冲地像个毛头小青年一样。

白茺见他满脸泛光的跑过来,脸上也带上了笑意,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抱了很久一阵子才分开。

之后开车回家去,第二天才送林沫回学校。

到了家里,白茺就捧着林沫的脸仔细地看了一阵,才说道:“看来你回家去休息得不错,脸色变好看了。”

林沫终日在家里和林妈妈一起,林妈妈不舍得自己儿子劳累,不是让他去好好休息学习,就是给他做好吃的,两母子在家里还有心思自己做汤圆和做米花糖,林沫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够水色不养好起来。

他回家去了一阵子,远离了课业的压力,心情又轻松了不少,G城天气不好,但是水质却比A城养人很多,所以他这次回家去养得脸色红润明亮,皮肤发光,肤质紧绷到不行,上去滑嫩嫩的,让人简直想咬一口。

林沫不知道是不是和白茺分开了一段时间,两个人再见面有些羞涩,白茺凝视着他的脸,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摆脱了白茺的手,说道:“其实都没怎么变。”

白茺硬是要捧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一口,才说:“哪里没有变,变好看了。”

林沫对白茺这样有些执拗又孩子气的动作搞得有些尴尬,但是他心里明白这都是白茺的喜欢之情。

下过了几场雪之后的学校变得宁静。

初春的花苞立在花枝枝头,一滴一滴的雪水融化滴下来,别有一番清泠的美感。

林沫拖着行李回到了宿舍,打开宿舍大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四个人的宿舍显得有些冷清。

他放好了行李开始打扫房间,先是收拾了桌面和床,又做了清洁,把地拖了,厕所洗了,然后拿了一块格子布把饮水机搭上,以免沾上灰尘。

等到他十个手指都被冷水冻得发红了,才算打扫完毕,他看了看房间四周,算是比较干净了,他才能放心住下。

他这样方面有些轻微的洁癖,在白茺家里的时候也是,本来有请人打扫,但是他却还是要自己收拾浴室和卧室。

白茺看着他忙来忙去就笑着搂着他的腰说:“做这些干什么,家里不是有请人做吗。”

林沫被他放在腰上的手弄得一阵发痒,就笑着说:“反正只是顺手的事,也不累人,而且浴室地板上的水不擦干净会让人摔倒,那样不就很危险了吗。”

白茺笑说他是闲不住,然后又在他耳朵上亲了亲。

他被白茺这样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忍不住就要看见水迹去打扫干净。

新学期开春的季节,很多人都得了春季流感。

林沫对流感的抵抗能力还算好,整个宿舍曲淼和魏璟都被传染了,就只光荣地剩下常俊鑫和他没有负伤。

这波流感持续了大概一个月的时候,到了四月初才算正在过去,不过那个时候校园内已经是一片惨伤,许多学生都染上了不同程度的感冒。

很快魏璟和曲淼就因为感冒加重都请了假回家去养病,这样一来,他们宿舍便只剩下常俊鑫和林沫留下来坚持上课。

不过,林沫虽然抵抗过了流感的侵袭,他却因春季时节花粉随风传播开始了打喷嚏流鼻涕,过了几天好,他吃了药也不见好转,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得了花粉症。

花粉症这种小毛病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小病,因为他有支气管哮喘,有了花粉的刺激就更加容易犯病。

白茺此时在外地出差,本来不及周末赶回来带他去看病。

林沫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和鼻子,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电话说:“我自己能行,你不必赶回来,我去校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我。”

白茺在电话那头心里很急,千叮万嘱说:“那一定要告诉我吃药之后的效果,如果没有好转就必须去医院知道吗?”

林沫吃了药没有什么神,在电话里倦倦地应了白茺的话,就挂了电话。

常俊鑫这时候从宿舍外回来,看到林沫披着外套坐在桌前看书,宿舍里面开车空调嗡嗡作响,他耳旁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形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常俊鑫走过去从自己书包里掏出来一包药,递过去给林沫说:“这是我问校医院拿的,医生说吃这个药效果比较好,你拿着试试吧。”

林沫没有想到常俊鑫回去校医室给自己开药,看着常俊鑫手里的药,有点吃惊,但是也立刻接下来,说:“谢谢你,我之前自己去找医生看过了,他叫我尽量少去学校里花粉多的地方,我想了想,去学院的楼怎么样都要经过思学路,那一排梨花树看来是怎么都避不开。”

常俊鑫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拿出一个口罩来,递给林沫说:“用这个吧,这个可以避免吸入花粉,不过你还是要减少出门的次数,实在不行,你就在宿舍里不去上课,我帮你抄笔记。”

林沫心底很感激常俊鑫这样帮他着想,他又谢了常俊鑫几次,常俊鑫脸上的神色有些淡,眼睛的眼神则是很深沉。

林沫和他对视了一下,不知道他眼里流动着什么样的感情,不过常俊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心底却是一怔。

好在常俊鑫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率先自己把眼睛移开了,嘴上淡淡地说:“不用谢我,你好好吃药吧。”

林沫觉得常俊鑫近来这样的表现有些奇怪,但是到底是哪里怪异和为什么变怪异了,他又说不出来。于是只好不想了。

本来他以为他自己这个病只是个小事情,吃了药上床睡觉就没问题了,哪里知道在半夜却忽然发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难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打点滴。

他被眼前的这番情况弄得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再往旁边一看,看见常俊鑫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林沫吓了一跳,拉动了一下手,牵动了一旁的吊瓶,然后就惊醒了常俊鑫。

常俊鑫抽搐了一下身体才醒过来,揉着眼睛对林沫嘀咕道:“你醒了啊,睡吧睡吧,现在是半夜,外面冷着呢,我们打完了点滴再回去。”

林沫见他身上裹着大衣,又睡眼惺忪地要睡过去,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梦呓般的懵懂,自己就清醒了一点,躺回到床上去问道:“我是怎么来的?我们过来多久了?”

常俊鑫明显是困极了,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短而密的眼睫毛覆盖下来,看上去是个很温柔俊挺的男生,显得无比善良。

他说:“是你睡下后,发起了高烧,我觉得不对劲,就把你背过来了。医生来看过两次了,说这一瓶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去。”

林沫看着常俊鑫在一旁凳子上打盹的样子,心里就很觉得愧疚和难过,不由地说道:“你这样不难受吗,你躺隔壁床上吧,我看隔壁床没有人,你睡到床上去好受一些。”

常俊鑫听了他这样的话,不免笑出来,虽然他还是闭着眼睛在假寐,不过他声音里却多了一丝欢喜,道:“我才不要去睡别人睡过的床,刚才那张床上躺着的病人吐了一地的污秽,护士小姐一边骂一边打扫了,这样人睡过的床,我怎么还可能睡得下去。”

林沫听了他这样轻松的话,也不免笑出来,说道:“原来你是嫌弃医院脏,可是医院哪里有不脏的。”

他说着,然后又顿了顿,才说:“不过谢谢你,俊鑫,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常俊鑫这才睁开眼睛来,揉了揉眼睛,看着躺在枕头上的林沫说道:“谢我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他说着这半句话,下面的半句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林沫等着他说完,就问道“怎么?”

常俊鑫笑了一下,仿佛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让人尴尬,停在了那里更是让自己尴尬,于是就改口说:“没,我没什么,你好好躺着休息吧,我们等这瓶完了就回去。”

林沫目光温润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打点滴的吊瓶,说道:“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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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小半瓶的体很快就滴完了。

护士来给林沫取针,林沫就趁机问她:“明天还需要来吗?”

护士看了一下他的单子,说道:“这个不清楚,你要去问医生。”

常俊鑫在一旁道:“我去帮你看看。”

林沫点了点头,就让常俊鑫出去问了医生,他自己用手按了一阵子血管,确认没有出血了再下床穿鞋。

他收拾好身上,常俊鑫就走了回来,道:“医生不在,大概换班了,走吧,我们明天再来。”

林沫也找不到别的方法,于是就答应下来,和常俊鑫走出了医院大门去打车回学校。

走到半路的时候,常俊鑫忽然反应过来,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然后转身给林沫围在脖子上。

林沫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这时常俊鑫已经大步走远了,林沫赶紧追过去,拉着常俊鑫衣袖,说道:“给我做什么,你自己用。”

常俊鑫比林沫略高一头,他利落的短寸和坚毅的侧面都带着少年特有的阳刚之气。

在这样春寒料峭的早晨,他因为还有些困顿没有完全睁开眼。

常俊鑫看了一眼林沫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说道:“还是你用吧,你本来生病了抵抗力就不好,我不怕冻,你戴着比较好。”

常俊鑫说话的时候嘴边氤出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那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林沫幽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眨了眨眼睛,心里面模糊生出些异样的感触。

常俊鑫又催促道:“走吧走吧,别站着这了,去坐车。”

说着,两个人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凌晨到医院这边来,加上看病输的时间,现在回学校去,已经是清晨时分了。

路边的环卫工人穿戴严实地在打扫,路面上湿漉漉的,一场雪过后的路面总是不干净。

昏黄的路灯灯光被行道树遮挡得七七八八,投下树的剪影下来,印在车窗玻璃上,形成冬日早晨奇妙的宁静安详。

林沫坐在出租车里,一张瘦小致的脸从围巾里露出来,带着一点羸弱和苍白,但是却不影响他皮肤的细腻光滑。

他的脸颊上迎着一层若有若无似浅非浅薄薄的光,常俊鑫装作闭眼休息的样子从车窗玻璃上看到他的脸的影子,可以看到他清亮瞳仁里面的幽凉,他疏朗翘立的眼睫毛格外漂亮,分明,纤长向上,常俊鑫这样看着他的侧面,心里就一阵发痒。

到了学校之后,因为还比较早,又是寒冷季节的早晨,所以校园里冷冷清清的,并没有几个人在走。

常俊鑫和林沫一前一后走回宿舍楼,林沫走在常俊鑫前面,他穿着厚重的大衣,并不能怎么看得出他的身材来,但是常俊鑫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暗,仿佛就能看到林沫的身体一样。

林沫气管炎犯了,所以有时会咳嗽两声,他掏出钥匙来开门,钥匙冰沁,冻得他咳嗽了两声,才又去握住钥匙开门。

常俊鑫从背后走上来,看见他洁白饱满优雅的手指从袖管里伸出来,只露出了几个指头的指头尖,常俊鑫就一把手伸过去覆盖在林沫手上,说:“我来吧,你才打了点滴,手没力。”

“啪”一声宿舍的锁开了,常俊鑫很自然地松开林沫的手,然后拧开了门,说道:“进去吧。”

林沫心里的异样越来越深,他抬起眼睛来看了常俊鑫一眼,见常俊鑫神色如常,并对他又说了一次:“进屋吧。”

林沫觉得自己一定是多想了,然后含糊地“嗯”了一声,才进了宿舍。

两个人一进了宿舍,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

常俊鑫从林沫身边走过去,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早上的思修课我准备不去了,你呢?你也不去了吧,我告诉了班长下午叫他帮我们给统计学老师请假,他答应了,我就准备好好睡一觉。”

他走进了浴室里去,一阵开水倒水的声音,林沫猜到他大概在洗脸。

林沫刚才还有些警惕的感觉对于常俊鑫握着自己手和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但是见了常俊鑫并无和平时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就放下心来,不再去想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常俊鑫的话,然后简单地收拾着自己的课桌,这时看到常俊鑫从浴室回来,脱了鞋,爬上床,盖上被子倒头就睡下了。

然后常俊鑫还迷迷糊糊地对林沫说了一句:“睡了,晚安。”

之后就真的睡下了,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林沫想起来常俊鑫昨晚一个人送自己去医院应该是很累了,看到他现在倒下就睡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感谢常俊鑫,有觉得对常俊鑫感到有些愧疚。毕竟人情冷暖,能遇到这样好的朋友是很不容易的事。

他去关了宿舍的大灯,然后打开了自己桌上的台灯,开了灯一阵子之后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故而就有些盯着那暖黄的灯光出神。

常俊鑫一觉睡到下午起来,睡足了醒过来,就看到宿舍里拉上了窗帘,只有林沫桌上一盏灯亮着。

林沫在小声地和白茺打电话,白茺不知道他凌晨去医院的事,只是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他今天有没有变好一些,林沫对他说了昨晚被同学送去医院的事,白茺就在电话那头紧张得不得了。

林沫把声音压得小小地说:“我没事了,去打了点滴,现在已经好多了,今天没有去上课,在宿舍里,你不用那么担心,外地那么远不必赶回来。”

常俊鑫醒过来就听到林沫在电话里这样说,已经猜到他在和谁打电话,他揉了揉眼睛,叫了一声:“林沫。”

林沫本来还不知道他醒了,他背对着常俊鑫的床,当然看不到他醒了,听到常俊鑫这样叫自己,他吓了一跳,才转过头去看常俊鑫,说:“你醒了。”

常俊鑫有些迷糊,但是还是睡清醒了的,便回答道:“嗯。”

林沫这时飞快地对白茺说了一句:“我同学醒了,我先不和你说,挂电话了,”然后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常俊鑫看着林沫这样做,虽然他知道林沫并不一定是因为自己醒了的原因才挂上了电话,但是他还是挺高兴林沫没有再继续和对方那个男人继续说话的。

林沫看着常俊鑫醒了,就说到:“睡好了吗?现在是四点,可以吃下午饭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有吃,常俊鑫这时候醒过来发现自己饿了,就下床穿好了鞋说道:“好,我们去吃晚饭。”

大学的食堂比高中的好一些,没有那么拥挤和抢购的情况,常俊鑫和林沫去了食堂吃饭,随便打了菜和饭坐下就开始吃。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比较沉默,吃完了之后走出食堂,常俊鑫提出去场走走的想法。

林沫没有反对意见,也就答应了。

两个男生在下午的时候去学校场走走,怎么说来都有几分怪,但是林沫却没有这样认识到,早春天气尤其湿润多雨雪,A城这样干燥的地方因为下了几天的小学,地上一直都湿绵绵的。

常俊鑫和林沫两个人做了快一年的同学,等两个人这样单独出来转场的时候,常俊鑫才发现两个人之间都没什么话说。

气氛不尴不尬,但是常俊鑫却并不是完全对林沫没有想法。

林沫对常俊鑫完全是同学之情这点可以肯定,但是常俊鑫对他则不就只是同学的情谊了,他看着林沫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要告白。

“林沫。”

常俊鑫在背后叫了林沫一声。

林沫走得好好的,听到他的声音,也就停下来看着他。

常俊鑫顿了一下,没有立刻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来,而是犹豫了一下,大脑和心都在思考要不要说,要不要说。

常俊鑫走到林沫身边去,林沫就侧着脸问他:“怎么了?”

常俊鑫这时则没有看林沫,而是目光看着前方场的位置,看了场一下,他才说道:“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沫愣了一下,没想到常俊鑫会突然这样问自己。

他斟酌了一下,才说:“嗯,没有。”

他是这样觉得,白茺和自己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喜欢和被喜欢,他和白茺是爱侣关系,两个人是爱人,不仅仅是像常俊鑫问得喜欢那么简单的关系。他和白茺之间,是更加深的不足为别人说的羁绊在一起。

常俊鑫为林沫说出这个答案还感觉挺意外,他本来以为林沫会很坦白就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并就是上次的那个人,但是哪里知道林沫居然会说自己并没有喜欢的人。

他愣了一下,才继续问道:“那,你和上次所说过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你不喜欢他?”

林沫听了常俊鑫这样问,有些狐疑地看着常俊鑫,仿佛有点不可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而其实更多的林沫是觉得为什么常俊鑫一直要反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林沫听下了脚步来,又思考了下,才说:“我和他,不是喜欢的关系,他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

林沫这样说,说得简单平淡,但是其实他已经有些生气了,他有点反感常俊鑫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这只是他自己的感情不是吗,为什么要让一个同学朋友来反复质问自己的心意,林沫这样想着,难免觉得自己的感情是被常俊鑫侵犯了。

但是常俊鑫这边却拖拖拉拉犹豫了那么一阵子,才终于下定决心,对林沫说道:“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好,但是我想要现在告诉你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说你并不是喜欢那个男人的话,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我们是同学,以后还会在一起,我觉得你喜欢男人的话,和我在一起也是比较好的。”

常俊鑫心里酝酿了一堆的话,但是到了嘴边的时候,就变得有些无条理,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直到把他觉得应该差不多的都对林沫说了之后,林沫这才有些疑惑又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他心里在想,常俊鑫在说什么呢,是在对自己表白,还是在说叫自己不要和白茺在一起,但是,其实无论是哪一件事情,其实都并不是真像常俊鑫说的那样简单不是吗。

常俊鑫好不容易把一通话表达完了,来等着林沫回复,林沫和他面对面站着,有些惊到的样子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什么。

常俊鑫看着林沫这样一脸坦然丝毫没有被自己表白打动到心上的样子,他其实潜意识里已经多少有些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有了心里预防,见林沫这样没有回复自己,倒也不是特别难过和气馁,而是又问了一次:“林沫,我喜欢你,你呢?”

这么简单一句话,倒有些让林沫心灵受到感触了。

白茺就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简单平白的语言,但是白茺的话却更加真挚热烈,他对林沫所说的每一句话林沫都能从内心感受到爱意和情意翻滚。

他爱的人是白茺,而不是常俊鑫。

林沫想到白茺身上去,又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感情,倒是一下就表情变随和轻松起来。

他已经有了爱人和爱自己的人,这样不是就够了吗。

林沫为常俊鑫的表白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取笑的意思在里面,而是充满了善意和包容的笑,继而说道:“我有喜欢和爱的人了,谢谢你这样对我说,但是我是不行的,我已经选择和他在一起了。”

林沫的脸上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眼睛含情却并没有看着常俊鑫,他稍微敛了眼帘,这样看到他低下眼睫和下巴丰盈又带着美人尖的样子,就显得别有一番娇羞动人的风情。

这是他害羞的表现,但是这都是因为他心里想到了白茺,才会动情起来,一想到白茺,他的心底就有一阵暖流在流淌,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是柔软的,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高兴很愉快。

常俊鑫看着这样子对自己回复的林沫,他恍惚一阵彻底明白过来,林沫这是彻底拒绝了他,虽然他拒绝的方式非常婉转,也没有发好人卡,但是林沫却干净又直白地告诉了他自己对别的对象的感情,十分浓稠炽烈。这无异就是最猛烈的拒绝。

常俊鑫最后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了。

他仿佛也忘记了整个晚上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恍惚记得林沫在对自己说出了那些话之后回到宿舍就像往常一样开始看书,他身影背对着自己的样子,让常俊鑫感到自己内心一阵阵荒芜的感觉。

睡了一觉,在梦里也是昏昏沉沉的。

常俊鑫觉得自己一定是在一个噩梦中沉浮醒不过来。

但是其实那并不是特别不好的梦,而是他梦到得是林沫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衫,浅淡蓝色的牛仔裤还有干净洁白的帆布鞋站在学校思学路的花树下对他微微笑。

簌簌随风飘下来的梨花花瓣落英缤纷,像在下一阵花雨一样,这个世界都是洁白美好纯净的。

干净温柔地一如那个人一样。

林沫这时候转过身来对着他笑,然后嘴角上扬,带着小猫一般诱人又聪慧媚人的笑容,对他说道:“是你吗?是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常俊鑫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眼前美好的景象所感动所打动而哭了,他一边在梦里说:“是我,我愿意”,一边用手去擦脸上的泪痕,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

只是这时候早晨的宿舍是极其安静安宁,整个宿舍里安静到只剩下他一个人。

所有人都走了,林沫那边的桌子和床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常俊鑫忽然就愣住了,他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林沫不见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满心焦急地从床上爬下来,拿了手机给林沫打电话,连续打了几个,林沫的手机都在关机状态。

这下子的状况,是完全让常俊鑫慌了阵脚。

他反复思考反复想林沫会去什么地方,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天说了那番话才让林沫离开了宿舍。

但是他都得不到答案,他甚至也给学联的学姐学长打了电话,给曲淼和魏璟打了电话,每个人都说没有和林沫在一起,常俊鑫这下才觉得背脊发凉起来。

如果林沫因为他昨天说的话而生气,去了什么地方,然后遇到不好的事情,那么他要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常俊鑫就有深深的懊悔。

他用手掌撑着额头,十分煎熬又后悔的样子,看到手机上林姓女士的电话,他怔了一下,终于拨出了电话。

林妈妈接通了电话,常俊鑫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说:“喂,阿姨,我是俊鑫,林沫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chpt 53

林依听到常俊鑫忽然打电话过来这样说,不禁焦急起来,问道:“他去了哪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常俊鑫心里想着自己是招了林沫的厌恶,所以他才有可能出走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告诉林妈妈自己心中所想,说道:“他现在生病了,又找不到他人,医生叮嘱了他今天还要去医院打点滴的,但是现在却找不到他人,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联系您。”

常俊鑫对林妈妈的态度十分恭敬,连说话此时都用上了敬语。

林依这边听他说了自己儿子失踪,然后又听到他说儿子在生病的事情,哪里还能在家里坐得住,她立刻就回复常俊鑫道:“那你去医院看看呢,他或许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没告诉你一声,你先去帮我上医院找找,我赶到A城去找他。”

林妈妈嘴里这个他,自然就是他的儿子林沫。

而常俊鑫听了林妈妈说要来A城这边,不禁吃了一惊,说:“阿姨您是要现在坐车过来吗?”

林依脸上沉沉的,心里也沉得厉害,她已经想到林沫可能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可能不想让被人知道才关了手机,这都是极其有可能的事,而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林沫现在肯定和白茺在一起了。

自己的儿子生病了,不把这样的状况告诉自己,反而去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照顾自己,这想起来简直就让林依感到气愤。

但是她最为气愤的,还是感到儿子背叛了自己,虽然林沫没有说自己要和白茺分手了,也没有说自己仍在和白茺交往,但是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她,明显就是一直用了心在隐瞒她,这就是最让林依无法忍受的一点。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一阵沉郁,不过她这些事都没有在电话里跟常俊鑫说,只是冷静下来道:“谢谢你打电话里给阿姨说,俊鑫,你先听阿姨的话去医院看看林沫在不在,不在的话,阿姨这边会赶过来,林沫这个孩子还是比较听话懂事,一般情况他不会这样不说一声就玩失踪的。”

常俊鑫听了林依的话,心里就在叫苦,想着就是因为不是一般的情况,他给林沫表白了,还让林沫心里有了不快,所以才离校出走的。

但是他想归想,又不能对林妈妈说,只能答应下来林妈妈的话,道:“嗯,我知道了阿姨,我这就去医院看看,然后在和您联系。”

两边挂上了电话,林依就立刻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去A城。

还是早上天没有亮的时候,因为昨天夜里又是下了一场雪,地上没有堆积起来,天色就亮得更加晚。但是这几天的雪都不大,只是簌簌落落的如豆大般的雪点落下来,连A城这样爽朗的城市,也因为连日的雪霜天气变得霾。

白茺一大早开着车来学校接林沫回家。

车子开进学校的时候,他看到思学路上一路落下的花瓣,车轮碾过去,沾满了白色清浅柔弱的梨花花瓣。

林沫在电话里面说是因为花粉过敏引起的病症,白茺之前就知道他对粉尘花粉一类的东西过敏,想着G城本来就是老工业城市,对林沫的身体并不好,来了A城大概会好些,但是哪里知道来了这边之后,林沫却还是在春天染上了病痛。

他把车开到林沫宿舍的楼下才给林沫打了电话。

林沫已经醒了,但是只是刚刚醒来,他嗓子还有些难受,想着今天应该自己去医院再看看,就不用麻烦常俊鑫了。

但是他只是这样想着,枕头下面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白茺的电话,有些惊异这么早他就会打电话过来,接了起来才听到白茺稳重又低沉的声音说道:“沫沫,我回来到你们学校来接你了,带你去看病,你穿好衣服出来。”

林沫吓了一跳,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他立刻收拾好了东西就穿着鞋几步跑了下去,一路上受了风,又有些咳嗽。

他这个咳嗽都是小事了,主要是他的扁桃体和肺部还有身上的疙瘩,都因为花粉症的原因引起了并发症。

白茺在路上的时候就很快联系了一个A城这边的朋友,是医院的主治医师,叫对方到自己家里面来看病。

对方以为是他怎么了,很快就从医院开车赶出来,到了他家里才发现不是白茺生了病,而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并不认识的男孩子生了病。

李其方有些好奇和奇怪地说:“我就是觉得奇怪,从来没听说过你对花粉过敏还有哮喘的,心想你来我这检查这么多次为什么这些遗传病我都不知道,原来,原来都不是你的病。”

白茺神情有些疲倦和劳累,所以带着一点倦容地对李其方说:“嗯,你先给他看看,他这个病托了一周的时间了,我没来得及照顾他,让他现在有些发烧,你给看看是不是。”

李其方和白茺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他听了白茺这样说,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很久没有看到白茺这样紧张一个人了,当年就算是沈秋菱来他们医院生孩子的时候,白茺都是很淡定地自己开完了会才过来,而这次他却完全像是乱了阵脚一样,打电话的时候口气焦急匆忙,搞得李其方以为不是他自己病了就是他儿子白伟伟病了。

李其方在心里这样想,主要就是因为觉得毕竟做官做大了的人都比较惜命。

这样看到白茺有这样的紧张,李其方心里感到怪异是怪异,但是他又不好现在问白茺其他的问题,也看不出来白茺和这个男孩子的关系,所以他也就收起了好奇心,去给林沫诊断。

林沫确实是有些发烧,而且他大概是过敏体质,到了A城这边来,闻了花粉就开始全身长出一些红疙瘩,这就是典型的过敏症状了。

李其方检查了一下林沫的双手和双脚,觉得这个男孩子实在是年纪看着小小,就问他:“你高中毕业了吗?你这个是花粉症过敏,引起了其他的这些不良反应,我看你这几天先不去外面,在家里休息几天才比较好。”

林沫听到对方问自己是不是高中生的问题,就感到有些窘迫,他本来发着烧,这时又更是红红的脸颊上的多了一层霞晕,说道:“我上大学了。”

李其方有些感到惊异,没想到林沫看上去面向那么嫩却已经上大学了。

他一边取了吊针和体,一边说:“看你这么小,是提前考上的吗?不容易啊,你这个花粉症也是第一次犯?”

林沫被李其方的话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但是见他和白茺是朋友关系,又不能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就说:“没有,我是正常年纪考上的,已经快二十了,我之前小时候也得过,不过当时是在G城,来A城这边是第一次。”

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

十分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李其方一边把体袋子挂在白茺家的立体衣架上,一边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你这是气管炎,不是感冒,没有病毒,所以也不会传染人。”

他老神道道地说着话,人虽然有些痞,但是手里的动作却又一点都不马虎,这倒是让林沫对他心生起敬佩来。

李其方给林沫打上了吊针,又观察了他一阵子,确定确实点滴的速度合适了,才对白茺说:“这就好了,其实这就是一个小病,你那么紧张,搞得我还以为你遇到了车祸。”

他这样口无遮拦地开白茺的玩笑,就让林沫想起来另外一个人,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

沈建国也是那种很随和的人,但是还没有这位医生来得更加随意。

居然随口就把车祸生死一类的事挂在嘴边,林沫觉得有些惊异,但是又觉得他做人有趣,肆意潇洒。

白茺看着林沫被好好地安顿在了床上,他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李其方说:“谢谢你,送你回去?”

李其方赶紧制止住他,说:“打住,谢了,看你现在一脸的疲惫,一定是没有休息好,最近开了不少会吧,我看你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你这样的状态开车,我可不敢坐,到时候弄出了车祸还不知道把自己交给哪个外科医生比较好,既然如此,我还是自己开车回去比较稳妥。”

李其方自己就是外科医生,所以才格外敢于损外科医生这门职业。

林沫很少见人能如此直白地甚至带着点刻薄地和白茺说话,不过白茺却并没有表示什么,仿佛已经习惯对方这样的说话模式了一样。

只是点点头,说:“那我送你下去,今天谢谢了。”

李其方十分慷慨地说:“谢我做什么,待会儿我让院里的护士过来照看一下,打完了就帮你取了针,再看看他的情况,明天有什么情况再给我打电话就是,反正我开车过来也很方便。”

白茺十分谢谢好友的热情,又和对方说了句“谢谢”,把李其方送到了门口。

白茺再走回来的时候,林沫正背后垫了四五个鸭绒枕头地靠在床上。

白茺看着他一张脸泛着苍白,就走过去,看了一眼林沫正在输的那只手,然后拿起他的另外一只手,握在手里,这样才仿佛松了一口气般,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沫昨天还没有发烧,今天却发起了烧,大概是药效出来了之后病毒也引了出来,一般来说第一天药下去之后因为没有连续的用药,第二天的时候身体里面的病菌也会反击。

故而林沫今天发了烧,身上的红疙瘩也冒了出来,不过这都是迟早的事,并无大碍。

林沫发着烧,脸颊粉红,像只红红的苹果,但是却带着病容,嘴角带着苍白和病弱。

他声音有些不似往日清明温润,带着干涩和嘶哑,说道:“嗯,感觉还好,并不是很难受。”

白茺听他这样说,就把他的手帖到脸上去,林沫的手带着凉,又带着柔软和细腻,能让他的心平复下来。

林沫看着白茺这样,又听闻李其方说他是刚赶回来的,心想白茺必定是十分劳累和疲倦了,但是此时他却还要白茺照顾着自己,不由得心里就十分心痛白茺。

他主动把手掌贴在白茺的脸上,放了一下,贴着白茺的脸,说道:“你累了吧,去休息一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我这里并没有什么事。”

白茺确实是开了一周的会,因为他们每次开会就会抽烟,一大群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吞云吐雾,一个会议一开就是一天,所以熏得每个人身上都有很重的烟味,李其方就是闻到了白茺身上特别重的烟味,才知道他肯定是熬夜开了很多会。

白茺俯下身在浑身干净清透的林沫脸颊上浅吻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去洗个澡再出来。”

他浑身都是烟味,知道现在亲近林沫对他不好,他取了换洗的衣物,就走进了主卧室的浴室里。

☆、chpt 54

白茺去洗澡的时候,常俊鑫和林依这边都慌乱成一团,常俊鑫去医院并没有找到他,林妈妈已经买了晚上的火车票要赶到A城来。

不过,这一切林沫都还暂时不知道,他手机接了白茺的电话之后就电量低,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直到电量耗费完,手机都再也没有响过。

所以他这边的情况倒还很平静。

李其方走后家里就来了护士和厨娘。

白茺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换上了一身丝质的深色系家居服,这时候他打电话叫来的钟点工也来了,过来收拾屋子,厨娘就在厨房忙碌中午饭的事情。

白茺去厨房吩咐了厨娘要做些容易消化又有营养的食物,便回到主卧室这边来陪林沫。

林沫到他家来换了一身素白色的常服,衣服袖子都是宽松的样式,在腰部的位置系了一个结,下面的裤子也是宽松系带的造型,一身衣服都是桑蚕丝的质地,刚穿上身的时候带着凉凉的感觉,但是和肌肤接触之后便是很柔和舒服的面料。

林沫很喜欢这种材质的衣服,故而白茺又为他准备了很多。

白茺走进房间来照看林沫,见他身体清瘦地躺在宽大的一张床上,一大偌大的king – size 的床显得十分大。

因为生病的原因神不好,前段时间红润的脸颊如今散发着微薄的光,眉目之间如远山如水墨画一样淡,确实看上去像是生了病的人。

白茺总觉得林沫是又变瘦了,他虽然觉得瘦一点的身材抱起来比较轻盈,但是总想要林沫胖一点才好,林沫皮肤光滑细白,胖一点起来浑身如羊脂玉一般柔腻,很让白茺喜欢。而林沫是那种长很不容易但是掉却很轻松的人,大概是天生体质问题,所以并不容易看见他身上长。白茺想要把林沫喂养得胖一些,这样抱起来才舒服。

白茺走到床边去,林沫正拿了一本国家地理杂志在看,他看到白茺走过来,就移动了一下身体,让白茺坐到床上来,白茺把他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白茺洗过了澡,身上还带有沐浴露的清香,林沫正专注的看着书本,并未注意白茺,白茺看他两手正拿着书看,右手的那只手上还输着点滴,就有些皱眉,低声说道:“你手不冷吗?我看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不过林沫倒没有这样觉得,他因为觉得一个人数着点滴过时间有点太难熬,而又不想看电视,所以才找了本杂志来看。 虽然这样手却是有些冷,但是却总比无聊好。

他回答了白茺的问题,说:“不算冷”,然后放下书,仰着头朝后去看白茺的脸,看到他的时候就笑了一下,温润的眼眸里带着一点狡黠,说道:“你怎么会忽然回来了?我想着你那么忙,要先忙完工作再回来的,没想到你却今早就回来了。”

林沫这样说,其实是很高兴见到白茺回来的意思。

白茺见林沫生病了,但是仍然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他就把自己手里握着林沫的那只左手拿起来在嘴边亲了一下,说道:“你生病了我还能在外面吗,工作是做不完的,又没什么着急的事,我就今早就赶回来了,”他说着,就又在林沫单薄的眼睑上吻了一下。

林沫听了白茺这样说,心里暖暖的,他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说很多话,心情也都是好的,他一双秋水般的眼里有一丝若桃花开在春日里的暖意。

白茺也看着林沫,深深的眼里带有包容的笑意,然后他伸手握住了林沫的右手,一果然感觉很冷,这下他就不准林沫再看书了,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手怎么这么凉,不能再看书了,放到被子里面去,不然一会儿手就冷痛了。”

也许是林沫自己已经习惯了右手的冰凉,所以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但是白茺还是强行把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双手硬要暖着他的手,眼里带着严厉,眼神制止着林沫想要把手拿出来。

两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于被子之下,有种脉脉温情的感觉。

林沫看着白茺这样一脸的严肃,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生自己气了,但是心里还是感觉有暖流在流动,他知道白茺这是为他好,所以才如此执拗地要限制他想做得事情。

他抬起头来扭头在白茺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眼里带着笑,白茺这下要严肃也严肃不起来了,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林沫姣好的面容,在心底叹息一声,怎么样都觉得自己是拿林沫没有办法的,他和林沫在一起,就总是要为他担心和心软。

他全身像是受到了林沫的蛊惑一般,这么久没有看见林沫,一听说他生了病,就怎么也不能安心在外地工作,只想回来见到他,见到林沫平安无事才能安心下来。

他目光停留在了林沫脸上一阵子,然后就很自然地吻上了林沫的唇,两个人的气息碰在一起,带着温情和美好的心动,两个人缠绵了一阵子,分来来的时候林沫就说道:“嗯,不要了,就这样好了。”

白茺当然知道林沫的意思,林沫是不想让两个人有了欲望之后真正缠到一块去,毕竟以林沫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有了感觉之后都不方便行事。

白茺当然不会现在要林沫泄欲,他还不是那么糊涂和纵欲的人,他把林沫靠着自己身上的身体抱紧了一下,说道:“嗯,好,我明白。”

林沫静静地靠在白茺身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但是时间却也不怎么无聊就过了。

护士小姐进来给他取针头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坐在床上的样子,还楞了一下,但是想到主任之前叮嘱自己这位是他的好友,护士小姐也就没有再多质疑什么,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了。

林沫取了吊针之后才想起来去检查自己的手机,发现没电了,他才立刻去充上,几秒之后,手机系统才启动起来,他看了一下之后就吓了一跳,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常俊鑫打来的。

看到对方打了这么多个电话过来,想必是十分着急的事才会如此做,林沫也立刻就给常俊鑫打了回去。

常俊鑫这头刚和林妈妈确认了见面的时间,看到林沫打电话过来,马上就接了起来,问道:“喂,林沫,你在哪?”

林沫说:“我在外面,你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常俊鑫心里一阵着急,但是好歹现在听到了林沫的声音,松了一口气,道:“我打了你一个上午的电话了,起床来看见你没有在宿舍,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打你电话又是关机,就跑到医院来看你了,你的病没有好,今天还需要继续打针知道吗?”

林沫心里觉得非常对不起常俊鑫,他并不知道常俊鑫还跑去了医院找他,他声音里带着愧疚,说道:“我手机确实没电了,现在才看见的,谢谢你打电话过来提醒我,我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什么事,过几天我回学校了再把医药费还给你。”

常俊鑫刚松下一口气来又听到林沫说要过几天才回学校,他立刻就问道:“什么,你要过几天才回学校来,为什么?是病得很严重吗,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

林沫不知道怎么给常俊鑫解释自己这边的情况,他现在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也在恢复当中,他打算是修养好了再回学校,但是他却无法对常俊鑫说自己在白茺家住的事情。

常俊鑫听到林沫的沉默,也反应过来意识到点什么,他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在那个人家里吗?”

林沫听到常俊鑫如此坦白地问道,自己也就承认了,没有什么隐瞒地说:“嗯,我是,我刚才打了点滴,医生说还要在修养几天再出门,我先暂时不回学校了,等我回去了,就还你钱。”

常俊鑫此时本就不是在乎什么钱不钱的事,他比较在乎林沫在那个男人家住着的事,他听到林沫给自己的答复,心里一阵堵得难受,停顿了好长一阵子,才开口说:“你这样,不是要伤你妈的心吗…”

林沫还不知道怎么常俊鑫就忽然扯到自己母亲身上来了,他觉得常俊鑫应该不知道自己母亲反对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这件事,虽然他这样相信着,但是又不免为常俊鑫这一句话触动了心神。

这时候护士小姐收拾好了药箱已经离开了,白茺在饭厅里面叫了他出去吃午饭了,林沫回过神来,对常俊鑫说道:“抱歉,俊鑫,我真的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即使你不赞同,但是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留下手机去饭厅里吃饭了。

常俊鑫这边拿着手机看着苦笑了一阵,很有点失望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并不觉得林沫拒绝了自己有让自己多痛苦。

他反而现在心里想着,自己好像并没有以前那样喜欢林沫。

因为常俊鑫并没有在电话里面提到林妈妈已经往A城这边赶了过来,所以林沫也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吃了饭留在白茺家里,自己又去给辅导员和班长打了电话,说要请几天假。

他们班班长是个有点胖胖黑黑的男生,做人有些唠叨,但是心地却非常的好,听说了林沫要请假的事,先关心了他的身体情况,又还说一定帮他记统计学几门课的笔记。由此,林沫就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班长是十分的好运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茺又给林沫量了一次体温,已经没在发烧了, 白茺去给自己朋友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林沫病情的情况,李其方在电话那头嗯嗯嗯听到了白茺说得情况,说明天再来给林沫看一看,于是这样,白茺就和林沫睡下了。

只是林沫确实不知道,到了第二天早上,李其方过来给他挂吊针的时候,他就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看到是林妈妈打来的电话,林沫还疑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母亲是因为什么事情找自己,他当着白茺和李其方的面接了林妈妈的电话,问道:“喂,妈,怎么了?”

林依刚下火车,常俊鑫已经接到了她,此时两个人都在火车站里。

常俊鑫看到林依下火车来,就招呼了她一声:“阿姨。”

常俊鑫长得高,故而林依一米六的身高一眼就看到了他。

两个人站在火车站广场上,人来人往周围都是人,十分拥挤嘈杂,倒和林沫这边的安静宁静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

常俊鑫和林依见了面之后,因为他没有说林沫在别人家住着的事情,也并没有把自己昨天和林沫打电话的时候给林依说,所以林依就自己给儿子打了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林依心底其实已经多少知道林沫会在哪里了,但是她因为觉得林沫在哪里这件事是十分不好的事,且让她有些羞于提起来,所以便也没有直接告诉常俊鑫林沫在哪里。

林沫这边接了电话起来,林妈妈就口气有些沉地说:“喂,林沫,你现在是在哪里?怎么没有在学校里?”

面对母亲的质问,林沫狐疑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朝白茺那边看去。

李其方刚给他打上了针,两个人都站在一旁等着他说完电话,而林沫这时候看了一眼白茺这边,白茺自然也就觉察到了他的目光,明白他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沫在电话里面回答道:“我在白茺家。”

他说得这样坦然,也不提自己生病的事,白茺在一旁听了,瞬间就明白过来和林沫打电话的人是谁。

林妈妈在电话那边还沉着一张脸,而李其方在白茺家这边则绝对是十分好奇又惊奇的心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子要直呼白茺的名字,更觉得奇怪的就是白茺听了之后,反倒觉得挺正常的一回事。

李其方见林沫还在打电话,就咳嗽了两声,拉了拉白茺的衣服,说道:“你跟我出来,我问你个事情。”

白茺见李其方煞有介事的样子,而林沫就正在和他母亲打电话,自己说不上话,所以也就同意了李其方跟着他走出去了。

林妈妈因为不好直接当着外人的面在电话里面教育自己儿子,便很冷静地说道:“我现在到A城这边来了,你说得现在住的地址在哪?我过去找你。”

林沫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来了A城这边,听了林妈妈这样说,他才忽然惊了起来,说道:“妈,你来A城了,是现在吗?在什么地方,我…”

林沫还要说什么,林依就很冷静地打断了他,直径说道:“我现在刚下火车,在车站这里,你告诉了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林沫见自己母亲态度如此强硬,心想她必定是十分生气,想要劝一番自己母亲但是心里又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依看着柔弱实则强硬的格,林沫又从小跟着她被教养大,一是非常孝顺体谅她作为养母且一直没有再嫁生孩子的难处,二是在这样的孝顺和体谅之下,他的格在遇上林妈妈的时候就难免会显得软弱且过于柔顺了。

最后林沫拿着电话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说了白茺家这边的地址,林妈妈一拿到白茺家的地址,就说道:“那你在他家等着我,我现在过来了。”

白茺和李其方到了客厅里面去,李其方神经兮兮地还朝卧室那边看了一眼,才问白茺道:“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家的亲戚?我见他直呼你的名字,看起来是个懂事乖巧的样子,格怕是不怎么好?”

白茺跟着李其方走了出来,还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林沫的病情,因为当着林沫的面难于启齿,所以才叫了自己出来,没想到现在他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白茺笑了一下,就坦然说道:“他都不是你说得那几种情况,他现在和我在在一起,所以才直呼我的名字。”

白茺的这个答案,是任凭李其方自己去怎么想也想不到答案的,不过他这又立刻想起来之前好像听沈建国提起过白茺找了一个人搭伙过日子的事,不过没想到白茺居然找得是如此年轻又好看的一个人。

李其方后知后觉地惊叹道:“哦…哦… 原来,原来上次沈建国和我提过的人就是这位,上次我们在一起吃饭,我喝多了听他提起这件事来,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白茺看到朋友露出惊异又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来,他并没有觉得怎么,道:“嗯,是,他这会大概打完电话了,我进去看看他,谢谢你今天过来。”

☆、chpt 55

李其方走后,白茺就回到了主卧室来看林沫。

他留下来的那个小护士在客房里面坐着看书,知道这边的主人家是自己主任的朋友,而看到这家人住的这个地段,又是在A城清静又贵的地方,如此小护士便知道这家人并不是一般人家,也不好在别人家太过随意,只是坐在了这边一间很大的客房里面看书。

白茺一走进房间去,就看见林沫低着头在沉思的样子的。

他走过去坐到穿上,挨着林沫身边,问道:“刚才打电话是说了什么?”

林沫抬起头来,看了一阵白茺的脸,表情仿佛有些惘然和难过,白茺看到他这样子,就忍不住要去搂一下他。

林沫这时候说:“我妈妈到这里来了,我说了你家的地址,她要过来。”

其实林沫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面是很没有底的,首先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自己母亲白茺家的地址,其实他也不知道白茺会不会高兴他这样做,虽然两个人是伴侣,也是爱人关系,但是互相之间的隐私和独立,也是要保持和尊重的。

白茺听了他说这样的话,也印证了他刚才猜到林沫是在和他母亲打电话这一点是对的,只是他看着林沫脸上迷茫又带着有些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就伸手过去把林沫搂到自己身上来靠着,一边给他顺着背,一边说:“没事,你妈妈来了,我好好给她说。”

白茺用了“我”这个字,而不是说“我们”,林沫听了他这样说,心里的感受就更加深,也更加难受。

他没有告诉过白茺自己母亲依然反对两个人事,他这样做,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而白茺现在又即将就知道他母亲的态度其实就是不想让两个人在一起的,出了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林沫在心底就觉得对不起白茺,这无疑就是让白茺会感到为难。

因为他们两个的是两个独立的人,就算再相爱,也是独立不附属于对方任何一方的人,所以林沫潜意识里面还是会觉得自己母亲这边的事情应该有自己处理好,不应该让白茺为难。

但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难事,并不知道怎么办。

林沫从白茺的怀抱里退出来,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忍的伤心和隐忍的为难之情,微微皱着秀丽的眉,说:“我妈妈比较难于说动她,她心思很坚定,但是却都是为我着想,为我好的,她来了你不要和她争执起来,她带我到大,很不容易。”

养儿方知父母恩,白茺自己也是做父亲,自然知道做父母的心。

只是林沫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林妈妈说话,即使他知道应该先说一些话来宽慰白茺的心,因为这毕竟是会让他感到为难的事,但是在这两者之间,林沫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前者。

白茺看着林沫有些恳求之意的脸,眼睛深沉,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说道:“好。”

林沫知道这样做是没有道理的,他的母亲现在闹到白茺家里来了,这是让所有人感尴尬的事,而且他现在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确实对白茺来说是有些任妄为了。

他心下内疚又愧对于白茺,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平衡,才能让这件事情圆满。

他伸手去找到白茺的手,手柔柔地握住了白茺的手,并没有怎么用力,因为他现在就没什么力气,对白茺说道:“我这样对你说,是我有些任了,我不想让你为难的,只是她是我母亲,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林沫的声音很轻柔,甚至带着一点内心挣扎的痛苦。他心里其实更加在乎白茺,也更加爱白茺,但是他还是要维护自己的母亲,这就让他感觉很痛苦。

让白茺为难,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是无论如何都要两个人去面对的。

他说完话,甚至连打着针的那只手也拿过来握住了白茺的手,眼里带着恳求和沉沉的难过之情,目光如沉水地看着白茺,那黑亮亮的眼珠像沁润在水里的宝石一般温温润润,但是却可以透过他的明眸看到他此时此刻内心的难过和痛苦。

林沫的右手完全是一片冰凉,他用双手这样握着白茺的手,眼带恳求之意,肤若凝脂的脸上就看上去更加让人心里一阵难过和复杂。

白茺心思很沉,但是其实他内心也是很心痛和怜惜林沫的,他不想让林沫感到痛苦和难过,林沫身上的痛,比承受在他自己身上还重,还让人难过,如今看着林沫这么低姿态地对他说话,白茺非常想制止住林沫这样说。

白茺甚至也有些皱着眉看着林沫,看着他这样纤柔又坚韧的样子,就感到一阵心如刀割的感觉。

他目光深沉,深邃的眼睛像一口井一样望不到底,林沫幽幽的眼眸里带着微弱淡然的光,就像是在一间黑屋子里,忽然就有一点星光般温柔的光线照了进来。

白茺反手单手托住林沫的手,把他的手小心又细致地放在自己手掌里,耐心地磨砂了一阵子他的手指,然后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好,我不会让你母亲难做的。”

白茺他既然这样说,自然就会做到。

林沫听到白茺语气平淡若无事一般答应下来,但是他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为难白茺了,他说出那样的话来要白茺照顾到他自己母亲的心情,这让林沫内心有感激但是有更多的是愧疚和难过。

他也心痛白茺,不想让他难做,更不想他为了自己而难做。

林依这边打了电话,就拦了车要来白茺家,常俊鑫拉着出租车的车门,说道:“阿姨,让我也去吧。”

林依心里沉沉的,对常俊鑫说道:“谢谢你,不过现在这个不是放假的时候,你赶紧回到学校去,我去找到沫沫就带他回来。”

说完,林依就拉上车门,叫车开走了。

常俊鑫留在原地,颇为觉得有些惆怅和难过,不过,他也没有多停留,自己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到了学校里。

林依打车到了白茺家这边的时候,小区的保安十分严格,叫她出示证件和打电话联系住户主人。

林依坐在车里,有些压制住火气地等待着保安联系白茺那边,最后保安终于一切都询问清楚了,才让车子开了进去。

林依去敲白茺家门的时候,她并没有来得及打量这座小区的设施,纵然她知道这边一定是十分高档的小区,但是她现在心里一直被焦躁和烦闷占据着,只想赶紧把儿子带走,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欣赏这龙潭虎般地方。

林沫和白茺说了一阵子话之后,家里做事的钟点工就过来敲了主卧室的房门,说道:“先生,家里来了位女士,说要找小公子的,不知道找小公子什么事,现在正在偏厅坐着,不知道是不是让她过来?”

现在白茺家里这边的下人都把林沫当成了白茺的儿子,而白茺也顺水推舟,并没有说破两人的关系,所以这边的下人们都很自然地称林沫就是白家公子。

白茺和林沫听了, 都知道是林妈妈过来了。

白茺在林沫额头上亲了一下,给他一个安抚的亲吻,说道:“我过去叫你妈妈过来。”

林沫眼里带着留恋地看着他,仿佛白茺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样,但是其实并不远,就在一个房间里,但是他其实是不舍白茺去面对自己的母亲。他知道白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做出很大的退步了,他心里又稍微的不甘心,想要自己的母亲能圆融一点该多好,但是事情就是不能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顺利。

白茺去了偏厅里面,又见到了林沫的母亲林依。

他十分客气礼貌地走过去,说道:“林女士,你好,沫沫生病了在我家修养,你能来看他他很高兴。”

白茺把话说得简单又直白,几乎没有带什么感情色彩在叙述这件事情。

但是听到林依心里,却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她认定了这个男人就是勾引他儿子的人,而且两个人还是在林沫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白茺那个时候就开始诱拐他儿子,诱拐未成年人啊,那可是犯罪的啊。

林依看到白茺一副儒雅却又客气的样子,心里虽然有很深的怨气,但是也控制住了,没有发泄出来,说道:“那让我去看看他。”

白茺虽然是在家里,但是也穿着很干净工整,和他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身上穿着暗细蓝色条纹的衬衫,领口是很古旧经典的温莎领,而袖口则是双排扣的圆角袖口,并没有带袖扣,而是两粒简单简洁的白色圆形纽扣。

他这样穿,浑身透着沉稳内敛的威势感,但是并不咄咄逼人,反而给人可靠稳重身处上位者的尊贵感。

因为之前林沫给白茺说了不要和自己的母亲起冲突,白茺就不会不顾及到林沫的心情,他做到客气谨慎的态度对林沫的母亲,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沫的缘故。

白茺把林依领到主卧室这边来,林沫听到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就立刻直起了背来,看到林妈妈出现在了白茺身后,他马上声音有些弱地叫了林依一声:“妈。”

林依走到了主卧室这边来,白茺身形高大,之前一直走在她前面,沉默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视线,现在林沫探着身子叫了她一句,她就看见自己儿子坐在一张很宽大古典豪华的床上,身上还穿着一席月白色的睡衣。

这间主卧室相当的宽敞,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小户型的房子,里面的陈设也十分典雅奢华,浴室,衣帽间,还有一个很小的书房,一切都应有竟有,房间地上铺着纯白色的地毯,人走上去十分声音都被巧妙地吸收了。

林依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自己儿子,此时见了他,见他下巴变得比以前更加尖,深幽的眼睛带了春水桃花般的媚惑,眉梢眼角虽然带着病容,但是人见了却更加有种病娇美人苍白柔弱不堪的感觉。

林依微微皱紧了眉头,心想才一个月不见儿子,他怎么就长成这幅模样了。他这个样子,简直和当初生了病的林帆一模一样,两母子都长着清艳绝伦的长相,狐媚而大的眼睛带着吹风吹皱一湖春水的潋滟,即使清冷的眼神,不笑也含着情,让人觉得那双眼睛里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般。而林沫此时生着病,身体清瘦柔弱,看上去也像是刚经历过情事欢好的模样。

林沫见自己叫了母亲一声,她依旧沉着脸没有回答自己,他心里的紧张就更甚了,其实他内心是很敬重自己的母亲,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尊敬之心太重,才会导致他心理上的懦弱和害怕。

林沫声线有些发紧,他又叫了一声:“妈,你来了,我病没有好,不知道你来,所以…”

林妈妈见了儿子这幅样子,心简直沉到了底,她之前还在一直给林沫敲响钟让他不要和对方走的太近,生怕两个人发生什么让人后悔的事情来,但现在看到了林沫坐在对方男人的床上,而且还是主卧室这边的房子,林依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下恐怕是林沫不仅仅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当成了耳旁风,而且还像是已经和对方睡了,发生了关系。

林依眼神沉寂,有种怒其不争的悲哀在她眼里,她断然制止住了儿子的话,声音冰冷坚硬地说:“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抛在了耳后了?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一回事,居然跑来和随随便便的人同居,你这样子被同学和老师知道了别人会怎么想你?

我以前是怎么样教导你的,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别人,你这些事情让学校的人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能在学校待下去?你都不小了,还不考虑后果的这样乱来,是要被毁掉一生啊知不知道!”

林依一连串轰炸式的连番质问,说得林沫本抬不起头来。

林沫听着母亲这些尖锐的语言,感觉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连口那个地方也紧紧蜷缩了起来,他被刺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声音艰涩地哽咽道:“妈,我不是,我…”

林依在自己说话的途中声音也越来越尖,声线越来越短急,那声音几乎要把一个人逼到墙角去,林沫就已经被她逼到了一个死角里,并且还在承受着来自她身上的压力。

她怒极攻心,眼神郁死沉地把自己儿子看着,身体气愤得都发生了轻微的颤抖,她本没有思考过来自己作什么,就忽然在白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林沫面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接着又是几个连续的耳光打在林沫脸上。

林沫被母亲打了,愣愣地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茺就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拉住了林依的还要继续打林沫的手。

林依的手被人拉住,动弹不得,她眼神凄厉凶狠地朝白茺看过来,声音尖利地道:“放开!”

白茺看着林沫被打了,脸色沉得十分难看,心思复杂,即使打林沫的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也无法原谅。

跟不要说林依之前说林沫的那些刺耳的话。

白茺拉着林依的手并没有放开,林依一个女流之辈,力量当然抵不过白茺一个男人。

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怒气之中缓过起来,不过此时也在这逐渐消停了。

她的口剧烈起伏着,眼睛里带着光,心里不知道有多恨这个男人。

白茺目光冷冷地看着林沫的母亲,面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他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不含糊。

林沫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泪痕,倒是立刻就注意到白茺手背上暴露的青筋,他吓了一跳,立刻从被子里面跳出来,因为吊针的线长度限制着,所以才不能在床上移动很多距离,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紧张地连滚带爬地到了床头这边来,声音紧张又害怕地对白茺说道:“白茺,你放手,放手。”

他是极其害怕暴力的,无论施暴者是谁,承受者又是不是自己,他都有种从心底深处深深的惧意和恐慌。

白茺冰冷的目光和林依疯狂炽烈的目光碰在一起,两个人对峙上,他冰冷毫无温度的目光,就好像可以把人也冻结起来一样。

他听到了林沫的声音,这才松了手,不过看着林依的眼神里却依旧没有什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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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56

林沫的脸被打了,已经红肿了起来,不过自己看不到,也忘记了去感知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被林妈妈如此厉害地管教,以前即使就算是有他做得不对的地方,林妈妈最多只是打他的手板心,也就过去了。

白茺放开林依的手后,脸色不好,心里的感觉也一直都不好,若不是林沫叫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林依被白茺放开手后,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自己儿子身上,而是又看了一眼白茺的脸,皱起眉,这倒不是因为她注意到了自己手腕上被握出来的红印子,只是那一眼看过去,觉得这个男人现在的表情十分沉,沉郁之中带着沉默不可说的厉色。

她的心还被怔了一下,但是仅仅只是一下,她的心里又涌起了更加强烈的厌恶和讨厌来。

她看也不看床上的林沫一眼,自己转过了身,背对着林沫和白茺,本不想此时看见他们两个。

看到他们两人,她就觉得心里烦得很,故而索转了身过去。

林沫眼里带着空茫的茫然,直愣愣把自己母亲看着,看到母亲脸上露出来的抑郁的烦躁之神情,他就连自己心里难过也意识不到,唯有愣愣地看着林妈妈的背影,感到害怕,背脊发着凉,心底下也一片冰凉,有种被绝望束缚住的感觉。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生病这件事,眼泪无声息地流满了他的脸颊,他也不知道,只是让眼泪就那样流着,然后顺着脸滑下来,低落在被子上。

白茺最先反应过来,发现林沫哭了,他心头就慌乱了起来,立刻走到他身边去,问道:“沫沫,怎么样了,是难受吗?还是脸上痛?”

林沫听到他的话,抽噎了一下,仿佛不在乎自己流泪一样,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地叫了林依一声:“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你不要气。”

林沫说这样一番话,声音里带着哭音,自己也还在流眼泪,但是说得话却是恳求林妈妈原谅的话。

白茺站在床旁边,心里犹如被刀割般难受,眼里全是被揉碎了的心痛和不忍,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只是内心焦急着,想要给林沫擦掉脸上的泪水,但是又怕他在继续哭。

林沫也确实在继续哭,他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苦和难受,全部都汇聚成一片汪洋一样的眼泪,扑扑从他眼里落出来。

莹白的面颊带着姗姗雨泪,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透明破碎的童话故事中的小王子。

白茺又见林沫脸上不断流下断了线的眼泪珠来,心里跟着难过焦急,那个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家孩子被摔倒在了路上擦破了身上皮一样让他心痛。

他伸手去擦去林沫脸上的泪痕,眼里完全揉碎了不忍心和心痛,声音哄劝道:“沫沫,不要哭了,不哭了。”

林沫此时则完全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母亲身上,白茺为他作着这些事情,他完全无动于衷一样,眼睛流着泪把自己母亲的背影望着。

林依背对着林沫本不去看他,但是她动手打了林沫之后,其实也就立刻后悔了。

她听着儿子带着哭腔的请求,鼻子微微发酸,心里也泛起一阵难受来。

她双手抱在自己前,右手放在鼻尖下面的位置抵住自己的鼻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还是控制住了,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她感到十分后悔自己冲动失手打了儿子,也感到十分内疚,她背对着林沫本不去看他,怕得就是看到她自己心里会更加后悔难过。

林依忍了一阵眼泪,鼻子和眼角都憋红了,最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压抑回去了眼眶中的眼泪,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林沫。

林沫看着自己母亲终于转过背来看着自己了,眼里就透出一些希翼的光来。

但是这时候林依却对他说:“走吧,什么都别说了,跟我回学校去。”

她这时候面色又恢复了镇定和坚硬,目光深沉地把自己儿子看着,看着林沫犹如被水洗过的眼睛和他嫩白的脸,下定了决定要立刻带着儿子离开这里。

林沫张了张口,想要说出些话来,但是他在林依面前总是示弱的,他自己的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被白茺冷峻的声音打断了:“不行,他现在病还没有好,不能回去。”

白茺心里牵挂着林沫,丝毫没有在林妈妈面前示弱的表现,林沫现在这样病没有好就回到学校里面去,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就算是林妈妈要带林沫走,他也不会答应。

林依听到白茺冷静严肃的声音,有些发愣,她抬起头来看了白茺一眼,只见他面沉如水,深沉的眼睛里带着不一般的沉着和威慑。

林依被他身上透出来的不动声色的严厉和威势感震慑了一下,眼底深处透露出她的不安来,她没有再和白茺说话,把头转了一旁去。

看到林沫莹白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脸颊红红的,都是刚才被她打得原因,她心里一阵难受,目光闪躲起来,也不敢再去看儿子的脸。

三个人僵持在房间里,林沫这时候却劝道林妈妈说:“妈,你别气了,我打完了点滴就跟你走好不好?你再坐着等等我,我完了就跟你走。”

林沫的语气里带着急切和盼望,希望得到林妈妈的认可,因为这样,他内心的感受才会好一些。

他眼里带着期盼的光把自己母亲望着,就是希望她能回应自己一下,只要她回应了,便在林沫心里代表她多少是原谅自己今天的错误了。

只是林妈妈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纠结地看着床角某一处的地方。

白茺没有想到林沫此刻忽然说了一番这样的话出来,虽然他明白林沫这样说只是想要让他的母亲没有不用那么生气,但是白茺却觉得这样做本没有必要,他也不想让林沫这样做。

他的眼神和语气里都带着伤痛和叹息,想要劝林沫留下来,把病养好了再离开,但是他还没有开口,这时候就注意到了林沫打吊针的那只手手背肿的老高,体全部流到了皮层里面,没有到血管里面去,林沫现在的手背已经肿的鼓鼓,像长了一个怪瘤一般。

白茺吓得大惊,立刻叫道:“沫沫,你的手”,然后又忽然想起来,大声叫了一声护士,护士小姐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一看,果然就是林沫的手出了问题。

护士小姐还不知道刚才房间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看到这家家主的小孩子手被输肿了,十分焦急,说道:“怎么会这样呢,刚才我检查的时候还是好的啊。”

白茺在一旁十分在意焦急,问道:“应该如何处理?”

护士小姐立刻关了吊针的流速,然后说道:“只能取了针了,现在手成了这样,是不能再继续了。”

白茺让护士立刻就这样去处理了。

林沫的手背已经痛到让他自己没有知觉了,这下取出了针,却是用棉签压也不能压,只能就那样把手放着。

护士小姐又说:“需要给他热敷一下,这样好的快些。”

白茺立马去浴室里拿了一块毛巾用热水打湿了拧干,拿出来给林沫的右手热敷。

他忙成一团,心痛又焦急,但是林妈妈却只是在一旁冷眼地看着。

白茺问林沫觉得不觉得毛巾的温度太烫了,林沫抬起眼睛来看着他,看着他焦急的面孔,心里也一阵愧疚和难过,只是又低下了头,闷闷地说:“不烫,合适的。”

白茺这才心安下来一点。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突发状况,护士小姐去检查了一下剩下的药品和配剂,回来对白茺说:“先生,这边的药用完了,刚才那瓶药是作废了,只能回到医院去再取了才能给您孩子继续输,不知道是不是让我现在回医院去?”

护士是知道这家主人的身份不低的,而且还有自己的上级叮嘱着,她就自然不会说出让林沫去医院这样的话来。

只是林妈妈听了这样的话,她心里虽然有气,气眼前这个男人把他的儿子拐走了,但是她还是为自己儿子的身体状况着想的。

就说:“你不用去,我们跟着你去医院就好。”

护士小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细心的解释一番,反倒触动了这里这位女士的脾气。

她也不敢多解释,只是有些被林依冷冷强硬的口气说得有些被怔住,不知道说话才好。

她因为看着这家男主人一副尊贵雍容的样子,知道能住在城东这边的都是权贵阶级,虽然看着林依的穿着并不似是住在这里的人,但是她一时也弄不明白这位女士和这家主人的关系,所以也不敢多乱说话,以免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林妈妈是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儿子离开这里的,所以她这时候又问了护士小姐一次:“你那家医院在哪里?你说了,我跟你去,我儿子不用在这里的地方住着医病,我带他去医院就好。”

护士小姐这下更加糊涂,不明白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有些愣愣地回答道:“就是桂子西路的空军总院,离这里并不远,夫人,不如还是让我回去拿了药过来吧。”

护士小姐还在劝林依,但是林依却直径说:“那好,你带我们去,我们这就跟着你走。”

林妈妈这样说了,就催促自己儿子去换衣服。

林沫没有拒绝,自己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到浴室里面去换好了衣服出来。

林妈妈看见儿子穿了一身外衣出来,没有像刚才那样裸露出锁骨和小腿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林沫说:“走吧,我们去医院。”

林沫很听她的话话,乖乖地就跟着她走,护士小姐本来还不确定是不是要带着他们去医院的,但是林依的态度实在是太强硬,她拒绝不了,就只能带着他们走了。

这时候白茺忽然走上去,拉着林沫的衣袖道:“你等等,让我送你去医院。”

林沫抬起头来看白茺,见他脸上带着心痛和关心,林沫心里就复杂又难受,他低了头,小声拒绝道:“不用了…”

林沫是心里在乎白茺,又介意于自己的母亲,所以才这样说。

不过白茺却坚持着,劝说道:“我送你过去方便一点,你身体现在这样不好,外面又冷,我怎么能放心你出去,你等等我,我去开了车送你过去。”

林沫知道白茺对自己的好,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心痛白茺这样,更多的又是不想白茺这样做。

他朝自己母亲那边去看了一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未置可否的样子

白茺这边已经直接行动了,他取了车钥匙,就把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让林沫他们坐上去,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chpt 57

李其方急匆匆从手术台上赶下来,他刚做完一台手术,最后到了缝合的阶段,听到护士进来给他说有人找他,姓白,他就连缝合也没做丢给手下的几个博士生去弄,自己则往住院部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林沫和白茺都在住院部这里,李其方就觉得奇怪了,心想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想要住到医院来了。

李其方有些惊异地问:“怎么,你怎么忽然就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声音却是平静,道:“没,让你过来看看。”

李其方听小护士说是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林沫把手输肿了,家里没有了多余的体,所以才来医院的。

听到护士这样说,他就放心下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给林沫检查了一下之前输肿的那支手,确认没有什么大碍,才重新开了药,叫护士去领。

他回过头来问白茺:“你那边没有药,打电话叫我送过去就行,干嘛还自己跑过来。”

他的语气里有些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关怀,白茺听了,并没有向他说之前在家里的事,只是神情里透露出一丝疲惫来,口气有些叹息地说:“嗯,麻烦你了。”

李其方见他这个样子,哪里还会不知道他是不想说其中原因的样子,于是也就猜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便也没有再问了。

之后护士长直接过来给林沫挂上了吊针,白茺也没有离开。

林沫这时候安顿了下来,见白茺站在这边的住院房间里,就对他说:“嗯,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白茺这时候怎么会想回去,他上上下下忙了一顿,之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守着林沫。

因为这边并不是单间的住院房间,白茺本来要想给林沫定一间单人房这样比较安静,但是林妈妈不准,要自己负担儿子的医药费,所以最后林沫就住到了三个人房间的病房里来。

听到林沫这样劝他,他心里自然放心不下,看了看点滴的流速,然后又去看林沫的脸,看他此时神情已经比较平和了,他心里也略微感到好受些。

于是有关心起另外一个问题来,说道:“现在快到中午了,你要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林沫心里不想白茺这么劳累,见他上上下下在医院忙来忙去的样子,他心里木木的,甚至比之前还难受些。

想着这些,眼眶也有些微微潮湿,低垂下了眼睫毛,喃喃说道:“没,你回去吧,不用来了,你不要那么累,回家休息也是好的。”

林沫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在难受,他叫白茺走,其实就是不想让他和自己母亲起冲突,他内心其实更偏向白茺一点,不想看到他生气和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他才叫白茺回家去,也不要再来了。

但是白茺这时候哪里会放心得下他就自己走了。

他看了看林沫,又说道:“那我回去叫周婶做点容易消化的东西,中午给你送过来。”

林沫看着白茺走了,心里又不舍得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感受不到什么快乐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私心,想让白茺走了,但是内心未必就真这样想。

他坐在床上发愣,时间很快过去。

林妈妈去医院食堂打了饭菜回来,叫他吃,他也没有胃口,摇了摇头说自己吃不下,林妈妈不勉强他,看着他有些怔忡又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在心里叹一口气。

这时候白茺回了家用保温盒装了饭菜到医院来,林沫看着他的身影出现,脸上就出现了一层希翼又盼望的神情。

白茺把饭菜都拿出来摆好,里面的菜都是他特意叮嘱厨娘做的,说道:“饿了吗,要不要先喝点汤?”

林沫心里到底是看见白茺才会觉得踏实快乐一点,他点了点头,白茺便给他倒了一碗汤来端给他。

林沫不想让白茺喂自己,虽然他手有些不方便,但是也都忍住了,自己用右手端了碗喝汤。

白茺见林沫喝完了汤,又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沫这时候还有一点体在流,他不想太麻烦白茺,就说:“等一会儿吧。”

白茺听了他这样说,也就把饭盒盖子盖起来,以免食物一会儿凉了。

他住的这间病房本来是三个人住,但是中间空了一个床位,房间的另外一头才有一个病患。

林沫喝了白茺带过来的汤,又见白茺在这里,心情就好了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一双阒静黑幽的眼睛把白茺看着,眼睫毛长长翘翘的,像一个致的瓷娃娃一样,问道白茺:“你吃饭了吗?”

白茺看着林沫温润的脸,嘴角带着点柔和的笑意说:“还没有。”

林沫没想到他还没有吃饭就送了午饭过来,愣了一下才说:“那,要不你先吃一点?”

白茺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了林沫的头发,又说:“不了,我一会儿回去吃。”

林沫见白茺这样说,自己也就不劝他了。

觉得白茺还是回家吃饭比较好。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虽然甜蜜,但是并不黏糊,只是比较温情,双方都会为了对方想,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便有很多温馨的感觉。

过会儿护士过来给林沫取了针,林沫的手就能自由活动了。

白茺给他把饭盒里面的菜都一样样摆出来,食物致美味,林沫即使自己并没有什么胃口,也不忍心拂了白茺的好意。

白茺拿了从家里带过来的餐具,递给林沫筷子,说道:“吃吧。”

林沫点了点,便端着碗开始吃了。

林沫吃饭的时候白茺并不打扰他,只是有时会问他一句:“味道咸不咸。”

林沫吃完了嘴里的东西,抬起头来看着他,摇摇头,说:“嗯,不,刚好。”

他这样乖巧的回答白茺的话,白茺心里就暖暖的,故而把林沫看着的眼神也是柔和柔软的。

林沫不忍心让白茺的好意都白费,所以就把他带过来的午餐都吃完了。

林依在一旁看着两个人默契甜蜜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但是此时此刻她又不能说什么,就自己走出了病房。

她不想看到儿子和对方在一起的画面,这让她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哽着一样。

医院走廊这边全部都是人,她皱着眉头低着头一味往前走,也没有注意到周围。

林帆到医院这边来取药,看着一个背影有些熟悉,但是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姐姐的背影, 便跟着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结果就是林依也在空军医院这边。

林帆有些好奇,本不会想到自己来医院帮原家老爷拿药会遇上自己的姐姐,她也没想到林沫现在正在医院里住着,她跟着林依的背影,走到了楼梯口,才叫了她一声:“林依。”

林依正心烦,不曾想过到了A城这边来还会遇到认识的人。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林帆。

林帆身穿高贵典雅,一如她往常的打扮一样,是个矜持贵的贵妇。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人,都是原家派过来的保镖。

因为原老爷子来A城来参加一个朋友女儿的结婚典礼,所以原家的一大家子人都跟着过来。

而这位朋友,是原家军火生意上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原老爷才特别重视,叫了家人一起过来,还送了一份很大的礼物。

这中途的时候,原老爷带过来的药吃完了,他人老了身体不好,便让两个保镖跟着林帆,让她到医院来取药。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

看到大家都在说林妈妈不对,我想说我其实可以理解为什么大家那么讨厌林妈妈,但是我还是想说在林沫心里,林妈妈的养育之恩是大于他生母的生下他的恩情的,虽然他还没有和林帆相认,但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是那么简简单单会因为一份爱情就磨灭掉的。白茺对于林沫来说是很重要的,但是他也同样很看重对林妈妈的感情,小林在这两种关系里面难免会有些难受和难过的地方,但是这就是我想表达的地方,而其实写到这里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虐点,这篇也是HE文,过程小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所以大家还是可以放心追的。

最后想说,林妈妈在我心里面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人物,看到大家说讨厌她说她偏执什么的,其实我觉得我是做到了成功刻画出我心中想到读者看到的那个林妈妈。

最开始设定的时候,她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有很强烈情绪和很强烈偏执的人,这里面有她天然格的原因,也有后天生活不如意的原因,但是这里面,她对小林的感情确是真的,独自一个人抚养了小林到成年,小林也一心想要报答她的恩情,这就说明,也许林妈妈在做人问题上有瑕疵,但是做母亲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小林也不会这么爱她和想要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最后想说,谢谢几个常来留言的亲,了了,四爷的fans,hafeiledemao,苏苏,还有很多,谢谢大家,没有你们的留言,我肯定是写不下去的。谢谢大家啦!

☆、chpt 58

林沫吃干净了白茺带过来的午饭,白茺收拾好了东西,回头见林沫脸上带着浅淡甜蜜的笑,他脸上也带上了柔和的笑意,问道:“笑什么,你病成这样还笑。”

林沫漆黑而温润明亮的眼里透出一点微光来,脸上白净的肌肤就像是要透明一样,他目光清澈如水,带着憧憬,又带着对白茺的痴情,直直地把白茺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白茺的目光包容又宽和,同样也把林沫看着,只是眼里有温暖柔和的笑意。

林沫看得白茺一阵呆,最后他才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缓缓动作,仿佛慢镜头一般。

他的脸上显现出来一种单纯天真的表情,或许别人看着觉得他有些呆,但是这却并不影响他面容的致姣好。

他坐在那里,穿着医院的最简单平常的病号服,但是看上去却如同一位矜持优雅的贵族。

白茺为林沫这样呆呆的样子而发笑,觉得他很是可爱又纯真。

他的笑里面并没有嘲笑和取笑的意思,他只是怜惜林沫,他这样痴痴呆呆望着人的神情里,带着恍若拜菩萨一般的虔诚和崇拜,眼神仿佛看天上的神仙一般。

白茺了林沫软软的头发,眼神温柔地说:“看什么,是累了吗,困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林沫仰起头来继续看着他的脸,整张脸小小白白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朝着白茺摇了摇头,然后又眨了眨眼睛。

白茺被他这样的动作弄得心痒痒的,他想亲吻他一下,但是顾忌到这里是医院,而且还不是单间的病房,他也就算了。

改而在林沫的脸上了,语气温和地说:“你在医院这里好好住着,其他的都不要担心,你妈妈的事,总会解决,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他虽然这样说是安慰林沫,但是语气里面也不免带着叹息。

林沫经过了早上自己母亲的那么一闹,他现在内心已经没有那么害怕林妈妈了。

他自己想得清楚,目光温润清朗地把白茺看着,里面的风景仿佛倒影着蓝天白云的湖泊般平静,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清晰地问:“你会等我吗?会不介意旁人而一直都和在一起吗?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即使你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我也会和你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不爱你,我会一直一直都等着你,等你老了,我就陪着你,你死了,我也守着你在一起。”

林沫的声音很轻,但是说得话却带着掷地有声般的重量。

他的声音清润明亮,带着他身上特有的一股柔和,清晰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笃定,里面带着柔韧坚定的光,直堪堪地把白茺望着,面色很平静,好似不等到他回应自己也可以。

他说这样一番话,为了就是要向白茺表明自己的心意,并未想过要得到白茺的回应或者肯定,他只是心里这样想,便这样说了。

他想要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都表达出来,告诉白茺他是这样想的,也要这样去做,他心底的感情这样的深,也这样地深深爱着。

他痴迷的目光里带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坚韧,那种目光,仿佛不是来自眼睛,而是来自内心和灵魂。

只要被这样的目光看上一眼,便再也忘不掉,像是刻进了骨髓里,不可磨灭般永生带着印记。

白茺完全没有想到林沫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类似明志启誓的话来,虽然这其实更像一番表白,但是他看着林沫坚定的目光,又觉得他说这样一番话更像是明志发誓。

白茺此时的表情就更加高兴起来。

他眼里全是满是温柔的笑和明亮欢畅的暖意,他想要抱住林沫,好好亲吻他,爱抚他,然后在他耳边郑重又温柔地说,自己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自己也是用同样的感情来爱他。

白茺把林沫的脸捧起来,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他,他自己心底则是充满了汹涌饱满的感情和爱意,透过他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感情。

很高兴林沫能这样明白自己的感情,也很高兴林沫这样表明了自己的感情。

因为这样,能让白茺知道林沫心里到底是如何想如何看待两个人关系的。

虽然他知道他的沫沫并不是不喜欢和讨厌他的,但是能亲耳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表白,那也足以让白茺感到很高兴和开心。

两个人深深凝视着,仿佛注视着对方的灵魂,林沫琉璃般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透彻,他心里一点也不为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后悔,反而是有一种了然的清晰和坚定。

大概也就是因为林妈妈这样过来一闹,反而打醒了他,让他明白过来,要守护自己的爱情,就是要去争取的,并不是一味的妥协和忍让就能让两个人在一起。

白茺在林沫的额前的碎发上轻吻了一下,这个动作暗示着林沫让他安心和并不要为两个人的事情而担心,林沫把白茺的手拉过来握着,眼神柔柔的但是又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他们两个人现在彼此心底都懂对方的感情和想法。

林沫对白茺说了这样一番告白的话,而且又是说得如此郑重和坚定,自然就是表明了他内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和白茺在一起的的想法。

白茺很高兴,想着林沫才吃过了午饭,可能有些食困,就让他休息一下。

林沫此时依依不舍,目光带着留恋,对白茺摇了摇头,说:“我没困,你先回去吃饭吧,我下午等你来。”

既然这样说了,白茺下午肯定就自然还会过来送饭的,他想了想,才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之后再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这样病才好得快。”

白茺这个口气,就像在叮嘱自己的儿子一样,他平时和林沫相处的状况,也带着亦父亦子的模式。

不过林沫却一点也不觉得这是束缚,相反的,他很珍惜白茺给的这些温情,那种把两个人缠得紧紧的,又彼此羁绊牵连在一起的感情,能让他感到安全和心暖。

他们两个人这边在说着告别的话,却不料到林依和林帆这时候走进了病房。

林帆之前看着林依在这边医院的时候,就暗暗惊了一下,想到是不是她生病了才会来这里看。

毕竟这边的住院去是特殊护理区,来这里的病人都是那些属于不是得了很重的病,不然就是那些有钱人为了图清静才来这里住的,林依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林帆这样想着,不免就想到了是不是她患了什么重病才来了这里。

林依也完全是意料之外看到了自己妹妹出现在这里,两个人走进了,还看到她身旁跟着两个壮的打手,她知道林帆现在身份与往日不同,但也没有丝毫客气在里面,就先开口问了话:“你怎么在这里?”

林帆过来取药,这边的医生一直都和原家的人有联系,但是因为医生今天特别忙,不能外出去原老爷看病,所以林帆才不介意自己跑一趟的。

她脸上画着致的妆容,提着一款限量版的铂金包,说:“甫杰的身体不好,我过来医院拿药,没想到就遇到了你。”

甫杰就是原老爷子的名字,林依还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夫”的名字,不过她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妹妹,又更加是没有见过原老爷,一时听到林帆称原老爷的名字,她有些愣,没反应过来,之后反应了过来,才又心想,我也没有想过会遇到你。

林依说:“哦,既然如此,那你拿了药就走吧,我不送了,我这边有事,先走了。”

林依显然是不想和林帆多交际的样子,匆匆说了两句话就要走,但是这时候林帆却叫住了她,说道:“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我今天不忙,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对我说。”

林帆指的是林依经济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虽然她们姐妹闹到分离的地步,但是上次她回去看到林依把自己儿子照顾得很好,又深知她这些年来过得并不如意,如此种种,还能待她的儿子如己处,林帆心里还是感激她的。

林依听到林帆的话,把脸低转到了另外一边去,有些喃喃地说:“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我没有什么事,我好的很,你要走就赶紧走,我也要回去了。”

林依本来一个人出来走几步的时候心情还烦躁迷茫,她看着儿子和白茺情投意合的样子,不是看不出来两个人的感情,但是这样看出来了,只会让她心里更加难受而已。

那是她的儿子啊,就这样跟了一个年纪可以做他父亲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同恋,而且岁数还相差那么多,以后,以后两个人的生活应该怎么过呢。

这些事情想起来就让她感到悲伤焦虑和难过。

她盼望着,自己的儿子能给她带回去一个漂亮的媳妇,生一个可爱的孙子,一家人并不需要太富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健健康康的,那样就很好。

但是这一切现在都化作了泡影。

她不由得想着,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是不是从小因为林沫没有父亲,所以现在才会变成一个同恋,喜欢男人,早知道如此,她就原来就给林沫找一个父亲了。

她心底难过,不仅仅因为今天早上失手打了儿子,更加因为自己的教育失败,才导致了儿子现在这个样子。

林帆见着林依侧着脸这样一幅明显不想看人眼睛说话样子,神情里面还带着些怅然的迷茫,她就越发不相信林依是没有遇到什么事。

林依从小就是那种很争强好胜的格,虽然她看上去比林帆文静安静太多,但是其实她的心智比林帆坚硬强硬太多倍,以至于林帆一直都觉得林依这样活着,其实就是为了要争一口气,要证明给别人看自己一个女孩子并不比男生差。

林帆心底起了柔软的心思,她觉得,以前两姐妹之间的那些恩怨,现在也应该了了。

她不免再一次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是你还是沫儿出了事,你总该告诉我,如果是沫儿,我是他母亲,也是应该知道的。”

林帆上次见了林沫之后,林依用坚决的态度告诉她是不可能带林沫走的,林帆那时候刚好遇上原老爷子病情发生了变化,所以匆匆忙忙就赶回了K城去。

她走的时候,其实已经隐隐明白过来,不要告诉儿子自己是他生母这件事了,即使告诉了林沫这件事情的真想,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而现在原老爷子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和恢复,原家并不需要一个继承人回去担起家里的责任,林帆想要报答当年原老爷在她落魄时扶持她的恩情,她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的,并不一定要带林沫回去,让他验血证明自己是原老爷的儿子。

她作为一个母亲,如果真的想要为儿子好,那么就默默守着他,看他开开心心长大那就好了。

原家那样龙潭虎般复杂的地方,还是不要让这样单纯纯净的林沫来沾染比较好。

一年后两姊妹又见到面,林帆说了这样一番话出来,林依立刻就觉察到什么,变得很防备警戒地看着她,厉声问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来带他走吗?”

林帆看着她姐姐神情里的肃然和严厉,就不免叹一口气,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生下他却又没有尽过一天的养育之情,所以更加没有脸面告诉他自己是他生母的事实,我只是想帮帮你,看看你是否有困难,你养他这么大,如果是现在遇到了困难,我出一点钱帮你,也是应该的。”

林帆说这番话确实是有真心想帮林依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林依听着,心里却十分不舒服,她面色沉下来,冷硬地拒绝道:“不用了,我不用你的钱,有什么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你该走了,慢走不送。”

林依这样说完,就直径穿过医院有些昏暗的走廊要走了,林帆在背后看着她,看了一阵,之后却还是跟着她一起走到了病房里。

林沫看到自己母亲回来了,此时白茺还没有走,正准备离开,他就伸直了身体叫了一声:“妈。”

林依走进来,面色带着抑郁和灰沉,并不高兴。

林沫这时候又往自己母亲身后一看,又看到走进来了一个贵妇和两个一看就知道是职业保镖的人。

那位穿着貂绒和尖尖高跟鞋的女士他记得,是上次叫他去喝过一杯咖啡的女人,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就是他真正的生母,所以一时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带了这么一堆人回来。

林沫不确定要不要和对方打招呼,但是却实在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他的目光掠过林帆的脸,林帆的眼里立刻露出笑意来,林沫怔了一下,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林帆走进了这边的病房,看到除了儿子在里面,旁边还站了一个长相气度皆不俗的男人。

白茺此时转过身来,刚好就和她的目光碰在一起。

林帆的目光一怔,一时不能确定这个男人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林依会交往的对象,也不像是和林依一个阶层的人。

林依走到林沫病床边去,看到白茺已经把一旁的餐具收拾好,她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白茺身后的保温盒,目光又转到自己儿子身上来,说道:“吃完了饭,如果觉得困,就睡一觉,我在这里陪你几天,你之后身体好了,就好好给我回到学校去上课。”

她的语气里面虽然还带着严厉和不满,但是口吻已经软和下来了。

林沫心底并没有生自己母亲的气,他是懂事且孝顺的,现在见到自己母亲语气柔和下来,就朝着林依说:“妈,我知道,我先让白茺回去了,下午再让他来好不好,他给我送饭来,也带了你的份,你下午不要去医院食堂打饭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林沫确实说的是事实。

白茺中午回去了拿午餐过来,确实也带了林妈妈的分量。

无论林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他都做不出来那种不大度和苛刻人的事情来。

林沫此时的口气温和柔顺,完全是一副商量的口吻和林依说话。

他希望自己母亲能接纳白茺,因为白茺现在已经接受了林妈妈的存在,所以林沫就想让自己母亲也接受白茺的存在。

他们两个都是他最爱的人,所以他并不想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不和睦。

林依这边听了儿子这样柔顺商量的口气,虽然面上还是僵持着一层灰沉的颜色,但是她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她把头侧到一边去,完全不想余光看到白茺的身影。

目光里带着忧心和痛苦,把林沫看着,林沫也把她看着,眼里则是散发着期盼和希望的光。

林依被儿子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心里就更是纠结难受。

林帆在一旁没有说话,不过这时她倒是知道了这边这位男士的名字,叫白茺。

她看着自己儿子仰着一张致小巧的脸,脸上的五官都长得细致好看,心里有种做母亲的骄傲和欣慰。

林沫这一年好似长高了,身体瘦瘦的,但是却看得出来骨架很好,欣长舒展,浑身透着清朗和飘渺之风的秀逸。

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因为什么原因住进了医院来,但是此时看着他,并不似得了很重的病的样子,身体也还健健康康的,所以林帆也暂时放心下来,眼神温和地看着他。

其实旁边的明眼人只要留心,就能发现林沫和林帆长得极像,脸型和五官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致的下巴,下颚线长得极其漂亮,带着秀气和纤秀,长在一个男孩子脸上,倒多了几分细致的风情。林沫不像一般男孩子那样俊朗,但是却透着柔和淡泊的雅致。

☆、chpt 59

白茺看到林依走进病房之后,身后又跟了一女两男。

他朝对方看过去,看见一个身穿貂绒耳带翡翠的长相很致的女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没有闪躲,大概是他本来就身处上位,故而现在见了林帆这样打扮贵的妇人,也并不觉得不妥。

林帆这边,倒是在目光和白茺碰在一起的时候,嘴角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转开了头。

白茺并不知道林帆是什么人,连林帆的名字他也是不知道。

但是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准备离开,问林沫:“我先回去,下午再过来看你,你有想吃的东西吗,告诉我,我晚饭给你带来。”

白茺这样和风细雨地问林沫问题,林帆都看在眼里,她心里被白茺这样的男人勾起了一丝好奇心,但是她更多的是在想这个男人到底和自己的儿子和姐姐都是什么关系。

不过,任凭她现在再怎么想,也是想不到自己儿子会是喜欢男人的,而且还是和白茺这般年纪大的男人在一起了。

林沫不挑食,白茺家的厨娘做饭的手艺也很好,他就说:“我都行,并不介意吃什么。”

他一双亮亮的明眸把白茺看着,已经是完全忘记了早上发生的不愉快。

脸上洁白的皮肤迎着薄薄的光,侧面看上去更是犹如细瓷胎瓶一样柔和细腻。

白茺朝他笑了笑,带着饭盒离开了。

他这一走了,林帆便也没有再去注意白茺这边的事,她想要过去和儿子说几句话,但是这时候林依却对林沫说:“怎么还不休息,已经不用睡午觉了吗?”

林依的口气里带着严厉,但是林沫却看着自己的母亲一阵笑。

他知道自己母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所以刚才他母亲在没有拒绝不要白茺下午送饭来的时候,林沫就知道,其实他母亲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了。

不然,以林妈妈以前那样强硬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沉默不语就直接以缄默代替了回答的。

林沫又是语气里带了些柔软和讨好地对林妈妈说:“妈,我这就休息,你坐了一晚上的火车过来,觉不觉得困,不然你也休息一下?”

这边的病房还空着一个床,所以林妈妈在上面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林依却眼神严厉地看着儿子,说道:“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不要来管我。”

林沫虽然有意要向自己母亲撒娇,但是见现在眼前效果不好,他也就立刻顺从了林妈妈的话。

躺下身去,拉上被子,准备睡觉了。

病房里一时没人说话。

林帆看着他们母子两这样斗着嘴又温情脉脉的样子,心里就很羡慕。

她甚至想,如果她也能这样和林沫说话就好了。

但是事实在眼前,林依有哪里会给她机会。

林依连她想和林沫多说几句话都要阻止,就更不要说别的了。

林帆心里很清楚,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眼光里也带着母亲的温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沫,看到他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只露了一个黑色的脑袋出来。

林帆这跟着林依到林沫病房来一趟,连话也没有机会和自己儿子说一声,只是知道了病房的号码,就又要不得不离开。

不过,她自己倒是觉得没有什么。

甚至为这样短暂地看自己儿子一面感到有些庆幸。

是啊,如果不是她今天到医院来,怎么又会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儿子。

这已经算是多出来的好运了。

她很知情识趣,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便要走了。

走之前,又从自己手袋里拿了一张支票出来,递给林依,说道:“这是给你们的,你拿着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钱,从前是,现在也是,但是你就当收下了这个,是为了沫儿好,我不能给他什么,也只能给钱了。”

林帆的手上带着珠绣洁白的手套,和她的手袋倒是一对,十分配合。她身上的行头也一看就是贵妇打扮,只是她手里递过来了一张支票,林依看了一阵子,也没有接。

因为林帆穿了很高很细的高跟鞋,所以她就比林依高了不少,不然她们姐妹是一样高的。

林依这时候抬起头来看了林帆一阵子,那目光倒不像是厌恶,也不像是看不起林帆。以前她曾经看不起自己做舞女的妹妹,到了如今,她眼里这层颜色已经消失了。 只是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笑贫不笑娼的。

林帆仿佛记得很久都没有见过林依用这样清明又细致的目光看过自己了,她的脸上有一层探究的神色,林帆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但是她很确定林依那样目光悠远又细致地看着自己的脸,仿佛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林帆并不知道林依目光里面的深意,只是也看着自己姐姐的眼睛,这次看清楚了,才觉得原来她姐姐的眼睛是清明且悠远的,带着恍然若失般叹息的目光,让她被怔了一下。

林依好好把林帆看了一阵,才像是对林帆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话一样,说道:“是不是你们母子两长得一样,连命也要一样。”

林依说这番话口吻里带着探究,又带着别的东西,是微暗渺茫到林帆琢磨不到的东西。

她自己说完了这番话,也像忽然清醒过来一般,拒绝了林帆的支票,说道:“你走吧,我用不到的,林沫就更用不到。”

说完这些,林依便先走了,林帆则留在那里,还看了一阵。

林依返回病房的时候,看见林沫从被子里露出来两只眼睛,亮亮的,带着温润如水的光。

她叹息一声,走了过去。

林沫看见自己母亲送了客人回来,就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抓住了林妈妈的手,叫了一声:“妈。”

林依也知道林沫没有睡,她刚才那样叫他去做,其实不过是不想让他和自己妹妹说话。

此时她听到儿子声音温润地叫了自己一声,心里有些颤动,便挨着林沫的身边坐下来。

坐在病床的一角,伸手给林沫抚了抚脸上的发碎,语气里带着心痛和不忍地说道:“你这病了,一个人为什么不知道来医院,反而要跑到别人家去。”

林沫听到母亲这样一阵带着痛心疾首口气说出来的话,他心里也有不好受,只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喜欢他。”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林妈妈听了,心里受到震动,又不免要叹一口气,对儿子说道:“你喜欢他,但是他呢,他是不是也是真心实意地对待你。”

林沫不知道如何给自己母亲说明这个问题,也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用说,而是用做的。

他顿了顿,直接说道:“他的真心实意也是要用我的真心实意换的,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他又凭什么要对我真心实意呢。”

林沫的声音并不大,说话里带着轻柔和哀伤,林妈妈听了,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背,颇有叫他自己好自为之的意思。

林依仿佛觉得事到如今,自己再说什么也都颇为无力的感觉。

白茺这时候正好回来,看到林妈妈坐在床边和林沫说话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进去不合适,便在医院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

等到他们母子两说完话了,他才进去。

这天下午的时候,白茺刚把晚饭送了过来,另外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大酒店服务员打扮的服务员提着一袋子的食物就走了进来。

进门的时候,还极其恭敬的敲了门,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115号病房?我是麒麟大酒店的服务员,过来送餐。”

林妈妈和林沫都正坐在病床上,床中间有一面可以活动的桌板,他们两个就在上面吃饭。

正把白茺送过来的餐盒打开了摆好来,这时就出现了门口站着的这个服务员。

林妈妈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回应了对方,说道:“是,这里就是,你找谁?”

因为病房最里面的那张床的病人下午打了吊针就回家去了,所以这边的病房到了晚上便也相当于是一间单人间病房。

服务员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说道:“我们店里有位姓林的客人点了餐说送到这里的医院来,请问哪一位是林沫,请在这里签收。”

林妈妈本来还在疑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时听到“姓林的女士点的餐”这句话就立刻让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的面色下午的时候大体都还是平和的,连白茺过来这里陪林沫,她自己也没有说太多,只是一个人出了病房,并不太愿意看到他们。

但是此时,她的脸却又一下冷了下来,低了头沉默两分钟才说:“你把东西退回去,我们这里有饭吃了,不用她的东西,叫她以后都不用送来了。”

服务员的表情变得有些发愣,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只是说道:“这…”

林依这时目光发沉,并不理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一看就知道已经是不高兴的样子,那服务员也是极其又脸色的人,知道客人不高兴了,立刻就说:“我知道了,我帮你退回去,打扰了。”

然后就带着食物离开了。

等他走了,林妈妈才又重新坐下来和林沫吃饭。

林沫并不清楚为什么刚才自己母亲脸色又不好看了一会儿,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尽量让母亲开心最重要,所以也没有问刚才为什么会有人叫酒店送餐过来,乖乖低下头,就去吃饭了。

这样的事情本来以为以此就结束了,但是哪里知道第二天的时候白茺倒是照常来给林沫送饭,而林帆,却也自己过来了。

林帆的出现极为尴尬,一屋子里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

白茺和林沫都不并不认识她,她这次来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带了保镖,而是让保镖在门口等着自己。

她给林沫送来了自己煲好的汤。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来见林沫了,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控制不住,于是也就来了。

昨天晚上她在酒店定的东西叫服务员送去医院,没想到最后又被林依退了回来。

当时看到服务员把食盒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林帆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呆。

当时原家现在代原老爷子管家的人原熵汶也正好在旁边,他面色带着一股鹜,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不好受。他平日里没有表情的时候脸色就这样。

他看见那服务员身体九十度弓着极其抱歉地说道:“实在是十分抱歉,对方不肯手下这些,还说今后都不用送去了。”

林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自己不去,让别人送了东西去林依会接受程度高一点,但是哪里知道她的姐姐还是没有收下。

林帆脸上的表情愣了一愣,才说道:“哦,好吧,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服务生见饭店客人并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赶紧立刻道了歉提着东西离开了。

林帆有些怅然若失地关上了房间的门,她身材高挑,又瘦,穿了一袭白色的真丝袍子,显得十分清丽。

不过,她关上了门之后,脸上的神情倒是郁郁寡欢的,原熵汶在一旁看了她,也没有说什么。

林帆是他叔叔的老婆,说是老婆其实也是从情人变成了现在的女主人,原熵汶一直和她的关系说不上好,但是也并没有很大的矛盾,因为毕竟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有交际的时候。

他现在来林帆的房间,也是因为过来看看自己叔叔的病情,所以才过来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因为他现在代原老爷管家,所以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会过问,自然,林帆下午去医院遇到了林依的事情,保镖也向他汇报了。

保镖不知道林帆遇到的是什么人,但是原熵汶听了汇报后就立刻叫人去查。

他这个人心思十分复杂,要对家里的人行动都了若指掌才安心,林帆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神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林帆也没有多和他计较,他要查的事就让他查了。

原熵汶知道林帆在外面有个儿子,但是不知道是谁的种,林帆这些年一直都有心把他认回原家来,原熵汶对于这些事情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怀疑这都是林帆的野心,所以上次林帆在原老爷病重的时候赶回G城去,原熵汶也叫了自己手下的肖成立跟着。

林帆见第一天林依没有收自己的钱和东西,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便自己煲了汤带过去。

人就是这样,越是被拒绝,也就越想要争取。

林帆带了汤过去,林依和林沫正在吃饭,见到她,林依就问:“你又来干什么?”

林帆口气十分客气,大概是她不想在林沫面前留下不好印象,便说:“我来看看你们。”

林依几乎立刻就想说,不需要你来,但是她忍了忍,说道:“我这里一切都好,你没必要过来。”

林帆还是笑,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汤,说道:“这是我带过来的汤,不介意就喝一点。”

林沫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看了一眼林帆,眼睛最后停留在那个保温盒上。

他这样看着,到让人以为他像小孩子般是眼馋嘴馋,但是其实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母亲这样一直拒绝客人,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因为林妈妈不开口,林沫自然也不好招呼客人什么的。

一顿饭就这样非常尴尬地吃了下去。

之后林帆又来了几次,林依依旧不领妹妹的情。

林沫不经觉得自己每次在这样压抑的情况下吃饭,以后都要得胃病了。

不过,林依虽然不接受林帆的好意,白茺这边每天送过来的饭菜,她倒是吃的。

因为林沫劝过了她,她又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故意做出不要领白茺好意的样子她也做不出来。

这个和林帆的情况还有不同,林帆是她妹妹,而白茺是林沫喜欢的人,她和能不给林帆面子,但是却因为顾忌到自己儿子,还是会接受白茺的好意。

这天下午,魏璟曲淼还有常俊鑫知道了林沫住医院的事,就都过来看他。

大家因为知道林沫对花粉过敏,便没有送花,而是带了水果过来。

常俊鑫过了这么几天没见林沫,这再见到他还是有些觉得有些感慨的。

但是他感慨归感慨,又不能私下和林沫多说什么,只是和曲淼他们看了林沫之后,又一起回了学校。

林帆在他们走后就来了,她因为明天就要回K城去了,走之前,还是想着来给林依和林沫道一次别。

林帆照例带了汤和点心过来,对林依说:“我明天回K城了,今天最后来看看你和沫儿,希望你以后都好。”

林依刚和儿子吃过了饭,正在整理餐具,林帆就走了进来。

林依听了她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和反应,低着头没说话。

这样的气氛让人尴尬,但是林帆也多少能承受这些,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尴尬。

最后是林沫主动站出来了一步,对林帆说道:“阿姨,谢谢你这些天来看我。”

林帆没有想到儿子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她不禁有些愣住,这时候林沫又说了一句:“我病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也是明天就回学校了,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林沫虽然没有收林帆的心意,但是他也觉得说一声谢谢是对人最基本的尊重和谢意,况且他每天都来,林沫觉得自己再不和对方说些话,这就是很说不过去了。

白茺这时候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走之前,他跟林沫道别。

林沫只有看着他,脸上才展露出笑容来,虽然看着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脸,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十分温和可爱。

白茺说:“我明天开车过来接你,你等着我接你出院。”

林沫笑着说好,然后又说道:“你回去开车小心。”

林帆在一边看着,这几天每天都看到这个男人过来医院看林沫,而见他和林依交流的时间也几乎没有,林帆就逐渐明晰起来,觉得大概白茺是和林沫在一起的人。

刚开始她对于自己明白了这一点还感到有些怔住,想到儿子喜欢了一个男人,但是最后又想,其实只要而儿子自己喜欢就最好了。

她这几天看到儿子和对方之间,觉得两个人确实是有很深的感情在,所以她在看到白茺走出病房之后,她就跟了过去,问道:“是白先生吗?能不能和你谈几句?”

☆、chpt 60

白茺走出病房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头来,看到是林沫的生母叫住自己。

他和林帆没有什么交集,也对她未曾多留意,对方忽然这样叫住了他,他站定在走廊上回过头来看对方,一时也没有表态。

原家的两个保镖看大自家女主人从病房里出来了,就从走廊尽头朝这边走过来,到了林帆这边来跟着站立。

林帆的致面容的脸上带着口气矜持的笑,一张脸瘦小下巴尖尖的,嘴唇也薄,涂了红色的口红之后,笑起来极其拘谨,更显得有几分矜持的贵气。

她浅笑着笑着用极其客气地对白茺解释道:“白先生,知道忽然叫住你有些突兀,但是我实在想找你说一些话,不知道你现在时间上方不方便,能否听我说几句话”。

林帆这样带着拘谨和秀气的笑起来,说话口气又很温柔软和,很像是从小从豪门大家出来的女,她见白茺并没有表态,这时候她又仿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口气里带着下定了的决心似得,加了一句:“是关于沫儿的。”

她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和叹然说出这样最后一句话来,因为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以一个母亲的角色去找白茺谈话,但是她想着自己如果不这样说,白茺可能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所以便这样说了。

最后白茺和她去了希顿酒店去开了一个房间,门口让原家的保镖守着,然后两个人进了房间去谈话。

因为林帆住在麒麟,而白茺家又在A城这边,所以他们两个这两个地方都不可能去,比较好的选择就是到一个公共又可以让两个人安静谈话的地方去。

白茺自己开了车,林帆则坐着原家的车子,于是就到了这边的酒店来。

进了客房,吩咐了外面不叫任何酒水服务来,林帆就和白茺面对面坐了下来面谈。

林帆这天是穿着低调暗色的灰黑夏奈尔套装,手上带着鸽子灰的小羊绒皮手套,上面点缀着灰色海洋珍珠,坐下来后并没有取手套,双腿习惯自然地向右靠拢,坐姿端庄,背脊也保持着笔直。

她的修养实在是好,长得又颇有女人纤细之美,确实是个有气质的美人。

因为并没有叫酒店管家来服务,他们只是上来说一阵话,所以套房房间里并没有任何茶水服务。

林帆坐定下来后,对着白茺沉默了一刻,眼睛也没有抬起来看他,之后,她定了定心神,才抬起眼来看着白茺,语气大方又带着坦然地说:“白先生,忽然叫你出来是在是很为难,我个人有一些难言之处,希望你能谅解。”

林帆开口就这样对白茺说,她的话的意思是想要叫白茺谅解自己行为的唐突,但是她的口气里面却没有低声下气的姿态,反而,她说这一番话口气十分得体,带着一些从容和为难,是她自己此刻心情真实的写照。

白茺听了她的话,脸色平和,心里也并没有觉得被对方冒犯的感觉,简单直接地说道:“没关系,有话请讲。”

林帆见他态度并无受到冒犯的样子,于是也就放心下来一点,开始娓娓说道:“谢谢你的谅解,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立场对您说这些话,但是我看得出沫儿那孩子很喜欢你,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他是个好孩子,孝顺又懂事,我只希望今后你能好好照顾他。”

林帆这一番话,口气怅然又晦涩,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有很重的嘱咐和托付之意里面,白茺听了,虽然还没有想到林帆的身份是林沫的生母这一层上,但是他因为有人对他如此郑重的托付林沫,他这边也很正式地答应下来,说道:“这是自然。”

林帆听了白茺这样直接了当的答应,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她做母亲的,总是会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要为他的幸福担心。

她眼睛本来是看着白茺的,听到白茺这样回答了,她内心也就放松了一点,轻微地侧动了一下脸,视线不禁朝两人之间的黑色玻璃桌右下方看去,内心有了松动和对往事的惘然,缓缓开口叙述道:“不瞒你说,我是沫儿的生母,当初我生了他就把他给我我姐姐养,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尽过一个当母亲应该尽的责任,我对他很愧疚,我也无立场来要求希望你对他好一点,只是他是我儿子,我欠他太多,无法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面对他,他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很听话,也很懂事,我不配做他的母亲,但是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林帆说完这样一番话,抬起眼睛来把白茺看着,看到白茺脸上面色并无什么改变,但是她自己的情绪却有些激动和深深的自责。

她很不容易说出这些话来,因为这些话都是她内心最真实最深处的痛苦和隐藏,所以她如今这样对白茺说,是真希望他能好好待自己儿子,更加不要辜负了他。

她说道这里,眼眶有些湿,是因为内心感情太复杂,而想要为儿子好的心情又太沉重和急切。

白茺之前就知道林沫是被养母养大的事实,所以他对林妈妈的一些敬重,也有些是因为这个的成分在里头,只是他不曾想到林帆就是林沫的亲身母亲,林帆现在对他说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倒是没有觉得惊异或是好奇怎么,只是音色很平常且有力地说道:“我会好好待他,也会娶他,以后都会一直好好照顾他。”

白茺这番话说起来比较平淡,没有说“请你放心”之类的话在里面,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在里面,但是话语却十分质朴。

他眼神深幽地看着林沫的母亲,深邃的五官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却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担当和真挚。

林帆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她的心里忽然有些感动。

感动有人会如此爱他的儿子,并且答应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好好照顾他。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叫一个有儿子母亲高兴。

白茺穿着淡蓝色的素色衬衫,气度从容不迫,从袖口可以看见他手腕上戴的表,是黑色的皮带,很大气美的一款男士腕表。

他虽然此时知道了连林沫都不知道的身世问题,但是他的内心去波澜不惊,并不打算隐瞒或则主动告诉林沫。

他只觉得,如果林沫需要,他会一直站在他身边帮助他,守护他,好好照顾爱护他。

林帆心里面的感触有些繁芜,她心里守了很多年的秘密,今天终于说出来,身上就有了一种解放的轻松感,虽然她并不是在向白茺忏悔自己的过去,但是她到底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感到轻松一些,而她也真能希望白茺能对她儿子好。

原家的保镖这边本不担心自己家女主人跟了一个陌生男人去酒店开房的事,因为毕竟这样光明正大地两个人去开房,如果想要真得偷情,林帆的智商也不会低到这种程度。

所以林帆进了酒店和白茺一起,保镖这边就把情况汇报给了原熵汶。

原熵汶本来下午的时候还去了医院,想着就是要去看看林帆到底是不是有心要把多年前那个儿子认回来。

他心思沉,城府也深,林帆很有些心里面不喜欢他,但是碍于原老爷子面子,她又不可能在原老爷子面前说侄儿子坏话。

况且原老爷也不喜欢听这些话,家里面一团和睦才是他最喜欢看到的,林帆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这些东西她都懂。

原熵汶叫司机把林肯轿车停在了空军医院的住院区这边,并没有看到原家之前送林帆过来的那辆车。

他坐在车里眼神毫无任何感情和温度地打量着正对着他自己的那扇玻璃大门,接到保镖打过来的电话之后,他才知道林帆已经离开医院了,而且去了酒店。

他料想林帆也不可能出去偷人,林帆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如果林帆做出这种事情来,那简直就不是情商问题,而是智商就出了问题,所以他倒不担心林帆,

况且林帆对他叔叔的忠臣度,也是值得相信的。

所以他就猜想着林帆会进酒店跟那个跟她一起进酒店的男人谈些什么,说些什么,是关于什么的。

想着这些,他冷冷地挂上电话,就升起了加长轿车的车窗,目光霾地看了一眼医院大门,然后就吩咐司机回酒店了。

林帆下午回酒店的时候,原熵汶就坐在她这边的总统套房的客厅里面,见她进来了,眼神鹜地看着她。

林帆因为和白茺说过了话,又确认了对方确实是个沉稳可靠的人,所以她心里的负担和内疚就少了许多,回来之后看见原熵汶在自己套房里也没有在意。

她一边走一边脱手套,把手提包和手套递给身旁的管家,然后一边当做没看见原熵汶一般朝自己房间走。

其实林帆在原家的日子并不难过。她是原老爷的妻子,大家虽然知道她的来历和出生,但是因为原老爷对她的情意,还有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十几年,那么长的时间过了,原家的人也都十分认可她这样一个原家女主人和原老爷伴侣的身份了。

而且原老爷也不是个滥情花的人,之前妻子去世之后,他提拔过得女人,也就只有林帆一个,且外面也并没有养其他的情妇之类的人。

林帆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自己和原老爷子的卧室,双手开始取耳朵上的珍珠耳环。

原老爷去了那位请他们一家人来参加婚礼的朋友家向对方感谢谢意,然后说明天离开的事。

林帆因为自己这边的事情,就没有陪他去。

原熵汶看着林帆对自己熟若无睹的样子,冰冷的面上到没有什么表情,他目光如死水一般地看着房间里面的一切,林帆,屋内的陈设,还有包括房间里面的空气。

他一直都是个我行我素像狼一般的人物,原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多和他接触的,大家都因为觉得他这个人太沉,所以原家的好些林帆觉得还不错的亲戚,都不愿多和原熵汶来往,大家平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遇到原老爷子的话,大家才回去吃顿饭,见见面。

但是像他们家这样的大家族,规矩甚多,一家人吃饭也是坐了满满一长桌,静默不语地各自低头进餐。

林帆已经坐稳了女主人的位置,并不担心其他的问题,在家里只顾做自己就好。

但是,她这一回来就看见原熵汶在自己这边的房间里,心里有些厌恶。

又因为才从外面回来,也有些疲惫,所以就对他的态度也不是很耐烦。

平日她和原熵汶见了面也是不打招呼,此时见了,她只是觉得原熵汶就这样一声不响坐在自己的套房里,未免有些太不礼貌。

但是转念又想到原熵汶就像养不家的狼狗一样,他一个人生活在他自己荒芜蛮荒的世界里久了,也就成了那样一个人。

她是懒得搭理他,所以才减少了原熵汶的对峙情况。

原熵汶见林帆回来了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直径走进了卧室,然后对着华丽巨大的梳妆桌取耳环,他到底沉不住气,在沙发上慵懒地坐着,口气则是不善且带着沙砾般糙的嗓音向林帆质问道:“你下午和一个男人去了酒店套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因为他的口气颇为像审问犯人,所以林帆听了,倒也不紧张,反而有些要笑出来一般,一边照着镜子细细打量自己的脸,一边口气轻巧又带着不可思议的取笑,说道:“你这样审问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事,我这里的私事不用让你知道。”

林帆确实是不怕原熵汶的,她在原家更厉害的人物都对付过,原熵汶实在是不算最难缠的,不过是因为他面色如吸血鬼,眼神又骇人,所以所有人才见他如见阎罗王一样。

但是林帆却知道他并不是自己对手,所以从来也没有对自己家这个侄子上过心。

她从一个舞厅歌女混到原家来,到今天这个份上,说实话,能唬住她的人实在是很少很少,可谓少之又少,所以原熵汶这样戾地问了她,她也只是态度轻松地就回了对方,并且还一边照着镜子一边看自己的脸,说完之后,又去摆弄华丽梳妆台上拜访的英国玫瑰。

那花开一朵朵饱满典雅,是从国外温室培育直接进口回来的,开到现在正是最怒放的时候,但是英国玫瑰这种蔷薇科的植物,并不是真正的怒放,即使是最盛开的时候,也只是小口紧包着,矜持如贵气高洁的花骨朵一样,半开半羞,一如英国人低调内敛的格。

林帆侍弄着花,仿佛心情很好似得,还凑上鼻子去闻了闻花淡淡的香味,带着清新,又带着清甜,十分悦人。

原熵汶这边如鹰般锐利可怕的眼睛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天极强的控制欲无法容忍有人反抗他,除非是极强的对手他会有尊敬之心,像是他叔叔原老爷子,但是他的尊敬却不是道义,而是出于对方比自己强所以才归服对方的尊敬,所以现在林帆这样懒散地不回答他的话,还心不在焉语带讽刺地和他说话,他的眼眸就灰沉如死尸一般。

“你这样随意,有没有考虑过你的身份问题,明天我们就回K城,你今天去还去见别的男人,叔叔知道你这样做,你该如何向他解释。”

原熵汶心里动气,说话声音就越发低沉,如金属发出的磨砺声音,又是狠狠地对林帆一番质问和谴责。

林帆的好不容易的一点好心情,却就这样被原熵汶搅了,她十分烦躁咄咄逼人又嗓音如厉鬼般的原熵汶,终于不再好心情口吻似讽刺地和他说话。

她眼神轻视又高挑,微微垂着眼角向上翘的眼帘,口气虽然不重,但是语气却带着严厉和作为原家女主人的傲气,说道:“你如果再过问我的事,我必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你不过是家里的晚辈,对我应当尊重,但是你却这样不经任何人同意就进到我和你叔叔的房间里来,我已经不合你计较,你却先开口就一再再三逼问我的私事,你这样的态度,已经对我是大不敬,我现在叫你立刻离开我的房间,并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进入我的房内,这是我做女主人教你规矩,别因为你这从小不在原家养大的习,坏了家中规矩!”

原熵汶确实不是在原家教养到的,因为他是原老爷子兄弟在外面的私生子,那位兄弟死后,原老爷子因为见不惯他们家一派欺负原熵汶这个私生子的样子,所以才把他认了回来。

不过那个时候,原熵汶已经在外被驯养得为人极其狠心思毒辣了,所以回来了本家之后,他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习。

林帆说话不骄不躁,因为她脸长得致,所以此刻说起这样一番话来很有些高在云端俯看原熵汶的意思。

原熵汶因为自己的身世被林帆挑衅,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讽刺和话语,他站起来就要对林帆动手,林帆不是没有看出他的心思,但是她也不曾动一下,只是红艳又冷薄的嘴角挂着一丝讽刺入骨的笑。

她倒要看看,原熵汶是不是敢对他动手。

她的眼神里面的戾气和冰冷丝毫不比原熵汶差,反而是此时原熵汶因为有人触到他的逆鳞,变得有些偏执和疯狂。

房内四周的下人见到他们连个剑拔弩张,局面已经很紧张了,不好过来劝,此时见原熵汶要动手,大家就更是一阵惊慌和害怕,毕竟林帆还是女主人,大家都想要立刻上前来阻止事态的发生。

不过这时候,门口却响起一个声音。

原老爷子拜访了朋友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原熵汶扬起手的样子,他立刻就喝道:“住手,在做什么!”

原熵汶见自己叔叔回来了,这才停下了手,恭敬地对向自己走过来的原老爷称呼了一声:“三叔。”

原老爷点点头,神色并没有露出凶厉来,而是直接了解态势,软和和口气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刻意柔和下来的声音里依然有些严厉,也有些透露这不高兴,因为见不得家里人反目,最注重要家里人一团和睦,所以他把家里的事都管得很明显带有大男子主义色彩,不准所有人在家里闹矛盾,当然是当着他的面和背着他的面都不行。

他做了一辈子的大当家,这身习气改也改不了。

原熵汶听到自己叔叔口气有些严厉和不快,却没有对林帆的那些戾气,他此刻低着头语气回复到平常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没有什么,只是在向林姨请教一些问题。”

林帆在原家的地位不低,但是正是如此,全家上下才对她的称呼十分客气,侄子被全然不叫婶婶,都称呼为林姨,再小一轮的孩子,也不成她为婆,依然称为林姨。

照说,原家这样传统思想严重,而原老爷又是如此大男子主义色彩严重的家庭里,林帆嫁了过去,应该随夫姓,但是她却依然用自己的姓氏,由此可见原老爷对她的感情。

原熵汶这样简化事实地对原老爷解释了,林帆在一边听着,也并没有和他计较。

她是不屑和小辈争抢什么的,这些口舌上的东西争赢了,也没什么实际利益,她看得更远更透一下,所以她听了原熵汶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一番说辞,她倒觉得还是颇能接受的。

原老爷听侄子的解释,已经心里如明镜似得知道真实事情肯定不会这么轻巧,但他还是嘴上一句带过:“既然如此,那就最好,没什么事,你就回你自己房间去早些休息吧。”

原熵汶听了自己叔叔的话,这才恭敬地又答了一声:“是,谢谢三叔”,然后看了林帆一眼,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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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61

原老爷子见原熵汶走了出去,转而过来就问林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老四脸色不好,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老爷子花甲已过,头发全白,但是人却不显老。

虽然原家一直都是做捞偏门的生意,但是原老爷却长得像是大学金融系教学生的教授,佩着金丝框的眼镜,眼中也透着锐利和清明。

面颊消瘦,身子骨也硬朗,本看不出来是道上的人。

林帆不愿谈起刚才的事,她是觉得说出来心烦,不想再谈,所以就随便找了件事搪塞原老爷,化繁为简地说:“老四问起回家之后的安排,又问了这次出来送胡明来女儿婚事的彩礼,都是些小事,不对你提起也罢。”

原老爷看着林帆面上显露出来的一点冷淡和淡漠 ,说话的时候眼镜也并没有看自己,他心里知道林帆多半都是在敷衍他。

两个人做夫妻多年了,这点彼此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林帆不想说,他也不会在这里也没有揭破林帆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继而看着林帆去主卧室换了睡袍,又向她问起来:“你去看之前提起的那个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帆去看林沫这件事,原老爷是知道的。

而他不仅仅知道的,还很清楚那个孩子就是林帆之前在G城生下来的儿子。

之前林帆在他病重的时候有过想法,要把当年那个没有带回原家来养的孩子认回来,这些都是他同意过的事。

但是后来因为他病情的忽然好转,林帆这才没有时间逗留在G城,匆匆赶了回来。

这次忽然又在A城遇上,林帆说了去医院照看儿子的事,原老爷也没有拦着。

除了第一天叫林帆陪着自己一同去朋友家参加了婚礼,之后的时间便都让林帆去医院照顾儿子了。

林帆听到原老爷关心林沫的事,她倒是没有要敷衍的意思,只是停下了手中整理头发的动作,从主卧室里走出来。

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原老爷说:“我去看过他了,他只是花粉症,这几天也恢复的很好,有人照顾他,我很放心。”

林帆说这番话的口气,和之前原老爷问她和原熵汶之间出现矛盾时候的口气完全不一样。

她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位忧思自己儿子的母亲,语气绵软,又带着细腻和忧心,说话的时候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但是却不显老,反而显得高贵优雅,十分矜持贵气。

原老爷见她这个样子,很能明白林帆对多年前那个没能养在身边的儿子感情。

他知道林帆的姐姐生活并不如意,林帆和她姐姐当年有诸多心结,如果现在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可能到如今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原老爷见林帆既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就说:“既然他们家里困难,那要不要出手帮助一下他们?”

原老爷之前病重的时候同意让林帆去带林沫回来做亲子鉴定,但是这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所以林沫现在都没有证明是不是原老爷的儿子。

林帆现在没有了想要再做亲子鉴定的意思,故而听到原老爷的建议之后,表情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和,说道:“不用,他们现在过得挺好,有人愿意好好照顾他,我就放心了。”

原老爷还没有听出来林帆话里的有人愿意照顾林沫的意思,他只心里猜到几分林帆可能是觉得这时候忽然送礼送钱过去给林沫显得过于突兀,于是沉吟片刻,才说:“那不如现在去做鉴定,看他是不是我们原家的?”

林帆拨弄着花瓶里玫瑰花瓣的手因为原老爷的这番话停了下来。

说实话,她为原老爷的这一番话有些迟疑。

但是进而她想了想,想到原老爷以前说过的话,说如果林沫是他的儿子无论在外面养还是在家里养,只要孩子养好就好了。

这个也是林帆的意思,林沫肯定是她生的,只是不清楚父亲是谁而已。

不过林帆是希望林沫是原老爷的儿子的。

不然,林沫就可能是其他人,甚至是那些奸污她的人儿子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林帆现在都只当林沫是自己一个人孩子,看到他好,自己也就全然无所谓了。

只要林沫觉得好,那么就一切都以他自己的意思为重。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过是这样朴实的想法。

而林帆又想到,未必林沫也就真的是原老爷的儿子,如果去验了出来不是,原老爷这边不消说,那么林沫知道当年她被人奸污而生下的事情,又该如何面对?

当年的事情,孩子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不影响他今后的人生,就是最好的事情。

而孩子们也没有必要知道。

父母辈的事情,就让它埋在父母辈这里好了。

给孩子一个自己的人生才是林帆的想法。

所以她这样一番思索之后,才又侧了头说:“算了,明天他就出院了。”

原老爷“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林帆的意思。

不强求也不勉强林帆做事情,算是原老爷这些年来一直对待林帆的态度。

他们老夫少妻也算是举案齐眉,和平相处。

但如果这里面的细节如果仔细说起来,林帆之前一直说要把放在姐姐家养的儿子认回来,那个时候原老爷身体不好,也明白林帆想要给他生一个儿子心意,所以便同意了她的意见,但是说到底,原老爷对于这样一个孩子的到来,却是不是很期待。

与其说不期待,不如说其实是他并不太相信自己能有一子半孙。

因为以前给他算命的师傅说他天生命里带天煞孤星,为了让他晚年不孤苦,所以必须要找一个身世很坎坷的女子为妻,才能保他们原价的昌盛。

道上的人都很相信师傅的话,尤其是K城的大佬们,没有哪个是不拜祭师傅的。

原老爷捞了一辈子的偏门,自然不可能不相信这些。

后来他遇到林帆,看到她在自己的歌舞厅被辱,他这才出手救了林帆。

之后林帆说有了身孕,但是却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当时原老子的原配夫人还没有死,所以林帆是断然不可能生下了儿子又把他带到原家去养得。

走投无路,林帆才把儿子交给了姐姐去养。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林帆一直都有心去认儿子回来,对于这点,原老爷是支持的。

但是林帆却因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怀了谁的孩子,所以一直希望认回来的这个儿子是原老爷的,这样,她也能对得起原老爷当初对她的恩情。

只是,林帆心里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希望,类似于有一个愿景在那里,但是原老爷却隐隐之中有些不那么确定。

他固然希望自己也能有女人为他生下儿子,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对于子嗣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强求和执着。

他现在对于林帆认儿子这件事的态度就是,林帆愿意就去认就认,如果做了亲子鉴定不是,那么他也不会怪林帆什么,毕竟那个也是林帆的儿子,因为林帆的情分上, 把孩子认了回来他也会好好待他。

但是如今林帆没有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原老爷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来。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吃了饭,早早就散了。

各自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K城。

到了第二天,林帆吃了早饭在房内吩咐人收拾东西,这时一个女仆拿着酒店电话走进了房间里来,对林帆说:“夫人,这里有人找您,这个电话打来很多次了,但是您都不在,这次看您要不要接。”

林帆因为正忙着检查有没有东西带漏了,所以也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电话,直接接过来了电话,问候了一声:“喂,你好,我是林帆,请讲。”

梁立谦握着电话在医院里,简直不敢相信林帆居然会接他的电话。

他之前给林帆的手机打了很多次电话,林帆都一直拒接,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了林帆酒店的电话,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打过去,没想到林帆这下就真的接了。

其实林帆不接他电话也属于正常,毕竟当年他们之间有太多恩怨,翻出来再说又没有太多意思。

梁立谦声音没怎么变,还和十几年前一样,但是他因为太久没有和林帆联系过了,难免声音有些紧张,听到林帆的声音,反倒没有立刻回应。

林帆又握着电话耐心地说了一次:“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找,我是林帆,你请讲。”

梁立谦这时这边才反应过来,说道:“喂,林帆,是我,立谦。”

林帆听到梁立谦的声音还当场愣了一下,毕竟相隔太久远的人了,就像她上辈子认识的人一样。

她两秒怔忪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挂上电话,因为实在无话可说,但是梁立谦的声音却立刻打断了她。

“喂,林帆你先别忙着挂电话,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是我现在在医院,我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梁立谦这样说着,林帆果然就没有挂上电话。

林帆不想和他说话,但是还是语气平静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林帆没有想到原熵汶会把梁立谦找出来,也没有注意到梁立谦话里说自己在医院的细节,只是听到他说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这个当年便吸引了她大多的注意力。

梁立谦确实是因为听了原熵汶的话才来医院的。

原熵汶把林帆当年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他怀疑和林帆当年也和梁立谦有染,所以才打了电话给他。

既然他知道林帆已经没有了心要去做亲子鉴定,那么林帆就不可能顺应他的要求去做亲子鉴定。

原熵汶为了确定林沫到底是不是原家的子孙,他就想到办法把林帆当年的老情人挖出来,然后让梁立谦去让林帆做亲子鉴定。

原熵汶正是因为这样计算,所以才给梁立谦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并且告诉了他林帆酒店的电话号码还有林沫住医院的事情。

梁立谦接到原熵汶这边打过去的电话的时候,也非常吃惊。

他当年林帆出事之后,和林依的关系也被暴露,家里人立刻就把他带回了A城,大半个月也没有让他出过门,他明显当年还不知道林帆当初怀有身孕,也不知道林帆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是不可能不来向林帆求证的。

原熵汶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当年林帆有身孕的事,然后又循循善诱梁立谦说当年那个孩子有可能就是他的,梁立谦在电话那边接收到这个事实震惊不止,自然就立刻赶到了医院来想要看一看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而此时此刻,梁立谦就站在医院里给林帆打电话。

梁立谦听到林帆冷静毫无感情的声音,有些惆怅,但是很快又从这种多愁的情绪中走出来,对林帆说道:“我听说当年你怀有一个孩子,是在我走后发现的,我想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林帆听到梁立谦这样问,她心里的不悦一闪而过,心里并不觉得梁立谦有这个权利才过问关于自己孩子父亲的事情。

因为她心底认定了林沫不会是梁立谦的孩子,所以这种抗拒的心里就更加强。

但是林帆好歹也没有出口驳斥梁立谦的话,现在她已经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继而平静地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如果因为这件事来问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挂上电话了。”

大概就是越是因为年少时候倾慕过的对象过于美好,感情过于纯真,所以之后能留下来的美好就越发稀薄稀少。尤其是像她和梁立谦这样的。

当年如果不是林帆天真,一心倾慕梁立谦太多,大概她自己也不会料到今后落得和自己亲姐姐反目成仇的状况。

梁立谦当年因为聚赌而债台高筑,欠了地下钱庄很多钱,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实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林帆当年正好因为在歌舞厅当舞女认识了原老爷,梁立谦走投无路,才叫林帆帮自己。

林帆当时未谙世事,并不知道梁立谦和自己姐姐暗中秘密已经开始交往的事,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听了倾慕对象的话,立刻就答应了要帮梁立谦还清高利贷的事情,之后又去向原老爷求了情,让原老爷的人不要动梁立谦,这样,梁立谦当年欠债的事才除了林帆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等到帮梁立谦还了高利贷,两个人感情也随之升温,最后两个人发生关系的时候被林依撞破,林依当时恨的眼神,林帆现在现在都还能想起来。

林帆想到这些,心里也并不感到触动或则难过什么的。

她只是伫立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和楼下万里红尘的世界和奔流不息的车流,感觉这一切就像是自己上半生的事情。从那之后,她仿佛就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经历过了世事轮回,想起往事也不动容了。

而这时候,梁立谦却还在电话那头坚持,说着:“林帆,当年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你如今要怪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当初你生下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如果是他的父亲,我就有权知道真想,他也有权知道我是他的父亲。”

梁立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林帆听在耳朵里,不知怎么,却觉得有丝可笑。

听着当年倾慕过的人说出这样油头粉面的话来,林帆开始想自己过去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的声音,现在是让她听到都觉得对方是个不可靠的人,那么当初,又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林帆不禁在心里有些发笑,那笑意弥漫到脸上来,语气有些闲闲地说:“那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你放心好了。”

林帆这番讥讽又略带轻笑的语气刺激到了梁立谦,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一生的大少爷习气,梁家的人到底是太宠爱他了一些。

梁立谦有些生气和硬气地在电话里说:“林帆,我现在是在很认真和你说这件事情,我昨天就接到你侄子的电话,说你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儿子,我给你打那么多次电话,你都不接, 而我现在给你打到宾馆来,你才好歹接了我的电话,我今天不过只是想要向你问一个事实,向你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果是,那么我就要把他认回去,也不需要你再心他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里,已经和他见过面,我希望你能过来当面给我这个答复,这是对孩子负责,也是对我负责。 如果你到如今都还不能给我回复,那么看来我真的只好做亲子测试了。”

梁立谦的口气确实有些不好,说出的话也颇为让人震惊他这个人的脑袋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而且他把话说到最后,已经好似带上了威胁的口吻。

林帆听到他一番乱七八糟的混话,也本顾不得他话里的威胁,却立刻变得就警醒了,厉声在电话里呵斥梁立谦道:“你说什么!”

梁立谦语气不好地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我说我要给孩子做亲子鉴定,鉴定出来是梁家的人我就带他回梁家。”

他的语气里带着埋怨和怨气,听起来倒像是自己是个怨妇一样。

而林帆此时心里却觉得梁立谦就像自己人生的一个污点一样,想要洗刷掉还来不及,她怎么会允许梁立谦去动林沫。

她立刻就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向梁立谦扬声道:“你敢在医院里乱来?我警告你,你不要动我儿子,不然我找你拼命。”

林帆这边挂上电话,立刻就叫了司机开车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她的心简直恨不得飞起来。

那种急迫的心情,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是不知道的。

林帆因为特别厌恶梁立谦这个人,所以才一直都回避着他,而她不跟他计较当年的事,并不是宽宏大度,不过是因为,她还想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对于以往不堪的事情,也只能当做是发生过就忘了一般,不再当做记忆里的一部分。

但是梁立谦现在却要动她的儿子,这是让林帆所不能容忍的。

自己厌恶的人要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的这种心情,林帆是太清楚太明白了。

所以她才心急如焚地要赶到医院去。

但是实际上梁立谦本就对林沫做不了任何事情。

白茺一大早就来医院里接林沫回家,林妈妈虽然暂时不在,去了柜台结算药费,但是白茺和李其方都在病房里陪着。

李其方早上过来给林沫检查了一下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便嘱咐林沫说一切都没有问题,还叫他不要往医院跑,医院人多,到时候有问题再打电话就是。

林沫笑着对李其方说谢谢,一双漆黑若水的桃花眼带着闪闪笑意,李其方见了,觉得他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需要有人好好爱护一般。

病房里面一切安好祥和,如果不出现梁立谦还有后面的事情就真的太好了。

☆、chpt 62

梁立谦先是一个人到了病房来,看到房间里两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和一个清瘦单薄的少年,他脸上的表情就怔了一下,他以为只有林依和孩子在的,这样的话,他也好说话一些。

但是事实却并不如此,他出于礼貌和教养,先是向里面的人问候了一声,然后又问起林依的名字来。

林沫以为是找自己母亲的朋友,便主动回答了他的问话。

林沫一脸的素白,但是眉眼却灵动秀美,如黛如墨一般悠淡泊,梁立谦见了林沫的样子,秀气小巧的下巴和一双水润含情的桃花眼,完全和林帆一模一样,他这样才确定下来,原家那边的人在电话里面所说的都是事实,林帆确实生了一个儿子,而且现在还长得这般大了。

梁立谦看着林沫的目光有些深意,惹得李其方都有些惊异他是不是看上林沫了。

所以梁立谦本来还打算再想林沫问些话,李其方就很直接地以医生的身份拒绝了让梁立谦继续呆在病房里。

梁立谦被拒绝了,也并不感到难受什么的,而是转而就去了医院的角落里,想了一阵,之后,他想通了,又拿了手机出来给林帆打电话。

他一边打电话的时候还一边想着以前林帆的样子,因为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林帆了,所以林帆在他脑海里的样子,也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林帆瘦瘦小小的,但是身上却十分有,骨均亭,笑起来眼角会有迷人眼尾纹,十分娇俏可爱。

梁立谦未必没有对她动过心,但是他当时和林依交往在先,所以一直都只是观赏着林帆而已。

梁立谦现在在这边一边等待着电话的接通,一边思绪沉醉在对往事的追忆里面。

他对林帆的感情也不能说是没有内疚,只是他这个人的思想里难免有些奇葩的自我为中心,以为过去的人和事只要自己一番道歉便就能算过去了,而且觉得,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大家当初到底是好过,如果真是当初有过真情实意的感情,那么时隔这么久再见面也都是能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一切又能重修就好的样子,况且,他当初和林帆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的。

所以梁立谦才在刚开始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还抱着很好的态度打算先跟林帆为当年的事情道歉,但是没想到林帆本就不在乎他的歉意和愧疚,用讥讽的口气就打发了他。

接了电话起来,也本就不愿意甚至也不肯承认林沫是他的儿子,这样梁立谦十分火大。

他打完电话生一阵闷气准备返回病房,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自己赶来医院的弟弟。

梁绍谦是赶来立刻带走他不让他和林帆见面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大哥来了医院这里是为什么,还只是以为梁立谦是来见林帆而已。

当时梁绍谦接到家里电话说自己大哥又要去见林帆那个女人,他就一边开着飞车一边骂娘地赶到了医院来。

他刚好到这边来公干,住在军区里,如果不是开了挂着部队车牌的车,怕是他早就在路上被交警逮捕数十次了。

梁绍谦倒是之前就对于林帆来到A城的事情有些耳闻,毕竟原家那么显赫一个家族,来A城参加婚礼的事情,A城有些势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而梁绍谦在部队里面,对于这样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原家还是做非法军火生意的,即使梁绍谦没有听说,他到了A城这边的军区里,也会有人跟他提起几句。

梁绍谦听说原家的人来了A城,那么林帆自然也就要跟着来了。

前几天电视里还播了胡明来女儿嫁给某省长公子的新闻,当时画面扫了一下来宾,梁绍谦就觉得自己晃眼看到了林帆。

林帆的样子没有变化太多,而一年多以前梁绍谦又在G城见过她,所以此时此刻梁绍谦才能依旧认出她来。

只是梁绍谦以为林帆到A城来这个事情只是个曲,到这里也就算完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却天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还找林帆找到了医院来。

梁绍谦不知道自己大哥做什么打算,但是他深深地明白,只要让自己大哥遇到了关于林帆的事,那就多半都没有好结果。

这不是梁立谦怪自己大哥的意思,只是他对于自己的兄长,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全家人都当梁立谦是个宝,但是独独在梁绍谦眼里看出来自己大哥就是个从小被惯坏屁事都不会的主。

如果不是当年他自己捅了篓子又不敢承担,才去找上了林家的妹妹,那么林家的一对姐妹花也不会因为他一个男人而闹得半辈子都不相见。

梁绍谦想着自己大哥往日的这些破事,就觉得一股子憋火在心里。

恨不得脚下踩得油门能再快再急速一点。

当年林依下药给了林帆,林帆被人折辱之后被原老爷子救出,而当时梁立谦是看着林帆别人拖走的,但是他看着也就是看着,并不敢进到包厢里面去救人。

因为里面的那一群人正是他欠高利贷的人,他的钱全部是靠林帆借了原老爷子的钱来还的,所以林帆这边被那样一群人拖了进去,梁立谦也只有一个焦急又呆呆傻傻地站在门外等。

连跑出去找人的心都没有。

后来原家看场子的人发现了这件事立刻报告给原老爷,原老爷才立刻叫人去救了林帆。

事后,梁立谦被原老爷子的人带走了,带到荒郊的仓库里一顿暴打,梁立谦那种软骨头,被踢打几下就受不住求饶,但是原老爷子手下那帮人都是土匪出生,哪里管他的求饶和哭声,只是梁立谦越是哭那帮人就越是好笑。

笑他一个大男人又油又软蛋,连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搞也不敢反抗。更加笑他随便被棍踢打几下就哭得比娘门儿都凄惨狼狈。

之后梁绍谦知道了消息从部队上赶去救自己大哥的时候, 发现他已经被原家手下的那个帮人吊起来打得浑身血淋了。

他一边是恨这群人下手残忍,但是又更加一边是恨自己大哥太软弱太无能了。

最后原家的那帮大手见他梁绍谦还算是个汉子,又问了上面的意思,原老爷子本不想再看到梁立谦这个人,这样,才让梁绍谦把人给带走了。

梁绍谦想着这些让人窝火的事最后终于赶到医院来,他下了车只是想赶紧在自己大哥搞出什么烂摊子来之把人弄走。

停了车车钥匙也没有拔得就飞奔下车,梁绍谦就一边跑一边给梁立谦打电话。

梁立谦刚好给林帆打了电话挂上,就接到了梁绍谦这边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梁绍谦已经往医院这边来了,只是听到梁绍谦问他人在哪里的时候,他才回答了自己的位置。

梁绍谦见到自己大哥,并没有看到林帆的人,就叫梁立谦离开医院。

但是梁立谦却坚持不离开,反而摆脱了梁绍谦过来拉自己的手说:“我要等着林帆来,她之前生了孩子的事我不知道,你们也没有告诉我,今天,我就自己向她问明白。”

梁绍谦一听自己大哥这样说就火了,说道:“她生了孩子,管你什么事,你当年还被她们两个弄得不够惨吗,你记不记得我当年去救你时候的样子,你自己是什么样,你自己想想,现在你还以为她会给你生孩子吗?”

梁绍谦是气不打一处,觉得自己大哥完全就是无可救药,忍不住要骂他几句。

但是即便如此,梁立谦也都是不开窍的,被他说完了之后,又反驳自己弟弟的话,道:“当初我和她发生过关系,那个孩子有可能是我的,我不证明清楚,就不会回去。”

梁绍谦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他以为林帆当初只是喜欢自己的大哥而已,并未想到过两个人其实已经发生过实质的关系。

他听了梁立谦的话,也不经愣住,眼睛直直把梁绍谦盯着。

梁立谦这时候把当年的事告诉了弟弟,却也不再隐藏什么,口气里带有些惘然又有些跌落到以前的回忆里面一样的情绪,说道:“我当初确实和她好过,但是当时谁也没有想过会有孩子,这个孩子最有可能是我的,因为林帆和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除此之外,没有人比我更有机会是孩子的父亲。”

梁绍谦这边听了他大哥的话,则完全是呆住的神情,他之前见到过林沫和林帆在一起,当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林沫就是林帆的儿子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林帆的儿子会跟自己家大哥扯上什么关系。

他的想法是和林帆一样的,林沫是原家老爷的儿子,不会是梁立谦的。

这不可能,

他也不希望这是一种可能。

而梁绍谦之所以这样想,其实这里面多少还和白茺有点关系。

☆、chpt 63

梁立谦不肯离开,梁绍谦也只有在医院里面陪着他。

林帆正在来的路上。

梁立谦在等林帆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见到林沫的样子,心里便觉得他长得真是好,干净又温顺,且眉目娟秀的样子,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看着秀气好多倍。

梁立谦笑了起来问到梁绍谦,说:“那个孩子你见过没有,我刚才去病房里见过他,他是长得真的像极了林帆。”

梁立谦这样说,口气喜悦,口吻颇有几分夸奖林沫长得好的意思。

只是这话听到梁绍谦的耳朵里,自然就是十分不快。

梁立谦知道自己弟弟是个出柜的,但是因为他不认识白茺的关系,而且又不知道自己弟弟喜欢的男人就是刚才自己在病房里看见那一位,所以他这样像傻大姐一样开口问了梁绍谦觉不觉林沫好看的话,梁绍谦看着他还一脸喜悦的样子就十分不愿回答他。

梁绍谦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大哥好了,但是一向知道他大哥就是有好看皮囊的草包,所以他心里十分不乐意听到梁立谦夸奖林沫的话,最后便也只是眼神横着冷冷地看了梁立谦一眼,并不愿如实地回答到,说:“没见过。”

梁立谦立刻笑起来,也不气恼梁绍谦给出的冷冷的神色,只是心里想着林帆过来的时候告诉他林沫就是他的儿子。

他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因为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家里人给他不知介绍过多少,但是全部都被他自己胡乱瞎搞,而到最后都没有找到对象。

如果林帆真的当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么他就什么也都不用在心了。

梁绍谦看着自己大哥笑起来的模样,心里就觉得特别憋闷和窝火,他简直想把梁立谦立刻拖回家去关起来几天,让他清醒清醒。

他之所以现在这幅模样,就是全家人都太惯他了,觉得他长得好,人也优秀,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一层光鲜的皮。

他做人做事都窝囊,只有对人笑起来能以假乱真,眉目生辉,温润大度的模样,有点像电视上的大明星。

梁立谦和梁绍谦这边在医院走廊上等着林帆过来,林帆下车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梁立谦立刻就看到了她。

林帆因为知道林沫的病房在哪里,所以她一时之间下了车只是忙着往病房走,未曾注意到站在外面的梁立谦和梁绍谦。

进了病房内,看到林依林沫,还有白茺和林沫的主治医生站在一起,并没有看到梁立谦和原熵汶的身影,林帆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依这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火车站搭火车回家,却没有想到这时候还会遇上林帆过来。

她之前脸上的神情还算好,但是此时却有一点冷了下来,说道:“你来干什么?”

林依每次见林帆就是这口气和脸色,但是林帆也从来没有和她计较过,匆匆赶到医院来,她气息还有些不稳,缓过了气来,她才看明白林沫是打算出院了,旁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林帆不会说出梁立谦的事,进而改口道:“我想着你们要走了,就过来看看你们。”

林依冷着脸的样子有了点缓和,但是却并没有看她,只是声音很硬气地说:“不用你来看什么,我们这就打算走了,你也看不到什么。”

林帆笑了一下,应道:“是的,我只是过送送你们,看你需不需要什么。”

林依在林帆面前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一样,她提了床上放着的行李包, 对林帆下了逐客令:“这没你什么事,我们走吧。”

这话是对林沫说的。

林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每次都对这位来看望自己的这位女士脾气如此不好,但是他也不敢反抗自己母亲的意思,林妈妈叫他走了,他也就准备走了。

只是这时候梁立谦和梁绍谦看到了林帆匆匆走进了林沫的病房来,他们两个也就赶了过来。

林依刚走几步没想到遇到林依这还不算,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抬起眼睛来就还看到了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梁立谦。

本来林依还低着头,开始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但是梁立谦站在病房门口就看到了她,叫了她一声:“林依。”

他叫了林依这一声,林依见到他,脸上立刻就露出来惊异和愣住的表情。

梁立谦却还是温和地对着她笑,甚至伸出了手来,说道:“林依,好久不见。”

梁立谦的意思是要和林依握手,林依怎么可能和他握,只是脸上完全怔住,睁大眼睛盯着梁立谦看,完全不相信这个人会站在自己眼前。

梁立谦这时却态度还比较轻松,又笑了两句,才对林依身后的林帆说:“林帆,你终于肯过来了,现在孩子也在这里,你肯把话说明白了吧。”

梁立谦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仅仅是让林依愣住,更是连他身边的梁绍谦也呆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自己大哥的思维回路为什么可以这样,要如何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林帆见到梁立谦一派轻松说笑的模样,仿佛有成竹的样子,她眼里就涌起来厌恶之情,道:“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没有权利过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梁立谦脸上的笑有些没有刚才轻松了,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风度说:“和我没关系,怎么和我没关系了?孩子现在这么大了,是和你在一起的吗?如果没有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把他认回原家去,你不把他人回去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不是那家人的孩子吗?既然不是那家人的孩子,当初我也和你发生过关系,这个孩子,就有可能是我的。”

梁立谦说得义正言辞,但是林帆听到却只想给他两个耳光,觉得他这一番说辞太无耻强词夺理了。

林帆没有带保镖自己一个人匆匆赶了过来,身边此时一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她硬撑着,即使心中几乎已经要气炸了,但是还是硬撑着对梁立谦说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当初和你的事情与这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比你清楚,我说他不是你的儿子,他就一定不会是。”

林帆的口气带着很深沉的压力,也给人很重的威慑力,她语气严厉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且眼神冰冷若尖利的岩石一样看着梁立谦,倒是让梁立谦的气势立刻就少了很多。

梁立谦还想反驳林帆,说些什么:“你自己不也是并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不是吗,如果不做鉴定,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做亲子鉴定…”

林帆立刻就打断了梁立谦的话,口气有些发狠地说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对他做些什么!”

林帆发起狠来,就连额上的青筋和太阳的经脉都鼓出来了。

她人本来就瘦,到了中年之后,更加是因为压力和年龄各方面的原因人显得有些干枯,漂亮倒还是漂亮,就是脸庞已经不必医院莹润白皙,人的体重也越见消瘦了。

林帆这样发了狠一般地要护住林沫,她这样一说,倒是房间里彻底就没有了敢反驳她的话,所有人都被她身上的戾气所怔住,还有就是林帆身上透出来的一个母亲要保护自己儿子的那种力量和决心,让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所压,一时也没有人说话。

原熵汶知道林帆的厉害之处,他猜到可能梁立谦出现,也未能让林帆妥协,所以他自己也往医院这边来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听到林帆说依然非常强硬不愿意做亲子鉴定,于是他自己就到了病房门口说:“林姨,就算是你自己也未必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做亲子鉴定呢,你这样做,就以为能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了吗?”

原熵汶的口气很冷静,语调波澜不惊,一如他这个人一样。

苍白消瘦的脸颊看起来就像是病态的吸血鬼,眼睛也是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瞳仁颜色的样子,他冰冷地开了口说话,林帆瞬间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此时如此之巧的出现在这里。

林帆语气里透着紧张和紧绷地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等着今天。”

相比起林帆的紧张,原熵汶这边的态度就冷静冷淡多了,他并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平静地说:“是,林姨,我不过是想帮三叔证实,这个叫林沫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原家的。”

林帆刚才的目光只是严厉,而此时她看原熵汶的眼神则已经是完全有如厉鬼一般了,她的眼里燃烧着复杂的情绪,有悔恨,也有憎恨,但是全部这些融合在一起,她都恨不得能用眼睛现在就把原熵汶烧了。

林沫未曾想到过每天那个来看望自己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母,他也未曾想到过那个女人来看了他这么多次,也都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件事情。

他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他只是有些怔忪,眼睛看着林帆,觉得震惊,但是又感到心里难受。

林帆当然是不会同意原熵汶给林沫做亲子鉴定的,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林依这边就冷着声音说道:“要做鉴定,就做吧。”

事情看似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事情双方都不愿意退一步,让原熵汶和梁立谦现在离开是不可能的,要让林帆同意给林沫做亲子鉴定,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林依这时候忽然说了愿意给林沫做亲子鉴定,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林沫忽然听到自己母亲同意,于是就转过头去看着林妈妈。

他心里难受,虽然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而难受难过,但是他听到林妈妈忽然这样说,他心里就还多了一点恐慌。

因为知道林妈妈不是自己的亲身母亲,所以林妈妈自己,林沫也能多多少少体会到母亲是害怕失去他的。

只是林妈妈忽然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是自己提出来要遗弃林沫了。

所以林沫没有不心慌的理由。

林依低沉着脸,也不愿看任何人,这一阵四周的人都没给她反应回答,她就又声音沉郁且严肃地说了一次:“要做亲子鉴定,就现在做。林沫确实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妹妹林帆生下来的儿子,当初她生了下来我就抱去养,其实她并不愿意给我这个孩子,但是因为我不能生养,所以她才把自己的儿子给了我,我把林沫养这么大,也没有在乎过他会不会回去找自己的生母,既然你们今天要做亲子鉴定,那就去做,知道了结果,也算是对林沫的一种负责,我养他这么大,告诉他生母生父是谁也是应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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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64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林帆和林依的身上,但是却没有人注意过林沫自己的意愿。

林依这边表明了态度是愿意让林沫去做鉴定的,原熵汶和梁立谦不用说,肯定都是想要弄明白到底林沫是不是自己家的人。

林帆颇为惊异地听到自己姐姐愿意让林沫去做亲子鉴定这件事,因为林沫在自己姐姐心中的分量,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林帆因为林依的话还怔住了一下,打算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候白茺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平稳温润的男中音,忽然开口说话,大家都愣了一下。

白茺问道林沫:“沫沫,你自己愿意吗?”

林沫抬起头来望着白茺,清明漆黑的眼睛透着暖玉般润泽的光,那是他认真思考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的表情。 他的眼神笃定但是却不锐利,只是带着温润如水一般的平静,平静之中又有镇定在。他嫩白的脸上照了一层淡淡的光, 把他肤若凝脂的肌肤衬得特别细腻光滑,面目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显得他整个人平静宁和。

白茺打量着林沫圆圆的眼睛,还有他纤长分明的睫毛,温暖的目光恍若要包裹住林沫一般,眼神里也带着鼓励和宽慰,他鼓励林沫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沫停了停,才声音清越地清晰说道:“我不想,不愿意。”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哀伤,但是那哀伤也是透明轻柔的。

和着他好听的嗓音,白茺则对他笑了笑,柔和地说:“好,你不愿意,那我们就回家。”

说着,他便握起了林沫的手。

林沫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不安,但是此时白茺握着了他的手,就莫名地给了他一股温暖的力量。

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却没能表达出来,现在白茺给了他力量,让他说出自己想要说出来的话,就让他感到轻松了很多。

白茺听到他给出的答案,没有责备他,也没有说别的话,则是温柔包容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暖意,这样给了林沫很多安心的感觉,白茺这种宽大包容他的感觉,给了林沫面对眼前的勇气。

林沫触动的触动开始是微小的,但是那样的感触却逐渐扩大,最后让他整个人心底都有了底气。

他柔软纤细的手掌被白茺包裹住,白茺的手很暖,指腹带着一点薄茧,他磨砂了一下他柔嫩的手心,眼里带着笑意,就那样不顾忌旁人地目光里带着暖意地看着他。

林沫眨了眨眼睛看着白茺,漆黑如夜空的眼里带着一层水汽,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种水汽氤氲的温润美感。

他感受到白茺手上的动作,那是在安慰他,也是在鼓励他,告诉他,没有事的,一切都会解决,他是会永远爱护守护他的。

由此,让林沫感到信赖。

他把自己的手和白茺的手交叉握着,可以感受到白茺手里传过来的温暖,他感觉自己能清晰表达好自己内心所想的东西。

转过脸来面对着房间里的人,声音清晰地道:“我不想做这个鉴定,做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知道自己的母亲只是养母,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希望以后能好好报答她对我的养育之恩,能让她过得好,这样就够了。我并没有想过会去找真正的父母,我也没有怨过他们,我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并不需要他们照顾,我也希望他们能过的好,但是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也能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我还是并不要做这个鉴定了。”

林沫轻轻地说着,语气不急不躁,缓缓而来,声音也像一阵柔风一样温和。

他说完了便看着林妈妈,又说道:“妈,我并不希望做这个鉴定,希望你能理解和尊重我。”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身上带着君子之风,还有他身上的温暖和煦的气息,都如暖风一样,从窗外缓缓流动到房间里来。

他话里并没有劝服林妈妈的意思,只是很简单地在表述自己的立场而已,希望她能理解和尊重。

林妈妈听了儿子说得这样的话,不禁因为儿子的话有些愣住。

她是没有想到林沫会这样说,这样想,这样做的。

但是其实本的就是,她没有注意到林沫心里的意愿,而只是顾忌到了自己的立场。

但是林沫却并不怪她,只是眼神温柔平和地看着她,白皙光滑的脸上仿佛还有清浅的微笑,他的眼神也是透澈明净如湖水如蓝天一样干净的。

林依像是忽然发现过来一样,注意到她自己仿佛一直都没有好好这样注意过儿子。

林沫脸上快乐幸福的表情,她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得如此之真实的。

林沫说完了话,眼神又去看着白茺。他已经完全不感到孤单和心慌了,因为现在身边有白茺陪着他,所以他便不觉得自己再是一个孤独的人,没有人爱和理解了。

白茺是理解和关心他的。

林沫忽然就明白过来这样的感受,于是他心里的感情便更加深重了。

白茺握着他的手,这时候又对房间里的人说:“既然沫沫自己不愿意做这样的鉴定,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在呆在这里了,我要带他回去,这件事,也就到此了。”

白茺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话上是平和的。他的眼神没有刻意停留在任何人的身上,也说明他其实并没有专门指谁这番话在对谁说。

他只是单纯地站在林沫的角度,尊重他的意思,也要保护他而已。

林帆最先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她听了白茺的话,才忽然想起来,其实林沫是完全有自己能力做出判断的,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能够自己思考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所以,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林沫就一定会被原熵汶所伤害的。

林帆想到这点,眼里便涌起了一些热泪。

她很感激地看了白茺一眼,心里则是非常感谢他帮助和爱护自己儿子的。

白茺此时也看到了她的眼神,他并没有为了林帆这样做的意思,但是林帆仍然心底很感谢他。

白茺气质雍容,说话做事也沉稳内敛,即使是原熵汶在他面前,也不免有些猜到他的身份。

原熵汶并没有开口,而是沉吟了片刻,才在白茺要带着林沫离开的时候,忽然拦住了他们,说道:“这件事虽然主动权在你们手里,但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这件事背后的影响,这个孩子认回原家之后对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希望你能在考虑一下事情的重要。”

白茺其实很明白他所说的影响非常大是什么意思,原家是个大家族,林沫的身份确认了之后被认回去,是对林沫一辈子都影响至深的事。 但是这些都不是林沫并感兴趣的事情,那样则什么意义都没有。

但是在这里,白茺也并没有反驳和拒绝原熵汶的话,他只是看了原熵汶一眼,回答道:“我们会在考虑的”,然后就真带着林沫离开了。

坐上车的时候,林沫看着窗外的树木出神。

已经是四月,春寒料峭,春光也并不明媚,天空中冷清的飘着小雨。

白茺帮林沫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又问林沫:“是在想什么?”

林沫回过神来看着他,慢了一拍,才说道:“没,没想什么。”

白茺知道他在撒谎,就宠溺地对林沫笑了笑,宽慰林沫说道:“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吗?其实没有什么的,不想做就不做,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林沫听了白茺的话,怎么会不知道白茺是在安慰自己,只是他心里确实还是有几分难受,于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白茺的话,但是之后又抬起头来说:“我并不想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他们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就是这样被养大的,所以没有他们也很正常,我也恨他们,如果要让我现在忽然和他们在一起生活,那样我倒不适应了。”

林沫说这样一番话,在心里已经斟酌过很久才说出口的。

他安静谨慎的格,说话之前总是喜欢前思后想,能明白表达清楚自己意思,也都是在他极其信任和亲密的人面前才会说出口,否则,他是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

白茺认真地听完林沫的话,看见林沫稚嫩的脸上带着薄雾一般朦胧,他知道林沫说出这样一番话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说的,林沫脸上浮着的一层认真和拘谨,那都是和他从没有安全感给自己画地为牢而所养成的习惯。

白茺此时见了林沫这幅样子,心里心疼他,但是又怜惜他,他心里更多的是想要好好爱护和保护林沫的感情,林沫就像是柔弱需要人爱护宠爱的小动物一样,仿佛怎么宠溺他白茺都是觉得不够的,他只希望林沫能真正在自己身边过得幸福快乐。

他的眼神柔柔的,不禁用手抚上了林沫的脸颊,然后声音低柔体贴地说道:“沫沫,你不需要担心太多,你只需要做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就好。”

林沫的心震了一下,他闪了闪眼睛看着白茺,仿佛不明白他所说的话一样。

他以为白茺不能理解他的,但是白茺却能包容和爱护他。

也许懂一个人是爱最高级的表示,但是爱才是所有关心和问题的终极解决方式。

他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白茺,白茺伸过头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说道:“我说真的,只要看到你能开心幸福,那样我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的三章修改过了,有部分不同的地方。在这里把修改的都贴出来。谢谢。

第六十一章

原老爷子见原熵汶走了出去,转而过来就问林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老四脸色不好,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老爷子花甲已过,头发全白,但是人却不显老。

虽然原家一直都是做捞偏门的生意,但是原老爷却长得像是大学金融系教学生的教授,佩着金丝框的眼镜,眼中也透着锐利和清明。

面颊消瘦,身子骨也硬朗,本看不出来是道上的人。

林帆不愿谈起刚才的事,她是觉得说出来心烦,不想再谈,所以就随便找了件事搪塞原老爷,化繁为简地说:“老四问起回家之后的安排,又问了这次出来送胡明来女儿婚事的彩礼,都是些小事,不对你提起也罢。”

原老爷看着林帆面上显露出来的一点冷淡和淡漠 ,说话的时候眼镜也并没有看自己,他心里知道林帆多半都是在敷衍他。

两个人做夫妻多年了,这点彼此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林帆不想说,他也不会在这里也没有揭破林帆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继而看着林帆去主卧室换了睡袍,又向她问起来:“你去看之前提起的那个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帆去看林沫这件事,原老爷是知道的。

而他不仅仅知道的,还很清楚那个孩子就是林帆之前在G城生下来的儿子。

之前林帆在他病重的时候有过想法,要把当年那个没有带回原家来养的孩子认回来,这些都是他同意过的事。

但是后来因为他病情的忽然好转,林帆这才没有时间逗留在G城,匆匆赶了回来。

这次忽然又在A城遇上,林帆说了去医院照看儿子的事,原老爷也没有拦着。

除了第一天叫林帆陪着自己一同去朋友家参加了婚礼,之后的时间便都让林帆去医院照顾儿子了。

林帆听到原老爷关心林沫的事,她倒是没有要敷衍的意思,只是停下了手中整理头发的动作,从主卧室里走出来。

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原老爷说:“我去看过他了,他只是花粉症,这几天也恢复的很好,有人照顾他, 我很放心。”

林帆说这番话的口气,和之前原老爷问她和原熵汶之间出现矛盾时候的口气完全不一样。

她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位忧思自己儿子的母亲,语气绵软,又带着细腻和忧心,说话的时候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但是却不显老,反而显得高贵优雅,十分矜持贵气。

原老爷见她这个样子,很能明白林帆对多年前那个没能养在身边的儿子感情。

他知道林帆的姐姐生活并不如意,林帆和她姐姐当年有诸多心结,如果现在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可能到如今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原老爷见林帆既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就说:“既然他们家里困难,那要不要出手帮助一下他们?”

原老爷之前病重的时候同意让林帆去带林沫回来做亲子鉴定,但是这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所以林沫现在都没有证明是不是原老爷的儿子。

林帆现在没有了想要再做亲子鉴定的意思,故而听到原老爷的建议之后,表情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和,说道:“不用,他们现在过得挺好,有人愿意好好照顾他,我就放心了。”

原老爷还没有听出来林帆话里的有人愿意照顾林沫的意思,他只心里猜到几分林帆可能是觉得这时候忽然送礼送钱过去给林沫显得过于突兀,于是沉吟片刻,才说:“那不如现在去做鉴定,看他是不是我们原家的?”

林帆拨弄着花瓶里玫瑰花瓣的手因为原老爷的这番话停了下来。

说实话,她为原老爷的这一番话有些迟疑。

但是进而她想了想,想到原老爷以前说过的话,说如果林沫是他的儿子无论在外面养还是在家里养,只要孩子养好就好了。

这个也是林帆的意思,林沫肯定是她生的,只是不清楚父亲是谁而已。

不过林帆是希望林沫是原老爷的儿子的。

不然,林沫就可能是其他人,甚至是那些奸污她的人儿子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林帆现在都只当林沫是自己一个人孩子,看到他好,自己也就全然无所谓了。

只要林沫觉得好,那么就一切都以他自己的意思为重。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过是这样朴实的想法。

而林帆又想到,未必林沫也就真的是原老爷的儿子,如果去验了出来不是,原老爷这边不消说,那么林沫知道当年她被人奸污而生下的事情,又该如何面对?

当年的事情,孩子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 不影响他今后的人生,就是最好的事情。

而孩子们也没有必要知道。

父母辈的事情,就让它埋在父母辈这里好了。

给孩子一个自己的人生才是林帆的想法。

所以她这样一番思索之后,才又侧了头说:“算了,明天他就出院了。”

原老爷“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林帆的意思。

不强求也不勉强林帆做事情,算是原老爷这些年来一直对待林帆的态度。

他们老夫少妻也算是举案齐眉,和平相处。

但如果这里面的细节如果仔细说起来,林帆之前一直说要把放在姐姐家养的儿子认回来,那个时候原老爷身体不好,也明白林帆想要给他生一个儿子心意,所以便同意了她的意见,但是说到底,原老爷对于这样一个孩子的到来,却是不是很期待。

与其说不期待,不如说其实是他并不太相信自己能有一子半孙。

因为以前给他算命的师傅说他天生命里带天煞孤星,为了让他晚年不孤苦,所以必须要找一个身世很坎坷的女子为妻,才能保他们原价的昌盛。

道上的人都很相信师傅的话,尤其是K城的大佬们,没有哪个是不拜祭师傅的。

原老爷捞了一辈子的偏门,自然不可能不相信这些。

后来他遇到林帆,看到她在自己的歌舞厅被辱,他这才出手救了林帆。

之后林帆说有了身孕,但是却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当时原老子的原配夫人还没有死,所以林帆是断然不可能生下了儿子又把他带到原家去养得。

走投无路,林帆才把儿子交给了姐姐去养。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林帆一直都有心去认儿子回来,对于这点,原老爷是支持的。

但是林帆却因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怀了谁的孩子,所以一直希望认回来的这个儿子是原老爷的,这样,她也能对得起原老爷当初对她的恩情。

只是,林帆心里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希望,类似于有一个愿景在那里,但是原老爷却隐隐之中有些不那么确定。

他固然希望自己也能有女人为他生下儿子,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对于子嗣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强求和执着。

他现在对于林帆认儿子这件事的态度就是,林帆愿意就去认就认,如果做了亲子鉴定不是,那么他也不会怪林帆什么,毕竟那个也是林帆的儿子,因为林帆的情分上, 把孩子认了回来他也会好好待他。

但是如今林帆没有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原老爷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来。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吃了饭,早早就散了。

各自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K城。

到了第二天,林帆吃了早饭在房内吩咐人收拾东西,这时一个女仆拿着酒店电话走进了房间里来,对林帆说:“夫人,这里有人找您,这个电话打来很多次了,但是您都不在,这次看您要不要接。”

林帆因为正忙着检查有没有东西带漏了,所以也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电话,直接接过来了电话,问候了一声:“喂,你好,我是林帆,请讲。”

梁立谦握着电话在医院里,简直不敢相信林帆居然会接他的电话。

他之前给林帆的手机打了很多次电话,林帆都一直拒接,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了林帆酒店的电话,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打过去,没想到林帆这下就真的接了。

其实林帆不接他电话也属于正常,毕竟当年他们之间有太多恩怨,翻出来再说又没有太多意思。

梁立谦声音没怎么变,还和十几年前一样,但是他因为太久没有和林帆联系过了,难免声音有些紧张,听到林帆的声音,反倒没有立刻回应。

林帆又握着电话耐心地说了一次:“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找,我是林帆,你请讲。”

梁立谦这时这边才反应过来,说道:“喂,林帆,是我,立谦。”

林帆听到梁立谦的声音还当场愣了一下,毕竟相隔太久远的人了,就像她上辈子认识的人一样。

她两秒怔忪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挂上电话,因为实在无话可说,但是梁立谦的声音却立刻打断了她。

“喂,林帆你先别忙着挂电话,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是我现在在医院,我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梁立谦这样说着,林帆果然就没有挂上电话。

林帆不想和他说话,但是还是语气平静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林帆没有想到原熵汶会把梁立谦找出来,也没有注意到梁立谦话里说自己在医院的细节,只是听到他说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这个当年便吸引了她大多的注意力。

梁立谦确实是因为听了原熵汶的话才来医院的。

原熵汶把林帆当年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他怀疑和林帆当年也和梁立谦有染,所以才打了电话给他。

既然他知道林帆已经没有了心要去做亲子鉴定,那么林帆就不可能顺应他的要求去做亲子鉴定。

原熵汶为了确定林沫到底是不是原家的子孙,他就想到办法把林帆当年的老情人挖出来,然后让梁立谦去让林帆做亲子鉴定。

原熵汶正是因为这样计算,所以才给梁立谦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并且告诉了他林帆酒店的电话号码还有林沫住医院的事情。

梁立谦接到原熵汶这边打过去的电话的时候,也非常吃惊。

他当年林帆出事之后,和林依的关系也被暴露,家里人立刻就把他带回了A城,大半个月也没有让他出过门,他明显当年还不知道林帆当初怀有身孕,也不知道林帆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是不可能不来向林帆求证的。

原熵汶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当年林帆有身孕的事,然后又循循善诱梁立谦说当年那个孩子有可能就是他的,梁立谦在电话那边接收到这个事实震惊不止,自然就立刻赶到了医院来想要看一看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而此时此刻,梁立谦就站在医院里给林帆打电话。

梁立谦听到林帆冷静毫无感情的声音,有些惆怅,但是很快又从这种多愁的情绪中走出来,对林帆说道:“我听说当年你怀有一个孩子,是在我走后发现的,我想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林帆听到梁立谦这样问,她心里的不悦一闪而过,心里并不觉得梁立谦有这个权利才过问关于自己孩子父亲的事情。

因为她心底认定了林沫不会是梁立谦的孩子,所以这种抗拒的心里就更加强。

但是林帆好歹也没有出口驳斥梁立谦的话,现在她已经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继而平静地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如果因为这件事来问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挂上电话了。”

大概就是越是因为年少时候倾慕过的对象过于美好,感情过于纯真,所以之后能留下来的美好就越发稀薄稀少。尤其是像她和梁立谦这样的。

当年如果不是林帆天真,一心倾慕梁立谦太多,大概她自己也不会料到今后落得和自己亲姐姐反目成仇的状况。

梁立谦当年因为聚赌而债台高筑,欠了地下钱庄很多钱,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实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林帆当年正好因为在歌舞厅当舞女认识了原老爷,梁立谦走投无路,才叫林帆帮自己。

林帆当时未谙世事,并不知道梁立谦和自己姐姐暗中秘密已经开始交往的事,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听了倾慕对象的话,立刻就答应了要帮梁立谦还清高利贷的事情,之后又去向原老爷求了情,让原老爷的人不要动梁立谦,这样,梁立谦当年欠债的事才除了林帆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等到帮梁立谦还了高利贷,两个人感情也随之升温,最后两个人发生关系的时候被林依撞破,林依当时恨的眼神,林帆现在现在都还能想起来。

林帆想到这些,心里也并不感到触动或则难过什么的。

她只是伫立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和楼下万里红尘的世界和奔流不息的车流,感觉这一切就像是自己上半生的事情。从那之后, 她仿佛就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经历过了世事轮回,想起往事也不动容了。

而这时候,梁立谦却还在电话那头坚持,说着:“林帆,当年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你如今要怪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当初你生下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如果是他的父亲,我就有权知道真想,他也有权知道我是他的父亲。”

梁立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林帆听在耳朵里,不知怎么,却觉得有丝可笑。

听着当年倾慕过的人说出这样油头粉面的话来,林帆开始想自己过去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的声音,现在是让她听到都觉得对方是个不可靠的人,那么当初,又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林帆不禁在心里有些发笑,那笑意弥漫到脸上来,语气有些闲闲地说:“那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你放心好了。”

林帆这番讥讽又略带轻笑的语气刺激到了梁立谦,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一生的大少爷习气,梁家的人到底是太宠爱他了一些。

梁立谦有些生气和硬气地在电话里说:“林帆,我现在是在很认真和你说这件事情,我昨天就接到你侄子的电话,说你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儿子,我给你打那么多次电话,你都不接, 而我现在给你打到宾馆来,你才好歹接了我的电话,我今天不过只是想要向你问一个事实,向你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果是,那么我就要把他认回去,也不需要你再心他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里,已经和他见过面,我希望你能过来当面给我这个答复,这是对孩子负责,也是对我负责。 如果你到如今都还不能给我回复,那么看来我真的只好做亲子测试了。”

梁立谦的口气确实有些不好,说出的话也颇为让人震惊他这个人的脑袋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而且他把话说到最后,已经好似带上了威胁的口吻。

林帆听到他一番乱七八糟的混话,也本顾不得他话里的威胁,却立刻变得就警醒了,厉声在电话里呵斥梁立谦道:“你说什么!”

梁立谦语气不好地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我说我要给孩子做亲子鉴定,鉴定出来是梁家的人我就带他回梁家。”

他的语气里带着埋怨和怨气,听起来倒像是自己是个怨妇一样。

而林帆此时心里却觉得梁立谦就像自己人生的一个污点一样,想要洗刷掉还来不及,她怎么会允许梁立谦去动林沫。

她立刻就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向梁立谦扬声道:“你敢在医院里乱来?我警告你,你不要动我儿子,不然我找你拼命。”

林帆这边挂上电话,立刻就叫了司机开车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她的心简直恨不得飞起来。

那种急迫的心情,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是不知道的。

林帆因为特别厌恶梁立谦这个人,所以才一直都回避着他,而她不跟他计较当年的事,并不是宽宏大度,不过是因为,她还想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对于以往不堪的事情,也只能当做是发生过就忘了一般,不再当做记忆里的一部分。

但是梁立谦现在却要动她的儿子,这是让林帆所不能容忍的。

自己厌恶的人要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的这种心情,林帆是太清楚太明白了。

所以她才心急如焚地要赶到医院去。

但是实际上梁立谦本就对林沫做不了任何事情。

白茺一大早就来医院里接林沫回家,林妈妈虽然暂时不在,去了柜台结算药费,但是白茺和李其方都在病房里陪着。

李其方早上过来给林沫检查了一下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便嘱咐林沫说一切都没有问题,还叫他不要往医院跑,医院人多,到时候有问题再打电话就是。

林沫笑着对李其方说谢谢,一双漆黑若水的桃花眼带着闪闪笑意,李其方见了,觉得他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需要有人好好爱护一般。

病房里面一切安好祥和,如果不出现梁立谦还有后面的事情就真的太好了。

第六十二章

梁立谦先是一个人到了病房来,看到房间里两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和一个清瘦单薄的少年,他脸上的表情就怔了一下,他以为只有林依和孩子在的,这样的话,他也好说话一些。

但是事实却并不如此,他出于礼貌和教养,先是向里面的人问候了一声,然后又问起林依的名字来。

林沫以为是找自己母亲的朋友,便主动回答了他的问话。

林沫一脸的素白,但是眉眼却灵动秀美,如黛如墨一般悠远淡泊,梁立谦见了林沫的样子,秀气小巧的下巴和一双水润含情的桃花眼,完全和林帆一模一样,他这样才确定下来,原家那边的人在电话里面所说的都是事实,林帆确实生了一个儿子,而且现在还长得这般大了。

梁立谦看着林沫的目光有些深意,惹得李其方都有些惊异他是不是看上林沫了。

所以梁立谦本来还打算再想林沫问些话,李其方就很直接地以医生的身份拒绝了让梁立谦继续呆在病房里。

梁立谦被拒绝了,也并不感到难受什么的,而是转而就去了医院的角落里,想了一阵, 之后,他想通了,又拿了手机出来给林帆打电话。

他一边打电话的时候还一边想着以前林帆的样子,因为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林帆了,所以林帆在他脑海里的样子,也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林帆瘦瘦小小的,但是身上却十分有,骨均亭, 笑起来眼角会有迷人眼尾纹,十分娇俏可爱。

梁立谦未必没有对她动过心,但是他当时和林依交往在先,所以一直都只是观赏着林帆而已。

梁立谦现在在这边一边等待着电话的接通,一边思绪沉醉在对往事的追忆里面。

他对林帆的感情也不能说是没有内疚,只是他这个人的思想里难免有些奇葩的自我为中心, 以为过去的人和事只要自己一番道歉便就能算过去了,而且觉得,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大家当初到底是好过,如果真是当初有过真情实意的感情,那么时隔这么久再见面也都是能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切又能重修就好的样子,况且,他当初和林帆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的。

所以梁立谦才在刚开始打电话过去的时候, 还抱着很好的态度打算先跟林帆为当年的事情道歉,但是没想到林帆本就不在乎他的歉意和愧疚,用讥讽的口气就打发了他。

接了电话起来,也本就不愿意甚至也不肯承认林沫是他的儿子,这样梁立谦十分火大。

他打完电话生一阵闷气准备返回病房,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自己赶来医院的弟弟。

梁绍谦是赶来立刻带走他不让他和林帆见面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大哥来了医院这里是为什么,还只是以为梁立谦是来见林帆而已。

当时梁绍谦接到家里电话说自己大哥又要去见林帆那个女人, 他就一边开着飞车一边骂娘地赶到了医院来。

他刚好到这边来公干,住在军区里,如果不是开了挂着部队车牌的车,怕是他早就在路上被交警逮捕数十次了。

梁绍谦倒是之前就对于林帆来到A城的事情有些耳闻,毕竟原家那么显赫一个家族,来A城参加婚礼的事情,A城有些势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而梁绍谦在部队里面,对于这样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原家还是做非法军火生意的,即使梁绍谦没有听说,他到了A城这边的军区里,也会有人跟他提起几句。

梁绍谦听说原家的人来了A城,那么林帆自然也就要跟着来了。

前几天电视里还播了胡明来女儿嫁给某省长公子的新闻,当时画面扫了一下来宾,梁绍谦就觉得自己晃眼看到了林帆。

林帆的样子没有变化太多,而一年多以前梁绍谦又在G城见过她,所以此时此刻梁绍谦才能依旧认出她来。

只是梁绍谦以为林帆到A城来这个事情只是个曲,到这里也就算完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却天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还找林帆找到了医院来。

梁绍谦不知道自己大哥做什么打算,但是他深深地明白,只要让自己大哥遇到了关于林帆的事,那就多半都没有好结果。

这不是梁立谦怪自己大哥的意思,只是他对于自己的兄长,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全家人都当梁立谦是个宝,但是独独在梁绍谦眼里看出来自己大哥就是个从小被惯坏屁事都不会的主。

如果不是当年他自己捅了篓子又不敢承担,才去找上了林家的妹妹,那么林家的一对姐妹花也不会因为他一个男人而闹得半辈子都不相见。

梁绍谦想着自己大哥往日的这些破事,就觉得一股子憋火在心里。

恨不得脚下踩得油门能再快再急速一点。

当年林依下药给了林帆,林帆被人折辱之后被原老爷子救出,而当时梁立谦是看着林帆别人拖走的,但是他看着也就是看着,并不敢进到包厢里面去救人。

因为里面的那一群人正是他欠高利贷的人,他的钱全部是靠林帆借了原老爷子的钱来还的,所以林帆这边被那样一群人拖了进去,梁立谦也只有一个焦急又呆呆傻傻地站在门外等。

连跑出去找人的心都没有。

后来原家看场子的人发现了这件事立刻报告给原老爷,原老爷才立刻叫人去救了林帆。

事后,梁立谦被原老爷子的人带走了,带到荒郊的仓库里一顿暴打,梁立谦那种软骨头,被踢打几下就受不住求饶,但是原老爷子手下那帮人都是土匪出生,哪里管他的求饶和哭声,只是梁立谦越是哭那帮人就越是好笑。

笑他一个大男人又油又软蛋,连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搞也不敢反抗。更加笑他随便被棍踢打几下就哭得比娘门儿都凄惨狼狈。

之后梁绍谦知道了消息从部队上赶去救自己大哥的时候, 发现他已经被原家手下的那个帮人吊起来打得浑身血淋了。

他一边是恨这群人下手残忍,但是又更加一边是恨自己大哥太软弱太无能了。

最后原家的那帮大手见他梁绍谦还算是个汉子,又问了上面的意思,原老爷子本不想再看到梁立谦这个人,这样,才让梁绍谦把人给带走了。

梁绍谦想着这些让人窝火的事最后终于赶到医院来, 他下了车只是想赶紧在自己大哥搞出什么烂摊子来之前把人弄走。

停了车车钥匙也没有拔得就飞奔下车,梁绍谦就一边跑一边给梁立谦打电话。

梁立谦刚好给林帆打了电话挂上,就接到了梁绍谦这边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梁绍谦已经往医院这边来了,只是听到梁绍谦问他人在哪里的时候,他才回答了自己的位置。

梁绍谦见到自己大哥,并没有看到林帆的人,就叫梁立谦离开医院。

但是梁立谦却坚持不离开,反而摆脱了梁绍谦过来拉自己的手说:“我要等着林帆来,她之前生了孩子的事我不知道,你们也没有告诉我,今天,我就自己向她问明白。”

梁绍谦一听自己大哥这样说就火了,说道:“她生了孩子,管你什么事,你当年还被她们两个弄得不够惨吗,你记不记得我当年去救你时候的样子,你自己是什么样,你自己想想,现在你还以为她会给你生孩子吗?”

梁绍谦是气不打一处,觉得自己大哥完全就是无可救药,忍不住要骂他几句。

但是即便如此,梁立谦也都是不开窍的,被他说完了之后,又反驳自己弟弟的话,道:“当初我和她发生过关系,那个孩子有可能是我的,我不证明清楚,就不会回去。”

梁绍谦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他以为林帆当初只是喜欢自己的大哥而已,并未想到过两个人其实已经发生过实质的关系。

他听了梁立谦的话,也不经愣住,眼睛直直把梁绍谦盯着。

梁立谦这时候把当年的事告诉了弟弟,却也不再隐藏什么, 口气里带有些惘然又有些跌落到以前的回忆里面一样的情绪,说道:“我当初确实和她好过,但是当时谁也没有想过会有孩子,这个孩子最有可能是我的,因为林帆和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除此之外,没有人比我更有机会是孩子的父亲。”

梁绍谦这边听了他大哥的话,则完全是呆住的神情,他之前见到过林沫和林帆在一起,当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林沫就是林帆的儿子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林帆的儿子会跟自己家大哥扯上什么关系。

他的想法是和林帆一样的,林沫是原家老爷的儿子,不会是梁立谦的。

这不可能。

他也不希望这是一种可能。

而梁绍谦之所以这样想,其实这里面多少还和白茺有点关系。

第六十三章

梁立谦不肯离开,梁绍谦也只有在医院里面陪着他。

林帆正在来的路上。

梁立谦在等林帆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见到林沫的样子,心里便觉得他长得真是好,干净又温顺,且眉目娟秀的样子,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看着秀气好多倍。

梁立谦笑了起来问到梁绍谦,说:“那个孩子你见过没有,我刚才去病房里见过他,他是长得真的像极了林帆。”

梁立谦这样说,口气喜悦,口吻颇有几分夸奖林沫长得好的意思。

只是这话听到梁绍谦的耳朵里,自然就是十分不快。

梁立谦知道自己弟弟是个出柜的,但是因为他不认识白茺的关系,而且又不知道自己弟弟喜欢的男人就是刚才自己在病房里看见那一位,所以他这样像傻大姐一样开口问了梁绍谦觉不觉林沫好看的话,梁绍谦看着他还一脸喜悦的样子就十分不愿回答他。

梁绍谦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大哥好了,但是一向知道他大哥就是有好看皮囊的草包,所以他心里十分不乐意听到梁立谦夸奖林沫的话,最后便也只是眼神横着冷冷地看了梁立谦一眼,并不愿如实地回答到,说:“没见过。”

梁立谦立刻笑起来,也不气恼梁绍谦给出的冷冷的神色,只是心里想着林帆过来的时候告诉他林沫就是他的儿子。

他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因为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家里人给他不知介绍过多少,但是全部都被他自己胡乱瞎搞,而到最后都没有找到对象。

如果林帆真的当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么他就什么也都不用在心了。

梁绍谦看着自己大哥笑起来的模样,心里就觉得特别憋闷和窝火,他简直想把梁立谦立刻拖回家去关起来几天,让他清醒清醒。

他之所以现在这幅模样,就是全家人都太惯他了,觉得他长得好,人也优秀,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一层光鲜的皮。

他做人做事都窝囊,只有对人笑起来能以假乱真,眉目生辉,温润大度的模样,有点像电视上的大明星。

梁立谦和梁绍谦这边在医院走廊上等着林帆过来,林帆下车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梁立谦立刻就看到了她。

林帆因为知道林沫的病房在哪里,所以她一时之间下了车只是忙着往病房走,未曾注意到站在外面的梁立谦和梁绍谦。

进了病房内,看到林依林沫,还有白茺和林沫的主治医生站在一起,并没有看到梁立谦和原熵汶的身影,林帆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依这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火车站搭火车回家,却没有想到这时候还会遇上林帆过来。

她之前脸上的神情还算好,但是此时却有一点冷了下来,说道:“你来干什么?”

林依每次见林帆就是这口气和脸色,但是林帆也从来没有和她计较过,匆匆赶到医院来,她气息还有些不稳,缓过了气来,她才看明白林沫是打算出院了,旁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林帆不会说出梁立谦的事,进而改口道:“我想着你们要走了,就过来看看你们。”

林依冷着脸的样子有了点缓和,但是却并没有看她,只是声音很硬气地说:“不用你来看什么,我们这就打算走了,你也看不到什么。”

林帆笑了一下,应道:“是的,我只是过送送你们,看你需不需要什么。”

林依在林帆面前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一样,她提了床上放着的行李包, 对林帆下了逐客令:“这没你什么事,我们走吧。”

这话是对林沫说的。

林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每次都对这位来看望自己的这位女士脾气如此不好,但是他也不敢反抗自己母亲的意思,林妈妈叫他走了,他也就准备走了。

只是这时候梁立谦和梁绍谦看到了林帆匆匆走进了林沫的病房来,他们两个也就赶了过来。

林依刚走几步没想到遇到林依这还不算,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抬起眼睛来就还看到了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梁立谦。

本来林依还低着头,开始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但是梁立谦站在病房门口就看到了她,叫了她一声:“林依。”

他叫了林依这一声,林依见到他,脸上立刻就露出来惊异和愣住的表情。

梁立谦却还是温和地对着她笑,甚至伸出了手来,说道:“林依,好久不见。”

梁立谦的意思是要和林依握手,林依怎么可能和他握,只是脸上完全怔住,睁大眼睛盯着梁立谦看,完全不相信这个人会站在自己眼前。

梁立谦这时却态度还比较轻松,又笑了两句,才对林依身后的林帆说:“林帆,你终于肯过来了, 现在孩子也在这里,你肯把话说明白了吧。”

梁立谦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仅仅是让林依愣住,更是连他身边的梁绍谦也呆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自己大哥的思维回路为什么可以这样,要如何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林帆见到梁立谦一派轻松说笑的模样,仿佛有成竹的样子,她眼里就涌起来厌恶之情,道:“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没有权利过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梁立谦脸上的笑有些没有刚才轻松了,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风度说:“和我没关系,怎么和我没关系了?孩子现在这么大了,是和你在一起的吗?如果没有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把他认回原家去,你不把他人回去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不是那家人的孩子吗?既然不是那家人的孩子,当初我也和你发生过关系,这个孩子,就有可能是我的。”

梁立谦说得义正言辞,但是林帆听到却只想给他两个耳光,觉得他这一番说辞太无耻强词夺理了。

林帆没有带保镖自己一个人匆匆赶了过来,身边此时一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她硬撑着,即使心中几乎已经要气炸了,但是还是硬撑着对梁立谦说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当初和你的事情与这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比你清楚,我说他不是你的儿子,他就一定不会是。”

林帆的口气带着很深沉的压力,也给人很重的威慑力,她语气严厉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且眼神冰冷若尖利的岩石一样看着梁立谦,倒是让梁立谦的气势立刻就少了很多。

梁立谦还想反驳林帆,说些什么:“你自己不也是并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不是吗,如果不做鉴定,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做亲子鉴定…”

林帆立刻就打断了梁立谦的话,口气有些发狠地说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对他做些什么!”

林帆发起狠来,就连额上的青筋和太阳的经脉都鼓出来了。

她人本来就瘦,到了中年之后,更加是因为压力和年龄各方面的原因人显得有些干枯,漂亮倒还是漂亮,就是脸庞已经不必医院莹润白皙, 人的体重也越见消瘦了。

林帆这样发了狠一般地要护住林沫,她这样一说,倒是房间里彻底就没有了敢反驳她的话,所有人都被她身上的戾气所怔住,还有就是林帆身上透出来的一个母亲要保护自己儿子的那种力量和决心,让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所压,一时也没有人说话。

原熵汶知道林帆的厉害之处,他猜到可能梁立谦出现,也未能让林帆妥协,所以他自己也往医院这边来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听到林帆说依然非常强硬不愿意做亲子鉴定,于是他自己就到了病房门口说:“林姨,就算是你自己也未必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做亲子鉴定呢,你这样做,就以为能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了吗?”

原熵汶的口气很冷静,语调波澜不惊,一如他这个人一样。

苍白消瘦的脸颊看起来就像是病态的吸血鬼,眼睛也是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瞳仁颜色的样子,他冰冷地开了口说话,林帆瞬间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此时如此之巧的出现在这里。

林帆语气里透着紧张和紧绷地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等着今天。”

相比起林帆的紧张,原熵汶这边的态度就冷静冷淡多了,他并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平静地说:“是,林姨,我不过是想帮三叔证实,这个叫林沫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原家的。”

林帆刚才的目光只是严厉,而此时她看原熵汶的眼神则已经是完全有如厉鬼一般了,她的眼里燃烧着复杂的情绪,有悔恨,也有憎恨,但是全部这些融合在一起,她都恨不得能用眼睛现在就把原熵汶烧了。

林沫未曾想到过每天那个来看望自己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母,他也未曾想到过那个女人来看了他这么多次,也都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件事情。

他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他只是有些怔忪, 眼睛看着林帆,觉得震惊,但是又感到心里难受。

林帆当然是不会同意原熵汶给林沫做亲子鉴定的,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林依这边就冷着声音说道:“要做鉴定,就做吧。”

事情看似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事情双方都不愿意退一步,让原熵汶和梁立谦现在离开是不可能的,要让林帆同意给林沫做亲子鉴定,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林依这时候忽然说了愿意给林沫做亲子鉴定,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林沫忽然听到自己母亲同意,于是就转过头去看着林妈妈。

他心里难受,虽然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而难受难过,但是他听到林妈妈忽然这样说,他心里就还多了一点恐慌。

因为知道林妈妈不是自己的亲身母亲,所以林妈妈自己,林沫也能多多少少体会到母亲是害怕失去他的。

只是林妈妈忽然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是自己提出来要遗弃林沫了。

所以林沫没有不心慌的理由。

林依低沉着脸,也不愿看任何人,这一阵四周的人都没给她反应回答,她就又声音沉郁且严肃地说了一次:“要做亲子鉴定,就现在做。林沫确实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妹妹林帆生下来的儿子,当初她生了下来我就抱去养,其实她并不愿意给我这个孩子,但是因为我不能生养,所以她才把自己的儿子给了我,我把林沫养这么大,也没有在乎过他会不会回去找自己的生母,既然你们今天要做亲子鉴定,那就去做,知道了结果,也算是对林沫的一种负责,我养他这么大,告诉他生母生父是谁也是应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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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65

因为林沫并不想做亲子鉴定,白茺便把他带回了家来。

休息一个周末,周一就去学校上课了。

林沫拿了学校的课本和借同学的上课笔记回来看,因为在医院耽误了太多时间,所以他要赶紧把落下的课程都补回来。

他对自己要求高,目标也明确,而且他们专业又是出了名的难,所以下了很大的苦工来赶进度。

白茺看他一个人每天在书房里面看书,十分刻苦认真,便也没有进去打扰他。

林沫其实每天看着书算题,但是心里面也并没有完全平静,想着关于自己亲身父母的事情,这些事情总是免不了会依旧困扰他。

但是除了给他自己多添烦恼而外,也不会对他自己有任何其他的帮助,所以他便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了,只是一味看书做题,想要借此来忘掉这个问题。

只是这些问题多少都是要靠时间来冲淡,所以现在除了过着平常的日子,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妈妈在这之后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她住在宾馆里,也没有和林沫联系,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原熵汶和林帆那之后就回了酒店,梁立谦留在医院里面,发现自己本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最后还是离开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之后,白茺接到了原家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是林帆打过来的,她语气委婉地在电话里面说,希望能和白茺见见面。

白茺想了一下觉得并无不可,于是就答应了去和林帆见面。

地方约在林帆他们住的顶层总统套房里面,因为这一层都只有一个房间,所以房间十分的大,里面也装饰得美轮美奂,华贵无比。

林帆见了他来,脸上带着客气致的笑容,说道:“白先生,你好,谢谢你肯过来,这么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沫儿他最近怎么样?”

林帆每次对白茺的态度都温婉客气,主要是她想从白茺那里了解和知道关于林沫的事情,还有就是她自己也对白茺的印象也不错。

白茺谢了她的问候,说道:“他最近一切都还好,已经回到学校去上课了。”

林帆听了白茺的话,便安心下来,请白茺进了从门厅这里进了客厅里面。

原老爷子就坐在客厅里面,他见了林帆带白茺进来,也暂时没有说话,等着林帆介绍。

林帆先是跟白茺介绍了,然后才对原老爷介绍,说道:“白先生,这位是我丈夫,姓原,今天请你来,就是想找你说几句话。”

白茺自然猜到是关于林沫的事情,但是具体是关于林沫什么的事情,他一时还没有想到,便点了点头,应了好,然后和林帆都坐下了。

酒店女仆马上就过来倒茶和上点心。

原老爷子盯着白茺看了一阵子,觉得他气质不骄不躁,很有贵者之姿,身上也有威慑力,并不像是个普通的人,原老爷子便问道:“听说你和那个孩子在一起?”

白茺明白他话里指的谁,回答了说:“是。”

原老爷见白茺气度从容不迫,说话也沉稳内敛,面对他给出的问题直接回答了这样简洁的答案,于是原老爷自己先是沉默一阵,又才说道:“听说那个孩子并不想做亲子鉴定,也不想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我没有想到他的脾气这么倔,今天把你请来,倒是想听听你怎么说这件事。”

原老爷子这样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直接就问了白茺的态度,白茺听明白了他意有所指,便知道他其实是想知道林沫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有没有转变的可能。

白茺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文章,态度也很明确,于是就直接对原老爷子说:“沫儿他其实格脾气并不倔,只是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勉强他,他小时候吃过很多苦,我现在待他,只是想让他过得好能幸福一些便好了。”

白茺这样直接地把自己的态度表明,表示自己是尊重林沫的,林沫怎么想他都不会干涉,更加不会去劝他,原老爷子听了他的话,自然明白白茺话里的意思就是想要从他这里去劝说林沫同意做亲子鉴定,那么是不可能的。

原老爷子沉吟着,确实没有想到白茺会这样说。

林帆坐在他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面却是很明白的。

这个男人是很疼爱她的儿子的,如果不是一个人疼爱另一个人到这种份上,那么也不会事事都做到为对方着想的地步,正是因为事大事小都为心爱的人着想,所以才事事以对方为重,尊重对方,也会保护对方。

白茺这边听到原老爷一阵沉默,接着又说:“原先生想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是为人父母的,如果能看到子女幸福健康,那便是最好的事情,沫沫他如今在学校成绩十分优异,为人也谦和温顺,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请原先生能在考虑一下这件事。”

原老爷子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想要明白到底林沫会不会是自己的儿子。

这种期待在他的人生里面可谓寥寥无几,现在他终于燃起来一点了希望,希望明白自己到底是有没有一个儿子的,但是哪里知道,林沫本就不愿意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父母。这无疑就是对他是种打击。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这样的话,我也暂且不勉强他,只是我想问问你和他之间的事,你看起来像是和他在一起很久一段时间了,你们两个在一起没有困扰?”

原老爷子这样问,自然就是问同恋这回事了。

他之前听林帆说林沫喜欢了同,而且对方照顾他的男还是个颇有能力的人,这就让原老爷子错愕了一下。

毕竟,年龄只差原老爷并不是很介意,但是同关系这一说,倒是让他有些觉得惊异。

白茺听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样问,也不觉得受到冒犯,甚至说话的语气里还带了一点笑意地说:“并不,沫沫他还小,需要人照顾,我和他在一起,倒是能照顾他不少,也能帮助他在生活更轻松一些。”

白茺这个意思,自然就是说能在物质上照顾林沫了。

原老爷子听了他这话,还是一阵沉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一个人低了头,皱着眉像是在思考。

林帆见到他这样子,倒笑了出来,用手肘推了一下原老爷子,说:“我说你担心太多了,你不相信,白先生对沫儿很好,沫儿也很喜欢他,把沫儿交给白先生,我倒是很放心的。”

林帆轻松口气说起话来的时候还蛮端庄俏丽的,她本来人就长得美,生出来的儿子也好看,此时对了原老爷说起话来,整个人都带着慈母很得意自己儿子找到个好人家的感觉。

原老爷看了妻子一眼,又想了一阵,才对白茺说:“不知道白先生能不能带那孩子来见我一面,我身体不好,并不能常外出走动,虽然说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我们原家的,但是我一生无子无孙,内子有一个如此大的孩子,我还是很希望能见他一面。”

原老爷这番话说得难得的真挚朴实,他说话的时候完全看着白茺的眼睛,虽然是花甲之年,但是眼神却是清毅有神,并不浑浊。

白茺听到这里,却还不能做了决定。

林帆看出他的迟疑,便替他开口向原老爷道:“你对白先生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为难他了,白先生是白先生,沫儿是沫儿,你这样问白先生,让他怎么替沫儿回答。”

听了妻子这样一番抱怨的话,原老爷也似反应过来,目光和语气都迟疑了一下,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不免愣到:“那这…”

白茺这时却想明白了,直径说:“无妨,我可以问一问他的意见。”

林帆还没有想到白茺是个如此通透好说话之人,就听到白茺这样一番回答,倒听得她有些愣住。

原老爷这边却已经说:“那就谢谢白先生了。”

白茺点点头。

他把话说得很保守,因为并不能肯定自己回去问了林沫,林沫愿意来,对此,原老爷也是很明白的。

只是,白茺把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也算是答应帮忙劝说林沫了,所以原老爷也很感谢他。

之后三个人又略微坐了一下,然后白茺就回去了。

林沫还在学校上课,到周末才回来,所以白茺去学校给林沫送换洗衣服和冰糖燕窝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这种事情,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比较好。

林沫坐在白茺的车里吃完了保温盒里面的冰糖燕窝,便把东西还给白茺。

白茺这时又关心起他的身体来,问他:“最近怎么样?还有没有咳嗽?”

因为燕窝润肺,是温补的东西,所以林沫每天吃,也是没有关系的。

林沫把保温盒和餐具整整齐齐放在了车里之后,才说道:“好很多了,只是夜里会咳,大概是因为昼夜温差大,李医生给我的药我也有吃,这样也就没有再过敏。”

大概是因为白茺把林沫养得太好的缘故,他才出院后才几日,皮肤就嫩的能荡漾出一层水光来,脸颊也白得透亮,胶原蛋白丰富的简直就像是能从皮肤下面溢出来一样,白茺看着林沫嫩得好似冻豆腐一样的脸庞,就嘴角带着笑。

说道:“那个药是治脱敏的,不能吃太多,这段时间过了之后就不用吃了,不然,对你身体也不好。”

林沫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说道:“伟伟给我打电话了,说放假了会回来。”

这件事情,白茺倒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也没关系。

他俊帅的脸上逸出一个暖意融融的笑来,颇有兴致地说道:“哦,那这样很好,你也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了。”

白茺这一不说还好,这一说了,林沫心里就泛出一点惆怅和难过来。

他低头沉默了一阵,忽然转过脸来看着白茺问道:“我们的事情,是我告诉他吗?”

林沫的语气里带着询问,像是和白茺商量的语气,但是却带着肯定,“我们的事情”,他以陈述的语气对白茺说,就已经说明他的心态已经从以前转变为面的这件事情了。

白茺很高兴林沫这样的转变,他自己伸出手把林沫的手握住,揉了揉,以安稳的语气说道:“我来说。”

毕竟他是白伟伟的父亲,而林沫是同学朋友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对儿子谈这件事更加显得郑重一点,这样也更加对林沫负责。

但是林沫听了他的话,却有些皱眉。

白茺见了,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心,嗓音温柔又带着男人的沉稳成熟,道:“别担心,我来和伟伟说,你别去想这个事,到时候再说。”

林沫颇有些不满白茺的态度,抱怨说:“哪里能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又怎么说。”

白茺为了安抚他,只好又叹一口气,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说道:“不等到到时候,现在能说什么呢,好了,你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我看你这段时间想得问题不少,黑眼圈都有了。”

林沫确实这段时间睡得没有前段时间好,他一向是个不做梦心思很定的人,但是现在晚上也会因为林妈妈的事还有自己亲身父母的事情而辗转反侧。

不过,林沫此时听到白茺这样说了,自然就知道这都是他用来引开自己注意力的小伎俩,就更加抱怨道:“我没有黑眼圈,你别乱说我。”

白茺笑起来,又亲了一下林沫的嫩白的脸庞,道:“嗯,没有黑眼圈,也没有多想,赶紧去上课吧,周末的时候我来接你。”

林沫见时间到了两点,也知道没有时间多和白茺说话了,便和他道了别,下了车。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又经过了图书馆的楼。

林沫停下来望着它,不免觉得有些伤怀和恍如隔世。

以前他和常俊鑫常常来这里看书自习,但是自从他拒绝了常俊鑫的告别之后,常俊鑫就再也没有来过图书馆了。

两个人也没有在一起去班级上过课,见面和在宿舍的时候虽然还是平常的那样相处,见面会打招呼,但是林沫知道,常俊鑫其实自己已经也知道要保持距离了。

虽然并不是情人做不成那就也不能做朋友,但是林沫明白,如果常俊鑫在这之后还要和自己像以前那样相处,那么两个人的关系就太暧昧了一点,他自己做人也太糊涂了一点。

在班上看到常俊鑫和别的同学很快打成一团,时常说说笑笑的样子,林沫就不觉感叹常俊鑫的人缘真好。

这不怪常俊鑫,他人长得高大帅气,又对朋友仗义耿直,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他。

只是林沫想着,两个人一年前还明明一起上课下课进出食堂,互相讨论问题,但是才短短一个月,关系就变了。

这不免让人想起来有些感慨。人和人之间真的就是看缘分和时机。

而且也不是谁的错,只能说人的成长通常是很无奈的事。

☆、chpt 66

林依不知道林沫和常俊鑫之间关系疏远的事,常俊鑫在她心中就是普通和林沫关系好的一个同学。

她在A城这边待了几天,便又找到了学校来。

她其实没有心要来找林沫,因为毕竟她心里感觉对不起林沫,那天离开之后,又更加觉得难以面对儿子。

那天之后,她的内心便很不平静,脸色很沉,别人看见她的样子都想要绕着她走。

她是没有想到林沫心里面会那样想的。

因为毕竟她已经把话都说开了,也同意让原家的人带林沫去做亲子鉴定,那么她心底其实就是做好准备让林沫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但是林沫却并不愿意去了解当年的那些恩怨。

他只是声音温和地拒绝了要做亲子鉴定的事,然后就被白茺带走了。

当时白茺和林沫走了之后,房间里面剩下她和林帆,还有原家的人,和梁立谦,她倒是一直都紧皱着眉没有松开,但是林帆这时候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似得,眼睛抬起来了然地看一眼原熵汶,然后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别再弄出这些花样来。”

林帆这么说是指原熵汶背着自己在背后计划今天这一些事的事情,原熵汶眼睛里没有什么波澜,脸上也郁平静,一如他平常的模样。

林帆见他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首先就离开了。

她离开了之后,梁立谦留在那里没有办法,又紧跟了出去。

林依到最后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了宾馆去的。

只是她回了宾馆去,却一直都不敢和林沫联系。

她心里愧疚,因为自己明白当年所做错的事,是她害了林沫的母亲被人折辱,如果不是她的话,大概林帆会很平安的生下孩子来。

林沫拒绝了知道当年事情的真想,这反而就更急让林依的心里复杂。

常俊鑫这天下午睡了午觉起来准备去上课,走到半路,就遇到林妈妈。

他有些惊异林妈妈都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了还没有走,于是就招呼道:“阿姨,你还住在城里吗你是不是来找林沫,他中午出去了没有回宿舍…”

常俊鑫正向林依解释着,林依就拉住了他,说:“没,我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你。”

常俊鑫愣了一下,不明白林妈妈为什么回来找自己,但也之后立刻说道:“ 哦,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林依脸上带着愁容,眉目之间都是忧愁和忧心,她犹豫了一下,才低着头问道常俊鑫:“沫沫他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常俊鑫心里想难道您不知道吗,但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林沫在医院发生的事,所以也就回答了林妈妈,说道:“哦,他回来上课了神还不错,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今天中午他去见人了,就没有回来。”

常俊鑫知道林沫出去是去见谁的,但是他因为不好把白茺的名字说出来,便说得有些怯怯的,也没有提白茺的名字。

林依听了他的话,怎么会不明白林沫是和谁在一起,只是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管这个了。

说道:“哦,他去见那个男人了吧。”

常俊鑫听着林依的口气有些冷,便以为她知道了林沫的事,而不高兴了,毕竟,上次林妈妈来找林沫的时候,就匆匆赶到而来白茺家里去,都到别人家里去了,哪里还能够不知道林沫和对方的关系。

他有些尬尴,一手歉意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说道:“啊,阿姨你知道了啊,林沫他,他其实和…”

林依打断他,叹一口似得说道:“嗯,知道了,很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我知道,也没什么用”

常俊鑫听着林妈妈口气里面怅然和忧愁,也不知道她想起了还是想到了什么,手足无措,又有些颇为难为情地说:“阿姨,其实林沫他喜欢对方喜欢得很,你支持他的话,他还是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常俊鑫以为是林妈妈因为知道了林沫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的事而不满意林沫,所以林沫和她闹了矛盾,所以才这样劝林依道。

常俊鑫自从明确知道林沫是不可能接受自己之后,他倒也想开了一些。

反而心里觉得自己被林沫明确地拒绝了反倒是好事,因为这样也可以断了他自己的念想,不然继续这样持续着对林沫的感情,反倒时间累人的事情。

但是林依听了他的话,却只是脸上露出来一个虚浮微弱的笑意,目光如长辈看小辈那样的目光,说道:“嗯,阿姨这些都知道,阿姨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们,问问你们最近都怎样了…”

常俊鑫被林妈妈的表情和语气弄得有些不着头脑,但是他又为林妈妈脸上的悲伤所打动,所以就劝道:“啊,这样啊,阿姨,谢谢你来,我们宿舍最近头挺好的,林沫知道你来看他,肯定很高兴。”

常俊鑫这样说,心里便已经认定林妈妈是因为不同意林沫去搞同恋,林沫和她闹了脾气之后,做母亲的心里忍不住又要来看儿子这种状况的事实了。

只是他把话说到这里,林沫就看到了他们两个站在学校林荫道的路上,于是就叫了母亲一声:“妈。”

林依没想过会遇到儿子,她被林沫的声音一叫,看到林沫就站在眼前,就愣住了。

常俊鑫见了林沫回来,立刻就知道自己此时还在这里实在不合适,不如把地方让给别人两母子,所以就说:“阿姨,那我先走了啊,下次有空去看您。”

随着常俊鑫的离开,林依的神经还有一丝恍惚,愣愣的,然后才立刻回答了常俊鑫的话,说道:“哦,好。”

林沫这几天都没有和林妈妈联系,他知道自己母亲没有离开,想要和她联系,但是却又一直都没有这样做。

此时见了林妈妈找到学校来,他心里倒开阔了,直径走到母亲面前去,说:“妈,你怎么来学校了,我这几天没有和你联系,对不起。”

林依听着他这样温文有礼的话,心里就更加是难受和触动。

她眼里不知怎么泛出了一些泪,低下了头去,然后一味地摇头。

林沫看着母亲这样,心里也有些难过,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安慰林妈妈道:“妈,你是来看我的吗?这几日你都住在什么地方,我今天病好了,就过去陪陪你。”

林依是想要过来和儿子说再见的,她已经打算回去了,今天是因为太想念儿子了,她才来学校的。

只是此时,她听到了儿子说话的声音,心里又难受的厉害,怎么样都说不出话来。

林沫见母亲也不说话,只是拉着自己的手臂,母子连心,他哪里能不难过呢,于是就把自己的手搭在林妈妈的手上,劝道:“妈,别难过了,我都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去做亲子鉴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以后赚了钱,就能养你了。”

林沫的语气很轻,但是也同样带着透明的哀伤,他的声音就像是四月微风里带着冷的雨,打在人的心上,轻微的凉。

林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儿子,开口说道:“沫儿,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只是妈妈以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你母亲如今回来想认你回去,是我阻止了她这样做,你如果愿意跟了她回去,妈妈现在也是没有任何怨言的…”

林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话,声音里带着愧疚和痛悔,嗓音几乎已经哽咽了。

林沫听了,只是垂下了他纤长的眼睫毛,顿了一下,才温柔安静地说:“嗯,我知道。”

然后他停了停,才继而又说:“但是我不认为要认亲生父母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爱人,和朋友,但是这些我都有了,我就不再奢求更多的东西了。知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过得很好,也祝福他们各自都能过得好,这样,我也算是能够报答他们当初生下我的恩情了。”

林沫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林妈妈的眼睛,说得很认真,眼睛也很深幽,但是眼神却很悠远,像是飘到了很远的远方天空中去,仿佛只有在那里,他的灵魂才是自由空旷而宁静的。

林依听着儿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整个人就完全愣住。

她明白话林沫里的意思,只是听着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就忽然觉得儿子变得很高,高的就像这校园背后的水杉一样,挺立笔直,矗立在微雨的四月里。

林沫那天下午上完了课之后就去宾馆送了林妈妈回家,送到火车站的时候,两母子还抱了一下,然后就分开了。

林依离开的时候回过头来看儿子,林沫站在人群外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她也朝林沫挥了挥手。 于是,林妈妈就上车了。

林沫回答宿舍的时候常俊鑫还问他:“阿姨走了吗?”

林沫回答说:“嗯,回去了。”

常俊鑫停了停,还想问林沫有没有和母亲和好的事,但是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好这样问林沫,所以便没有说了,只是自己低头去忙了。

☆、chpt 67

到了周末的时候,白茺就来了学校接林沫。

前一天还放晴了一下的天空,到了这天又暗暗沉了下来。

白茺在高速上开着车说道:“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林沫坐在一旁的副驾驶上,愣了一下,才问道:“到了四月还会下雪吗?”

白茺因为林沫是G城人,那里比较不容易下雪,只是湿气重,便笑起来说:“会,这场雪过了之后就会变暖了。”

林沫听了白茺这样说,他也期待起来,白皙的脸上露出笑容来,说:“这样的话,那天气就赶快暖起来吧。”

他这样说仿佛已经很迫不及待想要天气变热起来了。

但是事实上,林沫也确实比较喜欢温暖暖和的地方,G城就是因为冬天太潮湿冷了,所以他才希望以后能带林妈妈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居住。

白茺对于天气是没什么太多的感觉,北方的A城和中部的G城,白茺都觉得不过是一座城市而已,但是看到林沫喜欢暖和的季节的样子,他的心就因为林沫而变得很柔软,笑了一下,对林沫说道:“天气变暖了之后,对你的身体也比较好。”

林沫斜着眼睛朝他笑了笑,漆黑的眼睛里闪耀着桃花灼灼般的明媚,白茺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很喜欢的。

在家里做事的厨娘因为家里的孩子生病了,所以就请几天假说不来家里了,白茺答应了,还问对方缺不缺钱,需不需要帮助。因为知道来家里做事这户人家家里孩子有先天心脏病,所以他才这样问,但是厨娘却并没有答应他的帮助,因为白茺平时已经很照顾下人了,所以她也是很知道感恩。

如此,到了这个周末,便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做饭吃。

林沫搭电梯回了家来,发现家里冷清清的,并没有人的样子,就好奇了一下,说:“阿姨不在吗?”

白茺一边放东西一边说:“这周休息几天,我们自己做吃的。”

说了这句话之后,可能又想到别的,于是他又说道:“或则我们出去吃也可以,你来了这里,倒还没有怎么出去吃过饭。”

这个是事实。

林沫到了大学却仿佛比在高中还忙,他要忙着出国,还要忙着申请奖学金,此类种种事情下来,都不容易让人放松。

高中的生活简简单单,只要能考试答好题便好了,但是大学完全就不一样了,要自己制定目标,还要自己完成学习计划,若是没有自制力和一定约束力的人,进了大学,完全就相当于养老了。

好在林沫所在的宿舍每个人都挺忙的,自己给自己安排事情做,所以宿舍的学习气氛也很不错。

但是林沫到了这边来后,却几乎就没有在学校和家里之外的地方吃过饭了。

平时上课就在食堂吃,周末回了家里来,就在家里吃,所以这样也没什么机会出去吃过饭。

唯一有的两次外出,都是和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在一起吃饭。

林沫听了白茺建议出去吃的事,就立刻说道:“啊,那我们还是自己在家里做吧,楼下就有超市,出去吃不是太麻烦了吗。”

比起开车出去吃饭,就在楼下买菜回来做,确实要方便很多。

白茺转过身来对着林沫的额头亲了一下,说道:“那好,就在家里吃。”

于是,白茺就下楼去买菜。

林沫急匆匆地跟了他要一起去,追赶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因为惯的原因,还撞到了白茺身上。

白茺一把把他搂住,口气并不重但是话里带着长辈式的口气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

林沫其实并不是这样急躁的人,但是他因为白茺说了这番话感到自己也是激动了,就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喃喃说道:“嗯,因为怕你等急了,也怕电梯来了…”

白茺的手隔着林沫身上衣服的面料感受了一下他的腰,即使是隔着一层衣料,但是也可以感觉到林沫的腰也是瘦瘦的,他眼睛深深地看着林沫,两个人的脸靠的近极了,语气缓缓地说道:“下次不要这么跑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不用急。”

大概是因为说这番话的气氛太暧昧了,林沫本来还不觉得怎么的,现在却红了脸。

他又因为自己红了脸的事情感到更加不好意思,知道白茺盯着自己看,更加觉得脸颊发红发烫,便眼睛也不敢抬起来看白茺。

这时候电梯倒是来了,但是白茺却没有去管就直接吻上了林沫的唇,林沫的唇凉凉的,带着柔嫩和柔软还有清甜的味道,两片唇瓣小小嫩嫩的,白茺十分不客气就对着林沫的唇瓣一阵啃咬,然后又大力地吮吸一阵,撬开了林沫的牙齿,舌头伸进去和他唇舌纠缠。

林沫挂在白茺身上,像是个没有力气站立的人一样,虽然他还是自己站着,但是却双脚被白茺的亲吻弄得有些发软,整个人像是要离开了地面一样不真实。

进过几次白茺的引导,林沫也渐渐会接吻了,他知道接吻也是可以呼吸的,并不会把人憋死。而且两个人相吻的时候,彼此缠绵的气息都在咫尺之间,温热的鼻息交换在两个人之间,林沫试图在白茺强势硬朗的动作之下回应他,他也回吻着白茺,用双唇去微微地追逐亲咬白茺的嘴唇,白茺的唇上带着同他自己不一样的气息和味道,他微微动作一下,便会挑起白茺更加深入地亲吻。林沫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示弱,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当做一个女人被对待着的,相反,热烈激情的亲吻让他觉得心里亢奋,身体里血管里的血泊泊流着,感觉到周身的气氛也变温情了,他努力地回应着白茺,亲吻着他,不在乎自己的唇瓣被大力亲吻蹂躏得红肿了似得,他是如此渴望着这样的亲密的亲吻。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动作表达出来,他也是喜欢这样的亲吻的。

白茺拥着他亲了一阵,电梯打开了又关上,最后才退了开来。

林沫眼里潋滟着一层幽幽的水光,他像是有些痴了一样看着白茺没有动,白茺眼睛里面也深深的,想了一下,还是把林沫带进了电梯。

不然两个人就要滚到床上去了,也做不成晚饭了。

后来两个人牵着手去超市买菜。

买了排骨,豆芽,水萝卜、香椿芽、韭菜、荠菜,还买了牛,**蛋,洋葱。

看到鱼的时候,白茺问林沫:“吃鱼吗?”

林沫眼睛看着他问:“怎么做呢?”

白茺说:“可以做清蒸。”

林沫想了一下,觉得吃鱼也挺好的,于是就去挑了一条鲫鱼。

水台作的人帮鱼料理了,又丢了一把葱进去,装在熟料口袋里面,递给了林沫。

林沫拿来放进了白茺提着的篮子里,两个人又去看看还要不要买些别的家里用的东西。

结果发现没有什么可买的,于是就这样结账回家了。

林沫要帮着拿一些菜,但是白茺说不重,也不让他拿。

林沫不管他的话,直径就从他手里提了一袋排骨过去,然后去和白茺的手握着,说:“我们回去吧。”

本来白茺一个人提也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林沫分担了一部分过去,对他来说,他就能腾出一只手来和林沫相握。

白茺和林沫牵着手走回去的时候他就握着林沫的手在手背上抚了几下。

林沫侧过脸来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只是笑。

林沫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于是也就不去管白茺了。

到了家里面,把食物都放到厨房去,林沫就开始计划着晚上做什么菜好。

他一边熟练地拿了围裙穿上,白茺从背后走过去抱住他,在林沫耳畔说道:“你做饭吗?我来做吧。”

林沫系带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才说道:“不用,我做吧,你上了一周的班应该很累了,我来做就好。”

白茺在他耳边笑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朵上,痒痒的,让人心尖都舒服了起来。

白茺说道:“你上了一周的课不也是很累吗,而且你才病好,我来帮你做,两个人做省事一点。”

林沫因为以前自己一个人负责和林妈妈两个人饭菜,所以一个人做饭做习惯了,倒还没有想到两个人一起做饭这件事,不过白茺此刻在他耳朵边温柔长情地亲亲吻吻的,就让林沫不忍拒绝他,愣愣地答应了白茺的建议,说道:“好吧。”

林沫做事情非常麻利,大概是以前训练惯了,把菜拿出来清洗搭理,还有切菜的动作都丝毫不含糊,白茺就一边处理类,两个人商量着把鱼清蒸了,再顿一个豆芽排骨汤,清炒两个素菜,再做一个香椿炒**蛋就够了。

厨房里一会就想起了哗啦啦炒菜的声音,还有噗噗噗炖汤的声音。

香和青菜的清馨味道混合在一起,在玻璃床上氤氲出一团团的白雾。

☆、chpt 68

林沫去调小了火,让小火慢慢炖着锅里的排骨,然后又加了一点盐,调试了一下,用汤勺舀起来一小勺汤慢慢尝了尝汤的味道。

因为是两个人做事情,所以很快没花多少时间,所有的东西就准备好了。

锅内的汤正冒着白烟,一旁的蒸鱼也冒着水蒸气,案台上食材都已经细细切好了装在了盘里。

这里就像一个令人安心的家一样,墙上白色瓷砖印着人的身影,房内的气氛显得安静祥和。

白茺洗干净了手转过身来看到穿着棉麻浅褐色围裙站在锅炉面前尝试汤水的林沫,那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在细心给丈夫煲汤的妻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品尝着汤的味道,水雾升腾起来,形成一团白雾缭绕在身边,脸上的神情专注且平和,细腻莹润的皮肤上笼罩着如雾如烟的一层水汽,看上去整个人都是给人熙宁温馨的感觉。

这是白茺的房子,他眼前站着的正是他的人。

厨房里传来噗噗炖汤的声音,那样的声音让人心灵平静,排骨汤的味道也让人感到温暖和温和,白茺觉得自己的内心都变服帖了,仿佛觉得就这样脉脉温情的过下去也没有关系,没有纷扰和外界的干扰,两个人就这样安静静好地过下去,就足够了。

这种温情而充满食物味道的家庭生活对于白茺来说是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以前他有妻儿的时候,那个时候倒还是会和妻子一起做饭,但是也并没有多久的时间,也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没有了这样安稳的家庭生活。

厨房就是一个家的灵魂,要让家有家的味道,那么厨房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沫尝到盐味觉得合适了,便要放下手里的汤勺,只是没有觉察到在自己身后默默已经靠近的白茺。

等到白茺从身后把他抱了起来,林沫才在半空中的停下了手,手里还拿着勺子,回过头去望着白茺。

见他深邃的眼睛深处闪着柔和的光,林沫便问:“怎么了?”

白茺安静地注视了林沫一阵,才开口说道:“很久没有这样过过日子了,你到我身边来,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林沫还没有想到怎么白茺忽然就变得怎么感了,但是他呆了一下又立刻回过神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染上了有淡淡的霞晕。

面对白茺深情而温柔的话,他感到有些害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应好。

呐呐地低了头一阵,才回答道:“我也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沫侧着脸低着头,显得温顺害羞的样子,脸上带着一层柔嫩的粉色,让人看见就想上去一亲芳泽。

林沫是没想过白茺会说出这样柔情的话来的,毕竟白茺是个年长的人,又要积威于内,才能让外人信服,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对于自己所爱,所想,所思,不过都是最简单最真挚的表达。

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此时此刻在林沫面前也不是什么身价不菲的高官,更不是在外面能杀伐决断的上位者,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的爱也是一个普通人的爱,他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度过美好的人生。

白茺把林沫的身体转过来,然后压着他的身体在料理台上,他的手里还拿着没有放下的汤勺,因为担心身后的菜,所以便身体有些僵硬的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完全被白茺压到了料理台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充满了食物香味的房间里绵长接吻,已经接吻过很多次了,但这次的吻却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虽然僵硬着上半身,但是林沫这次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白茺吸走了。

他从未感受到过白茺如此深情深入地亲吻自己,白茺的技术高超,他还来不及换气,就又被一轮新的濡湿亲吻所代替,只能发出“嗯嗯”小声的声音来,声音混合着锅内泊泊翻滚的汤,在这样充满香味的房间里接吻,更加刺激了唾的分泌。

林沫感到嘴角的唾流了下来,白茺退开一点,水润莹亮的银丝显得特别煽情,林沫简直为这一幕而不好意思了,但是白茺却眼神幽幽深深的,想要包裹他的一切一样,把他压在料理台上,更加缠绵地唇舌攻掠。

这样深情温柔的亲吻,带着最珍贵美好的感情和珍惜,辗转反侧,白茺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意,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深爱过一个人,简直爱到了骨子里,爱到了灵魂里。在他身体深处,仿佛有力量在指引和告诉他,此时亲吻的这个人才是他此生的挚爱,他遇到了他,就像两个世界上最贴近的灵魂彼此遇到了一起一样,唯有深深地怜惜和疼爱眼前的人,才是最珍贵最重要的事。

白茺心里把林沫视若珍宝,嘴上的动作便更加热烈,反反复复的挑逗和唇舌交合怎么都不够,只想更加亲密一些,更加爱他一些才能停下来。

这样深沉的感情,对于白茺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很不容易,但是却弥足珍惜。

光光只是缠绵悱恻的接吻,就让林沫觉得自己身体燥热不止, 白茺亲吻地用大力又富有技巧,不断挑动的舌和唇瓣很快把他征服了,感受到自己的欲望起来了,身体下腹的一股热流也在流窜,林沫不免小声地抗议起来。

白茺停下来注意了一下林沫身上的变化,他的这个停下来的动作简直把林沫羞得想要把自己埋进土里不被人看见才好

但是白茺却只是说了一声:“沫沫,我们做吧。”

林沫脸色绯红,唇上也带着水红色,润了一层水光,就更是诱人魅惑的样子。

他的唇已经被亲肿了,但是他此刻自己却还不知道,只觉得双唇是麻木的,因为刚才亲吻的感觉太强烈了。

听到了白茺的话,他又是想要答应但是又在犹豫。

白茺等了一阵见林沫都低着头没有回答自己,他也知道不勉强林沫,就说到:“你如果不愿意,那我们就再等等,没事,别怕。”

他是耐心地劝着林沫,但是林沫听了,心里却想着自己为什么就是不答应他呢,暗暗责备自己,心里也难过自责起来。

白茺低眼看他的时候,则是对他心里充满了怜惜之情和缱绻的感情。

看着林沫纤长眼睫毛覆盖下的眼睛,大大的眼睛被遮住了动人心魄的光华,但是却可以看到下眼帘的眼线像是被人细细描绘过了一样,眼部下面的部分细腻又美好,眼线一直延伸到眼尾的地方向上翘上去,纤细温柔的线条则让人心软不已。

大概也只有对一个人爱得深了,才会细细打量对方的脸,想要把对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心里一样,不厌其烦地描述心爱之人的每一个细节。

白茺用手去抚林沫发红的眼角,又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要伤心。”

林沫气自己不争气,连做这样的事情都不敢,但是每次又很贪图和白茺在一起时候的温柔和快乐,这样的自己,他不免觉得不堪起来。

但是白茺却温柔搂住了他,声音低沉温柔地说:“是害怕吗,不用担心,不会难受的,等你想好了,我们再做也可以。”

林沫心里难过,便从白茺的怀抱里面挣脱出来,也不敢抬眼睛看他,只是低着头。他被染红了的眼角和嘴角看起来特别鲜艳柔嫩,像娇花一样让人满心怜惜和爱护。

然后声音喃喃地说道:“我去洗一下脸。”

说着,就放下了东西跑进浴室里面去了。

在浴室里捧起一捧冷水来冲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林沫看到自己的脸有些恹恹的。

他其实刚才差一点就同意了白茺的话了,但是他只是多犹豫了一下,便让白茺收回了之前说过的话。

他因此心里很不好受。

和白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完全已经对白茺有了很深的感情,那样的感情他不确定就完全是爱了,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心,想要和白茺在一起,不想和他分开这种感情,是以前他从未对谁有过的。

但是每次两个人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白茺因为体谅他,所以总是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来。

这样子温柔体贴的白茺,让林沫更加觉得自惭形秽。

两个人早晚要亲密到那个地步去的,那么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林沫看着镜子中自己湿淋淋的脸,不禁有点讨厌自己不笑含情的水汪汪的眼睛和娇艳饱满待人采撷的嘴。

以前听班上同学说过有女同学故意为了吊男生胃口而在交往之后很长时间都不和对方男朋友接吻,同学们说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都在偷偷发笑,林沫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他们是在笑那个女生装纯情,然后故意以此来勾引男生。

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完全是魅惑人的模样,被描绘过的眼角微微向上翘,眼睫毛又翘又长,乌黑分明,像乌翅一般,深幽漆黑的瞳仁像深潭一样悠然吸人,整颗眼睛仿佛望去就如一潭阒静无澜的水一样,投进任何东西都不会影响湖面的平静,最多只是泛起幽静的涟漪。

这样子的面容,任凭谁看了都会动心。

但是林沫却并没有因此而开心,他反而觉得自己是以色事人,又故作姿态,是勾引住了白茺,所以才对自己如此温柔。

想到这些,他就感觉闷闷的,心思也沉重,慢吞吞走回去的时候,却听到白茺在打厨房里接电话。

白茺并没有面朝着林沫这边打电话,所以林沫只能看到他挺立宽厚的背影,看着他穿着淡色条纹的衬衫,林沫内心忽然就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喊住白茺。

“白茺”

他的声音刚发出来,白茺这边就应了两声好,挂上了电话,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听到白茺温柔好听的声音,林沫又丧失了勇气,想要开口说自己和他发生关系的话说不出口了,只是愣着站在原地。

白茺以为他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于是就走过去抚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一边温柔地问道:“怎么了?是还在难受吗,没关系,不怪你的。”

林沫不知道白茺在亲吻自己的时候有没有起欲望,因为当时他大脑被烧成一片,本顾及不到白茺那边,便只注意了自己身上的快感和感受,只是现在听到白茺体贴入微的问话,他内心又涌起来浓浓的不安和难受。

“白茺”,他又叫了一次,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白茺,想要说出刚才没有勇气答应下来的事。

白茺温和地笑了笑,声音也温和温暖抚慰人心,“什么事?”

“我…”

林沫还没有把话说完,白茺手里的电话又震动了起来。

安静宽大的房间把手机震动声放大的特别大。

白茺看了一眼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没有立刻接,还是耐心地等待林沫,又问道:“是怎么了吗?”

面对如此温柔体贴的情人问候,林沫再怎么心里难受,却也说不出来自己任的话,他只能诺诺地说着:“没,没什么了,你先接电话吧。”

白茺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多问了。

林沫心里难受,但是还是自己撑着去做好了饭菜等白茺回来吃。

白茺打电话仿佛打了很久,直到他一个人在厨房把饭菜都做好了,白茺才打完了电话从书房回来。

林沫镇定下来了自己的心思,脸上虽然有淡淡的轻愁,但是面色还是比较平和了。

白茺没想到自己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就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赶紧过去帮林沫端菜。

林沫正用隔热手套端了鱼出来,白茺走到他面前来,他也低着眼睛,掩饰着内心的难过。

白茺问:“需要帮忙吗?”

林沫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把汤舀出来吧。”

白茺应了好,就去舀汤了。

本来是两个人温馨做出来的一顿美味晚饭,但是却因为之前发生的小曲,林沫心里一直耿耿介怀,所以这顿饭就吃的比较沉默。

白茺似乎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但是却也没说什么,而是给林沫夹了菜,又叮嘱他:“多吃点,以后不要再生病了。”

林沫从碗里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见他平和的脸庞,儒雅的气质,语气里也带着长辈的宽厚叮咛,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心里越发难受。

到底是难受什么,其实就是他觉得自己不和白茺发生关系就配不上他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缠绕在他心头,让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感觉自己对不起白茺的感情,想想白茺对自己那么好,但是自己却又能有什么报答白茺呢。

芳香四溢的豆芽排骨汤氤氲起来一层白雾,湿润了林沫的眼。

白茺见他眼里闪闪亮亮的把自己看着,心里就只剩叹息。

他又给林沫夹了块排骨说:“快吃饭,一会儿饭凉了,对你身体又不好。”

林沫心里难受,并吃不下,但是因为白茺在一旁劝他,他又才努力吃下了一大碗饭,还有很多白茺给他夹的菜。

也只有白茺这样对他,他才会答应,明明自己是难过得要死的,眼里也含着一层泪,但是白茺叫他多吃一点,他便听话努力地把全部东西都吃了下去。

不过目光倒是痴痴地把白茺望着。

他哪里知道,他这样的目光看着白茺,白茺就只能在心底叹气,但是又不能拿林沫怎样,所以也就只有让他把自己望着。

林沫食之无味地吃完了饭,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在为白茺吃饭,就是在为他而活,如果他真的哪一天因为厌倦自己而要离开了,他真的就会去死。

这样疯狂而隐秘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的时候。

从浴室洗了澡出来,他的头还在因为这样的想法而想得突突发痛。

白茺正在房间内看文件,这是林沫第一次看见他把工作带回家来。

他自己擦着头发朝床上走过去的,白茺这时候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看着他,问:“要吹干头发吗?”

林沫点了点头。

白茺这又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去拿了吹风回来开始给林沫吹头发。

暖暖的风在耳边伴随着哄哄的机器声音。

林沫心里想着,白茺到底是在看些什么东西呢,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白茺以前也是不在家里接外人电话的,两个人生活这么久了,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不受外界生活干扰的。

只是今晚却不同。

等白茺给他吹干了头发之后,他连看也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那文件上的字,白茺就把文件都收了起来,叫他睡觉了。

林沫此刻坐在床上,侧坐着,蜷起了腿,露出致小巧的脚和脚踝来。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白茺,里面含着情,倒是真就像是摆出了一副要媚惑白茺的样子来了。

房间的灯光比较暗,只有案头的两盏台灯发着亮光。

白茺身形高大地站在昏黄灯光里,朝着林沫笑了笑,然后又温柔地催促他:“沫沫,睡觉了。”

林沫“嗯”了一声自己爬进被子里坐好,然后盖好了被子,乖巧又懂事听话地问道:“你不睡觉吗?”

白茺笑了笑,也掀起被角来,坐到床上说:“要的。”

林沫眼里晃荡着一层水光,悠悠亮亮地看着白茺,真就打算要今晚献身于他了。

但是此时放在白茺那边案头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白茺愣了一下,皱眉去看的手机,林沫一直都以为他是事情多所以今天才电话特别多的,但是没想到白茺只是看了电话一眼就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转过头来亲了一下林沫的额头便简单说:“睡觉。”

在黑暗中躺了下来,房间内恢复到安静。

但是林沫的心却是不平静的。

他的求欢之路三番四次被打断,但是却还以让挺执着的。

此时此刻更是为自己内心的想法紧张,又有些感到兴奋。

慢慢移动了身体朝白茺靠过去,白茺感应到了他的亲近,就顺势把他抱在了怀里,然后还抚了一下他清瘦的背脊。

林沫因为这样亲密的动作而感到舒心,又感到安宁,他整个人都蜷起来缩在白茺的怀抱里,把自己的脸贴在白茺的膛上,温存了好一阵,才在黑暗中说道:“白茺…”

白茺“嗯”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这叫林沫怎么说得出口。

林沫自然回答不出来,于是只有往白茺的怀抱里拱了拱,像个小孩子撒娇一样,然后抬起头来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

两个人的目光在黑夜中互相看着,都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的那是却能看到眼中一点点闪动跳跃的光。

林沫以为白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锲而不舍地去亲吻白茺的唇角,嘴唇,然后是下巴,喉结,他想要白茺平时对他那样去对白茺。

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林沫是什么意思,他在黑夜中笑了笑,轻轻在林沫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道:“沫沫,睡觉了。”

林沫这已经是厚着脸皮上了,没想到白茺却还是稳重的样子,丝毫没有被挑逗起来的模样。不禁心底有些伤心,想到自己这么差了吗,色诱的本事都没有。

他匍在白茺身上,见吻了白茺他也没有反应,又是骑虎难下的感觉,就有些难为情但是又要做出很大胆的样子来,问道:“难道你不想要吗?”

白茺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心想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忽然想到要来亲近自己了,虽然他心里还是蛮甜蜜和开心的,但是却柔声安慰到林沫,说:“沫沫,不要了,我们今天先睡觉吧。”

林沫有些被打击得不知所措。

他僵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

白茺感觉好笑是好笑,但是也要像安慰自家孩子一样把林沫从自己身上抱下来,圈入怀里,然后在他耳朵边亲了亲,声音温和地安慰道:“宝贝,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今天晚了,神也不好,我们下次再做行吗?”

说着,又去吻林沫的唇,就像父亲怜爱自己的小宝贝一样,肆无忌惮地亲吻林沫的唇角,下巴,和颈子。

林沫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却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以为自己引诱白茺是失败的,但是白茺在这样密密实实地亲吻他,就让他渐渐好受起来。

于是他在睡前忽然就明白了,其实自己是一个很重肌肤饥渴症的人,喜欢被白茺这样密密实实温柔不间断地亲吻着才觉得有安全感和感到舒服。

发现了这一点后,他倒没有因此而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觉得自己大概只是对白茺才会产生这种症状。对于别人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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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69

早晨是比较尴尬的时间。但是林沫和白茺谁在一起,早上醒来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太尴尬的情况。

他没什么欲望,在宿舍里面的时候几乎不会去想这些事情,脑袋都被课业占满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想这些。

只有昨天晚上的时候,他稍微模糊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但是白茺委婉地拒绝了他,就让他醒了之后想起来这件事,觉得有些倒尴尬又不尴尬的。

他背对着白茺睡,被白茺抱在怀里,两个人就像两只船一样靠在一起。

他醒了之后睁着眼睛看着白色薄纱窗帘后面透出来的深蓝,那是天空微亮前的颜色。

因为醒过来的时间比较早,林沫也不知道白茺清醒了没有,打量着房间里浮着一层海洋的深蓝,安静犹如海底。

已经四月,春暖花开的季节,可以听到楼下花园里面鸟儿的叫声,却也是冷。

听说今年初春还有最后一场雪,之后便是开春的温暖了,但是也并不知道雪什么时候下起来。

这天是周六,白茺不用上班,林沫也不用上学,林沫清醒了之后一阵子,白茺也醒了过来。

白茺醒过来之后就发现了林沫睡醒了,侧面看着他睁着一双大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便凑过去亲了一下,问道:“在想什么?”

林沫没有注意到白茺清醒过来了,感受到了脸颊上的亲吻,才回过头来看着白茺,说道:“早上好。”

白茺带着微笑,也说了一声:“早安”,然后又用翻身把林沫压在身下,说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想那么出神。”

林沫平躺在白茺身下,从下看着他俯视下来的视线,眨了眨眼睛,声音带着一层早晨清醒的朦朦之音,说:“没想什么。”

白茺笑起来,眼角拖出尾纹,宠溺地说道:“撒谎。”

林沫睁着眼睛望着他,还是保持着方才的那副样子,虽然被覆压在身下,但是却好似他才是掌握了主动权的那个人。

他脸上又是呆呆简单的神情,怔了一刻,才说:“没想什么。”

白茺听了他平淡的语气,便觉得林沫是有些耍小子了。

林沫看起来懂事乖巧的样子,但是亲近之后,也会发现他身上的小别扭和小个。

但是这些也无伤大雅,两个亲密的爱人之间有些小摩擦不是更加增加情趣吗。

白茺也并不觉得林沫身上这些地方有什么不对,他喜欢,也能够包容,对待林沫就足以是父亲待自己儿子的宽厚了,只是,恐怕他对白伟伟的宠爱还不及林沫来的多些。

林沫沉素着一张致小巧的脸,脸上五官致如同描绘一般,面如如山如黛一般清润悠远,幽长的眼睫毛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神干净地看着白茺,像是很客观地在看着他。

白茺在这样的早上醒来心情特别好,看着林沫漂亮干净的样子就足够让他开心,他脸上带着笑意,伸手抬着林沫尖尖的下巴对着嘴唇吻了一下,然后又说:“起床吧。”

于是林沫就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他思考着一个问题,好像以前听别人说恋爱会使人变笨,现在他想着,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变笨的趋势。

这个趋势体现在,他以前空闲的时候都不会思考复杂的东西,但是现在脑袋在闲暇的时候却会不由自主想到白茺。

他吃着早餐眼睛盯着白茺一阵看,白茺就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他不说话,又把眼睛移开了,从侧面只能看见他纤长翘立的眼睫毛。

白茺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不追问,就当这件事过去了。

关于白茺昨天晚上接了两个电话的事,其实都是林沫的母亲林帆那边打过来的。

想要确认他关于法律合同的事。

白茺那天离开之后,林帆就之后找了律师送文件过来,白茺收到文件的时候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律师很恭敬地站在一旁,解释道说:“这是原先生赠予林先生的房产和地产,如果林先生看过之后没有什么问题,便就可以在文件上签字了。”

白茺拿着那几页法律文件看了一阵,还不知道林帆会忽然送林沫这些东西。上面标明的房产和地产都是在A城和G城很有价值的地段,就算是按照几年前的地价估计,也都价值连城。

他沉默了一阵,才回答律师道:“沫沫他还在学校,我把文件给他看了再答复你吧。”

律师点点头,也正是这个意思。

其实这也是原家那边的意思。

林帆猜想林沫大概不会接受这些东西,所以才叫律师先把文件送了过来,让白茺先过目,然后再由白茺把文件带给林沫。这样一来,便是由白茺去对林沫说这件事,由此也希望是林沫也能容易一些签下文件。

白茺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林沫接受原家馈赠的财产,他自己内心并没有很看重这些东西,如果林沫不想接受,他也不会相劝,只是原家那边可能想到直接和林沫说这件事,有些让人不好开口,便找了白茺当中间人。

白茺也不表态,只是把文件都带回家去了,仔细看每条法条上面的条约和各项契税,首先为林沫把把关,看看文件有没有什么不利于林沫的地方。

但是馈赠的条款十分慷慨,不附带任何附加条件,说白了,几乎就是很阔绰的白送。

于是,林沫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了白茺把文件带回家里。还以为白茺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白茺答应了问问林沫的态度愿不愿意去见林帆和原老爷,所以到了周末这天,两个人吃过了早饭,白茺就打算先不把房产文件的事情告诉林沫,而是先把这件事情说一说,然后再说关于法律文件的事。

只是林沫本来今天没有什么事情的,打算留在家里看书,温习预习功课,哪里知道却接到了一个师兄的电话,说是之前出国去交换的学长回来了,如果林沫有兴趣,可以给林沫介绍一下,聊聊关于学习上的事。

林沫握着电话,没想到忽然周末会有这样的安排,便问了师兄一次,说:“是一定要今天去吗?”

师兄也没有回答必须就是今天,但是却说学长因为要毕业了,而且家不在A城,这次回学校来几天又要回家去一趟,所以再等学长回来大概就要一段时间之后。

林沫拿着电话有些心里犯难,他并不想拒绝师兄,但是又有些留恋家这边。

不过在一番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师兄,说道:“好吧,师兄,那我们在学校见。”

师兄那边爽快地挂了电话,说在学校等他来。

林沫刚进了书房又走出来,白茺以为他是忘记了什么事,便问道:“怎么了?”

林沫支吾一阵,说道:“学校一个学长回来了,我想去见一面,中午吃饭前回来。”

林沫要出去,白茺也没有多问是什么事,只是关心他:“要送你去吗?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林沫想了一阵,觉得自己出去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没必要要白茺开车了,就说:“不用,我打车过去,很快就回来,只是问问学长出去交换的事。”

他说完之后一双水光闪闪的眼睛看着白茺,他也没有掩饰自己仍旧打算出去的想法,白茺停了一下,才说:“那好,你自己出门小心,别冷到了。”

林沫“嗯”了一声,然后就拿了钥匙出门了。

☆、chpt 70

关于昨天晚上的第三个电话,其实就是梁绍谦打过来的。

白茺没有接他的电话,便直接关了手机。

林沫出门后,梁绍谦这边就找上了门来。

其实梁绍谦也不知道林沫当时是刚好前一步出门了,他带了东西过来,白茺在家里接到门口传达室打进家里来的电话的时候,说是有一位姓梁的客人,问要不要见,白茺想了想,还是让门卫放了梁绍谦进来。

梁绍谦知道白茺家这里的地址,但是确是第一次来。

一是他自己人常常都在G城,只有出差才过来,而是白茺也并没有邀请过旁人到家里去,所以这里的房子,正统意义上来讲,真的就是白茺和林沫两个人的房子。

梁绍谦坐在沙发上,白茺去泡了茶,又端过来。

家里没有了佣人,所以事情都他自己做。

梁绍谦看着白茺在家里的样子,和平日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倒是到底是在自己家里,白茺给人威势感没有那么重,气氛也轻松一些。

他没有在家里看到林沫的身影,但是却是确定了林沫和白茺同居的事,就是上次在医院见过一面,然后就明白了。

不过他没有见到林沫,也不会开口问,于是就接了白茺端过来的茶水,说道:“谢谢白哥。”

白茺应了一声,也没有说其他的,就走到旁边的沙发去坐下了。

梁立谦其实是已经又要离开A城回G城去了,但是因为昨天给白茺打电话没有打通,他才在今天要走的时候又想要要过来见白茺一面。

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安静一阵子,然后他才开口问道白茺:“白哥到了这边来,一切都还好吧?”

白茺因为之前和梁绍谦是有来往的,所以也不会来了A城这边就跟他断了联系,所以就说:“还好,一切顺利,你在部队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梁绍谦问白茺的话里面,语气带着一股久违的亲昵,是因为他心中对白茺有情。

但是白茺这边问候梁绍谦的话里,却带着平淡,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间询问近况的口气。

梁绍谦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今天是有备而来。

他那天在医院里看着白茺把林沫带走的那一幕,整个画面就极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以至于接下去几天他住在A城这边,也都没有忘记过当天的那一幕。

他是没有想到过林沫可能和自己家里扯上关系,虽然后来他回去想了一阵,觉得这种可能应该不大,多半可能都是他大哥自己一厢情愿幻想着林沫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才闹出了那天的情况。

但是后来林沫不愿意做亲子鉴定,所以最后这件事也没有弄清楚到底谁是他父亲。

他今天来白茺家这边,其实并不很关心林沫的事,他对这件事有些好奇,但是却后来想明白其实这都是他大哥该的心,所以这件事他也没有去管了。

他听了白茺问候自己近况的话,便俊朗笑起来,眼神更为柔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回答白茺道:“谢谢白哥关心,在G城那边,一切都挺好的,你走之后,我去阿姨那里看过几次,阿姨他们都老了,你还要多回去看看他们才是。”

因为沈秋菱当年的事,所以之后梁绍谦一直都和白家保持有联系,不仅仅和白茺,还和他的父母还有G城一个妹妹,A城一个姐姐都认识,所以才知道白家两位老人的住址,还去看了老人家几次。

白茺点点头,说道:“谢谢你,有心了。 过年的时候我回去了一次看他们,,然后又去看伟伟了,他们身体是不比以前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照看,小妹时常回去看他们,这样他们也比较高兴。”

白茺说得小妹就是指白茭,他母亲和父亲离异后再娶,生下了白茭,白茺便和这个妹妹关系比较好,比和白荀亲密,所以才在G城的时候就带林沫去了白茭家里。

梁绍谦说道:“老人家的身体,确实是需要多注意了,尤其是G城天气湿冷,冬天对于老人家来说都特别难过,上一次去看阿姨的时候,她倒神还好,面色也好,身体应该不错。”

白茺颔首,表示赞同,说道:“青姨比父亲小许多,身体也好,自然人也神些。”

白茺的后母姓宋,单名一个青字,自从嫁给了白茺的父亲之后便一直白茺称她为青姨,没有叫过母亲,青姨这边也没有计较过,待他如己出。

梁绍谦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眼里的感情也很柔和,他问完了白茺的父母,又问起白伟伟来,说道:“阿姨他们身体好,便是最好的事,伟伟一个人出去了,一切都还习惯,还好吧。”

白茺知道自己儿子在很多时候并不是完全看的过自己的朋友,但是因为知道他是工作原因不得不和这些人打交道,白伟伟还是很有眼色,所以也不会很拆白茺的台,在外面的时候倒还是一副挺能交际的模样。

白茺这边说:“他过去了还好,倒没让人怎么过心。”

白茺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比较淡,但是梁绍谦这边却抿着嘴笑了起来,他知道白茺对这个儿子重视的程度,所以心里认定白茺还是一位好父亲的。

回了白茺一句,“一切好就好,很多孩子长大了都会体贴父母的。”

之后白茺没有怎么说话,两个人之间的话题仿佛就此中断了,也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事来。

只是梁绍谦今天来找白茺,却不是单单为了聊天说这些家常的话而来的。

他见和白茺之前的话都聊得不错,便开口说道:“白哥,今天来,其实是说一声就要回G城去了,最近事情很多,调了新人过来,很多规则也变了很多。”

白茺听到这里,倒是表现出来一点真正的关心了,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便换了一种态度出来。

问道:“哦,那你自己在那边要多注意,如果遇到有什么难题找我,不用客气。”

因为不仅仅是因为白茺妻子的那件事,后来两个人也在工作上有些来往,所以白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茺在工作上的事情一向都和私人的感情分得很开,即使是后来知道梁绍谦的感情了之后,他也很明确地表明两个人本不可能,而且那个时候他还不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梁绍谦这样的男人,所以两个人的交际,倒是工作场合更加多一些。

梁绍谦听了白茺这话,倒是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笑却不是那种之前的很开心很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白茺是说到了工作这边的事,态度才有了转变,所以这样明白之后,又不免更加觉得有些心理难过,所以那笑里面,也带着一点那种难过。

不过,他也不气馁什么, 而是抬起头来看着白茺,忽然正直说道:“白哥,秋菱姐去世,也有十二年了吧?”

白茺不知道怎么梁绍谦忽然就提起这件事奇怪来了,他面上怔了一下,心里有些波动,然后才又平静下来,说道:“是,差不多十二年了。”

他表现出来这样的情绪波动,,其实完全是正常。因为前妻的事情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过,而梁绍谦又是当年搜救过他前妻的人,所以时隔那么多年忽然被提出来,他内心还是有些受到波动的。

梁绍谦知道当时白茺和沈秋菱夫妻之间的关系是恩爱的,因为他从当年看到白茺的表现就知道,白茺看到妻子死后心里受到很大震惊,还有就是很爱自己的妻子,才会表现出来那么深重难过的样子。

梁绍谦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也有些别样的感情。

继续道:“秋菱姐是个好人,她当年那样做,确实有些偏激了。”

梁绍谦说这样的话,意思是她的死对孩子该造成多大的伤害,其次,也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这里面,当然也有对白茺的不负责。

但是白茺听了,却只是一阵沉默着,之后才说:“是,我对不起她。”

梁绍谦知道白茺这么多年过去,内心其实还是对沈秋菱有情的。

他听白茺说话的语气就听得出来,白茺的语气沉重,带着不可多于言说的过去的沉重在里面,当然这里面,其实也是对沈秋菱有情。

其实死人才是一辈子能占据活人内心的人,活着的人,总会不免要彼此伤害,互相猜忌,这样久了,再是美好的关系和感情,也都是变质了,所以只有在死了之后,才会保留住最美好的那一帧回忆,因为死了就没有再发生任何矛盾和冲突的可能,所以留下来的,也自然都是美好和缅怀的东西了。

梁绍谦认同这个道理,所以白茺心里有一个沈秋菱,他也并不在意,反而理解白茺,也敬重他,带着那种对大哥的敬重,除此之外,这里面,当然还有敬重的爱。

他眼里闪出一点亮光来看着白茺,内心有些激动,本来他来白茺家的时候带着当初沈秋菱落下的那枚戒指,并不全然相信白茺内心还留有一块对妻子怀念的地方,毕竟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白茺又一向不是在感情上优柔的人,事业心十分强,所以他也不完全相信白茺会是长情的人。

只是,他此刻听了白茺的话,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妻子是依旧有感情的。这让他就觉得自己有希望,是有希望和白茺发展关系的。

于是,他就把自己口袋里面的那枚戒指拿出来,放到白茺面前,说道:“白哥,这是秋菱姐当年留下来的戒指,尸体火化之后下葬,并没有也烧了这枚戒指,我今天带了来,就像把这枚戒指交给你。”

白茺因为当年事情打击太大,所以在妻子尸体火花的时候也没有注意结婚戒指这件事。他当然以为妻子是带着戒指一切被火花掉了,但是没有想到却在梁绍谦这里出现,他觉得惊异,但是惊异之外又带着一些愤怒和更为复杂的感情,那种感情就是觉得,为什么梁绍谦会保留了他妻子的戒指这么长时间才拿出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为何有权利保留这样久?

白茺睁大了眼睛看着梁绍谦,脸上完全是怔住又不信的表情。

梁绍谦这时候又说:“白哥,秋菱姐当初是脱下了戒指去投河的,当年我搬运她尸体,戒指就从她手里掉了出来,我捡到了没有给你,其实是有原因的。”

白茺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本来就是那种心很强的人,对于自己私人的事情很有自己的领土意识,但是此时此刻梁绍谦这种行为,无疑就相当于是在他的领域上肆意行动,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情绪也完全沉了下来,沉着声音问道梁绍谦:“是什么原因。”

亏他能保持这样的镇定和沉静,换做了一个冲动的人,肯定直接就上去给梁绍谦一拳了。

梁绍谦这边却说:“白哥,你当年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我觉得其实就是秋菱姐的缘故,当初我见到你第一面,就对你有了感情,只是你一直都不喜欢男人,后来我对你表示过,你也不肯接受我,我便相信了,你是真的不对男人有兴趣的。所以我才一直保留着秋菱姐的戒指,我想着,你不肯接受我,那么我能保留着你送给心爱女人的戒指也好。但是后来,你却忽然就开始喜欢男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小那么多的人,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所以今天才来找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了,我依旧喜欢你,中途也没换过别人,我想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和我在一起,既然你都和那么年纪小的一个小男生试过了,那么我们也可以试试,说不定我们契合度更高,毕竟我们彼此认识那么多年,我又有经济基础,对你的过去也了解,我们在一起,应该也不错。”

梁绍谦在感情上倒是不像他大哥那样下作,自私无能,又玩弄他人感情,他的感情来得直接简单的多,这样拿出了沈秋菱当初留下来的戒指之后,还能对白茺说出那样一番告白的话出来,确实也是一位奇人。

白茺眼神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梁绍谦,他对梁绍谦所说的话倒是没有太多感触,梁绍谦说什么让两个人试试的话他自然就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听了梁绍谦的话,又见他拿着前妻的戒指,他整个人就鹜起来,完全因为这样的事情动了怒,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强势而有威压,冷冷说道:“你今天如果是来说这件事的,那么就可以离开了,以后,也不必和我联系了。”

梁绍谦看着白茺脸色变了,但是他却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来,他并不是不怕白茺生气,只是他更相信自己对白茺的认识,他觉得白茺对前妻都那么有感情了,那么有了这一份的感情,他再和白茺建立起来亲密的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懂白茺对前妻的一切感情,并且也包容,接受,他会做一个好情人的。

没想到白茺这时候却其实完全变了,之前从生气完全变成了冷硬,说话的时候浑身也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活活把人压着缓不过气来。

白茺留下了这番话就走,梁绍谦不服气,也不相信白茺是这样一个绝情的人,他一厢情愿的感情太多了,立刻就站起来去追白茺,嘴里喊道;“白哥!”

白茺理都不愿再理他,他今天这样的出现,还带着当年前妻的戒指,这件事已经就够让他火大和不愿再看到梁绍谦了,更不要说他之后还说了那样一番本就不可能的话出来。

林沫去学校和师兄谈完了回家来,确实中途时间不长。

学长走之前因为对他比较有好感,又很欣赏他身上勤学上进的劲,所以就主动把当年自己做过的题集还有一些资料给了林沫。

林沫一番好好感谢之后,便回了家来。

白茺家的钥匙他一早就有了,而白茺当初给他钥匙,也就是希望他住到家里来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出门去了一趟回来,打开门,就看见梁绍谦拉住白茺衣袖,眼里含着悲切感情地看着白茺。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更加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第三者找上门来的情况。

☆、chpt 71

林沫忽然出现在家里,他手里还拿着从学长那里拿回来的书籍和资料,站立在玄关的地方看着客厅里面白茺和梁绍谦。

他对梁绍谦这个人有些记忆,第一次是在G城的时候,第二次见面则就是在几天前的医院里。

白茺没有想到林沫这么快去了学校就回来,此刻林沫开了门回来,他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一点,换了一副比较柔和的样子,朝着站在门口的林沫说道:“沫沫,回来了?”

梁绍谦还拉着他的衣袖,他也没有去管,却就先问候起来林沫了。

林沫从刚才进门看到客厅里面的一幕之后,还有些发愣,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语气茫茫然回答道:“嗯…是,学长送了我些资料…”

他的语气是软绵的,说话也带着不确定,词不达意,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幕发生了什么, 而可能又是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一幕代表着什么,但是因为害怕明白这种场景背后的事实真相,所以才不敢明白,也抗拒着明白。

面对白茺关心的问话,也不敢回答,支吾着,反而让人觉得倒是此时此刻是他自己犯了错。

林沫回答了白茺的话之后又用那带着十分温润之感的眼睛去看了一眼白茺,然后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梁绍谦,说实话梁绍谦长得不错,就凭他大哥梁立谦那张小白脸的长相,他这个生为弟弟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是林沫的眼睛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眼神,敛下了眼帘,仿佛不敢多看白茺和梁绍谦之间的事情一样。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是闹起来的两个人比较难堪,但是现在反倒是林沫觉得难堪了,不敢去窥视,于是就低下了头,也垂下了眼睫。

梁绍谦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就看到林沫开了门拿着钥匙进了门来,他心里愤愤不平,想着林沫凭什么拥有白茺家的钥匙,而之后又听到白茺不管不顾就只是一味关心了刚回来的林沫,他心里的凉薄就被那股恨意所代替了。

林沫睁着受惊了一般小鹿温润的眼睛,那里面散发着暖玉一般水润温和的光,但是梁绍谦此时看了,却只觉得此人做作,并且还装纯洁。

他手里拉着白茺的衣袖,听到白茺问候完林沫话之后就说:“白哥,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他这副样子,你是看上他年轻还是什么,我看他比不上秋菱姐丝毫,你和他在一起,完全就是拉低了你自己的身份,况且,他还是林家的,她们两姐妹…”

梁绍谦说起林沫的身世来,他知道这是林沫的痛,因为他无父也无母,只是被自己的大姨养着,出生也在贫寒之家,身份自然是比不上沈秋菱的。

他用这样的话来说林沫,其实就是想贬低林沫说他只是一个靠出卖色相而得到恩宠的贱人,和那些在外面被干爹包养的小三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这一类人出身都不好,生活也很贫穷。

但是白茺听到梁绍谦在一旁拿林沫的身世说事,他心里就闪过一阵厌恶,利落地把衣袖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眼里带着沉肃和看不出来的深恶痛绝关于有人拿出身说事,道:“你现在不用留在这里,你可以走了。”

面对白茺冷冰冰的话,梁绍谦却还是无动于衷。

他心里太嫉妒林沫了,对白茺的偏执也很深,而他最深的偏执,莫过于他觉得自己是了解白茺过去,也了解白茺的,所以他也就理应觉得自己更应该和白茺在一起。

林沫只是一个空有一张脸的贫穷小子,凭什么和他争抢白茺。

他当初偷偷留着沈秋菱的戒指,其实就是想要当白茺妻子的意思,但是白茺不可能答应这件事,所以他留下来那枚戒指,其实就是在内心上满足和安慰自己。觉得自己和白茺的妻子差不多,因为保留有这个男人送的钻戒。

林沫听到白茺冷漠且生冷的声音,他心里也打了一个颤。因为白茺平时都是和颜悦色的,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柔温和的样子,林沫做了错事,白茺也从来都没有发过火,反而露出不开心的表情来都很少,他和白茺在一起,仿佛一直都是白茺在哄着他,把他当小孩子,但是又当做心上最疼最爱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顺着他的意思来。虽然最开始他也怕白茺身上的威势感,但是之后他渐渐接近白茺之后,觉得他却是个温柔的人。

白茺忽然现在露出一副完全上位者强势威慑力很强的姿态来,就无形给了一旁的林沫心理上很大的压力。

他感觉自己不认识白茺了,不认识如此冷漠暴戾的白茺。

但是这个也是白茺,就是真实的他,是他在一般外人面前的样子,想到这个,就让他觉得心惊心寒。

梁绍谦见林沫站在玄关进门的那个地方,也不走过来,反而是一副怯怯低着头素白着一张笑脸需要人保护的样子,他心里就更加气,觉得林沫就是靠这幅装出来柔弱的样子来勾引白茺的,他什么都没有,就是会讨巧卖乖,赢得了白茺的心,然后还势必在床上是一副浪荡之极的模样来,简直就是假清纯真下贱。

梁绍谦在心里把林沫骂了个遍,看着他柔柔弱弱怯怯可怜的样子气得脑充血,只想让这个贱人消失,于是他就忽然用手固定住了白茺的下巴,然后深深地吻了上去。刚碰到白茺的双唇,林沫的眼里就写满了惊讶和吃惊。

白茺因为没有防备,没想到梁绍谦会忽然这样做,所以也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下一秒就完全整个人都爆发了,挥起拳头就给梁绍谦一拳,打在他脸上,梁绍谦连连退开,身体还趔趄了几下没有站稳。

林沫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场景,他完全被怔住,惊呆了,睁着眼睛看着白茺面色森冷地说:“你给我滚,从此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梁绍谦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退了几步才又放开手说道:“白哥,你是忘了秋菱姐的死了吗,我这里有她的戒指,你背叛她,怎么对得起她。”

白茺觉得梁绍谦这个人简直就是神经病,他偷偷拿了自己妻子的戒指,如今还拿着那枚戒指来要求得到他的爱,他无法理喻梁绍谦大脑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也无需理解,他直接走到梁绍谦面前去,双目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说道:“你不配提起她来,我背不背叛她的事和你毫无关系,你把戒指放下,赶紧从我这里离开,我从今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你也不要再去我家。”

白茺说的这个家,自然就是让梁绍谦以后不要再去看望自己父母了。

他此时心里十分痛觉厌恶梁绍谦这个人,看他的眼神简直如看蝼蚁和爬虫类的动物的,梁绍谦整个人让他觉得恶心,不舒服。

梁绍谦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望着白茺离开的背影,眼里写满了如同跌入深渊的绝望。

梁绍谦离开后,宽敞安静的大宅又重新安静平静下来。

林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目睹的事情,他一个人呆在卧室里心里担忧担心着,但是又不敢去外面的房间看白茺。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力生气的白茺,白茺黑沉着脸的样子完全把他吓到了。

那仿佛是一个很陌生的人,不是林沫平时所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的白茺。

他不明白白茺身上的事情很多,也不了解白茺,白茺过去的事情他更加是一无所知,但是他今天去却感受得到白茺身上透出来的沉重和那股让人无法去碰触的肃穆。

那都是关于白茺以前的,是关于他和他前妻之间的事,这里面还有一个梁绍谦。梁绍谦无疑是喜欢白茺的,不然他也不会对白茺表现出来那么剧烈的感情。

这让林沫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和白茺之间的关系,白茺是其中的灵魂,如果白茺关闭了自己的内心不对他说起过去的事,那么他对白茺永远都没有认识,也永远都没有了解。

他只认识他面前那个对他温柔百倍呵护的白茺。

并不了解其他,他是迷恋着白茺身上儒雅宽厚如同父亲的气质,但是却不了解他。

但是此时他又问自己,了解有什么用呢。

不管这个问题有没有用,但是林沫此时心里就安静不下来。他无法看书,也无法思考别的事情,他的心被占据着,被一股不知名的念头紧紧占据着,让他想得事情想得脑袋发晕,人也昏昏沉沉。

中午饭没有人做,做了也没有人想吃。

发生了今早上的事,白茺把那枚妻子留下来的戒指放在围炉的白色雕花暗台上,那里的位置比较高,正好他站着,也可以看到那枚静静躺着的戒指。

是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枚戒指了?白茺以为它已经被妻子带着入土为安,然后彻底和过去说再见了。

现在又重新见到,他目光停留在戒指上,看着那枚普通钻石戒指上面发出来的光泽。

他和沈秋菱当初虽然婚后也算恩爱,但是白茺想起来,却觉得以前的生活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和另外一个人的生活一样。

往事都离他远去,他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年他对妻子的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至少,没有他现在对林沫的感情深厚。

妻子是个温婉柔和的女子,总是穿小口领子的衣服,说话也柔声细气,很喜欢孩子,对儿子十分关爱,这让她显得端庄娴静,但是白茺当时和她在一起,却并没有恋爱过的感觉,他也不过是因为家里大姐的介绍才开始了婚姻生活。

婚后两个人有了儿子,家庭生活才算是比较温馨。

但是白茺想起来,却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按道理说,自己所爱的另一半死了之后,之后的影响只会越来越深,不会变模糊和淡薄的,因为是爱着的在心上的人,所以一定会深深记住以前两个人在活着的时候的时光。

但是对于白茺来说,却并不是这样。

他想起妻子的脸来的时候,连她的模样都要模糊了,只能大概想起来妻子的一个模糊身影,大略影像,那个影子就像是电影里面模糊了演员的身形,无限被虚化,然后淡到淡出了。

白茺吐出一口气来,他忽然明白到自己对妻子过去确实是愧疚,但是除了这种愧疚,别的一点其他感情也没有,没有爱,也没有遗憾,他确实是因为当时不够爱她,也大概是不明白爱,所以她也并不是他真正一生所挚爱的人。

他一生所挚爱的人,是林沫。

白茺想到这里,脑海里又浮现出林沫的脸来,一寸一寸,一刻一刻,他都能丝毫毕现地想起林沫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和细微部分。

包括林沫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他都能全部记在脑海里,包括林沫左耳耳垂上一小块淡青色淡到看不出来的一点点胎记,他也都能清楚记得。

这就像一种本能,他没有怎么意识到,但是记忆已经自动筛选储存,把最重要的东西都存进了脑子里。

☆、chpt 72

林沫没有吃中午饭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白茺接了一个电话打过来,是叫他出去应酬的。

一般遇到这种周末还需要忙工作上关系的事情,白茺都是能推就推,但是今天,对方打了电话过来,他却答应下来出去了。

早上的天空还是淡蓝清朗的颜色,但是现在看来,已经铺上了厚厚一层绵羊般的白云。

白茺走到主卧室去,看到床上拱起一小片来,那是林沫侧躺在床上睡觉。

他的脚步停了一下,才又走进了卧室。

电话那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以前在G城的同事到了A城这边来开新一年的工作计划会议,然后要给他庆祝高升,然后说大家见一见。

这样的事情,白茺答应了下来,他心里的情绪复杂,需要出去走一走。

看到林沫睡在床上,白茺并没有走过去打扰他,而是直径走进了换衣间,背着林沫开始换出门的衣服。

林沫一个人脑子里想得头痛,心里也难受,但是又得不到什么答案,昏昏欲睡之中,就睡到了床上去。

直到感觉到了房间里面有人,他才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白茺在换衣间里换衣服,他应该是要出门。

林沫觉得肚子饿,心里又有些难受,很多问题想不明白,看到白茺换了衣服准备出去,他心里就更加难受起来。

那是一种憋闷,原因是因为什么他大脑浑噩地想不清楚,但是看着白茺换上了纯蓝色的衬衫正在整理袖扣和衣领的动作,他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涩,一阵抑制不住的难过。

雪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下起来的。

新春的最后一场雪了,雪就如从天上高空中不知名的地方飘下来豆大的点子,簌簌下落,洋洋洒洒。

林沫把半张脸盖在被子里,遮挡住了他的下巴和一半边的脸,月牙儿般的脸颊,皮肤带着莹润的光泽,肤色是雪白的,翘长分明的眼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样扇动。

他默然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白茺的身影,目光好似要看透他的背影一样,但是却最终没能看透。

心里惆然若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白茺这边整理好衣服准备出门。

走到床边看着林沫小巧雪白的一张脸陷的柔软的羽绒毛枕头里,安然沉睡的模样,他就站在床头那边叹了一口气。

林沫睡着的模样在他看来是那样的纯净无暇,就像一块毫无在杂质的水晶一样。

从上至下的默默打量林沫的脸,那小巧饱满的唇,挺立可爱的鼻子,还有淡淡的眉眼和鸦翅一般的睫毛,无一不像是上帝金雕细琢的珍宝一样,纤毫毕现,唯美动人。

但是白茺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俯身在林沫额头淡淡轻吻了一下,不愿打扰他,然后就让休息了。

他出门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林沫并没有睡着,也没有注意到林沫心中的难过。到了楼下发现飘小雪的时候,倒是伫立停留了一刻,然后才开车去了同事预定的地方。

随着关门的声音,林沫彻底知道白茺是离开了。

他眼里包含着的热泪,差一点就滚落出来。

面对今天梁绍谦找上门来的举动,虽然对他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但是林沫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伤心,他最为震动的地方是梁绍谦对白茺的感情,还有就是梁绍谦吻上白茺嘴唇的那个画面,那个画面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在他脑袋里炸开,让他整个人都呆在原地。随后白茺动怒的样子,也是结结实实把林沫吓到,甚至他手里的书都掉到了地上,因为太过于吃惊,他当时用手去捂自己的嘴,然后手上抱着的书就“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虽然后来林沫自己恢复过来的时候自己去收拾了地上的课本,但是他心里仍然惴惴的不安,白茺在书房里他不敢进去劝,也不敢进去问候他。

直到白茺开车离开。

想到这里,林沫心里又感觉苦涩起来,他感觉难过,感到委屈,他更为担心和难受的是白茺今天的举动。

白茺就那样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家,一个人静静呆在书房里,他不告诉林沫任何事情,也不和林沫交流,林沫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到了最后,他就那样离开了家,这让林沫怎么不感到伤心难过。

那些让他心里感到酸酸涨涨难受的感受,让他非常坐立难安,而脑袋里面想起白茺换衣服出门的背影,就更加是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他自问没有那么坚强和勇敢,在爱情的道路上,也总是走得极其小心和胆怯,这和他天生的格有关,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对爱情的向往总是过高的。

当身边的同学都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他只是沉溺在学习里,发了狠一般地学习,一个冬天瘦成只有一把骨头,血管可以在透明的皮肤下看到淡淡的青色。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苦好抱怨的地方,因为他内心是个要求完美的人,也对完美的东西十分执着。

他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愿随随便便找个人在一起。他想过自己这一生,如果遇不到心中的对象,那么就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孤孤单单地过下去,那样也没有关系,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因为为了想要找个人陪,而降低心中的要求和希翼。

正因为带着这样对未来另外一半的美好执着和向往,他才走到了今天来。

但是白茺的突然出现,就改变了这一切。

白茺最开始是个身形高大沉默肃穆的影像,林沫连抬起头来打量他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身上的气势太强了,他由此感压力和压迫感。

而伴随这种心理上压迫感而来的,竟然是白茺说喜欢他。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表白,当然是愣住的,而且不知所措。

所以他面对白茺的强势和追求的时候,也是毫无抵抗能力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白茺身上其实就隐隐带着他心中一直深藏的渴望。

他和白茺在一起的时间是那么短,但是又是那么长,两个人相处并不热络,但是却是是脉脉温情,细水长流的。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也没有过大起大落的起伏,但是就是这样一份简单温情的感情,林沫心里却是十分依赖和珍惜的。

白茺就像是一位宽容宽和的长辈,无论林沫做错什么事,犯了什么错,或则是向他撒娇和抱怨,白茺都会脸上带着宠溺宽容的微笑包容他。 白茺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好看,令人心动,令人着迷,深邃的眼眸注视人的时候可以把人的魂魄都给摄走,林沫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白茺的笑容来,他的手紧紧地抓住衣服的前襟,他感觉到自己想的都要得心脏病了。

想起这些来,就越发感到心酸心痛,但是在这种心酸心痛里面,又能感到无限温馨无限温柔的幸福。

只有爱一个人的时候才愿意包容对方吧。那种想起对方来就会感觉呼吸不过来,心口发痛,眼泪也要掉出来的样子,不是热烈地眷恋着对方又是什么呢。

正是因为梁绍谦的出现,才引起了林沫的嫉妒之心,他还没想过有人会和他争抢白茺,但是当出现了这样一个对象的时候,他忽然就心里出现了不可抑制地会吃醋和嫉妒。他天生本来就没有什么安全感,从白茺身上体会到过的那种温馨的安全感,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失去了会怎么样,那他能怎么办?重新找一个人吗?

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了白茺的爱和亲昵,他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沫忽然就明白过来,他心里的难受和难过,其实就是讨厌忽然出现的梁绍谦,和在焦虑什么话都不对自己说的白茺。对于有人来抢夺自己所爱的人,感情理所当然是会厌恶和排斥对方的,而也就是这样的时刻,引起了林沫深深的不安全感,他以为自己已经独占了白茺的爱,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但是他又想要完全的独占白茺所有的爱意和感情,内心这样的挣扎让他感到痛苦又煎熬。

正是爱得食髓知味了。

爱情是什么呢。

林沫忽然想起以前在一本书里无意看过的一句话,爱就是世界上只剩下你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愿意跑过去牵着对方的手,和他在一起。

林沫心里想起这句话来,他被眼泪湿润了睫毛上沾染了水珠,看上去很美,但是也令人心碎。

他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想要得到幸福,就要行动起来,就要告诉白茺,要让自己去向白茺争取幸福,他希望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也希望自己是对方的最爱,他要坚持自己的爱那么他就不能躺在这里胡思乱想,他必须振作起来。

白茺接到林沫打过来电话的时候正坐在餐桌旁。

很多以前的同事都过来了,所有人满满地坐了一桌,热闹是热闹,尤其时是配上在这样飘雪的天气,酒店里面的气氛和外面冰冷的大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茺则是安静地坐在一群人中间,因为他平时也就是个沉稳内敛的人,所以大家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劲。

他一个人默默抽着烟,心思仿佛在这里,但是又没有在这里,看着那淡色的青烟缭缭升起,最后化为虚无。

这样热闹喧嚣的气氛,自然和林沫这边在家里,躺在床上,心里带着忐忑地给白茺打电话是不同的景象。

白茺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林沫打来电显示,手机震动了很久,但是他都没有接。

林沫握着家里的座机,心里纠结难过成一片,眉也皱紧了,但是却依然没有挂上电话。

但是他也没有放弃,依然坚持着给白茺打通电话。

终于,白茺接起了电话,他开口说话的同时,也掐灭了手里的烟。

林沫听到白茺的声音响起来,还有他身边周围喧闹的背景声音,他就知道白茺是在外面应酬,他心里忐忑又紧张,呐呐地说道:“白茺,是我,你是在外面吗?”

林沫此时的声音和周围的声音对比起来,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声音细小,但是声音里透着清越动听,白茺不禁声音柔和了下来,说道:“嗯,是。”

林沫听到白茺肯定的回答,又是黯然了一阵,但是又立刻振作起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悠远的山里传来的山音一般清新灵动,犹如泉水一般清润透人,又带着清澈的干净明晰。

他声音是有些紧张的,但是也坚持着对白茺说道:“白茺,我想你了,你能回来吗?”

给白茺打电话加他出来的同事看到白茺要离开的时候,还刻意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说道:“就要走了?是去忙?”

白茺沉着着一张脸,脸上表情很自然平和,对同事点了点头,说:“是,有点事,今天谢谢了,以后再聊。”

同事拍拍他的肩,明白白茺现在升了上了自然事情是更加多的,于是也不多挽留他,直接就送他离开了。

白茺在开着车回家的路上,竟然还遇到了一小阵的堵车。

大概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下雪天气,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车多缓行,白茺开着车夹在数以万计的车流里面,一点一点往前移动着。

但是他却并不焦躁,心里反而很平和。

林沫刚才在电话里面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回去陪他的时候,他停顿了一秒就说到:“嗯,好。”

林沫立刻舒了一口气挂上电话,他还以为白茺会不高兴他打电话过去打扰白茺应酬,但是哪里知道白茺居然答应了他,也立刻就离开了聚会开车回家来了。

白茺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缓慢行进的车流,心里升起一股特别的感情来。越是寒冷的天里,反而越容易感到温暖,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会想到要出来了,反而把林沫一个人冷落在了家里,林沫还没有吃饭,肯定现在也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他身体不好,这样饿着,肯定又是对胃不好了…

白茺想到这些,就有些感叹。

他的心因为要见到林沫而变得柔软,也因为担心和在乎林沫心里感到满满的,而那个他心爱的人此时正在家里等着他回去,想到这点,白茺就感到周身都是温柔温暖的。

此时天上的雪花又变大了一点,之前出来的时候还是豆大的雪点,但是现在已经一片片鹅毛般的雪片了。

白茺对待林沫,连他自己也觉得那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和爱护。林沫看起来就是一副乖巧柔顺需要人照顾的模样,如果不是对林沫温柔细致一点,那么林沫大概永远都不会朝着他黏上来。

看着林沫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和靠近之后的亲近,就让白茺从内心深处觉得特别舒服,仿佛被柔风拂过一样,林沫身上就带着这样干净温存的感觉,可以让人的心都抚顺和舒服。

白茺想起来林沫,内心总是化成一滩问问暖暖的泉水,让他在奔波忙碌的生活中感觉到温情和爱意。所以他才愿意一味的宠溺着林沫,也不怕他会变得恃宠而骄,因为林沫的格就是不会变成那样令人讨厌的类型的,所以有些时候,白茺倒还希望林沫能更加任和撒娇一点,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更加有乐趣一点。

林沫的格是很温柔,但是在温柔之中又带着自己的坚韧和坚持。他这种平淡无奇的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和乖巧,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总是活在自己规范好的世界里,但是白茺却特别吃林沫这一套,他看着林沫小巧乖巧的样子,就忍不住要怜惜和爱护他,想要把他完全呵护在自己的怀抱里,让他永远都不去接触外面的世界,才是好的。

想起来这些细节,白茺之前心中的抑郁就渐渐消散了,他嘴角带着微笑地开车回到了家,想要回去好好和林沫道歉,解释一番今天发生的事。

但是当玻璃窗上的刮雨器不停来回刮去飘落下来的雪花,白茺终于开着车到家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进门看到的一幕。

☆、chpt 73

林沫虽然再给白茺打了电话之后松了一口气,但是随之,他内心又开始焦虑忐忑起来。

白茺回来了,他到底要给白茺说什么呢。

不告诉白茺一些什么重要的话的话,那么白茺中途这样回来又不是很让人觉得很没有意义吗。

林沫心里焦虑着乱糟糟地想着这些问题,最后他坐立不安,更是忐忑,本不可能睡好,所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透过白色窗帘看到外面下雪了,他脑子里还是一呆,忽然想起白茺说这是今年春天最后一场雪了。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看了一阵雪花,看着满天飘舞着鹅毛一般的大雪,仿佛感觉到让自己的心也随着降落的雪花得到了沉静。

在这样大脑逐渐沉静下来的时刻,林沫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今天中午他看见白茺换衣服时候的画面。

白茺的身材很好,和林沫不同,他常常锻炼,身材高大英挺,人过了四十依然保持着十分健美的身材。

所以当林沫从背后看着他换衣服裤子的时候,能清晰地看到他身上健美但是并不狰狞的肌,线条健美的身体,还有那皮肤之下蕴藏着的爆发力,白茺的身体就好似他这个人一样,都训练得十分内敛有力,那种沉稳且具有力量的感觉深深地吸引了林沫的目光,他自己当时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是此时此刻他在脑海里一遍遍刻画白茺的身体,好似他现在眼前就站在白茺的真人一样。

他这样想着,等忽然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脸也就变红了。

他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在心里责备自己,怎么会大白天的看雪的时候会想起白茺的裸体来呢,真是太害臊,太让人难为情了。

这个时候,他还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想到这些,就是因为受到了梁绍谦的刺激。

正是梁绍谦的刺激,才让他产生了嫉妒的心里,所以他在潜意识里面已经感到不安全,想要迫切通过某种方式来确定自己在白茺心里面的位置了。

但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潜意识里面运转,他自己却并没有这样清楚地意识到。

白茺在楼下停了车上楼来,打开家里门的时候,林沫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就十分急切要下床去迎接白茺。

他也没有时间再去细想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想到现在见到白茺那就是好的了。

他没有穿鞋,也饿得脚步虚浮,但是却急切渴望见到白茺的心是真实的。

莹润小巧的裸足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脚尖被冻出一点红红的颜色来,白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林沫会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他就完全是被眼前的画面所完全吸引停住了脚步。

林沫穿着一件宽大落拓的衬衣,扣子没有扣好,只扣了几粒到了锁骨的地方,宽大的领口露出来一截雪白纤细的颈,还有一段致优美的锁骨来,大概是匆忙而来,衣衫也没有整理,平日的林沫并不是这样的。下身并没有穿任何裤子,玉足一般的脚上也没有穿鞋, 耳垂旁垂下来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脸颊,但是却显得他整个人都更加清秀秀丽。

白茺站在客厅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看着林沫圆润致的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他仿佛神不好,用手撑着头,昏昏沉沉地从卧室走出来,但是这样的举动就更加可以从衬衣领口窥视到他身体,空空领口里若隐若现出他前粉嫩的颜色来。

白茺的眼神瞬间就加深了。

林沫是听到了白茺开门的声音才下床走出来的。

他大概是低血糖,没有吃饭就躺在床上,所以现在站了起来头有些晕晕的,但是他也支撑着,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了站在离自己几步远之外的白茺。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动作不大,但是却不曾想过走露了风景一片。

他看着白茺站在眼前,让自己头没有那么昏了,才说了一声:“白茺,你回来了…”

只是,他接下去的话还没有说,就被白茺几步走过来动作麻利地用双手抱了起来,惹得林沫更加是一阵大脑眩晕,然后之后,就被逮到了柔软弹良好的床上。

林沫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幸好是床的弹和稳定不错,他只是身体在床垫上上下颤动了几下就稳住停了下来,白茺目光深沉地看着他,领口的部分完全露出来了形状优美的锁骨,语气来带着关心和疼爱,一手就包裹住了林沫的纤足,说道:“怎么不穿鞋,不冷吗?”

听到白茺这样温柔低沉的声音对自己说话,林沫就有些不争气地要掉眼泪。

他觉得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在此时因为白茺的一句话而消失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更加深重的委屈和难过。

看着林沫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摇了摇头,白茺就俯身在林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问道:“怎么了,是哪里难受了?你穿这么薄,一定会凉到的,我给你找件衣服穿上。”

白茺这样温柔宽和地说道,就真的去给林沫找衣服来穿了,其实他不仅仅怕林沫冷感冒了,也是觉得自己再这样面对着林沫一副天然无害的模样,他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

白茺拿了衣服回来,刚想要给林沫床上,林沫就拉住了他的手,目光温润地看着他,喃喃说道:“白茺,你回来了就好,我很怕你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很担心你,你这样一走了之,我放心不下你。”

林沫的语气里带着令人怜惜的焦虑和不安,白茺心里一阵愧疚,把林沫搂到身上来抱紧了之后,说道:“嗯,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下次一定先跟你说,不会再像这样离开你了。”

面对白茺这样闻言好语地安慰,林沫的悬起来的心才渐渐恢复了踏实。

他被白茺抱在怀里,虽然白茺身上还带着外面冰雪的寒冷,但是白茺嗅着林沫的耳畔和头发的味道,这样就让林沫感到温馨和心安。他逐渐感觉到白茺身上的温度,那种令人感到踏实且温存的感觉就更加让林沫也伸手抱紧了白茺。

两个人在静谧的环境里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才退开来,退来的时候,气氛就忽然发生了变化。

林沫一双水亮清幽的眼睛注视着白茺,白茺也看着他,两个人目光相碰,没有说什么话,就自然而然吻到了一起。

在亲吻中,林沫甚至还主动回应了白茺的动作。白茺的动作实在是太大力了,吻得他的嘴唇发痛,他象征的挣扎了几下,之后他就安静下来,伸手环抱住了白茺的颈项,迎着他的亲吻,并且也挑动着舌回应着。

唇舌相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白茺狠力地吻了一阵,然后双目深幽地看着林沫,那幽暗的眼睛里带着隐隐的火光还有欲望,林沫再和他对视了,心跳不自觉怦怦加快了起来。

他的唇已经被吻红了,带着艳丽的颜色,白茺用拇指抚上去,像是描画一般,又像是在抚弄想要把林沫饱满如花瓣般的嘴唇蹂躏地更加美艳妖冶一样,他目光深邃地盯着林沫的红唇,目光中也透着幽幽的光。

林沫明白过来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现在他的心却不恐慌了,反而还带着一丝渴望和期待一样,他目光水润地看着白茺,里面带着崇拜,又带着迷恋,就像是一位女子在看自己心仪的对象一般幽亮含情。

宽大的领口露出了他小半边肩膀出来,从哪里可以看到他圆润光滑的肩头,皮肤透着淡淡雅致莹润的光,纯洁,却又十分吸引人。

林沫一直就是这样的,纯洁无欲望的样子,最容易引起想要玷污和沾染的身体的欲望。

白茺略带薄茧的拇指在揉弄了一阵林沫的嘴唇之后,然后就伸了进去挑动林沫的舌。

这一个动作凶狠又带着情欲,非常靡,但是林沫就像一个呆呆的致漂亮的人形玩偶一样,眼里透着清润的光把白茺英俊的脸庞看着,里面完全是希慕之光,他整个人完全任意白茺摆弄,也不在乎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丝银丝出来,娇艳的红唇显得更加魅蛊人心,白茺打量了一下林沫裸露出来的肩膀,然后就低头亲吻了上去。

并不是完全地轻柔的亲吻,而是还带着用牙齿啃咬的动作,林沫张开嘴想要呻吟,但是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沁湿了眼睛。

感觉太舒服太动情了,林沫的身体被亲吻着,好似那些吻也吻到了他的心灵上,灵魂上,他忍不住想要更加多的爱抚和感受,虽然对于欢爱的概念是模糊的,但是和白茺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也渐渐知道了做是两个在一起很美好的事,并不肮脏,反而是愉悦且令人舒服的事。

身体上痒酥酥的感觉让林沫觉得心尖都颤抖了起来,但是此时却更加觉得幸福和欢喜。

白茺从他身上停下来,看到他流出了眼泪,就亲密地问他:“沫沫,哭什么?”

林沫摇着头,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白茺笑了一下,是那种很阳刚很俊帅很男人的笑容,亲吻了一下林沫的鼻尖,说道:“怎么会不回来,你想多了。”

林沫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之前一切一切的猜疑和不安的嫉妒,此刻都在白茺的怀抱里化为了无有。

他想到白茺的唇今天被其他人吻过了,他就主动亲吻上白茺的唇,像是想要宣告这是自己的东西一样的心思,然后带着哭音说道:“嗯,你不要离开我了,我不能离开你。”

白茺听了林沫如此有独占欲的话,又透着撒娇和小气,让他的心里就感觉很甜蜜和舒服,这些事情只有林沫对他做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开心,其他的人他是不会这样认为的。

他又深入地和林沫舌吻了一阵,才眼神温暖明亮地保证道:“嗯,以后都不会了。”

林沫听到白茺的保证,心里也镇定下来,反而能微微皱起了眉,抱怨了一句:“嘴里都是烟味,好讨厌。”

白茺笑起来,心里是真的特别喜欢和疼爱这个小宝贝。因为林沫哮喘的原因,所以白茺和林沫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再抽过烟了,今天因为心情烦躁,才又抽了几只,只是他现在心情特别好,所以就任劳任怨地对林沫说:“嗯,以后都不抽了,不惹你讨厌。”

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宠溺和温柔,林沫听了自然知道自己在白茺心里依然是被他所疼爱宠爱的。

他顺着白茺亲吻的动作扬起了头,白茺沿着他的嘴角亲到了脖颈上,然后往下,林沫就顺从地躺倒了床上去,白茺捞起他身上的衬衣来,密密实实亲吻着他的大腿内侧,小腹,腰部,前,然后又用舌头舔弄,用牙齿去研磨,动作耐心细致,就像是在对待一件世间最为珍贵的珍宝一样。

他的手在林沫的红果和前端轻揉慢捻,不一会儿就让林沫尝到了快感侵身的感觉。

林沫盈着一湖春水荡漾的明眸在床上斜斜地把白茺看着,那神情高挑至极,但是却有媚惑至极,他的眼里完全是被搅浑了的池水一滩,春风吹皱湖面,娇艳的嘴巴也是微微开启,喘着气息,这无疑都是在勾引和诱惑白茺去更深一层的爱怜他。

这一次做,白茺并没有让林沫脱下身上穿着的衬衣,他自己倒是脱干净了赤身裸体虚覆在林沫的身上亲吻他的身体,抚他的器官,让他挺立起来,然后弄哭他,看到他流眼泪,眼角被染得红红的,嘴角也被亲吻的鲜红。

白茺伸手去案头柜子里去润滑剂的时候,林沫的双腿就缠绕在他的腰上,他看到了白茺早已有所准备的东西都放在每日睡觉的床头,他就小声叫了一声:“白茺…”

白茺吻了一下他,安抚道:“不怕。”

然后就挤出了一大堆润滑剂抹在自己的昂扬上,对着林沫的后方一阵按摩之后,然后就慢慢挺了进去。

林沫疼得一阵发虚,但是也忍着,忍着,感受到白茺完全推进去了之后,他就有种完全被撑开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特别不好受,挣扎了一下想要白茺从自己体内退出来,但是白茺哪里肯。

不知道是不是林沫天生体质问题,他身上的皮肤特别滑腻,后那个地反白茺只是按摩了一阵就变得非常柔软,白茺在进入的过程中,也没有特别困难。

林沫就抱在他身上,勾着他的腰,像一只树懒一样。

等到连没入之后,林沫已经感觉非常不舒服了,所以他才要挣扎起来,但是白茺这时候却感受完全不一样。

他搂着林沫的腰,转过头来看林沫眉头紧锁着,脸上带着痛苦之色,他就在林沫的脸上亲了亲,又安慰了林沫一次:“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林沫皱着眉不想说话,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要被痛晕过去了,白茺的下面特别大,被包裹在他的体内,他觉得白茺的那里就像一块坚硬滚烫的岩石一样。

白茺搂着林沫的背慢慢开始动起来,他因为怕林沫受不了,所以动作地并不大力,但是即使如此,林沫的脸色也变白了。

他紧咬着唇,露出隐忍痛苦的表情来。

白茺这时候也不得不停下来,关切地说:“怎么了,沫沫,是很难受吗我退出来吧。”

但是林沫却摇了摇头,坚持道:“不…”

白茺见他这么痛苦也不肯妥协,于是就在他的腰下面垫了一个枕头,然后一边亲吻林沫的嘴唇,一边扶住他的细腰动作。

慢慢地,林沫就由开始的难受和痛苦体会到了白茺动作中的快乐。

白茺对待他就犹如感觉是一个小小的儿子一样,娇艳柔嫩的双唇是怎么吻都吻不够的,亲吻了一下,有想要再亲第二下,林沫的唇里带着芬芳,仿佛是有蛊的毒药一样,白茺迷恋着他的嫩唇,肆无忌惮地细细亲吻,然后又舔弄,只想要让林沫觉得快乐和舒服了。

但事实上,林沫也确实在他这种亲吻中感受到了缠绵的爱意和缱绻的激情。他在被抽的痛苦中逐渐体会到了快乐和快感。

白茺一边弄着他的身体,一手揉捏着他的细腰,加上嘴上的技巧,很快就把林沫勾起了情欲,后面逐渐没有了那么生涩紧绷,进出也更加自如,白茺深深浅浅地抽着,让林沫体会到了入骨的快乐。

林沫嘴里呼之欲出的呻吟被他克制住了在喉咙里,那从身下后方传过来的一阵阵快感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就想放开了声音甜腻地配合着白茺的动作呻吟出来,但是他又不敢,心里负担比较大,所以就只是每次在白茺撞击他体内的从鼻息里发出一阵闷声,带着喘息,又带着压抑,更加让人欲火难眠

这个时候,白茺单手把他的身体托了起来,让他身体悬空,托着他的又翘又清瘦的臀部更加深入大力地鞭打他,感觉立刻比之前强烈和好几倍。

林沫一下自己就感觉自己的小腹都燃起了一团火,下面都湿了,深入的刺激让他煎熬,也让他疯狂。

白茺在抱着他的身体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顶着他,然后又不缓不急地抽着自己的巨,林沫后方完全湿透了,软得一塌糊涂,他自己也感受的到,他缠着白茺的腰的双腿更加攀附紧了,自己的腰身也随着白茺的动作而开始摆动,迎来送往,就像一个女人在被口口口一样。

这样不知羞耻的交合,让林沫承受不住,但是又欲罢不能。

他柔媚的声音已经到了嗓子眼,但是还是没有发出声来,白茺为了帮助他,就在他耳边低沉嗓音带着暗哑地哄道:“沫沫,叫出来,叫出来让我听…”

林沫摇着头表示不肯,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早一步先于他的理智而行动了,白茺抽了一下,他便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甜腻媚惑的声音,虽然只是短短小小的呻吟,但是却已经很让白茺激动和满意了,他更加挺进了自己的腰力,大力又深入地着林沫的身体,林沫有了第一次便很自然会有第二次,所以就很快随着白茺的动作叫了出来。

那声音又柔又媚,清亮圆润,好听至极,白茺便觉得这是最好的嘉奖,把自己心爱的人做到发出媚气十足的声音来,那便是对于他大男子主义心里来说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因为身下的这个人的快乐和浪荡,都是他给的呢。他看着林沫微微闭着眼,情不自禁呻吟出来的模样,就觉得他真是美,带着诱人心智的美,又带着媚气天辰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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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 74

林沫太害羞了,他知道自己发出了那样又柔又媚的声音来,本就不敢睁开眼睛来看白茺, 白茺见他双颊绯红,微闭着眼睛,水红的嘴微张着,就知道他是在害羞,也不勉强他,就细细碎碎吻上了他的脸和唇。

因为两个人是面对面交合,所以白茺能够看到他的宝贝脸上的每一个神情,林沫的表情上带着沉溺于情欲的痛苦,但是又带着一种天真迷茫的快乐,他致小巧的脸上,本来是淡雅素洁的,但是此刻却像是洁白的山茶花被染上了胭脂红一般,纯洁之中带着柔媚,又带着纯洁的诱惑。

白茺笑了笑,把林沫放到床上去,俯身压在他的身体上,一下一下进出动作着,在林沫耳朵上亲亲咬咬,声音也充满了感和挑逗,问道:“沫沫,感觉舒服吗?”

林沫此时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虽然有些不适,但是那种从身体下方传来的又痒又痛的感觉让他的全身都沉溺在里面,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听到白茺这样问自己,他微合着眼睛,便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嗯…”

只是一个鼻音,但是却带着浓腻的撒娇和缠绵,白茺知道他身体不算好,在这种事情上也并持续不了多久,能撑到现在还没有泄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于是白茺为了让林沫感到舒服,当一个体贴温柔的好情人,他就把林沫的身体翻了一下,两个人采取侧躺的方式,他躺在林沫的身后,让林沫背对着自己,这样对他来说要轻松一些,然后捞起一条林沫又直又长的腿,分开来,把自己的巨送进了林沫的后去,一边细细温柔亲吻着他的宝贝的耳朵和耳垂,一边一只手给林沫爱抚前端。

欢爱对于林沫来说都是陌生的,尤其是第一次欢爱的林沫就体验到了几种不同的姿势,这个更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又更加是刺激了他的地方。

白茺在这方面仿佛颇有心得,他平时看上去也不是有特殊嗜好的人,但是在床上的时候,面对林沫,他却能拿出很多手段出来。

林沫在这方面完全是白纸,他的第一个对象和最后一个对象都是白茺,所以他也没有可以比较的对象,只知道白茺这样对待他,就以为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别的情侣之间也应该是这样的。

像这样被白茺从后方侧,两个人身上一点遮住的东西也没有,现在还是中午的时间,天正亮,外面正在飘着雪,林沫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两个人这样躺在床上交合有多恬不知耻。

这简直就是乱,外面的窗帘也没有拉上,只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窗帘,外面的人仔细一看,肯定可以看到来两个人现在在床上的动作。

林沫注意到这点,就立刻害怕和难为情起来,伸手去挡住了白茺为自己动作的手。

白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笑了一下,问道:“沫沫,怎么了?”

林沫羞愧地难以开口,说道:“现在还是白天,窗帘没有关上…”

因为他们住的这层比较高,是十九层,视野也很开阔, 房屋对面并没有任何建筑,所以其实这样的担心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林沫还是不可抑制地会担心这些。

白茺听了他的话,更加心里感到开心起来,心想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两个人都亲密到了一半才想起这个问题来。

不过就算是林沫在这里多余地担心这些事情,还是让白茺觉得他十分可爱,在林沫的脸颊上大大地亲吻了一下,然后就说:“不用担心,外面没有人看得到我们。”

林沫见白茺这般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就着急起来,想要把房间的窗帘都关起来,让整个房间都黑乎乎的才有安全感,不然像这样大白天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爱,实在是太过于刺激和香艳大胆了一些。

林沫还要抗议着不做了,哪里就知道白茺的嘴忽然就吻上了他的前,一边吮吸一边慢慢啃咬,林沫抗议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化成受到了深深刺激的一声:“啊”

白茺仿佛是有意要惩罚林沫此时在床上还走神去在乎别的问题的事,所以他在听到林沫的拒绝声,说道:“白茺,不要了,嗯… 啊… 不要了…”依然没有停下来嘴上吮吸的动作。

反而单手压制住了林沫的双手手腕,不让他随意乱动,然后还执意爱抚上了他的玉挺,为他疏解欲望。



等两个人都高氵朝过后,林沫身上已经是布满了深深浅浅红色的吻痕,那些都是白茺留下来的痕迹,林沫实在是感觉太累了,所以第一次泄出来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力量躺在床上喘息。

对于白茺来说,只有一次的亲密可能是不行的,他看着林沫臀部那雪白的双丘,就躺倒林沫身边去,用手揉着林沫形状优美手感也很好的臀部。

林沫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微微侧过脸来看着他,声音小小柔柔地问道:“你还想要吗?”

他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仿佛在说自己不喜欢了,并不想要的,但是又在这样的话里面恳求白茺也不要了,白茺听到林沫这样可怜兮兮的声音,即使是自己心里想要的,又哪里还会不顾及林沫的意思,又会再去抱他,所以亲了亲林沫的嘴之后,就说:“不做了,你不想,那么我就不做了。”

林沫听到这话安心下来一点,又为白茺的体贴而感到感动。

如果是连续的爱,确实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毕竟他才是第一次,虽然白茺技术很好没有让他受伤,但是他后面的不适仍然没有减少。

两个人躺在床上休息,高氵朝过后的宁静总是让人的神特别慵懒闲散。

白茺现在倒是拿了被子给两人盖上,主要他是怕林沫身体不好,一会儿又感冒了。

休息一下打算去洗澡,林沫力气完全用尽了,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刚才那样绵长回味的感觉依然在自己身体里,十个手指都在发软,但是心里想起来的感觉却是甜蜜的。

白茺在高氵朝过后也相当的温柔,他拥着林沫的肩头细细地亲吻着,动作轻柔爱抚,带着珍惜和珍贵,这样温柔细致的亲吻,让林沫内心感动,又感到幸福。

怎么能感到不幸福呢,他可是刚才才和自己最爱的人结合在了一起啊。那种密实确切地结合在一起且被怜惜和疼爱的感受,是让人的心都会被涨满的。

林沫的眼睛湿润润的,他眨了眨眼睛翻过身来叫了一声:“白茺…”

白茺看着他,问:“怎么了?”

林沫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太不真实了。”

白茺怔了一下,倒没有想到林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俯身亲了一下林沫的嘴角,说道:“没什么不真实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别多想了。”

白茺叫林沫别多想,就是想叫他别多思多忧,多忧思的人身体不好,对心神的劳损也很大。

他以前的妻子就是忧思过虑,所以才会想不通自杀的。

林沫还不知道白茺以前妻子的事,他听了白茺的话,便很听话地点了点头,眼睛一动不动地把白茺看着,看了一阵,才又说道:“我今天怀疑你,猜你和今天到家里来的那个人有不寻常的关系,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道你对他的意思,我现在知道错了,是不该这样想你的,我应该多信任你一点,不应该多想的。”

白茺听了林沫的话,倒是一愣。

他把林沫的肩揽到自己身上来靠着,然后又听到林沫这样细细声音抱歉的话语,没有想到过到林沫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说:“你没有错,今天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什么都不对你说就出门去,让你多想,这也是正常的事,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白茺说着话的语气里面带着安慰,也带着歉意,他像是在对林沫道歉今天自己所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听在林沫的耳朵里面,他却心里有些难受,有些不是滋味。

林沫不是觉察不到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白茺总是哄着他事事顺着他的态度,白茺明显对他是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关怀的,但是那种关怀太胜了,林沫便心里觉得有些泛堵,他心里也是渴望和白茺地位平等,两个人之间是互相扶持,而不是某一方单方面付出,所以,他是想要了解白茺,也是渴望能理解白茺内心所想所感的,白茺这样只是单方面保证这类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但是他自己内心的感情却没有告诉林沫,林沫注意到这点,便心里不舒服起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到白茺的安慰,便会打住了。

林沫转过身来对着白茺,眼神很认真地说:“白茺,我想要了解你,了解你的想法,我知道你爱我,所以很多东西都不告诉我,但是我也爱你,我并不仅仅希望你来爱护我就够了,以后你老了,我希望自己能够照顾你,也能成为你的依靠,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告诉我一点关于你的事情和你的想法,我已经长大了,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

林沫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特别温润深幽,他的目光认真郑重地看着白茺,就像是交代最为正经严肃的事情一样,白茺听了,心里自然很开心,但是却又不免觉得这是在听着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做出以后会养自己的保证,一想到这里,白茺就忍不住有些想笑起来,但是又看着林沫如此认真和郑重,他就舍不得真笑出来了打击他的宝贝,所以他就搂过林沫的背,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来,说道:“嗯,知道我的沫沫最懂事体贴,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

说着,又在林沫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亲吻。

林沫这次却没有那么好被敷衍,却说道:“只是有份心就够了吗,你真的是不打算告诉我别的了吗?”

白茺见林沫如此坚持,也知道无法掩饰过去,所以才又把林沫搂紧了,缓慢地说道:“其实是关于我妻子的,我之前和她关系并不算亲密,但是却也相敬如宾,后来她因为家里人给的压力太大,才自杀了,这是我对不起她的地方。梁绍谦曾经去帮忙搜救过她的尸体,如此,我们便认识了,他中途有追求过我,但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白茺几句简单的话就把往事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一遍,林沫在他的怀抱里静静听着,等他说完了才发问,道:“那他为什么会拿着你妻子的戒指呢他现在还是喜欢你的吗?”

白茺说:“这个我不知道,大概是当时他找到了我妻子尸体的时候就拿到了那枚戒指吧,不过今天他已经把戒指还给了我,这件事,也算到此为止了。”

白茺说完这番话有些疲惫露出来,这代表他是真的很想和过去说再见。

人都应该活在现在和未来,而不是活在过去,过去的记忆无论再美好和痛苦,也都是过去,所以不应该干扰到现在和将来的生活。

林沫深谙这个道理,他抬起头来在白茺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我以后我不会问起你这件事了,我们都应该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才能开始更好地生活。”

白茺看着林沫平静且美丽的一张脸,忽然有点感觉不认识他,他没有想到林沫比他所认识的更加坚强一些,也会对生命的认识如此之深。

他之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也回应了一个林沫的吻,点点头说道:“嗯。”

☆、chpt 75

林沫答应去见林帆和原老爷子的事,白茺本来只是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了说,并没有劝林沫做决定的意思,但是林沫听了之后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说:“那就去见见母亲他们吧。”

他称林帆为母亲,大抵也是相信了白茺所说的,林帆确实就是他生母的事,还有就是,他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之后还要抗拒着当做没有知道,那样就不符合他做人的格了。

他本来对林帆没有太多的感情,当她只是一个自己生命中的陌生人,对她既无恨也无怨,现在答应去见一见林帆,不过是因为那些房产和地产的原因。

白茺这边见林沫答应下来去见原氏夫妻,他就去给那边回了话,林帆那边很高兴,知道林沫愿意过来见一面,立刻就吩咐了下面人去收拾打点,还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白茺想了想说:“明天中午我和沫儿过去,到时候就打扰了。”

林帆在电话里面声音很高兴,一个劲说:“不打扰,不打扰,真是多些白先生帮忙了。”

林帆一直觉得林沫之所以愿意来中间白茺肯定起了莫大的帮助,但是白茺其实只是对林沫提起了这件事,然后又说了说关于那些地契房产的事。

林沫对于那些东西一片茫然,不了解其中的价值,但是也大概觉得那是很多的钱。

他手里拿着那几页文件纸,茫然地看向白茺,问道:“我应该怎么办?是签吗?还是不签?”

两个人洗过澡出来之后,林沫就换上了一身灰紫色的真丝睡袍,他肤白如雪,衬着灰紫色的衣服,更加显得他皮肤好白气质好,就好像天生出生在贵胄之家的公子一样,下巴因为前段时间生病变得更加致小巧,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暖玉一般温朗的光,白茺见了他这样子坐在床上,就走过去抱住他的上身,说道:“你愿意签就签,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并不差这些东西,没有这些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林沫盯着文件手里拿着笔,清淡的眉毛皱在一起,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白茺见他心里依然想不开,就搂着他的身体摇了摇,在他的耳垂上轻啄了一下,说道:“如果真不想签,那就放着吧,明天去见了你母亲他们,把东西还给他们就是了。”

林沫听了白茺这样说,他才眉头松开了, 把手里的文件也放开了,转过头来看着白茺说:“这些东西我不能收,还不知道我是不是原家的人,怎么就能送我这些东西呢,我拿着也不安心,我还是不签吧。”

白茺笑了笑,对林沫这样的决定也是支持的,然后又吻了吻他的嘴角。

第二天白茺陪林沫去见原氏夫妻的时候,林沫站在更衣室里面选衣服,他在白茺家里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茺给他挑选的,他其实衣服并不多,但是白茺给他购置了一柜子的衣服放在更衣室里面,他就是不穿,也没有办法了。

林沫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出来,然后又配了水洗的牛仔裤。他对衣服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简单干净,那就很好,衣服的样式和款式,那些都是他不太注重的地方,当然,以前他和林依一起生活,这些也不是可以能够讲究的地方。

所以现在他和白茺一起生活了,也并没有太多奢侈的生活习惯,大概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所以现在也改变不了多少了。

白茺从卧室外面走进来,看到林沫已经自己选好了衣服穿上,并不是刻意地要打扮很隆重的样子,但是他这样淡泊从容的样子,反而就让人感觉到尊重之心。

他气质好,胜在干净,永远给人纯净无暇的感觉,所以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让人对他卸下戒心。

白茺走过去看到林沫又在外面套上了一件呢绒小外套,他穿得清清爽爽,但是却给人温暖如春的感觉。

白茺问道:“准备好了吗?”

林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眼里带着的笑意,就知道自己这样穿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就说:“好了,我们走吧。”

这是第一次林沫去见林帆,他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到了酒店的时候,他的心又安定下来,想着只是去见一见自己的母亲,这实际上对于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并没有任何改变的地方,这样想着,也就安心了下来。

他现在能这样淡定地处理这些事情,不得不说这几年他成长了很多。而他这样成长起来,其实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忽然变得成熟稳重了。

他是因为有了清晰的人生目标和人生定位,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笃定和坚信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白茺是很位高权重的人,但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和白茺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他帮自己以后徇私,才两个人在一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人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以后是不会考虑依靠白茺的资源进到体制内的,他清晰地为自己打算想要进外企做一份算师的工作,那样他以后的生活将会很忙,甚至比现在还忙,但是也是因为有了这份工作,他才能拥有一定的物质基础让自己和白茺的生活过的好一些。

大概是小时候林妈妈没有给他太多的照顾,所以他便很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才能去争取得到。

前两学期的成绩都是年纪第一,学校也有老师来问过他想不想直博的事,但是林沫还是一口就拒绝了,老师当时都挺震惊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会拒绝了这样的机会,并且还是想都不想的。 但是当面对老师再次地询问的时候,林沫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读书他已经把能做到最好的都做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更加需要的东西是挣钱。

他心里有了这些打算,也并没有拿来和白茺商量。大概是因为他自己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拿主意,自己做决定做习惯了,难免就不会再去询问身边人的意见了。

所以这一系列的事情定下来之后,白茺的位置就十分被动,他只能接受林沫的打算,其他的,也无法再多为林沫多做什么了。

林沫坐在副驾驶上发了一会儿呆,他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没怎么注意到时间,然后车就开到了林帆他们住的酒店这边来。

私人管家专门下来接了他们,带他们坐电梯上去。

一路上,白茺都握着林沫的手,他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紧张,但是他的手还是泛了潮。

白茺握着他的手,目光两人碰上的时候,他就朝林沫笑了笑,希望他能安心,不紧张。

林沫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把脸转了过去。

林帆很高兴儿子答应来看她,一见到白茺带着林沫来,她就满脸的笑意,带着热络和亲热,很想接近一点自己的儿子。

但是林沫只是礼貌又淡淡地称呼了她一句:“母亲好。”

林帆脸上的表情一呆,她是没有想到林沫会称呼自己而母亲的,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的事,哪里知道林沫却如此简单地就叫了她一声“母亲”。

林帆愣了愣,才又立刻从怔忪中恢复过来,招呼道:“白先生,谢谢你们过来,一路上劳顿了,进屋歇息一下吧。”

白茺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林帆进了客厅。

房间内的设施还是和白茺上次看见过的差不多,林帆他们在这边包下来了整层楼,原熵汶已经回到K城去处理家里的事务了,所以现在这边就只有林帆和原老爷住着。

他们坐下之后原老爷才处着拐棍从房间内走出来,他前几天在洗澡的时候看护没有看好,就摔了一跤,伤到了腰部,所以这几日都停留在A城这边养伤。

林帆看到自己丈夫走出来,就走过去扶他,并向白茺他们说道:“他不小心摔伤了腰,这几天都在养伤。”

原老爷是花甲已过的人了,身体自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他听到林帆解释自己的伤势,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道:“人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

白茺点点头,表示理解。

林帆和几个保镖合力帮助着原老爷坐到了沙发上去,然后林帆才让保镖都退下去了。

原老爷坐下来之后,先是看了一阵林沫,见他年纪小小的,素白着一张脸,眉目特别干净纯净,眼睛亮得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纯真,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是大二的年纪了。

原老爷随后开口道:“你叫林沫?”

林沫这边也打量着原老爷,他一双幽亮的眼睛带着悠悠的光,眼睫特别翘长,直视人的时候有脉脉含情之感。

听到对方的问话,他点了点头,说道:“是。”

原老爷不知道林沫是个什么格,所以第一次和他说话,难免有些严厉 ,并不是十分和蔼。

但是见了林沫这样一幅温和乖巧答话的样子,他心里就升腾起来一股怪异的感觉,直觉觉得这个孩子是林帆的儿子,但是绝不是自己的。

他又接着问:“你在哪里读书,都学些什么?以后可有打算做什么?”

林沫一一作答了:“在B大,统计系,以后打算考北美算师。”

说完,他又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原老爷,那清澈的眼睛里面毫无任何杂念,干净得就好似一块上好的琉璃。

原老爷见自己如此严厉地问话,他也不抗不拒,反而态度很温和地一一都回答了,他此时心里要为难林沫的气也就都消了,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并不打算接受你母亲送给你的地产,是不是真的?”

原老爷本来就是个十分严厉古旧的人,在家里的时候全家人都忌惮他的大男人主义作风,所以全家人才对他格外尊重和忌惮,但是林帆确实例外,她是他的妻子,和别人不一样,对原老爷的理解和认识也不一样,所以,原老爷也对林帆不一般。

对着外人他是严厉的大家长模样,但是和林帆在一起他却是一个丈夫的样子。

如今见了林沫,他也未能控制住自己身上的威势感,继而才会十分严厉地问林沫问题,但是林沫却一点也不因此而感到害怕和胆怯,他坦坦荡荡地回答了原老爷的问题,眼睛里一点闪躲也没有,眼神澄澈又干净清亮,好似夜明珠一般散发着幽幽夺目光芒。

林沫听到原老爷问起关于文件的事情来,他停了停才说道:“是,那些是原家的财产,并不是我母亲的,我不是原家的人,所以并不能接受。”

原老爷子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起来。

他的笑意里面带着一点算计,又带着早已把林沫看透的调笑,笑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就不是你母亲的财产,你母亲的财产又和原家的有什么不同?既然你如此介意你自己是不是我的儿子,那么你为什么不做亲子鉴定,做了之后有了结果那么就一切都清楚了。”

林沫听了原老爷子这番话,想了想,幽幽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才说道:“那你送我这些东西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让我做亲子鉴定的吗?你知道我肯定不会收下这些东西,也会来见您,所以你才算准了会这样做是不是?”

白茺在一旁听到林沫这样说,连他的也为之侧目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林沫是会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的人,林沫平日看起来实在是再温柔柔顺不过,今日见到了原老爷,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来了这样盛气逼人的话来了。

但是其实,林沫说这番话也不算是盛气逼人。他只是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原老爷算计好的,所以便直接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老爷没想到林帆的这个儿子如此之心思通透,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下了脸来。

原老爷早些年身上戾气很重,年轻的时候更是有“活阎王” 的道上称呼,后来他没有再做打打杀杀的生意,且脱离了毒和嫖的生意,专心做军火,这样他身上的戾气才沉淀了不少,但是一个人的气质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虽然他已经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但是脸色沉下来的样子依然十分鹜,十分吓人。

他目光沉地看着林沫,林沫也一双桃花眼看着他,里面没有恐惧,倒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宁静安宁。

原老爷子停了停忽然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和这个孩子单独聊一聊。”

林帆当然不放心把自己儿子放在这里和原老爷子在一起,林沫毕竟是她的儿子,是不是原老爷的儿子还说不一定,虽然她知道原老爷也并不会对林沫做些什么,但是她任然想要阻止,说道:“老爷,这怕是不合适吧,白先生和…”

只不过,这一次林帆话还没有说完,原老爷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们出去,我有话和他说。”

原老爷说完这番话,目光还是沉沉地停留在林沫身上。

林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无用,只有让白茺和自己出去了。

☆、chpt 76

林帆和白茺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林沫和原老爷子。

原老爷子本来还是一张沉着的脸,但是等到了林帆和白茺离开之后,却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遗憾和颓然。

这时候从客厅偏厅里面又走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从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走出来,这说明他一早就是被原老爷安排好在那里静候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原老爷之前就计划过的事情。

如此一看,林沫就更加了然

那个年轻清秀的年轻人带着金丝眼镜,并没有穿医生的大白袍,但是林沫看见他,心里就有个很深的印象觉得对方就是医生。这种感觉,就和小时候看见医生就觉得要打针一个深蒂固的想法一模一样。

带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对着林沫和气地笑了笑,然后又躬身对原老爷说:“先生。”

原老爷这时候忽然从满身的颓然之中振作起来,眼镜又恢复了神奕奕,直视着林沫说:“你说你不是我原家的子孙,那我现在让你做一次鉴定,你肯不肯?”

林沫没想到他让自己母亲和白茺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愣了一刻,才睁着一双夜明珠似得眼睛说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不想做亲子鉴定了。”

林沫面对原老爷固执又盛气凌人的声音并未妥协,只是他此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原老爷又忽然执着起来这件事了,故而回答他的时候声音也比较轻,像是只是在淡淡表述自己意思并不是在固执己见一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上次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地很明白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原老爷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如此的执着。

原老爷听到他拒绝,这时又叹了一口气,把脸侧到一旁去,盯着地上的大理石地板看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怅然和缓慢的忧思说道:“你母亲其实很在乎你,她以前就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病情起了变化,所以才错过了机会,这次她不愿意让你做亲子鉴定,是不希望你知道当年她被人折辱过的事,这毕竟对于她来说是件很沉重的事。”

话说到这里,原老爷子颓然又带着回忆的语气到此打住,接着他就转换了语气说道:“但是,我今天让你来,确实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原家的儿子这件事,我知道你和你母亲都不愿意知道这个真相,你母亲是因为在乎你不愿意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我想要明白这个真相,否则,我是到了棺材里面也不会心安,这一点,希望你能谅解。还有就是你放心,这个结果,无论你是不是我儿子,都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你母亲送你的那些东西你是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全和今天这个结果没有任何联系。”

原老爷子说完这一番话,到了最后完全眼睛很真挚地看着林沫,语气也变得和蔼和诚恳起来,他这样说了,林沫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并不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想,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并不能改变他的生活,也不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那么这样还有什么必要要去知道事情的真想。

只是,他不曾想过,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一个想法和认识,但是对于很多其他人来说,例如原老爷,确实意义非常重大的。

林沫想了一阵,那个年轻的医生一直都站在一旁等着,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持久的笑容,给人很靠谱的感觉,也没有说任何话,就是让林沫和原老爷慢慢思考着,谈着话,他仿佛就在一旁当好自己的人形立牌就好了。

就这样,林沫想了很久才说道:“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说,想必很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的。我并不看重这个结果,也并不看重这个真相,所以我有个请求,那就是我做了这个鉴定之后你不必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因为这个结果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是被抛弃了,是无依无靠的人,所以我也并不想知道我的生父生母都是谁,我和他们从我出生那天都断了关系,我今后的人生也都和他们无关,我只希望能和我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并不奢求什么,所以关于这一点,还希望你能答应我。”

原老爷听到林沫这一番话,倒有些生了奇怪。

依他的人生经验来说,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很多孩子到了大了的时候都想要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就算是觉得会恨以前的父母抛弃了自己,但是也都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像林沫这样冷心冷的人,他倒是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多看了几眼林沫,看到他素白的一张脸,致的五官和幽深的瞳仁,漂亮得有点不像个真人,倒像是一尊高贵泯然的佛像一般。

只是他身上带着的那一份淡泊和超脱,现在在原老爷子心里,倒是真真是觉得他这个孩子心底狠绝了,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想相认,那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动心和留意的呢。

只是,他这样想着林沫,林沫心里却并不以他所想的那样冷心冷,他其实不在乎生父母的原因只是因为知道当初他们已经抛弃了自己,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抛弃了自己,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抛弃,他是不愿意自己活在怨恨和怨怼之中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人的一生始终都要向前看,总是盯着自己出生的地方不放,那样活起来就太痛苦,也太劳累了。这些道理,也都是林沫在跟了白茺之后才慢慢想明白的,所以,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不去相认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什么不对,对他来说养母恩情大于生母,他只要好好孝敬林妈妈到老,这就足够了。

原老爷子沉吟了一会,才答应道:“好,这件事就我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我们两个人知道,你母亲我也不会告诉,这样你能够放心了?”

林沫点点头,说道:“可以了。”

随后,站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果然就过来取了林沫和原老爷两人的头发,然后退下去说得到结果之后在向原老爷汇报。

这件事情,确实是连林帆也不知道的。她和白茺出去了,自然不知道自己丈夫和儿子在里面谈些什么。

只是当她回去的时候,看到林沫签署了那些地契的文件,然后又站起来想向他们告辞了。

这件事情就算这样过去,几天之后原老爷就拿到了结果。

林沫果然不是他的儿子,两个人吻合的基因不到百分之零点零五,很自然,林沫和原家丝毫关系也都没有。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原老爷也算是瞑目,他之前见到林沫的时候就觉得他不会是像自己的儿子,林沫长得太女气,男生女相,是他们原家有些忌讳的长相,但是他自己倒并不觉得林沫这个孩子女气,和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温温和和的,很能让人内心感到洗涤的干净清澈之感,所以,原老爷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也并不生气,反而有种心结被解开了的感觉。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时间一下子到了七月份,白伟伟从美国回来了,并且回了一趟家之后就直接跑到学校里面来找林沫。

夏天的A城特别炎热,六月的鸣蝉一直会嘶叫到十一月才会彻底入土为安,林沫因为不知道白伟伟已经回到了A城来,他前几天和白伟伟通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他在学校里,但是不曾想到他已经找到自己学校里面来了。

白伟伟找了几个林沫学校的同学问了问,立刻就打听到了林沫的教室和宿舍。

林沫在统计学院算是大名人,因为他成绩好,而且也受老师喜欢,所以就出名一些。虽然他自己没有当名人的意识,但是实际上学院内很多人都认识他,不过知道他格内向而不好交朋友而已。

林沫这天下午上了课从教室里出来,热得他有些头晕脑胀的,教室里面虽然有空调,但是人太多,空调也抵挡不了人体散热,所以这样一来,林沫本来就怕热的体质就更加觉得夏天难熬。

相比起夏天的燥热,林沫还是觉得冰冷的冬天要好些,冰冷的空气使人神振奋,冰冷的天气也更容易让人感到温暖。

林沫走在学校林荫道上,今天是周五,等下他回去收拾了东西便可以去白茺家里,他这样计划着,忽然就听到背后一把熟悉的声音,叫道:“林沫!”

林沫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颇有点像高岭之花的感觉,但是其实是他太忙,和别人说几句话的时间都要忙着做自己的事,而且他本来就比一般的学生课业重一倍,所以他在学校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专注学业的人,故而这样他身边也少了很多试图想要接近他的牛皮糖。

林沫不知道谁会忽然这样在学校叫自己,他只是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的,于是转过了头去看,就看到白伟伟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站在自己身后。

他晒黑了不少,人也长高长结实了,五官更加立体深邃,林沫看见他,几乎有些要认不出他来。

白伟伟笑嘻嘻的,跑上来一把勾住林沫的脖子,热络地说道:“林沫,总算找到你了,你在学校不错嘛,随便问几个小学妹都知道你的大名,不错不错,省了我找你的时间。”

林沫被白伟伟热切地拉住了,还有些发怔。他不知道怎么白伟伟忽然就跑到自己学校里面来了,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听他说起过。

于是林沫就问起来:“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天在电话里说不是下个月才回来吗?”

白伟伟确实是在电话里面说八月桂花飘香了才会回来的,但是此时他完全一副无赖的样子,笑道:“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怎么看到我回来并不欢迎?”

林沫垂下了长长的眼睫,说道:“没有,见到你回来,我很高兴。”

白伟伟笑得更加灿烈,说道:“你高兴就好,走,去你宿舍,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去你宿舍拿给你。”

☆、chpt 77

林沫带着白伟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宿舍里面的人已经只剩下曲淼和常俊鑫了。

魏璟因为休学,去了国外,所以这学期一开学就没来几天就离校了。

白伟伟参观者林沫的宿舍,一会看看林沫他们宿舍养的绿萝,一会又用手林沫的书桌,最后不由说道:“你们宿舍可真干净,一点也不像一般的男生宿舍,又脏又乱,你们这可真不错。”

白伟伟这时真心赞美林沫宿舍干净的意思,他自己在国外也是住校,从前住家里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男生宿舍可以脏乱差到那个地步。好歹他自己有些洁癖,也爱干净,所以住的地方才是打扫得比较干净。

常俊鑫第一次见林沫带了同学回宿舍来,虽然宿舍没有规定不能带朋友进来,但是他们宿舍的人都很少带人回来,林沫作为格冷淡的人,就更加少带朋友回来,他这下忽然带了白伟伟回来,免不了给常俊鑫和曲淼介绍一番白伟伟。

介绍完了,曲淼只是和白伟伟打了个招呼就转过头去了,倒是常俊鑫还颇有意味地看着白伟伟。他听着白伟伟的姓很熟悉,之后略略一向,立刻就想到了这个白伟伟可能就是那个白茺的儿子。

这样一来,就什么事都能连上了。

常俊鑫因为知道了林沫和白茺的关系,所以才格外对白伟伟的出现感兴趣。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白伟伟身上,白伟伟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看,但是后来常俊鑫放下了书去浴室,白伟伟也就没有再过多留意这个人了。

林沫因为只是回来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要离开,看到曲淼带着耳机在听歌,常俊鑫也被吵走去了浴室,他就走过去拉着白伟伟说:“你小声一点,我们宿舍的人都在学习,你吵到别人了。”

白伟伟抱歉地“哦”了一声,就像是被训的小孩子一样,然后就没说话,站到一旁去了。

林沫这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脑袋里面其实已经在想着一会儿怎么和白伟伟说去白茺家的事情了。

他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越想越沉重,越想越没有主意,因为白伟伟忽然这样出现,简直就是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搞得他现在都在想不如去给白茺打个电话这周先不要去他家里了。

白伟伟也不知道林沫现在收拾东西干什么,只是林沫在一旁收拾书包,他见了,就站在一旁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其实并不知道一会儿林沫是要去自己家的。

白伟伟刚下飞机回来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从白茺那里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林沫心思有些复杂,最后还是不免拿了手机对白伟伟说:“你坐一下,我打个电话回来找你。”

白伟伟听了林沫的吩咐,也就很自然坐到了林沫的座位上。

林沫出门去给白茺打电话,白茺正在开会,看到是林沫打过来的电话,立刻就拿了电话走出来,问道:“沫沫,怎么了?”

林沫口气有些急,说道:“你在上班吗?是不是很忙?”

白茺这边说:“还好,快要结束了,你什么事?”

林沫停了停才一口气说道:“伟伟回来了,现在在我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我们的事。”

因为白伟伟忽然回来这件事连白茺都不知道,所以他听到林沫这样说,也是愣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和他在哪里?”

林沫答:“在我宿舍里,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白茺听到林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心,这让他的心也不免难过了起来,安慰道:“你先不要急,我给他打个电话,之后我们再商量。”

林沫心里很没有底,他心里其实惴惴的,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白伟伟的事,只是这种瞒着白伟伟的感受让他觉得很不好受。尤其是白伟伟现在这么近地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更加不想隐瞒他关于和白茺的关系的事,但是他又怕,白伟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之后,势必是不会接受的。

林沫叫了白茺一声,然后握着电话没有说话,白茺听到他可怜兮兮的声音,也不经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让人措不及防。

但是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回避,要一起面对才是正确的做饭,而且,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告诉儿子的。

白茺叹息一声,在电话里面温和地劝林沫道:“沫沫,你先和伟伟在一起,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叫你晚上出来吃饭,你和他一起,这样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你不要怕,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复杂。”

林沫喉头有些发紧,他倒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复杂,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太快了,也发生得太突然了,在这种突然的事情之前他是没有任何准备的,没有准备的事就让他觉得格外没有安全感,但是现在并不是顾忌他自己安全感的时候,他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无法处理自己的无力,所以这样一来就难免为自己的矫情感到羞耻。

他压抑住了自己心里的难受,最后才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回答白茺道:“好,我明白了,先这样吧,我等着你的电话。”

两个人说完电话,就挂上了。

林沫这边刚挂上,白伟伟那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可见白茺确实是很快就在这件事上行动了起来。

林沫这边刚挂上电话,因为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常俊鑫刚从浴室里面出来,常俊鑫听到他刚才打电话了,所以就在林沫挂上了电话之后问他:“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是吗?”

常俊鑫忽然这样幽幽的一句话,就把林沫吓了一跳。

林沫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之后才回答道:“嗯是。”

常俊鑫见林沫一脸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林沫遇到的事。林沫和白茺在一起的事情大概还没有让他儿子知道,白伟伟现在来看了林沫,当然也不知道林沫是给自己父亲打电话去了。

常俊鑫不是有意要为难林沫,他猜到林沫现在这样的处境有些尴尬,但是也帮不了林沫什么,就问林沫:“你打算怎么办这事?”

林沫脸上呐呐的,看了一眼常俊鑫的脸,心里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回答道:“不知道”

常俊鑫不免叹一口气,他心里觉得林沫是自己把自己栓到这个地步上来的,本来他不和那个人在一起就不必有这样的烦恼…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常俊鑫不免换了一副好口气来对林沫说:“那你不打算先告诉他儿子?”

对于这件事情,林沫心里本来是有些觉得为难的,但是常俊鑫这样压低了身体凑到他脸庞来问这件事,就让林沫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丝不舒服,尤其是常俊鑫的那个微妙的语气,有种感觉他在看好戏的心里,林沫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推了靠近自己的常俊鑫一把,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宿舍。

常俊鑫这时却一手拉住了林沫,还想要再劝说几句,但是林沫脸色非常不好,直接就对他说:“你放开。”

常俊鑫被他的脸色一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一拍,愣愣说道:“我这是关心你,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之前就说你和他在一起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现在我是担心你和他真出了问题,别到时候你受到伤害才好。”

常俊鑫人确实有些婆妈,但是心底也却还是好的。他对林沫说这番话十分真诚,完全不像是在调侃看他好戏的意思,但是林沫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很讨厌别人来管他的私事,他的脸色不可抑制地变得很生硬,也很难看,低着头皱眉道:“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吧,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什么也帮不到我。”

常俊鑫“誒”了一声,心想我怎么不能帮你呢,我这不是可以帮你想办法嘛,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白伟伟就看到了在阳台上和林沫起争执的常俊鑫,他朝着阳台上叫了一声,说道:“林沫,你们在说什么呐?说话就好好说话得了,别动手动脚的啊。”

白伟伟这一招十分聪明,他知道一般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如果有人发现大闹一番那么两个人肯定是打不起来的,如果真要是自己冲过去帮忙了,所不定还变成了帮凶。

这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帮林沫打架,只是他猜到林沫宿舍来,就和林沫的舍友发生冲突,确实不太好。

果然,常俊鑫听到白伟伟的声音,也看到曲淼从玻璃窗那里探了半个头来,他也就不敢再拉着林沫了。

林沫没管他,直径就走进了宿舍里去。

白伟伟这边刚挂上电话就见林沫从外面回来,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白伟伟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到刚才林沫的那个舍友拉着林沫说话的样子,他估计是两个人说了什么不愉快的话才会造成林沫这样的,但是现在看到林沫回来,他也不打算多问林沫什么,只是拿出一个包装致美的礼品盒出来递给林沫说:“喏,送你的礼物,拿着看看。”

白伟伟的语气轻松诙谐,仿佛只是在给林沫随便一件礼物一样,但事实上这个礼物他心挑选了很久,最后才选中了这支奥罗拉的钢笔送给林沫。

他知道林沫这个人,别的东西都不太看得上,也不在乎,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送点实际的东西比较好,所以最后才选中了这支笔。

林沫看着白伟伟递过来的那个包装很致的礼盒,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他苦笑了一下,接过来说:“谢谢啊,伟伟”

白伟伟装作没有发现他脸上的苦笑一般,说道:“谢什么,你跟我什么关系,还说谢,真是见外了。”

林沫脸上泛起一阵青涩的笑意来,他不可否认刚才常俊鑫问自己的话让他感觉到有些刺耳,也感觉到自己心里难受,但是这一切其实也不是都是常俊鑫的错,只是他无法忍受旁人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而已。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一直以为什么都可以不用在乎都是假象,事情真到了这一步,那么很多感受和感情真实扑面而来,那是让人招架不住的。

林沫拿着白伟伟送的礼物没有拆,他心里滋味万千,白伟伟送他这个礼物更加是让他觉得心里滋味复杂。

但是其实他本就没必要这样。

他不过之前是觉得自己和白茺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才面对白伟伟的时候比较坦然,但是现在他和白茺有了实质的关系,所以他心里便很认真地看待自己和白茺的关系了,他是个不相信爱情的人,但是却相信天长地久,而白茺是个相信爱情的人,却没有那么相信天长地久,这个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经历不同有关。

白茺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他没有付出足够的爱情,他的妻子就死了,所以白茺便对承诺一类的东西一向都给的很少,因为他觉得自己第一次婚姻失败,其实就是看不到天长地久的。但是对于林沫,他确实给了足够多的承诺,他和林沫在一起,是想要拥有爱情,也试图拥有天长地久的。

而林沫从小没有体会过过多过深的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要让他对别人产生很深的信赖和笃定,那是很难的事,唯一给过他可以信赖的人就是林妈妈,林妈妈长久的陪伴让他深深地相信一时的感情都是虚无的,只有长久的陪伴才是真实的,所以从这一点上,就造成了他和白茺对于感情理解上本的不同。

白伟伟见林沫一脸的忧郁,他这时候又想起什么来,对林沫说:“刚才我爸打电话来说叫我们晚上一起吃饭,还叫我把你叫上,我说当然没有问题,晚上你没有事可以和我一起吃饭吧?”

林沫“嗯”了一声,点点头。

白伟伟高兴起来,站起来拍拍他的肩,示意叫他别难过烦心什么了。

不过白伟伟这边只顾着高兴,也没有怎么想到为什么自己父亲会知道他回来了的事情,他接到自己父亲的电话的时候因为一天下来大脑都是刚下飞机的兴奋,所以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这一点,便也就忘记了这茬,没再继续疑心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chpt 78

白茺打电话过来告诉了白伟伟晚上吃饭的地方,叫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自己往吃饭的地方去,白伟伟应下来了。

拉着林沫在他们宿舍坐了一阵子,见太阳西斜了,外面的阳光没那么晒人了,白伟伟才叫林沫去吃晚饭。

林沫心里本来还是一阵犹豫的,但是又深知这样的事情逃不过,所以也就答应了白伟伟的话和白伟伟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白伟伟在车上对他说:“我刚才回家去,看到我爸家里多了一个人出来。”

白伟伟的语气神秘兮兮的,弄得林沫听着他的话也紧张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伟伟道:“我回家去放行李,看到家里多了一双拖鞋,浴室也多了一牙刷,很明显我爸一个人用不了两个人的东西,所以这就表明,我爸家多了一个人。”

白伟伟说的极其笃定,还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林沫听到他的分析,简直就要撞墙了。

但是他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说道:“哦,可能是你爸的朋友。”

白伟伟立刻反驳,说道:“不可能。我爸的朋友本不可能来家里借宿,而且谁会借宿了之后还会把牙刷留在别人家里呢,这明显就是个常住的样子嘛,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是谁,我在家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家里有女化妆品出现,连衣橱里面都没有女人的东西。”

林沫默默听了白伟伟的话,心里面已经要呕血了,但是还要保持着面上的淡定,实在是十分不容易。

林沫又问白伟伟:“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女?”

白伟伟倒是被林沫的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说道:“难道是男人?”

林沫扶额,有些不知道怎么说那些留在白茺家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白伟伟这边却若有所思起来,道:“嗯,你这样一说,倒也有可能,因为家里本就没有女人的气息嘛,一点女的香水还有化妆品的味道都没有,只是不知道我爸现在都去找男人了…”

白伟伟一个人自言自语挺认真的样子,林沫看着他,心里就硬生生卡了一口血,他觉得白伟伟的思想确实是怪异,连他说了白茺家里有可能住了男人而不是女人这样的事,白伟伟也只是有些惊异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注意到这个细节,而全然不是重点在白茺居然交往了男友人这件事情上。

从这一点上来说,林沫现在倒不担心白伟伟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会接受不了自己和他父亲在一起的事实了。

出租车到了吃饭的地方,林沫赶紧下了车,不想再和白伟伟纠缠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他恐怕就要露馅了。

而且这个问题,他还是觉得有白茺在场,两个人解释出来比较靠谱一点。

进了预定的包厢,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已经坐在里面了。

沈建国见他们两个进来,就从看菜单里抬起头来笑着向他们两个打招呼,装作不知道林沫今晚也一起来吃饭一般,熟络地说:“林沫也来啦,伟伟你和林沫一起过来的?”

林沫看了沈建国一眼,见他脸上依然笑笑的,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出来,他便也无法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坐到一旁空着的三张椅子中的一张。

林沫以为白茺没有过来,白伟伟正要走到他身边去坐的时候,沈建国忽然就说:“伟伟你坐过来。”

白伟伟因为他的话还愣了一下,随口问道:“为什么?”

沈建国一脸的笑意,心情很好的模样,却也不解释为什么,只是说:“叫你坐过来就坐过来,舅舅有话问你,你去了美国那么久,回来了也应该和我先聊一聊你在那边的那边的生活。”

沈建国左右两边各有两把椅子,他叫白伟伟坐到自己左手边,这样他右手边的椅子就空了出来,这样很明显,就是让白伟伟和沈建国自己坐在一起,而让白茺和林沫坐在一起。

他这样安排,明显就是有意的了。白伟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但是林沫看了沈建国一眼,正好遇上沈建国的目光,仍然也是一脸的笑意,林沫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也不好反驳他,于是也就偏转了眼睛,没有再去管沈建国一脸的笑意。

沈建国是今天被白茺搬来的救兵。

白茺有一个会议被牵住了,不能及时过来,所以就叫了沈建国先过来,而且也在电话里面说了今天要发生的事。

沈建国当时刚刚下班,就接到白茺打过来的电话,他听了,二话不说就往吃饭的地方赶来了。

知道白茺今天要和儿子摊牌,他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他也知道白茺打电话给自己的意思,就是说倒时候希望他能帮忙开导白伟伟。

其实这个白茺不说,沈建国也知道。

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而白茺瞒了白伟伟这么久,其实相当于是保护了他。

白伟伟被沈建国叫道他左手边的座位上去坐下了,这样一张宽大的圆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坐,剩下的一个上位,自然就是白茺的。他们四个人坐这样一张大桌子,实在是应了那句老话好吃不如宽坐。

白伟伟见自己父亲没有来,就问道:“我爸没来?现在在哪了?”

沈建国解释说:“你爸在开会,叫我们先吃,他一会儿再过来。”

白伟伟“哦”了一声,随即又抱怨起来:“他自己叫我带朋友过来吃饭,他自己却迟到,真是有些臊面子。”

沈建国这时候开了红酒,给林沫和白伟伟眼前的杯子给子倒上,然后笑吟吟地说:“是,你爸他就是这样的人,高升了,自然比较忙,你知道的,要多体谅他一些嘛。”

白伟伟嗤之以鼻,说道:“他高升了其实也不见得是好事,我给他发短信,说爸下雨了你要注意开车,他就回一个字,好,然后我又问,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他才恢复我四个字,雨天小心,最后我说,爸我们来聊天吧,他回答说,不和你聊,在开会,你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不体谅他。”

沈建国笑起来,拍拍侄子的背,笑得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说道:“你别和你爸置气,他是有些闷。”

白伟伟白了一眼,说:“他不是有些闷,是很闷好吗,我简直不知道他这种沉闷的格是怎么找到对象的。”

沈建国听白伟伟这话中有话意思,立刻就看见了苗头,问道:“怎么,你爸找对象了?”

白伟伟斜睨了自己大舅一眼,表示不可能啊,你不知道?然后才说:“嗯,他找了个人,还在家里住着,我今天回家看见了。”

沈建国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白伟伟说他看见了,是看见什么了?看见林沫在白茺家所以知道了这件事?

他反念一想,又觉得这事不可能,觉得白伟伟不可能看见了林沫和白茺在一起还是这副淡定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就侧过头来压低了身体问道:“你看到了?你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白伟伟很随意地夹起面前的小菜来,送进了嘴里,一脸无所谓地边吃边说道:“我看到那个男人的牙刷和拖鞋了啊,人没有看见,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人,因为家里没有女人的东西和味道,所以应该我爸是找了个男人回去。”

沈建国又是一阵匪夷所思,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子接受能力还挺高的,连白茺找了男人这种事,他也不是很在乎。

沈建国试探着问:“那你不在乎你爸找男人这事?”

白伟伟夹了凉拌三丝吃了,吃呼呼十分利索地吸进嘴里,咀嚼,咽下,对着沈建国说道:“我为什么要反对他呀,是我爸找个男人回家去又不是我找个男人回去,他自己都觉得抱着不恶心,我也不觉得恶心,干我什么事啊。”

沈建国一听白伟伟这话,就知道,坏了。这小子心里绝对是有气,气有人抢占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是个男人来和自己抢自己的父亲。心里肯定不高兴了。

沈建国对自己这个侄子白伟伟十分了解,知道他看着挺混的一个小子,其实内心比谁都在乎自己的父母和亲人,而且也比谁都敬重和爱戴白茺,如果不是白茺是个严厉的父亲,大概白伟伟和他的关系还会更好更亲密一点。

但是这也不能怪白茺,他工作太忙了,应酬又多,尤其是坐到他现在那个位置,在他之前比他年轻的人是没有了。所以白茺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很大。

但是这些他对谁都没有说过,对儿子就更加不可能说。

所以有些时候,沈建国还挺高兴白茺找了林沫这样一个安静格的人的,比较白茺自己的格就不是闹腾,如果叫他找了个闹人的人,那还不把白茺闹得整天不得安宁来。沈建国之所以觉得林沫好,大概就是因为他静,人也干净舒服,所以才支持两个人在一起。

但是就算是沈建国现在知道了白伟伟不高兴白茺找了个男人的事,他现在也不能把话在这里就说清楚了,他还要等到白茺过来了,再说这件事。

沈建国现在是不安慰白伟伟不好,安慰他也不好,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时候,白茺这时候就到了。

沈建国是松了一口气,立刻站起来说:“你到了。”

白茺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有些赶,到了饭店还说道:“不好意思,开几个会迟到了。”

沈建国说:“不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坐吧,叫服务员再给你拿双碗筷。”

白茺点点头,就从林沫身边走过坐进里面的座位里面去了。

只从他进来了,林沫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他,一直跟着他落了座,林沫的眼神也没有收回来。

白茺本来目光没有看他的,但是他坐下来之后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林沫那边的目光,也就转过了头去看林沫,对着林沫一张尖尖的脸盈着莹白的光照在吊灯下,白茺就朝他笑了笑,笑容包容又和气。

林沫忽然就心漏跳了一下,觉得刚才在灯光下白茺的那个笑容真实晃眼,他立刻转开了眼,不敢去看白茺,而是专心吃菜了。

这时候服务员递上来了干净的碗筷,沈建国招呼白茺用点东西。

然后又自己给白茺舀了一碗鲍鱼瑶柱粥,白茺今天一天都在会议室泡着,吸了一天的烟,现在喝点清淡的粥倒是对嗓子特别舒服。

☆、chpt 79

白伟伟见自己父亲在喝粥,他这边之前因为沈建国问话心里的不愉快也消散了一点,毕竟是父子,又有什么是不能摊开来讲的呢。

于是白伟伟就准备开口了,问问白茺关于家里那个同居男人的事。

他其实对对方是谁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因为是他的父亲找了一个男人这件事,所以才让他感到比较震惊。

不过,他现在之所以这样觉得,不过是因为还不知道白茺找的人就是林沫,如果他知道自己父亲是找了自己同学之后,那么他大概就不会不在乎那个对象是谁了。

白伟伟这时在白茺喝粥的时候,开口叫了一声:“爸。”

白茺停下手里的动作来,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沈建国见白伟伟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要问白茺关于林沫的事,但是此时他认为不是说这件事情的好时机,于是就打断了白伟伟,一个劲向他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别现在问白茺。

白伟伟自然看到了他大舅递过来的眼神,他也不是不明白,本来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问自己父亲关于他私生活的事,但是忽然被沈建国这样拦着,他倒也拿不准问不问了。

于是两边就这样僵持着,白茺又耐心很好地问了一次,说:“怎么了?伟伟?”

白茺最后的那声伟伟说的很轻,声音也磁好听,白伟伟听了,心里就是一动,觉得不行一定要现在开口问自己父亲到底家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也不管沈建国的眼神了,直径说道:“爸… 家里住了个男人,是不是?”

白伟伟说这句话问白茺的时候,还有些心里犹豫,所以底气也不是很足,并不是兴师问罪的口气,反而有些想要了解事情真相的语气,白茺听了他这样问,也就不吃东西了,深邃的眼睛直视着白伟伟的脸,诚然说道:“是。”

他回答这么干脆,到让白伟伟继续问不下去了,他没想到自己父亲如此轻易就承认了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

对于白伟伟来说,他其实心里比起排斥林沫和自己父亲好上了更为排斥同恋,因为之前他知道自己父亲被梁绍谦喜欢过,所以在他的第一印象里,同恋都像是梁绍谦那样有些娘但是又很轻薄的男人,就是这样他一直对同恋的印象都不好。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父亲也喜欢男人的事,虽然知道自己父亲是不会接受梁绍谦的,但是在潜意识里面,他还是不能很好地接受这个事实,这其中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梁绍谦第一次带给白伟伟的同恋印象太糟糕了,所以才导致白伟伟一直都很排斥同恋。但是说到底,其实不如说他是把同恋和梁绍谦等同起来了,正因为讨厌梁绍谦所以才连带也把这种讨厌移到了讨厌同恋上面。

白伟伟犹豫了一阵才有继续有些语气发怯地问道:“那那个人现在你们是生活在一起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不是不接受男人的吗?”

前一个问题白伟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后一个问题才是他重点关心的问题,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就忽然喜欢上男人了。

面对这个问题,白茺沉默了一阵,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很快就回答了白伟伟,而是停顿了一下,低着头像是思考了一阵,整个房间都陷入到了难以言说的沉默尴尬之中。

之后,白茺才开口回答道:“因为他是林沫,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白伟伟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和林沫搞在一起的事情,他之前以为自己父亲和男人搞在一起这个消息已经够刺激了,现在忽然听到自己父亲承认他是和林沫在一起了,白伟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旁边坐得林沫,然后又把目光看到白茺身上来。

白茺朝他点了点头。

忽然之间,白伟伟一切都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一下飞机,在林沫宿舍就会接到白茺打来的电话还叫他和林沫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原来,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白伟伟一边觉得气愤,一边又觉得这件事荒谬极了。

他的目光飘到林沫洁白的脸上,然后又飘到自己父亲的脸上来,来回之间,他觉得好似不能确定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个梦境。

“你们…”他开口道:“同居了?”

白伟伟感觉极其不真实地开口问道,然后白茺就简单地回答了他一个字:“是。”

白伟伟觉得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才是真正怒气升腾起来的时候,他感觉不真实之后,才感到真正的气愤和愤怒,但是他到底为什么而愤怒和气氛 ,这一点他自己也不明白。

而林沫这边,则用十分明晃晃的眼神看着他,那样亮的眼睛,让白伟伟简直无法直视。

他心里并没有此时此刻对林沫有太多的感情,对着林沫的眼睛,他既不恨他,也不觉得厌恶或则讨厌他,因为林沫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同学,朋友。而他的父亲,白茺,则对他来说意义完全不同,白茺是他的父亲,是亲人,是父亲,这就和林沫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无法直视林沫的眼睛是因为为自己父亲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愤怒和羞愧,他并不是为林沫感到羞愧,只是为自己父亲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搞上了自己的同学而感到羞愧。

而他现在感觉更加强烈的,与其说是无法接受他和自己最好的同学搞在一起了,不如说,他是无法接受自己父亲喜欢上了自己的同学并且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因为白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过其他的人,所以白伟伟在心里就已经暗暗觉得自己的父亲依旧还是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的,包括他留着母亲的东西,留着母亲的房间,那些证明他的父亲心底还是有一个母亲的位置的。

但是今天这一切证明了其实那些都只不过是他内心的希翼而已。

白茺并不是因为在内心怀念妻子才保留有她的东西的,他这样做,不过是因为白伟伟,而他对林沫动情,其实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是他的心所掌控的。

白伟伟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父亲要离开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永远抛弃了他死去的母亲这一点,才变得动怒,气愤,以至于无力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因为,要帮一个死人留住活人的心,那又有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办到呢。

没有办法的。

所以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以留得住一个活人的心。

白伟伟此时是感情占了上风,完全来不及思考自己情感背后的动机,所以才行为偏激起来。

他一瞬间只是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点多余的感觉,感觉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还有那种被亲人背叛的了的感觉,这些感觉都让他不好受,让他想要逃离,他控制不住,于是也就真要逃离这里了。

他站起来,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声音还沉稳地说道:“好吧,我明白了,我走了。”

说完就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他表现得这么一反常态的沉着,倒是让人会觉得他内心的不平静。

沈建国慌张地站起来跟着他叫了一句:“伟伟!”

然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白茺坐着没有动,林沫目光十分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去望着门外的一片黑暗走廊,他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好,但是此时他自己跟着追出去肯定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也就只有坐在那里,坐立难安,但是也只有坐着。

这一顿饭怎么会吃成这个样子。林沫深深觉得心里难受,但是已经变成这样了,事情又还能再坏吗。

林沫优美纤长的脖子扭过去看门外昏暗的走廊,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希望白伟伟能赶快回来。

白伟伟这边急匆匆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没几步就被他大舅沈建国拉住了。

沈建国一拉住他就说:“你跑什么,你爸这是把话说开了,你怎么还跑了。”

白伟伟一听他这话,意思好像是自己父亲把话说开了就不应该离开了一样,这是什么逻辑,白伟伟心里想着,简直就要笑出来。

沈建国见他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冷冷的,目光也邪气,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他这是今天来当和事佬的,没有办法,也只有在这里开导白伟伟。

他说道:“伟伟,你别因为你爸和林沫在一起就觉得生气,你爸有他自己的生活,虽然林沫是你同学,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选择,他喜欢你爸选择和你爸在一起,这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是不能说什么的,你现在知道了不能接受,但是过一段时间,也总要接受的,你不能总这样想不开,迟早你也要想开的。”

白伟伟听了他的劝告,反而真笑了出来,不过并不是那种开心高兴的笑,而是讽刺讥讽的笑,说道:“哦,那你的意思就是反正我都要接受,我就不能现在有脾气了是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是蒙我蒙在鼓里很久了对吧?你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和着他们一起来蒙我对吧。”

沈建国见自己侄子说话的时候痞痞的,但是此时也没有心情来教训他关于和长辈之间说话的规矩,只是说:“我怎么帮着他们来蒙你了,我也是去年你爸带来了A城才知道这件事的,你今天回来,不就正好是个机会告诉你这件事,你这样不听劝就跑了出来,还让我怎么说。”

沈建国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面也不经带了一些怒气在,这倒不是他气愤白伟伟态度不好,而是气白伟伟说他有意骗了他。

每个人潜意识都不乐意被说成骗子,沈建国当然也不例外。

白伟伟听他这么说了,语气也不敢太坏和他顶撞起来,道:“那好,这事也不是你的错,没人有错,现在我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了,你也不用说什么,我现在就是接受不了,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怎么着你看着办吧,我能接受了就是对不起我妈了!”

白伟伟说这番话的时候刚开始还是痞子的口气,但是说到了最后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认真了起来,表露出来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一时之间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他说完了之后,还有些气喘吁吁的,这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所导致的。

沈建国这边见他提起了自己的妹妹的死来,心里也是一凛,眼神也变得不是那么和蔼了,肃然说道:“你怎么对不起你妈了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妈是怎么死的,她本就不是像你爸所说的那个样子迷路坠崖而死,你妈她是自杀,自杀明白吗?你爸因为害怕你太小接受不了这件事,才把事情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对你开口说起过,伟伟,你这么大了,看到你爸爸有自己的幸福,你应该祝福他,而不是觉得他对你母亲不公。他对你,和对你母亲已经做到最好了,他为了你守了你十几年,你现在看到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不应该祝福他反而还要拆开他的幸福吗?”

沈建国的语气说道最后已经完全软和了下来,带着语重心长,也带着深深的劝慰,像是长辈在开导小辈一样的口气,变得柔软和和蔼。他是希望白伟伟能听进自己所说的话的,他也是希望这个孩子能真正理解自己父亲和别人在一起的事情。

其实他是理解白伟伟这种刚看到自己父亲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的心情,那是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就变成了别人的东西累死的心情,这里面爱倒不是主要的,其实就是有很深的独占欲,沈建国自己也有孩子,所以他也是能理解孩子的心情的。

白伟伟完全不知道当年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直到今天听到舅舅说出来了,他才明白了当年的真相。知道当年真相的他完全愣住,然后呆傻地问自己大舅:“那我母亲她,当年是为什么自杀的?”

说起这个问题来,沈建国也觉得深深的愧疚和对不起自己侄子。

沈秋菱当年就是因为夹在白沈两家之间一直调节不好白茺父亲和他母亲的关系,所以压力过大才自杀身亡的。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就是当时沈建国和白荀给她的神压力太大了。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沈建国一辈子的痛,他此时不愿提起,于是就淡淡带过了,说道:“当时你母亲她因为神压力太大,在你们一起外出去旅行的时候,突然起了死心,所以才跳河死了,这件事你父亲一直没有对你说,其实就是想要保护你,让你生活得健康快乐一点。”

完结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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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伟伟听到自己母亲当年死亡的真相,脑筋就有些转不过来。

他呆呆傻傻地盯着自己舅舅看了一阵,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然后沈建国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语气带着沉重又带着语重心长地说:“伟伟,你听舅舅的话,你父亲他确实为你付出很多,你应该为他多想一点。”

说完,还用力楼了一下白伟伟的肩,想要大力地安慰他一样。

白伟伟反应不过来,在昏暗的走廊上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愣了半晌才怔怔说道:“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妈一定要去自杀不可呢?”

沈建国听着白伟伟的声音里带着令人揪心的伤心和惊心,他自己也觉得现在说起这件事情来是太过于残忍了,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自杀而死的,而且还是在那么小的时候,难道做母亲的心里一点对自己孩子的爱都没有了吗?

沈建国不知道这些答案,但是他现在也无法知道了,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不愿意去看自己侄子的眼睛和脸,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伟伟,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让它过去吧…”

他避而不谈的态度让白伟伟十分无法接受,他僵持在沈建国面前,不退让,也不听他的劝,只是背脊笔直地挺着,想要知道一个关于当年事实的真相。

沈建国慢慢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不愿意也不想要说起当年的事情来的。

他是真觉得这件事不好说出来,这要让他怎么开口,让他说自己是促成自己妹妹死因的主要原因?这件事情即使在十几年后的今天想起来,他依然觉得当初的一切历历在目,包括当时碧风崖上的风景,山下的河水,还有山上的山风。从来没有哪里会让他如此清晰地在往事的记忆里面能如此事无巨细地回忆起来当时自己经历过事情的每一个细节。太具体了,以至于每回忆起来一次就像是又重新经历了当初所经历的事情一样,那种真实的恐怖感,犹如堕入了噩梦般的恐惧感,如此真实,也如此令人难以摆脱。

沈建国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从回忆里面冷静下来,也安慰道自己的侄子拍着他的背喃喃自语般说道:“伟伟,听舅舅的话,这件事就忘了吧,你母亲当年活得太辛苦,是我们对不起她,她在那边之后一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话里带着呓语般的自我安慰,又像是一种祈祷,祈祷沈秋菱能真在另外一个地方过的好一些。

当然,他话里面的这个“我们”其实是指他和白茺白荀他们,而不是指白伟伟,白伟伟不知道,这些话听在他耳朵里,他只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心里有无法解开的心结。

两个人在走廊上沉默地站立了好久一阵,沈建国才缓缓开口道:“当初是你母亲夹在你们家和我们家之间非常不好做人,你的姑妈又一直想要你母亲在你爷爷面前说关于你离婚了***好话,秋菱她神本来就不好,一直因为这些事烦恼,最后,就跳河了。这件事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当初太逼迫她了,给她造成了心理上的压力,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是伟伟,你要知道,你父亲他从来都是爱护你和保护你的,你父亲当年选择没有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其实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做,你如今长大了,也应该理解他的心。”

对于当年自己母亲去世的事,白伟伟一直也有所耳闻,但是他都不敢真实去确定。因为这件事当时还上了报纸,所以也算是G城不小的新闻了。很多人都说她母亲是因为神抑郁自杀的,不然没有可能好端端地因为家里的亲戚关系就去自杀,但是其实这也是有可能的,加上沈秋菱当时确实心里负担比较大,一时想不通,所以就很容易轻生了。

白伟伟现在听到沈建国满含愧疚的声音说着当年的事,他内心也挺难过的,毕竟两边都是他的亲人,一边是死去的母亲,一边是爱他的舅舅,两边的人他都不愿意伤害和失去,所以他心里的恨倒是没有什么了,剩下的,都只是难过和沉痛。

有过了好一阵,白伟伟才开口道:“舅舅,当年的事我爸知道吗?”

沈建国点点头,道:“他知道,当时他就在你母亲跳下去的时候到了悬崖上来,他上来的时候秋菱已经不见了”

白伟伟“哦”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虽然不是压抑让人痛苦的沉默,但是确实让人感觉到空气都变得沉重的沉默,沈建国心有戚戚焉,但是却也觉得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心底要好受一些了。

大概是因为一直都觉得对侄子有愧,但是又一直都无法言说,现在有了一个机会说出来,倒还好受了。

白伟伟这边也此时也心平气和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当年关于母亲自杀的真相,心里也确实感受到自己父亲的不容易,所以才觉得是要应该对自己父亲多理解支持一点。

他停了好一阵之后,才试图了解两个人之间的事,于是开口问道沈建国:“舅舅,我同学他林沫他和我爸在一起多久时间了?”

他本来打算说“我同学”但是中途忽然觉得这样说反而显得刻意和生疏了,所以才又说了林沫的名字。

沈建国这时点燃了一烟抽起来,想要平静一下自己的心境,听到侄子这样问,就轻松下来说到:“没多久,就是在上大学之后。”

白伟伟“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之后又问:“那他们两个在一起,关系如何?”

白伟伟是想知道以林沫那种年纪和自己父亲那种年纪的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会不会有矛盾和冲突。

沈建国这边抽了一口烟,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没有发现白茺和林沫之间有什么不顺的地方,道:“他们两个关系挺好的,没见过他们吵架,也没见过他们闹,两个人相处听融洽和睦的。”

白伟伟听到这个,之前心里还有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他想如果自己父亲都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影响的话,那么他也没有什么道理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有问题。

他像是想明白了一样,说道:“哦,那这样,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们两个回到房间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白茺拉着林沫的手,还有一只手放在林沫的脸上,像是要好好抚林沫的脸一样。

白伟伟因为看到这一幕还怔住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走到座位上去了。

沈建国也走回来坐到了座位上,坐下后顺手拍了拍白茺的肩,意思是事情解决了。

白茺这边被儿子看到了自己和林沫亲密的事到没有觉得怎么,他面色很从容,也不显得严肃和沉着什么的,脸上甚至带着一点平和。

见儿子坐下来后,就问:“伟伟,你今晚是回家住还是在舅舅家去住?”

白伟伟愣了一下,才说道:“回家去啊。”

白茺点点头,他以为儿子因为这件事,而不愿意回家去了,所以才这样一问。

但是白伟伟被他问得有些莫名,眼睛在他和林沫之间看了几次,才又说道:“爸,我想明白了,你和林沫在一起,那就和他好好在一起吧,林沫是我同学,我了解他,你喜欢他就好好对他,他人挺不错的,你以前为我做那么多,我现在也不能回报你,只有等我以后出息了,才能孝敬你了。”

说着,他还把酒杯往自己父亲面前一举,然后白茺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他这时就一口气断气酒杯喝干了。

白茺不知道沈建国出去对自己儿子说了什么,回来之后儿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无论怎么说,白茺心里还是觉得白伟伟能接受这件事是好的。

他开口说道:“伟伟,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满意了,其他的,只希望你能生活幸福快乐一点就好。”

白伟伟听了他父亲的话,这次还挺顺从的。

看见热菜端上来了,就自己动手动筷子夹着吃了。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

林沫不时从碗里抬起头来去看白伟伟,但是每次都发现白伟伟只是眼神专注在食物上,他想说点什么,也无从找到机会说出口。

白茺注意到了林沫的走神,就给他夹了菜放进碗里,又低沉柔声地说:“吃饭吧,冷了之后你的胃又受不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宽厚的责备,那分明是深深的关心,林沫听了,心里更加尴尬起来,但是白茺在白伟伟面前做这些事却很自然一样。这样搞的林沫也不知道能说他什么。

吃饭的时候白茺一直拉着林沫的手,林沫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吃饭的时候被他握习惯了还是怎么,总之后来吃饭的时候就忘了把手抽出来,也就和白茺握着。

白伟伟这边看着他们两个在饭桌下面牵手,心里升起来很怪异的一种心思。

吃晚饭之后沈建国去结账。

白伟伟看着自己父亲和林沫先走出了包厢,然后他才走出来。

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到林沫身长玉立地站在那里,和他父亲一起,两个人正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白伟伟走过来了,林沫便一双清亮的眼睛把他看着。

白伟伟以为林沫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便问:“怎么了?”

他此时已经差不多习惯看到自己父亲对林沫温柔体贴了,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父亲在吃饭的时候和谁牵手的习惯,这件事,就连他母亲身上也没有发生过。

林沫看着他,说道:“谢谢你,伟伟。”

白伟伟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所说何事。

他说道:“不用。”

林沫的眼睛里带着闪闪的亮光,就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皎洁闪耀。他看了白伟伟好一阵子,才把眼睛移开了。

白伟伟站在原地的地方没有动,看着林沫走到自己父亲面前去又和自己父亲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就牵着手离开了,林沫走之前回过头来看了白伟伟一眼,那样的目光如水,就像清清的河水一样,白伟伟站在昏暗的走廊吊灯下面,感觉好似自己的灵魂去云游了很远的地方回来一样。

他看着林沫和自己父亲牵手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们牵手的动作就像一家人一样。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全部完结了,接下来是番外,喜欢的可以继续支持。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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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伟伟自从知道林沫和自己父亲好上之后,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他比较不能接受,后来经过一番思考也就对这件事情坦然了。

况且,他看自己父亲确实是很喜欢林沫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迤逦缱绻,他很多年不曾见到自己父亲在家里这样开心,故而也觉得让自己父亲和林沫在一起也没什么。

放假的时候他回到了A城这边来和父亲他们住,一开始觉得多少有些尴尬,别人悱恻缠绵的两个人在家里过着甜蜜幸福的生活,他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去足在两个人之间,多让人尴尬啊。

所以白伟伟就想要自己重新去住在家里的另外一套房子里面的。

但是林沫却说让他住家里,白伟伟听了林沫这样说,自己也不好拒绝,最后就还是住在和林沫他们一起的地方了。

这天是夏季的早晨,林沫早早就起了床来,在厨房做早餐。

白伟伟起床的时候看到父亲主卧室里面床已经收拾好,他就想着这两个人也起床太早了,明明两个人一周没哟见面了,不是应该十分思念对方,晚上都弄到很晚才睡的吗?

既然如此,早上怎么才七点就起来了。

因为到了夏令时,所以空气中的味道也变了,清晨的空气带着昨夜雨露的气息,还混合着青草地的气息,合欢树的气息,一阵阵无声无息地飘进房间里来,让人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神清气爽。

林沫从厨房里面端了早餐出来,看到白伟伟站在客厅外宽阔的阳台上,就称呼了一句:“伟伟,你起来了?”

白伟伟正在呼吸着心旷神怡的清晨之气,听到林沫招呼他,他就转过身来,走进了屋里,道:“你起来得好早啊,周末都不多睡一会儿吗?”

林沫把牛和篮子里的面包摆好,说:“习惯了,睡到七点就醒了。”

白伟伟看了他一眼,见他规规矩矩工工整整地穿着棉质的睡衣,一双玉踝从妥协里面露出来,宛如上帝雕细琢的工艺品一样美好,就小声问道:“我爸呢?我早上起来没看见他人,他出门去了?”

林沫见白伟伟压低声音和自己靠近了的样子说话,有股说不出的好笑在里面,他知道白伟伟天生一直都有些畏惧白茺,是那种很自然的儿子对父亲权威的畏惧,不过,他到底没有笑话白伟伟,而是脸上带着浅盈盈的笑,道:“他起来了,没出去呢,就在厨房,你进去找他吧。”

白伟伟一听白茺在家,并且就在和饭厅只有一墙之隔的厨房里,他吃了一惊,更加压低声音说:“怎么还在家里,昨晚不是说要出门去开会的吗?”

林沫知道白伟伟在盼望白茺早点走,这样他就可以自由一些,虽然他们父子关系缓和很多如今,但是白伟伟到底觉得有自己父亲在的地方比较拘谨,也不敢放开玩。

林沫笑了笑,不忍心再打趣白伟伟,就说:“他要去,已经吃过了早饭,就要出门去了。”

果然,白伟伟一听到林沫这样说,就松了一口气,开心起来,很哥们儿地拍着林沫的肩,对林沫说道:“谢谢你啦。”

意思是谢谢林沫告诉自己他父亲什么时候出门。

这时候白茺的声音在厨房里面响了起来,他说:“沫沫,你进来一下。”

林沫听到白茺叫他,他就对白伟伟说:“我进去了,桌上有做好的早餐,你先吃一点吧。”

白伟伟点头表示理解,让林沫快去吧。

林沫进了厨房,他们家的厨房非常大,又宽敞明亮,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就是他们家的厨房和饭厅连在一起。

白茺见了林沫进来,手里拿着装东西的盘子,他就过去,帮他把盘子拿过来放下。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抱在一起,林沫替白茺整理了一下衬衣的衣领,听到他说:“我中午回来吃饭,回家晚了一点的话,你就不等我自己先吃吧。”

白茺的手环着林沫的腰身,他已经换好了西装衬衣吃了林沫做的早餐准备出门了。

林沫的手给白茺整理衣领,整理好后就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道:“哪能不等你呢,我等你回来再吃,如果伟伟等不及,就让他先吃好了。”

白茺见林沫这样细心,他又享受着林沫的温存,就在林沫的唇上吻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宠溺地说:“伟伟怕是要出去玩呢,你不用管他。”

白茺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闲不住的,一回来了必定是呼朋唤友的,他人缘好,走到哪里都能结交一堆朋友,所以要叫白伟伟跟林沫一样在家里坐着,那是不太可能的。

林沫垫了垫脚尖,也在白茺下巴上吻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他出去了,我就自己做饭等你回来吧。”

白茺心里十分高兴,看着林沫给自己打领带的样子,眼神认真又漂亮,他觉得林沫就是他的小妻子一样,听话又善解人意,让他随时在外都想回家来陪着他,怕他寂寞或者又难过了。

最后两个人又在出门前拥抱了很久,白茺才出门走了。

白伟伟吃过了早餐,看见林沫从主卧室里出来,刚才他已经跟他爸说过了再见,就问林沫道:“林沫,一会儿我出去玩,你和我一起吗啊?”

林沫走过来坐下,开始吃早餐,心想果然如白茺所说的,白伟伟一回来就要去找朋友同学玩,是个脚不沾地的主。

他想着过几个月就要出去交换了,要一年之后才能回来,心里还想多呆在家里一些,所以就说:“我不去了,你自己玩吧,晚上不回来吃饭就说一声。”

白伟伟“哦”了一声,就坐在一旁等着林沫吃完早饭。

林沫吃了早餐,之后就开始收拾桌子,白伟伟也来帮忙,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整理好了一切。

家里安安静静的,住得地方清静,房子也大,家里没有几个人,所以就显得有些空旷的安静。

林沫很喜欢这种感觉,他自己去泡了一杯蜂蜜水然后端到书房里面去,摊开书本开始看英语资料,因为要过去上课,虽然他英语还不错,四六级都过了,托福的分也挺好的,但是他还是对待学习很持之以恒。

白伟伟约了同学是在中午吃饭,林沫去看书学习了这个他知道,家里没有人陪他玩,他觉得还挺无聊的,他又不能现在去找朋友,他那些朋友,估计现在都还在睡觉,不到中午十一二点,是不会出门的。

白伟伟叹了一口气,觉得颇为惆怅,有种找不到事情做的苦闷感。

没有办法,他只有爬回自己的房间,也开始看书。

他看得东西就比较轻松,是英美文学,看得还是一本名叫源泉的书,因为大学是通识教育,所以本科开设的课程都很宽泛且有趣。

那本书是讲一个年轻建筑师为了坚定自己建筑理念而坚持不懈的故事,故事本身是讲年轻建筑师奋斗和坚持的信念,其实是在含设知识产权的问题。这个故事打动了很多人,写这本书的人也很有名,几乎站了美国近代文学不可动摇的一角,但是白伟伟并不是文科专业的学生,他看这本书,不过是上学老师开了书单,让他们建筑系的学生能有一两分书中所宣扬的年轻建筑师的笃定和睿智罢了。

白伟伟看了一会儿书,有些云里雾里,毕竟不是文科专业的学生,没有耐心看小说,二是还没有和外国人一样的英语母语水平,所以他坚持看了一会儿,看到书中男主角爱上了女主角之后,他就有些犯困了。

白伟伟从地板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出去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林沫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在低头看书,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看得挺开心的。

白伟伟有些无语,自己去倒了一杯水来喝之后,他就想到,看着林沫和自己父亲关系那么亲密那么好,怎么在家里住了这些时候,都没有听到两个人从房间里发出什么声音和动静来?

按道理说,两个人柔情蜜意的时候,最是能擦枪走火滚到一块儿去了,但是白伟伟在家里住了这些时日,最多看见看见两个人牵一下手,更亲密的动作,就没有了。

白伟伟不禁想,难道是自己爸不行了?

想到这里,白伟伟不禁开始为林沫的幸福担忧。

他想了想,觉得林沫作为自己的同学,朋友,还有现在自己父亲的伴侣,他都不能不考虑两个人之间的“”生活和不和谐。

他想着林沫白白净净的脸,看着他穿睡衣的样子,感觉林沫的身材应该也不差,最多就是林沫格比较内敛,床上比较放不开而已,所以,只要让林沫能好好挑逗一下自己的父亲,那么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应该还是会不错的。

白伟伟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的主意还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年之后的事,写几个小的故事让大家轻松一下,正文比较沉重。

家庭生活之二 儿子心太多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朋友终于起了床给白伟伟打电话过来了,他们约在一个饭店见面。

白伟伟挂上电话之后,就拿了一个盒子出去给林沫。

林沫正在厨房准备午饭,食料是保姆早就买回来的,之前的厨娘已经没有来做饭了,因为林沫想要在这个假期自己走之前好好感受一下家庭生活,所以就决定自己做饭,也不让外人来打扰两个人的生活空间。

看到林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白伟伟就走过去把一个包装美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的盒子递给了林沫,说道:“林沫,这个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你收下看看吧。”

之前白伟伟回来已经送过林沫礼物了,是很贵重的钢笔,后来也送过别的东西,大多都是和学习相关的,电脑,或者课本之类的,国外的课本不便宜,一本书几百刀是正常的事,所以白伟伟送了林沫上课开出来的书单上的书,林沫还觉得挺因为这个礼物感谢白伟伟有心的。

现在白伟伟又拿了一份礼物出来要送给他,林沫这就觉得奇怪了,之前回来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你之前不是已经送过我东西了吗,怎么还送呢,我东西已经足够了,你自己有钱别乱花了吧。”

林沫说道,一边搽干净了自己的手,一边就抬起头来看白伟伟。

他知道白茺挺疼白伟伟的,在花钱的事情上从来都不委屈白伟伟,虽然他并不知道白茺每月给白伟伟多少零用,但是看白伟伟那个大手大脚的花法,总之,每个月应该不少。

白伟伟的表情尴尬了一下,但是很快有恢复了自如,说道:“没关系,这个你拿着看看,里面是一张碟片,我买的正版,效果很好,你下午一个人在家没事,可以看看。”

林沫听了白伟伟说是一张电影碟片,于是也就没有在意了,转身过去洗菜,然后又把菜叶理好,放到一旁的篮子里去晾干滴水,随口答道:“哦,这样,好吧,那你放在桌上我一会儿看看吧。”

白伟伟这时候看时间差不多,自己也该出门了,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然后就对林沫说:“林沫,那我先走了,晚上不会来吃饭,你和我爸吃吧。”

林沫点点头,叮嘱了白伟伟一句:“路上小心”,然后白伟伟就出门了。

白伟伟走了,家里就更加安静。

除了林沫洗菜的时候发出来的哗哗水声,整个房子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林沫做完了这些事情,抬起头来看墙上的时钟,发现才十二点,白茺要半个小时后才回来,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有等白茺回来了就炒菜就行。

林沫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做,眼神就刚好看到了白伟伟临走之前放在桌上的碟片,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都是俄语,本看不懂简介在说什么,这就让林沫犯了难。

难道还要去找个百度翻译来翻译一下不成?

林沫想了想还是觉得太麻烦,不如就直接去放了来看了就知道了,白伟伟见多识广,应该推荐地东西也不会是太难看的电影。

于是林沫就去主卧室里面看电影了,一边也等着白茺下班开完会回来。

把碟片放进了播放器里面,又打开了电视,等待了一会,然后影片就开始播放了。

影片的开头十分无厘头,是一群模特在T台上走来走去,全部穿着比基尼还有沙滩短裤,这样的开头,让林沫不禁怀疑这是什么类型的电影。

但是可能正是因为一开始就是这样莫名的情节,而且也说得是听不懂的语言,反而让林沫更想弄明白到底这个电影是讲什么的,于是虽然他听不懂前面一段节目的话,也调不出字幕来,但是还是耐着子继续看下去,想要弄明白到底这个电影会讲怎么样一个故事。

白茺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面静悄悄的,厨房里面也没有林沫的身影。

他叫了林沫一声,也没有听到林沫的回答。

他这就觉得奇怪了,林沫会到哪里去了。

想着林沫跟白伟伟出去了,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他就往主卧室那边走。

林沫是在主卧室里面看电影看得太专注了,他认真地一心想要弄明白电影的内容,但是却没有想到白伟伟给他的就是一盒限制碟片。

当看到屏幕上出现两男一女在交合的场面的时候,他吓得直接从床上掉到了地上来。

虽然家里的地上铺上了地毯,但是林沫这么大一个人栽倒地上去声音还是有的,白茺听到了卧室传来的声响,才立刻走了进去,猜到林沫就在里面。

白茺担心林沫是不是摔倒了,所以人还没有到卧室门口声音就先到了,说道:“沫沫,是我回来了,你怎么了?”

林沫整个人愣住在地上,还无法从刚才看到的画面里面回过神来,这时候又去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仍旧是那三个人在动情忘我的做着爱,林沫立刻转过了脸,心里惴惴的,更加不敢看,但是这个时候白茺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白茺见到林沫坐在地上,一副刚从床上摔下来的样子,他就立刻走过去扶起他的宝贝,心疼地说道:“怎么到地上来了,摔疼了吗?”

林沫的手被白茺扶着,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之前因为坐在床上麻木了,之后整个人栽倒地上来就完全疼到没有了感觉,现在白茺扶起他动一动,他才感觉自己的腿是又麻又痛,简直是要掉眼泪的节奏了。

他望着白茺的眼里含着晶莹的泪光,叫了一声“白茺”然后就听到房间里的立体环绕声清晰毕现地发出了缠绵火辣的呻/吟交合的声音。

现在两个人倒是能听懂电影里面英语的台词了,但是听懂后却又觉得十分尴尬难堪。

白茺愣了一下,不知道林沫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但是当他转头去看向电视屏幕的时候,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这一幕十分尴尬,林沫这边还在钻心地疼,但是却又发现了白茺脸上的表情,他就有种愧疚地想要钻进地缝的感觉。

白茺立刻反应过来,看着林沫低着头难受的样子,就笑起来,用手抚上他的脸,然后又抬起他的下巴来,说道:“小傻瓜,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在家里看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感到难堪,把头抬起来吧。”

林沫心里十分觉得难堪,第一是因为他第一次看这种东西,第二是因为这个东西他也很无辜,他本来就不知道白伟伟给他的是这种东西,如果早知道就不用看了,第三是看这种东西还被白茺撞见了,这就让他更加自惭形秽。

白茺温柔温暖的语气让林沫舒心很多,因为白茺没有责备他,也没有非难他,这让他感到安心,他抬起绯红的脸来,眼里含着剔透的泪光,眼睛就更加闪闪发亮,漂亮到不可方物。

他语气十分可怜地说:“白茺,我不是想看这个的,是伟伟给我,我不知道这里面是这个东西才看的,不然我是不会看的。”

林沫这样说,好像就是感觉是白伟伟拐带了他一样。但是其实也是,林沫自己不解释,白茺也明白,家里面能有这种东西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白伟伟了,林沫这方面十分天真干净,一点点的刺激他都受不了,更不要说是看这种极限质的东西了。

他就像个小白兔一样,现在红着眼睛,眼里亮闪闪的,却还是会勾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是却正好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来。

白茺知道林沫所说的都是真实,他把林沫搂抱到自己怀里来,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慰他,声音柔和地说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摔痛了?”

林沫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衬衣上,慢慢地感觉好些了,这才没有感觉那么难堪了,在白茺的怀里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腿坐麻了,现在很痛。”

于是白茺把林沫抱起来放到床上去,然后又给他把腿拿出来揉,因为林沫之前坐姿不好,一直都是盘着腿坐,所以他掉到地上去的时候也都是盘着腿地坐着,小腿完全麻木了,大腿又蜷曲得难受,白茺帮他揉腿的时候他眼里的泪水都要掉出来了。

不过林沫的嘴紧紧地抿着,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倒是没有掉出来,不过白茺却以为他真的摔得很痛就是了。

一边轻轻给他揉着腿,还去找了红花油来看是不是哪里摔肿了,最后发现并没有身上哪里出现青印,白茺最后才放了心。

家庭生活之三 儿子心太多

白茺给林沫揉完了腿,林沫的腿这才从一阵痛麻中恢复过来。

白茺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林沫,房间里还回绕着做爱的喘息声,摩擦声,呻吟声,林沫之前还在觉得腿又麻又痛,现在倒是不觉得了,只觉得听到这声音尴尬。

他也不敢抬起头来看白茺,只是看到遥控器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眼睛很羞愧地看了一眼那边,然后就测过脸对白茺说:“把这个关了吧。”

他连电视都不肯说,可见心里害羞得厉害。

白茺却觉得他这幅样子可爱极了,于是也没有关电视,而是坐到床上去,坐到林沫身边去,手搭上了他的肩,两个人靠在一起。

林沫在这种氛围中和白茺这样抱着他觉得颇为不适,但是又不好说,于是就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白茺的眼里带着笑,他看了一眼便又不好意思地扭开了脸,再次小声地央求道:“你把他关了吧,不要再放了。”

白茺见林沫如此为难,这才伸手去拿了遥控器按了暂停键,这时候的画面刚好停留在两个男人接吻的地方上,那两个男人都很英俊潇洒,互相亲吻的样子也很迷人打动人,林沫无意看了一眼,又立刻移开了眼睛,脸上烧得厉害,心里更加觉得被白茺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十分窘迫。

他一向在这种事情上很是保守,自己爱抚的时间都不多,更不要说看这样的东西了,如果不是今天白伟伟给了他这样一盒的碟片,他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虽然他这种单纯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他确实就是这样一种单纯的状态生活到至今。

白茺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就很想亲他的脸,两个人最近都很少亲热,因为白伟伟在家的缘故,所以晚上的时候两个人总是早早地就睡了。

白茺看着林沫低着头的眼睛里波光流转,虽然是害羞的模样,但是却更加羞涩吸引人,他的眼角粉红粉红的,眼睛也水水发亮,像是盛着情思一样,十分媚人,白茺抬起他的下巴,然后轻柔地就吻了上去,林沫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之后反应过来是白茺在亲吻他,他就挣扎了好几下表示不要。

白茺也没有要做的意思,只是亲吻他几下就够了。

但是林沫是因为之前看了GV 才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所以才拒绝着白茺不想要的。

白茺这边好好对着林沫唇舌挑逗亲吻了一番,林沫已经有些气息不稳起来,唇分的时候,白茺看着林沫眼里水水亮亮的一片,就好像那潋滟着水波的碧湖,于是又想亲吻他。

但是林沫这时却推开了他,说:“不要了,我们去做饭吧。”

看着林沫乖乖巧巧坐在床上听话懂事的模样,干净纯洁又柔顺,白茺的心就一片柔软,不忍心难为他,这个世界上,林沫是他最不忍心难为的人了,林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清亮眼睛,那么透亮无邪地白茺看着,即使他心里现在已经有了绮念,但是他也是不会强行要求林沫做的。白茺是个十分体贴的人,尤其是在林沫面前。

但是这时候白茺却说:“你不看了吗?看了就看完吧,其实这也没什么。”

林沫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白茺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他,他就一阵羞赧,于是把头偏到一边去,也不回答白茺的话,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白茺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必定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好说话出来,所以就笑笑走过去搂住他,然后在他耳边说:“那我们一起看,好不好,这样你就不必感到难为情了。”

听了白茺这样毫无芥蒂地说,林沫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白茺见他这样,知道他心里是希望有人陪着看才安心的,于是就抱着林沫的身体亲吻了一下他,然后两个人就靠在床上看起了电视来。

这部电影完全是教育片,把入,抽搐,还有人的面部表情都全部特写,丝毫毕现地展现了出来,房间里面的立体环绕声太好,林沫听得心里焦急焦虑,犹如看鬼片一样紧紧抓住白茺的手不放,白茺见他如此紧张,就三番五次亲吻他的脸让他安静一点下来。

但是即使如此,林沫还是感到紧张和难看,尤其是白茺在自己身边,就更加让他感到坐立不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屏幕,眼睛动也不敢乱动,白茺好几次亲吻过他的脸颊,他也没有感觉,白茺打量着他扑闪扑闪的眼睛,就心里暗暗好笑,觉得林沫是像个小孩子看鬼片一样,明明害怕的要死,但是却还是不放弃,依旧要看。

林沫现在就差不多是这样的状况。

明明心里尴尬的要死,但是却还是紧紧地抓住白茺的手不放,然后看着电视。

白茺心里觉得好笑,英俊的面庞上就浮起来温暖的笑容来,他目光柔和带着情地打量着怀里的林沫,觉得林沫清华俊秀的脸庞比电视上的正在努力交合的两个男人的画面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还好一部片子不长,四十分钟左右就放完了。

放完了之后林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是终于从鬼片的氛围里逃离了出来一样。

白茺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他,问道:“看完了吗?感觉怎么样?”

林沫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尴尬,反而变得坦然了,说道:“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和那么多人做爱,他不是对第一个人说他愿意和他在一起吗,那为什么又要和接下去的人都发生关系呢?”

白茺想说男人本来就是把爱当润滑剂的动物,只要是下半身有了感觉才不会去管那么多,但是他又怕这样说会误导林沫,所以就说:“大概他只是觉得后来的人也不错吧。”

林沫现在不能接受他这个说法,摇摇头,愣愣地站到地上去穿拖鞋,说道:“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爱情,明明他已经对第一个人做出了承诺,怎么又能失信呢,这样对第一个人来说不就是太不公平了吗。”

白茺笑起来,他可没有想到看一部GV都还要和林沫探讨忠诚度的问题,他看着林沫疑惑不解低着头的样子就觉得他这幅认真的样子好可爱,在他的脑袋上亲了一下之后,就说:“我们不说这个,去做饭吃吧。”

林沫点点头,表示自己也饿了,确实需要去做午饭来吃。

吃午饭的时候,林沫的神明显不好。

他的脸上恹恹的,看上去也不怎么吃得下午饭的样子。

白茺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只是觉得心里面有一股莫名的气再乱窜。

想不到任何原因会这样,于是他归于这一切都是他刚才看了那部电影,实在是无法接受里面那个男主角的爱情观,才会让他怄气成这样。

中午一点钟的太阳十分晃眼明亮,家里面只有白茺和林沫两个人,他们坐在宽大宽敞的饭厅里面,整个房间都安静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再加上林沫本来神又不好,在这样夏季的中午吃午饭,林沫感觉自己都要边吃边谁着了。

本来他们这边的房子坐北朝南,朝向十分地好,但是到了中午难免就会有明晃晃的强烈阳光照进屋里来,四周又没有看以遮挡的树荫,所以客厅外的阳台就完全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面。

林沫放下了碗,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觉得那地上返照出来的太阳光实在是太强烈刺眼,不免眯起了眼睛。

白茺见他今中午实在是胃口不好,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于是也没有勉强他吃午饭,而是问:“怎么了?是困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林沫把目光从阳台上收回来,他看着白茺的脸也像是带着光晕一般暖融融的,心里的那股气就窜地更加厉害了起来,连他的胃也都像是要温热起来了一样。

林沫眼里含着很重的媚惑,他自己不知道,但是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那种渴望,他是因为刚才看了那部GV的原因,第一次看刺激太大了,所以虽然刚才控制住了欲望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到底这种事情是忍不住的,拖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了。

林沫的眼睛里面粉粉柔柔的,带着媚态,又带着勾人的水意,他一双眼睛把白茺望着,望着望着,就像要看透白茺这个人一样。

白茺这时候也发觉了他的痴态,和不正常,略微担心地还多问了一句:“沫沫,你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但是林沫只是摇头,慢吞吞地才说了一个字:“不。”

然后他又用那样柔媚潋滟的目光把白茺看着,他的身体里面燃起了深深的渴望。

过了几秒钟,他才站起来伸过身体吻上了白茺的唇。

白茺对于林沫忽然这样吻他感到还颇为惊异的,但是林沫吻上了之后,又进一步想要深入他的口腔,白茺这时候就淡然了,他明白过来林沫这是想要和他欢好的意思。

于是他也不在拒绝,直接就和林沫深入缠绵地亲吻了一番。

第八十四章

最后两个人饭都没有吃完,就滚到了主卧室的床上去。

林沫主动亲过来之后,又退开来含情脉脉地目光看着白茺,然后一切就都不言而喻了。

本来白茺心里还在想林沫是怎么想的,但是林沫的动作和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其余的,也就无需多余的语言了。

两个人默契地从餐桌旁站起来,林沫的目光隐隐切切的,带着痴,又带着眷恋,一不小心,还被桌腿绊倒了一下。

白茺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他,问道:“没有事吧?”

林沫低着头,柔韧美好的颈像白天鹅一样美好。

喃喃地说道:“没事…没…”

然后又抬起头来,目光温润地看着白茺。

白茺此时不得不赞叹上帝的伟大和神造之作,也只有上帝才会雕细琢把林沫的眼睛刻画描绘地那么细完美美好无瑕。他每每看到林沫的眼睛,就觉得那是一湖深潭,里面是可以吸人的幽静无声,林沫的眼宛若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可以叩响他的心扉之门,并且进入他的心扉,他每每被林沫这双幽深阒静的眼睛看着的时候,就感觉宛若是一双最温柔的女子的眼睛看着自己,那温良的目光可以慰籍人的心灵。

白茺不由自己,低头吻上了林沫的眼睛,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又带着满心的珍贵和喜爱之情,只是他怕弄伤了这世界上他最珍爱的珍宝,所以才不得已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

林沫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睫毛,感受到白茺在自己眼睑上落下的一个轻柔温暖的吻,然后睁开眼睛来,这个吻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中,他目光痴迷地看着白茺,声音里也带着动情的沙哑,喊道:“白茺…”

白茺深深的凝视着他的面庞,目光犹如凝视自己最心爱之人一样深情,好听的男中音答应道:“嗯,沫沫,怎么了?”

林沫吞了一口唾沫,他心里有些紧张,但是更多是一股流窜在他体内的热流,让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眷恋和痴迷,水盈盈的目光把白茺望着,里面像是有千言万语一般要讲述…

两个人到了卧室之后,就自然而然地亲吻到了一起。

周围的空气都是燥热的,空气里面的分子都要燃起来了,带着甜腻的气息,带着燥热的甘甜,是如此让人沉溺,又是如此让人沉醉…

吻来得是那样自然顺畅,以至于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和眼神,两个人就能心有灵犀地亲吻到一块儿去。

林沫被压在白茺身下,顺势就躺倒了床上去,白茺流连不止他的唇,停在嘴唇外面描绘着林沫美好的唇形,感觉怎么亲吻仿佛都不够一样,乐此不疲的挑逗煽动着林沫的柔软带着清甜的唇瓣。

那唇瓣就好似柔软的花苞一样,任凭他怎么蹂躏采撷,也都带着煽情的甜味和芬芳。

白茺简直觉得自己被林沫下了蛊了,否则,为什么他的唇会有这般美好的滋味。

他一边亲吻手上的动作也一边解开了林沫身上睡衣的扣子,手势一路向下,然后就拉下了林沫松松垮垮的睡裤裤带,隔着内裤的面料,搓揉起来林沫的器官。

林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狠狠的颤了一下,他很久没有享受过白茺这般的对待了,他的身体也是异常敏感,无论做上多少次,也永远如处子一般紧致美好,纯洁敏感。白茺最喜欢他这些地方,干干净净,纯洁如玉的样子,永远都是最好最致命的的诱惑力。

两个人的事并不频繁,一周差不多才一两次的频率。第一是因为两个人前段时间都很忙,还有就是因为这段时间白伟伟回来了,住在家里,两个人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

虽然林沫在床上挺隐忍的,但是白茺总是喜欢忍不住在床上欺负他,要把他弄哭,甚至弄到求饶的地步,才放过他,当然这些都不是真正虐待的手段,而只是床笫之间的小情趣而已。

他此时因为中午GV的刺激,满脑袋里都是攻帮受口交的场面,那个场面是特写,林沫看的特别清楚,也记得特别清晰。

白茺的吻吻到他的喉结上的时候,他就难耐地呻吟了出来,分明比平时热情开放好几倍。

大概是因为今天和白茺一起看了GV ,所以林沫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好娇羞的。

平时他也和白茺有了亲密了的接触,但是他面对白茺的时候却还是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这样的他,怎能不惹得白茺总是想要在床上欺负他,想要把他弄哭才有成就感。

但是其实每次林沫哭都是因为白茺温柔的动作而哭湿了眼睛,尤其是白茺在进入他的身体之后抱着他的背细细亲吻的样子,极其刺激煽情,直接就可以让他哭出来。

现在他变得比以往热情,白茺自然也感受到了,心里十分高兴林沫有了这样的变化,所以忍不住在他前的红缨舔舐吮吸起来,轻轻拉扯着,想要突出的那个果实更加甜美逼人。

这下,果然林沫的腰就扭得更加卖力,嗓子里也发出甜腻到不行的嗓音。

白茺知道林沫今天是受到了电影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也心里挺高兴林沫能受到了这这样的刺激的,毕竟这样能让两个人在床上更加有乐趣一些,也能让两个人更加热情和放得开一些。

以前的林沫并不是不好,但是总是太生涩了,动作姿态都僵硬,相比起今天的他,简直相差太远了。

白茺的舌头一面在林沫的前打着圈,下面的手也不停下来,在林沫的子孙上不急不缓地动作着。

他的手指带着薄薄的茧,刺激着林沫的翎羽前端十分让林沫受不了,连心都颤抖起来了,不自觉地呻吟出来 “嗯…白茺…”

白茺听到林沫第一次在爱中叫自己的名字心里还蛮甜蜜和幸福的,是那种被温温润润的水涨满了心房的暖暖的感觉,整个人都宛若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十分舒服舒畅。

他抬起头来,看见沉迷在情事中的林沫是那样娇媚,眉目妍丽,心中的爱意就全然化成暖意,烘得他整个人都是温暖的。

他咬上了林沫的耳朵,声音也低哑了,问道:“沫沫,喜欢吗?”

林沫此时的思想完全是迷糊的,人也是沉迷的,大脑本没有思考的能力,他半合着眼睑,瞳仁里面都是水光,鼻息之间喷出的气息也是甜腻柔媚的,带着甜,又带着芬芳,白茺怜惜地在他身上亲吻,采撷,舔咬,心里都带着深深的膜拜和沉迷,膜拜这具完美无瑕的身躯,也深深沉迷在这样的爱关系中。

“嗯…白茺,我好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你…”

林沫的器完全被白茺握着,白茺细揉慢捻的动作让他内心的火烧得更加旺盛,仿佛怎么扑都扑灭不了一样,此时被白茺更是慢慢地狎昵调戏着,他就觉得下面更加空虚了。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是确实内心有了深深的渴望,还是因为今天中午的GV变得大胆了一些,能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确实就深深地刺激到了伏在他身上的白茺。

白茺一时之间听到了林沫这样大胆热情裸露的告白,先是一愣,眼睛都睁大了,直直地看着自己身下沉溺在情欲之中的林沫,心里有不可相信的震撼。

他的心脏怦怦怦地跳动着,心跳声那样清晰,仿佛可以跳破他的膛一样,全身的血也快速地流动起来。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沫沫,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刚才的话。”白茺语气里带着急迫,又带着惊喜。

白茺因为刚才太过于震撼所听到的内容,所以直接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他堪堪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林沫欲求不满,自然就十分难耐地散了衣襟,躺在床上一副娇媚到不行的样子,眼里潋滟着水波荡漾,好似那碧波荡漾的湖水,跳跃的阳光让涟漪波光粼粼,而他此时的眼里也含着情色,含着碧波荡漾的湖水粼粼。

白茺的膛还在怦怦跳动着,林沫这时候就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尽了,只剩下薄薄的睡衣穿在身上,但是前的粉红已经挺立了起来,似乎像是少女刚刚发育的酥,微鼓的两团,在空气中难耐地站立着。

他坐起来后就和白茺面对面地面对着,唇色绯红润着水光,眼里也潋滟着情丝,完全是一副诱惑人发狂的模样。

凑近到白茺的耳边呵气如兰地说道:“白茺,我想要你,你快来…”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是更加大胆赤裸的告白了。

白茺听了,又去看了一眼千娇百媚状的林沫,立刻就把推倒了在柔软的被褥里,俯身埋头在林沫的双腿之间,含住了他的宝贝的子孙,吞吐起来。

林沫受到了这般的刺激,哪里还能隐忍地住。

他声音细细柔柔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就被咿呀成韵的呻吟所代替了。

林沫的呻吟

又柔又清透,带着清越的好听,像是泉水和玉器相击发出来的柔美之声。

白茺虽然不常做这种事情,但是也于此道,给林沫做了几个深喉,然后就逼得林沫交代在了他的口里。

林沫是身体在从紧绷到松弛下来的那一刻,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云端飘飘然一般,那种强烈刺激的感觉,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几次如此的感受。

第八十五章

林沫去了枫叶国做交换之后,这年的圣诞节便没有回国。

不仅他没有回家,而且白伟伟也没有回家。

而是飞来了安大略省和他一起过圣诞节。

他在过节前感冒了,和白茺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咳嗽,白茺不放心他的很,总想要飞过来看他才安心。

林沫劝他:“算了吧,到了年关你们也很忙,明天伟伟就来了,他来了就好很多,你不必过来了。”

白茺还是不放心,听了林沫说儿子要去那边过节,顿了顿才说道:“那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弄严重了。”

林沫坐在床上,脸颊红红的,因为是冬天,他此刻又要睡觉,所以便声音柔柔地答应了白茺说道:“嗯,我知道,你也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白茺这边应好,两个人又握着电话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才把电话挂上了。

他现在住在林帆为他安排的原家的房子这边。

因为原家的人在枫叶国也有生意,所以当林帆得知儿子要去国外做交换的时候便特地叫了人给林沫安排了在枫叶国的住宿等事宜。

林沫已经接受了她是自己生母的事实,把她当成和林依一样的母亲来尊敬,林帆知道林沫在心里对自己姐姐的尊重,并没有介意这件事,而是真心关照和给予林沫帮助在生活和学习上。

林沫刚开始飞到加国的时候原家就派了人来接他,当时是白茺送他过来的,白茺连白伟伟也是叫沈建国去送的,林沫来了,他却亲自过来送。

所以林沫和白茺在机场看到原家的人,还觉得有些诧异。

原家那边的人走过来说:“少爷,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笑纳。”

林沫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又无法当面拒绝对方,于是就和对方上了车。

后来原家的人开车带他去到一栋装修很豪华的大别墅,并说这里以后就是他居住的地方。

林沫听了,立刻就反驳起来,说道:“我定了学校的宿舍,我住学校就好。”

原家的人一阵尴尬,保镖和司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大群人站在别墅门口,实在是有够尴尬。

最后是老管家出来调停到说:“那不妨平日住学校,周末回家了来住也是好的,还希望少爷不好辜负了老爷和夫人的心意。”

就是这样,才把这件住哪里的事情给解决了。

这个圣诞节,学校早就放了假,这是西方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相当于中国人心里最重视的春节了,大家早早就放了学回家去和家人团聚,所以本没有几个人在学校里。

林沫见学校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意思,便也就回到了原家这边准备的房子里来。

白伟伟也过来了,两个人在这边的大房子里面布置圣诞树,装点圣诞之夜。

客厅的圣诞树十分华美,客厅的顶也十分高,三成楼的别墅,客厅的顶一直到三楼的地方才算完,于是这边的圣诞树也十分高大漂亮,林沫和白伟伟在给圣诞树挂装饰,家里的佣人见了要过来帮忙,但是都被林沫谢绝了。

他要自己做,这样显得比较有意思。

白伟伟想着今天是圣诞之夜,就问林沫:“林沫,我爸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林沫正忙着整理圣诞树下面的礼物,随口就回答了说:“没有,年底的时候他们最忙,大概是还在忙开会吧。”

白伟伟有些惊异,林沫居然对自己父亲不打电话过来如此淡定,这让他都不能淡定了。

他继续说:“今天是圣诞之夜啊,有什么好忙的,他不打个电话问问你,这明显不科学啊。”

林沫淡淡地笑了笑,露出并不在意的表情来,说道:“我们每天都打电话,不差这一天的,他大概是忙,所以忘了,等一会儿我给他打过去就好了。”

白伟伟见林沫如此大度,完全没有以前他认识的那些他父亲交往过的女人那般的娇贵扭捏,不禁就觉得林沫真是脾气太好太软太好说话了。

管家这时候走过来通知他们说:“少爷,晚饭做好了,请去餐厅用。”

林沫抬起头来对管家说“谢谢宁伯”,然后又给白伟伟说:“伟伟,我们去吃饭吧,一会儿再来弄这些。”

白伟伟听了他的话,这才放下了一直担心自己父亲不打电话过来的念头,去餐厅吃饭了。

晚饭时分丰盛,是典型的欧美人家里的风格,有烤火**和草莓油蛋糕。

长桌上摆满了蜡烛和玫瑰鲜花,显得高贵又典雅。

白伟伟和林沫坐下之后就有专人来给他们分菜,然后端上桌来供他们享用。

白伟伟虽然出生也不差,但是享受这等待遇,还是不得不夸赞道:“林沫,你们家的佣人服务意识太好了。”

他说这些话,旁边的侍女都在偷偷发笑,倒不是笑他没有见过世面,而是笑他的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颇为有意思。

林沫脸上也带了清浅的微笑,默默颔首说道:“这都是原家的,并不是我的。”

白伟伟听他这样说,明白他其实并不把自己当做原家的一份子,便默默点了点头,并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其实林沫心里也这样想,他现在用着原家提供的这一切,自己却不是原家的子孙,不过是因为他的母亲,林帆,才有了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既然是身外之物,那都是不值得留恋的,他只要记得林帆对他的好,日后好好把她当做母亲报答便是了。

两个人吃过了晚饭,林沫吃了感冒药就早早去卧室睡觉了,这几日他神都不好,所以今晚没有和白茺通过电话,自己也不甚在意,只是和白伟伟告别了晚安,然后就一个人躺倒床上去了。

白伟伟经过林沫卧室的时候看到他房间的那扇门,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门,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来给自己父亲打电话。

他误认为林沫早早去睡觉是因为生了自己父亲的气,因为没有在圣诞之夜接到电话,所以这会儿晚上才会赌气也不去给自己父亲打电话。

既然两个人的关系出现的矛盾,那么白伟伟自觉就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一些。

所以这个打电话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只是,他拿起电话来给自己父亲播了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全部转入了自动录答,这就让白伟伟觉得奇怪又火大了 。

他把电话往抽屉柜子里面一摔,狠狠说道:“哼,白茺你就等着吃瘪吧,你大年夜的晚上不给你老婆打电话,我好心给你打电话提醒你你却不接,这些看来你只有买钻戒来赔罪了。”

白伟伟气呼呼地把电话摔了之后,又过了一阵,想了想,还是拿了电话又给白茺发了条短信过去,说道林沫的病情,还有今天他没给林沫打电话的事情,希望他能尽快想到弥补的方式。

这些做完了之后,他就跳到床上去睡觉了。

其实林沫嘴上说着不想要打扰白茺工作,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介意的。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没有爱人的关怀,在外界都热闹喧嚣的圣诞夜,相比起来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的冷冷清清,那种寂寞孤独的滋味是有一点难以忍受。

但是转而他又想到,当初他和白茺说好出来读书,这些细节两个人都是商量过的,所以其实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也没有办法。

林沫吃了感冒药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些不让人开心的事,连做梦梦到的事情都不是开心的。

他不经在梦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来折磨自己呢,当初听了白茺的话不就很好了吗。

但是其实这种事也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所以一觉醒来还一样要面对一个人的生活。

只是这种辛苦也并非没有结果,林沫在二十七岁那边就考得了北美保险算师的资格,之后在伦敦工作了三年之后就回带了A城亚洲总部去,年薪更是拿到了百万。

而白茺,则在那晚的圣诞夜之时赶到了安大略省来,并且还真如白伟伟所预言的那样带来了钻戒向林沫求婚。

加拿大是个开放的国度,同恋人也可以在这里结婚,白茺在第二天就带林沫进了教堂,并且亲手为他戴上了戒指,这就表明,林沫在二十二岁这一年,正式从单身人士跨入了已婚人士的行列。

本书完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完全没有想到这本书会有人看,虽然写的很多地方还不尽人意,但是这七个月来这本书陪我跨过了两个国家,两个时区,两种生活,我只能说我感谢这本书,也感谢所有陪我走到最后的读者们。谢谢你们,没有读者就没有作者,我会继续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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