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嗔 - xp1024.com
《英雄嗔》


第一章 明 抢


class="width">小屋,古老得仿佛被时间遗忘,被神忽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此刻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却与往日有些不同,这个被神圣炽辉帝国与兽魔族战火反复洗涤的角落,新年之时竟萦绕着希望。

女主人双手死死抓着破旧的床单,那绕着头颈流下的汗珠似乎并没有带走那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但她那双眼——那双饱经尘埃的眼睛——此刻却无比的明亮,她就要做母亲了。她希望肚子里的小孩,能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健壮朴实的男子,那样再过几年,播种收割的时候,就能多个摇摇晃晃的小身影,在旁边帮忙。

男主人搓着双手,弓着腰站在门边,层层叠叠的皱纹爬满了脸和手,但口中呼出的哈气却那么的兴奋,直似要出离沧桑一般。孩子的名字,想了三天了。每逢干完活之后,躺在床上想呀想呀的就进入了梦乡。一个朴实的农民,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想过孩子起个响亮的名字就能扬名立万,但还是希望这个即将诞生的生命来到世间有个好名字。这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生之时少数的能与贵族的孩子所能平等拥有的东西,虽说与贵族相比,还是少了一些彰显尊荣的前缀。还是希望孩子能少受点苦,跟祖祖辈辈奔波劳碌的生命有所不同……

身在乱世,普通人的生命或许贱如蝼蚁。但活着,总是希望未来会更好,或者仅是因为希望未来会更好才活着,贫贱、富贵皆是如此。

“用力,用力!”隔壁的老婆婆一边按压着女主人的肚子,一边为其鼓劲。平时老态龙钟的老人家,仿佛新生命的诞生也给她带来了活力,此刻竟也精神饱满。

“再坚持一下,就要出来了!”伴随着老婆婆的鼓舞声,小生命一点一点,渐渐的来到世界上.

“吱呀”一声,风雪宛若朝贺新生命诞生般,迫不及待挤开残破的房门,吹进了小屋。

在这声吱呀还没吟尽之时,一个身影随风雪闪进屋内。身形竟比雪还飘忽,比风还迅疾,电光火石般晃至三人面前,信手在男女主人和老婆婆口鼻处凌空一挥,屋内的人还未看清来者的样貌,便已呼吸一窒,昏了过去。

正在这时,一声重重的门响之后,一个身着兽魔族服饰的身影闯进屋中,神色紧张,正是赛罗·希贝克的副官。虽只比前者晚了一步进屋,看到的却仅仅是赛罗·希贝克停滞在空中没有收回的手,和三个应手而倒的身子。

这位副官征战多年,作为希贝克的得力下属与其共同战斗不下百次,虽然明知不合时宜,用手探了一下倒在地上三人的鼻息之后,仍对他这位上司的身手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希贝克大人仅凌空一挥手,就令他们窒息昏迷。

确认这三人失去神智后,副官轻敲手中的盾牌,向外面的同伙发出讯号,只见几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口箱子,移步进入屋中。

他们穿着一色的神官服饰,其中两人握着箱子两沿,手上挂着教会的圣十字架,另外四人站在箱子的的周围,手中紧紧攥着十字架,一边走一边低低的齐声祈祷。(本小说中的圣教与其圣章——十字架与现实中的基督教完全不是一回事,是由笔者杜撰。)

六位神官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一般。待把箱子在小屋中放稳后,便站在以箱子为圆心的六个角上,口中咏唱着咒文,准备发动法阵。

一眼扫向这六位神官,希贝克的副官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依着六位神官所站方位,他们所要驱使的竟是圣教之中的禁忌魔法阵——六芒之曜

六芒星,在神圣炽辉帝国又被称作大卫之星,据圣教的教典记载,六芒星本是魔王额头上的纹章,初现于人间是通过至高神遗留在世上的圣柜,据说乃是地狱之中的头号堕落天使将六芒纹章铭刻于圣柜之上,代表着恶念向神圣的挑衅。

而六芒星阵更被认为是恶魔之契约,其中尤以六芒之曜为至凶至邪,是头号堕落天使的恶念在人间的投影,一切禁忌黑魔法的之源,可谓堕落之图腾。向来被圣教视为异端——圣教的宗教裁定所,即法王厅,一旦查实使用六芒之曜,不经审判,便可处以火刑——可谓之深恶痛绝。

而此时随希贝克而来的神官,看服饰就知不论在神圣炽辉帝国和圣教之中皆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乍一露面竟使出属于黑暗异端的禁忌法阵,委实让人诧异。

六位神官站位已毕,正要唱咏咒文,发动法阵,却听希贝克道:“且慢!”

希贝克走到那刚刚出世的婴儿身边,右手平贴婴孩小小的额头,咬破左手无名指,在小婴儿周身凌空疾点,不一会工夫,一付圣堂的纹章便映在婴儿身上。

“此子既然身为劫者,为兽魔族的真红弥赛亚。我已封印其五蕴六识,各位神官请勉力为之。”希贝克望着婴儿肃然道。(注:弥赛亚意为救世主)

“有劳将军了。”一位神官望着婴儿身上的圣印,感叹道:

“愿吾等之所为可挽救帝国于永劫,愿至高神慈悲的光辉照耀在帝国的前路,不要让众生沦于黑暗。”

在神官的咏唱声中,一幅闪烁着不详色彩的六芒星图案渐渐浮现于他们的脚下,而位于六芒星中心的箱子随着六芒之曜法阵光芒的加强,箱盖逐渐的缓缓打开。

希贝克的副官偷眼向箱中望去,令他颇为失望的是,偌大的箱子中所装的并非是闪闪发光的神器,或镌刻圣教咒文的圣物,只是一根惨白色的骨骼,好似人的肋骨。

这位副官揉了揉双目,怕是自己看错了,如是兴师动众,发动六芒之曜,只是为了操控一根肋骨。但仔细看去,确是肋骨无疑,只是白色的骨骼上似乎流动血红色的暗纹,好似血管一般。且那暗纹的流动似乎十分的妖异,充斥着无法言喻的压抑气息。

看着看着,这位副官似乎已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只觉呼吸困难,头晕目眩,灵魂仿佛要随着那血红色暗纹流到另一个世界。

这时,只见一只大手轻轻的按在了这位副官的身上,一阵热流随之注入副官的经脉。副官才渐渐恢复宁定,转头向那只手看去,不知何时希贝克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位副官赶忙向希贝克点头致谢,希贝克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他的副官,沧桑的双眼带着一丝无奈。

六芒之曜法阵发动已毕,只见法阵的中心升起一束光柱,光柱的外壁闪烁着文字,无声无息,却令这充满压抑的小屋刹那间荡漾起安详且神圣的意蕴,那文字竟是圣母之颂歌。

这些神官利用那凶邪禁忌的法阵,所发动的竟是圣教的顶级安魂之术。

神官之中的五位在圣母颂歌浮现的同时,一齐跪在光柱周围,手执圣章,低头祈祷,祈祷的咒文却有些晦涩,似乎在祈求天堂的至高神赐予他们平安,又仿佛请求地狱的恶魔原宥他们的冒昧。

第六位神官,一手攥着圣章祈祷,一边向装着白色肋骨的箱子靠近,另外一只手隐隐发出淡金色的光辉,伸向箱中的那条肋骨。

当神官的手触及肋骨的一刹那,只见他那本来洋溢着神圣气息的面孔瞬间变得苍白,那骨骼上流动着的暗纹,好像爬山虎一般,开始顺着神官的手向其全身蔓延。

神官强抑内心的惊奇与恐惧,勉力抓住那根肋骨,此时他那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血红色的暗纹,仿佛是远古黑暗年代的咒文。暗纹的痕迹越来越严重,神官的双眼,鼻孔等五官开始向外溢血,若是再过一会儿,仿佛神官的五官都要随着鲜血一起脱落。

冷汗自神官的脸上大片滑落,而当汗水当经过其脸上那血红暗纹时,竟刹那间变成鲜红色。神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发抖,似乎他的精力、生命与意志要随着那滴滴殷红色的汗水流淌殆尽。

“罪业,终不得解脱……”伴随神官内心的哀叹,他那握着白色肋骨的手终于支持不住,颤抖着张开,白色肋骨顺着他的指间缝隙向地面滑落。

在白色肋骨即将落地的瞬间,似乎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吸引,反而向上飞去——到了希贝克手中。

只见希贝克右手握着白色肋骨,整个手掌透出若隐若现的光芒——不知是这位将军蓄势待发的斗气还是这条肋骨上沉郁万年的邪气——缓缓的向婴儿走去。

“大人,不要!”刚才那几近脱力的神官,单腿跪在地上,急切的向希贝克道:

“大人乃不世出之名将,帝国之柱石,若因此邪物,稍损大人的万钧之躯,我等万死难辞其咎!”脸色之中,尽是惶恐。

“万钧之躯么,只是一具线没有完全毁去的,血肉傀儡而已……”希贝克淡淡的道。

“阿卡特听令!”希贝克向身后的副官平静的道。

“末将在!”

“若是出现差池,我无法完成使命,务必要送诸位神官安全离开。以后帝国就靠你们了——尽力而为。”

“将军……属下谨遵使命!”虽有千言万语,但将令如山,那位叫阿卡特的副将只得遵守。身为神圣炽辉帝国骑士,恐怕这就是他对他最为敬爱的将军,最后说的话,纵然千篇一律,却胜却一切华美言词。

赛罗·希贝走向婴儿,脚步虽轻,但每一下似乎都踩在众人的心中。

希贝克在距婴儿一步之外站定,缓缓回过身,握着白色肋骨的右手置于胸前,平静的道:“荣誉,即吾命。”不知为何,声音越来越轻,当说到“命”这个字时,几不可闻……

缓缓握着白色的肋骨的手,一寸一寸的靠近婴儿。

这小婴儿,刚离母体,就已被希贝克暂封五蕴六识,没有了感觉,不知这一点一点靠向自己的白色的肋骨意味着什么。

伴随着屋内众人紊乱的呼吸声,白色肋骨触到婴儿的身上。一时之间,希贝克的手——那千锤百炼,无坚不摧,葬送无数兽魔族,擎起摇摇欲坠的帝国的手——竟有些发抖。

众人紧张的望着希贝克,他那高大、宽厚、骄傲的背影,此际竟显得有些伶仃。

“大人,这……孩子魔性很强么?”属下们忐忑问道

“需要我们帮忙么?”

“没什么”希贝克似已回复宁定,哑声问道:

“我们做的真的……真的代表神么?”

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位震动当世的名将竟问了个属于哲人或是异端的问题,神官涩声道:“大人,至高神的慈悲与光辉,我们身为世俗之人,也许不能体悟,或在反复的错误中错误的体悟,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么……”希贝克泛着笑容,那笑容如此的苦涩……

没有惊世骇俗的波动,也没有峰回路转的曲折,白色肋骨轻而易举的刺入了婴儿的琵琶骨。这个刚来到世上的孩子,被希贝克暂封五蕴六识,被异物刺入琵琶骨,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一切都那么安静,在场的人在此刻方长舒一口气,如进行一场生死较量一般。

白色肋骨甫一刺入婴儿的琵琶骨,便泛起了幽幽的红光,如饱食雨水的藤蔓一般,在婴儿的肩膀上疯狂的爬伸,一会儿功夫,已穿过另一侧琵琶骨,环绕在婴儿两肩,成了一副琵琶锁。

天下间的高手,不论修为多深,但凡刺穿琵琶骨,体内的斗气、法力不得贯通,经脉就此断绝,无异于一个废人。更何况这琵琶锁是通过六芒之曜法阵方能控制的至邪白色肋骨。

一声轻叹过后,希贝克自怀中掏出一把金币,放在桌上,环视一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孩子父母,低声嘱咐道:“好生照顾他们。”抱起婴儿,走向屋外。

雪花似在嘲弄一般,打在希贝克的脸上,却无法开解其此时心中的一丝苦闷。希贝克骑在马上,一言不发,向王都奔去。

“大人,”跟在希贝克身后的下属,见其心情郁郁,想找些话来宽慰上司:

“回到王都交差后,可要请弟兄们喝上一顿,这活儿太累了……”

半晌的沉默——一群声名卓著的骑士,扮作兽魔族去抢一个婴儿;把一件凶恶至极的邪物刺入刚刚生下婴儿的琵琶骨;为了神圣帝国的至高利益,毁了一个朴实的家庭……

骑士的忠诚,好难承受——却还是要承受——难道要让这些下属,这些在他身边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一般的弟兄们承受么。

“好……”这个字终于自希贝克口中挤出。

“大人英明!”见希贝克终于开口,下属长嘘一口气,一路上没话找话,一行人来到一处山谷。

飞雪如白练一般在谷口盘旋,边徒劳的拍落附在身上的积雪,希贝克的下属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气闷。我们堂堂帝国骑士,竟被分派这种烂工作。”说罢望着希贝克怀中的婴儿又道:“大人,这小婴孩究竟什么来头,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

希贝克紧了紧包着怀中婴孩的兽皮,泛起一个苦笑,正不知要如何说起,忽然却一声急喝:“小心!”

只见两道黑影,在希贝克话未出口时,自上方急袭其身后两位下属,一刹那间,如蛇般盘向两人头颈,吱的一声,这两位下属被绳索盘在脖子上,凌空吊起。

希贝克自马上急掠而出,飞身来救,却听几道尖锐的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十数把飞刀袭向希贝克背后。

当飞刀接近希贝克时,却攸的分开,刺向两位下属胸口。

希贝克急扯断背后披风,迎风卷出,荡开飞刀。右脚扫向地面,地上的积雪被希贝克脚下一带,疾劲如刀刃,划向束缚他两位下属头颈的绳索。

就在这时,袭向他下属的飞刀竟在空中碎裂,化成白色的粉末,洒向希贝克——原来飞刀竟然是用冰雪凝聚而成。

白色粉末中,一道白色的人影无声袭向希贝克,手执长剑,流星般刺向希贝克背心。

希贝克不待回头,直接反手去拿对手长剑。怎料这白影,变招奇怪,决断狠毒,手中长剑直接脱手,空中一个转折,射向希贝克怀中婴儿。

希贝克不得已将怀中婴儿轻轻甩出,手上使了一个暗劲,这小婴儿在空中兜一个圈子后,自会返回希贝克手中,希贝克争的就是这一小会儿的时刻,来解决突如其来的刺客。

怎料来者处心积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合身扑向小婴儿,虽然背后空门大开,卖给了希贝克,但其似乎算准了希贝克不会出手。

果然希贝克看着来者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微一疑迟,出手慢了一慢,失掉了机会。伴着一声混杂着嘲弄和叹息的轻笑,白影向背后一扬手,密密麻麻的暗器射向希贝克三人,扬长而去。



第二章 暗 夺


class="width">赛罗·希贝克手中的披风抖展腾挪,好似一堵墙般,将射来的暗器尽数挡落。www.65txt.com<<>>但此时抢夺婴儿的人已逃离甚远,在远方地平线上宛如一粒越来越渺小的雪花,白色的衣服几与地面融为一体。

希贝克一声长啸,向来者追去。待他的两位下属自绳索缚颈中缓过神来时,他们的将军早已不知去向。

苍茫雪地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疾电般追逐着。前者身形飘逸,如狂风卷起的雪花,起落十分轻盈,留下的脚印隐约难辨,如一片片轻撒雪面的梅花。

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希贝克身形虽不如前者般清雅飘逸,但气势雄浑,刚劲有力,呼啸狂奔中,身后扬起翻卷不散的雪花,仿佛一条在雪地上蜿蜒的白龙。

二人在雪地上你追我赶,远远望去,好似一条白色长龙在再逐吞龙珠一般。

希贝克虽说一时难以追上前方的人,但前方的人几次转折变向,也难甩脱希贝克。不知不觉间,前面奔逃者的蒙面巾在疾驰中似乎被风吹落,露出一头黑色青丝,竟是一女子。

那女子形容已露,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一边奔跑,一边对希贝克调侃道:“将军,当年我虽不敢称万里挑一,但也有无数男子对我牵肠挂肚,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将矜持埋于土中,苦苦追求你,奈何你却丝毫不为所动。如今我快成了老太婆,你却在雪中对我穷追不舍。唉,真是愁煞奴家了。”

希贝克没有直接回应女子的话,只是边追边急切道:“若离,这孩子关乎神圣炽辉帝国的存亡,莫要儿戏。”

那女子忽然回身,一双妙目看着希贝克,虽然她自称是老太婆,但风姿绰约,显是个极美的女子。-====-

若离幽幽的道:“你还看不透么,帝国的存亡,那本不就是出儿戏么。”说罢手指闪烁着绿光,向婴儿点去,似要解开其五蕴六识的封印。

“不可!”急喝声中,希贝克身子猛的加速,如离弦的箭般疾冲向若离,快接近她时,不想却脚下一空,掉入雪面一个坑中。

希贝克身在半空中,伸手向侧壁一探,未曾想竟滑不留手,心中不禁一凛,以其手上的修为,就算是布满油泥的铁壁,也能如壁虎般黏附,今日如何会失手。向侧壁望去,侧壁上竟绘着灰色符文,凝目一看,竟是困魔咒。这雪坑原来是事先布置好的困魔阵。希贝克心中暗忖:“几年不见,若离更加精于计略了,之前逗引我东奔西跑,消耗我的精力,好让我放松警惕;然后表面上在不经意间露出面貌,分散我注意力;接着在我面前对婴儿动手,引我冲向陷阱,唉……。”希贝克略一思索,咬破舌尖,将血喷于壁上,试图破阵而出。

雪坑外的若离飞速奔向坑沿,伸脚踩了下旁边一处不起眼的小石子,雪坑口自行闭合。若离有自怀中掏出道符与法器,在坑外布下阵来,幽幽的道:“将军,这个缚龙困魔阵,阵眼布在坑外。若想在内部破出,最少也要半天时间,请你稍安勿躁,一日之后,坑外魔法自会失效。劳你在此小憩一会儿,实在是情非得已……你我各为其主,身不由己,能再见面已是不易。望你珍重,小女子谨祝你多福多寿……”说罢转身而去。

忽然间,若离感到背后强风呼啸,转头一看,一条雪尘构成的巨龙迎面扑来,势道雄劲,不禁惊诧道:“杀阵。”

杀阵,是这片神眷之大陆古时东方的一种道术阵法,至今依旧绵延流传。施法者口咏咒语,脚踩特定的方位,进行发动。

杀阵主要依靠的是步法变化与行走时的方位转变。核心在于通过布阵者的脚下精准灵动的轨迹变换,依所走出各种特殊的图案为印——使步法使用者与神身心相应,如驱魔之时所使用的经典的禹步——进行结阵。发动快捷,但持久性与稳定性相对较差。对发动者的道术根基要求并非太高。故炽辉帝国中,有一些偏于武器体术的刺客,游侠也偶尔可发动一些入门或者初等的杀阵。

在螭虎将军绝没有叛国,成为地劫者之前。神圣炽辉帝国之中的四神将各有所长。其中希贝克精于近身武技,所长为在沙场上冲杀搏命的招式,像杀阵这种属于间接攻击的道术阵法本非其所长。

但希贝克的好友,同为四神将的尘,却为当世道术阵法一流大家。当年与兽魔族的战争中,二人一起出生入死,浴血沙场,相处久而久之,希贝克也接触了一些皮毛,练成了几个虽说简易,但对他却十分实用的杀阵。方才所使的就是杀阵之一——一元龙突阵,阵法发动后,带动周遭空气,如一条长龙,纵横披靡。希贝克虽使的不够精致,但希贝克胜在斗气雄长,身手硬朗,在沙场上奔驰冲锋,带动身后一条巨龙,一前一后,阵随身动,对敌阵进行连续两度冲杀,十分凶悍。

若离急忙如狸猫般缩身外翻,躲开了雪龙,心有余悸,正待松口气,忽道:“不好!”原来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希贝克已算到了这点,奔腾而过的雪龙正好穿过坑口,强烈的冲击搅动周遭气流,带起一阵强风,将坑上面的道符扯了了下来。定睛看时,希贝克已站在坑外,双手抱胸,看着若离。

若离嫣然一笑,对希贝克道:“将军百折不回的纠缠奴家,怎么年龄越大,行事越像轻薄少年呢。”

希贝克哑然道:“若离女士,看在大家是旧识份上,把婴儿还我吧,我……不想与你刀刃相向。”

若离用手指轻轻逗了逗怀中的,被希贝克封了五蕴六识的婴孩,忽而电般出手,解开了孩子封在“闻香”穴的一道禁咒,笑道:“刀刃相向,就像当年你们对待绝一样么……”

希贝克一声叹息,已向若离出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裹着罡风的手已袭向若离。

若离侧身闪过,方欲还手,希贝克第二招早已袭到。

不到一霎眼的时间,希贝克已连发七八招,拳脚与若离擦身而过,若离竟连一招都没还上。

若离暗自心惊,心想若不是希贝克念在旧日情分,交手一合间,便已伤在其手上。面上却不动声色,当希贝克又一拳袭向面门之时,竟不躲不闪,直接拍向婴儿。

希贝克眼看拳及若离脸颊,心中终是不忍,终究方位上偏了一偏,擦着若离青丝而过,反而被若离借机又解了婴儿一道禁制。

希贝克盯着若离手上的婴儿,肃声道:“若离,我生平不愿向女人动手,但你若还不放下婴孩,为了神圣炽辉帝国,我要……不容情了。”

若离幽幽的道:“若是绝的话,为了我,管他什么神圣炽辉帝国气运,都会放在一旁,可是……可是我为什么就是喜欢你呢!”



第三章 双 赢


class="width">每当若离提起绝,赛罗·希贝克胸中就是一阵烦闷,一咬牙,出手击向若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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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看准希贝克来势,直接将手中婴儿迎向对手拳上。这一拳若是打实了,这小婴儿即便是铁铸的,也会打得粉碎,希贝克急忙变招,避开婴儿。就这么一变招,又被若离赚了一回,借机又解开婴儿一道禁制。

若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希贝克,叹道:“既然这个孩子让神圣炽辉帝国如临大敌,直接做掉就是了,怎么帝国还弄这么多劳什子呢。”

封印婴儿五蕴六识的禁制,几被若离解开了一半,虽然这个婴儿的琵琶骨已被那妖邪的白色肋骨刺穿,但这个孩子,被大主教预测为人劫者,难保不出什么纰漏。希贝克急道:“这个小婴儿,非同小可,不可等闲论之。”

“有什么等不等闲,连绝那样的高手,到最后不也载在你们手里了么。”若离说罢,又去解婴儿的禁制。

这女子一口一个绝字,好像尖刀一样,一下一下刺向了希贝克的心。渐渐的希贝克动了真火,一声充满了郁闷与愤怒的吼声,宛若晴天霹雳。手上裹挟着慑人的汹涌气势,向若离击去。

若离故技重施,又拿婴儿挡在身前,岂知这次希贝克毫无顾忌,击向婴儿。希贝克的手刚一触及婴儿,抓着婴儿的若离的右手就如触电一般被弹开。

若离外表看虽是一个妩媚的女子,但斗狠的性情上却不逊须眉,银牙一咬,另一支左手递了上去,抓住婴儿。

两人各执婴儿一只胳膊,在雪中僵持着,心中却都起伏不断。

若离暗忖:“早闻希贝克有一套绝技剑术,叫做斩甲,能隔物伤人,防不胜防,杀人于无形,没想道今日他竟能以手代剑,隔着婴儿将我震开。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将军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再斗下去,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希贝克心中也十分焦虑。虽然他背负神圣炽辉帝国的使命与亡友的嘱托,对于这个婴儿他是志在必得。但与这女子交手的最后刹那,过去情义不觉涌向心头,总是不忍,处处掣肘,让对方占尽了先机。如何能在不伤对方情况下,让对手知难而退,一时却苦无良策。<<>>

双方就这么僵了片刻,不想若离忽的出手,击向婴儿,虽知对方未必对婴儿动真格的,但希贝克仍心中不忍,无奈间放了手。就这样,若离又解了婴儿一道禁制。

“将军大人,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我一个老太太,你也过不去么,让你的下属们知道他们最敬重的将军是个色鬼,可怎么成话儿呀!”若离得了便宜,却不断数落希贝克。

若在平时,希贝克也会随着若离,调侃两句,可是现在这个婴儿身上的封印还剩一处,希贝克自知不可再磨蹭了。运使全身斗气,欲抢回婴儿。

若离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婴儿已被希贝克一手抓住,颈中一寒,希贝克另一只手已扼向她头颈。希贝克触手之处一阵柔腻,不由得心中一荡,又无由的一阵心痛,强制收敛心神,沉声道:“女士,请你放手,不要让我太过为难。”

颈中被扼,若离看着眼前的男子,那么近,却又仿佛远在天边,若离向希贝克凝目柔声道:“我不会放手的,除非你杀了我……”

倔强的眼神,混杂着俏皮与忧伤。并没有被岁月所冲蚀,依旧是那么熟悉。

过去虽无法朝朝暮暮,但偶尔目光相对,却那么的幸福。看一眼,仿佛此生无憾,但无憾的同时,却又想再看一眼……

但自从地劫之后,目光依旧,人却已非——有时不变的事物反而更加残忍……

希贝克一时无言,只能把斗气透过婴儿传向若离,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若离虽然身子颤抖,却毫不松手,双眼间依旧那么的倔强:“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正好给绝做个伴。他……,在人间孤零零的,不要在黄泉也那么寂寞!”

不想伴着这句话,一物自若离口中飞出,直取希贝克双眼……

手,若是放开,若离就会解开这个婴儿的最后一道禁制,届时婴儿被封印的五蕴六识将全部解开,单靠那存在于传说中的白色肋骨,不知能否封印住这位小小人劫者。

若是不放开,再继续和若离斗下去,她和小孩都不会有好结果——哪怕是为了神圣炽辉帝国,这也是希贝克不愿意看到的——自从希贝克与若离各执孩子一端,这两难的抉择就一直闪现在希贝克脑海,折磨着他。

仿佛都是恶魔残忍的玩笑,对希贝克而言,这样的选择,仅仅是把千疮百孔的现在用力的摔在石头上。而他只需决定,把哪一端撞在石头上而已。

希贝克抓着婴儿的手,掌心全是汗,这一小段的僵持是那么的漫长,最残酷的是,这漫长终究要有结果。

在千军万马的沙场上,都少见迷茫的希贝克。此刻却如此的进退两难,一直在苦苦煎熬着。而若离那始终不离嘴边的绝的名字,如一把大锤般,不断敲击着希贝克的心口。

就在这时,一丝微响自若离口中发出,配着这女子迤逦的容颜,宛如情人在轻柔的呵气,实则却是祭出了她的剧毒暗器,射向希贝克。

摇曳彼岸——由蓝星海蝮蛇,曼陀罗汁和赤目孔雀胆混合淬制,见血封喉,毒性霸道,乃当世七大禁忌剧毒。

这种暗器就算顶级高手含在口中稍有差池也会顷刻丧命,为了争得这个孩子,这位女子竟决绝至此,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暗器带着微蓝色的光晕和若离身上发出的让人心神荡漾的异香射向希贝克,一刹那间,那挥之不去的过去的记忆和是非,不合时宜的涌上希贝克的心头。

是非,是非,似是而非。希贝克心中一阵暖意,一阵寒意;而他的脑海中,却一片混沌。

人,为了实现那无法抛却的理想,为了能和心中的所爱在一起,为了挽留那些已经失去的,为了忘却那些难以忘却的,而挥舞着剑。希贝克此刻,并没有剑,却在一片混沌中,随着一声压抑的嘶吼,如挥剑般,挥着手臂——仿佛要抓住什么,要阻挡什么,要逃避什么……

伴着希贝克的嘶吼,一股血雨自空中飘落。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自血雨中响起。

待希贝克回过神时,婴儿的右臂已被两人争夺中拉断,希贝克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细幼的断臂,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一时之间,那盘踞在希贝克心中,坚若磐石的信念,伴随着婴儿哀哀的哭声,如被浸泡过的水墨画般,渐渐模糊——一肩承担神圣炽辉帝国危亡的英雄,沙场上挑衅死神的斗士,战士心中不可摧毁的钢铁……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唯一的真实就是他伤了一个孩子,一个刚刚降临在人间的婴儿。

一阵冰冷袭来,这千锤百炼的身躯,这么多年第一次邂逅,这铺天盖地的大雪,仿佛只为希贝克一个人而下。

身为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最高指挥官的希贝克没有输,虽然在若离不断算计下,没有阻止其解开婴儿的五蕴六识,但在婴儿的禁制解开之时,也断了这个传说中的人劫者一臂,加上婴儿的琵琶骨被白色肋骨对穿,他还有极大胜算。若离也没有输,在希贝克面前诡计百出,破了婴儿的禁制,就是换上几百个须眉勇士,怕也做不到……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赢,他们的勇敢,机变,还有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却都用在了一个婴儿身上,他们所伤的只是一个刚出娘胎的婴儿。

希贝克望着在若离手中哀哀哭泣的婴儿,小脸惨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想要走过去,身子却异常的沉重,仿佛伴着他手中那半截婴儿的断臂,不断流出的血,他身上的信念与力量也渐渐流干。

若离看着她手中重伤的小婴儿,伸出中食二指,探了下婴儿的脉搏,叹道:“琵琶骨被贯穿,失去右臂大出血,加上严寒,怕是难活了……”

“孩子,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若离幽幽的道:

“生命那么短暂,那么多的苦难都无缘体会;可是生命又那么来之不易,就这么离开,是不是太苍白了……你去那个世界问问神吧。”

若离说罢,将身后白色披风抛在风里,听得一声锐鸣,披风化为一只白鹤,竟是道家灵物,翠顶仙鹤。若离将手中婴儿放在仙鹤爪上,白鹤通人性般将之抓紧。

“去绝那里吧,神圣炽辉帝国的土地不让这婴儿存在,至少不要把尸骨埋在这里。”

仙鹤似乎听懂了若离的话,一声哀鸣,带着婴儿,向远方飞去。神话中,雪白的仙鹤代表祥瑞。可是这只通灵的仙鹤,竟载着一个婴孩,把他送到两忘谷,送入黄泉。

希贝克一直在旁边看着,如失神般,一直呆呆的一动不动。



第四章 降 临


class="width">(苦大仇深的段落终告一段落,从此开始,由于情节和读者们的心理需要,开始有了不少搞笑的文笔,笑中有泪的涤荡起伏的命运自此展开,望读者们笑纳。www.65txt.com



两忘谷,一入此谷,今昨两忘,恩怨两忘,生死两忘,两两相忘。因为一入之后,绝迹于人间。

相传此谷为世上仅存的几个上古生物——黑龙巴卡斯狩猎之地,在古代,几位先知为了防止黑龙出谷为恶,动用无数人力,改变此谷地貌,再加上当时最优秀的大魔导师们结阵封印,这个山谷变得只可进,不可出,久而久之,除了流放一些杀人放火的罪大恶极之徒,让他们与黑龙共度余生外,已罕有人迹。

相传,当年地劫者绝聚众叛国,功败垂成之后,与同党们逃往此地,绝心灰意冷,被逼自戕于此。神圣炽辉帝国为了防止绝的余孽们死灰复燃,把本就只进不出的两忘谷,加了更多的封印与机关,仿佛只有谷中飘荡的风都吹不出来,皇帝们才能睡得安心。是以两忘谷虽占地不小,却一不耕作,二不放牧,三不驻兵,为当世的几大禁地之一。

仙鹤似乎也无法忍受谷中那肃杀抑郁的气氛,匆匆一个盘旋,将婴儿抛下,径自离去。

以人性本恶而论,人自出生起就在不断的堕落,这句话对这婴儿来说,不为夸张。婴儿下落的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落在地上。

“好大的一只鸟啊,怎么一直向下飞呢?”

“***,不会是巨型怪鸟的大便吧。”

“古斯塔夫,你个老小子千万不要闪,你昨日用圣典的纸擦嘴,这肯定是你的天谴,你要躲的话,我们全得遭殃……”

“**,是个人,是个小娃娃!”

一道青影,在婴儿落地刹那,用手轻轻一托,孩子下坠之势立止。孩子虽小,但在如此高的地方落下,力道绝对不轻。可是托孩子的身影却不见一丝晃动,除了衣角在接孩子的一瞬间微微抖起,整个过程,竟无一丝声息。-====-

一只手轻轻的托起浑身是血的婴儿,一双冰冷的眼睛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婴儿,叹道:“看来我是多余了……”说罢另一只沾满血的手扼向婴儿的脖子。

两忘谷正中心的谷底,一位男子一手托着那断臂的婴儿,另一只手渐渐的伸向婴儿的喉咙。他身旁站满了人,看样子没有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竟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终于,那男子旁边一位看来身份略高的老者诺诺道:“大人,这孩子,没救了么……”

“琵琶骨被魔器盘古叹息刺穿,经脉阻断;且失去右臂,严重失血,就算是我,到了这步田地,怕也不如死了好……”那男子低声道,冰冷得宛若谷中终年不曾消散的风。

一阵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谷中的人,每一个手上都沾过鲜血,杀人对他们并不是太难,但向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手,却无人乐意为之。但是让这个孩子继续残缺不全的活下去,继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难,那却是另一种的残酷,是以谁也开不了口。

那男子一手脱起婴儿,一手抚弄着婴儿的小脸蛋,喃喃道:“太冷了,也许,你不应该来……”说罢,手自婴儿的眼睛抚过,欲合上婴儿的眼睛,送他“上路”。

这时男子突然感到一点软软湿湿的感觉传来,那微弱感觉却让这男子心中莫名一疼,原来那孩子用他的小舌头去舔那男子手上残留的当天的早饭——生吃野兽留下的——血液。

男子凝视着孩子,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一时之间,伤害,未来,苦难,种种的沉重,在小小的婴儿的小小渴望面前变得那么的无足轻重——这个小婴儿他饿了,仅仅想活下去。断臂且刺穿琵琶骨的苦痛,残缺的肉身,黯淡的未来,在生命的面前,抵不上一口充饥活命的鲜血。

男子这稍一迟疑,小婴儿又舔了两口他来到人世的第一餐,那蠕蠕的小舌头舔在手上,带给了这冰冷的男子多年来久违的暖意——虽然只有一点点。

一声叹息,男子伸手摸向婴儿那稚嫩的小脸。小婴儿微微转动了眼睛,看向男子。虽然那疼痛在初生的婴儿脸上挥之不去,但那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做为给他第一顿饭的男子的“谢礼”。

“那么的想活着么?”男子望向婴儿,轻声问道,婴儿没法回答,但那纯粹的,无视一切悲伤的对生命的渴望,那血污和尘埃无法完全遮盖的安静的笑,让一切已经有了答案。

男子的眼神一刹那间变得有点柔软,虽然如白驹过隙般难以停留。伴着一阵响彻山谷的笑声,男子朗声道:“好,活着吧!活下去!”

……

"席勒教官"

“下官在!”

“何故此子啼哭不止?”

“大人……他……饿了”

“速速解决!”

……

“文军师”

“属下在!”

“我刚刚擒获那只霸虎,看着膘肥体壮,为何不能哺乳这小婴儿?”

“回大人,那是只公的……”

“请你想办法,立刻让这孩子喝上奶”

“大人,这实在是……”

“这是命令,在我们螭虎骑士团,没有‘为难’这个词!”

“大人放心,属下必不辱使命!”

……

这群昔日在战场上气吞万里如虎的将士,当年在山穷水尽的环境中,茹毛饮血也未曾彷徨;昔日恶战时弹尽粮绝,亦捕鼠罗雀,不失方寸。如今两忘谷来了个小婴儿,这群铁汉却有些惶惶了。

当年在骑士团负责筑墙掘沟的,如今重操旧业,只为了给小婴儿置办一个避风之所;那些过去打造武器防具的,现今抖擞精神,给婴儿打个小床,雕个木马;司职侦查和医疗的强强联合,一起为婴儿寻觅充饥的果蔬和治伤的草药;最到位的当属昔日冲锋陷阵的前锋骑士,那群昔日在沙场上凶神恶煞的爷们,现在却冲到了小婴儿的面前,装神弄鬼,挤眉弄眼,只为了博这小婴儿一笑。

天上若真有神明的话,怕也会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当年除了在疆场上厮杀之外,一天唧唧歪歪的骑士们,这次却清一色的任劳任怨,竟在有生之年客串了一次“圣贤”。

一来是因为这群骑士在谷中这么多年,虽说每天都是酗酒喧哗,聚赌殴斗,指天骂地,表面上逍遥,总的来说却不过是上窜下跳的原地等死。这个小婴儿来到谷中,虽说断了一臂,经脉截断,但毕竟是一个新的生命。那是希望!给这宛若死水一般的两忘谷,带来了一丝暌违多年的生气——有谁能明白,一群臭名昭著、朝不保夕、杀人如切菜般、“永诀”于人世的人,他们比谁都更加渴望希望!

这群当年在血泊中张牙舞爪的骑士,一部分不信神,一部分为了能领到圣餐饼和偶尔去教堂偷个懒才勉强的信了神,还有些在生死关头才祈祷——假如能想起来——求神网开一面,让满手血腥的他们,掉入相对热热闹闹的地狱,不要转生成为雌雄不分,连脏话“三字经”都无用武之地的树妖才好。这个从天而降,浑身浴血的婴儿,对这群骑士而言,宛若圣临的福音。(笔者印象中,按照龙与地下城的划分,树妖是不分雌雄的,若是失误,敬请指正。)

另一方面,这也是他们最敬重的将军——绝——入谷以来,第一次发号施令“让他活下去……”

当这个婴儿掉入谷中,伸手相救的,就是——当年凶名远播的神圣炽辉帝国第一大叛将——地劫者绝。

当年绝聚众叛变,与自己的同袍赛罗·希贝克等人兵刃相向,最终攻败垂成,心灰意懒,与残部隐入两忘谷。此事当年只有希贝克等极少数将领知道,为了神圣炽辉帝国安定,他们对外宣称绝已身亡。

在活着中迷茫,在迷茫中活着,在活着中憎恨,在憎恨中活着的绝,却因为莫可名状的“活着”二字,而救下这个垂死的婴儿。

一个曾震动世界,被世间认为已死之人,因为灵魂深处一刹那间不经意的颤动,救下了一个刚生下来却“该死”的婴儿。两个在无尽宿命中意外邂逅的生命,在两忘谷终年不息的风中,开始了新的旅程。



第五章 之 初


class="width">“启禀绝大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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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讲。”

“小……小少爷终于笑了,经过反复挫折,老子为大业不惜身,拿出了我压箱底的十几个荤段子,终于天道酬勤,小少爷笑逐颜开。”

“‘刀疤’李,对你的努力我深表感激,恕我直言,这孩子之所以会笑,恐怕不是因为你那珍藏的宝贝黄色笑话?”

“何以见得?”

“这孩子生下不久,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就算他在娘胎开始发奋,你那些传家宝他也领会不了。我看是你讲那些下三滥的东西时,那眉飞色舞,口水横甩的丑脸给他逗笑了。我严重警告你,这小不点如果听你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学坏了,我把你的皮扒下来!”

“大人……男人都要会这些东西的,不然以后怎么混!”

“这……孩子小,以后再学……时候未到……”

“大人英明!”

……

“恭喜大人,少爷冰雪聪明,日后必是可造之材!”凯一边冲向绝,一边大呼小叫。

“何以见得”绝难抑好奇之心——虽然前骑士团百夫长凯,作战勇猛,但是一个十足的粗坯,这辈子在文化领域最大造诣就是能勉强认出自己的名字——前提是他的尊姓大名独自出现,且字体工整,并非草书——现在竟然断言这孩子有才。

“大人容禀,这几天我负责照看少爷,经我观察,少爷每次尿尿之前,必然啼哭,但当我按此规律,抱着少爷尿尿时,少爷竟然将计就计,尿时不哭,哭时不尿,如此反复,让我摸不到头脑,十分符合大人和老文(文军师)过去给我们讲的兵法之道,实者虚也,虚者实也!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好培养!”

……

“大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有何吩咐么?”

“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担心他……不,我好奇他晚上能否入睡”

"请大人安心,在我——睡神——古斯塔夫的绝技下,猫头鹰撑不到一时三刻。

"

(又是一个绝技……)“什么绝技,如此霸道,不会是他妈蒙汗药吧……”

“谁他妈用旁门左道的蒙汗药,攻心为上!”古斯塔夫边嘟囔变自背后掏出一本书,动作似如厕般自然,表情却如苦行僧捧着自云端而落的真经般肃穆,那肥的流油的脸上,竟发着一丝不似脂肪所产生的微光,喝道:“大人请看,催眠圣经

《关于第二次人兽战争以来若干经验教训的总结与回顾及巩固与发展第三次光明联盟组织的会议第四次代表大会上帝国皇帝的讲话的全程摘要》,此书一读,举世皆醉兮天下无醒!”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怎么乱晃呢,身子骨虚么?酒没喝透么?缺钙还是贫血了?”

“古斯塔夫,对不住了,一听名字,我就差点见了周公呀。我不是故意要配合你的……睡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你当初应该在皇宫里当御医……有时间给我弄一本”

……

这就是小婴儿成长的一幕幕片段,这就是孩子成长的地方。两忘谷景色壮美,却奇寒酷热;这里经常出没他处早已绝迹的上古凶兽,却没有能给孩子安心产奶的驯顺乳牛;有一群能征善战的骑士,却没有温柔纤细能照顾孩子的姨娘。在一群五大三粗的骑士们,笨拙得让人哭笑不得的照料下,小婴儿那残缺的生命如履薄冰,却又顽强的继续着。(注:关于少爷称谓,由于小婴儿是被绝所救,故算在绝的名下。谷中骑士大多为绝的下属,故称小孩为少爷,绝虽不赞成此称呼,但也未加约束,久而久之,成了谷中的“官方称谓”)

冬去春来,四年寒暑,在谷中医生和绝的调治和照料下,小婴儿保住了性命,但封在他身上的上古妖异魔器——盘古之叹息——却太过霸道,穷尽众人之力也无法启出,经脉已断,加上一臂已断,整个身子十分羸弱,面黄肌瘦。

虽然也和一般同龄孩子一样,又贪玩,又好奇,但远没有一般孩子那样欢实有生气。

就算按照骑士团最严酷的传统,孩子也要能举起与自己手臂等长的铁剑,方可进行体术与武器的训练。但这孩子气虚血弱,拖着剑都走不上几步。

但绝力排众议,强要这断臂小孩子进行训练,众骑士无奈,连哄带骗,半推半就的把这个小病秧子送入火坑。

绝给孩子首先找的启蒙教官是前螭虎骑士团的教官——铁面希勒——当年神圣炽辉帝国骑士训练营的剑术师范,剑术精深,教习严禁,最有名的是他那张面瘫一般的老脸,面皮宛若角质化一般,喜怒哀乐全是一个德性,一定程度而言也算是“驻颜有术”。

虽然绝在战斗方面造诣深不可测,但他选择希勒是有原因的。一方面,绝的技艺多源于这片神眷之大陆的上古道家,这种修行,最本质上是要调谐人体元气,进而按照先天循环或是后天指引,生成斗气或是法力,挖掘潜能,但这孩子经脉截断,若以常规方法调理血肉,固本洗髓,怕是不但事倍功半,更有可能损伤身体。

而且绝当年为求速成,很多技艺都入了魔道,小孩子从小习此,弊大于利。

另一方面,希勒身为骑士团教官,虽然性格严峻,但处事持重,能够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若是象绝这种性格极端的人教这小家伙,怕一个生气失手,随手教训一下,这孩子就凶多吉少了。当然,也不排除希勒那张苦大仇深的,天生丑恶难自弃的辟邪面瘫脸对儿童有威慑作用。

就这样,每天天刚刚泛白,小孩就在绝连哄带骗下离开小被窝,牵着绝的手,三步一回首,五步一落泪的走向希勒的驻地,开始不见天日的一天(感觉好像笔者小时候上幼儿园)……每天晚上,望眼欲穿的等着绝来接自己,每当绝的身影浮现出地平线,这一天的苦累和疼痛抛在脑后,倦鸟归林般飞扑到绝的怀里,蹭得绝满襟鼻涕眼泪。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拉着手一起回家。

限于体质上的缺失,小孩子进境十分缓慢,若不是绝亲自送来的孩子,恐怕早就会被希勒打肿手心了。

一日,希勒教孩子骑士团最基本的技击术——拔剑,从日出教到中午,孩子连最浅显的动作都无法领会,希勒一怒之下,没吃午饭,练到晚上,还是难以寸进,漏洞百出,就连在旁边给小孩放屁添风的“少爷亲友团”——由于谷中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个孩子,骑士们十分关注,屁大孩子成了谷中猛料的终极源泉,一群闲人天天给孩子打气助威,美其名曰“少爷应援团”(全称“天佑英才忠勇无匹笑傲帝国威震全域卧薪尝胆两忘谷少爷声援团”——非要比赛罗希贝克率领的“振国驱魔肝胆无双忠诚勇毅所向披靡有进无退皇家精英骑士团”多一个字)——都有些看不过去,一个个哈欠连天,抓耳挠腮,更有的三五成群聚赌起来。

希勒恼怒异常,看着还没有长进的孩子,多年的面瘫突然破天荒的有了好转,一张沟壑遍布的脸涨得通红,双眉拧到一起,两眼竟是要喷出火来,一声暴喝,手中长剑断为数截,冲孩子大喝道:“你这蠢……”



第六章 逆 行


class="width">一道身影,疾电一般,在希勒喝声未毕之时闪至,一手伸向断剑碎片,周围竟起了一股罡风,将碎片尽数卷入其手中,另一只手拍了拍希勒的肩膀,来者竟然是绝。www.65txt.com<<>>

绝将孩子招了过来,望着那忐忐忑忑的混着汗水和泪水的可怜小脸蛋,轻轻捏了下,说道:“好孩子,你刚才练得不好,但别灰心,你……和我一样,属于……属于大器晚成。”说罢指着周围的人,道:

“他们现在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年少之时在同龄人中却并不出色,一个人进境有早有晚,只要你能坚持,早晚……会比我都强的!”

绝又拍了拍孩子的小脑瓜,柔声说道:“快给希勒伯伯道个歉,然后去吃饭,我给你带了晚餐,去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吃吧。”

孩子向希勒道了歉,提着晚饭,转过身一抽一抽的离开,几张软纸被绝将斗气灌注其中,忽忽悠悠的飞着,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兜兜转转的落到了远去的孩子手上。

“孩子,把脸擦干净再吃饭……”绝的声音远远送出。

体质羸弱的孩子学艺自然辛苦,以泪洗面只能听之任之,但以泪洗饭滋味可是不大好。

这边,希勒早已抑制不住怒火,冲绝喝道:“大人!我绝非懒惰之辈,也从未因与我修习者的资质平庸,而置之不理,过去这片神眷之大陆上的孔圣人,不是有句话叫‘有教无类’么。但这个孩子……这孩子经脉截断,且断了一臂,无论怎么习练,怕也难有所成。-====-我不是不想教授于他,只是觉得这对他毫无意义。不如找骑士团那些精于烹饪,医道,器械之人,授他些手艺,以后未尝没有安身立命之道……”

希勒振振有辞,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一声暴喝,之前还温言安慰孩子,一副轻松自得的绝,此刻竟如暴君般一手扼住希勒喉咙,浑身怒极而抖,斗气外泄竟有破空之声,样子极为吓人。由于绝使力过大,竟使比他高出一头的希勒如婴孩般被凌空提起。

绝怒道:“授点手艺,安身立命?你没看这孩子身上插的是什么!盘古之叹息——乃是封印最穷凶极恶之徒才使用的魔器——他身上只要背负这东西,日后若出了谷,皇室,教会,骑士团,还有所谓的正义之士,那一个看到他都会赶尽杀绝,没有人会理会他是不是手无寸铁,他是不是清白无辜!那些安身立命的技艺,普通人可以保命,但斧钺面前,你让他用那些安身立命的手艺,炒菜抹墙来自保么!以后没有人能保护他,除了他自己!”

绝忽的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扼住希勒的咽喉,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收回手,歉然道:“我有些失控了,请希勒教官见谅。”

希勒仍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那你为何对孩子说他以后必有所成,你们是根本不同的……”

绝道:“他虽然是个孩子,软弱无力,但他不是傻子。如果和他说:‘你怎么努力,也难有作为。’毁了他的希望,怕是他更难学有所成了,虚妄可憎,却终究胜过绝望。”

绝接着转向众人,伴着一声轻叹,道:“辛苦众位兄弟了,这孩子不好教,以后我亲自来吧。让他活着……也是因我而起,只盼各位口下留情,不要……不要和孩子说,他什么也不行。”

“师傅当年赐我名字为‘绝’,只望我弃绝杂念,专心悟道,没想到竟成了‘一不做,二不休’……”绝一声叹息。

“这孩子,我既然让他活着,就一定想方设法让他好好活下去,哪怕穷尽我一生之力,哪怕***逆天而行!”

只听哗的一声,绝身边的下属皆单膝跪于绝的身前,齐声道:“大人不应如此见外,一片苦心竟然这时才向我们道明!大人的期望就是兄弟们的期望,把少爷调教成人,我们共同承担!”声音响彻谷底。众人想通之后,不禁竟开始质疑起希勒的授课方法:

“少爷不过一时没领悟,主要是老面瘫教导无方,日后我们兄弟出手,保证少爷成才!”

“老面瘫就是人笨嘴硬,我们没入谷之前他动不动和妻子吵架,怕也是这个原因……”

“这个老东西一天就会误人子弟,别说我们少爷,就是至高神小时候若是受老面瘫洗礼,脑瓜顶上的光环都得被洗掉地下……”

只气得希勒虎吼一声,抢到绝的身前,一边用力擂自己胸口,一边叫道:“大人别见怪,是我没见识,刚才一时失口,这孩子基础课还是以我为主,大人要是怕我做得不到位,我愿立军令状——用我老命换教子大任!”接着向身后吼道:

“你们这群兔崽子,老子当年堂堂帝国骑士长剑教头,你们谁敢跟我抢孩子,我和谁拼命”

“**凯(凯的外号),你和你们前锋营的那群土鳖,加起来都没有我一个人认字多,教孩子最多给我打个下手,还和我抢?”

“‘歪嘴’索罗斯,我和我老婆那不叫吵架……从来都是她骂我,我听她骂——两个人对骂才叫吵架……你们***没文化,太可怕!”

……

虽然污言秽语的谩骂声不绝于耳,但绝也感到了这群下属们的一片赤诚,手一挥,止住了底下的争吵。向下属们鞠了一躬,朗声道:“此事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以后我们群策群力,一定要将这孩子炼成人样!辛苦大家了!”

末了还蹦出一句:“我不是关心这孩子,我只是闲来无事,找些事情做罢了……”

当绝离开众人找到孩子时,见那孩子还在拿着小木剑,苦苦练习希勒传授的拔剑技巧,身上衣衫已被汗浸透。而绝带来的晚餐竟丝毫未动。

绝轻声道:“孩子,想成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快吃饭吧,咱们明天再练。”

小孩抬眼懦懦的看着绝,弱弱的道:“我不是想成功,我只是想做好点,好让希勒伯伯别生我的气。”

绝长叹无言,伸手摩挲着孩子的头顶,勉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苦涩……



第七章 师 徒


class="width">自此,这个孩子的学习生涯,在这群螭虎骑士连哄骗再忽悠下,日复一日的继续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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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孩子体质上的缺陷,众骑士尝试以博代纯,将自己擅长的部分,倾数灌输给孩子——“刀疤”李最擅长的荤段子,绝以太过深奥为由,暂时不允传授。

在众多“老师”中,孩子最喜欢教习对阵冲锋方法的“大斧”加斯。

“大斧”加斯是螭虎骑士团中一名战斧斗士,系半人半巨魔混血儿。由于身上的半巨魔血统,加斯相貌十分狞恶,加上巨魔族与人类关系向来不睦,鲜有朋友。一生沙场浴血,未尝过半点家庭之乐。故而对这个孩子倍加宠爱。

(注:巨魔族:身材巨大,身体比重胜于人类,多数皮肤为青绿色,长着一对巨大獠牙。信奉部落的原始信仰——巫毒教——巨魔中的部分种族有食人习性。半人半巨魔混血儿,是战争中,人类的女性被巨魔族侵犯后生下的孩子,出生后遭到人类和巨魔共同的歧视,甚至在两族仇恨白热化之时,会被两族共同追杀,是战争的悲剧。)

每次孩子来时,“大斧”加斯总是把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拿给孩子,看着孩子津津有味的吃下,坐在旁边裂着一张丑脸直笑。由于加斯半生孤僻,少与人交流,故说话十分吃力,每次教习孩子时候,总是连说带比,样子又笨拙又可笑,令人诧异的是,小小孩童竟总是能很快明白加斯说的话,仿佛比之与大斧一起出生入死数十载的战友们,更能理解这个食人魔混血儿,一老一小一天咿咿呀呀,比比划划的,其乐融融。

当小孩调皮捣蛋过了头,绝欲下狠心惩治一番时,加斯总是出来“护犊子”。虽然加斯乃是绝的下级,但辈分甚高,为孩子豁出去倚老卖老,绝也只能望而却步——可谓一老当关,将军莫开——无奈之下不了了之。虽然事后,绝会找“刀疤”李之流的少爷亲友团泄愤。

负责讲授人体解剖学和战场急救的“白色蛇夫”莉莉丝,也是孩子的一位忘年交。~~~~

(注:蛇夫为希腊神话中,一手持蛇的药师,象征对抗死亡,与双蛇缠绕之杖,常被作为医学的象征。新占星学的黄岛十三星座中设有蛇夫座,位于天枰宫与天蝎宫之间。)

莉莉丝,原名斯迪雷,贵族出身。自幼由于家教过严,要求苛刻,久而久之,性格趋于完美主义且极端纤细。加入螭虎骑士团之后,为照顾伤员,又当医生又兼职护士,性格逐渐趋于女性化。不论在多么恶劣情况下,总是衣着光鲜华丽,说话嗲声嗲气。骑士团这群粗豪的老爷们喝醉酒后总是叫他“小风骚”——“老”对于莉莉丝是禁语。

“白色蛇夫”在骑士团中是个另类,虽然和其他人一样,在战场上总是游走于死亡边缘,性格却并未因此而变得粗粝。螭虎骑士团众多成员虽忠勇善战,重义轻生,但大多数都是粗鲁不文之徒。莉莉丝却谈吐雅致,温柔娴静,善解人意。对这孩子也异常耐心,连说话都从不粗声粗气——更别说像“歪嘴”索罗斯、“刀疤”李、凯之流“三字经”不离口——所以孩子有什么小别扭总是找他倾诉。

在当时神圣炽辉帝国,特别是社会中上层,十分排斥男子女性化和同性恋——当然,达官贵人在背地里搞断袖(即断背)之事,也是屡见不鲜——甚至对同性恋行为的男子进行惨无人道的刑罚。但这孩子对这亦师亦友的莉莉丝却十分敬重,对那些道学家所谓的礼教大防不以为然,在这点上,孤傲的绝对孩子亦十分激赏。暗叹:此子若非身体缺陷,将来必能大放异彩,成为新一代大叛逆,把这片神眷之大陆再搅个鸡飞狗跳。

这年幼体弱的孩子的“老师”中名气最大的,就是当年威震八方——或说臭名昭著——的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最高指挥官,那位地劫者,绝。

绝由于技艺过于玄奥,并未直接传授孩子作战、生存的技巧,反而总是抽空为孩子讲授他修习的几部这片神眷之大陆古时流传下来的道家经典——《道德经》、《南华经》等——相当于哲学和思想道德教育。

对于连谷中这群凶恶的骑士都深为敬畏的绝,这小家伙却并不太害怕。那冷傲的脸,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感情稀缺的语调,在孩子心中,却莫名亲近。

可怜这当年不可一世的螭虎将军,在孩子面前还不如“铁面”希勒的恐怖老脸有威慑力。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绝……”——小孩年幼,不懂长幼称谓,绝也不以为意,故孩子总是直呼其名——“你总是损李叔叔(“刀疤”李),是因为他们有余么?”

“嗯……他们丑的太富裕了,我……替天行道。”

……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鹏的脊背,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

“绝,鲲好吃么?”

“……应该吧……尝尝就知道了。”

“等我长大了,我去给你抓来让你尝尝,好么?”

“好……”

“啊!我还要学习道家的御风之术,或者和希勒伯伯学习骑狮鹫,防止鲲变成鹏跑路了!”

“想得真周到……”

……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是说,不同个体之间,对同一事物,有不同的感受。进而推知,要明白一个人的感受,好难……”

“绝,为什么我总能感觉到,你不快乐呢?”

“是错觉……”

……

当年行军打仗,生死关头,绝也是一言而决。但对这个问来问去,整天胡思乱想如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家伙,绝却左支右绌,比当年攻克一座城池还要累。说不得,只好每次授课结束,找个理由把“少爷亲友团”那群无辜闲人暴打一顿,好让自己放松……

日复一日,转眼又到了谷中最盛大的日子——“盗酒”节。

两忘谷中,黑龙巴卡斯栖息之地,有一眼泉,会终年涌出香醇酒水。相传为当年酒神云游此地时,不慎将酒杯掉落,落地成泉,实为天下酒徒第一大福地。

酒是极品,主人却一点也好客,黑龙巴卡斯是古龙中最强者之一,且性格凶残狡诈。当初两忘谷还未被封印时,少数酒徒酒虫入脑,前来“一亲芳泽”,却鲜有人能在这条上古邪龙面前得偿所望,多数皆有来无回。故两忘谷中黑龙巴卡斯所驻守的美酒,亦称为断魂酒,甚至有传言说乃忘川之水酿造而成。

绝等人入谷后,在美酒之召唤下,奋起余勇,为神圣的喝酒事业与黑龙巴卡斯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殊死战争。以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的不俗实力,终如愿以偿,却也损失惨烈。为了保证可持续喝酒,转变思维方式,由豪夺变为巧取。

每当螭虎骑士团酒水快要告罄,骑士团便召开“盗酒”大会,做好各项部署。

骑士团当年在谷外虽然所向披靡,作战之时亦有勇有谋,但也鲜有如盗酒这般,谋划周密,细节详尽的。

骑士团分为若干小队,有负责侦查的,指挥的,佯攻的,牵制的,居中策应的,乘虚而入盗取的,运输的,掩护的,在后面故布疑阵的……规模之大,声势之壮,让人感叹。

谷中的骑士多数都极好饮酒——通过桌上外号可看出一二:绝一桶,张三缸,小太白,吹破天,胖头鲸,杀破狼,酒坛七雄,饮中八仙……——况且“偷酒不能算偷”,故每次盗酒就成了谷中最盛大的节日,几乎是在小孩没来之前骑士们唯一的精神寄托。

就在绝与众骑士坐在一起,安排盗酒的作战步骤之时。古斯塔夫连滚带爬冲至绝身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事不妙……呼……小少爷不见了!”



第八章 白 狼


class="width">话音未毕,绝已冲至身前,沉声道:“不要着急,慢慢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语音止不住有些发颤。

一把年纪的古斯塔夫,冷汗在脸上噼啪滑落,带着哭腔道:“小的罪该万死,这次大家开会,轮到我照看少爷。我怕他累,想哄他睡觉。便使用秘技,给少爷念《关于第二次人兽战争以来若干经验教训的终结与回顾及巩固与发展第三次光明联盟组织的会议第四次代表大会上帝国皇帝的讲话的全程摘要》……没想到我功力不深,作茧自缚,自己先睡着了……醒来时,少爷已不见了,我找了一大圈,也不见踪影……大人,少爷若有什么损伤……我死也难辞其咎……”

一阵风拂过古斯塔夫,绝已冲至外面,至一空旷处,自怀中抓出一把颜色质地各异的豆子,咬破中指,将豆子洒向空中,手掌结印,做起法来。

其他骑士见状,紧跟着绝。前螭虎骑士团首席参谋“银狐”文军师,看到他们的将军这个架势,心中大吃一惊。为了找这孩子,绝竟然祭出了暌违多年的成名技艺,道家六大泯仙术之一——撒豆成兵。

当年在谷外,文军师与绝浴血沙场十载,生死关头都罕见绝将全部通灵豆——十二妖仆——全数召唤。

由于绝使用的撒豆成兵,并非道家传统的方法,而更近于邪道。以道家炼丹和通灵之术为根基,以上古妖兽饕餮之血混上各种金属,炼成十二枚通灵之豆,分为四铁、三铜、二银、二金、一秘银,为绝生平绝技。

妖仆之数十二正好上应十二天干,但由于此通灵术杀性甚重,若是全数运使反而会形成道术之中的大忌——血腥之气映衬天和,圈转成环,黄道染赤——会反噬作法者……

十二妖仆以绝为中心,分向十二方向散去。

不待绝吩咐,文军师即已令螭虎骑士们派往妖仆所去的方向。骑士们一边搜索,一边大喊“少爷”,一时之间,两忘谷中焦急热切的“少爷”之声不绝于耳。

不一刻,绝收到了两个金妖仆之一的讯号,似乎发现少爷踪迹。一声长啸,向其方向奔去。宛如一袭青色妖风,在谷中穿行。

奔袭之中,一声微弱的好似狼吠之声隐隐冒出。绝心中一动,调息凝神,循声音方向奔去,伴着狼吠之声愈加明显,隐隐的还夹杂着小孩的呜咽之声。绝催谷周身斗气流转,加速奔驰。

绝奔袭的前方出现一个洞穴,在地平线之下,故在远处难以望及,声音正是源自此处。洞中虽未发出什么剧烈的声响,但洞外却有两股类似妖气之物,一红一紫,在你来我往的缠斗不休。

绝深呼一口气,收敛心神,飞扑而下。

下落途中,绝右手掏出短刀,舞了个夜战八方,斗气灌注周身,护住要害,直向洞底落去。

还未着地,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绝目光一扫,一只巨型蚁蛳,张牙舞爪,向绝飞扑而至。

在谷外,蚁蛳虽然凶暴,但毕竟是小虫。但由于两忘谷与世隔绝并终年受黑龙巴卡斯的妖气影响,竟有牯牛般大小——也不愧于蚁蛳曾有“地牯牛”的这一绰号。

一束白光,疾电一般,自绝手中射出。夺的一响,短刀穿透巨型蚁蛳前肢,将之钉在地上。

借此一瞬,绝目光回扫,只见孩子蜷在地薛角落,瑟瑟抽泣,看来生命并无大碍。

心中大石落地,绝登时精神振奋,一声呼啸,袭向巨型蚁蛳。

虽前肢被匕首钉住,蚁蛳恶悍不减,一对巨鄂向绝刺来。绝竟毫不理会,合身扑向地上钉住巨型蚁蛳的短刀,面对这比几头牛叠起来还大的妖虫竟然依旧是以攻代守。

正当蚁蛳的巨鄂要将绝透体而过,开肠破肚。一白一黄两道光,电光火石般冲下地穴,叮当两声巨响,秘银、金二妖仆,以身为盾,挡在巨鄂两侧。缓住蚁蛳的攻势,却震得洞穴簌簌落灰。

同一时刻,绝已拔出短刀。孤绝霸道的一抹刀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蚁蛳断为两截。

望着那断为两截,在地上不断扭动的巨型蚁蛳,想着那还在发抖的孩子,绝倒吸一口凉气。暗忖:侥幸!

这只巨型蚁蛳,身上闪着暗紫色异光,巨大的复眼金芒流动,怕已成活数百年,几近修炼成型。

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就算会些护身之术,在这妖虫面前,怕也撑不了两下。这孩子虽然受了惊吓,但气息尚在,虽说有些怪异,却也十分庆幸。

孩子似乎发觉危机已过,回过头来,脸上挂着鼻涕眼泪,虽然受了惊吓一时说不出话,但含着泪水的眼中却映出欢喜的光芒。

“旧厄方消,新怒甫生”,看着这小淘气险些迈入鬼门关,绝气不打一处来。牙一咬,抄起巴掌,走将过去——趁“大斧”加斯、“小风骚”莉莉丝、“刀疤”李等等的这群溺爱孩子的护犊子使者没来之前——晚了的话怕是会“吉时”已过……

绝一脸肃容,一步一盘算:打几下,打在何处,多大力度,用什么表情,用什么教育的词汇配合自己的巴掌……那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态势犹胜方才立决巨型蚁蛳。

手掌距孩子还有一臂之遥,绝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孩子的后背——几个大口子还流着血,夹杂着淤青——看来是在绝到来前,那只巨型蚁蛳干的好事。

高高举起的手掌轻轻落在孩子的肩上——之前在绝的脑中反复运行的惩戒程序,似乎忘了存盘了——绝轻声道:“不要碰伤口,忍着点疼,待出洞我给你看看。”说罢,带着孩子提气跃起,如猿猴般几个起落,跃出洞外。

被绝提在手中,只觉耳畔生风,眼前景物飞速漂移。待回过神来,孩子已身处洞外,身侧的绝盯着自己,眼神依旧孤傲萧索。但不知为什么,那冰冷的脸在孩子心中,此刻却如此亲切。

刚想说点什么,却听绝沉声道:“忍着点痛,心中想些其他事情,比如希勒伯伯的僵尸脸或古斯塔夫那身大肥肉……”

拈着孩子的衣服,破烂之处已和伤口混合,绝深吸一口气,斗气一缩一放,以道家“隔空劲”——类似隔山打牛——拍向孩子,斗气所至之处,黏着在孩子伤口上的衣服如雪片般碎裂,随风散落。

毕竟有些布片与孩子的血肉混合,甫一脱落,着实疼痛。伴着自孩子喉咙中挤出的一丝闷哼,几声尖脆的类似狗的吠声,自孩子脚下传出——一只白色小狼,晃晃悠悠的进入绝的视线。

原来孩子一直抱着小白狼,伴着衣服脱落,小白狼掉在地上。想来是恼恨绝“拆散”它和主人,对着这位当年凶名远播之徒,怒而吠之。

绝边帮孩子止血,边打量这只雪白色小狼:头大,嘴长,双目炯炯,一身白毛好似极品的雪色绸缎,脑门正中有一处红色杂毛,斜斜挂在额上,远看还以为是一道血痕,煞是醒目。

绝抚着孩子的大椎穴助其顺气宁神,边好奇的问道:“孩子,你弄得一身伤,就是因为这小畜生么?”(不理会小白狼狂吠抗议)

“绝,对不起……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到它两腿挂在在地洞边,用力向外爬,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我看它可怜,去拉它……忽然大虫子……”说着这小孩指着巨型蚁蛳的尸首,心有余悸的回忆道:

“在下面一撞,我们就掉了下来……虫子要吃它,我不让虫子吃它,就受伤了……”

“这孩子身子单薄,竟不顾安危,为这小白狼奋不顾身……至少比我有人味……”绝心中暗忖,当下责备的话烂在肚里,淡淡的一句带过:“好好练本事,争取以后靠自己的双手保护这……小白畜生。”

小白狼在旁边呼呼的吠叫,边叫边打量着这冷峻的男子。虽说身为畜生,但察言观色的本能却是与生俱来,当小白狼眼光扫到了绝那刀锋一般的双眼之时,忽然发觉这位口齿刻薄的男子怕是要比刚才的那修习成精的大虫子强上百倍。小白狼的吠叫声的意境登时急转直下——由狼可杀不可辱的针锋相对,变成了有事好好说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文明声讨,最终渐渐的蜕变成了“大哥的外号起得入木三分,於我心有戚戚焉”……

“叫什么叫,你的小主人都是和我混的,再叫嚣,找点土豆,辣子……给你炖成香肉!”绝一边“镇压”小白狼,一边给孩子推宫过血。

戛然而止,小白狼紧紧的闭起了自己的大嘴巴,证明了自己与人类之间的沟通,并不存在什么“信息障碍”,同时夹紧了双腿,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放出屁来,制造声响,给眼前这位恶魔提供了自己不满的把柄。

“还挺识时务的……”绝看着小白狼应变得这般周到,不禁笑道。

当绝的手抚过孩子双肩,触到了孩子自小被封入体内的魔器——盘古之叹息,如今已如蔓藤般盘根错节覆盖孩子的双肩,勾勾连连,如旧时对待犯人最残忍的刑具,琵琶锁——不由得深深长叹,刹时间,心中的迷惑已然开解……



第九章 遮 掩


class="width">这体质羸弱的孩子,之所以能在巨型蚁蛳面前支撑一阵,不止是因为孩子心肠善良,为了小白狼,能奋起勇气,将平时习练的技术出色发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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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主要的是封印在孩子身上的上古魔器盘古之叹息气焰太过凶毒,以暴抑暴,使巨型蚁蛳有所顾忌,不敢过分进逼,直接下杀手。故而保全孩子的性命。

这盘古之叹息封在孩子身上,使这可怜孩子受尽苦楚:经脉截断,几近废人。但这次于存亡之际竟然意外的救了孩子一命——世间善恶得失,有时确实难一概而论。

绝担心这只妖虫带毒,集斗气于掌心,运起道家的秘传掌法——毒破七云手,手掌雨点般洒落,拍向孩子伤口和经脉大穴。试着为孩子拔毒,拍了数下,忽然一只肥影扑向自己举起的手,竟是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的满脸鼻涕、眼泪、冷汗,连成一片,宛若三国混战一般。拖着绝的手大声哀求:“大人手下留情,虎毒不食儿呀!你可不能打死少爷呀!你要有气,把我老古打死出气好了,可万万不能下重手惩罚小少爷呀!”

这时“刀疤”李等“少爷亲友团”的人,听到古斯塔夫杀猪般的哀嚎,飞速跑来“救火”,齐声道:“大人,古斯塔夫说得对极了。你要有气就拍死古斯塔夫这老匹夫,就当为谷除害。可别伤了这可怜的孩子,我们所有人就少爷这么一个孩子呀!”一时之间求情声,请罪声,以身相代声,少爷无罪之声沸反盈天。

当年绝带领螭虎骑士团纵横这片神眷之大陆,就算这位将军那时某天突发奇想,让自己的手下在神圣炽辉帝国的帝都——永存之城——尽数裸奔,怕也不会被这般一言九“顶”。

“你们这群臭文盲,不学无术!”伴着嗲声嗲气声音,“白色蛇夫”莉莉丝飘然而至,向这群“死谏”的护犊子使者抛了一个大弧度——就范围而言,远胜绝方才一击破敌的刀光——的白眼道:

“绝哥哥正在用道家上乘功夫为少爷小帅哥拔毒。看你们这群土鳖吓的,还都曾是无所惧的顶级骑士团呢……不过话说回来,听说少爷小帅哥不见时,人家小心脏也惊得扑通扑通狂跳呢!”说着模仿西施扶了扶胸口,长呼一口气道:

“绝哥哥,人家跟了你好些年,都不知道你有这般俊的祛毒手段,你好坏哦!”

小孩抬头望向周围这群多半相貌狞恶却一脸关注的骑士,怯生生的问道:“叔叔伯伯们,你们怎么都来了呀?”

古斯塔夫等正欲作答,绝的一声咳嗽穿入他们耳朵。

偷眼一瞧,只见绝暗使眼色,示意不可说实话。

众人略一思索,明白了绝的心思:如果孩子知道众人如此为他着急,怕心里会有负担,故而让众人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肥脸上涕泪纠缠未曾散尽的古斯塔夫,他那早已鸟尽弓藏的头部思考功能,此刻竟奋起余勇,回光返照,一脸堆笑道:“少爷……据可靠消息,‘小风骚’莉莉丝与凯在后山野合,我们来捉奸的……”

“你个老臭不要脸的!与其委身于凯那呆鹅,人家还不如找只熊呢!”莉莉丝义愤填膺道。

“对!‘白色蛇夫’与狗熊在野外幕天席地,败坏礼教,我们来批判这对狗男女……不对,是狗熊女!”这类话题,可是“少爷亲友团”一大专长,堪比诗词歌赋对于才子,德言工容对于佳人一般……骑士们刹那间滔滔不绝起来“莉莉丝与熊之不伦荒野”,“真爱不死之泪流满面人与兽”,“异色jin果之……”……

孩子抱着小狼,四只眼睛望着叔叔伯伯们那口沫与意淫齐飞,兴味共下流一色的脸,很想虚心请教下“狗合”是什么意思,却发觉绝的脸色有些不善,硬把满腔的求知欲吞回肚里。

文军师察言观色,忽见几人将被绝一刀两断的巨型蚁蛳尸体,抬出洞外,灵光一闪,对孩子温言道:“少主,莫听他们聒噪,其实是……古斯塔夫,嘴馋了,想拿那只大虫子下酒,撺掇众位弟兄助他围猎。不想将军与少主神勇,联手将妖虫毙之,省却我等不少气力……是不是,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强忍恶心,看了看咕咕的冒着绿水的“美味!”——巨型蚁蛳尸体,又偷瞧了眼绝的脸色,勉强道:

“是……可好吃了,蘸点盐末,不比狗肉差……”

小白狼向古斯塔夫恶狠狠的狂吠之……

止住众人的议论,绝吩咐道:“众兄弟早些散去休息,明日盗酒事宜,按事先安排行事,有伤或身体不适的,不要逞强犯险,向文军师报道一声。莉莉丝,劳烦你一会再给孩子检查一遍,明日我要带他同去……”

这时,只见这只小白狼,绕着绝原地打转,浑身白毛竖起,眼珠放着光,口中呵呵呼气,一脸的跃跃欲试。

“哦,你也想去么……”绝盯着小白狼笑道:

“黑龙巴卡斯那大爬虫,可是吃狗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甫听此言,小白狼浑身竖起的白毛瞬间萎靡,软趴趴的贴在它那肉墩墩的身子上,好像被水泼了一般。这小白狼虽对那“吃狗不吐骨头”不以为然,但若是黑龙巴克斯分不清何谓狼、何谓狗可就坏菜了,更何况那上古邪龙万一一个性急,先把自己这“疑似”狗弄死了再做分辨,就算事后为其昭雪,本质上也还是死于非命……

但当小白狼看到那盯着自己的,之前舍命相救的小孩之时,忽然心中一热,这小白狼的大脑毕竟没发育完全,登时将自己之前种种的忧思抛到了尾巴后面,对黑龙巴卡斯的眼光重拾了信心,向绝吠叫几声,当作请命。

“还算有几分义气。”绝向着小白狼笑道:

“跟在这孩子左右,你们相互照料。”

文军师向绝打个眼色,待众人散去后,二人走至一僻静处,文军师道:“大人,两忘谷自古被黑龙巴卡斯邪气侵蚀,所产物种大多凶邪。这只小白狼,一双眸子妖气深湛。据我推测,怕是上古凶兽——‘灭世之狼’芬里尔的后裔。况且古语道‘狼子野心’,狼兽性难测,恐怕它会危害少主安全。”

“这小哥俩我看倒也其乐融融的”绝道:

“世间善恶,难以一概而论……这孩子背负‘盘古之叹息’,按圣教教义,只有‘将人世拖入混沌血海’的恶行滔天者——如我——才当有此报应。可是对这小家伙,你们却视如己出……”

“当年我聚众叛变,天人尽弃,背负‘地劫者’之名。神圣炽辉帝国与圣教对我重重围剿,你们却与我一路出生入死,以至同在这谷中不见天日……”

“大人,你那是因为……”文军师插口道。

“不提也罢……”绝打断道:

“我们……不,你们都喜欢这孩子,希望他健康快乐。这孩子在谷中没什么玩伴,孤伶伶的。现在有小恶狼相陪,总胜过孤单作伴。况且世间善恶本无定论,我们不可先入为主。”

“大人英明。”

“文军师,明天还有事要劳烦你。明日我要负责坐镇指挥,怕无法看顾孩子周全。骑士团中,当属你智勇双全,冷静果敢,你多留心点孩子,莫要有了闪失。”

“大人谬赞了,但属下不明,少主还小,为何不留在后方呢。”

“生在乱世,死神和厄运面前无长幼,多历练些对他以后有帮助。”

“是!属下定竭尽全力,维护少主周全。”

折腾了一天,孩子十分疲惫,莉莉丝给他包扎换药之后,抱着毛茸茸的小白狼,一头扎进被窝,沉沉睡去。

天还未亮,孩子便自被窝中被弄醒,穿戴齐备,出外之后,见到他的这群叔叔伯伯们,已经到齐。

这群平常话痨缠身的骑士,连吃个饭都要吵个昏天黑地,此刻集结于此,竟未发出一丝声息。

骑士们的身上再也见不到散漫与邋遢,虽说衣衫破烂,但却一个个装备整齐,表情严肃,一动不动,好似远古便立于此地的雕像。

绝略作巡视,肃声道:“至吾螭虎骑士团成立至今,大小百余战,无论弹尽粮绝,刀山火海,向是有进无退,在此绝域,也无例外!”

“挡我骑士团者,神魔亦诛之!”

只听“唰”的一声,众骑士皆右手置于胸前,一双双眼睛光芒四射,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闪烁着无比的骄傲,区区几百位骑士,气象却如千军万马。

“众兄弟务必抖擞精神,全力以赴,待凯旋时吾等共谋一醉!”

在绝的鼓舞声中,众人有条不紊的进发。小孩和小白狼好奇的望着那整齐、迅疾的背影,不懂为何一觉醒来这群叔叔伯伯如脱胎换骨了一般。他们不知道,多年以前,他们曾经是这片神眷之大陆上最强的骑士团之一。



第十章 盗 酒


class="width">看着好奇却又跃跃欲试的孩子和小白狼,绝自身后推出一个小木板车,样式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块木板上镶着四个小轮子,但仔细瞧来,却也颇花了一般心思。www.65txt.com

拉车的地方考虑到孩子是独臂,设计成只有一根拉杆;由于孩子手又软又小,小车的把手处打磨的十分光滑且缠上厚厚的、柔软的兽皮;四个小轮子削制得十分整齐,且在连接小车处设置了滑竿,这样在坡路上拉车也十分省力……被骑士们叫了无数声小少爷,小孩终有些实至名归了——有了自己的专车(虽然是两腿驱动的经济环保型。)

“这是……我昨晚在后山捡的,拿它运酒比较省力,一会战斗,你也有份,我们并肩作战。”绝拍着孩子肩膀道。接着笑着指向小白狼:

“还有你,用心保护主人!是狼是狗一会就看看。”

“汪汪!”……

一行人按计划行进,夜风、晨雾、活力无限的小白狼、目光冷峻却一直徘徊在自己身侧的青色身影,小孩开始生命中的第一次“远足”。

天色微亮之时,众人来到一个巨大山洞附近,绝和小孩的一队埋伏于一片长草之中。

众人压低呼吸,四下一片安静。忽然一声巨吼,地动山摇,如撕裂天地般。

小孩虽被绝迅速掩住双耳,却依然震得小脸煞白,心脏狂跳,直要窜出胸腔。身旁的小白狼,慌忙将头插在地上软土中,却依旧被吼得毛发四肢,簌簌发抖。

绝一臂揽住孩子双耳,一手推拿小孩背后的“大椎”穴,助其归元凝神。

吼声好似巨浪狂涛,一波接着一波,但却渐渐有减弱之势,似乎声源在慢慢的远离此处。

当声音已不那么汹涌之时,一缕蓝色狼烟自远处升起——代表着黑龙巴卡斯被调虎(龙)离山,绝一挥手,众骑士迅速窜入洞中。

与巨大洞口相比,内里显得更加别有洞天,众人虽已点燃火把,却仍然一眼无法望穿深远的洞底。<<>>

本该越走越幽暗的洞穴,随着深入竟发出金灿灿的光辉,地上竟然满是珠宝。

大体上龙——除去兽魔族驯养的血统不纯的低智能龙种——多喜欢收集财宝,而上古魔邪龙——黑龙巴卡斯在这方面又是翘楚。

考古学家与龙生态研究者钻研了几个世纪,也搞不懂,这种寿命千百倍于人类,且拥有无比力量的生物,为何要与在它们眼中的低等物种——人类——一样,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金属和五颜六色的矿石呢。

龙通常独居,彼此之间的领地相距甚远,它们既没有互通有无的市场,又没有所谓的通货膨胀,难道它们都是拥有共同品味的收藏家么?

与眼前晃眼的搜集品相比,向以富饶华贵闻名于世的耀煌帝国未破灭之前的宫廷宝库,怕也要逊色不少。

小孩一直在谷中长大,不知金钱为何物,与小白狼一起盯着眼前这些闪闪发光的物事,脸上充满了好奇——他的叔叔伯伯们平时,多以酒或下酒菜或各种恶俗的恶作剧作筹码(“刀疤”李的赌注是珍藏的荤段子)——与之对照,宝物兴于侧,这群平时大大咧咧的骑士,任务在身,却对之不曾一瞥。

绝先是一愣,随即会过意来:这孩子没见过钱……

绝笑指满地珠宝,轻声对孩子道:“孩子,这是财宝,统称钱……能换好吃的,好玩的,是最好的东西;但千万不要被它奴役,那样的话,就是最坏的东西。”说罢指着孩子的胸口,昂然道:

“记住,这才是你的主人!”

孩子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没十分听明白——随众继续深入。

越往里走,宝物越精奇贵重。走着走着,金光映衬的孩子的双眼忽然一黯,闪现一丝混合着恐惧的诧异。

顺着孩子的目光望去,遍布的珍宝之中,间或露出一具具白骨,横七竖八,支离破碎。有的遗骸上还残留着巨大的爪印或齿痕,断折的、破裂的,还有被火烤得焦黑的,“千姿百态”的死者已化为白骨的手中却还紧攥着珠宝不放——显然这些来自各处,身份各异的冒险者觊觎黑龙巴卡斯的财宝,却被这上古的守财奴赐予了死亡。

绝叹道:“这些人,被财宝所奴役……虽说生活所迫,身不由己,活着万般艰辛,但送了性命,终是不值……”声音愈来愈低沉,忽然一脚横扫,地上的尘土与财宝一起被劲风带起,如炮弹般射向远处几架骷髅。一声巨响,骷髅被击得粉碎,骨灰飞散。

绝突如其来的举动,小孩吓了一跳,怯生生望着绝。

伴着一声长叹,绝隐去方才在他眼中暴出的凶光,轻声道:“吓着你了孩子,那是……机关,是陷阱机关……我拆除了它们,现在安全了……”

虚惊一场,小孩放下了心,与小白狼继续行进,他没有发觉,绝那紧紧攥住的拳头,和几乎刺入肉中的指甲。

望着孩子幼小的背影,绝仰天无语。

那几架骷髅,和其他骷髅一样,也是人为财死;可不同的是,那不是黑龙巴卡斯的手笔——他们一手抓着财宝,另一手却将兵器插入同伴的背心。

背景离乡,九死一生来到这儿,逃过了黑龙,却逃不脱自己身边一直不曾防备的,面带狞笑的同类。

黑龙的财宝,哪怕分给几百个极尽挥霍之徒,也足够他们快活上好几辈子,但却依旧阻挡不住人类的自相残杀。这片神眷之大陆,连天战火蔓延几个世纪,人类与兽魔族之间,数百年来攻伐不止,但夺走人们性命最多的却是同类的自相残杀——血统、宗教、文明、财宝……找个理由就能自相屠戮……这就是人,这就是真实——虽然坦然直面这些真实是一个人成熟的表现,但孩子还小,这不是他能面对的。

……孩子,希望某日,当你看到今日我所见,感受到今日我所感受之时——那无法回避与释怀的浓郁黑暗——不要忘了,这世上还有爱……

绝边走边想,一行人已达至目的地。

一阵香醇的酒气飘至,众骑士虽行止未乱,脸上却露出了登临仙境的表情。小孩翘脚眺望,烟雾缭绕的一大片泉眼呈现眼前。

绝打个手势,众骑士飞速聚向泉眼,自身后取下大皮囊,咕嘟咕嘟的灌起酒来。

看着孩子那跃跃欲试的眼神,绝轻轻一笑,自身后取下一个大皮囊,交至孩子手中

小孩一声欢呼,兴冲冲地和小白狼冲向酒泉,挤在叔叔伯伯身边,蹲下装酒。众位骑士生怕这孩子独臂力小,抓不住皮囊,皆小心的注视。

奇怪的是,短短一会儿功夫,孩子已经打满了酒,高高兴兴将大皮囊放在车上,准备打道回府,竟似不曾费力。

望着目瞪口呆的众骑士,绝心中暗自得意——这个大皮囊,他之前偷偷托人加以改造,内部有几个隔膜,实际的容量远小于皮囊的外表所示——即可让孩子有所作为,又不至劳累伤力,可谓一举两得。

骑士们多数不明就里,还以为酒神显灵,赐予他们少爷无穷神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若非任务在身,早就抱起他们的英雄出少年的少爷欢呼了。有的骑士还在心中暗祷,返回后定要烧些好菜香肉,向酒神还愿——“刀疤”李献给酒神的是他的秘藏荤段子手抄本(副本)。

一些精明的骑士虽大略看出蹊跷,也为他们的少爷高兴,笑而不宣。

众人满载而归,绝在队尾压阵,经过满地珠宝,他略一沉吟,取下披风,拣最珍贵的包了一包,口中喃喃道:“希望这次也不要用上……”

行至洞外,天色已明,太阳肆意的炫耀光芒,泼洒在众人脸上,那熟悉的光热将骑士们心中的紧张和阴霾一丝丝的驱散。

众骑士回身望向越行越远的洞口,预感此次“盗酒”也将功成圆满。众人加一把劲,正准备一鼓作气的到达安全地段,好彻彻底底的喘口气时,绝忽然猛地向前疾冲,扑向小孩,口中急喝:“迅速撤退!”



第十一章 断 后


class="width">绝右臂揽住孩子,顺手抓着小白狼的后脖颈,如鹰隼俯冲般贴地向前疾扑,一声巨响自身后传来,天地霎时间为之一暗,方才所处之地一片焦黑,草木不存,只剩黑烟肆虐翻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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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是黑龙巴卡斯,看来螭虎骑士团其他的队伍此次并未完全拖住这位煞星。这位小气的“主人”发现这群“小偷”之后,二话不说,直接用了它最经典,最老套,却也最臭名昭著的问候——龙之巨大火球。

虽然避开了黑龙巴卡斯那充满诚意的“见面礼”,但这极端霸道的火球所生成的热浪却也炙得绝须眉发焦。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绝一咬牙将小孩和小白狼掷向文军师,反身冲向黑龙巴卡斯。

一边跑,绝一边自披风包成的包裹中,掏出一块拳头大的红宝石,向黑龙巴卡斯挑衅道:“大妈,这是你少女时的嫁妆么?”言罢双手一拍,一阵血红色的烟尘自掌中喷洒,红宝石被绝拍成粉末——绝要与主人礼尚往来。

爱财如命的黑龙巴卡斯,眼见自己的宝贝被眼见这个男子糟蹋,怒不可遏。双眼赤红,犹胜绝粉碎的红宝石,黑烟自鼻孔窜出,一声怒吼,震得人头皮发麻,饱含着恨意与歇斯底里,全力冲向绝。

俯冲而下的黑龙,宛若迎面倒下的山,铺天盖地的向绝袭去。

亡命躲闪的绝,生死之间,竟还不忘顺手将一人头大小的水晶石砸向黑龙巴卡斯——礼多龙不怪。

“掷珠玉于尘土,此恨悠悠兮千古!”绝的声音自遮天蔽日的巨影下传来,黑龙巴卡斯那汹涌的声势,却依旧不能阻挡,绝放肆的声音,“大妈,那些珠宝小弟替你毁了吧,素面朝天的你,别有一番风韵!”

盗酒恶棍几百人,几百怨恨集一身。~~~~与绝相比,其他的螭虎骑士的作为此刻倒显得颇为善解龙意,不恨贼偷,就恨贼作践。首恶——这位作践自己宝藏,出言不逊的男子——必诛,黑龙巴卡斯的眼中,其余的人已等同于尘埃。

最凶悍,最贪婪,最狡诈的上古邪龙,终究不能免俗的也“犯了嗔戒”!也许它没有注意到,也许它根本就不屑于留意,眼前这飞蛾扑火般的张狂男子,嘴角那一丝狡狯的冷笑。

“银狐”文军师念动咒语,先是施展风属性魔法,一阵气流攸的卷起,在空中轻轻的将孩子接下,跟着又自泥土之中招出一个小石魔,权作壮丁,代替纤瘦的他抱住孩子。

孩子无论怎么用力,也不得挣脱。只能听到,身后黑龙巴卡斯那夺人魂魄的怒吼和夹杂在其中的绝的冷傲狂笑。

文军师则迅速的整理余部,在此关头他的命令依旧稳健且有条不紊,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绝一眼。

身为螭虎骑士团的军师,文是最了解主将意图的人,但此刻这冷酷的决定却只能由他来下。

“全军撤退,不得停留!”

军令如山,众骑士咬着牙,强忍着执行。绝将军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响自身后,听在耳中,此刻宛如刀割……

众人到达大本营——两忘谷的一个大山洞——之后,负责侦查,诱敌等队伍陆续回归。得知绝将军此刻安危不明,皆心头郁郁。装酒的大皮囊堆满在地,却无人有心来饮,沉闷的气氛弥漫整个洞内。一直哭闹不止的孩子此刻咬住嘴唇,无声流泪。就连新加入的小白狼没看到那位冷峻男子,都有些若有所失的趴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发蔫。

绝大人虽然当年纵横神圣炽辉帝国,身手了得,但独自挑衅巨龙,拖延其行动,怕也难测吉凶。

古斯塔夫等人心中不耐,大吼大叫的抄着兵器欲去接应主将。只听一声暴喝“站住!”,文军师已拦在身前。

一向清雅的“银狐”文军师,此刻双眼通红,喝道:“你这夯货,一身肥油,要去给黑龙巴卡斯助燃么?”

说罢转身对莉莉丝道:“挑选二十个身手快捷的弟兄,换上夜行服,分成两组,与我同去。一组携带硫磺、硝石、干草等物,放火生烟,虚张声势,牵制黑巴卡斯龙;另一组带上绳钩与急救药物,伺机救援将军。此去我至多只有二成把握,大家生死各安天命。”

言罢一向少饮的“银狐”,竟然拿起酒来,欲长饮一口,端详了半天,终究摇了摇头,将酒泼在地上,抚了抚孩子的小脑瓜,轻声道:“少主,好好听话,做个乖孩子……不要让绝大人失望。”

正在此时,一只大手搭在文军师肩头,只听希勒道:“军师且慢。你是我们骑士团的智囊,你若也有了闪失,以后我们就少了出谋划策之人,何况你走之后,谁督促少爷读书……还是我去较为稳妥。”

“你们两个死人,一个愁眉苦脸像哭坟的孝子;一个凶神恶煞像索命的马面……长得这般晦气,不是办丧事,就不要挺身而出,救人不适合你们。”莉莉丝插口道:

“人家医术精绝,外表可人,善解人意……接应绝哥哥,人家是万中无一的人选!”虽然此去九死一生,“白色蛇夫”依旧软语嗲声,风骚不改。

“看到男人迈不了步的小贱人,这是去接应,又不是去接客,你多什么嘴!这方面我经验超群,非我莫属!”

一时间,骑士团人声鼎沸,正在此刻,一阵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的传来。只见一直饮泣的孩子,忽然起身向外冲去。

众人抬眼瞧去,一个身影,步履蹒跚,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的走进洞中。

来者正是绝,鲜血与泥污混在一起,爬满其全身,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那双冷峻的眼睛,在一片鲜血与泥污混合而成的,暗红色的混沌中,更显黑白分明。

小孩扑到绝的腿上,抬眼望向绝,待看到绝身上那大大小小的,血迹未干的伤口,不禁放声大哭。

绝拍了拍孩子的头,伸手自怀中摸索。由于一身是伤,行动费力,使了半天劲,方在怀中掏出一条金链子,上面沾满了泥污血迹。

绝拿着金链子在衣服上反复擦拭,可衣服早已被血染得肮脏不堪,反而越擦越混。

绝无奈摇了摇头,俯身对孩子道:“孩子,你自入谷至今,已经六年了……刚来的时候,你才那么大……”说罢,用血糊糊的手比划了一下。

“你具体生辰,我们也不知道。勉强一下,就按见到你那天算……今天正好六年。”绝顿了一下,给小孩抹了下眼泪——绝的手此刻脏呼啦的,越抹孩子的脸越花——将项链递给孩子。

“这玩意,样式有点土。刚才挨了黑龙巴卡斯那混蛋一下,稍微破损了些。别嫌弃,生日快乐……”



第十二章 新 血


class="width">看着眼前这浑身是血的男子,小孩心中升起阵阵温暖,想说些什么,却不争气的哭得更厉害。(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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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孩子结结巴巴的刚要开口。绝伸出手给孩子揩了揩鼻涕。奈何这位当年满手血腥的地劫者,此刻又“重拾旧爱”,他那血污纠缠的手,把孩子的脸弄得更“花哨”——好像一个小兰博——笑道:“来,我们去喝酒!”

绝自大皮囊中拽了一袋酒,拉着孩子,席地而饮。

“白色蛇夫”莉莉丝急忙冲了上去,道:“绝哥哥,你先不要着急喝酒,人家帮你看看伤势。”

狂吞了一大口,绝仰天长吁,伴着酒嗝道:“皮外伤,没有大碍。”

莉莉丝不依不饶道:“你先上些药嘛,一会再喝。”

“不要紧”绝又整了一口。

“上古之时,在这片神眷之大陆有一种秘传绝技——化酒疗伤法……这酒醇香浓郁……哦不,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再用我周身斗气,把酒香……不,是酒中疗伤精华送入胃肠……不,是奇经八脉;喝上三缸……不,是斗气运行三个周天,自然疼痛全消,脱胎换骨……”

……众骑士虽然对他们将军那疗伤“祖传秘方”不以为然,但至少可以确定——不必担心绝大人的生死——他还尚未喝够呢……

心头大石落地,少爷的叔叔伯伯们原形毕露,大呼小叫的抢着酒,围着绝和孩子席地而坐——酒宴开始。

莉莉丝仍不死心,挤到了绝的身旁,柔声道:“绝哥哥,人家要坐在这,方便观察你的伤势,顺便伺候你喝酒。”

一阵寒气,自足底“涌泉”蹿升至脑门“百会”,绝打了一个大寒战,他此刻心中的戒惧犹胜之前独拒黑龙巴卡斯……

“莉莉丝,谢谢你……的美意。可是我这套化酒疗伤神功最忌美色——有道是“酒与美色,难以兼得”么——你在这的话,我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一命呜呼……小可这厢心领了。”

“莉莉丝……”那边传来一声破罗嗓子。

“佳人不至,琼浆玉液亦苦涩如水,快来!”

“歌姬快来助兴啊!”

“来,陪爷乐呵乐呵!”几位略讲情义的骑士,帮助进退两难的将军解围

“死鬼!”莉莉丝白了绝一眼,气呼呼的一扭一扭的,向呼唤的方向迤俪而去,临走时还有意无意甩了下手,在绝脸上揩了下油……

“下回大人若是还死不成的话,早点知会一声!”“刀疤”李脸上挂着鼻涕眼泪,骂骂咧咧的道。~~~~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还以为你刚才对少爷说的是遗言呢,慌忙之间没有纸张,记在了我的宝贝(荤段子大全)上。这倒好,你苟且偷生了,我全他妈白记了……那宝贝还怎么送给少爷!”

“李,让你白忙一场,对不住了……下次我力争死得一步到位……至于那本书,暂时不给孩子也好,他还小,过早得到这宝贝,容易骄傲!”说罢,又痛饮一口,将酒递给一直眼巴巴瞅他的孩子,笑道:

“来一口。”

孩子接过皮囊,之前也不知道酒是何物,也学着绝仰头一大口。

辣!苦!小孩只觉一团火自胃中升起,直窜至口鼻,一时眼泪与热汗齐飞,小脸共烛光一色,烧得张开小嘴哈哈喘气,逗得周围的叔叔伯伯们哈哈大笑。

不料短短的功夫,一个大酒嗝自小孩嗓子中鼓出,胸中燥热之气一哄而出,一阵莫名畅快在体内蔓延,脸上泛起的红晕渐渐转白,双目闪烁出炯炯光彩。看着叔叔伯伯们张着大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小孩破天荒蹦出一句:“痛快!”

炸了!众骑士一起炸了!

当年出生入死,博得生前身后功名;

昔日逆天作乱,换来满手黯然血腥;

如今豹隐深谷,恍若一觉两忘chun梦……

孰料此时此刻,畅慰痴嗔纠缠一生!

——他们的少爷,那稚气犹存的小少爷,是个战士!(我们那边喝酒海量的人的荣誉称号。)

一众骑士,大呼小叫的冲向他们的少爷——这位方兴未艾的战士——你争我抢的向孩子敬酒。连一向在酒坛不可一世的绝,竟也对孩子递上青睐,感慨道:“酒有别肠,不在年岁,后生可畏啊!”

孩子虽说年幼体弱,却不失豪气,但凡敬酒就是一口,一会儿功夫,大半斤酒已下肚,众骑士乐得喜不自胜。

小孩由于经脉截断,还少了一臂,在习武方面,总是事倍功半。骑士们虽然极喜爱此子,心中却也难免扼腕叹息。如今少爷酒场上气势如虹,骑士们看在眼里,犹如一位盼望儿子考取功名的老父,儿子虽屡试不第,却反而在沙场上,所向披靡,屡建功勋,拼得大将军头衔一般,心中别有一般欢喜。

——老酒竟可消新愁,更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可惜众骑士之中,除了绝、“银狐”文军师、“白色蛇夫”莉莉丝等少数外,多为粗鄙不文之辈,虽然沙场上勇冠三军,酒坛也好勇斗狠,但让他们弄些略微有点风雅的喝酒辞令却难于登天。,他们对少爷的劝酒令可谓五花八门。

“来一杯,少爷,祝绝大人这次仍未死成,距离无疾而终更进一步!”

“再尽一杯酒,少爷,早日长大,带领我们千秋万载,一统酒坛!”

“酒色不分家,少爷再饮一杯,早日接我衣钵,将荤段子发扬光大!”

……

一片嘈杂声中,忽然听到了小白狼,尖声吠叫。众人转头瞧去,只见小白狼,前抓挠地,呼呼喘气,直瞪着众人,脸上满是抱负不展、大志难抒的郁郁——这群爷们搞“种族歧视”,没把它这小豆包当干粮。

还是小白狼的哥们反应快,小孩对绝道:“绝,它也想喝酒!”

绝笑了笑,翻出一个小盆,倒满酒,轻轻一掷,落在小白狼身前,酒竟一滴不洒。

“喝吧,你这小白毛畜生还真实在,不把自己当外人。”

小白狼虽然对绝强加给他的“侮辱性称呼”相当不满,但美酒近在眼前,也没工夫去计较私怨,摇头晃脑,三下五除二将酒饮尽。

一盆酒下肚,小白狼来了兴致,仰天长嚎,虽音色稚嫩,却不失狂野凄厉本色。

满堂骑士齐声叫好,赞道:“这才艺表演太他妈精彩了!当年只有若离小姐,如今也只有莉莉丝,才略胜于你。再来一个!”又给小白狼满上一盆。

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却也不知什么是客气,又咕咚干了一盆,继续长嚎。大人孩子齐声喝彩,一时之间,整个洞中,人笑狗叫,鬼哭狼嚎。

绝看着那逢酒必大口的孩子和酒到盆空的小白狼,心中感叹:“发觉了一个少年有为的战士,还捎带了一个勇者级别的四条腿战士,以后这酒,可有得喝了……”

想到此节,胸怀甚畅,向小白狼逗趣道:“故老相传,你的先祖,气势惊人,胃口滔天,几口就能吞噬一片大陆,看你这酒量,也不辱没芬里尔之雄风,堪称小芬里尔。”

孩子抚了抚埋头喝酒的小白狼的后颈,兴奋道:“这个名字好,我还以为你叫“小白毛畜生呢”。以后,我就叫你‘饭粒儿’!哈哈,小饭粒儿!”

小孩子不知“灭世之狼”芬里尔的传说,误以为绝说的是“饭粒儿”。

小白狼对自己那“疑似”的列祖列宗本就不甚了然,对它而言,就算是真的,也不过是前尘往事。对这位小主人反倒无比亲厚,朗声汪汪几下,昂首阔步的绕行一周,似乎在炫耀主人的“赐名”,竖吊的狼眼中满是满足的光彩。

“小少爷声援团”对这孩子向来是没事捧三分,此刻少爷显露“文采”,更是举杯相贺。

“少爷,这名字起得响亮去了,雅俗共赏,振聋发聩呀!”

“少爷出口成章,文军师年幼之时怕也不过如是。”

“这名字起得有意境,岂是克林德,西摩尔之流可比”(注:克林德,西摩尔为小说中神圣炽辉帝国的上任及现任皇帝。)

——小白狼的运气还算不错,倘若这孩子若是受到其他事情的感慨,给小白狼起个“莱西”,“白太狼”,“香肉儿”,小白狼不也得被叫一辈子。

觥筹交错中,小白狼的名字就这么将错就错定了下来,少爷与饭粒儿皆尽欢喜。

小孩生平第一次的酒宴直至半夜才结束,小孩虽颇有酒量,毕竟年幼,早已沉沉睡去。饭粒儿也十分自觉的钻入孩子怀中取暖入睡。众骑士激斗了大半宿,也多神志迷离,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偶尔发出几句喝骂,亦是醉后胡话。仅剩绝等少数酒量奇豪之人,独自斟饮。

自酒坛初露锋芒,少爷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更是节节攀升。这群沙场上出生入死的骑士,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个人喝酒越豪迈有气度,为人就更有气概——所谓酒品见人品……这条定律在他们所钟爱的少爷身上,更是登堂入室,成为真理。

少爷能喝酒,少爷必是一条好汉;少爷喝酒有天分,其他方面将来必不在话下,一时的进境缓慢无足轻重;少爷饮酒有气度,早晚必然是大人物;假若某一天少爷喝酒吐了,也成了少爷能屈能伸;少爷喝酒闹腾了,那也因为少爷乃性情中人……按此情形发展,怕是哪天会有“信少爷得永生”,“信少爷满血满体力原地复活”。

孩子限于体质,众骑士虽竭力培养,小孩的战斗技艺始终进展极缓。但少爷喝酒的进境却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在“小少爷亲友团”的大力张罗下,谷中酒会饭局日益频繁。孩子的叔叔伯伯们当年在谷外,有一部分在骑士团也拥有官阶或爵位,但终日征战,忧患实多,所谓的权势带来的快乐终是不能让他们尽兴,如今终可借少爷东风,尽情畅享一下当年嗤之以鼻的迷醉的官僚生活。



第十三章 药 师


class="width">日子就这样继续着,酒是美酒,小孩这位饮者也颇讨螭虎骑士的喜欢,但是关于孩子身上的上古魔器盘古之叹息,却始终如阴云一般缠绕在这群骑士的心头,就连见闻广博的“银狐”文军师都为之束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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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骑士们为了启出孩子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可谓手段百出,但终究都仿佛搬运巨石的西西弗一般,辛苦到最后到达山顶,接着就是巨石滚落山底,功亏一篑。

螭虎骑士皆久经沙场,生生死死都见过无数次,早已明白世间许多事不可强求,人力终有不可及之时。但关于孩子身上的盘古之叹息,骑士们却万众一心,百折不回,逆天也好,渎神也罢,终究要还孩子一个自由之身。

这不是由于这群骑士盲目自视,认为他们可以创造奇迹;也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强烈的好奇心,碰到难解的事物便废寝忘食;只是因为这孩子是他们唯一的新生命,给唯一的新生命以自由,是他们的唯一使命,也是他们最终的信仰。

两忘螭虎骑士团驻地,“白色蛇夫”莉莉丝的配药室,今天可是来了稀客——螭虎将军绝。

绝一手端着酒葫芦,咕噜咕噜饮酒,另一只手——这只平日握刀,杀生无数的手——此刻竟在搓着药丸。

“我说老文哪……”绝盯着身边的“银狐”文军师喃喃道:

“平时我虽然从来不说自己英雄了得,过去在谷外,如今在谷内各种烂事儿我也没少干,但搓药丸这细致活,我确实干不来。”

“大人不必自谦。”文军师应道:

“整个螭虎骑士团,若论目力,当属你和索罗斯,运动视觉你更是出类拔萃,配药之时,一丝一毫的药性状的变化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那我去把索罗斯也叫来。”绝建议道,心中却做好打算,让索罗斯过来后,自己溜之大吉,令其李代桃僵,最不济也要拉个陪绑的。

“那个歪嘴子要是来的话,破嘴没头没脑的,这些药恐怕容易掺上他的唾沫星子。”绝对面的大汉古斯塔夫插嘴道:

“大人你说干不来,但我看你的手巧得很哪!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我是上得厅堂,像个流氓;下得厨房,越帮越忙……”绝嘿然摇头,说道厨房,绝想到一件事,向文军师问道:

“文军师,有道是‘君子远庖厨’,你这么做有违圣人之道啊……”

这位文军师虽说计略百出,但平时却是一位老书虫,极好读书——除了对荤段子一类的没有“刀疤”李专精,当然也不排除其闷骚的可能——可谓一位“书痴”。-====-而且文军师极为推崇神眷大陆古时东方的孔孟二位圣人,似乎圣人的一言一行比他亲祖宗还有说服力。

绝艺成于道家,关于儒家的一些典故也略微知晓,故而忍不住拿文军师开“涮”。

“这是做药,不是做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文军师振振有词。

绝并非是事儿多之人,过去一个人有时呆呆的看着刀,枯坐几天几夜也是不在话下,但有道是“懒驴干活屎尿多”,这位叱咤沙场的男子,一旦不做“扫天下”而做这“扫一屋”的琐事之时,废话也开始滋长了——当然他的话也与其技艺一样,充满了攻击性。

“我说小风骚,做药就做药,你怎么加那么多糖,杀虫子么?”

“绝哥哥,你又来没话找话,勾引人家……”莉莉丝口中嗔道,虽说其表情却是欢迎之至。

“这是给少爷小帅哥吃的,不加糖口味不好。”

“那孩子口味和我们这群爷们一样,拿点儿酒一喂,吃什么都香……”绝摇头苦笑道。

话一出口,绝发现自己捅娄子了,莉莉丝之所以女里女气,很大程度就是由于其完美主义——绝刚才提议要召唤出妖仆来帮忙,莉莉丝就以金属人搓出的药丸有铁锈味拒绝了。

听到了绝的建议,贵族出身的莉莉丝,想到了宫廷之中一道知名甜点,酒心巧克力——这是连性情孤高的绝都喜欢的甜点,当然绝是冲着其中的酒心——于是立刻将之前做好的糖丸一股脑的收了回去,准备更加尽善尽美。

换作旁人,若是这般反复,绝早就火了,但莉莉丝与绝毕竟交情多年,而且性格沾几分阴柔,若是绝真的与其急起来,莉莉丝发火倒没什么,若是来个梨花带雨,如泣如诉,说绝对其进行欺凌,绝怕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

绝只能当做自找没趣,对古斯塔夫指桑骂槐,骂骂咧咧的继续干活,但也不能完全怪绝,古斯塔夫之所以过来忙帮忙,说得好听是毛遂自荐,其实就是死皮赖脸的来凑趣——之所以粗手粗脚的古斯塔夫甫一请愿,就被文军师和莉莉丝一口应承,也是料到了让他们的将军干活之时得有个“挡箭牌”。

古斯塔夫也确实不负众望,当绝一边喝酒一边顺手搓了三十余个药丸之时,古斯塔夫满头冒汗,双手齐施才搓了五个都不到,其中两个大小若小米粒,一个三角形,一个香肠形,还有一个外形虽说够圆滚,但大小却径约一尺,揉在古斯塔夫蒲扇大小的手中,倒有些相得益彰。

看到这个巨无霸的药丸,绝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哈哈笑道:“古斯塔夫啊,你的药丸能当饭吃了,除了饭粒儿那小畜生的与其身子差不多大小的大嘴之外,怕是还没有谁能将之一口吞下呢。”

古斯塔夫搔了搔光头,呵呵一笑道:“别看它长得丑,吃起来却是极品。”说罢张开大嘴,两三口下来,竟还真的吃下了一半。

“吃不得!”莉莉丝尖叫道,声音十分的惶急。

“挺好吃的。”古斯塔夫似乎对自己的作品评价不低。

“都做得这么大了,少爷吃时也不会舒服,我就当帮他尝尝鲜。”

莉莉丝气得脸煞白,浑身发抖,他们所做的虽说看起来像是糖丸,实际上却是顶级的补品——珑珀瑶芝丸。

这珑珀瑶芝丸虽说取材都是来自两忘谷一处,但每一样素材却都是极品,霸虎髓,苍参须,鏖牛胆,雷鸟冠……都乃是固本正元的灵药,相传说重病卧床之人吃上一颗,便可立时下地行走,虽不敢说是起死回生,但对气虚血弱却也可收神效。

原来绝与文军师等人多次设法为孩子拔出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皆无功而返,如今开始另辟蹊径,准备对孩子进行药补。

像珑珀瑶芝丸这等灵药,就算不能令孩子脱胎换骨,摆脱其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的束缚,至少也可增加其元气,令其更加健康活力一些。

这些药材采集相当不易,炼制的工艺也极为繁复。但莉莉丝着急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由于古斯塔夫莽撞吃药作践药材,是药三分毒,补品也不例外。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若是胡乱进补,特别是大量的顶极品,那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火上浇油。

文军师凑到了古斯塔夫旁边,一脸关切的问道:“古斯塔夫……你吃了之后,感觉如何……”语气虽说是关怀,实则做好了一切的急救准备。这位过目不忘的男子此刻在看古斯塔夫之时,那眼睛是那般的一丝不苟,似乎也有几分将故友的音容笑貌铭记于心的打算。

“好吃极了!”古斯塔夫美滋滋的道:

“还真别说,我自从遇见了少爷之后,好事接踵而来……看,我***都会用成语了!”说着,古斯塔夫弯下腰指着自己的光头,对绝炫耀起来。

“大人,困扰我多年的谢顶,这段还有些好转了,肯定是小少爷带来的福气!你眼光最刁钻,看到上面新长的头发没有。”

“孩子来之前,你的光头就像用了半年的镜子。”绝端详了一下子,品评道:

“如今有些像用了一年的镜子……”不知道是绝说话委婉,还是绝对于镜子一类的东西向来是不屑一用——镜子可是越用越光亮的。(注:小说中的镜子指的乃是铜镜。)

古斯塔夫得意洋洋的又啃了一口大补药,感慨道:“少爷可是个福星,他若早些来,我的木梳***也能有用武之地了。”

莉莉丝和文军师正在疑惑为何古斯塔夫吃了大药丸之后可以安然无恙,不防备古斯塔夫变本加厉的又尝了一口鲜——他们又晚了一步——不知是不是幻觉,古斯塔夫的头顶稀稀落落的飘落了一根指甲长短,绒毛粗细的头发,这恐怕是其脑袋上全部的家底,都被补品“烧”没了。

绝此时也看到了古斯塔夫那失而复得却又最终得而复失的“一丝牵挂”,向来无所忌惮的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这种事情淡淡的一句“你们终究是没有缘分”会让其崩溃的。



第十四章 险 境


class="width">正在这时,只听扑的一声,古斯塔夫鼻孔喷出鲜血,好像两道喷泉一般,不是因为彻底秃顶而肝肠寸断的“泣血”,乃是补大发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铺天盖地的洒向桌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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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发只可做追忆,再番挽留亦枉然。

古斯塔夫的头发掉得确实太过悲壮了,“哀哉我毛,痛哉我毛,惜哉我毛”。(曹操大人对不起)

绝手疾眼快,行动如电,在古斯塔夫的“血雨”将至未至的关头,把桌上做好的珑珀瑶芝丸尽数收好——螭虎将军一身本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令古斯塔夫没有祸及其它。

绝转过身来稳住古斯塔夫,同时右脚疾速踢出,将斗气透过古斯塔夫的脚掌送至其脚心可以专门止鼻血的涌泉穴。

虽有些气恼自己的手下如此的粗莽,但绝毕竟还是有些担忧,目光一扫莉莉丝,意在询问。

莉莉丝检查了一下古斯塔夫的身子,呼了口气,叹道:“绝哥哥,古斯塔夫没有大碍,就是燥热冲顶,火气中烧而已,但两个月之内除了喝凉水之外,什么也碰不得了。”

“再吃几粒,我再多喝两个月凉水好不好?”古斯塔夫询问道,这厮真是“吃”心不悔。

“再吃人家也救不了你,也就是你这臭男人身子骨壮实,换作常人都容易失血身亡。”

……虽说古斯塔夫意外出糗——按照其日常行为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是意外——但一行人总算顺利的完成了制药。

尽管莉莉丝也拿不准这个药到底能发挥几成作用,但总归聊胜于无,几个人拿着珑珀瑶芝丸来到的孩子的住所。古斯塔夫虽说刚刚大出血,但依旧仰着头,两只拇指插着鼻孔,左突右撞的跟着前往。

“少爷,有好吃的,可好吃了!”古斯塔夫雄浑的,此刻带着一些鼻塞的声音呼啸的传出。奇怪的是,他们几人一时竟听不到回应,就算孩子有时行动不便,但饭粒儿那馋嘴畜生也总该瞬间飞奔而至。

绝运使斗气,也跟着喊了几遍,他的声音传得更远,方圆几里之内也可到达。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绝向文军师问道:“今天是谁负责照看孩子,怎么到了午饭时候还不回来。



“回大人,是凯,凯虽说不算机敏,但以往照看少爷之时也从未出现过失。”

绝手下这群人当年乃是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的精锐,虽说平时有些大大咧咧,但大事上他们却少有疏忽——历经沙场之人,知道疏忽是什么代价——而照看孩子对他们而言,却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大事。

绝问明了孩子早上出去的方向,嘱咐道:“文军师,你们先调集人马,安排人手,一边与凯进行联络,一边负责搜寻,我先去探查一下。”

绝虽说在吩咐之时,容色不变,言语冷静,但他身上的刀却发出了尖锐的鸣响——无情之物有时令这冷峻男子感**盖弥彰。

话音方落,绝惊鸿一般奔出,一闪即逝——比古斯塔夫喷血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按说以凯的身手,就算忽然被十来个大汉偷袭,或是遇到了什么猛禽恶兽,而且哪怕身边多了一个孩子,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如今竟出现这等状况,绝怎能不心惊。

有些事情不想则已,越想越是令人不安,活了这么多年,历经无数的生死,绝的身手越来越好,斗气的运使也愈发出神入化,但心止如水这点,他却始终做不到——并非天分不够,是因为哪怕他的刀无坚不摧,但握刀的人也不过是一躯血肉。

虽然静不下心,但绝的耳目却依旧极为灵敏,听得一阵阵呼喝声自远处传来。

绝抑制声息,快速奔近,此时他的身形几乎化为一袭青岚。

虽说绝听到声响之时就已预料到了该处人数不少,但是来至近处入眼观瞧,却也未曾想到是这般呼拉拉的一大片人。

绝运使斗气,自地上吸起一大片枯草树叶,运用斗气的粘力将之附着于身上,接着召唤出一位金之妖仆,踩在其肩膀上,又用地上的尘灰附着在妖仆身上,防止其反射阳光暴露行藏。

绝占据高位向人丛之中观瞧——远远看去,这将军与妖仆就好像是一个土墩上的枯树。

不看则已,一见人丛之内的情景,差点没把绝的三魂七魄气出体外。

只见人丛之内一位大汉手持长枪兀自挥舞,身上插满了箭矢,血水直流,好像一个披挂红带的巨大刺猬。

这位大汉虽说身负重伤,但其一招一式皆运使得虎虎生风,威猛雄劲,怪异的是,这位大汉的进击十分盲目与狂乱。有些无的放矢,好像没长眼睛一般。

而包围着大汉的,满脸狞笑,得意洋洋,如猫科野兽戏耍小动物一般的正是两忘谷中的“坐地户”——土著。

在螭虎骑士团尚未入谷之前,黑龙巴卡斯所占据的两忘谷是神圣炽辉帝国最大的重罪犯的流放之地,杀人放火等大罪之徒由于政治、宗教等各种原因无法直接处决的,大部分发配至此。如果说绝的骑士团到来之后两忘谷的主题是“放浪的背叛”,那之前两忘谷的主题则是“不可宽恕的罪恶”。若是用句俗话来说“你杀了个把人,烧了零星的房子,或判个斩首以下的罪名,你都没脸来。”——堪称名副其实的极恶之谷。

在螭虎骑士到来之后,之前的重罪犯们成了谷中的坐地户——被螭虎骑士称之为“土著”——虽说土著人多势众,穷凶极恶,但如何是训练有素,历经生死的骑士们的对手。几次冲突后,二者划地而治。虽偶有冲突,但皆为小规模,计划性不强的骚扰。

看架势这次土著好像是倾巢而出,但聚集这般人马,在两忘谷这穷山恶水之地,既不去狩猎大型远古野兽,也未到螭虎骑士的驻地来寻衅报复,却是有些奇怪。而且绝在人丛之中,既没有看见小孩与饭粒儿,也没有发现土著的精神领袖——“神棍”莫干西,更加令绝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群土著似乎平日里与螭虎骑士结怨太深,而且这群重罪犯本身也多为变态好杀之徒,此刻看到凯这般田地,竟然放起胆子对之戏耍起来。

有的土著在远处用石头扔凯;有的土著用刀背或是枪柄偷偷摸摸的拨打着凯;还有的竟然猖狂得丢掉兵器,一会儿跑近凯,一会儿跑离凯,看准空当对其“动手动脚”……而这群土著的嘴更加的下作,什么不干不净的言语都尽数向凯奉上,凯的父母长辈,朋友兄弟没有一个不被问候的,当然被关怀最多的还是螭虎将军绝,偏偏在这个距离这些言语恰恰都能传到绝的耳中,绝恼怒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到奇怪,这些土著他大多都没直接伤过呀——经他手的也没有几个活口——怎么骂得都好像与他相识良久一般。

凯虽说身负重伤且目不见物,但螭虎骑士岂是易于之辈,长枪胡乱的挥舞也有几个倒了霉的土著正好碰上,乐极生悲的一命呜呼。

这群土著虽说多是昔年犯了重罪流放此地,也算患难相识,但大多天性凉薄,身边人死了也不介怀,而且犯罪者本就多怀有侥幸意识,别人死又不是自己死——假使他们知道敬畏的话,也未必能被流放此地——依旧与凯“玩”得不亦乐乎。

绝自人丛之中也隐约听到了什么“灭世之狼”,什么“黄昏之咆哮”,什么“黑羊救赎”之类的话,看这情形怕又是“神棍”莫干西搞的鬼——不用猜也知道又是这位神棍得到了什么神启,让他们再做点什么莫名其妙的坏事,献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祭品,就能脱困于两忘谷,到谷外重见天日,在神的庇佑下重操旧业,无忧无虑的杀人放火。

绝本想再听一听,探知一些关于孩子和饭粒儿的线索,但他不能再等了,凯怕是撑不住了,况且,士可杀不可辱,自己的兄弟怎能任人折辱。纵然有没有神圣炽辉帝国的官位,哪怕有没有螭虎将军的权柄,他也永远是这群骑士的领袖。

——我螭虎骑士团下,无可轻杀之人。

围着凯的土著们看着摇摇欲坠的凯,越发的乐不可支,对其而言杀人最主要的并不是对方该不该杀,而是好不好杀——他们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从事他们心目中的极品行当,杀人合法、安全、光荣且回报率颇高的侩子手——像凯这样过去名声赫赫,实力非凡,而今几无还手之力的螭虎骑士更加是极品。

同时,土著的心中却又有些隐隐的不安,似乎眼前这位螭虎骑士就快要挂掉了,乐子快结束了——美丽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如果他们知道,这不安还有一部分是绝所散发出的杀气所造就的,向凯下手之时,不知会不会发抖。



第十五章 现 身


class="width">一位土着,挥着大刀,在凯的面前晃来晃去,看样子在表演削发刀——一种十分精巧的刀法,艺成者可以舞刀剃掉对手的头发而不伤及头皮——刀刃距离凯的脸还不到半寸,看似刀法精准,实则已经在凯的脸上划出好几道血痕。www.65txt.com<<>>

这位土着似乎有些好面子,准备来个“假戏真做”,这次事先声明这刀是真的,给凯的脸上重斩一刀,多出点血,好掩饰之前刀法的瑕疵。

虚荣要受天谴,这位土着刀斩到半途,扑的一声一物破空而至,击穿其头颅,血和脑浆飞溅其旁边同伴一身——不知这位土着最大的遗憾是毫无准备的就辞别人世,还是离世之前自己刀法的瑕疵终究没有遮掩住。

周遭的土着看着这位表演刀法者,一套刀法耍后竟穿梭阴阳,正不知该感慨、恐惧、还是惊愕之时,一位见过世面的土着却十分专业的破口骂道:“谁他妈……”——对他们而言,似乎在这个时候来句狠话,是很“有种”的事。

奈何这句脏话却也产生得十分诗意——带几分装逼,半入地狱,半响人间——口吐脏话的土着,脏话还未说完,口中也被一物打中,穿破喉咙,一命呜呼。

说脏话害人又害己,打穿说脏话土着的东西力道大得异乎寻常,飞行之中,正好撞到了说脏话者的牙齿,三十二枚牙齿被以力传力,尽数打飞,好似暗器之中的漫天花雨,算得上是满天找牙。

身边的土着可是倒了大霉,有的被飞牙击中,疼得满地打滚;更惨的被飞牙钉在了眼睛上,一对招子就此废了;还有一位赶巧被飞牙击种太阳穴,到没遭什么罪,直接了账。

——闭上你的嘴,唯一的恩惠。

好在绝够人性化,并没有让这群土着多等,身影闪电般一晃,现于凯的身旁,虽说现身之时一刀解决了离凯身边最近的三个土着——主角出场,龙套退散。

这时,土着们才发现,之前祸害他们,治得他们鸡飞狗跳的玩意儿竟只是小小的丸粒——绝随身带着的,刚刚问世的珑珀瑶芝丸——可是实至名归的糖衣炮弹。

看着凯浑身中箭,衣甲尽是鲜血,双目不能视物——还好不是物理伤害,只是毒药配合着黑魔法失明术——绝握刀的手骨骼咔咔作响。

紧要关头,大局为重,绝一刀挥出——刀刃破空之声宛若天使的恸哭,又仿佛恶魔的欢笑——将一位土着自头顶到胯间斩成两半。

土着们望着被精准分成的两片,强抑着惊诧与恐惧正要向绝叫骂,却发现分成两半并非是该尸身的最终归宿。

顷刻间两片尸身又分成了四片,接着是八片,十六片,三十二片……最终碎成指甲大小的碎片。

这一刀乃是绝刀法之中的一大禁忌,名为死凌迟。斗气灌注刀身,注入对方身体后渐渐发散,直到“活活”将对方裂成碎片为止,与其说是刀法,不如说是刑法。唯一胜却凌迟的就是先杀死对方,再将其寸殛,少了割肉之痛。

绝的刀法本以霸道狂放着称,就算与高手拼杀,生死多也是一刀而决。而且绝虽说行事极端,却也并不是喜好作践敌寇尸身之人,只是因为土着不但伤了他的兄弟,还对其兄弟进行折辱,这可是触了他的逆鳞——别说土着,就算当年效命神圣炽辉帝国,帝国上层有时装腔作势,找他手下弟兄的麻烦,他也从未退让过一步。以他的性情,当年飞速成为神圣炽辉帝国的四神将,之后又转为叛国者,不像赛罗·希贝克那样能长久留名,被称为“百年一将”,也是必然;得到这群螭虎骑士的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怕也是注定。

绝这一刀也是为了立威,面对这些恶徒,唯有以暴制暴,震慑住他们是最有效的方法,果然一时间土着们虽然目露凶光,却不敢上前紧逼。

绝借着这一空隙,刀交左手,集斗气于右手,贴在凯的胸口,一声暴喝,斗气猛的注入凯的体内,只见插在凯身上的箭矢,尽数被斗气所逼飞速飚出,却没有带上一滴血。自凯身上飞出的箭颇识“孝道”,认祖归宗,飞速的飞向土着,箭矢首尾颠倒,尾端做头,箭尖当尾,竟贯穿了不少土着。

自凯身体飞出的逆行箭矢之中,有一箭力道奇大,竟然在穿过三个土着之后钉在了一位穿黑袍的老者身上,这个人怕就是之前对凯施加黑魔法的法师。虽说以绝的修为这等黑魔法奈何不了他,但是恶斗之时这等伎俩也是不得不防,而且他今天的眼睛一定要保持明亮,见血要见个彻底。

绝现身之时,凯仅一息尚存,勉力苦苦支撑,而恍惚中闻听得绝赶至,精神瞬间一松,气血运行一缓,反倒昏死过去。此刻绝在为其除箭的同时,注入的斗气激活其神经,令其苏醒过来。

“大人,快去救少爷,他和饭粒儿被莫干西那混蛋抓了去,要做什么祭,快!”凯甫一苏醒,这句话马上脱口而出。

却听绝冷冷的道:“你一个大活人连一个小崽子和小畜生都看不住么……”声音充满了怨毒与不满,仿佛来自地狱。

绝接着又道:“我养你这么多年又有何用,废物一个!你以为我堂堂的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将军很博爱么……”

凯听到这些话与其说是心惊不如说是诧异,绝虽说性格冷冷清清,但对待下属却是极为关照,虽说酒醉之时,一嘴脏话没什么顾忌,但却极少说出伤及兄弟感情的狠话,而且就算绝要处置他,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施为。

这时,凯感到了绝按在他身上的手输送斗气有些异样,似乎是在向他做什么暗示,外人不易察觉,但凯却感觉得出来。

凯虽心知有异,但他是粗人一个,少有急智,此时哪有什么应变,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而且就算绝真的要惩戒他,哪怕是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会有何反抗,当年跟随绝一起进入两忘谷,他的性命早就交托给这个他最敬重的将军了。

绝狂吼道:“老子救你性命,不过是看你还有什么遗言,你以为我杀不得你么!”

“我是地劫者,逆我者死!”绝说着运斗气于手心,一掌拍向凯的人中之上,只见凯口中的鲜血喷出一丈有余,半数洒在绝的脸上,越发的显得这位螭虎将军面目狰狞。

周围的土着看呆了,有的竟然吓出尿来,互相残杀对他们而言,本非异常之事,只是绝竟然将自己所救的兄弟,随手便杀,凯的性命在他眼中好像还不如一张予取予夺的废纸。这个男子杀人不但不管理由,也不问对象,就连代价都不计,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杀个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废人,痛快!好像吃了一个自己栽种多年的苹果,哈哈哈哈!”绝面容扭曲,嘶吼道:

“我要杀个痛快!不让我痛快,我就杀!”此刻这群土着所看到的仿佛不是人,而是双足站立的嗜杀狂魔。

绝将秘银妖仆与剩下的一位金之妖仆招出,喝道:“把这位废人给我找个地方埋了,越肮脏越好,我要让他永世恨我却不得翻身。埋葬之时,将其尸首碎成八块,不要让他有全尸。”

妖仆得令,扛着凯的尸身走出土着的包围圈。

“这是我的家务事,谁敢败我兴致,阻碍处理自己养的废物,我让他顷刻惨死此地!”绝吼道。

土着本就有些被绝惊吓到,况且助恶就是为恶,土着何乐而不为呢。从恶如流的乖乖分出人墙,成全绝的一片美意。

绝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的凶暴与邪恶,但听在这群凶暴又邪恶的土着耳中,却有些不寒而栗——恶人也是有心理底线的。

绝越笑越是欢愉,看似十分享受这作恶的快感,实则乃是他的计划兜售了……

绝击向凯的那一下子,虽说运满了斗气,却是运而不送,凯口中所喷出的鲜血,少部分是他身体内的淤血,大部分则是绝偷偷抠破掌心,通过斗气所逼出的自己的血。

而绝那奋力的一击,只是将凯打成重龟息即假死状态,一炷香功夫之后,凯就会回复神智。绝之所以要向凯的人中之处下手,是为了将绝之前所携带的珑珀瑶芝丸悄悄送入凯的口中,这灵药可多吊一会凯的性命,增加其被救治的机会。

而且绝在控纵斗气之时,运使了一个巧劲,令斗气在凯的丹田之处停留一阵,使其人“死”胃不死,保证了珑珀瑶芝丸能够有效的被吸收,确保其能发挥作用。

是以绝这看似随性的一击,却是其毕生修为的至高体现,一击下来,却也累得手臂发软,衣服底下全是冷汗。

绝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个原因,他要与这群土着搏命。



第十六章 狂 刀


class="width">虽然绝上来两粒珑珀瑶芝丸加上一刀和那招死凌迟,吓破了土著们的胆,而之后用斗气逼出箭矢杀敌更是锦上添花,但久经战阵的绝却也估量出,若是待这群土著回过味来,与之实打实的拼斗,自己怕是胜算不大。www.65txt.com<<>>

胜算不大对绝而言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出奇制胜,但这群土著人数众多,且有所目的,并非随性而聚,这招怕是胜算不大;二是避实就虚,待到援军出现,再与其一决胜负,但是如今孩子和小白狼身处险境,时间刻不容缓;剩下的只有以命搏命,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是此时凯生龙活虎,绝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之人,定然会叫上凯与自己一起一番厮杀,但此刻的凯连自保尚且都不能,留在身边也只是白搭一条性命。

故此绝在众多土著面前唱了一个大黑脸,可谓杀身成仁。此刻他也不禁心中感慨,为何过去他效命于神圣炽辉帝国之时,那些高官大员总是喜欢用鼻孔看人,原来装逼确是有市场的。

“我乃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将军,地劫者绝。”绝看着妖仆们将凯安全转移,土著已无法染指,顷刻“变脸”,短刀遥指,喝道:

“吾以吾刃起誓,你们掳去的孩子若有损伤,日落之前,必让尔等灰飞烟灭!”本来还对绝下一步作为有所企盼的土著,没曾想这位男子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虽说有创意,却没有惊喜——不够邪恶!

绝也想将计就计,继续佯装杀人狂来震慑土著,但时候紧迫,恐怕是没有那个时间来蘑菇;而且,倘若弄不好,一个弄巧成拙,这群土著再向绝献个什么“殷勤”,反倒容易危及孩子的性命。

语言总是苍白无力,反倒那雪白的刀光更加适合沟通,刀光一闪,又有两位土著身首异处——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其实,与其说绝之前的表演极具欺骗性,不如说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土著的共鸣,将他们的渴望展现得淋漓尽致——世间尽为鱼肉,唯我是刀俎——一定程度而言,绝的表演实践了土著心中的梦想。

土著虽说是由过去神圣炽辉帝国的重罪犯构成,但其中却也不乏好手。

“剃刀”仑古特身为莫干西的副手,眼光颇为刁钻,大声呼喝道:“兄弟们围住他,他不是我们的对手,困死他他就快完蛋了!”

伴随着震天的喧嚣声,土著们向绝包围去,密密麻麻的人群,俯瞰之下如一只血盆大口,渐渐欲将绝生吞。<<>>绝短刀舞起,迅疾之时如电光火石,看到的只是他肩膀稍微一动;舒展之时,却如风中飘荡的柳絮,几乎连应刀而喷洒的鲜血都在空中随之凝聚;霸道如天降雷殛,声势无匹无对;纤柔之时,却如在为情人轻柔的描眉,夺人性命的刀光之中竟满是婉约……刚柔动静之间,围攻绝的土著尽数身首异处,包围圈始终未曾形成。

仑古特之前所言并非虚妄,无论绝怎样了得,若是被彻底包围,也只有死路一条,奈何知易行难——就像一条毒蛇,若是用剑插入其七寸之处,即可取其性命,但倘若真的能够随意掌握蛇的七寸,人又为何要谈蛇色变。

如是醒目的、前赴后继的、毫无侥幸的死亡,令这群土著有些感同身受了,虽然距离绝比较远的土著依旧嚷嚷着向其进逼,但离绝较近的土著却开始萌生退意,一时之间土著里出外进,好不热闹。

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这群土著毕竟不像螭虎骑士一般身经百战,斗志坚忍,时间一长,必会产生破绽,到时既可活命亦可探知孩子和小白狼的所在。

正在这时,一支长枪刺来,枪头抖震,不知是这位持枪的土著害怕得发抖还是技艺娴熟,围攻之时招数依旧虚虚实实,在耍弄着枪花。

绝短刀一架,枪头崩折,断开的枪头似乎有些“怕生”,被绝的刀势一带,反刺入来者胸口。绝左手顺势抓住枪柄,拧身挥舞,长枪灌注了斗气,宛若巨大的斩马刀一般,就近的几位土著尽数被腰斩,在包围圈中划出一个豁口。

一声呼啸,绝竟自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冲了起来。斗气缠绕着短刀,好似这冷峻男子飘逸着的青袍的缓带。

绝的刀势随着其奔袭也变得更加的狂放肆意,有进无退,刀光迷离,人影诡秘,人刀之间,渐已分不清晰。仿佛绝本身就是把斩出的刀,当者披靡。

“射箭,发火球术,钉死他!”仑古特见势头不对,喝令道,声音歇斯底里,但少了几分往日的邪气,竟然带了几分无助。

在人丛之中,使用远程密集攻击,相当于把自家人也送入火坑。可是城门的火失得太大了,顾不得殃不殃及池鱼了。就连包围绝的土著们,甫一听到此话,也心中一松。不是由于他们愿意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只是怕得失去理性,忘了世间有个词语叫做“唇亡齿寒”。

远处一些弓矢,伴着土著的法师放出的火球,如漫天火雨般撒向绝。很大一部分——走上了不归路,无意间完成了天谴——招呼在绝周遭土著的身上。但绝的头顶上,火球、羽箭等已呼呀呀的聚集了一片。

夭矫缭乱的刀光,如暗夜中升腾的火,如迷雾里绽放的花,在斗气缠绕下,于绝的周身聚而不散,范围越来越大,好似一对巨大的翅膀将绝保护在其中,这对巨大的刀光凝聚而成的翅膀,在斗气、火焰、鲜血的点缀之下,看在土著眼中,好像一对恶魔之翼。

吞吐闪烁的刀光之中,飞矢断折,火球熄灭。仿佛在绝的刀上,映射出的那不可一世的华彩面前,一切事物都只能黯然消散。

这群土著,虽恨不得将眼前的男子碎尸万段,却仍不禁为他那刀法赞叹倾倒——他们还不了解,不论是多年一直与绝并肩作战的队友,还是在沙场上与绝生死相搏的对手,每当绝刀锋挥起,都不由自主的一次次赞叹——此刀无双。

血雨落如洗,冷容峻如昔。痴嗔爱怨妒,尽与刀相许。

土著射来的箭和火球,一波未息,一波又起。虽然在漫天的攻势下,绝仍乘隙把身侧的数个土著了账,但几轮下来,绝也已挂彩中弹。

箭簇插入绝的肩膀,火球在绝的身侧炸开,皮肉一片焦黑。但绝的攻势却越来越烈。青色的身影舞动中,带着绝身上那被火球点燃的箭翎,好像一只孤绝的凤凰,所过之处,血肉狼藉,却是敌人的涅槃。

“快,法师兄弟封住祭坛!”“剃刀”仑古特嘶声喊叫。

“‘黄昏之咆哮’实乃天意,谁也不能阻挡!”

嗡嗡咒语声中,远处的一座几百丈高的高台上,一道光屏缓缓落下,光屏周围一连串的符文正在燃烧。

“符文门!”绝的目光透过被他劈开胸腔的土著喷出的血雾,远远望去,看到了那正在缓缓生成的无形之门,杀戮充斥的胸臆登时一沉,不禁失声叫道。

虽说透过对方的口气,绝终于探明了孩子和小白狼的所在,但另一道巨大的难关再次横在他的眼前。

符文门是圣教的一种封印仪式。通过激发特殊排列的上古符文,生成魔法阵,使符文周围的空间闭合。虽然结阵时间较慢,条件要求亦苛刻、但一经生成,殊难破解——孩子的安危仅在旦夕之间,若是符文门生成之后就没救了。

且符文门所处的高台距离过远,台顶位置极高。哪怕没有这群土著的重重包围,绝一时三刻怕也难以到达。厮杀搏命,绝虽说技艺精湛,但缩地术(近似超高速移动术),御剑术(远程控制兵刃术),御风术(风魔法与飞行术),却非其所长。

绝牙关一咬,看了一眼手中短刀,一声暴喝,短刀脱手而出,飞向高台。

绝与高台距离如此之远,怕是攻城重弩也有所不及,绝如是行事,是因为之前杀得兴起,此刻有些忘乎所以,还是急怒攻心,已经“不择手段”了?

只见绝伸手入怀,用力一拽,将余下的九粒通灵豆取出,掷向空中疾飞的短刀。绝这一下动作过猛,连自己那本就血迹斑斑,布满疮孔且烧得焦黑的衣服都扯得破烂。

这九粒通灵豆在空中光芒闪烁,如一尾多彩的彗星,在空中直追短刀。

正当短刀在空中势道衰竭,只见灰白色光芒一烁,四粒铁通灵豆中的一粒化为人形——铁之妖仆空中现身。

铁之妖仆,拧腰收肩,凌空一脚,将势头衰竭的短刀及其余八粒通灵豆向符文之门踢去。

短刀和那八粒通灵豆,被铁之妖仆给以后劲之后,继续疾飞。当飞势再衰之时,又有一枚通灵豆化为妖仆,奋起一脚……

……每当短刀力道减缓,余下的通灵豆总有一枚化为妖仆,一脚踢去。

妖仆们在空中各显神通,或横扫,或直踢,或转身旋风腿,或顺势倒钩……如杂耍般空中接力,终在符文门即将结成之际,由最后剩下的银之妖仆,一脚“流星赶月”,千钧一发间,射出短刀,阻断符文。



第十七章 鸟 人


class="width">将绝重重包围的土着们,此时也目瞪口呆,被空中匪夷所思的“飞刀接力”所吸引,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空中接龙”已至尾声,由于落差太大,土着们匆忙射出去的阻止妖仆的弓矢飞至半途就已力尽掉落。(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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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符文门最后一刻,在妖仆们前“落”后继的努力之下终被阻止。绝心中略宽,抖擞精神继续奋战。

可惜旧厄方消,新险甫生。这把短刀与绝多年为伴——若是常人运使,怕只是一把凡品短刀,但于绝而言,却是不可一世的凶刃——可说绝的一身功夫半数是在刀上。虽然离刀之后,绝赤手空拳,三拳两腿,毙了身侧几个土着,但他的气势之迅猛远逊之前。

就在这时,十六个土着手执长棍,长棍的另一端共同悬着一张奇大无比的网,铺天盖地的向绝罩来。网身乃是神眷大陆北部大雪山所产的异种窘蚕所吐的唏嘘丝所编织,极为坚韧,网面之上布满了困魔符文,在符文之间还挂满了锋利的刀片,刀片的刃口处泛着蓝灰色光芒,似乎被蚀骨妖咒加持,见血坏骨——这张网竟然乃是极品的搜魂网——这群土着竟然还有这等宝贝,他们的穷凶极恶怕是第一个字要改了。

十余个土着手持长矛护在搜魂网两侧,另外数个土着刀斧手混杂在持网土着与手持长矛土着周围策应,一架搜魂阵,向绝逼近。

十二妖仆散落四方,被土着围攻,一时难以应援;短刀不在手中,绝看着逼近的搜魂阵,一时苦无良策。

若是后退趋避,可解一时之困。但敌众我寡之际,若是攻守易势,失了先机而成为僵局,怕是再难寸进。

绝仰天长啸,左手前伸,飞身向搜魂阵冲去。准备在自己的左手被网纠缠之时,趁机爆出斗气,击杀布阵的土着。虽说如此一来,自己的这条膀子怕也保不住了。

“断了也好,以后回去和孩子组成‘两忘谷独臂双雄’……”绝心中苦笑,要与对手来个“鱼残网破”,左臂距搜魂阵只有几步之遥……

“大人低头!”一声熟悉的吼声自身后响起,绝不假思索,奔袭之中肩膀一拧,将头低下。

尖锐的破空之声自绝的头顶呼啸而过,一轮箭雨,如冰雹般拍向绝身前布成渔网阵的土着。

绝身前的几个土着被数百支箭矢穿胸而过,钉在地上。

未等绝抬起头来,后方又是一声低沉的呼喝:“卧倒!将军!”

绝顺势一扑,身子甫一着地,排山倒海般的巨响自他的后背擦过。震得绝耳鼓酸痛,带得绝衣发翻飞,只见一只长柄巨斧,激烈飞旋,如风车般袭向绝的身前,当者血肉横飞,绝的前方响起令人牙酸的筋骨断折声,宛如恶鬼们正在受刑的地狱。

绝微微抬头一瞧,只见正前方十余步内,一片清净,除了土着狼籍满地的鲜血与尸骨,和一把立在前端微微颤动,艳阳之下闪着凶光的巨斧——这一斧子下来,直如特大号的死神镰刀,所过之处,竟无一个活物。虽说这把镰刀善后不是太好,给地上留了不少“脏东西”……

甫一闻声,绝已知晓,那霸道凶暴的乾坤一掷,乃是“大斧”加斯的手笔——斧斗技,真红旋风——可谓华发如新,神技如故(巨魔族进入老年以后,发色由深红转为灰红色。加斯系半人半巨魔混血儿,发色应该为红白灰相间,小说中不必细分。)

“看这屁股,奇男子的屁屁,也是气象万千!”——绝不必思索,也不必推测,这声音肯定是“白色蛇夫”莉莉丝所发。

“莉莉丝,看到凯了么!”绝赶忙问道,九分是担心弟兄的安危,还有一分是顾左右而言他,可别让自己的倒霉屁股此时成为焦点。

只听铛铛铛三声金铁交击的鸣响,绝扭过头看之前给他垫脚的金之妖仆与为凯“送葬”金与秘银两位妖仆,在绝后面向他躬身行礼,看样子他们应是不辱使命护送凯到了螭虎骑士的大部队中,并且将援军带路过来。

“人家在死神也会望而却步,虽说他对人家的姿色垂涎三尺。”莉莉丝一脸媚笑,双手却运转如风,动个不停,为凯进行救治。

而凯的周身则被一层薄薄的水膜所笼罩着,薄膜之中只有凯的身子和莉莉丝的双手——类似现代手术的无菌仓——这正是“银狐”文军师的手笔。大凡施法者,手中若是有极品神器,召唤出冰雹、洪水并非不能,但如文军师这般,用水元素凝聚成如是一层薄膜,却不坠不散,且随着莉莉丝的双手动作不断转换形状与位置。这要求施法者对魔法的操纵达到熟极而流、随心所欲的地步,即所谓的以小见大。

绝站起来转过身去,只见一众螭虎骑士在他身后严阵以待,一张张熟悉的、风霜蚀尽的脸上此刻双目炯炯,与手中的刀枪在阳光下折射的光芒交相辉映。已不再年轻的这群男儿,此刻气象峥嵘,区区数百人,却仿佛千军万马。

“吾等乃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尔等小丑速速放了我家少爷,少爷若有损伤,必将此处夷为平地!”骑士们齐声呼喊,震得地动山摇,当空的太阳为之一暗。

“绝大人……,他也挂彩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说上两句……”“歪嘴”索罗斯在旁边小声嘀咕。

“咳咳……吾等的将军绝大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死于非命……我们必将……那个从长计议……”

……

“文军师,高台!”绝指着符文门刚被短刀阻断的高台,大声呼喊道。

一起共事多年,出生入死无数次。绝已经无需多言,“银狐”文军师便知大概。

文军师观察一下地势,略一沉吟,随即喝令:“席勒,古斯塔夫(看样子这大光头体质如神,已度过了大补之后的危险期了),各领一组先锋骑士,死守绝大人周身十步之外,不得令任何人等接近大人。”

“索罗斯带领弓手队,帮助先锋进行远程压制,压制强度最大化,没有弹药限制!”

“其余骑士组成人墙,护卫弓手与法师。”

“法师兄弟们听我调遣,结成魔法阵,准备使用土属性法术——盖亚之升腾!”(盖亚:希腊神话中的大地之神,乃是希腊神话中最早出现的神,在众多奇幻小说和游戏中,被作为大地之精灵。法师和巫师使用地属性魔法时,要召唤盖亚,祈祷其赐予法师和巫师控制大地的魔力)。

……一番命令方出,暴喝声中,古斯塔夫等一众骑士,如破闸而出的洪水,气势汹汹的向绝奔去,将绝周身包围的土着们冲得七零八落。顷刻之间先锋骑士形成一环形铁壁,塔盾在前,长枪在后,将绝护卫在其中。

土着们奋力反扑,伴着一声“大雨当头,小心淋病!”的阴损叫喊,“歪嘴”索罗斯所在的弓手队,箭如雨下,如飞蝗般落向土着们的头顶。首当其冲的土着,中箭之后,未及倒地,便被后面跟来的几乎无穷无尽的箭支钉在地上,贯成一株株仙人掌。

眼见如此轰轰烈烈的攻势,绝此刻却不禁心中发愁,有道是“刚不可久”,特别是在如此短暂的准备下,他手下的这群骑士如此亢进的攻击,怕是难以为继。

绝正思量间,忽然感到脚下一阵轰鸣,好似地心深处的巨兽,不耐黑暗,正在一步一步向地面上爬来。

只见以绝的脚下为中心,一小块圆形地面,升腾着向天空凸起,凸起之处越来越高,远远望去,绝好似站在一根高高耸立的岩土柱子上,而这根柱子仿佛正受到天空的召唤,如雨后春笋般不断的上升。

奈何如是壮观的景象,到了螭虎骑士的口中,味道就别致了。

“啊呀,这玩意儿的姿势好像老子的那话儿,虽然我的要小一点点儿……”

“再猛点,把天给日了!”

“注意,日的时候,不要把绝大人射出去了!

当轰鸣之声逐渐消逝,绝所身处的岩土柱子,已升至与符文门所在的高台等高,如牛郎织女般遥遥相对。绝向下望去,厮杀中的骑士和土着已渺小若蝼蚁。此刻文军师所在的法师团又响了起喃喃的咏唱声。

“神圣的风之精灵拜兰,在空中遨游的您,请略微停驻,聆听吾等至诚的祈祷。请将你那神圣的轻翼,稍许赐予吾等,令吾等暂脱血肉之沉重,摆脱大地之束缚,与您共同遨游于天际……”

刹那之间,一阵轻风自地面吹起,独自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狂野,逐渐形成了飞沙走石之势。狂风漫卷中,一件绘着金色螭虎刺绣的红色披风,自地面冉冉飘起。若一只巨大的红色蝴蝶,飘荡在血腥弥漫的修罗场上空,翩翩的飞向绝。

“将军,披风上灌注了风之精灵的魔力。”文军师的声音,借着风远远传来。

“借此飞渡高台,少主拜托你了……”

绝运转斗气,充盈肢体,直向空中飘荡的披风跃去。而此时,古斯塔夫那浑厚、充满力量、逆着风穿透而来的拳拳祝福声,却让绝险些失足。

“将军,一路走好!”

绝右手抓住披风一角,肩膀一晃,左手向后反摆,握住披风另一角,深呼一口气,腰部用力一荡,两只脚顺势勾住披风下面两角,顺着风势,向高台飘去。自下望去,好似一只巨大的红色风筝,上面镶嵌着一个人,在空中随风飞舞。

如此景致,虽说有些似曾相识,但由于太过别致,似乎还是造不成这群土着的审美疲劳。下面的土着,依旧与之前观看妖仆们秀“空中接力”时一样,张大了嘴,丢魂了般向上瞧去。若不是天空中的“飞人”,此前曾在地上对他们极尽杀戮,有深仇大恨,这群流放的重罪犯此刻怕是会把绝当做天使——应该是堕落天使——一般,跪地朝拜。

绝在空中华丽的“飞行”,下面本阵的骑士血战之余也不忘品评一番。

莉莉丝:“下次人家也让文军师帮人家‘飞’一回,再带些花瓣,凌空洒落,你们这群臭男人一定会脸红心跳,以为人家是散花仙子呢。”

“刀疤”李:“军师此计甚妙,下次我带少爷在空中小便,追认成个尿神!”

“歪嘴”索罗斯:“绝大人果然是个鸟人,我说过无数次,今天在这青天白云之下,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道绝是不是个小心眼的顺风耳(好像《食神》中少林寺方丈,梦遗大师……),还是“歪嘴”索罗斯这张破嘴确实是天怒人怨,活该遭到天谴。

空中“飞行”的绝,百忙之中,腰部一震,绝腰间的酒葫芦波的一声,葫芦塞子弹出,酒葫芦被绝以巧妙劲道,凭空打开,一道酒箭自酒葫芦口中,射向绝的脸上。

绝张开嘴,将射来的酒一口尽饮,而酒葫芦的塞子自空中落下,不偏不倚,砸在“鸟人鸟人”白话个不停地索罗斯的脑袋上。塞子虽轻,但从高空落下,也有不小的力道,差点没把索罗斯的歪嘴给砸正过来……



第十八章 营 救


class="width">“放箭!放箭!快把他射下来!”土着们反应了过来,天上飞的未必都他娘的是个天使——可惜他们忘了之前他们用箭射那些妖仆的状况——绝此刻的高度,要比之前妖仆们“空中接龙”的位置还要高,一般的弓箭根本就射不着,反倒这次射出的弓矢射过于密集,一些反落了回去招呼在了土着们自己人的身上。www.65txt.com-====-

“若是对神不满,向天吐口水,口水终会落向自己。”——至高神教《圣典》训诫篇——这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土着真应当好好读上一读,不说宽恕他们的罪孽,至少能一定程度上避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绝挂在巨大的披风上,翩然而至,靠近高台,距高台还有五六丈远的时候,绝松开勾着披风的双脚,内息灌注双手,在披风上用巧力一抖,之前吃满了劲,如张起的风帆般的披风,一下子就泄了气,恢复原状。

绝在空中几下翻腾,手中披风用力向外一甩,打在高台边缘,借力向上一翻,跃上高台。

之前酣战之中绝虽然心思重重,但一直杀伐不止,在生死之际,那扑面而来的腥热鲜血尚可令其勉强压抑,但此刻高台上一望无人,只剩下被破坏的符文门和绝那支插在符文上的短刀,一片空空荡荡之中,孩子那往日的小脸却无法回避的,浮现在绝的眼前。

一声呼啸,绝俯身拔起短刀,飞身冲起,穿过尚未结成的符文门,其后面是一座腐蚀得发烂的木门。

绝向木门跑去,一刻也不停留,停了就会想,想了就会害怕——多少年,多少次生生死死——这种害怕依旧难以承受。虽然,自己一直对孩子冷冷清清,可是生死关头,已不得不直面——有些事情,经历多少次,在灵魂深处也无法冲淡;有些东西,失去多少次,也害怕再次失去。

推开木门,血腥之气扑鼻而至,地上还流淌着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一刹那间,绝的身子似乎在颤抖,不知是不是幻觉,体内似乎有些东西在破碎。脚步变得沉重,呼吸长短不一,心脏一时似乎要停止跳动,一时似乎又要剧烈得要跳出体外,绝强打精神,却依旧难脱浑浑噩噩的,向门后的甬道走去。

一具尸体,映入绝的眼帘,似乎被长兵刃透胸而过,失血身亡;又一具尸体,头颈似乎被利刃切削,气绝而亡——是成年人的尸体,不是孩子的!不是孩子的!这狼藉的尸身,在此刻对绝而言,却宛若拯救他的圣光。

这时绝才发觉,自己拉扯得有些破烂的衣服,此刻早已被汗浸透。

这两具尸体,看情形似乎是受了致命伤,奔逃至此,力竭而亡。他们双目圆睁,嘴巴没有合上,表情骇异,似遇到了一些令他们到死也难以置信之事。

没时间过多考虑,绝跨过尸体,提刀凝神,走向深处,一阵骄狂又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自甬道前方传来。

“吾乃灭世之狼的使徒,堕落之光永恒的沐浴于我。受灭世之狼天启,以选定者为祭品,开启灭世之狼圣临于世的血肉之路。此乃上古注定之律,无人可以更改与违背。尔不过一介血肉与桎梏纠缠的半损之躯,行此狂悖之事。尔覆灭在即。蝼蚁,体会灭世者的愤怒!”

绝循着那如梦呓般的“神谕”,飞速疾驰,穿管甬道,来到大厅,眼前之所见,却令半生起起伏伏的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将军,莫可名状。

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饭粒儿被四爪朝天的绑在上面,这条小白狼的小肚子圆溜溜的,好像一座小山包,看情形螭虎骑士今天早餐的剩余全被这畜生给扫荡了。饭粒儿表情惨兮兮的,费力的呼呼气喘——八分是由于今天突如其来的被土着绑票所带来的恐惧,还有两分应该是吃多了——虽说配上它那**的肚子,有些像长白毛的蛤蟆。

祭坛不远处,正是土着的精神领袖——“神棍”莫干西。此刻他一手握着法杖,另一只手攥着祭祀用的匕首——邪教祭祀时给祭品放血时使用的,匕首一侧有类似刺刀的血槽,且匕首的表面上多刻有符文——口中呼喝不休,如发疯般攻向一个小身影。

而那小身影在绝的眼中,此刻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这小身影确是螭虎骑士团养大的孩子,体型外貌,衣着服饰,一如之前,颈上还佩戴着绝送的生日礼物——有些破损的金链子。但孩子此时的眉目之间,却笼着一层黑色的煞气,瞳孔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如进入魔道一般。而封在孩子琵琶骨上,锁住孩子经脉的盘古之叹息,此刻却闪现出着诡异的血红色的暗纹,血红色的暗纹忽明忽暗,流转波动,好似在盘古之叹息之中流淌的血液。

盘古之叹息如白骨做成的蔓藤般,在孩子身上肆意蔓延生长,一部分入侵到孩子的左臂,在孩子左手上吞吐收缩,忽长忽短,时大时小,短缩时如刀如剑,伸展时似长枪大戟,变幻不定;而扩张至孩子已断的右臂的盘古之叹息,形态更加夭矫狰狞,变化成一支手臂,宛若孩子的义肢,但这义肢虽说有几分像人的手臂,但更加贴近怪兽的大爪。

更加让绝舌挢不下的是,这个经脉不继,平时病怏怏的孩子,此刻竟与莫干西拼命对攻,所使用招式依稀还是众骑士所传授的,虽然圆融精准尚有所不及,但狠恶狂暴却犹有甚之,好似一只被困牢笼的野兽,今日终脱束缚。

孩子毕竟人小力气弱,居于劣势,但他那狂攻猛打不曾止休,咄咄进逼,却也令莫干西一时有些束手。

久战不下,莫干西略感焦躁,忽然故意一个踉跄,左侧卖出一个破绽,引诱孩子入彀。

生平第一次战斗,之前毫无实战经验的小孩果然就范,全力攻向莫干西。莫干西身子向右一侧,孩子重心骤失,向前扑去。

莫干西右手法杖就势一扫,将孩子带倒在地。法杖尖顺势直抵孩子背心。

莫干西紧接着将雷元素(注:属风系魔法)灌注法杖尖端,雷元素本身就有令人体酸麻的效果,而且莫干西法杖所触及的部位又恰恰是控制人脊椎神经的神道穴,两厢重叠,孩子登时浑身酸麻,不得动弹。

“违背灭世者意志的顽愚,觉悟吧!”口中继续喃喃不绝的念着神谕,莫干西右手高举,法杖直向小孩后脑刺去。

一道青影,如疾风劲吹的树叶,电般划过莫干西和小孩之间,伴随着白光一闪,莫干西举杖下刺的动作,登时变得极其缓慢。

莫干西转头向青影看去,一个上衣有些褴褛的男子,站在自己身旁,俯身低头,轻声对着小孩道:“孩子,我们回家。”至始至终,这男子竟没瞧莫干西一眼,仿佛这位“灭世之使徒”在他眼中卑微如沙尘。

绝如是轻蔑——应该说是无视——这“灭世之使徒”,莫干西愤怒至极,狂吼一声,继续举杖下刺。

忽然之间,莫干西竟然感觉不到他手中法杖的存在,更确切的讲,是他感应不到自己手的存在。

莫干西低头看去,手还在,法杖还在,手仍旧握着法杖。可是不知何时,手与本人已分了家,抓着法杖,血汩汩的“躺“在地上,满脸见鬼一般的惊骇。

——绝与莫干西擦身而过时的那一刀,竟是如此之快,直到莫干西完全确定了,地面上淌着鲜血的手,乃是他本人的,才恍然发觉,自己已手腕中刀;直到彻底确信了,自己已经是身“手”异处,莫干西才后知后觉般体会到,那断肢之后撕心裂肺的剧痛!这个男子的刀法,快捷无痛,不收红包,没有住院费,只是“术后后遗症显着”。

绝看着躺在地上,身上蔓延着盘古之叹息的孩子,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

孩子慢慢的爬起,抬头看到了绝。出人意料的,孩子左手握着的,盘古之叹息化成的怪异兵刃,竟向绝刺去。此刻孩子发着魔性红光的眼神,已非往日的柔弱清澈,只剩下愤怒、憎恨与怨毒。

没有躲闪,没有招架,绝一动不动,如一座雕像般,直到孩子手中那怪异兵刃洞穿自己的胸口。

望着这一直盯着自己,一动未动的男子,小孩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东西,描述不清,却那么熟悉,感觉暖暖的,甜甜的,似乎要比那充斥在胸臆之中的恶念更重要。一时间孩子的身子如冻僵般凝滞,那环绕在周身的盘古之叹息,虽然依旧吞吐变幻,但那狞恶的气焰渐消,而显现在盘古之叹息上的诡异的血红色暗纹,也渐渐的消隐。

孩子那癫狂的,闪烁着入魔般红光的眼神,渐渐消散,孩子的双眼慢慢转回往日的清润。小孩愣愣的打量着绝,似乎已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孩子如在梦中,一脸迷茫、惊讶,但更多的确是欢喜。

“绝!”伴着孩子口中亲切的,欢喜的,却又带点迷迷糊糊的招呼,孩子忽然感到身子脱力,如散架子一般,眼前一黑,向前扑倒。

绝伸出一只手揽住孩子,将其抱在怀中,另一支手点着自己的胸口穴道止血。转过身去,走向祭坛,只见饭粒儿拼命歪着脑袋,看着绝,一双倒吊着的狼眼,此刻楚楚可怜,口中汪汪直叫,似乎是让绝别嫌麻烦,捎带解救一下这可爱的小生命。

解开饭粒儿的束缚,绝笑道:“好好的香肉不去吃,非要弄什么劳什子的‘灭世’降临!一天竟整些没用的……莫干西,你搞邪教可惜了,当年你应该在神圣炽辉帝国从政。”



第十九章 脱 险


class="width">看着绝破烂衣衫覆盖的肩膀上,隐隐约约露出的纹身,“神棍”莫干西嘶吼道:“地劫者,神圣炽辉帝国的叛徒!当年将帝国陷入一片血海……如今,难得吾等有机会,让恐惧与死亡,再临那片诅咒的大陆,可是竟然胎死在,你这当年血染大地的恶魔手中……至高神的玩笑开得太有戏剧性了……哈哈,尔极恶之徒,难道还想消除罪业?痴人……”

“罪业……我从来没在乎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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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所为,只是我个人喜好而已。”

断手之后,莫干西失血过多,终感不支,坐在地上,喘息道:“冤孽!不是你,地劫者,不是你……纵使尔乃当年不可一世的‘神之手’的第一号,也不是你……”

原来,这位土著的精神领袖那敏感神经近日又得到神启——就莫干西而言,无论是花开叶落,鸟鸣兽叫,黑发转白,头疼脑热,事无巨细都会给予他神启——单就对神心思的揣摩而言,绝对胜却神的心理医生。

对于莫干西的周期性频发神启,这群当年作恶多端的土著大多竟然信之不疑,就算少数的土著对之不以为然,却也对莫干西的挟神明以令群恶趋之若鹜。反正莫干西的神启从来没有一件是好事,土著们做了也当属分内,伤天害理于他们而言怎可何乐而不为呢。

莫干西这次的神启就是关于小白狼,这位疑似灭世之狼芬里尔的后裔饭粒儿会为他们带来福音。若能以饭粒儿为血祭,有罪者的救赎之日“黄昏之咆哮”将会降临,届时,他们这些处于谷中的徘徊黑羊将被破除封印,荡出两忘谷,再临人间。

土著们为了这次“黄昏之咆哮”的神启可谓殚精竭虑,倾巢而出,自凯的手中抢夺了饭粒儿,顺便带走了孩子,将其作为人质,以便螭虎骑士找上门之时,可以投鼠忌器,化被动为主动。

没有料到在饭粒儿即将被血祭的一刹那,孩子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干掉了莫干西身边两位护驾的土著,与莫干西缠斗一场,最终拖延了时间,使绝能够及时赶来,致使这次“黄昏之咆哮”功败垂成。这或许是神对于侵犯他太多“**”的莫干西的惩戒也说不定。

八卦他人,风风火火;八卦了神,天诛地灭……

此时莫干西用断了的手腕“指着”绝怀中的孩子,样子煞是可怖:“是他,是这个孩子!这个魔器入骨者,破坏了仪式……吾等本想拿这孩子作为人质,确保祭祀顺利。不曾想,他身上的魔器,忽然爆发,破坏了一切……早知如此,应先扼杀此祸胎!”

“满脑牛鬼蛇神的杂碎!你还未感到庆幸么。”绝正抱着孩子向外走,忽然回身喝道:

“且不论这条小白狼是否为芬里尔血统纯正的后裔,是否能够完成‘血轮’,就算灭世之狼降临,或哪怕你真的变成***神,只要伤了这孩子分毫,我们螭虎骑士团必将你碎尸万段,百倍奉还!”(注:血轮为一种邪教活祭的血腥手段,通过残忍的方式杀死献祭者,并令献祭者灵魂湮灭,使之成为仅存血肉躯壳的器皿,通过灵魂召唤,使与献祭者血脉相承的祖先的灵魂进入献祭者留下的躯壳,以达成“复活”。-====-)

巨大的寒意窜遍莫干西全身,强烈的恐惧令其几近窒息,此刻莫干西仿佛堕入他整日预言的地狱,颤抖着,语不成声的道:“令尔等这样做的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连名字都没有呢……你若想化成冤鬼报仇的话,来找我。随时恭候。”绝飘然离去。

离开祭坛,来到高台,绝向下望去,下面的骑士团螭虎骑士已转守为攻占据优势,土著们边战边退。

虽不长于御风之术,但前炽辉帝国螭虎将军的身手不可小觑。绝怀抱孩子,手提饭粒儿,在高台侧壁几下借力,如一朵青云般飘飘下落。

落地之前,绝看准时机,凌空一刀,如流星般划过一个站在高处指挥的土著。岂知两忘谷中,高处不胜寒,魔刀映血影,茫然辞人间。咚的一声,土著的头颅和绝的身形几乎同时着陆。

本就处于颓势的土著,见对方头领飞将军般呼啸杀至,手中还提着“神棍”莫干西所说的“灭世祭品”,那条肥乎乎的小白狼。顷刻间斗志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随风飘散,退潮般落荒退走。

驱逐敌兵后,众骑士围了上来,一张张丑脸挂满关切,打量着孩子。

绝淡淡一句“没事了”,如火yao引线般,引发巨大的欢响!

绝急忙掩住孩子的耳朵,文军师摆手示意大家低调——莫吵醒少主。

“有屁不放,憋坏心脏。”更何况这天大的喜事。既然不能用声音来宣泄,这群粗豪的骑士们便采用了他们独到的方法:互相用拳头闷擂,捏对手的嘴巴子,用胳膊勒别人的脖子,大鼻涕互甩,蹭古斯塔夫的大光头,掀莉莉丝的长袍——莉莉丝认为那是裙摆……(作者按:全是低俗的庆祝方式,小孩子请勿模仿……)

闹了半天,螭虎骑士们仍旧不散,围着绝打转。绝问道:“还不回去,你们打算露营么?”

但骑士们仍旧没有挪动的意思,直勾勾的看着绝,脸上蕴着笑意。

绝奇怪道:“看我干什么?一个个鬼鬼祟祟,獐头鼠目的。这点伤我还死不了,现在看最后一眼还为时过早……怎么,你们也好‘白色蛇夫’那口了,发花痴么……不许再看了,谁再看我,老子就和他单挑!”渐渐的绝被一张张丑脸看得发毛。

“大人,你在抱孩子……第一次看见你抱孩子!”

有些暗淡了的阳光下,浑身是血,伤痕累累,衣衫破烂的男子怀抱着琵琶骨上插着白色肋骨的孩子,本应是有些恐怖的肃杀画面,但此际在骑士们心中却一阵温馨。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哪!看不出来,大人不抱则已,一抱惊人,手又稳,又轻,部位拿捏得也敲到好处……大人,你是不是过去偷偷练过!”

小少爷在骑士团可谓众星捧月,这群一身臭汗、酒渍的爷们,每天都以抱一抱少爷为荣,抱不到为耻,为了能抱上孩子,相互间经常争得头破血流。有些蛮力不济的骑士更为了这一抱,使尽了阴谋手段,可谓勾心斗角。

每次骑士们大呼小叫,蜂拥般抢着去抱抱少爷,只有绝在一边冷冷清清。这回将军破了例,绝大人的“第一次”,可是不能放过。

“大人,你抱得太专业了,神乎其技一般,简直是天生的奶妈料子。当年大人你应该加入圣教的护教骑士团,成为圣骑士。那样的话,如今隐居两忘谷,还能有把大锤子,没事儿敲敲桌椅,补补锅盆,总胜过天天无所事事。”。(注:在神眷之大陆上,圣骑士司属于至高神教,作为至高神在世俗间护卫,除了拥有近身搏击技能之外,还会施展一些圣属性的魔法。身为神的仆人,抑或说神的打手,使用的武器多为锤、短棍、权杖的等钝器。这是圣教所标榜的慈悲,刀剑等有锋刃的武器被认定为残忍。由于在沙场之上,圣骑士在作战的同时,还负责施展急救法术救死扶伤,故总被其他人戏称为奶妈。)

“依我看大人更适合当牧师,兄弟们偷鸡摸狗的勾当也好有个人告解,为我们祈祈祷、赎赎罪,替我们在至高神面前背背黑锅。”

“大人何等样人,怎能干那种微末职业?大人人中龙凤,最少也得当个主教。信徒中秀色可餐的千金小姐,风姿款款的少妇,全部以至高神为名,慰籍她们的寂寞,赐予她们最温暖的关怀……”

……

“你们不要造谣!”绝大声辩解。

“当时这孩子倒向我,我顺势把他扶住,我只是配合他动作而已……最多只能算用胳膊把他搂住,不算抱!”

这位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将军,不知记不记得“君子不争”这句老话,他确实应该记住这话,这种事是不能争辩的……

“全军听令,集合,回家!”

四下一片昏黑,小孩勉强睁开双眼,费力看去,周围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忽然,两个土著瞬间出现在眼前,口中呵呵作响,向自己追来。

小孩吓得浑身发抖,想要跑,双腿却好似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欲呼喊救命,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两个土著逼近自己,越发面目狰狞。忽然之间,土著的脸上多了一个小红点,红点如滴在纸上的墨迹般,却来越大,竟成了一个血洞,里面喷射出血来,洒了小孩一身。

血水越淌越多越多,不见断绝,不知何时,竟将小孩周身淹没,渐渐的升至孩子的头颈,淹向口鼻,孩子奋力挣扎,但血水越积越多,以至没顶。孩子在血水中越陷越深,血水灌入口鼻,在孩子体内越来越胀,直欲爆裂。孩子终不堪负荷,血水自体内砰的喷出,孩子的身子支离破碎……

啊的一声,孩子睁开双眼,小脸已吓得失去血色,看见绝在自己身边,才恍然明白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孩子扑向绝的怀中,哇哇大哭。

“没事,没事了,到家了。”绝轻拍孩子的头,出言安慰。另一只手抚着孩子背心大椎穴,注入柔化之后的斗气,助其宁神。

出乎绝的预料,孩子的经脉,本来由于被盘古之叹息穿透了琵琶骨,不能顺通,但此刻绝注入的斗气,却不见阻滞,十分流畅。

绝一边输入斗气,另一只手一边试探孩子的经脉,虽然经脉流的路径与交汇处,稍许有些异于常人,但却已联通。

孩子心神宁定之后,哭声反越来越大,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绝,我杀了人……我杀了人,太可怕了……他们刚刚在追我!”

绝沉吟一会,已然明了,孩子白日里战斗时,虽已失去神志,但那厮杀的恐怖场面却已铭刻内心深处,难以摆脱。

绝叹了一口气,取来一皮囊酒,递给孩子,轻声道:“喝点儿,安安神。”

饮了几口酒,孩子略脱沉重,见绝静静的看着自己,满脸肃然。

“孩子,你看……”绝指着身后那群满脸关切的螭虎骑士。

“你喜欢这些叔叔伯伯么?你觉得他们是好人么?”

“喜欢!他们都可好可好了!”孩子不假思索。

“他们……他们和我一样,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鲜血……生于战乱,人难以苟全……杀人,无论如何也却非好事,再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能为夺人性命开脱。”

“但是,这世上有些事物太过珍贵,太美了……用一生也不够去爱,舍出性命也想守护……可是当这些事物遭遇恶行之时,你只能拿起刀剑……”

小孩点了点头,虽然他未必都听得明白,但眼前这男子那冷峻的脸上,一直凝视自己的刀锋般的双眼,在此刻,在恐惧纠缠的此刻,却分外明亮,宛若凄凄暗夜中的一团火。只要他在身边,多深的恐惧,都不害怕;多大的困苦,都能经受。



第二十章 开 讲


class="width">取过一个大皮囊,绝长饮一口酒,继续道:“孩子,你对这些叔叔伯伯们,这些叔叔伯伯们对你,都无比珍贵……哦,对了,小饭粒儿对你也是。(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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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饭粒儿躺在地上,举起四爪赞同,对刚才绝的言语之中的点睛之笔——即最后一句打心眼里喝彩,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你们之间,为了保护对方,自己粉身碎骨也浑不顾惜,何况是长剑出鞘!”

“绝,你也是,你在我心中也是最珍贵的!”孩子望着绝,双目清澈。

只有孩子才能如是直白的表达感情……多少年了,绝昔日浴血沙场,杀人取地,取得无尽功名,可是站得越高,得到越多崇敬的、畏惧的目光,越发接近神,像这般简单真挚的感情反而越难得到……

绝笑而不语,与孩子尽饮一口。

“大人脸红了!这么多年……不对,有生以来,大人第一次脸红,大人一日之内,献出两个第一次!”

“少爷小帅哥……算了,人家不计较了,这句话人家憋在心中好久好久了,本该人家对绝哥哥说的……”

“当年若离……哦,失口了,若是那个人跟大人说上这句话……唉,假若当年已倾心,何必折腾到如今……”

看到绝被这群螭虎骑士“穷追猛打”,文军师咳嗽一声,前来解围。

“大人,少主若是方便的话,我想询问下当时的情形,有些事情属下心中尚有一丝不解。”

“甚好!”绝如释重负,心中暗暗感激老搭档“银狐”的“单骑救主”来的及时,对孩子道:

“孩子,你困么?若是不困的话给我们讲讲你白天的事,我……大家都很想知道。”

“本来有点困……”小孩又咕噜一口酒。

“但越喝越有精神。”

“海量!少爷海量!”螭虎骑士们啧啧称赞,围了过来,一张张老脸全是聚精会神。

文军师四下打量,看着骑士们一张张“敏而好学”的丑脸,心中无尽感慨:“世道变了……”

这群骑士,虽说战场上神勇无畏,但每逢开会必然惫懒下作,丑态百出。上至神圣炽辉帝国的皇帝、主教,下至贤者、长官,一有人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讲开,下面这群粗坯的鼾声立即接踵而至,揭竿而起,绵绵不绝。-====-

安安静静的睡觉尚属万幸,很多骑士边睡觉边咬牙,放着响中带臭,臭响双馨的实惠屁,嘎巴嘴,说梦话,更蔚为奇观的是,骑士们之间的梦话如日常对话一般,互相可以接续得上。谁若是说梦话之时来上一句“他大爷的”,不消一会儿功夫,梦话可以举一反三,生生不息,与大爷有关的直系亲属,旁系亲属,或是相关的象形生物面鱼贯登场,此起彼伏,生生不息。一时之间,下面的骑士梦话与周公齐飞,上面的国王大臣面皮共猪肝一色。

以上还算幸运的,若是适逢“长日漫漫,无心睡眠”,可就壮观了。不论演讲者如何声情并茂,骑士们一律在台下扯淡,喝酒,,兴致到了酣处,扯开嗓子,一声忘情的“好!”不知情者,还以为这演讲扣人心弦,听得台下男儿热血如沸呢。

奈何人间不如意之事十之**,若是这群骑士之时,一手硬牌打窝囊了;或是扯淡之时,被别人抓住了痛脚,自然而然扯开嗓子,仰天一声嘶吼“**!”,可就呜呼哀哉了。

众骑士中,哪怕像“刀疤”李般,矫矫不群,不声不响的在台下聚精会神的翻阅*,都谓之稀有。

有的会议,有众多神圣炽辉帝国的要员参与,绝也曾严格告诫:“兄弟们,你们能不能就像我这样,安安静静的睡个觉,哪怕打点呼噜也不伤大雅……何必要影响人家开会呢!人家容易么……”这番告诫,确实起到效果,当演讲者被骑士们的本色演出所震撼,愕然望着下面的骑士,扰乱会议的骑士们总是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个礼,满面笑容道:“您讲你的,不要顾虑我们,就当我们不存在好了,对了,当我们是屁……哦,失礼失礼!是尘埃……请您继续!”绝也为自己手下如此知情达理,善解人意而深感欣慰……

战场上的至高境界为“以不变应万变”。螭虎骑士在神圣炽辉帝国虽为顶尖,但由于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情势严峻时,只可勉力为之。但对于开会,这群骑士可是百年如一日。任演讲者讲帝国政治,讲圣教光辉,讲皇室尊崇……无论讲得多么声嘶力竭,口沫横飞,骑士们必然“以不变应万变”,不动稳如山般继续我行我素……文军师有时真的很佩服台上的演讲者,如是情况下仍可喋喋不休,真有几分“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气概。

可是自从这孩子咿呀学语开始,口中每蹦出一个字,“少爷声援团”只要在身旁,必是雷鸣般的喝彩,少爷口中说出的,对他们而言,无一字不曼妙,无一语不消魂。记得当初,孩子被连哄带骗,吐出一句“***”,众骑士的脸上,宛若听到天籁一般的陶醉神情,简直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孩子每次结结巴巴的讲那些骑士们说给他的粗陋不堪的童话故事时,“少爷亲友团”一众人等,必将屏息静气,侧耳倾听,深怕漏了一句半句。就连孩子有时讲绝所传授的“天道”,“人道”等,对骑士们来说耳鸣眼花的道家理论,众骑士们亦满脸赞叹,一副“於我心有戚戚焉”的模样……虽说道家的修养入门本是“道之所在,每下愈况”,但其中的各种制胜破敌的道术却是过于空灵玄奇,不够“低俗”,在螭虎骑士团之中颇为缺乏人气,当然也与这群粗坯不识道术之中还有房中术脱不开关系。

孩子刚要开口,“少爷亲友团”便已备妥“少爷讲故事”的一切家伙事,润嗓子用的茶水,取暖用的炉子,送凉风的蒲扇,瓜子,花生,野果,野菜,肉干,靠垫——若不是绝大人和文军是在,怕是说评书用的惊堂木和扇子都会拿来——不知情的人怕会误以为,这群殷勤的爷们是毁过容的宫廷侍从呢。

绝看在眼里,摇头苦笑,心道:“有朝一日,若是神仙下凡,倘若要是不能满足这群粗人的yu望,怕也难得到孩子此刻的待遇……能在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们中,得到这番待遇的,怕是只有孩子和若离了。唉……若离……”

只听孩子道:“今天(此时实际上已过了午夜,孩子并不知道)我和饭粒儿在外面玩,凯伯伯怕我走丢,一直陪在我们旁边”

“当我正在训练饭粒儿时,忽然唰唰的响,一大片弓箭射向凯伯伯。凯伯伯好厉害,那些弓箭不是被他打落,就是躲开了。这时弓箭又射向了我,凯伯伯拦在我身前,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射中。他还一直喊:‘小少爷,快跑!’”说着孩子的声音变得哽咽,接着道:

“对了,凯伯伯现在怎么样了?”

“那老东西皮糙肉厚,人丑命大!”“白色蛇夫”接口道:

“中了不少箭,没受什么致命伤。这群土著太不专业了,箭上都不喂毒药……他只是需要修养两个月,暂时吃素……”

“那我就放心了。”小孩呼一口气道:“等过两天我去看看凯伯伯。”

众骑士面面相觑,却苦笑不语。凯自打出了娘胎,双脚着地以来,未曾一顿断过荤腥,座右铭乃是“一顿不吃肉,浑身全难受。”当年征战之时,每餐必食三斤肉;若是遇上苦战危局,供应紧缺,也要自己捕食蛇鼠雀蛙凑数。记得一次绝为了鼓舞士气,吟咏古时神眷之大陆一位名将的著名之词“壮志饥餐胡虏肉”,凯听罢之后目露绿光,鼻孔喷气,舔着嘴唇,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如今断了荤腥,可谓痛不欲生。虽说按照常理来说,人类吃一段时间素,没什么大碍(笔者注:一些健康栏目的专家还鼓吹吃素有益健康,本人宁死不从,宁为肥碎,不为瘦全。)但凯这诡异的生命体,若是一天看不到肉,不知还能否拥有求生yu望……

文军师低声道:“少主,去可以,带些糖茶果蔬,万万不可带肉……”

“饭粒儿最好也不要带……”

“好的”孩子继续道:

“没跑多远,我们就被抓住了。一路上,那群人总是对饭粒儿又跪又拜,口中一直念叨着什么‘灭世血脉’,什么‘妖狼后裔’好像疯子一样……绝,饭粒儿真的是妖怪么?是不是他们瞎说的,饭粒儿那么好,我一点儿也不信。”饭粒儿听罢大头狂点,深表赞同。

喝一口酒,绝沉吟道:“它是你的朋友,其他的都不重要……有一点挺重要,就是口感应该不错……”饭粒儿又点头,又慌忙的拨浪鼓一样的摇头,表示批判的赞同——对它而言,绝大人这句话有些狗尾续貂了。

“我就说嘛……”小孩开心的笑了。

“我们被带上高台,带进了那个有台子(指祭坛)的屋子……他们用锁链穿过我背后的骨头(盘古之叹息),将锁链钉在柱子上,他们又围着饭粒儿又唱又跳,然后将饭粒儿四脚朝天的绑起来,在他身边写了许多怪字(指符文),接着要拿刀子杀它……”

此刻绝和文军师聚起精神,因为接下来的,是一个迷题的关键……“小少爷亲友团”也聚精会神,大气不敢出,响屁不敢放,因为“少爷讲故事”即将到了**,必须通力配合……



第二十一章 盘 古


class="width">小孩道:“看到他们要杀饭粒儿,我十分害怕,却又十分着急,拼命的想要冲到饭粒儿那,肩膀都出血了。www.65txt.com~~~~接着我就听到了肩膀上的骨头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心跳声,叫声,还有哭喊声。那群人看到我乱动,就过来打我,这时骨头之中的声音更大了。虽然他们打得我很疼,这时肩膀上的骨头却好像要钻进我的身子,把我撑爆了似的……当那个一脸古怪的人举起刀子,要杀饭粒儿的时候,我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感觉拴我的铁链一松,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孩子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之前发生的事,说道:“之后,我糊里糊涂的听到了惨叫声,有些瘆人,却又很舒服……渐渐地,我好像在下沉,淹没在血水中,奇怪的是,我还能呼吸……血水的远方,有个人,虽然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却很亲近……虽然在血水中很舒服,但不知为何,我却想到那个人身边……我向他游去,当我到了那个人身边,我看到了绝。”

“真好,绝,看到你时真好!比什么都好……然后,我就彻底昏了过去。”

一片慨然,这些粗豪的螭虎骑士,不觉间脸上流下了泪水——虽说有故意配合的嫌疑,但也颇为难得——但绝和“银狐”文军师等人,欢喜之余,脸上却还有一些愕然,有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如一把锁卡在他们心头。

看着绝和文军师苦思良久,眉头不展,古斯塔夫等人忍不住过去相劝。

“人贵平安,少爷安全了,天大的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其他破事儿以后再说。”

“我说老文,大事为重。痔疮犯了,也不争这一时困苦哇,十男九痔吗……”

“我给你们讲个笑话,正经的,床上……”

“少主……”文军师开口道:

“请恕我冒昧,你最后摆脱的是铁链么?摆脱的不是在你的琵琶骨上……插的骨头么?”

孩子回答道:“是的,文伯伯,虽然我之后昏了过去,但当时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少主,这么多年,你一直没觉得肩膀上的骨头碍事么?”

“我只是感觉不大一样。”孩子思索一阵道:

“所有人中,只有我有这东西,我有时觉得很碍眼,偶尔还痒痒的,但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反正和你们在一起我特别高兴,我也越来越不在意了。”

“少爷大气!”不知哪个“少爷亲友团”的人,吼了一句。

文军师走向孩子,边走边道:“少主,我来为你把把脉。”一向有“银狐”之称的文军师,此刻声音竟有些发颤,动作略显僵硬。

文军师的手自孩子的手腕向上摸去,小臂,手肘,大臂,双肩,颈部……越摸文军师的呼吸越急促,身子的抖动却强烈(不是H小说,笔者特此声明。),竟如一位盲眼的老妇,在用手“看”她那离家多年的,刚刚归来的孩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城府甚深的文军师,此刻表情竟有些咋惊咋喜,怕是即便“白色蛇夫”莉莉丝能生孩子,亦或是古斯塔夫得到了皇家大学者的称谓,对他也不会有如此震撼。

正当众骑士以为文军师神经错乱,或是羊癫疯忽然发作,为防止其伤到少爷,正准备一棒子将之重重打倒——若是中邪的话,就用古斯塔夫的童子,确切的来说是童老尿淋醒——这时只听文军师一声长叹:“天意!天意呀!”,渐渐的恢复了平素的镇定。但眉目之间,仍有一点未曾完全消隐的感慨。

“大人,我们错了……这么多年,我们都错了……”文军师感慨道:

“盘古之叹息无法可破,至少非我等能力所及……”

绝心中一沉,这么多年机关算尽,确实徒劳无功,虽说之前他还陪着文军师、莉莉丝等人风风火火的做药,不曾放弃希望的同时却也隐约也觉得若要解除此魔器,怕是也要期待奇迹发生。但今日听到文军师亲口说出,终究还是难掩失落,仿佛一个被悬挂于万丈深渊之上的人,吊着他的绳子的最后一股也被拉断。

绝心中暗骂:“‘银狐’这个老混账,怎可当着孩子面提起此事,孩子还小,让他如何承受……”正欲喝阻文军师,或找个话头岔过去。一见文军师神气充盈,似乎胸有成竹,转念一想:

“文军师向来稳重沉静,并非莽撞妄言之徒,不可能像其他几个‘无脑流’的弟兄,如古斯塔夫般行事……此番言语,定是有的放矢,且先听听他接下来所言如何……”

文军师伸手轻抚插入孩子琵琶骨的盘古之叹息,问孩子道:“少主,你可识得此物?”

“绝告诉过我,这东西人人小时候都长的,等年纪大了,技艺学成之后,到时会自行脱落的。”

“大烂谎!”众骑士心中暗骂:

“绝将军当年纵横沙场,虽然有道是‘兵不厌诈’,但就绝个人名声而言,确是一言九鼎,可谓信人。可惜如今绝大人谎话不扯则已,一扯竟奇烂无比……什么长成了自然脱落,当那是包皮么?好在谷中只有这么一个小孩,若是再有同龄人,西洋镜岂不是马上拆穿!”虽然绝的谎话低劣可笑,但感念其一片苦心,却也无人笑出声来。

“少主,此物乃是‘盘古之叹息’。”文军师道:

“说起来可是大有来头,想听听么?”

“想!”孩子的话却也代表众多骑士的心思,虽然盘古之叹息恶名昭彰,当年令人闻风丧胆,但具体什么来历,何故如此霸道,确是圣教的一大绝密。知情者甚为少有,这几年来,这传说中的魔器对骑士们来说,可说是朝夕相见,但真正“识货”的却没有几个。故众人一听文军师欲说其典故,皆聚精会神。

但本质上来说,还是因为盘古之叹息与少爷息息相关,骑士们关心少爷,否则至少鸟兽散一半。当年每次文军师讲解战术理论,一炷香时间,下面众人三分尿遁而去,三分神游太虚,四分私会周公……

“在关于神眷之大陆上旧时传说的记载,太古之初,天地不分,一片混沌,大英雄盘古诞生其中。当盘古睁开双眼,见四周一片黑暗沉闷,无声无息,无色无味,一片死寂。盘古一声怒吼,挥动手中巨斧,向四周斩去……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这位大英雄以大气魄,大力量,大意志劈开了胶结千万年的混沌。其中又轻又清的东西慢慢上升并渐渐散开,变成蓝色的天空;而那些厚重混浊的东西慢慢地下降,变成了脚下的土地,是以天地初成,即所谓的开天辟地。开天辟地之后,盘古元气耗尽,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所开辟的,充满自由的,生生不息的世界,含笑而死。死后,他生前嘴里呼出的气化成了四季飘动的云;声音化成了天空的雷霆;他的左眼化成了太阳,右眼化成了月亮;头发和胡须化成了夜空的星星;他的肌肉化成了广阔的田原;血液化成了江河;骨骼化成遍布大地上的山川地埋;皮肤和汗毛化成了大地上的草木……”

下面的骑士们听得双目圆睁,血脉喷张。虽说多年以来,在神圣炽辉帝国和圣教的共同作用下,宗教信仰渐渐走向一神论。之前这片大陆上其他的种种学说或成为异端,或者私开庙堂,流落民间。骑士们当年为神圣炽辉帝国效忠之时,时时被灌输一神论,关于世界的本原一再被告知为至高神所创造。(这段文字中借用了基督教的典籍,一再郑重声明,笔者对宗教一直持尊重态度,文章所述仅是小说之言。)

奈何螭虎骑士团大多为文盲或半文盲,这些神也就当个故事回味了。假如说告诉他们世界是一个恶猛的勇士,为了一个女人,从另外一个霸主抢夺过来的,之中还有栩栩如生的,让人内分泌提速的男女方面的描写,骑士们怕是会记得牢靠些——希腊神话更适合他们……但对于这些出生入死的男儿而言,盘古这霸气悲壮的传说,反而更加赞叹神往。

文军师继续道:“纵然盘古神力无双,但在劈开混沌中,却也耗尽心力。相传在他劈出最后一斧之前,就已油尽灯枯,他那最后的一斧,靠的全是执念——对光明和自由的亡命渴求——这一斧虽说超越生死,终成开天辟地,但由于使力过猛,致使在其倒下前就已筋骨尽折……”

“纯爷们!太他妈血性了!”



第二十二章 纠 缠


class="width">文军师的话被下面螭虎骑士们冲动的、情不自禁的赞叹所打断,清了清喉咙继续道:“盘古折断的骨骼中,右属第三根肋骨,阴差阳错,在倒地时插入了盘古的内脏,被包裹于其中,并没有像其他肋骨般,化为山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是一直保持原状,深埋于黑暗的地下。直至一次人类与黑暗精灵的争战中,人类的突击小队无意中破坏土层,才致重现世间”

“按说盘古为大英雄,这根肋骨身为其遗世之物,纵然未成山峰,也当正气堂皇。可是其魔性极重,近乎于妖物。想是因为无数年不见天日,而其他的骨骼却成为矫矫山岳,未尝其志向,灵物的怨气越积越深,才致于此。”(这就像是好人变坏了,比坏人还坏。所以请大家善待好人……)

“可叹的是,神圣炽辉帝国——在天劫之前,并不是大陆上的唯一帝国——一方面急于求成;另一方面又想独占此物,未与当时尚存的耀煌帝国中那些贤者商议。采取循序渐进的手段,反而采取引鸠止渴的方法,使用最极端的封魔之术‘魔现神封’,强行压抑其魔性。表面上以魔克魔,实际上就相当于使用了炼魔之术,更加激化了盘古之叹息的魔性。最终失控一发不可收拾,只能利用盘古之叹息的魔性无法克制之特点,成为封魔之器。”

“**他祖宗的,果然有其祖必有其孙。他们对绝大人不也是这么做的么!”“歪嘴”索罗斯忍不住,一声粗口。

绝眼中闪过一丝郁郁之情,但一闪即过,淡淡的道:“过去之事,不提也罢,我当年在沙场上拼杀,也不是为了坐在权座上的那些孙子……我不知道孩子的琵琶骨是谁弄的,如果知道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人是他最敬重之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更不会知道,他那最好的朋友,经过无数风雨也屹立不倒的男子,因为误伤这孩子,改变了一生。

“**他祖宗十八代,操他灰孙子三十六代!”这方面的才华和表现力,绝相对于其他的骑士确是有些逊色。

脏话如破闸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这群粗豪汉子越骂花样越多,越骂越阴损恶毒,一时之间那个人的祖宗亲属都被“热烈关怀”了无数遍。

小孩听着叔叔伯伯们“口吐莲花,舌绽春雷”,两眼变得无比发光——文伯伯的故事固然精彩,但这些“花样”确是他平生所未达到的境界,小脑瓜飞速运转,默默记在心中……

“我说各位兄弟,你们为了少爷,一片好心,但少爷在旁边呢!”“铁面”席勒提醒道——别看这张老面瘫脸此刻像方砖,之前他骂得比谁都欢。

“少爷,刚才那都不是好话,不要学……”

“说那些话,会有报应的,这就是为什么索罗斯现在这个熊样!”

“**……我炒菜时,被油崩了脸,抢救不及时……但少爷,那些还是不学为妙……”

其实,孩子和这群骑士们一起生活,对他而言,这些叔叔伯伯们都十分百分的好。他反而觉得索罗斯伯伯的脸十分威猛(这就是为什么我弟弟爱看《奥特曼》却不爱看《网球王子》的缘故……但我也觉得奥特曼好帅……)。孩子反而更加用心的记下了这些“不要学”的话……

借着众人破口大骂之机,文军师悠闲的喝了口茶。看到绝用眼光向自己示意,意思为你讲这些东西合适么?文军师偷偷给了绝一个“包在我身上”的手势,绝的担忧才略为消隐。

清茶入口,文军师倍感惬意,继续道:“虽然如此,但盘古之叹息的封魔本事,却无以伦比。由于此物源于盘古,本是大地一脉,任何人但凡被其束缚,相当于用大地之力将之封印,有道是‘力从地起’,大地本是万物之源,任何人岂可用血肉与其对抗。属下猜想‘盘古之叹息’之名,便由此而起。一方面,此物深埋于地,终未成全其为山岳之志——堪为一叹;”

“另一方面,在此物被教会封禁之前,但凡被其封印之人——虽然不少确是恶贯满盈(古斯塔夫这时插口道:“去他……那个那个什么的,少爷最好了!”)——但却有通天彻地之能,却无不成为废人,不可再兴风作浪,只能望着他们之前肆意横行的大地黯然叹息——亦是一叹”

“大人,请恕我冒犯。”文军师转身向绝。

“当年我等起事之时,若是圣教破除戒律,帝国启用盘古之叹息……并以阴谋诡计手段,将之强置于大人你的身上……,属下认为,我等怕是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你说得对……”绝沉吟道:“盘古之叹息的封魔之力,神鬼难脱,并非我能应付。若不是此物难以施展,且只有穿透对方肉身才可起效,怕是持有此物者,可纵横于天下。”

“所以,少爷琵琶骨上所埋盘古之叹息,确是无法去除……至少我们之中,无人能为之……这是不可能的!”

文军师此话一出,周围的骑士如炸开锅一般,嘘声,喝骂声不绝于耳。但与往日不同的是,虽然骑士们声音响亮依旧,“辞藻”恶毒依旧,但其中却难掩一种山穷水尽、歇斯底里的气息。

虽然骑士们深知,以绝大人和文军师等人之能,联手花费了如此漫长的时日,至今未有斩获,希望确是渺茫。但少爷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渐渐成了这群爷们的唯一寄托,“银狐”老文蹦出的这一句,岂不是要将少爷的希望彻底粉碎。

这无异于把这群老老少少的生活釜底抽薪。一时之间反驳抱怨的破口大骂此起彼伏。

“少爷,别听老文胡说,他书读多了,有时候会失心疯!”

“***老文,你那破嘴再瞎喷,老子让你满地找牙!”

“少爷,别听那个二把刀的混账话,只要我们在,保管有天让你出人头地!”

若不是绝在这里,骑士们怕早已一拥而上,对“银狐”文军师报以老拳了。

“不可能未必无可为,青山无路,依旧青山。”文军师的声音在鼎沸的吵闹声中几乎难以听清,但对绝而言却不啻于天籁,绝冲向孩子,动作与文军师之前别无二致,一边试探经脉,一边浑身颤抖,最后竟抱起孩子,仰天长笑,虽然笑声依旧狂烈,但这么多年来,绝的笑声第一次竟还带着欣喜。



第二十三章 解 脱


class="width">众人不明所以,但见绝大人这般撒欢,而且绝和文军师二人同时变傻的可能性较小——福无双至么——但螭虎骑士们问了半天,绝竟浑不理会,只如孩童般放声欢笑着……

“绝大人,你可不能傻啊,欠我的赌帐不用还了么?”

“绝哥哥,你若是傻了,留下人家和小少爷帅哥,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将军大人,你个倒霉催的!什么时候大智若愚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

众骑士面面相觑,只能一脸疑惑与渴求的望着文大人,好像草民含泪向青天大老爷“讨个说法”。(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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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只有天意。”文军师道:

“在很小的时候,盘古之叹息就被封在少主的琵琶骨上,与少主共享血脉。多年以来,随着少主的长大,盘古之叹息渐渐融入少爷的骨骼;而且少主自小无知无识,对盘古之叹息全无人我之辨——一直以为那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浑浑噩噩之中,竟与这魔器心意相通;危急关头,盘古之叹息竟与少主产生共鸣,与少主共同战斗,成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合而为一……如今,这盘古之叹息已不再是截断少主经脉的琵琶锁,而是少主血肉的一部分……少主少了一支右臂,而身子中多了如今与他休戚与共的盘古之叹息,未必得不偿失!”

文军师此言如一阵大欢喜的波浪,席卷向众位骑士。或许这大欢喜浪潮来得太快,或许是这群叔叔伯伯们的幸福抵达得太迟……众人好一阵愕然,随后发出一阵颠倒众生的欢呼,幸福荡漾在一张张丑恶的、凶神恶煞的、饱经风霜的、兴奋的有些走形的脸上……众骑士似乎从未如此幸福过,又似乎从未期待如此幸福——这个残缺的孩子对他们如此重要,对一群久经生死的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不失去就好,纵使拿一切去守护,却也不敢有所奢求,那仿佛只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如今梦成真了,最大的欢喜反而却不知如何欢喜,幸福在这群骑士体内,好似要爆炸了一般。

巨大的欢喜之中,几个性格把细的骑士,又忐忑的问“银狐”文军师:“军师,依你所言,少爷与盘古之叹息融为一体,经脉通行。~~~~那之前那些被盘古之叹息所封印住的人,他们当年皆是手段通天,颠倒乾坤,却为何不曾有一人得到解脱呢?”

一句话让正爽着的骑士们心中一沉,仿佛自天堂坠入地狱。心中哆哆嗦嗦的反复暗自念叨“老文,你可他娘的积点德,千万莫要忽悠……”

“越是大人物、大英雄,那些叱咤风云、颠倒乾坤之人,反而越不会认命……”文军师道:

“自古成大事者,皆意志顽强,雄心勃勃。他们从来不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外物,总要以一己之力来创造一切。哪怕离经叛道,逆天而行。他们若是被盘古之叹息封印,必会以自己全部的精力来对抗盘古之叹息,不可能坦然的接受现实。站在高处,目光太远,反而看不到自己身边那另外一条不起眼的路——顺其自然。”

“与举世为敌,都永不言弃,何况乎一个上古魔器!”绝插口道:

“像我这类的人,富贵、贫贱、威武皆不可凌驾于我……但,不能放弃自我,又何尝不是一道枷锁。”绝那冷峻的脸上混杂着骄傲和无奈。

“一叶障目,众生皆是如此,只是有的树叶太美了……”

多年来绝一直冥思苦想着盘古之叹息的破解之道,但当他率先发现孩子经脉畅顺之后,却仍未领悟个中关窍,直至文军师提点,方如梦初醒。与其说这是他与文军师在头脑方面的差别,不如说是天性所致。绝离经叛道,狂放刚烈,多年来一直在如何解开盘古之叹息上绕圈子,百折不回,对他来说,却反而成了画地为牢;反观文军师,由于多年来在骑士团多司职于参谋的职位,性格圆融,反而能够推断出个中原因(如果“银狐”文军师和绝性格一样,其结果请参考《亮剑》……)。虽说这仅仅是由果索因的小事,却也和破解孩子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一样,世间之事,未必都由才智解决,机缘与天性有时却不知不觉间注定了结果。

绝和文军师的话,如两枚强效定心丸,安抚了这群爷们粗糙的,百年不遇一次的受伤害的老心灵,却也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压碎骑士们心头大石的那根稻草。巨大的欢喜如复活的死火山般在此剧烈喷发……

“我说文军师,你直接说少爷已今非昔比不就得了,说个事绕来绕去的,恁地费劲,又不是缅怀先帝的悼词!”

(注:先帝,指的是神圣炽辉帝国——当时在天劫之前,还没有神圣这个前缀——的第十六代皇帝。

由于此君荒淫无道,昏庸暴虐,残民以逞……基本上身为一个皇帝不该做的他都做遍了,该做的基本上什么都没做——除了留下个私生子,延续了皇族血统。

但该皇帝逝世后,为了帝国的颜面,找了当时文采最好的大文豪来文过饰非他的悼词。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后,最终无奈就范——该悼词前面描述第十六代皇帝的生平,而末尾处盖棺定论时该文豪妙笔生花,把那皇帝说得“英明神武,社稷之幸”——此事流传至今,是帝国的武将讽刺文臣做官样文章的一**宝。)

“我说老文饱读诗书,一表人才的,为何到现在还没成家。如今看来,这是他此生最大的善举,这一张破嘴,能把好事说得让别人心惊肉跳,哪个姑娘要是跟了他,可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原来是这样啊……太讨厌了,人家还一直以为,文郎倾慕人家,又难以启齿,故而终身未娶呢……”

“完蛋了……我还以为小文学富五车,妙笔生花,老夫本打算百年之后,让他帮我写写墓志铭呢!唉,就他这张破嘴……竖子不足以托身后事。到时候我还是抄古斯塔夫的墓志铭吧,改个名字罢了!我说古斯塔夫,你可争气点,一定要先走一步!要不然老夫可就尴尬啦……”

众人一边兴高采烈的庆祝,一边嘴里碎碎念,文军师由于平时谨言慎行,不容易被逮到小尾巴,这次被骑士们抓住脉门,而且还是在少爷“喜事”的时候,属于锦上添花,肯定不能轻易放过。忽然之间,只见“歪嘴”索罗斯蹦起一人多高,口中喊道:“少爷脱胎换骨了!我得赶紧去抱一抱,可不能让你们这些犊子抢先了!”

此言甫一出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骑士们人同此心,一时之间,你争我抢,笑声中人人乱作一团。

看着挤得龇牙咧嘴,尘土飞扬,极力摆脱人堆,展开双臂,扑向自己的叔叔伯伯们。孩子迎了上去,准备主动的*,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肩头。只见绝看着孩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边给孩子经脉注入斗气,一边对其耳语。

孩子高兴的点了点头,按绝所传授的口诀,催动经脉,引导斗气。只见盘踞在孩子琵琶骨上的盘古之叹息向外延伸,如爬山虎般伸向各位骑士。原来绝回忆起之前孩子与“神棍”莫干西那场恶战之时,孩子的盘古之叹息化作武器的情形,有心一试,果不其然,那融入孩子血肉的盘古之叹息确是有种种妙用。

少爷略显身手,骑士们目瞪口呆,随即大呼小叫,绕着少爷的“杰作”摸了又摸,赞不绝口。在这群人心中,哪怕是神从天上蹦下来,显几个拯救众生的神迹,也及不上他们少爷的“处女作”赏心悦目——孩子之前使用盘古之叹息,只有绝在场——赞叹之色如少女初遇潘安,少年初见chun宫。

“纵然有些妖异……却也变化多端,神妙难测。”绝不由得道:

“孩子,你终于摆脱囹圄……我等……哦,是你的叔叔伯伯们终于得偿所望。”

绝说罢,顿了一顿,表情变得肃然,“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想先听坏消息!”孩子不假思索。

“……先听好的吧。”

“好的。”——孩子小,就是好忽悠!

“孩子,好消息是盘古之叹息化入你的血脉,虽然具有魔性……并非正统,但毕竟经脉流通了。日后可以修习上乘功夫。在我等教习之下,成为高手,登堂入室,指日可待!”

“太好了!”小孩一脸兴奋,连身边的饭粒儿都高兴得摇头尾巴晃,“弟凭兄贵”么!——这小白狼一直没把自己当外人,自认为孩子的兄弟。

“绝,那坏消息呢……”



第二十四章 起 名


class="width">“坏消息是……”绝清了清喉咙,努力令自己摆出一副当年他在沙场上也不常用的严厉表情——虽然在众螭虎骑士眼中,还以为,他们的将军欠了一屁股债,准备逃亡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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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待尔,不付辛苦,难有所成。从此以后,我们将以成年精英骑士的标准要求你,你将领略最残酷的修炼,人间地狱对你来说不是形容词——做好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的准备吧!”

“靠,多大点事,我还以为,大人你要立遗嘱呢……”

“大人,你好好一个爷们,不要用那个表情,我还以为是神圣帝国的那个宪兵团长,‘老补充’华尔附在你身上了呢。”

“我觉得也像,那个老犊子也不知道死没死,每次开会,就***‘我再补充两句’,嗓门大,废话多,还严重重复……开会时碰到他,有时候觉得真不如战死沙场……”

螭虎骑士正兴高采烈的庆贺少爷的新生,忽然砰砰的巨响,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密的自他们身侧响起,难不成老天爷忽然开眼,对孩子的喜事也来擂鼓助兴不成。

仔细一听,“口音”不像是外来,螭虎骑士渐渐反应过来,这声音似曾相识,只是不知为何夸张了不少,量变转化成为质变——俗不可耐的东西竟然发展得有些惊心动魄,似乎是有谁在放屁。

“不是我,我还没有这等修为,能把屁放得这般雄浑……”古斯塔夫率先一边感慨一边澄清。

“不是我,虽说我现在心花怒放,但也不至于放得这般淋漓尽致……”“刀疤”李赶忙辩解,这事儿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绝对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虽然我有yu望,但仅仅一个动机说明不了什么……”“歪嘴”索罗斯若有所思,但终究自认为问心无愧。

除了“白色蛇夫”莉莉丝之外,对螭虎骑士而言,放屁这等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当年效命于神圣炽辉帝国之时,在庙堂之上这群爷们也是想放就放,放得响亮。但终究谁也不愿意做冤大头,更令他们好奇的是,屁能放到这个地步,几乎非血肉之躯所能为,这件事必须仔细彻查清楚。

虽说在场众人都有嫌疑,但都没有真凭实据,

就在此时,真凶浮出水面。

只见好个饭粒儿,四肢发抖的顿在地面,双眼紧闭,大耳朵死死的扣在耳朵眼上,砰的一声,饭粒儿身子下面尘土四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屁的威力竟然如是之大,竟将饭粒儿那肉墩墩的身子弹了起来,随着屁的频率变高而颠颠簸簸的不停息,好像手机开了震动一般——这畜生折腾的本事,怕是至高神看到了都会为之折腰。

“饭粒儿,不要这么欢实,我们身边全是你的屁味儿……”

“还是豆子味的屁,一条肉食动物吃那么多豆干吗……”

“赶紧制止这畜生,它再这么放的话,一会儿肝都会崩出来!”

众骑士手忙脚乱,孩子却急得要哭,颤声问道:“绝,饭粒儿这是怎么了?”

绝面色一沉,紧盯着饭粒儿,心道:“这小白畜生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它真的是什么灭世之狼的后裔,要用这个方式返祖么……”

“饭粒儿,你是不是吃了这个……”就在众人都以怀疑的目光看向饭粒儿时,文军师手中拈着一粒珑珀瑶芝丸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颠簸不休的饭粒儿勉强转过头去,看到文军师手中事物,赶忙点着头,配合着其蹦蹦跳跳的身子,好像抽筋了一般。~~~~

“大人,你将少主带回之后,我等害怕少主身子虚弱,便将剩下的珑珀瑶芝丸放在了少主的枕边,想是饭粒儿饿时将其偷偷吃掉了……”

真相大白了,和文军师猜测的不差分毫。饭粒儿在与小孩一齐被绝救回之后,这畜生虽说之前几乎在阎王殿上遛了一圈。但它那汹涌澎湃的食欲,令其刹那间就摆脱了之前的心理阴影,甫一回老家,便开始觅食。

经历了一天的恶战,螭虎骑士疲惫不堪,且忙于关心孩子的状况,一时也没有心思照料饭粒儿的温饱。

饭粒儿这懒货虽说平时一身白毛哪怕沾满了泥污,也不愿意稍微动弹一下来清理,但一旦感觉到饿了,便立刻自力更生起来。

闻到了孩子床边的珑珀瑶芝丸散发的香气,虽说一时对这陌生事物不知底细,奈何饥火攻心,不假思索便将其干掉一半,顺便又在附近找到二斤豆子,将之一口打尽。

这珑珀瑶芝丸虽是大补,但无病无灾之人若是贸然暴食却会血气疾行,分泌失调,之前是古斯塔夫,如今就是这饭粒儿。

饭粒儿虽说没有鼻孔喷血,但平白无故进补过多却令其排出的浊气屁滔滔不绝,声响如雷。好在这畜生颇为顾念与孩子的情分,没有将珑珀瑶芝丸通吃,否则的话,它的屁怕是会将其弹成皮球一般……

“绝,饭粒儿这样没事么?”孩子忐忑不安的问道。

“安啦,少爷小帅哥。”莉莉丝答道:

“任由饭粒儿折腾吧,将体内的气散尽了,自然会好。”莉莉丝也考虑到了,饭粒儿的觉悟怕是都比不上古斯塔夫,若是让它喝凉水,这畜生还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不如索性进行釜底抽薪疗法。

“去外面发泄吧!”绝轻轻一笑,抬起一脚,集斗气于脚尖,将饭粒儿踢起。饭粒儿如坐飞机一般,飘飘荡荡的飞向外面,凌空放出的频密的响屁好像一挂鞭炮。

绝这般处理,倒不是由于他蔑视这小白畜生或是有什么洁癖。只是他担心接下来饭粒儿也会被补品霸道的药效烧得最终脱毛,令古斯塔夫看在眼里容易触景生情……

目送走臭屁狼之后,众骑士又尽情闹腾一气,方自散去。疲惫不堪的孩子,脑袋瓜甫一着枕,便速速入睡。

一夜无梦,第二天,当日上三竿,孩子才醒,伸个大懒腰,出人意料的是,耳边一片清净。那群天天早上骚叫,比公鸡还敬业的骑士,竟忽的踪影全无,只剩下绝和文军师在一旁,似在商议事情。

“叔叔伯伯们呢?”孩子睡眼惺忪的问道。

“他们……去开会了。”绝一脸似笑非笑。

“又要去偷酒么?”孩子和饭粒儿马上来了神,睡意全消。

“不是……”

绝思索半天,缓缓的道:“孩子,去看看吧……毕竟,那也是你的事。”

孩子和绝来到议事厅(一个洞穴改造,主要目的是扯淡用的,偶尔商议点正事,如偷酒)。

二人的脚还没跨进门,莉莉丝嗲声嗲气的尖叫声已穿入耳鼓。

“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帅哥,叫什么‘若离’,阴阳怪气的,以后怎么做人!”

“还说别人呢!你自己好好的‘斯迪雷’不叫,非叫‘莉莉丝’,但我看你做人也挺滋润的啊……”

“不是说要给少爷起个优美的名字么,过去的‘刀丛郁金香——若离’多美呀,让人浮想联翩……”

“弟兄们,你们不记得我们每次无意之中偶尔提到若离,绝大人那张好像沦陷的城池般的苦瓜脸么,相当萎靡呀!”

“那叫做伤心欲绝!”

“要说绝大人确实血性,但太他妈英雄气短了!当初他要是听兄弟的话,下点药,或者霸王硬上弓……用点阴的,何必郁闷至今!”

“兄弟所言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有两个少爷了,或者一个少爷,一个大小姐。”

“跑题了……越说越下道。确实不能用若离这个名字,绝大人也够苦的……让他消停消停吧,别再触名生情了……”

“要我说,少爷应该叫西门嫪毐。我‘刀疤’李,活了这么多年,这辈子除了绝将军,最佩服的,要属他们俩……”(西门,是指西门庆;嫪毐,可以上百度搜索一下……)

“老李,我最佩服你了,能把绝大人和这两个色坯相提并论,这世间也就只有你了!”

“他娘的,‘刀疤’李,你干脆叫少爷‘杨巨长’吧。现在开始,正式剥夺李老匹夫的发言权……”

“男儿立于世间,当志气如锋,我认为少爷的名字,当以宝刀名剑为名。要我说,我们该叫少爷‘龙泉’,‘太阿’,‘鱼肠’等名字,多有气概!”

“倚天屠龙派头才足呢!”

“霜之哀伤意境高!”

“老夫半生纵横沙场,各种名刀利刃,各领风骚,但在我心中,最**的始终还是绝大人那把‘人间’刀——天下无双!”

“赞同,叫少爷‘人间’!”

“唉……本来好好的名字,被你这大茬子嘴一叨咕,全完了……成了‘**’,当今天下,你是破嘴无双啊!”(大茬子嘴:指说话一股苞米茬子味,发音不正,“r”与“y”,“z”与“zh”等不分。)

在众骑士争论不休,愈演愈烈之际,绝与孩子走进大厅。众人们先是一愣,继而围着绝,吵吵嚷嚷,让绝下个定论。这群凶神恶煞的,见到阎王爷都吹胡子瞪眼的爷们,此刻的气焰,竟看不出一点儿当年神圣炽辉帝国最勇悍的骑士风范,反像一群哭天抹泪,满眼哀戚,求老爷给做主的争宠怨妾。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绝支吾半天,也给不出个所以然。

渐渐的,绝脑瓜子见汗,真恨当年作将军时候,只顾着攻城取地,建功立业,没好好的学学打官腔……一转头,看见小孩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叔叔伯伯们的掐架,疑似孩子在学习吵架技巧。绝灵机一动,对孩子笑道:“不如你自己选个名字吧!”

古有圣人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自古以来,起名字可是头等大事。特别是大户人家,这名字又要响亮,又要顺耳,又要独到,又要有个好彩头,又要合乎生辰,顺乎八字,还要顾虑天时地利人和……

孩子以后要继承祖业,传宗接代,光宗耀祖,扬名立万……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岂不相当于老虎头上的“王”字,变成了“二”字……故此,给孩子起名,对他的父母和长辈而言,是一件极为重要且劳心费神的事情,可谓“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

但世事本就难以完全,怎么可能有一个名字包罗万有,滴水不漏(春哥除外,这个名字自动回血,自动回魔,吸收伤害,反弹伤害,无视伤害……名字前面加个“信”字,可以做咒文咏唱,免疫恐惧,减速等不良效果……)。有的时候只好随缘,或者以地名(小沈阳),或者按族谱,或者以时事(比如那位浩气长存地,与世长辞地郭靖大侠),或者以感慨(比如著名的过儿),或者以什么孩子出生时的天地异象(戚继光将军),或以当时父亲的官职……有时实在无法就地取材,还得求助于风水先生……

而家徒四壁的穷人,有时候确实请不起风水先生,吃饱了要紧,名字就起得十分随性或盲从,比如狗剩子,喜儿,二柱子……

……但像少爷这般,活了这么大岁数没有名字,最后竟然自己做主,怕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稀罕事。

小孩自幼在两忘谷长大,多年来只有他一个孩子,一直以为自己就姓“孩子”,名“少爷”呢。听了绝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一脸期待的叔叔伯伯们,愣在那儿。

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本来他身受箭伤,不宜走动,但躬逢如此“盛事”,岂可交臂失之,冒死前来凑趣,当然也是想顺便整点肉,但由于太过投入“命名大计”之事,给忘了。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说道:“少爷,选个好名字吧。本来,你刚刚入谷的时候,我们就打算给你起个好名字,可是当时你身受重伤,经脉不通,气虚血弱,绝大人怕你有了名字后,会被死神叫走,故一直不让我们给你起名……”(注:在神眷之大陆上,有这样的传闻,当死神取人性命的时候,要知道对方的姓名,呼叫对方的名字,取走对方的灵魂。若是没有名字,死神将难以得逞。)

“没想到绝大人一生横行无忌,杀人如麻,为了少爷,竟然还成了个信鬼神的主。”其他骑士插口道。

“不止如此呢,人家还偷看过,绝哥哥穿红底裤呢!”

“哈哈哈哈哈哈……”古斯塔夫得意的对绝笑道:

“迷信将军,你要是信这些玩意,你得拜拜这儿的庙!”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

“为什么?”绝有些好奇。

“这是当年骑士团中最大的一座‘五脏庙’!”

“我拜你大爷!”绝气得咬牙切齿。

“凯,你要再胡乱得瑟,当心伤口迸裂,喷血身亡!”

说罢觉转身看了眼孩子,长饮一口酒,喃喃的道:“不会死了……真好!不会死了……”

一句话如此突兀离奇,但停在孩子耳朵中,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

只听绝又道:“孩子,你将盘古之叹息融合于血肉,以从这世间最凶毒的枷锁中获得自由,你用这份自由再选你自己的名字吧!”

小孩看着绝,清澈双眼中发出光芒,朗声道:“绝!我的名字也想叫绝!”

一阵愕然,随后“少爷亲友团”又采声大作。

“好!他日少爷出了两忘谷,再以大人之名将神圣炽辉帝国闹个天翻地覆,好让世人得知,我们螭虎骑士团大好男儿,岂是帝国那些杂碎可以扑灭!”

“那就让少爷十八岁时出谷,让皇室那群混蛋们吓得尿裤子,应了十八年之后,还是一条好汉!”

“少爷以绝这个名字早点找个女朋友,也好弥补将军一生的遗憾!”

看着骑士们和孩子满脸兴奋,绝微微苦笑,抚着孩子的脑瓜道:“孩子,‘绝’……这是个不祥的名字……”



第二十五章 两 忘


class="width">绝长饮一口酒,对两忘叹道:“你若背负这个名字,他日出谷,皇室,圣教,骑士团,江湖……所有那些与正义有一腿的玩意儿,都会把你杀之而后快……即使时隔多年,那群高高在上的东西,怕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我此生所作所为……死而无悔。www.65txt.com但我不希望你继续背负,生命太短暂了……不需要太沉重,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自由自在的度过一生。”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难抑失望之情。

“歪嘴”索罗斯咳嗽了一声,过来相劝道:“少爷,你和大人若是同名岂不乱了辈分。那样的话,绝大人就是我大外甥了,古斯塔夫就成了绝将军的二大爷了……”

“是呀,大人若是矮了我们一辈,他平时对我们挑挑拣拣,大呼小叫,偶尔还大打出手……那样就成了不孝,会被雷劈的。”

“幸亏绝大人命够硬,这次同样没挂成……否则岂不是英年早逝,我们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银狐”文军师低头思索,忽然灵机一动,对孩子道:“少主,绝大人一生确是英雄了得,你向往用他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大人和我们都希望你日后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绝大人还要出色。当年绝大人无论手握重兵,权倾天下,居庙堂之高;还是后来反抗神圣炽辉帝国,与世为敌,隐于两忘谷,处江湖之远,皆肝胆血性,不失男儿本色。可惜,绝大人终生情关难过,一个情字,毕生难了……”

“少主,吾等希望你,既能像绝大人般叱咤风云,尽显英雄本色;也盼望你一生情路平坦,少一些爱恨纠缠……不如把绝大人的‘绝’字,去掉左部的‘丝’字旁——相当于摆脱那烦恼缭绕的情丝……”

“少主,你就叫色,好么?”文军师笑道。

“好名字,回味无穷啊!”

“太好了,这是我一生的至爱……”

“希望少爷人如其名!”

听到了这个名字,绝也不禁点头微笑,“孩子,以后我就叫你色儿了。”

“人家想再给少爷小帅哥另外一个名字——两忘。”“白色蛇夫”莉莉丝害怕自己的风头被老文抢去,插口道:

“绝哥哥艺成于道家,玄幻空灵,人家虽不太了然,却也晓得道家的最高境界乃是太上忘情;且情之极致是为两两相忘……虽然,人不过是一驱血肉,忘情忘我,太难太难……但人家还是希望少爷小帅哥能稍许以之自勉——少爷小帅哥的小名就叫做两忘吧……而且,毕竟两忘谷也是少爷小帅哥长大的地方……”

此言一出,一片叫好声不绝于耳。

“文化人呀,有水平!”

“‘小风骚’果然蕙质兰心!”

“娘娘腔太他娘的雅致了!”……

看到叔叔伯伯们喜上眉梢,小孩也跟着高兴,虽然他不是太懂这个名字到底为何那么好,能够“全票通过”,但至少与绝沾亲带故,与自己的“家”——两忘谷——也大有联系……这对孩子而言,足矣!

“我有名字啦!我叫色!我叫两忘!我叫色两忘!”两*然大叫。

英雄本色,情深两忘——太美太难——宛若生命一般,“色”的故事名正言顺的开始……

众骑士也随着高喊他们少爷的“大名”,一时之间,“色两忘”之名响彻山谷。

少爷的“终身大事”敲定了,既然少主的名字这么诗情画意,文军师希望两忘借着这个名字的东风,去做点有文气的圣贤之事——读书,却被“色少爷亲友团”(已由“少爷亲友团”即时更新,基本上零延迟)一通数落,拉着两忘少爷去做“成名”之后的头等大事——喝酒。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酒会直折腾到了半夜。第二天日上三竿两忘才头昏脑胀的起床。只见绝拎着两个大包,似笑非笑的站在自己面前。

绝将两个大包递给两忘,说道:“色儿,从今天起,你将要正式学习战斗技艺。一会儿你去找席勒,古斯塔夫伯伯,我们按部就班,先学习骑士的近战护身术。”

本来正式修习课程最先是骑士礼仪,但绝认为那是劳什子,况且整个骑士团,除了“银狐”文军师、“白色蛇夫”莉莉丝之外,怕也没有谁能传授于两忘——反之若是教习两忘骂阵、挑衅,这群骑士团怕是名师倍出……

“这是你的拜师礼品,送给他们……他们必将一百二十分用心教习于你!”

两忘接过大包,忽然觉得左臂一沉,包的分量着实不轻,一阵浓香透过包裹皮传入他的鼻中。

“好酒!”两忘长吸一口气,吞了吞唾沫,赞叹道。

“这是给叔叔伯伯的……”绝解释道:

“你好好表现,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绝考虑得面面俱到——当年他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之时,也只有大规模的战役才会劳他考虑得这般细致——这群螭虎骑士本来就十分喜爱两忘,就算一无所得对他们的少爷也不会藏私,况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美酒必将激发两忘的叔叔伯伯们一百二十分的热情,两忘的进步必然不可预期……

……但绝大人“不可预期”的是两忘的酒量……

……“早啊,少爷,今天精气神够足的!”

“你好,席勒伯伯,古斯塔夫伯伯,今天我正式开始学习战斗技艺,请你们不要顾虑我是小孩子,对我尽管严格要求!”

“放心吧您那!要是你敢不听话,我会拧你那小脸蛋的……不,我会严格惩罚你的。”

“请伯伯你放心,多多指教!”

“……少爷,你应该说的是‘上吧,老东西,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厉害手段!’……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话文绉绉的,好像那个书呆子老文”——文军师二里之外打了一个大喷嚏……

“哎呀,少爷包里是什么好玩意?……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嗯,好像是十年以上的陈酿!”

“伯伯们,这是带给你们的礼物,麻烦你们了!”

“什么话这是!还跟我们这么客气!……不过,这酒深得我心哪,好孩子!”

……

这群骑士在两忘面前,完全是一群创造“败儿”的慈父,但是一旦兵器在手,开始训练,一瞬间就是另外一副嘴脸。

“判断对手的动作时,一定要锁定对方的眼神。虽然消耗心力,有的时候很困难,但这是必须克服的!席勒伯伯那张脸哪……虽然直视他的眼睛,太他妈遭罪了……但是,少爷,见鬼多了三分亲,要记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作战时,轻易不要把后背露给对手,除了说你有背身攻击的杀手锏……少爷,你这招‘反身撩腿’确是极富创意,但是重心不稳,而且肩背处有空门,恐怕是你学饭粒儿的后爪子刨地吧?我建议你应当学习毛驴的尥蹶子……什么,你没见过毛驴?……也不怪你,两忘谷确是没有这一号牲口……古斯塔夫老弟,麻烦你学习一下毛驴……你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有什么可害羞的,这不是为了少爷的进步吗!算什么呀,快……”

“当对手大范围的攻击时,若是格挡,使力要巧,以刚治刚,两败俱伤。力争招架的时机,时机务必把握在对手旧力已竭,新力未生那一瞬间。正所谓东方的那句老话‘渡河未济,击其中流’。若是蛮力硬碰硬的话,只是下等的方法,虽然说实在的,我也比较好使用蛮力……什么,你没听太明白……不要着急,我给你打个贴切生动的比方……相当于你的对手是席勒,正常的话,你现在年纪尚小,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当他小便正爽之际,你一棒子狠狠地敲他脑袋瓜子,只要时机得当,他立刻完蛋大吉!”

一番连比再练,叔叔伯伯们口沫横飞;两忘汗流浃背。不知不觉间,时间已到了晚上……

“席勒伯伯,古斯塔夫伯伯,你们辛苦了!”两忘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们,我回去了。”

“乖少爷,你今天表现不错,好像丫蛋变少妇般,让我大吃一惊。”

“谢谢你的夸奖,我会更加努力的……”

“少爷,要不我们晚上整点?”

“我怕回去晚,绝他会担心的……”

“怕什么,到时候我去跟他说,我就说我们还有些一流的手段,一时半会儿的,时间不够,没有全部传授于你,晚上让你晚点回去,给你开个小灶。”

“要是喝醉了的话……”两忘有点担心。

“喝酒哪有不喝醉的,这是劳逸结合。”

“好!”

“饭粒儿也一起来吧,有福同享!”

“汪汪!”饭粒儿一张狼脸眉飞色舞,连一瞬间的思想斗争都没有,马上的“从善如流”……



第二十六章 作 祟


class="width">就这样日复一日,每天早上,两忘与饭粒儿——此狼当前的职务相当于伴读书童——带着“大礼”,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的前去“登门学艺”;到了晚上,星夜满天之时,酒气弥漫,俩个小影子人摇狗晃的回到住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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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的时候两忘喝“高”了,沉醉不知归路,还得让人抬回来。绝虽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崽子在晚上开了什么小灶,却也只是摇头苦笑,徉做不知……

自从两忘顺其自然的,将魔器盘古之叹息融入血肉之后,绝也深受感触,发觉了天性与自然的巨大力量。虽然绝依旧每天督促两忘勤学苦练,但也不过是在大方向上加以把握,种种小节,也并不多加干预。

更何况,绝本身也是一大好酒之徒,若非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中还有一大隐患,他会不会与这群老的小的“同流合污”,怕也难以逆料。

两忘之前也经过多年训练,此刻经脉通顺,而融合在他血肉之中的盘古之叹息,夭矫变化,拥有多种妙用,照常理来讲,本应进步神速,可是他进步神速的事,实事求是的讲,似乎有些太多了……

由于两忘的身子有些类似于脱胎换骨,过去那些由于体弱而不可为之事,如今均可进行一试——相当于一个一穷二白,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忽然继承了百万家产,置身于最繁华的大城市中的,最知名的玩乐场所一样——没有一样不新鲜,没有一种不感兴趣。这时反而有心旁骛,进境达不到预期之快,反而有时训练之后,和叔叔伯伯们学习打猎、、扯淡等方面却小有所成,对此绝和文军师等也只能哭笑不得。

这天,两忘自“歪嘴”索罗斯处,学习了巷战三要素,与一核心——脸上的眼神,要够凶够狠,好像能吃掉对手;手中的家伙事,要够大够长,能吃定对手;逃跑的路线,要诡异多变,要让对手吃不准;核心就是以多打少,装腔以明势,下流以致胜——两忘略窥门径之后,照例去喝酒,与一众“色少爷亲友团”喝得云山雾罩,醉醺醺的回到自己住处,倒头大睡。

酣睡至中夜,睡梦中两忘发觉自己体内有些异常的躁动,好似梦魇一般。两忘模模糊糊的记得以往也常有这种情况,但通常都是过了一小会之后,自然会好,但此次不知为何,这一回的异常感愈演愈烈,好像没有个尽头一般。-====-

两忘在睡梦之中不由得惊醒,张开还有点惺忪的双眼看去,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已融合在他血肉之内的盘古之叹息,已在两忘体外长长出一大片来——而在正常情况下,盘古之叹息应仅在两忘的肩膀上,当初刺进去的琵琶骨处,露出一部分——而且越来越多,好似大雨过后,那疯长的蔓藤一般。与此同时,两忘的体内也极为不好受,在他体内的盘古之叹息,如叛乱的暴民般,纠结在了一起,宛若一条发狂的蛇般扭来扭去,之前一直在两忘怀中睡觉的饭粒儿,如今却已不知去向。

想要开口大喊,两忘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想要挣扎到外头,两忘却发觉,自己的手脚,已不知何时,被盘古之叹息缠绕,不得动弹——却远没有传说之中的“结草衔环”那般的温馨。似乎盘古之叹息,此刻已反客为主,控制住了两忘。

盘古之叹息,越长越旺盛,似乎没有个尽头。而此刻两忘的精力,却越来越涣散,自己的血肉和力气,随着盘古之叹息的“欣欣向荣”,好像一丝一丝的被盘古之叹息抽出体外。

两忘使尽力气,咬了下舌头,疼,十分疼——若是自己的身子自己能完全使唤的话,两忘此刻一定会疼得龇牙咧嘴——这不是梦。

两忘内心哭道:“为什么***不是梦啊!”——此刻他已经不能完全作出“哭”这个动作,只能精神上示意一下。

身子越来越不支,两忘神志也有些模糊不清。

“这下我到底是要睡着了,还是死了……”

“好容易有个名字,难道叔叔伯伯们说的死神就注意到我了……”

“若是我不叫色,叫‘死神他亲爹’,会死么……也许死得更快,死神或许会很想念他亲爹,迫不及待的见我……”

“我的名字叫色,色到底是什么意思……啥是色呀……”

胡思乱想中,一阵迅疾的夜风,不请自来的吹到了两忘身边,一道影子,裹挟在夜风中,出手如电,两手齐施,一转眼间,点中了两忘的眉心、人中、下颚、喉咙、胸口、膻中、肚脐等穴位,霎时之间,盘古之叹息的生长之势,变得有些缓慢。

盘古之叹息似乎察觉到,来者不“善”,竟不受两忘的控制,张牙舞爪的攻向来者。攻袭之中,盘古之叹息迅速分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等到达来者的身前,已如刺猬的针刺般密密麻麻。

白光一闪,一把短刀刹那之间,现于来者手中。

来者一手持刀,与盘古之叹息斗在一起,只听“噼噼啪啪”之声大作,速度之快,宛如放着鞭炮;而来者那无刀之手,也没得空闲,乘此时机,继续向两忘点去。两忘借着来者那吞吐闪烁的刀光,向之望去,一张冷峻的脸,在刀光中,忽明忽暗,正是绝。

绝一手短刀飞舞,与发狂的盘古之叹息针锋相对;另一只手在随着他脚步的进退趋避,不断的伺机点向两忘周身各大经脉交汇之处。绝出手虽快,轻重长短却错落有致,当他的手每点完一处,一股斗气便化为热流,注入两忘身上。

两忘身上的热流越聚越多,渐渐的开始汇聚在一起,如合流的攻城部队一般,在两忘体内不断冲击着被盘古之叹息据守的各大要冲。热流渐渐的由小股融汇成大股,大股热流所至之处,两忘的身子就如同“解放”了一般,改弦易帜,回归主人的怀抱。

当热流冲至两忘的口喉之处,两忘感觉口中似乎一股燥热之气,不吐不快,一声大喝“退!”

之前一直放肆的盘古之叹息,在两忘的一声暴喝之下,如被夺帅的散兵游勇,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向回收缩,由大变小,由多变少,由烦变简,逐渐的退入他的体内。

虽然之前被自己咬的舌头还疼;虽然绝站在自己身旁,冷峻却依旧那般真切。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在忽明忽暗的刀光下,两忘依稀还有点以为那只是梦一场。

“绝,这是……怎么回事?”两忘摸着琵琶骨上之前还在外肆虐的盘古之叹息,向绝问道。

“没事……色儿,你愿不愿意和我习练技艺?”绝一句话轻轻地带过,问道。

“愿意!”两忘用力点了点头,之前咬着的舌头还些许生痛——幸亏这不是梦!

这么多年,绝只是教习两忘一些道家的基本原理,具体方面却甚少两忘教习,两忘在谷中总是听到众位叔叔伯伯提起,绝的技艺是如何的惊世骇俗——但这群骑士们的原话是

“哎呀**,太他妈霸道了!”,

“我日哦,咋恁牛逼!”

“绝将军身手确是配得上一个‘绝’字,我怀疑,他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通过修炼增长的或是斗气,或是精神元素,他是不是把自己的血液都练成了过期……鬼神一般!”

但刚才方是两忘第一次亲见——绝与巨型蚁蛳单挑之时,两忘抱着饭粒儿,没有转身看到;绝挑衅黑龙巴卡斯时,两忘被“银狐”文军师召唤的小石魔抱住,回不了头;绝单刀狂斩土著,两忘没有在现场亲临;绝与“神棍”莫干西一战,两忘那时与盘古之叹息初次融合,冲击太大,失去神志——可谓“纵使相逢应不识”……

但两忘对绝的之前那惊鸿一现的技艺却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也不排除当中的个人崇拜),若是能学到绝的一招半式,可谓妙极。

二人来到一个广阔的旷野,两忘举目一看,只见旷野正中堆满了各种兵器。两忘正看得起劲,脱口道:“饭粒儿,这有好多兵器啊!”这时才忽然发现,那一直不离身的小伙伴,此刻仍不见所踪。

“绝,对不起……我想下次你再教我,饭粒儿不见了,我想去找找他。”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熟悉的吠叫声,自兵器堆中传来,雪白的饭粒儿,摇头晃脑的,自兵器堆积的缝隙中钻出,扑向两忘。

“饭粒儿!太好了,你没事了。”两忘抱着毛茸茸饭粒儿,欢快的叫着。

饭粒儿看到自己的主人,也激动无比,在两忘怀中,巴巴的舔着两忘,虽然不会说话——主要是语言不通——但它那高兴劲连绝都能看出来。

“色儿,快谢谢饭粒儿吧!”绝叹了口气。

“若是再晚一些,不知会……唉。”

原来,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由于魔性太重,有时在他熟睡之时失去意志力控制,便在其体内揭竿而起,骚动不休。

一般在此时刻,绝总会悄悄地来到两忘身边,给两忘输送斗气,抑制盘古之叹息的魔性,方不致于令其作乱。由于绝怕两忘知晓之后,心生负担,故而每次均来去无声无息——随风潜入夜,“救火”细无声——是以两忘一直也未曾留意这方面的异状,相当的“处变不惊”,日子就这么“平静”的度过……



第二十七章 百 兵


class="width">日子久了,绝渐渐发觉,两忘体内的盘古之叹息,每次爆发,似乎犹胜上一次。www.65txt.com~~~~若是靠单纯的给两忘输入斗气,强行压制,怕是治标不治本,是以他一边不动声色的给两忘输入斗气,如兵法之中的缓兵之计一般暂时安抚住两忘体内的盘古之叹息,一边与“银狐”文军师商讨解决之道。

不巧这天夜里,绝正在外面收集兵刃,孰料两忘的盘古之叹息竟忽然爆发——猜测是“歪嘴”索罗斯所讲的巷战,太黄太暴力,对盘古之叹息产生了激发——且爆发的极为严重。

睡得香甜的饭粒儿出于野兽的本能,率先发觉了两忘的异状。

饭粒儿见势不妙——“有困难,去找绝”——这位犬科动物的大脑已经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般反射。急忙跑去向这位“事故负责人”求助。

看着小白狼火烧尾巴般跑来,绝已猜测到大概,令饭粒儿原地待命之后,便即前去“救火”,才发生之前的一幕。

这些事情,绝只字未提,一声轻叹,悠悠带过,只是让两忘向饭粒儿道谢。

虽然两忘心中一片愕然,不明所以——但就算绝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是至理——不假思索的向饭粒儿恭恭敬敬的致谢。

“谢谢你,饭粒儿!”

饭粒儿摇头晃脑,人模狗样的谦逊几句——虽然也不过是抑扬顿挫的几声汪汪——绝指着旷野之中,堆满的兵器,向两忘道:“色儿,这些兵刃,你都认识么?”

两忘点了点头,随后又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开头两忘看见的几件兵器,是他的叔叔伯伯们常用的剑、刀、枪、斧、杖等,较为正统,而往后两忘看见的兵器,却外形越来越奇,质地也越来越模糊,别说两忘还是个孩子,就算浸淫兵器多年的好武之人,怕是一时也难以认全。

“这是阴阳逆转子母钺,左手阴,右手阳,阴阳倒转,防不胜防;这是反手带刺拐子,出招诡异,高手使用的话匪夷所思,菜鸟胡乱摆弄,很容易伤及自己;这是外道的链子斧,链子收时为护身斧头,链子放时却却近于链子镖和流星锤之间……”绝一边摆弄着每一样兵刃,一边向两忘解释。

“这个呢?”两忘好奇的看着兵器之中,一块长方形的,质地发青的东西问道。

“这是……破顶流星石……专打头顶上三路,手劲够大的话,一拍……不,一下就能制敌。”——其实这只是一块板砖,这些日子,绝让螭虎骑士们帮忙收集各类或制作各类兵器,这块砖头是“歪嘴”索罗斯慷慨捐献的,这在他心目中,乃是巷战中的永恒经典。

“这个呢?”两忘发现了分外闪耀的一物,乃是一块一尺见方的铜板,四周镶嵌着浮雕,铜板打磨的异常光滑,反射着月光,几乎能照见自己的身影。

“这是……真火照妖镜,此镜一出,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实际上这是“白色蛇夫”莉莉丝的一面铜镜,莉莉丝认为这世间最强的武器就是那倾城倾国的笑容,也就是镜子中的自己。

“这个呢?”两忘看到武器之中,有一本书,书页发黄,似乎翻得卷了边,矫矫不群的立在众多兵器中心,看架势似乎是百兵之王。

绝闪电一般的扑了过去,将书抢在手中,用力塞在怀里。

“这是……玄天降魔真书……这武器威力惊人……却极易走火入魔……少年男子不可轻易触碰!”——这是“刀疤”李的荤段子手抄本,“刀疤”李曰:

“知识就是武器!”

绝真想对“刀疤”李吼上一句:“永别了武器!”

还没开始习练,绝的汗就自脑门冒了下来,他真的后悔,当时把话说满了,要这群骑士们尽量收集所有兵器,后悔少说了一句“要***物质上武器,而不是精神上的……”

万分庆幸,这几日古斯塔夫忙于陪两忘练武(喝酒),否则他再把那本失眠圣经——《关于第二次人兽战争以来若干经验教训的总结与回顾及巩固与发展第三次光明联盟组织的会议第四次代表大会上帝国皇帝的讲话的全程摘要》——奉献上去,绝岂不是要说那是《九阴失魂引》……

绝喘了口气,继续道:“这武器,确实不少……但是色儿,这些你都要学……”

看着两忘吃惊得张大嘴巴,下巴颏儿差点砸脚面上,绝温言宽慰道:“人力有时而穷,这么多兵刃,色儿你确实难以尽悉,但你只要能把这些兵器用你的盘古之叹息,幻化出外形,并且能够舞动,舞动至驱除心中的烦闷即可。”

原来,绝和文军师早已发觉那盘古之叹息,在两忘体内,有些异常,蠢蠢欲动,且在这些日子以来,时尔作祟,愈发失控。

绝和文军师猜测,当是盘古之叹息之内罕有的奇重魔性,每当两忘心志涣散之时,魔性便蓄势爆发,伺机作乱,有些类似于修行者的走火入魔。绝回想到,当年他学艺之时,他的师父,每当练功之时,心魔作祟,便提剑自舞,舞剑之后便气定神闲,心中烦闷全消。

当年绝在师门练功走火入魔之时,他的师父也曾传他此舞剑宁神之术。虽然绝使用的是短刀,但当其依样画葫芦,自行改为短刀之术时,亦可克浮躁,颇为有效。

盘踞在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此前曾深埋于大地,无数年不见天日;且由于人类的功利和短视,使用“魔现神封”之术,以魔克魔,对克制盘古之叹息内埋藏的魔性,可谓饮鸩止渴,魔性越挫越烈;而且这么多年来,盘古之叹息在封印之前,曾经锁住过许多大奸大恶之徒,这些人被禁锢之时,所产生出来的怨毒之气,怕也传入盘古之叹息中……总的来说,盘古之叹息之内的魔性可谓层层叠叠,至深至重。之前两忘与“神棍”莫干西争斗之时,势如着魔,狂攻猛打,恐怕就是由于盘古之叹息首次与两忘血肉相融,内中凶戾之气爆发,激发出两忘的魔性所致。

盘古之叹息之中所含的“博大精深”的纠缠魔性,绝决定针锋相对,令两忘将盘古之叹息化为多种武器,把盘古之叹息之中所含的多种负面魔性,引导至武器之中,进而通过催动武器,将之化解。

自古以来,武者对武器就有着特别的情怀,例如长剑代表斩断情丝,刀代表克制恐惧,斧子代表打破愚顽……虽然,这种说法不失为后人牵强附会;但也有不少传闻说道,各种武器,乃是神所创造,武器创造之初,冥冥之中已经被赋予了各种感情——正如武器所代表的战争,就是种种感情激烈碰撞,产生冲突,最终成为不可化解的矛盾。

盘古之叹息,形状变化多端,绝收集多种武器,正是准备“全方位”的去除其中魔性。

绝自兵器堆中取出一把长剑,挽个剑花,对两忘道:“色儿,盯着这把长剑,把它的形态,映在心中,脑中想着长剑的外型,令盘古之叹息化作其形状。”

两忘按绝所说,花了半天功夫,终于将盘古之叹息蔓延至右手,化作一条长条状物,像刀,像剑,还有一些类似于铁尺。

“不要着急,慢慢来……不必过于苛求外型,主要可以得其神韵——也就是剑的感觉——即可。”

在绝的引导下,两忘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将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把长剑的雏形。

绝又传授了两忘炼化斗气、引导调节之术,接着便一声清啸,长剑舞动,随口漫吟:“

信手舞青锋

人剑两伶仃

难解众生苦

苟苟鸡虫争

纵有凌云志

俱与尘同轻

仇寇血难饮

英雄恨难倾

若离天涯远

相思重又重

新月眉依旧?

胭脂泪嫣红

……

男儿奈若何

一轮月明中”

绝剑随身走,手中长剑夭矫如灵蛇,身影飘忽如御风,清辉之下,好似乘月出行的神仙。

长剑本非绝的随身兵刃,但他为了教导两忘,事先于各种武器都进行了一番“预热”;以他此时的修为,别说一柄长剑,哪怕是一块锈铁,或是半截枯树枝,到了手中,都可以耍得风生水起,别有天地。

两忘看着绝优雅清健的剑舞,呆呆的出神,好似魂魄都被勾了过去,不由自主的跟着绝舞动。

出人意料的是,两忘起先动作呆滞,踉踉跄跄,舞着舞着,自己给自己绊了个跟头,弄得灰头土脸。他咬着牙,继续“邯郸学步”,过了一会儿,动作渐渐流畅,虽然一招一式都不甚精准,但不知不觉间,已贯通起来,进退趋避中,一脸陶然,好似着了迷一般。

绝忽然收住了动作,两忘却如没看到般,兀自舞动,似乎真的到了物我两忘……仿佛此刻他不是在舞剑,而是以自由和生命作为羽翼,超脱苦海,放浪的翱翔。

……当两忘回过神的时候,看见绝已经站在自己十步之外,长剑插于地上,似乎有一丝丝的微笑浮现在他那冷峻的脸上。



第二十八章 魔 舞


class="width">“色儿,做得不错!”绝向两忘喊道,这是多年以来,绝第一次情不自禁的夸奖两忘的技艺。www.65txt.com~~~~虽说之前也有过一次,但那是赞叹两忘的酒量。

这一瞬间,两忘心中的甜赛过了吃蜜,周身的骨头都仿佛轻了几分,兴冲冲的一溜小跑,来到了绝的面前。

看到两忘此刻呼吸顺畅,脸上泛着红晕,双目炯炯有神,绝伸手向两忘的经脉搭去,察觉两忘体内的盘古之叹息,所埋藏的戾气,在其体内的律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暴躁,而且他的脉息,也比过去健旺。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绝也甚感欣慰。

“绝,这次我感觉自己学得好快。”两忘挠挠头道: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练得这样舒服,而且最后那几下,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耍出来的。”

“天性加本性。”绝叹道:

“色儿,你体内的盘古之叹息,由于其中包含巨大的戾气,进而产生魔性,郁结纠缠。”发觉到这个方法,对于解决盘古之叹息中的戾气着实起效,绝也不再对两忘隐瞒。

“盘古之叹息中所包含的戾气,总想发泄,却始终是找不到释放的门路,如今你将盘古之叹息化为兵刃,以运使斗气的方法,将各种戾气移至兵刃之上,进而将之挥舞散发。这些戾气,本来就憋得迫不及待,渴望发泄,你顺势而为,自然事半功倍。”

“而且……”绝拍着两忘肩膀。

“这些动作,本意也是为了导出盘古之叹息中的戾气,故而招式随性,不拘泥于形式,颇为任意而至……色儿你年纪虽小,却也算性情中人,这等率性而为,行云流水般不拘于行迹的招式,反而更适合你。”

绝与两忘说说练练,几轮下来,两忘已经汗流浃背,虽说是十分疲惫,但身心却俱是舒畅无比,如饮了醇酒一般,不知不觉间,两个多时辰就过去了,当夜的训练已近尾声。

两忘一边抹着汗,一边兴冲冲的跑到绝的身边,开心的道:“绝,你教我的这些感觉太好了,它们有名字么?”

“这只是开始,日后你还要习练其他的各种兵刃,通过各式各样的武器,克制盘古之叹息中的多种魔性……”——绝一边沉吟着一边在想,其实他也没想好名字呢……

绝虽然当年叱咤沙场,号令千军万马,生死之间,一言而决,但起个名字这种事,却还真点了他的死穴,假若不是正经的名字,而是诨名,如他兄弟们的外号,那反倒得心应手。

堆在地上的种种奇门兵刃,就算他从未使用,到了手中,也可随手成招……但若要他给命个名号,这位将螭虎军的脸,拉成了茄子,也蹦不出一个字。

绝也不好意思,现在就去找那文采斐然的“银狐”文军师,让其“传授几字”,只好拿出酒葫芦,佯作饮酒,心中苦苦酝酿……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外加种种外门兵刃的入门方法》?……不行,太长了,有点像古斯塔夫的那本催眠圣经……”

“《克制魔性,还我自尊——盘古之叹息之戾气狂舞》?……也不咋地,苦大仇深的,好像我们虐待色儿似的……”

“《横扫六和、纵吞八荒、天上人间第一霸气之魔舞》?……拉倒吧,牛皮吹得有点丧尽天良了,像我过去在神圣炽辉帝国时做的《战争年度总结表彰汇报》……”

……酒喝了快半斤了,绝一个字也没想出来,低头一看,只见饭粒儿满嘴口水,尾巴狂摇,雪白的身子一直在蹭着自己的脚,一双倒吊的狼眼中光芒闪动,望着自己手中的酒葫芦,狼脸上满是可怜巴巴的询问之情——酒醇不醇,烈不烈,上不上头,烧不烧胃——说白了就是想整点儿。旁边的两忘虽然不像这四条腿的这样露骨,却也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口中偷偷的咽着唾沫。

“一边喝酒我们一边想,群策群力……”绝将酒葫芦递给了两忘。

两忘一声欢呼,接过了酒,席地而坐,与饭粒儿你一口我一口,喝得津津有味。

看着冷月之下,这两位“年轻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逸兴横飞的唱唱跳跳——饭粒儿的所谓唱唱,只是抑扬顿挫的汪汪——绝心有所感,随口吟道:

“魔性千重又奈何

仰天长饮对月歌

烦恼化作兵刃舞

洒脱本就是解脱”

“色儿,这套路的名字就叫‘群魔乱舞’!”绝如释重负。

“好名字!绝,你真伟大!”两忘赞叹道。其实,对于两忘来说,只要这名字是绝起的,不论是群魔乱舞,还是叫百鬼夜行,哪怕是叫王八百变,也一样伟大。只因为起名字的是绝。

两忘满眼崇拜的望着绝,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向绝问道:“绝,明天夜里你若是还有空的话,还愿意教我么?”

“好的!”

“大半夜的,太辛苦你了……”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黑夜。”

“为什么呀?”

“……黑夜,它的景色好……”——绝本想说,一片漆黑,失去光的时候,这世事反而更加真实,可是让他如何开口?

一声不自然的咳嗽,绝转移了话题,“对了,色儿,和我说话不必客气,我们不是上下级……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过去是我的属下,不打仗的时候,和我也不怎么客气……”

“好的,我也***觉得自己说话太温文了,不如古斯塔夫、索罗斯伯伯他们硬朗!”

“神啊,我只是让色儿不要太客气,但不是这个意思呀……”绝无言了。

……两忘自此每天白天,与叔叔伯伯们学习战斗技艺,之后,开个小灶——喝酒。晚上当他酒醒之后,在绝的指导下,以盘古之叹息化为种种兵刃,习练群魔乱舞以克制盘古之叹息中的魔性。

白日酣战饮酒,夜间群魔乱舞,幸亏两忘身边的这群叔叔伯伯们性格通融,宠爱他们的少爷,两忘随困随睡,才不致闹个睡眠不足。

此消彼长,两忘的群魔乱舞愈加习练,越发的精力旺盛,而其体内盘古之叹息所包含的戾气,却随之舒缓。虽说那戾气郁结无数年,远非旦夕之功便可尽除,但此后当两忘熟睡之时,盘古之叹息作祟的势头,也远逊于过去,就算偶尔发难,绝不在身边,两忘也可通过习练群魔乱舞自行消解。

虽说这群魔乱舞旨在克制两忘体内盘古之叹息的戾气,并非太着眼于实战,但两忘在反复的习练之下,对盘古之叹息的运使越发的灵活,即使不看各种兵器的原型,通过冥想,亦可使之变化成各种兵刃,甚至偶尔在喝酒时,两忘还可顺手将盘古之叹息变化成一个酒杯,令周围的骑士们羡慕不已,啧啧称奇。

不知是绝的教导太过不拘一格,还是两忘天性如此。久而久之,两忘运使群魔乱舞之时渐渐的“得意忘形”,其盘古之叹息所变化的兵刃,不再不拘于常形,一会儿刀,一会儿剑,一会儿似刀似剑,一会儿又非刀非剑,到了后来已看不出外形,只见一块块相连的奇形白色骨骼,绕着两忘夭矫飞舞,煞是奇幻……怡然自得中的两忘,却没有发觉,一直在观看的绝,虽然脸上不时露出赞赏之情,但眼神之中,却隐隐有一抹忧色……

转眼之间,已过了数月,这天夜里,明月当空,月华之下,两忘依旧与往常一样,习练群魔乱舞。舞着舞着,两忘兴起,偷眼望到旁边的绝,正在一边观看,一边饮酒。两忘一声呼啸,身上盘古之叹息化为短刀,外型与绝的随身短刀极为相似,月光下舞动起来。

两忘短刀的招式,虽然随手而发,却如夜攀华山一般,一招险过一招,一式比一式有去无回,颇有“图穷匕见”那舍身一击的气概。正在这时,却听到一声叹息,自绝那儿传来。

“绝,你怎么了,我练得有什么没做好么?”两忘收住招式,向绝问道。

沉默了良久,绝凝视着两忘,叹道:“也罢,色儿……先不用练了,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两人在一块地面上突起的大岩石上坐下,清辉之下,绝那冷峻的脸上,光暗模糊。

“色儿……”

绝率先开口道:“我一直在思考,该不该正式传你武艺……”

“绝,那我之前练的……”两忘有些迷惑。

“皮毛。”绝淡淡的道:

“那些只是为了克制盘古之叹息的魔性而已,虽说群魔乱舞确是增进了你对盘古之叹息的掌握。”

绝饮了一口酒,对两忘道:“天下高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旧时我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时,我的本事,确是不弱,尽管我后来声名不善……”

“当年,师父也曾说过我天分尚可,但性情有些偏激,怕是难以循规蹈矩,而且终有一日会满身血腥……故此,师父送了我这把短刀,而不是道家比较常用的长剑。短刀在搏击之时,要接近对手,十分险恶,师父意在告诫我‘伤人者亦可被伤,杀人者亦会被杀’。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在这把短刀上修炼成的招式,反而更加没有余地……”



第二十九章 喂 刀


class="width">绝仰首望天,似乎是在和两忘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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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年我急于求成,所成的技艺都些许入了魔道,纵然霸道快疾,威力强劲,但却有损心性……”

“这些技艺,我本想与它们在两忘谷中,一同化为尘土,不愿传授于你……”

“可是……”说罢,绝伸手摩挲着两忘肩头上的盘古之叹息。

“色儿,我虽然不了解你的身世,但你的身上附着此物,他日出谷,若是掩饰的好尚可躲躲闪闪的过一辈子。可遮遮掩掩的生活你怕是难以做到,就算做到了你也不会开心……况且,老天总是吃饱了撑的不愿意让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若是你被神圣炽辉帝国得知你并未被盘古之叹息束缚,现今仍可行动自如,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和我一样,要与整个帝国为敌……”

“既然圣教能把多年封禁的盘古之叹息锁在你的琵琶骨上,我猜测应当是神圣炽辉帝国想要把你封印,与草木尘土同朽。”

“若是到时你的本领不够,想任性自由的生活,怕是没有可能;可是若是为自由,修习了我这些带魔性的技艺,一生沦陷于血海之中,在生死边缘徘徊,终会孤孤单单,与举世为敌……”

“你虽然年纪还小,但这件事我也无法替你选择。”绝看着两忘,冷峻的脸上,有些无奈。这些年来,绝为了两忘,数次出生入死,为了这个孩子,天堂地狱,刀山火海,这男子也不会后退一步。但在两忘的生命中,有些事情,谁也不能替他做主,因为那是两忘自己的生命。

“我要自由!”两忘朗声答道,恍然之间,绝眼中的两忘,仿佛是镜子中的自己。

绝直直的看着两忘,半晌,一声长笑,高亢激越,直似要把这黑夜撕裂一般,久久不绝。

“好!色儿,当年我们救你,只是因为你想活着……如今,冲你这句话,日后你罪大恶极也好,天地难容也罢,终是不枉我对你多年的养育!”

其实,对两忘而言,眼前这个冷峻的男子,虽然平时对自己甚少说笑,但绝平日的所作所为,两忘看在眼里,听入耳中,又岂能不知。一切一切,早已烙刻在这少年的心中。只要是绝所传授的,别说成了魔,哪怕以生命为祭,两忘也不会拒绝。

“色儿,我在沙场上多年生死,学得了许多散碎的本事,但其实让我真正成名的……”说着绝自怀中掏出一把在月光下光彩夺目的豆子。<<>>

“其中之一就是通灵术‘撒豆成兵’,也是道家的泯仙六术之一。”

“道家的功夫,故老相传,有一门通灵之术修至极致之时,可以撒豆成兵,区区一具肉身可以携带百千兵马。但这修行种功夫,极为需要耐性,终日反复习练不辍,几十年后方有小成。”

“可是那时我年少性急,急于求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饕餮之血,又使用了邪道法门,练成此物。”说罢绝右手一挥,十二粒通灵豆落在地上,一阵妖气吞烁,十二只闪着各色光泽的妖仆,雄赳赳的立于眼前。

两忘揉了揉眼睛,直勾勾的望去,只见十二位威风凛凛的“人”站在面前,闪闪发亮,浑身上下金属般的皮肤上,刻着各式各样的浮雕。

十二妖仆抬头、转身、立定,动作完全一致,每动一下,便发出磨刀、拉锯般金铁交鸣的声音,颇有一番气势。

两忘跑向这十二位“叔叔”身边,伸手摸去,情不自禁的哇的一声,又跑去摸下一个,不由得又是哇的一声。

一连十二声,一个也不能少,不是说两忘比较会做人,不对这群妖仆厚此薄彼,而是这十二妖仆太有“手感”了。

这十二妖仆,身子冷冰冰的,且坚硬无比,摸在手中,触感有如铁块一般——可谓又冷又酷。

饭粒儿听到主人赞叹别人的手下,也禁不住跑过去,伸出爪子,在妖仆的腿上蹭了一下,叮的一声,竟然泛起火花。

“再使点儿劲。”绝在饭粒儿身后笑道。

饭粒儿这犬科动物,也确实够实在,张开大嘴,照着这位妖仆的小腿,一口咬了下去。

岂料这妖仆的腿,和大骨头棒子确实没法相比,饭粒儿只觉牙根震得酸痛。饭粒儿偷眼瞧向被它啃的家伙,这位妖仆竟然混若无事的站在那里。

伤自尊了,对饭粒儿而言,这世上只有想吃或是不想吃的,而不是能吃或是不能吃的。贱嘴之下,竟有“完卵”,事关自己的职业声誉,这要是传出去,日后还如何在这块地盘理直气壮的混吃混喝……

饭粒儿老羞成怒,一声嚎叫,全身白毛倒竖,重新看准了部位,这次它准备用上长劲,水滴石穿,牙蹭铁断。

饭粒儿四腿紧绷,头颈用力,就连小尾巴都使劲的跟着狂摇——似乎对它而言,这样能更加用力。

支撑了半天,饭粒儿累得头颈发麻,牙根发酸,尾巴摇得似乎也有些有气无力,却感觉自己下嘴之处,连牙尖都没有一点寸进……

“再咬老子吃饭的家伙事就要报销了,好狼不吃眼前亏……”理性渐渐占据了饭粒儿那犬科动物的大脑,不得不悻悻的跳开,却发现之前自己在妖仆腿上“奋斗”的地方,连个牙印都没留下,怅然的一声闷哼。

“这十二妖仆,乃是各色金属混合妖血,以困魔之法,邪炼而成。皮肤坚不可摧,寻常的刀斧亦不能伤之。他们的人数虽少,但却个个身手了得,且配合起来默契无间,在沙场上,顶得上一小股骑士团……”绝解释道。

“汪汪!”饭粒儿气呼呼的向绝叫道——挺大的老爷们,没事消遣我,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当然这仅仅是饭粒儿的“腹诽”,就算绝不拿它下酒,它也不敢得罪这位煞星兼自己的救命恩人。

两忘满脸羡慕,双眼放光的望着这群轩昂的“钢铁战士”,小嘴儿半天合不上。

“绝,这太厉害了,太神奇了,太漂亮了,你能不能教我。”——对这些金属事物,小男孩从古至今,不分出身,似乎都很喜欢。

“这种妖法炼物,虽然说有种种机巧,但实际上并非太难,主要还是看机缘。这些种种修习炼化灵物的手段,我有时间会传授于你,但最后你通灵所出为何物,就看你日后机缘了。”

“更何况,有道是‘万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绝看着还有些“失落”的饭粒儿,对两忘道:

“色儿,你好好的训练饭粒儿,我想它日后当大有作为,至少……不仅仅是在它喝酒这方面。”

“好的!”两忘应道,双眼直盯着饭粒儿,但他此刻心中的盘算确是,之后怎样给饭粒儿弄套钢盔铁甲,打扮得也像那些妖仆一般威风……

正在两忘的无限遐想之时,刷的一声,一把短刀在他的眼前烁烁生辉,与天边的冷月遥相呼应,不知何时,绝已执刀在手。

“色儿,除了这十二妖仆,当年我名声最盛要属这刀法。你若是习得此刀法,虽不能说无敌于天下,但至少在你的五步之内,神鬼亦可诛之。”

“我这多少有点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说了半天,这刀法你还没见过呢。”绝转过身,向十二妖仆发令道:

“帮我弄一只鏖牛。”

十二妖仆一齐向绝躬身行礼,两忘只见眼前一花,烟尘升腾,十二个大字出现在妖仆们身前的脚下,每一个妖仆前方地面上,各有一字。

两忘弯下腰,拜读这十二位“叔叔”的“脚书”。

“瘦、要、肥、要、零、要、整、要、活、要、死、要”两忘挠着头,不明所以。

“色儿,倒着读……”

“……色儿,站起来……我不是让你倒立着读……反着读,从‘要’字开始。”

“要死要活、要整要零、要肥要瘦”——原来这十二妖仆,以为他们的主人,想要解解馋,招呼他们去给打点野味儿。

“要活的,大的,最好是发怒的,比如说正在发qing的……给它引过来,我要试刀……”

这群妖仆,虽然陪伴了绝多年,在沙场上勇悍敏捷,与这位螭虎将军配合无间,堪称是绝的左膀右臂。但金属的脑壳和绝那血肉生成的头颅,始终存在着不可磨灭的代沟……

一声呼啸,十二妖仆各自散去,飞奔各个方向,去找寻那倒了八辈子霉的鏖牛。

“我这刀法,本名叫做归元斩,确切的来说,应当是归元斩的最后一式——归元寂灭。”趁十二妖仆去狩猎这个时间,绝向两忘解释道。

“在道家理论之中,认为世间万物,由生到灭,是个循环往复的过程。”

“绝,我之前听你给我讲过,这叫做生生不息。”两忘接口道。

“色儿,你用心记下了,很好。”绝拍了拍两忘的头,赞许道:

“在道家理论中认为,万物以‘混元’为始,‘归元’为终,从无到有,由简至繁,由盛至衰,进而归于无——生生不息,延绵不绝。”

“人乃至万物,在这个理论中,只是无尽长河中的一滴水,而这滴水流动的终点抑或说另一个别样形式的起点——即为归元。”

“我这刀法,就是以归元斩演化而成,本来归元斩达至最高境界,确实不比我的刀法逊色,而且对修习者来说,也是有益无损,可是,哪怕天资卓越且机缘顺利者,按照正统的归元斩修习,怕也要个几百年……”



第三十章 无 双


class="width">两忘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天大路在眼前,一本万利,人畜无害,何乐而不为!他理所当然的道:“绝,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没有危害的方法来练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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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看着两忘那满脸无邪,一丝苦笑,心中暗暗叹息:“色儿还是孩子,根本就不了解生命是何其短暂。别说几百年,哪怕再过个几十年我们这些人,还能有几个依旧在他的身边……”

“色儿,人的生命没有那么长……”绝笑着道:

“况且,活着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之所以说我这刀法是邪道,不单单是刀法不重修养心性,只讲究有去无回,不留余地,最主要的是这刀法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玩弄了死神,是对生命的不敬。”

“世间种种原理,在关于生死这件事上,见仁见智,各不相同。有的认为生命短暂,而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也有的说法认为活着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死却是一切湮灭,化为虚无……”

“但生死之间,那短短的一眨眼时间,却是十分的奇妙。有的人久病不起,但是在死前一刻,却能下床行走;有的人一生浑浑噩噩,但是在他死前瞬间,他那一生之中,种种经历,或大或小却一件一件的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他眼前;有的人毕生虔诚的信神,但终其一生,却难见到一丝神迹,却在咽气之前,忽然发觉,诸神降临在他身侧……这些现象,于道家而言,叫做回光返照;而在神圣炽辉帝国,则谓之死神的恩赐。”

“我的刀法,便是人为的达到生死之境的这一刻,在这一息间,觉醒妙悟,将所谓的‘回光’或是‘死神的恩赐’化入刀中,一刀出手,诸神难留。”

看着两忘那似懂非懂的满脸茫然,绝轻轻的笑道:“这些道理,以后你慢慢的就会明白。”

“对了,色儿,你知道么,当年在谷外,我的敌人们曾为这刀法,起了个名字,尽管他们送予我的名声多数都饱含怨毒……呵呵,这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我弄得赤地千里,白骨连天,还让人尊称我为伟大的某某吧,但这刀法的名字,却还说得过去,叫做……”

正说话间,一阵剧烈的震动,自远方传来,黑夜之中的大地似乎也被这震动搅得忽明忽暗,一个巨大的黑影怒吼着,向着绝和两忘奔来。-====-

来者正是鏖牛,一对巨大的眼睛通红透亮,黑暗中闪烁着血一般的色彩;两角巨大,竟比古斯塔夫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圈;鏖牛的鼻孔喷着粗气,将它奔袭之时激起的烟尘,吹得在空中翻了好几个翻——看这老伙计的架势,怕是方才正在圆月之下,与某个鏖牛女士卿卿我我,兴致浓蜜之际,被这群臭不要脸的妖仆撞了个正着,且这群不通事理的,金属心肠的妖仆们,没有再给鏖牛先生“一点点的时间”,就坏了其终身大事……多少年的“积蓄”,最后也没有付出,彻底的功亏一篑……

“鏖牛爸爸,鏖牛妈妈,孩儿不孝啊!您二老来年开春,怕是看不到孙子了……”——鏖牛一腔的柔情此刻化作冲天的怨气,哪怕现在它的眼前是一座山,也会被它撞个窟窿。

在所有有据可考的记载中,鏖牛,特别是愤怒的鏖牛,为所有草食动物中,最为凶暴的。其总体实力,仅在须弥象之下。在人类与兽魔族的战争之中,鏖牛常被用于冲击城门。尺余厚的城门,也经受不住这伙计的反复冲撞。若非在两忘谷之外,此物种甚为稀有,恐怕人类与兽魔族的城门,还要加厚不少。

两忘自从融合了盘古之叹息,开始抽时间和叔叔伯伯们学习打猎,也曾被这群螭虎骑士们反复告诫:若是独自一人,万万不可向这主儿下手,否则轻则重伤,重则游魂于荒野……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这可怜的鏖牛,好不容易从朝朝盼到了暮暮,却发现这一夜纵然情比金坚,奈何缘比纸薄——难道老天爷见不得它这物种欣欣向荣么……

被坏了好事的鏖牛本想找那些“道德极其败坏”的金属恶棍们讨回公道,但追了半天,发现这群光鲜的金属人不见了踪影。这时,它看到了绝站在不远处。

“小子,换了套比较大众的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么……就算认错了也是你长得倒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鏖牛如一架巨型的战车,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的原则,气势汹汹的向绝冲来。鏖牛自己也不知道,其实这一切,绝确是始作俑者……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鏖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看着不断逼近的鏖牛,两忘呼吸急促,小脸发白,绝左手使巧劲一甩,将两忘和饭粒儿轻轻扔向远处,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笑道:“色儿莫慌,注意看我出刀。”

绝持刀而立——冷峻的刀,冷峻的脸,冷峻的月色——面向着迎面狂奔而至的鏖牛,口中淬道:“来吧,下酒菜。”

一轮刀光划过,如流水,如光阴,如情人轻蹙的娥眉,如生命中不曾老去的年华,如等待她时不曾止歇的雪,如她离开那天不期而至的雨,如暗无天日时那不曾妥协的笑意,如玉楼金阙中那难以发觉的叹息——刀法虽为魔道,但刀意却美得芳华绝代,倾城倾国。

伴随着刀光划过,鏖牛以绝手中的刀为中线,如农家剪纸般,自头顶向两边分开,一分为二,分别向斜前方两侧奔跑,血洒满地,奔跑了几步之后,终于失衡倒地。

伴着绝的一声叹息,遮月的乌云悄悄散去,这乌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是那月亮的遮丑帘幕一般。似乎此刀一出,天上人间,连皎皎明月,亦难以媲美。

蔽履怎登堂

路远难还乡

醉卧城头雪

醒吻初晓霜

痴嗔凝薄刃

一刀世无双

奈何相思苦

尽折男儿狂

“此刀法,我的对手们称之为无双,一刀魂离,平生无双。此刀法杀人制敌,向不使第二式。”绝淡淡的对两忘道。

“绝,我能学会么?”两忘患得患失的问道——绝那刀光起落的一刹那,两忘恍然间,仿佛看到了神。

“只要你想,只要我活着,就能!”

“谢谢你,绝!”

“只是天意而已”绝笑道。

“第一,你年纪还小,于生死的执着并不像大人那么分明,一个人越长大,就越接近死亡,‘死’这件事在他的心中就越发的清晰,进而他心中对死的恐惧和排斥就反而更严重。你年纪还小,死在你心中尚属懵懵懂懂,反而更加容易进入生死之境;”

“第二,你我相识,毕竟是有缘,况且当日后你出了两忘谷,身上若是背负着盘古之叹息,还没有震慑敌寇的手段,怕是寸步难行,故而可说这无双刀法,你不得不学……”

“第三……哦,没有第三了,破嘴习惯了……”

不是没有第三,只是绝没有说出口。无双刀法杀人不使第二式,极伤天和,若传授与人,必损阳寿;况且此刀法威力惊神,魔性深重,一刀使出,若是不见血,必反噬出刀者,损伤极重,绝日后每下传授刀法,都相当于重击自己一记——毕竟绝不可能每次出刀之时,都在身边准备上百个活物。

这世上平平凡凡的招式,拥有者都不愿意传授,更何况这种即损阳寿,又伤及自身的刀法。

可是世间之事,总要有些“蠢人”来做,全是“聪明人”的世道,怕不是人间。

“绝,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刀法的!等我学会了,我会给你切鏖牛下酒的!”两*声道。

“一言为定。”绝顿了一顿,肃声道:

“色儿,当初你刚到两忘谷时,琵琶骨贯穿,经脉不通,而且还断了一臂,你都活了下来……”

“虽说这是大家照顾你,但最主要的还是靠你自己,因为,是你自己想要活着……从今以后,在你学习无双刀法之时,或者是以后任何时候,你都要像那时候那样……就如那句俗语‘天助自助者’,你要切记……”

“无论何时,永远不要放弃,努力的,好好的活着……”

“好的!绝,你说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记住我刚才说的就好……有些事情,还是忘记了比较好……不说了,早点休息吧。”

绝之前的那番话,虽然包含感慨,但并非单纯的有感而发。

这无双刀法,不单只是威力霸道,杀性极重,易踏入魔道;而练刀法的原理,乃是在生死关头获得力量,也远非正统;就连刀法的修炼过程,也是“魔味十足”。

世间大多的技艺,不论是斗气,体术,兵器,魔法,巫术或邪术等等,多是先易后难,越后来进境越慢,修习越加辛苦。

也有极少数的技艺,先难后易,第一关最是难过,或要有特异的血统,或要求修习者在习练之前,就需先达到一定的程度,但突破难关后,继续修习就如履平地。



第三十一章 草 案


class="width">而修习无双刀法的过程,却如在一马平川的大平地上,忽然竖起一座高耸的山峰。www.65txt.com修习初期阶段那些调息、宁神、蓄劲、运劲、咏诀、控纵斗气等的法门,只要按部就班的修习,并无多大障碍;而修习后期的诸般应用、变化,也随着修习者的经历与实战等,慢慢的水到渠成;但是修习的中间,当修习者面临生死之境时,却困难重重。

首先,生死之境,看似漫长,实际上却极为短暂,殊难把握。

再则,生命极其宝贵,就算在生死关头,修习者得到了“回光”或是“死神的恩赐”,能力激增,但此刻修习者的所作所为,却会受到求生等最原始的yu望支配,在生命面前,人其他的种种身外欲求,确是十分渺小。想从中解脱,按自己的意识行事,将生死之际得到的力量化为刀法,相当于依靠自己的理性来对抗生命这种巨大的世间本源,近乎于螳臂当车,难于登天。

但这番话,绝都没有告之两忘。两忘虽小,但从言行上来看,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这种人感情强烈,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支配。若是两忘事先会知道这种种的困难,未至修炼,怕就会产生畏难情绪,尚未开始,气势上便先衰,怕是会事倍功半。况且,达至生死之境时,两忘若是受了之前的先入为主之见的影响,更易产生心魔,危害极大……

在走回住所的路上,绝发觉两忘一直在盯着他的短刀,微微一笑,将短刀递在两忘手中。

“喜欢你就先拿着用,但不用的时候,要用这块符文布把它包上,因为这把刀魔性比较重……”

两忘接过短刀,极为喜爱,用小手在刀身上摸来摸去,那种特有的,混合着冰冷与炙热,狂放却又深重的触感,令两忘心中不觉间泛起一丝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把刀,好像身边的这位男子……

摸着摸着,两忘的指尖触碰到了刀身上的铭刻,凝目一看,乃是“人间”二字。

“绝,人间是……”

“色儿,那是刀的名字……”

“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

“残酷的刀,需要与它相称的名字……”

与绝所料想的一样,两忘在修习无双刀法的开始阶段,进境的确很快。-====-这段修习期间,两忘自己也高兴得眉开眼笑——堪称为习练的黄金阶段。

不长时日,两忘便修习至无双刀法中困难重重的中间阶段。

到了这一阶段,两忘的进展确实说得上是难以寸进。无论绝怎样讲解,亦很难进入生死之境,就算偶然踏入生死之境,却也根本无法把握这段“回光”或是“死神的恩赐”,一恍惚间便时过境迁。

两忘平时虽说贪玩、散漫,但习练无双刀法这段时间,却少见的十分认真,聚精会神,奈何始终不得其法。

看着满头大汗,一脸苦恼的两忘,绝也无法责备,只能一遍遍重复的演示刀法。但无双刀法空挥,对身子反噬极为严重,绝那冷峻的脸愈发显得苍白。

奈何绝当初费尽心机,绞尽脑汁,虽然他早就考虑到两忘在修习无双刀法的中间阶段,进境会极为缓慢,却也没有料到,会慢到这个地步。照这样下去,怕是绝传授无双刀法时,刀劲一次又一次的反噬自身,最终耗尽性命,两忘怕也难有所成。

其实,绝忽略了一点,这最致命的一点。两忘虽说是个孩子,年龄不大,对生死并不分明——但两忘在生死之时却也难以自已。

生命是这世间最可宝贵的事物,无论是刚刚降生的婴儿,一知半解的孩童,哪怕就是一个人事不明的白痴,他们也许不了然死为何物,但生死关头,他们也同样渴望生存。

在生死之间,还能通过自己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的人,这世上本就可遇不可求。

绝虽然当年经历百死,在生死关头妙悟刀法,世间无双。虽说这脱不开他的才智与格局,但更多的是在此特殊时刻,生命对他的特殊恩赐——生命是用来尊重和承受的,而不是任何人可以亵du或欺狡之物。

无所却不能无所为,绝仍旧耐心教习,两忘依然努力不辍。虽说这两个人一个因刀劲的反噬内伤愈重,一个因进境的停步不前而无比苦恼。

绝也深知,修习之事,就算是所谓的魔道,亦要有适当的进退行止,有道是过犹不及,但实际上无双刀法的修习,两人每晚所花费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而两忘也发觉,绝的脸色越来越白,精神越来越差……

这夜两人修习了半天,满头大汗的两忘发觉,绝也浑身冷汗,脚底有点儿发晃。

绝却强作无事道:“喝多了,有点儿上头。”自两忘手中接过人间刀,又来了一式无双斩。

凄美的刀法中,一口鲜血自绝的口中喷出,刀光宛若红色夜幕中的惨白月亮。绝的身子摇摇欲倒,如夜风中颤抖的落叶。

“绝,我不想练了,你不能再受伤了!”两忘看着地上的鲜血,发出哭腔——就算是孩子,也看出了绝教习刀法时,承受着相当大的痛苦。

“没事的……”绝装作漫不经心的擦拭嘴角上的鲜血,笑道:

“色儿,人要是年纪大了,就会吐血……越吐越健康。”

“你骗人!”这是两忘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绝这样说话,“我不要再练了,这刀法我不学了!”

“你不是答应过,无论何时,总是不能放弃么!男儿怎么能如此软弱!”绝苍白的脸上,有点发沉。

“可是你都这样了……”两忘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不要你这样!我宁可软弱!宁可放弃!”

“混……”绝双目圆睁,举起右手,欲给两忘一个大耳光,可是他的手举起了半天,气喘吁吁,终究心中不忍,愤然将手中的短刀“人间”掷于地上,直至没柄。一声长叹,黯然转身离开。

两忘愣愣的看着,渐渐消逝在黑暗中的绝的背影,他那伶仃的小身子,如泥塑一般,半天一动不动,待绝的背影已看不见,两忘蹲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哇哇的嚎啕了半晌,两忘哭得累了,看着饭粒儿一直围着自己打转,长长的舌头舔着自己落下的泪水,一双倒吊的狼眼,此刻也水汪汪的,似乎在安慰两忘。

两忘用手顺了顺饭粒儿的白毛,苦笑道:“饭粒儿,你还要当我的保姆么。”

长嘘一口气,两忘试着去挖绝插在地上的短刀,费了好半天劲,终于将之拔出。

两忘强打精神,低头漫无目的往回走,游游荡荡,一不留心,头竟然撞在一个有弹性的柱子上,抬头一看,面前正是“大斧”加斯。

这拙于言辞的半人半巨魔活血儿,看到两忘一脸戚容,摇了摇头,用粗粝的大手,摩挲着两忘的头顶。

两忘那刚刚压抑的内心中的难过,此刻又迅速涌出,抱着加斯的腿,呜呜哭了起来。

“怎么了?”待两忘哭声稍止,加斯结结巴巴的问道,声音十分的生涩,但他那张半人半巨魔混血儿的,看上去有些古怪的脸上,满是关切。

“加斯伯伯,我跟绝学习刀法,可是我怎么做,都做不好……”两忘坐在加斯旁边,两只小手抱着膝盖,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言辞十分生涩的加斯一边在旁边听着,一边只能反复着“没事”两个字来安慰两忘,虽然单调,但加斯每说一次,两忘心中的难过倒消减了一分。

说了半天,两忘忽然想起一事,问加斯道,“加斯伯伯,你一生中所看到的事物,什么最可怕?”

“绝。”加斯慢吞吞的,结结巴巴的答道:

“但……绝大人……也……最好!”

“除了绝,我是说在两忘谷里,你一看到,就很害怕,好像要死了。”

“黑龙……巴卡斯……”

……两忘谷,黑龙巴卡斯的洞穴之外,两忘与饭粒儿全副武装,偷偷的来到了叔叔伯伯们的口中三令五申的禁忌之地。

两忘一手摸了摸鼓鼓的背包,一边在心中反复的回忆行动的步骤:

1.来到到黑龙巴卡斯的的住所。

2.偷偷的接近黑龙巴卡斯。

3.在黑龙巴卡斯面前,说出台词,两忘:“黑龙巴卡斯,我乃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的少爷,色——即两忘,今日让你看看少爷的本事!”(饭粒儿的台词:“汪汪!”)

4.当黑龙巴卡斯向自己进攻时,在那生死之间的一刻,想办法悟出无双刀法。

5.悟出无双刀法之后,向黑龙巴卡斯眼睛里扔沙子,然后投烟雾弹,再扔两块大肉,吸引其注意力,接着逃跑。

6.回到自己的大本营,向绝展示自己刀法的成果,给他个惊喜。

——以上计划,设计者:两忘;实施者:两忘、饭粒儿。

注:以上计划名(暂定)为《色(两忘)与饭粒儿独闯黑龙巴卡斯老巢,妙悟无双刀法,逃出生天之试行草案》



第三十二章 初 成


class="width">假如“银狐”文军师事先得知了他们少主的“计划”,他会:

1.一把火把这计划烧了。www.65txt.com~~~~

2.痛打两忘和饭粒儿一顿——虽说这只小白狼有点无辜。

3.若是在出手之前被其他的骑士阻拦,或者下不去手,就在没人的地方痛打自己一顿——少主能憋出这般“天衣无缝”的计划,自己也有不教之罪。

4.从此以后,为了两忘能够早日成人,让少主远离古斯塔夫、凯等等——这群大脑既没怎么使用过,又明显过了保质期之流的骑士……

当两忘还在推敲,是否自己的台词能设计得更加有气派一些,是否能给饭粒儿多点的戏份……一道如山一般的黑影,横挡在他和饭粒儿面前——正是黑龙巴卡斯。

黑龙巴卡斯看着自己眼中,渺小得如米粒一般的一人一狼,脸上充满了不屑,一点也不客套一下,直接一声巨吼,震得两忘和饭粒儿浑身发抖,衣发(白毛)翻腾。

不知是不是黑龙巴卡斯久未杀人,有些“技痒”;还是它认为自己和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一句:

“蝼蚁,此地乃是生命的尽头,让地劫者那个口齿下流的小偷,给你们收尸吧!”泰山倾倒一般,飞身扑来。

这化石级别的爬虫,***不按套路出牌!看着这遮天蔽日的黑影,两忘傻眼了。

之前虽说,两忘和叔叔伯伯们盗酒多次,但却从未正面与黑龙巴卡斯朝过相——就连绝舍身向黑龙巴卡斯“骚扰”那次,两忘已被文军师召唤的小石魔抱在怀中,不曾回头。这次当是他们的“初见”,但对两忘而言,这恐怕也是“最后一面”了。

第一次相见,怕是要成了永诀——虽然此情此景一点也算不上诗情画意!

黑龙巴卡斯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一阵杀气铺天盖地,此刻两忘感觉不到生死之境,感觉到的只有死亡。

两忘浑身僵硬,似乎已经忘记了怎么动弹,别说无双刀法,连他自己是谁,现在怕都已经说不上来。怀中抱着的饭粒儿,一身白毛,吓得根根倒竖,已经麻爪了,哆哆嗦嗦的,双眼紧闭,看来这小白狼,如今唯一所求,就是死的不要太疼……

……死亡,不知为何,竟然这般的温暖,竟然这般的不想挣脱,两忘恍然间似乎陷入了一个很熟悉的怀抱,一点都不想分开……

口鼻之中,似乎有一点,腥腥热热的味道,两忘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见“大斧”加斯在紧紧的抱着他,浑身是血。-====-

两忘刚想出声,话还没出口,却哭了起来——加斯伯伯已不再是原来那个样子。

“大斧”加斯脸上血肉模糊,一边的耳朵和眼睛已经破烂的无法辨认。

加斯喘着粗气,呼出的气体,好似薄薄的血雾。他看到两忘没事,精神一振,残余的一只眼中放射出一丝喜悦的光彩,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少爷,却发觉他的手已经断掉。

原来“大斧”加斯虽说有些迟钝,但事后回味过来,发觉当两忘听到黑龙巴卡斯的名字之后,神色异常,怕是有事要发生,慌忙的找了半天,也不见少爷的影踪,便火烧火燎的跑到黑龙巴卡斯所在的洞穴,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了出来,替两忘挡下一击。但黑龙巴卡斯又岂是等闲,一下子打得加斯血肉横飞。

看着倒地不支的加斯,两忘扑了过去,两只小手颤抖着抱住加斯,哇哇大哭。

“大斧”加斯此刻内脏震裂,胸骨尽折,眼见是不活了。加斯看了一眼两忘,渐渐暗淡的眼神,透射出些许微弱的光,嘴动了半天,有气无力的,只喊出一个字:“跑!”

两忘现在又怎么能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呼呼的向加斯的口中吹气,似乎希望给加斯点气,让他活过来。

加斯使尽全身力气,想去伸出那只剩下的手,再摸一摸两忘,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两忘将自己的头靠在加斯的手上,自己的小手握着加斯的大手,在自己头上摩挲。

“大斧”加斯,这位半人半巨魔混血儿,看到自己的手终于摸到了两忘,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了笑容,但他的眼角,却流下了平生唯一的一次的泪水。

“色儿……你很好……在……一起……很好……好好……活下去!”加斯使尽了最后的力气——和过去一样——结结巴巴的才说出这句话,双眼慢慢的合上,含笑而逝。

两忘抱着加斯的尸身放声大哭,似乎已经忘记了逃命。

黑龙巴卡斯好像很喜欢品味这眼前的蝼蚁们的悲伤,这对于生活平淡的它而言,不啻于一道极品调味剂,它一直很“绅士”的静静欣赏,嘴角带着一丝不屑与好奇——那份属于爬行动物的表情,竟不急于结果两忘。

哭了好一阵子,两忘缓缓的站起身来,黑龙巴卡斯正准备当眼前这位少年向自己求饶或是害怕得失去神智之时,再一击将其杀死,去给之前的半巨魔作伴。

出乎黑龙巴卡斯的预料,此刻两忘竟然静静的绕着“大斧”加斯的尸体走来走去,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

黑龙巴卡斯好奇的凝目一看,只见两忘正在专心的将加斯分散的尸身拼凑起来,又给加斯扣好了衣服,然后给加斯顺了顺头发,将加斯脸上的血污擦去——这少年竟然此时在给加“大斧”斯整理遗体和遗容。

几万年来横凶霸道,黑龙巴卡斯未曾将任何生物放在眼中,但此刻不知为何,它看着两忘那专心的、安静的整理仪容时的身影,心中却一阵愕然,竟不能出口喝令这位少年停止。

给加斯整理完毕遗容,两忘站起身来,拔出别在腰上的短刀人间。

黑龙巴卡斯蓄足全力,准备一举击杀这个让它产生奇妙感觉的少年,却听两忘道:“且慢!”

两忘右手握着短刀人间的刀柄,用短刀的刀刃,割破自己的左手手心,将流出的血均匀的混合在自己的指尖,走到加斯面前,手指轻轻的抚着加斯已经合上的眼皮,口中轻声道:“加斯伯伯,对不住了……现在我身边没有现成的材料,只好用我的血来替代……”边说着,边用指尖在加斯的脸上眼睛附近,画来画去。

一会儿功夫,一幅红色的纹章被画在加斯的脸上——按骑士团的习俗,死于战场的骑士,在他们的眼皮上用颜料绘成特殊的花纹,相传可以令死者的灵魂找到回家的路,而不至于迷失于战场上。

“一路走好……我随后就来”两忘平静的出奇,好像是在和活人说话,虽然两行眼泪在两忘的脸上流过。

两忘横刀直立,瞪视巴卡斯。

“巴卡斯,我乃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骑士团的孩子——色!加斯伯伯之仇,我让你血债血偿!”——台词确实更酷了,心呢……

“虚张声势的蝼蚁……”黑龙巴卡斯异常恼怒,全力冲下。

而此刻两忘的心中,出奇的一片空明,黑龙巴卡斯的动作虽然迅猛,但却变得些许的清晰起来;黑龙巴卡斯身形虽然巨大,但与他背后的苍天相比,却又如此的渺小;黑龙巴卡斯那巨大的翅膀所带来的气流,如一阵狂风,扑面而至,却又带来了一丝清爽……

在黑龙巴卡斯扑至的一瞬间,间不容发之际,两忘侧身避开,手中短刀人间刹那挥出,绽放出新月一般的光彩……

一阵热流,喷洒在两忘的头上,腥腥的、粘粘的,伴着一声巨大的,令整个两忘谷都匍匐的怒吼,自黑龙巴卡斯的喉咙中——乃至黑龙巴卡斯的整个身子中发出。

两忘抬眼望去,只见黑龙巴卡斯鼻孔喷烟,黑中透亮的脖颈如发狂了一徉,宛如跳到了岸上的鱼,来回的剧烈扭动。巨大的龙目,一只红光闪烁,宛如地狱深处火焰,而另一只已经闭上,周围流淌着血液和汁水。

原来在刚才的生死之际,两忘终于妙悟刀法——最亲近的人死在身边,巨大的痛苦、悲伤、仇恨,让他在刹那之间,堪破生死。使出了此生第一记“成品”的无双刀法,割破黑龙巴卡斯的眼角和眼珠,废了其一粒招子。

无双刀法,也许,那舍生忘死的爱,才是人间无双。

黑龙巴卡斯暴怒狂吼,直似要把大地撕裂一般。狂吼声中,两忘仰天长笑,笑声之中混杂着得意与悲凉。

笑声止歇,两忘忽觉左臂剧痛,这才发觉,他的臂骨已经骨折,终感无力,短刀人间脱手落地。

虽然说方才两忘使出了无双刀法,伤了黑龙巴卡斯一目,但毕竟也是巴卡斯轻敌。这上古邪龙实力岂能小觑,两忘手中短刀击中黑龙巴卡斯的一瞬间,两忘的手腕也被震断。

初次体悟“死神的恩赐”,使出无双刀法耗尽了两忘的体力。这些日子以来,两忘一直未曾好好歇息——尚且之前还一直与饭粒儿研究对黑龙巴卡斯的“作战计划”,连觉都没怎么睡。

这下子,两忘几近虚脱,再也无力动弹,勉强抬眼看着黑龙巴卡斯,笑道:“来吧,独眼龙。”



第三十三章 逃 生


class="width">黑龙巴卡斯一朝被蛇咬,十年年怕井绳,竟然有了些“心理阴影”。www.65txt.com

害怕两忘使诈,竟然不使用飞扑,那巨大的黑色龙尾抖动了几下,裹挟着劲风,向两忘横扫而去。

此刻,两忘已无力再反抗,但他的心中却一片平安。就如绝所说的“回光”或是“死神的恩赐”那样,两忘在死前,这短短的一刹那,他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人:他看见了文军师,看见了莉莉丝,看见了古斯塔夫……看见了加斯,但两忘看见最多的却是绝……

黑龙巴卡斯并未听到那它所期待的、解恨的、令他心神俱醉的,在它的尾巴横扫后的,这个少年筋断骨碎的声音。

一个影子在间不容发间,闪电般的一晃,黑龙巴卡斯的尾巴扫了个空,只有其尖稍的龙棘刺,似乎刮到了什么。

黑龙巴卡斯用剩下的那只眼睛,抬目一看,一个青色的身影,抱着孩子,站在它的斜前方——来者正是绝,两忘愣愣的看着绝,如在梦中。

原来绝生过闷气之后,运功疗伤止痛,略为恢复之后,又挂念起了两忘,却发现这少年已跑得不见踪影。

四下打听,绝得知了两忘和饭粒儿不知为何跑了出去,便急急忙忙的外出寻找,天幸听到了黑龙巴卡斯那由于受伤而发出的史无前例的巨吼,发觉事情不善,飞奔而来,在两忘的临死关头,将其救下。

感觉到绝的身子是热的,两忘才确认这不是在梦里,两忘左手抱着饭粒儿,将仅存的一点斗气注入盘古之叹息中,化作右臂,紧紧的抓住绝,生怕这眼前的男子忽然之间又飞走了。

忽然之间,两忘想起了“大斧”加斯,他害怕绝也像加斯伯伯那样……

忐忐忑忑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绝一番,两忘发现绝除了肩膀上破了个血洞,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并没什么大碍,一颗才心放了下来,眼泪也跟着流出。

“绝,我学会了……加斯伯伯他……”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两忘的感情起伏太大,竟有些不会言语,说起话来十分词不达意。

绝拍了拍两忘的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多休息。绝将两忘放在了地上,转头看了一眼已离世的加斯,眉宇之间升起一股煞气,随即宁定,转头直视黑龙巴卡斯。

“我要杀死这个少年,管他的话,你先死!”黑龙巴卡斯向绝叫嚣道。

扫了一眼两忘,绝笑道:“你老认为,我会不管他么。”

“你的内伤极重,而且方才还中了龙棘……蝼蚁,你认为你能护住他么,人类这种低等的物种,为何如此可笑!”

“可笑?你会笑么!”绝一声冷哼,右手伸出,刷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的短刀人间,好像被用一根无形的绳子扯动一般,飞回绝的手上,虽是危急关头,两忘也不禁为绝的技艺所赞叹——其实这对久经沙场的绝而言,只是一点小伎俩而已。

“回去后我教给你。”绝看着两忘羡慕的目光,对两忘笑道,仿佛那个虎(龙)视眈眈的黑龙巴卡斯,是一团空气般的存在。

绝手执短刀人间,直指黑龙巴卡斯,喝道:“目前我确非是你对手,但我相信,赔上我一条性命,必可毁掉你那只完好的眼睛……”

“巴卡斯,你若伤了这孩子,我让你日后几万年,永不得见光明!”

“放肆!”巴卡斯一声怒吼,巨大的尾巴向绝扫去,绝翻滚避开,却发现这上古邪龙的口中喷出巨大的火球,射向两忘——这巨大爬虫少了一只眼睛,却多了一份心机——竟然来了一个声东击西。

十二粒通灵豆被绝疾电般飞掷出手,射向两忘,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属色的虹。

“疾!”伴着绝的喝声,十二位妖仆迅速现形,其中的六位妖仆,横身凌空的挡在火球前方,十二只手落在一起,结成外形如雪花的六角形法阵——阴罔葬火阵。

五行之中,组成物质的五种元素相生相克,其生克的规律为: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十二妖仆为金属所炼成的躯体,按五行理论,乃是属金,金生水,水能克火。

而绝在妖仆结阵之时,又暗中念动了道家的禁咒——太乙一灭咒,这妖仆们结成的六金之体,此刻所生成的水,乃是阴寒至极的罔水。

罔水,相传为大地之下,幽冥之上的至寒之水,不流动,不挥发,不凝结,任何活物,进入罔水之后,顷刻之间血液冻结,灵魂出窍。据说罔水乃是人死之后,阴魂的“洗礼”之水,过滤在阳间残留的一切温热,无论这传说是否属实,但其寒冷之性实不亚于千年玄冰。

恰恰这六位妖仆所结成的阵型,又是在自然之中的,平凡的,随处可见的,却又是一切严寒的原始形态——六菱形的霜花。

至阴至寒的罔水,自然的先天冰冷阵型,再加上属性相克——这顶级的组合,阴罔葬火阵才堪堪挡住了黑龙巴卡斯的,那至阳至热龙之巨大火球的一击。

阴阳相冲,两极相撞,一时之间,声势宛若巨大的爆炸一般,似乎整片大地都为之颤动。而首当其冲的,各异金属所炼而成的,结阵的那六位妖仆,却也禁不住冲击,化成原形,变作六粒通灵豆,骨碌骨碌的落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转。

震天的巨响,自冲击之处发出,黑烟滚滚弥漫,绝借机抱住两忘和饭粒儿,在其余六位妖仆的掩护之下,远远遁去,速度快如飞矢,却无声无息。

绝抱着两忘和饭粒儿,示意他们二位屏住声息,一同藏身于远远的一片树丛之中,而那负责掩护的六位妖仆,故意露出形迹,分别逃向与绝他们所在的不同方位,分散黑龙巴卡斯的注意力。

黑龙巴卡斯搜寻了半天,不见绝和两忘等人的踪影,气恼的仰天怒吼,将周围所见之物,尽数烧毁,方悻悻而回。

埋伏了半天,发觉黑龙巴卡斯已经回到洞穴,绝方长吁一口气,给两忘接驳上腕骨之后,与两忘和饭粒儿回到大本营。

在大本营门口,两忘看到一众骑士皆手执火把,整装待发,原来这群叔叔伯伯们在两忘不见后,也发觉事有异常,全体不约而同的出来找寻。

看到他们的少爷安然无恙,众骑士全都欢天喜地,待绝淡淡的说出“大斧”加斯已经牺牲,众人们低头默然。人群之中“银狐”文军师和“白色蛇夫”莉莉丝盯着绝肩膀上的血洞,面上隐有忧色。

咋喜咋悲之后,两忘甚感疲惫,又想起了加斯,大哭一通之后,沉沉的睡去……

“加斯伯伯!加斯伯伯!”哭喊声中,两忘自梦中醒来,只见绝坐在自己身边,默默饮酒,地上还放着两个装着酒的大皮囊。

“绝,加斯他……”两忘想起了那个木讷寡言,却对自己极为亲厚的加斯伯伯,泣不成声。

“色儿,他死了……”绝长饮了一口。

“他……再也不能回来了,他死的时候,是笑着的么……”

“是的……”

“我都没见他笑过……他虽然死了,但我想,他心中并不难过……”

绝将一个装酒的皮囊递给两忘,“加斯为了他最宝贵的事物而死……虽说比有些人早了几年,却比那些人幸福……因为,你还活着……”

“色儿,你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他死后的灵魂才能安心,才会放心升天……你只有好好的活着,那样才对得起加斯伯伯……”

“好的……绝,对了,黑龙巴卡斯说的‘龙急’是什么?”

“……是……龙桔……那是一种水果……巴卡斯有些老年痴呆了,厮杀关头,好死不死的说这些破事儿……我去给你采点儿……龙桔……”

“我也要去!”

“汪汪!”——饭粒儿示意“同去”。

“你们早些休息,色儿你的刀法初成,不可荒废……自明天起,主要由我来训练你,其他的叔叔伯伯们,你剩下时间再和他们习练……”

……是夜,冷月之下,一座土丘之上,插着一把巨斧,一个男子坐在土丘之旁,月光轻抚着他的脸庞,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喃喃自语,夜风之中,如歌如哭。

“对不住了,为了色儿,没能保住你的尸骨……都被巴卡斯烧了,连衣服都没了……”

“……我只找到了这把斧子,还好,保住了你一生最重要的事物……哦,我忘了,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色儿……”

“色儿……我没有把他带来,我怕他难过……也怕他看到我哭……你我如今阴阳两隔,我哭了你也不能告诉别人……再说,你平时也不爱说话……”

“色儿,我救了出来……也多亏了你……”

“来,再喝一杯,我敬你……多喝点……活着的时候,连一点酒都藏着,留给那个小家伙……你那叫溺爱……”

“我会好好照顾色儿的……他很好……在那边不要牵挂他……”

“一路走好……如果你下地狱的话,在那儿等我,我们一起再大干一番……如果没有地狱的话……那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第三十四章 红 发


class="width">绝一个人坐在“大斧”加斯的坟前喝了一宿,待天色微明,最后看了一眼插在加斯坟上的那柄巨斧,仰天长啸,转身离去,在附近的山上采摘了一些野果,捆成一束,奔向大本营。www.65txt.com<<>>

奔行路上,绝低头看向手中的“龙桔”,微微苦笑,心中感慨:

“色儿面子好大……这类花花草草的——绝认为水果蔬菜也属于‘花花草草’我这一生之中,唯独单单的送给过若离……当年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之时,唯一送给过帝国的礼物,只有敌将的首级……还有送予那群帝国的官僚们的四字真言——‘去你妈的’。”

过去之事,零零散散的浮现在脑海中,绝的脸上一时欢喜,一时伤感,一时愕然。

“怎么开始想起了那些当年的琐事,难道我这一生的路,终究快走完了么……”想着想着,绝来到了螭虎骑士们平时训练两忘的地方。

刚一到达,绝就见到众骑士们围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红发少年,品头评足,议论纷纷。

“少爷,你这头型太带劲了,可以算是烽火连天,你就像两忘谷中的一把火……”

“这才叫做气质!少爷,左边看你像普罗米修斯;右边看好像沙罗曼蛇;正面看,就像那个祝融!这是相看……对了相看两不厌哪!”

“可叹老夫我还一直杞人忧天,怕少爷长大后,长得会像文军师那般腐儒的酸样呢!少爷,哪天伯伯给你弄一对半斤重的大耳环,挂在耳朵上;再把绝大人给你的金链子,多加点儿金子,找个金匠改一改,变成两根手指头粗细的……不,两根大脚趾并在一起粗细的;头发再整的潦草点,就像那付之一炬的火焰;眼神再叛逆点,就像绝大人那样;再用你那盘古之叹息变做一根一丈八尺长,双头、八角、带倒刺的狼牙棒……啧,那造型,天神下凡哪!活像……”

“像古斯塔夫他亲爹!”

古斯塔夫年轻时(14岁以前),尚未谢顶,但那头型有些像圣都(神圣炽辉帝国的首都)沦陷……古斯塔夫的亲老子的尊容……估摸也是“癞蛤蟆没毛——随根”。

绝起先还以为自己喝酒喝多了,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红发少年正是两忘,只是不知为何,一夜之间,青丝变作了红发,宛如血红色的火焰。

“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是某位神仙,遛弯到了两忘谷来,听到了老子圣洁的祈祷——‘让少爷的外形来得更猛烈些吧!’神哪,有生之年,你终于显了一回灵,干了次正经事儿,凯在此叩谢你十八代祖宗啦!”

“神个屁,我常说老爷们身上三把火,少爷身子初长成,火力旺盛,血气冲顶,自然有这一头赤红色头发,这是纯爷们的象征!”

“我说我怎么头发掉得这么快,看来是我老听‘刀疤’李讲的那些狗烂儿,身子听虚了……”

“你那虚是先天的,你就听最热血的评书《春哥传》也一样秃顶!”(春哥,不好意思,普天之下,确实找不到比你还阳光的了,阿波罗在你面前不过是烈日之下的萤火虫,还是秋后的萤火虫……)

文军师这时看到了绝也来到此处,说道:“你们都别吵了,少爷的头发变红是因为,他的头发和头皮被黑龙巴卡斯……”

绝偷偷的摆了摆手,示意文军师先不要说话,走到了红发的两忘旁边,对两忘说道:“色儿……你的加斯伯伯……已经顺利的到了天堂……他把他那头红发留给了你……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用他的红发陪伴着你,开开心心的,自由自在的渡过每一天……”

“绝,我会好好活着的!”

两忘仰天大喊道:“加斯伯伯,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快快乐乐的活着的!”

但两忘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自古相传,龙血——特别是古龙之血——乃是世间最好的染色材料,据说被其漂染之物,其红色永久不褪。但由于这种染料在世间极为少有,故骑士们的旗帜与头冠上的红缨所用的染料,多以猩猩之血来代替,故而世间的大红色,也常常被称之为猩红色。

两忘此生的第一记无双斩,摧毁了黑龙巴卡斯的眼睛的同时,也割破了黑龙的眼角,血淌在他的头发与头皮上……他这头血红色的头发,怕是一辈子也挥之不去了。所幸黑龙巴卡斯的血,流的不是太多,仅仅的只是覆盖了两忘的头发与头皮——若是再多一些,将两忘的身子浸泡了,两忘岂不是成了红孩儿。

绝自从与两忘相识以来,半推半就的踏入了撒谎者这个行列——若是绝再早些年整这口儿,怕也会有个外号“牛皮绝”。但是多年以来,绝在撒谎这个领域可算得上是毫无建树。他所说的谎话可以用“假、烂、差”三个字来形容,即内容上出奇的离谱,方式上完全的千篇一律,可欣赏性上基本没有,而且从来不要求进步。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恶心人”。但绝刚才说的这个谎话,却实属画龙点睛,乃是神来之笔,对他自己来说也是空前绝后,应该是他这一生最得意的力作,远远超出了他正常的水平……

或许,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却依旧灵魂有所牵挂的人,他们真的是在天有灵吧。

死后的“大斧”加斯,虽然怕也是不能改变自然的规律,让两忘的发色改变,但或许就是加斯的灵魂,借着绝之口,让这个他生前最牵挂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罢,对加斯而言,都不及那个深埋于他灵魂之中的那个小身影……

“少主,你这一头红发,确实是利大于弊。”文军师思索了一阵子之后,对两忘道:

“虽说这头发的红色十分的扎眼,引人注意,但反而更易于隐藏身份。其他的人或许会更加在意你的外形,而忽略了你的身份,就像所谓的‘大隐隐于市’一样。只要你用外衣或者披风,将那露出在肩头之外的,那一小部分盘古之叹息遮住,就算是那些当年知情的人,又怎会想到,这个外表及其张狂的少年,竟会是那个在盘古之叹息之下的偷生者呢!”

“文军师所言极是。”绝看着两忘的脸上那尚未干涸的泪水,叹道:

“色儿,你要是哭就哭个够吧,一会儿的训练,怕是将要残酷得,连令你流泪的机会都没有……哦,你先吃几个‘龙桔’”

两忘和饭粒儿吃过几个“龙桔”之后——饭粒儿美滋滋的吃了之后,差点把它的狼牙酸倒。绝开始了对两忘的训练。

在场的螭虎骑士们,虽说身经百战,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但他们对于绝的训练方式,却也是看不下去。

别说是两忘这个少年,就算是这群骑士他们本人,要能捱过这样的训练,怕也要掉层皮——这哪是训练,这简直就是酷刑。

虽然这群叔叔伯伯们都极为宠爱两忘,但当绝训练少爷之时,这群人却也不敢口出一言,看着两忘汗流浃背、鼻青眼肿的在地上摸爬滚打,似乎这个少年每一次跌倒,都撞在了他们心里。

两忘这个时候也确实明白事理,一声不吭的咬牙忍受,身子发颤,双腿发软,汗水流过了双眼,一头红发湿漉漉的,好似耷拉的鸡冠,但他的脸上,始终没露出一丝告饶的神色。

直到两忘的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嘴里、鼻孔里全是泥沙,绝才淡淡的道:“色儿,先去歇息一下,吃口饭,我们一会儿继续。”

古斯塔夫走了过来,强笑道:“少爷,你先在这儿和饭粒儿坐会儿……你叔叔伯伯们……和绝大人……去尿个尿……,一会儿回来。”

说罢,转头向绝道:“大人,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第三十五章 吐 露


class="width">绝随着一众螭虎骑士们,走到一片树林之中,在确认了此处两忘肯定听不到之后,这群骑士一个个老脸沉下,向绝喝道:

“大人,少爷只是个孩子,不是***一块铁!就算他是块铁,你这样折腾,怕也得零碎!”

“欲速则不达啊!大人,你这么训练,少爷怕是没等学到什么,便累成废人了!”

“大人,加斯……他离开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那样你也不能拿少爷出气呀!他只是一个孩子,这怪不得他!”

绝方才那斯巴达式的教育,螭虎骑士看在眼里,虽说当时不动声色,但此刻却来找他们的将军秋后算账。www.65txt.com这是他们与绝多年生死以来的第一次计较,为了孩子,纵然流亡到此地已一无所有的他们,还是希望他们的少爷能够幸福一些,哪怕是在这必然要吃苦受罪的训练之中。

这群豪胆的爷们当年虽说没有烂俗的,戏剧性的,令人津津乐道的被红颜给“祸水”了——绝除外,而如今却被一个孩子弄得愈发“善感”了。

绝终于忍耐不住,坐在了地上,扑的一声,一口黑血自口中喷出。

喘息了好一阵子,绝才勉强的道:“各位兄弟,我们大家多年同生共死,我有事情向来不瞒你们……我……我中了龙棘……”

此言一出,骑士们的吼声立止,一个个脸色或青或白,如世界末日一般。

“色儿与黑龙巴卡斯放对之时,我的伤较重,没能躲开那下甩尾……”

“将军……”文军师之前似乎也猜出了一些端倪,但却仍未曾想到,竟然到了这般田地,一向机警多智的“银狐”,此刻竟也难以言语,而其他的骑士有的已眼圈发红。

龙棘,根据有关古龙的生态研究典籍记载,乃是上古之龙的尾巴上靠近末端一根分叉的尖刺,实为当世第一大剧毒,药石不可解之。

世间大多的毒药进入人体后,与人的血液或其他体内的物质相结合,生成新的物质,这些新生的物质,或是破坏了人体正常的代谢与平衡,或阻断人体的神经传导,使机体的各种器官系统失去作用,最终衰竭死亡。

故而有些特殊动物或者奇人,对部分毒药免疫是因为他们的体内的一些结构特异,毒素进入体内之后,不能与人体内的物质结合,在人体内没有立足之地,进而造成不了损害。

解毒的方法,便是给人体内注入一些新的物质——即解毒药,让他们在人体内与毒素相结合,并掠夺那些已经依附在人体内的毒素——抢了人的血液或其他物质的“伴侣”,使毒素无“生意”可做。

而龙棘之毒与那些古龙一样矫矫不群,一旦进入人体,不与其他任何物质结合。但他们本身却拥有极强的增生能力与破坏性,而且可以在人体内的任何地方安家——即使通过放血也没有任何效果。

一个如绝这般强悍之人,中了龙棘之毒所能做的,也只是依靠斗气来勉强压制,直到有朝一日,龙棘之毒攻入心脏,一命呜呼。也可以说是在挣扎着,等待那必然降临的死亡——可谓“动”以待毙。那其中的痛苦和绝望,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时,只见古斯塔夫泪流满面,冲了过来,张口向绝肩膀上的伤口吸去。

“没有用的……”绝推开了古斯塔夫,淡淡的道:

“中毒之时,若是不马上吸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已经晚了,我的时候快到了……”

绝看着在他身边多年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出了一会儿神,笑道:“人固有一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我当年笑傲沙场的刀法,已传予色儿;在我走时,还有你们这些情深义重的兄弟为我送终,夫复何求!”

“人生如此,就是再让我成为一回地劫者,天人共弃,背负举世骂名……我也愿意!”

“只是……”绝外表冷峻,实则感情却极端炽热,虽说他于生死看得淡然,但此刻却也不禁真情流露,一时有些难掩激动。

绝又喝了一口酒,平稳一下心绪,叹道:“只是,快死的时候,心中还有一些事情放不下……”

“赛罗·希贝克大哥、尘师兄、巴比……两忘谷之外,如今怕也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他们虽然处于风口浪尖,但他们也都是不世才出的人物,当能应付……”

“你们这群兄弟虽然平素浑浑噩噩,但面临大事之时,也都是好男儿,应当问题不大……”

“我最挂念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若离……不知她现在好不好,是不是还如当年那般美丽……哎,此生再难相见……”

“另外一个就是色儿……他虽年纪不大,却重情重义,若是知我将不久于人世,这要让他如何承受……”

绝每次提到两忘,总是刻意的不咸不淡,但此刻深知大限将至,第一次吐露出心中真意。

四下一片凄然,绝左手翻掌,猛击自己胸口,一口黑血,猛然自他的口中喷出,绝笑道:“吐个痛快,省的一会儿让色儿看到……这个谎可不容易扯……”紧接着,绝又是一口酒,强行抑制那开始不受控制的感情,肃然道:

“而且黑龙巴卡斯被色儿坏了一只眼睛,它活了几万年,有生以来第一次阴沟翻船,必然会想方设法报仇。况且,上次‘神棍’莫干西”中了我一刀,成为废人,土著们群龙无首,若是他们被黑龙巴卡斯所用,那情况就更严重了。”

“大人,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现在着手准备,今天夜里就灭了土著这群孙子!”“歪嘴”索罗斯建议道。

“没用的。”文军师叹道:

“昨天由于准备寻找少主,我特别派人留意了一下那群土著的动向,却没有蛛丝马迹。以我们螭虎骑士团的侦查能力,两忘谷中,若不是黑龙巴卡斯在暗中罩着他们,我们怎么可能一无所获。”

“都怪我……”绝摇了摇头,叹息道:

“当年我们退入两忘谷,心灰意懒之下,未想对他们尽数剿灭,以为这群土著与我们一样,流放于此,心中皆是苦楚……一念之仁……多亏后来有了色儿,不然的话,我这辈子一件善事也未做成……”

“黑龙巴卡斯若是与土著们联手,就算我无伤无病,我们骑士团与他们的胜负也难料……此战在所难免……色儿虽然是个孩子,我等若是战死,怕是他也不愿独活……”

“所以,我希望在决战之前,想方设法让色儿离开这里……故而我才这样残忍的训练他,希望他早些成才。”

“大人……你身子都这样了,还想那么多……有些事情,让我们承担吧……”莉莉丝泣不成声,

“你这辈子……哎,你这辈子,一直考虑着别人……还装作什么都不在乎……没几天了,你为自己活几天吧……”这是“白色蛇夫”,与绝相识以来,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说话。

“‘小风骚’,这一点也不***像你呀!”绝笑道,用手搭在了莉莉丝的肩头——莉莉丝本能的把身子靠了过去……

“不要这样,我要对若离尽忠……”绝发觉这位“白色蛇夫”在这方面,无论何时,都是打蛇随棍上,对自己刚才的“失手”颇感后悔。

“让人家再靠一会会儿吗!”

“大家都看着呢……”

“他们都羡慕你!”

“我为什么认为他们是同情呢……”

……绝无可奈何,改变了话题:“其实,有一件事,在死前实现了,我认为这算是我此生另外一件不朽之事……”

“是不是承认了,在内心深处埋藏了多年的,对人家的感情?”莉莉丝双眼忽闪忽闪的放光,有一丁点儿娇羞的问道。

“……没那样伟大……”绝借机使出小巧身法,与莉莉丝拉开了距离。

“是关于色儿的红发,我编造的谎话,堪称鬼斧神工,和我的刀法一般的无双……”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文军师咬了咬嘴唇,道:

“我们的骑士团自从入谷之后,两忘谷的出口早以被完全封印。这两忘谷如今只进不出,要破坏这个封印,必须在黑龙巴卡斯的住处捣毁此阵的阵眼。将军你若身子还好……就不必说了。可是现在的状况,我等怕是无力开此封印。”

“你说的俱是实情……”绝此刻也满脸无奈。

“在两忘谷中,除了我们所住的地方与对面的土著大本营,还有黑龙巴卡斯的老巢之外,尚有一处不是太理想的落脚之地,就是我们身后的那片荒芜,那儿阴气过重,活物稀少,在谷中人迹罕至。相传,在这片荒芜的尽头,有一个小洞,乃是两忘谷封印的死角——据说是当年制造这封印的**师们,为了偷偷潜回盗取黑龙巴卡斯的财宝所留下的后门。但是真是假,谁也不得而知。我希望色儿能去那个地方,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让他明白,若是我们不去找他,他就不要回来……”

“那个小洞存在也好,不存在也罢……色儿假若找到了,自然是最好;找不到,就在那片地方,独自的活着。他年纪还小,在那个了无人烟的地方继续生命虽十分痛苦,但总胜过和我们一起战死……他的日子毕竟还长……”



第三十六章 离 别


class="width">螭虎骑士一片默然,虽然他们也不想让他们的少爷像个野人一样的活着,但当前确是没有其他的路可选。(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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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有两件事……对你们来说恐怕很难,但你们必须帮我做到——我……,可能快去见加斯了——就把这当作是你们的前将军的遗命吧……”绝沉声道:

“一是关于我们的现状,千万不能让色儿知晓,此事就连我们这么大的人都不好承受,何况他一个孩子……”

“二是……这段日子,你们……不要太理睬色儿……无论如何,也要装作对他漠不关心……不然,他若是对我们太过依恋,我们更加难以让他离开……”

一阵沉默,文军师率先哑声道:“遵命。”

自莉莉丝以下,骑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各异,充满了无奈,这千篇一律的一个词汇,接龙一般的,连续不断的发自每位骑士的口中,漫漫听来,如一首悲凉的长歌……

之后,骑士们装作没事人一般回到了训练场。

当天下午,绝考虑到两忘的体力消耗甚剧,没有让两忘继续习练刀法,取而代之,令“刀疤”李等人训练两忘的野外生存技巧。

看着一个个叔叔伯伯们,虽说表面上浑若无事,但两忘的心中却也感觉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压抑……

自此之后,两忘越发的感觉到事情有些古怪,这些平时有如话痨晚期的叔叔伯伯们,此刻除了对两忘进行训练时之外,很少再和他言语;这群叔叔伯伯们,偶尔有时候,刚和两忘说几句话,话匣子堪堪打开,却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一般,马上变得缄口不言,装作用手或者胳膊来擦拭脸上的汗水,可是那儿根本就没有汗;有的时候,叔叔伯伯们直直的盯着两忘,待两忘发觉,与之四目相对之时,叔叔伯伯们却又马上将头拧向别处……

两忘的叔叔伯伯们的扯淡变少了;而过去那几乎是他们生命之中的主旋律的,喧嚣的酒局更少了,偶尔喝酒,也是浅浅的一两口之后,随即匆匆散去……

但是每当两忘向这群骑士们询问之时,这群平时无话不谈,大大咧咧的粗汉,此刻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弄得这少年的心也日益沉重。

自两忘的无双刀法妙悟生死之境之后,他的进境越来越快,颇有小成。

这一天,两忘谷中忽然下起了雪。

伴随着两忘一声清越的呼喝,手中的短刀人间挥出,刀光璀璨,刀意绚烂,夺目至极,带起的莹白雪花,在空中一时不曾散落,纷纷扰扰,宛若一座银白色的幕帘门,门的一侧是两忘,另一侧是那些自小伴养育他直到如今的骑士们。

不知为何,此刻两忘的胸口莫名一痛,绝轻轻走了过来,右手按在两忘胸口上,一股柔和的斗气,传入两忘的体内,渐渐的,两忘的疼痛缓解,只有那还带着温热的内息,源源不断的注入体内,似乎不愿意分离。

“绝,好了……没事了。”

绝收住了内息,看着面前的这个红发少年,眼中一抹欣慰,一丝伤感——只是这伤感消逝得太快,宛若在瞳孔前一闪而逝的雪花。

“色儿,你的无双刀法……已有小成,从此以后,此刀法再也不可轻易空挥,否则刀劲反噬,会伤及自身……当然,我使的无双刀法除外……”——两忘或许还不知道,他的这一记无双刀法,就算不伤及自身,也有人会疼痛,刀法小成之日,便是分离之时。

一小会的沉默,绝强忍住叹息,但不知为何,依旧有几片雪花,仿佛仍旧被那“胎死”的叹息搅动了一下,落在绝的面前时,微微一颤。

“色儿,这无双刀法的修习,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度使用,已不若初时那样困难。以后,你需要用心把握出刀的时机、方位与变化,这些事情,怕是要用一生来细细体会,但也不必太过刻意——也许,生死之间,本身就不是我们血肉之躯可以穷极的……”

无双刀法本无止境,就算绝所言的两忘都能体会,却还有更高的境界,返空为明,入神坐照,无神无我,诸神尽灭……这些绝都没有说,不仅仅是由于时间紧迫,而是刀法和生命都是一样,总有一些空白,无知无识更容易领悟,刻意的先入为主反而会更加的拘执——即是道家的至理,无为成大道。

“但无论如何,这亵du生命的无双刀法,终究还是易入魔道……色儿,日后你若有机缘,当循序渐进,奇正结合,方可大成……过去传予你的群魔乱舞,平时若有空闲,多加习练,即可强身养性,又可进一步助你掌握你身上盘古之叹息的变化……”

“明天,你就要离开了……早点回去休息,行李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以后我们若是不去找你,切不可回来。从此……我们怕是再难相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活着!”

这段时间,两忘也偶尔听他的叔叔伯伯透露给他,绝希望让他离开之事,但两忘没有放在心里。这不是他没心没肺或者是他健忘,而是他总是不愿意去想,害怕去想——最好的地方,最好的人,让两忘如何舍得……

虽不愿,但这日子终于还是来临了,两忘呆呆的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如雕像一般。

绝看了一眼发呆的两忘,那叹息,终究还是死灰复燃,伴着绝的转身,轻不可闻的发自他的口中。

……清新的朝阳,初融的白雪,斑驳的地上跳动的松鼠,旧雪新泥中放肆不屈的红花……虽说萧瑟的残景总是令离人心碎,但这一片欣然的景色中,两忘的心情仍旧是不好受。

……两忘与绝走在离开的路上,他的叔叔伯伯们,都没有前来送行,两人一狼的脚印,意兴阑珊的在雪地上蔓延。

……一路无言。

再长的路,都会有尽头,更何况是别路。伴随着绝的一声“保重”,青色的身影转身离开。

看着绝离开的背影渐渐消逝,两忘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哭。

看着老大独自离开,小主人嚎啕大哭,饭粒儿也明白了——混吃混合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仰天长嚎……

“饭粒儿,你说绝和那些叔叔伯伯们,喜欢我么?”哭着哭着,两忘忽然蹦出这一句。

“汪汪!”

“看,连你都知道他们喜欢我!但如果我不走的话,他们会很为难的……”

“汪汪!”

“但是,我一走,他们见不到我了,就会很想我的。就像我们被土著抓起来的那次,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那时,我也非常的想他们!”

“汪汪!”

“饭粒儿,你同意我的想法么?”

“汪汪!”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他们见到我之后,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能再次赶我走!”

“汪汪!”

“但我们得找个理由,就像那些叔叔伯伯们说的——虽说我也不太明白,要给足绝的面子。”

“汪汪!”

“什么理由比较理直气壮呢,说我的刀法有些地方还没弄太明白?”

“汪汪汪!”

“你也觉得不好……是呀,绝会怪我不够用功的……不如说我的东西没拿全,要回去找一找?”

“汪汪汪!”

“你说得对……还是你考虑的全面!绝会说我马马虎虎的!”

“我再想一想……”

两忘和饭粒儿找到一处干爽的地方,席地而坐,大眼瞪小眼的开始思索……过了好一会儿,两忘忽然一拍脑袋,叫道:“有了!‘刀疤’李叔叔过去一直要送我他的宝贝书——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绝总是说等我年龄大了,才可以翻看。那本书,我现在还没拿到手呢。我们回去,就说拿书!”

“汪汪!”

两忘虽然对书本并不感冒,但经历忧患之后,竟然连跳两级,越过了“书中自有黄金屋”,堪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四四方方的一摞纸,在这少年手中飞速进化,承担起了它在世俗之中的终极使命——成了敲门砖,且是敲回头门的砖。

呼吸顺畅,脚步有力,满面春风,哼着小曲的两忘,一步快过一步的向着老家方向奔跑,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同样思乡重重的饭粒儿——好酒,好肉,白吃,白喝,大爷我又回来了!忽然,一道熟悉的青影,横在两忘和饭粒儿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绝……离开两忘之后,虽绝也深知此时螭虎骑士团的状况,近于水深火热,但他也和两忘一样,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再去偷偷的看两忘一眼;不同的是,他身边没有那个放屁添风的饭粒儿,而且他这么大的人,反而还真找不出什么理直气壮的理由;绝唯一占优势的,就是在他效命于神圣炽辉帝国时,所学到的一手——先斩后奏,“先偷看色儿一眼……就***一眼,然后再找理由!”……

“你这……你这孩子”——还是那样,对这两忘,绝的脏话总是无用武之地——“你回来干什么?”绝气呼呼的道!

虽说绝此刻也有点儿做贼心虚。

两忘刚想把那个“取书”的神圣理由抖出来,但当他抬头望向绝时,却失声道:“绝,你的脸,你的头发,怎么了?”



第三十七章 义 父


class="width">只见绝的脸上密布着黑纹,层层叠叠,好像落在一起的几张蜘蛛网。(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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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绝一直靠自己那浑厚内息强行压制体内的龙棘之毒,无论如何,不让这龙棘之毒“上脸”。但离开两忘之后,绝马上就放弃了这项劳什子的事——他再也没有什么“没脸见的人”了——这群被镇压的“有生力量”——龙棘之毒,瞬间爆发,显现在绝的脸上。

而绝的头发,此刻也白了大半,当绝中了龙棘之毒之后的第三天,“白色蛇夫”莉莉丝就发现了此事,绝的头发开始速白——以这位前神圣螭虎帝国螭虎骑士团将军的深湛修为,在这个年龄,本来不该白得如此之快。

或许,是龙棘之毒太过霸道,损伤了绝的新陈代谢,加速了老化;或许,是因为绝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快要辞世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些总是勾起他无限叹息的人和事,这些往事和旧人,夺去了他的黑发;或许,只是因为,他也很舍不得两忘这个孩子……

为了不让两忘发觉,绝在此之后所饮的酒中,加入了莉莉丝所特制的混合密药,可以暂时的压制那一头白发,可是,当他发觉两忘已不在身边,就立刻的换回普通的烈酒——那略带药味的酒,怎可解得了离愁。

黑纹如泥,白发如雪,但地上的黑泥,假以时日,会长出绚烂野花;谷中的白雪,天气暖和后,会渐渐的融化——但是人呢……

“我昨天没睡好罢了!”——绝的“恶习”积重难返,又扯了一个大烂谎。

“你还不快走!”绝喝道——但这次绝转换话题,不是为了自己的谎话亡羊补牢。他只是知道,两忘若是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你骗人!”两忘扑向绝,抱着绝的大腿痛哭。

“绝,对我这么好,可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我就算不知道,但是你难受我也能感觉得到呀!我……和你一样痛苦!”

长长的一声叹息,绝强忍着难过,伸手轻轻的发抚mo着两忘的红发,缓缓的道:

“色儿,你长大了……你答应过我好好活着,就当是报答我曾经救过你的命……你不要再问我,听我的话,乖乖离开……你若还念着我们多年之情,就赶快走吧……”

扑通一声,两忘跪了下来,地上的雪轻轻溅起,强忍住了哭声,向绝道:“绝,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就走……”

“说吧……”

“义父在上,你多年养我、教我、待我亲厚……活命之恩,养育之情,我永远也报答不完!请受孩儿一拜!”

说罢两忘向绝磕起头来,

“你的恩情,就算我日后化作灰飞,也不敢忘记!”

多年以来,绝虽然面上冰冰冷冷,但他对两忘的怜惜疼爱,骑士们无人不知。

自小就被骑士们收养,无父无母的两忘,在他心中,这个冷峻的男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最强的人,最有气派的人,是两忘飞蛾一般的生命中,永远闪烁他在面前的火。

叔叔伯伯们平常所讲的故事,那个事事儿的出场,令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的厚道老头子,不是神;在众骑士们兴之所至,仰天喝骂:“***老天爷!”,“王八操的至高神!”……等等之中,那个招瘟的老玩意儿,不是神;在两忘平时偶尔所翻阅的各种宗教典籍之中,那个每次出场皆浑身发光,每次出口皆天花乱坠,每次出手都地动山摇的闷骚老家伙,不是神……在两忘心中,那个孤傲的、好酒的、心口不一的、总是撒着幼稚谎话的男子,才是两忘的心中最神圣、最亲近的存在……

众骑士们看到这一大一小,他们之间那样的亲厚,而且都没有亲人,都希望绝能把两忘认作义儿。

奈何,一来绝的面皮甚薄,心中就是再喜欢,也要拼命的掩饰,认儿这件事若是贸然而行,让他们的将军感到尴尬,反而不美;

二来,在两忘心中,绝是那么的好,却又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遥不可及,两忘一直在苦苦的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接近那个男人,让自己的水平能得到绝真正的承认,那时再向绝吐露心事……

可是阴差阳错,先是盘古之叹息锁住琵琶骨,堵塞经脉;然后是盘古之叹息魔性肆虐,频频作乱;再来就是无双刀法,生死之境总是难以堪破……

如今,两忘的刀法终于小有所成,正想找个时间开口,迎面而来的确是两人的生离……

为什么造化之后,总是加上弄人二字?也许,造化本就是弄人的……

……活也好,死也罢,再也不能见面也好,你生气了也罢……我只想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只想从心底里……喊你一声“父亲!”

两忘磕着头,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在雪地上溅落成一个一个的小坑。

“儿啊……”绝沉默良久,这句话终于缓缓的出口。

听了这句话,这句渴望了多年的话,这句怕是再也听不到的话……两忘放声大哭——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知道,高兴的时候,也会哭。

“我这一生臭名昭著,世人恨不得食我血肉……不想,在两忘谷中,行尸走肉一般的隐居,我天天‘问候’的老天,竟然让我遇上了你!有你这么一个孩儿,我纵然死了,又有何憾!我儿色儿啊,你很好!你很好!”说罢绝缓缓的转身离开,他不想让他的儿子,见到他流泪的样子。

“孩儿,好好活着……他日有缘,你我自会相见……谷外人心险恶,不要相信别人!”声音渺渺,绝已离去……

……好像走了很远,又好像在原地踏步,两忘梦游般走着,离家,离义父,越来越远。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一阵从未曾听到过的“古怪”叹息,传入了两忘的耳中。

两忘转过头来,向声音处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两忘身边的不远之处,身着长裙,看样子,比两忘还要年幼。

这小女孩的脖子上,拴着一条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这块大石头上遍布着符文,闪着怪异的光芒,四周还插着数十根法杖,法杖的尖端,吞吐着绿光——两忘虽然见识尚浅,却也看得出来,这是他的叔叔伯伯们过去提到过的缚妖阵。

按照常理来讲,困妖阵应布置在十分隐秘之处,而且要加以掩盖,但这个缚妖阵,竟然布置在这空旷的大地上,周围也没有什么遮挡,一副“有种就把老子给破了”的气派。

其实,两忘谷本来就人迹罕至,就算过去没有被完全封印之时,“来访者”基本上也都是觊觎黑龙巴卡斯的宝藏,根本就无暇顾及他处。而且这个地方,在荒凉的两忘谷中,都是接近荒芜之地,连螭虎骑士团和土著们,怕也甚少踏足于此地。就算两忘谷中的这群流放者,偶尔出现了一个半个的“迷途羔羊”,到了此处,皆为了逃避神圣炽辉帝国的追捕,小心翼翼,忐忐忑忑,又哪会有闲情逸志来管这个困于缚妖阵的不明之“物”。

“你想救我么?”

“你不怕我害你么?”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妖魔么?”——这妖怪问的问题还真有个性,似乎生怕别人“无意”之间,充当“许仙”之流,把她给拯救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在阵中困的时间长了,脑袋不太清晰了,把自己当做狱卒了——尽管这妖怪的声音极为婉转动听,就如眼泪滴落在风铃上一般。

(许仙:民间传说《白蛇传》之中的男主人公,他的前世曾经救下了处于危难之际的白蛇精,白蛇精为了报其救命之恩,化作白娘子——白素贞,几经轮回,千年之后,许白二人在西湖的一个烟雨弥漫的午后,断桥邂逅,同船共渡,并相互心生爱慕之情……

一柄油伞,遮不住那随风摇曳的江南细雨,更拦不住那一眼千年的相思……

虽说后来他们二位,好事多磨,在日后的爱情马拉松那漫漫征途中,出现了法海——这么个法力高强、心理变态、越挫越勇的老和尚,一位绝对的形神兼备的电灯泡,但有情人终成眷属,经过千回百转,最终缔结连理。

——当年赵雅芝姐姐和叶童哥哥(姐姐)联袂出演的《新白娘子传奇》,曾赚取了不计其数的女子们的眼泪和数不胜数的男人们的哈拉子……)

两忘似乎没听见小女孩的“质问”,只是直直的盯着那挂在小女孩脖子上的锁链,想起了自己和饭粒儿被土著抓去之后,那拴在他的盘古之叹息上的铁索——那不得自由的痛苦。



第三十八章 女 人


class="width">两忘左手握刀走向阵中,试图寻找阵眼,破此缚妖阵。www.65txt.com~~~~却发觉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道,如巨浪一般,一瞬间向他涌来,把两忘推得仰天摔倒,后脑勺磕在了他身后那倒霉的饭粒儿身上,一阵眩晕,身子如散架子一般。

那可怜的饭粒儿,没招谁也没惹谁,看到自己的主人停下了脚步,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根大骨头棒子,吞了下去——借吃这啃一根少一根的骨头棒子,来追忆它那往昔的混吃混喝的峥嵘岁月。

饭粒儿正在美美的吃着骨头棒子,那骨头中的肉味,和它在两忘谷中的黄金时光是那么的相似——总是以为岁月漫长,实际上就那么一点点,再回首恍然若梦……

骨头中的油腻香气,令饭粒儿渐渐的陶醉——有些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饭粒儿在肉味儿中,有些迷离,仿佛又见到了主人的那些慷慨的叔叔伯伯们,正在对自己含笑着道:“吃吧,使劲的吃吧,还有呢!还有酒呢……”

甜甜的家乡肉和淡淡的乡愁,正在饭粒儿的口中和脑中此起彼伏,这只小白狼,此刻竟然有些诗情画意……

正在这时,两忘那红发的大头,如流星一般砸向饭粒儿,差点就把这根大骨头棒子,一下子砸在饭粒儿的嗓子眼里——不但把饭粒儿的诗情画意给砸没了,而且差点儿把饭粒儿那产生诗情画意的灵魂砸出体外。

饭粒儿一声惨嚎——回忆点事儿咋就那么难呢!我“意淫”一下招谁惹谁了!

可怜的饭粒儿,对寻常情种而言,梦碎之后的心碎就已经让他们五内俱焚,痛不欲生。可是我们的小白狼梦碎之后,心碎算个球,差点儿魂断大骨头棒子,成为名副其实的醉生梦死。

饭粒儿砖头一看,那坏自己“好事”原来是它的主人两忘,一腔怨念登时化为关心,哈哈的伸着舌头去舔两忘的脸,自己的一个“幼稚”的梦的幻灭,换来主人没有摔成白痴——老子***值了!

两忘看着自己脑袋下面,那雪白的饭粒儿,歉然道:“饭粒儿,对不起了,你没事吧。”

饭粒儿摇头晃脑,挺胸叠肚,一副“您老尽管砸!”的神态……

“没有用的,这个‘斩怨弱水’之阵,血肉之躯,破不了的……”那缚妖阵之中的小女孩幽幽的道。

“这片神眷之大陆上,古代有位美人,相传她为了与异族缔造和平,和亲出塞,背井离乡,留下了‘独留青冢向黄昏’……可叹我更加凄凄,日日夜夜,形单影只的相伴这块大石头……”

“传说中救了我的人,都会受到诅咒,永远都看不到真实……”这妖怪又开始用她的天籁一般的声音,唠叨个不停,敢情这救她还救出罪来了。~~~~

“喂,你是不是因为太爱说话了,才被人困在这阵里?”两忘有些受不了这妖怪的絮絮叨叨,其实这妖怪说的话都挺有意思的,况且说话声音又珠圆玉润——只是这一大堆的话,令两忘想起了他的叔叔伯伯们,那群话痨晚期的,如今两忘好想再听一次的,却再也无法聆听的螭虎骑士们。

“对不起,我有好几百年没有说话了……一会儿之后,你也会离开的,下次和人说话,又不知要再等上几百年……”妖怪抱歉道。

“等我救你出去后,你往那个方向走……”说着两忘指向自己家的方向,

“去找我的叔叔伯伯们,他们哪个都很爱说话……除了那两个……”说到这儿,两忘的眼睛微微的有些发红。

“这个阵破不了,红发小子,你我素不相识,你这又何必呢?”——冲这妖怪的婉言谢绝,怕是若真有好心人经过此地,也会“听”而却步的。

两忘想起了曾经桎梏自己的盘古之叹息,笑道:“你怕是还没碰到过盘古之叹息呢!”

说罢,两忘绕着这个小女孩,在缚妖阵之外转了好几个圈,口中念咒,催动斗气,按绝授予他的群魔乱舞之法,控制盘古之叹息。

盘古之叹息蔓延至两忘那已经断了的右臂,变化成一只大剪刀,这剪刀越伸越长,延展至拴着那小女孩的锁链处。

“换个头型……我也出不去。”小女孩抚着自己的头发,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差点让两忘血脉逆流,走火入魔。

咔嚓一声,那束缚着小女孩的锁链,竟在盘古之叹息化为的剪刀下,应声而断……

这锁链本是这缚妖阵的阵眼,叫做“斩怨弱水”,而此阵就是以这锁链命名的,取自“抽刀断水水更流”,用的乃是神眷之大陆的东方昆仑山顶上的弱水,炼化万年而成,刀剑不可摧之。

由“斩怨弱水”的锁链派生而成的缚妖阵,刚不可破,柔不可取,煞是厉害,封魔缚妖之凶顽虽说及不上盘古之叹息,但那韧性与曲折却犹有过之。小女孩所说的“血肉之躯,破不了”也属实不算太言过其实。

但两忘这盘古之叹息,乃是当年盘古身上的肋骨化成之物,为大地之脉。

大地(土)克水,无论是在道家的五行之术,还是当今的炼金术之中的四元素理论,皆为认同。

再强的“斩怨弱水”在大地之脉面前,也不堪一“剪”。血肉之人虽然破不了此阵,但在天意面前,这世上无不可破之物。

算在小女孩脖颈的锁链被两忘“一剪梅”,“斩怨弱水”的阵眼已破,其他的殊不足道,小女孩伸了个懒腰,走出阵来,仰头看着蓝天,任凉爽的清风吹拂自己,好一半天,才幽幽的道:“自由了真好……”

过了好一会儿,小女孩才回过神,笑道:“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却见两忘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动不动,一言未发。

“你若不说,我就当你心领了。”

“……喂,你那么讨厌我说话么,那我用手语来谢谢你……”

“你……是女人?”两忘好半天,才蹦出了这么一句……

原来,这么多年,两忘一直在和骑士团一起生活,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人——虽然有“白色蛇夫”莉莉丝,但那属实太难定义……——虽然他的叔叔伯伯们,口耳相传,女人这个词,以无数的方式,无数的感慨,无数的表情,无数的语气传入过两忘的耳中。

但女人——或者说小女孩或是女妖——今时今日,才第一次出现在两忘的眼前,色,终于踏出了他的名字的第一步?

女人,两忘有生以来第一次眼见为实,兴奋、好奇、愕然、开心、莫名其妙,两忘自己都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故而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好像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事物一样——宛如呆了一般。

“你说呢?”小女孩对两忘的这个问题,有些哭笑不得。

“应该是吧……”两旺挠了挠头,对自己的答案态度有些保守,十分谨慎的回应:“和我的叔叔伯伯们说的有些像,但还是不完全一样……”

只见眼前一花,小女孩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个十分妖娆妩媚的少妇。

“这样……你终于知道了我是不是女人了吧!”这位少妇开口道。

“这就对了!”两忘十分兴奋。

“叔叔伯伯们常说,女人很善变!”

“……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女人么?”

“嗯,感觉很奇妙!”

“还奇妙呢!这么大的人了,竟还没见过女人……”

“你见过饭粒儿么?”两忘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反问道。

“什么饭粒儿?”少妇好奇道。

一声狼吠,饭粒儿摇头尾巴晃,用倒吊的狼眼白了那少妇一下,昂首阔步的走到了两忘身前,宛如两忘是一个大收藏家,在隆重的介绍自己的稀世珍宝一般。

“饭粒儿?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少妇的话语未毕,饭粒儿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后腿,就是一泡尿。

“不要啊,饭粒儿!这是女人,不是树!”两忘慌忙的喝止道——虽然他也为自己能准确的分辨出女人和树而沾沾自喜。

奇怪的是,饭粒儿的尿,竟然透过了少妇,洒在了地上——这少妇似乎是透明的。

“你不是实物,是虚的……”两忘双眼瞪得溜圆,嘴巴都合不上了。

“比我是‘女人’还奇怪么?”少妇笑道。

“不……我不明白,既然你是虚的,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实物之阵中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人……乃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不也被困在名啊,利啊,爱啊,恨啊等等的这些得虚妄之中么……”

“对了,红发小子,”少妇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你救了我,我或者报答你,或者离开你,或者害你……总要知道你叫什么啊。”

“我是色。”两忘第一次向“异性”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连女人都没见过,还敢称色……”虽然这个名字连妖怪都会产生歧义……

“我之前就是色。”

“那就是更加的浪得虚名了……”

“我认为色很好啊。”

“你还没有资格呢……”

“那是叔叔伯伯么给我起的名字!”

“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少妇此刻才明白色的“真正”意义。

两忘忽然想起他的义父绝,眼圈一红,咬着嘴唇,默然无语。



第三十九章 幻 妖


class="width">少妇看到了两忘的这幅戚容,随即换了个话题,“色,你喜欢我哪个样子啊?”说罢又是一变,这次变化作两个人形,一个是现在的少妇,一个是之前的小女孩并立在两忘的面前。www.65txt.com-====-

“你……你是妖怪……”两忘结结巴巴的道,他如今才反应过来——反应的速度还不如一个正常人的十分之一,他从缚妖阵之中所解救的,原来不是人。

“你才看出来么……我变来变去的,还是透明的,难道还能是人么……”虽说这个声音是少妇和小女孩一起说出来的,但两忘听在耳中,一点也不觉得繁絮,反而有一种别样的优美。

“我以为那是女人的善变呢……”

……

妖怪发觉的两忘面露难色,笑道:“怎么,你害怕了么,色?”

“黑龙巴卡斯……我都和它过过招,我怕什么……”尽管两忘说的话内容十分的嚣张,但语音上明显有些气短……

“……是么,有趣……和巴卡斯作战过的勇士,你来选一选吧。”

两忘向这妖怪化成的两位看去,虽说眼前的不是人类,但两个人影却都美不胜收……

这个小女孩,肌肤盈透,与地上未融的积雪交相辉映;大大的眼睛,宛若雪地上夺目的两泓泉眼,黑白分明,光彩夺目;长长的睫毛,柔软卷曲的头发,一身华丽的,不染纤尘的连衣裙,穿在身上,却也不掩纯真,如一个精雕细琢的洋娃娃……

而这个少妇,风姿款款,身材修长匀称,驻留在眼角眉梢上的那微嗔薄愁,让人不禁怦然心动;那么的自然而然的立在那儿,端凝之中,却流动着一丝甜腻;周遭的空气、积雪似乎一动不动,又似乎在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两忘涉世未深,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却也禁不住一阵脸红,一时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出口。

“饭粒儿,你来决定吧……”两忘端详了半天,越看越有些不知所措,不得已搬来了饭粒儿这位救兵,将这份对成年男子而言乃是天大的美差拱手让给一个畜生。

饭粒儿“临危”受命,却颇有些大将风范,浑然无惧,摇头晃脑的绕着少妇和小女孩走了好几圈,一副“让大爷我好好的品一品”的神态。

饭粒儿先望了一望,在他眼中,都差不多……

又闻了一闻,也闻不出个所以然……

再接下来是问,汪汪的冲着这二位叫了数声,发觉少妇和小女孩只是微微的向着自己轻笑,对自己的“回应”并无多大分别……

最后一招——切,伸出爪子向二位挠去,奈何“爪去人空”,这少妇和小女孩都是透明的……

……望、闻、问、切“四大皆空”之后,饭粒儿也稍微感到有些踌躇,但又怎么能首次出马,就铩羽而归,有辱使命呢?

饭粒儿龇牙咧嘴,使出了杀手锏——四条罗圈腿飞速的狂蹬,原地打起转来……

这位小白狼的小脑确实远胜过人类……当饭粒儿转了四十余圈,带得四周的雪花起起落落,才感到有些眩晕,哇的一口,将早上那些把它的小肚子撑得溜圆的送别饭,吐了一地。~~~~

旋转中带起的雪花,渐渐的又回归了大地,饭粒儿的身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头昏脑胀,四周的景物不知为何,有点儿失真……

饭粒儿趴在地上,白色的大头正对着那个小女孩。

“汪汪!”饭粒儿欢声的向着那位小女孩吠叫,就是她了,我选择,你喜欢!

——原来,这位两忘忠实的小兄弟,小跟班,小白狼最后的、决定性的选择,只是依靠了一个字,蒙!

但是饭粒儿却对那累得自己头昏眼花,早饭吐了一地的艰难选择,甚感欣慰:至少,在体格上,小女孩虽然也比饭粒儿要大,但是饭粒儿还是颇有信心,它能打过这个小女孩,比较好欺负。它却没想过,它要怎么打这位透明的妖怪。

那女妖似乎也看透了饭粒儿的心思,微微一笑:“堂堂……哦,堂堂的饭粒儿,竟然还要考虑欺软怕硬……”

悠悠消失的笑声之中,女妖化成的两个人,合而为一,又变成了一个,那个纯纯的、嫩嫩的小女孩,立于两忘的眼前,柔声道:“你好,我叫蜃。”

“腰子么?”两忘问道。

“……蜃,海市蜃楼的蜃。”

听到海市蜃楼,两忘想起了文伯伯给他讲的故事:

“一队商旅,有一次,在穿越一座大沙漠的途中,由于受到了沙暴的袭击,在沙漠之中迷了路。正当他们饥渴交加,无比绝望之时,看到了在他们眼前的不远处,耸立着一座绿洲,水波流淌,花树繁茂。商旅们又打起了精神,用尽最后的力气,想绿洲奔去……这群商旅走了好长时间,却发现无论他们怎么走,绿洲都在他们眼前;却无论他们怎么走,也都到达不了眼前的绿洲……最后,这群商旅们在那奔向那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绿洲的途中,力竭而死,与一般的沙漠中的死者不同,这群商旅在死的时候嘴角含笑,面上没有一丝痛苦……”

在其他的沙漠、大海、古代遗迹等容易迷失之处,这种怪事也曾发生过。根据各种古代典籍的记载,这些事情皆为一个叫做蜃的幻妖所为。蜃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也并不是那种食人或吸血的魔物,但她却能扭曲光线,或者刺激人的神经,令人产生幻觉,在幻觉中迷失,在迷失中走向死亡。

“那些……幻术害人,都是真的么?”两忘开始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蜃,发觉这位娇小可爱的小女孩,恐怕不仅仅是饭粒儿的小便“尿不湿”那么简单。

“我只是让那些将死之人,看到他们最渴望见到的事物而已。”蜃淡淡的道,那天真无邪的少女面孔,露出了与之不相称的冷漠与无奈。

“所谓的真与假,谁也不能确切的分辨明白,人们只能看到他们想看的事物……”说罢,蜃轻轻的走向两忘,伸出小手,轻触两忘的额头,动作轻盈安静,宛若一缕微风悄悄带起来的雪片。

虽说蜃无形无质,但不知为何,当她那雪白的小手触及到两忘的额头之际,两忘的心中仍生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恍然之间,两忘眼前的景物似乎晃动了一下,只见绝再一次的站在了他的眼前——那冷峻的面孔,刀锋一般的双眼,不可一世的孤傲,与两忘的义父别无二致。虽然两忘之前也看到过蜃的变幻手段,明知道眼前所见的,只是幻象,但他的眼泪却依然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泪水模糊之际,绝忽的消失了,两忘的面前依旧是那个可人的小女孩。蜃淡淡的道:“色,你恨我么?刚才我骗了你。”

两忘摇了摇头。

“明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你却哭了,虚假的东西,有的时候反而更美……哦,能和我说一下么,刚才的那个人?”

虽有千言万语,当两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怔怔的回想着刚才那一闪即逝的绝的影子,一时无言。

“和我说的话,我就让你再看一会儿……”短短的一句话间,蜃的外形变化了三次,由小女孩变作了绝,又由绝变回了那个小女孩。

“利诱”之下,两忘终于开了口,絮絮的说出了他和绝一起生活的日子。话一出口,变得如解冻的溪水般,渐渐的停不下来,一讲就是大半天,但蜃托着下巴,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厌烦,反而仔细的询问了绝在黑龙巴卡斯的身子底下,救出两忘的细节,和在那之后,这二人之间的种种详情。

这幻妖确实有过人之处,这种本应出现在久经风霜的老脸上的表情,显现在这小女孩稚嫩的脸上,就也没有让人觉得不妥。不知是不是妖魔都有这种天分,那位传说中的灭世之狼芬里尔的,几百世孙饭粒儿,无论怎么说,它最起码也是一只孤高的狼,但一直以来饭粒儿却也大模大样的混吃混喝,然而包括绝在内,竟然没有一位螭虎骑士认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思索了一阵,蜃肃然道:

“……我可以帮助你重见你的义父,你相信我么……”

虽然两忘的义父绝,在离开之时,最后所留下的一句话就是“不要相信别人”,但事关再次与绝相见,况且虽然绝关于他脸上的黑纹和那一头白发什么也没说,但两忘却也隐约感到了他的义父,恐怕是情形不妙……

微微的一点儿迟疑,两忘点了点头,心中为自己开脱道:“蜃她是妖怪,不是人……”

“你义父如今的情形,确是不太好……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只听我的,可以么?”

虽然两忘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既然蜃已如此说了,两忘也只好强行忍住,又点了点头。

“色,你义父的状况……目前恐怕只有你能够帮得了他……但此事对你来说,却又是极为危险,怕是有五成以上,你会送了性命……”

两忘左手抚着腰上的大皮囊,沉默了一阵,双眉皱起,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红发少年,蜃的嘴角微微一撇,心道:“色毕竟还只是少年郎,就算是一心想要救他的义父,但当听说会有生命安危,也会退缩……”



第四十章 伏 魔


class="width">这时,只见两忘将皮囊解下,笑道:“若是会死的话,可要先将这酒喝干净,要不然可容易抱憾终生!”说罢,席地而坐,与饭粒儿一替一口,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大皮囊的酒,下去了一大半。www.65txt.com

虽说这个饭粒儿,自从听到了蜃对两忘说道“你相信我么”开始,便一直用爪子挠着两忘的脚,大头乱晃,一张狼脸上,满是“小女子切切不可相信之”的表情……

但看到自己的主人心意已决,“苦谏”无效,仰天长嚎,换成了一幅“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的气派,与两忘将酒喝下——这小白狼虽说平时贪吃好玩,但唯独对他的小主人两忘,确是一腔肝胆。

两忘拍了拍肚皮,仰天一个大酒嗝,遗憾道:“这酒太多了,有些喝不动了,回头再处理剩下的,我们走吧!”

蜃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不知是佩服两忘的酒量,还是他的胆色……

刚走了几步,两忘脸色有点踌躇,结结巴巴的道:“且慢……”

“反悔了么?”蜃轻轻笑道。

“喝多了,人有三急!”两忘一边叫着,一边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小树丛……

“色这孩子,竟然还不好意思,他的所有叔叔伯伯们的年龄加在一块儿,怕都没有我的年岁长,我什么没见过……”蜃轻轻笑道。

还是疑似拥有光荣血统的饭粒儿见过世面,身子不移,腿不迈,就地一泡尿,撒在蜃的脚上——虽然蜃是透明的,这泡尿又透体而过……

“我说饭粒儿,你稍微收敛一下好不好,不要这样子小便,你把人家当作人不好么!虽然人家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幻妖……”

……一人,一妖,一狼就开始了旅程,走了好几个时辰,两忘谷的地域虽说并不是十分的广阔,但谷内气候却变化得十分诡异,这一段路,走到后来,竟然已再也看不到一丝雪痕。

这一路上两忘浇了六次树,饭粒儿润了十次土——两忘过去常听叔叔伯伯们提起,天下间,女人乃是红颜祸水,祸水这个词汇,两忘一直不明所以,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了一些感性的认识……

在这红发少年对祸水的感叹间,他们来到了一处坟地,此时夜色已浓,阴风四起,坟头上不时的荡起幽幽的鬼火,凄切的、断断续续的鬼哭声,传入众人的耳朵中。~~~~

饭粒儿的雪白长毛无风自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为了辟邪,一泡童子(狼)尿,洒在了脚下。

“我们到了……”蜃轻轻的道。

两忘看着这鬼气森森的乱坟岗,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有些难看。

“这回终于害怕了么,色……”蜃揶揄道

两忘一声叹息,埋怨道:“早知道要走这么远的路,当初就不应该一口气喝下那么多的酒,一路上边走边喝就好了……”

拍了拍大皮囊,两忘发觉还剩下不少“存货”,当机立断,笑道:“再喝一点儿怡怡情,然后定生死!”

正当两忘口吞馋涎,准备与饭粒儿再怡一小会儿情之时,一阵刺鼻的腥臭迅速窜来。

一条绿线,黏黏稠稠的,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急速袭向两忘。

“快躲开!”蜃急道。

两忘急急忙忙向左侧一个小翻身,堪堪的避过。

绿线落在两忘之前所在的地上,在地面上形成一条深深长沟,深沟两侧的草木,瞬间枯萎,夜风一吹,簌簌的化为飞灰,散落满地。

两忘这一记狸猫翻身,招式确实耍的漂亮,但这一口怡情小酒,终究还是没有喝成,全部洒在了脸上,两忘怒骂:

“我这么大小伙子,喝口酒招谁惹谁了!这酒又不是贡在坟头上的!”——骂归骂,两忘还是忙里偷闲,伸出左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剩下的那点酒星子划拉到了嘴里……

两忘抬头望去,寻找绿线的来源,只见不远处,月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向自己嘶吼。

这身影高约两丈有余,粗手大脚的,但四肢却不算长,肚子和头反而奇大无比,头顶上差不多能有十多只眼睛,但全部破破烂烂的,已经看不到了眼珠,那空洞的眼眶中,发着惨绿色的寒光——一时之间,竟然比饭粒儿那对狼眼发出的光,还要“夺目”——皮肤紫中带灰,千疮百孔,布满了绿苔和烂泥,一阵阵黄绿相间的浓重气体,自这巨大怪物的皮肤空隙中冒出……

养大两忘的众螭虎骑士之中,相貌丑恶的向来大有人在,但与这巨大的怪物相比,这群骑士们却都堪称为英俊小生了。

“极品哪!”两忘情不自禁的赞叹,向蜃问道:

“这模样太霸道了!蜃,你会变么?”

蜃叹了口气,月光之下幽幽的转了一个身,变作了这巨型怪物的模样——形貌与那个“原版”的怪物别无二致,但紧接着一转眼功夫,蜃又变回了原先的那个小女孩的外形,皱着眉告饶道:“算了,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两忘嘟囔道:“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茶壶当夜壶!这外形百年不遇,你的思想太保守了……”

蜃也本能意识到若是想让两忘能分辨何谓美丑,怕是需要很长时间……没有继续辩论,看着眼前的这位红发少年,心中暗忖:“这小子以后若是到了谷外,到了婚配年龄,他这审美观……神圣帝国的那些钟无艳、无盐之流的,苦守春闺的千金小姐们,可是有福了……”

两忘与蜃说这几句话的时间内,这巨型怪物已经连续喷吐了数次绿线,也亏得两忘这些年的训练,与饭粒儿翻翻滚滚的尽数避开,活像一大一小两个肉球。

此时,若是不知情者来到坟场,必会被眼前这景象吓得三魂出窍,简直就是百鬼夜行——一个巨大的怪物,呜呜的喷着绿水;一个红毛大刺猬精(两忘)与一个小的白毛果子狸精(饭粒儿)在地上滚来滚去,红毛大刺猬精一边滚还一边说着人话;而旁边的一只小狐狸精(蜃),一直变来变去,还与那只一个红毛大刺猬精(两忘)打情骂俏……

看着两忘和饭粒儿连滚带爬,弄得灰头土脸,蜃叫道:“色,快想办法接近这魁山魈!”

听到了山魈这个词,两忘想起了叔叔伯伯们给他讲的关于山魈的事情——当时的两忘年纪比现在还小,这群骑士们怕两忘到处乱跑,讲山魈之事主要目的是为了告诫两忘(类似于狼外婆),虽然那结果只是更加的勾起了他们少爷的好奇心——这山魈本是山中的妖兽,体型巨大,时常袭击人畜,强抢民女(这恐怕也是这群骑士们,能够记得相对的栩栩如生的直接原因),毁坏房屋,破坏田地……

其实,山魈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它们食量巨大,且雌性种群稀少所致——吃不饱,没媳妇儿,做什么也不犯罪……

两忘前方这只山魈,体形要比叔叔伯伯们描述的大,应该是山魈中的霸主——魁山魈,但此魁山魈为何会出现在坟场,为何还带有毒性,而且身上的皮肤好像如被火yao炸了一般的,千疮百孔、破旧不堪,却是一时难明。

想不出个所以然,两忘索性决定“日”后再说,一声呼啸,向魁山魈冲去。

这位魁山魈似乎认个死理——距离产生美——不让两忘太过接近,口中连喷,一道道绿水,接二连三的向两忘射来,一时间弄得两忘手忙脚乱。

两忘百忙之中还口中坏笑道:“怕什么丑哇,让爷来亲近亲近!”——这是“刀疤”李偷偷传授予两忘的名言。

“这个红毛小子,连女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到底和谁学的这些话,是给他起名字的人么?”蜃心中暗暗猜度。

“他这个年岁,才第一次见过女人(女妖),怕也说得上是至高神对这世间的慈悲吧……”

“饭粒儿,移形换位,老子非要和它亲近亲近!”两忘扯破嗓子大吼。

“汪汪!”饭粒儿饱含激情的回应。

饭粒儿四条小短腿,在地上狂挠,一会儿工夫,所处之地,烟尘四起。

此时,两忘飞速的奔向饭粒儿,乌烟四起之处,漫漫月光之下,一红一白两道影子,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渐渐有些分辨不清。

白狼脚扑朔,色儿影迷离,一大一小烟中晃,安能分辨哪个是色狼!



第四十一章 恶 斗


class="width">这套移形换位之术,本来是两忘和饭粒儿平时嬉闹时胡乱练就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过去唯一的用武之地就是与众位叔叔伯伯们在喝酒之时,进行助兴表演——在螭虎骑士团中属于很上档次的高雅艺术。

没料到这次应用到了实战之中,竟然颇为有效。两忘和饭粒儿身影迷离之中,渐渐的接近了魁山魈。

一声狼吠,饭粒儿高高跃起,像一团飘起的大白棉花,张开了大嘴,一口向魁山魈的腰肋之处咬去。

饭粒儿这一口所咬之处,皮肤又硬又韧,根本用不上劲,无处下嘴,转眼这一击即将落空,这时它忽然瞧见,魁山魈有一根肋骨,透过他那千疮百孔的皮肤,露在外面。

好个饭粒儿,紧要关头,伸出了前爪用力的挠向魁山魈,借力在魁山魈的身子上用力一撑,大嘴又向前递进了半尺,咬在魁山魈的那根肋骨上,上下两排白牙,如螃蟹的钳子一般,一旦着物,死不放开,挂在了魁山魈的腰上——好像手机的毛绒挂坠一般。

魁山魈高高举起巨大的右手,正要将那当啷在它肋条骨上的,如多余的腰带一般,荡来荡去的小白狼拍击下来,就在这时,一轮皎皎的刀光在它的身下划过,两忘的短刀人间,终于出手,一记无双斩在此刻祭出。

一时之间,凄厉的坟场之中,那不绝于耳的鬼哭之声在这一刹那之间,仿佛都已停止,此刀之前,似乎连孤魂野鬼也被吓得噤口不言。

魁山魈的那条,比两忘和饭粒儿加在一起还要粗得多的大腿,迎刃而断。

岂知,还未等两忘喘下一口气,这魁山魈好像无知无觉,一点也不知道疼痛和恐惧,那只拍向饭粒儿的大手,转换方位,向两忘挥来。

两忘死命的躲闪,但使刀的左手还是被刮到了一下,剧痛钻心,整个肩膀都觉得发麻,两忘的左手再也坚持不住,手指一松,短刀落在地上。

家伙事儿都被弄掉了,这还得了,两忘强忍疼痛,一咬牙,一招饿虎扑兔,向地上的短刀扑去,只听身后的蜃急切的叫道:“快闪!”

两忘猛然回身,只见魁山魈两只大手握在一起,高举过顶,向自己砸来。~~~~

这下要是砸实诚了,两忘怕是都不用埋了,直接就入土为安了!

嗖的一声,两忘的身子飞快的滑出两丈有余,磨得两忘的屁股火辣辣的疼。此时,一声巨大的闷响,自两忘之前所在之处发出,扬起的灰尘,竟然笼罩了魁山魈周围的方圆四五丈远。

祸不单行,这下闷响所带来的震动,力道甚大,竟把两丈之外的两忘自地上弹起半尺多高,两忘落地之时,首当其冲的又是他那之前被磨得火辣辣的屁股。

两忘揉了揉屁股,万幸还是两半儿,抬头向那发出巨响之处看去,只见那地上,已被魁山魈双手握拳,砸了一个直径丈余的大坑。

这时两忘才发觉,他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缠着一条锁链,而这条锁链正是他身上的盘古之叹息所化成的。

原来在刚才的危急关头,两忘体内的盘古之叹息,瞬间化作锁链,锁链一头卷在两忘远处的墓碑,另外一头,缠在两忘的左手手腕上,锁链急速收缩,将两忘拖了过去,拽出了鬼门关。

而这一切,全都是仰仗着两忘平时所修习的群魔乱舞,在这生死关头,令他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产生近似本能的反应,疾速变化方救了两忘一命,可谓间不容发。当时若是由着两忘细细思索,再做出对策,此刻遭殃的可就不仅仅是两忘的屁股了。

两忘盯着地面上,被魁山魈砸出的大坑,倒吸一口凉气,口中却兀自强笑道:“这坑不错啊,待老子一会儿料理了你,省得再挖坑埋你了。”

魁山魈由于失去了一条腿,在刚才使出了那一记重击之后,站立不稳,咚的一声,趴在地上。

两忘左手攥着锁链,用眼角偷偷打量着落在地上的短刀人间,心中偷偷的盘算,如何利用这魁山魈断腿之后的死角,夺回自己的短刀。

却不料,这魁山魈一声吼叫,自身旁的坟墓上拔下一座墓碑,以这墓碑为拐杖,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幻觉,那石头打造的墓碑,似乎都被魁山魈那沉重的身子,压得弯了一弯。

只见到魁山魈打量着墓碑,比比划划,似乎在计算着这墓碑长短。

之前打出了一座坑,现在又拔了一块墓碑,两忘在伺机夺刀之时,盯着这魁山魈的一举一动,心中也不禁犯嘀咕:“这大家伙在给自己安排后事么?真是深谋远虑呀……下一步这魁山魈难道要给自己张罗纸钱和元宝了么?”

就在这时,魁山魈将墓碑立在地上,垫在之前被两忘所斩断的那条腿下,自口中喷出一股黏黏稠稠的黑水,落在了断腿和墓碑的连接之处,一阵刺鼻的浓烟自该处升起,魁山魈的断腿和墓碑的接触之处,好似融化了一般,竟然粘合在了一起,这座墓碑俨然成了魁山魈的一条假腿。

两忘目瞪口呆,看着这一条腿短,另一条腿更短的魁山魈,赞叹道:“你真能凑活,比我和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还要简约……我们最多也就是洗脸、洗脚、洗澡、擦嘴、擦武器用同一条抹布;盛饭、喝水、喝酒、泡茶、腌咸菜用同一个大碗……”

蜃盯着两忘的脸,看着他那认真的眼神,确信两忘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不禁对这位红发少年心生怜悯:“色……他能活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

这时,“四肢健全”的魁山魈,弯下腰来,捡起了两忘掉落在地上的短刀人间,握在它的大手之中,似乎对这把短刀十分的戒惧。

“大智若愚啊……”两忘心中赞叹,暗忖:

“若是这大家伙去捡自己的那条真正的断腿的话,虽说那条真的家伙事儿,接上之后用着更方便。但是真腿的距离比较远,去捡的话要多花一些时间。而且魁山魈的真腿要比那石碑‘精致’不少,若是要‘接合’上的话,怕是会比较费功夫……那样的话,我就有机会来把我的短刀人间夺回来……”

可是之后这魁山魈的所作所为,却把两忘那少年般“肤浅”的赞叹,完完全全的打得粉碎……

魁山魈好像既忌惮两忘的刀法,又害怕这把短刀人间,担心两忘把这刀夺回,想将这把短刀安置在一个他不能触及的地方,思索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似乎找到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魁山魈把刀高高举起,对准自己的头顶,插了下去……

还不够!魁山魈又担心万一两忘的身手灵巧,爬到自己的头上去夺刀,竟然举起巨大的右手,波的一声,拍向自己的脑门,将插在自己头上的短刀人间,一击拍至没柄……

一声大吼,魁山魈跳了起来,落地的时候,由于双脚长短不一,差点跌了个仰八叉——原来,魁山魈刚才拍头的那一下子,似乎是用力过大,将刀拍得太深,伤到了自己的脑袋……——不知这在律法上算不算是防卫过当。

受刺激了,两忘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就算这魁山魈是个妖魔,也应该稍微有一丁点儿常识啊!那是脑袋,不是***大西瓜!

时至此刻,两忘才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江湖险恶”(恶——读第三声)……看着那匪夷所思的魁山魈,两忘发自内心的吼上了一声:

“**!”

魁山魈稍微疼了一会儿,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之后,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与两忘继续厮杀。

虽说魁这山魈换了“假腿”之后,动作更加的古怪与呆滞,但失去了短刀人间,两忘对这个大家伙基本上是束手无策。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无论化为何种兵器,招呼在这魁山魈的身上,除了一声闷响之外,只留下斑斑点点的印痕,很难伤及这魁山魈的筋骨,更不要说其体内的府脏;而饭粒儿的爪子和牙,也同样的徒劳,若不是这一人一狼配合得默契,互相救助,怕是他们两个都要和这坟场下面的前辈们做伴了。

“色,用你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变化作长二尺半,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法杖,上圆下尖,插在这魁山魈的正前方,两步之外。”蜃看着在魁山魈身边左躲右闪的两忘,向他叫道。

“蜃,有点儿细,栓它恐怕拴不牢靠,栓饭粒儿都够呛……”两忘一边应付着魁山魈,一边为难的道。

“汪汪!”饭粒儿也赶紧的跟着配合。

——原来两忘认为蜃要把这大家伙拴住……

“乖……听我话,不栓他……”蜃也有点儿崩溃,这红发少年的想象力确实丰富,但令她头疼的是——假如这位幻妖也能够头疼的话——两忘所想的基本都不是什么正经儿方面……



第四十二章 射 影


class="width">两忘依蜃之言,趁着魁山魈的一记右勾拳挥空之际,一个矮身,将盘古之叹息所化作的法杖,插在了蜃所说的位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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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在第一根法杖的左前方,两步半之外,插第二根。”蜃继续发号施令。

两忘绕着魁山魈左闪右窜,找寻机会,而正在这时,饭粒儿趁火打劫,悄悄的摸到了魁山魈身后,向着魁山魈那条真腿的脚跟就是一口。

魁山魈用墓碑做成的假腿撑地,另一只真腿上的大脚摆动,将饭粒儿甩脱,转过身来,弯腰拍向饭粒儿,饭粒儿急忙一个后跳躲开,趁着这个机会,两忘又插下了第二根。

说也奇怪,当两忘插入第二根法杖之后,断了条腿都不紧不慢的魁山魈,竟似乎有些焦躁,一声呼喝,竟带着沉重的假腿,冲向两忘,短粗的胳膊带着巨大的手,裹着劲风,抡向两忘。

两忘一咬牙,行个险招,一个鱼跃,身子平平的贴地飞出,在魁山魈的手臂底下钻过,借此空当,第三根法杖也被两忘顺势插在了地上。但两忘的红发也被这魁山魈的手臂挥舞所带来的强风,刮下了一绺。

看着掉落的红发,两忘兀自心惊,暗道:“幸亏我没有古斯塔夫伯伯那么胖,今天吃的也不算多,酒也排出了不少……若是我再厚实一点儿,这下没躲开,被这一下子给抡个正着……怕是会把我打成饭粒儿的长短……”

这三根法杖,插下之后,离远点儿看去,好像围着魁山魈的栅栏一般,而栅栏之间,还连接着细细的链子——有些像展览时,为保持观众与展物之间的距离,而设置的围栏。

而插下的第三根法杖与两忘之间,也连接着一根细链——原来,虽说盘古之叹息已经融入两忘的血肉,与两忘合为一体;反过来说,此物也再也不可能离开两忘,无论再怎么变化,也与两忘的血肉相连,不可分割。

插了三根法杖之后,似乎产生了什么阵法,魁山魈的身形变得有些呆滞,似乎能听到了它的喘息声,;与此同时,两忘不知是由于之前的运动量太大,还是由于此时使用盘古之叹息的变化有些复杂,或是由于用盘古之叹息布置此法杖之阵,太过消耗体能,也开始气喘吁吁,脑瓜子见汗。~~~~

不知为何,魁山魈似乎对盘古之叹息布置成的法杖有些忌惮,竟然不去破坏那法杖布置的法阵,只是一味的向两忘进攻。

两忘也只好见招拆招,与魁山魈斗在了一处,二者就这样僵持不下。

也多亏了这几根盘古之叹息化成的法杖所布置而成的法阵,力大无穷的魁山魈,动作已不如以前那般凶猛,才使得两忘一时不至落于下风,但却也寻不到机会,插入下一根法杖。

斗着斗着,魁山魈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优势已愈发的不那么明显,忽然直起身子,口中黄烟弥漫,胸腔之内好像在咕咕作响。

“老子不占你这臭便宜,等你打完了嗝,再与你拼他几百回合!”两忘大义凛然的道,虽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握着法杖,准备趁着魁山魈不备,再插他娘的一根……

这时,两忘却看见魁山魈身后的夜空中,浮现两个大字——“快闪”,和一个向右的大箭头,示意两忘快向右侧躲闪。

两忘不假思索,直接按着大字所指示的,嗖的一声,向右侧跳去。

于此同时,魁山魈的口中嗤嗤作响,喷出一缕细沙,打在两忘之前所站立的地方的影子上。

这刻两忘才反应过来,那夜空中的大字乃是蜃的手笔——通过幻术,在空中“写”几个大字,对蜃来说,再是容易不过。

而蜃为何不用呼喊,反而在夜空中写这劳什子的字呢,两忘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蜃的表情,便猜测到了大概——恐怕是魁山魈的这一招,太过于厉害,若是蜃呼喊的话,魁山魈听到了也会跟着变招,那样的话蜃就劳而无功了。

“蜃,谢谢你!”两忘看着地上的黄沙道:

“可是,这家伙的准头有些差……”

“那是含沙射影!”蜃叫道:

“不要让沙子碰到你的影子!”

两忘心中大骇,含沙射影这个词,两忘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说过——主要是“白色蛇夫”莉莉丝,只要任何人,无论何时若在其身边无意间提到了人老珠黄、徐娘半老之类的词汇,严重之时哪怕说炖的肉有些老,莉莉丝就会立刻“发飙”,又哭又闹,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说什么别人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血口喷人……

后来两忘心怀好奇,去请教“银狐”文军师这个成语的意思,根据文军师所讲,含沙射影,乃是一种叫做蜮的妖物的伤人手段,蜮经常出现在丛林、沼泽、破落的房屋等地形凌乱之处,一般暗算别人的时间多在黎明或者黄昏——即太阳或月亮位置最低之时,此刻光线昏暗,但事物的影子却是最长——蜮口含沙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喷在被害者的影子上。

中此术者,死法各异,有的立刻倒毙;有的会几日后才一命呜呼;有的浑身溃烂,皮肉尽脱,死状奇惨;有的却在死后,尸首不腐,历经几个月之后,还宛若生前的面貌;有的在死前神智错乱,行为失常,好似禽兽一般;有的却在死前一刻都没有一点儿先兆,如睡觉一般就与世长辞……

由于含沙射影太过阴险,施毒的手段又匪夷所思,令人防不胜防——但这些对于那时年纪尚小的两忘来讲,由于太过神乎其神,反而印象颇为深刻……

此刻,两忘才进一步明白了为何蜃要将躲闪的指示,显现在夜空,因为,生死,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

“蜃,谢谢你!”两忘郑重的又说了一次。

“缚妖阵斩怨弱水之中,你的解救之情还清了……你不必放在心里……”蜃淡淡的道。

魁山魈一击不中,吸进一口气,脑袋转向两忘,看这架势,是要再喷一次。

两忘一边注意自己脚下影子的位置,一边急忙的躲闪,却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缠住了。

转身一看,两忘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与法杖之间,连接的链子——由于这一阵子两忘一直左躲右闪的,不知不觉间——已与第二和第三根法杖之间相连的链子搅在了一块儿。

“***,我这不是作茧自缚么!”两忘暗骂道,慌忙的去解链子。

成语用得好,可惜两忘链子解得却不好,他越是慌慌张张的去解,链子反而缠的越乱,两忘这几年来第一次感到了独臂的不方便,急的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

祸不单行,不知为何,此刻坟场飘荡的鬼火,飘向了两忘,与两忘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不少,一瞬间两忘的影子被拉得长了许多——此时若是单看两忘的影子,似乎要比魁山魈还要高。

魁山魈一口毒沙,就在此时喷出,由于两忘的影子忽然变大,省却了这魁山魈不少瞄准的功夫,扑的一口,喷在了两忘大影子的头上。

“完蛋了!永别了……”——虽说两忘修习过无双斩,生死之境经历了无数次,但那些毕竟还是死中求生,这次恐怕是有死无生了——两忘心中哭喊道:

“义父啊,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不知道这群叔叔伯伯们会怎么样,何时能在那边看到他们……饭粒儿和蜃不知道能不能跑得了,可千万别步我后尘啊……我他妈还没说‘老子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呢’!”

不知为何,“好汉”这两个字竟然被两忘喊出了口,而且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死人的“口气”。

两忘睁开了眼睛,发现身处的世界与刚才活着的时候,一点儿区别也没有……两忘想再向其他的地方看一看,此念头一生,脖子和肩膀竟然还都能动弹!

“这是你和我聊天之情……”只听身后的蜃幽幽的叹息,那“欠抽”的飘向自己的鬼火和自己那变大的影子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好像一场噩梦……

这时两忘才明白,原来那飘近的鬼火和变大的影子不过都是蜃的幻术——之所以也迷惑了两忘,是为了更加的逼真——为了吸引魁山魈的那记两忘怕是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一招。

所幸魁山魈瞄准的是离它最近的两忘的大影子的头,若是这魁山魈对两忘的大影子的腰部以下有兴趣的话(该处与两忘真实的影子位置相同),怕是两忘刚才的“噩梦”就不会醒来了……



第四十三章 风 使


class="width">两忘大难不死,虽说未必会有后福,但却来了后劲——虽说他也深知,这次为了帮助义父而来到此处,本来就是凶多吉少——但没死成,毕竟妙不可言!

抖擞精神,两忘一边将纠缠在一起的盘古之叹息化成的锁链解开,一边偷瞄着魁山魈,魁山魈的口中如破烂的风箱一般呼呼作响,想要喷沙子,却似乎体内的沙子有点枯竭了——有些像肺痨病人,想要咳痰,却咳不出的憋屈样。www.65txt.com-====-

“省省吧,你肚里就那点玩意儿,再吐的话,当心把肝吐出来!”两忘幸灾乐祸道。

岂知两忘这句话,如一语点醒了梦中人,魁山魈摇头晃脑,竟然忽然产生了“逆向思维”,收起腮帮子,猛吸一口气,竟然把刚才喷在地上的沙子,又吸回到了口中……这点儿沙子,这怪物竟然能够反复利用。

两忘和饭粒儿看到此情此景,大眼瞪小眼,满脸上全是懊恼,若是早知道这魁山魈有这等手段,在它将沙子吸回去之前,就应当给他的沙子里添点儿料……

若是在那沙子里吐口痰,或者是尿泡尿,就算不能将这魁山魈毒倒,但让它恶心恶心,何乐而不为呢!一边追悔着,两忘一边咔咔的咳嗽,饭粒儿一边的意守膀胱,奋力蓄水,满心期待的等待着魁山魈的下一次喷沙。

魁山魈将沙子回收后,再次瞄准两忘的影子。两忘此时已经解开了纠缠在一起的锁链,正欲后退闪避,却发觉自己与魁山魈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两忘大惊,回头看去,发现自己与法杖之间的锁链,竟然被魁山魈攥在了手中,向后拉去。

魁山魈似乎对插于地上的,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布阵法杖无能为力,但力大无穷的他,拽几下锁链,就将两忘拉得呼呼倒退。

两忘急忙运使群魔乱舞,将身上的锁链,越变越长,同时拼尽力气,飞快的向外跑。

奈何两忘挣脱的速度,远没有魁山魈拉得快,尽管两忘疲于奔命的逃跑,但他与魁山魈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魁山魈似乎也被之前蜃的幻术所启迪,余下的另外一只大手,敲着肚子,好像打鼓一般,而坟场中本来四处飘荡的鬼火,仿佛受到了军令一般,渐渐的集合在了一起,靠近两忘,将两忘的影子照得越来越长。

蜃看着凑在一起的鬼火,心中也暗暗吃惊,这魁山魈敲击肚皮,运使的乃是招魂鼓。

相传这招魂鼓是地狱中的鬼头召集手下的鬼魂时,所使用的妖鼓,使用黑水玄蛇所蜕的皮或是其他的极具毒性的妖物之皮所制作,此鼓极具魔性,四面八方的游魂野鬼,只要一听到此鼓声,无论当时在干什么,都会立刻跑来报道。

组织有需要,随叫随到,做鬼也不轻松……

蜃虽然也知道这个魁山魈很不简单,但也没料到它竟然修习到了这等手段,看来这红发少年怕是凶多吉少……

“快跑!色,那鬼火不是我的幻术做的!”蜃叫道。

“若是能跑的话,这大家伙就是叫我亲爹,我也不会留下……”两忘心中暗暗叫苦,虽然他此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恐怕不会比那鬼火好看到哪去……

“饭粒儿、蜃,你们快跑!”两忘强压心头恐惧,大吼一声。

上次“死”的时候,想得太多了,怕是把这次的份儿都带上了,“后事”都已经提前的想好了……两忘此刻心中反而一片空白——只是希望饭粒儿和蜃能够平安……

一道白影,飞速的跳起,落在了两忘和魁山魈之间绷紧的锁链上,借助这个力道一弹,如一枚炮弹般,袭向魁山魈的嘴巴处。

来者正是饭粒儿,这小白狼使尽浑身力气,将自身所有的重量凝结在了这一击之上,砰的一声,正中魁山魈上下颚的关节之处。

若是通常的人类的话,功夫再高,筋骨再强,在毫无防备之下,中了饭粒儿这一记“狗(狼)肉炮弹”的话,最好的结果怕也是要下巴脱臼。

而这魁山魈的体质,虽然要比普通人类的血肉之躯强得多,但嘴巴却也被饭粒儿撞得一歪,所喷的毒沙失去了准头,堪堪的擦着两忘的长长的影子而过,打在其旁边。

两忘屡过幽冥而不入,再一次从鬼门关打道回府,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刚想说句漂亮话,却见饭粒儿在使出这乾坤一掷般的招式之后,直直的在空中摔落下来,掉在地上,软趴趴的一动也不动。

饭粒儿的这下突袭,虽说在危急之中救下了两忘的性命,但魁山魈的肉身十分的坚硬,饭粒儿这一下几乎是以卵击石,浑身的骨骼如散架子了一般,有气无力的横卧在地上,浑身雪白的毛,沾满了泥土,嘴角流着口水,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有点想要睡觉了……

使尽剩下的力气,饭粒儿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主人平安无事,它那倒吊的狼眼闪出一丝喜悦的光芒,随即便渐渐的黯淡……

魁山魈的含沙射影,可说得上是这妖怪的看家本领,轻易不曾使出,偶尔使将出来也是例无虚发,没想到今日一连用了三次,竟然皆无功而返。最后一次,竟然被这不丁点儿的白毛小畜生坏了好事,魁山魈怒不可遏,一声怪叫,用它那墓碑做成的假腿为轴,另一条腿缓缓的抬起,向趴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饭粒儿踩去。

“饭粒儿!”两忘吓得魂飞魄散,直直的扑了过去,将饭粒儿抱在怀里,背向着魁山魈那踏下的大脚。

两忘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否救得了饭粒儿;也不知道,会不会为了饭粒儿,送上了自己的性命;更不知道,会不会饭粒儿没救成,自己反而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只是紧紧的抱着饭粒儿,就像自己很小的时候,在蚁蛳的洞穴中那样的,紧紧的抱着那条小白狼……

这些年来,两忘经历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他的身子从病歪歪的羸弱瘦小,到变得十分的健壮;从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变成了初尝人事的少年(这个人事不是指那种狭隘的东东……);有了名字;初步领悟了无双刀法;头发变红了;有了义父……但总有些东西,时间并没有将之带走,有些东西,命运也并没有将之改变。

忽然之间,两忘发觉自己手臂一轻,抱了个空,那个在他怀中的饭粒儿,恍然之间,变得有些飘渺,仿佛化作了一阵风,离开了两忘;又仿佛,这只小白狼本来就不曾存在过……

咚的一声,两忘背后的魁山魈的大脚没有踩下去,反而似乎是魁山魈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一声凄厉的狼嚎自两忘身后响起,声音高亢狂野,仿佛要把这坟场中的死气沉沉的空气,尽情的撕裂一般。

两忘急急忙忙的回身,见到一只白色的巨狼,立于两忘的身后,撕咬着倒在地上的魁山魈,而魁山魈腿上的那条墓碑做成的假腿,不知何时,已被撕成了两半。

“饭粒儿!”两忘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

白色巨狼一口咬住了魁山魈的肩膀,用力一甩,将魁山魈贴地甩了出几丈远,撞得坟场里的墓碑,东倒西歪,尘土飞扬。

那白色的巨狼回过头来,瞪着两忘,一声长嚎,向两忘疾冲过来。

两忘看着那冲向自己的白色的巨狼,依稀有几分熟悉,却又十分的陌生,心中一片愕然。

这条白色的巨狼要比自己还高上几头,似乎饭粒儿的整个身子,还没有这条狼的头大;这白色巨狼的五官,虽说和饭粒儿确实相似,但饭粒儿虽然冷不丁一看,外表着实比较神气,但整日价的混吃混喝、好逸恶劳,总是脱不出一幅惫懒的神情,邋里邋遢的气质,而这条白色的巨狼形貌凶悍,气度卓然,而且眉心之处已不是饭粒儿的那一缕斜斜的红色杂毛,而是一块金色的纹印。

“快躲开!”蜃在远处叫道:

“这是暗之风使!”



第四十四章 凶 阵


class="width">相传在远古之时,灭世之狼芬里尔,于神魔的最终决战(诸神之黄昏)之时,代表与神为敌的恶魔,在英灵殿的众神之中极尽杀戮,数十位神明死于它的尖牙利爪。www.65txt.com-====-最终,由诸神之中神格最高的主神奥丁,在智者密密尔帮助下,使用神界的禁术混沌安魂曲,令芬里尔狂性大发,不分敌我,与另外一位灭世者,灭世之蛇尤蒙冈多自相残杀。

灭世之狼芬里尔,与灭世之蛇尤蒙冈多之间的这场旷世的厮杀,将神界的英灵殿搅得昏暗无光,一片狼藉。

最终,在这二者两败俱伤之际,主神奥丁使用了他的武器,圣枪——冈尼尔——贯穿芬里尔的心脏,再用雷神之锤击碎芬里尔的头颅,令芬里尔命丧神界,魂飞魄散。

碎散成粉末的芬里尔的魂魄,散落世间,其中的一部分,随着时间,渐渐的消逝于尘埃;而另一些,则在这世间的生生死死之中,利用其间的缝隙,进入轮回;但是还剩下一小部分,在碎散之时,沾染上了自灭世之蛇尤蒙冈多口中喷出的毒汁,在散落人间之后,久而久之,按相同的暗属性的分支,进行了重新的聚合,成为暗之四元素使。

这位饭粒儿,按照蜃所说,即为暗之四元素使之一——暗之风使。

关于芬里尔与奥丁等人的传说,并不见诸于神圣炽辉帝国的典籍——有违于圣教所标榜的一神论——据说这乃是现在的神圣炽辉帝国北边的严寒之岛上,那些如今已经消失了的历史上最强的海盗们,他们之间口耳相传的故事,在现世上少有所闻。

故而就连学识渊博的“银狐”文军师,见到了饭粒儿之后,对其身世,也无法一口咬定。

大概只有蜃这种上古之时便已留存的幻妖,才知晓饭粒儿的身世。但蜃当时发觉两忘与饭粒儿之间感情极为亲厚,就算是将此事告予两忘,两忘也会只是不以为然。

看着白色的巨狼——暗之风使扑向自己,两忘的眼前一阵模糊,一会儿冲向自己的是那个气势汹汹的,浑身杀气的白色的巨狼;一会儿又变成了那个可爱兮兮的,摇头摆尾的饭粒儿……

是耶非耶,两忘一时之间忘记了躲闪,或者他根本就不想躲闪……

自己最敬爱的义父绝,已经离开了自己,若是眼前这位与自己朝夕相伴的饭粒儿,再不认识自己了……孤伶伶的一个人活着,对两忘来说,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两忘不知道,绝那次在土著的大本营,闯入祭坛营救他,那时两忘被魔性所驾驭,用盘古之叹息刺向绝的时候,绝也同样的没有躲闪……

在生死关头,信任一个人,有的时候确实傻得很……但或许,要比那些在死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还要幸福一些……

白色的巨狼呼啸着扑到两忘的身前,在就要触及两忘的一瞬间,忽然它的前爪猛的抓地,一个紧急转身——有些类似赛车中的漂移——后爪顺势甩出,姿势极为漂亮。

砰的一声,两忘腰间装酒的皮囊,被白色的巨狼一脚踢爆,里面剩余的酒水如疾箭一般射向天空。

只见白色的巨狼张开大嘴,仰着头在地上左右乱窜,将落下的酒水接入口中,咕噜的一下子,一口饮尽,打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巨大酒嗝,声音比之前魁山魈击打招魂鼓时还要响亮。

是饭粒儿!肯定是饭粒儿!虽然身子长大了,外形变威武了,额头上还弄了个拉风的“纹身”,但那嗜酒如命的个性,那喝酒时的情态,一如往昔——天下间好酒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但好酒的狼,这个德性喝酒的狼,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饭粒儿!”两忘大叫道,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自小与自己进退与共,臭味相投的好兄弟,两忘一时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叫着那个,在自己小时候一次喝酒之时,稀里糊涂给它起的名字。

白色的巨狼前半身抬起,后腿支地,人立起来,左前爪挥出,竟然模仿两忘,使出一记无双。

虽然白色的巨狼不会说话,但两忘全都明白了,它告诉两忘,它是无双的——管他什么灭世之狼,管他什么暗之风使——它是,它永远是,两忘的好兄弟,饭粒儿!

“饭粒儿,我还以为连你也……”两忘看着“长大”了的饭粒儿笑道,但他的眼角却有点儿红,有点儿湿。

扑的一声,饭粒儿将口中没有喝干净的酒,一口喷出,射在两忘的脸上,弄得两忘满头满脸全是酒星子。一时之间,饭粒儿那张威风了不到一盏茶时间的脸,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神态,似在示意两忘,先甭管那些破事儿,一起合力料理了这犊子才是正经。

饭粒儿一声长嚎,复又冲向魁山魈,继续与“这犊子”斗在了一块儿。

两忘也精神一振,继续按蜃所说,将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化作法杖布置法阵。

两忘一边布阵,一边乘隙关注着饭粒儿与魁山魈的对决。

这魁山魈在饭粒儿冲向两忘,破囊喝酒之际,不知又从哪儿拔了两块墓碑,落在一块儿,将之粘合在一起;又将粘合之后的墓碑一并黏在腿上,作为新的假腿。魁山魈似乎认为之前的假腿不够结实,这次的假腿比原来还粗了一倍。

别看魁山魈动作有些粗笨,但假腿做得又快又工整,两忘笑骂道:“伙计,你的假腿要是再坏个几回,怕是你要将这片坟地的墓碑都拔干净了!为了这群死鬼有个牌坊,我也要灭了你!”

“汪汪!”饭粒儿边与魁山魈都得难解难分,也百忙之中为主人帮腔。

变大之后的饭粒儿,实力确实异乎寻常,与魁山魈进退扑击之时,身形诡异,一会儿化为一只巨大的白狼,一会儿又化成一阵疾风,远处看去,好像一朵白云,忽隐忽现,飘荡在魁山魈周围。

魁山魈的身子,也不知道是拿什么做的,饭粒儿那切断石碑的力道,也堪堪的只能将魁山魈打得站立不稳,它身上紫中带灰千疮百孔的皮肤片片脱落,但仅是皮外伤,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致命。

“这玩意儿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简直是茅坑中的石头——又臭又硬。这魁山魈简直比叔叔伯伯们过去给我讲的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还要霸道……”两忘心中叹道,一边赞叹他义父所传授的,那一刀就将魁山魈的腿斩断的无双斩威力之强。一边又暗自懊悔,之前自己的短刀人间不应如此轻率的脱手。

但有了变大的饭粒儿与魁山魈缠斗,两忘的压力登时减轻,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忘按照蜃的指示,在地上插了七根法杖,外形好像一个“8”字形。

“色,快站在最后两根法杖之间!”随着蜃的叫喊,魁山魈的身子剧烈的抖动,不再理会巨大的饭粒儿的“狂轰滥炸”,踉踉跄跄的,也同时向蜃所说的位置走去,看样子那个地方似乎成了两忘和魁山魈二者之间“竞速”的终点。

原来两忘用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化作细杖,所布之阵,乃是变异了的困魔阵——八门雷池。

正常道家所布置的雷池阵,当有二十八个阵点,暗合天上的二十八星宿,锁闭阴阳,其目的实为困魔,封锁包围在阵中的魔物的行动范围,即所谓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蜃让两忘所布置的八门雷池,其本质上则是“弱魔”与“引魔”——利用八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之中,除了死门之外的其他七门,每一门代替四颗星宿,排布成类似雷池的阵法,其中驻守着除了死门之外其余的七门的人,念动慑魔咒和耗魔经,震慑妖魔的魔性并消耗妖魔的妖力,最终诱使妖魔到达阵中的死门,由驻守在死门的人进而将之一举歼灭。

但此八门雷池之阵却流传得甚为稀少,道家高手之中,也少有人精通此阵。一则布置此阵最少需要八个实力强劲、且配合默契的高手,假如若能凑齐这样的八位高手,遇到什么老妖狂魔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繁复的阵法,八个高手一拥而上,三拳两脚就能让妖魔魂飞魄散。(请参考《食神》之中的十八铜人阵……)

二则此阵中据守死门之人,危险极大,其他的七人主要负责消耗阵中的妖魔的法力和扰乱妖魔的心性,而最终与妖魔一决生死的,还是处于死门位置之人。而且任何人一旦身处死门——这一在八门之中代表着败死衰亡的凶门——都必然会大量的消耗元气,磨损血肉。而此阵死门一旦被破,其他七门的人也会非死即伤,相当于八条人命拴在一个人的手中,十分的得不偿失。



第四十五章 相 信


class="width">两忘对于这个八门雷池阵连听都没听说过,而蜃也不加以解释,只是让两忘依法为之。www.65txt.com-====-

也多亏了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为大地之脉,而且深藏戾气,亦正亦邪,内中的魔性与道行皆是不弱。而构成此法阵的法杖下尖上圆,下尖类似于钴魔钻,有震慑妖魔之效,上圆则是仿效浑天鼎,可以消耗妖魔的妖力,勉强的顶替了此阵中镇守其他七门的高手。但尽管如此,布此阵的过程中两忘也是凶险异常,若不是饭粒儿中途显出“恶狼本色”,两忘如今是死是活也未可知。

魁山魈摇摇晃晃,拖着那条两块墓碑黏在一起的加固了的假腿,一步一蹭的走向两忘,浑不理会在它身后猛抓恶咬的饭粒儿。

受到了“冷落”的饭粒儿一声怒嚎,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在魁山魈的屁股上,一对倒吊的狼眼睁得老大。下定了决心,死不松口。

但这位魁山魈先前为了防止两忘夺回短刀人间,连自己的脑袋都不顾了,更何况是这区区的一块屁股。

魁山魈把这屁股当作身外之物一般,任由饭粒儿死死咬住,拖着这巨大的白狼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坚定的走向两忘。

而这饭粒儿和魁山魈的体格都大的出奇,如今连在了一起,不熟识妖魔鬼怪之人,冷眼一看,怕是会要以为——不是这巨大的狼妖嘴里吐出了一个人形怪物,就是以为这巨大的人形怪物屁股后面长了一只巨大的白狼。

“这魁山魈肚子之中藏有一物,是解救你义父的关键,想办法将它取出来。”蜃看着两忘与魁山魈相距得越来越近,在两忘的身后不远处指挥道。

两忘心中暗暗叫苦:“这犊子简直是刀枪不入,我和饭粒儿小命都快撂下了,却连它的外皮都解决不了,更何况里面了……”

本来在流传下来的体术之中,有一招拳法叫做龙头拳,乃是手掌握拳,凸出食指的第二指节——或是凸出中指的第二指节,是为凤眼拳——叩击对方的丹田以上三寸,若是用力得当,找位准确,可令对方将体内之物吐出;而在兵器操纵之中,也存在着相似的招数,叫做逆突刺,乃是用长枪倒转枪柄,击打相同的部位,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两忘由于缺少一条手臂,正式修炼体术的时间也相对较短,而在枪术的方面更是仅知皮毛,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类的技巧。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两忘忽然间想起,过去自己喝酒的时候,肚子涨了出去方便之时,偶尔会看见他的叔叔伯伯们,摇摇晃晃的站在墙边,弯着腰一手扶墙,而另一只手掐住喉咙向地上呕吐。事后他曾经问过这些叔叔伯伯们,这群人支支吾吾的默认了,用手掐住脖子卡在喉咙的位置的话,确实会令腹中之物吐出。

两忘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身上剩余的斗气集中起来,催动体内的盘古之叹息延伸至他已断掉的右臂之处,化成一只巨型的大爪,向逼近的魁山魈那粗大的脖子处伸去,毛手毛脚的扼住了魁山魈的喉咙,死死的扣住。

喉咙被掐,屁股被咬,魁山魈此时可谓上忧下患,但无奈这怪物却异常的执着,利用其身体上的优势,硬生生的向前推进——好像篮球之中的“强打”。

一阵巨大的推力传入了两忘的身子,两忘只觉自己的脚不由自主的向后滑去,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沟,蹭得他的脚底火辣辣的疼。

若是魁山魈就这样走下去,出了死门,破了这八门雷池,两忘、饭粒儿和蜃所有的努力怕是都将要功亏一篑。

两忘咬紧牙关,两腿改换成弓箭步,前腿弓,后腿绷直,他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巨型大爪紧紧的卡住魁山魈的喉咙,两忘仰天嘶吼,亡命一般的苦苦顶住,浑身的骨骼好像都快要折断了一般。

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两忘的头顶、面颊、脖颈、后背、四肢等处呼啦啦的冒了出来,连成一片,打湿两忘的衣衫,两忘呼吸急促,眼冒金星,脑袋如灌铅一般的发沉,他也知道再这样的耗下去,再有一会儿工夫,若是魁山魈体内之物还不出来,怕是自己就只有一死,再也见不到他的义父了,而饭粒儿怕是也不会独活。

两忘的浑身上下似乎都在抖动,他的生命正在随着流出体外的汗珠,一滴一滴的离开自己,满身酸痛的同时,人却越来越困,大脑越来越不清晰,想就这样一觉睡下去。

“你相信我么?相信的话,就闭上眼睛……”不知何时,蜃已来到了两忘的后背,幽幽的道。

在这生死关头,若是稀里糊涂的闭上眼睛,两忘怕是会必死无疑,而且会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蜃和饭粒儿不同,与两忘之间毕竟相处时间短暂,之前帮助两忘也只是为了回报两忘的相救和聊天之情,到底这个妖怪是善是恶,是敌是友,就如同她的幻术一样,令人看不透……

“不要相信任何人”绝的声音,再次在两忘有些模糊的脑海中清晰的响起……

……

“我相信你!”

两忘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由于太过疲惫,说得十分的无力,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两忘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生死的一线之间,会相信这个与他素未平生的妖怪。若说在之前两忘也曾说过相信蜃,但终究那时若是有形势有变,他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此刻两忘若是照着蜃的话去做了,想再反悔,怕是只能去另外世界再反省了……

是因为蜃化作的小女孩楚楚可人,讨人喜欢?还是因为这个小女孩的双眼清澈明丽,让两忘看不到一丝欺骗?还是因为只要是能让他的义父绝平安,两忘就算是在生死关头被别人欺骗了也无妨……

也许连绝他本人也不知道,两忘更不知道,这对父子很多的时候,确实很像。绝虽然口口声声的告诉两忘不要相信任何人,但他自己却为了一个连姓名也不知道,而且琵琶骨上贯穿着着世间至恶的之徒才会背负的枷锁(盘古之叹息)的小婴儿,倾尽心力,生死以之……

两忘只觉身后有一物,似有若无的轻抚着他琵琶骨上的盘古之叹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钻入了其中……

只听蜃一声叹息:“这世间,或许真的有宿命吧……”

不知为何,这声音宛若发自两忘自己的心中。

两忘的眼睛此刻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前方似乎出现了什么极可怕且极可悲的事物,一时之间呼吸一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想要把两忘拽走一般。两忘身上剩下的力气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抽空,只觉两腿一软,再也支持不住,跪在了地上。而就在这时两忘的盘古之叹息在他的断掉的右臂处,化作的紧紧扣住魁山魈喉咙的巨型大爪,忽然间一松,似乎抓碎了什么东西。

“睁开眼睛吧。”蜃幽幽的道。

两忘抬眼望去,眼前的情景确实让他又喜又惊。之前势不可挡,步步逼近的魁山魈的那粗大的脖子,不知为何被两忘的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巨大右爪捏碎,魁山魈的头连着它的脖子上剩余的皮肉,歪歪的挂在了它的肩膀上,而其脖腔之内那腥臭的体液,汩汩的冒着泡,流出它的体外。

而一直在魁山魈身后咬紧牙关的饭粒儿,这下子可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那之前饭粒儿死死咬住,却几乎毫发无损的魁山魈的屁股,此时不知为何,刷的一下子被饭粒儿一口扯了下来,竟如撕纸一般的容易。饭粒儿由于之前用力过猛,这下没有什么准备,并未及时将力道收回,竟然一口将魁山魈的大半个屁股囫囵吞入肚子里。

这魁山魈的屁股怕是有年头了,甫一进肚子,腥、苦、酸、硬、臭,各种滋味一下子把饭粒儿恶心得流出了眼泪。饭粒儿使尽了浑身解数,用爪子抠嗓子,用头撞地,在地上来回的打滚,乱蹦乱跳,奈何这块魁山魈屁股上的肉就是卡在饭粒儿的胃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饭粒儿差点儿就要剖腹将之取出。

此刻饭粒儿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狼眼一翻,把心一横,张开大嘴,强忍着吃下两口坟头土,咽到肚子里,以缓解一下那块臭肉的恶心味,以至于饭粒儿在之后很长时间,连喘气都会喷出烟土。

两忘看着这位被他和饭粒儿断头破臀的魁山魈,眼睛有些发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之前这位刀枪不入的魁山魈,为何此刻却如此不堪一击。正在这时,两忘忽然发觉在他的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低头看去,只见一个鹅黄色的毛球,在地上正东蹦西窜。



第四十六章 毒 魔


class="width">奇怪的是,这鹅黄色的毛球动来动去,却对地上的流淌着的有剧毒的魁山魈的体液,竟然一点儿也不忌惮,在毒液中滚来滚去,犹如在玩水一般。www.65txt.com-====-

“真可爱!”两忘瞪大了眼睛,盯着这浑圆的小家伙,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这鹅黄色毛球直径约有一尺,毛茸茸的分不清哪处是头,哪处是尾,直至忽然间毛球上闪烁起两道光来,两忘才发现这毛球还有一对水汪汪的,圆溜溜的大眼睛。蜃的眼睛已经够大了,但这小东西的眼睛似乎比蜃的还要大上两圈,晶莹剔透,好似镶嵌在毛球上的两粒宝石。一阵风吹过,这毛球上鹅黄色的毛随风摆动,若隐若现的露出了它那细白的皮肤,很是讨人喜欢。

两忘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来,去摸一摸这可爱的鹅黄色小毛球,却听蜃叫道:“小心,这就是蜮!”

看着眼前的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两忘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蜃所说的,只听蜃冷冷的道:“越是剧毒的事物,越是美丽可爱,我若是想的话,会变化得比它可爱百倍……”

“你现在就比这玩意儿可爱几万倍!”两忘一边向蜃大献殷勤,一边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剧毒妖物,心中却在暗暗的发愁。

光是之前那位蜮所寄宿的魁山魈就已经把两忘这一众人搅得人仰狼翻,差点儿全军覆没,更何况这位大名鼎鼎的正主儿。

当年莉莉丝给两忘讲解天下之奇毒之时,首推的即是龙棘和蚀影沙——即蜮所喷出来的毒砂——等。相传蜮游走于世间各处,在剧毒浓重之地,总可见其身影。

蜮吸食百毒,以此为生。吸入它体内的百毒之中,一小部分用于护身,而其中大部分则在其体内炼化,生成蚀影沙。这蚀影沙看似一缕轻薄黄沙,无声无息,不引人注意。但活物的影子,一旦粘到此物,即刻中毒,且微量的蚀影沙即可致命,相当之霸道——就连医道深湛的莉莉丝都为之谈之色变。好在蜮乃是世间稀少的异种,独一无二,总算还并未为害过甚。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由于蜮的含沙射影阴险诡异,令人防不胜防,故而含沙射影也用来比喻世间的小人之卑鄙险恶——这个说法,对蜮确实是有些太过于“褒奖”了。两面三刀,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在这世间,往往是无敌的……

但关于蜮的外形,却又是众说不一。有的说蜮的外表巨大,有如一位高大的壮汉;还有的说,蜮的外表出奇的丑恶,好像一块腐烂变质的朽木;还有的说蜮的外表甚是吓人,是一只百爪,硬壳,身上生满倒刺的怪虫……但两忘未曾想到,这位剧毒魔物的庐山真面目竟然是这般模样。

两忘这才明白了,为何这粗笨的魁山魈会使用含沙射影这等玄妙的手段,原来是寄宿在它的体内的蜮在作祟;而魁山魈之所以刀枪不入,怕也是这位蜮将自己的毒素输送到魁山魈的浑身各处,从而使魁山魈的皮肉,如两忘的叔叔伯伯所讲过们的“毒炼”一般的钢筋铁骨;而魁山魈的“头顶藏刀”,石碑做假腿,怕也是它体内的这位无情的“房客”怂恿着“房东”所干的好事……(毒炼,乃是武道——特别是体术——的一种外门修习方法,修习者将自己的肉身,一般是双手,浸泡在毒液之中,缓缓的令毒液向自己的身体运行,当毒液在修习者体内运行了一定的时刻之后,再用斗气将毒液缓缓的逼出体外,如是的反复运行,被毒液侵染的部位,慢慢的其组织和构成会产生变化,坚硬如铁,少数的习练方法还可令修习者进行毒炼的部位具有毒性。而有些邪教之中,亦使用相的似手段,将人的全身浸泡在剧毒之中,使之成为药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想起一向雅致娴静的“白色蛇夫”莉莉丝,当讲述蜮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危害之时,宛若一个老妈子,告诉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天黑之后千万不要一个人外出一般。两忘看着眼前的这可爱的鹅黄色毛球,心中不禁开始发毛。那之前蜮的那种种的讨人喜欢,此刻看在两忘的眼中,就好像阴司之中的无常们,招摇无忌的,花花绿绿的,催魂夺魄的索命招牌。

可怜的蜮由于世上种种的“不虞之誉”,在两忘心中由可爱的毛茸茸小动物,“失宠”得变成了球形杀人毛毛虫……

两忘心道:“既然这蜮含有剧毒,怕是不能直接用手抓了。”暗暗将斗气集中于断臂处,控制盘古之叹息化成的巨大右爪,缓缓的向蜮抓去。

可惜由于两忘刚经历与魁山魈的生死恶斗,浑身几近脱力,而且还由于心中害怕,那只盘古之叹息化成的巨大右爪,说什么也抬不起来……

看着眼前这红毛小子束手无策,蜮异常的得意,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两忘,浑身鹅黄色的绒毛根根竖立,一副“你碰老子看看”的神态。

两忘一筹莫展之际,一声怨气冲天的狼嚎自蜮的后方传来,口吞臭肉之仇,食土“解毒”只恨,饭粒儿鼻孔喷着坟头土,一脸晦气的冲向这“鹅黄色毛小畜生”——饭粒儿那存储空间有限的大脑,已经忘记了它也被叫过“白毛小畜生”。

饭粒儿右爪横扫,满腔怒火,化为一记大脑瓢,拍在蜮的脑袋瓜上,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剧毒妖物打翻在地——蜮的形状比较奇特,所谓的脑袋瓜,是饭粒儿以自己的标准定义的。

得理不饶人,饭粒儿一路小跑追了上去,高高跃起,接了一招“穿心刺”——凌空一记大飞脚——将蜮咕噜咕噜的踹得如皮球般,满地打滚。

“饭粒儿,小心哪!”两忘担心蜮含有剧毒,慌忙的提醒。却见饭粒儿混若无事一般,急急忙忙的冲向蜮,后腿一抬,将蜮凌空挑起,学着人类流氓般,扑的一口唾沫,啐在自己一对前爪上,在蜮还未落地之际,一声呼啸,一对前爪齐出,瞬间上打雪花盖顶,中打黑虎掏心,下打老树盘根,上中下三段,三招齐出,招呼在了这鹅黄色的,毛茸茸的,此刻却有点儿可怜的蜮的圆团团的身子上。

饭粒儿自小与两忘一起长大,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玩乐,一起讨人嫌……当两忘修炼技艺之时,饭粒儿也一直陪伴在它的小主人左右——有的说法称,这是饭粒儿为了跟两忘混口中午饭吃——是以多年以来,饭粒儿身为一条狼,但它那犬科本应擅长的咬、抓、扑、撕,习练得只是马马虎虎,反倒是两腿站立的人类招式却耍的有模有样……关于饭粒儿这种舍本逐末的行为,螭虎骑士们猜测种种,有的认为饭粒儿颇具灵性,对人类几千年沉淀下来的技击之术,兴趣浓厚,是以孜孜不倦的学习;也有的说饭粒儿这是为了充实自己,好让自己在每次喝酒之时,能有更加出色的才艺表演,进而可以混得到更多的酒喝,才如此勤学苦练;也有人说,这乃是“银狐”文军师深谋远虑,刻意的让饭粒儿学习这些技巧,怕将来两忘出谷之后,倘若没有谋生的手段,当生计困难之时,可以让饭粒儿街头卖艺,来养活主人……

两忘惊喜的发现,饭粒儿打来打去,不但没有一点儿中毒迹象,反而还愈发的生龙活虎,两只狼眼炯炯发光,呼吸顺畅,再多打几下似乎连困扰它多年的罗圈腿都能痊愈……

“一物降一物……”只听蜃在两忘的身侧幽幽的感慨。原来,这蜮虽为剧毒之物,寻常人物都不能近身,怎奈饭粒儿如今乃是暗之风使,为灭世之狼芬里尔的碎散魂魄中的那些“黑暗的恣意怒风”——即风元素——由于沾染上了灭世之蛇尤蒙冈多口中的剧毒,没能消解的那部分融合而成,这条白色的巨狼属性乃是为风。

虽说毒属性在神圣炽辉帝国的事典中被定义为衍生属性或者外道属性,但不论将之划入何等范畴,毒属性都是被风属性完全的克制。之前若不是蜮寄宿于魁山魈,毒炼了魁山魈的血肉肌骨,令其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话,早就被饭粒儿手(爪)到擒来了。这个蜮本身,无论多强,在饭粒儿面前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饭粒儿虽说是个畜生,它那臭不要脸的名头,在两忘谷的骑士之中却也流传甚广,每天除了陪伴两忘之外,无所事事,混吃混喝。但骑士们都看在它那小主人的“三分薄面”上,却也不曾亏待过它,好酒好肉没有间断过。又馋又懒的饭粒儿几时曾吃过魁山魈的这种臭肉,还吸了一肚子坟头土……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四十七章 归 程


class="width">饭粒儿一腔仇恨,一招狠过一招,一招快过一招,无穷的怒火尽数洒在蜮这倒霉蛋身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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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身而起,饭粒儿一招饿虎扑食,甫一落地跟上一招猛虎硬爬山,接着一招狮子抱月,然后一招狮子滚绣球,跟进一招白蟒吐信,倒打一招恶蟒翻身,紧跟一招恶狗抢抢屎,再送一招公狗撒尿,一招猴子偷桃,一招熊猫烧香……一连串短打功夫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但依旧难消饭粒儿一腔怒火,一声怪叫,竟然使出了连他的主人两忘都不太精专的招数……

饭粒儿两只前爪抱住了蜮,后腿急挠,一溜小跑,冲到树边,只听当的一声,将蜮撞在坟地中的一株百年老老树的根上,撞得树叶片片落下,不知是不是这株多年的老树成了精,将落叶作为纸钱,提前为它这位转眼怕是就要断气的邻居撒上一把——此招叫做蚂蚁上树!紧接着叼着蜮,风风火火的冲向坟地的一块石碑上,一声闷响,将蜮顶在墓碑上,墓碑面上本已经有些剥蚀的墓志铭印在蜮那圆滚滚的身上——“生活真美!(LIFEISBEAUTIFUL!)”——此招名为老汉推车!紧接着,沾衣十八跌,锁喉擒拿手,无敌风火轮,梅花大坐……(基本上《拳皇》中除了飞行道具,WWE中除了合作攻击,饭粒儿每一样招式都用在了蜮的身上)

饭粒儿多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兽性”的快感,越打越欢,越打越有激情,似乎再将这蜮教训个三天三夜——假设蜮能偷生那么久——饭粒儿也不会累……(注:由于两忘在入谷的时候,已然断了一臂,在盘古之叹息融入血脉之前,对于需要双手并用的抱、擒、摔、投等近身格斗技,习练甚少,故而以上这类“限制级”的技巧,反不如饭粒儿融汇贯通。)

可怜巴巴的蜮,这几年来,它一直寄居在魁山魈的体内,虽然终日见不到太阳,却也不觉得有何不适,但饭粒儿的这顿暴打,却让蜮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了暗无天日的感觉……

“色,暗之风使它……哦,是饭粒儿它若再这么继续打下去,蜮怕是要报废了……”幻妖蜃出于最基本的人(妖)道,小声的说了一句。<<>>

之前,两忘和饭粒儿虽说差点就死在这蜮所寄宿在的魁山魈手里,但此刻两忘却又很同情这鹅黄色毛茸茸的小家伙……再说了,两忘的义父绝好像还需要蜮,两忘向饭粒儿喝止道:“饭粒儿,饶过它吧!”

饭粒儿对蜮一阵痛打,打着打着,正感觉到自己的创造力似乎有些不足,招式上还略微的有些重复……饭粒儿一边用腿好像颠球那般颠着蜮,一边在冥思苦想着几手新的技艺,听到主人的命令,收回了腿,让蜮自空中摔落在地,一边恶狠狠的瞪了蜮一眼,龇出它那白森森,巨大的牙,似乎在向蜮示意“小样的你等着,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叼着蜮,饭粒儿那一直坚挺的尾巴此刻拼命摇了起来,眼神变得恭顺,哈哈气喘,一脸忠厚老实的向它的主人两忘跑去——不知情者,还以为饭粒儿乃一只忠厚的老狗,正在将小主人投出的飞盘,叼回去呢——嘴脸变化之快,连神圣炽辉帝国当今的政坛上,那些久经宦海沉浮的政客们都自愧不如。

饭粒儿尾巴直晃,叼着蜮,绕着两忘腾腾转圈,盯着两忘,一脸“找小的有什么事”的表情。两忘向蜮指了指道:“这东西,可能对义父他老人家有用——应该是活着的有用……快把它送到义父那儿。蜃,麻烦你也跟着去一趟……”

两忘坐在地上喘气,看着饭粒儿一直摇头晃脑盯着自己,没有离去,前爪挠地,似乎是想让主人和它一起去,笑道:“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你先走吧,我缓缓劲,随后便来……”

饭粒儿鼻孔重重的喷了一口气,虽说这口气之中还带了三分的它之前吸入的坟头土,狼脸上显现出一丝大材小用的神色,二话没说,前爪一挑,将两忘勾到了自己的身上,向着两忘和它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飞奔而去。

原来饭粒儿可谓多才多艺,不仅仅是替两忘试验酒肉是否有毒的专家(说白了就是蹭吃蹭喝),也不单纯的是给他的主人捧臭脚的托儿,还是两忘的保镖和打手,更能当做马骑,可谓名副其实的犬马之劳,乃是真正的禽兽极品家丁。

趴在饭粒儿巨大的后背上,两忘兴奋异常,虽说两忘谷之中的他的叔叔伯伯们当年在战场上都有战马随身相伴,但入谷之时,由于两忘谷水土恶劣,普通的牲口都难以生存,不得已众骑士割舍下爱马,只携带兵器而来。(古斯塔夫、凯、“大斧”加斯等人由于身材过于魁伟,寻常之马难以承载,古斯塔夫通常乘坐的是四匹骏马所拉乘的战车,而凯和加斯等人骑乘的则是大体型的异种怪兽;绝的爱马龙王,虽说体质凶悍,传闻在沙漠、雪山等险恶之地甚至于在地狱之中亦可生存,但由于绝当时已心灰意懒,况且他也不忍见到这匹天下无双的神驹和自己一同黯然终老,故忍痛将龙王送予了他的好友赛罗·希贝克。)

故而两忘虽然总是听到众位叔叔伯伯提起骑马的威风和乐趣,但也只能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在小小的脑袋中一遍一遍的幻想着骑马的气派。

虽然那群宠爱他的螭虎骑士们,有时为了逗两忘开心,装作大马给他们的少爷骑,但一来两忘敬重这些叔叔伯伯,随着年岁变大了,几乎再也不为此事;二来叔叔伯伯们之中哪怕是脸最长的凯,听说与马脸相比,也要短上三分,那感觉毕竟是不一样。

这次骑着巨大的饭粒儿,不是骏马,胜似骏马,两旁的风呼啸在两忘的耳边,阵阵清爽,仿佛要将那一身的烦恼吹出体外;饭粒儿雪白的鬃毛随风飘舞,轻轻的打在两忘的脸上,一点点儿的撩拨,一点点儿的搔痒,似乎是在戏弄这位少年的感伤……

两旁景物飞驰,两忘的疲劳,一时之间似乎缓解了不少,忽然之间,发觉他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的,几乎没有重量,如一片云般缭绕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忘回过头去,发觉蜃正在小鸟依人般趴在自己的后背上,乍一看去,好似撒娇的小妹妹,正在心满意足的趴在自己的大哥哥的身后,虽然这位小妹妹的那甜甜的神情之中还带着一丝惘然,一丝疲惫……

“蜃,你这是怎么了……”两忘发觉这位幻妖似乎有心事,关心道。

“我稍微有点儿累了,想借你的肩膀休息一下……”

“你不是幻妖么,没有实体,也要用这个姿势休息么?”两忘有些好奇。

“这个姿势心里很舒服的……有的时候我也会,误以为自己是个人……”蜃幽幽的叹道,呼啸的风声之中,略带一点儿黯然……

“蜃,我想问一下。”两忘看着那正被疾驰中的饭粒儿叼在口中,被它的口水,弄得湿漉漉的,一脸痛不欲生的蜮,好奇道:

“之前我和饭粒儿,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无法把这小东西弄出魁山魈体外,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它就出来了呢?怎么有些像我的叔叔伯伯们说的希勒伯伯的岳母,老太太最经典的台词就是‘哪天我双眼一闭,就什么都好了!’”

“它看到了一些景象……一些能将蜮从魁山魈的体内吸引出来的幻象……但那种东西恐怕不是你现在应该看的,所以我才让你闭上眼睛……”

“是*么?”一提到现在不该看的东西,两忘便想到了“刀疤”李伯伯的那双拳拳诚意的小眼睛,和他的义父绝的那张每次都如临大敌一般的脸。

“不是的……那……图只是现在不能看,而我说的东西是,最好永远也不要看……”这红毛小子年纪轻轻,明白的还不少,身为幻妖,蜃可谓幻术百出,但面对两忘的“勤学好问”,蜃却有些难以应对,白嫩的脸上竟然有一点点儿发红。

“我知道了,那是你女孩子的秘密!”蜃那欲说还休的语气,令两忘忽然想到了“白色蛇夫”莉莉丝,便顺口引用了这句莉莉丝的口头禅,信心十足的下了结论。

“色,你知道的可真多……被你猜中了”蜃如释重负,她忽然发现,骗小孩子实在是太累了……

当两忘用盘古只叹息化成的巨大右爪,扼住魁山魈的喉咙,准备将其体内之物(蜮)弄出来的时候。怎奈这魁山魈的嘴比死鸭子的还要硬上三分,僵持了半天,也未吐出什么。

旁观的蜃却暗自盘算着,两忘与魁山魈就这般的硬碰硬耗下去,这位少年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多年为妖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位摇摇欲坠的红发少年,竟然不忍心就这样的看着两忘死去……



第四十八章 怨 毒


class="width">这时,蜃看到两忘背后的,那狰狞的扭动着的盘古之叹息,回想起了有关这上古魔器的种种传闻,倘若她借助这盘古之叹息的话,或许能引出寄宿在这魁山魈体内的蜮,救下这少年的性命。www.65txt.com<<>>

片刻的犹豫,一声轻叹,蜃做出了足以改变她一生的决定,将自己的妖元集中在她那亦幻亦真的右手上,伸向盘古之叹息。(妖元,妖怪的元神,也就是妖怪的力量之源与术法核心,也是他们的致命要害)

此时此刻,蜃在两忘的身后,两忘没有见到,他以后怕也是无缘得见,这位千变万化的幻妖的,这几千年来一直隐藏着的,未曾显露过的妖元——对这位幻妖来说,也可算是她的真身——那一小粒微小的闪光,清澈透明,摇摇欲坠,悠悠的似乎承载不了无尽的牵绊,幽幽的如梦如幻,就宛若蜃的一滴眼泪……

一滴水可以折射太阳的万般光辉,或许,这缭绕世间千年,让人痴狂幻象,也不过是恶魔的一抹浅笑,和天使的一滴眼泪。

蜃经历了千万年,她知道如果这样做的话,自己会怎样;她同样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

两次相救两忘于含沙射影,在两忘苦斗之时的几番指点,对蜃而言已经足够报恩。况且人与妖魔之间的主旋律就是对抗,蜃就算恩将仇报也是本分。活了这么多年,人的种种嘴脸,蜃几乎都看到过,她所千变万化的幻象之中,最丑陋的,怕也未必能比得上这世上有些人的心肠……

只是两忘的那句“我相信你”,却令这位迷惑众生,以骗人而闻名的幻妖,心中泛起涟漪了。这或许不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对她有所求的人,或是被她幻术所迷惑的人曾说过比这句漂亮几百倍的,荡气回肠几千倍的话。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在生死关头竟然这般认真的对她说这句话……

或许两忘事后会为这句“我相信你”找出许多的借口,但是蜃却知道就算这些理由都被否定了,两忘恐怕还是会相信她——仅仅是因为相信,所以相信——两忘的这一句话,改变了蜃的宿命,而他自己的命运的齿轮也开始再一次的转动起来……

寄宿在魁山魈身上的蜮,喜好吸食百毒,世间的剧毒、奇毒,对蜮而言,就好比好词佳句对于才子,翩翩少年对于少女,百年陈酿对于酒鬼,新鲜的荤段子对于“刀疤”李……实乃是不可抗拒之诱惑。<<>>

而蜃将自己的妖元,附于盘古之叹息上,幻化出的正是这世间千万种毒之中最为惨烈的一种——修罗尸怨——的幻象。

修罗尸怨,虽然说既没有龙棘之毒药石不可解救的霸道;也不如蜮的含沙射影中毒方式的怪异和匪夷所思;甚至都不及若离所的摇曳彼岸那样的立竿见影,但却是这世间最为惨烈的毒。

相传,人若是冤死或者是惨死,在死的时候,由于灵魂既不愿渡向另外一个世界,又拒绝转世投胎,依旧纠缠于肉身,久而久之,这样的灵魂发觉自己无处可去,出于对旧时生命的执着,对往日时光的眷恋,和对于自己可悲的命运的憎恨,积怨成毒,称之为尸怨——乃是尸毒之中的一种。

若是偶尔的几个死者生成的尸怨,并没有多大的威力。但若是在战争之中,特别是在那些连老弱妇孺都不可苟存的战争中,所产生的尸怨,却惨烈至极,难以言表。

漫天的烽火,漫过马蹄的血水,纵横交错的白骨,一下比一下疼痛、一下比一下微弱的残喘,乐不可支的乌鸦和秃鹫……那呱呱坠地的婴儿,蹒跚学步的孩童,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少年,手无寸铁的青年,初享天伦的中年,辛劳一生的老人,衣衫褴褛的妇人……在名为战争的屠刀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一个比一个死得悲惨,不论他们是否是有罪,也不论他们是否是无辜……刀刃之上,泥土之上,狞笑着的敌寇的脸上,斑驳的墙壁上,蔓延着的全是这群弱者的鲜血……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人类最残酷的行为乃是战争,世间与信仰无关的地狱乃是战场——即修罗场,由此而生的尸怨,凄绝,惨烈,无法可除,终年不散,即是修罗尸怨。

对于嗜毒如命的蜮而言,修罗尸怨就好似一桌摆在饥肠辘辘的饿鬼面前的满汉全席。就算那有可能是假的,但对它来说,也实难抵挡。更何况,当时它既被“八门雷池”之阵所逼迫,又被两忘用盘古之叹息在体外搅来搅去,也委实的不好过。故而当蜮一发觉它寄宿的魁山魈之外,有一座巨大的修罗场,修罗场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沸反盈天的修罗尸怨,蜮便不顾一切的冲出了出去——魁山魈,离开你是我情非得已……

外面的世界不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假如蜮知道在外面迎接它的饭粒儿,这位魔星是何等样人(狼),估计哪怕是蜮的亲爹——假如蜮有亲爹的话——在外面喊破喉咙,它也不会出去。

世上最美的食物就是jin果,虽然这美味的代价就是永远的离开伊甸园,蜮一时心痒难耐,换回的怕是饭粒儿一世的手痒可待。

而施展幻术,重现出一座修罗场,需要极深的法力,就算是蜃当时的法力一点儿也没有消耗,怕也是很难独自完成此术。不得已,蜃必须借助外力,即两忘身上那充满魔性的大地之脉——盘古之叹息。

所幸的是,当蜃的妖元触及盘古之叹息时,竟察觉到这些年来,触碰过盘古之叹息的人之中,竟有人看到那过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战争场面,那惨痛的记忆深深的烙印在了那人的心里,不得解脱。且那份刻骨铭心的悲恸记忆传入了盘古之叹息之中,为蜃制造修罗场的幻象省却了不少的时间。

不知是谁,曾经见过那无尽惨烈的战争,并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些年来,接触过盘古之叹息的人当中,除了两忘的叔叔伯伯们之外,还有赛罗·希贝克、若离和绝,是他们中的哪个人看到了那存在于人间,却又不该存在于人间的惨象?

或许赛罗·希贝克,若离和绝他们三个都看到了,都经历了那修罗地狱,才会造成这嗔痴纠缠的如今。这些蜃都没有去考虑,她只是让两忘闭上了眼睛,眼前的这个红发少年,无论是盘古之叹息附着于他的血肉,还是暗之风使与其成为主仆(兄弟?),两忘都不过是一个孩子,那景象不是一个孩子应该看的,别说孩子,哪怕是一个成人,那血肉横飞、荼毒众生的战争,也确是难以忍受的光景……

这盘古之叹息与两忘合为一体之后,融入两忘的血脉,成为了他的肉身的一部分,虽说已不再是往日那霸道至极的封魔之器,但对于将主动的“*”,把自己的妖元付之于上蜃,却依旧是来者不拒。盘古之叹息在将自己的妖力借给了蜃的,促成蜃施展修罗尸怨的幻术的同时,也吞噬了蜃的妖元,将蜃的妖元禁锢在了盘古之叹息内。

摆脱了缚妖阵斩怨弱水之后,还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蜃便又被束缚在了盘古之叹息之上……而这一切的后果,都在蜃的预料之内……

摆脱囹圄之后,蜃还未来得及幻化作云朵在天空悠悠的飘荡;还未来得及幻化作野花在大地上放肆的绽放;还未来得及幻化作鱼儿在水中无忧无虑的欢畅;还未来得及幻化作雨滴溅落在痴痴等待的人的脸上……哪怕这一切都是风吹雾散的幻象,对蜃而言,依旧是那么的美好——那是自由,是她在缚妖阵之中每一天都憧憬了无数次的新生活。

对于像蜃这样的游离于众生之外,跳脱出轮回,摆脱了肉身,但却又不能成神的妖怪而言,她既不像那些法力无边的魔王老怪一般,每天苦心修行,处心积虑的想要称霸一方;也不像那些高高在上,享尽一切尊贵的神一般,无时无刻的不在关心着他的信徒有多少,他的使徒们都够不够虔诚;还不像蜮之类的奇异妖怪,惶惶不可终日,不是千方百计的算计人,就是小心翼翼的防止被人算计;更不像饭粒儿这位怪胎,只想伴着与自己投缘的两忘一辈子混吃混喝,别无所求——如今还多了无聊时对蜮进行雕琢的“重任”——……蜃的一切仅仅是在自由之时享受自由,在不得自由之时憧憬着自由,自由或许就是她那简单却又多变的生命……



第四十九章 屁 股


class="width">但蜃那短暂的自由,却为了救这位处于生死关头的红发少年而再次的将其交给了两忘,故事十分的戏剧性,但对这位幻妖而言,却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美好……

蜃在将妖元附着于盘古之叹息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之后的一切……若是不知道结果的话,还可事后叹息一句“造化弄人”,埋怨命运终究要比被命运埋怨幸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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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当蜃使用幻术迷惑俗世间之人的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因为人的种种痴心妄念而苦笑:花了几十年的光阴,仅仅是为了一纸功名;耗费了无数家财,只是为了一个对自己从未动过心的人;埋首于忐忐忑忑的勾心斗角,不过是为了爬上比现在稍微高一点点儿的权座……可是她呢?葬送了多年渴望的自由,只是为了那少年的一句话……

奈何蜃的幻术可以迷惑众生,却唯独无法骗过自己,举世皆醉我独醒对她而言,或许是最残忍的诅咒。

这样算不算是傻,蜃也不知道怎样去回答……她只知道,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也会像这次一样的苦恼,为难,不知所措……但是她还是会像这次这样,舍弃自由去救那位相信自己的少年。

或许是在这世间,不论是人或是妖,他们之中那些追逐自由的,都会有些任性吧……不任性的话,要自由又有什么用呢?

但这件事情蜃同样没有告诉两忘,也许是因为她预感到了两忘回去后怕是还会有一场恶战,暂时不愿让他分心;或许是她的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没有必要去向两忘解释;也许是因为她认为这件事情,从相见开始就已经注定,不说也罢;或许她只是希望在两忘没有发觉之前,在这位少年左右,再享受一下这种有些自欺欺人的自由……

这些事越想越是伤神,蜃索性不再去思考,心中盘算着找个话题分散一下,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白嫩的小脸,微微的有些发红,好像咬开的苹果一般。

“色……”

“怎么了,蜃?”两忘回过头去,看到蜃的小脸有点儿红,关心的问道:

“你发烧了么?”

“幻妖是不会发烧的……”

“你的脸有点儿红,是被我头发传染了么?”

“不是……”蜃摇了摇头。

蜃帮了自己这么多忙,难道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么,两忘在饭粒儿的背上挠着红发,想来想去。

灵光一闪,两忘又想到了“刀疤”李叔叔……

“我知道了!蜃,你春心荡漾了!少女的情怀写在了脸上!”两忘为自己的推理十分的得意。

“你这辈子连女孩子都没见过……”蜃有点儿被两忘说得害羞了,咬着牙,小声的道:

“色……是……你的屁股露出来了……”

原来,当两忘与蜮所寄宿的魁山魈战斗之时,为了躲开魁山魈那双手砸地的大力一击,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疾速变化成为锁链,缠住身边的石碑,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的将两忘拽离了鬼门关,但那一下拖得太狠、太快了,两忘屁股上的裤子与地面之间产生了激烈的摩擦,全都磨烂了……

而在那之后,两忘一直出生入死的与蜮所寄宿的魁山魈恶斗,酣斗得忘乎所以,根本就不曾发觉此事,就算偶有凉风阵阵,吹得他的屁股有点儿发凉,他也不明就里,反而还为这舒服的感觉莫名庆幸。

蜃虽然当时就已经发觉了,但在生死关头,怎能拿这等事情来和两忘说。

种种险情过后,蜃此刻才想到提醒两忘此事,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蜃,我之前战斗了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不提醒我啊?”两忘虽然是个少年,却也十分的豁达,本来他不会太过介意这类的事情,但此时不知为何,当自己的屁股被女孩子(幻妖)看到了之后,总觉得有些害羞,但两忘还是想给自己找回来点儿“面子”……

“色,当时是生死关头,你不能为了这档子事分心……”

“战死事小,失节事大……”两忘振振有词,他有意无意的忘了当时那个吓得面目全非,脸色和鬼火一般的少年是谁了……

“区区一个屁股,算什么失节,我身为幻妖,活了不下千万年,什么样的屁股没见过……”蜃也发觉了两忘的胡搅蛮缠,但却不知不觉的开始了同流合污……

“这世上的屁股,每个人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两忘义正言辞,不知道他何时论证的此事……

“你的屁股……我也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啊……”

“那你还是看了很长时间,才发现我的屁股是很普通的……”

“这种事情,看一眼就就能看出来……”

“我过去一直和我的叔叔伯伯们一起洗澡,他们每个人的屁股我都看过了好几十遍,我都没看出来……所以,你至少看过我的屁股几百遍以上……”

“我那时一直在盯着你和魁山魈之间的战斗,哪有功夫看那个地方几百遍……”

“万一你会妖法,两只眼睛分开用,一只眼睛看我战斗,一只眼睛看我的屁股呢?”

“我又不是虫妖,哪会复眼术,再说你的屁股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值得我那么做么!”

“但你毕竟是看了……喝上一口酒是喝酒,喝上三斤酒也是喝酒!对不对,饭粒儿?”

“汪汪!”饭粒儿口中叼着蜮,发音虽然不太清晰,但语气却十分的肯定,那态度似乎就算在神的审判面前,它也会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来为两忘担保……其实露屁股这档子事儿对这条白狼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它的屁股天天露出来,它的屁股天天被别人看……它也没少吃一口饭……但既然是两忘问了——哪怕它的主人说月亮是方的——饭粒儿也必然会“内不避亲”的赞同。

看到这一个人和一条畜牲合起伙睁着眼睛说瞎话,蜃也有点儿发嗔了,气呼呼的道:

“我没看你的屁股!我是幻妖,我不用看也知道你的屁股露出来了!”——蜃也开始了强词夺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近墨者黑。

“你都说了你看了我的屁股,妖怪了不起么,就能颠倒黑白么!”

“我没看!”

“你看了!”

“我没看没看没看!”

“你看了看了看了!”

“我没看没看没看!一万遍!”

“你看了看了看了!一万零一遍!”

……

“我看了……你要怎么样吧……”蜃十分识时务的悬崖勒马,她感觉到若是再这样和两忘争论下去的话,她将一直陷入这个“屁股”的泥沼……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你看了我的屁股,你就是把我的屁股切了下来,我也不会说个‘不’字!你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不可能你想看我的屁股,我不让你看我的屁股;更不可能你不想看我的屁股,我偏要你看我的屁股……”两忘理直气壮。

蜃有点想哭了……恨恨的道:“色,若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会帮你义父呢……”

“你不是那个样的人……哦,那样的妖,而且你毕竟是救了我的性命,我永远对你感恩!”

这时候两忘说了这句人话,蜃好像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屈不挠的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呢?”

“那样的话……我会以牙还牙,看你屁股几百遍!”

“我是幻妖,我如果不愿意的话,谁也看不到我的屁股——虽然那也不过是幻象!”蜃终于稍微挽回了一点上风,相当的得意……

“万一哪天你忽然的改变了想法,你想去体验一下被别人看自己屁股的感觉……我就有机会了!”

“我又不是人,哪有那么多想法……”

“你不是说过,你有时候会误以为自己是人么……”

“……色,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屁股呢……”蜃被逼到了绝境,开始了困兽犹斗——她想到了两忘毕竟还是个少年,咬了咬牙,使出了这釜底抽薪的办法——两忘若是说想的话,蜃她就算彻底的栽了……

遇见了蜃,两忘这辈子才算是第一次见到了“女人”,对“屁股”这些事情说归说,但来真格的,却不知为何,却有些害羞,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开不了口。

“算了……女人的屁股都一个样子,看不看都没什么……”自讨论屁股的问题开始,两忘第一次有些底气不足……

“你不是说‘每个人的屁股都是独一无二的么’!”……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报了两忘说“你经常会误以为自己是人”之仇。

“男人的屁股都是独一无二的,女人的屁股全是一个样子。”——两忘目前的处境十分不利,他说的话就连他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

“你——除了我之外——连一个女人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她们的屁股是一个样子的!”蜃穷追猛打……



第五十章 织 男


class="width">在“屁股”论战上,蜃兵行险招,在最后一刻将两忘打得既无招架之力,也无还手之功。www.65txt.com~~~~

两忘败北,一败涂地——完全的输在了自己的“经验不足”上……

功亏一篑,两忘有生之年的第一次论战终究被蜃的一记触底反弹打得落花流水,成也屁股,败也屁股,挥之不去还是这个屁股……

“饭粒儿,不好意思,我想要点儿你的毛……”两忘知难而退,转移了话题。

“我想把裤子破了的地方稍微的补一补。”

主人有需求,饭粒儿岂敢一毛不拔。饭粒儿浑身抖动,长长的雪白色的毛此起彼伏,回头看着两忘,那眼神好像神圣炽辉帝国的那位至高神——任你随意索取,他的爱是无私、慈悲且至高无上——意在告诉两忘:“我这浑身上下的毛,你随便用,要拔要剪,悉听尊便!”

奈何两忘自小在两忘谷和这群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螭虎骑士们一起生活,生活虽然说不上富裕,但也确实不太懂得合理的利用资源……

两忘直接就奔着饭粒儿脖子附近的,狼最引以为傲的鬃毛下手,嚓嚓的两刀,饭粒儿两缕白色的长鬃毛被齐根剪下……

这下两忘虽说有了遮羞的资源,但可怜了这位慷慨的饭粒儿,远远的看过去,还以为这威武的白色巨狼,得了斑秃……(假如这部分侵犯了名人白云大小姐的光荣事迹,敬请她和黑土先生见谅,看在我是他们的粉丝的份上……)

两忘的裤子,在屁股附近破烂的可不是一小块儿,虽说两忘的行囊里(在“白色蛇夫”莉莉丝的叮嘱下)特意的安放了针和线,但是过去根本就没有人教过两忘这些缝缝补补的营生……

两忘谷的这些螭虎骑士,大抵都是粗豪之辈,入谷之前就不是太拘于小节,更何况入了两忘谷,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还怕谁看呢!

若是看这群骑士的盔甲,依旧闪闪发光,好像新的一样,毕竟这是他们的本分,也是他们的骄傲,前神圣炽辉帝国最出色的骑士团之一,并非浪得虚名,平时对武器和防具的精心呵护,对两忘的叔叔伯伯们而言,近乎于本能。但是,若是看这群骑士的袍、衫、裤子等,怕是连乞丐,都会十分的不齿,要多破烂有多破烂!缝缝补补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属于那少数的如“银狐”文军师、“白色蛇夫”莉莉丝之流的“特权”……其他人可谓生不“缝”时,这辈子也没缝过一次东西。-====-

古斯塔夫曾经把一件长长的大袍,两个月穿成了一件上衣;又将这件上衣,花了两个月时间,穿成了半袖衬衣;这件半袖的衬衣,也晚节不保,不到两个月,又被古斯塔夫穿成了坎肩;坎肩也不是这件大袍的最后宿命,再经历了两个月,又被古斯塔夫穿成了背心;最后,绝看不下去,要来拿回去洗了洗,又让莉莉丝给缝补了一下,改成了绝自己的背心……

这件命运多舛的背心,过了几个月,被绝穿烂了……最终,成为了两忘的尿布……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两忘虽然自小就失去了右臂,但这些年来,无论吃饭、喝酒还是舞刀弄棍和打猎等等,这位少爷都不比双手健全的人差劲,唯独这些缝缝补补,对他而言“非不为也,乃不能也”……

两忘骑在饭粒儿背上,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缝衣针,掌心握着饭粒儿无私奉献的长毛,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这些缝补用物事,表情之严峻不亚于之前与魁山魈之间的生死恶斗。

半晌,两忘发出一声长叹,一咬牙将缝衣针塞到了包裹中,将饭粒儿的长毛,三下五除二,顺着屁股上露出的大洞,填鸭一般的直接塞了进去,将之前裤子上磨破的口子填的鼓鼓囊囊的,乍一看去,好像屁股肿了一大圈。

蜃看着两忘鼓鼓囊囊的屁股,忍不住好笑,打趣道:“色,你的屁股现在比那个魁山魈的还要大……”

两忘此时想起了叔叔伯伯们常跟他讲的,女子漂亮的标准——胸大屁股大,(以上仅是两忘谷之中的骑士们的审美观,不代表笔者本人的观点……)傲然道:

“屁股越大越好看,你是嫉妒我……”

“我是幻妖,多大的屁股都能变……”

“都能变还偷看我的……”——这一人一妖又回到了战争的起点……

蜃对两忘的不屈不挠感到又好笑,又可气,但还不忍心看到这位红发少年“臀”大如斗,柔声道:“你这么……添上了饭粒儿的白毛,相当于杀鸡取蛋,不是长久的办法……不如我变做缝衣服的幻象,你拿针线来学着我做……”

说罢,蜃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少女缝衣服的幻象,穿针引线,一时之间针线飞舞,煞是好看,虽说这仅仅的只是虚像,却也看得两忘赞叹不已,脱掉了外面的长裤,拿在了盘古之叹息此时再次化作的右手大爪之中,左手执针,将饭粒儿的长毛穿过针眼,自上衣的袖口处扯下了一块布来,照猫画虎的学着蜃缝缝补补……

“名师”在眼前,可是两忘于这方面实在是教而不善,颤颤巍巍的缝补了半天,裤子上的破洞却越补越大,他一会儿怪光线不足,一会儿又怪饭粒儿的背上风太大,一会儿又怪自己拿着的裤子乱抖动……

方圆几里地的东西都被两忘怪了个遍,但他裤子上的破洞却始终也没有见到一点儿“分久必合”的迹象,两忘终于开始了“自省”,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两忘脸红道:

“蜃……看样子还是我不顶用,怕是一会儿见到了绝,这裤子也不补上了……”

“还是拿饭粒儿的毛重新把破的地方塞上吧……”蜃再一次见识到了人类“惯性”的可怕……

“糟了!”

“怎么了……”

“饭粒儿的毛,刚才在我补裤子的时候,没有盯紧,被风吹跑了……”

……好在饭粒儿大气,对两忘有求必应,两忘“故技重施”,饭粒儿的斑秃更加严重了……

两忘趴在饭粒儿的背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大屁股”,得意道:“若是觉得大,我再拍一拍,压紧一些就会小了……”说罢,抬起左手,向屁股拍去……

“色,不要用力的拍,会把里面的毛打出来的!”蜃急忙的道——可惜迟了一步……

两忘塞在裤子破洞上的白毛,应手而起,喷了出去,在空中翩翩飞舞,如雪花一般……

两忘赶忙伸手去抓,奈何饭粒儿跑得飞快,两忘抓回手中的,还不及飞走的白色长毛之中的半成……

望“毛”兴叹,两忘看着饭粒儿身后越来越微渺的“雪花”,感慨道:

“这恐怕就是文伯伯所谓的‘逝者如斯’吧……哎,捡的话会耽误时间,算了,回到家后再说吧……”

一提起这个“家”字,这位红发少年的脸上充满了幸福与骄傲,之前那场恶战所遗留下来的恐惧与疲惫在这个字面前变得无比的渺小。

饭粒儿胸中一声闷哼,跑动之中回过头来,那对狼眼充满了不屑——两忘明白,过去每次两忘和这小兄弟一客气,饭粒儿就是这幅眼神——意在告诉两忘:“兄弟,你要是不用我的毛,就是***看不起我……”

两忘拍了拍饭粒儿的大头,笑道:“饭粒儿我明白了,我最后再拿你一次毛……回头我请你喝酒!”……饭粒儿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盛情难却,两忘恭敬不如从命,但他也发觉了饭粒儿身上那“没毛”的这几片地方确实有些难看,小心翼翼的用短刀人间,将这几片没毛的地方之间的毛割了下去……

饭粒儿告别了斑秃之苦,整个脖子上缺了巴掌来大一块毛,有些像局部谢顶,中央支援地方,情谊闪闪发光,不知情者还以为这位巨大的狼妖与河童沾亲带故……(外形请参考2002年世界杯的法国队的齐达内)

两忘小心翼翼的将这些“失而复得”的饭粒儿的毛塞进了裤子上的破洞之中,轻轻地将之抚平,生怕这些毛再随风散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蜃看着两忘如履薄冰的姿势,强忍住了好笑,轻声道:“这个屁股可把你给折腾坏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

“蜃……你,你,你们……”听到了蜃旧事重提,两忘忽然想起一件事,脸上一红,说话有点儿吞吞吐吐。

“色,我们相识一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怕你笑话我……”

“不会的……”

“我想问一下,你们……女孩子的屁股和我们一样么……”

“……刚才让你看,你怎么不看呢……”

“刚才我感觉有点儿害羞……而且文伯伯过去好像提到过,随随便便的做这种事是不好的……”

“你的那群叔叔伯伯们,总归还是有正经的……”蜃叹道。

听到蜃如是感慨,两忘硬生生的将“文伯伯嘱咐过我,这类事情要偷偷摸摸的去做”这句话咽了回去。



第五十一章 返 乡


class="width">蜃对于两忘的“思想转变”十分的好奇,歪着头问道:“那现在你为什么又要看呢?”

“……虽然还是害羞……但我想到了,义父曾跟我说:‘不为不好之事,难遣有涯之生’!”

“……色,这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蜃欲言又止。www.65txt.com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害羞了……”

过了一会儿,两忘按耐不住,再次开口,

“蜃,我后悔了,我有点儿想看……”

“不行……”

又一会儿,两忘故意的气蜃,

“蜃,看一眼行么?”

“不行……”

到后来,蜃也发觉了两忘其“少年之意不在臀,在乎与己斗嘴也”,索性两忘只要一开口,还没等说什么,她就是一句,

“不行!”

就这么耗着,两忘忽然口风一转,飞快的道:“蜃,我不看你屁股行不行?”

奈何这幻妖思路清晰,水来土掩,随弯就弯道:“行!”……

经过了好一阵子的拉锯战,两忘又想起了一件事,向蜃开口道:“蜃……”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换个话题好么!”蜃以为两忘还对屁股耿耿于怀呢……

“就是另外的一个话题……”两忘挠了挠头。

“那是什么事?”

两忘强忍着笑意,板着脸道:“你之所以被关在这缚妖阵之中,是不是因为过去你总是看别人的屁股呀?”

……

这位红发少年和幻妖之间,他们的这次口水战,全是与屁股有关……这场屁股“战役”,两忘不是胜利者,毕竟他终究没能掩饰得了自己的“丑事”,蜃也没有笑到最后,最终也被两忘反将了一军……

两忘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和“女孩子”斗嘴,尽管他的那些年长的叔叔伯伯们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诫过这位少年这乃是“毫无意义的争论”,但他却依旧虽败犹“乐”;蜃身为幻妖,虽然并不像其他的妖魔一般对人类十分仇视,但也没有太多好感,但她在与这个懵懵懂懂的少年,那互相之间,近乎耍赖般的口水仗,却没有让她的内心真正的感到烦躁,反而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甜……

两忘趴在了巨大的饭粒儿那宽阔的后背上,在经历的与魁山魈的生死恶斗,与蜃的“勾心斗角”之后,他终于一身疲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口水弄得饭粒儿的白毛湿漉漉的。~~~~出乎蜃的意料,这位暗之风使一点儿也不觉得恶心,反而在奔跑中努力的保持自己身形的平稳,以防止影响上面乘客的安睡……唯一能显出这位饭粒儿的兽性的是,饭粒儿一边奔跑一边呼气,将自己胃中的坟头土,连同它那嗓子眼里的口水,一吐为快,喷得它口中的蜮满身灰糊糊的,好像刚擦过地的拖把头一般。

看见了这“其乐融融”的景象,蜃的嘴角跑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像小姑娘那样的趴在两忘的背后,像小姑娘那样的闭上眼睛,像小姑娘那样的悠悠睡去,不知道蜃是否也如小姑娘那样,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梦……

一声嘶吼,将两忘自沉睡中惊醒,他抬起头来,发现已经快到了绝的骑士团在两忘谷中的大本营。

两忘忽然发觉自己下巴上滑溜溜的,全是口水,滴答了饭粒儿一头,向着饭粒儿歉然笑道:“抱歉,饭粒儿,把你的发型弄乱了。”

饭粒儿将口中的蜮扑的一下,吐在地上,它似乎害怕蜮跑了,伸出前爪,将之按住,回过头来,亲热的在两忘手上舔了又舔,似乎在向两忘示意,自家兄弟,不必太过客气。

蜃看着饭粒儿“铁蹄”下的蜮,轻声道:“色,你确实不必客气,你只是将这饭粒儿的头型弄得稍微的有点儿乱,饭粒儿都快把蜮整得连‘妖型’都没了……跟它比,你太善良了……”

两忘用手给饭粒儿顺了顺毛,想着怎么给饭粒儿弄个威风十足的头型——最好还能稍微弥补一下,两忘之前为了遮羞所造成的“重灾区”——忽然失声道:“刚才那一声吼叫,可能是独眼龙(黑龙巴卡斯)发出的……我们快过去看看!”

正在这时,道路边上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招呼声,“少爷,是你么?”

两忘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条粗壮的大汉,斜靠着大树,一手拄着长枪,一手正在拔着身上所中的箭羽,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土著,各个都是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凯伯伯!”两忘遇到了“故人”,高兴的向凯跑去。

“少爷,我没事……不要来了。”凯看到了两忘,也十分的欢喜,忽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眉头一皱道:

“少爷,你回来干什么,不是时候呀!”

“我回来帮忙来了,义父有难,我要帮他!”两忘稚气未脱的脸上,此刻显得十分的固执。

“而且,我能帮上忙的……”

男儿之间还用多说什么!凯伸手指向大本营方向道:“少爷,大人他们在那边,一路小心!”

“好的,放心吧!”两忘骑着饭粒儿,呼喊声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凯的眼中。

“我难道真的老了么?”凯半天才反应过来。

“饭粒儿都这么大了……我还以为它和少爷才走了一两天呢……对了,少爷后面那个丫蛋是谁?少爷的媳妇儿么?少爷什么时候成的家呀?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呢?哎,老了老了……”

……两忘骑在饭粒儿背上飞驰,正在思量着到底这两忘谷之中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巨物迎面飞来。

两忘双手抓住饭粒儿背上的长毛,两腿蜷曲,正准备用力跃起,躲开来物,孰料,变大之后的饭粒儿身手甚是俊逸,微微一哼——又向口中的蜮“奉献”了点儿坟头土和唾沫——四肢跃起,竟不必加速助跑,直接跳到飞来之物的上面。

饭粒儿载着两忘——还有“搭便车”的蜃和“特等席”的蜮——轻轻一纵,跃过了飞来之物,又如一朵云般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微尘不溅。

两忘看着饭粒儿的身手,赞叹道:“饭粒儿,好样的,以后上房揭瓦就靠你了!”

饭粒儿骄傲的哼一声,两忘这时转过头来,才发觉,刚才饭粒儿跳过去的,乃是一具尸首,不知被谁齐根斩断了脖子,从衣着看此人应当是两忘谷之中的土著。

两忘循着那尸首投掷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巨汉,威风凛凛,站在前方,浑身上下全是血迹,手边的大砍刀已经卷了刃,插在地上,双手抓住一个土著的双脚,将土著当作武器,呼呼的左右抡起。

围在大汉身边的土著虽有五、六个人,但皆被这巨汉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向前进逼,手中攥着兵刃,脚下却不住的后退。

这大汉双手把着土著的腿,转了几圈,一声大喝,手中的土著掷出,呼啸生风,气势凶暴,砸向其他的土著。

一声令人牙酸的筋骨折断声,两个土著被大汉飞来的“兵器”砸中,躺倒在地,蜷缩不起。这大汉一掷之威力,看来并不逊于吃足了劲而飞出去的流星锤,首当其冲的土著看来是活不成了。

“苟全”的土著们被这大汉的气势吓破了苦胆,一哄而逃。

就连“妈妈的,你等着吧!”

“是爷们别走,待老子回去找我大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这一类漂亮话都没留下一句。

那巨汉拔腿欲追,走了两步,忽然跪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似乎也受了伤,日光之下那汉子的光头闪闪发亮,犹如一个小太阳。

“古斯塔夫!”两忘看到了自己伯伯的那“金字招牌”,一声大喊,骑着饭粒儿跑了过去。

“色,谷中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而这群骑士看来又不太想让你知道……你与他们说话时,最好是装作你已经知晓了此事,否则怕是还要多耗费一些时间。”饭粒儿一边向古斯塔夫跑着,蜃一边低声的对两忘耳语。

“好的,我该怎么说呢?”两忘虽然也觉得蜃所说的在理,却对欺骗这些叔叔伯伯们依旧觉得有些为难。

“……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装作已经知道了,你都表示肯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蜃小声嘀咕。

正说话间,两忘他们已奔到古斯塔夫的面前。

“少爷,你回来了!”古斯塔夫虽有些疲惫,但此刻却一脸的惊喜。

“是的,我好想你们!”两*声道。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你都知道了么……”古斯塔夫脸上的笑意稍微的有些发苦。

“是的……”两忘答道,心中暗自惊奇,蜃这一招还真灵啊!

“这个是我的儿媳妇么?”古斯塔夫忽然发现了两忘背后的蜃,他那一身的伤痛,似乎立刻就痊愈了,一张肥脸又由阴转晴,爬上了笑容。

“虽然看着嫩了点,但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是的。”两忘不假思索,按照蜃所给他的套路,按部就班……



第五十二章 认 亲


class="width">“是什么是!”蜃瞪了两忘一眼,小脸儿气得煞白,急急忙忙的道:

“不是的!大叔”

一方面这位幻妖她嗔怪两忘怎么像个傻小子似的什么都说是(而这正是刚才蜃自己所教他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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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乱了辈分,应该叫侄儿媳妇儿,闺女别见笑,看到少爷这方面远胜于绝大人,我有点儿高兴得过头了!”古斯塔夫急急忙忙的“修正”——第一次见到侄儿媳妇儿,可不能给他的少爷丢脸。

“不是的,不是这么回事儿……”蜃活了千万年,也算是口舌便给,但在这件事上,却也有点儿力不从心……

“看我这急的,太丢人了!你们还没拜堂呢吧,我应该叫你未过门的侄儿媳妇儿,但有点儿绕嘴……还是叫儿媳妇儿吧!”古斯塔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思维跳跃,还会举一反三。

“随便你了……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蜃认输了,现在就是古斯塔夫叫她做“老娘”,她也只能“欣然”接受。

“古斯塔夫伯伯,我们去救我义父吧。”两忘也颇感尴尬,转移了话题——这方面,他应该是跟他的义父所学的。

“大人他……怕是没救了……”提到了绝,古斯塔夫兴奋的老脸上一片黯然。

“少爷,你现在去最多也只能见大人他最后一面了……”

这句话对两忘而言,不啻于一记晴天霹雳,将他刚才的重逢之喜击得粉碎,又将他那一路上的巴巴企盼劈成灰烬……

两忘愣愣的坐在饭粒儿背上,脸色苍白,嘴唇发抖,似乎一阵风就能把现在的他吹倒,仿佛在这一瞬间,他的世界全毁灭了……

“色,不要太担忧。”蜃柔声道:

“我猜测你义父所中的,乃是龙棘之毒,虽说药石难以解救,但现在有蜮在,却未必是无可救药。”

说着,蜃指着饭粒儿口中那苦海无边的蜮道:“蜮吸食百毒,龙棘之毒,药石虽然不能与之融合,但蜮并非是药石,乃是古来的异种魔物。对它而言,只要花上些时间,把毒吸出,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地狱到天堂,从至苦到极乐,只在蜃的一句话间,这一句话,将两忘自苦海之中捞了上来。

两忘此刻双眼放光,呼吸顺畅,浑身每一粒毛孔,都好似喝了二斤陈年老酒般舒畅,喃喃道:“义父可真是的,瞒的我好苦,我还以为龙棘,是一种橘子呢!”语气轻松,眼中却愣愣的落下泪来。

听说绝大人有救,古斯塔夫一张老脸也好似年轻了十多岁,脑瓜顶上的光头更加闪烁了,欲与太阳试比耀,口中也似碎嘴子一直嘟囔道:“太好了,太好了……”。

“蜃,为什么到现在你才说呢……你若是早些便告诉我,义父他中了毒的话,与魁山魈战斗之时,我会加倍尽力的。”两忘问道

“关心则乱……若是早点儿告诉你,你恐怕会心浮气躁,进而失去方寸,你怕是现在都不能活着回来……”蜃幽幽叹道:

“还好你相信我……”

“你真好!”两忘乐极忘形,回头亲了蜃一下,一时之间,他似乎忘了蜃无形无质,他亲的只是悠悠的空气。

虽说两忘亲的是空气,但蜃不知是出于幻妖的本能,还是又忘了她自己本不是人类,双颊泛红,一脸娇羞,配合得惟妙惟肖。

“少爷你年纪轻轻,便这样风liu,色这个字,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胜过大人百倍!”古斯塔夫蹭着大光头,心花怒放。

“古斯塔夫伯伯,我只是得知义父有救,情不自禁的亲了蜃一下……这是感激……”虽然对情之一物依旧浑浑噩噩,两忘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辩解。

“色他刚才的动作太突然,我仅仅是本能的配合一下,我是幻妖,这是千万年的习惯……”蜃虽然口中辩解,但脸上仍有一丝绯红。

“都怪我这老东西多事儿……我***为什么不装作是空气呢!”古斯塔夫一脸堆笑的转过头去,十分开明的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

“古斯塔夫伯伯,蜃……她,她……她是……”两忘想说蜃是个幻妖,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一时开不了口。

“我是幻妖,是妖怪……”蜃幽幽的道,声音之中,似乎带着千万年的无可奈何。

“我懂,我懂!”古斯塔夫又转回头去,一张肥脸上,满是过来人的样子,以一百二十分的语重心长的口吻对两忘道:

“少爷,虽然男人们总说,找一个贤淑、温柔的女子,才是良配;但实际上,还是那种火辣辣的小妖精、小狐狸精最勾搭人,最让人**!就连那个书呆子老文,满嘴圣贤,心中怕也是同一般的想法……”——古斯塔夫念叨着“银狐”文军师的时候,文军师正在生死苦战关头,一个大喷嚏,差点儿壮烈牺牲……

蜃彻底败在古斯塔夫的手上了,冰、霜、雨、雪,诗、词、歌、赋,花、鸟、虫、鱼……任何一件事儿到了这个光头大胖子的脑子里,都会十分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他那宝贝少爷的情丝一缕……若不是刚才古斯塔夫魔神一般的威猛凶暴,蜃还真有些怀疑两忘的这位伯伯是个青楼中的老鸨或者龟公呢……蜃想起了过去听到的传闻,当年“地劫者”绝率领的螭虎骑士团,凶猛善战,勇冠神圣炽辉帝国,可惜声名狼藉,能不能就是毁在了他手下的这群骑士的破嘴上呢……

“古斯塔夫,我们去帮助绝,你可有什么计策?”蜃发现“洗冤”无望,只好换了个正经的话题。

“这个儿媳妇儿果然不错!”古斯塔夫赞叹道:

“卿卿我我之时,还不忘老公公的安危,少爷的眼光确实够贼……我的计策,就是杀***过去,然后抽空给大人解毒!”

“这也叫计策……”蜃心中暗忖,不禁又看了古斯塔夫一眼,满是疑问,这个大汉到底是怎样活到现在的……

“古斯塔夫,黑龙巴卡斯乃是上古邪龙,法力高强,力量霸道,等闲不可与之……若是我们冒然上前,怕是还没等救到绝,我们就会先被它化成齑粉了……我看我们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儿媳妇儿果然色艺双全!少爷啊,我在死前总算等到你有大出息了!一会儿就算我血染两忘谷,我也***瞑目了!”——这老胖子这辈子终于活够本儿了——真是“纵是马上死了,亦可舒眉展眼!”

古斯塔夫在错误的世间将错误的赞美献给了错误的“人”,假若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之时,他将方才那些言辞引用十分之一,献给那些上级,略约替代他那屡禁不止的“狗娘养的”或是“去你大爷的”,地劫之前,以他的军功也能换个爵位爽爽……

蜃只好若无其事的一笑,用手触摸着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突然古斯塔夫眼前一花,只见少爷的身边瞬间多了两人。

两忘左边的是一位高大男子,身着铠甲,满面沧桑,双目却炯炯有神,不动声色,却不怒自威,形单影只的立于地上,却仿佛身后埋伏着千军万马,正是赛罗·希贝克。古斯塔夫与赛罗·希贝克也算是旧识,但多年之后再见,仍是不禁呼吸一窒。

而两忘右侧所立的,却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肌肤胜雪,亭亭玉立,薄薄的嘴唇轻轻翘着,宛如掉落在白雪之上的胭脂,眉目之间,微嗔薄愁,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正是若离。按说若离的年纪本应不小,但不知是光阴对她太过于宠爱还是太过分残忍,这么多年,仿佛她不曾老去,又似乎她再过这么多年也不会老去。

古斯塔夫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二人,一时之间似乎不能言语,只听蜃轻轻的道:“这些年来,接触过色身上盘古之叹息的众多人之中,以绝和这两位的修为最高……我制造出他们的幻象,你看看他们二位,一会儿谁出场的话,能震慑敌人?”

“儿媳妇儿……你,你……你是妖怪么?”古斯塔夫才反应过来。

“我不是说过我是幻妖,是妖怪么……”蜃怀疑古斯塔夫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到底一直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你说的妖怪,是指那些风骚火辣勾搭人的妞呢……”古斯塔夫愣愣的道,随即回过神来,笑道:

“没关系,少爷,真爱不易啊!只要你们两情相悦,人也好,妖也好,神仙也罢,恶鬼也罢,都没什么!”

说着古斯塔夫拍着两忘的肩膀,鼓舞道:“少爷,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我们的少爷!只要你愿意的事,谁也不能阻止你,轰轰烈烈的任性,死而无憾!让那些狗屎礼教,王八操的律法都见鬼去吧!少爷,我支持你!哪个臭不要脸的若是要坏你好事,老子和他拼命!”

古斯塔夫这番言论确是激情燃烧,热血沸腾,可惜的是有点儿没事献殷勤……



第五十三章 对 峙


class="width">蜃哭笑不得,淡淡的道:“色,日后你若是要成家的话,一定要让古斯塔夫来给你说媒……”说罢向古斯塔夫询问道:

“古斯塔夫,这两个人到底谁更为厉害一些,可以多拖延一阵子时间,便行缓兵之计,借机给绝解毒。(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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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深深的呼吸,强制压抑住他心中那汹涌澎湃的对少爷“爱情观”的誓死肯定之情,虽然他那肥脸上的眼睛在看着蜃时,仍旧是眼眶子都带笑……

“这个男子是赛罗·希贝克,当年与绝大人沙场齐名……这个女子是若离,实事求是的说,赛罗·希贝克要强上一些,但不知为何……当年我们所有人对若离都是又敬又怕又喜欢,特别是绝大人……”古斯塔夫谈到当年之事,脸上又是欢欣,又是感慨,又是遗憾,又是有些依依不舍,变幻不定,但更多的却是欲言又止。

“当一会儿我们到达绝大人那儿时,你扮作希赛罗·贝克……”蜃的声音逐渐变小,虽在野外,却也似乎怕走漏风声。

……说到最后,蜃还不忘又叮嘱了一句:“古斯塔夫,你千万可不要漏了马脚,切记切记,少说话……”

不知为何她在和古斯塔夫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像极了一位精明的媳妇儿对即将拜访老丈爷的傻姑爷,害怕她那当家的在老泰山面前露馅儿,而一遍又一遍的耳提面命……

“放心吧,儿媳妇儿!”古斯塔夫怕怕胸口,一脸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豪态。

“过去在螭虎骑士团中,我还出演过话剧呢,从来就没***失误过!”——古斯塔夫过去确实在骑士团出演过话剧,但他没说但每次演的都是大树,偶尔是大食人魔,是向来没有一句台词的“死跑龙套的”……

“对了,蜃,你还能有余力照顾一下饭粒儿么?”两忘忽然想到蜃的计划中,最终决定成败的关键是饭粒儿,况且饭粒儿幼小、单纯、没有心机(恐怕这仅仅是在他的主人眼里)不由得担心的道。

“看来……”蜃看着全副武装的饭粒儿。

“色,你没必要担心了……”

原来饭粒儿由于可以克制蜮,也成为了这个计划之中的关键一环,但当饭粒儿听到计划中出现了那个煞星黑龙巴卡斯和之前差点把它活祭了的土著之时,差点儿没吓得当场脱毛。什么白色的巨狼,什么传说中的暗之风使,此刻在饭粒儿心中,不过是一捧粪土,它唯一希望的就是刨个坑把自己埋了……是以饭粒儿一边腿肚子转筋的听完这天杀的计策,一边不待吩咐便自行开始准备。

饭粒儿倒吊的眼角一斜,发现身边不远处有一个烂泥塘,心中大喜,一边感谢它的列祖列宗(芬里尔)对自己这不孝孩儿的庇佑,一边一路飞奔,高高跃起,跳水一般的,一个鱼跃,一头扎进烂泥塘,砸得泥塘中的污泥宛如烟花般绽放。

在烂泥塘之中浸泡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直到饭粒儿浑身每一根雪白的毛都沾满污泥,七窍之中都有了土腥味,饭粒儿才依依不舍的爬出泥污,在地面上就地十八滚,沾了一身黄土、烂草和枯叶,才如释重负,叼着蜮跑到两忘的身旁。

两忘端详了半天,才发觉身边这喘着气的坟包乃是自己的好兄弟,赞叹道:“饭粒儿,你是尺蠖么?”

饭粒儿不敢说话,怕露了怯,但它那爬满老泥的眼神中,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骄傲和不安……

在饭粒儿“乔装打扮”的整个过程中,一直叼着蜮,哪怕当它跳入烂泥塘,饭粒儿也闭上大嘴,就靠一点嘴唇子,夹住了蜮。如果说饭粒儿此刻像个烂坟包,那可怜的蜮就成了黏在坟包上的巨大粪球子了,蜮大大的眼睛,泪水在当中打转,却忍气吞声的敢怒不敢言。

在此之前,饭粒儿由于吃到了魁山魈的一块臭后臀尖肉,和吸了一肚子的坟头土,以此向蜮“讨个说法”,把蜮打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此刻,蜮跟着饭粒儿“沾光”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饭粒儿却宛若与自己一点儿的关系都没有。蜮却也不敢向饭粒儿讨个说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留条小命就万幸了……

一行数人(妖,兽)——一头红发,兴冲冲的又带点儿不安的两忘;心中暗自盘算着计策有无疏漏,外表却依旧是那个冰雪清澈的小姑娘的蜃;一边回忆着自己的“演技”,一边偷眼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儿”,心满意足的大汉古斯塔夫;远看像坟包,妖魔尽折腰的,忐忐忑忑的饭粒儿;被饭粒儿叼在口中,流年不利,只求安乐死的蜮——偷偷摸摸的向大本营进发……

行不多远,队伍已接近目的地,各人(妖,兽)依计分头行事……

两忘隐住气息,偷偷的向绝他们驻守的最后防线靠近,只听一声山呼海啸的怒吼,那熟悉的老冤家——黑龙巴卡斯——的声音,充满了耀武扬威,传入了两忘的耳中。

“蝼蚁中的将军,地劫者,事已至此,你还想螳臂挡车么?”黑龙巴卡斯骄横的吼声在谷中回响,这声音胆小的人听一遍怕是就会肝胆俱裂,更何是况反复回响,听得两忘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两忘轻轻的俯身,向声音处望去,一个巨大的黑影,矗立在绝的大本营的对面,正是黑龙巴卡斯。

黑龙巴卡斯由于一时大意,而被两忘所伤的右眼,似乎已经结疤回复,但却已看不到那巨大的眼珠,看这样“独眼龙”恐怕要成为这上古巨龙的盖棺定论。

一群土著,手中兵刃明晃晃的,气势汹汹的围在黑龙巴卡斯周围。这个巨大的黑靠山,对这群当年罪行累累的土著们来讲,可是千载难逢的牛逼老大,在两忘谷中多年的闷气,今日终于可以尽吐。土著们一张张扭曲的脸上,带着恶狠狠的狞笑,似乎比与骑士团有伤目之仇、盗酒之恨、毁宝之耻的黑龙巴卡斯更加憎恨绝等人。

两忘顺着黑龙巴卡斯的目光看去,一个青影,立在正中,与黑龙四(三)目相对,正是两忘这些时候念念不忘的义父——绝。

绝一手持刀,立于黑龙巴卡斯正前方,由于他的爱刀人间已在离别之时送给了两忘,这时手中所持乃是另一把短刀,不必细看,也能看出此刀与人间相差甚远。绝在两忘离开时,已显得苍白的脸,由于不见两忘之后,不必刻意隐瞒自己身子的状况,此刻更加白的吓人,几乎与他头上那蚕食殆尽青丝的华发同一颜色;而绝的脸上显露的黑纹,如今更加密密层层,如好几层蜘蛛网交错布置一般。

在绝的身侧,站着“银狐”文军师、“白色蛇夫”莉莉丝等人,皆和他们的将军一般,浑身伤痕累累。绝的十二妖仆此刻已全数出马,护在他们的主人身前,金属的身躯此刻也已经坑坑洼洼的,尽是伤痕,远不复往昔的光泽。

然而此刻虽说绝病容满面,但他的脸依旧冷峻未改,绝伸手放在耳旁,向黑龙巴卡斯大声道:“大妈,你在说什么?岁数大了,说话大声点!”

听到了义父那熟悉的声音,两忘真情流露,再也忍耐不住,流下泪来,怕被敌人发觉,捂住了嘴,不敢哭出声音。

“将死之蝼蚁,快把那个冒犯我的小杂种交出来,否则我将此处化为灰烬!”黑龙巴卡斯似乎动了真怒,竟然说出了脏话。

“你是说我的乖孩儿,色儿他么?”绝说到此处,冷峻的脸上不觉间流露出一丝骄傲。

“他怎么能是杂种呢,他是人他妈生的,哪像你这长鳞的畜牲,不知哪个臭蛋中蹦出来的!”

黑龙巴卡斯一声怒吼,强制压住自己的火气,这是真正的火气,不是形容词,喝道:“蝼蚁不要逞口舌之利,快把那少年交出来!”

“文军师,我的孩儿长大了”绝侧头假意向“银狐”文军师打听道:

“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启禀大人。”文军师配合默契。

“儿大不由爷,少爷这一走啊,哪能找到,没个十年、二十年,怕是不能回来哦!”

“少爷小帅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白色蛇夫”莉莉丝继续接口道:“现在成了美少年,人家看哪,他不是在那神圣炽辉帝国的公主卧室,就是在那皇后的浴室之中,chun梦无边呢!”

“这个小坏蛋儿,我还盼他给我送终呢!”绝虽然口中抱怨,但冷峻的脸上却满是欣然——他自己本不喜欢别人阿谀奉承,但别人说他义儿好,哪怕就算是在生死关头的一句敷衍,绝也心花怒放。

基本上与这片大陆的年纪相仿,活了无数年的黑龙巴卡斯确实老谋深算,虽然己方胜局已定,但却一来想胜得安全漂亮,兵不血刃;二来想在杀掉仇敌前尽力折磨对方的身心,以最大的满足它那复仇的快感。此刻察颜观色,认定那少年确实不在这群骑士之中,黑龙巴卡斯心中又生一计,狞笑道:“地劫者,有道是父债子还,那样的话,你说你是那少年的义父,儿子欠的债,当由你来承担。你若一死,我这次就先放过你的手下……”



第五十四章 选 择


class="width">黑龙巴卡斯这招果然歹毒,哪怕绝现在再年轻十几岁,就算绝如今不是身中剧毒,他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无论黑龙巴卡斯怎样的威胁,怕是对于绝而言,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成效。www.65txt.com

但当涉及到了这群与绝多年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之时,绝就没那样的果敢洒脱了。

绝看着聚在自己周身那群生死兄弟一个个浑身是血,全部挂彩,想起了多年戎马生涯中的点点滴滴……如果没有这些弟兄,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如果没有这些兄弟,他哪怕侥幸活到了现在,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又和草木有何分别。尽管绝平时冷冷清清,飞扬跋扈,但这群兄弟,却是他的全部。虽然在战场上兵不厌诈,绝也拿不准老奸巨猾的黑龙巴卡斯会不会食言,但这群兄弟,就算能多活个一时三刻,也胜过马上死了。

“入谷之后,我已一无所有,除了……这群对我不离不弃的兄弟们和我那孩儿色儿……色儿现在离去了……‘大斧’加斯也走了……兄弟们若是再有个闪失,那样我还有什么意思……”

“兄弟们,对不起了,我不能和你们同生共死了……我只能做到一半……同生独死……”绝心中暗暗苦笑。

绝表情平静,不露一丝哀伤,看了周围的骑士们一眼,虽然他看每一个人都仅花了很短的时间,但这每一眼却又看得是那样的仔细,他要把生命中最贵重的事物,牢牢的记在心中。

虽然绝不动声色,但与他们生死与共数十年的将军所想,下面的弟兄们却又如何猜测不到。

“绝大人,**你祖宗!”“刀疤”李一声怒骂,却带着哭腔。

“你***想自己死,当我们这群兄弟是王八犊子么!这么多年了,老规矩,一起死!”

“大人,我们再并肩作战一回!”“歪嘴”索罗斯在绝的身后叫骂道:

“黑龙巴卡斯那张猪催巴儿的嘴,比我的还歪,我拉的屎都比它说的话香!它的话要能当真,神圣炽辉帝国发的圣旨就没有老百姓偷偷拿回家去擦屁股了!”

“绝哥哥”莉莉丝粉脸带恨,尖声尖气的道:

“人家和你厮守这么多年,不是图你的婆婆妈妈,是因为人家看好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要让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好青春和你白白鬼混了……”

绝身边这些伤痕累累的骑士们,此刻人声鼎沸,虽然很多是粗口、脏话和抱怨话,但那拳拳诚意让潜伏在近处的两忘热血沸腾,涕泪横飞,就连绝的眼眶也微微发红。

一旁的“银狐”文军师,伸手按在绝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大人,请恕小人直言……人都会死,我们每个人都逃不了那一时三刻,若离小姐她也会死……少主也早晚有那一天……你若这么忍气吞声,不顾兄弟心意的死了,在那个世界也没脸见他们……大人你这一生文某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要在死前,让我们大伙,让少主和若离蒙羞!”

一提到若离和自己的义子色儿,一个是自己今生的挚爱;一个是最珍贵的希望,绝霎时间只觉一股热流在胸中激荡,那之前忧伤踌躇的眼神——此刻虽然他身上连伤带毒——却发出两道寒光。

死也罢,活也罢,生命太短,生当尽欢,死亦当无憾!

绝一声长啸,在鼎沸人声中,啸声如佼佼巨龙,直冲天际。

“你们都吵什么!”绝对身边的兄弟们大喝:

“你们这群兔崽子,怕我甩了你们自己独自去死,做你们***清秋大梦!”

绝此刻身体以不复往日霸道,缓了一口气方道:

“刚才……我一口浓痰卡在嗓子眼里,喘不上来气了……我顺顺气儿不行么!弟兄们,我们生死与共!谢谢你们……”最后四个字几不可闻。

看到义父扯了又一个烂谎,两忘心中又高兴,又悲伤,又无奈——义父他还是那样!

“绝大人,以老夫多年经验,你刚才恐怕不是憋痰,老脸雪白,情绪波动,怕是肾炎哪!可不要讳疾忌医……”下面的骑士看到他们的将军端正了“人生观”,无比高兴,也借这个机会对其进行进一步的“教育”。

“就冲刚才绝大人巴巴出‘谢谢你们’这句反常的,不是兄弟该说的话,就是一个很值得警惕的现象……怕是肾虚先兆……”

“别冤枉咱家绝哥哥,人家是医生,人家说得准,人家的汉子一点儿也不虚,只是这段有点儿过度了……”

黑龙巴卡斯一只独眼,冷冷的打量,下面这群“丑态百出”的蝼蚁,活了数万年,巴卡斯还是不能明白,这群蝼蚁在它眼中,不过是身子强壮点儿,作战经验丰富点儿,为何到了生死关头,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种**上根本就无法感知的满足感,竟然舍生忘死,难道作为生命,真的有比活着还重要的事物么?

黑龙巴卡斯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因为它不是人,不是那群可悲而又可爱的,可恨而又可敬的,脆弱而又不可摧毁的人……

“可悲的蝼蚁,你们失去了最后一次活着的机会,这是你们自己的冥顽所作的选择,化成灰烬后再去忏悔吧!”

“巴卡斯,你的废话太多了!”绝仰头直视,满脸不屑,随即大喝道:

“我等螭虎骑士团堂堂男儿,有死而已!岂可听命于你这独眼爬虫,今天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大妈,我只有一句话……”绝短刀直指巴卡斯,一脸肃容。

“蝼蚁,你还有何遗言?”

“大妈,你不如找个干爽的角落,用泥巴堵住嘴和鼻孔,憋一口气儿,喷一把火把自己烧死算了!”

听完绝的“遗言”,黑龙巴卡斯确实憋了一肚子火,但这把火它不是用来“*”的,而是要将眼前这群蝼蚁,尽数化为飞灰。

黑龙巴卡斯独眼发出血红色异光,巨大的黑色飞翼忽闪忽闪,扇的周围飞沙走石,搅得四下的的土著们衣发纷飞,呼吸不畅,立足不稳;同时,黑龙巴卡斯,鼻孔冒着黑烟,肚子和嘴巴子憋得鼓鼓的,弓腰向后,一口巨龙火球,在它那巨大的嘴中“含苞待放”。

此乃黑龙巴卡斯的杀手锏,世间称之为黑之地狱二重奏——黑龙巴卡斯先飞到低空,喷出一记巨龙火球,再接一个空中俯冲——黑龙巴卡斯这个套路下来,下面的骑士们怕是要死伤一片……

岂料“歪嘴”索罗斯一句不咸不淡的风凉话,差点让兴冲冲的黑龙巴卡斯,那蓄势待发的巨龙火球,在它的大嘴中提前“走火”。

“二十多年了……还***老套路,让饭粒儿站着尿尿都比这有看头多了!”

而此刻,口中叼着“打扮”成粪球子的蜮,“拟态”成为坟包的伪装大师——饭粒儿,正在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向绝移动。听到了双方生死时刻,冷不丁的提到它的大名,以为漏了形迹,一泡尿确实吓得差点儿失禁。

哪怕绝的身子不受伤,黑龙巴卡斯的这一必杀套路,绝怕是也不能正面拦截,百年来,恐怕只有当年的天劫者,或许能将这一击半途中断,可是,一句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声音却在此刻创造了“奇迹”。

“独眼龙,十多年没见了,你越来越不成话了……你是不是岁数活在狗身上了!”

一个红发少年,手执短刀人间,立于黑龙巴卡斯身前,正是两忘。

黑龙巴卡斯活了数万年,且背负极恶之龙的“虚名”,想与世无争的消停几天,在两忘谷封印之前,简直就是幻想,无数的名震一方的高手,多年以前曾浩浩荡荡,前赴后继的前来屠龙——虽然九成九以上成了黑龙巴卡斯不败神话中的“某某高手”——可以说黑龙巴卡斯这辈子杀了高手比看到的苍蝇还多。

众多高手中,没有一个,能让黑龙巴卡斯留下印象——假设有朝一日黑龙巴卡斯下了地狱,那些死在它爪牙之下的高手若是对它怒目而视,黑龙巴卡斯心中恐怕还会犯嘀咕:“怎么这么杀气腾腾的看着我,我认识你吗我……”

——除了它面前这位于将死之时,依旧不可一世的地劫者和与它有毁目之仇的少年。这少年如今一头红发,那是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它,你的骄傲,我的感叹号。两忘这一头炫目的红,于黑龙巴卡斯眼而言,不亚于斗牛眼中的红色披风。恨你一万年!

甫一听到,这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声音,黑龙巴卡斯瞬间收回杀招,心中其他的念头此刻已全数摒除。黑龙巴卡斯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让这红发少年死,让这红发少年凄惨的死,能有多惨就有多惨!

同时听到这一声音的绝,也宛若身在梦中,看着两忘的身影,惊喜与担忧交错。在死前能看到自己的义儿,看见自己这一生希望的延续,确是意想不到的意外之喜;但这生死关头,自己的义儿贸然出现,怕也是于事无补,不过白白搭上一条年轻的性命。



第五十五章 应 付


class="width">绝心中焦急,暗暗观察周遭形势,寻思如何能够分散黑龙巴卡斯的注意力,借机掩护两忘逃脱,正在此时,一个坟包悄悄的出现在他身后。www.65txt.com

绝回身一看,身经百战,直面黑龙巴卡斯都面无惧色的他,此刻却也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座坟包,以比蚂蚁小脚还要细碎的步幅,却比蜂鸟的翅膀还要快速的频率;以比奄奄一息的海龟还要沉静的雍容,却比受了惊吓的老鼠还要敏感的戒惕……颤颤巍巍的——不知是被风吹拂,还是其里面的冤孽作祟——移动到自己的身后,而且,这坟包好像还在细微的喘着气……

虽说这本应是出现在民间鬼故事当中的场景,但却一点儿也不***吓人,反而让绝感到这个坟包本身的胆子更小……

这是什么怪胎!

绝正想一刀将此怪胎了账,忽然看到了坟包之上挂着一小片儿布条,正是两忘走的时候所穿的衣服上的袖角。绝仔细一看,布条上写着几个字:“是饭粒儿,请相信!——儿色拜上。”

这几个潦草的破字正是两忘的手书,“我儿的书法……哪怕是饭粒儿用嘴巴叼着根笔,怕也不会比他逊色……有时间得找文军师好好的指导他一下……”绝微微皱眉。

两忘的书法竟能让身经百战的将军,在生死关头都分心挂怀,其水准也可见一斑……

这时,只见饭粒儿“化身”而成的坟包前面,一个类似于粪球之物,缓缓的张开口。绝本想向后躲避,忽的想起了他的义儿两忘所写的“请相信”,牙关一咬,强忍住恶心,让粪球咬来。

一阵剧痛,粪球看似圆了咕咚,它的牙却尖利如针,伴着疼痛,绝感到在其体内,占据要冲,驱之不散的龙棘之毒正一丝一丝的流向体外,不由得一阵暗爽。这个粪球果然了得,龙棘之毒,若是换作用人来吸,怕是几百个大汉,花几天时间,也未必能吸出这这一点点儿的剧毒。渐渐的,绝脸上的密密麻麻的黑纹似乎略微有减缓之势。

绝试着催动斗气,集于体内的肾脏周围,引导肾气,游移至脸上。

在道家理论当中,构成世界的微元——即五行——金、木、水、火、土,正好与人的五脏一一对应,人的肾脏属水,五行之中,水为黑色。

而绝将肾气引导至其脸上,正是利用其黑色来弥补,自己体内的龙棘之毒由于被吸走之后,脸上相应的所减少的黑纹,填补“真空”,以防止黑龙巴卡斯见之生疑。-====-

肾作为人之五脏,确实是身体健康的一大要素,但其作用却远不止于此,简直是世间一切极乐的本源,对这一对半月形的器官甚至产生了原始的崇拜。补肾几乎成为主旋律——延年益寿、床底风liu、家庭和睦、雄心壮志——仿佛肾好了,一切都会好,名副其实的“肾”为重要。

而这位绝大人,神眷之大陆的奇男子,此刻却反其道而行之,生死关头,来了个肾补,别人百般伺候害怕不够周到的家伙事,此刻却被他调动得任劳任怨,为了他的“面子问题”无私奉献,可不是一般的脱俗。

黑龙巴卡斯看到两忘,眼中竟现出了笑意,可谓万年一笑——比当今世上任何红颜的一笑都要难得——但笑容中却充满了怨毒和恶意。

“蝼蚁,你终于来了……”黑龙巴克斯的声音宛若来自深深的地狱。

“老匹夫巴卡斯,十年之前,你我两忘谷一战,杀了三天三夜,最终少爷我技高一筹,坏了你一粒招子。本少爷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欲取你性命……孰料你恬不知耻!竟……”说罢,两忘伸手指向黑龙巴卡斯周围的土著,继续喝道:

“找这群臭鱼烂虾,趁我义父‘肾虚’,前来乘人之危,太他妈下作了!新仇旧恨,我们今日一并了断!”——由于两忘还不大知道“肾虚”为何物,以为是身体不适的文绉绉说法,故而大胆引用……

“这牛逼吹得荡气回肠!少爷果然英雄出少年!”两忘身旁的“歪嘴”索罗斯心中赞叹,满脸堆欢,看着两忘,越看越是打心眼里喜欢。

“少爷的谎说得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将来追小丫蛋儿怕是无往而不利,老夫足矣!”“刀疤”李也满心欢喜,拈须微笑。

“大人自从与少主相识之后,开始说谎,这么多年,谎话加在一起,也不如少主的这区区一个……看来,说谎之事,确是需要天分……”“银狐”文军师也不禁陷入了深思。

原来,两忘这个谎言,是他一路上准备的。他与蜃等到来之前制定的计策,主要一点就是拖住黑龙巴卡斯,为绝解毒制造时间。

而这段台词,本是两忘预备当走投无路之时,最后再使用的“禁忌”套路。但当他发现黑龙巴卡斯要把他的义父和叔叔伯伯们置于死地之时,便不得已使用了。——而所谓“肾虚”之云云,乃是两忘随机应变,信手拈来,虽然对他的叔叔伯伯们而言,乃是这句话的点睛之笔……

浓重的黑烟在黑龙巴卡斯的鼻孔中不断喷出,看来这上古邪龙确实怒极,黑龙巴卡斯咬牙切齿道:“你想要怎么死……”

“若离怀中死,做鬼也下流!”两忘看着身边的“刀疤”李伯伯,忽然想到了他每次逗弄莉莉丝时的口头禅——“小风骚怀中死,做鬼也下流!”。

由于两忘比较敬重莉莉丝,不愿意用她的名字,便照猫画虎,用了若离这个名字——他活了这么大知道的女子的名字也仅仅就限于“若离”和“蜃”这二者了——蜃为幻妖,性别不好下定论,但在两忘眼中,蜃还是个小姑娘,而且至今还没几个人认识,怕是没什么市场。

“好!”不知道是哪位两忘的叔叔伯伯,情不自禁,扯破了嗓子,赞叹了一句——他们的少爷太***有才了!

一粒石激起万重浪,其他的螭虎骑士也纷纷的从善如流,不甘人后的发出那来自他们内心深处的喝彩,一时之间似乎要比黑龙巴卡斯的吼叫声还要壮阔三分。

“深得我心哪,少爷!”——众多骑士之中,“刀疤”李最是兴奋,解下身上酒囊,抛到了两忘跟前。

——若是不以此微薄礼物犒劳一下他们的少爷,那还有天理么!好词佳句必须打赏!

两忘将酒囊接了过来,仰头一口,一下子三两烈酒下肚,仰天一个酒嗝,甚是舒坦。

一连几口,半斤酒下肚,两忘胆气横生,手指黑龙巴卡斯,一连串脏话滔滔不绝的喷涌而出,那些过去他和叔叔伯伯们所学的,所偷听的,背地里一直揣摩的,在义父面前不敢显露的“本事”,此刻卖弄得淋漓尽致,一时间黑龙巴卡斯上至十几代老祖宗,下至十几辈灰孙子,远至它的三大爷、二大妈,近至它洞里的花花草草,全被两忘问候了一遍。虽说限于年岁和阅历,两忘所骂并不算入木三分,但如此多的脏话,出至一少年之口,却也颇是蔚为奇观。就连此刻不动声色,偷偷令蜮为其拔毒的绝,也不由得眉头微皱,但当他听到两忘骂那些他自己根本就不懂的脏话时,却也不禁莞尔……

“骂完了么?”此刻黑龙巴卡斯反而冷静了下来——跟这个小崽子斗气,活几万年都白搭。

“还没呢!”两忘理直气壮的道,又是老腔老调的,只是把“问候”黑龙巴卡斯二大妈的言语,移花接木到了其三大爷身上,又重头来了一遍。

听到一半,黑龙巴卡斯颇觉这红发少年的辞藻缺乏新意,一声怒吼,将两忘的滔滔不绝压了下去,猫玩弄老鼠一般,喝道:“蝼蚁,你若再重复一个词,我必将你身边所有人化为灰烬!”

口沫横飞的,美滋滋的两忘,听到此言,心中一沉,转目看着周围的叔叔伯伯们,一时间词汇枯竭,哑口无言,好像被“禁言”了一般。

“没什么说的……你就去死吧!”黑龙巴卡斯终于找回了一点点儿“心理平衡”,满脸狞笑。

“且慢!”义父的毒还没清,两忘不得不说,结结巴巴了半天,蹦出了一句:“独眼龙,你把我杀了,难道你的眼睛就会好了么?”

年纪轻轻的两忘一时之间,竟然涉及到了哲学上的问题,黑龙巴卡斯却也一时无语,似在思考什么。

成也这张嘴,败也这张嘴,两忘这张破嘴竟然“乘胜追击”,喷出这么一句废话:“虽说杀了我,于事无补。但我要不死的话,你这辈子更他妈没意思了!”

一句充满哲理的前半句话——这句话怕是曾经、现在、而且以后,困扰了数万万的江湖儿女,养育了无数通俗作家——但却加上了其烂无比的狗尾续貂,变成了火yao味儿十足的挑衅,黑龙巴卡斯此刻出离愤怒!

“蝼蚁,我要你死!”

“布阵!”“银狐”文军师,见势不妙,一声呼喝,两忘身边的骑士们,不待吩咐,早已围在两忘的周围,长枪森森,塔盾重叠,护住少爷,明晃晃的刀刃几乎把两忘遮得不见踪影。

虽说这群骑士心中也明白,以黑龙巴卡斯如今的架势,怕是没有人能逃过一死。但对他们而言,保护少爷,仍是此刻他们活着,最重要的最神圣的使命,少爷哪怕多活一刻,哪怕比他们多喘一口气,他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还有一句话……”两忘在刀丛之中扯破嗓子般的大喊:

“就他妈最后一句!”

黑龙巴卡斯的爪子举在半空,强制收住,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黑龙巴卡斯也忍不住想听听,这将死的蝼蚁,会留下什么“善言”。



第五十六章 水 货


class="width">就连两忘身边的螭虎骑士们,也齐刷刷望着他们的少爷,想看看这初露锋芒的,才华横溢的少爷,会有什么精彩的最后收招;就连这段时间,几乎被遗忘在旮旯,屁都放不上一个全乎的土著们,也好奇这位红发少年,会有什么谢幕演出……

一时之间,四下里鸦雀无声,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两忘——若以戏剧而言,两忘终于在这时,完全抓住了观众们的心……

两忘满脸肃容,转身向绝鞠了个躬,恭敬的道:“义父大人,请恕孩儿冒犯……”言毕,两忘直视黑龙巴卡斯,朗声道:

“尊敬的黑龙巴卡斯阁下,我想……我想叫你的祖父一声‘亲爹’!”

说完之后,两忘身心合一,还对黑龙巴卡斯来了一个漂亮的身体语言,背向黑龙巴卡斯,撅起屁股,小小的屁股如大炮一般对准巴卡斯,两忘左手在屁股上用力一拍,扑的一声,宛若放礼花一般,之前塞在屁股上的饭粒儿捐赠的白色长毛,四下散落,好似吹雪,飘渺雪花之中,两忘的屁股再次“重见天日”……

虽然两忘的叔叔伯伯们都对那华丽的“收招”倾倒不已,对他们的少爷的大胆和气度颇感欣慰,但心中却也在暗暗叫苦:“虽然少爷这句话,长了我们的辈分,成了黑龙巴卡斯的太爷爷,可是这下……没救了,再也没有一丝余地了……”

正在这时,一个巨物,带着呼啸风声,飞向巴卡斯,势大力沉,如炮弹一般。www.65txt.com~~~~

黑龙巴卡斯头也不转,口中喷出一个小火球——相对它那巨大体型。

此刻,众人才发现,那飞来之物乃是一具土著的尸体。

黑龙巴卡斯的火球,飞着飞着,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个弯,冲向尸体,顷刻功夫,飞行的尸体衣服烧焦;再一刹那功夫,尸体的皮肉烧烂;又一瞬间,尸体的肌理烧化;又一眨眼,尸体的骨骼烧成灰烬……当尸体飞至黑龙巴卡斯身前,只剩下了空中飘飘洒洒的骨灰。

观看了尸体迅速“火化”的全过程,两忘目瞪口呆,心道:“看来这独眼龙所说的化为灰烬,不是打个比方,是他妈真的……这一下我要是中了,真就像义父所讲的那样‘尘归尘,土归土’了……”

伴着这具飞来的尸体飞向黑龙巴卡斯,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入众人视线。-====-

他满面沧桑,却双目如电,身着铠甲,气度如山,每走一步,虽然声音不大,却仿佛踩在众人心里,众人的心脏似乎都随着这高大的男子的脚步起落,一跳一跳的。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此人的右手手臂,浑身重甲的他,右臂上却不着寸缕,赤条条的露在外面,而上臂有一处样式高贵的纹身——乃是数字“10”,这并不奇特的数字却似有魔力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抓去……

一时之间,连谷中的风都聚集在一起,吹向这高大的汉子,好像要来朝拜这位大人物。

这位高大男子,昂首走进人群,看见众骑士们伤痕累累,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一声“**!”,宛若凭空打出一记焦雷,震得众人耳朵发麻,周遭的树木簌簌发抖,似乎连天上的景色也受到影响,一时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众骑士们如溺水之人发现岸上伸出了一条橄榄枝,眼中放出光来,齐声呼喝道:“赛罗·希贝克大人!”

“将军……你终于来了……”

“你若是早些来,和绝大人联手,谷中那群小丑,现在早已灰飞烟灭!”

“希贝克哥哥,你是来找人家的么!这么多年你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可是胜过绝哥哥这个臭没良心的百倍!”

……来者雄赳赳,气昂昂,正是赛罗·希贝克(古斯塔夫通过蜃的幻术假扮的),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最高将领,当年与绝齐名的“百年一将”。

虽说塞罗·希贝克,当年在绝聚众叛国之时,与绝的叛军厮杀得最狠的就是他;为了忠诚二字,与自己最好的朋友,刀刃相向的也是他;但骑士们也知道,若是绝处于危难之时,若是此人在场,不会袖手旁观,与绝生死与共的也定是他……

这时,已萌生希望的骑士团之中,唯独绝和文军师等少数几人眉头微皱,似乎已看出这“山寨”货没有收紧的小尾巴……

原来,自赛罗·希贝克投掷尸体的那一刻起,至一声震撼鬼神的“**!”,在绝和文军师这二人心中,这位在当今神圣帝国,神一般的人物,至少露出了三个破绽……

其一,就是那飞袭向黑龙巴卡斯的尸体,虽然看似霸道猛烈,声势夺人,但若是以赛罗·希贝克本人的水准来看,却显得有些莫名所以。

若是赛罗·希贝克想要用尸体当作暗器先发制人,以他的修为,这具尸体明明可以无声无息的,却掷得飞快,在距黑龙巴卡斯两丈以内,断不会被黑龙巴卡斯发觉;反之,若赛罗·希贝克希望靠这具尸体敲山震虎,震慑黑龙巴卡斯一伙,他当在尸体之上灌注暗劲,待尸体飞至黑龙巴卡斯附近,可以不待黑龙巴卡斯的火球打中,就自行四分五裂,血肉横飞,像一具空中燃放的“血肉烟花”,将鲜血、碎肉和汁液等飞溅在黑龙巴卡斯和土著们身上,既可以在“较劲”之中不被黑龙巴卡斯的火球击中,先胜一局,又可以先声夺人,气势上胜过对方……

以赛罗·希贝克的手段和经验,必然不会把尸体这样的“草率处理”。

其二,就是赛罗·希贝克的这句,震耳欲聋,虎啸一般的开场白“**!”,并不是正统。在战阵之中,以斗气为引,发出声音,催人魂魄,伤敌于无形,谓之破魔吼,在道家中又叫做声诀。

由于每一个字的吐气发声,所牵动的斗气各不相同,并不是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毕竟不是三星的ANYCALL。

如压制敌人气焰,应呼喝为“呔!”;完成道术,发动法阵,应呼喝为“疾!”;退魔驱邪为“退!”或是“散!”;血气合一的防御招式应呼喝为“定!”或是“止!”;截断对方招式,或是摧毁法阵的阵眼应呼喝为“破!”;一些邪气比较重的杀敌之技,应呼喝为“灭!”……就连之前两忘身上盘古之叹息作祟,在最后一刻,两忘都喝出“退!”来助绝克制盘古只之叹息的魔性……但却从来没有破魔吼或者是声诀,呼喝为“**!”。

虽说赛罗·希贝克修为深湛,就算漫声长吼亦可山呼海啸,气贯三军——当年他和绝二人共同为炽辉帝国效忠之时,一次,二人一时兴起,站在兽魔族的敌阵之前,纵声长啸,周身五十步之内所有敌军,皆人仰马翻,煞是壮观——但赛罗·希贝克毕竟是神圣炽辉帝国地位至高的武官,世人心目中的百年一将,为人稳重深沉,岂可一见面,就如流氓、暴徒般来这种调调?

而且这声呼喝虽然气势汹汹,震得人耳朵发麻,但细细品来,却有些虚张声势。像赛罗·希贝克和绝——未中毒前——这般的高手,他们的奋力一吼,那吼声与其说像天边打下一记焦雷,不如说好像近在眼前的山崩地裂般,甚至说几乎是发自那些“听众”的心中,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且炉火纯青,刚中带柔,一吼之中通常带有数波力道,好似那大洋海啸一般,一波比一波汹涌,却永远没有个尽头。而这位赛罗·希贝克的吼声,虽然霸道嚣张,却好像在原地放一炮一般,远达不到君临天下的效果。

虽说不知什么原因,赛罗·希贝克这一吼还造成了周遭景色的变化,但这种感觉却不知为何,不像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吼声中,所带来的那种日月无光,飞沙走石的压迫感,反而有一种外物刻意为之的印象——但这些也只有文军师这种极为聪明敏锐或是绝这样经验丰富且与赛罗·希贝克交往深厚之人,才能略微察觉。

确实赛罗·希贝克,即古斯塔夫的吼声所造成的景物模糊之类的“特技效果”都是由悄悄埋伏在他身上——此刻已幻化为一片肩甲——的蜃,通过幻术所产生的假象,但假的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和真的毫无二致;况且蜃为了维持古斯塔夫身为赛罗·希贝克的假象,极力配合古斯塔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已经颇耗妖力,其他的也只能勉力而为。

“银狐”文军师抢先大声呼喝道:“恭喜赛罗·希贝克将军修成天魔劲!赛罗·希贝克将军轻轻一吼竟有这般天地!他年一别,今朝更胜往昔!”接着他又高声嘱咐道:

“赛罗·希贝克将军请小心黑龙巴卡斯,此乃上古邪龙,举世第一等强悍魔物!”



第五十七章 神 拳


class="width">“银狐”文军师这一压一捧,既给了赛罗·希贝克的强悍正名,又送了黑龙巴卡斯一顶大帽子,确实令不知底细的黑龙巴卡斯有点儿发飘,一时对来者无心细究,况且文军师一口一个“赛罗·希贝克将军”,令黑龙巴卡斯更加确信不疑——来者不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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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所谓的“天魔劲”,只是文军师的顺口胡诌——相当于打个喷嚏时的声音“阿嚏”——除了响亮、唬人、让人印象深刻……此外毫无意义。别说黑龙巴卡斯这位上古邪龙没听说过这技艺,就连文军师也是第一次听他自己说,纯属原创……

好在黑龙巴卡斯是个好脸面的“龙”,它哪能好意思问那些比它小几万岁的蝼蚁,那“天魔劲”是什么玩意儿。反而还要装作一脸的“老夫亦早有所闻”……——这位瞧不起人类的上古邪龙,真应该找时间看看它眼中的蝼蚁所写的书,《皇帝的新装》……(其次推荐《英雄嗔》)

古斯塔夫扮演的赛罗·希贝克还有一个不能说是破绽的破绽,或者说是不得不露出的破绽,就是赛罗·希贝克右前臂的刺青,这是第二代神之手的特征,特别是其中的编号“1”和“10”更是无比尊贵。但是地劫之后,这些男儿各有各的悲伤和无可奈何,那代表光辉与地位的纹身却也成了残酷的烙印。这触景生情的纹身,神之手之中的赛罗·希贝克和绝在人前根本不可能轻易显露,就连与绝多年相伴的两忘,都不太清楚他义父的纹身。(关于赛罗·希贝克和绝等人的往事,后文会有叙述。)

但故意露出纹身,也是古斯塔夫授意蜃所为的。因为这个纹身,当年可算是神之手的招牌,某一程度上来讲,赛罗·希贝克的“10”纹身和绝的“1”纹身与他们身份齐名。想要先声夺人,古斯塔夫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年赛罗·希贝克名声之响,连在两忘谷中“足不出户”的黑龙巴卡斯也早有耳闻,一时不明虚实,不愿贸然出手,喝令身边的土著道:“试试这个蝼蚁的斤两。~~~~”

一个距离赛罗·希贝克较近的土著,战战兢兢的挪向这位百年一将,一声大吼——带着三分的绝望,三分的奢望,三分的骂娘,甚至还有一分的哭腔——双手举起大刀,向这位传说中的男子的头上斩去。

一声巨响,好似恶鬼撞门又如巨灵神跺地,赛罗·希贝克虎吼一声,一拳砸向大刀,连大刀和土著,齐齐的被打得枝干尽折,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几乎融为一体,人刀合一。且钢拳所致之处,地面上竟活生生的掀起三丈尘土,与土著喷出的鲜血混成一片,煞是恐怖。

赛罗·希贝克立于鲜血与尘土之中,好似披着一件来自地狱的披风,威风凛凛,宛若天神!

“阿修罗霸煌拳!”文军师假意的失声大喊——那神态就好像愣头青的新郎官入了洞房之后,一声惨叫“你……你他娘也是男的!”——但此刻他和绝的心中,都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竟然,竟然是***古斯塔夫!神哪……你不要这样开玩笑……

这一拳,古斯塔夫算是交了到底,在场的众多螭虎骑士中,也有些人看出了苗头,幸亏这群骑士生死关头,算是机警,齐声对这“山寨版”的赛罗·希贝克那阿修罗霸煌拳大唱赞歌,但本质上来说,这些人自己都能感觉,他们的称赞有些言不由衷,好似强颜欢笑……

古斯塔夫的这一拳,也有个响亮的名称,名曰“混世魔王拳”(骑士们背地里称呼为“流氓送终拳”),在绝的骑士团中,确实也是第一凶悍的拳法。

古斯塔夫本就是骑士团中有名的大力士,而他的混世魔王拳,力量与技巧兼备,出拳时,转移重心,将全身的重量集中在拳上,沙包大的拳头,加上天生神力,再加上四百多斤的体重,确实能将奔牛打飞。

“能透过老王八盖子将老王八砸成肛裂!”——“歪嘴”索罗斯曾如是形容。

当年在沙场上,冲锋陷阵之时,常能见到古斯塔夫一声大吼,将手中大砍刀扔掉,冲向对方骑兵,一记混世魔王拳,将对方连人带马打上天去!

可是,赛罗·希贝克的阿修罗霸煌拳可说得上是当世顶级拳法,几乎与绝的无双刀法齐名,虽说在恶名上与绝的刀法还有些差距,但不论速度、力道、和气势,却远非混世魔王拳可比。如果说混世魔王拳是将全身力道集中于手上,那阿修罗霸煌拳则是将出拳者自己本身的斗气,浑身每一寸血肉之中隐藏的潜力和周围的自然之力融合为一。

而且阿修罗霸煌拳出招之时,拳头周围的气流,迅疾旋转,忽顺忽逆,甚至顺逆向冲,力道变幻,难闪难架。尽管本身威力绝伦,但发、收劲皆为奇速,可说刚中有柔,劲中带巧……

此拳若是赛罗·希贝克的阿修罗霸煌拳之手笔,则完全可以闪电般一击,拳劲透体而入,直接震坏土著心脉,无声无息的消灭对手;倘使赛罗·希贝克想要震慑敌寇,也不必这般浪费气力,一拳击在土著身上,完全可以将这土著打飞回他们这方的阵营,如炮弹般再砸死其中几人,那样的话声势更加不言自明。

当年赛罗·希贝克与若离抢夺两忘之时,赛罗·希贝克虽有让他扼杀人劫者于萌芽的任务,但他却是只想禁锢当时还是婴儿的两忘的自由,并不想置两忘于死地。赛罗·希贝克无论怎样,对若离终究还念着几分故人之情,故而始终没有使用这霸道的阿修罗霸煌拳,才苟延下来两忘一条性命。(幸亏当时赛罗·希贝克大人手下留情,否则本笔者这本书就成了微型小说了……感谢赛罗·希贝克大人!)

平心而论,古斯塔夫这一记“山寨版”的阿修罗霸煌拳,在目前是螭虎骑士团的成员中,可说得上是最接近栩栩如生的了,即是“山寨”中素质最高的——就连绝,单就拳法而论,怕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可是最让文军师和绝坐立不安、如履薄冰的,乃是古斯塔夫这个人。

一个在骑士团中偶尔的话剧表演中扮演大树,或是客串大食人魔时还总是破绽百出的爷们,本质上讲,古斯塔夫不会演戏。

古斯塔夫总是自豪的宣称:“自他们的少爷三岁以后,最信任的就是他老古。”——最本质上的原因是他的谎话,三岁以上小孩都能看出来,和绝堪称一时瑜亮……

……但无论如何,这位赛罗·希贝克,总算又奇迹般的撑过一轮,但下面那些看出猫腻的骑士们,在心中都已经开始默默的倒计时,静静的等待着奇迹的完结。

赛罗·希贝克指向一众土著,喝骂道:“你们这群蜕壳的王八,还有谁想死!”脏话骂得气势汹汹,荡气回肠。

“银狐”文军师真想找块石头撞死……心中骂道:

“古斯塔夫大兄弟,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给饭粒儿穿身衣服,也比你演得像回事儿……”

好在周围这群土著,嘴没有一个干净的,他们认为作为一个男人,说脏话乃是本分。土著们的不少人在这位领头羊——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的鼓舞下,放下那“沉重的思想包袱”,开始回骂起来。

百年一将都他娘的抛砖引玉、身先士卒了,吾等岂可藏拙!一时之间黑龙巴卡斯与土著所在阵营中,如滔天巨浪般开始回敬赛罗·希贝克——***,打不起你,还骂不起你么!

绝这一方阵营的骑士们,之前就已经被少爷的那一套脏话,撩拨得心痒难耐,这时对方都划下道道了,岂可来而不往;还有少数上流社会出身的骑士,相对来说颇有涵养,脏话非其所长,也受到了文军师的偷偷授意,放下成见,投入到了激情燃烧的骂人大浪潮之中。

一时之间,双方阵营的“问候”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一边是当年神圣炽辉帝国的极恶骑士团,一边是过去罪大恶极的重犯,在骂人的领域皆是一时之雄,双方堪称棋逢对手,俞伯牙相逢钟子期,开始了彼此间的“高山流水”。



第五十八章 盛 会


class="width">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骂战,堪称“百万脏话聚一堆,三千泼妇无颜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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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脏话如虔诚的朝圣者一般呼拉拉的奔向这污言秽语的“耶路撒冷”:神圣炽辉帝国的、前耀煌帝国的、标准话的、方言的、传统的、非主流的、以质取胜的、以快打慢的、以巧胜拙的……在这群奇才口中,只有他们想不出来的,没有他们骂不出来……

在这大环境下,参与者若是大大咧咧的一句“草泥马”,怕是都没有立足之地——这是世间顶级水平的盛会!(那等于是开着QQ去参加亿万富豪俱乐部)

与这盛会相比,诗人们向往的,青年男女们在山头上、河两边对山歌,失于声势;典籍中记载的,上万人的,声讨地劫者的**,相对又有些做作;神圣炽辉帝国中,添油加醋的描绘的十万人面圣大会,又少了几分激情……世间能与之相比的,怕只有百年不遇的火山喷发或是巨大海啸了。

两忘谷外,那千千万万,每天站在门外,双手掐腰,脸红脖子粗,喋喋不休的泼妇们,若是能亲临这一盛会,怕也会从此封嘴归隐,彻底的“从良”,专心的相夫教子了——人外有人哪!

在双方热切真挚问候对方的直系亲属,以及部分的旁系亲属时,黑龙巴卡斯关于赛罗·希贝克那百分之一百的脏话率,也大略的释怀了。这位上古邪龙,开口闭口全是蝼蚁,它自身就不懂何为尊重,对这位赛罗·希贝克的脏话本来就不太敏感;更何况此刻在场之人,竟无一人以人类正常的方式沟通,黑龙巴卡斯更加确信了,在这时候说脏话怕是人的本性,大抵如此!

在漫山遍野的脏话与口水齐飞,“PK”者的老脸共夕阳一色之中,两忘呆呆的立在原地,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在此之前,这位少年一边为自己的出口成章沾沾自喜,一边又怕他的义父责备而惴惴不安。而如今,两忘的脑海之中反复回响的只有文军师的一句话,“学无止境”啊!——与这群叔叔伯伯和土著相比,自己只是一个初学者,目前还是嗷嗷待哺,今后的路还好长……

两忘努力用心的记下双方唇枪舌剑之中的好词佳句,真恨自己为何只有两只耳朵……

热情洋溢的问候声中,土著阵营之中,却听一声尖喝:“呔!”,跳出一个小个子,双手持棍,走向赛罗·希贝克。~~~~

这出阵者,个子虽小,那一股气势,却十分惊人,甫一出阵,土著一方的喝骂声登时减小。

两忘年纪虽小,却也看出了来者不善,但仔细一打量这主儿,却也不禁笑出声来。

这小个子虽说身材短小,头却十分的大,一头黄毛,极重的络腮胡子,一张脸毛乎乎的。

更特别的是,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功所致,这小个子走路还有些罗圈腿,配合上那短小的四肢和毛茸茸的头脸,两忘又想到了扮演赛罗·希贝克的古斯塔夫,那肥壮巨大的身材,不由得想起这群叔叔伯伯们给他讲的故事《西游记》。

这对峙两位仁兄——赛罗·希贝克的本尊古斯塔夫和血猴子——要是每个人屁股上沾根尾巴,活脱脱的就是孙悟空和猪八戒,一想到这,两忘不由得笑出声来。

两忘却看见身边的叔叔伯伯们,盯着小个子的身影,骂声消减,面目上竟有些忧色。两忘也收敛心性,注意观看,这才发觉,这位像猴的仁兄这几步罗圈腿,竟看不出什么破绽。

螭虎骑士阵营中这群破嘴爷们,愁归愁,一张张贫嘴可没闲着。一方面他们要挫挫对方的锐气,令这小个子心浮气躁;另一方面,他们似乎也发觉了,自己这边还需要时间——能拖就拖。

“血猴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最近马戏团不忙么……”

“血猴子,好好耍两下,你若在赛罗·希贝克大人面前能走上三个回合,回去爷给你买桃吃……”

最阴损的莫过于“歪嘴”索罗斯,不知道在哪弄个破锣,敲得叮当乱响,扯开嗓子叫道:“瞧一瞧,看一看啊,各位老少爷们!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血猴子最近生活拮据,不得已出山,给大伙耍两套把式,亮几首绝活,好卖艺葬父……孝子啊!大伙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这一套卖艺走江湖的人常喊的话,出自“歪嘴”索罗斯口中,就连对方的土著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对方出场的这位小个子,外号叫做血猴子,当年没入两忘谷之前,在神圣炽辉帝国也颇有名声,一套通臂猿猴拳与赤尻马猴棍耍的出神入化,骑士团中很多人过去就与这位血猴子打过交道。

这位血猴子虽说技艺高超,但心胸狭隘,心狠手辣,造成过好几起灭门惨案——很多时候仅仅是因为对方嘲笑他的外形,甚至只是由于好奇而对他多看上两眼。最终血猴子被绝的师兄尘所制住,但由于此人与神圣炽辉帝国的内务大臣昂德斯沾亲带故,不宜当众处决,被裁决流放于两忘谷。

当绝的骑士团来到两忘谷之后,骑士们与土著的数次交锋之中,也屡次和这位血猴子过招。

这位血猴子身手矫捷,招式狠辣,有一次“刀疤”李一时大意——“刀疤”李战斗之时,只要一看到“尊容”比自己操蛋的人,就容易乐极生悲,发挥失常——差点儿栽在这厮手上。

若不是当时文军师反应快,替“刀疤”李架开一招,这老李不死怕也会成“圣痕”李——他脸上的伤疤会多一道,变成十字架型。(那样的话“刀疤”李就侵权《浪漫剑心》的男主角了……)

故而,众骑士们一见血猴子,便一边心惊,一边喝骂,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血猴子果然经验老到,竟不理会四周骑士们的“嘘寒问暖”,一声呼喝,挺棍向赛罗·希贝克刺去。

血猴子甫一出招,连骂不绝口的骑士们也不禁放下“重任”,不由自主的赞叹道:“好!”

血猴子这一招,乃是以棍化枪的一式中平枪。血猴子虽然外形猥琐,为人残暴,但这一招却气度凝重,颇有一代宗师的气概。

棍到中途,血猴子后腿向外扭去,前腿斜前方崩直,本来刺向赛罗·希贝克胸口的招式,竟然半途变招,改攻对方上三路。

绝一边接受蜮为他吸龙棘毒,一边乘隙观看双方争斗的情形,在此时刻,若不是被身边的“银狐”文军师拉住衣角,这情不自禁的一声“小心”,险些喊出口去。

因为血猴子这一招虽然中途变化,但力道不减,更为险恶的是,血猴子这一招本就变幻狠辣,却还埋伏着延绵不绝的后招——对方若是向后退避,血猴子便力贯手腕,来一个凤凰三点头;对方若是向右闪开,血猴子便拧腰横扫,接上一招横扫千军;对方若是向左闪,血猴子便会扫出右腿,踢在棍柄上,变做一招寒江撑蒿;对方若是上窜,血猴子便会沉肩甩臂,来上一招,挑天灯;对方若是下蹲,血猴子便会趁势跃起,化成一招二郎打虎,迎头劈下;对方若是伸手夺棍,血猴子也会双手十指共掌心一同发力,剧烈旋转棍身,来一招捻丝棍,扯裂对方虎口……哪怕对方跟血猴子拼速度,血猴子也会立即将撤下手中棍子,砸向对方,再来一招白猿抓虱,与对方近身肉博。

血猴子的这一套路,可谓心机深厚,经验老到,实乃是他本人的生平力作。就连绝都暗暗思量,若是绝本人此刻与古斯塔夫易地而处,想要一招制敌,怕也得先发制人,趁其招式未成,一刀令其了账。

却见赛罗·希贝克在血猴子的招式面前,一动未动,似乎是胸有成竹;又怕是古斯塔夫看到这招式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唬傻了眼。

血猴子棍子马上要碰上对手,却见对方一动未动,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传说中赛罗·希贝克有一门绝学,称之为霸体,将斗气灌注全身,浑身肌肤如钢似铁,几乎可刀枪不入。

好个血猴子,电光火石之间,紧急变招,右手拇指微微一拨,左手手腕轻巧顺势一抖,本应刺向对方眉心的一招,忽然变向,向对方右眼刺去。

“天下技艺,不论怎样横练筋骨,也不可能将人体最脆弱的眼睛练得坚不可摧,我看你怎么办!”血猴子心中暗自得意。

正得意间,砰的一声,血猴子的棍尖刺到对方右眼,骑士和土著们都不约而同的惊呼——谁也不曾想到,“百年一将”竟然被对手一招之间,刺到软肋,虽然骑士团中有的人也曾共赛罗·希贝克一同生死奋战,见过他的霸体,却也不相信,这位百年一将难道还能把眼睛都练成钢铁一般?



第五十九章 复 苏


class="width">却见赛罗·希贝克浑若无事一般,借着血猴子刺到自己眼睛这一瞬间的停顿,探出右手,抓向血猴子头顶,另一手顺势扣住血猴子肩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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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猴子的得意技出,诡诈狠毒,一式三变,竟然对赛罗·希贝克的眼睛也毫无损伤,心中也不禁惊愕万分,一迟疑间,被对方抓住头顶,肩膀两处。

赛罗·希贝克一声大喝,喀吧一声,竟将血猴子的头扭得转了一圈,瞬间拧断了这位棍术高手的脖子。

血猴子颈椎被对手拧断,喷出一口鲜血,双眼带满困惑不解的离开了世界——生得罪恶,死的憋屈……

赛罗·希贝克单手举起血猴子那脑袋耷拉在身上的尸体,将之掷在土著的脚前,喝道:“你们这群狗烂儿,谁是下一个!”一双眼睛扫视着周围土著。

每当被赛罗·希贝克的目光扫到,土著们都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仿佛他们若再被这目光看上几眼,难保自己也不像血猴子这位老兄一样,吃饭的家伙事儿会偏上小半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螭虎骑士团这边虽然不明所以,而那些已看出赛罗·希贝克乃是古斯塔夫所扮演的螭虎骑士们,更加的目瞪口呆,心道:“古斯塔夫何时练就了这番身手,难道他浑身上下都是他那肉乎乎的,一锥子扎不穿的屁股么?体术之中传闻有一秘法,叫做缩阳入腹,难道被古斯塔夫给发扬光大了,进化成了提肛上脸了么?”

疑惑归疑惑,但无论如何,赛罗·希贝克干掉了对方一员悍将毕竟可喜可贺,骑士团一方欢声雷动,气势飞涨,喝骂声更加响亮且富于创意了……

其实,古斯塔夫之所以能抗住血猴子这一击,归根到底最关键的原因,不过是身高。

赛罗·希贝克虽说身材高大,但古斯塔夫与他相比,几可说得上是巨人。当年所有的神圣帝国骑士中,古斯塔夫怕也是其中人类的第一身高——这也是骑士团演话剧的时候,让他来扮演,对其本身而言颇具挑战性的大食人魔的最主要原因。

假如他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的话,赛罗·希贝克的头顶,也不过是在古斯塔夫的下巴左右的高度。

故而,蜃通过幻术,使大家误认为古斯塔夫乃是百年一将,实际上那只是蜃的妖法所造成一种视觉上的错觉。~~~~

血猴子的棍子看似刺向赛罗·希贝克眼睛,实际上对古斯塔夫本人而言,所刺中的仅仅是在真正的他的胸口锁骨偏上处。但就算如此,以血猴子在棍子上的修为,这一下若是打个正着,也会将古斯塔夫打个闭气昏厥。

可惜血猴子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一瞬,为求全功,变换刺出的方位,向右移动了一点儿,袭向了赛罗·希贝克的眼晴,实则却避开了古斯塔夫的胸口要穴。

也多亏了古斯塔夫皮糙肉厚,身子粗壮,血猴子这一下子终究没有制住古斯塔夫,惊愕走神间,被古斯塔夫所扮演的赛罗·希贝克,一拧脖子,丢了性命。

古斯塔夫之所以对血猴子的精妙棍术,以不变应万变,一方面是由于古斯塔夫虽然人高马大,但应变确实驽钝——若是古斯塔夫能顺利的撑到最后,日后回忆起这辉煌的一战,才会反应过来,“**,血猴子这一招好他妈歹毒!”

另一方面,古斯塔夫为了能帮助绝去除龙棘之毒争取时间,确实也豁出去了,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扮作赛罗·希贝克。古斯塔夫也深知以赛罗·希贝克的修为,无论这血猴子用什么手段,也不可能不知所措,狼狈应对。若是与血猴子放对之时,在对方出招之后,哪怕有一丝犹豫或是多余动作,怕也会马上露出马脚,不如一动不动,宁可挨血猴子一下,装作使用霸体,还能虚张声势一会儿,多拖延一些时间……

血猴子和古斯塔夫,一个太过聪明,一个太过执着……阴差阳错之下,古斯塔夫一招解决掉了血猴子。若他们真的以真实本事对决,一百回合之内,怕是古斯塔夫都未必能占据任何优势。

但血猴子棍子上的力道也非泛泛,这一击下来,虽说偏离古斯塔夫的要害,却也打得体格雄健的古斯塔夫,胸口翻腾,五脏六腑震得七荤八素,一口鲜血在古斯塔夫的嗓子眼直向外冲。

古斯塔夫强行将鲜血咽了下去,他自己也明白,若是再这样撑下去,转眼也就要见列祖列宗了,但假如他现在退缩下去,黑龙巴卡斯怕就会将自己的毒手伸向少爷,之后是绝大人……

“绝大人,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怕是报不完了……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下辈子我还要和你一起出生入死……”古斯塔夫心中默默念叨。

“少爷,老古要先走一步了,我去找加斯了……若是有来世,我再带你玩……”古斯塔夫好想再看一眼这个他们养大的少年,但他没有回头,他怕露出破绽,也因为这个有些呆的古斯塔夫伯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少爷的小模样,永远也抹杀不掉……

谁也看不到,此刻在蜃的幻象之下的古斯塔夫,一张丑脸,是这般潇洒,这般的风度翩翩。

古斯塔夫体内脉息混乱,此刻已不敢说话,连脏话也喷不出来。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迈向土著。

还沉浸在赛罗·希贝克一招了账血猴子的恐惧之中的土著们,看着步步进逼而来的这位百年一将,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兄弟们,大伙儿一起上!”

土著阵营中的“剃刀”伦古特的一声吼叫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其余土著们想了一想,再退的话,后面的黑龙巴卡斯怕也不能饶恕他们,咬着牙,呼喝着向古斯塔夫围了上来。

包围圈中的赛罗·希贝克面无表情,直挺挺的站在人丛中;而赛罗·希贝克幻象之下的古斯塔夫,此刻肥脸上确是,有点惨然的,却又十分淡定的微笑……

三个土著,一个手持长矛,一个握着狼牙棒,一个抡着链子锤,同时逼近赛罗·希贝克。

“***,能撑到这个时刻,说我不会演戏的纯粹是妒忌!”古斯塔夫无人发觉的苦笑,准备再来一次他自己的“霸体”,以赛罗·希贝克的身份告别世界。

一声清啸,伴着一缕白光,电一般的迅疾,冲向古斯塔夫身边,一眨眼的功夫,那三位土著,伴着他们的兵器,断成十二截。

绝手执短刀,站在赛罗·希贝克身边,仰头一口酒灌下,嘴角流出的酒水,划过那冷峻的脸,浸湿了前襟,他却恍若不知……与此同时断成两截的土著,缓缓的一分为二,依次倒在地上。

此刻的绝,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脸上的黑纹看上去已经消尽,刀锋一般的双目回复了往昔的光彩。

其实绝此刻身子所中的龙棘之毒,虽说被蜮吸去不少,但短短时间内,毕竟不能根除,况且,这段日子毒上加伤,身子已远不如之前那全盛时期,但若是自己再不出面,这位由古斯塔夫所扮演的赛罗·希贝克,怕是不仅仅要露馅而已,就要成为这位光头胖子的“谢幕演出”了——但凡能喘口气,绝就不能让兄弟白白送死,也更加不能成全古斯塔夫这“死在舞台上”的私欲。

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绝奄奄一息的时刻,黑龙巴卡斯带领土著,都没有瞬间将绝和骑士们一举歼之——这当中也包含了黑龙巴卡斯想要慢慢报复的念头——更何况绝此刻,与他中毒时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绝狂笑道:“有劳兄长了,这些土著毛贼,怎能一再劳烦大哥动手,待我来替你打发。”说罢,向周围土著喝道:

“捉我孩儿之仇,伤我弟兄之恨,狗贼们,今日拿你们项上人头,一并血债血偿!”杀气腾腾,依稀是当年那个地劫者的神态。

绝之前为了相救两忘与饭粒儿,在大队人马到来之前,单刀直闯土著大本营,杀的土著尸横遍野,这群土著们至今想起,仍然心有余悸。这次他们之所以敢来进犯,一来受制于黑龙巴卡斯的威逼利诱;二来据黑龙巴卡斯透露,这位地劫者已经奄奄一息。他们才壮着胆子,前来报仇,痛打落水狗。

如今落水狗似乎成了下山虎,土著们虽然嘴里不干不净的喝骂,但脚步却一直在向后退。

绝冷笑道:“谁再满嘴污言秽语,我手中之刀,必将他碎尸万段!”

土著这侧阵营,仿佛瞬间被点了“静音按钮”,一下子,只剩下向后退的脚步声,和因为害怕,手中兵器落地的声音。

而骑士团这边阵营的喝骂声也渐渐的偃旗息鼓,渐渐的,场面有些冷清。

“没事,你们骂你们的,我没说你们……”绝后悔自己表述不清,向骑士团道歉。

没料到这群骑士团的兄弟们却气呼呼的向绝翻了翻白眼,一个个埋怨道:

“好不容易碰到了对手,大人你他妈干吗搅局呀!吃饱了没事干!”

“来到两忘谷,第一次骂得这般淋漓尽致,哎,良辰太短,如露亦如电……”

“绝大人,麻烦你老人家先闪一边去……土著们,刚才被我们将军打乱节奏了,不算!我喊一、二、三,我们重来!”



第六十章 溃 逃


class="width">原来,这群螭虎骑士们之所以息止了骂声,虽说是遵照绝的话,但最主要的是,他们在骂人方面,也恪守着骑士精神,不能还口的对手,他们也不愿意“恃强凌弱”,要与对手公平比试。(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何况这世间好对手是多么的难得,骑士团和土著们互相问候了这么长时间,在骂人领域,骑士们竟然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忽然对方被“禁言”了,还真***不适应!

有来无往,胜之不武,螭虎骑士骂来骂去又骂成了寂寞。

“欲把肝肠赋雅音,不回嘴,弦断有谁听……”——真他娘的索然无味啊!

唯一的受益者,就是一直在背诵着叔叔伯伯们和土著们的滔滔不绝的经典语录的两忘。这些词汇的数量,早就超越了他那小脑袋瓜子记忆的极限,再强记硬背,怕是会走火入魔——就如一个好酒之人,若让他一次喝上百斤的美酒,他再喜欢喝,怕也会伤肝摧胃的;就如一个好色之徒,让他一次应付几十位美女,他再心有余,也怕是力不足……

黑龙巴卡斯看着已退到自己脚下的土著们,一声怒吼向绝和赛罗·希贝克望去,只见这二人如山般立于自己前方,四道目光如四支利刃一般射向自己,这区区二人,似乎面前就算有千军万马,也会被他们踩在脚下。

这时,两忘也一阵风般的跑向自己的义父绝,边跑口中边大喊:“独眼龙,如今我义父不再肾虚,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坟包状的饭粒儿,看见自己的主人和主人他爸都已出场,勇气倍增,叼着粪球状此刻却精神不错的蜮——由于蜮吸了龙棘之毒,补充了“营养”——狐假虎威的,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地劫者绝,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会使无双刀法的红毛小子两忘,怪胎二“人”组饭粒儿与蜮。

黑龙巴卡斯,一只独眼扫向众人,发觉这些位,哪个也不似善茬。

虽说那位赛罗·希贝克真假不明,黑龙巴卡斯可以略微的感觉的出来,中了血猴子一棍之后,斗气明显变弱;绝虽说回复了,但身体毕竟不算大好;两忘虽说领悟了无双刀法,但毕竟是一个少年,力道和经验远远不够;这二位怪胎若真的是过江猛龙,也不必这般藏头露尾,“隐姓埋名”了。

黑龙巴卡斯此时若是祭出全力,拼着自己挨上几招,在众人之中,去了两忘性命,并非是不可能。

但老谋深算的上古邪龙,如今碰到的诡异事儿太多了。中了无药可解之毒的绝,开始活蹦乱跳;远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的赛罗·希贝克(且不说真假),不知哪阵妖风把他吹了过来;这两位怪胎,自己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最令黑龙巴卡斯不能忍受的是,此刻绝、两忘、赛罗·希贝克和旁边的所有骑士——还有坟包和粪球——他们在生死关头,眼神中却闪现出一种黑龙巴卡斯从来未曾拥有的东西——信任——是这几万年来,黑龙巴卡斯一直又厌恶、又鄙视、却又不能理解的东西。

黑龙巴卡斯在其对手这种目光的扫视下,不知为何,它内心的怀疑,竟越积越多,渐渐的似乎让这条上古邪龙,感到有些沉重。

“若是在自己的地盘——在两忘谷的的封印阵眼之处——占据地利,清除这群蝼蚁的把握更大……早晚还会有见面的一日,不可急于一时……”黑龙巴卡斯心中暗暗盘算。

黑龙巴卡斯一声怒吼,鼻孔喷烟,翅膀扇动,仰头鼓腮,那渡人无数的,臭名昭著的巨龙火球,呼啸而出喷射向骑士团。纵使有点儿姗姗来迟、黔驴技穷,却依旧无人敢小觑。这当世吾匹的招式,一个应付不周,这群骑士就会尽数清净,彻底被抹杀存在过的证据——不怕恶龙杀人,就怕爬虫放火。

“银狐”文军师急忙组织法师结阵对抗,孰料,那巨大的火球到了中途,忽然四分五裂,如烟花火雨一般,反而全数迅雷般砸向每位土著。

一声又一声惨叫之后,土著们的额头,皆被洞穿拇指粗细的一个血洞,在满脸惊愕之中被夺去了性命。

按说这些土著,虽说相比于骑士团,本领有些不济,却也不至于一招之内,全数折在黑龙巴卡斯的手上。只能说黑龙巴卡斯的招式太诡异了,作战中途,竟毫无先兆的,将自己的一众手下,一举击杀。乌龙球,防不胜防。

“没用的蝼蚁,不如去死!”黑龙巴卡斯一边扇动巨翼,飞向空中,一边冷笑道:

“活着的奴仆还不如死去的傀儡……哈哈哈哈……”在一阵令人耳鸣眼花的,巨龙所独有的狂笑声中,黑龙巴卡斯巨大的身影飞离骑士们的大本营。

“地劫者,我们的事不会结束,早晚有一天让你加倍奉还!”留下这句在谷中反复回响的留言,黑龙扬长而去,消失无踪。

却听“白色蛇夫”莉莉丝哇的一声大哭:“绝哥哥,你个老不要脸的大萝卜!你们之间有什么事,这个塌鼻子少眼的黑家伙,你都能勾搭……”声音凄切哀婉,肝肠寸断。

被黑龙巴卡斯“始乱终弃”的土著们,虽说皆被破脑而死,但对他们的主子黑龙巴卡斯,竟然“龙鬼情未了”,纷纷的向着他们主子离去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追去。

这群与世长辞的土著,在活着的时候,虽说身手还说得过去,但确实入不了身经百战的骑士团成员的法眼。然而,对于这群“死而不已”的土著,死去后的他们还能动弹,却让众骑士目瞪口呆。

这群土著们如今似乎已不知道疼痛为何物,在之前的交战中,他们之中缺脚断腿的,现在竟然用一只脚来行走;那些身中箭伤刀创的,更走得十分的大无畏,简直就像伤在别人身上一般——塞罗·希贝克的霸体也没这境界呀……

当然,离开了这群土著意识的似乎不只是疼痛,连基本的常识,这群土著现今也不了然了。他们之中有的一直无怨无悔的向前走,脑袋跟面前的大石头撞了十多次,却也不绕路——和这位“钉子户”一言未发就卯上了;有的正前方的地面上斜插着刀枪,刀刃、枪尖明晃晃的,亮堂堂的冲着他们,他们也没有一丝犹豫,迎头赶上——偏向刀丛觅(巴)卡斯;有的走着走着脚下拌蒜,跌倒在地,连站起来都嫌麻烦,直接开爬,任由其他的土著踩在他们身上……

——走自己的路,让骑士团这群对手发傻去吧!

看着这群“死而不朽”的土著们,这群眼睛长在脑瓜顶的骑士们却也不得不献出他们的赞叹。

“太他妈感人了,这才叫至死不渝呢!黑龙巴卡斯真有魅力啊!”

“兄弟们,看来……我们对于绝大人的忠诚度,有待提高……”

“是不是巴卡斯那老小子,欠这群瘪三们的赌债,令这群土著不论阴阳两隔,天涯海角,也要讨要回来……”

对这群土著的“诈尸”,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文军师,看着自这群土著们头上的血洞中流出的血液和脑浆,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呼道:“不要让这群土著的尸体‘跑’了,快去追,这是蚀髓纵尸之术!”

听到蚀髓纵尸这几个字,骑士团中稍有阅历之人不由得心中一悚——这些年这片大陆之上纷争不断,确实为操纵尸体的死灵法师提供了方便,使这个黑暗的职业大行其道。

但在世间各种操纵尸体的法门之中,这蚀髓纵尸之术,却又是最为残忍的一种。世间主流的纵尸之术,大多以死者的尸体为对象,或以**之法,令死者的魂魄迷失,不能自已,不得不听从死灵法师的调遣;或以欺魂之术,对死者的灵魂进行欺骗,使其产生假象,进而作出一些对死者而言违背本性的事;或以蛊虫之术,将蛊虫植入尸身,通过操纵蛊虫,来间接的操纵尸体;还有毒炼、充神、冥河之音等等方法,不一而足……这些虽说有伤阴德,但毕竟还是对已死之人下手——与之相比,这蚀髓纵尸之术,却直接破坏生者脑髓,令人在未死之时,消灭生者的神智,变作行尸,进而进行操纵,已不再是单纯的操纵尸体的范畴,应该算是一种杀人术。

故而这种又杀人又控尸的邪法,不论在神圣炽辉帝国,还是其对手兽魔族之间都被严令禁止,使用者以故意杀人罪论处。那些操纵尸体的死灵法师,虽说本来就不是什么神圣的职业,但由于帝国对那些使用蚀髓纵尸者的密集猎杀,而被抓去顶缸,冤死的也不在少数。

而这门蚀髓纵尸之术,本身修炼条件就极为苛刻,修习者还会被圣教的法王厅,神圣炽辉帝国的骑士团、治安团等各个组织追杀,可以说精通此术者少之又少。

骑士团中的成员,对于此蚀髓纵尸之术,虽然又恨又怕,却也多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事。

这些骑士哪怕是对那些罪大恶极之徒,也不愿意找他们尸身的晦气。但在“银狐”文军师的命令下,而且这蚀髓纵尸之术操纵的土著,对骑士们也确是一大威胁——不能算是真正意义的死者——骑士们提起刀剑,招呼在这群土著的尸体之上。



第六十一章 尸 爆


class="width">看着这群死也不得消停的土着们,文军师不禁心生怜悯,却也佩服黑龙巴卡斯的应变和老谋深算。(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万年的上古邪龙,会蚀髓纵尸之术并不是什么太过惊奇之事,令文军师感叹的是黑龙巴卡斯使用这一手的时机与决断。

黑龙巴卡斯的这一步棋,至少占了三个好处。

其一,当时的状况,黑龙巴卡斯对螭虎骑士团的底细还不完全了解,若是贸然发难,怕是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但若直接撤退,却也害怕绝等人对自己穷追猛打。故而,一招之间,杀掉所有土着,使骑士团惊愕之余,却也受到了震慑,不敢过分进逼;而且就算由于仇恨,这群骑士们红了眼睛,对黑龙巴卡斯进行追杀,这群变做行尸的土着们,也可对追兵抵挡一阵子。

其二,当这群土着变做行尸之后,只要不被骑士团赶尽杀绝,日后还可被黑龙巴卡斯使用,为日后黑龙巴卡斯对骑士团进行清算,留下了一笔资本。

其三,就算这群土着的尸首被骑士们斩草除根,但至少,这群土着们再也不能变节投降,投靠这群骑士们,日后和自己作对,消灭了可能的潜在对手。

……这群死后失去神智的土着们,虽说行事痴呆,脑袋的判断力如今还不如草履虫,但骑士们要将之“杀死”却也不太容易。

虽说这群行尸动作异常,但不知疲劳,一瘸一拐,连滚带爬,移动得却是不慢(这也是欧美恐怖片中的丧尸,虽然动作看似缓慢,但电影中除了主角女一号之外,其他人怕是都难逃一死……)。而这群骑士们,经历了死战,体力消耗极大,剩余的力气也在刚才那场“恶斗”中,消耗的七七八八——骂人也是个重体力活儿;况且这些土着行尸,虽然不是不死之身,但寻常的刀剑只要不将这些玩意儿身首异处,一下两下还真的制不住他们。

最让骑士们发指的是,在使用蚀髓纵尸之术制造行尸的时候,黑龙巴卡斯还在部分的土着尸体中埋下死灵法师的黑魔法——尸爆,将黑暗之气灌注于土着的尸身之中,在土着的身体内部形成一个简陋的炼魔系统,并且封闭了土着的周身孔穴,当外界有强烈的冲击撞向这些被施展尸爆法术的土着行尸之时,相当于踩上了一个地雷,威力相当之强劲。<<>>(尸爆的另外一种引爆方法,乃是施展此法术者,自行唱咏咒文,进行发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群骑士之中,第一个挨到尸爆的,乃是身先士卒的,欺软怕硬的,迅疾如风的饭粒儿……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当饭粒儿看到这群土着的行尸作鸟兽散状,落荒而逃之时,一阵余勇在心中奋起,定要将这穷寇追而灭之。这时,那次被土着们绑票,险些被放了血之仇,刷的一下子浮现在饭粒儿的脑袋中,胸中似有一腔烈火在熊熊燃烧,一声长嚎,四腿紧蹬,如狂风般追向这群昔日抓我**、如今犯我家园的,有着新仇旧恨的土着们。

“绑票贩,侵略者,老子让你们血债血偿!明犯我饭粒儿者,猪狗蛇鼠亦必诛之!”

而在众骑士的惊骇的眼中,见到的乃是一个状若坟包般的怪物,仰天发出狼嚎声,接着便风驰电掣般的追向逃跑的土着行尸。

要说这暗之风使饭粒儿,那奔跑速度确实不是盖的,虽然不是第一个开始跑的,但一转眼间便已一骑绝尘,冲到了骑士们的最前方,声势极为壮烈,那之前黏在饭粒儿身上的臭泥和烂叶,由于饭粒儿奔跑的太过迅速,竟然在饭粒儿身上簌簌落下,飘在空中,远远望去,如一条尘土树叶搅拌成的灰黄色大蛇。

眼前出现了逃在最前方的相当于领跑的土着行尸——主要是这位行尸逃跑的路线比较完美,没有恶石拦路和刀枪当道。饭粒儿一声欢呼,扑了上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阳光之下,饭粒儿那几只犬齿宛如闪闪的刺刀,张开大嘴,照着土着的后脑勺,一口咬下。

饭粒儿这动物的本能也着实了得,甫一咬下,就感觉到肉味不正,没有一点儿活气;马上又感觉似乎有一股强烈的能量自这位土行尸着身上震动,似要爆发。饭粒儿慌忙收嘴,差点把下巴弄个脱臼。

跑在饭粒儿身后的,经验老到的“歪嘴”索罗斯,也感到那土着身上不太寻常,一声大喊:“怪物,快闪!”

虽然饭粒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怪物”是叫谁,但“快闪”二字肯定与自己有关,慌乱之中一个鹞子翻身,如一个好洁的贵妇忽然踩到狗屎一般嗖的窜到了一丈之外,在饭粒儿落地的一刹那,土着行尸的尸爆爆发,一声巨响,差点没把饭粒儿的下水震了出来。

饭粒儿多亏应变奇快,躲得及时,方不至于与土着行尸玉石俱焚,但这下爆炸的冲击太过厉害,也还是受到了波及,之前饭粒儿黏在身上的,用于伪装的臭泥、树叶等虽说之前由于饭粒儿奔行太快,哩哩啦啦的洒落了一部分,却也有一大半还残留在身上,这时都好像被一阵狂风猛吹一般,尽数落了下来,露出了本尊。虽然饭粒儿多数的雪白的长毛,没有“洗尽铅华”,依旧发土黄色,好像一只杂毛土狼。

这一下尸爆,虽然所幸骑士团众人没有伤亡,黑龙巴卡斯此举却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功效。众骑士不敢对土着行尸过分进逼,远远的用弓箭射穿几个行尸的头颅,但多数的土着行尸却都“死里逃生”。

由小白狼“一夜长大”变作巨大的暗之风使;又为了大事忍辱负重,伪装成了怪胎坟包;刚才冲锋在前,差点儿英年早逝,终成为杂毛土狼……饭粒儿的心情,如便秘一般压抑……“乱世狼,不如太平犬!”

莫道前路无知己,谷中谁人不识君,那些落在身后的骑士们仔细端详,终于发觉了这个变来变去的孽障,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混吃混喝的,喝酒本事了得的饭粒儿——怕是日后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其在众人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也会如钻石一般不会磨灭……

“饭粒儿,这两天不见,长这么大了……好像气吹的一样!”

“哎,我和少爷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什么东西都喂饭粒儿,狗肚子装不了二两荤油,看看吧……现在这家伙撑得像发面馒头……(看了一眼饭粒儿如今有些发黄的长毛)碱还有点儿大了……”

“饭粒儿这样多好,幸亏我们当年没把它给炖了,现在胜得上过去几十个大小……今非昔比,够我们大伙儿撑上三天了……”

……

黑龙巴卡斯残杀手下的土着们,紧接着土着们尸变,之后饭粒儿险些被炸成锅巴——这一切变化得太过迅速,况且两忘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之前在黑龙巴卡斯面前硬着头皮嬉闹,两忘还撑得住,这时敌方一哄而散,两忘反倒有点儿发呆,毕竟他还只是个少年。

看到饭粒儿死里逃生,两忘长出了一口气,一阵小风,吹得两忘刚才又重见天日的屁股有点儿发凉……

两忘回过头去,只见绝一直在看着自己,一言未发,那冷峻的脸,不知道在自己没发觉之前,是否曾笑过。

虽然不过是短短的几天不见,两忘的心中却有很多话想说,但当两忘见到了绝的那张冷峻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义父……”——什么也不必说,那个人都懂……

看到了自己的义儿,绝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吐出了一句

“孩儿,你回来了……”——不必说太多,能这样看着,已胜过一切……

一个名声狼藉的地劫者,一个自出生就被圣教认定的人劫者,就这么静静的四目相对,两人心中却无尽的平安喜乐……

此时无声胜有声……

看着绝的脸,两忘想到了一件正经事儿,开口问道:“义父,你的毒……清干净了么?”

绝喝了一口酒,笑道:“当时情势较为紧急……还残余一部分,如果方便的话,让……让那个粪球子,再帮我调理调理……”

“饭粒儿!”两忘扯开嗓子叫道,奇怪的是,竟没听到回应……



第六十二章 血 契


class="width">两忘颇觉蹊跷,与绝四下找寻,却发觉不远处,一群螭虎骑士围成一圈,在大声呼喝:

“饭粒儿,出拳最主要的是腰马合一!你屁股再往回收点儿,撅得好像克林德的媳妇儿……”

“这一拳要使用全身力气,饭粒儿,你的尾巴也要跟着使劲!”

“饭粒儿,下盘再稍微矮一点儿,你现在算不上下盘矮,只是有点儿罗圈腿!”

两忘和绝自骑士们的缝隙之中,向圈内望去,在一片骑士们的谆谆教导声中,饭粒儿一声嚎叫,一拳击出,虎虎生风,竟然是方才古斯塔夫所用的混世魔王拳……

原来“武痴”饭粒儿,自从刚才见到了古斯塔夫的看家本领,便倾倒不已,此刻敌寇散去,饭粒儿便情不自禁的跃跃欲试,在众位谷内高人的指导之下,刚才那一拳打得确实似模似样……

而饭粒儿试拳的对象呢,不言自明,还是那个可怜虫——蜮。www.65txt.com

饭粒儿这一记混世魔王拳,发劲果然厉害,一下子便将蜮的“粪球外壳”打得脱落,露出了蜮的本来面目。

“金蝉脱壳”的蜮没感到一丝轻松,却发觉身子好沉好重,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在噩梦之中,还是已身处地狱……

蜮不知道这混世魔王拳到底有几招几式,但它至少清楚,这“恶魔之拳”若是再有个三五种变化,而且饭粒儿再都一一施展在自己身上,蜮怕是后半生都不能下地行走了——虽然谁也看不到它的脚长在哪儿了……

看到了两忘走到近前,蜮好像在永夜中看到了阳光,牙关紧咬,眼中含着一抹清泪,拼了小命的向两忘冲去,冲到了两忘脚下。绕着两忘打转,口中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有点儿像哭。活着是一种艺术,谁也不能阻止我对艺术的追求。

这时蜃已解除了幻术,却依旧消隐行迹,偷偷的来到了两忘身后,悄悄的对两忘耳语……

两忘回身对绝笑道:“义父,这个……蜮,它想和我签订血契,侍奉我为主人……”

旁边的文军师听到了“蜮”这个名字,打量着蜮的庐山真面目,心中大骇,这蜮乃是世间有名的剧毒魔物,三五个**师或是资深道士联手,都未必是其对手,更遑论令蜮臣服,成为自己的通灵之物。

自古以来,召唤师或是道士与魔物签订契约,收复其为己所用,都是一座生死大关,特别是那些上古的灵性魔物,好些都要与之战斗个几天几夜——越有名望的越不好“签”——令魔物臣服于自己的实力,之后与之订下生死血契,自此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但这位剧毒魔物蜮,现在这个架势,哪像传闻中令人谈之色变的魔物,这个想要“签约”的殷勤劲儿,简直就像那些三十四岁,还待字闺中的老姑娘——是个人就能行啊!

一阵呼啸的风声与咆哮的狼嚎声打断了文军师的沉思,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白黄相间,高高的跃起,正是饭粒儿。

饭粒儿凌空下落,飞将军一般,后腿抡起,砰的一声,一记踵跟落——类似武道的空中下劈——实实惠惠的落在了蜮的头上,烟尘四起,黄土冲天,这一击的气势,不逊于雷劈……

幸亏蜮浑身溜圆,若是它的身上稍微有点儿尖的话,这下怕是会将这剧毒魔物,直接钉入土里活埋。连一向“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文军师都被饭粒儿的这一下吓得一愣神,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文军师终于明白了……

——假使蜮不与两忘签订契约,成为一家人的话,怕是再也见不到两忘谷中明天的太阳……

纵使与两忘签订的是生死血契,还有一个“生”字在“死”前,签的话只是生命没保障,不签的话怕是保证会死,而且在它身边“狼”视眈眈的这个大白畜生,肯定不会让蜮死得优哉优哉。在饭经纪人的三寸不烂之爪下,这位剧毒魔物只有“蜮”罢不能,什么顶级毒魔,什么神出鬼没,什么杀人无形全都是昨日的过眼云烟。大牌是弹簧,经纪人弱他才强。

虽说之前蜮寄宿在魁山魈体内兴风作浪,在坟场之中差一点儿就灭了两忘这一伙人,事到如今两忘想回想起当时在坟场中的九死一生,还心有余悸,但此际他确实有点儿可怜蜮。

绝打量着蜮——这位恶名昭彰的剧毒魔物——不知为何总是不能将蜮那传说中的令人谈之色变的能耐,和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死去活来的鹅黄色的毛球联系在一起……

良久,绝想起了蜮帮自己拔出龙棘之毒的时候那利落的手段,对两忘笑道:“孩儿,这很好!无论是蜮和饭粒儿,日后怕是都不会比我的十二妖仆差劲——只要他们不内讧……”

“蜮,你若好好的帮我义父拔毒的话,我就收下你,你答应么?”两忘对蜮说道。

蜮自地上挣脱起来,蹦蹦跳跳的好几下,口中又叽叽喳喳的叫着,此刻虽说语言不通,但用不着蜃悄悄的做翻译,两忘也知道蜮是同意了。

别说是帮助绝拔出体内的龙棘之毒,就是当牛做马,捐赠器官,只要能保住小命,蜮都乐意!假如蜮此刻也像黑龙巴卡斯一般身家殷厚,就算把全部家底都倒贴给两忘,蜮也不会吐出一个不字。

……绝用檀香灰、雄黄和朱砂等物——这些事物正好是之前骑士团与黑龙巴卡斯和它的手下土著们,对抗之时结阵所用遗留下来的剩余——在地上布了一个圆圈,圆圈的周围写着“临、兵、斗、者、接、阵、列、在、前”的道家九字真言;以圆圈的圆心为中心,在圆圈外缘均布着十二妖仆,这十二位金属人充当十二天干;而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化为十支细杖,细杖之间由盘古之叹息的锁链相连,均匀的插在十二天干内侧,这大地之脉盘古之叹息作为十地支;圆圈的里面贴满了纵横交错的道符,道符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咒文……

两忘在圆圈的正中心,背上还连着与插在地上的盘古之叹息化成的细杖之间相连的锁链;而两忘的面前,正是那剧毒魔物蜮,;两忘割破左手无名指,用血液在蜮的身上画来画去——这正是绝所传授予他的通灵之法,而此阵正是道家的天地伏魔阵。

伴随着左手的无名指的血液在蜮的身上画来画去,两忘口中喃喃的念咒道:

“吾以吾之名——色,与蜮签订血契,令蜮成为吾之使徒,分享吾之血肉,品尝吾之喜怒哀乐,自此与吾同进退,共生死。自吾等签此血契为始,至吾灵魂湮灭,血肉飞散为止,不离不弃……”

绝听着两忘念叨咒文,心中颇为欣慰,一是高兴自己的义儿得到了一个强大的魔物为后盾,自此有蜮相伴,可谓如虎添翼,日后两忘出谷之后,寻常之毒不能将其奈何;二是这篇漫长的血契咒文,虽说他曾经传授予两忘,但当时也只不过是希望两忘能够对通灵之术大略有所了解,并未指望两他能将其背诵下来,没想到两忘竟然背得这般流利,用不着自己提醒,自己这个淘气的义儿,有的时候还真的挺用功……

绝没有注意到,两忘的眼前,有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不少的小字,正在一行一行的,无声无息的浮现,那就是两忘当前所念的咒文,蜃正在用幻术,悄悄的帮助两忘提词……

当两忘将咒文念到最后,一声大喝:“结!”

只见两忘的左手上白光闪烁,蜮化作了一缕鹅黄色的烟,缭绕在两忘身边。

鹅黄色的烟,渐渐的凝结在了两忘的手臂上,成了一片闪着光的纹身。

大功告成,两忘呼了一口气,周围的叔叔伯伯们又是雷鸣般的叫好——对这群骑士来说,他们的少爷别说是完成了通灵之术这等大事,就是两忘幼年之时学会了一加一等于二,两忘谷中就大庆了三天……

一片喝彩之声中,文军师思索了一阵,对两忘道:“少主,恭喜你收了这一魔物,但你最好还是不要让此魔物直接寄宿在体内。一来,通灵之物要吸食主人的生息,会消耗你的体力与元神;二来,此物毕竟剧毒,虽说一般通灵之物附体之后,其毒性不会危及主人,但还是要以防万一……我认为,将蜮寄宿在你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内,较为稳妥……”

“文军师所虑极是。”绝也赞同文军师的说法。

“色儿,你用一下通灵术之中的移魔之术,试试看。”

蜮好不容易找到了安居之所,屁股还没坐热,就得倒腾地方,但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对它来讲,这世上只要没有饭粒儿的地方,穷山恶水,深渊魔域,都是天堂。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忘想到了义父绝的身上,龙棘之毒还没有吸食干净,又将蜮招唤出来……

蜮哼哼唧唧的又离开了自己的“家”,主人之命,不可不从,况且,蜮更为害怕的是,自己若是不主动出来,万一饭经纪人也进去了,把它“请”出来,那活着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第六十三章 附 身


class="width">两忘似乎看出蜮十分害怕外面的饭粒儿,微微一笑,把饭粒儿叫了过来。www.65txt.com

两忘指着对自己摇头晃脑,毕恭毕敬的,舔着自己手指的饭粒儿,对蜮柔声道:“蜮,从此你、我和饭粒儿都是一家人了,饭粒儿就像你的大哥一样,不会再欺负你了,你不要害怕。”说罢,两忘顺了顺饭粒儿的长毛,对饭粒儿笑道:

“你说呢,饭粒儿。”

“汪汪!”饭粒儿一张大狼脸,堆满了亲厚,宛然一幅看家望门的老狗的神态,跑到了蜮的身前,用爪子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蜮的毛,还用大嘴温柔的拱了一下蜮,接着用那张长脸,小心的蹭了蹭蜮,然后又摆了一个出拳的姿态,一个防守的姿态,一个拍胸脯的姿态,这些“身体语言”,意在向两忘表明,

“主人,请相信我,我从此就是蜮的好大哥,是蜮最可靠的守护神,谁要是敢碰我蜮贤弟一根毫毛,得问我答不答应!”

“蜮,你看我说的对吧!饭粒儿是这世上最讲义气,最善良的好兄弟!”两忘吁了一口气,对蜮笑道。

阳光终于照在了蜮的生命中,周围的空气是那么的温暖……蜮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轻了几分。

当年这位剧毒魔物,曾经夺走无数生命,也曾被许多报仇者追杀。可以说蜮这一辈子,也算得上经历了大风大浪……但这位魔物向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后悔为何物,直到它遇见了饭粒儿……

“我的世界变得痛苦更无比憋屈

还以为从人间掉落到地狱

直到确定口水温度来自你嘴里

转哪转,就真的遇见Mr.饭……”

现在好了,饭粒儿原谅它了,生命还可以再来,活着真好……饭粒儿真好……

亲情啊,太宝贵啦……

正当两忘回过头去与他的义父绝说话的时候,蜮发觉它身边的饭粒儿,狼眼倒竖,浑身上下长毛根根立起,杀气沸腾,胸腔呼呼作响——饭粒儿在一弹指的时间之内完成了变脸……

饭粒儿那威武的尖牙利爪,在霍霍的向蜮展示着,用它们妖魔之间的语言,传递给蜮一个信息:

“我们还没完呢!”……

可怜的蜮呀……

但蜮的故事还只是个序幕,若是蜮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它怕是后悔当初没与它寄宿的魁山魈一同殉难。~~~~

两忘按照之前的方法,将蜮放在绝的手上,为绝拔毒。

众螭虎骑士看到咬在绝的手上的这只鹅黄色毛球,对其拔毒手法充满了好奇——之前由于饭粒儿和蜮一直在伪装着,偷偷的行动,且这群骑士一直在与黑龙巴卡斯和那群土著们对抗,没有留意到。

“绝大人,这个……哦,对了,是叫做蜮,拔毒的效果怎么样?”

“还真不错!”

“疼么?”

“稍微有点儿,不过很舒服!”

“哦……我想,我想……”

“我们都是好兄弟,不要吞吞吐吐的。”

“好……我想等你使用过之后,让蜮帮我吸吸脚气……”

“若是方便的话,人家想让这小东西帮人家吸吸粉刺……”

“我先来吧,这两天想少爷,有些上火,让蜮帮我吸吸痔疮吧……”

正当众人在为蜮预定“工作安排”之时,两忘忽然想到了怎么没有人让蜮帮他治秃顶呢,问道:“叔叔伯伯们,你们谁看到古斯塔夫伯伯了么?”

听两忘这么一说,众人也猛然想起这场合,连凯都回来了,怎么能独独缺少了古斯塔夫这老伙计呢?

“赛罗·希贝克大人……刚才消失了之后,古斯塔夫就突然出现在那一直站着,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事情发生得太多,现在还有一些骑士,仍未发觉,赛罗·希贝克乃是古斯塔夫所假扮的。

一打听之下,只听“白色蛇夫”莉莉丝道:“那老东西,之前受了伤,黑龙巴卡斯走后,人家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处,他生命应当没有什么大碍,但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那一动不动,脸上十分古怪,一会儿严肃,一会儿陶醉……人家以为他要打人家的主意,就没有在那儿陪他……”

骑士们听了之后,都颇觉好奇,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一起来到了古斯塔夫所在之处……

一个巨大魁梧的光头汉子,双手抱胸,傲然挺立,仰头望天,正是古斯塔夫。此刻古斯塔夫的身上已经不再附着蜃的幻术,可是此刻他那张胖脸上却不是那过去略微有些痴肥的神态,反而气度雄伟,依稀还有一些赛罗·希贝克那叱咤千军的威势。

众骑士叫了几声古斯塔夫的名字,却发现其混若听不到一般,便叫嚷了起来。

“我靠,古斯塔夫***羽化了……”

“羽化个蛋!他浑身上下的道骨加起来怕是也不比饭粒儿——这畜生不大点儿的时候——多,他要是羽化了,鹅卵石都***能羽化!”

“古斯塔夫,你可不能就这么走哇!你这块头,一时半会儿也准备不了那么大号的棺材啊……”

“老古哇,你再挣扎几天……少爷得到了一个叫蜮的魔物,我们还想用它帮你治治谢顶呢,你可别死得那么光溜啊……”

听到了身边的叔叔伯伯们这么说,两忘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重逢的喜悦一时间黯淡了不少。

“白色蛇夫”莉莉丝给两忘擦了擦眼泪,笑道:

“少爷小帅哥,你先别着急,这些臭不要脸的臭男人逗古斯塔夫呢。他没死……古斯塔夫这老东西能吃能睡,没心没肺,他差不多死在最后,能给我们所有人送终……”——有这位骑士团的首席医生下了定论,之前那位还盼着抄录古斯塔夫墓志铭的骑士,怕是要含恨而死了……

接着莉莉丝扯着嗓子,尖声尖气的叫道:“古斯塔夫,大家要去和少爷小帅哥去喝酒,你若不动的话,我们就不把你算进去了……”

只见雕塑一般的古斯塔夫,听到此言之后,身子激灵的抖了一下,一张肥脸上,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难解之事……最终,古斯塔夫双目一睁,似乎他的思想呼啦一下子从犹豫走向了坚决,虽然那表情痛苦得好像是在大义灭亲……

看到古斯塔夫伯伯安然无恙,两忘转忧为喜,欲走上前去慰问一下古斯塔夫,却被“刀疤”李自身后拉住了。

“刀疤”李不知自何处找了一柄长矛,倒转矛柄,皱眉道:

“少爷,平时古斯塔夫如果听到和你去喝酒,就算死了,怕也会从棺材里跳出来……他现在有些古怪,恐怕是鬼上身……”

周围的骑士们却一脸的不屑,暗道:“哪个鬼这么***不修行,上了古斯塔夫的身,做鬼做到了这个份上,不如赶紧去投胎,听说过饿死鬼饥不择食,但从来没听说过附身鬼急不择人……”

“刀疤”不知道在哪儿找到两张道符,包裹在了长矛柄的末端,双手紧握长矛的带尖一头,蹑手蹑脚的靠近古斯塔夫,扑的一声,将长矛柄的末端捅在了古斯塔夫的脑门上。

“妖孽退散,速速离开古斯塔夫大兄弟;听我号令,我将烧一本我的宝贝(珍藏荤段子手抄本副本),给你送到阴间……”

“刀疤”李念念有词,但不知道是这妖孽怨念太重,还是冥顽不灵,古斯塔夫还是一动不动,不能出声,但那表情,却像要把“刀疤”李活吞了一般……

灵台、期门、巨阙……“刀疤”李忙活了好一阵子,将古斯塔夫身上所有的可能驱鬼的穴道尽数捅了一遍,却发现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气得呼呼大叫,喝道:“孽障,别逼我使出杀手锏!少爷,向古斯塔夫身上撒尿!”——原来“刀疤”李要用童子尿来驱鬼……

两忘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大义当前,不得不为;况且,这些叔叔伯伯们,自小养育自己,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被看过了……

两忘正在哼着小便时常吹的口哨——相当于增加自己“攻击yu望”——给自己鼓劲,正待一鼓作气,将寄宿在古斯塔夫伯伯身上的妖怪,一举歼灭之时,只听文军师在旁边叫道:“少爷不必操之过急……老李,你用矛柄轻轻的多捅几下古斯塔夫的左边肋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忘还是忍耐不住,一阵热流喷出,好在他紧急变向,身子百忙之中拧了一拧,本来用作驱鬼的圣水,大材小用,成了浇花的肥料。

“刀疤”李按照文军师所说,拿长矛柄的末端向古斯塔夫的肋骨捅去,虽说前一两下,古斯塔夫并没有动弹,但“刀疤”李似乎仍能感觉到,古斯塔夫脸上的表情明显有异——有效果!

三下、四下……当“刀疤”李捅到了第八下的时候,古斯塔夫终于忍耐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虽说声音有些怪异……

古斯塔夫喝骂道:“兔崽子,坏了老子的好事……”



第六十四章 要 挟


class="width">下面的螭虎骑士们,满面好奇,一时之间,喝问的,迷惑的,感慨的声音不绝于耳。www.65txt.com

“兀那恶鬼,想做什么坏事,你附身在古斯塔夫身上,连正事儿都做不明白……还要为恶!”

“这个鬼怕不是一个瞎子鬼,就是一个傻子鬼……”

“附身都附得饥不择食,做鬼到这份上,也够可怜的……”

“绝贤弟,你再不做点什么,没法收场了……”古斯塔夫自鼎沸的人声之中叫道,声音充满了怨气。

此言一出,下面的骑士脸上陡然变色……

附身古斯塔夫身上的鬼不论是傻是瞎,来头却是不小!竟然叫绝大人为“贤弟”……

绝虽说平时对自己统领的这群骑士们以兄弟相称,而且在骑士团中,绝的年纪相对其他多数人要小一些,但众骑士出于对绝的敬重,平时都称呼绝为“大人”或是“将军”,很少有人平常与绝称兄道弟的——“白色蛇夫”莉莉丝例外……

由于绝的性格偏激孤傲,在过去效忠于神圣炽辉帝国之时,和他的职位差不多,或者官阶比他还高的官员,也不敢跟这位煞星走得太过亲近,故而也少有神圣炽辉帝国的官僚敢叫绝作“贤弟”,这世上,能称呼绝一声“贤弟”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绝也有点发懵,敢情这位该死不死的鬼怪还是个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心中暗暗回想,自己漫漫的人生路上,到底都叫过谁为“兄长”……

“银狐”文军师笑着走了过来,对绝轻轻耳语几句。绝的冷峻脸上,几句耳语之间,竟然露出了笑、不可置信、不得不信和恨恨的多种神态。

只见绝走向古斯塔夫,抱住了古斯塔夫的巨大的身子,口中叫道:“赛罗·希贝克大哥在上,想煞小弟了!请受小弟一拜!”

说罢,绝咬了咬牙,纳头便拜……

古斯塔夫赶忙扶起了绝,大笑道:“贤弟不必多礼,今日得见贤弟,真是……真是太***好了!”

下面的骑士们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心中吃惊道:

“难道赛罗·希贝克真的附身到了古斯塔夫身上了么……这百年一将也太不长眼了,猪八戒投胎也没他这么盲目啊……况且,这古斯塔夫怎么看都傻头傻脑的,现在看也差得十万八千里呀……而且赛罗·希贝克大人也不能一见面就‘真***太好了’呀……”

紧接着古斯塔夫的一句话,冰释了之前所有的疑问,古斯塔夫满面笑容,向众骑士问道:“兄弟们,刚才我演的多***像!”

……天哪!古斯塔夫这老家伙,自黑龙巴卡斯撤退到现在,连身上的伪装都解除了,还一直在人人模人样的扮演着赛罗·希贝克!——若不是古斯塔夫之前与血猴子放对之时,受了不轻的伤,这群骑士怕是会直接将他刨坑埋了……

虽说古斯塔夫扮演赛罗·希贝克的时候,令周围的那些头脑比较灵敏的骑士们看得心惊胆战;与血猴子对打的时候,为了不露出行迹,弄得九死一生;在土著们大举进攻古斯塔夫之时,若不是绝及时出头,古斯塔夫怕已命断两忘谷。-====-但扮演赛罗·希贝克的时光,确是古斯塔夫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扮演了当世与绝大人齐名的人物;受到了兄弟们的热烈关注;危急关头,靠自己的“机警应变”为绝大人破除龙棘之毒争取了时间;进而挽救了骑士团的命运……

这一切一切,恐怕是古斯塔夫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故而当众人散去,他还陶醉在其中,明知道都结束了,却还希望再停留一会儿……这个演员虽然不怎么专业,却极为敬业,没人喊CUT绝对不会停。

所以,当一众骑士和绝一起去来看他的时候,古斯塔夫尚意犹未尽,苦苦的等待着绝的那句话,那句让他的辉煌表现能够划上一个完美句号的话。

可惜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绝哪能理会得了古斯塔夫那百年不遇一次的花花肠子,若不是“银狐”文军师猜测到了古斯塔夫的“夙愿”,在旁边提点,古斯塔夫这个“鬼上身”怕是还要再来一阵子……

古斯塔夫得意洋洋,大秃脑瓢都闪烁着快意的光彩,对绝道:“大人,谢谢你成全!这次我表现的,是不是让你呆若木鸡?你说句实话。”

“好!很好!好极了!”绝一边大声称赞,一边伸出右手,并住拇指,在古斯塔夫胸口上连拍三下……

古斯塔夫弯下腰去,扑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淤血,淤血中间好像还有一个毛团。

“古斯塔夫,你很好,但不能不顾身子呀……这口淤血不吐出体外,刚才怕就是你的遗作了……”绝盯着古斯塔夫道:

“好好的多活几年吧!真是的,总是不顾性命……”

“古斯塔夫,这是什么?”“歪嘴”索罗斯盯着地上的毛团,好奇道:

“不会是你秃顶掉下来的头发,被你吃肚子里去了吧……”

“这是饭粒儿的毛,我将它卡在我的嗓子眼里,好让敌人分辨不清我的声音……”古斯塔夫终于恢复了他本来的粗憨的声音。

“……那怎么现在才吐出来?”

“我还没爽够呢……”

“走,少爷我们喝酒去……不带上古斯塔夫!”看到古斯塔夫被“打回原形”,众骑士们又高兴古斯塔夫没有大碍,又气恼这个老小子为了这些事情“装神弄鬼”,决定将古斯塔夫气上一气。

“我也去,没我成不了酒席!”古斯塔夫急了。

“古斯塔夫老弟,你是花生米么?”

“我……我是你们的大兄弟——古斯塔夫啊!”

“你还是再当几天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大人吧!”

“赛罗·希贝克大人算个蛋!我要和少爷喝酒!”——古斯塔夫在惊人的短时间内,本性复活!

“刚才问你,你还一句话不说!过这个村没这个店!晚了,你的酒我们会努力替你喝的……”

看着古斯塔夫一张肥脸上尽是窘态,恨不得自裁谢罪,“银狐”文军师想到了一件事,向古斯塔夫问道:

“古斯塔夫,那些幻术你是怎么弄的?”

“儿媳妇啊!我们的儿媳妇儿神通广大!少爷有福了!”古斯塔夫不假思索。

虽然之前功勋显赫的古斯塔夫,此刻在众骑士之中地位尽失,但“儿媳妇儿”这几个字甫一出口,立刻把其他的骑士们震住了。

一瞬间,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古斯塔夫。古斯塔夫瞬间摆脱了过气局面,再次成为焦点,连绝都禁不住走上前去,瞪大眼睛问道:“古斯塔夫,你说什么?”

一天之内,两次如此的吸引目光,古斯塔夫此刻就好像黑夜中的萤火中,鲜明、夺目……就算让他顷刻间就死了,怕是也会含笑九泉……

“唉,我还不如一粒花生米……你们问花生米吧!”粗莽的古斯塔夫,为了刚才的夺酒之恨,有生之年,竟然玩起了官腔,扬起了大光头,一步三晃,用鼻孔看着那些“羞辱”过他的骑士们……

“少爷,你可千万别和他们说儿媳妇的事……你说了,你的古斯塔夫伯伯就彻底沦陷了!就不能陪你喝酒了!儿媳妇儿,你也千万不要出来!”经历了大起大落,古斯塔夫竟然也学会了“多虑”一下——今天两忘谷的“怪”事太多了……

“好的!”这是古斯塔夫伯伯第一次求它的少爷,两忘怎能不答应,况且喝酒少了古斯塔夫伯伯,只有花生米,确实不是太完整……

“对……我想起来了,我今天确实看到了少爷带了一个小丫蛋,还挺嫩的!”凯这不合时宜的“证词”,更加让古斯塔夫反客为主。

“古斯塔夫,我们刚才开玩笑呢……没有你,我们确实成不了酒局,你比花生米可宝贵多了!”——事关少爷的终身大事,这些骑士们也不得不“识识时务”,说出了昧良心的话……

“古斯塔夫,你刚才扮演的赛罗·希贝克,比他本人都像,简直是入木三分……不,是入铁九分!”

“古斯塔夫,你若不是自己承认的话,我到现在都分辨不出来赛罗·希贝克大人是真是假,我想就连,赛罗·希贝克大人他妈,都未必能看出破绽!”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有才华的老爷们,古斯塔夫,兄弟们对不住你啊,当年我们应当推荐你去神圣炽辉帝国皇家大剧院!唉,沙场上多了一条好汉,可惜戏剧界少了一位天才……”

一片沸沸扬扬的赞美声中,古斯塔夫飘飘欲仙,似乎浑身的每一寸肥肉都金光闪闪……他却不知道,下面的骑士们一半的人正在想方设法,寻找他们的成员之中有没有精通读心术的法师,窥探一下古斯塔夫的“**”;另有一半正在盘算着在之后的酒局上,怎样灌倒古斯塔夫,然后在他的肥脸上写上“我是贱人!”



第六十五章 盛 情


class="width">人活一口气,自己的名分得到了肯定,大于等于花生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古斯塔夫心花怒放,扯着粗嗓子大吼:“儿媳妇儿,快出来见过各位叔叔伯伯!”。这位在之前浑不畏死的骑士,此刻的声音却有些像龟公。

光影摇曳之中,众骑士只觉眼前一花,一位雪白粉嫩的、精致可人的小女孩立于两忘身边,正是古斯塔夫刚才完美演出的“幕后黑手”——幻妖蜃。

一时之间,众骑士们鸦雀无声,直勾勾的盯着儿媳妇,似乎此刻两忘谷之中吹拂的风,都裹带着微甜。

之前众骑士虽说对古斯塔夫可谓“恨之入骨”,一边“强颜欢笑”的敷衍这位光头的大胖子,一边的心中盘算着复仇大计,但当蜃刹那之间,施施然的出现之后,古斯塔夫所有的“罪”都被宽恕——连花钱打点过之后的神圣帝国圣教的牧师都不会这般爽快——这位小小的儿媳妇儿,真是太可爱了。

唯一让骑士们恼恨的仅仅是,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媳妇儿,古斯塔夫为何不早些介绍,反而装腔作势的扮演赛罗·希贝克——简直是本末倒置,耽误了如此重大之事,若是这群骑士们如今还是神圣炽辉帝国的正规军团的话,非得把这老伙计军法处置不可。

蜃衽衽一礼,柔声道:“小女子蜃,见过螭虎骑士团众位好汉。”声音温软动人,婉转悦耳至极。

下面的骑士们一张张老脸堆满笑意,如蔫死的老树,重新吐芽一般,笑眯眯的打量着这位“小儿媳妇儿”,越看越是得意,比自己捡到了宝贝还高兴……

“儿媳妇儿不必多礼,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家的孩儿啊,不是老夫我夸口……”

“少爷,你离去这么短短几天的收获,赛过了你老爷子绝大人这一辈子啊……”

“哎……我家的少爷忒有手段,若是早几年出去,现在怕是我们都会有小小少爷了……”

虽然这群骑士们除了凯之外,与蜃都是初见,但一点儿也不见外,马上一致的通过了少爷的这位“伴侣”。

“我是幻妖……不是你们所想的……”蜃雪白的俏脸上微微泛红,双手摆弄着裙角,表情有些发窘——这位幻妖认为在这个情势下,应当有这种理所当然的表现——却不知道,这么做会越抹越黑……

“孩儿,你们已经定了么……”绝双目宛如冷电,盯着两忘和两忘身边的蜃——这位娇小的自己的新“家人”……

“义父,还没有呢,不是你所想象的……”两忘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你还算明白事理!”绝颇感欣慰……

两忘谷中总算还有个明白事理的骑士,这位绝不愧是这群骑士的将军……——蜃盯着这位地劫者,表情充满了感激……

只见绝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那件多年未洗的外袍——轻轻一甩,外袍飞向空中。

一声呼啸,绝飞身而起,双手齐出,快如闪电。

拳、掌、指、肘、掌背、指节……上臂上的各个部位;刺拳、摆拳、勾拳、背拳、掌打、手刀、贯手、弹指……五花八门的攻击手段;斗气吞烁化劲,长劲、短劲、寸劲、刚劲、柔劲……变幻不定的力道——这些全被绝使了出来,尽数招呼在了这件外袍之上。

“绯雨!”下面的骑士看到了他们的将军如是华丽的表演,不禁的脱口而出。

绯雨,乃是体术之中近身短打的一种招式,在名称上有多种说法,什么百花缭乱掌、碎牙击、北斗百裂拳、武神八双破等等,主要是一种在对手中门之内快速发招,在短时间内尽量多击打对手身上的要害和大穴的招式——饭粒儿之前对蜮所使用三招齐发亦是这类招式。

这种招式,在武学中并非是多么不寻常,各门各派都有相类似的招式,就连街头卖艺的寻常武师,大呼小叫之下,亦可使得像模像样。但能使到绝这般招式百出,劲道变幻,迅疾到如鬼魅一般,却也是极为罕有,下面众骑士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的将军在干什么,但冲着这惊世骇俗的身手,也不禁大声叫好,连“武痴”饭粒儿都哼哼唧唧的,嘴角冒水的望之兴叹。

奇怪的是,那承受着绝暴雨一般狂攻的外袍,却不见破裂,只是被绝的力道撑得鼓鼓的,如风帆一般,发出砰砰的声音,灰尘散落。

这散落的灰尘,乃是这件被绝穿了多年的外袍所攒下的,若是用大盆将这些灰尘承接起来,称上一称怕也要有二斤来重……

一套绯雨过后,绝拽着外袍飘然落地,如一只大鸟一般。

看着如今一尘不染的外袍,绝皱了皱眉,似乎还有点儿不满意,自腰间扯出酒葫芦,饮了一大口酒,又将外袍一抖,再次扔在空中。

一口酒箭,自绝的口中喷出,以绝的惊人修为,这口酒箭喷得却也非同泛泛——发散的极广,却又力道极大,形散劲不散,乃是发力的至高境界,怕是连一匹奔马也会被绝的这一口酒给吹飞。

这口酒箭,一滴也没浪费,尽数的打在了飘在空中的,绝的外袍上面,将外袍里里外外,浸的全湿。

绝伸出右手,抓起被浸湿的外袍,迎风舞起,一个湿漉漉的长袍,却也被这位将军耍的夭矫变幻,妙不可言。外袍舒张之时,如大鹏展翅;收束之时,却宛如一根长棍;声音杳杳之时,如风中的长草;却又忽而发出巨响,如一根震响的皮鞭……伴着外袍之中的水滴四散飞扬,在空中折射阳光,宛若大大小小的一片片彩虹,煞是好看。

两忘看着那绕着绝周身变幻的长袍,宛如一只花丛中舞动的蝴蝶,双眼有些发直,心中暗忖:“义父的身手果然了得,就算我体内的盘古之叹息有朝一日可以修炼至随意变化,怕是也不能如义父耍的这般漂亮……”

众骑士们看着他们的将军那华丽的却不明所以的表现,猜测纷纷:

“绝大人不会是突然间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一时间高兴得失心疯了吧……”

“我看不会,我认为绝大人是在做助兴演出……”

“不太像……绝大人若是真的想助兴表演,应该拿出自己的压箱底绝活——扯个烂谎……”

“我看绝大人是在教儿媳妇儿怎么洗衣服呢,这老公公太过分了,简直是暴君……”

一会儿工夫,绝的那件外袍再也抖不出水来,绝将外袍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看,接着青光一烁,穿在了身上,快得在场众骑士竟无一人看清这位将军更衣的动作。绝问向身边的“白色蛇夫”莉莉丝道:“‘小风骚’,你眼睛最细,帮我看看这件衣服如今怎么样,还说得过去么?”

莉莉丝绕着绝走上好些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也不知道是在看衣服还是在看人)。半晌,方开口道:“绝哥哥,这件衣服如今和人家一样,纯洁无瑕!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你穿衣服这么俊呢,是不是想和人家约会呀……”

得到了心细如发之人的肯定,绝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走到了两忘和蜃的面前,端端正正的坐下,挺胸抬头,还极为少见的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绝看着下面的“金童玉女”,含笑道:

“别嫌弃我这人寒酸……现在,你们向我行三个礼,作为拜高堂……之后,闺女,你就正式是我儿媳妇儿了!”

原来绝之所以没马上叫蜃“儿媳妇”,不是因为他认为蜃有什么不寻常,只是他最近才认了两忘做义儿,身为义父,岂有不受这小两口子盈盈三拜之礼。

文军师看着绝的手上还在兢兢业业的吸着龙棘之毒的蜮,心中嘀咕:“是不是少主收的这个魔物,拔毒的时候有什么副作用,怎么绝大人的脑袋,此刻和古斯塔夫有得一比了。”

下面的骑士却没有与文军师产生共鸣,反而盛赞绝大人的深明大义,知书达理。一个个的笑嘻嘻的等着看这“小两口”如何行“三拜高堂”之礼,连饭粒儿都美滋滋的坐着,大尾巴摇啊摇,等着行过礼之后,堂堂正正的蹭一顿饭——它可是这对“佳人”的第一见证人。

蜃看着下面的骑士们“盛情难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刻别说她是两忘的媳妇儿,就算说她是两忘的童养媳,这位幻妖怕也得默默承受了——她就把自己身上变幻出一百张嘴,这事儿也说不清了……

两忘看到这情势,若是自己再不开口的话,一会怕是就得入洞房了——虽说他也不太明白何为洞房,急忙的道:“义父,蜃……她是幻妖……”

绝一脸的不以为然,笑道:“只要不是有妇之夫,我的孩儿原意娶谁就娶谁。天下之人,谁若敢横加干预,问问你义父我手中的刀!”——古斯塔夫听到绝的宣言之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光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红掌印,盯着绝大人,满腔欣慰直欲破体而出。

“英雄所见略同啊!”



第六十六章 主 人


class="width">脸皮水火不侵,心态睥睨神佛的两忘此刻都有些尴尬——虽说以两忘的词汇量,“尴尬”这个词他基本上就不会用,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半年前他还以为那是一种美味的土特产——“义父,蜃随我过来是为了帮你,她于我有恩,我们之间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不要让蜃为难了……”

“……原来如此,”绝总算回过味儿来,喃喃的道:

“原来是我心急了……稍微早了点儿……色儿,我们应当谢谢这位儿……哦蜃女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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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看着摆脱龙棘之毒的义父,又看了看这群死里逃生的叔叔伯伯们——这群他最重要的人都安然无恙,虽说刚才发生了那么一段小插曲,但心中对这位蜃的感激之情却也是无以复加。

两忘转过头去看着蜃,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对蜃磕了三个头。虽然两忘也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但黄金与这世上有些人相比,却何足道哉。

周围如古斯塔夫之流的螭虎骑士们——不知是反射弧过于冗长,“延迟”得达到了时过境迁;还是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依旧叫好道:

“夫妻对拜了!”

“洞房的最后冲刺了,少爷加油啊!”

“终于可以瞑目啦!”

就连饭粒儿都“汪汪”的跟着鼓劲,它不管人和妖怪能不能成亲,不管实体和虚幻能不能在一起,此刻它想喝酒、想吃饭已经迫不及待了。

蜃一直以为两忘性格随随便便,未曾想到这位少年竟然这样的念情记恩,急急忙忙的对两忘道:“快起来,我不能受你跪拜!这样不合伦理……”

看到之前刚刚醒悟的两忘的叔叔伯伯们,此刻的脸上再次挂上了笑意,一幅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表情,不用说,蜃也猜到了这群爷们想到了什么……急忙的道:“色……在此之前,你已经成了我的主人……我不能受主人跪拜……”

蜃四下一看,发现这群叔叔伯伯们的脸上的笑意更浓,有的还暗暗的对两忘竖起大拇指,一幅“少爷你真有出息”的神态,才发觉“主人”这个词也是充满了歧义……

这群骑士想他们的少爷成亲都想疯了,可谓真正的求“媳”若渴……

蜃急忙的补充说明,语速比平时要慢了很多,似乎生怕再留下什么字眼,发挥这群骑士们“独到”的想象力……

——有生之年,这位幻妖第一次领略到了“*”的可怕。~~~~

“色,你在与魁山魈作战之时,由于我所要使用的幻术妖力不够,不得已借助了你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的力量,我的妖元便与它融合,被其束缚……可以说现在我也寄宿在你的身上,你成了我的主人……与之前你与蜮所签的血契性质是一样的……”

两忘怔怔的看着蜃,这位幻妖为了帮自己,竟然丢掉了多年之后重拾的自由,仅仅只因为自己的那句“我相信你!”,心中大为感动,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半晌,两忘才开口道:“蜃,我对不住你……我这一生,不管以后还剩下多少时间,我一定想尽办法,争取早日还你自由,也请你相信我一次!”

蜃轻轻的笑了笑,柔声道:“色,你不必为难,我又没说在你身边有什么不自在……这一切,我觉得挺好的。”

“可是你向往的自由呢?”两忘想起了蜃摆脱缚妖阵——斩怨弱水——之后的第一句话。

“这也是我自由的选择……”蜃笑道,说着蜃指着饭粒儿——

此时饭粒儿发觉到了这顿喜酒怕是要泡汤,一腔失落无处发泄,看到自己的主人和那小妖精谈的正欢,便偷偷摸摸的跑到了绝的旁边,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蜮还在专心致志的吸食绝身上的龙棘之毒,一时没法动手,便伸出大嘴,瞄准了蜮,扑扑的吐唾沫,把蜮喷得浑身湿漉漉的,连绝新“洗”的外袍,也沾了一大片饭粒儿的口水。

“这位暗之风使(风是所有元素中最放浪的),如今在你身边,我也没看出它有一点儿不自在啊……”

“色儿,已成定局之事……莫要再拘执了”这时绝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两忘的肩膀上,盯着两忘道:

“蜃既已来之,你就好好的让她安之,这一切也都是缘分……”

说罢,绝转过身去,向蜃朗声道:“蜃,我这孩儿色儿……说实话,或许在你心中还不够英俊;也算不上什么卓越的高手;更未必像神圣炽辉帝国的贵族那些公子哥一般,富有情调……但确实是一个不会背叛朋友的人,一个真性情的人,一个日后会令他身边的人骄傲的人……你的选择,不会错!”

两忘既然是蜃的主人了,那绝就成了蜃的“太主人”,这位幻妖果然练达,向绝笑道:“这是当然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二十多年了,首次有个女子——“白色蛇夫”莉莉丝忽略不计——称赞了绝,又不着行迹的称赞了两忘,不论她是幻妖与否,绝都感觉十分高兴。当年他在神圣炽辉帝国身居高位之时,那些违心的阿谀奉承,有时候他反而还得像应付任务一般的面对,让他烦不胜烦。

“会喝酒么,蜃!”——这就是绝表示开心的方式。

“我是幻妖……身体为虚幻,装不了酒……”蜃回应道,接着她的小手中光芒闪动,忽然幻化出了一只酒杯,里面装满了酒,蜃举杯仰头,将里面的酒饮尽,还有少许的酒滴了出来,洒在了蜃雪白的脸蛋上,在那她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缓缓的流下——虽说这一切都只是蜃的幻象,但却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但是,我想还是可以陪你们尽兴!”蜃笑着把话说完。

绝虽说之前在古斯塔夫身上,也领略过蜃的手笔,但此时依旧看得津津有味。顷刻间绝长饮一口酒,仰天豪笑道:“情之所至,苦水也可当作酒饮,管他什么虚的实的!痛快!痛快!”

蜃轻轻的走到了两忘的身前,柔声对两忘说道:“主人请别见怪,蜃刚才放肆了……”

头一回听到别人叫自己主人,两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到蜃直直的盯着自己,才发觉原来是在叫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蜃,你不要那样的称呼我,我们同生共死,况且你对我有恩,我们之间不必在乎这些……”

蜃笑道:“早知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那时就跟你吐露实情了……”

两忘也笑道:“……难道你叫我主人,我还会欺负你吗?我还会对你呼喝:‘小奴婢,把大爷伺候乐呵了,不然让你好看!’”

“嗯……主人,我错怪你了……”蜃一脸娇羞——虽说是幻妖,但蜃的喜怒哀乐,各种各样的表情向来恰到好处,“一个都不能少”(不知道与朱军有没有亲戚……)。

“你放心吧,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的。”两忘拍着胸脯打保票,这时,两忘忽然想到了,他之前在路上还缠着蜃要看女子的屁股,不禁脸上一红。

蜃似乎也猜到了两忘在想什么,低下了头,一张俏脸上似笑非笑。

两忘打量了一下周边的,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的表情,发觉他和蜃之间的这种“尴尬”,对这群骑士们而言,又成了蜃成为他们的“儿媳妇儿”的无声铁证——十有**会变成“此时无声胜有声”——慌忙的开口道:“蜃,你不用叫我主人,我的义父叫我色儿,你也有千万年的修行,你就叫我色儿吧……但你的外表比我还小,我也叫你蜃儿吧……这样听上去,我们还挺像兄妹的。”

“蜃儿明白了。”蜃柔声答道,这位千年幻妖果然十分乖觉。

“银狐”文军师轻轻的走到了绝的身旁,伸手搭在了绝的肩膀上,悄悄的用眼神感叹:“大人,哄小姑娘这方面,少主怕是远胜于你……”

绝满面得意,回了一个眼神:“有子如此,夫复何憾!”

两忘四下里找寻饭粒儿,却看见饭粒儿正站在绝的身旁,呼呼的喘气,用爪子挠着绝腰上的酒葫芦——一幅“老子***等不及了”的模样。

看到自己的饭粒儿这般迫不及待,两忘的酒虫也被勾搭起来,但没等两忘开口,绝就已笑道:“大家喝酒去,为我的义儿接风!”

等的就是这句话,一众骑士和饭粒儿急匆匆的冲了出去,两忘也跟着大呼小叫,正要与众人一起奋战,却被绝拉住了衣领,轻轻的阻住。

两忘满面疑惑,转头望向绝,听绝向他道:“色儿,你忘了什么事么……”

“喝酒前先吃点干的,垫一垫胃?”

“不是的……”

“长幼有序,我走在后面?”

“不是的……”

“是我今天说了脏话,你不让我喝酒了?”两忘说这话时,嘴唇有点儿发颤了。

“作战之时,本来就应当随机应变,这事你没做错。”

两忘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我除了这事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难道义父知道了我要看蜃儿的屁股……”

想到此处,两忘心中有点儿惴惴,低下了头,低声道:“义父,孩儿愚蠢,有些事情糊里糊涂,孩儿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请义父严厉的批评我”心中却偷偷的算计:

“若是义父打我或是骂我一顿,我当埋头接受;若是义父不让我喝酒,我就不得不与蜃儿对质,一口咬定,是她先看我屁股的……”

却听绝笑道:“色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的裤子磨破了,先换上一条,再去喝酒也不迟……”

急急忙忙的换了条裤子,两忘连裤子的里外面和正反面都没有仔细分辨,便火烧火燎的冲向平常喝酒的的地方,少爷回归后的第一场酒局开始……



第一章 作 俑


class="width">神圣炽辉帝国帝都——永存之城,城堡外侧一所十分华丽但却不知为何甚少有人接近的别墅之内,一所偏厅此刻正灯火辉煌。www.65txt.com

“大人,根据我们过去在两忘谷之中安置的魔眼反应,这段时间,两忘谷之中异动频频……”汇报的人单膝跪在地上,看身上的衣饰,此人在神圣帝国之中的地位绝对不低,但他叙述之时,却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敢抬。

“是地劫者他们么……”说话的人坐在跪地之人的正面,应是汇报者的上级。他的声音有些慵懒,厅中灯火闪烁,但似乎连光线都对他心存畏惧,不愿意接近此人身侧,一片绚烂的光晕之中,他的面目却如一团模糊暗淡的烟影。

“大人恕罪……地劫者所率领的骑士团——螭虎骑士团——乃是当时我神圣帝国最优秀的骑士团之一,虽说跟随地劫者入谷的人数很少,但他们在入谷之后第二天,就发现了在其住所附近的,我们所安置的魔眼……”汇报者似乎有些惶恐。

“是么……慵懒的家伙……竟然要在第二天才发现……看来绝当时确实是心灰意冷了……”这位大人,似乎对绝的螭虎骑士团的反应速度竟有些不以为然。

魔眼,乃是一种隐形的侦查法杖,需用万年以上的椿树顶端的树枝,通过在其上面雕琢特殊的咒文,并经过高阶**师进行法力加持之后,方可形成。

相传,椿树具有迷乱生物感官的魔性。十年以上的椿树的树叶,通过魔法加持,附着于人的身上,人的视觉上将会出现“短路”,对有些出现在眼前的事物会变得无法发觉——即所谓的一叶障目;而三十年以上椿树树叶,修成精的狐、狸、狌、貉等,将之盖在头顶,就可以幻化成人或者其他物种的外形;而这种使用万年以上的椿树顶端的树枝制成的魔眼,更是可遇不可求,当年神圣帝国与兽魔族之间的连天战火之中,哪怕是大规模的战役,都甚少使用。而这些人为了监视那个隐居在两忘谷的绝——在神圣炽辉帝国的官方声明中叛国者绝已兵败身亡——竟然动用如此稀少的物品,况且听那个汇报者的语气,怕是还不止是一根。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位大人,听到了魔眼法杖被绝的骑士团破坏了,竟然还有些抱怨绝等人动手有些慢,似乎在他眼中,如此宝贵之物,仅仅相当于一根柴火棍子。-====-

看到大人半天没有说话,这位汇报者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继续说了下去:

“大人,根据我们安插在土著驻地的魔眼显示,之前土著们发生了大规模的迁徙,而且在迁徙之时,黑龙巴卡斯也在场。这次迁移,怕是与之前他们的头目‘神棍’莫干西被地劫者断掉一臂,在土著中失去领袖位置有关;而安插在黑龙巴卡斯洞穴附近的魔眼显示,黑龙巴卡斯的左眼,之前在一次攻击一断臂少年之时,被少年砍中失明;我们安插在幻妖蜃附近的魔眼也显示,束缚蜃的缚妖阵斩怨弱水,最近被一位少年所破坏,而蜃似乎也与这位少年一同离去;分析者推测毁掉黑龙巴卡斯左眼的和救出蜃的乃是同一少年所为,虽说不知何故,这位少年的发色突变……”这段话不知道这位汇报者准备了多久了,说的十分的流畅,虽说语气之中,仍旧难以掩藏着一抹不安。

“那位少年,是所谓的人劫者的那位‘规格外品’么?”

这位汇报者一时还反应不明白所谓的规格外品,懦懦的道:“规格外品?”语气有些像学生答不出老师的问题,而向老师请教,虽说他本身的声音也已经很是苍老。

“这是我兴之所至,所起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汇报者思考了一阵子,不知道是这个词比较深奥,还是他在上级面前做做样子,半晌才回答道:“大人起的这个名字真是饱含内涵,实在是常人所不及!”

“是么,我想就算我叫你们为人渣,你们也会这般回答。”这位大人笑道,笑意之中,他周身的黑暗更加浓郁。

汇报者一时无语,想不与理会,却怕这位大人认为他“无理”。想也陪着这位大人笑,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笑声,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古怪。

过了一会,汇报者察觉到这位大人的笑声止歇,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之前之事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恭敬的向这位大人汇报:

“大人,根据我们的推测,那位少年,应当是人劫者——就是大人你所说的规格外品。只是……我等想不明白,那位规格外品的身体被盘古之叹息所禁锢,怎么还可能做出这种事……”

“命运啊!昂德斯,你在神圣帝国也算是站在顶点之人,身居此位,竟然还感悟不到命运这个词汇么?你真的以为你那猥琐的先祖带给你的奴才一般的血统,成就了你今天的一切么?”这位大人,虽说言语刻毒,不论说什么,语气都冷冰冰的,好像在和空气说话一般,除了当他的口中谈及命运一词,声调才微微的发抖。

而这位毕恭毕敬的汇报者,竟然是神圣帝国的内务大臣昂德斯,这位帝国的元老哪怕在帝国皇帝面前,都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不曾想在这位大人面前,竟然毫无胆气,好似家奴一般。

这位大人没有理会昂德斯,似乎命运这个词勾起了他的感慨,自言自语道:“命运……百年一将的赛罗·希贝克,倾倒众生的若离,他们之间无可奈何的争夺;那位背叛神圣帝国,不可一世的绝,对生命的不合时宜的感悟……在命运面前,仅仅是为这乱世锦上添花……”

昂德斯虽说未必能理解这位大人的自言自语,却十分诚恳的道:“大人英明!”

这位大人似乎在端详着昂德斯,但昂德斯却不敢抬头确认,只能跪得更加的端正。

“昂德斯,你知道为何那少年的头发会变红么?”

“属下愚钝,正要请教大人。”不知道昂德斯这类的话说过了多少次,但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样,依旧的谦恭如昔。

“血啊……这世上的一切,没有什么是血所不能改变的……这红色的液体真的是无比的神奇……至高神曾经说过:‘分食我的血吧,我的孩子……’看来并非是胡言乱语……”

看着昂德斯脸色苍白,不知所措,这位大人又开口道:“像我们这群在神圣帝国身居高位的官僚,纵然没杀过人,那脚下所跨越的鲜血,却也是漫漫无际。昂德斯,难道你不知道外面的百姓们,称呼我们是吸血鬼么?”他的口吻不知是迷惑还是嘲弄。

“大人莫要听那些草民们胡言乱语,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神圣帝国!”昂德斯诚惶诚恐,脸上似乎微微的有些出汗。

“呵呵,或许就是因为你对身边那鲜血的艳红视而不见,对鲜血那浓腥味嗅而不闻,所以你才会平步青云,所以你才会心安理得……这即是所谓的成熟吧……”

不知是该死的命运这个词汇,还是那个受诅咒的血这个词汇,调起这位大人的兴致,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否言者无意,但昂德斯却是万分的听者有心,呼吸急促,口中只剩下了絮絮叨叨的“大人所言极是”。

或许是这位神圣帝国的内政大臣的对应太过言词匮乏,这位大人有些意兴阑珊,淡淡的道:“不要那么紧张,昂德斯,你毕竟还是位政客,而且,那‘成熟’也不过是你的生存技巧而已,没有什么真正的是与非。”

昂德斯如被大赦了一般,急急忙忙的转换了话题:“大人,依你看,对两忘谷中的事态,我们是否应该采取一些措施?”

略一沉吟,这位大人开口道:“昂德斯,你让朝露骑士团去问候一下我们的老朋友。”

“大人,这,这……有些……”昂德斯面露难色。

“怎么了?”

“大人,你也知道,两忘谷的封印特殊,向来是有进无出,以朝露骑士团的能耐,能不能与地劫者的螭虎骑士团相抗,暂且不论,他们进了两忘谷,怕是也无法破除封印,全身而退……”

“有趣就可以,既然称为朝露,终有挥发的一日。让他们死得其所,也是一种慈悲。”

这位大人说这话语气就好像要把昨天剩的饭倒掉一样,听得昂德斯心中一沉,这朝露骑士团虽说取其名字,确实是属于敢死骑士团的性质,但毕竟经过多年的栽培,这位大人竟然割舍得不留一丝余地……

昂德斯出于审慎的问道:“大人,朝露骑士团现在多数身负任命,你是打算令他们目前处于待命的去执行这项任务;还是稍等一段时间,待全员聚齐之后,倾整个骑士团之力,一齐出动……”

“全部吧,人若太少对绝将军怕是不敬。”

“谨尊大人指令!”昂德斯不敢再多说什么,沉声接令。



第二章 如 旧


class="width">两忘谷中,喜迎少爷归来的酒会,进行得如火如荼。www.65txt.com

两忘惊喜的发现,这群叔叔伯伯们,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除了他们在看着两忘身旁的蜃时,脸上总是透出一种“我们的少爷是大人了”的心满意足的神情。

而这群骑螭虎士却惊喜的发觉,他们的少爷虽然离家仅仅是短短一小段时间,却变得更加的开朗成熟了,对两忘更加的喜爱。其实这回两忘初次出远门,不能说一点收获也没有,但肯定不至于达到乌鸡变凤凰这般的地步,这就好比在家的母亲看到远游归来的游子,无论自己的孩子变没变,变得多大,还是变得好与坏,在母亲的心中总是无限欣喜。

更让骑士们合不拢嘴的就是饭粒儿的酒量,如果说饭粒儿的体格比出走之前大了十几倍的话,那饭粒儿的酒量就至少增加了几十倍,甚至有的骑士们猜测,是不是饭粒儿变得这般大,除了外皮和骨架之外,其他的部位只有胃变大了。

看着饭粒儿这般的肥吃海喝,更有骑士打赌,是不是饭粒儿肚子里面没有其他的下水,只有一个百十来升的胃和一小根盲肠……

在众多饮酒者之中,蜃虽说不能喝酒,但言辞可人,变化多端,骑士们越看越是心花怒放。尽管之前两忘已经声明了他们之间并不是情侣关系,但酒醉后仍旧有不少骑士拉着他们的少爷,嚷嚷着让其速速完婚。

酒至中旬,“刀疤”李独自敬了“银狐”文军师一杯酒,悄悄的询问了文军师是如何发觉古斯塔夫的“鬼上身”乃是虚有其表。

文军师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吹散了“刀疤”李的满腹疑云,“老李,你应当相信鬼魂的眼光……”

文军师言罢,忽的又想起了某个关键之处,虽说是在酒席之中,却也不得不提。

就是蜃的幻术的核心虽说是通过扭曲光线或是刺激人的视觉成像神经,但若是某一幻术在同一人的身上施为过长时间,会迷失此人的心智,即所谓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或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即所谓的**。

在这方面,人迷失心智的程度与蜃施术的时间和承受术者的质素有关。

施术时间越长,人越容易迷失心智;而承受者的心智越聪明,也越容易迷失。

就如过去的大圣贤,绝等人道法修习的始祖之一庄子,有道是“庄周晓梦迷蝴蝶”就是说此人梦醒之后,竟对自己的存在,即到底梦和现实那个才是真实产生了迷惑。不知他自己到底是在蝴蝶的梦中,还是化身蝴蝶乃是他的迷梦。反之,心智平平之人,对于他们而言现实就是现实,梦就是梦,反而不容易迷惑心智。

假如蜃这个幻术施展在文军师身上而不是古斯塔夫,这位骑士团的智囊解除术后,一个月之内都会神志不清,卧床不起……

而庆幸的是,古斯塔夫这位巨汉在**这方面反倒是是众骑士之中抵抗力最强的,在其“鬼上身“之后,文军师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断定了事情产生的原因必然在其自身上。

而文军师推断此事的依据就是古斯塔夫这位爷们乃是纯粹的直性子,一年到头来其脑袋瓜子想事情也不会转几个弯,所谓“意识与存在”这类思辨之事,怕是永远不可能降临于其身——有时候这反而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相对而言,幻术产生的**,对施术者而言,反而更加的严重,即是知人不易,知己犹难,自己幻术施展在自己的身上其危害尤为严重,极为容易令自己的灵肉相冲,神智崩溃。故而虽说是在这两忘回归的大喜日子里,文军师却也不忘对其谆谆嘱托。

好不容易等待文军师叮嘱完毕,两忘其他的叔叔伯伯们一顿数落,将“不解风情”的老文支走,便围着两忘问起了他们的少爷这段出行的经过。

两忘边喝着酒边给他的叔叔伯伯们讲述了,他在离开的这段日子的经历,听得众骑士目瞪口呆。

特别是当两忘讲到了饭粒儿对他舍身相救,和独战魔物蜮之时的情形,饭粒儿更是叫上了蜃来为它情景重现,看得骑士们连连喝彩。

而当到了情节的“**”——饭粒儿单刀救两忘,大白狼铁拳打毒魔——之时,当中的演出核心饭粒儿,为求逼真,将刚刚为绝吸完了龙棘之毒的蜮拉了出来,一招一下,“式”无巨细、一下不漏、原原本本的又招呼在了蜮的身上。

看着饭粒儿的完整版演出,连一向好勇斗狠的骑士们,都有些瞅不下去了,暗暗思索以后当饭粒儿再番习武之时,是不是该适当的为这个畜牲讲解一点初步的武德。

圆满成功的酒会之中唯一的“瑕疵”,就是当酒快要饮完之际,绝又旧事重提,告知两忘再过一段时日就让他启程出谷——毕竟这里并非是这位少年的终老之地。

这个消息宛若一记飞来横祸一般,差点儿把两忘听得呛出酒来。好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两忘也有了自己的小主意,他一边答应下来,先虚与委蛇,另一边小脑袋瓜中却暗暗盘算着缓兵之计……

在这之后的日子,由于两忘身边多了两位声名显赫的通灵之物,幻妖蜃与剧毒魔物蜮——他的修习方针转向了重点习练通灵之术和与这二位妖魔的配合。

相对而言,两忘和蜃的配合进展的较为快速。

一来,蜃虽然是远古之妖魔,但此幻妖在两忘身前一直化作小女孩的模样,与两忘性格相投,虽然是一人一妖,但不知底细的人看来,反而会觉得是一对两小无猜的少男少女。他们之间较多共鸣,配合之间破绽甚少。

二来,蜃所擅长之术多为改变光线或是迷惑人心智的幻术,这类法术,最主要讲求的是使用者的想象力,而身为少年的两忘最擅长的就是想入非非,那丰富且古怪的想象力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方面一般的成年人,与两忘相比,怕也要略为逊色。

但两忘幻术的操纵能力,很多时候都没有用在正地方。

如果你在两忘谷中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在训练场上看到一位红发少年与一只巨大白狼你攻我守,拳来脚往,刀光剑影,汗流浃背,不亦乐乎……你在感慨“一年之计在于晨”,“男儿当自强”,“闻鸡起舞”等等之类的励志名言之前,最好先蹲下来,捡起脚边一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子,瞄准两忘或是饭粒儿,用力的掷过去……

若是当这粒小石头子到达两忘或是饭粒儿身上之时,并没有发出砰的一声,而是毫不减速的透体而过,千万不要以为是这对小哥俩练成了什么武林至尊的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之类极秘身法;也不要以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以后踢足球罚点球的时候有心理阴影;更不要以为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活见鬼了……

——这正是两忘通过蜃而施展的幻术,两忘和饭粒儿这对的正主,现在恐怕正藏在不远处的草堆之下,无声无息,眉开眼笑的喝酒呢。

用幻术制造一个绝的幻象,欺骗莉莉丝;弄一个赛罗·希贝克的幻象,“托梦”与古斯塔夫;做一只“飞走了的煮熟鸭子”的幻象,游荡而过凯的餐桌……这群骑士们的可爱少爷,这些事情每天都做得不亦乐乎。

这群往日大大咧咧的骑士们,如今总是随身携带一根小木棍,吃饭之前,洗澡之前,睡觉之前……总是先用小木棍上捅一捅——别又是***幻觉。

不知道两忘是好奇心亦或是好胜心太过旺盛,还是戏弄蜃之心不死,还是这位少年已到了发春的年纪……他一直对之前与蜃所争论的“女子的屁股”念念不忘,且在叔叔伯伯们的无意闲谈之中,了解到“刀疤”李伯伯在这方面藏书甚多,而且其中有的竟还图文并茂、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但不知为何,两忘却也颇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索要,偶尔鼓起勇气想要开口,然而话说到了一半,总是被蜃忽然插嘴,弄得期期艾艾,结果言不由衷……

也多亏了如此,要不然以两忘现在的精力,“艺高人胆大”的态度,若是得到了“刀疤”李叔叔的藏书,他的幻术会变出什么,怕是就不敢想象了……

而关于两忘身上附着的另一位魔物——那剧毒的蜮,两忘却使得马马虎虎。



第三章 病 重


class="width">一来,绝那次为救两忘,而身中龙棘之毒的情景,两忘如今每次想起都如历历在目般,造成两忘对各式各样的毒,心中总有一些戒惧。www.65txt.com

虽说身为蜮的主人,但在控纵蜮的时候,总有些放不开手脚——老子一着被蛇咬,儿子十年怕井绳。

二来,与绝隐居于两忘谷的一众螭虎骑士之中,虽说“白色蛇夫”莉莉丝医道精湛,但所长的乃是解毒之术,于制毒方面却涉猎不深;而“银狐”文军师虽说见多识广,但制毒使毒方面,却是缺少实践的经验,这种事关生命安危的使毒,却也不敢贸然胡乱的教习;而且两忘谷虽说有不少剧毒的之物,但由于常年处于世外,那些可以炼制毒药的奇花异兽,与典籍中记载的似是而非,这等又不能随随便便的按图索骥,……故而在缺少名师的条件下,两忘索性随弯就弯,使毒方面一时尚不能登堂入室——或许他内心深处,也希望他的技艺不要进步得太快,多学一些时间,就可以在两忘谷多呆一些时间。

尽管如此,但蜮那最恶名昭彰的奇毒蚀影沙,即含沙射影。由于是此魔物的看家本领,两忘也还运使得像模像样,可惜的是一来此术甚耗体力;二来中此毒之物,很有可能成为毒源,血肉之中含带毒素,故而不能应用在打猎上……

与两忘朝夕相伴的饭粒儿,也水涨船高的有了一些进步,虽说变大之后的这位白狼,混吃混喝依旧有增无减,但由于受到了众骑士的督导,在武德方面,确实有了些许的感悟,此后每次偷偷的欺负蜮,也稍顾念这位毒魔曾经有相救绝的恩情,再也不使用全力,每次出招总是留稍许余地,仅仅的运使了九成九的劲道……

看到了蜮和蜃没事就寄宿在两忘的身上,饭粒儿经过了数次的尝试,也找到了附着在他的主人身上的法门,但这位暗之风使在外面撒野惯了,很少附着在两忘身上,偶尔附着也是为了将寄宿在两忘身上盘古之叹息之处的蜮找出来,哥俩儿“叙叙旧”……虽说这对蜮而言乃是“相见不如不见。”

在这段日子里,由于之前两忘与众骑士们和黑龙巴卡斯的梁子结得越来越深,而且黑龙巴卡斯的老巢之中,还多了不少之前没有杀尽的土著行尸,而且在黑龙巴卡斯的大肆改造之下,多数都拥有了尸爆的能力,为骑士们的盗酒平添了不少困难。<<>>

但好在他们的少爷两忘成长了不少,且手中还有虚张声势、制造幻觉的王牌——蜃。利用这位幻妖的能力每次骑士们都能避实就虚,通过斗智斗勇,总的来说,他们的酒也没少喝……

奈何美丽的日子总是太短暂,抑或是人在幸福的时候总是会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两忘离开两忘谷的日子已经临近。

这天早上,绝带着给他的义儿两忘整理好的物品,来到了两忘的住处,想要再嘱咐这位少年几句,刚一进屋,就见到屋里站满了骑士,各个满面戚容。

还没等绝分开人丛,来到两忘身前,便听到人丛里面古斯塔夫杀猪的一般大哭:“少爷,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要坚持住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这群老家伙还活个什么劲啊!”

紧接着就是“歪嘴”索罗斯扯破嗓子的哭声:“少爷,你可一定要坚持住!眼睛千万不要合上!若是看到了什么白色的洞,或是什么穿着白衣服的老头子,或者长着翅膀的小白脸子等等的来迎接你,你就喊‘**你大爷的!’千万不要跟着他们去!”(注:根据学者的研究,人在死之前弥留的一刻,会看到这一类有回归意义的影像,本质上也属于绝给两忘所讲的“回光”或是“死神的恩赐”一类。)

接下来是“刀疤”李,他的哭声之中不但带着悲伤,还带着强烈的企盼与遗憾:“少爷,你要挺住啊!你伯伯还有一身漂亮的本事没有传授给你呢!你不学会的话,天下就少了一门绝技啊!”

……听到了这些声音,绝也吓得脸色苍白,手心冒汗,拼命的分开人群,冲了进去。

只见两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黯淡,额头铺着热毛巾,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饭粒儿趴在两忘的旁边,失去了往日的欢实,尾巴耷拉着,一双倒吊的狼眼水汪汪的,口中呜呜的哼个不停,不时的舔着两忘的脸颊。而它身边的蜃和蜮也满面戚容,蜃雪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不知是不是职业病,她那优雅的长裙雪白雪白,颇有几分未亡人的哀婉神韵。旁边两忘的叔叔伯伯们,一个个抹着眼睛,满面的焦急与愁苦。

两忘看到了他义父来了,要勉强的支撑起来,奈何手脚无力,使了半天的劲,也动弹不得,呼呼的喘着粗气,全靠身边的两位骑士搀扶,才勉强坐了起来。

两忘的身边的“白色蛇夫”莉莉丝,看到了两忘坐了起来,赶忙将盖在两忘身上的兽皮向上拉了一拉,哽咽道:“少爷小帅哥,你不要动,你需要静养,身子要紧……”说着转头向绝哭诉:

“绝哥哥啊,咱们的儿子害了风寒,病得厉害,一时不能启程了……哎,可怜的孩子!人家那苦命的孩子啊!”

绝伸出手去,探了一下两忘的脉象,沉吟了一阵,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半晌,绝缓缓的道:“色儿……你在谷中再多呆些日子吧,养病要紧……”

此话刚一出口,绝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仿佛周身有不少长出一口气的声音……

“义父,我的身子不要紧,千万别耽误正经事儿……”两忘虽然身子虚弱,讲话吃力,但这回答却十分的明事理。

“不差这几天……我先回去了,否则你不能安心养病……”说罢绝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来到外面,走着走着,跟在绝身后的“银狐”文军禁不住微笑道:“大人,你看出来了么?”

这时绝似乎也忍耐不住,嘴角轻轻一撇道:“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过他们却是下了不少功夫……”

文军师也叹道:“少主性格十分随性,但为了这装病,也是处心积虑,花费了不少精力,也算难得……”

“没想到连莉莉丝都帮着我的孩儿,但是更加令我吃惊的是古斯塔夫竟表演得这般出色……”绝也不禁感慨。

文军师思索了一阵,道:“大人,属下认为古斯塔夫和凯等人怕是事先不知情。否则的话,他们几个事先准备几个月也没有这般效果……”

原来,两忘为了拖延离谷的时日,竟然使出了装病的这招缓兵之计。

之前那半个月,两忘废寝忘食的研究药理和医典,并且向“白色蛇夫”莉莉丝虚心的求教,为求真实,这些天晚上,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两忘就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努力装病,而且莉莉丝也不厌其烦的对其进行指导,以求两忘的演技形神兼备,而不是仅仅的流于表面——两忘若是在读书上能有这类事情的一半投入,出谷之后怕是即刻去考帝国的官职,也会马到成功……

万幸两忘身边有了蜃这位幻妖,装假的手段使得事半功倍,不然的话,他为了制造效果,还不知要多耗费多少辛苦呢。

“得道多助”,两忘的这群叔叔伯伯们,听到了他们少爷有这般志向,各个义不容辞,无偿的充当了“群众演员”,——他们明知这样做不妥,奈何都舍不得少爷——连饭粒儿和蜮都加入了轰轰烈烈的装病活动之中。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背着绝和文军师悄悄的进行的,他们二位要是也能说得通,还装个劳什子的病啊……

可惜的是,绝和文军师当年为帝国效命时,带领一大班骑士们东征西讨。士兵之中有个把装病的,对他们而言也是屡见不鲜了。

而且虽然说神圣炽辉帝国与兽魔族之间的战争,确实是为了对抗异族,解救那些陷于兽魔族铁蹄之下的平民百姓,但是无论是在什么荣耀、正义、尊严、神圣面前,还是为了官位、富贵、亲友和爱人血战,与任何事物相比,生命的珍贵都毫不逊色,贪生怕死都是正常的。

按说探查和处置装病的军士,本来应由神圣炽辉帝国的宪兵或是督军来负责,但在当时,特别在神圣炽辉帝国的全国性战争之中,士兵们装病不战是很大的罪行,一旦被宪兵或是督军抓住,往往会军法处置,直接斩首。

绝虽说并不是婆婆妈妈的软心肠之辈,但毕竟不愿意看见这些年轻男儿们就这么轻易的送了命,便总是越权来处理此事。插手处理这些装病的士兵,想法给他们一条自新的机会。对于他们之中确实不愿意参战的人,偷偷放生;而对那些怀有报国之念但是仍对死亡充满恐惧之人,则安置在自己的阵营之中,慢慢筛选和改变。



第四章 寒 暄


class="width">绝此举虽说有损军威,且在宪兵和督军之中树敌颇多,但有些被“救”过来的装病士兵经过培养,却能脱胎换骨,日后跟随着绝将军,成为沙场上奋勇立功的好男儿。www.65txt.com

所谓“久病成良医”,当年总与这些装病的士兵打交道,绝和文军师也练就了一眼判断是否装病的经验,之前若不是因为两忘是他的义儿,绝太过关爱,关心则乱,怕是绝一靠近两忘身边,便可断定两忘是在装病。

“大人,少主这件事情,不必点一点他们么?”文军师提醒道。

“算了……”

“时候未到么?”

“早就到了……只是我确实也有点儿舍不得色儿……老文,当时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

“大人恕罪……属下一看到少主,心中也一样的舍不得……当时亦是不想开口……”

“老文啊,怕是我们都有些老了……”

说罢绝哈哈大笑,文军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文军师强忍住笑容,开口道:“大人,少主毕竟要走……我再去多准备点少主日后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不必着急,”绝伸手拉住文军师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军师,我们偷偷的往回走几步……我想,将会听到很壮观的声音……”

果然不出绝的预料,他们二人悄悄地潜回两忘的住处,还未到跟前,便听到了那里面传出的,畅快的,得意非凡的欢庆声——包括古斯塔夫等人得知真相后粗犷的豪笑声,“白色蛇夫”莉莉丝嗲声嗲气的奸笑声,“刀疤”李那放荡的坏笑声,两忘那得偿所望的,稚气未脱的爽笑声,蜃为了配合主人和众位骑士的,动听悦耳的娇笑声,蜮那代表着欢庆的和却人类不一样的怪叫声,可以继续混吃混喝的饭粒儿那幸福满满的狼嚎声……

这些声响,久久不歇,不知情者若是听到以后还以为此地有重大冤情,大白天的百鬼齐哭……

假如此时此刻,绝和文军师忽然杀回,出现在两忘他们面前,无法想象那将会是一出怎样的景象……

得知了离谷的时间延后,两忘中午时便“病情”好转,下午便可以下地行走,晚上就可以和饭粒儿出去玩耍,夜里就可以“勉强”的参与喝酒……

虽然两忘也知道装病的话,最起码也应该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才能保住“晚节”,奈何这时他又想起了浪费时间乃是最大的犯罪……

在两忘“痊愈”之后,再次离谷之前,这苦命的少年又发了“高烧”;下一次是肠炎;然后是食物中毒;之后无名头痛;疑难杂症……越往后两忘的病症越奇特,若不是身边有莉莉丝这位医生,两忘自己的话,怕是连羊癫疯、狂犬病、淋病之类的他都会用出来……

总之两忘现在是一走就病,一留就好;再走再病,再留再好,离开的日子就这么拖着……

出谷未捷身先病,长使两忘爽上天。~~~~

……

神圣炽辉帝国,国境,对兽魔族作战前线,朝露骑士团大本营。

朝露骑士团指挥官道施拉格在营房中看到了坐在正中的,神圣帝国的内务大臣昂德斯,这位指挥官脸上的表情由之前那眼高于顶,瞬间变成了毕恭毕敬——若是常人以这个速度变脸,怕是脸上的肌肉都会痉挛。

“朝露骑士团团长道施拉格,拜见昂德斯大人!神圣炽辉帝国永存!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道施拉格单膝跪地,致上了最高规格的骑士礼。

“兄弟何必多礼呢!快快起来!”昂德斯急忙站起身来,下去搀扶。

“属下能瞻仰大人的风范,已是万幸,唯恐失去礼数,在大人您面前造次!”道施拉格诚惶诚恐。

昂德斯立刻十分应景的脸上来了一个不高兴,随即假意沉声道:“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在外人面前需做做样子,而此时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此言一出,道施拉格立刻转头,向他身边的下属甩了一个眼神,这群下属们立即识趣的退下。

昂德斯继续道:“你要是和我见外,老哥哥可是会不乐意,马上拍屁股走人!”说罢,作转身离去状。

道施拉格随即站起,慌忙的拉住了昂德斯的衣袖,满脸堆笑道:“兄长恕罪,小弟太过古板了!”

昂德斯马上止住了脚步,笑道:“这才像话。”

二人礼让了一下,分宾主坐下,但道施拉格的屁股不知是不是由于职业病的原因,只有一半儿堪堪的搭在了凳子上。

道施拉格笑道:“大哥这次前来,为何不事先招呼一声……如今战事困顿,也好让小弟事先准备一下!”

“事先打招呼不就显得太过见外了么!”昂德斯呷了一口茶,继续道:

“况且我此行属于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人如此看重小人,小人必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道施拉格正了正身子答道。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昂德斯沉吟道,眼珠转了转,盯着道施拉格,忽然转了个话题:

“兄弟,我看你前来之时也身不卸甲,是不是边境的战事不是太过理想……”

“……烽火连天,日子确实越来越不好过……哪怕是像我们这种并非在最前线的骑士团,也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道施拉格叹道:

“自从地劫之后,那位……那位叛将绝向帝国倒戈之后,我们与兽魔族之间的战况可说是每况愈下……”

“那位地劫者虽说为人倨傲,行事不留余地,但行军打仗确实有两把刷子……当年平息了他的反叛,我们神圣帝国确实元气大伤……时隔多年,如今我们在战场上与兽魔族正面相对,也总是处于被动……”

“雪上加霜的是……十多年前开始,赛罗·希贝克大人不知为何,有些……有一点点儿……行为失常……不再关心军事,每日沉迷于酒乡……虽然如今赛罗·希贝克大人名义上依旧是我们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的最高统领,但早已不问政事,军政大权旁落,变得有名无实……哎,如今谁还能联想到赛罗·希贝克大人过去在沙场上气吞万里的雄姿……那时在他周围情不自禁的大声呼喊‘百年一将!’的骑士们,我也在其中呢……”

“关于赛罗·希贝克大人的转变,外界猜测种种……不论是骑士团还是民间,都众说纷纭……关于那些闲言碎语,小人只把它当做耳边风,不曾往心里去……但个中原因,怕是只有我们伟大的至高神知晓……”

“我想……赛罗·希贝克将军有朝一日,必会重新焕发生气……他是这些年来最伟大的将军……当年,连我都是他的崇拜者。”昂德斯插口道。

“大人说得确是至理,小人……哦,小弟,多虑了……”道施拉格不论心里对这位内务大臣的期望多么的不以为然,但言语上依旧无比的毕恭毕敬,继续道:

“而那位尘大人,自从地劫之后,便开始深居简出,研修道藏,培育弟子,这些年来,小人也只是在帝国的重要会议或是仪式之上才能见到这位大人的仙风道骨……”

“这些年来,反而过去最孤僻……哦,不,是最高洁的巴洛克·比菲斯大人,在前线上还偶尔能见其影踪……有的时候当战事危急之时,巴洛克·比菲斯大人便驾乘着他的光龙,从天而降,手持长枪,一击刺死兽魔族的主将,之后一言不发,飘然离去……有的年轻的骑士们,不认识这位巴洛克·比菲斯大人,还把他当作了自天而降的神明一般崇拜。如今骑士团之中,还有不少人随身佩带巴洛克·比菲斯大人的像章,以求这位‘新神’在其危难之时及时显灵助其杀敌脱困……”

“但是纵然巴洛克·比菲斯大人英勇且飘逸,但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没——而且真正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只因出现的方式太过于玄奇,让人念念不忘——既不配合整个帝国的作战,也不来鼓舞帝**队的士气,对整个战局的帮助不大……”

说到这儿,道施拉格忽觉有些失言,慌忙的谢罪道:“大人请勿责怪,小人一时多嘴……毕竟像他们这群大人物,这些人上之人,不是我这般身份的小人可以予以品评的……”

昂德斯低头思索,在目前的朝露骑士团大本营之中,他本是职务最高之人,但对以上这三位人物的措辞,他却依旧不敢疏忽,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贤弟说得俱是实情,此处没有外人,我们兄弟之间本就应该开诚布公,但这些言语也只能是你知我知……”



第五章 底 牌


class="width">昂德斯这一手确实漂亮,短短几句话,就把内臣与外将的隔阂打破,不论这些话是不是官话,但听在道施拉格的耳中亦有春风拂面的感觉,昂德斯继续道:

“假如这几位大人之间的关系还像地劫之前那样,四神将……哦,三神将情同手足,那些兽魔族的敌寇,又岂能在我领土上烧杀抢掠,作威作福……跟兄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若是他们还如往日一般,为国联手驱逐敌寇……那样的话我们做官也可以舒服些,不似现在一般好像做贼一样,心惊胆战!”

说罢昂德斯哈哈大笑,而这些话也确实说到了道施拉格的心坎之中,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当这位神圣炽辉帝国的内务大臣来到此地之后,道施拉格第一次笑得这般酣畅……

昂德斯笑容渐止,对道施拉格询问道:“兄弟你的骑士团这段过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老哥我帮忙的尽管开口。www.65txt.com<<>>”

道施拉格笑容登止,有些吞吐的道:“哎……说来不怕大人……哦,不怕大哥见笑,虽然在此情景之下,我等生计都勉强维持,但是我等依旧忠心报国,几次对兽魔族的将领进行狙击……虽说还算得上是偶有斩获,但毕竟有些杯水车薪……小人这段焦急得夜不能寐,恨不得战死沙场,将这身皮肉还给我们伟大的神圣炽辉帝国,以摆脱这无穷无尽的苦楚。”

昂德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如何能不明白,像道施拉格这种老油条对上级所说的“偶有斩获”就是相当于毫无建树……之所以这位深明官场规矩(切勿评判上级的是非得失)的道施拉格之前滔滔不绝的诉说着以上那三位神将们不当之处,其实完全是为了给自己的无所为拉上一些垫背的。

——这三位不可一世的人上之人,他们的福荫确实广大无边,此时此刻还能为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来“遮风挡雨”……

昂德斯也了解这些事情,如今也算是神圣炽辉帝国的大势,也不能全怪道施拉格。如今的帝国皇帝虽然依旧拥有最高的权威,各方的诸侯和领主依旧完全归于皇室统属,但这么多年的战火,将黎民百姓们烧得家破人亡,这些高高在上者们却被烧得愈发的麻木不仁。~~~~皇帝虽说耳目众多,但奈何这群耳目们还长了一张嘴和两只手,有嘴就想吃有手就想拿。只要把皇帝委派下来的负责监视的官员们伺候舒服了,其他的事情就主要靠蒙混过关。

地劫之后,神圣帝国的骑士团整体实力已不比往昔,与兽魔族的交锋也是败多胜少,几乎每次都是损失惨重。对这群领军的将领而言,头顶的乌纱帽虽说重要,但也不能拿自己手下的兵马来做交换,反正升官发财也不仅仅是靠累积军功这一个途径。但若是埋头苦战,将自己这些家底儿都打没了的话,就算爬到了位极人臣,说起话来也底气不足,保不准哪天就被别人挤了下去,到那时连反败为胜的余地都没有。

如今这群神圣炽辉帝国的领主或者是诸侯,虽然并没有给下面的那些官兵们提高薪饷,改善伙食,但每逢打仗时,却是分外的“爱兵如子”——与兽魔族刚刚拉上架势,长剑出鞘,战马嘶吼,战鼓刚刚擂上三响,便勒马战阵之后,喝破喉咙一般的大吼:“都***给我撤!”生怕他的一兵一卒“无怨无故”的死在战场上。

虽说士兵之中,有不少人的妻子老小皆死于兽魔族的铁蹄之下,与这兽魔族之仇可谓不共戴天,拼上自己的性命,能撂翻三五个敌人也是在所不惜。但奈何将令如山,自己虽说为国杀敌不图名利,但若是因为奋勇杀敌而受到军法处置,毕竟还是不敢……

在地劫之前,赛罗·希贝克、巴洛克·比菲斯、绝和尘这四神将,带领整个神圣帝国的骑士在沙场之上与兽魔族亡命厮杀,战况惨烈之际,确实可谓“一寸山河一寸血”。但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事事休,神圣帝国几万里的大好江山,竟然兵不血刃的沦为兽魔族的领地,若是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再过个几十年,这群兽魔族怕是身着盛装,长驱直入的在神圣帝国的帝都阅兵,这群领主和诸侯们也未必能放出个屁来。

而且,在这群高官的之中却还有一个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苦衷。

——当年地劫者绝还身为四神将之时,军功显赫,事隔十多年,如今兽魔族所蚕食的神圣炽辉帝国领土还有小部分仍是绝当年率领的螭虎骑士团所打下的领土。虽说绝性格倨傲,目无上级,在当时帝国的高官之中,阅历深厚者就已预料,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以他的性格和行事,有朝一日,恐怕不是被神圣炽辉帝国所“冷藏”,就是会被架空。这是官场的规律,官字两张口,只用一张嘴,嘴却是那张刻毒且结怨的破嘴,神仙下凡恐也坐不住官位。

绝最终还真是走到了率众叛国的地步,成为地劫者。

不论绝背叛的是与非,神圣炽辉帝国对待这位昔日的螭虎将军,竟比对有亡国灭种之恨的兽魔族“重视百倍”,狠毒千倍。如今神圣帝国官方一提到绝这个名字,都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毁其祖坟。仿佛绝的名字就等价于万恶。那些不懂事的孩童,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止住啼哭,神将螭虎将军竟可与食人的恶鬼相“媲美”。

但如神圣帝国这般不留一丝余地的对待昔日的功臣,确实让其他的人兔死狐悲——

当年经历此事的军政大臣和领主诸侯们,每当回想起来,总不免心中暗自比照。自己的行军打仗水平与绝相比,判若云泥,虽说不像绝那个刺头容易树敌,但在与兽魔族作战之时,也不得不多了一层顾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们也害怕成为下一个什么劫者。

昂德斯端起了茶杯,又饮上了一口。虽说多年为官,对于道施拉格的这般作风他早就习以为常,也可以十分圆熟的应对,但年轻时遗留下来的不成熟的习惯,依旧保留下来。怕对方看见自己嘴角上那一闪即逝的不以为然。

拍了拍道施拉格的肩膀,昂德斯语重心长的道:“老弟,你这是什么话!国难如此,我等更加应该忠字当头,相忍为国,你若寻了短见,仗还要谁去打?那时怕是像我这样的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也要上战场了!”

道施拉格慌忙致歉道:“大人千万不要见怪,小人一时口不择言,顺口说出了自寻短见这等荒唐的狂言……我以后一定以国事为重!将此残生献给我们伟大的神圣炽辉帝国!”

“兄弟你有这份心,也不枉了我千里迢迢的来此。”昂德斯脸上露出了恰如其分的笑容,随即由晴转阴:

“虽说我此生一直坚信我们伟大的神圣帝国前途一片光明,只是不知在我闭眼之前,能否看到这伟大的一刻……”

“大人不必多虑,请放宽心!”道施拉格略一沉吟,

“大人高德仁厚,必然长命百岁,岁月正长。而且近几年来,我们神圣帝国之中出了一位青年将军,名叫希罗·兰斯洛特,据说此男子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这几年带领手下的一众精英在与兽魔族的交锋之中,打了好多漂亮仗,身上似乎依稀闪烁着赛罗·希贝克大人的风采。”

“此人我也早有耳闻,”昂德斯应道:

“据说此人不论身手、将略、才智、为人,皆是万里挑一的人选,更为难得的是此人出身贵族世家。传闻他还与赛罗·希贝克大人和尘大人私交甚好,可谓我神圣炽辉帝国青年一代的最杰出才俊。”

“真希望我们神圣帝国能多一些这等人才……这些日子我的这些手下们议论纷纷,都断定来年的第三代神之手选拔,此人和他的几位优秀下属,必能脱颖而出,日后领袖群伦,成为当世名将。”道施拉格的脸上一半的欣慰,一半的羡慕。

“终于说到正题了……”昂德斯心中暗道,他站起身来,走到道施拉格的身边。这位朝露骑士团的指挥官刚想站起身,却被这位比他老上快二十岁的神圣帝国的内务大臣轻轻的按在座上。

昂德斯满脸的肃容,盯着道施拉格,低声道:“老弟尽管放心,此事你若是办到了,我早就和在帝国有影响力的几位大人有过商议,到时我们会一致的保荐你作为神之手……”



第六章 封 神


class="width">道施拉格虽然为官多年,但听到此言,却也禁不住喜出望外,扑通一声跪倒下来,眼角含着热泪老脸上却笑开了花,声音有些发颤道:“大人,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的恩德,小人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这神之手到底有多“神”,竟能让这位朝露骑士团的指挥官折腰,看这情形,这位道施拉格哪怕是“朝得神之手”,也可“夕死足矣!”。www.65txt.com-====-

这要由神之手的由来说起。

大约七十多年前,在那场天劫之中,天劫者率兵覆灭了耀煌帝国之后,大军直指人类残存下来的炽辉帝国——也就是如今的神圣炽辉帝国——这是人类最后一座防线,此国一灭,所有神眷之大陆上的人民将遭遇灭顶之灾。

在此危急关头,耀煌帝国与炽辉帝国的勇士们,彼此之间放下一切成见,团结一心,在炽辉帝国皇室的名下结成了骑士团,全力抵抗天劫者的疯狂入侵。

这些骑士团经历了无数次殊死血战,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经过了漫长艰巨的斗争,在人类空前的团结下,天劫者看到了在他眼中罪孽深重的人类的另一番面貌,最终黯然退却。

在这场惨烈的战火下生存下来的人们,为了纪念这次伟大的胜利,纪念缔造这场胜利的伟大勇士们,在耀煌帝国与炽辉帝国联合组成的骑士团之中,不分种族出身,选出了十位当时作战最为英勇,贡献最为深重的骑士,由于十这个数字正好与两手指数相同,故而尊称这十位骑士为神之手。

这就是第一代神之手,这十位神之手在当时是所有残存者心目中最受崇敬的骑士——在神圣炽辉帝国确实可与神相提并论。

四十多年之后,神圣炽辉帝国与兽魔族之间的战火愈演愈烈,在这紧要的关头,在神圣炽辉帝国全国的范围内,开展了第二代神之手的选拔。

当年,赛罗·希贝克、巴洛克·比菲斯、绝、尘皆是第二代神之手,一时的荣耀可谓无以伦比。由于这四位在骑士团之中都有将军的头衔,故而也被称为四神将——虽说在地劫之后,已很少有人再对绝进行如此称呼。

事实证明,在地劫之前,这些第二代神之手在与兽魔的战争之中,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挽救神圣帝国于危难,成为当时神圣帝国的一代柱石。

而近些年来,由于当年的地劫对神圣炽辉帝国造成深远的不良影响,神圣帝国对于兽魔族的侵犯有些力不从心,越来越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攻。

为了在骑士团的年轻骑士之中破格选拔人才,给予那些在战争之中在各方面拥有超凡才能的骑士们更高的权限与待遇,弥补自地劫以来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优秀将领的真空,神圣帝国皇室、领主、贵族和圣教的大主教通过决议一致商定于近期开展第三代神之手的选拔——这也确是大势所趋。

得到神之手称号的骑士们,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对骑士团进行越级指挥,对骑士团的人事任免、战备、作战等事务具有相当高规格的独立指挥权,而在战争进行时期神之手的实权,一定程度而言,甚至不在帝国的圣教主教之下……

虽说神之手位高权重,无比尊崇,但是神圣炽辉帝国立国至今快一百年了,才举行过两次选拔,而且每一代都只有十位名额,别说普通的骑士,就算是对优秀的精英而言,都可望而不可及。

有望成为神之手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是在作战时功勋卓著,在骑士团之中声名显赫,由众骑士们进行推选;二是出身显赫的贵族、神官等经神圣炽辉帝国的高级官员联名推荐——相当于内定。

道施拉格虽然身为朝露骑士团的团长,但他也有自知之明,他的才略和功勋与他和昂德斯所谈论的希罗·兰斯洛特之间,还少说要挤进去几百号人,若是真刀真枪的去参选神之手,板上钉钉的是没有希望……

但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道施拉格虽然也明知道自己这把年岁了,确实不是那块料,但神之手这只“肥鹿”在前方跑来跑去,不管自己算不算是群雄,也要去逐他娘的一逐,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归根结底道施拉格所中意的方式正是内定这条捷径,为了名望,潜规则又何妨。

神圣炽辉帝国的重臣们若是联名保荐自己,而道施拉格自身再使些力气,这件事情几乎可算得上是十拿九稳……

昂德斯赶忙的搀起了跪在地上的道施拉格,温言道:“贤弟何必如此多礼,你本身就是可以托付大任之人,且与我情同手足,于公于私你都是不二人选。”

道施拉格这一瞬间似乎年轻了几十岁,若不是昂德斯还在自己的身边,他真想像个少年一般,跑到营房外面,欢呼雀跃一下。

“但是……”昂德斯双眉一挑,话锋一转道:

“眼下的这件事情你必须办好,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是关乎伟大神圣帝国的事,这件事你若是办砸了,让我在同僚中面子尽失,到时候就算我想使力帮你,怕也是会力不从心……”

“属下必不会有负大人所托!”道施拉格朗声答道,虽然声音之中还有一点儿惶恐,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位神圣炽辉帝国的内务大臣给了自己这么一大块肥肉,总不会单纯的出于对自己的仰慕。

昂科斯恭恭敬敬的问道:“大人你早先就已吩咐小人将整个朝露骑士团调集起来待命,小人得令之后日夜操办,如今人马皆已齐备,皆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只是还不知道大人到底有何差遣……”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的神圣炽辉帝国!”昂德斯再一次不厌其烦把皮球踹到了那棵大树上,在一小段短暂的沉吟之后,昂德斯站起身,将茶杯之中的茶水蘸在手指上,在桌面上写下了三个字——两忘谷……

道施拉格呼吸一窒,老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手心开始冒汗,那个在桌上的渐渐挥发的三个字,看在他的眼里,就像在阎王殿前的生死薄上见到了自己的大名一般……半晌,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才涩声道:“大人,是与叛贼有关么……”

昂德斯咳嗽了一声,缓缓的道:“正是,可叹当年我等并未斩草除根……”

“大人,难道……那群反贼失去了头目,还能兴风作浪……”此刻道施拉格的言词明显的有些吞吐。

昂德斯满脸的肃容,用手继续蘸着茶水,先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丝”字,用袖子将之擦掉,又写了一个“色”字,又赶忙用袖子擦掉……事隔多年,关于绝的名字他依然不敢直接提起,甚至直接写下。

道施拉格半天不敢言语,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颤声道:“死……死去的人……还能怎样……”

“若是没死呢?”昂德斯虽说是反问,但他那神态却没有一点儿的疑惑……

“没死!”道施拉格的这一声简直是尖叫,此刻就算他那已亡故多年的祖父从坟墓之中,摇摇晃晃的,龇牙咧嘴的来到他的面前,口中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他的乳名,要亲亲他那多年未见的小孙孙,想是这位团长也不会这般的失态。

“这是我们神圣帝国的最高机密!”昂德斯一声长叹。

道施拉格直直的盯着他面前的这位德高望重的帝国老臣,面色阴晴不定,长吸一口气,终于又转回了那忠诚恭顺的专业表情。

道施拉格暗自在心中将这位神圣帝国的内务大臣的祖宗十八代,灰孙子三十六代,所有直系亲属,旁系亲属,在外边曾经勾搭过的、逢场作戏的女子,他承认与否认的私生子……全部的恶狠狠的问候了一遍,而且问候的内容全面而且周到,而且没有一位是草草带过的——速度之快,怕是连四神将之中的巴洛克·比菲斯的成名绝技“血缀”都望尘莫及……

旧时神眷大陆上曾有过一段接近百年的战乱,天下三分,当时的一位大智者——诸葛亮,为了光复旧国,报答他主公的知遇之恩,在魏国八十万大军南侵之时,只身前方邻国东吴,说服吴国与自己联手抗曹。

相传当时的吴国有不少保守的贵族与大臣,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而不愿意与诸葛亮所在的蜀国结成联盟,派出了东吴数百位知名儒生,联手声讨诸葛亮。

诸葛亮艺高人胆大,混不畏惧,单枪匹马与众多儒生展开了唇枪舌剑,最终依靠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驳倒了这些儒生,说动吴国的君主形成了吴蜀结盟,在赤壁之战中,击退了八十万曹魏大军。

这便是著名的舌战群儒。假若诸葛亮出口之时能拥有现在的道施拉格暗自问候昂德斯一家子的速度,那连舌战群儒都省下了,直接在赤壁上摆上一桌茶水,直面八十万曹操大军,有个七八炷香的功夫,便能将这挥师南下的虎狼之师尽数骂到赤壁水中。

这样的话,那首《赤壁赋》怕也会改成“遥想孔明当年,倒插黄家门,英姿勃发,铁齿铜牙,转眼间,樯橹崩溃水落”……



第七章 倾 吐


class="width">“大人……大人……这……这……恐怕……”道施拉格好半天不知如何措辞,结结巴巴的,一点儿也没有了朝露骑士团团长的威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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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尽管放心,我们让你对付的不是地劫者残余下来的螭虎骑士团,你的目标仅仅是地劫者一人,倾你朝露骑士团之力,还不是手到擒来!”昂德斯微笑道。

“可是……地劫者修为深湛,虽说他一人应当不是我们整个骑士团的对手,但是他若逃跑的话,我们朝露骑士团之中怕也没有人能缠得住他……”

“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据我们的可靠情报,地劫者这些年身边有一红发独臂少年,他们经常共同行事,你们制造机会,包围他们二人。地劫者的为人你也不是不清楚,他断不可能抛下这位少年独自逃生……事成之后,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哇!”昂德斯勉励道。

“但是……据说两忘谷的出口被法阵封印,据说只可进,不可出……”

“老弟尽管放心,两忘谷的封印是神圣帝国设置的,我们自然有办法解开。实不相瞒,我们在两忘谷各处布置了许许多多的魔眼,待你事成之后,我们必然会马上接你出谷。我以我的全部身家性命来担保,老弟你是怎么去的,就会怎样回来!”

“……这……”道施拉格还是有些期期艾艾,这计划看似周全,但当年绝举兵叛国之时,神圣炽辉帝国以全部的骑士团的兵力,耗时良久,伤亡惨重,才将之扑杀。他自己的区区一个骑士团,劳师远调,在人生地不熟的两忘谷设下埋伏,补给只能靠自身携带和就地取材,而且若是“银狐”文军师现今还没有死的话,还要时时提防这条老狐狸,若是让他看出了破绽,计划也会泡汤……此事但凡出现任意一点儿不可知的状况,他和手下的这群骑士们就要埋骨于两忘谷。

而且道施拉格也并非不了解这位昂德斯到底是何样人,像他这类政客,除了自己手中的权力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工具,他所谓的“全部身家性命来担保”,在信用上有些时候还不如帝都街角巷尾的墙壁上贴着的,那屡禁不止的“祖传秘方,包治某某病”的纸片。<<>>

昂德斯察颜观色,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发沉道:“我们的一片美意既然老弟你不领情,老哥哥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但上头的嘱托,我们也不能违背,没有办法……我只好拼上我这把老骨头,去为国讨逆了……”

“大人说得哪里的话……我不是推却,只是……只是立功心切……刚才在思索作战部署,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大人请别见怪……”道施拉格赶忙道。

此事竟然惊动了神圣炽辉帝国的内务大臣找到了自己的头上,岂是说推就能推下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道施拉格也知道如果他在此时口中蹦出个不字,从此他全家老小在神圣帝国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何况富贵险中求,虽说这件事情生死未卜,但看在神之手这个金光闪闪的招牌,也只能全力一搏了。

“大人请静候佳音,不消多少时日,我必会提那反贼首级凯旋而归!到时还望大人多多为我美言……”词句慷慨激昂,心中也拼命的想着乐观的方面,但不知为何,道施拉格的这句话总是摆脱不了似乎在交代后事的情境。

昂德斯笑道:“兄弟尽管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哥哥现在我唯一担忧的就是日后你成为神之手,会不会忘了我这位老哥哥!”

“大人说笑了,小人永远是你的犬马!”道施拉格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禁在思量,这是不是他今生最后一次说着这类职业言语……

“切记,此事要严格保密,不论是对你的同僚、下属或是亲友……”昂德斯再次嘱咐。

“大人请放心,小人这就下去部署,今天夜里启程,除你我之外,再不会有第三人得知此事!”

昂德斯将一纸书卷塞到了道施拉格的怀中,他尽力的将这个动作做得不像是为死者敬献挽联……

昂德斯低声道:“这是上面的人收集到的两忘谷的地理资料和反贼们在两忘谷之中除了他们的老巢之外其他地方日常活动情况,路上边走边看……”

“大人,那小人告辞了……祝神圣炽辉帝国千秋万载!祝皇帝陛下长命百岁!祝昂德斯大人功名不朽!”道施拉格恭恭敬敬的行个礼,转身出营。

望着道施拉格的背影,昂德斯脸上一丝惋惜,眼神之中一丝庆幸。惋惜的是这么多年的将领,被那位大人说送走便送走;庆幸的是被送走的不是昂德斯他本人。

……在一个“急性肝炎”痊愈的晚上,两忘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回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和绝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不禁的对自己这段日子总是装病来欺骗他的义父而感到愧疚,一时睡意消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翻身坐起,准备到外面去练一练群魔乱舞。

两忘还未走出几步,就见到冷月之下,一个青影斜靠在一块大石旁边独自喝酒,正是他的义父绝。

“义父!”虽说这段两忘总是装病,平时若是看到了绝,有些像耗子见猫一般,心下惴惴,但这刻不经意间在阑珊的月下见到了这位冷峻的男子,心中却又无比的高兴,叫了出口。

“色儿,你睡不着么……”绝饮下一口酒,微笑道。

“可能是白天睡得有些多了……”两忘有些不好意思,这段白天装病,卧在床上,确实有点儿多了……

“义父,你也是么?”

“……我在赏月……”

两忘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浅浅的、瘦瘦的,看来还没有饭粒儿的牙大。看样子他的义父又在撒谎……

这段日子,每到晚上,两忘偶尔睡不着觉时,总会觉得似乎自己的住所外有人,但想到耳目灵敏,嗅觉异常发达的饭粒儿都没发觉,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这时两忘一回想,发觉那个人恐怕就是他的义父绝。

绝虽然未曾对他说过,但两忘猜到了——他的义父也舍不得他。

两忘心中感动,一时无语,也顺着绝说道。

“好美的月亮……”

“这月亮虽然一眼看去,惨惨淡淡的,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很美……”——绝确实没有说谎,他这段天天在两忘的屋外饮酒赏月,无论晴天阴天,月圆月缺,或许当绝在离自己的义儿近在咫尺的地方,什么月亮都很美;或许这位红发少年本身就是绝心中皎洁的月亮。

“我也觉得月亮好美,”两忘轻声道:

“我过去在书上曾看到过一句说月亮的,好像是什么‘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或许,当月亮不圆的时候,人就不会分离吧……”两忘想到了如今装病度日,但恐怕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些叔叔伯伯们和他的义父,心中不禁黯然。

“……我们喝酒去吧……”绝叹了一口气,抚了一下两忘的头。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月光之下,漫步到一个空旷的荒野上,席地而坐,饮起酒来。

“色儿,我们虽然喝过许多次酒,但我们爷俩单独喝,这还是第一次……”绝感慨道。

“嗯……”

“喝酒的时候,若是人比较少的话,我就容易想起那些旧事,好好的酒,就容易喝得郁郁……你还小,寂寞的酒,我不愿意与你喝……”

“嗯……”

“可是,早晚有一天,你会离开,就像一匹长成的狼,终要离群,寻找自己的世界。当然了,饭粒儿例外……”

“嗯……”

“色儿,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怎么有点儿心不在焉?”

两忘低下了头,思索了良久,终于开口道:“义父,我……我其实没有病,我都是假装的……”

说完之后,两忘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不知道他的义父会说什么,但却觉得好像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在了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欺骗自己最重要的人,总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孩儿,这等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绝笑道。

“难道我的装病破绽百出么?”两忘虽然感到解脱,却又有些好奇。

“孩儿,你装病只是为了不想离去,而我过去在沙场上所见到的装病之人,他们却是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像你,有经验丰富的莉莉丝给你指导,还有制造幻象的行家蜃为你保驾护航,还有你的叔叔伯伯们给你撑腰……他们为了可以不死,所做的你恐怕都想象不到……他们有故意把自己腿弄断的,故意服毒药的,装疯卖傻的,有些运气不好的,没有处理好自己制造的伤口,反而因为感染而一命呜呼……”



第八章 风 语


class="width">两忘听到了自己的“前辈”们竟然为了装病这个事业,做到了这个地步——连敬业也分个三六九等——一时骇得合不拢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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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长饮一口酒,叹道:“……这些事情,我本不该和你说的,但这就是人间……”

两忘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开口道:“义父,那你生我的气了么?”

“怎么会呢,说实话,我心里反而还有些欢喜的……一来,你本性厚道,谷外人心险恶,掌握些手段并非坏事,日后反而更加不容易吃亏;再者……再者,让那群骑士们再多陪你一阵子,省的他们这段时间来烦我……”——其实,绝本想说的是:

“再者,我也舍不得你。”……

这爷俩就这样说两句喝一口酒,一斤下去之后,两忘稍微有些熏熏,旧事重提道:“义父,我真的必须走么……”

绝没有说话,大口的喝着酒。

两忘知道了答案。也默默的喝着,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红发少年的酒喝得急了,两忘呛了一下,眼泪流了下来。

“义父,”两忘盯着绝,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让我走么……”自从两忘带着蜃和蜮回来之后,他第一次哭了起来。

“色儿,你跟我来……”绝还没有回答两忘,反而站起身,向远处走去。

两忘用袖子擦了下眼泪,跟随绝来到了一处山丘旁边,只见山丘旁边的空地上,起起伏伏的罗列着许许多多的土丘,上面有的插着墓碑,有的插着十字架,还有的插着骑士们所用的盔甲和兵刃,原来是一处坟场。夜风吹拂,坟场之中好似在呜咽着悲歌。

“义父,这儿是……”

“这是我的弟兄们入土的地方,虽说他们之中有的人连尸骨都没留下……”

这时,两忘也发觉了一座土丘之上,插着一柄巨斧,正是“大斧”加斯的随身兵器。

只听绝叹道:“这里面的人,都是我的好兄弟,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我欠他们太多了……若是可能的话,我希望站在外面的是他们,而躺在里面的是我……”

“可却没有办法……当年我声名显赫也好,过去我杀人如麻也罢……这个世界与其他的世界,或者是这个地方与其他的地方,不管任何地方的分离总是不由人的……”

“色儿,你身上背负着盘古之叹息,自小就断去一臂,还有你的亲生父母……这些终有一天,你要去面对……两忘谷,是你长大的地方,但不应当是你的全部……外面的世界或许没有谷中这样单纯,那才是你真正要走的路……”

这时,一阵风吹来,来自人间,却又超脱了人世,将墓地之中的悲伤卷起,又如野兽的爪牙一般,将这沉沉郁郁的悲浓撕裂。

风的呼啸之声越来越狂放,似乎将这死气沉沉的坟场扫平,痛苦也好,迷失也罢,终究不愿意停留。

“你听!色儿,这座坟墓离外面的世界最近,这风是从两忘谷之外吹来的!你没听到她在呼唤你么!”绝伸手指向风来的风向,呼喝着。

两忘顺着绝所指的方向侧耳倾听,说也奇怪,这阵风确实与以往谷中吹拂的风感觉不同,虽说不如两忘谷中的风那般清晰,但风中的浑厚壮阔,却远非两忘谷中的风可以相比。

风中虽说没有话语,但响在两忘的耳中却宛如野兽的嘶吼声,荒狂混沌,却搅得两忘血脉贲张,一颗心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阵谷外吹来的风在坟场之中停驻了好长时间,风肆意的吹拂着两忘,有些像母亲抚慰着自己的孩子,又有些像少女撩拨着自己的情人。

两忘放声长吼,与风中的呼啸之声交相呼应,久久不歇。良久,当两忘的吼声停止之时,一滴眼泪落在了两忘的脚下。

“义父,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两忘一阵小跑,跑到了坟场之外。

绝笑着望着两忘跑去的背影,转身将皮囊中酒洒向坟场的土地,似乎在与那些离世的弟兄们欢庆着什么。

当两忘回到坟场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却笑着向绝说道:“义父,下次……我一定会走的!等以后我想念你们的时候,可以回来么?”

绝盯着自己的义儿,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在两忘跑出去到回来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就长大了一些,笑道:“这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但这次我们要在黑龙巴卡斯的老巢送你走,我希望下次当你回来的时候,也能堂堂正正的通过黑龙巴卡斯的老巢回来!”

“一言为定!”两忘伸出了手。

绝与两忘击掌三声,笑道:“一言为定!”

——这是父子之间的约定,也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男人的约定或许很傻,但除了很傻之外,却又美得不可一世……

两忘走到了“大斧”加斯的坟墓前,自皮囊之中倒了一捧酒在加斯的坟头,对这墓碑柔声道:“加斯伯伯,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但恐怕很长很长的时间内我都不能再来了……我本来刚才就应该和你来说话的,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让你看到我流泪的样子了,我刚才去偷偷的哭了一会儿——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就会骗你说我小便去了——否则你看到了我哭哭啼啼的模样,在那个世界也不能安宁……”

加斯的尸身早已在黑龙巴克斯的火焰之下,化为尘埃,加斯的坟墓里面,只是冷冷清清的黄土,但不知为何,这冷冷清清的黄土竟然真的没有安宁,一根长枪自坟墓里面刺出,速度快疾,直取两忘的咽喉。

绝手中短刀飞掷,如一道白光一般射入加斯的坟中,由于这一下绝使的劲道太足,这柄短刀入土甚深,只听到一点点微不可闻的声响,伸出加斯坟墓的长枪,如失去水分的树木一般,不再向外“生长”,枪尖闪着寒光,停滞在空中,距离两忘的咽喉只有三寸左右的距离。

事发突然,仅仅在这短短一呼吸之间,两忘吓得冒出冷汗,呼了口气,伸出左手,欲把长枪自坟墓中拔出,看个究竟。

“色儿,不可!”绝飞身扑向两忘。

只见伸出坟墓的那只长枪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再次向外钻出,速度更快,势头更猛。

绝扑至两忘身前,将两忘按至身下,右腿向后踢去,直取枪尖。

在绝的右脚眼看就要被长枪贯穿之时,脚尖一扭,避开枪尖,向着枪尖侧面踢去,扑的一声,踢断枪尖,断折的枪尖逆着长枪刺出的方向射回坟墓中,竟比长枪刺出的速度还要快。

当断折枪尖的枪柄堪堪要触到绝的后背之时,又是一声轻响,似乎是被绝踢回坟墓的枪尖刺到了什么事物,这时长枪枪柄一颤,定在空中,不再向前。

——原来久经战阵的绝,当他掷出的短刀方一触到坟墓中的事物,便已发觉,这坟墓之中,怕是并非只有一人。

绝不待自己身子完全落地,便抱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两忘,腰背使力,向外翻滚,只听扑扑扑的连响,绝和两忘翻滚所过之处,地上如雨后春笋一般,“长出”了无数事物。

绝和两忘在地上滚出了七八丈远,坟地上的泥土和树叶沾了他们一身。待他们的身子停止滚动之时,两忘抬眼向“长出”东西的地面看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在他和绝这翻翻滚滚的一路上,钻出了无数的兵器,多是长枪,还有少数的短剑、斧头和勾刀等,密密麻麻,闪闪发光,若是刚才绝稍微慢了一点儿的话,这父子俩现在每人身上怕是都会多了几十个透明窟窿。

还不待两忘松一口气,问个究竟,只见那地上钻出的无数兵器,忽然破土而出,齐刷刷的向绝和两忘飞来。

绝左臂揽住两忘,右手闪现黑亮光芒,伴着绝大喝:“结!”四位铁之妖仆现出身形,两上两下,排成两列,铁壁一般的立在绝和两忘的身前,一阵暴雨般的噼啪急响,火星飞溅,将射过来的兵器尽数挡下。

“将军好身手!多年不见,更胜往昔!”一大群骑士自刚才射出兵器的地下钻出,身着银灰色的盔甲,每件盔甲的左胸口处,都雕刻着一枚类似水滴形的纹章,这群骑士之中的带头之人,自人丛中走出,向着绝大声笑道。

“若是身手差的话,我混到你这狗屁大小的官职怕是就已殉国了!道施拉格。”绝笑道。

原来,对绝和两忘进行偷袭的正是道施拉格的朝露骑士团。接到命令后此骑士团在此地早已埋伏多日,其间绝也曾独自来过此地几次,但当朝露骑士们发现是绝单身一人之时,反而不敢动手发难,他们深知这位地劫者的身手,若是一击不中,怕是很难会再有机会。故而直到今次绝携带两忘同往,才猝起发难。



第九章 旧 识


class="width">而以绝的机警之所以来墓场数次都没有发觉蹊跷,这是由于道施拉格的安排极为谨慎,在此地之外的很远处布下暗哨,若是发觉绝只身前来,便立刻偃旗息鼓,远远退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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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是,绝每次到了此处,想起那些阴阳相隔的故人,心情总是郁郁,不复往日警醒;而且,两忘谷在这么多年里除了两忘之外,也确实罕有外人光临了。

“前螭虎将军竟然还能记得小人的名字,小人真是三生有幸!”这位叫做道施拉格的头目,并不理会绝的挑衅,反而为绝能记得他这号人物有些欣然自喜。但这个“前”字不知道施拉格是有意抑或无意,声音拉得十分之长。

“道施拉格你实在是‘天生丽质’,你这外形若是放到畜牲之中,确实有些平平无奇,但若是身为人,却是兽立人群一般,让人过目难忘!况且你这外形却不是什么前外形,怕是终身制的。”虽然面对数百倍于己的敌人,绝的这张嘴却毫不留情。

听到了自己的义父如是说,两忘也忍不住好奇,自绝的身后探出头来,向道施拉格看去,这一眼看去,危急关头却也不禁对这位仁兄的外貌兴味盎然。

这位道施拉格虽说头上戴着头盔,但他那一张大嘴却依旧锋芒难掩,快长到耳朵边上,接近常人的两倍左右的宽窄;而他那修长鼻子若是安在其他人身上,就算说不上是美男子,却也算得上有福之相,但配上道施拉格的嘴却十分的突兀,似乎他用力的话,能用牙咬到鼻尖;道施拉格的嘴巴和鼻子之间,丛生着浓密的胡子,不知是不是他这些天一直忙于潜伏,还没来得及修剪,长的郁郁葱葱,上面还沾着泥土;一双三角眼,十分的狠毒,配上他的脸堪称占全了“丑恶”二字。

“将军多年重逢故人,为何开口就是这般恶言恶语……”道施拉格喝问道,似乎这番尊容乃是其心中的隐痛。

“两忘,你看看这人的相貌,有些像谁?”绝没有理会道施拉格的言语,反向两忘问道。

有自己的义父撑腰,两忘放胆向道施拉格看去,细细一看,此人确实有些像两忘朝夕相见的家伙,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像谁,两忘挠着头,用力的回想。

“不要光联想到人,畜生也可以。”绝提醒道。

“饭粒儿!”两忘悟出答案,情不不禁的喊道。看来人模狗样用来形容道施拉格确实不是一句单纯的感慨。

“好聪明的孩儿!”绝夸奖道:

“这老匹夫的手下总是称呼他为犬神大人,而我和你的叔叔伯伯们就叫他老狗。”

“将军,你将要为你说的话负责!”道施拉格怒喝。

“我以神圣炽辉帝国前螭虎骑士团将军之名宣布,朝露骑士团指挥官道施拉格确实外号叫做老狗,我可以为这个外号负起全部责任。”绝变本加厉。

而且道施拉格已经挑明了“螭虎”二字——这个对绝而言,充满回忆却又不愿提起的称呼——绝似乎变得更加放肆。

道施拉格怒发冲冠,他的胡子似乎和头发结成了联盟,也根根翘起,将粘在上面的泥土簌簌抖落,手中大枪,枪尖指着绝,缓步走来。

绝好似没看到道施拉格向他亮兵器一般,漫不经心的向其问道:“老狗,你看到了古斯塔夫、‘刀疤’李他们了么,这些年他们无日不在念叨你……”

此话一出,两忘好奇的看着他的义父,不知道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道施拉格的动作也稍微的缓了缓。

绝摸着两忘的脑瓜,对两忘道:“色儿,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为了争谁是神圣炽辉帝国的骑士们之中的第二丑,成天吵得面红耳赤,他们一直希望能见一见这位第一丑的老狗,给他们做个公道的评选!”

“反贼受死!”得知了这个答案,道施拉格怒不可遏,挺枪向绝从来。

正在这时,绝听到了自己身后的地下有轻微的响动,未等他回身,忽的一声,绝和两忘的身后钻出两位朝露骑士,他们的盔甲竟然和土地同色,这二人手持长矛,同时刺向绝和两忘二人。

绝刚才在向道施拉格挑衅之时,心中就隐约有些奇怪,这位朝露骑士团的指挥官乃是官场老手,城府颇深,不应这般轻浮,轻易被自己的这些恶毒言语而扰乱心神。

原来这位道施拉格确实老谋深算,他假意被绝激怒,实则将计就计,示敌以弱,以求让这位不可一世的螭虎将军掉以轻心,为早就潜藏在此处地下的朝露骑士制造时机。准备待自己这边佯攻之时,出其不意的在绝的后方给予其重击。

朝露骑士团虽说也是神圣炽辉帝国的正规作战力量,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很多时候更接近于刺客,然而刺客在暗杀目标之时,通常都是一个两个,至多不到十人的小规模行动,但朝露骑士团却总是几十人乃至数百人一齐狙击对手,令人防不胜防。而这次朝露骑士团在某位高层人士的授意下,为了给绝这位地劫者致以“诚挚”的问候,竟然倾巢而出,对这一大一小二人使出如此之大阵……

同时刺向绝和两忘的二位朝露骑士,虽说甫一动手,绝却已发觉此二人皆非泛泛,他们的招式快捷狠辣尚且不说,最主要的是配合的巧妙,用心十分的刻毒。

由于此二人同时出手,绝还好说,躲闪、招架、反击都可谓驾轻就熟。但两忘虽说要比一般的同龄少年经验丰富,但面对这群老手,而且攻击来得一点儿前兆都没有,一时有些发呆,措不及防。

而且这种合击方式,按照兵法来讲乃是围魏救赵,绝若是只顾自己的话,两忘恐怕凶多吉少;但绝若是分心来照顾两忘,怕是自己这边又会应付不来。

绝一咬牙,身子前倾,伸出左臂,硬生生的受了刺向自己的长矛一击,接着浑身放松,双脚向上收起,顺着长矛刺去的方向移动。

刺向绝的这位朝露骑士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一击就刺中了这位本事高强的螭虎将军,一时不及收力,反而索性继续发力,决定将绝贯个对穿,顺便将绝身边的少年也同时刺死。

就在这两根长矛几乎要同时刺向两忘之时,绝突然脚下使力,霎时间反客为主。击中绝的这根长矛带着绝,紧急转弯,刺向了另外那名直接袭击两忘的朝露骑士。同时绝伸出右手,接住了那根刺向两忘的长矛,用力一掷,将先前袭向他本人的那名朝露骑士钉在地上,而绝的后背与此同时撞向了那位袭击两忘的,如今两手空空的骑士,登时撞得他胸骨尽折,一命呜呼。

这几下动作令绝伤了左臂,同时毙掉了两位偷袭的朝露骑士,解救了反应不及的两忘。看得两忘目瞪口呆,如在梦中一般,直到看到绝的左臂流出鲜血,才回过神来,按着绝的伤口,失声道:“义父,你的胳膊……”

绝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右手拔出了刺在左臂上的长矛,大喝一声,将长矛向前方冲过来的朝露骑士们扔去,这下绝投出长矛,并没有像方才那样直贯而出,而是运斗气于手腕,使了一个回旋劲,将长矛横抡着飞出,好像一个风车一般,击倒了躲避不及的冲在最前方的四五个朝露骑士,紧接着绝右手挽住两忘的腰,转身向后高高跃起。

就在绝和两忘快要落地之时,绝受伤的左手勉强使力,中指一弹,一粒通灵豆落在地上,银光一闪,化成银妖仆,垫在绝的脚下。

绝的脚在银妖仆肩膀上一撑,继续高高跃起,两忘这时在空中向下看去,只见之前银妖仆落地之处,如雨后春笋一般,一瞬之间穿出了数十根长矛,打得银之妖仆身上火星四射,两忘这才知道他义父绝的用心,他们刚才若是一时不察,脚踏实地的乖乖跑路的话,此刻怕是又会中了朝露骑士团的暗算。

“帮义父照看一下前方。”绝再次腾空之时,低声对两忘道。

虽说此刻这爷俩危如累卵,但听到这句话,却也让两忘兴奋非常,因为他的义父没有把他当小孩子来看待。两忘双眼顿时瞪得溜圆,向前探看,却没注意到,绝起跳之时早已将前方的途径暗自算计得十拿九稳……

绝在空中回头扫视后方,口中喃喃着方位:“宫坎(北方位),宫震(东方位),宫艮(东北方位)……”

当绝到达最高点之时,一声呼啸,集运内息于手中,将余下的七位妖仆尽数甩向敌阵,大喝道:“斗!者!阵!”

斗在道家九字真言之中代表着勇猛果敢,全声呼喝这意味着自反而缩,临危之时,斗志无限,统合一切困难;而者代表复原,此时意味着能量自行支配;阵着代表心有灵犀,此时则是代表洞悉形式,克敌要害——这一切和在一起,代表着绝命令手下妖仆,全力以赴,不计代价,阻断敌人。

——一切皆为逃跑。



第十章 逃 逸


class="width">这位地劫者,破天荒的采取全力逃跑方略,须知行军打仗之时,非到不得已关头,绝甚少会下出这种“全心全意”后撤的命令。www.65txt.com

一来,此乃作战之时的一大禁忌,行军打仗之时,撤退之时,一定程度上而言,要比进攻之时更加注重节奏、层次与阵型,无所顾忌的亡命逃窜实为最不可取的。

二来,以绝的性格,此刻若是他只身一人,就算逃跑,怕也会一人一刀,手刃几十个敌寇之后,方渐渐退去。(否则如何提升经验值呢……)

但绝做了如是决定,与其说是因势利导,不如说有个人在他心中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七位妖仆迅疾飞出,空中显出本身,与留在原地的五位妖仆,合力拦截着冲过来的朝露骑士,虽说仅仅十二位,却也勇不可当,竟然牵制住了对方数百位骑士。

其实,以绝的妖仆的实力,这并非是他们作战的极限。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群妖仆下手的目标主要是使用长弓和弩箭的。特别是迅即如风的秘银妖仆和韧性极佳二位金之妖仆,更是专挑对方远程兵器下手。

须知远程武器乃是突围之人的大忌,是以当这群金属妖物被打得斑驳凹陷之时,却也基本扼杀了在暗杀团队之中,本就不太长于使用弓弩的道施拉格骑士团主力的远距离攻袭能力……

当绝落地之时,一声呼啸,几乎脚不沾地全速飞奔,黑夜之中如一条狂龙一般。

遇到三三两两拦在前方的敌人,绝不停不顿,一晃而过,疾驰之中飘起的衣袂鼓荡斗气,如刀一般,斩杀拦路者于身后。

龙行之处,尽是血雨。

虽说是在逃亡的危急关头,但两忘毕竟年少,看到绝这般狂放的表现,心中佩服无比:

“咱家老爷子,就算跑路,竟也这般气派,真是纯爷们!哎,想来我和饭粒儿做正经事儿都没有义父他此刻一成的气派……”

要知这般疾行,还靠斗气一击必杀开路,对体力的消耗极大,同时还提携一个少年。绝奔行了一段,左臂伤处血流不止,发觉一时没有敌人阻截,不由放慢脚步,边跑边调息运气,控制周身血行。<<>>

两忘担心绝的伤势,想要绝松开揽住他的手臂,自行逃跑,绝却微笑摇头,眼神示意自己的腰间,两忘随即会意,将绝腰间的酒葫芦取出,边跑边喂下绝一口酒……这生死般的逃亡,绝竟然还是酒不离口,佩服得两忘五体投地,也学着他的义父边跑边喝了一口,但由于“道行”不足,这一口呛得鼻涕眼泪直流,喷了绝一身,这义父子二人,相视而笑,心头的重压减轻不少。

绝和两忘二人逃到了一处丛林之前,两忘正欲一鼓作气冲将过去,却被绝拉住手臂,低声耳语道:“蜃在你身上么?在的话,让她用幻术制造一对我们父子的幻象冲入树林,我们跟在幻象后面,在树上绕过去。”

绝话音方落,转眼间他和两忘的幻象随即冲在了他们本尊的身前,一眼看去,竟与真身别无二致,正是蜃的幻术。两忘在后面看着那义父护持着自己的幻象,一丝暖意涌在心头,将背部用力向后挺了一挺,再用心感受一下绝那条揽着自己的胳膊的温暖厚实。

只见绝和两忘的幻象,刚一进入林中,埋伏在此的朝露骑士们便开始二话不说,打起“招呼”,这蜃所制造的幻象也确实厉害,竟然和真人一样在飞来的暗器之间左躲右闪,一时之间幻象周围银光四射。冷月之下,好似两个人在萤火虫之间翩翩起舞。

绝一手揽着两忘,双眼在暗处紧紧的盯着他们的幻象,待射向他们的幻象的暗器即将落地之时,绝带着两忘高高跃起,当那射向幻象的暗器落地那一瞬间,绝的正好双脚落在大树的枝干上,而接触时所产生的些微声响,正好被暗器落地的声音所掩盖。

绝如此的反复,每当有暗器落地之时,绝的脚正好就向前迈出一步,与暗器落地之声配合得丝丝入扣,他的脚步的移动步调在难以立足的树上还刻意的配合着与暗器的节奏,好像在暗器的鼓点下跳着踢踏舞。此刻怕是朝露骑士团在此埋伏的骑士们纵然有擅长听风辨位的也难以发觉树上存有异样。

到了树上,绝发觉树枝之间的容身之处有些狭小,右臂一振,轻轻巧巧的将两忘带到了自己的背后,小声道:“好孩子,在我的背上抓牢,我们要快些……”

两忘依言伸出左臂,揽住绝的脖子,才恍然发觉,他长这么大以来,这是第一次被绝背在背后,在这危急关头却也不由得心中得意异常。暗暗的期望绝可以在树上多奔跑一阵,那样两忘就可以再多赖在这“风水宝地”上一会儿。

如今的两忘也算是一位少年了,绝的后背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上是宽大无比。但不知为何,当两忘趴在这久违的绝的后背之时,却觉得这位男子的肩膀能给他挡下这世间的一切的风雨,似乎只要有绝的背膀在他身前,围追堵截他们的朝露骑士团就算再多上十倍,也不足畏惧。

暗器的声响越来越密,噼里啪啦,暴雨一般,喧宾夺主的掩盖了树叶沙沙作响声,绝借此机会,加速行进。

两忘一边在他义父的背后享受这美妙的时刻,一边偷眼观看树下的蜃所制造的幻象,一见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树下包围着他和绝幻象的朝露骑士们,竟有接近一百余号人。这些伏兵且不说绝和两忘能不能料理得了,若与其针锋相对,就算一招一个将之拿下,所耗费的时间,怕也足够后面的那些追兵赶了上来,心下更加佩服他义父绝的果断。

在树林中包围绝和两忘幻象的朝露骑士团的骑士们,一时没有看出幻象的破绽,却也焦躁异常,这幻象翻转进退快若闪电,招呼在他们身边的暗器和兵器总是间不容发之间,擦着他们的身子而过,前帝国骑士团的螭虎将军手臂受伤,拖着一位少年,还有这般应变,简直视他们这群朝露骑士团如无物。

其实蜃幻术所成的幻象虽说外观上惟妙惟肖,但没有质地的幻影在草地上翻转躲闪,落脚所踩在的长草的高低变化,还有辗转腾挪之际,周身气流的些许改变,虽说蜃也用幻象顺带着照料了一些,相当于打个升级补丁。但细心观察的话,幻象和真实毕竟存在着差别;而且绝带着两忘的幻象,躲闪得虽说飞快巧妙,但却没有一式进行反击,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奈何绝当年在神圣炽辉帝国的名头太过于响亮,围攻他幻象的朝露骑士们还以为这位螭虎将军在耍弄他们,一时没有想到其余的方面。其实别说蜃的幻术精妙,蛊惑人心的伎俩高明;就算此刻蜃将绝的幻象变作三头六臂,身高三丈有余,头上生角,口中喷火,眼光石化对手,这群朝露骑士们在绝这位地劫者的威名之下,怕也会认为这也是这位将军的独门古怪招式——心理阴影太大了。

——虽说名声是种负累,但绝那极恶的名望,此刻连他的对手们都受到了“连累”。

在树林中负责埋伏的两位朝露骑士团的百夫长,眼见这一阵子,刀来枪往的向绝和两忘周身招呼了成千上万下,就算他们围攻的乃是一只苍蝇,此刻怕也得被分尸了。而这一大一小如今竟然连一片衣服都未曾被沾到。团长道施拉格本来算计,在树林之中行动不便,将远程的暗器尽数交予这群伏兵,如今几乎用了个通透,却全部打了水漂,如此下去颜面何存。

这两位百夫长看着刀丛之中翩翩起舞的绝和两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偷偷的在各自身后的包裹抽出一个长形物事,在透过斑驳的树叶的冷月之下闪烁着恶毒的光彩。

在绝身后左侧的那位百夫长取出的乃是一支幅面极为宽阔的弩,几乎像一个四方形,看样子十分的沉重,这弩却有个漂亮的名号,叫做雀屏弩,改造自沙场之上名声卓著的诸葛弩。虽说不能连发,但每次单发都可以射出一十八支弩箭,宛若孔雀开屏一般,被这支弩正面射击之人,除非能化作烟雾遁去,几乎别无其他躲闪的方法。

而在绝身后右边的那位百夫长取出的则是一支黑乎乎的圆筒,乍一看去,好像一节炮筒一般,外形虽说粗糙,名字却也雅致,曰百花筒,内藏三十六支追魂针,当按动圆筒后面的机括,筒内的飞针如夏初的百花一般,一起绽放射出,中者必成马蜂窝。

这两件家伙事儿若不是射程稍近,且填装调配比较花费时间,操作还需要具备一定水平的话,之前在墓地之中怕是便早就会用来招呼绝和两忘了。



第十一章 重 施


class="width">这两位百夫长默契非凡,同时瞄准了绝和两忘一同出手,一阵暴雨般的呼啸声,一十八支弩箭,三十六支追魂针,尽数打在了绝和两忘的身上,命中率破零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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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两位百夫长还未来得及铭记这“创造历史的瞬间”,这霸道的武器便透过了绝和两忘的幻象,差不多一支也没遗漏,尽数的招呼在了这幻象之旁的朝露骑士们的身上,转眼之间就钉出了十几个大号的刺猬,一时惨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雪藏的高级武器得以使用,破了敌寇的幻象,例无虚发的干到了自己人,一箭三雕……

绝背着两忘在树枝之间如猿猴一般的纵跃,趴在自己义父背上,在夜风吹拂下,渐渐的有些心旷神怡的两忘,这时只听蜃低声道:“色儿,我的幻术被发觉了……”

“义父,我们下去跑吧,那样会快些,反正那群人已经发现了……”两忘在绝的背上建议道。

绝依两忘之言,背负着两忘如一片树叶般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甫一落地,绝俯身侧耳贴地一听,忽然右手伸出,抓住树干一借力,又窜到树枝上,上树的速度竟然比下来的速度还要快。绝低声道:“前方有人!”此时绝和两忘的身后莫名亮起了颜色各异的火焰,照得深夜之中的树林颜色变幻,煞是诡异。

绝立在树枝上,看着那五光十色的火焰,对两忘道:“孩儿,这是朝露骑士团的传讯烟火,我猜测是我们后面的追兵,传讯给那些前方阻截的朝露骑士。”

两忘盯着烟火,向蜃询问道:“蜃儿,你用幻术能变出他们那种烟火么?我们给这群朝露骑士假传讯息告诉他们我们已被围困,让他们速来会和。”

“但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号表达方式,这些火焰应当有特定的组合方式……”蜃回答道,说着盯着绝,意在询问这些东西绝是否了解。

“我只是勉强能够看懂,我曾听文军师说,这朝露骑士团的烟火传讯,内中含有加密的暗语,若是我们不得其法,怕是会弄巧成拙……”说着低首沉吟。

“义父,那我们使用幻术,装作是朝露骑士团的成员,一会儿混在他们之中,伺机逃脱,你看如何?”两忘想到了之前古斯塔夫伯伯假扮赛罗·希贝克的壮举,提议道。~~~~

绝脸色一沉,心道:“这孩子怎么这般不记事,文军师之前特意叮嘱过他,幻术之时,切切不可长时间加诸于施术者身上,**反噬的话,岂不要了他的小命……”

但当绝看到了两忘的脸时,发现自己的义子目光游移,不与自己正面相对,呼吸不稳,才回过味来:

“原来色儿并非不知此术的险恶,他料想一定时间内,我能承受住蜃的幻术,进而想自己冒险,以命换命,将我送出去……舍己为人,好男儿是不是都有点儿傻呢……”

绝伸手捏了下两忘的小脸,低声道:

“这朝露骑士团成员之间都有证明身份的暗语,若是询问之时对不上来的话,反而还要落在敌人的包围之中,更难脱险……何况道施拉格老奸巨猾,若是被他将计就计的话,我们就绝难脱身了。”

绝并没有直接点破两忘,最后只叹了一句道:“孩子,你很好……大不了我们同生共死,不要想其他的!”

略微考虑了一会儿,绝拿下腰上的酒葫芦,咕嘟咕嘟几口将葫芦之中的酒一饮而尽,对蜃说道:“蜃,我们将计就计,你将之前看到的烟火讯号,原封不动的用幻术再现几遍,神圣帝国之中,这一类别的讯号,若是传递几遍的话,意为着强调,表示讯息的确定程度较高。”

绝右手端着酒葫芦,苦笑道:“这葫芦跟了我好些年,葫芦的内胆都满是酒味,若是没有酒喝的话,倒点儿水,喝入口中,都有几分酒味儿……”那冷峻的脸上竟有几分惋惜的神情,之前他左臂受伤,都没见这般上心。

绝狠心一皱眉将手中的酒葫芦按成碎片,低声对蜃道:“蜃,一会儿待我将碎片掷出,碰出声响之后,你便在声响之处再次用幻术制造出我父子的影像……此次虽说此术未必可拖延太多时间,但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蜃依言将朝露骑士团用于传讯的彩色烟火,使用幻术反复的重现几遍,而绝此刻背着两忘依旧在树枝上悄声的潜行,不一会工夫,两忘也听到了前方阻截的骑士们的脚步声。

绝双手攥着酒葫芦的碎片,面色凝重,似在算计着什么,忽然双手齐挥,手中酒葫芦的碎片依次的打在他们对面的大树的树叶之上,听声音好像是轻功极佳者在树上奔跑。

这一手功夫,两忘只是觉得绝的手劲精准,满手的碎片掷出,声响竟然轻重分明,错落有致,而在他身边的蜃,却瞪大了眼睛,盯着绝,满面的佩服神色,在此危急关头,仍不禁向绝点头致意。

原来虽说绝飞掷酒葫芦碎片,打在对面树上,声音条理分明,但这一手功夫最为精妙的乃是,酒葫芦碎片在空中飞行过程之中,竟然无声无息。

这一手发劲的功夫叫做混元阴阳手,双手发出的劲道一阴一阳,阴阳的势道相同,轨迹相应,属性相反,进而阴阳相抵,在飞行之中声息皆无,乃是操运斗气的至巧境界,为一招极为精妙的暗杀手段。众多的暗杀法门之中,虽说多有标榜无声、无形、无色的,但大多是依靠障眼法,通过各种伪装的手段,为使杀招令人不易察觉,终究只是依靠抑制,而绝的手段则是将杀招的声势与气息通过其自身的属性相冲而抵消,本质上讲乃是转移,可谓技高一筹。最为令蜃倾倒的是,绝的这手功夫信手运使,就地取材,使用的材料只是随身携带的酒葫芦散成的碎片。

绝在背负着两忘,左臂受伤的情形之下,竟然将两手之中外形并不规则对称的许多片酒葫芦碎片,一掷之下,全部消除了声息,确实可算神乎其技。

要知道寻常的暗杀者,在气定神足,充分调息的情况之下,两手各执一个外形完全相同,且材质阴阳分明特制的一对暗器,一时之间,怕也难掷出这般巧妙。这招式的个中机巧,若是两忘此时知道的话,怕是会羡慕得口水都能流出来。

“反贼你们已踪迹败露,休想逃跑!”(当年地劫之时,绝率领手下的骑士们聚众叛国,故也有反贼的称号。)

“快用弩箭或是火球术,将他们击打下来!”

“将反贼前面的树砍下来,让他们无处可逃。”

说着,这群朝露骑士们有的用长矛向上挑树枝,想往两忘和绝身上招呼几下;有的手上喷两口唾沫,呼啦啦的向树上爬去;还有的弯弓曲腿,准备向上射箭,好像传说中的后羿一般;还有的在这紧要时刻,想起了釜底抽薪,在前面急忙用斧头劈树……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绝趁着对手们再次被幻术所惑的时机,在另一侧的树上背着两忘轻巧的奔逃,两忘趴在绝的后背上,看自己一时帮不上什么忙,便伸出袖子为义父擦汗。

之前设下埋伏的朝露骑士们很快的追了过来,与前方堵截的骑士们汇合,由于有了前面的这群人血的教训,蜃第二次用幻术所布置的迷阵,被对方发觉的时间要远短于第一次,这两拨朝露骑士最终合流到了一处,一起追赶绝和两忘。

而此刻绝也接近了山穷水尽,索性孤注一掷,跳落地面,带着两忘疾速奔驰,没几步便逃出了这片让他们有惊无险的树林。

前面的路要宽阔了许多,两忘的心中登时也变得轩敞了一些,跳落地上与绝并肩奔逃,没走几步,却被绝伸手拦住,只听他的义父大声呼喝道:“滚出来!”声音高亢霸道,震得前方的长草东倒西歪。

两忘顺着绝呼喝的方向,凝目望去,只见之前一望无际的大平地之上,忽然间如浪花翻腾,一片又一片的草皮被翻腾而起,钻出了一个有一个身着银灰色盔甲的朝露骑士,而为首之人正是绝口中的那个“老狗”道施拉格。

绝看着面前这一大片的朝露骑士,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吃惊。这群朝露骑士的行事风格有些类似于刺客,在狙击目标之时,所追求的多是一击必杀,通常一击不中,便迅速撤退。很少像这般拼着折损精锐而死缠烂打,况且看这架势,这群通常小规模行动的朝露骑士此时竟然是全员倾巢而出,而且很多成员竟然手执长枪塔盾,身披重甲,竟然作为步兵来使用,可谓“明珠暗投”完全不计代价的使用。这在神圣帝国的历史上也是极为少见之事,看来在背后策动这群朝露骑士之人,必是在神圣帝国之中只手遮天的人物。

而道施拉格此时心中也无比惊骇,他们早在许多天以前就到达了两忘谷,这般全员的埋伏下来算计这位地劫者——前神圣帝国的螭虎将军,而现在他们折损了如此多的精锐,竟然只换来了绝的左臂上的一处伤,这位将军带着这少年,在逃奔之时竟然几乎毫发无损,在树林之中埋伏的两路朝露骑士,除了稍微拖延了绝和两忘的逃跑进程之外,几乎可算是碌碌无为。就算如刚才自己属下传讯所报,这二人的身上掌握了相当高级的幻术,却也是实在说不过去。自己这方费尽心机的重关深锁,此刻看来竟然只是给这一老一小聊作助兴。



第十二章 与 共


class="width">“绝将军,小人有生之年竟然能追上你,终于没有交臂失之。www.65txt.com~~~~无论如何,也是万分值得庆幸之事!”道施拉格忍不住的得意道。

这句话可说是话里有话,原来这位朝露骑士团的指挥官“犬神”道施拉格,自认武功才略高人一筹,但对于自己在神圣帝国之中的官位始终在绝和赛罗·希贝克等人之下,一直耿耿于怀。赛罗·希贝克为人宽厚大度,这位道施拉格尚能忍受;而被这位当年年少气盛,口舌刻薄,性格孤傲的螭虎将军一直踩在自己的头上,却令这位道施拉格有哽在喉,不吐不快。是以事隔十多年,见到了叛离神圣帝国的绝,却也耐不住旧事重提,畅快一下自己的口舌。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大爷我终于爬到了你的头上。”

按说以绝的身手,尽管在之前的逃逸之时,不顾一切的亡命奔袭,这朝露骑士团之中,确实罕有人能跟上,但是他身边毕竟还有这位义儿两忘需要照料,面对敌阵之时不能横冲直撞,率性而为。是以虽说他和两忘连番依靠蜃的幻术,以最小的损耗跨越敌方的埋伏,但逃跑的进度缓慢,最终被道施拉格率领的朝露骑士们阻截包围下来。

绝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老狗,我此刻若是曝尸荒野,这身血肉连带骨头三年五载怕是都不会腐烂,我一身的怨毒太重,天地不容,就连蛆虫都不愿意品尝。只有你追着不放,你的口味也太差了吧!你追上了又有什么用,给我舔鞋么?像你这种货色,爬得再高也上不了台面,不是有一句谚语叫做‘狗肉上不了大宴席’么。”

两忘虽说不是太明白他的义父在说什么,但甫一听到绝要“曝尸荒野”这四个字,却也吓得小脸煞白,小手拉着绝的衣角紧紧不放。

绝笑着拍了拍两忘的头,笑道:“孩儿不要害怕,我刚才是在打比方,是一种修辞方法……我在教这老东西做人呢!像你这样的好孩子我有时候确实有些误人子弟,但对于老狗,我可是天经地义的为人师表。”

盼了一辈子的话被绝一下子挡了回来,在这位螭虎将军面前连精神胜利法都求而不得,让道施拉格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斜眼向绝道:“绝将军,我听到下属传讯,说你如今还习得了一手巧妙的幻术,这等鸡鸣狗盗的伎俩,如今和你的身份确是很般配啊!”

听到别人辱及自己的义父,两忘怒不可遏,正要上前澄清这等幻术乃是他的手段,却被绝轻轻的拦住,笑道:“老狗你见笑了,这些幻术我们也不过是初窥门径,在常人面前使用,难免会贻笑大方,但用来欺诈你们这群猫三狗四的玩意儿,却还真是屡试不爽……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应该和弟兄们轻率入谷,若是埋身于马戏团,做些耍猫遛狗的营生,顺利的话也会撑得荷包满满……”

两忘在绝的旁边听着他的义父与对方针锋相对,虽然绝的话大多都是肉里带刺儿,以两忘的阅历未必能听得十分的明白,但两忘依旧不住的叫好,满脸的崇拜,直如一位虔诚的教徒,在聆听他崇信的教主妙讲经文一般。

几次唇枪舌剑的斗口,道施拉格才发觉自己错了,或许就口才本身而言,道施拉格未必要比绝差,如果是那些官样的话语,或是在言辞上投上司所好,几个绝也未必是道施拉格的对手。但在辱骂这方面,有道是“习惯成自然”,在这天高皇帝远的两忘谷,道施拉格身为朝露骑士团的最高指挥官,出口依旧有所顾忌,就算此时此地根本也没有可能,他依旧害怕自己的哪句不当言辞触犯了权威,影响了他的仕途。

而绝别说是在两忘谷,就算当年效命神圣帝国,在皇宫之内的众位高官、皇帝和主教面前,仍是胆大包天,恣意妄为,照旧开口就骂,恶语连篇。他那张破嘴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怕是问候这群官僚的亲属,次数并不少于问候他的敌寇,几乎可以说在绝的破嘴面前没有身份的高低,只有人品的贵贱,可谓“百官横眉言不断,自称爷是骂中仙。”

道施拉格看着这位在绝身边放屁添风,殷勤捧场的红发少年,再也忍耐不住,一声暴喝,大叫道:“红毛小子,你还在得意什么,若不是你拖后腿,你身边那位地劫者早已逃之夭夭了!”

此言一出,两忘“子凭父爽”的得意之情登时烟消云散。虽然的如今他的技艺与绝相比仍尚有不及,但却也知道这位老狗所说的确是实情,目光扫了一下面前的这群密密麻麻的朝露骑士们,两忘的心腾地一下子沉了下去。

绝刚要出言反驳道施拉格,却见两忘低下了头,拔出了腰间的短刀人间,咬着牙递给了绝,沉声道:

“义父,你把刀拿去,你自己快跑吧……孩儿不孝,枉费了你多年养育……孩儿欠你太多了,总不能还让你在此为孩儿送了性命……孩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蜃帮你制造幻术,助你逃脱……待日后你和叔叔伯伯们为我报仇。”

两忘之前建议绝他们二人使用幻术扮作朝露骑士之时的真心话,此刻终于出口。

绝盯着两忘,只见他的义儿此刻小脸发青,身子发抖,嘴唇变色,鼻子上滴着鼻涕,眼睛上还吃力的掩饰着泪水,可见其说出这番话来确实非常害怕,但他的眼里却十分的坦诚。看来两忘的豪言壮语虽然说得很勉强,但并非言不由衷,这位少年确实已打定了舍己为人的心思。

两忘此刻的言行虽说不如那些侠客或是壮士一般的慨然无惧,但生死关头,竟把别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年轻的生命还重要,绝看在眼里心中大为感动,抚着两忘的脑袋瓜,朗声喝道:“孩儿何出此言!你以为我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枉送性命的烂好人么!”

说着绝指向前面的朝露骑士团,“像他们这群杂碎,就算拿全部的身家性命交换,也别想让我为其损伤一根毫毛!”

“而你,”绝看着两忘,面露笑容。

“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论你是不是我的孩儿,能与你共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别说我们父子今日未必命丧于此,就算我们一会儿血溅此地,共赴黄泉,却也是求仁得仁,夫复何求!”

绝平日里给两忘讲述的多是道家的修行之道或是养生法门,很少和两忘提及那些关乎大义节操之类的大道理,就算偶尔书中涉及,绝也是草草的一语带过。但此刻绝的言行,对这位少年而言,却胜过他苦读几十年的圣贤之书。

“而且……”绝继续道,两忘凝神倾听,却见自己的眼前忽然一花,绝的身影晃了一下,眨眼之间,绝的手中已多了一支尺余长的锋利铁片,发着寒光,上面还沾有血迹。

两忘不明所以,这时他听到了身前的一片惊呼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位朝露骑士,倒在血泊之中,而他身边的道施拉格手握的长枪,不知为何,枪尖已被折断,其身后的那群朝露骑士们却直直的望着绝,眼神充满了恐怖,如见到了鬼一般。

原来绝在与他的义儿两忘讲话之时,偷眼看到了朝露骑士团的防御阵型稍有松懈,他们的团长道施拉格的位置略微靠前半步。

绝继续与两忘讲话,却心分二用,暗自盘算着道施拉格的身形、架势、地势、光线、身边的护卫的反应时间等众多因素,忽然之间闪电一般发难,袭向道施拉格,预备擒贼先擒王。

奈何道施拉格也是狠辣异常之辈,他的反应虽说不慢,但发觉绝向其攻来之时,却感到好像一道闪电劈向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或是招架,危急之中手中长枪横扫,拼命将自己身子左前侧的护卫拨到他的正前方,替他挡下了这一劫。

绝偷袭敌首不成,迅速变招,伸手折断道施拉格的枪尖,顺势一击,切断了那位替死鬼的咽喉,在这位倒霉的朝露骑士脖腔之中的鲜血还未喷出之际,又如迅雷一般,窜回两忘的身边。

绝的这一手虽说招式单一,欠缺华丽,但却凝聚了其毕生的修为,快、准、狠都已达到惊世骇俗的境界——天下招数,无不可破,唯快不破。

若不是他手中所握的枪尖还滴淌着那位倒在地上的朝露骑士的鲜血,怕是此刻那群朝露骑士们也依旧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同僚一眨眼之间就已一命呜呼。



第十三章 狼 顾


class="width">这电光火石的一击之后,绝和道施拉格二人皆心中感叹,绝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也心跳急速,后背不禁淌汗,这一招太过耗费心力,若不是之前手臂受伤,且逃逸过程之中太过消耗体力,怕是此刻就能将道施拉格手到擒来,那时候敌方主将成为人质,朝露骑士团的行动将会投鼠忌器,他和两忘就可占据主动,突围有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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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折断枪尖的道施拉格此刻虽说强自镇定,但那握着枪柄的手,却也禁不住的发抖。绝的这一记突袭,自己的应变若是稍微慢了一刹那的功夫,此刻他是死是活怕也是个未知之数——得亏哥们我还练过,要不然不被他整成断气了——一时之间道施拉格背后虽有几千倍于对方的兵力,却也不敢正视前方的绝,双眼左顾右盼,上身不动,脚下的步子却偷偷的向后移动。

绝长吸一口气,自身上的外袍上扯下一片布条,缓缓的缠绕在手中枪尖的末端,似要绑成一个握柄,将这枪尖当作短刀使唤。

“孩儿”绝好整以暇的继续了刚才的说话,对两忘道:

“此时此刻你应当这样说话:‘今日就算我父子命丧于此,也要多拉几个这群狗头来为我们阴间开路!’”

绝刚才偷袭不成,此刻的情境确实十分的堪忧,十二妖仆当初在他和两忘逃逸之时,留在了坟场附近,一时恐怕也没有余力召回——这群铜皮铁骨的家伙虽说不会殉职,但一时半会怕也是消停了,相当于“带薪休假”。

而文军师等人此刻不是没有发觉异样,就是也被其他的朝露骑士们缠住,要不然就是在找寻他们的路上——绝这次和两忘出去最主要目的就是喝酒,事先也没有刻意留下踪迹——看来短时间内也是不能指望。此刻虽说绝和两忘气势上确实略占优势,但实则已算是打肿脸充个胖子,已然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说曹操,曹操未必能到;但说狗头,一只巨大的狗头却出现在了朝露骑士们的包围圈——正是饭粒儿。

原来当两忘在夜里刚刚起身,他身边的饭粒儿便已发觉,但饭粒儿以为自己的主人要去小解,便没有跟出去。过了一会儿,两忘还没有回来,饭粒儿豁然开朗,在屋里翻箱倒柜,掏出了一叠草纸,认定了两忘是去大便,叼在嘴上,严阵以待,等待两忘一呼喊自己的名字,便将纸送过去。~~~~

除了能吃能喝,调皮捣蛋之外,这条白色巨狼确实算是两忘谷中的好保姆。

等了两炷香的功夫,饭粒儿发觉不对,心道他的小主人是不是大便之时迷了路,便叼着纸,匆忙的赶了出去。

饭粒儿在屋外面闻到了绝的气味,心中一宽,暗想怕是这父子俩出去喝酒了,便回到屋里,继续着它那个暴打蜮拯救螭虎骑士们的回龙英雄梦……

想到了这次两忘和绝出去喝酒,竟没有叫它同去,饭粒儿这觉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心中一直猜度着这二位到底喝的什么酒,伴点儿什么下酒菜,会不会给它打包带回来点儿……搅得它旁边可怜的蜮——这鹅黄色毛球相当于饭粒儿的抱枕,乃是它的活安眠药,大白畜生不祸害一下这小倒霉蛋晚上睡不踏实——这一段也不得安睡。

又过了半个时辰,饭粒儿说什么也睡不着了,嘴里的馋虫和肚里的酒虫越来越肆虐,搅得它再也回不到梦乡。

饭粒儿站起身来,抖了抖毛,奔出屋外,嗅着两忘的气味一路跟来,准备来一出它的月夜出行,不经意间邂逅故人,花好月圆,相请不如偶遇,恭敬不如从命的混吃混喝经典套路。走着走着,饭粒儿忽然闻到了血腥味,心中大惊,飞奔回住所,准备一声狼嚎,将所有的螭虎骑士们弄醒,一齐去看个究竟,却发现文军师等人正在和不知来自何方的,身着银灰色铠甲的骑士们对阵。

饭粒儿悄悄的潜回屋内,叼起了蜮,一溜小跑,循着气味向远方的主人奔去,终于在这包围圈中发现了两忘和绝,屏住声息,偷偷的爬了过去……

饭粒儿赶到之时,那巨大的头悄悄的在两位朝露骑士的中间,探了出来,还未等两忘呼喊,便人立起来,狼爪啪啪两下,拍碎了这二人的头颅,直接了账。

潜入两忘谷执行任务的朝露骑士们,虽说也事先知道欲取这位地劫者的性命,就算是出其不意,己方怕是也会有不小的折损。他们事先已经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心理准备——朝露骑士团出征之时,除了团长道施拉格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两忘谷的封印在黑龙巴卡斯的巢穴深处,就算这次行动事成,他们能否真正的安全返回,也是未知之数——但甫一看到饭粒儿,却也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群朝露骑士们多数见过狼,但谁也没曾想过在这世竟然有这么大号的狼,两条腿站起来比一般的人还要高出一截,就连麒麟怕也生不出来这么大的玩意儿。这条狼的嘴要是咧开的话,怕是能把人活吞了,而且还像古代狮子浮雕一般,嘴里还叼着一个球……

蜃不失时机的用幻术在饭粒儿身边升腾了几朵五彩祥云——即是所谓的炒作或是造势——这只巨大的白色畜牲更加显得威武神圣。朝露骑士们看在眼里,有的还以为这乃是这位神通广大的绝,刚刚召唤出来的上古灵兽呢……

这群朝露骑士们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好奇,直直的盯着饭粒儿,一时竟没有马上下手攻击。

饭粒儿趁此机会,前爪一扫,打断了身前一名朝露骑士的腿,接着向前一窜,蹬在了这人的身上,借力跳起,在空中用它巨大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另外一位朝露骑士的头上,登时将那位骑士撞得脑浆迸裂。

“还等什么呢!干掉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道施拉格号令道。

“老狗,你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绝不失时机的再次挖苦。

离饭粒儿最近的那位朝露骑士醒悟过来,急忙的端起长矛,向饭粒儿的落脚之处刺去。

却见偌大的饭粒儿在矛尖触体的一刹那,忽的化作一阵风,贴着长矛旁边拂过,紧接着又现出原形,前爪一抓,趁着这位骑士攻击落空之际将之了账。

饭粒儿这位暗之风使若隐若现,一忽儿是巨大的白狼,一忽儿是飘渺的疾风,在朝露骑士团的包围圈中,腾挪躲闪,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孽畜受死!”道施拉格一点也不顾忌“同类相残”,手中被绝拗断枪尖的长枪疾速射出,直奔饭粒儿。

饭粒儿一脸的不屑,站起身来,两只狼爪一前一后,看这架势,似乎要使出空手入白刃——显一显武痴狼的手段——挫一挫道施拉格的锐气。

却听道绝急忙的大吼:“快闪,是火!”说着其手中的那截枪尖掷出,直奔饭粒儿身前而去。

只见这时,在空中平平飞行的道施拉格的断头长枪,一瞬之间竟然燃烧起来,如一条划破夜空的火蛇。

这下饭粒儿可傻眼了,身上的毛吓得根根倒竖,如起了静电一般,想要逃跑却发觉之前已经形成了习惯,又再次化作了风。

饭粒儿慌忙的停止化身,但由于时间太紧,而且它太过慌张,竟没有完全变回狼身,上半截是狼头和前爪,前半截却还是风的形态,如四不像一般——好像神话之中的摩羯座。

所幸绝所飞掷的那截枪尖使出了全劲,竟发出了强弓所射出的羽箭一般的破空响声,后发先至,在饭粒儿身前撞到了道施拉格投出的火枪,将之击得断为数截,火星四射,散落在饭粒儿的面前。但依旧有一小段道施拉格飞掷的枪柄刮到了饭粒儿的脸,将饭粒儿面上的长毛点燃。

饭粒儿急急忙忙的好像遭遇袭击的鸵鸟一般,将头插在了地上,才使它脸上的火势没有蔓延,但尽管如此,却也把饭粒儿的脸熏得乌黑,好像毛乎乎的张飞。

原来这饭粒儿虽说是暗之风使,如今它能短时间内化为疾风,寻常武器确实伤它不得。(在游戏中的术语乃是非实体化之后无属性物理攻击无效——类似《魔兽争霸3之冰封王座》中血法师的放逐魔法。)

但依照四元素规律,火却能克风,而且野兽本身就害怕火,这火确实是饭粒儿的一大克星。

虽说饭粒儿这只嘴奇馋无比的狼,在平时逮到了野鸟或是挖到了地瓜,看到有火堆的地方,也会慢慢的接近,然后看准目标,将口中的零食甩到火中,待闻到了烤熟的香味,后爪刨地,用土来将火掩灭,流着口水在余烬之中挖出半生不熟的烤鸟或是烤地瓜,美美的吃上一顿……但碰到了像道施拉格投出的火枪的这般,剧烈且能够移动的火焰,却也是束手无策,即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这孽畜怕火,使用火攻!”道施拉格指挥道。

朝露骑士们赶忙将手中的火炬点燃,绑在了武器前端,急急忙忙的冲向饭粒儿。

饭粒儿见势不妙,拔腿就逃,屁股后面还露出半截光秃秃的尾巴,不知是何时被烧到的。



第十四章 乱 战


class="width">不知是由于之前饭粒儿太过嚣张,与这群朝露骑士们结下了宿怨,还是由于这只白色巨狼在黑夜之中目标太过明显,这几千的骑士之中竟有半数以上在追剿着饭粒儿,似乎这条畜牲此时要比绝和两忘更加的重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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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骑士们围追堵截着这条白色巨狼,包围圈渐渐的缩小。两忘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此刻危机重重,正要设法前去相助,却见包围圈之中的饭粒儿忽然再次人立起来。

饭粒儿鼓起腮帮子,怒目圆睁,一副狗急跳墙的神态,大嘴向着这群围攻的朝露骑士们人数最密集的地方,扑的一声,口中毛球喷出,如特大号的飞蝗石一般砸向敌方。

首当其冲的朝露骑士,百忙之中一挥手,将飞来的毛球打得偏离了方向,毛球又向着这位骑士身边的战友撞去。

而这位战友也不含糊,双手抱拳,咚的一声,砸向冲向自己的毛球——造型请参考街机《三国志》中的张飞——将毛球砸在地上。

毛球甫一落地,腾的弹起,反射向这二位朝露骑士附近的第三位骑士。

这第三位朝露骑士应对得更加潇洒,抡圆了大腿,猛地一脚踢出,竟带着呼呼的风声,踢中毛球,一记凌空抽射,将毛球送到了他身前的下一位骑士的后脑勺上……

这个毛球的弹性也确实不是盖的,如是的窜来窜去——好似弹珠台的小钢珠一般——一共撞到附近的七八位骑士……直到一位右手持剑,左手握盾牌的朝露骑士剑盾交叉,一起压了一来,才将这毛球死死的扣在了地上,忽然感到,这毛球上面还粘糊糊的,沾满了那只白色巨狼的口水,十分的恶心……

这位朝露骑士皱着眉毛,用力的挥舞着剑和盾,欲将那些口水甩下去。不知为何,他动了几下,却感觉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周围摇晃起来,口鼻之中似乎淌着热呼呼的液体,还有点儿发腥……转身一看,只见他身旁的这几位同伴们,也互相之间愣愣的对望着,每个人的五官都淌出了黑色的血。

还未来得及呼喊,这位朝露骑士只听到咚的一声,那第一位用手拨挡毛球的骑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而最后的一个咚的响声,乃是其自己倒在了地上,头盔撞在了他的盾牌所发出的声音……

这位毛球就是传说中的剧毒魔物——蜮。~~~~

原来当饭粒儿发觉自己的主人两忘怕是处于险境之时,当机立断,返回住处,叼起了蜮便跑了出去。

为何这位饭粒儿在这种紧要关头还特意的跑了回去,巴巴的把蜮带了出来呢,难道这只暗之风使也有什么特殊的信仰,好像护身符一般,出行之时必须要带上这只剧毒魔物么?

关于这件事情的说法有以下三种:

其一,乃是两忘这涉世不深的少年的看法,他认为饭粒儿颇具有团队意识,在危难之时当与自己的兄弟蜮携手患难,是一只相当具有组织才能的,大气的领袖狼。

其二,是绝这位冷峻的,经历丰厚的男子的看法,他认为饭粒儿的这种做法主要是为了,在危难的关头身边有一个仰仗——说白了就是带着蜮来一起壮胆。

而且若是饭粒儿一时不能辨别敌方的虚实,便依靠他的好兄弟蜮来帮忙。蜮相对的身形细小,不引人注目,在有些时候可以起到奇兵的作用。

其三,假如老谋深算的“银狐”文军师在场的话,他会认为蜮对于饭粒儿,就相当于壁虎的尾巴,登山越野之人“问路”时所投掷的石头。危难之时,将之抛到前线,就算不能逆转乾坤,最起码也可以稍微的阻拦一下敌人对自己的追击。

蜮就是饭粒儿保帅的卒子,而这位帅当然是饭粒儿本人。估计当饭粒儿若发现有什么状况会伤及它的一根毫毛,就也会毫不迟疑的将蜮献祭出来……

无论怎样,饭粒儿此刻将蜮抛出,歪打正着,由于蜮身上含有剧毒,竟然在一瞬之间,就夺去了那六七位接触过它的朝露骑士们的性命。

这时饭粒儿也发觉了这位过去被他欺负得半死不活的蜮好处——平时这毛球被它拳打脚踢,屁都不放一个,危难之时手段却这般毒辣,真是个狠玩意儿啊——嗷的一声,冲向了蜮,准备“重拾旧爱”。只要蜮在它的手里,它在朝露骑士团成员的眼中,就会由老鸦变凤凰,由人人喊打的鱼腩重新变作惹不起也躲不起的“移动地雷”。

这群朝露骑士团的成员岂能任由饭粒儿故技重施,一声暴喝,一位使用大铁锤的骑士将手中大锤甩出,直接砸向了蜮,如棒球的全垒打一般将蜮轰到了十余丈之外,而蜮的落地之处,不难预料,方圆三丈之内,一个朝露骑士也没有。

可怜的蜮好好的一个觉,被闹心的饭粒儿搅得睡不安稳;不睡就不睡,躺会儿养养神总可以了吧,却又被饭粒儿直接叼了起来,一路上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被饭粒儿的口水弄得连落汤鸡都不如;好不容易饭粒儿不再狂奔了,却又跟着饭粒儿一起腾挪躲闪,刚才饭粒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位鹅黄色的毛球,怕是也得跟着陪葬;饭粒儿好不容易再也不躲闪了,却又把它像球一般——虽说蜮本身长的也像个球——喷了出来;之后又被这群朝露骑士们不由分说的拳打脚踢,好在报应不爽,这群犊子们也都消停了;被颠得翻来覆去的蜮,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又被一只大锤子砸得飞了出去,如彗星一般划过夜空,那彗星的尾巴不知道是饭粒儿的口水还是蜮的泪水……

“贤弟,一路走好,勿以愚兄为念……”

饭粒儿看着飞走的蜮,望球兴叹,后悔当初没找根绳子把蜮拴上……这时他见到前面的朝露骑士们满面杀气,手握点着火的兵刃,气势汹汹的围向自己,立刻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向回跑去,却发现它后面也站满了朝露骑士团的追兵。

饭粒儿伸着脖子一望,发觉绝和两忘也身处包围之中,虽然他们拼着性命向它冲了过来,但一时三刻怕也是突围不了,心中如坠冰窟……

“老子放弃抵抗,收起四只爪子,肚皮朝上,向他们示意投降,与他们化敌为友?怕是他们会直接把我烤熟……”

“老子再在嘴角多弄一些口水,装作疯狗,吓唬他们?他们连狼都不怕,疯狗有个屁用……”

“老子把耳朵下来耷拉下来,尾巴摇起来,哈哈的喘气,装作一只忠厚驯顺的牧羊犬?算了,他们也不是古斯塔夫,哪有那么的缺心眼能相信我……”

——饭粒儿急中生了好几个智,但感觉这些“智”都等价于“痔”……

这时饭粒儿看到了自己的脚下正好有一具刚才被蜮毒倒的朝露骑士的尸体,举一反三,蜮能扔出去,这玩意儿有什么不能扔的,不过是鸟枪换炮。一声嚎叫,张开大嘴,叼起一具尸体甩了出去,砸在了就近的那个追过来的朝露骑士身上。

被当做炮弹的这位朝露骑士的尸体,少说也要有二百多斤,而饭粒儿的力气也委实不小,这一下甩了出去,力度不亚于投掷一块大石头。

咚的一声,追上来的朝露骑士被尸体砸个正着。虽说他在危机之中赶忙的格挡了一下子,却也被撞得胸骨尽折,倒地不起。

“杀一个回本,杀两个稳赚!”饭粒儿一见手段得逞,得意非凡,故技重施,又将另外一具尸体掷出,击倒了下一位进攻过来的朝露骑士。

一时之间,尸体共口水齐飞,饭粒儿尽显饿狼本色……饭粒儿却没注意到,它身边一共就那么几具尸体——或许是饭粒儿不识数……

幸福太短暂了,饭粒儿折腾了两下,就发现自己的身旁就剩下一具尸体了,差点儿哭出声来——刚才为什么就死那么点儿人呢!

饭粒儿盯着这具尸体,它也知道这具尸体投出去后,它就是下具尸体了——多乎哉,不多也。这时,这了白色巨狼鼻子之中,忽然闻到了一阵异样的气味……

饭粒儿仔细一嗅,味道是由这具尸体发出的,仔细一看,它才发觉,这具尸体和其他的尸体有些不大一样。

那些被蜮所毒倒的尸体,七窍之中所流的乃是黑血,而这具尸体流出来的血,却是红色的,而且颜色十分的艳红,如胭脂一般;其他的尸体,饭粒儿虽然没有仔细的观瞧,却也记得那些人死的时候表情都是十分的骇然,而这具尸首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开心,可算是含笑而死;而这句尸首身下的草叶不知为何,刚才还郁郁葱葱的在火光之下,看似十分的生气勃勃。此刻却变得灰黄灰黄的……



第十五章 勾连


class="width">没待饭粒儿多想,朝露骑士团之中的一位骑士手持巨斧冲了过来,一斧子劈向饭粒儿,准备将这位白色巨狼腰斩于此。www.65txt.com

这位朝露骑士的斧头前端绑着的火把划过夜空,如一道金红色的虹,剁向饭粒儿的后背。饭粒儿听得耳后呼呼的风响,不假思索的使出了一招倒行逆施,(金庸先生,杨过哥哥对不起……)大头和前爪撑住地,好像拿大顶一般的倒立过来,堪堪的躲开了这致命一击,虽说它的后背还是被火烧着了……

饭粒儿疼得龇牙咧嘴,就地滚了几滚,熄灭了背上的火焰,可怜的饭粒儿原来那浓密的长毛中间被烧掉了一大条子,好像后背梳了个大中分,正要回头看看是哪个犊子造的孽,却听背后到一声惨叫,比杀猪声还要凄厉上三分。

饭粒儿心中怒不可遏,暗道:“把老子都弄成了这个德行,你竟然叫得比我还惨,你是***臭流氓么!”回过头去,看看想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比它还下流。

但是当饭粒儿瞻仰到了这位“流氓”的尊容的时候,它自己却吓得差点儿失禁……

这位手执巨斧的朝露骑士,此刻他的脸左边看上去威风凛凛,右面看却没有了一点儿人形,淌着血水,皮肉片片脱落,露出了白骨,眼珠子当啷在眼眶子上,耳朵滑落到了已经化成骨骼的嘴角上——就算是魁山魈也要比这位仁兄的这边英俊上几分……

更加惊骇的是,饶是如此,这位朝露骑士虽说之前的叫声是这般的撕心裂肺,但他那折损过半的五官拼凑出的表情却是笑容——与被其斩断手臂的尸首一样——这笑容要比哭嚎、愤怒、恐惧等其他的神情更为吓人。

饭粒儿这时才发觉,这位朝露骑士的一斧子,正好斩断了那最后余下的尸体的一条胳膊,而尸体内那艳红色的血,也溅到了那巨斧骑士的脸上,而这人脸上沾血的那一侧就变成了这副尊容。

饭粒儿一时不明所以,而围攻它的朝露骑士们此刻也吓得不敢上前,看着这位人形渐失的同伴,好想见到了鬼怪一般,甚至还有几位朝露骑士因此而害怕的丢掉了兵器。不知不觉间已萌生退意。

“饭粒儿,护住尸体!那是勾连尸毒!”绝的喊声自另一侧传来,与此相差不到一瞬,道施拉格也急切的喝令前方的朝露骑士们道:

“快用火毁了那两具尸体!”

勾连尸毒是一种十分耸人听闻的尸毒,是很多研究炼毒的炼金术士们毕生所追求的一种绝世猛毒。这种尸毒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当人中了此毒死后,这种毒会与死者的血肉相结合,形成新的勾连尸毒,即所谓的勾连不断。

中了勾连尸毒的人,他的尸体之中不论血肉、内脏或是毛发皆会带有此毒,一传十、十传百,很容易造成集体中毒,几乎可媲美于瘟疫。

相传过去有一位才华横溢却心胸狭隘的炼毒之人,有一次为了报复蔑视他的领主一家,在这位领主的葬礼上,将勾连尸毒下在了领主的尸体上。最为不幸的是,这位邪恶的天才还将这勾连尸毒的毒性进行了调整,使中毒者一时显不出中毒的迹象,不会马上的死去……

一个星期之后,这位炼毒之人他所在的城市变作了一座空城,所有的活人全被这种尸毒夺去了性命,就连下毒之人他本身也未能幸免。

但勾连尸毒一来制造起来的难度极大,且制作之时危险的程度也十分的高;二来这种牵连甚广的毒,不论是神圣炽辉帝国或是兽魔族,都被严令禁止,虽说双方在战争之中相互残杀得不留一丝余地,但在这方面上却竟然不谋而合,乃是彼此之间为数不多的共识。

若不是中此毒的这位朝露骑士,之前与蜮这位剧毒魔物有过接触,而蜮使毒的手段绝也曾经在两忘习练之时见识过,绝怕是也不会想到会是这种罕见的猛毒。

其实这种毒对蜮来说制造起来也是十分的消耗妖力,它也轻易的不会使用。只是之前那些朝露骑士们,在将蜮传来传去折腾这位剧毒魔物之时,其中第五位朝露骑士正巧打中了蜮身上的毒脉——那是除了饭粒儿之外老天爷也碰不得的地方——对蜮而言此处相当于它的逆鳞,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啊!况且蜮见到饭粒儿之前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这下触怒了蜮,才逼得蜮使出了这残暴的勾连尸毒……(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道施拉格也确是一位人物,应变不凡。在绝提醒饭粒儿的同时,即刻下令自己手下的朝露骑士们火速去“毁尸灭迹”,这两具尸首看来暂时要比那些活蹦乱跳的敌人还要重要。

道施拉格不知从哪儿又弄了一把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长枪,握在手中,挺枪上前,首当其冲的奔向了尸体。

饭粒儿看到了这个架势,估量这两具尸首怕是难以尽数保全,就近用嘴拖着那位先死的,已经断了手的朝露骑士向外奔跑,而它的右后腿还顺势的一挑,背身将这具尸体掉下的断手踹了出去,直射向旁边的一位朝露骑士。

这位朝露骑士一时躲闪不及,右手被中了勾连尸毒尸体的断手蹭到了一下,登时他的脸上就没有了血色——不知是因为中毒了还是因为害怕……

只听一声惨叫,只见这位朝露骑士在地上打着滚,他的手臂被齐肩斩落,切断之处皮肉焦黑,如被火烤一般,而这位骑士的身旁直插着一杆长枪,长枪周身呼呼的冒着火焰,在黑夜之中分外的耀眼,如一条直直挺立的火蛇。

原来道施拉格在稍远处看到了这位朝露骑士的了危局,当机立断,手中的新长枪再次飞掷,间不容发之间切断了这位骑士的手臂。

远处的绝在恶斗之中也看到了道施拉格的这一手应变,不禁也为这位老狗喝上一声彩。

这位道施拉格的虽说官迷心窍,媚上欺下,但他的这一决断却也是不愧于朝露骑士团团长的身份。

有道是“毒蝎蛰手,壮士断腕”,在当时的这一情景之下,道施拉格这孤注一掷的一击,不但阻止了这位中了勾连尸毒的朝露骑士其手臂上毒性的蔓延,救了这位骑士一命,而且防备了这霸道的猛毒以他的下属为跳板,继续的“勾连”下去。

更为难得的是在这间不容发的一息间,道施拉格所飞掷的长枪竟然还不忘附着带火属性。一来用火焚烧伤口,可以防止伤口感染和杀死或许还残留在这位朝露骑士手臂上中的勾连尸毒;二来此举还可以震慑饭粒儿,防止这畜牲从中捣蛋——其实这两点道施拉格只是歪打正着的完善了他的壮举,因为他的这杆长枪本就是为了焚烧带毒的尸体所用的,投掷之时也未加变化,便直接使用出来,也可算是他的无心之善。

道施拉格若是真的有这般头脑的话,应变得几近十全十美的话,绝和两忘怕是也活不到现在;而且道施拉格他恐怕也不会将这等才略大材小用,早就用之当作官场的敲门砖了……

饭粒儿发觉区区的一只尸体的断臂就把这群朝露骑士们弄得草木皆兵,若是整个儿运使的话,那还了得?心中大喜过望,叼着这宝贝儿的死人,掉头杀个回马枪。

饭粒儿咬住这具中了勾连尸毒的尸体的另一只手臂,将其当作沉重长大的兵器使将出来,左甩右抡,上撅下砸,煞是威风——直如旧时沙场上的大力将军,手持百十余斤的大刀巨斧,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一击千钧,万夫不当。朝露骑士虽有数千之众,却无人敢直掠其锋。

教老狗束手,朝露辟易奋畜生贱……(金庸先生,再次对不起……)

也是饭粒儿命不该绝,这具中了勾连尸毒的尸体它若不是最后才发现,假使饭粒儿提前使用当作远程武器投出牛刀杀鸡的话,这具重磅炸弹在砸人的过程中或许能再毁掉几条朝露骑士的性命,但这条白色巨狼此刻估计也会被这群朝露骑士们烤熟,引渡到另一个世界,去投奔它那位声名显赫的老祖宗,芬里尔……

蜮假使知道了它冲冠一怒的后果,是又拖延了饭粒儿认亲的进程,蜮怕是会自己用毒把自己毒死……并且在其死前会留下这般经典的遗言“冲动是魔鬼……”——下回别人就算把它活活打死,它也不会反抗。

这位白色巨狼力的气也确实大得惊人,舞动着这具“人形兵器”,迎击着这群朝露骑士们,竟然不知道疲劳——一副在爷爷与尔等鼠辈斗他个三天三夜的气派——好像将过期当做主食吃了二斤一般。



第十六章 飞 狼


class="width">神兵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饭粒儿一把古怪兵刃,杀得朝露骑士们望之披靡。www.65txt.com-====-白色巨狼所至之处,敌寇们虽不敢说退避三舍,但在这畜牲三丈之内,确实是罕有人迹。而它的“本家”道施拉格,此刻也忙得分不开身,再一次提着另外一把长枪,手起枪落,风风火火的为它“善后”,将那些躲闪饭粒儿口中的“兵器”不及的骑士,瞬间的沾手断手,沾脚断脚,若是前世不修,沾到了头脸或要害之处,就直接断魂,一时之间地上零零星星的皆是这群朝露骑士被削断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前狼造孽,后狗着忙。

“十步毒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晃尾去,撒泡尿留名!”饭粒儿此刻可谓威风八面,只恨对手太少,只恨鼠辈乱跑,只恨地方不够小,只恨神兵利刃入手不够早……只恨它的牙太尖利了……

饭粒儿得意忘形,兵刃舞动的越来越激昂,这具少说得有一百五六十斤的尸体,竟然被他耍得虎虎生风,几乎带出了残影,与它屁股后面不消停的大尾巴交相辉映。可惜这只白色巨狼忘了,它口中的兵器不过是血肉之躯,它也忘了它的牙连生铁都能咬断……

只听喀吧的一声,饭粒儿的“宝贝兵器”在舞动之中,由于用力过猛,被饭粒儿咬断,尸体嗖的一声被饭粒儿抛到了远方,饭粒儿的口中只剩下了不到一尺的,尸体之前“苟全”下来的另外一只手。

伴着甩出去的尸体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饭粒儿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傻眼了,仿佛在飞走的是这白色巨狼的魂儿——饭粒儿心里暗骂那个死人:“你这大老爷们是不是***缺钙,身子骨咋恁地不结实!”

看着之前被饭粒儿紧追不舍的朝露骑士们,如今反客为主,目露凶光的向着这条白色巨狼紧紧的逼近,饭粒儿晃悠着他嘴里剩下的那小半截手,用断手做了一个摆手的造型,仿佛是在向敌方示意:“兄弟们,刚才只是一场误会……我就是你们老狗的远房亲戚……”

如今这情境,这群朝露骑士恐怕是不会在意,这么多人合力围剿一只“手无寸铁”的畜牲,符不符合骑士精神,满面狞笑的打量这饭粒儿,似乎眼前的那条神勇的狼将军已是历史的尘埃,如今只不过是大大的一坨狗肉……

饭粒儿嘴里叼着半截断手,大头摇摇晃晃的,装腔作势的,好像挽着剑花般的抖动着这残存的宝贝兵器,似乎还想与包围过来的朝露骑士们比量比量——但它那嘴脸却好像偷看*的少年被人抓个正着之后,犟嘴说自己在研究行为艺术——但这群朝露骑士略一盘算,发觉自己手中的长枪要比饭粒儿的家伙事儿最少要长上个四五倍,面带冷笑,与饭粒儿的距离更加的近了。<<>>

饭粒儿看着这群离自己一步比一步近的朝露骑士,也感到了似乎它自己与另一个世界的老祖先的距离也越来越短……这时饭粒儿透过人丛之间狭窄的缝隙,看到了自己的对面远处的一块中间开着口子的大岩石,把心一横,浑身白色的长毛立起,竟飞快的冲向了对面的骑士们。

看着这条屡屡化险为夷的大白畜牲一脸狞恶冲向自己,这群朝露骑士心中也略略的有点儿打鼓,“这条狼没完了么……还有什么花样么?它是传说中的事儿多星么……”

这群骑士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手持塔盾的走到阵列前方,而手执长矛的骑士随即站在塔盾骑士的身后,摆出防守方阵,步步为营的向饭粒儿靠近,准备用这种保险的方法将饭粒儿“推”了。

却见饭粒儿越跑越快,如一只为情所困的鏖牛,虎虎的冲向了朝露骑士团的面前,在距离对方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之时,四足收缩,蹭的一声,用力蹬地,一飞冲天,高高的跃起。

饭粒儿本身的脚、腿和腰背的力量就奇大,更何况有这样的远的助跑距离,再说还有一句话叫做狗急了能跳墙。

寻常的狗危急关头都能一跃上墙,更何况是我们这位万军之中上房揭瓦如探脖喝酒一般的暗之风使饭粒儿。

饭粒儿这一跃几乎能有二人来高,如一只大气球一般飞上朝露骑士们的头顶。

朝露骑士们眼睛发直,向饭粒儿行注目礼——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咋啥都能干呢……

直饭粒儿“飞了”能有一丈半左右的距离,下面的朝露骑士们才反应过来,喊道:“快把这畜生捅下来。”带着火焰,闪着金红色光芒的长矛尖端齐刷刷的向饭粒儿刺去,如丛生的树枝一般。在此时刻,枪林这个词汇,确实不是形容词……

饭粒儿这一跳也确实够高,长矛的尖端离它身子还有二尺左右的距离,偷看着下面的那些对自己求之不得的长矛尖,饭粒儿美得大鼻涕长淌——老子壮志凌云,鼠辈尔奈我何!

好景不长,饭粒儿无论是刚才助跑之后那一下高高跃起,乃至于之后的滞空,动作做得都可谓十全十美,但它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它的体重。

在空中“翱翔”的饭粒儿发现下面的长矛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起先还以为是自己跳得太高,在空中产生了幻觉,待它转念一想,发现了这残酷的真相之后,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它平时吃的太多了。

饭粒儿吓得差点儿“堕落”下去,这下子若是掉下来,自己岂不成了自己平日最爱吃的串烧肉了……

饭粒儿在空中,前爪玩命的抓挠,后爪拼死的蹬踹,在空中急急忙忙的折腾,如在狗刨一般,这几下子还真别说,让饭粒儿的飞行距离又多了几尺……

下面的朝露骑士们看到了这白色的巨狼竟然像鼯鼠一般还***会滑翔,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玩意儿会不会升仙哪?”

但饭粒儿此刻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仍是在逐渐的下落——难得一身好本领,奈何重力逃不过……再超凡脱俗也没用。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飞也飞不高……看到与自己冤家路窄的长矛,饭粒儿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为了减轻体重,一泡尿在它空中滑行的过程中哗啦啦的淌了下来,淅淅沥沥淋了下面的朝露骑士们一身……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给我枪林,我自然要还你弹雨……

饭粒儿眼见就要与长矛尖第一次亲密接触了,若是此刻它化身为风的话,也会被长矛上升腾的火焰所了结,危急关头,饭粒儿狼眼圆睁,奋起余勇,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学……

只见饭粒儿伸出爪子搭在了长矛的尖端,奇怪的是,饭粒儿的爪子竟然没被长矛穿透,反而借力一点,又向前窜了一尺有余,饭粒儿接着又用另外一只爪子重操旧业,继续在长矛尖上一点,又窜出了一小段距离……如是反复,饭粒儿的爪子如蜻蜓点水一般,交替的在长矛尖上来回的轻点,每点一次就向前窜出尺余,飞速的前进。这膘肥体壮、其重如牛的畜生,此刻竟然轻盈的如一只雨燕一般。

这个畜生竟然有这般身手,这乃是轻功之中的不传神技——风拂叶露,即轻盈的好似一滴粘在树叶上,在风中摇摇欲坠的露水——在当今世上体术高手和赫赫有名的飞贼之中,能使用这等轻功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这套轻功在绝的螭虎骑士团之中,也只有“刀疤”李可以使得圆熟。这位骑士在几年前曾经教习过两忘,但两忘年纪尚小,修为不足,最后只是草草的记下了口诀和习练法门,留待日后有机会再慢慢练来,却不曾想,当时在两忘身边的这位“武痴”饭粒儿却对这套神技倾心不已,这些年来一直在自行琢磨,苦苦摸索,没想到饭粒儿这次危难关头,第一次正式施展,竟然再次的逃过一劫……

不知道这人世间是不是真的不存在这条畜生迈不过去的坎,但这条白色巨狼也并非全身而退,他在施展风拂叶露的过程之中,也被下面的长矛顶端冒着的火焰烤得肚皮附近好像锅底一般的黑,单看外形,这条白狼如今反倒是像只黑底儿白花的杂毛狼……

饭粒儿几经波折,终于飞度了鬼门关,到达目的地。可是在最后时刻它也累得四肢酸软,浑身脱力,昏昏沉沉的,在空中摔了下来。飞行动作超凡脱俗,着陆动作一塌糊涂。

生物圈的空前危机,人道主义的顶级灾难——大白畜生下凡啦——饭粒儿一头撞在了大岩石上,虽说将石头撞出一个大坑,它的大脑袋撞了个径约半尺的大包,鼓了起来,有点儿像大白鹅一般……

饭粒儿脑袋一痛,反而清醒了过来,不及起身,直接连滚带爬的向着岩石的中间的大裂缝钻去,钻到了狭窄处,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吐出嘴里的断手,伸出舌头,呼呼的猛喘。



第十七章 困 兽


class="width">目送随风飘去的飞狼饭粒儿的朝露骑士们,此刻也回过头来,手持燃着火的长矛冲了过来,准备给这大白畜生来个瓮中捉鳖,奔到了大岩石处。www.65txt.com

来到了大岩石近前,这群朝露骑士有点儿傻眼了,有几个愣头青准备钻入岩石的大裂缝之中,了结了饭粒儿那不屈的生命,却被身侧老到的骑士一把拉了回来,口中喝道:“小子,看清楚,你不要命了么!”

原来这条大岩石的开口处是一个葫芦形,入口狭窄,而里面相对的宽一些,而宽的地方却被饭粒儿占据了,很难再对这大白畜生形成以多打少的围攻。

而且这群朝露骑士无论手持的是短剑还是长矛,在狭窄之处根本施展不了,赤手空拳的进去的话,基本上也就是肉包子打狗了——这条白色巨狼可不是空手能套的。

最严重的是,进去的朝露骑士若是丧命的话,那么他们的尸首,还会被饭粒儿携带的那只沾染上勾连尸毒的断手所感染,成为这条畜生的另一把神兵利器。

天时不如地利,人和不如兽贱。这几百位朝露骑士,面对着这条几乎穷途末路的白色巨狼,一时间竟然束手无策。

风水轮流转,饭粒儿又“坐庄”了,这条白色巨狼重新叼起那只断手,恶狠狠瞪着岩石之外的朝露骑士,一副“小样,你他娘的进来试试!”。

一狼当关,万夫莫开,饭粒儿在岩石缝里也不消停,怪态百出,一会儿向外面的朝露骑士们打哈欠,一会儿来个驴打滚儿,一会儿向外面的骑士们撅屁股……一个姿势比一个姿势下流,一个姿势比一个姿势“内涵”丰富,饭粒儿不会说话,可一点儿也没影响它的抒情,用身体语言向着群冤家致以“最真挚的问候”。

按说在此进退维谷的情况下,这群朝露骑士本应顾全大局,放弃对饭粒儿的追杀,留十来个人守住大岩石的外边,其他的人对付绝和两忘才是理智的抉择。

况且饭粒儿也远没有那位地劫者所造的杀孽严重,就算干掉了这条白色巨狼,这群朝露骑士也不会得到太高的奖赏,神圣炽辉帝国至今还没设立为国灭狼专项基金。但不知为何,这群堵在大岩石口的朝露骑士,就是不愿意散去,似乎不把这只张牙舞爪的大白畜生给办了,这群骑士活着都没什么意义了,爱不需要理由,恨也无需解释——古往今来,似乎只有那句“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才能表达这些骑士此刻的心境。-====-

道施拉格率众将其他地方的勾连尸毒处理干净之后,回过身来,看见自己的手下像一群傻子般围着饭粒儿藏身的大岩石大眼瞪小眼,却半天没有动作,任由饭粒儿在里面装神弄鬼,一群大活人和一只畜生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持久战,不由得一声怒骂:“你们傻了吗……将手上的兵器投到岩石缝里,把那只畜生炼成灰烬!”

此言一出,包围着饭粒儿的朝露骑士们如受到了天启一般,欢欣鼓舞,呼喝着将手中的长矛、短剑、斧头等纷纷的掷向饭粒儿,一时之间,好像饭粒儿身前好像黑夜之中下起了一片火雨。

甫一听到了这句话,饭粒儿差点没被吓破苦胆,倒抽一口凉气,一个不小心连那只断手都吸到了肚子里。

由据险而守变成了关门打狗,饭粒儿恨不得此刻与自己脚下的一粒小石子儿交换一下——至少石头死不了!

若是在外面,敌方飞袭而至的兵刃,饭粒儿还可以躲闪,而如今就这么大一丁点儿的地方,走两步就到头了,躲无可躲。这块之前是饭粒儿的安乐窝的大岩石,此刻变成了一具棺材——所差的就是往上书写七个字“饭粒儿埋骨于此”……

饭粒儿不想马革裹尸,更不想青山埋骨,这条大白畜生怎能坐以待毙,腾的一下跳到了大岩石裂缝的岩壁上,紧接着利用岩壁一个反弹,又跳到了另一侧的壁上……如是反复的“Z”字型跳,几下就快要爬到了大岩壁的顶上。

可惜这次的地方实在太小了,饭粒儿这几下“Z”字跳的功夫,它已身中飞来的两枪、一刀、一斧和几记飞镖,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当凭着一股狠劲窜到了大岩石上面,此时力道一泻,四腿一软,趴在了上面。

下面的朝露骑士对这条“落水狗”下手毫不容情,瞄准了饭粒儿所在的方位,又要准备一轮狂轰。

大岩石的裂缝下面已是一片火海,饭粒儿此刻再也无处可去,拼力站了起来,对月长嚎,声音凄厉悲壮,下面的朝露骑士们竟一时没有下手,直到饭粒儿的嚎叫声止歇,才纷纷的将手中的兵刃又掷向这条末路的暗之风使。

看着飞向自己的,眼看就要送自己归西的大小武器,在这短短的“回光”之中,饭粒儿可不像之前两忘面对黑龙巴卡斯那样的坦然,它还有三大遗憾:

一是饭粒儿还不想死,这片大陆毁灭了它也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还有无数的肉它还没吃够,无数的酒他还没喝透,还有无数的新招数没有施展在蜮身上。

二是饭粒儿不想比蜮先走一步,最起码它也盼着它们哥俩同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当然若是蜮若是死在它的前面,这句话作废——那样的话,在那个世界还有些趣味……

第三点最主要,饭粒儿还没有陪自己的主人和好兄弟——两忘——尽情的度过那大好生命,一万年也好,一天也罢,只要两忘还在这世上,它就不想独自离去,因为它知道那个红发少年真的在乎他。

“我还想再他妈活上五百年!”饭粒儿心中狂吼……

一刀亮丽的刀光在饭粒儿的身前划过,飞向饭粒儿的长矛折断,斧头斩裂,飞镖也被搅得失去了方向,而火焰在这片不可一世的刀光面前也望而却步,飞速的偃旗息鼓……只见两忘左手执刀,立于饭粒儿前方,红发在夜风中缭乱的舞动,宛若在黑暗之中巡游的夜叉。以无双刀法救了他最宝贵的好兄弟,刀法无双,人却害怕孤单。

“饭粒儿……你为我受苦了……”两忘看着伤痕累累的饭粒儿,不禁眼圈发红。

本来一腔委屈的饭粒儿,看到了两忘,不知为何,一点儿也没露出痛楚,反而亲热的舔着两忘的手臂,一脸硬朗,似在表态:“这不过是耗子的腰子——多大点儿事儿(肾)!”

这架势反而像是饭粒儿在安慰它的主人。

“来,我给你包扎一下……”说罢两忘缓缓的撕下了外衣,旁若无人的为饭粒儿急救起来。

下面的朝露骑士本来还在赞叹着这位少年的刀法,此刻看到了两忘这般大大咧咧的行事,刚才那点儿佩服之情此刻全部化作了恼怒,一声呼啸,又一轮的兵器飞掷风暴一般的袭来。

这群朝露骑士只听乒乓的作响——这不是兵器射入血肉的声音,凝目一看,他们的暗器不知为何全部招呼在了一面骨骼形成的大盾牌上。

而此时,两忘正在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大盾牌后面匆匆忙忙的为饭粒儿急救。

原来,之前之所以两忘众目睽睽之下大模大样的缓缓的撕下衣服,为饭粒儿包扎,只不过是障眼法,他和饭粒儿的真身在蜃的幻术的掩护下,躲在了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大盾后面,进行着真正的急救。

朝露骑士们所看到的,不过是两忘运使群魔乱舞,将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大盾牌上面的,蜃所播放的“3D动画”而已。

这一手两忘做得确实漂亮,假如两忘的救治水平,也如他运使幻术这般的俊雅,那就更好了……

两忘虽说一直以来都在和“白色蛇夫”莉莉丝学习医术,虽说他有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气度,但他却仅有活马医成死马的水平……

一来是由于两忘性格散漫,对这些“精细活儿”总是专不下心来;二来莉莉丝虽说医术精湛,但性格像个大姑娘似的,一点儿也不够严厉——对其而言最严厉的喝骂也就是“你这个小坏蛋儿,气的人家的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而对教习医学这种极为严谨的事情而言,需要的不是“医者父母心”的慈母,而是“睚眦必究”的暴君……

还有一点,就是两忘和莉莉丝这二位太投缘了,一见面就有唠不完的嗑。假设某日两忘要来莉莉丝这儿学习一整天医术,他太阳刚出来就到了“白色蛇夫”那儿,莉莉丝的医术讲习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开始了跑题。从莉莉丝的皮肤保养到两忘的头型;从绝大人的衣着品味到文军师的闷骚本性;从饭粒儿的饮食规律到古斯塔夫的光头前景;从两忘谷内的奇闻异事谷外神圣帝国的风土人情到……坐地跑题八万里,跑题跑得天南海北,古今中外,星罗棋布,大事小情……

如果说三位女士在一起赛得过一千只鸭子,那么这一位少年和一位娘娘腔,再加上那位新来的幻妖,“后起之秀”蜃这三位聚在一块儿,也不逊色到哪儿去(各位看官们可以想象一下,齐鲁豫、小S再加上郭德纲,这三位战士在一块儿聊天的情景)……



第十八章 飞 度


class="width">好奇无终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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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题无极限——两忘与“白色蛇夫”莉莉丝这一跑题就跑到下午下课,有时还会忘了吃中午饭,有的时候衷肠没有倾吐够,晚上开个小灶,美其名曰“医术加强辅导”然后继续唠……

两忘假如能在正经事儿上这般的“两忘”,他的识字量早就可以轻松突破三位数了。

是以这些年下来两忘关于医道药理谈论起来头头是道,但要是真刀真枪去治个病,哪怕是割盲肠,两忘身上怕是也最少背了几百条人命……

饭粒儿长这么大所作的最勇敢的事情并不是那次两忘与魁山魈放对之时,舍命相救它的主人;也不是刚才为了帮助两忘和绝,叼着个毛球蜮,单骑救主;而是它竟然敢将自己的伤患部毫不犹豫的交给两忘来医治,这实在不亚于与虎谋皮……

两忘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慢条斯理的处理饭粒儿的伤势,银牙一咬,自衣服上扯下布条,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三下五除二,死死的将饭粒儿的伤口包扎起来,差点没给这条白色巨狼疼得就地猝死,世间的疼痛大体分为短痛和长痛,短痛剧烈但是持续的时间较短,长痛感觉不是特别突兀然而却十分持久,两忘这回春妙手,却整合两者之长,即痛苦得求死不得,却又持续得漫漫无期,也算是他的另辟蹊径……饭粒儿虽然不懂医术,但它本能的感觉到,就算是不用,给它截肢也用不着这么疼!

饭粒儿强忍着疼痛,上下牙之间都磨出了火星子,向别处望去,借以分散注意力。这时它看到了两忘肩膀之处的盘古之叹息还连接着一条长长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被攥在绝的手中。

原来久经沙场的绝,甫一看到饭粒儿所处的地势,就猜到了这条巨大白狼所要做的大概,心中既佩服这条大白畜生的急智,也感到了饭粒儿所在的位置,并非长久之地,转眼怕就是会有灭顶之灾。

绝急切的命令两忘去帮助饭粒儿,两忘虽然一时并没有看出饭粒儿当前有何不利的局面,但他对自己的义父极为信服。

虽说两忘和饭粒儿之间的距离不过才十几丈,但中间有上千的朝露骑士在虎视眈眈,根本就冲不过去,可谓“盈盈十丈间,脉脉不得语”。

这时两忘忽然想起了之前饭粒儿那天马行空的英姿,对两忘来说,饭粒儿中途的尿遁,更是相当于天女散花,妙不可言。一边招架着对面的朝露骑士,一边悄声的问绝道:“义父,我能向饭粒儿那样的飞到它的身边么?”

绝本想告之两忘放弃这个念头,这时他看到了这群朝露骑士,很多正端着武器,向饭粒儿的宝地奔去,武器上携带的火焰,在空中密布的宛如首尾相连的火蛇。灵机一动,低声道:“运使群魔乱舞,用你的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条十三十丈长的锁链,交到我的手中,你浑身放松,将后背靠在我的右手上……”

绝没有和两忘说这样做很危险,他知道他的义儿的选择,他也知道他的义儿相信他……

绝一边虚张声势的与围攻的朝露骑士们拼斗,刻意的使用那些大开大合的招式,与对手拉开距离。待两忘的盘古之叹息所延展的锁链完成,绝悄悄的把它缠在在左手的手腕上,与两忘一句耳语,将全身的斗气集中于右掌,一声大喝:“起!”,一掌推在两忘的后背。

只见两忘如一枚炮弹般飞向空中,一窜四五丈远,待两忘飞行之势减弱,绝绷紧左臂,控制与右手之间锁链的余份儿,右手抓住锁链,用力一抖,只见一个凸起的波浪,在锁链上生出,飞速的传向两忘。

当“波浪”到达两忘背后之时,两忘只觉一股柔和却又异常浑厚的大力推向自己,不但消解了他的下坠之势,又为他的空中“飞行”提供了新的动力,将两忘又送出了几丈。绝如是的反复三次,每当两忘飞行的势头即将减弱,便有一个“波浪”恰到好处的推向他来,最终送他与饭粒儿相会,救了饭粒儿一命。

其实这个“波浪”用科学来解释的话,叫做震动。而绝使用的技术,就是物理学之中的震动的传导,也即是纵波传送。

这个词汇或许十分的抽象,但在日常生活之中,却被经常的使用。比方说一个人抖落床单上的灰尘之时,要将床单的一端固定,双手抓着床单的另一端,用力一抖,我们就会看到一个波浪形的凸起自手边的那一端床单产生,传向床单的另一侧;再比如说,艺术体操之中的带操,当我们看着那表演者令人眼花缭乱、心旷神怡的表演,利用的也是这个原理,通过抖动,将手腕的力道传到绳带上,进而长生一个又一个波浪形的花纹。

这些原理在神圣帝国的器械搏斗之中,特别是使用软鞭者之中,经常使用;(郑重声明,笔者所言与**无关,读者们愿意讨论这方面内容的话,若是人数比较多的话,我可以在文章下面开专贴,放浪儿不参与,仅仅是偷听一下……)而飞檐走壁的飞贼们和过去街头卖艺之人所使用的绳术,在很多时候也要用到这一理论。(绳术好像也与**有关,浪儿再写下去的话,会不会声名扫地……)

而在绝艺成于道家,其中就有一套技艺,名为流云水袖,通过腰、肩、臂、肘、腕、指动作,来操纵衣服上的长袖,夭矫腾挪,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其中很多的招式也要应用这个理论。

向绝这样的一位狂放的男子,本来对流云水袖这种过于柔美的技艺兴趣不大,但是当年他一直情有独钟的若离,却颇为喜爱这类花巧华丽的功夫。

为博红颜一笑小命也可不要的绝,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若离,也不得已钻研了这套技艺一段时间。虽说这么多年来,绝很少使用这套本事,但此时信手拈来,却又救了饭粒儿一命。

但在如此远的距离通过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震动传力,送出一个大活人,需要的腕力却是极为惊人,绝将两忘送到目的地之后,也震得右手指骨断裂,一时再不能使用。而绝在锁链渡两忘之时,也由于不暇,被旁边围攻的朝露骑士送上两枪一刀,大腿和后背血流不止。

绝强咬牙忍疼痛,左手攥住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强忍手臂上的伤痛,一声怒喝,手腕一抖,他和两忘之间的锁链左兜右扫,锁链如一条发狂的蟒蛇一般,发出清脆的声响,将锁链两侧的朝露骑士打得骨断筋折,心胆俱裂。一时之间,在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化成的盾牌后面,没有看到蜃所作的幻象的朝露骑士,也忙于躲闪锁链逃命,无暇顾及去追击两忘。

若是两忘在战斗经验在丰富一些,可以一边为饭粒儿疗伤,一边再顺势配合着绝的锁链的话,使之舞动的范围再大些,至少还可以多干掉十几号锁链两侧的朝露骑士,但以两忘的医术来看,遥不可及。但绝使出这一记大范围的杀招之后,左臂的伤口严重迸裂,几乎要抬不起来,这位不可一世的地劫者如今情境也岌岌可危。

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所发出的响声,惊动了两忘,他回头看去,只见处于包围之中的绝松开了锁链,正向着他微笑,心中登时一宽——却不知这是他义父怕两忘担忧,而故意所作出的神态,或许这位冷峻的男子,最后的一笑,就是这记假笑……

两忘转回头来,看到饭粒儿正在用一对狼眼闪闪发光的看着自己,似在对他的医术表示钦佩。却想不到,饭粒儿确实任何时候都不会埋怨自己的主人,永远都会支持自己的主人,生死相伴,无怨无悔。但它那狼眼中的光芒,却是两忘包扎时对饭粒儿造成的钻心剧痛,所逼出来的泪水,一直不忍流出,在眼睛上打转。

“饭粒儿,好些了么?”两忘低声的问道——但这也只有与两忘有过命交情的饭粒儿知道,他兄弟不是明知故问……

饭粒儿勉强站起来,两忘这几下匆忙的救治,控制住了了饭粒儿的伤势,也及时的止住了血——这是至今为止,两忘发挥最好的一次,创造了医疗史上的奇迹——庸医也能救死扶伤。

但两忘的妙手之下,还是有一个后遗症——就是疼——疼得这位大白畜生四腿打颤,几乎要产生轻生的念头。此时此刻,大千世界之中,此时此刻能为这条白色巨狼止痛的只有蜮和……

饭粒儿直直的盯着两忘的腰间,好像那地方有灵丹妙药……两忘略一思索,拍了一下脑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笑道:“给你!”——这就是饭粒儿的二号“止疼片”!

几口酒下肚,饭粒儿精神一振,之前的疼痛似乎减轻不少,这位暗之风使——两忘的好兄弟,朝露骑士团眼中的怪物,蜮生命之中的恶魔——仰天长嚎,它复活了。

“仰天痛饮三杯酒,敢叫阎王等五更!”



第十九章 狼 涎


class="width">“好样的,饭粒儿!”两忘面露笑容,嘴角却流下了鲜血,双腿一软,趴倒在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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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两忘、饭粒儿他们三者之中,虽说两忘受伤最少,但其实他的体力消耗却是最大。

与两忘签订血契的蜮,还有妖元寄宿在两忘的盘古之叹息上的蜃,这二位平时还好说,但当她们(笔者平时描述蜃使用“她”,描述蜮使用“它”,在一起的时候女士优先)使用妖力之时,除了要消耗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上所包含的大地之脉的精髓之外,也要消耗两忘的元气,而且都是消耗大户。

这群妖物使用的手段越精彩,威力越强劲,两忘相对的要消耗的元气也是越多,而且这二位纵使与两忘是一家人,这方面也没什么亲情折扣。

之前两忘依靠蜃施展幻术,制造出他和绝的幻象,确实兵不血刃度过埋伏重重的树林,但几乎一动不动的他,却也消耗了大量的元气;而之后蜮由于“发飙”,使出了那一记勾连尸毒,虽说搅得朝露骑士团鸡飞狗跳,但此招消耗的元气并不比蜮的看家本事含沙射影消耗的少到哪去,弄得两忘更加的疲惫不堪。

绝将两忘“空邮”至饭粒儿身边之时,虽然他也考量过两忘落地的力度,按说两忘应该“安全着陆”,但奈何两忘落地之时为了救饭粒儿使出了一记无双斩,两忘在祭出这记霸道的魔性刀法之后,浑身的重心尽失,这一下子可是摔得不轻。

真是来时闪闪发光,背地一身内伤。

而之后两忘为了给对饭粒儿的急救作掩护,又火上浇油的再次使出幻术,剩下来的小半条命也快要交代了……

两忘强忍着疼痛与疲惫,度日如年的抢救了饭粒儿之后,看到自己的兄弟转危为安,一口气泄了下来,扑通的软倒在地。

“去……我义父那边,我……用幻术,他们奈何不了我……但怕是保不住你了!”两忘对自己的兄弟撒了个谎,别说幻术,他连换气都费劲了……他只是希望饭粒儿在绝的身边,捡回一条性命——他并不知道绝此刻的状况也不比他强多少。

饭粒儿不是傻子,用舌头舔着两忘的左手,说什么也不走。

渐渐回过神来的朝露骑士们慢慢的向这二位逼近。

“听话……饭粒儿!”两忘使出了“哄”字诀。

饭粒还儿是不走。

“快走……饭粒儿!”两忘祭出了“喝”字诀。

饭粒儿依旧不走。

“你到底走不走!”两忘越来越急。

饭粒儿装聋作哑一般的就是不走,而它又如何能走?

确实,暗之风使也好,百毒不侵也罢,饭粒儿归根究底还是个畜牲,混吃混喝,欺软怕硬,邋遢下流,但对它而言却是“我是畜生我自豪”,它一点儿也不在乎。若是饭粒儿自己的话,哪怕是刀山火海,魔窟地狱,出于它那极强的生存本能,它也会竭尽全力的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只有眼前这位少年,饭粒儿却放不开,无论怎样它也放不开——也许只有在两忘身边,饭粒儿会忘了它到底是什么,它只是两忘的好朋友,名叫饭粒儿。

“我……我不想让你死啊!”两忘也发觉了,他的谎话在饭粒儿面前毫无用处,不觉发出哭腔来。

饭粒儿不会说话,但它的眼神,两忘也全都明白,这条白色巨狼——虽然已被烟熏火燎的好像一只黑狗,在告诉他:“死就死吧,我们一块儿!”

任由两忘怎么驱赶,朝露骑士的包围圈在渐渐的逼近——这群朝露骑士也有点儿被这大白畜生弄得如惊弓之鸟了,怕饭粒儿还有什么“绝活”,包围圈收拢得比较缓慢——饭粒儿就是不走。而这大白畜生也确实“艺多不压身”,它似乎听不惯两忘说这种坏交情的话,一对竖起的又大又尖的狼耳朵,耷拉了下来,盖在了耳朵眼儿上,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畜牲将这软趴趴的耳朵尖,蜷缩在一起,插进了耳朵眼儿里,好像大脑袋上带上耳麦一般。

这大白畜生太有才了……

生死关头,两忘却也被饭粒儿气得不怒反笑,伸出手去,扯下了他这位“神奇”兄弟的“耳麦”,笑骂道:“饭粒儿,你的耳朵这般活分儿,要是再长点,就能当人的手使唤了!”

这时两忘才发现,他刚才一直抬不起来的左手,在被饭粒儿舔了一气之后,此刻竟然能够动弹了。

原来饭粒儿这张破嘴不止是会伤天害理,戕害生灵,混吃混喝,还能救死扶伤——乃是双刃“嘴”。

在自然界之中,很多的野兽为了生存,需要终日搏杀,就算是最懂得捕杀的老虎,哪怕在捕食一只野兔过程中,也未必能保证毫发无伤。而自然界没有医院,更没有什么病假与事假,这群生物伤病之时也要继续“干活”,久而久之,他们就形成了一套自我医治的手段,而其中之一就是,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之中他们分泌的唾液具备消肿止痛、愈合伤口的功效。

而众多野兽的唾液之中,以猫科和犬科动物之中的狼为最。

由于狼拥有极为可怕的韧性,有时在斗争之中,狼被对手攻击得遍体鳞伤,落荒而逃。但如果当时不能结果它的性命的话,一段时间之后,这条之前已奄奄一息的狼便会再次出现在其对手面前,给予对手残酷的报复——这既是由于狼的本性坚忍,也脱不开自然所赐予它们的,那惊人的恢复能力。

而狼的恢复法门之中,很重要的一招就是它的唾液。

狼的唾液,又称为狼涎,具有疗伤镇痛,活血化瘀的功效。

关于此事,不论是过去的耀煌帝国,还是如今的神圣炽辉帝国,都有十分相似的故事。

一位常年居于山林的老猎人给正准备出去打猎的年轻猎人提出一个忠告:打猎的时候,尽量不要与狼群正面冲突,而且千万不要触怒狼王。

这位老猎人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语重心长的对这位新手又讲道:

一次大雪封山之时,由于狼王饿极而掏开了某某家栅栏,叼走了某某的一只家畜。某某为了报复狼王,在狼王的经常出没处安置了一个大号的兽夹,准备给狼王一点颜色看看。

第二天,某某经过他设置的兽夹之时,看到了狼王的爪子被夹在兽夹之中,看样子已经中招好几天了,奄奄一息。某某兴冲冲的赶了回家,找到一位裁缝,准备回去剥取狼皮——由于狼王的皮毛要比寻常的狼珍贵数百倍,而且据说要趁狼王还活着,它的血液尚热之时剥去才能保持狼王毛皮的颜色光鲜,闪闪夺目——这二位边走边美滋滋的考虑着事后如何分钱,等兴冲冲的赶到狼王被俘的兽夹之处时,某某和老裁缝就傻眼了。

只见兽夹之处满地鲜血,只剩下一支被咬断的爪子还留在兽夹之处,据说当狼王通过它野性的本能感觉到生命垂危之时,便会不顾一切,一边用自己的牙齿啃咬自己那此刻已成累赘的,陷于兽夹之上的狼爪,一边用舌头分泌出的狼涎来侵润伤口止血,使伤口不致感染和失血过多,还能一定程度加速患处恢复。

几日之后,据某某的邻居讲,一天夜里当这位邻居正睡觉之时,一声凄厉的狼嚎将之吵醒。接着便听到狼的撕咬声和某某的惨叫声,还有周围十里八村所养的看家狗那带着恐惧和有心无力的吠叫声,如地狱中的回响一般。吓得这位邻居蜷缩在炕上,瑟瑟发抖,连动都不敢动,尿了一被褥……

声音渐止之后,这位邻居强撑起胆子,一步三颤的走出门外,只见月色之下,一条狼在仰天长嚎,接着便一瘸一拐的缓缓离去。

这位邻居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发觉这条狼四条腿三长一短,正是几天前他曾听某某与自己抱怨的,那只得而复失的狼王去而复返……

而某某不知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由于狼王报复的太过惨烈,在被狼王蹂躏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之时,由于太过疼痛昏死过去,算是保全了一条性命。

从此这位某某一心务农,从此不再打猎……

这时,这位年轻气盛的菜鸟或许是由于此事太过玄乎其神,并不相信,反与劝诫他的老猎人争执起来。这时,他的身边站出了一个满脸伤疤,五官不全,腿瘫胳膊折的老者,猛的给了这位年轻人一拐子,喝道:

“你这小东西,乳臭未干的,还嫌***活的不够长了么!老子就是那个某某!”

(注:关于狼涎,系笔者自己杜撰。家中饲养犬类宠物的小朋友,千万不要让狗狗舔自己的伤口,有可能会感染狂犬病。)



第二十章 新 骑


class="width">……或许这个故事艺术性大于真实性,有可能是那些闲人吃饱了杜撰的(放浪儿:“你……你看我干什么!我……我……我也是听人说的……”),但至少关于狼涎的疗伤作用可见一斑。www.65txt.com-====-

而相对的故事性并不是太强的佐证就是,有的母狼在产下小狼之后,有的小狼身子虚弱,无法正常进食和成长,这时母狼便用舌头在小狼的身上舔来舔去,很多时候小狼便在母狼的狼涎或许不是狼涎,是爱……的滋润下,渐渐的恢复了生气。

但假若饭粒儿真的拥有狼涎,那它为何要弄得这般的煽情,如是的戏剧性,好好的一件口水救主做得这般咋惊咋喜呢。

主要是饭粒儿不知道自己有这般本事,否则以它这种没事抖三分的性格,这点事儿岂能被雪藏至现在。

饭粒儿虽然也算是匹骄傲(不知道这个词用得恰不恰当……)的白狼,但它在这之前却并未拥有狼涎——虽说它盛产口水。

一来,饭粒儿不论是小不大点儿的小白狼,还是之后那巨大的暗之风使,都是一般比猪还能吃,比耗子还能折腾,比蟑螂还能活,如海星一般不可摧毁……它那体格子,对一般的狼而言乃是宝贝儿的狼涎,于它而言,就如人的盲肠一般的无关紧要。

二来,不论是人还是动物,他们有些能力虽说是与生俱来的,但却需要后天来激发。一个人若是自小到大总是在黑暗的环境中活动,他也会拥有一定程度的夜视力——这却是我们普通人所不具备的。

而狼涎也是这其中的一种。

饭粒儿自认识两忘之后,一直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始终没遇到过什么危难。这些年一直是身强体壮,精神饱满。就算在与魁山魈恶斗之时,起先也是两忘首当其冲,后来当饭粒儿觉醒为暗之风使之后,由于它与魁山魈之间的速度差太大,虽说无法对魁山魈产生什么致命伤,但它也一直在处于攻击的状态,自身的安危并未受到真正程度的严峻考验。

而这次在与朝露骑士的拼斗之中,虽说饭粒儿屡屡创造奇迹,但却也是下贱险中求,在此过程之中,可谓是九死一生,这个在它体内埋藏多年的能力渐渐的觉醒。-====-

而加速这一觉醒的,类似于神圣炽辉帝国的炼金术上所谓的催化剂,或是中医之中所谓的药引子却是饭粒儿做梦也想不到的它的贤弟,蜮。

当饭粒儿用口叼着那沾染上勾连尸毒的朝露骑士的尸体,作为它的独门兵刃使用之时,虽说这位暗之风使百毒不侵,但它身为狼的本能却并没有它的大脑那般的明辨是非,仍是十分的忌惮勾连尸毒那猛恶的毒性,直接的跳过大脑,命令饭粒儿体内那些负责分泌体液的腺体排出狼涎为饭粒儿进行免疫,加速了饭粒儿这一能力的觉醒过程。

而也正是饭粒儿的本能,让它在自己的主人危急关头,自然而然的不断舔着两忘——对狼而言,这是这个残酷的种群在面对危难之时,表示友谊与患难与共的方式。

有情是缘,有冤也是缘,蜮一时冲动所释放的勾连尸毒,这次又救了两忘——相当于间接的拯救了饭粒儿

……

看到了两忘的左臂回复了行动,饭粒儿欢喜异常,随即醒悟过来,原来它的口水还有这调调儿——这位大白畜生在对自己优点的肯定方面,天赋异禀,从来未曾错过,可谓“阳光”至极——死生关头却也乐不可支,伸长了脖子,继续向他主人其他的伤处舔去,心中思索道:“我的口水还有这般用处,以后睡觉的时候,可要闭上嘴巴。现在我还成了两忘的主治大夫,我太***有才了!哪天定要抽空暴打一顿蜮,再啐它一身老子的灵药,看看我的医术到底有多少斤两……”

就在饭粒儿陷入自我陶醉时,包围的朝露骑士竟已逼到他们这二位的一丈之内。两忘推了推饭粒儿的大头,摇头道:“来不及了,你快走……”

饭粒儿大脑袋一晃,甩掉了包覆在它耳朵上面的“耳麦”,低头叼起两忘渐渐那收缩的盘古之叹息化为的锁链,前爪一挑,将两忘上身带起,紧接着饭粒儿嘴巴一晃,这锁链竟然轻轻巧巧的在两忘身子上缠了一圈,前端又飞回到饭粒儿的嘴里。

紧接着饭粒儿脖子一甩,叼在它口中的锁链穿过自其身子底下的前腿穿过,在其后背上绕了一圈,借助惯性又回到了饭粒儿的嘴里。饭粒儿这两下子下来,已将它和两忘绑在了一块儿。

敢情这个畜生的嘴,在这紧急关头竟然比绣花少女的手还要灵便……

再接再厉,饭粒儿嘴巴用力拉紧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将两忘拽到自己的后背上并固定下来。接着又再次施展神鬼莫测的“口技”,将他和两忘之间的锁链打了一个死扣。

这个畜生的嘴有点儿逆天了……

假如这世上再多几个饭粒儿,关于生物演化的终极器官乃是——双手,这一理论,怕是会受到颠覆性的冲击。

再也分不开了……两忘与饭粒儿已经牢牢的捆在一块儿了。两忘淌着眼泪,对饭粒儿道:“饭粒儿,你想和我死在一起么……”

饭粒儿回身瞪了两忘一眼,一声狼嚎,后腿抓地前足抬起,挺直腰背,巨大的爪子凭空乱抓,鼻孔呼呼的喷气——那造型宛若一只立起来的骏马。

两忘全明白了,这位兄弟不是要和自己一起死,而是要拼死一搏!要冲破这死境。

虽说自从饭粒儿变大之后,两忘这位犬马兄弟就越来越多的时候犬(狼)代马职,在此后的两忘谷中常常能看到,一条巨大的白毛四腿怪物,此怪物很多时候口含祥瑞——蜮——怪物背上坐着一位红发少年,手提古怪长枪,哇哇乱叫,横冲直撞,日光照耀之下,身后还伴随着一长串气势汹汹的升腾着的烟尘。

此刻饭粒儿不但要与自己共患难,还要冲破围阻,两忘看着那背着自己的战狼那闪着光的倒吊眼角,心中豪气一壮,虽然像摊烂泥般趴在饭粒儿的身上,却依旧强挺着抬起头,目光扫向围攻他们的朝露骑士,伸出那条堪堪可用的左手,将身上多余的盘古之叹息全部收回,运使群魔乱舞化作的长枪,握于手中,喝道:“尔等杂碎,今日我和我兄弟饭粒儿生死与共,就算千军万马,我色某又有何惧!”

言罢,两忘骑着这匹巨大的,此刻却有些面目全非的,大头、毛焦黑、秃尾巴的战狼冲进敌阵。

一声虎吼,只见一位朝露骑士端着长枪,迎面挡在两忘与饭粒儿身前。

两忘手中长枪送出,批虚捣亢,直取对手胸前。

这位朝露骑士也不是吃素的,一招霸王举鼎,以枪柄中间磕向两忘刺来枪尖,堪堪的架开,正要接上一招龙甩尾,进行反击,却发觉下半shen剧痛,半截腿子已经被饭粒儿叼在嘴中,又疼又害怕,吓得屎尿齐出……

原来这位红发骑士的坐骑也不是善茬子,这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并非形容词),趁着这位朝露骑士专注于两忘送出的长枪之时,张口就是一嘴,废了此人一条腿——要说这位被害者还算是幸运,若不是饭粒儿顾虑两忘的安稳,而使用了保守的招式的话,饭粒儿这下送给他的,恐怕是猴子偷桃……

另外一名朝露骑士趁机袭向两忘,两忘身子不动——也是由于行动不便,运使群魔乱舞,手中盘古之叹息化成的长枪改换形状,末端变为枪尖,嗖的变长,伸出两丈有余,灵蛇吐信一般的钻出,直取此人要害。这位骑士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少年的兵器竟有这般变化,一时措不及防,要害中招,翻倒在地。

这时饭粒儿前方的一位文武双全的主,忽然想起了那句经典的“射人先射马”古训,手中长枪当作棍使,一式二郎打虎,带着枪尖的火焰呼呼的砸向饭粒儿。

两忘看准对方长枪来势,手中长枪横扫,正好砸来这位朝露骑士长枪裹挟火焰之处,啪的一响,削断了其上带着火焰的部分,这位骑士的长枪“缩水”成了名副其实的棍子,但来势不减,当的一声,依旧砸向饭粒儿的大头。

怎料这饭粒儿的头却是奇硬无比,不带火的话,根本就伤不了这大白畜生。啪的一声,枪柄折断,震得这位骑士双手发麻,被两忘手中长枪点中,刺翻在地。

看来这位朝露骑士确实应当学习一下那位“银狐”文军师咬文嚼字时的那股子穷酸劲儿,不说让他掌握“白马非马”,“坚石非石”这类高端的才艺。最少也要想明白,“射马”和“砸马”的区别,还有何谓是马,何谓是狼……

——做学问,贵在精益求精啊!



第二十一章 破 阵


class="width">另外三位朝露骑士,手中各执一支长矛,一前两后组成锥角防阵,正是对付落单的骑兵的杀手锏。www.65txt.com-====-可是他们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饭粒儿的体形要比寻常的马大上很多,力气更是大得宛如不可思议。还没等用此阵型卡住饭粒儿的身位,其中一位骑士就被饭粒儿咕咚一下子撞个满怀,骨断筋折,远远飞出。

而其他的二位吓得慌忙逃窜,却被饭粒儿追上,一爪一个,不到伸一个懒腰的时间已将其先后了账。

这一位重伤的少年和濒危的白色巨狼,两者加在一块儿,竟如一只三手一嘴,行动如风的怪物,边冲阵边找寻着绝,越战越是得意。

在此情形,这群朝露骑士虽说有的也想将手中长枪投出,远远的钉死这这二位煞星,但在此之前,两忘在救治饭粒儿之时,依靠蜃的幻术忽悠了一阵子,此时仍然有些骑士不明就里,心存疑惑,不敢贸然出手;而且饭粒儿确实刁钻,跑动时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既不被敌方围拢,又不直接处于那些长矛飞掷的射程之内,令跃跃欲试的朝露骑士一直干瞪眼,找寻不到下手良机。

这样下去,再有一会儿工夫,两忘和饭粒儿怕是就要突破到包围圈的外延,若是他们再与那位地劫者合流的话,这股战力将更为可怕。

“玲珑马其顿方阵!”朝露骑士团一位百夫长大声喝道,只一转眼间,这群骑士迅速就近组合,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方块。

方块之内,手执塔盾的朝露骑士立于外沿,持盾者肩膀别着肩膀,而拿着长枪的骑士则集中在塔盾骑士身后,手中长枪自塔盾的缝隙中伸出,其余的部位全被包裹在这玲珑马其顿之内。

所谓的玲珑马其顿方阵,就是小型马其顿方阵,人数相对的略少——正宗的马其顿方阵排布需要万人以上,使用的长枪没有马其顿方阵所要求的那么长,而使用者需要手握长枪的末端来增加长枪的距离,对腕力的要求较高。

玲珑马其顿方阵本是骑士团之中司属防御步兵对抗重装骑兵的专用方阵,外形上虽说有些袖珍,但机动性强,组合迅捷。效用上十分的优异,是对付小规模的骑兵的上上之选。<<>>

在战场上重骑兵可谓之猛虎,呼啸搏杀,势不可挡。而这玲珑马其顿方阵,却相当于一只刺猬。无论猛虎怎样凶猛,面对浑身长刺的刺猬,却总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是这种比它还庞大的刺猬,而且还是不止一只的刺猬。

此阵一出,这一人一狼可是相顾傻眼了,别说去找绝,就连顺溜的跑几步都是越来越难,若不是饭粒儿反应机敏,转身迅速,怕是他们俩早就成为马蜂窝了。

这群朝露骑士之所以一等再等,直到此时才祭出这马其顿方阵,一是他们事先并未准备应对骑兵的策略,谁能料到饭粒儿还有这般用途。但这也怪不得他们,这大白畜生的邪恶创造力确实登峰造极。

二是由于朝露骑士团过去主要司职暗杀,这等正面战场上针锋相对的打法,并非其所长。

更主要的是由于包围的朝露骑士也摸准了饭粒儿的杀手锏——一毒死一片的毛球蜮,此刻也不在其身上。

否则这玲珑马其顿方阵虽说防御骑兵的能力卓越,但每一个方阵之内的成员紧密相连,蜮若是忽然现身其间,岂不变成“手拉手,我们一起登极乐”了。

饭粒儿似乎也发觉了这点,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它之前稍微的善待点儿蜮,此刻再将蜮丢出来抛卒保帅,那个鹅黄色毛球怕是更有一番作为,牺牲的太***早啦,还没有物尽其用呢——悔当初怕死错扔了蜮贤弟,我内牛满面将你想啊……(鲁迅先生对不起。)

——这大白畜生连忏悔的时候,都哼着小调……

小调归小调,饭粒儿腿可不配合着这“悠扬”的旋律,反而抖得好像筛糠一般。

此时,饭粒儿若是再想凌空飞度,一来它的体力已大不如前;二来它带着两忘在空中怕也不能腾挪自如;而且这群朝露骑士恐怕如今也“吃一堑,长一智”,自己再“飞”起来的话,会飞出武器,直接将它击落……

或许放下两忘或是将两忘作为诱饵,饭粒儿还可挣得一条性命,但只有这件事情,它却从未想过——它生命之中必须承受之重。

危难时刻反而是两忘想得开,索性撤去盘古之叹息化成的长枪,自腰中掏出酒葫芦,递到嘴边,畅饮一口,爽爽的呼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扑的一下子,喷到了饭粒儿的脸上——就像饭粒儿刚刚觉醒为暗之风使之时喷他那样,笑道:“饭粒儿,怕什么,我们把这些酒饮尽了,生死且自由他!”

话虽然漂亮,两忘的脸色其实也难看的很。他唯一庆幸的是,或许他的死会令他的义父绝失去挂碍,反而能尽速突围……但一想到此节,却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位将要和自己“同去”的饭粒儿……

一口酒喷醒了梦中狼,这口带着两忘口水的酒对饭粒儿来说宛如灌顶的醍醐。饭粒儿一声嚎叫,附身低下大头,大口大口的吃起土来,那架势好像比吃肉还要香。

两忘心中有点儿犯嘀咕,寻思是不是饭粒儿有些害怕了——就像之前他们与魁山魈恶斗之时,饭粒儿由于吃到魁山魈的臭屁股而大嚼坟头土一样——吃这玩意儿可以压惊。

而外侧的朝露骑士们虽然步步进逼,却也为饭粒儿的举动感到奇怪,这畜生怎么馋到这个德性,平时吃不饱么?怎么连土吃起来都没个完。

还有的朝露骑士见饭粒儿这几口能吃下其脑袋般大小的泥土,顿时松了一口气——敢情是这畜生看到了自己的大限,而准备刨坑把自己埋了,自己动口,后事无忧……

却见饭粒儿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烧焦的毛上也占满了土,大嘴涨得比脸蛋子还要宽上三分,瞪起双眼,鼓起腮帮子,转头对准离自己仅有不到一丈之遥的方阵。

只见饭粒儿腰腹收缩,胸膛隆起,大口张开,好像鼓风机一般将口中的泥土呼呼的喷出,一时之间其前方一片飞沙走石,黄尘连天,月亮的光芒几乎都被遮蔽,好似沙尘暴一般。

首当其冲的朝露骑士一时防备不及,睁不开眼睛,被吹得东倒西歪,一阵叮当乱响,手中的武器落在地上,整个阵型产生了缝隙——饭粒儿这位暗之风使虽说不像那种仙家灵兽一般能够吞云吐雾,但这下子吞泥喷土,却也搅得对方阵脚一时慌乱。

饭粒儿借此机会,一声怪叫,飞速的跑向前方这被吹的一塌糊涂的马其顿方阵,看准缝隙,埋首猛突,像一只公牛一般硬生生的挤开人缝,向前冲去。

而此时阵中的失去了塔盾保护的朝露骑士再次被饭粒儿突如其来的另一大才艺弄慌了神,眼睛被沙子所迷,一时应变不及。等回过神来再拿起他们的长枪、长剑准备攻向两忘和饭粒儿之时终究慢了一步,全数刺了个空……

真是“黄沙满天,尽显英雄本色;混水摸鱼,下贱舍我其谁”。

两忘有幸躬逢之一盛事,看得心旷神怡,对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倾倒不已。暗自决定,日后必要随身携带一大包胡椒粉,危急之时,给饭粒儿这部超级武器填装上强力的弹药,让敌人涕泪纵横……

饭粒儿飞速奔袭,与后面的追兵距离渐渐拉大。

正在这时,一杆长枪无声无息的自地下钻出,向饭粒儿腹部刺来……

这一枪的速度并不快疾,力道也未达到那种狮子搏兔,让饭粒儿躲无可躲的雄浑气势。但时机把握极好,出手无形无迹,阴狠恶毒,如死神自背后挥下的镰刀一般——中者必死。

只听当的一响,这一枪似乎已穿过饭粒儿的皮肉,刺到了饭粒儿的骨头。

两忘身处饭粒儿的背上,虽说没有直接看见饭粒儿中枪,却也发觉这一击必是吃到了饭粒儿的要害,一时吓得四肢冰凉,脑袋一阵眩晕。

饭粒儿身子一歪,趴在了地上,由于惯性——好像疾速行驶的摩托车忽然翻倒一般滑出三丈余远,鲜血抹了一地。

趴在饭粒儿背上的两忘,因为被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与饭粒儿绑在一起,随着饭粒儿倒下,被压在了饭粒儿的身底,看到饭粒儿腹部鲜血汩汩的流出,吓得心胆俱裂,连哭都忘了。慌忙的用那只还能动的左手,去堵饭粒儿的伤口,却发觉那伤口中的血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一样,越是堵就淌得越多。

这一瞬间,两忘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还身处于人间,双眼发直,呼吸急促,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一下一下的按着饭粒儿的伤口,一片片糊在脸上的已分不清是血还是眼泪。



第二十二章 往 来


class="width">地下冒出长枪之处,此刻泥土松动,一个身着灰色铠甲的骑士自土中钻出,满脸浓密的毛发,正是“犬神”道施拉格……

此前之所以在两忘与饭粒儿死死苦战之时这个煞星并没有出现在他们跟前,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无论其手下牺牲了多少,也无论其手下还要牺牲多少……

道施拉格自知不是绝的对手,与绝等人作战至中途发现,这位地劫者多年不见实力竟然有增无减,若是强攻的话,虽说能拿下绝。www.65txt.com<<>>道施拉格的手下人马也会损失惨重,害怕出现所谓的“且籍(项羽)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的情景——虽说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绝对不会“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道施拉格更加害怕的是这位当年的地劫者,在生死关头,若是拼着一切不顾,直取自己性命,他身边恐并没有哪个朝露骑士会在危难之时主动舍命相救,以身殉主……

于是乎道施拉格便已定下计策,派一部分朝露骑士拖住绝,但不要逼迫过猛,避免绝孤注一掷,擒贼擒王。

而道施拉格本人却一直在暗自的观察,欲抓到机会,生擒两忘。

在内务大臣昂德斯交给他的资料之中,曾推断到这位少年似乎对于这位地劫者极为重要。道施拉格若是以这个少年的生死作为要挟,不愁不能迫使地劫者就范。

当年在神圣炽辉帝国,包括大名鼎鼎的“银狐”文军师,还有“白色蛇夫”莉莉丝,“刀疤”李,“歪嘴”索罗斯,“大斧”加斯……乃至有些痴愚的古斯塔夫和凯等人,皆是极为难得的优秀骑士,而这些人之所以对这位地劫者死心塌地,甚至于他叛国之时,皆与其一同走向这条不归路,除了绝修为高强,刀法无双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绝可以“为酬知己者而死”。

——虽说神圣炽辉帝国在地劫之后,事关于绝的不利言论飞得满天满地,但在骑士之间却仍不讳言此事,最多当有神圣炽辉帝国的官员在场时,要将此事插个牌坊为“小人之交”……

道施拉格在看到两忘骑着饭粒儿横冲直撞之际,便在心中埋下了这条毒计——对骑兵来说,哪怕所乘马匹多么优秀,马腹之下,仍然是其死脉。

道施拉格悄无声息的运使遁地之术钻入地下,然后依靠着在上面的几位表面看来一直在奋战,实则总是远离危险中心的朝露骑士做为耳目,通过其靴子根部的谛听皮,磕击地面,传递饭粒儿和两忘的位置和动向,使道施拉格牢牢掌握两忘和饭粒儿的位置,终于在这红发少年和白色巨狼毫无防备之际,给予饭粒儿必杀的一击。

(谛听,一种传说之中的灵犬,外表有些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麒麟非麒麟,皮毛为雪白色,头部有独角,其听觉为万物之中最好的。相传谛听的皮制作而成的物品,相隔百里之外,敲击其中的一份,另一份也会发出响声。但谛听此物乃是传说之中的圣物,寻常人根本就没见过。这群朝露骑士所用的谛听之皮实为用毒物所豢养的异种恶獒之皮,但也可起到百丈之内传递声息之效。)

……手握长枪,尚不及抖落身上的泥土,道施拉格紧盯着倒在地上的饭粒儿和被它压在身底的两忘,忍下心中的得意,沿着饭粒儿在地上所留下的血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两忘好像失去理智一般,茫然的为饭粒儿徒劳的止血,对慢慢靠近的道施拉格浑不理会。

道施拉格倒转枪柄,敲向两忘后脑,准备待这少年昏厥之后,擒到手中来要挟绝。

正当道施拉格抡起的枪柄即将击中两忘的后脑之时,一道白影夹杂着被火所燎的焦黑,自两忘身侧跃起,凌空一击如利刀般划在道施拉格的脸上,正是饭粒儿。

一声惨叫,道施拉格就地翻滚,避开致命伤,抬起头来,眼前的视觉比原来狭窄了不少,血红的一片,伸手摸去才发觉自己的半张脸皮被这畜生抓得稀烂,一只眼睛怕是从此瞎了……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万年,像饭粒儿这种世间绝无仅有的大白畜生,岂能轻易挂掉!

道施拉格老谋深算的毒计可说得上完美,但奈何运气实在太差,那一击正好刺到了绑在饭粒儿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盘古之叹息本就是盘古身上的一根肋骨,所以,发出的声音确实与击中骨骼别无二致。

在与两忘在一起之时,饭粒儿反倒并不太过理会自己安危,进而甫一中招反倒比却它主人的应对冷静了许多,它立刻感觉出来这恐怕是“老狗”道施拉格的手笔——在这方面,饭粒儿这条畜牲比人更加洞悉自己那“本家”的为人。

危急关头饭粒儿腰腹一收,令击在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之上的这一记道施拉格的偷袭,其余势划在它的侧肋,虽然也在饭粒儿的身上划出一道尺余长的口子,但却并没有威胁饭粒儿的性命。

饭粒儿深知若是直接反扑的话,自己和两忘就算并不受伤合斗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胜负也是未知之数。故而他决定以牙还牙——使诈。

饭粒儿四腿一松滑倒在地蹭了出去,留下重伤不支的惨象,诱使道施拉格入彀。同时将绑在自己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的锁链借机挣脱下来,既防止道施拉格看到它身上的锁链,瞧出破绽,也为了能让自己的奋力一击减少束缚。

而饭粒儿将两忘压到身下,一来是怕两忘怒极失去理智,与道施拉格拼命;二来也是害怕道施拉格太过谨小慎微,再在自己的“尸首”上补上一下——若是如此的话,它挡在两忘身前,也可以替自己主人挨这一下子。

而饭粒儿这一下跃起反击,运使得也是漂亮至极,倒不是说它的招式如何漂亮,而是它跃起那一下子,力量运使得极为巧妙,并非依靠腰腿的爆发力,腰腿使力的话,虽说速度快,但产生震动和带出风声,怕是会让道施拉格预先发觉。而饭粒儿依靠自己后背和肩膀的上提之力跃起,几乎看不出身上使力,脚下更是接近于一动不动,几可谓之轻快的冉冉升起,远远看去,还以为这条白色巨狼会传说之中的瑜伽术。

遗憾的是饭粒儿由于之前拼斗之时体力消耗过大,而且受伤不断,出招之时那决定性的一击使得不够利落。而且有道是“忧能伤人”,这条白色巨狼担心两忘这般的伤心欲绝,时候拖得越久,对两忘身子怕是越有大害,容易伤及气血,故此出手时机稍微有些许提前。

但中计的道施拉格此时的应变却也极为果断,甫一发现事情不妙,并没有慌乱的招架与躲闪,反而利贯手腕,出手部位略偏,变成击向两忘的后枕骨,准备将两忘打得脑浆迸裂,让饭粒儿有所顾忌——所谓的围魏救赵。

饭粒儿只得将爪击的部位,由道施拉格的咽喉,改为他的眼睛——这是人的本能,无论怎样凶暴之人,若是眼睛受袭,也必会阵脚大乱。就算是像绝这样出手决绝之人,有时为了战胜对手,或许也会以伤及自身,甚至于以性命为代价,但是当眼睛遇袭之时,怕也不能雷打不动的按部就班。

最终道施拉格生擒两忘的美梦破灭,还送上了自己一粒招子,而饭粒儿这次“装死秀”成功却不完美,没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道施拉格的性命……

饭粒儿伸出舌头,舔着爪子上道施拉格的血,瞪着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接着将血吐在地上,一幅:“你敢做初一,老子就敢当十五”的流氓神态,接着仰天长嚎,悼念自己那位天妒英才、华年早逝的蜮“贤弟”——这招乃是它的贤弟所创造的保命绝技。

蜮自从与两忘签订血契之后,小日子过得说实话到挺舒心的,两忘从来不欺负它,而且两忘似乎对制毒兴趣也不大,既不逼迫蜮为他炼制毒药,也不拿它为原料来炼制毒素——除了一时之间不能干那老本行下毒害人,有些略微技痒和魔物无用武之地的茫然之外——其生活可谓无忧无虑。

奈何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七八——此言并非是仅仅形容人世——蜮的世界里有一位白色的恶魔,饭粒儿。

虽说当两忘在饭粒儿和蜮这对“好兄弟”的身边时,饭粒儿总是谦恭礼让,文质彬彬,但只要两忘一眼没照顾到,饭粒儿就免不了上来一脚,那恐怕还是因为饭粒儿心情甚好。哪怕是两忘出去小个便的功夫,饭粒儿也要在蜮的身上一番小试牛刀。与两忘永不分离,对蜮而言完全不是滥情而是它心里最真的话。



第二十三章 破 相


class="width">可说饭粒儿身手能有今日这般大成,蜮可谓功不可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名师难寻活靶子更难遇——蜮此刻不知是死是活,假若这剧毒魔物真的溘然而逝的话,这世上最最伤心难过的,怕就是这位饭粒儿。

更可怕的是,饭粒儿这位魔星文武双全,蜮还手也肯定打不过;若是向两忘告状,两忘肯定会偏袒饭粒儿,而且饭粒儿这厮甚能装神弄鬼,演技感人逼真,在它面前,所有人——哪怕是纯洁无暇的炽天使——也***是被告,最可怕的是,若是告了饭粒儿一状,而饭粒儿不报复的话,这朗朗乾坤,怕是自此再没仇恨……

假如蜮想要跑路的话,身负血契的它,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饭粒儿的鼻子百万人中寻蜮之踪迹如探囊取物一般,而且找到了必不可少的要“稍事”教训一番。

总之,饭粒儿若是激昂奋发的一顿重拳猛腿,蜮一个顶不住就容易死;若是轻描淡写一套拳脚下来,蜮也会死去活来。

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虽说谁也不知道蜮这个毛球的脖子长在哪儿……

万般无奈之下,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饭粒儿对自己放不下的剧毒魔物,竟然不得已而为之,自学成才,妙悟了一套装死的本事——在人神妖魔鬼怪共存的生物圈,蜮可算是捕食者啊——其装死内容之庞博,细节之巧妙,演技之逼真,本笔者若是一一描述的话,怕是这辈子小说也不能完本了。

虽说招式狼狈了点儿,对蜮而言却委实有效,有时候饭粒儿一招将蜮打飞,看到蜮如一块大石头一般,落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却也会吓得够呛……将蜮的毛顺溜一下,用狼语哆哆嗦嗦的为蜮念一段《太乙救苦救难天尊超度经》,草草的将其尸首掩埋,行三个礼,然后像没事儿狼一般,回到住处,闷头大睡……当再次看到这个毛球回来之时,饭粒儿却也会吓得毛骨悚然,以为蜮向自己冤鬼索命,急急忙忙的向之喷上一泡尿,破其煞气——可怜的蜮啊,装死也是一身臊。<<>>

蜮形成于上古,虽然没有蜃那般的博学多闻,但也听过古代不少传闻,它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害怕饭粒儿这位魔星哪天会不会忽然心血来潮,去看一看那旧时有关复仇者开棺鞭尸的《伍子胥传》,更害怕这大白畜生哪天兴致来了,服务到位,义务帮自己火化……

蜮不用担心了,饭粒儿在生死关头对蜮的苦难有了一点点儿的感同身受,悟出了装死秘籍,危急关头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击重伤道施拉格。

可怜的蜮,又一次帮了这世上自己最不愿意帮的魔鬼……

此刻了解了自己贤弟的苦心孤诣,饭粒儿更是心中感慨。

“欲把老拳献知音,蜮离去,神功谁来评……贤弟啊,你走得真是太仓促了!”——饭粒儿仿佛有些记不起来了,为何它的贤弟是走得那样的仓促……

……而饭粒儿身后的两忘发现自己的好兄弟原来并没有去另外一个世界认祖归宗,大喜过望。但由于之前太过悲恸,心中一片浑噩,没哭出来,此刻表情产生“延迟”,竟然一边笑,一边流着鼻涕和眼泪。

两忘一边用手抹着自己的鼻涕和眼泪,结果太过激动,让他脸上的这两种液体相互的拜访了一下,综合了一下彼此的粘度,一齐“移民”到了其手上,抚着饭粒儿的毛——虽说他此举是无心的——但本质上来说却是用饭粒儿的毛当了抹布,笑道:

“饭粒儿,你太帅了,以后一定要教我装死,装得太他妈神乎其技了!”——两忘毕竟还是个少年,这饭粒儿其他的套路虽说也是邪门歪道,但毕竟还有可借鉴的余地,奈何两忘却偏偏对这玩意儿情有独钟。

饭粒儿回过头去,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一张脸上五花八门,精彩纷呈,这块儿是鼻涕,那块儿是眼泪,这块儿三分鼻涕七分眼泪,那块儿表面上是眼泪实际底下是鼻涕……心中感动,向两忘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这有何难!”接着四爪发软,秃尾巴耷拉地,口吐白沫,眼睛一翻,死狗一般的倒在地上——即刻向两忘示范……

这畜生它又开始低俗了……

一挺长枪却在这时向饭粒儿身后袭来,饭粒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太烂俗了,有点创意好不好——我们的饭粒儿岂是那种一个门槛上绊倒两次之徒,一记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紧接着伸出尾巴来,一挑一拨卸下了来袭的力道,跟着那粗大的尾巴一蜷曲,竟将飞来的长枪卷了起来,饭粒儿竟然用尾巴接下了对方的兵刃,难度远赛空手入白刃。

更下作的是,接到了兵器,饭粒儿竟然尾巴乱晃,将这杆长枪舞了起来,饭粒儿的尾巴比金丝猴的尾巴还要灵活……

可惜饭粒儿乐极生悲……道施拉格乃是当今神圣炽辉帝国的朝露骑士团团长,出手一掷的飞枪,岂会可软趴趴的,任一个畜生耍来耍去……

呼的一下子,饭粒儿的尾巴上的长枪竟然无风自燃,最凄惨的是,饭粒儿正在兴味盎然的用尾巴紧紧的卷着长枪,向天捅去,来模仿道施拉格偷袭他们之时所使用的招式。以卖弄其应变不凡的本领。

看到自己的尾巴着了火,饭粒儿傻了眼慌忙松开尾巴,却忘了那根长枪此刻还正直挺挺的立在空中,啪的一声,大头被燃烧着的的长枪砸中,火星四射。

饭粒儿低头闪避,怎奈这只长枪砸的确实奇巧无比,竟然贴着饭粒儿的脖子,咕噜咕噜的顺着饭粒儿的后背滚下,把饭粒儿整个后背都点了——装逼者,往往会遭遇飞来横祸,这般道理无论对人还是畜生皆通用,千古不变……

道施拉格趁着这个机会,赶忙用布带包扎一下眼睛,接着挺枪便刺来,势若疯虎,宛如和饭粒儿拼命一般。按说在作战之中受伤挂彩,对一个多年作战的骑士而言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与敌人作战时留下的伤疤,是男人不朽的勋章”——摘自《“刀疤”李语录》。

是因为道施拉格计谋屡屡不得兜售,老羞成怒?还是因为,他被一只四爪畜生羞辱,伤了自尊?——最根本的原因,乃是饭粒儿伤了他的脸。

道施拉格过去也是位作战勇猛颇有应变之才的骑士,但他这辈子既不好喝酒,对武功魔法也无甚兴趣。金钱、女人对它而言也不是其终生的渴望……他就是喜欢做官,做高官,做大官,越高越好,越大越妙,可谓实实在在的官迷心窍。

其实道施拉格的官阶不低,寻常百姓若是一个村子,哪怕是一个大镇子,能出这样一位人物,也会喜庆得家家户户都放鞭炮……但是道施拉格的目标可没那么渺小,他想要做的是绝或是赛罗希·贝克当年的官职,成为神之手和神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当道施拉格眼看着过去那位狂傲的不可一世的绝和如今那位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希罗·兰斯洛特,平步青云,却令他越来越百思不得其解其中奥秘。

这是为什么呢?平心而论,这二人任谁武功和才略皆在道施拉格之上,但是论圆滑事故,道施拉格远在绝之上;论资历也非希罗·兰斯洛特可比。……

思来想去,道施拉格终于找到一位罪魁祸首——那就是他的尊容。

道施拉格长得确实有些见者伤心,闻者泪流,属于五官沦陷区,体型重灾区,能以两足着地的姿态降临于人间,恐怕算是至高神的一时不察……既没有绝那种让人遐想连篇的冷峻,也没有塞罗·希贝克的那种让人瞩目的凝重和沧桑。道施拉格虽然未曾前见过希罗·兰斯洛特,但甫一听到这位青年将领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心也凉了半截……

起初道施拉格想到自己尊容方面也不过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但日后不知不觉想到此方面,越发的心情郁郁,渐渐的成了他的心病。

一个好的外型,确实较易得到别人的青睐,但相貌好坏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统一的标准,可谓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并非所有女子都喜欢那种温柔纤细的清雅男子,也并非所有的男人都喜欢那种美艳**的尤物。(就像俺晚上有时候饿了下楼去吃烤串的那家大姨,还总是说我很帅呢,让我尝尝她家新烤的猪尾巴……)



第二十四章 心 魔


class="width">例如挑选近战武士偏爱那些身材魁梧,四肢长大的人;但这种阿基里斯般的壮汉,在法师的团体中,反而还会容易被其他的法师误以为是人形召唤兽;虽说近战武士之中也有身材清瘦之人,但毕竟要让一个连皮带骨称起来七八十斤的人,去驾着长矛大盾来冲锋陷阵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古斯塔夫假若是一个飞贼,纵然日行千里,上两丈多高的墙都不用起跳,怕也难达顶级境界,因为他那块头,一般的窗户连大腿都挤不进去……

对于道施拉格所思之念之的神圣炽辉帝国政界,外形的标准就更加的模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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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帝国的政客,他们与其说需要一个好相貌,不如说渴望的是一个好面具。有道是屁股朝下脸朝上——哪怕下面是下级的脸上面是上级的屁股。对神圣帝国的政治家而言,相貌相当于他们的诺言,不过是工具而已。与其说拥有一副令异性神魂颠倒的潘安玉貌,不如长一副令对方信之不疑的白痴面孔;与其拥有一副精明干练的上进外表,不如来一幅“三岁死了娘,句句都是泪”的可怜价;与其有一副亲历亲为,自信满满的脸孔,不如具备小的一切全听大人安排的狗腿气质……(据传,纳粹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之所以要留那一副有些古怪的发型和不太相称的小胡子,就是为了能博取下面的百姓的支持,给人留下更深刻难灭的印象。)

含沙射影,邪蛊,凶降……这片大陆上传说之中的种种奇毒邪术,这些当中任意一种,人类中上之后都会死得苦不堪言,人形尽失——但与权利相比,却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权利对人的异化,无论外表还是内心,连至高神见到了都会叹为观止……

实事求是的说,单就在神圣帝国为官而言,绝的外表与道施拉格相比毫无优势——那张冷峻的脸,刀锋一般的双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若非战火连天的乱世,他在神圣帝国为官,怕是连看大门的都混不上……

一个人若是因相貌而终日郁郁寡欢,不求上进,无所作为,纵使给他像神一般光芒四射的面容,怕是内心深处,也还是那个藏头缩尾的丑小鸭……

这些道理,道施拉格未必想不明白,他不是笨人,但是越是聪明的人,越会否定自己,对自己吹毛求疵,钻牛角尖给自己找罪受……

起初想到自己相貌这件事,道施拉格也不过是一丝苦笑……但日积月累,这丝苦笑渐渐的布满了阴云,连同着道施拉格他那本就不算高洁的灵魂,渐渐沉沦于没有一缕光线的深渊——也就是道家所谓的障,和精神论中所说的心魔,即近代心理学所谓的强迫症。

一提到相貌,就等于说自己丑;一有挫折,就归结为自己长的不过关——道施拉格的相貌已经成了他生命之中最深重的原罪——他的朝露骑士团的下属,由于无意间目光在他的脸上驻留超时而被穿小鞋的不在少数。

道施拉格也曾经由于自己的相貌而多次求助于人,散了无尽钱财,却总是得不到心满意足的结果。他的外表无论怎样修饰,他看着都不顺心——这只是因为,他的心早已扭曲了,对他而言,所谓的丑就是他自己,所谓的英俊就是与他相貌不同,哪怕在他并不算丑的时候。

……是以这次饭粒儿装死废掉道施拉格的一粒招子,将他半拉脸抓得血肉模糊,道施拉格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我瞎了一只眼睛”或是“那个畜生有没有狂犬病”,而是悔得心中大喊:“上不去啦!”

因为在某个程度上来说,道施拉格对自己这已经“丑陋晚期”的脸的重视程度并不下于那些相貌如花的女子对自己容颜的呵护。

——花容月貌为君留,只是道施拉格的君不是那共倾相思的异性而是能赐予他权位的长官。

“失去一只眼睛,上峰会认为我不够精明;失去半片脸,大人们会误会我办事莽撞;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一切的孽乃是一只傻畜生所为,我的官运怕是要走到尽头……”——对他而言,脸上的一片老干吧肉胜却他那伺候他一辈子四肢,可谓“宁为玉碎道瘸子,不为健全破脸汉”……

道施拉格怒火攻心,一杆长枪舞得风声呼啸,杀气四溢。可是饭粒儿更惨,玩火焚身,虽说这个畜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敌人面前无耻的挑衅,装神弄鬼,但这次他可真是火烧屁股了……它终于明白了为何人类形容着急总要拉上这个火字,什么燃眉之急,什么心急如焚,什么火烧火燎,什么十万火急——原来被火点了真是着急!

“老子要是再瞎***闹,让老子像蜮一样,被乱拳活活打死!”——饭粒儿又想到了蜮“贤弟”,但它为何认为蜮是被别人打死的,而不是被自己的“愚兄”给出卖的呢?

两忘看着自己的兄弟再这样下去,怕是一会儿就要变成了炭烧老狗,心中大急,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攸的伸长,向道施拉格手中的长枪卷去。

道施拉格挺枪一拨,两忘飞出的锁链轻轻巧巧的缠在了枪杆上。

道施拉格一声怒喝,枪尖插地,长枪直立于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枪柄与两忘角力,空出另外一只手来,不持兵刃,硬生生的向饭粒儿头部击去,不让这大白畜生喘息,扼杀它的灭火时机。

只听咚的一想,两忘如闪电般冲了过来,脑瓜朝前,如炮弹一般撞向道施拉格的胯下,这下速度之快,招式之阴毒,出乎道施拉格的预料,猝然中招,道施拉格疼得眼前一黑,弯下腰来,双眼突出,口吐白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知道施拉格是不是犯下了生而为人的最大过错。难不成是至高神看到了道施拉格那丑脸此刻雪上加霜,想要亡羊补牢,力求百年之后眼底清净,决定让他断子绝孙么。

两忘想忍着头昏脑胀,将自己的人间刀掷出,将道施拉格的脚钉于地上,紧接着扯下外衣,攥在手中,一声呼啸,外衣在黑夜之中如一片巨大的巴掌一般扫向饭粒儿,打得饭粒儿眼冒金星,但这一击的劲道,却也将饭粒儿身上的火扑灭大半——原来,两忘的这一式外衣灭火的手法,运使的竟是无双刀法。

虽说两忘双脚不能动弹且这件外衣又软又散,远不如那把短刀人间使起来顺手,这记无双斩使出的程度还不到平常的半成。但饶是如此,却也劲道非常,且外衣的覆盖面要远大于短刀的刀刃,这下终于解救了饭粒儿的十万火急,除了那只大狼尾巴。

饭粒儿甫一脱灾厄,精神大振,害怕自己尾巴上那点儿火苗,再成燎原之势,扑的一下,坐在地上,大屁股在地上左蹭右蹭,越蹭越美,不知情者还会误以为,这是犬科动物它们别致的擦屁股方法呢。

“饭粒儿,对不住,我来得慢了……”两忘看着劫后余生的饭粒儿那狼狈相,歉然道:

“你这毛有点儿像古斯塔夫伯伯了……”

一阵风吹过,饭粒儿身上那些之前的纵火现场火辣辣的疼,却不忍让两忘担心,一张狼脸满是笑意的望着两忘,一幅“留得爷爷在,不怕没毛烧”的豪态。虽说此刻它身上的焦臭味让它痛心疾首,而它尾巴上飘来的阵阵烤熟肉的香味,却又让这大白畜生又馋又恨……

道施拉格一声怒吼,右手晃了一晃,又一柄白灿灿的长枪如变魔术般出现在其手上,钉的一声,将钉在其脚下的人间刀挑飞出去。

“小杂种,恁地恶毒……爷爷让你碎尸万段!”道施拉格此刻又惊又怒。

“有那么多狗屁长枪,你还使诈,少爷我是将计就计!”两忘得意道:

“老狗,你若是刚才与我真刀真枪的放对,如今倒下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道施拉格嘴唇开合,话音未出,手中长枪却抢先飞出,袭向两忘,这已不知是其第几次偷袭了——烂招使多了有时反而也能出其不意。两忘连得意的表情还没收回来,哪还有精神头去应付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一时之间,两忘得意的表情尚未散去,那恐惧的表情却又爬了上来,高兴与害怕的这两种水火不容的表情同时出现。若这张脸是两忘的遗容的话,那只能说他死得太尴尬了。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小弟,反之亦然……

幸亏饭粒儿有了前车之鉴,及时跃起,空中用嘴接住长枪,替两忘挡住一劫,长枪堪堪的擦过两忘的耳朵,带下了一小片红发。

饭粒儿不知道是由于对道施拉格那下贱的长枪深恶痛绝,还是对那长枪上总事事儿的冒出火来,有些无可奈何,竟然连眼睛都不眨,咔咔几口,将长枪如甘蔗一般嚼入了口中,末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两忘也气得破口大骂:“你那些鸟枪省着点儿用,一会儿少爷废了你,好用那长枪给你打副棺材!”

却见道施拉格不为所动,自身上一根又一根,掏出了九根长枪,八根插于身前,而手中的长枪指向两忘,喝道:“闯阵吧!”



第二十五章 枪 阵


class="width">两忘的脸被火光映衬得红扑扑的,遮掩了他原来那吃惊的惨白,心中暗道侥幸:

“若不是义父事先提醒我,我和饭粒儿怕是活不到现在,连老狗的这调调怕都会看不到……”

原来绝在用锁链传送两忘之前,曾对他的义儿偷偷的叮嘱了一句:“色儿务必要小心老狗的长枪,那可不止是一两根……”

道施拉格所使用的乃是家传秘学——烦恼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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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枪乃是结合了枪法、道具、与法术的一门绝艺,取自百八烦恼。

烦恼枪大成者,身藏一百单八支特制长枪,藏在身上时,只有不到半尺长短,但抖展开后,却长逾丈余,配合着阵法,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是一套极为厉害的技艺。

但烦恼枪修习起来却是极为困难,这套枪法相传了近千年,但修到百八烦恼者却总共不超过三位,因为这套技艺不但要修习者体质优秀,反应快捷,博闻强记,到了之后的境界,还要能妙悟烦恼。可是若有烦恼的话,如何能专心研习这套技艺;若没有烦恼的话,又何必在有生之年苦苦沉陷于这繁杂之中。这也正是大哲人哥德尔的不完备定则:“任何相容的形式体系不能用于证明它本身的相容性。”即所谓的完整本身就存在于不可调和的矛盾中。

道施拉格的烦恼枪已练到八八六十四的八卦附魔枪,也算是极为不易了。

八卦附魔枪之中,道施拉格最擅长的乃是离卦枪,离,在八卦之中,为火象,气势凶暴,无所遮拦,一旦使出,便如燎原之火一般,势不可挡;但由于之前道施拉格所使用的离卦枪以偷袭为主,并未尽展此枪术之三昧——“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火所长者在于强攻直破的霸烈之势——道施拉格这般“明珠暗投”的使用,终究难展其长。

而为水属性的坎卦枪,则是道施拉格的另一擅长手笔。水幽静绵延,运大动于大静之中,即所谓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道施拉格埋身于地下,无声无息的歹毒偷袭所运使的正是这套手法。

偷袭本就是一门大学问,变化莫测,并无定例可循。

可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坎卦枪若论轻灵飘逸,不及风属性的巽卦枪;若论快疾,亦不及雷属性的震卦枪……但一来这二属性的卦枪并不是道施拉格所长。二来,饭粒儿身为暗之风使,若使用与之相同的风属性或是风属性的派生属性雷属性其效果或许会更差。

尽管处心积虑,但道施拉格为老奸巨猾的饭粒儿所准备的坎卦枪,却也因为饭粒儿的狗运享通而徒劳无功。

坎卦枪虽说功败垂成,但这一手却显露出道施拉格的功力竟然达到了魔武双xiu的境界。在使用自然属性之时,操作相互克制的水火二属性,确实不得不说是一大奇观。

道施拉格虽说有一定的修为,但若是说其达到了魔武双xiu,特别是运使两种相克的属性,确实有些言过其实。

这一切的猫腻全在他那神奇的烦恼枪上。道施拉格的长枪不但机关灵巧,丈余长的枪收缩起来竟不到一尺。不止如此,道施拉格的长枪处于收缩的状态时,枪柄覆盖之处,包裹着磷粉,当枪抖展开时,若是使用者暗暗运劲,擦破覆盖在磷粉上的一层薄蜡,令磷粉布于枪柄之上,磷极为易燃,一经摩擦,就会剧烈的燃烧。

而饭粒儿之所以被点了个通透,就是在它胡闹之时,尾巴随意挥舞,剧烈的刺激了枪柄上的磷粉而造成的——而这一枪道施拉格本来只是想投石问路,等待合适的机会将之引燃……饭粒儿终究只能说是玩火*。

道施拉格的长枪枪尖之处有一中空,而在枪柄末端有机关,只要用力一按,枪尖的中空之处就会被注入水银——水银乃是流动的金属,其流动之意一定程度上含有着水属性,而五行之中,金又生水,两厢一并,却也又可以为道施拉格的长枪赋予水属性。

也就是饭粒儿这位怪胎,若是换了其他的人,将道施拉格的长枪咽在肚子里,就算其肠胃能消化金铁,怕也会被剧毒的水银夺去性命……仅就百毒不侵而言,这大白畜生确实胜过梁山好汉玉麒麟。

别看道施拉格之前那几次引燃长枪所采用的都是磷粉自燃这类装神弄鬼的神棍手段。但他此刻在地上所立的看似稀松平常的八根长枪所排布的方位,却是下合这片神眷大陆上古之时所谓的凶穷八劫位,上映太虚之上的八炼真火,即道家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引火方位。他所引动的乃是火阵之中最为凶狂的八荒玄火阵。

八荒玄火,乃是上古八条火属性邪龙——崩,碎羽,焰群,刹那,元,垒,虚空,裂神——之间恶斗不休,在八火齐现之时,自纠缠的火焰之中产生的,本不应存在于现世的炼狱之火。相传八荒玄火阵若是被运使到了极致,其火势可以焚天灭地,焦炼一切众生。

虽说这顶级火系阵法道施拉格也仅仅的发挥出不到一成的效果,却也使得两忘目瞪口呆,饭粒儿更是吓得浑身肉痛。

道施拉格立于八荒玄火阵的旁边,用余下的独眼盯着两忘和饭粒儿,直如看着篝火之中的柴禾一般。

那声“闯阵吧!”仿佛地狱之中,索人性命的恶鬼再向人间勾魂一般。

两忘指着道施拉格骂道:“我闯你大爷的狗阵!老子腿不能动!”说得理直气壮,其实就算他的腿能动,他也不会去闯的……

当之前两忘用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卷住道施拉格的长枪之时,忽然想到他的义父说此人的身上的长枪不止一把,不得已索性一赌,不将长枪拽向自己,反其道而为之,借收缩锁链之势,自身反朝向道施拉格滑去。

而道施拉格本想诱使两忘用力拖拽,假意与两忘用力争抢,待到两忘运使全力,不及应变之时,再将长枪松脱,利用两忘拉拽的惯性,借力打力,将他二人的争夺时的力量全部反送到两忘身上击伤两忘,进而令饭粒儿分心,一举拿下这个畜生,最后再去料理了两忘。

怎料两忘不退反进,意料之外的冲了过来,还伤到道施拉格的要害,解救了半生不熟的饭粒儿,令道施拉格的计谋再次落空。

……

“把你的主子带过来!”道施拉格似对饭粒儿喝道,对自己布置的八荒玄火阵颇有成就感,一再的“邀请”。

饭粒儿嗷的一声,扑通倒在地上,继续装死狗,祭出一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改良版——死狗(狼)不怕老狗叫……

“把他们送过来……”道施拉格喝令道。

两忘和饭粒儿回过头去,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处于了朝露骑士的包围圈之中。原来他们在刚才那段装死、偷袭、将计就计的恶斗之中,由于在生死边缘徘徊,打得太过忘情连已被重重包围都没有发觉。

而这群朝露骑士,看到他们的团长怒不可遏,却也不敢主动的上前与这二位作战,都害怕成为替罪羊——况且此时又是最危机关头,因为犬神大人的脸受伤了——只好忐忐忑忑的包围在外面,防止两忘和饭粒儿逃脱。

道施拉格这架势哪是邀斗,纯粹是上刑……

这八荒玄火阵,虽说道施拉格运使得接近狗屎,但此阵本身威力奇大,有道是“八荒玄火,神魔也要退三舍”。道施拉格运使此阵之时,连他本人只是站在阵外,依靠对阵中火势的精熟,来避实就虚,引诱敌人入彀,将其“烧烤”之——道施拉格根本不敢呆在阵中。

却也真怪不得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百年历史之中,能人阵合一将全开的八荒玄火阵运使得如自己手脚一般,不超过五人。而不依靠装备达到此境界者,更是凤毛麟角。

饭粒儿见情形不妙,伸出大嘴含着两忘的脖子,力道用得巧妙,既可以牢牢的用嘴抓住两忘,却又不至于将它的主人咬伤。饭粒儿似乎十分害怕,不敢上前,低着头慢慢的向后蹭。

忽然饭粒儿右后爪扬起,甩出一片尘土,洒向敌人,四足微曲,用力蹬地,准备一个后跳,与自己的主人共同脱逃。

此时,饭粒儿的屁股忽然凉飕飕的,似乎被什么铁器顶住了,而它那多灾多难的尾巴似乎被这铁器刮了一下,剧痛钻心,差点儿要哼出娘来……

饭粒儿颤颤巍巍的缓缓回头,只见身后的朝露骑士,使用塔盾护在身前,挡住了饭粒儿的这记踢沙子,但头脸之上却也满是泥土,挺枪对准这饭粒儿的屁股,双目喷着怒火,似乎要把这多次耍弄他们的畜生,直接从后面guan肠。

饭粒儿花了极短的时间改变了表情。满面堆欢,一脸媚笑,盯着朝露骑士手中的长枪枪尖,意在劝解这群骑士:“诸位兄弟,刀剑无眼,切莫伤到了自己人!刚才只是一场误会……”

虽然饭粒儿它自己也不对朝露骑士们能接受这个解释抱有一丝希望……



第二十六章 心 路


class="width">只见两忘匍匐在地,用那只仅能运使的左手撑地,缓缓的爬向道施拉格,头也不回的嘱咐道:“饭粒儿,在这给我掠阵,看我取那厮狗头!”

饭粒儿一声长嚎,一个小跳跨过两忘,昂然向道施拉格走去……

“听话,你不是那家伙的对手!”两忘叫道,他知道如今先去与道施拉格应战者只有死路一条,后面那个还有一线生机,等待绝来相救。www.65txt.com

两忘明知自己此刻远非道施拉格的对手,但他决定让饭粒儿活到最后——兄弟之间若是全死的话,连仇都报不了……

可是饭粒儿如何不知,又开始装聋作哑,自顾自的走向道施拉格的八荒玄火阵。

两忘急忙追向饭粒儿,匆忙之间其左臂已在地上磨得鲜血淋漓。

“两个小家伙!我还没死呢!”一声冷峻的声音在两忘身旁传来,虽然声音冰冷,但对两忘和饭粒儿而言,却不啻于一道天籁。神还没有放弃他们于不顾。这是两忘的义父,前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的螭虎将军绝的声音。

两忘兴冲冲的向声音看去,只见包围圈好像被一对无形的大手所分开,一位男子赤着上身,脚步蹒跚的走向道施拉格。虽说此人如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一时之间,却并无一人敢冲将上来阻挡这一男子。

“您老终于来啦……可想死我啦!”饭粒儿心花怒放,自家的老大已到,一时它是死不了了!回头看去,更令它惊喜的乃是绝的肩膀上搭着一片长衫的一角,而长衫的另一端则叼着饭粒儿念念不忘的,难以割舍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反复抒情悼念的——蜮贤弟……

原来装死可不是饭粒儿的专利,而且在这方面的造诣它也与蜮可说是相差甚远。所谓熟能生巧,而且蜮还是在这方面还是极为罕见的万中无一的,却又万般努力的“天才”。而且在装死这个领域,饭粒儿还有一点儿先天的劣势就是越到后来,朝露骑士们越有一种迷信——就算这片大陆毁灭了,这大白畜生怕也是死不了……

贱者天诛地灭,至贱者天荒地老。

蜮被大铁锤击中,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期培养的“职业病”,在空中就开始念起了十四字真言:“死一回风平浪静,挂三天海阔天空……”仅仅在瞬间的飞行中,就已经出生入死。

甫一落地,蜮便物我两忘,连它自己都认为自己已死……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本应十分美妙的“死亡过程”,在这次这样刺激的环境中,蜮竟然有一丝索然无味……

一会儿想起了两忘,这位温厚的小主人,与自己签订了血契——他们已经成为利益共同体,“同呼吸,共命运”——若是两忘死了的话,蜮怕自己也不会好过。况且自己在妖魔界也算名气甚响,一有点儿什么离奇死亡的破事儿十有**都会算到它的头上,若是与自己血契的人随随便便的死了,它可就名声扫地了。盗亦有道,害人精也有自己的“行业自律”,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以后还怎么害人……

蜮一会儿又想起了饭粒儿,假如这位煞星这次死不成的话,万一要是被其发现自己诈死的话,那个大白畜生一怒之下,没什么事儿它干不出来的,容易让自己这小小的玩笑变成“既成事实”——这事儿说什么也不能“真作假时假亦真”……

想着想着,蜮“死”意全无,在地上滚了几圈,浑身挂满了泥土烂叶——这也是它过去与饭粒儿一起悟得到的宝贵经验。蜮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偷偷摸摸去观战。假如自己这方还有胜算,它可不能错失良机,最好再混个“带伤上场,勇者无畏”的名声,好让两忘对自己再好一点儿,让饭粒儿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时,蜮正好看到了饭粒儿凌空飞度的壮举,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它暗暗诅咒饭粒儿:“掉下去吧,掉下去吧……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必然会有那么一天,早些走你还造福人间……”——那心情比正在“地对空”的朝露骑士还要殷切。

另一方面,不知为何,它此刻反而更希望饭粒儿能顺利的活下来,它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个大白畜生——这恐怕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但当蜮看到饭粒儿“枪林丛丛腾细浪,敌寇磅礴走泥丸”般履险如夷的“飞过”之后,当时它眼泪就流了下来:

“还有天理么!哪个***天使看顾两忘谷这片儿,咋就这么偏爱这大白畜生呢……老天爷,你是不是得了白内障!”与此同时,蜮断定了两件事:

一来,饭粒儿怕是一时半会死不了,以这厮的生命力,日后保不准能挣扎个八世同堂……

二来,以这大白畜生如今的脚程,翻个山越个岭对其而言宛若随地大小便一般平常,蜮就算自己先跑个三年五载,旦夕之间也会被其抓了回去——蜮哪怕此刻就死在相距两忘谷一百多万里的大漠绝域,不待它的尸骨腐朽,它就会被饭粒儿刨将出来,落叶归根……

饭粒儿不死,蜮难未已……

当断不断,小命必断。蜮立刻下定决心——冲出去,或许还会死得稍微舒服点儿……

蜮的眼前有三个目标,它踌躇着应该向谁冲去。

首先是饭粒儿,那是死也不能去。若是去了的话,一会儿那大白畜生为了保命指不定还会对自己做点儿什么——这位剧毒魔物已在饭粒儿这块大石头上跌倒了百十来次,该当形成“巴甫洛夫”反射了吧……

其次是两忘,这小伙确实厚道,对自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是饭粒儿那厮就像这少年的尾巴一般,基本上与两忘焦不离孟。

若是蜮巴巴的来到两忘这儿,不就相当于告诉饭粒儿——兄长在上,小弟找你找得好苦哇,幸而天可怜见令小弟想起了你终生追随的小主人,便来此相候……能在死前得见兄长,死有何憾呼!

这等于是绕了一个小弯,又去与饭粒儿相会——相当于间接自杀。

于是蜮的选择只剩下绝——这位连饭粒儿都得给三分薄面的男子——蜮这段日子也曾听闻,这位男子对敌人赶尽杀绝,但对兄弟却是情深义重。

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绝不把自己当做兄弟,也比那位对自己一口一个贤弟的饭粒儿要好上千万倍。

“微斯人,吾谁与归!”

下定了决心,蜮不敢耽搁,怕一会儿出场晚了赶不上“离休老干部”的待遇。在人从之中,左闪又晃,黑夜之中,还以为是一只撑多了来遛弯儿消食的刺猬呢。

蜮看到绝就在近前,兵行险招——反正谁碰他,谁也好不了——嗖的一下子,如一只飞弹一般,冲到了绝的跟前。

一见到绝,蜮傻眼了,这位不可一世的男子,此刻浑身是血,四肢皆伤,除了一对刀锋般的眼睛依旧寒光不泯,周身已经没什么能镇住人的家伙事儿了——绝毕竟不是那群传说中的青铜圣斗士,眼神再闪烁也不能创造奇迹……

而绝在生死一线之际看到了蜮,也如招领到从天而降的福音,一声急喝:“咬住!”

言罢,绝紧急催动斗气,啪的一声,上身鼓起,好似吹气球般涨了一圈,青袍崩裂,自身上滑落,这冷峻的男子连“”都跳得满是阳刚意蕴。

绝强忍剧痛伸口咬住掉落的青袍,脖子一晃,牙关一抖将青袍拧在一块儿,好像洗涤之后拧紧的衣服。

在此时刻,蜮跳了起来张口咬住青袍另外一端,而正在此时包围绝的朝露骑士团中的一员挺枪向绝刺来。

绝牙关用力咬住青袍一端,顺势扭头。另一端被蜮叼住的青袍好似一条长围巾向后甩出去,末端的蜮正中这位朝露骑士的脸上。

只见这位骑士继续持枪向前,但还没走上两步,忽然伸手抓住自己的脖子,这下子他用力过猛,竟活生生的扯下一块儿肉来,鲜血淋漓。

而这位骑士似乎意犹未尽,继续伸出手,手指自伤口处探入里面,竟不顾疼痛的挖了起来……

旁边有位朝露骑士不明所以,伸出手来,欲阻止这位队友的“暴行”,却被这位队友如饿虎扑食一般,反将之按在地上,张开大嘴,向其脸上咬去,一时间啃咬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二人身边的朝露骑士们一时吓得面如土色,几位年轻历浅的竟然直接扑到一边,呕吐不止。

就连身经百战,遍历生死的绝此刻也不由得眉头微皱,但心中却也暗赞这剧毒魔物,决断明快,下手狠辣,这毒使得恰到好处。

蜮刚才所运使的毒,名为醒髓蛊,此毒既不像修罗尸怨一般剧烈,也不像龙棘之毒一般霸道,论匪夷所思也远远不及含沙射影,与勾连尸毒相比,也不及其贻害无穷;但这个毒却也是赫赫有名,其原因只有一个,用绝的话来说就是“贱”……



第二十七章 贱 毒


class="width">醒髓蛊之毒一入人体便迅速顺着血流转入脑髓,在脑髓处聚毒成蛊,蛊虫咬噬脑髓,苦不堪言,“白色蛇夫”曾对绝透露过:“绝哥哥你的意志力远胜常人,平时就算刀剑及颈亦可眉头不皱……但就算是哥哥这般人物,若中了此毒,怕也难捱过一时三刻……”

这醒髓蛊之毒的疼痛,已不再是忍不忍受的住。www.65txt.com

中此毒者,会因为疼痛而神智尽失,但痛觉却异常敏。为了克制疼痛,撕咬自己血肉,啃食自己四肢,用手给自己开肠破肚……行常不异于野兽。若是哪个人在中毒之内的一盏茶的功夫,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自绝经脉而死,便堪被叫得上一声人物。

绝之所以识得这般毒物,与当年他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的一段经历有关……

那时,神圣炽辉帝国督军处的刑务部,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此种贱毒的炼制方法,竟然大张旗鼓的使用醒髓蛊以虐杀般的方式来处决兽魔族俘虏——名为处决至高神之公敌,为鼓舞士气,竟然以任务的形式分派到神圣炽辉帝国所属的各个骑士团,要求每月上缴俘虏。

但几个月下来,绝的螭虎骑士团连一根毛都没有上缴,他们所俘获的兽魔族,或杀,或放,或用来与兽魔族交换人质与物资。

之所以绝这般行事,一来,他身为神之手,在沙场上入鬼神一般凶悍,手起刀落,取敌方性命实属份内。但他却对刑务部这般如跳梁小丑的所为,视之既无趣味亦无人味。

二来,若是这个要求,乃是他手下的弟兄提出,绝就算不乐意,也会勉为其难同意。因为战场上当看到自己的兄弟——那个刚才还活蹦乱跳,与自己笑闹的兄弟,一转眼成为一具一动不动的死尸,此恨只有用血才能熄灭。

而督军和宪兵,作战之时,站在后方,指手画脚,空出一张嘴。而平时却对自己的同僚作威作福,如今又要人五人六的虐杀敌人泄恨——这群人,绝向来不齿,认为平时与他们说话,都辱没自己的名声,何况乎伺候他们。去~你~妈~的!

事情就这样越闹越僵,后来由于督军对自己的骑士团种种刁难,绝一怒之下,挥师骑士团包围督军刑务部,声称:“让这群杂碎每人吃掉一颗醒髓蛊”……甚至与前来当横的骑士团交战起来,愈发的势如水火。

后来若不是绝的好友赛罗·希贝克从中斡旋,此事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形式上绝向督军府道歉,实际上赛罗·希贝克以朋友名义请绝喝顿酒……

……

话说回来,蜮这一招确实使得漂亮。

在当时情景下两忘自己的元气几近油尽灯枯,蜮若再冲动一次,他不知会不会变成魔鬼,它主人可是“鬼”定了——死鬼。

而这醒髓蛊对两忘元气的消耗要求不高,唯一的缺点是有效范围小,必须触到敌人的肌肤才可发挥效力;而且此毒虽消耗不高,但炼制步骤繁复,耗时甚久,也不可连续运使。

恰好此时绝通过青衫将蜮送至敌寇脸上,蜮这一下虽属于随机应变,但确实是神来之笔。

更为可贵的是,不知道这蜮是由于对旧时的自己“太过冲动”给两忘造就了不必要的消耗而要痛改前非;还是由于蜮对自己下毒的本事十分自信,竟是减量不减质,“杀鸡焉用牛刀”,蜮这次使用的毒,还酌情量减。

但蜮这般作为,不光进一步减少了自己的妖力和两忘元气的耗费,而且令敌人死的过程更加漫长与凄惨,乃是真正的不得好死。

朝露骑士团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沙场洗礼,死亡对他们并不是不能接受,但看到这等疯狂得令人作呕的死法,却无不面如土色,吓破苦胆——一时之间这些骑士眼中的绝既不是刚才那五步之内,人鬼皆诛身的狂神,也不是片刻之前,奄奄一息的陷落平阳之虎。而是一位恶魔,一位奉送给他们最为残酷死亡的恶魔。

绝抓紧时机,向着两忘所处的位置蹒跚走去,一路之上,偶有一两个之前貌似所受刺激不大的朝露骑士,一声恶吼,挺兵刃冲来,也被绝借力打力,再次借机使用蜮的醒髓蛊,满足了彼等对刺激的渴望。

包围绝的朝露骑士,随着绝的步伐,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却,有的自包围圈的内侧想方设法挤了出去,换作外侧,但还未等他换上一口长气,却又被其他的骑士,一边一脸无胆匪类的不屑,一边急匆匆的绕道他的身后,自然而然的“反超”……

高处望去,这群围堵着绝的朝露骑士排布着一个朝后脑勺方向反身徐徐行进,且不断变幻成员位置的壮观方阵……

“这群菜鸟怕是被刚才饭粒儿弄慌了神,又被这醒髓蛊吓破了胆,才这般不中用……”绝心中暗道侥幸。

“他们此刻若是向我投掷一枚长枪,老子怕是早就钉在了地上……如今我仅仅靠一张嘴竟然还能这般装腔作势,昔日的堂堂将军竟还有几分政客的风范……”

想着想着,绝就到了两忘身前,看到自己的孩儿虽说狼狈不堪,但却依旧健在,绝只觉浑身一软,就想这样的躺下去,睡上一觉……

此刻听到了道施拉格叫阵,绝强打精神,一步一步的向着八荒玄火阵走去。

一时之间,这个步履维艰的男子,走得似乎要比那洋洋自得稳操胜券的朝露骑士团团长,还要有气度。

当绝经过匍匐在地上的两忘之时,两忘伸出那磨得血肉模糊,泥土和鲜血鬼混在一起的,如得了恶疾的乞丐一般的手,抓住了绝的大腿,死死不放。

绝,不敢回头,他知道两忘会说什么;他不能回头,再也没有回头的力气了……

“色儿……我去送这老狗一程,不要……不要依依不舍的……我……我没事……”

两忘也学着饭粒儿充耳不闻,可是他有些笨,他虽然装作听不到,可是他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不能回头,我已经没有力气转身了,回头之后,或许我会变成盐柱的……

(盐柱;《圣教教典》里面有这样一个故事:至高神将硫磺和大火从天上引向罪恶之城索多玛,将其毁灭。在硫磺和大火从天而降之前,至高神遣两个天使告诉索多玛城唯一的义人罗得,叫他带着家眷逃离,并嘱咐他不要回头。途中,罗得的妻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就变成了一根盐柱。)

太沉了,我怎么连个独臂少年的手臂都摆脱不了……——这就是牵绊么……

——情不由因果,缘注定生死……

“色儿,对不起……”绝涩声道:

“我……又***撒了一个烂谎……”

“但是……‘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子存父先死,孙在祖乃丧。’你若死在我的前头……那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活下去!”

两忘继续的装聋作哑,奈何这少年的演技越来越差,竟力不从心到手腕发颤……

这时,饭粒儿也来帮忙,张开大嘴,咬住了绝的裤子,用力不放,四只爪子如刀子一般死死的插在了地上。

“饭粒儿……帮我拦住色儿……你知道怎么做的……”

“畜生,还不快点儿,你想让我们都死么!色儿,他不能死……”绝怒喝。

饭粒儿的胸口发出哼哼的声音,忽然之间抬起右前爪按在了两忘的左臂上,将两忘的左臂压落,不理会两忘如何哭闹。

“好样的!”绝渐行渐远,心中大石落地,他蹒跚的脚步似乎要略微变得轻盈了一些。

“义父,不要啊!”两忘发疯一般的哭着,用力的挣脱,奈何饭粒儿身子太沉重,但不知为何,这身重体沉的白色巨狼,竟也有些颤抖……

饭粒儿目送着绝的身影,仰天长嚎,声音宛若恸哭。

“***!从小到大,哭和笑都一个动静……”绝哈哈大笑。

长笑声和狼嚎声纠缠在了一起,把两忘的哭声搅动着散落于无地,却仍有一丝将断未断的纠缠于绝的灵魂深处……

“蜮,你也回去吧……”绝低着头,向如树袋熊一般还挂在他青袍上晃来晃去的蜮叹道:

“本想当我死的时候,让你帮我处置一下尸首,不想让那群狗贼折辱,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就让我的尸首和我的名字一同葬于这烈火之中吧……”

绝勉力一抖肩膀,将蜮轻轻抖落到地上。

蜮望着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发呆,一时不知去留……



第二十八章 救 兵


class="width">绝距离道施拉格所布之八荒玄火阵越来越近,火光映衬在他那冷峻的脸上,忽明忽暗。www.65txt.com

他那不可一世,他那情深成恨,明暗交替处却是他那心中难舍难离的两忘和若离……

“除了那个人之外,我这一生与人动手一向是无所畏惧,我之所以怕那个人,不是怕死,只是怕一招就丢了性命……一无所为……”

“这次不错,在离开之前,浑身尽伤,总算没有浪费我这一身的本事,已经用了个够本”

“哈哈哈哈……神之手第一编号能光临本阵,幸何如之!”道施拉格皮笑肉不笑。

“哈哈哈哈……”绝也笑了起来,似乎发觉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浑身的伤口都笑得发疼。

“有什么可笑的?”道施拉格对风中残烛一般的绝似乎仍不能释怀,别人学他笑,他反而不太自在。

“你~他~妈也配让我光临!我只是笑你自作聪明,折损了不下一百余名手下,如今胜负还未见分明……你若不那么自私,将你那可变化的烦恼枪,给你的每位手下配发一把,如今你恐怕会少折损一半人马,而我现在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你这小肚鸡肠的杂碎!”

这句话并非全是谩骂,绝所说的却是实情。

为神圣炽辉帝国效命之时,绝也曾听过道施拉格的烦恼枪,长枪收缩之时外形袖珍,携带方便。若是拿在手中随意一抖即刻展开,别在腰间作为备用武器也可缓解一时之急。

当年,绝为了给手下的弟兄讨得一把备用的护身利器,不惜以十二妖仆的通灵术作为筹码向道施拉格求得此长枪的制作方法——绝所要的只是烦恼枪的锻造方法,而其他的施法或是枪阵等运使之术绝却不屑一顾。

这一买卖不论换作谁,都会欣然接受——确实是稳赚不赔,但奈何道施拉格疑心太重,反而觉得绝以此厚礼作为交换必然有诈,便借故一拖再拖。最终这事情不欢而散,也成为了这二人之间矛盾的导火线之一。

其实道施拉格枉称精通官场,他真正擅长的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他若稍微有一点儿格局,假作大方,将长枪制法无条件赠送予绝,以绝的为人,日后道施拉格不论何事相求,绝岂会不为之两肋插刀。<<>>

而这些朝露骑士团的成员,有的也已跟随道施拉格不下十年,道施拉格对于自己的看家本领对他们也是绝口不提,此时一经绝的提点,大伙儿似乎发觉了点什么,一群人齐刷刷的看着道施拉格,眼中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道施拉格的脸上百年不遇的有些发热,强自辩解道:“家传本事,恕不外泄……”

绝冷笑道:“你这些兄弟也是你家传的么!”

“他们的死活也是你家传的么!”

“他们把性命交到你的手里也是***家传的么!”

绝这连珠炮般的三次喝问果然狠毒,纵是有些强词夺理,但在此情景,却也令道施拉格的手下不免有些心寒。

绝垂死之时还施展了一手反间计,为两忘逃出生天再增加一点点儿的机会。

道施拉格老羞成怒,几十年共事的兄弟竟然被一个垂死之人的几句话弄得开始离心离德——他却未曾思索,为何绝的几句话就会让他的兄弟们离心离德,他可曾把他的手下当过兄弟么?

“牙尖嘴利的贼寇,光说不练算什么好汉!”道施拉格自以为很自然的转移了矛盾,却听到另外一句声音此时传来。

“老狗,光说不练也是你家传的么!”只见两忘左手拉着饭粒儿的秃尾巴,被饭粒儿拖到了近前,不失时机的插上一句嘴。

绝勉强的转动头颈,向两忘看去,只见两忘双眼放光,虽然刚刚流过的泪痕还没有被粉饰。

两忘对绝朗声道:“义父,孩儿不想独自离开让自己后悔;也不想这就死了,让你失望……只好与你一起活下来!”

有位孩儿对自己如此仗义情重,还能说什么;自己的孩儿小小年纪要与自己生死与共,就算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一会怕是要共赴黄泉,又还能说什么……

“好!”绝只说了一个字。

却只见饭粒儿施施然的绕着绝和两忘转圈,昂首挺胸,口中叼着那昔时称霸于此,令朝露骑士团闻风丧胆的神兵利器——蜮贤弟。

“蜮在口,问天下谁是英雄!”

只见饭粒儿的大头朝向何处,那里的朝露骑士团便阵型涣散,纷纷后退,好似这大白畜生如蛇妖美杜莎一般,不敢直缨其锋。

饭粒儿此刻得意之极,偷偷的瞄了一眼绝,心想,当年这男子与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为敌,叱咤风云怕也不过是这般风光……

唯一让饭粒儿遗憾的是,它没法张嘴狂笑,又担心嘴张大了,蜮贤弟被它吞进肚子里,又害怕口水多了,蜮贤弟滑落在外面——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地上怕跑了——世间安得两全法,又得装逼又消停……

饭粒儿人力起来,靠两腿行走,以方便大头转来转去,与步履蹒跚的绝,匍匐前进的两忘,慢慢的走向阵外。

“幸亏他们还没想到……”还未等绝再次感叹,道施拉格的怒吼声如秋风般,吹醒了英雄大梦……

“投长枪,将他们***贯死!”

依声而动,包围圈周围的朝露骑士手握长枪,高举过肩,尽数瞄向绝,顷刻间就要将这几位人妖兽魔尽数盯成乳酪……

绝勉强的挪动身子,为匍匐在地上的两忘挡上一挡。

两忘勉强抬起左臂,为身后的饭粒儿最后再遮拦一下。

饭粒儿却绕到两忘身前,颤颤巍巍的展开身子,为它的小主人站好最后一班岗。

而此时饭粒儿又将蜮夹在两支前爪之间——好像投篮球时候的三八蓝动作——把它的蜮贤弟当作小盾牌,让它的蜮贤弟站好最后一班岗,来为自己再挡上一挡……

“江湖风波恶,贤弟消瘦的身子虽不能为愚兄尽遮风雨,但也请勉力为之……饭粒儿永感大德!”

蜮在死命的挣扎无效之后,含着泪全身放松,预备当长枪飞掷之时,再全力一纵,躲之开来,钉死后面那只大白畜生……

两忘使出最后的体力,将盘古之叹息化作一巨大的锅盖形盾牌两扇,一扇交予左手,另一扇靠在饭粒儿的肩膀上,好像大蚌的两片贝壳一般,护在左右,这方阵看似对远投长枪颇能克制,但以两忘的此时的体力,怕是半轮都扛不住,说不得多活一刻就是一刻……

夜风在绝等人身侧盘旋,似乎是在不舍的送别,瞄准他们的长枪在蓄势待发。

这场恶斗,到了此刻,那血腥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但是绝和两忘的心中却变得无比平静,因为他们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不会寂寞。

饭粒儿一边颤颤巍巍的架着蜮,一边用眼角横扫,寻思着找到一块颜色较深的土地,作为蜮贤弟的葬身之处,原因无他,只是希望它的蜮贤弟走的时候,毛色黑一点儿,以增加它这位兄长送别小弟之时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韵味。

这大白畜生一生龌龊,死的时候却希望诗情画意。

就在这时,饭粒儿的尖耳朵似乎动了一动,远处似乎有声响传来。

果不其然,夜风中只听一声霹雳般的怒喝“老狗,**你祖宗十八代……”

一个短小精悍的黑影,足不点地般的向包围圈冲来,速度之快,给人一种其在追逐声音的错觉……

“李伯伯!”两忘自盾牌缝隙向着声音处看去,喜出望外,欢声叫道。

来者正是“刀疤”李,一听到自己少爷的声音,其本就匪夷所思的速度,一瞬之间似乎更快了,但这位骑士的嘴皮子也不慢……

“老狗,你~他~妈三岁偷看老太太;四岁让老太太偷看你;五岁你们互相偷看;六岁你们每隔一天,交换着偷看……”

“刀疤”李的脚挪动奇快无比,似乎和他的声音保持同步。

“……十八岁你们勾搭成奸,还***互相偷看……”当“刀疤”李讲到道施拉格十八岁时候的风liu韵事时,距离绝等人只余下五丈左右的距离……

这群朝露骑士团的骑士们虽然不知道“刀疤”李所言真伪如何,但却听得津津有味,但约莫以此人的速度,怕是到了近前也不过只能讲到他们的团长二十五岁左右时的风光往事,不免有些失望,反倒是企盼这位仁兄能绕着圈子多跑上千八百步的,把犬神大人的事儿说全乎了……

“拦住他!”道施拉格的一声喝令,说到了手下骑士们的心坎子里去了,不约而同的将手中长枪掷向“刀疤”李。

“刀疤”李并没有让这群骑士们失望,看准长枪来势身子一拔跳到长枪之上,脚尖一点,竟然以疾速袭来的长枪为支撑,继续向前飞驰,看这架势似乎飞来的哪怕是炮弹,也会成为他的跳板——这才是真正的风拂叶露啊。



第二十九章 飞 人


class="width">更让这群朝露骑士感到欣慰的是,“刀疤”李耍着如此惊为天人的轻身之术,却始终没有忘本,口中依旧敬业的继续爆着道施拉格“料”:

“你<他<妈的到了十九岁,看上了另外一个年纪更大的老太太——喜‘旧’厌‘新’不知倦,却把下流当风liu,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更让道施拉格窝火的是,两忘这张破嘴不失时机的插话道:“老狗,这也是你的家传么?”

这群朝露骑士不知是发觉以来者的身手,向其飞掷长枪不过是石沉大海,浪费兵器;还是他们看出了以此人的轻身功夫,怕是越给他送东西,他反而奔袭得越快,故事反而更加容易“太监”了……索性的不再投掷长枪,任由“刀疤”李荡在空中,无处借力——这样他反而会慢上一些……

大鸟一般的“刀疤”李在空中轻轻一笑,笑容似乎比他的轻功还要飘逸,虽说配合着脸上的那道疤看上去更加的骇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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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李自怀中掏出他的三本宝贝儿——荤段子大全——顺手一掷,三本书飞出,排成一条直线,书本之间,相距丈于。

“刀疤”李踩着书本,祭出风拂叶露中的一手绝活——燕子三抄水——三个起落便落到了包围圈的中心……

所幸的是,“刀疤”李善始善终,在这过程中,负责任的解密了道施拉格而立之年的桃花韵事……

甫一落地,“刀疤”李一声怒喝:“老狗,**你大爷的!那三本书中有一本是孤本……”——这些书本落在地上之后,少不得沾上泥污血迹或是被别人踩踏,这是人类精神文明的浩劫——但不知这事儿为何怪罪到了道施拉格头上……

看到浑身是伤,血人一般的绝大人;匍匐在地的少爷两忘;和那外焦里嫩,尾巴好像大号烤肠的饭粒儿……“刀疤”李瞬时目眦欲裂,脸上那条疤纹,都犹如一条激怒的小蛇般扭曲,刚才那个讲道施拉格艳史的精瘦汉子,此刻却如饿鬼般吓人。-====-

“老李,血债当血偿!但不可浮躁……”绝虽未回头,似乎也感到了“刀疤”李的杀气,肃声劝道。

“大人教训的是,属下遵命!”这位千军万马之中奔袭如飞,来去如入无人之境的汉子,对绝却极为尊崇,前后判若两人。

“孩子归我,老狗归你!”绝静静的道。

饭粒儿有些害怕“刀疤”李听不明白,赶忙立起耳朵,耷拉下来尾巴,死死的夹在屁股中间,似乎在示意——俺是狼,俺是狼!可不要弄错了,遗恨终身……

“刀疤”李一声呼啸,凌空跃起,宛若脚下生风般飞至道施拉格身前。

他这一跳,若单说姿势或是风采也许只算得上中流,但这一下跳得太远了,寻常轻功高手三个起落怕也未必能赶得上,而“刀疤”李在飞跃途中仅仅在饭粒儿的尖耳朵借了一下力,而且连饭粒儿的耳朵都没有踩弯变形……看得周围的朝露骑士目瞪口呆,一时似乎忘记了这位李兄讲故事还没“更新”呢……

“好样的,饭粒儿!耳根硬,主意正!可是比你大舅哥老狗强多了……”

这是“刀疤”李落地之时的第一句话,说着看向道施拉格,一脸似笑非笑。

饭粒儿是经得起夸赞的畜生,两只耳朵立得更加佼佼挺拔,好像维京海盗们佩戴的牛角头盔。

不知道是不是“刀疤”李所讲的“老狗情事”有些地方真的与道施拉格的**雷同,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气得胡须根根倒竖,哇哇乱叫:

“无耻臭贼,造谣生事的贱人,今日老子要让你永远口不能言!”

“这就是你三十一岁之时,对那个和你相伴八年的对门三***决绝言语……”——“刀疤”李讲故事一日三十以上更……

“老狗,这也是你的家传么?”两忘继续帮腔,越帮越是感到了自己所为是那样的神圣——相当于语言艺术之中的捧哏。

两忘说这句话的时候,除了他在破嘴乱喷之外,饭粒儿也跟着呜嗷乱叫,言语虽然有差别,但感情无代沟,饭粒儿也在顶“刀疤”李。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红发少年的幻觉,朝露骑士团的成员之中此时似乎也产生了“李粉”,当两忘说道“传”字时,似乎有好几个声音在应和……

道施拉格怒不可遏,一枪刺来,不知是不是他的潜意识在作祟,竟然朝着“刀疤”李嘴巴的方向。

“刀疤”李脖子一歪,躲开来枪,接着竟然脖子转回,用脖子和肩膀夹住了道施拉格的枪柄,以此为轴,双腿一弹,身子腾起,竟然绕着枪柄,好像时钟的分针一般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

而这位“刀疤“李在转动的过程之中又继续道:“你三十二岁进宫朝贺神圣炽辉帝国太皇太后八十岁大寿,你竟跪在她的面前久久不起,说是祖太后慈颜无量,实则是你这兔崽子想看她老人家的乳沟……”

“这不是***真事儿吧,老李你可是在撒谎?”绝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奈何道施拉格已经急怒攻心,甫一听到自己与太皇太后这个那个的——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被这群下属传出去,自己以后还做个鸟官,以为绝也在问这是否是自己的家传,那是灭门重罪啊,急忙叫道:

“不是!”——这下子道施拉格把绝为他辩驳的话给彻底否决了,此生再也不得清白。

“你真行啊!”两忘虽然连乳沟是什么怕也不知道,但这位少年就是有这天赋,破嘴祸害人有如神助一般。

“刀疤”李只见与自己对阵的道施拉格那恼怒的脸上,独眼忽然精光暴射,心中一悚,只觉耳边生风,道施拉格那方才还置于自己肩膀上的长枪忽然射出,飞袭向两忘。



第三十章 反 将


class="width">原来道施拉格见到“刀疤”李飞将军一般的出现,打乱了自己的得意算盘,心中懊恼异常。(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老谋深算的他随即便拿定主意——趁敌不备,灭掉其中一人——这几人之中,绝虽然不得动弹,但以其修为,若是在道施拉格偷袭之时使出推经转脉、易宫换穴的招式,避过要害,一击不中,怕是后患无穷;而饭粒儿这大白畜生不说身手怎样,以它的生命力,就算一枪透体而过,能不能致其死地也是未知之数;而那个蜮,道施拉格还没忘记这毛球的那一次“发飙”……

算来算去,两忘才是这群人的突破口。他毕竟是位少年,临敌经验不足,且注意力也容易涣散。

若是能一举击杀两忘,那剩下的人必然阵脚大乱,到时道施拉格再趁机做掉“刀疤”李,切断不能动弹的绝的经脉,或抓或杀,依势而行,慢慢炮制。

道施拉格所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当绝和饭粒儿没有看顾住这少年的机会。此时绝正在将计就计,假意为道施拉格辩白,实则在扰乱道施拉格的心志;而饭粒儿此刻正在为两忘的插嘴而百分投入的叫好;所有人都认为道施拉格此刻乃是最狼狈的状态,未曾想到他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计。

而两忘早已体力不支,解除了盘古之叹息的盾牌形态,除了耍个嘴之外,心无旁骛……

“刀疤”李匆忙的回身拦截,但无论他的轻功再超群绝伦也不可能比长枪飞掷的快,危急时刻只见“刀疤”李右手探出,一声喝叫“去!”

一片薄薄的方块疾电般射出,呼啸着追赶道施拉格飞掷的长枪。

长枪沉重,若是使力得当,那薄薄的方块当追不上,但道施拉格意在偷袭,不敢动作太大,只使用了腕力,终于在最后关头,长枪枪尖堪堪刺到两忘那吓得如木头一般的脑袋瓜的一刹那,方块击中枪柄,长枪贴着两忘的脸颊飞过,救了两忘一命。

两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腿肚子开始打颤,他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去,那救他一命的方块正是“刀疤”李伯伯的至宝——荤段子大全——不由一声赞叹:“好书!”

两忘抬头向送书救命的刀疤李伯伯看去,却见此时刀疤李呻吟倒地,腿上被刺中一枪,伤口周围烈火熊熊。

原来“刀疤”李这一飞书救人,一时之间集中全部精力,无暇顾及在他身侧虎视眈眈的道施拉格,道施拉格又抽出一把烦恼枪,一记离卦枪,插在“刀疤”李的脚踝上,登时火焰四起,烧的“刀疤”李满地哭嚎……

“刀疤”李怎能不哭嚎,就算不被火烧,自己的跟腱部位被道施拉格刺中,相当于挑断脚筋,这无双无对的轻功算是废了——这是他一辈子最大的宝贝儿啊,仅次于那荤段子大全。

两忘看着“刀疤”李伯伯的惨样,心如刀绞,似乎那把火是烧在他的心里。

却见绝虽然皱着眉头,但眼神之中却有一丝企盼之意。

“刀疤”李双手捂着还在兀自燃烧着的伤口,在地上滚来滚去,如一条乞命的野狗一般,再也没有之前那轻薄却夺人的气概。

道施拉格缓缓的走向“刀疤”李,准备结果这败坏自己名声的杂碎。

只见道施拉格长枪一刺,袭向“刀疤”李的胸口,欲将这满脑下流事儿的反贼开肠破肚,一击至死。

道施拉格的长枪如毒蛇信子一般颤抖,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修为果然了得,至对手于死地的一招都使得虚虚实实,当枪尖距“刀疤”李不到半尺之时,却听一声呼啸,“刀疤”李自地上窜起,手中抓着一团好似火焰的事物,扣在道施拉格肩膀上,忽的燃烧起来。

两忘一声惊叫,仔细一看,原来这火中乃是“刀疤”李的另外一本荤段子大全。

这“刀疤”李在绝的骑士团中,虽说算不上什么饱学之士,但极好讲荤段子,并喜好收集,身上通常都被有十本以上的荤段子书——以防止“银狐”文军师所说的“书到用时方恨少”……

而“刀疤”李的一对脚踝上,袜子内各插着一本荤段子新篇——乃是其平时潜心整理的——虽说“刀疤”李对外总是宣称,这个部位的书类似于沙绑腿,有助于自己的轻功修行,实则是为了如厕之时方面品阅,才放在此处的。

不知是不是“刀疤”李的书经过几十年的翻阅,具备了灵气,危急关头,救了自己这最好的主顾一命——堪堪一本荤段子,短短时间内,救了“刀疤”李和两忘两条性命。

书籍对“刀疤”而言算不上什么黄金屋,但却是名副其实的颜如玉,而此刻这颜如玉却为郎爆发,成了他的守护天使。

而绝之所以对“刀疤”李所处险境不觉慌乱,不是因为他记得“刀疤”李这古怪的调调,而是他知道自己这位兄弟实际上是一位决绝的汉子,平时虽然哼哼唧唧,下作猥琐,但真正拼命的的时候,绝不会这般窘态。

“刀疤”李不顾自己腿上的火势,合身扑上,自腰间抽出两根短棍——而不是荤段子书——势如疯虎一般与道施拉格斗在一处,尽管自己的腿被火烧的龇牙咧嘴,却死死缠住道施拉格,不给其一丝机会灭火。

之所以“刀疤”李如今火厄在身才与道施拉格真刀真枪的对决,一来,“刀疤”李自知除了这身轻身功夫之外,其他方面怕未必是道施拉格的对手,若是孤注一战,自己死了不打紧,绝大人和少爷恐怕其后也会遭毒手;二来,以寡博众,只能以柔克刚,拖延时刻,等待文军师等援兵的到来;三来,这个原因比较微妙,作为一个寂寞的男子,只要有人听他倾诉,哪怕是是低俗的东西,他也愿意尽倾肝肠……(和放浪儿好相似……浪儿在此拜谢各位读者!)

而此刻,奈何良辰太短,随着“刀疤”李招式由守转攻,他嘴上的“绝活”也开始改变风格……



第三十一章 斗 狠


class="width">“一男一女两个人”——“刀疤”李双棍一指道施拉格左肩,防止其伺机灭火,一指其喉结。www.65txt.com<<>>“刀疤”李也是防备道施拉格身上的烦恼枪过多,就如同李本人一样安置在身上各处守护要害,这也是他以己度人。

“挽手钻入小树林”——“刀疤”李双棍相交,搅向道施拉格右手,防止对方长枪大开大合将自己挡在外门。

“只听树叶沙沙响”——“刀疤”李手中双棍狂挥,噼噼啪啪,快得几乎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真有几分树叶簌簌抖动的气韵。

正在此时,绝忍痛一声咳嗽,脸色有些不善,“刀疤”李本能的知道了绝大人这声咳嗽代表了什么,百忙之中改口。

“此时无声最**……”——由于这一句意境与其招式不和谐,使得有些拖泥带水……

两忘眼中所见,耳中所听“刀疤”李伯伯“诗中带武,武含诗韵”,心旷神怡,暗自赞叹道:“这才是好诗!好诗啊!——什么***‘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太他妈清淡了!;‘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媚俗!‘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好是好,第一个字我老是不认识!”

“文伯伯常和我说诗仙诗圣的,那李伯伯岂不是仙圣!”

“何年何月我能吟出李伯伯这般意境的诗句,也不枉我这么多年辛苦读书……”——本来两忘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忍痛离开两忘谷,离开这群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可是此时此刻,两忘却稍微有了一点儿踌躇。

这群叔叔伯伯们有好多奇妙的法门,他连门径都没有初窥呢!

绝看着自己的义儿双目放光,口喷粗气,嘴角也泛出一丝苦笑,一句话到了嘴边,奈何生死关头开不了口——“孩儿你可他妈千万不要学他啊!”

“刀疤”李当年在绝的手下效命于神圣炽辉帝国的时候,曾经有希望成为第二代神之手。

平心而论,他的身手与绝等人相差甚远,但他这手轻功却极具表演性,纵使那些高官贵族未必能明白这般行走如飞,在作战之时到底有什么意义,却依旧会造成强烈的震撼,属于“偶像派”的技艺,况且随时随地都有机会使用,在各种上流人士的聚会之上,一滑三丈去取杯酒易如反掌,抑或在人潮之中旱地拔葱,从众人头顶越过,或是脚不沾地的招摇出场等等,很容易给人留下此人绝非泛泛的印象。

反之,像古斯塔夫的混世魔王拳,功夫再是硬朗,也总不能每次觐见皇帝之时,扛着一块三百余斤的大石头,脱下上衣,一口唾沫淬在手上,再用手抹抹裤子,蹭蹭光头,一声震天虎吼“**!”,将石头击成八块——不把这群养尊处优的贵族吓出尿来,就算好了……

奈何,一来“刀疤”李这张嘴脸太过吓人,哪怕他日行十善,常人甫一见他都会以为他是位凶神恶煞——这才是道施拉格所畏惧的真正的挡官运的脸;

二来,此人看上去不着调,流里流气,他的内心实则极为倨傲,想做的事情——如这张口无遮拦的破嘴——谁也拦不住他。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之时,虽说他对四神将都心存恭敬,但真正能让他死心塌地、生死以之的人却只有绝一个。

“刀疤”李这张嘴在螭虎骑士团中只有“歪嘴”索罗斯能与其“媲美”,论阴损索罗斯占据上风,但论絮叨程度,三句不离“床”等方面,确实“刀疤”李更胜一筹。

然而在绝的骑士团,虽说这群骑士一天骂骂咧咧,但本质上却没有一个人讨厌“刀疤”李,这些下流的段子总比神圣帝国那群官僚开口皇帝,闭口黎民的强上多倍——至少还是出自人的嘴……

“刀疤”李与道施拉格身上的火越着越凶,好像两个人带着两条火龙在死斗,他已决意拼死一搏——赌的就是觉悟,所有的花哨的都失去意义,就看谁能忍住火焰,谁能在此刻还把心全部放在与敌厮杀,实则就比一个狠字!

他们二人这般不留余地的死斗,招招紧逼,式式搏命。一边忍耐着火焰灼烧之剧痛,一边又需看死对方,不给其留下一丝灭火的空隙,哪一方若是率先忍不住草草的灭火,则必然会露出空当,授人以柄,一败涂地。

乍一看来,“刀疤”李与道施拉格旗鼓相当,刀疤李着火的范围比较大,而道施拉格身上着火范围虽小,但靠近脸部,疼痛剧烈;“刀疤”李着火之处是腿,乃是一身功夫的根本,但道施拉格之前被饭粒儿装死“阴”了一下子,失去一只眼睛,视觉上有死角;“刀疤”李虽然随着腿上火势的加剧,有时出招需要换另外一只脚作为重心,招式不够连贯,但与此同时道施拉格还要防备他肩膀上的火势蔓延到头发上,若是此易燃部位着火,可比怒火冲顶要严重得多……若是考虑到二人的性格,“刀疤”李反略占优势——虽说他们二人行事都十分坚毅忍忍,但毕竟道施拉格还不想死,心中有所顾忌……

但是,有一点优势却是道施拉格所得天独厚的。那就是道施拉格所修习的烦恼枪,其中的他所擅长的八卦离枪阵,本身就是火属性的,终日玩火的道施拉格毕竟对火还有一定的驾驭能力,他身上的火看似放肆张杨,实则都被他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他肩膀上的火就是再燃烧半个时辰,把其肩膀烧成灰烬,其余的地方基本上也会“秋毫无犯”。

绝渐渐的看出了道施拉格的伎俩,苦于一时没有良策,看着“刀疤”李腿上的火蔓延到了腰上,绝心如刀绞,喝道:“老李快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义儿和兄弟面前他无法取舍,只有使用沙场上最残酷的传统,活一个是一个……

“色儿,为父无能……怕是保不住你的性命了……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天堂地狱,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绝暗自下定决心,要与这红发少年生死相伴。

两忘和绝虽说没有血亲,但不知为何两忘却也同绝一样想法,他不敢说出口,怕再搭上“刀疤”李伯伯一条性命,只能拼命的爬到绝脚边,小手死死的攥着绝的裤脚。



第三十二章 猛 男


class="width">绝低头望去,只见两忘盯着自己,双眼满是平安喜乐,这次他没有哭,他在爬的时候,偷偷的把眼泪流干——他这一辈子总是哭哭啼啼的,让他的义父心里不好过,但这最后一刻,他至少希望自己的义父少一点儿难过……

“小人遵命!”“刀疤”李痛快的回答,但依旧手脚不停,发疯一般攻向道施拉格,口中喃喃道:

“大人,待我再说上几段就马上撤退!”

——这才是充耳不闻的最高境界,远胜饭粒儿那耳朵变耳麦的幼稚方法,生死关头,这位不可一世的汉子竟然打了一回官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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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是他誓死追随的男子——就算一句话,让“刀疤”李献出性命他也不会含糊——绝大人之命他从未违背;但自己最尊敬的人危在旦夕,自己最喜欢的孩子命在顷刻,“刀疤”李又如何能走?若是为了自己的一条腿而逃走,他那就算能腾云驾雾,活着还有什么意味……

“少爷,老李一直想要把那些调调传授与你,怕是来不及了……但你是我们的孩子,是最好的孩子,不学那些破东烂西也照样能找一个好姑娘……你叫色那天开始,我就都知道了……”

“大人,请原谅我这一辈子破嘴不消停……我一高兴嘴就闲不下来,而与你在一起,我真高兴——就算***吃着泥土也是香味儿……”

在熊熊火焰中,“刀疤”李似乎是在笑,虽说他的脸太丑了,笑的时候不比哭好看到哪里去,但他的那条疤此刻却不是那么的突兀吓人——似乎连他的疤痕都有喜怒哀乐,也在和他一起笑着……

“老狗,你爸叫你回家吃饭!”一声浑厚的喝骂声将“刀疤”李的自我陶醉打得粉碎,听到这个声音,两忘处于如此危境都不禁开心起来——这是古斯塔夫的叫声。~~~~

只见一巨大的汉子,精赤着上身,大砍刀满是血迹,呼哧呼哧的向阵中跑来,虽说此人步履远不及“刀疤”李轻盈,但身形巨大,手长脚长,一步几乎赶上常人的三步,却也是行动如风。

朝露骑士们转过身来,一边惊骇世上怎么有这么高大的人——这大汉若是骑那个大白畜生倒是比较般配——一边也在暗暗期待,这位大爷会不会像刚才那位“飞人”一般的继续爆料……

期待归期待,但正事儿不能耽搁,朝露骑士们又赶忙架起了防阵——事业八卦两不误。

古斯塔夫一声大喝,手中大砍刀飞出,正好插在两位朝露骑士的盾牌中间,使方阵不能密合。

古斯塔夫紧跟着跨上一步,右手抡起,一记混世魔王拳咚的一声正杵在一朝露骑士的盾牌上,连人带盾牌一齐被打飞。

两位朝露骑士赶紧长枪送上,古斯塔夫如没见到一般,硬生生的用右手手臂挡了两下,虽说长枪刺入手臂,却也崩折了枪柄。

古斯塔夫伸出了蒲扇大小的双手,攥住刚才刺完枪此刻有点儿发呆的朝露骑士的脑袋,左右挥舞,抡将起来,他那本来就长的的胳膊此刻更加的“蒸蒸日上”,好似手持两把八尺兵刃一般。

古斯塔夫用兵刃没头没脑的抡了一阵子,竟在包围圈之中豁出一条血路——按说古斯塔夫的修为与绝相比相差不少,但这位壮汉一旦发起狠来,便顾前不顾后,反而比之前绝来得更有气势——一时之间他手中家伙事儿所及之处已见不到朝露骑士的身影。

古斯塔夫见到包围圈之中的绝和两忘,刚想问声平安,却见绝指着“刀疤”李叫道:“先救他!”

一声虎吼,古斯塔夫将右手“兵器”掷向道施拉格,喝骂道:“人棍打狗,爱回不回!”

一边将左手兵器掼在地上,摔得这位朝露骑士屎尿齐出。

古斯塔夫踏在这位骑士背上,将其衣衫连同盔甲一齐扯下,宛如撕纸一般,接着冲到“刀疤”李身前,用扯掉的衣服扑打起火来。

道施拉格就地一滚,躲开古斯塔夫袭来的兵器,挺起长枪,正欲扎向古斯塔夫的腰眼,却见古斯塔夫混若无事人一般,一点儿也不加防备,这一枪竟然有些踌躇起来,以为有诈,迟迟不敢递出。

道施拉格心计沉厚,暗忖道:“这巨汉在当年绝的螭虎骑士团中也算是一号人物,怎能如此不设防,是刀枪不入,还是有什么背身伤敌的厉害手段?他光着膀子,难道是受了圣属性魔法——攻击反射——的加护了……”

其实古斯塔夫是个实心眼的汉子,他做什么事情基本上就是一条路走到黑,绝大人让他救“刀疤”李,他就全心全意的去救“刀疤”李,矢志靡他。

但他越是这样做,反而越是让道施拉格感到不安——此事如果是绝或是文军师这种应变快捷之人来办的话,无论怎样全心全意,也难免不露出一丝分心防守的姿态,反倒会让道施拉格乘虚而入——人那,最大的敌人有时候就是自己……

古斯塔夫三扑两扑的打灭了“刀疤”李腿上的火焰,问道:“疤拉脸,你没事么……”说罢就要拽掉“刀疤”李黏在伤口上的裤子来看一看。

却听绝叫道:“烧伤之处不能见风,要先消毒……”

“这有何难……”古斯塔夫一拍光头,接着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解开裤子,一泡尿浇在了“刀疤”李的腿上。

“刀疤”李被火烧燎如此长时间,一声没吭,这一泡尿下来,却给他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这次可不是装的。

整个朝露骑士团——包括团长道施拉格在内——全数呆了,这威猛巨汉刚才冲阵之时气势如猛虎,怎么如今想干什么什么,一般男子就算是在青楼的雅间里,也不见得比他会放得开呀……

两忘看着自己古斯塔夫伯伯的表演,三分的羡慕却又有七分的好奇,盯着他的义父绝,双眼带满了询问。

绝也一时无言,措辞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孩儿,这***才叫如入无人之境!”



第三十三章 媲 丑


class="width">道施拉格这个悔呀,今天他不知道冲撞了哪门太岁——碰到了一个比人还奸猾的畜生和一个比畜生还实惠的人——此刻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哇哇乱叫,一点儿规矩都不顾,挺枪向古斯塔夫刺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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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和失节之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当年耀煌帝国尚存时,与炽辉帝国——即如今的神圣炽辉帝国——探讨过这样一个问题,若一个穿着裙子带着名贵帽子的女子,如果突然之间,吹来一阵狂风,会怎么样,是保住帽子,还是护住裙子内的春guang?两国的学者为此争论不休,摆事实,讲道理,引经据典,苦口婆心,脸红脖子粗,也不能说服对方……

最后在民间百姓那得到了答案——这群学者***吃饱了撑的!饿他们几天,裙子、帽子……连耗子都得吃!

不知是不是道施拉格在宫廷之中厮混久了,认为面前这位骑士会有这种尴尬。片面的说,道施拉格并非凭空臆测,古斯塔夫或许会有这种尴尬——是人总要思考。

但是古斯塔夫至今还没考虑的这个问题……

只见古斯塔一声大吼,伸手向长枪抓来,任由自己两腿之间那玩意儿随夜风摆动,还有几滴尿没抖干净,甩到了道施拉格的腿上,看得朝露骑士团的成员目瞪口呆,这巨汉本人却混若不觉——***,老子这辈子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要脸的反贼,还知道何为羞耻么!”道施拉格不知为何,与“露点”的古斯塔夫厮杀,他的心中竟然比古斯塔夫还要尴尬。

“说我么……”古斯塔夫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你在说那个疤拉脸呢,正要为你叫好!”

“刀疤”李惹着疼痛,龇牙咧嘴的继续他的专栏,笑道:“老狗,你也配说我?你三十二岁那年,就像现在这位古斯塔夫一样,光着屁股对我们尊敬的太皇太后来一个空手入白刃……”

“如入无人之境啊!”两忘现学现卖。

“我没有!”一提到神圣炽辉帝国的太皇太后就似点中了道施拉格的死穴,绝也不明白,为何这位道施拉格对那个老娘们怕成这样,承认了又***能怎样?——这辈子除了若离,对绝来说,什么埋汰事儿他都从不在乎。

“这是你在三十三岁那年,当我们的太皇太后老鸟依人的问你,你除了她之外还喜欢过女人吗,你就这样空口说白话……欺君大罪啊!”

再这样下去,道施拉格怕是要崩溃了……

这时只听正在酣斗得古斯塔夫大叫道:“疤拉脸,要说什么要快,一会儿待老子送老狗归位,你就是神圣炽辉帝国第一丑啦,那时可就言出如山了,会被载入正史的。”——敢情古斯塔夫认为这个帝国第一丑不仅仅是一种虚名。

“我说的句句实言。”“刀疤”李笑道:

“不过老狗若是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你若是还屈居第二,谁也不敢成为第一……老狗三十四岁……”

古斯塔夫边打边思考“刀疤”李所说的第二、第一是何事情,半晌才明白其真正所指,哇哇大叫:“疤拉脸,你是说我比你丑?”

“一点点儿……”“刀疤”李脸上还有一丝遗憾——宛然是既生瑜,何生亮。

“老子不信!”古斯塔夫怒极,吼道:“你~他~妈的不要贼喊抓贼!”——事关自己的名节,古斯塔夫竟然会使用成语了。

绝在下面脸都快急青了,心道:“老李啊,这事儿你和谁摆弄都行,但千万不能和古斯塔夫讨论啊……这老小子心眼比秤砣还实诚……”

奈何“刀疤”李大事面前针锋相对:“你才是自欺欺人呢!”接着又道

“话说老狗三十五岁,而立之年已近一半……”——至少“刀疤”李没耽误正事……

道施拉格听在耳中,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却也不敢多嘴,若是撇上一句:“我***才不是第一呢?”岂不成了这二位丑汉的众矢之的。

“古斯塔夫,你身后那个比你还丑,你怎么一直没注意?”打着打着,道施拉格忽然计上心来,忽悠了古斯塔夫一句。

古斯塔夫果然入彀,一胳膊架开道施拉格刺来的长枪,张着大嘴就去找“人外人”,借此机会,道施拉格长枪枪尖对着古斯塔夫的后脑刺去。

只听古斯塔夫一声大叫:“是你!”声音竟充满了惊喜。

“想骗老子没门,神圣炽辉帝国上哪儿能找到比你们还成气候的嘴脸……”——道施拉格此刻不知道有没有把他本人计算在内……

刷刷刷三响,三枚羽箭破空而至,速度奇快,一支飞向道施拉格手中长枪枪尖,另外两只分袭其双手握枪处。

只听啪啪啪三声,这三枚羽箭竟然同时命中,将道施拉格手中长枪一分为四——这弓矢的准头和时机把握得神乎其技。

只听一个声音喝叫道:“老狗,多年不见,你丑的更加出类拔萃了,简直可算是百尺竿头更进千步……给你接生时被你吓着的产婆,如今还健在么,可怜她老人家自此度日如年啊!”

来者正是“歪嘴”索罗斯——除了“刀疤”李和道施拉格之外少数几个会让古斯塔夫认为比自己还丑的爷们!

“老狗夫兮一回头,妖魔鬼怪泪先流,

老狗夫兮二回头,王妃无奈入青楼,

老狗夫兮三回头,若离也得嫁老头……”

“歪嘴”索罗斯用手指勾着弓弦竟然自顾自的唱了起来,若是他长得再英俊二十分,他的言辞在文明二百分,还真有可能成为一个吟游诗人……

要说两忘,此刻可是处于爱与痛的边缘。一方面“刀疤”李叔叔的“老狗艳史”,两忘就已经记得丢三落四,但还可以堪堪勉强应付;如今又来了索罗斯伯伯的《老狗赋》,对两忘的情操来说可谓锦上添花,但对两忘的记忆力而言,可是雪上加霜啊……美味不可多得呀!

“义父常说文伯伯过目不忘——哎,真是世间第一宝贵的天分……我要是能过耳记三成,这良辰美景,我也不算虚度啊……”两忘心中喃喃道,他好想大吼一声:

“李伯伯,索罗斯伯伯,你们能不能重头再说一遍!”



第三十四章 群 聚


class="width">却听索罗斯忽然中断正文,插播“作品相关”:“大人,待我等取下道施拉格狗头之后,望你能做个公证,品评一下到底谁才是‘丑王’继承者?”

绝心中暗忖:“这关我个屁事啊,我长得就算不算***俊,和你们爷仨也比不了啊……”但口中却朗声道:

“三位兄弟,请务必同心同德,来一场三丑战老狗!之后我必会为你们主持公道……”这个谎撒的比刚才生死恶斗还让绝紧张……

绝的一句话,除去了这三位的“心病”,这三位当年名声赫赫的丑老爷们若是同心的话,其力何止断金……道施拉格登时压力倍增。(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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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力大无穷,势不可挡,硬拼的话,道施拉格占不得便宜。而道施拉格几次想要使阴招,却又被外围的索罗斯随手几箭化解开来,而他和“刀疤”李任意一人,破嘴就已经够伤天害理了,如今强强联合,这对破嘴配合的威力,不逊于当年第二代神之手之中四神将那般鬼斧神工的配合……

自古口舌之利到了极致会被称作唇枪舌剑,但这二位一唱一和,相互照应,近乎将这境界升华为唇戕舌贱。

按说“刀疤”李和“歪嘴”索罗斯这二位口中关于道施拉格的事迹,就算是两忘谷那些土著中最恶贯满盈的前十位,加在一起,一百年也都干不完,但不知为何,在场之人,除了道施拉格本人之外,其他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就连饭粒儿都尾巴狂摇,上下牙啪嗒啪嗒的好像打竹板一般的配合,就如江湖卖艺人士手底下的托……

神圣炽辉帝国的历代君主与高官,总是标榜着闻过则喜,一副欢迎来找茬的姿态,实则除少数圣贤之外,多难入耳真正苛刻的忠言。

但世间之人,闻他人之过而沾沾自喜,却是本性,甚至说是天性,纵使是这群训练有素的朝露骑士,纵使在这本应一致对外的关键时刻。

道施拉格此刻左支右绌,估量再番下去,自己怕是都听不完那二位贱嘴之人将自己的生平“演义”完毕,一咬牙,硬生生的架住古斯塔夫一拳,对下属大吼道:

“把绝和少年干掉,我若死了,你们也不会得好!”

这群朝露骑士团的下属,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一直在为虎作伥啊!

朝露骑士们咬着牙,皱着眉,情非得已的对“刀疤”李和索罗斯的表演听而不闻,向绝和两忘逼近。

走了几步,在绝一伙人和朝露骑士之间的地面上,忽然窜生出一座墙,晶莹剔透,月色下闪闪生光,还冒着一层薄薄的烟气,在风中盘旋,好似在自得其乐的翩翩起舞。

众朝露骑士凝目一看,才发觉此墙乃是冰晶所凝结,只是不知何人于何时竟然无声无息的,在数千人中间施展冰魔法——凝霜之墙。

一位朝露骑士挺枪向冰墙走去,寻思:“这不过尺余厚的冰墙,如此多人,三下五除二即可将之凿穿,到时胜券还在我方手中……”却发觉,走了十余步,与冰墙之间的距离竟然一点儿也没变,低头一看,只见冰墙和他之间的地面上立着大大小小外形不一的冰块,看似零星散布,但无论他怎样走,却也不能绕过冰块来染指冰墙。

这位朝露骑士转头向同僚望去,只见其他的朝露骑士也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还有少数的朝露骑士“不信邪”继续走动,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却好似拉磨的驴子,在冰块之间兜着圈子。

原来这位施展冰魔法之人在不知不觉间,不但使出了凝霜之墙来护卫绝那一众人,并且同时在冰墙周围布下冰块,这些冰块看似零散,实则遵循着一定的阵法——乃是神眷大陆古时的一大迷踪阵——八阵图,别说这区区的几千朝露骑士,就算他们的人数增加十倍,一时三刻也接近不得绝等人的身边。

道施拉格看在眼里,他的心此刻似乎比那些冰块还要发凉,喃喃的道:“银狐……”

只听一声温文平静的声音喝道:“道兄,多年不见,你更加英姿飒爽了!”

一位高挑修长,有些纤瘦的身影,如在月下踱步一般走到近前,正是“银狐”文军师。他的身后站着“白色蛇夫”莉莉丝、铁面人希勒、凯等人——绝的螭虎骑士团人员此刻已经聚齐。

道施拉格深知文军师之能,自己的这些手段,对于急切照料两忘的绝管用,对于偏执狠辣的“刀疤”李管用,对于大大咧咧的古斯塔夫管用,但在“银狐”面前却不过是雕虫小技——更何况此刻还不仅仅是文军师一人……

道施拉格唯一庆幸的是,银狐文军师是至今这群对手之中还称呼其本名的男子——道施拉格都大抵以为,他的外号已在这群螭虎骑士心中喧宾夺主,他们大概已经忘记了他的原名。

这时,一声急切的叫喊传了过来:“道施拉格大人,反贼已突破我等的布置,快要过来……”这个发声者此刻已然看到了文军师身后的绝的骑士团,剩下的话,不说也罢……

“文军师,好俊的修为,竟然在我眼皮底下使出冰照,我都没有发觉……”道施拉格涩声道,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抖,也不是太在乎自己有没有发抖——这些事情逃不过这条狐狸的眼睛。

冰照,乃是一种复合性质的冰魔法,先用凝霜之盾护住被保护者,防止远程的箭矢等物理伤害或是火球术等魔法伤害,之后再在凝霜之盾的外围,施展冰晶迷阵——这冰之八阵图——就是其中一种,使近距离攻击者不得近身,可谓顶级的冰属性防护魔法。

这种魔法通常要几个高阶**师或术士等联合施法,但“银狐”文军师竟已一己之力将其完成,更为难得的竟是他施展得无声无息。

道施拉格心中暗暗赞叹:“这条老狐狸单凭这一手本事,在两忘谷外的任何一个骑士团,怕都会占据法师的第一把交椅。却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一直栖身于这穷山恶水……”



第三十五章 策 反


class="width">只听文军师静静的回应道:“道施拉格团长过誉了,这等修行,若是由尘大人来施为的话,此刻你们尚能言否,都是未知之数。www.65txt.com



道施拉格嘿然不语,知道文军师所说具属实情,忽然心中一悚,暗道:“这老狐狸忽然提尘的名字是何用意……难道当年地劫之时,尘亦是负责镇压绝的四神将之一,难不成尘也知晓绝未曾如传闻中一般身亡么……”

“尘乃是绝的师兄,绝当年叛国未死,他怕是也脱不开干系……假若我真的提着绝的头,出谷邀功,此人会不会放过我也是未知之数。况且尘此人据说深不可测,门下弟子又多是卧虎藏龙之辈,我就算当真成为神之手,怕也不是其对手……”

道施拉格越想越是沉重,只得强挺道:“尘大人乃是神圣炽辉帝国之栋梁,百年不遇之忠臣,若是他和小人一样身经此事,小人认为大人他也会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文军师冷笑:

“道施拉格,说道大义灭亲,谁可及得上你……这两忘谷明明可进不可出,你和下面的兄弟们明说了么!”

文军师接着朗声道:“朝露骑士团众兄弟听着,这两忘谷早先已被加持法阵,可进不可出,你们就算舍却几百条性命伤了绝大人分毫,也只能在此等死。若是此刻缴械投降,吾等既往不咎,可留你们在谷中一条活路……”

“性命要紧,莫要不知死活,成了道施拉格的垫脚石……”

这几句话恩威并施,虽说声音不大,朝露骑士们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事关自己性命的大事,虽说娱乐性不及之前的“刀疤”李和“歪嘴”索罗斯的才艺脱口秀,但重要性却无以伦比,与“听众”之间的互动极为深入,一时之间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虽说这群朝露骑士在接到这从未遇到过的——全盘出动、内容完全保密,行进过程不得停留——的任务之时,确实已预感到此任务怕是凶多吉少。之前与绝和这位少年还有大白畜生的厮杀也委实令他们心胆俱裂,但也未曾想到,这个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他们也毫无归路。

这群朝露骑士此刻才明白,他们不过是一群弃子——一群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弃的棋子。

朝露骑士们望着他们的团长,如今个个脸上布满了愤怒、疑惑、和蔑视的表情,多年的同生共死,最后竟会换回客死他乡,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技艺不精,而是因为根本没人在乎自己的生死,包括那个心胸狭隘、热衷名利、自私自利却一直被他们依赖的团长道施拉格……

如果说之前绝的反间还不过停留在隔靴挠痒的层次上,而“刀疤”李等人的言语也不过是自娱自乐,那么文军师这一席话,却是真正的让道施拉格釜底抽薪。

朝露骑士们已无心再战,四顾观望着,等待的只是第一个“出头”的人,此刻只要有一人振臂一呼,投靠于敌人,怕是会像雪崩一般,一会儿这群骑士就会离去大半。

道施拉格脸色发青,喝道:“兄弟们莫要听信谗言,我说过能带领你们出去,事成之后自会令你们安全出去……”——连他自己,都发觉自己的话有些缺乏底气。

“我乃是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将军——绝——无论我名声善恶,只要用我名字所说的话,我以死负责。”绝此刻不失时机的道:

“老狗他在骗你们,此处若是可轻易离去……”绝说着盯着两忘。

“我的孩儿怕是早已离开此地名扬四海了!”

绝一生之中,怕是没有几句话说出口时,所伴随的心情有这般复杂——骄傲,期盼,一丝庆幸,几分无可奈何,太多的依依不舍,一言难尽的爱和注定要松开的手——虽说他的表情依旧如刀锋般冷峻……

是不是他出手的每一刀也是这般,一样的不可一世的刀光,刀光的背后却是万般的似是而非……

这时,一声嘶吼——怨毒,骄傲,却又无法释怀——响彻阵中,“道施拉格说得不假,我可以让你们离去……”正是黑龙巴卡斯的声音。

“我乃黑龙巴卡斯,上古以来最凶悍之龙……朝露骑士,尔等若是匍匐于我的脚下,助我复仇……我必会令你们离去……封印就在我洞穴的深处……来找我……”

道施拉格虽说这次第一次踏足两忘谷,黑龙巴卡斯之名却是如雷贯耳,之前在内务大臣昂克斯交予他的作战计划之中,也曾出现过关于黑龙巴卡斯与绝一伙人的恩怨的记载,此刻他从黑龙巴卡斯的语气之中,对这点更是确信无疑——这条上古邪龙竟然要与自己合作,若非仇恨,还有什么能令这拥有无尽生命,无尽法力,无尽财宝的古龙对他“礼贤下士”呢。

不论黑龙巴卡斯还有什么居心,此刻这乃是道施拉格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道施拉格大吼道:“兄弟,这下你们相信我了吧……况且你们的父母妻儿还在谷外等待与你们团聚呢!”

道施拉格这句话的前一半,基本上可说等于一个屁,但后半段却抓住了这群朝露骑士的死穴——这可不仅仅是活着与自己的亲人团聚,另一层意思是自己若是死了,这群妻儿老小是能得到一比抚恤金;还是由于这老狗的几句报告,而让这群亲人成为叛徒亲属……

一众朝露骑士们此刻不知不觉的脚步向着他们的团长靠近,如果不是为了亲人,谁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这位凉薄的老狗——这个外号此刻已成为朝露骑士团的内部称呼——到处玩命啊……

黑龙巴卡斯奇贱无比的见义勇为,却是出乎了文军师的预料——若是这群朝露骑士被黑龙巴卡斯策反了,少主安全出谷的难度大增——如今他只能寻找机会,伺机击杀道施拉格,令这群对手们群龙无首,再行挽回局面。



第三十六章 撤 退


class="width">正在这时,一阵汹涌的杀气向此地袭来,文军师不及思考,大叫道:“快带上人撤!”

说罢文军师念动咒语,地上的冰墙和冰块被一阵风卷起,直冲天际。www.65txt.com

古斯塔夫扛着“刀疤”李,索罗斯背着绝,饭粒儿拽着两忘,尾巴勾着蜮飞速离去,而此时,一阵热流自头顶上方袭来,饭粒儿抬眼一看,差点没吓出了魂儿——一个巨大的火球呼啸着砸向他们,这下要是砸实诚了,自己怕是就得和它的蜮贤弟同年同月同日而且同穴而死了,恐怕还要化成飞灰,不分彼此。

文军师催动的地面上的冰墙和冰块此刻已聚在一起,直撞向火球,这乃是冰魔法之中的冰龙卷——按常理来说乃是火属性魔法的克星——但奈何与黑龙巴卡斯的火球相比,有些“迷你”,强弱相差悬殊,所谓杯水车薪,还没触到火球,就已经融化一半,冒出白花花的蒸汽。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大地晃了一晃,尘土飞扬,差点儿把饭粒儿的大头震到屁股上,此刻大白畜生心如死灰,心中骂道:“连他~妈~-的遗言都没想好呢……”

这时饭粒儿忽然发觉自己的口中的两忘还有热气,心道:“怎么和原来一样,死竟然这样没有新鲜感……早知道刚才老子就给蜮一下子,给贤弟来个出生入死拳……”

这时,饭粒儿听到身后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是它的蜮贤弟在感慨什么生命,饭粒儿更加不爽,心想你~他~妈死了也是个鱼腩,还敢呻吟,老子让你魂青魄肿。-====-

饭粒儿回过头去,正准备给这位蜮贤弟首记来自地狱的问候,却见身后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坑,坑的里面还冒着发黄的气体,而在坑的周围却散落着残断不全的朝露骑士们的尸体,大多数已尽焦黑。

地狱的景致哪能这般写实,魔鬼纵然邪恶也不至于如此偷工减料,饭粒儿恍然发觉它没有死,虚惊一场,美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下面的蜮压得入地三寸。

只听文军师缓缓的道:“大功臣,我们赶快走吧……”声音气喘吁吁,好似脱力了一般。

饭粒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功臣是谁,看到文军师一直盯着自己,才发觉原来是他,美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分,但惟独屁股却又重了不少,将蜮压得更加深入地下……

“这就是见面礼……”黑龙巴卡斯的声音越来越得意。

“在恐惧中等待你们的灭绝吧!”

“大妈,你到底多大岁数了,怎么喷的火也带一股馊味……”绝发觉两忘安然无事,十分得意的道。

“老而不死谓之贼也……”两忘见到自己义父得意,赶忙过去放屁添风——虽说他看到了那个大坑,话吓得都说不顺溜……

原来,之所以黑龙巴卡斯这一巨型火球没有命中。一来这个火球乃是黑龙巴卡斯的超远程魔法,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在飞行过程中哪怕有微风吹拂,也会偏移目标,而黑龙巴卡斯性情骄傲,哪怕于它而言也是惊心动魄的杀招也总是要用得轻描淡写——归根结底的说就是由于装逼,好好的一个绝招被糟蹋了。

二来,最主要的是文军师施展的冰风暴,正好与黑龙巴卡斯的火球来了一个擦边——这就像一架狂奔的战车,正面阻拦者不但要被撞得支离破碎,而且多会徒劳无功。但地上的一粒小石子却反而可令这架战车不知不觉间偏转方向——也就是格斗术之中所谓的“蹭”劲,乃是以柔克刚的一**门。

尽管如此,但文军师这一下子却也耗尽了法力,气喘不已——这位银狐刚才无声无息的施展冰照,清雅得宛如拈花一笑——但与黑龙巴卡斯的大招接触,堪堪只有“露水情缘”,却累得几乎虚脱。

好在火球过后,涌起的黑烟之中,双方人马各有心思,绝这一边骑士们一心想要救助他们的将军和少爷脱困,借此机会摆出后撤阵型,绝和两忘这两句挑衅一唱一和,看是火yao味十足,本质上也是那种“妈妈的,等着吧你哪……”

而对朝露骑士团而言,看到了己方与绝的骑士团之间的差距,虽说他们也知道黑龙巴卡斯抛来的橄榄枝不是那么好接的,但既然他们的队长都对这上古邪龙来者不拒了,为了自己和一家老小,也只得跟着他们的队长,向着黑龙巴卡斯的住所方向前进。

也有少数的朝露骑士,光棍一人——父母妻儿早就死于战火——对道施拉格的所作所为十分的齿冷,在朝露骑士的队伍后面慢慢腾腾的,一有机会,就偷偷的脱离,反而向绝这群反贼的方向奔去……

一路之上,“刀疤”李、古斯塔夫与索罗斯之间一直争执着谁是神圣帝国第二丑,刀疤李似乎忘记了腿伤,古斯塔夫肯定忘记了自己没穿裤子,而索罗斯一张歪嘴更他妈歪了,还事事儿的让绝大人做公证。

绝心中暗忖:“有道是,‘二桃杀三士’,我要是随便下个定论,岂不成了‘二丑害三雄了’……这口不能开……”说罢目光搜寻左右,欲找个话题,遮拦过去。

正在这时,绝只见文军师脸色煞白,却少见的夸奖这饭粒儿,奇道:“文军师,饭粒儿又做什么好事儿了,难不成它是废了老狗一粒招子,大义灭亲么……”

饭粒儿听到了这位如是强悍的男子又提起它生平力作,一时得意,又情不自禁献个丑,装起死狗来……

文军师自怀中掏出了一缕类似毛发之物,在月光下发着绿光,笑道:“大人请看,这就是饭粒儿的大功劳……”

绝注目看去,这毛竟然是饭粒儿身上白毛,但此刻却像夜明珠一般泛着光芒,思索一阵,赞叹道:“这难道是蜮……”



第三十七章 幻 秀


class="width">原来,当饭粒儿发觉情形不对,奔向文军师等人处搬救兵之时,发现这群螭虎骑士也陷入苦战,一是怕是难以,情急之下,独自去找寻两忘,一边跑一边将蜮放在地上如足球盘带一般踢着蜮奔袭,似乎要用它的贤弟来滚草惊蛇。www.65txt.com<<>>

蜮虽说也深知只要一有什么破事儿,自己就注定是那倒霉的“池鱼”,但一边滚动一边暗想,若是饭粒儿这般跑个几里地,自己怕是容易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蜮急中生智,扑扑的吐出一些粘液,月光下闪闪发光,类似于有夜明功效的荧光液——它想通过这些醒目的液体提醒它的饭兄长,小弟吐血了,再滚下去,小弟怕是要仙去了……

饭粒儿见着发光的绿水,心中大喜,伸出尾巴来,将一条大尾巴粘个通透,黑夜之下,这条尾巴与双眼共同绿光闪闪的大尾巴狼确实威猛。

饭粒儿此后每奔跑几步,便自尾巴上取下一小撮毛置于地上,作为给文军师他们留下的线索。是以它的尾巴再见到两忘之时便已秃了,与它玩火没有半点干系。

多情应笑我,早秃尾巴。

饭粒儿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这晚的夜风吹拂得十分凶猛,它留下来的毛不少被风吹得不见踪影,幸亏还有少部分挂在了长草和树枝之上,终究为“银狐”文军师的营救提供了方便。

……

回去的路上绝虽说被伤得不易动弹,却依旧与手下们说说笑笑,虽说他和文军师等人笑容之中难掩一丝隐忧——如今情势,两忘的离去却越来越困难了……

回到住所后,绝与文军师一边不动声色抓紧筹备两忘离去的具体事宜,但骑士团之中这段时间频频传来的关于黑龙巴卡斯那边的消息却也是一次比一次紧迫……

两忘,离去的日子,这次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两忘谷,两忘离去前一天,两忘的住所。

“看若离啊,看若离,三斤酒看一眼,五斤酒换个姿势!没酒拿肉,酒肉折算一比三。”

古斯塔夫站在两忘门口喝破喉咙的大喊——原来,在两忘离去之前,骑士们张罗给两忘“凑份子”,而两忘身上的幻妖蜃恰好会化作各种人形,故而这“拿酒看若离”活动就这般如火如荼的展开……

当年若离乃是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的第一美女,这群骑士虽说对绝大人的挚爱并无非分之想,但能多看一眼这位倾城倾国的女子,却也是这一众男儿的夙愿。

之所以让古斯塔夫来把守大门,一来是因为古斯塔夫心眼儿太实,不会让别人走后门;二来他那大体格子往那一站,堵得风都吹不过去,确实是万夫莫开;而且这巨汉百年不遇的窜出来点儿花花肠子——他若在门口,不但随时可以看见若离,还可以看见他那位见一眼少一眼的少爷。

其他的骑士也大抵明白古斯塔夫的心思,也可怜这位大汉平时连一点儿酒肉都没有偷藏,此刻若是不让他把门,他怕是真的就进不去了。

骑士们“按需分配”,第一波看若离的都是三斤酒级别的观众,只能张大嘴呆呆的看了一会儿。

其后的则是五斤酒的“VIP”待遇者,可以让若离换个姿势,美得这群爷们嗷嗷乱叫。

之后还有十斤酒以上的“高级VIP”,还可以让若离换套衣服,对他们而言这简直是天上人间。

再后来就是那种特别服务了,先是“刀疤”李,这疤拉脸爷们他反而想看旧时谷外青楼之中的那群烟花女子,一会儿工夫,竟点了小红、小翠、露西、莉莉一众当年的头牌。

蜃虽然不清楚这些女子的形貌,但按照“刀疤”李的指点,也照猫画虎的幻化出来,几句“大爷”下来,“刀疤”李那张丑脸上也美得如春花般绽放。

特别服务之中,最让骑士们忍受不了的就是“白色蛇夫”莉莉丝,这厮所点的竟全是当年的神之手,看着当年沙场上神一般的人物,此刻卑躬屈膝,伺候女王一般的对莉莉丝极尽妩媚,尽数成了婉转求huan的男宠,这神之手后宫可是让这群骑士们倒尽了胃口……

没有最贱,只有更贱,莉莉丝这只不过是恶心了一点儿——相对男人们——但那“银狐”文军师的所为,却让这群骑士骂出娘来。

由于文军师平时不好喝酒,节余甚厚,此刻竟然拿着厚厚的一摞书来到蜃的面前,请教道:

“蜃女士,老夫多年不曾出谷,谷外之事有些记得不是那么真切,可否劳烦你用幻术重现一下谷外的风土人情,好让我将这本书更加完善……”

若不是文军师之后那句话,他恐怕此刻会被其他的爷们给打成猪头。

“这些书是我近日来的拙作,乃是凭老夫的记忆所写的关于谷外各地的风土人情,和旧时神圣炽辉帝国的领主、家族、重臣们和圣教的势力分布,少主出谷后若有空闲可阅读一二,有道是开卷有益……”

两忘虽说并不是太吃书本,但是看着这厚厚的一摞书,乃是文伯伯的心血,也不由心下感动,暗自发誓在每天练完功夫,吃喝玩乐充足,与蜃扯完蛋,与饭粒儿嬉闹完毕之后,要抽出时间来好好看看……

假如这位红发少年一天只睡一刻时间的觉,他做完以上的事情或许会余下看一行字的时间……

文军师银狐之名却非泛泛,他手指书页口述问题,竟然连蜃这位多年幻妖都有些回答不出,支支吾吾——不知是不是蜃刻意配合——她那雪白的小脸蛋上一阵青一阵红……

看着地上越积越多的酒,两忘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笑道:“叔叔伯伯们太过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愿意看那位若离阿姨就尽管看,不必拿这些东西……再说我也拿不走这么多啊……”

“有饭粒儿呢!这些东西你让它来背……少爷,你要看住这畜生,这玩意儿要是发起狠来,这点儿零七碎八的不一定能够它一顿的……”



第三十八章 别 绪


class="width">饭粒儿对这评价没有一点儿诚惶诚恐,反而挺直腰背,大头晃来晃去,一脸欣然,似乎在感谢各位螭虎骑士对它的肯定,神情宛若在领取终身成就奖……

“对了,少爷出谷之后,你若是有缘得见若离小姐的话,最好能叫她一声妈,也让绝大人瞑目点儿……”

“说的对……但最好开口时骑上饭粒儿,说完就跑,慢了的话……容易死……”

“最好给饭粒儿施展上幻术,让它以你的形态接住若离小姐的一击,它那体格子应该死不了……”

……奇怪的是,在场之人独缺当年一直对若离情根深种的绝,这多少有些出乎这群骑士的意料之外,难道他们的大人有了义儿之后还真的成了色即是空了么,他们本来还想看看绝那张老脸此刻会是何等表情呢……

当文军师将他的“破事儿”整完之后,在骑士们的一片嘘声之中,深呼一口气,离开了两忘的住所,见门口不远处一青衫男子正靠在树上,独自饮酒,正是绝。(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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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怎么不去凑凑热闹呢……其他的兄弟们还准备让大人你和那个幻象入个洞房呢……”文军师向前笑道。

“胡闹……我孩儿都这么大了,难道让我老树发新芽么……”绝也不禁失笑。

“大人,属下总觉得,你应当见若离小姐一面,哪怕是幻象也好,大人性情中人,难道于真假还如此介怀吗?”

“就是因为我不在意这些才没有去,老文你也知道……”绝叹道:

“这一生之中除了你们这群兄弟,我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若离和色儿……”

“见到一个我就已情难自禁……更何况同时见到两个……将来两个都离我而去,我更加不舍了……”

“情到深处是无情,怎堪一个绝字了得。-====-大人……请恕属下口不择言……”文军师不知为何此刻萌生了感慨。

“你也不是一样……”绝笑道。

“我听得兄弟们在纷纷叫道,说你有什么‘书啊、输啊’的,难不成银狐记在脑中之事,竟会遗忘,来请教一位幻妖……”

文军师目光微微一闪,叹道:“大人你猜到了……我向蜃问了那么多也不过是想再多看几眼少主……”

“老文哪,百年不遇的看见你这等神态……真想与你共饮三杯啊!”绝又是仰天一口长饮。

“小人这么多年滴酒不沾……此事大人应该知晓……”

“可是我那孩儿说那次他敬你酒,你也喝了一点儿,色儿这小子还臭词滥用,说什么你‘一鸣惊人’……”

“那是水……”文军师稍稍有些发窘。

“我不想少主扫兴,只是喝点儿水做做样子,小孩子总是好骗的……”

“那为什么我说的谎话十有**会被色儿一眼看穿呢……”绝又想到了自己的“心病”,喃喃的道。

“……这就叫做心心相通吧……”文军师微笑道:

“文某与你相伴这么多年,也未必会比那少年更理解你……”

“文军师,除了赛罗·希贝克大哥与尘师兄之外,你是我生平第一知己,只是平时你不苟言笑也不好喝酒,反而不能和我们这群粗人一起笑闹怒骂,同流合污……”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绝又发现另外一块“心病”……

“大人请见谅,文某自小体质羸弱,沾不得酒水……”

“若是你体质好的话,当年纵横神圣炽辉帝国的怕就不仅仅是四神将了……”绝无不惋惜的道……

“能和大人一起共事,别说神之手抑或神将,纵使帝王将相,在文某眼中也不过是一片鸿毛。”

文军师思索了一阵,忽然话题一转,对绝沉声道:“大人,我们一起多年共事,不知你可否信任文某?”

“我们之间没有信任不信任,你所为之事就代表我,你尽管随意施为。”

“这样的话……大人,我们送别少主之时,请你一直相伴在少主身边,其他事宜由我文某一力承担。”

“这个担子太重了……银狐可有何妙计……”

“大人见谅,说出来怕是不灵了……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样做的话,兄弟们的折损将会最少……”

“随你……但你记住,不可勉强,我们同生共死!”

……

文军师承诺下来之后,离绝而去,在无人之处,偷偷的将送给两忘的书其中一页撕下,施展火魔法,将之化为灰烬,火光之中,银狐的表情阴晴不定……

当晚,议事堂。

火光之下,螭虎骑士们一个个整装待发——虽说他们的少爷还在睡觉,但距少爷离去的时间只还有半天了。

看着下面这一群与自己同生共死数十年的弟兄,这竟是自他们入谷以来第一次提前了半天将一切武装准备好。绝长叹一声,朗声道:“色儿长大了……要离开了……他欠诸位的恩义,怕是有生之年,一个零头都还不上……这一切他也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不知道或许更好……”

“兄弟们,有句古话叫做‘养儿防老’……且不说我们这趟送色儿出谷会折损多少兄弟,就算活下来,我们又还剩下多少时日……”

“色儿离去之后,再回来不知是何载……众位兄弟之中我还算是年轻,怕也未必能等上他归来为我养老送终……说句恶心话,你们……你们……”

“你们就更加没有指望了……我说了一堆废话,归根结底想说的是这次行动,你们任何人也没有必须参与的义务……不论如何,与我绝都依旧是兄弟,一生一世!”

“我本想说点儿励志壮行的话,可是看着你们送死,这些话我真是说不出口……这不是以退为进,也不是激将,兄弟们和孩儿,对我都一样重要,我,我都舍不得……”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不希望你们送死……”



第三十九章 鱼 汤


class="width">言罢,绝长饮一口酒,笑道:“不论吾等是生是死,都希望色儿可以名震世间,不论是现在这片绝域还是日后我们光临的地狱,我都会永远期盼他的名字沸腾咆哮那天!”

古斯塔夫走上前来,取过酒长饮一口,骂道:“大人,你这个人平素确实是条汉子,怎么一遇上这等事就婆婆妈妈的!当年叛国也是一堆废话……我,还是老样子,同生共死!”

“刀疤”李也笑道:“谁不去我也得去!我他妈这辈子最喜欢就是色!”

索罗斯一张歪嘴更歪了,阴损道:“大人,你就是会胡搅蛮缠,少爷若是你的孩儿,你给我生一个看看!你就没那两下子,实话告诉你,少爷也是我的孩儿,我他妈送上一送,天公地道!”

“白色蛇夫”莉莉丝赶紧趁机骚一把,拦着绝的肩膀道:“孩儿翅膀硬了,为娘要再看他一眼……”

“铁面”席勒、凯等人也各自一堆理由……看这样子,反倒是绝本人身为两忘的义父,要送孩儿一程,这个理由最差劲寒酸了……

绝一声长叹,仰天长笑——虽说笑得有些像饭粒儿的长嚎——骂道:“操***,让你们死我就是一句话,不想让你们死我反而像个话痨!”

绝一句脏话喷出,这群手下可是来了能耐,群聚反击,若是打斗或沙场较量,他们未必是这位上司的对手,但论说脏话这位将军却有点儿以卵击石了……

一时间新一轮的口水战如火如荼的展开——唯一可惜的就是两忘谷之中这方面的头号“粉丝”,他们的少爷此刻却未能躬逢盛事……

骂骂咧咧之后,一伙人悲戚烦躁的情绪略减,商定之后,纷纷和衣而睡,等待着天明时刻……

……两忘躺在床上,虽说浑身疲惫,但一想到明天将要离去,他的睡意就偃旗息鼓,总是不自觉睁开眼睛,看一看天到底亮了没……

虽说过去两忘晚上有的时候也会兴奋的钻出被窝,去看看到底还要等多久天才会亮,但那是期盼,期盼另一个无忧无虑的白天。(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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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有生以来竟第一次盼望,这沉沉的黑夜永远不要结束——一成不变的平淡,对他而言,也胜过充满未知的离别……尽管他只是个少年,一切新鲜事物对他而言,都是那样的充满诱惑。

几次反复,浑浑噩噩之中,两忘发觉天色已经发亮——这象征着一切开始的黎明,此刻对这位少年而言,却如一道白色的幕,幕已拉上,一切终将结束。别了,我的爱……

这时,一阵鲜美的鱼香味飘到两忘的面前,正疑惑间,却听外面的叔叔伯伯们正在叫嚷:

“古斯塔夫,哪有尝鲜尝掉半盆的……你~他~妈别尝了!”

“凯,喝汤的时候用些家伙事儿好么……什么,不烫手?我不是怕你烫手,你不知道一只脏手腥一锅汤么……”

“快挖坑,一会儿饭粒儿醒了就来不及了……”

众骑士吵吵嚷嚷间,两忘已经来到外面,只见住所外的空地上立着一口大锅,似乎在煮着什么东西,而他的叔叔伯伯们绕着锅忙忙活活的,还有不少人在锅外挖坑。

“少爷,你醒了,睡得好么……是我们把你吵醒的么?”“刀疤”李看到两忘起来,停止了呼喝,转身笑道。

“……很好,李伯伯……”两忘笑道,他不想让这群叔叔伯伯心里难受,赶忙转移了话题:

“李伯伯,锅里煮的是鱼么,好香啊……”

“少爷好鼻子,这正是我们骑士团最顶级的菜,乃是老文亲自下厨的……”未等“刀疤”李说完,只听一声长嚎,一个巨大的白影向着大锅冲来,那架势似乎与这汤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现在必须要快意一番……

来者正是饭粒儿,按说以它的鼻子,很早之前就应当闻到了这鲜味,只是饭粒儿一直隐忍,一边忍受这残酷的折磨,一边通过香味儿在心中推算:

“五成熟……六成熟……七成……八成……九成……”

“大功告成!”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一发时全变渣……”饭粒儿等待的就是个一击必杀的完美时机……

待到鱼汤火候十足,这畜生马上猝起发难——把狼那狩猎的本能全部用在了偷食上。

“让饭大师尝一尝,给你们指点一下……”饭粒儿一脸狞笑,冲着大锅奔去,却没想过它尝鲜之后,灵芝仙桃也会变成狗剩。

“饭粒儿,不要……”两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只听轰的一响,饭粒儿脚下的地面塌陷,露出一个丈余宽的大坑,难道是土地爷对它也看不顺眼了?

原来这群骑士早就猜到了饭粒儿的恶行,平时尚可容忍,但今天这是少爷的最后一顿饭,可不能让这畜生给祸害了,那个大坑就是他们煮汤的同时安置的……

饭粒儿处变不惊,当下落之时,看准落下来的木条、砖石,脚下发劲,竟然施展风拂叶露这顶级轻功,蹬萍渡水,白云一般飘了上来。

——以绝的修为,若是有刀在手或者可以称为神;但是在食物面前,饭粒儿却是十足的恶魔……

饭粒儿一脸“这等小把戏,老子见多了”的贱笑,顷刻功夫就已跳出坑外。

还未等饭粒儿感慨江湖险恶,甫一落地,扑的又是一响,饭粒儿着陆之处又是一个大坑——骑士们为了对付这大白畜生,竟然使用了连环坑。

“何苦呢……”饭粒儿一声哼唧,刚才施展风拂叶露已经大耗元气,此刻再无力梅开二度,心如死灰,老羞成怒之际亮出自己的法宝,波的一声,口中蜮喷出,飞出坑外,划着一个优美的弧形,向锅里掉落。

饭粒儿这厮用心竟这般阴险,若是剧毒的蜮掉入锅内,鱼汤难免会有剧毒,那时候除了百毒不侵的它之外,谁也别想染指这汤了……

骑士们大眼瞪小眼,眼看着蜮就要落入汤中——黄蜂尾后针,最毒饭粒儿心——这群沙场老手马上就要晚节不保。



第四十章 滋 味


class="width">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一粒小石子裹着斗气,在蜮即将落汤之际飞了过来,打在大铁锅上,只见大铁锅连带着下面的柴火,平平的移开三尺,更为玄奇的是,锅中的汤竟然一滴都没有溅出。www.65txt.com~~~~

只听绝骂道:“饭粒儿你这畜牲,再敢造次,连你也一并炖了!”

原来那粒石子正是绝所射出,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汤锅,他若是再晚来一会儿,出手再慢刹那,两忘离别菜怕就仅剩下咸菜了……

听到了绝的声音,饭粒儿彻底老实了,这位螭虎将军实在是这畜生一生之中最害怕的人,壁虎游墙功,狼锅移形换位**,狼汤俱焚一条贱狼腥一锅汤术,火中取栗水中尝鲜术,釜底抽薪掀汤术……饭粒儿那大头中连绵不绝的后续作战方案,随着一个忐忐忑忑的屁一同烟消云散……刚才那一脸万夫不当的豪勇,此刻烟消云散,就剩下一幅“小的吃不吃都没关系”的忠厚样。这畜生不敢怨恨绝坏它好事,心中却恨恨的将蜮骂了几千遍,若是那毛球再飞得稍稍快点儿,此刻就会木已成舟了……

——虽说饭粒儿从来也没想过,它的蜮贤弟会不会被煮熟……

“色儿,这汤是你文伯伯特意煮的,当年在神圣炽辉帝国算得上是第一等美味……难得啊!”说着绝给两忘盛了一碗,递到手里。

两忘浅浅的尝了一口,一种难以明状的幸福感自舌尖传来,在这摇曳的幸福之中似乎又有些意犹未尽,不禁又喝了一口,那幸福的滋味又浓了一些,然而似乎还是没有走到尽头……不知不觉间,两忘已经将汤喝下了半碗,却还不想放下,似乎每喝一口,就会有新的幸福,只要一直喝下去,那幸福的感觉就永无断绝……实为味道若有憾焉,实则美极。~~~~文军师确实深谙厨艺之道,世间最大的美味不是满足,而是诱惑。

两忘赞叹道:“好香啊!义父,我为何从来没听过文伯伯会做汤呢……”

“那个老穷酸啊……”莉莉丝叹道:

“圣人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圣人说的话总是当个宝……不然单凭这一手,娶个郡主也不是大问题……”

“文伯伯人呢,我们一起喝。”两忘问道。

绝将自己的那碗汤给两忘折了一半,柔声道:“他去为你整理要带的书去了,他说不必等了,我们先喝吧……”

两忘长呼一口气,慢慢的品尝起来,他似乎想将这美味永远留在心里,似乎又想将这离别的汤喝一辈子,多喝上一会儿,再晚走一会儿。细尝之下,方发觉每一口汤,从嘴唇到舌尖,到口腔,至咽喉,乃至融入胃中,竟变幻出不同的滋味,一种比一种香,一种比一种令人赞叹,宛若置身于味觉的仙境之中。两忘自小生活与这群大大咧咧的骑士们一起生活,确实没吃过什么精工细作的料理,但却也知道这汤是极品。

汤中散发的种种香味渐渐的相互勾连渗透,纠缠在一起,看不见,摸不着,蓦然回顾,却又拥有无尽的回味,恍然间,两忘发觉这感动就宛若那铭刻在他血肉之中的这十余年点点滴滴的回忆一般。宛若一张无影之网,让人陷入其中,不愿自拔。喝一口就想喝第二口,似乎就像这样无止境的喝下去,一碗汤都这样,更何况这些与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

喝着喝着,眼泪流了出来——美好的事物为何总要在离别时助兴……

“胡椒粉放得有些多……”两忘笑道,声音有点儿发苦。

绝伸手将两忘的眼泪抹去,轻声道:“孩儿,离别之时不要流泪……这是骑士团的惯例……”

“***,这些水儿没见过世面……”两忘急忙抹了一把脸。

“叔叔伯伯们,大家一起喝……”

嗤嗤呼呼的,一众骑士们也将汤喝了下去,每个人心里都有话,但到了嘴边只剩下“好汤”二字。

除了蜃这位无形无质的幻妖之外,也给饭粒儿和蜮一人呈上了一碗……

在离愁面前,饭粒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将汤饮尽,转头一看,只见蜮绕着汤碗蹦蹦跳跳的,双眼闪着光。

蜮少说也有几万年“妖龄”了,但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它做汤——虽说它只是沾光——受宠岂止若惊……蹦蹦跳跳的心中一直甜蜜的摇摆:

“先喝汤呢,还是先吃干的;是喝一口,爽上一会儿,再喝第二口;还是一气喝完,然后大爽一番……”——这是它一生的第一碗汤啊,具有历史意义……

却见饭粒儿右爪一挥,将蜮打翻在地,眼神似在示意:“贤弟既然不喜欢汤水,不必勉为其难……有为兄呢!”紧接着一口下去,连干带稀,一饮而尽——大白畜生再一次为它的贤弟排忧解难。

众人无声的将鲜汤饮尽,整备完毕,正待出发,却见一修长文士,白衣如雪,翩翩而来,身边的书如长脚了一般,蹦蹦跳跳的与他随身而至……

这一手漂亮的意念搬运,两忘正待叫好,却被其他的骑士们一片嘘声掩盖。

“老文,你他娘的出殡么,今个什么日子,一身白……”

“送我穿的衣服怎么这么早就套上了,你未雨绸缪的太早了吧……”

“晦气、晦气……一脑袋全都是狗屁‘子啊’、‘曰啊’的”

两忘这才发觉,他的这群叔叔伯伯们,不论过去如何打扮,今天竟然清一色的身上带红。

“刀疤”李伯伯头上包裹一片红布,好似劫财顺便劫色的土匪山贼;“歪嘴”索罗斯伯伯整个红披肩,好像一个坑蒙拐骗的神棍;莉莉丝更是一身是红,如果头上再披一块红布,就成了出嫁的新娘子;古斯塔夫不知在哪淘到一只红底裤,穿在里面,——也不知是故意的验明正身,还是平日就这派头——连带着半拉屁股顶出腰外,还大有呼之欲出的神采……就连两忘的义父绝,此刻也在右手上缠了一块红布,不能免俗……

“是文某人一时疏忽,少主切莫见怪……”



第四十一章 红 杉


class="width">文军师脱去雪白长衫置于地上,仰望苍天,一阵沉思,伴着一声呼啸,咬破右手食指,以血为墨,在长衫上书写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www.65txt.com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两忘看着文伯伯那瘦骨嶙峋的背影,却未曾想到,他的字竟如长枪大戟,似乎要冲破这衣衫,飞上云天,长啸于九霄之外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文军师越写越是轩敞,渐渐的指尖和衣衫之间,竟发出呼啸破空之声,好似舞剑一般。

四周的草木似乎也受到了这位书生的感染,随着文军师的字进退迂回而左右摇摆,似一群士卒在为他们的将领助威。

写到后来,文军师一声长啸,又咬破了左手食指,双手齐书。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顷刻功夫,一首《满江红》跃然于衣上。

两忘看着文军师长衫上的文字,他虽不懂书法,却也感受到了文军师那心潮澎湃,剑气冲霄的气概。

“少主,请见谅”,文军师将白色的长衫披上,白衣红字,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文伯伯,此刻目光炯炯,气度峥嵘,如一柄封入古拙雍容的剑鞘之中的利刃呼啸而出一般。-====-

“按说离别之时,我本应为你书写一些珍重或是祝福的词句……但是文某心中却始终希望少主你将来能成就一番事业……”

“我等几十年不离两忘谷,如今谷外的风云时势怕是无法尽明,但有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神圣炽辉帝国若是和旧时一样,皇室昏庸暴虐,诸侯大臣争名逐利……很多时候大好男儿的一腔热血,操劳为国,确实不过是点缀了这群贼人的家谱……”

“但是天下百姓,他们无拳无勇,一生辛苦劳碌,平时受尽欺压,战乱之时却连性命都不可苟全,终是无辜受累……”

“大人,请恕小人多言……”文军师说着向绝躬身行礼。

“当年将军聚众叛国,虽说打得皇室与那帮大臣心惊胆战,丑态百出……确实是为在沙场上保家卫国的众热血男儿出了一口恶气!”

“文某追随与你,始终无怨无悔……但文某更佩服你的却是在那之前为了天下百姓与兽魔族沙场浴血,征战千里……纵然背上了神圣炽辉帝国走狗之名,牺牲了无数兄弟的性命,但为了天下百姓,终究才是大节……”

“你说得对……”绝沉吟道:

“虽说我绝此生做事向不反复,但那件事我确实有些意气用事。”

“少主,你文伯伯是一介书生,按你其他的叔叔伯伯们所说,就是‘满腔废话,一肚曲肠’——唉,人老了,改不过来——刚才又是啰啰嗦嗦的半晌……归根结底就是一句”

“为国为民,才是男儿本色!”

“好!”一众螭虎骑士齐声喝彩,虽说这群男儿当年为神圣帝炽辉国效命之时,平日这类报效帝国的官话听得耳鸣牙酸,而且平时对这位素行拘谨的书呆子老文也总是一言九“顶”,但这次却不约而同的齐声支持文军师——或许是因为所谓的言辞不在于雕琢,不在于引经据典,仅仅看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话,说话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尽管被神圣炽辉帝国千里追缴,背负了一世骂名,尽管都有各自的不能妥协——这群骑士就算抛开了一切也毕竟是男儿,男儿的头顶三尺或许没有神灵,但却有那挥之不去的,为这苦厄世间所唏嘘的白虹。

“文伯伯,你放心!你的话我不是全都明白,我也不会用什么大道理来回答你,但我将来只要再番有可能,我也会为国出力的!”两忘这么一位随性散漫的少年或许——为他说一百遍大道理恐怕也会随着小便与酒精一起排出,让他看一百次圣贤书,各种圣人之言怕也会在想入非非中“屏蔽”于脑海之外——但这次他却记下了“为国为民”这四个字。

是个少年也罢,野性子也罢,天性浑然也罢——人总会铭刻住那发自灵魂的声音,总会解读那发自内心的话语,剔出一切玄妙,所剩下的仅仅是真诚。

“好!好孩子!”文军师抚着两忘的头——那瘦骨嶙峋的细长手指,不知是不是幻觉,此刻竟传来一丝温热——文军师笑道,说出了令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话:

“少主,文某有一事相求……可否,让伯伯抱抱你?”

若不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两忘将要离去——在场的所有人怕是此刻都会呼喝一声“恶灵退散”,这太他妈恶心离谱了……

虽说有着“银狐”之称的文军师向来以足智多谋,博学多才而闻名于神圣炽辉帝国,而且此人出谋划策不拘一格,对其而言合用即是合理。

但除此之外,文军师平素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俗人”的爱好,连吃口俗世的饭——虽说这穷酸做得一手绝妙的好菜——都有点儿勉为其难,更别说这些俗不可耐的抱孩子了……

今日老文竟然要抱孩子——在这群骑士的眼里,其“冒泡”程度要等价于孔圣人**(前提是这些骑士知晓这位圣人)——不能“免俗”都以至于见鬼的份上了……

就连两忘此刻都有点儿犯憷,如果说他的义父绝不常来这口调调是因为其面皮稍微有些薄,那文军师过去不与少年亲昵怕是只能说是天经地义。

两忘从来未曾想过文军师会抱他,并非因为两忘看不起他的文伯伯,只是在两忘心中,一直以为这位博学、古板的伯伯不会抱人——他的文伯伯天生就没有这个功能。



第四十二章 抱 抱


class="width">想归想,两忘依旧笑着伸出胳膊,凑了过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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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好大的力气,“银狐”文军师才将这位少年抱起——被这纤瘦的骨架搂在怀中,两忘感到了三分的咯得发疼,三分的不习惯,三分的暖意和一分的恋恋不舍。

“有点儿沉……是伯伯力气不够。”文军师喘气道:

“少主,过去我总是有些看不起那群一身蛮力的武人——虽说他们很多都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就连绝大人那出神入化的本领,在我眼中都略显一点儿粗野,事到如今我才发觉,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连抱你这么美妙的一件事儿,我都做得有些吃力,拖泥带水的,让大家见笑了……”

“幸好你和其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学得一身本领,如今有了一个好身体,万幸之至!”

文军师就这么抱着两忘走了十余步,身上见汗了,才笑着把两忘放在地上,神情有些狼狈,但更多的确实心满意足。

周遭的骑士们见到此情此景,若在平时必然会挖苦这位“银狐”几句,但此刻,他们却只是苦笑——任他才智倾城与倾国,此刻难再得。

又走了几步,文军师今日不知是失血导致了话痨,还是平日里的闷骚今天到了“爆发周期”,再次的伸出手,搭在了两忘的肩膀上,吞吐道:“少主,文某还有一事……”

“少爷没事儿会看书的!真是的,少看两眼又不会死……”

“少爷会注意卫生,不会像你一样得痔疮的。”

“少爷不能和饭粒儿学坏,还有儿媳……蜃小姐看着他呢……”文军师没等开口,其他的骑士就替文军师把话唠叨完了——这群螭虎骑士一来怕老文这种闷骚型的再开口,话匣子开了容易没完没了;二来他们也知道文军师虽说处事练达,但读书人有时候有股子拧劲,有些话反而只有他能说,而说了只会徒增离别之情。<<>>

“误会了……”文军师笑道:

“文某只是想再抱一抱少主……”

为何圣人之言乃是至理,世间之人还总是不喜欢遵照呢,只是因为做一些“俗事儿”很有快感……

抱两忘对文军师而言,不知道是不是此刻就像小媳妇儿偷人一样——也是拿得起,放不下——此刻这位瘦削的银狐又“技痒”了。

(注:关于小媳妇儿偷人之事,仅仅是笔者一个很低俗的修辞,由于过去笔者总是喜欢看一些不健康的小说——和“刀疤”李一样——而其中关于这方面的描写确实是美轮美奂,便不自觉的顺手牵文……实际上浪儿是个很传统的人,对这档子事儿实际上打心眼里反对,毕竟一个和睦互相信赖的家庭才是世间最可宝贵的。况且我也不是戴维·哈罗德·劳伦斯……)

文军师落花有意,两忘岂可流水无情,两忘停下了脚步,又让文军师抱了一次。

“少主,所谓的军师一来是为主将出谋划策;二来……”文军师自嘲道:

“也总是找点儿名目,让不合理的事情名正言顺——也就是所谓的‘狗头’——但第二次抱你这件事,我确实找不到什么好的牌坊……只能说感觉很好,我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不知文军师的“力不从心”是说他的力气不够抱不动两忘,还是说这种事足智多谋的银狐也找不到了因头……

“少主,我除了腹中稍微有些墨水,还有会一些法术——主要是水属性的魔法——之所以没有传授于你,一来是时间太紧,你要学的太多,而魔法这种精细的技艺学得太囫囵未必是好事;二来我总是刻板的认为学艺先学礼,总想给你多讲些为人之道……”

“我太迂腐了……读这么多年书却忘了‘是真名士自风liu,唯大英雄能本色’——你本来就是个好孩子,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却后知后觉,你不要怪文伯伯……”

“怎么会呢!”两忘笑道:

“文伯伯,你是为了我好,等我下次回来,你再教我吧。”

“法术,一个是要求想象力,少主你童心不泯,这方面确实没有丝毫欠缺,只是有些太过随性,无法循规蹈矩,要知规律二字,即是天道有常,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二来需要清静无为,这一点虽说矛盾,本质上却又统一,通过冥想……”

——文军师话匣子一开,有点儿开始伤天害理了……

“老文,饶过少爷吧……他还小……”

“也顺便饶过我们吧……我们老了……”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废话灌耳,三年不爽……”

要不是看在文军师是一位读书人,体格不那么壮实,而且他对两忘也是一腔真心,这群骑士怕是就要动手了……

“老文,你要是那么想抱,就把饭粒儿也抱上吧,不是众生平等么……饭粒儿日后也不容易再见了……”“歪嘴”索罗斯一句话拯救了水深火热的一众人。

文军师盯着那分量不比大象轻巧多少的大白狼,而此刻这大白畜生正在双眼放光,大尾巴摇得好像风车一般,欲作虎扑之势,一腔殷勤的要送文军师个左拥右抱……

虽说文军师平日阅读圣人文章,总有那些慷慨激昂的“此身何轻”,同时却也深知若是被饭粒儿一压,肚里的下水连同几十年的墨水会尽数被挤出的,登时歇菜的……于是,放下两忘,一声长叹,回归了送行队伍。

送别的路再远也会走完,更何况对螭虎骑士团而言,送走这位与他们相伴十多年的少年,根本就没有远路……

一行人终于到了黑龙巴卡斯的洞穴。奇怪的是,洞中那黑龙巴卡斯以前如临大敌般戒备的,放置财宝的和酒泉的地段,此刻却冷冷清清,竟有点儿“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意境。

骑士团诸人无暇多想,整备一下装备继续前进。

看着那地上闪闪生光的珍宝,两忘不自觉的摸了摸戴在头颈上的项链——他的义父送他的生日礼物——心中一阵温暖又一阵难过,这是他最贵重的礼物,但再贵重也换不回旧日那一丝光阴。

酒泉的酒香味主动的向两忘*,弥漫的酒气之中,两忘有些微醺,过去那喝酒时的胜景如精灵般在他的脑海之中舞动,他好想再喝一口,不是想醉,也不是想浇愁,只是想停留,哪怕这停留不过是逗留。



第四十三章 接 客


class="width">饭粒儿见众螭虎骑士谁也没停下一斟这人间美味,虽说心中十分愤愤这群两腿行走的生物暴殄天物,在此刻却也不敢做那出头鸟儿,只得来点儿歪门邪道,它的四条腿忽然变得两条腿长,两条腿短,大尾巴摇晃得也不再对称,走路一歪一歪,一对倒吊的狼眼此刻半睁半闭,大嘴向右歪,舌头却吐在了左边,嗒嗒的滴着口水——一副中风的口眼歪斜像。www.65txt.com-====-

走了几步,只听扑通一声,这大白畜生“失足”落水。

饭粒儿怕身边的好心骑士前来救驾,落水之后,猛吸一口气,越潜越深……

“饭粒儿!”两忘担心的叫道,所有人中,怕是只有他认为这条白色巨狼刚才是一个不小心落水。

正要赶过去营救,绝拉住两忘笑道:“孩儿放心,这畜生若能淹死,哪吒怕是都不敢闹海了……”

说罢绝假意问文军师道:“军师,听说这个酒泉另一个名号叫做断魂潭,里里外外这几十年好像淹死过不不少游水高手……”声音虽说不大,却附着斗气,穿透力极强,传入水底应当没有问题。

“大人英明。”文军师应道:

“据说,这酒泉地下藏有一条上古孽龙,与黑龙巴卡斯乃是近亲,任何活物入水不到一时三刻,必会被其吞噬,连鲸鱼和大象都不例外……”

文军师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一条白色的巨影自酒泉底下穿出,爆发力赛过蛤蟆,速度快过飞鱼,气势胜过火箭,劲头不亚于井喷,带出的“酒”花竟有三丈余高。

这出水的芙蓉就是饭粒儿,饭粒儿吓得大气不敢长喘,一步不停,如狂风吹拂的白云一般飞速撤离,这畜生浑身湿漉漉的,动起来竟没有一点儿生息,连酒水滴答的声音都没有,直到离开了酒泉十余丈远,它与酒泉之间有了地劫者的阻隔,才长出一口大气……

饭粒儿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这酒泉,哼哼唧唧的离去。<<>>此刻它唯一后悔的是,跳水之前,为何不先将他的蜮贤弟扔在里面,一探虚实呢。却不知道,这其实是它自今天早起之后唯一做过的一件善事,它若把蜮那剧毒无比,流毒无穷的魔物扔在里面,且不说它的贤弟会不会淹死,从今以后除了百毒不侵的它之外,怕是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在此处喝酒了——此酒怕是真的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断魂酒。

但饭粒儿这家伙却好像从未吃过亏,虽说没有贺知章前辈那般“眼花落井水底眠”,但此刻它那一身柔顺飘逸的长毛,此刻却搅在了一起,粘成一块儿,整了一身的“大卷”——就好像锁住水分的仙人掌一般,将粘在身上的酒水保存下来——锁水、保湿、定型无数女子所追求的美丽发质这个畜生仅仅是因为嘴馋就如此轻易的实现了……

“天可怜见,饭粒儿……”绝笑道:

“你若是人的话,在神圣炽辉帝国怕是什么职位都能胜任,第一次在岸边走,就这么熟练的湿鞋了!”

两忘羡慕的望着饭粒儿,虽说有义父在场,他不好意思直接的也将自己的红发侵入酒泉之中,干这“湿鞋”的勾当,却也一边走一边伸手来“分赃”——将饭粒儿毛上的“货”撸到掌心,送入口中——也喝得津津有味。

文军师看着两忘喝酒时那其乐无穷的表情,心中也不禁感叹:“我没传授少主法术,还有一个原由就是学魔法乃是一大苦差——又烦又累——若是早知少主这般的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却又有何难事会不成的……”——这位书生却没想过,这世间不止是事情因人而异,人也会因事而异,若是在正经事儿上,两忘若是有这一成的兴致,这少年小名怕是就会改名叫不忘了……

边喝边走,一行人渐渐来到了洞穴深处——这是两忘从来未曾到过的。

两忘好奇的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隐约的发出暗紫色的光晕,一会儿吞吐,一会儿收缩,外形竟有些像蜃过去教他摆过的八门雷池。

“孩儿,这是莫比乌斯环之暗息封印,有些类似于迷踪八阵,本质上是空间闭合的魔法。”

“两忘谷之所以有进无出,最主要的并不是出口隐蔽或是险恶,而是出口被封闭在了入口之中,每当人到达了出口之时,便会不知不觉在扭曲的空间中来到入口处,就好像宿命的轮回……”

“欲破此阵,只有在此阵的阵眼之处——莫比乌斯环的扭曲点——即黑龙巴卡斯栖息之所的附近破坏阵眼,使空间扭曲之力失效……我们走吧。”

事已至此,两忘也没法说破不了就算了。虽说当初他在墓地答应他义父离开之时十分的飒爽,但到了真格的要离去之时,他的脚却每迈一步都一百二十分的不乐意。

没走几步,一阵熟悉的吼叫声伴着一丝丝烟火的气息传入众人的耳中——虽说在这有些阴湿的洞里听到这声音应该振奋——但实际上却令听众们头皮发麻:

“蝼蚁们,恭候多时了!”声音出处正是黑龙巴卡斯。

只见,闪着莫比乌斯环之暗息封印光晕的前方处,黑龙巴卡斯雄赳赳的挺立着,身前站满了变作行尸的土著和那群朝露骑士。

“大妈,恭喜你干起了接客这个营生!可惜我喜欢皮肤白的!”绝这张嘴,只要一碰到这位上古邪龙,就立刻变成“刻毒状态”。

“人家喜欢五官端正的!”

“老子喜欢清凉可人的!”

上行下效,螭虎骑士们纷纷开始第一波“攻势”。

“反贼,死到临头口中还不干不净的!”黑龙身旁的朝露骑士团团长道施拉格喝道,这位犬神大人就是有这般天分,投靠了杀人无数的黑龙巴卡斯,竟然还能毫无疑义的以正统自居。

可惜,道施拉格犯了一个错误——假如赛罗·希贝克在场,且与道施拉格站在同一战线的话——或是可以与螭虎骑士们一战,但这位百年一将,也绝对不会在口头上与这群骑士你来我往,仅仅是因为这群骑士的嘴恶毒到了极点。

“哎呦老狗,你何时和这爬虫搞在了一起,你喜欢老太太,这次你可遇到了极品哪!”

“速度真是太快了,你是见到一个拿下一个,小弟佩服!”

“老狗哇,你们若是想来个下一代的话,可要弄准称了,你两口子一人少一只眼睛,一左一右,可千万要配好对,生个两只眼睛的啊!”



第四十四章 棋 子


class="width">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无论多么恶毒的挑衅也不为过,但这群螭虎骑士却犯了一个错误——不应当在此时此刻此地卖弄“才艺”——他们身边的两忘,这位最好这口的少年听到这些,恐怕会更加动摇他的去意……

学艺不精,贸然出谷会有辱师门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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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骂之中,绝似乎发觉有些蹊跷,此时,他身边的文军师也向他开口道:“大人,你也看出来了么……”说着银狐的眼光扫向道施拉格四周的朝露骑士们的脸上。

绝顺着文军师的眼光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子蹿升起来。

原来绝之所以感到有些奇怪,就是发觉了道施拉格手下的这群朝露骑士竟然骂不还口。

虽说螭虎骑士团这群爷们在骂人领域的造诣确是不凡,但除了极为有德的的贤者之外,又怎会对喝骂无动于衷呢,若是迫于对手强烈的攻势,打不还手尚属正常,这群朝露骑士难道还是礼仪之师么?

况且以“歪嘴”索罗斯和“刀疤”李的破嘴,就算是名门淑女,大家闺秀,怕也会义愤填膺,回上一句“去你的”呀,朝露骑士此刻却如老僧入定一般,那道他们被黑龙巴卡斯感化了不成……

原来,绝在一瞧之下,发觉道施拉格手下的这群朝露骑士,此刻所有的人双眼发直,呼吸沉浊,嘴角流着口水,神情好似白痴一般,头正中闪烁着黑气,好似一条小蛇在上面窜来窜去,竟是咒术之中的禁术——黑龙夺魂术。<<>>

黑龙夺魂术有些类似于催眠术,而不同之处在于,催眠之术的承受者,本质上是潜意识接受催眠的,属于非强迫性的法术,被催眠者在清醒之后,多会感到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而黑龙夺魂术却是通过法术扭曲接受者的心智,在此状态下,中此术者的行为多是违心的。日后就算承受此术者清醒,其灵魂也会由于之前被奴役,心智受损而遗留下极为惨痛的副作用。

“道施拉格,你~他~妈还叫人么!”绝怒极之下,反而不知该如何措辞。

这位地劫者虽说声名狼藉,行事极端,但无论当年在神圣炽辉帝国,还是如今豹隐两忘谷,却从来不曾想过有人会对自己的兄弟使用这种没有人道的伎俩,在他心中,把兄弟当做动物或是工具使用,是为将者最下作的行为。

或许以道施拉格的道行,他未必能对自己的下属使出这般手段,但眼睁睁的看着跟随自己的兄弟,被黑龙巴卡斯像玩物一般的利用,却无动于衷,令这群身为对手的螭虎骑士们都十分的不齿。

“反贼,大义当前,我是不得不如此,待取下尔等首级之后,我自会命令……哦不,恳请黑龙巴卡斯阁下为他们驱除咒缚。”道施拉格回应道——不知是由于他也发觉自己的作为不够光彩,还是他也不确定那位上古邪龙是否会答应他的恳请——他这套话说得既不气壮,也不堂皇。

“道施拉格,我看此事你大可不必……”文军师冷笑道:

“你的这群手下,日后假如清醒的话,知晓了他们的上司为了一己之利,竟将他们的性命这般作践,你想他们会放过你么……”

文军师的这一句冷语说得道施拉格心中一窒,恍然间他这才发觉,自从他踏足两忘谷开始,他就全盘皆输,他对于内务大臣昂德斯和昂德斯的后台而言——就像他的下属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粒棋子。

“多说无益,蝼蚁们,在地狱中忏悔你们的罪行吧!”黑龙巴卡斯一声喝叫,“拯救”了老狗的心田,其周围的朝露骑士与土著行尸,三位一组,向着绝的螭虎骑士团进发。

虽说朝露骑士们已失去神志,而土著行尸们更是连生命都不复存在,但他们三人一组排出的阵型,却是十分的周密。

一位手执塔盾的朝露骑士行在前方,承接首当其冲的攻击;而另外一位朝露骑士着持着长枪,在这塔盾骑士的周身策应;而这二位朝露骑士的核心,正是那化为行尸,拥有尸爆能力的土著——其目的就是要将这位“炸弹人”,即土著行尸送至螭虎骑士团这边,以土著行尸的尸爆能力,一旦爆炸,就算不是正中目标,这群螭虎骑士也会损伤惨重。

这恐怕也是黑龙巴卡斯宁可要损失这充满活力的有生力量,而对朝露骑士们进行黑龙夺魂术的缘由——这个进逼阵型确是厉害,但一旦成功,土著行尸身边的那两位“陪榜”的朝露骑士岂有不死之理。

“狙击下来,兄弟们,弓矢、远程魔法都拍上去,让他们爽爽,别***给老子省!”“歪嘴”索罗斯喝叫道。

话音方落,只见螭虎骑士团这边的弓矢与火球明暗呼应,铺天盖地的向进逼过来的自爆三角招呼过去。

饭粒儿见识过这土著行尸的尸爆威力,至今仍心有余悸,一见这个情景,呼啦一下子,大耳朵变形成“耳麦”塞进耳朵眼中,脑袋还顺带着插入地下,来个防音双保险。

出乎饭粒儿的预料,此后响起的爆破声竟然稀稀落落的,可谓雨点多,雷声小。

“这群爷们都失常了么,怎么这个命中率,就算老子把蜮当做飞镖来投,也不至于这个惨形……”饭粒儿心中嘀咕道——若不是蜮也即将和它与两忘等共同离去,饭粒儿怕是此刻真的会将“蜮贤弟”顺口抛出去,来证明那“饭粒儿之猜想”。

饭粒儿抬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不是这群螭虎骑士准头子差,而是无论这群骑士的弓矢还是远程魔法火球或是冰粒等,每当到了这“自爆三角”身前,总是不知为何匪夷所思的忽然偏折,或是泥牛入海般不知去向。



第四十五章 加 护


class="width">螭虎骑士团之中那些熟悉魔法者,此刻竟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双重二精返还!”

听到这个词语,两忘顺着箭矢等飞袭的方向看去,发觉这“自爆三角”的脚底下若隐若现的环绕着一绿一紫的两道圆环,由符文构成,而其周身也闪烁着同样的一绿一紫两层薄膜,好似气球一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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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不由得目瞪口呆,他也曾听说过,这正是顶级僧侣所运使的防御性复合加持魔法——也是远程攻击的最大克星之一。

原来“自爆三角”脚下的绿色符文环,乃是防御性魔法,远程物理攻击偏折,而紫色的符文环是远程魔法攻击偏折;而闪烁在他们周身的符文薄膜,一绿一紫则分别是远程物理与魔法攻击的吸收法术。

这四种法术,就算单一运使,也需要一定的修为,而此刻竟然有人能同时使用,确实可以说得上是大师级的手段。而且通过比较每一个“自爆三角”被加持的法术外形运动的频率一致,可推断此术乃是某一单体施为的群体加护魔法,那样运使此魔法者可谓鬼斧神工。

按照神圣炽辉帝国圣教的僧侣手册来看,常用的对抗远程攻击的咒术,大体上分为远程物理抑或魔法攻击无效、吸收、折射、反射,单独应对物理或魔法一种攻击的咒文加护手段,若是全部合用的话,应是四精返还,同时对抗魔武双重攻击的“大满贯”加护应是双重四精返还。<<>>

但有史以来,只曾在传闻中出现过,曾经有一位神之手可以运使,这种复合魔法加护基本上属于可遇不可求。就算是那些真正的把一生都奉献给至高神的僧侣,也未曾有一人对此术有过追求。

究其原因一来此术有些华而不实,两对共八种的对抗远程攻击的加护咒文,其实只要在魔法和物理抵抗上各专精一种,在战场上都会无往而不利,多了反而会平添施法者的负担——虽说考虑到对方的驱散法术,加护咒文本身是越多越好,但考虑投入成本与回报,却依旧是差距太大。

二来如此复杂的咒文术,本质上来说别说是人,就算是法术天赋极佳的高阶精灵,怕也罕有涉及,毕竟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众生总有穷尽之时——就算传说之中的那位可运使双重四精返还的神之手,在那群本就超群绝伦的人之中,却也被认为是怪物。

如今在螭虎骑士眼前,竟然看到了有能运使双重二精返还者,虽说与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双重四精返还有差距,但此施术者还是进行的群体加持,确实可说是神技。而更令这群骑士恐惧的是,这双重二精返还的成功率,纯粹就是逆天。

在战场上,就算是一群高阶僧侣——即是其多数达到了神官级别——所施展的远程攻击抵抗咒文,到了顶点也不过是百分之三十左右,这已经是极为乐观的判断了,要知道这个数值哪怕能提高百分之一,一年下来,神圣帝国和兽魔族战死的敌我双方,怕是都会减少数万。

神哪,一方面赐予他创造的生物如是慈悲的咒文,让他庇护的生物不要死得太过悲惨;一方面却又限制了这个咒文的效力,哪怕这个法术再多拯救一人,怕也是困难无穷。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因为神为了维护其威严而精打细算的施舍;还是,只有人或是兽魔族当他们死得不计其数之时,才会想起他们的神……

而如今黑龙巴卡斯施展此双重二精返还的效力,就算不经过精密计算,乍一看去,也至少要有百分九十左右,只能说是法力无边。

这群螭虎骑士,虽说常年征战,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但看着自己的这些家底如打水漂般拍在敌人身上,却基本上不能稍稍阻挡对方的攻势,也不禁头皮发麻。

文军师自敌方“自爆三角”的缝隙中观望,只见黑龙巴卡斯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周身喷薄着红色的妖光,略一思考便知大概,心中既佩服这位上古邪龙的法力和手段,却也庆幸多亏此术不是道施拉格的手笔——假使道施拉格拥有此术,而令黑龙巴卡斯得到余裕来施展其他招数,那么螭虎骑士团此刻必败无疑,那么文军师的一切准备怕是也会彻底白费。

其实这位银狐也是关心则乱,因为这是事关少主的离去大计——假如道施拉格能拥有群体施展的二精返还,不必是双重,而且有效时间能达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位官迷怕早就会将这符合神圣帝国仁政的法术施展个底朝天,再往上官升几级爽上一番。

“兄弟们莫怕,黑龙巴卡斯就这个防御法术精专,其他的不足道哉!这是这位爬虫怕死才修得的!”文军师叫道。

文军师此言却非虚妄,黑龙巴卡斯最有名的法术就是它的火球术,威力在这世间确实无双无对。除此之外,这位上古邪龙最擅长的就是抵抗远程攻击的法术。

黑龙巴卡斯虽说实力强横,但其几万年下来,树敌确实不计其数。尽管以它的身手,哪怕是高手,几十个也未必能近得了其身。但所谓集腋成裘,水滴石穿,它的这些仇家若是舍出一条命来,用远程手段对其攻击,黑龙巴卡斯就算拥有几丈厚的精钢打造的皮肤,而它的仇家就算是射出的是烂木头做的牙签,这几万年下来,它怕是也会被钉成粉末。

是以,上古巨龙,特别是像黑龙巴卡斯这种攻击性极强的妖龙,它们在对付远程攻击的手段时,都有着惊人的天赋。所以虽说神圣炽辉帝国流传的各类探险小说之中,总是绘声绘色的描述在屠龙过程之中,骑士队伍之中的猎人或是弓箭手那百步穿杨,例无虚发的箭术,其实这多是误区。



第四十六章 礼 炮


class="width">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或是射手在团队对抗巨龙之时,他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并非是威力强横的穿透箭或是集中于一点的精准射击,而是多使用爆破弓矢一类的大范围攻击,虽说伤害或许不足,但对身躯庞大,且天生克制远程的龙类,至少还有一定的命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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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师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是以很多时候,他们宁可多浪费一些法力,多消耗一些咏唱时间,对巨龙攻击之时,也会尽可能的使用大范围的或是群体伤害的魔法。

“歪嘴”索罗斯一经文军师提点,马上与其他射手更换箭矢,使用了箭矢前端包裹着烈性zha药的爆破箭,而螭虎骑士团的法师们也变更法术,对这群“自爆三角”施展了流星火雨或是冰咆哮一类的范围攻击。

此举一出,虽说螭虎骑士团的消耗瞬间提升,但攻击效果却也有了一定的提高,几组“自爆三角”中招爆炸,一时之间响声惊天动地——倒霉的是饭粒儿此刻由于之前好奇,解除了放音双保险,这位听觉灵敏的白色巨狼,顷刻被“如雷贯耳”,一时之间震得差点儿把那两份鱼汤——一份是蜮的——自七窍喷出。

尽管螭虎骑士团变更了攻击手段,但一时之间收效却不甚明显,因为黑龙巴卡斯的反远程加持咒文之中还包含着攻击吸收,与攻击偏折结合在一起,如两重筛子一般,过滤了大多的远程手段。

眼看着这群“自爆三角”越来越近,虽说形势危急,但螭虎骑士们却不约而同的反而向前迈上两步——仅仅是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次成败本就难以逆料,但就算被炸成飞灰,骑士们也要拦上一拦,不能波及到他们的少爷。

这群骑士不是圣人,也并非是那种周到细致良善之辈,他们这么做,很大程度是无意识的——想爱一个人,想守护一个人,很多时候,对其而言发自血肉反而胜过发自内心,爱,很多时候不着行迹。

一声呼啸,绝飞身抢到众螭虎骑士的身前,闪电般伸出双手,自两组“自爆三角”的缝隙中穿过,左手扣住左侧正中心的土著行尸的顶门,右手扼住右边中间土著行尸的咽喉,只见青色的长袍舞动,猎猎生风中,两具土著行尸如炮弹般飞出,砸向前方四队“自爆三角”,一片巨响,绝以这两位土著行尸为引子,电光火石之间做掉了对方一共六组“自爆三角”。

紧接着白光一闪,绝喝道:“兄弟们趴下!”

只见绝手中的短刀划着弧形脱手飞出,嘶嘶作响的飞了一个大圈子,如一只夏夜的燕子般拂过了十几位土著行尸的身前,好像回力镖一般又绕回了绝的手上。

一连串的巨响,好似放鞭炮一般,绝短刀所经过的土著行尸,尽数爆炸,一时之间腥气弥漫,响声震天,那巨大的冲击波竟吹得身在远处,且有饭粒儿挡在身前的两忘衣发纷飞,差点儿立地不稳而跌倒。

这一连串土著行尸的尸爆所产生的冲击波之后,两忘心惊肉跳的向前望去,只见他的义父绝立在前方,左手反手持刀,周遭的地面被尸爆冲得支离破碎,仿佛连身侧的空气都被这剧烈的爆炸搅动着稀稀落落。这尸爆虽说是属于瞬间的伤害,但由于威力太过强横,到了此刻似乎也让两忘等人感到那霸道的势头未曾消劲,仿佛绝的四方几丈之内,仍旧是不可接近的死地。

绝的身前站着两位铁之妖仆,为他抵挡冲击。纵然此刻这位螭虎将军站在骑士团阵线的最前方,面对着这群威力强横的“自爆三角”,却依旧孤傲冷峻,对方是活人也好,死尸也罢,都不曾被他收入眼中。

绝拔出腰间新做的酒葫芦,仰天长饮一口酒,笑道:“孩儿,你此次出谷必会行程必会大吉大利,听到刚才的送别礼炮声了么。”

“好!”在这生死关头,绝身后的螭虎骑士们却也轰然叫好,他们的将军刚才那一手确实使得精彩绝伦。

绝伸出双手在人缝之中抓取土著行尸之时,令为行尸保驾护航的朝露骑士不及反应,速度可说是快得如疾电一般;而当他的手接触到那一着力就爆炸的土著行尸之时,却又瞬间收劲,将之前迅猛的势头迅速消于无形;绝将行尸们抓带起来,靠的是掌心的吸力,将接近二百斤的对手吸起,却又不会使力过大,造成冲撞,力道把握得可谓精准至极;当绝将土著行尸掷出之时,又将其尸爆的时间算得极为确切,正好在他们到达目标那一瞬爆炸;而且绝投掷行尸的角度也极为刁钻,不仅是以寡击众,而且还有一定的倾斜,令爆炸产生的冲击不止接触到敌方,更多的还波及到地面,使地上的尘土和石块通过冲击而弹起,形成连续的后续攻势,增加了继续引爆的成功率。

螭虎将军在作战之时的应变与筹算,几乎可与饭粒儿在捣蛋之时的脑筋贱转弯相媲美。

而这反复的力道变幻和算计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就如事先演练过一般。螭虎骑士们至今以来,曾不止一次的感慨,现下却依然在感慨——这位血肉生成的将军,在作战之时却仿佛一台杀戮机器。



第四十七章 换 手


class="width">绝所飞出的一刀也是极为有名,那本是拔刀术之中的居合斩——通过快速的出刀与收刀,闪电般的攻击对手——化作飞刀刀法的使用,如黄昏之时返巢的乌鸦一般,叫做鸦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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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短刀本身的外形偏直,运使鸦返就难度极大,更何况绝在这一式之中,同时伤到了十多位土著行尸,且终力道不减,伤敌部位还都在土著行尸身上阻力最小的颈动脉处,最为难得的是,绝的这一手伤敌,竟然不知为何尽数破去了接触到的敌方身上的双重二精返,诡异之至。

文军师看着绝攥着葫芦的手,发现鲜血自绝的手中流出,与绝手中的短刀刀刃同一颜色,猛的醒觉到这群土著行尸成尸已久,哪怕其身上还剩下一些血液,也不应当是这般颜色,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将军在掷刀之时,预先将自己的血涂到了刀上,而在短刀飞行过程中,应该是运使混元破魔血咒来驱散敌方身上的双重二精返还,心中对这位自己跟随的男子决断、应变和狠绝更是佩服。

“大人,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若是用这等雕虫的法术,我方若是全仰仗将军那神技一般身手,岂不是显得我们螭虎骑士团身强脑弱了不是!”文军师笑道:

“大人此刻应当抓紧送少主离去,此地让文某来撑撑场面,文某的术法虽不及尘大人,但料理这群鱼虾,却自信可以胜任!”

绝虽说深信他这位军师的修为,但连他应对这群被双重二精返还加持的“自爆三角”都颇为行险,他的双手此刻仍然麻木酸胀。~~~~由于绝的随身爱刀人间被他送给了义儿两忘,他如今所使用的刀乃是凡品,当同时使用了鸦返和混元破魔血咒之时,对武器魔武共同运使,兵刃的神通不足,对使用者的反噬极为严重——刚才绝破掉部分敌方之后,长饮一口酒,一来确实是这位将军酒瘾极大;二来却也是其为了掩饰并缓解那兵刃上的强烈反噬,方不得已而为之。

多年的老搭档,但绝仍怕文军师会吃亏,一时有些沉吟难定。

“大人,你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了么……不放心的话,你将那十二妖仆之中的十位借给文某,总该有把握了吧……”

听到文军师如是说,绝才放下心来。他深知这位银狐虽然外表谦恭平和,但内心却极为的坚忍刚毅,向来不轻易许人,更是甚少求人。如今即答应自己,又向自己求助,怕是必有十足的把握。

绝只淡淡的一句:“有劳军师了,还望一切小心!”说罢催动咒文,除了一位金之妖仆和秘银妖仆外,将其余的妖仆尽数安置在文军师身边,听候其调遣。

“尔等鼠辈,既然非要纠缠自此……”文军师冷笑道,但他的表情却依旧十分的淡定:

“就用尔等的鲜血,来装点我少主的锦绣前程!”

文军师一言方出,只见向前进逼的一大片“自爆三角”们,脚下嗤嗤的冒着白烟,不知不觉间堆满了一簇一簇的冰堆,这冰堆虽说看似并非极为繁密,但甫一显形,敌方的行进领域就略显曲折,就如在一辆巨型的战车的前进路上,插上几点钢钉与石块,令其不能肆意潜行。

只见这群“自爆三角”们走着走着,似乎他们身后有无形的鞭子在抽打他们一般,渐渐的开始汇聚。

——这正是文军师的拿手冰魔法之一,里冰晶迷阵。

如果说之前与朝露骑士团对决之时,文军师的复合魔法——冰照——之中的冰晶迷阵,以八阵图为基础,其目的那是困住对手,主旨在于限制对手的行动的话,那么如今文军师所使用的里冰晶迷阵其目的则是在于诱导对手,通过阵中那些冰堆看似离散,实则阵型的流动却因循着固定的规律,有请君入瓮之意,无形之中将对手引诱至特定之处,再行施为。

“两位银之妖仆为我护驾,其余的妖仆兄弟,想办法将那些阵外的敌寇逼入阵中,但切莫逼迫太急,导致提前尸爆!”文军师一边施法,一边对身边的妖仆喝令。

文军师周围的螭虎骑士,虽说对这位银狐的从容调度心中佩服,嘴上却依旧碎碎念——即使在这生死关头。

“老文,那么多妖仆,你干嘛非要银的在你身旁护驾,莫非是淫者爱银?”

“一银狐加两银仆……真乃两忘谷三淫组……”

“三贱客更妥当一些……”

其实,文军师此举并非随兴而为,在金属之中,银具有驱魔避邪的功效,对不死系的行尸,和灵魂被暂夺的朝露骑士确有一定的威慑作用——神圣炽辉帝国圣教之中的护教骑士团所用的十字剑和权杖,很多时候也使用纯银来打造。

若是在往常,文军师必会对这群粗俗的战友们听而不闻或是回敬两句,但今日不知为何,却百忙之中依旧笑着回头道:“兄弟们……文某日后定会痛改前非,今天就让我再错一次吧……”

这边螭虎骑士们正对老文的“改邪归正”颇觉古怪之时,那边的黑龙巴卡斯却也不消停。

只见文军师布在地上的里冰之迷阵,下面闪着红光,竟然慢慢淌出水开始融化——原来是黑龙巴卡斯一边为本方施展群体双重二精返还,一边竟还又施展了火属性魔法,熔岩之地,在地面上对应文军师的冰堆,制造局部高热之地,与文军师斗起法来。

虽说黑龙巴卡斯法力广大,但此时文军师占据先机,就算黑龙巴卡斯可以通过其强悍的火属性魔法能力来挽回,却也要多耗费一些力气,而且这熔岩之地的魔法不是太好控制,万一这些“自爆三角”哪下子路没走好,再踩上去了,反有可能提前尸爆。



第四十八章 微 操


class="width">这主要是因为黑龙巴卡斯性子太过高傲,就算处于被动,也不愿意与其眼中的蝼蚁来些避实就虚。(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假如黑龙巴卡斯此刻放弃了与文军师斗法,直接使用火球术或是物理攻击来对付螭虎骑士们,那其之前苦心营造的“自爆三角”,就会因为这位他们的“造物主”不按套路出牌而提前引爆,伤害只能波及到半数的螭虎骑士——达不到它所期盼的“顷刻间蝼蚁灰飞烟灭的壮观”,不符合这位万年爬虫的完美主义……

活了数万年,还这般装逼,真是有些出神入化了。一条龙,装逼一次不算什么,但若是一辈子自始至终无时无刻不装逼,确实值得这群螭虎骑士脱帽致敬。

文军师可没有黑龙巴卡斯的“武士道精神”,当他发觉用魔法硬碰硬将会渐渐转入劣势之时,立刻微微一笑,随着两位银之妖仆冲上前去,伸出右手,只见蓝白色的光芒一闪,文军师前方的那位土著行尸顷刻间一动不动,周身被包裹在巨大的冰块之中,乃是中了文军师的另一冰属性魔法冰封之锁——即是快速利用极低温度的冰之吐息将对手“速冻”的招式——此招本来是在沙场上为了捕获敌方重要的人质,或是将己方身负重伤与中了烈性剧毒者紧急处理时使用,偶尔也可以当做有副作用的防御强化。但文军师此时使出,其妙处却在于既可以封住土著行尸的行动,令其不再活跃,而且还可以防止这“易爆品”受到冲击,在本方没有防备下引爆。~~~~

文军师继续依法施为,当黑龙巴卡斯将他的里冰之迷阵融化一半之时,已冻结了七八个土著行尸。

黑龙巴卡斯此时脖子周遭的一圈鳞片刷刷作响,发出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音波。只见这群“自爆三角”部分摆脱了里冰晶迷阵的困诱,改变了行进方向,开始向文军师合围——看来黑龙巴卡斯此举乃是通过音波来对手下进行命令,令其先收拾掉螭虎骑士团的这位法术高手——这位上古邪龙不但魔武双xiu,还会玩“即时战略的微操”,真是恶龙中的极品。

文军师双手凌空舞动,只见其周身那些被冰封的土著行尸呼呼的飞出,撞在那些合围文军师的敌方身上,那些被撞到土著行尸们不消一会儿工夫,也变作的大冰块,外形要比之前的稍小。

文军师如是对应,以大冻小,进而再遥控稍小的冰块,把更远处土著行尸们冻结,这位银狐手法细腻,魔法师用的准确精当,几轮下来,竟冻结了对方数十位土著行尸。

这位纤瘦的男子,如是飞扬华丽的表演,连黑龙巴卡斯在作战之余,也稍微为之侧目——对这位上古邪龙而言,能被它稍微的话,对常人就相当于是膜拜了——这群螭虎骑士们也是不禁叫好。

“银狐”文军师虽说也身为神之手,但自入谷之后,多是动口不动手,而且性格内敛,螭虎骑士们虽然也明知道此人在骑士团之中水平仅在绝之下,但平时却是不那么以为然,典型的秀才遇到兵。如今,这群骑士们才发觉,神之手就是神之手——这位银狐就算在谷中隐隐数十年之后,却也毫不辱没神之手的名号,感叹之声不绝于耳。

“老文,你他娘的是文曲星下凡么!”

“很黄很暴力的你,终于复活了!”

“文哥,那天我喝醉酒后,把你编纂《四书新解》拿去垫麻将桌,兄弟我错了……”

黑龙巴卡斯施法之中连续受挫——虽说以它的修为,再番花点儿心思或是就这样僵持下去也会扳回劣势——却依旧怒不可遏,挥动左翼,一阵强风,卷带起地上的朝露骑士所掉落的长枪,向文军师呼啸袭来。

只听刷刷狂响,“歪嘴”索罗斯一弓十余箭,使出了弓箭手的绝技箭雨,将射向文军师的长枪尽数击落,口中不干不净的骂道:

“老爬虫,你打不过就开始来这套,还***有蛋子儿没有!”

文军师哭笑不得,既感激索罗斯为他挡灾,又不好意思告诉这位歪嘴——爬虫类确实没有那个家伙事儿……

忽然一声震耳的巨响,只听古斯塔夫叫道:“大人,少爷,你们……”

原来黑龙巴卡斯这一次偷袭明着是冲着文军师而来,却在暗地里通过其翅膀所产生的骇人风压,空投了两个行尸到了绝和两忘的身边,没想到这猝然一击竟然得手,将这对义父子炸了个开花。

没等黑龙巴卡斯怎么得意,古斯塔夫也没痛苦太久,只见绝和两忘的爆炸处,纸屑纷飞,竟看不到一点儿血肉。

“李代桃僵!”“白色蛇夫”莉莉丝叫道,由于其身距爆炸之处较近,发觉黑龙巴卡斯空投的尸爆,炸得竟然是文军师经常携带的《论语》、《大学》等书——在这荒芜之地,虽说书中不能带来什么黄金屋或是颜如玉,却也能给人一些惊喜,不知何时文军师以书为媒介,靠托蜃所制造的幻象——真正的绝和两忘等人早已不知去向。

按说黑龙巴卡斯活了几万年,这些伎俩就算文军师与蜃合谋得再番天衣无缝,也未必能逃出它的独眼,只是这位上古邪龙太过骄傲,它总以为任何的花巧手段在它那强横的实力面前,久而久之都会黯然失色——这确实是实话,俗话说得好“时间在任何别出心裁的小玩意儿面前都是无情的”,但黑龙巴卡斯更应该记住,这世上除了它之外,大多的生命的十分短暂,对他们而言更重要的是只争朝夕。

但随着黑龙巴卡斯破去蜃的幻术,螭虎骑士们却也发现,被骗的不仅仅是那只万年爬虫,还有他们,这群与文军师同生共死数十年的战友。



第四十九章 参 商


class="width">此刻的文军师,确实如之前的表现一般,配合着十位妖仆,以一人之力便将黑龙巴卡斯疑惑搅扰得七上八下,但文军师却也并非如刚才所表现得举重若轻,分毫未损,褪去了蜃的幻术,文军师此刻浑身浴血,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衣衫破破烂烂,之前他在衣衫上所书写的《满江红》也已被血侵染得分辨不清,只剩下分崩离析的几个字。(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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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银狐虽智计出众,法术高强,但一躯血肉又怎可独自抗衡黑龙巴卡斯这位上古邪龙,他这一切是为了做给绝和两忘看,让他们安心离开;也是做给他的这群弟兄们看,让他们没法插手。

之前那天文军师拿本书,向蜃请教,其实那书页之上——就是后来被文军师撕掉烧毁的那页——所写的,只是让蜃配合他的惑敌之策,和文军师的一句请求:“蜃女士,请以大事为重,文某一届书生,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切勿透漏玄机!”

这也是那时蜃犹豫良久的原因,文军师请她帮忙骗人,却是用他自己的性命来骗人。这回玩儿的太大了。

“老文!”一众螭虎骑士此刻看在眼里,又怎可让文军师独自取义,齐齐的向文军师冲去,却发现冲了不到两三步,竟再也不能前行。

“参商咒!”莉莉丝带着哭腔叫道。

听到这三个字,螭虎骑士们吓得脸都白了,这群虎狼一般的男儿有的竟落下泪来。-====-

参商咒乃是一种奇药,分为两种,一种为参,一种为商,当这种药生效之时,服食不同药物者在药效之内不能接近,即为参商永离。

参、商都是星宿名,参指西官白虎七宿中的参宿,商指东官苍龙七宿中的心宿,是心宿的别称。商星居东方卯位,参星居西方酉位,此生彼没,永不相见——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参商咒这种药并不常用,一般是豪门望族的少数心胸狭隘的男主人当外出远行之际,会给家里的主妇与主妇周围的男丁分别服食参与商这两种药物,防止他们在他自己不在的时候勾搭在一起,可谓一种化学性质的“绿色克星”。

之所以螭虎骑士们知道这种邪门的药物,乃是他们过去为神圣炽辉帝国效命之时,某次在守护一座城堡之时,由于城堡的领主怕死,竟然偷偷的给城堡之外奋战的螭虎骑士下了参药,而自己却服用了商药,令作战之时,螭虎骑士们与其自己的骑士团距离远一些,防止他的兵马被在沙场上骁勇好战,众矢之的的螭虎骑士们波及,受到损失。以至在回撤入城门之时,由于在门外的螭虎骑士与这位领主的骑士距离过近,无法马上回城,导致螭虎骑士们有十几号男儿因此死于非命——最后这位领主被绝一怒斩之。

参商咒虽说本身无毒,但无论参药还是商药,都有股怪味,按说吃过一次亏的螭虎骑士本应该不能中招两次。但奈何文军师心机太深,将这药下在了他所烹饪的鱼汤之中,这鲜美浓香的味道,将药物的怪味抵去。而且,这群骑士相处数十年,谁也不会疑心他们的军师会在鱼汤内做手脚。

其实不止于此,这一切一切文军师都经过了算计,先是用书页传递消息给蜃;然后再用言语稳住了绝,令绝这次对他放权;再就是在鲜美的鱼汤之中下药,而他自己却又十分自然的没有喝下;之后在路上文军师的行为虽说有些反常,但一个人做了这些事情,且狠下心要与多年生死的兄弟分开,要与倾注心血的孩子离别,就算是他,怕也难以装作若无其事,在这种一生难见的离别时刻,他这番表现虽说令其他人有些刮目,但却也不会让人疑心有他,只会觉得他是舍不得他的少主——当然,他对两忘所嘱托的一切,确是他的真心话,他确实也很喜欢这位少年;在这之后,在蜃的幻术之下看着精妙,实则舍身的打法,短时间内迷惑了绝,迷惑了两忘,迷惑了其他的螭虎骑士甚至黑龙巴卡斯……

文军师这个男子确实可怕,他那重重的心机,很多时候反而胜过绝和赛罗·希贝克等人那无匹的神勇——但他那一切一切的心机,却只是为了他的将军,他的兄弟,他们的孩子能更好的生存;他只是为了能用不是太光明的手段来光荣的死去……

“老文,快给我解药,咱兄弟们一起……”

“文军师,你~他~妈混蛋,你要敢抛下我,我也不会领你情……”

“银狐,快让我过去,**……”

众螭虎骑士们对文军师一片喝骂,喝骂声中却充满了伤心欲绝。

文军师头也不回,只淡淡的应了一句:“我答应过将军,不会让你们折损……文某向来言出必践!”

一片血海之中,文军师继续施法,瘦骨嶙峋的他,此刻头发飞散,伤痕累累,外表骇人。

——大人,请不要生文某的气……银狐绝非不知惜命的莽汉,就算拿对方这数千性命来换我一条性命,我也是觉得吃亏……

但是,若是再加上你,还有少主,还有这群兄弟的命,文某也会勉为其难……

文某这辈子最开心的两件事,一是当年,文某容不得你的狂悖无礼,暗中处处与你作对,几次下狠手想夺去你的性命,你却心胸宽广,不计前嫌。多年来与文某同生共死,肝胆相照。得知己如此足矣;

二是,天可怜见,让我们遇到了少主,看到少主在谷中健康的成长起来,变得这般出色,令我等的生命有了延续,幸何如之!

——这些话,文军师从未说出口,如今生死关头,却也仅仅是在心中默念。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经历过,感受过就会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珍宝。



第五十章 圣 贤


class="width">文军师身上的伤痕越来越重,忽然想起一事,苦战之中,百忙之中自身上掏出了一个小酒杯,用水魔法引了一点儿酒到了杯中,苦笑道:

“酒啊……文某一辈子与你逢场作戏,未曾真正的饮过一滴,如今时不待我,却也当浅尝辄止,品一品个中滋味……”

奈何天不遂人愿,文军师酒杯到半途,被一位朝露骑士忽的刺上一枪,斩断手腕,鲜血与酒水淌了一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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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军师临危不乱,即刻将流出的血用冰魔法凝结成一片血红色的刀刃,斩开对方喉咙,又毙掉一敌。

“蝼蚁,死到临头,连口酒都喝不上,去地狱的血池解渴吧!”黑龙巴卡斯看着奄奄一息的文军师嘲弄道。

文军师哈哈大笑道:“黑龙巴卡斯,你这俗物怎可明白我……”

“上天注定让我成为一个寂寞的圣人,而不是闻名的饮者!”——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说罢文军师用独手正了正方才头上被打落,挂在肩膀上的方巾,手指前方,笑道:“请看!”

黑龙巴卡斯随着文军师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些被文军师使用冰封之锁而冻结的土著行尸,并非零散的排布,而是慢慢布成了六芒星阵型——六芒之曜——这是黑魔法之中的顶级法阵。

这也是出于这位银狐的算计——六芒之曜若是爆发,不但威力奇大,而且还可控制其范围,如今爆炸的话最少也能重创黑龙巴卡斯,而其他螭虎骑士们不会受到波及……

黑龙巴卡斯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事情,赶忙解除它之前施加的一切魔法与操控之术,但为时已晚。

只听文军师仰天长与一口气道:“后会有期,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我的好兄弟们!”随即六芒之曜被引爆。

冲天的巨响之中,这位神圣炽辉帝国第二代,排位第九的神之手,有银狐之称的文军师,在强烈的爆炸之中化为灰烬。

只余下他那染着血的白袍一片,在空中飘荡,只剩三个字能分辨得清: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趁着文军师与黑龙巴卡斯恶斗之时,两忘与饭粒儿等在绝的带领下,偷偷行进,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莫比乌斯环之暗息封印的阵眼所在之处。

两忘呆呆的望着这个封印的阵眼,见其形状好像是一根带子,被扭曲过来,再将首尾结合到了一起。

两忘的目光顺着象征着莫比乌斯环之暗息封印的环打量却发觉,这个环看起来简单,但不论向着哪个方向行进,起点都是终点,无法解脱。不知为何,这位红发少年此刻却由此想到了自己的命运——就好像此刻纠缠他的离愁,他无论怎样挣扎,怎样努力,该分别是却总是无法逃避。

绝自怀中掏出一小粒白色的珠子,浑圆亮泽,珠内似有白色的细线在散漫的游动,指给两忘看道:“色儿,这乃是我和文军师花了一年多时间炼制的混沌珠,珠子虽小,却微具混沌的功效——可将一小部分的时空微微扭曲——一会儿我将珠子放在阵眼之上,待珠子挥发完毕,在这莫比乌斯指环空间之内制造一丝混沌,之后我再用无双刀将之劈开……你就可以离开了。”

两忘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以他的年岁,也知道此刻离去确属于大势,却无论怎样,也心中苦闷——他真的舍不得。

绝看着无语的两忘,微微一叹,念动法诀,将珠子置于阵眼之上,混沌珠上的光芒越闪越明丽,而珠子本身却迅速的越缩越小。

两忘不禁又瞧了一眼自己的义父,这冷峻男子自从中了龙棘之毒后,虽说他的身上的毒质被蜮所吸出,但那头白发却一直立地生根,挥之不去,成了钉子户。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两忘不禁想起了了“刀疤”李伯伯那带着痞味的哼唱,此刻他不知不觉间掉下泪来。

两忘想起了叔叔伯伯们与他所说的不要流泪之类话,他虽说年纪尚小且性格散漫,对这些神鬼之说不以为然,却依旧偷偷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他主要是怕他义父看到他这个样子。

纵使两忘自小与这群螭虎骑士为伍,却仍有这般小女儿之态——这世上的痛苦,岂是皆可付之一笑或是长歌当哭。

混沌球在阵眼兀自的运势,绝留下一位秘银妖仆来观察一下情态,自己却退到后面喝起酒来。

绝看到两忘这般伤感,将酒葫芦递给了两忘,轻声道:“多饮些吧,这酒好喝……”

两忘挤出一个笑容,将酒接了过去,喝了几口,却咳嗽了起来,呛出了眼泪。

当两忘的咳嗽止歇之后,眼泪却依旧还是流着——酒没有解忧,才是此刻,却又平添几多愁……

绝一声叹息,走到两忘身前,蹲下身子,抱着两忘,将两忘脸上的眼泪蹭到了自己那脸上,笑道:

“孩儿,我这一生,甚少哭泣——你的叔叔伯伯们总说,我是鬼中的恶煞,我若一哭,百里之内的冤鬼,都会万魂齐喑……”

“在这个时刻,哭不吉利,让我来代替你哭吧,虽说是你的眼泪,但老天爷也是向来糊涂……”

不知是老天爷糊涂还是这位将军糊涂,绝脸上沾挂的两忘的眼泪,似乎要比他“借”来的多。

看着这位不可一世的男子那借花献佛的哭泣,两忘使劲了几下,强笑道:“义父,我不哭……我不哭,你也不要哭……”

说着两忘的脸上竟露出了笑容——两忘终究还是用了蜃的幻术,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使用幻术不希望被他最重要的人发觉。



第五十一章 美 错


class="width">绝郑重的将自己的那条披风交给了两忘。(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当年神圣炽辉帝国赠予他们四神将每人一件赤金流凤披风,做工极为华美,披在肩膀上,宛若搭在背后流动的红羽金翎凤凰,整个神眷之大陆仅有四件,可谓价值连城。对一些古怪的收藏家而言,神之手中这位唯一明目张胆聚众叛国的男子的披风,似乎还要比其余的三件更昂贵一些。

“色儿,你出去之后,抽时间去帝都找赛罗·希贝克,就是古斯塔夫曾经假扮过的人。跟他说你是我的后人,只要他见到此物,必会对你尽倾心血,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的。”

“赛罗·希贝克大哥,虽说当年因为我叛国而与我势如水火,打得一片天昏地暗,但那是他职责所在……他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只要是我的后人,他必会视如己出……”

“义父,有你的短刀人间就够了,这把刀不也是独一无二的么……”两忘有些不好意思,义父把好东西都给他了。

“刀不论多么贵重,终究是武器,切莫相信那刀在人在,刀去人亡的话……你只要能活着,这把刀可以随时割舍。作战之时,切切不可拘执于这些俗理而丢了性命——孩子你记住,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你是我的孩儿,这就是你最大的孝心……”

两忘心中感动,也想学他义父,回馈一下这位男子对自己的一片厚意,奈何翻遍了身上,却没有一件体面的事物——这世间在无所索取的爱面前,又有什么能与之媲美。

绝看出两忘的心思,轻轻一笑,却也不愿意拒绝两忘的好意,掌缘轻挥,斩断了两忘的一缕红发,接了过来,塞入怀中,笑道:“这早晚会是世间第一流的好男儿色,我的孩儿的头发,将来必会价值连城,我先收藏了!”

说罢,绝提着短刀,一刀斩向莫比乌斯环之暗息封印,看是轻描淡写,实则却是凝聚其毕生修为的无双斩,将这封印剖开一个豁口。~~~~

绝转身笑道:“去吧孩儿……一路顺风!”

两忘看着绝那式无双斩,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正欲开口说话。忽然见到人影一闪,一位身着朝露骑士铠甲的男子飞速的冲向那开口,正是道施拉格。

原来,道施拉格投靠黑龙巴卡斯确是无奈之举,当时情境,他一时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他跟着黑龙巴卡斯却也不过是相机而动,当黑龙巴卡斯使用黑龙夺魂术坏去道施拉格手下的心智之时,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更是心丧若死——不论他对下面的士卒是否爱护,这毕竟是夺了他的升官发财与安身立命的一切。

而在文军师利用蜃的幻术,一时摄住阵脚,威风八面之时,道施拉格心中就剩下一个念头——跑。

是以,道施拉格在激战之际,乘双方不备溜之大吉——这位朝露骑士团将军在官场上最大的软肋不被看重,此时却成了保命法宝,退出众人的视线,竟然一时无人察觉。

长得丑却又能产生大众脸效果,有时不得不说是一种才华。(浪儿这方面也很有才……)

而在离别之际,绝由于心情激荡却也没有及时发觉。待到此时绝认出了这位冤家之后,一声呼喝,手中一道金光射出,直取道施拉格的右腿。

只听一声令人牙齿发酸的响声,道施拉格的一条腿竟然活活被撕断。

两忘回过身来一看,才发觉原来他的义父射出的竟是金之妖仆的通灵豆。绝将之“种”在道施拉格的腿上,这等凶物,一旦破土而出,其情景是何等的可怖。仿佛是道施拉格腿上长出一条金色的怪兽,而这怪兽甫一下生,就将“孕育”自己之处毁个血肉横飞,七零八落。

以斗气灌注体术之中的弹指,再结合通灵术,效果等价于土系魔法之中的内爆——将充满躁动与爆裂属性的土元素打入对方体内,进而造成严重的内部爆裂,在单体魔法之中,属于重伤害一类的——这位螭虎将军的应变果然决绝狠辣。

好个道施拉格,当此关头,却也真是豁得出去,一声惨叫,竟然对断掉的腿毫不理会,借着倒地这一势头,硬生生的钻出了莫比乌斯环之暗息封印裂出的开口,跑到谷外。

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做事情却也真是表里如一,不论是会说话的手足——他的兄弟——还是自娘胎带来的手足,只要当断,就会必断。

绝一记狠手虽说没有结果道施拉格的性命,但却也算基本上废了道施拉格大半功夫,对两忘嘱咐道:“孩儿,你出谷之后,遇见那家伙,只要集中攻击他的弱点,不要缠斗一击即退,当可取胜……只是小心他的鬼蜮伎俩,男子汉大丈夫,当无情时切不可婆婆妈妈,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无论两忘多大了,经历过多少事情,在绝的心中,他永远是小孩子,不会改变——就如绝给两忘临行之前,给两忘讲这些毒辣手段,在两忘心中,却也感到温情一片……

“义父,无双,无双……”两忘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有些吞吐。

“怎么了……”绝此刻又有点儿发蒙,自己的看家本事,他的孩儿若是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没什么……”两忘长出一口气,对绝笑道:

“义父,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等我归来的时候,孩儿再好好的孝敬你!”说罢两忘转身走向莫比乌斯环之暗息封印的开口处。

“不用孝敬,下次回来我们喝个痛快。”绝看着两忘渐渐离去两忘,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抽搐,大声道:

“孩儿,世间之事难以尽善,刀法你若有何不懂的,可以找机会去问我的师兄,你的尘师伯……他学问足够渊博。”

“义父……无双不是一刀杀敌,招式无双。而是……”两忘在离去的一瞬间叫了出来——他害怕早些说出口,即使有蜃的幻术也遮掩不了他流下的眼泪。

“生而长大,美好无双!”

——这本是绝给两忘所讲授的道家经典《庄子》之中的《庄子.杂篇.盗跖第二十九》,这句话的原意本是生就魁梧高大,长得漂亮无双,但两忘读书不求甚解,自己猜度其意,造成误解——但有的时候错误却美妙得胜过真实……



第一章 碰 头


class="width">将军百战声名裂,两忘去,回头万里,故人长绝。(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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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旅程,新的生命,这一切的新鲜却让两忘一片茫然。

这位红发少年出谷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坐在地上喝酒,心中不住的期望:“义父和叔叔伯伯们,会不会出来找我……”

虽说两忘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虽不知前因后果,偶然在他的叔叔伯伯们的言谈中却也大略得知,他们螭虎骑士团因为当年的一个誓言,而决定以活人的身份来做死人,两忘谷就是这群男儿的棺木。

好在老天有眼,让两忘降临此地,宛若一朵开在棺木上的花朵,惨淡,渺小,弱弱的绽放之时,以一缕幽然驱散了一切死寂。

饭粒儿可不像它的主人一般的“土包子”,哭之笑之,不如歌之吟之,歌之吟之不如下贱之。

长歌当哭,它竟然来个载歌载舞。

这大白畜生一边哼哼着,一边叼着蜮撒欢的跑,边跑边像篮球的运球般将蜮砸在地面,判断一下子两忘谷外的大地是不是和谷中土质一样——虽说它也不是鼹鼠,这土地无论是花岗岩还是烂泥地,与它基本上不发生关系。

——饭粒儿归根结底,是怕它的蜮贤弟出谷后闲着了,要让其劳劳筋骨。

饭粒儿也不是不伤心,只是它知道,它若是伤心的话,两忘就更难过了。而且,有蜮贤弟在身边,兄弟“恩爱”苦也甜。

“色儿,这么等待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走一走吧。”半晌,蜃开口道。

蜃担心这般拖着,天黑以后不好行路,同时她也希望它的主人能活动活动,略微消解心中的离愁。

“蜃儿,以后你会记得回来的路么……”也不只是两忘成熟了,还是确实离不开和他的小名一样的这块土地——都先把后路安排好了。

“放心吧,闭着眼睛也会找到……但主要是色儿你这就准备回去了么?”蜃笑道,她发觉自己的这位主人软弱的时候却是另有一般可爱。

“未雨绸缪,如今我是独当一面的老爷们了,没事就得缪一缪。”两忘发现成语还真是个好东西。

走着走着,两忘发现自己之前“缪”的不怎么全乎——“刀疤”李伯伯的宝典他又忘了拿——失声道:“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没带书。”

一炷香的光景内两忘用了两个成语,这群螭虎骑士们知道的话,怕是会含笑九泉。

岂料“书”字刚一出口,饭粒儿一声呼啸,扑向两忘,将两忘推出一丈远——难道这位白色巨狼由于自己的主人没带书,而出离愤怒了?

只听扑的一声,一杆长枪自两忘之前所在的地面下钻出,饭粒儿若是在晚上一眨眼的功夫,两忘此刻怕是就会一命呜呼了。

扑啦啦的响声之后,地面之下钻出了一位血肉模糊的大汉,少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正是道施拉格。

原来道施拉格出谷之后,草草包扎了伤口,回头一想,这次全军覆没,劳而无功,这样回到神圣炽辉帝国,怕是没有安身之处,不如在此处狙击这位少年,这位少年与绝关系亲密,若是抓到手里,说不得也是大功一件。就算不能制住两忘,去了其性命,也可出了心头一口鸟气。

然而这位犬神却忘了,他的“本家”饭粒儿,虽说是个畜生,但对下三滥法门的了解却毫不比他逊色。

饭粒儿甫一落地,竟没有直接的向“出人头地”的道施拉格攻去,反而哼哼唧唧,头爪并用的,像一头野猪一般,拱起地来。

道施拉格不敢托大,这位大白畜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两忘本来就一腔郁郁,此刻仇人见面,破嘴就更是不消停了:“饭粒儿,你先给这厮松土,我找寻一些上好木头,一会儿合力把这老狗埋了。”

道施拉格怒不可遏——两忘这张破嘴让他想起了命中的魔星绝和其几位下属——一手一把长枪,左边的作为武器,右边的作为拐杖,向两忘攻来。

道施拉格攻到半途,忽的一声呼啸,反向饭粒儿攻去——原来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招呼向两忘只是佯攻,他先要拿下的却是饭粒儿。

虽然怒极,道施拉格却也灵台不泯,经过之前的较量,他发觉虽说两忘这位少年身手不错,但实战经验不足,若是先行攻击饭粒儿,两忘只能从旁毛手毛脚的进行救助。

相反,饭粒儿却老奸巨猾,道施拉格若是先向两忘发难,这大白畜生躲在暗处“阴”自己一下子可是更不好消受。

也是合该道施拉格倒霉,只听呼啸声想起,饭粒儿爪子扫起,打在它刚才翻出的泥土上,沙土飞出,打在道施拉格身上,剧痛无比。

饭粒儿得势不饶人,爪子不停,哗哗的扬土,几下子下来,饭粒儿的“飞沙走石’打得道施拉格浑身是血,若是一般人的话,此刻怕已会疼得哭爹喊娘了。

之前绝在给两忘讲述对抗道施拉格的法门之时,两忘由于别情依依,虽说用心去听,却没有用心去想。但饭粒儿这位好战分子,却没有这般良善了,这大白畜生的座右铭便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不犯我,我亦犯人。”

——老子虽说是个哑巴畜生,但是哑巴亏可从来不吃,自己这般洁白良善,岂可被那无行小人算计——这位洁白的畜生早就忘记了,是哪个犊子坏了道施拉格一只招子的。

饭粒儿这扬沙攻击确实能保持与道施拉格的距离,不与之缠斗。道施拉格少了一只眼睛,防御上有死角,而且断了一条腿,躲闪腾挪不如原先灵便,若是伸手招架,却又难以维持重心。而道施拉格身上多处伤口结疤还不完全,被沙土一搅,那疼痛确实惨无人道。



第二章 恻 隐


class="width">饭粒儿这以沙土为媒的传劲攻击确是厉害。www.65txt.com-====-饭粒儿虽说力大无穷,但靠的全是一股蛮劲,这套路若是由绝或是赛罗·希贝克来施为的话,斗气灌注在沙中,化无形之物为兵器,此刻怕已会将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打得血肉模糊,成了个筛子。

特别是赛罗·希贝克,以他那霸道的发劲,若是斗气凝聚成线,一招之内,恐怕就会飞沙成刀,将道施拉格一分为二。

两忘看着饭粒儿斗得虎虎生风,心中暗自与绝的教导一一印证,既对他的义父的见识感到敬佩,不自觉的再番想起那冷峻男子的一言一笑,心中又喜又忧。

饭粒儿越斗越欢,两只大爪子舞得飞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大白狼想游泳想疯了,在这旱地沙土之中,竟然耍起狗刨来。

到了后来,饭粒儿发现之前它扒拉的沙土有些不够,双爪竟然左右开工,一爪刨土,一爪扬土,速度竟也不慢——连他那大尾巴也不知为何跟着使劲摇晃起来,好像一个老式挖土机的烟囱——这位好逸恶劳的大白畜生,干起力气活儿来,竟也是一把好手。

道施拉格渐渐的有些不支,左支右绌,他那淌着血的皮肉竟然开始溃烂,又恶心,又吓人。

“毒,毒!”道施拉格喊叫起来,竟然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开始打滚。

两忘先是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赛伯斯在抨击饭粒儿的“狼品”,正要奋起为其辩护一番,但当他转头看见了蜮也放屁添风的站在了饭粒儿前边,一会儿从又滚到左,一会儿从左滚到右,霎时间明白了过来,道施拉格仅是就事论事,没有对饭粒儿进行“狼身攻击”。-====-

原来,是这位剧毒魔物蜮,在给饭粒儿的弹药中“加料”,令其的沙土之中带毒——蜮这身的毒,真是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了。

饭粒儿大脸之上腮帮子鼓起,倒吊的双眼眼角扭了个拱形,一幅“小样,你也有今天”的气派。

饭粒儿不知道是出于狼的天性,还是由于它这大白畜生一辈子只占便宜不曾吃亏,肚子虽说大,却只能消化那有形之物,于仇恨却是十分的睚眦必报。看它此刻的架势,似乎要连“刀疤”李口中所说的道施拉格糟蹋古稀老妇的恶行也算了进去,却打越是怒毛冲冠。再这么进行下去,似乎要将来世道施拉格将要行使的罪孽,都给预先追讨了。

道施拉格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十分的凄厉,渐渐的口吐白沫,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似要将自己扼死,所发出的声响几乎不是人类所发。

“饭粒儿,算了,就算不管他,他恐怕是也活不了了……”两忘心中终究不忍。

主人下令,饭粒儿怎敢不从,长出一口气,止住了攻势,抖起毛来,一会儿功夫下来,竟然在周身抖下了两指来厚的沙土——看它投入的程度,这大白畜生刚才确实没有放水。

两忘抚了抚饭粒儿的长毛,看到道施拉格那个惨样,不忍再瞧下去,想要救他,一来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手段;二来却又害怕这位凉薄之途,复原之后会恩将仇报。

想要离去,心中恻隐,无论如何抬不起脚。

这时,道施拉格奄奄一息的声音又传入了两忘的耳中,“少年,让我死……让我死……”。

两忘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看到道施拉格如一条死蛇一般在地上抽搐,两忘抽出短刀人间,想要动手,奈何呼吸急促,换了好几个出刀姿势,却依旧狠不下心来——无论如何,这位红发少年对奄奄一息之人,终究是下不了手。

“少年,给我一个痛快……”道施拉格喃喃道——看来蜮所下的毒性质太烈,让眼前这位狠角色为速求一死,竟然软语相求。

“道施拉格,你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却终究不愿这般结果你……”两忘拒绝道

“你若发誓不再与我义父为敌,我就让饭粒儿把你送到叔叔伯伯们所说的大城市,给你一条活路。”

“少年,此刻我这般苦楚,就算说了,怕也是违心之言……”恐怕是道施拉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刻虽说痛苦呻吟,言语间竟不脱恶汉的风度。

“也罢……我毕竟是绝的孩子。”两忘出此言时,一脸的骄傲。

“你忍着点儿痛,我帮你找个地方医治一下,待你好了,我们再做理论。”两忘慷慨道,心中却盘算着:

“待给这老家伙救治之后,我便溜之大吉,以后能见面再说……”——这位少年与绝生活时间太久,一颗赤子之心未泯,不愿加害别人性命,但关于劝人行善这类事情,虽不说深恶痛绝,却也敬而远之……

“我没救了……”道施拉格不知是后悔还是剧痛难忍,竟落下了泪来,哀哀的道:

“我的情况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结了我,对这世间和对我都算是行善。你的义父若是在场,他必会如此。”

两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听着道施拉格的呻吟声,长饮一口酒,握着刀子缓缓伸向道施拉格的脖颈处。

“谢谢你……”道施拉格虽说说话的声音已不再是人声,却依旧还剩下几分感激。

两忘的短刀越行越慢,到了后来手竟然好似不听使唤一般。

两忘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又想使尽全身力气出了这刀,但内心深处却千百个不愿——杀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于人于己,都太过残忍。特别是杀一个此刻已经恨不起来的人。

却不料正在这时,道施拉格忽的一声,竟直身坐起来,左手搂住两忘的胸背,手指疾点了两忘身上的几处大穴,右手抓住两忘的手,将两忘连手带刀一齐架在的他的脖颈上。

“小崽子,你还太嫩!”道施拉格此刻回复了人的声音,但听在两忘耳中,却不如禽兽。



第三章 奸 计


class="width">此刻,两忘才明白过来,他已堕入道施拉格彀中,原来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在诈“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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蜮虽说是剧毒魔物,但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除了蜮的蚀影沙之外,大多毒物,溶于土中都难以发挥效力,虽说各种各样的毒砂威力惊人,但多需要长时间反复的炼制,很少有一挥而就的。

蜮虽说外表可爱,却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当饭粒儿令其帮忙“下药”之时,蜮虽说表面殷勤,实际上只是滚了几滚,走一走形式,在泥沙留些,可以在土中发挥效果,但却属于价格便宜,量又足档次的低级玩意儿,一时根本害不死人。

若是蜮使用含沙射影的话,一来炼制此物极端的消耗妖力;二来含沙射影虽说毒性诡异强劲,但“产量”却很低,以饭粒儿这般豪放的,不求瞄准的,大范围狂扫的打法。(就像浪儿玩街机的飞机游戏,如《1945》,《雷电》等,向来就是三个“宝”十分爽快的送出,然后坦然的,不屑一顾的挂掉,死干净后再投币,如是循环,只要银子足,没有不能通关的)两三下若是碰不到道施拉格的影子,怕是会把蜮本身淘弄个半死,而且纵使蜮累虚脱了,也不会有医保或是加班补助,饭粒儿这大白畜生在嘘寒问暖之前,也会先来个杀鸡取蛋,在蜮身上挤上一挤,让它鞠躬尽瘁。-====-

蜮这般的帮忙,造成了“多赢”的局面——一来应付了差事儿,却还不至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饭粒儿不知底细,以为自己的手段得逞,却也乐不可支;而道施拉格却借此机会开展他的奸计。

这位朝露骑士团的团长,亦可说前团长或是光杆团长,手下光了,身子骨光了,前途光了——三光之后,此刻置之死地,头脑反倒异常清醒。

当道施拉格看见了蜮在饭粒儿的身前滚来滚去——他之前见识过这鹅黄色毛球的手段——便已猜到大概,正准备闭目待死,却发觉打在身上的沙子所包含的毒性并不致命,登时开始动了歪脑筋,准备进行“改良版”的装死。

而道施拉格身上那片片惨不忍睹的溃烂,却是他的绝技烦恼枪之中八卦枪的手段,离卦枪——将其藏在身上的枪忍痛点燃,控制火势,烧得血肉模糊,却没有造成内伤——称得上毒辣隐忍,算是枭雄手段。

可怜蜮这位装死界的耆宿和饭粒儿这位装死界的最有潜力的新人,却被这位“菜鸟”给涮了一次。

道施拉格更高杆的是,他若是直接装死的话反容易被看穿,不如以退为进,假意求死。

一死罪孽销,彼此之间就算再番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人也不会为难一个死人。而且道施拉格也算准了两忘年少,心肠不够硬,未必能下手,而就算这少年勉强下手,虽然持刀在手,与自己近在咫尺,但由于心智不坚,思绪烦乱,反而更易被人所乘。

仁义之人若是舍却生命,会更加的勇猛慷慨;而心术不正的小人,若是抛却生死,那么他的伎俩将会更加的诡诈阴狠,让人防不胜防……

饭粒儿见此情况,气得浑身白毛立起,一声长嚎,叼着蜮,扑向前去,宁可拼着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却也要干掉道施拉格这个混蛋。

道施拉格满脸狞笑,喝道:“兀那畜生,再敢放肆,让你主人陪老子一起归西!”说罢手中使力,短刀人间在两忘脖子上花开一个血口子。

投鼠忌器的饭粒儿肝胆俱裂,只好在离道施拉格不到三尺的距离忽然停了下来。

“饭粒儿,不要管我,干掉老狗!”两忘也怕死,也怕疼,但此刻心中暴怒异常——宁可死了,也不愿被老狗这下流东西所摆布——牙关一咬,两忘竟将自己的脖子向刀刃送去。

道施拉格也未料到这少年竟这般硬气,擒住两忘的手使劲用力,按压两忘神阙穴,两忘身上一阵酸麻,使不出力气,饶是如此,那架在其头颈上的短刀人间,却也又深入肉里半分,险些割断气管毙命。

“少年,你也是有情有义的男子,你若枉自死了,那它们……”道施拉格硬的不成来软的,假若这少年此时死了,他这次两忘谷之旅将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的这些朋友也不会独活了……”

两忘抬目一看,只见饭粒儿吓得差点儿把口中的蜮咬坏,一对狼眼忽然间就失去了神采,而那位蜮此刻更加害怕——它虽说和两忘也有些情分,但却还不至于生死相许,况且去那个世界弄不好还要和饭粒儿三人行——两忘只要不死,让它叫两忘亲爹它也愿意。

看到自己的兄弟这般关心自己,两忘深感后悔,此刻他又想起了绝的话,长吸一口气,勉力摒除燥怒,思量着应对之策,口中却不示弱,呼喝道:“老狗你十八代灰孙子挂掉了,老子也活得硬朗……”开始一阵脏话。

道施拉格看到手中的人质去除轻生之念,自己逆转形势有望,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却对这位少年如此臊的嘴,也是大皱眉头。

但此刻正处于对峙的紧要关头,却也不敢对两忘来硬的,只能埋头忍受不再多言。

自此,两忘才发觉离开他的义父和叔叔伯伯们第一个的乐趣——说脏话,再也不受管束,言论自由了,虽说也没有了那群方家验证所学。

一想到两忘谷之中,自己每次说脏话总要提防的那位冷峻男子,生死关头两忘却也微微一笑,来了主意。



第四章 渔 利


class="width">“绝,你怎么来了,是你本人么,谁***搞的鬼!”两忘呼唤蜃制造幻觉,由于身子静脉被封,事倍功半,好在道施拉格急切间下手,劲道使得烈而不纯,给两忘留有一丝余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现在眼前,三分像绝,七分却更像是鬼魅,由于两忘身子乏力,所以幻像一闪即逝不能持久。

两忘的这句话至少有两个破绽,首先两忘对绝极为崇拜,自从认作义父之后,再也不曾直呼其姓名。而且两忘虽说近墨者黑,脏话说得百无禁忌,却很少在与他的义父对话时蹦出这玩意儿——他是绝眼中的宝,绝却也是他心中的神。

搞鬼的人,反而最忌讳别人搞他的鬼——就如喜欢偷腥的汉子反而最怕自己家的婆娘红杏出墙——一听到搞鬼,道施拉格反而心中一紧。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两忘趁机悄无声息的勾起腿,向身后道施拉格两腿之间要害蹬去。

吃过这个亏的道施拉格岂可一错再错,正欲盘起腿,绞住这少年的腿,正在这时,饭粒儿带着蜮冲了过来。

如果是饭粒儿口中的蜮先接触到道施拉格——生死关头,这位毒魔再不会“藏拙”,他可不想和饭粒儿一起殉主——必会用最狠辣的手段来毒死老狗这丫的!

而道施拉格也觉不妙,准备先行结果两忘,再伺机脱离,这少年的人头对其而言,也是聊胜于无。

若是饭粒儿和蜮先行拿下道施拉格,两忘即刻就可脱险;反之若是道施拉格先行得手,这甫一出谷的一众人、兽、妖、魔怕是会尽没于此了。<<>>

成败——更确切的说是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一张镶嵌着各色细小石片的大网在此时刻正无声无息的向双方罩了下来,时刻与方位皆恰到好处——早了难以一网打尽,晚了,双方有了伤亡,会“鱼”死网存。

两忘先懵后怨,起初不明所以,后来发现他与老狗等都被抓个严实,暗忖:“这个鬼网无声无息的把我们罩住,是不是叔叔伯伯们所说的天网啊。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将我和这位老狗兜在一起,太***冤枉了,我这辈子除了喜欢骂骂街,抒抒情,喝点儿酒,偷个懒,还算个好小伙呀……还没来得及伤天害理呢!”

道施拉格心中却比两忘害怕得多,一来,这个网竟然令百般防备的他和可以化作风的大白畜生都着了道,可说相当厉害;二来,假若抓获他们的人与双方非亲非故,要是以貌取人的话,虽说两忘这少年一头红发,外表不太良善,但与他这“丑”贯满盈且如今还零件不全之人相比,却还是大占优势。

但这二位还是比不上饭粒儿爽利,大网罩头,饭粒儿心中就是一句话:“放老子出去!”

当道施拉格注意到网上的各色石片之时,却转忧为喜,大喊道:“手下留情,自己人!”

那小石片乃是传说之中的贤者之石——可以一时强烈的限制对方某一属性的魔石,极为稀有。而这张网的排布的石头虽如是之多,看似散乱,实则按照大阵法恒河之沙排列,几近可以封印住网中之人所有方面的发动能力,可谓神圣炽辉帝国一等一的珍宝——当今世上只有一人能炼制此网。

能炼制此网之人,官迷心窍的道施拉格也不敢攀附,但毕竟是隶属于神圣炽辉帝国的,与自己乃是同一战线的——终于看到亲人了……

两忘听到道施拉格与对方套交情,一想到谷外除了义父给自己说过的那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一个不认识,索性胡搅蛮缠起来,叫道:

“好心人,快救救我……这位老狗衣冠禽兽,想要非礼我们村子之中那位八十五岁高龄的老修女嬷嬷,小人正好撞上,一时义愤与这厮理论起来,却不想这凶徒老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老天有眼,终究被你们看见了!”

两忘把“刀疤”李关于道施拉格的大作之中的部分节选一段,稍稍加入一点儿“原创”,脸不红心不跳的诉说出来——表情好像圣教之中至高神旁边的护法天使……

“道施拉格老弟,是你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道施拉格的耳中,此刻却宛如天籁一般,说话的人正是昂德斯。

自己手下的兵马、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的前程虽说都被这个老东西毁了,但此刻却只有昂德斯可以救道施拉格一命——仇恨,算***什么呀……

“大哥,大人,救救我!”道施拉格的求助声好似恸哭。

“那个人的……首级呢?”昂德斯问这句话时似乎已经在道施拉格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却又极为希望自己此刻是老眼昏花。

自己的手下一个没带出来,自己一身血肉模糊,而管自己叫兄弟的昂德斯开口竟是这个问题……道施拉格心似沉入地底,一时无语。

“有劳二位了……”昂德斯没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竟然二话没说,翻脸走人,似乎他的老弟道施拉格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又或许眼前的道施拉格是存在的,却与他不曾相识,素昧平生。

“大哥,大人,大人,你,你……”道施拉格声音变得歇斯底里,最后的一个称谓竟是“驴日你祖宗十八代的老畜生”。

“大人你老慢走,保你满意!”此刻网中众人在昂德斯留下的两个人眼里,竟如同餐厅中被订制的烤肉。

此刻道施拉格如发狂一般,拼命的挣脱罗网,身上的皮肤被撕扯得片片碎裂,如脱落的鳞片一般。

网子左边那位满脸横肉的男子,手持一根权杖一下子敲在道施拉格的脑袋上,登时打得道施拉格口吐白沫,眼角上翻,一声不响的昏厥在地。

而这位横肉男子似乎怕道施拉格没有消停透,继续用权杖用力击打道施拉格的脑袋——似乎这是一项工作,一项必须全心全意完成的工作。



第五章 处 理


class="width">横肉男子越打越是来劲,如捣药的玉兔一般敲个不停,也不管被他打的道施拉格是死是活,忽然之间手臂一紧,权杖被两忘自网中探出的手紧紧抓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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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肉男子有些难以置信的向这少年望去,只见两忘眼中快喷出火来,喝道:“够了没有!”

两忘虽说不是太过定性,很多时候容易受外物影响,却也不会如此烂好人到此刻还回护道施拉格。就算有人要当着他的面杀掉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他也未必会劝阻。之所以身陷囹圄两忘还强出头,并不是圣人所谓的恻隐之心,只不过是他觉得,眼前这男子所行之事还不如禽兽。

自己的好事被这少年坏了兴致,横肉男子怒不可遏,脸一沉,喝道:“小兔崽子,落在爷爷的手里还敢造次,看我怎么炮制你!”奋起一脚,直踹向两忘小腹。

两忘如今被贤者之石所压制,使不出太多力气,刚才他伸手拦住那权杖就已经打得他半个身子发麻,此刻看着呼啸而至的大脚,已无计躲闪或招架。这一下子若是吃正道了,不死怕也半年再也不能动弹了。

正在这时,好个饭粒儿使足全身力气,扑到两忘身前,替两忘生受了这一下子,由于横肉男子这一脚使足了全力,这条巨大的白狼也被蹬得一蹶趔,身子一歪靠在两忘身上,与两忘倒在了一起。

“兀那畜生,还知道忠义,却是比人强多了……”横肉男子也不禁赞叹,但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抡着权杖,劈头盖脑的向两忘他们打去。

另外一位男子,面皮白净,一对下塌的眼睛看到事情这般收场,发觉不妙,拽住了那打得正欢的男子,劝道:“兄弟手下留情,切莫要这小子性命!”

“怎么,他还是什么宝不成?”横肉男子回应道。

“我是担心我们那位大人……”

“大人又没说要死要活……”虽说横肉男子这般说,但他的手却明显的缓了,显是对那位大人十分的忌惮。

“这么多年了,你也不会不知道大人的脾气,他虽没说死活,但假若他说这少年是死的话,我们的确是做对了点儿……但假若他说是活的话,你却要了这少年性命,到时可就……”这白面男子虽说话没说全,但那横肉男子却满脸肉颤,似乎被其同伙点醒,手中的权杖落下也不是,不落下却又下不来台,一声怒吼,手中权杖掷出,砸在饭粒儿尾巴上。

“兄弟何必如此暴躁,为兄也是一番好意。”这白面男子似乎有些不乐意。

横肉男子虽说身材健硕,气头一过却又十分的忌惮他的同伙,嘿声笑道:“大哥别见怪,小弟没有见识,一切全听大哥做主。”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兄弟意下如何……”白面男子眼珠乱转道:

“道施拉格这老狗要杀要剐随兄弟爱好,但这位少年在我印象之中,大人似乎之前也提过一句——大人能说一句的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妄动……”

“对,对!”横肉男子咧嘴道:

“还是哥哥脑袋灵光,小弟险些酿出祸事来!我们还是把这兔崽子交到大人手中为好。”

“但万一大人一时高兴,放了这少年……我等可就没有活路了!”白面男子忧虑道。

“杀也不是,放也不是,这个小崽子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兄弟没慌,我倒有一个主意,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快说,快说!终不能这样放过这小崽子!”

“我看我们还是将这少年卖到角斗场当奴隶……一来,这位少年一头红发,外形奇异,再加这个大白畜生,估计会有个好价钱;二来,到了那个地方,对这少年而言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出了兄弟你一口恶气;三来,大人若是日后问起,我们也可说是为大人分忧,你也知道大人比较喜好这等有趣之事,想来不会见责——可谓一举三得。”白面男子笑道,两忘虽说不是太了解什么角斗场,什么奴隶,但听那二人口气,却依旧不寒而栗。

“***,你一天就想着钱……但却是妙计!”横肉男子赞叹道。

“自家兄弟,有钱一起花,怎能少得了兄弟的!”

“免了,谁敢动你的钱……你少少的破费一点儿,请我吃个酒就可以。”

“就这么办!”白面男子说完,在外围轻轻晃动了一下罩在两忘身上的网,网上的贤者之石,发出古怪光芒,顷刻间两忘人事不知……

……昂德斯这短短的几步道可谓走得踟蹰之至,虽说这位老臣年岁虽老但腿脚还算利索。

这么多年来,昂德斯还是第一次为了与自己并不切切相关的公务而感到焦头烂额。多年为官的他,竟然第一次发现自己敷衍、卖傻、装孙子的官场三宝,在一会儿面见那个人时怕是有些不够担当。

说真话,这位神圣炽辉帝国的内务大臣最怕的不是忠言逆耳,因为对其而言,出自他口中的逆耳忠言多是“还望大人以身体为重,大人的身子若是轻健,实乃帝国之万幸,切切不可过度操劳,损伤了贵体,进而毁了我们神圣炽辉帝国的钢铁城墙。”

或是“大人乃是万中无一的真名士,若是再翻谦逊退让,怕是连老朽都会心灰意冷!”

还有就是“这句话杀了小人的头,小人也不敢埋没心中——大人圣明!”

昂德斯真正害怕的是,这句真话一旦出口,以听者的身份,一个不得意,要了自己的老命,而自己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反倒是因说真话连带衬托出昂德斯的无能在此时却是末节。

说谎的话,昂德斯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何等样人——实事求是的讲,世间无不可欺骗之人,君子欺之以方,小人诱之以利——除非那个人可以俯视众生,如神一般。



第六章 漠 然


class="width">在神的眼中,那些信徒们吃斋禁欲的,舍粥施饭的,用鞭子猛抽自己高喊“我有罪!”的,磕头磕得血流满面的……这群令人大书特书的虔诚之后,那根名为私欲的小尾巴却摇得虎虎生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令神不禁含笑。

更何况,昂德斯更害怕那个传说,传说有个怪物,冷笑的问着问题,倘若人的答复令其不满意的话,会死得很惨……

真话还是谎话,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想着想着,昂德斯已经来到了那位大人的身前——腿短路更短,人生一大恨哪。

昂德斯昨夜一宿失眠,直到思考到了此时,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位大人没有说话,他在喝着手中夜光杯中的红酒。昂德斯不止一次感到奇怪,似乎这位大人品酒靠的并不是口舌,而是眼睛,在这位大人的眼中,那血一般的酒水颜色令其十分的兴味盎然。

似乎血既会令这位大人的灵魂折坠地狱,又会让他的心扉徜徉于天堂。

该何时开口呢,若是在这位大人饮前开口,不知自己的话会不会坏了这美酒的红香缭绕的意蕴;若是在这位大人饮中开口,不知自己的话会不会让这位大人口中柔柔颤动的酒那欲拒还迎变得索然无味;若是在这位大人饮毕开口,不知自己的话会不会破坏了那入胃之后将断未断的回味。

——昂德斯这位年岁不小的老头子此刻的心思不知为何好像那二八少女一般的左右荡漾,这荡漾之中却不带一丝甜味。<<>>

昂德斯始终还是开不了口,他不是想以不变应万变,仅仅是因为恐惧,虽说这恐惧十分莫名。

这位大人旁若无人的饮下半杯酒,舔了舔嘴唇,看了昂德斯一眼,笑道:“昂德斯先生,是不是朝露骑士团此刻已经逝如朝露了?”

——他全知道了,昂德斯浑身如被抽去生气一般,如一只熟虾一般趴在地上,自己口中的浊气喷得自己忽冷忽热。

“哈哈哈哈……”这位大人丢下酒杯,仰头笑了起来——而最令昂德斯不寒而栗的是这位大人的笑声之中还充满了欢愉,就如小孩子被木偶戏逗笑了一般。

“大人恕罪,属下罪该万死,请大人严惩!”昂德斯自己的这句话在这笑声过后,不知说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是否说清楚了一次。

“昂德斯,你看我像是要惩罚你么?”

“大人高深莫测,小人只知道誓死尽忠,不敢揣摩大人的心思!”除了尽忠之外,昂德斯的这句话还确实算是发自肺腑。

“昂德斯,你错了……”这位大人凝视着酒杯中那仿佛越酿越艳的红色,淡淡的道:

“所谓高深莫测或是假痴作呆,这些为官手段我向来不用,当世之人并无一位需要我付之与姿态,自那天之后……只有我能惑乱世间,世间并无一人能侵扰于我。偶尔我要换个面孔,也不过是为图有趣罢了。”

“高深莫测,只是因为这世间之事,除了那惨绝人寰之外,很少能让我产生共鸣,是你们见不到我喜乐悲苦而已。”

听了此言,昂德斯的后背,不知是不是幻觉,就仿佛长了一层刺猬皮一般,汗毛根根竖起,似乎这位老头此刻仰倒的话,会被这些汗毛刺个鲜血淋漓……

好一会,昂德斯才带着忐忐忑忑的道:“大人恕罪,小人无能,指导无方,竟至一众朝露骑士尽数没在两忘谷之中,实是我之罪孽,我愿领受重罚。”

“何罪之有啊,我只是命你号令朝露骑士去两忘谷来拜访一下地劫者,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会获胜……”

“大人英明,以小小的折损来探知反贼的虚实,却是神策……”——此刻除了昂德斯的身家性命和头顶乌纱,一切对其而言皆为小小。

“虚实……只有神才能分辨,但身为造物者,我看他却以自欺欺人为乐……在我眼中,除了我曾失去的之外,一切皆为虚妄。”

“呵呵,属下太过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揣度大人那天马行空的想法,真是顽愚!”昂德斯笑道,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强笑还能这般会心。

“没有什么想法,自地劫之后,绝本就应当不会再出两忘谷——天地虽大,却也有不容之人——根本就不会对神圣炽辉帝国那群人构成威胁,我令朝露骑士前往,只是想去探问一下故人罢了…

“却未想到此举竟然催促了那位规格外品早日离开,却是不错……”这位大人笑道:

“出谷见见世面,多吸一点儿血腥味的风,才可以成熟……更不错的是,道施拉格一败涂地,省却我一番劳碌。”

昂德斯心中不禁犯嘀咕:“道施拉格何时与这位大人扯上干系,能让大人为其死而庆幸,到底是积了几百年的功德还是造了几千重的罪孽……”

却听这位大人懒懒的继续道:“昂德斯,道施拉格此人醉心于仕途,若是能让他舍生出力,火中取栗,我想你应当是许予他不小的官职吧……若是猜的不错,恐怕是下一代的神之手……”

昂德斯的心脏差点儿蹦出了腔子之外,虽然他深知面前之人堪称算无遗策,却也未曾想到竟到了这般地步——难道这世间真的有洞悉一切之人……

“昂德斯,假如道施拉格侥幸刺杀了绝,而又阴差阳错出得谷来,你将如何应对他?”这位大人笑道:

“不论你是直白的还是委婉的回绝你予以他的空口承诺,以你的为人,当是不会这般树敌……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到时候事情怕是又会落在我的头上……”



第七章 见 血


class="width">“跟了我这么长日子,你无论于我有无功劳或苦劳,你也知道此事我不会为难于你,终究要帮你兑现这人情……”——这位大人说这句话时,昂德斯竟然感动得哭出声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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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昂德斯而言这位大人的“万言所贬”,也算不上“萧斧之诛”;但“一字所褒”,却远胜“华衮之赠”——只因为这位神圣炽辉帝国的内务大臣深知这位大人的手段。

这位大人接着道:“我确实可让道施拉格成为第三代的神之手,我倒不是嫌此事费力,只是让那等杂碎跻身于神之手中,颇为恶心,好似珠玉之中添盖了一捧粪土——我不怕作孽,只怕做得孽太过低水准。”

“一提到神之手,我也会话多,竟有些自作多情了。”——这位大人破天荒的自嘲了一句,盯着昂德斯道:

“昂德斯听你的口气似乎见到了道施拉格,他这滴露水难道杂质太多,还没散去么?”

“回大人,据下属回报,他们已经守候到了那位你所说的‘规格外品’红发少年和道施拉格。那些下属按您的吩咐,已经将那‘规格外品’作为奴隶卖到了血色天堂角斗场,而道施拉格则身受重伤,少了一目,且断了一条腿,属下自作主张,遣人将其看顾起来。就算我等对道施拉格团长置之不理,以他的伤势也活不过一时三刻了……”

“做得好。”这位大人道,没看到他有何动作,紧接着昂德斯不知何时,手中一紧,竟然多了一物。

昂德斯张开手,低头看去,只见掌心之中有一红色肉块,有些像缩小了的心脏的形状,布满黑色的符文,正中有一小块六芒星的印记,似乎还微微跳动。

“将此物给道施拉格服下,以血混合着眼镜蛇的毒汁为引——此物可延续他性命一段时候。再命令神圣炽辉帝**械部为这位骑士团长打造一条特制的假腿。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将其送到血色天堂角斗场,安排他与那位少年在竞技场上见面……当会有一些乐趣。”

“相见不如不见,但若偏偏相见呢……”这位大人兴味盎然的道。

“大人才情高远,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属下这就去办!”昂德斯虽说并没有什么慈悲心肠,但却立刻开始着手——他只是害怕这位大人再想出什么有趣的事与他有关就糟了……

……两忘的眼睛似乎被什么无形之物挤在了一块儿,好难睁开,就算偶然睁开,看见的也是浑浑噩噩的一团光什么也分辨不清;嘴干得厉害,似乎想喝点儿水,但甫一张口,却又颇觉恶心,随即闭上;鼻子透不出气来,就算勉强使力,也只挣得脑袋发胀,像要炸了一般;脑袋又沉又热,似乎里面有些事情,不愿去想,却偏偏在里面左右翻腾,想要去想,却空落落的一片什么也不记得……

两忘这次真的发高烧了,与旧时装病的情况相比,“意境”真是天壤之别,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本来离开了自己长大的地方就是一件苦事,更何况被那两位陌生男子弄昏之后,运送他的一路上,也确实不会受到什么呵护——没死,没落下残疾,就算是万幸了。

当然,这万幸二字,还要看他能不能挺过去……

意识一片模糊中,两忘只听到一个不是太分明的声音在耳边道:“吃药了,若是活不过来死了的话,会将你喂给那些猛兽吃……怕那些畜生吃死肉没有胃口,在你还剩一口气时,你就被喂给它们……”

“多少吃一口,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天知道什么叫做好死……”

“你这小伙子,却是有口福,稀里糊涂吃东西还会吐……把这药、粥与酒混在一起,倒是吃得爽快……”

……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嚣声,将两忘自昏睡中吵醒,他感觉到似乎有千万人在看着他,虽说那些目光没有一丝善意。

两忘本能的感觉到再不醒怕是会死,奋力的睁开了眼睛,但首先进入他的双眼却是一抹鲜血。

这抹鲜血不偏不倚,恰恰在两忘甫一睁眼的时候,就糊在了他的眼上,两忘虽说不懂什么命理阴阳,却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愣之后,便是一惊,两忘正要伸手去擦拭鲜血,却发觉手腕似乎被什么锁住,动弹得极不方便。在猩红色的视线之中,他所见的仿佛一团团妖娆的红色烟雾,一时分辨不出是何物,但此时他的耳朵之中,却听得万分清楚,喝骂声,砍杀声,惨叫声,哀嚎声,兵刃相击的声音,骨断筋折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而一众声音之中,还夹杂着排山倒海、气势汹汹的数万人的叫好声:

“你们给我用力杀!你们这群奴隶就是为这个活着的!”

“我买了你们胜利,若是蚀了本儿,让你们全数陪葬!”

“不够壮观!杀得再投入点儿!你们这群牲口!”

就算两忘此刻不知状况,却也听得心惊肉跳,手脚发冷。

两忘身旁的人似乎发觉到两忘醒了,低声道:“稍等……”

——这声音不知为何,两忘好像之前有些印象……

只听得刷的一声,两忘虽然暂时看不清楚,却也听出这是一剑割破喉咙的响声,一阵心悸的同时,却也暗暗佩服这一记招式使得精到。

从声音来听,这一招从头至尾一气呵成,无一丝停滞,可见下手之人狠辣却又不失沉稳;而被割断喉咙之人,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又可见出手的人速度之快。

两忘感到眼睛附近似乎被什么布料在擦拭着,一会儿工夫,眼睛上的血迹被除去,接着又是一口似乎是酒的液体喷了上来,两忘顿感清爽,睁开眼。



第八章 景 致


class="width">睁开眼,两忘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之中很难过,虽然是在白天,整个广场却也点满了火把,愈发显得耀眼明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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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四周的看台高约十余丈,与两忘所处的场地之间有铁网阻隔。

铁网外侧的看台上满是衣饰华丽,打扮考究的人,就连这群人边的仆役们,都个个趾高气昂。与这群人的衣服相比,这群人的脸上就更是让人“夺目”。

双眼圆睁,眼睛上布满了血丝,口中呼呼喘气,连鼻翼都忽闪忽闪,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却来不及擦拭,而嘴巴大张,好像在疯狂的呼喝着什么。

而最让两忘难忘的是这群看客的眼神,虽说这群人在看着自己,但却仿佛不是在看人,似乎像餐桌上的食客看着将要生吃的活鱼,活鱼那每一下挣扎,每嘎巴一下嘴,每颤抖一下,每流出一滴血,每脱落一片肉——都会给他们带来无穷的满足。

两忘顿感手脚发凉,转头向身边望去,却见自己周围有几对人手执兵器双眼发着寒光,在向他逼近。

正在这时,两忘只听得忽的一声,一片黄沙自他的身边飞出,划着一道长弧,打在逼近他的几个人的脸上,那人沉声道:“跟我来……”

两忘转过头去,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腕上拴着一条二尺余长的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就正好拴在了另一个人的右腕上,锁链扣在手腕的圆环之处,令人感到冰冷之余,还有阵阵的凶邪之意透入手腕,好似毒蛇在舔舐一般,竟有几分过去盘古之叹息未被驾驭之时的感觉。

而这人的另一只手上抓着一柄又宽又短的双刃剑,剑刃上还沾着血迹,看来刚才那一记割喉当是此人所为。

“这是哪?”两忘茫然道。

“先活下去再说……”这个人似乎有些不耐,又是一脚,再度扫起一片沙土,不由分说,拉着两忘向场边一路小跑。

两忘此时也确实不知该要做什么,被手腕上的锁链牵引着,不由自主的跟这个人跑去。

两忘边跑边打量这个人,这人身材较为魁梧,后面看着脑袋圆大,听声音看来年岁不大,却不知为何,头发却已经白多黑少,宛若零落的灰烬泼洒在白雪之上——他与两忘这二人,一个红发凌乱,一个白发突兀,拴在一块儿可谓极为抢眼。

本来就一头雾水的两忘此时更加的迷茫,那灰白色的头发令他想到了另一个白发男子,这位红发少年更加的黯然**——别而已矣……

奇怪的是,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跑得风风火火,步幅又大,动作轻佻,却没有被周围的人注意,这二位就仿佛不存在于场上的幽灵一般。

两忘留神看去,才发现这个男子的跑位看似随性奔放,实则却十分刁钻,总是处于酣斗之人们视线的死角,不一会工夫,两忘和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已跑到了场地的边缘。

“先躲一躲,待人少我们再出去……”发色灰白的男子说罢,蹲下身来。不知从何处拽了两具尸体,挡在他和两忘的身前。而他俩的背后是一圈高一丈左右的看台下沿,当他们离得较近之时,属于灯下黑,反而不容易被周围的观众所发觉。

两忘也跟着蹲下,心惊胆战,忍着尸臭,向场地中心看去,这才发觉,这个场上竟然有数百人之多。

这数百人——只要是活着的——各个手执兵刃,你来我往的向其他人身上招呼。

与两忘和这发色灰白的男子相同,场上的人也都是两个一组用一条锁链连着,二人之中大多是一人手执进攻用的兵器,而另外一位则拿着盾牌或锁链,与之应对,一个负责进攻,另一个负责招架防守。

也有少数的人,单独一人,一手执兵刃,一手拿盾,而一条血淋淋的铁链拴在其中的一只手上,看这样子,这些人是与自己的搭档死后一个人在抵抗。

——两忘不知道,这些各自为战的人之中,很多是在一上场就将自己的搭档杀死或是手腕砍断。不为别的,只为摆脱束缚更好的活下去。

这时两忘才发现,在场上厮杀之人中,约有一半人头或者是手臂上缠着一块红布,红布之上绣着一条鱼,头大身短,大嘴张开,露出上下两排三角形的尖锐的牙齿;而另外一方则缠着一块蓝布,蓝布之上绣着一只雄鸡,昂首挺胸,两翼招摇,鸡的嘴角和爪子上还挂着血滴。这群人以蓝红两色为分界,忘乎所以的与另一方厮杀着。

两忘低头看去,发觉自己和发色灰白的男子的手臂上也缠着一块红布。

“这是哪?这是怎么回事?”好半天功夫,两忘才喃喃的问道,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这是他的梦。

发色灰白的男子低着头,似乎在地上搜索什么,仿佛没听见两忘在说什么。

半晌,这发色灰白的男子感觉到身边的少年并非明知故问,才抬起头叹道:

“这是血色天堂角斗场,在这儿就是这么回事!杀掉对方,或者被杀……”

“为什么?”两忘并非没见过血腥,但却没见过这种理由的血腥。

发色灰白的男子打量这两忘,似乎在看什么稀有的品种,一时不知如何措辞,低下头继续在找寻着什么,半晌,才缓缓的道;

“因为这世上总有人喜欢把同类当做畜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自己比别人高贵……”

原来,此地就是神圣炽辉帝国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名声最旺,消费最高的角斗场——血色天堂角斗场——充满腥红鲜血和兽性的天堂。虽说此地每次杀戮却都会挂上向至高神致意敬意,或是祈求神圣炽辉帝国万寿无疆等等的风光牌坊。

这个角斗场不但档次最高,与其他的角斗场相比,还有自己的“特色”。



第九章 龟 缩


class="width">其一,在此处的角斗士积累一定的战绩之后可以自己选择武器装备,而没有必要接受指派去持有那些古怪的或是哗众取宠的兵器。www.65txt.com

由于角斗士是一个极为血腥和残酷的职业,而进行厮杀的人多被强迫,他们一旦得到机会,就会拼死抵抗,想方设法的暴力“越狱”。

一般的角斗场为了防止奴隶叛逃,多给他们配置各种古怪的兵器——单打独斗还可,而团队作战之时,由于外形太过另类,无法与其他的队友进行太过有效的配合——进而难以组织起大规模的抵抗。

而血色天堂角斗场却相当的“大气”,从不忧虑此事——这个角斗场的规模空前,防御严密,奴隶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角斗士们用什么武器多是取决于个人的专精或是作战的需要,这样的血腥厮杀所谓技术含量较高。

其二,此处的角斗士不必像其他的地方一般,选择头盔之时必须选取那些防护严密的,看不到头脸的。只要角斗士愿意的话,在这儿抛头露面都可以。

角斗士虽说以杀戮为生,但如此夺去别人的生命对多数人而言毕竟是一件极为痛苦之事,特别是当他们面对过去和自己一同训练,一同作战的伙伴,甚至旧时的朋友和亲人。

一般的角斗场为了保证“公平公正”的原则,在对战之前多用头盔将角斗士的头脸包裹得严严实实,可谓是连角斗士的“亲爹都认不出来”,大家“纵使相逢应不识”,毫无顾忌的厮杀一番。

而血色天堂角斗场却没有这个烦恼,不杀人只能被杀,绝无例外,不存在放水的可能——以这个角斗场的实力确实有这种自信——而且若真是碰到了手足相残,父子厮杀那惨绝人寰的场面,反而会让这群看客更加的“大饱眼福”,体验这别致的“快感”。有很多时候,还会特意进行这种安排。

这个角斗场还总会为观众带来欣喜,或是参与角斗的神秘“嘉宾”,或是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创意战斗,运气好的话,甚至在此地都会看到自各地运送来的怪物和各式各样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武器或是刑具。

仅就杀戮而言,红色天堂角斗场之内展示的风景甚至要赛过神圣炽辉帝国的博物馆。

只要你有钱,在此地所观看的表演会让你一生难忘,前提是你可以泯灭良知。

而两忘在昏迷之时,便被运到了这血色天堂角斗场。这几天一直发着高烧,糊里糊涂的便被拉到了角斗中。

此时,他参与的就是一场中等规模的角斗,身上的缠着的绣着鱼的图案的红布,便是他此时的身份,斗鱼角斗士。而他的对手,则是斗鸡角斗士。

名字虽然凶悍,实则不过是一群朝不保夕的,且还必须要互相残杀的奴隶,还不如鸡或是鱼。

……发色灰白男子的言语两忘一时反应不过来,却见到这男子忽然一声欢呼,自地上找到了他一直追寻的宝贝,送到两忘身前,叫道:“快吃吧……”

两忘低头看去,是一只咬了大半的鸡腿,沾满了泥土,看样子是场外观众透过铁网扔过来的。

两忘虽然很饿,也并非是什么好洁之人,对所谓自食其力也不是太感冒,但此刻却眉头皱起,心中一阵烦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感受到了,那些扔东西的人,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

看得出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是一片好心,两忘勉强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发色灰白的男子看了两忘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之前发烧,快三天没正经吃饭了,想活着的话,就不要想太多……”

说着这位男子将鸡腿在衣服上蹭了一蹭,自己首先嚼了起来,边吃边骂道:“这群有钱人,***,看角斗会花上几百个金币,施舍出去的东西,却连狗都吃不饱……”

一听到狗,两忘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饭粒儿,心中一惊,试着召唤了一下,发觉不在此地,不禁焦急万分。

但由不得两忘焦急,却见刀光一闪,一个人影扑向两忘。

两忘在地上翻了个身,躲开来袭,本能的运使群魔乱舞,将体内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把长刀,反向挥出,抵在来者的咽喉处。却惊呆的发现,那个偷袭过来的人,头上包着蓝布,正是他的对手,斗鸡角斗士,看年岁似乎比自己还要小——只能说是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看样子是与他一起作战的搭档被杀,剩自己独自支撑,发现了躲在角落的两忘,似乎觉得这位红发少年所在的位置比较安全,想要行险干掉两忘,把这宝地占了。

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长刀微微颤抖,两忘对这比自己还年少的小孩,终究无法下手,正要撤去刀。

却听嗖的一声,一枚弓箭穿过小孩的胸口,由于力道迅猛,带着小孩,飞袭向两忘。

两忘一时着慌忘记了格挡,只能慌忙后退,幸亏那发色灰白的男子应变奇快,扯过身前的尸体,横臂一甩,挡住来箭,总算救了两忘性命。

两忘忐忐忑忑的抬起头,却发现射出弓箭之人,手臂缠着蓝布,竟是与这小孩乃是同一伙的斗鸡角斗士,以此人射箭的力度和贯穿的角度来看,绝非是不精于弓弩之人——这个人竟然为了干掉对手,连孩子都不放过。

孩子的血撒在两忘身上,好似有毒一般,令两忘发起抖来,似乎在害怕又似乎在愤怒,更多的却是莫名——他越发的感觉到,此身此刻此地,绝非在人间。

这发色灰白的男子却并不如两忘这般“多愁善感”,拉起两忘喝道:“快跑!”

两忘一片茫然之中,似乎见到周围的斗鸡角斗士都目露着凶光向自己逼近,其中的很多竟然放弃了正在搏杀的对手,而他们的对手此时也任由他们找寻“新欢”。

原来,行有行规,角斗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畏缩不战,这群没有自由,朝不保夕的奴隶似乎最憎恨的不是自己的命运,而是与他们不同,反抗命运的人,哪怕这反抗仅仅是出于一点儿未曾泯灭的人性。

两忘和发色灰白的男子连滚带爬的躲闪,身后的箭羽呼啸生风,前面的刀刃闪烁着逼近,这二位的“低调”生活怕是就此结束了。



第十章 活 着


class="width">角斗场的观众们似乎看到了有趣的事情——意料之外,才物超所值——情不自禁的叫起好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声音亢奋已极。www.65txt.com-====-

天无绝人之路,当两忘这二人,愈来愈窘迫,四面楚歌之际,他们身侧竟发生了更“无法无天”的意外。

只见一位角斗士一声嘶吼,将身边死掉的搭档手腕斩断,身上表征着身份的布带不知落在何方,不知其是斗鱼还是斗鸡角斗士。他丢掉兵器,带着血淋淋的锁链跑向场边,三爬两爬,到了铁网之上。

原来这隔离着观众和角斗士之间的铁网,不知何时上面破了一个大洞。

这位角斗士不顾疼痛,口中呵呵气喘,几下功夫爬到了铁网破口处,霎时双眼放光,舍命的向着这个铁网钻去,

似乎这个铁网的另一端就是神话中的伊甸园——他要活着,他要自由,他要网那边的世界——奈何伊甸园之中,全都是蛇。

这群观众们看到了与他们一样的人——只是衣衫没有他们华贵,名声没有他们尊贵,身份叫做角斗士,另一种形式的奴隶。他们如看到了一只会传播瘟疫的牲口,骚动起来。

血色天堂的观众,在神圣炽辉帝国多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常人根本来不起这个地方,一张门票足够上中等人家一年的花销——此刻却发飙了一般,尽数攻向这位角斗士。

可怜这位角斗士,由于逃的慌忙,只有头部穿过了铁网大洞,身子却卡在了铁网上,如一条咬住了钩的鱼一般被观众厮打。

离近的观众手抓脚踢;远一点儿的用随身携带的权杖,或把身上的印章用长袍包裹起来抡着打;更远一些的,竟然掏出了金币,砸向这位角斗士——仿佛这位不想死,不想用自己的生命来为别人大饱眼福的奴隶,此刻罪该万死。

如果说残忍换一个定义名曰壮丽的话,那此刻这位横在铁网,不得逃脱的角斗士,他的周身可谓壮丽已极,一时间将两忘二人的“人气”抢尽。

发色灰白的男子看着这群观众们飞舞的金币,愤愤不平的骂道:“这群有钱的主,还不如鸡腿扔点全乎的,别扔得连狗都***唆不出味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他身旁的这位红发少年此刻浑身发抖。

卡在铁网上的奴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声嚎叫,一只右手也挤出了铁网,由于用力过猛,被刮得血肉模糊,露出白骨。

这位奴隶的自由也仅限于他的手臂,正在这时,伴着锐响一支弓箭贯穿了这位角斗士。这位角斗士,身子抽搐了两下,歪歪的挂在铁网上,断了气。

角斗士周围的观众似乎打上了瘾,欢叫着继续围殴着尸体,似乎这位角斗士的尸体之中,溅出的血,会赐予他们极大的满足。

一条白骨色的锁链席卷而出,缠在了那逃脱未遂,反而送了命的角斗士身上。只见锁链另一端的两忘一声呼喝,使尽全身力气,运使群魔乱舞,将他那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卷住这位角斗士的尸身,拽回角斗场中。

素不相识,两忘不知道这位死者为何而来;舍出性命逃跑,想去哪儿;是否和自己一样,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两忘只是低着头,蹲下来用衣袖擦了擦这位角斗士脸上的血迹——虽说那张脸已经被抓得破烂不堪,怕是连他的亲人也无从辨认——两忘只能凭着猜测,让这个人在死后稍稍的完成一点儿活着时候的愿望,像一个真正的人一般体面一些。

一阵杂物,打在两忘的身上,噼啪不绝。

良久,两忘回过头来,只见角斗场上的观众都向他怒目而视——这个斗鱼少年角斗士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干扰了他们的“互动活动”——几万观众齐声喝道:“杀了他!杀了这个坏了我们兴致的奴隶!杀了这个不知尊卑贵贱的畜生!”

此刻,一向在骂人领域孜孜不倦的两忘,竟然没有还口——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言词。

两忘身边的那位发色灰白的男子,此刻偷偷伸出手来,拉了拉两忘的衣服低声提醒道:“小心,我们被包围了……”

两忘转过头去,只见那些身缠着蓝布的斗鸡角斗士,手执武器围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好像猎人在围捕一只野兽。更让两忘感到沉重的是,与他身在同一种阵营的那些斗鱼角斗士,竟没有一个过来帮他,有的脸上还有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位少年,出手帮了一位已死的角斗士,触怒了观众,在其他的角斗士心中,似乎是十恶不赦。

“‘我们’?”两忘似乎怕自己听错了,虽然此刻他不知道若自己真的听错了,该怎么办。

“少年,你想活着么?”发色灰白的男子没有回答两忘的话,反而问道。

两忘看着场外观众那一双双兴致勃勃,如观看烹饪一般,欲将自己咀嚼品味的目光;场内敌方那一双双饱含兽性,欲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目光;还有自己队友那找寻到替死鬼,如释重负的眼光……

巨大的恐惧之下,巨大的愤怒之下,巨大压力之下,一片混沌之际,两忘却反而听到了他的义父绝的嘱托,“活着,好好活着”——如一阵裹挟着光芒的风一般,吹散了一切黑暗——在崩溃的边缘给了这位少年无尽的勇气。

“我要活着!”两忘嘶吼到,声音在数万人之中虽然不算洪亮,在这发色灰白的男子耳中却分外清晰,或许是那来自纯粹的灵魂深处的叫喊,总是有些与众不同。

“那就是我们了。”发色灰白的男子笑道,自腰上掏出一个皮囊,递给两忘道:

“没有吃的了,喝上一口。”

看到两忘稍微有些迟疑,发色灰白的男子指了指铁网之外的观众,低声解释道:

“不是他们的,是我自己偷偷藏着的……”



第十一章 反 弹


class="width">两忘二话不说,一饮而尽,皮囊之中竟是他久违了的酒,喝得痛快淋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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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激荡的热气冲向两忘的头顶,两忘扔下酒囊,仰天狂笑,这位红发少年在众敌环视之中,此刻却反而变得顾盼自雄,不可一世。

“白头哥,此刻你若是不杀我,便随我去大杀一番,我总不能把性命丢在这儿!”

“杀了你,汤药钱和酒钱谁还我……”那男子笑道。

两忘一声长啸,冲了出去,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却是一点儿也不慢,两忘与他手腕之间的锁链自始至终没有变紧。

一对斗鸡角斗士迎击两忘二人,两忘一侧的角斗士手执大斧,瞄准这红发少年,一记力劈华山,斩向两忘。

两忘侧身闪过,待大斧落地之时,腾身而起,落在这位手执大斧角斗士的身上,借着其前倾的姿势,向下一压,扑的一下子,将这位角斗士的头颈送到了斧头的另外一侧斧刃上,一斧两断,由于动作太过流畅,这斗鸡角斗士的脑袋落地之后也不见停滞,反而在场地上滴溜溜的打转。

大斧角斗士的搭档,见此情景又惊又怒,手执大刀向两忘劈来。

两忘一侧身,避其锋芒,左手顺势压住刀背,发色灰白的男子借此时机,手中宽刃剑无声无息送到这大刀角斗士的脖颈处,瞬间将其了账。

“少年,选样兵刃。”发色灰白的男子蹲下身来,将对手的兵刃拾起。~~~~

两忘一摸身上,自己的短刀人间此刻也和饭粒儿一样,不知所踪,叹道:“看家的家伙事没了,其他的都一样……”

“这地方只要有钱,没有弄不到手的东西。”发色灰白的男子轻轻一笑,说着将斧头递给两忘,道:

“你先用这沉重的,你速度有些快,我怕跟不上。”

两忘接过斧头,听了这发色灰白的男子此言,心中略觉有些奇怪,却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敌方的角斗士又有两位皆手执长戟,挺戟分左右袭向两忘。

发色灰白的男子一手宽刃剑,一手刚刚“缴获”的大刀,左右交叉,同时架住的对方两根长戟,口中喝道:“出手!”

两忘不及思索,依言而行,手中大斧掷出,划出弧形,宛然是之前绝所运使的远程刀技鸦返。

一来大斧沉重,两忘对其手感的熟悉远不及短刀;二来两忘左臂拴着锁链,动作始终不可做到极致;三来这一招本就是刀法之中的顶级技艺,两忘一直也未专精——一式鸦返,两忘仅仅使出了二成。

如果说绝的鸦返意境是在外徜徉的乌鸦,觅食一天,黄昏之时满载而归,悠然返巢的话。两忘这一式却是使得好像这只老鸦年老力虚,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离家觅食,却马上的赶上了暴风雨,慌不择路的匆忙返回。

饶是如此,两忘这一式却也成果不小,斧头划过对方二人的喉颈,其中一位角斗士被斩断气管,直接了账,而另一位的脖子也被切个七成开,倒在地上,出气多而进气却少。

不光如此,这一记鸦返在收招之时,轨迹有些偏差,竟然掉在了发色灰白的男子的脚边,若是多走个两寸、三寸,两忘的这一招就是干死一个,重伤一个,连带再砸瘸一个了。

发色灰白的男子看着险些伤到自己脚面的斧头,笑骂道:“何苦呢……我的脚若是伤了,还得算在你的帐上。”

两忘正要说句客气话——他自幼居于两忘谷,于这些钱财债务可说一窍不通,谷中的螭虎骑士虽说对他们的少爷百般期望,但却终究没有一点儿指望这位性格随他们的少年会做个账房——刚刚认识,两忘也不好意思充明白人。

正在这时,两忘看到男子身后悄悄的又摸上两位斗鸡角斗士,如获救星一般叫道:“有钱的大老爷,先办正经事儿,有人要取小的性命。”

发色灰白的男子回过身去,只见又一对角斗士,犹犹豫豫的向他们二人冲来。

看这样子,这二位斗鱼角斗士当是跟随前两对人过来,预备顺水摸鱼,却发现之前的同伙全部折损了。如今想出手却怕死没有胆量,想要收手后撤,却怕身后的同伙怪罪,饶不了他们,可谓前有狼后有虎。

那男子察颜观色,一声大喝,紧接着伸脚踏在之前那位中了鸦返,如今还剩一口气的角斗士的胸口,猛一使力,这位角斗士的鲜血如喷泉一般自颈腔内喷出。

这二位进退两难的角斗士登时吓破了胆,丢了魂一般。发色灰白的男子借此机会,双手武器一齐飞出,直取二人胸口,将之一齐了账。

这红发少年和发色灰白的男子,不一会儿工夫就杀掉敌方的六位斗鸡角斗士,一时之间却也将对手震住。虽说残酷,但这个血色角斗场的唯一真理却是暴力。

发色灰白的男子打量形势,暗自对两忘道:“再杀几对,我们就有活路……”

刚才一番杀戮,将两忘胸臆之中的怒气消散一些,此刻他对这厮杀已渐渐的生出反感。

但两忘此刻却较为信服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这恐怕是他们二人目前唯一的“活路”,他若是此刻放手,到了这个地步,不单是他,他的这个搭档怕也保不住性命。两忘一声狂吼,咬紧牙关,随着这男子冲去。

几下功夫,二人就又夺去三对斗鸡角斗士的性命。两忘发觉,与他搭档的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找寻目标之时,看似就近,实则专挑那些已经失去斗志,或是配合之间存在明显漏洞的周围还没有其他角斗士照料的对象下手,眼光可谓极为刁毒。

而两忘之前心中的那个谜团,随着他与发色灰白的男子合作的深入,此刻渐渐的变得清晰。

两忘这段时间的攻守,无论步伐快慢,动作开合——除了他此时不知为何,运使得十分似是而非的无双刀法之外——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总能配合两忘,而他们之前却从未见过面。



第十二章 通 名


class="width">这么多年来,两忘一直受到螭虎骑士的教导,他有的招数,在神圣炽辉帝国中知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而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却宛若未卜先知一般,总能与两忘默契配合,好像影子一般,好多时候几乎令两忘不记得手腕上那锁链的存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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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两忘起了童心,在进攻的间隙间,两忘忽然伸出左手,抓耳挠腮,而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的右手也不约而同的配合着两忘的动作,好像大猴子在帮小猴子抓虱子一般,虽说这二位在杀人之时如恶魔一般的可怖,但此刻他们的动作却依旧令对手和观众们看得饶有兴味。

男子叹道:“少年,你何必这般好奇,有这精神头,为何不想想如何求生……”话虽这么说,却也对与自己搭档的红发少年颇感兴趣。

“好的!”两忘嘴上虽说答应得爽快,手却不老实,好好举起,对观众们竖起中指。而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有些积重难返,刹不住车,手也配合着两忘做了一个极为粗俗的动作。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发色灰白的男子低声道:

“如今我们身为角斗士,目前且不可得罪这群大富大贵的主,日后有机会再与他们算账。”

两忘依言放下了手,口中喃喃的道:“你真像饭粒儿,只有他会这样配合我……”想到了那位一直相伴左右的大白狼此刻不知所踪,心中一片黯然神伤。

“像我,长得也像我这般潇洒么?”发色灰白的男子说罢转头望向两忘。

两忘草草的打量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一眼,他们一起厮杀了这么长时间,两忘才首次注意到自己的搭档的容貌。只见这位男子浓眉大眼,两侧的脸颊棱角分明,眉宇间总有一丝难以掩藏的忧郁,尽管如此,他的五官要比其头发“朝气”得多,虽然说不上什么英俊,却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

“嗯,还别说,你们确实有几分想象……”两忘说得是这位男子的发色与饭粒儿的毛色。

“世间还有这等和我相似的奇男子……少年,待我俩生还之后,我要见上一见,看看到底是何等英雄……”——两忘忽然发觉,自己的这位搭档虽说心机深沉,但也够骚的……

“我也不知道饭粒儿到哪去了,自从我来了这里,就一直没见到它……”说到这两忘禁不住的难过。

“这里失去的事物,只要不死,都可以用钱赎回……只要我们活着的话,我给你想办法。”发色灰白的男子道。

同时发色灰白的男子又切切道:“少年,那位饭兄真的和我一样英姿飒爽么。”

“像去了,你们二位都像到头发里。”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这发色灰白的男子此刻也少见的打心眼里高兴。

两忘想到了能与饭粒儿再见,也精神一振,呼啸着与发色灰白的男子冲入敌阵。两忘边跑边道:“白头哥,若是饭粒儿平安,我永感你的大德!”

发色灰白的男子顺手又结果了敌方一位角斗士,淡淡的道:“……先叫我赛伯斯……”

“我叫色。”这二位苦战了这么半天,如今才算互通了姓名。

“天意……色之一字,上刀下巴,即为伤痕,与你相见,是缘也是孽……”赛伯斯说着,不禁用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手腕,眼神闪过一丝异色。

两忘与赛伯斯短短几句话,他们心中的距离却不由得拉近了不少,或许,人与人之间缘分若在,不须多言;或许在这个血腥之地,确实不必多说,生命到了此处,已经简练亦残酷至极。

两忘和赛伯斯越杀越令对手胆寒,虽说这二位个人的技术十分卓越,但更让敌方看到差距的乃是他们之间的配合。

赛伯斯自不必说,这位男子似乎藏着什么奇妙的手段,无论两忘采取何等手段,总是能给与这位红发少年最充分的配合;而两忘是个重情义之人,一旦感觉到了赛伯斯对自己没有加害之心,还应承帮自己寻回饭粒儿,他心中便不虞有他,此时无论赛伯斯要求他怎样行动,皆全心全力的完成。

他们这两位之前既没有磨合,也未曾事先制定过合作的计划,但只要两颗心存在着信任,就已经胜却了其他的角斗士之间那患得患失,尔虞我诈的关系百倍。

两忘和赛伯斯身边的包围网虽说人数上减少得并不严重,但是却明显的可以感到,对手们此刻的攻势明显的降低,对他们二人的攻击yu望已大不如前。

虽说这群对手们也明白,再这么消耗下去,眼前这二位迟早难免一死,但是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死活,若是为了胜利献出自己的性命,那可是因小失大了。

正在这时,一阵沉重却气势汹汹的脚步声,传入两忘与赛伯斯的耳中,赛伯斯低声道:“色,把这位干掉的话,我们这场角斗就能活下去。”

两忘心中一阵兴奋,又一阵轻松——他快要承受不住的血腥炼狱,终于要告结束了。

两忘转头看去,一见之下,差点儿吓得坐在地上,赛伯斯说的这位,根本就不是***人。

只见一对高约两丈开外的巨大身影,竟是一对大食人魔,一个左手握着巨大棒槌,一个右手握着巨大棒槌,腾腾的向两忘和赛伯斯冲来。

“老天爷,你~他~妈的是不是寂寞难耐呀,怎么勾兑出这个品种来了……”两忘口中骂道,心中却暗暗的盘算,看如何才能破敌制胜。

假如两忘如今人间刀在手,且手腕不被锁链束缚,使用无双斩确实可以对这大家伙一击必杀;若是饭粒儿这家伙在身边,与之缠斗,自己想方设法在暗处袭击这大食人魔的要害,胜算也是不小——但如今狼去刀空,这类推想都属于“意淫”。



第十三章 转 机


class="width">两忘忽然间想到:“这么大的家伙,若是用毒的话,对方应当不会躲得那么灵巧,蜮与我签订血契,不知道它有没有离开,我不妨召唤试试。(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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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两忘忽然听到赛伯斯咬牙咒骂道:“**,又他妈吃人了。”

两忘顺着赛伯斯的目光看去,只见这一对大食人魔,嘴角淌着鲜血,胸口上还粘着没有吃干净的“食物”零头,这是人的五官与内脏。而这对大食人魔观看他与赛伯斯的眼光,与其说是打量对手,不如说是观赏食品,口中发出了呵呵作响,似乎这群怪物口里又“淡出鸟来”。

两忘一阵恶心,深吸一口气,强自忍住呕吐,目眦欲裂,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一声咆哮冲了上去,战术、配合种种此刻在他的脑中烟消云散,他的心中只剩下四个字,以暴制暴。

“色,我们攻他们的下盘,待他们要害露出之后,再取他们性命……”赛伯斯只能草草嘱咐了一句,此刻他也知道,这一仗不能再从长计议了——浓重的血腥也掩不住这位少年的赤子之心。

与自己正对的那位大食人魔手中大棒槌横扫,两忘忽然一矮身,后背贴地,如铲球一般在地面上滑了过去,穿过两位大食人魔之间的缝隙,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两忘不待起身,运使群魔乱舞,盘古之叹息顷刻化作一把弯刀,反身斩向一位大人魔的跟腱,刷的一声将之切断。

只听咚一声惨呼,跟腱被斩的大食人魔立足不稳,跪在地上;正在这时另外一位大食人魔如“镜头重放”一般,也和其搭档一样,有难同当,基本上一摸一样的跪倒在地。-====-

两忘向赛伯斯望去,只见赛伯斯胸襟和脸上全是泥土,左手的兵刃上也见了血迹。原来当两忘一个滑铲过去之后,赛伯斯为了配合搭档,也准备矮身通过,但由于两忘的动作太过突然,赛伯斯一时不及转换身形,只得顺势趴在地上,借着前冲的惯性好像冰上的企鹅一般贴地俯冲过去,“义务”的为血色天堂角斗场清理了一下地面,蹭得前襟破了几个口子,脸上尽是土。

而另一位大食人魔脚腕上的伤口,正是赛伯斯借助滑行之势,横剑一斩,造成的战果。

两忘看着狼狈的搭档,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一时着急……”

“好身手。”赛伯斯浑不在意,低声道:

“色,一会儿听我的……”

说着赛伯斯双手武器逆向挥舞,刺向这二位大食人魔的腰眼,紧接着赛伯斯向上窜去,爬上其中大食人魔的后背。

两忘由于手腕与赛伯斯连在一起,必须与其共进退,也爬在另外一位大食人魔背上。

“人肉,好吃么……”赛伯斯盯着身下的大食人魔笑道,虽然他的笑容更像恶魔。

一声暴喝,他高举兵刃,如刽子手一般,斩下这二位大食人魔的首级,声势极为峥嵘。

赛伯斯双手抛下兵刃,各抓起一只大食人魔的头颅,在大食人魔跪在地上的尸身之上直挺挺的站起,将他们的头颅高高举起,好像冠军在炫耀他们的奖杯。

匪夷所思的作战方式,曼妙的杀人手段,华丽的终结方式,铁网之外的观众瞬间沸腾,向赛伯斯和两忘忘情赞美道:

“漂亮!太漂亮了!你们是至高神创造的血之天使!”

“好高超的技术!这才是杀戮的极致!”

“感谢你们!感谢至高神!”

这群在神圣炽辉帝国位高权重的观众,此刻陶醉在巨大欢喜之中,有的竟然站起身来,向两忘和赛伯斯鞠躬;还有的一起一落,向这二人做起了人浪。

此刻,观众们已经原谅了之前两忘的“不敬”,重新向这二人致以了敬意。

两忘和赛伯斯由角斗士之中的“渣滓”,触底反弹,重新成为了杀戮场上的“英雄”。

红色天堂竞技场不像神圣炽辉帝国其他的歌剧院,观众们的“口味”并不是太挑剔,只要你能杀戮,只要你能把血腥的残杀当作一项艺术行为,只要你杀的多,杀的堂皇,杀的精致,你就能抓住观众的心——前提是,你并不觉得这是残忍。

此刻两忘和赛伯斯形势逆转,两忘打量一下周围,只见与他一样身系红布的同伙们见到了优势,正跃跃欲试,想与他们共同作战——上至王室贵族,下至这把人当做畜生的角斗场,无处不是世态炎凉。

赛伯斯的一句话更加的煽风点火,收买了同伙斗鱼角斗士的人心,待人声稍微消退之后,只听赛伯斯叫道:“西顿先生,这次杀人什么奖赏?”

对面的看台上有一排华丽的座椅,坐的是角斗场的贵宾,只见贵宾席旁边的一位身着华丽却又有些滑稽服饰的侏儒,应当是负责调动气氛的主持人,高声叫道:

“一个人头赏一个帝国银币,一顿有肉的饱饭,还有一瓶美酒!”

在这个地方,一条人命正值这些——怕是在场这些富贵的观众家中所养的狗,都要是其身价的几百倍——但对这些角斗士而言却是巨大的诱惑。

一声欢呼,两忘和赛伯斯一方的斗鱼角斗士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和胜利者的优待——这群角斗士重新焕发了斗志,终于想起两忘和赛伯斯是他们的队友。

敌对的斗鸡角斗士之前已经被两忘和赛伯斯消磨的心胆尽丧,此刻他们的对手又一拥而上,一时己方阵脚大乱,场上的优劣之势登时逆转。

两忘和赛伯斯压力大减,赛伯斯悄声道:“色,我们做个样子……”

说罢赛伯斯气势汹汹的带着两忘冲向敌阵,看似大呼小叫,杀气腾腾,实则此刻这二人基本上只是装腔作势,仅仅是为了防止铁网之外的观众发觉他们“消极怠工”。

但饶是如此,此时两忘与赛伯斯这一方占据人和,而敌方却兵败如山倒,胜利女神似乎已开始向斗鱼角斗士们展开了微笑。



第十四章 旧 人


class="width">大约有一炷香左右的光景,敌方斗鸡角斗士几乎消磨殆尽,两忘听到队友们欢呼道:“那边还有一个矮子,做了他,兄弟们回去喝酒!”

两忘和赛伯斯转过头,正想随大流过去收个尾,却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www.65txt.com

赛伯斯低声道:“色,这个人进场的时候我没留意到,而且他的手腕上没有锁链,也没有斗鸡角斗士的标志,底细不明,且在这时候出现,恐怕不是易与之辈……”

两忘颤声道:“我认得他……”

那位正是道施拉格。

道施拉格对冲过来的对手好似有些浑然不觉,而他被绝所弄断的右腿此刻换上了一条金属打造的假腿,外形看来十分的精致——技术含量要胜过那魁山魈“假腿”的百倍。而道施拉格的头发已被剃个干净,头皮上绘满了血红色的咒文。

不知为何,道施拉格虽说外形上鸟枪换炮,但两忘却发觉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此刻却好似变了一个人。

冲在前面的三对斗鱼角斗士奔近之时,发觉这矮子五官不全,神情恍惚,外表平平无奇且有一条假腿,不由得心生轻视,齐刷刷的抄家伙招呼去。

六样兵器,一同向道施拉格身上招呼,出乎两忘和赛伯斯的预料,道施拉格不躲不闪,头、肩、胸、背、腰、腿全部中招。

道施拉格发出一声闷吼,手中长枪横抡一圈,霎时间围攻他的六位角斗士齐刷刷的被劈成两段,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道施拉格身子晃了晃,将之前打在他身上的兵器抖落在地上,两忘和赛伯斯凝目一看,发觉其身上的伤口竟然都是皮外伤,而且流出的血也不似正常的红色,黏黏稠稠的,有些像酱汁。

“毒炼!”赛伯斯惊呼。

赛伯斯此言一出,两忘想起了那位刀枪不入的魁山魈,而此刻道施拉格与那怪物确实有几分相似。

“色,毒炼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技艺,方法很难掌握,特别是此人,看样子似乎已全身毒炼……”赛伯斯思索道:

“此事有些诡异,我们不可贸然出手,继续做做样子,探查虚实。”

两忘跟随着赛伯斯游走于其他的角斗士旁边,看似大呼小叫,几次冲向道施拉格,跃跃欲试,实则进而不攻,总是在紧要关头收住攻势,暗自观察着道施拉格的一举一动。

其他的角斗士看着之前冲过去的六位同伙一败涂地,有的心中暗自打鼓,寻思着退路;有的也开始减缓攻势,准备寻找对手空当,伺机发难;更多的角斗士却不明虚实,以为先前攻击之人乃是一时大意所致失手,不知死活的继续攻向道施拉格,却重蹈覆辙,与“先烈”们一样,一招之后武器留在了这位朝露骑士团团长身上,小命也顺带着丢在此处。

两忘一边与赛伯斯佯攻,一边打量着他这位老冤家。发觉道施拉格此刻虽说双眼无神,表情呆滞,身形迟缓,不复往日那阴狠狡诈的形象。但道施拉格身子骨比原来“硬朗”了许多,寻常刀剑打在身上,根本造不成什么大碍,而且此人的力气不知为何也比原先大了很多,一柄长枪,随手一挥,便风声四起,且他在出手之时,也不复过去那般诸多变化,反而每一招一式发得大开大合,有进无退,倒比过去凌厉许多,更难应付。

死掉十多位角斗士之后,余下的人也发现了这位道施拉格的厉害,虽说外表呆愚,对角斗士们的进攻不闪不避,但实则却是个“雷”,在其长枪所及的范围之内,竟无一个活口。

本以为剩下的乃是小鱼小虾,却没想到这是一根最硬的骨头,若是与之正面斗狠,怕是会晚节不保。斗鱼角斗士们渐渐的开始识了时务,围攻道施拉格的圈子慢慢的开始向外扩散。

岂知这位毒炼之后的道施拉格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发觉再没有靠近他的身边,大吼一声,提着长枪,向角斗士们冲去,虽说他的拖着一条假腿,步伐沉滞呆板,速度却是不慢,几下子追上了就近的角斗士,长枪挥舞将之了账。

角斗士们胆气越来越细,开始一哄而散,呼啦啦的逃跑起来。

百十来号的角斗士竟然被一位有些呆笨类似怪物的家伙逼得抱头鼠窜。

虽说角斗场场地不小,但这群角斗士们这般胡乱的逃窜,慌忙间互相阻挡,磕磕绊绊,跑不上几步就是穷途,道施拉格反倒追的的更加容易,一会儿工夫,他的枪下亡魂更多了几位。

“赛伯斯,我俩速度比较快,帮一帮他们吧……”两忘心中终究不忍,提议道。

“你忘了他们之前如何待你了么……”赛伯斯冷笑道。

“全死的话,就轮到我们了。”两忘不知是为队友开脱,还是忧患之中真的生出了远见。

“随你,但是遇到危难我们就赶紧逃,保命重要。”赛伯斯无可奈何的应道。

两忘和赛伯斯悄悄的摸到道施拉格身后,他们心中毕竟没有底,距离道施拉格五丈开外便不敢近前。

“老狗,还记得少爷我么!”两忘大喊道,虽说声音有些发颤,他也保不准是否能和赛伯斯应付得了如今的道施拉格。

道施拉格动作缓了一缓,似乎对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仰着头似在思索,想着想着,道施拉格的头似乎十分的疼痛——但他的样子与其说是回忆这个抽象的高级的事物令他痛苦,不如说是回忆这个“高级”的大脑运作生理过程令他疼痛。

道施拉格敲打自己的头,口中呼呼作响,这种痛苦对现在的他而言,似乎远胜却之前的刀剑加身。道施拉格大吼一声,终于放弃了这件劳什子的事儿,继续手头上的这个能令其忘却苦恼的美差——杀戮。

淋漓的鲜血此刻竟然成了这位旧人的忘忧酒水。



第十五章 火 阵


class="width">“老狗,你别***装傻,再不回应,我就讲你跟老太太的那些破事儿了!”两忘继续挑衅,祭起了道施拉格之前最为头痛的“老牛吃干草”系列。www.65txt.com

道施拉格这次的回应更加的简单——完全无视——呼呼的长枪挥舞,继续将几位逃走不及的斗鱼角斗士送走。

“色,这个人全身都被毒炼了,脑袋已经不太能用了——可以说他已经不再是人了。”赛伯斯推测道:

“如今他只会杀戮,你若是想要引他,只能跑到其攻击范围之内,那样的话我们怕是也会死。”

两忘虽说不忍看到他的同伙们被道施拉格如屠夫抓羊一般,一个个的被如此夺去性命,但若是让他为了救其他的斗鱼角斗士而与赛伯斯跑到道施拉格的近处,对那迅猛的进攻首当其冲,他却也难以下定决心。

这群角斗士虽说跟他一伙,但自战斗以来,对他没讲一点儿情义,甚至当他和赛伯斯之前迎战群敌之际,他们竟然还幸灾乐祸;而且,两忘和赛伯斯若是直接过去吸引道施拉格的攻势,不但两忘自己很可能送命,还会连累和他拴在一块儿的赛伯斯怕把命搭上,两忘虽然不知道赛伯斯的底细,但毕竟至今为止,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对他颇有恩义。

一时之间两忘心中委实难以定夺。

正在此时,两忘和赛伯斯忽然听到看台上的一个声音叫嚣起来:

“大人们多打赏,后面还有更精彩的节目!”

两忘与赛伯斯同时转过头去,只见看台上一群小丑打扮的人,手中端着一个大箱子,在观众之中走来走去,手舞足蹈,点头哈腰的正在向观众们索取赏金。

看这样子,观众们若是钱给的足,这场角斗还有更“精彩”的表演。

一位红发少年与发色灰白的男子之前大杀四方;接着这二位精彩的处决了敌方的主力大食人魔;然后形势逆转,红发少年这一伙的斗鱼角斗士开始反扑,歼灭对方斗鸡角斗士;到如今场上又杀出一位刀枪不入的怪人,将其他的斗鱼角斗士杀得鸟飞兽散……

——太精彩了!这群观众全是大富大贵之人,没有差钱的,就怕节目分量不够,怕一成不变,怕不能令他们尽兴,怕他们的钱买不来令人惊心动魄的鲜血……

只听钱币落在箱子的声音如下雨一般不绝于耳。这群观众似乎怕生活太平淡,他们渴望看到血腥,渴望看到人性最扭曲黑暗的一面,渴望看到这群角斗士们兽性的欢叫与绝望的哭喊——这点儿钱算什么!

“**了,没完了吗……”赛伯斯咒骂道,声音却也有一丝走调。

如今他们性命不保,再“精彩”的话,他和两忘等人怕是要成渣了。

钱似乎收够了,观众们也等不及了,一声“好戏开始了!”之后,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自观看台上方飞出,钉在角斗场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整齐的圈子。

“角斗士们听令!”看台上发出了喝令:

“迅速回到圈内,出圈外者杀无赦!”

虽说身边还有道施拉格这位煞星在穷追不舍,但斗鱼角斗士们也知道如果退不回圈里意味着什么,他们之前逃跑的时候拼尽力气的逃窜,如今“回归”之时却是更加的亡命。

有几位斗鱼角斗士由于心中慌乱,跑得慢了一些,还没跑到圈里,就被箭矢钉在地上,串成刺猬。

角斗士们忐忐忑忑的缩回圈里,发觉此刻他们逃跑的范围至少要比之前少了一半,这群以厮杀为生者有的都不禁哭出声来。

噩梦并没有结束——若是仅仅就加上这点儿限制就让观众掏兜,那不是骗钱么——只听一侧看台之上紧接着发出了嗡嗡的念咒声,好似一群人在施展什么咒语。

念咒声响起之时,只见道施拉格似乎浑身发抖,喝喝嘶吼,神智似乎被什么左右了一般。

道施拉格一声暴喝,手中长枪飞出,在空中呼啸燃烧,如一条火龙般越过人群插在地上,好像在地面上种下了一颗火树。

一枪方出,道施拉格施展烦恼枪,手中忽的又现一支长枪,又向令一方位掷去。

两忘看着道施拉格如是反复掷枪,想起了那次恶斗,失声道:“八荒玄火阵!”

两忘只觉手中锁链一紧,只听赛伯斯低声道:“跟我走!”便被其拉着向外跑去。

当这二人跑到距离箭矢构成的圆环不到三步之时,道施拉格的长枪已经掷出六七杆,在高处望去,角斗场内以道施拉格为圆心,形成接近三个圈子。

最外圈是角斗场的观众席之前的边沿,再向内乃是弓矢围成的圆环,而最里面的就是道施拉格长枪所布成的圆圈。

当道施拉格的第八枝长枪落地之时,两忘只觉身边一热,一股巨大的火焰自道施拉格所排出的八枝长枪之间升腾而起,一刹那之间将本已十分明亮的角斗场照得更加闪亮,这一把火的势头似乎要比场内其余的火焰加在一起还要壮阔。

只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在长枪围成的圆环之内的角斗士,一时来不及跑开的立刻被火焰点燃,之前还是血腥杀戮的修罗场此刻竟然变成了炼狱。

铁网之外的观众沸腾了——这钱没白花——好像在开篝火晚会一般欢声叫喊,只是这篝火的柴草却是下面角斗士的血肉。

下面的角斗士一时没有被火焰波及的此刻却也吓得破了胆,在八荒玄火阵外围和箭矢形成的圆环之间狼狈逃窜,后退会被烧死,前进会被射杀,此刻真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角斗士们望着身旁的火海,虽说此刻他们的眼睛被火光照耀,光芒闪烁,但眼神之中却满是绝望,更有的人看着这人间炼狱,吓得屎尿齐出。

过瘾,但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看台上的观众提议道:“火再大点儿!”



第十六章 笨 球


class="width">旁边的服务人员赶忙解释道:“大人,这乃是八荒玄火阵,威力太大,若是再扩大范围,怕是容易伤及贵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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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别着急,还有更精彩的!”

话音刚落,只见火焰之中飞出一个爪钩,被火烤得通红,后面拴着一条锁链,看来势应当是从道施拉格身上飞出。

爪钩飞到了一位角斗士的肩膀上,瞬间将之烧糊,冒出灰白色带着腥气的浓烟,伴着这位角斗士的哭叫,爪钩向后扯回,将这位斗鱼角斗士和他的同伴一同拽入火海。

不一会儿这个爪钩再次飞出,又抓到一位角斗士,再次将他和与他用锁链拴在一起搭档一同拉去“火葬”。

如果说那八荒玄火阵造成的火海乃是炼狱,那么这在火海之中飞出的爪钩,就是这炼狱之中伸出的魔手,一旦被其抓住,无论角斗士们如何反抗哭喊,都无济于事,连同被拴在一起的搭档也一股脑的被拖入烈焰之中。

最可怕的乃是这爪钩出自烈火之中,且不说其快速炙热,拖拽之力奇大无比,更可怕的是爪钩飞来之时,有火焰为其掩护,可谓袭人于无形,防不胜防。

几位角斗士之中略通魔法的,慌乱的的念着咒文向火焰之中施放冰法术。

但由于火势太过猛烈,牛头大小的冰块砸在火阵上,就好像水滴落在火堆中一般,除了升腾一小股白气之外,毫无效果。

这几位角斗士一看自己的法术徒劳无功,但到了这个关头却又不能放弃,互相打着手势,一边躲闪着火焰与爪钩,一边聚集在了一起发动组合咒文,只见八荒玄火阵中心的正上方凝聚起了一块两丈见方的巨大冰块,忽的一声向下落去。

这巨大冰块的寒气果然了得,逼开了周围的火焰,将道施拉格暴露在了冰块的正下方,而他本人还混若不知的继续挥舞着爪钩,向外甩去。

终于见到正主了,只要在加把劲,输送魔法,将这块冰块砸在道施拉格身上,干掉这八荒玄火阵的元凶的话,大家就还有活路。

只能说这几位角斗士的憧憬太美了。这时只见道施拉格周围的火势似乎受到了挑衅一般,呼的聚在一块儿,腾的冲天而起,一下子将那巨大冰块击碎,散落四方。

紧接着,这升腾的火焰好像拱桥一样,转了个弧形,冲向这几位施法的角斗士,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将这几人打得粉身碎骨,血肉尽数烧成灰烬——就好像一只大老虎,为了惩戒在其面前示威的小老鼠,将其一掌拍死一般。

两忘看着这惨烈的情景,吓得面无人色,一时不防,这爪钩竟然向他飞来,下个进入炼狱的就将是他。

再也来不及躲闪,两忘一咬牙,反手握着武器,竟向自己的手腕斩去,他想与与赛伯斯分开,不想将自己的搭档拖累进去。

刷的一声,一件物事闪电一般飞袭两忘手上兵器,将之打落,而与此同时,两忘发觉自己的身边似有一沉重物事飞向爪钩,呼的被拉到火中,两忘凝目望去,只见爪钩这次逮到的竟是一具角斗士的尸体。

原来赛伯斯危急关头,飞起一脚,将脚下的一具角斗士尸体扫向爪钩,李代桃僵,替两忘顶缸,与此同时飞出身上暗器,打落两忘反手刺向自己手腕的兵器。

在鬼门关晃悠了一遭,两忘也吓得丢了魂,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只听赛伯斯骂道:

“傻小子,怎么那么想死!”

“我怕……连累你……”两忘懦懦的道。

“连累个蛋,你若死了,你的帐谁***还!”赛伯斯破嘴骂骂咧咧的继续道。

赛伯斯虽然嘴上骂的不干不净,但眼中却仍有一丝关心的神情匆匆闪过。

近在咫尺的距离,赛伯斯竟然急得要用暗器来相救。两忘心中感动,低声道:“谢谢你,赛伯斯……”

“还叫色呢,有道是色胆包天……”赛伯斯说着俯下身捡起了他的暗器道:

“你若再自暴自弃,我就不管你了。造孽呀,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

“你刚才说朋友么……”虽说生死关头,两忘心中却不禁流过一阵热流——这是他稀里糊涂来到此地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算那八荒玄火阵烧得再旺,也烧不出这种温度。

“我是……我是说……笨球……你听错了……”赛伯斯说着,亮出了手中的暗器,笑道:

“就是这张牌,你是笨球——愚者。”

两忘凝目一看,赛伯斯手中的暗器确实是一张纸牌,上面印着一个傻了吧唧的家伙,扛着一个包袱,哼着小调,漫步在大地之上。

“这是什么?扑克牌之中的鬼牌么?”两忘一边与赛伯斯左躲右闪,防备着爪钩的再次“拜访”,一边向赛伯斯打听。

“塔罗牌,哎,牌出成局,看来是天意……”赛伯斯叹道:

“色,是死是活,我们听天由命。”

说着赛伯斯咬破左手无名指,在塔罗牌上划上古怪的符文。

符文刚刚画完,只见这张塔罗牌上闪烁着诡异的绿光,绿光渐渐变浓凝聚在一块好似有形之物一般,如烟似雾般朦胧。绿色的烟雾慢慢散开,飘向空中,仿佛受着什么的指引,渐渐的飘落在了道施拉格烦恼枪立着的那块地上。

“这八荒玄火阵的命门应当在此处,或许是我们的活命之道。色,我们想办法干掉它!”赛伯斯建议道。

“看我的!”两忘说罢运使群魔乱舞,将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把拴着锁链的镰刀——外形与八荒玄火阵之内飞出的爪钩相似,仅仅是前端的兵刃不同。

两忘左手握住镰刀的锁链,轮了起来,紧接着刷的一声,镰刀飞出,向一杆在地上立着的布成八荒玄火阵的烦恼枪的根部扫去。

“小心!”赛伯斯喝道,闪电一般掏出另一张塔罗牌,叼在口中,右手搭着两忘的肩膀,左手按在地上。



第十七章 塔 罗


class="width">只听啪的一响,两忘飞出的镰刀斩在烦恼枪的根部,将之一分为二,正在这时,这根折断的烦恼枪之处,呼的一下子,喷出一股巨大的火焰,袭向两忘,好像巨蟒出洞一般。www.65txt.com-====-

火焰铺天盖地,速度迅猛,两忘不及躲闪,一咬牙拧身一晃,挡在赛伯斯身前。

一大片的火焰如滔天巨浪一般拍向两忘,炙得他浑身剧痛,在一片烟熏火燎之中,两忘此刻不知是置身于天堂还是地狱。

“终究还是死在火里,逃过了黑龙巴卡斯那一喷,道施拉格这一下子终究没跑了,这是命……”

两忘这心态,就算被千刀万剐,沉尸于湖底,怕也会投胎转世——关于死这方面,这位红发少年虽说怕得要命,但一旦成了定局,却又十分的坦然,相当的接受现实,永远保持零怨念,成不了冤鬼。

“色,想什么呢……”两忘听到赛伯斯在身后问道。

“当然是后事,我们被烧死了……终究还是把你连累了……”两忘歉然道。

赛伯斯用中指弹了一下两忘的后脑勺,笑骂道:“哪有那么容易就挂了,有道是空即是色,化成了空气我们也死不了。这个血色天堂角斗场和地狱也差不多……至高神那老东西老眼昏花,以为我已经下了地狱,顺利归位了。至高神这次没收到我们,又***造了一个大孽。”

虽说赛伯斯的语气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调侃,但依旧难以掩饰那得意之情。

两忘半信半疑的睁开眼睛,一看身前方依旧是这座血色天堂角斗场,而不知何时,道施拉格的八荒玄火阵已然被破了,地上只留着余下的七根烦恼枪,兀自在燃烧着。

甫一知道没有死,两忘美得心花怒放,却一时提不起力气,噗通的坐在地上,低头看去,他和赛伯斯身下方圆几丈之地尽是黑漆漆的焦土。

原来赛伯斯所使用的塔罗牌名曰“神息之寄语”,乃是世间一件顶级的邪门神器。

一般的塔罗牌乃是占卜工具,用来预示命运,而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却是用来扭曲、改变甚至是创造命运。

说其是顶级,乃是二十二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各有乾坤,以特殊的技法发动之时,可以将本来作为预示命运的牌化为现实,而且其中的塔罗牌在发动之时,还有正位和逆位之分,功效各自不同,运使得好的话,不论是杀人破城,济世救人,还是在危难之中化险为夷,都会事半功倍,有如神助一般。

说其邪门,乃是这塔罗牌的使用规则并不完全,至今仍无人能将其全数摸透,若是此塔罗牌之中的几张大凶之牌如双位的高塔、正位的死神之类的,被操作者胡乱使用,轻则要去使用者的性命,重则会波及旁人,瞬间血流成河,残忍无比。

而且这塔罗牌的操作规则也十分的复杂诡异,假如胡乱捣鼓一番,亦会反噬使用者。

赛伯斯所使用的第一张塔罗牌,乃是神息之寄语塔罗牌的零号牌——愚者。

愚者,代表了乐天知命,随遇而安,也可说是得过且过,稀里糊涂。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之中的愚者若是正位发动,代表了命运的指引,也就是所谓的傻有傻福,吉人自有天相。

是以此塔罗牌的愚者发动之后,便自动自觉的完成了“历史使命”——找出了两忘和赛伯斯此刻的活命之道——发现者这八荒玄火阵的要害。

本来八荒玄火阵作为顶级的火属性法阵,其要害既十分的微渺,不易寻找;也被火焰保护得十分的完美,就算发现,一般人也只能望之兴叹。

但是道施拉格的八荒玄火阵乃是其烦恼枪之中的八卦枪——离卦枪——所产生,根源并不是道施拉格的法力,而是这烦恼枪本身的奥妙。

在毒炼的同时,道施拉格的血肉与心智被大幅的改变,进而其烦恼枪的离卦枪所发动的八荒玄火阵的威力也大大的被加强,但其致命缺陷却也同样存在。

道施拉格的八卦枪阵之中所擅长者仅为火属性的离卦枪与水属性的坎卦枪,其他的却十分的马马虎虎,甚至可说是有名无实。

要知八卦乃是天地自然的抽象写照,世间万物,之间存在着矛盾之时,却也互相包容,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不可分割。而道施拉格其他六卦欠缺的八卦枪阵,不论声势多么显赫,本质上却也是空中楼阁,欠缺根基。

特别是道施拉格这招在地面上发动的八荒玄火阵,更是缺少八卦之中的代表着大地的坤和代表着山岳的艮,地面之阵若是欠缺这两者,必然会头重脚轻,根底不实——而破阵必然会从此处着眼——是以赛伯斯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中的愚者,便示意他们二人注意此处。

两忘由于经验不足,而且看着同伙不断的惨死更加的沉不住气,甫一听到这八荒玄火阵的要害,便立刻招呼上去。

要知阵法到了八荒玄火阵这一层次,阵中之火不但威力无穷且具有灵性,一旦发现两忘击其要害,便立刻反噬,向两忘杀去——这红发少年可谓引火上身。

赛伯斯见势不妙,立刻发动了神息之寄语塔罗牌的另外一张塔罗牌——公正。

公正代表着天理昭昭,世间万物无论如何行事,所作所为的结果,终有得到回馈的时候,也就是所谓的报应。塔罗牌之中公正此时逆位发动,代表着事情必有因果,终会有人来承受。

这张牌此时的效果就是令两忘所受的八荒玄火阵的火焰反噬,将由赛伯斯和两忘共同承受。

这般猛烈的火焰,就算他们二人一并承担,却也难逃一死,故而赛伯斯在发动之时将左手连接地面,准备让大地也来分一杯羹。

赛伯斯本来估计,这火焰就算三等分,他和两忘所承受的烧伤,夺去他们二人性命的可能性也占到了八成,侥幸不死他们二人怕也会皮肤尽焦,五官熔化,成为废人——但这无疑也是他们二人目前唯一的“活路”。



第十八章 本 色


class="width">最为难得的是,这乃是赛伯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在生死关头,想到的不是他而是他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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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结果却远低于赛伯斯的推断,他和两忘二人虽说烧得狼狈不堪,但四肢百骸,血肉五官却没有什么大碍——诡异程度不低于跳进熔岩之中却不被烧死。

原来,两忘飞出的拴着锁链的镰刀,乃是他运使群魔乱舞,通过盘古之叹息变化,而盘古之叹息本是大地之脉。当两忘的镰刀割断道施拉格的烦恼枪枪柄,落入地上,此时赛伯斯的左手也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圈转连接的回路。使两忘与赛伯斯和大地之间阴差阳错的形成了土属性的盖亚之祝福——土属性的高级防御阵——两忘与赛伯斯成了此防御阵之中受庇佑的个体,与大地不再是对等关系,承受的不再是八荒玄火阵反噬的火焰的三等分的伤害。

他们二人实际上加在一起,所受的火伤害,也仅仅是半成左右,其余的都被产生盖亚之祝福的大地承担。大地成了他们二位的“防火墙”。

八荒玄火阵的这些“火气”,基本上全出在大地上了。

但饶是如此,两忘与赛伯斯也被火烤得浑身焦黑,宛若煤球一般。

两忘看着身边的赛伯斯,此刻除了眼白和牙齿之外,遍体乌黑,虽说是在苦战的关头,却也不禁笑道:“赛伯斯,虽说你现在人变黑了,但白头发也黑了,总的来说看上去还年轻了不少……”

大难不死,这红发少年还有心思想这事儿,赛伯斯有些哭笑不得,灵机一动,伸出手指,在两忘的身后划来划去。<<>>

“赛伯斯,你在做什么呢……”两忘有些好奇。

“你是个英雄少年,我在你身后给你写字。”

“写的是什么呀?”

“英雄……”赛伯斯努力让自己的手指头不发颤。

“怎么比划有点儿少呢?”两忘还有点儿完美主义。

“草书……”

“我说的么……”两忘听过文军师给他讲过——但两忘本人对此也仅仅是所知泛泛,他连横平竖直这一关都没突破呢——但两忘一来想炫耀一下子我两忘谷也有你这技艺;二来也想给这位新认识的赛伯斯一个博学的印象;三来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两忘也怕别人嘀咕说绝的教育失败。便开始硬充大明白,语重心长的道:

“赛伯斯兄,我色某虽说仅仅是粗通文墨,却也能感觉到你的字笔走龙蛇,颇有几分张旭的风范……”

这些古往今来的书法大师,两忘也仅仅能叫上来张旭这个名字——本质还是因为“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的这位老张是个酒徒……

“有眼光,色,你早晚会是个文武双全的奇男子……”

两忘和赛伯斯一边说着,一边也向着道施拉格跑去。

铁网之外的观众看到了两忘背后的字,又惊奇、又羡慕、又感叹、又有些不知所以……

假若两忘此刻不是个身份为奴隶的角斗士,而是个出身神圣炽辉帝国贵族的性情公子哥——就像过去曹植、嵇康、阮籍一类的狂放士族——那么这群观众必定会为其倾倒。

风liu啊!——两忘的背后被赛伯斯用指尖刮掉粘在身上的黑灰写了一个“色”字……

赛伯斯也不能说是完全欺骗了两忘,英雄本色么……

两忘谷虽说有当年的四神将之一的螭虎将军绝,和那群旧日名声响彻神圣炽辉帝国的螭虎骑士,可谓卧虎藏龙,但文化教育水平确实只能说是个小地方,更客观的描述是旮旯。这位两忘谷出来的高材生,两忘大少爷,在谷外第一次涉及到文化的“辩证”问题时,就显出了夜郎自大了。

两忘和赛伯斯快要接近道施拉格之时,赛伯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叹道:“色,这次你比上回要强了不少,没有去想割断手腕那种蠢事,但你也没有必要挡在我的身前,不值得的。”

“你帮过我,我自然要帮你,被火烧本来就是我一时冲动才造成的……”两忘道歉道。

“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我不求宽恕,而且只要我活着,我就会继续我的罪……你帮了我相当于造孽。”赛伯斯叹道。

说着话两忘用肩膀一拱,顶开赛伯斯,躲过了一具被道施拉格用长枪挑飞,砸向他们的尸体,此刻他们二人已经与道施拉格距离很近了,但两忘依旧很冒险的转过头——对这位红发少年来说,似乎有些话不说开的话,比死还难受——对赛伯斯说道:

“赛伯斯,我的义父常说自己是神圣炽辉帝国的极恶男子,他说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但他却是我这辈子最崇敬、最感激、最热爱的人!”

“我不知道你有多大的罪,我自小也不太喜爱读书(终于露馅了)。这世上有各种各样考验朋友的方法,但我只记住了患难之交见真情。不论你有多少罪,以后会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朋友!”

赛伯斯沉默了良久,眼光一直盯着道施拉格,不知是思索两忘的话还是在观察敌情,叹道:“也罢……你欠我的帐还没还我……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若是不能和你成为好朋友的话,这笔账你也不容易还……”

“我们两个清帐之前,就一直当朋友吧。”

“一言为定!”两忘笑着伸出手。

“好……”赛伯斯虽说懒洋洋的,但终究将手伸了出去,与两忘击掌为誓。

赛伯斯想不到的是,在此时此刻这作战关头,两忘却在思考以后要如何赖账,好一辈子也不把钱还清……

生死之地交了一个朋友,两忘兴奋异常,抬头看去,只见和他一伙的斗鱼角斗士们此刻如换了个人一般,少半人竟然开始向道施拉格围攻。



第十九章 反 复


class="width">其实这道理很简单,虽说这群角斗士围攻道施拉格很容易丧命,但若是放任道施拉格造次下去,一会儿他再发动一个这狗娘养的八荒玄火阵的话,他们会死得更惨。www.65txt.com

两忘看着自己的同伙围攻道施拉格,一声呼啸,也要加入战团,却被赛伯斯拉住,低声道:“我们现在过去也不过是送死,先看清楚形势再说。”

两忘按捺下来,随着赛伯斯的目光看去,只见道施拉格手握长枪,身上缠着之前那条杀人于火海之中的爪钩,此刻其周身约有近三十个斗鱼角斗士,如群狼博虎一般的围攻着道施拉格。

道施拉格虽说出招不多,但他的长枪每次挥舞,总要有一个角斗士身上挂彩,打了一阵子,虽说道施拉格身中数百十余下猛击,但他那毒炼的血肉并未受到大损,反而他身边的角斗士却死了一片。

两忘心中焦急,眼睛扫向赛伯斯,只见赛伯斯如发呆了一般,出神的看着道施拉格的腰部,好似在思索一道难题。

道施拉格越斗身边的角斗士越来越少,被围攻的压力骤减,这时,只见道施拉格长枪抡了几下,慢慢的举过头顶。

“快跑!”赛伯斯急喝道,拉着两忘向烦恼枪围成的圆圈外面跑去。速度之快,心态之急,气势之亡命可用狼奔豕突来形容。

两忘一边随着赛伯斯奔跑,一边觉得后脑勺越来越热,好像他背后有什么事物在追着他喷火。低头看去,只见地面上他和赛伯斯的影子越来越长,且不住的扭曲摇晃,登时心中雪亮——那令赛伯斯这般充满动力的,在身后追着他们的,正是八荒玄火阵。

道施拉格刚才举枪过顶,正是在重新投枪布阵。

两忘吓得差点儿灵魂出窍,两条腿倒腾的更加疯狂,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腿一般。

这恐怕是两忘和赛伯斯在这场角斗以来,第一次运动得这般投入,这般的激情燃烧——若是激情不燃烧,他俩的身子骨就得燃烧——一场血腥的角斗此刻变成了“生死时速”。

两忘和赛伯斯当跑到距离八荒玄火阵的烦恼枪圈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感到背后似乎已经与那火焰有了亲密接触,皮肉剧痛,头发好像已冒出烟来。

只听赛伯斯叫道:“跳!”

两忘和赛伯斯用尽全身的力气飞扑向前——虽说有些这姿势有些像好莱坞的大片尾声之时,男主角在逃脱大爆炸之中所做的经典动作,但经典确实值得借鉴——在观众台上看去,这二人就好像在火焰中生出的一对凤凰,涅槃之中脱颖而出。

他们二人同时扑倒在地上,只觉后背之上炙热难耐,但八荒玄火阵产生的火焰爆发力太强,依旧在他们的上面席卷而至,如一大片毯子一般,将他们包在在地上。

幸而两忘和赛伯斯这一扑惯性极大,着地之后又在地面上滑出几丈远,在火焰和大地之间,如汉堡之中的一片肉被挤出一般,再次逃过了这八荒玄火阵之厄。

两忘和赛伯斯的手脚、前襟、和脸上都被地面蹭得血迹斑斑,狼狈之极,伤口混杂着泥土甚是疼痛,但他们此刻却高兴得异乎寻常——没变成“火娃”,比什么都强。

但两忘和赛伯斯却没有笑,这一番疲于奔命,几乎耗尽了他们二位所有的体力,连开心也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了。

好一阵子,两忘和赛伯斯懒懒的爬起身,互相拍灭对方刚才燎在身上此时还有些残余的火焰,赛伯斯转头看向死灰复燃的八荒玄火阵,叹道:“我们白费力气了,又让它成了……”

虽说百般不想死,两忘此刻也十分的沮丧,道:“就算灭了火,也近不了道施拉格身旁,而且我的人间刀不在手边,手腕子还被这链子拴上,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唯一令这红发少年开心的是,万事休矣前,他还能说句歇后语,一会儿就算死了,也不算太过“不文”。

赛伯斯叹道:“好不容易发现这毒炼怪胎的避火关窍,如今却再也近不得其身,我们只棋差一招。”

听赛伯斯这般说,两忘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建议赛伯斯道:“你再用一次那张塔罗牌,我们再破一次这鸟阵,这次应该也烧不死。”

“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其牌的使用次数是有限制的,今天不能再用了……”

两忘抬头看了看天——血色角斗场上空那白茫茫的天,好像神在向着他们翻白眼——天色还亮,看来若是想把时间拖延到明天是没什么指望了,他颓然站在地上,好像雕塑一般。

色即是空,此刻他确实空了。

八荒玄火阵依旧在肆虐,火焰之中伸出的爪钩依旧让斗鱼角斗士们防不胜防,这群角斗士在惨烈的呼喊声之中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两忘盯着自己手上的锁链,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咬牙切齿了半天方开口道:“赛伯斯,我有个计划……”说着紧闭双眼,运使群魔乱舞,催动盘古之叹息在其断掉的右臂位置化作一把长刀,斩向他左手的手腕。

当的一声,赛伯斯伸出左手兵刃架住两忘的长刀,骂道:“色,你的脑袋是实心的么……竟出这臭棋!”

“你不是想砍断手腕,独自去破这八荒玄火阵,然后被火焰反噬,让我一人去对付那怪胎?”

被赛伯斯说破心思,两忘脸色一白——虽说之前他已经被熏得乌黑,白得一点儿也不分明,低声道:“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你来破这八荒玄火阵,我也未必能对付那毒炼的道施拉格……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无论两忘怎样说,赛伯斯就是死活不允,正当二人争持不下之际,一个久违的声音传到了两忘的耳畔。

“色儿,还有别的办法……”说话的竟是那位幻妖——蜃。

在这危急关头,甫一听到蜃的声音,两忘却也如飞上天堂一般,欢叫道:“蜃儿,是你么?”

“主人请恕蜃儿来迟。”蜃答道。

“赛伯斯,我们再坚持一下,蜃儿来了,我们有办法了!”两忘兴奋的道。



第二十章 计 取


class="width">赛伯斯不明所以,但无论什么方法总比牺牲掉两忘要好,与两忘走走避避,翻滚腾挪,躲闪着那来自八荒玄火阵中的道施拉格的爪钩。(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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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边与赛伯斯逃窜边问道:“蜃儿,你怎么到现在才和我说话,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虽是埋怨,但语气中却喜不自胜。

“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没有出来。”

“为什么?我好想你们呀……”两忘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色儿,我如果刚才出来帮你的话,你或许会少了很多危险。但有些事情你若是自己不能承担起来的话,怕是永远也离不开这个地方……”蜃悠悠叹道。

赛伯斯听着两忘和蜃的一问一答,但却看不到蜃的外貌,好奇的低声道:“色,我怎么看不到这丫蛋,听着声音够撩人的。”

“蜃是幻妖,她隐藏了身形。”

“弟妹不但深明大义,还颇有身段,佩服之至……”

又一个……两忘虽说与这位赛伯斯相交时间很短,却也能感受到此人乃是心机十分精明,头脑分外冷静之人。未曾想到,赛伯斯关于两忘和蜃的关系更加的武断,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就扣上了“弟妹”这个大帽子,竟然达到了听口音就是自己人的境地。

两忘这些年来,最成熟的方面就是关于别人对蜃的称呼,在两忘谷之中的岁月里,他听那群屡教不改的叔叔伯伯们此起彼伏的“儿媳妇儿”已经将耳朵磨出了茧子,大脑对这方面的刺激已经接近与免疫……

甫一听到生命之中自己第一个认识的女子(虽说本质上说蜃是幻妖)的声音,而且这位女子没有丢弃自己,两忘精神振奋,脑筋忽然灵活了起来。

与赛伯斯道:“赛伯斯,蜃儿可以制造幻象,一会儿我们退到箭矢圈的外围,你看那个距离怎么样……”

赛伯斯思索一阵,应道:“好主意,但时间千万要抓紧,在这角斗场的管理层中,怕是会有能看破幻术之人。”

说罢,两忘与赛伯斯飞快的跑向箭矢圈,轻轻一跃,跳出圈外。

而此时血色天堂角斗场外的众多观众和看守的眼中,这二位斗鱼角斗士则依旧在箭矢圈之内,担惊受怕的躲闪着爪钩——当然这全是蜃所制造的幻象。

在箭矢圈外的赛伯斯盯着八荒玄火阵之中的一杆烦恼枪,估算着距离,带着两忘后退;而其身边的两忘则故技重施,再次通过群魔乱舞,用盘古之叹息制造了一把带着锁链的镰刀,只是这次的锁链要比之前长了不少。

赛伯斯估计距离已经差不多了,喝道:“出手!”

话音方出,两忘手中的镰刀刷的一声呼啸飞出,袭向构成八荒玄火阵的一杆烦恼枪的根部。

伴着这根烦恼枪被两忘飞出的镰刀齐根斩断,一大片火焰如受到挑衅而被激怒的巨蟒一般,气势狰狞的扑卷向两忘和赛伯斯二人。

两忘和赛伯斯早已准备多时,一见到烦恼枪被斩断,便立刻没命一般的横向逃窜,跑出数丈远之后,只听呼的一响,一大片火龙自其身边飞过,所过之处,无论是大地还是插在其上的箭矢,尽数烧成飞灰,甚是惊心动魄。

原来两忘和赛伯斯第一次依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逃过了那汹涌而至的八荒玄火阵的反噬,尽管如此,两忘依旧被那迅猛霸道的,直冲而来的火焰弄得心有余悸,逃过此劫之后心中依旧不自觉的在想着还有什么其他的破解方法。

而此刻正好赶上赛伯斯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今日功效用尽,若是再度破解八荒玄火阵,不得已只能直接的面对这火焰的反噬。

两忘反复的思量,算计到若是他们能再多一些反应的时间,或许可以躲开这奔涌而至的火焰。

而若要多一些应对时间,就得想方设法拉开他和赛伯斯与斩断的烦恼枪——即发出反噬火焰之处——之间的距离,延缓其喷火的进程。

这是由于,事物运动的时间,等于事物运行的路程比上事物运行的速度。(时间=距离/速度——不知道浪儿记错没有……)

但两忘和赛伯斯若想拉大距离,就必须面对一个问题,就是当他们撤出箭矢圈之外时,会被角斗场看台上的守卫用弓箭狙击。已他们二人的修为,一边破解八荒玄火阵,一边躲闪着八荒玄火阵的火焰反噬,再同时面对着守卫们射下的弓箭,根本就无此可能。

而蜃的幻术此时此刻却恰到好处,通过将两忘和赛伯斯的真身伪装成不太起眼的场中的一片沙土——虽说通过幻术来将运动的事物伪装成静止的事物难度极大,但由于角斗场的守卫所处的高台,距离地面较远,看得不是特别的真切,且场上之人都被那壮观的八荒玄火阵所吸引,一时也不太留心其余的事物,此举总归还是得手了。

蜃接着再制造一对在箭矢圈内应对着道施拉格的爪钩的假的两忘和赛伯斯的来迷惑守卫,为他们破除这八荒玄火阵创造了条件……

尽管如此,这八荒玄火阵的反噬却也极为凶悍——相当于一只火焰巨兽的濒死反扑威力,两忘和赛伯斯若是躲得再慢半拍,怕是此刻就成了另外一对焦炭了。

由于此次两忘与赛伯斯距离八荒玄火阵较远,而距离角斗场边的看台却十分的近,扑袭过来的火焰一时并未消逝,反而就势席卷到了看台之上,短短一下子,就去了看台上十余位观众的性命。

在蜃制造的幻象之下,其他的看台观众也不明所以,看着那些化作焦炭的尸体,吓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是炼狱的业火对他们进行天谴呢。

这群渴望鲜血,品味死亡的看客,当他们自己也受到死亡的威胁之时,才片刻的安静下来——世间之事,以血还血虽说残酷,有时候却真的胜过仁义道德的说教。



第二十一章 犹 斗


class="width">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得售,两忘和赛伯斯现出了原形,飞速的跑向角斗场的中心——道施拉格所处的位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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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跑着赛伯斯告诉两忘:“色,这位毒炼怪胎之所以自己能在八荒玄火阵之中存活,怕是由于他腰上的那条普罗米修斯腰带,那是这世间的避火佳品,相传普罗米修斯就是携带着此物前去盗火的……”

“这条腰带绑在了此人身上后,不知被谁又在上面加了一把奇门错牙锁,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打开,到时候还要靠你和弟妹来帮助我。”

“尽管吩咐。”两忘应道。

“我对开这锁不是太有把握……若是失手,我们怕是就没有活路了。”

“那就别失手呗!”两忘笑道,他以最简单的方式回答了最难决断的问题。

“好……若是不失手的话,我们的帐……”

“等兄弟我有了再说。”

……两忘和赛伯斯冲到了道施拉格附近,只见其他的角斗士们又聚成了一圈,围攻着道施拉格。这群斗鱼角斗士似乎也觉悟了,这次若是再不能杀掉这位怪胎,他们怕是早晚都会死。一时之间前赴后继,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布在一地。还颇有几分杀得兴起的斗鱼气势。

赛伯斯站在尸体旁边,找准空当,一脚扫出,将一具角斗士的尸体踢向道施拉格,与此同时,他又低声的向着两忘耳语……

两忘和赛伯斯就像游击队员一般,游走在道施拉格的外围,一抓到机会,就将脚下的尸体当作远程兵器一般踢过去,给道施拉格来一下子。~~~~

虽说尸体沉重,飞出去之后势大力沉,确实能给道施拉格一记重击,偶尔还可阻断其攻势,救其周围的活人一命,但本质上对道施拉格毒炼之后那不可思议的身子骨来说,依旧杯水车薪。

围攻着道施拉格的角斗士渐渐的也与两忘和赛伯斯形成了默契,每当有尸体打中道施拉格之时,他们便趁着此时这位怪胎身形不稳,加剧攻势,虽说此举看样子也未必能至其于死地,但一时之间却也别无他法。

赛伯斯只见两忘一边与自己配合着厮杀,嘴里却一边嘟嘟囔囔的不停,奇道:“色,你在念什么呢,你还会咒文么?”

“我在求这些死者们原谅,动他们的尸身也是情非得已……”

“算不了什么,你以为他们会入土为安么……”赛伯斯笑道:

“死在这地方的人都得被喂野兽——只要身子没有病的话——求死人安静还不如求活人平安呢。”

二人这般气势汹汹的抢攻,一会儿工夫就有些力有不逮,发射出去的尸体有的打偏了,有的力道不足,落在道施拉格的身旁。

铁网之外的观众看到了这个形势,从刚才的“业火天谴”之中回过神来,继续欢呼——这场杀戮快要达到下个**了。

众斗鱼角斗士此刻也感到了死亡的迫近,虽说依旧围着道施拉格苦斗不休,但内心深处却哀丧若死,呼喝之声中带着几分哭腔。好像被猫捕获的老鼠一般,做着难逃一死的挣扎。

正在这时,道施拉格身边地上的尸体之中,呼的一下子,一具尸体如诈尸一般伸出了手,直奔道施拉格的腰部而去。

而这具尸体旁边的另外一具尸体,此刻也死而不已,随同前一具尸体一同发难,操着武器,向道施拉格身上招呼。

围攻道施拉格的角斗士凝神一看,不知是他们之前是不是眼花了,发觉这两具和他们同仇敌忾的尸体竟然是赛伯斯和两忘。

这也是蜃的手笔。

原来,两忘和赛伯斯最后攻出的几具尸体,之所以打偏或是力道不足,虽说与他俩的体力下降有关,但更多却乃是这二位有意为之的。

其中飞出的一具,没有命中道施拉格就已经力竭而落在其脚边的尸体,正是在蜃的幻术伪装下,他们二人主动飞扑过来的本体。而他俩之前反复的向道施拉格发射尸体,正是为了给敌人制造一种这乃是他们最后的唯一的进攻手段的假象。

——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出其不意的接近道施拉格的机会。

……赛伯斯不知自何处掏来两条细小的铁片,左右手各执一个,身贴着道施拉格,左手摇晃掏弄,右手借着两忘攻击的间隙配合着左手,如小偷一般在道施拉格腰带上撬着奇门错牙锁。

两忘左手挥动着斧子,盘古之叹息在其右侧断臂处,一会儿化作锤子,一会儿变为狼牙棒,与其左手的兵刃配合,死命的抗拒着道施拉格,拖住对方的攻势,让其抓不到机会进攻赛伯斯。

虽说两忘和赛伯斯此刻处于道施拉格的中门之内,道施拉格的长枪一时招呼不到他们二位,但是毒炼之后他的力气大得出奇,将长枪右交予右手,空出左手与两忘厮斗。

虽然道施拉格的左手赤手的攻击手段笨拙缓慢,但势大力沉,几下子就硬生生的将两忘左手的兵器打断,震得两忘浑身酸麻,嘴角流血。

两忘脑袋越来越沉,生死关头不知为何身子有些发懒,想要就这样放手睡去,但眼角一扫身旁的赛伯斯,却又强打精神——他若放弃了,他这位朋友怕也得随他而去——于是使出最后的力气,死命的与道施拉格拼斗,招招皆是玉石俱焚的舍命打法。

周围的角斗士们虽然不知道赛伯斯和两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回想起之前这二位的所为,也大体猜到了这恐怕是他们求生的最后法门,不约而同的联手攻向道施拉格,一时之间场面胶着不下。

正在这时,赛伯斯长出一口气,叫道:“成了!”边说边一脚蹬向道施拉格,与两忘借着反作用力,后背贴地,平躺着向外滑去,他们之前就被八荒玄火阵烧得皮焦肉裂的后背被蹭得更加的血肉模糊。



第二十二章 灭 亡


class="width">伴着两忘大喊:“快,向外跑!”众斗鱼角斗士放弃了对道施拉格的围攻,呼啦啦的向后跑去,有得怕跑得慢,连随身的兵器与盔甲都扔在地上——看来他们也发觉了,这恐怖的八荒玄火阵怕是要再来个梅开三度。www.65txt.com<<>>

两忘不待起身,直接一个群魔乱舞,身上盘古之叹息化作一长条锁链向外飞出,卷在角斗场边的一根铁柱处,接着锁链回收,拖着他和赛伯斯——在角斗场上好像一片拖地的破布一般——向外滑动,速度竟不下于他们之前的狂奔。

正在这时,角斗场中心的道施拉格,一声呼啸手中的长枪裹挟着火焰再次掷出,飞射到之前被两忘斩断的烦恼枪之处,八荒玄火阵再次复燃。

当赛伯斯和两忘滑出八荒玄火阵的圈外之时,圈中的火焰呼的一声升腾而起,虽说他们二位此刻已处于安全位置,但依旧被这气势雄浑的烈火烤得浑身发痛。

直到此时,两忘和赛伯斯在发觉他俩这次胜利大滑行的代价,之前他们浑身贴地的部位都被蹭得鲜血淋漓,若是再在地上多蹭一会儿,怕是会露骨头。小风一吹,热气一炙,疼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而两忘更加狼狈的是,不知是不是至高神特别青睐的他的屁股,还是这两块肉的表现欲太过强烈,亦或是在这险恶之地再次遇见蜃,令这玩意儿旧事重提。这一滑一蹭,又将他屁股后面的裤子磨破了——而之前被两忘反咬一口的蜃,这次也再不对其逆耳忠言了。-====-

逃出生天的斗鱼角斗士们转过头去,忐忐忑忑的望着角斗场之中那呼啸狰狞的火阵,不知那恶魔之手一般的无形爪钩何时还会飞出。

奇怪的是,等了一阵子,这次那爪钩不知为何,没有再次“出来见人”,反倒是这八荒玄火阵的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嘶吼着,好像困在陷阱之中的野兽。

“是道施拉格!”与这位前朝露骑士团团长有过“交往”的两忘辨认出了这个声音,但不知为何心中却一阵莫名的恐慌,仿佛那声音此刻自地狱发出。

赛伯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左手拎着一条腰带,对两忘道:“色,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道施拉格的腰带,失去了此物,他就不能避火了。”

“然而他已经被毒炼了,所作所为已经失去心智,不再会审时度势,趋利避害,依旧发动这八荒玄火阵……此刻,他只有被活活烧死这一途。”

更为凄惨的是,道施拉格由于肉身已经被毒炼,要比一般人坚实的多——常人在这八荒玄火阵之中,一小会儿的功夫就会被烧成灰烬,而他却要被多烧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多炼狱之火的焚烧之苦。没下地狱,却预先体验了那焚烧一切永火。

烈焰之中,两忘看不到道施拉格的身形,唯一之所见就是其毒炼之后的身体被焚烧之时所升腾而起的惨绿色烟雾,好像惨死在这血腥的杀戮之地中角斗士们那被诸神舍弃的灵魂。

虽说道施拉格之前曾在两忘谷之中,狙击两忘和其义父一众人;刚才又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中,杀得这一众角斗士尸横遍地;就连两忘和赛伯斯都九死一生,险些被烧成焦炭。但此刻两忘望着那熊熊的火焰,听着道施拉格那宛若野兽一般的吼叫声——对其而言,反倒是这吼叫声之中还略微的残存着一点点儿的人性——心中那一腔痛恨之情也渐渐的被火烧去,长叹一声,将手中的兵刃丢在火中,聊作为这位老对手的送行。

八荒玄火阵随着道施拉格的死亡,也渐渐的消失殆尽,一片灰烬之中却响起了看台上的观众们的欢呼之声,无数的死亡,地狱的惨烈景致,角斗士们如野兽一般的厮杀——虽说还有那火焰“天谴”的意外——带给他们的是一场感官的盛宴,和极为美轮美奂的消遣。

“角斗士们到角斗场中央致谢!”随着那位主持西斯先生歇斯底里的叫喊,两忘与其他的逃过一死的角斗士们走入了一片灰烬的角斗场中心。

焚烧之中的余烬传入两忘的鼻子之中,焦灼呛人的气味之中,夹带着一阵阵的浓腥,这味道仿佛不是来自人间——似乎在这血色天堂角斗场死的人太多了,这种味道一有机会,就自地狱中翻腾上来,挥之不去。仿佛在召唤着这些幸存者,告诉他们,不是他们得到了生存,只是死神这次暂时没有光顾到他们。

死亡,是这个地方永恒的主题。

不知是疲惫,还是痛苦,抑或是恐惧,两忘一边走着,一边呕吐起来——虽说他的胃中几乎没有什么残余,所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赛伯斯叹了口气,拍了拍两忘的后背,低声道:“忍住,想活下去只能忍住……”

“赛伯斯,我们只是今天是这个样子,还是要一直这个样子……”

赛伯斯不知道该向这少年撒个谎,令其在希望中等待这永远没有尽头的噩梦苏醒;还是对其说实话,令其痛苦却能稍微明了一些生存的意味。半晌,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缓缓的道:

“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

两忘强打着精神,与其他的角斗士接受着血色天堂角斗场管理者的奖赏——一块黄铜打造的奖牌,对他们而言还不如一块充饥的面包。

当轮到奖赏两忘之时,负责打赏的人好像打量着一尾斗鱼或一只斗鸡盯着他问道:“小家伙,你是新来的么?”

两忘点了点头,只听当的一声一把短刀被扔到了他的脚下。

“这是你来的时候随身带的刀,因为你们这一对搭档这次表现得很好,大会决定给与奖励,把这把刀还你。”负责奖赏的趾高气昂的道,似乎这把刀本来是他们的一般。



第二十三章 人 间


class="width">“一个少年,竟然用这等好玩意儿……也没关系,你恐怕不一定能再用太久了……”奖赏者用眼角斜斜的扫着两忘,那神情好像是在打量着随身携带遗物的死人。www.65txt.com

赛伯斯盯着那把短刀,待奖赏的人远走之后冷笑道:“好玩意……幸亏没有识货的,他们所有的人加起来,怕也没有这把刀值钱……”

还有一点,赛伯斯或许不知道,这把人间刀具有魔性,若是没有遇到值得交托之人,会韬光养晦,令人发觉不了其真正的价值——它比人还挑剔。

接着赛伯斯低声向两忘道:“色,这把……就是传说之中的人间么?”

两忘轻抚着这把他的义父赠送与他的爱刀,当他的指尖划过刀身上的铭文之时,那冰冷的字似乎像刺一样,扎得他的心不禁一疼,一时之间似乎有些明白了绝为何要将这把刀命名为“人间”……

——“残酷的刀,需要与它相称的名字……”

之前他虽然千般不愿意离开两忘谷,但有的时候却也会想象一下谷外的世界。在童话之中,世间是雪白的,善良的人总会得到幸福;在宗教故事之中,世间是金黄色的,至高神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的造物,总会飘然降临拯救那些身处苦难之人;在两忘的叔叔伯伯们偶尔提及的回忆之中,世间的色彩或许会复杂一些,有战争、有仇恨、有友谊、有背叛,也有死亡,但拿生命交换的毕竟是那至高无上的名声与功业,终究还是回肠荡气……

但两忘来到这世间之后,所看到的却是没有选择的杀戮,好像畜生一般的恶斗,好像泥土一般的死去——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让那群铁网之外的高贵者取乐,只是因为他们是奴隶。

人类一思考,神就发笑。不知道神是否知道,在这世上有的人一笑,会让神都无法思考。

这如果不是人间,哪儿是人间;这如果是人间,那么地狱又在哪儿……

泪水不知不觉间自两忘的眼角滑落。

“你这孬货,为何没死在那火里!”发放奖品之人似乎对两忘极为不满,骂骂咧咧的道。

按角斗场的规矩,两忘在这个规格的角斗上表现优异,应当归还其随身武器作为奖赏——当然这前提是他们没有发觉这把魔刀的真正价值——假如在之前那场角斗之中,两忘阵亡的话,此人就有机会与保管装备之人一起偷偷的将这把刀卖了,瓜分所得之钱。

奈何两忘好死不死的还活在这儿,断了这位发放奖赏之人的一笔小财,是以当他看到了两忘在呜咽,便借机过来挖苦。

那场残酷的厮杀对两忘而言,本来就难以生受,此刻眼泪甫一出来,便如破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根本就止不住。

发放奖品之人越骂越是带恨,言语越来越下作不堪,看到两忘不予反抗,更横了起来,看这架势若是周围没人的话,怕是就要抄家伙来暴打这位少年了。

而场外的观众们却看得饶有兴味,恶斗、死亡、火焰、鲜血,此刻又有了少年的哭泣,宛若一场大餐之后的消食甜品,这门票买得更超值了。

只见黑影一闪,赛伯斯闪电一般出手,食指中指之间夹着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塔罗牌的边缘划过了这位发放奖品之人的头颈。

发放奖品之人缓缓的转过头,盯着赛伯斯,满脸的恐惧、吃惊与难以置信——胸中的一口恶气没出尽,这点儿活气却瞬间跑光了——鲜血扑的一下子喷了出来,洒了两忘和赛伯斯一脸。

赛伯斯一脚踹出,将发放奖品之人踢倒在地,如发了狂一般死命的殴打着此人的尸体。

赛伯斯边打边骂道:“你这穷贼,狗一样的杂碎!明明我和这位少年一起拼死获得的胜利,为何只有他有奖品?是不是你把我的奖品藏起来了!”

场外的观众看得更加的开心——还有戏,太棒了——喝彩声毫无保留的呼喝而出。

虽说赛伯斯的行为对这群神圣炽辉帝国大富大贵的观众,时刻标榜贵族身份的人而言十分的粗俗,仅仅的为了一点点儿的奖赏,竟然大打出手,要了对方的性命。

这群贵族或许离开角斗场之后,在他们自己的圈子之内,品一杯红茶都要分十多个步骤;吃一块牛排每一刀都要使用得精准细致;整理一次头发,保养头发的不同部位,都要使用不同的药材;和女士说话,每一个词语都要得体且温文尔雅——这叫做绅士分度——但他们眼中的角斗士却是例外。

这群名曰角斗士的人,在这群贵族们的眼中,只是动物——而且是低贱的动物——连他们的狗都不如,他们的狗每日洗澡的花销都胜过角斗士衣食用住的总花费。

要杀戮,只要杀戮。这群角斗士们的杀戮就是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这群贵族们观看他们的唯一标准。

此刻赛伯斯这般的残杀,虽说是在正统的节目之外,但依旧让人看得过瘾——就好像一顿大餐之后的甜点,别有一番滋味。

角斗场本来严禁角斗士们向管理者出手,但此刻赛伯斯乃是这场角斗的大红人,杀了一个身份不是特别贵重的服务人员,功过相抵,还算能够接受。角斗场虽说残酷,但行有行规,吞没角斗士的奖赏,还轮不到这位发放奖品之人,不被抓到的话可以闷声发大财,若是被人咬上了只得说是倒霉,此人也可算是犯了忌讳;而且,观众就是上帝,能让观众满足,何乐而不为呢。

故而,血色天堂角斗场此刻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制止赛伯斯的人迟迟不来。



第二十四章 新 生


class="width">赛伯斯一边继续打着,一边低声对两忘道:“色,千万不能哭。www.65txt.com<<>>你这般身手已经相当被别人关注了,若是再哭的话,这群观众会对你更有兴趣,到时候你会吃更多的苦头,参加更多残酷角斗——此地,不是你流泪之地。”

说着,赛伯斯好像疯了一般,将手上的鲜血抹在了两忘的脸上,将两忘的眼泪掩去,欢呼道:“兄弟,血好喝吗!与我一起畅饮吧!”背地里却悄声的吩咐蜃道:

“弟妹,快用幻术给色来个笑脸……”

一恍然间,两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配合着之前被赛伯斯涂上的鲜血显得极为恐怖狰狞,好像嗜血的魔鬼一般。

只有在两忘身边的赛伯斯知道,这位少年此刻的脸上乃是幻象,因为他挨着赛伯斯的肩膀,依旧和哭泣之时一样,在一下下的。

少年的哭泣声,被喧嚣的欢呼声所掩盖;少年的泪水被惟妙惟肖的幻象所伪装——这个世界可以流血,却不可以流泪。

一位少年在笑容下哭着;一位青年在笑容下叹息着;一群角斗士在笑容下忐忐忑忑的庆幸着;一大群铁网之外的观众在笑容之下狂欢着……

一片笑声中,两忘生命之中的第一场决斗结束了。

两忘与赛伯斯回到了斗鱼角斗士的住处之后,他心情轻松了一些,不及洗漱,直接躺在被窝中睡着了——虽说为角斗士准备的床铺又脏又乱,但与一身泥土与血污的两忘相比这又算什么呢。~~~~

……当两忘起床的时候,发觉自己身处之地还是昨天睡觉的地方,最后一个希望终于落空——这一切不是梦。

“起来了么,我们准备准备,去吃饭吧。”身边的赛伯斯看样子起得比他要早,在两忘的身边道。

“还不算坏到极点,至少赛伯斯还在我身边……”两忘心中稍微感到安稳,正要起身,这时才发觉浑身上下酸疼无比,那些伤口好像火辣辣的疼。

“真他妈疼啊!”两忘咧嘴道。

“能活着就被收这么点儿利息,还算不错了。”赛伯斯笑道,接着他若有所思的好似在盘算着什么,缓缓开口道:

“色,刚才我给你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你欠的帐比昨天多了……”

两忘低头向身上看去,只见自己身上的伤口不知为何,似乎被人涂上了伤药,向赛伯斯问道:“赛伯斯,我的伤口是你帮我处理的么?”

“你若死了的话,你欠的帐就没着落了,这也是债主的义务——当然,药费你自己担负。”

两忘将满腔诚挚的,汹涌澎湃的感谢话硬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只得喃喃的道:

“有钱再说,有钱再说……”

二人出去吃饭,赛伯斯忽然道:“等一等……”说着向房中的看守走去。

由于两忘的手腕依旧与赛伯斯拴在了一起,也只得跟了过去,只见赛伯斯自怀中掏了一大笔钱,与看守耳语起来。

这位看守听了赛伯斯的话,脑袋摇得好像波浪鼓,一脸的义正言辞,两忘虽说没有细听赛伯斯的谈话内容,却也感觉到这次怕是要坏菜。

但当赛伯斯将钱塞到看守的手中之时,看守虽然接得半推半就,口中呼喝着“下不为例”,但他的脸却笑开了花——之前在他眼中好像一位吃喝嫖赌、挥霍败家、丧尽门风的不孝子赛伯斯,此刻却好像变成了他那慈爱且出手阔绰的且没有私生子的亲爹。

赛伯斯拍了拍守卫的肩膀,又说了不少的拜年话,最后二人含笑而去,临走之前,这守卫还将随身携带的半瓶子酒送给了赛伯斯。

两忘刚一起床,头脑还不是特别清醒,对其他的事不是太在意,但一看到酒就来了精神,虽然身子做出了要扑上去的姿势,口中却依旧不情愿的问道:“这酒也要算在账上么?”

赛伯斯笑道:“算在账上怎样,不算在账上又怎样?”

“不算在账上就喝得潇洒点儿……”说着两忘劈手抢下了酒,一饮而尽,笑嘻嘻的道:

“算在账上,我就喝得仔细点儿,一滴也不漏出来。”

赛伯斯这才发现,两忘这半瓶酒喝得一滴也没漏下来。

这位红发少年确实是个君子,但同时却也更是一位酒鬼。

“赛伯斯,我们吃饭去!”酒足了,两忘自然想到了该饭饱。

“色,我们先去厕所吧……”

“那我们分头行动!”两忘建议道。

“分个屁头!”赛伯斯骂道:

“我们拴在了一起,昨天你睡得好像死猪一样,快把我憋死了!”

为了自己的朋友,两忘化饥饿为尿欲,舍肾陪君子,勉为其难的陪赛伯斯小便了一趟——当然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去了厕所之后,两忘忽然想到了应该洗手——这是过去在两忘谷之中“银狐”文军师和“白色蛇夫”莉莉丝反复教育的结果,也是两忘少数的并非教而不善,但还有个不得不提的客观的原因是这位红发少年不怎么会使用餐具,手脏了,吃东西容易坏肚子——问道:“赛伯斯,上哪儿洗手啊……”

“你还真有教养啊,色大公子。”赛伯斯笑道:

“一起去洗个澡吧。”

两忘和赛伯斯来到了浴室,却见浴室的门口立了一块大牌子,上书:角斗士每人每周仅限洗澡一次。之后是限时多少,限水多少,不许在浴室干这干那云云。

两忘这辈子连喝酒都没被限过量,一时不知道这水限量是多少,便向赛伯斯打听起来。

赛伯斯对两忘的文化水平如今已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思索了一阵,想到了一个深入浅出的回答:

“相当于你刚才喝的酒的三倍左右。”

“那够干什么的,给大虾洗澡都不够!”两忘抱怨道。

“别挑肥拣瘦了,进去吧。”说着赛伯斯拉着两忘进入浴室。



第二十五章 洗 澡


class="width">盯着那小小的一盆水——饭粒儿若是大脸正前方贴地,趴着睡上三个时辰,分泌的口水都要比这多——两忘心中开始了艰难的选择:

“洗头吧,是肯定不够了……”

“洗脸吧,剩下的水就不够洗手了,耽误一会儿吃饭,不洗了……”

“这点水儿是洗手呢还是洗屁股,洗手吧,吃饭的时候比较干净;但文伯伯他们反复告诉过我洗屁股的重要性,好像并不亚于四书五经,好像是什么‘一日不为,终生后悔’还有什么‘活到老洗到老’……”

两忘正在犹豫之间,只听哗的一声,转头一看,赛伯斯将一盆水呼啦啦的自头顶倒下,脸上的表情爽到了极点。www.65txt.com~~~~

“赛伯斯,你,你……水没了……”两忘失声道。

“谁说没了。”赛伯斯懒洋洋的道:

“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限量么?”

“没钱的限量,有钱的尽量,你就放心洗吧。”

两忘一声欢呼“终于可以两全其美了”——这个“两”字绝非是形容词,他完全没考虑到他的脸和头发——便兴冲冲的洗将起来。

洗着洗着,两忘发现赛伯斯的胸口之处有一块印记,像是纹身又像是伤痕,仔细一看似乎是一个男人被双手反绑,倒吊起来,那画面的大小和赛伯斯之前使用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差不多。

“赛伯斯,你胸口上的是什么?”两忘好奇道。

“倒吊男。”赛伯斯似乎还想说下去,却叹了口气,拿起一盆水,继续倒在头上。

两忘似乎看出了他这位朋友有些事情不想说,便不再发问,这时他又看到了赛伯斯的双手手腕之处,也有一些花纹,盘绕着其上,好像是咒文,又好像是伤口缝合的痕迹,两忘刚想去问,却想到了赛伯斯刚刚的态度,吸了口气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

这时,赛伯斯问道:“色,你的右臂,看它的痕迹,好像断了很久了……”

“我义父说,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它就断掉了。”

“怎么断的知道么?”

“义父说好像是被人拉断的,具体的详情他也不太清楚。”

“色,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又不是要和我交往交往,怕什么,你尽管说。”——两忘想起了他的叔叔伯伯们调笑古斯塔夫伯伯时,常常不离口的古斯塔夫“悲伤恋爱故事”笑道。

“你的义父是绝,那位地劫者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将军,是么……”

两忘想了一想,答道:“义父告诉我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骗你……我的义父确实就是绝。”两忘的表情有一点儿难过,一点儿依依不舍,但更多的是骄傲。

赛伯斯叹道:“色,你要记住,这件事情不能再告诉别人,就算是朋友也轻易不要说——最好永远别说,不要相信任何人……”

“赛伯斯,你知道么,之前和我说这句话的人,就是我的义父绝。”

“英雄所见略同……”赛伯斯笑道:

“色,你这人总是容易轻信别人,日后怕是会吃大亏。”

“这句话我义父,要不就是那群叔叔伯伯们,好像也说过……”两忘若有所思道。

“色,他们有没有说过你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哇……”

“你怎么知道的?”两忘吃惊道。

“色,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洗澡的时候,先将身上彻底用水打湿,然后再搓泥球啊……”

“他们有没有……”

赛伯斯又猜来算去,除了“有没有让你少喝点儿酒”之外,基本上关于两忘的事儿全猜中了……

两忘越来越吃惊,一张嘴嘎巴了半天合不上,最后喃喃的道:“生我者我不知道,知我者算是非你莫属了。”

赛伯斯仰天叹了一口气,伸手按着两忘的肩膀道:“色,虽说你会运使一些幻术,但那终归只是应变之术,本性上你并不擅于骗人。你若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一辈子生活无忧还好,奈何你和我一样,生活有的时候变成了生存……”

两忘笑道:“赛伯斯,实话实说,昨天在角斗场那个情形,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幸好我遇到了你……”

“遇到我,也许是你最大的不幸……”赛伯斯笑道:

“色,今日你也算是与我坦诚相见,但日后我或许也会骗你的……”

说着赛伯斯按在两忘肩膀上的大拇指微微用力,沉声道:“但如果你非要把我当做朋友的话,请你记住,当我的手搭在你肩膀上之时,若是大拇指用力,我说的就都是实话,无论怎样匪夷所思。”

“反之,若是我的小拇指用力的话,我无论说得怎样真诚,都是假话。”赛伯斯又向两忘演示了一下。

“这是不是就是我们朋友之间的暗号。”两忘兴奋道。

“你说得对……”赛伯斯实在不忍心告诉两忘,这是他针对两忘那等同于动物般的辨别真伪的能力而特意为他订制的,相当于为他的情商配置一个傻瓜套餐。

“我们再试验几遍,省得我记不住。”这种古怪的事情反而令两忘来了神。

“色,这并不是儿戏,你若是记得不清楚或是分辨不清的话,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赛伯斯郑重的道,又将这暗号反复的与两忘演练了几遍。

两人连比划再洗澡,大约超了十倍左右的限时二十倍左右的限水量方才面目一新,重新出去“见人”。

一边走着,两忘忽然想起一件事,吞吞吐吐的向着赛伯斯道:“赛伯斯……我,我们,我们……”

“你是不是暗号忘了。”赛伯斯问道。

“没有。”



第二十六章 午 饭


class="width">“想去方便一下么?”由于两忘和赛伯斯手腕被锁链连在一起,去厕所这等私事,却反而必须要商量着办——有些时候,将恶心当做正经事儿办的,不止是那些神圣炽辉帝国的的政客和伪君子。www.65txt.com-====-

“不是的。”

“那怎么了,我都饿得眼睛发绿了,没有精神头来猜了……”赛伯斯发觉这位爽直的红发少年,竟然也有欲说还休的时候。

“我是觉得……”两忘鼓足勇气道:

“刚才我们光着屁股,来研究暗号,有点儿恶心……”

……

哭笑不得的赛伯斯带着两忘来到了角斗士吃饭的食堂,甫一进门才反应过来,他们这顿吃的是中午饭。

昨天那一场恶斗,早就将他们二人的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他们这一觉几乎睡了七个多时辰。得亏两忘和赛伯斯年轻,身子骨过去没少受过锤炼。若是换作寻常人的话得几天起不来床。

按说没有人身自由的角斗士,每天的作息被管理的极为严格。但是一来两忘他们昨天赢了一场漂亮的角斗,而那场厮杀又太过消耗体力与心智,血色角斗场的管理方对他们稍微的网开一面;二来有道是“财可通神”,两忘与赛伯斯有这般待遇,也少不得赛伯斯在背后打点。

还未等赛伯斯介绍两忘怎样来打饭打菜,他们二人便听到一声招呼。

“二位昨天的英雄,请这边来。”

两忘顺着声音方向一看,只见旁边一长桌子旁边站着三人,各个膀大腰圆一身横练筋骨,看衣着打扮也像是角斗士,但不知为何手腕上没有拴着锁链,那三人对两忘和赛伯斯笑道:

“总算等到你们二位了,若是再晚一些,我们怕是又要再换一桌热乎的饭菜了。



这三人两忘虽说不认识,但人不亲菜亲,饿了半天的两忘看到满桌的鸡鸭鱼肉,顷刻间对这三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生起一股一见如故的感觉。

“好饭好菜啊……”赛伯斯伸手搭着两忘的肩膀,小拇指微微用力,笑道:

“我若是不吃可就对不起至高神了。”说着与两忘来到了那些人的对面,一点儿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两忘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刚要祭一祭肚子里的五脏庙,却想起了赛伯斯那用力的小手指,一瞬间“存天理,灭人欲”,强行的忍住他那嘴里呼啸而至的口水。

“色,你怎么不吃呀,怕有毒么?”赛伯斯若无其事的问道。

两忘用眼角偷偷的一扫,发现这个“毒”字一出,对面的那三个人脸上微微变色,登时想起了他的叔叔伯伯们所讲的险恶江湖,不由得心中一沉,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得先祈祷一下……”

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神明,有没有听到两忘这句话,若是听到了会不会喜心翻倒,自云端一个倒栽葱,大头朝下杵在地上——在两忘口中蹦出“祈祷”二字,罕见程度不下于他主动温书。

“祈祷个屁啊。”赛伯斯笑道:

“我们这个鬼地方,用膝盖想也知道,每天翻来覆去的就向至高神请求两个字——活着,活着——他老人家早就听腻了。至高神若是真的心血来潮,也会去教堂之类的圣地,那里总是请求他保佑世间和平,众生升入天堂,听着庄严又堂皇,内容即是他老人家擅长的,那样至高神才会想起来,这是他创造的世界,才愿意驻足倾听。子不是***笑而不语‘杀鸡焉用牛刀’么。那圣洁的词汇还配上风琴等乐器,环境又一尘不染,那***才叫诚意呢!”

一提到至高神哪,老天爷之类的,两忘可来了能耐——这是他叔叔伯伯们日常的生活用语,使用频率要远胜于早安、你好之类的烂俗话——笑道:“赛伯斯,这是你不注意言辞,祈祷之前,你先哼上一段小调十八摸之类的,吸引至高神的关注,先请神入瓮,等至高神听得开心了,你再和他商量正经事儿,十拿九稳。我的名字叫色,在某个角度而言就是为了吸引那老玩意儿的眼球。”

“这不是大棒加胡萝卜么?”赛伯斯惊讶道。

“别把神说得好像毛驴一样,那是***亵du!应该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两忘若是在其他的方面也有这般言辞机变,当个律师绝对绰绰有余。

赛伯斯笑道:“色,看你小子土头土脑的,没想到开口就是至理。还真别说,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神迹,就是在迎春楼……”

两忘和赛伯斯话匣子一打开,便无边无际的扯上了。眉飞色舞,比手画脚,好像说相声的一样,弄得对面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良久,对面三人中间的那位开口道:“二位英雄所言句句珠玑,不如我们边吃饭边聆听二位的高论。”

赛伯斯爽快的应道:“说得是,我兄弟是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让几位见笑了。”说着,将一盘牛肉片向两忘推去,边推边笑道:

“快吃吧,色,口味不错,吃完了,我们再研究至高神与风月。”

赛伯斯似乎是由于手腕被锁链拴住,一时使力不方便,这盘菜他一个没推好,啪的一下子翻了过来。

这时,长桌盘子、碟子与碗,一个又一个宛如接力一般的翻了过去,好似海潮的浪打浪一般。

而盘里和碗里的菜肴与汤水,随着承载的它们器皿的翻转,尽数甩出,飞向两忘和赛伯斯对面的人的脸上。

原来,赛伯斯刚才与两忘扯淡之时,一边指手划脚,一边偷偷的摆动盘碗,将这桌上的盘子与碗碟,稍微变换一下位置,摆成了类似多米诺骨牌一般。

是以赛伯斯刚才那一下失手,看似无心,实则是出于预谋,这一下用力令这些承装饭菜的容器,产生连锁反应,进而给对面的这三位来了一个出其不意却劈头盖脑的“饭菜大暴动”。



第二十七章 打 点


class="width">“壮观呀!”两忘看着眼前这饭菜齐飞,虽说肚子叫得声嘶力竭,却依旧禁不住叫好。www.65txt.com

但之后的情景,却让两忘倒足了胃口。只见被菜汁和汤水所“灌溉”的三人,从惊呼变作惨叫,身上的皮肉渐渐的脱落,冒出一阵阵白烟。一会儿工夫,这三位角斗士便蜷缩在地,向刚才两忘与赛伯斯话题中的核心人物——至高神——报到去了。

“赛伯斯,这是怎么回事……”两忘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道。

“我估计应当是我们昨天胜了那场角斗,令斗鱼角斗士爆出了冷门,而押注在我们对手的庄家却输了一大笔钱,今天派人来寻我们的晦气……”赛伯斯低声道,口中却大喊着:

“长官哪,出人命了!有人要害我们!”那神情语调就好像一位被恶汉非礼,只待求一公道之后便玉碎的富家千金。

等了好一阵子,几位角斗场管理层之人才缓缓的走了过来——看这样子,这群人也被买通了,他们的反应时间足够凶手用指甲刀分尸的——当他们看了一眼丧命的乃是他们计划外之人时,却立刻换了个姿态,脸上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明察秋毫,喝问起两忘和赛伯斯来。

虽说凡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件事的是非,但这群管理者收了钱,不能太碌碌无为。而且死者已矣,挖不到什么甜头了。

看来这件事又要着落道两忘和赛伯斯身上。

虽说揭开角斗场种种神秘面纱,其核心就是杀戮,但却禁止其中的角斗士在场外自相残杀——防止无形之中造成的资源浪费,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好角斗士要死在明面上。

这个地方没有公正,但严刑酷典却向不缺乏,而且有这群管理者在,这种调调也绝不会荒废。

“二位,你们自己说该如何处理你们?”其中的一位管理者,看样子是个小头目,用鼻孔看着两忘和赛伯斯,而他身边之人竟然开始拉筋的拉筋,松骨的松骨,看来已经准备好要大展一番拳脚。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两忘正欲开口申辩,却被赛伯斯轻轻一挡,自怀中掏出了那俗不可耐,却百试百灵的杀手锏——钱——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捅到了这群管理者的怀中。

姿势一点儿也不雅观,格调一点也不上乘,但钱钱一出,谁与争锋。

赛伯斯和两忘顷刻间就清白了,流言止于智者,也可以“冤死”于贪财者。

两忘和赛伯斯宛如由散播歪理邪说、妖言惑众的神棍,变成了拯救众生、万世名表的先知。

“哎,真是***……”这位小头目这句话,如助词般,毫无实际意义的话语,却给了两忘和赛伯斯盖棺定论——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光天化日之下出了人命,变成了哪个地方不死人;中毒身亡,变成了身体虚弱,自然死亡;物证扫进垃圾箱里;人证,四周全都是奴隶,哪有人,谁作证谁就是***犯人。

赛伯斯点头哈腰的送走了这几位大爷,转头看见身边的两忘一脸的懊丧,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心疼钱。”

“那是你的钱!”两忘愤愤的道,这位少年若是拿他自己的钱——虽说他还欠了一屁股债——他不会心疼,但朋友的钱却让他肉疼不已。

“有的事情若是钱能解决,千万不要想其他的。”赛伯斯笑道:

“刚才我若是钱出的不痛快,我们挨上一顿收拾,那群牲口若是在我们身上稍微做点儿手脚,下次角斗之时,怕是容易丢了性命……”

“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拿些纸片或是石子,让蜃用幻术忽悠这些杂碎!”两忘恨恨的道,脑海中浮现出了“浣熊复仇计划”。

赛伯斯摇了摇头,盯着两忘——这位生死关头,舍己为人,欠自己的帐一点儿也不赖的少年,却连世间这等琐碎事都想不明白。

赛伯斯本不想说了,但仍不禁开了口——不知不觉间,他把两忘当作了弟弟。

“色,那些人也许分不明白自己是人还是畜生——就像我一样——但钱这方面,一分一厘也糊弄不了他们,就像老鼠总能在地上找到洞一样。别说是蜃,就是在神面前,他们也不会放过一分钱……你若是为了这等小事动了手段,还缺少一些气量。”赛伯斯叹道,说罢拉着两忘走到打饭的地方,又花些钱打点了一下,与两忘领到一些相对能入口的食物。

“色,在这地方我们也就能吃到这等饭菜了……等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大吃一顿。”

两忘也不是拘执之人,与赛伯斯大口吃喝起来,唯一令这少年咬住的一件事就是,刚才那笔被敲的花销他们俩均摊,不许赛伯斯独自分担。

赛伯斯无奈,一笑答应。

就这样,两忘的债台更加的高筑了……

二人吃完饭之后,赛伯斯带着两忘来到了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训练所,开始了角斗士每天的必修课程——角斗训练。

以两忘这般自小在螭虎骑士们的训练下成长起来的水准来看,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训练项目,要显得十分的单调与粗陋,但杀人的手段却是更加的直白与凶残。

螭虎骑士所教导两忘的作战方式虽说摒弃了花架子,但本质上而言,依旧是为了制敌与自保,杀人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在角斗场的训练,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人,一切仅仅是为了以最残酷的方式来处死对手。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角斗场所教授的手段虽说野蛮,却令两忘有了一定程度的新的领悟。

过去螭虎骑士在教习两忘体术之时说过,使用腿法之时若是没有把握,轻易不要踢到膝盖以上,容易被对手抱住腿进行反击,而且幅度较大的腿击一旦挥空,会露出较大的破绽。但两忘的叔叔伯伯们没有说太多。

而此时角斗训练之中却又反复强调低踢腿之中的直踢,若是命中对手的两腿之间正中,可是一击必杀的手段。

破绽小,威力大,消耗体力少,修习门槛低,泛用性强,还可以令其他的对手望之生痛,有相当的震慑作用——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缺德——这也是螭虎骑士没有太过向两忘强调的原因。



第二十八章 偷 懒


class="width">绝、“刀疤”李、古斯塔夫等人曾经对两忘反复强调对战距离把握的重要性,尽可能不要让对手抢到自己的中门之内,若是被其近身的话,或是以斗气震开对手,或是逆运步法,以攻为守,与之拉开距离,实在不行,就只能依靠平时训练的小巧擒拿手段与之缠斗,然而这已是落入下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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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下乘手段之中,有一个被角斗训练反复强调几乎成为万金油的技术,螭虎骑士过去却并没有讲授过多,只是授予两忘作为救命手段,却并未将之发扬光大。

此乃近身克敌三法宝,挖眼睛、咬喉咙、膝盖顶下体,使用得当的话神仙也会着道。

过去在闲谈之中,绝曾经告诉过两忘,斗气的运使到了高深处,飞花摘叶,亦可伤人。

以两忘目前的修为,如是境界,可说是只可意淫,不可实爽,而角斗训练却为两忘指明了一条新路,踢沙子,飞石灰,没有斗气,一样也可伤人,而且仅就外形而言,可比花草树叶更加无形……

螭虎骑士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他们没有将这等伎俩反复灌输两忘也不是为了好面子。只是因为两忘若是沉浸于这些手段之后,弊要远大于利。

一来,这等方法毕竟属于取巧,若是战斗之时以此为主的话,两忘本末倒置,不思进取,荒疏了那些需要下苦功,成功较晚却大有益处的训练。

二来,这些歹毒的手段本也是双刃剑,两忘若是用其他的本事与人较量,纵然输了,也未必会送命,但若使出这等套路,失手激怒了对方的话,怕是效命不保。

而且,这群叔叔伯伯们虽然极为宠爱他们少爷,倾尽心力也希望两忘日后不会被欺负——甚至宁可让两忘欺负人也不要被人家欺负——但终究还是希望他能要有分寸,而不是成为一个每次出手都要用阴毒手段重伤甚至杀死对手的凶手。

而角斗场却毫无这方面的禁忌,对各式各样的杀人伎俩可谓门户大开,他们的训练只是为了将角斗士变成杀人机器,越残忍、阴毒、下作的杀人手段,观众看着越刺激,有需求必有供应。观众就是上帝,这群角斗士的性命、尊严、人格只是微不足道的祭品。“上帝”赐予他们收入,他们会无私、无畏、毫不犹豫为“上帝”们献上任何形式的死亡。

若是有十倍的利润,资本可以践踏世间的一切,却是万古至理。假若角斗会有千倍万倍的利润,怕是角斗场的老板会将苍天之上的神明请将下来,令其腾云驾雾,厮杀一番。

两忘虽说阅历尚浅,但毕竟是众螭虎骑士调教出来的孩子,对于角斗场的训练初时还觉得新鲜,但练来练去都是那几招下作的杀人手段,而且就招式的低俗而言,怕是还不如饭粒儿的皮毛,渐渐的有些兴味阑珊。

两忘转过头去,偷偷观瞧与自己拴在一起的赛伯斯,只见这发色灰白的男子虽说满脸的孜孜不倦,但在其身边的两忘也能感受到其庄严外表下那副死气活样,这家伙实际上要比自己还不耐。

这时,赛伯斯回过身,与两忘四目一对,虽说他们这二位也是初识不久,但于偷懒方面却似乎有了千年的默契,不需言语,不需暗示,一眼赛千言,一齐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偷懒活动。

两忘与赛伯斯上身不动,双脚却不动声色的交错挪动半步,各自替对方挡住了角斗教练的目光。

当教练的目光看向两忘之时,两忘的动作立刻变得激昂有力,仿佛在习练什么称霸天下的招式,而他身侧的赛伯斯则在他的身子的掩护下,有气无力的装模作样的扭动两下,消耗的气力要远小于伸懒腰;而当教练的目光移向赛伯斯,他们二位则立刻交换分工,由赛伯斯负责表演,挡着两忘,任由两忘偷懒……

二人这般互相遮掩了一阵子,还觉得不够尽兴,两忘便偷偷的招呼出了蜃,二人的幻象在场上奋发的操练,本尊却悄悄的躲了起来,再偷浮生的半日闲……

挨到了下课,两忘与赛伯斯后劲十足的冲到了食堂,将训练之时节省下来的体能,尽数用在吃饭上,撑得肚子溜圆。饭后他们自食堂走到住处,中途竟然停顿了三次——仅仅是因为吃得多,负重太大。

两忘刚一进住宿之处,一阵熟悉的气息令他一愣,正欲分辨,却见与赛伯斯早上打招呼的守卫向着他们打手势。

两忘随着赛伯斯走了过去,只见那位守卫与赛伯斯悄悄的耳语了几句,便将一包东西塞到了赛伯斯手中。

赛伯斯对两忘摇了摇头,略带遗憾的道:“色,我今天早上打点过守卫了,你的披风和项链他们都找到了,唯独那位饭兄,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对呀……”两忘这才回味过来,刚才那熟悉的气息就是饭粒儿的,扯破嗓子大喊道:

“饭粒儿!”

一声狼嚎,伴着呼呼的喘气声,爪子的挠地声,锁链的崩断声向两忘靠近,只见一个巨大的白影,呼的一下子撞向栏杆,硬生生的将手臂粗细的栏杆挤了一个大口子,钻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两忘扑倒在地——由于手腕相连,带得赛伯斯也跟着翻倒——来者正是饭粒儿。

此时,不知是不是幻觉,赛伯斯似乎听到了来自地底深处恶鬼们的恸哭声和来是天堂顶端的天使们的叹息声,一时之间甚至连他周围的烛火都为之变色,腥风四起,寒气逼人——看这架势来者似乎是这世上的魔王……

赛伯斯盯着这位对他而言,有点儿久仰的,甚至还暗自与之神交的“饭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却听旁边的守卫道:“赛伯斯老弟,当我们按你所说的去寻找那位饭粒儿之时,这条畜牲嗷的一声冲了过来,五六个老爷们硬是没有拉住。我们一想,或许这条大白狼与那个人有什么线索,就把它带了过来,总不能让你白花一次钱。”



第三十章 家 书


class="width">当饭粒儿向上窜到三丈左右,正好与蜮等高之时,利用墙壁一个反弹,合身扑出抓住蜮,将蜮压在身子下面,带着嗷嗷的狂叫声——听着似乎是欢庆——连同蜮好像流星一般,直直的一起砸在地上,声音宛如山崩地裂一般。www.65txt.com-====-

飞流直下三千尺,一对瘟神下九天。

待地上溅起的尘土,消散了之后,赛伯斯才分辨清楚,原来蜮虽说不是什么佳丽,但确实是一个毛乎乎的活物——而不是一个皮球。

看着饭粒儿拳脚不停,激情无限,创意无边,奇招妙式滔滔不绝的招呼在蜮的身上,赛伯斯长吸一口气——怕让别人发觉他的大惊小怪——向两忘问道:“色,它们怎么了……”

“饭粒儿很长时间没见到自己的兄弟了,十分的想念,它们在问候呢——这是亲情。”两忘感慨道,

“这么别致的问候么……”

“是呀,自从饭粒儿和蜮化敌为友之后,这么多年,它们就一直这样。起初,我也有些看不明白,但渐渐的我发觉饭粒儿乐此不疲,而蜮似乎也很尊重饭粒儿的看法,也就由它们了。”

末了,两忘还破天荒的来上了一句哲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赛伯斯自此才庆幸之前为饭粒儿花钱的时候他表现得痛痛快快的——得罪这条大白畜生后患无穷啊。

看着饭粒儿和蜮“其乐融融”的样子,两忘不觉间又想起了他在两忘谷时的光景,不由得一阵黯然,向赛伯斯道:“赛伯斯,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弄点儿纸笔,我想给我的义父写封信。



“色,这个地方写的东西发不出去的。而且,就算我花钱打点,你的信发出去了。这世上怕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将书信送入他所在的地方……”赛伯斯叹道。

在神圣炽辉帝国的官方公告之中,这位地劫者早在很久之前就自戕于两忘谷。但就管如此,所谓的绝的埋骨之地至今仍是神圣炽辉帝国的一大禁地。对神圣帝国而言,这位螭虎将军活着是个灾难,就算身故,也依旧是个忌惮。

“没关系,赛伯斯,我只是想写。”两忘笑道:

“过去我的义父和叔叔伯伯们总是让我多练练字,现在总算有空了。”

赛伯斯不再言语,向两忘微微一笑,自床板下掏出一套纸笔交给两忘。

在两忘写信之时,赛伯斯虽然与之手腕相连,但依旧转过头去,不去看两忘在写些什么。

但奈何两忘有心无力,平均每十个字左右,就得咨询一下赛伯斯,尽管如此,这位少年的家书依旧充斥着不少的错字和白字。一来二去,这封半文不白的信也被赛伯斯看了个通透。

只见两忘写道:

“义父在上:

我和饭粒儿出谷之后,在外面一切过得都很好。吃得很好,玩得很好,还学会了不少知识。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叫赛伯斯。他对我不错。义父请放心,我的学业和修行都没有荒废,生活又充实又快乐,饭粒儿、蜃和蜮也都不错。

义父,我很想你和我的叔叔伯伯们。请义父代我向我的叔叔伯伯们问好。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请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谨祝一切安好!

儿色顿首”

——这位少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写的信发不出去,也知道他信中的义父看不到这封信。却也始终绝口不提那些血腥、杀戮与无可奈何,只是报了一个平安。

一封发不出,收不到的信,两忘依旧写得那么认真,幻想自己的心意会到达,却又害怕对方为自己担心。

或许,两忘谷中的那些人,他们永远在两忘心里,只要想起,就会出现在这位少年身边,两忘写着信,就像与他们面对面说话一般;或许,在这世间,爱就是如此,对方能开心一些——哪怕是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对方能开心一些——自己多受些苦,也是快乐。

对至情者而言,自欺欺人也是一种奢侈。

所爱的人快乐,自己也会快乐,但追寻这种快乐的两忘脸上却流下泪来,滴滴答答的打湿了信纸。

在两忘写完信之后,赛伯斯装作没看见一般,只给两忘留下一瓶酒就独自躺下了,任由这位少年哭泣。

就这样,两忘每天晚上,只要不是角斗之时受伤太重总会给写一封信,内容基本上千篇一律,全是“我很好,你们也要好”。虽说这些信两忘一封都没有发出去,全都放在了一起,在赛伯斯的指点下藏了起来,一个个谎言堆积着腥风血雨的日子。

饭粒儿自从与两忘重逢之后,对自己的主人更加的亲近,生怕一个不注意再与其分开。

不论此后两忘在角斗场中的何处,饭粒儿总像两忘的尾巴一般,寸步不离,为此,赛伯斯也没少破费,几乎将角斗场所有的管理人员全都打点了,直到这群人看到这巨大饭粒儿之时,宛若看到了空气为止。

但是赛伯斯渐渐的发现这笔投资花得十分的值得,饭粒儿不仅仅可以让他的搭档两忘心情开朗,而且这条混吃混喝,凶横霸道的大白畜生在角斗场之中混得越来越得势。之前两忘和赛伯斯想要干一些特权之事,比如吃点儿可以下咽的饭菜,洗澡多使用些水,都需要赛伯斯花钱打点,而且每次角斗场的管理者给他们“穿小鞋”,赛伯斯依旧少不得一番破费。

自从饭粒儿在两忘身边一段日子之后,两忘和赛伯斯想吃什么,饭粒儿就叼着大筐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看到什么好,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抢来;而两忘和赛伯斯此后洗澡,水管够的用,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废话;而这群角斗场的管理者也渐渐的不再找两忘和赛伯斯的麻烦——饭粒儿不去祸害他们就不错了。



第三十一章 天 人


class="width">或许,在这个充斥着暴力与压迫的地方,想要生存,想要好点儿的生存,只能靠饭粒儿这种野兽的方式争取;对欺压两忘和赛伯斯的人,良心起不了作用之时,饭粒儿的爪子和牙似乎是最好的沟通方式。www.65txt.com<<>>

相处日久,两忘渐渐发觉与自己手腕拴在一起的赛伯斯,平时若是没有事情的话,总是懒懒散散,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无所事事之时总是一个人掏出一副牌,打来打去。

赛伯斯有的时候,将一副牌二等分,有时还三等分、四等分,甚至还有几次将牌分成八份。

分好牌之后,赛伯斯又掏出了一把硬币,均分在各摞牌处,然后依次翻看每一处的牌,一边思索,一边下注翻牌。

后来,两忘才看明白,赛伯斯竟然是自己与自己。

两忘在过去虽然看到过人自己敬自己酒喝(绝),自己与自己下棋(“银狐”文军师),还有人自言自语(“白色蛇夫”莉莉丝)。但像赛伯斯这般自己与自己,而且是这种需要推测对方牌的赌法,却是他第一次见到。

两忘有所不知,像赛伯斯这等赌法,对自己的意志力要求极高。人类的认知方式总是从无到有,在之时,如果事先并不知道对方的牌,而通过赌桌之上的各种线索来推测并假定对方拥有的牌,并按照这个思路继续下去,并不是太过于困难。

但反之如赛伯斯一般,明明看到了对方的牌,却依旧当作自己没看见,不是假装,而是自我意识之中抹杀这个事实,所需要的自我暗示能力,于他这种打牌之时过目不忘的人而言,“忘牌”所消耗的心力要远胜于记牌。<<>>特别是当赛伯斯一个人赌八家的时候,他每次观看另外一家的牌之时,需要暂时忘掉其他七家的牌,而且还要在此基础上,“格式化”自己大脑中之前的印象,仅仅通过桌面上已现出的牌,和所下的赌注,和各家下赌注之时状态——当然这些状态都是赛伯斯扮演各家之时按照情境所表现的状态——来决定自己当前所处那家的行为。

两忘想象不到,赛伯斯这等打牌方式乃是专门从事之人,即所谓的老千的千术之中的一种顶级的技术——天人。

世间的技巧虽说五花八门,但总体而言,最本质的三大要素就是技、心、运。

而赛伯斯所修行的天人,乃是千术的心术之中的最高法门,其地位仅次于在千术中运术的神运。

这也并非是两忘没见过世面,对世上的老千而言,他们之中的很多就算技术达到了“偷天换日”乃至“借花献佛”的境界,眼、耳、手的造诣达到了通天的境界,也不敢轻易的窥探心术之中的天人领域。

千术之中的天人本身就极难修习,特别是对于赌徒,因为对赌徒而言,获胜之道本来就是抓住机会,而天人在一定程度而言则是知而不为。就算在本属于旁门左道的千术之中,也属极为邪门——千门之中,修习天人之术者,基本上全部会走火入魔,神智崩溃。过此关者,万中无一。

当一个老千有机会成为千王,他将面对的千王十诫之中,第一诫就是“不退江湖,则外不结至亲;不欲成魔,则内不修天人。”

赌坛无父子,一个赌徒若是受七情六欲的牵绊,很容易丧失冷静,功亏一篑,是以“外不结至亲”。

虽然风险巨大且极为消耗心力,但毕竟是老千的一种活法。而修习天人之术,几近于火中取栗,对绝大多数老千而言,接近于寻死,纵使好赌之人,面对这个风险也必须三思,最好敬而远之。

很多在神圣炽辉帝国赌技雄霸一方的老千,他们毕生的追求就是能达到在千术的心术之中,赌两门之时能运使三层的天人,却也多是渴望不可及。

纵使很多老千装神弄鬼,故作高深,假装使用天人之时,却也没有敢超过使用四门的——再多就露马脚了……

而赛伯斯在闲玩之时,有时竟然使用八门的天人。两忘对千术一点儿不懂,也不知道赛伯斯的手段,若是知道的话,他对自己日渐高筑的债台也会减少一点儿罪恶感,这点钱不算什么——以赛伯斯的手段,给他一根腿毛做筹码,只要有人和他赌,不出几日也会富可敌国。

尽管这样,两忘这位败家神附体的少年,却也由于在角斗之外时间的百无聊赖,与赛伯斯赌了起来。

苦海无边,虽然不名一文的两忘自与赛伯斯赌后,每次筹码都低得可怜,但一分一分的来,他欠的帐却也与日俱增。

两忘很奇怪,与赛伯斯赌的时候,不论两忘手中是什么牌,不论他怎样妖魔鬼怪总动员——蜃为他制造幻术,饭粒儿在赛伯斯身后偷看,摇头摆尾,龇牙咧嘴,挤眉弄眼的给两忘打暗号,蜮也事事儿滚来滚去,一会儿偷看,一会儿助威。虽说这玩意儿个头太小,偷看看不到什么,助威也没人能听懂它的心声——但就是赢不了。似乎本就与两忘十分疏远的神,在之时更是跑到了千里之外。

赛伯斯更奇怪,他虽然好赌,但确实并不愿意去骗两忘的钱,故而从第一次开始之时,便使用了真本领,希望两忘知难而退。世间成瘾之人,虽然多数是越赌越输,但最起码他们会尝过赌赢的甜头,之时知道获胜的可能性——当然很多时候这个可能性只是一个虚妄——才会一往无前的去赌。哪有像两忘这样的,输的不亦乐乎,没尝过赢的滋味,却依旧有进无退。

纵然赛伯斯也明白,在这杀戮之地,两忘这般忘情的赌场求败,也是为了分散那杀戮的痛楚,但这般的逢赌必输,越挫越勇,却也是难得。

两忘假使在读书学习之时,有他之时哪怕十分之一的知其不可而为之,保守估计如今也能学富半车。



第三十二章 黑 鹭


class="width">而关于赛伯斯这般神乎其技的赌技,两忘却一点儿也没产生过怀疑。www.65txt.com~~~~这位少年性格豁达,几近达到了“存在即合理”的哲学境地,大气到了可说鬼哭神愁。

有道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但就局外人而言,赌徒的大赌可不仅仅是伤身而已,几十年累积的身家,妻儿老小的活命本,父母的棺材钱,一把牌之下,尽赋东流。

但对赌徒而言,这般的输虽说肉疼,却也抵挡不了那一掷千金的渴望。无论好赌之人多么深陷其中迷途难返,却大多十分的迷信,不是怕报应,只是怕输钱。比如某一赌场的某一个赌大小的摊位,很少开小;某一个二十一点的赌局,从来没有人能开三张牌以上;某一桌梭哈星期一参与的人必败无疑……这般种种“不可思议现象”,云山雾罩,又言之凿凿的出现在赌徒之间,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究其原因,一来是赌徒赌得走火入魔,草木皆兵;二来十赌九骗,赌场和庄家故意放些烟雾弹,请君入瓮,终究是靠捣鬼。

然则近些年,在大大小小的赌场之中,有一个白顶黑鹭的传说却愈演愈烈,而且越来越少的赌场老板,仅仅把这看做是一个谣传。

以欺诈为生者,世间常称之为老千,老千按分工而言,有千门八将,更细划分的还有正八将,偏八将之分。另有一种相当诗意的分法,称为鹭。

欺诈钱财的老千,称为白鹭;骗取色相的老千,称为红鹭;盗用权利的老千,称为黄鹭;骗得承诺或约定的老千称为蓝鹭……以上的种种的鹭,很多时候,活动总有交叉,财色兼收,钱权皆骗的也不在少数,但鹭之中有一种名为黑鹭,则与他们泾渭分明,黑鹭的目标只有一种老千,也就是其他的鹭。

黑鹭,在千门之中又被称作眼镜蛇王(注:眼镜蛇王也以猎食其他的眼镜蛇为生),在老千之中数量极少,且由于他们与其他的老千为敌,相当于老千之中的无间道,背腹受敌,终究少有能持久的。

而这位白顶黑鹭,这些年来,声明却越发的昭彰。

在神圣炽辉帝国的十几个国立的大赌场和数百个私人赌场的黑名单之中,居于首位的人虽说名字个各不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满头灰白头发,有道是“白顶黑鹭,血本皆无”,只要此人出现在哪家赌场,在此地随随便便的赌上一天,这家赌场的庄家只能当做前世不修,这家赌场当日甚至当月的盈利必然为负数,可谓人来惶惶,人去财空。

受这白顶黑鹭的荼毒的不止于人类,兽魔族的赌场,矮人的赌场,也总是受到这位煞星的“洗劫”,就连神眷大陆上——确切的说是地下——规模最大的,各个种族在此豪赌的黑暗精灵开设的赌场,也对此人杯弓蛇影,对每一个白发的赌客加倍留意,可怜的黑暗精灵连自己人都不能破例。(注:黑暗精灵都是天生的白头发。)

白顶黑鹭行迹神出鬼没,在无数人的追捕之下依旧真身不明,更诡异的是,一些赌场发现此人,派出了无数的老千来对他进行监视,但这些赌龄几十载,目光如炬的老千,包围在白顶黑鹭的身边,以无数的角度进行观察与试探,竟无一人看出白顶黑鹭到底是如何出千的,甚至都叫不准这位身前筹码越积越多的男子,到底有没有出千。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乃是这位男子的绰号,白顶黑鹭只是外人送给他的,据有些略知白顶黑鹭身份的人的言语,这个男子的外号叫做圣·赌鬼。

赌坛本就是尔虞我诈之地,大凡有些名望的赌徒总会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外号,既风光又可以忽悠对手,叫什么赌神,赌魔,赌仙都并不奇怪。真正让人在意的是白顶黑鹭的赌鬼绰号之前还有个圣字,即圣·赌鬼,这是圣教使徒的前缀,必须经过圣教裁定所探讨,在大主教允可之下,告知于至高神之后,方可使用,一般民众,哪怕是贵族,若是在大庭广众下,随意将自己的名号加上这个“圣·”这个前缀,那是属于异端行为,会招致圣教严厉处决。

哪怕是圣教虔诚的教徒,一辈子行善,最终殉道而亡,在其死后,能得到圣·的封号的都极为稀有。这位灰白头发的极恶赌鬼这般树敌,将无数的赌场送到地狱竟有此封号,更为其传说抹上一笔莫名的暗金色。

但两忘一来此前一直生活在世外,也不知道这圣·赌鬼的传闻;二来这位少年的心也不是一般的大,纵使知晓了也未必能将赛伯斯对号入座;而且,哪怕是他的义父绝耳提面命的跟他讲,对方赌技如神,技法通天,以他的“凯子”气质,弄不好会知耻而后勇,来个欲与天公试比高……

与两忘形影不离的饭粒儿,平生的一大爱好就是给主人助纣为虐,但久而久之,这条大白狼对两忘的赌技与赌运“叹为观止”,更对两忘的赌品思之色变。

有一次,两忘输得太多,不好意思再次赊账,竟以饭粒儿的长毛作为筹码。而当赛伯斯赢的白毛都够做一件大外套了,两忘也没有收手的意思。直到饭粒儿的皮毛变作了皮,身上一丝不挂,两忘才悻悻撤出,却丢下了下次用自己的红发一雪前耻的声明……

饭粒儿为两忘绝非一毛不拔,纵使一毛不剩它也不在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它还是害怕,哪天倘若两忘输红眼睛了,会一时冲动将它的狼尾巴、狼耳朵、狼鞭一类的零碎都当做赌本来孤注一掷……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饭粒儿虽说这段总是皮毛受损,但声名却越来越旺,且还多了不少口头福。



第三十三章 年 关


class="width">自从饭粒儿加入之后,两忘在角斗场上要轻松了不少,这条大白狼虽说平时懒散下作,但一旦到了角斗场,体内的兽性受到鼓动,便一发不可收拾,人挡杀人,神挡杀神——这条过去曾在千百倍于己的朝露骑士之中纵横披靡,又贱又勇的大白畜生——在面对人数、装备、组织都相对逊色的一般角斗士,且身后还有两忘和赛伯斯做帮手,实在是游刃有余。www.65txt.com

若是在对方的角斗士之中,也有各种凶猛古怪的野兽,饭粒儿就更欢实了——多了个改改口味的机会。

不论是从大陆南方运来的猛毒巨蜥,还是自北方找到的蛇尾狮鹫,不管是龙的多少代外孙,还是凤的多么血脉相连的近亲,天上飞的,地下爬的,长角带鳞,尖牙利爪,对饭粒儿而言却众生平等——在它眼中都是野味——这条大白畜生逮啥吃啥,怪兽长得粗陋的,生吞活剥,长得精致的就细嚼慢咽。时间形容贪婪之人总是用雁过拔毛,对饭粒儿而言,则是一毛不剩。而且它越吃胃口越好,越吃体格越倍儿棒,这血腥的厮杀之地,竟然还让它养移气、居移体。

但饭粒儿绝对不是白吃饭的,它的杀戮手段刚柔并济,兼备力量与技巧,充满了表演性与创造力,精彩夺目,颇有几分角斗界天皇巨星的风采。令这些渴望血腥刺激的观众大饱眼福,每次获胜之后总会得到额外的奖赏

久而久之,两忘和赛伯斯所隶属的斗鱼角斗士阵营也渐渐对两忘的印象发生了改观,不是因为这位少年血性未泯,也不是因为这位少年私心较小——这对角斗士而言仅仅是另类——仅仅是因为与两忘在一起,他们不太容易死;身在这个队伍之中,获胜之后的赏赐相对较为丰厚。<<>>

随着斗鱼角斗士的胜绩越来越多,两忘与赛伯斯所在的这个本来声明不彰的角斗队伍,渐渐的也受到了关注,他们的赔率也越来越低,俨然有进军“一线”的希望。也算是两忘意料之外的进步。

简单、血腥、无可奈何的日子就这样的继续着,两忘在痛苦中成长,虽然越成长却反而越是痛苦。

转眼到了神圣炽辉帝国历法中的新年,这天早上,两忘十分少见的起了个早,抚着脖颈上的金链子,在这充斥着杀戮的地方难得的感到兴奋。

今天是新年,他曾听他的义父绝提起过,他的生日大约就在新年左右,而他的叔叔伯伯们也通常在新年给他庆祝生日,算是所谓的双喜临门。

虽说在寒酸简陋的两忘谷,所谓的庆祝也就是大家围在一块儿,嘻嘻哈哈的喝着酒——但这群螭虎骑士对这位少年的关爱之情,却无比深重——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两忘最幸福的日子。

两忘摘下自己项链,凝视着其上铭刻的小字“英雄本色,烦忧两忘”——这是“银狐”文军师所想出来的口彩,每位螭虎骑士刻上一笔或是半划,虽说如古斯塔夫之流的准文盲所刻的比划如蚯蚓一般歪歪扭扭,就外貌而言,简直是字如其人,以书法而论,却是考验人类的忍耐力——但内中拳拳情义,越宛如刻在两忘的骨髓之上。

两忘伸出手来,抚mo着这八个字,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张张丑陋的、狞恶的却无比亲近的脸,不知不觉两忘的双眼有些湿润。

两忘擦了擦眼角,忽然想到既然是生日,再穷也得对自己有点儿意思,思索了半天,浑身上下别无长物,除了欠债就是欠债,只得准备再向赛伯斯赊一些酒。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屋外的门卫喝道:“角斗士们,起来吧!有活儿了!”

两忘一愣神,心中暗骂:“这群看角斗的全都是畜生么,就算是牛马也要过个年啊!”

却听身边的角斗士一阵欢呼,原来是凡过年之时进行的角斗,赏赐要比日常丰厚得多,而且以斗鱼角斗士如今的档次,多半这场比赛会是向这些贵族新年致敬的娱乐性质的表演赛,说白了就是对手估计就是一群鱼腩,只要这群角斗士出个人,去站一会儿,待到饭粒儿将对方全部解决后,就皆大欢喜的领取奖赏,舒舒服服的过个年。

赛伯斯一边随着众人欢呼,一边伸出手搭在两忘的肩膀上,小拇指微微用力,欢叫道:“太好了,兄弟,稳赚的买卖来了!”眼神却示意两忘,轻轻带着两忘与饭粒儿来到屋外。

两忘本就十分讨厌这角斗,自己快过生日的时候碰到这一出更是极端的不爽,与赛伯斯甫一出屋,就低声骂道:“真他妈犯贱,大过年的出去角斗,万一对方是高手,我们都得去阎王殿过年!”

赛伯斯一言不发,自手中掏出一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两忘低头凝视,只见牌上画着一位长袍老者,手指法杖,仰望天空,似乎在祈祷着什么,老者身前有一处祭坛,祭坛上面摆放着剑、杯、星和杖——而且这张牌赛伯斯抽出来的时候是牌位向下的。

“逆位的魔术师,代表着错误的方向与欺骗——弄不好我们是鱼腩……”赛伯斯喃喃的道。

“赛伯斯,我们一起逃跑吧!”两忘盯着赛伯斯道,声音十分的低,他知道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了,他怕是顷刻间就会被处死——而且是极为残酷的死法。

“时候未到。”赛伯斯伸手搭在两忘的肩膀上,这次赛伯斯乃是大拇指使力。

说着,赛伯斯指着他与两忘的手腕之间连接的锁链,沉声道:“色,这个锁链叫做万年孽,即是一生难偿。我们的命门已经受到诅咒,被附着于其上。普通方法无法摆脱,若是盲目的破坏锁链的话,我们恐怕性命难保。”



第三十四章 入 场


class="width">两忘随着赛伯斯的话语望向他们之间的锁链,虽然这玩意儿一直束缚着他的自由,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给与其关注。www.65txt.com<<>>只见这条锁链外形和普通的镣铐别无二致,但锁链的中心却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红线,延伸到他和赛伯斯的手腕处,好像一条血管一般。而且这条红线一直随着他的心跳与呼吸一起一伏不停歇,就算两忘不知究竟却也能感到这万年孽似乎与他俩生死相关。

“那……我们能做什么。”两忘一边挠着头,一边盯着锁链道。

这时赛伯斯看到了两忘旁边那摇头晃脑,一张大脸上满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饭粒儿。赛伯斯咬了咬牙,示意两忘蹲下身来,自怀中抽出两根长钉,将他和两忘靠近手腕处的锁链根部固定在地上,接着又将锁链的正中间递到饭粒儿口中,道:“饭粒儿,用力拉……”

饭粒儿用眼光咨询了一下它的主人,见两忘也点了点头,便咬住锁链,浑身长毛竖立,目露凶光,喉咙之中发出轰轰的哼叫声,四只爪子死死的蹬住地,含胸拔背,收肩缩脖,如与这条锁链有八辈子深仇一般使力的扯去。

还真别说,饭粒儿这畜牲的力道还真是大得出奇。只听其口中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这条之前伴随着两忘和赛伯斯多场恶斗都不曾变形的锁链,竟然如抻面一般渐渐的被拉长。

二尺长的锁链,被饭粒儿越拉越长,竟然超过了一丈,这时两忘感到自己的心脏忽然剧痛,好像将要被扯裂一般,只听赛伯斯喝止道:“饭粒儿,够了!”

饭粒儿松了口,两忘心脏的疼痛才止歇,抬头望见赛伯斯也脸色苍白,似乎也遭受到了同样的痛苦。-====-

赛伯斯将长出来的锁链缠在手腕上,叹道:“这应当是这条锁链的极限,若是再拉被扯断的话,你我也会一命呜呼。”

两忘盯着变细变长的锁链,满眼痛苦,若不是这也牵涉到赛伯斯的性命的话,他恐怕会一时冲动,令饭粒儿扯断这束缚其自由的锁链,随这条天杀的链子一起共赴黄泉。

“也好……”赛伯斯叹道:

“锁链长一些,我们在战斗之时,活动的空间会相对的广阔,但暂时先不要露出行迹。”

见到两忘一脸的悲愤,赛伯斯不知如何相劝,看到锁链,忽然转移话题道:“色,你知道么,这条锁链变长之后,我与你打牌,还要稍微的更花点儿精神呢。”

“为什么?”两忘好奇道。

“你不论抓到什么牌,你的脉搏,还有肌肉收缩的频率都各不形同,如果锁链比较短时,通过锁链上带来的轻微震动,我便可以大体上猜测到你手中抓的牌;但如果锁链长的话,我就要更集中精神了。”

“我还以为逢赌必输是由于我的人品呢!”两忘感慨道:

“赛伯斯,下次打牌的时候,我左手抖个不停,看你怎么分辨……”

“按你这么说,那这世上的赌术高手岂不都得中风。”赛伯斯笑道:

“色,你若是想赢的话,就不能自暴自弃。想赢得也好,要得到渴望的生活也好,总要先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两忘玩味着赛伯斯的话,似乎有所感悟,笑道:“谢谢你,赛伯斯,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至少欠的帐还清之后,我才能含笑离去……”

“那你最少能活上一百万年。”赛伯斯嘟囔道,与两忘将被饭粒儿拉长的万年孽锁链藏好,回到屋中去。

一进屋中,两忘与与赛伯斯便见到斗鱼角斗士们各个红光满面,与其说他们要去角斗,还不如说是要去捡宝。

两忘与赛伯斯苦笑无语,随着一众角斗士进入角斗场。

甫一进角斗场,两忘便发觉了今天的角斗场有两点特别。

一是今日的观众特别的多,而且穿着极为华贵,就算是寻常的贵族们过年,怕也未必都有这般排场。

二是两忘这方的斗鱼角斗士进场之时,已经是踩着时间到达的,但却没见到对手,偌大的角斗场只有一伙角斗士,显得气氛特别的冷清诡异。

两忘只听身边的一位角斗士骂道:“这群欠挨刀的玩意儿,还要老子等,投胎都赶不上富贵人家!”

正在这时,两忘只见对面的大铁门缓缓的上升——两忘至今已经历了数十场角斗,每次无论是他们一方还是其对手,入场之时向来是走侧门,这座大门从未开启过。

率先进入两忘眼帘的,竟是一簇簇烟花,五光十色,声势显赫,在这白日中,竟也映射得在场斗鱼角斗士脚下的地面色彩缤纷。

两忘这辈子唯一看过的那次所谓的烟花,也不过是在两忘谷之中,朝露骑士之间传讯之时所使用的焰火信号,但那种东西的主旨毕竟是为了传递消息,外形终是简约为主,哪能眼前这绚丽夺目的场景相比。故而纵使两忘处于角斗场的生死搏杀之中,却仍像乡下小子进城一般,看得合不拢嘴。

更能因势利导的乃是饭粒儿,仗着自己毛色雪白,在这色彩炫目的光彩中扭来扭去,浑身映被射得五颜六色,变幻多端,即使是变色龙也会叹为观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个彩虹狼呢。

烟火未尽,一阵激昂的鼓声传来,只见一群大汉鱼贯入场。

这群大汗赤精着上身,穿着皮裙,光着脚,身上披挂着古怪的饰物,脸上、手臂上、前胸和后背等处绘满了了五颜六色的油彩。

而且每位大汉都双手各执武器,满面精神炯炯,甫一进场,便一声大喝步伐整齐的舞动起来。

多年战斗,两忘的眼光也是不弱,一眼就看出了这群大汉手中所拿的武器斤两肯定不足,且锋刃处并没有开刃,最主要的是他们运使武器的方法根本就不是战斗技艺,更像是一种艺人的表演手段。



第三十五章 祸 口


class="width">这些大汉就位之后,有的随着节奏转着圈子,有的耍弄兵器,还有翻跟头的,而他们之间也有“互动”,相互间抛投交换兵器,或是站在一块儿架人梯,堆宝塔,叠罗汉,花样层出不穷……虽说这群人一脸的气势汹汹,却没有厮杀者的那种狰狞杀气。www.65txt.com<<>>

两忘不管这一套,一见这群货色周身尽是破绽,立刻执刀在手,向赛伯斯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一起偷偷摸过去,先发制人,料理对方几个,占占声势再说。

赛伯斯一把拉住两忘,低声道:“不要着急,正主还没现身……”言语之中竟然微微有些发颤。

在这群大汉之后,又进场了一群人,这群后来者,虽没有前者外形威武,但穿着打扮却更加的花哨,衣衫花花绿绿,脸上涂满了夸张的彩妆,模样有些像马戏团之中的小丑,而他们的表演则更加的五花八门。

有喷火的,踩火炭的,躺钉板的,胸口碎大石的,变魔术的,装神弄鬼的……两忘越看越是莫名其妙,若不是此刻他身在角斗场,且手腕与赛伯斯锁在一处,这位少年怕是会跑到近前,叫好助威给捧个人场。

一声大吼在场上众人表演最精彩之时传出,只见这群表演者连带着绽放的烟花一同戛然而止,纷纷快速退出场外。

少年心性的两忘此时看得有些意犹未尽,口里喃喃的骂道:“下面没了么,怎么太监了……”

只见这时,一杆丈余长的鲜红色大旗,随风抖展,飞速窜入场中,上书两个大字:“斗神”。<<>>

两忘向着旗手看去,只见这位旗手膀大腰圆,抱着手臂粗细的旗杆竟然奔行如风,不禁心中赞叹一句:“好身手!”却不知是不是幻觉,两忘仿佛听到了身边的斗鱼角斗士们簌簌发抖的声音。

两忘转过头去,只见其他的角斗士面如土色,汗珠自脸上刷刷落下,双腿打颤吓得弯腰呕吐,更有甚者竟然大小便失禁,弄得周遭尽是腥臭。

不待两忘思索,只听一声声整齐的敲打声,一群角斗士身披铠甲,右手执单刀、单手剑、板斧、手戟等短兵器,左手架着大盾,鱼贯入场,每走一步,手中的兵刃便互相敲击一次,配合着步伐,人数虽说不是太多,声势却宛若千军万马。

这只是开头部队,随着这批角斗士入场站定,一群手执长兵刃的角斗士也跟着进入角斗场。虽说这他们手中的兵刃各式各样,有长枪、长柄战斧、狼牙棒等等,大小轻重各不相同,但他们的动作却极为整齐,宛若同一人在挥舞相同的兵器一般。且这群角斗士每行进几步,其手中的兵刃便齐刷刷的抡上一圈,劲风带得尘土飞扬,黄沙漫卷,宛若遮天蔽日的魔雾一般。

不知不觉间两忘口干舌燥,掌心出汗,不用比较,便已能明显的感觉到双方之间的差距。同样的身为角斗士,分开来看或许各有特色,但摆在一块儿却判若云泥。

这时,场上观众的喝彩声更加热烈,而且似乎这数万人都是在为对方喝彩。此时的斗鱼角斗士在观众眼中,仿佛只是一尾落在岸上,在烈日灼烧下半死不活的“准鱼干”。

输人不输阵的两忘气鼓鼓的骂道:“又是短的,又是长的,是爷们就再来点儿远程的!”口气虽然硬朗,但却总有几分胡搅蛮缠,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还真被两忘说中了,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群弓弩手打扮的角斗士也进入场中,同样的威武,同样的整齐,同样的气势汹汹。更难得的是,这群弓弩手在入场之时,便已挽弓架弩,搭上了箭矢,做好了作战准备。似乎是在警告,进犯他们者必死无疑;又或是在宣布,这场角斗的主导权被他们牢牢掌握在手中,只要他们想便可以马上清理对手。

对方的弓弩手一边行进,一边不断的变换着瞄准的目标,当他们瞄向观众之时,观众处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看得出观众十分喜欢这种“专业”的入场方式,也算是这群角斗士向观众别致的行礼。

但当这群弓箭手瞄准两忘他们时,斗鱼角斗士们却不约而同的呼吸一窒,他们此时的情境,并非是由于受到对手的挑衅动作而感到恼怒,只是害怕——害怕这些弓矢一会儿将落在他们身上。

到了这般田地,两忘却还想找回场子,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两忘眼珠一转,见到了站在自己旁边的饭粒儿,只见这大白狼浑身白毛乱抖,尾巴晃得紊乱,胸口发出哼哼的闷响,一看就是十分的不爽。这也难怪,这大白畜生这辈子向来是它向别人装腔作势,作威作福。己所不欲,必施于人;但人所不欲,若是施于己,那可是***不成,对它而言这乃是世上最没天理的事儿。

“***,你们家伙事儿全,有四条腿的么!土鳖!”两忘骂骂咧咧道,玩起了人无我有。虽说这玩法就像一个瘸子,问腿脚好的人有没有拐杖。

知音哪!两忘的一句叫嚣让饭粒儿的心热乎乎的,愈发的觉得这辈子跟了两忘实在是太英明了。这大白狼狂摇尾巴回应着两忘,同时目视对手,一张大脸上满是不屑,似在诘问对手:“小样,你们那有爷爷这等高级货色么!”

世间的一切阳光、雨露、空气、水、食、色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四足、长毛、带尾的牲口重要,仿佛对方要不弄出点儿畜生来,别说当对手,就连一撇一捺的人都够不上。虽说这个定律饭粒儿怎么推论的它自己也不知道,但此时此刻却已刻骨铭心的深信起来。



第三十六章 挡 煞


class="width">两忘这张破嘴也不知道今天是被开光了还是怎么了,只听一连串的嘶吼声,一大批战马驰骋入场。www.65txt.com-====-一匹匹体格健硕,高大健壮,与马上的威武的骑者交相呼应。虽说这些马终究及不上饭粒儿这等异种般雄奇凶恶,但数量颇多。质上的差距由量上来弥补,一时之间却也把这独一无二的大白畜生比了下去。

说啥来啥,两忘也有点儿慌神了,喃喃道:“马都来了,不会还有车吧……”

又被他“推理”出来了,一阵气势汹汹的轰鸣声,一驾驾战车前边被马拉,后边被人推,呼呼呀呀的驶入场中。

两忘正要开口感慨,却被身边的赛伯斯赶忙按住了嘴巴——这位红发少年若是再预言下去,他们这群人怕是会被其乌鸦嘴害死……

念书不咋地,成了预言帝。

堵上了两忘的嘴,却没堵上厄运的降临,两忘刚才本想再来一句:“犊子,有能耐再弄个大炮试试!”大炮没来,却来了对这斗鱼角斗士而言比大炮还要恐怖之物。

十六位大汉,抬着一架巨大的坐轿,步履沉重的走进角斗场大门。坐轿下面轿杠的宽窄竟然堪堪的与大门两侧只有不到两尺的距离。两忘心中感叹:“也怪不得这群玩意儿整得气势汹汹的,这台劳什子的轿子,若是从侧门进入,门两侧就各得刨开几丈宽的围墙,那就更事儿大了……”

更令两忘惊奇的是,这巨大的坐轿之上竟毫无多余的事物,只有一条极为魁梧的大汉,正坐在其上,身边放着几坛酒和一把巨大的剑。<<>>

这魁梧大汉甫一进场,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观众席上便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喝彩声,按说这群观众在神圣炽辉帝国不是上层贵族就是高官,此刻竟然无一例外的站起身来,向大汉敬礼致敬,好似信徒在膜拜神一般。

“这是这群观众的公共爹么!”两忘骂道,转头看向赛伯斯。

只听赛伯斯脸色略有些发白,自牙中挤出两个字“斗神”,便不再言语,似乎也有些紧张。

其实,赛伯斯这句话说得多余了,此刻场上的观众不约而同的大喝起来:“斗神!斗神!斗神!”语调不同,口音各异,却皆充满了崇拜与狂热。

“我看是逗儿神!”两忘口中不服,向这位斗神看去。

虽说这位斗神戴着头盔,但不知为何,这个头盔的外形令两忘觉得似曾相识,似乎经常能见到,但却一时无法想起。

由于两忘与斗神之间的距离比较远,对他的样子两忘看不分明。但其透过头盔的眼神不经意间与两忘的目光一触,两忘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一手扼住,一时透不过气来。

斗神的巨大轿子在观众的欢呼声之中,缓缓的落下,只见轿子上的斗神并不起身,伸出手,旁边的一位下属赶忙递上一坛酒。

斗神仰头将一口气将这一坛酒饮了一半,接着一声暴喝,震得在场众人耳膜生痛。而这群观众的欢呼声却更加狂热了,似乎在他们眼中,这位斗神真的是超脱于他们之上的神,他的一举一动,都焕发出赫赫的光彩。

眼前这位斗神这般威武,但看在即将与他决生死的两忘眼中却是分外的不舒服——在这地方,受到尊崇的都是杀人狂,斗神如果是神的话,那他的神坛恐怕就是由两忘他们这群角斗士的血肉堆砌而成。

两忘偷偷的蹲了下来,捡起一块石头,看准了斗神身边的酒坛,准备飞掷过去,最起码给它砸个窟窿——要我命者,就算是神,也不能让他尽兴。

这时,两忘却听到蜃在他的身边低声耳语:“色儿,千万不可冲动,敌强我弱,切不可直缨这斗神的锋芒…”

赛伯斯也同时抓住了两忘手腕,低声道:“色,今日之战,险恶非常。若是想求生的话,只能避实就虚示敌以弱,不可莽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上策。”

奈何两忘的手又欠又快,他的大脑刚想反省,手中石块已经飞出,向斗神冲去。此时后悔难追忆,只是当时已脑残。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巨大白影忽的跃起,挡在两忘石块的射程之内,咚的一声后脑勺中招,正是饭粒儿。

两忘身边的人兽妖魔,要说最知心的当属饭粒儿——乃是两忘名副其实的无言知己——饭粒儿甫一见到两忘弯腰,就猜出了两忘打的小算盘……

虽然饭粒儿之前风风火火的为两忘“壮气”,但这只老奸巨猾的大白狼又怎能不知道当对方的正主儿出场之后,倘若它的小主人此时贸然出手,将会有多大的后患,但是饭粒儿不紧不慢——它身上有力挽狂澜的秘密武器。

但当两忘石头脱手瞬间,饭粒儿傻眼了——它的秘密武器乃是蜮……

饭粒儿正是等待两忘出手的一刹那,将蜮吐出,先将这毛球吐在地上,一个反弹,挡住飞石,然后在空中滴溜溜打个回旋,飞回它的口中——好像升级版,带自动导航功能的,可以回收持续利用的爱国者导弹一般——将石头拦截。既显得这条白色巨狼机警干练,粗中有细,又能让它的蜮贤弟有点儿事干,不要魔浮于事。

但这次蜮没被饭粒儿叼在口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贱狼也是无蜮不爽——严重性不亚于小李飞刀将小刀忘在了昨天穿的那条裤子的裤兜里——匆忙之下,饭粒儿奋起一跳,用自己的大白身子阻挡两忘那冲动炮火。

由于饭粒儿拦截的仓促,仅仅是挡住了石子的飞行轨迹,却并没有考虑要用它身子的哪一部分来“堵枪眼”。而巧的是,两忘这劲道不俗的石头子,正好打在饭粒儿后脑勺上。

饭粒儿疼得龇牙咧嘴,在空中就开始用两只前爪揉后脑勺,落地之时没有支撑,如一条死狗一般落在地上。



第三十七章 怯 场


class="width">看到饭粒儿这般惨状,两忘吓得大惊失色,却见饭粒儿落地之后,一会儿工夫,这大白畜生口中哼哼唧唧两声,便用前爪捂着后脑勺,在地上左一扭,右一滚——好像一只吃了鹅卵石的蛇,在助消化一般——单就饭粒儿的动作而言,其创意和表现手法要远胜过之前为斗神他们表演的专业艺人。www.65txt.com

“色儿,你不必担心,饭粒儿看来没事……最多它弄得一身是土,需要回去洗个澡……”蜃低声道。

赛伯斯见到两忘的猝然出手,被饭粒儿阻止,暂时可以不被对手关注,心中一宽,看着饭粒儿此刻那微微隆起的后脑勺,也不禁暗自感慨:

“这条大白狼的身子果然硬朗,就算是一只狗熊,后脑被这么来一下子,就算不开瓢,怕也半天挪不了窝。”

饭粒儿趴在地上扭来扭去,虽然后脑阵阵生痛,但它既不怪罪两忘出手欠考量,也不怪自己拦截时准备不周详,反而怪起它的蜮贤弟来:一怪蜮玩忽职守,没有在它口中就位;二怪蜮懒散懈怠,平时总是赖在饭粒儿口中,以致饭粒儿此时形成了不正确的条件反射;三怪蜮……

在饭粒儿眼中,蜮乃是这世上万恶之源,上至天灾,下至**,乃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牙疼脑热、伤寒感冒……都与蜮脱不开干系——若不是两忘好心收留,慈悲心肠的饭粒儿对蜮视如己出,一拳一脚的把这祸害拉扯大,蜮如今早就饿死街头,成为不名一文的毛球了……

——“万恶蜮为首,百善我为先。

”这是饭粒儿此生一直坚持的,永远捍卫的,不曾动摇的真理。

一边批判着蜮,饭粒儿一边省悟到,它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高调的表演,大白兔子一般的起跳,后脑勺挡石头,毛虫般翻来覆去,这可比它之前的咋咋呼呼要犀利多了,吸引了包括对方角斗士在内的场中大多数人的目光,而且它本能的感觉到这次的对手不是善茬子,一会儿作战之时,它岂不成了首要目标……

饭粒儿虽然不喜欢低调的生活,但更加不能接受高调的灭亡。甫一想到之后的景象,饭粒儿那根一直在屁股上摆来摆去,不曾消停的大尾巴,有气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它知道自己惹祸了。

饭粒儿骨碌了几圈,忽然计上心来,不如索性将计就计,再干一些其他人想不到又不敢做的事——因为它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它是畜生,谁能和它较真——自己若是再做一些傻了吧唧的事,在场众人怕是就会释然了,畜生本来就和人不一样,谁还能探索它的心路历程不成。

举世皆醒我独醉,俺是畜生俺怕谁!

混吃、混喝、混日子,混世魔狼;傻事、贱事、下流事,事事拿手——一提到做点儿低俗的勾当,饭粒儿可是如数家珍,它那大脑袋不必运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众多绝活之中的几样……

或是原地乱转,咬着自己的尾巴;或是人立起来,耍一套王八拳;或是就近找个倒霉催的的角斗士,死死咬住他的裤子,让他出点儿洋相……饭粒儿的这些小手段随随便便使用几个,众人对它的关注就会释然了——他们会认识到这条白色巨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永远不必大惊小怪。

饭粒儿正待通过装傻分散周围人群的注意力,却发觉它有些徒劳了——那群与两忘和赛伯斯一伙的角斗士,此刻的所为更加“另类”,远要比它受关注得多。

这群斗鱼角斗士自从看到了斗神这面大旗之后,仿佛透过这面招展的布,看见了自己的大限,一个个宛若失去魂魄一般。

两忘飞出石头,准备一挫斗神的威风,却被饭粒儿阻拦之后,看着饭粒儿在角斗场上扭来扭去,心中正在追悔之际——三分后悔贸然出手,七分后悔这一记出手太过生硬,没玩个弧线绕过饭粒儿——却听见身旁咚的一响,转头看去,只见与他们同伙的一位斗鱼角斗士双膝跪地,眼角含泪,捣蒜一般向着斗神叩拜,浑身如风中的残叶一般簌簌发抖,口中乞求道:“斗神大人在上,小人不敢冒犯大人虎威,请你饶过小人!”

两忘一愣,却发觉这位角斗士的求饶就好像病毒一般,其身旁的角斗士渐渐的都被感染,前赴后继,如赛伯斯洗牌时的扑克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向斗神,一边歌功颂德,一边乞求活命。

这群角斗士之中除了赛伯斯之外,两忘平素与其他人的交往极少。两忘看不惯他们的炎凉,他们也憎恨两忘的放任。但两忘至少知道这群人为了活着可谓不择手段,如今怎么能够在即将进行角斗之前,就举手投降,恳求对手给予活命——若是对手不肯呢——血色天堂角斗场,每天都有角斗士在此丧命,死的方法缤纷繁杂,匪夷所思,却从来没有一个角斗士死于慈悲。若是此地存在慈悲,那按照圣教的教典,“骆驼亦可穿过针眼”。

斗神对这群求饶者浑不理会,自顾自的又饮上一口酒,而与其一队的角斗士则各自手执兵刃,开始按部就班的散开,在角斗场中排布起来。

这群斗神角斗士,先是排成一堵人墙,塔盾在前,长兵刃穿插在塔盾之间的缝隙中,弓弩手在后,短兵刃配上小盾牌者则在周遭策应,如行军作战之时保护主将一般牢牢的将斗神保护起来。

其余的斗神角斗士则按照先前的阵型,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的斗鱼角斗士外面缓缓的围成一个巨大圆周,武器向着圈内的对手。看这群斗神角斗士的架势,与其说要将对手围而歼之,不如说是要将对手限制起来,进行一次赶尽杀绝的围猎。



第三十八章 血 祭


class="width">斗鱼角斗士看到自己的求饶打动不了对方,万般无奈之下竟然一声呼喝,铤而走险向着角斗场外侧奔去,趁着己方尚未被围拢钻出包围圈,冲向角斗场边缘的铁网。www.65txt.com

血色天堂角斗场创立至今已有数十年,从未听说过哪个角斗士能在角斗场上逃出去,可谓“越狱易,逃角斗场难”。但斗鱼角斗士看到了自己的同伙开溜,竟也三三两两的随着,并不是今天是什么跑路的良辰吉日,可以破这个“邪”,只是这些人宁可选择近乎必死的逃跑,也不愿意面对斗神角斗士。

见到这个情景,两忘有些蠢蠢欲动,他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之前若不是赛伯斯屡次相劝,这位少年如今不知要逃亡几次了,前提是他没有由于逃亡而被抓捕处死。

两忘抬眼四下打量,令他奇怪的是,角斗场的守卫此刻的神情十分的悠哉,竟有几分像周围的观众,难道这群守卫也是过年不办公,准备轻轻松松的迎接一个新年么。

两忘可没多余的心思揣摩他们的想法,机不可失,正准备趁机制造点儿混乱,浑水摸鱼,与这群“先驱”同去。转过身来,准备提醒赛伯斯一下,让他与自己一起逃亡。却见赛伯斯直直挺立,深深的呼吸,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斗神角斗士。

一支支箭矢自斗神角斗士处升起,射向逃走的斗鱼角斗士。他们这群肆无忌惮的第一次出手,便越权行事代替角斗场的守卫来行使职责。

斗神角斗士射出去的箭矢威力惊人且落点准确,几乎皆是箭箭毙命。逃亡中的斗鱼角斗士来不及反应,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奔跑的,连滚带爬的,呼号的,仓皇回顾的,攀援铁网的……——尽数一命呜呼,瞬间成了永恒。

逃跑的斗鱼角斗士虽然谓之曰斗鱼,这次却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轰轰烈烈的逃亡变成了逃而亡之,过程快得堪称戛然而止,却看得两忘心惊肉跳,对手的杀人手段如是利落,狗拿耗子竟然比猫还要专业。

两忘这次的对手此刻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对于没有逃出包围圈的斗鱼角斗士,乃至逃到半途见势不妙而回头是岸者,并没有一同处决。

恐惧、死亡、侥幸的破灭、连带着对手的威名与实力,拧在一起,如一条巨大的皮鞭,将余下的斗鱼角斗士抽得聚到了一块儿,到了斗神角斗士设立包围圈的中心。

虽然这群斗鱼角斗士以厮杀为生,但此刻面对着杀戮,却如虫蚁一般的恐惧。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忘周围的角斗士嘶吼道,虽说言辞之中依旧带着脏话,但底气却一点儿也不足,隐约有些像被猎杀的猎物们临死之前的悲鸣。

“血祭!这是血祭!”一位斗鱼角斗士尖叫道,声音竟然带着几分哭腔,仿佛在宣读着自己的死刑判决书。

“什么血祭!普通的日子怎么会有血祭!”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的角斗士驳斥道。

两忘打量着这些脸红脖子粗同伙,心中不禁犯嘀咕,在这生死关头,他们还“雄辩”个什么劲。

却听赛伯斯沉声道:“今天是神圣炽辉帝国的皇弟,戴斯特尼·辛陛下的十七岁生日……”声音虽低,却如一道霹雳一般,甫一出口,四下瞬间寂静无声。

只见众斗鱼斗士脸色或青或白,面部肌肉抽搐,手脚发抖,双眼失神,似乎赛伯斯刚才说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日,而是这群角斗士的死期。

良久,一声怒骂之角斗士群中吼出:“狗杂碎,生在这个鸟日子!妈的,克死全家!”

“杀千刀的!王八操的生日!”

“生他娘的,这个遭瘟日子出来,咋没死他娘的肚子里!”越骂越是恶毒,似乎这位皇弟给众角斗士带来的痛苦,远胜于他分娩的母亲。

两忘心中不禁圭怒,虽说关于他的生日,养育他的螭虎骑士也叫不准,但大体上却也是这天左右,他的叔叔伯伯们既图喜气,又赶上方便,最后就定在了这天,与新年双喜同贺。尽管这群角斗士咒骂的不是两忘,但他不也是倒了这个无名的霉了么,离开两忘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收到的贺词竟是这般的“别致”,不由产生了一种生不逢时之感。

这也怪不得这群斗鱼角斗士,角斗场上的血祭更加恶毒。

一场角斗若是想吸引观众,门票卖上个好价钱,主要靠三点:血腥残暴的内容;新鲜创意的表现;紧张刺激的悬念。

三者之中,永恒存在的死亡所产生的悬念反倒是最不好把握。

角斗虽说披着竞技这堂皇的外衣,但参与者多是奴隶或是战俘,并非出于自愿。很多没有经验的角斗士,甫一上场,吓得连脚都不会迈,结局早就注定,还谈什么悬念。

而且比赛总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谓的悬念,既要吸引观众和赌徒下注,又要庄家可以操纵结果,他们可不是真正的喜欢玩心跳。

角斗场的比赛,其悬念往往与赔率挂钩,悬念越大,赔率越高,押中赢的钱越多。因此也会常常出现角斗士在角斗场上殊死拼斗,而围观的观众却眼巴巴的盼着他身首异处——你不死我们可要破财的,谁让我们当初没看好你。

但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中,却有一种角斗例来不设胜负赔率,即是血祭。

在血色天堂角斗场观看角斗的观众,大多为贵族或是富豪,虽然生而为人总避免不了对金钱的渴望,但饱暖思*,这些人有时也会出现“不差钱”的境界,他们渴望看到血腥、刺激、惊心动魄的死亡。

血祭便由此应运而生,血祭中参战的双方实力天差地别,进行的是一场大规模、充满表演性、震撼感官的毫无一丝慈悲可言的屠杀。

在角斗界,实力卓著,这些年名声显赫的常胜队伍——斗神角斗士常在角斗中扮演刽子手的角色。



第三十九章 斗 神


class="width">角斗与世间其他的事情一样,终究需要一个牌坊,纵使是这等毫无人道的杀戮也总要在台面上显得合理合法。(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若是日常的角斗,主办者还可说双方为了名利,自愿角斗。但这个理由放在血祭上则显得站不住脚——总不能声称被血祭的一方活腻了,全部自愿将自己的生命献给角斗事业。

是以血祭总是安排在神圣炽辉帝国皇室的生日或是诞辰,通过手段将被屠杀的一方描绘成罪大恶极的囚犯或是战争之时的叛徒,在此时日用这种方式将之处决,即用他们的血来祭奠王室的诞生。

虽说所谓的庆祝皇室生辰只是一个形式,但一来二去却形成了惯例。角斗士,特别是隶属血色天堂——这种有能力经常举办血祭的大角斗场——的角斗士,虽说每日处于生死边缘,对于皇室未必有什么敬重,但对这群皇室的生日却如数家珍,耿耿于怀,比神圣炽辉帝国之中司职此事的官员还要敬业。只要不是在那天参与角斗,还是有活路的。他们最为爱戴的皇室成员既不是什么明君,也不是什么英主,最爱的是多胞胎,双胞胎次之,闰年二月底出生的亦可。甚至角斗士们厮杀之余还有怀揣一种憧憬,不求众皇室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他们某年同月同日生;更理想的是这群皇室学习一下鱼类,将生孩子的事情做得彻底一点儿,像产卵一样一次性的将后代们在同一时刻搞定……

值得庆幸的是,过去角斗场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举行血祭一类的角斗,曾提议将四神将中赛罗·希贝克的生日也作为血祭的日子,被赛罗·希贝克以骑士当“为国而生,为国而死,自己献身国事,已没有生日”为理由拒绝,才没有开了这个以神圣炽辉帝国重臣名将的生辰为血祭日子的口子,让角斗士们多了几天“安稳”日子。-====-

赛伯斯伸手按着两忘的肩膀,拇指用力,沉声道:“色,我们被血祭了,事情有些不太妙,千万不要硬碰硬,找寻机会活命。”

两忘不明就里,对斗神角斗士斜眼相睨,骂道:“***,全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看出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不成他们还真是神么!”

两忘不知道斗神这个名号的意义,假若他知道这个名号是用多少角斗士的血液侵染而成,怕是就知道这群不是神的家伙,在这个场合要比神还恐怖。

角斗士队伍的名号,相对角斗士而言可谓铁打的名号,流水的角斗士。

两忘所隶属的斗鱼角斗士,或许几十年前就有这个名号,但纵使几年前的斗鱼角斗士人马,此刻怕也没有一个存留,原因无他,都在这无休止的厮杀之中命丧黄泉。而另外一支名为赛罗·希贝克的角斗士队伍,也只是个有名的垫底雄师,基本上几个礼拜就要进行一次“人事大变革”——因为成员死得太快了。

几乎可以说,角斗士队伍的名号只是一个称呼,在死神面前基本都是浪得虚名。

在这些历史悠久的角斗士队伍名号之中,很多称号在命名之时只不过是随心所欲。比方说斗鱼,只是当年的命名者觉得这种生物残暴好斗,不死不休,一时兴起所创立的。而与两忘打第一场角斗的斗鸡角斗士,也是出自“相同创意”。

而那些叫做赛罗·希贝克、不败传说的角斗士队伍,目的也只是为了图一个吉利弄一个好的口彩而已。

还有一些角斗士队伍的名号起得更加随便,他们的名字由提供赞助的贵族或是富商决定,或者被命名为某一贵族狂热追求的情人,或者被叫做某位贵族哪天心血来潮所写下的小诗的某一隽永语句,也有比较务实,直接就叫做某某富商的某某企业,相当于打了个“活”广告。

是以,在角斗场之中若是碰到了“伊莎贝拉”对决“那渴望你的不得解脱的寒夜”,或是“西瑞尔钱庄成立一百周年”大战“大卫又香又甜的夹心面包”等标语,既不要由于名声太过玄奇而过于期待,也不要因为号子太过“草根”而望而却步,种种称呼之下,都是用鲜血和厮杀来诠释人的内心深处那最丑恶野蛮的兽性。

种种的角斗士队伍称号之中,斗神角斗士乃是少数的“另类”,他们是十分稀有的名副其实的队伍。

自第一代斗神角斗士成立以来,这个角斗士队伍便杀人如麻,屡屡刷新斩杀对手的数量和快速屠灭对手的时间等各项记录。在一条由角斗士的血肉尸骨构造的阶梯之上才声名鹊起。

到了这一代,斗神角斗士更是如日中天,竟然创下过一百场全灭对方的“辉煌”纪录。

特别是近几年,斗神角斗士几乎已不再参与寻常的角斗比赛,因为很难再找到对手在他们的威势下能对抗到底的,渐渐的成了专门司职于血祭的刽子手。基本上角斗士只要在角斗场上见到他们,且与自己不在一个团队,就相当于看到了活生生的死神。

关于斗神角斗士,最令其对手感到恐怖且神秘的不是他们精良的装备,良好的身手,突出的作战意识与默契的配合,而是他们的主将——那位叫做斗神的男子。

与这位斗神有关的资料十分之少,纵使在其身边的斗神角斗士关于他们的老大也是说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唯一确切知道的,就是这个男子在地劫之前,曾经效命于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是某一位四神将的贴身护卫长。

但仅仅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更何况是神将的贴身护卫长。当年身为神圣炽辉帝国的骑士,哪怕能正面单独的与赛罗·希贝克或是绝等人说上话,在一定程度都可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第四十章 开 战


class="width">这些年据说斗神本人已很少出手,就算偶尔出手,也不是为了胜利或是荣耀,只是终年厮杀之人对鲜血的欲拒还迎而已,也就是所谓的过过血瘾。(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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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旦出手,哪怕只是寥寥几下,也会扑灭对手最强烈的抵抗。即角斗界所传闻的“斗神一出,众鬼齐哭”。

物以稀为贵,斗神越少亲自出手,斗神角斗士参与的血祭反而更加的昂贵,很多斗神的“粉丝”为了能看一眼斗神那强悍的技艺,数年中一场不落的包下第一排全程观看此人所隶属的角斗队伍的战斗。

更有甚者,很多角斗场在这种由于毫无悬念而无法开出胜负赔率的血祭中,竟然开出了新的博彩,赌的内容就是某场血祭斗神本人是否会出手,会出手多长时间。

两忘面对着这等凶神一般的对手,一无所知的他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到底是浑浑噩噩的死去,或是阴差阳错的活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斗鱼角斗士这边咒骂连天,他们的对手那边却也忙得风风火火,在清理了对方几个逃脱者之后,不分担包围任务的斗神角斗士,在包围圈外,牵马拉车聚在一处,只见他们将马匹拉到每一台战车的另一个空位,一阵叮当作响之后,将马和战车连接在一起,组装成了“成品”战车,一驾驾银光闪闪,耀武扬威的双马战车纷纷的现身于血色天堂角斗场上。

虽说转眼就要进行生死拼斗,但两忘生平第一次见到实体的战车,这狰狞凶悍、气势夺人的钢铁怪兽,在恐惧之余,仍有一丝兴奋。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乃是两忘未出两忘谷之时,他的叔叔伯伯们难得的不带脏字的抒情,每当吟咏之时,这群丑汉的脸上总是浮现出一抹岁月不曾沉淀的光彩,战车,特别是驾驭着战车驰骋在沙场,是螭虎骑士不曾忘怀的光辉岁月。

百闻不如一见,两忘此刻见识到了这久违的大家伙,若不是斗神角斗士在虎视眈眈,他怕是要跑过去摸一摸,坐一坐,体会一下他的叔叔伯伯们的旧梦,那些人还好么……

赛伯斯可不像两忘这般生死关头还善感,打量着对方“自产自销”的战车,心中却有另外一番盘算:“斗神角斗士的战车构造精巧,看样子威力也当非常,但为何他们非要上场之后才进行完全的安装,而不是将这组装之后的成品直接带来……”

当赛伯斯看到斗神角斗士那一张张神气十足的脸,和场上观众那满是期待与兴奋的表情,心中的疑窦豁然开解。

原来这场角斗的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近于狮子搏兔,这等的一边倒的角斗剩下的看点——即角斗的卖点——就是精彩且奇妙的杀戮,这场屠杀进行得越匪夷所思,越新鲜血腥,场上的观众就会越买账。

将战车在观众眼皮底下组合,现炒现卖,能增进观众的参与感,调动这群贵族的兴致,本质上来说也是一种作秀。虽说这是高妙的商业手段,但却用在了毫无人道的杀戮上。反正以斗鱼角斗士的实力和此刻的心态,纵使在对方组装战车之时,怕也没有胆量和能耐来进行阻止。

在场的观众有大把大把的钱,追求的就是这种感觉,就好比新鲜的羊肉未必能卖太多钱,若是将这只羊洗洗涮涮,拉到食客面前展示一番,现场宰杀,弄得杀气腾腾,血腥弥漫,就有了“第一手”的感觉,同样的物事就可卖上不一样的价钱。

假使可能的话,斗神角斗士若是将铁匠铺也搬到了角斗场,一边打造兵器,一边屠杀,门票会更贵,也会越受欢迎……

战车叮铛的组合声,由密至疏,渐渐的趋于无声,车上的斗神角斗士紧握缰绳,架好兵刃,蓄势待发。

一声呼喝响起,斗神角斗士的包围圈分出了数个开口,圈外的战车如破闸的洪水一般自各个方向飞速的涌入圈内,沙尘滚滚中铺天盖地的冲向斗鱼角斗士,血祭已经拉开其腥红色的大幕。

两忘盯着呼啸而至的战车,四下里皆是战车奔驰所卷起的烟尘与车轮滚动时所发出的震耳响声。

两忘虽说在这之前也经历过数场生死角斗,但面对这势不可挡的钢铁大家伙,一时仍是不知所措,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小脸煞白,颇有几分好龙的叶公看到真龙时的情形。

赛伯斯见势不妙,拉着两忘没命价的奔跑,身后响起了躲避不及的斗鱼角斗士被战车撞上、刮倒、碾压的惨呼声。

两忘一边逃跑,一边转头观瞧,见一位斗鱼角斗士浑身簌簌发抖,对迎面而来的战车不知如何应对,顷刻间被撞得支离破碎,而与他手腕相连的同伙,他们之间的锁链也被战车带起,将这位角斗士在地面上拖行起来,声音由惊叫变成惨叫,又由惨叫变作嚎哭,渐渐的转为有气无力的呻吟,终究在角斗场中的一片喧嚣声中趋于无声,在土面上只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两忘看得有些发呆,一时脚步移动慢了,被身后的另一辆战车追了过来。

赛伯斯猛推两忘的肩膀,二人在地上一溜翻滚,堪堪的避过战车,粘在身上的泥土还未及抖落,袭向他们的战车的另一侧却响起了一阵凄切的哀嚎。

两忘与赛伯斯循着声音扭头看去,只见战车驶过之处,其右侧的一对斗鱼角斗士被腰斩成四段。原来在两忘与赛伯斯躲闪之时,那侧的同伙也依样画葫芦,向反方向翻滚躲避,虽说勉强避开了战车的冲撞,却没闪开战车之上的斗神角斗士紧跟着递出的长刀,终究在劫难逃。幸亏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比较“传统”,都是右撇子,先顾及到自身习惯的一侧,假如他们有什么“左倾”的习惯的话,此刻一刀两断的就是两忘与赛伯斯这对难兄难弟了。



第四十一章 悬 殊


class="width">刚刚自地上爬起,两忘与赛伯斯的身子还未挺直,背后却又响起了轰隆之声,又一驾战车自他们身后杀到。www.65txt.com-====-

两忘心惊胆战,只顾向前奔跑,却被赛伯斯按住脑袋压了下去,趴在地上。

同时赛伯斯用肩膀拱向两忘,二人一起如一对横移的壁虎一般贴地向旁边移动了半尺,好似背后生眼睛一般,正巧位于战车的马蹄与车轮的间隙,冲击他们的战车不偏不倚的在他们上面呼啸驶过。

两忘与赛伯斯这下的躲避可谓险到了极点,埋身的位置间不容发,若是再有一指左右的偏差,他们二人之中恐怕至少要有一位在之前丧身车底。

两忘抬起头,看向驶过的战车车尾,暗叫侥幸,倘若刚才战车驶过之时驾车之人的手抖上一抖,或是车轮压到小石子偏上一偏,或者拉车的战马忽然发瘟,经过他们之时迈个外八字步,他们此刻恐怕已惨遭“车祸”。若不然,假使两忘的肚子有古斯塔夫般的大小,或是赛伯斯的脑袋和饭粒儿一样的型号,先天条件不足——确切的说应当是过足——刚才同样也会死于车下。还真应了天之道补不足而损有余。

两忘与赛伯斯搀扶着站起,两忘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四下打量,只见这批战车冲击一次的功夫,他们这一边的斗鱼角斗士至少已经死掉了三成,战车驶过之处,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流满地,鲜血混杂着沙土,却红的愈发惊心动魄。

更让人丧气的是,当两忘抬头远望,发觉斗神角斗士的包围圈外,还有一大批战车在缓缓的绕圈行驶,似乎是在热身。之前那势不可挡的战车冲击,竟然还不是斗神角斗士的全部家底。

似乎两忘这一方的斗鱼角斗士如今成了这血色角斗场上的灰尘,而对方的战车则成为了清理的抹布,抹布划过之处,灰尘尽数消散,只留下残肢断臂与鲜血作为他们曾经微弱存在过的证据。

在场的观众似乎来了兴致,这般的厮杀可是在剧场中那些演员再怎么努力也表现不出来的景象,这钱没白花!他们忘我的喝彩,在尽情欢庆这新年的血祭。

两忘打量着斗神角斗士,虽然他之前没有细数对方的人数,却也看得出对方的折损甚微,似乎除了战车疾驰之时被甩出来落在地上的,被周围的对手料理了的斗神角斗士之外,再也没有什伤亡。只听赛伯斯低声道:“六个,对方只挂掉六个。”

两忘摆弄了一下手指,五以上的数字,他如今偶尔还有些吃力,叫道:“太少了!我一下子就能数过来!”

实事求是的讲,两忘在认数的时候,换了一回手,本质上他不是一下子数过来的……

在这紧要关头,赛伯斯也没有太多心思感慨两忘的数学水平,只是略微的发觉,自己之前靠玩牌赢两忘这么多钱一点儿也不值得庆幸,反倒有些欺凌弱小的感觉。赛伯斯道:“在这地方使用战车,还真够***郑重的,斗神角斗士他们太有兴致了,杀个人都想惊天动地。”言语虽说有些调侃,声音却十分的无奈。

战车就算在战场之上,也属于顶级的装备,冲击力、速度、杀伤力与防御力俱是一流,特别在对抗步兵之时更是绰绰有余,而战车依赖地形的劣势,在宽阔平坦角斗场之中却不复存在,而其高昂的制造成本,在这群大富大贵的观众的渴望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角斗士那一躯血肉在战车面前,却也无异于挡车的螳螂。

赛伯斯没有太多的时间彷徨无计,战车冲了一轮之后,打马回转,重新锁定目标,呼啸的冲来。

面对杀气腾腾再次冲至的钢铁怪兽,两忘依旧没有一回生、二回熟,恐惧伴随着那隆隆的巨响弥漫在他的心头,正彷徨无计之时,却听到赛伯斯发出了一道极为英明、睿智、伟大且言简意赅的决定:“跑!”

说道两忘心坎之中去了,过去螭虎骑士团的文军师在教习他初步的兵法之时,着重强调了《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这是世间一切行军作战的策略根本,而其中的有一条计谋被反复提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那时两忘对此却相当的不以为然,并不是由于他才华出众,不喜欢这消极以对的策略;也并非他好勇斗狠,讲究什么有进无退,只是由于这少年不学无术,以他的识字量——道家的招鬼术,魑魅魍魉四个字他现在也不认识——这些计策之中,只有这个计策他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这是人的天性,总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心生敬畏。像暗度陈仓这类的词汇,两忘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理所当然的认为高深,而对假道伐虢这类的他连字都认不全的更是崇拜至极,认为这神秘的词汇乃是顶级的、自己难以窥探门径的无上计策。假若哪个老学究用古文或生僻字写下一句辱骂两忘的恶毒言语,这少年怕也会大眼瞪小眼端详半天,一脸激赏赞叹呢……

而今,两忘与赛伯斯一边狂奔,一边打心底对这上策佩服,这个计太“上”了,虽然他对其他的计策至今有的也仅仅是一知半解,却也能的体会到此时若是使用那些计谋,十之**容易计败人亡——全是下计。这场血祭,假若两忘能创造奇迹活下来,以他的识字量,以他的“文化品位”,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惊喜。书中除了黄金屋和颜如玉之外,还分外慷慨的赐予了这位少年无数的顿悟。

一辆战车斜里冲来,奔向两忘和赛伯斯,赛伯斯拉着两忘脚步一拧一窜,闪到了战车斜后方,这时两忘却看到了自己身侧不远处,一位斗鱼角斗士,瘫坐在地上,而与他手腕拴在一起的搭档,已被长枪贯穿于地上,此刻反倒成了拴着活人的桩子。瘫坐在地上的角斗士双目圆睁,面对着巨大的恐惧,胯下已吓出尿来,他身前不远处有架战车,刻意缓缓的放慢了速度向他驶来,准备一点一点的将之碾死。



第四十二章 踏 歌


class="width">两忘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赛伯斯之外与其他的角斗士都没有什么交往,基本上连话都没说过。www.65txt.com

在这生死关头,两忘忽然想起这位即将被活活碾死的角斗士,过去似乎和自己说过话,这一句话的交情此刻却让他无法释怀。

两忘呼喝一声,将脚下的一件头盔踢出,打在那角斗士身前战车的马头上,而头盔顶部的尖刺,刚好刺中了马的脸颊,疼得战马扬声嘶吼,前蹄扬起脖子左右扭动。

“不孝子,不要欺负你爹,到爸爸这来!”两忘伸长脖子,向战车之上的斗神角斗士骂道,虽说这句脏话完全是病句,宾语重叠,指代不明,但却不影响其传递信息,挑衅对方的作用。语气助词用得好,宾语乱用也是好词佳句。

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虽说有些惊诧怎么还有对手在此时此刻仍嫌自己命长,却依旧满足了两忘的渴求,顷刻间就被激怒。虽说在这种一面倒的屠杀之中,身为杀戮者,纵使被激怒,也坏不了什么事。

只听一声怒喝,被挑衅的斗神角斗士纵马驾车,向两忘与赛伯斯奔来。

两忘虽说敢做,一时出于义气,救了那位连姓名都不认识的斗鱼角斗士的命,却不敢当,一点儿也没有与这战车当面“对质”的气度,好好辩论一下到底他是不是战车车主的令尊,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为父,反倒扭过头来,撒鸭子般跑去。

赛伯斯看着自己的搭档救人之时那奋不顾身的豪态,与此刻引火烧身的窘态,摇头苦笑,与两忘一起亡命狂奔。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两忘这张破嘴一旦开火,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渐渐成了燎原之势。

在角斗场中猪狗一般的生活,杀戮之时畜生一般的行径,这股怒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两忘胸中燃烧,此刻如火山一般的喷发出来。

虽说爆发的情境有些失意,但两忘这座火山喷出的熔岩却是恶毒无比,往日他偷偷的学自螭虎骑士的和近期受身边斗鱼角斗士熏陶的,还有这段日子与朝夕相伴的赛伯斯交流的污言秽语,一股脑的喷发出来,更难得的是两忘竟然自己将之融会贯通,并无拼凑的痕迹。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这等攻击性的言语,两忘却是在逃窜之时甩出的。乍一听到,还以为这层出不穷的脏话乃是有形之物,在追逐着疲于奔命的两忘和赛伯斯他们的后脑勺呢。

有道是一心不可二用,这个道理在两忘过去的生活之中,每每被证实,在螭虎骑士团中学习文化之时他一边读书,一边做笔记,结果书也没读明白,笔记也没记好;一边背口诀,一边融汇功夫,结果口诀背得颠三倒四,功夫也没练到家;就连一边游水一边洗漱这等很日常的行径,他每次进行之时都会丢三落四,不是忘了穿回裤子,就是洗头没洗腚……过去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少年一边喝酒,一边扯淡,可是干得水乳~交融,相辅相成。

如今,两忘又有突破了,可以一边亡命奔走,一边喝骂不休。按说两忘的斗气修习时间尚浅,绝所传授与他的也只是些根基,在狂奔之时若是开口说话,不但影响速度,而且很容易血行阻滞,逆气伤元,还影响斗气运转。但两忘一边跑,一边骂人,竟然两手抓得都很硬,越跑越快,越骂越欢,基本没怎么拖赛伯斯的后腿,这骂人的言语竟然还起到了几分加速咒文的功效。

此刻的两忘连跑带颠,脚步的节奏渐渐与脏话的语气合辙押韵,竟还有几分踏歌而行的神运。

两忘独爱踏歌情

任由浮尘沾身上

奈何群仇追不舍

愤恨尽吐快意始

赛伯斯听着两忘滔滔不绝,也颇觉痛快,暗喝一声彩,对两忘道:“色,收敛一下,再这样骂下去我们就成众矢之的了。”

两忘偷偷回身观瞧,发现他这张嘴赐予了他最大的快感同时,也为他带来了最大的危机,只见对方上前追击他们的战车越来越多,他与赛伯斯在众多的斗鱼角斗士之中,宛如被狩猎的一群野兔、山鸡等猎物中的大号雄鹿一般,引起了对方无数追杀者的关注,而且这个事态有增无减,越来越多的斗神角斗士见“色”起意,驾着战车舍近求远,绕过就近的目标,向两忘和赛伯斯疾速驶来,两忘这些喝骂可谓一呼百应。

两忘越骂越是激情燃烧,奈何残酷的现实环境总要扼杀他的语言艺术,再喷下去的话容易以身殉嘴,咬了咬牙,对赛伯斯道:“我再来个总结……”语调之中颇有几分壮志未酬的遗憾。

也不知道赛伯斯是爱惜两忘的才华,不愿意这位“天才”的即兴表演烂尾,还是害怕戛然而止容易把两忘憋出毛病,一边跑一边叹道:“言简意赅些。”

两忘长吸一口气,集斗气于胸腔之中,大声吼道:“斗神角斗士,我~曰~你们的大爷!”

这句脏话内容虽然直白平凡,但两忘胜在语气雄浑,字正腔圆,声音充满力度,掷地有声,于平凡之处见神奇,竟有几分大巧若拙之感。

“大爷”二字配合着两忘与赛伯斯的飞速奔走,如有形之物一般,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各个角落弹跳反射,在偌大的角斗场竟产生的回响。一句脏话竟然被两忘他们演绎得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口头上痛快了,身子可就遭罪了,赛伯斯边逃跑边观瞧,追逐他们的斗神角斗士越来越多,看来两忘的问候在对方的心中泛起了涟漪,成了牵绊,脏话竟被两忘说得起了些许海誓山盟的功效。

两忘这方的斗鱼角斗士见到这情景,纷纷十分自觉的聚集起来,给他们的对手让开路,让他们自行了断与两忘和赛伯斯之间的私怨,不想淌这趟浑水似乎要保持“中立”。



第四十三章 奇 步


class="width">赛伯斯看在眼里暗自焦躁,心中冷嗤:“此刻我和色吸引对手的注意,我们这一伙的竟然不趁此反击,却置身事外,难道斗神角斗士做掉我俩之后,还会对他们记恩,论功行赏么,这群伙计真的吓得一点儿胆气也没了……”

看这情形,再逃跑下去终究要山穷水尽,赛伯斯一咬牙,低声对两忘道:“色,不要使力,全身放松,跟我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说罢一声呼啸,步法忽变。

之前两忘与赛伯斯逃亡之时,虽说手腕拴在一起,行动不便,但他们二位都有功底,处变不乱,生死之际脚下的步子依旧快速轻灵。但此刻一晃之间,他们宛若喝醉了一般,步法变得凌乱,身形变得迷离,前一步仿佛脚上灌了铅,费半天功夫,仅迈出半尺;下一步却宛如长了一对马腿,一下子窜出一丈有余;有时眼前明明一马平川,迈出的脚步却宛如登临险峰一般,走得颤颤巍巍;有时明明身前有死尸当道,却走得好似在走大下坡,没看到怎么动,就一下子越过尸体;有时脚步明明向左迈,身子却仿佛被大风吹拂,几乎贴在右侧的地上;有时明明跨向右边,但二人的身子却仿佛灵异现象一般,移动到了左侧;有时走了好几步,却仿佛身前有堵墙,依旧原地不动;有时明明脚步未抬,却嗖嗖的好似被绳子拉扯般向前滑行了一大段距离……

两忘与赛伯斯晃晃悠悠,忽隐忽现,好像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的一片树叶,在巨大外力之下身不由己载沉载浮。-====-

光天化日之下的这一对大活人,此刻却宛若鬼魅一般。

斗神角斗士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别说两忘和赛伯斯宛若鬼魅,纵使他俩真的成为鬼魂,这群人也造砍不误,怕鬼哪能当侩子手。活要砍人,死要鞭尸,纵使化做鬼也将对方的魂魄臭揍一顿。然而当他们的攻向两忘和赛伯斯的之时,却发现,真的见鬼了。

斗神角斗士的战车明明撞向身前的两忘和赛伯斯,驶过之后,既无声响,也无血迹,一回头却发现他们施施然出现在身后,仿佛之前所冲撞的乃是空气一般;抑或有时斗神角斗士看准了方位,兵器奋力击向他们右侧的这二位,恍然间这必中的一击却无端的变成空挥,一无所获,正主却在自己的左侧悠然“遛弯”;更有甚者,有时数驾战车联合围剿这二位,几驾战车追在他们身后佯攻,另有几驾战车在他们旁边干扰其逃脱的路线,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还有一排战车在围堵,而暗地里还有一两驾战车不动声色,埋伏在队友之间,看准猎物的空当,猝然偷袭,但当这些斗神角斗士的在得手的最后关头,两忘和赛伯斯的身子却总是莫名其妙的一忽间逃出生天……

刀光剑影越频密,赛伯斯和两忘的身影越飘渺迷离,在兵器与战车的交击之中一进一退,忽疾忽徐,宛若一对在刀丛车阵之中跳舞的精灵。

最让斗神角斗士愤恨不已的是,倘若两忘和赛伯斯距离他们较远,出手落空也算不上什么。奈何这二位就在他们眼前晃荡,打不中却又甩不脱,好像是绕着自己飘荡的云雾一般。有的时候,斗神角斗士的攻击,堪堪插着对方的发肤而过,再有个一两寸肯定会让对方见血,奈何这一两寸越始终无法逾越。

斗神角斗士的水准绝非泛泛,不论是用战车冲击,还是用兵刃突刺或斩杀,他们进攻的迅猛与准确性远非一般角斗士可比,但追杀了一气子,却伤不得两忘和赛伯斯分毫,这二人位置近在眼前,但距离命中却远在天边,尽管明晃晃的目标宛若太阳,但于斗神角斗士而言,这太阳却是夸父版的,永远也触及不到……

这也怪不得斗神角斗士,赛伯斯此刻所运使的步法,乃是道家之中的顶级步法,四神将之中尘的成名神技,妖娆混沌步。

在道家的世界之中,混沌乃是对立于有序世界的一种存在形式,也是如今这个世界的前身。它不可捉摸,不可预测,不可用通常的传统的方式进行认知和研习,然而混沌却又是一种必然存在。

虽说很多战斗的技艺都拥有令人捉摸不定的特性,但确切的说那仅仅是这些技艺的招式或者表现方法极为高明,就程度上来讲乃是属于超越,即超出对手的认知范围或是刻意的令对手的判断出错。而混沌的不可预知性却是本质的,不是通过思考、推敲就可以在头脑之中建立的,它创生的混乱是绝对的。

妖娆混沌步则由混沌而生,就如混沌本身一般,无法预测,难以捕捉,难以制约,一旦使出,不论对方的攻击如何凌厉,如何繁复密集,都实难伤及运使此步者,如混沌一般斩不断,理还乱。

而妖娆混沌步的修习,与一般技艺相比也是反其道而行,逆运斗气,运使者化实为虚,再炼虚为无,在有无的缝隙之间制造混沌,再将步法身形与混沌相融合,形成此诡异步法。

但是单单的炼制混沌,对一般修习者而言就已经深奥无比,而跨过这一难关之后,与混沌相融合,其门槛却更加的古怪叵测。

融于混沌,要求修习者的灵性在混沌中不生不灭,就像滚沸的水中的一滴油一般,虽说在剧烈的动荡之中忽聚忽散,若有若无,但其本身的质地终究不变,始终存在。

修习者的性格若是太过明晰,在混沌之中就宛若黑暗之中的一丝强光,虽说明烈,却终究要被吞噬;但若修习者的性格完全的浑浑噩噩,与混沌同质,则会成为混沌的一部分,失去自我,再也无法分离。



第四十四章 围 杀


class="width">修习者的性格需要似明非明,宛若光明与黑暗的狭缝之中的一丝黯淡的微亮,在黑暗之中若即若离,纤细如游丝,却又将断未断,似无还有,即所谓的混沌之光。(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于修道者而言,这个境界就相当于在明我与无我之间,既要明晰自我,肯定自己的存在,又要忘却自我,与外物和谐共存。这说来有些玄奇,近乎自欺欺人,但却是修行的一个境界,可说是超脱自然的自然之境。

既要才华卓越,以极为艰深的法门来制造混沌;又要天性浑然,在有我和无我之间游刃徘徊,融于混沌,这两项接近悖论的要求挡住了无数的修习者,就连当年的地劫者,尘的师弟,同为四神将的绝,都没有修成妖娆混沌步。

绝虽说天分极高,各种各样的深奥技艺和凶险法门,对其而言,经过一番探索都可掌握,化为自己的本事。但他的性格棱角太过分明,自我意识过于强烈,无论他的修为怎样高深,也无法放弃自我。经过漫长的努力,绝终究没有学会这一高妙的步法,这孤傲的男子最后也只能打趣的笑曰:“望尘莫及”。

两忘跟随着赛伯斯,起先的还能配合上他的节奏和步法,但不一会儿,就发觉有些勉强,渐渐有一种拖后腿的感觉,到了后来,两忘索性双脚不再使力,仅靠赛伯斯的拉拽之力,好像风筝一般被拖着走,却也依旧飞快异常,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劲风迎面袭来,吹得两忘舒爽异常,两忘心旷神怡的同时却也颇觉抱歉,向赛博赛道:“赛伯斯,对不住呀,我这样会不会拖累你。



赛博赛回头向两忘眨眼一笑道:“色,你之前能跟了这么久,已是很不错了。别想太多,我还应付得过来。”特意的来了一个加速小跑,以证明自己尚有余裕。

两忘悠哉的随着赛伯斯奔袭之时,看到斗神角斗士对这妖娆混沌步无可奈何,心中意犹未尽,准备提气丹田再问候斗神角斗士几句,他早已忘了赛伯斯为何要开场不一会工夫,就祭出这等保命绝艺了。

赛伯斯如未卜先知般急忙道:“色,还是算了,你继续骂的话……我会分心,影响步法。”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对自己的这个小兄弟,似乎比那虎狼一般的敌人更要让他费神。

两忘一腔激情不得尽吐,眼巴巴的瞅着周围这群对他们束手无策的对手,一丝遗憾挥之不去,这分明是暴殄天物——赛伯斯的这等手段若是配上他的“文明用语”的话,简直是如虎添翼——不由得喃喃道:“赛伯斯,有时间你教教我这个步法,看到时候我怎么一边跑一边骂的,让你看看什么叫神行大保。”不知这个大字到底是两忘灵光一现的艺术升华,还是他压根就分不清大太两字的区别。

“活过今天的话,我一定教你,让你将这本事发扬光大,自成一派。”赛伯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运使妖娆混沌步,在斗神角斗士的战车和兵器之间的缝隙穿梭游荡。

角斗场的观众看到了这两条充满活力的漏网之鱼,欢呼起来,并不是为了两忘和赛伯斯不断的死里逃生而庆幸,也并不是识货发觉到赛伯斯这精妙本事而赞叹,在他们眼中,这群面临着血祭的角斗士就宛若食客面前一条被烹饪的活鱼,单单的吃掉似乎不够美味,但这条鱼若是鼓一下嘴,吐两个泡,再在锅里翻个筋斗,溅起点儿水花,那才能更加鼓舞他们的食欲。就像观看杀头的看客,假如被斩杀者临死之前,吼上一声“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抑或哼个小曲,就会极为丰富看客的死亡观礼,令其不虚此看。

斗神角斗士第一次听到了不是为自己发出的欢呼,不由得有些恼怒,对两忘和赛伯斯的追杀更加频密了,甚至有好些战车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们当前的其余目标,与这二位卯上了。

赛伯斯拉着两忘,在角斗场之中来回穿插,不时的一个转折,甩掉追兵,越是逃跑,围追他们的人反而越多,两个人竟然汇聚了对方战车大部分的攻势。而其余斗神角斗士,纵然一时挤不到他们的身边,却也有些心猿意马,频频的向他们的位置观望,一有机会,便想法设法靠近,只分出一小部分的人马,好似赶羊一般,将其余的斗鱼角斗士逼到一处,令他们不得趁机造次。

斗神角斗士的想法似乎不约而同,都想先啃掉这块硬骨头,再来炮制其余的鱼腩。

两忘与赛伯斯这般动作,却也变相的暂时缓解了他们同伙此时的困境,一时虽说不得自由,但只要不冲到对手的面前,倒也没什么生命危险。这场事关斗鱼角斗士生死的血祭,此时反而令大多数斗鱼角斗士有些“无所事事”,这群人此刻作战无力,逃脱又不能,不由自主的收缩起来,向外观望着,他们一方面期待两忘和赛伯斯不要被对手捉住,这样他们就能更加的苟延残喘上一阵子;另一方面又害怕两忘和赛伯斯这般的与对手纠缠是否会激怒对方,给他们一伙带来更残忍的报复,俨然成了角斗场上的第三势力。

赛伯斯拉着两忘,忽然一个急转弯,朝着己方斗鱼角斗士聚拢的地方奔去,到了近前,毫不停留,埋头冲入人群之中,矮身躲藏起来,不再出来,好像小孩子在躲猫猫一般。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斗神角斗士不防两忘和赛伯斯用这一手,一转眼功夫他们竟然“隐居”了起来。

三步晃一人,

狂奔不留行

事大钻人堆

深藏身与名

——两忘和赛伯斯这几下逛游,颇有几分山寨《侠客行》的气概,堪称《二溜子行》。

聚在一处的斗鱼角斗士本以为这两位在外野惯了,这次当是“过家门而不入”,不曾想他们如倦鸟投林一般,说回归就回归,士别不到三刻,重逢竟也万分惊异。



第四十五章 自 缚


class="width">来者不善,两忘与赛伯斯回到了大部队却把他们身后的追兵引了过来。www.65txt.com

之前追击他们二位时,距离其最近的斗神角斗士,发现到口的鸭子竟然飞走了,怒不可遏,驾着战车,直直驶入人群,横冲直撞,枪刺车撞,向挡在战车前面的“路障”杀去。

好容易稍微安全了一下子,此刻又被残杀,斗鱼角斗士吓得不知所措,有的向后逃窜,想远离这煞星一般的战车,有的却反而冲向前方,想要远离两忘和赛伯斯这对祸胎,不知不觉间,反倒将这架战车前后包围起来。

战车之上的斗神角斗士虽说杀红了眼,但眼前人数众多,一时也难以清干净,速度不由得开始放慢,有些进退维谷。

两条人影,自混乱的人丛之中悄悄的潜向战车,轻轻一跃到了战车之上,趁战车上的战神角斗士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手起刀落,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来者正是之前潜入众斗鱼角斗士聚集之处的两忘和赛伯斯。

原来在赛伯斯拉着两忘施展妖娆混沌步之时,就已经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进行下一步打算。他的步法虽说奇妙迷离,对方难以奈何,但这种步法却极为耗费斗气,更何况赛伯斯手上还拉着一个大活人,拖得时间久了只有死路一条。

故而赛伯斯拉着两忘左奔右逃,看似在有些盲目的躲避着斗神角斗士,实则一直在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当他发现己方斗鱼角斗士由于害怕聚在了一起,便准备利用这个局面,缓冲一下对方的冲击力,利用这群活人制造一个“陷马坑”,意图伺机夺车。当他们二人钻进人丛之后,看似慌忙向里面跑,寻求避风港,但当对方的战车冲杀过来之时,则随着人流反向接近对方的战车,忽然现身,一击了结对手,占据了这霸道非常的战车。

周遭的角斗士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两忘和赛伯斯二人已经站在战车上,赛伯斯握住缰绳,正欲与两忘战车对战车,与战神角斗士厮杀一场。而此时斗神角斗士已发觉了状况,驾驶着战车,四面八方的向他们冲来。

赛伯斯抖动缰绳,呼喝战马,欲将战车驰起,在空阔处与对手交战。却见他所驾驭的战马焦躁的长声嘶吼,四足蹬地,不见前行。

只见赛伯斯操纵的战马前方堆满了人,占据了战车启动加速的空间,战马前方几乎都没有立足之地,这群人正是他们一伙的斗鱼角斗士。

赛伯斯这次夺车经过在短时间内经过反复考量,算准了敌方的动向,算准了下手的地点,算准了敌方当面对阻碍之时会产生焦躁大意,却没料到自己一伙的角斗士此刻竟这般的贪生怕死。他万没料到当他与两忘夺下一辆战车之后,与他一伙的角斗士竟然害怕得将战车作为掩体,躲在其后面,将他和两忘的道路堵死。

赛伯斯并非像两忘一般的厚道,也没打算当他与两忘夺下战车之后,下面的同伙为了胜利能够充当步兵,配合他们作战,但他也没想到,在此刻好容易有一丝反击的希望之时,这群平时以厮杀为生的同伙,在血祭之时竟然丧胆到如此地步,为了晚死一小会儿,这般的短视,堵上了这辆他们此刻唯一战车的出路,把这来之不易的一丝希望轻易断送。

一声叹息,赛伯斯带着两忘飞身下马,虽说这历尽风险的战车就这样得而复失,让人惋惜,但此刻也只能当断则断,二人在地上一溜翻滚,起身向外跑去。

斗神角斗士看到自己的战车被夺,纵使他们的战车不止一架,却仍不禁有些心惊。待他们看到对方由于害怕,聚在战车之前,致使其手中唯一的筹码也失去作用之时,不禁冷笑,笑声之中却也略约的捎带一点儿的对两忘和赛伯斯的同情,神一般的对手虽说可怕,但猪一般的队友危害更甚。

斗神角斗士驶向那辆被夺下的战车,见战车之上还立着两个人影,呼喝声中,将手中长枪飞出,直接将二人钉死在战车上。

待斗神角斗士驾车驶到近处一看,被钉的竟然是自己人,原来赛伯斯下车之时,却将自己与两忘的外衣扯下来,披在了之前被他们干掉的车上的对手身上,来一个金蝉脱壳,吸引对手的注意,他们二位的本尊却借机遁去。

战车周围的角斗士看到对手奔近,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散去,斗神角斗士分出几个人手,再次占据之前被对手抢夺的这辆战车。假若两忘一方的角斗士散开的提早一点儿,也不至于之前得到的战车近乎拱手送回。

合久必分,之前聚集在一处的角斗士此刻“各奔东西”,再次面临着被血祭的惨剧。

其实,赛伯斯和两忘的努力如是功亏一篑,也不能完全责怪他们的队友,这群斗鱼角斗士虽说平时斗狠好杀,本质上而言,却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就像动物一般,豺狗虽说平时聚在一起猎杀牛羊,但当它们被强大的狮群包围之时,慌乱的程度反而还不如平常被他们捕食的软弱动物。强悍只不过是斗鱼角斗士的外表,内心却实为不堪一击,遇弱嚣张,遇强胆丧。而两忘年纪尚轻,并没有什么领袖的才能,不能将这群人组织起来,共同作战;赛伯斯虽然头脑优秀,压力面前异常沉静,但身为赌徒,却难以轻易信人,他能对两忘这般的肝胆相照,在他一生也是难得。假如此刻两忘的义父绝在场,以这位螭虎将军的魄力,纵使他不出手,仅靠临时组织这群乌合之众,领导他们作战,也可与这虎狼一般的斗神角斗士斗上一斗。

两忘与赛伯斯随着人流奔逃,一边躲避着斗神角斗士的追杀,一边东一晃西一窜,在分成数股逃命的斗鱼角斗士之间来回游荡。



第四十六章 碰 壁


class="width">虽说此刻两忘与赛伯斯藏身于己方的人丛中,稍微露个头就转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赛伯斯却“惊喜”的发现,斗神角斗士并没有忘怀他们俩,一边杀戮着已经散开的斗鱼角斗士,一边向着他们潜藏之处行进,时过境迁,而这群刽子手其关注的重点竟然还是他们二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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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伯斯心中暗自叫苦,心想两忘虽说之前恶毒的问候了斗神角斗士,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群以杀戮为生者,难道还要对手心存感激,对他们使用敬语不成,或是这个杀气腾腾的血色天堂角斗场也害怕由于礼乐崩坏,沉沦成人心不古么。而且纵使他和两忘之前施展诡计,一时得逞,抢夺了对方的战车,但也不至于记仇这么久,这战车又不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财富,也没写“非斗神角斗士请自觉止步”,更不是什么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且赛伯斯和两忘如候鸟一般,在散开的角斗士之间不停的“迁徙”,使用的正是梅花五瓣之计,通过不时的变幻目标,混淆对手的注意力,分散对手的攻击对象,但此刻的效果却也不甚明显,假如两忘和赛伯斯是两张牌的话,赛伯斯这般的洗牌,九天的神仙都会被他忽悠蔫吧了,奈何对手对他们的注意竟然不随着时间而消弱,也不随着地点的转移而混淆,对他俩还真有几分不渝之情。

赛伯斯检视一下他与两忘的身后,猜想难不成他们被做了什么记号,被人“落汗”了,在“茫茫人海”之中,如漆黑中的萤火虫般又鲜明又出众,一眼就能分辨。

也许此时他俩的头顶上举着大牌子,上书“我在这,请注意!”么;还是他与两忘是一对狍子,不论怎么逃跑,屁股之上的那个白尾巴总是鲜明出众,在人群之中永远的闪闪生辉么。

知人不易,知己尤难,老谋深算的赛伯斯却也一时忘了,他们二位不是没有狍子尾巴,而是这醒目的尾巴长在了更醒目的地方,脑瓜顶上了。

赛伯斯一头灰白色头发,在这杀戮之地好像那送丧之人;而两忘燎原火焰般的一头红发,比鲜血还触目惊心,更别说这少年还断了一臂。纵使他们二位从入场开始便刻意的低调,这行头也十分的扎眼更别说他们之后的种种表现,给斗神角斗士的印象怎能不深刻,长得虽说不算帅却也卓尔不群……他们那惹祸的头发可是应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两忘与赛伯斯此刻已渐渐的接近无所遁形,追杀他们的战车越来越多,赛伯斯除了身边的两忘之外,前路确已没有知己,而杀气腾腾的对手却又几乎无人不识君,转眼间他们怕是就要为这“虚名”害死。

赛伯斯正待缓上一口气,再运使一次妖娆混沌步,虽说他也叫不准自己的斗气会不会透支,但当前也只有先摆脱这危局方可进行下一步打算。赛伯斯边跑边回头扫了一眼,估量一下到底身后有多少追兵,他们二人究竟是啥“人气指数”,却听身边的两忘嗷嗷的叫着:“碰壁啦!碰壁啦!”

赛伯斯一声苦笑,心道自己这位小兄弟还真是感情丰富,在这危急关头还要感他一慨,可别一会儿思想再升华,来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当赛伯斯回过头面向前方,却发觉两忘不是感慨,这个“壁”是他妈唯物的,一排排斗神角斗士正站在他们前方,用塔盾架成一座盾墙,热烈的迎接着他们,正是斗神角斗士之前在血色天堂角斗场所设置的包围圈。

赛伯斯真想抓住两忘的脖领子吼一声:“大才子,那点儿墨水不要随意卖弄!”

两忘的“乱世文章”不但不值钱,还有生命危险。

转眼间,赛伯斯和两忘已到达了包围圈,他们若是这个壁碰个实诚了的话,老天爷怕也会对他俩从严,不会再给这二位年轻人一个机会了。

后有围追,前有堵截,却听两忘一声大喝,速度加快,大步流星的直接向面前的塔盾蹬去。达摩老祖当年若是用这个方法破壁的话,纵使创立不了一个门派,也能悟出一套腿法。

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看到这红发少年飞脚踹来,立刻放低重心,紧握塔盾,肩膀靠着肩膀,只要能挡住两忘的这一下冲击,斗鱼角斗士中最活分的这二位即刻会被后面追来的战车追上,丧命于铁蹄刚轮之下。

赛伯斯心中暗暗念叨:“兄弟,你这一脚若是能将这防阵踹开,日后我就从良,金盆洗手,再也不做出千这勾当了,一心一意和你搭伙撬门压锁。”

却见当两忘的左脚在蹬到塔盾之上时,并没有向前使力,反而脚掌向下一蹭,提起重心,以盾牌为支撑,垂直于地面,向上跑去,好像一只松鼠在急窜上墙一般。

两忘这一身法,在轻身之术中,叫做清登临,说白了就是不用手,在墙壁上垂直于地面,直上直下的奔跑。在各家各派的体术之中,也都有相似的训练法门。

这本是轻身之术之中的打底子功夫,修炼入门者周身的协调能力,通常是属于过渡方面的训练,一般人是不会于这方面花太多心思的。

但两忘过去却在这方面浸淫了好几年,原因无他,这乃是他平时和饭粒儿嬉闹的一大游戏,比比看到底谁爬得高,又叫松鼠大作战。

虽说这门本领纵使在饭粒儿放水的情形下,两忘也基本上罕有胜绩,武学上虽有一苇渡江,但饭粒儿这大白畜生却几乎能一屁上天,但终究比与饭粒儿玩捉迷藏公平些,它的鼻子简直就是一台肉雷达。过去在两忘谷的一片崖壁前,这对小哥俩总是比赛谁登得高,两忘经过无数次被摔得鼻青脸肿之后,熟能生巧,这位独臂少年于这门类似杂耍的技艺终于小有所成,倘若在不辅以斗气的限定下,螭虎骑士团中除了“刀疤”李和绝之外,还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第四十七章 车 祸


class="width">危急关头,两忘这几下猛蹬,将平常练习与嬉闹积攒的功夫运使到极致,如一缕青烟般,竟然向上窜起几近丈余,角斗场的观众,连同斗神角斗士都不禁发出噫的一声,心道:“这红毛小子过去肯定没少上房揭瓦……”

赛伯斯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心中也不由得隐约感悟到两忘性格的成因,“我说这少年为何平日这般的肆无忌惮,原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老话对他没有说服力,这小子就算撞上城墙,两三下子也能翻越然后继续找墙撞。(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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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身在空中,向下一看,只见赛伯斯还在下面,仅剩手腕与他用锁链相连。

两忘一咬牙,双腿卡住盾牌上沿,左臂猛的使力,将赛伯斯拉了上来,眼角余光一扫,那架追逐他们的战车此刻已经奔袭到了他们身下。

两忘腰部用力,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如狂风吹扫的风车一般在空中划出一抹彩虹,向后翻去,逆向跃过战车。

被两忘提起的赛伯斯,空中的身手没有两忘这般凌厉,只得两腿用力在盾牌上一踹,借着反弹的劲道被两忘一带,好像在水中仰泳的蛤蟆,在空中狼狈的滑行一阵,仰天摔在地上,跌得七荤八素,却也躲过了战车的冲撞,捡下一条性命。

赛伯斯虽说在落地一瞬间,肩背向后一送,缓冲了猛然下落之势,但此刻他的腰却也摔得几乎要断了一般,禁不住仰天痛哼,倒不是由于他性格软弱,只是他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子有没有把他的肾摔坏,一时也来不及检查,先提前致哀一下。

未老肾先“衰”,再狠也感慨。

追击两忘和赛伯斯的战车上的控马者,未曾想到这二位斗鱼角斗士在生死关头竟会有这般的应变,一时收不住狂奔之势,冲向斗神角斗士的包围圈,将架着塔盾的同伙撞得骨断筋折,东倒西歪,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本来以这战车的体积,纵使全力撞来,至多也不过能碰到四五个人,奈何结成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为了防止两忘和赛伯斯强行突破,把盾阵架得密密实实接踵摩肩,能并立四五人的地方却挤下十几号人,此刻一起被撞,好像一堆球瓶被保龄球打了个全中一般。

而且这一下撞击,对战车而言,也相当于撞上了一座活生生的大墙,自身也严重受损,成了这次血祭第一驾报废的战车,而处于副手位置的斗神角斗士,也反应不及,一头摔在地上,折断了脖子,气绝身亡。

战车之上负责控马的斗神角斗士,在相撞的前一刻紧急跳车躲过一劫恼羞成怒,这么多年来,他驾驭着战车,在不同的血祭角斗场上驰骋奔袭,车下亡魂数不胜数,撞人方面可谓例无虚发。而他这次的撞击虽说也同样没虚发,而且破纪录的一次干了十多号人,但全是自己人,由过去的外战内行,晋升为内战大师。

角斗场上的观众看到这等壮观的景象,管他死的是谁,仍大声喝彩,更是火上浇油。

这位“肇事”者似乎在斗神角斗士中还有一定的地位,一声怒喝跑向身旁的战车,跳到车上,抢过缰绳,掉转马头,毫不停留的再次向两忘和赛伯斯冲来。

刚在鬼门关草草溜达的一遭,两忘没有想到这位斗神角斗士如此的锲而不舍,竟然立刻弃车换车,再次发动冲击,要来一出持久战。

两忘紧紧抱住赛伯斯,二人狼狈不堪的滚地葫芦般咕噜噜的向侧面转出了半丈,险险躲过了对手换车之后的这记回马一击。

战车在身边冲过之时带起的气流激得两忘红发纷飞,溅起的泥土打得他面皮发疼,这台战车的控马者虽说之前摆了一个大乌龙,但其驾驶技术实则却极为出色,如是的一个庞然大物,再次冲击无功,竟然即刻掉头,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之后杀了回来。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也扭,屁股也扭,为了活命我们来做运动。两忘与赛伯斯再次翻滚躲过。这次躲得更加惊险,战车的轮子都压到了两忘的衣服,幸而两忘这段角斗士的生活太过寒酸,衣服早已千疮百孔,破破烂烂,如废纸一般,一经拉扯,立刻应势而断,与战车“私奔”而去,倘若这衣服再坚固一点儿,走时再与其主人纠缠一番,两忘和赛伯斯这下子都会被“带走”。

缕击不中,但控马的斗神角斗士的驾车技术却被他的同伴以及场上的观众报以不断的喝彩,如是沉重的战车,竟被他操控得宛如烫衣的熨斗一般,可谓技惊四座。

得到了他人的鼓励与认可,这位角斗士受伤的心灵终于感受到慰藉,既然这表演大家都这么喜欢,他索性改变套路,不再追求将这地上的二位斗神角斗士一击必杀,反倒就这样反复逼迫对手,欲将之活活折腾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两忘和赛伯斯一时也没有其余的应对办法,只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宛若一对精力充沛,喜欢“横行”的毛毛虫。

只可惜两忘这般“乐此不疲”的翻滚有些生不逢时,假若他还在他的义父绝的身边,而绝又还是神圣炽辉帝国的神将,两忘若是把这本事用在撒娇上,满地打滚,不给不停,岂不是得要什么给弄什么。

再这样下去,两忘和赛伯斯早晚会有滚不动或是躲不开的时候,死神逼近之时,两忘的头脑活跃异常,想起了过去他和饭粒儿常玩的套圈游戏,灵机一动,运使群魔乱舞,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条锁链,攸的向驾车的斗神角斗士脖子上套去,再不做“车匪路霸”他和赛伯斯就没活路了。



第四十八章 滑 土


class="width">眼看着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要将对方套下,战车上的另外两位斗神角斗士手中武器飞掷,一把长戟一柄钢叉,一左一右,呼啸着向两忘射去。www.65txt.com<<>>

在此时刻出手偷袭两忘既出其不意,令其无暇应付,又可照应同伙,可是一举两得的妙招。

赛伯斯对斗神角斗士的应变暗叫一声好,紧接着左手反手一挥,挡开了长戟,右腿扫向两忘,令其挪开一尺,与那柄钢叉擦身而过。

赛伯斯这下掩护虽说救了两忘,但两忘的攻势终究被缓上了一缓,令前方的战车上控马的斗神角斗士有了空余来招架。

这位斗神角斗士反手抄起身边的长枪,一抖一晃,将两忘甩过来的锁链缠在枪杆上,枪尖向下刺入车板之上,这一下力道使得十足,枪柄没入了三分之一,看这情形他是要将长枪当作桩子,把这这锁链拴在车上。

两忘见此情形,急忙与赛伯斯站起身来,向前飞速冲去,准备顺势而为,借着拴在战车上锁链的牵引登上战车,将战车夺下。

不料拉车的战马忽然长声嘶吼,马蹄腾起飞奔起来,原来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忽然止住了战车的转弯之势,紧抽几鞭子下去,令战车奔驰而起,欲将两忘和赛伯斯拖死在地上。

这两匹拉车的战马,力道果然了得,甫一加速,便将两忘与赛伯斯带了起来。

战马放蹄奔行不到几步,两忘的鞋底就已经被磨烂,脚地板火辣辣的生疼,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将他浑身的皮脱掉是早晚的事。不由得想起他的义父绝过去喝酒之时,偶然提及人类与兽魔族争战之时,有一种十分残忍的处决俘虏的方法,将俘虏拴在绳子一端,绳子的另一端绑在马上,将之活活拖死。孰料此刻竟一语成谶,应验到了两忘身上。

两忘彷徨无计,咬牙切齿的正在做一个惨痛的抉择——先牺牲左脚还是右脚,还是自己的屁股——之时,一阵金属摩擦的鸣响在他身侧响起,只听赛伯斯叫道:“色,快上来!”

两忘转头一看,只见,赛伯斯双脚正踩在一张大塔盾上好像溜冰一般在地上滑行。

两忘喜出望外,这三尺余长两尺多宽的塔盾在他眼里,宛若迷失在怒海之中的小船看到的岛屿一般,于是顾不得脚下疼痛,跳了过来。

原来赛伯斯之前虽说被两忘凌空拖拽,救下性命,却也被仰天摔个七荤八素,奈何这位圣·赌鬼的“职业素养”极为高深,纵使这等境况,却也不忘顺手牵羊,几次翻滚的同时又将被战车撞翻的执塔盾的斗神角斗士所遗落的塔盾“借”走一块。以千术而言,赛伯斯的这一手也算是换牌,只不过是张巨大尺寸的牌。

赛伯斯本想利用这块塔盾来遮挡一阵斗神角斗士的后续攻势,未想到就在那时对方竟然将计就计,将他和两忘就地拖了起来,危急关头只得将这块塔盾当作冲浪板。

两忘少年心性,与赛伯斯并立在这“冲浪板”之上,免费享受着滑土,紧张、恐惧、神驰目眩之余,却也耐不住兴奋异常,在塔盾之上大呼小叫。

赛伯斯此刻却脸色发白,身为赌徒,虽说喜欢刺激,但他更着重的是精神层面的,这般在地上风驰电掣,稍微有一点儿差池,他和两忘就会“肇事”身亡。

周围的斗神角斗士见此情形,驾车呼啸着冲到两忘与赛伯斯两侧来助助兴,手中纷纷兵刃递出,招呼在两忘和赛伯斯身上,欲将盾牌上的二人置于死地。

驾驶战车拖拽两忘与赛伯斯的斗神角斗士,此刻见到他们二人这般疾驰之时还有立足之地,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决定与他们斗一斗法,疯狂的扬鞭催马,一心想利用速度将这二位拉垮。

如此一来,两忘与赛伯斯由于滑行的太快,令两侧围歼他们的斗鱼角斗士反而不易跟踪和瞄准。

塔盾之上,两忘负责“驾驶”,一条独臂死死的抓住锁链,双脚紧紧的扣住盾牌,勉力使这“冲浪板”不至抛锚。虽说这般飞驰,劲风拂面,却也累得无法感知一丝凉爽,身上的汗反而越出越多;与两忘手腕拴在一起的赛伯斯,此刻也不好过,一边在塔盾之上这几尺大小的安全区窜来窜去,不断配合两忘调整重心,一边手也不闲着,左右招架其余的斗神角斗士击来的家伙事,可说得上是一边与同伴“狼狈为奸”,一边又为自己和同伴忙活的狼狈不堪。

两忘和赛伯斯脚下塔盾在地面上摩擦得火星四射;面前沙尘打在脸上**生痛;前方驾车的斗神角斗士横拖倒拽,一直坚持不懈的要将他俩拖到鬼门关之中;而周围其他的斗神角斗士也跃跃欲试,不时的驾车赶上向他俩来上一下子……在如此险境,两忘和赛伯斯却反而有几分哲人的气质,他们所最为关注的却既不是前方那发飙的斗神角斗士,也不是四周那趁火打劫的对手,而是眼前地面上那一粒粒不是太过起眼的小石子。

要知两忘和赛伯斯这般疾速滑行,身处这平板一块的塔盾,既没有什么缓冲装置,有没有什么减震系统,哪怕碰上一粒手指大小的石子,也会颠起一人多高,若是与小石子接触的角度再歪斜一点儿,他们腾空时一个不稳,还得在空中翻几个筋斗,虽说刺激,但落地之处却是硬邦邦的土地,稍有偏差就会摔得一命呜呼。

这才是真正的极限运动,看看自己能撑多久,几时送命。

好在两忘和赛伯斯重心把握得较好,屡次保持双脚落地。尽管如此,却也震得他们五脏挪移,浑身的骨头如散了架一般。

两忘和赛伯斯从没想过他们是大海,心门在这生死关头也没打开,但场地之上的任意一粒小石块,却都会让他们汹涌澎湃。



第四十九章 金 盘


class="width">前面的战车拉着两忘与赛伯斯一路颠簸却意犹未尽,一阵狂奔,紧接着一个向右的大急转弯,欲将两忘和赛伯斯甩落在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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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与赛伯斯咬紧牙关,身子向右侧倾斜,右脸几乎贴在地上,脚下的盾牌也顺势翘起,仅剩下侧边与地面接触,发出刺耳的鸣响。

两忘与赛伯斯一边身子倾斜,保持平衡,一边双脚反向使力,确保塔盾不要翻牌。但只要他们身子再歪上一点儿,就会与地面亲密接触,蹭烂半张脸;若是他们的脚再有一点儿吃不住劲,令盾牌完全翘起,他们就会失去这块保命的“冲浪板”也是必死无疑,在这不到几秒钟的侧滑时间里,难捱的却仿佛是渡过了几个世纪。

赛伯斯一咬牙,伸出左手紧握锁链,右手一甩,几张扑克牌落在一块儿飞向地面。

紧接着赛伯斯右手又跟着反向一扣,抓紧两忘。

两忘心领神会,肩膀反扭探出左手,按在地面的扑克牌上。这个巨大的塔盾“冲浪板”在这倾覆关头,两忘的左手宛若成了一个多出来的小支腿一般,一边保持着平衡,一边稍微承担一些冲击,堪堪度过难关。

塔盾大急转弯之后,再次开始滑直线,虽说在大转弯时靠两忘的“露一手”渡过难关,但如是倾斜滑动,他们半边的脸,头发,乃至身子都被沙土打得遍布尘埃,赛伯斯的白发,此刻一分为二,一侧雪白,一侧深灰,好似染发做到了一半,突然收工,而两忘的脸也半白半黑,好像一张阴阳脸。<<>>

“色,手没事吧?”赛伯斯一边吐着扬到嘴里的泥土,一边问道。

“没事!”两忘摇头晃脑,抖落身上的灰尘。

当两忘脑袋扭向身后之时,忽然看到了之前他用来支撑左手的扑克牌,此刻散在地上,在轻风的吹拂下翻来覆去,失声叫道:“同花顺!”

赛伯斯这位资深赌鬼,纵使生死关头,仅仅是用来铺垫手的牌,都出了千。

这也难怪两忘大惊小怪,他与赛伯斯打牌这么长时间,使出了无数手段,也没到手过这么漂亮的牌。

两忘望牌兴叹,心中暗暗赌誓:“以后再也不跟赛伯斯赌牌了,赛伯斯这老哥随手就是一副无敌的牌,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鱼腩……老天在上,我色某此生若是再与他赌牌,让我这张脸和‘刀疤’李叔叔一个德性。”

若是不熟识两忘之人,或许还会有些欣慰,纵然是生死关头,这少年领悟了的危害,终究也算是浪子回头。假如与两忘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这个誓言本质上没有一丝一毫发的价值,首先,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刀疤”李那张脸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觉得十分的威武;而且,他只说与赛伯斯不赌牌,但其他的如赌骰子,天九,麻将,硬币可没有算上……

但两忘转回头之时,才发现他的顿悟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在他与赛伯斯面前几丈开外,遍布着横七竖八的斗鱼角斗士的尸首,以这个速度撞上去,纵使不头破血流而死,也会被卡得一飞冲天摔死。

这等障碍,已经不是两忘和赛伯斯脚下的家伙事可以克服的了,他们的极限运动玩到头了。

眼看着前方的尸首越来越近,两忘呼吸急促,双脚不禁发抖,牙关打颤。这位少年虽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纵使有一分生路也不会放弃,但到了这个田地,却也找不到什么应变之策,只得祈祷他们运气够好,能死里逃生。

“加注!”赛伯斯叫道,自怀里扔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圆盘,在塔盾即将撞上尸体的当口扔在地上,拉着两忘跳在上面。

两忘踩在金色圆盘之上,惊魂未定的向下看去,却不禁欢呼道:“钱!”

原来赛伯斯这位圣·赌鬼的手可是灵巧得神鬼莫测,在与两忘一边在塔盾之上滑行,一边应对周围的斗神角斗士击来的兵器的同时,竟然还偷偷摸摸用藏在身上的金叶子编成了一个圆盘。

两忘在血色天堂角斗场虽说手腕被锁链所束缚,不得自由,但毕竟吃喝和不算太差,能有这般待遇,说到底还是由于赛伯斯靠着钱来通力打点。

按说角斗士身为奴隶,本不能有太多个人的私产,但金钱之下凡事总有例外,赛伯斯孝敬物递上,角斗场的看守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赛伯斯身为老千,浑身藏个十几副牌都没有问题,更别说这几百片金叶子,虽说金子的质地极为沉重,几百片金叶子的分量不轻,但世上还没有几个嫌弃钱重的人。

赛伯斯之所以在这生死角斗之时,都随身携带大笔的金叶子,与其说是人贪婪金钱的天性,不如说他身为一个赌徒,总是拥有着这样一个觉悟,只要有赌本在,即刻就能豪赌一把。

两忘这位少年虽说性格豁达,不重金钱,但此刻却也对被他踩在脚下的金子充满了敬意。钱可通神,对两忘而言,也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那个老家伙与他没什么交往;但钱可驱鬼,可不能小看,这几百片金叶子在这关头疏通了阎王爷,令他的地狱单程旅行由于日程安排过紧临时取消,打道回府。

金叶子虽说被赛伯斯密密层层的拼成了一片圆盘,但毕竟不是太厚实,好在金子的韧性与耐磨损性极为优秀,小小的金叶子竟也撑得住这般剧烈的摩擦。但尽管如此,金叶子圆盘这般与地面剧烈的碰撞,也令这金叶子一片一片的脱离,好像一对散财童子般。

两忘与赛伯斯的落脚之处越来越狭窄。他们二人由四足并立,逐渐的改为一对金鸡独立,再后来,落脚处更小,则改成了赛伯斯如跳芭蕾一般,脚掌踩着圆盘中心,而两忘左手握着锁链,控制金叶子圆盘的行程,双脚却来一个枯藤上树,紧紧的盘着赛伯斯“粘”在了赛伯斯的身上。



第五十章 暧 昧


class="width">两个男子这般的纠缠在一起,纵使他们同生共死友谊天高海深,却也难免有一丝断背的韵味,奈何此时危难重重,此地立足又太小,两忘浑不理那一套,死死的抱住赛伯斯,脚底板的血污烂泥,身上的汗水污渍蹭了赛伯斯一个十足十。www.65txt.com

赛伯斯袖口一甩,一张扑克牌自里面弹到手心,手腕运劲,扑克牌旋转着飞袭向被赛伯斯和两忘“始乱终弃”的塔盾,然而扑克牌太小,他的动作又十分隐秘,周围的人看到的只是这白发男子身子一抖,都以为他被两忘给抱得荡漾了呢。

之前被两忘和赛伯斯踩在脚下的塔盾,甫一失去上面的重压,滑行的更快,呼啸着向前面的斗鱼角斗士尸体冲去,撞在尸体头上,借着惯性嗖的一声向斜上方射去。

就在这时,赛伯斯的扑克牌打在了塔盾的边缘上,由于碰撞的角度十分刁钻,巧劲一带改变了疾速飞行的塔盾的轨迹,直冲之势中又包含着一些回旋,划出一道弧形,流星一般奔向战车之上的斗神角斗士,势大力沉,令其措不及防,一晃眼间将控马者劈得身首异处,而其身边的那两位协助他的斗神角斗士也被这剧烈的冲击带得摔落马下。

战车失去了驾驶者,失去控制,呼呼的向前冲去,撞向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

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虽说此时已经有了防备,但奈何由于之前那位控马者对战马狂抽猛打,令战马跑得发起兴来,致使战车的冲击势头太猛,而且布成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职责在身,不敢擅离职守跑开躲避,也只得硬抗。-====-在拦截下战车的同时,也有四五人被撞翻在地。

两忘与赛伯斯站在金叶子的圆盘上,随着战车向前滑动,当战车停止之时,脚下的金叶子也哩哩啦啦的洒了一路,这俩条性命是黄金铺路所换回的却也不夸张。

两忘不顾脚下疼痛,准备混水摸鱼趁着对方出现状况夺下这驾战车。却被赛伯斯一把拦住,只见斗神角斗士处变不惊,顷刻间包围圈中奔出二人跳到车上,一控缰绳驾车,一执武器策应,原来这群斗神角斗士阵容竟然如是完备,控纵战车能力的人还有备份。

好在两忘总算抽得余暇,运使群魔乱舞,收回化作锁链的盘古之叹息,与赛伯斯反向逃跑,溜之大吉。

一边跑,两忘一边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刚才与赛伯斯玩“极限运动”的时候,自己这方的斗鱼角斗士又死伤不少,而对方除了刚才被赛伯斯用塔盾算计的那位控马者和落车的二人之外,损伤极小,再这样耗下去,两忘这一伙角斗士“团扑”怕是迟早之事。

虽说之前一直被斗神角斗士穷追猛打,两忘疲于奔命的同时却始终没放弃希望,但此刻看到了自己与赛伯斯这般的拼命,换来却的仅仅是这步田地,不由得生出一股黯然之情,气势一弱之前的伤痛此刻强烈起来,浑身倍感沉重,两只脚有些走不动道。若不是他手腕始终与赛伯斯拴在一起,他真想就这样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卧以待毙。

赛伯斯伸手搭在两忘肩膀上,大拇指微微用力,低声对两忘说了一句,却宛若给这少年吃了过期一般,令两忘一下子振奋起来,他那满头的红发似乎都受到了鼓舞,迎风昂扬。

赛伯斯的这句话,并不是两忘平时最喜欢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的,每次听见都宛若第一次相闻的“请你喝酒”。

而是“准备反击”。

两忘一声欢叫,他本就极为信赖赛伯斯,听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如是说,宛若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般,再次奋起斗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心里也不压抑了,浑身的力气再次使不完了。

赛伯斯一边感慨自己的搭档这般的单细胞,在几近山穷水尽的情形下,一句话就能令这少年宛若昨日死,堪称魔鬼一般的身手,天使一般的情商;另一方面,一阵兴奋夹杂着恐惧,渴求伴随着盲目,渲染着沉静的疯狂在赛伯斯心中沸腾起来,这是他又憎恨、又陶醉、又无可奈何、却又逃不开的感觉——一位赌徒的孤注一掷。

赛伯斯拉着两忘再次跑动开来,在其他的人看来,似乎他们二位当下已经黔驴技穷,正在慌不择路的逃窜,与赛伯斯手腕相连的两忘却能感到,自己的搭档此刻的脚步要比之前还要轻盈,而呼吸的节奏也比之前舒缓,目光不时的左右游移,若说他们二人过去是逃命的老鼠,此刻却如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在找寻猎物的猫。

跑着跑着,赛伯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背向着斗神角斗士的包围圈,看似跑到了死胡同,无路可退,但两忘斜眼一扫,却看到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那双眼闪烁着寒芒。

两忘顺着赛伯斯的目光看去,只见斗神角斗士的战车呼啸着向他们冲来,看似络绎不绝,实则在当前此处场地的情形之下,可以不受一点儿周围地上的尸首和己方的角斗士阻碍的路线,只有两条,而这两条路上,各有一驾战车打着头阵,向他们奔来。

虽说两忘与赛伯斯二人同时面对两路战车也着实困难,但终究胜过了背腹受敌,纵使之后的搏杀两忘自知没什么制胜的把握,却也禁不住欢然祝祷:“神哪,你真他妈讲究,嗷嗷的,小弟这次如果生还,必将高调还愿,给你烧上一片腰花肉!”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虔诚的一次了。

这位少年向来对神十分的不以为然,就算偶尔提及神也总是夹在一堆脏话之中,似乎这个神圣的名字对其而言,只是为了他骂人之时能更加押韵的语气词而已。但这次两忘真心实意的向这高高在上者致谢,却又有些献错了殷勤。可怜的神在两忘的世界里是无过总挨骂,无功却受禄。



第五十一章 自 赏


class="width">假如是一种神圣的事物,而高超的赌技,精明的算计能被称作神的话,两忘应该谢谢自己身边的这位赌神,这一切都是在赛伯斯的算计之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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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与两忘一齐的逃命躲闪之中,赛伯斯一边竭尽所能的应对厮杀,一边却又乘隙眼观六路,摸索着对手的动向。这既是形势所逼——若是一直得过且过的被动应对,结果难免灭顶之灾;也是他身为赌徒的本分——一个赌徒想要获胜,绝对不能仅仅拘泥于自己的牌。

而斗神角斗士的战车在追击两忘和赛伯斯之时,跑出这种狭长的队形,表面上出于自然,实则是赛伯斯拉着两忘通过不断的转换位置,改变节奏,不漏行迹的逗引对手才形成的。

且赛伯斯和两忘此刻所处的位置,与其说是他俩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不如说是赛伯斯在尸体密集处不断的挑选才找到的。虽算不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宝地,但至少要比四面受敌强上一大截,且短时间内,其他战车未必能绕过来。

然而,这一切的准备只是为了赛伯斯的下一步棋……

两忘看着左右夹击的两路战车,虽说这恐怕也不是他和赛伯斯二人此时可以应对的,尝到甜头的他确信神那老家伙今天心怕是血来潮了,变本加厉的继续祈祷道:“神哪,再少一个吧!你老人家好不容易行善了!”

惊喜不断,在两忘生于荒僻之地,财物匮乏,长这么大除了喝酒和饭粒儿的搞笑犯贱之外,其他喜欢的事物于他而言都是“多乎哉,不多也”,多多益善这个词始终渴望不可及。<<>>然而,这次时来运转,至高神送给他了一个少少逾爽。

在两忘右边奔向他和赛伯斯的战车,拉车的两匹战马呼啸狂奔,跑着跑着,右侧战马的一条前腿不知为何,在落地之时一个不稳忽的折断,巨大的马身登时失去平衡,一个蹶趔趴在了地上,它身后拉着战车也跟着向右一偏,翻倒在地,将车上的斗神角斗士一个甩了出去,另一个压在车下,带得满地的血污兀自向前滑行。

战车倒地之时正好横挡在后面两排战车的中间,事出突然,紧跟在它后面的左侧的战车应对不及,慢了半拍,撞个正着,人仰马翻;而右侧的战车想要跳过去,却被地上战马的缰绳绊住了马腿,自空中拦了下来,扑到在地,一时之间,这几驾战车彻底堵住了其他战车的前路,产生了连锁反应,使后面的大部队胶着在了一起,好像堵车一般。

“失蹄啦!失蹄啦!”看到这等景象,两忘幸灾乐祸之时竟然诗兴大发,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拽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叔叔伯伯们们远在深谷,不能亲自目睹这一奇迹,对这群爷们而言,万马齐跌易,少爷成章难。

再次听到两忘山寨版的遣词,赛伯斯没有上次那般的惊诧莫名,一回生,二回熟,而且,这奔马失蹄也是他的手笔。

这驾战马失足的战车正好是之前两忘和赛伯斯趁乱抢占,之后却又得而复失老相好,在他俩离开战车之时,赛伯斯顺手给拉车的战马留下一点儿纪念,在马腿之上做了些手脚,割破了马腿上的筋腱。由于赛伯斯动作比较隐秘,且并非即刻割断,致使斗神角斗士没有发觉,待战马跑了一阵子之后,才拉断筋健,出现了之前的拌蒜。而战车恰好在此关键时刻的“失蹄”却并非巧合,这也在赛伯斯的算计之内。

赛伯斯一声轻叹,连在他身侧的两忘都没有察觉,他的搭档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赛伯斯的算计虽说精妙诡异,但总的说来,却也靠着几分运气。他面对的对象终究是人,而人心是最难把握的,变数实在太大,之前若是斗神角斗士的某架后面战车,忽然绕到前面,或是非要“不走寻常路”,在尸首之上硬开一条路冲向他们,那样的话,赛伯斯也无可奈何,一切于他而言,终究是一场,只是筹码是他和两忘这两条性命。

看着一时落单的,向着他俩冲来的战车,这是极为难得的“单挑”机会,赛伯斯正要提醒两忘如何应对,却看到两忘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口中念念有词,一条左臂一会儿在脸上晃来晃去,向着对手指指点点,如神棍一般。

赛伯斯稍微听了几句两忘念的经,全是:“一见两忘,车马相撞!”

“一听到色,失魂落魄!”

“此时不痔,更待何时!”……

原来,在生死关头,斗神角斗士的大部队忽然自己将自己堵在一块儿,两忘由于不知是赛伯斯在作梗,胡乱思索间竟然顿悟了。

常人面对这种现象,或是庆幸自己的运气,日后逢赌必下注,逢彩票必投注;或是感叹神的的慈悲,日后碰到庙宇、教堂,少不得献上一点儿心意;少数才智卓越者,或许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发出一系列关于宇宙和人生的思考,为世间留下名为哲学的精神财富。

更少数的,如饭粒儿和两忘这一小撮,面对这种现象,却会完全向内探索自身的潜质,进而得出结论——老子原来有超能力!

假若饭粒儿某天忽然遇到了一只野兔一头撞死在树桩子上,它绝对不会被动的守着树桩子,等待第二只傻兔子,而是会将树桩子刨将出来,随身携带,每当嘴馋的时候,就会将树桩子立在地上,等待新鲜野山兔送货上门。这大白畜生虽说不像寓言中所讽刺的那般,将偶然当做必然,却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认为,那兔子乃是它饭粒儿大爷召唤出来的。也就是所谓的将守株待兔进化为携株招兔。

饭粒儿的主人两忘,在这方面也好不了哪去,虽说这少年心胸豁达,若是犯了什么错误会在自身找原因,但同样的遇到这等“怪事”却也着落到了自身的超能力上。



第五十二章 救 驾


class="width">身为当年神圣炽辉帝国四神将螭虎将军绝的义儿,又与当年神圣炽辉帝国少数的智者“银狐”文军师相处多年,按说这等资历,两忘就算会遇见不能解决之事,也不能这般轻易的疑神疑鬼。(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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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办法,他就是好这一口。

两忘一忽儿给对面的战马来一个“脚底打滑眼神”,一忽儿给包围圈的对手下一个“痔疮发作咒语”,一忽儿又给战车之上的斗神角斗士来一个“口眼歪斜大手印”,纵然没有一个再次应验了他的超能力,却也忙得他不亦乐乎,只是在喃喃念咒之时,加上了“迟早”二字。

这位少年有些生不逢时,若是活在蛮荒时代,他这悟性板上钉钉能当上先知。

赛伯斯看着自己的搭档这般的手舞足蹈,虽说他也猜不透两忘到底在想什么,但通过两忘的眼神,却也猜了个**不离十——这小子在意淫——虽说赛伯斯也不想唐突的搅乱这位少年的美梦,奈何剩下的那架战车,已经冲到了身前,只得拉了一拉两忘的手腕,低声道:“色,点子来了,我一动,你就跟着向右闪。”

“好!”两忘自黄粱一梦中悠悠转醒,决定迟一些再挖掘自己的超能力,痛快的答道。

赛伯斯深知这位少年虽说性格痛快,但很有些大而化之,很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顺口答应了,不由得再次提醒:“我们一会儿一起向右闪!”

“嗯!”两忘这次回答得十分沉稳有力,看样子赛伯斯的话通过他的大脑了。

不知为何,赛伯斯心中仍隐隐有一丝不安,害怕自己“所托非人”,不都得又叮嘱了一遍:“记住,是右边!”——难道所有聪明之人都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强迫症么……

“一定!”两忘斩钉截铁,这态度似乎是天塌地陷也不会阻挡他向右闪的决心。

正在这时,落单的战车轰隆隆的向着两忘二人驶近,赛伯斯深呼吸着,目光一霎不霎,似在估算着距离。

随着战车的奔近,两忘也感到了面前的压力越来越大,好像一个怪兽在向他们奔来,脚下大地都为之抖动。

赛伯斯叫道:“闪!”飞身向右扑去,却与向左面扑来的两忘转个满怀。

虽说两忘急忙收住的势头,这一撞并没有伤到赛伯斯,但赛伯斯的那颗铁石一般坚硬的心却似乎被撞碎了。

赛伯斯计谋百出,终于使对手的一台战车离群冲向他们。而在这之前,赛伯斯也已对这驾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观察多时,摸清了其动作的习惯,他和两忘若是忽然的一闪,在这极短的距离内,车上的斗神角斗士不及反应,定会依照日常的习惯,不由自主的向右出手。到时赛伯斯与两忘二人已经绕到其左侧,趁机跃上战车。以他们的身手,在战车之上直接拿下短兵相接的对方二人并不算困难。而且在当前这个位置,其他的斗神角斗士也一时难以赶来救援。

怎奈何,两忘不分左右,赛伯斯如碎嘴老太太一般耳提面命的再三向其嘱咐向右向右,两忘还是义无反顾的跳向左边。

天亡我也,赛伯斯有些崩溃了,这般极为难得的机会竟然碰到了这等岔头,这位圣·赌鬼再能算计,也防不得自己的兄弟不分左右啊,更防不得自己这位不分左右的兄弟却显得那般的明辨左右……

赛伯斯盯着冲向他和两忘的战车,用眼角扫了一眼和他撞在一块儿,脸上一半茫然的两忘,此时再也不知如何应变,眼巴巴的等着挨对方战车这一下子。

人算不如天算啊!

叫天不应,赛伯斯为何不试着叫地一下呢?

只见赛伯斯与两忘身前三步的地面扑的一声,如水面炸开一般,一道白影从中穿出,宛若飞鱼一般扑向战车。

正是饭粒儿。

饭粒儿破土而出,凌空横侧在战车前方,大嘴咬住右侧的战马,同时后腿伸直蹬向另一匹战马。

饭粒儿的身子虽说巨大,毕竟没有战车沉重,但不知为何,甫一现身,战车宛若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一般,竟无力前行,拉车的战马有气无力的跑了两步,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不再前行。难不成这大白畜生向上这么一跃,竟相当于神圣炽辉帝国的国旗,只要一升起,所有车辆必须驻足致敬不成。或者是斗神角斗士的人马都是一群土鳖,没见过饭粒儿这般出奇冒泡的家伙,一见之下,竟然被“雷”僵硬了不成。

赛伯斯抬头一看,心中不禁暗叹:“好畜生!”。只见饭粒儿口下的马匹,脖颈血水直喷,而其脚后的马匹,口吐白沫,耳中汩汩流出鲜血与汁液。

饭粒儿这一扑击,心狠手辣,找位刁毒至极,它的大嘴正好咬断了马匹的颈动脉,同时后爪那一蹬,看样子也踹碎了另一匹马的耳内的前庭和半规管。前者相当于生物活动的总开关,一旦关闭,无论生物怎样生龙活虎,也必然会戛然而止;而后者相当于生物的平衡系统,只要一被破坏,周身的运动能力瞬间崩盘——相当于将两台主机一台断电,一台格盘了——这大白畜生的拦路能力如是的恐怖,不当山贼真是可惜了了。

两忘望着中流砥柱一般的饭粒儿,欢叫道:“饭粒儿!”正想问一下自己的小兄弟怎么出现的。却见饭粒儿百忙之中向他吐了吐舌头,尾巴晃了两下,便知什么也不必问了,饭粒儿在示意:“哪里有难,哪里有我!”

原来,饭粒儿在之前飞身“堵枪眼”,用后脑勺挡住了两忘的飞石之后,心头咯噔一下,回忆起了上次与朝露骑士的恶斗,被数千朝露骑士团团扑杀的壮观景致,至今心有余悸,暗自估量若是还如上次一般折腾的话,会不会喧宾夺主,将这血腥弥漫的血祭演绎成轰轰烈烈的全民灭狼大会。



第五十三章 土 遁


class="width">天生丽质难自弃

一朝身在两忘侧

世间众生数百亿

百亿生物无颜色

——生得耀眼,若再现眼,必遭天谴。www.65txt.com<<>>

想到此处,饭粒儿浑身不禁肉为之痛,上回落难之时,尚有蜮与它相濡以沫——虽说它为了活命,转眼就将这位贤弟相忘于江湖——这次由于之前赛伯斯认为不知敌人底细,暂时不给饭粒儿蜮的“使用授权”。

就算是孙猴儿,没有了金箍棒,也不敢齐天,何况乎蜮对于饭粒儿可比金箍棒神通多了。有了那毛球在饭粒儿的口中,蜮活着时它有诸般变化,死了它却也不心疼——虽说它也会稍稍的留下一滴眼泪来抒抒情——那可是饭粒儿叫嚣江湖的随身保命神器。

而且,饭粒儿还有一个小心思,它不仅怕死,更怕死在蜮之前,那是它身为畜生的最大败笔,无论人间地狱,它都要先蜮之乐而乐,后蜮之忧而忧,微斯魔,吾谁与也不归。

种种心思之下,饭粒儿的求生本能极度爆发,当时正好赶上血色天堂角斗场出现了极为混乱的场面,饭粒儿二话不说,一溜烟开始扒土——老子要学王喆那蛋疼玩意儿,做一把活死狼。

别看饭粒儿长得人高马大,但是为了不死,为了可以继续犯贱下去,这当口玩土的本事竟不逊于土行孙。

饭粒儿三扒两扑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急急忙忙的钻了进去,大尾巴在坑外划拉几下,将土覆盖了起来。

俗话总说,作恶多端者终是在自掘坟墓,饭粒儿此时的行为倒成了一个极好的验证。

按说这巨大的白狼,在光天化日之中,众目睽睽之下,饭粒儿这般的大兴土木岂不是独树一帜,引人侧目么?但一来当时它的好兄弟两忘正在全面树敌,风头正劲,吸去了在场诸人的大多数目光;二来饭粒儿的动作又快又隐蔽,一会儿工夫就“绝迹江湖”,颇为神不知鬼不觉,竟有几分盗墓高人身手。

大名鼎鼎的鬼吹灯,遇见这大白畜生,恐怕也会成为饭粒儿吹鬼。

刨坑已毕,饭粒儿迅速“搬迁”,在自己筑造的活死狼墓中,居住面积虽说有点儿小,却也十分的怡然自得。若不是特别仔细的观看,还以为那是角斗场之上的一个小土包呢。

饭粒儿在土坑之中,偷偷的探出双眼,这大白狼周身的各个零件却也皆不是浪得虚名,那长长的眼毛帮它遮挡沙尘,两鼻腔之中的大鼻涕为它挡驾浮土,这厮竟然博采众长,此时竟窃取了骆驼和鼹鼠的手段。

饭粒儿蛰伏在土中,观瞧着场上此起彼伏的恶斗,若是视角不太好,就在地下继续刨上几刨,换个“观看席”,心中叹道:“当第三人称真好啊,杀人危险,被杀痛苦,但像个大爷一般的看白戏,可是别有一番滋味……这世上,除了欺负蜮之外,其他的事情远观可胜却亵玩无数。”

但是饭粒儿无论是肆意于险恶江湖,还是隐逸于无声大地,唯一让它不得忘怀,就是那个小名叫两忘的少年。

面对他依然牵挂,大地之下也想他,化作鼹鼠也想他,牛逼的浪漫说不清啊。

按说以两忘和赛伯斯的身手,若是不去惹是生非,一时还能自保,奈何两忘年少热血,纵使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也时不时的捋一捋虎须向对方挑衅,在这场合充好汉不就是相当于自爆么。

身在土中,饭粒儿一颗心却悬在两忘身上,看着两忘屡次犯险,又化险为夷,急得饭粒儿在坑里一阵阵尿急。假若饭粒儿此刻观赏的对象换作是蜮的话,那这大白畜生可就爽歪歪了。必是找个冬暖夏凉的地方,沏上一壶茶,抓上一把瓜子,点上一出抒情的小夜曲,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慢慢欣赏之。

这世上其他的人,饭粒儿都可以淡然,唯独两忘,饭粒儿永远也放不下。哪怕自己惹下滔天大祸,它也可以一跑了之,唯独这少年一旦遇到危险,它必会上前。

饭粒儿在土中,视线紧紧追随着两忘,不断偷偷的变换埋伏的位置,一待两忘有什么危机,以便立刻出手救援。好在它此刻多留一个心眼,在土中移动之时,采取的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套路,将扒下来的土填充到了之前的空当中,仅仅使之前经过的地方地面稍微高了一些,致使地面上的战车几次经过它的刨地轨迹,都没有发觉。一边作案一边消除犯罪证据,饭粒儿来了一出狼过无痕。

不知过去在两忘谷螭虎骑士团中有没有出现过吃的喝的莫名其妙的无端消失,却找不到任意一点儿被动过的迹象,若是有的话,把偷嘴嫌疑人由人类转移到畜生类,案情的侦破或许会有进展。

小偷遇见贼祖宗只能兴叹,这群刽子手遇见了贼祖宗也是枉然。

当两忘与赛伯斯撞到了一起,饭粒儿看在眼里,吓得浑身白毛都拧在一块儿,好在它此时离两忘他们比较近,嗷的一声,出人头地,扑向战车。

论身手,饭粒儿可以一当十;论吃喝玩乐,饭粒儿百中无一;论贱,饭粒儿万夫不当!大白狼出场,这场一边倒大屠杀,是否会出现转折。

两忘与赛伯斯在鬼门关面前再次被拒签,来不及松一口气,一齐迈着健步登上战车,手起刀落,做掉了上面的斗神角斗士。

虽说他们截下了战车,但两匹战马已死,终归此战车仅是个半吊子。

赛伯斯一边挥刀砍断战车上的缰绳锁具,一边打量着两忘,虽说他怕伤了这位少年的自尊心,但话在嘴边,不得不吐,问道:“色,你知道哪边是右么?”

之前在生死关头,两忘也被这个问题弄懵了,此刻赛伯斯旧事重提,两忘气呼呼的举起手来,理直气壮的道:“这不就是右么!是不是你弄错了。”

这时,两忘看到饭粒儿也对赛伯斯的问题给予了回应,举起了右前爪。



第五十四章 左 右


class="width">但当饭粒儿发觉两忘举的是左手时,鼻孔喷了口气,顷刻间收回右爪,换了左爪,动作又迅速又自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厮惟两忘马首是瞻,立刻见风使舵,管他违不违心,礼义廉耻。

两忘与饭粒儿相处多年,一见这情形,就知道他兄弟在为他遮丑,自己恐怕是错了。于饭粒儿而言,如果两忘说公鸡能下蛋,它就会把公鸡打出蛋来。

“不是拿筷子的手是右手么……”两忘弱弱的嘟囔了一句,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冲。

赛伯斯看了看两忘,叹了口气,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这位少年,自小断了右臂,自然是用左手夹菜扒饭的,有些常识的定义方式,对他而言确实需要与时俱进。

两忘不知断臂恨,独手悠哉灿如花。

两忘不分左右,一方面确是由于他先天的缺失,另一方面也是养育他的螭虎对他的溺爱。

自从与这孩子一起生活之后,众骑士为了不令两忘由于缺少一臂而产生自卑感,在生活上大事小情总是尽可能的与他们的少爷保持步调一致——吃饭,单手完成;洗澡,单手完成;大小便,单手完成……

虽说在日常生活上,对于“白色蛇夫”莉莉丝这等精致的人来说,单手吃喝玩乐略微不雅,但对古斯塔夫之流的粗汉,有时反倒是求仁得仁,吃饭之时,一只大手连餐具都一步到位的索性不用,因为少爷的原因再也没有人说他不讲究了……

是以,在两忘学习作战之前,一直以为他的叔叔伯伯们的另外一只手纯粹是画蛇添足,是属于阑尾一类的累赘呢。

以至于时至今日,两忘分辨左右方向之时,依旧殊途同归。

螭虎骑士这群虎狼一般的汉子,对两忘这般体贴,虽说令两忘的心灵成长的健康,但谁曾想到此举在这关口差点儿送掉两忘一条小命,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惯儿赛杀儿”。

两忘发觉了自己这十多年来一直所犯的“方向性错误”,对赛伯斯颇为抱歉,正想向自己的好兄弟认个错,前方又一驾战车却呼啸着冲来。

一句“对不起”,到了嘴边,却被命运的洪流一笔带去,若他和赛伯斯是一男一女,这个景致可成了至少被用过上万次的滥情戏的经典瞬间。

“跳!”赛伯斯叫道,拉着两忘高高跃起,如两只大鸟一般一飞冲天,下落之时,同时运使千斤坠,落在战车前边的车衡(衡指驾在车辕前的横木)上。

饭粒儿见到这个形势,也随着两忘和赛伯斯起跳,咚的一声三位一起砸在战车上。

借着重力下落的力道,偌大的战车,好像没被固定的跷跷板一般,被这三位砸的翻了个,扑的一下子向前方拍去,将冲至而来的战车压在下面。

这一砸,由于利用了重力加速度和杠杆原理,力量极大。翻起的战车势道惊人,将前方的战车连驾驶者再马匹尽数压得血肉横飞。

而“杠杆”另一端的三位,此刻却也十分的不好受。

只见赛伯斯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揉着脚面,而两忘更是狼狈,跪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撅着屁股使劲的揉,一边揉还一边忐忐忑忑的摸索,自己的屁股还是不是一双两好,可别撞成八瓣。

原来,方才这下冲击太强,纵使是发力的一方,遭受的力道反冲也是极为剧烈的,更何况两忘和赛伯斯为了产生最大的冲击,将落点选在了在了车衡的前缘,那地方可是很硌人的。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两忘一边揉屁股,一边寻找“共犯”饭粒儿,却发现这大白狼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扭着。细细一看,发现这大白畜生下巴颏竟然卡脱臼了。

按说凌空下压,或是用自己最能使上力的地方,如赛伯斯用脚;或是用自己下落时重心最集中的地方,如两忘用屁股,难不成饭粒儿刚才用的是下巴么。

这大白畜生虽说大肚能容,什么都吃,一嘴啃遍天下,难不成它的嘴竟不止如此,还会大下巴神功不成?

原来,饭粒儿高高跃起,这大白狼的弹跳力极为惊人,而且滞空能力超强,在空中还有很大的调整余地,这一有空,就出事了。

饭粒儿艺高兽胆壮,发觉了两忘和赛伯斯的意图之后,在这百忙的空中,还考量着下落姿势,花花肠子太多,紧急着陆还玩起了花样跳水。

首先,饭粒儿第一个想法是用它最硬的大脑壳来砸翻战车,凭他这开山裂石的大脑袋,打铁都不在话下,更不要说这一撞,它有硬碰硬的资本。然而转念一想,它的兄弟两忘还好,向来不占它便宜,但若是赛伯斯那厮知道了它有金刚不坏之头,以后砸个核桃,钉个钉子,拆个墙,少不得让它“出出头”,白毛的除了饭粒儿之外可没几个好货——老子的大头可不是随便用的,万一用脑过度,像古斯塔夫那样的谢顶了,可如何是好。

其次,饭粒儿想到了用脚,它的脚力可不是盖的,抡起来能将蜮射出百丈之外,若不是它出道晚,有波斯神话在先,这世间怕是就会多一个神蹬巨狼,少一个喜欢幽闭的神灯巨人。但是,饭粒儿忽然想起了它的先天缺陷,亦或是天下所有狼和犬类的先天缺陷——罗圈腿——在空中的蹬力怕是不容易使个十足。

再次,饭粒儿想到了用屁股,看这架势它的小主人两忘要来个凌空大坐,它配合一下不是更显得兄弟间有默契,而且这次要是得法的话,以后还可以怂恿两忘和它没事一起上蜮那坐一坐。奈何,饭粒儿忽然想到了它的屁股后面夹了个尾巴,这一下要是坐实诚了,尾巴可容易折断,日后屁股后面当啷个双节棍,它可不会阳光的认为那很“哼哼哈嘿”。



第五十五章 喷 狼


class="width">饭粒儿之后又想到了后背,这大白畜生的后背皮多肉厚,横堆竖叠的全是肉褶子,宛如大白馄饨一般,假使不是在高耸入云的险峰上,纵使跳崖的话,若是后背着地都不会有大碍。www.65txt.com-====-但是饭粒儿对自己后背的呵护如同老头子一般,生怕闪了腰,管他江山怎生多娇,老子死活不折腰……

饭粒儿在空中不断的翻着跟头,随着身子大脑也不断的转动,反反复复的对它的下落部位进行选秀,非要找一个姿势美观,具有艺术价值,会得到比较高的分数,还要比较养生的落地方式,这家伙比李宁还要高格调。

这一选,它就挑过头了,正儿八经的求全则毁。饭粒儿眼看着两忘和赛伯斯马上就要砸在战车上,而这下砸的力度,要合他们三位才能起作用,急急忙忙的重心一沉,加速下落下去,也顾不得用什么部位。

巧的是,饭粒儿一使力,自然而然的大头朝下,铛的一声,下巴砸在了战车上,撞得脱臼,动作极为惨烈,宛若神风敢死队。

万幸饭粒儿使这套“大头朝下,屁股朝上平沙落雁式”时没有吐舌头,要不然这位万中无一的大白畜生岂不落个咬舌自尽……

两忘和赛伯斯看着惨兮兮的饭粒儿,连滚带爬的追了过去,正欲给这位“准烈士”正一下骨头,安上下巴,却见之前拥堵在一起的战车出现松动,渐渐开始散开,一驾战车脱颖而出,向他们冲来。

饭粒儿顾不得疼痛,自鼻孔哼唧了一声,权作嚎叫,冲向战车。

战车之上的斗神角斗士,见到饭粒儿冲来,也不禁吓了一跳。没见过这么大体格子的狼,更没见过狼这么大的嘴,几近脸盆子大小,而且还一直不闭上,这玩意是鳄鱼的近亲么——他们不知道这大白狼嘴巴脱臼了。

饭粒儿强忍疼痛,下巴颏在嘴下面左右咣当,向着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一个飞扑。

斗神角斗士沉肩侧头,微微向左一偏,躲开了饭粒儿的扑击,却避不过饭粒儿的后续攻势,被这大白狼的口水甩了一身。

落地之后,饭粒儿脚下不停,一蹬地面,反身跃起,空中转体,再次飞扑。

斗神角斗士急忙趴下,堪堪由饭粒儿在他们的头顶上越过。

如是,饭粒儿绕着奔驰的战车,左扑右按,上蹿下跳,好像卫星绕着行星运动一般不断的划过战车。虽说它数次扑击无功,但合不上的大嘴中的口水,沥沥拉拉的洒在斗神角斗士的身上,好似给他们冲淋浴一般。

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一边躲避着饭粒儿的进攻,一边却被饭粒儿“狂喷”,时候稍长,浑身湿漉漉的,一甩头,一哈腰,都带着口水飞舞,阳光下一瞧,宛如身上披挂着彩虹。

看上去很美,实则恶心至极。

湿身的斗神角斗士大怒,狂吼一声,挥动长枪向饭粒儿反击。喷不过你,老子捅死你!

饭粒儿见到长枪刺来,正准备用大嘴将之夺下,却发觉脱臼的大嘴无法合上,痛苦至极,它现在相当于半个残废,更难受的是此时它的脸,连痛苦都无法表达,如今它是无时无刻不“笑口常开”。

兴风作浪,饭粒儿全靠这张嘴,此时兵器暂时被废,饭粒儿黯然易攻未守,腾挪躲闪起来。

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得势不饶人,一枪狠过一枪,一枪快过一枪,欲将这口水怪置于死地。

饭粒儿且战且退,它目前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嘴之功,侧头狼狈躲开对手的一记怒刺之后,一个大转身,口水划着弧线,好似神龙摆尾一般再次打在对方的脸上,紧接着哈巴个大嘴,撤下阵来,撒鸭子般跑去。

斗神角斗士看着落荒而逃的饭粒儿,抹了一把脸,发觉手上又粘又滑,全是这畜生的唾沫,口水此刻成了助燃怒火的肥油,策马向饭粒儿冲去。

春雨贵如油,饭粒儿的口水也贱如油,火上浇油的油。

饭粒儿呼啦啦的向前逃跑,边跑边扭腰摆臀的躲避对手的追击,心中暗骂:“这群爷们咋恁狭隘呢,虽说我和他们同性,也不至于我吐他们点儿口水,就将老子赶尽杀绝吧。”

“傻犊子们,老子教你们一个乖,吃下同性的口水是不会有小孩的。”

不是同性不同性的问题,主要饭粒儿与他们不是同一物种,饭粒儿这般口水喷洒,斗神角斗士吸入肚子里,相当于和一个畜生间接接吻。

饭粒儿跑了几步,发觉前方正是它与两忘和赛伯斯之前弄倒两辆战车的地方,精神一振,四足加速,长吐一口气,让自己的身子稍微缩小一点儿,一个鱼跃钻入战车之间的缝隙中,挤到后面。

后边驾驶战车追击的斗神角斗士,亡大白畜生之心不死,兜转战马,绕过前方翻倒的战车,却见饭粒儿撅着屁股,大头趴在地上,两只前爪用力按着下巴,身子一拱一拱的,敢情这玩意儿在给自己上下巴。

斗神角斗士大喜过望,驾着战车,挺着长枪,向着饭粒儿的大屁股刺来,要让这大白畜生前门造孽,后门偿还。谁知才冲上几步,战车陡然一歪,翻了过去。

原来,战车冲向饭粒儿的路线中间,正巧是饭粒儿之前破土而出留下来的大坑,而拉车的战马奔跑之时,脚下一空,掉了下去,相当于一个陷马坑。而饭粒儿撅起大屁股的那套动作,一方面是它急需处理自己的嘴,一方也也是其诱敌之计。

按说之前饭粒儿破土而出,斗神角斗士也不是没看到,况且这么大个坑,纵使饭粒儿稍作掩饰,对方也不应当毫不留意。但奈何在这大白狼面前,纵使训练有素之人,也容易失去理性,出离愤怒,就算多年的老僧,也会犯了嗔戒。



第五十六章 相 撞


class="width">一看见你,眼里只有你,心中只剩下你,只想追到你——自从饭粒儿出世之后,这句情意绵绵的话再也不是仅仅形容那些绝色美女。(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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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饭粒儿也将自己的下巴安了上去,扑到中招战车上的动作如风,一口一个,将上面的斗神角斗士咬断吼颈,气绝而死。

末了,饭粒儿还在这二位斗神角斗士的身上吐了一些口水,一脸狞笑,似在示意:“***,不识抬举的傻蛋,你们我敬水不吃,让你们吃罚水!”……

饭粒儿独自迎敌之后,两忘看着下巴脱臼的好兄弟有些力不从心,正要前去救援,他与赛伯斯的前方却有另外一台战车奔来。

赛伯斯本想故技重施,与两忘向旁躲闪,但上次两忘的不分左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这次若是再错的话,怕就不仅仅是丢人了,两条性命都容易坏在这事儿上。

两忘似乎发觉了赛伯斯的心思,自告奋勇的道:“放心,兄弟,我知道哪边是右了!”说罢,右脚点地,还做了一个示意。

赛伯斯一咬牙,一时也没有其他的对策,只好再次行险——于他而言,最大的危险,乃是两忘的“方向痴”。

正在这时,又有一驾战车,兜个圈子,绕道了他俩的身后,向他们冲来。

如今看来,横移纵使能躲过前面的那辆战车,怕也会被后面的战车捡个漏。

前后夹击,假若他俩配合得默契,忽左忽右混淆对方的判断还有生机。~~~~但二人手腕拴在一起,若是仅靠赛伯斯的指令行事,不断变幻方位,赛伯斯对两忘这个“方向新手”没有一点信心。

此刻赛伯斯心中暗自后悔,当初运使妖娆混沌步之时,为何不稍微保留一些斗气呢——世事难料啊。

看到赛伯斯迟迟未下决断,两忘再次看了一下左右,忽然心中灵光一现,叫道:“向上!”双脚用力,冲天跃起。

何必拘执于左右,还有上呢。

赛伯斯看到两忘跃起,也跟着跳了起来,终究时慢了一步,当战车冲至,腰部以下还在战车的冲击范围之内。

两忘凌空腰部一振,将赛伯斯提起。奈何空中无处借力,赛伯斯升腾了一尺,同时两忘却又降下了一尺,反而一齐到了战车前方。

危急关头,两忘运使群魔乱舞,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根长杆,一端撑在地上。

长杆奋力一长,另一端冲天而起,如撑杆跳一般,将两忘与赛伯斯送到了高处。

就在此时,夹击他们的两辆战车同时赶到。只听一声巨响,双方撞个满怀,同时人仰马翻。

两忘自空中向下一看,全程见证了这次相撞的精彩瞬间。本来他和赛伯斯躲过这一击就已是十分不易,孰料惊喜不断,又出现这个美妙的意外。乐得他手舞足蹈,险些没握住长杆失手摔下来。

这时,只听蜃低声道:“色儿,刚才我略施小计,没有事先和你商量,请不要介意”

这两辆斗神角斗士的战车,本来想显一个高难度的手段,前后夹击对方,然后彼此交错而过,之间的间隔不到一尺,这乃是他们之前为了这场血祭所精心准备的“视觉大餐”。

按照他们的训练,就算这一前后夹击他们没有命中目标,以他们的跑位与方向也不应该撞到彼此,会必然的“险险的”错过。他们怎能想到,其所见眼中所见的搭档,与实际位置稍有偏差,而这偏差正是蜃小姐所赏赐给他们的。

由于蜃的幻术手段微妙,这偏差不到一尺,其他的斗神角斗士一时不能发觉,而被这一对表演刺激高难度的战车在发觉了自己跑偏之时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带着愕然与对方撞到一块儿。

虽说这群斗神角斗士是被“阴了”,但主观上来讲,他们还是装逼,又不是饭粒儿,装逼必然被雷劈——饭粒儿是被雷劈也装逼。

“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呢!蜃儿呀,你太贤惠了!”两忘一个得意,破嘴什么都往出甩——词汇啊,不怕不会用,就怕滥用,之前他还为怎么向赛伯斯解释弟妹这个事儿头疼不已呢——和赛伯斯自空中飘落下来,飘落中途,赛伯斯放松绑在手腕上的,之前被饭粒儿拉长的锁链,与两忘一左一右,分别落在两辆战车之上。

两忘借助下落之势,使出飞燕斩,短刀人间在空中划出一道飘逸的弧形,如一只红隼般俯冲而过,将对手自肩膀到腋下一刀劈开,落地之时紧接着半蹲又转身一记回风舞柳,将旁边的还没回过神斗神角斗士一刀两断。

与此同时赛伯斯也落在另一驾马车上,反手扣住斗神角斗士的喉结,手腕一抖一拧一晃,使出一招擒拿中的阴毒招式,逆缠锁喉扣,一击将对手的喉结横移半寸,连口气都没吐出来就猝然死去。而这位斗神角斗士的搭档,早在战车相撞之时就已经被甩落车下,头破血流。

短短一会儿功夫,两忘和赛伯斯就已经占领了两驾战车。赛伯斯四下打量,只见相撞的战车中,两边各有一匹战马损伤不大,心中一喜,正要拉过来拼凑出一台战车。

就在这时,只听刷刷之声破空想起,赛伯斯赶忙收住动作,身子紧急向旁边一侧,躲了开来,目光一扫,他原来所在之处顷刻间钉满了弓矢。

一阵凄惨的嘶吼声传来,赛伯斯低头看去,只见他之前正在卸下缰绳的战马,此刻已被穿成了刺猬,口吐白沫,脚底打滑四肢再也撑不住地,几下挣扎终于的倒在地上。

紧接着是两忘的喝骂声,“你们这群臭孙子,连爷爷都射不中,非***把你爹穿死了。”

赛伯斯转过头去,自己两忘指着外侧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破口大骂,而他身边的那匹马也同样惨遭这群斗神角斗士弓箭的荼毒歪死在地上。



第五十七章 敲 诈


class="width">赛伯斯叹了口气,感叹自己的这位小兄弟骂人虽说骂的阴损,但却把本人也陷进去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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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若是爷爷,斗神角斗士射箭的是孙子,马是他们的爸爸,不是相当于两忘生了匹马么……

世上有一位暴君,把马当作情侣,并让他的爱马进驻元老院;还有一位哲学家,对拉车的老马哭着道:“我那可怜的兄弟”;此时又多了一位红发少年,扬声怒骂之中,竟然令自己、斗神角斗士与马成了祖孙三代。

赛伯斯无心理会这些烂事,目不转睛的盯着包围圈外架起弓弩的斗神角斗士,紧张的思索着如何应付对方的箭雨。

奇怪的是这群斗神角斗士在射杀他俩夺下的马匹之后,虽说被两忘的问候撩拨的怒容满面,却没有进一步的动手。

赛伯斯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原来,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血祭虽说残虐,却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令观众大饱眼福,屠杀不能进行得太快,不能进行得太单调,屠杀的内容也不能太重复。

以斗神角斗士的实力,倘若不弄这些战车之类的劳什子,一上场直接用塔盾等近战角斗士掩护这群弓箭手,几轮攒射下来,两忘这方被血祭的斗鱼角斗士怕是会尽数死光光。那样的话,观众必然会不答应,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了看这几下子么。

是以,若是赛伯斯猜测的没错的话,斗神角斗士的弓弩手,他们的职责应当是处理那些跑到包围圈之外的对手,顺便射杀那些偶然被对手抢夺走的战车的马匹,既保证血祭的精彩流畅,又一定程度上斗神角斗士令自己这一方保持优势,防止对手夺下战车之后造成的损失。-====-

“据说斗神角斗士的纪律森严,有几分神圣炽辉帝国骑士的作风,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和色一时不会面临弓弩的威胁……”想通了这点,虽说赛伯斯仍有一丝为失却拉车的战马而懊恼,却依旧松了一口气,至少此刻他俩不必急于直接面对那些弓弩。

两忘骂着骂着,忽然止住了口,又有一驾战车摆脱阻塞,向他俩冲来,速度十分之快,是不是此次杀人的同时还捎带着“灭口”,让他们动力非凡呢。

两忘与赛伯斯再次聚拢在一起,正在思索如何面对对手的这次进击,同时两忘还暗自攥了攥左手,提醒自己不要再弄错了方向。

只听一声嘶吼,饭粒儿不知在哪儿叼了一只战车落下的轮子,一阵加速跑,紧接着巨大的身子转了几圈,如抡铁饼一般,将口中的车轮甩了出去飞向战车,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连人带马尽数被砸个骨断筋折,横死在角斗场。

“十环!”两忘看着饭粒儿这般俊俏的身手,大声为自己兄弟喝彩。

饭粒儿咧开大嘴,得意的笑了笑,人立起来,两条罗圈腿一前一后,前弓后蹬,同时一对前爪举到胸前,一只横伸,另一只夹紧,竟表演起弯弓射大雕的动作,宛若世界杯射入制胜金球的进球者在庆祝。

这畜生别看平时奸懒馋滑,庆祝之时却极为卖力气,相当有明星的范儿。惹得角斗场外的观众一边笑着,一边大声喝彩。

赛伯斯看到饭粒儿那霸道的“世界波”一击,却灵机一动,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开口道:“饭粒儿,你能拉车么?”

饭粒儿听到了赛伯斯的问话,略微一停顿,接着却装作没听到一般,继续做着庆祝动作。

赛伯斯微一迟疑,发觉饭粒儿的大尾巴一钩一钩的向着自己,似乎在暗示什么。

赛伯斯何等样人,略一思索便明白端的——这大白畜生正在向他要好处。不禁心中暗骂:“这他妈什么世道!”

以他的生活经历,这等事情遭遇的并不算少,但被畜生“敲诈勒索”可是第一次,这大白畜生不在神圣炽辉帝国从政实在是可惜了。

“三十斤大骨头!”赛伯斯开始“投标”。

饭粒儿大头一转,倒吊的狼眼一瞥赛伯斯,鼻孔喷气,似在示意“小样,你新来的吧!”。

赛伯斯继续提价,但饭粒儿哼哼唧唧的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饭粒儿,你要什么!”这位圣·赌鬼似乎十分识时务,知道与这大白狼拉锯的话,虽说对方不会说话,但他也占不到便宜。

饭粒儿向着两忘拱拱头,努努嘴,接着用后腿挠着屁股……

看了一会儿,赛伯斯明白了——饭粒儿要为它的小主人销那一屁股债。

赛伯斯又从头到尾打量了饭粒儿一番,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成精多少年了……

至少有门了,赛伯斯一边寻思着给饭粒儿多少好处,一边与两忘合力将车辕拉弯,接上长兵器的柄作为车衡,绑上套马用的轭,一套为饭粒儿量身订做的拉车套装渐渐成形,就差饭粒儿“入彀”了。

“去掉三成债。”赛伯斯沉声道。

饭粒儿晃了一晃脑袋,白了赛伯斯一眼,开始坐地还钱。

饭粒儿左眼眨了一下,大脑袋一晃,咧着大嘴含笑。

“再抹下一成?么”赛伯斯问道。

饭粒儿呲起大牙,瞪着赛伯斯,胸腔轰鸣,这个表情十分言简意赅——“小样,你在耍我么……”

“小弟愚不可耐,请大兄弟明示!”赛伯斯一辈子在金山银海中乘风破浪,但碰到饭粒儿,他也算触礁了。

赌鬼、流氓与禽兽相比都是弱势群体。

饭粒儿两只前爪一开一合,在地上扑拉起一片烟土,有点儿像老母鸡在扒拉蛋,向着赛伯斯哈哈喘气。

赛伯斯“悟性”奇高,稍事推敲便脱口而出,“一笔勾销……”

他的狼语方面过“四级了”……

饭粒儿点着大头,向赛伯斯含笑鼓励,这厮占了便宜还一副诲人不倦的嘴脸,纵使赛伯斯不差钱,却也气得七窍生烟——他一边行善,还得一边***装孙子。

赛伯斯一咬牙,正待伸出手,与这大白狼掌爪相击,以示成交。



第五十八章 认 栽


class="width">却见两忘火烧屁股般冲来,抓着战车的套具二话不说,风风火火的拴在饭粒儿身上,叫道:“饭粒儿,赛伯斯,快行动,那群犊子又冲过来了!”

就差了一小步,两忘的欠债就全清了,饭粒儿的努力彻底被“格式化”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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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两忘,饭粒儿的眼神复杂至极,既有对自己这热血小主人的关爱,又有对自己这败家兄弟的叹息——一个畜生的眼神此刻竟比那些怀春少女还要丰富且忧郁——最主要的是两忘自此还不晓得饭粒儿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又是被谁弄得用心良苦却成空。

——碰到两忘这样的主子,就算饭粒儿拥有多拉A梦的万能兜(四维空间兜)也会照样流落街头,三餐不保……

“难得一身好本领,两忘始终太挥霍,千万金随手散尽,洒脱过花开花落……生命几许失意,为何偏偏选中我……”饭粒儿百般无奈,竟而哼唱起畜生版的《小李飞刀》。

赛伯斯盯着饭粒儿,诧异于这大白畜生在自己面前强横如恶魔,但碰上两忘却宛若天使。这其实是他少见多怪了,这方面蜮拥有最深的感触。饭粒儿的一个转身,对其身边的除了两忘以外的所有生命都是沧海桑田。

这之前讨价还价的二位各有心思,反倒是两忘无欲则刚,超然的处在战车之上,伸手拍了拍饭粒儿的屁股,欢叫道:“饭粒儿加油啊!前进,前进!”

看到自己的小主人这般没心没肺,饭粒儿心如刀割……

饭粒儿却没有太多的苦情时间,数驾战车自他们四周疾驰而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战车并不是之前上场的,而是在斗神角斗士包围圈之外的替补。<<>>

这一小会儿的时间两忘一伙做掉了四五台战车,似乎有些触动斗神角斗士,他们的包围圈纷纷开出空当,之前没有上场的战车鱼贯着向包围圈内驶入,且无一例外的不是盯着两忘他们这驾“非法改装”款。

而饭粒儿这位“干个体”确实有与赛伯斯讨价还价的资本,这驾非主流的战车运动能力竟是相当的超群绝伦。

饭粒儿脚步轻抬,蹭蹭几下就加起速来,尘土飞扬,白毛抖擞,竟不比那些两匹马拉的战车慢,肉食动物就是有力量。

饭粒儿拉着战车,忽急忽缓,在几驾围追堵截的斗神角斗士战车之间左右穿插,迂回转折,一会儿工夫,竟然把对手全部甩在了身后。一骑绝尘,遥遥领先。饭粒儿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打量对手,当与敌方的距离过远之时,还主动的放慢速度,“迁就”一下对手。

而饭粒儿这般运动,嘴里的舌头都没有吐出来散热,还一会儿尥个蹶子,一会儿歪脑,回过头来缕一缕脖子上的长毛,一会儿辨别风向,顺势整理一下子发型,一会儿用三条腿跑另外一条腿抓痒……动作急惊险、刺激、花哨、低俗等于一身,彰显这大白畜生的精力无穷。

更蔚为奇观的是,饭粒儿拉战车上的,相邻的两忘和赛伯斯完全是两种待遇。两忘在战车上四平八稳,劲风拂面,相当之心旷神怡,所在之处就算平放已被装得满满的水杯,也不会溅出一星半点儿;而与他相邻的赛伯斯却被颠七上八下,两只脚基本上就没同时踩在过一个平面,上下牙更是噼噼啪啪的交击个不停,连吐口气都断断续续,而且,饭粒儿还不时后爪勾挠,带得赛伯斯满身尘土。就算饭粒儿边跑,边撅着屁股放一个大屁,这个屁也会对号入住,划出一道弧线,直冲赛伯斯的嘴脸,与近在咫尺的两忘秋毫无犯。

就算如此,赛伯斯也当暗自庆幸,若不是他与两忘手腕相连,唇亡齿寒,动作太大的话会把两忘拉扯上,此刻他早就被饭粒儿甩下车了。

赛伯斯一边在战车上勉力维持平衡,一边盯着饭粒儿,心中只有一个词——服了!

之前被饭粒儿勒索之时,赛伯斯一时不够痛快,结果被两忘搅黄了交易,令这大白畜生郁闷了,对饭粒儿而言,令它的犯贱半途而废,就相当于对它犯贱,如今它开始了秋后算账。

别说是占了饭粒儿的便宜,就是没有被这大白畜生白白的占到便宜,后果都会很严重。

得罪我者,与不让我得罪者,吾必诛之。

虽说这件事归根究底,相当于饭粒儿是个淫贼,赛伯斯是个民女,而两忘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饭粒儿在施暴之时被两忘坏了好事,却怪罪赛伯斯配合的不够主动,虽说没有天理,但饭粒儿就是***天理。

赛伯斯虽然身为赌徒,一辈子以与人斗智斗勇为生,但在饭粒儿面前他却时时感到无心且无力,这大白畜生的生命太强势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饭粒儿这个复仇天使。赛伯斯决定议和,寻求这大白畜生的理解和宽恕,用商量的口气向饭粒儿道:“饭粒儿,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去帝都骗钱,你在马车行经的路上装死狗,弄到的钱我们二八分,我二你和色八怎么样?”

赛伯斯只觉脚下颠得更厉害,饭粒儿给了他答案——富贵不能淫。

“饭粒儿,要么等以后有空,我帮你寻一些血统纯正,身子健康的狗女士,为你慰藉寂寞怎么样,我替你买单?”

饭粒儿后爪再次一扬,赛伯斯碰了一鼻子灰,饭粒儿再次给了他严正的回答——美色不能移。

赛伯斯可不敢给饭粒儿来硬的,别说威武不能屈,就是能屈,以饭粒儿这大身板子,还不一定谁屈谁呢。

蔽褛荣华,粪土美色,愤白狼怒。

赛伯斯一咬牙,黯然道:“罢了罢了……色,你我之间的债,两清了。”

一瞬间,赛伯斯的脚下不抖了,迎面而来的劲风也没有沙子了,所在之地的风水立刻变成大吉了,仿佛他之前的经历皆为幻觉,饭粒儿和谐了……



第五十九章 飞 天


class="width">虽说赛伯斯破了一笔财,但他这个举动确是识时务至极,在这大白畜生面前,神都得三思而后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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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忘的一句话,却让饭粒儿差点儿呕血,只听这红发少年欢叫道:“我无债一身轻了!赛伯斯,回去我们再大赌一番!”……

不知是两忘这句话刺激了饭粒儿,令其岔气了,还是它之前的小动作做太多了,体力消耗过大,跑着跑着,饭粒儿的速度明显下降,大舌头伸出嘴丫子外滴答着口水,腿肚子打颤,这大白畜生似乎跑不动了。

一驾战车赶巧正在此时向他们的正面冲来,气势汹汹,似乎要将这他们这些业余驾驶者扑杀于前。

饭粒儿一步慢过一步,身上的重负似乎在不断的增长着,由跑变颠,由颠变走,由走变蹭,自“狂派”堕落成了“龟派”,好似一驾驮着重物的驴车正在炎炎的烈日下,逆着风行驶在陡峭湿滑的山坡之上,与其说是拉车,不如说是在拉纤。

难道世道变了,在这大白畜生身上也出现了刚不可久么。

冲过来的战车见到对手越来越慢,心中大喜,战车之上的斗神角斗士更是挺起兵器,虎视眈眈的瞄向两忘一伙。

当对方战车距离饭粒儿的战车三丈之内,只听一声阴阴的狼嚎之后饭粒儿如白色闪电一般加速起来,风驰电掣的向对手冲去,紧接着重心稍微侧移,刹那间奔到对手面前又擦身而过。-====-

而战车之上的两忘与赛伯斯猝然出手,趁着对手防备不及之际,两杆长枪飞速掷出,将其钉死于车上。

原来饭粒儿之前的减速,乃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令对手麻痹大意,攻其一个措手不及。幸而战车之上的两忘与饭粒儿交情极厚,发觉了自己兄弟的是在“作秀”;而赛伯斯之前也见识过这大白狼的手段,深信这个大白畜生的身手,与之紧密配合。二人一狼一齐将这“扮猪吃老虎”的伎俩耍得淋漓尽致。

来不及他们庆功于颁发“最佳新人奖”,前方不远处紧随而来的一驾战车也呼啸冲至,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怒声嘶吼,兵器紧紧攥在手中,看样子是想为前车之耻报仇。

“饭粒儿,顶上去!”两忘一边叫着,一边跳出战车,站在拉车的饭粒儿身上。

当饭粒儿冲向对手之际,两忘也在饭粒儿身上一溜助跑,奔向对手。

两忘踩着饭粒儿的脑袋,奋力一跃,飞将军一般向对方战车扑近,手中的短刀人间杀气深深,纵使他身子背向着太阳刀刃却也寒光闪闪。

两忘身在半空,忽然想到了一件他早就该考虑的事情,他的左腕与赛伯斯连着锁链,纵使这条锁链被饭粒儿拉长了不少,但总长度怕也未必够他飞到对手那方。

两忘脸都吓白了,忽然发现这链短不及恐怕比那鞭长莫及还要命,本来飞跃之时那气壮的嘶吼,此时竟然带了几分颤音。

而迎面而来的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似乎也发觉了这点,赶忙减速使两车之间靠近的距离变得更慢,如此的速度和高度,只要两忘扑空并落下来,就有他受的。

幸亏赛伯斯见事极快,当看到两忘向前冲的时候,便已猜到大概,一咬牙也跟着跑上了饭粒儿的身上。

在两忘向前飞离饭粒儿之时,赛伯斯也到了饭粒儿的头上,伸直手臂,身子极度前倾,几乎快崩成了直线,以给予两忘最大的活动空间。

当两忘距离对手还有半丈远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锁链已经绷直,纵使挥出刀去怕也触及不到对手,若是此时他不能再“进步”就只剩下陨落一途。

事已至此,不进则死,赛伯斯急吼一声:“继续!”右脚一点,蹬在饭粒儿的头上,身子也跟着探出,与两忘一齐飞向对手。

这二位此时的姿势,若不是他俩衣衫褴褛,手腕锁链相连,倒真有几分敦煌壁画上那飞天的神韵。

身子得到进一步的舒展,两忘一声呼啸短刀击出,生死关头刀法使得轩敞淋漓,人间刀流星一般刺入右侧斗神角斗士的胸口,紧接着毫无停滞的向左一划,又将左侧对手的胸膛刨开,招式运使得杀气十足,一气呵成。

虽说成功的截杀了对手,但两忘和赛伯斯此刻身在空中,身子伸展到了最大,已无力再作应变,开始横着下落。

两忘这“一时冲动”之后,接着怕是要和赛伯斯痛苦的堕落了。

好饭粒儿,当此关头挺出脖子,大头伸出,张嘴咬住了横飞在空中的赛伯斯的脚腕,扭头一甩,将赛伯斯与两忘尽数甩回车上。紧接着一侧肩膀,躲开对方战车的马匹,与斗神角斗士的战车擦肩而过。

饭粒儿的嘴力气大劲道却巧,两忘与赛伯斯在空中兜个圈子,平平稳稳的落回车中。

“好俊的嘴!”赛伯斯赞叹道,却听饭粒儿哼哼唧唧,大尾巴耷拉下来,似有什么伤心事。

赛伯斯看着两忘,用眼神询问饭粒儿这是为何。

与饭粒儿一起长大,两忘倒是颇为了解这大白狼的心思,小声道:“饭粒儿‘说’了,除了我以外,谁再踩它的头,它就和谁玩命。”

赛伯斯耸耸肩,无奈苦笑,这大白畜生原来还有这么强烈的自尊心,紧急情况下被踩了一下脑袋,竟然如此委屈——此狼不可杀,更不可辱。

“色,假如我们能活过这次的话……”这等情形下,赛伯斯只能转移话题,一咬牙道:

“我请你吃烤全羊。”

角斗士论身份属于奴隶,在角斗场中若想吃些小灶,特别是烤全羊这类的小灶,花费不是一般的高。在血色天堂角斗场吃一顿烤全羊,足够在外头的高档饭店吃上一年的。赛伯斯这下也是花了很大的血本。



第六十章 秒 杀


class="width">只见饭粒儿耳朵立起,尾巴摇了摇,委屈的声音明显淡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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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怎么了,不愿意你吃烤全羊么?”赛伯斯向两忘问道。

“它的意思是,若是算它一个,下次有急事的时候,你还可以再踩一下。”两忘答道。

“在这儿也没什么好酒,我们吃的时候再打上二十斤大高粱,配上羊肉,味道应该很不错。”赛伯斯继续道。

这时饭粒儿的委屈声已完全的烟消云散,脚步轻快,嘴巴吧嗒吧嗒的,尾巴好像风中的迎春花一般摇摆。

这次不用两忘“翻译”,赛伯斯也大体明白了饭粒儿的意思,笑道:“色,它是不是说喝酒若是算上它一个,我下次可以用力踩。”

“差不太多,它说你可以随便踩它的贤弟蜮。”

饭粒儿一边跑,一边想象着羊肉的香味,口水不禁耷拉出嘴外,心里算计着哪天有机会令赛伯斯“不小心”踩到它其它的宝贝零件上,再讹一顿烤牛腿。

正在这时,只听两忘焦急的喊道:“小心!”

耳边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寒气扑面,饭粒儿急忙一闪,狼眼斜扫,只见两匹战马已冲到眼前。

原来在饭粒儿溜号的功夫,斗神角斗士的战车再次冲到身前,而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受到了刚才两忘与赛伯斯动作的影响,有样学样,也一人站在马头,一手执兵刃,另一只一手拉着控马的同伙,保持平衡,探出身子向两忘他们攻来。-====-

而刚才击向饭粒儿那一下子,就是站在马头上的斗神角斗士斩下的大关刀。

饭粒儿躲开这一击之后,急忙拧身,避免与对方战车正面相撞。它拉的战车车体一个大甩尾,撞到对方的车体上,一声巨响震得两忘与赛伯斯身子狂颠,险些甩了出去,他们战车的围栏也被撞得走了形。与之相撞的斗神角斗士战车却由于准备得充分,且冲击承受得比较均匀,稍微一晃,便卸去大部分的力道,并未受损。

饭粒儿在地上划拉了几脚稳住车势,转过身来,回身朝向对方。

对方的战车也扭过头来,再次向饭粒儿拉的战车冲去,准备故技重施。这次站在马头的斗神角斗士大关刀伸得更长,预备给饭粒儿来个一刀两断。

饭粒儿边跑边感觉到自己的右侧脸蛋明显清凉的不少,扭头向自己的肩膀蹭去,发觉这半拉脸光秃秃的,上面的毛竟是在刚才交手之时被斩断,如刮掉半边胡子的张飞。

此刻这大白狼有毛的半张脸乃是长圆脸,而没毛那一侧竟然成了瓜子脸,虽说没出血,但却破相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脸竟然不对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打人不打脸,砍狼也不能照脸上招呼啊,这群斗神角斗士咋恁臭不要脸呢。

饭粒儿怒不可遏,一声长嚎,脚步加急向伤自己脸的“臭不要脸的坏人”冲去。

当饭粒儿拉的战车与对手还有一匹马的身位时,饭粒儿忽然一拧身,向斜侧方奔去,躲开对手斩来的大关刀,再次在对手的眼皮底下掠过,相似的动作,却带着尖锐的杀气。

只听一声战马的嘶吼,声音惨痛至极,两忘与赛伯斯回过头去,只见斗神角斗士战车的一匹战马,身子乱晃,左右扭动,如发狂了一般,带得战车东倒西歪,将这二位斗神角斗士甩了下来,而其中那位站在它的背上的斗神角斗士最惨,落地之后竟被反复踩踏,筋骨碎断,血肉模糊。

赛伯斯眼尖,发现对方战马的胸口上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内脏都淌了出来。转头看向饭粒儿,只见这大白狼扑的一口,将嘴里血淋淋的一大块肉吐在地上,舌头滴血,神情极为凶悍。

看这情形,饭粒儿是在刚才交马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生生的在对方的战马胸口上扯下一大块肉,对之开肠破肚,宛若出手极快的剑客在与对手交手一招之后斩杀对手,但由于出剑太快,当对手走上几步,才喷血身亡。

“好快的嘴!”赛伯斯赞叹道:

“竟然不比我换牌的速度慢上多少。”

饭粒儿转过身来,一龇牙,晃着大头,令牙齿在风中磨出破空的响声,接着缓缓的闭上嘴,这大白畜生竟以牙代剑,模仿剑客杀人之后潇洒的缓缓收招动作。

只是一般的剑术高手,在收剑之后,总是一脸的落寞、孤独和再次失去了好对手的遗憾,而饭粒儿此时的表情却是:“小样,再***动老子的毛试试!”相当的阳光。

达到剑术的最高境界剑魔独孤求败,曾感叹过:“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倘若有一天,达到了贱术顶峰的饭粒儿,怕是会作出更加激昂的如是感慨:“狼贱合一,天下无敌,色狼一体,牛逼大气,饭粒儿何以谓之牛逼也,狠而好斗,不耻下贱,何有不于本狼哉!”

看这个样子,所谓的无贱胜有贱,于这大白畜生而言,只是它追求理想路上的一座小山包,还不是其“狼生”的顶峰。

赛伯斯惊叹,饭粒儿感慨,此时此刻反倒是两忘最为理性。

这位红发少年运使群魔乱舞,将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条带链的小耙子,手一甩将之掷到之前被饭粒儿“秒杀”的战车处,左右一划拉,将落在地上的武器勾起,如钓鱼一般向回扯着。

两忘不断的收着锁链,终于一声欢呼,将拖到的武器拽了上来,乃是一把大关刀和一杆钩镰枪。

赛伯斯伸手接过了两忘递给他的钩镰枪,眼中含笑——他的兄弟终于懂事了,竟然知道在车战之中使用长家伙事。

他哪能想到,那把大关刀两忘关注多时了,不是为作战考虑,而是这兵器极为威风。

两忘在螭虎骑士的教导下长大,学的主要是沙场上的作战技能,各种长短兵器都有涉猎,在习练群魔乱舞之后更是什么家伙事都耍过。



第六十一章 礼 包


class="width">但于两忘而言,这大关刀却有特别的诱惑。(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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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在古往今来使用大关刀的高手之中,有忠义无双的汉寿亭侯,关云长关二爷。

关老爷温酒斩华雄,斩颜良,诛文丑的故事对两忘这群浴血沙场的叔叔伯伯们或许不是太过稀奇。但每当他们提到关老爷弃荣华富贵如蔽,千里走单骑;垂暮之年,单刀赴会之时,却无不赞叹一声:“好汉子!”

大丈夫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纵使最终败走麦城,也是不世英雄。

爱屋及乌的两忘甫一看到斗神角斗士之中有人耍这般武器,便已馋得手心发痒。待他得到空当,便顺手牵来。至于那把钩镰枪,完全是两忘顺便捎带给他兄弟的……

手握这久仰的大关刀,两忘的第一感觉就是爽,之后跟着就是——咋那么***沉呢!

看来之前使用大关刀的斗神角斗士拿的也是“高仿”,虽说没有关二爷的那把青龙偃月刀的九九八十一斤重,却也能有个五六十斤。

刀虽说是山寨,但拉车的坐骑可是赤兔宝马的升级版——追风逐月白毛大畜生——战车上多了五六十斤的家伙事儿,饭粒儿浑然未觉,依旧跑得风风火火。

重刀快狼,再加上此时赛伯斯手中那把能劈能刺,夺人兵器,废人四肢的钩镰枪,装备升级,两忘他们的这台战车战斗力立刻上升几个档次。饭粒儿拉着战车在斗神角斗士包围中几进几出,竟也拿下不少对手。

两忘大关刀舞得虎虎生风,越耍越是兴起,大刀所到之处,尽是断折的兵器与肢体,血水横流,还真有几分披靡的气势,心中也痛快已极。而赛伯斯一边配合着两忘的攻势,一边偷眼观瞧对手,却见斗神角斗士的战车大部分此时已摆脱拥堵困顿的局势,但却并不转入进攻,反倒井然有序的退到包围圈之外,与外围的战车一起在车上支架起铁板和钢架,对手的战车似乎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没有亮出来。

两忘横刀一挥劈倒身侧的对手,举目向前一看却发觉他的对手又玩花样了,此时正冲向他们的战车,好像一个超级大礼包。

同样大小的战车上,竟然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十几个斗神角斗士,而拉车的两匹战马上也一左一右被两个斗神角斗士骑着,一把把长柄武器支在车外,宛若战车的三头六臂一般。

“孙子们别顽皮,把爸爸累倒了,爷爷可拉扯不了你们!”两忘虽说心中惊奇,破嘴却不留余地旧事重提。这位少年怕是至今也没有想到,他这种骂人乃是献身说法。

与此同时饭粒儿身形一侧,跑到了这架“大礼包”战车的侧面。

两忘大关刀劈下的同时赛伯斯钩镰枪递出,一上一下夹击这驾“大礼包”,只听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他们二位以少敌多,虽然两驾战车只是交马一回合,却与对手刀来枪往十余下,累得手臂酸麻,震得虎口剧痛,手中兵器险些脱手。

虽说两忘的大关刀斩断对手的一把兵器,赛伯斯的钩镰枪也将一位斗神角斗士刺落马下,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俩的身上也挂了彩,两忘的肩膀处被斩了一道大口子,若是在深入几分,一条膀子就会断掉。

两忘忍着疼痛,呼叫饭粒儿转身与对手再斗。赛伯斯却趁着这个机会回头看去,只见包围圈中的斗神角斗士跑到战车左右,交换伤亡人员,补给兵器,有条不紊的对这台“大礼包”战车给予支援。

赛伯斯咬咬牙,没有开口,若是他告诉两忘这台战车能自动“补血、补魔、修装备”,以两忘的性格很容易崩溃。

饭粒儿转过身来,拉着战车与对手再次相斗,又一阵兵器的交击之声过后,虽说两忘和赛伯斯再次将对方战车之上的成员击落马下,但他俩这次受的伤更重,流出的血滴下来在角斗场上划过一条红线。

拉车的饭粒儿本想偷袭对方的战马,却被对方骑在马上的斗神角斗士连珠炮般的几枪反击刺来,虽说被饭粒儿一一避开了要害,但却刮得它后脑勺上的白毛一条子一条子落下,宛若豁牙子吃西瓜一般——条条是道。说得好听,是这大白狼头型前卫模仿NBA巨星艾弗森;说得难听,这厮的脑袋如今外形酷似狗啃状条形斑秃。

如是斗了几回合,两忘也发觉了对方在玩猫腻,与自己打起了消耗战,怒骂道:“这群烂货,竟玩这种手段,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么!”

倘若这驾“大礼包”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是蛋的话,就连老母鸡都会早于两忘几回合发觉对方数量有异,但两忘的语气却宛若是他明察秋毫,率先发现了这惊天小秘密一般。

拉车的饭粒儿也气呼呼的汪汪叫了两声,似在给两忘帮腔。

两忘道:“饭粒儿,你说得对,他们就是小人!”

赛伯斯一边草草的给自己和两忘包扎伤口,虽然伤处火辣辣的疼,听到身边这一人一狼在唱和,却也不禁发笑:“这大白狼逮到谁跟谁别扭,唯独色无论说什么,它都放屁添风,这厮若是两腿走路的话,色穿坏的破裤子怕都得抢着穿。”

“饭粒儿,快点儿跑,抄他们后路。”当他们的战车与斗神角斗士再次交马而过时两忘大声命令道。

饭粒儿一个急转弯,猛然加速,照着转身不及的对手身后冲去。

两忘这一手兜后,利用的是对手战车的沉重和转身不便,本意确是不错,但当他们到了对手后方,准备背袭对手之时,却发觉事情远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斗神角斗士这一大车人,攻守繁密,宛若有巨大的吸力一般,两忘和赛伯斯与之应对就宛如一叶小舟冲向了大漩涡,几下进击便身不由己的渐渐被对手吸到身侧。



第六十二章 臀 闸


class="width">若是还像之前那般与斗神角斗士的“大礼包”战车方向相对的交错而过,两忘他们还有回旋余地,但现下两辆战车齐头并行,他们已不得摆脱。www.65txt.com-====-

两忘和赛伯斯身上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多,就连饭粒儿都被骑在马上的斗神角斗士招呼了好几下子,白毛染血,宛若披红挂彩一般。

这般都下去,饭粒儿战车上的一众人早晚会被耗死,缠住他们的这驾“大礼包”战车,就好似一座巨大的磨盘,每前进些许就如磨盘转动了几分,将两忘他们的气血精力磨出体外。

战车上的两忘与赛伯斯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拉车的饭粒儿也险象环生。这大白狼不时的缩头伸脑,扭肩摆颈,好似上半身生了虱子一般不得消停,几次想回嘴反击,却奈何够不着对手,气呼呼的哼着。

斗着斗着,饭粒儿偷眼向前一看,哼唧了一声猛的加起速来,似要甩掉对手。旁边骑在马上的斗神角斗士哪能容它得逞,一边催马,一边长枪加紧出击,在饭粒儿的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口。

饭粒儿忍痛狂奔,奈何已被对手的攻势束住的腿脚,如被咬住一般始终甩不下对手,忽然饭粒儿四足绷直,死死的抓住地上,爪子竟与地面擦出火星。

旁边的斗神角斗士看到了这大白狼忽然玩起了急停,发觉有异,也向前望去。一见之下,却也吓得面无人色,大声惊呼道:“快停车!”

原来这两驾战车之前一直太过忘情的酣斗,就连跑到了斗神角斗士包围圈的边缘,马上就要“撞墙”了也未发觉。<<>>

两忘猛的一挥大关刀,挡开对方的攻势,赛伯斯则急急忙忙的将手中的钩镰枪插在地上,好像车闸一般助其减速。

战车缓上了一缓,却听啪的一声,由于太过猛烈,赛伯斯的钩镰枪还是从中折断,他刚想要伸出脚去来稍微增加一点儿阻力,奈何周身皆被对方的攻势困住,不得其便。

关键时候,还得看饭粒儿,只见这大白狼恶狠狠的一声嚎叫,咚的一下子屁股坐在了地上,它竟然准备以自己的大屁股为闸来“刹车”。

饭粒儿的哀嚎,一半痛苦又一半的歉然。

痛苦是由于屁股这玩意儿不疼则已,一旦疼起来可真是痛不欲生。

歉然则是饭粒儿这辈子一直在痛快着嘴,向来“顾前不顾后”,这也罢了,这次的苦差事却让平常不受宠的大屁股首当其冲。

长腚千日,用腚一时,这超大面积的脂肪闸伴着饭粒儿的哼哼唧唧,渐渐的止住了战车的前进之势,在距离斗神角斗士包围圈架起的长兵刃一尺开外,停了下来。

而与饭粒儿战车齐头并进的斗神角斗士的“大礼包”战车,则由于车上人数众多,重量太大,积重难返,产生的惯性太猛,终究难以止住冲势,撞在包围圈上,将包围圈的同伙撞得七零八落,自身却也被那些伸出包围圈来不及收回的兵器顶得千疮百孔,又实打实的撞在了盾牌上,四分五裂,连人带车散落一地。

两忘看着饭粒儿的屁股在地上划出的又宽又深的大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多灾多难的屁股,感同身受,不知是不是幻觉,好像他好兄弟的屁股在地上摩擦得太过激烈,生了不少热,竟有一丝丝烤肉的香味飘入两忘的鼻子中。

“饭粒儿,多亏了你,又让你遭罪了……”两忘心疼道。

却见饭粒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回过头一脸的不屑,似在夸口道:“兄弟如手足,赛过大屁股,何必这般见外,这小小玩意儿何足挂齿!下次让你看看兄弟的两肋插刀!”

饭粒儿事儿虽然做得硬气,但奈何它屁股周围的毛被磨得光秃秃的,而屁股蛋子却被蹭得通红,好似猴屁股,风一吹,宛如刀割,不知好歹的它又用大尾巴搔了几下,一碰之下,差点儿没叫出妈来,真是屁股疼不算病。疼起来快要了大白狼的小亲命。

剧痛与好奇共同冲击着饭粒儿的心弦,它终究忍耐不住,忐忐忑忑的向自己屁股扫了一眼,想看看自己的肉团子何故这等娇气。一见之下,险些连它自己都没有认出来,艳如桃花,灿若晚霞。这红扑扑的一堆肉若是挂在天上,都胜过了那红艳艳的朝阳。

一腔痛苦无处倾洒,饭粒儿郁闷四顾,见到了之前被它“遛”的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此时大多瘫倒在地上,刚才的“车祸”弄得他们缺胳膊断腿,在角斗场上惨呼不觉,宛若离开水半晌的鱼一般,任意哪个都比它惨。登时,这大白畜生的伤感就转化作得意,人立起来,左后腿盘在又后腿上,左前爪抚腰,右前爪打个弯搭在了额头上,眨巴着眼睛。

原来这厮幸灾乐祸,看到了对手比自己还要惨,立刻“心理平衡”了,耍起宝来,借着红屁股,模仿起了齐天大圣孙悟空。

看到饭粒儿这般折腾,赛伯斯却不敢言语,万一这大白畜生继续发挥它的想象力,把赛伯斯那灰白色的头发当作了筋斗云,在他脑袋上耍上一段腾云驾雾,那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赛伯斯猜测的**不离十,但他最该庆幸的不是他的见识明快,不去招惹那白毛煞星,而是那位一直没上场的蜮,虽说不见其身,却也无形的为赛伯斯挡了煞。也算是另类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此时的饭粒儿一边兴味盎然的扮演着孙悟空,一边在寻摸着它的蜮贤弟,想让它的兄弟助助兴,共同来一出“金猴降妖”……

饭粒儿这边厢西游憧憬,赛伯斯那边厢心惊胆战,却听两忘叫道:“小心,这群王八犊子又***加壳了!”

赛伯斯与饭粒儿抬头扫视,只见角斗场上斗神的战车此刻已尽数撤出包围圈,而包围圈内再次上场的战车,却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第六十三章 重 装


class="width">对方的一驾驾战车连同着车上的斗神角斗士,再加上拉车的马匹,周身竭尽披挂上了厚厚的铁甲,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从头到脚,从上而下,除了鼻孔和那闪着寒光的双眼之外,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地方能“见人”了。

看这架势,斗神角斗士准备玩绝的了,本就凶猛强悍的战车再配以这般的保护,且别说进攻之时无坚不摧,就算他们一动不动,以此时斗鱼角斗士的攻击手段,怕都难以撼动他们分毫。

如果说之前战车的武装,还只是作战之时为了防备对手的致命攻击,那此时这些战车的行头,则再也难以称之为防备,几近于要忽略对手的抵抗了。

铁血铁血,斗神角斗士此刻要以铁换血。

其实,这群斗神角斗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等装备本来是他们在血祭的收场之时,制造气氛,让观众过过眼瘾用的,向来是引而不用,并没有真正的考虑过实战。

一来,这般厚实的装甲太过沉重,极为消耗拉车的马力,若是肆无忌惮的长时间使用的话,很容易将战马累死。

二来,将作战的人、马、车如此的全副武装,虽说看似威武,实则要求极高的技术与装备水平,这样的战车成本高得难以想象。若是作战之时产生了损耗或是装备破坏的话,结果将十分的得不偿失。

三来,以斗神角斗士的实力,就算赤手空拳,寻常角斗士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若是使用这么大的阵仗,可不是杀鸡焉用牛刀,乃是杀鸡崽子用屠龙刀。

但这次血祭的进程大大的超出了斗神角斗士的预料,一位红发少年,一位发色灰白的男子,再加上一条大白狼,竟然能抵抗到这步田地,若不是他们三位“搅局”的话,这场血祭到此时就算没有收尾,怕是应该到了斗神角斗士将对手予取予夺,任意宰割,花样翻新的屠杀**。

两忘这三位还越战越勇,这样下去,终究会闹得斗神角斗士灰头土脸。更主要的是他们对抗的手段匪夷所思,以角斗而言相当的养眼,观众们越看越是入迷,在这一边倒的屠杀之中竟然令主角斗神角斗士有些失宠。

夜长梦多,若是再不用些凌厉的手段,挽回人气,保住斗神角斗士的无上地位,他们纵使最终完成这场血祭,也是相当的无味。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斗神角斗士告别低调,为了挽回尊严,终于祭出了这种在战场上都由于造价昂贵而相当罕见的重装战车。

“上,饭粒儿!让这群王八们丢盔弃甲!”两忘喝道,饭粒儿呼啸着响应,向离他们最近的重装战车冲去。

赛伯斯脸上露出苦笑,对手祭出这等手段,两忘这位少年还不识天高地厚,依旧要毛手毛脚的与之硬拼,不知该说他是胆大如虎,还是头大如斗。

饭粒儿拉着战车冲到对方身前,与两忘和赛伯斯上下齐出,招呼对手。两忘的大关刀直走上三路,劈砍对方车上的斗神角斗士,而饭粒儿则攻其下盘,连牙带爪的袭向战马。

一阵叮当的交击响声,火星四射,双方交马而过。

虽说将重装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的铠甲砍出一条大口子,两忘的虎口却也被震裂,而饭粒儿痛哼两声,竟自口中吐出一枚狼牙。

喝过两忘谷的水,啃过魁山魈的腿,亲过毒魔蜮的嘴,让道施拉格见了鬼,这颗辉煌的狼牙,一生的战绩自此而终。

世界上最坚硬的事物竟然与尘世间最贱的生物分手了,呜呼哀哉。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饭粒儿和它的牙这般的感情,竟也难敌残酷的命运,有生之年这大白畜生第一次被“放鸽子”。

按照常理,饭粒儿的这颗狼牙就算嚼钻石,只要用力得当,也不比常人吃爆米花费力多少,但为了配合两忘的攻势,它这下子入口的角度于自己十分的不利,好好的一颗牙被当做撬棍来用,被对方“以无厚入有间”。一装逼,二倒霉,终究得了报应。

两忘忍着虎口的疼痛,正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兄弟,还没开口,竟发觉饭粒儿摇头晃脑,吹起口哨来。这条大白狼竟然利用新开的牙缝,自娱自乐。以饭粒儿这等心态,若是有一百年的阳寿,假使仅仅活到了九十九,老天爷都是瞎了眼。

饭粒儿吹了几声口哨,叼起断牙,双目圆睁,深呼一口气,竟然将牙吞到了肚子里,来个硬*格——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赛伯斯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称赞,虽说是个畜生,竟然有这等坚忍。就连两忘都一时忘了之前的疼痛,没口子称赞道:“饭粒儿,你是纯爷们!”

饭粒儿向自己的小主人回以了一个相当经典的阳光式微笑,配上它那漏风且的嘴,缺牙的脸,显得更加唏嘘且不可一世。

饭粒儿安置好了牙,刚刚转过身,之前与他们交手的重装战车已经抢先掉头完毕,再次冲向他们身前。

吃过上次的亏,两忘不敢再与这重装战车硬碰硬,正当茫然无措之际,却见饭粒儿身子先向左一歪,然后马上又向右一拧,一个漂亮的假动作,躲开了对手的冲击。

这驾重装战车的二度冲击落空,车轮一声尖啸,匆匆忙忙的转过车来,再次冲向饭粒儿。

饭粒儿将计就计,这次先向左微微倾斜,接着向左猛力一窜,战车再次与其目标擦肩而过。

如是反复几次,饭粒儿仗着脚步轻快,似左似右,虚虚实实,好像斗牛一般,与对手玩了起来。对手外壳坚硬,它这一边一时无处下口,但对手也摸不准它的动向,一时也奈何不了它。

饭粒儿越躲越是爽,竟然一边闪避,一边摇着尾巴,嘴里吹着口哨,来了一段华尔兹。



第六十四章 跳 狼


class="width">几次攻击落空的斗神角斗士怒不可遏,身为角斗士中的精英,竟然被一个畜生耍得团团转,而且被耍的方法层出不穷,贱无止境,这要是传到了角斗场外,日后还怎生做人。www.65txt.com

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对视眼神,打了个商量,竟然决定给饭粒儿来个釜底抽薪。一咬牙,身着重甲的他们竟双双蹲在战车上,将兵刃伸直且展平,一向左侧,一向右侧,这次无论这大白畜生怎么躲闪,也必然会中招。

面对着对方这种大扫荡的攻势,饭粒儿哼了一声,回头用眼神向两忘示意,竟然原地小跑起来,难不成华尔兹不够气派,它改跳踢踏舞了么。

两忘在饭粒儿示意之后,左手紧紧拉住赛伯斯的右腕,两人一起跳起,落在饭粒儿身上。

踢踢踏踏的几下响声之后,斗神角斗士的重装战车已经到了饭粒儿跟前。

饭粒儿带着背上的两忘和赛伯斯,奋力一跳,直扑对手,这大白狼驮着两个人拉着战车的奋力一跳,竟然也到了对方的头上。

只听咚的一声,饭粒儿拉着的战车在空中甩了下来,宛若一个巨大的巴掌一般,拍在蹲在战车上的斗神角斗士身上。纵使这二位斗神角斗士身上坚固无比的重甲将饭粒儿拉着的战车撞得走了形,他们自身却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弄得鲜血狂喷,落于车下。~~~~

当饭粒儿落地之时,它所拉的战车,已经至少报废了一半,车板弯曲,一侧的轮子已不成圆形,在地上移动之时歪歪扭扭,一边颤悠,一边掉落零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可谓除了车铃之外,没有不出声的。

饶是如此,也阻挡不了饭粒儿的“破车流星扑”,背着两忘,拉着破车,好像超级玛丽在过连跳关一般,一溜三级跳,将前面的几台重装甲战车的角斗士尽数撞到车下,只剩下披着重甲的马拉车乱窜。

两忘随着饭粒儿几次如跳蚤般的扑腾不断的上下起伏,兴奋道:“饭粒儿,再过圣诞节,我们不等圣诞老人了,我们去抓他的驯鹿。”

饭粒儿回过头,眼神无比坚毅,似在回应:“必须日死他们!”

以这大白狼的弹跳力,再加上其难以想象的奇贱无比的猎食手段,若是来年圣诞去狩猎的话,那位可怜又热心的白胡子老公公再想出远门给巴巴盼望着的孩子们送礼物的话,只能要饭来筹路费了。

饭粒儿几次跳跃攻击之后,它所拉的战车已经彻底的面目全非,拖在它的身后,好像一堆破烂铁块,刮得地面火星飞溅,尘土四起,渐渐的将它的速度拖慢。

几台重装战车趁着这个机会追上饭粒儿,一台奔跑得最快的战车,此刻已经跑到了饭粒儿的身侧,与它背上舞着大关刀的两忘打斗起来。

趁着两忘与对手打斗,赛伯斯闪电一般出手,几张扑克牌以星辰碎屑的手法同时飞出,直接袭向对手的无法护及的双目。

由于赛伯斯的动作太快,且出招之时没有一点儿先兆,这些暗器尽数打在对手的眼睛上,霎时间之前还在车上气势汹汹的斗神角斗士长声惨叫,听得令人头皮发麻。

赛伯斯不依不饶,顺势又飞出几张扑克牌,钉在了对方战车的战马眼睛上。

盲人瞎马的重装战车一时失去方向,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竟与自己人撞在了一处。

拉着破车的饭粒儿身侧另外一边又有重装战车追击上来,赛伯斯反手一挥,斗神角斗士之前吃过此亏,可谓真正的前车之鉴,立刻抬臂护住双眼,却见赛伯斯手中空无一物,而他身边的两忘却飞扑了过来。

两忘身在半空,一声暴喝,落到前方斗神角斗士的头顶,跪在其双肩上,膝盖夹住对方头颈,腰部用力,双腿一扭,喀吧一声,将对手脖子扭断。

战车之上的另一位斗神角斗士见状大惊,提刀向两忘劈来。

两忘夹着对手一个翻身,此招混杂着体术之中的童子拜佛和摔技之中的大风火轮,将身下之人士甩了出去,正好砸在迎面而来的斗神角斗士身上。一声巨响,重装战车上的两位斗神角斗士尽数落于战车之下。

抢到了对手的重装战车,两忘正欲做打下一步的打算,却听身侧拉着破车的饭粒儿一声哼叫,歪嘴向他示意。

两忘心领神会,伸手攥住缰绳,跳回饭粒儿的背上,将缰绳送到饭粒儿口中。

饭粒儿的精力旺盛至极,驮着两个人,拉着破车,此刻竟然嘴代手,咬绳拉缰,顺道又驾驭起身侧的无人重甲战车来。

也不知是饭粒儿的嘴巧,还是这畜生太过凶恶,歪嘴控马,竟将这战车拉得有模有样。

但饭粒儿这张破嘴,向来以祸害人为己任,带着这驾无主战车,冲向斗神角斗士。拉车的铁甲战马,随着饭粒儿的嘴一抖一晃的控缰,却也跑得气势汹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台重甲战车,若是放在斗神角斗士手,纵使强悍,却也是中规中矩。但一到饭粒儿操刀,这拉车的马儿就好使吃了过期一般,欢实得胜过了叫驴。连拱带撞,一会儿工夫,掀翻对手三四驾战车。

饭粒儿虽然不会什么成语(混吃等死除外),但它这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却也耍得有模有样。唯一遗憾的就是控制这重甲战车之时,它必须闭上嘴,破敌之时只有咬牙切齿这一个表情,难显它贱狼本色。

自己的“专利”竟然爽翻了对手,斗神角斗士见势不妙,齐刷刷的向这“变节”的重装战车招呼去,一时之间大斧、铁锤、钢鞭等重武器,全部赏赐到了饭粒儿叼着的铁甲马身上,连马带铁甲尽数被砸个稀巴烂。



第六十五章 不 摧


class="width">饭粒儿正准备再“换一口”另寻新欢,四下里观望却发觉此时他和两忘的这一组白狼破车,已被斗神角斗士重重包围,别说再抢下一匹重甲战车,这般阵仗就是吐一口唾沫,怕也未必能飞出一丈之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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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饭粒儿所拉的老破战车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纵使这大白狼再次“飞跃”,周遭也没有它的立足之地。

斗神角斗士越逼越近,头盔之下的眼中寒光闪闪,而这露出凶光的眼中,却又隐隐的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终于要将这小强般的二人一狼搞定了。

在此关头,赛伯斯竟然下了一个极为悲壮的命令,低声道:“饭粒儿,向前冲。”

冲也是死,不冲也是死,两忘离赛伯斯较近,正想问一下赛伯斯有何妙策,却见赛伯斯用更为直接的手段,重复了他的命令。

赛伯斯劈手抢下两忘的大关刀,一刀劈向饭粒儿的大屁股。

饭粒儿的屁股,之前在地上蹭得比猴子屁股还要红,此时的敏感程度,可谓吹弹得破,不比那小姑娘的脸蛋儿皮实多少,这下要是被劈实诚了,怕得臀毁人亡。

ju花残,满腚伤,搭上一条大白狼。

饭粒儿没得选择,一咬牙向前冲去,心中暗自赌咒——白头佬,老子若是缓过这一出,要你血腚血偿。

当饭粒儿的头眼看着要撞向斗神角斗士的重装战车之时,赛伯斯的大关刀正好劈到了饭粒儿的屁股上。但既没见血,也没见粪,只见火星四射;既没听到饭粒儿的惨呼,也没听到大刀入肉的扑哧响声,只听到金铁交鸣的刺耳响声。

饭粒儿福至心灵,虽不明就里,但至少发觉到了一件事,它此时的身子骨,大刀尚且不能破臀,更别说对方的战车。忽的一下子,一头撞在前方的重装战车上,竟将斗神角斗士连人带车,外加战马尽数冲得支离破碎,血流满地。而且大白狼这血肉之躯,与重装战车相撞,破敌之后竟然毫发无伤,真有几分摧敌首脑如穿腐土的气势。

眼前的景象令两忘目瞪口呆,又看了看被赛伯斯一击,饭粒儿一挡,就弹得崩刃的大关刀,揉了揉眼睛,疑似在梦中。

两忘坐在饭粒儿的背上,想问下身后的赛伯斯这是怎么回事,却又害怕这一问之下,得知自己是在梦中,还真有几分患得患失。

只见赛伯斯笑着,将手臂伸向两忘的面前,手掌晃了晃,一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在他手中闪闪发光。

两忘凝目仔细一看,巧合的是,这张塔罗牌上所绘制的也是一驾战车,一位威武的胜利者立于战车之上振臂高呼,一黑一白两只狮子则在下面拉着战车,时刻准备着奋力向前。

在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中,战车代表向着胜利执着勇猛的前进,冲破重重的阻碍和顽固的命运。

神息之寄语塔罗牌,正位的战车代表着无坚不摧,发动之时,持牌者周围霸体化,坚硬的程度远胜钢铁。而赛伯斯在操纵这张塔罗牌之时,刻意的控制了一下范围,令他周围除了这把大关刀之外,尽数拥有霸体。此时别说是大关刀,就算用金刚钻来顶饭粒儿的屁股,也是以卵击石。

这势不可挡的一击,令饭粒儿兴奋惊喜之余,它那纯洁的心灵也得到了无比的升华,如哲学家一般,产生了不少的感悟。

其一,这世上有比它脸皮更坚硬的事物,所谓狼外有狼,天外有天,乃是至理名言。从此它要恪守谦虚谨慎,成为谦虚的守护神——除了它的主人两忘之外,谁不谦虚,饭粒儿直接将之干掉。

其二,这世上比它脸皮厚的就是它本身,即世间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就等于,普天之下,除了它的主人两忘和绝之外,最牛逼的就是它。

其三,赛伯斯这个白毛兔崽子(它暂时忘了自己也是白毛),有这等手段,竟然留到这个时候,回去必须加强对他的思想教育工作——任重而道远,除了蜮之外,这世上饭粒儿还有很多操蛋的被监护人。

饭粒儿心里感慨着,身手却不停,一个转身,向侧边一扑,如巨大的炮弹一般,轰向身边的斗神角斗士,竟然毫无阻滞的一下子洞穿两台重装战车。

“爽!”饭粒儿汪汪叫了两声:

“这是老子的看家本领——恶狼穿甲弹!”

既然有感悟了,虽说饭粒儿身为动物,无法著书立说,但最起码也因该在这世上留下一些声响,以资证明它“文武双全”,让后人知道,曾经有一位大白狼,一直都很牛逼,很低调,很有思想,很伟大……

虽说周遭的人,除了两忘之外谁也不懂饭粒儿的意思,就连两忘也要靠饭粒儿的身体语言才能与它“无障碍交流”,却也不耽误这大白畜生的一边反击,一边命名,纵使这世上知音稀少,也不妨碍这大白畜生继续“高山流水”的下贱。

什么叫做狠角色,就是饭粒儿这种连怎么回事都没闹明白,就已经玩得火热,将刚试验成功的手段,说成是自己的看家本领的战士。

饭粒儿紧接着一个后跳,连同它背上的两忘和赛伯斯与身后那台破车一同落向对手,宛若大流星一般,将闪避不及的另外一驾重甲战车砸成铁饼。

大白狼的“看家本领数据库”再次升级,这是毒狼流星落。

落地之后饭粒儿毫无停顿,大头向前一挺,一下子窜了出去,将离它最近的重装战车击得如压扁的烂柿子一般。

饭粒儿绝技手册即时更新,这是猛狼野猪拱。

饭粒儿前爪死死的按在地上,身子三百六十度打了一个旋,如陀螺一般转起,用身后的破车将一圈的斗神角斗士重甲战车打得七零八落。

这是狂狼海星扫……



第六十六章 绝 配


class="width">本已胜券在握的斗神角斗士面前忽起惊变,一时措不及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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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躲闪,却发觉身边都是自己的同伙,无处腾挪回避;想要转身跑开,却又因为这重装战车太过沉重,一时难以运作;想要反击,以他们的修为,又哪能破掉眼前这二人一狼的金刚不坏。这世上之事,有时往往很微妙,不给他人留后路,也等于把自己的退路堵死。一场轰轰烈烈的围剿,转眼间变作饭粒儿的复仇虐杀。

骑在饭粒儿背上的赛伯斯,看着身下的饭粒儿这般耀武扬威,兴风作浪,自血祭开始就堵在心中的一团闷气终于稍稍的有些纾解,紧绷的嘴角略略的有了一丝松弛。

这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战车,赛伯斯之所以留到这个时候才祭出,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保存实力。而是这张塔罗牌正位所产生的霸体有时间限制,并非用之不竭,这就要求当霸体发动之时,他们要以最快速度最利落的方式来最大限度的消灭对手。

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要将斗神角斗士此时的主力,这些重装战车聚在一块儿。之前,赛伯斯他们虽说有几次机会将对方引到一起,但由于那时的战车并未装备上重甲,若是那时斗神角斗士发觉情况有变,依旧有回旋的余地,而且赛伯斯也叫不准饭粒儿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而这次,生死关头赛伯斯放手一搏,效果非常,就连他自己都颇为庆幸。

或许,就连赛伯斯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开心并不是完全为此,而是身为圣·赌鬼的他,在生命之中,第一次将胜负的轮盘放到别人的手中,却依旧心中坦荡。-====-

这不是饭粒儿有多迅猛或是有多机变,而是赛伯斯相信饭粒儿的主人两忘。能让赛伯斯信任一个人,比他一辈子每一次赌牌都抓到同花顺更不容易。虽说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行事深沉,手段决绝,但他的人无论在不在赌桌上,他的心也时刻不能安稳,就连他的生命,他的悲哀喜乐,也只不过是五分千术,五分筹码。

不得安稳的心,遇到了两忘这位虽说大大咧咧,随性洒脱的少年,几经生死,竟然可以渐渐的倾盖肝胆,成为可以托付的朋友。

这说来浪漫,听来满是戏剧性。或许,这只不过是在这世间,最坚固并不是钢铁,也不是霸体,仅仅是患难之人之间的推心置腹,生死以之。

两忘看着骑在身下的饭粒儿嚣张跋扈,万夫不当,自己却也心痒难耐,想要下去自己也来爽上一爽,但又没有这大白兄弟跑得快,反倒是容易碍手碍脚,但若是让他干坐在饭粒儿身上,像个老太爷一般坐享其成,却也有些躬逢盛事而交臂失之的遗憾。

这位红发少年患得患失之后又是动静两难,也跟他的小弟饭粒儿一样,骚不可耐。

饭粒儿发觉到自己主人的心思,一回头眨了一下眼,向两忘示意:“你老指哪,小的就打哪,保证例无虚发。”要与两忘共享这激情瞬间。

于饭粒儿而言,欺负人乃是世间一大爽事,更爽的事就是欺负不能还手的人,最爽的就是欺负不能还手的人还有两忘在身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同爽唯两忘。

“好!”两忘痛快的应道,说罢伸手指向右侧。

“就那个大屁股的!”

两忘言出,大白狼身至,一眨眼间到了这位倒霉催的斗神角斗士身前,一记“道施拉格扑倒老太太”,腾空拍向对手,将之撞得稀烂,车毁人亡。

“好样的,饭粒儿!”两忘赞叹道,接着再接再厉,指挥道:“那个左腿长,右腿短的!”

两忘说到,饭粒儿做到,这位双腿参差的,被大白狼整形,一式“倔狼撞南墙”,连车带人腿,齐刷刷的截成两段,平均主义害死人。

“那个歪脖子的!”

“那个有口臭的!”

“那个大饼子脸的!”……

饭粒儿又如配合着两忘此刻这张毁人不倦的嘴,说到哪,哪跑到,如眼前报一般,迅速报销斗神角斗士的战车。

两忘“指点”对手,饭粒儿摧枯拉朽,劳心者意气风发,劳力者虎虎生风,配合得宛若一体。

说来也奇怪,两忘这般的描述目标,换作常人的话,至少也得稍微反应一下,再进行袭击。但对饭粒儿而言,两忘的形容却贴切到了它的心坎子里,就是它的心声,竟零迟疑的迅速完成它主人的命令。

两忘唾沫星子横飞,饭粒儿脚步急蹬,狂风扫落叶一般袭向斗神角斗士的重装战车,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上刮起一阵红白相间的死亡风暴。

两忘正爽得不亦乐乎之际,赛伯斯低声与两忘商量道:“色,让我来指挥一会儿饭粒儿,好不好?”

好朋友都开口了,两忘自然“割爱”,向饭粒儿“转移权限”道:“饭粒儿,听少白头的!”

敢情他刚才的语气用得太忘情了,一时竟然转不过弯来。

接过两忘的指挥权,赛伯斯开始操控饭粒儿的行进路线,虽说他的命令要远胜过两忘明晰准确,什么“正前方两个身位”,什么“四点钟方向十二步”,却听得饭粒儿极为不爽,一点儿也没有生活的情趣。

幸而赛伯斯还比较识时务,没有弄什么“无妄”位,“大有”位,“归妹”位等更加专业的术语,否则饭粒儿一个逆耳,反咬一口,纵使他们二位都有霸体,却也不是什么好玩的。

赛伯斯的指挥看似随意,实则走位极为讲究,不求一时一刻的得失,却追求整体的最大效用。

如果说之前两忘的指挥,只是着意于就近或是泄恨,仗着饭粒儿的脚程飞快,哪个重甲战车近或者哪个对手看着不顺眼就追击哪个,虽说令饭粒儿一直不闲着,但本质上讲,则是在绕来绕去,在折返之中浪费了大量的路程。



第六十七章 血 牌


class="width">而赛伯斯的追击,则是利用饭粒儿与对手之间巨大的速度差,采用了近乎于静态的动态运筹手段,有时虽说令饭粒儿看似舍近求远,但从长远来看,实则令饭粒儿奔袭一个最小路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若是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的上空高高俯视的话,则可看出,此时饭粒儿的跑动路线乃是以每一个斗神角斗士的重装战车为顶点的,最短线长的一笔画。

赛伯斯看到两忘坐在饭粒儿的背上,眼巴巴的看着身下的饭粒儿与对方恶斗正酣,心急火燎却又插不上手,撅着小嘴,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窘态。微微一笑,将厚厚的一摞扑克牌塞到了两忘手中,低声道:“色,给你点儿好玩的家伙事儿,你向着对手扔一扔试验一下。”

两忘依言顺手甩出一张牌,这张红桃十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打在一位斗神角斗士的身上,竟然毫无阻滞的透体而过,将对方射了一个对穿。

当这张源于心脏形状的红桃牌落地之时,斗神角斗士的心脏,也跟着停止跳动。

“爽!”两忘初次出手就是一个秒杀,兴奋异常,但他之后的话差点令赛伯斯自饭粒儿身上摔下来。

“哈哈,我早就该知道了,我的手耍牌有天分。”

用扑克牌当武器伤人,需要极高的技巧,不但要准确的判断牌的落点,还要算好扑克牌切入的角度,甚至连牌在空中旋转的次数都要考虑在内。

以两忘此时的手劲和斗气,别说一张扑克牌,就是一颗咸鸭蛋,不击中对手的要害,都难以取人性命。他之所以这次“发挥”的这么出色,完全是沾了霸体的光。神息之寄语塔罗牌的正位战车产生的霸体之下,别说是身上的扑克牌,就连吐口唾沫,都可以入地三尺,在高处淌一粒鼻血都可以水滴石穿,更有甚者,两忘此时若是尿一泡尿,都可以锋利如刀,刻铁画龙。

奈何两忘这少年凡事就是会往好的方面想,纵使没有饭粒儿那般连日出日落都归功于自己哼唧了“要有光”,花开花谢归功于自己嘟囔了“要有味”,大地每存在一天都归功于自己坚定了“要有爱”……但这位少年稍微有一点儿的进步,都要三省吾身,好好的勉励自己一翻。日犯千错都可以视而不见,年行一善都可以刻骨铭心,与他的小弟饭粒儿还真是天生一对。

赛伯斯稍微一愣,在这关头也没办法解释,而且他也知道两忘这少年意淫起来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按下了这个葫芦,又不一定会起来什么更震撼的瓢,不如得过且过,赞叹道:“色,你悟性真好,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带赌圣,扑克天骄。”

饭粒儿大嘴哈哈了一下,权作为“顶”它的主人。这乃是这条大白畜生有生之年,第一次为两忘捧臭脚之时这般的流于形式。

于饭粒儿而言,给两忘谄媚,助纣为虐,当狗腿子乃是它生平一大要务。两忘放个屁,它都响如萧瑟,嗅如麝香;两忘脸上起了个青春痘,它都艳如桃花,溃若乳酪;两忘酒喝高了,它都一醉千金,万古消愁……唯独两忘这方面,它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两忘这赌技若是能封神号圣的话,那灵长类的黑猩猩稍事训练一下,也能成为赌坛小旋风。

两忘在确定了自己“未来赌圣”的地位之后,扑克牌耍得更欢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便一口气打出了一整副。似乎两忘飞出的第一张扑克牌,手气太冲,之后他的扑克牌飞袭,可就连连“脱靶”,竟有一半左右的牌射空。

虽说这是两忘第一次飞扑克牌,且身处高速奔跑的饭粒儿身上,属于移动射击,这个命中率已经算是相当的不错了,但赌圣若是这个素质,那拥有这个头衔的人可不比战乱时期的饥民少到哪儿去。

奈何,两忘心态极好,对之前那个“既成事实”坚信不疑,他此刻的“例半虚发”的于他而言只这不过是少年高手的虚虚实实。

这虚虚实实可坑苦了斗神角斗士,虚的倒没什么,打不中就捡了一条命;实的也认了,两忘此刻飞出的扑克牌只要被打个正着,必死无疑;最让他们头疼的乃是两忘那虚实之间的扑克牌,即杀不死人,却也让人活不舒服,刮到了就是残废。若是刮到了上半身的胳膊,斗神角斗士就客串了杨过,若是刮到了下半shen,斗神角斗士就扮演了天山童姥;若是斗神角斗士前世不修,被两忘的扑克牌赶巧打在了上下半shen之间,那就成了大名鼎鼎的东方不败了。

打偏了好多次,两忘另寻门路,玩起了大网捕鱼。这回他手指所夹的不再是一张扑克牌,最少要也要四五张,以天女散花的手法一同发出,罩住了对手所能躲闪的前后左右,好像散弹枪一般,不必特意瞄准,却也少有被盯上的斗神角斗士能在其手下走过一遭。

两忘狂大把飞舞着扑克牌,借着他身下饭粒儿那疾风一般的迅速,好像在狂飙的摩托车上飞洒传单一般,一时其所过之地尽是密密麻麻,如雪片一般的牌。

只是这雪片吸了斗神角斗士连人带马不少的血,变成红色,一阵阵红白相间的雪片在两忘他们的身边场飘舞,好似有形的音符,在演奏着斗神角斗士的安魂曲。

赛伯斯的千术似乎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境地,就连随手给予两忘的扑克牌,都是一套套的同花顺、四条、葫芦等大牌。若是在赌场上,这等牌对赌徒而言看是翻本暴富的法宝,实则多是一贫如洗、家破人亡的恶毒魔鬼,十赌九骗,向来如此。

两忘飞出的一套套大牌,不断的夺走斗神角斗士的性命,一定程度而言,也算是一场禁赌教育的生动演示。



第六十八章 飞 牙


class="width">两忘这边厢兴致勃勃的耍牌,身下的饭粒儿靠着霸体,在赛伯斯的指挥更是将角斗场上的斗神角斗士重装战车杀个鸡飞狗跳。www.65txt.com

饭粒儿追杀着斗神角斗士的战车,跑着跑着,到了斗神角斗士的包围圈附近。赛伯斯悄悄的伸手,拍了拍饭粒儿的大腿,大白狼心领神会,猛然一个转身,放弃了速度相对有些快,且数量渐渐变少的重装战车,向构成包围圈的,徒步的斗神角斗士冲来。

这次血祭,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主要任务并非是负责杀戮,而是围住对手,防止对手任意逃窜,好让血祭的表演更加的集中。虽说他们与两忘等人的直接冲突较少,但假若当斗神角斗士的战车全部报销之后,这些人必然会接过其队友的任务,举起那血腥的屠刀,此时此刻,没必要讲什么慈悲,况且斗神角斗士这些年身为血祭的专业户,又有哪一位不是满手血腥。

这群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没有想到这大白狼会突然换个口味来招呼他们。两条腿的怎能跑过四条腿的,饭粒儿几步一杀,割草一般前进,盾挡盾破,人挡人穿,在身后画出一道血路。

饭粒儿越杀越是过瘾,之前追逐战车,毕竟不能一步到位,而追这活人可是一扑一个,杀戮数上升得飞快,成就感十足。

饭粒儿跑着跑着,发现前方的目标开始分叉,包围圈的斗神角斗士散成两组,好像大雁一般排成了人字形。

一大帮斗神角斗士,面对这二人一狼,竟使出分兵之计,而且还不是为了更好的捕捉对手,只是防止对方将自己伙的一网打尽,在狂放的死亡面前斗神角斗士的称号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尘埃。

看到对手分兵,赛伯斯正欲判断饭粒儿向哪一队进击为好,却见饭粒儿一转向,奔向斗神角斗士的其中一队,而它的大嘴却歪向另一侧,扑的一声,之喉咙中吐出一物,射向另一队斗神角斗士。

饭粒儿吐出的事物速度飞快,破空之声远胜响箭,当到达距其最近的斗神角斗士之时,嗖一声,穿体而过,直奔这位斗神角斗士身后的队友而去。

斗神角斗士的队友,虽说也看不清来者为何物,但依旧本能的长剑一挡,却听哗的一声,长剑竟也被打得从尖端到剑柄一分为二,变成了双剑,用剑之人自然也被这玩意儿弄个透明窟窿,一脸愕然,死后半天才倒了下去。

赛伯斯骑在饭粒儿身上,端详了半天,通过这个事物穿过对手带出的锥形血迹和在那把长剑上造成的痕迹,才恍然猜出这乃是饭粒儿的牙,这大白畜生竟然玩起了暗器。

饭粒儿的大牙,所向披靡,火箭一般继续向前疾飞,前方之物,无论铁石血肉,尽被穿透,骨骼在其面前软如烂泥,钢铁在其面前变作豆腐,一溜连穿,在一条直线上连取七八位斗神角斗士的性命。直到飞到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边缘,没入厚厚的墙壁之中,才销声匿迹。或许,饭粒儿的这颗牙会飞出墙外,在外面再飞个几百丈,落在某个铁匠铺,被打造成绝世神兵也说不定。

这也难怪,在神息之寄语塔罗牌战车所产生的霸体之下,就连柔软的肌肤都会坚硬无比,更何况是饭粒儿的牙齿,那可是啃骨头如吃油条,咬王八壳如品炸丸子的大白狼的顶级家伙事儿。

这颗牙正是饭粒儿之前由于下嘴没下好,极为偶然的掉落的被它吞到了肚子里的牙。这大白畜生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不是为了显大气,只是为了有机会能够以牙还牙。

发觉到自己的主人两忘,能用扑克牌干掉对手,饭粒儿深受启发,现学现卖,将自己的牙自喉咙中逼回嘴里(不知道这畜生会不会反刍),用力一喷,来了一个小饭飞牙,例不单杀。

在嘴里时杀生无数,光荣退役之后,也极为耀眼闪了最后一次强光,饭粒儿的狼牙生得伟大,死得光荣。

“永别了,武器!”饭粒儿含泪目送自己的大牙,狼眼一阵模糊,心中又是感慨又是遗憾。

饭粒儿感慨的是这世间离别无处不在,自己第二珍爱(它第一珍爱的是两忘,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万零九千九百九十九珍爱的是蜮)的竟然说走就走,缘尽不由狼啊。

猥琐犯贱皆随意,情深缘浅总醉狼。

而更饭粒儿遗憾的是,这次飞牙杀人,它的发挥只是中规中矩,若刚才它飞出的是蜮贤弟的话,最少还要再来一个弧线,两个反弹,和若干个空中变向。

“饭粒儿,你这一嘴好漂亮!”背上的两忘赞叹道:

“吹倒三只小猪的房子看来不是童话!”

饭粒儿撅起大嘴,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心道:“那算个球,小猪若是换成了蜮,小样的,别说一座房子,就是城堡,老子都给它吹翻个。”

赛伯斯估算了一下时刻,虽说他也不愿意打断其伙伴的兴致,却也不得不小声对这二位道:“色,神息之寄语塔罗牌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要抓紧了。”

“好!”两忘痛快的答道,经过极短极短的审慎考虑,在饭粒儿的背上站了起来,五指张开,大把的攥住了赛伯斯给他的扑克牌,伴着一声吼叫,尽数的飞了出去。

几百张牌,一下子飞出声势极为壮观,一时之间,两忘的身侧尽是飘荡的扑克牌,连地面的影子都斑驳起来。

场上的观众,不知情者,还以为这位少年要重新做人,狠心戒赌了呢。

赛伯斯看到两忘这般的抓紧时间,哭笑不得,心道:“色做事还真够有气魄的。以他此时的技术,这样飞出扑克牌,十张中至少要有九张会直接掉在地上,而命中的对手却基本上没什么增加。幸亏我没劝过这小子珍惜生命,不然整不好他容易连喘气都精打细算。”



第六十九章 巨 刃


class="width">只有饭粒儿这位两忘的死忠依旧对它小主人的魄力演出,赞不绝口,汪汪的狂叫。www.65txt.com-====-赛伯斯纵使狼语刚刚入门,也大体知道了这畜生在吼什么——肯定是“大气!大气”。

赛伯斯却不知道,饭粒儿这次除了给两忘放屁添风之外,还有其他的心思。饭粒儿虽然也预料到了,若是他们能够活过这场血祭,两忘也不会戒赌,但至少,哪怕是象征性的,甚至是自欺欺人的把手中的牌全扔了,也是好事。

不知道两忘是否能在血祭之中生还,以后能不能找到女朋友乃至相伴一生的人。连饭粒儿这对他比武士道还忠诚的畜生都对他的问题念念不忘,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猛然间却见两忘双目圆睁,祭出群魔乱舞,周身的斗气纠缠在盘古之叹息上,那盘古之叹息渐渐的伸长,且见风就增,不一会工夫,就已延伸了三丈有余。

“饭粒儿,快跑到场中心!”赛伯斯似乎发觉了两忘的动机,赶忙制止杀得逸兴横飞的饭粒儿,一行人急匆匆的奔向血色天堂角斗场中心。

在饭粒儿跑到角斗场中心之时,只听两忘一声暴喝,他手中的盘古之叹息已经长达十丈,化作薄如蝉翼的长刀形状。

两忘左手握住长刀根部,使尽全身力气用力挥去。他身边的赛伯斯也伸出手来,助他维持平衡。而下面的饭粒儿,也四足蹲伏,趴在地上,紧急旋转重心。

这十丈长刀,在这三位一起的努力之下,划出一道新月的弧形,斩向斗神角斗士,顷刻间首当其冲的数位斗神角斗士被一分为二,无人可阻其锋。

其余的斗神角斗士赶忙逃跑,但两忘身在角斗场的中心,而被斩者处于外缘,两忘转上一小步,长刀的外延就划过几丈远,这群人就算用尽吃奶的力气也跑不开。

有的斗神角斗士边跑边被一刀两断,还有的身子被斩断,上半身落在地上,兀自望着跑在自己前方的两条腿惨呼。

跑不了,斗神角斗士只能躲闪。两忘嘶声叫吼,将群魔乱舞运使到了极致,只见这长刀开始忽上忽下的波动,令对方无法分辨方位。再加上此时蜃发动幻术,令刀锋更加的诡异变幻,虚虚实实,在一片茫然的恐惧中,斗神角斗士纷纷“上路”。

然而这般运使盘古之叹息极为消耗身体,两忘的嘴角、鼻孔、双眼等处渐渐的流出血来,汗水将身子全盘浸湿,如穿着衣服下水一般。

勉力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形,两忘催谷斗气,超越自己的极限,准备奋力将这一轮长刀挥完,把对手一网打尽。

此时这位红发少年已几乎不再能定义为人,而是那挥动镰刀,向四面八方散播死亡的死神。

而场外的观众见到了这般罕见的杀戮方式,也纷纷鼓掌,为两忘加油助威起来。

之前饭粒儿受到两忘的启发,飞牙穿人,而此时两忘也受到了这大白狼的启迪,用尽全身的斗气与精力,将盘古只叹息化作巨大的长刀,借着霸体的东风,令之锋不可及,众生辟易。

响亮的喝彩声中,两忘的长刀越行越远,所过之处,留下的皆是残缺不全的尸首,带走的却是充满恐惧的生命。

然而这把势不可挡的长刀,却忽然降下了速度,行进得越来越缓慢。伴随着刀刃不断的颤抖,在两忘的一声叹息下,停了下来。

原来,跑在最前方的走投无路的斗神角斗士使了一个险招,竟然钻到了被他们血祭的斗鱼角斗士人堆中,来了一出投鼠忌器。两忘的长刀若是继续的挥动下去,自己的队友也会跟着丧命。

这招对斗神角斗士来说却也是狗急跳墙之举,不得已而为之。丧失尊严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在角斗士这个圈子里,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六亲不认。若是换作他们自己,别说是为了保命,只要有必要,眼睁睁的亲手杀掉同伙,也不是为难之事。

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对方手中,由对方决定。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方还人性未泯,而在此之前自己却一直对这人性视而不见,疯狂的追杀着对方。

说来可笑,就算远在天上的神看到了,也会不语苦笑。

此刻两忘若是继续挥刀,将对手连同自己人一齐斩杀,虽说残忍,但接下来尚能有条活路。

若是收住了攻势,待到自己的优势消失,对手稍微缓上一口气反扑过来,那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收刀还是不收,自己的命重要,还是别人的命重要。

两忘强自忍住杀性,颓然一叹,最终,这一刀他没有继续砍下。

两忘不是什么圣人,在他生命中,他的义父绝的生命,比他自己重要;饭粒儿,赛伯斯,他的叔叔伯伯们的命和他本人一样重要。其余的人,谁的命也没有自己的重要——对这个问题,两忘的答案,不够神圣,但却足够真实。

奈何,两忘此时度量的不是谁的性命重要,他想到的是,这群人是与他一起被血祭的队友,他的刀终究无法斩向队友。尽管易地而处,这群斗鱼角斗士为了活命会毫不犹豫将刀斩向他。

两忘将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长刀回缩,放弃了斗神角斗士的有生力量,转而攻向那所剩无几的重装战车,准备摧毁对手的高科技。

霸体加持的盘古之叹息长刀可谓绝世利刃,刀刃直入斗神角斗士那包裹着重甲的战车,所受阻力之小宛若抽刀断水一般。

两忘几下挥击,斗神角斗士的重装战车应手而破,势头之衰败不堪宛若在祭祀时用草纸扎成的陪葬品被铡刀切断一般。

随着两忘刀刃的游移,一驾驾价值堪比同体积黄金的战车就这样化为废铁,这个穷小子此时可是一挥千金。



第七十章 神 风


class="width">当两忘的长刀斩向最后一驾战车之时,切到一半之后,竟发觉使力开始生涩起来,好像一个人游泳到了一半,忽然钻入了水泥池一般。www.65txt.com

“色,霸体的时间结束了。”赛伯斯在两忘的耳边悄声道:

“稳稳的收刀,气势雄浑一点儿,不要让对方看出破绽。”

原来,赛伯斯是在让两忘继续忽悠,他们现在再也不是金刚不坏了。此时的形势往好了说,是杀人立威,霸气犹存,望坏了说,就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好的!”两忘应承道,一声呼啸,缓缓的收回刀刃。

随着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长刀的收缩,那之前遍布于刀刃之上的鲜血,渐渐的聚到刀尖处,滴答的下落。

顶级剑客,一招杀人,剑尖上挂着一滴敌手的喉咙上流出的鲜血,在清风的吹拂下,宛若在阴间和阳世缝隙中摇曳的红玉,那意境十分之酷。

而两忘刀尖滴下的鲜血,随着长刀回缩,越流越快,滴答之声竟而演变成淅淅沥沥,直似在那儿开了一眼汩汩的血泉,那情景却极为触目惊心。

鲜血奔流不息,在地上流成一条长线,绵绵无绝,若那猩红色的小溪。

直到此时,两忘才发觉到刚才他杀了多少人,以人的身份斩出的一刀,竟如天灾一般狂恶。

两忘还年少,他或许不知道,很多时候,天灾在**面前有时也会黯然失色。

两忘的长刀越收越慢,似乎是沉浸在鲜血的盛宴中流连忘返,又似乎是在向他的对手示威。

一时之间,喧嚣的血色天堂角斗场竟然变得寂静起来,连狂热的观众都噤声不语,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那滴血的刀尖,只剩下数万人的呼吸声,血滴落地声和刀刃与空气摩擦的锐响,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只有两忘自己能听到的那盘古之叹息在他体内发出的宛若鬼哭的狞笑声。

“好小子,这个装腔作势玩得漂亮。”赛伯斯心中暗赞道:

“我还以为色这辈子只能傻乎乎的呜呜喳喳,没想到还有几分做政客的潜质。”

赛伯斯的判断失误了,两忘的身子随着一阵颤抖,一簇鲜血自口中标出,啪的一声,这红发少年幽幽的倒在了地上。

两忘不是故意将盘古之叹息越收越慢的,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之前的那一招他消耗得太大了,此时他的身体就连打个喷嚏都会慢条斯理。

随着两忘的倒地,化作长刀的盘古之叹息偃旗息鼓,如遭受重创的长蛇般灰溜溜的钻回两忘体内,其上附着的鲜血也被带到了两忘的身下,一时不得发散,形成一滩圆形的没膝深的血池,将两忘浸泡于其中。

有一些好勇斗狠,偏执好杀的变态狂徒会放言,只有在周身浸满鲜血处才可以让他们的到安息;一些妖妇为了追求青春不老,竟把处女的鲜血当作保养的极品,日夜沐浴在其中——鲜血似乎那对这群人而言比羊水还要充满生命的气息——这位少年此刻竟然得享此殊荣,他自血泊中而生,此刻又倒在血泊之中。

每一个毛孔都被鲜血浸泡着的两忘此刻却也有几分安详,不是他喜欢鲜血,这终究不是其所爱,只是他太累了——就算此时他的栖身之处是茅坑粪池他也不会挪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斗神角斗士似乎略约的发觉了两忘他们如今的外强中干,但终究不敢贸然试探,残存者弯弓架弩,瞄向两忘他们三位,在尖锐的破空声之中,箭雨呼啸着向他们射来——斗神角斗士的弓弩,自血祭开始,第一次冲着不是逃脱者使用。

“对不住了,兄弟,我境界不够,只能让你醉生,不敢让你梦死。”赛伯斯心中苦笑,抱着两忘,倒地翻滚,躲开来箭。

这样一来,不再刀枪不入这件事终究是露馅了。但在这关头却也没有从长计议的空余,赛伯斯一边反手打落弓矢,一边带着两忘四下逃窜。

好在由于之前赛伯斯和饭粒儿的“耍赖”,忽然出手,做掉了对方弓弩手的一大批,不然的话,那全部的箭矢此刻密集发射,纵使有十个赛伯斯还皆是三头六臂,两忘这一伙人也会尽数成为豪猪。

虽说如此,但赛伯斯越是腾挪闪避,飞射而来的箭矢越是密集——此刻斗神角斗士已逐渐的放开胆来。

躲着躲着赛伯斯步入穷途,避无可避之时一大片箭矢即将要为他与两忘做一个洗礼——在另外一个世界永生的洗礼。

一阵狂风呼啸着卷向赛伯斯周身,大片大片的箭矢在狂风的肆虐之下尽皆减速偏折。

难不成至高神不希望赛伯斯和两忘这般“轻松”的死去,要义务赠送他们俩一份风暴避弹衣么。

不是至高神,是老天爷创世以来最大的败笔——暗之风使饭粒儿。

饭粒儿自从上次与朝露骑士团对决,遭遇了被其用火来克制它化身为风的惨淡经历之后,一直不曾变化为风。

一来,饭粒儿是个完美主义狼,生平出现过的败笔——除了欺负蜮时偶尔没有尽兴之外——无论这败笔多么的牛逼,也不愿意旧事重提。

二来,饭粒儿自命普天之下第二风liu潇洒(第一当然是它的主人两忘),但它不愿意让世俗之人认为它本性为风才这般潇洒,而忽略了它由于潇洒才化身为风——这对常人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大区别,但对饭粒儿而言却是对它主观能动性的极大污蔑。

三来,饭粒儿贱招百出,对它而言化身为风这等凌厉的攻击反倒太过传统,不够“潮”。(就像《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由于太过牛逼,反而不太爱用倚天剑)

还有一点,那是饭粒儿心中的隐痛,这段日子它的小主人两忘被强迫做角斗士,身为奴隶,不得自由。是以饭粒儿也不愿意在它的主人面前化身为风——风是代表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那会让两忘触景伤情。



第七十一章 将 死


class="width">但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再不亮出这老套却极为犀利的看家本领,饭粒儿恐怕就要为它的主人白毛狼送黑发人了,去***种种龟毛,只要两忘能活着,一切都是百无禁忌。www.65txt.com

饭粒儿一脚蹬开身后的那已成累赘的破车,开始“风”了。

赛伯斯看着饭粒儿忽狼忽风,夭矫变化,宛若漫卷乾坤的白龙,也随着风势的转动而不断变幻身位,寻找暂可栖身的安全地点,同时赛伯斯不断的为两忘输送着斗气,助其归元回息,却听一阵娇柔动听的声音响在了耳边:“赛伯斯先生,你不必太过理会他们的弓矢,请放心的去找安全处,我来为你们掩护。”

说话者正是蜃,两忘境况危及,就连这位幻妖都开始主动出手,清静如水的她那生命之中的唯一的一丝涟漪,就是希望它的主人色儿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暗之风使与万年幻妖联袂出手,狂风配合着幻象在斗神角斗士的箭雨中穿插,而赛伯斯和两忘的真身早已无声无息的跑到了角斗场的角落。

说来也巧,这个角落正是两忘与赛伯斯第一次相逢之时,在一起躲避的角落。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人是否还会像上次一样度过难关一起活下去还是未知数。

赛伯斯不敢感慨,咬破嘴唇,强自令自己撑下去,他还有事情没做完。

赛伯斯自角落外,拽了几具尸体,将之堆成一个掩体,然而仅仅这么一点儿的运动,他已冷汗直流,浑身打颤。看了看身边的两忘,赛伯斯略微松了一口气,勉强站起身来,自怀中掏出自己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将塔抽出留下,把剩下的牌与所有的银票,尽数塞到两忘的身上。

转念一想,这少年大大咧咧的,怕是容易弄丢,赛伯斯微微摇了摇头,又将这些物事用细绳绑在一块儿,把细绳的另一端系在了两忘的身上。

紧接着,赛伯斯颤抖的举起双手,积聚斗气于左右手的食指与无名指指尖,同时点向两忘的百会、神庭、哑门、风池四处大穴,心中默然道:“色,对不住了。你要活下去,只得失去神智,置身世外……千万不要死,把我那份也一起活下去。”

在昏迷之中,两忘似乎隐约的感觉到有人要点他的穴道,本能的睁开眼睛,顺手抄住了赛伯斯的双手。

“赛伯斯,你……这是要干什么?”两忘满目诧异。

此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赛伯斯来不及说话欺骗两忘,双手不停,继续向两忘点去。

两忘肩膀一拧,再次卸下赛伯斯的攻势,糊里糊涂的与自己的搭档斗在了一起,但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赛伯斯的力气此刻极为不济。

果不其然,赛伯斯在斗到第三回合时,呼吸一滞,猛然吐了一口血。

只是他所吐的乃是黑血。

赛伯斯摇摇欲坠,强打精神吐出了一句话:“色,你以后不要对别人太好。我,我……只是刚才稍微***行了一丁点儿善……现在就后悔了……”声音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只是本已微弱的哭笑之中却又满是自嘲。

说罢,赛伯斯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两忘,将手臂遮在眼睛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忘伸手摸向赛伯斯,触手之处竟然有些发凉,再一探脉搏,微弱得几乎懒得跳动,登时差点儿没把两忘吓出魂儿来。

两忘慌忙的推着赛伯斯,当他的手摸到赛伯斯的大腿时,才发觉赛伯斯似乎在他昏迷之时被对手射中。

在两忘运使斗气,挥斩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长刀之时,赛伯斯一边协助两忘的动作,一边悄悄的将斗气注入两忘的经脉,体力本已消耗七七八八的他,和两忘一起干这“大买卖”,实际上他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两忘轻松。

当两忘在收刀之时体力耗尽,趴倒在血泊中,赛伯斯也已油尽灯枯。只是他的意志力要比两忘坚忍,深知此时不能倒下,他若是倒下了,那么他和两忘恐怕就一齐长睡不醒了。

两个人的重担,压在了一个肩膀上承受。赛伯斯历练多年,略一观察便知两忘此时的情态乃是一时斗气消耗的过狠,而且杀戮过多,杀性侵蚀着一时虚弱的五脏六腑,倘若马上醒来,身心必然会大受荼毒,至少,也要缓上一口气。

能者多劳,智者多苦。聪明人想得多,思路散发得快,总是令那些头脑不是太灵活的人所羡慕,实不知这乃是世间的一大苦差,特别是当这位聪明者达不到天道无情。

赛伯斯拉着两忘左躲右闪,在箭雨之中挣命,却听到两忘打起呼噜来,狼狈不堪的赛伯斯不怒反笑,暗骂道:“这小子真是不知愁,我晃来晃去成了他的摇车,箭矢飞过相当于给他扇风,再给他讲点儿小童话是不是会更完美。”

赛伯斯稍许猜错了,两忘过去睡觉的时候,虽说对外事一无所知,但一直在螭虎骑士身边长大,已养成积习,真正能让他睡安稳的,乃是那些正人君子闻之皱眉的脏话。假使再来点儿“刀疤”李伯伯那随风潜入夜的荤段子,这本就完美的睡眠还会锦上添花,外加一连串的美梦。

纵使机变百出,但人力终究有时而穷,赛伯斯躲着躲着,大腿忽然一痛,不必细看,就已知道自己中箭了。

在此关头,赛伯斯当机立断,不去理会腿上的箭伤,掩护着两忘,亡命的支撑下去。

待到饭粒儿化身为风,替赛伯斯和两忘护驾之时,赛伯斯终于得空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不看还好,一见之下大腿肿的比腰还要粗上两圈,周遭流淌的血已是紫黑色,带着阵阵腥臭,这支弓矢竟然带着剧毒。



第七十二章 未 断


class="width">这位圣·赌鬼,纵横赌坛,虽说赌技惊神,但毕竟要靠几分运气,不曾想这次运气用尽,竟然中了“大奖”。www.65txt.com

赛伯斯略一判断,便知此时毒液运行已深,有死无生,他竟然一咬牙,将插在腿上的弓矢再向内拍入几寸,他只是要将这剧毒肆虐之处由神经密集之地转为血管处。这样他会死得快些,但他要在死之前保持神智清醒,他还有事情没做完。

赛伯斯带着两忘,在蜃的幻术下一瘸一拐的奔到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角落,安置好两忘之后,便要点上两忘昏睡的穴道。

赛伯斯深知两忘的性格,这位少年若是转醒之后看到他丧命,定会不顾一切的与对手拼命,那样的话只是会步赛伯斯本人的后尘。说不得,赛伯斯只好令这少年昏睡,纵使这是下下之策,若是被斗神角斗士发觉的话,两忘必死无疑,但毕竟还有一线生机。赛伯斯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为两忘安排后路了,他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

奈何,在最后一刻,两忘转醒,不明所以下与赛伯斯交手片刻,耗尽了赛伯斯的体力,令这个计策到头来功亏一篑。

更出乎赛伯斯的意料的,是他在闭眼之前,竟然还有一丝将断未断的想要流泪感觉,他一直以为除了在出千骗人时的假哭之外,眼泪那累赘玩意儿很早以前就已先他到了那个世界,不曾想除了黑桃A之外他还有甩不掉的东西。

赛伯斯只能慌张的用手把自己的眼睛挡住了,怕两忘看到自己会哭。对性格坚忍的赛伯斯而言,已经极为简单的生死,在这最后一刻竟然变得复杂,成了生离死别,他竟然知道了牵挂,在即将死去之前,竟然对生者还有未了的牵挂。

好在赛伯斯应变非凡,在挡眼睛的同时,顺便用满是泥土的胳膊肘擦了一下嘴角,将四周的血迹弄得脏兮兮的,好似有毒一般。以便令两忘以为那是毒发所致的口角流血,而忽略了这些血原本是赛伯斯在配合两忘操纵长刀之时身子受损所留下的,让他的搭档不要为此而过于愧疚……

赛伯斯再聪明也有想不到的事情,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令两忘为之侧目,他一口咬在赛伯斯的大腿上,不顾一切的吸了起来,混不在乎这毒到底会不会传染,到底他这么做有没有用。

两忘没有赛伯斯聪明,心志与其相比更是相去甚远,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要和他的好朋友一起活下去。

一边吸着毒血,两忘一边抓紧赛伯斯腿上的箭矢,猛一用力将之拔出。

两忘虽好心,但动作太过毛手毛脚,这一下子竟然疼得令走到奈何桥边的赛伯斯打道回府,他还有一些俗物未曾处理利落。

剧痛之下赛伯斯神智略显清醒,强笑道:“色,我们的债两清了,砍断我的手腕,快些逃走……好好活下去,就当作还我利息了。”

本就被鲜血浸泡得浑身通红的两忘装作没听到一般,继续吸着毒血,但鼻涕眼泪却全盘出动,淌了赛伯斯一腿。

可怜的赛伯斯,连死都不能图个干净……

“色,没用的,这毒太晚了……没有办法的……”赛伯斯面如白纸,断断续续的道。

“我说色,不要让我以这个姿态死,被一个男人吸着大腿死,会下男风地狱的……”在这立马要和阎王会晤的瞬间,不知是不是赛伯斯和两忘接触时间长了,在这当儿还不着调的笑了。

赛伯斯过去就曾用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为自己占卜过,十三牌占卜中,死亡对应的形式乃是倒吊男,代表特立独行的死亡,对他而言,或许笑着死去确实算是特立独行。

却不曾想这个笑容竟还有些与众不同,赛伯斯过去以为自己死的时候若是笑的话只是一种黑色的得意——身为圣·赌鬼的他,骗了这个世界,骗了神,终究又骗了自己——却不曾料到这次他的笑,二分是得以解脱,二分是自嘲,一分是开了一个自认为低俗却闪耀的玩笑(当然不能很饭粒儿大师相比),竟还有一半是死在一个在乎自己人的身边,感觉不会那么冷。

恍恍惚惚之中,赛伯斯睁开了眼,身子不知为何要比之前舒坦了不少,看样子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却好死不死的看到满面血污的两忘看着自己,赛伯斯喝骂道:“阎王爷,你这狗杂碎,老子自知作恶多端,刀山火海油锅随你便,别***变作我朋友耍我,老子最受不了这套!”

“……终于被说所中了我的外号。”这位貌似两忘的少年淫笑道:

“我就是人称玉面阎老五,忧郁阿修罗,天下第二奇男子色,又叫两忘,和在一起,简称阎罗王(忘)!”

靠!原来没死,阎罗王虽说由于掌管死亡而不受人待见,却也不至于这样的低级趣味,普天之下只有两忘和饭粒儿会这样回答——假如那个大白畜生也会说话的话。

虽说还有一种可能是自己死了,两忘也挂掉,但那个两忘的大尾巴饭粒儿没有来可是极为的不和谐。而且若是那个大白畜生来了的话,现在少不得会吹吹牛头的牛逼,扯扯马面的蛋,暴暴阎罗王的ju花,地狱也会进一步的更加“暗无天日”,绝不会是这般的光景——赛伯斯的反证法确实极为经典。

赛伯斯正欲起身,手一用力,却发现掌心有一个硬物,张开手指一看,原来是一个满是油污血迹的铜板,不禁疑惑道:“这是什么?”

“归你了……”两忘笑道:

“我送给你,就当作你再借给我,我又输给了你……我们的帐还没有清。”

“色,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将铜板借给我,那样就是我欠你钱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被两忘绕了好几个圈,赛伯斯不禁有些怀疑之前自己为何要舍生忘死的救这少年。



第七十三章 盛 宴


class="width">“我忘了,欠账欠习惯了,都想不到自己能做债主……我们再重来一次吧。www.65txt.com-====-”心理学是万能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两忘也会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赛伯斯不知道,虽说两忘数学之类的关系不是太明白,但也不至于差劲到这个程度,主要是这枚铜板对两忘将有重大的意义,是以在赛伯斯昏迷时,两忘割爱得有些拖泥带水,是以本就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的他弄得更加的稀里糊涂。

今天被两忘的义父绝定为两忘的生日,虽然这位少年自小到大生活一直不算富裕,但每次过生日之时总会收到一些礼物——绝送给他的秘技绝招的图谱,“白色蛇夫”莉莉丝送给他的护肤品套装,“银狐”文军师送给他的圣贤经典(每次两忘一丢东西必是这些书首当其冲),“刀疤”李送给他的荤段子精编(会被绝第一时间“屏蔽”并没收)……

就连饭粒儿在两忘过生日之时,都会特意外出打点儿猎送两忘一个牛头、虎皮之类的玩意儿。

这次在血色天堂角斗场过生日,两忘依旧希望他的兄弟饭粒儿能送他点礼物,但又一想在这鸟地方饭粒儿除了耗子什么也抓不到,总不能让这大白狼送他一幅百鼠皮衣吧。

是以两忘绞尽脑汁,自牙缝里攒了这枚铜板,准备在过生日时不经意间偷偷扔在饭粒儿的身边,令它捡起来再送给自己权作生日礼物,纵然寒酸,也算是人生一乐。

无奈两忘还没等到庆祝生日,就被迫参加这场血祭,这个预备的生日计划此时还没有实现。

而两忘又害怕赛伯斯了无牵挂之下,容易“飘然而去”,便将他最珍贵的,活这么大唯一有的,凑齐一百个之后可以买一杯甜水的铜板向赛伯斯忍痛割爱。

钱虽然少,但赛伯斯深知自己的这位逢赌必输,欠债如麻的搭档的一个铜板的相对价值远赛过了大富翁那一百仓库的黄金——那是两忘的全部身家啊。珍而重之的塞入怀中,准备等到有朝一日两忘结婚过日子需要钱的时候十倍奉还。

赛伯斯一边收着钱,一边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虽然他一句也听不明白,却能感同身受,似乎在说:“赶紧收好,要是大白畜生看见了,你就死定了!”

赛伯斯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鹅黄色毛球吸附在自己的大腿时,那表情如痴如醉,宛若徜徉在天堂一般,正是蜮。

原来,当两忘听到赛伯斯说其所中的毒无可救药之时,便想起了当年他义父绝中了龙棘之毒的情形,登时想起了那传说中的剧毒克星——蜮。

两忘立即念咏血契咒文,将蜮招出,只听一声欢呼,不待两忘去下命令这毛球便扑到了赛伯斯中毒处,吱吱呀呀的吸了起来。

一位伟大的文学家说过,当他扑到了书籍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到了面包上一般。

英雄所见略同。

当蜮扑到了剧毒之上,就好像欲求不满且百年禁欲的壮汉,扑到了姿色绝佳,欲迎还拒般*的美人身上一般。

那叫一个爽啊。

世间之毒,无论是销肌蚀骨的,伤神丧志的,花柳的,毒耗子的……对蜮而言都是妙不可言的食粮——这毛球若是活在现世,卡巴斯基的老板都得把它供给来,这是毒王啊——就怕毒被稀释,被以次充好,被假冒伪劣。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爱毒,爱着毒,就像阿扁爱三鹿。

无毒不丈夫终究是言过其实,武二郎何等英雄,却也不敢把耗子药当作肉包子大快朵颐。

只有蜮,才是无毒不欢。对它来说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

起床就有鹤顶红

空气富含魂飘零

大海化作孔雀胆

饭哥肾虚不爱动

跟了两忘以来,蜮虽说生活安逸了,只要饭粒儿不发飙,天堂也不过如此。但是,这么长的日子,总是见不到什么劲毒,实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每当两忘唱着小调“空有青锋三尺长,报国无门催肝肠”之时,他不知道他的小弟有一位也总是泪流满面——这世道,太他妈干净了。

在血色天堂角斗场这段日子,蜮为了解解馋调剂生活,竟然每天半夜偷偷起来,毒两个蚊子、蜈蚣之类的小玩意儿,然后吃了靠那丁点儿的微毒打打牙,那凄凉劲不亚于让诸葛亮去教学龄前儿童看图识字,还得防着别把饭粒儿吵醒。

这次,终于有点儿像样的毒摆在面前,没人跟它争,没人跟它抢——神哪,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更锦上添花的是,蜮这边厢吸着毒,饭粒儿那边厢还在与斗神角斗士死斗,这可是色香味俱全哪,绝对不亚于球迷吃着烤串喝着冰啤酒在看世界杯,而且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相当的名正言顺了。

蜮先来一大口,将蔓延到赛伯斯心脏与肺部的剧毒吸出,救下赛伯斯的性命,紧接着这毛球就开始了慢条斯理的品毒。

不是吸,而是品,这美丽的瞬间尽管不能变到永恒,也要让它停留的越久越好,那架势似乎要和这毒厮守到老,到了后来,每一口毒液蜮都要在嘴里慢慢的含着,直至融化,感受那丝丝香滑,绵绵美味,那感觉就像一边骑着饭粒儿,一边用鞭子抽打这大白畜生,驰骋于充满甜味(对普通人而言则是难闻的剧毒恶臭)的美丽花园。

蜮的眼睛渐渐的有些湿润——活着真好,在妙不可言的生命中,那巨大狰狞的饭粒儿就像一粒偶然吹入眼睛中的沙尘,擦掉之后,全是光明。

“你真美啊,请停一停!”蜮引用着浮士德的呐喊,角斗场上厮杀不断,这毛球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

两忘看到赛伯斯得保生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着急起来,他虽然于解毒方面不甚专精,却也能感到,按这个速度等赛伯斯好了,他也老了。



第七十四章 磨 蹭


class="width">但是两忘也不敢催促,终归不能令赛伯斯的毒解一半就行动啊。www.65txt.com

茫然无措之际,两忘在尸体的缝隙中游目四顾,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此时血色天堂角斗场上出现了新的变化。

在这关头,两忘一伙的斗鱼角斗士不知为何,竟然壮起胆子来,与斗神角斗士斗在了一处。

赛伯斯顺着两忘的目光看去,深谙世事的他,立时猜出了大概。

这群斗鱼角斗士虽说在面对斗神角斗士这等角斗界的顶级强者之时怕死得厉害,但由于斗神角斗士的几次翻盘,终究令其这群弱者看到了取胜的希望。而且斗神角斗士zhan有压倒性优势的战车已被两忘和赛伯斯他们废掉,人数上也不再占据优势,现在他们唯一的顶级武器就是那位一直不曾出手的斗神,这个机会若是斗鱼角斗士不把握,那只能一劳永逸的下地狱了。

而且,不论斗鱼角斗士与他们的同伙两忘和赛伯斯的关系如何,但至少当这二位在时好歹还能帮他们招架一气对方的猛攻,此时这二人忽然人间蒸发,这群斗鱼角斗士就像趴在铁轨在,失去搀扶的截瘫者,要么靠自己,要么完蛋。

反抗,这是斗鱼角斗士他们唯一的选择。

还有一点,赛伯斯也未必能想到,两忘之前那狂猛的一刀,半途而废,虽说失去了取胜的机会,但终究并非一无所获。

这一刀,没有切断对手,却略微的切开了两忘的这些同伴心中的枷锁。那位少年为了与他寡恩少德甚至暗地勾心斗角的一伙人,放掉了求生的希望,纵使他们不必为此感恩,至少也要做些什么。

赛伯斯看着两忘充满兴奋的关注着斗鱼角斗士与对手的交战,双目炯炯,似乎闪烁着胜利的希翼,一句话终究没有开口——斗神角斗士最强的实力还不算真正显露出来,不是战车,不是精良的兵刃,而是那位被称为斗神的男子。

斗神若是不死,厄难未已,这场血祭*始终难以逆料。

赛伯斯心中虽说悬而不落,但眼前有件事儿却更需要优先处理。他打量着蜮,这可爱怡人的鹅黄色毛球,总感觉这魔物在享受着工作的同时,似乎在“泡”。

但赛伯斯不敢开口催促,那可是他的主治大夫,此剧毒魔物大名鼎鼎,若是不小心把它得罪了,一个不爽再给自己来点儿什么奇毒贱药的,术后又反弹,又复发,又有后遗症,又或是把这圣手毛球给逼急了,来个至反而缩,矫枉过正,一鼓作气连脑细胞带荷尔蒙都吸出来,那这辈子可就毁了。

这时,赛伯斯想到了若是被人医治,想要好得快点儿,最好的方法就是“意思意思”,便小心翼翼的向两忘问道:“色,蜮平时好哪口啊?”

这个男子准备给这魔物送点儿红包。

两忘似乎略约感受到了赛伯斯的担心,安慰道:“赛伯斯,你不必想太多,蜮和饭粒儿一样好,既然它愿意救治你,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赛伯斯纵使不知道蜮的“魔品”,但若是和饭粒儿一样好,那就相当于为祸世间。不异于褒扬一个男子如西门庆一般坐怀不乱,或是称赞一个女子若潘金莲般恪守妇道。

赛伯斯不敢再言语,看来,这毛球子惹不起也躲不起呀。唯一期待的就是两忘这话不要学孔圣人著春秋,对蜮的评价有所避忌——蜮若是和饭粒儿一样好,赛伯斯生死未卜,若是比饭粒儿还要好,赛伯斯必死无疑。

蜮听到了两忘的话,更是得意非凡,咬着赛伯斯的大腿,呼啦啦的转了个圈,表面上看似乎在更为卖力的为赛伯斯拔毒,实则完全是装腔作势,那纯粹是毫无意义的作秀,这厮准备来场拔毒马拉松。

这毛球确实有大发行商的才华,硬生生要将这“影院版”拔毒事件升华为“白金加长粉丝收藏附带片花(含露点走光NG及大量未在影院公开的镜头)的导演剪辑版”。

过去,每次饭粒儿“疼爱”蜮的时候,两忘总是含笑看着,满脸的欣慰,就好像一个老爷子看到自己的家人在享受天伦一般。蜮虽然不敢指责两忘,但终究还是有点儿腹诽,他的小主人虽然不是暴君,但确实是个小昏君。

但此一时,彼一时,这回两忘不叫昏君了,也不叫护短了,这叫伟大的无为而治。

过去蜮吸食剧毒之时那是风卷残云,吞食天地一般。如今就这么点儿毒,可得克勤克俭了。

昔日粗放型的论斤爽毒,这回可得集约型的细水长流了,一厘一厘细嚼慢咽,囫囵般行事岂是智者所为。

蜮盯着赛伯斯,圆溜溜的大眼睛光芒闪闪,两忘替赛伯斯“传译”道:“赛伯斯,你看这小家伙的眼神,它是在向你保证一定治好你呢!”

两忘说得没错,只是忽略了时间定语,蜮是说有生之年一定会让赛伯斯康复,保守估计也要大约在八十年后的冬季,还得是二十四小时工作制且不算周末与法定节假日。

若不是蜮也了解赛伯斯是自己主人的好朋友,也算是能和饭粒儿说上话的人物,蜮恐怕在治好赛伯斯的同时,在再他身上种点儿其他的毒,使之成为药人,零零碎碎的不时的爆发下,为蜮没事提供点儿小吃,成为造福千秋万代的可持续发展。

饭粒儿作恶多端,所余下的淫威救了赛伯斯一命,作恶就是行善,看来并非完全的相对主义。

但两忘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蜮梦醒时分。

两忘看着此刻依旧身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中,与斗神角斗士游斗的饭粒儿,建议道:“赛伯斯,我们不要令蜮为难,不如我拉着你去找饭粒儿,多少帮帮它,我看它有点儿撑不住了。”



第七十五章 撑 场


class="width">若是让饭粒儿发觉了自己一边像个老狗一般累死累活,而蜮贤弟却津津有味的看着它出生入死,而且慢条斯理的干着“俏活儿”,这大白畜生不把这毛球磨成秃皮球,那它这个饭字怕是要倒着写。(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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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蜮在别人面前可以理直气壮,表示自己这次拔的毒技术含量较高,需要时间比较长,饭粒儿可不吃这套,别说一些剧毒,就算是一块秤砣,饭粒儿也能让蜮一口吞了。

这味美香甜甜的剧毒中甫一渗入饭粒儿的名号,蜮就变得食不知味,宛如嚼蜡一般。

饭粒儿的名字在蜮的生命历程中,可是不可亚于单相思之人心中那个令自己灵魂沦陷人儿的芳名,每次听到,加速心跳,茶饭不思,魂牵梦绕。

鸡肋鸡肋,吃快了可惜;吃慢了却也是个事儿……

赛伯斯明显的感觉到了蜮在提速,之前的剧毒盘踞在体内,如抽丝一般的慢慢的被这毛球拔出;此刻却宛若排山倒海一般,比一眨眼的功夫稍长一点儿竟然消失无踪,一时连他也不明所以,不由得向蜮赞叹道:“小家伙,你真了不得,一找到窍门,这毒便吸得奇快,破毒的本事你可算是天下第一。”

蜮满面得意,正待滚上两圈做个庆祝动作来聊表谦逊,忽然想到了第一这个称呼可是大忌,若是被饭粒儿听到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满腔的得意登时烟消云散。

别看饭粒儿猥琐下作,但在那低俗的外表之下却有一颗极为骄傲昂扬的心。

世上的人物,除了两忘和绝之外,其余的在饭粒儿心中皆是小辈,万般皆下品,惟老子最高。

任何尊贵与高尚的称呼到了饭粒儿这边都有一个新的说法,道家的真人于它而言叫做牛鼻子,得道高僧谓之约秃驴,当世圣贤叫做傻鸟,就连四神将绝之外的其余三位到了饭粒儿口中都是浪得虚名之辈,那乃是老子当年有意相让的(虽说当年它还没有诞生),那位实力强横的黑龙巴卡斯,虽说饭粒儿每次照面都吓得屁滚尿流,但只要不相见,在它口里就变成了爬虫小二黑。

蜮虽说身为剧毒魔物,若不是用毒太狠,杀生太多,不得已之下一直极少抛头露面的话,它这修为早就会入了妖魔界的名“人”堂,稍微再接再厉的话来个作孽终身成就奖也不在话下。

但在饭粒儿的心中,蜮永远是个鱼腩,就连睡觉之时叽叽喳喳说梦话,都得将声音放到最小。要说天下第一,它的蜮贤弟只有三点说得上,一是操蛋,极为操蛋,刘禅和它相比都是千古一帝;二是欠揍,一日不揍,脑仁长肉,两日不揍,血粘肉臭,三日不揍,如隔千秋;三是喜欢被它的饭愚兄揍,哪天饭粒儿若是放下爪牙,立地成佛,不再向这毛球出手,蜮怕会寂寞而死。

别说蜮木秀于林,就算稍稍的有点儿雄起,都会被饭粒儿一顿暴打,美其名曰它的贤弟要足够谦虚才能够进步——虽说蜮的每次进步饭粒儿都认为那是它的贤弟不够谦虚,继续暴打之。

若是被饭粒儿听到了蜮被称为克毒天下第一,那蜮恐怕会身名俱灭的。这大白畜生一旦嫉妒起来,世间最狠毒的恶妇也不及这畜生万一。

赛伯斯看到蜮绒毛乱抖。还以为是这魔物心里激动,索性好事做到底,毕竟被人家救了一命,笑道:“小家伙你不必感激,这等微劳实属份内,改日有机会,我找些说书的,将你这本事编成长篇评书,好好的宣扬一般,争取让你的大名天下皆知。”

蜮的眼泪都哗啦啦的流出来了——虽说赛伯斯还以为它是欣慰得涕零——盯着赛伯斯,那个恨哪,当初拔毒之时,为何不偷偷做点儿手脚,让这厮一命呜呼呢?

纵然有个医疗失误,被大白畜生暴打一顿,也未必会死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蜮未曾想到,若是赛伯斯死了,饭粒儿的全羊就泡汤了,这件事儿饭粒儿早晚也会着落在它头上,还不得把这毛球当作羊屁股活活烤了吃。

蜮不断的对饭粒儿思之念之,倒没有为苦战关头的饭粒儿带来什么慰藉,却险些令这大白狼在此起彼伏的阿嚏声中,震死沙场……

当赛伯斯掩护着两忘躲在“避风港”之时,饭粒儿虽说也想同去,但在这关头,若是没有谁在场中震一震斗神角斗士总归是不行。

两忘的手下这帮魔物中,蜃虽说伶俐机变,但于饭粒儿而言毕竟是个小女子,这大白畜生虽说不识字,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却也叫得汪汪响,本来女子没招过它没惹过它,奈何这厮举一反三,由蜮这个小人不好养,进而推论出蜃也靠不住。

蜮就更加不值一提了,这个贤弟在它眼中,一日不行,终生完蛋。

而且饭粒儿的野兽本能让它感觉到,它、两忘和赛伯斯似乎被一个强劲的对手盯上了,且已经处于蠢蠢欲动的边缘。它必须撑一撑场面,给两忘一个喘息的机会,否则一会儿怕是更不好过。

“沧海横流,方显贱狼本色!”饭粒儿哼哼唧唧,冲向斗神角斗士,好在此时斗鱼角斗士也已开始了反击,令饭粒儿不必以寡击众,可以发挥其最为擅长的本事——混水摸鱼。

饭粒儿在斗鱼角斗士中潜伏着,不断的移动,若是碰到对手强横的便虚晃一枪,为自己的队友捧个“狼场”,在精神上给予其最大的支持。

若是碰到处于弱势的斗神角斗士,饭粒儿便老实不客气,三口两爪便将之搞定。仗着自己速度飞快,配合着己方的斗鱼角斗士,一时之间竟与对手斗得一个不胜不败。

时候稍长,饭粒儿渐渐感觉到了异样,这种情况似曾相识,略一回顾,大白狼慢慢的想了起来,斗神角斗士对自己的关注正在急速飙升,它又成了众矢之的。



第七十六章 雷 劈


class="width">生命总是在不断的循环,变相的重复,饭粒儿对这个观点极为的支持,并且它反复的向蜮灌输着,你反复的被我关照,这是自然规律,八万辈子前便已注定,是天意,若是反抗——会遭天谴的——总之是蜮要含笑承受,把它的饭大哥当作亲爹一般的恭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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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饭粒儿自己的历史重演了,它可就另一幅嘴脸了。

饭粒儿仰天长嚎,声音中充满了控诉:“我说老天爷,你~他~妈的闲得尿频事事儿的总让老子陷入这种局面,你很有成就感么?老子***不是你创造的么?老子若是死了的话你会松一口气么?老子死不了的话,再问候你时,你很爽么?你个王八操的!”

大白狼这出《天问》与三闾大夫的相比,意境差了几亿光年,但问得好不如问得巧,老天爷还真给他一个即时反馈

不知是纯粹气象巧合,还是此刻老天爷刚好在线,登时就连线到了饭粒儿,喀拉拉的一个大雷,不偏不倚的砸向它的脑门,若不是饭粒儿在质问之时没有片刻消停,周身一直处于运动状态,而且反应奇快,一个就地十八滚避过了要害的话,这下子它怕是会直接化作焦狼。

尽管如此,饭粒儿也不是毫发无伤,这一记怒雷终究刮到了它的脑袋边,大白畜生得了一个自然中分。

不知是不是幻觉,饭粒儿似乎在雷声之中,听到了老天爷的回应:“大白孽畜,再装逼,老子把你作成九成熟碳烤狗肉!老子就是想整你,爱咋咋地!”

饭粒儿险些被雷死的全过程,赛伯斯尽数看在眼里,不由得心惊肉跳。

虽说赛伯斯此时还正在“享受”着蜮那“超长待机”的拔毒服务,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偷偷的注视着斗神,这位角斗场中的传奇人物,虽说此人到了这个时候仍无一丝动向,但面对着自己这支不败队伍遭遇这般的“滑铁卢”却丝毫不动声色,单就这份定力就已令人十分震撼。

唯一与入场之时不同的就是,他那右手此刻已放在身旁那柄巨剑上。

当饭粒儿在角斗场中展开游击战,斗神不知是被这血色天堂角斗场场上越来越多的死亡所召唤,还是被这大白狼的野性所触动,轻轻的一拔剑,竟然产生了蚀破,令天地产生异变。

蚀破,乃是斗气运使之中一种极为少见的现象。

之所以极为少见,一来是能产生蚀破者,要有颇为高深的斗气修为;二来,却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运作斗气。

世间之修习斗气者,能达到第一点的就已经少之又少,而斗气到了这个程度却长时间不运使,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乃是对自己手段的凭空荒废。

修习斗气者到了一定的程度,修习者本身就好似一把宝剑,而斗气则是这柄宝剑的锋刃。

宝剑长时间不用就会生锈,一个人若是斗气到了一定境界却长时间搁浅不用,斗气则会胶结于人的四肢百骸,扰乱气血,束缚筋骨,宛若将人锈蚀一般。

而蚀破则是斗气高手在经历长时间的“雪藏”之后,为了作战,强行破开斗气对身体的约束,乃是一种迅速的非常规的热身。就好似在炙热的火焰下,猛烈的摩擦剑身,令其迅速除锈一般。

由于蚀破而令斗气产生剧烈的变化,与周遭的环境产生共鸣,进而会出现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等现象。

至于这个雷,偏偏的劈向饭粒儿,一来可能是由于饭粒儿身为风属性,风雷相吸相应,而且这个大白狼的体型巨大,两厢一并,它挨雷劈的可能性最大,可算是活着的避雷针;二来则可“归功”于饭粒儿的“狼品”,天地虽说不仁,但终究还会偶尔干点儿“实事儿”。

最令赛伯斯忌惮的并不是斗神由于强大的斗气所产生的蚀破——产生蚀破者,纵使斗气高强,终究并未达到化境,如像四神将那般的修为,纵使造成蚀破,也会化腐朽为神奇,引蚀破为己用,就像用剑的大师,哪怕是锈剑,也会有锈剑的剑招。而是斗神在蚀破之后,竟然会由于自己造成的蚀破所显现出的不成熟而暂时收束气势,并不草率进行下一步行动,这才是一个成熟的斗士所拥有的气概。

本来两忘被这一个大雷吓得灵魂出窍,但当他见到了自己的好兄弟大雷中永生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

赛伯斯稍稍一听,这位红发少年所嘟囔的不外乎是“我日”,“欠操的”,“鳖犊子”一类的话语,而且似乎在试探着韵脚,想方设法与雷鸣的轰隆隆、喀拉拉的声音相对,便猜出大概——两忘所遗憾的是,刚才为何不趁着在雷响之前,再问候斗神角斗士几句,那才是真正的舌绽春雷,气势定然惊世骇俗。

赛伯斯本想提醒两忘要留意一下战神,但也只能作罢——这位少年若是知道蚀破会产生随机放雷的现象,日后当他的斗气到了一定修为,而且又不会什么雷魔法,就算对身体不好,他恐怕也会为了语言艺术而反复尝试的……

泪眼问天天不语,说脏话,又他妈被雷劈……

在被老天爷黄牌警告之后——这情商破万的大白畜生也有了迫害性妄想狂重度幻听综合症——饭粒儿更是一腔愤恨无处倾吐。

骂天、骚地、调皮捣蛋、低俗犯贱、蹭吃蹭喝、和两忘一起成长、教蜮怎么作魔,乃是饭粒儿生命的全部,少了一样,都是残狼败犬,憋屈啊!

没憋屈多久,饭粒儿就转移了目标,满面哀怨的瞪着向自己渐渐逼近的斗神角斗士,心道:“论血腥,老子的爪子和牙齿上的血迹远没有斗鱼角斗士严重(它刻意忘怀了,那是由于它抹得快),论言语我一声未吱(它自然忽略了白狼无言,贱自成溪),你们是不是***欺负老实狼了!”



第七十七章 充硬


class="width">大白狼随着口水滴出,早就忘了之前是到底谁做掉了斗神角斗士多驾战车,随着这大家伙一个个的响屁,更是将厮杀无数对手这件不快的小事排出体外,仿佛到了这步田地,不是报应,只是天妒英狼,砸向它的飞来横祸。(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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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怨不得饭粒儿,这畜生天性如此,谁若是得罪了它,睚眦必报,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过个三五十年都记忆犹新;反过来它若是冒犯了谁,一眨眼功夫就抛在尾巴后边了。

虽说饭粒儿时刻提醒自己千万要低调,不可像上次与朝露骑士团恶斗一般犯下众怒,奈何它这个想法就像一个老酒鬼,时时告诫自己控制饮酒,最多只喝一小杯,但只要喝上一小杯酒,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之后再喝多少也不在乎。

饭粒儿犯贱的结果是如此的千篇一律,但在千篇一律的犯贱结果中却又总能超越自己,达到更贱。

看着面前的这位斗神角斗士,手执双钺向自己袭来,饭粒儿左右腾挪几下,却发现两边也是这位斗神角斗士的同伙,于是一咬牙,竟然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斗神角斗士的双钺迎上,舞着绚烂的银光,罩在饭粒儿的四面八方,只要一招命中,之后必有数招跟进,将这大白畜生剁成大白肉段。但当他却见这大白狼面不改色,极为从容的奔上前去,好像眼前的不是要取其性命的对手,而是眉目含笑,要抱着它亲热的大白狼的“粉丝”一般。-====-

这位斗神角斗士心里不禁犯憷,刚才有一阵子这位大白狼确实刀枪不入,看这厮那自信满满的神态,莫非它的保质期还没过么?难不成自己这对苦练数十载的双钺,在其面前只能是抓痒捶背么。

饭粒儿察觉到对手的犹疑,更是变本加厉,竟把脖子伸到对手钺下,神情极为超然,眼神示意道:“孙子,你这下子要是不敢上手,你~他~妈的就是我养的!”

人哪,有时候就怕想得多,清华大学最牛逼的专业招生的考试题再难,也会有不少高手可以突破险阻,顺利过关。但假如一张卷纸上只有一道“1+1=?”的题,反倒是会有很多高材生回答得五花八门,甚至一番推敲,交上白卷。一张馅饼哪怕卖一万元,也会有不少富豪争先抢购,但若是直接至天上掉下来,反而会有不少人望而却步。

但此时饭粒儿主动地“*”,却令这位角斗士受宠若惊,稍稍的慢了半拍,饭粒儿趁此机会这双爪交叉齐出,将对手没有使得十足的攻势反推回去,令这位斗神角斗士的双钺斩在自己身上,只听一声惨叫,双臂齐断。

所幸这位斗神角斗士不懂狼语,若是听到了饭粒儿的胜利告白:“兄弟太客气,你不知道老子的护体神功灵不灵,竟然以身相试,你就是角斗界的神农氏,神脓大人是也!”就算不失血而死,也得急怒攻心身亡。

送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斗神角斗士,这位斗神角斗士力气极大,一柄狼牙棒一丈余长,七八十斤重竟然单手耍得虎虎生风,在周身舞动,如一**风车一般。

却见饭粒儿呼啦啦的人立起来,前爪上下翻飞,拍打在自己的身上劈啪作响,眼神狰狞,鼻孔喘着粗气,周身尽是空当,那架势与街头卖大力丸耍把式极为神似,就差一杆黄旗一副破锣和一把表演横剁手臂的板刀。

在之前的那位双钺斗神角斗士惨遭莫名重创之后,这位经常与其搭档的对手,本就已有些六神无主。此刻看到了饭粒儿发飙一般的狂态,又无意间扫到了大白狼那被雷劈得焦黑的中分脑瓜顶,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恨不得将手中家伙事儿丢下,直接溜之大吉。

这大白畜生雷都劈不死,更何况我这区区凡间兵刃。

奈何此刻就算跑了,也保不准这大白狼不在背后给自己来一下子,那更是送命又丢人。不得已之下,这位斗神角斗士心一横,狼牙棒直向大白狼的肚子扫去。

这大白畜生浑身筋骨看着都十分夯实,只有那肉乎乎的大肚子,随风乱颤,好像波浪一般起伏不定,这或许是它的命门。

当狼牙棒眼看着要打中饭粒儿的肚子,它忽然高高跃起,一个飞踹,直向对手面门。

饭粒儿二六的狼脚,揣在了这位仁兄六二的脸上,正经八百是一出流着泪的你的脸。

只是这位角斗士“许多话没向你说”,并非是“但我已没有勇气回头”,而是他业已经没有能力开口,满面金星之中,已经昏倒在地。

饭粒儿翻了一个筋斗,一声中气十足的狼嚎,继续耍着把式,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连等各种各样的套路尽数亮出,这气度就像是老子一天不被砍个三五百刀,晚上都睡不着觉。

如今就是一层窗户纸,若是哪一位斗神角斗士勇于吃螃蟹,随便用什么家伙事儿试探饭粒儿一下,就立刻会发现这大白畜生是纯粹的银样蜡枪头。

饭粒儿多耗着一刻,两忘他们便多一刻的喘息时机,这场血祭他们生还的希望就会更大一点儿。奈何,这僵持的局面没经历多久,就被饭粒儿自己打破了。

饭粒儿身子的前半部分虽说众志成城,每一根白毛都满是勇气与果敢,偏生它的大尾巴却在身后左右摇摆,有几分像是在为这大白狼助威,更多的则是在为它压惊,正是所谓的藏头露尾。

饭粒儿的大尾巴又沉又肥,每摇晃几下就要在地上拍一下,看似破阵鼓,实则是收兵锣,更像那老道的拂尘,将本就焦躁的场面扑腾得灰尘四起。

也是这大白狼合该倒霉,只听一声惨叫,它的“拂尘”扫到了地面上不知哪位角斗士掉落的单刀刀口,虽说饭粒儿反应奇快,刀刃甫一入肉,赶忙止住了尾巴的势头。



第七十八章 螳狼


class="width">但这柄刀也不知是哪个造孽的孙子落下的,出奇的锋利,纵使没有将饭粒儿的尾巴一劈两断,顺利精简,却也切得其血流不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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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平时与两忘交流大半以上都靠这条尾巴,这大肉条子相当于它的第二条舌头,那疼可不是一般般的。

饭粒儿龇牙咧嘴,挤眉弄眼,满地打滚,长嚎当哭,这次它的金刚不坏秀彻底的NG了。

受伤太突然,饭粒儿已来不及打肿脸充胖子了,而且就算它将计就计,继续忽悠对方它的大尾巴之乃是身外之物,除此之外其他地方还是硬当当的,也不是什么优秀的手段。

倘若斗神角斗士信以为真,击中全部火力来对付它那“罩门”尾巴,为这世间创造一个崭新的物种,无尾大贱狼,那容易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饭粒儿一时苦无对策,只得在地上翻翻滚滚,躲避对方的追打。

这群斗神角斗士对这个畜生也着实不讲什么规矩,连起身的机会都不给它,想让饭粒儿一辈子都躺下。

这也无可厚非,对待一个天打雷劈的畜生,怎么行事都算是替天行道。

饭粒儿好像偷西瓜的獾子一般,自左翻到右,又从右边骨碌道左边,一路地堂功夫使得十足,虽说基本上没被斗神角斗士的兵器碰到,但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地面经历了连番血战,早已满是各式兵刃,蹭得这大白狼浑身是伤,毛一片一片的剥落,倒也和它那条状斑秃的后脑勺相得益彰。~~~~

饭粒儿自己不想再走那条老路,奈何命运不允许它悄然淡出,刚表演完刀枪不入,这下子又玩了滚钉板,翻刀山,若是再有两块儿火炭让它吞了,它这套把式就算完美了。

疼痛激发了这大白畜生的灵感,更确切的说是其贱的潜力。

对这厮而言,己所不欲,必施于人,自己被这兵器弄得满身疮孔,必须要让这群杂碎们也尝尝鲜。

饭粒儿一边打滚,一边四足并用,将身下的兵器拍出,虽说没有瞄准,但它的四面八方全是斗神角斗士,命中率倒也不错。

之前饭粒儿还像一个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此刻却鸟枪换炮,俨然成了一个移动炮台,所到之处,刀枪棍棒齐飞,在义务客串了扫地老狼的同时,却也一时震慑住了对手。

但饭粒儿却忘了,地上的兵器再多,也有用干净的时候,更何况是它这般的豪放打法。

渐渐的,饭粒儿附近的家伙事不多了。这大白狼倒也豁达,不知是不是真的悟出了手中无贱,心中有贱的境界,得到什么扬什么,没有了兵器,沙土,石头,散乱的盔甲,残肢断臂有什么扔什么,那派头就像城管在销毁地摊老太太的“营业设施”。

扬着扬着,饭粒儿发觉到对手有点儿不吃这套了,宁可被沙子拍,被石头砸,也要灭绝这个生物进化史上的最大祸患,这大白畜生的无言行动,竟鼓舞了斗神角斗士的士气。

这时,饭粒儿看到它的身前方有两把单刀,正想走一步是一步,先扔出去再说,一阵似曾相识的气味,飞到了它的鼻子中,是它自己的血。

原来这两把刀的其中一把,就是阉饭粒儿尾巴未遂的凶器。

能轻易砍动自己的尾巴,肯定不是凡品,不妨收为已用,大白狼在生死关头还颇有几分物尽其用的大将风范,虽说事后它十有**会将这无意之中冒犯自己的玩意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扔到厕所埋葬之。

饭粒儿前爪抬起,刷刷两下子,左右爪分别插入刀柄之中。

在它拿刀的时候,围杀它的斗神角斗士正好招呼过来,几件兵器已经堪堪接触到它的后背。

饭粒儿不假思索,两只前爪带着双刀,扭身回旋,只听一声脆响,斗神角斗士袭向饭粒儿的武器尽数被斩为两断,有一位斗神角斗士由于手中兵器较短,靠得太近且在矮身招呼饭粒儿的下三路,这一下子连带着半拉脑袋都被削成两片。

原来,饭粒儿爪子上插的两把刀,其中一把只是普通的单刀,说白了就是大众款,而另一把,也就是之前差点儿切断它的尾巴那把,确是有名的利器,叫做断玉刀,虽说不如两忘的人间刀那般纵横披靡、魔性十足,却也削铁如泥,寻常武器在其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持有此刀的斗神角斗士本想在这场血祭之中好好的风光一把,奈何遇到了两忘他们霸体附身,未等出人头地,便已人头落地,却为饭粒儿留下了宝贵的遗产。

饭粒儿见事极快,虽不知断玉刀的来历,却也听说过宝刀配英雄,自然用之无愧。

仗着刀利,饭粒儿又是一个大回身斩,虽说它那张大嘴始终没有闭上,这次却再也没有斗神角斗士把它的唾沫当回事儿,都如临大敌的向后回避,挪到断玉刀的范围之外。

饭粒儿大白狼,得势更猖狂。尝到了甜头,饭粒儿更加欲罢不能,双刀舞得更是迅猛游刃,好似长在了它的爪子上一般。

远远看去,只见这大白狼,撅着屁股,伸着脖子,后爪支地,前爪挥舞,双刀在身前银光乱泼,宛若一只耀武扬威的大白螳螂。

单刀看手,双刀看走,饭粒儿这螳螂刀主要看的就是扭。

饭粒儿刀前臀后,刃左腚右,令本就范围宽广的刀势更加的充满了攻击性,递出半丈的刀锋若是以它的屁股为参照物看起来仿佛能达至一丈有余,外加上它的螳螂刀法还配合着这大白畜生的源源不绝的滴答的口水,更是风生水起。

银色的刀光飞舞,也不知是饭粒儿太兴奋了,还是到了换季的时候,之前本已蹭得破烂不堪的长毛此刻随着刀风也不断的旋转飞舞,好似片片雪花一般——它的刀法再次升级,雪花螳螂刀。



第七十九章 淬刀


class="width">场上的观众纵使看不清楚饭粒儿周身荡漾的“飞雪”来自何处,却也不禁感叹,一个畜生都会耍大刀了,就算六月飞雪也没什么奇怪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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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宝刀虽利,刀法虽贱,但奈何四面八方都有对手,护得了前方,护不住背后,斗神角斗士辨明这个状况后与大白狼打起了拉锯战。

大白狼攻向前方,斗神角斗士便偷袭它的后背,大白狼关注左侧,斗神角斗士便进击它的右侧。

饭粒儿左支右绌的同时,斗神角斗士也是如履薄冰,这把断玉刀,哪怕是捎带着刮上个边,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可谓大白狼耍螳螂刀,两头害怕。

饭粒儿做事向来顾前不顾后,而且它的爪子再灵活,也不可能像人的手臂一般可以弯转到后方,不得已之下,大白狼祭出它自创的雪花螳螂刀的压轴绝艺-乱披风。

只见饭粒儿好像癫痫了一般,胡乱扭动,忽前忽后,双刀虚虚实实,仿佛产生了无数的幻影。

按说乱披风刀法本是行乱意不乱,动中有静,狂中含稳,但到了这不着调的饭粒儿身上,却一步到位,顷刻间完成了“大跃进”,刀法完完全全的无形。若不是这大白畜生乃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做不到物我两忘,它这无形雪花螳螂刀怕是要连自己都得给剁了。

斗神角斗士见到了这无形的刀法,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纵使其中有一两个胆气粗横者,拼死上来一试,也被饭粒儿三下五除二,劈得折戟沉沙,头破血流,只能且战且退,渐渐令这大白狼突到外围墙的边缘。~~~~

再往前走几步,饭粒儿就能“华丽丽”的突围了,这时,却见大白狼两条后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哇啦哇啦的呕吐起来。

这是为什么呢,说来也不奇怪,如大白畜生这般的折腾,借用赵董的一句话,就是你得瑟你也晕菜。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到了最后关头,饭粒儿终究没有逃出生天,看着满地呕吐的秽物,今天早上刚吃完的,昨天没消化的,干的稀的,连饭带汤,粘糊糊的一大团子,饭粒儿竟一声呼叫将双刀捅在那些秽物上面如和稀泥一般搅动起来。

这把断玉刀,若是到了爱刀之人手中,为了保持锋利,每天给其擦拭最上等的丁香油都生恐伺候得不够周全。到了大白畜生手里,竟然用来搅垃圾。

宝剑埋身于匣中,空悬在墙边无人运使,确是一大悲哀,但与饭粒儿这般“物尽其用”相比,却真算不得什么。

饭粒儿刚把双刀淬上“化学武器”,立刻又不知香臭的舞动起来,倒也颇见成效,斗神角斗士退避得更显狼狈。

高手最怕的是什么兵器,纵使绝的人间刀,尘的不识剑,巴洛克·比菲斯的红颜枪,也终究算不上天下无敌。有尊严,好荣誉的战士最怕的就是搅屎棍子,而饭粒儿此刻手中的家伙事论恶心程度与之平分秋色,而且还极为锋利。

若是哪位斗神角斗士被这玩意儿扫中了,连死都恶心无比,世间的狠恶之徒总是声称视死亡如粪土,土倒是无可厚非,但粪这个字眼,怕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

别人的东西饭粒儿或许会嫌恶心,但对它而言连自己的屁都敝帚自珍(只会和它的蜮贤弟分享),更何况是自己吐出的东西,虽说其在搅动挥舞之时也沥沥拉拉的弄了一身,非但不觉异样,反倒越战越勇。

一个人有洁癖不算什么,但一个畜生若是有埋汰癖,那可是造孽。

耍着耍着,饭粒儿尚嫌不够尽兴,双刀猛的一挥,刀上的秽物由于离心之力而飞泼而出,直甩离它最近的斗神角斗士脸上,不知是不是幻觉,这位悍猛的男子竟然发出了如贵妇人无意间踩到了狗屎般的尖叫声。

“客气什么,吃百家饭,健康长寿!”饭粒儿得意洋洋,又来了一套霹雳连环劈,将刀上的秽物如连环镖一般陆续的打在其他几位斗神角斗士的身上。

“让你们有福同享,一同被老子反哺!”和他的主人一样,这大白畜生也是臭词滥用,它压根就不知道反哺乃是晚辈用的。

随着刀上的秽物飞出,饭粒儿也发现自己闯祸了,实事求是的说,它这招确实起到了震慑敌寇的功效,但是粘附在它双刀上的“宝贝儿”可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这对螳螂刀的锋刃,被大白畜生“犯贱去雕饰,重新闪光泽”。

更可气的是,饭粒儿过而能改,“***,这段有点儿上火,吃的东西比较稀,油腻也不够,没什么粘度,下次上场前,老子多来点儿荤腥的。”真是贱莫大焉。

趁着对手如避蛇蝎一般的忙着与它保持距离,饭粒儿也心急火燎的寻找退路,毕竟这大白狼消化的好,胃中的杀手锏不多。

看到地上又有一刀一剑,似乎是之前斗神角斗士后退时落下的,饭粒儿来个多多益善,小跳上前,竟将两只后爪也插在了刀与剑的把手上。

不是不明白,实在是这大白畜生变化快。斗神角斗士看到饭粒儿继续武装,不由得更加茫然。

难不成这大白畜生还有什么武器收集癖不成,爪子上插两把刀,硬装自己是纯白大螳螂,这厮又“锦上添花”,难不成还要继续“进化”成大闸蟹么。

在斗神角斗士不合时宜,却又欲罢不能的反复猜度中,饭粒儿已经四件兵器在爪,跌跌撞撞的向斗神角斗士冲来。

饭粒儿浑身是刀看似威猛,实则连路都没办法走了,大螃蟹人家能那般横行可是有八个爪子呢。

见此情形,斗神角斗士转忧为喜,这大白畜生变成螳螂也好,变成大闸蟹也罢,趁着它走不动,赶快将这个恶魔净化了吧。

仇恨到了这个地步,就算这大白畜生化身为太白金星,怕也免不了这挨刀的苦头。



第八十章 正 主


class="width">当斗神角斗士逼近之时,却见饭粒儿忽然跃起,将后爪的两把武器当作高跷,借此跳到他们的头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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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这玩意儿既不是螳螂,也不是螃蟹,是***白毛大蛤蟆。

斗神角斗士傻眼归傻眼,反应却是不慢,心一横,手中兵刃纷纷飞出,别说是蛤蟆,就算是天鹅,也要取了这畜生的贱命。

饭粒儿身在空中,一个转圈,四把武器绕体飞舞,将招呼自己的家伙事儿尽数打落,掉牙的大嘴哼着小调,牛逼哄哄的飞离。

原来这大白畜生又使诈了,这后两把武器本来就不是为了作战,而是为了增加其弹跳的高度同时也给它跑路保驾护航的。

任斗神角斗士狠似鬼,也要喝这大白狼的洗脚水,一山还有一山高,一物更比一物贱。

由于四肢都“绑定”了武器,饭粒儿没法子安全着陆,一个狗啃屎,伴着兵器噼噼啪啪的响声,如甩在地上的破抹布一般出溜了几丈有余,周身蹭得皮开肉绽,被鲜血染得发红,这之前的冒牌大闸蟹还真像是被煮熟了,但好歹算是突围而出。

饭粒儿正准备来点儿低俗的动作,告慰这群由于遇到它而灵魂饱受戕害的斗神角斗士,话还没出口,一股凶暴狂烈的杀气已迎面而来。

饭粒儿倒地翻滚四爪齐出,全部的武器一同招架。一阵爆响之后,大白狼四爪发麻,连身子都被震得簌簌乱抖。

饭粒儿挺起大头一看,只见爪子上插着的四件武器,两刀一剑已被这一击斩断,而那把断玉宝刀也被震断刀柄,脱爪而出。

这四把武器虽说本来也不是饭粒儿的,但这大白狼雁过拔毛,这些家伙事儿方才甫一经其手,便立刻改宗姓饭了,被人碰断了,那是侵犯了它这位纯洁、善良、勤劳、朴实(此处省略一千字)的生物的宝贵的私有财产,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饭粒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打了一个滚儿,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正要与这不法分子理论,但只过了比一刹那还要短的功夫,这大白狼便低下头,混若事不关己一般。

斩断它兵器的,乃是斗神角斗士的老大,传说中角斗界最强悍的男人,斗神是也。

见惯了厮杀与死亡的斗神,本来对于这例行公事一般的血祭并不是太有兴趣,只是为了“收视率”才不得不出席的。

但今次的血祭,厮杀得太过惨烈,令蛰伏于其体内那嗜血的凶兽渐渐的苏醒;而且他的这些手下一旦死光的话,再栽培一批也将会十分的劳心费力,终究不是一件松快的事情;还有一点就是斗神虽然不敢肯定,但那位红发少年大大咧咧的行为,热血冲动的劲头,战斗的手法——抛却那些古灵精怪——连同少年手中的那把刀,令他想起了一群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人来……

由于斗神很长时间没有真正的参与战斗,这次杀气甫一涌现,大幅牵动斗气,竟然产生了蚀破,虽说双方的实力差异,这或许对他影响不大,但过去的经验和训练方式还是令他决定稍作隐忍,待**与精神调息得充分后再作行动。

赶巧的是,当斗神调息完毕,来到了此时血色天堂角斗场厮斗最为猛烈之处——即斗神角斗士围剿饭粒儿的地点——这大白畜生正好在此时逃出生天,美滋滋的正准备向它的对手“辞行”。

斗神发觉了这大白狼的主人此时似乎有情况在身,那么暂时拿这大白狼热热身,试试剑也算不得是坏事。

况且除却招式下流,性格阴险龌龊之外,这大白狼兽性十足,狂野坚忍,纵然不是人类,倒也是个不错的对手……

饭粒儿虽说之前既没听说过斗神的名号,也没见过斗神的手段,但它野兽的本能却已告诉它,面前的这位对手,不是它所能应付的。

饭粒儿的性格在好勇斗狠,妄自尊大的同时却也能屈能伸,一发觉这对手不能拿下,而且它的主人两忘一时还算安全,便使出了另一手段——置身事外。

大白狼此时低着头,满脸的眉目柔顺,大尾巴轻柔且弱弱的摇摆,满脸无辜的盯着斗神,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像是一条穷人养的顾家老狗,为了生计,到处捡破烂,无意间来到了这血色天堂角斗场,被误打误撞的卷入了角斗之中——这纯粹是造化弄狼——它完全是无辜的。

只求大人你大发慈悲,放了小畜生一条生路,老狗我来世投胎,必然会当你亲爹,哦不,当牛做马的偿还于你。

饭粒儿的演技不可谓不出色,声情并茂,那一对倒吊的狼眼,此时竟然比那哈巴狗的圆溜溜的大眼睛还含情脉脉,一般人就算是铁打的心肠,也容易被其触动。前提时,没见过这大白畜生犯贱。

饭粒儿正准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来点儿什么煽情的小细节——如用自己掉牙嘴或是斑秃的身子来表现自己身残志衰,根本就没有那为恶的“硬件”——来继续示之以弱,却有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叫声,破坏了它的演出。

“大人,这个大白畜生干掉了我们好些兄弟,不要让它跑了!”一位在饭粒儿身后紧追不舍的斗神角斗士呼喝道,事到如今,他们竟然对被一只哑巴畜生干掉不少人已不觉诧异。

“***,竟然打老子小报告。”饭粒儿这下可是正经的傻眼了。

天无绝狼之路,或是说老天爷总是屡次的“一时糊涂”,血气弥漫的角斗场中,这时却翩翩飞来一只白鸽,这种代表着和平与希望的鸟类,莅临此地,却颇有些讽刺。

白鸽落在了饭粒儿的身旁,低着头,寻找地上的食物残渣,或许这只鸟儿以色取兽,很傻很天真的以为纯白色的生物都和它自己一样,不喜欢祸害他人,是以对这只大白狼竟然没有丝毫戒心。



第八十一章 傻 鸟


class="width">饭粒儿瞪着白鸽,满脸的义正言辞,中气浑厚的向这鸟儿汪汪喝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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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畜生,人家在说你呢!你咋恁坏呢,总是惹人讨厌,做掉人家不少好孩子,还当***没事儿鸟儿一般,在这优哉游哉的觅食,悲哀,太悲哀了!”

虽说除了两忘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这大白狼在“说”什么,但这个情境,却也不是太难猜,这大白畜生在嫁祸另外一只不是太大的大白畜生。

白鸽不明所以,看了一眼饭粒儿,认为自己的身子骨都不够给这大白狼塞牙缝的,应当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晃荡晃荡脑袋,继续找食吃。

见到这长着膀子的“大白畜生”不为自己“申诉”,饭粒儿更是高兴,一边叫着一边绕着白鸽飞奔,同时满脸热诚的看着斗神,似乎在示意:“大人不必焦急,这大白畜生已被我控制住,就算插翅也难飞出我们的掌心!”

这是极为经典的贼喊抓贼。

白鸽不明所以,抬头盯着饭粒儿,似在示意它俩素不相识,白大哥到底有何贵干。

被这恶徒看了,饭粒儿更是怒不可遏,一个飞扑,将白鸽扑啦啦的按在两只爪子下边,吼叫的声音更加的响亮!

“放屁瞅别人,其实就是你放的!”饭粒儿用抑扬顿挫的狼叫声示意道,同时双眼满是见义勇为的神圣,向斗神眨着眼睛。

“大人快来,我已经仗义出手,制住了这个败类,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本来随风而来的白鸽,看到这个地方既富有食物,又没有天敌,想在这儿饱餐一顿,不曾想竟被一个大白畜生当道,连口安心饭都吃不了。<<>>

就算是只鸟儿,也是有脾气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难道这么大的地方,都是你这四腿畜生的么——白鸽向着饭粒儿一阵狂啄。

饭粒儿终究有些做贼心虚,大脸被这白鸽啄得全是血,余下那半边白毛也掉了不少,更可恨的是不知这傻鸟儿是害怕还是愤怒,鸟屎也抖了这大白畜生一嘴巴子。

虽然心里贼厮鸟、贼厮鸟的骂个不停,饭粒儿脸上却满是憨厚,仿佛令这鸽子伏法,是为了它好。

越是如此,却越显得饭粒儿是清白无辜,这大白狼连一只小鸟儿都不忍加害,更何况是那些大活人呢。

饭粒儿的“初衷”虽说不错,但它忽视了这群斗神角斗士的记忆力,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而言,这段时间,斗神角斗士的脑海里,只剩下它这么一个大白狼,就这大白畜生被挫骨扬灰,怕也抹不去它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算是赢得生前身后名了。

饭粒儿人立起来,右后爪踩着白鸽的背脊,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好像一位捕快冲破艰难险阻抓到了祸国殃民、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一般。

却见斗神角斗士此时已经再次逼近,并完成了包围,将饭粒儿与斗神,还有那只可怜的白鸽围于圈中。

一双双目光,一把把兵刃齐刷刷的对准了饭粒儿,虽说此时血色天堂角斗场的温度依旧不低,但饭粒儿的却感到浑身发凉,它的心跳和那只白鸽翅膀抖动的声音似乎已经产生共鸣,每分钟能有几百下。

这场血祭,斗神角斗士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人员的伤亡竟超越了之前历届血祭的伤亡人数总合,但斗神的出场却如一阵激昂狂暴的怒风一般,将这颓势一扫而空。那些之前被斗鱼角斗士反扑得有些吃力的他们,在斗神出场之后,好像获得了新生一般稳住了阵脚,以少战多,却越来越勇,竟然渐渐的开始扳回了局面。

于斗神角斗士而言,似乎只要这个男子在身边,这个男子还活着,哪怕他们只剩下一兵一卒,却仍旧是神的战士。

这群斗神角斗士对斗神已不再仅仅是崇拜或是依赖,这个男子已经是他们那满是血腥的永夜生命中不落的太阳。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纵使是对这群以杀人为己业的角斗士而言,也是至理。

饭粒儿一声长叹,终于松开右后爪,任由那白鸽从自己脚下飞走。

巴巴的目送着白鸽,饭粒儿心中感叹:“做鸟儿真好……”紧接着仰天吠叫,外人听着或许是这野兽在感到自己大限之时的哀鸣,实则却是饭粒儿在向这傻鸟儿奉送离别寄语:

“扑棱膀子的扁毛畜生啊,你要记住我,是我替你背的黑锅,不必感恩,但日后朝朝暮暮要叫着我的名字祈祷,信饭粒儿得永生!”

白鸽不知道听没听懂饭粒儿的话,在空中鸣叫几声之后,扑啦啦的又将一泡鸟屎洒在饭粒儿的脑袋上。

“畜生,拿出你最好的本事!”一声呼喝中断了这奇妙的离别景致,这是这次血祭以来斗神第一次说话,声音除了沉重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但出自斗神的口中,却有无比的威势,听在饭粒儿的耳中却宛若地狱的恶鬼在向它招魂。

场上的观众沸腾了,他们之中有很多人过去观看过斗神无数次的比赛,但是至今日,才听到这位男子亲口说话,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就算是天籁,怕也没有这等轰动。

饭粒儿却宛若听不到一般,在地上一会儿抓点儿泥,一会儿叼两根草,一会儿抓抓痒,一会儿翻翻身,仿佛这震撼万人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它的大耳朵中。

周围的斗神角斗士有些不耐,他们的大人就算跟他们也很少言语,此刻对着一个畜生说话,这畜生竟然听而不闻,其中一位斗神角斗士怒喝一声,手中月牙枪刺向饭粒儿的后腚,要给这厮疏通一下,让饭粒儿好好“听话”。

当月牙枪距饭粒儿那蹭得通红的大屁股还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之时,大白狼猛然抬起头,盯着斗神,意在询问:“你老是在叫我么?”——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第八十二章 再 三


class="width">“出手吧!”不可一世的斗神在向饭粒儿邀斗之时却颇有些无奈,与一个畜生开口进行交流终归有失面子,但若是不开口这玩意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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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神只判断对了一半,这大白畜生就算向它开口也没用。

饭粒儿抬头看着斗神,学着它的蜮贤弟,眼睛光芒闪闪,似乎还在嘟噜着水,但却满是疑惑,意在询问:“这位兄台到底有何贵干,我好想配合你,可是你说的话人家真的听不明白……”

假若斗神向饭粒儿说今天晚上有饭局,好酒好肉不限量,饭先生你赏不赏脸,这个畜生会借着三个脑袋来狂点其头。

但反之若是遇上这等强悍得无法拿下的对手,饭粒儿的“外语”就立刻从专八掉到零级,使出了它又一压箱底绝技“化牛对琴”。

它的小主人两忘平时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有选择性听力障碍,这时也算是感染给饭粒儿了。

斗神一声冷哼,不知是笑还是怒,手中巨剑斩出,运足斗气,劈向这玩起非暴力不合作的大白畜生。

饭粒儿一个侧扑,躲了过去,身上剩余的白毛被这巨剑上爆发的斗气冲得如风中的芦苇一般倒向一边,有生之年这大白畜生第一次拥有了传统发型,且由于长毛不再蓬松,竟显得比原来清瘦了不少。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饭粒儿一声怒嚎,抖落开搭在眼前的“刘海”,胸腔呜呜作响,伸出前爪在地上画了三道竖线,又用另一只爪子,抹掉其中两条,眼神充满了忍无可忍,似在示意“再一再二不再三,老子忍了两次,下次老子可暴了!不要大白狼不发威,把我当是白化病晚期的蔫吧狗!”

虽说对手未必能听懂这大白狼在叫嚣什么,但又是谚语,又是医学常识,又是对比,这位片刻前还信誓旦旦语言不通的家伙,仅就语感而言可比其主人两忘强上不止一小块儿。-====-

斗神巨剑插地,跟着用力向上一挑,一片黄沙在这强横的劲道之下,如刀锋一般袭向饭粒儿。

“***,不会说话你要干掉我,会说话还是要收拾我,老子做条狼咋恁难呢!”饭粒儿在心中暗骂道,想到了它的主人两忘的叔叔伯伯们过去在取笑古斯塔夫之时所用的一句经典语录。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其实饭粒儿也是一时情急,才萌生这个念头,扯上了那位痴情的天蓬元帅,这大白畜生自己照镜子,里外又哪一边是人。

饭粒儿一边慌忙的躲闪,一边心中大吐苦水,在确认斗神没有继续追击之下,方忐忐忑忑的回过头来,向地上一看,发现它刚才划下的三道竖线的最后一道,也已经被斗神气刃割断。

这位男子还真是服务周到,竟然替饭粒儿宣誓了。

“你个傻老爷们臭法盲,老子不愿意,你替老子签字也没用!”饭粒儿虽说心中满是腹诽,可是却依旧屁颠屁颠的,小心翼翼的跑到了之前划道的地方,将斗神隔断的竖线重新画好,前爪横摇,一脸媚笑,似乎在告诉它的对手:

“刚才的不算,我们重头再来……”

斗神无论怎样刺激,这大白狼就是不反抗,也算是贱不可摧。碰到这等情形,斗神在长见识的同时不由得想起旧时那个他最敬重的冷峻的男子和他讲过的一句话:“古迪路,世间很多事仅靠暴力,是不可能解决的……”

想到了那个男子——纵使是由于饭粒儿犯贱才歪打正着的令斗神想起那个男子——却依旧令他那金石一般的心肠稍微有些柔软。

在角斗场这血腥弥漫的修罗之地,一直不可一世,连神都不能令其低头的斗神,在那个男子面前,就如这大白狼在那位红发少年面前一样,永远也长不大。

面具之下的斗神嘴角有了一抹笑意,挺起巨剑,一声呼啸,剑势如*一般向饭粒儿袭来,一时之间这一人一狼都已看不清身影,只剩下银光与白影在角斗场上交错。

“七剑一闪!”离得他们二位较近的斗神角斗士失声叫道,一时之间浑身颤抖,手脚发凉,呼吸粗重,又希望时间永远不会结束,可以尽情的观看这斗神的神技,同又希望时候早些完结,这等狂暴的魔性技巧,纵使就近观看,也会令人呼吸不畅,如堕地狱一般。

饭粒儿一边躲着这荒狂迅暴的进击,一边却忽然想起了它小主人义父绝的刀法。

没错,这就是绝刀法之中的一项杀手锏,百刀一闪,相传,这位地劫者当年纵横沙场之时,有次暴怒之下,竟然仅在一呼一吸之间,连斩百刀,快如一刀,当身边之人还不明所以之时,进犯的兽魔族就都随着绝的收刀声身首异处。

斗神的剑法,虽说出招的路数与绝不尽相同,而且威势也终究有所不及,但却明显的可以看出是同出一脉。

所幸绝在教习两忘这路刀法之时,饭粒儿也在旁边观看(它想将之化入自己的爪法,更主要的是想艺成之后找蜮贤弟来演练一番),大体上对这招式有所熟悉,能够稍作预判,才堪堪躲开来剑,没落个七剑一闪,白狼八段。

饭粒儿能仅仅毫发大损,肢体无伤的避开这招,多少有些出乎斗神的预料,斗神傲立在饭粒儿面前,左手手指不停的弹剑,向饭粒儿示意,刚才你不是叫嚣最多再忍一下的吗,畜生你算出来是多少下了吗。

却不曾想,饭粒儿竟然真的分开爪子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哦,不对,少数了……”

“六、七、八、九、十……哦,这样数慢,老子还是一五得五,二五一十的从头来过吧……”

“二十之后是多少,***,数学太复杂了,老子只有这么多爪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老子再来一次。”



第八十三章 架 势


class="width">饭粒儿数得不紧不慢,纵使斗神的绝艺出剑又快又多,照它这样数,到明天也数不完,这厮连这等事情都在拖延时间。www.65txt.com

直到斗神的巨剑发出嘶嘶的鸣响,似乎是在表达其主人的无奈,饭粒儿才一脸歉然的抬起头,将这一竖线,缓缓的画了有一条头发丝那样宽窄的长度,紧接着又匆匆忙忙的抹了下去,重新画了一条比那条竖线还要短很多的竖线——也难得这大白畜生能干这精细活——按饭粒儿的统计方法,斗神就算连砍它十万剑,也到不了它所谓的“再三”……

归根究底,饭粒儿是不想和斗神打——那是送死。

身为野兽,饭粒儿终归有一种本能,当遭遇极为强大的对手,除了在极特殊的情形下——于它而言就是保护两忘——否则是绝对不会与之交手,这或许是所谓的欺软怕硬,但反过来说这又是另一种勇敢,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知道生命的宝贵与死亡的可怕,努力的不屈的活着,忍辱负重,不论是人还是动物,也应当赢得真正的尊敬。

“畜生,莫要再拖延,你若是再不还手,我就去找你的主人。”这场血祭,斗神虽说一直都置身事外般的在斗神角斗士的保护下喝着酒,但两忘和饭粒儿之间的一举一动它都看在眼里,见到这大白畜生在这软磨硬泡,死猪不怕开水烫,如是下去,终究没个了结,便用这话来一试。

饭粒儿的那奇贱无比的心虽说如阿基里斯一般不可摧毁,但两忘却是这阿基里斯的跟腱。斗神甫一提到这个少年,饭粒儿眼神忽的变得凌厉,一声怒喝,破天荒的第一次面对着斗神采取了攻势。

不知为何,周围的斗神角斗士都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令这大白畜生应战,比之前那血腥的角斗都要令人疲惫不堪。

饭粒儿之前没有一点儿的进攻动作,但此时他的进攻动作却又极为的多,就连进攻的准备姿势都花样翻新的作了无数个。

饭粒儿前爪回收,靠着后抓,大尾巴回收,压在屁股底下,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肚子涨得浑圆,竟然还发出了呱呱的声响,这是蛤蟆功的出手姿势,蟾蜍吞天。

这只大白“蛤蟆”忽的一下子跳起,宛若看到了落单的天鹅一般,但到了一半,却又呼啦啦的赶忙落了下来,仿佛那落单的天鹅洗尽雍容,返回了丑小鸭的原型。

饭粒儿一脸正气,似乎嫌这蛤蟆功太过淫邪,与其正义急先锋的身份不符,又换了一个大气的开场套路,弯腰收腿,人模狗样的转了一个圈,浑身用力一抖,又来了个太极的起手姿势,浑天势。配上它那此刻有些零落的白毛和被雷劈得焦黑的脑瓜顶,还真有几分阴阳融合的意境。

柔不可守,饭粒儿不知是完美主义作祟还是有心炫耀,化柔为刚,人立起来,一跺脚,两只前爪打在一起,汪的吼了一声,竟是伏虎拳的开门路数,下山擒虎。

还有开山掌、八极拳、弹腿、洪拳、铁线拳、大力金刚掌,一会儿工夫,这大白狼竟然演示了数十个门派的起手套路,更为奇怪的是,起手之后,就是换招,没有一套使上两招的,倒像是饭粒儿是天下各个门派的代言人,为这些不付费的看官们演示各个招数的起式动作,让他们免费观看“试用版”一般。

周遭的斗神角斗士急也不是,毕竟这大白畜生没有一招使重复的,但若是不着急的话,眼巴巴的看着这玩意儿在这呜呜喳喳的,就是不开打,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斗神角斗士一片焦躁之中,竟未发觉饭粒儿看似在原地耍着功夫,其实它的脚却在悄悄的向后窜,就如走马灯一般,更确切的说好像是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这正是它的蜮贤弟的独门绝技“无形移动”,谁也不知道蜮的脚长在哪儿,甚至不知道这个毛球到底有没有脚,可是从来没耽误过它出溜,而且若是饭粒儿要来抓它的话,跑得不比兔子慢到哪去。

当饭粒儿悄悄的挪移到与斗神角斗士还有几步远之时,又表演了神鹰门的第一招,鹰击长空,人立起来,撅着大嘴,双唇紧闭,颇有几分闭上鸟嘴的神韵,同时它的两只前爪好像苍鹰的翅膀一般扑腾着,三分夭矫,七分作妖,接着大白狼两条后腿用力一蹬,还真的“飞”了起来。一跃丈余高,跟着第一次使出了下一招,鹞子翻身,骨溜溜的好像“魂斗罗”一般向外滚去。

——这大白狼还是不愿意与斗神放对,大脑袋里装的全是如何跑路。

这也幸亏饭粒儿和它的小主人两忘相处的时间长,当两忘将盘古之叹息融于体内,经脉通顺之后,他的叔叔伯伯们惊喜之余,更加卖力气传授这位少年技艺。

螭虎骑士们不论是自己拿手的,还是不拿手却知晓的,甚至那些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技艺,都一股脑的传予两忘希望他能够学会并且精通。而且这群久经沙场的男子见识极为丰富,两忘这些年耳闻目染的招式,纵使两忘谷外的一派之长,都未必有这际遇。

但人力有时而穷,两忘纵使再努力,小小年纪也不能掌握这么多本事,为了不令他的叔叔伯伯们失望,这少年时间长了,竟想出一个十分偷懒的法门,那就是只习练每个门派招式的开头几招。

世间大大小小的门派,每一派的招式都有其独到之处,而通常这些招式的第一招的门面性又极强,只要练好了,两忘大体上就可以交差了。这样的话,一来可以让这群螭虎骑士认为他们的少爷一直在刻苦努力,已经入门了;二来会先声夺人,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两忘至少——大多时候也至多——成功了一半,会令这群爷们老怀甚畅。



第八十四章 灭尸


class="width">而饭粒儿经常混在两忘身边,为了能理直气壮的混吃混喝,也十分主动的义务做它的小主人的陪练,时间久了,各个门派的起手招式,这大白狼也是了然于胸,甚至很多的门派这家伙连认都不认识,却也能装腔作势的来一两下子。www.65txt.com

这次,饭粒儿就靠着三分之一的程咬金套路——说白了就是第一招像样——将这群斗神角斗士一时忽悠住了,再次得到了跳出升天的机会。

饭粒儿在空中滴溜溜的打着转,虽然四周的景物有些天旋地转,却也难掩得意之情:“相传就是有位好汉,人送绰号黑旋风,手持两把板斧,有万夫不当之勇。老子就是***白旋风,身负百万奇招,有万人难困之贱!”

但当这位“白旋风”在空中见到了斗神,却差点儿没吓成白癜风。

在饭粒儿腾空之后,斗神也无声的跟着跃起,那魁伟巨大的身子在空中却极为灵活,巨剑出手,斩向饭粒儿的大头,与这大白畜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发觉了若是静待饭粒儿“收招”,容易天荒地老。

饭粒儿来不及躲闪,狼牙一咬,硬呼啦的将脑袋顶在巨剑上。

是饭愚兄在“教导”蜮贤弟之时,强令蜮反复习练来配合它的凌空重击的,大名西瓜入刀式,俗称为毛球开瓢。

饭粒儿这一主动出击,反而令斗神的重斩在空中无法完全施展开来,而且当饭粒儿的大头触到剑刃那一刻,它又行险一躲,堪堪劈开了锐利的锋刃,令自己的脑袋撞到宽厚的剑身上,总算是躲开了破脑之厄,但却依旧被砸个门顶大金包。<<>>

更惨的是,这一下子砸的饭粒儿天旋地转,七荤八素,在空中失去平衡,竟然大头朝下落在地上,脑门顶上的大金包如流星陨落一般,正好撞在了地上的一块鹅卵石上,来了一个串包,好像糖葫芦一般。

饭粒儿跳得太高,身子太沉,这一下落地,纵使撞到了鹅卵石,却也势不可挡,竟连鹅卵石都砸在了地里,整个身子倒栽葱一般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一座反过来立在地上的雕像。

饭粒儿这下死了么?如此高处如是体重的落下来,不亚于陨石落地,就算砸在烂泥里怕也会摔零碎,但倘若这玩意儿死了的话,为何瞬间定型,难道是奇贱之狼,死而立僵么。

斗神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作战之时——特别是与这怪胎作战之时——使些手段并没什么,但当对手这样立地成碑,他若再去为这大白畜生验尸,以他的身份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好在斗神身边的角斗士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意,纷纷倒转兵器,用枪柄刀把捅在这倒插于地面的大白畜生的屁股上。

饭粒儿一动也不动,生如夏花之灿烂还不够,难道它还得死如秋叶一般静逸么。

此时若是用枪尖与刀刃招呼在这大白狼的“疑似尸体”上最为保险,但众目睽睽之下,来鞭一个大白畜生的尸体终究有些说不过去。

饭粒儿活着之时令这群斗神角斗士头疼不已,就算如今似乎已经死了,还要让他们劳心费力,贻害无穷这四个字对它而言还真是贴切。

这时,一位斗神角斗士提出建议道:“这个大白畜生可能有什么瘟疫,我们一把火将它烧了最好!”

此话一出立刻一呼百应,这群以厮杀为生者,此刻竟不顾及他们的同伴在与斗鱼角斗士殊死恶斗,纷纷的去找寻火石与干柴,仿佛这大白畜生的身子在火中能炼出金子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工夫,倒插在地的饭粒儿身边便堆满了干木头,很多竟是斗神角斗士自他们自己的兵器柄上拆下来的,身经百战的它们恍然间竟然把灭绝大白狼当成了最后的战役。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为了处理这大白畜生的尸体,这群斗神角斗士竟然已经不计任何代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狠毒的言语此刻对饭粒儿来说却相对的也是幸福,这大白畜生如今已被定义“活着必死,死必灭尸”。

当斗神角斗士的火焰燃起到了一半,只听一声狂吼,饭粒儿自火中跳了出来,冲向正为这篝火“添砖加瓦”的斗神角斗士中间左拍右打,将离火最近的几位打入火堆中,一阵腥臭的浓烟伴着惨呼声在饭粒儿身后飘荡。

饭粒儿自空中落下之后,虽说摔得头昏脑胀,但一时却也死不了,这大白狼的铁头和他的下贱一样,坚不可摧。

大头插在地里,虽然饭粒儿深知危险在侧,但饱经险恶的它此刻却也不由得产生鸵鸟情结——***,眼不见为净。

而且,这大白狼也筹划好了它的第一步反击,当斗神靠近之时,它立马放个大屁,紧接着尾巴横扫,将屁发散到四周,就算这斗神有绝那么快的身手,十有**也会中招——一犯贱,这大白畜生就容易失去理性,它这招随风飘散屁虽说难以招架和躲闪,但万一斗神来个釜底抽薪,直接将它的屁股剁掉可咋办。

奈何,老天爷只要一有机会就要恶整这大白狼,这群斗神角斗士竟然好死不死的要给它火化——***,你们给老子的怒火还不够么,非要来点儿真火。

事已至此,饭粒儿又造了杀孽,似乎不能和斗神和平谈判了。

饭粒儿龇牙咧嘴,浑身白毛倒立,扑向斗神。

这次看样子这大白狼要玩真的了。

饭粒儿摇头晃脑,速度奇快,出手看似狂暴,实则攻中带守,乃是第一等厉害的扑击。

只是这扑击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饭粒儿的眼睛长到了屁股上了么。

只见饭粒儿一边跑,身子一边向右侧歪,也不知是这大白狼是曾经有过中风的病史,存在间歇性的口眼歪斜,瞄不准道,还是刚才它掉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小脑,再也不能跑出直线来。



第八十五章 待 毙


class="width">饭粒儿越跑越歪,两点之间竟然跑出一条弧线,与前方的斗神擦肩而过,直接冲到了外围的斗神角斗士身边。www.65txt.com<<>>

饭粒儿实在是贱得不拘一格,就连跑几步歪路都与众不同,你要歪就左右歪,不曾想这家伙竟然又来了一个上下歪,大白狼跑着跑着竟然开始上天。

它使出了顶级轻身功夫——风拂叶露。

饭粒儿如一缕白烟一般飘到斗神角斗士的头顶,说来也怪,海拔相差仅仅不到一丈,这大白畜生小脑也好使了,口眼也端正了,知道怎么前进了,向着外边撒鸭子般奔去。

这大白畜生原来又是在考虑跑路,若是动物也能进监狱的话,饭粒儿怕是会成为传说中的越狱之神。

饭粒儿身在空中却一直留意着自己的前方,怕再次与那斗神低头不见抬头见,心中默默念叨:“大家缘尽于此吧,不要再出现在老子的眼前……”

似乎老天爷一时失察,竟然听到了饭粒儿的祈祷,斗神还真的没有出现在饭粒儿的前方,却猛然一步跨到了饭粒儿的身后,拽住它的大尾巴。

饭粒儿登时感到心中一沉:“操你大爷的老天爷,和老子玩文字游戏……”,虽说身子依旧跃在空中,却不能再向前移动,好像一个大风筝般被斗神“放”起来。

斗神一记倒拽九牛尾,猛力一抡,将这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脱的大白狼抡在地上。

咚的一声巨响,尘土四溅之中,饭粒儿再次“非法着陆”,疼得它浑身骨头架子都要闪了,哼唧哼唧的不住扭动呻吟。

寒气扑面而来,令饭粒儿心中一悚,眯起眼睛一看,只见斗神的巨剑已经贴在自己的脖子附近。

与饭粒儿认识久了,斗神学会了新的沟通技巧——直接出手,没有废话。

饭粒儿索性倒地不起,斜着眼睛,用余光白了斗神一眼,用意很明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大白狼似乎是太累了,就算天塌下来也管不了了,只求一死了之。就仿佛是一位将军,用尽了手下最后的一兵一卒,砍废了身边最后的一刀一剑,在被敌人始终不舍的围剿下,无奈却又坦然的寻求饮刀一快。

慷慨去犯贱,从容来下流。饮刀成一快,无奈大狼头。

斗神微微一叹,若是在旧时,他或许会对这位对手网开一面,不论是人还是畜生,为主人舍身尽忠,在绝境这般不择手段的挣扎,纵使再下贱亦是难得,放一条生路,以后再次见面还有一场好架可打,若是那位男子的话,一定会令他这么做。

但身为角斗士,却只是披着人皮的一把屠刀,纵使自己被众人尊为斗神,却依旧身不由己,放过这大白畜生,他们一众角斗士怕都会死。

斗神向前一步,翻转巨剑,一手紧握剑柄,一手平贴着剑刃,剑尖竖直向下,缓缓的刺向饭粒儿的吼颈,他此刻所能做的,只是为这大白狼献上一个荣誉之礼——按骑士团的至高礼节处决它。

当斗神的剑尖距离饭粒儿还有不到半尺的距离,这大白畜生再次“诈尸”,后腿用力踹地,身子蹭的一下子向前划出,任由巨剑在身前掠过,再晚上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得被开肠破肚。

但尽管如此,斗神给予饭粒儿的礼仪终结依旧斗气十足,将这大白狼身子正前方的白毛一分为二,配合着饭粒儿之前的雷劈头,大白畜生创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中分。

“给老子金山银山,老子也不想死!你当老子是蜮么!”饭粒儿一个翻身,拼了老命的再次向外跑去,它也感觉到了,这次怕是它最后的机会。

斗神杀性已起,岂可放过这大白狼,一声暴喝,巨剑脱手而出,直追饭粒儿背脊。

饭粒儿赶忙化身为风,险险的令巨剑透体而过。

倘若暗之风使化作风的本事此时是第一次“秀”出,那饭粒儿或许还可出奇制胜,最终逃之夭夭。

奈何之前为了救两忘,饭粒儿已经运使过此绝招一次,被斗神看在眼里,岂能不加留意。

斗神右脚一扫,将地面上带着火焰的柴火打向饭粒儿,这堆火之前斗神角斗士燃起,就是为了“净化”这大白畜生,如今总算派上用场。

火能克风,飞袭的烈焰令饭粒儿剧痛之下现出原形,斗神早就趁此机会冲向前来,巨剑斩向饭粒儿的大头。

此时,就算九天神佛下凡来为这大白畜生说情,它怕也难逃一死。

饭粒儿在劫难逃,面对这开天辟地的一剑,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两忘,它若是死了,漫漫余生,谁陪着它的小主人共这沧海桑田。

饭粒儿或许只是一死,但九天十地,地狱天堂中诸位神仙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不约而同的准备开始扯皮,虽说他们每次谈起这大白畜生都是义正言辞,天理昭昭要为世间除害。

但这一害若是大限已到却谁也不愿意收,那是真正的***引狼入室啊。

仙界一时彷徨,大白畜生又演绎了一出归去来兮。只是这次的主角不是它。

忽见一抹刀光,如皎皎的冷月,现于饭粒儿身前。

还未曾入夜的血色天堂角斗场此刻除了这一刀,似乎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之前那热烈且残酷的血祭此时却仿佛成为今天的配角,好似都在为这一刀来做铺垫。

两忘终于出手,一记无双斩,伴着在场诸人的惊呼,斗神的右臂被一刀两断。

饭粒儿看着两忘,如在梦中,大欢喜之下,已经忘记了哭笑。

刀光如梦人如昔,此生相伴,却管他人间无地。

“好饭粒儿,你受苦了……”两忘如此老套的台词,听在饭粒儿的心中,却无尽欣慰。

这个少年,纵使人兽殊途,却也值得生死以之。

原来,在两忘招呼蜮为赛伯斯拔毒的时候,发觉到他的搭档始终神不守舍,在向外观望,不由得眼睛顺着赛伯斯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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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差 头


class="width">一见之下,两忘吓得差点儿咬掉舌头,它的兄弟饭粒儿又惹祸了,而且这次面对着的竟然是斗神。(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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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心中焦急,却无法对赛伯斯言明,这位男子为了他身中剧毒,他同样也无法放下。

好在之前蜮在听到了大白畜生的名号之后紧急提速,将赛伯斯体内的毒清理个七七八八,一顿本想尽情享受的美餐,终究烂尾,吃了个囫囵。

赛伯斯看出了两忘的心思,示意两忘与他悄悄的一同潜近,而正在这时,却又出事了。

排除毒素,一身轻松,赛伯斯正欢欣鼓舞的想要站起身,与两忘去营救饭粒儿之时,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险些把头磕破。

此时,赛伯斯才发觉自己的右腿不能动弹了,更确切的说,是他的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右腿。

原来,赛伯斯所中的弓矢上涂抹的毒液极为诡异,名曰刻骨逆冤,又有个外号叫做两沿地狱。

这个毒,大名鼎鼎,它变化于关老爷被神医华佗刮骨治疗之毒。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此毒名为逆冤,则是反其道而行易结不易解,甫一接触到血液,便会蔓延至骨髓,附着于骨头上,死死的“赖”在那里,寻常药石,再难以将之尽除。

而所谓两沿地狱,则是此毒若是不拔出,中毒者只能眼睁睁的承受巨大的痛苦,任其发作最终死于非命,可若是强行拔出,那本就致命的疼痛会扩大百倍,在当时的医术条件下,并无有效适用的麻醉剂,中毒者十之**会活活疼死。

也就是此毒不治身体会腐溃而终,治疗会剧痛而亡。只有军神关老爷那种万年难遇的好汉,近乎神佛般的刚勇,才可依靠自身的意志力最终挺过来。流传世间便有了一段谈笑对弈,刮骨疗毒的佳话。

这次血祭,两忘耍着大关刀,略约体会到了关老爷的纵横无敌,而他的搭档赛伯斯也中了大奖,体会到了这位军神所面对的常人不可承受之苦厄。

然而,这个毒对于蜮而言并不算什么,这等怪异的剧毒对吸食百毒的它而言,就好像是一个老馋鬼面对鸡脖子一般,好吃又有嚼头。

这毛球也不知道轻重缓急,甫一见到这顽毒,便立刻自作主张,先以毒震毒,将一份烈性麻药送入赛伯斯大腿的血脉,麻住了其骨髓的神经,令其就算被截肢了,只要不是亲眼看见,三五天内都不会察觉。

实事求是的说,蜮这拔毒法门确实鬼斧神工,心思敏锐无比的赛伯斯竟然都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腿部有何异常,所谓的神鬼不觉也不过如此。

假若现在赛伯斯所在的是诊所,有无数的闲暇来追求一个健康的身体,那这位圣·赌鬼最起码也得赠送蜮一幅“妙手回春”、“扁鹊再世”或是“德艺双馨”的锦旗,这是真正的润物细无声的春风化雨。

但如今却是血祭的紧要关头,蜮给赛伯斯的大腿这样一麻,不是相当于一时令其下半shen不遂了么,那样还怎么继续作战,接近于治好了赛伯斯又让他去送死。

这相当于一个新郎官得了前列腺炎,尿频尿急尿不尽,但是却赶上明天成亲,蜮却一下子把这新郎官阉了,令其健健康康,免受疾病困扰,延年益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世上越牛逼的家伙反倒越容易上演这出。

此时已是饭粒儿的生死关头,已经再也没有空余的时间来容得赛伯斯和两忘不紧不慢了,赛伯斯一皱眉,手中拿出了今天血祭的第二张神息之寄语塔罗跑——节制。

牌面之上画有一位天使,双手拿着两只圣杯,这位天使不停的在两只圣杯之间相互倒水,试图使两只圣杯的水保持平衡。这两只分别代表“物质”和“精神”,他们之间的均衡,也就是生物对自身进行节制,方可令生命产生和谐,进而达到一种美妙的统一,也就是所谓的幸福。

神息之寄语塔罗牌节制的逆位,代表着不受控制,破除或扭曲规律。

随着赛伯斯祭出逆位的节制,他与两忘之间手腕相连的魔性锁链万年孽,在血祭之前本已被饭粒儿拉得细长,此刻忽然疯狂的暴长,宛若被巨力拉扯的橡皮筋。

饭粒儿到了生死关头,两忘悟性奇快,霎时间就明白了赛伯斯的意图——自己的搭档希望自己先去照料那大白狼。

两忘一咬牙,向着饭粒儿被包围处冲去,边跑边依靠蜃行使幻术,此时的他伪装成了一名斗神角斗士。

当两忘靠近眼看就要丧生于斗神巨剑下的饭粒儿,不及思索便使出了绝传予他的魔性刀法,天下间无匹无配的无双刀法,尽管他也不知道以他的修为,是否能用这刀法来顶住斗神那雄霸骇人的一斩。

无双起,神两断,两忘一记无双斩,竟然透过斗神的剑势,直接斩断这位角斗场上神一般强者的手臂。

两忘抚慰着饭粒儿,分开这一会儿,这大白狼又是被雷劈,又是掉毛,又是火烤,又险些去拜访老祖宗,看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观众眼里或许很搞笑,但两忘却不禁眼眶发红,抱着大白狼的大脑袋,手臂久久不愿放开。

“这少年,绝……绝大人是你的什么人?”断了一臂的斗神,第一次对两忘开口,竟然“过问”起了这位少年的家严,难不成这位凶神一般的男子也要和两忘“攀亲”么。

看着饭粒儿惨兮兮的样子,两忘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况且他本就对这群斗神角斗士刽子手没什么好感,恶狠狠的回嘴道:“他不是我什么人,他是你的亲祖宗!”

奇怪的是,两忘这般恶毒的言语,虽说令周遭的斗神角斗士怒不可遏,而斗神本人却混若未闻一般,反倒是站起身来,独臂握拳放在胸口,大拇指与小拇指蜷缩着勾向两侧,摆出一个虎头造型道:“少年,绝大人……他还好么?”



第八十七章 一 决


class="width">这个姿势乃是螭虎骑士团在隐秘行动之时,为了不暴露身份而施展的手语,也即是骑士们的内部称呼,绝曾经交待过两忘。www.65txt.com~~~~那么,这位斗神到底是什么人呢?

两忘抬起了头,仰望着斗神,忽然发觉,之前他一直觉得眼熟的这位斗神,原来其头盔竟然是一幅长着一对巨牙,怒目圆睁,咆哮嘶吼的半虎豹形状,即是螭虎。

两忘乍一见斗神行使螭虎骑士的手语,看到那个螭虎形状的头盔,过去与义父和叔叔伯伯们生活的一幕幕还是不受控制的如走马灯般闪现在两忘的脑海里,这位本在气头上的少年,一时不由得口气软了:“义……哦,绝他很好。”

但此处于两忘而言始终是人生地不熟,终究不敢在对手面前尽吐真相,纵使如此,这短短的几个字,却也令他手臂微微发颤,言语略带哽咽——或许片刻功夫,两忘就会死在这群斗神角斗士的手中,但一想到那个男子,一想到那群男子们,纵使生命到了山穷水尽之处,那一抹温馨,终究挥之不去。

我好想你们……

“好,就很好……”斗神喃喃的道。

这句话或许两忘听来有些生硬,但对这群斗神角斗士而言,他们主子这只言片语,却震撼过惊雷,这位角斗场上的神,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言语之间,与杀戮无关。

一时间似乎整个血色天堂角斗场的空气都不再流动,斗神沉默了半晌忽然转过身来,向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贵宾席呼喝道:“西斯先生,我要与这少年一决千钧!”

虽说是请求,但斗神的声音却暴若雷霆,震得众人耳鼓生痛,真可算是如雷贯耳,而那语气宛若一个暴君例行公事般与他的臣子商议。

角斗场上一片哗然,两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看向饭粒儿,用眼神询问他的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两忘的义父绝虽说没有像孙策一般给两忘留下“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但至少应该嘱咐一句“人事儿绝不问饭粒儿”。

饭粒儿这一辈子唯一不明白的三个问题就是,其一,为什么它的两忘这么牛逼;其二,为什么这么帅这么牛逼的两忘会遇到这么牛逼的它,而且一见如故,情同兄弟;其三,为什么它的蜮贤弟那么操蛋,它还对蜮这么好。

(这大白狼最近又多了一个小问题,那就是两忘到底何时戒赌。)

其他的事情怎么能难倒“饭大明白”,它的大脑袋那就是这世上最大的下贱百科全书,饭粒儿摇头晃脑,一幅“老夫早已有所耳闻”的神态,先向两忘点了点头,狼眼满是崇拜,接着人立起来,抱住两忘,大便尾巴狂摇,又转过脸,向斗神努努嘴。

它的意思是:“主人啊,你英雄少年,气质卓绝,斗神这老家伙对你心仪已久,想要步我后尘,追随你左右!”

两忘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拍着大白狼的头小声道:“饭粒儿,不要这么没自信,我看那斗神是对你太过崇拜,想要通过接近我来借花献佛,成为你大白狼一派的第二代开山大弟子。”

饭粒儿的第二个问题,纵使得不到确切的答案,至少此时也有了线索,有道是“物以类聚”……

这一人一狼,却不知道所谓的一决千钧乃是角斗之中的一场极为少见的豪赌。

在角斗士之时,偶尔会出现决斗双方实力均衡,一场恶斗进行到了最后,双方基本上死伤殆尽,而下注的庄家却又需要这场角斗拥有一个结局,这时,便在角斗的双方各挑选出一位相对实力较为突出且还有余力勉强再战的角斗士,令他们单挑,胜者所在的一方会获得胜利,保住性命,而失败者的一方则全部处死。

所谓的一决千钧,即是将所有角斗士那“千钧”重的生命,系挂在那身为双方代表的二位角斗士一决上(有些像足球比赛中,加时赛结束后的点球大战)。

这等场面在角斗之中之所以极为罕见,一来是由此产生的结果,一决千钧中获胜的一方倒是没什么,但失败的一方面对着等价于死亡的失败却很可能会立刻矢口否认他们的代表乃是出于“公决”,非要重新进行比拼,会导致场面极为混乱,虽说角斗场的观众就喜欢这种混乱,此举会一时增加角斗场的名气,但长远来看却反而会损伤角斗场的面子——连奴隶都镇不住,还搞什么角斗。

二来,虽说为角斗开注博彩的庄家,大多都会暗地操纵比赛,而一决千钧的悬念过大,且太过难料,极容易令庄家翻船输钱,又容易令下注者满腹牢骚,一传开会影响日后的下注。

三来,在这乱世,角斗这个行当反倒是越来越火热,角斗本身也渐渐的趋于大规模,大场面,观众花了钱,为的就是多看到些各种各样的死亡,纵使角斗的双方都无力再战,也总有更好的办法令他们“死得其所”,即是再将另一批角斗士送入场内,来一场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或是在此时在角斗场中释放一些狮虎蛇鳄等猛兽,看一看更为新奇的困“人”犹斗,这世上有无数的花样可以处置这些将死之人,更有无数的手段可以逼迫这些将死之人继续死斗,用既“传统”又单调的一决千钧来应对这种情形,怎么符合大角斗场的气派。

血色天堂角斗场这位叫西斯的主持人此刻也左右为难,若是不答应斗神的请求,得罪了这位角斗界的“天皇巨星”,日后再有什么大场面请求人家参加,该怎么开口;但假如答应了斗神,令这些新年时节巴巴的来看血祭的观众败兴,却也是后患无穷,毕竟这些看家在神圣炽辉帝国中也大多是身份不低。



第八十八章 异 议


class="width">正在这时,观众席中爆发出一声:“本人不同意,我还没看痛快呢,不是说血祭是要所有人都一齐上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角斗场上的观众纷纷的响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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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同意,老子花了一大笔钱,可不是为了看两个人打架的,缺钱的话老子再加,这次少看一个人老子都和你们没完!”

“斗神,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提出这等无礼的要求!”……

渐渐的,其他的观众也开始针对起这位斗神来,声音如滚雪球一般,愤懑之情越积越多(当然个中也饱含着对巴洛克·比菲斯敢怒不敢言所带来的迁怒),虽说各有个的埋怨,但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这位斗神“不知好歹”。

之前,这位斗神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都被观众视为神迹,不断为其疯狂的加油喝彩,但此刻,斗神这一句话刚刚出口,似乎神位就动摇了。

这也难怪,别说是斗神,就是那些居住于天上,法力无边的神明,在这等情形下也是“失宠”神不如“听话”犬。

在这世上除了极少数的圣贤或是真正的拥有济世胸怀的慈悲者外,虔诚于神的信徒,本质上大多只是虔诚于两个字“利益”,老生常谈的那一句“感谢神你赐予这个世界光明”通常不过是废话。

假若神能将这世界打理得井井有条,令所有的穷人都过上好日子,令所有的战争都平息,消除饥饿,赶走贫困,但如果这位神在完成这些功德之后,却唯独令他的某一位信徒生活困顿,落魄潦倒,诸事不顺,身心煎熬——作为令这世界大幸福的筹码——这位信徒怕是不把神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尽了绝不会干休。<<>>

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对他有利者才是神。

渐渐鼎沸的观众人声之中,忽然有一个清冷寂寥的声响自人群中冒出:“看一决千钧。”

声音既不洪亮,也不震撼,但甫一出现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中,就将其他的声音驱逐一空。

如果说之前斗神的声音是依靠雄厚的斗气,把其余的声音压制,类似于狮子一吼百兽噤声的话,那么这个声音却宛如在黑夜之中的皎皎月光,不必比照,只要一悠悠现出,纵使百万的星辰一齐闪烁,在它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起初,面对这个不和谐的声响,角斗场的观众虽说有些不忿,怎么会有这么不合群的家伙,但听得出声音仅仅是出自一人,并没有令他们太过理会,有道是孤掌难鸣,只要他们再叫嚣几次,终究会将这形单影只的响声消磨于无形。

但当这群观众再次叫喊之时,这个声音却不偏不倚的出现在他们刚开口之后,却又瞬间抢到了他们的声音前面,毫不费力的将之抹杀殆尽。好似鲸鱼一般跟随在其他的鱼虾后面,一口将其吸掉,仅剩下自身那无匹的存在。

反复试了几次,角斗场的观众发觉出声者似乎在和他们做恶作剧一般,和他们“卯上了”,观众不开口,出声者便也不开口,但观众只要嘴一动,这声音必然会后发先至且向无例外的将前者“快速格式化”并“覆盖”。

角斗场的观众渐渐的感到不耐,纷纷四下转过头去寻找这位“挑事儿”的刺头,寻觅了好半晌,终于在贵宾席的一侧寻觅到这位嫌疑者。

只见一位衣着极为华丽的男子,一身披挂已可谓价值连城却孤伶伶的坐在血色角斗场一侧最为上等的贵宾席,周身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杆和其人一样孤伶伶却奇长无比的长枪轻倚在其脚边。

这位男子低着头,不知在专心的把玩着什么事物,只有其身上的披风在不知疲倦的撩拨着他,静中略微有动,却更显寂寥。

之所以这些观众会将发声者着落在这位男子身上,不是他们会暗器之中听声辨位,追溯到了这个声源;也不是他们正巧在发声之时,注视到了这位男子的嘴唇,发觉其口型与他人不符,仅仅是因为这位男子,甫一被他人留意,便可感受他那与众不同。

这位男子坐在角斗场最为尊贵的贵宾席上,身边抑或是附近却连一个人也没有。要知道观看角斗的观众虽说是为了享受这血腥的娱乐,但这也是他们互相之间结交的一个极为方便的途径,越是富贵之人,越害怕失去手中的财富与权位,他们注重与其地位相近的人处好关系。而在此处大家共同放弃了道貌岸然,在华贵的衣着之下,肆意的成为暴力的奴隶,在这鲜血的盛宴之中将体内的兽性展露无疑。

这座血色天堂角斗场,对这群富贵者而言,相当于是灵魂的澡堂子,在此处相见,不异于把自己的精神**裸的展现在他人面前,丑恶、兽欲、厮杀、渴求毁灭再也没有一丝遮掩,彼此这般坦诚,友谊自然会更接近一步。

所谓的四大铁关系之中级别最高者,“一起嫖过娼”在此也可算进去——共同进行精神上的秽乱。

有不少刚刚步入上流社会的暴发户,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本来并不喜欢观看角斗的他们,为了加深和扩展自己的人际关系,昧心的来到此处,故作与他人志同道合,也算是一种别致的强颜欢笑。

而这位男子,在一众观众之中,就仿佛是一位包裹得厚厚实实的人进入了大众浴池,这个地方不出状况则已,只要观众席上一有异样,自然会第一个算在他的头上。

而且,此时斗神向角斗场提出了一决千钧,这等场面对这位在角斗界的无上人物而言乃是百年不遇,但这位清冷的男子却一眼也没看向场内,看他那低头专注的样子,于他而言,似乎天塌下来都不及其手中的活计。



第八十九章 不 群


class="width">还有一点,说来没什么道理,但每一位见到这位男子的观众都会不约而同的有这种感觉,这个人与他们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并非是有什么奇异的外形,或是“出位”的举动,也和那身华丽的衣饰关系不大,而是在他那孤冷的外表下深藏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气质,虽然他静坐着一动不动,一直没抬过头,却仿佛是坐在了云端,淡淡的俯视众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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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只白鹤翩然的落入鸡群,纵使其不言不语,不舞不动,然而那欺冰赛雪的白翼,佼佼独立的长影,动静之间那除尘的气息,却纷纷的将其“出卖”。若是鸡群忽然发出了清雅的响声,或是闪动着遮天蔽日的长影,第一个被关注的自然是这家伙。

纵使这个推理如是的入情入理,尽管这种感觉如是的鲜明,但观众之中却没有一人敢来暂时客串一下名侦探,质问其“犯罪动机”,这与所谓的“不当众质问其非”的绅士风度无关,也不是这群观众需要掌握更为详实的证据,这仅仅是因为这位男子身上所披着的那忽闪忽闪的披风。

这件披风红底金纹,若即若离的缭绕着这位男子,似乎由于这位男子太过冷清,披风不愿意靠的太近,又仿佛是因为这位男子太过寂寞,披风又不忍离开他独自远去。

不是由于披风与男子配合得太过“煽情”,令观众不忍唐突此佳境,也不是由于这位男子在披风的“包装”下显得太过拉风,令这群观众高山仰止,只是由于这男子的披风——与绝在临别之时送给两忘的那件披风一样——乃是这世间仅有的四件赤金流凤披风,那代表着神圣炽辉帝国第二代神之手之中最为突出的四位人物,四神将。

招展的披风之中,一条呼啸展翅的飞龙图案在其中若隐若现,招牌已露,此人正是四神将之中的光龙冰骑,巴洛克·比菲斯。

“西斯先生,请给我一杯最上等的轩尼诗,被一群白痴围观,空气有些刺鼻。”这个男子埋着头,自顾说道,那正是之前要求观看一决千钧的清冷声音。

巴洛克·比菲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是违背众意,然后就是大规模的伤人,更为令这群观众愤怒的是,这位男子说话之时始终不曾抬头,好似他的话没有特指,而是听者人人有份。

“亲爹啊……”西斯先生心中叫了一声苦:

“你老要是不得罪观众,别说最好的酒,就是要小的为你当牛做马,小的也会幸福得颠了。小人要是不给你上酒,对你不敬,转个圈就是对帝国、对皇室、甚至对至高神的不敬,可是若是这下给你老上酒,把你伺候周到了的话,不是相当于小人在配合你么。你说的这群‘白痴’大爷们或许不敢动你,但弄死小人对他们来说却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他们会用钱和官印子活活把小的砸成渣滓,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之前这场血祭风云突变,虽说看得西斯目瞪口呆,但毕竟是利大于弊,这是他数十年为血色天堂角斗场主持以来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场比赛,纵然斗神角斗士有所损失,但如是的观赏性与戏剧性于西斯个人而言,却是铸就了他的业绩上那辉煌一笔。

可是巴洛克·比菲斯一开口,西斯恐怕就要面对那“辉煌不再”了,他在角斗场上再威风,也不过是一个装腔作势娱乐大众的小丑,除了身为奴隶的角斗士之外,他哪个观众也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

“老天爷啊,至高神啊,圣母啊,撒旦啊,路西法……啊,你们都是我亲祖宗,小的就是一个屁,你们把我放了不行吗!最多我以后遇神磕头,遇鬼作揖还不行么!”

不知道西斯求助的这些大佬听没听到他的话,是否真的为了他而屈尊放了一个屁,但场上的观众却真有人冲关一怒为老脸,往日那他们最忌讳的,不分尊卑的话此刻在他们的尊口中喷出。

“神将大人,请你不要过分,我们在神圣炽辉帝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一致不想看一决千钧,请尊重我们!”

“神将不是为帝国服务的么,怎么能对我们这些忠诚的帝国子民这样的无礼,就算是赛罗·希贝克大人,也不会对我们这样为难!”

“不看一决千钧,管你什么神将不神将,老子有的是钱,谁也不能让老子白花!”

……声音越来越激昂,越来越理直气壮,越来越肯定真理站在他们这一边。

原来,这群观众在听到巴洛克·比菲斯的挑衅之后,不满的同时又向周遭一看,发现其他的人与他们一样,也是一脸的愤怒与委屈。

这群富贵之人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一看自己这方人多势众,况且有道是“法不责众”,巴洛克·比菲斯再强横,也不至于真的会与在场的所有人为敌。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渐渐的向巴洛克·比菲斯还嘴的声音由小声嘀咕、稀稀落落变为群起而说之,但归根究底还是他们想看到这场血祭双方的所有角斗士最终都能继续这场恶斗。

这样的话既可以间接的折了这位神将的面子,不必与这种大人物彻底撕破脸皮,又可以继续满足他们那已被撩拨得火烧火燎的嗜血yu望,不会“误了正事”。

观众越喊越是兴奋,却发觉一晃眼之间,之前还宛若静止在他们面前的巴洛克·比菲斯忽而失去踪影,紧接着,这位神将不知不觉的现身于他们周围。

也不见巴洛克·比菲斯有什么动作,但他周围的观众却瞬间离座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几”字形轨迹,绕过铁网,飞向角斗场中。



第九十章 互 动


class="width">不是这群观众发觉意外而忽然惊起,蛤蟆惊起了也没有那么高,多年修为的斗神才勉强看到乃是巴洛克·比菲斯左手提枪闪电般一挥,将柔性的斗气以弹劲发出,将这群观众震飞入场中。www.65txt.com

其余的观众一阵惊呼,但声音却由惊惧变作诧异,他们本以为自那些“惊起”的观众自如此高处落下,必会摔成肉泥,但巴洛克·比菲斯的斗气劲道变化多端,当这群观众落地之时,遗留在其身上的斗气却又化作托举之力,令他们四平八稳的落于角斗场之中。

安全“着陆”的观众,满面茫然,但这下子没有摔死,毕竟值得庆幸,长呼一口气,却见看台上的观众,双眼圆睁,直直的盯着他们的身边。

“不想看一决千钧,和角斗士们商量吧。”巴洛克·比菲斯继续低头忙着其怀里的事物,懒洋洋事不关己的说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在一眨眼间回到了自己那独居雅座,就仿佛他自始至终未曾动过一般,让人分辨不清到底刚才是不是幻觉。

观看角斗的观众,不论得到角斗场怎样的关照,心中却始终有一个无法逾越的遗憾,那就是无法“零距离”接触这血腥的杀戮。

纵然角斗场方面想方设法将那些花大价钱观众的座位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前调整,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始终也达不到他们彻底满意的观看距离。

被杀的角斗士那飞洒的血珠,咽气之前那想要开口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的嘴,那五官流出的不知名的与鲜血混杂的体液,那拼命的向自己被刨开的胸腹塞着胃肠内脏之时的绝望眼神……观众最想看到的是这些,残杀的细节,死亡的丰富多彩——奈何角斗场方面难以保证观众在这个距离不受意外,多年来这些观众一直不能尽兴,是以哪怕是偶然的爆裂而至的眼珠,飞溅而来的血浆肉块,对他们而言都是至宝。~~~~

这次终于“得偿所望”,这些落入场中的观众终于可以终极的身临其境体会死亡,但这却是他们自身的死亡。

一位贩卖私盐的富豪还未彻底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身前冲过来的斗鱼角斗士一锤砸在脑袋瓜上,头壳好像落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西瓜一般。

“不要,不要,我不是角斗士,我是观众!”另外一位在神圣炽辉帝国财政部的大员慌忙的表明身份,有生之年他第一次在“自我介绍”之时没有将其官位放在最前面。

“我他妈管你是谁!”斗鱼角斗士一记横斩,将其拦腰斩断。

“我是神职人员!我是神的代言人!”一位身着圣职者服饰的观众没命价的冲向斗神角斗士,他身后的斗鱼角斗士在提着斧头追赶,虽说日复一日的祈祷他总是渴望见到神迹,但当这升天路径摆在眼前之时,此刻却发觉自己准备的有些不够充分,不愿意“贸然拜访”。

“我们这儿的神只有斗神大人,你认识他么?”拦在前方的斗神角斗士面无表情。

这位神职者的心霎时间凉了半截,他终于发觉他这辈子所伺候的主子也有其伟大光辉不能照耀的地方,他的神竟然不是“硬通货”。

惨叫声中,这位神职者被一斧送回了神的身边,不知是不是神被他日常的祈祷所感动,终于将这位“粉丝”招到了身边……

当听到场上的观众异口同声一齐否决斗神提出的一决千钧之后,血祭的双方无论是斗鱼角斗士还是斗神角斗士心中那本就微薄的信念更加烟消云散。

于斗鱼角斗士而言,在这个新年里遭遇了血祭这一惨绝的横祸,如履薄冰的活到今天,却依旧难逃这一遭。虽说这场血祭惊变迭起,勉勉强强的支撑到了现在,成员已剩下不到三成。他们在反击之初还略有成果,但当斗神甫一现身参与进来,尽管这位男子虽说根本就不屑与其余斗鱼角斗士动手,但只要有他在旁,他们的对手就好似发狂一般,霎时间抛却了恐惧和疲劳,向斗鱼亡命进攻,打得他们渐渐的透不过气来,之前的反抗几近化作泡影。

斗鱼角斗士此时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这般厮杀下去,但若是这样,且不论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斗神领导下的斗神角斗士的对手,这场血祭就算他们把这个冷门暴到底,残存之人怕也会没有几个还有人样的。

另一个选择,就是听从斗神的建议,让两忘与斗神一决千钧,这位少年若是胜了,他们都能活下去,纵使败了,斗鱼角斗士尽数被处决,全军覆没,本质上来讲与继续作战下去差别也不大,只不过是全死或是死个九成九九而已。而且虽说这场血祭斗鱼角斗士除了两忘这几位之外的人体力消耗得并非特别大,但面临着这巨大的恐惧与场面的激荡起落,他们大体上而言已不剩多少斗志,根本就斗不下去了,若是在死前能稍稍的消停一刻,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无奈的幸福。

可是观众们还是不满意,认为斗鱼角斗士死得不够“精致”,不够“敬业”。这些看台上的大富大贵者希望只是他们死得更加的“有始有终”,似乎他们的死亡对观众而言就好似市场之中的零售货物——由处决而死实在有些缺斤短两——绝不能这般含糊。

不能选择怎样活着,就连怎样死亡或是怎样面对死亡,这群斗鱼角斗士都没有这个自由。

与之相对的,斗神角斗士也是一片愕然。

在此之前,斗神角斗士有他们自己的骄傲,他们虽然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刽子手,是以杀戮来存活的野兽,但身为角斗界的王牌队伍,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有些与众不同,他们会得到观众的承认与尊重,至少在角斗场上他们不必低头做人。但到了这步田地,斗神角斗士才发觉,他们所谓的尊严与身份在观众眼中不异于斗狗,主人或许会给胜利的斗狗一些好肉,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对之搂搂抱抱,但斗狗一旦令主人不能尽兴,一旦忤逆了主人的命令,他们的境地比那些野狗还要不如。



第九十一章 送 酒


class="width">在入场之时观众还热烈的向斗神角斗士欢呼,将斗神奉做神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可是一旦血祭进展得不如想象中的顺利,当斗神提出了令观众不能尽兴的要求,这群观众立刻翻脸,与之前判若两人,仿佛他们从来不认识斗神一般。他们所尊敬的斗神大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向角斗场提出的请求,竟然比不上这群观众所渴望多死几个人的眼瘾。

心灰意冷之下的血祭双方此时最令他们憎恨的不是与他们刀剑相向的对手,而是这群唯一追逐死亡观感的观众。

斗鱼角斗士虎狼的一般追杀着“一时失足”而与他们互动的观众——反正斗神的请求若是不得实现他们也必死无疑,不如现在尽兴的回回本——斗神角斗士出于纪律的约束,虽说不能与他的对手同流合污,但却也有意无意的阻挡这些观众的逃脱,一场血祭已经波及到了观众。

这群落场的观众岂是角斗士的对手,他们的身家与身份此时又鞭长莫及,远不如一对快腿重要,顷刻功夫便已被收拾得片甲不剩。

观众席上的观众第一次没有对这场无穷无尽的杀戮给予喝彩,“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这句老话第一次没有令他们嗤之以鼻。

虽说被这次意外被夺走的观众性命只有十余人,但死亡的距离与其震撼力确实是成正比,当观众发现靠钱和地位也不能与死亡绝缘之时,聒噪不休的他们第一次主动的安静下来。

巴洛克·比菲斯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还在低着头专注着手上的事物,之前的事不知是他忘记了还是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直到西斯命人将酒送至他的身前,才一句淡淡的“谢谢”,低着头品起酒来。

不论是之前的向观众挑衅,还是之后使出诡异的手段震住众人,直至此时的饮酒,巴洛克·比菲斯的右手始终不停,一直在摆弄着怀中的事物,恍然之间所有盯着这位神将的人都不禁产生一种感觉,对其而言,除了他手中的事物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是琐事,更确切的讲,都不过是累赘。

两忘踮起脚尖,抬着头巴巴的看了过去,由于距离太远他看得并不分明,依稀只见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右手似乎在攥着一把小刀,在雕琢什么。

两忘年少性急,没心思多看,短短一会儿功夫,他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巴洛克·比菲斯身边的那一大坛子的酒上。

原来当巴洛克·比菲斯一招之下“送走”十余位观众之后,西斯虽说根本就没看清此人的动作,但他的信念顷刻间就坚定了,得罪谁与否终究不过是末节,他最害怕的是这位神将再一时心血来潮,将他也送出去和下面的角斗士亲近亲近。平日耀武扬威,为了取乐观众而想尽各种阴毒的方法来炮制角斗士的西斯先生若是与那群煞星零距离接触,不被活活吃掉才怪。

别说送酒,只要不送命,此时的西斯先生什么都舍得,要一给十,请神将大人慢慢喝,省得没事再想起小的。

奈何这等好酒似乎也入不了这位神将大人的法眼,巴洛克·比菲斯略约喝了一口之后,摇了摇头放下酒杯,左手轻轻一拍酒坛,酒水宛若长龙一般升起,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洒落在他身旁的长枪上,似乎这酒给他的武器喝才勉强凑和。

“杀尽肮脏之人,终究连你也不得干净,这酒或许你不会介意。”巴洛克·比菲斯一边向他的长枪敬酒,还一边来了一出敬酒词,末了又来了一句话令观众们受到二度冲击。

“你也体会一下被一群白痴看着喝酒的不舒服吧,身如铁石也是难堪。”

观众难堪,两忘更是心疼,他对这个优哉游哉的为斗神出头的男子本来印象不错,纵然冷清一些,但毕竟有意无意的为他们角斗士出了口恶气,但这等的好酒如此浪费,那是***暴殄天物啊。

观众只能耐着性子看着这位光龙冰骑在“喂”枪喝酒,良久,巴洛克·比菲斯方懒洋洋的道:“众意难违,请一决千钧吧。”

这一切事情都是巴洛克·比菲斯任意而为,但出自他的口中却变成了“众意难违”,而且那么的自然,观众们却又无可奈何,与这位神将理论不难,就怕这位神将再让他们去和下面的角斗士理论,那群家伙可是会“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

或许,巴洛克·比菲斯并非强词夺理,他的众意也许包含了角斗士,这群更有辩才的人,自唇枪舌剑上又近了一步,变作枪唇剑舌。

却见斗神向巴洛克·比菲斯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感谢道:“有劳大人了!”使用的竟然是骑士对身份极其尊贵的人行使的礼节。

“好说。”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两忘在此时嘴唇也动了一下,一句话到了嘴边始终难以出口。

远处的巴洛克·比菲斯似乎察觉到两忘的心意,左手轻轻挥出,身边的酒坛如被风吹拂的纸屑一般向前飞去,冲破了铁网,却无一丝声响,好似破开蜘蛛网一般。

酒坛飞到了两忘的头顶之时,忽然如捕鱼的海鸥一般急速下坠,落在了两忘脚边,自始至终未曾溅出一滴。

看到巴洛克·比菲斯身边的好酒,两忘的酒虫就被勾起,但他与人家非亲非故,终究不好意思开口,好在这位神将“善解人意”,二话不说就为这位少年办了一件“大实事”。

“这个低头汉子比老子肚里的蛔虫还知道老子的心意,幸亏老子为人恪守礼教,没有先发制人,‘问候’这厮……”两忘一边美美的喝着酒一边暗自庆幸,这时赛伯斯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节制的效果也已消失,瘸着腿却如瞬移一般一晃眼间便被拉到两忘身前。



第九十二章 酒 洗


class="width">“赛伯斯,你的腿怎么了……”两忘盯着赛伯斯那条失去知觉的腿有些吃惊,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不见,这条腿竟然尽是划痕血迹斑斑。(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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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伯斯有苦说不出,自从这条腿失去知觉之后,他便想方设法令之“激活”,奈何蜮所下的麻醉太过霸道,他倒弄了半天,就差把腿砍断,可这条腿却依旧好像一段死木头一般。

但此时已到了决定双方胜负生死的最后关头,赛伯斯不愿说出实情令两忘分心,只得勉强的一笑,对两忘道:“刚才抓痒抓得有些厉害……色,别管这没用的了,斗神要与我们单挑,失败的一方会被全部处死,一切小心。”

两忘终于知道了这“一决千钧”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一沉,才明白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这一伙所有角斗士的生命都将拴在他的身上。

但此时此刻,最令两忘感动的却是出自赛伯斯口中的那个“们”字——生死关头,他的好兄弟没有放弃他——一股热血不由得涌向胸膛,端起大酒坛,敬向赛伯斯,笑道:“兄弟,是死是活我们拼了这么久,就算***一会儿到了地狱,却也不枉我俩相识一场!”

“同生共死!”到了此时,赛伯斯也不再多话,饮下一口酒,这次他的手没有搭在两忘的肩膀上,这位圣·赌鬼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特意告诉他的搭档这是真的,他知道这位少年相信他。

一口酒下肚,精明的赛伯斯反倒冷静了下来,一边偷眼打量着对手,一边寻思着应对之策,表面上却佯装着继续饮酒,是以这口酒喝得有些慢。

正在这时,赛伯斯感到了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捅他的那条好腿,一回头,只见饭粒儿直直的盯着他,倒吊的狼眼白多黑少,那表情是相当的不爽。

赛伯斯念头一转,便明白了究竟,乖乖的将酒坛送到饭粒儿身前,含笑道:“一时冲动,请别见怪。”

原来,自两忘仰头喝酒之时,这好酒的大白狼登时就有些嘴痒,但终究它不能与自己的小主人争个先后。

饭粒儿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摇着尾巴,那表情就像是冠军在颁奖嘉宾将银牌分发给亚军之时那充满兴奋的等待,这大白畜生哪能想到这个节骨眼,赛伯斯竟然乱入了,可怜自己那在大脑袋之中反复演练的,绝对能够雷倒众生,贱彻天地的后续动作被太监了,这不是扼杀饭粒儿的“艺术人生”了么。

看在赛伯斯与两忘的生死情义上,饭粒儿破天荒的忍了一小会儿,捣遍天下蛋的它唯一不会去做的就是煞它主人两忘的风景。而且在这遍布死亡之地生长的友谊之花虽说比燃烧在千年玄冰之中的火焰还要稀少,但一旦盛开,那华彩却远远的胜过世间一切的珍珠宝石——患难之交见真情。

饭粒儿虽说是个畜生,却也不能“免俗”的受到感触,或许它也想起与两忘相识相交那妙不可言的点点滴滴了吧。

怎奈赛伯斯这家伙有点儿不识好歹,老子饭大人发扬风格令你争一次先,你咋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呢。

饭粒儿越想越气,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赛伯斯被它的蜮贤弟拔毒之后,被那个蒙古大夫给同化了。和那个毛球一样,脑袋屁股不分家了,脑细胞和内脏长在了一个空间,由独立的家伙事儿堕落成了集成货色了。

在饭粒儿心中,这世间上至喝酒、吃饭、睡觉,下至吐痰、抓痒、大小便,都有一个固定的先后顺序,排在第一位自然是两忘,紧随其后的必须是饭粒儿,遥遥领先于之后的赛伯斯,再往后是蜃,一光年以外是它的蜮贤弟。

这个顺序于饭粒儿而言乃是铁律,谁也不能打破,打破了就是和它过不去,就算他自己要将之打破,比方说哪次捣蛋大条了,蜮要暂时位列他的前面为它顶缸,饭粒儿使用的都是本大白狼“拥有最终解释权”的斯文手段,而不是知法犯法。

还有一个小例外,就是假如高高在上的神有朝一日“有幸”加入这个小团队,如果这老东西对饭粒儿牙前尾后殷勤伺候,三九四伏,当牛做马,忍气吞声,捐肝献肾,饭粒儿或许会考验其一百年,然后将其顺序稍稍的与蜮并列,成为操蛋神魔二人组。

但赛伯斯一个凡胎俗骨,自然例外不了,饭粒儿已经在心中倒数——当然这时它的倒数绝不会向与斗神拖延之时那般绵绵无绝——一个数之内,赛伯斯若是不觉悟,他将体验到蜮每一天都会必修的生不如死。

幸而赛伯斯见机得快,灰溜溜的将酒坛送到饭粒儿面前,笑道:“小的为你老试验一下有没有毒。”

大白狼鼻孔喷了一口气,那表情就像一位首长在对手下教训:“算你小子还明白点儿人事。”心中决定对初犯的赛伯斯既往不咎,倘若是那顿烤全羊不好吃,再一并算账。

饭粒儿先将大酒坛子拱到两忘的面前,一脸谄媚,意在向它的主人询问:“这酒不错,你老再整点儿?”

两忘虽说好酒,但面对着等强敌,且赛伯斯此刻状况不佳,而又身负自己一方全员的性命,终究无法尽饮。

虽说无法尽饮,两忘又零零碎碎、断断续续的喝了一斤半——有的时候酒徒那充满可怜价的“酒乡路太远”实在不值得同情。

浑身的血污粘得两忘身子难受,他想起了巴洛克·比菲斯用斗气激酒敬枪,一时邯郸学步,吞下一大口酒,仰天喷出,一片蒙蒙的酒雾在阳光下挂带着彩虹,落在他的身上。

血污顺着酒水流淌到两忘的脚下,被美酒冲洗的毛孔遍布着清爽,这红发少年那永世不能忘怀的温柔,那不得解脱的杀性,那心中无法倾吐的苦涩与恐惧,伴着这酒的清香在周身缭绕。虽说无形无相,但却宛若那无明业火一般灼烧着他,伴着那头艳红色的头发,宛若一只涅槃于苦厄的凤凰。



第九十三章 撞 坛


class="width">“饭粒儿,我不喝了,你来吧。(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两忘混若无事般对着饭粒儿说道。

只听扑的一声,饭粒儿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酒坛之中,那巨大的脑袋竟将酒坛的开口挣破,伴着不知是呼吸不畅声抑或是叫爽声,饭粒儿豪饮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这个声音竟然响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一个闷雷般的响嗝自饭粒儿的喉咙中喷出,才算告一段落。

饭粒儿涨得肚皮贴地,懒洋洋的自酒坛之中钻出,爪子一碰酒坛,就发出铛铛的脆响,敢情这大白畜生一口将这余下的几十斤酒全喝完了。

赛伯斯脸色有点儿发青,虽说在这生死关头,他本不应该存有太多的杂念,奈何却仍不情自禁的想到这大白狼若是放开了干的话,其饭量会不会比酒量更大,他忍痛承诺的那只全羊看这样子未必能讨好这大白畜生,虽说这世上有些极美的女子,千金也难换得一笑,但谁若把这玩意儿领到家,纵有万金,怕也难伺候其一年饱。

“海量,饭粒儿!”两忘也一时忘记了即将面对的一决千钧,没口子赞叹道:

“兄弟,你是酒坛大鲸鱼!”

却见这“大鲸鱼”离开了海洋有些不能如鱼得水,饭粒儿竟然再次扑到酒坛上,弓着腰,颤动起来,有点儿像是抽泣,又有点儿像尿急,一时却也不肯下来。

纵情狂饮,酒尽之后扶坛大哭,气派不逊于陈家洛吊唁香香公主的空冢,却比总舵主更加的声情并茂——饭粒儿若是活在魏晋,投一个人胎,怕也会成为竹林第八贤。

看到饭粒儿这般的不识愁滋味,两忘心中一阵温暖复又一阵凄凉,他好希望明天这个时候,物是而人不非,却不知道在这一决千钧之后,他还有没有明天。

饭粒儿喝了酒,精神振奋,两忘反倒更是担心赛伯斯,一条腿动弹不得的他,到底怎样才能熬下去。

虽说两忘之前依靠偷袭得手,废掉了斗神的一臂,但一招之内,两忘却已感觉到这位对手绝非泛泛,纵使和他一样此际缺少一条胳膊,却也十之**不是两忘他们所能应对的。这等境况下,两忘就好像一只兔子,在反抗之时误打误撞的弄伤狮子的眼睛,彻底的激出了对方的真火,两忘自己心中的震惊恐怕犹胜于斗神。

咬了咬牙,两忘指着赛伯斯向斗神道:“斗神,我们一决千钧,与他没有关系,让他先离开吧……”

此举虽说有些示弱,但两忘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令斗神与他单挑,让赛伯斯稍微歇息一会儿。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搭档是你的累赘,放弃他你或许会活,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你杀了他或者我杀了你们两个。”斗神的回答声调平平,却宛如锤子一般猛敲在两忘和赛伯斯的心口上,虽说这位斗神的言语没有任何夸张与造作,好像一位敬业的会计在一丝不苟的做着财务结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毋庸置疑,但这真实却更加令人绝望。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我的朋友死,也不想你死……我们能不能不打了,一起活下去。”两忘的言语又像是哀求,又像是喃喃呓语,话说得“很傻很天真”,但在这生死关头却自然而然的脱出口来,这些话他想了很久了,虽说在这个地方说出这种话,若是幸运会被他人把自己当作活在幻想中的痴呆;若是不幸被别人偷偷的打上小报告,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赛伯斯偶尔听到两忘的这等言论,也会告诫他尽力克制,在这个地方,心里话有时要比暴露心脏本身更危险,

但到了这个时候,两忘终究忍耐不住开了口,他不想将这话带到地狱中。

纵然这言语在滔天的杀气中和漫卷的血腥中,宛若一滴水落入漫卷的怒海之中,连一抹涟漪都未能荡起,但终是令两忘舒坦了不少,至少他自己听到了。

命运不能改变之时,双手上的血腥与肩膀上的罪恶不能抛却之时,能坦然面对自己,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也算是一种幸福。

“少年,绝大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面对敌人,力量才是语言么。”斗神静静的道:

“一决生死,你想跪着和我说话么!”

“你到底是谁,你和义……绝到底是什么关系?”两忘心中的疑窦难解,这位名为斗神的男子与他的义父和叔叔伯伯们似乎是旧识,但到底是敌是友,却依旧不得而知。

“用剑说话!”斗神吼道,声音夹带着斗气,宛若雷鸣,一时之间却宛若狮子吼,破掉两忘心中重重负面情绪,令之精神一振,就连他手中短刀人间都受到鼓舞,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如向叫阵的对手应战一般。

斗神这句话若是对两忘是醍醐灌顶的话,那么对饭粒儿而言,却更是从顶至肠直到肛,全部灌了。

虽说这大白狼既不会说话,也不会使剑,但“用贱”二字却可谓千秋万载,牛逼江湖。

饭粒儿腾的一下子跳下酒坛,呼啦啦的向外跑去,烟尘四起之中跑了大约几十丈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又转身跑回。

饭粒儿越跑越快,以它此时的速度,若是后背插一对翅膀的话都能上天了,难道这厮要乘风升仙了么,难不成这个海拔这大白畜生已经贱得难逢敌手,准备转战仙境了么。

不想乘风归去,只因琼楼玉宇,高处不得贱,饭粒儿不是要上天,而是埋着头向大酒坛撞去。

难道这大白畜生贱腻歪了,想要撞缸自尽么,这确实有些杀鸡牛刀,以它那大头的硬度,这一撞纯粹是作秀,比那一哭二笑三上吊的安全指数还要高上数倍;亦或是这大白畜生有感而撞,要向司马光前辈致敬么,怕也不是,倘若这个酒坛子是它的蜮贤弟的传家宝,里面纵使淹着了一粒比针尖小一千倍的真菌,它也会毫不犹豫的砸而光之。



第九十四章 尿 袭


class="width">一撞之下,这大酒坛子并非没有破碎,反而如“惊起一滩鸥鹭”般冲天而起,打着旋子,以极为诡异的弧线准确的穿过之前被巴洛克·比菲斯送酒之时在铁网上撞出的破洞,飞向观众。(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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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饭粒儿受到了这位神将的感染,也要,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

你有越网飞人,我有穿越坛子。

大酒坛子飞过铁网之后,并不停留,在空中不知疲倦的晃晃悠悠的飞着,好像外星驾驶员喝醉酒后开乘的UFO。

观众看着这悬在他们头顶的大家伙事儿,吓得脸都白了,这东西若是掉落下来,还不得把他们砸个稀巴烂。

这群富贵之人虽说平时要比普通老百姓有更多的远虑,但也逃避不了近忧,只见一滴滴黄白色透明的液体,自酒坛之中淅淅沥沥的散落下来。

本来惊骇得张口结舌的观众被这水滴得满头满脸,有的直接落入口中,还有的骨溜溜的顺着面皮淌入嘴里,总之殊途同归,尽皆滋润这群观众看了半晌血祭而口干舌燥的嘴。

观众的表情先是莫名,接着是惊骇,然后是难以置信,再来是震撼,最后五官全盘挤在一处,异口同声的爆发出炸雷一般的尖叫声:“太骚了!”

莫不成这些人对行为艺术天生的“偏科”,只见得野兽一般的杀戮,而对饭粒儿那骚得鬼斧神工的一走一跳,“一颦一笑”此刻才后知后觉么。

非也,此骚不是精神上那虚无缥缈的主观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臊,大酒坛子里面是饭粒儿的尿。

原来,两忘在一决千钧之前,心结纠缠,压力极大,且被酒虫勾引,仰首长饮,这对一个即将面临决死的男儿,确实无可厚非,但被巴洛克·比菲斯搅了兴头的观众却极为不耐,看到两忘在这“拖戏”,一腔不满尽数转嫁到了这位少年身上,死的不是他们,他们可不管那套——早已忘记了是谁一直在苦苦拼斗,给他们的血祭带来如许的“内容”。

别说是两忘,就算是那位片刻之前还众星捧月一般被观众崇拜的斗神,不过是提出一个令角斗士死的简单一点儿的提议,便已成了明日黄花。这个地方就是如此的世道。

两忘这边喝着酒,观众那边却嘘声四起,嘴里始终没有闲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堪入耳。虽说披着一身人五人六的富贵皮,脏话一旦喷出却也不逊色于市井之徒。

饭粒儿听在耳中,怒不可遏——虽说它的主人本身嘴也不干净,但对大白狼而言,“只许两忘放火,不允他人点灯”,乃是它的行为准则,必须捍卫。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饭粒儿一怒,不走寻常路,几十斤酒下肚,它趴在酒坛子上,看似在抽泣抒情,实则偷偷摸摸的将那一大肚子的水“嘘嘘”到了酒坛子里。

这大白狼大兽有大量,过去在两忘谷之时,它这方面就曾被“歪嘴”索罗斯赞誉过这大白畜生小尿冲倒墙,大尿冲垮龙王庙,此次饭粒儿全力施为,一泡尿竟然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直至将这大酒坛子尽数装满。

饭粒儿在撒尿的同时,爪子也没闲着,几下子划拉,将酒坛子周围扎了密密麻麻的小眼,小眼不是太深,酒坛子静止之时,基本上看不出来,一旦动起来,便会大规模“露点”,工艺技术含量相当之不低——这大白畜生干点儿正经事既没有耐心烦,也没有什么天分,但一旦弄些龌龊手段,可是天赋奇佳,简直是为此而生。

之后,饭粒儿一个远程助跑,埋头一撞,巨大的体重配合着加速度,大酒坛子吃足了劲,且饭粒儿在与坛子接触的一瞬间,还给坛子上加上了几道诡异的旋转力度——这主要是它平时把蜮当球鼓弄之时所悟出的发劲手段——酒坛子就好像一只悬在空中的移动喷壶一般,赐予观众纯天然的洗礼。

有道是猫尿狗臊,饭粒儿虽说身为一条狼,但它那“分厂”的产品味道绝不比原厂的缩水,那滋味可是顶风臭十里,顺风游太虚,石头都能臭翻个,神仙若是一个不小心都容易被熏下瑶台。这大白畜生的“生化武器”可是十足的伤天害理。

一时观众席上叫苦声,咳嗽声,遮掩口鼻声,呕吐声,声声不绝,甚至还有不少人忍耐不住,竟然不顾身份,劈手去抢旁边贵妇的香囊。

真可谓贱狼有尿不轻弹,只是未到低俗处。

暴怒的观众一齐望向饭粒儿,凭借这味道,他们断定这肯定不是人类的玩意儿,而且饭粒儿一直犯贱到现在,方圆几千里之内,不能还有其他的物种能干这等事儿了。

却见饭粒儿大头狂耍,扭来扭去,它那饱受蹂躏的白毛在风中翩翩抖动,就好似在为什么洗发水做广告,似乎在问这这群人它的圣水够不够爽滑。

饭粒儿这般胡闹下去,这场血祭终究难以了局,斗神不知这大白畜生还会做什么,索性先制住这个祸患,暴喝一声,身子同时靠近,巨剑插在地上,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饭粒儿的后脖颈。

这位男子此时终于使出了真正的本事,饭粒儿百般抵挡竟然也架不住这一抓。

斗神手臂一甩,将饭粒儿远远扔出,这下力道使得极重,大白狼竟来不及调整姿势,如一条死狗般直接被掼在地上。

斗神不及收招,就感到一股杀气直接向自己的断臂处袭来,两忘已在此时出手,短刀人间直刺斗神伤处。

既然已没有其他的选择,两忘只得下手不容情,第一招用的就是偷袭,且招呼上斗神的弱点。

斗神不闪不避,右脚一扫,插在地上的长剑转了一个圈子,劈向赛伯斯。

赛伯斯一条腿不得动弹,面对着对手的攻势有心无力,只得稍微背转身子,准备硬生生吃下对手这一击,争取不被一招毙命。



第九十五章 狭 路


class="width">两忘若是不理会赛伯斯死活,这一刀使到底,终究还有令斗神伤上加伤的指望。(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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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两忘纵使下手决绝,心中却始终放不下自己这位朋友,紧急转换力道,由直刺变作回勾,挡向斗神的巨剑。

这下子,两忘犯了死斗之时的两个大忌,一是全力一击半途而废,二是以己之短,迎敌之长,用短刀与对手那巨大的兵器硬碰。

一声巨响,斗神已将巨剑抓在手中,腕力一转,将两忘扫得飞了起来,连带着与两忘手腕相连的赛伯斯一齐扑到在地。

两忘架着一条腿不能动弹的赛伯斯,二人浑身一阵酸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身来,眼神一对,均已明了对方的意思——这个斗神不好对付,太强了。

“你的搭档是个累赘,放下他,你或许还有活路,放不下,你们只有一起死,少年,你还看不透么……”斗神冷哼道,并不着急追击,似乎想看看两忘到底如何取舍。

“色,他说得对……”赛伯斯沉吟道:

“我们活一个是一个,死了就什么都完了,一条胳膊总比两条命好。”说罢,伸直了手腕,示意两忘斩下。

两忘盯着赛伯斯,脸色苍白,眼角不停的跳动,呼吸时急时缓,握着刀的手骨节劈啪作响,良久,长叹一声道:“你说得对……”一声嘶吼挥刀向着赛伯斯的手腕斩去。

当两忘的人间刀眼看着要劈中赛伯斯的手腕之时,赛伯斯忽然右手一反,扣住两忘的手腕,左手按住两忘的肩膀,一条腿勉强控制重心,将两忘摔了出去,他竟然趁着两忘信以为真,以大擒拿手向他的搭档来了一个出其不意的反击。

两忘身在空中,右腿向后一蹬,踹向赛伯斯的胸口,来了一招穿心腿。

赛伯斯左掌在前,右掌贴在左掌后面,吐气扬声,向着两忘的脚底击去。

两忘双腿一曲,向后猛一用力,借着赛伯斯的手掌弹起,如飞矢一般直射向斗神的断臂处。

与此同时,赛伯斯双手连扬,一张张扑克牌刀片一般的飞出,射向斗神周身要害。

原来,两忘和赛伯斯合演了一出苦肉计。

斗神微微一嗤,竟浑不理会两忘和赛伯斯的夹击,巨剑猛然递出,直指赛伯斯腰间,腿部运动不便之人,这个地方是最不好防卫的。

“别管我!”赛伯斯暴喝,双手展开,手指扣成爪状,以空手入白刃的姿势迎向斗神。

只是赛伯斯想制住的并不是斗神那威力凶猛的巨剑,这一招直捣黄龙不是他能应付的,而是准备硬吃一记斗神的攻击,用手扣住其手臂,使之不能顺利收招,为两忘制造时间,要与斗神以命换命。

奈何两忘哪有这般决绝,身子在空中一扭,猛然变向,截住斗神的攻势。

咕咚一声,两忘如一个大皮球一般被斗神的巨剑顶飞,带着赛伯斯在空中划出三丈有余,方落在地上,难兄难弟一个狗吃屎,另一个是仰八叉,尽数摔得喘不出气来。

两忘趴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才强自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赛伯斯没有大碍,一颗心好歹算是晚于身子,落在地上。

心中大石落地,两忘才发觉他的身子火辣辣的疼,转头一看,原来赛伯斯飞出的扑克牌竟然尽数打在他的身上。

两忘略一回思,便已明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在空中紧急变向,慌不择路,竟然挡到了赛伯斯扑克的射出轨迹上,成了斗神的避弹衣。

好在赛伯斯这次的出手,留下几分余地,当扑克牌打在两忘的身上时,大多并没有继续向前切入,而是划出弧形,擦过了两忘的皮肤——若是这些牌真的打实诚了,两忘这辈子可是不止被扑克牌弄得一贫如洗,且还要死于非命。

看着斗神那不紧不慢的样子,两忘心中大骇,这次失手若只是阴差阳错还好,但这个情形,看样子却全部出于斗神的算计,他就像一个优秀的驯兽师一般,不论怎么凶猛的野兽,只要勒其紧绑在脖子上的锁链,便毫无造次之力,尖牙利爪反倒成了戕害自己的双刃剑。

只是两忘努力的不去想,甚至就算想到了也瞬间强迫自己忘记——此时这条拴住他俩,令他们种种手段不得施为几近被人鱼肉的锁链,正是身子不便的赛伯斯。

赛伯斯盯着自己那条不得动弹的大腿,咬着嘴唇,表情极其难受。

“活了这么多年,总算认识了一个朋友,可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连这个朋友都害死……”赛伯斯左右为难之际,却听两忘尖叫道:

“我靠!”

赛伯斯顺着两忘所见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斗神竟然一只手抠住断臂受伤之处,一声怒喝,硬生生的将耷拉着的那一小段残存的筋骨——也就是两忘进攻时主要着落之处——扯断。

这个男子,为了遏制自身的缺点,为了胜利,竟然这般残酷。

鲜血再次淋漓的自斗神断臂处留下,而这位男子却仰天咆哮,声音宛若野兽嘶吼。

“弱点,在这儿等于死……少年,陪着你的弱点下地狱吧!”斗神巨剑指着两忘。

“我看你那最大弱点就是你那缺根筋的脑袋,”两忘心中害怕,嘴上却不甘示弱道:

“你~他~妈~的怎么不把它切下去!”

说着两忘手指并在一起,成为刀状,又做了一个切头的动作——这次回敬算是完美了,只是饭粒儿一时不在身边,不能为两忘装作无头怪配合一下,未免还是有些缺憾。

两忘正为自己的口舌之利而微感得意,却听耳后有破空之声,赶忙回头,却见赛伯斯咬着牙正用刀切向自己的手腕。

两忘心中大惊,急忙出手,架开了赛伯斯这一刀。但赛伯斯这一下子太过用力,总归割破了手腕上的皮肉,鲜血直流。

“色,不要管我,一条手腕若是能换了你的命,值得一赌。”赛伯斯肃声道,脸色苍白,眼神却满是坚忍。



第九十六章 不 弃


class="width">两忘死死的攥住了赛伯斯的手腕,半晌未发出声来,最终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赛伯斯,我来吧,我的刀法快……”

“这只手靠打牌弄走你不少钱,被你砍断,也算是应该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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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赌服输,那不算什么,假如日后我再长一只手,我会还你的。”两忘轻声道。

这句话,若是出自其他独臂之人口中,或许是风凉话,但赛伯斯知道这位少年是认真的。

“你的手太笨……还我也不顶用,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赛伯斯欲言又止,不忍再说下去,这个时候只能当断则断。

“忍着点儿疼,放松些,一会儿就不疼了……”两忘颤声道,看样子他比赛伯斯还要紧张。

“***,说这么缠mian的话,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一腿呢。”赛伯斯深吸一口气,用眼神示意可以了。

那边的斗神已经彻底处理完自己的伤口,看到两忘和赛伯斯在“断臂”,冷眼旁观一时并未进逼。

刀光伴着两忘的嘶吼声舞起,不世的光彩中却满是痛苦,当两忘的人间刀眼看要斩到赛伯斯的手腕时,这位少年忽然倒转刀柄,以刀柄当作判官笔,闪电般疾电赛伯斯的肩井、太渊。

赛伯斯身子一阵酸麻,方察觉自己上当,两忘却攻势不停,接着点向赛伯斯的膻中、巨阙、神阙等穴道,直至赛伯斯不能动弹。

“三十老娘,倒绷婴儿,我竟然被这位羊牯王子给忽悠了……”赛伯斯心中哭笑不得,原来之前两忘所做的犹疑只是为了使自己的“演技”逼真可信,而告诉赛伯斯别怕疼之类的更是为了令其放松警惕,若是其他人,纵使使诈的手段胜过两忘十倍,想骗了赛伯斯这位圣·赌鬼也是千难万难,奈何,这位少年是赛伯斯这一辈子唯一那么一个不会设防之人。~~~~

只见两忘一脸坏笑,嘿嘿道:“想充好汉,没那么容易,我们有难同当!”

“色,你不要孩子气,一条手臂不算什么。”赛伯斯急道。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让你像我这样。”两忘指着自己的独臂沉声道: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谁让你做烂好人!”

“我一条手臂天下也没人能赌过我。”赛伯斯继续劝道:

“再说我的手臂特殊,或许还能接上……”

“你要有这手段,日后我们去造福太监,现在和我一起活下去!”

作战之时断了一条手臂在这儿可不仅仅是残废的问题,那相当于日后失去了作战的能力,而角斗场对不能战斗的废物的处理手段很简单,活活喂给他们养的野兽,至少那些畜生还能为他们赚钱。像两忘这般断了一臂,还能支撑到现在的角斗士,乃是由于他的状况接近于先天的,意外的得到了机会,也算是十分幸运的。

只是这些事情两忘不愿意直说,他不想让赛伯斯认为自己是在迁就他,身为兄弟就要患难与共,没什么谁为了谁。

两忘再也不由赛伯斯分说,蹲下身子用力,将赛伯斯背在背后,身上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将他的搭档和他绑在一起。

赛伯斯的身材要比两忘高点儿,被绑在后背,双脚却却拖在地上,看到两忘背上他之后,弓着腰,好像一只大虾,身形明显发沉,脚步比之前变得涩滞多了,心中不禁一酸,向两忘破口大骂起来。

两忘起初还向赛伯斯还了几句嘴,但一来赛伯斯占据“地利”,口中的唾沫星子总能喷到两忘的脖子上,终究气势较足;二来两忘也害怕赛伯斯这般骂下去,气息涌动,弄不好他会提前冲开禁制,再次切腕,终究不敢亮出全部的嘴上功夫。

但两忘岂能让赛伯斯“胜之不武”,竟然威胁道:“兄弟,你要是再骂我,我就点了你的哑穴,然后骂你一万遍,让你看看老子的本事!”

赛伯斯也没想到两忘在这关头,还要在这事儿上耍赖,一时竟然随弯就弯,毫不示弱道:“***,你来呀,我就算不用嘴,也用眼神骂死你!”话一出口,赛伯斯连自己都有些茫然了,和这位少年时间长了,什么傻泡都能冒出来。

赛伯斯不提眼神也罢,提了眼神,两忘想起了他的好兄弟,传说的“电眼”贱兽饭粒儿——这玩意儿可是人瞪人晕,仙瞅仙麻,就算那位传说之中负责末日审判的天使或是至高神它也敢大喇喇的直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大白狼不知无耻为何物——威胁道:“赛伯斯,不要逼我找饭粒儿……”

一,二,三,赛伯斯立刻“停电”,他确实一万个不想牵连两忘,但更是一百万个不敢招惹那个煞星,虽说眼神对赌徒而言相当于是第三只手,他并非没修炼过,然而就算是美杜莎也未必敢与饭粒儿对望,那大白畜生就算变作石像也保不准会作孽,容易产生一眼千年,祸害万世。赛伯斯赶忙道:“色,我们同心协力作战!”

“你要骗我,我就让饭粒儿寸步不离陪你一个星期!”两忘反手解开了赛伯斯手臂上的穴道,同时向他表明了违约的后果是严重的。

“我要是不撒谎你能不能让我一个礼拜……哦,不,一天也好,不见到那东西。”赛伯斯苦笑道,以他的性格,世间一切礼法和规矩都不外乎是一份赌本,不论是用神,用死亡,甚至用自己的名声作担保,只要有需要,照样是该翻脸就翻脸,该反复就反复,但一涉及到那个大白狼,却也得多少较些真,那畜生忽悠不得……

看这情形,“后患”一时算是稳住了,两忘负着赛伯斯摇摇晃晃的冲至斗神的面前,此刻这位男子的右臂已经被其彻底连根拔除,以决绝的手段遏制了自身的弱点。

斗神微一摇头,对两忘的“合体”不知是轻视还是叹息,巨剑横扫过来。



第九十七章 孤 行


class="width">两忘一声叱喝,攥紧短刀,合身扑向斗神的胸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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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背负一个人,身子毕竟转动不灵,两忘只得以他们此时唯一的长处——重量较大,冲击较猛——来与对手硬拼。

斗神的巨剑却在这个时候如巨蟒一般扭曲,他竟然能用斗气逼弯如是沉重巨大的兵刃,再次招呼向两忘的活软肋,赛伯斯。

赛伯斯右臂探出,走出一道弧线,手中扑克牌飞到斗神巨剑的周围。

面对斗神这等的攻势,赛伯斯的应对不过是以卵击石,他这样做的只是为了可以稍微阻挡一下两忘的视线,令自己的搭档一时发觉不到自己的危局,专心对敌,用自己的命换斗神的命。

奈何两忘大半的心思还是放在赛伯斯身上,一见这个状况,登时撤开攻势,向左横窜,终归胸腔上被斗神扫了一下子,虽说不是太正,但至少也断了两三根肋骨。

两忘吐了一口血,强自忍住,再次扑向斗神,手中人间刀切向斗神的手腕。

斗神手腕一翻,巨剑直向两忘心口刺去,却见这位少年扑的一下子,将口中的淤血喷在斗神的脸上,为了活命,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诡异的是,眼睛一时看不见的斗神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不是用大开大合的横扫逼退两忘,反倒举起了巨剑,直上直下的砸来。

斗神的招式虽说不合常理,却再次逼退了两忘,原来两忘本想趁着斗神目光暂时被封而急袭其下盘,但如此一来他背上的赛伯斯势必会被劈成两半。~~~~

看到两忘再次颓然而返,赛伯斯沉声道:“色不必管我,一击之下,我未必会死,下手一定要彻底。”

而就在这时,斗神也不紧不慢的擦掉了脸上的血迹,冷笑道:“少年,你还放不下么,不舍之心早晚会让你一无所有。”

“赛伯斯,你是我兄弟,我若是拿你来换自己的性命,就算活下来,怕也没有什么人味。傻也好,不顾大局也罢,有些事我终究是做不到……”

两忘的声音虽说不大,却异常坚定,这位平素大大咧咧的少年,到了这个关头,却异常的执拗。

血色天堂角斗场上斗神与斗鱼角斗士双方,此时也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代表,仅就投入的程度而言,要远胜于观众——这关系到他们的性命。

看到斗神举手投足之间便化解了两忘和赛伯斯的攻势,斗神角斗士欢欣鼓舞,一齐呼喊着口号为他们的大人助威。

反观斗鱼角斗士此刻却脸色阵阵发青,看到两忘与赛伯斯这般狼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绝望。

两忘与赛伯斯的言语,斗鱼角斗士虽说没有听得分明,但看这少年的神情与举动却也猜到了大概,事关他们全员的生死,不由得极为焦急,向两忘“指点道”:

“少年,放下你的搭档,我们一起活下去!”

“快处理了那个白头发的,你活腻了么!”

“你不要再糊涂了,难道你要把我们都送下地狱么!”

“你傻了么,这个时候讲什么狗屁义气,活下去最***重要!”

利诱的,威逼的,说理的,于情急之下出言不逊的,林林总总,一时不绝于耳。

“你们***人多口杂,老子什么也听不到!”两忘一句话,将这群人的“好意”全部挡了下来,少数服从多数的,但奈何两忘是个“不识数”的。

若不是,这个少年一死斗鱼角斗士将会全盘完蛋,这群人怕是此时就会一拥而上,将两忘乱刀分尸。

斗鱼角斗士强忍着怒气,找出一位他们之中年岁较大,说话较为稳重的再次与两忘理论,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通道理。不外乎什么“他们现在与两忘是一家人”,什么“要与大局为重”,什么“要对大家讲义气”,生死关头,这位平素一直操刀子杀人者,却也颇为雄辩。

“老兄言之有理!”两忘背着赛伯斯,在斗神的攻势之中狗爬兔子喘般勉力招架躲闪,要多吃紧有多吃紧,或许他的精力不够用了,抽空回的话反而还比较“主流”。

但两忘也不过是“主流”了半句话,接着又蹦出了一句:“回去我们从长计议!”。

之前霸体之时,两忘为了这群同伙的性命,放弃了那有可能全歼对手的一刀,此刻却为了赛伯斯,置自身的安危和斗鱼角斗士于不顾。

或许,两忘确实不是一个顾全大局之人,或许对这个少年而言,有些东西纵使丢了性命,与世人为敌,也不能放弃。

赛伯斯长叹一口气,他也明白这位少年这般的任性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再言语,只能一边勉强的稍微分担一些斗神的攻势,一边出言指点两忘,只不过斗神的实力非凡,出手又总是直取两忘他们的弱点,两忘和赛伯斯时候拖得越久,处境越是不利。

斗着斗着,两忘眼神忽然一变。左臂外展,面对着斗神的劈头重斩毫不理会,刀光闪烁,一记无双斩祭出。

却听碰的一声,刀剑相交,两忘的人间刀脱手而出,肩膀被劈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大口子,皮肉外翻,险些被一剑两断。

两忘坐在地上,双眼一阵发黑,盯着那把落在自己身前的人间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孤绝的刀法,可惜……”斗神话只说到一半,两忘的心却登时一凉。

两忘曾听他的义父说过,这无双刀法,之所以有这个名字,一来是由于威势惊神,杀人破敌,向不使二,二来则是这等刀法本是妙悟于生死那回光一隙,在那一瞬间,与使刀者而言,确实冥冥孤寂,心无牵绊,纵然身处天上人间,也只有一人一刀。

但两忘此刻手腕与赛伯斯相连,身子又绑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那种生死之间的孤渺意境,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一刀,终究使得拖泥带水,与之前在赛伯斯运使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发动的逆位节制之时,由于距离较远而那极尽杀性的一斩相比,相差甚远。



第九十八章 飞 球


class="width">这下子两忘算是彻底到了绝境,连之前唯一可以挫伤斗神的手段都受到了限制,这情形与挨打不还手已相差无几。(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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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强忍疼痛,勉强捡起了刀,继续上前与斗神缠斗,虽说他不知道还剩下什么手段可以制胜,也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和垂死挣扎有什么分别,刀法之中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的有气无力。

斗神攻势渐渐的加紧,不知是由于他觊出了两忘此刻黔驴技穷,进而失去了顾虑,还是由于这位少年不能全力以赴而令他感到恼怒,反正几招下来,两忘更是伤痕累累。

但不知为什么,与斗神相斗的两忘却感到了这位男子那狂猛的剑法之中,却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感伤,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在一直寻觅着什么,到头来却功亏一篑。

两忘回头看了一眼赛伯斯,却见赛伯斯的眼神忽然自地上收回,盯着自己,似乎是怕自己发现他之前在找着什么。

扫了一下周围的地面,两忘见到的除了斑斑的血迹和残损的尸体之外,就剩下那散布着的兵器,登时心中了然,原来他的搭档怕使出扑克牌之时怕被自己听到声音,又开始寻思怎样弄到兵器,“初犯”之后又要“再犯”,还想切断手腕。

两忘的心更加的沉重,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怕是劝不住赛伯斯了,那无力的感觉愈发沉重。

两忘正想用饭粒儿再吓唬赛伯斯一下,虽说这次怕是“有效期”不能太久了,但至少能稍微分散赛伯斯一下精力,再拖延一下。

想到了饭粒儿,两忘心中豁然开朗,“***,不能无双,老子就来个两双……”

一声呼啸,两忘降下重心,开始用刀招呼斗神的脚面,稍一进招却被斗神一记劈扫挡回,反倒由于斗神此际居高临下,都不必特意“照顾”两忘身上的赛伯斯——一招下来,只要中了,他的二位对手必然会一同一刀两断。

两忘锲而不舍,再弹旧调,换个方位,再次攻向对手的脚下,就仿佛斗神的脚和他有仇一般。

倘若两忘此时体力完好,且不背着赛伯斯的话,这几下或许能缠住斗神片刻,但如今的情形,他这矮身的一进一退若是无功的话,自己反倒会消耗很多的气力——难不成饭粒儿给它主人的灵感就是,烂事儿做了一千遍也会成为经典。

成不成经典当下不得而知,但最起码这样下去,两忘不累死才怪。

斗神似乎对两忘这一成不变却徒劳无功的招式感到不耐,应对的招式不变,力道更加猛烈,几下劈扫将自己身前的地面斩出一道道深沟,这样下去,只要两忘是哪下子没应对好,这场一决千钧就算结束了。

两忘“玩火”还玩出了瘾头,来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竟然与斗神反复拉起锯来。

只是两忘的退,却远不是全身而退,几下子下来,身上的伤口更多了,就连被斗神扬起的沙土击到之处也是鲜血横流。

两忘自己玩的得意,但在其他人的眼里,斗神却好像在遛狗一般的对付他。

两忘再次矮身扑上,而斗神这次应对的力度更是大的空前,这一下几乎不是想把两忘劈死,而是扫成一块烂肉。

眼看斗神的巨剑就要扫中,两忘双脚蹬地紧急后侧,却将一物留在地上,咋一看去是一个毛球,实则是之前为赛伯斯拔毒的蜮。

蜮不明所以的落在地上,只听见周围一阵惊呼,一时还不知怎么回事便被斗神这全力一扫打得飞起,好像高尔夫球一般。

本来以蜮的反应,这下子就算躲不开,也多少能避过要害——虽说这毛球前后左右看上去都差不太多,所谓的要害只是,只是大眼睛和嘴所长的一侧——但这玩意儿多少有些做贼心虚,以为它被叫出来是为了“提审”它为何花那么长时间给赛伯斯拔毒呢。

蜮当时想也不想,立刻祭出它最拿手的应对策略,瞪大眼睛,乌溜溜,水汪汪,宛若一泓清泉般的天真无邪,一幅天下间最无辜的表情——这套路除了对饭粒儿之外——一般人一见都容易被它“萌”了。

可怜蜮这表情遭遇的却是斗神那无知无觉的巨剑,就好像一个人摆出最弱不胜衣的姿势而被疾驰的火车撞了一般,这下子可是吃了十足十,蜮虽说没被毁容,但整形是免不了了,引以为傲的肉墩墩的“圆脸”差点儿就变成了弗兰肯·斯坦因那科学怪人的脑型。

飞到空中,蜮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飞行轨迹有些“飘”,不知是不是不够圆溜了,高速运动之下再也不能流线了。

“***,自从遇上饭粒儿之后,我一直在忍辱负重,到头来还被人打出了棱角,生命啊,你真***无常……”

蜮心碎无痕,但这毛球这几年也算是饱受忧患,心理素质相当的过硬,心态调整的得奇快,转念一想,又暗自庆幸了一番,得亏这下是将它打到了天上,若是向地下拍,不被砸出屎尿,成为肉饼子才怪。

那样的话这球形魔物一直引以为傲的“G-CUP”体形可最少得缩五号水,变成“B-CUP”了。

倘若蜮知道自己将飞向何方,那么它恐怕会宁可被砸成煎饼形。

一声狼叫,如是的熟悉,每次听到却都免不得心惊肉跳,宛若它一切噩梦的开场白,蜮眼珠子斜扫,当时差点儿没把它吓得胀放炮,它的着陆之处正是饭粒儿。

只见饭粒儿被斗神角斗士重重包围,伸出大脑袋向蜮飞来的方向欢声呼啸,“贤弟,为兄已恭候多时!”

天上地下,包括魔域妖界,对蜮而言,本质上只有两处,一处是距离饭粒儿十丈以外,在那里,这毛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老天爷偶尔看不惯,明犯我蜮大爷者,老天爷也是立刻毒***不贷。虽然算不上六和八荒,唯其独尊,却也基本上到哪儿都是横着滚。



第九十九章 错 过


class="width">而另外一处,也就是饭粒儿身边,在那里,一切完全相反,与那大白狼身上长的一个虱子相比,蜮都显得操蛋无比,操蛋还不够,饭粒儿还总对它进行“先进性教育”,不怕教而不善,就怕这大白畜生教而不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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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就是惨,两个字,贼惨,三个字,惨去了——惨,贼惨,惨去了——就算把太平洋的水倒翻,也洗不下它的憋屈泪。

这次好不容易蜮有了一小会儿的机会“单飞”,但惨绝魔寰的是,这大白畜生就像万有引力一般,又是蜮的目的地。

本来蜮被斗神一击打飞,一肚子窝囊气,但此刻这毛球恨不得斗神再多用点儿力气,一下子把它打出三界之外。

相见不如不见,却***事事儿还得相见,命运如此安排,太他妈让魔无奈。

蜮唯一希望的就是,饭粒儿能接着它点儿,虽说那大白畜生接着它时,弄上一毛的口水,甚至“一时激动”用力过猛,给蜮弄退毛了这等意外也是肯定不能避免,但总比直接落在地上强百套,这个力度若是直接着陆的话,容易让蜮产生永久性不可恢复形变,摔成毛屁股垫。

不知蜮是不是幻觉,下面的饭粒儿似乎发觉到了它的贤弟正飞向自己,这大白狼耳朵一动,四肢紧绷,似乎真的要将它接下来。

对蜮而言,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奢侈。饭粒儿每天对它涌泉一般的犯贱,只要一辈子有一次能滴水程度的行善,就算是功德无量。

但这等奢侈对蜮而言,一晃眼间便求之不得。

只见饭粒儿忽然浑身发抖,两只爪子盖住了脑袋,后爪夹住腰,就连尾巴都吓得使劲的向屁股底下钻,好似看到天敌一般缩成了一团。

就算是蜮见到了这个以欺负它为己任的大白狼,也不会这样怂啊。哪怕此刻老天爷带领十万天兵天将下凡,要捉拿饭粒儿这个妖孽,这大白畜生也会想方设法应付一阵,待到偷袭得手,捅了老天爷的“圣蛋”报了那雷劈之仇再告饶。

斗神角斗士不明所以,自从这大白狼被包围之后,没有一刻能有一丝消停的,这会儿怎么忽然转性了呢,这是食物中毒还是内分泌紊乱呀。

当斗神角斗士听到头顶上的呼啸风声和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声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毛球正在向着饭粒儿飞来。

这时间虽然本是极短,但顷刻间包围饭粒儿的斗神角斗士便形成了共识——一物降一物,这毛东西怕是克制这大白畜生。

斗神角斗士不约而同的伸出兵器,有的撩到饭粒儿的身子底下,有的扎向饭粒儿的腰肋,有的送到饭粒儿的屁股后面,殊途同归,就是想让这大白畜生动一动——孽畜,你的“相好的”来了。

饭粒儿哼哼唧唧的惨叫,那意思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不要让人家见那毛球——怕怕啊。

由不得你,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若是这个敌人奇贱无比,那这个朋友就是最好的朋友。

斗神角斗士一声呼喝,一齐用力,将这巨大的大白狼掀了起来,送向蜮。他们要见识一下,这世上到底是什么事物,能让这大白畜生怕成这个孙子样。

饭粒儿到了空中,看到迎面而来的蜮,蜮那叽叽喳喳的叫声,别人虽然不明白,但饭粒儿岂能不懂,那是“大哥,接住我”。

不知道饭粒儿是不是良心受到了触动,竟然还真的将嘴巴向蜮的下落处,移动了两寸。

看得蜮泪流满面,虽说它和饭粒儿一直在内战(尽管这内战饭粒儿是百战百胜,蜮是只守不攻),但面对外敌,它们还是一家人。

但是,饭粒儿的嘴巴仅仅向蜮的落点移动了两寸,不多不少,就两寸,然后就像雕像一般凝滞不动,姿势优美,气度高贵,就是肯定够不到蜮。那情形就好像一位多情的少女想要扑到心上人的怀里,但由于那女儿家的羞涩,终究动作刚开了个头,便臊得停了下来,红着脸低着头变作星爷所讲的鹌鹑站姿。

“贤弟啊,愚兄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一切你自求多福!”

这情境就像是言情小说之中,一对热恋的情侣由误会生恨,最终女主角心灰意懒,决意跳崖自尽,而男主角屁颠屁颠的跑到崖边,伸手去拉,最终却只攥住一片衣角一般。

烂俗至极却又见者伤心闻者泪流。

饭粒儿此时的眼神、语调、动作、气质与那男主角别无二致,可谓千古最为伤情之事莫过于此,这情抒得羞煞贾宝玉,盖翻哈姆雷特。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大白畜生若是把抒情的功夫花上十分之一去正经的接一下蜮,就算有十个蜮也是救得了。

但蜮若是不摔成八瓣,又哪有这催人泪下悲剧的艺术价值。虽然对饭粒儿来说,举世的艺术加到一块儿也不如一块鸡屁股,但若是为了艺术献身,牺牲它一百个蜮贤弟也是大大的值得。

饭粒儿向上跃起的同时,口中的口水与眼中的泪水混成一块儿,更有热泪横飞之感。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饭粒儿一边与蜮擦身而过,一边竟然还引经据典,除了不顾蜮的死活之外,其他的事情它倒是为这位贤弟全数的尽心尽力。

“大白畜生,**你大爷!”看着冉冉升起的饭粒儿如悲情王子一般的发sao,死活不干人事儿,蜮心中一片凄凉,终于吼出了它的心声。

不知是不是奇迹,周遭的斗神角斗士纵使再番不学无术,或是蠢钝如牛的,此刻却也或多或少能听出蜮那带着哭腔的叽叽喳喳的话语中的含意,或许世人所见略同,这句话代表了整个角斗场之中除了两忘之外所有人的切身想法。

只见饭粒儿在空中瞬间收回了眼泪和口水,一声冷哼,自鼻孔喷出了一句:“小样,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第一百章 作 态


class="width">气氛急转直下,爱得越深,恨得越重——虽说饭粒儿就是为了恨得重才表现出的深爱——这一狼一魔由苦情的擦肩而过变作了史诗一般的复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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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后腿收缩,瞄准了蜮的后脑勺,咚的一声猛的踹下,将本已下降得飞速的蜮又提上两档。

“老子好心救你,还敢玩老子的大爷,你当老子是吃素的么!”

蜮身子猛的下沉,而它的心沉的却更快,饭粒儿这一脚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虽说饭粒儿脚力雄浑,但蜮却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下子还要远胜寻常,怕是蓄力很久了,大白畜生这一下子恐怕是早有预谋的,至于玩其大爷云云,怕也只是欲加之罪。就算蜮自空中“起飞”之时便高呼:“饭大哥,我爱你祖宗十八代”,怕也躲不过这一脚。

想要犯贱,何患无辞。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下面的斗神角斗士看到饭粒儿踹开了这毛球,可是大失所望,他们的心中还一直以为这玩意儿是它唯一克星呢。

斗神角斗士不约而同的架起兵器,瞄向了一处,看准蜮的落点反向全力击出,准备给这毛球来个合作全垒打。好不容易这大白畜生遇到了“天敌”,可是不能让它们交臂失之。

只听咚的一声,蜮又被打了上去,这下子可比落地更惨,斗神的力道,空中下坠的力道,饭粒儿的力道,再加上斗神角斗士合力的力道,蜮就算是块铅球也会被干成走形的。~~~~

蜮虽说没有摔成一滩屁股垫子,但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它的身子此刻已经变成一个半圆,其中原来那一半的身子完全被打了回去,好像窝窝头一般。

想要流泪,却一滴也没有出来,不是这毛球心伤欲死,浊泪已干,而是身子被压缩了,里面没有什余份儿了,连流泪所需要的最起码的气压都产生不了了,这可是世上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堵气。

毛球有泪不轻弹,它也确实未到伤心处,因为蜮再次冲天而起的前方正是饭粒儿。

饭粒儿伸出后爪,轻轻的将蜮抓住,借着蜮身子之前所积累的力道,飞得更加的威猛,这毛球此刻竟然成了饭粒儿的“动力引擎”。

饭粒儿身在空中,向着两忘所在之处掠去,想到之前那得意处,不禁美得大鼻涕冒泡。

……当蜮飞向饭粒儿的时候,这大白狼确实大喜过望,神兵再度入手,一代贱雄谁能再与之争锋。

但当饭粒儿眼光一扫,看到周遭的斗神角斗士对它虎视眈眈,登时就放弃了这一念头,虽然它有了蜮之后会牛逼上不止是一两个档次,但这群爷们怕是不会给它机会。

就算斗神角斗士大多未必知晓这毛球的厉害之处,但只要饭粒儿想要的——除了这大白狼想死之外——他们也一概不会让它满足。

对此刻的斗神角斗士而言,谁要是和这大白畜生讲人道,谁就是***彻底不忠不孝,天诛地灭。

就算是独孤求败,你让他光个屁股,什么刀剑、铁条、木棍、竹枝、飞花、摘叶都不给它,连其身边的搅屎棍子也长不过三寸,这位牛逼剑魔怕也会沦落成独孤球了。

直接拿家伙事儿行不通,饭粒儿决定反其道而行,对飞来的毛球装作十分害怕,似乎天下间只要不让它碰这东西,给它做成酱焖狗肉都有得商量。

而斗神角斗士自从包围了这大白狼之后,这畜生一会儿一事儿,就连随地小个便都想方设法把那尿水往这群对手身上淋。他们正愁得无可奈何,为了他们的斗神大人,他们不敢放,若是直接杀了的话,害怕那位红发少年因此受到刺激而放弃这场一决千钧,令他们的主子斗神失望。

饭粒儿虽说贱得通天彻地,但此刻却又破两极而得中庸之道,贱成鸡肋。杀之不得,留之全***是事儿。

正在这时,斗神角斗士发觉了那位正在降落的饭粒儿的“心病”,一时不禁长嘘一口气——天下虽大,此物终究还有东西能够制服。

饭粒儿想做的事情斗神角斗士一概不允,但这大白畜生忌讳的东西,那他们必然要让这大白畜生“得到满足”,你怕啥我们给你来啥。

一物降一物,这个常识确实是千古至理,但为何斗神角斗士不能想得稍微远上一点儿,这大白畜生根本就“不是物”。

斗神角斗士一齐动手,连打带吓将饭粒儿送驾向蜮。饭粒儿身在空中,正欲伸嘴接住蜮,却见到下面的斗神角斗士虎视眈眈,转念一想,若是这么快与它的贤弟“相认”,容易被斗神角斗士看出马脚——大白狼有一些多心,斗神角斗士当时头脑发热,想得并不是饭粒儿和这毛球到底有没有一腿,而是怕这毛球制不住这大白畜生,想在下面助拳。面对这大白狼,生物似乎很容易跨越物种、血统、族群等等一干成见,万众一心。

饭粒儿索性一装到底,一边继续向上飞跃,一边又来了一出“纵使相逢应不识”,眼巴巴的看着蜮向下摔落。

而蜮的一时“失口”,却更是提醒了饭粒儿——它做得还不够——又补上了一脚。

这一脚好处有三,其一是弃卒保帅,用饭粒儿的蜮贤弟稍稍的为饭粒儿挡驾一下;其二,蜮若是被饭粒儿“落地下脚”,还能增加饭粒儿的上跳之力,相当于垫脚石;还有一个算是附赠的好处,饭粒儿若是一直不与蜮相认,或许斗神角斗士以为它俩是敌非友,不会太过为难这个毛球。

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对自己的贤弟这般“点儿背”之时,再奋力来上一下子,那不是一般的舒坦。

对饭粒儿而言,这世界上比落井下石还爽的事儿,就是自己成为那块将蜮砸落井底的石头。

不曾想到斗神角斗士却比媒婆还殷切的期望它俩能“走到一块儿”,竟然合力又将蜮打了上来,而且力道极为强劲。



第一百零一章 走 形


class="width">饭粒儿闪电般应变,抓住蜮之后,立刻顺着蜮飞冲之势,换作嘴咬住,借着这个力度,好像与它一样一出现就为人类带来灾难的哈雷彗星的大尾巴一般,呼啦啦的向着两忘这边飞去。www.65txt.com

此刻,斗神角斗士才发觉,这大白狼奇贱无比,小毛球却也不是什么良善的货色,与这大白畜生恐怕是“老相好”。

但后悔已迟,斗神角斗士方要投出兵器追击这二位,却忽然浑身剧痛,齐刷刷的趴在地上,口中惨呼不绝。

原来,在蜮与斗神角斗士接触之时,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最主要是想向那大白畜生发泄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斗神角斗士那一击之下,全都留给了这群人。

报应的是,剧毒魔物蜮所送给斗神角斗士的正是之前蜮自赛伯斯身上吸出的刻骨逆冤,稍微加了一点儿手段,令本来见血封喉的剧毒“泛用性”更强,顺着空气接触到皮肤,就会马上发作。疼得斗神角斗士别说追击,所有人之中就连能站立不倒者都见不到——这霸道的毒性一方面也显出圣·赌鬼赛伯斯那鬼神一般的意志力,也证明了蜮给赛伯斯下麻药也确是有一番善心。

饭粒儿叼着蜮落地之后,急急忙忙的跑到了两忘与斗神一决千钧之处,此时正是两忘技穷之际,斗神一记威力恐怖的反手横斩向两忘的头颈。

饭粒儿猛的冲出,竟然用大嘴拦住了斗神的巨剑,只听一声闷响,这般横霸的就算是高手用重甲大盾都难以硬挡这一招竟然被这大白畜生用嘴给架住了。<<>>

“饭粒儿,你没事吧!”两忘深知斗神的招式的威力,急急关切道。

饭粒儿一时没有回话,咳咳的拼命咳嗽,使劲伸出前爪挠着嗓子眼,眼泪鼻涕横流,宛若要窒息一般。难不成斗神这一击超越了神鬼,把这大白畜生打得贱迷心窍了么。

半晌,饭粒儿终于自口中吐出一物,乃是一个湿漉漉的毛球,正是那蜮。

原来,与其说饭粒儿是用嘴挡住斗神的一击,不如说是用它叼着的蜮贤弟来硬挨这一下子,相当于用它最“趁嘴”的家伙事儿与斗神硬碰硬。

若说饭粒儿受到了什么损失,那仅仅是由于斗神的力道太过强横,这一下子竟然将蜮活活的打尽饭粒儿的胃里,差点没把这大白畜生噎死。

“色,真有你的!”两忘背后的赛伯斯称赞道。

原来,两忘的无双刀法受到了限制,这位少年竟然反其道而行,索性暂时放弃这孤绝的刀法,反过来利用斗神那霸道的攻击将蜮送到了被包围的饭粒儿身边,将赌注押到了这大白狼能够突围,协助他一起对抗斗神。

既然不能无双,就群策群力,依靠自己的这些兄弟,与斗神拼死一搏。

“饭粒儿,准备好了么,我们要反击!”两忘一声喝令,准备与斗神彻底一决生死,了却这场血祭。

“汪汪!”饭粒儿欢声叫道,能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并肩作战,那样的犯贱才有味道。

却听一声有气无力的哼唧声,宛若承受了巨大委屈,好似人世间所有的不如意都找上它了一般。

饭粒儿向着那“不和谐”的声音看去,只见蜮双眼含泪,满脸的活着没什么意思,一幅赶紧用点儿剧毒把它撑死算了的表情。

饭粒儿心下犯疑,这毛球操蛋归操蛋,但向来是苟且偷生的典型,过去每次被饭粒儿欺负狠了,虽说当时不是装死就是依依呀呀的要寻死觅活,但不出十分之一柱香的光景,这玩意儿就立刻调整好心态,活得比任何一个蝼蚁都欢实。

况且,今天蜮还口出狂言,要操了饭粒儿的大爷,饭粒儿还一时太忙没有算账,这对这毛球而言可是非同一般的大欢喜啊——一万年后都未必有机会表达的心声竟然提前出口——那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所压迫的魔物发出的解放者的声音,足够这毛球爽上几年的。

仅就这一句话而言,那荡气回肠,万死犹爽的程度绝不逊于那深情的单相思者终究向心上人倾吐衷肠。

这还不满足,贤弟啊,你是不是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饭粒儿脸色有点难看,向着蜮冷哼。

蜮却爱理不理的眼睛向下,颤颤巍巍的来回翻滚。

看了一眼,饭粒儿终于知道了它的贤弟到底为何如是悲情了。原来这毛球向前翻滚之时一下子咕噜了三尺有余,而滚回来时,却只挪动了不到一尺半——它已不再圆滚如昔了。

蜮短短的这一小会儿功夫,连续的挨了斗神两下子,饭粒儿一个猛蹬,落地之时还被斗神角斗士合力打上天去,这几下子来势凶猛,且措不及防,令蜮保持几万年的“完美身材”(即圆周率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千位的球体)变形了。

从此散步彻底成遛“弯”了,小跑也成歪颠了,再被它的饭大哥当作保龄球玩也得跑偏了——这位震撼妖魔界的魔物残疾了,成为了残球败蛋了——情何以堪哪。

这有何难,贤弟不必多虑,只见饭粒儿信心满满的来到蜮的身前,右前爪用力一砸,敲在蜮的身上,蜮马上弹地而起,在蜮落地之时饭粒儿马上双爪伸出,向着蜮急速狂拍,只听得咚咚的声音如雨打芭蕉一般不绝于耳。

一般的皮球若是被外力弄得产生形变,凹了下去,只要这形变不是太大,在地上轻快的反复拍击,渐渐的就会恢复原形。

饭粒儿如法炮制,将不圆溜的蜮也这般处理,蜮只觉周遭的景色颠倒变幻,眼睛发黑,浑身发胀,几乎要把这辈子和上辈子加在一起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奋力一动,蜮终于摆脱了饭粒儿的魔掌,一不哭了,二不闹了,三也不再寻死吞药了——不圆溜就不圆溜吧,大白畜生再这么弄下去,自己容易爆裂身亡。



第一百零二章 一 体


class="width">饭粒儿还以为它的蜮贤弟脸皮薄,不好意思让它白帮忙,身为愚兄的它怎能这般虎头蛇尾,看准了蜮的方位就要作势扑来。www.65txt.com

好狼要做到头,犯贱要犯到底。

却听蜮一声尖叫,骨溜溜的滚开,这两个妖怪连带着两忘与赛伯斯同时惊呼——这毛球恢复了,又圆溜了。

蜮拼命的又在饭粒儿与两忘的前后左右骨碌了好些圈,快如脱兔。

这既是蜮要用行动来告之饭粒儿“小弟好了,兄长不必劳心了”,也是它幸福得太过满溢,不得不略表宣泄——这大白畜生有生之年,竟然能为它做一件好事,这可比一秒钟挨一百下雷劈的概率都低很多。

蜮却不知道,饭粒儿做了这件好事之后,比它还有感悟——大白狼过去都不曾发觉了这毛球的身体竟然这般皮实,怪不得它对贤弟的教育一直收效甚微,原来自己手软了,没有放开。以后再收拾蜮的时候必须要使出吃奶的力气,反正这玩意儿瓢了之后它也能弄好。

两忘放下背上的赛伯斯,正要将之安置在饭粒儿身上,却听周围斗神角斗士处一声大喊:“且慢!”

两忘向着声音处看去,只见不少的斗神角斗士围了上来,一脸的愤慨。

未等这群人开口,饭粒儿却拦到了两忘身前,向斗神角斗士吠叫。

虽说众人未必能听懂这玩意儿在说什么,但大白狼那丰富的表情,充满“内涵”的肢体语言已经不言而喻。<<>>

“大家素不相识,不要再纠缠了,我们的大海水不犯你们那尿沟子之水,你大爷我卖艺不卖身,请自重!”饭粒儿以为他们要算旧账,一瞬间就占据了弱势群体的位置,祸害人都祸害得理直气壮。

“少年,你还懂不懂规矩,一决千钧是单挑!之前那位,你们手腕子拴在一块儿分不开也就算了,怎么这般变本加厉,弄了个畜生,又弄了个毛球,想以众欺寡么!”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在战车上呼啸奔驰,杀人无算的斗神角斗士开始呼唤公平比斗。

却见饭粒儿扑的一下子将蜮吐到了它身边,用前爪做出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似在示意:“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操蛋毛球,只有这家伙想破坏这神圣的对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剩下的都没什么用,只是来捧个场而已。”

这么多年,饭粒儿第一次肯定了蜮的“积极作用”,只是因为希望它的贤弟能牺牲的壮烈一些。

“你们这群玩意儿横鼻子竖眼,狗头蛤蟆脸,看着老子就不能正常发挥,怎么不把自己全埋在地底下,那样才公平。”两忘寸步不让,与斗神角斗士针锋相对起来,脏话滔滔不绝。

斗神角斗士听得咬牙切齿,饭粒儿却如赏天籁一般摇头晃脑,口水横流,汪汪的轰然为它的小主人那“千古绝唱”叫好。

赛伯斯看在眼里,心下暗叹:“有这大白畜生在身边,色能保持这个素质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出淤泥而不染真算不得什么……”

而角斗场上的观众相互打听之后,也大体明了场上的情况,出乎意料的他们反倒大多支持两忘。

这场热烈的血祭走到这步田地,本来就令这群观众感到有些“烂尾”,但奈何巴洛克·比菲斯一力坚持,他们还得罪不起这位神将,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在一决千钧之时能多拉上一个是一个,没有人的话怪物和畜生来凑数也好,毕竟分出胜败之后的处决怎样算也不如现在精彩。

三人成虎,虽说一决千钧之中忽然插入了饭粒儿和蜮这两个怪胎于规矩而言并不合理,但几万人同声叫嚣,终究令斗神角斗士的声势显得有些不够,但斗神角斗士为了他们的大人,却不能让步,双方比拼起嗓门来。

而斗鱼角斗士虽说明知自己这方理亏,但只要于他们有利,却也跟着观众起哄,唯恐天下不乱的两忘和饭粒儿也从善如流的高调加入这场“争论”。

渐渐的这几方人马吼得脸红脖子粗,污言秽语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

一场纷争竟由一个大白畜生和一个操蛋毛球所起。

“来得好!”斗神一声暴喝,如惊雷一般震住了这沸沸扬扬的声响。

“使劲全力,我们厮杀一场!”这位男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欢愉。对他而言,得失、胜负、生死都是虚妄,能尽兴恶斗一场,慰藉心中那久久不能释怀的对血的饥渴,才是大解脱。

“让你看看小爷的本事!”斗神角斗士威压两忘,这位少年一味的硬抗,这次斗神让了一步,两忘反倒论起理来。

两忘左臂拍向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喝道:“来吧,饭粒儿!”

只见大白狼叼着蜮化作一股烟钻入了盘古之叹息内,两忘的皮肤之上立时显出两块闪着光的纹身。

“它们都是我的召唤兽,跟我是一体的,我们是一家人。”两忘得意的笑道。

这等血契现形之相确是通灵的法门无疑,按说当饭粒儿化身为风之时,场上的角斗士和观众之中的有见识之人都应当发觉异状,这大白狼并非凡物,若是推定为是这少年的召唤兽反倒是入情入理。

但饭粒儿的贱实在是喧宾夺主,令人常识混淆,就算是传闻中的神将巴洛克·比菲斯所拥有的那个最强召唤兽,也不能无所不为啊。尽管有些幼稚,他们更希望这大白畜生是个噩梦,那样的话至少不会动摇他们多年来形成的世界观——这世上的万恶之源不是恶魔,不是堕落天使,不是人类的原罪,而是一位寄宿在少年身上的大白畜生。

恍惚之间,饭粒儿叼着蜮再次在两忘的身前现形,“噩梦”再次降临。而离饭粒儿最近的两忘和赛伯斯却发觉,蜮或多或少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有点儿“胖”了。



第一百零三章 团 战


class="width">这是蜮意淫它的饭大哥之大爷的代价,在两忘体内盘古之叹息所形成的特殊的空间里,饭粒儿稍微的“教育”了一下蜮,告诉它的贤弟,除了他们的主人两忘之外,任何人或是妖魔鬼怪,神仙畜牲,操别人的大爷都不好……

斗神巨剑发出一声怒鸣,代替了不愿多言的他,作为向对手致意。www.65txt.com~~~~而其本人抢先冲向两忘等人,或许,这等混杂着天地间异种的恶斗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饭粒儿伸嘴一咬一挑,已将赛伯斯带到的背后,而此时斗神已到了他们面前。

由于少了身上的赛伯斯,两忘轻快了不少,一脚踩在饭粒儿的脑袋上,高高跃起,凌空出手,短刀人间斩向斗神额头。

饭粒儿也作势欲扑,却忽然收住身形,大爪子直出,挠向斗神的腰部。

赛伯斯见缝插针,几张扑克牌一齐飞出,瞄向的却是斗神的小腿。

他们三位竟在同一时间内袭向斗神的上中下三路。

斗神暗喝一声彩,巨剑傍身呼啦啦转了个圈子,巨剑好似铜墙铁壁一般,一举化去三路的攻势。

身在空中的两忘首当其冲面对斗神接下来的反击。

却见饭粒儿脑袋一歪,大嘴扑的一声,将蜮吐向斗神,这大白狼要用自己的神兵利器来围魏救赵。

斗神似乎对这毛球有些忌惮,巨剑由直刺变为横拨,率先打开飞扑而来的蜮。<<>>

两忘借着这一空当,凌空提气,滴溜溜的一串筋斗翻到斗神的背后,手中短刀插向斗神的后心,凌空使出了近战之中盗贼与刺客最为拿手的威力巨大的背刺。

饭粒儿也不失时机的冲了下来,大嘴咬向斗神的脚面。

同时,这大白狼的后背一拱,将赛伯斯顶出,招呼向斗神的侧身。

一声暴喝,斗神的身子忽然向后窜出一大步,脱出两忘一伙的围攻,手中巨剑跟着斜劈,在强烈的攻势下,人随剑行,好像脚下安了弹簧一般,闪电般一退一进,瞬时反攻,一招包多路,斩向他的对手。

饭粒儿猛然前窜,大嘴叼住两忘和赛伯斯之间的锁链,大头一抖,将这二位拉出危险区域,同时伸爪斜打,转换身形。将进攻阵型由环翼型变作尖锥型,而这个锥子尖自然是蜮。

这等进攻的阵型用于防守,对饭粒儿而言,只有一个好处,但一利赛百弊,完全值得它重复做一万遍——假如蜮能一万次死里逃生的话——那就是牺牲它那个操蛋的贤弟,在它心中可是损失极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又***是我……”蜮再次发现了天意难为,而饭粒儿就是替天行贱——倒也是天行健——过去有个白脸男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又有个白毛畜牲更是操老天以贱世间。

挨收拾的玩意儿是我,装孙子的玩意儿是我,强颜欢笑的玩意儿是我,每次倒霉的是我,是我,还是我……

蜮发觉只要在饭粒儿身边,就算天上劈下一个大雷,它也得替这大白畜生“尝尝鲜”。正所谓送死它先去,黑锅它全背,以剧毒魔物的身份竟然行使着耶稣的职责。

一腔怨气无处倾吐,蜮化悲愤为剧毒,一股销肌蚀骨的剧毒自毛球口中喷出,沿着斗神的兵器传向其手中。

斗神巨剑之上的斗气暴涨,霎时间剑身好似比先前大了一倍有余,由斜斩化为回身斩,连毒带对手尽数逼回。

这次交手,看似漫长实则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场上的观众看得张口结舌,眼睛发直,良久才发出阵阵的喝彩声。

虽说由于斗神的提议,这场血祭变作了一决千钧般的单挑,但能看到如是精妙的恶斗,虽说对观众而言无论怎么算也没有死人那般的“收益显著”,倒也一定程度稍微回了本。

两忘和赛伯斯不由得同时长出一口气,一决千钧直至此时,他们与斗神的拼斗才可勉强算作旗鼓相当。

稍微打叠精神,两忘一伙再次冲上,故技重施,与斗神斗在一块儿,竟和上次一样,虽说弄得灰头土脸,却也和斗神再次僵持个不胜不败。

反复几次,周遭的人渐渐看出了门道,这二人二怪的攻守看似随机应变,实则却还颇有章法。

两忘相当于这伙人之中的前锋,利用刀法精巧,身手快捷压制着斗神的攻势,不时对其发动致命攻击,与斗神针锋相对;而赛伯斯则类似于边锋,虽说出手不算太多,但每次都乘隙而入,直指斗神应对之时那转瞬即逝所产生的空当,招呼斗神的要害,攻其所必救;而饭粒儿却相当于中场组织者,靠着那巨大的身子与灵活的贱嘴,不断控制着两忘与赛伯斯的位置,调节攻守节奏,且不时对斗神突施冷箭。

不得不提的是那位毛球蜮,这在饭粒儿心中一事无成的操蛋毛球此时却意义重大。一方面,蜮相当于盯人后卫,面对着斗神的攻势,每次都扮演着堵枪眼(确切的说是被迫)的角色,限制其发挥;另一方面,蜮又兼顾着影子前锋之职,在两忘进攻之时,也事事儿的冲上来(同样是被迫的),成为斗神的巨剑之的,分担两忘的压力,为小主人制造机会。

而且,蜮偶尔还得客串拉拉队的职责,那大白狼只要没事敲其几下子,磨磨牙,立刻斗志昂扬。

更为难得的是,蜮毫不居功,这般“功高甚伟”,却从来不事炫耀——实事求是的讲,这是这毛球教养的好,饭粒儿一日为兄,终身为父。棍棒出孝子,拳脚生贤弟。

还有些古怪就是,斗神虽说断了一臂,招式大开大合,但其攻守本身却是极为严密。不知为何,偶尔却总是会莫名的产生差池,出现过数次一剑明明要砍中对手,却擦身而过,甚至对手明明在眼前,他却袭向后方的“不可思议现象”。



第一百零四章 毒 袭


class="width">这是两忘身上的另外一位魔物,万年幻妖蜃的手段,借助着幻术,出其不意的令斗神攻击落空,无形之中救了她的伙伴几回性命。www.65txt.com

乃是两忘这一伙的超级自由人——两忘语;贤内助,救火队长——赛伯斯语;无耻小女子慰安妇——饭粒儿语。

但于这大白狼而言,就算两忘什么也不做,也是MVP(最有价值队员);而赛伯斯则是比钻石还恒久远的死跑龙套的;蜃则是依靠潜规则才上位到三线队伍的花瓶;蜮就算累吐了血,功勋卓著,死而后已,也是MCD(MOST-CAODAN-DEVIL,最操蛋魔物);它自己呢,必须是MNW(MOST-NB-WOLF,最牛逼之狼)。

双方又斗了十余个回合,斗神的招数渐渐的有些偏重于控制那不起眼的毛球蜮,虽说这玩意儿攻击范围极短,但却身藏剧毒,斗神虽说也不是尽晓其底细,却也料到不可太过与之近身相接。

唯一令斗神感到奇怪的是,他每次攻向两忘之时,那大白狼总是想方设法,誓死解救;而他招呼向赛伯斯的时候,大白狼也能多少意思意思,顺道帮个忙;而当他对付这毛球的时候,大白狼却几乎无动于衷,甚至不知是不是幻觉,有的时候大白狼反而会特意将这毛球送上来,有心帮这玩意儿“取义”。

对饭粒儿而言,那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虽说它本身也是狼),甚至把这毛球贤弟舍了,套个小癞皮狗崽子也不算亏本。

眼见着斗神对蜮的攻势越来越重,饭粒儿忽然变换套路,尾巴一甩,向蜮斜扫,将之送向低空朝着斗神飞去,而饭粒儿却带着赛伯斯随着两忘一齐跃起冲向斗神的面门,给斗神来一个上下夹击。

斗神右脚凌空踢出,一阵沙土呼啦啦的打在蜮的身上,同时手中巨剑横扫,招呼向这“空袭”的三位。

两忘在空中猛然一个转折,躲开斗神横斩,同时饭粒儿也带着赛伯斯急降重心落在地上。

正在这时,却听两忘一声急吼:“动手!”

一缕黄沙自蜮的口中喷出,直射在斗神地上的影子上。

落在地上之后,饭粒儿用嘴拽着两忘,驮着赛伯斯脚步不停,急匆匆的跑开,好在两忘还有些良心,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反手甩出,缠在蜮的身上,将之一起带了回来。

跑出几步,饭粒儿放下两忘,呼呼的吐着舌头,两忘也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既是斗了这么久,体力消耗过大,也是这场持久的恶斗终于有了了局——斗神中了蜮的奇门秘毒,蚀影沙。

蜮身为毒魔,几乎算得上是精专世间一切的毒药,但蚀影沙,即含沙射影乃是它的成名作,毒性与威力可想而知,怕是片刻之后,斗神也将要形影尽失,化为沙土。

两忘看了一眼斗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位对手与众不同,不止是实力雄厚,且行为颇为大气,虽说他们之间只有短短的“交往”,便却也感到他那份豪迈与激昂。

而且,有一件事两忘一直也没弄明白,这位男子的言行,似乎与他的义父有旧,但有些话在生死对决之时终究是无法开口。

两忘身边的饭粒儿,此时也极为难得的向着斗神处微微颔首示意,这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与饭粒儿生死相搏之时,令这条大白狼无法太过记恨的男子。虽说不是太明显,但饭粒儿却也感觉到了之前它在拖延时间之时,斗神还是多少对它有些手下留情,若不然的话,它怕是已经英狼早逝了。

但饭粒儿的礼仪也是到此为止了,私情之后该是公义了。它的公义就是,犯贱。

斗神不死,这场血祭终究不算完结,而且越早死越好。

只见饭粒儿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掐住脖子,眼珠外凸,大舌头伸出老长,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这大白畜生在向斗神示意:“你丫已中毒,必须死定了。”

一种死法说服力不够,大白狼又来了一个口吐白沫,五官流血——这血是蜃用幻术帮它弄的——四肢抽搐的中毒惨死状。

然后又是一个浑身白毛倒竖,大尾巴冲天而起的翘辫子之死……

短短一会儿功夫,这大白畜生已经历尽“万死”。

虽说仅仅是一个毒死,这大白畜生却来得引经据典,贱得沉淀又沧桑。

饭粒儿一会儿撅在地上,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这是神农氏的断肠草之死,乃是三皇五帝的死法。

饭粒儿一会儿又嘴角耷拉着白沫,火烧屁股满地乱窜,这是苏格拉底的毒芹死法,乃是圣哲之死。

一会儿饭粒儿又仰头望天,哼哼唧唧,满脸的憋屈,这是烧饼武大郎的砒霜死法,乃是和蜮一样的操蛋之死。

虽说这大白狼平时既不读书也不好古,但到了犯贱之时,那灵感却如万里大江一般绵绵无绝,它偶尔听到的两忘的叔叔伯伯们的扯淡内容此刻纷纷浮现脑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去芜存菁,尽数收为己用。

可谓犯贱破万次,下流如有神。

圣人曾经劝过老百姓,要活得有节操,有价值,总是用“人固有一死”。

这在饭粒儿那边,却撞上南墙,在大白畜生的世界里,一死却是有百种派生,千种变化的,若是任由它这样滔滔不绝,汹涌澎湃的“秀”下去,到了明日这个时候,它恐怕才能堪堪的表演到渐入佳境。

别说斗神此时是中了奇毒含沙射影,倘若他是个急脾气,或是气虚血弱,就算得了一个感冒发烧,怕也会被饭粒儿这套身体语言活活气死。

饭粒儿的表演越来越有冲击力,颇有几分贱不倒人死不休的样子,当这大白畜生浑身蹭地,正在展示那高难度的身中奇毒,皮痒而死时,却听赛伯斯急喝道:“小心!”

与此同时,一阵劲风带着极为恐怖的气势向着饭粒儿的大脑袋呼啸冲来。



第一百零五章 返 照


class="width">幸亏赛伯斯先行叫破,且向攻击之处飞出扑克牌稍微阻止了一下子,饭粒儿总算在被斩首的一瞬间,脑袋一歪,没有正中要害,但它那大脸却也被劈出一道深长的大口子,好像这大白畜生长了两张嘴一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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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向着飞袭饭粒儿之物看去,方才长吐了一半的那一大口气再次被吸回到嗓子眼中,那竟是斗神的巨剑。

两忘转过头来,发现斗神依旧站在之前中毒之处,但样子却直如换了个人一般。

此时的斗神周身盔甲已尽数用崩碎,破裂的铁片如落叶一般散落在地上。盔甲之下,他那本是壮硕的肌肉已如鳞片一般龟裂,躺着紫黑色的血液,脱离了头盔的那张脸,皮肤煞白,好似多年未见阳光一般,但却依旧被污血覆盖得难以识得庐山真面目,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红光,代替了他的眼神,然而那光线却宛若有形有质之物一般,随着斗神头部的摆动而划出惨烈的血芒。

斗神浑身颤抖,嘴角耷拉着白沫,口鼻之中喷吐着粗气,混杂着血液,好似紫黑色的烟雾。烟雾四下散开,笼罩着身体,虽说转瞬即逝,但随着其隐现,斗神的四肢不停地颤抖,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那是超越人类的兴奋。

虽说斗神的动作多少有些像饭粒儿之前表演中毒身亡时的装神弄鬼,带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的恐怖,仿佛这个状态的他要给别人带来最为恐怖的死亡。-====-

一声嘶吼,自斗神的喉咙之中发出,有些像野兽的叫喊,随着斗神周身颤抖的减轻,两忘一伙的心却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中。

又一声吼叫,斗神突然动了起来,如狂风一般扑向他的巨剑。

两忘身子一晃,也向着斗神的巨剑抢去,他虽说不知道斗神在搞什么花样,却也知道不能让其轻易的拿回他的家伙事儿。

“不可!”赛伯斯急叫道,由于他的右腿不灵便,只得猛的一跳,狼狈的按向两忘,将之压在身子底下。

饭粒儿也甚是乖觉,见势不妙,合身一扑,挡在了两忘和赛伯斯的身前。

与此同时,斗神也到了巨剑之旁,独臂一伸,握住巨剑,反脚向落在一块儿的两忘三位踹去。

这一脚既没收腰,也没震胯,甚至似乎都未曾花功夫去运劲,然而这一击,两忘、赛伯斯与饭粒儿却同时被震起。两忘只觉浑身剧痛,好似被打散了一般,一口鲜血在空中就已喷出,好似绽放的血花。

落到了地上,两忘斜眼一看,却发觉之前身在最外面的饭粒儿已瘫倒在了地上,身下全是鲜血,有气无力的蠕动着。斗神“脱衣”之后的那一下子,就已制住这条之前兴风作浪的大白狼。

难不成这位男子和紫龙、健次郎是一个门派的,一爆甲露肉就来了感觉,牛逼非凡么。

之前被打时处于中间的赛伯斯此刻最先站了起来,之前麻痹的右腿反倒略约能动了。

其实赛伯斯身处两忘和饭粒儿之间,受伤比饭粒儿要小,但却比两忘要严重,只是斗神这一击威力太过强劲,赛伯斯那条被他自己弄得已满是伤痕的腿,在剧烈的震荡之下,大量出血,将蜮所下的稍微的排出了一些,可以勉强动弹了。

就算是这等重击,斗神也并非是运足全力,这要感谢那个毛球。

当蜮发觉了斗神情形有异,并见到这位男子袭向两忘等三位,心一横,偷偷的冲到了斗神脚边准备给斗神来一个亡羊补牢。

这既是这毛球身为毒魔,毕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下了看家之毒若是无功,实在是太过难为情——那可是相当于顶级男高音被人当成了假唱对口型的货色。

而且蜮虽说恨得饭粒儿牙痒痒的,但对两忘毕竟还有些情分,不忍自己的主人就这样死去。

还有一个难言之隐,也是蜮这次偷袭的最主要的“动力”。这毛球也知道饭粒儿的脾气,虽说自己这个毒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下的也算是尽善尽美,但只要出了差头,那大白畜生必然会向它“问责”——别说是对斗神这样的强者下毒出了意外会怪罪在蜮的身上,就算是饭粒儿让蜮将一块石头毒死,或是将一具尸体毒活,蜮没有做到,这大白畜生怕也会对其进行惩罚。

蜮集醒髓蛊于自己的牙上,一口咬向斗神的脚后跟,虽说它也不知道此毒能不能治住斗神此时的状态,但毕竟蜮也稍微的感觉到这位男子的气血运行极为疯狂,刺激其神经一下子,或许能有些效果。

这个可怜的毛球啊,平时被饭粒儿欺负惯了,久而久之还真以为自己乃是平平无奇,干点儿啥也不会受人关注,这一下子偷袭得大大方方的,也没有太多的虚活儿,照着斗神的脚后跟就是一下子。

却不曾想斗神本就十分忌讳蜮,未等蜮这下中的,就直接一脚将蜮踹飞,力道大得惊人,差点儿没把蜮直接踹出角斗场。

但饶是如此,蜮终究却也分散了斗神不少的攻势,救下了两忘一众人,再次做了倒霉的无名英雄……

看到饭粒儿遭受如此重击,两忘五内俱焚,正要上前相助,却被赛伯斯一般拉住。

赛伯斯一咬牙,又将一张扑克牌打向斗神的眼睛,同时叫道:“快跑!”

原来此时的斗神已经强得超出想象,若是任由两忘上去拼死营救饭粒儿,怕是会和这大白狼一道下地狱。好在赛伯斯冷静未失,使出了调虎离山。

只是,他们能不能虎口脱险,赛伯斯自己也是难以逆料。

两忘一边搀扶着赛伯斯逃跑,一边忐忐忑忑的问向赛伯斯:“赛伯斯,斗神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中邪了么!”

“中邪就好了,斗神现在是狂战士……”赛伯斯自牙缝中挤出。



第一百零六章 狂 化


class="width">甫一听到狂战士,两忘心中一寒,那是战场之上最为恐怖的存在。www.65txt.com

狂战士,乃是近战职业的终极形态之一,也可以说是最为凶邪的一种近战形态。

当近战者面对着巨大的压力,难以挽回的逆境之时,他们之中的极少数出于对鲜血的渴望,对胜利的执着和对敌人的仇恨,会令血肉产生强烈的激变,进入狂战士状态。

化身狂战士之后,近战者将忘却**的疲劳与疼痛,无视恐惧压力等种种负面情绪,神智完全的失去常性,被蕴藏在血液之中的作战本能所驾驭,肌肉的力量最大化,爆发力、速度、反应、耐力等会远远的超越人类的极限,对杀戮异常执着,不死不休,可谓是拿着武器的狂怒野兽。

螭虎骑士之中,也有少数人拥有狂战士化身的能力,但他们除了作为“扫盲”为两忘讲解了相关的知识之外,并没有传授两忘其具体技巧。

不是两忘的叔叔伯伯们敝帚自珍,只是这套法门对使用者的危害极大。

首先,化身为狂战士,在得到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由于性格狂暴化而对于伤害的抵抗方式极为残忍且丧失理性,大多数时候,面对着敌人的攻击,狂战士不躲不防,仅是依靠那不知疼痛与疲倦的**来硬生生的承受,这在狂战士状态下或许可以承受,但一旦撤去了狂战士状态,这等伤害往往会置人于死地。

很多近战者在化身为狂战士之后,由于承受了巨大的伤害,总是很容易随着杀戮与战斗而在狂暴中失去性命。在一定程度上而言,狂战士有时也可称为一次性技能。

其次,由于狂战士的精神严重的兽化,在作战之时很容易不分敌我,在嗜血的渴望蛊惑下,见人就杀,且一发不可收拾,很多时候连狂战士自己都不知道在一场战斗之中,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不该杀的自己人。是以很多时候,骑士团在作战之时,总是将狂战士放在阵型的最前方且远离己方和友军,令他们只能“狂”到自己的敌人。

而且,有的时候,狂战士的精神状态与**状态并不完全同步,很多人在战斗结束后身体已恢复血肉之躯,而精神却还是那嗜血狂暴的野兽,若是更严重些,此人的精神长期回复不了正常或是频繁的产生反复,那样恐怕会成为疯子。

总之,狂战士乃是一种令人变作野兽的法门,此门难进更难出,就算是高手一时使用不慎,怕也会做出各种自己难以想象的事情。这或许也是斗神这些年越来越少出手的原因。

斗神在中了蜮含沙射影之后,略一运行斗气,虽说他并不“识货”,不知晓自己到底是怎样中的毒或是中的是何毒,却也感觉到了这个毒太过霸道,怕是再难活命。

逼不得已,斗神激发了他最拿手的狂战士状态,虽说此举之后,他也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行为,但至少可以骄傲的死去——活着之时,他已失去了一切,唯一的希望只是想要可以死得有尊严,以战斗的姿态离开这个世界。

狂战士状态之下,斗神的血肉产生激变,疯狂的加速血行,爆开肌肤,令自己中毒的血排出——若以常人而言,失去这么多的血,早就会死了。就算是狂战士,也只是令死亡的过程缓慢一些,疯狂一些,激烈一些,来一场惊心动魄的“死缓”。

在无人知晓的情形下,斗神的生命也开始了倒数……

两忘架着赛伯斯亡命的逃跑,不知身后的斗神距离自己多远,只是那沉重的呼吸声,一直响在脑后,好几次险些令这少年由于恐惧而止步。

又跑上几步,两忘见到自己的前方有几位斗鱼角斗士,从他们的惨白的脸色和扭曲的五官,也大体上能感觉到身后追袭他们的到底是多么凶悍。

“快跑!”两忘脚步不停,冲自己的同伙提醒,但一转瞬间,他的声音却已和斗鱼角斗士被斩杀时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骇人至极。

斗神已经在这片刻的功夫追到了两忘和赛伯斯的身后,同时取走他们同伙的性命。

狂战士状态之下,斗神的出手再无丝毫收敛,杀戮对其而言似乎已成了一种再也不受约束的追求,经过的活物无不被其“顺手”取命。

两忘和赛伯斯不敢停留,但在逃跑之时,却也更加想方设法跑向无人的区域。

斗神浑身是伤,速度却是不慢,几步下来,又追到了两忘和赛伯斯的身后。

赛伯斯一拉两忘,二人紧急变向,骨碌碌的就地打了几个滚,这次他们钻入的是斗神角斗士聚集之处。

却听惨叫声自他们身后响起,斗神人性已泯,兽性膨胀,他的巨剑已再也分不清敌我,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几下劈砍,这些与他共事多年的斗神角斗士也纷纷被一剑两断。

切筋断骨、血肉横飞的声响听得两忘后脑发麻,他多少也有几分能感受到斗神那嘶吼声之中所带的痛苦与无奈,这位男子此时也是身不由己,但场上的观众却欢声大叫。

一决千钧演变成斗神对两忘等人的追杀,对这群观众而言倒是算不上什么,但此刻斗神的杀戮已经变得无差别,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甚至不必被阻挡,只要靠近便难逃一死,而这“另类”的死亡却正是这群观众所渴望的。

太他太妈的值得了,这是意外收获!

一时之间观众之中“斗神”、“斗神”的狂喊声不绝于耳,热切之情竟然远胜其出场之时。

斗神之前由于提出与两忘一决千钧而差点儿被踢出“神位”,此时他由于狂化而丧失神智,肆意屠戮,成为残杀的血肉兵器,神的称号反倒失而复得且更进一步,真不知算是可笑还是可悲。



第一百零七章 斩 破


class="width">拖着一条大半还是处于麻痹之中的腿疲于奔命的赛伯斯,有些难以坚持了,边跑边喘着气对两忘道:“色……”

却见两忘肩膀一使劲,将赛伯斯的重量更多的但在身上,抢先道:“赛伯斯,若是放下你一类的屁话就不要放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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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深知就心计而言,他与赛伯斯相差甚远,索性来个“釜底抽薪”,不给赛伯斯这个机会。

赛伯斯无奈摇了摇头,其实这等场面以他而言,反倒是更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只要两忘斩断他的手臂,引诱斗神到人多的地方,狂战士化的斗神必然会大开杀戒,到时候可趁机对其进行偷袭。

纵然斗神此刻的实力强横得怕人,但狂性大发的他毕竟不能如常人一般心思细密,只要有耐心,且够毒辣的话,机会终究会有。

但奈何两忘始终无法放下赛伯斯,既不忍心自己这位赌技惊神的搭档就此废了一条手臂,也害怕分开之后赛伯斯无法独自照料自己,而且让他利用其他角斗士的死来挣得机会,怕也难以做到。

就这样两忘与赛伯斯亡命的逃跑,身后的斗神却始终追杀不休,所过之处的角斗士被狂战士化的斗神“捎带”着一股脑的斩于巨剑之下。

两忘和赛伯斯跑到了角斗场中战车的残骸出,两忘托着赛伯斯一跃而过,落地之时,两忘感到肩膀一沉,一下好似骨头折断的喀吧声响自赛伯斯脚下响起。

两忘循声看去,只见赛伯斯的右腿处血肉淋漓,比之前严重得多,而脚踝处的骨头也已应声折断,不止如此,赛伯斯的小腿,大腿上也有多处严重的骨伤,有的地方已露出白骨。

原来在赛伯斯和两忘逃命之时,虽说腿上的麻痹稍微好了一点儿,但那个程度仅仅是能勉强站起,连走路都十分困难,更别说这般快速的奔袭了,纵使有两忘在搀扶,却也是杯水车薪,补救得甚为微小。

这一路上磕磕碰碰,兜兜转转的,赛伯斯这条腿所受的罪可不是一般的惨,只是他怕两忘分心,一直未曾开口,有几次两忘的目光快转到此处时,赛伯斯也总是想方设法分散其注意力,两忘不忍弃他,他却也十分怕连累两忘。

这等严重的伤,虽说赛伯斯由于中了麻药感觉不是那么明显,但一个人在心中明知如此情况尚能坚持住,这隐忍的功力却也是非常人所及。

两忘停了下来,他知道赛伯斯不能再跑了,若是继续下去的话,不止是赛伯斯的腿,怕是连带着腰部和脊柱也会受伤,就算日后活下去他的搭档也会成为废人。

两忘俯身抱起了赛伯斯,将之放在后背上,仅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斗神就已经追了上来,巨剑挥出,直取两忘的脖子。

两忘急忙一滚,与赛伯斯扑倒在地,虽说这一下他没被斗神斩中,但那强悍的剑势却也伤及了他的皮肉,鲜血直流。

不及起身,两忘带着赛伯斯手脚并用,向外爬去,但爬了不到两步,就到了死胡同,前方已是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边缘

两忘转过身去,只见斗神独臂执剑站到了他们身前,虽说这位男子自身也是满身鲜血,几无人形,但其握剑的姿势却极为凝重。

就算狂战士化,斗神的心中却似乎仍有一丝罕有的清明——他要使出全力一击,送走这二位挣扎如此之久的男儿,对斗士而言,这是一种尊重。

斗神此刻似乎周身全是破绽,但又仿佛没有破绽,因为这强横的一击之下,已罕有人能与之应对。

再也没有躲闪的地方,两忘的身体几乎僵住,在这一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样子。

“色,用无双斩。”赛伯斯在两忘的身后道,那语气就好像是在一场豪赌之中下了全部的也是最后的赌注。

两忘此刻也不能多想,虽说他的手腕与赛伯斯连在一处,在这等情形下恐怕未必能达到那孤绝一刀的意境,这一斩有没有效难以预料,但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一声呼啸,两忘的人间刀迎向斗神的巨剑,刀剑相交的一刹那,整个角斗场,甚至这方圆数十里的世界,一切都宛然化为虚空,这一天,在此之前的一切事物似乎都不过是命运顺便安排来此的配角,只是为了事前来铺垫和事后去回味这一刻——这一下碰撞,仿佛是注定的,他们相见之后,纵然角斗场那么大,纵然人生有无数的变化,但无论怎么走,向左转,向右行,最后走上的都是这条不归路。

两忘的刀光起时虽说是被动的后发,但当其甫一触到斗神的巨剑之时,就宛如惊醒的猛虎一般,气势无匹无对。

咔的一声,好似过了一个世纪,实则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斗神的巨剑终被人间刀斩断。

无双斩的气势太过凶横,似乎就算令对手的兵刃留下“半尸”对其也是一种折辱,斗神被断的巨剑在空中竟然如烟花一般,继续迸裂,落地之时,已散落成无数长不足寸的铁块。

而在此同时,两忘手中的刀却带着不竭的气势冲向巨剑之后的斗神,登时穿透了斗神的胸膛。

饮到强者鲜血的的人间刀,光芒暴涨,继续肆虐,一直劈到斗神的肩膀处,才被两忘强自止住攻势。

因为,两忘此时在斗神的肩膀上恍然间看到了一个他曾见过无数次的纹身,那是斗神身上的血污被两忘的人间刀的杀气逼开之后才显露的——外形与两忘义父绝的神之手纹身极为相似,且同样是十号。

虽说数字与外形相同,但斗神的这个纹身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与绝的尚有差距,只要见过“原版”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纹身可以假,但那份思念却是实实在在,睹物思人,两忘这一刀终究没有赶尽杀绝。



第一百零八章 伤 斩


class="width">这无以伦比的一刀斩下,两忘的体力与精神也几乎耗尽,经历连番的恶战,这位少年终究承受不住了,不再理会中刀的斗神,却只顾低着头呼呼的喘起气来。www.65txt.com

喘息了一阵子,两忘心绪稍宁,看了一眼斗神,虽说这位男子一时还没有死,却也看得出他再也没有余力继续斗下去了,一直在盯着插在肩头上那把人间刀,默默无语。

这一刀实在是太过霸道,仓促使出的两忘手臂被震得一阵酸麻。两忘甩了甩手臂,却觉得有些发轻,便向着缠着手腕的锁链的另一端看去,一见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赛伯斯右手的手腕在小臂处被斩断,此时的他盯着落在地上的断肢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疼得浑身发抖。

原来,两忘之所以这次可以顺利的运使无双刀法,正是由于当他出手之时,赛伯斯一声不响的忍痛将手腕割断,令这举世无匹的孤绝刀法不受任何的牵绊。

终究,两忘还是没有保住他朋友的手腕。

“赛伯斯……”两忘盯着自己搭档,虽说如今好不容易打倒了斗神,但却一点儿也得意不起来,这一刀,代价太大了。

两忘眼眶发红,沉默了半晌,不知该如何言语。

斗神却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输了……”声音有几分黯然,有几分诧异,更多的却是解脱。

“绝大人的刀法,终究是天下无双!”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他的纹身……”两忘强忍着难过问道。

“我是绝大人的什么人……”斗神喃喃道:

“这曾是我这辈子最喜欢别人问我的问题,可是,如今的问法——假如还会有人问的话——却应该是‘我曾是绝大人的什么人’……”

“你是螭虎骑士团螭虎将军绝的护卫长,‘巨剑狂魔’古迪路。”赛伯斯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死前终究还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就算下地狱,也不枉这一生了。”斗神笑了起来,垂死的他竟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上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是和那个男子一起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么。

若是早一步相识,或许就不必再面对这个场面;若是始终不相识,难过也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痛苦但好歹却还是浑浑噩噩。

血,千篇一律的,恶作剧般的再一次的蒙蔽了人的双眼,令相认变作厮杀,将一线之间的大喜与大悲再次陷于无常。

“伯伯!”两忘颤声道,赶忙冲了过去为斗神止血,心中无比的难过,为了这不可一世的一刀,他的好兄弟断掉一只手腕,换来的却是他夺去了他义父兄弟的性命。

斗神攥住了两忘的手臂,摇了摇头,盯着两忘问道:“孩子,你是大人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义子,伯伯,对不起……”说到这句话,两忘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为这个男子,为赛伯斯,为他自己,为饭粒儿,为了斗神,为了这场血祭所有丧命的斗神与斗鱼角斗士,他们这般的比野兽还要凶残的厮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怪你,是我对不起绝大人。”斗神道:

“能死在他的刀下,对我而言就算上天堂,也不如这般解脱。”

斗神盯着两忘,他要好好记住,那个他此生最尊敬的男子的后人,也想在这位少年身上再抓紧时间回味从前那些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古迪路,跟了我只能吃个饱饭,加官进爵可比牛说人话还要不容易,你这么好的身手不怕可惜了么!”

“古迪路,放松点,剑不要攥那么紧,你是护卫长,又不是什么塑像……担心什么我的安全,有你在我放心!”

“他是我的护卫长,就算皇帝要动他也没门!我也照样操他祖宗的!”

“古迪路,去吧,没有天伦算什么生命呢,好好过日子,对老婆要比对我好,这是军令!”

点点滴滴,再次泛起在斗神的心头,无比的温暖,纵然他也曾听绝大人说过,这是死前的回光,但这却是他离开绝之后,生命中首次感受到还有光。

斗神好想就这样顺着那声音,顺着那个男子发出的光走下去,但他知道现在还有一点点儿早,勉强的收束心智,抬起头来。

这时,斗神角斗士与斗鱼角斗士也纷纷的围了过来,注视着斗神,他们双方的死活全部着落在这个男子身上。

斗神勉强伸出手,向一位斗神角斗士示意,自其士手中接过一张魔法卷轴,扔向赛伯斯,说道:“将断手冻上,你手臂上那个纹身若是不像我的那般是假的的话,或许还有救。”

赛伯斯展开卷轴,牵引着加持在卷轴上的魔法,一股白茫茫的寒气渐渐包裹在了其断手之处,一会儿功夫,连同断手一同被厚厚的大冰块包裹着。

“谢谢你,伯伯!”得知赛伯斯还有救,两忘登时喜不自禁,向斗神道谢,毫不理会这个男子此时还是他的对手,那群斗神角斗士还在身边。

“不算什么,这……本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我用不上了。”斗神笑道,虽说他的五官再次开始流血。

原来,在当年地劫之时,绝一怒叛国,他手下的螭虎骑士有一部分义无反顾的跟随了他们的将军。

斗神,那时还叫做古迪路,身为绝的侍卫长,本想他的大人共同逆世而行,但当时正好赶上他刚刚成家。

斗神左右为难,但一想到他的大人当年与他的生死情义,正准备弃家而去之时,绝却抢先一步,当众和他断绝关系,只为了他的手下可以好好的过正常人的生活。

虽说之后斗神两次三番找到绝对绝表明心迹,想要和这个男子同生共死,却都被绝断然拒绝,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暂时舍却这个念头,在家中静候时机。



第一百零九章 牵 挂


class="width">奈何天不遂人愿,后来绝功败垂成,豹隐两忘谷,神圣炽辉帝国对外声称此人已自绝于世。www.65txt.com然而,帝国深怕绝的手下会日后向他们清算,竟然率先斩草除根,将那些未与绝一同参与叛乱的旧部也找到各种理由,进行抄家灭族,斗神一家老小皆被神圣炽辉帝国的秘密部队所杀。

就连斗神本人,若不是赛罗·希贝克等神之手为之一力求情,也早已身首异处了。

只身逃过此劫的斗神却已无处容身,想要报仇,但单枪匹马的他却又远不是整个帝国的对手,想要投奔绝,奈何外界传闻此人已经离世。

虽说以斗神的身手,在神圣炽辉帝国任意一个骑士团混个长官的位置都不在话下,但这世间除了那几位神将之外,常人他却也难看在眼中。

赛罗·希贝克等人也曾联络过斗神,希望斗神能在他们下面的骑士团效命,就算什么也不做,念在绝过去与这群人的关系上,也会有一份丰厚的报酬。

但在斗神心中,这世上没有人能和绝大人相提并论,纵使是同为神将的赛罗·希贝克和巴洛克·比菲斯等人,他虽说心中尊重,却依旧不能死心塌地的跟随。而且,在神圣炽辉帝国的传言中,绝的“死”与其他几位神将关系重大,这也终究是斗神的一个心病,永世不得释怀。

为生计所迫,古迪路来到了角斗界,靠杀戮来求一口活命饭,虽说肮脏,但至少可以自力更生。

在螭虎骑士团中,古迪路就已经是数得上的高手,绰号巨剑狂魔的他在这片血雨腥风的角斗场上可谓睥睨众生,久而久之,带领手下一班斗神角斗士,以斗神的名号创造出角斗界的传奇,反倒是他的本名已被世人忘却。

纵使在角斗场上风光无限,但他心中的痛苦却始终不得解脱,这等杀戮与在螭虎骑士团中卫国杀敌有着天壤之别,在这条漫漫血路上终究沦为杀人的凶器。

有两个遗憾自始至终纠缠在斗神的心里,日夜难以或忘。

其一便是他一家被灭的血仇,然而纵使手下有他训练的斗神角斗士,但与神圣炽辉帝国相比,终究相差悬殊,且谁是这件血案的始作俑者斗神他至今也毫无倪端。

其二,便是斗神当年没有跟绝同生共死,虽说是绝毅然将他赶走,但在斗神的心中却始终认为他有负于绝大人。虽说听闻绝已离世,但他依旧幻想着有一天那位男子会出现在他身前,原谅他甚至亲手将他处死也可。

是以,斗神始终令他的手下为他携带一份附着冰属性急冻魔法的卷轴,以期有朝一日他若死在角斗场上,也可以保留他的尸首,幻想着日后“相见”,绝可以“送走”他。

冥冥之中,宿命自有安排,虽说斗神没有见到那个男子,却见到了那个男子的后人,并且在最后关头以那位男子的绝技无双刀法给了他致命一击,这是他生命之中最大的求仁得仁。

骄傲的,心满意足的离开世界,见到了此生最敬爱的人的后人,自己的希望和梦想在这满是血污之处能得以延续,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卷轴已经没有用了,不如送给那位手腕或许有些特别的男子吧,看得出,那是少主的好朋友……

斗神缓缓的看向身边的那群斗神角斗士,歉然道:“兄弟们,对不起,那个少年是我最敬重之人的义子,有几次我确实下不了杀手……你们对我很重要,但别说你们,就算是我自己和我的一切加起来,也及不上那个人万一。兄弟们,对不起。”

斗神角斗士沉默了一阵子,一位带头跪在斗神身前,含泪道:“大人,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能活到现在都是沾你的福分,就算你直接要取小的们的性命,小的们也没有半句怨言。这么多年,小的们有句话一直没有开口,就算想开口,你也总是不让小的们说,你总说‘我纹那个人的纹身,就仿佛他永远在我旁边,有他在,我永远是个小人物,受不得一点儿赞誉。’可是小的们现在不得不违背你的意思,对你说一句……大人,谢谢你!”

两忘直到此刻,才知道斗神为何要仿效他义父的纹身——那是斗神此生最大的骄傲,纵使再也不能相见,就算是自己骗自己,他也不想忘却——想到此处,不由得热泪盈眶。

赛伯斯也心中暗叹,这群斗神角斗士如今看来,虽说并未达到无敌的地步,但在角斗场中,面对着将死的主人——而且是把自己也葬送了的人——还能有这般情义,确实难得,冲着这一份忠诚,这些年他们战无不胜却也不是偶然。

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是一群人,能以这个姿态面对死亡,纵使失败了,也是强者。

斗神盯着插在身上的无双刀,刀上的血迹已不那么鲜艳,然而那透过血的光彩却依旧那么夺目,他即将死了,但心中却感到少有的安宁,这是他这么多年被尊称为神也不能得到的。

想到用这把刀的少年,斗神还有一些话要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他想去求那个人,但身份相差悬殊,不知那个人会不会答应,一丝患得患失又如阴云一般渐渐的扩散到了他的心头。

这时,那个人——巴洛克·比菲斯——却宛若洞悉他的心一般,如鬼魅般飘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竟无一人看到他是如何移动的,更诡异的是,这位神将的脚下已神不知鬼不觉间扑上了一层宽广厚实的天鹅绒毯子,一尘不染,和人一样,几乎看不出是属于这个地方。

“大人,看在我当年服侍绝大人时,也为你端茶倒水的份上。”斗神勉强的喘上一口气,向巴洛克·比菲斯恳求。



第一百一十章 逝 去


class="width">“旧事不必提了,有什么请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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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他自现身以来,第一次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虽然这一眼快得远胜白驹过隙,但发生在他的身上却非比寻常。

“他……这位少年,是我的少主。”斗神勉强的抬手指向两忘道:

“是绝大人的后人,日后请你照看他一些。”

“好。”巴洛克·比菲斯头也不抬漫声答道,就好像走路时看到了别人抬东西,应声为别人让一下位置一般。甚至会让人感觉,斗神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只是出于礼节,随口一答而已。

但饶是如此,却也令斗神长出一口气,那已渐渐暗淡的眼神,稍微的发出了一点儿光彩,他知道这位神将的修为,就算随便说说,效用也胜过常人百倍。

“还有……”斗神的语气越来越微弱,他的手下本想给他送一点儿酒缓缓神,却被他挡开,他害怕松了一口气,就再也回不过来。

“我们输了,能不能请你好好送我的兄弟们一程,不要让他们太难看……”

“我也不爱看难看的事物,我答应你。”巴洛克·比菲斯同样淡淡的道。

“有劳大人了。”斗神说罢,凝视着手中的刀,又看了看两忘,轻声道:

“少主,小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否相告。”

“我叫色,又叫两忘,这是义父给我取的。

”两忘攥着斗神的手,虽然他一直与这个男子为敌,此刻却感到十分的亲近,但是斗神的手却越来越凉,这次相逢,也成为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好名字,我一见到你,活着总算又有了颜色,却转眼又要两忘了……”斗神用尽全力,紧了紧手中两忘的手,又努力看了一眼两忘,这位个生命见到的最后一位与绝有关的人。生命太短,相见太晚,纵使有轮回,下次相见又知是何年。

“少主,你说绝大人以后若是再见到我,他会原谅我没有跟他一起走到最后么?”堂堂的斗神,这或许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却问得好像一位孩子,这是他身为角斗士以来,第一次这么的软弱,这么的傻,这么的天真。

看着斗神那死死瞪着的双眼,两忘感觉到那是这位男子此时生命全部的凝聚,或许那里面的光线消散之后,这位男子的生命也会消失。两忘想要哭,却又怕自己的眼泪会令那道光变得暗淡,咬着牙,一边笑,一边流泪道:“义父他不会原谅你的,你根本就没恨过你,他永远把你当做是好兄弟!”

“你和绝大人有的地方还真像,不说脏话,而说好听话的时候,一句话就会说到我的心坎里,让我快活一辈子……”斗神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这位在角斗界创造传说的男人,终于离去。

周遭的斗神角斗士,这些浑身沾满鲜血之人,此时都悲不自禁,哭了起来。

之前被饭粒儿闹腾得七荤八素,被两忘和赛伯斯杀得血流成河,在决定生死的一决千钧中斗神战败,都未能令他们哭泣,但这个男子的离世却令这群人哭的死去活来,好似死的是整个世界一般。

巴洛克·比菲斯,走到了赛伯斯身边,长枪枪柄轻轻一挥,打在了赛伯斯冻结断臂的冰块处,整个过程这位神将的动作既说不上迅速,也说不上威猛,但一直惕戒的赛伯斯却全然不知招架与躲避,好似魂魄被夺去一般。

金属击打在冰块上,出人意料的毫无声息,却见那冰块的另一侧,泥污伴随着淤血与石块碎屑等物却纷纷穿过冰块飞出,巴洛克·比菲斯这一下子相当于用大棒子打在了满是灰尘的棉被上除灰一般,只是冰块不裂不碎,好似用魔术手法将混杂一起的事物生生分离,手段却是神乎其技。

两忘看出了巴洛克·比菲斯此举对赛伯斯乃是大有裨益,当时仓促间冻上的赛伯斯的伤处之中残留着大量的异物,只是境况紧急不由人,不得不这般勉强行事,其实就算之后能找到医术精湛的大夫,处理起来也是颇好心力,且很难有这等效果。如今这位神将相当于义务为赛伯斯消毒了。

两忘正要道谢,却听赛伯斯淡淡的道:“不谢了。”

两忘正奇怪赛伯斯为何这般不知世故(虽说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却见巴洛克·比菲斯混若无事一般反向斗神角斗士问道:“你们准备好了么?”

斗神角斗士相互间对视,共同点了点头,对巴洛克·比菲斯道:“我们要和大人一起上路,有劳神将大人了。”

“何苦呢。”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端着长枪缓步向斗神角斗士走去。

两忘心中一悚,上路这二字不会是这群斗神角斗士想与斗神一同……

然而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此时却已出手,点向其中的一位斗神角斗士。

两忘刚要出声,话到了嗓子眼却又咽了回去,只见这位斗神角斗士被长枪点上之后,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口,连身形都没有改变,好似被一滴毛毛雨扫到一般。

然后,一转眼之后,却听这位斗神角斗士肃声说了一句:“谢谢!”竟扑通的趴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巴洛克·比菲斯身子不停,长枪连续递出,被打中的斗神角斗士或是说一声道谢,或是向巴洛克·比菲斯点头致意,或是仰天一声悲鸣,之后尽数倒在地上,虽说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大区别,却已毫无声息的离开,原来巴洛克·比菲斯在送他们上黄泉路。

“住手!”两忘喝道,强忍着伤痛与疲劳冲向巴洛克·比菲斯,虽说他也知道一决千钧的失败者将会面临着被处决的命运,但之前生死关头,身不由己只得与斗神拼命,然后真的到了这一刻,他终还是看不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 随


class="width">对冲过来的两忘,巴洛克·比菲斯毫不在意,仿佛这位少年只是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一边低头用右手鼓捣着那自始至终一直未曾放手的“事业”,同时左手顺便用长枪送走这群斗神角斗士。www.65txt.com

两忘一刀刺向巴洛克·比菲斯的右臂,他只是为了阻止这位神将的行为,是以没有用上全力,但当刀尖眼看要触到巴洛克·比菲斯之时,两忘的手臂却忽然一歪,与之擦身而过。

一招落空,两忘匆忙变式,改直刺为回勾,撩向巴洛克·比菲斯的手肘弯,却与上次一样,依旧在最后一刻莫名其妙的因寸许之差而交臂失之。

两忘一声呼喝,人间刀光芒暴涨,他此时已知道这位和他义父齐名的神将远实力绝非泛泛,别说留有余地,就算使尽全力有无成效都难说得很。

两忘刀速加快,力道转狠,一口气连劈了十余刀,结果却依旧难以伤近巴洛克·比菲斯分毫。

远远看去,不知情者还会以为这位少年与神将在故意配合,每逢惊险关头刻意收刀呢,要知道这般几乎刀刀贴肉沾发却不见血,可比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技术含量”高多了。

不止两忘,就连场上的观众,似乎也看不下去巴洛克·比菲斯的行径,齐声喝起倒彩来。

他们不是嫌巴洛克·比菲斯下手不容情,而是受不得这位神将这般“清淡”的杀人方式,没有血,没有残肢断臂,没有脑浆飞溅,没有肠肚横流,一点儿也不够味儿。

于观众而言,这出新年的血祭在两忘等人的殊死反抗下,本是一场难得的“大戏”,奈何到了最后关头,斗神竟然好死不死的提出一决千钧,好不容易斗神忽然化身为狂战士,令这场单挑出现了“附加值”,但没爽太长时间,这位男子竟然死了。

如今只剩下处决失败者这点儿“餐后甜点”,却也被这位神将给祸害了,死得那么的不真实,和看戏有什么区别。

不伤不破,直接一命呜呼,简直就好像催眠一样。就算那些传说中追求灵魂不灭,肉身永驻的法老,将他们尸体制作成木乃伊都要比这多动干戈得多。

如今,观众唯一剩下的“安慰”就是这位红发少年,别看两忘这般的拼命,但看在观众眼里,他就好像是一只被这位神将耍戏的小猴子一般。

身心俱疲的两忘此刻对着巴洛克·比菲斯虽说一直在进攻,但一点儿也未还手的巴洛克·比菲斯却令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似乎和这个如是强悍的男子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两忘一刀斩空,一口气回不过来,又喷出一口鲜血。

巴洛克·比菲斯扫了一眼地上的鲜血,似乎这红色的物体比两忘还能多少吸引一些他的注意,长枪一个虚扫,将两忘打飞回赛伯斯身边。

看这情形,似乎这位神将不喜欢见到血——或是近距离见到血——便令血源离他远一些,眼不见为净。

虽然巴洛克·比菲斯扔出两忘的力道很轻,但此时两忘的身子就算跳过一只小猫怕也要摔跟头,这一下子又给他来了个雪上加霜。

两忘咬了咬牙,稍微喘了口气,正想再冲上去,但当他看了一眼赛伯斯,登时止住了念头。

只见赛伯斯的身边站满了角斗场的守卫,手执兵器顶住了他的前后左右。

两忘登时想起了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规矩,角斗士身为奴隶,缚在手腕上的锁链,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也不允许脱开。拴在锁链两端的角斗士,倘若其中一人逃走,那么另外一人不论有没有参与,被抓到后也会被当做共犯处死。

当两忘运使无双刀法之时,赛伯斯为了能令其不受牵绊,给忍痛自小臂处斩断手腕,虽说只是为了生存,却也犯了血色天堂的禁忌。

是以,角斗场的守卫,自那时起便盯住了赛伯斯,一寻得机会便控制住了他。

虽说此事两忘也有份,但欺软怕硬的守卫见到两忘还有行动能力,便把人力集中在了赛伯斯身上,至少这样还可以交差。

赛伯斯苦笑着,伸手搭在两忘的肩膀上,小拇指微微用力,说道:“色,都到了这个情形,你还想跑么,快点儿乖乖的和我呆在一起吧。”

小拇指用力,说明赛伯斯是在撒谎,他的本意是让两忘趁此机会,独自去逃生。

两忘盯了赛伯斯半晌,长叹一口气接过锁链,主动拴在了自己手上,虽说这位少年做梦都想逃离这鬼地方,想要自由的生活,但他终究放不下赛伯斯,不忍自己离去后赛伯斯受到惩罚。

然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巴洛克·比菲斯已将场上的斗神角斗士清理干净,喃喃道:“我怎么那么无聊……”

仿佛杀了这么多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琐事。

两忘气得肺都要炸了,正要想个法子做点儿手脚给巴洛克·比菲斯点儿晦气,却被赛伯斯用剩下的手拉住胳膊,低声道:“色,别冲动,他这次做得是人事儿。”

原来,这次斗神输掉了一决千钧,且丧命与此,他的手下按照规矩也必须得跟着连坐,一同被处决。

然而这次斗神角斗士的失利,乃是角斗界这么多年来一个最大的冷门,就算他们死了,那些下注押他们胜利的人怕也难泄心头之恨,必定会在处决时会用些方法来羞辱他们,到时这群角斗士怕是连全尸都不得保全。

为杀戮而活着本就是一种痛苦,但死得过程按照程序运行的话,对斗神角斗士而言怕也称不上是一种解脱。

巴洛克·比菲斯此举虽说冷酷,但至少给了斗神角斗士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也算是一种别致的仁慈。

两忘虽说有些浑噩,但这等轻重也还看得明白,只是在他心中,始终见不得人命好似稻草一样被这般轻贱的处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封 神


class="width">巴洛克·比菲斯低头端详着长枪——这也算他罕见的没有去弄他手里的活计——似在检查他的兵器有没有沾上什么其他东西,虽说两忘看不见这位神将的脸,却也感到他此时与其说是一位战士在检查其兵器,不如说是好像一位贵妇人在挑拣着珠宝一般。www.65txt.com<<>>

这位神将似乎对兵器的美观整洁的关注要远胜于其锋利和坚韧。

两忘这时才发现,巴洛克·比菲斯手中的长枪是如此的长,比寻常的大枪长矛要多出数倍有余——这把枪若是横着抑或直立着拿的话,此人连角斗场的门都进不了。

就连赛伯斯顺着两忘的目光看去,却也不禁有些吃惊。

虽说赛伯斯知道,作为龙骑士通常所用的长枪都要长于地面骑兵所使用的家伙事儿,这是由于他们所骑乘的飞龙体积要比一般的马要大上不少,长枪最起码也要能伸到龙翼之外才能起到效果,而且作战时的空对地冲刺等攻击方式也要求他们的武器越长越好。

而巴洛克·比菲斯身为光龙冰骑,乃是神圣炽辉帝国第一龙骑士,其兵器比他人更“出位”一些也无可厚非,但凡是总要有个限度,这么长的话,这位神将的枪若是直刺出去,都差不多快赶上寻常的暗器飞行距离了。按照杠杆的理论,其腕力岂不是要比熊都大了么。

巴洛克·比菲斯看了一会儿长枪,再次回到老本行,继续手上那神秘的活计,口中却道:

“角斗场的人听着,是凡我巴洛克·比菲斯所杀的人,你们不许再动,好生将他们安葬了,若是有什么差池的话,我令你们所有人尽数化作齑粉。-====-”语调十分平淡自然,就好似拿了一元钱上街去买五角钱的鸡蛋,要求对方给他找五角零钱一般。

一时之间,整个角斗场鸦雀无声,这句话若是出在其他人的嘴里,那只会被人当做是疯子或是笑话。但巴洛克·比菲斯既然说了出来,他恐怕是认真的。而且假若有人质疑的话,保不准他还真会证明一般。

巴洛克·比菲斯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大了,一笑纠正道:“我说错了,不是齑粉,那太脏了,我会让你们变成碎块,多少能整洁点儿。”

怕啥来啥,说罢巴洛克·比菲斯竟然还来了一个“示范”,左手抬起,中指勾起,指尖顶在大拇指处,成一个龙头型,朝向血色天堂角斗场的一侧。

姿势虽然很优雅,但距离较近的两忘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男子此刻的手上遍布着强横霸道的斗气,不知是不是幻觉,竟有几分好似黑龙巴卡斯愤怒的嘶吼。

却听赛伯斯惊声道:“龙息炮!”

话音刚落,竟有龙的咆哮声自巴洛克·比菲斯手上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向外射出,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角斗场的一侧墙壁被硬生生的打出一个径约几丈的大洞,而且洞处微尘不起,看样子这位神将还没有使出全力。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下,巴洛克·比菲斯一句“告辞了”,悠然的走向那个大洞——就外形而言,要远比大门气势更为宽阔——自此离去。脚步虽说不快,但一转眼就已消失不见,然而离去的纵使快捷,但他的影子却仿佛生根了一般留在所有人的心中,挥之不去。

半晌才有角斗士发觉这个大洞可以逃跑,而角斗场的守卫也发现了这个显著的“安全隐患”,但不消说此时双方都晚了……

好半天众人才回过神来,西斯清了清喉咙,喊道:“这场血祭的胜利者是——斗鱼角斗士!上前领奖!”

一众斗鱼角斗士迈着懒洋洋的步法,死气活样的走上前来,虽说与死去的人相比,他们是幸运的,但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以厮杀为业,却也是好生难以承受。

两忘搀扶着赛伯斯站在队伍的中央,此时他们的双手被换上一条没有被拉长的万年孽锁链,一切仿佛在这巨大的惨痛中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那伤痛,那遗憾,那浓浓血腥之下的战栗,却已不知不觉间刻在心里,有生之年,该要如何抹去。

分发了赏金之后,几位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工作人员郑重其事的走入场中,手捧一个大方盘子,来到两忘和赛伯斯的身前。

“斗鱼角斗士赛伯斯,色,恭喜你们,这是给你们的嘉奖!”说罢便将一个金色的大手牌交给两忘。

两忘甫一接过,感觉入手有些沉重,向手牌看去,这个手牌竟是纯金铸就,上面用宝石镶嵌两个大字“斗神”。

这个手牌是在斗神角斗士创造百场全灭对手之后,由角斗界赐予他们的领袖斗神的,自此,古迪路也就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名号,以斗神为名。

但斗神对这种头衔并不是特别在意,于他而言在角斗中得到的一切加在一起也不如他的盔甲之内和那个男人一样的纹身,便将之寄放在血色天堂角斗场——这片神眷大陆上最有名气的角斗圣地。

起初这一手牌招来了角斗士群雄的虎视眈眈,争相向斗神发出挑战,角斗界的名誉和角斗一样,都是由暴力决定的,只要战胜了斗神,便可以取而代之。

但经历了反复的挫败之后,越来越少的人敢打斗神的念头,久而久之,这个手牌逐渐成为了斗神的专有物品。

此刻斗神人死身灭,活着的时候就被他当作身外之物的斗神手牌,更是“理所当然”的归属于血色天堂角斗场,此次两忘和赛伯斯身为这场血祭胜利的最大功臣(虽说有些“种族歧视”,没有将饭粒儿算在内),为了令这场血祭可以有个说得过去的收尾,便将此物授予两忘。

两忘接过手牌,角斗场上欢呼声震天而起,所有的观众一同高呼:“斗神!”向这位少年致敬。之前还狼狈求活的这位少年,此时又一步登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歪 打


class="width">听到耳边想起斗神二字,看着周围的观众那兴奋的表情,两忘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阵厌恶。www.65txt.com-====-

“斗神,之前的斗神呢……就算一只养的狗死了,也不至于这般快的就被人忘记。”

“这场血祭,我除了杀人又做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杀的人多,我就是神么。”

“现在我是斗神,那有朝一日我被杀呢。”

两忘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观众,暗自积蓄力气,握着斗神手牌的手,不由得有些发紧。

赛伯斯似乎感到了两忘的异状,顺着他的目光观看,大体上已经猜到了这位少年的心思。

“色,瞄得准一点儿。”

两忘用力点了点头,脸上自血祭以来首次泛起笑容——确切的说是坏笑。

两忘向着观众鞠了一躬,弯着腰旋转三百六十度,看到这位新斗神如此的彬彬有礼,在场众人的欢呼声更加响了。

当两忘转到角斗场的上层所坐的贵宾席时,忽然起身,左臂后摆,身子弯成弓形,用尽全身力气,将手牌扔到贵宾席,同时伴着口中的大喊:

“我去你~妈~的!”

手牌带着劲风飞速的向前射去,同时赛伯斯也跟着出手,几张扑克牌如护驾的保镖一般,伴随在手牌左右。

当手牌飞至角斗场的铁网之时,赛伯斯的扑克牌忽然加速,飞到了手牌的前方,有横行,有直坠,还有斜窜,将前边的铁网劈开一个大洞,原来这些扑克牌是为了这个正主,斗神手牌开路的。<<>>

斗神手牌越飞越快,只听啪的一响,打在贵宾席的观众上。

一声惨叫自贵宾席响起,“哎呦妈呀!”,只见一位身着神圣炽辉帝国高官服饰者捂着脸,蹲在地上,两忘的这一下子他吃了个正着。

“叫‘哎呀我的亲爹’最好!”两忘狂笑道:

“这叫疼,比斗神好听!”

这一笑,两忘竟然笑了好半天,真是痛快。出乎他的意料,他这般忤逆犯上,竟然角斗场没有派人来处置他。

他不知道,这下子他所打的人物,就身份而言,不亚于角斗场的亲爹。

得势更猖狂,没人理会两忘,这位少年更是要来些更畅快的。

配合着两忘这般胡闹,本已极其危险,赛伯斯看到两忘还要变本加厉,深知这位少年恐怕必死无疑,但直接阻止的话,他怕两忘听不进去,只得稍微为两忘泼一点儿冷水。

“色,你刚才打准了么。”

两忘小脸一红,他的搭档似乎抓到了他的痛脚,但这位少年随即脖子一梗,理直气壮的道:

“天下第一准,你没看到那个老爷们都头破血流了么!”

“但我看你一直盯着的是他旁边那个大胖子啊。”

“谁说的……”两忘的语气明显有些吞吐,却辩解道:

“我先头看了一眼那个胖子,后来觉得他体型大,容易命中,打他技术含量太低,便又瞄向另外一个了!”

“但我一直没发觉你在打中之前看过那个老头子啊。”

“很早以前看的,我一直记在心里,人家过目不忘。”

“那我问你,巴洛克·比菲斯穿的是什么衣服啊?”

“早***忘了,哦,不,是我对衣服没有兴趣!”两忘忽然崇高起来,名字叫色的人,岂会被五色迷眼。

“那挨打的人身后坐的是男是女啊?”赛伯斯不依不饶。

“我这辈子最不屑于分辨男女!”两忘这次说了九成的实话,他不是不屑于,而是不擅长。

“那斗神手牌,斗神两个字旁边刻的是什么呀?”赛伯斯也来了劲头,他最主要是想分散两忘的注意力,不要让他继续惹是生非。

“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字!”两忘得意洋洋的道,第一次发觉没文化竟然是一种超脱。

“那你随便说个事情,我试验你一下过目不忘。”

这辈子两忘除了听他的叔叔伯伯们说脏话和扯淡过耳能记个五六分之外,其他的事情于他的大脑就好似非法营业的小商小贩面对着城管一样,瞬间就会被倾出二里地之外。但过耳和过目毕竟不太一样,而且脏话和扯淡两忘听倒没什么问题,但以他的识字量若是靠看的话,可是极为强人所难了。

这也怪不得两忘,世间会说脏话,甚至擅长说脏话的人可谓汗牛充栋,但那些脏话的“原装”字可以认全的(并非像浪儿小说这般都是用白字)基本就具备上《百家讲坛》的素质了。

两忘一时不知怎么还口,忽然想到了他的“银狐”文伯伯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应道:“有道是‘记忆是痛苦的根源’,我轻易不愿意用过目不忘,而且刚才那下子我主要靠的是余光,我用眼角一扫,就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将那厮定位了。”

“色,你成大人了,你的余光竟然和膀胱(旁光)一样能常用了。”赛伯斯打趣道。

“那当然了,这叫眼听六路,耳观八方!”两忘毕竟有些做贼心虚,一句俗语用得五官“兼职”了。

“那我刚才飞的牌是什么,你‘眼听’到了么,‘耳观’到了么?”

“我是个心智专一的人,注意力集中得和***圣人一样。”这下子两忘身兼两种美得,还和圣人有一腿了。

两忘胡搅蛮缠之下,赛伯斯决定釜底抽薪,只见他没断的那只手轻轻一弹,三张扑克牌旋转着飞出,成品字形立在前方。

“色,虽说目标有点儿小,但相对的位置也要比之前的近,你随便用什么东西打中上面的那张就算你天下第一准。”

两忘直勾勾的盯着目标半天,弯下腰来,捡起一粒石头子,摆好姿势,作势欲扔,却忽然道:“我想打左下方的,那个更难……”

“随便。”

“打右下方的更有气势……”

“请便。”

“我要打在中间,一箭三雕。”两忘“变心”变得比闪电都快。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演 示


class="width">其实,两忘之前那下远程飞牌打人确实打偏了,但在如此远的距离,体力消耗如此之大,这小小的偏差可以说得过去,但赛伯斯一问,反倒勾起了两忘的好胜之心,一时纠缠不清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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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你打哪儿都可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赛伯斯下了最后通牒。

两忘毕竟年少,之前那一下偏差此刻还有些心理阴影,越想越是没有信心,一张小脸越憋越红。

“我换个更趁手的家伙事儿,我用独门暗器更是例不虚发……”两忘在身上掏来掏去,准备做个样子找上一阵子,反正自己没有了独门兵器,赛伯斯总不能给自己做一个吧。

这位少年有些谦逊了,他那不学无术的段位,在“雷”人程度上至今为止亦是例无虚发,也可算得上是独门一绝。

摸着摸着,两忘的手忽然触到一物,略感陌生,低头一看,先是一惊,接着又是大喜过望,满脸嘻嘻的贱笑。

“我用这个扔吧,保证打中,还***是一掷千金。”两忘说着抓紧这一大团事物,作势欲扔。

赛伯斯一见,差点儿没把两忘祖宗十八代一起骂了,两忘要扔的是之前赛伯斯自以为自己将死而留给他的此刻两忘还没来得及归还的那大把的银票,也算是这位圣·赌鬼的“准遗物”,那何止千金,足有几十万金。

“我这小兄弟怎么比饭粒儿还贱,他们难道是人狼一体么。”

想啥来啥,更确切的说是怕啥来啥,赛伯斯听到耳旁一声低哼,转头一看,只见饭粒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边,满脸的不爽,似乎在责问:

“小赛啊,老子不在,你是不是又操蛋啦。



“饭粒儿!”见到了自己的好兄弟平安无事两忘兴奋异常,将面子这等事儿都抛在了脑后,正准备上前去好好的抱一抱,却见饭粒儿摇晃着脑袋向他示意,那意思是这等小事儿何劳主人费心,小的来解决就可以,赶紧把咱家的钱收好。

饭粒儿虽说自认识两忘那天起,就已预料到了他的小主人怕是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发达的命,但是凡有便宜,对它而言大大方方的占去就是应该应分的,而且只要占到了,就会变作这便宜是它和两忘家自古以来就有的,历史渊源可以到追溯至高神创造天地以前。

赛伯斯心往下一沉,这些钱就算他送给两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这位少年别那么祸害,但被一个大白畜生给讹了,还这般的自然而然,可是够憋屈的。但于他而言却又没有什么好方法,从那大白畜生身上拿东西——除了得到恶心之外——其他的难度绝不小于从石头里榨油。

却见饭粒儿低头哼哼唧唧的叫着,似乎在循循善诱,又似乎在威逼胁迫,它身下的毛球正在瑟瑟发抖,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原来这大白狼趁着之前那段功夫,将被踢飞的蜮贤弟也找了回来,这两位看来都没有挂掉。

差了它们二位,天下又差太平了。

饭粒儿伸脚一踢,只见蜮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下子,落在了他们身外的十丈之处。

饭粒儿接着左右来回跑,将地上的小石子收集到了一处,看这样子似乎要表演什么。

难道这大白畜生要给蜮建立一座坟墓,正在整理材料,让它的贤弟在远处看看到底合不合意么。

但蜮之后的遭遇,它若是能先知先觉的话,还不如提早钻入坟墓,入土为安。

饭粒儿大头右转,好似队列之中的向右看齐,左爪前扫,啪的一声,一粒石子被击出,打在蜮的身上。

接着饭粒儿又一个向左看齐,右爪同时送出,又有一粒石子随声而起,同样招呼在蜮的身上。

之后饭粒儿又大头上仰,双爪齐出,每一个狼爪打中身前的三粒石子,六粒石子,同时飞出,先在空中散开,到了蜮的身前之时,又忽的一下子聚合起来,啪啪啪,啪啪啪六下,尽数打在了蜮的身上。

原来,饭粒儿此举是为了向赛伯斯证明,两忘之前打得绝对没有偏差,所谓的看见与命中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好戏还在后头,饭粒儿一个后空翻,两只后腿前踹,呼啦啦一大片石头被踢出,好似在空中下起了一片石雨。

可怜的蜮就被这大雨淋头,而且还例不虚发。

按说饭粒儿若是出手之时,稍微留些力道,做个证明也不必这般的实惠。但这大白狼偏生和成龙大哥一样敬业,无替身,无保护,而且每一下动作都做得极为到位,必须栩栩如生,要让赛伯斯身临其境,心服口服之。

反正是石头子打毛球啊,它疼老子不疼啊。

连续这么多下,这大白狼力道还极为雄厚,蜮疼得浑身绒毛乱颤。身为毒魔,蜮这么多年吸食剧毒,不知道体内生没生成结石,但这一气下来,就算有这点儿玩意怕是也统统的随着它的内脏震碎了。

饭粒儿这纯绿色排石法,虽说天然、快捷、无污染,但几下子下来,差点儿没把蜮绒毛与胆汁同色,成了绿色毛球。

蜮想要躲闪,但饭粒儿在刚才却向它千叮咛万嘱咐了,这既是为证明他们小主人的水平,又是为了赎它操饭粒儿大爷之罪,必须咬牙挺住。

是火坑你也得往下跳,不跳老子就将你蹬下去。

其实,饭粒儿这辈子第一个遇见的生命就是两忘,这位少年对他而言,既是主人,又是兄弟,为了帮两忘它可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它本人的父母,不论是狼是狗,是猫是耗子,都与它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关于它的大爷,那更是屁用没有了。

但无用之用,是为大用,其用处就是令它的蜮贤弟一怒失口,愤儿操之,然后再借故对蜮堂堂皇皇的反操之,也就是它的“大义凌然”,更确切的讲,饭粒儿的大爷就是这大白狼的下贱导火索,乃是这大白畜生的“萨拉热窝”。



第一百一十五章 贱 舞


class="width">饭粒儿空翻落地之时,身子一扭,竟然将它的后背朝向蜮,同时后爪用巧劲一踩,几粒石头子又被反冲到天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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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不回身,反倒用它大脑袋的后脑勺向后撞去,梆梆几下子,石头子在其撞击之下,如同被铁胎弹弓加劲发射的弹子一般飞出,不消说又是打在了蜮的身上。

如今世界上头球最好的前锋当属德国队的克洛泽,但假若这位射手的头上技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能达到饭粒儿的水准,零六年那届世界杯就能追平其穆勒前辈的进球记录了。

更为难得的是,蜮虽说苦苦坚持,但饭粒儿发出的石子势大力沉,打在身上,身子不得不有挪动,但大白狼连这都计算在内,石子落点交错,连珠炮一般随着蜮位置的变化尽数命中目标,依旧毫无须发。

赛伯斯看得目瞪口呆,虽说他的扑克牌技艺也能达到这个境地,但他毕竟下过一番苦功,而扑克牌且不比石头子一般大小不一,这饭粒儿却简直神技天成。难道这大白畜生真的是恶魔在世上的化身,是一切下贱经过集成,进化,升华而成的至恶神兽么。

不止是赛伯斯,连场上的观众都一时忘记了两忘对他们的冒犯,一同为这大白畜生喝起彩来,虽然人死的少点儿,后期的死法实在太“素”了,但冲这玩意儿,他们这趟观看血祭的钱又多回了一些本。

更有部分的观众竟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想法——早知这样,刚才不如封这个大白畜生为斗神,若不是人兽有别,那更是实至名归。<<>>

有了喝彩,饭粒儿这等超级偶像派外加无敌实力派的大贱狼岂不更加风骚。

只见饭粒儿人立起来,两只前爪举在头顶,左侧后爪抬起,来了一个金鸡独立。

紧接着,饭粒儿大屁股一扭,转起了圈子,竟然跳起了芭蕾舞来,配合着那白色的长毛,巨大的身形,还真像是怀胎六甲却把过期误当作安胎药食用,而被荡漾了的天鹅。

大肥“天鹅”在旋转,那条在空中打转的腿扫向石头子,石头子划着一抹弧线,以圆月弯刀的轨迹飞出,以极为诡异的线路却依旧打在了蜮的身上。

此时,竟然有少数观众,放下身段,向着饭粒儿膜拜起来,口中喃喃道:“伟大的全知全能的至高神啊,你的神迹终于再次展现了,让我在死前看到了那造物的神奇。”

敢情这群老成的观众,竟然产生了少年的憧憬,认为他们的新偶像乃是至高神的独特手笔。

倘若按照圣教的教典,人类是至高神用泥土捏制的话,那么这大白畜生可能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儿,一时心血来潮,边看《仙界版金瓶梅》,边用嘴角流出的白沫,混合着天人两用的印度神油搓巴成的。

更有不少的观众,在经历一大堆闷气之后,被饭粒儿的表演所鼓舞,竟然伴随着这大白狼在观众席上跳起舞来。

看到有人配合自己,饭粒儿更是欢实,脚上频率加快,竟然换成了踢踏舞,爪子在地上噼噼啪啪的打着节奏,好似那奔放的鼓点。

饭粒儿每次“踏”时,除了颠得自己白毛乱颤之外倒没什么,然而这厮一旦变成“踢”,那堆石头子又被打向那倒霉的蜮。

蜮似乎也认命了,不再奢望这大白畜生及时能收完它“操其大爷”的利息,只是含泪的默默忍受,每次被打中之时,只是叽喳的叫一声,聊当向其兄长示意:“大哥,你又打中了”。

饭粒儿越跳越是有兴致,竟然来了一个终极表演——只有我最摇摆!

只见这大白狼扭着屁股,浑身左摇右晃,好似摇滚巨星在调动气氛,要和大家一起纵情狂欢。

摇摆归摇摆,饭粒儿“正经事儿”却丝毫不耽误,身后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石头子打起,又是落在了蜮的身上……

“色,刚才我错了,你的命中确实是天下第一准,让饭粒儿歇一会儿吧。”赛伯斯开口道,毕竟蜮怎么说也是其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他得帮一帮忙,而且蜮要是真撑不住了,下个靶子十有**会轮到他。

本来两忘虽说日常对饭粒儿和蜮之间不伤大雅的小玩笑(可怜这位少年一直这样认为)并不插手太多,但这个情形他早就该说话了。

奈何当两忘看到自己兄弟的“小饭石子,例无虚发”之后,整个心思全放在饭粒儿的表演上了,这大白狼不止是他的益友(虽说按常识而言应当是损友),此刻更成了他的“良师”,神技何须山中求,天下贱神在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饭粒儿的一举一动。

看了半晌,两忘似乎心有所感,便转身望向角斗场的贵宾席,手臂空挥,正在模拟着饭粒儿出招的动作,一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听到赛伯斯的提醒,两忘回过神来,说道:“饭粒儿,不要再玩了,赛伯斯承认了。”

但奇怪的是,以往两忘令行禁止的饭粒儿此刻却混若没听到一般,继续对蜮进行着远程打击,两忘的耳中响起的依旧是饭粒儿的出爪声,石子破空声和蜮的哭泣声。

两忘好奇的转过头,登时就明白过来为何饭粒儿没有听他的了,因为饭粒儿根本就听不到。

只见饭粒儿大头插入地下,仅仅身子露在外边,四足好像刨土一般在反踢着地上的石子,神奇的是纵然饭粒儿是这般造型,石子却依旧恪尽职守的飞袭向蜮,似乎这群石头也感觉到了这是饭粒儿的收招动作,更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打得蜮又准又狠。

赛伯斯彻底服了,这大白狼鸵鸟一般的姿势都例不虚发,真算得上是“心中有蜮,眼中无蜮”,武学已进入神境,贱功以至出神入化。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收 场


class="width">两忘拍了拍饭粒儿的后背,大白狼感觉到这是它的主人,立刻拔出脑袋,先哈哈的舔了舔两忘的手,却又回过头来,闭上眼睛,向着蜮的方向扑扑两下,两粒小石子自鼻孔喷出,最后送给了它贤弟一对纪念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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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接着又转向赛伯斯,眼神充满了鄙视,似在告知这这圣·赌鬼:“小样,这下你见世面了吧。”

赛伯斯被饭粒儿的眼睛看得有一点儿发毛,但他更害怕这大白畜生喷了石子之后涨得不比眼珠小到哪去的鼻孔,万一要是被这地方发出的“暗器”打到嘴里,这辈子只有绝食了。

赛伯斯正要想说点儿什么把这件事情揭过——不能和这大白畜生在纠缠下去,这玩意儿可是贱来如山倒,贱去如抽丝——却见角斗场的工作人员来到了他与两忘的身边,抱怨道:“你们这群角斗士,今儿的活都完事了,还***不快滚回去。”语调虽然跋扈,但却明显的带着惊奇。

仿佛一场足够他们讨论十天半拉月的幸灾乐祸,竟然不翼而飞。

赛伯斯在觉得庆幸的同时也颇为奇怪,虽说他这段一直在好似扯淡般的与两忘纠缠着,想要分散这位少年的注意力,但其心中却一直在盘算,要怎样帮两忘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在角斗场,角斗士向着观众,特别是身处贵宾席的观众做出什么不敬的举动,可是重大的罪行。

这是严重的以下犯上,尽管这高高在上者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那群下面的人能用“多姿多彩”的死法来满足他们。

像两忘这样,用东西飞砸血色天堂角斗场高层亲自作陪的大人物,若是“公事公办”,这位少年得身受极刑而死。

赛伯斯哪会想到,两忘这次歪打正着所伤及的大人物正是神圣炽辉帝国内务大臣昂德斯。

这次昂德斯来此,并非是这位老臣好这口调调,而是两忘自离开两忘谷被送到此处与他有很大的关系。

是以昂德斯这段日子,在公务不是太过繁重之时,总是抽时间来到血色天堂角斗场来看看这位少年的状况。

仅仅是因为,昂德斯害怕那位大人偶尔心血来潮,向他询问之时,要有个交代——那个深不可测的人若是不满意的话,光是想起来就会令这位神圣炽辉帝国重臣心悸。

这次昂德斯被两忘飞盘打中脑袋,差点儿就去见先王了,这还了得,若是上纲上线的话,两忘的行为相当于撼动了神圣炽辉帝国的柱石。

但一来这位少年至今似乎仍没有被那位大人所忘记,若是贸然对其处死,昂德斯害怕事后会被那个人追究,虽说以昂德斯的地位,只要与角斗场言语一声,便可很轻松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忘处理掉。但在昂德斯的心中,那位大人的知觉似乎在神鬼之外,还是少使伎俩为妙。

二来,两忘这次能够活命,与神将巴洛克·比菲斯也有一定的关系,虽说这位神将论狂放决绝或许不及那位地劫者,但肆意任性一定程度上而言,却在绝之上——之前他在角斗场的现身和所作所为就可略见一斑——两忘若是因此事而死的话,巴洛克·比菲斯一个不爽,谁也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来,到时会更加不好收场。

而且,昂德斯身为神圣炽辉帝国的重臣,有些事情反倒更是不能随心所欲,何况出席这种场合于他而言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一时隐忍。

这场血祭的观众之中,就身份而论除了四神将之一的巴洛克·比菲斯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昂德斯,两忘一时打偏,差点儿要了这位老人家的老命,却反倒没受到任何惩处,命运之奇妙也莫过于此……

谢幕之后,赛伯斯与两忘回到了角斗士的住所,发觉原来本十分拥挤的地方这下子却宽敞了不少,原来这次一同参与血祭的斗鱼角斗士竟然少说也死了七成以上,而角斗场也就此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为新斗神安置了一个单间,一时不由得心生凄凉。

角斗场的医生也随之而来,对荣膺了新斗神的赛伯斯那态度远胜于平常,尽心为其处理伤势,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位男子那断开手腕的筋络与骨骼竟然还有活性,似乎还有痊愈的潜能。

两忘闻之大喜过望,赶忙将手中的银票大大的打赏出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夫当然也包括了大夫。虽说他们接合断腕的成功经验是零,但收钱的经验却有几十个年头,这次他们真的动了父母心,少见的为了一位角斗士死马当活马医,将断腕好像补破麻袋一般的缝接起来。

赛伯斯好言赞扬了几句,又花了一笔钱将他们的针线药水要下了一批后,将这群欢欢喜喜的发了横财的医生送走。

之后赛伯斯盯着自己被缝合的手臂处一咬牙,拆开了针线,自己捣弄起来。

“赛伯斯,你这是……”两忘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竟然自己硬生生的为自己拆线又重新给自己手术,纵使是野兽也没有这般狠绝。

“按他们这样弄的话,我以后右手动一次只能换十几张牌,再出千时必胜的把握就不大了。”赛伯斯十分自然的道,似乎一次换十几张牌于他而言,有点儿丢人。

“若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这样……”两忘说着,心中有些难过。

“还说呢,之前我让你逃跑,你不也没跑么。”

“当时风大,我怕被吹……”两忘胡乱找着理由,和赛伯斯一样,他们都怕对方欠自己的人情,这时他看到赛伯斯疼得冷汗直流,灵机一动道:

“赛伯斯,我把蜮叫出来吧,它应该有止痛的手段。”

“……不必了。”赛伯斯想到了那条到现在都不会动的腿,仍有些心里阴影,可是没有想到两忘的好意哪能那么容易拒绝。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疗 伤


class="width">只听一声狼哼,一道白影如飞来横祸一般扑向赛伯斯,饭粒儿压到了他的身上,不由分说的舔了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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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伯斯吓了一跳却不敢挣扎,这大白畜生行善不得必会犯贱,犯贱不成必会更贱,但惊奇的感到手臂伤处有些酥麻,血脉也变得比之前舒活。

“不要怕,赛伯斯,饭粒儿的口水会消毒的,包准能好!”两忘安慰道。

赛伯斯也曾听说过狼涎的效用,更别说这只异种妖狼了,但不知为何,饭粒儿的口水除此之外还有些异样。

“色,饭粒儿之前吃过什么没有?”赛伯斯问道,他隐隐的有点儿不详的预感。

“应该没有啊,若是有什么好东西饭粒儿会带来和我们一起吃的呀。”

饭粒儿确实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只是刚才稍微有点儿饿了,偷偷的在厨房打了一个晃,没找到什么鱼肉蛋之类的高营养货色,一怒之下将做菜的作料辣子、胡椒、大料与蒜头吃了个精光。

这些东西,虽说有一定的去寒除湿之效,但赛伯斯可有得疼了。

然而饭粒儿的口水对伤口而言毕竟利远大于弊,在它的配合下,赛伯斯的手腕终于顺利的重新接上了。

看到赛伯斯长吁一口气,两忘似乎也猜到了他的搭档大功告成,却依旧有些不放心,问道:“赛伯斯,你的手腕还能恢复么。”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至高神一时还没尽兴,我还得继续祸害人。



“真的么,你不要骗我,我还没听说过手腕切断了还能完全回复呢,你是壁虎么。”

“我说过了我的手臂比较特殊,世上有些东西很难断的……”赛伯斯望着他那不知是不是巧合,恰与手臂上的纹身重叠在一块儿的伤口,若有所思的道。

“比如说口水。”两忘想到了饭粒儿侧头睡觉时嘴边的小瀑布。(他本人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儿去,饭粒儿是庐山级别的话,他自己那也接近水帘洞了)

“比如说大鼻涕。”两忘虽说书读得不怎么样,但发散思维却是不错,只是这一发散将赛伯斯那罕有的一点点儿意境都给发没了。

联想了几个越来越恶心,越来越低俗的比喻之后,两忘又看了看赛伯斯手上的伤口,刚才那稍微有一点儿的兴奋再次退去,他的搭档这般为他,令他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男子,那个人的大恩就算活一万年,也难以报尽,不禁低下头道:

“还比如说……恩义。”

赛伯斯发觉两忘情绪又低了下来,于是口气一转:

“比如……”

这时,赛伯斯见到了大白狼那满是期许的眼神,一句本应是“比如是这大白畜生的犯贱”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饭粒儿的乖巧听话。”

饭粒儿心满意足的哼哼了一声,似在赞扬赛伯斯比蜮稍微强那么一点点儿,若是虚心的好好向它学习的话,有个三五十年或许能学到它的皮毛。

“谢谢了,饭粒儿。”赛伯斯笑道:

“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傻乎乎的,但却真的可以依靠。”赛伯斯似乎是在说饭粒儿,又似乎是在说两忘,身为男儿有的话说不出口,不得不借这个大白畜生来“抒发”一下了。

然而此时的饭粒儿却一点儿也不好这虚名,只见大白狼先做了一个趴地睡觉的姿势,接着人力起来,两只大耳朵倒竖,好似一对羊角,一蹦一跳的,学着羊的形状,又伸出大长舌头,舔了舔嘴唇,最后摇了摇头,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摆出一副龇牙咧嘴的面孔。

赛伯斯与饭粒儿接触久了,大体也多少明白一点儿它的意思,试探着问两忘道:“色,饭粒儿是不是在说什么羊肉的味道?”

“它是说你好好的休息,明天的烤全羊要是不好吃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说这大白畜生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伤势,原来怕吃不到烤全羊。”赛伯斯心中暗叹,对两忘道:

“色,早些睡吧,多养点儿精神,明天我请客。”

两忘却怕赛伯斯的伤势复发,坚持让赛伯斯先去睡,自己看护着他。

赛伯斯也知道这位少年一片好意,也不再推却,将受伤的手安置好,倒头睡去……

当赛伯斯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这般贪睡对两忘来说没什么,但对这位圣·赌鬼自身而言,却是十分的不可思议,这是自那天以来,他第一次可以一觉睡得这样透彻。

是太累了,精神消耗太多了?还是昨天蜮的麻药副作用太强了?还是身体需要好好回复而自行做出的选择?

或许,只是赛伯斯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般可以信赖之人,纵使这位少年自身也有点儿“不靠谱”,但将安全一时交托给他,至少自己会“愿赌服输”。

赛伯斯一摸身下,发现他昨天交给两忘的银票全部被其塞了回去,转头一看两忘,这位少年已靠着墙睡去。

赛伯斯何等精明,一看两忘眼皮之下的眼珠转动得不寻常,便判断出这位少年是在装睡,他至少看护了自己一夜,发现自己将要醒来,怕归还的这笔钱自己拒绝,才故意这般。

赛伯斯心中一暖,低声叫了守卫,将一大笔钱塞了过去……

两忘虽说是假睡,但前一日已体力耗尽,这般强撑,片刻功夫便假戏真做了。脑袋一歪,靠着墙边睡着了。

一阵阵肉香将两忘自睡梦中勾搭出,两忘在睡觉时自己都能感到,自己的口水竟然不受控制的在墙边淌着。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两忘抬起头,顺着香味看去,只见饭粒儿正张着大嘴,在向他这边吹着什么。

两忘四下里扫视,不看不知道,一看睡不着觉,他们住所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火堆,而火堆之上正是架着一只山羊。

“色,你可算醒了。”赛伯斯在火堆旁拿着小刀笑道:

“刚刚好,再晚上一会儿肉就焦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挑 食


class="width">两忘这才明白,这香味乃是烤全羊的味道,而这味道如此集中的飞到了他的鼻子中,正是饭粒儿的功劳。www.65txt.com

原来饭粒儿看到烤全羊之后,急不可待,却又不好意思先于两忘来享受这美食,又不愿意用直白的手段将两忘弄醒,便起了这个贱招,用味道来勾引它的小主人。

“赛伯斯,我们不必到外面去吃么?”两忘有些奇怪。

“如今,我们是下一代的斗神了,拥有特权,而且……”赛伯斯想了想道:

“我手臂上的伤,也见不得风。”

其实,赛伯斯是想说花了钱,没什么办不到的,但他既不想让两忘再和他争饭钱,又怕饭粒儿听到后,又会再想什么贱招来敲他一笔,以和出千为生的这位男子,有生之年竟然也怕个畜生弄他的钱。

赛伯斯说话间,饭粒儿已经扑到了烤全羊旁边,虽说没几步的位置,但却比闪电移动的还要快。

只见饭粒儿伸出爪子,刷的一下子,自全羊上卸下一条羊腿,巴巴的递给两忘,似在告诉他的主人趁热吃。

“谢谢,饭粒儿,我吃不了那么多,喝点酒就可以了。”两忘一边美滋滋的咬着羊腿,一边道。

“饭粒儿,劳驾你也给我一条……”赛伯斯也顺势道:

“哦,半条……哦,一块……”每次赛伯斯说数量词之时,就发现这大白狼的眼神在瞪他,似乎在示意,注意廉耻。

赛伯斯不断的“酌情量减”,后来一思量,像羊腿这等好地方,怕是没他的份儿了,不如退而求其次吧。

“饭粒儿,给我两只……一只也行,半只也没什么,羊耳朵好不好?”花了钱请客,赛伯斯却连要这点儿玩意开口时都得商量。

饭粒儿也不和他客气,大嘴一张,咔咔两下子,将烤全羊的耳朵吃掉,满脸无辜的看着赛伯斯,似在示意:“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一声呢!”

“一小节羊尾巴也可以。”赛伯斯自上转战到下方。

饭粒儿也顾不得口中还有些什么没嚼干净的零碎了,说时迟那时快,肉眼几乎看不全它的全部动作,好似打了一个寒噤羊尾巴就已经进被它吞入肚子里,利落劲竟不下于赛伯斯的出千换牌,满面疑惑看着赛伯斯,看样子它比在场的任意一位还要惊奇:“咦,这羊怎么没有尾巴呀?是新品种还是被那群臭不要脸的厨子给偷吃了呢?”

赛伯斯也没法子和饭粒儿计较,念头一转,心想羊耳朵和尾巴这等凸出的地方或许这大白畜生仗着口大、嘴快、嗓子眼粗横一击清除,其他的地方总不至于吧,便道:“呵呵,没关系,给我来点儿羊脸肉也成。”

赛伯斯还是小瞧了饭粒儿,只见大白狼大牙一龇,白白亮亮,好似闪着寒芒一般,脑袋一晃,一眨眼的功夫,竟将羊脸上的肉一下子全部刮掉,就势吞到肚子里。

速度之快,宛若狂风拂过;用劲之巧,竟然把羊脸上的肉一网打尽,却没刮到一点儿骨头,也没留下一丝残渣余孽;大白畜生稍微一不要脸,这只羊脸也没了。

饭粒儿一边唆了着嘴巴,一边满脸的诧异,“多乎哉,咋***没了呢!”

别看这大白狼身形巨大,自小到大这玩意儿一直蹭吃蹭喝,偷嘴无数,世上最牛逼的天分又这般的苦练,技术几近于鬼斧神工。别说这区区的羊脸,就算是烤麻雀的骨架,或是带壳的王八,它一出手,也是瞬间骨肉两分。

要是祭出绝活,米粒大小的虾米,放上一盆,半杯茶的时间,这玩意儿也能将之尽数隔壳取肉。

赛伯斯略一推断,便晓得从这大白狼身上抢食,难于虎口夺食,只得退而求其次,一伸手抓向那小菜炒花生米——虽说这东西油水不足,但至少也是一道下酒菜。

却听簌簌的响声,大白狼撅着嘴,挤出铜钱大小的小洞,吸起气来,盘中的花生米瞬间好似训练有素的队伍一般,排成一行,一个接着一个咕噜噜飞到它的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接着饭粒儿一脸义正言辞的看着赛伯斯,好似在责备:“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吃这玩意儿呢。”

赛伯斯无奈的耸了耸肩,伸手取了一壶酒坐在两忘身边,和两忘对饮起来。

两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直埋着头美滋滋的啃着羊腿,相当的专心致志,饭粒儿的所为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见到赛伯斯要与他喝酒,才发觉自己的搭档到现在为止身上连一点儿油星都没有。

“赛伯斯,你花了钱可不要客气,一起吃。”两忘还以为赛伯斯在和他玩客套,吩咐饭粒儿道:

“饭粒儿,给赛伯斯大哥来点儿好的。”

“随便来点儿就行,我有伤,吃不惯膻味大的。”赛伯斯赶忙应道,他既不愿意浪费两忘的好意,也不能坏了饭粒儿的兴致,只得折了个中。

却听饭粒儿欢呼一声,那意思是你小子命真好,爪子伸出,两下手刀,将羊头上的两个大角斩下,送到赛伯斯身前,磕了几下牙,让赛伯斯快吃,它精心挑选的这羊顶峰可没有膻味。

是没有膻味,但怕也不能比石头好吃到哪儿去。幸亏这次赛伯斯没点甲鱼汤,要不然那王八壳子怕也是他的了。

“我身子不大好,还是以后再吃吧。”赛伯斯推却道,这玩意儿要是吃了,不比吃秤砣好到哪儿去。

这下饭粒儿可不乐意了,那可是它的一片好心啊,大白畜生满眼水汪汪的,就好似一个腼腆的女孩子将花了半个月写的情书送到了学长手中,却被那木头折成飞机玩了。

平时这大白畜生龇牙咧嘴就够凶悍了,这次来个含情脉脉更是一贱穿心,好死不死的两忘这时候又充了大明白,插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医书上好像有记载,这东西确实败火清毒,有一记大补品就叫羚翘解毒丸。”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哺 蜮


class="width">“色,你以后要是娶媳妇儿的话,是不是得找个女的。www.65txt.com”赛伯斯哭笑不得的问道。

“当然了,越女的越好。”两忘时至今日,男女之别也也没认识到本质,以为“女”的和斗气一样,也可以这般定义。

“那我问你,你随便见到一个女子会不会管她叫媳妇儿呢?”

“自然不能了,虽然李伯伯说,那才叫风liu。”两忘答道。

“不是任意一个女的你就能叫媳妇儿,也不是哪个羊角都叫羚翘。”赛伯斯不得已,只得用了这个反证法,虽说这个常识于这位少年还有些不够深入浅出。

却听饭粒儿哀怨的哼了一声,将那对大羊角收了起来,好似收起的是这世间最大的委屈,白眼瞟着赛伯斯,对这位圣·赌鬼的不近人情十分的肝肠寸断。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怕犯贱,就怕想要犯贱。赛伯斯发觉自己惹了祸,现在不吃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睡着了,这大白畜生会把那家伙直接塞到自己嘴里呢。

赛伯斯长叹一声,伸手抓过大羊角,那感觉就像被逼着喝鹤顶红一般,一捏这硬度,他的牙怕是保不住了,斜眼一瞟大白畜生,这厮正强忍着满嘴口水期待的望向自己,渐渐的回过味来,原来饭粒儿既不是想要他“羚翘解毒”,也不是要他练成铁嘴钢牙。

这大白狼只是吃了这顿想下顿,正在谋划下一次的蹭饭大计,自己这次若是辜负了其一片美意,大白畜生就又有理由了。<<>>

“用得着这样么。”赛伯斯心道:

“想吃汪汪叫一声我还能不答应么,我还敢不答应么。”

转念一想,赛伯斯明白了饭粒儿可不是一般的“黑”,世人最多也就是得了便宜卖乖,而这大白畜生得了便宜还得当大爷,蹭饭都得蹭得浑身闪着圣光。

赛伯斯正在想办法为自己找个台阶下的时候,那位操蛋的毛球再次救了他。

只听叽叽喳喳的好似咳嗽声的尖叫自蜮那发出,两忘好奇的看去,蜮好似被点着了绒毛一般窜来窜去,浑身绒毛乱颤,表情极为痛苦,竟然哇哇的呕吐起来了。

原来,不止是赛伯斯,就连饭粒儿的贤弟,也吃到了被这大白畜生精挑细选的美味儿。

蜮自从跟了两忘之后,在饭粒儿的淫威之下,毒魔的尊严尽失,活的越来越“草根”了。

这次赛伯斯请两忘和饭粒儿吃饭,饭粒儿两三下驾弄,这毛球就事事儿的跟着凑热闹了。

若是在以往,别说是人家吃饭蜮去凑个趣儿,就算平常的妖魔用十六抬大轿去请这位毒界至尊赏个脸吃顿大餐权作便饭,它十之**都会不屑的拒绝——小样的,你们不配请老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活着没多少乐趣了,就算蜮不爱吃这些无毒的物事,看一看也有一番滋味。

就像一个退休的老领导,在位之时,平常就算被请吃满汉全席,也是一肚子牢骚,满心的不乐意。但退位回家之后,街坊邻居不找,都借俩腿跑去跟人家扭大秧歌。

本来蜮只是想在这旁边,看一看这热闹的场面,听一听大家扯淡的话,它就心满意足了,但是饭粒儿就宛如洗心革面了一般,竟主动的切下一小片羊肉,极为殷勤的送到了蜮的嘴边。

蜮受宠若惊,就算在最荒谬不经的梦中,也出现不了这等景致啊,诚惶诚恐的将这羊肉吞了下去。又看了看旁边饭粒儿那满是期待的含笑眼神,当时就泪流满面了。

这片羊肉,于蜮而言与那些要人性命的毒相比,本来算不得什么,但饭粒儿送来了,那意义就非凡了,味不香情香,那是兄弟之爱啊,大白畜生,哦,不,饭哥哥还把人家当作弟弟,是我自己一直太多心了。

饱经忧患的蜮也是越来越诗意了,一块儿羊肉让它吃的不再是食物,是寂寞。

虽说雌性动物有母性本能,但这天生的异种怪胎饭粒儿也有“兄性”本能,喂蜮还喂上瘾了,羊肉一片接一片的切下来,送到蜮的口中。

蜮本想自己动手(虽然连全知全能的至高神都不知道这玩意儿的手长在什么地方,但通过蜮挨揍的时候,受伤不均匀,似乎有什么东西帮它遮掩,大体可推断此物拥有这类的器官),但饭粒儿殷勤如火,这毛球若是“DIY”的话反倒是看不起它愚兄了。

饭粒儿喂了几次,蜮倒是“从善如流”,大白狼的爪子一送来,毛球的嘴就自动张开了,饭来张口是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蜮昨天操饭粒儿的大爷有功了呢。

吃着吃着,饭粒儿似乎向蜮示意闭上眼睛吃更享受,蜮不假思索就信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毛球看偶像剧看多了,烂俗的一对小情人儿在餐厅,男主角喂女主角冰激凌,喂着喂着,女主角闭上了眼睛,男主角就把盛冰激凌的勺子换作自己那张颤抖的嘴……

但蜮也没想一想,那大白畜生此生从来行善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此香比针尖还细,比刚还俗的和尚的头发还短)。

当蜮闭着眼睛享受了两三口之后,饭粒儿忽然将一团红了吧唧,脏兮兮的玩意儿一下子塞到了这毛球的口中,顺势用另一只爪子扫起一阵罡风,将此物一气冲到蜮的食道里。

那是什么东西呢,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烤全羊身上有些地方涂得过于密集的辣椒酱,一些没处理干净的羊毛卷成团,和若干的不易于食用的羊骨头渣子和下水,外加一点儿石块泥土。

原来,饭粒儿虽说一生犯贱,但这大白畜生却有一个极为难得的美德,向来不浪费粮食,名叫饭粒儿,实际上蹭吃蹭喝的时候,连一粒饭粒都不放过。

这次赛伯斯请客吃烤全羊,虽说花了大价钱令厨子好生整治,但毕竟全羊的块头比较大,而且这些厨子长年为角斗士做饭,手法不是太精致。



第一百二十章 同 眠


class="width">饭粒儿不浪费食物,但不好吃的东西它那张贱嘴也难以下咽,登时便想到那些玩意儿它的贤弟一定爱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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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饭粒儿怕直接“请”它的贤弟吃,双方“让来让去”的容易把这一顿饭弄得鸡飞狗跳,便决定来一个循循善诱。

按说大白畜生这狼子贱心只要认识它超过一刻钟就算看不出来也能猜出来,这玩意儿早就到了狼贱合一的境地了,贱就是大白狼,大白狼就是贱,只要世界还存在一天这就是钻石般的规律。

奈何蜮遇见饭粒儿之后,就宛若脱胎换骨了一般,它之前的几万年若是以下毒害人为己任,那遇见饭粒儿之后,就是把无限的生命(魔物的生命很多都比较长,接近于无限)生命投入到更为无限的配合大白畜生犯贱中。

千里马难得,伯乐更难得。像饭粒儿这种贱犯得鬼斧神工的玩意儿难得,像蜮这种每次饭粒儿犯贱总是拼死拒绝结果却又胜过刻意配合的“黄金搭档”更是难得,这一对若是人的话,“PK”一下俞伯牙和钟子期,差不多能秒杀。

那些玩意儿甫一进肚,蜮好似吞了火球一般五内俱焚,上蹿下跳,片刻不能消停,就好使喝下一大瓶咖啡因含量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红牛一般。

但蜮每次在饭粒儿身边,大多时候也是正常时少,暴骚时多,这次大家也同样是见怪不怪。

但之后蜮却开始翻滚呕吐,这可是罕见了。

这毛球吃过饭粒儿无数次亏,这回咋就吐了,难不成也有不合它口味的时候。

主要是饭粒儿塞的那些石头子,蜮确实吃不消,这毛球有些挑食,吃不得这等“粗粮”。

可怜这还是饭粒儿一片好心,大白狼一直认为自己的贤弟是个鸟玩意儿,既然与鸟有关,吃东西的时候必然应该像鸡那样,再顺带吃点儿石头子来助消化。

殊不知这个鸟字乃是形容词,就像说饭粒儿贱,若是论斤卖的话,怕也便宜不了。

好在饭粒儿比较专一,始终把眼光放在了它的蜮贤弟身上,若不然的话,天下那么多的鸟人若都被饭粒儿照顾一下,助助消化可就倒了血霉了。

趁着蜮翻滚呕吐之时,赛伯斯赶忙将这一对大羊角藏了起来。他的千术神鬼莫测,就算光着膀子与高手,身边藏个一两副牌也无人能够发觉。

过去赛伯斯也因此偶尔会生出疑问,自己这般的赌技,是不是有些屠龙之技,高出其他的人太多,总难有用武之地。

这次赛伯斯终于明白了艺无止境,若是普通的手法,哪能对付得了这等大羊角呢。

做事情,确实是越下苦功越好。

“我吃完了。”赛伯斯佯装着抹一抹嘴,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道:

“色,饭粒儿,你们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

饭粒儿虽说嗅觉无双无对,但碰到了圣·赌鬼,这次它却也有些施展不开,悻悻的一边继续欺负蜮,一边大吃大喝起来。

这顿烤全羊,两忘吃了半条羊腿,喝了三斤老高粱;赛伯斯稍微捡了些剩下的料底子如葱花,蒜瓣等,喝了一斤半老高粱;剩下的全被饭粒儿狂轰滥炸,一网打尽。

吃得饱嗝连打之后,饭粒儿开始用身体语言批判这顿烤全羊。

论香腻不如猪肉,论筋斗不如牛肉,论鲜香不如鸡肉,论润滑不如鱼肉,总之是赛伯斯没有诚意,日后有机会务必要亡羊补牢,再请它和两忘赏脸吃上一顿。

赛伯斯虽说跟两忘不在乎钱,但怕两忘面子上挂不住下次容易抢着给钱,便表面上对饭粒儿不予回应,实则打算着哪天出奇不意的再请他们一顿。

但赛伯斯可是小瞧这大白畜生了,这玩意儿要是有什么贱要求,答应了它会得便宜又装祖宗,不得便宜那会让别人吃不了兜着走的,正经的下贱所至,钻石也开。

于是当天晚上,赛伯斯下地喝水,却不偏不倚的踩到了蜮的身上,若是这下子实诚了,这毛球可成毛年糕了,尽管如此,赛伯斯也是伤害了饭粒儿的亲贤弟了。

这只是开始,之后赛伯斯每次走路,转身,出门,只要有一眼没看地下,就必然会踩在蜮的身上。

他和这毛球还真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人生何处不相逢。

说来也奇怪,和赛伯斯手腕连在一起的两忘,就算行走如飞,连跑带颠也从来没碰到这个毛球一下。

这也没有办法,虽说每次“踩球事件”看似偶然,乃是一个不小心酿成的惨剧(尽管场面更近于情景喜剧),但实际上却是饭粒儿随时随地偷偷埋的活地雷,每天埋个千百遍,踏雪无痕也枉然。

不止如此,此后赛伯斯无论是去吃饭,还是回床上睡觉,甚至去厕所大小便,每次在他的位置上总能看见饭粒儿,先行占地,临时成了地主。

虽说这大白狼的态度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让给你就是了。

这样一来,久而久之,赛伯斯就成了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全靠饭粒儿的恩赐才能继续下去。

如是多次反复,只要稍微好一点儿面子的人,也会过意不去呀。而且,若是真比起不要脸,又有谁能和这大白畜生争锋呢。

有一次饭粒儿嘴里淡出鸟来,而且这这只鸟严重的程度能有鸵鸟那么大,便跑到赛伯斯的跟前挤眉弄眼,搔首弄姿,秋波狂送,而此时正赶上赛伯斯在思考别的事情,对饭粒儿的美意不是太在意,让这大白畜生受到了冷落。

当天夜里,当赛伯斯睡觉翻身之时,就感到了一个毛乎乎的,热乎乎的活物,在向自己的后脑勺吐着热气,似乎有什么玩意儿趴在自己身边,回头一看,只见这玩意头大如斗,吧嗒吧嗒的流着口水,偶尔张开的狼眼发出碧油油的光芒,正是饭粒儿。

花花世界,肆意作孽,在人间猛犯贱,没必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便 饭


class="width">虽说这大白狼的姿势小鸟依人,体温又冬暖夏凉,但也把这圣·赌鬼吓个半死,这可比鬼压床惊悚多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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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财免灾这四个字赛伯斯此时才发觉确是万古至理,要是天天和这玩意儿睡,做人真就没什么趣味了。

自那以后,饭粒儿每天必有一顿大餐,虽说这大白畜生每次酒足饭饱之后向无例外的继续“批判”赛伯斯请客的诚意不足,但从来没见过它吃东西少吃过一星半点儿的。

时候长了,两忘渐渐的有些过意不去,但每当他要婉拒赛伯斯的好意之时,这位圣·赌鬼却极为坚持,有一次双方话说得有些过火,赛伯斯竟然盯着饭粒儿对两忘道:“兄弟,你要不让我请这大白畜……哦,不,饭大兄弟吃饭,你就是***坑我!”……

赛伯斯不让两忘出钱,最后两忘只好想了个其他的办法,每次吃饭之前和赛伯斯小赌一场,玩“填坑”。(填坑:指打牌的时候参赌的人员只有出账,没有入账,所输的钱全部留下,当作饭钱)

两忘本想在之时稍微“放水”,将钱输给赛伯斯,好令吃饭之时,不必完全由他的搭档破费。

但甫一开赌,两忘就发觉自己白费心机了,别说赛伯斯断手未完全恢复,就算此人四肢奇断,五官尽废,脊椎折断,他也不是其对手。

就这样,两忘输在赌场上,饭粒儿化悲愤为食量,更加忘我的蹭吃,一来二去两忘越输越赌,饭粒儿越吃越疯,就这样循环下去,相当于这大白狼吃了它主人几百万饥荒。

身为圣·赌鬼,赌术如神的赛伯斯在角斗场外纵横赌坛鲜有败绩,多番豪赌之下,确实赢了不少钱。这位男子纵使过去生活挥霍,也依旧月月都有巨大的富余,但此刻被饭粒儿这般吃,再加上角斗场的食物“黑”得没边儿,人生终于开始出现赤字。也明白了为何世上很多大富大贵之人还要攒钱——天有不测风云,狼有不测饭量。

两忘和赛伯斯虽说经济上有所亏损,但这段日子,他们其余的方面反倒相对颇为轻松。

两忘和赛伯斯被封为斗神之后,整个斗鱼角斗士的队伍待遇比之前大大的提高,最主要的是,他们面对的对手也要比过去弱上很多。

这既是由于两忘和赛伯斯自从斗败斗神之后声名在外,很多实力较强的角斗士队伍都尽力回避与他们交锋,也是血色天堂角斗场刻意为了“造星”,多给他们一些轻松的胜利,提高他们的知名度,进而可以提升他们门票价位。

但是这支斗鱼角斗士无论怎样栽培,总是无法成为过去斗神角斗士那般的顶级强队,可谓朽木难雕,而这“朽”则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是两忘的性格太过散漫,叛逆性太强,无论威逼利诱,总是难以令其听命而行。

二是两忘这些队友,除了赛伯斯之外,整体的素质太差,本质上而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培养都难以成为一流。

但如是良材美玉,怎可不好生发掘出来,令其生命绽放出光华呢。血色天堂角斗场已开始谋划一场轰轰烈烈的“新斗神改良计划”……

这日与往常一样,两忘和赛伯斯去食堂吃饭,这次他们没有吃大餐,主要是由于昨天他们吃的是超级巨无霸海鲜一品锅,饭粒儿吃得兴起,一口气将海螺、牡蛎等贝类连壳尽数吃了,虾和螃蟹也是囫囵尽吞,吃鱼也没吐刺。

虽说这大白狼的胃天下无双,但那几十斤的硬壳加骨头,纵使扔到醋酸之中也得销蚀一阵子,而且这顿事物“干货”太多,差点儿在饭粒儿肚子里结成珊瑚,吃得胀肚,拉得更是不爽,大白畜生若是个人,怕是得和千古名臣张居正一般的死法。

再来今天饭粒儿讹得赛伯斯的大餐是老汤炖鸡,这道菜本是火候时间越长越好,何况以饭粒儿这饭量,区区一只鸡正经连塞牙缝都不够,这次给它是用了寺庙门外的大香炉般大小的巨型大锅炖了三十余只鸡,需要的时间必然很长,要熬到晚上才可味美。

两忘和赛伯斯正想要点儿小菜,就上几碗米饭充饥,旁边的斗鱼角斗士队友却抢先向他们招呼道:“色,赛伯斯,一起来吃顿便饭如何?”

与这群队友一起战斗了这么长时间,两忘与他们虽说交往不算深,但毕竟也算相识了,而且由于两忘和赛伯斯奋战之故,才使斗鱼角斗士免于尽歼在那次血祭中,且跻身于高级角斗士队伍,待遇也胜于从前,角斗的压力也比过去要小,这段日子来,他们渐渐的对两忘也和善了些。

这是斗鱼角斗士第一次请两忘吃饭,两忘也不好意思拒绝,稍微推让了几句,便入座就餐。

说是便饭,实则这些食物于角斗士而言却极为奢侈,人不亲饭菜亲,两忘一见这等菜肴,登时就又对这些队友生了几分近亲之意。

双方谦逊了几句,便开动了筷子,斗鱼角斗士中的一位老资历者,端起一杯酒,敬向两忘。

两忘正要喝下,赛伯斯却阻了一下子,问道:

“色,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角斗场吃饭么?”

赛伯斯旧事重提,两忘略微有些惊讶,应道:“当然了,现下一回想,我来这地方也有好长时间了。”

“是呀,你忘没忘那次吃饭,多亏我们留了个心眼,要不然今天坐在这儿的就是两具骷髅了。”

这件事情令两忘心中一悚,他知道赛伯斯这话当不是随便说说,不禁低头向自己的酒杯看去。

一看之下,两忘倒吸一口凉气,杯中的酒竟然下了剧毒。

和螭虎骑士中的“白色蛇夫”莉莉丝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两忘多少于毒物有些了解,知道此毒只要入胃,顷刻间便会夺人性命。

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何这等剧毒还要下那么重,若不是酒杯的颜色比较深,不容易辨识的话,通常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蛊 存


class="width">两忘更不明白,无怨无故,这些人为何要杀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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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两忘开口,身边的斗鱼角斗士已抄出家伙,自四面八方向两忘招呼来,看来这群队友这次的事要做彻底。

两忘伸手一拉,将大桌子拽了过来,与赛伯斯一合力,瞬间将之一分为二,立了起来,如两面大盾一般,护在左右。

两忘和赛伯斯一前一后,且战且退,由于对手是自己的队友,两忘不忍下杀手,只是尽力将对方的攻势招架开,双脚鸳鸯连环踢,将地上的散落的菜踢向对手,一时间整个食堂汁水横飞,鱼肉遮天。

两忘一边在前方招架,赛伯斯一边在后边开路,这位圣·赌鬼下了几记重手,终于在重伤了几位斗鱼角斗士之后,方退到食堂一角,借着地利与之僵持。

奇怪的是,这次角斗场的守卫宛若又聋又瞎一般,对这般恶斗不闻不见,任由双方动手。

斗了一会儿,斗鱼角斗士见得不到甜头,只得暂时停下来,与之对峙,但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得出空闲两忘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位少年不想与自己的队友动手,更不想这般不明不白的打斗。

“干什么……”之前那位向两忘敬酒的斗鱼角斗士咬牙切齿道:

“你不知道明天的角斗是什么吗,是蛊存!”

一听到这两个字,两忘登时心中一窒,霎时间他明白了这群队友为何对他突然反目。~~~~

平日与赛伯斯闲谈之时,两忘也曾听闻在角斗场,有一种极为神秘,极为残酷,人所难以想象的几乎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杀戮——蛊存。

所谓的蛊,就是将百种毒虫放在一个同一个器皿之中,合上器皿的盖子,令毒虫自相残杀,终究当毒虫杀到只剩下最后那只最强最毒的时候,再放将出来,成为胜利者,成为至尊。

但在角斗界,这等杀法终究太过罕见。

一来,这一次蛊存下来,无论多少人,最终只会剩下一人,角斗士毕竟是角斗场发财的资本,也算是“以人为本”,这损失太过严重。

二来,无论是何种角斗,角斗场终究都想要控制角斗的结果朝向于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然而在蛊存之中,所有人为了活命,必然会演化成一群比较弱的联手围攻一个相对较强的角斗士,任谁英雄盖世,背腹受敌也总是凶多吉少,这般厮杀,结果实难逆料,很多时候先死去的反而是那些“大牌”角斗士。角斗场并非舍不得大牌角斗士死,只是这样死法,终究有些不够“得其所”,他们应该死在与其他强者的角斗中,为角斗场创造更多的收益。

三来,纵然角斗场和角斗士之间通常实力相差悬殊,不可相提并论。角斗士就算有造反之心,也没有造反的实力,但此等蛊存,若是频繁进行,必犯众怒,将会失去人心,日久必生变故。

还有一点,这或许是角斗士的一厢情愿,但他们始终不愿相信世上有这样一种方式的角斗。那不应该存在于人世,无论有多少人,无论多么强横,只能活一个,那不是战斗,不是杀戮,只是酷刑,是角斗士的末日,是以厮杀为生的它们也不能承受的残忍。

两忘盯着这群斗鱼角斗士好似要把他生吃了一般的眼神,又扫了一眼赛伯斯的脸,却见赛伯斯缓缓的点了点头,终于知道了这群人说的话是真的。蛊存不是一个传说,而且要将应验在他们的身上,明天这个时候,这些人包括他在内,只能在这世上残存一个,两忘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好似石像一般立在当地。

在蛊存中,除了角斗士自己之外,所有其他的人都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然而斗鱼角斗士之中,毕竟两忘的实力十分突出,他的搭档赛伯斯虽说手段也是不俗,但不轻易显山露水,没有两忘那般令人注目。

若是不先行解决了两忘,而到时候混战一场的话,结果十之**这位少年会成为幸存者,而最后最有可能活下去的人,就是所有人的眼中钉。

一时取不了两忘的性命,而斗鱼角斗士又见到这位少年没有开口,更是破口大骂起来,污言秽语混在一块儿,好似两忘是这世上罪孽最为深重之人,自打他活着,自从他来到血色天堂角斗场,就为大家带来了灾难。

听得赛伯斯冷冷的道:“若不是他,那次血祭,我们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时你们怎么没有这等豪气呢。”

斗鱼角斗士一时语塞,但想到事关自己的性命,又冲着赛伯斯喝道:“赛伯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这个小崽子,他若是活着,到时候你也得死!”

“是的。”赛伯斯淡淡的道:

“但我不会现在动手。”

“怎么,难不成你嫌我们下流么。”一位斗神角斗士向着赛伯斯讽刺到。

“下流,你们还真不配,做两年官再考虑吧。”赛伯斯冷笑道:

“这地方这么小,动起手来,实际上只有两三个人能近得了他身,你们一点儿优势也没有。”

赛伯斯这一句话可点醒了斗鱼角斗士,他们由于一时太过害怕而忽略了这一点,那位之前向两忘敬酒的斗鱼角斗士恨恨的将一口唾沫啐在地上,骂道:

“色,算你命好,别以为你实力强,明个的蛊存你就能活着,告诉你,到时候大家拼死也要先把你做了,我们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余者也纷纷对两忘撂下几句狠话,但这些人见一时不能置两忘于死地,也不得不悻悻的离去,虽说骂得时候胆气粗壮,但迈出门时,心中却也不禁想到——明天到底会走到哪步田地,最后一个活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命 运


class="width">偌大的食堂片刻之后,就只剩下两忘和赛伯斯两个人,赛伯斯见到两忘如丢了魂一般愣愣的立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将两忘拉回了住处。www.65txt.com

两忘坐在了床头,心中一片茫然,虽说自从身为角斗士以来,为了活命一直在身不由己的杀戮,尽管难以忍受,但毕竟还在勉强的维持,但到了明天却要与这群队友来一决生死,就连自己的好朋友赛伯斯,到时候也得刀刃相向。

赛伯斯救过自己的性命,两忘如何能下得了手,但不下手的话,按照蛊存的规则,他必死无疑,虽说他与赛伯斯在患难关头,这位少年为了自己的搭档可以舍却自己的性命,但若是为了这惨无人道的蛊存而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生命拱手相送,却终究不愿意。但假若像平时一样,在角斗时奋战到底,然而面对自己的这位兄弟,两忘又当怎样应对,难道为了活着,要将自己此生在两忘谷外第一个朋友献祭于自己的刀么。

仅仅是想一想那场面,就令两忘浑身发抖。

还有其他的斗鱼角斗士,纵然与两忘没什么交情,难道他就下得了手么,一天之前,他们还是一起为了活命而并肩作战呢……

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选择——自己活,还是别人活——没有太多的路,两忘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翻来覆去,在脑海之中反复纠缠,得到的答案却只是一声声叹息。

饭粒儿趴在了两忘的脚边,它虽然不知道两忘怎么了,却也发觉了自己的小主人此时十分的为难,而且这为难恐怕不是它能帮的上忙的,只得无声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将他的体温传到两忘的脚下,似在告诉这位少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与你同在。-====-”

良久,一个声音钻入了两忘的耳朵,“色,要吃晚饭了。”

只见赛伯斯一直坐在两忘的旁边,表情如常的对他说着,原来这一阵前思后想,左右为难竟然花了两忘几近两个时辰,这段日子一来,他第一次发觉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

两忘本是心乱如麻,不思茶饭,但一想吃不吃饭对明天也是于事无补,不至于为此坏了大家的兴致,这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顿饭了,便一笑道:“好,我们吃饭吧。”

大锅炖鸡端来,两忘望着饭菜发呆,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到了嘴里却好似嚼蜡一般。

赛伯斯端起一杯酒,送到两忘面前。

两忘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心中仍是十分沉重,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就连喝了十多杯。

“色,少喝一点儿,明天不会轻松的。”赛伯斯率先开口道。

有些话两忘本不想说,他害怕赛伯斯听到之后也会为难,但灌了这么多的酒,终究难以忍耐,对赛伯斯道:“赛伯斯,我,我……”

奈何话一出口,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别想太多了,活着就是这样,你愿不愿意,终究还要过下去。”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我又害怕又难过。”不知是酒还是命运,让这位少年的软弱变得更加难以遮掩。

“人生有的时候就好似一场,只要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答案。”赛伯斯自己也饮了一杯,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少年,人在面对着旦夕生死无常荼毒之时又怎是几句话能够开解。

说着,赛伯斯自身上掏出一摞牌,洗了几遍,对两忘道:“色,我来给你算算命,随便抽上一张。”

两忘一见,那正是神息之寄语塔罗牌,有些好奇,便伸过手去。

“你先把牌自己倒几遍再抓。”赛伯斯苦笑道:

“我洗过的牌,你这样拿,我立刻就知道是哪张了。”

两忘依言将牌倒了几下,由于他心烦意乱,一个不小心,一张塔罗牌自手中跳出,横落在他和赛伯斯之间。

两忘低头一看,这张牌的牌面竟十分的丰富,上面绘着一个大轮子,而轮子的四周竟还有不少的物事,有怪脸狮子,盛装美女,飞鸟,大虫子,和头上长角,腚上生尾巴的鸟人。

“他们赌得还真是忘情呢。”两忘感慨道,他就势联想,以为那个轮子是圆形赌桌,而怪脸狮子在坐庄,而其他的家伙在下注,正在急切切的嘶吼着开大还是开小呢。

“这是命运之轮。”赛伯斯沉吟道:

“既然它自己落了下来,就拿它算吧。”

“我还以为是群魔乱赌呢。”两忘苦笑道:

“好像我的命运一般,乱七八糟的。”

虽然这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上的图案,有的确实不是现世之物,但两忘一个也没说对,却也算是难得。

“色,你说得不错,命运之轮这张牌本就代表着不可捉摸的命运,如今出现的方位既不是正位,也非逆位,只能说你的命运无法预料。”赛伯斯道:

“或许,这就是一种,但是……”赛伯斯直视着两忘,一字一字的道:

“一定要赌到最后。”

“我虽说怕死,也害怕失败,但若是时候到了,我终会奋力一搏,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但是……”两忘一声长叹:

“若是和我赌的人是你,我做不到,我俩不论谁死,我都是输家,我赌不起。”

……良久,赛伯斯低下头,拿出几副扑克牌,随手一洗,全部翻了开来,竟然全是黑桃A,对两忘道:

“色,我在外面的绰号是圣·赌鬼,论赌术此生几无敌手。有一位哲人说过给他一个杠杆,他能翘起整个世界,我不相信,但给我一文钱,我却可以赌得天下的财产。”

“尽管我有这等赌术,但有的事情却也做不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么?”两忘问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恒 存


class="width">“不是的,身为一个赌徒,百无禁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赛伯斯沉声答道:

“这世间有些东西,你的赌术就算胜得过至高神,你也驾驭不了。比如说人的善恶,比如说这世上的不公与报应,比如说这些年不绝的战火……比如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最后一句话,赛伯斯说的声音十分的小,但听在两忘的耳中,却宛若闪着金色光芒的圣歌。

在角斗场中如猪狗一般的活着,从来不知明天会怎样,这次终于知道了明天将面对什么,但结果却可能如蝼蚁般死去,但有这一句话,值了!

“赛伯斯,你中气不足,最后一句话能再说一遍么!”两忘听到了,他还想听,太爽了。

赛伯斯万年不遇的脸上稍稍一红,骂道:“我***忘了。”

却也不禁的继续道:“我和你是咳咳……(咳咳代表了那两个字),死也好,活也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明天,或许我死在你的刀上,或许你亡在我的手段下,老天爷就好做这些烂事儿。但不管怎样,……改不了,永远都和现在一样!

“太好了!”两*呼道,一瞬间这位少年心也不乱了,脑袋也不麻了,身子动弹得也舒服了,虽说一想到明天,终究是没有头绪,但他至少还有现在。

两忘眼角带着湿润,嘴巴却咧了开来,一只独臂又抓饭,又拿肉,又喝酒,忙不过来,心中却无比的畅快。

“赛伯斯,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两忘心结一解,话匣子便打开了。

“当初,你为什么救我,是不是你我一见如故啊。”

“色,不要那么肉麻。”赛伯斯嘴一撇,盯着酒回味道: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剩下小半条命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的身上有功夫,但当我一摸向你的后背,却十分的奇怪,要知道,是凡有修为的人,对后背都十分的警惕,就算出于昏迷状态,多年的习惯也会让人有所保护。”

“但是你却一点儿也不知道防备,一个浑身有那么多伤口的人,看样子一定没少经历战斗,却能如此坦然的将后背交给别人,实在是太稀有了。”

“我出于好奇,一时……”赛伯斯忽然发现饭粒儿在盯着自己,立刻改口,将“一时手贱”改为:

“一时福至心灵,就将你拉了回来。”

“义父也常教育我,让我注意背门,可我总是记不住,哎,想来他老人家头上的白发,或许也有几根是因此而起的吧。”两忘苦笑道。

缕经战斗之人,哪怕就像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那般有强横的霸体技能,却也不敢轻易的将后背卖给对手,这是战斗时的大忌。

一来,人体的许多致命要穴和险恶要害都集中在背后。

二来,作战之时,讲求的心体合一,意念要与身体统一步调,而人的眼睛所不及的背后,大多情况下的感应要比身前慢,是对抗之时的软肋。

三来,纵观历史,有多少大英雄豪杰,千军万马之中,应付自若,枪林弹雨之中,神色如常,但却最终死于后背偷袭,而偷袭他们的却又是他们最为信赖的兄弟。

但两忘于这方面始终是“教而不善”,这也是言传不如身教。

不论两忘最为敬爱的义父怎样教导他,怎样教导他“背后险恶”,但这位少年的心中却始终相信,在他的背后,有他的义父,有他的叔叔伯伯们,有饭粒儿,如今又有赛伯斯,这些人,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他与他们共享着生命,他与他们生死以之,交给他们,比自己都放心。

有你在我身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依靠。

这种想法,或许有些懒,或许有些傻,有些天真,而且两忘在遇见赛伯斯之前,也见到过邪毒如黑龙巴卡斯,奸险如道施拉格之辈,但一颗心始终还是有柔软之处。

“人说不防备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大英雄,就是大白痴。”赛伯斯笑道:

“但无论如何,那日所为,终究是我一生最漂亮的一场赌局。”

两忘听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正想说点儿谦逊的话,一物却在此时飞袭向赛伯斯,为这位少年的腼腆铺了一条台阶。

此时无声胜有声,而有贱却又远胜无声。

赛伯斯只觉脑后生风,立刻反手一打,啪的拨开一物,触手有些坚硬,又有些油腻,正要回头,却发觉这攻势不止于此,还有下文。

随着扑扑声响起,似乎还有什么事物在接连不断的继续飞向赛伯斯的后脑勺。

赛伯斯不及回身,手掌在脑后来了一套九连环的拨草寻蛇,整个手臂好似软鞭一般挥动起来,将来物纷纷打落。

“好身手!”两忘赞叹道,没想到自己的搭档在听声辨位方面竟有这般的手段,更是没考虑这位圣·赌鬼这般的身手明天将要和他一决生死。

来物被赛伯斯打落之后,噼啪落地,声音清脆,好似珠玉落在水晶盘中一时不绝。

两忘低头看去,却发觉竟是一大片鸡骨头散落在地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赛伯斯松一口气,却听见一声闷哼,似乎是在告诉他:“小伙子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手段。”

紧接着又是扑啦啦的一大片东西飞向赛伯斯的脑后,好似黑云压城一般,赛伯斯仅凭声音断定,便知道这次的来势更加汹涌密集,要比上次更加难以应付。

赛伯斯肩膀一震,大拇指扭动,使出龙游浅水;食指钩曲,祭出柔肠千回;中指颤动,用的是流光霓裳;无名指搅动,运出的是金蛇狂舞;小拇指勾弹,献上一招曲焰熏天;同其手臂上的招式黄河九曲,一条胳膊上竟然同时使出六套不同的招式,宛若长了三头六臂一般。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飞 鸡


class="width">这下子两忘连好都忘了叫了,一时之间只见赛伯斯的身后全是手臂,虚虚实实,影影绰绰,就算遮挡的是瓢泼大雨,怕也不会有一滴能沾到他的身上。www.65txt.com<<>>

赛伯斯心中却暗呼惭愧,这是他赌技功夫中手上本事的极致,名为万赌不拒,练到了极致,每一根手指,甚至每一个关节都会各行其是,方寸之间也可当作整个手使用,也就是所谓的以有限为无限。

相传当年神眷大陆上十余位各种族的赌坛名宿联手挑战圣·赌鬼,意欲让这位实力超群的后生不要得意忘形,知道一下天高地厚。而赛伯斯在应战之时,嫌对手一个一个来有些不耐烦,竟然同时以一敌多,只身一人与所有的对手同时放对起来,一双手将骰子、扑克牌、天九、麻将、轮盘等等赌具一齐运使。

圣·赌鬼的圣字说法颇多,内涵诡异,似乎牵扯到圣教的一个黑色秘闻。而这个鬼字在这群名闻天下的赌王眼中却也不是随便叫的,纵横赌坛数十年的他们,这次通通的见了鬼,赛伯斯全胜。

这场豪赌,在赌界之中至今仍令赌徒谈虎色变,好事者回想起来,竟然戏称为界的天劫。

据参与其中的一位黑暗精灵——在其族群的扑克排行榜连续二十五年蝉联第一者,如今就连他们官方都将其肖像印在扑克牌上——回忆,这位圣·赌鬼仅用小拇指洗出的牌,就已经超越其一生修为的牌技,似乎连这冰冷的牌都对这位男子死心塌地,从一而终,无论这位黑暗精灵怎样切牌,怎样换底都于事无补。~~~~

而另外一位巨魔族的麻将至尊,丗称麻仙,谈及此事至今也心有余悸,言道这位白发的男子的食指稍微一弹赌桌,他就好似得了失忆症一般,一辈子玩的麻将竟然仿佛都不认识了。

以豪爽和赌技双料叱咤地下矿脉的矮人族骰子王,当赛伯斯用手背一敲骰盅,竟然诧异得半晌不得动弹,之后立刻掀翻了赌桌,仰天长笑,抱着他的对手,连喊三声“服了!”,头也不回的出去喝酒去了,据说这位矮人自此以后终生再不言赌。

在现场做记录的人族赌坛判官,事后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这般写道:“如果说是恶魔遗留在这世上,令人堕落,那么这位圣·赌鬼就是神在此地的代言人,恶魔所创造的这披挂着快感的罪孽,他要尽数将之剥夺——纵使在没有光的地方,神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赛伯斯在对付偷袭之时使出这等本事,为何却还心中惭愧呢,虽说这本领来源自,用于作战终究不是正宗,然而连家学渊源的两忘都不禁神迷于斯,还有什么不够堂堂的呢。

原因无他,只是赛伯斯祭出了压箱底的本领,直至此时都来不及看一看,到底是何物把他逼到这个境地,假如他现在中招身亡,一世创造传说的圣·赌鬼,也免不得死亦为鬼“熊”。

却听两忘一声呼叫:“饭粒儿,不要再顽皮了。”赛伯斯低头一瞧,才发觉来袭之物,依旧是鸡骨头,只是这次被这大白狼咬个粉碎,细密程度却不下于精致的鸡饲料。

敢情这大白畜生再次神功自成,用鸡骨头发出了暗器之中最为歹毒且灵猴难避的漫天花雨,而且由于这玩意儿嘴大、牙利、消化快,原材料又足,这一招还是接近于无限连发。

这也怪不得赛伯斯,他能抵挡就已经颇为不易,就算是一只小跳蚤,经过此处,怕也会被打得四分五裂,连它亲妈都未必能认得出来。

随着两忘的喝止声,饭粒儿的密集攻势戛然而止,但一眨眼间,又一整只鸡骨架自饭粒儿的口中飞出。

原来,这大白畜生的发射系统竟然极其“现代化”,不但能自己生产弹药,还能自己储存弹药,这下子用不上了,饭粒儿只好将之一并送出。

传说中卓越的杀手总要留下最后的一记杀手锏,要么杀人,要么自杀。

这个终极大贱狼也总会留下最后的一招贱家底,要么下贱别人,要么对别人下贱……

赛伯斯略一回过劲来,便感到了又有一物袭向自己,虽说通过风声,他感到这次的速度与密集程度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力道却雄沉得多。

赛伯斯反手抓去,好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正好抓到了这只飞鸡的鸡爪之上,却听两忘提醒道:“小心!”

喀吧一声,鸡的腿骨在此时折断,其上的部分又砸向赛伯斯。

赛伯斯的应变得也极为漂亮,手上稍微一使劲,用那断折的鸡腿接下了这只鸡的其余部分,转动起来,那姿势就像是表演杂技者,用一根棍子来转百十斤的大缸一样。

只是赛伯斯转动之时的链接是折断的鸡腿骨,难度要大多了,技术含量要远胜于一柱擎天。

“我这辈子手上的修为,怎么全***用在这上了!”赛伯斯欲哭无泪。

但实则这位圣·赌鬼还没到伤心处。

好不容易,赛伯斯稳住这这只整鸡骨架,准备将之甩出去,但这只鸡的鸡头却啪的一下子飞出,兜了一个弧线,叨在了他的脑门上,一个大红点印在那苍白的额头上,还真有点儿像年画之中那抱着鱼的大胖小子。

世上形容某一物凶残之时,总是说其吃肉不吐骨头,殊不知碰到饭粒儿这等“旗贱”级别的生物,吐个骨头也是大祸害。

赛伯斯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低头看向这只整鸡骨架,才发觉了饭粒儿在吐出之前就已经做过手脚。

饭粒儿先将鸡扒皮吞肉,而软骨和筋腱却一点儿无损,就是神厨庖丁干这出也要用刀啊。这大白畜生若是嘴再大些的话,都可以为博物馆做恐龙化石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备 饭


class="width">然后饭粒儿在吐鸡之时,又偷偷的将鸡的膝盖和脖子部分的骨头弄坏,是以赛伯斯在接住鸡之后,这玩意儿立刻向他倾倒,虽说赛伯斯以极其凌厉的应变将这招化解了,奈何在他解数尽使之后,这个鸡又给他来了一个断头飞吻。www.65txt.com~~~~

这一套路之中包含了机关大师鲁班的奇门妙用,淮阴侯韩信的运筹帷幄,还有卧龙诸葛孔明的神鬼莫测,军事大家曹孟德的越挫越勇,但这大白畜生集合这四者之长,仅仅是为了犯贱。

不愧是大白畜生一犯贱,玉皇大帝也操蛋。

饭粒儿盯着赛伯斯满脸淫笑,用胜利者的眼神向赛伯斯挑衅:“咋样,老子这鬼哭神嚎,追魂夺魄,霹雳娇狼,滔滔不绝,匪夷所思,叹为观止之倾城连环贱,你还是嫩了点儿吧。”

“饭粒儿,你不要这样,就算我和赛伯斯明天要一决生死,但他永远是我的朋友!”两忘正色道,这是饭粒儿有生之年第一次犯贱的时候,它的小主人没有帮倒忙。

但实事求是的说,两忘也只是一时没有帮倒忙,这位少年紧接着道:“赛伯斯,我有一事相求,望你不要嫌麻烦。”

“说吧。”

“若是明天,我死在你的手上……请你替我好好照料饭粒儿、蜮和蜃儿。”两忘盯着赛伯斯,他的目光不敢转向饭粒儿,多年的情义岂是一死便可了结。

“好……”赛伯斯良久才缓缓的开口,忽然觉得若是和这大白畜生共度余生,死对他而言还真是一种解脱。~~~~

却见饭粒儿一脸的委屈,似乎受了天大的冤枉,赛伯斯回想一下自己之前说的话,才发觉刚才的感慨不够全面,赶忙补充道:

“色,我那段话还没说完……这世间还有一件事情,也超越了我的赌术,就是被这大白……哦,失言了,就是请饭粒儿兄弟吃饭,这件事情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做得还不够好,还没让它心满意足,以后只要还活着,我就当努力把这件事做好,任重而道远……”

饭粒儿这才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自大嘴里吐出两只鸡骨架,原来它的绝世贱招还没有耍得淋漓尽致,推测全称应是五子连珠,五轮齐发,天地交征阴阳大悲……(此处省略万字左右)举世夺命贱。

饭粒儿闹腾了一阵,两忘的酒劲有些上头,迷迷糊糊之中便躺在床上睡去。

到了半夜,两忘醒了过来,一想到明天之事,忽然发现这一夜是这样难熬,有些像他离开两忘谷的那个晚上,只是更残酷,那次是生离,这次怕是死别,皎皎的明月啊,明天你还会不会照在我们的身上。

两忘一动,发觉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被子,摸索下被子的四角都没有牙印,看样子是赛伯斯替他料理的,一阵阵暖意荡在心头。

两忘转头看去,饭粒儿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身边,而赛伯斯则坐在另外一侧,盯着手中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出神。

发觉到两忘醒了,赛伯斯向他一笑,而饭粒儿也爬起身来,舔着两忘的手,这位少年那不安的心,在这一笑一舔之下,慢慢转为平和,人生尽管有许多不如意,终究在这世上还不算孤单。

死,终归是很可怕,但生命到了死角,还有人在陪着自己——到底我还是在活着中离开这个世界。

算不上求仁得仁,至少也得到了人。

想着想着,两忘嘴角泛起了笑意,虽说有两滴眼泪在他翻身的时候悄悄的蹭在了枕头上。

“睡不着么,色。”赛伯斯问道。

“有点儿。”

“试着数数,数到几百之后,就差不多了。”

“赛伯斯,一百二十三之后是多少?”

“赛伯斯,我一数超过一百,就有些吃力,这是不是数学天才的瓶颈呀?”

“这世上有人数数能超过一千么,怕是谣传吧。”

……

几次二百突破失败,两忘终于安静的睡了下来。

或许,数数对他而言比长途跋涉还要费力,是一个极为消耗精力的活儿;或许,在自己烦心这种时候还有个人会陪着自己,就是最好的安神药。

这一觉,两忘睡得好生舒服,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才自口水中醒来。

睁开眼睛,两忘发现赛伯斯正靠在墙边小憩,正要悄声一些别打扰他,让其再多睡一会儿,他的搭档却摇了摇脑袋,长吸一口气,也站起身来。

还没等两忘开口,却见饭粒儿屁颠屁颠的跑了个过来,嘴里叼着两个大碗,送到了两忘和赛伯斯面前。

两忘低头一看,竟然是两份早餐,这大白狼昨天竟然破天荒的节约下两只鸡,配上一些主食,给他们准备了一餐饭。

“饭粒儿,谢谢你。”两忘笑道,昨天光顾着喝酒,他的胃中确实没有什么食物,坐下来大口的吃了起来。

虽说鸡肉有些凉了,但味道还说得过去,两忘几口下去,吃了个半饱。

看到两忘在这个时候,还能吃下去,赛伯斯心中也颇为欣慰,也忐忐忑忑的开始吃饭粒儿为他准备的那份——与其说他是害怕之后的蛊存,不如说是被这大白畜生准备伙食,实在是太过受宠若惊。

赛伯斯的手甫一拿起鸡,便感到有些诧异,这鸡太轻了。

赛伯斯伸出手指,轻轻一捅,扑的一下子,鸡皮就露了,不是这鸡做得太过烂糊了,而是鸡皮之下是空心的。

里里外外一看,赛伯斯发现这只鸡除了一层皮之外,就只剩下骨头,一点儿肉都没有,就连鸡爪子处,都只是一层油膜,鸡冠子也是黄澄澄透明的,可谓吹弹得破,难道这是鸡中的难民么。

赛伯斯仔细的观瞧了一番,终于发现这只鸡在脚心处,有一对极为微小的小孔,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转念一想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大白畜生在刚才偷偷的将鸡肉全部吸了出来,犯贱都犯出革命者的浪漫气概来了,成了大头白毛牛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注 定


class="width">罢了罢了,赛伯斯自我安慰,剩下点儿鸡皮,大白畜生对我也算不薄了,端起饭就着鸡皮也大吃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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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吃着赛伯斯感到这鸡皮的味道有些诡异,油水不足还有些腥味。

赛伯斯努力收束自己的想象力,拼命告诫自己眼不见为净,饭粒儿这贪得无厌的玩意儿怕是连仅仅留给赛伯斯的鸡皮,都事先舔了个干净,吃了倒是不会胖,脱脂了。

两忘吃了个饱加好,赛伯斯吃了个不好加饱,稍微准备了一下,便来到了角斗场。

刚一进入站定,两忘就见到场地的正上方立着两块横幅,上面都是数字,左侧的是一百二十七,右侧的是一。

“一百二十七!”伴着西斯煽情的声音,在场的观众都欢呼了起来。

“一!”这句呼喊,令观众更是沸腾。

“一百二十七位角斗士,只能活一个!谁是最后一个,谁将被地狱拒之门外!”

“角斗士们,今天是你们所有人最后的苦难,也是其中一个人最大的光荣!谁会在死人堆中爬出来,是谁,谁是恶魔的宠儿!”

西斯一句比一句激昂,观众也随着这抑扬顿挫的声调嘶吼,听在两忘的耳中,如坠冰窟,后面的话他已听不清楚,耳边只有一句再反复回荡。

“只有一个能活着!”

两忘转身打量着周围的斗鱼角斗士,这些队友,此刻应当叫做前队友,都准备好了武器,目光不离他的身上,一时之间两忘发觉那句“被地狱拒之门外”只是个谎言,这里就是地狱。

“没有慈悲,蛊存开始!”

西斯这句话一出口,斗鱼角斗士已向两忘冲来,他们先解决掉这个“头号种子”,然后再杀掉其他人,自己活下去。

“且慢!”两忘一声呼喝,声音也许并不算大,但一时之间,斗鱼角斗士皆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因为此时的他们在这位少年身上看不到那他们一直渴望看到的东西——恐惧。

两忘拿起人间刀,低着头缓缓的送到了赛伯斯的手中,轻声道:“兄弟……替我活下去。”

“色,你这是……”赛伯斯盯着两忘,开口道。

“我想了好久,我怕死,我想活着,如果说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或许我也会选我自己……”两忘苦笑着,他本想此事干得漂亮一点儿,但终究还是流了眼泪。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向你下手……”

“你是我的朋友,一想到将我的刀斩向你,我害怕得要命。若是我真的杀了你,日后只要记起这件事,我也活不下去……”

“我不知道有没有命运,就算有,我想这次它也失算了,它终究不会料到,就算不能选择怎样活着,我也会自己选择自己的结束,狗屎老天爷它什么也注定不了。”

赛伯斯缓缓自怀中掏出三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这是他第一次摸牌的时候用眼睛看了,仰天笑道:

“注定,去***!没有注定!”

三张塔罗牌自行飘到空中,中间的那张是命运之轮,而左右则分别是星和恶魔,这两张牌似乎被命运之轮所吸引,以其为轴心在旋转。越转越快,渐渐的有些分不清楚,霎时间竟融合到了一起,发出金色的光芒。

一把巨大的,带着莫名闪烁光彩的剑缓缓的自金色的光芒中伸出,但剑身全长却仅有不到两尺,而剑柄竟然就有一尺以上。

细看之下,并非是这把剑外形奇异,只是它还没有完全的完成。

赛伯斯伸手握住这把未完成的巨剑的剑柄,一声叱喝,斩在他和两忘手腕间的锁链上,没有声响,没有火花,顷刻间,这把剑已消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色,这是你的生命,自己决定!”赛伯斯吼道,扬起右臂,将他与两忘之间的锁链举到半空。

两忘的左臂也随着赛伯斯举起,两只手臂带着枷锁,高举向天,一条是独臂,另一条也是接上不久的断臂,但这两只残缺的胳膊,此刻向命运宣战!

赛伯斯的右臂猛然向左一挥,而两忘的手臂也同时挥向反方向,他们之间那传说中的锁链万年孽,被拉成了弧形,啪的一声,自空中断裂。

他,圣·赌鬼赛伯斯;他,疑似人劫者的少年两忘,此刻挣脱了枷锁。

两忘松了松手臂,仰头看着书写着一百二十七的巨大标语,狂笑起来。

“一百二十七……呵呵呵。”

“活一个,是一百二十六。”

“这是第一个!”

伴着两忘的叫喊,这位少年反身出刀,将几丈外的血色天堂角斗场守卫一刀两断。

这一招,是螭虎将军绝授予他的独门绝技,诡步拖刀。

在战阵之上,有一招叫做回马枪的技艺极为凶悍,出其不意,神鬼难防,旧时的武神关老爷,曾将此技艺化入青龙偃月刀之中,成为令敌寇闻风丧胆的神技拖刀计。

由于绝所使用的爱刀人间长度较短,虽说马战之时由于其坐骑龙王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驹,倒退逆行竟也快过许多凡马正向狂奔,运使拖刀计并不困难。

但在徒步战之时,为了增加攻击范围,绝则将刀法与步法相结合,在一个转身之时,风驰电掣的一刀配合着身形倒纵丈余,令对手防不胜防。

虽说若是将斗气注入刀中,绝即使身子不动,亦可隔空杀人,他却仍将此招式传予斗气尚没有这般修为的两忘,此时成为两忘在此地反抗宿命的第一刀。

看着自己的同僚被这位新斗神一刀两断,其余的守卫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也顾不得这位少年以下犯上,没命价的向后逃去。

“第二个!”两忘手臂一刷,人间刀脱手飞出,直扎向一位守卫的后心,令其这几下大步流星变成了赶着投胎。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传 染


class="width">两忘追上前去,伸手扣住另一位守卫的后脑,用力一拉,将其脖子送到插在其同伙后心的刀刃上,扑的一下子,惨叫共魂魄横飞,血花与红发同色,短刀人间成了他的断头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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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伯斯看着两忘痛快的杀戮,微微一笑,抹下嘴角刚刚偷跑出来的鲜血,坐在地上。

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乃是在众神创造之后也只能付诸于叹息,其使用有严格的规则,其中之一就是一日不过三。

当塔罗牌的使用者一天之内选择性的使用三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之后,有一半的可能性会遭受横死。

说来讽刺,若是严格的按照规则,使用者每日随机使用的塔罗牌数量是三张,而不是不到三张,但身为圣·赌鬼,赛伯斯拿牌之时从来没有随机可言。

这次赛伯斯所使用的三张塔罗牌,虽说其中命运之轮只是作为引子,起的不过是催化和引导作用,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使用,但那反噬后果,却也险些要了赛伯斯的性命。

在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中,星代表着希望,而恶魔则代表着堕落,两张相冲的牌在命运之轮的诱使下,相克相生,结合在了一处。

希望指引着生命,堕落纠缠着灵魂,它们以命运之名聚合在一起,创造的就是奇迹。

这次的奇迹,就是召唤出传说之中那把剑的一小段,这世上最强的一把剑,还不足此剑原长三成的一部分就可轻描淡写间斩破这世间本来不可逾越的枷锁。<<>>

但由于神息之寄语塔罗牌本就是神所创造的神外之物,其能力在这世间是无法穷尽认知的,这世上根本没有其完全的“使用手册”,想要正确的运用只能依靠运气和悟性。

是以这次赛伯斯事先并没有与两忘说明,他也没有把握,而且,世间的奇迹,本就难以期待。

身为圣·赌鬼,这是赛伯斯多年以来第一次以如是低的胜算进行,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之时不是为了自己,或许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创造的奇迹与之相比还要平淡了些。

被两忘追杀的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守卫渐渐的回过味来,这位少年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所有人,况且若是他们只顾逃命,而疏于职守的话,作为惩罚,他们也将会成为之前他们所津津乐道观赏取乐的角斗士。

随着角斗场的守卫开始反扑,他们和两忘之间的攻守渐渐的开始易势,变作了两忘被他们围攻。

两忘此时杀性已起,心中只有发狂的愤怒和比鲜血还要深浓的仇恨,已浑然不知,毫不畏惧,横着人间刀与之斗在了一处,几个回合下来,两忘的计数已经破十,而他本身却也有多处挂彩。

一柄马刀劈向两忘的后心,这下他若是吃实诚了,就算不死三五天之内怕也再难站起,但若是翻滚回避的话,好不容易通过气势建立起来的攻势只怕会功亏一篑,再度陷入被动。

两忘一咬牙,一声怒吼,竟不理会这一记致命击,反倒一鼓作气,杀向面前的对手。

这位少年,此时已破釜沉舟,却不是为了求胜,但求死前,但求在生命之火熄灭之前,再炙热的燃烧一次,要死得痛快,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啪的一声,一物挡在两忘的背后,替他接下了这一击。

两忘一转头,却见出手的既不是饭粒儿,也不是赛伯斯,同样也不是蜮和蜃,而是一位斗鱼角斗士,挺着长枪,冲到了他的身后,替他架住了这一下子。

“孩子,我们干他娘的!”一句脏话,自这位斗鱼角斗士的嘴里蹦出,却听得两忘心里热乎乎的。

这位斗鱼角斗士,原名叫做麦德,只是来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大家反而不再记得他的名字,由于其在角斗之时总是畏畏缩缩,胆小怕死,给他起了个诨号,叫做软蛋。

在之前的血祭之中,“软蛋”麦德曾被两忘救下一命,虽说当时两忘也只不过是一时冲动,顺手而为,但活命之恩,只要是稍微有点儿良知的人,总是难以忘却。

这次蛊存,为了活下去,虽说是满心的无奈,麦德却也不得不站在了两忘的对立面。

但听到了两忘那番话,看到了两忘此刻的所为,这位斗鱼角斗士终于有所感悟,若不能好好的活着,甚至连苟活都求之不得时,还不如骄傲的死去,在死前真正的活那么一会儿。

本来,以麦德的实力,这次蛊存就算没有两忘,他在余者之中脱颖而出希望也是极为的渺茫,只是活着这一片树叶太过沉重,将他的眼睛遮得再也看不到其他。

当两忘冲出去的时候,麦德略一迟疑,也跟随在两忘之后。

一来,这是由于麦德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两忘的身上,多少有些回不过神来。

二来,麦德也是害怕这群斗鱼角斗士若是一时失去目标,自相厮杀起来,他若是身处其中,怕是马上就会了账。

三来,还有一点儿,麦德说不清楚,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少年此际所为,对他而言确实有吸引力,那也是他一直想做的。

当那柄马刀斩向两忘的后背,麦德顺手将长枪递出,替两忘接过这一下子。

这次善举,麦德有几分是出于好心,更多的仅仅是本能,但兵器相撞之时发出的尖锐鸣响和产生的刹那火花,却成了麦德生命之中的天启。

太爽了,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他认为当为之事而出手,第一次对抗的是那群该死的守卫,第一次发觉自己现在还是那个曾经的人——老子不是***软蛋!

其余的斗鱼角斗士,现下的他们对将来生死未卜,而他们的内心深处也在进行着交战,到底该怎么做,自相残杀还是跟随两忘一起,此间的隔膜只是薄如蝉翼。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开 炮


class="width">看到“软蛋”麦德都这般的爷们,几位平日里也颇为凶悍的斗鱼角斗士再也按耐不住,抄着家伙,冲上去与角斗场的守卫厮斗起来,此刻是去还是留的天平越来越倾斜向两忘这一端。www.65txt.com

赛伯斯也在此时趁乱大叫道:“还***等什么,上面说了,今天活着的那一个明天正午,要被龙牙角斗士的血祭。”

龙牙角斗士,那是在角斗界实力排名第二的队伍,仅次于之前的斗神角斗士。今天一百二十七个人只能活一个,明天那个幸运儿再被血祭,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知赛伯斯所说的到底有几分可信,但纵使是谎言,却也起到了釜底抽薪之效,斗鱼角斗士再也没有退路,纷纷的冲上前去,杀向角斗场的守卫。

神眷大陆历史上第一次,在角斗场上的角斗士,以人的身份,为了自己而战,倒戈角斗场暴政的战斗,终于轰轰烈烈的开始。

这群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守卫,平时主要负责维持角斗场的秩序,由于血色天堂角斗场实力强横,平时极少会有角斗士胆敢反抗,他们的工作无比的轻松安逸,无非就是每天作威作福,敲诈勒索和对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奴隶,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吃铁饭碗的他们哪会是这些历经生死的斗鱼角斗士的对手,双方交手一阵子,守卫便开始节节败退。

两忘身处这些斗鱼角斗士中,不断的变幻身位,专挑那些硬手下手,这是他在此地第一次打得这般痛快,这是他们第一次为了尊严而战,这位少年正有些“流连忘返”之时,却听赛伯斯喊道:“色,把西斯身边那位干掉!”

两忘抬头望去,只见在西斯的身边,一位身着灰色法袍的法师在念动着咒语,周身发着微光,正伸手揭向一个盒子的封印。

“那是微寂潘多拉……”赛伯斯的话还没说完,两忘便知那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角斗士之所以不敢反抗,主要就是由于拴在他们手上的锁链,万年孽。

并非是这万年孽有多么坚固,而是由于其被魔法加持,其中的法术一旦发动,便可以束缚角斗士的行动,任你有多高的本事,也只能被人鱼肉,可谓是缠在手腕上的紧箍咒。

但此等法术由于过于复杂,当初在加持之时只是预留用来对付单体,角斗士若有反意,擒贼擒王,杀鸡儆猴,通常都可迎刃而解。

然而这次的“首恶”两忘和赛伯斯此刻已摆脱束缚,若是再用此法术制住余下的那几个虾兵蟹将,也是于事无补。

然而,封在此锁链中的法术,还有一道只能使用一次,却“一劳永逸”的终极保险级别黑魔法——死神的耳语——此法术由于太过霸道,且无法可解,为了保证施法之时的稳定性,只得封在一个用阿曼德钢打造的盒子中。

此封印一经解除,死神变化自锁链中跳出,瞬间便可夺去所有被锁链拴着的角斗士的性命。

寂然而身死,诸形尽灭绝,是以谓之微寂潘多拉。

据说每一队隶属于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角斗士,当他们参与角斗士之时,角斗场总是会将这个恶毒法术的封印也带到场上(当然这个封印平时会被困于通天塔的法阵中,使用之时再置于此盒子中,阿曼德钢实在是太过昂贵了),当这群角斗士的表现令观众极为失望,或是集体表现出逆反的举动之时,便可将之发动,即刻就了结他们的性命。

之所以此举要在台面上进行,则是这样做既可以对这群奴隶产生最为强烈的震慑作用,又可令观众们认识到这座角斗场的实力与魄力,还捎带着令这群花了大价钱的有钱人看一场额外的秀。

尽管这种死法在感官上,并没有什么质感可言,但谈笑间,角斗士尽数魂魄湮灭,偶尔使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由于这么多年血色天堂角斗场名声越来越响,实力雄横,在此的角斗士只得逆来顺受,纵使有不敬的举动也只是个别人(这段主要都是两忘),是以这个法术如今几乎成了震慑性的存在,几无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可是,见到了死神,是什么好事么。

然而两忘的距离有些过远,就算将手中的人间刀飞出,若是有人从中阻拦的话,怕也难以奏效,但若是不出手,这些角斗士中,除了他和赛伯斯已经破除了锁链的这对之外,余者便皆会受到荼毒。

两忘为难之际,一个毛球冲天而起,飞向此黑魔法的封印处,正是蜮,此乃饭粒儿见机的快,一个大脚,将它的贤弟送到了最关键之处。

身在空中,蜮吓得绒毛都要掉色了,饭粒儿打得准是够准,势大力沉,还有弧线,但前方有一道铁网揽着,它过不去。

过去了,这毛球也得四分五裂。

却见饭粒儿鼓起了腮帮子,鼻孔张开,猛劲的吸气,本就不小的肚子此时更是鼓胀得宛若怀胎的鲸鱼。

饭粒儿的大嘴瞄向蜮飞行的目标,双眼满是凝重,好似一位圣骑士要准备烧毁异端的**。

**大炮,一级准备。

**大炮,二级准备。

**大炮,发射!

饭粒儿一拍肚子,扑的一声,一只整鸡骨架自他的大嘴中飞出,力道极大,发出的声响宛若火炮。

飞鸡炮弹带满了冲击力,后发先至,竟然抢在蜮的身前砸在了角斗场那阻隔观众与角斗士的铁网上。

一声巨响,自铁网上发出,竟将这如是巨大的铁制之物震得嗡嗡颤动,一时不绝,待周遭之人回过神来看去,铁网竟被击穿巴掌大小的一个洞。

观众连同角斗场的管理人员,都有些目瞪口呆,这大白狼的一喷竟有如此霸道的力度,就算说它是喷神也不为夸张。

殊不知,这次饭粒儿还算是在做正经事儿,它这张嘴若是犯贱的话,要比这还要犀利百倍,那恐怕会是诸神的黄昏。



第一百三十章 毒 当


class="width">飞行中的蜮跟在飞鸡炮弹的后面,也呼啸着钻入铁网的破洞中,但它进入了一半,却卡在了上面,这个开口有点儿窄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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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足一尺的腰都进不去,太过分了!”蜮卡在其中,进进不去,出出不来,竟叽叽喳喳的哀叹起来。

这毛球的处境着实有些让人心疼,但实事求是的说它也是以偏盖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确实,蜮就那么大点儿的玩意儿,腰围不到一尺,与楚腰纤细掌中轻相比也没什么逊色的。

但是,虽说这毛球的腰不足尺,但它的裤长,哪怕当作它有腿能穿裤子,且从它的腰算起,翘起它那看不见的脚尖也不到半尺。归根结底,它就是个球。

但老谋深算的饭粒儿岂会半途而废,一切都在其贱计之中。

又是扑的一声,另一只整鸡骨架再次自它的口中飞出,原来它这门**大炮还是连发的。

飞机炮弹力道雄浑,来势惊人,不偏不倚的打在蜮的身上,只听一声惨叫,这毛球就好似卡在洞边的一号球,被猛力的一撞进袋了一般。

饭粒儿自从之前偷袭赛伯斯得手之后,便立刻高标准,严要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不断的精进之中,它发觉到自己这个新本事除了用来犯贱之外,还可大有作为,比如说,蜮再操蛋的时候,可以实现远程教育。

是以,在参与蛊存之时,大白狼便事先携带两只它之前吃的时候特意完整保存残骸的整鸡骨架,准备给它的贤弟来一个双重惊喜。~~~~却不曾想到,大白畜生为了犯贱,反倒阴差阳错的再次帮了斗鱼角斗士,进一步证明了它贱得有利,贱得有理,贱得功勋卓著,标榜千秋。

至于饭粒儿为何不先来个飞鸡炮弹二连发,将铁网打穿出一个足够大的缝隙,再让它的贤弟舒舒服服的进入呢。

这大白畜生是有苦衷的,首先这大贱狼极好华丽,若是循规蹈矩,不来点儿惊悚和戏剧性,怎能映衬出它的应变通灵,乃是兽中的大白诸葛呢。(虽说饭粒儿过去在听“银狐”文军师在为两忘讲述旧时的大智者之时,首推的二位就是孙子和诸葛孔明,但孙子无论如何牛逼,都入不了它的法眼,名字太过操蛋了。)

其次,玉不琢,不成器。虽然与玉同名的毛球蜮,在饭粒儿心中,再怎么作,也够呛能成器,一朝操蛋,千年不变,但至少可以出出气。

那是何气呢,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蜮口出恶语,操了饭粒儿那素未谋面的亲亲好大爷。

蜮被飞鸡顶了一下子,虽说穿越了,却也遍体鳞伤,那一身可爱的绒毛,虽说质地要比饭粒儿的长白毛好上不少,却也被铁丝刮得打卷分叉,好似过电了一般,皮肉更是被蹭得青一片,紫一块儿的,一接触地面,可是火辣辣的生痛。

蜮怒不可遏,但这厮却向来畏惧大白畜生的淫威,一腔怒气尽数发在面前这位灰袍法师身上,一个骨碌,就已近其身前。

这位灰袍法师一时也不知这毛球是何来头,竟然抬起脚,向蜮踹去。

做了饭粒儿多年的陪练,蜮一个魔物的挨打经验胜却千军万马,寻常拳脚功夫上哪能奈何得了它。这相当于一个武师在张三丰的拳脚之下,走过三招还能保住小命,闯个江湖,算个啥子玩意儿。

蜮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一躲、一引、一带,竟将这法师晃倒在地。

这位法师虽说没练过什么拳脚,这下跌倒却着实身手颇为俊俏,乃是一个大劈叉落地,两腿分得赛过一支筷子,差点儿没卡死。

疼得七荤八素,灰袍法师咬着牙,正欲挣扎着起身,却发觉自己踹向蜮的那条腿不知为何已再不听他使唤,不由得茫然的看着蜮。

蜮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的闪动着,似乎十分好奇,好似在询问此人:“爷们,你站不起来看我干什么?再说,你不疼么?”

灰袍法师一愣神,转头向自己的脚看去,多年研究魔法的他,却见到了极为不可思议且恐怖的事物,他的脚,连带着腿,一没断,二没伤,不肿不淤,却是连一点儿肉也见不到了,全是白骨。

这是蜮顺带着给他的,至于叫什么毒,这毛球自己都记不得了,谁会为这点儿小事儿挂怀呢,这点儿手段太过稀松平常了,饭粒儿没事儿暴揍它一顿,吐出的口水都比这玩意儿犀利十余倍。

蜮不紧不慢的绕着埋藏封印的盒子转了一圈,然后便优哉游哉的骨碌向远处,收工了。

它将勾连尸毒下在了盒子上,此毒生生不息,贻害无穷,且威力横霸,碰一个,死一个,碰两个,死一双,就算十万天兵天将下凡,若是没有辟毒的手段,也让他们有来无回。

奈何角斗场的工作人员重任在身,不得不去,虽说他们没有之前那位灰袍法师的修为,开启这个盒子于自身也有无穷的害处,但若是不开,角斗场也不会放过他们。

三五成群的来,前赴后继的死于勾连尸毒,一个比一个死状要惨,一个比一个不成人形,一时之间微寂潘多拉盒子四周尽是散落的眼珠、手指、耳朵等零碎,伴着满地带剧毒的污血,此处的光景竟比角斗场中还远胜于地狱。

而这地狱之中,还伴着阵阵的骚臭,乃是距离较近的西斯,由于运气不错,没有碰到任何事物,全了一条性命,但却被吓得屎尿横流,说不出人话来。

虽说身为血色天堂角斗场的金牌主持人,过去见到角斗士的横死西斯依靠那他三寸不烂之舌极意嘲弄与调笑,活跃气氛,但距离产生美,离得近了他也找不到北。

西斯却不知道,他恐怖的遭遇这只不过是个开头,刚才他一泻满地之时得罪了又一大魔星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狂 杀


class="width">蜮完成这等壮举之后,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等人死得够多了,等勾连尸毒酝酿得够味了,等大白畜生的注意力不放在这边了,它好去大快朵颐一番。www.65txt.com<<>>

谈笑成就惊天毒,毒魔毛球儿亲下厨。

自己动手烹饪的美味,吃了可不是一般的爽。

奈何蜮之前不屑动手干掉的这个侏儒,却把屎尿都混在了地上的血液之中,吃不得了。

蜮冷冷的盯着西斯,这位血色天堂角斗场的主持人若是也追随大家死了倒还罢了,若是能活到最后,这毛球定然会给他最高级别的享受……

赛伯斯深知蜮的手段,见到毒阵已成,料定当是再无后顾之忧,大声喝道:“兄弟们,我们的禁止解除了,什么也不用怕了。是时候向着群畜生收些利息了,操他们的祖宗!”

“操他们的祖宗!”斗鱼角斗士失去了顾虑,心中的怒火更是不加抑制,一时这句话宛若檄文一般,被反复传咏,沸反盈天。

一边叫嚣着,斗鱼角斗士一边向角斗场的守卫发出亡命的攻势,这群守卫再难抵挡,靠着角斗场不断派出的增援,才勉力维持。

下面厮杀得哀声遍地,血流成河,场上的观众却大饱眼福,他们可不在乎什么规矩,他们的眼中想看的,只想看的,最爱看的就是死亡。

管他死的是谁,多多益善;管他死得多惨,看上千万遍也不厌倦;管他死的人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被定义为人,事不关己。

老子花了钱,你们就得死!

随着观众那越来越热烈的喝彩声,两忘恍然回到了从前。~~~~

他第一次来到此地之时,那群人就在上面高喊,让他杀人,让他死,那时就连唯一一位跑到铁网上的角斗士,也被这群观众毒打致死。

之后的血祭,死了数百人,他们还是不满足,斗神角斗士全灭了,但由于后期没有拉上太多的对手,且因为巴洛克·比菲斯的出手,令这群角斗士死得太过清淡,他们还是不满足。

每一次角斗,这群观众都不会满足,只有当这群身为奴隶的角斗士各个惨死,他们或许才会满足。

不,他们依旧不会满足,他们会花更多的钱,令角斗场购入更多的角斗士,让他们永远高高在上的看着其他人死去,顷刻的快感之后继续的不满足。

此地,该杀的不止是角斗场的人员……

两忘眼珠发红,向着观众吼道:“大人们,爽不爽?”

“爽!”

“不够爽!”

“还要更爽!”

观众的回答归根到底就是,死得越多越惨越美好。

“我让你们更爽!”

两忘吼叫着,飞身而起,跳上铁网,凌空一刀,将铁网割了一个大口子。

紧接着,两忘空中转身,运使群魔乱舞,盘古之叹息化作一个大锤子,借着他旋转之势,打在铁网的破口上。

咚的一声,铁网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开口,两忘已顺势跳入观众席。

一刀,两忘割开了一位观众的喉咙。

惊呼声还未泛起,两忘又是一刀,将另外一位观众劈成两段。

一步一杀,刀不留人,这位少年开辟了一条新的血路。

观众惨叫着,两忘已听不到,他的耳中响起的只是这群人在此前,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的杀人。

观众血肉淋漓,两忘也看不到,他的眼中所见,只是在此之前这群人那狰狞的,满是兴奋的,扭曲的如禽兽一般的脸。

观众返身欲逃,但饭粒儿此时也来到此处,巨大的身形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在蜃的幻术下,这一人一狼生出无数幻象,影影绰绰,散布在四周,分不清是真是假,盲目逃窜之时,却将自己的后路堵得越来越死。

观众吓得缩成一团,其中一位勉力鼓起胆子哀求道:“少年,哦,不,新斗神,放过我们吧,看在至高神的份上。”

“神,又怎么样……”两忘手中刀不停,冷冷的蹦出了一句。

“神会宽恕这世上一切的罪,他的爱宽容又慈悲。”此人说罢,竟向着两忘含笑,似乎这位少年此刻就是至高神的化身。

“是呀,是呀,神会原谅这一切的,孩子,让它过去吧。”其余的观众也不禁帮腔。

“好。”两忘笑道,虽然他的眼珠之中根本看不到笑意。

又是一刀,斩杀了那位以神为名者,两忘仰头叫道:“我安排你们去见他老人家!”

一步一杀,血流满地,血水已经浸没两忘的脚。

淌着血水,两忘却没有犹豫,没有顾忌,只有那一腔灼热的愤怒,手起刀落,杀的哀号遍地,愁云惨淡。

先是报复泄恨,之后却有一种解脱,再后来,两忘的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这位少年在杀戮之中已入了魔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忘纵使这般杀戮,此生他最尊敬的人,他的义父螭虎将军绝的教诲却依旧未曾泯灭。

绝一生杀人无算,下手无情,他的刀下却从未取过一个女子或是小孩的性命。

这件事情,绝虽然未曾着意叮嘱过两忘,他希望自己的义儿能经过一番磨砺独立的寻找到人生的道路。

但这位男子的一举一动,明的、暗的、刻意的、不觉的都不知不觉的埋在了两忘的心中,如烙印一般。

纵使在这个时候,纵使这位少年已经由人化身为恶鬼,有的事情,他还是有所不为。

一时之间,只有女子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刀刃掠过男子的吼颈发出的闷哼声,尸体倒地的声音,逃命时候撞翻座椅的声音,和那由于超出想象的恐惧所发出的不是人类的声音,交杂起来,宛若来自黄泉的小夜曲。

风水轮流转,这地狱的看台,此刻却成了地狱。

除此之外,还有些微不可闻的声响,只有两忘自己能听到,无双刀上所发出的锐鸣,那是渴望鲜血的大欢喜;盘古之叹息上发出的窃笑,那是释放仇恨的快意和感知恶毒的美妙;还有这位少年的口中,那不绝的数字:

“八十七。”

“八十八。”

“八十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利 息


class="width">这正是蛊存下来,所要求的死人数,两忘每杀一人,这数字便增多一个,声音虽说不过是喃喃低语,宛若梦呓,却听得众人毛骨悚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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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两忘已感知不到周身事物,仿佛已置于一个血红色的漩涡,这情形与他身上盘古之叹息第一次解放之时极为相仿。

漩涡翻卷着,却无声无息,中心形状万千,似哭似笑,似喜似悲,如神如魔,如人如兽,不停息的演化着众生。好似一座大磨盘,不停的在碾压着这万象,以他们流出的血水再填充着磨盘,无始无终。

血无声无息,却带着种种的惨痛,流动之中形成了这景致的基调——众生皆苦,但这无常之苦,莫名大悲,在此之中却如有巨大魔力一般,渐渐的要将两忘吸入。

浑浑噩噩之中,两忘也能感知到这漩涡之中蕴藏着巨大的恐惧和魔性,却依旧身不由己,一步步走向其中心。

看在他人眼里,这位少年此时不过好似发疯了一般,口中流淌着白沫和血水,目光茫然透着暗红色的妖光,如割草切麻一般在不断的杀着人。

当两忘走到漩涡中心,眼看就要被这血红色所吞没,一道光,冷冽明净,射入血红色漩涡的中心,宛如一把利剑插在了毒蛇的七寸之上,伴着一声充满了不甘的恶毒尖叫,红色褪去,所有的幻象霎时间又归于虚无。

两忘自魔性中回到人间,色即是空。

只见巴洛克·比菲斯站在两忘身前,左手长枪搭在两忘的肩膀处,淡淡的道:“够数了。-====-”

“不够,我***还要利息!”虽说脱离了魔道,但两忘心中的戾气却依旧没有平伏,嘶吼道。

巴洛克·比菲斯收回长枪,将手中事物拿了起来再次端详了一遍,两忘这次的距离较近,才略约看出,那是一个女子的雕像。

虽说这个雕像两忘看得有些古怪,但这个时候他也无心理会此事。

“一会儿就好。”巴洛克·比菲斯轻声道,声音无比的温柔,看他的眼神和样子,似乎是在和那雕像说话。

巴洛克·比菲斯又深深的看了雕像一眼,将之轻轻的放入怀中,长枪和右手皆背在了身后。

“七进十三出。”巴洛克·比菲斯说着左手长枪撩搅,使了一式画龙点睛。

这一招本是虚实相间,画龙扰敌,点睛毙命。但在这位神将手中却虚实泯灭,画龙也好,点睛也好,皆是杀人,一晃眼间,已漫卷一片血雨。

同时巴洛克·比菲斯的右手凝成龙头型,一记龙息炮咆哮着击出,所到之处,活物尽数化为飞灰。

“一百零八人,满足了么。”

原来,两忘一怒出口,说要向这群观众讨还利息,巴洛克·比菲斯竟顷刻间就满足了他,按照最吸血的高利贷算法,在一百二十六人的基础上,再翻杀了一百零八人。

两忘愕然望着这瞬间被消去性命的人,有的尸首散碎,而中了龙息炮的,连残渣都难以寻得,心忽的沉了下去,眼前这位男子所为,不就是他自己之前所干的么。

神智恍惚间,巴洛克·比菲斯拉着两忘,轻轻跃下看台,阻隔他们的铁网在其面前却比那窗纸还要轻薄,来到下边斗鱼角斗士的恶斗处。

此时的斗鱼角斗士也将角斗场的守卫杀垮了大半,只是由于地利所限,仍旧不能突破封锁。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空挥三次,声音却一次比一次惊人,从巨锤击石,至虎啸龙吟,最终竟宛若山崩海啸,一时之间震住了所有的厮杀声,所有人在这惊人的声势下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数目够了,停止吧。”巴洛克·比菲斯懒懒的道,似乎说了这么一句话比他顷刻间取了百余人的性命和震慑众人还要累。

“角斗场的先生们,结账啦。”说罢巴洛克·比菲斯便不再理会一切,又继续掏出雕像鼓弄起来。

西斯一步三颤,半走半爬的远离死人堆,不及理会裤裆中的屎尿腥臊,巴巴的看着那些身处贵宾席中,那些也被两忘的举动惊到的角斗场上层,似乎在征询着意见。

双方结结巴巴的讨论了良久,西斯才转过身来,勉强开口,声音却依旧颤得厉害。

“大人,他们,他们……”这位主持人正想措个义正言辞的词汇,来控诉这群角斗士的滔天罪行,但无意间与两忘目光一对,之后的话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这个小兔崽子一言不合,可别再拔刀相向。

反倒是巴洛克·比菲斯似乎有点儿不耐,开口道:“若是没尽兴,我可以让数目再翻上几倍。”

一句话说完,真个角斗场鸦雀无声,这位神将似乎是认真的。甚至那些吓得尿了裤子的观众都竭力想办法令这水沿着大腿滑落,不要滴出声音——他们谁也不想被此人注意了,成为那被刷新数目中的一员。

又是一阵商议,只是这次参与商议的角斗场上层要有一半的心思放在了巴洛克·比菲斯身上,不时的向他看去,生怕此人再度觉得不耐,来到自己这边教自己乘法

“这次蛊……哦,是角斗,在巴洛克·比菲斯大人的坚持下,斗鱼角斗士获胜。”西斯此言一出,整个角斗场一片哗然,守卫觉得愤怒,他们白白被人杀死了,观众也极为不满,有钱有势的他们向来是玩味别人的死亡,哪曾想到这次竟然成了这位少年刀下的鱼肉,却没有人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他们万般的不爽,却也一时不敢发作,因为有“在巴洛克·比菲斯大人的坚持下”这句话,秀才也好,卫兵也罢,连带这群大富大贵的,谁都不敢与这位神将理论。

巴洛克·比菲斯却混若不觉一般,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手中的雕像上,别人当他的面借用他的名声,现在他也无暇来理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 路


class="width">“斗鱼角斗士,这场胜利之后,你们拥有了自由之身。www.65txt.com~~~~”西斯缓了口气,继续道:

“以后,你们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的活着,当然若是还想来这儿讨生活也可以,记住我们赏赐于尔等的恩惠。”

这句话,过了好久才引出斗鱼角斗士那震天的欢呼声,不是他们反应慢,只是这太过意外了,他们未曾想到此役过后他们还能活着,更没想到还能离开这个地方,以人的身份继续生命,片刻之后,他们之中哭的、笑的、狂叫的、乱蹦乱跳的都有,自由了!

众角斗士正要过去抱一抱那位少年,拍一拍他的肩膀,请他喝个酒,当作谢意或是歉意,却听西斯口气转为森严:

“角斗士色,你这次杀了二百余人,他们之中有隶属于角斗场的,也有在帝国各处富有声名权势的,我们不会罢休。”

众人一愣,慢慢的反应了过来,原来这次蛊存演变成这个情形,终要有人来承担,而这个人就是两忘,那二百多条性命其实不仅仅是他的所为,其余的斗鱼角斗士和巴洛克·比菲斯也都有份。

但纵然血色天堂角斗场实力强横,却也不敢轻易的开罪巴洛克·比菲斯,就连这群权势熏天的观众,被他一招之下杀了那么多,都也少有人敢在此时直视这位低着头的神将。

血色天堂角斗场将巴洛克·比菲斯所杀的人安在了两忘的身上,既是知晓当今世上能制住这位神将之人极少,而且怕也没有人会为了他们出手。<<>>

李代桃僵的换作这位少年,反倒却顾全了众人的面子,同时也是当作之前他们冒胆借用巴洛克·比菲斯的名号平息此事,所做的补偿。

同时角斗场恩威并施,赦免了其他人,彻底的孤立了两忘。

斗鱼角斗士纵然为这位少年不平,但拿人手短,更何况拿的是百年不遇的活命机会,只得看向两忘,眼中满是歉意与同情。

这是一个天大的黑锅,但两忘却也不知该如何言语,他杀的人确实太多了。

“从明天这时开始,神圣炽辉帝国之下所有的角斗场,将连同这些在场上受你荼毒的尊敬的观众大人们。”西斯说着转向死伤最多的那片观众席,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冲着两忘道:

“我们将不惜一切财力物力,寻找这世上最优秀的杀手,向你讨还公道。一天之后,你不论是活是死,都将面对这世上最为残酷的地狱。”

“但是,你有这般优秀的身手,而且我们角斗场栽培了你这么久,终究来之不易。”西斯盯着两忘,清了清喉咙道:

“若是投效在我们角斗场之下,发誓对我们效忠,将生命献给我们,还有一条生路。锦衣玉食,就算死也只能死在角斗中,若是你够强,也能以王者的姿态,在此地终老。”

西斯的这段话说得确实十分壮气,特别是自被蜮毒得惨不忍睹的死人堆中逃了出来,他还能令自己的话语充满强势,重新令血色天堂在此占得高姿态,金牌主持人却非浪得虚名,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蜮仗着身形玲珑,一直偷偷潜伏在此地,看到祸害自己美食的这个矮子还在这人五人六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别人的吃的里拉屎你~他~妈~的还有理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赠送了西斯一套它最近新研制的“祖传秘方,大街小巷,林林总总,困扰众生,华佗束手,龇牙咧嘴,无可奈何疑难杂症,一万合一”。

蜮身为毒魔,基本上都是一毒必杀,但这个却是例外,中此招者,痔疮,牙周炎,瘙痒,脱发,类风湿,口眼歪斜,大小便不净,尿频尿急……是凡街角老墙上张贴的小膏药上陈列的,一个都不少。

就连那些属于女士的盆腔炎,附件炎,产后疼痛,**不调等也都被这毛球想方设法的消除“性别歧视”,换个表现形式一并纳入。

如此恶毒的招式,蜮本来是想趁饭粒儿哪天不小心,一个出其不意给这大白畜生种下的。

但是,饱经忧患的蜮在炼成此毒之后转念一想,此事有些不妥。

一来,饭粒儿百毒不侵,这招未必好使。

二来,大白畜生比猴子都精怪,向来是它算计别人,甚少被人算计。

三来,大白狼若是病了,那煎汤熬药,端屎倒尿的不还得是蜮么。

而且,就算蜮不出手,饭粒儿无怨无故的病了,被挨打出气的不还是它么。

健康,健康,大白畜生这个健一虚弱了,就容易此消彼长,那个贱爆发,把蜮给糠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蜮将这个手段一直珍藏着,直到今天,才算有了显身手的地方。

毛球以食为天,把老子的天给埋汰了,老子也得让您不见天日。

西斯中了这下子,当时不会有事儿,过几天,准备着百病来袭吧。

假若西斯能顶过这次浩劫,而且久病之下,再悟出两手的话,以后不做主持人这个没有前途的行业,当个郎中,不出十年,他家一圈若是没有占地限制的话,四下里的杏林会赛过小新安岭……

说了半天,众人才明白这位角斗场的主持全盘意思——两忘若是服个软,将身心献予此地,他还可以以奴隶的身份,或是说以角斗士王者的身份活下去,若不然,则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血色天堂角斗场给两忘指了这条路,还有其他的打算,今日之后,这位少年将会举世瞩目,杀一人是罪犯,杀万人是英雄,而两忘杀了上百人,这百人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帝国富豪,他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昭彰。

若是将两忘留在此地,为其所用,此后这位少年的身价将远胜于斗神。虽说他所作所为对观众而言极为危险,但人有时会由于好奇心和冒险冲动作祟,反倒会更加对两忘产生兴趣,只要控制得当,那是一笔滔天的财富。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两忘向角斗场屈服,可是,如今的他还有其他的路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末 路


class="width">两忘环顾角斗场四周,心头一片空虚,杀人之时,他凭着一腔愤怒确是无所顾忌,但此刻松了口气,那大恐惧却渐渐的侵占了他的心头。www.65txt.com

经历了这般惨烈的杀戮,纵使如两忘这般性情,这时也消磨得七七八八。从生到死,由死到生,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两忘看透了角斗场这个地方,可是他却也不愿意到了明天之后,孤单一人,成为举世追杀的目标。

一时不知如何取舍,两忘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拿起了人间刀,凝视着刀刃,准备听天由命,将刀扔出去落地之时,若是左侧的刀刃朝上,两忘就从此安身于角斗场,“安分守己”的杀戮,活一天是一天;若是右侧的刀刃朝上,两忘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死也好,活也罢,自由自在中结束这本就不够长久的生命。

一阵风吹来,将刀刃之上那还未曾散尽的血腥吹向两忘。

这股血味甫一进了鼻子,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想要忘记,一阵强烈的厌恶油然而生。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角斗士,两忘还是受不了这个味道,杀人,永远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之前,我虽然杀了那么多人,但不论是对是错,终究是为了自己,就算是罪孽,我也甘愿承受。”

“但以后,让我为角斗场像畜生一般残杀,有意思么?就算那样活上十年,一百年,好吃好喝,又有什么乐趣。~~~~”

“角斗场,甚至全天下,他们明天要追杀我,至少,我还有一天自由的生活,虽然见不到义父了,但终究在死之前,还算短短的活过……”

想到此处,两忘的眼睛忽然明亮通透起来,但这等大事,需要民主一下。

两忘看向饭粒儿,这大白狼虽然形体巨大,但论知心,却不亚于这少年肚子里的蛔虫,两忘怎么想,它自然而然就会怎么想。

而且,饭粒儿自己也有一个小私心,那就是,它太牛逼了。跟着两忘,把两忘当作自己的主人,它无怨无悔,但假若两忘屈从于血色天堂角斗场,它的辈分岂不是又要往下掉,那不成了孙子辈。

饭粒儿用眼神向两忘表明心态——听你的!

对匆匆从看台处赶回来的蜮而言,九天十地,除了饭粒儿之外,全是鱼腩,就算万人追杀,一日百死,也及不上这大白畜生的下贱一怒。

违背了世界,也不能忤逆饭粒儿。蜮也表了态——以饭粒儿狼首是瞻。

两票了,蜃这时也现出了身形,只说了一句,那是她脱离束缚之后对两忘所说的第一句:

“自由真好!”

全数通过,两忘主意已定,仰头望向角斗场的贵宾席,朗声道:“死就死吧,老子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你这鬼地方!”

西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得了幻听,上下左右打量了两忘许久,才知道是这位少年说的不是梦话,向着两忘叫道:

“角斗士色,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么,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你一个血肉凡胎永远不能对抗的力量!”

“我看到的,只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看到的,只是一群有点儿钱就把人命当作蝼蚁的杂碎!”

“我看到的,只是我没有杀尽的!”

整个角斗场一片吃惊,寂然无声,但无声之中却仿佛有着惊天动地的鸣响。

仿佛在此地,这个各式各样的人和物在一瞬间变成了玻璃制品,被这少年一击之下,尽数成了碎片。

西斯再也没有什么言语,这世上或许没有人不怕死,他却看到了有位少年为了自由的生命在死神面前都不肯低头。做了数十年血色天堂角斗场的主持人,西斯发出了一声就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叹息,喝道:“开门!”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血色天堂角斗场边上的一道门缓缓的升起,烟尘四起。

这道门太久没有打开了,机关处已经生出密密麻麻的铁锈,铁板上的灰尘也不知积聚了多厚。

“色,这是逆者之门。”西斯叫道,他再也不能用角斗士这个前缀称呼两忘了。

“入此门者,便是血色天堂乃至整个角斗界的叛徒,这意味着你将与今天在此地的所有人为敌,你将与今天在此地的所有人的家族为敌,从明天开始,神圣炽辉帝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追杀你的人,你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虽然西斯此言确实有些夸张,但这位少年的前路确实和黄泉路殊途同归。

两忘整了整衣饰,将绝的那件赤金流凤披风披在了肩膀上,这是他第一次在此地身着如是华美之物。

“义父,陪着我一起骄傲吧。”

“色。”身后斗鱼角斗士齐声向两忘喊道。

两忘微微回过了头,“谢谢你!”斗鱼角斗士一齐向他喊道,一句话或许代表不了什么,但出自这些与他分道扬镳之人,出自这些之前还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口中,终究远胜于无声。

两忘淡淡的笑了笑,却见赛伯斯望着他,食指用力的指向他,接着缓缓的收回,又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兄弟之间不用再多说,两忘明白了,心中一热,左手举起,五指张开,又缓缓的收起,拍向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如是煽情的告别,饭粒儿岂能不参上一脚。

大白狼朝着赛伯斯人立起来,两只前爪张开,成了环抱之形,朝着赛伯斯,又慢慢的合向自己的心里,表情十分的甜腻——老子永远不会忘记你。

不知这下子会不会让这位圣·赌鬼受惊,做几天的噩梦。

两忘一步一步的走进逆者之门,身影渐渐的消逝于黑暗。

他走的或许是末路,但终究那是他自己的路。

路在脚下,命运呢,在何方……



第一章 盘 算


class="width">一条长廊,富贵天这匆匆几步走得却是百味陈杂,这一天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诡异了。www.65txt.com-====-

只是,这诡异之中,却不免带有几分操蛋,令他的老脸颜面尽失。

身为神圣炽辉帝国最声名显赫的角斗场的大老板,为了令这个极为冷血接近禽兽的职业能有个相对好点儿的名望,富贵天也曾多易其名,其频繁程度竟不下于那些性情跳脱多变的作家的那不断更改的笔名,或是那些身负机密工作的间谍屡屡变换的化名,什么国忠啊,为民,世仆啊,还真有几分不啼清泪长啼血的韵味。但奈何其人富贵无极,只手遮天,最终就只有这个绰号流传了下来,他的本名反倒和他下面豢养的那些角斗士一般,存在只是为了消逝,早已被世界所遗忘。

然而这次,血色天堂角斗场却出了天大的事情,斗鱼角斗士们反了天了。

血色天堂角斗场以大魄力,安排了这场就连角斗界同行都不愿轻易举行的蛊存,可是竟然被一位少年给坏了菜。

这群杀千刀的斗鱼角斗士,违抗命令也罢了,竟还造起反来。

不听话就不听话吧,最多让你们死得很惨,还能怎么样,却还敢与守卫们动手。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最后竟然还***日老子的。

特别是那位叫做色的新斗神,还真是色胆包天,一气子又杀了上百位的观众(富贵天早就在心里告诫自己无数次,这件事与那位惹不起的巴洛克·比菲斯无关,此时他已彻底摆正心态了),大发慈悲给这小子一条生路,竟也不屑一顾,这世上竟然还真的有人将“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当作好话来听。

既然这样,老子就用天大的富贵把你“淫”了。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重振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声望,这血色的香格里拉,杀戮的天堂的名声可是实打实的来之不易,这招牌可比那王麻子菜刀,张小泉剪子更亮的金灿灿的多,而且是一丝金光万丈血啊。

奈何这次蛊存死了这么多的观众,这件事无论如何怕也按不下去了。

然而富贵天何等样人,走到了半途,竟然给他盘算出了一条死中求活的黄金之路。

这位少年虽说坏了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名头,但凡事不破不立,富贵天经营的角斗事业在这次蛊存之前也已经算是极盛了,创业不易,守业犹难。

只要好好利用这位少年,令角斗场和观众产生敌忾之心,人气反倒会失而复得,运作好了,或许还能更进一步,彼此之间产生更为凝固的向心力。

只要逮到这位背叛者,在大众面前,将之义正言辞的千刀万剐,再将其首级挂在角斗场的正中央,作为永久性的纪念,更能显出这神圣炽辉帝国第一角斗场的决断与气势。这与角斗或是其他的竞技一样,百次的辉煌成功,换来的也不过是众人的叹为观止和稍许的审美疲劳,而一次死中求活反败为胜,却会令世人永远的津津乐道。

而且,只要这位少年走入逆者之门,他就必然是个死人了。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怪物不要下手太狠,至少留个全尸。实在不行,就花一笔钱买几个少年,挑一个长得最像的,砍断胳膊,染红头发,来一个滥竽充数。这么做伤阴德?于富贵天而言,有钱有势便是这世间最大的道德。

还有一点,就是那位神将巴洛克·比菲斯,若不是他这次“发飙”,蛊存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至少,这位少年和那些斗鱼角斗士只能横着出来。然而这位神将一出,可谓一人当道,神鬼难犯,万事都只能作罢。

纵使如此,只要想明白个中关节,光龙冰骑也不过是一把双刃剑,斩伤己方元气之时,也会劈开一条金光闪闪的财路。

历经多年战火的神圣炽辉帝国,这几位神将也用他们身不由己的杀戮,成就了另一番名声。

赛罗·希贝克在万般杀劫之后,成为不世出的英雄;绝在不尽的狂杀之中,成为了惊世的魔王;而巴洛克·比菲斯在一场场的屠戮之后,却成了一种象征。

他冷漠,他颓废,他似乎有一些病态的追求,然而这一切却令这位神将成为整个帝国贵族少年的偶像,巴洛克·比菲斯的衣着,食谱,甚至连说话的语音语调都是神圣炽辉帝国的贵族少年竞相模仿的对象。在他们眼中,这位神将的种种令人不解之处,竟然都成了一种诗意,目空一切,也变作了高贵,就连其视人命如草芥,也变作了脱俗。

这段日子,巴洛克·比菲斯两次现身于血色天堂角斗场,一次是血祭,一次是蛊存,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当然,以其性格而言,十之**是源于无聊——毕竟可以造成一种声势,此地对这位神将有吸引力。

虽说富贵之人未必都能成为贵族,但成为贵族却是他们毕生渴望的归宿,无形之中,巴洛克·比菲斯的到来却会成为一种风尚,在一定程度而言,就算帝国的皇帝亲临此地,效应也不过如此。只要好好利用这个偶像的作用,势必会吸引更多的观众来此体验“神将的人间眷顾”(富贵天此时已定好了名目)。

当然,更好的手段是令巴洛克·比菲斯再来此地露脸一次,一年之内,若是能得此人再三出现,那样的话何愁损失不能挽回。

虽说以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势力范围,怕是根本就触及不到这位地位高不可攀的神将,但那位叫色的角斗士离开之时,竟然亮出绝的身份象征——绣着螭虎的赤金流凤披风——若是用此为引子,去请求赛罗·希贝克,以百年一将和螭虎将军之间的旧交,当可奏效。利用这个契机,依靠赛罗·希贝克来说动巴洛克·比菲斯,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事虽说有不少曲折,但以富贵天的人脉和势力,终究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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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来 访


class="width">想明白了,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富贵天的步子越走越渐轻快,竟不禁的哼起小曲儿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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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论起从商之道,富贵天始终知晓自己的能力与商界的先贤陶朱公、吕不韦还相差甚远,但至少可以追溯一下他们的遗风——因势利导,顺逆皆本,无所不赚——这风吹得够爽!趁着自己才思泉涌之际,要赶紧去自己的办公室,将方案拟好,交与手下马上去办。

“天无绝人之路啊。”富贵天推开了门,暗自叹道,但创造了天路的同时,他也听到了天书的声音。

“伟大的至高神,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一位男子,坐在富贵天的办公桌前,一手按着至高神教的教典,低声吟咏,一手却翻动着富贵天的账簿,游目扫视,身前几张牌好似陀螺一般的旋转,久久不歇。

富贵天心中一沉,这几本账簿,可是他的老底,其中记载的任意一笔钱都大得怕人,而交易的对象更是不能让人知晓,这位角斗业的巨子虽说不怕人死,却也忌讳**。

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富贵天将这些账簿安放在了几处极为隐秘的地方,且防护得比血色角斗场还要森严,每天都有专门的妥帖人去进行查看,只要稍有闪失,便立刻会上报。

这位男子,竟然将它们全部弄到手了,而且花的时间竟然还不到一天。

就算富贵天自己快马驱车,下地小跑,且事先知会了各处人员,到了地方就去直接取账本,也未必能有这般快捷啊。

那男子缓缓抬起头,月光照在其头发上,动静之间,发色愈发显得苍白,竟然是他,那位和角斗士色在血祭**同被封为新斗神的男子,赛伯斯。

“愿至高神的慈悲与你同在。”赛伯斯抬起头,笑着看向富贵天,口口声声的慈悲,但他那眼神却好似一个刽子手在诗化自己的处刑。

“最大的慈悲就是你与色一起的去那个鬼地方。”富贵天心中暗骂道,脸上却带满了堆笑,来者不善,他得小心应对。

富贵天并没有直接转身跑出门,他虽然不会什么作战的手段,但也知道将背心卖给这位男子,会有什么结果。

“这位兄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富贵天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时,他的右手礼节性的背在了身后,在赛伯斯目光的的死角摸索着什么。

赛伯斯伸手用中指轻轻一拨,一张牌停止了旋转,平躺在桌面上,映入富贵天的眼里,竟是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中的审判。

其他的牌面,富贵天或许未必能认得出,但这张审判他却看到过无数次,圣教教典上,壁画上,巫婆神汉的纸符上,看了之后总会让他心惊动魄,之后又撇嘴一乐。虽说画面会有些大同小异,但本质上而言却是富贵天最昧着良心无视却又最为害怕的——报应。

“我若说是替天行道,至高神怕是会摇头苦笑;我若说是传递他的慈悲,我自己也会自嘲的冷笑;但我若是说,仅是想与你见一面,不知道世上有谁不会笑。”赛伯斯笑着答道。

富贵天却笑不出来,身为血色天堂角斗场的老板,他见过无数的杀人者,无论是愤怒的,发狂的,阴毒的,哪怕是如两忘一般不可一世的,终究都是被灵魂所左右,那种神所创造的事物只要可以感知得到,阅历丰富的他便有方法使之动摇。

而这位发色灰白的男子虽说看似有些做作,表面上不够专业,但他却无法感知其一星半点儿的灵魂,不是藏在了背后,不是埋在了心底,而是好似一件过季衣服一般,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带来。

富贵天短短的犹豫了一下,走向墙边,那是一张他的全家福,神圣炽辉帝国顶级大画师的手笔,一咬牙,将他女儿的脸像扯了下来,那张可爱的笑容之后,有一个大洞,里面全是银票。

就连这位在神圣炽辉帝国数得上的富豪,此刻脸上都有了一种陌路绝杀的神色。

富贵天诚惶诚恐的将银票递了过去,虽说他也知道这一招太过烂俗,太过没有创造力,但他也知道,他面对的人,那些花哨的手段怕是未必能行得通。

这等手笔,只要见过钱的人,怕是多少都会被打动。

“这位兄弟,远来辛苦了,一点儿心意,就当买杯茶水,万望笑纳。”

赛伯斯还真从善如流,端起了桌上的茶壶,将那一大把的银票用烛火点燃,热起茶来。

缓缓的喝下一杯茶,赛伯斯笑道:“谢谢,味道不错,我想烧个水,洗洗尘,还有么?”

富贵天心中一沉,藏在此处的那些银票都是特别规格的,每一张就算吃些亏都可以换得十斤的黄金,就算是大富之人,极意的胡乱挥霍,也足够用上好些年了,那笔钱于他而言乃是最后救命的砝码——假如有什么意外,足够买通神圣炽辉帝国任意一位法官,“公正”的令他起死回生;或是破产之时,用其东山再起,反败为胜;哪怕当自己一无所有了,只要有这笔钱,只要在钱物能流通的地方,他也可以当个土皇帝。

这次富贵天之所以如此快的献宝,主要是甫一见面他就感到了对方恐怕不是那易与之辈,必须要一上来就全力以赴,但赛伯斯这一把火,可是烧掉了他的后路。

“***,你,你……”赛伯斯这下子不但挑衅了富贵天的诚意,更折辱了这位角斗场老板的世界观——金钱无敌——竟然令这位城府颇深的大人物有些歇斯底里。

富贵天一边叫喊着,身子也随着不断的晃动,似乎是气得有些发抖。此情此景可谓异常的罕见,除了他那宝贝女儿年幼之时有一次将剩饭施舍给了门口的乞丐,令他出离暴怒之外,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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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返 还


class="width">却见赛伯斯右手反手一挥,在桌面上兀自旋转的塔罗牌中的一张飞向富贵天的背后,一声如杀猪一般的惨叫立时响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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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天跪在了地上,脸上的冷汗呼啦啦的流了下来,喧宾夺主,抢了他本已准备好的那出以泪洗面,他的一条手臂被自肩膀处齐刷刷的切断。

“这是教皇。”赛伯斯盯着切断富贵天手臂的塔罗牌似笑着调侃道:

“天知道……这张牌令你断臂,难不成你也和那个老家伙一样,也喜好这一口么?”

富贵天盯着手臂,脸色苍白,眼光却集中在这条与自己割肉断交的家伙事儿前端的手上握着的那个装铃铛的小盒。

他之前这般歇斯底里,一方面是出于心底的慌张与愤怒,更主要的却是为了掩人耳目,将这个铃铛自小盒中启出,只要这个特制的小铃铛一响,顷刻间便会有数十位高手赶到,就算赛伯斯手段再厉害,那些人也能为他遮挡一阵,最低限度也能为他创造一个逃跑或是求救的机会。

到底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这位男子已事先洞察了虚实,富贵天不得而知,但这个时候他只能一试。

富贵天哭嚎着,满眼的不信与恐惧,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摸那只断手,这是人之常情——常人就算掉了一缕头发,都要端详一下。

赛伯斯却冷冷的道:“省省吧,你用什么地方碰那只手,我就让什么地方断掉,除了头,你若死得太快或许还要算作我的渎职。”

一语惊醒梦中人,到了这个时候,富贵天还真能专营,竟然一低头,张口向那小盒咬去。<<>>

但富贵天这个动作只做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只听赛伯斯笑道:“嘴碰断嘴,下巴颏夹断下巴,就算你能用眼皮子弄,我也会揭掉你的眼皮。”

不曾想,到了这个时候,富贵天竟耍起了无赖,一咬牙,强忍着剧痛,竟用那断臂的肩膀去拨弄那只盒子。

怎么着,已经断了,你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让它断上加断吧。

赛伯斯却鼓起掌来,一个赌徒最能让他引发共鸣的就是其他人和他一样,利用认知的死角和规矩的漏洞,真是人不亲手段亲。

废了好半天的劲,富贵天终于把盒子打开了,而赛伯斯的掌声却更加响亮了。

充斥着罪恶的潘多拉的盒子中,装着什么最可怕,或许最怕的就是当你打开了盒子,里面却一无所有。

至少,此时此刻对富贵天而言,这个道理此刻他会举起三肢赞同——盒子是空的。

赛伯斯这下子可是太狠了,摧残**的同时又戕害了富贵天的灵魂。

绝望因伤痛而更清晰,伤痛也因绝望而更强烈。

可惜两忘无缘得见,这世上最毒的并不是他手下蜮的那些本事。

赛伯斯努努嘴,眼神望向富贵天的身后,富贵天也惶恐的转身,发觉他为之受罪的小铃铛赫然立在他的身后,好似自古以来就一直在那儿一般。

富贵天虽说感到蹊跷,但到了这个关口,也顾不得那么多,如闪电一般向之飞扑而去,势头之猛,好似狮子搏兔,速度之快,好似疾风迅雷。

但当富贵天眼看就要触及到铃铛的一刹那,赛伯斯却随手打出一张扑克牌,啪的一下子将铃铛打飞。

富贵天宁神一看,这张扑克牌竟是小丑,只是那永恒的笑容此刻在他眼中却有些阴森,和那个坐着的男子竟是如此的神似,好似地狱使者那不知疲倦的迎宾礼仪。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富贵天趴在地上,手脚不动,竟直接窜向铃铛,他经营的角斗场中,很多时候在恶斗中奄奄一息的角斗士,为了活下去,会用这样不可思议的动作来躲避对手的进击,这个卖点总让富贵天在欣喜的同时却又颇为玩味——这是咋整出来的呢——如今他也做到了。

啪,又是一张小丑,再次于毫厘之间,将富贵天即刻到手的铃铛击飞。

就这样,随着扑克牌的飞来飞去,富贵天也追逐着铃铛而窜来窜去——这也是其经营的角斗中经典的溜人——此刻这位大老板再次感同身受。

如是反复,每每落空的富贵天此时就好似一只青蛙,而铃铛与赛伯斯飞出的扑克牌就如一套用线绳吊着的虫子,赛伯斯的每一次出手,就好似顽童在抖动着绳子,令这只青蛙身不由己的随之扑击跳跃,只是这只青蛙极为稀有,总是被失恋的男女周而复始的引用——那叫做三条腿的蛤蟆。

地上的小丑牌越积越多,一张张千篇一律的脸孔空洞的笑着,是在热讽富贵天的痴顽,还是在冷嘲赛伯斯的无情,抑或这世间的一切,从虚无到盈负总是可笑。

到了这个地步,富贵天只好孤注一掷,身子大大的展开,背身撞向铃铛,将身子当做盾牌,任由赛伯斯的扑克牌打在其身上。

扑克牌打在背上,竟疼得深入骨髓,有的时候富贵天手下的角斗士不够听话,赶上富贵天心情好的时候便大发慈悲,用婴儿手臂粗细般的藤条鞭打其后背,看着那一道一道的血痕,富贵天总是意犹未尽,埋怨自己太过心慈面软,自己太***该死的温柔了,这下他似乎知道了那是温柔的该死。

生死关头,富贵天咬牙强自忍住,一抄手,终于将铃铛抓入手中。

也来不及说什么漂亮话,富贵天没命价的晃起铃铛来,他此时最渴望的就是在这铃音响起之后,那群他花大价钱豢养的保镖,能赶快过来保住他一命,当然更好的就是再把赛伯斯制住,令他亲自将之千刀万剐。

不曾想到,这铃铛竟然也和富贵天作对,摇头晃脑的发出的却是赛伯斯那冰冷的,苍白的,却乐此不疲的笑声。

仔细一听,富贵天才回过味儿来,不是铃铛会发出这等声音,而是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声音,他听到的还是那位男子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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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圣 徒


class="width">富贵天将铃铛翻过来一看,铃铛之内的芯不知何时已被拿了下来,成了哑子玩意儿,根本就发不出声音。www.65txt.com-====-

这铃铛本是富贵天花了大价钱弄到的极为稀有的素材,双宿双飞紫金比翼鸟的胸骨,并托付于神圣炽辉帝国的能工巧匠花了接近五年光景,为其制作的万里玎玲。原本有一对儿,只要其中一个一响,另外一个纵使在万里之外的天涯,亦必然会随之发出共鸣发声。

就好似一对情侣,当感念到了对方的相思之情,便身不由已的发自肺腑的呼喊而与之鸣对。那份情虽说其铭心以腐化为尘土,刻骨却依旧没有消逝,所谓的生死不渝,或许就是如此

这万里玎玲本是富贵天留作保命之用的,一只放在其身边,而另外一只放在他的保镖头领身上。但凡有什么状况,只要这边出声,顷刻之间他的保镖会马上得到信息,火速前来救援。

就连安置这铃铛的盒子都是富贵天特别订制的,随身携带之时,不会乱跑乱跳走动,甚至挂在脖子上干那档子事儿的时候,都不会出声,但只要盒子一开,立刻就响。更奇妙的是这个盒子的开启机关也极为精巧,若是他本人的话,只要有喘一口气的功夫便可开启,而不识此道的外人,就算给他们一天的功夫,也未必能鼓捣出来。

在此之前,这套护卫手段一直是富贵天所夸耀的,在外之时他的手下们左拥右护,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难以飞到他的身前,而当他想要安静一下,一个人办公之时,或是做一些除了他自己之外不想让任何其他的人看到的事情之时,只要盒子不开,铃声不响,这个世界就是他一个人的。

铃声一响,千军齐至,铃声不响,世外桃源。一般人就算有钱,若是不会思或是琢磨的不够周至,也未必能做到,既得清静又得安全,能够安心却又静心的挣大钱。

可如今,这竟然成了他招灾惹祸的伏笔,眼前这位男子,竟然这般无孔不入。

而且,赛伯斯明明知道富贵天的铃铛失灵,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将其玩弄一番,这过程既看不到赛伯斯的愤怒,也看不到他的犹豫,残忍于他而言似乎只不过是一种必然的目的,没有是非,没有慈悲。

不到一天之前,赛伯斯还是富贵天手下的角斗士,手腕上拴着万年孽,逃不开角斗场的监控,可是此人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弄到了他的命根子账本,并演绎了这般冷酷却又精准的入侵。

富贵天再也难以忍受了,禁不住叫喊起来,破口大骂,难得的是在这等关头,他的词汇肮脏下流的同时却也一板一眼,且花样不断。

赛伯斯两指拈住仍旧在桌子上旋转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一甩飞掷而出,划过富贵天的嘴角,这次发出的却是一声凄惨又有些模糊不清的惨叫。

这下子,赛伯斯竟把这人的舌头切断了一小截。

“情人。”赛伯斯盯着落地的塔罗牌图案淡淡的道:

“想要倾吐,却怕一切难以挽回;想要埋在心里,那一片心意却又是那般的泛滥难抑;就好似一口血,吐出是冷的,品味却是腥苦的,取舍之间,尽是一片疼与愁。”

“富贵天,你还真是诗情画意啊。”

原来,富贵天这次的喊叫,乃是其最后的救命稻草,在他的身边,总有位专职随从,在能听到其声音的地方,日夜不辍的守候,只要听到几个特殊的词汇,按照一定的次序发出,他就会明白,主人有难,便会立刻去找救兵。

不堪入耳的脏话,竟被富贵天当作了暗号,这位神圣炽辉帝国第一大角斗场的老板,还真是有创意,奈何,这也被赛伯斯硬生生的拦截了。

是不是于这位圣·赌鬼而言,在千术之中也有相似的手段。

“我不想切断你全部的舌头。”赛伯斯笑道:

“这等事情,我若是自说自话,既是喧宾夺主,又有些不成体统,多少还有一点儿的变态。”

“而且,你若是不言不语,我猜来猜去的,你会更痛苦,这毕竟不是在赌桌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富贵天终于看到了绝望,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但在之前却又深怕对方坦然相告之后,又会取其性命的问题。

在杀手界,若是某一位杀手将其真名,身世,和一切埋藏于黑暗的问题对你和盘托出,你若不是他的朋友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注定要死了,再也没什么顾忌了;一种是你死定了,对死人应当稍微具备一些坦诚。

赛伯斯不言不语,冷月之下,他的外衣似乎镀上一抹银光,而银光之上,这时富贵天却注意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标志,十字架。

这外形是如假包换的圣教十字架的形象,只是,这十字架的颜色是黑色的,黑得那般的肆无忌惮和卓尔不群,乃至在黑夜之中也不会被人忽略。

富贵天双眼圆睁,身子僵硬了良久,带着血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吐不出半拉字儿来,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的回过神来,竟失声尖叫道:“圣徒!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一会儿你去问问至高神他老人家,看看他怎么说”赛伯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标志,笑道:

“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连这世间活人的问题都总是回答得模棱两可,狗屁不通,若是一视同仁的话,死人怕是也讨不到说法。”

“真的有第十三圣徒么……”富贵天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个传闻渐渐的回响在其脑海中。

在圣教的教典之中,每一届教皇,总是挑选出十二位最为虔诚的圣职者,加封为十二圣徒。

这十二圣徒负责在人间传播至高神的福音,将神的大爱传递到人间,可以说他们是神的慈悲在人间的投影,是善与美好的化身。

但是,除此之外,却还有一个说法,虽说来源不明,也没有什么确凿的根据,但是在民间却流传甚广。老百姓们总是说,至高神他老人家所拥有不止是慈悲,还有威严,不但会褒扬世间的善行,同时也会惩戒这世间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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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名 证


class="width">“造就人间地狱之人,必然也会在人间体验那地狱。www.65txt.com<<>>”

而至高神令恶徒在人间直接“错位体验”地狱的代言人,以圣徒之中的额外编制,用象征堕落天使的十三作为代号,背负黑色十字架,游走于万恶的边缘,被称为地狱的守门人。

据说这位圣徒所至之地,必然会血海泛起,烈焰冲天,恸哭声永不断绝,将地狱引致人间,以至高神的名义,对有罪者进行审判与处决,以世俗的炽火来焚烧罪孽的业火,用最毒的方式来肃清恶。

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地狱的路。

但这等有违神圣炽辉帝国法律的手段,在台面上是行不通的。且这种事情也有违圣教一再标榜的慈悲形象,圣教也绝对否认存在此事,故而这位充满血腥传闻的圣徒始终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这个帝国不疼,圣教不爱的传说,在民间却流传的甚广,甚至有的时候孤苦无依的百姓期盼这位圣徒的现身竟不亚于渴望至高神的圣临。

你的审判,就是我的祝福。

富贵天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传闻,但他总是认为这只不过是那些愚夫愚妇由于一无是处,穷得无聊才编造的这个一厢情愿的传闻。

但他为什么不想一想,帝国的老百姓若是不受欺压,又怎会无端编造这等故事,老百姓若是活得幸福,又怎会甘之若饴的将此事信以为真。

“你的钱和你明面上的账目相差那么多,你都没有诧异;你害死的人,与你所谓的善行,判若云泥,你也从不奇怪;你犯下的罪孽,足够把地狱下穿,你却活得比住在伊甸园都风光,你也一任自然。~~~~”赛伯斯冷笑道:

“为何圣教多了一点儿零碎,你就急得比你老婆偷汉子还暴跳呢。”

其实,赛伯斯的形容有点儿失当,富贵天的老婆若是偷个无钱无势的男人,他确实忍受不了;假若能偷个大权贵,那可是攀上龙头了,沾亲带故的办点儿什么事儿都方便。

“你有什么证据?”富贵天依旧不死心,这时节的他竟然比殉道者和先知更加拘执于圣教教规,似乎这件事儿比他的多不胜数的,却始终感到少的可怜的免税权限更能让他注目。

这也怪不得富贵天,关于这位第十三圣徒的传闻之中,有一点与圣教教典大相径庭,也是富贵天此刻最难以接受的——没有慈悲,没有宽恕。

“我杀人从来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依仗,圣教在利用我,我也在利用圣教。”赛伯斯缓缓的道:

“但假如证明这点能让你更加绝望的话,我也会勉为其难的。”

富贵天也只能孤注一掷,虽说他此时也注意到了,赛伯斯所穿的正是圣职者的法袍,身边还带着圣典,一见面还人五人六的说过那些牧师的套话,但无论赛伯斯拿其中的哪一样作证,他都会来个矢口否认,说他是装的,一个赌徒,真实对其而言确实有些奢侈。这事关自己的性命,只要赛伯斯不是那位第十三圣徒,一切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哪怕这只是富贵天的近乎意淫般的幻想,他也不想死——就和他所豢养的,总是令他不满的,总令他想不通透的,那些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能坦然的如归的角斗士一样。

赛伯斯将一摞扑克牌缓缓的摆在了桌子上,咋一看去,牌面凌乱不堪,就连对子都没有几个大的。

赛伯斯伸出右手,轻轻的在扑克牌上一抹——那姿势还真像一位神职者在给信徒摩顶赐福——这一张张扑克牌转眼之间竟然全变成了一套接着一套,首尾相衔,不可一世的同花顺。

这还真成了大千世界,万物皆可成圣。

扑克牌依旧是纸片做的,但稍微玩过的人却也知道,这些纸片若是送到赌桌上的话,可以赢来金山银山。

不论是道家还是炼金术师,都流传着一种奇妙的术法,谓之点石成金,纵使拥有金山银海的富贵天也曾沉迷于此——他也总是嫌自己的钱太少,至少他吃的,喝的,鼻子呼出去的和拉的都不是金子——但此术多半还是停留于传说,听的人多,见过的却是凤毛麟角。

而这位男子,他的手,却是实实在在的可以触牌成金,若是碰到豪赌的话,或许,那已不止是金子。

赛伯斯笑着问道:“富贵天,你知道我的绰号么?”

“圣,圣·赌鬼……”富贵天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的言语替自己省下一大笔钱——已帮自己挖好了坟墓——一阵腥臭自他的双腿之间传出,他吓得尿了裤子。

这个圣字,竟然不是浪得虚名。

赛伯斯虽说与两忘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生活了好一段日子,但他一直都不显山露水,尽管如此,斗鱼角斗士近日来屡屡创造的奇迹却也令人为之侧目。

身为角斗场的大老板,富贵天也曾派人调查过此事,经过反复推断,认为这个发色灰白的男子背景怕是不像其说的那般简单——贫穷人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胆大命硬,来此谋生,死活各安天命——但在此之后,不知是赛伯斯发觉了此事,还是有人向他泄密,赛伯斯竟开始反其道而行,大量的留下各种线索,若是按照这个这些线索去追溯的话,其结果比怀春少女在花丛中出神之时的憧憬还要离奇。

众多的线索之中,有一个相对比较可信的,就是这位男子有可能是那位只身毁掉无数个赌场,在赌坛创造过天劫的圣·赌鬼。

然而,于富贵天而言,这却比说赛伯斯是他的亲爹还让他不能接受,一个在赌桌前随手便可取得数之不尽财富之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钱上说不通,一切皆无可能,这是富贵天的铁律。

直到此刻,富贵天见识到了赛伯斯玩牌的手法,回忆起在之前的一次次角斗中这位男子和那个红发少年身上所显现出的种种异象,联想到种种传闻之中关于那个圣·赌鬼的诸般不可思议,才知道,神的使者于他而言更确切来说是恶魔的代理,一直离他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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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旧 事


class="width">富贵天也明白了,为何当年此人以圣字,作为前缀,这等明目张胆的异端行为圣教竟至不闻不问,反倒是有几次这位圣·赌鬼惹下了大祸,圣教却出面干预,给其一些看似严厉,实则不疼不痒的圣裁之后,便不了了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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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圣字怎么能放在赌鬼前边,这不是渎神么?”富贵天还有点儿不死心,竟然开始讨论起文法和风化的问题。

吟安这一个字,捻断除了他的小命之外的任何事物,他都会乐此不疲。

“教皇对此也十分不满。”赛伯斯笑道:

“我就跟他打个商量,说我更希望叫做圣·***,或是叫圣·人渣,再不行就叫圣·你妹子,最后他却说还是圣赌鬼这个称呼有深意,有神的光辉。”

富贵天终于知道了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主儿了,二话不说,便向着赛伯斯磕起头来,咚咚当当的声响不是一般的实惠,不知道这与他的心跳声相比,哪一个更为猛烈一些。

“饶命啊,我有罪,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献给神,给我一条活路吧!”

“圣教也真是的,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让我来做什么。”赛伯斯淡淡的道:

“难不成这群人离开神的光辉,稍微的体力活都做不了么。”

富贵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说他也有觉悟了,对方要钱就给钱,要面子就给面子,要他当孙子就变本加厉的当重孙子,但这件“小事儿”可是他也万死也不愿意代劳的啊。

“富贵天,这么多年你除了经营角斗场伤天害理,令手下欺骗穷苦人在契约上签字强迫他们角斗,勾结权贵,利用角斗士替他们杀人害命之外,还做了什么?”赛伯斯不经意的问道:

“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你走得舒服点儿。-====-”

“小人不想死啊!”富贵天哭喊道:

“这些事情很多小人都不知情,是小人那群手下干的,小人明天就将他们送入角斗场……哦,不,将他们送到官府,治他们死罪。”

赛伯斯又自扑克牌中抽出一张,放在桌子上,低声道:“你看一眼。”

一见之下,富贵天几乎生出了幻觉,一张牌上,竟然从四色的A到K,包括两张小丑尽数现出,方寸的大小包罗了所有牌,而这不是障眼法,这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赛伯斯扔出一张牌,盖在了那张牌的上边,一切就好似做梦一般,什么又都不见了,连这一对纸片也幽幽的化成尘土。

“万魔!”富贵天失声道,这是已在人间埋没多年的赌术,那时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见人使出过。

“你还记得会这一手的人么?”赛伯斯问道,声音似乎多少有些古怪。

富贵天的心吓得差点儿跳出嗓子眼,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这世间不可能还有人知道,此事绝对不会有意外,难道……

富贵天大气也不敢喘的偷偷抬头打量赛伯斯,这位男子的脸不见喜怒,只是弹着扑克牌的声音似乎有些阴郁。

一样的从容,一样的琢磨不透,面对牌时一样的君临气韵,渐渐的,富贵天反应了过来,叫道:

“你,你是……”

“我是。”赛伯斯截断了他的话,没让他说出口。

“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我还抱过你呢!”富贵天这次流的是热泪,赶紧往上攀关系,虽说他自己也知道他攀的或许是座刀山。

“是吗。”赛伯斯笑了,舔了舔嘴唇,忽然声音再次转为阴冷:

“用哪只手抱的啊。”

富贵天好似触电了一般身子缩了起来,用力的摇着头道:“我没抱,我没抱,我不敢抱!”

“既然你都清楚了,我也不想再绕弯子,那个人到底是谁?”赛伯斯死死的盯着富贵天。

“我不能说,不能说。”富贵天哭着爬向赛伯斯,用剩下的那只胳膊抱着赛伯斯的腿,道:

“那个人给我们下了死咒,若是道出他的名字,哪怕给一点儿暗示,我们都会立刻化成浓血而死,谁也解不了的。”

“老爷是个好人,对小人一直那么关照,夫人也把小人当作是自己的弟弟一般……我这辈子只有这件事是真的后悔啊!”

“一会儿你可以向他们好好的道歉啊,顺便告诉那老家伙一句,在地狱中早点儿把手烧掉,不要再祸害人了。”

“你,你……”富贵天盯着赛伯斯,想要问些什么,却满嘴的支吾。

“他们与我没有关系,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

“都是赌徒,哪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愿赌服输罢了。我之所以问你,只是有点儿好奇而已。”赛伯斯的言语似乎有些燥怒,只是伴着他那阴冷,让人分不出这到底是他的心思,还是另外一场作秀。

有些事情,难道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忘记,触牌的时候,怎么会在指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赛伯斯嘿然一笑,随手掏出五张牌,用手指依次点下,翻开之后,是一副大得不能再大的皇家同花顺,手腕一抖,将牌扔在了地上。又玩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牌,呼了一口气,赛伯斯平静了下来,笑着向富贵天道:“好了,该来正事了。”说着,停住了还在桌子上旋转的第四张神息之寄语塔罗牌,是死亡。

富贵天鼓起莫大的勇气,站了起来,擦干了鼻涕眼泪,伸手在书架上摸索。

只听一阵吱呀的响声,书架后方开出了一道暗门,暗门之内闪闪生光,乃是一大堆华丽至极的珠宝。

富贵天却伸出胳膊,一阵划拉,将珠宝尽数扫开,在珠宝之后一道毫不起眼的墙壁上有规律的敲打着。

几下响声过后,墙壁缓缓的升起,这次现出的物事,虽说没有光彩,却更加的值钱,乃是几件世人只闻其声不见其貌的古董和艺术品,若是懂行的人当知道,这些东西的任何一件,都要远赛过那些珠宝的总和。

富贵天费力的移开这些事物,掀开被压在它们下方的草垫,掏出了几张纸,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将之送到了赛伯斯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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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火 葬


class="width">“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角斗场的地契,角斗士的卖身契,经营许可,还有的我地产的房契,这是我的全部了。www.65txt.com

”富贵天这时的语气却平静得异乎寻常,他知道没有人能拒绝这笔钱,而且在他最珍爱的事物面前,就算这般狼狈却依旧有底气。

赛伯斯心中暗暗赞叹,既佩服此人的心思细腻,将这些家底藏在这种地方,宝贝的东西隐藏得再好也能找到,除了能找到更好的保镖——钱。

但凡爱财之人,就算历尽艰险发现了这个地方,十之**也未必能过得了第一关,就算过了第一关,怕是也会在第二关折戟沉沙,谁会在得到这笔横财之后,再注意那毫不起眼的草甸子呢?

赛伯斯更感叹的是这个人的决断,在这等时刻,还舍命不舍财的人,怕是最后什么也留不下,人活着,反倒还会残留可能性。

可是谁又能把一生专营的财富拱手让人呢?

富贵天见到赛伯斯默然不语,更加上前了一步,笑道:“这些钱,就算教皇,不,就算是至高神他老人家怕也会动心的,有了它,小伙子,还做什么圣徒,在这儿当个神吧。”

“角斗场可是个聚宝盆,不论荒年丰年,盛世乱世,都有人好这一口,可是坐地进财。”

“你若是嫌麻烦的话,小人可以替你打理,保证你无忧无虑的当个大爷。”

赛伯斯老实不客气的将契约收下,笑道:“有劳你了,可是,我有些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老尽管问,有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我不明白,一会儿你下了地狱,还怎么帮我打理,难道有人比我的职业更能穿梭阴阳么。”

吃惊,疑惑,愕然,难以置信,呆滞……富贵天经历了种种表情之后,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了,虽说他一点儿也不想反应过来,扑通的一下子瘫倒在地,哭叫道:“拿了钱,你还要怎么样啊。”

“圣教给我的任命只是让我完成天谴,不计一切手段。”赛伯斯笑道:

“得到钱才做坏事,就我们神职者而言,就叫做神圣,当然了,如果我是帝国的官员,这又变成了公正。”

身为圣职者,周身笼罩着神的光辉,赛伯斯却比那山贼更加的不受约束。什么谋财不害命,劫财不劫色,于他而言,都毫无意义,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准则的话,恐怕只有毫不动摇的以恶制恶。

“天谴……”富贵天喃喃的重复着,这个一向被他当作最为幼稚的词汇,似乎把它当回事那是有钱人的耻辱,这时出自对方的口中,有声无形,却好似一只无孔不入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令它快要跳不动了。

“其实,这个词于我而言也不异于空话,比帝国的仁政还***下三滥。”赛伯斯叹道:

“天道无常,若是真有天谴的话,虽说我是至高神它老人家的徒子徒孙,但我会死得比你还惨,如果至高神眼睛瞎的不是太厉害的话。”

“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请不要见笑。”赛伯斯说着,起身来到富贵天的身边,将圣典放在他的身旁,指着其中的书页,道:

“我所能做的,只是令你在活着的时候——体验一下这上面所说的地狱。”

“神所造就的人间虽说千疮百孔,破败不堪,比那些十足的蠢货所设计的赌局还要差劲上无数。”赛伯斯感慨道:

“但与地狱相比,还能些许感受到他老人家的诚意。作为惩戒之地,圣教教典之中那不厌其烦的血淋淋的描绘,与人心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赛伯斯站起身来,来到房间之中的酒架前,拿出了几瓶好酒,打开之后,每瓶都稍微品了几口,便倒在了地上。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契约与产权,赛伯斯便将之扔在了地上的酒水中,他似乎觉得有些少,又随手将其中的一部分撕成几半,散落起来,拼成了一个圣教的十字架图案。

“你要干什么?”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被这个男子当作了拼图和火种,纵使自身也生死难料,富贵天也忍不住心疼,颤抖着问道。

“所谓的地狱,总是有不熄的火焰。”赛伯斯拿过蜡烛,扔在上面,呼啦啦的一下子,火苗蹿升起来。

“一时找不到趁手的燃料,幸亏你有先见之明,名酒配上连城的纸张,这火的味道确实不错。”赛伯斯用鼻子嗅了嗅,盯着放肆明丽的火焰陶醉道:

“富贵天,你听过卖火柴的小女孩么,你看看这火,或许也在里面能发现数不尽的金银呢。”

不知道富贵天是否真的在火焰之中看到了什么他所渴望的,尖叫着,声音似哭似笑,冲向火堆,伸手向他的那些家底抓去,浑不理会那炙人的灼热。

由于冲的过猛,富贵天一脚踩在了地上的酒瓶子上,一个踉跄,合身跌入了火中,由于这下子他将酒水溅到了身上,不一刻工夫便成了一个火人。

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富贵天的手下听到了,但他们不敢过去一看究竟,没有老爷的吩咐,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靠到他的身边,有事的时候,他们神通广大的老爷自有办法通知他们。

而且他们这位老爷,在没人时候,类似这样的喊叫也不止一次了,或是挣到大钱的时候,或是亏得严重的时候,谁说过“至情至性”之人不能挣大钱呢……

还有稍微心细一些的下人,用枕头堵着耳朵,不禁嘀咕道:“老爷真可怜,听说办这次的角斗好像吃了大亏,叫得都有点儿像鬼了。哎,不知这个月的工钱,他会不会克扣……”

赛伯斯拾起了圣典,漫漫的翻动着,静静的听着富贵天在火中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些惋惜道:“可惜没有循序渐进,种种地狱,只有你去那个世界自己体会了。”

比起在地狱之中,那五花八门的刑罚,单单的火烧似乎确实有些逊色,但于富贵天而言,这或许胜却了那万千的残酷,因为,与他一起烧毁的不止是其血肉,还有那代表他一生的专营的那些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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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追 逐


class="width">看着富贵天已烧得面目全非的尸身,赛伯斯捡起了地上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深呼一口气,正待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来到桌子旁,看着那张已停止旋转的最后一张塔罗牌——塔——喃喃自语道:“神的恼怒,烈焰冲天……”

赛伯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拆掉了桌椅板凳和书架,堆成一座大十字架,将余下的酒水尽数洒在上面,端详了一下富贵天的艺术品与古董,自其中挑选出一幅极为精致的美女肖像画,揣在怀中。www.65txt.com<<>>

接着,赛伯斯撕掉了圣教圣典的首页,擦了擦手和画像,攥成一个纸团,扔在木头拼成的大十字架中心,又一把火点着了圣典,反手也甩在上面。

呼的一下子,赛伯斯身后的火焰冲天而起,暴躁摇曳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映衬得更加孤单和诡异,伴着一句“日***狗屁形式……”转身离去。

走到了远处,回头凝望着熊熊燃烧的房屋,赛伯斯轻轻的笑着,手在身前化了一个十字形:

“伟大的至高神,呵呵,阿门。”……

逆者之门内越走越黑,两忘的心情却逐渐畅快起来。

一次杀了那么多人,虽说令他此时还心有余悸,但一寻思或许到了明天,他就要被追杀,也剩不下几天的命了,两厢一并,事儿多不压身,反倒不太去想了。

就要自由了,这个想法好似一团火焰在两忘心中灼烧,他好想飞奔而出,奈何前路没有光线,有些黑。

他好想脱掉浑身的衣服,来一个更爽快的,无奈他身上就这么一套,而且那样的话,蜃又会白白看到他的屁股。

饭粒儿一对狼眼虽说在夜里也能纤毫皆见,但一想到自己的小主人有困难,又开始灵机一动了。

看着在自己前方骨碌的毛球,饭粒儿腾的一下子心头明亮起来,而且片刻之后,它和两忘的眼前也会明亮起来。

饭粒儿大嘴一伸,自两忘的身上叼出火石,前爪敲了蜮的后脑勺一下,向它的贤弟示意:“贤弟啊,借个火。”

蜮,一愣神,要是谁上火了,它来露一手,给其来个上吐下泻,那是小菜一碟,泻火方面说它是大师也不为过。

但是,点火它可就水平有限了。

虽说蜮自身爱莫能助,但大白畜生的请求,可不那么好拒绝,弄不到火的话,饭大哥一怒,那无名火可是嗷嗷的。

蜮出溜出溜的转上几个圈,又喷了几口气,似乎在告诉饭粒儿:“大哥,小弟就这么点儿微末的本事,确实不会整火,有其他啥事儿请尽管说。”

大白狼咧嘴一笑,在向毛球示意:“贤弟只要有这份心,何愁没有火。”大嘴一张,将大牙向着火石打去。

咔咔的几下子,还真冒出了火星,饭粒儿又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根干树枝,一划拉,将之送到前面,片刻功夫之后,这还真被这玩意儿弄出火来。

人类的老祖宗之一,燧人氏——还有一说是普罗米修斯——将造火的方法传授予人类,为人类的后世带来了不朽的文明,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而饭粒儿一弄出火来,这位燧狼氏,可一把火起之,万物皆衰,而最先衰的,就是它的好贤弟。

虽说火是饭粒儿的克星,有好几次险些夺走了它那条不屈的贱命,但这大白畜生似乎有贱忘症——犯起贱来,什么都***忘了——屁颠屁颠的叼着小火把,呜呜喳喳起来。

“贤弟啊,把毛上的灰尘或水点都抖落干净,赶快呀。”饭粒儿向蜮示意。

“大哥你到底有啥贵干。”蜮一边得瑟着,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饭粒儿,满是疑问。

虽说这疑问之中带着几分莫可名状的不祥感觉。

“老子要把你的毛点着,为大家带来短暂的光明。”

“为什么呢?”虽说蜮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还是有点儿想被日个明明白白。

“做个好妖魔,热血热肠热,有一分热,发那万分光!”

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出来,蜮眼珠子转圈,上下左右打量着饭粒儿,似乎在质问:

“大哥你毛又长又密,油脂还高,为何自己不发光呢?”

饭粒儿一爪子将蜮打得连翻十余个跟头,汪汪的叱喝道:

“孩子话,那火**辣的,烧在自己身上,那是多么***疼啊!”

面对着这个世间任谁也难以反驳的道理,蜮二话不说,呼啦啦的跑了起来,心中骂道:

“我他~妈~的~不是妖怪么!”

万世的毒界至尊,竟然在心中说出了就算是小钻风那个级别的喽啰都叫不出来的操蛋话。

蜮没命价的在前面跑着,饭粒儿呼啦啦的追了起来,玩起了《汤姆和杰瑞》之中那永不停歇的调调。

《英雄嗔》哪好,《英雄嗔》哪好,这个世界妖怪满地跑。

白狼追,毛球跑,只要追上一把火就点着。

魔怪世界热热闹闹

掀起了《英雄嗔》里新的**。

新的**……

追了一阵子,饭粒儿的小火把,终究支持不住,熄灭了,向着蜮喊叫道:“贤弟啊,不要跑了,我不点了,我们要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这句话好似一个大雷一样,将蜮立马劈定住了,等了一生的话,竟然毫无前兆的就来了。

相亲相爱,到现在,不敢期待。

这情节就像肥皂剧中一对倾心相许的男女,双方由于误会不断的加深,最终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难舍难收之下,女主角黯然的独自来到了飞机场,买了一张单程的,永远也不会回来的飞机票,决定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正在这时,男主角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但怎么解释都是摇头和眼泪。

飞机就要起飞了,煽情的音乐响起,一声“某某,我爱你!”自男主角的口中飞出。

一切美好从这时开始。

蜮不是同性恋,更何况它和饭粒儿种族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尽管在饭粒儿的心里,这毛球声称过:日了它的大爷),但这句话,它比普天之下任何的善感少女还要渴望——它要活着呀!



第九章 毒 誓


class="width">蜮缓缓回过头来(虽说这毛球回头和转身造型一模一样,但肥皂剧中这个场景必须是回头,若是转身的话就一点儿也没有悬念了……),勉力控制着眼泪和鼻涕不要把自己的七孔堵住,竟然用叽叽喳喳的声音来了一句:

“你发誓!”

饭粒儿说它贤弟糟糕看来并不完全是虚妄,学什么不好,竟把偶像剧中最烂的台词学来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看点儿禁片,学点儿其中的花样,下次日饭粒儿大爷的时候,底气也能足一些。www.65txt.com-====-

艺多不压身吗!——虽说这个行为本质上而言是“压身”的……

饭粒儿直视着蜮,汪汪叫道:“老子饭粒儿,以蜮的大哥名誉发誓,这次再也不用火点蜮了,若违此誓,叫老子犯贱不成,反被贱犯。”

这于饭粒儿而言,是最为残忍的毒誓,大白畜生日犯万贱,夜犯八千,若是反被贱犯,纵使它金刚不坏,也会化作飞灰,而且,若是不犯贱,它的生命岂不成了一块朽木空壳。

然而,饭粒儿这个誓言却有三个大破绽。

首先,对于“蜮的大哥”,在饭粒儿心中不过是浮云,而且是一阵连它身上细毛(雅致的名称为狼绒)都吹不乱的微风就可以将之刮走的浮云,这大白畜生一点儿也不在乎,比令狐冲还超脱。

用这玩意儿发誓,就好似一位有严重谢顶的中年人,用自己的头发作抵押,贷款来购入一套豪宅。

其次,“犯贱不成,反被贱犯”对一般的犯贱者而言,这是最重的誓言,但到了大白狼这个境界,已经狼贱合一,它就是贱,贱就是它,犯贱和被贱犯对其来说已经浑然了,彻底的摆脱了其中狭隘的区别,早已突破了化境。~~~~

犯贱是它毕生的追求,乃是大白畜生血脉之中永不衰竭的火焰,与此同时被贱犯之于它也属于适度被贱犯,有益身心健康,相当于张无忌这等的内功高手习练七伤拳,越整身板子越硬朗,整体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饭粒儿贱到了这个程度,高处不胜寒,天涯何处觅知音,在这样下去恐怕会“爷犯的不是贱,是寂寞”,倘若能够偶尔被贱犯犯,相当于能求到一败的独孤求败——那是多么充实又美满的生命啊!

还有一点,就是饭粒儿挺着大脸在向蜮发毒誓的同时,身后的右后爪,也就是它的蜮贤弟所看不到的死角,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狂挠着,用各式各样的语言写下“不”,并且心中反复念叨着:“老天爷,老子刚刚和自己兄弟开了个玩笑,你千万不要当真,菊花不紧蛋不疼的你,可千万别他~妈~的很傻很天真,把这当回事儿了。”……

看到饭粒儿发了誓,蜮终于停了下来,不知为何,浑身感觉热乎乎的,这就是所谓的感动么——我大哥为我发誓了!

这时,只见两忘盯着蜮,有些话似乎到了嘴边不知如何说起,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蜮更是得意,心道:“连主人都这么看我,八成是嫉妒了。饭大哥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好兄弟了。”

一阵饭粒儿哼哼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妙的气氛,只听大白狼用它和蜮之间的语言问道:“贤弟啊,愚兄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说吧。”蜮边回答边感到自己更加的炽热难耐。

“你撒一泡尿,在那上面打个滚,能把身上的毛都浸湿了么?”

“讨厌,怎么这么粗俗啊,人家才不会说呢。”蜮白了饭粒儿一眼,但不知为何,它的身子却越来越热,感觉此刻若是把它塞到炕洞里,一宿都不用烧柴火了。

蜮心里这个纳闷啊:“怎么可能呢,人家(用了这个词汇也足见这个毛球在偶像剧方面中毒之深,迷途之远,但小说的背景没有偶像剧啊,难道这家伙穿越了?以后浪儿会给大家一个答案……)毒界的自尊,咋还会发烧呢?这不是相当于一头牛得了牛皮癣么……”

饭粒儿不紧不慢,却又十分严肃的向蜮示意道:“贤弟,你要好好的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为你好,愚兄乃是认真的。”

蜮本想含混过去,但看到饭粒儿一张贱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冲动,又偷偷瞄了瞄大白畜生那那巨大的体格子,忽然意识到,若是它的回答不够周全的话,整不好它的愚兄就会为它代劳,用它的尿来给自己个大洗礼——即所谓的含辛茹苦,一泡尿又一泡尿的把自己灌溉长大。

且不说这大白狼这方面的味道,但就那排量,一下子就会把自己给浇晕。

这玩意儿可是正宗的尿如潮水啊。

“我能!我能!”蜮急忙叽叽喳喳的叫道,三界之中最毒者,在这当儿也考虑不上自己的肖像权问题,白白的给移动公司做了个广告。

“那你就快点儿吧,慢了的话,就焦了。”

蜮盯着饭粒儿,这时才发觉过来原来这大白畜生瞳孔之中闪烁的光芒,正是自己身上火焰的投影——神不知鬼不觉间,自己早就被***被给点着了。

那炽热的感觉,火辣辣的体验,都***不是幻觉。

原来,饭粒儿早就把蜮燎了,只是一直没有向它的贤弟揭晓,一来它想要把这个惊喜酝酿得更加成熟一些;二来,大白畜生也希望自己那不成气候的贤弟,能成为一个有恒心和毅力的魔物,不要干点儿好事却一曝十寒;更主要的是,看着自己那浑然不觉,却眼瞅着就要蜡炬成灰的贤弟,那感觉,真是不一般的热乎。

两忘在之前也发现了,火云邪神版的蜮,虽说一脸诧异,但看到这毛球一脸的不以为然,还以为自己的手下就喜欢这么炫的感觉呢,也就放任了。

对自己的小弟就要这般的素质教育,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啊。

杯具,就是这样产生滴……

蜮满地打滚,左右撞墙,如今它是火烧眉毛的进化版——火烧全身毛了——十万火急了。

这时,就连两忘也发觉到这毛球有些不正常,热度似乎有点儿超标了,摘下披风,正要助其灭火,却见饭粒儿疾风一般的冲了上去,一个大脚,将蜮踢飞了出去。



第十章 摘 星


class="width">“消逝吧,流星!”

伴着饭粒儿的狼嚎,蜮冲天而起,还真的好似一颗流星一般,划过这黑暗的甬道。www.65txt.com-====-

只是这流星运动的轨迹有些秀逗,好似弹珠台的小钢珠,在飞行过程中,乒乒乓乓的撞了十余次墙壁,造就的光影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迷离。

啪的一下子,一个狗啃屎落地,蜮身上的火灭了,身上的绒毛毁灭率已超过百分之九十,只剩下脑袋两侧和屁股后面留下三缕,配合其他光秃秃的地方显得分外扎眼。

还真别说,这毛球(暂时已没了多少毛)此刻的外形还真挺像那皮卡丘,假若此刻饭粒儿给它的脸左右一边一个重击,打成红肿,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般的宠物小精灵。

蜮哼哼唧唧了半天,发现没人搭理,一咬牙,约摸到两忘和饭粒儿的位置,忍痛骨碌到那儿,每当那火炙到的皮肤一接触到地,那感觉还真是求死不得。

蜮向着这二位看去,只见两忘和饭粒儿一同哈巴着嘴,盯着墙壁,那感觉好似傻了一般。

“真漂亮啊……”

“汪汪!”

“应该是极品。”

“汪汪!”

“又瘆人又**,真是***……”

“汪汪!”

蜮禁不住好奇心,抬起头来,只见墙壁的两侧镶嵌着拳头大小的珠子,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分外的耀眼夺目,单就视觉效果要比夜明珠拉风的多。

蜮在这美丽之中稍稍的陶醉了一会儿,紧接着浑身所有能震动的部位不约而同的发出声响:“饭粒儿,**你大爷!”

大白畜生把自己差点儿烧成了烤猪,一身柔软浓密的绒毛被去掉了九成,外形就像个便秘的皮卡丘。

自己被日成这般的造型,其结果只是为了这二位带来了不到十余步的光芒——前方两丈开外就有照明设施——蜮终于发觉自己不是***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自己纯粹就是根炮仗,操了自己,娱乐了别人。

好在蜮在最后一刻,将心里话憋了回去,饭粒儿那个若有若无,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大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发自毛球浑身的呐喊声,被强行禁断,最后听来好似风中的幽幽呜咽。

“色儿,这珠子是红莲镇魔珠,再向里面走,怕是有不祥之物……”这时蜃也出场了,向两忘告诫道。

两忘深知蜃身为万年幻妖,阅历非凡,应变无双,是他们一伙之中最能沉住气的,若是连她都现身警告了,前方之物怕是会极为不好应付。

沉默了好一阵子,两忘低声道:“蜃儿,就算前方再怎么不好,我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而且,或许我明天就……”

后面的话两忘没有继续说下去,蜃也知道两忘要说的是,一天之后,将会有各路人马来追杀他们,无论何处,怕是也没有好去处。

“一切小心。”蜃也没再说什么,消去了形迹,不知为何,这个本该杳无声息的动作,竟好似一声轻叹。

前方若是绝境的话,身后却是地狱,就算这一切都能度过,将要面对的却是与滔天的富贵和权势为敌,这位少年所面对的,归根究底就是四个字——无法面对。

“饭粒儿,我们前进吧!”两忘笑着向饭粒儿道。

“GO!GO!GO!操他们的大爷!”饭粒儿用狼语以壮声势。

同样的话,出于不同的魔物口中,天壤之别,出在蜮的口中不过是后现代主义的微弱控诉,而发自大白畜生那儿,却不亚于“王侯将相孰能有老子贱乎”的檄文。

饭粒儿摇头晃脑的在前方开路,可是走着走着,却见这大白畜生方向是向前,而位置却不断的靠后,姿势好似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

看到“观之在前,忽焉在后”的饭粒儿,两忘不禁好奇心打起,歪过脑袋一打量,哑然失笑。

原来,这大白畜生退回到了墙边,将上面镶嵌的镇魔红莲珠,一粒粒的用牙齿启了下来——它看出了那玩意儿价值连城。

不知道饭粒儿是否穿越过,但阿Q的一句话,似乎用在它的身上一点儿也不局促,“这是你的?你能叫得他答应你么?你……”

在饭大官人眼中,一切事物包括天堂、地狱和三界之外,不论狗屁产权上怎么写,只要任何事物在一眨眼间不能立刻清晰、鲜明、声音洪亮的回答其主人的召唤,那东西便是它的了。

而且假设谁家养了一只肥鸡,正是这大白畜生垂涎欲滴那种类型的,就算这只前世不修的贼厮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咯咯咯的回答其主人的亲情召唤,大白狼怕也会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堂而皇之的将其叼走,边走边嘟囔:“在说什么呢?我听不到啊。”

总之,归根结底就是齐天大圣的一句话:“这宝贝儿姓孙了”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饭粒儿一思考,蜮就完蛋操。

饭粒儿自然而然的哼了一声:“皮卡丘,过来一下。”

“还是叫我三毛吧……”蜮商量道。

到了这个时候,这毛球还在乎大白畜生管自己叫什么,它为什么不寻思一下,它大哥找它去这次又是什么“好事”呢?

形式主义啊,害人(魔)不浅哪。

蜮似乎也发觉到了这一点,三缕绒毛无风自抖,叽叽喳喳的向饭粒儿询问:“大哥,有何安排?”

“看在你操了我大爷的份上。”饭粒儿将它启下来的珠子划拉成了一堆,用鼻子一拱,哼哼道:

“把这些都拿着。”

“拿不了,我没手没脚……”蜮提醒了一下。

饭粒儿扫视着蜮,极为郑重其事的道:“你有三缕毛。”

那神情和语调就好似大象妈妈在语重心长教育小象:“别小瞧你的鼻子,这玩意儿可比袋鼠的袋子和鹭鸶的大嘴牛逼多了!”

问题是……这三缕毛有个屁用啊。

蜮刚想问一下这个问题,发觉饭粒儿的脸色不善,一个经典的谚语闪现在了这毛球的脑海——吃不了兜着走。



第十一章 中 招


class="width">有句话说得好:“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www.65txt.com~~~~到了饭粒儿在得到了保留与继承的同时,又有了长足的发展,那就是“说你行你就行,老子让你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老子让你不行”。

虽说万变不离其宗,其核心依旧是——不服不行。

饭粒儿说蜮会飞,蜮就会被它打飞;饭粒儿说蜮是方的,就能把蜮打磨成方的;饭粒儿说蜮水火不侵,就会把这毛球放到深水或烈火中,倘若出了什么意外,顶多事后纠正一下,变成这毛球水火不“亲”……既然这大白畜生想让蜮来运这些珠子,若是由善意提醒变作热心帮助的话,蜮这么大点儿的毛球很可能在转眼之间就会比擎天柱变成的大车更有载货量——它会从原子领域对它的贤弟进行改造。

最主要的是,蜮若是有个什么不满的话,饭粒儿对它贤弟来一个:“你已经嗝屁了。”这话不见得就比健次郎说得差到哪儿去……

一个激灵,蜮二话不说,将这些珠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处,跳在其上,如玩杂耍的一般踏珠而行——难度系数要比哪吒三太子踩踏风火轮高出不止一筹——虽说那外形好似那贪得无厌的屎壳郎,把半年该滚的粪球一次性的搞定。

尽管蜮玩着如此高难度的动作,饭粒儿还是意犹未尽,硬呼啦的又将几颗红莲镇魔珠塞到了蜮的嘴里,才不无失望的喃喃道:“多乎哉,不多也。”——大白畜生还是觉得少了。

饭粒儿自己也没闲着,腮帮子里,舌头底下,牙缝里,眼皮子上,耳朵眼里,脖颈中,尾巴上,指甲之间……所有能携带的地方尽数布满这价值连城的珠子,闪闪发光,威风凛凛,珠子的密集程度远胜于披麻戴孝,就好似在给公元二九九几年的最高端的三维动画做动态捕捉一般。

虽然哲人总是教育我们要安贫乐道,而且总爱用一个例子打比方——一个人究竟能带走多少钱。

但身为穷人,若是不换成铜板的话,有时确实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们更关心的是究竟还剩下多少钱能带。

而饭粒儿,这条大白畜生却给了这群不愁衣食住行,总是想这些狗屁问题的老东西一个大耳光,于它而言,不是能带走多少钱,而是能剩下多少……

两忘本以为自己最多也就还有月余的性命,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与这群小弟交待,但当他见到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饭粒儿,忽然之间有了另外一个憧憬——他或许未必会死——饭粒儿已在为他们未来五千年的骄奢淫逸进行着打算。

越走前面的煞气越重,两忘四周打量一番,又一个箭步飞窜出去,查看一下情势,回过头来,得意洋洋的道:“前方肯定***有埋伏,以我的经验来看,怕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说着两忘自己都有些佩服起来自己的睿智,吩咐道:“饭粒儿,你们先别过来,只要我们不凑在一起,不给对手一个瓮中捉鳖的机会,我们就***是主动的!”

奈何,饭粒儿这货捡到便宜没个够,连耳朵眼都塞上了镇魔红莲珠,看到两忘兴冲冲的向自己说话,却听不到是什么内容——就好似一个人白话着正欢,忽然落在水中,依旧不以为意的继续滔滔不绝——以为它的小主人想自己了,要自己赶紧过去,嗷的一下子飞奔向前。

而倒霉的蜮呢,脚下踩着一大片的珠子,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进,被饭粒儿带了一下子,更加的快马加鞭向前滑去……

两忘话音一落,一声闷响,与大白狼和毛球撞到了一块儿——瓮中的鳖此刻已经抱成一团——在散落的,滴溜溜的,耀眼夺目的镇魔红莲珠所发出的光彩之中那动作显得愈发的逸群绝伦。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灰尘四起,他们的身后落下一块少说能有千钧的巨岩——后路被彻底堵死了。

“有埋伏?”饭粒儿抬起头来,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小主人。

两忘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老刚才是叫小的不要轻举妄动,贸然前进?”饭粒儿继续深入下去。

两忘苦笑的点了点头。

“一句话概括下来,是不是‘我**了’?”饭粒儿精辟至极。

“更确切的应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撞到一起之后,被压在最底下的蜮叽叽喳喳的补充道,用了更屁精的词令饭粒儿的事儿有了几丝雅致的意境,却被饭粒儿反爪将一粒珠子打入口中,差点儿自另一个洞挤出来——成了“一气呵成”。

两忘不愿意自己的好兄弟有啥心理阴影——实事求是的说这少年多虑了,大白畜生明显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尿草丛的硬汉——故作轻松的臭美道:“一切尽在老子的预计之内,这叫***将计就计!”

本想显出原形与两忘一起化解危机的蜃,被这一句话给噎了回来,就算是幻象,她也不愿意那样的笑。

虽说这位万年幻妖对两忘也是十分的情深义重,也十分的期望,哪怕是YY,也梦想着她的小主人日后独当一面,文武双全,可是她也知道,这世上能让两忘将计就计,又毫发无伤的陷阱只有数得上来的那么几个——酒池,肉林和滔滔不绝的脏话和荤段子。

但是她预料到的,前方的那个硬茬子,绝对不会这般的卓尔不群为两忘制造这等“困境”——除了那厮是饭粒儿的亲大爷,而且老饭家的贱是薪火相传的。

“兄弟们,一会遇见的,只怕不是什么善类,饭粒儿先不要暴露位置,偷偷的兜到他的后边,定住他的身形。”两忘边思考边安排道:

“蜮走下三路,出溜到他的脚边,直取他的下盘。”

“然后蜃儿给我来个幻象,二重身的我给他来***一下子,绝对能先发制人,让对方歇菜。”这就是两忘的将计就计,战术上不过不失,但恐怕连诸葛孔明那般的大智者,也没看出来这少年将了哪门子的计,又就了哪门子的计……



第十二章 悠 荡


class="width">或许,可以推测这“将计就计”是古斯塔夫伯伯教两忘的,大意就是,是死是活*朝上,打肿脸充大胖。www.65txt.com

“只要……”两忘又嘱咐了一句:

“对手现在不立马出现,我们就有充分的机会来应对。”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铺天盖地的袭来,两忘带着饭粒儿和蜮赶忙扑向前方。

咚的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在他们刚才的立足处,从力度上判断,这下是想置他们于死地,若是得手的话连立个碑都省了。

两忘脑袋自地上拔起,吐出了塞在嘴里的泥,愣了一会儿,回过味儿来,骂了一声:“***!”

终究被对手抢了先——侧面也说明了这位少年的**反应要比大脑好使多了。

一声嘶吼,满含着愤怒,已不是人声——更确切的说,不是用人类的器官所发出的声音震得两忘耳膜欲碎。

更为令人不解的是,这个声音好似不是一时有感而发,反倒好像吼了千万年,就连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与之相比都显得不够沧桑。

两忘可没理会这些,还没转过身,就开始了骂骂咧咧:“老子说几句脏话,骂骂人,抒抒情,显一显才气,竟然用大石头砸我,这不是相当于***‘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么!”

“再说了,若是老子的脏话说得有理,有利,有节,合辙押韵,字正腔圆,充满新意……就连我的义父都不会太过于限制我,**的算是那根……”骂到这时,两忘已回过头来,却又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这次出现的东西,不论算那根什么,就算是根牙签,怕也会势不可挡。~~~~

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了两忘的前方不远处,身高足有两丈,手足巨大,更主要的是,那气势尽管两忘此刻连其外貌也没瞧清楚,却已压得他透不够气来。

这是自这位少年别了黑龙巴卡斯之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哪根……好汉……”好在两忘有始有终,将说到一半的话补充全了,宁可烂尾,也勿太监,只是自此之后,好汉多了一种新的修辞方式。

“呵呵,没遣好词,丢人了。”两忘挠挠后脑勺,其实他没有必要这般的追求完美,他这一伙,如今赛伯斯不在,只有他一个属于“人”这个种类,他的过失不过是个体行为。

更主要的是,见面打招呼这等事儿,本就不是他的所长,如今有一位已经为他代劳了。

一个白影,如电光一般,沿着甬道的顶部,飞窜向两忘所谓的“那根好汉”,紧接着如吊死鬼一般落在其头顶,“咔”的一下子将这位的头罩住。

更准确的说是用嘴咬了下去,好似悬在头顶的大麻袋一下子将对方套住,这个白影正是饭粒儿。

飞檐走壁,倒挂棚顶,比壁虎还轻盈,比蜘蛛还娴熟,若不是这一招还附带着一些滴滴答答的口水,还真可谓用天外飞仙来形容。

两忘大声喝彩,紧接着却发觉到有一丝不妥——饭粒儿咬的这下子声音也太脆生了,就好似咬在空气上了一般。

这边厢的的饭粒儿也觉得不太对头,它照着这么大个头的对方咬了一口,除了牙齿震得又麻又疼之外,竟没有一丝其他的感觉,竟令这大白畜生罕见的产生一丝自省:“一点儿口感也没咬出来,老子***缺钙了么?”

却见大块头一声暴喝,手臂一扬向着其上方的饭粒儿打去,这家伙的手臂太长了,饭粒儿紧急的一收,后背却依旧被来上了一下子,竟直接被打进了棚顶里面。

报应不爽,刚才还巴巴的把人家镶嵌的红莲镇魔珠弄下来的饭粒儿,这下子代替珠子被镶嵌了,后脑勺已经和顶面一齐了。

两忘见势不妙,一声大喝,运起群魔乱舞,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条钩锁,甩到棚顶,双脚猛一蹬地,向着饭粒儿荡了过去。

荡到顶端,两忘一伸左臂,拉住饭粒儿,反向棚顶踹去,拽着饭粒儿又悠了回来。

虽说是一人一兽,但相处了多年也不愧是好兄弟,饭粒儿前脚学着蜘蛛侠满墙乱爬,两忘后脚就异曲同工,来了一记那位最为经典的动作——荡秋千——只是蜘蛛侠一般来这一手都是怀抱美女(人猿泰山也好这口),两忘身侧的却是个野兽。

在下面的蜮也欢实起来,开始当动作导演,也甭管两忘能听懂多少,用它那叽叽喳喳的魔物“方言”叫唤道:

“保持动作连贯性!”

“控制重心!”

“注意落点!”

“饭粒儿你那大脸别挡视线!”……

蜮此刻的劲头子,就好像球迷一样,虽说没上去场,但比当事人还要狂热,真是恨不得自己上去以身相代,它却没想过,若是此刻它和饭粒儿抱在一起,一切问题都简单了——大白畜生在空中利用它来个蹬萍渡水,随便再一脚把它踹到对手那儿。

一边欢实着,蜮却感到有一丝寒意,暗暗嘀咕道:“咋地,我又要倒霉了……”

虽说操蛋这个事物对这毛球来说乃是发生频率奇高的偶然现象,但反复多了,就有点儿像大姨妈似的,出现之前都有先兆了。

蜮的谆谆教导提醒了了被两忘抱着的饭粒儿,大白畜生稍微缓过劲来就开始考虑蜮所提出的问题(大脸挡视线自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你最强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同时,你最操蛋的贤弟,也是你有难之时最可以依赖的人,和它在一起,倒霉永远轮不上你自己——《饭粒儿语录》。

蜮说得没错,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确实步步维艰,落点乃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很可能饭粒儿和两忘前脚落在一块平平整整的花岗岩上,刷刷的自地面钻出几千枝长矛将他俩钉成骰子;或是脚下咋一看去不过是清澈的,薄薄的一滩水,稍微一接触,连大白狼这等雄贱之躯都会化成一滩尿水;更别说那些剧毒甲虫啊,没死透溜的法老啊,外星科学怪人的实验基地啊,亚空间转移啊……哪个都不好对付。

——多看看《鬼吹灯》,《盗墓笔记》,《木乃伊》之类的没啥坏处。(当然顺便再看看《英雄嗔》就更好了……)



第十三章 刑 天


class="width">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曾经站立过的那旮旯——即蜮目前的“坐标”——除了带宽不够,反应延迟的好像关于猪的那个笑话,否则,那个位置绝对是“第一落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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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说一下那个笑话,话说一群动物在船上,超载了,决定轮流说笑话,谁的笑果不足,就把谁扔到水里……)

饭粒儿虽说四爪盘着两忘,但它的大尾巴却在身后摆来摆去,好似船舵一般控制着方向,而这时向回悠荡的一对小哥俩目前的目标,也就是确保他们安全的北极星——蜮贤弟。

傻眼了,彻底的傻眼了,蜮此刻已预料到,这加起来比牛还重(主要是饭粒儿占的比例大)的一对儿,怕是要着陆在它的头上。

“老子差不多还***能扛住……”蜮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奈何,就在这时,两忘和饭粒儿身后的怪物大手一挥,一阵巨大的力道隔空打来,好事大锤一般,直接拍在了两忘的后背上。

体重,游荡的惯性,重力加速度,再加上怪物的“锦上添花”……所有的一切都集结在了蜮的脑门子上,咚的一下子,两忘和饭粒儿安全着陆,将毛球踩在了地下,差点儿没将这小家伙连同着它操蛋的宿命一齐永久掩埋。

两忘勉强的站起身来,身子一弓,一声咳嗽,一股血箭自喉咙中标出,这怪物的力道太雄浑了。

饭粒儿低下头,将它的贤弟自地下叼了出来,光看毛球的上一半,几乎没认出来,蜮的脑瓜顶被踩了一个大坑,好像个M型——皮卡丘梳中分了。<<>>

注册肖像权的东西就不要随便山寨,这不,不见天日,照样被雷劈……

见到自己的贤弟付出(更确切的讲是由于那操蛋的命所造成的被迫付出)的巨大牺牲,饭粒儿也有点儿于心不忍,赶忙为蜮抚平凹陷,奈何大白畜生安抚的是蜮的另一侧,不该平乎的地方被它越按越平。

而且饭粒儿为了图方便,将蜮的身子侧了过来,看上去好似字母“B”,而它的大尾巴却恰好在蜮的左面,蜷曲成一个“S”型……

两忘忍痛回过头去,好好的端详一下子下手这般“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路数,一看之下,乐了,笑骂道:“大哥,**长得太有创意了,人家是脑袋大了挡脖子,你脖子大了挡脑袋。”

原来这怪物看不到脑袋,只有一个脖子长在肩膀上。

怪不得饭粒儿刚才那下偷袭没有得口,那玩意儿的脑袋比王八护得还实诚。

两忘提到的“脑袋”似乎有些触及了这怪物的伤心事,一声暴喝连整个地面都跟着震动,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它在和天争锋。

与此同时,怪物胸前一对儿红光一闪而逝,而那魔性隔着甬道却好似直冲云霄,消逝形迹的蜃竟也不禁现出身形,脱口喊道:“刑天!”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这是在这片神眷大陆之上,最为不屈的战神!

天者,颠也;刑者,戮也——誓戮天帝以复此仇!

残我肢体,不灭我心中怒火;破我血肉,奈何我狂放依旧!

当年刑天的主人——上一任的天帝——在天界斗争中失败,刑天便随之一同忍气吞声。但由于后来的反抗者蚩尤的失败,刑天不满于新天帝对其的赶尽杀绝,奋起反抗。

这位战神,单枪匹马杀到新天帝面前,一路上无人能挡,之后他们二位之间的一番恶斗,震动三界,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众生战栗,最终由于一招之差,刑天被新天帝斩下头颅。

但这位战神并没有屈服,以乳为目,以脐为口,继续与之进行着不屈的斗争——不死不休,“死”亦不休。

新天帝最终无可奈何,只得退避三舍,任刑天独自在战场上进行着永无尽头的作战与徘徊。

然而死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失去了头颅也不代表着完全的失败,完好的神最终只成为一尊神圣的图腾,而失去大好头颅的战神,被世代传诵——因为这世上有一种精神叫做永不妥协!

尤其在人世间,这位战神的名字更是被深深的铭刻于每一位战士的心中——这***才是纯爷们!

(当然,较之于春哥与曾哥还有不小的差距……)

这时,两忘才看出来这位刑天不是长得畸形,而是后天存在缺陷——脑袋被***砍下来了——又发觉蜃的声音充满了惊诧,也不敢太贸然放肆。

“还是先礼后兵吧。”两忘寻思道,挤出一个笑容向刑天道:

“老田大哥,别这么大火气啊。你那个脑袋确实不是我弄的,天天看书习字,研究经史子集,我***连自己的脑袋都顾不过来了,哪有空惦记别人的家伙事儿啊!”

到这时候还好面子,两忘这性格若是真像他说的那般学而不倦,如今脑袋早就憋成饭粒儿这么大了,还用得着砍,直接就得坠下来了。

还是饭粒儿明白事理,知道要在关键地方解决问题,后爪一撑,立了起来,捧着蜮,一脸媚笑的向着刑天道:“这位兄台,脑袋没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把这毛球安上去,不细看分别也不大。”

一边说着,饭粒儿一别捧着蜮在自己的大脸前面晃来晃去,姿势有几分像川剧的变脸,还有几分像少数民族的舞蹈《掀起你的头盖骨》……

看到刑天不为所动,饭粒儿继续进行利诱,就算刑天听不懂它在吠叫什么,但它那身体语言却也基本上消除了沟通障碍。

“大兄弟,你别看这毛球长的操蛋,实际上也算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多有个性!”

“你摸摸看,脑门有道坑,可谓上凹下凸,还毛乎乎的,可唏嘘了。”

“哦……毛烧没了,多少还有点儿,这三缕毛若是拾掇好了,两边和后面都弄顺当点儿,好像契丹贵族啊!”

“最起码,最起码……”饭粒儿快到了底限,忽然想到了它贤弟外形方面的杀手锏,送给了刑天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你好好看看,这毛球一脸白痴的样子,时时刻刻都能保持傻笑,肯定能在帝国当大官!”



第十四章 交 火


class="width">蜃有些紧张的嘱咐两忘:“你们小心,刑天是所有神魔之中最固执的,向来不知妥协为何物,极为不好对付,连天帝当年几乎都束手无策。(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两忘扫了一眼刑天的脖子处,感慨道:“肯定是这样,人家都是脑袋掉了碗大块疤拉,这哥们能有水缸那么大个的疤拉,不一般哪……”

“还有一点……”蜃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这个当口应不应该捡起这个话茬儿。

“说吧,蜃儿,不是有句话叫‘朝闻道,夕就死翘翘’么,我有这觉悟!”两忘一脸的大义凌然。

两忘这句话终于让终于令蜃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色儿,以后多读些书,这位叫做刑天,不是‘姓田’……”——敢情两忘还一直以为这无头怪免贵姓田呢。

“而且以后学习的时候,千万不要和饭粒儿在一起……”

这边厢饭粒儿抖尽风骚,不断的向刑天推销毛球型替补脑袋的好处——至少于大白狼本身而言,既可助魔为乐,亦可甩掉自己这拖油瓶子的贤弟,可谓一举两得——干得十分的不亦乐乎,不屈不挠的劲头子不次于那些传销精英。

就算刑天是个太监,饭粒儿推销的是个伟哥,看样子也早晚会买上十个疗程的……

不怕贼狠,就怕贼惦记,这点用在大白畜生身上也一点儿没有排斥现象。

奈何,刑天冷冷的看着(虽说这魔物没有脑袋,但也能做这个动作,春哥不也穿内衣么……)对面那口沫横飞,天花乱坠的大白畜生的扰民式推销,就是油盐不进——死不要脸的碰上了活着不带脑袋的,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

饭粒儿盯着自己的蜮贤弟,一脸的沮丧,那意思是:“兄弟,对不住了,人家不要你。”

不祥之兆再次冲入毛球的脑海中——与大白畜生在一起,蜮的第六感越来越强了——叽叽喳喳的强笑道:“大哥,人家不要就不要呗,有啥大不了的。”

饭粒儿一声长嚎,冷不丁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蜮奋力砸向刑天,汪汪叫道:“人家不想要,可是老子非***要给它!”(何年何月,房地产商能对浪儿吼这么一下子啊……)

原来,蜮不是饭粒儿为了增进友谊所送给刑天的见面礼(类似于对脑袋大补的《脑白金》),而是准备“阴”这孙子的毛衣炮弹。

饭粒儿的这一招可是相当的毒辣,刑天尽管实力凶横,但这下子若是被砸实诚了,怕是也得起包,更何况蜮周身满是剧毒,就算刑天挡得住这记物理伤害,一时也未必能有什么避毒的手段。

刑天一声冷嗤,右拳直接递出,到了半途,眼看要接触到蜮,却忽然有个停顿,紧接着一个发力,将蜮打了回去,直接撞在饭粒儿的大脸上。

刑天的这一下子,名堂可着实不小,在拳法上叫做龙衔尾,其中途的停顿,是先将之前的力道化为劲气,震住蜮将爆发出的剧毒,而之后那一击则是将所有的力度集中在一点,硬碰硬将蜮打了回去,连同饭粒儿的发力一齐物归原主。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这等高明的招数,换作人类或其他的种族,尽管也有运使得比刑天漂亮的,但终究出招发劲之时必须要拧肩转胯,腰马前送,而刑天这一下子却轻描淡写,仅仅靠一条胳膊,就完成了四肢骨骼的全部动作——这不是化繁为简,而是违背自然。

但饭粒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挺着大脸,四爪紧紧的抓住地面,硬生生的向后划出一丈,才停了下来,地面上都蹭出了火星子,连大白狼那可媲美金刚狼的爪子都没磨掉了一圈——史上最牛逼的脸部停球诞生了。

但饭粒儿竟没有按照惯例庆祝,这是大白畜生有生之年极为罕见的虽胜犹憾——开天辟地以来,这世间最为皮实的脸皮竟然在承受攻击之时要依靠外力才能搞定——太丢脸了。

饭粒儿脚下一盘,身子一转,那姿势好似与自己的尾巴有深仇大恨的呆狗般,将刑天的还击再次送回。

——大白畜生与刑天玩起了躲避球,蜮就是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球……

刑天招式不换,以别无二致的手法将蜮击回,只是力度更大,毛球在空中都隐约的摩擦出了火星了。

更为戏剧性的是,刑天的二度反击再次命中饭粒儿的同一侧的脸。

饭粒儿嘴巴子明显一颤,脚下一个踉跄——这厮的老脸有点儿靠不住了。

饭粒儿顺势一倒,卸下了大部分力道,同时一个鹞子翻身——虽然它此时使将出来有点儿像脑淤血突发——借着这一下子再次发力,又将毛球送回。

刑天的应对极为简单,不换汤也不换药,依旧是么一下子,好似一个动作在反复重放一般,蜮又被打发回去了。

不知情者,还以为蜮是这二位一时冲动所弄出的私生子,如今感情破裂了,谁也不要这个孽种了——“孩子,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饭粒儿也看出来了,它的脸怎么也躲不开这一下子,看样子对手是成心要与它的大脸为敌,活这么多年,还真有把它脸当回事儿的——太***没有世道了!

饭粒儿主动出击,直接迎向飞来的毛球,好似鱼跃冲顶一般——只是它以脸代顶,力道控制得更加精准——将它的贤弟已不知第几次的送走。

……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蜮在饭粒儿和刑天之间被打来打去,力度一次比一次狠,也没有一丝一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看来它只有死路一条。

更确切的说,此刻就算这毛球死了,只要它还保持球形,也还是不会停下来,直到哪天这二位鞭尸鞭累了,或是发觉无聊了,或许能还给它一个清静——那时或许连蜮的生身父母,也认不出了自家的宝贝儿了。

“**你俩的大爷!”蜮在骂这一句话的时间里,又被乒乒乓乓的来回打了十余次,算得上一字一血,一言一泪,且自身的飞行速度怕是已超越了声音,自己的脏话被自己抢了先,相当向着自己的耳朵“问候”自己。



第十五章 喷 发


class="width">但如果说当前的恶斗,蜮的遭遇完全是飞来横祸(更确切的说应是成为了飞来横祸),也有些片面,如果换一种想法的话,也可以说蜮在用自己的身子来打饭粒儿的大耳光……(有点儿像看浪儿的狗扒拉字是对人的眼睛和审美基调的一种拷打……)

以自己的身躯的为武器,以痛苦为动力,对敌人进行不计代价的进击,毒魔毛球终于有了进化,从此魔武双修,拥有了直接攻击手段——神风操蛋杀!

只是,以饭粒儿脸皮的耐久度和代谢速度——大于等于会自动高速回血的主城城墙——蜮此举可谓杀敌八百,自损十万,等拿下了饭粒儿这张大脸,蜮的生命怕也得至少经历数以万计的轮回……

蜮再次飞到了饭粒儿的面前,这次竟然没有被瞬间遣返,反倒是一阵熟悉的,腥热的,非一般霸道的气体扑面而来,顷刻间就把这毛球给桑拿了——咋好像是发自大白畜生的嘴里呢……

蜮睁开眼来一看,只见饭粒儿叼着自己,满眼的凝重,那派头有点儿像紫龙要使出庐山百龙霸。www.65txt.com-====-

被震得七荤八素的蜮,甫一停下来,此刻反倒有点儿怅然若失——被日的时间久了,停下来反倒不习惯了。

一瞬间不被日,如隔三秋兮。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日久生情……

蜮更害怕的是,大白畜生每一次亮出这种表情,绝对没有好事儿。

不是犯贱,就是犯贱!

呼呼的吸气声传入蜮的耳中,眼角一歪,蜮看到饭粒儿那逐渐隆起的大肚子,吓得倒抽三大口凉气,吸了一肚子饭粒儿耷拉出来的口水。

大白畜生的肚子能有分娩在即的母象那么大,这象妈妈还得是多胞胎,而且恐怕还赶上了胀肚、积水和胃胀气……

“大哥,你要干啥?”蜮小心翼翼的问道,害怕吞下更多的口水。

不问的话是在莫名中恐惧,问了的话是在绝望中被干……但毛球的好奇心终究没有被抑制住。

——让我明明白白的被日吧。

这厮若是进入鬼片,十之**会兴冲冲的第一个去拆坟堆、揭封条、玩笔仙、念禁咒,然后被观众们期待已久厉鬼瞬间秒杀……

“把你喷出去啊。”饭粒儿极为自然的回答道,虽说口中有个毛球,吐字多少有点儿不清,但态度没有一点儿的含糊——就好像球星在球场上没事儿吐口痰一般。

“有用么?”蜮似乎想商量商量。

“试试就知道了。”

“万一要是没用我就白白牺牲了……”蜮又退了一步。

——恐怖分子若是都有毛球这个觉悟,天下早太平了。

“我为你从此终身服素,安心去吧。”

“有劳了……”蜮还能说什么,而且就算说了怕也钻不进饭粒儿的耳膜,每当犯贱,这大白畜生就好似入定的老僧一般,所有阻碍它犯贱的言论,都是魔障与虚妄,必须淡定掉。

虽说归根结底蜮还是会挂的很憋屈,但最起码有朝一日自己的灵魂在天上飘荡,看到大白畜生为自己披麻戴孝,生命也不算一片完全的空白啊。

等等……大白畜生本身就是浑身白毛,为自己服素,服他个大爷啊!

又要被大白畜生忽悠了,假设有一天上了金銮殿,圣上若是问:“饭爱卿,何故你白毛如雪?”(假如这皇帝就像如今的宫廷肥皂剧上所演的一般蛋疼)

那大白畜生不得得瑟一个:“臣忧国忧民,夜不能寐啊!”……

万般无奈之下,蜮只得浑身使劲,将全身的体液都集中在一块儿,既然注定被日了,准备在离去之前,给自己的大哥流一泡毒尿。

给你一杯忘情水,让你一夜都是味……

正在这时,却见两忘身形如风一般冲向刑天,刀光一闪,斩向刑天的腰腹。

原来,在饭粒儿和刑天进行战争游戏的时候,两忘则一直在找寻机会,终于在这双方僵持之时,抓住空当,给了对手一记重创。

两忘随着刀势身形前倾,右脚猛的反身踹出,又对刑天来了一记虎尾扫。

如果这位少年的叔叔伯伯们看到他们的孩子招数如是的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此刻一定会老怀甚畅——不白呕心沥血的培育一场啊。

对叔叔伯伯们的敬爱归敬爱,但实事求是的说,两忘这一下的后一招爆发的源泉却是之前看到了饭粒儿在墙角抬腿撒尿……

蜮长呼了一口气,自己的主人重创了对手,它这下舍身一击应该可以搁浅了。

却见饭粒儿双目圆睁,浑身肉颤,呼吸急促,好似箭在弦上一般。

“贤弟,为兄挺不住了!”饭粒儿扑的一下子依旧将蜮喷了出去,唯一的修正就是饭粒儿稍许的改变了方位,或许它害怕蜮贸然挺进会影响两忘的脱身,将蜮射在了墙上。(各位读者看到这句话千万不要想歪了……)

“再有一点儿功夫就不是悲剧了……”蜮的心这个碎啊,这时它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极其雄浑,却又没有一点儿的造作;气势十足,却又十分的自然……而且味道极为的大气。

听口音,咋恁熟呢?

——是大白畜生放了一个大响屁。

蜮在空中斜眼一看,饭粒儿满脸的如释重负,爽得每一根白毛都随风摇曳。

这就是大白畜生所谓的挺不住了,进一步推测的话,之所以它在无的放矢的情况下还把蜮大力喷出,只是为了放一个爽屁——嘴里叼着一个毛球或许放屁不够尽兴。

自己以接近穿越般的速度飞行,只是为了成全大白畜生的一个屁。

蜮再次被载入史册,创造了世间最小最小最小的“莫以善小而不为”……

眼泪伴着蜮在空中飞舞,在空中好似彗星的大尾巴一般。

这眼泪,三分是为了憋屈而流,三分是由于害怕而洒,还有三分是由于饭粒儿的大屁威力太大,接近了催泪瓦斯,熏得一发不可收拾,还有一分是由于蜮很傻很天真的以为在两忘得手之后,饭粒儿会悬崖勒马,那泡毒尿也没撒,这下可走得一片空白了……

——死不瞑目啊!



第十六章 吐 珠


class="width">两忘得手之后,正要来点儿牛逼的收招动作,可这时,极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www.65txt.com<<>>

刑天腰上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且被两忘重踹一脚,身子本像对折了一般的向后仰,但紧接着却好似一根被弯折到极限的竹竿忽然失去压力,一个反弹,刷的一下子向两忘袭来。

两忘紧急的一个铁板桥,躲过刑天迎面而来的重拳,手撑地又来了一个后空翻,向外腾挪。

但到了半空,两忘却忽然脑袋一晕,啪的一下子,直直的摔在地上——这下子若是不问前因后果的被人偷拍了,十之**就得上搞笑视频了。

然而与身子相比,最痛的确是鼻子,两忘伸手一摸,全是鼻血,骨头都被打断了。

明明躲开了,怎么还落到这个田地,来不及两忘回过劲,刑天得理不让人,直接冲了过来。

一个左拳又一记右拳追击向两忘,两忘忍痛回避,却听见啪啪的两下骨头断折的声音。

他的左臂与右侧的肋骨被打断了。

刑天一沉肩,扬手拍向下方,两忘顾不得疼痛,猛的蹬向刑天的胫骨,借住反推之力滑向后方。

咚的一声响,刑天原来发力之处,地面裂开一个尺余的大洞,而两忘也看清楚了,这魔物的手与地面明显还有半丈左右的距离。

原来刑天的攻击根本就不必接触到对方,仅靠四肢与空气接触所产生的冲击,就可以把这位身经百战的少年打得骨断筋折。

两忘稍微一细想,却发现了更为令他惊惧的一点。-====-

刑天这等相当于无形之中将拳脚增长一倍的能力,竟不是依靠斗气,仅仅是因为这家伙有超越常识的力度和爆发力。

这威力怎应存在于人间!(也可看出蜮之前那几下被打得是多么的实惠,也可侧面反映出饭粒儿平时对它的贤弟训练得是多么到位)

两忘盯着刑天那巨大的手,眼睛有些发直——只见这双手上的皮肤,飞速的新陈代谢,一层层的旧皮裹挟着肌理与鲜血不断的腐烂脱落,而在其之上,又如蛛网一般的正在生长着新的组织。

这下子两忘才明白过来,为何眼前这位魔物能够这般的出招了——这***是永不磨损型!

两忘的义父绝也曾为他的义儿演示过这类的战斗方式,双手以掌为刀,在湖面之上,隔水劈斩,干掉两条水底下三尺余长的大鱼。

事后,绝一边用药酒擦拭着双手,一边告诫两忘,这类的招式由于速度太快,与空气的摩擦太剧烈,对双手损伤不小,除非出奇制胜,平时轻易不要用。

当世之人,若是不以斗气加护的话,只有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那双百炼之手可以毫发无损的使出——归根结底,这类招式可用性不强。

当然还有两个例外,一个是“白色蛇夫”莉莉丝,极力向两忘鼓吹这招的好处,偶尔以最小的力度使将出来,可以去除手上的死皮与角质层,软化老茧,令皮肤白皙柔滑,水嫩光泽,如新生婴儿一般的姣好……是纯天然的护肤秘方。

另一个就是饭粒儿,虽说大白畜生背着绝时,一张大脸满是“此等小雕虫,老夫生平向来不屑”,但水中打上来的那两条鱼,它可老实不客气的全吃了,连鱼刺或鳞片都没留下个把……

而此刻,刑天这位魔神却把这双刃剑一般的招式,用得淋漓尽致,原因无他,这怪胎的回复能力无以伦比——今天自宫了,明儿早上就能办**。

刑天右手缓缓的抽回,同时身子移向两忘,看这架势,似乎要给这少年来个终结。

“嗯嗯嗯嗯嗯!”两忘破口大骂。

这位少年要说为人也算不上奸恶,对朋友也够肝胆,就是一张破嘴太臊了,神圣炽辉帝国最精英的骑士团培养出来的战斗素养,加上他的极恶的叔叔伯伯们熏陶出来的“口才”,也算得上是上得沙场,下得街坊。

但这等关头却来了一出“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由于他心里压力过大?还是害怕那个他恐怕将要莅临的拔舌地狱?

答案却是纯物质方面的,不过是因为刚才两忘的鼻骨被刑天打断了,鼻腔之中血糊糊的,如今吐字不清……

两忘用眼神示意饭粒儿——快跑——奈何这大白狼平时贱气冲霄,但两忘是它这辈子唯一不能放弃的人,此刻它咬着牙,自后面逼近刑天,或是凭运气再阻上对手片刻,帮小主人迈过这个坎;或是与小主人一起患难。

啪嗒,啪嗒的两声,打破了这一触即发的危局,只见撞在墙上之后,趴倒在地上的蜮,嘴巴一歪,自口中吐出两颗红光闪闪的珠子。

这红莲镇魔珠正是之前饭粒儿塞在蜮的肚子里面的,经过了这一系列的折腾,毛球终究受不了了,将之吐了出来。

暴打之下,有吐血的,有吐隔夜饭的,还有在喜剧片中夸张的把肝吐出来的,此刻的蜮却更是别开生面,吐出珠宝了——赶上大河蚌了。

不知道饭粒儿此刻的记忆力维持在什么时间点上,若是记不得这个珠子是之前它“哺育”给毛球的,那它的贤弟可是更有得受了,不得把蜮当作阿里巴巴中的宝藏大门,只不过口令改作了一顿暴打……

自蜮的珠子吐出之后,距离刑天最近的两忘便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前的魔物变得有些迟钝,机不可失,左手用力向地上一杵,喀吧一下将折断的臂骨别正,抓住人间刀,直接招呼在刑天身上。

同是一刀,感觉却与之前明显的不一样,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两忘却知道,这下子这怪物可是明显的中招了——之前的刀斩在刑天身上如果说是引君入瓮,那这下子就是十足的引狼入室。

“饭粒儿,继续用珠子!”蜃叫道。

以大白畜生的精明又怎会感觉不到,一个大后跳,向后撤出,用嘴拾起了地上红莲镇魔珠,没命价的向着刑天甩去。

原来这红莲镇魔珠之中所包含的一种材质,正是刑天的克星,赤之昆吾原石。



第十七章 脐 喷


class="width">当年战神刑天与新天帝决战于常羊山,恶斗了数万回合,新天帝的武器,世间的几大神兵之一的昆吾剑,虽说数度重创刑天,但这位战神却总在顷刻之间便恢复血肉,千疮百孔的身子一晃眼间便重获新生,而其自身的攻势却开天辟地,势不可挡,几乎把新天帝逼到了绝境。www.65txt.com<<>>(这么看两忘也够有面子的,生命中也有与圣者所遇略同的时候,虽说那是人家最操蛋的时候……)

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九天玄女为新天帝暗授玄机,令其将昆吾剑插入常羊山巅的一块赤红的魔石上,运使玄黄困血咒,将石精附着于剑刃之上,一剑斩向刑天的头颈。

这闪着红光的一剑竟将刑天的头斩断,身首异处之后,不复再生。

这赤红色的魔石就是赤之昆吾原石,可以与昆吾剑相融合,并能令血髓逆转,专门克制刑天那不灭不破的魔躯。

不止于此,就连这魔石所发出的红光,甚至其碰撞之时发出的声音,也都克制刑天的魔性,乃是不可一世的刑天的致命克星。

红莲镇魔珠,就是以赤之昆吾原石为材质,所打造出的镇魔夜明宝珠,镶嵌在甬道外侧,刚好可以限制刑天的行动范围,防止这连新天帝都头痛的魔星外出作孽。

饭粒儿一片贪念而顺手牵羊的珠子,竟在生死关头将两忘拉出鬼门关,也算得上是犯贱所致,惊世逆天了——可谓每犯一贱,胜却七级浮屠。

行低俗之事,立不世之功,在这世上除了布鲁塞尔的小尿尿崽子之外,也就是我们的大白畜生了……

老天爷啊,你是不是在成心的在鼓励大白畜生犯贱呢……

(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小于连撒尿雕像,是勇敢与智慧的象征,是“布鲁塞尔第一公民像”,浪儿在此引用,纯属恶搞,毫无恶意)

趁着另一颗红莲镇魔珠划过刑天的身侧,两忘高高跃起,一脚飞踹蹬向刑天的肩膀,借着在空中转身的当口,左臂内弯,将右侧肋骨的伤势控制住。-====-

落地之后,两忘将盘古之叹息化成筷子般大小的一根细棍,双脚继续鸳鸯连环踢,而左手却将小棍插入鼻孔内,左右一搅和,竟将被打断的鼻骨弄正道了。

饭粒儿在用红莲镇魔珠压制刑天的同时,也一直关心着自己小主人的伤势,看到两忘三下五除二的完成了急救,一颗心多少自嗓子眼返回自胸膛,但却依旧有少许放不下,巴巴的盯着两忘——这位少年的救治水平,纵然经历了如是多的恶斗,依旧不能让它放心,就算是小伤小患,到了他手上也有几分“生死各安天命”……

两忘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在担心什么,眉目凝重,略一思索,便一个后撤,抚腰挺胸,舌绽春雷:

“刑天,你个无头老王八,连爹都敢打!”

骂得是中气十足,颇有几分石破天惊的劲头,虽说两忘这种只攻不防的“作战方式”若是略一推敲的话,怕是自己身为“无头老王八”的令尊,也有点儿绿……

饭粒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的主人血脉畅通,气息充盈,活力十足,保准没受什么内伤,而且说话也不“嗯嗯”的了,鼻梁子也直溜了。

刑天转过身来,一脚踹向两忘,虽说瞄准的是头部,但这魔物身材太过高大,上段的踢腿运使出来,竟然也是居高临下,好似要踩死一只兔子一般。

两忘侧身闪过,但由于刑天的力度太足,震得地面砂石暴起,扑啦啦的拍了两忘一身。

头发里,耳朵眼里,嘴里,鼻孔里,脖领子里,鞋子里……全是沙土碎石,两忘浑身一抖擞,还真有几分英雄愁长,黄沙满天的气概。

两忘吐出嘴里的一大团沙子,那土腥味儿连口水都充满了“大地的芬芳”,愤愤的叫嚣道:“给老子塞东西,老子也让你爽爽!”

说罢,两忘脚尖挑起一颗红莲镇魔珠,左手人间刀一划,给刑天的腰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接着攥住珠子,趁着其伤口还没有合上之时,一下子塞了进去。

刑天一声嘶吼,声音满是愤怒与痛苦,红莲镇魔珠之中所包含的赤之昆吾原石,正是其致命克星,当年就是这玩意儿将其脑袋弄断的,如今再次与血肉相接触,可是相当于揭了那数万载的陈年老疤——两忘却是令这魔物“爽歪歪”了。

这一变化,在场的都以感受出来,看样子这下子是真的克制到了刑天了,饭粒儿汪汪的一声欢叫:“再来一个!”四爪不停,啪啪的将红莲镇魔珠向两忘扫去。

两忘一边闪躲着刑天那已现疲态的攻击,一边人间刀乱舞,在刑天的身上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

同时,他又浑身总动员,手脚头口,有一处是一处,收到饭粒儿发来的红莲镇魔珠,见缝插针,寻到空当就是一下子,塞到刑天体内。

一人一狼,外加上蜃的幻术,三者配合无间,随着刑天体内的珠子越积越多,两方的攻守逐渐易势。

虽说饭粒儿那猥琐的表情,与两忘那兴冲冲的劲头子,令这场激烈的战斗,多了几分邪恶的气息。

就好似那缺德的医生和护士,将那些手术刀,剪子,钳子,纱布,药瓶等等都塞到了那些可怜的,没有上交红包的,手术的病人的伤口中。(当然,如果这事儿是饭粒儿干的话,怕是连氧气瓶,手术台,无影灯等大件也会塞进去)

随着自己不断的被“充实”,刑天的动作越来越迟钝与无力,正当两忘一伙想要一鼓作气,彻底将其制住的时候,却听见古怪又阴沉的闷响声在刑天的体内越来越响。

只见刑天转向饭粒儿,肚子一挺,扑扑之声不绝于耳,那些珠子,竟自其肚脐眼中射出体外。

当年刑天被新天帝斩首之后,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肚脐眼就相当于其的嘴巴。

被塞了一身的红莲镇魔珠,刑天内里闷胀欲裂,然而这位战神岂是泛泛之辈,以无上的霸力在体内牵引疏导,竟将这些珠子全部汇集到了丹田附近,一举排出,声势惊人,不经意间创造了一个新名词——脐喷。



第十八章 中 弹


class="width">虽然刑天的脐喷说白了不过是相当于常人的呕吐,只是嘴巴上长在了肚子上,且力度大得异乎寻常。www.65txt.com

但饭粒儿可是倒了血霉,刑天这孙子这一气全“吐”在它的大脸上了。

一颗颗的红莲镇魔珠,好似连发的炮弹,势大力沉,流星赶月般的,一窝蜂的全部向着饭粒儿那哺乳动物之中大小仅次于鲸鱼的脸上进击。

脸皮再***厚,也全都是肉,饭粒儿被打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巨无霸脸进行反思:“早知如此,老子托生为一只小小鸟该多好,那玩意儿的脑袋,还没有身子的十分之一大……”

树欲静而风不止,狼欲躲而头太大。

饭粒儿这个郁闷哪,不论是用石头还是用它的贤弟,远程打击,百步穿杨之前一直是它的绝活儿啊,如今它怎么反倒成为了“受益者”呢?而且犯贱在前,受罪在后,一直是它生命的主旋律啊,***竟然跑调了!

与**上所受的折磨相比,更令饭粒儿痛不欲生的是,这次为何蜮贤弟没有履行其神圣而又庄严的使命呢——有福老子享,有难毛球当。

饭粒儿眼角一扫,只见蜮正缩在角落里,虽说竭尽全力的保持着那奄奄一息的熊样,但这操蛋毛球的眼神却背叛了它——那明显是翻身农奴的幸福目光啊!

其实饭粒儿也多少有点儿误会了它的贤弟,毛球此刻的心思,其实比那怀春少女还要微妙。

蜮遭遇并成为飞来横祸,虽说这次没要了它的命,却也弄得它四肢无力(尽管至今也没有那位研究妖魔生物类的权威发现了这毛球的四肢在什么地方,或是证明这毛球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四肢),只得老老实实的再次使出看家本领——装死——也罢,不装死也会死于大白畜生那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直到蜮听到了饭粒儿的哀嚎声,才小心翼翼一边维持着半死不死的姿势,一边偷偷的看看这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能让大白畜生叫得发毛。

一眼下去,蜮就再也难以收回目光了——天堂也没有这么美妙的光景啊——大白畜生被日了!

然而居爽思危,蜮认为此刻的好,却又定义得有些为时过早。

一方面,看到了饭粒儿被砸的好似猪头一般,蜮心里这个舒坦哪,虽说在这甬道中它看不到太阳,但此刻的它的生命中却荡漾着那暖洋洋的阳光。

在这小小的一会儿里,蜮几乎将这世间所有的神仙都感激一遍——什么玉皇大帝,真主阿拉,释迦摩尼,耶稣基督,奥林匹斯之神宙斯,北欧之神奥丁,还有什么地藏王,阎老五,路西法,大菠萝,甚至连什么耐奥祖,阿拉丁神灯,爱神丘比特,土地公,灶王爷,黄大仙都被它送上了诚挚的感激与祝福(虽说这其中有不少,在妖魔鬼怪,神仙精灵的无差别大排行之中,乃是它的晚辈)——老天有眼哪!

然而在另一方面,蜮对自己的小主人两忘毕竟还是十分念旧的,这位少年虽说稀里糊涂的有时无意间会成为大白畜生的帮凶,但对它毕竟是真心实意的,而且,看刑天这个操性恐怕不会是那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无关的朋友,请一律回避”的类型——人(魔)生观不够明晰啊——饭粒儿被干掉之后,下一个恐怕就轮到它了……

蜮的心里一边为刑天打气:“刑爷们,不要停,宜将剩勇尽倾吐,切莫**学国足,一定要有始有终啊!让我生命之中的苦短再短一点儿吧!”

而另一头,蜮又在为饭粒儿祈祷:“大白畜生啊,你要硬朗点儿,坚持住啊,你要是四爪一伸,翘尾巴了,老子和小主人怕也会与你同去啊……”

就好似一个光棍在三九天的野外做着一个香艳十足的春梦,梦若是一直持续下去,早晚会被冻死;但若是醒来,又太***怅然若失了……

可惜,这等若即若离的幸福似乎在蜮的生命中驻足的时刻总是太短,尽管这毛球拼尽全力的保持低调,却怎奈何它在饭粒儿的心中分量太重——没有你,就算操蛋起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只听大白畜生一声暴喝:“莫要伤我贤弟!”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蜮跳了过来。

蜮的眼泪有如决堤的黄河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扯破嗓子哭喊道:“他***根本就没看见我!”

与饭粒儿一同飞来的还有刑天自肚脐眼喷出的力道非凡的珠子——牛逼的我走了,正如我牛逼的来,我大尾巴一摇,带给你浑身挂彩——这下子红莲镇魔珠一分为二,另一半被蜮给分摊了,在毛球的惨叫声中,饭粒儿欣慰的长出一口气:“看来之前我那贤弟没有撞墙身亡。”

被红莲镇魔珠疯狂洗礼的饭粒儿和蜮,凭它们的经验也知道此时若是想令损伤降到最小,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它们哥俩将目标分散开,令对手力分则弱,但这二位仿佛天生缺少共鸣,每次饭粒儿想转移到一个方向,蜮就必然会冲向与之相向的另一个方向,结果必然撞在一块儿,遭受更多的打击。

若是相撞之时分量较大的饭粒儿用力将蜮弹开,或是体形较小的蜮躲闪一下,为饭粒儿腾出地方,二者至少还有些出路,可是这二位一个犯贱几乎成了本能,另外一个也是满腔的郁闷无处倾泻,就算此刻心往一处想,却也会不自觉的力往两处使……

就在这时,刑天的身后一声闷响,这魔物那疯狂的攻势一时间竟止住了,只见两忘左臂插在刑天的身后,一条胳膊鲜血淋漓。

饭粒儿刚要欢呼,却见两忘疼得小脸煞白,嘴唇发青,仔细一看,这位少年的胳膊上布满了血红色的碎片,原来他为了能克制住刑天,竟然将留在地上的红莲镇魔珠打碎,插在自己的胳膊上面,本就颜色红通通的珠子,在鲜血的衬托下更显得狰狞妖诡。



第十九章 抓 打


class="width">饭粒儿顾不得自身的疼痛,一声怒嚎,扑向刑天,利牙扣住刑天的一条手臂没命的撕扯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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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刑天一声暴喝,右手按住饭粒儿的脑袋,向着两忘抡去,力度极为凶悍却又猛中带巧,裹挟着旋转,竟硬生生的将两忘砸出体外,紧接着双臂前举,扑了过来,这下子若是将这小哥俩按实诚了,怕是会将之压成一摊子肉饼。

好饭粒儿,在这生死关头竟凌空调整重心,在落地之时已伸嘴将两忘的右脚咬住。

饭粒儿使尽全身力气,又借着刑天投掷之时的旋转之力,两厢一并,将两忘甩出,送到刑天的扑击范围之外。

两忘贴地滑出,伸手抄起地面上的人间刀,在与刑天交错的一刹那,奋力一斩,砍向刑天的小腿,同时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反向套住饭粒儿,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拉了过来。

咚的一声巨响,刑天扑倒在地,坚硬的地面竟被其砸出一个径约二丈的大坑——这惊骇的力度,就算在沙漠之中打井,怕也是三五下的事儿——而在这巨坑边的几尺之外,就是死里逃生的两忘与饭粒儿。

这一人一狼总算靠着天衣无缝的配合,和他们之间那舍己为他的牵绊,双双胜利小脱身。

望着那巨大的深坑,两忘与饭粒儿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刚才那下子若是慢了,死的时候别说坟墓,连陵墓都有了——好半天才同时开口,问的却都是:

“饭粒儿,你没事吧?”

“汪汪?”(主人,你老安好?)

“我没事,饭粒儿你的脸……”两忘盯着饭粒儿,关切的问道。

大白狼的大脸被刑天用红莲镇魔珠狂喷了近百下,就算这珠子是口水,都得把脸泡浮肿了,更何况是那些实心的,每一颗都可以令常人开瓢的家伙事儿!

这下子饭粒儿那引以为傲的犬科动物黄金分割脸型(大白畜生自定义版)——即大肥驴型——此刻已肿胀得面目全非,已经分不出横向和纵向,若是不通过其五官定位,连它歪脑袋和伸脖子的动作都难以分辨。

谁曾想到,饭粒儿怕自己的小主人担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荡气回肠的装逼,脸这么大了,充胖子有点儿大材小用了,竟开始充起猫来,紧着嗓子眼,抬起右爪,细声细气的叫了一声:“喵……”

紧接着饭粒儿化疼痛为牛逼,得意洋洋的向两忘示意道:“老大,这脸型可有福了,我现在多***像招财猫!”

两忘哭笑不得,心中一阵难过,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换了个话题,问道:“蜮呢?刚才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饭粒儿大头左摇右晃,一张大脸上满是沧桑的感叹:“弟大不由兄啊,谁知道那毛球跑到哪儿了,可是操碎老子的心了……”

边抱怨着,饭粒儿边用力摇摆着尾巴,一个秃了吧唧的毛球在大白畜生尾巴晃动的残影中若隐若现——它把贤弟坐在屁股底下了。

两忘正在寻摸着蜮,却听饭粒儿一声暴叫,多年的默契配合,两忘登时反应了过来,身子立刻如狸猫一般前扑,同时饭粒儿也另令一方向窜起,二者形影交叠,分别闪避向两边。

咚咚两声巨响,两忘和饭粒儿之前所身处的位置,裂开两个大洞。

原来,刑天转眼间又回复了伤势,再次使出了那近乎无赖一般的隔空重击,而且这次力道比先前更大,杀伤更重,竟然在丈外的地面便可开山裂石。

虽说两忘和饭粒儿反应迅捷,逃过一劫,但他们的团队总归还是有一位挨了打——就是被饭粒儿压在屁股底下的蜮。

这两下重击,一左一右招呼在了蜮的身上,力道均等,且角度对称,就好似两个顶级的,身高体壮的国际后卫同时大力飞铲到足球一般,砰的一下子,蜮好似火箭一般冲天而起,将甬道的顶部砸了一个大洞,并嵌在了其上。

“壮观啊!”逃命之中的饭粒儿百忙之中也不忘欣赏这难得的景致,越看越是唏嘘与感慨,竟不禁的用狼语向着它的贤弟吟起诗来:

“我在地上,内牛满面,仰望着半空中那眼神忧郁的你……”

奈何,刑天就像一切暴君一般,毫不留情的扼杀着所有的艺术创造,隔空重拳没有命中,便展开拳头,一个回抓,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竟硬生生的将饭粒儿自远处抓了过来。

刑天将饭粒儿抓到手中,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冲着饭粒儿的大脸就是一记猛擂,差点儿没把饭粒儿那修长的大脸打折,自“大肥驴型”变为“大食蚁兽型”。

风水轮流转,这下子可换成了蜮在棚顶上叹息:“我在半空,肝肠寸断,俯视着那猪头又加码的你……”

两忘正欲赶去营救,就发觉他有些“多事儿”了,刑天将饭粒儿甩在地上,故技重施,又一手将两忘隔空擒来,跟着一拳杵在两忘的肚子上,几乎将这位少年打得背过气去。

打飞了两忘,刑天又抓回饭粒儿,继续狂虐,就这样一手抓,一手打,目标在两忘和饭粒儿之间轮流替换,几个来回,就打得这二位几近气绝,血吐了一地。

若不是两忘和饭粒儿,得到过绝的悉心教导(饭粒儿主要是为了蹭饭,在两忘学习的时候也总在旁边装大尾巴狼,顺道掌握的),又经历了无数次的恶战,于挨打之时的护体法门掌握比较熟练的话,此刻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

除了身上所受的那越来越重的,快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打击,两忘更为恐惧的乃是刑天的战斗方式,若是这等的隔空取物,这位魔物是以斗气为基础,纵使霸道,终究还有隙可循,或许还有对策。

然而,以两忘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刑天依靠的完全是其不可思议的神力,仅仅通过将击出去隔空重击转向弯折,便可如恶猫戏鼠一般将对手摧折于股掌——体术之道有种说法叫做“一力降十会”,而到了刑天这个程度,竟可到了“一力破千招”——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怕是过不了个回合,两忘和饭粒儿就得把命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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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暴 毒


class="width">刑天再次抓向饭粒儿,两忘一咬牙,人间刀横劈,阻在其和饭粒儿之间,替饭粒儿接下这波攻势——或许这只不过是垂死挣扎,但两忘终究想让自己的好兄弟少受点儿苦,哪怕瞬间之后他俩都得双双赶赴地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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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猛的向上跃起,脱离刑天的攻击,然而这魔物却异常偏执,在其心中,似乎世间万物,一旦处在他的握之中,皆杀活任意,决不允许任意一位逃逸脱离。

刑天不理会两忘的阻击,右臂上抬,伸向饭粒儿,好似放风筝一般,将它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左手猛的一击,直指饭粒儿的胸口,这下子若是落实诚了,饭粒儿的前胸与后背便会产生除了这大白畜生饿极了之外的首次“非正式会晤”,那时饭粒儿的死期必至。

咚的一下子,刑天左拳命中,但打到的目标却“缩水”了不少,乃是刚才一直嵌在甬道上面的蜮。

大白狼好似忍者一般,在这看似绝境的关头,一招移花接木,抓来他物为自己顶缸,只是通常忍者所用的是木桩,石头之类的死物,而饭粒儿却用了在它心目中最宝贵的,却又是随时随地,可以随心所欲的,乐此不疲的抛弃牺牲的——蜮贤弟。

原来饭粒儿这一跳乃是早有预谋,就是瞄准了蜮嵌在甬道上的位置。到了这个地步,大白狼本想把蜮拉下来,看看毛球有没有什么应付刑天的手段,就算没有,也一起再挨几下打,好兄弟要同仇敌忾啊!

不曾想,哪怕是分毫,刑天也压根不会放过饭粒儿,这下好了,蜮直接上前线了,顺其自然的接受了敌方重炮的洗礼——免去了饭粒儿这位大哥做那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声情并茂,语重心长的思想动员工作——虽说忽悠这毛球乃是大白畜生平生的最大乐趣之一。-====-

蜮和刑天同时一声惨叫,尖细与雄浑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好似一出交响乐——宛若倒霉的窦娥在海啸中唱着“冤啊冤”。

蜮的叫声不难猜测,上天入地,隐姓埋名,忍气吞声,装孙子卖乖的它到头来还是躲不开这一下子——活着,咋就恁不容易呢!——是不是老天爷配合着大白畜生在一同算计着它……

与之相比,唐三藏那九九八十一难算根毛啊,放在毛球这儿就相当于带薪休假……

传闻在神眷之大陆上,这一百年要经历三劫——天劫,地劫,人劫——看样子这预言似乎要修正一下子了。

还有那绵绵无绝的,花样翻新的,创意无限的,永无止境的操蛋毛球劫。

百年三劫,众生不赦。

王道沦陷,人间地狱。

毛球一出,谁与争锋。

操蛋千仞,我为其峰。

而刑天这一声叫喊,则是其捅了马蜂窝——毒魔不发威,**的还真当老子是毛球子了!——虽然实事求是的说,就算蜮牛逼到能一口吞灭一个星系,也还是个毛球……

憋屈到三缕毛冲天直竖的蜮,这下使出的可是超级大手笔,与它的金字招牌——影蚀(即含沙射影)——相媲美的毒门绝技,天下无毒。

世间之毒,数之不尽,其中的变化与衍生更是不计其数,而那延续数百年的战争中,各种族之间为了追求更大的杀伤,更是将制毒与使毒之道发展得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身为上古毒魔的蜮,可谓天下的毒祖宗,当年算得上**八荒,三界五行,惟我毒尊。

这一式天下无毒,乃是蜮将其蕴藏在体内万种奇毒、剧毒和缺了八辈子德的损毒,取其性质相辅相成三百六十种,毒性相生,而解毒方面却相克,变化多端,神鬼难测。

与之相比,那令世人谈之色变的鹤顶红,孔雀胆一类的毒物,也不过算是清热消火,通筋活络的大碗茶,就算是令人间“玩儿票的”那档次使毒者绞尽脑汁的七虫七花膏,百毒蚀心销骨粉也只是区区的入门级的小孩子玩意儿。(金庸先生对不起,为了配合一下气氛,把你的书给YY了。)

天下无毒一出,世间所有的毒素,就好似喷发的火山边上的烟花炮竹,或是熊熊红日附近的萤火小虫,黯然失色,形神俱灭——所有的毒在它面前都称不上毒

蜮既然有这么牛逼的手段,为何不事先就使出来,来个先发制人,非要好死不死在这当口再装逼,玩啥戏剧性啊,真当自己是青铜圣斗士么……

其实,蜮此举也是有苦衷的,一来此毒属于毒中的大禁,特别是当它与两忘行过血契,双方通灵之后,此招一出可谓主仆双克,这下子要消耗掉蜮十余年的修为,而且两忘在十二个时辰之后,也会全身脱力,至少要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上半个月。

以此推论,毛球将会与没有两忘管束的饭粒儿“独处”半个月,那恐怕会是它生命中最“甜蜜温馨”的半个月……

而且,蜮虽身为毒魔,它种下的毒它自己都能解开,但天下无毒之中,三百六十种毒环环相扣,互为君臣表里,生生不息,层出不穷,就算蜮能解开,但在其短短的解毒时间之内,中毒者也早已灵肉俱灭了。

虽说这毛球在认识两忘之前,不是一般狠辣,毒杀过数不清的生命,也从来没发过一次丁点儿的慈悲——但那不是它不能解,只不过是不想解,不愿意解,不屑于解,属于垄断式经营,不稀罕来啥售后服务——虽说这方面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但牛逼(过去式)的玩意儿,不总得弄点雷事儿么……

还有一点,这是蜮“不能说的秘密”,虽说它的大哥饭粒儿百毒不侵,但蜮毕竟还抱着一线希望,就是有朝一日操翻这个传说,让大白畜生好好的爽上一爽,知道一下什么叫痛苦。而天下无毒,就是毛球摆脱操蛋地位的革命火种,若是事先被大白畜生知道了,岂不是会被一泡尿浇灭了……

但到了这个关口,蜮的一腔恼怒熊熊不可收拾,且团灭在即,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不整死这个没头的玩意儿,所有人、魔、兽的日子就都到头了。



第二十一章 变 色


class="width">转眼间,刑天浑身颤抖,那灰白色的皮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化成紫黑色——这天下无毒太霸道了。www.65txt.com

饭粒儿自己被打得好似超级猪头,但依旧幸灾乐祸,死性不改,在刑天边上绕来绕去,装作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

“孩子,太遭罪了,早点儿死吧……至高神他老人家法力无边,又事事儿的像闲人马大姐那样,兴许能给你弄个脑袋,补偿一下遗憾。”

“走吧,走吧,大伙儿都盼着哪,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不要让你的生命结束得太过狗血!”

“早点儿投胎吧,你和阎老五提我,能把你当自己人照顾,下辈子投个双头的玩意儿都没问题!”

饭粒儿越叫嚣越是高兴,唾沫横飞,贱笑如花,似乎刑天若是不抓紧死去,都对不起它那一番良苦用心。

大白畜生欢欣鼓舞的欢送刑天归位,于它而言,世上最大的幸福除了和两忘一起快快乐乐的一辈子之外,就莫过于幸灾乐祸了,特别是这等近乎零距离的,互动的幸灾乐祸。

饭粒儿得意的大嘴几乎要咧到后脑勺,就差再找个几万人的助威团跟它一齐倒计时了。

忽然,饭粒儿的大耳朵一紧,被向上揪了起来,好似被拔起的大白萝卜。

“谁恁么不要脸,老子的耳朵也他妈敢揪?”饭粒儿骂道,但略一体会,发觉拉它耳朵的的手感老熟悉了——那是它的小主人——大狼脸立马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表情似乎这般的拽耳朵比掏耳朵眼更是爽得通透……

饭粒儿抬起头来,发现两忘吊在了棚顶,将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绑在脚上,另一端拴在甬道顶端,倒挂着,正在死命的拉自己的耳朵。

大白畜生这贱货虽说疼得连头皮都要淌出血来,却一脸的媚笑看着两忘,赞叹道:“主人,你老太有品位了!”

却听两忘叫道:“饭粒儿,向上使劲,快跳!”

饭粒儿发觉到了事态严重,使尽全身力气跳了起来,而两忘也顺着这个力度令锁链向上一拉,这二位就好似吊死鬼退场一般,冉冉升起。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爆发在刑天的身侧,这巨大的魔物竟然砸起地来,咚咚的响声,好似雷公吃了过期在打鼓一般,那厚实的地面在刑天的怪力面前,顷刻间便破裂翻转,面目全非。

而饭粒儿的耳朵本就灵敏至极,这下子被扯了开,差点儿没把耳膜震裂——这还亏得两忘反应快,将它拉了上来,要不然这力度,少说也得把大白畜生的盲肠颠到嗓子眼里。

两忘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饭粒儿,望向刑天,惊骇之情几乎难以言表。

两忘之所以窜到甬道顶上,乃是他以为中了蜮的大招的刑天,当是强弩之末,为了防止其困兽犹斗,死前发威,便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

而两忘将饭粒儿拉了上来,则是这位少年判断出了刑天似乎要使出大范围的攻击手段,他害怕自己的好兄弟此亏,才毛手毛脚的揪着饭粒儿的大耳朵躲灾。

却不曾想,刑天此刻不是单纯的在使用地震攻击来盲目的伤敌,更不是因到了末路由于绝望而歇斯底里的泄愤,通过在其周围那一阵阵溢出的腥气可以看出,这魔物是在散毒。

修习毒掌或是带毒斗气者,为了以防万一,通常都有散毒的法门。

但一般散毒的前提,是将毒素控制在两手附近——这个部位通常修炼得比较多,长时间接触毒质,拥有一定的抗性,只要不是太猛烈的毒,一时尚能顶住。

但刑天被蜮毒的浑身都变了颜色,这样看来蜮的天下无毒至少在这魔物的体内飞速循环了一个周天,毒入膏肓了,还能用这等手段,这相当于一个眼看就要火化的人,在做着抢救,是不是脑袋都没有的魔物,对其而言根本就没什么来不及?

而且,散毒的另外一个要求,就是毒素泄散的对象必须是活物——通常是活牛活马,而那些肆无忌惮的凶邪之徒有时更是通过活人来进行此事——只有血肉与血肉相连,才能顺利的将毒传送。

然而这规矩似乎局限不了刑天,面对着那冷冰冰的石头和砂土,照样不耽误其散毒——看这架势,基本上是逮啥能用啥散毒。

这片神眷之大陆的顶级高手,如绝,赛罗·希贝克,巴洛克·比菲斯等人,若是杀人,血肉肌骨对他们而言,或许不过松软如烂泥腐土,但到了刑天这儿,泥沙土石,却又可以当做血肉来利用——这世上还有什么常识适合这个怪胎?

还有一点,两忘在感叹蜮的实力的同时,也更加的惊惧。

蜮的天下无毒确实匪夷所思,当刑天将第一波毒散去之后,身上又自紫黑色变作惨绿色,这个毒看样子是相当有“内涵”了——毒死你一次咋能够呢?——可算是毒毒不息,死而不已。

两忘或许不知道,蜮的天下无毒,后劲比他想象的还要牛逼了好几级。若是此毒彻底的发挥,以血色天堂角斗场那上座人数几万的观众来计算,足足可以毒死其一个赛季的观众——可谓屠城之毒。

传说之中那九个尾兽之中最强的九尾灵狐,其每条尾巴都有九条命,共有九九八十一条命,其克星就是蜮——这天下无毒足够那**死的次数突破三位了。

(此处并不讨论九尾与蜮的实力谁强,九尾灵狐在兽妖之中实力强横,蜮当年也是牛逼哄哄的超级毒霸,要是再算上饭粒儿它老祖宗,就可以来一场星际争霸了……)

无可奈何的是,这等可令常人历尽万死之毒,却碰到是那个脑袋掉了却又活了无数年的怪物……

身子甫一变作紫黑色的刑天,在一通疯狂的砸地过后,紫黑色褪去,随后又变作了惨绿色,然而这惨绿色没维持多久,在那天翻地覆的,似乎永无止境震荡中转化为黄褐色,但这也不是终极颜色,一忽儿这魔物的身子又变作了红通通的熟虾色……



第二十二章 松 口


class="width">刑天的一身老皮,色彩变幻的好似苦寒之地的极光一般妖娆艳丽,若是哪台手机能换上这么牛逼的彩壳,就算坐地起价过万,待机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怕也会大卖——那不是一般的“潮“啊!

看着刑天就如霓虹灯一般不断变换着颜色,两忘目瞪口呆的同时,心中也惊诧无比,这不同的颜色,代表着蜮那天下无毒所产生的层出不穷的致死手段,有的是阻塞血脉流通,有的是切断神经传导,有的是破坏呼吸系统,有的是扰乱内分泌循环——可谓生化迷彩版的“要你命三千”。www.65txt.com

而刑天每变换一次颜色,则表明这魔物以霸道的手段,“排毒”一次,将毒素周流一周,送出体外。

虽说不知道这魔物排毒之后会不会养颜,但想必会相当的“一身轻松”了。

蜮这天下无毒,狂猛如饿虎扑食,纠缠如蚁群噬象,可谓爆发力与持久力的完美结合,但奈何碰到了这活得比王八精还长,新陈代谢比孢子还快的刑天——再凶悍也是对牛弹琴了。

两忘挂在甬道顶上,看着刑天反复的“出生入死,奔向光明”,浑身的冷汗如晾衣服般,滴答的流了下来——这次刑天若是死不了,怕是死的就是他们了。

更意想不到的是,甬道的地面被刑天砸得一塌糊涂,就连之前能克制其魔性的红莲镇魔珠,也被颠得破裂成碎片,落入地缝中,光线越来越暗……

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对毛球而言,远虑可比近忧美好得多了……

自与刑天作战以来,这位输出最大伤害的功臣,就如古往今来的英雄一样,战争结束了,就没人把他们当回事儿了——更确切的说是战争还如火如荼的没结束,这毛球就自己去领便当了。~~~~

但蜮不愿意就这样的默默退场,最主要是这退路也不太平啊,以刑天这般的折腾,蜮就算是个铅球,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看到饭粒儿被两忘拉了上去,蜮也奋力一跃,咬着饭粒儿的大尾巴挂在了空中,远远看去,这大白畜生好似雄狮一般,还多了一个球尾巴。

起先饭粒儿由于耳朵被扯开,它那灵敏异常的听觉饱受着刑天那振聋发聩的声响的摧残,好似在用巨锤敲击大白狼的大脑袋一般,冲得其脸上的五官几乎挪位,上面没利索,一时也理会不了“形而下”的问题。

但饭粒儿岂是泛泛的畜生?在这情境下,竟然化憋屈为艺术,扯嗓子高歌起来:

“你要是我宝贝孙子你就砸砸地,咚咚!你要孝敬你的亲亲爷爷你就砸砸地,咚咚!你要做个宝贝孙子,在向爷爷撒娇啊,你就用力多砸几下地,咚咚!”

犯贱于饭粒儿而言似乎不止是生命的权利和义务,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也是其生命之中那充满活力的精神血液,几下叫骚下来,大白畜生满血,满魔,经验值加倍,浑身充满的正面状态。

比武侠小说的主角命还硬,比穿越作品的主角还YY,大白畜生这一气鬼哭狼嚎竟发动出了世上第二牛逼的祝福咒文——贱狼战歌。(第一的乃是传说中的秒杀一切的“信春哥得永生”)

上面舒坦了,饭粒儿这时发觉了它的下面竟然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贤弟正在拼尽浑身的力气咬着它那大尾巴在空中悬挂。

好死不死的是,蜮咬的地方正是之前饭粒儿在与刑天的缠斗之中,被那魔物的大脚踩上好几下子,这当口被蜮再一啃,相当于火上浇油,疼得饭粒儿这野兽派的歌喉竟然带了几分哭坟的哀恸。

但这个时候饭粒儿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就把自己的贤弟给整下去,正在两头为难之时,忽然,一粒极不起眼的小灰尘自甬道顶棚忽忽悠悠的落到了它的大脑门上。

饭粒儿炸雷一般,嗷的一嗓子:“超重啦!”尾巴飞速的转起,要将蜮抡下去。

——古人一叶知秋,而如今大白畜生也效法先贤,一粒灰尘而认定超负荷。

按说就算饭粒儿判断的属实,但这挂在一串儿的仨位,蜮的体重还不及两忘的一个零头,而两忘和蜮的体重加在一块儿,又不及大白狼一个屁股的分量,若是决定谁来牺牲小我,也该由大白畜生来光荣的领命啊……

然而饭粒儿在这方面又有另外一个理论:若是固有一死的话,它和小主人挂了的话却是重于泰山,而毛球自然是轻于鸿毛——就让这微不足道的鸿毛先完蛋操吧……

饭粒儿大尾巴如双节棍一般呼啦啦的转动着,好似大风车一般——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个景致,还以为这大白畜生热了,正在拿自己的尾巴当风扇用呢……

但这次蜮可学精明了,一看饭粒儿的眼神,就知道了这大白畜生又要阴它了,把心一横,尽管被晃得差点儿一个脑袋变成三个脑袋,但就是不松嘴,双方僵持了一阵子,差点儿没把饭粒儿的尾巴咬吐露皮了。

就在这时,饭粒儿冷不丁来了一句:“贤弟啊,刚才你是不是趁着地震的时候响声大,又悄悄问候了我那素未谋面的亲亲好大爷了?”

“没啊!”蜮赶忙分辨,心说这屎盆子可不能扣上——明犯大白畜生之大爷(暂时未确认其存在与否)者,虽远必诛!

然而,恍然之间,蜮又发现——终究还是***被涮了!

蜮这一张嘴的功夫,饭粒儿快若闪电一般的收回了尾巴,毛球失去了凭依,呼啦啦的掉了下去——大白畜生就是在想办法忽悠它的贤弟张嘴呢!

“大白畜生,**你大爷!”蜮哭喊着伴着自己的经典口号一路堕落,饭粒儿那可怜的长辈又***招瘟了……

“看吧……”饭粒儿哼了一声:

“你终究还是骂了!”

落到了地面,毛球就像炒锅中的豆子一般,被颠得七上八下,看得饭粒儿感慨得合不拢嘴。

“浩劫啊!绝对是浩劫,咱家的贤弟命咋恁苦呢……”——还不到一泡尿的功夫,大白畜生就忘了它的贤弟为啥倒这血霉了……



第二十三章 三 舍


class="width">噩梦还没结束,被震得上窜下跳的蜮,竟身不由己的颠向刑天那边,“暂别”了大白畜生之后,又要与这个无头怪“邂逅”——可谓是真真切切的“相见时难别亦难”。www.65txt.com

而此时的刑天也正好排空了身上的剧毒,那惊世的神力已然回复了七七八八,大手一张,好似拍苍蝇一般向着毛球拍去——看这样子,蜮这条坎坎坷坷的生命历程,要彻底的走到头了……

唯一一个给了刑天一点儿颜色(更确切的说是一片片的颜色们)的蜮,难道真的好似那恐怖生存片的狗血情节中描绘的那样,第一个奋起,也第一个被扑灭么?

此时的蜮,已被刑天的掌风拢住,这倒霉的毛球眼瞅着就要为广大的光棍同志服务了——要被排成“毛片”了——歇斯底里的喊上了一句:“到底谁***是大白畜生的大爷啊……”

一抹刀光,自半空劈下,如急降的闪电,声势无匹无对,直接自刑天的左手划向右手。

伴着这雷霆一般的无双斩,两忘现身于刑天面前,截断刑天的夺命一击,蜮的拍片计划被“封杀”了。

蜮跟随了两忘这多年,人类那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学会了不少,但生死关头为何就忘了那传说中的超级救命砝码了呢?——“我上面有人!”

啪啪两声响,随着两忘的落地,刑天的双手也被斩了下来——看来暂时似乎不能有“续拍计划”了。

然而这魔物的手就好似得了痔疮的蛤蟆一般,落地之后,顷刻间便一弹一丈多高,又跳到了刑天的手腕上。

只见刑天断腕处的血管和筋络忽的一下子向前暴长,纠缠包裹在伤口上,盘旋扭曲,好似倾巢而出的蚯蚓一般,发出蠕蠕的令人发毛的声音,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魔物的伤处竟愈合了大半。

这天下无双的刀法,虽说连这上古战神的肢体都可斩断,但面对着这连新天帝都头痛不已的再生本事,到头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两忘披风一卷一抖,将蜮送到了外围,紧接着一声暴喝,人间刀连挥,连续三记无双斩,将刑天接连着逼退三步,祭出了绝传授两忘刀法之中的禁忌招——三舍斩。

三舍斩虽然无论外形还是气势都与无双斩极为相似,咋一看去就好似是这天下无双的刀法连斩三次,但实则并未像无双斩一般将生命铭刻于刀刃之上,纵使真的斩中了也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但是这招的精髓就在于斩而不中,以虚御实,靠的就是通过气势来压制对手。一定程度而言,算是刀法中的空城计,只是少了几分羽扇纶巾的洒脱,却多了些一往无前狠绝。

然而,这招却被绝定义为禁招,无双斩本是世间顶级的刀法,但消耗过大,很难连出,这“山寨版”的招式若是想要以假乱真,使用之时也要有进无退,一往无前,相当于以生命换取时间与空间。若是被拆穿的话,连丝毫的退路都没有。

这就好比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去向敌人发动进攻,纵使有可能失败,但若是把握得当,终究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然而,若是这位进攻者,浑身的装配,都纸糊的或是草填的,假如半途露馅了,那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空手套白狼若是那么容易的话,岂不全民都是小兵张嘎了?

这三舍之意,一则为勇者无敌,千军万马也要退避三舍;另一层的意思则是,此招一出,相当于拿性命进行一场连本钱都没有的豪赌——必须要舍无常之恐惧,舍尽人间色相,舍尘世之痴缠……

刑天腾腾腾的连退三步,愤怒的狂吼——这可谓是“战神三小步,历史一大步”——当年其在神界纵横披靡之时,杀伐无数,也未曾有一步退却。

或许令刑天后退不单是那精妙的伪装,那防不胜防的心机,和有过断手经历的他产生了“创伤性精神障碍”,更是当人类舍却生命——那与神魔相比,又短暂,又微小,却又弥足珍贵生命——之时,那绽放出的光彩,令那些所谓的永恒和绝对也望而却步……

两忘一咬牙,将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把尖锥,插入右肩,沾满鲜血之后又将其甩到刑天震裂的地缝中,将那些碎裂的红莲镇魔珠残片附着在其上。

两忘一边退着,一边将用左手操控着尖锥末端的锁链,在刑天周遭地上连书“囫、囵、囹、圄、困、囚、围、圈”八个大字——对刑天使出了困魔帖。

相较而言,这困魔帖反倒更是消耗这位少年的心力,原因无他——识字水平决定了作品表现力。(这可怜的主角和浪儿可算是缺到一点上了……)

这八个字,有几个是两忘不认识的,有几个是认识不会写的,还有几个是会写又常写错的,还有几个虽说比较有把握但关键时刻总是提笔忘字的,至于倒下笔,“口”字一笔画等书写上的瑕疵那就更加的不值一提……——总之是纵使相逢不相识,字到用时方恨少……

好在过去在绝和文军师等人的反复督促下,再加上在这危急关头,两忘“才思泉涌”,终究能勉勉强强,似是而非的好歹搞定了下来。而庆幸的是两忘这些字不太认识,反而运使起来,不太着相,更加的浑然,而且就字外形而言更加有鬼画符的韵味……

两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再理会自己的大作——一是他也知道这等手段怕是限制不了刑天多少时间;二是稍微有点儿廉耻之心的他也是在对自己的破字儿“不忍看”……

反身跑向阻断他们退路的千钧巨岩之前,两忘人间刀刺出,直入巨石之中,估量了一下石头的厚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似在下什么决心。

果不其然,刑天在接连数声的怒吼之后,浑身鲜血淋漓的冲出了困魔帖——虽然强行突破此禁断对一般的魔物而言,相当于经历了数次千刀万剐,但对这种不死的怪胎,也只不过是来了一场比较“爽”的皮肤保养。



第二十四章 折 返


class="width">两忘人间刀狂舞,在岩石上刻了一个大大的上下颠倒的“凶”字,力道之劲,刀痕竟深入巨石几尺有余——这位少年,不知是不是今天来了什么“创作冲动”,又祭出一记颇有“文化品位”的招式——凶斩。www.65txt.com<<>>

两忘转过身去,尽力用后背遮住了刻在巨石上的“凶”字,向着刑天叫嚣道:“我的儿,认真点儿!再摸到老子一次,老子给你买个糖吃……哦,不,买猪头肉吃,吃啥补啥!”

不知是与头有关的东西说到了刑天的心坎里,还是这位几无胜算少年的嚣张气焰彻底触怒的了不可一世的战神,刑天似乎连身上的每一粒毛孔都在咆哮,冲上前去,一拳猛的砸向两忘。

在刑天的眼看就要触及两忘之际,两忘身子猛然一矮,一个鱼跃贴着地面扑到了刑天的背后,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冲天而起的尘土之中,那巨石被震开了一个大洞。

紧接着,两忘翻身而起,将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如灵蛇飞出,自刑天的腋下穿过,疾风一般嗖嗖的转上几周,好似捆粽子一般将刑天绑了个密密实实。

两忘一边向后跑,一边运使群魔乱舞延长着锁链,同时又在锁链上生出一个个杆子,以“之”字形插在地上,在摆出了数个“之”字之后,用尽全力向后拉扯着锁链,通过这种取巧的角力方法,咬着牙绊住了刑天。

“饭粒儿,你们跑!”两忘嘶声吼道。

原来这位少年自救下蜮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跑。

先以三舍斩与刑天拉距离,再用困魔帖拖延一点儿刑天的时间,再使用凶斩,破坏岩石的内在结构并雕成门的轮廓,之后再借着刑天那惊世的巨力将“门”打开。

而此时两忘所能做的,就是拖住刑天——多一刻是一刻!

饭粒儿大嘴一张,咬住了锁链,帮着两忘一起发力,用鼻孔哼哼着,向两忘示意:“你老呢?咱一起走!”

两忘不敢去看饭粒儿——这个时候撒谎的话,那表情一定难看的要命——沉声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饭粒儿后爪一扬,直接将蜮踹进大洞中,借着连喷气再甩鼻涕,靠着恶心将无形的蜃也赶走了,抬起头来,看了两忘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奔入洞中。

“兄弟,对不起了,我走不了了……”两忘看着饭粒儿的背影,微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他所谓的“断后”,是将自己断在了后边,切断了以后。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活着,我也想拼到最后,可是我们打不过这个怪物,总要有一个人来拖住他,趁你们还有体力,快走吧。”

“我以后也会被整个帝国追杀,跟着我早晚会没命,替我把未尽的生命好好的活下去吧!”

饭粒儿的背影已再也看不到,两忘长吸一口气,解开了锁链的束缚,躺在了地上,与刑天拼了一会儿力气之后,累得似乎连身上的骨头都软了。

“无头怪,对不住了。”两忘歪着脑袋看着步步逼近的刑天,有气无力的笑道:

“我的脑袋对你来说太小了,赔给你也补不了,你安上的话,睡觉打个呼噜都会怒头冲冠的……”

奈何,刑天可没有这种忧虑,大脚抬起,向着两忘的脑袋踩去——我没有,你也别想有!

“***,死得太操蛋了,这可是正宗的面目全非啊……不如踩在胸口上,老子反倒可以直接入土为安了……”两忘无力的瞪着刑天的脚,想着这种在此时根本就算不上好笑的笑话。

一阵赤红色的狂风席卷而至,如暴怒的巨蟒一般抽向刑天,啪啪之声连响,竟硬生生的将刑天那处决两忘的大脚向外推开半尺,咚的一下子,踩在了两忘的脑袋旁边。

这赤红色的风又是一阵疾扫,将刑天的脚打得血肉模糊,同时将其脚下的地面切割得支离破碎,来来回回几次,终于令这魔物立足不稳,一个仰八叉摔倒在地。

救命神风又绕着两忘转了几个圈,现出原形,乃是一条红色的巨狼,落在两忘身边。

巨狼抖来抖去,散落一地的红色碎屑,露出本来面目——正是饭粒儿。

两忘的这位好兄弟,根本就没走,只是悄悄的爬进洞中,一声不响的潜伏着,待到两忘生命垂危之时,化作狂风,自地缝中卷起红莲镇魔珠的碎屑,猛击着刑天,临危救主。

以饭粒儿的奸猾,两忘又怎能骗得了它?

以饭粒儿对两忘的情义,它又怎能抛下自己的小主人而独自逃命?

以两忘和饭粒儿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世上有个大白畜生,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无论如何也会与他不离不弃!

饭粒儿之所以当时转身离开,只是怕自己这位至情至性的小主人,情急之下会再做什么傻事儿,先忽悠一下再杀个回马枪——想自己先死,留下我一个孤狼寡狗的,没他妈那么容易!

“饭粒儿……”两忘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回来了,心中又惊又喜,但又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失约”了,便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问道:

“这……这无头怪看老子的字写得漂亮,非要老子给他签名留念……我马上就要去找你们了,怎么不在那儿等我呀?”

这个谎撒的太埋汰大家了,即埋汰了大白畜生的智商,又埋汰了这世间积累了数千年的书法,更埋汰了刑天这位上古战神的审美观——就算这怪物没脑袋,也***不可能看上这烂字啊!——这么牛逼的主儿也不能有啥辟邪的需求啊……

好在在饭粒儿心中,它的小主人是这世间完美的化身——说白了就是两忘骂句脏话,到了它的耳朵里也成了高山流水般的天籁——重重的一点头,对刑天的审美情趣表示了客观的称赞:“你这傻犊子过去脑袋还没***白长!”

倘若人类之中哪怕仅仅有千分之一的人和大白畜生一样的“高雅趣味”,怕是再过十万年,人世的历史也摆脱不了刀耕火种……



第二十五章 找 牙


class="width">饭粒儿龇开大嘴,向两忘示意:“主人,小的找牙来了……”

两忘一看,不由得乐了,虽说他现在的身体纵使稍微一笑,也连脚趾头都发疼。www.65txt.com

饭粒儿的一颗大尖牙不知何时已不见了,森森的一片白之中露了一个黑缝,一出气,发出呼哧呼哧的风声。

两忘目光扫过饭粒儿被打得“饱满”如猪头般的大脸,登时明白过来了,他这倒霉的好兄弟在刑天狂喷珠子的时候,被打掉了牙。

虽说是被打得“满地找牙”,但饭粒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儿挫败感,反倒一脸的怡然,好似一位大财主怀揣数之不尽的银票,在淘弄着古董一般——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样贱事儿,大白畜生能不做得这般的孜孜不倦……

两忘哭笑不得,伸指弹了弹饭粒儿口中另外一边的那颗在角斗场血祭之时被卡掉的,如今又长出来的新牙,问道:“饭粒儿,你的牙睡一觉功夫就能长出来,还找个屁呀!”

“念旧,念旧!”饭粒儿向两忘示意道,一张大脸上满是岁月难舍的表情,说的是找牙,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两忘——这位少年,才是它一生永远放不开的“旧”。

牙不如新,人不如故!

两忘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蜮也出溜出溜的窜了回来,在它身边的蜃也幽幽现出了身形。

——自己的这些生死与共的伙伴都没有独自离去。

“你们……”两忘声音有些哽咽,自己那走到末路的生命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关注。

“色儿,你劝不走我的……”蜃的回答更为直接。

“呵呵,腚下败将,还敢言勇?”两忘一脸坏笑道,想起了自己那场关于屁股的雄辩“大捷”。

“我不走!”蜃这短短的句话换了数十种幻象和语调,每一种都是姿容倾倒众生的绝色女子。

一个女子,若是为了一个男子说出这句话,本就令人难以拒绝,更何况是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更别提这是一个有数百种“顶配”的妖精了……

——万夫难当啊!

怎奈两忘和蜃一起生活了多年,见惯了这位幻妖的手段,且性情散漫随便,竟蹦出了这么一句:

“好啊,那你得先让大爷乐呵乐呵……”

蜃这种情形也看惯了,立刻来了一招屡试不爽的应对,笑道:

“好啊,大爷你请!”

就像上次屁股大战一样,一到较真的时候,两忘反倒不好意思了——虽说这少年一会儿少不得又要后悔,却又没处弄后悔药——顾左右而言他,又向蜮询问道:“你呢?不怕这大家伙么?”

说实话,蜮也确实舍不得自己这位小主人,而且若不是刚才两忘舍命相救,它早就被拍成了“毛片”了,但回答的时候得跟饭粒儿步调一致——也不能回答得太坦率——省得大白畜生再鸡蛋里挑骨头,便叽叽喳喳的嘟囔了一阵。

饭粒儿的狼语,两忘基本上能听明白,而蜮的话,若是说快了,他却有些跟不上,正要让这毛球慢慢的再说一次,却见饭粒儿嚎叫一声,扑向蜮的身前,一段暴打,可怜的毛球就算冒死回来讲义气,也难逃“毒爪”……

原来蜮说的是:“我到了外边,大白畜生告诉我快跑,一直左转、左转、左转就成……”

“饭粒儿,你快点儿把牙找到,然后快跑,我歇一会儿就跟上。”两忘依旧不死心,自己此刻的身体若是和这些伙伴在一起的话,恐怕只是个累赘。

这种“不合理要求”饭粒儿岂会答应,哼哼唧唧的做着找牙的样子,身子却始终挡在两忘的前方——只有小主人的状况能让他放心了,它的牙或许才能找到。

而蜮正在叽叽喳喳的和蜃商议什么,这位幻妖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极大的犹疑,看了刑天一阵子,才叹了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最小的量,再减掉七成,千万不能出事……”

两忘好奇道:“你们商量什么呢?”

“不要问了,不会告诉你的……”

“又是女孩子的秘密……”两忘笑道,学着自己叔叔伯伯的口气感叹了一句:

“女人哪,就是一个谜……”

蜃淡淡的笑道:“等你对这谜感真正感兴趣的时候,你会迷一辈子的……”

“那我不成了色迷迷了么……”

正说话间,蜮已经绕到了两忘的后背处,叽喳的提醒着饭粒儿,而蜃则妖力大发,幻化出无数个头颅围绕着刑天——利用这位战神“此生唯一的痛“再勉力拖延一会儿。

蜮一口咬在了两忘的脊椎处,而饭粒儿则伸着大舌头的舔着两忘的左臂,同时四爪呼啦啦的摩挲两忘的腿,一边为自己的小主人疗伤,一边助其疏通血脉。

一丝微乎其微,仿佛比尘埃都渺小无数倍的事物被蜮注入了两忘的脊髓,但奇妙的是,这位少年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种异乎寻常。

兴奋,狂热,愤怒,悲伤……种种的情绪如有形之物般流淌在两忘的全身,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周身的疲劳和压力渐渐的一扫而空,伴着一声长啸两忘腾身而起,双目炯炯的再次瞪视面前的这位死对头。

“下不为例……”蜃长出一口气,告诫着蜮。

就连一向肆无忌惮的饭粒儿都巴巴的看着两忘,满眼的关切,询问着两忘的状况。

“太……***爽了!”两忘满眼好奇的向他们问道:

“你们给我的是什么玩意儿呀?”

“毒……把它忘了吧……”蜃虽然很多话都说得欲言又止,但两忘也发觉出这次这位幻妖却是极为的认真的。

两忘嘻嘻一笑,也没问为什么,便爽朗的答道:“妹妹之命,为兄岂敢不从!”

只是之后他又变本加厉的来了一句:“蜃儿,下次我背书的时候,你能不能也这样对我说呀……”

“这也算是成人之美吗……”

两忘和蜃谈笑了几句,也确实将之前的“灵异现象”大体上忘了,却听饭粒儿一声欢叫——大白畜生的“满地找牙”圆满了!



第二十六章 要 害


class="width">饭粒儿看着自己这只刺刀一般的大牙,哼哼唧唧的嚎道:“犯贱为足君先去,长使老子泪满毛,呜呼哀哉,悠悠苍天,何其不仁!”

“昨天我们还一起蹭吃蹭喝,欺负赛伯斯那兔崽子,其乐融融,不曾想今日你竟成了一架白骨,我宁可死一万个贤弟,也不愿意你遭此不测啊!”

“你们在那边有啥需求,托梦给我,幽冥若是太寂寞,老子就忍痛把老子的贤弟火祭了,给你们做个伴”

古之风雅人,也有祭琴,祭书,甚至祭那些残红落花或是被东风吹去的春日,令后人唏嘘万千,遐想无限。www.65txt.com

而这大白畜生此时的风采,人虽说没有几个能听懂,有个魔却听得内牛满面,蜮的眼泪此刻正儿八经不比它的大哥少,哀哀劝道:“大哥你要节哀顺变,若是你再想不开的话,小弟我也活不下去啦!”

——这毛球说的可是真话……

这时两忘也向饭粒儿询问道:“饭粒儿,你的牙找到啦?”

饭粒儿眼珠一转,忽然想到自己的小主人若是“旧事重提”——再次把自己赶走——的话,可就不妙了,右爪一扑拉,嗖的一下子将牙打飞出去,回头向两忘一脸惊讶的示意:“一眨眼,不见了,真是牙大不中留啊……”

两忘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这几位伙伴说什么也“摆脱”不了了,收敛精神,紧了紧握在手中的人间刀,不再说什么——你们不愿独活,我们就一起开一条活路!

而此时蜃所布下的幻术之阵也被刑天冲个支离破碎,只剩下两个飞头在口中有气无力的晃着,刑天双拳齐出,两个隔空重击同时打在这一对残存的头上,只见光彩一黯,飞头消失,一个人影却如飞将军一般自空中跳落至刑天的身上。-====-

此人正是两忘,当这位少年决定与同伴们一起共度难关之时,一见到蜃那摇摇欲坠的幻阵,便混水摸鱼,一溜青烟一般的偷偷爬到甬道顶端,又借着一点儿蜃的幻术隐去身形,待刑天发动攻势之后,瞬间发力,骑在刑天的“头”上。

两忘持刀向刑天的胸——此处实则是这魔物的眼睛——上扎去,却见刑天的胸骨就好似常人的手脚一般硬生生的向外侧横移了半尺,这下子的“插眼睛”再次无功!

但两忘却明显的感觉到刑天的身子一震,似乎被碰到了什么痛处,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踩在这魔物的脖腔子上,竟喷出血来——金刚之躯也是有死角的。

这真的应了两忘的义父绝给他讲的——有的时候,对手最强的地方反而是其致命要害——虽然刑天脑袋被砍了后,依然牛逼依旧,但还是有后遗症的。

两忘得理不饶人,又是猛的一脚,这下竟把这魔物疼得跳了起来,身子如暴怒的蛇一般疯狂扭动,将两忘甩了下去。

两忘打了一个滚儿,饭粒儿冲上前去接应,大嘴一叼一挑,将自己的主人转移到了背上。

“饭粒儿,这犊子的脖子是要害,送我上去干掉它!”两忘在饭粒儿的背上喝令道。

饭粒儿一声欢呼,冲向刑天,刑天似乎也发觉到对手的所图,双臂如风车般抡圆了护住自己的上三路。

谁成想饭粒儿玩了一个绝的,跑着跑着,竟然换个姿势,用两条腿跑了起来,这下子可比原来高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白畜生在一路进化呢……

饭粒儿的脖子猛的向外一探,将此时踩在它头上的两忘顶了出去,同时恶狠狠的扑向刑天,大嘴咬住其右手,同时四爪猛的挠向刑天的右脚,奋不顾身的止住了这魔物的右半身。

刑天的左手,向右侧拍出,准备先拍掉“脑袋”上的两忘,再打飞在下边的大白狼,但动作还没做完,却忽然半身一麻,半途而废了。

只见蜮正站在它的旁边,努着嘴,向其喷射着什么毒物。

按说蜮此刻施毒也是有心无力,但好在刑天之前排毒排的太过猛烈,那霸道的天下无毒在其体外还有不少依旧存活,蜮相当于就地取材,通过废物回收来牵制对方——来一场剧毒二手货连续大抛售!

“兄弟们,没多少余份儿啦,赶快呀,再过一会儿要操蛋大吉啦!”蜮叽叽喳喳的催促道。

但饭粒儿一个眼神就扼杀了这毛球的“右倾投降主义”,只见大白畜生死死的咬住刑天,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再看了一眼两忘,又扫了一眼自己的腿和蜮的身下,那意思十分鲜明——跑路的话,老子带着小主人疾风迅雷,你那“迷你”腿就准备和这怪物“依依惜别”吧!

蜮消停了——成功的话,虽说有大白畜生在,它的生命以后也未必能有什么阳光,若是失败的话,按照它和大白畜生之间那一日千里的速度差,它还是必然第一个“壮烈”,——还是抓紧现在吧!

两忘骑在刑天的肩膀上,用人间刀捅着这魔物的脖腔,透过那层血红色肉膜的刀刃,鲜血与煞气狂喷——看情形这次算是命中了对手的死穴了。

但刑天又岂是鱼腩之辈?虽说双手被封住,但那巨大的身躯左摇右晃,上蹿下跳,可谓“高处不胜险”,几次都险些要将两忘甩了下来——可这比驯服烈马刺激多了!

而且两忘虽然捅到了刑天的要害,但这魔物的伤口依旧能够强行恢复,只是速度要比原来慢了不少,但拖得太久,两忘他们依旧不会有什么甜头。

“饭粒儿,快收集红莲镇魔珠的碎片;蜮,你多辛苦点儿,再把刑天的另一只手臂牵制住;色儿,自己小心!”蜃一边用幻术为两忘打掩护,一边安排道。

饭粒儿有些放心不下两忘,不敢脱身,在两忘的死命催促下才悻悻的放开刑天,化作狂风,席卷着地上的碎片。

这下蜮的担子可重了,以它当下的状态,若是同时控制刑天的双臂,气都未必够换的,“牺牲在一线”那是迟早的,可是若是撂担子的话,跑路也是它“先走一步”啊……



第二十七章 入 体


class="width">但当蜮看到了自己的主人此刻的情形,撞天屈却再也叫不出来了,这个少年比它还要水深火热!

——苦不苦,看看自己的小少主;累不累,瞧瞧大白畜生那股犯贱劲儿……

只见两忘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左手的鲜血肆无忌惮的淋漓而出,原来他为了不被刑天甩下来,竟然将饭粒儿扑拉到棚顶上的那颗大牙摘了下来,像钉子一样,透过自己的手,钉在刑天的身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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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旧时一位伟大的神为了拯救世人,降临于世间,在完成一系列的神迹之后钉在十字架上,以自己的鲜血,为世人赎罪,以自己的生命献上了天地间最大的祭。

而两忘,却将自己钉在了对手的身上,那剧烈的疼痛,那将生死寄于一线的恐惧,那绝境之中的挣扎,只不过是为了活着,为了和自己的伙伴一起生离这个地方——以生命为赌注,要赢下生命!

同时,两忘用嘴叼着人间刀的刀柄,好似啄木鸟一般把刀尖捅向刑天的脖颈,鲜血喷得满头满脸,而他身上的盘古之叹息也集中在了一块儿,化成一只巨爪,向着刑天的要害抓去。

远远看去,这死斗中的双方就好似两只野兽撕咬在了一起,连彼此间的疼痛和流淌的血液都混杂在了一处,一切诗情画意在这野性的搏杀之中变得微不足道,再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再也不需要什么战术——哪个先承受不住,就先下地狱!

暗之风使饭粒儿化作的狂风,翻翻腾腾的将地缝中残余的红莲镇魔珠碎片尽数卷起,聚在一块儿,如赤红色的蝗虫一般拍向刑天。

但这股赤色风暴到了近前,却忽然慢了下来,刑天一晃一抖之间,已将两忘甩到自己的前方,当作盾牌使用,饭粒儿若是想伤及这个魔物的话,自己的主人必然首当其冲。

“饭粒儿,不要停!”两忘自牙缝中嘶吼道:

“我们要活下去!”

饭粒儿再也没有什么选择了,化身而成的风暴再次咆哮起来,风声好似狼嚎,带满了孤注一掷的气概。

刑天似乎也发觉了此乃生死关头,一声怒吼,伴着骨头噼噼啪啪碎裂的声响,竟硬生生的凭空将自己的右臂反拧断,就势抛出断臂,砸向蜮,将牵制自己的毛球打飞。

同时他解放出来的左手,猛的抬起,向纠缠在其身上的两忘拍去。

两忘一咬牙,忍痛将钉在刑天身上的手自饭粒儿的大牙上抽出,双脚蹬向刑天的肩膀,向后弹起,迎向饭粒儿席卷而来的赤红色风暴。

两忘身在空中,自红色的风暴中转了一个圈,一阵呼啦啦的,惨烈的声响之后,浑身变成了粘糊糊的血红色,那些红莲镇魔珠的碎片尽数的招呼在了他的身上到了这步田地,纵使这位少年能够跨越这场杀劫,在日后的生命之中,身上怕也不会再有一块好皮。

而此时的刑天正好将自己的左手打在自己脖子上,这下的力道之狂猛,竟将其魁梧的身躯,砸入地面半尺。

两忘看准时机,将盘古之叹息化作一把前端成镰刀形状的锁链,投向刑天,将其大手钉在肩膀上。

两忘猛的一拉锁链,身子嗖的飞向刑天,一声巨响之后,站在了这魔物的“头”上。

浑身浴血的,挂满了红莲镇魔珠残片的,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少年,站在了疯狂的,坚不可摧的,上古战神的身上,在这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下,他做了一件更加疯狂的事。

两忘强忍着疼痛,用穿了一个大洞的左手抓紧无双刀,弯下身子,猛的一划,在刑天那径约数尺的脖腔上开了一个大口,竟直接钻了进去,他要利用红莲镇魔珠,从内部破坏这个魔物。

只是,他还能出来么?

浓腥的,深红色的血水,包裹着两忘,此刻的他不止是**,就连眼中的所见也是一片红色,生于血泊中的他,回归了血泊。

两忘似乎听到了外边饭粒儿、蜃与蜮那焦急的叫声,也感受到了,他的四周,也就是刑天的体内,正在急剧的变化着,可是他此时却感到好沉,好沉,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就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两忘渐渐的回复了神志,带着淡淡的清香味的空气飘到了他的鼻子中,而身下似乎铺着厚厚的、柔软的毯子,耳边则响起了一丝悠扬的乐曲。

但这位少年却不愿睁开眼睛——这***是天堂啊——睁开了眼睛就是***认命啦!

但两忘却没想,若是不睁开眼睛又能怎么样?

一个熟悉的白影在两忘的眼前晃动,呼呼哈哈的似乎满是关切。

“应该是***神那老家伙吧!”两忘想到,这下子他可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要给这老犊子来***一下子。

大凡是人,一生多没有见过神,但有朝一日,当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见到了这位决定了自己过去的生涯,和以后的“命运”的至高者,态度却大多会异曲同工。

虔诚良善之人,会安安静静的接受着神的安排——一生无愧的他们,这个时候,或许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受到亏待。

奸恶之徒,这时候则会泪流满面,或是装可怜,以显示自己旧日的罪行是多么的无辜;或是装厚道,以求得到一个从宽——神对他们而言,本质上讲是报应。

当然若是神职者见到了自己的“老板”,或许依旧会出于“职业病”继续唱咏着在原先的世界那唱了一辈子的颂歌——拍“神”屁拍习惯了,死而不已……

但如两忘这般的,见到了神,想要给其“***一下子”的,终究是万中无一——色胆包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或许只有少数的海盗,才会与这少年“心有戚戚焉”:

“我们的船若是能开到天上,我会向神开第一炮!”

两忘假意一声痛哼,要麻痹这老家伙的警惕,不曾想这老家伙还真够慈悲为怀的,竟然凑到了近前,似乎这时候才想到要给予这孩子一番“神道主义关怀。”06



第二十八章 袭 神


class="width">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中,生命如猪狗一般的被蹂躏;那些在一起为活着而浴血的队友,挣扎至最后,死不瞑目的终究是大多数;自己最敬爱的义父,如是的一位好男儿,一条好汉子,大半生却也被伤痛与失意所追逐吞噬……

所谓的命运,难道只是让人忍无可忍的活着或是忍气吞声的死去么?

最恨苍天,祸害好人,高高在上,有冤难伸。(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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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你离得这么近,老子,要和你好好的***“亲近亲近”!

“神,神……”两忘呻吟着,同时左手悄悄摸摸的在身边划拉着,那情形还真的好似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由于无法彻底的“面对现实”,将断未断的还在呼喊着近在眼前的,却还以为远在天边的那位救世主。

不曾想这位神还真是个实心眼,好似老富翁的儿子,在急急切切的听着弥留之际的老爷子遗嘱一般的将脑袋凑了上去。

活着时没见到这位老家伙办啥实事儿,嗝屁了之后这“善后工作”整得还真是到位。

“神你大爷!”两忘一声恶吼,抡起手中那抄到的也不知是花盆还是瓦罐的物事,直接砸在了神的脑袋上,这少年玩了一招仙境版的扮猪吃老虎——拌粉丝吃老天爷!

两忘气势如虹,身子弹起,一脚撩上,直截了当的向着神那两腿中间踢去——只要下手狠,神仙也**……

跟着两忘左手中指食指分开,二龙抢珠刺向神的招子,刚一得手,立刻借势腾身而起,跳到了神的头顶上,双脚猛的踹向神的后脑勺——蛋疼的神仙,你不踩白不踩!

这几招阴狠下作的招式之后,两忘又手脚并用,在空中冲着神的背后一顿猛擂,竟然颇有几分下里巴人版本的,其义父体术“绯雨”的神韵。~~~~

静如哀哀娇喘的女子,动如欲求不满的壮男,阴险如板砖在手的流氓,嚣张如恃强凌弱的匪徒——老天爷这下子可招瘟了……

仁慈的主,我已堕入,看不见罪的国度。

请原谅我,我的自负,抽你才能满足……

一套招式之后,两忘心情巨爽,可是身子却疼痛无比,不知是不是天谴,浑身的骨骼与关节不知折断了多少。

“老东西,身子够***硬朗的!”两忘龇牙咧嘴的骂道。

但当两忘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罪大恶极了……

倒不是忽然一道大雷令他良心发现,只是,这位“神”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饭粒儿!

由于这一套偷袭两忘是蓄意而为,怨毒憋得久了,下手极为激情澎湃,不留一丝余地;而且在出手之前,两忘还偷偷留了一个心眼,害怕自己的眼神被“神”看穿,事先没有睁开眼睛;更想不到的是的是,他的**此刻不知为何,在攻击性方面远胜于从前,各个招式的转折与爆发都极为流畅,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的涩滞,竟近乎达到了劲在意先……

更好死不死的是,饭粒儿此时正好巴巴的守在自己的小主人面前,大脑袋瓜子加上那一身欺霜胜雪的白毛,闭上眼睛咋一感觉,还真有几分神的做派——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千万次,浑身如有神……

这几方加在一块儿,结果就是这误伤一发不可收拾的,有始有终的令这大白畜生代替了神收下这位少年的“见面礼”。

——这一个大活人和一条畜牲竟然来了一出“激情过后,总是伤害”和“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饭粒儿,真没想到是你……太对不住了!疼么?”两忘一脸歉意的向着自己的好兄弟问道。

饭粒儿怎能让自己的小主人担心,忍着痛,满脸媚笑的向两忘示意:“你老的身子恢复得这样快,小的开心还来不及呢,一点儿也不疼!”

虽说饭粒儿的表情极为的坦荡,但却依旧向后一甩头,啪啦啦的掉了几个眼泪——一生最关心的人醒了过来,比啥都好!

当然流泪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两忘这下插眼睛,由于大白畜生的脸太大了,没有捅正地方,却正好招呼在了犬科动物的泪腺上——眼泪,留不住……

“饭粒儿,我来帮你弄一弄……”两忘赶忙上去亡羊补牢,去安慰一下自己这位代神受过的好兄弟,却忽然发觉自己浑身剧痛,几乎每一处毛孔都好似被好几支钢针攒刺一般,不由得蹲了下来。

然而,两忘的腿上的关节却也如同失去了附着一般,完全无从借力,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你的血肉已与刑天相融,狂性十足,且后患无穷,不想死就先不要乱动。”一个冷冷清清,淡淡泊泊的,却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两忘的耳中,紧跟着,一杆长枪轻轻的送来,搭在两忘的脊椎处,一阵莫名却极为雄浑的斗气顺着枪尖传入他的体内。

斗气起先流动的十分平静,但速度却渐渐的变快,转眼间便在两忘体内的经脉中运行一周。

然而这股斗气却没有规规矩矩的在两忘的各处经脉末端“安居乐业”,反而如明火执仗的强盗一般,冲击着这位少年那胶结无力的筋络和骨骼,虽然自外表上看,两忘并没有太多的异样,但体内却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动荡。

一阵雄劲却又绵长的,有如猛醒的巨龙一般的吼声,响在两忘的体内,他的修为不足,并不会道家的内视与内听,却也被震得浑身狂躁无比,好似要裂开一般。

两忘放声大叫,伴着他的叫声,其手脚竟然又能动了——这斗气在他体内看似在耀武扬威,实则是一次“紧急抢修”。

深吸一口气,两忘站了起来,有些莫名所以的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说话者竟然是光龙冰骑,四神将之一的巴洛克·比菲斯。

“阴差阳错,你体内的盘古之叹息与上古的昆吾剑出自同源,一个是盘古的肋骨,一个是他的脊椎。”巴洛克·比菲斯并没有看向两忘,自顾自的说道:

“当它们与赤之昆吾原石混合之时,便成为了刑天的克星。”



第二十九章 逼 嫁


class="width">片刻的间断,似乎是巴洛克·比菲斯在品尝着美酒,又继续道:“当你进入刑天的体内之时,面对着他那狂暴的魔性,盘古之叹息与红莲镇魔珠的残片再次结合,重现出新天帝常羊山斩首刑天情境。www.65txt.com-====-”

“但你的盘古之叹息与红莲镇魔珠仓卒之际的结合,终究不及昆吾剑炼刃之时那神之领域的工艺,而且油尽灯枯的你的垂死挣扎也不可能有新天帝那惊世一斩的威势,和刑天最终只是斗个不胜不败,或者说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得到一个不胜不败。”

“最终刑天将魔性与你合而为一,终究还有几分是宿命,或许是你的连斩百人所残留的杀性吸引了他,或许是你那与世为敌的愤怒陶醉了他,也或许是他那相同的狂性在无奈之下的纠缠……”

两忘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得是什么场合了,急急忙忙的解下衣服,对自己上看下看,过了半晌,呐呐的道:“也没看出来我有什么分别呀,是不是那怪胎嫌我没有油水,另寻新欢了?”

巴洛克·比菲斯冷笑道:“若不是刑天附体,以你当下的修为,纵使偷袭,又怎能如此之快,令这畜生连一点儿的反应余地都没有,又怎能仅仅出手几下,就令自己的身子不受羁绊,筋骨脱位。”

两忘转过头去,看着那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疼得龇牙咧嘴的饭粒儿,歉然又好奇的问道:“饭粒儿,你刚才挨打的时候没留手吧?”

这个问题,这世间或许只有两忘能问——其他人要问的话,怕都是关于这大白畜生祸害别人时候用了百分之几百的功力……

饭粒儿怕主人伤心,就地来了一个十八滚,摇头尾巴晃的“秀”着自己那巨大健壮的身材,似在告诉两忘:“主人,小的身子老硬朗了,小打小闹不过是清风拂山岗!”

说清风,清风就到,巴洛克·比菲斯长枪轻轻一挥,一阵似乎力度不大,却延绵不绝的风吹向饭粒儿,它那白色长毛,好似《七年之痒》中,那个令无数男人毕生难忘的梦露走光一般,呼啦啦的被掀了起来,只是露出的却不是颠倒众生的美腿,而是一身嘟嘟的大肉和十余块紫得发黑的伤痕。-====-

而这些伤正是两忘刚才问候天神,却被这倒霉的贱神白白生受的。

雷劈不死,天诛不灭,刀光剑影腾细浪,水火交煎视等闲,更喜十八层地狱,消遣过后喜开颜的大白畜生,竟然被两忘打伤了——金刚贱狼的传说,终于被画上了句号!

两忘看得心痛无比,跑向饭粒儿,但冲出不到两步,却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由静到动,两忘这两步快得好似闪电一般,远远胜于过去,但却无法控制力度,膝盖再次脱节。

“你的**,在刑天的魔性下,再也不受世间各种规律的束缚,可以达到常人梦寐以求也难以企及的极致,更快,更强,更多变化,也更容易死伤。”巴洛克·比菲斯轻轻的一枪搭在两忘的腰胯处,再次给着少年解围,淡淡的道:

“想活着,学龙斗气。”

虽然这位男子语气极为平淡,但却令两忘十分的不舒服,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这位神将心中挂怀,包括帮自己——仅仅是想帮而已,无关乎生死和道义——近乎一种毫无感情的兴之所至。

“你为什么要救我?小爷一没钱,二没权,也不可能帮你做家务活。”虽说此刻这位少年的心中怕得要命,却依旧嘴硬的向巴洛克·比菲斯强顶,他最受不了这种好似坚冰一般的冷淡,满眼倔强的看向这位神将。

这一看,两忘更是五内俱焚,眼睛里好似要冒出火来,只见巴洛克·比菲斯坐在一张椅子上,身中仍在摆弄着什么物事,而他的身前,却站着一位穿着白纱的极美的女子,曼妙的纯白色中,身形若有若无,亦幻亦真——不是蜃却又是谁?

虽说两忘没见过蜃的这个幻象,但这种存在方式——美得全盘背叛了真实——多年接触的他却也知道乃是那位幻妖的“专利”,种种的情节在他的脑海中飞转起来……

自己身受重伤,自己的好妹妹蜃儿,万般无奈之下,竟然对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神之手以身相许,为了救自己一命,竟来了这么狗血却让人心痛的一出。

而这位光龙冰骑,传闻中与自己义父并驾齐驱的四神将之一,长得人五人六的,干出来的竟然是公孙止这一派的……

“**的!”两忘破口大骂:

“快来要了老子的性命,让蜃儿离开,逼嫁算什么英雄好汉!”

“色儿,不要莽撞!”蜃急切的道: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巴洛克·比菲斯先生只是要看……”

“先是看,再唠嗑,唠热乎了开始摸,摸不尽兴尝一尝,尝到甜头再钻被窝。”两忘叫道:

“他***就是个衣冠禽兽,蜃儿不要想不开,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虽然蜃对自己小主人这张破嘴哭笑不得,又对这位根本没怎么见过女子的少年能这般的融会贯通的讲荤段子感到莫名诧异——纸上谈“色”的水平还真对得起他的名字——却也为两忘对她的情义感动无比,一时脸上飞过一抹晕红,美得更是让人心悸,对两忘柔声道:“色儿,你相信我么?”

“嗯。”两忘回答的很诚恳,但眼角却扫在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身上,似乎想寻机会制住这个“老淫棍”。

然而,一看之下,这位神将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却找不到一丝破绽,而且,与自己义父齐名的人,就算找到破绽,以自己的水平,又能奈何?

苦心钻营,准备完全的蚂蚁,能敌得过大大咧咧又病病歪歪的大象么?

蜃轻声倾诉了依旧有些狗血,但不那么邪恶的情节。

在两忘钻入刑天体内之后,这位少年虽说自身浑浑噩噩的,但身在其外的他的几位伙伴,却是心急如焚。



第三十章 随 根


class="width">奈何身为战神的刑天,面对这等变故,其强悍的魔性竟在体外凝结成壁,疲惫不堪的饭粒儿、蜮和没有实体的幻妖蜃一时都无法突破,只得任由自己的主人听天由命。(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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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巴洛克·比菲斯姗姗的赶来,一枪破去刑天防护的同时把一道龙斗气注入刑天的体内,令挣扎的少年终究在内外力的配合之下能够反客为主,将刑天吸入体内。

接着巴洛克·比菲斯将一众人带到了自己的住所,安置好了之后,在蜃的询问下,道出了两忘此时的情形。

逃过一劫的两忘实质上依旧处于险恶关头,刑天的魔性不是他的修为所能承受的——强化血肉,却淡泊了生命,终究是难逃一死。

蜃怎能让自己那情深义重的小主人就这样死去,祈求巴洛克·比菲斯救人要救彻。

冷漠的巴洛克·比菲斯似乎对女子十分的温和且彬彬有礼,只要蜃答应自己一个要求,或是说请求,便可授予两忘去除隐患的法门。

——只要这幻妖让他看……

言罢,蜃很委婉的给了两忘一个证据:她身为幻妖,有形无质,就算巴洛克·比菲斯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又怎么能把这飘渺的“生米”搞成“熟饭”。

两忘哑然了半晌,接受这个事实,当然也是这位少年不爱读书,不知这世上有一位伟大的学者名叫柏拉图,这老人家有一套旧时看来可亲、可敬,如今却十分蛋疼的精神恋爱……

而两忘之所以由蜃这微不足道的让巴洛克·比菲斯看看,而推测到之后那些匪夷所思的桥段,在YY方面如是的天马行空,一秒千里,不是由于这位少年这辈子矢志做一位董永或是牛郎(这个词汇纯粹是由那个美丽的传说而来,与社会分工无关)那样的常在河边走,迟早天仙配的角色;也不是这位少年中了那些**、**、穿越等小说之毒,一个馒头都能泡到妞;更不是他拥有鲁迅先生所说的,由露出的白手臂便可推出私生子的跳跃思维……

这只是他那悲剧的父辈们那满是眼泪的“社会性遗传”。-====-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螭虎骑士团的将军绝,虽说在沙场上万夫不当,勇冠神眷之大陆,地劫之前得到了生前身后之名,但这位奇男子在情场上却像个大茶几一样——满载着杯具。

他一辈子热恋,苦恋,痴恋,失恋着若离,过程可歌可泣,可结局全总归是一片唏嘘。

将军难过那情关,也顺道卡倒了一大片人,其手下的军士在情之一字上也鲜有能修成正果的。

用最通俗的语言阐述就是——两忘的义父和叔叔伯伯很多都是光棍!

但这群爷们除了绝等少数几个之外,其余之人的反省都是“非吾之罪过,实生不逢时也”。

古斯塔夫曾抱怨道:“柴大官人家的飞凤小姐在抛绣球招亲的时候,来了一群山贼,结果绣球还没落地,人就被呼啦啦的抢走了,太可恨了!”

这一方面是由于他的正义感,更多的则是,若是老古他当时在场的话,必然三拳两脚将这些山贼砸成肉球,倘若之后那位飞凤小姐不被其那张狰狞的大肥脸吓得花容失色的话,还可以顺手大模大样的捡起绣球……

“歪嘴”索罗斯也曾愤愤道:“皇帝老儿的曾曾爷爷生的那位三公主,色艺双全,温柔娴淑,奈何国难重重,为了换取几年的和平,竟然被送到蛮荒之地,与那群野人和亲,太堵气了!”

这当中,既有这位骑**绝的男子那一腔拳拳的爱国热情,但也少不了那一份驱除鞑虏,肥水“出口转内销”的热望……

“刀疤”李也叹息过:“东山那位豆腐西施,被官府的少爷凌辱之后,一怒而自九层宝塔跳下自尽,唉,来迟了一步……”

这既是这位轻身功夫大师终究没挽回人命的遗憾,当中也不乏天上掉下美女味馅饼接不着的怅然……

一位少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自然而然的认为成家的最好方法就是靠英雄救美,虽说他的义父绝和文军师在这方面也尽全力纠正过他的爱情观,但根却去得不彻底,终究落下一个己所不欲,YY别人……

“蜃女士,麻烦你转头的时候,不要那么猝然,那一抹后颈的温柔,晶莹得会让我手发抖。”巴洛克·比菲斯柔声对蜃说道。

这话听得两忘相当的郁闷,这位神将跟别人说话,冷冰冰的,总像别人欠他家八辈子似的,这一换做女子,便春风化雨,诗情画意,反倒像他欠了蜃八辈子一样——难不成对他而言,这世上除了美女,余下的都是野兽么?

但当两忘目光集中在巴洛克·比菲斯那“发抖”的手上时,仔细的一看,终究有些许的释然了。

这位光龙冰骑手中一直在不停的摆弄着的——不论是他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上不可一世的嚣张,或是轻描淡写却骇人听闻杀戮时都不曾放下的——竟是一个还未雕刻完的女子雕像。

不止如此,就连这位神将和两忘说了这么多话,或是帮助两忘震住刑天的魔性对身子造成的伤害之时,都未曾放下手上的活儿。

他一手握着一块已雕成女子外形的白玉,另一手拿着一把比女士修眉之时所用的刀还小上几分的小刀,在雕像四周雕琢着。

虽然下刀又舒缓又轻柔,好似情人那若有若无的爱抚,但坚硬的白玉在其比娥眉还轻薄的刀锋下下却好似豆腐一般,白色的碎片簌簌而落,宛如轻风撩拨起的碎雪。

只是巴洛克·比菲斯的右手尾指无声无息,却好似黑洞一般,将“飞雪”尽数的吸附在其附近,化作一丝极细的白线缓缓的落在其脚边。

这或许也是之所以巴洛克·比菲斯无时无刻的进行着“艺术创作”,两忘却到此时才发觉的缘故。

然则,这却不是这位神将怕别人看到自己那闷骚的一面而刻意掩饰,只是他有洁癖,不喜欢那些碎屑掉在他的身上——英雄独爱弄雪情,不愿俗尘沾身上。



第三十一章 弄 玉


class="width">两忘一眼扫到巴洛克·比菲斯的脚下,好家伙!也不知他花了多长时间,地上的白玉碎屑竟积成了好几个小堆,这些玉屑加在一起差不多够把饭粒儿活埋的了。www.65txt.com

看这架势,这位神将少说也得雕了半座**的女子。

不,其实巴洛克·比菲斯一个也没雕成……

一声叹息,巴洛克·比菲斯似乎对这个雕刻不够满意,轻轻摩挲了一阵子雕像的面孔,轻轻的一吻其额头,雕像化作一缕玉屑,幽幽落在地上。

黯然问玉玉不语,为谁生,为谁灭,裹半缕相思,刹那芳华,又成碎屑。

巴洛克·比菲斯又拿出了一块白玉,重新的琢刻起来,不一会儿便沉醉其中,眼中只有美得不沾染人间气息的蜃,手上只有那遥遥无期的“艺术创作”。

两忘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位神将的艺术造诣确实不是盖的,一块白玉在他的手上仿佛正渐渐的获得生命——虽说这速度远逊于其剥夺其他人生命的速度。

但奇怪的是,当这个雕像剩下眼睛没有刻画就将完成时,巴洛克·比菲斯却慢慢的停滞了下来,不知该如何下手,沉默了良久,才黯然道:“想了一辈子的东西,终究还是那样模糊,难道那双眼睛真的美得不属于人间,令神必定要抹杀么?”

——委实很凄美,几分幻灭,又有几分黯然**,但实事求是的说,这位神将搞的是习惯性太监创作。

蜃带着歉然,幽幽向巴洛克·比菲斯回应道:“我换个幻象,你再看看。



两忘却不耐烦起来,对巴洛克·比菲斯道:“这有什么,点上两个点儿就可以了,眼睛都那个样子——除了巴卡斯那个独眼龙……”

“你,知道什么是美么?”巴洛克·比菲斯似乎不满于两忘充大明白,反问道。

“我就知道你那是臭美!”两忘笑道:

“美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么?”

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似乎是向着两忘,又似乎是在向着蜃,又似在对着自己或是空气说道:

“美丽,总是接近着死亡与孤独,就好似她那眼睛,曼妙若海妖的轻歌,蛊惑着我,令我沉沦于其中,无法自拔。”

“***!”两忘甩出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天大地大,为何自己的命却被这个神经病救了,真是福无双至。

饭粒儿却一张大脸满是千万年的沧桑,那气度甚至连放个屁都有化石的气息,意味深长的看了巴洛克·比菲斯一眼,道出了自己那英雄所见略同:

“危险与寂寞,诗化的沦陷,欲罢不能,犯贱,何尝不是这样……”

两忘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确认到如今这步田地,慢悠悠的走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现在这个情形,假如我好好控制的话,会有事儿吗?”

“最多活十五天,你的每一次呼吸,哪怕是最轻微的波动,也会牵引出刑天的魔性,肺部的肌肉会产生不良的变化,渐渐的窒息而亡。”

“那如果我每一口气都呼吸得十分平稳呢?”两忘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的控制呼吸节奏,似乎已经开始在做准备。

“就算这样,你的每一次心跳,哪怕节奏有稍微的变化,也会导致律动严重加剧,最终令心肌衰竭。”巴洛克·比菲斯继续雕刻着,看似漫不经心的答道,但两忘知道这位神将不是在开玩笑——听到了自己死期将至,这位少年的心脏已开始狂跳,呼吸也开始如乱流一般七长八不短起来,而那节奏远不是单纯的恐惧等心理变化所能导致的——似乎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乃至每一个毛孔,都在刑天魔性的催谷下,竭尽全力的发狂。

而在之前两忘之所以没在意这方面的体验,是由于他的性格大而化之,还以为这是身在天堂,人生地不熟所产生的水土不服呢。

“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匀点儿斗气,只要能到达两忘谷就可以。”两忘思索了一阵子,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日后若能见到你的话,我再报答你搭救之恩。”

而饭粒儿也不失时机的把刚才被两忘暴打之时所掉的白毛故作大方的吹向巴洛克·比菲斯,满脸肉疼的向其表态:

“老子让你小子占个便宜,这些毛作抵押了,这不是一般的毛,你不吹,它不动;你一吹,它会随着你的呼吸动来动去哦!”

“你想去找绝么?”巴洛克·比菲斯似乎猜到了两忘的心思,没有理会大白畜生的慨然献毛,直接了当的问。

“嗯。”提到那个男子,两忘压抑的眼中放出了光彩。

“他救不了你。”巴洛克·比菲斯毫不顾忌的泼了一盆冷水。

“我义父比你强多了!”这是两忘心中最骄傲的存在,哪怕蛮不讲理也好,他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的不敬,脸红脖子粗的向巴洛克·比菲斯辩驳道:

“我义父是最好的爷们,他什么都行!”

巴洛克·比菲斯没有理会,反而问了两忘一句:“你看一看,我和绝谁长得年轻?”

两忘的心中一阵的暗嘀咕:“***,一个老爷们,见面就问这破事儿,一会儿指不定又问谁的说话声甜呢……”

这倒不是两忘有什么慧根,认为外表不过是臭皮囊,没啥值得在乎的,最主要是把他养大的这群叔叔伯伯们虽说对他都视如己出,但长得都有些对不起造物主——穷凶极恶啊!

但看时间长了,这位少年反倒越看越有感情,由侄不嫌叔伯丑,升华到了磕碜爷们瞅十年,一见潘安心就烦——审美观扭曲了。

虽说有腹诽,但两忘依旧耐不住好奇,向巴洛克·比菲斯的脸上看去,之前虽说他也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看过,但在那生死关头,当时也就是勉勉强强的看出来是个人罢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雷一跳,这位神将长得还挺顺眼的。

雪白的肤色,仿佛在其下流淌的血液都是冰冷透明的,静逸的眼睛,空漫的瞳孔有一种游离的美,刀刻一般的鼻子,颜色略淡却恰到好处的微薄嘴角,再配上一头线条明晰,气韵华贵的头发,整个人就好似用晶莹的,不夹带一丝尘埃的寒玉雕成——光龙冰骑的“冰”字怕是对其外貌的贴切形容吧。



第三十二章 情 仇


class="width">与同为四神将的绝一样,巴洛克·比菲斯给人的感觉也也是十分的冰冷,但绝的冰冷好似将感情埋藏在灵魂的深处,而他却似乎连产生感情的灵魂都不知遗落在什么地方。www.65txt.com

而让两忘感觉诡异的是,按说当年纵横在神眷之大陆的四神将,都应该是他叔叔伯伯一辈的人,而巴洛克·比菲斯单看外表的话,却似乎不比他大多少岁,难不成这位神将出了娘胎之后就开始牛逼哄哄了么?

“这位兄台确实长得朝气蓬勃。”两忘一脸坏笑的望着巴洛克·比菲斯:

“若是不介意的话,小弟就叫你一声大哥吧。”

——这样一算,巴洛克·比菲斯岂不成了绝的子侄辈了?

巴洛克·比菲斯没有理会两忘的使坏,只是淡淡的说道:“绝的惊鸿斗气,在搏杀亡命之时,确实万人可敌,但对身体却并没有什么太好的补益——就像他的刀法一般,纵使一刀之下神魔辟易,却终究斩不断一丝烦恼。”

“我还以为义父这些年的衰老是由于孩儿不孝,让他操太多心了呢。”两忘的眼中仿佛又看见了那谷中的一头白发,心中一片温暖与赶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难道义父关于斗气,仅仅为孩儿打个底子,却不让孩儿更进一步,是怕孩儿老了和他一样么?其实义父想得太多了,孩儿和他一样有什么不好?”

巴洛克·比菲斯沉默了一阵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呼了一口气,对两忘道:“你不懂当父亲的心情,就算是一个盗寇,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德行出众,甚至成为圣人;哪怕是一个乞丐,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锦衣玉食,甚至大富大贵。就因为他把你视如己出,所以他希望你得到世间一切的好,想让你在斗气方面更进一步,不要走他的老路,”

想到义父对自己这般的苦心,两忘眼角微湿,又不愿意在巴洛克·比菲斯面前示弱,侧过身子,装作顺溜头发,偷偷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没想到……”两忘抑制心中的感动,却也不忘趁机来刻薄一下这位神将:

“你竟然还能说出人话来。”

但巴洛克·比菲斯却极为自然的回应道:“是意外。”

两忘哭笑不得,继续问巴洛克·比菲斯:“若是义父不能帮我,我就去找赛罗·希贝克伯伯,连义父都夸赞过他的斗气恢弘雄奇,君临天下。”

“朝不保夕了,还挑三拣四,你若是把脏话收敛一下,可以去神圣炽辉帝国当外交大使了。”巴洛克·比菲斯冷冷的道:

“赛罗·希贝克先生身为帝国最高将领,哪有那么容易见到,而且他的斗气在克制刑天魔性方面,未必胜于我的。”

“你就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两忘一点儿也不服气,与之针锋相对。

这二位,一个小命不保,却依旧推三阻四,好似救他的命,还得看他给不给人面子;另一个明明是处于救人那居高临下的位置,却还要耗费口舌,这等神圣的事儿整得好似向太监传销壮阳药一般——也算是世间一道奇景了……

巴洛克·比菲斯不温不火,向两忘解释道:“赛罗·希贝克将军的斗气,雄浑至极,但我的也不见得逊色,而且若仅就克制刑天的魔性而言,他的斗气相当于硬打硬抗的压制,而我的龙斗气在属性上就克制魔性,归根结底,是条正途。”

两忘想继续辩驳,但一回思这位神将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上那惊骇绝伦的一击,终究找不到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胡搅蛮缠,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我说不过你,但我不想让你帮我,我义父虽然在背后从未说过你的不是,但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不和,虽然我很怕死,但我终究不愿意他不爽的人来救我的命。”

这才是两忘自始至终抵触这位决定其生死的神将的根本原因,在两忘谷生活了这么多年,偶尔听到螭虎骑士在论及当年的四神将之时,对这位光龙冰骑总是有些微词,久而久之,在他的心中对巴洛克·比菲斯便有了这样一个印象——此人和义父有矛盾,不是一个好鸟。

虽说在生死关头,两忘也知道拒绝了这一橄榄枝,或许小命就没了,但让这样一个男子救自己的命,终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巴洛克·比菲斯缓缓的喝了一口酒,表情漠然,淡淡的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你能懂的。”

“你说我和你义父不和,那赛罗·希贝克呢?”

“义父说过,赛罗·希贝克是男人中的男人,在义父心里,永远是他的大哥。”

“大哥……”赛罗·希贝克淡淡的一笑:

“绝和他的大哥,在地劫的时候,生死恶斗不下数十次,他们俩今天在桌上喝得烂醉如泥,明天在沙场上却会刀刃相向,拼个你死我活——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过去的是非,我不想说太多,我也不愿意假惺惺的拉什么情分,我只能告诉你,如果绝见到我,三句话之内,或许就会和我打起来,但他如果知道你身上的刑天魔性,要靠我才能处理,他也会大模大样让我来做——没有许诺,也没有交易,只是一句话。”

巴洛克·比菲斯的话反倒让两忘糊涂了,挠着后脑勺问道:“那你们到底是敌还是友啊?”

“什么都不是,只是曾经相识过。”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以后,你或许会明白,等你明白了,你或许就知道绝为什么让你出谷了。”

两忘沉默了半晌,这些话他有一点儿的明白,但大多却还是不太懂,只是隐约的感觉到,男儿之间的情义,或是说恩怨,原来并非一句话就能说清楚。

其实,两忘不知道,他的义父绝曾经说过一句话,只是由于他还年少,这位地劫者没有和他提起——或许能稍微的总结一下这几位之间的恩怨情仇:

“我们有的时候活在命运之上,但其余的时候却活在命运之下。”



第三十三章 成 交


class="width">与两忘交谈的这段时间,巴洛克·比菲斯手上不停,又继续用白玉雕刻女子,但却始终没有一个雕像能让他满意,雕了一个又一个,接着又葬送在玉屑之中——用有限的生命进行着无限的太监创作。www.65txt.com

似乎这位神将感到与两忘交谈是一件十分得不偿失的事情,而且还影响了他的“灵感”,便顺手自桌上打开一个包裹,长枪一带,将其中的事物送到两忘身前。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是还不愿意,就把东西拿走吧。”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放在身上,死的时候也算风光了。”

两忘身负刑天的魔性,不敢用力去接,稍一迟疑,东西落在了地上,瞬时响起了哗啦啦的,令他有无限回忆的声音。

这乃是韦爵爷此生除了《十八摸》之外的第二天籁——骰子落地的声响。

两忘低头一看,地面上竟骨碌碌的滚着六粒晶莹透彻的骰子。

而与一般的骰子不同的是,这六粒骰子的光泽极为耀眼夺目,宛若蹦蹦跳跳的一群小星星,一时之间竟连两忘的脸都映衬得无比光彩。

两忘伸手一摸,这骰子的质地竟是无比的坚硬,仔细一端详,更是惊呆得合不拢嘴,它们竟然是用钻石打磨的。

世间如骰子一般大的钻石本就是极为稀有的,而同时能弄到六颗同样大小则的更是难得,更别提打磨与雕饰如是坚硬的事物所要耗费的花销了,就算是皇室,也未必有这等的手笔——纵使这世上有无数一掷千金的豪赌,但恐怕绝大多数的赌本还未必能及得上这赌具。

不用说,能送给两忘这等礼物的,只有他的那位生死之交——圣·赌鬼赛伯斯。

两忘盯着骰子,一阵发呆,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倒不是由于这价值连城的宝物,而是他的好兄弟没有忘记他——在血色天堂这一人世间的修罗场,在那如野兽一般的日日夜夜,除了浓腥的血液之外,终究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甜味儿。

“色儿,这是赛伯斯给你的,他怕你手头紧。”蜃柔声对两忘道:

“只要将这骰子拿到天下任意一所赌场,那些老板冲着骰子主人的面子,你可以随便向他们伸手要钱。”

这位少年恐怕不会知道,这骰子所代表的价值更胜于实物本身,乃是赌神家族的信物,只有当世那顶级的赌徒之间才能使用,一来彰显身份,二来难以作假,这血本不是一般人能下得起的。

世间之事确实总是难以逆料,一位赌术达到人类下限的少年,到头来却可以靠骰子来维生。

“色儿,大家都很关心你,你要好好活着。”蜃一边说着一边幻化出极为楚楚可怜的神情——对男子而言可谓不可救药的诱惑:

“你的义父,你的叔叔伯伯们,还有蜃儿都不希望你死,不要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心意。”

这本当情深款款的话,却被饭粒儿一声不满的哼哼声所打断,用倒吊狼眼中的眼白瞟着蜃,就好似大富之家的老夫人,盯着一个刚买过来的乡下童养媳:

“小丫头片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庸脂俗粉,说话咋就没大没小了呢。”

蜃略一思索,便知道了“语病”的所在,赶忙修正道:“色儿,你的义父,大白畜……哦,不,是饭粒儿,还有我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原来饭粒儿不爽的是之前蜃说的那句话中,竟然没有提到它——这可是极端的大不敬啊——这相当于进行一场晚宴,却把最主要的领导安排在了清洁工那一桌上。

饭粒儿满意的晃了晃脑袋,紧接着满脸可怜样的趴在两忘的脚下,鼻涕眼泪呼啦啦的搅在了一起,开始对自己的小主人进行心理攻势:

“主人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要是不好好活,小的也只能去狗肉馆了断残生啦。”

紧接着,大白畜生脑袋一歪,扫了一下巴洛克·比菲斯,发觉这位神将的心思似乎全集中在雕刻上,马上偷偷摸摸的把心里话告诉了两忘:

“主人,你不要想太多,我们吃他娘的,喝他娘的,用他娘的,恶心他娘的,占便宜他娘的……等你以后身子大好了,我们再甩他娘的。”

——不得不说,大白畜生的无耻和情商,和那位擅长打悲情牌的阿扁,还真有几分神似……

“把骰子放在身上,作为陪葬也算是王侯的待遇。”巴洛克·比菲斯若无其事的为两忘安排起了后事来:

“你现在没有力气,我可以安排下人给你挖个坑。”

“***,老子还不想死了呢!”两忘终于来了劲头:

“老子要学龙斗气,等老子治好了之后,回去找我义父,把你家给削平了!”

巴洛克·比菲斯虽说不是东郭先生,但两忘却比那条狼还没素质!

“我们赶快开始吧!都被你磨磨唧唧的把时间耽误了。”两忘这时候知道着急了,同时瞬间摆正了心态,一丝愧疚也没有的,坦然的将所有的错都安在了这位神将的头上。

“只有一点要求。”巴洛克·比菲斯略微思考一下,回应道。

两忘屏息静气,仔仔细细的听着——既然要求这么少,怕是会相当的苛刻了。

“不许说脏话。”

“耗崽子的小腰子——多大点儿事儿(肾),放心吧你,这***还不容易!”两忘自信满满的承诺起来。

巴洛克·比菲斯无言了……

“我也有个要求。”两忘又想了一想,发觉了巴洛克·比菲斯的条件有些过分——这可是剥夺了他生命中的一大乐趣,非常的不利于他的身心自由健康的发展——少不得来个讨价还价给自己找个平,吞着口水问道:

“你这儿有酒喝么?”

“有其父必有其子。”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反手一挥,身后的地面上的一张大布,在斗气的催动下,好似闹鬼一般,冉冉的站了起来,轻飘飘的如一只幽灵一般无声的向外“走”去——在行家的眼里,这可比一下子直接吹飞要难得多——露出了一大片的酒坛子。



第三十四章 残 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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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两忘误以为身在天堂,还把代神受过的饭粒儿一阵臭扁,此刻,这位少年双眼放光,他终于看到这世间的终**致了——不是天堂,胜似天堂!

莫道英雄不多情,只是未到烂漫处。www.65txt.com-====-

“我靠!太漂亮了,灵魂都***沸腾了!”两忘感叹道。

“这是龙斗气的一种运用,叫妖息,雕虫小技。”涉及到斗气的修炼,巴洛克·比菲斯的说话似乎能正常了一点儿。

“我说的是酒。”奈何巴洛克·比菲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两忘的赞美乃是赠予这满地的酒坛——酒坛满地良宵短,正是两忘发骚时。

虽说两忘此刻的身体危机四伏,走路稍微的急一点儿都有伤筋动骨的危险,却也如飞一般跑到酒坛中间,拍开一坛子,仰头就喝。

咕嘟咕嘟的好一会儿,两忘打了一个大嗝,眯着双眼,在这“圣物”面前,他原谅了这位神将的所有过失,满面陶醉的赞叹道:“你这酒都是极品哪,这才叫艺术,这才是神留在凡间的尤物!”

“来,我们一起整点儿,千万别客气!”两忘十分大方的邀请巴洛克·比菲斯,似乎他已忘了这是谁的家,谁的酒了。

或许,在他眼中,这“艺术品”本就不应分出彼此,乃是人类共同的财富。

“我喝得不多,酒会让人忘记一些事情,而我却总希望能想起来。”巴洛克·比菲斯应道:

“你自己慢慢的升华吧。”

“暴殄天物。”两忘抱怨道:

“有酒不喝,会遭天谴的,老子只好与人为善,替你背上这沉重的十字架吧!”

虽说两忘口口声声的说是替巴洛克·比菲斯顶罪,但他的表情一点儿的庄重与悲壮也没有,从头发尖到脚后跟全是不亦乐乎……

“你不怎么喝酒,为什么家里有这么多存货,这是不是和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却非要在书房之中摆上《三字经》和《百家姓》一样?”

这句话完全暴露了这位少年的以己度人,从人生观上讲,两忘觉得会喝酒,爱喝酒,能喝酒是件十分光彩的事儿,若是不行的话就应当多做点儿门面上的功夫,来遮遮短——这满地的酒相当于是这位神将的牌坊;而从文化素养上来讲,两忘更是认为,一个人若是刻苦读书,在多年努力之下能攻克《百家姓》和《三字经》这两大巨著,那是多么惊艳且值得炫耀的壮举……

“这些酒是绝和赛罗·希贝克喝的。”巴洛克·比菲斯若有所思道:

“当年他们二位虽说在神圣炽辉帝国都是万人之上的人物,可是钱总是不够花,隔三差五就会闹酒荒,每次总上我这儿来打秋风。”

“那说明你是个讲究人,他们才愿意来的,一般人还请不到呢。”两忘替他们辩解道,喝人家的嘴短,酒一下肚,两忘的小嘴也多少有点儿发甜了。

巴洛克·比菲斯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主要他们二位表态过,我若是不让他们喝酒,就把我家削平了。”

“英雄所见略同!”两忘一拍大腿赞叹道,心中越发对好久不见的义父无比的想念,越发对只闻其名的百年一将产生亲近。

“等我学好了龙斗气,也要像他们一样!”两忘极为神往的道:

“不光要喝你的酒,还得给老子整些下酒菜。”

“青出于蓝。”巴洛克·比菲斯感慨道:

“他们至少来的时候,还会抓头鹿或野猪,说是请我吃野味儿。”

“那你还有啥可说的,这相当于礼尚往来啊。”两忘插嘴道。

“大多的时候,这些野物他们都是就近逮到的,而这附近的那些产业都是我家的。”这位神将在回首往事的时候,哪怕是那些十分憋屈的往事,口气也是那般的平淡,甚至不知是不是幻觉,在这平淡之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怡然。

“义父他们实在太仁义了。”不知是不是和饭粒儿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两忘也沾染到了大白畜生的习性,反倒替这两位神将不值:

“他们俩加在一块儿,天下无敌,若我是他们的话,就大模大样的来,一边喝酒,一边‘请’你给他们打野味儿。”

“你最有前途了。”巴洛克·比菲斯用斗气锁住手上的白玉雕像,空出一只手指向墙壁道:

“虽说他们二位这事儿干得连土匪都不齿,但终究给这屋子带了些生趣——这些年唯一的生趣。”

“有的时候他们在远方猎回的一些野物,也算是世间所稀有,做成了标本,挂在墙上,令这屋子终究和坟墓不太一样。”

两忘看向巴洛克·比菲斯所指的“生趣”,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叹道:“这就是艺术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残缺美么……我咋感觉是满目疮痍呢!”

骇然之下,这位少年竟然十分失常的,极为精准的用了一个成语。

这下轮到这位神将愕然了,巴洛克·比菲斯抬起头来,向着墙上的标本看去。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墙壁上西侧本来钉着一只极为巨大的雪鹿的头,这本是雪鹿之中罕见的异种,帝尊雪鹿,绰号极地战车,踏雪破冰,奔走如飞,一对大角长成之后展开了约有丈八多长,传闻此物在暴怒之时,奋起一冲,可将白熊顶得腰折背断,可谓冰原之地草食类的霸主。

而此刻这位霸主的大好头颅,已面目全非,缺鼻子,少眼睛,厚实的两腮已经脱肉见骨,粗壮的脖子,只剩下一根颈椎将断未断,那引以为傲的巨角也只剩下几寸长短,干巴巴的好似一对已没啥营养价值的鹿茸……

帝尊雪鹿的旁边,本应是一只吞日鳄,生于沼地,身长数丈,体重几千斤,皮糙肉厚,据说用斧头都未必能劈裂,而这鳄鱼的嘴更是奇大无比,有目击的猎人称,他见过这畜生活活吞下过一头水牛,到了繁衍时节,雄性吞日鳄总爱极力张开它的大嘴,以展现其霸道威武,在清晨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吞吐红日的气概——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



第三十五章 饿 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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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这条吞日鳄,好似《百变星君》中被炸完的周星驰一般,就***剩下一张嘴了,可怜兮兮的哈巴着,看情形好似在咧嘴哀嚎,而其他地方的厚皮则有气无力的,就好似没气了的鱼鳔薄膜一般的塌了下来——这玩意儿不知被谁给从内部给掏空了。www.65txt.com-====-

吞日鳄对面的墙上,本来还有一只奇大无比的螃蟹,叫做海眼蟹,名字起得壮阔,实则凶暴得很,所谓的海眼,是形容它的体形,能把海眼堵上,而海眼蟹真正令其他的物种闻风丧胆的则是它那一对巨大蟹钳,据称能轻而易举的把生铁剪断,遇到什么猎物,海眼蟹就像南海鳄神岳老三一样,咔嚓的一下子,对方就他妈完蛋了——将之捕获后,用其钳子打造而成的斧头或弯刀,无坚不摧,千金难购。

但海眼蟹的横行霸道,也成了历史的尘埃,此刻的它,身上的壳被拆得七零八落,彻底的化整为零,那一对威风八面的大爪子,已与身子诀别,就好似一个窝囊废,被对手缴械了一般——不要迷恋哥,哥的牛逼就是一个传说……

巴洛克·比菲斯顺着这些被碎尸万段的标本的狼藉看去,终于找到了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山呼海啸般的,正在朵颐着的大白畜生。<<>>

此时的饭粒儿,身后留下一片残骸,而大嘴则啃着一只霸虎的头,两口下来,这头霸虎脑袋上的“王”字也有了缺笔,活生生的成了一个“二”。

两忘一脚踹出,将一个酒坛子骨碌骨碌的踢到了饭粒儿的旁边,劝道:“饭粒儿,喝点儿酒,别噎着了,好吃么?”

饭粒儿一脑袋扎进酒坛子里,呼拉拉的喝了半坛子酒,唆了着大嘴,扑扑的向着地上吐渣滓,可怜巴巴的向着两忘示意:“主人哪,啥味道也没有啊,就像干巴木头一样。”

这些钉在墙上的野兽,活着的时候,无论怎么说,都是新鲜肉,总有几分味道,可当下都年深日久的成为了标本,风干得一丝油水也不剩,哪有什么吃头,但大白畜生饿了,可不管那一套,虽说骂骂咧咧的将这位神将的祖宗十八代埋汰了一遍,但“干货也”一点儿也没少吃。

“巴洛克·比菲斯,实在对不住了,日后等我有了钱,我再慢慢的赔给你。”两忘小心翼翼的向着这位神将陪着不是,虽说这位少年之前还紧怕自己的好兄弟消化不顺,还给大白畜生弄点儿酒助兴。

“算了。”巴洛克·比菲斯似乎除了他手上的雕刻之外,其他的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漫声道:

“还省得遭白蚁了,但你让这畜生吃的稍微利索点儿,满地的零碎,看着不舒服。”

这位神将由于自己的洁癖,而对饭粒儿下得要求着实有点儿过分,以大白畜生的推进速度,就算是滚滚的浓硫酸淌过,怕也没有这个效率……

但大白畜生确实灵性非凡,听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建议,大嘴一哼,充满不屑的抱怨道:“穷酸鬼,不***早点儿跟老子反映。”

说到做到,饭粒儿战线转移,跑到了一个位置极为突出,外形以为显眼的标本面前,二话不说,咬下一口,嚼吧了几下,品评了一翻:“这玩意儿老子能顺流的消化了,虽说油乎乎的,但还多少有点儿味儿。”

它品尝的那个,是巴洛克·比菲斯家族的标志,一座光龙的雕像!

这座雕像,用的乃是极为稀有的产于地下矮人族的流光水晶蜡,和精灵森林中的狂暴牛头蜂的蜂蜜混合制成,花费了整整五年光景,聚集了无数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象征着这个家族的高贵与神圣,若是在几十年前,哪怕被人随手摸一下,都会认为这是对整个家族的亵渎,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但到了大白畜生这儿,神圣顶个球,要不是带点儿甜味儿(这是由于那极品蜂蜜的缘故),老子才不会吃得这么仔细呢。

饭粒儿三下五除二,为这千年家族的标志来了一个鸟枪换炮,两大口就将这光龙的翅膀消化了,再也不能飞龙在天了——光龙变成了巨型蜥蜴。

饭粒儿再接再厉,瞄准这“大蜥蜴”的下盘,一腿一口,“蜥蜴”四肢尽没——光龙家族再次演化,成了巨蟒世家。

饭粒儿又鼓起剩勇,重头到尾和这“巨蟒”又近亲了一会儿,“巨蟒”被它吸得越来越小巧玲珑,转眼工夫,成了蚯蚓了。

“蚯蚓”也晚节难保,饭粒儿舌头一伸一卷,将“蚯蚓”也吞到了肚子里——这伟大的,千年以来这片神眷大陆最伟大的世家之一,它那曾经透着光芒的标志,终于变成了犬科动物的一滩滴滴答答的口水。

两忘虽说不知道饭粒儿惹了多大的祸,却也感觉出来了,他的好兄弟吃的东西他未必能赔得起,满脸的不好意思向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我虽然不识货,但怕也是赔不起,你不要怪饭粒儿,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巴洛克·比菲斯良久不语,半晌才缓缓的道:“没什么,早就不应该存在了……”

“饭粒儿,你又行一善!”两忘舒了一口气,向自己的好兄弟送去恭喜。

饭粒儿打了一个大饱嗝,向两忘示意:“必须的!老子生下来就是善良的化身!”

巴洛克·比菲斯打量了一下子这满地的“碎尸现场”和意犹未尽的饭粒儿,看情形,这位“善良的化身”怕是还要继续满世界行善,问两忘道:“你饿了么,我们也吃饭吧。”

这位神将倒是不在乎什么财物,只是稍许有些担心大白畜生一发不可收拾,把这个房子也给吃了,那样连“艺术创作”的地方都没了……

“好啊!”这事儿两忘应得痛快,向饭粒儿招呼道:

“饭粒儿开饭了!”

“了”字还没说完,饭粒儿好似瞬间一动一般,已蹲坐在桌子旁边,满脸的气势汹汹——老子在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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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显 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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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随口的问了两忘一句:“这畜生吃了那么多,还饿么?”

却听饭粒儿极为恼怒的哼了一声,语气就好似请文圣人孔夫子,屈尊去教学龄前幼儿来看图识字——你当老子是***吉娃娃么?

两忘赶忙解释道:“我兄弟说它这几天上火,没什么胃口,刚才稍微垫个底儿,九牛一毛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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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两忘小心翼翼的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请问一下,我在这儿学龙斗气,除了能随便喝酒之外,饭菜能有保障么?”

“你可以。”巴洛克·比菲斯盯着饭粒儿沉吟道:

“它,我尽力而为……”

两忘不是第一次吃饭,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桌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好久才问道:“今天到底有多少人吃饭,你们家聚会么?”

“你,我,还有那个畜生。”巴洛克·比菲斯清点道。

“有点儿大吧?”两忘疑惑道。

巴洛克·比菲斯看了饭粒儿一眼,十分肯定的道:“也不算大。”

大白畜生向巴洛克·比菲斯摇了摇尾巴,勉为其难的示意:“勉勉强强的一顿便饭啦……”

两忘这个穷小子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虽说身子不便,却也拎着酒坛子兴冲冲的绕着桌子看来看去,看了一会儿又四周扫视一翻,长叹道:“真是豪华啊,我之前还以为到了天堂呢!”

“冷冷清清的,确实有点儿像天堂,我若是再道貌岸然一点儿,和神又有什么区别呢。

”巴洛克·比菲斯轻笑道。

“区别大着呢!”两忘赶紧为这位神将扫盲:

“你不过是有些欠骂,神那老东西是实实在在的欠操。”

“你义父也这么说过。”

“那就肯定没错啦!”两忘兴致勃勃的量着这个大桌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

“你和我义父他们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你坐在最那边,而我义父是在最这边啊。”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距离有些远,我义父骂你,兵法上叫做强弩之末什么的,而且这个位置,你们互相也不太容易见着,你也不会坏了他喝酒的兴致。”

“和你说的一样,他的惊鸿斗气,虽说锐不可当,但毕竟逆了自然之道,一边喝酒,一边远程骂人,终究不是那么松快。”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当你掌握了龙斗气,以龙息之术,就算嘴里含着酒,这等远近,也可以骂得轻松自如。”

“我一定会刻苦学习的!”两忘双眼发亮,终于下定了决心。

巴洛克·比菲斯的绝学,可以救两忘的命,他没太过以为然;可以让他的修为大大的更进一步,他也没特别放在心里;但一听说可以令其脏话如虎添翼,就立刻心驰神往,跃跃欲试了——幸亏巴洛克·比菲斯性格冷淡疏懒,没告诉这位少年,龙斗气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千里传音……

两忘心驰神往的时候,饭粒儿却趴在他的身旁,一边等着开饭,一边却有一点儿的惆怅。

饭粒儿用鼻子供着赛伯斯送给两忘的六粒钻石骰子,一边将这白毛小兔崽子所有的亲属外加家里的花鸟虫鱼都里里外外的骂了一通——就知道给我小主人送礼,咋就不对老子“意思意思”呢?

在饭粒儿心中,赛伯斯的身份是远高于蜮却远逊于它的存在,虽说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岁月中,大白畜生敲了这位圣·赌鬼无数顿饭,阴了这位两忘的好兄弟无数的财产来为两忘抵账,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它早就不萦于怀了。

它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自己救过那老小子的命,为了给那老小子面子,礼贤下士的吃了他不少玩意儿,而且不耻下“教”,给他上了无数次课,通过现身说法,告诉他江湖险恶。

归根结底,生赛伯斯者其父母,知赛伯斯者是大白畜生,饭粒儿可谓这位圣·赌鬼的重生父母,再造爷娘,太阳最红,大白畜生最亲。

而赛伯斯啥也没留给饭粒儿,这不是单纯的不讲义气,而是不忠不孝,无父无君之人!

呜呼哀哉,老子这辈子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为谁犯贱为谁浪啊!

不知是饭粒儿的表现太有感染力了,还是巴洛克·比菲斯会什么读心之术,手指轻轻一敲桌子,一个闪闪发光的事物轻飘飘的落在饭粒儿的身前。

“这是白毛小子给你的,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他不是。”

饭粒儿一声欢呼:“莫道前路不堪贱,天下何人不识君!”呼的一下子把这亮闪闪的事物扑在身下。

兴奋过后,却是失望,饭粒儿喜滋滋的把玩了一会赛伯斯的礼物之后,仔细一看——***,什么鸟玩意儿!

不过是一个瘦骨伶仃的至高神的雕像,材质虽说看不出来是什么,却也不见得多么华贵,做工虽说细致,但作为艺术品,圣像直接卖出去换钱的话,说道又太多,总而言之,于饭粒儿而言,赛伯斯的这等心意,还不如给它来一盆炖的火候不足的老母鸡实在。

饭粒儿叼起神像,插在地上,张开大嘴,又舌头画了一个十字形,看似在祈祷,实则甩了至高神一身的口水,嘴里汪汪的骂道:“你大爷的,老子弄你一身圣水,你奈我何?”

不曾想,神迹发生了……

一道光自圣像之上冉冉生出,色泽越来越鲜明,转眼之间,竟幻化成至高神的外形,同时圣歌响起,这情景宛若至高神降临于人世。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蜃儿,你又顽皮了。”两忘向着蜃说道:

“好容易要开饭了,为何弄这倒胃口的家伙?”

蜃也瞪着大眼睛看去,满脸的疑惑,喃喃道:“不是我干的呀。”

两忘也回过味儿来,他身为蜃的主人,其品位蜃十分的了解,倘若这位幻妖想在两忘面前“装神弄鬼”,幻化出的至高神影像也得青面獠牙,满面欠操般的沧桑啊——这才是这位少年心目中的神。

而假若是饭粒儿逼迫蜃弄的神,也要符合饭粒儿的审美观——神应当是巨大的,闪闪发光的,腾云驾雾的毛球造型啊——饭粒儿心中,神就应当是蜮的二大爷,天地之间的完蛋操老祖宗。



第三十七章 变 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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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饭粒儿摇身一变,“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宛若圣女的样子一般跪在了圣像面前,身子两侧整整齐齐的排上两列蜡烛,烛光之下那张大脸上满是肃穆与圣洁——就算神真的降临了,被这大白畜生自背后抽了一个大脑瓢,那老家伙此时怕也会认为这是“小小的一场误会”——天下顶级的老千也不过是骗术如神,而大白畜牲却是连神都骗……

饭粒儿哼哼唧唧的祈祷着,伴着那四处喷溅的口水,还真有几分像似在为这世间的不幸倾洒心中泪:“神哪,请赐给这个世界和平吧,在那之前,至少也要赐给两忘和老子酒池肉林,刚才对你不敬,小的完全是被迫的,全是那个毛球教唆的,用雷劈了它吧!”

“这是圣教的至宝,神谕之辉,向其展现神圣的言语或是姿态,至高神便会在世间显现出圣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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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盯着圣影道:

“据说会给相信至高神的信徒带来心灵的安乐与满足。”

但当饭粒儿听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最后一句话,对神的敬意瞬间就被风吹雨打去,对它而言安乐与满足与神一点儿狗屁关系都没有。

只要和两忘在一起,只要能随心所欲的犯贱,只要这些贱大多能犯在它的蜮贤弟身上——想不爽都***很难!

饭粒儿又见到它向至高神所提到的酒池肉林没有兑现,更是怒气填膺——老家伙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浑身长毛竖起,恶狠狠的向着圣像咬去。

不给老子改善一下生活,老子就给你整整容!

却听巴洛克·比菲斯继续道:“这神谕之辉在整个神眷大陆,只有不超过三个,一个在永存之城的大圣堂中,日夜受信徒的朝拜;一个被大主教随身携带,作为至高神在人间最高代言人的信物;还有一个,不知所终,如今被白毛小子给了你。”

“据传此物的拥有者,以血肉之躯,行使圣天使的职权,诸事皆可便宜行事——于畜生你而言,就是可以随便的占便宜,神会为你买单。”

饭粒儿的耳朵渐渐的竖了起来,老子外表不俗,德才兼备——完全不具备一丝那些有YY潜质的主角的共性,竟然也能得到这么牛逼的神器——这不是相当于BUG角色又加外上挂了么……

——犯贱老子来,黑锅神去背,阿门!

饭粒儿一扬脖子,一晃脑袋,将神谕之辉挂在了身上,低着头,龇牙咧嘴的,恶狠狠的对着圣像道:“***,若是你浪得虚名,拖了老子的后腿的话,上天堂,灭了你一门!”

此时此刻,神眷之大陆的天上,出现了百年难遇的异象——一场毫无先兆的,持续了几近小半个时辰的日全蚀。

此事震动了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事后,有的圣教祭司说:“这是多年战火连绵,民不聊生,上天忍无可忍的愤怒。”——老天爷要唱黑脸了。

也有的祭司认为:“这是那个传闻中的百年第三劫——人劫——即将降临的前兆,天劫者在降临之前,也有过相同的天象。”

还有的祭司分析:“至高神暂时收敛其无穷的光辉,当是将之全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世界即将产生新的救世主。”

奈何这些神圣工作者,终究都是活动在天堂的外围,不知道天界的内幕。

这不过是神界的老总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自己苦心孤诣赐予人间的,为了引导世人向善的圣物,竟然落到了一个大白畜生的手里,还被这畜生给威胁了。

神,当到这个地步,还有毛意思——真是***高处不胜寒哪……

出乎巴洛克·比菲斯的预料,饭粒儿将圣物挂在身上之后,竟然用长毛将之遮挡起来了——放个屁都恨不得报予全世界知晓的大白畜生,此刻竟然选择了低调。

殊不知,这是它的自尊,于其而言,犯贱乃是其安身立命之本,也是其君临天下的骄傲,岂可完全靠外物来支撑——它要犯最纯的贱!——这就好似顶级高手张无忌,轻易不用屠龙刀一样。

不一刻功夫,晚餐就准备好了,两忘的嘴自上菜开始就没合上,不是他吃得不亦乐乎,而是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上这么多的菜。

过去他和螭虎骑士们在一起生活,虽说大家一起吃喝,但这群男子本就不拘小节,而且在那穷山恶水的地方,也备不上太多的正经吃的,特别是自从他们的少爷来了之后,打到的飞禽走兽,大多都给了这个少年,自己平素的一顿饭,不过是一把野菜,几碗半生不熟的干粮和一坛子酒。

而在巴洛克·比菲斯的住所,菜上得就好似走马灯一般,仅仅是冷拼,就有不下三十余样,就连开胃的汤水,都可用缤纷来形容,等大桌子上的菜肴都上全了,两忘略约有点儿发觉,过去他的义父和赛罗·希贝克伯伯,确实是来这儿蹭酒的——那点儿野味在这个规模面前,实在是有些寒碜……

深呼吸,放松筋骨,舒活血气,两忘杀气腾腾的准备开动了,一支长枪却无声无息的扫了过来,阻拦在了这位少年的报效肚皮的路上。

“用右手。”巴洛克·比菲斯命令道。

“没有。”两忘应得更痛快。

“想办法。”

“吃晚饭再说吧。”两忘建议这位神将“顾全大局”。

“这不是吃饭。”巴洛克·比菲斯纠正道:

“是修炼。”

两忘气鼓鼓的运使出群魔乱舞,将盘古之叹息集中在他自出生以来就失去的右臂处,化作一根标枪,向离着自己最近的烤肉插了过去。

啪的一下子,两忘的挺进被硬生生的打断,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一点道:“手的形状。”

“这他妈叫五指合一。”两忘顶嘴道,但他看出这位神将并没有退让的意思,只得修正了一下自己的“手形”。

咔咔两下子,两忘的“手”终于分瓣了,生物学之中经过亿万年的进化,这位少年只花了一呼吸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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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食 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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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对这等“奇观”却一点儿也不感冒,继续道:“人的手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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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两忘之前的努力,只是令自己的“手”分成两瓣,好似之前被饭粒儿充饥的吞日蟹的钳子型。

这位少年的一张破嘴三句不离“三俗”,手竟然还弄出个河蟹之手。

“这也饿不死!”两忘相当不满的抱怨道。

“要和人一样。”这位光龙冰骑的话里似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两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算将这只“手”分出五指了,虽说长短粗细一模一样,连“手心”与“手背”都别无二致,好似《神探加杰特》一般。

“老子来啦!”两忘满脸的志得意满,这只“手”,五指伸平了就是叉子,可以插肉,闲着的时候还可以挠痒痒,勾起来,就是个勺子,喝汤曾酒小菜一碟,万一有谁偷袭,还可以收人兵器呢。

饿极了的这位少年,虽说不亲书本,却也有了几分大发明家爱迪生的神韵。

但巴洛克·比菲斯无情的打击了这位小发明家的创造热情,依旧不依不饶:“要人的手,五指分明,各司其职,其他的不行。”

两忘气得红发冲冠,若是他的目光能长出牙来,怕会会将巴洛克·比菲斯连皮带骨啃个干净,每用九牛二虎的力气的“刷新”出一根手指来,便在心中将这位神将的八世同堂全盘问候了一遍,待他的“高仿”的手再现人间,这位神将的全家,包括已去世的和未出生的,全招瘟了……

终究两忘长出了一口气,耀武扬威的挥动着那只新手,一张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兴奋道:“老子以后终于可以玩十五二十了!”

但这位神将却一点儿的面子也不给,若无其事的道:“用这只手拿筷子吃饭。”

两忘这下子火可上来了,这不是纯粹的欺负老实人么!他从小到大向来就没用过那种劳什子的玩意儿,在螭虎骑士团的训练下,这位少年可以生食活蛇,或是在荒芜的沙漠之中,自地底刨食儿吃,就算在水底摸鱼抓虾,十天半个月也饿不死,但这样一副普通的连娃娃都会用的工具,于他而言,却比天还高。

两忘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反反正正的绕着这对筷子转了几十个圈子,一脸的如临大敌,末了,还是长叹一声,一溃千里——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我先垫上一口,等吃饱了,再突破极限好么,神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两忘咬牙切齿的进行最后的让步。

“什么时候能用筷子了,什么时候吃饭。”巴洛克·比菲斯的回答简单明了,却没有一点儿的商量余地。

“到那个时候,老子就会饿干巴了,成了木乃伊了。”两忘嘴唇子发干,目光穿梭时空,似乎看到了他的“筷子悲剧”的大结局。

“没关系。”巴洛克·比菲斯给了两忘一粒定心丸:

“埋的时候,给你缠上白布,打个特制的棺材,再堆个金字塔,和法老一样的风光。”

“法你姥姥!”两忘终于忍无可忍,愤愤的道:

“你到底还让人吃不吃饭了!这般刁难人,老子***受够了!”

“我没有刁难你,这不是吃饭,是训练。”巴洛克·比菲斯平静的道:

“你没有选择。”

“不吃你这口饭也饿不死!”两忘也来脾气了,再也不看这满桌的饭菜,拿起酒来,干巴巴的喝了起来。

“饭吃不完,你就什么也别想干。”巴洛克·比菲斯冷冷的道:

“而且,饿死的滋味不好受。”

“你说教老子龙斗气,老子死了,你还教个屁!”两忘回敬道。

“一场交易,我也不希望你死。”巴洛克·比菲斯好算又说了句有点儿人味儿的话——但只是半句:

“你若是真的死了,假如你迫切需要的话,我会试着悲伤一下的,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

巴洛克·比菲斯的冷言冷语,两忘本就有些受不了,更忍无可忍的是,这位神将说的似乎都是认真的。

两忘正要发作,却听见一声狼嚎:“主人你何必担心,万事有小的呢。”

一条白色的巨影,混杂着淅淅沥沥的口水声,与忘情的呻吟声,饭粒儿自桌上呼拉拉的杀了过来。

一步吃百斤,千里不留行。大白畜生就好似一阵雪色蝗虫一般,稳健的,激昂的,牛逼哄哄的向前推进,所到之处,鲜肉见骨,浓汤见底儿,凉菜尽没,热菜只剩下杳杳的一缕热气……可谓席卷千餐如卷帘。

巴洛克·比菲斯的表情这二十年来第一次产生了变化,在神圣炽辉帝国身居高位,家族名震神眷大陆的他,也第一次有了种世面见的不够的感觉——世界啊,太大了……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轻轻一扫,拍在饭粒儿的大屁股上,问道:“畜生,吃得饱么?”

饭粒儿两只前爪划拉了一圈,来了一式万“贱”归一,满脸不屑的示意:“涓滴之水,岂可平江填海!”

巴洛克·比菲斯也不在意,继续道:“晚上还继续么?”

饭粒儿气势汹汹的昂首挺立:“一狼当关,万食莫当!”

巴洛克·比菲斯冷冷一笑,将心思全部放在了手中的雕刻上,不再理会两忘和那条大胃狼。

两忘也赌气索性不再吃什么,拿美酒添个饱。

下一顿饭也是如此,两忘光喝酒,饭菜饭粒儿全包,巴洛克·比菲斯则一门心思放在了那不知猴年马月能不太监的创作上。

如是僵持了一天,两忘虽说闷了一肚子的酒,但毕竟有些饿,但令这位少年更为关切的却是饭粒儿的状态。

不知是何缘故,大白畜生虽说依旧吃得又快又狠,但似乎有一点点儿不在状态,一边呼拉拉的吃,一边竟是在叹气,而这叹息竟还不是寂寞高手的怅然感慨。

按说就算下一刻是世界末日,饭粒儿也不会有这等忧郁啊,出生以来,从来未曾停止过蹭吃蹭喝脚步的大白畜生,难道在这个时候产生瓶颈了么?



第三十九章 炮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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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你怎么了?”两忘关心道:

“若是不爱吃就不要勉强了。www.65txt.com~~~~”

饭粒儿抖擞精神,仰首向天,酝酿了半天,一个大嗝却依旧“竟无语凝噎”般的半途而废,始终也没打出来,但却仍然毫不示弱的向两忘表态:“主人,小的不过是想换个姿势再体验一下,你老放心吧!”

这畜生还真是创意无限,翻个身,躺在大桌子上,好似仰泳一般以前滑去,一路之上,所有的食物尽收腹中。

圣人有言:“食色性也。”但怕是圣人也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在一个大白畜生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

就像“色”一样,饭粒儿的“食”——换个姿势,再来一次——更加的奇妙,更加的快乐,更加的欲罢不能……

两忘长吐一口气,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位少年却未发现,他的这位好兄弟的眼神之中,此刻除了滔滔不绝的贱之外,还真有一丝极难发觉的“装逼尽头,覆水难收”……

就这样饭粒儿又风风火火的,用了无数个匪夷所思的,集下流与华丽于一身的姿势完成下顿与下下顿的大餐,它的小主人到此时喝的酒累计可以闷倒大水牛了,而这畜生的食物总合,则可以轻轻松松的胀死一打饥肠辘辘的大象……

然而,到了第三天,两忘终究看出了自己的好兄弟有些不对劲了,虽说饭粒儿脸上的表情依旧威猛与凌然,可这大白畜生吃东西的时候腿在打颤,而且其巨大的肚子竟开始慢慢的下坠,快要贴在地面上了。

“饭粒儿,你到底怎么了?”两忘这下可不敢大意了,摸着饭粒儿的肚子问道。

饭粒儿刚要回应,忽然摇了摇头,似乎发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就像一个听到了冲锋号的勇士,来不及与自己的爱人告别,便悲壮的冲向前线一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巴洛克·比菲斯的面前。

贱眼如丝,双腿微曲,含胸收腹,屁股翘起,菊花瞄向巴洛克·比菲斯——大白畜生要开炮了!

两忘赶忙脱掉上衣,呼啦啦的如包粽子一般将之裹在自己的头上,只露出的一对眼睛望向前方,表情满是兴奋。

原来,饭粒儿要使出了它的绝技之一,惊天地,泣鬼神,远程蓄力的生化大招——放屁啦!

这大白畜生,在平时,就算毫无准备,随机的一个屁,都可以破门拆墙,若是它放屁时坐在地上的话,那就是一个白色的大肉二踢脚。

而如今,这个屁憋了三天,此屁一出,岂不神魔辟易,风云变色?

但巴洛克·比菲斯却真是沉得住气,表情冷然,依旧专心致志的在刻着白玉雕像,这巨大的“屁威慑”于他而言,竟是完全的不屑一顾,好似大白畜生此时不是在准备拿屁轰他,而是在为他点上熏香的下人一般。

“巴洛克·比菲斯,你投降吧。”两忘得意洋洋的道:

“老子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让老子不用筷子,我们就算扯平。”

“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巴洛克·比菲斯的回应毫无妥协。

“就算你是金刚不坏之身,挨了我兄弟这下,也会震裂脾脏,受内伤的。”两忘苦口婆心的劝道:

“老子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你为了帮老子,老子也不忍心看你一条路走到黑。”

这二位此刻,就好似警匪片之中,警察的谈判专家和负隅顽抗的罪犯之间交涉,只是交涉的背景,却是个惊天一屁……

“这畜生伤不得我,只会让你吃更多的苦头。”巴洛克·比菲斯依旧若无其事。

“就算伤不了你,那味道粘在你的身上,一两个月也洗不下去,可不是一般的‘香喷喷’啊?”两忘继续采取心理攻势。

“放马过来吧。”巴洛克·比菲斯连头都不抬,继续手中的活儿,难不成这位神将是方便面的代言人——“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我兄弟的大招,不止有味道,声音也老大了!”两忘手中有了底牌,腰杆子也直溜了:

“你若是不把耳朵堵住的话,光龙冰骑……呵呵,会成‘真聋’的!”

“正好可以少听你的几句脏话。”巴洛克·比菲斯嘴角一丝冷笑。

“不止有声音,还是有声有色呢!”猖狂之时,两忘的成语用得也透溜了:

“整得你一身黄了吧唧的,可不太容易洗下去呀!”

“你可以试试看。”巴洛克·比菲斯在这个关头,依旧这么有派,还真有几分诗意。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反倒是两忘有点儿磨叽不住了,对巴洛克·比菲斯来了一个最后的善意提醒:“赶紧找张地图吧,就算你不怕脏,不怕臭,不怕受伤,但这下子你被蹦出几里地,容易找不到家!”

“赶快吧。”这位神将反倒催促起来:

“这畜生快挺不住了。”

两忘再也不言语了,从来不信神的这位少年,竟然破天荒的向着巴洛克·比菲斯画了一个十字——他也知道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多么的造孽……

两忘向饭粒儿打个眼色,示意自己的兄弟“动腚”,同时左手在脑门上搭起了凉棚来,他要目送这位神将的惊险旅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饭粒儿撅腚撅了半天,竟然“干打雷,不下雨”,呼之欲出的大屁,依旧没有送出。

“饭粒儿,差不多就可以了,力道太大,容易把房子给崩塌。”两忘向饭粒儿提醒道,却发现饭粒儿浑身白毛乱颤,五官挤在一处,似乎这个大招不是一般的难出。

饭粒儿一声撕心裂肺的狼嚎,终于,大炮“开火”了!

但这惊世骇俗的一击,竟然是个哑火……

砰的一声闷响,这个屁没有出去,竟然在饭粒儿的肚子内爆开了。

本就巨大的饭粒儿的大肚子,此刻又鼓了一个大包,将其外皮撑得近乎透明了。

饭粒儿凄惨的哼唧着,在地上打滚,倘若这大白畜生是个女士的话,那就是要生了。



第四十章 屎 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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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两忘再也顾不得其他的,冲向了自己的兄弟跟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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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的小主人的如是的关切,饭粒儿强打着精神,想要打肿脸充个胖子(虽说此刻它已经撑得足够胖了),但好半天都没有翻过身来,直到在两忘的连推再扛之下,才勉勉强强的再次站起。

“怎么样,好玩么?”巴洛克·比菲斯饶有兴味的向两忘问道。

“好玩你大爷!”两忘气急败坏:

“你到底对饭粒儿做了什么?”

虽说饭粒儿此刻肚皮都贴地了,随时随地都有腹胀而死的危险,却依旧死性不改的给两忘放屁添风,不失时机的,贱得刻骨铭心的哼了一声——声调好似受了欺凌的千金小姐那梨花带雨。

外人若是见不到实情,光从声音上判断,还以为巴洛克·比菲斯德行败坏,在一个风雨交加,黑灯下火的夜里,对这位少年的“饭女士”做出了什么丧尽天良的,衣冠不整事儿了呢……

“自己去想,绝没教过你这方面么?你肩膀之上的家伙事儿除了说脏话,什么都不会了么?”巴洛克·比菲斯冷嘲到。

两忘强压着怒火,回忆起自他苏醒过来之后的点点滴滴。

一切都正常啊,饭粒儿一直也没离开自己,这位神将若是干了什么,两忘怎么会一无所觉?

两忘喝了一口酒,沉住心神,忽然一拍脑袋,知道什么地方不正常了……

——饭粒儿一直没离开自己!

若是一般的陈述,这句话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若将这个事实绝对化,问题就严重了!

三天了,饭粒儿这三天一直没离开自己——一次厕所也没去!

“饭粒儿,这段时间你撇大条了么?”两忘问道。

饭粒儿肯定的摇了摇头,眼泪都快甩出眼眶子了。

“你……”两忘咬牙切齿的指着巴洛克·比菲斯,终于想起来了。

是那下子!是巴洛克·比菲斯用长枪拍了一下饭粒儿的屁股,肯定大有文章。

“这是龙斗气之中的锁息。”巴洛克·比菲斯若无其事的道:

“经脉一封,有进无出。”

两忘小脸吓得煞白——这不是要活活的把饭粒儿憋死了么!

“能挺上三天,还吃了这么多,不错。”巴洛克·比菲斯的感慨却像一把刀子一样戳在两忘的心里。

两忘一咬牙,到了这个时候,不能不服软了,正在这时,却听见饭粒儿热血万丈的一声嚎叫,人立起来,前爪指向巴洛克·比菲斯——姿势颇有几分神似《唐山大兄》中的李小龙。

眼看就要肠穿肚烂了,大白畜生还要与这位神将单挑!

哈利路亚!除了春哥之外,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这种不要命的狠货!

“饭粒儿,不要!”两忘慌张的叫道。

却见饭粒儿瞪着巴洛克·比菲斯,同时眼角一扫两忘,向巴洛克·比菲斯示意。

“你想好了么?”巴洛克·比菲斯问了一句。

饭粒儿点了点头。

白光一闪,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隔空刺向两忘,这位少年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软瘫在地,只剩下一对眼睛在骨碌骨碌的转着。

饭粒儿爬向两忘,满含深情的看向这位少年一眼,强忍着泪水,前爪使劲一拍,敲下一大片地板,盖在两忘身上。

接着饭粒儿舔了舔自己的小主人的眼睛,大嘴一张扯过来一片地毯,盖在了两忘的身上。

饭粒儿这次与两忘的“交谈”即没有用狼语,也没有用身体语言,只是眨眨眼睛。

两忘明白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大白畜生说:

“我们永远永远是生死兄弟!”

饭粒儿转过身来,走向巴洛克·比菲斯,短短的距离,却走得那样的慢。

这不仅仅是它的心情复杂且悲壮,更是由于它的肚子太大了,不是一般的累赘……

风萧萧兮易水寒,大白畜生一去兮不复还……

壮怀激烈之后,饭粒儿再次开始犯贱……

这么爬太***累了,饭粒儿索性随弯就弯的就地骨碌起来,好似一根超大号的火腿肠一般,几下子功夫,就滚到了巴洛克·比菲斯面前。

砰、砰、砰,饭粒儿敲着自己的肚子,向巴洛克·比菲斯示意:“你知道这里面是啥玩意儿不?”

巴洛克·比菲斯冷笑不语。

“屎,那是一大坨屎!”饭粒儿继续耍狠。

“有什么用呢?”巴洛克·比菲斯反问。

饭粒儿鼓起大嘴,波的打了个响:“老子若是胀放炮了,也少不得崩你一身!”

饭粒儿狼眼上下左右的一扫,继续逞威风:

“别以为你速度快就了不起,这一招炸尽八方,就是神仙下凡,也***不能全身而退!”

原来这就是饭粒儿的杀手锏,既然拉不出屎来,就索性来个自爆,与这位神将来个玉“屎”俱焚,崩你个孙子的!

——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最恐怖的,且是最没有素质的**炸弹产生了……

“神,了不起么?我,说过要退么?”巴洛克·比菲斯依旧毫不在乎。

饭粒儿用大爪子堵上鼻子,向巴洛克·比菲斯叫嚣:“沾上了,会把你恶心死;就算恶心不死,也会把你熏死;就算熏不死,你以后也别他妈想做人了!你不是龙骑士么,以后你就是‘骑屎’了!”

大千世界,泼粪的人,本就不多,用自己性命来泼粪的,更是百万中无一,而拿自己的性命泼粪,还这般的沾沾自喜的,只有饭粒儿一个……

犯贱不难,难的是一辈子犯贱,死而不已;通过犯贱,而天下闻名的,也不算稀奇,但到了大白畜生这份儿上,视“屎”如归的,怕是“天苍苍,野茫茫,只有这个大白狼了”……

“只要你不难为我的小主人,我就跑到外边去自生自灭。”饭粒儿继续威胁:

“要不然我就在这儿一“屎”了之,让你回味无穷,日后你见到屎尿,比见了你亲老爹还害怕,这辈子也***再也不敢上厕所了!”

呜呼哀哉,饭粒儿竟然用自己那宝贵的生命作交换,以求它的小主人不受委屈,可谓至忠;然而用了这种连鬼神都退避三舍的手段,也算是至贱了……



第一章 服 软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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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拿起一杯酒,不紧不慢的说道:“畜生,到现在还不弄清楚状况的,恐怕是你。”

酒浅浅的喝了一小口,巴洛克?比菲斯右手一划,杯中的残酒好似飞箭一般射向饭粒儿,无声无息,力道却大得惊人,竟将这体重本已极为超群的,且连续三天暴饮暴食而又一次厕所都没去的饭粒儿打得飞了起来,远远的落在地上。

若不是饭粒儿自小与两忘一起长大,也学会了不少螭虎骑士所传授的体术,在落地之时险之又险的来了一个受身,这下子怕就直接砸出屎来了。

饭粒儿不屈不挠,再次滚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身前,身子展成一个“大”字——配上那水涨船高的,也臃肿得如绽放的牡丹一般的肚脐,好似一个“太”字——继续向这位神将装逼:

“没用的!你若再将老子打飞,老子在空中就炸你母亲的,好似烟花一般,你照样难逃一‘屎’!”

接着饭粒儿毫不示弱的也喝下一大口酒,鼓起腮帮子,向巴洛克?比菲斯喷去——让你看看老子的口气大不!

这口酒箭,虽说不像巴洛克?比菲斯一般注入了龙斗气,但凭借饭粒儿那巨大的肺活量,也是力道非凡。

但当酒箭飞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身前,却好似撞到一层无形的墙壁一般,尽数的反弹了回来,再次将饭粒儿打飞。

而巴洛克?比菲斯本人却一滴酒水都没有被粘上!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向上刺出,这位败家的神将把自己的房顶打了一个大窟窿,一块巨石自上方落下。

当巨石距巴洛克?比菲斯不到一寸的距离时,那无形的墙壁再次生出,咚的一下子,将巨石弹飞,力度竟比其下落时还要大上很多!

“畜生,你就算自爆,可以将这屋子震坏,或是可以覆盖这方圆几里的地方,也伤不得我分毫,你那污秽一丝也沾不到我的身上,最多,那些玩意儿可以当做肥料,滋润一下我的花园。”巴洛克?比菲斯静静的道,这才是这位神将有恃无恐的原因。

“这丁点儿的手段若能让我狼狈,我们四神将和蝼蚁又有什么差别。”

傻眼了,饭粒儿彻底的傻眼了,这出生入死的大老半天全他**的白忙活了!

这相当于一位视死如归的圣战教徒,浑身捆满了烈性炸药,冲向敌人的军事基地,可没想目标却忽然变成了一座公厕,还是一座年久失修,正要拆除的公厕。

为谁辛苦为谁忙,机关算尽,终究成了傻大狼……

难不成这位贱天地,骚鬼神的绝世大白狼,终究会化成屎一般的尘埃,连个全尸都留不住么?

两忘吓得泪水横流,眼巴巴的看着巴洛克?比菲斯,拼命的示意。

“你若是日后用心修炼,不再讨价还价,我可以放过这个畜生。”巴洛克?比菲斯盯着两忘道:

“同意的话,就动动眼珠子。”

两忘眼珠子拼命的动弹,生怕这位神将没看明白。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点在地上,龙斗气顺着地面传到两忘的身上,一转眼间这位少年又能动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快救救饭粒儿吧!”两忘向巴洛克?比菲斯哭喊道。

“以你义父的名字发誓,跟我好好的学龙斗气,在学会之前,必须惟我命是从。”

两忘赶忙郑重其事的用绝的名字发了一个誓,誓言一出口,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便再次点向饭粒儿,登时整个屋子臭气弥漫,大白畜生的屁放出来了。

——“便秘”解禁!

一声欢呼,饭粒儿夹着腿,十万火急的,呼啦啦的跑向外边,这坨巨屎终于有着落了。

两柱香的功夫之后,两忘只听到一位最少有七八十岁的老人的尖叫声,声调竟可媲美那豆蔻年华的少女看到了暴露狂,好似看到了这世间最为恐怖的事物一般。

两忘又是吃惊,又是好奇,转头看向巴洛克?比菲斯。

“感兴趣的话,就去看看吧。”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忽然,这位神将的嘴角竟流出一丝血水,天地之间,竟有能伤得了这个怪物的事情!

两忘虽说恨巴洛克?比菲斯恨得牙痒痒,但毕竟此人救过自己的性命,还是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与你没有关系。”巴洛克?比菲斯道:

“受了点儿内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却听蜃带着哭腔向两忘道:“色儿,巴洛克?比菲斯先生为了帮你恢复身体,在三天一直偷偷的给你输送斗气,而你一点儿也不听话,让他受伤了。”

“巴洛克?比菲斯……我错了。”两忘低着头,喃喃道:

“我自己闹脾气,还把你拖累了,真是对不起。”

“没什么,一场交易而已,我只是想早点儿付账。”巴洛克?比菲斯道。

“为了美?”两忘愧疚的同时又满是诧异,实事求是的讲,诧异要比愧疚多不少……

“这么可爱又美丽的生命,在你的身边。”巴洛克?比菲斯盯着蜃柔声道:

“你视若不见,这才是真正应该抱歉的。”

“我没有啊,我把蜃儿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虽然我没有你那么强,但我也会誓死保护她的。”两忘回应道。

这句话虽然说得又俗又白,但蜃却听得感动不已,赶忙将自己的表情幻化成若无其事的一笑——殊不知这种掩饰更是触动了两忘的心弦。

“你对自己的生命大大咧咧的,难道不知道这位女士一直在为你担惊受怕么,令她那彩虹一般的美丽多了一抹黑色的光晕,罪孽深重。”

蜃也不失时机的用宽容、理解且混合着一点点儿的幽怨眼神盯着两忘,她和巴洛克?比菲斯这一冷一热的配合,终究拿下了这位少年……

两忘转过头来,低声道:“我出去看一下饭粒儿,回来就修习龙斗气。”

他只是怕巴洛克?比菲斯看到自己的那双红了又红的眼睛……

在两忘出去之后,巴洛克?比菲斯嘴角的血迹,如幻觉一般的瞬间消失——这实际上就是幻觉,是蜃的手笔。

第二章 读 心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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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先生,谢谢你。”蜃向着这位神将柔声道:

“为了帮助色儿,竟然还要劳烦你来演这一出。”

万年的幻妖,竟然与四神将之一的光龙冰骑,联袂演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将自己的主人给忽悠了——被这两位大牌“伺候”,两忘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一场交易,何必言谢,与你的美丽相比,沧海一粟。”巴洛克?比菲斯盯着蜃,手中的雕刻不停:

“那种毒,以后最好不要让他再次沾染,他死了的话,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的笑容了……”

两忘仅仅出去了片刻的功夫,便见到饭粒儿幸福满面,奔走如飞的跑了回来,这畜生的每一步似乎都踏着幸福的声音——大号三天得,一撇双泪流……

酝酿得太久了,太久了!

见到自己的好兄弟完好如初,两忘喜不自禁,紧了紧衣服,呼了几口新鲜空气,便与饭粒儿回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房间。

恩威并施之下,两忘终于不再捣蛋,自觉的运使群魔乱舞,将盘古之叹息化作右手,拿起筷子。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若是做得不好的话,你尽管批评。”两忘对巴洛克?比菲斯道,这位少年这次是认真的。

“神所赐予的人的血肉,用后天的方法终究难以尽复,你的右手只要能练到左手的一成就可以。”

“他**的!你怎么不早说!”两忘恨恨的骂道。

“你从来没问过我。”

“我若是一直不问你,岂不是得活活累死。”两忘气呼呼的问道。

“若是如此,准确的说,是你活活笨死了。”

不知不觉,两忘又被活活的耍了一次……

最心酸的是,他是被一个说话没有任何抑扬顿挫,表情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灵魂没有一丝波动起伏的家伙——或是说一块大冰块儿——给耍了……

这时,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满头冷汗,忐忐忑忑的走到屋子外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怕打扰其主人的“艺术创作”。

巴洛克?比菲斯看了这位老管家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这位老者才长呼一口气,悄声走到这位神将身边,对其低声耳语。

虽说是低声耳语,但这二位之间,至少也有三尺有余的距离,似乎除了寂寞之外,巴洛克?比菲斯不允许任何事物靠近自己。

看到这情形,两忘心中的不满才略微消减,这位神将连与他在一起生活多年的人都如是的冷淡与不可接近,这样看来,对自己还算不错了。

“你的右手,要练到左手的三成左右。”无缘无故,巴洛克?比菲斯竟然抬价了。

“凭什么?”两忘问道:

“你是地主恶霸么,随口就漫天要价?”

巴洛克?比菲斯斜扫了饭粒儿一眼道:“厕所被这畜生毁了,你训练的加量就当是工钱了。”

那位老管家此时已走出门外,口中不住的嘟囔道:“造孽啊,造孽!好好的一座厕所,被一泡屎给堵死了,人都进不去了。”

饭粒儿满脸委屈的向这老家伙吠叫起来:“老子是他**的给你们面子,你这老家伙咋一点儿好赖都不懂!老子若是在厕所上的房顶上方便,整个屋子给你压塌!”

“畜生,你若有这手段日后应当去皇帝的寝宫的屋顶,你若是能那小子压死在床上,也算功德一件。”

“对!”两忘帮腔道:

“那叫天屎的报仇!”

忽然,两忘想到了一件事,开口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巴洛克?比菲斯,为什么饭粒儿说的话,你全能听明白,你学过狼说话么。”

“世上只有你才这么无聊。”巴洛克?比菲斯冷冷的道:

“而且,你若是真想听畜生说话,去神圣炽辉帝国看看那些政客,你会发现会说话的畜生远比人多。”

两忘挠了挠脑袋,觉得这位神将的话虽说在理,到终究有些想不通,问道:“但我义父说过,总听那些政客言语的话,会变成大白痴的。”

但巴洛克?比菲斯的回答却让两忘浑身发凉:“很简单,若是不愿意听,就杀了他们。”

“但义父也说过,无耻的政客杀之不尽,终究只会脏了自己的刀。

“那你就更应当好好的学龙斗气了,百步杀人,很干净的。”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一笑。

“好!”两忘痛快的应道,对他来说,这或许是巴洛克?比菲斯的绝学除了可以远程骂街之外的另一大妙用。

“明白畜生的话,说白了也很浅显,叫做读心。”巴洛克?比菲斯为两忘扫盲。

“我听义父说过,这等手段极为玄妙,于无声无息之中,在毫无征兆之下,掌握敌人的动向,先发制人,防不胜防。”两忘兴奋道。

“到了神将这个境界,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将斗气集于五蕴之中,发于六识之外,使之处于鸿蒙,在将存未存的一线,洞察外物。”

“这还不难,老子听都听不明白!”两忘相当的理直气壮。

“你还不到境界。”巴洛克?比菲斯漫然道。

“但我义父好像也不会呀。”两忘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当然是他老人家不愿意学这破玩意儿!”

“的确是绝他不想学这等伎俩,世间的种种神鬼莫测,对我们四神将而言,不过是个笑话——虽然我们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若是想学读心,我可以教你,掌握之后,修为会远胜于从前,但一生都难逃寂寞。”

“难道读心会有什么副作用,人会变得和你一样的讨厌,再也交不到朋友了么?”两忘一张破嘴也没什么遮拦,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彻底洞察一个人的心,就算是你最爱的人,也会让你茫然,不知所以,最后只剩下疏远。”

“看你说的,这能力好像是他**的神一样。”两忘笑道。

“太寂寞了,或许就会成神。”巴洛克?比菲斯低声道。

饭粒儿不失时机的插了进来,摇头晃脑的叫嚣:“再寂寞一点儿,就是老子!”

第三章 抢 饭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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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太累了!”两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活着挺好的,老子宁可差劲些,也不要玩什么寂寞,去他**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杂碎吧!老子要学义父,不整那些狗屁倒灶的伎俩,只要有刀,就是神!”

“你的右手,练到左手的两成就可以。”巴洛克?比菲斯破天荒的为两忘“减负”了。

“太他**的好了!”两忘兴奋道:

“是不是你家还有备用的厕所啊?”

“与那没有关系。”巴洛克?比菲斯道:

“和一个差劲的人在一起,总比和神在一块儿让我舒服一些。”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能让你更舒服的事情,能让老子的右手再减一点儿?”两忘看到了一丝希望,继续打蛇随棍上。

“不说脏话。”

“能他**的换点儿更有创意的么……”

在两忘的欲罢不能骂骂咧咧之下,这位少年的龙斗气修行开始了……

可是他的训练,既没有热血少年那种激昂奋发,也没有好奇少年的那种耳目一新,同样也没有什么迫切的压力,似乎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动力,剩下的只是三天没进食的饥饿,和一连串的发呆。

两忘直勾勾的盯着盘踞在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右手之上的筷子,大脑和他脚边的饭粒儿毛色一样——一片纯白。

这对筷子,两忘废了半天劲,才勉勉强强的打开,可是再说啥也合不上了。

好不容易,这位少年连牙都用上了,才将这对劳什子的小棍儿合上了——又他**的打不开了!

“筷子啊,筷子,你真是生不逢时。”两忘盯着筷子嘟囔道:

“若不是吃饭,假如是在和敌人血战的话,你有幸落在了老子的手上,啪啪两下子,闪电一般的飞出,最少能穿破一对倒霉催的颈动脉,如果对手再排成排,那就更无敌了,少不得你会变成传说中的一杀多生穿心钉,那是何等的风光!”

饭粒儿也恰到好处的配合自己的小主人,两只前爪捂着脖子,双眼凸出,大嘴哈哈的喘气,哈喇子如涓涓的溪水一般,将颈部的毛全部润湿——权当是鲜血——把中了此招的敌人演绎的活灵活现,进而将这对“兵器苗子”的悲哀推到了极致。

“你义父若是用这对筷子的话,就算对手穿上重甲,练成金钟罩,铁布衫,一招之下,最少也可了结十余条性命。”巴洛克?比菲斯打断了两忘的愁绪,冷冷的道:

“但他若吃不上饭,也一样会饿,你快想办法吧。”

饭粒儿咳嗽了一声,将身子背向巴洛克?比菲斯,一张大脸上满是柳下惠一般的赤诚,而它爪子上的指甲却忽的一下子好似弹簧刀一样的顶出,奋力前刺,瞬间洞穿了桌子腿,用力一扭,喀吧一声,巴洛克?比菲斯家红木打造的,坚实的大桌子的一条腿断了,向一侧倾倒下去。

嘟嘟的,大白畜生吹起了口哨来,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放屁瞅别人,其实就是它干的。

犯贱很正常,厉害的是犯了贱之后还一脸无辜的充大尾巴狼……

桌子一歪,其上面的食物呼啦啦的向着侧面滚下,两忘一侧脑袋,仰着脖子,嘴巴大张,好似漏斗一般在下面守株待兔。

——不是老子不想用筷子,但东西自己掉进了嘴巴,我怎么能罪孽深重的不吃呢!

此时此刻,两忘第一次体会到刑天那魔性肉体的好处,筋骨不受束缚,嘴丫子咧开得比蛤蟆都大,只要接得准,最少能塞进去一块面包,两片大肉和三个鸡蛋。

为了吃点儿东西把嘴都掰扯这个型了,这位少年确实饿极了……

巴洛克?比菲斯若无其事的将长枪点在地上,那根被饭粒儿弄断的桌子腿,就好似电影中的镜头逆着播放一般,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又“走”到了断腿的桌子旁,自动自觉的把这缺失补上。

一晃眼间,东倒西歪的桌子又安稳了。

而这位“吃”心难耐的少年,又他**的要闹饥荒了!

两忘一不做,二不休,手中人间刀挥出,斩向桌腿——与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如抓紧手中的刀,砍出一顿饱饭!

一道白光,如匹练的闪电一般,顶在两忘那气势狂烈的人间刀上,正是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

也没见到这位神将如何发力,却听喀吧一声,两忘的手骨折断了,短刀人间脱手。

两忘此刻眼睛都饿绿了,也顾不得什么“十指连心”,还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右腿伸出,拿自己的脚接向落下的人间刀。

时机,方位,力道,这位少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他忘了一件事儿,他的脚上还穿着鞋呢,力气全他**的白费了!

心中一急,两忘血肉之中的刑天魔性再次爆发,好似《北斗神拳》之中的男主角把衣服挣裂一般,两忘的五个脚趾头将破鞋而出,好似吃了伟哥的那话儿一般势如破竹!

刑天的魔性一发不可收拾,瞬间两忘的脚趾头全部脱节,但也失去的束缚,灵巧得就好似手指一般,“握”住了人间刀的刀柄,一记横斩,砍向桌腿。

两忘的“脚刀”眼看着要将桌腿一刀两断,但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桌腿就好似闹鬼了一般,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躲开了这一击。

不必猜测,又是巴洛克?比菲斯用斗气搞的花样。

全力的一击落空,遭罪的是两忘的右腿,咔嚓一声,这位少年的大腿,小腿,膝盖,尽数骨折!

到了这份上,两忘也确实野猪不怕开水烫了,刑天魔性所带来的疯狂,令这位少年硬生生的承受着那锥心的剧痛,一矮身,趴在地上,牙关猛的用力,将之前咧开的嘴角收住,红口白牙之间满是鲜血,一口咬在短刀人间的刀柄上。

两忘身子一扭,好似落在岸上的,拼命拍打着的大鱼一般,将脑袋朝向着桌腿甩去。

这一招,两忘可是彻底的豁出去了,若是口中的刀再次斩不中目标,就用脑袋撞,这么大的脑袋,那桌子腿怎么也躲不开——管他肿包不肿包!

第四章 力 量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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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的这一刀,竟然要劈在饭粒儿的大尾巴上。

快刀向,大白畜生的尾巴上砍去!

这顿饭,两忘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什么着落,但若是饭粒儿的大尾巴能被一刀两断,也能拼凑成一盘分量十足荤菜,一定程度上也可谓是“意外惊喜”了。

伴着一声惊心动魄的骨裂响声,两忘竟硬生生的扭开脖子,将刀刃逆转,令无锋的那一侧落在饭粒儿的尾巴上。

饶是如此,这位少年满载着刑天魔性的一击,却依旧力道不俗,乓的一下子,饭粒儿的尾巴竟被砸在地板里面。

眼泪,哗啦哗啦的自大白畜生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爽”——但饭粒儿怕自己的小主人担心,不敢出声,硬生生的扯下一片三尺余宽的地毯咬在嘴里,长吸一口气,竟吞了下去。

“饭粒儿,你的尾巴没事么?”两忘颈椎折断,不得动弹,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勉强张口说话,但语气之中对自己好兄弟的关心却依然丝毫未改。

饭粒儿满脸轻松自如的晃起大尾巴来,好似大风车一般,呼呼的声音竟有几分风生水起,用身体语言向自己的小主人报了一个平安。

但当它的尾巴不摇的时候,耷拉在身后,却如双节棍一般,自中间折断。

这一方面是由于这下子剁得太猛了,片刻之间终究难以恢复;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它这一生最关心的人此刻受了重伤,百无禁忌的大白畜生也怂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失去那个人儿啊……

到了这步田地,饭粒儿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眼泪巴巴的,大鼻涕乎大嘴的跑到了巴洛克?比菲斯身前,不停的哀哀作起揖来,只要能救它的小主人一命,阉掉它的狼鞭都可以。

这是饭粒儿第一次与别人讲条件时,没有胡搅蛮缠,没有用它的蜮贤弟顶缸,没有想过事后不认账。

——在这世上,终归有个人比它自身还重要得多。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送出,龙斗气注入两忘的体内,这位冷冰冰的神将,这次的救人并没有太多的“风凉”,或许是惊讶于油盐不进的饭粒儿竟然能来这一出,但更大的可能则是,洁癖过重的他,实在受不了大白畜生的那张粘糊糊的,脏兮兮的,恶心巴拉的大脸……

啪、啪、啪的,龙斗气注入之后,两忘的身体响起了骨骼归位的脆响,片刻的功夫,两忘一声长啸,站了起来,摩挲着恢复过来的筋骨,龇牙咧嘴的道:“还他**的真疼啊!”

“再用力过度一点儿,你就不会疼了,如果死人不知道疼的话。”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是无法驾驭刑天的魔性,这将会是必然的结果。”

“你若是在老子和刑天那怪胎拼死拼活之前就杀到,哪还有这么多烂事儿!”两忘心有余悸,有些悔当初了。

“谁也想不到,血色天堂角斗场那种地方,竟然封印着刑天。”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是有人在之前知晓的话,那地方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那么多人都和那个无头怪有仇么?”两忘好奇道:

“脑袋都没了,还有那么多人恨他,这玩意儿还真是他**的结怨重重,难以释怀啊!”

“与仇恨没有关系,只是渴望而已。”巴洛克?比菲斯冷声道。

“人都疯了吗?”两忘叫道:

“那怪物吃又不能吃,玩又不能玩,难不成他是象征着这世间美好的吉祥物么?”

“力量,那是超越极致的力量。”巴洛克?比菲斯道:

“肌肉的力度大幅强化,骨骼的弹性大幅增强,肉体短时间内可以摆脱疲劳和疼痛,斗气的循环加剧,这是世间有无数强者渴望着的力量。”

“老子有了这他**的‘力量’,唯一的感觉就是死得容易多了!”两忘骂道:

“早知道有人好这一口,老子倒找钱也让给他了。”

“就算是你的义父,他若知道刑天的所在,怕也会不顾一切的将之据为己有。”巴洛克?比菲斯静静的道:

“就算身为神将,血液深处那种对更强的追求,也不能磨灭。”

“可是,义父他老人家已经很强了,这不是画蛇添足么?”两忘半信半疑,事关那位男子,他这一专注,连无意之间用了一个成语都没发觉。

“应该叫画龙点睛,我们四神将,在这片神眷之大陆上,虽说可以独当一面,但终究都未能达到天下无敌。”巴洛克?比菲斯道:

“虽说绝应当不会在乎无敌一类的虚名,但对自己极限的追求,终究不能淡然处之。”

“但是你说过,义父所修习的斗气,若是驾驭刑天的魔性的话,怕是对身子大有损伤,那又是何苦呢?”两忘问道。

“对他而言,只要是他所在乎的,就算拿生命去交换,也在所不惜。”巴洛克?比菲斯道:

“不然,怎么会有那场地劫。”

“你呢?”两忘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是刑天的魔性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会那样么?”

“渴望变强,这方面我虽然没有绝那样的心热,但有了力量,会让我活得更为清净一些,我也不会拒绝的。”巴洛克?比菲斯答道。

“那你将刑天的魔性自我身子里拿出去呀,那样我们就皆大欢喜了。”两忘发现了一个“双赢”的手段,兴奋异常。

“刑天已与你的血肉相融合,取出的话,你必死无疑。”

“难道你还在乎老子的死活,明天老子得弄个猪头好好的向至高神拜一拜,世界真是充满至善啊!”两忘皮里阳秋的感慨道。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巴洛克?比菲斯漫声道,纵然两忘也大体上猜出了答案,却依旧心里拔凉拔凉的。

却听巴洛克?比菲斯盯着蜃,继续道:“但我不愿意这位女士的脸上有一丝伤感,天使一般的华美,恶魔一般的艳丽,在这之间,不应有一丝灰色的哀婉。”

“与美丽相比,世间的一切,不过是尘埃。”

第五章 夺 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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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成 精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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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明知这位神将是在挑衅,两忘却依旧受不了这激将法,咬牙切齿的瞪着面包球道:“老子吃定你了!”

这般恶狠狠的话,能用得如此的原滋原味,难不成这位少年在那越来越空旷的肠胃之中,灵魂得到了升华,进而返璞归真了么?

两忘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右手继续杀向面包球,而左手却悄无声息的拿起了一根筷子,难不成这位少年也要和这面包球来一出《三枪拍案惊奇》么?

两忘的“右手”掐着筷子,继续按部就班的向面包球发动攻势,待面包球依旧“婉拒”这位少年的“吃心”,向后滚动之时,两忘的左手将筷子闪电一般掷出,插在面包球的退路上,封住这玩意儿的后路。

两忘会玩,奈何这面包球更会玩,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子,绕着那根筷子,继续和两忘玩起了“躲猫猫”。

两忘筷子递向左侧,面包球便沿着立在桌子上的筷子骨碌到右侧,而当两忘出兵右路,面包球又“跑路”到筷子的左侧,这根立在桌子上的筷子不但没有帮两忘制住面包球,反倒成了面包球的“帮凶”。

两忘气呼呼的加快了攻势,但面包球也不示弱,绕着筷子忽上忽下,就是不让这位少年碰到自己分毫。

千触万碰挨不着,犹抱筷子半遮面,这面包球不但成精了,还会跳钢管舞呢……

两忘左手反向一划拉,将桌子上的刀、叉、筷子、勺子攥了一大把,随着“右手”上的筷子探出,左手啪啪的甩个不停,将面包球的前后左右尽数布满了餐具,给这玩意儿来个四面受敌。

饭粒儿也跟着一起忙活,大嘴叼来一个又一个的盘子、碟子、盆、杯子等,嘎巴嘎巴的嚼碎,扑扑的吐出,分布在两忘射出的餐具周围,四面受敌再度进化,成了十面埋伏!

“看你还往哪儿跑,不依了老子,有你好受的!”两忘满脸狞笑,向着面包球威胁。

区区一顿饭,两忘吃得颇有些种马恶少的气概,他这名字起得真有先见之明——食色性也……

但这面包球就是“誓死不从”,竟和两忘玩起了“游击战”,将这桌上的刀、叉、筷、勺作为掩体,杯、盆、盘、碟作为根据地,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一时之间,整个桌子上杀气腾腾,战火纷飞,熏天的战意之中,两忘还在挨着饿!

两忘也没有什么退路了,破釜沉舟,“右手”不停歇的“追杀”面包球,而左手也不消停,噼噼啪啪的将所有能拿到的物件作为暗器,飞向面包球,准备先将之击倒,再吃而爽之。

一顿充饥饭,渐渐演化成了轰轰烈烈的猎杀。

但这面包球的“身手”端的了得,一会加速,一会儿急停,一会儿一个小跳,一会儿一个飞扑,周遭的障碍物和险情连绵不绝,但就是奈何不了它,这玩意儿恐怕是超级马里奥上身了……

饭粒儿也不闲着,身边没什么事物做暗器了,大嘴一张,桌子边,椅子腿,木质地板等等,所有能嚼吧坏的东西,尽数遭到它的“毒口”,咬碎之后,来了一招“喷”星大法,尽数吐在面包球的四周,令其躲闪的范围更加的狭窄。

但这面包球,只能用神奇来形容,不论身边有什么阻碍,都举重若轻,化险为夷的躲开,每一次的动作既不过大,也不太小,但就是让这一人一狼看得见,碰不着,干着急,望“球”兴叹。

这玩意儿不止超级马里奥上身,还他**的会凌波微步呢……

两忘怒不可遏,抄起人间刀,刀光一闪,向着桌子划去。

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轻轻巧巧的递出,抵住两忘的攻势,冷笑道:“照你这般的蛮干,就算把这个屋子毁了,也一样挨饿,用用脑子吧。”

两忘还真是“从善如流”,一个头槌,撞在桌子的边上,啪的一下子,将面包球震得弹了起来,把手中剩下的家伙事儿一股脑的扔向空中的面包球,发动空袭。

面包球虽说没有翅膀与羽毛,但在空中一点儿也不含糊,好似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一般,左躲右闪,依旧毫发无伤。

次次有创意,回回有惊喜,面包球又开始搞了《壮志凌云》……

若不是这位少年饥火中烧,此刻他或许会向这玩意儿好好的拜上一拜——大哥,你到底是那路神仙啊……

但经过脑袋的一撞,两忘一阵晕乎之后,冷静了过来,盯着已落在桌面上,依旧完好无损的面包球,忽然发觉了蹊跷。

这个面包球就算再厉害也毕竟是个死物,而且看样子也没有被别人通灵,这般的不好对付,肯定是被巴洛克?比菲斯操纵了,与其直接向面包球下手,不如追索其犯贱的源头。

两忘抓起一把散落在桌上的面包粉末,强忍着馋意,念动咒语,手中的粉末渐渐的闪出光来。

“见怪不怪,诸魔现形!”两忘喝道,手中面包粉洒出,呼啦啦的罩在面包球上。

渐渐的,在面包球周围的面包粉末,似乎受到了什么力场的吸引,各自汇聚起来,显出了螺旋状的,一条条扭曲的线形,好似漩涡一般。

两忘仔细观瞧,发现这漩涡的中心正是面包球的球心,这玩意儿之所以这么精怪,原因怕是就出在这儿。

两忘试探着用筷子触及面包球周围的漩涡线,甫一接触,面包球就好似受了惊吓的鸟儿一般嗖的向另一方向弹去。

而当面包球的躲闪路线上有何障碍物出现在其漩涡线的范围之内时,面包球也通过这漩涡线顺利的回避开来。

这漩涡线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好似蝙蝠的超声波,有它护驾,确实安全无虞。

“这是龙斗气的旋息,这是我为了蜃女士而向你做的提示。”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他**的也叫提示?”两忘骂道:

“你咋不说这玩意儿不想办法的话,老子就得活活饿死呢!”

“那样提示太多了。”

第七章 胀 肚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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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此刻连生气都费劲了,肚里没食,连产生悲愤的原材料都殆尽了。

用手轻轻抚慰了一下“嗷嗷待哺”的肚皮,两忘嬉皮笑脸的向巴洛克?比菲斯道:“再给个提示吧,作为交换,我告诉你那根不一样的头发在哪儿。”

“不冲不盈,因势利导。”

“老子他**的听不懂!”两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体会到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饭粒儿用爪子挠了挠两忘的后腿,饭大明白要为自己的主人扫盲,用眼神向两忘示意:“阴他娘的!”

虽说语言粗俗,但实事求是的说,大白畜生的白话文翻译,确实算得上是言简意赅,一针见血,还颇为他娘的深入浅出呢……

“这句话有一半算是我兄弟提醒的,你再给点儿提示。”两忘吃了碗里的,望着盆里的,向巴洛克?比菲斯耍起赖来。

“这句话你好好记住。”巴洛克?比菲斯似乎有点儿耐不住这位少年的软磨硬泡,终于放出了口风。

两忘静息凝神,全神贯注的听着,自从出了两忘谷以来,这位少年还是第一次这般的认真听讲。

倘若这种认真能产生的更频繁一些,哪怕是半个月能出现一次,这位少年此时也小小的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了。

“说脏话一点儿也解决不了问题。”巴洛克?比菲斯满脸肃然的为两忘指点迷津。

“我记你大爷的!”

两忘吐口唾沫,骂了几句晦气,便转过身来,继续解决这悬在头顶上的肚子问题。

“阴他娘的!”饭粒儿的提示好事一盏明灯一般点燃了两忘的思路,两忘盘古之叹息化作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抓着筷子探出。

虽说是试探着去吃饭,但实事求是的说,这位少年的动作颇有几分好似在搅屎……

两忘轻轻将筷子接近面包球,当眼看要接触到面包球周围的漩涡线的时候,漩涡线慢慢的转动起来。

两忘顺着漩涡线转动的方向旋转着筷子,渐渐的,漩涡线的转动开始加快,而面包球似乎也有些跃跃欲动。

见到了这等迹象,两忘的左手也拿着筷子参与到其中。

两忘的“右手”拿着筷子逆时针旋转,而与此同时,左手中的筷子则进行反向相反的选转,那动作颇有几分像过年时节,小孩子在家门口放烟花。

在这一正一逆两种力量的带动下,面包球周围的漩涡线也分作两股势头,进行着相冲的,愈来愈剧烈的旋转,带着面包球也极为不安分的颤动着,就好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忘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待到漩涡线两个方向的旋转都达到了极限,一声大喝,两边搅动的筷子合二为一,好似双剑合璧,带得这两股力道撞在一起。

呼的一声响,面包球在这两种力道的冲击之下,再也承受不住,飞速弹起,射向两忘。

两忘凌空跃起,幸福的张开了嘴巴,扑的一下子,将面包球吞了下去。

一份充饥的面包,却感动得这位少年近乎落泪。

不是两忘诗情画意,也不是他感情富裕,而是太他**的饿了,一块面包球,让这位少年看到了极乐世界。

但这个面包球不止让两忘看到了极乐世界,还差点儿把这位少年送到了极乐世界……

面包球甫一入口,两忘也顾不得什么生的熟的,甜的咸的,干的湿的,凉的热的,香的臭的,老的嫩的,或口感咋样等等的问题,生怕这玩意儿再跑了,恶狠狠的将之吞了下去。

这面包球一进胃,幸福得两忘快爆炸了,也把他撑得要爆炸了。

这个面包球,看似只有小橘子大小,可那是巴洛克?比菲斯用龙斗气聚集的,压缩得极为厉害,实际上最少集合了七八块大面包,这位少年相当于一口吃掉十余块馒头,有些接近于歇后语中的“一口吃个胖子”。

两忘不是他的好兄弟饭粒儿,虽说也算能吃,但毕竟没有闭“象”羞“鲸”那么大的胃,这下子差点儿没把他的胃胀裂。

两忘感到自己的胃中沉甸甸的,胀呼呼的,好是在进行一场无比壮烈的万人大会战,疼得他又噎得他一屁股坐在可地上。

这位少年好似引颈向天歌的大鹅一样,呵呵的向上挺着脖子——他上不来气了。

饭粒儿吓得白毛竖起,赶忙又是给自己的小主人敲背,又是按胸口,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脑门,又急急忙忙的向两忘的嘴里倒酒,就是为了顺口气,好好的打一个出生入死的爽嗝。

人争一口气,神受一柱香,或许,少了一炷香的佛祖未必有什么大碍(相当于那些写手大神少了一张月票),但没了这一口气的少年,怕是容易要见佛祖了……

两忘不知是不是天生的八字相冲,五行相克,刚才差点儿饿死,如今又要撑死……

好在在他体内的刑天魔性着实厉害,令其血肉之中的不论是筋骨还是内脏,都可以超越常规的行动,片刻功夫,这位少年的胃疯狂的运动起来,劲头子比壮男看到了出浴的美女之时的心脏还要嚣张。

咕咚、咕咚,两忘的胃如被针刺的毛毛虫一般蠕动起来,内里的食物慢慢的被压迫的疏松起来。

嗷的一个嗝,直冲房顶,这带满淀粉味儿的口气,竟也有几分直冲云霄的气魄,两忘终于化险为夷,保住了小命。

“他**的,总算没死成!”两忘兴高采烈的喷着脏话。

“没事的话,休息吧。”巴洛克?比菲斯依旧继续着手中的雕刻:

“这只是开始。”

虽说吃饱了就睡,不利于身体健康,但两忘被折腾到这步田地,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破事儿了。

——活着啊,不容易啦……

片刻功夫,巴洛克?比菲斯的仆人便送来了一摞厚厚的毯子,两忘虽说在这方面不是太识货,却也看得出那些都是上等的东西,看样子这位神将是让他在屋子中打地铺。

但这位少年在这方面自小就已习惯了,而且能用这么华贵的铺盖,在这样大的屋子里,在如此松软的地毯式睡觉,于他而言是相当的奢侈。

第八章 煮 球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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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饭粒儿,巴洛克?比菲斯都给它安排了一张厚厚的皮垫子,也算是优待禽兽了。

但大白畜生不是一般的禽兽,好好的皮垫子不铺也不盖,用大嘴和前爪将之卷成一个大卷子,当做其大脑袋用的大枕头,仰面朝天的枕了上去,一边用尾巴拍着自己,一边准备睡了起来。

终究饭粒儿有点儿生不逢时,若是时代再向现代迈进一点儿,大白畜生怕是还得在脑袋上套个耳机,眼睛上罩个眼罩子,大脸边放一瓶百事可乐,吸管直接插在嘴巴或是鼻子里,爪子旁边再放一个空调遥控器,脚底下再蹬一个以蜮的原型或是直接由蜮填充的抱枕……

两忘自小就跟饭粒儿一起长大,也不嫌这畜生埋汰,走到旁边,拽出饭粒儿的一只爪子,枕在上面,将毯子盖在他俩的身上,热乎乎的挤在一块儿,也准备去见周公了。

两忘一身疲倦,昏昏欲睡之际,心有余悸的想起了那个面包球,而他身边饭粒儿身上的长毛,又让他想起了那个有毛的球形好伙伴——蜮。

翻身而起,两忘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巴洛克?比菲斯,你看到蜮了么?”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轻轻一扫,旁边的一堵墙竟他的龙斗气吹开——在这位神将面前,墙不仅仅是“没有不透风”,似乎还

“没有吹不动的”——其内的暗室之中,显出了令这位少年心惊肉跳的景象。

一个圆形的大玻璃瓶子,立于暗室的正中间,下面烧着幽幽的火焰。

而这火焰的颜色却不是单纯的红色的,时绿时紫,时黑时红,妖娆又诡异万分,有些像两忘那次在墓场之中看到的鬼火,伴着那随之腾腾而起的各色烟雾,更加显得鬼气森森。

而大玻璃瓶子的四周,则分布着种种面目狰狞的毒物雕像,蛇,蝎子,蜈蚣,蛤蟆,蜘蛛,蜥蜴,水母,马蜂,毛虫,颠茄,曼陀罗,檞寄生……

这些雕像有大有小,但雕像的嘴,或者说类似于嘴的器官,都朝向着大玻璃瓶下方的火焰,自它们口中缓缓的,一滴一滴的流下浓浓的,五颜六色的汁液,每当这些汁液落在火中,好似火上浇油一般令火焰的熊熊之势便更是旺盛,颜色也随之变幻得缤纷炫目。

但最让两忘吓得丢了魂的不是这些面目可憎的毒物,或是这闹鬼的经典景象,而是大玻璃瓶中的玩意儿——那是蜮!

蜮被浸泡在大玻璃瓶中,整个身子有大半都被颜色极为妖艳的液体浸泡,身上的绒毛都被浸得耷拉在皮肤上。

而泡着蜮的液体,看样子就不是什么琼浆蜜液,色泽极为浓稠,汩汩的冒着泡,每喷出一个气泡,就波的一声响,遮光蔽影,色彩闪耀吞烁,将周遭的墙壁映衬得忽明忽暗。

两忘跑了过去,得得瑟瑟的伸出右手,甫一碰到玻璃瓶,便刷的一下子,烫出了一个水泡——这个温度若是下饺子的话,扔下去就能吃,还得吹上一吹,防止把嘴烫了。

“你大爷的!”两忘恨恨的向着巴洛克?比菲斯骂道:

“你怎么把我兄弟给煮了!”

“你竟敢把我兄弟给煮了!”

“你为啥把我兄弟给煮了!”

惊怒交加之下,这位少年有些语无伦次,一句话竟说了三遍。

而蜮的大哥,饭粒儿也气呼呼的向巴洛克?比菲斯狂吠三声,一声更比一声悲壮难过。

虽说打不过,两忘也咬着牙,拔出人间刀,横在身前,要上去与巴洛克?比菲斯拼命。

叽叽喳喳的尖叫声,透过大玻璃瓶,传到了两忘的耳朵中,声调如此的熟悉与亲切,此刻却令这位少年心如刀割——这正是蜮。

“蜮,你再多挺上一会儿,亲眼的看看,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

极怒之下,两忘口中更加不敬,叫出了这世上只有三个人可以称呼的巴洛克?比菲斯的外号——“巴比”。

如今神圣炽辉帝国的三位神将,在其各自的面前各有禁忌,或是说禁语。

在赛罗?希贝克面前轻易不要提起地劫,在尘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谈及他的大徒弟,而在巴洛克?比菲斯面前则切记不要叫“巴比”这两个字。

相传有一次,神圣炽辉帝国的骑士团与兽魔族进行大规模的交锋,绝在巴洛克?比菲斯旁边,螭虎将军不知是心情太好还是不好,一口一个“巴比”的叫得火热,而对面阵营中一位兽魔族的大将,在叫阵之时也称呼巴洛克?比菲斯为“巴比”。

在一阵狂风之中,巴洛克?比菲斯踏着光龙向前直冲,仅仅在呼一口气的功夫,于数万人之中,呼啸着冲出三十丈余,出手一招,刺穿那位被重重保护的兽魔族大将的喉咙,在两军的目瞪口呆之下,身不染尘的悠悠回去……

事后论功行赏,神圣炽辉帝国的皇室向这位光龙冰骑赐予金质英勇十字勋章,以奖励其在沙场上的神勇,在颁奖时问及是什么让他出手之时这般信心十足的一往无前,巴洛克?比菲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两个字他不配叫。”

还有一次,在神圣炽辉帝国的皇宫中举办酒会,一位帝国的大臣在酒醉之时,为了显示亲热,拍着巴洛克?比菲斯的肩膀叫他“巴比”。

眨眼之间,这位大臣便被巴洛克?比菲斯击出十余丈外,当时若不是赛罗?希贝克手疾眼快,在这位大臣落地之前踢出地毯的一角救下他,神圣炽辉帝国又将失去一位伟大的栋梁……

而这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实在是有些挂不住面子,事后向帝国最高大法官起诉这位神将,巴洛克?比菲斯连法庭都没有出席,只是一句话:“这两个字他不配叫。”

两忘在过去与他的叔叔伯伯闲谈之时,也曾听到过这件事情,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也反复再三的告诫他们的少爷,千万不要在那位神将面前提起这两个字——那相当于自杀……

第九章 疗 养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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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两忘这般肆无忌惮的吐出这两个字,相当于这位少年死意已决,要和这“冷面变态食肉毛球屠夫(暂定名)”一决生死。

“色儿,你冷静点儿!”蜃在旁边叫道:

“蜮现在什么事儿也没有。”

“全尸也算什么事儿也没有?”两忘气呼呼的叫道,盛怒之下,这位少年的嘴已无遮无拦:

“蜃儿,蜮毕竟和你我都是一家人,你不要太外向了!”

“乱说!”蜃啐道:

“它根本就没死,活得可悠哉了!”

听到这句话,两忘胸中的一口气登时泄了,脸色由阴转晴,看向蜮,此时他才发觉这毛球在这浓汁里不但没有奄奄一息,反而更加活分了。

这操蛋玩意儿之前不是死不瞑目,而是沉浸在幸福之中太久,双眼有些朦胧了,既所谓的yu仙yu死……

“蜮,你没有被煮熟么?”两忘挠了挠后脑勺,向满脸陶醉的蜮问道。

蜮晃了晃脑袋,向两忘示意:“主人,这地方可爽了,天堂也没这待遇啊!”

“它之前用毒太过,身子耗费太重,蜃女士要我救它一命,我便用这东西试验了一下,看样子它命不该绝。”巴洛克?比菲斯缓缓的道。

原来,蜮在之前与刑天那场恶斗之中,先后使出威力巨大,但耗损又特别严重的剧毒,小身子骨被淘弄虚了。

以鬼哭神嚎一般的大招,用内牛满面的方式使出,然后灰溜溜的退出战斗,或灰头土脸的结束生命——蜮圆满成功的完成了非一线角色的经典历史使命……

这次蜮情急之下,确实有些使力过猛,眼看着就要毒尽灯枯,成为江湖废“球”,结束自己那多灾多难的,憋屈得震撼古今的生命。

可怜兮兮的毛球,逃过了大白畜生的尖牙利爪,却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嘲弄——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

未曾想到,世间之事,确是否极泰来,操蛋得登峰造极了,又成了厉害,巴洛克?比菲斯使用的器皿,竟然是这世间最顶级的炼毒法门——万毒钻心。

这万毒钻心,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炼毒之法,据说修习之人,在短时间内,会拥有抗拒神的力量。

当由于此炼毒方法太过凶邪,且产生的结果,会对整个神眷之大陆产生颠覆,纵使在邪教之中,也对此退避三舍——邪神也怕产生太过厉害人物,令自己成为明日黄花。

故而当今世上,怕是连听说过万毒钻心人,都所剩无几。

据传当年在天劫的时候,曾经有一位神之手——此人乃公认的两代神之手之中最强的一位——用此手段,将魔道发挥至极限,竟然勉强克制住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天劫者。

而巴洛克?比菲斯的父亲,也是当年的第一代神之手,在天劫之后,用一半的家产与这位神之手交换,得到这套万毒钻心的修习器皿,当作收藏。

这父子二人,不但享有世间至高的荣耀,两代神之手——不亚于那至高无上的四世三公——而他们的人生观更是同样的扭曲,儿子为了那所谓的美,神经兮兮,无所不为,而老子也净收藏那些本应不存于人世的玩意儿……

不曾想,这早已尘封在历史之中的恐怖事物,竟成了蜮的“香格里拉”,在此处享受到了生命之中那短暂,却又幸福至极的疗养。

若是常人的话,哪怕皮肤之中沾到一点儿那大玻璃瓶中的液体,都会死得惨不堪言,然而对蜮而言,那却是世间最好的美味佳肴,强身健体,滋阴壮阳,增强抵抗力——相当于汇仁肾宝泡上脑白金——长期服用,一口气上六次吊,都不腰酸腿痛哦……

幸福啊,太他**的幸福了!

在这儿,万毒钻心成了蜮的万福归一。

饿了,就歪头吃一口;渴了,也同样歪脑袋饮一口;累了,照样可以歪脑袋来上一口;身子若是不舒服,就放松一下,泡泡下面的大补“温泉”;困了,就在这幸福的海洋之中,悠悠的合上双眼;就连精神空虚了,仰头看看那剧毒的,五光十色的,变换不休的烟雾,也会十分的满足……

——相当于这毛球自己包下了一座温泉美食一条龙度假村。

这样的活着,蜮复何求呢?

而且最最重要的,对毛球而言胜却生平一切的,每次一想到就幸福得内牛满面的是,它的大哥饭粒儿没在旁边。

这是没有撒旦的天堂,这是没有城管的菜市场,这是没有熊市的股市,这是没有花柳的欢场——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盼了好久终于终于盼到今天,憋屈了好久终于把梦憋圆,那些不变的操蛋早就无所谓,累也不说累——只要大白畜生你远一点儿……

神哪,如果这是个梦,就让老子在梦中永远的沉睡不醒;如果不是梦,就让那个跟老子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大白畜生,永远长眠吧!

在蜮甜蜜得不知经年的时候,它听到了那位少年的哭喊声。

在这世上,唯一能让这毛球有些许牵挂的,只有两忘,一来,他们毕竟同生共死了无数次;二来,两忘平素对它也颇为肝胆仗义;归根结底,若是没有两忘,这毛球不被大白畜生折磨零碎,也得折腾崩溃……

两忘的声音令这毛球的心颤动起来,但它一时却依旧不愿醒来。

这既是此时此刻的场景中,蜮生活得实在太过幸福了,它确实有点儿流连了。

同样,这也是这毛球心中还有一丝忐忑,小主人就在身边,大白畜生还会远么……

还有一点,则是毛球自身的主观原因——操蛋。

这玩意儿不知是童话听多了,还是偶像剧中毒了,不咸不淡的非想整点儿蛋疼的浪漫情节。

在童话中,那位王子,要曲曲折折无数次的穿森林,爬火山,越沼泽,斗恶龙,找仙女,拔圣剑,非得把那缠着妈妈讲童话的小姑娘听得睡着了,王子才能吻到那位独处城堡中,一直在守着美丽活寡的公主,她那哆哆嗦嗦的,冻得有些麻木的小嘴儿。

第十章 炖 汤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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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方面,偶像剧则是更加的再接再厉,每当男主角内牛满面的,声嘶力竭的,甚至歇斯底里的向女主角告白,这位连自己有多少财产都算不清楚的大少爷,非得将他和她之间那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牵手,第一次送礼物,第一次说我爱你都翻来覆去的说上一遍,非得让这段情节能有足够的时间插播上两三段十分钟以上的广告,非得让手把着遥控器,哭得面目全非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再重换一包纸巾,非得让被迫守候在电视机旁边的,等着接替看球赛的老爷们去几趟厕所,女主角才像白痴一般破涕为笑,来一句:“人家原谅你啦!”

大妹子啊,杀人才他**的不过头点地……

——当然若是导演和编剧再有才华一点儿,可以让这句话磨蹭到明天,或是下一季。

(关于毛球为何喜欢偶像剧,这种穿越的情节,浪儿之前解释过。)

但两忘既没有王子那种痴心不改,也及不上偶像剧中的男主角那般事无巨细,这位少年为了这毛球,唯一做的就是拿起了刀,要和当世最强的四神将之一拼命。

更确切的说是飞蛾扑火,必死无疑的把自己的命拼了。

饭粒儿一犯贱,情节又快又好的发展;而这毛球一操蛋,所有人都得右眼皮乱跳肉打颤——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对魔物,它们之间的差距咋恁大呢……

而彻底让蜮梦醒时分的,并不完全是两忘那三声出离愤怒的哭叫,而是饭粒儿那三声“汪汪”。

这次两忘由于怒火攻心,没有仔细的去听他好兄弟的狼语,以为是饭粒儿在向它的贤弟致哀或是宣誓,而实际上,大白畜生的这三声,是在冲巴洛克?比菲斯抱怨。

在两忘愤怒的叫喊“你怎么把我兄弟给煮了!”时,饭粒儿的“汪汪”,则是在向这位神将怒吠——你怎么就不控制点火候呢?

而在两忘不可置信的怒吼“你竟敢把我兄弟给煮了!”时,饭粒儿的“汪汪”,则是在向巴洛克?比菲斯抱怨——你咋连毛都不退,就随便下锅了呢!

而最后,当这位少年在质问之中控诉“你为啥把我兄弟给煮了!”时,饭粒儿的“汪汪”,则是极为专业的批判这位草率的光龙冰骑——你为啥连内脏都不清理干净,连点儿作料都不加,就他**的给煮了……

蜮是被吓醒的,它知道大白畜生向来说到贱到,若是自己再不证明自己还活着,大白畜生必然会想办法让它变成老汤炖毛球的……

两忘擦了擦眼睛,拧了拧鼻子,破涕为笑的向着蜮道:“吓死我了,蜮,我还以为你被做汤了呢……你还活着,太好了!”

蜮心中激动,也顾不得小主人能不能听明白自己的话,叽叽喳喳的回应道:“主人,你别担心,我过得可好了,不能再好了!”

不知是不是掌管毛球命运的天使语文不过关,还是这鸟玩意儿和大白畜生心灵相通,蜮的“不能再好了”甫一出口,这毛球就确确实实再也好不了了……

腾的一下子,伴着令人耳鼓发麻的惨叫声,蜮力道十足的,如火箭一般的窜起,差点儿把大玻璃瓶子都带得飞了起来。

原来,饭粒儿看到了自己的贤弟活得这般的滋润,心中那个开心哪——你要幸福为兄就让你更幸福!你渴望光和热就尽管开口啊!呼啦啦的如一阵风一般,跑到酒坛子旁边,又吞了一大口酒。

大白畜生虽说怕火,但为了自己的贤弟幸福,刀山火海又何妨?

饭粒儿长吸一口气,一记巨鲸喷水,口中的酒好似喷泉一般冲向大玻璃瓶子底下的火堆,那颜色诡异的火焰,呼的一下子升腾而起。

蜮虽说比较耐热,但终究有一定的限度,而万毒钻心的热度,偏偏的正好就是这毛球的极限。

极限之上,再加上一把火,腾的一下子,就把毛球的半拉屁股烫熟了,一股肉味儿瞬间就飘荡起来。

蜮若不是饱经忧患,渐渐的练出了那快得见了鬼的反射神经,哧溜的一下子就“一飞冲天”,这记大白畜生赐予的“祝福的圣火”,怕是已将它炖成了成毛球一品锅。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一挥,一道斗气袭来,一分为二,一半阻拦了饭粒儿的后续攻势,一半压住了蜮身下的火焰,终究令这毛球煮的夹生了……

饭粒儿一脸的委屈,向巴洛克?比菲斯吠叫:“老子的贤弟都幸福的跳了起来,你咋就不让他满足呢。”

巴洛克?比菲斯冷冷的并无言语,长枪收回,带动的斗气又将安置蜮的密室的墙壁缓缓的关上。

“蜮,你好好的修养,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两忘依依不舍的向着毛球道别。

蜮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笑脸向两忘告别,但这个笑脸到了一半,就凝滞了……

只见大白畜生满脸的“多情自古伤离别”,向着它的贤弟嗷嗷惜别:“贤弟啊,我会尽快在来的,下次我让你更温暖一点儿!”

好吃好喝,还泡着温泉,阳光一般的疗养中,蜮的心里怕是一时半会儿的难以再有阳光了……

两忘刷的将人间刀掷在了地上,直至没柄,沉声向着巴洛克?比菲斯道:“巴洛克?比菲斯,刚才冒犯了你,失礼了,随便你惩罚吧。”

饭粒儿怎能看着自己的小主人遭罪,急急忙忙的跑向巴洛克?比菲斯身边,撅起大屁股,朝向这位神将,满脸媚笑的示意:“大哥,小主人之所以犯错都是因为那毛球操蛋,而毛球的操蛋都是由于老子的管教不严,弟操蛋,兄之过,归根结底,错在老子。”

“看在老子这么积极的份上,你就尽力惩罚我吧,轻轻的打老子一下下屁股吧。”

“若是打得狠了,震出屁来,可不要怪别人哦……”

“没必要。”巴洛克?比菲斯继续手中的雕刻,淡淡的道:

“我讨厌别人叫这两个字,但讨厌的人叫,却不在其列。”

第十一章 难 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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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虽说惹了祸,却也依旧有些好奇的问道:“听你这么说,怎么多少有点儿犯贱呢。”

“令我不爽的,我会杀掉;但讨厌的,我不会动手,让我讨厌的人太少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这么说,是不是我很讨厌?”两忘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是。”巴洛克?比菲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虽不出乎两忘的意料,但依旧令这位少年有些失落。

“你不能他**的委婉点儿么?”

“你吃饱了么?”巴洛克?比菲斯转换了话题。

“吃饱了,现在还有些胀肚呢。”

“酒的味道怎么样?”

“不错,都是极品,以后在这修炼的时候,少不得还得让你破费。”

“睡的毯子薄厚怎么样?”

“不错,可暖和了,老子虽然不太识货,但也看出来那都是好玩意儿。”两忘感谢道。

“好,我讨厌你。”巴洛克?比菲斯委了两忘一婉……

“他**的,谢谢。”两忘哭笑不得。

“以后你在修炼龙斗气时,可以称呼我巴比。”巴洛克?比菲斯给了两忘一个特权。

“是不是你听习惯了,反而有点儿离不开了?”两忘问道。

“当你用这个称呼的时候,我会想起那个比你还讨厌的你的义父,绝,到时候训练会有些情调。”

两忘本来有点儿生气,但听到这位神将把他和他的义父相提并论,又高兴了起来,就算与那个人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他也会十分欣然的。

带着欣然,两忘钻进了被窝,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巴比,明天还要用筷子么?”

“是的。”巴洛克?比菲斯答道。

“但老子从来没见过你用那劳什子啊?”

“色儿。”蜃在旁边道:

“巴洛克?比菲斯是特意为你弄的筷子,是为了你好。”

“哼,等老子能打过你了,以后你再雕那女子的时候,也让你用筷子。”两忘气呼呼的盖好了被。

“色,你之前说的那根不一样的头发,到底在哪儿?”巴洛克?比菲斯第一次主动与这位少年说话。

纵然这位神将能够读心,但涉及到他所谓的美的时候,依旧难辨真伪,或许,美丽到了极致,本就是违背真实。

“我给你点儿提示。”两忘笑嘻嘻的道:

“说几句声情并茂的脏话,你差不多就能找到了!”

临睡前,摆了这位神将一道,比啥都安神……

累得狗爬兔子喘,两忘可算睡了一觉,但这又香又甜的一场酣睡,只进行了两个时辰左右,他又醒了过来。

两忘只觉胸口发闷,呼吸急促,冷汗呼啦啦的淌满了额头,连枕头都浸得湿漉漉的。

他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所见的,所听的,所接触的都是浓腥的鲜血,刺耳的惨叫声,狰狞扭曲的面孔,和肆虐疯狂的刀锋……

这位少年,梦到了他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中的那场狂杀。

或许,在白天忙碌的时候,过去种种虽说难过,终究没有太多的时间,还可以不太理会,但到了夜深人静,那恐惧却如无形的巨*一般袭来,要将他的肉体和灵魂淹没在其中,不得解脱。

两忘所犯下的杀戮,不过是为了活着,是逼不得已,归根结底只是一场残酷的,没有选择的选择。

但杀人,终究不是一件好过的事情。

两忘游目四顾,见到巴洛克?比菲斯还没有睡,夜以继日的继续进行着似乎此生都看不到尽头的“艺术创作”。

“梦到杀人了么。”这等秘密对于这位会读心的神将而言,算不得什么。

两忘本想深呼吸一下,故作镇定,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发抖——好冷啊……

向着巴洛克?比菲斯点了点头,两忘想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坚强一点儿,但终究只是徒劳。

“我们继续修炼龙斗气吧?”这是这位少年第一次主动提出训练,此刻对他而言,无论做什么,总胜过那场梦。

“有些事情,训练也逃避不了。”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你怎么没有事儿呢?”两忘想起了在蛊存之时,这位神将给自己的“利息”——轻描淡写的一气杀了百余人——盯着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在过去两忘谷之中,两忘也看到过绝为了保护他而大杀四方,虽说那位男子事后不像他这么的软弱,但两忘知道,他的义父之后也喝了好多酒。

而他的义父有时候的那些闷闷不乐,两忘也知道,有几分是为了那场地劫,有几分是为了那个叫若离的女子,还有几分则是为了过去那一场场的杀戮。

有些痛苦,纵然刀再锋利,也难以斩断……

“只要美,其他的都无所谓。”巴洛克?比菲斯若无其事的道。

“哪有他**的什么美!全都是血,我只有颤抖!”夜抛却一切光纤的面纱,这位少年此刻不是传闻中的人劫者,不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中杀戮百余人的恶魔,只是个孩子。

“飞溅的鲜血胜却世间最艳丽的花朵;死神降临之时,那群高高在上者,如鼠兔一般的颤抖,是他们唯一的真实;尖叫声,如是的凌乱,却动听得赛过尘世上一切的天籁;那恐惧的眼神,扩大的瞳孔所放射出的光芒,虽是一刹那,却无比的闪烁……”

“他们的死亡,是这群白痴所能给与我的唯一满足——就如同你是身为角斗士时,你生命的终结,是他们唯一的恩赐。”

这段话巴洛克?比菲斯虽然说得十分的真诚,十分的陶醉,他那失落多年的感情,似乎只在此刻,才有一点点儿的复苏,但却听得两忘背脊发凉,万籁俱寂的深夜却仍感到周遭阴风阵阵……

“你***不正常……”两忘哆哆嗦嗦的道:

“你没事儿的时候去角斗场,就是为了看别人的死亡么?你和那些观众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在欣赏死亡之时,回归到那在体内蛰伏已久的兽性。”巴洛克?比菲斯道:

“而我,却是在那时去找回那或许永远也回不来的人性。”

第十二章 销 愁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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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救了我的命,若是没有你,我和赛伯斯可能连血祭都活不过。”两忘追忆道:

“但说良心话,我认为你说的人性和他们的兽性没什么区别。”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只是,我是杀人者,而他们是被杀而已”

“至少,你还比他们纯粹一些,或许你***只是个神将,不是政客吧……”两忘叹道,伸出手,又拿起一瓶酒喝了起来。

“再喝点儿酒吧,半醉半醒,迷迷糊糊的,或许能睡个安稳。”

“你杀戮过重,再多的酒,也只是缓解得了一时,之后只会更加痛苦。”

两忘默然不语,喝了这么多年酒,虽说这神奇的液体在很多时候,确实会救赎他的灵魂,但他也明白,酒,不是万能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是,有的事情尽管醉了,也还是会让他发抖。

“是不是没救了?”两忘苦笑道,少年的脸此刻却苍白得好似他的世界下了一百年的雪。

“有办法,但或许这办法对有的人来说还不如没有。”巴洛克?比菲斯道:

“暂时将情感中少许的一部分封印,些许时间内你会忘了这一切。”

“有副作用么?”对这位神将,两忘着实多了几个心眼,事情若是不说透彻,少不得后患无穷。

“灵魂会暂时被遮盖了一小块儿,脑子会有些空白。”

“会变傻么?”两忘关切的问道,他本身倒不是太害怕变笨与否,只要是怕傻乎乎的给他义父丢人。

“不会的。”巴洛克?比菲斯应道:

“一杯水,加了糖之后,会成为糖水,而在糖水之中再加糖,也还是糖水,但糖水不能说是由于它再次加糖才成为糖水的。”

两忘满脸慎重的点了点头,就像一位满脑子疑惑的哲学家,百般求索之下而不得解脱,偶然间遇到了智慧之神,得到了点化一般。

实际上,巴洛克?比菲斯的比方这个少年基本上没怎么听明白,他的大脑此刻则与其名字拥有极为禅意的映衬——色即是空。

归根结底,两忘在装大馅儿包子……

而最让人不忍看下去的是他的表情,不明白算不得丢人;不懂装懂也不算太丢人;不懂装懂又弄一脸高深莫测,虽说丢人,但巴洛克?比菲斯毕竟在神圣炽辉帝国身居高位,那些当官的嘴脸看多了,也终究见怪不怪。

但最起码,就算是滥竽充数你也得注意点儿站位和行头啊,这时候可不能整“非主流”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两忘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拈花一笑——这是“银狐”文军师过去给他讲的智者的“高阶”表情。

有道是“相由心生”,这位少年啥也没明白,就用这“高配”,这般的“超频”,必然会他**的“死机”的……

细细一打量,两忘的笑实际上就像是一位犯了痔疮的,三流的喜剧演员,为了吃上一口饱饭,而在舞台上用死乞白赖的笑容来产生共鸣一般。

——你不笑,我就他**的咯吱死你……

智者,到了这位少年的脸上,彻底成了“痔”者……

蜃似乎也不愿意她的色儿再翻“献丑”了,给了两忘一个他最能感同身受的提示:

“色儿,这就好似你说话总是带脏……哦,是不拘小节,假若你的周围有人在吵架,你会因为害怕自己学坏,而躲开么?”

“怕个屁!”两忘信心满满的道:

“老子在这方面年少有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最多会令老子的成就锦上添花罢了!”

涉及到自己“专攻”的领域,两忘底气自然足了,连谚语和成语都甩了出来。

终于明白了……

忽然,啪的一拍自己的脑门,两忘向巴洛克?比菲斯破口骂道:“他**的!你的意思是说老子本来就笨,不差这仨瓜俩枣了,是不是!”

“那你之前为什么点头。”巴洛克?比菲斯反问。

“我看你的眼神,闪烁着光芒,以为你会说人话了呢!”两忘气呼呼的道。

“不要期待奇迹。”巴洛克?比菲斯说完之后,右手拇指抵在食指的指肚上,白光闪烁,向着两忘点去,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却好似绑缚住了时间一般,令这位少年不得反应。

不知是不是幻觉,这位神将的额头眉心之上似乎也出现了一个刻印,一闪而逝,与他的手上产生的光影一样。

两忘还来不及思索,巴洛克?比菲斯手中的白光忽的暴开,好似不打雷的,虚晃一枪的闪电一般,令整个房间瞬间一亮。

“可以了。”巴洛克?比菲斯道,在两忘还没怎么体会的时候,这位神将已完成了动作。

“怎么这么快,就这么一下子,你不会像那些神棍一样,是忽悠人的吧?”两忘问道。

纵横神眷之大陆数百年,拥有无可比拟的荣耀的光龙家族,其禁忌的克制灵魂所用的手段,竟被一位少年十分自然而然的当作了牛鬼蛇神……

“这是龙印封神,若是使用过度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两忘正想对这位神将再嘲讽几句,却忽然发觉他心里的重压在不知不觉间,确实减轻了大半,就好似一阵风,拂去了他灵魂之中的灰尘。

“说实在的,还确实不错。”两忘舒舒服服的呼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巴比,这个玩意儿能教我么?”

“你想把身边九成的人都弄傻,然后令你比较之下,显得不算那么笨么。”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不要那么侮辱老子!”两忘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七成,顶多七成!那样老子就肯定算不得笨了!”

假如两忘对于这个数值十分的肯定的话,那么说白了,就是十个人之中,至少有七个要比他聪明……

“这么看来,我这次的力度似乎有些大了,下次应当再收敛一点儿。”

“有道理,老子也认为有点儿怪怪的。”两忘满怀期望的道:

“平常的话,老子应当不会认为是七成的……”

第十三章 起 床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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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巴洛克?比菲斯又是一盆冷水泼下,“这是龙印封神之中的原罪之印,负责压抑人的灵魂之中的自我否认和批判,也就是所谓的罪恶感。”

“说得简单一点儿,中了原罪之印后,对于自己的行为,不论所谓的好坏,都会比原来更加认同的。”

说白了,就是两忘的智商“七成”也拦不住……

两忘玩味了半天巴洛克?比菲斯的话,一拍脑袋,兴奋的道:“我明白了,就是中了这招,我会变得很无耻,是吧?”

“大体上差不多。”

“哎呀,会一直这样么?”两忘问道,语气上虽说有点儿惋惜,但眼神之中已经兴冲冲的做好了长期的,甚至永远无耻的准备了。

“睡一觉就好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是睡醒了之后,明天晚上呢?”两忘此刻虽说心中好过了不少,但一想到那令人窒息一般压抑,仍然禁不住问道。

“明天再继续封印,每天一次,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的摆脱那种负面的情绪。”

“是不是像喝酒一样,每天少来一点儿透透,时间长了,就慢慢的有量了。”

“差不多吧。”巴洛克?比菲斯答道:

“虽然我教你龙斗气,只是一场交易,你的个人行为与我无关,但我还是希望你少喝一些酒,痛苦终究也是你训练的一部分。”

“我不是怕痛苦。”两忘半晌不语,不知是酒,还是这寂静的夜,让这位少年的心扉深处渐渐的有些封闭不住:

“我只是,只是……有些想我的义父,喝酒的时候,我会觉得离他不是那么的远……”

“多想想也好。”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巴比,你那个龙印封神看来似乎有些副作用。”两忘笑道:

“是对你的,让你有点儿像人了。”

“与那没有关系,只是以后的训练会更加痛苦,人或许会受不了,只想一死了之。”巴洛克?比菲斯道:

“想那个家伙,总比想死强。”

两忘叹了口气,与这位神将对话,确实与和墙壁聊天没什么区别,他的答复有的时候比回音还让人无趣,唯一的优点就是,这样有助于睡眠……

两忘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巴洛克?比菲斯说着,瞌睡虫方兴未艾的不断占领大脑,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再次睡着了……

日上三竿,两忘和饭粒儿依旧趴在被窝之中,一人一狼虽说不约而同的回复了精神,但却都不愿意起床。

两忘害怕的是吃早餐时,还得用那万恶的筷子,而大白畜生却是在被窝里运筹,如何能隔墙喷火,给它贤弟一个意料不到的“幸福”……

巴洛克?比菲斯也没上前相劝,只是拍开一个酒坛,将龙斗气注入其中,不一会儿,整个屋子便酒气扑鼻。

两忘将脑袋扎在饭粒儿那满是长毛的后背上,以此作为掩护,眼睛透过长毛,露出一条缝,吞着口水,观瞧这位神将又在做啥事儿。

一看之下,两忘怒不可遏,原来巴洛克?比菲斯正在用斗气蒸酒,十几斤的极品,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去了半坛子。

“巴比,你***是不是嫌自己造的孽不够啊!”两忘顾不得擦去熟睡之时留下的口水,便破口大骂起来,一边骂着,一边又拼尽全力的吸气,这么作践酒,太让他痛心疾首了。

“醒了。”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大清早的,弄得满屋子都是酒味儿,呛死人了!”两忘义正言辞的给自己找借口,只是他没有照镜子,若是他以这个表情被“呛死”的话,那是相当的舒眉展眼,可谓含笑“酒”泉。

“既然醒了,就吃早餐吧。”巴洛克?比菲斯没有理会两忘那欲拒还迎的嘴脸,直接道。

“可以不用筷子么?”两忘苦着脸问道。

空气中想起了一阵尖锐的鸣响,巴洛克?比菲斯指着屋子中的烛台道:“我用长枪,点你的印堂,只要蜡烛烧干净之前,你能被我点中少于一百下,就可以不用筷子。”

“这……”两忘一脸的犹豫,等了好半天,才坏笑道:

“你可得说话算话。”

“汪汪!”饭粒儿也跟着敲钉转脚,只是它的声音有点儿嘶哑和含糊,好似在嚼蜡一般。

没错,大白畜生确是在嚼蜡。

当巴洛克?比菲斯指向烛台,与两忘订约之时,饭粒儿如闪灵一般的神不知鬼不觉一晃,来到了烛台旁边,大嘴一张,一口下来,将蜡烛吃掉了一大半——这下子时间有利于两忘了。

虽说这大白畜生贪嘴又挑食,但为了两忘,那是吃嘛嘛香。

而两忘之前的犹豫,一是为了拖延时间,来一个缓兵之计,另外,则是这位少年心里也在担心,他的好兄弟能消化得了那玩意儿么?

巴洛克?比菲斯似乎并不在意这小哥俩的作弊行为,长枪指向两忘道:“开始。”

虽说是玩阴的,但身经百战的这位少年毕竟不俗,巴洛克?比菲斯声起之后,他没有选择防守,反倒一声大喝,提刀冲上前去。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两忘腾、腾、腾的向前迈出三步,接着两脚一软,趴在地上,捂着脑袋,哼唧起来。

“还有九十五下。”巴洛克?比菲斯道。

原来这位少年冲出去之后,连对手如何出手都没有看到,便被连续打中了五下……

两忘揉了揉脑袋,手一边撑着地,一边不断的哼哼唧唧,身子却猛然窜起,左手一扬,一堆自地毯上拔下来碎毛飞向巴洛克?比菲斯,而身后的饭粒儿则叼着落在地上的人间刀,用嘴将之甩在两忘的手中。

两忘身子不停,反手接住刀柄,身子一低,一到刀光绕过背后向巴洛克?比菲斯划去,动作极为行云流水。

而这位少年功亏一篑的动作也十分的一气呵成,一声痛哼,啪嚓,跌倒在地。

“还有九十下。”巴洛克?比菲斯。

——又被击中了五下。

“你学的虽说是绝的刀法,但他之所以出手有进无退,是因为他的刀法如亢龙一般无人能挡,你还没到那境地,量力而行,才是作战的根本。”巴洛克?比菲斯缓缓的道。

第十四章 连 中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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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郑而重之的向巴洛克?比菲斯点了点头,虽说这位少年平素与光龙冰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巴洛克?比菲斯如是快得——甚至可说是诡异得——不可思议的出手,确实令两忘心悦诚服。

“你说的是。”但两忘承认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了一丝丝的疑惑,巴洛克?比菲斯向来冷冰冰的,除了那不明所以的美之外,对其他的一切事物向来都是十分漠然,连两忘的死活都是这位神将为了令蜃开心而极为少见的又慷慨的爱屋及乌,怎么会忽然又关心起来这位少年的身心发展来?

难不成刚才蒸出的酒,令巴洛克?比菲斯的脑子麻醉了,熏出了另一个人格了么?

马上这个推论就被这位少年否定了,在他心中,这位神将只能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巴洛克?比菲斯所这般语重心长的话,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俗话说得好‘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两忘的质疑倒也十分的直白:

“巴比,你给我讲这些事儿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是的。”巴洛克?比菲斯答道。

两忘连巴洛克?比菲斯所谋为何事儿都不知道,便立刻摆出一副要啥都没有,要命一条又恕难奉上的嘴脸——令这位神将不爽,是他在此时此地的一大乐趣。

但仅仅是做到这一步,两忘又怎么会满足,歪着脑袋,用鼻孔“看”着巴洛克?比菲斯得意洋洋的道:“说来听听。”

——知道了后,再选一个最能伤害你的方式来拒绝你。

可惜两忘这个攻心计划进行了一半,便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蹲坐在了地上,还没等伤害到对方的心灵,他的肉体便先被伤害了。

“这就是我的图谋。”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先用言语,来让两忘分心,在防御产生空隙的一瞬间,乘虚而入。

原来这位神将是在玩阴的……

原来两忘所自以为是的一切,实则是在“紧密的配合”巴洛克?比菲斯……

“你***……”两忘嘴里骂骂咧咧,脚趾头却无声无息的破鞋而出。

这是刑天的魔性强化筋骨所致,但这等有几分无聊的玩意儿这位少年竟然用了一次就融汇贯通——反正鞋子是巴洛克?比菲斯提供的,坏了也不心疼……

话音未毕,两忘右脚踹出,又是一把来自地毯的碎毛,飞向巴洛克?比菲斯,这是两忘用脚拔下来的。

漫天飞毛之中,两忘人间刀出手,借着这障眼的碎毛,来了一招巫山断雾。

长枪暴起,毛落满地,短刀脱手,两忘头顶吃痛,仰八叉的后脑勺着地。

他的偷袭被这位神将截断的同时,脑袋又被拍了五下……

“偷袭之时,出手要快,不要有太多征兆,否则会受制于人。”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可不理这一套,捂着脑袋骂道:“你和老子说这些,是不是又想阴老子了?”

“不是。”巴洛克?比菲斯应道。

两忘也不知是不是被打习惯了,听到这个答案,反倒有些茫然,指着巴洛克?比菲斯叫道:“老子他**的不信,老子可没笨到……”

话未讲完,便听砰的一声,两忘保持着这个“仙人指路”,或是于他而言乃是“泼妇开火”的姿势,倒在地上,脑袋又挨打了——这位少年到底笨到几度的山高水深,至今仍是个悬念……

“实者虚之。”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既然怀疑,为什么不把要害防住呢。”

两忘气呼呼的叫道:“实的,虚的,你出手这么下流,自己不心虚么?”

“不,我只是有些奇怪。”巴洛克?比菲斯感慨道:

“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啥感觉?”两忘自身难保,却依旧忍不住好奇,光龙冰骑这般的开**的必然是“猛料”。

这一好奇,精神再次不集中,防御又有了破绽,这位少年那倒霉的脑袋被巴洛克?比菲斯再次打了五下……

八卦啊,可是害死人哪……

“老子他**的就当自己是个哑巴,啥也不说了!”两忘发觉祸从口出,只要一开口,保准脑门不保,咬牙切齿的道。

“不开口也好,我还想问你一下,你之前被打那么多下,是为了取悦我,而故意配合的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不是!”两忘挨了这么多打,疼得恨不得把脑袋切下来,但到了这个份上,总要留住几分“清白”。

这一动气,一开口,一分心,一露出破绽,两忘的脑袋又挨打了,清白更是难保了……

两忘恶狠狠的闭住了口,这下他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儿没把嘴唇子咬掉。

倘若这位少年的精力分为十成的话,此时最少要有五成是来控制这张破嘴的,却依旧有好几次险些身不由己的开喷,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两忘发觉与巴洛克?比菲斯对攻,根本尝不到甜头,与其如此,不如放弃这不疼不痒的攻势,专心护住脑袋来得实在,一矮身,一溜翻滚,远离巴洛克?比菲斯。

这套动作,两忘做得着实漂亮,骨碌碌的竟不比小跑慢上几分,绝所传授他的身法蛇行狸翻,虽说两忘并未展现出那灵动多变的精髓,却也玩出了他自己的风格——土豆大挪移。

两忘的“土豆大挪移”速度上虽说不慢,但方向上却出了问题,好似无良又无量的酒架司机一般,横冲直撞的,勇不可当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向着墙骨碌去。

咚的一声,两忘撞在了墙上,他那翻翻滚滚岁月终于到头了……

但两忘停下之后的第一个动作不是看墙,而是揉着自己的脑袋,巴洛克?比菲斯趁着他在翻滚的时候,又把他的头给打了……

而且巴洛克?比菲斯的出手,时刻掌握得相当之刁毒,若是早一些打中两忘,由于惯性不足,两忘顶多骨碌几圈就倒在地上,无法那么轰轰烈烈的撞墙;若是再晚些打中两忘,两忘虽然也会撞到墙,但毕竟距离近了,翻滚的时间也短了,“余韵”不够——就像在在一步之外打保龄球一般,就算有成绩也没有成就感。

第十五章 口 技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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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外人若是不知前因后果,不看两忘事后那一脸惨兮兮的模样,单单的观赏到两忘滚得这般的行云流水,这般的激情洋溢,这般的肆无忌惮,这般的遇墙无阻,还真以为他独具个性,不滚寻常路呢……

两忘一咬牙,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弓着腰,脑袋顶住了墙壁,背着身子向巴洛克?比菲斯叫嚣道:“巴比,老子脑袋顶在了墙上,看你能怎么办!”

——有了仰仗了,这位少年又敢叫板了。

木鱼敲了这么多下都会有稍许的灵性了,更何况是个长脑袋的大活人,但照目前这个状况来看,两忘的脑袋在挨打方面唯一胜却木鱼的就是,敲起来不伤手……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扫向墙壁,气势极为惊人,但打中之后却声息全无,然而脑袋贴在墙上的两忘却好似抖动的床单上的灰尘一般,被硬生生弹了起来。

“又他**的要挨揍了……”两忘一边默哀,一边又“照例”挨了巴洛克?比菲斯五下,这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总算不是被打得不明不白……

两忘深吸了几口气,强挺着没让自己再次倒下,左手握着人间刀护在头顶,瞪着巴洛克?比菲斯,叫道:“你要是不把老子的刀弹开,看你怎么打老子的头!”

说罢,两忘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人间刀的前方,他赌的是巴洛克?比菲斯毕竟身为神将,倘若顾及颜面的话,总不至于做那被自己说破的事情。

却见巴洛克?比菲斯根本没有理会两忘的所为,长枪如白蛇吐信一般刺出,直指一直在屁颠屁颠的在为两忘作掩护,却始终徒劳的看着自己主人被“爆头”的饭粒儿的大脸上。

饭粒儿见势不妙,野兽的本能令它判断出这下子便是拼了老命也躲不开了,恶狠狠的张开大嘴,向着枪尖咬了过去。

大白畜生的“空嘴夺白刃”乃是其一绝,寻常兵器不论是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硬的软的,明的暗的,哪怕是淬毒的,甚至那些少见的如子母阴阳的,一起飞燕的,犬齿倒钩的,漫天花雨的……向来都是“口”到擒来。

就算是正在炒着菜,冒着热油带着火的油锅飞来,大白畜生也有九成的把握,先吐一口气将之吹凉,然后大头一晃,将锅内的菜秒杀,再顺口将花椒、大料、干辣椒等作料吐回去,接着再施施然的,人模狗样的,滴溜溜的转上几个圈子,接下这“兵器”……全部过程所花时间只有常人一眨眼左右。

——而剩下那一成则是菜做得太操蛋了,半生不熟,缺油少盐,饭粒儿则直接一口唾沫吐在里面,等到按部就班的完成了以上的接招动作时,再装作满脸馋不可耐的想吃,忽悠一下其他馋嘴的,臭不要脸的,想要染指这菜的家伙……

在这方面,饭粒儿有着连螭虎骑士都叹为观止的战绩,过去在两忘谷中,有时候两忘嘴馋,想吃蜂蜜,而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野蜂可不是一般的歹毒,连皮毛肥厚大狗熊,都会被叮得嗷嗷叫娘。

但这小哥俩,两忘浑身涂满了淤泥,拿着弹弓,藏在远处,而饭粒儿则算好时间呼啦啦的跑上去。

两忘啪的一下子,将蜂窝打下来,此时饭粒儿则高高跃起,大嘴张开,一边甩唾沫将防守的野蜂吐死,一边喷气将蜂巢内的野蜂赶跑,接着一口咬住蜂巢,一溜烟的跑到水中。

正常发挥的情况下,大白畜生的脑袋肿上三个左右的大包,便可和它的小主人美美的吃上一顿蜂蜜。

假如饭粒儿在此之前吃了些臭鱼烂虾,或是蒜头、葱叶、姜片子一类的家伙事儿,“口气”比较冲的话,那基本上就是无伤……

但这次饭粒儿失算了,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之上,带满了龙斗气,枪尖距饭粒儿还有几个身位的距离时,强烈的斗气就如炸开了一般把饭粒儿的大嘴撑开,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合上——要知道大白畜生这牙口,咬花岗岩就如吃爆米花一般啊……

不止如此,随着枪尖离饭粒儿的嘴越来越近,大白畜生的嘴也被分得越来越厉害,上下颚之间由锐角变作直角,然后又咧为钝角,最后几乎成了平角,上下牙之间最少能插进一个大水缸——这情形,就算河马见到了,怕也会吓得呛个半死!

危难关头,方显贱狼本色,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大白畜生的生命到了要交待了的时候,它则是更加的贱!

就算死,老子也要恶心你一回!

大白畜生在犯贱事业上的至死不渝,令天上的诸神不知是受到了感动还是打击,饭粒儿终于看到了生机,忽然发觉它将用生命来恶心的这位神将有一个极其严重的软肋——洁癖。

饭粒儿嗓子眼发出了呵呵的,好似开水沸腾的声响,胸腔一扩一收,扑的一下子,一抹不小于二斤的口水自其中喷出,气势汹汹,好似喷泉一般。

而饭粒儿的这口口水不止流量大,势头足,连力道也是极为的特别,被其命名为《见缝插针,无孔不入,酸碱均衡,富含有益菌群,毛球贤弟的温暖使者(暂用名)》,是大白畜生早上趴在被窝里时,冥思苦想之下悟出来的。

这种口水不论沾上什么,都会迅速的贴在其上面漫延,遇到阻碍之时,就算有针眼大小的缝隙,也会自动的觅路前进——相当于一口大流量的,带自动导航与转向系统的,能吃苦,能穿越,生存能力极强的口水,称得上口水之中的特种部队。

这本是饭粒儿准备等得空的时候偷偷的喝上一口酒,借用这口水独特的力道,将酒穿过墙壁绕到它蜮贤弟身下的火堆中,让毛球更加的旺一旺秘密武器,但此刻饭粒儿则是希望这“圣水”可以粘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上,顺藤摸瓜,直接流到这位神将的手上,以这位神将那严重的洁癖,准会因为恶心而弃枪,而一弃枪,大白畜生就又有活路了。

第十六章 空 当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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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最近这些天比较忙,这几天暂时由两更转为一更,之后恢复正常,请读者朋友们见谅,欢迎订阅!)

大白畜生远“贱”卓识,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不曾想这一口任重而道远的求生口水,堪堪才飞出嗓子眼,便立刻变节投敌,以更快,更强,更猛烈的势头飞了回来。

它这辈子最拿手的看家本领,竟然反过来对付自己,被自己的宝贝儿玩了一回无间道,真是贱来贱去贱自己,“贱”何以堪。

饭粒儿不知看没看过《西游记》,会不会与那两位浑身武装满了顶级神器,长的鬼斧神工,出场时厉害哄哄,最后被自己那霸道的家伙事儿日得哭爹喊娘的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共勉……

原来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上所裹挟的斗气不止一样,其四周是向外膨胀的漩涡形的龙旋斗气,而中心则是一股雄浑无比,聚于一线的龙突斗气——巴洛克?比菲斯的这一击,正是他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上取了数十性命的画龙点睛。

饭粒儿的口水,正是被这龙突斗气所送回,啪的一下子糊在其嗓子眼处,把大白畜生的出气都给堵住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终究只是外伤,吐出口水恶心却自己的嘴,这才是更加名副其实的肉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憋屈……

但到了这个时候,饭粒儿也没那蛋疼的时间来憋屈了,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的枪尖眼看就要把它的大嘴穿透了,这下子大白畜生可是不止死不瞑目了,怕是在那个世界里连大嘴都闭不上了。

“幸亏老子这几天吃得干货多,没有向这犊子放水……”饭粒儿拔凉拔凉的心中,悲中带喜来了这么一句,不知这是不是这位贱绝古今的大白畜生的最后遗言……

两忘一声大喝,手中短刀人间横斩向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由于事关他的好兄弟生死,这奋不顾身的一刀毫无一丝保留,施展得荡气回肠,淋漓尽致,刀锋气势如虹。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的烛火为之一黯,连周围时间与空间都模糊起来,所剩下只有这一抹刀光,狂放,孤绝,不可一世,举世无双。

刷的一下子,就连两忘的刀锋前面的地面都被刀气激得裂了开来,越来越深,一眼看不到底。

如是霸道的无双斩,能制住巴洛克?比菲斯那无所不在,防不胜防的长枪么?

没有答案,两忘的这一刀斩空了,

唯一实实在在的就是他的脑袋,又被巴洛克?比菲斯给打了五下……

——这位神将再次玩了阴的,挣了两忘一回……

两忘顾不得头顶那习惯了的却依旧难以忍受的疼痛,扑向饭粒儿,关切的问道:“饭粒儿,你还好么?”

饭粒儿哈哈的呼了半天气,才转过头来——不是这久经生死的大白狼被吓破胆了,而是它的嘴巴咧开得太大了,几近于产生了永久性形变,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的合上——一脸歉意的看着两忘,向其示意:“主人,小的对不住你了,又拖后腿了。”

“没关系。”两忘笑着,勉强伸出手,摸了摸饭粒儿的头,如释重负长的道:

“活着比什么都好。”

话一说完,这位少年扑通的一下子软倒在地上,体内的刑天魔性虽说将他的刀法激发得远胜于前,却也在一招之内,令他的肉体失去了自我的束缚与保护,令筋骨松脱,肌肉撕裂——突破了极限,转眼间完蛋……

“三十六次。”巴洛克?比菲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两忘,龙斗气沿着长枪送出,为两忘疗伤。

一盏茶的功夫,两忘渐渐的又能动弹了,在刑天的魔性之下,他的肉体不论受伤还是恢复,都进行得不可思议,几乎不可以常理来定义。

舒活了一下筋骨,揉着痛得有些发胀的脑袋,两忘向巴洛克?比菲斯反驳道:“刚才只有五下啊,老子虽说数学不好,但五以内很少出错的!”

关于两忘的数学水平如此之低,赛伯斯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做过不少的推测,比如这位少年天生的缺少兴趣;又比如两忘在童年时期满脑子总是想着玩乐,输在了起跑线上;还比如他身边有饭粒儿这么一个成精的怪物,向来只占便宜不吃亏,是以对数算一类的事物没有什么迫切的需要;甚至连两忘是否是由于独臂,而导致的影响都考虑过……

但到了此刻,关于这位少年的数学水平如是低下的原因,在主观方面又有了一个力证——一个人若是在五以内记数也会出错,而且还不知反省,反以为荣,又因此而有着完全不带有一丝做作的沾沾自喜,要是能有什么进步的话,草履虫都能发表量子力学方面的论文了……

话音刚落,两忘忽然感到身子四周有些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只见他的衣服之上布满了破洞,布片呼啦啦的飞散,在身子周围飘来荡去,宛若偏偏起舞的蝴蝶一般。

两忘伸手一摸,衣服上破洞的直透皮肤,露出肉来,咋一看去,好似身上披着一张渔网一般。

两忘一边数着洞的数量,一边加以印证,忽然发现,每一个破洞之下,竟然都是他的死穴!

他这时才明白,巴洛克?比菲斯所谓的“三十六次”似乎指的是,刚才他在救饭粒儿的时候,这位神将有三十六次机会,致他于死地——这“渔网装”,正是巴洛克?比菲斯的手笔。

两忘虽说心惊胆战,却依旧想找点儿理由来寻回一点儿面子,却见饭粒儿四爪展开,好似大盾牌一般人立在两忘的身前,理直气壮的叫了起来。

两忘本是以己度人,认定巴洛克?比菲斯的数学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或是说十以上的计数,是人类普遍面临的一个智识瓶颈——而且这些破洞集中在衣服的前胸,星罗密布,数一数就会花了眼,然后胡搅蛮缠,硬说是三十七或是三十五,杀一杀这位神将的面子。

然而饭粒儿却更狠,按它的意思,巴洛克?比菲斯不过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只要有它在,关键时刻在自己的小主人身前一拦,最多自己这一身贱肉被穿上一堆的透明窟窿,哪能危及到两忘?

第十七章 无 间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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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围鹭大哥!让你多费心了!祝一切顺利,万事如意!)

奈何,饭粒儿还没来得及怎么得瑟,身上的白毛便呼拉拉的落了一地,难不成是大白畜生它贱得逆天了,召来了一出六月飞雪么?

低头一看,它那巨大的身子上,雪白的长毛左一个坑,右一个洼,宛若得了斑秃一般——大白畜生成了肉色斑点狼。

原来,在两忘被巴洛克?比菲斯长枪连点之时,饭粒儿也早就被“照顾”了一通,别说还替两忘挡煞,它本身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在护着这个畜生的时候,身上满是空当,你的对手,哪怕实力在你之下,也可以很轻松的杀掉你——你护着的这个畜生,也是一样,它为了护着你,不在乎自身的死活,任由鱼肉。”

到这这步田地,两忘确实再难找到什么理由,长呼了一口气,向着巴洛克?比菲斯道:“巴比,你说的对,但我终究看不得自己的好兄弟就这样死了,哪怕是一步臭棋,老子也要这么走!”

“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吧。”巴洛克?比菲斯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并没有留难这位少年。

两忘反倒有些茫然,倒不是后悔自己的行为,只是觉得巴洛克?比菲斯似乎少做了点儿什么事儿。

谜底瞬间就揭开了……两忘的脑袋瓜子又被打了五下,和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再次来个不见不散,不知这位少年是不是头被打习惯了,疼痛的同时,他又有了一丝如释重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么?

两忘忍痛一声长啸,继续与巴洛克?比菲斯游斗,而他的好兄弟饭粒儿也在地上使劲的蹭了一会儿,将身上柔顺的长毛挤压揉搓成卷状,看上去一团团的蓬蓬松松,将身上的“斑秃”全盘挡住,摆脱失意的阴影,浑身又满是活力与轻松……

两忘一边被敲着脑袋,一边思索着应对的策略,翻来覆去的盘算着,终究却只有一个可怜的答案——无解。

单打独斗,无论是攻是守,哪怕用计,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那一下子,在这段功夫,他长在脖子上的脑袋,主要的历史使命似乎不再是原先吃饭,喝酒,骂娘,反倒成了挨打的“专业受理机构”。

既然这样,还不如顺其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好兄弟饭粒儿,纵然一败涂地,心里也会好受点儿。

而在与此同时,饭粒儿也感受到了他们和巴洛克?比菲斯之间实力上那巨的大差距,贱招百出,怕也难以自保,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全部心思放在两忘那边,保护自己的小主人,纵使把全部都豁出去,只要能为两忘分担得了一招半式,好歹也是值得了。

他们二位那不约而同的,没有理性的,盲目的选择,将对方的安危无条件的摆在自己之前,虽说看来十分的幼稚,但这份傻乎乎的专注,反倒令他们摆脱了心中的枷锁,渐渐的开出了一片新局面……

两忘与饭粒儿一起生活得太久了,互相的之间的意图,很多时候,不需言语,便可明了,几下子下来,他们便已清楚了对方的打算,并配合的更为默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他**的一条道走到黑吧!

“饭粒儿,让巴比看看我们色狼的厉害!”两忘大声吼道,声势异常壮观——虽说他这话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吼来,很容易因有伤风化而被抓起来……

转眼之间,两忘和饭粒儿身影重叠交替,一人一狼配合在一起,好似一个有双手、双足、四爪、一尾巴、一红一白两个脑袋的怪物一般,虽说依旧仍难与巴洛克?比菲斯这怪物匹敌,但之前那种畏惧、犹疑、压抑、进退两难的气氛却渐渐的一扫而空。

——赢也好,输也罢,这终究是我们的世界!

移形换位,人面狼身,人狼合一,双头人狼怪……种种稀奇古怪的招式层出不穷,但看起来却又十分的自然与顺畅,好似他们二位本就应该如此一般。

殊不知,这些古灵精怪的招式之中,有很多也是他俩第一次亮出来的,所依靠的不过是心有灵犀——此时此刻,这世上最厉害的惺惺相惜,竟然发生在一个人和一个畜生之间……

但巴洛克?比菲斯的应对却极为简单,不必细看,不必分辨,甚至连想都不必想,长枪好似老马识途一般,尽数按部就班打在两忘的头上,仿佛两忘那骨肉构成的脑袋和这位神将那金属铸造的家伙事儿,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割舍的缘分一般……

唯一的不同就是,两忘连连挨了这么多下,竟也没太过的大声呼痛或是中断应对,依旧硬扛着,或许他和饭粒儿之间的友谊,所产生的最大奇迹,就是令他的心比原来坚强,脑袋更加耐蹂躏了。

这边厢这位少年被打得无可奈何,苦苦忍受,而出手的巴洛克?比菲斯却好死不死的来了兴致,长枪顿了一顿,忽然加快了节奏,伴着一连串好似鞭炮的响声,来一把“加强效率,集中办理”,一口气给两忘的脑袋来了整整的二十下!

咚的一下子,两忘趴在了地上,这位少年纵然在友谊的支撑下,比原来硬朗,却也敌不过被打晕了……

这下子可吓坏了饭粒儿,赶忙又给两忘吹气,又用舌头舔着两忘的脸,却依旧不见它的小主人转醒。

巴洛克?比菲斯倒了一杯酒,手腕一抖,酒水激射在两忘脸上,伴着酒水沿着脸颊流落在地上的滴答声,这位少年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好酒!”两忘舌头在嘴唇上划拉了一圈,爽叫了起来,再次回复了精神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却脚下一滑,再次跌倒在地。

原来,巴洛克?比菲斯将龙斗气注入酒中,以酒水点了两忘头上的百会、神庭、承位等穴道,助这位少年恢复精神,但恢复得再快,两忘也终究还是需要平躺着,顺顺气息,待血气充分的回归大脑才能动弹。

第十八章 吓 鬼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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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这两忘一沾到酒,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大半,更别说这区区肉身的状况,再加上刑天体内魔性的驱动,极为“英勇”的瞬间站了起来,之后就是缺氧,脑供血不足,站起的越快,跌倒的更快。

“这酒有点儿他**的上头。”两忘趴在地上晃晃悠悠的道:

“还有么,再来点儿透透。”

饭粒儿一溜烟的跑到桌子前,叼起一坛子酒送到了两忘手里,两忘一边眯着眼睛品味,一边摸了摸晕乎乎的脑袋,疼得跳了起来,叫道:“这酒不止上头,还伤头啊,火辣辣的疼啊!”

之前脑瓜子被一顿暴敲,又见到了自己的这位液体知己,这位少年啥都记不得了……

“九十下。”巴洛克?比菲斯道:

“不行就认输。”

两忘愣愣的看着巴洛克?比菲斯,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老子想起来了……”两忘啪的一拍脑袋,再次碰到了被敲处,疼得差点儿没钻到地下,看来他还是没完全想起来……

“巴比,一直是他**的你干的!”两忘终于找到了头痛的元凶,向着酒眼神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了几丝歉意,看来在酒道上他还是有些不够心诚,竟然误会了自己的好知己。

“你义父的修为,你不过练了个皮毛。”巴洛克?比菲斯冷笑道:

“喝酒这方面,你却早早的胜于蓝了,斗酒得自然,一醉乾坤忘。”

“老子本来小名就叫两忘!”两忘也不理会这位神将到底是捧他还是压他,几分得意的道。

“叫色也不错,色即是空,你的脑袋能敲出回音来。”巴洛克?比菲斯道

“还他**的有韵律呢!”两忘叫嚣道:

“再来!”

但当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堪堪探出之时,两忘急急忙忙的叫了个停:“等等,还有点儿福根儿呢!”

刚自晕厥恢复,嘴巴一直骂骂咧咧,这位少年竟在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忙里偷闲”将这一大坛子酒喝得仅剩下福根儿了……

假如有朝一日,两忘精通了龙斗气,再来一个气爆,如果又赶上一个顺风天,他周围那十里八乡的,会不会都闻到酒味儿?

剩下这点儿酒,两忘怕喝不干净,嘴巴张得老大,差点儿再次引发体内刑天的魔性,令其下巴脱臼。

但这一下子,两忘却忽然心生一计,叫道:“饭粒儿,狼头盔甲!”

饭粒儿一声欢呼:“主人英明!”大嘴暴张,一口向着两忘的脑袋瓜子咬去。

转眼之间,异象横生,两忘原来站立的地面,现出一个怪胎。

只见这怪胎,三手四足,一条大尾巴打着勾耷拉在地上,前面看较为光华,后面却毛乎乎的,一张脸不算太大,脑袋瓜子却是连鬃毛戟张的雄狮与之相比,算上那“爆炸头”都有点儿小得寒碜……

这怪胎,正面看,倒像个人;背面看,却像一只在趴着墙沿的大白狼;而侧面看,更是触目惊心,那是一个披着狼皮的人,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细细一看,原来是饭粒儿在两忘的背后人立起来,一口含住了两忘的脑袋,控制自己的行动,与它的小主人步调一致。

这位少年,难不成要扮演“鳄鱼邓迪”么?

这一招,本是过去在两忘谷时,这位少年小时候晚上出去嘘嘘时,有点儿怕鬼,才想出来的应对之法。

其原理就是,两忘的古斯塔夫伯伯的一句话:“少爷,怕他娘个鬼啊?凶狠点儿,就像你伯伯我这模子,牛头马面也给他吓出屎来,阎王爷也给他干背气!”

两忘的外表长得好看与否暂且不提,但想要生得如他的古斯塔夫、“刀疤”李、“歪嘴”索罗斯伯伯等一众爷们一般,离开了娘胎便吓倒了稳婆;上姥姥家,吓昏了外婆;生了病,吓麻了跳大神的巫婆;成了年,吓趴下来提亲的媒婆;入了洞房(假如哪个媒婆拥有小强一般的生命力,凤姐一般的审美观,且捧着一大包纸巾把《怪物史莱克》当作言情片看,又有本山大叔的忽悠才华的话),吓跑了老婆;有朝一日来到奈何桥旁,也得吓超度了那位孟婆……这秉义的“天分”终究只是可遇而不可求。

但人有三急,也不能因为长得不够丑而不去放水啊,在膀胱的伟大召唤下,两忘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之道——和饭粒儿合起来吓鬼。

那时候饭粒儿长的小,两忘每次方便的时候只能将他的好兄弟顶在脑袋上,再把自己的脸化成一个鬼模样,一边心里默念:“他牛任他牛,见爷也泪流;他怪任他怪,见爷也歇菜……老子长得够凶悍,鬼见了腿软,妖见了打颤,九天十地随意转!”顺顺利利的完成了山谷周围的灌溉工作……

后来两忘长大了,鬼虽说不怕了,但一来二去的反倒养成了吓鬼的习惯,十天半个月不吓这群孙子一回,撒泡尿都不顺溜!

渐渐的,两忘发觉吓孤魂野鬼这群乌合之众,实在太没有技术含量,特别是饭粒儿长大了,与他的小主人合作出前面的造型,对付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更是胜之不武。

他找到了一个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吓他的叔叔伯伯,这可是一项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要知这群爷们,就算在荒郊野外,独自遇到贞子之流,若是性子急的,直接按倒就给丫日了;就算稍微有点儿审美观的,也就是把这鬼娘们脸按在地里,后背朝上,尽情的**一番……

而假如碰到佐伯俊雄那倒霉催的小崽子,套路更是简单,一脚将之踢回他**的肚子里!

(绝的螭虎骑士团,纪律极严,侮辱妇女和欺凌幼儿,不论是谁,都将处于极刑,但这类鬼怪或许应当不在此例……)

对螭虎骑士而言,世间各个猛鬼、恶鬼、怨鬼、厉鬼,唯一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的,或许只有《黑色星期五》之中的杰森,那犊子体格壮,抗揍,打起来能嗷嗷爽……

第十九章 咬 头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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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无数次的反复尝试与失败,两忘发觉了一个颠簸不破的,永恒的,绝对正确的客观真理——吓鬼易,吓叔叔伯伯们难——唯一被这位少年吓倒的只有巴不得时时刻刻都显示自己那媲美于黛玉一般的弱不胜衣,一般纤柔似水的“白色蛇夫”莉莉丝,和那个本可以轻易毒死鬼的祖宗十八代,却操蛋胆小的毛球……

纵然,在很多时候,古斯塔夫,“刀疤”李,“歪嘴”索罗斯,“铁面”希勒,凯等螭虎骑士,为了照顾他们少爷的情绪,也会假装受到惊吓,扯着老嗓子怪叫一声,但那表演实在是像太做作了,十足的无病呻吟,就好似有的女子,明明眼影画得比深山老尸都凄厉,却为了显示自己小鸟依人那柔弱的一面,而在男友面前见到一个蚂蚁,都可以吼出二百分贝的尖叫;或是一个男子,若是为了偷窥,埋伏在乱坟岗之中几天几夜都不必眨眼,或是假如尸体能保持温热湿润,yu火上身的时候,半夜三更都敢扒开棺材,开开洋荤,却为了能吃点儿“豆腐”,和女友看个《电锯惊魂》,都叫得起承转合,声嘶力竭,劲劲儿的往人家胸口上靠……

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两忘虽说知难而退了,但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过去是觉得有趣儿,如今却是追忆那放浪的,却满是阳光的似水年华……

此时两忘的脑袋,在饭粒儿大嘴的掩护下,上半部分只有两个眼睛自大白畜生的牙缝之中露了出来,就算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能转弯,也碰不得他脑瓜顶上的印堂。

熏熏酒气更壮了两忘几分得意,在饭粒儿的无间配合下,他摇头晃脑向巴洛克?比菲斯叫嚣道:“巴比,你见过这么厉害的脑袋吗?”

巴洛克?比菲斯倒也没有大惊小怪,淡淡的道:“若是不算及其中的才智,确实很不错。”

“不过是点儿身外之物,有什么大不了的!”两忘这一句话,怕是会各位夫子圣人那受了百世香火的在天之灵也会“涕泣零如雨”,但实事求是的说,这位少年就算如是的说法,都是为自己脸上贴金。

所谓身外之物,指的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银财帛,两忘脑子中的那点儿少得可怜的经史子集,确实在生前肯定没有预支,而在死后也绝不可能透支,但在人世上走了一回,这位少年有点儿太过他**的“一贫如洗”了!

不论怎么说,这位向来以成为老爷们为己任的少年,在这方面还不如一个女子呢——小女子还“不可一日无财”呢……

但两忘这方面多多少少的还留有几分余地,这位少年在一定程度上而言,还是重视“精神财富”的,只听他继续叫道:“虽说老子的脑瓜子里,墨水不多,但扯个蛋,骂个娘,也是一个他**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方面你后生可畏。”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替绝为你感到骄傲。”

两忘一边与巴洛克?比菲斯谈论着“精神文化”,一边渐渐的向这位神将靠近,虽说他酒喝了不少,但脑子并不糊涂,补上了一句道:“巴比,老子知道你很强,但你若不用斗气隔山打牛,你又奈老子何?”

“若是奈不了你何,你也是神将了。”巴洛克?比菲斯一边说着,手中的长枪一边递出,点在饭粒儿的后脖颈上。

这位神将的长枪,看上去既没用力,也没加速,但于饭粒儿而言,却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了头顶。

霎时间,饭粒儿腰酸腿软,浑身发麻,汗珠子顺着大舌头流入两忘的衣领中。

更让饭粒儿心惊胆战的是,这位神将长枪的触点不是一般的刁钻,正是处在饭粒儿后颈那控制嘴巴开合的紧要关节处,连带着龙斗气又顺着那儿钻入它上下颚的肌肉,大白畜生这张大嘴渐渐的有些身不由主了。

就是说,再这样下去,饭粒儿若是继续用嘴含着两忘的脑袋的话,只要巴洛克?比菲斯一用力,它就只得被迫闭上嘴,将躲在其中的两忘的脑袋咬掉!

嘴被两忘的脑袋堵上了,饭粒儿呜呜啊啊的发不出声,只得着急的用眼角瞟向两忘,也不知这位少年会意了没有?

扑的一响,饭粒儿将两忘吐了出去,而这位少年却似已经准备好了一般,合身扑上前去,挥刀斩向巴洛克?比菲斯。

原来这一人一狼他们小哥俩的交流,已经熟识得神鬼莫测,虽说饭粒儿开不了口,但它偷偷的用尾巴,扫了扫两忘,这位少年便已明白了几分,饭粒儿又悄悄的用爪子尖,在背后偷偷的捅了捅两忘,他的小主人更是领会了不少。

再看了一眼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两忘就彻底的明白过来了——不得不说,这小哥俩之间的暗号,一定程度上而言,不比那些专业的特工差到哪儿去。

蓄势待发的两忘,扑向巴洛克?比菲斯,人间刀劈了一半,只听这位神将轻呼一口气,一阵汹涌澎湃的龙斗气,自体内爆出,这位神将竟然使出了斗气之中极为强悍的近身招式——吹息——斗气好似爆炸一般,将两忘吹开。

能用斗气使出吹息的人不算多,而轻描淡写使出这一招的更是凤毛麟角,而巴洛克?比菲斯随随便便的使出了这一招,竟然连一点儿的准备动作都没有!

在这世间,不止是“区区的”人命对这位神将而言,视之不若乎草芥,连那些神乎其技的招式,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强烈的斗气,吹得两忘好似劲风之中的一片树叶一般,呼啦啦的向外飘去,但到了这个关头,这位少年竟不退反进,双脚蹬在同样被巴洛克?比菲斯吹得飞散的座椅之上,借着反弹之力,跳向前方。

前方是神将,还有神将的长枪,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一挥,再次拍在了两忘的脑袋瓜上,一下子将两忘“击落”。

第二十章 拖 地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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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顾不得疼痛,使出了他最后的杀手锏,腮帮子一鼓,嘴巴用力,扑的一口酒,喷向巴洛克?比菲斯身后烛台上的蜡烛。

这是这位少年,受到他的好兄弟饭粒儿,在给其贤弟毛球“送温暖”时喷酒的启发,所领悟的招式。

这招虽说根本伤不了巴洛克?比菲斯一丝皮毛,但只要那根被饭粒儿吞下了一大截的蜡烛灭了,就是计时结束,巴洛克?比菲斯还剩下五下两忘的头没打到,这位少年就会取得了龌龊的胜利!

巴洛克?比菲斯披风一卷,扫向两忘射出的酒箭,挡住了酒箭所有的前路,这下子两忘可傻眼了……

转机再次出现,巴洛克?比菲斯的披风扫出了一半,又忽然好似刚刚出洞之后,就被打到七寸的蛇一般,闪电一样的缩了回去,竟没有进行阻拦。

难不成,两忘的这口酒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玄机就是,巴洛克?比菲斯有严重的洁癖,他认为这口沾着这位少年口水的酒太恶心了……

伴随着两忘夹杂着疼痛的欢呼,他喷出的酒箭射中蜡烛。

虽说酒水助燃,但两忘这下的“口气”太大了,酒箭赶跑了蜡烛周围的空气,其上的火苗有些诡异的颤动几下,终于灭了下去。

“巴比,你浪得虚名,在老子面前不堪一击!”两忘洋洋得意的拍着脑袋叫嚣道,碰到了痛处,再次疼得蹲下。

这位少年真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不管怎么说,终于胜利了,就在两忘抱着饭粒儿欢呼,小哥俩蹦蹦跳跳的做着各种庆祝动作的时候,巴洛克?比菲斯酒杯一扬,一杯酒泼了出去。

本应属于流质的酒水,在这位神将龙斗气的催动下,如固态之物一般,硬生生将两忘吐在烛台之上和其周围的酒水“挤”了出去。

如是玄奇之事,才不过是一个开始,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一带,洒落的酒水再次腾起,又将烛台周围冲刷的了一遍。

如是反复了几次,直到烛台周围崭新得不见一丝纤尘,这时才见巴洛克?比菲斯浅浅的呼了一口气。

似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干净一点儿。

见到这位神将的心病,两忘欣喜若狂,张开嘴巴,咕噜咕噜的又喝了一气酒,故技重施,再次吐出。

不拦截吧,又会不干净的;拦截吧,太恶心了……

巴洛克?比菲斯的左右为难,倒霉的却是饭粒儿……

看到自己的小主人宛若征服者一般,在如是的摧残着巴洛克?比菲斯那并不脆弱,却“纯净”异常的灵魂,饭粒儿并没有进行一丝一毫的阻碍,反而兴冲冲的添砖加瓦。

饭粒儿转过身去,爪子插在了地上,呼啦啦的扑腾起来,使出了比野狗还似模似样的恶狗刨地,地毯之下那坚实的地板与砖石,在大白畜生面前虚弱得近乎腐土。

烟尘四起,石灰,碎木屑,纷飞的地毯碎片纠缠在一起,齐刷刷的奔向被两忘与巴洛克?比菲斯用酒水反复“刷新”的烛台处。

湿乎乎的烛台周围,一沾到这些事物,登时就变得黏糊糊的一片,更加显得脏乱。

“饭粒儿,干得漂亮!”两忘兴冲冲的叫道。

“待老子再来一个锦上添花!”有了鼓舞,饭粒儿更是欢实,一溜儿的小翻滚,来到烛台周围,浑身一通得瑟,白毛如瑞雪纷飞,洒在了本就粘糊糊的,乱糟糟的地上,更显凌乱不堪。

敢情这大白畜生所谓的“锦上添花”,本质上不过是“霜上加雪”……

按说以巴洛克?比菲斯的修为,就算这一屋子装满了两忘和饭粒儿也难不倒他,但严重洁癖实在令其缩手缩脚,不好施展。

饭粒儿变本加厉,三爪立地,一只后爪翘起,诡异的立在这片纷乱之上,双目微微的眯上,气沉腰肾,伴着一声带着颇有几分抒情韵味的颤音的恶吼,准备再撒泡尿于其上,要为了这神将留下难以磨灭的“芳香印记”。

“来得好。”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长枪刺出,点向饭粒儿。

神奇的大白畜生腾空而起,好似《街霸》中的“狮王”一般在空中翻翻滚滚,看似脚下无根,实则要使出它的一大杀手锏——烟花风车。

烟花,绚烂艳美;风车,幽静闲逸,如是曼妙的名字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杀意”……

因为饭粒儿在这个动作下,要继续着它那自己未竟的大业——撒尿。

这泡尿若以如是的手段放出,岂不相当于在屋子上面放置了一个旋转洒水喷壶,而以巴洛克?比菲斯的洁癖,怕是只有毁了屋子一途。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搭在饭粒儿腰上,一抖一晃,将饭粒儿带了下来。

紧接着,这位神将的长枪一划,带着饭粒儿在地上蹭来蹭去,白毛欺霜胜雪的大白畜生的身上登时就左一块灰,右一块黑,将地上污物沾在了上面——巴洛克?比菲斯竟然将这大白狼当作拖把头用了。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颤动,挂在其上的饭粒儿,一会儿一变位置,可着其巨大身子上干净的地方来进行清洁,相当的“物尽其用”。

几下子下来,有些纷乱的烛台周围,变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一辈子埋汰不息的饭粒儿,在保洁方面竟是个如是优秀的好手。

最过分的是,当这片地方清洁了之后,巴洛克?比菲斯用长枪将饭粒儿翻转过来,枪杆在其大肚子上一抹,两侧的长毛尽数脱落,又将其翻了回去,重新蹭了一遍——相当于打蜡。

再也见不到一丝不洁,巴洛克?比菲斯才将饭粒儿放了下来,烛台四周,似乎比先前还要干净,而饭粒儿却好似掉进泥坑之中的老狗……

两忘急急忙忙的跑上前来,去照顾自己的好兄弟,却见饭粒儿半天都没认出他来。

难不成因为大白畜生因为得意大招被中断,而好似一些烂俗的武侠片之中,“练级”练了几十年,悟出了逆天的招式,却因为长了一张没有票房的脸,在片尾的演员表之中排在后边,而被主角轻松干倒的武痴一般,心灰失神了么?

第二十一章 抢 火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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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能的!山无棱,天地合,大白畜生还是爷!

拥有顶级剑术之辈,江山代有才人出,总归会有后来者,但在“贱”术领域登峰造极,却依旧能每一次犯贱都像第一次犯贱一般,爽在其中的,只有大白畜生一个。

贱之不如好贱之,好贱之不如乐贱之!

——犯贱?老子才刚上路呢!(发哥,对不住了……我也是你的粉丝,小小的恶搞一下,别介意……)

只是饭粒儿被当做拖把头子,被巴洛克?比菲斯挥来扫去的半天,小脑就算再发达,也晕乎了……

好一会儿,饭粒儿才回过神,满脸歉意的望向两忘,巴巴的道歉:“主人,小的太操蛋了,坏了你的好事……”

两忘抚摸着饭粒儿那湿漉漉的,脏兮兮的,夹杂着各种各样碎屑的长毛,心疼的安慰道:“饭粒儿,没什么,我们毕竟赢了!”

“还有五下。”巴洛克?比菲斯声音再次传来,似乎大白畜生这拖把头子白做了……

“蜡烛都他**的灭了,还哪有五下!”两忘转过头叫道,但眼前的景象令这位少年的嘴巴差点儿张得比饭粒儿的还大。

只见巴洛克?比菲斯身前的桌子上,有一块小木屑继续燃烧着,而在其上面的烛泪,正是两忘之前用酒浇灭的。

两忘挠着脑袋,回顾着之前的情景,半晌,这位少年才想起,这块儿小木屑确是巴洛克?比菲斯身旁椅子上的。

原来,巴洛克?比菲斯的披风一抖一收之际,虽说由于他的洁癖,而半途而废,但却以龙斗气,无声无息的击下身旁椅子上的一小片儿的木块。

如是轻薄的一小片儿木块,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龙斗气之下,后发先至,抢在两忘喷出的酒水到达烛台之前,夺走一丁点儿的火种与蜡烛。

但巴洛克?比菲斯这下子出招速度却极为迅疾,目标又极为微小,以致两忘所见的不过是蜡烛上的火苗,有些诡异的颤动……

“巴比,你之前一直在耍老子么?”两忘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那木屑上奄奄一息的火焰道。

火焰极其微弱,随着两忘说话的语气,左右摇摆,几乎马上就要熄灭,但晃来晃去就是“垂危”,偏偏终究不见“撒手人寰,似乎按这个趋势烧下去,这蔫吧的玩意儿,整不好怕是能挺到比这位少年的小命还要长……

“没有。”巴洛克?比菲斯“照例”说了半句令这位少年心里舒服的话:

“我什么都没说,一直是你在自作主张,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很享受这种过程呢。”

按这位神将的说法,两忘被耍似乎并非“不得不”,而是“不想不”,化被动为主动,却是更他**的不爽!

一边说着,巴洛克?比菲斯一边将长枪一抖,令这这微弱的火苗施施然的飞向烛台上的蜡烛。

这比小米粒还小几分的火苗,在巴洛克?比菲斯龙斗气的带动下,飘在空中,却极为的四平八稳,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一般。

“你好好看看老子!”两忘指着自己的脸,气呼呼的走向巴洛克?比菲斯,骂道:

“老子堂堂正正的一个小伙子,长得是那种倒霉催的么?”

饭粒儿也顾不得浑身又脏又乱,跑向巴洛克?比菲斯,一张大脸如向日葵一般向上挺着,带满了野性的控诉:“你看老子这气质,这是大白畜生,不是他**的大白痴!”

这小哥俩在满是脏话(饭粒儿应该叫做“脏吠”)的雄辩,虽说声势十足,但配上他们俩那一个肿的好似将佛祖那满头金包集中于一点的脑袋瓜子,与另一个那浑身满是每一根都能挤出脏水的长毛,真是一点儿也没有说服力……

忽然,两忘与饭粒儿不约而同的一齐动了起来,袭向那在空中稳健的飞度的火种。

两忘短刀人间劈下,霸道无比的刀意之中,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刚中带柔,劲道延绵不绝,正是螭虎将军的刀法之中破解无形劲气的招式,抽刀断水。

饭粒儿则好似一只灰了吧唧的大蛤蟆一般,高高跃起,大嘴张开,铺天盖地的罩向那粒小火种,虽说大白畜生十分怕火,但它有信心在火烧到它的嘴巴里之前,用口水将之秒杀,而且只要这玩意儿被它吞下了肚子,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获胜了。

——巴洛克?比菲斯再强,又能奈何?就算这位神将能剖腹取火,但面对大白畜生那一肚子的屎,他也得先掂量掂量啊……

这小哥俩虽说猝然出手,且孤注一掷,但配合得却天衣无缝,这小火种纵使有蝙蝠一般的飞行本事,侥幸躲开了第一下,也万万不可能躲开第二下。

但假如这小火种不飞了呢?

电光火石间,本来运行得慢悠悠的小火种,忽然加速,刷的一下子,极速“返航”,飞回至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上。

——你走得无影踪,我所有念头都落空……

两忘和饭粒儿收招不及,咚的一下子在空中撞在了一块儿,饭粒儿这招蛤蟆吃虫,吃到的是它那小人的手;而两忘的抽刀断水,断的也成了大白畜生的口水……

好在饭粒儿反应极快,紧急关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将自己的嘴巴闭上了大半,否则这下子吞下去的怕是不止是它的小主人的胳膊了。

也幸亏两忘刀法收发自如,在一瞬间收回了刀刃,要不然大白畜生这张嘴怕是得更大……

两忘废了半天的劲,才将手自饭粒儿的嘴巴里拔出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位少年在“狼”口夺食呢……

却听巴洛克?比菲斯冒着风凉话道:“我虽然喜欢美,却不喜欢因外表而嘲笑别人,但假如世上真有所谓‘倒霉催的’,你和这畜生应该是最好的诠释。”

却见两忘大模大样的走到了烛台前面,盯着似乎是在他在饭粒儿嘴里掏手的时候,被这位神将重新复燃的蜡烛,满面的聚精会神,好似那能在烛光之中找到种种美好的卖火柴小丫头一般。

第二十二章 扯 蜡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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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这东西有古怪。”两忘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烛台,仿佛这“貌不惊人”玩意儿之中,藏着什么震撼世间的险恶秘密一般。

难不成,这位少年看古龙的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么?

饭粒儿也不失时机的蹲在两忘旁边,一张大脸上满是福尔摩斯一般的闷骚,似乎要从这根蜡烛上推断出上下五千年的沧海桑田。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白畜生贱到了极致,入了大道,忽然有了几分闪着智慧光芒的禅意……

世间尴尬之事儿太多,人活着有时候总要难免“顾左右而言他”,但能做到如这位少年与这个畜生一般,雷得如此发乎自然,蛋疼得如此的“天然去雕饰”,也终究不是太那么容易……

两忘的龙斗气,到目前为止,实事求是的讲,连入门都还够补上,但这位少年言行,却颇有了龙这上古圣物的风采,装聋作哑他已无师自通……

“饭粒儿,你看这蜡烛……”两忘沉吟道:

“是不是他**的……欠砍!”

言罢,两忘人间刀出手,一抹寒光,向着蜡烛斩去。

——心若在,梦就在,屁大的功夫,再次使坏……

两忘害怕巴洛克?比菲斯的火种还有“备份”,这次的出手将目标索性改为蜡烛的主干,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刀光连闪,一晃眼之间,之前本已被饭粒儿吞下了一大截的,已经十分短小的蜡烛又被这位少年如香肠一般斩成数十段,但假如仅就外观而言,用“片”来形容应更贴——这位少年的刀,此刻耍得宛若木工的刨子。

两忘的这一记流光叠影斩,虽说仍不及他义父的死凌迟般一瞬千杀,但在这世间使刀的好手之中,也是极为少见快刀!

如是的快刀虽说稀少,但和饭粒儿比起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只见大白畜生大嘴一张,舌头如变色龙一般闪电似的伸出,啪的黏住一片儿蜡烛,卷了回来。

但变色龙这招毕竟是需要“蓄力”的。而且终究只是单发的,饭粒儿却如机关枪一般,啪啪啪的连续吐出舌头,但由于速度太快了,肉眼很难追踪得上,只有那周遭的地上密密麻麻的粘着大白畜生的口水(相当于饭粒儿这重机枪的弹壳),再次悄无声息的证明了这世间的一大至理:再快的身手,也他**的及不上一张嘴。

一眨眼之间,饭粒儿将如香肠片儿一般的蜡烛,尽数卷回口中,眼睛不眨,眉毛不皱,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神态自若的将之吃个干净,好似在吃生鱼片一般。

世人形容各种无聊之事,常用嚼蜡谓之,殊不知,这终究还是我们的道行不足,吃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如《食神》之中星爷所谓的“心”。

——有情饮水饱,够牛嚼蜡香……

这一轮快刀下来,蜡烛上与火焰相接的部分,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儿,几近透明,两忘的心也透亮了,洋洋得意的向巴洛克?比菲斯道:“巴比,老子这招叫做釜底抽薪,成语的的好,老子的脑袋瓜子更是没说的!”

“敲起来确实挺悦耳的。”巴洛克?比菲斯应道,长枪送出,点在那薄薄的一小片儿蜡烛上。

“你***再也打不到了,成绝响了!”两忘话还没说完,忽然发觉,似乎他的牛再次吹成绝响……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一挑一带,那薄薄的一片儿蜡烛随之而变形,好似糖浆一般。

只见蜡烛的薄片在这位神将长枪的引带之下,越“长”越高,一转眼的功夫,竟有一丈长短!

而这新的蜡烛粗细却堪堪宛若发丝,这位神将竟然硬生生的将这转瞬即逝的蜡烛拉长了。

“巴比,你们家是祖传做抻面的么?”两忘瞠目结舌的问道。

“以龙斗气先将之软化,再调节一下力度,很容易的。”巴洛克?比菲斯应道。

“那你告诉我,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儿算是不容易的吧……”

两忘呆呆的道。

“忘记一个人,想起一个人……”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还有就是,不听你说脏话。”

“这主要是你不他**的能面对现实!”

听到巴洛克?比菲斯的“世间三难”,两忘先是习惯成自然的骂了一句,之后却再次想起了他的义父,心头一阵黯然,却听到呼呼的风声。

——难不成,想念一个人,真的会在风中听到他的声音么?

没那么浪漫,是大白畜生在作祟……

见到这细如发丝的蜡烛,饭粒儿却没有一丝放弃的念头,身为暗之风使的它登时化身为风,呼呼的吹向蜡烛。

要知虽说这蜡烛被巴洛克?比菲斯硬生生的延长了,燃烧的时间确实会增长不少,但毕竟只有发丝一般的粗细,终究不会烧得长久,只要再加上一把风,一会儿就会烧个干净。

饭粒儿化身的狂风,呼啸漫卷,左冲右突,一时间整个屋子的烛火都被吹得摇曳变幻,明暗不定。

然而,饭粒儿全力对付的蜡烛上的这点儿小火苗,却连一丝的变化都没有,若不是它还在散发出微弱的热量,怕是会被认为那是镶嵌在蜡烛顶端的夜明珠一类的固体。

两忘看了一会儿,也发现其中必有猫腻,指着烛光,向巴洛克?比菲斯道:“这……这他**的是不是也很‘容易’啊?”

“将威压化虚为实,雕虫小技罢了。”

两忘苦着脸,摸了摸脑袋,似乎觉得,他那被反复敲打的脑袋,就是那倒了八辈子霉的,被雕的虫儿……

所谓的威压,乃是作战之时一种攻心的手段,运使者依靠其霸道的,夺人心魄的气势,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的压制对手,倘若运用得出色的话,对方十成的实力,有时连一两成都无法发挥。

在两忘小的时候,他与饭粒儿第一次与黑龙巴卡斯进行单挑的时候,就曾经在黑龙巴卡斯那逆天般的恐怖气势之下,吓得浑身僵直,呆若木鸡。

第二十三章 不 熄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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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赛罗?希贝克与绝在沙场之上,千军万马之中,顾盼自雄,如入无人之境,这既是由于他们二位那天生的英雄胆魄与百万中无一惊神业艺,也是由于这两人纵然性格差异极大,但都有着那一股难以磨灭的王者气息,君临天下,狮子搏兔,那威压之势,胜却万千雄师在侧,举手投足间自可震慑敌军。

但两忘又怎能想到,光龙冰骑巴洛克?比菲斯竟然可以将这手段返虚为实,无形无质之物,竟可被其外化,凝聚于龙斗气之中,以之压制住蜡烛燃烧的力度,奔放的火焰在他面前,也燃烧得这般的节约高效,这星星之火,虽说未必能燎原,但烧到天荒地老,怕是没什么大问题。

而饭粒儿化作的狂风,奈何不得这火焰分毫,怕也是巴洛克?比菲斯手笔,在蜡烛周围,以龙斗气创造出威压的绝对领域,类似法术之中的结界,在此处,那摧城拔寨,铺天盖地的狂风却也失了气势,只得灰溜溜的偃旗息鼓,不得再放肆半分,呼啸万千也只成了无力的浩叹。

两忘的叹息与风声相呼应,这他**的是什么世道,杀人如草芥的这位神将,竟还玩了诗人那一套,还真成了精神不灭,火焰不熄了……

“巴比,刚才那一小片儿木屑,在你身边,那么半天也没烧干净,你是不是也用了这个手段?”

“你才想到么。”巴洛克?比菲斯反问道,似乎于这位少年的后知后觉,他更感诧异。

“这招你若是一直用下,蜡烛会燃烧多长时间?”两忘问道。

“不知道。”巴洛克?比菲斯答道:

“那恐怕要看我什么时候死了。”

人死灯灭,巴洛克?比菲斯还真把这话诠释到了极致……

两忘盯那根前路还很长很长的纤细蜡烛,这玩意儿烧了半天,才堪堪滴下那若有若无的,比一粒灰尘还小上几分的烛泪,虽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但按照这个进度燃烧下去,怕是两忘枯朽成了一捧骨灰,这根蜡也他**的未必能烧得干净!

“巴比,我义父也和我讲过虚实之间的转化,所谓的‘以有限化无限’,是不是这个道理?”两忘绕着蜡烛走来走去,开口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心有多深远,修为就有多深远,人的灵魂之中有无尽的痛苦,却也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不要束缚自己的想象力,与血肉之躯的所受的自然极限相比,思想的禁锢才是真正的大限。”

“好!”两忘思索了一阵,眼睛发亮,似乎透过这微小的烛光,他望见了自己的前路,手中人间刀射出,直指蜡烛。

——他所谓的领悟,就是与巴洛克?比菲斯死磕到底,没有极限!

但这次两忘的刀却并没有直接招呼在蜡烛上,他用了一个巧劲,将绝的鸦返的手法使出,短刀人间到了空中,好似竹蜻蜓一般,绕着蜡烛不停的旋转。

“饭粒儿,风刀合一!”两忘叫道。

化作狂风的饭粒儿,听闻此言,立刻改变了攻势,也随着在那空中的人间刀旋转了起来。

狂风越旋越烈,渐渐的汇聚成了一股龙卷风,被龙卷风纠缠着的人间刀,就好似以蜡烛为原子核的电子一般,疾速的飞旋。

当龙卷风的旋转到达了极致之时,呼啸着射向蜡烛,狂风之中除了那呼啸声之外,竟还带着森然的,狂烈的,无穷无尽的杀气。

蜡烛上那细小的火苗终于动了,虽说极为微小,但一直将目光集中在此的两忘心中却疯狂的一跳,他终于找到破解巴洛克?比菲斯威压化实的方法了!

那就是用更强的气势将之冲垮!

虽说两忘本身的气势,终究难以与身为神将的巴洛克?比菲斯相比,但这位少年的那把人间刀,当年跟随绝恶战无数,在修罗场之中,宛若夜空之中的明月一般的耀目,其刀身之上沾满了仇寇的鲜血,其锋刃之上带满螭虎将军那不可一世的狂放,巴洛克?比菲斯虽说与绝齐名,但他的性格终究太过冷漠与淡泊,气势上又怎能与地劫者那与天下为敌相媲美?

人间刀杀敌无算,这冷冰冰的金属之中仿佛蕴藏着那位螭虎将军的魂魄,在巴洛克?比菲斯龙斗气的激发之下,尽数迸现,宛若地劫者再临此地。

饭粒儿化身的狂风借刀杀“气”,震慑住巴洛克?比菲斯实化的威压,这万恶的蜡烛终于可以被尽情的蹂躏了。

仰视着在狂风之中翩翩起舞的人间刀,听着那刀刃破空之时发出的呼啸声,两忘双眼有些微湿,直至此刻,他才发现,他的义父,或许身在千里之外,但那颗心却始终没有离开,刀在人在,不离不弃。

——原来你的关怀,一直在我身边……

巴洛克?比菲斯终于动了,这是两忘在其住所见到这位神将以来,他第一次连同着下半身一起行动。

这位神将不动则已,一动则生出万千诡异,只见其脚步四平平稳,无声无息的向着饭粒儿化作的狂风走去。

这本身倒是没什么奇怪之处,脚长在自己身上,愿意怎么走是人的自由。

但问题是,饭粒儿化作的狂风此时正盘旋在一丈余高的空中,而巴洛克?比菲斯就好似登楼梯一般,凭空走了上去。

这个动作,螭虎骑士团中的“刀疤”李也做得出来,但毕竟要依靠速度所产生的动力才能凌空飞度,但巴洛克?比菲斯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了上去,神情之中一点儿也不见丝毫的不自然,就好似一个人从一楼的客厅走上二楼的卧室一般。

两忘看得目瞪口呆,虽说心中佩服,嘴上可是十分的毒辣:“走啊,走啊,巴比,你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吧,明儿这时候你就能见到至高神他老人家了……”

但两忘可不是那种仅仅图个嘴上痛快的君子,嘴上一边“祝福”着巴洛克?比菲斯,手上也不停下,一弯腰已将脚下的鞋子取了下来,向着这位神将掷去。

第二十四章 砸 洞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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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登天的巴洛克?比菲斯被两忘的飞鞋中断,与他那慢悠悠的上天速度相反,如落雷一般,眨眼之间已落在地上。

从一丈于高的地方迅疾的落下的这位神将,着地之时却不见一丝颤动,连头发都不曾掀起一根,他手上那不曾中断的雕刻,也在落下的瞬间里,被安安稳稳的雕琢出一抹淡淡的嘴角——若是在体操比赛中,他这下动作必然会被打十分。

但如是完美的落地动作,于这位神将而言,终究却还有一丝瑕疵,当巴洛克?比菲斯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微微的溅起了些许的,淡淡的,几尺高的尘埃,力道终究没有完全化去。

“巴比,浪得虚名啊你!”两忘得意洋洋的道:

“这动作老子虽说做得不能有那么稳,但哪怕是屁股着地,也不会扬起那么多灰,你还是不够潇洒啊!”

宁摔屁股八瓣,不溅微尘半尺,这位少年的完美主义,还真不是一般的偏执……

见巴洛克?比菲斯没有反驳,两忘更是来了精神,继续道:“别说是我,就算是我的好兄弟饭粒儿,它的身子那么大,这下都会做得比你漂亮。”

确实,大白畜生在很小的时候,就在两忘谷之中的悬崖峭壁上,和它的主人一起掏鸟蛋,若是被那食人巨鸟发觉,便呼的一下子潇洒的如如杨过般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但这畜生哪怕是跌得头上的大包比脑袋还大,偷到的鸟蛋也不会有一丝破损,那时的轻功虽说好不到哪儿去,但落地方面确实不是一般的造诣……

“你说是不是,饭粒儿。”两忘向自己的好兄弟征询道。

两忘若说月亮是方的,饭粒儿就会伸着脑袋说自己被那东西的棱子卡了一个大包;两忘若说盐巴是甜的,饭粒儿则会信誓旦旦的表态,自己吃那玩意儿吃出了糖尿;两忘若说春哥是爷们,饭粒儿则会对神发誓,那年那月那日,它曾惊艳于此人那一抹浓黑霸气的胸毛……

但这次,过了大半晌,两忘也没有听到这位专业为自己“捧哏”的大白狼发出赞同的吠叫声,奇也怪哉!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义正言辞的吹了一个厉害,你竟然置若不理……

两忘抬头一看,上面的狂风已经息止,看来他的好兄弟没在上面;四下一打量,也没看到自己这位好兄弟的身影,难不成,这尘世第一“贱”化作了一场*梦,随着那洗涤床单的肥皂水遁去了么?

“饭粒儿!”两忘焦急的叫了起来,好似丢了魂一般。

两忘急得团团转,折腾了半天,打量起来巴洛克?比菲斯,细细一看,这位神将的脚下有一个黑幽幽的大洞。

“饭粒儿!”两忘向着洞中喊去,竟然听到了回音,看来似乎不浅。

“你还好么?”两忘吓得话语之中都带着颤音。

一条白色的大尾巴,冉冉的自洞中探出,如求生信号般的晃了晃——看来这个世间的终极祸害,还没有被除去……

这时,两忘才明白为何巴洛克?比菲斯落地之时,溅起那么高的烟尘,他将饭粒儿,如打桩子一般砸到了地底下!

那坚硬的地面和那个比牛还重的大白畜生,在这位神将的脚下,却宛若钉子插进豆腐一般……

也得亏这位神将的神乎其技,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带着如是沉重的大白畜生这般飞快的下落,少说也会崩出一朵蘑菇云……

“你……你***为什么这么干!”两忘指着巴洛克?比菲斯怒喝道。

“软呼呼的,养脚。”巴洛克?比菲斯的回答十分的直接。

“那你为什么把它踩到了地底下?”

“踩下去之后太舒服了,欲罢不能了。”巴洛克?比菲斯答道。

“你像个瘸子一样,一直没动,这一动我的好兄弟就这么惨,你就是故意的。”两忘一边骂着,一边好似拔萝卜一般,拽着饭粒儿露出的大尾巴,用力的向上拉。

“你祭出的刀,带着绝的杀气,与螭虎作战,不走动一下的话,终究是不敬。”巴洛克?比菲斯应道:

“而且,我若是身子不动,破去这一招,力道太大,你和畜生恐怕会死。”

两忘不理会巴洛克?比菲斯的言语,左手攥着饭粒儿大尾巴,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借由群魔乱舞,化作一根锁链,与左手缠在了一处,浑身用力,将饭粒儿拉起。

但两忘累得满头大汗,饭粒儿的大尾巴也被拽得根根脱毛,却始终拉不上来。

“饭粒儿,你还好么,我拉不动啊。”两忘向着洞里喊道。

饭粒儿露在外面的大尾巴,先是向两忘点了点,示意它的小主人不必担忧,接着又转向巴洛克?比菲斯向回勾了勾,似乎要这位神将也跟着出力,将它拉上来。

“我来的话结果会更糟糕,畜生你做好准备了么。”巴洛克?比菲斯说着将手伸向饭粒儿所在的洞。

青山犹在,贱气长存,饭粒儿虽说巨大的身子已在地平线以下,但所剩的尾巴,依旧不忘犯贱。

饭粒儿的大尾巴,先用尾巴尖指向巴洛克?比菲斯,接着极为挑衅的朝向上方,左右摆了摆,又再次指向这位神将,然后缓缓的向上竖起,又直直的倒转向下——这大白畜生竟然用尾巴来模仿李小龙的经典动作,似在回应巴洛克?比菲斯:

“你,不好使!”

——过去曾有一位伟大的智者,放出豪言:“给我一根足够长的杠杆,我会翘起整个世界。”此刻饭粒儿也做着殊途同归的壮举,给老子剩下一根大尾巴,什么世界老子都给它贱翻!

巴洛克?比菲斯右手向外一翻,将那根细如发丝的蜡烛隔空拉了过来,手指一点,这根在暴风之中都傲然挺立的蜡烛,顷刻间化作了绕指柔。

“你能用绝的杀气与我相抗,脑袋终究不算被白敲,剩下那五下,就当我们一决胜负。”边说着,那化作柔丝一般的蜡烛边消失不见,散成一团团氲氲的气雾。

第二十五章 冲 天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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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剩下这般的长短,你既可以尽情的应对剩下的五下,又不得推三阻四,痛快一战吧。”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但更大的可能是两忘那可怜的脑瓜子的最后审判的时刻来到了……

两忘兴奋的同时,心中更是泛起一抹担忧,而这担忧却不是完全为了那饱受敲打的脑袋瓜子……

“巴比,你手上的那些雾是想干嘛?”两忘盯着这位神将手上越积越多的玩意儿,忐忑的问道。

伴随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周围响起了咚咚的声响,将这莫名的紧张更是向前推了一大步,就好似抽奖活动在抽头奖的时候,周遭的鼓声擂起,配合着造势一般。

只不过这个声响,是饭粒儿伸在外面的大尾巴,自己敲出来的,这厮哪怕只剩下一根尾巴也要凑热闹……

“让畜生出来。”巴洛克?比菲斯说着,手向下一挥,蒙蒙的雾气如流水一般灌入饭粒儿所在的大洞中,这位神将竟然也来了一出“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难不成巴洛克?比菲斯是想通过这烟雾的浮力,将饭粒儿悠悠的送上来么?

然而在两忘心中,他并没有太多在此方面的疑惑,这犯贱多端的大白畜生于他而言,却是那随着腾腾烟雾而降临世间的天使,腾云驾雾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这个想法或许也适合于其他认识饭粒儿的人,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绝大多数会认为大白畜生在降临之时,是脑袋先落在地上,砸出的烟雾……

“要多少云雾才能让我好兄弟上来,用我帮忙么?”两忘问道。

“没必要,它快出来了。”说话间巴洛克?比菲斯已将洞穴用雾气填满,只剩下饭粒儿的大尾巴在上面摇摆,好似烟波弥漫之中的一缕水草,若是此刻用拙劣的手法将之拍摄下来,那就是传说中的尼斯湖水怪。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缓缓的送入洞穴附近,但如是轻柔和缓的动作,竟将枪尖擦出了火花,这位神将看来不止可以控纵虚实,就连轻重缓急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不知是不是幻觉,两忘感觉这位向来漫不经心的神将,此刻的动作却有点儿好似小孩子在点鞭炮一般。

一声巨响,火焰自洞中冲天而起,直穿到房子的天花板,气势宛若火山喷发。

但如是壮丽的景致,却并未吸引两忘太多的心神,他听到了一声极为凄惨的吼叫。

而声源随着向上喷发的火焰,疾速的向上窜去,将这凄惨拉得更是刺耳,就好似一个人坐着导弹,在进行“洲际旅行”一般。

一个巨大的白影,四周缭绕着火焰,如炮弹一般疾飞至洞外,就好似这喷发的火焰之中那一颗最耀眼的烟花。

——一支穿云“贱”,千军万马来相见!

巨大的白影腾的落在地上,满地打滚,散发出阵阵焦香的肉味儿。

这是什么召唤兽?有几分像烈焰地狱马,但那脑型明显要比马的宽大;又有几分相似于真火神牛,但牛的叫声哪有这玩意儿那般的决绝凄厉;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火麒麟么?不对,虽说其张牙舞爪的气派,毫不逊色于火麒麟,但火麒麟在烈焰之中,乃是如鱼得水,但这怪物却好似火烧屁股一般的惶急……

两忘仔细一看,那被火焰包裹的庞然大物竟然是饭粒儿,不可一世的它,此刻竟成了炭烧老狗!

熊熊的烈焰,炼造出的竟是大白畜生——烈火炼真金,终于打造出了破天一“贱”。

当年天上支起炼丹炉,炼出了齐天大圣,将天庭闹得鸡飞狗跳,“神”心惶惶,如今又烧出了大白畜生,继续祸害人间——大火无情啊……

“饭粒儿!”两忘喊道,扑了上去,扯下衣服一阵拍打。

呼拉拉的花了好一会儿功夫,两忘才止住了火头,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好兄弟,心中又是伤痛又是愤怒。

“巴比!”两忘话音未必,场中的二位忽然一齐行动起来。

其中一位是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一扫,将两忘横着带出丈余;另一位则是饭粒儿,急急忙忙的一扭腰,将屁股向着两忘移动的相反方向转去,伴着一声好似攻城炮的巨响,扑的一下子,大白畜生的大屁股后边喷出一团熊熊的火焰。

一个极为害怕火焰的魔物,如何能发出炙热的火焰,这个答案若不是在热血励志一类的作品之中,其答案只能是放屁,若是违背自然规律都可以的话,鱼虾蟹鳖岂不全都“移民”到岸上来安居乐业了?

但实际这个答案却就是“放屁”,“放屁”在此绝非那充满感情色彩的,带着否定意味的,又有些不文明的词汇,而是一个生理动作。

生物的屁之中含有大量的可燃成分,若是将之用火一点,那气势未必比火云邪神差到哪儿去。

(各位读者请千万不要胡乱试验,会酿造惨祸的……)

而饭粒儿的屁,本就势大力沉,假如在出招之前,再经过反复的酝酿,那更是一场灾难,近乎于天灾,若是此屁放在天空,那就是一朵雨云;放在地面,那就是一阵沙尘暴;放在水里,就是一场浊浪滔天;若是放在人口众多的地方,那就是一次生化恐怖袭击……

如是大的“排量”,再加上饭粒儿屁股周围那未曾完全熄灭的小火苗,和在一起,就是重型火焰**器,虽说两忘幸运的躲开了这一下子,没有被烧成《九品芝麻官》中的“非洲鸡”,但其身旁的墙壁却黑乎乎的一片,斑驳残破,好似被战火洗礼的一般……

饭粒儿看到自己的小主人没有被波及,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随即转向巴洛克?比菲斯,那眼神就好似刺秦失败的荆轲一般,满是壮志未酬的遗憾。

“这次是你小子走运,待下次老子练成了追魂夺命拐弯罗圈屁,要十倍崩还于你!”饭粒儿恶狠狠的向着巴洛克?比菲斯吠叫,接着又做了一个向这位神将撅屁股的动作——也颇有几分好似功败垂成的荆轲,箕踞向秦王……

第二十六章 肉 香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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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饭粒儿的叫嚣,两忘才明白了刚才的事儿并不像自己见到的那般简单,那其中有多少的斗智、斗勇、斗狠和斗贱……

当巴洛克?比菲斯“走”上空中,以龙斗气制住了化作狂风的饭粒儿,但饭粒儿岂是引颈待戮之辈,登时口水与鼻涕齐出,毛屑(相当于头皮屑)共天地一色,使出了连火影都玩不出来的绝技——恶心遁——呼拉拉的一大片恶心之物,好似护体罡气一般包裹着大白畜生,宛若哈雷彗星一般向着巴洛克?比菲斯冲来。

这一招巴洛克?比菲斯若是中了,怕是他的余生纵使一直呆在大瀑布之下,也洗不回那身“清白”了……

怎奈巴洛克?比菲斯手段惊神,龙斗气爆发,以一式万息归元,尘归尘,土归土,将饭粒儿发出的种种秽物尽数逼回其美滋滋张开的大嘴之中。

这个味儿,实惠!

大白畜生招数又变,伸出大舌头,舔向巴洛克?比菲斯。

一个好洁之人若是此时此刻被大白畜生舔了,那可比冰清玉洁的小伙子,大半夜被窝之中爬进了凤姐还他**的惊悚!

这下子巴洛克?比菲斯可不得不使出了真章,他有严重的洁癖,宁可被刀砍,也受不得大白畜生那脏兮兮的,湿漉漉的,黏答答的一下子。

巴洛克?比菲斯移形换位,踩在了饭粒儿的身上,凝聚龙斗气,来了一个千斤坠,直接令大白畜生“入土为安”。

——这般变幻的恶斗,看似复杂,实则仅仅发生在两忘弯腰脱鞋的那一刹那,以至于这位少年将鞋子掷出之后,已经见不到饭粒儿了。

被砸在了地下的饭粒儿依旧不消停,它还要屡败屡贱,大脑袋之中立刻酝酿出了反击之策——利用地利。

它假意陷在坑里,独自无法出来,引得巴洛克?比菲斯伸手去拉,要知在这又窄又深的坑中,它的一个大屁放出,那可是相当于“全屏攻击”,手陷在其中的这位神将怕是也躲无可躲,纵使巴洛克?比菲斯又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应对,但也少不得几分狼狈。

可是巴洛克?比菲斯竟以读心看破了大白畜生的伎俩,以龙斗气之中的炎龙炼狱焦,将蜡烛融化,进而蒸腾成气状。

成为气状的蜡烛,流入饭粒儿所在的大坑,相当于在此空间内布满了易爆的粉尘,再来上一点儿小火星,那就是一场大爆炸,大白畜生自然而然就被崩了出来——这套路虽说被巴洛克?比菲斯运使得匪夷所思,但说白了,却有些像调皮的顽童将鞭炮扔在茅坑之中,激起公“粪”……

巨大的爆炸,伴着高温高热,令饭粒儿周身列焰腾腾,好似超级赛亚人变身一样,一定程度而言也算是“贱”火焚身……

奇幻历史上最厉害的人物,恶魔猎手伊利丹,有一大极为惊艳的拉风招式——献祭——浑身布满炽热的火焰,对周围进行着持续的炎属性伤害,不论是修女还是尼姑,靠近了照样浑身发热,哥就是个传说,不要接近哥……

而这位六合八荒,“贱”气纵横的大白畜生,也终究爆出了那位先贤的神韵。

平心而论,饭粒儿这下子的燃烧,范围未必比伊利丹小,发动的气势也毫不逊色,而且它还有一方面比那恶魔猎手更占上风——熊熊的火焰之中,它还有一双忧郁的眼神……

唯一操蛋的是,大白畜生是被他**的点着的!

至于饭粒儿放出的这记迟来的火焰大屁,则是其暗算的招式没有发出,为了使它那心脏不受损伤,日后犯贱之时可以更加的身心合一,而不得已进行得“散功”,——有屁不放,憋坏心脏么——而且它也确实憋不住了……

两忘赶紧从巴洛克?比菲斯那儿取了些烧伤药,小心翼翼的涂在饭粒儿身上,心里这个难受啊,自己的好兄弟都有七分半熟啦……

费了好些功夫,两忘才将饭粒儿的身上涂了个遍,手上油乎乎的,不知是那粘稠的药还是饭粒儿被烤出来的肥油,而清苦的药味儿混杂着饭粒儿的肉香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儿,虽说这样想很罪恶,很不仗义,但两忘依旧有些情不自禁的憧憬着:“这大肉,要是吃上一口,不是一般的爽啊!”

别说这位少年,就连饭粒儿自己,都咬牙切齿的强忍着,那想要将自己的大尾巴,蘸上一些酱油,吃上一口的冲动……

世间种种作品,总是着力的描述少女身上的体香,什么闻之心头一荡,浮想联翩,情意绵绵,刹那之间就YY了几百光年……殊不知,就算闻名天下的,这方面的翘楚,“一枝红艳露凝香”的杨贵妃,那“体味儿”此时也未必及得上大白畜生……

小女子到头来也不过是秀色可餐,老子可是正宗的肉味儿可餐,吃了还他**的滋阴壮阳呢!

两忘看着饭粒儿身上那被烧得红通通的肉,黑漆漆的毛,红黑相间的交杂在一块儿好似穿着AC米兰队服,又是伤痛,又是气愤,虽说这是自己的好兄弟犯贱在先,但倘若世间犯贱之人都遭到这般的待遇,那天地之间的贱人多如过江之鲫,纵然每一家,每一户都生育不辍,人世间也会荒凉很多的……

两忘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巴洛克?比菲斯,怒吼一声,冲上前去,要教训这厮一顿。

虽说,就连这位少年自己的脑袋瓜子都热辣辣的发疼,在提醒着他:小伙子,还指不定是谁教训谁呢!

饭粒儿急急忙忙的用嘴咬住两忘的小腿,死死的不放开,向自己的小主人示意:“主人,冲动是魔鬼,爷们报仇,十年不晚!”

废了好大的力气,饭粒儿才拉住两忘,到了这份上,两忘也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太过焦虑——虽说大白畜生的身子已经焦了——向饭粒儿道:“饭粒儿,等以后我学成了,一定把巴比绑起来,放在你旁边,放屁崩死他!”

这位少年的志向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尚……

第二十七章 金 包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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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两忘的话,饭粒儿也来了精神头,摇头晃脑,划拉爪子甩尾巴的给自己小主人建议:“主人,到时候把这犊子拴在一根长绳子上,看小的用大屁给他放风筝!”

“好主意,到时候下大雨天也放巴比,文伯伯教过我,那样的话他会被雷劈!”

“这就是装逼的代价。”饭粒儿点着大脑袋首肯,也不知大白畜生是不是忘了在血色天堂角斗场时,那场天降狂雷,给它梳个大中分的铿锵往事……

烤肉味里说他年,飘起YY一片,这小哥俩还真是豪情壮志胜却骄阳……

相互鼓舞了一阵子,两忘转头看向巴洛克?比菲斯,这位神将却依旧在专心致志的进行着雕刻,而他手中的长枪不知是不是敲这位少年的脑袋敲出了“友谊”,好似认“他乡遇故知”一般突然的,“热情洋溢”的指向两忘,而那根用来计时的蜡烛,其上的小火苗忽的一下子腾起,欢实的燃烧起来,一切都在向这位少年示意,你的脑袋还欠五下呢……

“巴比,这五下你若是打不到老子,你就算输了,你得给饭粒儿好好的治疗一下。”两忘向着巴洛克?比菲斯叫道。

“畜生死不了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它真正希望的是看到你的胜利。”

恍然间,两忘才回过味儿来,虽说他的好兄弟平时有些顽皮,但向来甚少吃亏,活了这么多年,脸有多大,便宜就占了多大,但与这位神将放对以来,却处处碰壁,连续“爆冷”,就好似《汤姆和杰瑞》中的那只精怪的小老鼠和那条倒霉催的大猫忽然对调了一般。

按说以饭粒儿的精明,不可能在一个坑里连续跌倒好几次,终究,它还是为了它的小主人。

两忘心中有些发酸,再次看向饭粒儿,这么多的苦,都是他的好兄弟为它吃的,一时之间又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饭粒儿那肉乎乎的,此时却被烧得油乎乎的身子。

饭粒儿又怎能不知道自己小主人的想法,向着两忘吠叫,告诉自己的小主人:“一定要赢他娘的!”

两忘不再言语,一声大喝,迎向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却忽然脚步一错,腰胯一拧,滴溜溜的一串儿筋斗,向着身后饭粒儿的砸出来的大坑翻去。

嗖的一下子,一晃眼之间,两忘不见了,不是这位少年“又升仙了”,而是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好似扎猛子一般,大头朝下,跳进饭粒儿砸出的大坑中。

看到了这一出,饭粒儿情不自禁的扯着嗓子嗷的叫了一声,它的小主人玩的这出太犀利了!

藏身于如此深的坑中,脑袋朝向下边,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纵使耍得如蛟龙一般,怕也染指不上两忘的脑袋。

天时不如地利,虽说这地利有点儿祸福相倚……

两忘一声惨叫,凄厉的劲儿不亚于杀猪,以令人耳膜发胀的声音吼道:“哎呀妈呀,这把刀怎么他**的放这儿了!”

原来,这位少年在如是行云流水的动作之中,忘了考虑了一个问题,一个在通常情况下可以完全无视的人品问题,他的人间刀在哪儿……

之前两忘利用人间刀之上附着的绝的杀气,克制巴洛克?比菲斯的威压,而在此之后,巴洛克?比菲斯将饭粒儿打入地下,这把刀就不见了踪影。

但他们所处的地方,乃是巴洛克?比菲斯的住所,根本就不存在丢东西的问题,十之八九是自空中掉落在了哪个不显眼处,一会儿得空之后去找一下就可以了。

但不曾想到,当饭粒儿被砸入地下之时,它反倒顺口叼住了短刀人间的刀柄,脖子一歪,将刀刃插在了深坑的侧壁,以缓解其下坠的势头。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极为巧的是,两忘刚才如跳水一般一头扎进大坑,里面黑呼呼的目不能视物,正好将自己的脑袋撞在了刀柄上,以他的体重,加上连环翻筋斗的动力,再加上坑的深度所造成的下坠的冲力,再他**的加上所相撞的位置正好是这位少年那饱经摧残的脑袋上的被敲处……

这几方面加在一处,造成的结果就是,两忘脑袋这下所遭的罪,赛过了之前那九十五下的总和,头顶那大金包若是能换成真金的话,够娶一房大户人家的媳妇儿了……

要知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和绝的人间刀都是当世的顶级兵刃,寻常之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一回,却都被两忘的脑袋消受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机缘啊,是不是这位少年的红毛脑袋有什么特别的魅力?

——这世间有看手相的,看面相的,看风水的,不知有没有专门看“脑相”的,帮这位少年卜上一卦,他是不是天生额角峥嵘,长了一副天诛地灭头……

饭粒儿吓得差点儿把自己的大舌头咬掉,急急忙忙的要冲进坑里,把自己的小主人拉上来。

“饭粒儿,没事儿的。”两忘忍痛叫道:

“等我们赢了巴比之后,再料理也不迟。”

饭粒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大脸探到了洞口哼哼唧唧的问来问去,恨不得替自己的小主人挨上这一下子。

“放心吧,这点儿疼我还忍得了,就是有点儿晕头转向的。”两忘安慰道。

“看来没什么大问题。”巴洛克?比菲斯道:

“对你来说,头脑内部若是受伤了,应该是最乐观的损失,那里面的内容实在太少了。”

“斗大的字儿,若是算上白字儿和错别字儿的话,少说能装上一筐,那是相当的来之不易啊!”两忘气呼呼的叫道,震得深坑四壁上的灰尘簌簌下落,不知是不是天上的文曲星在黯黯的挥洒浊泪……

韦爵爷若是听到了这位少年的感慨之后,不知会不会击节赞叹——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但两忘脑袋这一记剧痛,却也不能说是一无所得,这位除了肯定了自己的文化“造诣”之外,竟还有几分自反而缩了。

第二十八章 狼 质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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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发觉反正脑袋都这般疼了,之后那五下不论怎样疼,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这可怜的脑壳子都被打得曾经沧海了,还在乎那两滴答水花?

这就相当于被**于凤姐的男子,再见到春哥,咋瞅咋能瞅出来楚楚可人……

是以两忘此刻所考虑的完全是如何应对巴洛克?比菲斯这最后的攻势,向这位神将叫嚣道:“巴比,我看你还能玩什么新花样!”

巴洛克?比菲斯虽说性格极为冰冷,但毕竟身为四神将之一,与后辈过招,终究不会玩得太难看,既然两忘都这般说了,他若是再通过龙斗气将这位少年震出坑来,或是吸到坑的外边,或是像对付大白畜生一般将之崩出来,终究有些陈腔滥调。

而饭粒儿也不失时机的扑在了大坑的开口处,用巨大的身子将坑堵得密不透风,令巴洛克?比菲斯更是不好下手。

坑里的光线一暗,两忘登时发觉了是自己的好兄弟在给自己助阵,心里更爽了,虽说什么也看不见了,却自娱自乐的吹起口哨来了。

这本应洋溢着“我得儿意的笑”的韵味口哨,却渐渐的夹杂着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十分的凄惨,却又欲言又止,就好似小孩子被坏脾气的妈妈打了,又被妈妈威胁“再哭,老娘把你的嘴丫子拧掉”一般……

两忘稍一分辨,这声响竟然是饭粒儿发出来的。

两忘拧着脖子向上看去,透入深坑里的光线此刻变得越来越多,饭粒儿竟然渐渐的飘了起来。

难不成放眼区区人间,大白畜生已经再难寻觅贱之道上的对手,要去与天为敌了么,终归要“贱”气冲霄了么?

听了万万年世人祈祷的至高神,是不是此刻也应当自求多福,好生的先为自己先祈祷一番了……

大头朝下的时间太长了,两忘大脑多少有点儿缺氧,起初还以为自己的所见乃是幻觉,晃了晃脑袋,凝目一看,饭粒儿越“飞”越高,要乘风归去,恐怕真的要让云端之上的各路神仙“高处不胜寒了”……

“饭粒儿,别丢下我啊!”两忘大声叫道。

仙境瑶池纵有千般壮景,日那些脑瓜顶上悬挂光环的老东西纵有万般快意,我也想和你一起磕磕碰碰的,稀里糊涂的,患难与共在人间!

诡异的是,饭粒儿自从那声若有若无的惨呼之后,竟毫无声响,只有几滴不知是不是眼泪的液体滴答落下,一辈子闹闹腾腾的大白畜生,到了最后一刻,竟然还要玩儿一出“竟无语凝噎”……

两忘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自深坑之中爬了上来,再也顾不得占着这个地利来对抗巴洛克?比菲斯了。

到了地面上,两忘仔细一看,却见到一番极为凄惨的景象……

只见饭粒儿好似吊死鬼一般悬挂在半空之中,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长了毛的,超大号的打拳击用的练习大沙包呢。

饭粒儿大脸朝下,倒吊的狼眼泪水汪汪,扫到了两忘,眼神之中除了开心之外,还有极为少见的惶急。

最让两忘心惊肉跳的是,如是巨大的一条白狼,悬挂在空中,完全依靠的是一条尾巴——,可谓千钧一“尾”,难不成大白畜生要进军奶糖业,和金丝猴抢生意么?

饭粒儿尾巴打着卷,缠绕在一根长枪的枪杆之上,肉色一片淤青,噼啪的响声不绝于耳,看样子竟是快断掉了。

难怪饭粒儿叫得那么凄惨,它的那条大尾巴眼瞅着就快他**的被拉断了,这相当于对它进行局部的五马分尸!

两忘转头左右一扫,看出了大致,原来是巴洛克?比菲斯用长枪缠住了饭粒儿的尾巴,硬生生的将之扯起来,悬吊在空中,那姿势好似将饭粒儿当做鱼饵来钓鱼一般,看这情形,只要这位神将的手稍微抖上一抖,饭粒儿的这条大尾巴就保不住了。

难不成大白畜生的存在,太过违背自然定律,令人和其他生物之间的那一条极为泾渭分明的区别——犯贱——有些泯然,终究产生了非常规的自然选择,造物借着这位神将之手,要强行去除饭粒儿的大尾巴,让大白畜生在生物演化的漫长旅程中来一次大跨越,将之归入人籍——抑或叫做狼人——了么?

两忘顾不得那些了,冲上前去,翘起脚尖,伸出手来,要在下面为自己的好兄弟支撑一下,分担一部分重量,此刻可是救尾巴如救火啊!

却见饭粒儿急急忙忙的用眼神制止了它的小主人,到了这步田地,大白畜生还在暗送“狼”波,还真是心如古井,不动如山。

要知大白畜生是有苦衷的,纵然肢体语言极为丰富的它,此时此刻也只能依靠这种方式来进行交流,这不是语言障碍,而是它这当口的情形可谓是摇摇欲坠,只要身上的其他地方稍微一动,重心发生变化,大尾巴十之八九就会马上的“先走一步”了,成了秃尾巴狼了!

饭粒儿先是用眼角瞄了一下子巴洛克?比菲斯,接着又看了看那根计时的蜡烛,两忘随着自己的好兄弟的目光四下一观察,终于知晓了为何饭粒儿会遭这罪了……

原来巴洛克?比菲斯出于自己神将的身份,且被两忘用言语挤兑住了,不太好用之前的方式将这位少年弄出深坑。

但不曾料到,这位神将竟然将饭粒儿当作了“狼质”,将一道单选题抛在了两忘的面前。

——在剩下的时间内,这位少年只能选择做一件事儿。

或是他不顾一切的救下饭粒儿,但如此一来,两忘本人将没有余暇自保,在巴洛克?比菲斯面前彻底成为鱼肉,脑袋剩下那五下必然会被这位神将轻松愉快的敲定,将来之不易的胜利,或许按照他与这位神将的实力之差而言,唯一的胜利,拱手相让。

或是两忘无视饭粒儿所遭受的罪,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与巴洛克?比菲斯的应对上,牺牲饭粒儿的这条大尾巴,以此为代价,得到他生命之中最为壮观的一场胜利,战胜巴洛克?比菲斯。

第二十九章 单 选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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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还是胜利,这是一个问题……

若是两忘能赢下这一场,这可绝对不是单纯的,用百般无赖的方式,赢得一场赌赛那么简单。

以巴洛克?比菲斯的身份,这位少年哪怕是用这种方式来得胜一次,他也不会不承认。

只要赢了,两忘日后完全可以以此为契机,再也不必受巴洛克?比菲斯的羁勒,优哉悠哉的,轻松自在的度过龙斗气修习的时间,甚至夸张点儿说,这位少年未来的日子可谓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将以巴洛克?比菲斯祖宗的身份来学其祖传绝技——世间终有两全法,又得舒坦又厉害。

或许对两忘而言,吃苦受罪倒是其次,但若是能身心自由的完成龙斗气的修行,自摆脱角斗士的身份之后,第一次能为自己的生命做主,那可是相当的宝贵。

而且,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上,两忘也听赛伯斯提起过,自地劫以后,神圣炽辉帝国所余下的这三位神将,向无败绩,他若是胜利了,尽管不够纯粹和公平,却也将改变整个帝国,乃至整个神眷之大陆的历史!

而这胜利的唯一祭品,就是饭粒儿的大尾巴……

看这情形,巴洛克?比菲斯是有意为之,以他的修为,若是认真的话,在两忘爬出坑中的一瞬间,别说是打剩下的那五下,就算一气将这位少年的脑袋敲成“大包繁育中心”,怕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不过是想为这位少年出道题,看两忘如何取舍。

不知不觉间,一场本来毫无悬念的,完全是两忘的脑袋的“挨敲秀”的赌斗,竟演化到了这步田地……

这或许是个相当费力的决定,但丝毫没有难倒两忘,不是这位少年有什么决断之才,只是他根本就没进行选择……

两忘伸出手来,托向饭粒儿,却见饭粒儿急急忙忙的拧着脖子闪开,向两忘吠叫道:“主人,别管小的了,不就是一条尾巴么,和盲肠没啥大区别,小的早就觉得那玩意儿累赘了。”

“别动,饭粒儿!”两忘叫道。

果不其然,饭粒儿则稍微一挣扎,那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大尾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响声,更是难以维持了……

“再累赘,也及不上四书五经,老子那么讨厌都苦读不辍,你也得挺着!”两忘不理会那一套,继续向上托着饭粒儿,配上大白畜生那肉乎乎的身子,他们二位的外形加在一块儿,好似缺了一条胳膊的大力神杯。

饭粒儿的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方面是由于那大尾巴将断未断时所带来的钻心巨疼,一方面则是由于他的小主人为了救它,竟说出了“苦读不辍”,这可是纯粹的昧良心啊!

以这位少年那不亲书本的劲儿,今天若是“苦读”,明天怕是就会脑血管爆裂,遭遇“不测”……

假如两忘能苦读不辍,那青史上留名的韦编就不是三绝啦,三千万绝也挡不住了……

两忘为了自己的好兄弟,不止是两肋插刀,这个厉害吹了之后,整不好容易招天谴,就算他在之后有生之年好似从良了的匹诺曹一般再也不说谎话,怕也得定死了要下拔舌地狱,这是多么伟大的友谊啊!

饭粒儿强忍着疼,向着两忘吠叫:“主人,你老不了解那犊子,他不会真的把小的尾巴弄断的,它只是想用这方法让你服软,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或许,饭粒儿这方面看得确实比它的主人透彻,两忘这段时间以来,与巴洛克?比菲斯学习龙斗气,这不仅仅只是这位少年变强的法门,也是其活命之道。

但两忘始终对巴洛克?比菲斯不以为然,纵然以这位神将的实力,收拾两忘就好似吹飞一片灰尘。

以往,两忘在面对巴洛克?比菲斯之时的种种失利,还可归咎于他们之间实力上的天差地别,但到了此时,蜡烛几乎燃尽,只要两忘能再稍微支撑一会儿,就可以获得那难得的胜利。

但相反,假如他现在顾及饭粒儿,则会再失败一次,不是由于实力,也不是由于运气,输的是心智,或者说是格局。

到手的胜利,仅仅是由于个人的感情,和判断力不够冷静而得而复失,两忘这次若是再失败,则是彻彻底底的输于巴洛克?比菲斯了。

再也没有什么借口了,这次若是输了,输的就是人,这是对这位少年最为严酷的打击。

说白了,这归根结底是巴洛克?比菲斯下的一个套,以饭粒儿的尾巴做饵,与两忘进行一次精神的较量,要彻底杀一杀这位少年的威风……

巴洛克?比菲斯伸手拉着桌布,缓缓的将之抽出桌外,其上的种种餐具竟丝毫未动。

这一手,本来要诀就是快,若是在刹那间一气呵成,难度还不算太大,但像巴洛克?比菲斯一般轻柔舒缓的进行,技艺却可谓鬼斧神工。

巴洛克?比菲斯手腕一抖,将桌布拧成一根棍状,斜斜向上的挺立着,好似他的另一根长枪。

斗气的高手,有一门技艺叫做束湿成棍,但在这位神将的手中,竟然轻描淡写的凭空完成,一直以来,两忘就觉得巴洛克?比菲斯有点儿不正常,但看着他的种种所为,是不是应该反过来思索一下,世上的种种规矩,对巴洛克?比菲斯到底还有什么用?

巴洛克?比菲斯将“布枪”交到右手,此刻他一只手上,攥着两杆长“枪”。

手指微动,巴洛克?比菲斯好似变魔术一般,转眼之间,饭粒儿的大尾巴悬挂的位置由长枪之上改为“布枪”。

应该快速的动作,这位神将做得慢慢悠悠的,但本应慢功夫来完成的手段,却被他耍的快若闪电,两忘以后若是和巴洛克?比菲斯一起接触的时间长了,会不会丧失了对于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但倒霉的却是饭粒儿,不知不觉间“挪窝”了一次,唯一的“乔迁之喜”就是他那倒霉的大尾巴被折腾得更加的肿胀了……

第三十章 天 塌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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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巴洛克?比菲斯此举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给两忘一个下马威,那么两忘只要按照既定的对策,躲在坑中,耗到蜡烛燃尽,自然会有惊无险的得到这场胜利。

但假如巴洛克?比菲斯下手不容情,将饭粒儿的尾巴拉断,若是那样,这位少年在这么应对还值得么?

饭粒儿虽说比大象还能吃,比叫秧子的猫还欢实,大嘴赛过河马,脸型胜却李咏家的镇宅大驴……一条大白畜生的身上,集中了世间万兽的精华,但毕竟它不是壁虎(当然假如蜮贤弟此时在它身旁的话,金蝉脱壳它也能玩的呱呱叫),尾巴只有一条,犯贱倾城与倾国,断了难再得!

假如将赌注由饭粒儿的大尾巴换成两忘那“苦读不辍”的“四书五经”,那该是多么他**幸福的抉择啊……

但到了这个关头,也只得赌一把了!

“我不了解他……”两忘喃喃的重复着饭粒儿的“话”,笑道:

“他也不了解我!”

说罢,两忘毫不理会面前的巴洛克?比菲斯伸来的长枪,集中全部的力气,托起了饭粒儿。

“饭粒儿,对不起,我真的不太精通……,哦,是他**的基本上就不会算数。”两忘仰着头,对上面的饭粒儿道:

“我不知道我若是不理会的话,你的尾巴到底有多大的可能会断了,但就算是一万分之一,或者……哪怕更低的可能(以两忘的数学水平,一时也找不到之后的数),但终究及不上你,世上只有一个你!”

事已至此,饭粒儿也不再拒绝两忘了,巴洛克?比菲斯或许不了解这位少年,但此刻连它自己也不算完全明白这位小主人,向来赌性极重,胆大妄为的两忘,也有这般“保守”的时候。

一直以来,厉害哄哄,不知失落为何物的饭粒儿,此刻竟有些像《绝望主妇》(叫《乱欲绝情妻》这名字更加有内涵)一般——与自己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的一个人,终究还是不够了解……

但这种不了解却又那样的幸福——它虽然是个畜生,但在那个人的心中竟那么重要!

错一千次也好,失败一万次也罢,有的东西两忘永远也不会放弃!

两忘使劲举着饭粒儿,而饭粒儿自己也拼命的向上使力,但这情意拳拳的小哥俩,却忽略了一个极为现实、客观且迫切的问题,大白畜生太他**的沉了!

动弹了几下,两忘汗出如雨,或许,他现在拼命的爆发一下,利用体内刑天的魔性,可以使肌肉筋骨的力道大幅强化。

但刚不可久,如果幅度控制不好,发力半途而废的话,饭粒儿的大尾巴必然会被拉断,那可是没救了!

一直以来,气势如虹,纵“贱”江湖的大白畜生,难不成也受了网络文学的通病影响,也要“烂尾”了么?

“饭粒儿,你到底吃了多少啊?”两忘一边苦苦的支撑,一边问道。

“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全吃了……”饭粒儿汪汪的答道。

此刻的大白畜生,若是在脑袋上戴上一顶皇冠,身边插上一根权杖,再处身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周围再跪满了那些人五人六的,满面忠义的臣子,那么它就是畜生界的凯撒。

——老子闻到了,老子看到了,老子将这些食儿全他**的征服了!

想当初,假如饭粒儿此前的每一顿的伙食,都能稍微控制一下食量,不要吃得那么忘情,在吃饭方面自降身价,向青春期贪长的河马,抑或妊娠期胃口大开的大象看齐的话,稍微的清减一点儿——比如今轻上个三五百斤——或许它根本就不必面对这断尾危机……

两忘用力的托举着饭粒儿,身上的汗如洗澡一般哗啦啦的顺流而下,似乎单单这个体力活,比之前的腾挪躲闪加在一块儿还要累上很多。

“主人,实在不行你老就松开吧,别把身子累坏了。”饭粒儿心疼的吠叫道。

“多大点事儿,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两忘虽说周身的骨头都好似要散架子了一般,但却依旧豪气十足。

但这位少年可不是一般的乌鸦嘴,说“天塌”,“天”就真他**的“塌”了……

咚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白色事物压在了两忘的身上,差点儿将他压得背过气来。

挂着饭粒儿的“步枪”忽然松脱,饭粒儿呼啦啦的落了下来,若不是它百忙之中运出一招独门绝技,棉花功——将体内的没打的嗝,没放的屁,下水之中的胀气瞬间输送至四肢百骸——令身子软绵绵的,好似一个巨大的安全气囊,两忘这下子怕是容易肥狼裹尸了。

两忘与饭粒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起来,四下一看,只见巴洛克?比菲斯长枪插在地上,正在浑若无事般的进行着雕刻。

“巴比,你……”两忘满脸的愕然,不知这位神将又要耍什么花样。

“不打了,准备吃饭吧。”巴洛克?比菲斯道。

似乎这位少年的脑袋被打得“习惯成自然”了,此刻还有点儿“若有所失”了,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你无论怎么做其实都赢不了。”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你若是去照顾畜生,不加防范,那五下必然躲不过去;但若是无视畜生,继续躲在坑里,我也同样有办法敲了那余下的五下,我只是想看看你左右为难时那可笑的样子。”

“你***还全知全能了!”两忘骂道:

“那饭粒儿的尾巴断了怎么办?”

“一把火烧了,不会太脏的。”巴洛克?比菲斯极其自然的应道。

对他而言,大白畜生的尾巴断与不断,甚至长没长尾巴,都无所谓,只要别“污染环境”就成……

“那你怎么不打了,是不是老子的气概震撼了你,让你下不去手了?”两忘问道。

事情若是向好的方面考虑,应该叫做乐观,但向两忘这般YY的一日千里,天马行空,一发不可收,叫做奇观或是比较合适……

第三十一章 拖 延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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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无聊而已,大多世事,都是知易行难。”巴洛克?比菲斯应道:

“但很多两难的事情,却是知难行易,真正令人难以消受的是内心之中的取舍,但你那时的心却近乎空白一般,再进行下去反倒无趣了。”

“老子也不曾想到,这般年轻有为,这么早就达到了心智空明。”两忘美滋滋的道,虽然他极力的想表现出一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的高姿态,但着实有些力有不逮,他那嘴丫子,都咧到了耳朵边上了……

“如果将人的心形容为一杯水的话,外物就好似一根搅动的棍子。”巴洛克?比菲斯道:

“心智空明,是指杯中的水看似涓涓一捧,实则无穷无尽,即所谓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外力加之于其上,终究却好似将一根麦秆伸入汪洋之中,无论怎样动也掀不起波涛;而你,却是连杯子都是空的,根本搅拌不了。”

“那我这是不是该叫做超凡入圣了?”两忘兴冲冲的问道。

“不学无术应该更适合你。”巴洛克?比菲斯道:

“大智若愚和大愚若智之间,有时候界限确实不太分明。”

一大盆冷水迎头泼下,原来两忘之所以不曾为难,不是由于他空明通悟,不动如山,而是他根本就不够档次——就相当于有的网游之中,有等级保护,小号根本就不能PK——“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他根本就迈不进这道门。

狂风暴雨终究也摧毁不了深邃壮阔的大海,也摧毁不了水底下一粒毛蚶,他就是那粒毛蚶……

“他**的!”两忘指着四周叫道:

“老子就那么笨么,花草树木,桌椅板凳,还有瓶瓶罐罐,它们加在一块儿,也及不上老子的学识多,你怎么不说它们呢?”

巴洛克?比菲斯确实无言以对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两忘解释,为何他从来不批判那些“花草树木,桌椅板凳,还有瓶瓶罐罐”——这个问题,或许需要神的智慧,才能解决——幸亏这位神将唯一醉心的就是手头那永远也未必能完成的雕刻,那玩意儿终究还是属于艺术,倘若这位神将痴迷的是哲学,两忘的这个问题十有八九能把他弄崩溃。

但唯一令这位神将释然的就是,他终究明白了两忘为何不读书,不求甚解,却这般的怡然自得了,一个人若是能有两忘这般的“辩证”思维,众生平等,在学习上与花草、桌椅、瓶罐为敌,且无论在战略上,还是战术上,都毫不轻敌,别说进步,不倒退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两忘的学识怕是都未必能及得上那些书香门第的,自小苦读的,十四岁的小书虫,但这位少年的在读书方面的境界,却提前了二十多年迈入了四十岁人的行列,他是一点儿也他**的“不惑”啊……

得瑟了一会儿,两忘终究有点儿心虚,一次性挑衅这么多的物件,万一自其中哪个家伙事儿忽然怒而显灵了,现出元神,与他讲经论道,到头来灰头土脸的还是自己,见到计时的蜡烛还剩下星星点点的即将燃尽,只得索性再支撑一会儿。

“巴比,你若是不动手的话,无论怎样说,也是输给老子啦。”两忘决定反其道而行,故意用这方面来拨弄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们四神将不是传闻向无败绩么?”

“传闻是帝国那些政客的长项,与我无关。”巴洛克?比菲斯漠然的道:

“需要的话,对他们而言,一只狗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生身父母。”

“原来狗*养的是这么来的。”两忘豁然道:

“难道那些所谓的不败都是浪得虚名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两忘可谓患得患失,他又希望身为四神将的他的义父绝,可以一生不败,那个人的骄傲胜却两忘自己的骄傲;同时,两忘却又想听到巴洛克?比菲斯亲口说自己败过。

这样的话,既可以好生的问一问,怎么败的啊?被谁打败的啊?留没留下内伤?余没余下阴影?旧事重提,心里还有没有涟漪?有生之年,还能不能释怀?到底通过这次失败,得到了什么经验教训?若是能再来一次,你要如何面对……

表面上是慰问,实则是揭巴洛克?比菲斯的伤疤,让自己好好的快慰一番……

除了这个阴暗的心里之外,两忘更是希望加以横向比较,来得出结论,巴洛克?比菲斯及不上他的义父,纵使齐名也是瑜亮一般的齐名,看似二者同占世间风流,实则却是“既生瑜,何生亮”;抑或像卧龙凤雏一般,表面上不分伯仲,但人家诸葛是英俊与智慧并重,而庞统那张脸,好似删除不干净的垃圾文件,正儿八经的占用了不少系统资源……

证明自己的义父厉害,证明巴洛克?比菲斯不是那么厉害;加在一起,又推导出自己的义父比巴洛克?比菲斯还厉害——这可是三喜临门啊!

“我们都输给了命运,赢了这个世界,却败给了自己,唯一的奖励就是孤独。”巴洛克?比菲斯道:

“或许当我们四人被称为神将那一天,至高神都笑得流出了眼泪。”

虽说巴洛克?比菲斯的这般言语,并不像他的语气那样轻松,但两忘却顾不得这些了,最后关头,再坚持一会儿就是胜利,可不能晚节不保啊。

“既然胜利对你来说那么无所谓,就再输一次吧。”两忘“诚意十足”的向巴洛克?比菲斯建议道,那语气,那表情,那气派,活活像那种烂俗古装片之中的富家恶少,用下三滥的手段,霸占到了垂涎已久的女子,还不得满足,非要再吃些“回锅肉”一般。

巴洛克?比菲斯不言不语,继续进行手中的活儿,不知是不是默认了。

剩下这点点儿的时间,两忘等得就好似跨了几个世纪,那苟延残喘的蜡烛,终究耐不住两忘的“深情厚谊”,有气无力的忽闪几下,还是“撒手人寰”了。

第三十二章 超 值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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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两忘大吼一声,一个筋斗向前翻去,终于盼到头了!

胜利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如美酒一般回味无穷?还是如辣子一般越嚼越香?是如陈老师的摄影作品一般,意境深远?还是如偶像剧一般,咋整都是那一个操蛋样?是如春哥的荷尔蒙一般,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迷?还是如凤姐的姿色一般,是一个永远也没胆子去解的迷?

两忘其他的事儿总是随随便便,不留于心,但对于此次胜利,他的感受却是极为明晰,有的人哪怕一生的胜绩成千上万,怕也未必能描述那就种奇妙的感觉,这位少年却了解得一板一眼,那感觉就是憋屈巴拉的疼啊……

啪的一声响,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竟然兀自飞出,倦鸟投林一般直向两忘扑去,敲在他的脑袋上,不多不少,正好五下……

两忘眼泪呼拉拉的出来了,到头来还是逃不开这一下子,到底是为啥辛苦为啥忙啊,这他**的不是欺负老实人么,人家都赢了,咋还又来一下子呀?

这相当于裁判都吹终场哨了,前锋还巴巴的往球网里面整球,犯规了知道不!

泪光之中,两忘看到了又一丝烛光,这本是相当温馨浪漫的情景,他的心却拔凉拔凉的,灭了的蜡烛又跳了一下,挣扎了一口气的功夫,“死”了还要再来得瑟一下,当自己是王重阳么?

——这他**的相当于白挨打了!

裁判有黑哨,一根烧得还及不上鼻涕嘎达般大小的蜡烛,竟也玩了一出“黑光”。

“巴比,你***阴老子!”两忘带着哭腔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憋屈处。

输赢两忘倒是看得开,但这却有是点儿耍人了。

就好似一个苦哈哈,平时吃不到大鱼大肉,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你把肉放到人家碗里,等人家咬到口中,正要享用之时,再去一把夺回来,碰到谁都会跟你急。

“我什么也没做。”巴洛克?比菲斯答道:

“这把枪灌注着龙斗气,当你有所动作之时,是它自行的反应。”

这位神将操纵兵刃,已经不止是随心所欲了,简直是放任自由,传说中第一流的高手,他们手中的兵器就好似活了一般,但到了巴洛克?比菲斯这儿,他的长枪真的活了,而且还在活着讨人嫌!

真是一人犯贱,鸡犬翻天。

(当然,在两忘心中,“贱”这个字,永远永远也与他的好兄弟,上下五千年这方面的至尊饭粒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自己好兄弟那叫活泼可爱……)

“你小子这绝对是故意的!”两忘骂道:

“老子和你这根鸟枪,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老子的脑袋长在自己的脖子上,难不成还碍着它了?”

巴洛克?比菲斯伸出两指,捻住长枪末端,手腕向后一抖,长枪如闪电一般飞出,呼啸着袭向他的身后。

紧接着巴洛克?比菲斯用余下的三根手指交叠在一起,隔空向两忘弹去,转眼之间这位少年便被龙斗气产生的无形冲击震得向后连翻三个筋斗。

果不其然,当两忘向后翻筋斗时,向着向反方向,与他想背运动,渐行渐远的长枪一声呼啸,竟自在空中硬生生的来了一个急转弯,好似赛车之中的飘逸一般,掉转头来,一个回马枪冲向两忘,在这位少年的头上又打了五下子——巴洛克?比菲斯果然有手段,一根金属制成的长枪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人的这些社会性毛病都学了个十足,有了“职业病”,或者应叫做“强迫症”……

尘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止是天人永隔,有时候如这位神将的长枪一般,对两忘恋恋不舍,如影随形,不离不弃,也是相当的操蛋……

“这根长枪或许是与你一见如故吧。”巴洛克?比菲斯一边说着,一边却将目光扫向饭粒儿,眼皮微微的一挑。

他那长枪宛若知晓其主人的心意一般,怒蛇一般穿出,劈头盖脑对大白畜生一顿暴打,本就被火烧得皮焦肉熟的饭粒儿,被抽得脸上肥油横飞,口水乱舞。

巴洛克?比菲斯抬起脚来,轻轻点地,一股强烈的震荡刹那间传向两忘,啪的一下子又将这位少年颠了起来。

只见他的长枪在空中好似呼风唤雨的飞龙一般,呼拉拉的打了一个转,再次修理起饭粒儿。

而好死不死的是,当长枪在空中旋转之时,却也顺势在两忘的头上来了五下子……

“我命令红颜,牵制饭粒儿,但当你动的时候,她都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敲你的脑袋,这实在是她对你青眼有加。”

“老子怎么看怎么是狗仗人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至少这位少年的脑袋越敲,成语用得越是顺畅。

——两忘所挨的反反复复,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打,这时看来,还真有些近乎于当头棒喝了……

饭粒儿大脸虽说被打得应接不暇,却也不忘自己的“本分”,声声深恶痛绝的吠叫,来为自己的主人助威,似乎身为狼的它与那些狗子,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算来算去,两忘这多灾多难的脑袋壳子,不但连最后那五下都没跑了,还得到了“超值幸运大礼包”,白白被打了十下,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向巴洛克?比菲斯抱怨道:“巴比,那老子多被打那十下,只是为了证明你那杆鸟枪,能自作主张么?”

“事实胜却一切雄辩。”巴洛克?比菲斯道。

“那我这好兄弟凭什么被打?”两忘看着饭粒儿那张片刻之间,便消瘦了几分的脸——相当于被长枪快速物理脱脂了——心疼的问道。

“令我的观点更有说服力。”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可怜巴拉的大白畜生,无论怎样犯贱,怎样龌龊,都好似夹杂在一大堆领导讲话,会议纪要,工作总结等文件之中的**,那么的鲜明夺目,那么的难以抹杀,此时此刻却成了几何证明题之中的辅助线,就有那么点儿的屁用……

第三十三章 二 分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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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两忘一这张破嘴虽说喜好吹吹厉害,说说脏话,扯扯闲蛋,但好在涉及的内容,还属于家常唠嗑,终究并非那些慷慨高歌,激昂阔论之辈,假若这位少年与巴洛克?比菲斯也玩上几分风雅,就好似武侠小说之中的牛人一般,拿那些拉风的,难度极大的且后患无穷功夫来下酒,谈论一些《葵花宝典》,《四分五裂大法》,《付之一炬神功》,再配上这位神将那一丝不苟的“实证主义”精神,一会儿给饭粒儿自宫个狼鞭,一会儿给饭粒儿摘掉个肥腰子,一会儿再试验一个烈火焚身,那大白畜生可是遭了八辈子瘟了……

“这根鸟枪,等有朝一日被老子抓到了把柄,三下五除二,毁成一根粪勺子,倒是看它还怎么得瑟!”两忘恶狠狠的咒骂道。

“她叫红颜,与绝的人间刀齐名,寻常之人一生怕是也未必能得偿一见。”巴洛克?比菲斯道:

“况且人生短暂,如露亦如电,能一触红颜的香泽,当时你几百世修来的缘分。”

“那是他**的老子几百世都白活了,还真不愧是‘红颜祸水’。”两忘气呼呼的道:

“但改名叫梳子更好,一见到老子的脑袋,比啥都亲!”

“你老高见!”饭粒儿吠叫道,撅着大屁股向巴洛克?比菲斯提议:

“下次那玩意儿再碰到老子的屁股,就叫它裤衩子。”

大白畜生虽说“贱”术无双,但终究还有点儿“很傻,很天真”,世上和菊花最亲近的不是裤衩子,是春哥……

“巴比,你刚才说,你的长枪对敌之时,可以自行应对。”两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那你打了老子那么多下,全都是那根鸟玩意儿自己做的么,你一点儿也没出力么?”

“不是的,是我控制的出手时机与速度。”

听到了这句答案,两忘松了一口气,虽说他也知道此时他与这位神将之间在实力上的确是云泥之别,但终究也不愿意费尽全部心力,却还及不上巴洛克?比菲斯的一根“自作主张”的长枪,但他似乎忘了这位神将是十分喜欢进行“实践”的……

两忘一声惨叫,捂着头,满地打滚,冷汗、鼻涕、眼泪与口水呼拉拉的流了出来,他又被巴洛克?比菲斯打了。

以往两忘被打,终究只是疼,无休无止,愈演愈烈,钻心彻骨,欲罢不能,但终究灵明之中,还能勉强分辨出脑袋是被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红颜所敲。

但这次巴洛克?比菲斯亲自发力,那快得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下子,却让两忘明明知道自己脑袋是被何物所击打,然而仍不由自主的产生幻觉,他的脑袋仿佛被泰山砸到了一般。

不是完全是幻觉,两忘向着自己原先所站立的地方一看,自己的双脚的足印,竟然陷入地下三尺!

“我若是自主发力的话,怕是你会死,就算你死不了,所产生的震荡,也会把房间震毁,很脏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若是不信的话。”巴洛克?比菲斯一边说着,手中的长枪再次立起。

“可以再……”

“吃饭吧!”两忘没命价的跑到桌子旁,自动自觉的运使群魔乱舞,身上盘古之叹息化为右手,拿起筷子,相当之孺子可教。

凡事见好就收,反过来讲,见不好也得收,巴洛克?比菲斯这般“以身传教”,确实能令顽石开花,但两忘的脑袋毕竟不想开花……

坐在桌子旁,两忘浑身酸痛,连拿着筷子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但那贱了祖宗十八代的面包又来趁火打劫。

面包,又见面包。

大宝天天见,面包更是天天“贱”……

间隔短短一天的功夫,面包的“身手”更加的惊世骇俗,速度更快了,反应更敏捷了,还事儿事儿的在身子周围飘洒点儿面包粉末,颇有几分仙踪渺渺的韵味,对两忘洒下的,用来追踪其斗气运行规律粉末进行干扰,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纵使在“贱”术上如大白畜生般横空出世,“狼现”天惊,空前绝后,亿中无一,也不能在区区的一天就这般的“大跃进”啊,难不成这面包之前偷偷的进入了《七龙珠》之中的精神与时间小屋么?

不止如此,当两忘费尽心力,好不容易要将之擒来的时候,这玩意儿还来了一个分身术,一分为二,令这位少年差点儿误以为是自己喝酒太多,看东西都出重影了呢……

“贱”来如山倒,这面包不止连《七龙珠》也挡不住了,还会《火影》的影分身了……

一分为二的面包,又给了两忘更大的“惊喜”,一左一右,与两忘的筷子展开你来我往的攻守战。

但这对贱胎面包,不仅仅是身手了得,还他**的精通兵法和阵型呢。

进攻之时,一分为二的面包,一个主攻,一个游走牵制;防守之时,一个撤退,一个还掩护,这圆了咕咚的玩意儿,还当自己是微操大师呢……

不止如此,这对面包越打越是激情澎湃,越耍越是才华横溢,其中的一块面包的套路渐渐风骚起来,一会儿扭巴成芙蓉姐姐那经典的S型,来一招貂蝉拜月;一会儿又好似春哥在挤那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乳沟,这叫西子捧心;一会儿又好似章子怡在海滩,怡然自得走着光,这是贵妃出浴……一个三围无论怎样颠倒互换都看不出区别的玩意儿,竟开始耍起了yu女“贱”法。

另外一块面包更是心有灵犀,一会儿好似赵本山猪腰子脸上满面肃容的大吼:“接拐!”,将手中的双拐送给彪哥,这是传说之中的仙人指路;一会儿又好似郭德纲在面不改色的,雍容严肃的,好似在给于谦念悼词一般的讲着荤段子,这乃是太虚临风;一会儿,又好似周立波吃了过期*药一般,一个头得瑟出三个大脑袋瓜来,这叫一“贱”化三清……与之前那个面包妇唱夫随,整出来全真“贱”法。

第三十四章 单 调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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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贱”合璧,情意绵绵,一时之间满桌子这是这一对儿jian货的影子。

倘若在将左边这面包斜劈下一刀,卸下半拉“胳膊”,右边那位再整一身儿披麻戴孝般的素白,那就是面包界的杨过和小龙女。

而假如将左边的面包“屁股”后面,绑个酒瓶子,右边那个再哼上一曲福州小调,再将其功夫路数改为冲灵剑法,这一对就成了令狐冲和岳灵珊了……

这对儿“面包侠侣”配合得天衣无缝,打得两忘措手不及,险些令他举手投降,放弃对这对面包的“吃”心妄想,去啃那桌子角充饥。

好在危难关头,饭粒儿挺身而出,以贱攻贱,大嘴一张,吐下一大块儿黄油,扑的喷在桌面,令这“小两口”脚下打滑,立足不稳,无法继续行云流水般的耍出这套“奸夫yin妇”剑法,在大白畜生的“贱”高一筹下,可怜巴拉的两忘才算没饿上肚子。

面包甫一进嘴,嚼吧了几下子,两忘连消化都来不及,直接躺在地上,沉沉的睡去,连打嗝这个环节都进行“托管”,和打鼾并在了一块儿释放——这位少年太累了……

幸亏他好兄弟饭粒儿,好似保姆一般,又给两忘塞枕头,又给两忘盖被,又给两忘进行胃部按摩,又给两忘踩背,好似白毛贤惠小媳妇儿一般,要不然这位少年纵使不累死,也得死于消化不良。

两忘这一天,起床之后便与当世顶级高手交锋,挨一顿暴打之后又与百年不遇的古怪面包放对,之后又睡得好似死猪一般。

这历程看似充实丰富,实则归根结底不过是挨打,挨饿,挨欺负,受气,睡觉而已……

有比这更难熬的一天么,有,就是日复一日都是这样的一天。

每天起床之后,巴洛克?比菲斯便选一个部位,与两忘进行毫无悬念的赌赛。

但这位神将也不是特别的古板,两忘也可以选择不赌,不赌也要挨打,变成白白的挨打……

“你不反抗,我会省好些力气;你反抗,我会多不少乐趣儿”——两忘的处境唯一和这句话的原文所不同的就是,他无论怎样摆正心态,也得不到一丝快感——那是贼拉拉的疼啊!

在通常情形下,人的肉体对于疼痛,除了电击等少数的手段之外,总是会逐渐的习惯,但巴洛克?比菲斯的力度却仿佛有无限的层次,这下子疼,下一下子会更疼,之后的一下子会更加的疼——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每次都不会令这位少年的神经产生“审美疲劳”,新鲜感永不褪色。

新鲜得令两忘想去死……

之后便是吃饭,这面包也不知道前世与两忘有什么冤,每一天都绞尽脑汁的折腾两忘,今儿来个双“贱”合璧,明儿就是虎鹤双形,后儿就是龙虎乱舞,大后天就是超级赛亚人合体……

大哥,你有完没完啊?

好不容易这二分阵法被这面包耍个烂俗,又开始三分了,一会儿三英战吕布,一会儿《拳皇》三打一,一会儿又三驾马车……

之后又是四世同堂,五行大阵,六道轮回,葫芦七兄弟,八仙过海,九星连珠,十位神之手,《实况足球》十一人……

总之这面包到了后来,都分散成旺仔小馒头般的大小,还在欢欢实实的祸害两忘呢。

终于,这面包也确实不能再分了,再分以它那个头,两忘就宁可去满地捡芝麻吃了……

数量不再增加,但犯贱手段却更是邪乎,这面包就算被两忘抓住,也会来一招金蝉脱壳,在这位少年的筷子上留下一层比情趣内衣还薄的面皮,自己又呜呜喳喳的犯贱去了……

就算被吃到了嘴里,也会来一出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吃了几顿面包之后,两忘再磨刀都不必去找砥石,直接用他的牙一唆了,吹毛断发!

总而言之,要有把每一顿饭都长做最后一顿饭的觉悟,要有将每一块面包,都当成是最狡猾,最残暴的敌人,当做是淀粉制成的,“简化版”的大白畜生,才有可能不被饿死……

痛不欲生一顿打,筋疲力尽一顿饭,这之后,不自尽的话,铁打的人也只能睡觉了。

也不知这是否经过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计算,尽管两忘偶尔也想要留点儿精神,吃了饭之后好好的与饭粒儿玩一会儿,但无论他怎样准备,怎样提醒自己,吃饱了之后,睡意便铺天盖地的袭来,就算悬梁,结果也不过是吊着睡;纵使刺股,也只能淌着血睡;怕是就算两忘吃下大量的咖啡因或是牛磺酸,也只能浑身颤抖着进入梦乡……

这位比无神论者又进了一步,接近于渎神论的少年,这段日子,却俨然成了教(觉)皇……

有的时候两忘在半夜里醒来,也只会看到巴洛克?比菲斯来到正在他的身边,冷冰冰的给他进行龙印封神。

——醒了是无聊,睡了也是无聊,半睡半醒还是无聊。

好日子时,不知经年,难过的日子也会不知经年,直到这一天,两忘忽然有种预感,要迎来新的局面了……

凡事总有预兆,但这预兆却毫无浪漫的诗意,或是离奇灵异可言。

这预兆不是风云突变,以巴洛克?比菲斯龙斗气的深邃雄劲,在这区区的一间屋子之中,来点儿风起云涌,只是信手一挥的事儿,就算狂雷突降,两忘也只会若无其事的,好似来电提醒业务一般的大喊一声:“饭粒儿,你的老相好又找你来了!”

这预兆也不是这位少年的头顶忽然事事儿的飞过七彩灵鸟,有饭粒儿在,纵使有一万亩的梧桐树,也不可能飞来一只金凤凰,世间再贪婪的人也不过是“雁过拔毛”,于大白畜生而言,就算它极为罕见的消化不良,也只能“雁过剩毛”。

这预兆更不可能是仙人托梦,这位少年每天除了苦斗不休之外,一张破嘴也是脏话不绝,相当于劳力又劳心,哪会做梦,纵使有梦,梦到了那些仙风道骨的玩意儿,也只会伸出拳头就打,让神仙们体会一出“下凡惊梦”。

第三十五章 大 敌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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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预兆,不过是两忘的身上,已被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红颜敲得遍体剧痛,连毛孔大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就好似大都市中被房地产业所重重占领黄金地段一般,再无一点儿的立锥之地——再打,你***还能往哪儿打啊!

“巴比,没地方啦!”两忘扯掉上衣,光着膀子对巴洛克?比菲斯喊道。

“你确定么。”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连脚心,大腿根和胳肢窝都被敲遍了,太他**的无微不至了!”看来这个经历确实令两忘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都刺激出难得的成语来了。

仅就这段时间而言,这杆长枪甚至要比这位少年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这事儿是终身受益的,还想再来一遍么。”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再来你大爷!”

“进行下一步。”说着巴洛克?比菲斯这段日子以来破天荒的走出了房间。

两忘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这个爽啊,苦日子虽说还没完,但最大的一个门槛,看这样子,算是迈过去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每天挨一顿打,而且这一顿完全打在同一个地方,一下比一下疼,更让人欲哭无泪呢?

但当巴洛克?比菲斯走进屋子,两忘看了一眼这位神将手中的家伙事儿,恍然发觉,天长地久有时尽,郁闷绵绵无绝期。

就好似恐怖片之中的黄金定律一般——当你觉得已好事将近的时候,猛鬼们才不过是正式出场……

这位神将的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书!

天亡我也!两忘登时脸就绿了,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开始呼啦啦的下沉,就好似洞房花烛夜,新郎官美滋滋的揭开新娘子的盖头,正要对新娘子说:“夫人,天色已晚……”,却发觉红盖头之下,凤姐的脸冉冉露出……

对这位少年而言,人生最大的信条就是“缺啥别缺酒,多啥别多书”,一看到这些玩意儿,一股凉气从脚底板蹭的一下子,窜到了脑门上,上下牙好似两位快刀手在对决一般,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他就算见了棺材也未必会掉泪,但这玩意儿却让他欲哭无泪……

两忘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巴洛克?比菲斯:“巴比,屋里又不是太冷,烧得太多,烟熏火燎的,对身子不好。”

“抓紧看,不要有什么遗漏。”巴洛克?比菲斯并没有理会两忘这一套。

“一场误会吧……”两忘仍然不认命,进行着“垂死挣扎”。

“你自己说身上再也没有地方可打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苦尽甘来,读书,是人生的一大幸福。”

“老子命苦,无福消受啊。”两忘嬉皮笑脸的道:

“老子这两天吃得有点儿多,身上多了不少肉,挤一挤还有能打的地方。”

这位少年总算体会到,人生之中好些的痛苦,当经历过之后,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失去的,才是他**的最美好的……

“好吧。”巴洛克?比菲斯倒也没有为难两忘,接受了这位少年的“恳求”。

但正当两忘为了这位神将的深明大义而欢欣泪流,准备再享受一下当初忽略的,如此“宝贵”的痛苦之时,却听到巴洛克?比菲斯又来了一句“打了之后,再看书,看完再吃饭。”……

人生忧患识字始,这句话对两忘而言,近乎于唯一的真理。

两忘一张脸拉得好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一般,唉声叹气的翻开了书。

世上的大好文章,读着荡气回肠,但写的时候大多却都呕心沥血,几乎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沾染着作者的血汗。

以这位少年的识字水平而言,看书几乎很难产生共鸣,与创作者感同身受,但此时的阅读,却近乎于“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尘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巴洛克?比菲斯让两忘看的书,乃是龙斗气的使用精华——《光之龙息秘典》——相当于武侠之中的《易筋经》。

按说“大道至简”,当修为到了至高境界,相对应的秘籍反倒应该越言简意赅,就好似螭虎将军绝的无双刀法,此刀法横霸天下,无双无对,纵使习得之后,再继续修炼上几百年,也仍是妙悟无穷,收获不尽。

这般绝世的刀法,虽然难以言传,但若是硬要载之于纸张的话,寥寥数千字,便已足够。

就好似一个足球运动员,在少年队踢球的时候,教练会教你停球,盘球,传球,射门,甚至连调整步法,加速跑,变向,急停等等的基本功——若是中国队的话,还应传授一些踢蛋脚,骨裂铲,碎脸肘之类的“独门秘籍”——也都会不厌其烦的指正,每个动作几乎会精细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件。

但当你到了国家队,教练能传授你的,一般只有战术的应用,队员之间的配合,与在各种情形之下的应对,最多也只能让你再加强一下面能,哪还能手把手继续教你怎样颠球?

——同样,这个道理也不适合于中国足球……

但巴洛克?比菲斯的《光之龙息秘典》,自从第一页开始,厚厚的书中,便布满了图文,每一个动作,最少都要配上三张图,和近千字的说明,详细到修习者的小拇指放在什么位置,保持什么眼神与呼吸都要不厌其烦的述及。

这也怨不得巴洛克?比菲斯,龙斗气虽说也是一种一脉相承的技艺,但“一脉相承”这个词用在此处,则是极为的狭义,“狭义”到了除了这个身为未知数的两忘之外,只在光龙家族的独子身上代代相传。

在神圣炽辉帝国有一个在高层人士之中讳莫如深的传闻,“一龙兴国,双龙破国,三龙灭世”,除了指的是龙这种生物(指黑龙巴克斯这等上古魔龙级别的龙种)那极为恐怖的破坏力,也暗指光龙家族的实力,假如,这世上除了巴洛克?比菲斯之外,还有另外一位光龙骑士的话,整个国家离毁灭就不远了。

倘若这个数字再加一的话,这片神眷之大陆恐怕都会受到颠覆。

第三十六章 寻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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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空 白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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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秘籍的序章之中的“八卦”,内容五花八门,离奇曲折,高手的恩怨情仇,那是“多情自古空遗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总是如歌如诗,让人心潮激荡,见者伤心,闻者泪流,但归根结底其实不过是一句话:

“高手也是人他**生的!”

生而为人,纵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世间不如意之事,也仍是十居八九。

两忘虽说不亲书本,但自小时候起,就喜欢听他的叔叔伯伯们讲这些“武林外史”,倒不是这位少年有什么英雄情结,最爱在别人横飞的口沫之中高山仰止——在他心中,他的义父就是英雄之中的黄山——“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但谁不爱听八卦啊,我们的生活不能没有它!

然而,这本《光之龙息秘典》却一点儿的序章都没有,一本可以雄霸天下的秘籍,竟连丝毫的“标准配置”都没有,就好似在思想保守的旧时代,那些“感官小说”的手抄本一般——就他**的剩内容了……

“巴比,这本书不会是你写的吧?”两忘问道。

“何以见得。”

“一点儿多余的玩意儿都没有,感情一片空白,很像你啊,你的人生没有经历么?”这位少年愁到了极致,反倒关心起巴洛克?比菲斯的“身心健康”来了。

“不是我写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向前再翻翻看。”

终于“有料”了,两忘兴冲冲的翻起书页来,一般修习者,遇到这等神功,本应当把兴奋集中于研读,探索,吸收,逐渐精通等方面,而这位少年却全放在“八卦”的前哨——序章——之上了。

“无用之用,是为大用”两忘却也终于发现了“大料了”,这“大料”就是书的前几页全是空白……

“太他**的好了!”两忘险些喊出声来,用尽全力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对巴洛克?比菲斯道:

“巴比,太可惜了,这书少了些内容。”

不知道巴洛克?比菲斯能不能看到两忘的身后,这位少年的衣帘正兴奋得左右摇摆,好似饭粒儿的大尾巴一样。

只要《光之龙息秘典》内容有所缺失,哪怕是少了三言两语,对两忘而言也是天大的“收获”。

——不用学了!

学不全,又容易走火入魔(参考《射雕英雄传》的欧阳锋),又容易误入歧途(参考同一本书中的黑风双煞),若是其中缺少的是入门的关键的话,还容易徒劳无功(参考《飞狐外传》胡斐那凄惨童年),就算这点儿的影响,完全可以由巴洛克?比菲斯的教导弥补,但这也伤害了这位少年心中那“完美主义”了。

老子他**的不要“和谐版本”的!

然而两忘似乎忘了,倘若不学龙斗气的话,他早晚——而且不会太晚——会死于其体内刑天的魔性……

“内容一点儿不少。”巴洛克?比菲斯的一句话将两忘的小算盘砸得粉碎。

“你再仔细看看。”

“用在上面撒点儿水么?”常听“八卦”,学识就是“丰富”,但两忘心中真正的所想的却是一口气把整本书都泡烂,在晒书的时候,他就可以偷闲了。

假如两忘生活在现代,若是心理辅导不到位的话,一个弄不好,很容易为了不高考而一把火烧了教育局……

两忘又盯着《光之龙息秘典》那几页空白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纸张的空白似乎与其他的书页不太一样,有些陈旧,伸出手来,轻轻抚摸,感觉不到一点儿纸张的涩滞,仿佛曾经被人摩挲过许久。

“巴比,这几张纸……”

“写这本书的先祖,花了五年著成此作。”巴洛克?比菲斯道:

“却花了一生,写了这些空白。”

“真可怜。”两忘感叹道:

“和老子一样,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付诸于笔墨。”

这位少年,自从来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住所以来,第一次对光龙家族的成员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世上不止他一个人识字不多——英雄所见略同啊!

忽然一拍脑袋,两忘叫道:“这位前辈也真不知道变通,不会写字,还不会画图么。”

当日后考古学家,在某处山洞的岩壁之上,发现了新的象形文字,百般推敲,却完全无法会意其中的内容之时,或许可以参考一下这位少年的话,那啥也不是,不过是原始人在八卦呢……

想了一想,两忘发觉自己的判断似乎不是太对,既然书都是此人写的,那里面的文字与图文,自然也是作者的手笔,那完全和自己不是站在同一水平线的啊。

“他不是不想写,只是不知该写什么,怎样写。”巴洛克?比菲斯低声道:

“或许,写和不写都是空白吧。”

两忘阅历尚浅,巴洛克?比菲斯的话他不是全能听懂,但也能隐约的感觉到,这位作者,或许他的心里真的很痛苦。

有的痛苦,很难表达;有的痛苦,不愿表达;有的痛苦,不需要表达……

快乐,有的时候像水,多了,就会溢出;而有的痛苦,却好似寒冰,越积累,却越是凝固坚硬,难以融化。

“这位前辈,一定不会太开心吧。”两忘喃喃道。

“整个家族,都将这些叫做骄傲。”巴洛克?比菲斯冷笑道:

“他们的见识,都不如一个不学无术的孩子。”

两忘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巴洛克?比菲斯既然这般说了,虽说他也有这个自觉——不如他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那不也是间接的承认光龙这一家子见识都不如绝了么?

高兴了一小会儿,忽然,两忘回过味儿来,叫道:“巴比,好好的一句话,为啥非要加上他**的‘不学无术’呢!”

“应当在‘不学无术’之前加上‘极为’,才算比较贴切。”巴洛克?比菲斯道。

学识之类的问题,还真是两忘的死脉,但这位少年在这方面的应对也算“经验丰富”了,立刻祭出自己的“黄金对策”——两耳不闻憋屈事,一心远离圣贤书。

第三十八章 瞌 睡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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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盯着书本,长叹一声:“可惜了!”将“不学无术”的问题一句带过,这情抒得还似模似样,颇有几分“问君能有几多愁”的气韵。

这既是熟能生巧,这位少年为了“克服”自己的弱点,而逐渐练出的一种“本事”,但实事求是的讲讲,其中却也不乏两忘对这位先辈的同情,和是他自己的一片小小遗憾……

大凡秘籍,不论是斗气的,剑术的,刀法的,掌法的,步法的等等,明明其内容本质上都是作战教科书,说白了就是教修习者怎么打人,怎么打得狠,怎么打得漂亮,怎么又能打人又不能挨打,当然最理想的就是打人好像打孙子一般的爽,就算有的秘籍是教导修习者原地静坐,搬运周天,强身健体,但这等功夫花完之后,最终还是要去战斗,归根究底,都是为了暴力。

然而它们的序章一般却都文采飞扬,几近令人怀疑是枪手所为,总是骈四俪六,起承转合,对仗互文……种种修辞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在考状元呢。

在通常情况下,两忘对此是深恶痛绝,倒不是这位少年致力于什么文体改革或是思想运动,而是他的文化水平连大白话看着都吃力,再看那玩意儿更是雪上加霜,但到了此刻,这反倒成了他的拯救了,两忘可以大大方方的请教巴洛克?比菲斯那些他不认识的字或是看不明白的叙述方法,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向这位神将证明:“老子看了,就是他**的看不懂!”——你奈我何?

但连序章都没有了,这“锦绣文章”也随之付诸东流了,可惜了两忘就连想证明一下自己“才疏学浅”,都无放矢之的,他的渐渐的走上了“末路”。

还有天理么?这么厚的一本书,连一段能令两忘提起点儿兴趣的,或是证明这个少年文化水平低下的都没有,看了没味儿,不看又有没有理由,这世间登峰造极的斗气典籍,到了两忘这儿却成了鸡肋。

越看两忘越是郁闷,但他的郁闷也没延续多久,或者说在清醒的状态下延续多久……

一,二,三,打瞌睡;三,二,一呼噜噜,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两忘换了无数个姿势,哪怕是一边小跑一边看书,蹦蹦跳跳的看书,甚至倒立着看,也难以抗拒这汹涌澎湃的睡意。

对这位少年而言,书中不见黄金屋,书中难觅颜如玉,但字里行间,却宛若酝酿着陈年老酒,墨香纸张之内,却好似摆放着一堆堆的薰衣草——一眼望去,就是他**的犯困哪!

曾经有一位伟大的学者,说过“我扑到书籍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两忘也与这位贤者异曲同工,一看到书,就好似精疲力竭之人,跳上了一床香喷喷的寝具……

两忘虽说自从学龙斗气以来,一直都吃不像吃,练不像练,但睡眠却是十分有保障的,更何况他刚刚才睡醒啊。

但没办法,谁叫“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啊!

大凡世人读书,总是有所目的,或者说有所追求,有的为了增长知识,有的为了开阔眼界,有的为了陶冶情操,有的为寻求心灵的慰藉,还有的是为了取得功名,应付考试,而不得已为之,也有为了YY,为了感官刺激,为了淘点儿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吹来厉害。

总之,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或许也是由于这一千个人读书的目的有所不同。

然而众多的人,追求众多的目的,终究是“以有涯随无涯”,纵使读书破千篇万卷,终究还是“在路上”,可谓书一辈子也读不够。(在此浪儿鼓励大家多读书,读好书。)

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世间那么多读书之人,罕有“满级”的,而这位少年却完成了跨越,倘若他读书是寻求灵魂的安宁,他确实做到了,也做到了最好,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睡得慕煞死猪还安宁?

“饭粒儿,你过来,我们一起看书。”两忘使劲甩了甩脑袋,驱赶困意,向着自己的好兄弟招呼道,好兄弟必须要“有难同当”么!

饭粒儿呼呼的跑了过去,与两忘肩并着肩,头挨着头,看起书来,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连这条大白畜生,看书的表情都比它的小主人投入……

有个人(畜生)依靠,就不必自我依靠——有兄弟真好!

两忘偏着头,将饭粒儿当作枕头、棉被、褥子三合一,几下功夫就睡着了,这位少年召唤他的好兄弟,相当于叫来了一座“移动席梦思”,原来他是准备就地而睡。

“红袖抄书夜添香”乃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儿,殊不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饭粒儿会做得更好——白毛伴读睡得爽!

不知过了多久,两忘打了一个大哈欠,懒懒的醒来,向前凝视,却忽然一声尖叫,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左手先是一招力劈华山,又接了一个横扫千军,再连了一记回风舞柳,竟兀自耍了起来。

难不成这位少年,天赋秉义,一边酣睡,一边学到了书中的本事,睡醒之后便加以演练了么?

仔细一看,这位少年不止挥舞的姿势潇洒漂亮,就连他划过的痕迹,都发散着七彩的光晕,好似彩虹一般,这就是那绝顶的龙斗气所产生的意境么?

再好好观察一下,原来两忘所划过的痕迹,还带着一抹晶莹透彻的水痕,难道他的龙斗气竟然已到了这等境地,可以将周围的空气凝结为水么?

但这水黏答答的,并不像空气凝结所致,再看一看这位少年手中的家伙事儿,千万不要向圣洁的方面推测,或许就可以揭开这个迷了。

两忘手中所拿着的,正是《光之龙息秘典》,而甩出来的正是粘在这本书上的玩意儿——口水。

原来是他睡着了,将口水流在了书上,正在清理呢……

第三十九章 洗 礼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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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看书有多愁,恰似一嘴口水顺书流——这位少年对《光之龙息秘典》确实投入了不少的“感情”……

巴洛克?比菲斯的光龙世家,虽说实力雄厚,但毕竟树大招风,这么多年于公于私都有数不尽的仇敌,若是保守的排一下的的话,也最少能在神圣炽辉帝国的皇宫绕上个三五圈。

这些仇敌,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且进行着对光龙家族的报复,放火,下毒,用弓弩进行远程打击,甚至聚在一起一窝蜂的进行强攻,还有召唤陨石,暴雪,雷霆,元素精灵,地狱火守卫……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然而,这本家族的秘宝,《光之龙息秘典》始终未曾损失了分毫,大江大河都航行过去了,此时终于阴沟里翻船了,被这位少年的口水“洗劫”了一通!

看着自己主人在这般的忙活,饭粒儿也闲不下来,大嘴一张,呼呼的向着书本吹气,想要将两忘弄上的口水吹下来。

但大白畜生的动机岂能如此的单纯,它呼出的气之中,带着绵绵的阴劲——大白畜生也确实是天赋奇才,被巴洛克?比菲斯日了几次之后,也学了不少气息应用的法门——虽说可以吹下口水,却也会令书页黏在一起,到时候分开又是一番功夫,它的小主人又能舒服一会儿了。

却见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红颜探出,在地上一划,分出一片地毯,一抖一卷,将之缠在长枪之上。

缠着地毯的长枪伸到两忘身前,轻轻一粘,便将《光之龙息秘典》带了过去,从这位神将的动作之中,那嘴角轻轻的一挑或许可以推测出,包裹于长枪之上的地毯,只是由于他害怕这位少年的口水“玷污”了他的红颜——可怜的洁癖……

沾着两忘口水的书,在空中悠悠的飞着,忽然啪的一下子落在了饭粒儿的大脑袋顶上,好似给这大白畜生戴上一顶博士帽一般。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压在书上,微一运劲,饭粒儿便感到似有泰山压顶一般,将它巨大的身子压得不能动弹了。

一阵龙斗气,自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透过包裹在其外的地毯,传入书中,只见书中的口水,如湿漉漉的毛巾受到挤压一般,哗哗的流出,尽数淌在了饭粒儿的脑袋顶上,好似早年发哥做的《百年润发》广告一般。

片刻功夫,《光之龙息秘典》之上的口水已被挤压殆尽,崭新如昨,而可怜大白畜生那一张大脸,其上的长毛却被粘得湿漉漉的,宛若是以泪洗面一般,那是它的小主人的口水在进行的“洗礼”……

两忘赶忙扯下一片桌布,给饭粒儿擦拭,却见饭粒儿若无其事的抖了几下,表情极为怡然自得,好似此刻粘在它大脸上的不是这位少年的口水,而是忘情水一般。

——这也不为过,这是两忘睡得**难返,而留下的口水,也可以称之为忘情水……

巴洛克?比菲斯没有理会饭粒儿,长枪一抖,“常温烘干”之后的书又平平稳稳的飞到了两忘的手上。

“看了多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好几页!”两忘急忙擦掉嘴角的口水,信心满满的回应。

“读到了什么。”

“一言难尽啊。”两忘若有所思的发了一句骚:

“情到深处却成空……”

“看的是不是那几页空白。”巴洛克?比菲斯道。

“嗯。”两忘毫无一丝愧疚,却反而极为郑重其事的道:

“这是那位前辈一辈子的心声。”

“也是,你好算替他做到了。”巴洛克?比菲斯淡淡道:

“他一生确实很渴望睡个好觉。”

“那是我的荣幸。”两忘得了便宜卖乖,嘴角没擦干净的口水似乎都闪烁着光彩。

“其他的一点都没看吧。”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你这有口罩么,这书写得挺不容易的,弄脏了不好……”两忘反问道,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你若是怕睡觉,我可以让你无法睡。”

“老子不是怕睡觉,怕睡不舒坦。”这一觉虽说睡的时间不算太长,却极为轩敞淋漓,两忘意犹未尽的回味道。

“算了,你看书既然那么困,我换种方法。”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差点儿乐得喊出“万岁”,于他而言,这世间比看书还痛苦的事情,还真是不多,硬要选一样的话,或许是死,但很多时候他宁可死也不爱看这些劳什子的玩意儿……

孔夫子那句痛心疾首的“朽木不可雕也”看来不是一时而发的……

巴洛克?比菲斯手臂一挥,身边一块巨大的白玉,嗖的一下子,好似飞来峰一般,腾的跳起,又落在了两忘的身旁。

“慢着点儿,慢着点儿!”两忘急匆匆的叫道:

“等老子把书放在下面,压得平溜一些。”

看这样子,两忘虽说不爱读书,却还挺注重“文化遗产的保存工作”呢。

然而他心中真正的所想,却是最好把那东西压得永世不见天日……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红颜,如灵蛇一般刺出,点在白玉之上。

一时之间,火星四溅,玉屑纷飞,整个屋子都好似在飘着洁白的雪片,片刻的功夫,这块巨大的白玉竟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之下,雕出一个人形。

这个“玉人”双臂向外展开,两手拧成爪型,一足抬起,身子微曲,面向前方,外形好似一个人在模仿着龙的形状,展翅腾飞。

不止如此,“玉人”的身子表面,还刻满了血脉经络,与斗气的循环走向,无论其比例,还是形象,都与真人别无二致——这相当于,巴洛克?比菲斯将书中的内容具体化了一般。

这年头,牛人都喜欢整“3D”!

“巴比,还真看不出来,手艺不错啊!”两忘赞叹的叫道。

但还未等这位少年兴奋太久,厄运却已施施然的降临……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探出,在两忘肩膀、手肘、膝盖等关节处一一敲去,一晃眼的功夫,在一阵爆豆的响声之下,两忘也不由自主的摆出了那个“玉人”的造型。

第四十章 定 型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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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的另一只手凭空一抓,将饭粒儿扯了过来,向前一掷,好似彗星一般——而彗星的尾巴就是大白畜生身上的“忘情水”——砸在桌子上。

诡异的是,一声巨响之下,桌子被沉重的饭粒儿那大脑袋撞上了过后,竟连一丝颤动都没有,只有其上的面包弹向空中。

原来是这位神将以精妙的手段,利用饭粒儿来传劲,进而“驱动”面包——大白畜生有点儿类似于摆锤原理之中,那位于中间的,回回“挨打”,却连屁都放不出一个的摆锤……

其实以巴洛克?比菲斯的修为,就算以龙斗气毫无凭籍的控纵面包,也毫无难度,但饭粒儿却又成了那八竿子打不到的池鱼……

该怎么说呢?或许直接的手段太过枯燥了,巴洛克?比菲斯需要一点儿新鲜感;或是以大白畜生为媒介,来了这一手,比较有成就感;或许捣鼓一下这连神都皱眉头的混世“贱”魔,令之吃点儿憋,除了成就感之外,还有快感;或许,日一下大白畜生,本身就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大好事儿吧……

面包升到最高处之后,翻着筋斗,一路骨溜溜的径向两忘滑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忘一见到这个“冤家”,立刻来了精神,身上的盘古之叹息几乎像产生了条件反射一般,化作右臂,恶狠狠的向之抓去。

就在两忘的“右手”距面包还有一张纸般薄厚的距离之时,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再次点向两忘,一刹那间,两忘激情澎湃的动作便满是悲剧感的戛然而止——好似影片之中的“定格”。

而此时,两忘身子的动作,连同“右臂”,已和“玉人”一模一样。

“保持这个姿势。”巴洛克?比菲斯命令道:

“看着雕像,按其上的方向引导体内的斗气。”

原来,巴洛克?比菲斯的这块面包是用来引蛇出洞的诱饵,而可怜的大白畜生则是那倒了八辈子霉的“诱饵驱动能源”

虽然面包没吃到,自己的好兄弟头还被撞个大包,但相比之下,两忘还是觉得,摆这个姿势要比读书舒服的多。

或许,于这位少年而言,就算是做那高难度的一指禅,或是将脚掰到后脑勺,甚至像西西弗一般,天天劳而无功的推大石头,也要胜却读书无数……

但“舒服得多”,严格的讲,是一个时间概念,若是这个姿势,维持一个时辰呢,维持一天呢……

站了一会儿,两忘身体有些发酸,问巴洛克?比菲斯道:“巴比,这么站着,还要多长时间啊?”

“不长。”巴洛克?比菲斯身为四神将,这方面终究不能有戏言,听到此语,两忘心中一松,再挨上一挨,就到头了。

但巴洛克?比菲斯之后的话,却差点儿令这位少年直接站着背过气去。

“不会以这个姿势站到死的。”

“你大爷的!”两忘骂道,“人生短暂”这句屁话,这犊子还真他**的当真了!

巴洛克?比菲斯也没看看,喷出这句话的都是有钱花不完,有权使不完,又乐子找不完,有荣华富贵消受补完,有美女爽不完的家伙,咋没看到哪个植物人,苦大力,三餐不保的人嘟囔这句话呢?

康熙大帝事事儿的“我还想再活五百年”,若是他的后人,末代皇帝溥仪听到了这句话,会不会内牛满面……

两忘气呼呼的,心情一躁动,体内的斗气循环便生紊乱,却见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刺出,点在他的身上,这位少年体内的斗气便好似茫然的乱军,忽然见到了他们的将领一般,立刻重整旗鼓,恢复阵型,再次按部就班行动起来。

直到此时,两忘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巴洛克?比菲斯对他身上每一处的敲打,并非完全是为了欺负他——当然,逻辑上讲应该是所谓的“必要非充分条件”——而是令这位神将的长枪红颜可以充分的驾驭这位少年的肉体,和肉体之内的斗气循环,这位少年所受的罪全是为了这一刻。

而巴洛克?比菲斯操纵的贱胎面包,则是为了激发两忘体内的盘古之叹息,令其代替这位少年的右手,以完成这个姿势。

“巴比,我义父曾说过‘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两忘道:

“世间的种种妙用法门,在乎一心,先天的残缺,终究不是决定性的。”

“这话若不是你义父说的,你还能记住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虽然老子不喜欢读书,但义父说的话,我总是努力记在心中。”两忘答道,无论何时,提起那个男人,幸福与骄傲总是油然而生。

“绝他所说的脏话呢。”

“那不必强记硬背,早就融入血脉之中了。”两忘洋洋自得的道。

“有个人能想起终究不是坏事,惘然与黯然之间,后者或许还好一点儿。”巴洛克?比菲斯道:

“但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论,仅就战斗而言,确实不必拘泥,别说失去一条手臂,帝国的那些政客,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血都见不得,杀人却也要远胜于我们这几位神将与神之手。”

“那就赦免我的右臂吧。”两忘此刻虽说身子愈发感觉疲劳与酸痛,却依旧不遗余力的讨价还价。

“可惜,你学的是龙斗气,此刻你进行的是龙印。”巴洛克?比菲斯道:

“龙斗气的所有形态,都是与龙产生共鸣,简单点说,你的肉身将息化为龙,你见过一条手臂的人,但见过一只翅膀的龙么。”

两忘一时无语,虽说故老相传,神雕大侠杨过,被斩断一臂,却练成霸道功夫,笑傲天下,可谓人中之龙,但龙这个家族之中,却反而没有一个“杨过型“的。

却听一声狼嚎,带满了不可一世的自信,两忘转过头去,只见饭粒儿不知何时,已爬到了屋顶的吊灯之上,傲然的向下俯视着巴洛克?比菲斯,眼神之中的挑衅的韵味十分显著:

“小样的,你世面见得太少了,老子给你扫扫盲!”

第四十一章 空 战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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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轻轻的一跳,自吊灯上落下,四足舒展,尾巴平伸,浑身那肥肥的肉皮极度向外侧展开,就好似一驾滑翔机在空中翩翩的盘旋,姿势极为的潇洒飘逸,似乎此刻若是再来点儿轻风,它就能飞跃“伤心太平洋”了……

对一般的犬科动物而言,这个动作几乎在梦中都不能实现(除了刮起狂风,再变成狗皮膏药),但对饭粒儿来讲,却是小菜一碟,按照它的说法,这是鼯鼠的老祖宗,在亿万年前跟老子虚心请教的!

但此时的“看点”却在大白畜生的后背,只见饭粒儿的白毛,好似打了发蜡一般,拢在了一块儿,自脑门到尾巴根,形成了一条又高又薄的片状,好似大鱼的背鳍一般。

细细一看,饭粒儿后背的那巨大的“背鳍”左右的来回摆动,原来它是在模仿单翼的飞龙,或者说是史上最贱的比翼鸟……

此时若是再来点儿迷离的灯光,和疯狂的音乐,大白畜生俨然就是一只“朋克”狼。

若是再在它的身上涂点儿五红大绿,插上些气势汹汹的鸡毛,那就成了“最后的莫西干战士”……

两忘目光四下一扫,发觉地面上有一个酒坛子,刚刚被打开,酒水却涓滴无存,转念一想,便知道了,这是它的好兄弟在拿那玩意儿定型,灵感则是来源于巴洛克?比菲斯之前弄在饭粒儿脑瓜顶上的“忘情水”。

两忘哈巴着嘴,抬着脑袋,仰视着翱翔的饭粒儿,心中满是赞叹与羡慕的同时,也有一丝丝的顾虑,他的好兄弟不要一气飞向太阳,永不回来……

饭粒儿吹着口哨,在空中盘旋着,宛若一驾断了线大白风筝,结合着它那越来越精熟顶级轻身功夫,风拂叶露,怕是日落之前它也未必能下来了……

大白畜生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一边“飞着”,饭粒儿一边向着巴洛克?比菲斯叫嚣:“看见没!老子后背就一个翅膀,天大地大任老子逍遥!”

长着翅膀的,未必都是天使,剩下的也不尽然就是鸟人,还有那大白畜生……

迎着风,尽情飞舞的饭粒儿,美得不亦乐乎,大嘴咧到耳根子上——而且大白畜生的耳根子是长在头顶上的——口水哩哩啦啦的,混杂着其身上的酒水,四下飘散,它在播撒着幸福……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探出,如带着露珠的花枝一般,粘起一滴自饭粒儿尾巴尖上落下的酒水,枪尖一颤,划出一点儿火星,将酒水引燃,好似火炬一般,斜向一送,将枪尖上的小火球甩向饭粒儿。

“饭粒儿,快闪!”两忘在下面急急忙忙的叫道。

天高任“狼贱”的饭粒儿,本来正美滋滋的寻思着,如何将自己的小主人也带上空中——来吧伴我飞——等熟练了之后,且两忘学会了龙斗气,便一起远走高飞,顺便再在房顶上“空投”一坨屎,在两忘的呼喊声之中打断了“飞越光龙院”的YY,眼睛一扫,吓得差点儿没把滴答下来的口水吞回去,毛骨悚然得令其柔顺的白毛一刹那间根根竖起,一下子少说也胖了好几圈,“滑翔机”瞬间就变作“飞艇”了。

但皇牌飞行员饭粒儿(它在起跳的一瞬间自封的),岂能这么轻易就被“击落”,自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一变向,靠加速甩开了巴洛克?比菲斯打出的小火球,嘴巴一鼓,扑扑的吐向这位神将两口唾沫,它还行进行反击了。

巴洛克?比菲斯不为所动,当饭粒儿的唾沫距其还有一尺远近的时候,却好似撞到了什么柔韧却不可突破的物质一般,就仿佛这位神将的身子之外有一层无形的保护膜似的,忽然的,毫无前兆的变向。

但唾沫不止是变向,两口唾沫各自划出一个弧度,撞在一块儿,合二为一,扑的一下子,拍向猝不及防的两忘的脑袋上,转眼之间便打乱了这位少年那本就散漫的头型。

这小哥俩不愧是难兄难弟,命运的共同体,连脑袋上被吐口水都“有福同享”,而且还是对方的玩意儿……

饭粒儿在空中满是歉意的向两忘道歉,却听两忘叫道:“小心那,饭粒儿,还没完呢!”

饭粒儿回头一看,吓得身上的皮比毛还煞白,巴洛克?比菲斯打出的小火球,竟然会追踪,兜了一个圈子,又飞回来,继续攻击饭粒儿——难不成这玩意儿是“贱”气锁定的吗?

长嚎一声,饭粒儿也亮出了真章,四爪狂划拉,尾巴乱摆,将“刀疤”李的看家功夫风拂叶露运使到极限,在空中连续的转弯,变速,仿佛一只吃了过期*药的苍蝇一般,玩命的摆脱着钉向它屁股的小火球。

但这小火球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缠着饭粒儿,身上沾满了酒水的大白畜生这下若是被点了,那可就成了“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了……

但大白畜生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屈服的,身子猛的向前一扎,撞在墙上,借着墙壁的反弹,突然变向,弹向棚顶,又在棚顶处四足猛的按在其上,进行下一次反弹。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饭粒儿已连续进行了好几次变向,就好似弹珠台的小钢珠一般,在这不算小的空间内进行着连续的反弹,一时之间撞得墙皮,吊灯,壁画纷纷下落,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

神奇的饭粒儿,前一刻是鼯鼠,此刻又成了山猫了。

但这也不是饭粒儿的尽头,它回身一看,只见那小火球还在不疾不徐的跟着它,就好似它的尾巴一样。

饭粒儿在空中仰天怒吼,再次变化,向前“飞”着,身子竟然朝向后方,这是倒退飞行,连蜂鸟的家传本事都现出来了!

饭粒儿脑袋向后,却不止是观察追踪小火球的情形,还在发射着它的“武器”进行着拦截。

扑扑扑,饭粒儿的口水如机关枪一般的狂射而出,铺天盖地的轰向小火球,就好似《雷电》,《1942》,《首领蜂》等的弹幕游戏之中的大*OSS发出无数的小子弹,招呼着闯关的小飞机。

第四十二章 坠 毁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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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小火球也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烧了半天,不但没有一点儿衰败的迹象,反而欢实愈加一发不可收拾,而面对饭粒儿的疯狂阻击,也没有丝毫的退缩迹象,低伏高窜,左躲右闪,虚虚实实的曲折迂回,不断的向着目标披荆斩棘,与饭粒儿的距离丝毫没有拉远,似乎只要这世上还有大白畜生,它就永远不会熄灭。

看这架势,这小玩意儿要来一出黄沙百战穿金甲,不日大白(畜生)终不还!

剧毒之蛇出没之地,总有医治其毒的药草,一物降一物,这小火球不知是不是由于老天爷再也忍无可忍,为了对应饭粒儿那永存不灭,越挫越勇,越烧越长,直指苍天的“贱”气,和它那前赴后继,生生不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长毛,而借着这位巴洛克?比菲斯的手,神圣的诞生的……

说白了,这个小火球或许是诸神的怒火,或是泄愤的yu火……

忽然,

这小火球向前一个加速,冲向饭粒儿,眼看着就要将之烧着。

“兔崽子,老子就等着你呢!”饭粒儿一脸的狞笑,大嘴张开,一口大气呼呀呀的喷出,铺天盖地的罩向了小火球,大脸正前方三丈之内全盘覆盖,它竟然能来了一出“全屏攻击”。

还有什么天理了,大*OSS竟然还他**的放“保险”了……

这小火球纵然再机灵,再神速,也不可能应对如此大范围的攻击,转眼间便被饭粒儿吹得七零八落,好似一颗升到了高空的烟花,终于炸裂碎散了一般。

发出这一大招,饭粒儿虽说神机百变,犯贱无极限,却也耗费了不少元气,四爪与尾巴一起上下的扇呼着,缓缓的落下。

“饭粒儿!”两忘扯破喉咙的叫着,但他再喊也来不及了,而且就算饭粒儿听到了来不及了,只见小火球被吹成碎片之后,竟化整为零,星星点点,一股脑的尽数冲向饭粒儿。

彻底傻眼了,饭粒儿在碎散的火星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它将是最耀眼的那颗——是被他**的点着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星星点灯》,则誓要烧灭大白畜生!

“永别啦,天空!”饭粒儿眼巴巴的盯着向自己蜂拥而至的小火星,黯然长嚎。

——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

危急关头,两忘一声长啸,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猛然间暴长,呼的一下子冲向饭粒儿,如一粒种子,在一夜之间,忽然经历了百年,长成一株参天的大树。

但两忘的身子与体内斗气的循环受到巴洛克?比菲斯的制约,这一记救援虽说他已运尽全力,但毕竟出手仓促,盘古之叹息只是稍微的维持了一刹那。

然而,于饭粒儿而言,片刻的时间,便可创造永恒的犯贱——大白畜生的犯贱是钻石级别的——身子搭在盘古之叹息上,赶忙换了一口气,缓上一缓,向前冲向那一群碎散的火星。

之后饭粒儿的动作,若以时间判断,怕是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若以复杂程度而言,这足够分解成百十余套广播体操。

饭粒儿那巨大沉重的身子此刻仿佛脱去了骨骼,就好似大白棉花糖一般,不断的变换着形状,一会儿弯成一个“N”型,一会儿拧成一个“B”型,一会儿又缩成一个感叹号——那个点是它的口水——仿佛在做艺术体操一般,躲闪着密密麻麻的火星,向前推进,就好似《偷天陷阱》等一系列神偷的片子之中,那大美女在穿过红外线机关之时,所秀的那一大套充满柔韧性的,极为花俏的,却不知为何导演却此时总将摄影机集中在美女的翘臀上(虽说浪儿对此是无比的绝赞)的动作。

但人家大美女是在地面上耍出来的,且整体而言不紧不慢,但饭粒儿却是在空中,一刹那间完成的,快得就算用慢镜头捕捉,都不可避免的“掉帧”,而且它的身子可不是一般的肥壮,难度不可同日而语,假如大白畜生若是有普通犬科一般的大小,哪怕是仅仅有古代牧羊犬那么大,若是还有这等本事,那这世间怕是什么笼子也不能把它关住了。

这也可以侧面的解释了为何饭粒儿每天总是例行犯贱,而且还多多益善,极为的百折不回了,一个生物,若是只花不到百分之的时间,完成了其他的生物,甚至需要一百倍的时间才能勉强完成的事儿,余下的功夫,不犯点儿贱,那生命不是全他**的虚度了么?

——原来犯贱也是因为寂寞,或是说,犯的不是贱,是寂寞……

饭粒儿历尽千辛万苦,一路向前,眼看着就要穿过密布的火星,头穿过了,前爪穿过了,尾巴“扒”后腰上,也提前穿过了,就剩下那大肚子了。

饭粒儿最后的深吸,腰部一收,那肥墩墩的大肚子一瞬间收去了一大半,正在一寸一寸的向前挪动,即将大功告成。

还剩下一点点儿的肚皮,饭粒儿整个身子就要全盘的“胜利大逃亡”了,但就在此时,悲剧发生了……

饭粒儿这段儿吃得太多了,弄得肚子太大了,虽说前半部分收的紧巴巴的,但实际上则是将肥肉全部堆在了后面,大白畜生再强也不过那世间的“定理”——脂肪守恒……

“腐败的肚子啊,害人害已,老子以后吃饭不能超过二十分饱……”饭粒儿盯着自己肚子根上,那挤得密密层层的赘肉,看着它悠悠的与一粒火星进行着亲密接触,仰天长叹。

这是大白畜生“绚烂”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呼的一声响,巴洛克?比菲斯的房间上空,一团大火冲天而起,宛若一轮新生的骄阳,而火焰的中心正是饭粒儿。

之前还壮志凌云的它,此刻宛若战斗机被击中一般,带着火焰,一头扎了下去。

巴洛克?比菲斯的房间顷刻之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伴着一声巨响和冲天而起的浓烟,饭粒儿砸在了地里,在地上撞出径约丈余的大坑,宛若流星坠地一般。

第四十三章 胁 迫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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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山摇。石破天惊,饭粒儿上升得天怒人怨,“堕落”得却也天崩地裂。

在这天之前,饭粒儿就曾被巴洛克?比菲斯自空中一气压在地下,早就印出一个深坑,此刻历史再次重现——犯贱或许和写网文一样,一坑未填,一坑又起——大白畜生此举若是成了习惯,这位神将家的地面不知还能再维持多久……

两忘吓得魂飞魄散,浑不理会他还在进行着龙斗气的修行,向着饭粒儿的大坑跑去。

但他的身子刚要动弹,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红颜已刺出,点在两忘的身上,一时之间,这位少年的身子,再次不能自主,陷于这位神将的摆布之下。

“让老子过去!”两忘叫道,拼命的向前冲,身子却仿佛也变成了巴洛克?比菲斯的白玉雕像一般,半分也移动不得。

“专心练龙斗气。”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兄弟都这样了,还练你大爷!”两忘骂道。

“死不了。”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长枪砸在地上,砰的一下子,坚硬的地面在他的拍击之下,就好似蹦床一般,压下这处,弹起那端,将饭粒儿弹了出去。

可怜的饭粒儿,它肥大的身子之上,那浓密的白色长毛再次被烧掉了九成以上,只剩下背后那一片“单翼”还依旧在“烈火中永生”,好似罗伯特?德。尼罗的《出租车司机》中,这位影帝最后的造型一般。

巴洛克?比菲斯十分不以为然的所谓的龙的单翼,此刻看来也未必是一无是处,假若哪个龙真的长出了这等玩意儿,纵然被烧焦了也比较好辨认尸骨。

活着一点儿不烦人,死了也让善后人员舒心,单翼对龙而言,物质上或许算不得什么,精神上至少却是很崇高的草根……

见到自己的好兄弟还活着,两忘长舒了一口气,眼泪巴巴的盯着饭粒儿,若是能动的话,他此刻早就冲过去,好生的安慰自己的好兄弟一番了。

却见饭粒儿反倒是豁达得很,后背上那片“单翼”与尾巴一齐左右摇摆,好似胜利的旗帜在迎风飘扬,向两忘示意道:“主人。千万别不好受,这造型现在最他**的流行了!”

“饭粒儿……”两忘话说了一半,却被饭粒儿拦了回去。

“这是勇士才有的行头,哪天有功夫小的再帮你老用爪子削一个,再帮蜮贤弟啃一个,咱们来个家庭装!”

一阵乒乒乓乓的玻璃震荡声,自蜮的所在之处,透着墙壁传来,推断是这毛球听到了饭粒儿的这一提议,吓得剧烈的发抖。

每一次你心血来潮,我的心就他**的梆梆跳!

而且,蜮也听到了大白畜生所用的谓语动词,针对两忘时“用爪子削”,对它却是他**的“啃”,这相当于一个是修葺,一个是开垦……

“可是……”但两忘的话又被饭粒儿打断了。

“这造型敞开时防雨,并在一起还抗击打,艺术与实用性,那是完美的结合啊!”

两忘再说,再被打断;再开口,再被拦回。这对好兄弟此时的交涉,却好似世界上顶级的传销大师,在抖尽浑身解数,天花乱坠的向一位太监销售壮阳药……

饭粒儿一片的好心,怕自己的小主人为它担心,但这好心却险些令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两忘终于忍不住,不理会饭粒儿继续“说”什么,扯开嗓子,以哭爹喊娘的气势吼了一声:“又他**的烧着啦!”

饭粒儿一回头,才发觉它身上的火根本就没有灭干净,正在不紧不慢的在它的大屁股上烧着,上次它的身上是飘着的是猛火烤肉的焦香,这次是小火炖狗肉的醇香!

饭粒儿一声惨叫,就地翻滚起来,如土豆搬家——滚球子——一般连续翻了十余个下,好不容易将这火压了下去,还没等缓上一口气,身上的另一处又点着了……

一个箭步,饭粒儿冲到墙边,后背挤着墙,像有“千”年之痒般的蹭来蹭去,一边靠着一压,扑下火势,一边疼得鼻涕、眼泪、口水哗啦啦的流,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卑鄙(背壁)下流……

但这火好似中了邪一般,按下了葫芦起来了瓢,这地方刚灭,那地方又点燃起来,灭得快。点得快,灭得决绝,点得更是坚决,大有敌后根据地那不屈不挠作斗争的气派,似乎大白畜生不化成灰烬,这火就永远也烧不到尽头。

两忘眼巴巴的看着,纵有万般焦急,却也爱莫能助,转头看向巴洛克?比菲斯,却发觉了端倪……

只见巴洛克?比菲斯正在若无其事的进行着雕刻,但这位神将雕刻的小刀,却有意无意的指向饭粒儿,每当刀尖一指,饭粒儿的身子便呼的一下子,点着一小块儿,若是这位神将刻意而为还好,有时他似乎在“艺术”的瓶颈之中,反复的思索与突破,那小刀下意识的指指点点,饭粒儿那身子可就“山花烂漫”了……

“巴比,是你干的么?”两忘气呼呼的问道。

“是的,这个雕的也不是太理想。”巴洛克?比菲斯怅然道。

“老子问的是,我兄弟是你烧的么?”

“是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么点儿事儿。不要太过在意,容易老的。”

“老你大爷!”两忘骂道:

“你为啥这么干?”

“为了你。”巴洛克?比菲斯道。

“为老子啥,你也不是老子养的。”两忘怒不可遏,说话越来越没有遮掩。

“你若是不好好习练龙斗气,我就让这畜生死,死得很惨。”巴洛克?比菲斯回答道。

“你不说一声,老子上哪儿能知道!”两忘道。

“忘了。”

可怜的饭粒儿此时就相当于,一个为了科学献身的志愿者,本来准备将其发射在空中,探索生物在外星漂浮的状况,但科学家们受到紧急的指令。取消这次任务,奈何多喝了几斤二锅头,忘了将这家伙收回来了……

两忘好说歹说,终于向巴洛克?比菲斯端正了态度,决心好好的学习龙斗气,再也不三心二意,再也不胡搅蛮缠,再也不讨价还价,再也不脏话连篇——只要不连篇就可以——这位神将才放过饭粒儿。

这下子,这位少年可不敢造次了,自己的好兄弟命悬人手,而且看这样子巴洛克?比菲斯对加害大白畜生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和投入,自己只要稍微有一点儿的不从,这一人一狼,怕就要阴阳永隔了。

但长时间的,一动不动的维持一个姿势,那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越是到了后来,甚至每每增加一弹指的功夫,就好似煎熬了一年一般,两忘浑身的每一处,宛若碎裂了一般,每一嘎达,每一块儿,都在不停的折磨着自己,拼命的想要摆脱自己的控制。

然而两忘知道,自己只要顺从这种意志,稍微的松懈一点儿,整个身子就会如决堤的大坝一般,一溃千里,他只能硬挺着。

饭粒儿却看不下去了,大白畜生在对其他人或事的时候,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当然,它更中意的是损人利己,那才叫他**的双赢呢——但每次一遇见两忘有麻烦,整个心却都不计代价扑在这位少年身上。

饭粒儿大摇大摆的走向巴洛克?比菲斯,龇牙咧嘴的向着这位神将吠叫:“有种的。就给老子一个痛快,想用老子威胁主人,你***做梦!”

巴洛克?比菲斯倒也并非完全不顾及饭粒儿的要求,确实给了它一个“痛快”,一顿痛快至极,酣畅淋漓的暴打,“痛”得大白畜生真想“快”走一步了,差点儿将它脑袋和屁股敲得浑然一体。

饭粒儿这才发现,有的时候对于一个极为强悍的人来说,言而有信简直就是一种灾难,只要你一提“有种你就把老子怎么怎么样”,或是“你敢把老子怎么怎么样”,或是“你还能把老子怎么怎么样”等等,这人就真能极为认真的,一丝不差的,兢兢业业的将你“怎么怎么样”……

当然,这种事儿普通人也有那么做的,那叫做“轴”;然而若是巴洛克?比菲斯这般的风云人物行此事儿,则会被谓之曰“厉害”。

“饭粒儿,快过来。”两忘叫道:

“兔崽子巴比,咱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

饭粒儿扑拉扑拉的跑到两忘身边,转过身去,背向自己的主人,吹着口哨,满脸的无所事事,却将大尾巴偷偷的伸了过去,找寻空当,来帮着给两忘支撑。

“碰一下,加你主人一个时辰,之后打他一百下。”巴洛克?比菲斯头也不抬的道。

但大白畜生也是应变无双,竟将它那大尾巴伸到了后脑勺,神态自若的搔起痒来,连猴子都很难做出的动作,到了它这儿竟是玩得相当的怡然自得……

“饭粒儿,你刚才怎么飞的那么久的?”两忘浑身越来越酸痛,越来越不受控制,只得找些话与自己的好兄弟说说,分散注意力。

第四十四章 无 期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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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摇着大脑袋。一脸的茫然——这个表情,大白畜生只能展现在它的小主人面前,若是其他人,就算问及这世间的起源,它也会极为郑重其事的向对方示意:“第一天,老子说;‘要有光’……”

“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本想在空中稍微呆一会儿就下来,却不曾想,差点儿没客死空中。”饭粒儿用着复杂的肢体语言向两忘解释:

“难不成小的练成了传说之中的贱气飞纵,或是天外飞仙了吧。”

“刚才畜生和你一起看的是《光之龙息秘典》之中大龙印的风龙之印。”巴洛克?比菲斯道:

“畜生天赋异禀,神识竟然自动就与肉身相合,空中的能力自然就能提升了。”

看这情形,大白畜生不止是它的胃,它的犯贱,就连其他的方面也有着生物界最罕见的“兼容性”。

“我兄弟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两忘道:

“但它不识字啊,我也可以么?”

这位少年看待问题果然“别具一格”,别人或是借鉴成功的经验,或是吸取失败的教训,只有他,却在这一瞬间产生“共鸣”——胸无点墨一起飞翼,大字不识一点通……

“不识字。终究不过是歪打正着,纵使发挥到极致,也不过是个业余的,不得登堂入室。”巴洛克?比菲斯道:

“虽然我可以用雕像助你修习,但细微曲折之处,终究会似是而非,最好还是看书领悟,这本书你无论如何还是要看的。”

“知足常乐,有点儿收获,这样老子就满足了。”两忘道:

“吃饭七分饱,看书三分懂,那是大智大慧啊!”

实事求是的说,这位少年的感慨属于先抑后扬,饭,七分饱,他肯定不能满足;书,看了三分,他会脑血管崩裂而死……

“我答应过蜃女士,让你学全龙斗气,我不会让女子失望。”巴洛克?比菲斯淡淡道。

“巴比,不是老子泼你冷水,有生之年,这件事儿怕是你难以如愿了。”两忘扫了一眼那厚厚的书,似乎这东西比蜃的幻象还让他没有真实感,苦着脸道。

“生死,终究是天意,人力难以驾驭。但你活着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学龙斗气。”

对一般的修习者而言,这句话乃是世间最美的天籁,一位世间顶级的斗气高手,竟然要“不死不休”传授自己这世间霸绝的斗气,《天龙八部》之中虚竹的YY竟然重临人间,这不啻于天上掉下一张彩票,乎在了脸上,还是头奖,而且还是很多期都没开,累积起来的!

但对两忘而言,这却是他之前几百辈子不修的报应,从此开始,他将面对那干巴巴的书本和比书本还要枯槁万倍的巴洛克?比菲斯……

“老子要是英年早逝的话,是不是他**的死前只能看到书……或是你了?”两忘说话的语音都带颤了,这于他而言,比生不如死还要残酷,相当于生不如死的一直到死。

“你学成则已,不学成,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你学得若是没有进展,我会先杀了畜生。之后杀了你。”

“那蜃儿会更伤心的。”到了这个关头,两忘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竟然祭出了这个小妖精做挡箭牌。

“我会照顾她的。”巴洛克?比菲斯极为自然的道。

“那你是不是很希望老子死啊?”两忘心中一阵发凉。

“我在克制。”巴洛克?比菲斯道,却见饭粒儿哼哼唧唧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一张大脸满是堪不破尘世痴缠的沧桑,向着这位神将示意:

“老子若是死了的话,可是舍不得蜮贤弟啊,那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饭粒儿越“说”越是声情并茂,声泪俱下,“老子和毛球,天上地下,永不分离!”

“你死后,我会将它送到你那儿的。”巴洛克?比菲斯道,纵使这位神将能够读心,终究于世间的险恶与犯贱不能尽数了然。

大白畜生的内心深处,确实是死也想把那毛球给拉走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管你愿不愿意死……。

又一阵叮叮当当的玻璃震荡声,自蜮进行万毒钻心的“疗养圣地”传来,带满了恐惧与愤怒,不知是不是幻觉,这声响混合在一处,竟似在说话一般,嘶吼着那句“经典”:

“大白畜生,**你大爷!”

“饭粒儿,你刚才看的是哪一页,一会儿我也来参考参考。”两忘这话说的就好似一个好学的书生,正在与同窗探究学问。实则是他也想像饭粒儿那般漫天遨游,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畜生的肉身,先天就与众不同,你若是想超越肉身,放任于天地,最少要将龙斗气修到虚印。”巴洛克?比菲斯似乎看穿了两忘的小算盘,缓缓的道。

“那需要多久?”到了这一步,两忘也不怕被巴洛克?比菲斯看穿了,直白白的就问道。

“龙斗气以龙型为印,万般法门,都是以印为根基。”巴洛克?比菲斯道:

“共有十大印,一百零八小印,三千六百残印,此外还有虚印与无印。”

“那老子刚才练得是什么,‘十大印’么?”两忘依旧不放弃自己的那点儿可怜的幻想,刻意的将“十大”与“印”连在一块儿说,希望在此“十”不是一个数量词,而是一个名词,就好似“天上的浮云一样”的虚名

就如《九阴真经》虽说厉害,但与“九”未必有什么关系;就好比王八,虽然有个“八”,但是除了骂人的时候,比较合辙押韵之外。也未必有其他的意义;就像神圣炽辉帝国的历代皇帝,虽说臣子总是祝祷其万寿无疆,但除了在战事上屡屡受挫,国土愈发的“无疆”之外,这些独夫无论怎样养生进补,都罕有能撑到古稀的,“万”寿不过是一个连皮毛都兑现不了的空头支票,就算换成“狗”寿或是“虫”寿也一样说得通。

“是十大印之一。”巴洛克?比菲斯应道:

“目前,你也没有领会。”

两忘的脸登时就绿了,舌根打结的问道:“一百零八呢,三千六百呢。也都是数量么?”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两忘这一瞬间,心中的愤怒几乎胜却了宇宙爆发,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恨不得将造字的仓颉,外加那群将诗书文章神化的圣人,一个个钉在十字架上,也恨秦始皇当年焚书坑儒之时,为啥火烧得那么小,坑哇的那样浅,为啥不将之推行成“基本国策”,甚至都恨起了陈胜、吴广、刘邦、项羽,吃饱了撑的,事事儿的摧毁了那么一个美好的,不必读书的社会制度……

这一个大龙印就学了半天,还“没有领会”,之后还有如是厚的一本书,这辈子不用再干别的了,腐朽的社会,书本最多只是束缚了读书人的头脑,而这位少年弄不好的话,连身带心都要被困成无期了。

两忘脑瓜子里的脏话,汹涌澎湃,若是全盘喷发的话,每一秒的输出数也绝不会比这种种的龙印加在一块儿少,但当他看到身边的饭粒儿时,硬生生的将之吞了回去,咬着嘴唇,恶狠狠的在心里默默的无声嘶吼一番。

“说脏话也没用。”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大印是用整个身子化为龙形;小印是将身子的局部化为龙形;残印处于虚实之间,半用肉身,半用魂魄,化为龙形;到了虚印,已没有什么数量的拘执,不必着于形迹,心中有龙,人即是龙。”

“那老子就直接突破吧。”两忘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直接修习虚印吧。你也省心,老子也舒坦。”

“世间之事,总有规律。”巴洛克?比菲斯道:

“有些事情,人或许只有到死才能明白,但终究却只能先生后死,无法先经历死亡,勘破之后再生。”

“老子,他**的到死也学不完啦……”

两忘说归说,但终究自己的好兄弟命悬人手,自己只有努力的修行,才有可能保住饭粒儿的小命,这条漫漫的,瞪大眼珠子也望不穿的,很可能死在半途的修行之路,终究正式的踏上了。

大龙印姿势虽说并不是太多,但巴洛克?比菲斯的要求却是一丝不差,苛刻至极,当姿势稳定了之后,还命令两忘按照书中或是“玉人”之上经脉运行的轨迹来控制体内斗气的循环,不允许有丁点儿的差错,连放个屁,打个哈欠,气息的走向都得按部就班。

而更可恶的是,龙印的姿势维持本就是一个十分消耗体力的活,但两忘的每一个姿势都要按照巴洛克?比菲斯的要求维持极为长的时间,这位神将虽说可以用自己的长枪红颜在控制这位少年的身子,但大多数的时候,他只是对两忘姿势的细节进行修复,整体上两忘只能依赖自己的意志力来维持。

第四十五章 提 速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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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巴洛克?比菲斯又混蛋,又靠不住。

——这或许是神圣炽辉帝国历史上,对这位神将最胆大妄为,或是说最自取灭亡的评价……

当然,对两忘而言,这评价却和糖是甜的,盐是咸的,酒是解渴的,他义父是厉害的,饭粒儿是可爱的一般,属于最最他**的客观的真理!

但两忘却又不得不拼命的修习龙斗气,他若是不认真的话,饭粒儿就死翘翘啦!

而且哪怕两忘不讲义气,任由饭粒儿死于非命,大白畜生也落不到一个一死了之,下一个就是这位少年本尊……

但最令这位少年气愤的是,每当他坚持不住,想要撂担子之时,巴洛克?比菲斯又总是不失时机的来上一句:“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这句话本身虽说有鼓舞的意味,但时间对这位神将而言。却和普通人类有着巨大的区别,他的“快了”,在本质上而言,差不多相当于一万年弹指一挥间……

但巴洛克?比菲斯身为四神将之一,在神圣炽辉帝国身居高位,言语之间本就饱含着威严,而且似乎他在说话之时,还运使了某些夺魂摄魄的手段,令两忘短时间内无法抗拒,不得不从,但却如饮鸩止渴一般,终会面对更大的痛苦。

这就好比一个人忽然尿急,火烧火燎的寻找着可以方便的地方,假如他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但忽然见到了一个指示牌,前方不远处便是公共厕所——这对他而言就好似沙漠之中,渴得嗓子冒烟的旅客,忽然看到了绿洲一般——立即重振旗鼓,舍生忘死的向那儿冲刺,九死一生的到达目的地,却生不如死的发觉此处是闹市区,人山人海,只有“公共”,没有他**的“厕所”……

大罗金仙下凡,也会崩溃的……

两忘度日如年的修习着龙斗气,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终于突破了大龙印这一关。虽说巴洛克?比菲斯的表情始终是冷冰冰的不动声色,但这位少年却也略约的有些察觉,他的进度着实不快。

之后是小龙印,虽说修习的是局部,却要求的更加繁琐,若是大龙印是相当于用配置极高的电脑玩那些顶级效果却又硬件要求极为恐怖的游戏,小龙印则是游戏没变,却大幅的降低配置,还要玩出感觉,还要玩出视觉——类似于骑着老“永久”,去风风火火的追F1。

每修成一个小龙印,两忘虽说没感到有什么实质的近境,却感到他身子的某一块儿,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这不是脱胎换骨,只是由于太累了,连自己的意识都不能识别了……

一天比一天的累,而且什么保障也没有,两忘吃的还是那一天比一天贱的面包,一口饭,一肚子气。

时间的概念,在两忘的心中渐渐的模糊。幸福可以令人忘却了时空的流逝,痛苦也同样。

而且两忘也十分的纳闷关于他体内的状况,按说他修习的龙斗气,虽说不过是起步的阶段,但一点儿可以察觉的显著的变化都没有,自第一天修习大龙印以来,他的体内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斗气,但不论是劲道还是分量,始终都没有变化,就算吃肥肉,这么长时间都会长点儿膘啊。

甚至这位少年都怀疑,是不是巴洛克?比菲斯在忽悠他,随便找点儿破书烂纸,就当一个宝来应付差事。

或许,这个无耻的神将,利用的就是两忘不喜欢读书。

但两忘却从来没有反思,为啥自己就是不读书呢?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两忘在斗气方面虽说近境甚微,但有一方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就是他那张破嘴之中滔滔不绝的脏话,这段日子竟然无论是质量、数量抑或频率,都不断的下降,仿佛一条大河遇到了万年不遇的含在一般,这是这位少年的部分叔叔伯伯——如“银狐”文军师,“白色蛇夫”莉莉丝——梦寐以求,却也求之不得的,当然也有很大一撮螭虎骑士反倒希望他们的少爷可以继承他们的“衣钵”,最好再将之发扬光大……

虽说修习龙斗气确实可以调节身心,陶冶情操。但两忘的状况怕是不在此列。

他只是太累了,累得连说脏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谓有心“骂”贼,无力回天。

宁舍一宿觉,破嘴不能不放炮,这是两忘的偏爱与偏执,如是都能放手,这位少年看样子是真累了……

随着两忘龙斗气修习的不断展开,巴洛克?比菲斯家的白玉雕像堆积得越来越多,之前十个大龙印,乃是十具完完整整的,栩栩如生的,姿态各异的,标注着各自的内息循环的雕像,而当两忘修习至小龙印,则是东鳞西爪,各自都是人身上的局部,幸亏白玉的颜色终究与真人存在差别,不然外人见到这些手、脚、头、身的摆了一地,还以为这位神将是肢解狂魔呢……

两忘虽说一直对这位巴洛克?比菲斯颇有微词,但于他的“手艺”却相当的赞叹,然而这位少年十分不解的却是,巴洛克?比菲斯有这般的水准。书中的图像随手便可现于人间,且外观精致至极,但为何其手中的那个女子,这位神将自始至终都不停的雕琢着,却始终没有结果呢?

这是个谜,但于两忘而言,更大的谜则是,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经过了不知多长的时间,两忘终于将小龙印修了一遍,下一步将是残龙印,但按照这个进度。等残龙印修完了,两忘怕是也会残了……

奇怪的是,到了残龙印阶段,两忘的进度却大幅的加快,就好似一个人千辛万苦的爬上了上顶,却忽然脚下打滑,骨碌下来了一般,速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就连巴洛克?比菲斯嘴上不说,面上也毫无表情,心中却也暗自称奇。

按说自小龙印到残龙印,乃是修习的一到大关,龙斗气的困难就是从此才开始的,但这位少年之前的进度,要远比常人慢,此时反倒开始突飞猛进了。

难不成两忘上演了一出玄幻版的《阿甘正传》,走还不利索,忽然之间就奔跑如飞了么?

或许,这与两忘的天性有关,他性格散漫,不拘小节,对待种种琐碎与细节,总是不放在心上,致使在龙斗气修习的起步阶段,总是事倍功半,但当发展到了渐渐摆脱形迹的残龙印之时,这种散漫反倒加速了他的过渡与进步,这也是性格决定命运的一种情形。

而且,两忘不亲书本,这对他的人生来说,属实是一大损失,但与死读书相比之下,他却还有一个优势,一个在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环境之中,异端的优势,那就是不曾被扭曲与玷污的想象力,纵然他的想象力很多时候都旁逸斜出,难登大雅之堂。

而这想象力。在面对半虚半实残龙印,反倒大有裨益,实不足则虚补,虚不足则实填,想象力越丰富,在这方面越能找到最理想的解决方法。

其实,更主要的一点,巴洛克?比菲斯在思索之后,也得出了答案。

世间的各种修习,最终的境界说白了,也不过是和谐与自由。

无论是斗气、体术、技法和各种法术,它们的终极目的都是令人的身心和自然得到最终的统一,灵魂与肉体得到解放。

纵然是螭虎将军绝的无双刀法,横霸世间,其本质也不过是在生死之间获得无上的威势,终究是看破生死,在这莫名的狭间争到自由。

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竞自由。

龙斗气不论是将肉身息化为龙也好,还是将体内的斗气循环龙行,哪怕修习者化身为龙,最终也是期待修习者成为一条自由的龙,在世间的腥风血雨之中,愁云惨雾之间,自在的翱翔。

两忘这辈子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也没正经上学读过书,虽说性格放任不羁,但终究没有真正的得享太多的安逸,富贵就更不用提了。

他过去一直生活在游离于尘世的穷山恶水,两忘谷之中,在他离开了两忘谷之后,遇见巴洛克?比菲斯之前,他的生活主旋律就是鲜血和杀戮,实事求是的讲,这位少年的命运,在众多的欢笑之下,其实颇为苦涩。

但除了这位少年的义父,他的叔叔伯伯们对他的亲情,与饭粒儿,蜃,蜮和赛伯斯给予他的友情之外,他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财富——自由——命运的枷锁他或许未曾摆脱,但心中的自由却始终未尝放弃。

那么多的战斗,那么多的危难,那么多的杀戮,他不由自主的承担着,其中有很多是他所不愿意的,但他的灵魂,终究不曾屈从。

或许,当一切的外物都不可追求,或是求之不得之时,内心深处仍不曾放弃的,在疼痛之中紧紧抱拥的,就是自由,也许,自由就是一无所有……

而这一无所有之中残存的自由,就成了两忘修习龙斗气的得天独厚。

第四十六章 小 休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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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巴洛克?比菲斯却没有将此事告知两忘。这位少年本来就任性自由,若是得悉此事,怕是会立即蹬鼻子上脸,甚至都有可能直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最大、最舒适、最纯粹的“自由”,尽情的“守株待兔”,优哉游哉的等着一步登天。

给他一秒的自由,他会别无所求;若是超过了一秒的自由,就他**的容易飞向月球……

但这位少年的近境就算再快,残龙印终归也有三千六百式,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学得两忘遍体皆乏,七窍生烟,就好比一个喜欢磕毛磕的人,甩开腮帮子,抡圆了吃,一天或许能吃上个几斤,然而他所要吃的,要最终消灭的,是一车皮……

两忘在修习的路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点一滴的,带着几分茫然,几分轻愁,几分糊涂,几分心不在焉,却又历尽了无数的艰辛和痛苦,终于学全了残龙印。

而巴洛克?比菲斯竟破天荒的为这位少年放了一天假,两忘以为这属于“以兹鼓励”,实则却接近于为一个即将受到极刑的人,吃上一顿好的伙食,相当于上路饭。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若是没有所求的话,那人则更容易“球”了……

但就连区区这可怜的一天时间,实际上巴洛克?比菲斯也好似地主给长工的薪酬一般,七折八扣,敲骨吸髓,压榨了这位少年不少。

两忘在吃早餐的时候,这段的第二大敌——第一是巴洛克?比菲斯——那贱胎面包,此刻竟好似吃了伪劣的,过期的,给种牛用的,烈性*药一般,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被两忘用筷子抓住,都瞬间来了个自爆。化作粉末,崩得两忘一头一脸,其上尽是面包粉,吃得极为不痛快。

更缺了大德的是,这对冤家斗到了半程,面包似乎察觉了此刻的这位少年乃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活力十足,实难力敌,但这玩意儿连智取都不屑,竟采取了这方面的祖师爷饭粒儿的看家路数——“泼溅”式……

面包不再与两忘针锋相对,反而完全采取了退走回避的套路,一边跑路,还一边将全身沾满了黄油,辣酱,酸汁之类的调味品,味道比陈年老腐乳还重上几分,基本上可以秒杀味蕾,最后虽说两忘将它们吃到了口中,但他的嘴丫子里也烧出了不少的大泡,吐口唾沫都能制成方便面的酱料包,打个嗝都能熏出眼泪来。

就算你得到我的肉体。也不是“清白之躯”;纵然你霸占了人家的“身子”,老娘也会恶了你的心……

说得过分点儿,这行为相当于黄花大闺女为了保住自己的贞C,给自己身上注射了梅毒病菌……

两忘花了近几近两个多时辰,才搞定这贱得透了腔的,缺德带冒烟的面包,小半天就这样无可奈何的过去了,就算这位少年,自己磨麦子,自己榨油,自己生火,自己料理,这么长时间也够他吃上一顿了。

剩下的时间,两忘无比的抓紧,颇有几分本山大爷的“生活论秒过”的心态。

他片刻也不敢耽误,与饭粒儿席地而坐,喝起酒来。

一边喝着酒,两忘一边与饭粒儿,一个用人言,一个使唤兽语,小哥俩之间毫无障碍的吹起厉害来。

厉害吹得呱呱叫,但这位少年还不满足,还加上了不少这段日子久违的脏话来“以壮行色”,似乎他要在这短短的一天——更准确的讲,应当是半天——的时间里,将失去的“生活”全部抓回来。

两忘的这份痴情与劲头子若是用在读书习字上,如今……唉,还是不要做这个推测了。

假如这种微乎其微的概率也能当真的话,鱼虾蟹鳖凑在一块儿。都能编《四库全书》了;菜市场的鸡叫狗跳,抄录下来都是《警世恒言》……

享乐的时光快得简直可谓转瞬即逝,不止是光阴似箭,更近于贱,想要乐呵乐呵,瞬间就到了尽头。

恍然间两忘的休假已到了半夜,这位少年虽说嘴里的酒丝毫没有停过,但嘴角却也干裂了一条一条的,应当是吹厉害和说脏话消耗的……

这样看来,巴洛克?比菲斯利用贱胎面包,将两忘放松的时间缩短了,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儿,否则这一天若是全被两忘所占用的话,他容易得上口腔溃疡……

“明天,你将修习虚龙印。”巴洛克?比菲斯一边低头雕刻着那个永远也“没有眉目”的女子,一边道:

“最好有些准备。”

听到巴洛克?比菲斯若是郑重其事的告诫,两忘心里一紧,得得瑟瑟的翻开《光之龙息秘典》,打算稍微的“预习”一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位少年在学习方面也确实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关于之后的修习他心里一点儿的准备也没有,怕是就算让他练那邪门的《葵花宝典》,且鬼迷心窍的把那话儿阉掉。他都未必知道之后要干的是什么……

“怎么就这点儿的玩意儿?”两忘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问道,语气虽说惊诧,心中却是欢喜异常,越少那是越他**的好啊!

淮阴侯韩信,用兵如神,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百万雄狮于他而言可谓“多多益善”;而这位少年在读书修习方面,则与先贤反其道而行,“少少愈爽”啊……

“虚龙印靠的是顿悟。”巴洛克?比菲斯:

“时候不到。纵是万语千言,神思到达天堂地狱,亦难有寸进;时候一到,自然便可登堂入室。”

“是不就是就像痔疮一样,躲也躲不开,等也等不来,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有了?”两忘问道。

这个困扰世间无数智者的问题,到了这位少年口中,终于是十足的“道之所在,每下愈况”了,那彰显智慧的乱坠天花,此时会不会化成万千滴伤心泪?

“怎么说也好,终究不是太过容易。”巴洛克?比菲斯道。

举手投足,便可轻取当世一流强手的性命;谈笑之间,便可摘得万千敌寇之中的上将首级;偶尔一个无聊,干点儿不知所云的闲事儿,亦可载入史册的这位神将,在他的口中竟然也出现了“不是太过容易”,这事儿的难度,怕是最保守的估计,也得介于愚公移山和精卫填海之间……

“巴比,不然这样吧。”两忘挠着脑袋,沉思了片刻,提出了一个“合理化建议”:

“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老子更是生机勃勃,不如老子从明天开始就外出闯荡,啥时候顿悟,啥时候老子就给你捎个信,你也高兴,而且从此大家眼不见,心不烦,都图了一个省心。”

其他的不说,这句话的最后一部分,确实是这位少年的肺腑之言。

“通常,这个建议并不坏。”巴洛克?比菲斯道:

“但你体内的刑天魔性始终无法制约,如果练不成虚龙印。又无人给你注入斗气恢复的话,出去了也活不过几天,取消这打算吧。”

“那我在你这儿,若是一直也悟不出虚龙印呢?”两忘问道。

“至少死在这儿,能给你安排后事。”

“老子他**的不干!”两忘怒道:

“老子宁可死在荒野之中,也不愿意烂在这鸟地方!”

“由不得你。”巴洛克?比菲斯话音一出,手中长枪刺出,饭粒儿瞬间便鼻青脸肿,被打得好像一只火候不足,煮的胖胖囔囔的狗肉。

这位神将的反对意见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烈,“言出法随”,大白畜生照例倒了血霉……

“老子只是打了个比方而已……”两忘一看到自己好兄弟的惨样,知道若是继续争执下去,纵然离开了,也得背着饭粒儿的尸体,登时改了口风。

“虚龙印学成之后,我与蜃女士之间的交易就算完成,你去哪儿也不拦你。”巴洛克?比菲斯收回长枪,皱着眉,呼一口气,将粘在其上的饭粒儿的长毛吹去,似乎打了大白畜生,损失的反倒是他。

“巴比,蜃儿很善解人意的。”两忘道:

“这段时间,你不论是为了什么目的,毕竟一直在教老子,老子的天资也就这样了,而且你也知道,修习到了一定程度,看的就是造化,那终归不是人力能决定的,老子现在就算走了,死在了外边,也怪不得你。”

“那都无所谓。”巴洛克?比菲斯看了一眼蜃,柔声道:

“最关键的是,我还没有看够。”

这才是一切的“病根”所在,当初巴洛克?比菲斯救下两忘,传授这位少年龙斗气,也不过是为了能多看看那位幻妖,而今又不让两忘“自生自灭”,虽说有几分是以两忘的修为和身体状况,若是此刻外出,不止是凶多吉少,更加是自取灭亡,但最主要的,怕也是这位神将的眼瘾还没过够吧……

“早点儿看够吧……”两忘长叹一口气,喃喃道:

“老子看你,可他**的够够了!”

第四十七章 臭 棋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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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起。你用尽之前所学的一切本事,来应对我的攻击,只要不死,终于悟出虚龙印那一日。”巴洛克?比菲斯道。

“帮老子安排好后事吧,一切从简,初一十五坟头酒,逢年过节再加俩菜就可以,可以的话,最好全是荤的……”两忘一想到这位神将那惊世骇俗的本事,心里一凉,苦着脸道。

对他而言,巴洛克?比菲斯所谓的“只要不死”,和一只兔子只要“力大无穷”,“精通十八般兵器”,就能抽得老虎哭爹喊娘的假设,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我会收敛的,尽力不让你死得太容易。”巴洛克?比菲斯淡淡道,这话有歧义,听得两忘浑身肉颤不休……

“那你用几成本事啊?”两忘好歹也算是得知了这“一线生机”,赶忙问道。

“以你的算数水平,怕是未必能明白。”巴洛克?比菲斯道。

“他**的。你的意思不就是拔出一根腿毛,都比老子的腰还粗么?”

“准确的说,是拔一根最细的腿毛,比你和畜生加在一起的腰还粗。”巴洛克?比菲斯修正道。

“大不了就是一死,还能怎么样!”两忘气呼呼的道。

“说到死,你最好不要使用无双斩。”巴洛克?比菲斯道。

“怎么,你是不是害怕了我义父的绝招啊?”两忘得意洋洋的道,这位除了对于那莫可名状的美和手中的雕像之外,世间万事都不以为然的神将能有所忌惮,这本就是大喜事,更何况这个忌惮还与两忘的义父有关,这位少年更是觉得舒爽。

“狐假虎威”这只虎,若是自己一生最亲近且敬重的人,或许,这个词除了那贬义之外,反倒还有些可爱了。

“若是绝本人亲使的话,我确实要郑重对待。”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还差太多,天壤之别,主要是无双斩超脱生死,出刀之时肉体将承受巨大的压力,进而容易逼出刑天的魔性,受苦的最终还是你。”

“还关心起老子来了,风云都变色啦。”两忘冷嘲道:

“老子的身子如果出现异样的话,你还得出手解决,麻烦的还是你,懒都不敢承认,一点儿也不爷们!”

但两忘却连一丝一毫的反省也没有。为什么他就非得麻烦人家,为什么他添了麻烦还一点儿的愧疚都没有呢?

宁为老子负神将,不叫神将负老子!

“最主要的是,无双刀法威力太过霸道,容易激发我的杀性。”巴洛克?比菲斯道:

“而且,看到这刀法,我就会想起绝,更想杀人。”

“当年你肯定没少被我义父臭扁,这叫什么……什么触景生情。”两忘得意洋洋的道:

“早晚我会子承父业的。”

“随时恭候。”巴洛克?比菲斯道:

“但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明天怎样应对吧。”

“有什么可考虑的,不外乎就是两样。”两忘叹气道:

“挨打,另外就是还手不能,虽说老子巴巴的盼望和你调换一下,让老子打你,好生的风光一回,但说到底也是没那能耐,只能被打,除了脾气之外,啥都没有。”

“确实是两种选择,第一种是你第一天修炼一刻钟,之后每天加倍。第二天是两刻钟,再之后是半个时辰,以此类推,若是最后时间太长,也可以额外给你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巴洛克?比菲斯道:

“而第二种则是,你第一天炼一个时辰,之后每天加一个时辰,第二天是两个时辰,第三天是三个时辰,如是的增长,这个进度会慢一些。”

两忘坐在地上,脱去鞋子,连手指头,带脚趾头,外加饭粒儿的四只爪子和大尾巴,手忙脚乱的进行着推算。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位少年觉得算无可算了,开口向巴洛克?比菲斯道:“巴比,老子选第一种。”

满座皆惊,就连两忘的第一号好兄弟饭粒儿,都瞪大了狼眼,瞅着两忘,大白畜生被雷了……

“你真的如此急于求成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难得选了一条艰辛的路。”

饭粒儿也汪汪的吠叫,向自己的小主人示意:“主人,千金难买后悔药啊!”

就连蜃都瞪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两忘,柔声道:“色儿,刚才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不要吓唬我……”

哪怕是那位生平最擅长操蛋(饭粒儿钦定)的蜮。此时已在万毒钻心之中疗养多时,恢复了过来,再次“出场”,都事事儿的绕着两忘,急得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主人,你不要这样,要是我的出现,影响了你的情绪,我回去了还不行么?”

但两忘却极为理直气壮的,罕见的拔出一根笔,在地上摆了开来,气势汹汹的写了一大片,朗声道:“你们看我的成果!”

“一刻钟,是不是比一个时辰短?”

“两刻钟,是不是比两个时辰短?”

“半个时辰,也不是比三个时辰短很多么?”

两忘越说声音越是大,好似学者证明了世间某一重要定理,而且还在以他的名字命名一般。

“我算了半天,好不容易得到的结论,这是老子学有所成!”

一时沉默,饭粒儿,蜃,蜮都知道两忘这个算法既不对。又没算到位,而且若是稍微有一点儿的经验的话,根本就不必推算,但却一时谁都不愿去开口,这是这位少年百年不遇的主动进行着算数,若是一下子否决了,那将是多大的伤害啊……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

而且,以气数而言,这位少年的脑瓜稍微动了一下,整个人类的文明的车轮都向前滚了好大一圈……

然而。幸福和灾难,往往就在这毫厘的一线之间。

“男儿一言。”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红颜伸出,静静的道。

“好说!”两忘痛快的应着,以无双刀撞了一下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要知骑士之间,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兵刃交击,相当于击掌为誓,若有反悔,将被他人所不齿。

却见饭粒儿冲到墙边,用大脑袋当当的撞起墙来,恨不得将普天之下的墙尽数撞破,大白畜生所受的刺激太他**的大了……

就连蜃都满脸的忧郁,好似恩爱的小两口,一夜之间遭遇横祸,就剩下了一个小寡妇一般。

但最倒霉的却是蜮,大白畜生在以头撞墙之时,中间垫着就是它……

“算数表面上看来,很枯燥,实则却妙用无穷。”两忘的言语之中满是收获的语气,众生皆“醉”,这位少年还在那儿独“醒”呢。

蜃咬着嘴唇,向巴洛克?比菲斯示意打断一下,柔声向两忘问道:“色儿,那时在两忘谷,你和文先生不是学了很长时间算学么?”

“银狐”文军师,乃是螭虎骑士团的第一智囊,哪怕放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之中,怕是也只有第二代神之手之中,绝的师兄,同为四神将的尘,谋略与识见或许在他之上。

文军师虽说看着有几分腐儒的酸气,实则智能天纵,胸中包罗万有,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文韬武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八卦算数,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农田水利,商经兵法……近乎于一部活着的大百科全书,倘若这位智者,若是再能精通一下扯蛋,吹厉害和说脏话,怕是就会成为螭虎骑士团的第一大“完人”。

各种算数与算经,文军师在这方面也算是一大宗师,别说教导两忘,就算为整个神圣炽辉帝国的皇家科学院讲习,都有几分绰绰有余,虽然,这位少年的数学方面纵然有如是卓越的阳光雨露,发育得也是差强人意……

“是呀,那段日子,就像一阵轻风,吹拂过我那年少的生命。”两忘若有所思的道,得意之下,出口竟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但就算是那些不亲数理,狂放浪漫,哪怕如李太白一般思想神驰于太虚宇宙的诗仙,稍微思索一下,也应该知道这位少年走的是一步奇臭无比的棋啊……

“怕是也如轻风一样,什么也没留下。”巴洛克?比菲斯插了一句。

“谁说的!”两忘撞起天屈来:

“老子会了加减法呢!”虽说这位少年追忆往事的语调充满了对文军师的感激,但银狐若是真的听到了,他会情何以堪?

“色儿,我记得文先生还教过你乘除法啊?”蜃又追问了一句。

两忘挠了挠后脑勺,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乘法,说白了就是连续的加法,我一想,纯粹是自寻烦恼一般,还是能免就免吧……”

幸亏神眷之大陆的计数方式,整体而言还是使用十进制,若是换作二进制,那这位少年的前途则更是堪忧,或许他学了一个“一”,学了一个“零”,就万事大吉了……

“那除法呢?”

“乘法都没太明白,学除法有意义么?”两忘还真有几分“自知之明”。

蜃无语了,这位少年乘除就这可怜的田地,那关于幂,肯定是遥不可及了……

第四十八章 大 亏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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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所给出的两个选择。其实两者之间的差距极为的明显,前者是数学之中的几何级数,后者却不过是加和而已,不论它们起初的差距有多大,前者追上后者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且时间还不会太长,然而,一旦追上了,之后前者则会极快,且极为凶猛的超越。

按照几何级数的增长速度,每一天乘以二,就算是换作米粒,让两忘吃,不到一个月,也会将他活活撑死。

这就好像每当饭粒儿造孽,要与蜮分享那激情澎湃的“兄弟之情”,而倒霉的毛球没命价的逃生之时,大白畜生叫嚣的“大象追蚂蚁,老子放你***二十里!”……

说白了,这是两忘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自以为是的选择了自取灭亡……

而巴洛克?比菲斯的问话,也稍许的运用了一点儿心理学的手段,乃是先入为主,当将两个选择摆在对方面前之时,人们有的时候会更专注于他们先听到的那个。

但这一点的并非是屡试不爽的,首先,必须这两个选择所造成的结果,其差距并非过于明显的易于分辨;其次,还要接受选择的人,性格比较直,考虑问题不太喜欢拐弯抹角。

但一方面两忘的数学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没有分清这之间的陷阱;其次,这位少年的性格,那是挖个坑就会积极的往里跳那类型的……

更何况,巴洛克?比菲斯在提出选择的时候,关于前者,还额外的加了时间去休息,也暗示了走这条路将是多么的坎坷,可是到了两忘的耳朵里,却YY成了打个折扣,又送上纪念品,看来他的气数确实是不长了……

蜃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又问了两忘一句:“色儿,平时你打麻将的时候,如何计算结果啊?”

巴洛克?比菲斯提出的前一个选择,和麻将之中的“算番”本质上是一样的,“和牌”越大。得到的赌利越高,翻的倍越高。

尽管两忘赌博的水平不敢恭维,但当初他偷偷的和他叔叔伯伯们玩的时候,那群爷们毕竟会让着他,运气再好一点儿的时候,也是不少番呢。

两忘极为自豪的回应道:“那是我的好兄弟饭粒儿,帮我算的,向来不会错!”

饭粒儿虽说不念书,能吃能闹,但那大脑袋却不是一般的精明,而且在所有的占便宜的方面上仿佛拥有与生俱来的天分,死人都能被它给阴活了,哪怕给它一毛钱,去放高利贷的话,一年之后,也保管会成为世间首富,剁掉它的尾巴,拔去白毛,那就是一个活生生“葛朗台”。

有大白畜生来为两忘做“账房先生”,这位少年向来不会吃亏,有时候打麻将的若是碰上了古斯塔夫那样的老粗。还会反倒占上不少的便宜……

却见饭粒儿内牛满面的看着两忘,嗷嗷的忏悔:“主人,小的是他**的把你老坑啦!”

这又是一个教育的现身说法——“惯(色)儿赛杀(色)儿”……

但路既然已经选择了,也只得走下去,只是自此还不知结果的两忘,为了自己的“实证精神”和“英明决断”而沾沾自喜,哼着小曲儿,美美的睡着了……

饭粒儿,蜃和蜮这三个魔物却偷偷摸摸的讨论了一夜,到底要不要把这个结果告之两忘呢?

既然两忘已经答应了,说出来终归是于事无补,只能让这少年心里有更大的压力,但若是不说出来,不是相当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人跳进火坑里么?

饭粒儿“贱”术无双,比牛头还要大上几分的脑袋绝不是白长的,“贱”识不是一般的高超;蜮能和大白畜生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被折腾零碎,除了肉体比较皮实之外,也得算得上是颇有生存的智慧;而蜃身为幻妖,不论阅历还是智计,皆非泛泛,这三位凑在了一块儿,使用妖魔的语言,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手段,能为两忘摆脱困厄。

主要是巴洛克?比菲斯实在太强横了,在他面前。食言怕是不止“而肥”,而容易肥出人命,弱国无外交,弱者也终究是被动的。

直到最后,这三位魔物还是被两忘那悠然自得的鼾声而“打动”——傻有傻福——除了患难与共之外,一切且由他吧……

第二天,两忘早上刚从被窝中醒来,便看到饭粒儿,蜃和蜮都乖乖的在其身旁陪着,满脸都是无比的关切,他心中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儿疑惑,没过年,没过节,这段日子他们别说分开,就连小别都没有,咋一觉醒来,看着这般的亲热呢?

但很快两忘就找到了答案,那肯定是他在数学上有了成就,这群伙伴们对他另眼相看,跟他更加的亲近起来。

——学习好的孩子谁都喜欢!

这位少年还不如找不到“答案”,至少那样的话,他有生之年在算数上的进步。或许还有丁点儿的指望……

这一狼,一幻妖,一毒魔,从两忘起床开始,就一直亲亲切切的在他身边围前围后,但每当这位少年的眼光偶尔看向别处之时,这些魔物的脸刷的一下子苦涩的好似过了期的黄连一般,强乐还无味……

虽说不论是饭粒儿还是蜮,抑或是蜃,都在心中反复告诫着自己,小主人福大命大。什么风浪都能挺过去,但无意之间的一言、一行、一叹息,却又无不在表明,这三位在强颜欢笑的陪着两忘度过“最后的日子”。

如是变态的强度训练,这位少年怕是真的未必能熬过去,此时唯一的寄望,就是巴洛克?比菲斯的那句满是歧义的“死得太容易”了……

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说是悲哀也不为过——就是两忘的心态,过了一夜,他还以为自己是占着便宜呢,一脸捡到宝的喜悦,站在巴洛克?比菲斯面前,已经趾高气昂的做好了准备。

“巴比,老子准备好了!”两忘亮出兵刃,向巴洛克?比菲斯叫嚣道。

“你的选择,自己要承受。”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之上,寒光星星点点的闪烁着。

“老子就连说脏话,都总是言之有物,更别说这点儿小事儿了!”

两忘虽说天性散漫,对世间种种的规矩都不是太以为然,但于螭虎骑士的教导之下,也知道信义的重要,答应别人之事,纵然吃了亏,也会遵守。

但他此时的表现,却绝不是完全为了讲信用,而是直到此时,他的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仍旧自己是占到了好处呢。

这或许就是本山大叔最钟爱的那种吃了亏还在卖乖,更确切的说,应当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尽管两忘的训练强度,将要面对着的是几何级数的增长,但初期看来,应不会太过难熬。

饭粒儿等正在考虑着这位少年,那不太远的远忧,但此时看来,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能熬过这一刻再说吧……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刺出,这第一下并没有多大的速度与力度,就好似对战之前,摆上一个起手的姿势一般。

但当长枪到了两忘的面前,这位少年却感觉刺向他的不是一根长的不可思议的金属,而是一门大炮向他猛烈的轰击。

两忘横过人间刀一驾,整个身子一时之间,宛若一个刚离开鸡窝的倒霉鸡蛋,被巨石砸上了一般,遍体骨节爆响,一口气压在胸腔,说什么也换不过来。

两忘连退数步,两脚虽然依旧踩在地上,却一点儿的力也吃不住,直至他的后背贴到了墙上,才勉勉强强的止住了倒退之势。

两忘方要喘一口气,却见巴洛克?比菲斯胳膊并没有什么动作,那根长枪却已转眼间便横向扫过来,好似在用扫帚打扫灰尘一般,将两忘抽了出去。

一连串的筋斗,外加一个狗啃屎,两忘趴倒在地,如一个沙包被猛的摔在了地上一般,气呼呼的回过头来,正要向巴洛克?比菲斯骂上一句:“老子还他**的没准备好呢!”却见他之前所靠着的墙壁,连同其上的天花板,噼噼啪啪的一齐龟裂破碎,呼的一下子,坍塌下来,两忘若是此时还在那儿的话,少不得要被埋了。

这随随便便的一枪,竟有如是的威势!

“巴比,你就算是要救老子,难道不能斯文点么!”两忘逃过一劫,吓得骨头都有些发软,身上唯一坚硬的地方,怕是就剩下这一张嘴。

“不是想救你。”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你身上若是占了灰尘,再继续动弹,容易令屋子变脏。”

“老子若是肾虚,第一招就整了一身汗,身上能挂得住泥,不会弄脏屋子的话,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老子死么。”两忘回敬道。

“可惜刑天的魔性不能吸尘,否则你就一了百了了。”

这二位说话的功夫,巴洛克?比菲斯又刺出了五枪,姿势舒缓飘逸,然而两忘在接下第一枪的时候,他左手腕骨刹那间被搅得碎裂。

第四十九章 身 教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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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顾不得疼痛。急忙甩出胳膊,用手肘夹住短刀人间。

巴洛克?比菲斯紧接着第二枪就跟了过来,中间竟无丝毫的的停顿,两忘的手肘也被震得骨折,只得一咬牙,一弯腰,忍痛用腋窝夹住人间刀。

虽然绝曾经特意和两忘说过,战斗之时,最重要的就是生存,所谓“刀在人在,刀去人亡”万万不可听信,但两忘却知道,这时他若是失去了护身之物,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第三枪下来,两忘被震得左臂脱臼,再也不能使用,软趴趴的耷拉在肩膀上,好似一根破布条。

两忘急忙仰头倒下,腰部一震,抬起两只脚,用力一并。夹住人间刀,刀法之中的双手招式,竟被他用双脚玩了出来,迎接巴洛克?比菲斯的第四次攻击,而“毫无例外”的是,这位少年的双腿又被震得骨折。

巴洛克?比菲斯出手毫无犹豫,面对着身子废了大半的两忘,第五枪跟着递出。

两忘身子在地上一滚,伸出脖子,用牙咬着人间刀,硬生生的接了下去。

虽说他没做到绝所教习的,整个肉身,皆为武器,但至少他的身子在此时看来,基本上处处都能使刀了……

刀枪相接,一声脆响之下,两忘再次受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少年将整个肩背的力量集中起来,承担了这一击,这下断的不是他的牙齿和下巴,而是整个肩膀。

——至少此时疼了还能出声,倘若“佳句”偶得的话,还可以顺便骂骂娘……

“除了脏话,你其他的都不能学以致用么。”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不停,继续招呼在两忘的身上。

只是巴洛克?比菲斯此时一丁点儿的力度也没用上,只是单纯的拍打。就好似在鞭尸一般,满不在乎的对这位少年进行嘲弄。

两忘虽说极为生气,但当他玩味着巴洛克?比菲斯的话之时,似乎发觉其中别有玄机,想起了这段日子他修习的龙印,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运使起来。

两忘扭动着身子,勉强令左手的中指和拇指虚接,完成一个简约的龙头形,发动残龙印,斗气送入左臂,配合着体内刑天的魔性,克制那钻心的疼痛与骨骼断裂之时的恐惧,强行接驳了手肘与肩膀,接着小臂外展,运出小龙印,片刻功夫便将整个手臂恢复了过来。

手臂支在地上,两忘猛的一运劲,身子弹起,在空中肢体舒展,又来了一个大龙印。斗气达至四肢百骸——于两忘而言“三肢”更确切——夹杂着刑天的魔性使那肉体产生的那远超出常人的恐怖弹性,一阵骨骼接驳的响声之后,落地之时,身子已大体上回复了过来。

两忘调息运气,左手擎天,佼佼的挺立着,连续运使残龙印,龙印所产生的斗气波动,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自顶心到足下涌泉,前赴后继的发动,好似有一条狂龙,自上而下,在其体内呼啸着疾行,所过之处,他的肉体在巴洛克?比菲斯的连绵不断的摧残之下所产生的疲劳与失衡一扫而空。

招式玩得不错,两忘这张嘴更是势不可挡,向着巴洛克?比菲斯叫嚣道:“老子不是不用,只是怕你教的玩意儿不灵,这时候方便,就好生验证一下。”

这世上顶级的斗气法门,光龙家族那不可一世的,近乎于神之领域的技艺,到了两忘口中,信誉竟相仿于街头巷尾的,那些所谓的“祖传秘方,包治百病,药到病除,心诚则灵”的,花上三文钱就能撑个饱的大力丸……

巴洛克?比菲斯没有理会两忘的口出狂言。长枪由直刺转为横扫,晃开了两忘的招架,打在其左腿的胫骨之上,啪的一下子,这位少年刚恢复过来的腿,再次折断。

惨叫声中,两忘剩下的一条腿独木难支,重心一丢,扑倒在了地上,气呼呼的骂道:“老子这是腿,不是他**的柴火,你这般的弄,当老子是木偶么!”

一边说着,两忘再次祭出龙印之术,右腿翻了上去,脚尖相对,架在左腿之上,好似龙的大嘴巴一样,一记小龙印,强忍着疼痛,配合着体内刑天的魔性,恢复了伤处。

“斗气与刑天的魔性,都在你的驾驭之下。难道你只有在饿得站不起来时,才吃饭么。”巴洛克?比菲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长枪敲着同一个地方,在两忘的惨叫声之中,这条腿回复了不到一眨眼功夫的腿,再次被打断。

剧痛之下,两忘体内的刑天魔性再次愤然激发,超越血肉的界限,折断的左腿狠狠的蹬出,借着这凶横的一下子,强行接驳了断折之处。残龙印紧跟而上,龙斗气绕行,调理伤处。

但巴洛克?比菲斯好似上瘾了一般,长枪再次击下,两忘的腿“安分”的时间越来越少,再次被打断。

两忘故技重施,只是这次他的先将人间刀横驾在腿外,右腿又横空伸在左腿和人间刀之间,姿势好似仙人横卧一般,为这条腿上了一对“双保险”。

奈何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虚实泯然难分,好似透明的一般,划过了两忘的短刀人间,击在其右腿上,劲道却穿过右腿,招呼向了两忘的左腿,啪的一声响,两忘的左腿又被震断了……

两忘疼得浑身都蜷缩起来,瞪着巴洛克?比菲斯,然而这位神将脸上却依旧是那冷冰冰的不以为然,仿佛这条腿不是两忘身上长的,而只是一只缕灭不禁蟑螂,正在被一位恼恨的女士反复的扑灭。

世间的严父,有的性格凶暴蛮横,虽说喜爱自己的孩子,并不亚于孩子的母亲,然而在方法上却过于野蛮,总是吹胡子瞪眼,凶巴巴的对自己那调皮的小家伙恶吼:“小兔崽子,再他**的淘气,老子把你的腿打断!”

但这话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没见到哪家的顽童调皮之后,便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然而,巴洛克?比菲斯却化“言传”为“身教”,虽说他对两忘未必有什么情分,但这片刻的功夫便将两忘的腿反复的打折。似乎要义两忘为标志,替普天之下那“言而无信”的各位父亲,兑现那些数之不尽的空头支票……

两忘再次费力的将腿接上,却又在劫难逃的一般,再次被巴洛克?比菲斯打断,再接上,再打断……

这位少年这条可怜的腿,就宛如被小孩子玩弄的折叠横杆一般,直直断断,绵绵无绝。

两忘此时疼得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了,运尽一切的龙印,大龙印,小龙印,残龙印交替往复,络绎不绝,风风火火的来“抢修”这条不知是受了什么诅咒的腿,但却发觉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尽头,似乎哪怕两忘的人先死了,这位神将也要将他尸骨之上的这条腿打断,再将其安葬……

或许是那反复的彻骨剧痛激发了两忘的悟性,巴洛克?比菲斯的那句话再次响起在他耳中——“饿得站不起来时,才吃饭么”——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待这条腿再次被打断,直接龙斗气与刑天的魔性合而为一,灌注于腿上,主动踢向巴洛克?比菲斯长枪。

一声闷响,伴着两忘的痛呼,他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击。

欢呼声在一片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来,快乐之中又带满了赞叹,两忘游目四顾,只见饭粒儿,蜃和蜮都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欣喜。

“平时这么好,没想到我一挨打,这三位却这么高兴……”两忘的心拔凉拔凉的。

却见饭粒儿人立而起,挺着大脑袋,大尾巴绕过屁股盘在腰上,好似小裙子一般,表情凶猛威武之外,竟还带着几分柔媚,左右的罗圈腿交替着向斜上方高高踢出。

大白畜生竟然在跳大腿舞……

两忘这才明白了过来,这次他的腿没有被打断,他创造了奇迹!

然而,奇迹的代价就是在忘乎所以的得意之时,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又来了一下,这次他一时不察,另外的一条腿又“遭遇轮回”,被一击打断。

两忘强忍着,那始终无法习惯的,却渐渐的融入了他的日常作息的剧痛,短刀人间配着小龙印,横驾巴洛克?比菲斯斜刺来的一枪,借着这个功夫,将断腿修好——以他身上反复受伤和恢复的频度来看,“修”这个字或许要比“治愈”恰当。

“巴比,你太小气了。”两忘口中抱怨,手中的刀却不停,叮叮当当的迎击巴洛克?比菲斯的攻袭。

“何以见得。”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老子明明应该主动的运使刑天的魔性与龙印,你却总是说半截话,那多浪费时间啊。”

原来,这位神将之前的话,是在告诫两忘,龙斗气的运使,要反客为主,仅仅在受伤之后“修修补补”,并非正道。

然而,巴洛克?比菲斯却应该铭记这个瞬间,有生之年,他竟然被一位把喝酒、扯蛋、说脏话、吹牛等等恶习放在生命之中首位的少年,斥责为“浪费时间”……

第五十章 语 气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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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眷之大陆历史上。一项新的奇迹诞生了,如果说浪费时间属于慢性自杀的话,这些年来“万死不辞”的两忘,竟然指责起了别人浪费时间。

这话真的可谓是“振聋发聩”了……

然而巴洛克?比菲斯却依旧不为所动,似乎接触两忘和饭粒儿的时间长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大惊小怪了。

——相识数个月,胜读十年书……

“种种作战法门,以我和你义父的经历,若是按部就班的传予你,穷尽你一辈子,怕是也学不完。”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你的进境,终究要靠自己的觉悟。”

“按你这说法,刚才你半遮半露的提醒老子,还算是奢侈了么?”两忘气哼哼的道。

“你那惨叫声,和半死不活的样子,确实令人不舒服,我只好不得已为之。”巴洛克?比菲斯道。

“老子若是挨打之时,都哀叫得起承转合,荡气回肠,模样又如凋谢的樱花一般凄美,难不成你就会活活打死老子么?”两忘与巴洛克?比菲斯刀来枪往。本就十分的消耗心力,奈何那张破嘴,却依旧停不下来,他若是活在现代,怕是可以同时身兼体育明星和赛事评论员二职,而且还会十分的胜任

或许于他而言,胡搅蛮缠一番,再点缀一点儿脏话,相当于作战之时,为自己擂鼓助兴……

“终究是求之不得,你没有那根骨。”巴洛克?比菲斯不无遗憾的道:

“你至今还没有死,一来是蜃女士总是对你满怀着期待,令女子伤心,终归是不足道;二来就是你的死太难看了,弃之无味。”

两忘狠狠的瞪了巴洛克?比菲斯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怨念,心中却暗自窃喜,活得虽说不咋地,得亏他还“生死如一”,生得普普通通,死得也俗不可耐,从头到尾,高雅的艺术与他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这也怪不得两忘,纵然他到了生命的尽头,以他的做派,想要“其鸣也哀”,奈何剩下的功夫。光得瑟还不够呢,剩下的“一切从简”吧;想要“其言也善”,奈何那张破嘴除了脏话之外,再也找不到什么有效又有气势的“抒情”手段——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这却也是一种幸运,倘若这位少年的“死相”要是真的宛若《天鹅之死》那凄婉的鸟儿一般,一动一静都满是艺术的气息,就连它那垂死挣扎,都饱含着灵魂的震撼,闻者黯然,见者感叹,那岂不是为了这位神将那扭曲至极的爱好“添砖加瓦”了么,小命早他**的就没了!

——在这方面,说啥也不能他**的“成人之美”……

“巴比,你虽然也是什么四神将,但你这方面真的不如我义父。”巴洛克?比菲斯这时正好迎面一枪刺来,两忘为了显得自己的义父形象高大光辉,谈及绝的时候本应低头躲闪的姿势特意改成了迎头滑步,鼻子被长枪带了一下,登时血水长流。

这下还真是应和了螭虎将军那“血染的风采”……

“就因为绝告诉过你‘好死不如赖活着’么。”巴洛克?比菲斯眉毛一皱。手腕一抖,长枪迎风,发出了肃杀的锐鸣声,将其上的血迹甩在了地上,把人家鼻子打破了的他,不但没有一丝的愧疚,反倒还觉得两忘流出的“那玩意儿”太脏了。

两忘气呼呼的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声音囔囔的,却极为少见的,义正言辞的向巴洛克?比菲斯叫道:“就是我义父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么!”

对两忘而言,挨打受疼,在这段日子里,已近乎于等闲事尔,但他却始终受不得任何人说他的义父不是,纵然开口之人是整个神圣炽辉帝国的最强者之一。

特别是这句,绝反复叮嘱两忘的话,对两忘而言更是当世第一真理。

也许“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只不过是螭虎将军初见两忘之时,看到这个孩子那可怜兮兮的情境,在当时却又无法可想,为了让他活下去,而在精神上对他进行的鼓舞。

对绝而言,这或许只是在那时的一种最低的,却又最现实的期许,但对两忘而言,这是有生之年,第一个人,希望他活着,告诉他。他的生命很重要。

“说的容易做的难。”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是绝真的能明白这句话,以他的才略和手段,放眼天下,任何功名财富,他又有什么会得不到,又何必在两忘谷之中,如死人一般的活着。”

“我义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我不许你说他不好,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我义父才这样的!”两忘大声吼道,不知是激动还是疼痛,手中的刀都有些发颤。

巴洛克?比菲斯手臂高高抬起,长枪红颜抡向两忘,这是两忘自认识巴洛克?比菲斯以来,这位神将第一次如此大幅度的出手。

啪的一声,两忘被砸在墙上,直接穿墙而过,在其上留下一个镂空的人形。

两忘疼得几乎不能叫喊,此刻的他,就连本人都估测不出其身上的这幅骨头到底是断的多,还是完好的多……

“你不是帝国的政客,不是诗人,不是殉道者。”巴洛克?比菲斯道:

“想保护什么。靠的不是废话,不是热情,不是盲目的牺牲,你手中的刀是干什么的。”

两忘却不怒反笑,剧痛之中断断续续的道:“这句话是你和我义父学的。”

“为何不说是螭虎引用我的话。”巴洛克?比菲斯一边说着,另一只手一边虚张,一送一收之间,已将两忘凌空拉了回来,长枪递出,搭在两忘的头顶,龙斗气送出。牵引着两忘体内的刑天魔性,助这位少年恢复,口中冷冷的道:

“想为绝正名,至少不要仰视我。”

“巴比,刚才你肯定被老子说中了,不然不会这般下手。”两忘虽说疼得连站起来都费劲,然而他的嘴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依旧对巴洛克?比菲斯分毫不让,或许只有关于那个男子,才是这位散漫少年生命之中的永不妥协。

“只是加强语气而已。”巴洛克?比菲斯若无其事的道。

这位不见喜怒,表情近乎于其所雕刻的雕像一般的神将,说话竟然也会“抑扬顿挫”,而那给人的震撼更不是一般的“身临其境”……

唯一庆幸的是,巴洛克?比菲斯除了在进行手中的雕刻之外,终究性格还是比较冰冷淡漠,若是他的“枪语”感情丰富,激昂澎湃的话,两忘此刻怕是少说也要死上个成百上千次了。

顶级的高手,在以笔墨形容的时候,多是着眼于诗意,似乎杀人杀得漂亮,不止是技术含量高,还饱含着艺术价值,殊不知诗情画意之中,实则富含着无尽的毁灭性力量,“多情剑客无情剑”,最坑人的还他**的是“多情”二字……

“算老子倒霉,碰到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人。”两忘忍着痛,骂骂咧咧的道。

“至少我知道用什么说话。”巴洛克?比菲斯道:

“旧事重提,心中终究难以平静。”

“你这一抒情,方圆十几里都不得消停。”两忘咬牙忍痛道:

“巴比,但我也确实很想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直到现在,我所知的也仅仅是义父被称为地劫者,其余的都不晓得。”

实则这些话,两忘埋藏在心中很久了,虽说过去在两忘谷之时。他的义父绝每当提及这段事情,总是淡淡的一语带过,也告诫过两忘,不要理会他们上一代的恩怨。

但那是自己这一生,最敬爱的人,两忘又怎么会置之不理?就算不涉及此事,两忘至少也想知道,他义父当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遇到了巴洛克?比菲斯之后,两忘心中的更加渴望知道这个答案。

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时,两忘每当无意间听到他义父的名字,尽管距地劫时隔多年,但周围之人脸上的表情,依然仿佛是听到了洪水猛兽,甚至是恶魔一般。

只有当年与绝同为四神将的巴洛克?比菲斯,在提到地劫之时,语气之中能将之当做一段往事,而并非什么恐怖离奇的旧闻,这样,两忘听到的话,或许能更接近真实一些。

“我若是说:‘你的义父只是一个嗜血成性,桀骜不驯的魔头’呢。”巴洛克?比菲斯盯着两忘,长呼一口气道:

“而且,很多事情,知道了,也未必是一种解脱。”

“义父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抚养之义,我不相信他是错的。”两忘大声道:

“而且就算万一他错了,我也始终是他的孩子,他的荣耀我会分享,他的罪,我也会和他一起承担!”

“这就足够了,你或许知道的比我还多。”巴洛克?比菲斯嘴角淡淡的一挑,不知是微笑还是冷笑,或许,这只是这个冰冷的男人,罕见的在行使这个不属于他的表情之时,所造成那蹩脚的败笔。

第五十一章 无 尽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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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这么长的时间。结果依旧是一片茫然,实际上这近乎于什么也没问,两忘略感失望,喃喃的道:“当年的事情,为什么你们都不说,巴比,是不是你有什么亏心事儿呢?”

两忘推己及人,想到他小的时候闯祸了,偶尔也是硬装着满面深沉,实则心脏跳得几乎要把他的人给带起来,那时的他与这位神将几乎是同一个嘴脸,或许巴洛克?比菲斯也“不过如是”,挖掘一下,弄不好还会有些“惊喜”。

“心脏于我而言,除了跳动之外,并无其他的意义。”

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亏心这个词,与我无关。”

“老子不信,你有时一看到老子和饭粒儿,就好似看到了一对垃圾一般,那不是恶心是什么?”两忘反驳道:

“恶心,难道就与心没有关么?”

这世上。怕也只有这位少年能如此堂堂正正的举出这个例子……

“还没到那个程度。”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和畜生有时候的所为,主要是令我的皮肤和眼睛不舒服,那是触觉和视觉,与心脏并没有什么关联。”

听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解释,两忘的心中却更加的失望,似乎人家没把他不爽到心里,反倒令他更没有“存在感”。

恶心人都不到位,这是何等的失败?

就连饭粒儿都哼哼唧唧的,一张大脸遍布着失落,好似即将咽气的老狗,连排骨都啃不动了一般,咬牙切齿的赌誓:“小样的,话不要说得太绝,山高水远,老子一日千里,有朝一日一定要恶到你的心里去!”

真不知这兄弟俩为啥对这等事情也这般的计较,他俩的骄傲,还真是别人的一个惊叹号……

“那刚才你为什么出招那么重,你还存在着无法收发自如么?”

两忘仍旧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那些日子,若说是虚妄,终究还算有趣;若说是无趣,终归还算是真实。”巴洛克?比菲斯道:

“真实与有趣,于我而言,能感受到其中之一,便已十分的难得。”

“是呀。”两忘感慨道:

“对你来说活过,比蚂蚁会四书五经都罕见。”

实际上,说良心话。这位少年自个儿都未必会四书五经……

“于我而言是,但对你而言却要受罪。”巴洛克?比菲斯道:

“心有所感,枪有所动,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训练之时,最好不要提及此事。”

“稍微说点儿吧,说些无关紧要的,万一会有新的感悟呢。”两忘“循循善诱”道。

虽说两忘也发觉到了,要从巴洛克?比菲斯那儿套到“内情”,那难度不比让死人开口说话差上多少,但白白挨了那么重的一下子,总不能一无所得啊,“八卦”当前,岂可交臂失之?

“枪握在手中的时候,于我而言,不适合叙事。”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对此也深感赞同,以这位神将的“叙事风格”,很容易把“倒叙”化作“插叙”,那些血与火的往事,若是再次“昨日重现”了,纷纷的以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为平台。在两忘的身上“演绎”一番,这条小命十有八九怕是保不住了……

对巴洛克?比菲斯而言,枪在手,他的“话语”永远也不会苍白无力。

“放下枪,温上两坛子酒,咱哥俩醉中怀旧,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两忘满脸堆笑的向着巴洛克?比菲斯提议,于他而言,煮酒论史,其知识量确实有些逊色;煮酒论英雄,他的生平,也是充不上什么大头菜,但这些行为之中,主要却都有一个关键字——酒!

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两忘最喜欢的局面——偷懒,喝酒,扯蛋。

虽说这次他更渴望的是知晓他义父的那段往事,但退而求其次,能偷个闲,也勉强算是小补,这位少年虽说读书甚少,但却颇有现代哲学家的风骨——追求真理和享受生活。

“你若是想休息的话,也并非不可,毕竟身子这般的消耗,不是太好过。”

这时的两忘竟然比刚才受到巴洛克?比菲斯的那一记重击还要吃惊,这位神将这“一惊一乍”冒出来的人性,比神迹的降临还难以期待。

十之八九,这位神将的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

“巴比。你还关心起了老子的身体来了,你不会是有什么屁话没说完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中途休息的话,只有一个前提。”巴洛克?比菲斯道:

“修习之时,除了你的心智,肉体也在不断的进行记忆,中断之后再来的话,训练的强度至少要加倍,才能保证结果。”

“那老子心灵的记忆呢,怎么他**的忘记!”两忘气呼呼的叫道:

“巴比,你还是人么,老子的身子里若是没有刑天的话,如今早就残废成一滩烂泥了,再加倍,你还让人活不!”

“不加倍也还有其他的办法,要在别的方面稍事弥补。”巴洛克?比菲斯道。

“那太好了,文伯伯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凭我多年的经历,把行路换作喝酒或是扯淡,也是异曲同工的。”一提到自己的偏好,两忘来了精神,成语用的越发的浑然天成。

“难得你说对了一部分。”巴洛克?比菲斯道:

“强度若是不加倍。你就必须靠看书来弥补。”

“还是他**的继续吧……”两忘瞬间就坚定了起来。

对常人而言,疲劳之后,捧上书本一读,乃是人生难得的一乐;而对两忘来说,这却是相当于在伤口上撒盐。

在这位少年的心中,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读书,比这再过分的痛苦,就是痛苦的时候还要读书……

接下来的进攻,巴洛克?比菲斯并没有在强度或是技巧上多做文章,每一招都一发即收,如蜻蜓点水一般。但几个回合下来,两忘却照旧是越来越难承受。

因为这位神将的攻势,在此时一点儿的间断也没有,两忘的应对根本就没有尽头。

之前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击,对两忘来说若相当于是毒打的话,那他此际的攻势,却好似将这位少年按在水中,初看之下或许没什么,但待到上不来气的时候,那可比什么都要难受。

而且,两忘应对之时所发出的每一刀,每一次招架,还要依靠龙印与刑天的魔性结合,才能顺利的通过,每一击的体力消耗,与过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照着这个样子打下去,与其说巴洛克?比菲斯是在送出进攻,不如说这位神将好似一个吸血鬼,将两忘的气力,精力,周身的反应,最后乃至心跳,都要吸干。

人家教习技艺要钱,这位神将却是在要命!

“巴比,你这么打,老子快要挺不住了!”两忘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

“不是极限。”巴洛克?比菲斯手中攻势不停,口中却十分淡雅的道,仿佛他此刻不是在用苛刻的手段来调教两忘,只是在品评一杯红茶滋味而已。

“难不成等到老子死翘翘了,再诈个尸,与你阴阳两界恶战,才算倒头么!”两忘绝望的时候的,他的希翼,似乎已弃守了今生今世,渐渐的投入到了下辈子。

“那也要到你的魂魄灰飞烟灭。”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的提议很好,值得一试。”

但两忘在这位神将那冷冰冰的表情之中,却清晰地感受到。那所谓的“值得一试”,只是为了证明此法不通,或是一个人活着窝囊,化作了厉鬼也一样是白给,拿这位少年的小命,来举一个反例……

在巴洛克?比菲斯眼中,两忘似乎不过是个试验用的小白鼠,而且还是那种一次性的,死了或许比其活着,对大家更好过一些。

“有朝一**自己证实吧!”两忘气呼呼的骂道,但面对巴洛克?比菲斯的进攻,他却依旧无能为力。

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好似绝岭巅峰之上的山风一般,连绵无绝,两忘无论是招架还是躲闪,终究不过是得过且过,应付完这一下子,还有下一下子,若是应付得过,还有的更多的在等着,倘若应付不过,直接就完蛋了……

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枪”绵绵无绝期。

而且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势,乍看之下,似乎每一击都只是随性而发,但对两忘而言那却是攻其所必救,到了后来,两忘也确实想过猛下狠心,硬呼啦的挨上一下子,也好过受这没头没脑的罪,但实际上却是徒劳无功。

就好似强光射入眼睛,人只能闭眼;手指被热水烫到,人只能缩手,这位少年所有的应对,虽说是出自己的意识,但他的意识,仿佛都被无数条看不见的线栓了起来,绑在了巴洛克?比菲斯的手上。

也就是说,巴洛克?比菲斯此时对两忘控制的“优先级”,似乎还在这位少年自己之上。

活了一辈子,自己的玩意儿自己却成了“客户”,别人反倒成了“高级管理员”了……

第五十二章 提 示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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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之前所深恶痛绝的巴洛克?比菲斯那总是说半截的话。那比悬疑片之中,冷血连续变态杀人狂在造孽之后所留下的线索,还莫名所以的提示,此时却听不到了。

失去了,才发现那玩意儿是如是的珍贵。

至少死前还有点儿悬念呢……

“巴比,给点儿提示吧,老子挺不住了!”两忘有一下,没一下的勉强应付着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击,身心渐渐的被逼迫到了尽头,说不定这位神将的哪一枪就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他了账大吉。

“之前,你不是觉得不好么。”巴洛克?比菲斯静静的道,这位神将竟还有点儿“记仇”。

“至少对老子不太适合。”两忘气喘吁吁的应到。

“提示会影响你的成就感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难不成这位少年还喜欢独自品味,讨厌那剧透么?

“不是,是老子他**的太笨了!”两忘说这话的时候,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就好似一位身子骨倍儿硬朗的老人家,在走路的时候,谢绝他人的搀扶一般,那气度不是一般的理所当然。

——只是这位少年不是拒绝援助,而是嫌弃那援助不够到位。他要“现成的”。

此语一出,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红颜,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微响,就好似一个跨过万水千山的苦行者,终究还是被脚下的一粒小石子硌到了。

过去的种种经历,将巴洛克?比菲斯的灵魂埋葬得好似亿万年的坚冰一般,不动不融,世事的变迁,于他而言,就好似一阵微风吹风在了玄冰之上,最终所剩下的,不过是一片冰冷。

可是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纵然杀人无数,浸泡过的鲜血赛过了接触的空气,但无情,实在是太难了。

或许,那身为金属打造的玩意儿,不管再怎么名贵,无论多么的夺目堂皇,终究还是导体,必然要被“雷”的。

两忘的话,实在是太他**的强悍了!

古往今来,无数的夫子,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献身于教育下一代的问题上,历朝历代。各式各样的教育理论层出不穷,这“百年大计”随着历史的演化,在一路向前,然而,无论是孟母三迁,还是闻鸡起舞,抑或是严师出高徒,碰到了两忘,终究也会一败涂地。

为何“天地君亲师”,夫子师长要排在最末一位,为师者无论再怎样循循善诱,诲人不倦,若是遇上两忘这等“笨”卖“笨”的,还将笨发扬光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还有几分沾沾自喜,将那油盐不进的大脑,当作了世间最好的武装,把经史子集,当做世间总总的诱惑。而“木人石心”一般的“安贫乐道”,万卷书海之中“独善其身”的,就算是孔夫子转生,也只能望而却步了……

这位少年其他的不说,单就接受教育的水平而言,还真是万“夫”莫敌……

“那如今你怎么又想要提示了。”巴洛克?比菲斯在无休无止的攻势之中,好整以暇的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老子要死了!”两忘破口嘶吼道。

“满足你。”巴洛克?比菲斯说罢,握枪的手由五指变作三指,空出无名指和小拇指,出手的姿势竟有几分好似戏台上的戏子。

然而这位神将的攻势,不但没有因为他的手势而削减,反倒更加的猛烈了。

巴洛克?比菲斯的无名指和小拇指,交替的弹向枪杆,好似在拨弄着琵琶一般,每接触一下,长枪上的力道,便加重几分,传向枪尖,最终由两忘消受。

而这股力道,恰好是处于巴洛克?比菲斯的两次攻击之间,令两忘更是没有丁点儿的喘息机会,甚至连出口气,也渐渐的成了奢侈。

这力道越来越重,虽说是无形的,却与巴洛克?比菲斯那有形的枪刺结合得天衣无缝,令这位神将的攻击,不止是频率,就连力道和冲击。也逐渐的倍增。

两忘精疲力竭,四肢开始有些发软,他对巴洛克?比菲斯那不绝的攻势,本就一筹莫展,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难道,这就是巴洛克?比菲斯的提示么?

再想不明白的话,岂不成了至死不悟了……

一阵凉气钻入两忘的心里,这既是体力衰竭之时的表现,也是他忽然想起巴洛克?比菲斯的那句“满足你”——那到底是要满足这位少年想要的提示,还是要满足这位少年“要死了”呢?

人之常情的事儿,到了巴洛克?比菲斯那儿就完全不能用常理来猜度,以后,再和巴洛克?比菲斯说话的时候,至少要他**的考虑再三!

只是,这位少年还有没有以后?

鲜血,自两忘的毛孔之中,渐渐的向外渗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殷红一片,就好似汗血宝马狂奔之后,浑身淌出鲜红色的汗水一般。

只是,两忘此刻流淌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鲜血,完全不是那畜生的“水货”。

两忘或许还不知道。他能坚持到现在,说是庆幸也可,说是诅咒也罢,都是源于“安家”在其体内的刑天。

刑天的魔性,令这位少年的肉身,成为了十足的战争机器,只要不死,便会一直抗争,各种局部的痛苦,都不会“阻碍大局”。

轻伤不下火线,对两忘而言。他的身子,重伤之下也不会下火线——刑天的本尊,当年脑袋被砍下来了,仍旧“没头没脑”的继续对抗着新天帝,这魔物或许没有什么“主义真”,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砍头不要紧”。

但这种植根于两忘身上的魔性所造成的结果,却是除了惊人的作战能力之外,就是战斗之时会至死方休,直至肉体彻底的毁灭……

此时的两忘,浑身浴血,不完全是由于他身上的伤口,而是他面对着巴洛克?比菲斯这种势不可挡且绵延不绝的攻势,在不断的应对之中,虽说有龙斗气在其体内不断的增益筋骨肌肉,但刑天的魔性却逼迫着他不断的超越极限。

心脏越跳越快,血行越来越剧烈,两忘血管壁已承受不住其鲜血的“超载”与“超速”不断的裂开,令鲜血溢出。

若是常人的话,之前便已休克,虽说不能再战,但至少或许尚可保住了一条性命。

而两忘却“身不由己”的只能继续,不死不休。

但看这情形,他或许快“休”了……

身子上其他地方的鲜血,两忘此刻已无暇顾及,但流在其手上的鲜血,却令他不得忽视。

血,除了那腥热之外,又滑滑腻腻的,若是再继续下去,两忘或许就握不住手中的人间刀了。

死,本就极为可怕,若是死的时候,连这把刀都不能伴随在身边,对这位少年而言,这生命最后的旅程怕是都无法走得坦荡。

人间刀,是他义父送给他的,不止是护身的利器。也是生命的传承,和希望的延续。

——不能就这样丢下这把刀!

两忘双目暴睁,一声嘶吼,自口中沉沉的发出,带着一捧血雾,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此时已刺到他的胸口。

就算死,老子也要回敬你一下,义父的刀,不是忍气吞声!

两忘身子一侧,避开枪尖,胸口贴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上,双脚猛一用力,沿着枪杆向前急冲。

他要在一切结束之前,反击一次。

暴喝声中,两忘刀光泛起,毫不理会巴洛克?比菲斯的阻击,怒斩对手。

两忘也知道他和这位神将之间,实力上的天壤之别,这一刀能不能斩中对手,他也没有把握,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一斩命中之前,在这或许不足一弹指的时间里,巴洛克?比菲斯最少能再攻击他十几次。

但两忘此刻已别无所求,纵使他的血肉碎散灰飞,也要让这把刀的刀锋接近巴洛克?比菲斯。

就像巴洛克?比菲斯刚才所言的,用刀说话,他要用手中的刀告诉这位神将:

“我是绝的孩子,我不是生下来就为挨打的!”

——再微不足道的生命,也会反抗。

巴洛克?比菲斯那奇长无比的红颜长枪,刹那间收回,快得好似流光残影,这位神将伸手握住枪尖,轻轻一点,刺向两忘胸口的巨阙穴。

与此同时,未见巴洛克?比菲斯的脚下有什么动作,却在眨眼之间,连人带椅子划出一个弧线,绕到两忘的身后。

“好刀。”巴洛克?比菲斯竟然口出赞美,在这位少年的背后,就好使一位艺术家在品评一幅作品一般。

“这一刀运用的若是绝的无双刀法的话,或许能伤及我的皮肤……”

纵然这个结果,令两忘难以接受,但终究也算是奇迹了,要知就算他们此刻脚下有一座活火山,在瞬间喷发,怕也未必能伤到这位神将的分毫。

奈何活火山未喷,两忘先喷了,因为巴洛克?比菲斯的话还没说完……

“……皮肤上的一粒汗珠。”

唯一出乎两忘的意料的就是,气急之下,他喷的这口血之中,鲜血的含量,反而不是太多,更多的则是浊气。

第五十三章 后 觉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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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的是赞赏么!”两忘的气稍微顺溜了一点儿。嘴上就开始反扑,浑身上下,怕是最有斗争精神,最百折不回,最“敢为人先”的,就数得上这一对薄薄的肉片儿了。

“你若不是绝的孩子,我的话足可以令你光宗耀祖。”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听出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评价,没有什么恶意,心气稍微的平和了一些,但嘴巴却依旧十分的死硬,得寸进尺的道:“那假如老子刚才的那一下子,让你挂彩了呢?”

“那就没有意义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又不是他**的圣徒,难道令你受伤还有天谴么?”两忘十分的不服气道:

“还是说你也信那些‘打就是不打,不打就是打’的两头堵的大道理?”

这等带有几分着禅机的原理,两忘也仅仅是在过去与他的叔叔伯伯们喝酒之时,以酒话的形式听到过几次,连皮毛都未必能通晓,但为了在这位神将面前“扬长避短”,两忘便事先给其扣上个“两头堵”的大帽子,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你不明白,就是不如老子;你比老子明白了。到头来也是个两头堵!

奈何两忘记吃不记打,巴洛克?比菲斯的“说理”方法向来是“别具一格”,眨眼之间,一枪拍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脑瓜顶上,枪落包起,惨叫依旧,“见怪不怪”的景象再次出现,只是两忘依旧如第一次一般,还是那么他**的疼!

“打比不打好多了,至少手比原先舒服了,心情也比先前好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在这世上,除了美丽之外,没有其他的事物会让我迷惘。”

两忘痛的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蹲在地上,再次体会了巴洛克?比菲斯的“现身说法”……

“我是四神将,帝国不允许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在一对一的对决之中,被一位少年伤到。”巴洛克?比菲斯道。

“受伤就是受伤,我义父那么强,天下无敌,过去也受伤过。”两忘想到了那位男子,这些年来为了保护他而挂的彩,心中一阵感激,一阵愧疚。

“血肉之躯,再强悍也会受伤。但政治的力量却无人能抗衡。”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若是伤了我,哪怕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帝国的历史上也只是个空白,帝国会将你否认得一无是处,就像你义父一样。”

两忘听得似懂非懂,但隐约也能感觉得到,世间之事,远非一把刀,一身无敌的本事那么简单,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在这位神将的语气里,似乎略约的也发觉了,巴洛克?比菲斯对他的义父,除了冷漠之外,似乎还不是单纯的敌意。

“这个帝国若是那么强,为何这些年和兽魔族的作战,败多胜少呢?”两忘挖苦道,虽说他自从出了两忘谷,一直就在血色天堂角斗场过着暗无天日的奴隶生活,于外事知晓的不是太多。但偶尔听到的关于神圣炽辉帝国的战事,也大多是“惨败”,“惜败”,“与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等等这般,就好使孔夫子搬家——全是输(书)。

“我不回答这个问题。”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只能告诉你,当年就因为绝考虑了这个问题,又正视了这个问题,最终才有那场地劫。”

“巴比,老子听你的口气,好像也不是万分的讨厌我义父,最多就比你烦我多一些。”两忘道。

“我对他和你,一样的讨厌。”

“老子受宠若惊!”两忘说这句话之时,情绪不是一般的高昂,而且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自然,眼神之中反倒还带着感激,似乎只要能和绝相提并论,哪怕被论的事儿是天下之大不韪,于他而言,也是不胜荣耀。

“只是我对绝的讨厌,是最纯粹的讨厌。”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是他在这儿,只要没有酒拴住他,又没有好看的事物能吸引我,我与他之间就必然会有一场恶斗;但对于你,修为太是不堪一击,尽管讨厌,也只能是浅尝辄止。”

两忘气呼呼的向地下吐一口唾沫,巨大的挫败感好似大锤子敲向他的胸口,连招人烦都做不到位,这他**的不是一事无成了么!

“巴比。你放心,老子一定会努力的!”两忘正色道:

“有朝一日,一定要和我义父一样的让你讨厌!”

这般话,光是听着都别扭,却应该是这段日子以来,两忘最肺腑的宣言。

“任重道远。”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变。

但两忘对这位神将的回应,却十分的不满,冲着巴洛克?比菲斯大声道:“巴比,给老子点儿信心,你没看到老子的眼神是多么的诚挚么!”他的神情就好似一位青年,即将踏上沙场,离家之前,回头一望,渴望自己那心仪的女子,能给他一个关注的微笑。

还有什么天理没?祸害人家,还需要人家的赞同与鼓励,而且这种鼓舞不热情还不行,最好那热情还能让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不要有太多的掩饰,这位少年就差没让巴洛克?比菲斯利用其“手艺”,在光龙家族的门前立一座白玉的大石碑,上面刻着:“捣蛋光荣。听话可耻”了……

可惜两忘生不逢时,没有赶上那曾经大名鼎鼎的星宿派,在那儿,看看丁春秋那作威作福之时的派头,他或许就有奋进的动力了

……

“眼神再突出,也不如刚才给你的提示明显。”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向巴洛克?比菲斯所要的提示,由死到生,这位神将也未给他回复,此刻竟反倒还拿这来说事儿了。

“老子没找你算账,你还恶人先告状了!”两忘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道:

“巴比,你小心眼不给提示也就罢了,刚才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

“我已经给你提示了,你还真是至死不悟。”巴洛克?比菲斯悠哉的道。

“啥提示呀。”两忘挠着脑袋道:

“你出枪的时候,一点儿的断续都没有,老子压根就没发现。”

“做到了都不知道,你的脑袋真不是一般的新鲜。”巴洛克?比菲斯道。

“过奖了。”两忘一边谦逊着,一边回味巴洛克?比菲斯的所指到底是什么,无论如何,先收下再说,“拿来主义”永远也不会错!

“他**的!”两忘怒骂一句,过了好半天他才知道原来,巴洛克?比菲斯不是在夸奖他,而是说他的脑袋基本上没怎么用过,“出厂日期”虽说不是太近,但“使用频度”极低,纵使不经过“翻新”,也能当“一手货”定位……

然而,脏话一出,好似激发了这位少年的灵感,两忘脑子中回忆着之前他九死一生的与巴洛克?比菲斯放对的情景,大体上猜出了这位神将所谓的“提示”。

“巴比,你的提示难不成就是老子反击的那一刀?”

“我抬起两根手指,加强攻势,就是告诉你,被动之时,攻击的重要性。”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认为老子连小命都眼看着要保不住了,会想到那步么?”两忘反问道。

“我认为以后,考虑你身处的环境之前,应该先考虑你的头脑。”

说了这些话,两忘才明白,巴洛克?比菲斯那延绵不绝的攻势,忽然之间又莫名其妙的进一步加强,是为了提示这位少年改变应对手段,并非是完全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然而,以巴洛克?比菲斯与两忘之间的实力差,和这位神将那极端异于常人的个性。说是谋杀也相差无几,再有两个回合,两忘若仍不能阴差阳错的主动还手,这个谜题他十之八九就会带到下黄土之下了。

甚至,两忘都有点儿偷偷的,以小人之心在寻思,巴洛克?比菲斯的内心深处,是不是也希望两忘这块铁炼不成钢,直接一把烈火给烧废……

“攻守之间,不可单调。”巴洛克?比菲斯道:

“最好的剑,并非整个剑身皆是锋利;最好的盾,坚固浑厚之外,也要带着尖刻,可以随时反击。”

“巴比,那刚才你用枪尖点老子的巨阙穴,没有出血,也是这个原因么。”两忘回思道。

“由利返钝也是这个道理。”巴洛克?比菲斯道:

“不过我是讨厌你的血沾到我身上,才用龙斗气镇住你的心脉。”

虽然巴洛克?比菲斯的话,听得两忘心里酸溜溜的,但转念一想,毕竟留下一条命,也不能奢望太多。

只是从这天起,两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认真的洗澡,好好的洗衣服,越埋汰越好,身在巴洛克?比菲斯的豪宅,却浑身脏兮兮的,好似贫困地区的丐帮之中,受到“就业歧视”的,非正式的半袋弟子一般。

但这也是生存所需,说不定什么时候,这身肮脏还能再恶心巴洛克?比菲斯一次,一次可就是一条命啊!

第五十四章 风 格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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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两忘终究还是对巴洛克?比菲斯产生一回攻势了,这一刀好歹也算是创造了历史,就算没有任何能记住,他自己也永远不会忘记——若是英雄都有这个觉悟,又怎么会寂寞呢?

两忘越想越是得意,不由自主的将人间刀空挥几下,睹物思人,想到了他的义父,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巴比,你说攻守之间,不可全面倒向一头,那为何我义父的刀法,向来是只有进攻,而没有防御呢。”

“一是由于因人而异。”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与绝的天性有关,他人都不会退,更何况是刀。”

“我要有这天性就好了。”两忘也不管他义父的这方面到底有多大的利弊,满是羡慕的道。

“你也有独到的地方。”巴洛克?比菲斯破天荒的对两忘来了一句“肯定”:

“常人在作战的时候,为了令斗气贯通,都很少说话,你一直脏话不停,也没有影响。”

“这依靠的是十分之一的天分。与十分之九的努力,还需要一些运气,当然也不能缺少决心,就叫什么事在人为。”两忘得意洋洋的答道,毫不藏私的分享了“成功心得”。

如果他此刻是个大学者,发言的环境换作科学大讲堂,说话的情景变作获奖感言,这番话怕是会传诵千古,并且写入小学的思想品德教科书。

“二是由程度决定,修为到了绝的境界,自然有自己的风格。”巴洛克?比菲斯继续道:

“假如你的修为到了火候,也会有的。”

“瞪大眼睛瞧着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两忘信心满满的道。

虽说这位少年的修习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甚至可说连写“八”字的笔都未与纸张有太多的“亲密接触”——便开始憧憬未来的风格。

首先,一定要像他的义父一般拉风,每一刀都是一个传说;其次,脏话一定要更加犀利,言之有物,喷出气势,喷出特色来,而且要与刀法和龙斗气结合起来,争取一刀之下,敌人的血肉与精神一齐摧毁;还要加上他的好兄弟饭粒儿的灵动(这虽说在别人眼里就是贱);还有古斯塔夫伯伯的气势(实际上就是无脑流的巅峰);“刀疤”李伯伯的生趣(本质上就是荤段子滔滔不绝);莉莉丝的雅致(与肉麻没多大区别);“歪嘴”索罗斯的精准(就是缺德最少要缺上八辈子)……

总之,这个风格除了第一句之外,整体来说,相当于萃取了神眷之大陆这风雨飘摇的几十年来,大半的精神糟粕,若是真的练成了。咋个眼睛都得阴风阵阵……

假如有朝一日,两忘真的有所成就,又如那些大宗师一般的“博采众长,自成一家”,在野外作战的时候,最好一直与饭粒儿搭伙。

那样的话,老天爷的怒雷,他或者由于大白畜生这个“避雷针”,还有五成的几率能够幸免……

“但愿百年之后可以领略。”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一句话,摧毁了两忘的YY,至少是令这个“终结者”版本的两忘延后了一个世纪。

这般践踏两忘的“梦想”,那可不是一般的罪大恶极,两忘瞪着巴洛克?比菲斯,忽然想到了之前他一直忽略的,这位神将罕见的一条小尾巴,登时鼻孔向天,向巴洛克?比菲斯道:

“巴比,你的估计也未必都那么准。”

“身份高了,经历多了,反倒是会有些保守。”巴洛克?比菲斯道。

听到巴洛克?比菲斯如是说,两忘更是气闷——下个世纪的YY还他**的成了“最早是”——反问道:“巴比。你还说不许老子用无双斩,那你为什么刚才还说那下子用无双斩会好一些呢?”

“你出手之时,已无视自己的性命,我只是希望你结束得不要那么拖泥带水。”

“难得你刚才还给老子讲了那么多道理,老子还想致谢呢!”两忘气哼哼的道:

“这就相当于你胎死的悼词么?”

“你这个推断,可以接受。”巴洛克?比菲斯道。

“接受个屁!”两忘骂道:

“你这么希望老子死,老子必须让你失望!”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你应该更关注。”巴洛克?比菲斯道。

“什么玩意儿?”两忘虽说十分的不爽这位神将视他的生命如无物,却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又是什么——在巴洛克?比菲斯眼里,胜过了他的生命。

“刚才这段谈话,经过的时间,你的修习是处于中断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需要补上三倍的量。”

这位神将的“伤停补时”,分量给的还真不是一般的足,基本上够致命了……

“谁也不能一边说那么多,一边还继续动手啊。”两忘抱怨声中,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已再次袭来。

“但你的脏话,一直没停过。”

“他**的!”

殊不知两忘在此时此刻又来了这么一句,看上去像是抱怨,实则却不知不觉之中,更加的肯定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观点,真是祸从口出啊……

殊不知这也是“隔行如隔山”——这位少年的脏话,与普通的交谈,应该区别对待——要知两忘的脏话,看似耗费精力,实则就好似一条鱼,在水中换气的时候,所吐出的气泡一般。只要有呼吸,就必然产生的,绝不是怀春少女们的所见所感:“可怜的鱼儿啊,竟然和人家一样的无聊,在玩泡泡。”

鱼儿要是没有吐泡,就如两忘不说脏话一样,反倒更加的有害生命……

两忘与巴洛克?比菲斯刀来枪往,再翻的斗了起来,虽说经历了刚才他用生命换来的反击之后,这位少年的应对,变得更加的主动,无论防守怎样吃紧,偶尔也总能回上巴洛克?比菲斯一招半式,纵然威胁称不上,总还是有些威风。

虽说尽管这样,两忘仍旧不能伤及巴洛克?比菲斯的分毫,或许在这位神将的眼中,只是消受他长枪的这个鱼腩,会产生一些令他有不至于太过无聊的反抗。

然而这看似徒劳的反击,终究对两忘而言要比先前有利,他的肉体比死守之时,所面对的负担要小一些,而精神上。进攻毕竟代表着胜利的希望,或是说奢望,但毕竟要好过那绝望。

但一切的前提,是时间不要走得那么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忘的除了身体的疲劳之外,意识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模糊,甚至有的出招应对,看似十分的精妙,实则却近乎于他的本能反应,似乎再这样进行下去,两忘都能一边出刀。一边睡觉了。

这景象看似清闲,实则却是十分危险的信号,体内拥有刑天魔性的这位少年,绝不像普通人那样会轻易地倒下,换句话说,只要倒下了,就未必能再起来。

此际他的极限所产生的昏昏欲睡,对两忘而言,近乎于死神的耳语……

一阵极为刺耳的古怪响声,令两忘精神一振,而与此同时,巴洛克?比菲斯也收回了长枪,低着头全心全意的雕刻起来,这一套动作仅在刹那之间完成,仿佛之前那令这位少年出生入死的恶斗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若是不知情的人,只看到此时的情景,怕是还会以为这只是两忘自己在淘气,弄得浑身是伤,满地狼藉呢。

两忘顺着声响转过身去,只见饭粒儿鼓着大嘴,翘着尾巴,眼珠子瞪得老大,正在正玩命的吹着一个酒坛子,而它大脑袋上刚长出来的白色长毛,又秃了一块。

吹了这么多年牛皮的大白畜生,从未见到有一丝颓态,怎么此刻吹个这玩意儿,还整掉毛了,难不成它还累谢顶了么?

两忘凝目仔细一看酒坛子,才发觉到是何缘故,原来饭粒儿自身上弄掉了一大堆的毛,塞到了酒坛子里,令其内空间变得又小又曲折,产生了近乎乐器的功效,这声音是这位少年好兄弟“演奏”的——用多才多艺来形容这条大白狼,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

只是唯一怪异的是,饭粒儿身上的毛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故非要给自己弄成斑秃呢?

或许这就叫做犯贱绝顶吧……

“时间到了,明天继续。”巴洛克?比菲斯头也不抬的说道。

两忘这才知道,在他修习的时候,饭粒儿除了关心他的安危之外,还一直紧张的为他进行着计时,生怕巴洛克?比菲斯不守时,继续攻击自己的小主人。

这也难为了饭粒儿,犯贱得度年如日的它,竟然还能计时,而且看巴洛克?比菲斯的反应,这时间饭粒儿掐的还是相当的精确。

留意一下饭粒儿的脚底下,或许能发现倪端,只见蜮眼泪巴巴的在滚来滚去,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毛球的身上,也有一大片的地方,光秃秃的。

自从这可怜的毛球,成了饭粒儿贤弟以来,片刻的福也没与兄长同享过,这会儿却又掉毛同当了。

第五十五章 拔 毛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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蜮身为万年毒魔。除了“魔品”被饭粒儿认为比较操蛋之外,其身子却还有种种的古怪。

这当中最有名的就是蜮的嘴巴可以吸食世间一切的毒质,而且毒性越猛烈,越霸道,吃得越是有食欲,有口感,甚至连黑龙巴卡斯那理论上来讲中之必死无疑的龙棘之毒,都甘之若饴,还为此救了两忘的义父绝一命。

除此之外,蜮还有其他的很多不可思议,比如虽说没有腿,但被饭粒儿追赶的时候跑得却比兔子还快,而且这些年越跑越灵巧,只要大白畜生在它身后,翻山越岭都如履平川;还有这毛球平常说话叽叽喳喳的,纵使在发声各异的魔物之中,腔调也属于是相当荒僻的,但每次当它“问候”饭粒儿的大爷之时,却连与之关系较为遥远的物种,人类都能听得明白;艺高“魔”胆大,逮谁跟谁厉害哄哄的。纵使天使降临,与之一言不和,也照样将那鸟玩意儿毒个大小便失禁,但一见到饭粒儿,却吓得连放个屁,都得连跑带颠的,奔至下风处,悄声解决;浑身软嫩轻柔,近乎吹弹得破,但被饭粒儿反复的“关怀”,却依旧越活越硬实……

总而言之,毛球除了操蛋之外,其种种行径,在魔物界也可称之为“我是传奇”。

而在蜮众多的古怪特性之中,还有一点不是特别的显眼,那就是它的鹅黄色的绒毛只要一拔掉,下面的皮肤就会疼得通红。

这本是属于自然反应,并不算太过奇怪,而怪异的就是,这红肿消退的时间却比较固定——这是饭粒儿反复的欺负蜮,才发现的。

如是也印证了那句话:“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而这或许也是大白畜生在收拾蜮的时候,除了贱不可耐,和“蜮”不琢,不成器之外,另一个极为响当当的理由:“只要尝试,总有新发现。总有惊喜!”

蜮这个在拔毛之后,皮肤红肿消退时间的固定,却又被饭粒儿物尽其用,无条件的将它的贤弟当作了“生物计时器”,极为紧张的为两忘来进行计时。

但毕竟这时间的固定也是相对的,容易产生意外,然而大白畜生的解决手段却相当的有效。

饭粒儿每次都一瞬间同时拔掉蜮一大簇绒毛,来观察时间,取其中大多数变化的时间作为依据,将误差缩小到了最低值。

饭粒儿的“取样”与“分析”的手段,不能说不精致,极富现代科学实验的精确性,但遭罪的却是它的蜮贤弟,当两忘这次修习到了结束的时候,蜮被拔掉的毛,少说也要有冬去春来,一窝兔子换在季时所掉的那么多……

但饭粒儿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事儿,对它而言,那是其操蛋的贤弟有生之年稀有的贡献,那是光荣啊!

何况,以饭粒儿的毒辣。蜮若是真的敢一毛不拔,大白畜生就能令之一毛不长。

最主要的是,疼的也不在大白畜生自己身上……

巴洛克?比菲斯此时已经收回了攻势,为何饭粒儿还依旧鼓捣那个酒坛子,吹个不休呢?难不成通过音乐的刺激,它还要为它的贤弟拔毛助长么?

而且那音调绝对不是一般的难听,有几分像母驴思春,还有几分像裤裆开线,更有几分像凤姐的喘气,整体而言,听这玩意儿一会儿,连拔牙都不必下麻药了。

再一看两忘的反应,便知原因所在了,松了一口气的这位少年,竟然在这调调之下摇头晃脑,几乎要翩翩起舞起来,就好似钟子期沉醉在俞伯牙的高山流水之中。

也没有太多可惊讶的,以两忘的精神境界,也就这档次的声乐能让他共鸣了……

“悠扬”的乐曲声中,饭粒儿赶忙锦上添花,尾巴一扫,将拔下来的,蜮那鹅黄色的绒毛送到半空,晃晃悠悠的落下,在光线的映衬之下,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晕,令这景致更加的有了几分神圣。

“准备一下明天的修习,今天不过是个序幕。”巴洛克?比菲斯一边雕刻着那白玉的女子,一边静静的道。

听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话。两忘的心咯噔的一沉,原来他所见识的这等苛刻的地狱般的训练,不过还只是的个“试玩版”,危在旦夕的小命竟连真章都还没经历,以后的日子,以“生不如死”这个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浮夸……

心中害怕,两忘的嘴可一点儿也没见退缩,向巴洛克?比菲斯嚷嚷道:“巴比,大白天还长着呢,用得着这么早就准备么?”

“其他的准备倒不用,建议你最好先休息一会儿。”巴洛克?比菲斯道。

“那么一闭眼……”两忘叫嚣道,但话只说到一半,便眼睛一黑,一口气顺不上去,仰头倒在地上。

他本是想吹个牛说:“那么一闭眼的功夫,就完事儿了,还休息个毛啊!”

但这句说“太监”了的话,反倒令他更加的“言而有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位少年的脑袋眼看着要与地面重重的相撞之时,饭粒儿一个黄金右后脚踢出,一个软呼呼的玩意儿,划着弧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两忘的脑袋下。替他缓解了冲击,没有造成脑震荡,保住了其内的“脏话数据库”,实乃“功德”无量!

而饭粒儿更大的贡献,则是又无私的给了它的贤弟一个以身报主的机会,它那如小李飞刀一般精妙的一脚,踢出去的是蜮……

这或许也可以进一步解释,为和饭粒儿之前拔自己的毛填充酒坛子的时候,偏偏的选中的是它那大脑袋的正上方,也许是其野兽的本能,总有一定的预测。无意之中发觉到它可能会有这一脚,潜意识之下预先令自己准备充分,来一个当年的世界足球先生齐达内的头型,令自己的“临门一脚”发挥的更加出众。

这一天,两忘本来兴冲冲的预计了很多的内容,他本想轻松的应对巴洛克?比菲斯那一刻钟的训练——如今看来,他所谓的“轻松”只能解释累得为浑身酸软,脚步虚浮轻飘——之后再花上半个时辰,搞死那贱胎面包;若是面包再次他**的“宁为玉碎”,宁可饿着个瘪肚子,也要和饭粒儿一起畅游一番,这段日子以来,这小哥俩一直在一个房子里原地踏步,得好好的溜达溜达;最后剩下的时间,他们再找个地方,一醉方休。

奈何这场恶战,好似经过巴洛克?比菲斯精确的计算一般,耗费了两忘大部分的精力,之后的事儿,几近油尽灯枯的这位少年,根本就完成不了,只得沉沉的睡去,其“宏图”只有“轻松”变相的实现了,“饿着个瘪肚子”彻底的实现了……

而两忘的计划还有最后的一个“保险”,他的好兄弟饭粒儿,以大白畜生的应变,总会有办法应对意外,更何况,在令人不得安睡这方面,饭粒儿可说是功勋标榜,战绩斐然,经验极其的丰富。

当它还是小不大点儿的时候,在两忘谷之中,每当初一十五的子夜,仰天长嚎,向着月亮叫骚,害得这群酣睡之时胜过死猪的爷们。大多骂骂咧咧的醒来,连古斯塔夫这等能在火山口做着*梦的汉子,也极不情愿的,极为罕见的翻了个身……

饭粒儿见到这等情形,心中一阵挣扎,它既希望自己的小主人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歇歇乏;却又希望两忘能起来和它好好的玩儿一会儿,放松一下,这位少年在这段日子里,实在是太累了。

两厢一比较,饭粒儿认为还是让两忘起来为好,毕竟这是它的小主人内心的渴望,呼啦啦的跑到两忘身边,抄起它自制的“乐器”,气势汹汹的摆好了姿势,欲将两忘唤醒。

沉睡的睡美人,被公子那深情的一吻唤醒——虽然两忘小时候听到了这个故事之后,认为这位王子若是能吃点儿大蒜和臭豆腐,公主醒得更快——而瞬间就酣睡了的两忘,能否睁开双眼,就看“贱”术之中的大帝,饭粒儿的“口气”了。

却见巴洛克?比菲斯倒上一杯酒,头也未回,手臂一颤,直接反身甩出,无形的酒水竟然凝结成如炮弹一般,迅疾而又力道沉厚的打在饭粒儿正鼓气吹着的酒坛子上,一声闷响之后,一下将这大件儿打进了饭粒儿的大嘴中,直接将之送到了饭粒儿的嗓子眼里。

饭粒儿的胃口虽说近乎于百分之九十九的“兼容性”——那百分之一是大白畜生吃啥也不吃亏——但酒坛子一下子卡在了其气管之中,上又上不来,下又下不去,纵然饭粒儿喉咙死命的勒紧,但自作孽,不可活的是酒坛子之中又充满了它的长毛,令这器皿的弹性大增,一时之间饭粒儿就好似得了严重的甲亢一般,脖子肿的老粗,连换气都力不从心。

这下子,大白畜生可是“吃不消”了……

第五十六章 死 撑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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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出悲剧。又因为饭粒儿之前的心灵“爪”巧,更是渲染上了几分艺术色彩,饭粒儿的每次一呼吸,当空气经过了它所制作的“乐器”,便发出那“别致”的声响,吞吐之间,声乐缭绕,且随着大白畜生倒腾气的力度,音调也时疾时徐,变化多端,令这痛苦“升华”,堪称“兽”籁……

此时别说将自己的小主人唤醒,饭粒儿这下子连气都换不过来了,只得火烧火燎的又是拿大脑袋去撞墙,又使劲的吞咽大石头来压下去酒坛子,又玩命的打嗝准备将之鼓出,大白畜生在反复折腾之下,其嗓子眼之中的“乐器”发出的更是有几分绝望意蕴的声音,不知道会不会成为这史上第一“贱”圣的安魂曲……

一觉醒来,两忘以为这小憩最多也就一个时辰,转眼看一下窗子。光线与他睡下之时相差无几,看来时间应该花费的不多,玩乐还来得及。

正准备兴冲冲的亡羊补牢的这位少年,却听见蜃柔声问道:“色儿,你要干什么去啊?”

“蜃儿,我出去玩儿一会儿,顺道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儿啊,石头什么的,给你捎带一点儿。”

这位幻妖,虽说连具体的肉身都没有,和两忘更是人魔殊途,但之间的情义却极为的真挚与深重。

要知蜃的幻术,几乎可以幻化出世间一切的光景,区区的几朵花,或是几块石头,在她的眼里,轻轻的呼上一口气,便可变出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只要是两忘给的,她都开心。

或许,这位少年又散漫,又大大咧咧,诗书礼仪,四大皆空,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肉带上风雅,但至少,他关心她,他从来不当她是妖怪,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心中别无他求,纯粹的把这妖怪当作好朋友,自己的妹妹的人。

而两忘的这辈子,直到到如今也没好好的接触过女孩子,只是从他的叔叔伯伯那儿,听说过送女子鲜花呀,珠宝啊,香料啊之类的玩意儿,女孩子会比较开心。

但两忘这穷小子,又上哪儿去弄珠宝?他只有好兄弟饭粒儿这么一个大活宝,那是送不得的,也是没谁敢要的,至于香料,也只得依靠花儿之中所包含的香味儿,来个顺便。而且,由于他那可怜的审美观,他每次送给蜃的鲜花,无论怎么鉴赏,也实在看不出来和树叶,青草和野菜有什么大区别……

世事难料,这位在妖魔界,也数得着的美女,人间最好的知己,竟是一个审美观接近人类下限的少年……

“色儿,要开始训练了,来不及了。”蜃苦笑道。

“怎么会呢?”两忘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

“还没到正午,大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两忘向巴洛克?比菲斯道:“巴比,老子想给蜃儿请个假,一起出去玩会儿,你去么?”

这位少年的派头也确实不小,也不问这位神将是否同意让他的“模特”参与,直接就向巴洛克?比菲斯邀请了。

但反过来说,这位平时除了扯蛋和脏话,什么都说不地道的少年,此刻无意之间,还来了一回语言艺术,这下子巴洛克?比菲斯若是同意,便所有的连人带妖魔,一同出去玩;就算不同意,也只剩下这位神将一个人在房子里呆着了。

“这……”蜃不知该用什么语气向两忘表述实情,却听两忘信心满满的道:

“放心吧,蜃儿。你什么也不必担心,我放松一下子,明天的训练会更卖力的!”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听了蜃这句话,两忘才算真正的“醒”了过来,方知自己已沉沉的睡了一整天,此刻他看到的那相似的光景,乃是第二天同一时刻的。

他那有限的生命,全部贡献在了无限的睡觉事业上了……

两忘一阵愕然,直勾勾的盯着这“物是人非”的光景,良久,才一声长叹,废然座下。

“过去的事儿,都他**的别提了!”两忘心中哀呼,为今之计,只得先吃下饭,再继续面对今天那地狱般的修习吧。

两忘花了近乎一个时辰,才搞定这贱胎面包,发觉这玩意儿也随着他的实力而不断的水涨船高,他无论怎样努力,这顿饭也吃不安生。

这世道,人要是不顺,吃口面包都能他**的见鬼!

但两忘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愤世嫉俗,在方兴未艾的感慨之中,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再次袭来。

——地狱之门在长枪的破空声中,缓缓的再度拉开……

两刻钟到底有多长?对两忘而言,这或许够他配上下酒菜慢条斯理的喝上二斤白干,够它与饭粒儿人言狼语的扯上一阵子闲蛋,也还够他和赛伯斯打上一轮牌,再输出去几辈子的债务……

总而言之,这等价于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两忘而言,实在是太短了。干啥都不够用,只能浅尝辄止,得不到痛快,甚至于连说个脏话,抒抒情,都未必够时候来消解余韵。

然而,这段时间,若是用在修习,对两忘而言,那可是漫长得他**的没头!

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势,似乎比昨天稍微的又强上那么一点点儿,十分的不明显,两忘甚至一度以为,这位神将已经快黔驴技穷了。

至少对于此刻的巴洛克?比菲斯,这位一边盯着蜃,一边一只手做着雕刻,都不必转头,仅以剩下的那只手来调教两忘的神将而言,或许有点儿黔驴技穷……

然而渐渐的两忘才发觉,巴洛克?比菲斯的这个力度,正好是他可以在生死边缘苦苦的的支撑住,还不至于令体内拥有刑天魔性的,身心严重透支的他瞬间猝死的“极值”,说白了,就是这位神将的一杆长枪,压着两忘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按说在面对痛苦的时间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它,然而两忘此刻却还要好生的集中精力,半点儿疏忽不得,只要一走神,很容易就被巴洛克?比菲斯接下来的一击打得魂飞魄散!

而且这个事儿,也完全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纵然两忘或许可以依靠刑天的魔性,于一瞬间强行令自己身子上的要害移位,躲过致命的劫数,但之后对于半死不活的他。巴洛克?比菲斯有很大的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来补上一下子……

两忘苦苦支撑,疼痛、疲劳、恐惧还有那绝望在不断的吞噬着他。

巨大的压力之下,这位少年体内刑天的魔性除了狂暴之外,此刻才渐渐的彰显出价值。

他没有像常人一般的崩溃,沧海横流,方显出这魔物的本色,如果说两忘的身子是千里之堤的话,这大堤绝不会毁于蚁穴,那融于其鲜血之中的以天为敌,是所有缺口的最好补偿。

宁可支离破碎,苦不堪言的活着,也求不得痛快完整的死。

在刑天的魔性之下,两忘若是骨头折断的话,肌肉和筋络会强制纠缠在其上,进行“正骨”;肌肉拉断的话,骨头和筋络也会强行的对断裂处进行抵押和填充,打上一个“补丁”;甚至于就算两忘浑身的肉都被剃下去,假如他此时还有一口气的话,剩下的白骨也会继续战斗,总之这位少年的身子哪怕还有一块儿的肉,都有可能“拆东墙,补西墙”,仍旧死撑。

而且配上两忘初学乍练的龙斗气,在刑天魔性对他体内进行“大修”的同时,龙斗气也会及时的进行“查缺补漏”,增强体能与精力,令这位少年更是能“挨”。

只是,如此继续下去的话,这般的违背自然,这血肉的大堤虽说不会毁于某一微小的蚁穴,却早也晚会被蚁穴折磨的千疮百孔。

两忘此刻若是死了,他浑身上下,怕是不会剩下一块完好的骨骼,成条的肌肉,连续的筋络,结成“回路”的经脉,甚至连这位少年身上的血管与神经,都不会再有“完整版”的。

这也许也是两忘苦苦挣扎的原因,在螭虎骑士的教导之下,他对死无全尸之类的身后事,看得比较清淡,“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但两忘也能预感到,他若是死了,这具尸体的“柔韧性”怕是还要胜过一皮囊的水,近乎于一滩由人的血肉构成的烂泥,巴洛克?比菲斯若是怕嫌麻烦,或许会将之搓成一个团,直接塞到垃圾桶,顺手扔在窗外……

然而两忘最怕的还不是这点,他反倒最担心巴洛克?比菲斯在他死后,忽然的心血来潮,想到这位少年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读书甚少,来一个死后弥补,好好的为这位活着的时候没咋享受的少年安排一下后事,利用两忘的身子没有“棱角”,压得扁扁乎乎的,当做书签,夹在四书五经之中,作为其安息之地,那可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了!

对他而言,这黄金屋,实在还不如用鞋底儿泥烧制的骨灰坛……

第五十七章 送 食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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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队队长。同时又兼任场外指导,又兼任战术顾问,又兼任粉丝团团长,还负责计时……身兼数职的,劳苦功高饭粒儿这刻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它也知道凭着自身的这点儿斤两,要去干扰巴洛克?比菲斯,在这位神将的枪下救人,哪怕是仅仅为两忘争取到一眨眼的时间,略微的舒缓一下压力,难度也近乎于海底捞针,危险性则完全是自取灭亡,但它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忘就这么被巴洛克?比菲斯“玩死”。

风萧萧兮易水寒,大白畜生一贱兮不复还,慷慨悲“嚎”的饭粒儿,恶狠狠的下定决心,正要出“手”为它的小主人担当狼肉盾牌,却忽然发觉两忘似乎还没完全达到极限,这位浑身血汗淋漓的少年,那张破嘴仍旧是一直在骂个不休。

虽说讲脏话对两忘而言,基本上处去“零消耗”。甚至在有时还有几分相辅相成之效,难以凭此推断出两忘到底是吉是凶,但饭粒儿一听两忘骂人的言辞,依旧是激昂纷呈,气势不竭,完全不是奄奄一息之时的那种歇斯底里。

——它的小主人,还能坚持住!

敢情与两忘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这位少年那满嘴的破玩意儿,对饭粒儿而言,却相当于两忘身体状况的晴雨表,也可以叫做“血槽”……

这或许是人与兽之间,最精准的,却又是最低俗的“闻弦歌而知雅意”……

奈何,两忘的脏话虽说痛快了嘴,“陶冶”了情操,又放松了紧张,却也令巴洛克?比菲斯认为,这位少年还有余力,他训练的分量还是不够充分。

这位少年又他**的祸从口出了!

这下子,两忘训练中断之时的进行的“伤停补时”,变成了五倍,而且在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势之下,两忘还不得不休息了数次……

好不容易将这日的训练熬到了头,其中有什么心得体会,进步提高,两忘这会儿都不去想,甚至可以说他压根都没想过去回思。这位神将的实力,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都处于绝顶领域,其罕见的教导——虽然其中的冷酷和毫无“人性化”占了大多数——在两忘眼里,也不过是生命经历之中的尘埃,而且是属于被风吹散的“优先级”最高的……

这或许十分违背学习的方法,极为不合乎人类的记忆曲线,但反过来看,这却又更加近乎于道家无为的修习方式,不强求,一任自然,就好似《倚天屠龙记》之中武当张真人教习张无忌之时的所采用的方式。

但假如这位少年以无为这种手段,配以修习这个目的,那就更理想了,他此时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个字——玩!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两忘这回多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的来装逼,反倒浑身放松的慢跑小跳,以此来恢复力气,以便剩下的时间能好生的玩乐一番。

但恶斗之后,那巨大的疲劳感却汹涌沸腾。势不可挡,两忘能明显的预感到,只要自己的脑袋一贴在枕头上,数三个数他就能直接晋见周公——可谓“我的‘困’如潮水”。

两忘强行集中意志力,令自己的后脑勺不要与枕头一类的松软物质有任何的接触,同时默念着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基本上快要绝迹的,他的文伯伯给他讲的种种关于时间的警句,不过鸟枪换炮了一点点儿,改成了要抓紧和珍惜一切的时间,来尽情享乐。

奈何饭粒儿呼啦啦的跑了过来,生怕自己的小主人,在这等苛刻的训练之下有什么闪失,伸出大舌头哈哈的向两忘慰问起来,而这一靠近,两忘的脑袋碰上了饭粒儿那肥软的,热乎乎的,满是弹性的大肚子,二话没说,直接便倚狼而睡了……

饭粒儿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那憔悴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再来打扰这位少年,只得一动不动,行使着自己的新“差使”——狼肉大枕头。

这个情景,两忘若是再做上一个梦,和在一块儿,算不算是“狼瞧倚梦”……

再之后的训练是半个时辰,然后是一整个时辰,再来是两个时辰……待两忘的训练时间达到了八个时辰,这位少年彻底的忍受不住了。

若是常人。在八个时辰里,不眠不休,就算是扯淡,都很容易精疲力竭,口干舌燥,更何况是这位少年那这段时间里的每一个刹那,都在拼尽全力的恶斗,每一个瞬间,都在生死之间游走,这可是惊心动魄,精枯力竭的大半天啊!

在这次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训练,终于完结之时,两忘也来了个“痛快”,什么其他多余的事儿都没了,最后一刀,架开了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之后,收刀的动作,乃是大头朝下,伴着那一瞬间便达到了最大化的鼾声,直接睡去。

巧合的是,两忘最后的这一刀,正是绝所传授的醉生梦死……

下次的训练的时间是十六个时辰,已经是人类再也难以承受的界限。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完全的无所事事,尽情的睡觉,都算不得是一件舒服的事儿,更别提这每一次呼吸之间,都容易直接“睡”过去,再也不能“醒”来的恶斗了。

这次的训练,也合该有其他的事儿发生了……

两忘斗到了第八个时辰,整个衣衫,已不再是单单的被血汗浸透,有些地方是血汗。还有的地方连血汗都已凝结,似在身外披挂着一层红白相间的,惨烈的霜。

“巴比,老子饿了!”两忘外展一刀,带开巴洛克?比菲斯的直刺,大声叫道。

巴洛克?比菲斯另一只手轻轻展开,一块面包,如宠物狗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一般,呼啦啦的“跑”了上来,稳稳的“站”在这位神将的食指尖上。

而这面包,正是两忘恨之入骨的“贱胎版”,此刻一看,这玩意儿这的纯粹的就如同恶奴一般,对于其他的人,颐指气使,拒人于千万里,而自己的主人一召唤,哪怕两条腿瘸了,也会以手带足,用飞一般的速度爬过去。

这他**的是什么世道!

——当然,两忘也完全的忘了,甚至说这位少年压根就没想到过,它的好兄弟饭粒儿,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也未见巴洛克?比菲斯的手有何动作,其指尖上的面包,却自发的旋转起来,好似在跳芭蕾一般,一边转动,一边化成簌簌的粉末。

而化成粉末的面包,竟还那么体贴,生怕它那有洁癖的主人,腻烦这些粉末,本该下落的粉末,却如得道升仙一般冉冉的升起,片刻的功夫,便已在巴洛克?比菲斯的手上形成了一个高约丈余,粗细如牙签。还在不断上升的的细烟,就好似小人国的城邦,受到了进攻,守城的士兵正急急忙忙的烧起的狼烟。

巴洛克?比菲斯手腕一抖,这化作细条的面包粉末,如受到指派的队伍一般,浩浩荡荡的“走”在空中,向着两忘飘去。

而此时的两忘正翻翻滚滚,上蹿下跳的应对着巴洛克?比菲斯的进击,但这“面包大队”却自行在空中随着两忘身形的变换而绕来绕去,看上去宛如盘旋在这位少年身侧的金黄色烟雾。

而这“面包大队”行进的最终目标,则是两忘的嘴巴,见此景象,两忘心中在赞叹巴洛克?比菲斯那诡异精妙的技艺的同时,口中却不服气的道:“巴比,你又在整什么鸟玩意儿!”

话还未出口,这群浩浩荡荡的面包粉末便鱼贯而入的进入两忘的嘴里,连带着将这位少年的脏话一同给压了进去。

两忘这下子不知算不算是“食言”呢?

巴洛克?比菲斯人虽然冷漠淡泊,但手段确实高妙,这面包粉末行进的速度,不疾不徐,不断的填充这位少年的那空荡荡的,满是怨气的肚子,为其补充颗粒状的营养,也相当于补给“贱胎面包”型葡萄糖。

虽说两忘此刻处于剧烈的运动之中,但这位神将那输送的频度,却总是十分的舒适,不止没有令两忘感到应接不暇,就连这位少年的胃,在此状态下,都没有受到什么压力。

然而两忘佩服归佩服,不服却还是不服,本已疲惫不堪的身子,再次将力度集中于脚下,紧急的变换着方位,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照猫画虎的,运使着之前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中,在赛伯斯那儿领略来的,四神将之中尘的绝技——妖娆混沌步。

这步法本是天下间最精妙的步法,若是融会贯通,纵使以巴洛克?比菲斯这般的强横,对其也不可视若等闲,但两忘这区区的皮毛,却不过是飞蛾扑火。

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两忘并不是想闪躲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击,他只是在避开“面包大队”的纠缠,不让其那么顺利的进入自己的嘴里,以此来折一折巴洛克?比菲斯的面子。

真是“饱暖思yin欲”,人家稍微给两忘提供了一点儿的吃的,这位少年就又想使坏……

第五十八章 泥 龙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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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包大队”看似行动得慢慢腾腾。而且队形过长,貌似还有些拖沓,实则无论两忘是怎样的折腾,都干扰不了其行动的阵型,甚至每当两忘的头部向其靠近之时,这一长排的面包粉末,还特意的弯了一个弧线,绕开他的眼前,连他的视线都不予阻挡,一点儿的口实都不给这位少年。

反倒是两忘“山寨”这般精妙的步法,初玩乍弄,又不得要领,由于斗气运行得不通,纠缠胶结,本来应该成为推进燃料和润滑剂的它却成了绊脚石,更是耗费两忘的体力,累得这位少年气喘吁吁,一张嘴一闭嘴之间,面包吃得更快了……

粉末状的面包终于吃完了,两忘纵然没有折到巴洛克?比菲斯的面子,却终究被填了个饱。奈何他这时又来了新的一出状况。

“巴比,老子渴了!”

巴洛克?比菲斯故技重施,未见其有什么动作,便悄无声息的控纵着龙斗气,将一坛子酒升腾而起,同样的送入了两忘的嘴里,而这次两忘一点儿的反抗动作也没有,毫不犹豫的欣然受之,与天为敌,与地为敌,与这位神将为敌的他,就是从来不与酒为敌……

或许于两忘而言,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仇恨,只有那永远令他求之若渴的酒水……

这位少年唯一表达自己不满的方式,便是又向巴洛克?比菲斯再要了几坛子酒,这玩意儿虽说解渴,却也越喝越渴!

真是愤不尽英雄怒,饮不完销愁酒!

酒足饭饱之后,两忘仰天一个饱嗝,又来了一句:“巴比,老子想歇会儿!”

这位神将由于与蜃的交易,而教习两忘,虽说他并未有什么明显的怨怼之情,但也看得出来,他这绝非是心甘情愿的,此时却还得兼顾保姆之职。负责这位少年的饮食起居。

“可以,要补上五倍。”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来了一句。

要知两忘这般耗尽精力的修习,就如同长跑一般,一口气跑下来虽说极为疲劳,但若是中途休息一小会儿,之后反倒会更加的疲累,更何况还要再补上五倍的量。

“老子他**的要死了!”两忘恶吼一声,这也不知是他的抒情,还是他的愿望。

“快了。”巴洛克?比菲斯毫不犹豫的对两忘最后的三个字给予“肯定“。

两忘怒不可遏,但此时的光景,却好似攀爬着看不到顶峰的悬崖峭壁的人,如果在中途停下来,只能被困在其中,活活等死,但继续,也仅剩下累死一途。

进退两难之际,一声狼嚎,响彻了整个房间,饭粒儿恶狠狠的冲出,气势极为猛悍。

但为何大白畜生冲向的是墙呢?

而诡异的是,在饭粒儿眼看着要撞到墙的一瞬间。忽然变换身形,身子大字型的展开,好似一块大肥肉被用力的掷出一般,糊在了墙上。

身子贴在墙上之后,饭粒儿四肢同时用力,它那尖锐的,长长的爪子插入墙内,从背后看去,就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

饭粒儿大嘴张开,大头向前撞去,呼的一下子,长长的狼牙也穿透墙壁,卡在了上面,这下子,饭粒儿和墙算是钉稳当了。

难不成大白畜生由于身兼百兽的长处,同时却也背负着百兽的包袱么?此时来了这么一出,它是要同时像耗子一般的磨牙,又像猫一般的蹭爪子么?

还是这不可一世的大白畜生也有脆弱的一面,不忍心继续看自己的小主人受苦,来一回鸵鸟的心态,眼不见,心不乱,这般的强迫自己面壁么?

还是先不要考虑这玩意儿那贱入骨髓的,神鬼莫测的心理状态了,更奇妙的事儿还在眼前……

与墙壁钉得死死的饭粒儿,大尾巴开始摇摆起来,如同上了发条一般,若是在远一点儿的距离看,这大白狼就好似挂在墙上的白色大钟。而尾巴就是那大钟的钟摆。

渐渐的,随着饭粒儿尾巴的摆动,它的身子也开始在墙上蹭动起来,如同用力的按住粉笔,在黑板上划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饭粒儿蹭得越来越快,它那大爪子与尖牙,则在身后的墙上留下一道道镂空的轨迹,随着饭粒儿在墙壁上的左移右窜,上爬下滑,好好的一面墙,其上盘布的缝隙越来越多,有几分好似一个蜘蛛,在同一个地盘,反复的织挂一张网,又好似一条丝袜,被大腿壮硕,腿毛浓密的大汉穿过了一般。

饭粒儿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转眼的功夫,这个房间的四面墙壁,皆是“伤痕累累”。

虽说大白畜生的每次犯贱,思想都宛若天马行空,不可以常理来测度。但这次它如是大的动作,难不成是害怕两忘上火,要给这屋子通通风么?

答案眼看就要揭晓,饭粒儿长吸一口气,大肚子一鼓,拉开了与墙壁的距离,同时身子左右扭动,尾巴向背后甩着,几下子便脱离了墙壁,呼拉拉的跑到那面几天前巴洛克?比菲斯将两忘打飞时所穿透墙上,留下来的那个人形镂空附近。

饭粒儿轻轻跃起。身子一缩,穿过墙上的这个大口子,绕到了墙壁外侧。

此时,一面墙壁,将两忘和饭粒儿隔断在两侧,饭粒儿那透过了之前被它祸害的千疮百孔的墙壁的大脸,此时除了斑驳之外,还有几分带着蕴藏着古旧沧桑感的贱,然而最显眼的,却是这张大脸用这种方式显现,视觉效果是更加的大上加大。

这才是真正的大脸,“原装”的就不小,换成零散的“组装”效果,那是更他**的大!

饭粒儿如巨鲸吸水一般,猛力的吸气,一时之间,它的肚子,胸脯,连同那张大脸都鼓胀起来,好似一个大气球被人过度的吹起,又好似一只得了炎症,呼吸不畅,又憋屈了好几天白毛大肥蛤蟆,此时谁要是拿一根针,向着大白畜生那鼓溜溜的近乎于透明的肚皮来上一下,这为祸世间的怪胎,怕是会直接飞到太阳系去了……

呼的一下子,饭粒儿憋了半天的气,自他的大嘴之中吐出,一时之间狂风呼啸,口水四起,那本已被它整得破败不堪的墙壁,在这气流的冲击之下,摧枯拉朽般的碎散,《三只小猪盖房子》之中的那只大恶狼,再现人间。

按说以饭粒儿的体格和力道,拆个房子何须这般的劳什子。大头一撞,大屁股一拱,肩扛背靠,四爪齐上,这一溜子的功夫下来,就连小型碉堡也能拔掉。

但一看饭粒儿吹气的目标,才知道它的这般折腾,如是的苦心,到底是所为何事。

在饭粒儿那霸道的“口气”之下,墙壁上散落的泥土与石块漫卷而起,如一条泥土砂石混杂而成的长龙一般,气势汹汹的一股脑冲向巴洛克?比菲斯。

按说以巴洛克?比菲斯的修为,饭粒儿这下子喷的,别说是一条“泥龙”,就是火龙,也未必有效,然而巴洛克?比菲斯却有一个无法克服的软肋——洁癖——如是脏兮兮的玩意儿,他不是一般的“敬而远之”。

却见巴洛克?比菲斯未有什么动作,但当这条“泥龙”靠近之时,在这位神将身外丈余,却好似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攻势转眼间便涣散了,再次的尘归尘,土归土,呼啦啦的散落一地。

忙活了半天,饭粒儿“贱”术用尽,却依旧破不了巴洛克?比菲斯的龙斗气护体,就连这位神将前方的蜃,那幻术构成的身子,也同样是不得波及。

但大白畜生是讲战术的,攻势若是直取不下,便换了个手段,只见它嘴巴大张,下巴一晃,这条“泥龙”忽然改变攻势,由直接撞击,变作盘旋纠缠,如龙卷风一般在巴洛克?比菲斯周身肆虐——大白畜生还玩起了“围城”。

风水轮流转,之前巴洛克?比菲斯以龙斗气为两忘送吃送喝,所采用的手段,此时被饭粒儿囫囵的使了出来,依靠的完全是其惊世骇俗的肺活量和身为暗之风使的它对风的驾驭能力,虽说以精致和举重若轻而言,饭粒儿与这位神将差距仍是云泥,但气势却却壮观得多。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虽说在大白天,却连丈外的事物都难以分辨。

但饭粒儿发出的这招“泥龙”,虽说声势十足,但终究近不得巴洛克?比菲斯的身边,真正吃瘪的还是它的小主人两忘。

巴洛克?比菲斯对两忘的攻势毫无间断,而随着这位神将的长枪每次刺出,每一击所附着的力道除了被两忘消受了大半之外,还有不少附着在枪尖周围,之前或许看不明显,只是激扬着这位少年的红发纷飞,呼吸不畅。

而此时,这力道却如一只恶魔的大爪子一般,伴随巴洛克?比菲斯的每一枪,撕扯着这条“泥龙”,每一下子都扯下其身上的一大片泥沙,并伴随着攻势,拍在两忘的身上。

第五十九章《暂缺》


class="width">内容暂缺。



第六十章 软 肋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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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以两忘此时的修为。和那半死不活的身体状况,就算靠近巴洛克?比菲斯的身侧,也如同一只蚂蚁一般毫无威胁,但这位少年的身上,满是泥污,哪怕是稍微靠近多一点儿,巴洛克?比菲斯也会十分的难受,这等的难受,会迫使巴洛克?比菲斯不会去冒这个险——虽然这冒险的发生可能性要远远的小于两忘闲来无事,看书度日的可能性,也就是在数学中完全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

假若巴洛克?比菲斯不依仗他的长枪,完全靠龙斗气来制约饭粒儿或是两忘,此举虽说就算将这小哥俩打成尘埃,也不会令巴洛克?比菲斯身受一点儿的“污染”,然而此时却正是这位神将那“艺术创作”的再次面临的最紧要关头,这位神将又一次的开始刻着那从未成形过一次的那女子的眼睛。

巴洛克?比菲斯当下正在一边以龙斗气控制那白玉的位置,另一只手以小刀来进行雕琢,身外还以龙斗气架成护罩,长枪招呼着两忘,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意志力在忍受周遭那肆虐的“泥龙”所产生的“视觉污染”,若是再分出一点儿的龙斗气。来用作攻击,虽说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干“正事儿”的斗气或许就不会那么“精纯”了,进而影响这次“艺术创作”的结果。

虽说以巴洛克?比菲斯控制龙斗气的水准,这种影响仅仅是近乎于一位超级大肚汉日常每餐都要吃上数十大碗米饭,这次再加上一个饭粒儿。(这“饭粒儿”不是那个大白畜生……)

尽管巴洛克?比菲斯每天所花费掉的白玉,完全够将偌大身子的饭粒儿活埋,这些年来遗留下的玉屑,堆积在一块儿,若是再赶上一阵大风,甚至都有可能刮起“玉”尘暴,就连爱迪生发明电灯那失败的次数,与这位神将的“创作”失败相比,也不过是个零头,但巴洛克?比菲斯却仍旧不会放弃这一次。

对于教习两忘,这位少年无论再怎样顽劣,终究还是年少,尚有可为的潜质,但巴洛克?比菲斯仅仅是看过一次之后,就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期望,不作他想,只是出于和蜃的交易,才死马当做活马医;而这个他不知雕了多少年的雕像,也不知还要雕上多少年的雕像,甚至连神都不知道,这个以其无限的生命能否看到“成品”的雕像,巴洛克?比菲斯从来没有对之产生过消极的想法。似乎某一天的下一次,就一定会成功。

可以说,真正救下两忘和饭粒儿的,归根结底不过是这位神将那比常人还要严重无数倍的偏执。

二来,饭粒儿通过的反复的观察——以动作而言,说是用它那倒吊的狼眼的旁光来偷窥更为贴切——发现这位光龙冰骑的“冰”似乎与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击属性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反倒是在描述他的性格,淡泊,冷漠,对世事,哪怕是身边的事情都少有关心。

假如此际是在沙场,于万军之中,巴洛克?比菲斯纵使一枪刺杀敌方的将领,另一边再以龙斗气应对其他的偏将和护卫,此时对方再对他来个万箭齐射,一时之间,这位神将也会有不是太过吃力的应对法门,十面埋伏也难以真正的对其构成伤害,但这也恐怕也是这位巴洛克?比菲斯其“关心”的底线。

而巴洛克?比菲斯此际与两忘相斗,面对饭粒儿的犯贱,不论是利用读心。还是凭借经验,他事先都有很大的可能预判出来,但却依旧不闻不问,这只是由于他的性格使然——这样的“闲事儿”与他无关——巴洛克?比菲斯的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已到了“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的地步。

这对于一般的修习者而言,如是对杂念的收敛,对各种情绪的约束,当是他们毕生所追求的境界,但这对于本就十分淡泊的巴洛克?比菲斯而言,这却是一把双刃剑,在有利的时候,他想完成一件事情,就算有无数的外物干扰,心魔纠缠,也能了无杂念,全力而为;但这等心态的弊端,却也十分的显著,就是只要火不烧到眉毛,这位神将绝对不会去理会那火,哪怕这火在之前已把一切都烧个干净。

巴洛克?比菲斯身为四神将,又是光龙家族的第一号人物,他要面对的世界太大了,甚至都可以决定神圣炽辉帝国的历史,和改变这个帝国的未来,但这位冰冷单调的男子,他自己的世界却又那么的小,只要一片安静的空间,一把小刀。一堆白玉,和一位能让他“看得过去”的女子而已。

这两者之间的不容,让巴洛克?比菲斯成了当年在四神将之中,与绝并列的,所有的人,不论是同一阵营的还是地方,都最不愿意招惹的人物,原因无他,仅仅是这二位的行事,有的时候什么也不顾忌。

绝之所以不顾忌,是由于他有更在乎的事情,名声、权势、官阶、财富等等的事物,于他而言,总是排在了最后面,根本就顾虑不上。

而巴洛克?比菲斯却更“简单”,无论是常识还是人情世故,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光是“艺术创作”就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他余下那小部分的精力,也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创作”,能不被别人干扰。

或许,于巴洛克?比菲斯而言,成为了四神将。一方面是对他的家族有个交待,另一方面,则是拥有这个身份,没人惹得起,能有更好的环境来继续“创作”。

而这位神将的所造就杀戮,其理由也少得可怜——与其杀戮的数量和规模根本不成比例——不过是希望自己的“正事儿”不被*扰,或是那死亡的“奇妙”,在抛却肮脏的鲜血和支离破碎的身躯之后,能稍微触动一下自己的灵魂,给自己一丝灵感。

巴洛克?比菲斯这种“简单”,当年令人闻风丧胆。而此时,却被饭粒儿钻了空子,在这神将关心的“死角”,饭粒儿极尽所能的犯贱,在巴洛克?比菲斯认为“有关”的半径之外,搞他一个天翻地覆,和这位神将打起了“擦边球”。

假如换作是绝和巴洛克?比菲斯易地而处,大白畜生还敢这般闹腾的话,没等闹腾起来,绝则会先中断手边的一切,狠狠的教训一顿饭粒儿,将这怪胎打得脑袋吞下屁股,屁股再吸回脑袋,看它还敢闹什么幺蛾子?然后再着手正事儿。

光龙冰骑能把世上极难的事情弄简单了,有的时候,很简单的事儿,在他面前却又会变得复杂无比……

三来,巴洛克?比菲斯虽说下手无情,每次收拾饭粒儿和两忘的时候,基本上都能令这二位在森罗殿中游一遭,然而,有一点却不能忽视,毕竟两忘和饭粒儿只是在那儿游了一遭,终究没有正经的“常驻”在那儿。

——巴洛克?比菲斯一时还轻易的不能向这小哥俩下杀手。

这绝不是这位神将有什么好生之德,或是做事还要留有一线,当然更不可能是他对这小哥俩产生了什么好感,下不去手,以饭粒儿推断,巴洛克?比菲斯不过是不愿意看到那个小妖精——蜃——脸上有分毫不愉快的表情。

两忘若是死了,蜃必然会难过;饭粒儿若是嗝屁了,两忘会难过,蜃因为两忘的难过,起码也会勉强的装作难过,来配合一下……

这位偏执的追求美的神将,两忘和饭粒儿对他而言,是死是活,是整是零。甚至这一人一狼之间的脑袋相互交换可,他都未必能有的一丝在乎;但巴洛克?比菲斯终究还是有放不开的,那就是他的“模特”蜃,这幻妖化作的女子形象,哪怕有一点儿的憔悴与伤感,对他来说,那都是无法承受的。

美丽的女子,那一颦一笑,都会牵动着这位发痴的神将的整个世界飞速旋转,而两忘和饭粒儿的整个世界,对巴洛克?比菲斯而言,仅仅是一缕眼不见,心却烦的空气……

这也是当饭粒儿发出“泥龙”之时,巴洛克?比菲斯少见的将自己的护身龙斗气,向外稍微扩充了一些,为了令蜃也不受这肮脏事物的干扰。

当年四神将纵横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也有过无数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反复不断的揣摩这位神将的心思,奈何其结果大多是徒劳无功,怎知今时今日,一条大白畜生却成了其中的集大成者,虽然饭粒儿的实力与巴洛克?比菲斯之间,又如天壤,但在攻心战上,它或许是第一位在正面交锋之时,占到便宜却没丢掉性命的。

但饭粒儿机关算尽,却不知它想过没有,为何巴洛克?比菲斯的称号之中,还有“光龙”二字……

“瓦伦蒂娜,现出芳踪吧。”巴洛克?比菲斯柔声道,这是两忘和饭粒儿自从遭遇这位神将以来,此人除了和蜃说话之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

第六十一章 旧 弊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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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自屋外。透过巴洛克?比菲斯的屋顶缓缓的降下,晶莹透彻,闪耀无比,满是神圣的韵味,恍然之间,几乎令人产生错觉,误认为那屋顶乃是天堂的大门,而在其之外,则是那天堂,

奇怪的是,光在自然界本是无法捕捉的物质,此时却好似拥有了魂魄一般,绕在巴洛克?比菲斯的周围,悠悠的旋转起来,好似调皮的情人,在她那心上人的身边,欢快的舞动。

越是旋转,这光就越发的闪亮耀眼,本该是没有质地的这玩意儿,此刻却渐渐的变得浓烈,几乎伸出手来。就可以抓上一把,揣在怀中。

而且,不知是不是幻觉,这道光在运行之时,竟还发出了阵阵的优雅声响,闻之宛若圣歌。

一份光景,两种心思,本以消耗得疲惫不堪的两忘,看到这个情形,绝望的心中,又掀起了一丝新的希翼。

传说之中,当圣人在辞世之时,会受到天使的召唤,被自天而降的圣光包围,在无限的耀眼之中,光彩的离去。

两忘过去虽说对这个说法十分的嗤之以鼻,他把这等现象认为是蛮荒时代的古人没有见识,不能理性的思量被雷劈这等的操蛋事儿,反而还将之神圣化,至少他的好兄弟饭粒儿若是活在那个时代的话,少说也会成为十世圣贤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各种典籍之中,对圣人的描述,总是说他们高人一等,也难怪,长了个尖脑袋,比较冒泡,才容易被雷“亲近”。

而此时。两忘却真心的希望自己过去的那些想法全是幼稚且错误的,默默的向着那些所有被他诽谤过的圣人道歉,请他们那在天之灵原谅他这可悲的灵魂,他相信了圣人是存在的,更加肯定了圣人的死法也是千真万确的。

当然,两忘更希望的还是被这道光所包围的巴洛克?比菲斯也同样超凡入圣,是如今这个乱世的最后一个圣人也好,是继往开来的新时代之中的第一个圣人也罢,总之必须要当“圣”不让,且其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位圣人要赶紧顺便随着这道已经验明其正身的光芒离开世界,宜早不宜迟,在那儿好好的接受天堂之中至高神的召见,哥俩儿热热乎乎的“叙叙旧”,老子偶尔仰天喝酒的时候,看到那人魔鬼样的云朵,也会想起你的——你老就赶紧他**的位列仙班吧!

饭粒儿虽说没有两忘这么复杂的心思,却也暗自希望这光再聚集的多一点儿,密一点儿,最好把全世界的光都集中在这儿,一股脑的将巴洛克?比菲斯这犊子“日”死!

光虽说越来越浓烈。但在其中心的巴洛克?比菲斯却依然见不到一丝的异样,两忘的心情也渐渐的由期待而转为震惊,此情此景,令他忽然想到了他的义父绝所讲授的世间种种的通灵法门与召唤术,心中一紧,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匆匆忙忙的反手架开身在耀眼的光芒之中巴洛克?比菲斯刺来的一枪,口中大叫道:“小心,饭粒儿,巴比在召唤呢!”

却听饭粒儿自鼻孔哼哼了一声:“小把戏啦!”,它不退反进,两只前爪顺道在地上抄起一个大花瓶,人立起来,呼啦啦的跑了过去。

要知饭粒儿身为召唤兽——虽说这玩意儿常年“在外作业”,基本上是属于不招即来,挥之不去的那类——纵然它对自身的存在颇为自豪,而与此同时,对这等作战方式的“弊端”却也深恶痛绝。

总体来说,大白畜生对此是属于批判的赞扬,主要是批判这个烂事儿,同时又毫不吝啬的赞扬其自身的存在……

首先,召唤术对人类而言,除了如绝的通灵十二妖仆一般,运使的技艺达到了化境,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现出,如同这位男子自酒葫芦中拿酒一般,其他的通常都需要一定的唱咏时间,而且召唤兽的层次越高。实力越强悍,需要的时间也是相应的越长。

这本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规律,当无可厚非,然而古怪的却是,虽说法术和咒术等战斗方式也同样的需要唱咏时间,但法师、巫师和祭祀等职业,他们毕竟还知道那个时侯是其最脆弱的关头,都想尽方法的将之缩短,习练各种快速施术,和简化咒文的发动方法,甚至是花下大血本,为自己装备天价法杖和咒文书或是一大堆的食品,也总要尽可能的克服这个弊端;然而施展召唤的施术者,却似乎觉得能把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招呼出来,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事情,巴不得这个过程更漫长一点儿,仪式更繁琐一点儿,以便给后人留下多一点儿回味。

这群召唤术士也不换个角度来推敲一下,哪怕是花费多一丁点儿的时间,会增加多少的险恶与未知数,还真把自己那载歌载舞的动作,当成了他**的行为艺术了……

其次,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人好整那套“形式主义”,被召唤出来的召唤兽也十分欣然的配合着来进行这一套,现身之后非得搔首弄姿,呼风唤雨,大白天若是现身的话,就把周遭弄得黑漆漆的一片,晚上若是出来的话,也非得把自己弄得比月亮还醒目,不厌其烦的整上一大堆的“视觉特效”,极尽所能的进行作秀,若不它们一般出现的情形是在险恶的战局。旁观者还以为这群玩意儿在参加什么《超级女声》,《加油好男儿》等节目的选秀活动呢。

而在此之后,召唤兽还要滔滔不绝的来上一大堆媲美于凤姐的,如梦呓一般的台词,自己的等了上百年,才露上一回脸,非整得好像还不愿意出来似的,就差没来上一句:“客官请自重,本人卖艺不卖身了!”

尚不止是擅长于作战的召唤兽有这臭毛病,就连配合防守或是压制的战术型召唤兽,也受到这“遗毒”的影响,甚至就连那些负责救治,甚至在尸身之中召唤出来的,死了好几百年的骷髅,也同样来这套,有时候那些排骨战士和弓箭手的出场时玩的动作一大,还啥正经玩意儿都没干呢,自己就先行散架子了;更操蛋的是,有时候召唤出来的炎或是雷等杀伤力比较强悍的属性的召唤兽,这些玩意儿“秀”的动作一个过激,没等伤及地方,自家就已经后院便烈焰冲天,狂雷不休了……

如此也算是天灾人祸,都不如这等烂货!

与他们相比,蜃在现出那幻象之时,附带来的视之美不胜收,还算是相当简约的呢……

假如召唤的是史莱姆,哥布林,蝙蝠,牛头人这等中下级的召唤兽,拥有这“陋习”,也还算是可以理解,毕竟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而且这次出去了也不过是充当个炮灰,一个龙套,想要多点儿露脸的机会,也只能这么办。人家一辈子或许就这么可怜巴拉的一次呀;但那些大名鼎鼎的召唤兽,如奥丁,巴哈姆特,沙罗曼蛇,泰坦,盖亚之流,都已经是名声在外的“大牌”了,也还玩这套,真的当召唤师辛辛苦苦的,拼死拼活的召唤你出来,只为了好好的看上你一眼么,听你叫骚么?

虽说这等情形,对一般的参战双方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毕竟同类或是召唤这等手段,于常人而言,大多都是闻名不如见面,好不容易见到了,周围的人十之八九都会目瞪口呆的随之走神,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剩下的那些人就算不走神,也会被前者或是挡住了视线,或是拖下了后腿,待到所有人都回过味儿来,发觉那巨大的玩意儿是来收拾自己的,也他**的晚了……

这么看来,召唤的出了名,挨打的也见过了世面,也算皆大欢喜了的“双赢”……

但这等事儿,在饭粒儿的面可就前行不通,大白畜生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日别人一个措手不及,也就是它的杀手锏之一——迅“贱”不及掩耳——它可不管对方的召唤到底花了多少本钱,多少的心力,反倒是那玩意儿的“成本”越高,它祸害起来心里就越有快感。

过去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中,与两忘对敌的那些角斗士里面,也有少数的拥有召唤或是通灵术的,然而这群对手一旦碰上饭粒儿,运气好的也不过是召唤兽刚刚成形,就被蓄势待发的饭粒儿日成尘埃,顺带着连主人也一齐干掉;有的点子更背的,召唤的咒文还没念完,就被饭粒儿直接的秒杀了。

(当然事事无绝对,总有例外,召唤者若是叫出来的是野兽系的召唤兽,如最对上大白畜生口味的山猪,狗熊一类的,饭粒儿若是没能一口将那玩意儿吞下,便先将这召唤兽弄残废,等到胜利之后再慢慢的尽情享用)

大白畜生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也算是召唤行业的“太监”创造者……

第六十二章 误 认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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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虽说也知道以巴洛克?比菲斯的修为。其召唤出来的玩意儿,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但同时它又坚信,只要它事先占据了有利位置,蓄力充分,先发制敌,照准对方的要害,玩命的招呼一下,配上它两只前爪上夹着的,那个重约上百斤,其内还灌满了水的的大花瓶,就算这位神将召唤出来的是一个变形金刚,也照样能将之砸出屎来!

自天而降的那道光,就好似自雪峰上滚落的雪团一般,越积越大,而周遭的光线,就如同填充这雪团的雪一般,渐渐的被吸到了那道光之中。

终于,这道光似乎到了临界点,不再积蓄,片刻之间便炸了开来。整个房间在霎时间亮得好似被投进了一打的光爆手雷,晃得人眼不能视物。

然而,正当两忘被照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饭粒儿却见到了巴洛克?比菲斯召唤的本尊,难不成这内心黑暗无比的大白畜生,此刻“由内而外”,它的眼睛不怕强光么?

怕不怕目前一时还看不出来,却听到蜮哭哭唧唧的惨叫声,就好似一个战地记者缩头缩脑的躲在战壕之中,却被那反弹了两三次的流弹,不偏不倚的打到了那话儿上一般,原来在这紧要的关头,饭粒儿大嘴一张,将它的蜮贤弟吸了上来,刚好挡在眼睛上。

当饭粒儿困了的时候,毛球就是枕头;当它饿了的时候,毛球也能磨牙;当它渴了的时候,毛球虽说不能解渴,但只要大白畜生狠狠的日这玩意儿几下子,也会精神十足,就如同喝了红牛一般;而此时,在大白畜生眼睛受到了威胁的时候,这可怜的毛球又成了它的“生物护目”镜,大白畜生若是有一千般的变化,这毛球就会有一万般的倒霉身份来配合它,可谓一球在口,天下我有……

光线炸开的同时。剧烈的震荡蔓在巴洛克?比菲斯的房间之中也迅猛的爆发着,两忘五感所及的范围,似乎都在疯狂颤抖,但当他凝住心神一看,除了这屋顶在纷纷的散裂下落之外,其他的环境却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化,这所有的震撼原来只是一个未知之物所带来的,对这位少年的灵魂的冲击。

巴洛克?比菲斯所召唤的到底是什么?

饭粒儿可没有那闲情逸致来进行猜度,而且它也来不及进行那“心理活动”了,还有件大事儿没办呢!

看准目标,饭粒儿用尽全力,一声恶嚎,大花盆猛的砸了下去,响声震耳欲聋,这回这房间可是真的震荡了,不论这位神将找的是什么来助拳,都要给大白畜生他**的扼杀于萌芽之中!

饭粒儿这“防患于未然”的一击虽说终究是奏效了,它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下子必定是命中了,但它那野兽的本能却告诉它,整不好这恐怕是一个大篓子。

就好似一个打虎的猎人,用尽了一切的机关和武器。却仅仅是将老虎的尾巴弄断了一小截,而这只遭到“壁虎待遇”的猛虎,此时却已怒不可遏的站在了其面前!

饭粒儿仅仅偷偷的抬头看上了一眼,却已知道,它这下子捅了个马蜂窝。

这个召唤兽是什么,饭粒儿一时没有看清,但它只知道那玩意儿很大,它的夺命大花盆,仅仅才伤及这家伙的一小部分,而且这召唤兽还在继续长大!

伴着轰隆隆的响声,巴洛克?比菲斯的屋顶坍塌的越来越快,砖瓦如雨点一般簌簌下落。

这位神将的豪宅,其大小本有普通富贵人家别墅的十余倍大,近乎于一个小型城堡,而供他训练两忘的房间,更是非一般的广阔,马术稍微好一点儿的骑手,甚至都可以在此地控马兜圈子,而这么大的地方,却连他的召唤兽都装不下!

这召唤兽的“架子”可是真他**的大……

饭粒儿却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感慨,它当下唯一知道的就是,它这下子所阴的绝不是什么善茬子,它在太岁的大脑袋上动土了,而且,看这个情形,这个“土”还是“太岁”家的祖坟!

召唤兽所释放出的耀眼光线,开始渐渐的消散,更准确的说,应当是在这召唤兽的真身面前。连光芒都黯然失色,望而却步,两忘忐忐忑忑的看了一眼这事物,巨大的恐惧在他的心中升起,这玩意儿太大了,就算随意的,尽情的用刀剁,且三两下子完全砍在同一个地方,都未必能一刀两断。

随着两忘目光的转移,一种似曾相识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巴洛克?比菲斯的召唤兽,这位少年不止是见过,而且印象还十分的深刻。

但当两忘看到这个所谓的“瓦伦蒂娜”的头,一阵怒火在一瞬间升腾而起。

两忘顾不得巴洛克?比菲斯袭来的长枪,紧握人间刀,奋力冲上前去,怒吼道:“巴卡斯,老子想得你好苦!”

这召唤兽,难不成就是在两忘谷之中的,恶名累累,和两忘与螭虎骑士有着解不开深仇的黑龙巴卡斯么?

两忘向前冲上几步,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离开了地面,正在凭空倒腾着。难不成他的愤怒不止是冲冠了,连腿都带起来了么?

巨大的愤怒,令这位少年丧失了理性,他不理会这套,继续的向着这老冤家“跑”去。

“跑”了半天,两忘才发觉自己基本上一直是处于原地踏步,转头一看,只见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穿过自己琵琶骨上的盘古之叹息,如挂衣服一般,将自己吊了起来。这也难怪他这半天都没动地方了。

“巴比,给老子放开!”两忘大叫道:

“咱俩的事儿以后再说!”

“那不是黑龙。”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臭爬虫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两忘四下又打量了一下,气呼呼的道:

“巴卡斯,别以为你洗了一个澡,又减了点儿肥,老子就不认识你了,今儿算是我们冤家路窄!”

此际两忘目中所见的这条巨龙,外表和黑龙巴卡斯别无二致,只是块头要小上一些,颜色更加的明亮的而已。

“看看她的脸。”巴洛克?比菲斯道。

“让它先看老子的脸!”两忘骂道:

“这脸型是‘**大爷’!”

巴洛克?比菲斯手腕向下一压,将挂在长枪上的两忘向上挑起,好似升国旗一般,将这位少年慢慢的送到了上方,令两忘和这条龙的脸越来越近。

两忘仰头看去,却暗自将力道尽数集中在左手的人间刀上,准备趁对方不备,偷偷的飞出去,给对手来上一下子,废掉这独眼龙的另外一只招子。

但当两忘看到了这条巨龙的脸之后,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应该向这玩意儿的哪只眼睛下手呢?巴洛克?比菲斯所谓的“瓦伦蒂娜”是双目健全的啊……

但两忘的脑袋瓜子想事儿,确实“独辟蹊径”,略一思索,便朝着这条巨龙眨起眼来,他和黑龙巴卡斯之间有毁目的深仇,纵然那个大爬虫用了什么手段,将瞎了的眼睛恢复过来,但这等仇恨,配上这个挑衅的动作,旧事重提,黑龙巴卡斯绝对不会没有反应。

一定程度上而言,两忘这也算是用下做的手段,来勾起对方的心理阴影。

然而两忘的眼睛眨巴了半天,这条巨龙毫无反应,只是骄傲的、冷冷的盯着他,好似在看一位马戏团的蹩脚小丑。

反倒是由于这条巨龙的周身闪着耀眼的光彩,两忘这般的眨巴眼睛,不一会儿便被晃得内牛满面……

两忘和这条巨龙。虽说不见得“相顾无言”,却还真是“惟有泪千行”。

“巴卡斯,老子这次斗不过你。”两忘有些懊丧,气呼呼又恶狠狠的道:

“但你有种就杀了老子,否则我们没完!”

“气派的说辞。”巴洛克?比菲斯道。

听了这句话,束手无策的两忘终究得到了一点儿的鼓舞,正要一边谦逊上几句,一边向这老冤家再来上几句更狠的,反正此际他已横下一条心,什么也不在乎了。

奈何,巴洛克?比菲斯说的又是两忘最恼火的半截话……

“将你的白痴彰显的淋漓尽致。”巴洛克?比菲斯继续道。

“巴卡斯过去害死了我的加斯伯伯,又差点儿毒死我的义父。”两忘叫道:

“之后的日子,它也一直在算计我们,难道见面之后,老子还应该和它他**的喝杯茶,好好的寒暄几句么?”

“以暴制暴,正确与否,于我而言,没有意义。”巴洛克?比菲斯道:

“但盲目的暴力,却是愚不可及。”

“光线太他**的强了,老子的眼睛确实要‘盲目’了。”两忘嚷嚷道:

“快放老子下来!”

“她不是黑龙。”巴洛克?比菲斯悠悠的道。

如是的耽搁了一阵子,这次两忘才将这位神将的话听到了心里去,一愣神,喃喃的道:“真的么?”

“我不喜欢骗人。”巴洛克?比菲斯道:

“更不喜欢欺骗那些蠢蛋,那只会令自己更愚蠢。”

第六十三章 差 别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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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没空理会巴洛克?比菲斯的话中。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嘲讽,反驳道:“既然不是,为什么还那么像呢?”

“光与暗,本就是一体,区别只在一线。”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仔细的看一眼,放下一切先入为主。”

“先他**的给老子来点儿酒……”

有些人是由于心情太过烦闷,对世事不想看太明白才饮酒,而这位少年却是需要那玩意儿来冷静头脑,或许于两忘而言,本就不太精明的他,再来点儿糊涂的源泉,反倒能够“负负得正”。

巴洛克?比菲斯小拇指一勾,以龙斗气牵引,身外的一坛子酒,好似被绳子拉扯一般,哧溜的一下子滑了过来。

紧接着巴洛克?比菲斯用脚跟轻轻一磕酒坛子的边缘,其内的酒水如喷泉一般向上喷涌。

酒水升腾至半空,当高过两忘的脑袋之后,划出一道弧线,形同雨伞的握柄一般,拐入两忘的嘴里。而这酒水的运行的看似奔放,实则涓滴未漏,尽数被两忘喝了下去。

一坛子酒下肚,两忘的心绪稍微的宁静了一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新版本”的黑龙巴卡斯,越看越是发觉,其和“原版”的差别,着实是不小。

最明显之处的就是它们两个眼睛,而且还不止是“数量”的问题。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描述或许不止是对人类而言,对龙这等生物链之中处于顶端者,也是同样的适用。

虽说黑龙巴克斯和巴洛克?比菲斯所召唤的瓦伦蒂娜,这二者的眼睛,都不似常人一般有瞳孔和眼珠,通常的时候,黑龙巴克斯眼睛之上,闪烁着一抹红色的光晕,如燃烧的火焰或是沸腾的鲜血,而瓦伦蒂娜的眼睛,所闪现的则是亮银色的光彩。

而且,虽说可能是出于直觉,但一旦直视黑龙巴卡斯的眼睛,观看者所能“看”到的只有疯狂和邪恶,满带着攻击性,似乎那猩红色在下一瞬间就会化做鲜血,自观看者的体内流出,或是燃烧成火焰。将所及之处尽数的烧成灰烬。

而瓦伦蒂娜的眼睛,虽说光彩极为夺目,令人难以直视,但毕竟没有那般偏执的侵略性,与之相对所能感到的只是那种难以企及的遥远,与高不可攀的神圣。

其次则是这二者之间本应第一眼就能看出的区别,却被两忘当作是由于“洗了一个澡,又减了点儿肥”而忽略的,那就是它们的颜色。

黑龙巴卡斯,顾名思义,体表的颜色乃是漆黑色,其皮肤看上去十分的沉厚,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鳞片,好似披挂了一副黑色的重甲;而瓦伦蒂娜的颜色,却是闪亮得有些近乎透明,乍看之下,不容易看出体表是否有鳞片,且其皮肤的质感不是太过浓重,似乎只是披挂着一层目光难以穿透的光彩。

再有就是这二者体型的上的差异,虽说黑龙巴卡斯和瓦伦蒂娜,二者的形体都极为巨大。但仔细的一加以比照,黑龙巴克斯还是要胜出不少,但这点也不能完全责怪两忘没有加以留心,就如同在蚂蚁的眼光中,观察人类,潘长江和姚明对它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黑龙巴卡斯和瓦伦蒂娜之间,还有其他的一些区别,在两忘逐渐的冷静之后,一出接一出的看出了端倪。

比如黑龙巴卡斯的脑袋比较大,哪怕是与其体型相比,且它在闭嘴的时候牙齿也会伸出嘴外,尾巴是分叉的,身上还带着阵阵的腥味,就算这魔龙不使用火属性的攻击,一呼一吸之时,也会有强烈的热浪……而这些瓦伦蒂娜却都是与之不尽相同。

而两忘的这次的判断失误,一是由于先入为主,二是由于多年积累的怨恨令其无法保持冷静,当然还有一点原因,也是十分主要的,但这位少年更是不会发觉。

黑龙巴卡斯身为世间最为凶邪的龙,所谓相由心生,其种种的特征总会给人以侵略性和霸道,常人就算没见过,乍然相遇,也会感到其无法掩饰的邪恶气息,但两忘和饭粒儿接触时间长了,无论他的好兄弟身上有多少的缺点。在这位少年的心中那成了不能替代的美德,而这种种特征,与黑龙巴克斯却又那么的相近,邪恶眼神,龇出嘴外的大牙,凶暴的气焰,而两忘也接触的时间长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母猪看三年,瞅什么都像貂蝉,而两忘这等情形却好似母猪看了十几年,再也不识貂蝉是貂蝉……

“她是瓦伦蒂娜,就是俗称的光龙。”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这有什么办法。”两忘气呼呼向着巴洛克?比菲斯的道:

“它一出来,你也不说。”

“用‘她’,对女士要斯文有礼。”巴洛克?比菲斯纠正道。

“什么她?”两忘反问道:

“你召唤的这家伙穿裙子么?嘴巴红艳艳的么?像我的妹妹蜃儿那么的可爱么?”

两忘的反问虽说有些强词夺理,但他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蜃之外,没正经的接触过一个异性,分辨雌雄也只能这般的“教条”,更何况这其中的第…也是蜃欣然接受的……

真不知道两忘假如遇到了春哥,世界观会不会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但两忘看到巴洛克?比菲斯的神情虽说没有什么变化,却也没有显出一丝退让,又寻思到自己之前反复的叫巴洛克?比菲斯为“巴比”,如是的不敬,也算是占足了便宜。便轻声的说道:“至少你应该先提示一下,它……她的出现。”

“普通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不负责教习你常识。”巴洛克?比菲斯道。

“是龙三分像。”两忘也不知道在哪儿得到的歪理,义正言辞的道:

“这主要还是怪你,其他的东西老子从来就没认错过。”

却听见蜃极为轻的笑了一声,两忘脸上一红,赶忙向她示意,家丑不可外扬。

这位少年和幻妖同时想起了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两忘就连女人是什么样子的都不清楚……

“龙的相似程度再大,也不及人。”巴洛克?比菲斯道:

“难道你的义父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标签。你才能认识么。”

这位神将实在是太高估两忘了,以这位少年那少得可怜的识字量,且其中还有不少的错字与白字,就算标签上的字,每一个都有西瓜般大小,他也照样的是“回天无力”……

“那也怨不得老子,无怨无故的,你召这玩意儿来干吗?”两忘虽说有点儿理屈词穷,但他有一手十分擅长的,拿就是极其自然而然的,不带一丝羞愧的转移话题。

“管教畜生。”巴洛克?比菲斯应道,然而这位即将被管教的畜生,此时此地的表现,却比两忘的分辨能力,更让人诧异。

只见饭粒儿趴在了地上,收着大肚皮,撅着屁股,尾巴悠扬的前后摆动,两只前爪架住了下巴,大嘴哼哼唧唧的,正向着光龙瓦伦蒂娜的方向振振有词。

虽然刚才行凶的大花瓶,其中一半的碎片还散落在饭粒儿的周围,一半依旧嵌在光龙瓦伦蒂娜的脚上,却依旧不影响大白畜生此时的“虔诚”。

“神圣的龙啊,感谢你听到了老子……哦,不,我的祈祷,现出真身,来回应我的愿望。”饭粒儿用狼语低声的吠叫道:

“请保佑这个世界的和平,保佑所有的人都幸福平安,尤其是我的小主人色和我,顺便也保佑一下我那操蛋的贤弟,省点儿心,这个要求要是太过强‘龙’所难,就代表世间的正义消灭了它吧!”

那些千古风流人物,才华横溢,出将入相;也有描述多才的女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此际大白畜生也来了这么一出双面玲珑,眨眼之前还犯贱犯的天翻地覆,眨眼之后却比圣徒更是淳厚与虔诚。

有朝一日,这货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纵火,被抓了一个现形,怕也会赶忙喷出两口口水,辩称自己是在奋不顾身的救火……

原来,当饭粒儿那招太监召唤兽的绝技,千钧大花盆砸下之后,它一瞬间便发觉,这手段虽说奏效了,但对方实在是太大、太强悍了,怕是这下子未必能使其致命。

但正当饭粒儿赶忙思考接下来要怎样来应对之时,却发现两忘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要与那庞然大物拼命。

假如冲上去的是蜮的话,饭粒儿肯定会卯足劲头为这位贤弟擂鼓助威,甚至化狂风使劲的吹,为其加速,然后当那毛球跑远之后,立刻把后路堵死,再顺便挖上几个陷阱——或是拖延对手,或是拖延自己的贤弟——接着一股烟的,头也不回的溜之大吉。

但此时上前的却是两忘,是饭粒儿生命之中唯一在乎的人,它也顾不得与巴洛克?比菲斯和光龙之间那悬殊的实力差别,一声恶吼,急忙出上前去,掩护两忘。

第六十四章 许 愿

第六十四章





强烈推荐以下作品《逝水东流不复还》;《走出国企》;《仙人有情》;《一指观音》;《糜世》;《魂灵密码》;《双面妖娆》;《反穿2010》;《静怡的烦恼》;《云海天书》;《东方佳媳》;《邪佛王》;《丹露记》;《上官美龄》;《漫锁清秋》;《大圆圈》;《战魔之巅》;《龙翔虎步》;《太清丹青》;《贝贝角》;《人间梦谛》!(以上不计入章节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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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上没几步。饭粒儿却发觉,巴洛克?比菲斯和其召唤的光龙瓦伦蒂娜,似乎并不是想要来惩治两忘,倘若它贸然的出手,除了以卵击石,小命不保之外,还很有可能激怒那一对犊子,令两忘陷入更为险恶的境地。

饭粒儿登时改变策略,来到两忘近前,虎视眈眈的相机而动,若是它的小主人真的遭遇到危险,那只好说不得豁出这条贱命来奋力一拼,而若是两忘不会受到什么危害,它就得好生的准备一下自己的“后事”了。

看这个情形,光龙瓦伦蒂娜和它怕是会“没完没了”……

之后饭粒儿通过两忘和巴洛克?比菲斯之间的交谈,它断定照这样下去两忘应该是没什么事儿,这可是比什么都好,虽说好了之后,就剩下的就是它了……

然而在此情形下,大白畜生也确实有一套,它一不逃遁。二不辩护,三不求宽恕,反倒来上了一个更绝的,在以不到苍蝇一振翅的时间里,便自动自觉的当作了没事儿狼,在那认真无比的祷告起来,似乎光龙瓦伦蒂娜的现身,与它的犯贱毫无关系,最多只能是它的诚意打动了苍天,下凡个这玩意儿,至于那下子大花盆偷袭,谁又能算到了一个如是诚信的畜生头上?

大白畜生那张奇大无比的脸,不必翻过来,直接就不认账了。

饭粒儿此时的转变,从内而外,除了它那大尾巴在背后摇动得欢实之外,一点儿的破绽也没有,堪称完美无缺,它这一瞬间的神情,就算是那些毕生献身于神的圣徒,与之相比,都要逊色几分,假如是把这一刻定格,令其他的人都看到,那些信奉龙的种族,怕是都会将这大白畜生供奉起来,敕封为护教圣狼或是白毛先知。

然而饭粒儿转变虽说堪称完美。演技实属神奇,只是它不应该忽略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巴洛克?比菲斯和光龙瓦伦蒂娜也不是傻子。

而且别说这件事饭粒儿是做了一个现形,就算没有人看到,若是追查这方圆几百两的地方,能够这般毫不犹豫的下狠手,来扼杀那召唤得方兴未艾的光龙的不二之选,除了大白畜生,也找不到其他的……

这也算是犯贱舍我其谁,认账舍了我,谁他**的都行!

然而,在这世上,永远还有那么一位少年,这些年以来,不论经历了多少的风雨,还是始终如一的相信饭粒儿。

两忘运使群魔乱舞,改变盘古之叹息的外形,令之松脱舒展,自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上挣脱下来,满面好奇的注视着他的好兄弟,巴巴的凑上前去,满是兴趣的问道:“饭粒儿。你在做什么呢?”

“小的在祈祷。”饭粒儿满面郑重的向两忘示意,它倒不是有意去欺骗两忘,只是认为两忘这事儿看了这么半天,应该能分辨出来,更何况此刻的它也没有其他的,比较合适的选择,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奈何两忘还真信了,该信的事儿,这位少年基本上除了他的义父和叔叔伯伯们说的之外,什么也不信,不该相信的,如大白畜生的装神弄鬼,确实全盘接收。

两忘整理了一下脏兮兮的身子,满眼的舍不得,向光龙瓦伦蒂娜献出了他那宝贵的祭品——一个空酒坛子,谁说里面没啥货了,但至少闻上去还有回味儿——终归也算得上是诚意十足了,不假思索的诉说了心中的愿望:“与义父相见,酒池肉林。”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期望,生命不止,这些想法虽说会变,但终究不会间断,虽说这其中的很多不过是非分之想,但若是一个从来没祈祷过的人,一时之间若是碰上可以实现其一切愿望的圣灵,让他说出心中最迫切的愿望,一时反倒会不知所措。

幸福有的时候和那些莫名所以的事儿一样。也会“雷”到人的。

但两忘却毫不犹豫的将之说出,而且不留一点儿的回旋余地,说出了此生他两个最大的企盼——个是他毕生的渴望,一个是他矢志不渝的追求——而且都十分的坚定。

看这样子,这位少年不论是会活上几万年,或是只有瞬息的寿命,这些都是他终极的愿望。

叨咕了一会儿,两忘有些感觉到不自然,向一个巴洛克?比菲斯的召唤兽祈祷,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儿呢?不禁的开口向饭粒儿问道:“饭粒儿,这玩意儿灵么?”

“应该不会错的。”饭粒儿点着大头,向两忘示意:

“小的在这儿祈祷半天了。”

“你说的也是。”两忘此刻也忘了方才对光龙瓦伦蒂娜的不敬,伸出手来,向这条光龙摸去。

“你看,这可滑溜了,绝对不是一般啊!”

饭粒儿也从自己的屁股上拔下一根毛,大嘴一吹,飘飘荡荡飞到了光龙瓦伦蒂娜的身上。

这根白色的长毛悠悠的落在了光龙瓦伦蒂娜的颈部,不见有任何阻滞,顺顺溜溜的自光龙瓦伦蒂娜的身上,沿着她的皮肤,好似在坐滑梯一般的滑了下来,触感还真是“如丝般顺滑”。

“太滑溜了!”两忘赞叹道。此时的他不止忘了今天的训练还没有完成,更是忘了他耽搁的时间,需要五倍的补偿,甚至都已经忘了该向这位光龙祈祷的事情,而本应向这位少年提醒的巴洛克?比菲斯,在这时却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瓦伦蒂娜,抱歉这个环境有实在些不洁。”这是两忘到这儿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位神将致以歉意,还是向一个大爬虫。

巴洛克?比菲斯站起身来,走向屋子中间的酒坛中心,伸手拉向一个比酸菜缸还要大上几分的巨大坛子。准备将之拿来,这恐怕是这位神将做“体力活”时,第一次“脚踏实地”。

两忘的目光登时被吸引了过去,这位少年在修习龙斗气的期间,虽说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有一点,巴洛克?比菲斯却一直毫无折扣的在满足他,而这或许也是两忘在此苦苦坚持的一大动力。

那就是酒可以随便喝,不限量,而且全都是好酒。

但每当两忘有一次发现了众多的酒之中,这个巨无霸的酒坛子,想要“一亲芳泽”的时候,巴洛克?比菲斯破天荒的没有让这位少年如愿。

然而这位神将越是禁止,两忘反倒越是好奇,不由自主的认为,这里面装的一定是极品,假如在过去,那位螭虎骑士,若是在读书方面这样的“诱惑”两忘,告诉这位少年在这纸张之中,饱含着危险与邪恶,不知两忘会不会反其道而行呢……

由此两忘也进一步推断出巴洛克?比菲斯表面上十分大方,实则是很小气的,进而对这位神将那本就少的可怜的敬意更加的浮云了。

只是两忘却也从未想过,他喝的酒,每一份都昂贵至极,这世上根本就很难找到更好的了,这就如同在众多的珠宝之中,再藏上一块金砖,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以巴洛克?比菲斯的性格,不说滴酒不沾,至少也没把拿东西如两忘这般的当作宝贝儿,藏着这玩意儿又有什么用呢?

但两忘可是不理会这一套,这段日子以来,一边不断的在口中挖苦巴洛克?比菲斯,一边又极尽的对其腹诽。并且想尽办法来接近这坛子酒,甚至他对这个“谜一般的极品”很多时候,兴趣都要赛过到底何年何月能够修成龙斗气,生离此地。

而这位少年在过去两忘谷的日子之中,除了学会了无双刀法,其他的技艺虽然接触的很多,而且教习他的那些螭虎骑士,当年在这方面也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但限于年岁、火候还有这位少年马马虎虎的性格,最终都还不够专精——扯蛋和讲脏话除外,这破事儿对两忘而言都超越了习惯成自然,快到自然化本能了……

然而有一门“手艺”,两忘虽说没有受过系统和专业的训练,但却经验丰富,且乐此不疲,那就是盗酒。

当年他和他的义父还有那些叔叔伯伯,在世上最凶悍的上古魔龙黑龙巴卡斯的地盘,都舍生忘死的干这事儿,这下子说再次重操旧业,虽说故人难见,但旧事重来,却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奈何这位少年,无论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手段去接近这个“谜一般的极品”,都总是的会被巴洛克?比菲斯所发觉,甚至在饭粒儿的配合下,无一例外的皆尽功败垂成,甚至有一次在两忘和巴洛克?比菲斯的恶斗之中,他和饭粒儿按预先商量好的,这小哥俩来了一记双虎扑食,即一人一狼同时扑向这个酒坛子,宁可跌得鼻青脸肿,被压坏的酒坛子碎片划的血肉淋漓,也要一品其中的滋味。

但当两忘和饭粒儿如两只蛤蟆一般的扑下,却还是扑了一个空,浑身上下被其他的酒坛子划的满是伤口,还压坏了不少的好酒,又是受罪,心中又满是浪费“圣物”的罪恶感。

第六十五章 逃 遁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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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巴洛克?比菲斯为了保护这玩意儿。竟然使出龙斗气,以虚御实,来了一手移花接木,将之替换,两忘震撼的同时,那颗心更是痒痒了。

不给老子的,一定是好东西!

而此刻,巴洛克?比菲斯竟然将这“谜一般的极品”毫不犹豫的给了光龙瓦伦蒂娜,两忘此时的心中可不是一般的妒忌与愤怒,还有那百爪挠心一般的发馋。

“巴比,老子也要喝。”两忘一点儿也不知道客气,大大方方的道。

“你不会喜欢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是酒,老子就没有不喜欢的!”两忘叫道:

“就如同书本一样。”

这话一出,就连一直在装模作样的饭粒儿都站了起来,贴到两忘身旁,怕是万一老天爷忍无可忍,砸下一个大雷,能替自己的小主人抗上一下子。

按说两忘平时虽说总是硬充自己好学,打肿脸充胖子,拿那可怜的书本来证实自己是个大馅包子,但在这他渴望已久的酒面前。却不应该这般的行事,对他来说,那是这上除了饭粒儿之外,最为圣洁的玩意儿啊!

或许,两忘的意思不应当这般理解,在他心中,酒确实是如同书本一样,一见之下就求知若渴,不得释怀,无论如何都要将之消化了,只是对于酒,这位少年想要将其消化在肠胃之中,对于书本,他更希望将之消化在空气里……

却见光龙瓦伦蒂娜弯下头颈,施施然将头伸向那个大酒坛子之中,虽说看着有些古怪,却依旧十分的优雅,怡然自得的喝了起来,毫不理会两忘的“感受”。

这下子两忘可是真的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脑袋向前伸出,准备与光龙瓦伦蒂娜拼了,也要在这大坛子旁边占上一席之地,也不理会这条光龙到底有何等的实力,或是这般的行事,对于这个他之前还巴巴的向之许愿大爬虫到底是不是不敬——先喝上一口再说!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酒虫上脑,只争今朝!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刺出,拦住两忘的去路,竟然这下子光天化日之下要坏了这位少年的“好事”。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就算天兵天将下凡,此时的两忘也是“有所必为”,这位少之前的所学,此时如同有如神助一般,瞬间便融会贯通贯通起来,人间刀伴着龙斗气,还有他的义父和叔叔伯伯们所教习的手段,外加生平大小恶斗之中所经历的招式,如同泉涌一般,与巴洛克?比菲斯斗在了一处。

而以往这般耗费心力的事儿,两忘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此刻的他竟然一边出生入死且舍生忘死的干着,一边还对光龙瓦伦蒂娜喝骂不止,剩下的一点儿余力,也在巴巴的寻摸着那“谜一般的极品”还剩下多少,可谓手段百出。一心多用,一时却也不落下风——不经意之间,这位少年要有突破了!

但这不可思议的突破,却被光龙瓦伦蒂娜的一句话中止了。

“这柠檬汁味道不错,再稍微放一点儿的盐,对皮肤更好。”这条光龙那如同弦乐一般的声音悠悠荡起。

整了半天,这位少年一直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玩意儿竟然是柠檬汁……

这他**的到底是为啥辛苦为啥忙啊?

这条两忘仅仅在传闻中听说过的,今日第一次见到的,这世间最强的召唤兽之一的光龙,在那么拉风,那么光芒四射的出场之后,第一件事儿竟是喝柠檬汁,而且其理由好像还是为了皮肤保养……

此酒难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由于之前两忘的实力在一瞬间暴升,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相应的也要比原先更为的猛烈,此时这位神将的一击正好刺向两忘的胸口,这位少年若是不认真应对的话,很容易就是一个对穿!

然而两忘这下子所受的“精神刺激”太大了,那本就不太成熟的世界观瞬间便被撕裂,失望夹杂着震惊同时冲击着他的大脑,配上在之前去抢酒之时,他那瞬间爆发所产生的超额消耗,这下子这位少年着实有些承受不住,有几分好似呆若木鸡。

只是这可怜的木鸡,马上就要变成叉烧鸡块了!

吧唧一声,两忘滑倒在地,重重的摔了一下子,却也顺带着躲开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致命一击,倒不是这位少年在这危急关头来个“醉八仙”之类手段来以拙胜巧。避开了这一下子,只是由于他的失神的实在是太过严重了,脚下没根,自己给自己拌蒜了……

疼痛令这位少年多少回复了部分的神志,两忘揉了揉脑袋,长吸一口气,爬了起来,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巴比,那里面是柠檬汁么?”

“保养皮肤的好东西。”巴洛克?比菲斯道:

“那些是给瓦伦蒂娜喝的,她会嫌你不干净,想喝的话,我叫人给你送来一些。”

“免了!”两忘回答的相当的痛快,错误的爱来得快,消逝的更是快,却也不禁的又问了一句:

“那玩意儿,它……哦,是她,喜欢喝柠檬汁么?”

“不能完全说是口味,只是对皮肤好的,她都不会拒绝。”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他**的是什么道理!”两忘叫道:

“那是光龙啊,怎么还好这个调调,这年头的召唤兽,除了我的好伙伴。还有正常的么?”

这位少年,受到的打击有些太过严重,一时之间竟如同老人一般,厚古薄今,追思以往起来。

但当两忘盯着自己的那些好伙伴,以便找寻那失落的“传统”之时,却发现那些玩意儿,也远远的不及他所想像的那么坚定……

只见蜃正站在光龙瓦伦蒂娜的身边,柔声的与之讨论护肤保养的问题,这二位一个是没有实体的幻妖,一个是独一无二的光龙。前者在什么部位上保养?后者又保养了给谁看呢?

然而,但凡操蛋的事儿,总是少不了蜮,这毛球此时也事事儿的加入其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休,难不成这玩意儿也要光鲜一点儿,成为美毒魔,或是全称“操蛋美毒魔毛球”么?

两忘垂头丧气之际,终于见到了中流砥柱,只有饭粒儿对这破事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若无其事的在屋子里绕来绕去,而且它越是绕,就离出口越发的近。

这一切虽说已出乎饭粒儿的预料,却也向着于它有利的方向发展,之前饭粒儿下狠手偷袭光龙瓦伦蒂娜,本来是想装模作样的蒙混过关,虽说也没具体的证实是否奏效,到此时那群妖魔外加一条龙,正在探讨那关于护肤的问题,它正好可以溜之大吉。

还有几步之遥,饭粒儿便可冲出屋外,虽说它也知道以光龙瓦伦蒂娜的体型,追上它终究只需稍微振翅几下,但只要到了外边,以大白畜生的修为,钻到土里,躲上一番,待到风头过了,再以没事儿狼的姿态出现,还是大有指望的。

正在这时,饭粒儿的贤弟蜮,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被柠檬汁呛到了,竟然咳嗽了起来,这下子可是令光龙瓦伦蒂娜警觉了过来,转头向饭粒儿望去,虽说这玩意儿的眼神并没有传达太多的信息。但有一点饭粒儿却不能忽略不计——她在无声的告之饭粒儿,我们的事儿没完!

大白畜生一切的装模作样,到头来怕是都将成为一场空。

这下子饭粒儿吓得险些脱毛,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说啥也不能被抓住,以这条光龙的体型,就算温柔的轻抚自己两下子,也他**的得伤筋动骨。

却见光龙瓦伦蒂娜双翼舒张,如两道透明的光幕一般展开,几下子的扇动,伴着雅致且清澈的声响,一股强烈的气流随之产生,好像一只无形的手一般,将饭粒儿拉了回来。

然而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里,却见饭粒儿的表情由满是期望,变为落空之后的失落,又变成了即将被宰割的惶急,最后却又变得满脸殷勤,气定神闲。

以大白畜生的变脸速度,若是拥有一个人形,不去神圣炽辉帝国那朝三暮四的政坛,来当一个弄潮儿,真他**的是暴殄天物……

“你们姐仨在这儿慢慢的品尝,大哥去给你们菜些新鲜的的柠檬来。”饭粒儿一张大脸满是厚道,的向光龙瓦伦蒂娜殷切示意,此时若单就表情而言,还真看不出来是它之前用大花盆把对方阴了,又想不声不响的溜之大吉。

光龙瓦伦蒂娜冷冷的瞪着饭粒儿,一言未发,只是将自己的眼睛转向了她的脚下,扫了一眼刚才大白畜生在行凶之时留下的大花瓶碎片。

“大妹子,你出场之前,小的还以为那是蜮的亲戚来了,那是它们搞的恶作剧。”一计未成,饭粒儿一计又生,面不改色的继续比比划划的辩白:

“它们那一家的人,都喜欢这种问候方式,这一切不过是个美丽的误会。”

第六十六章 放 对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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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饭粒儿这段说辞。光龙瓦伦蒂娜似乎除了对那“美丽”二字稍微的有点儿反应之外,其余的都无动于衷,以性格而言,这位和巴洛克?比菲斯还真是天生一家人。

但饭粒儿那是何等的精明,此时正是生死关头,对方的一举一动又怎能逃脱它的双眼,略微的一加以察颜观色,便发觉了面前这大爬虫的软肋,立刻极为恬不知耻的应道:“‘美丽’当然是指你,‘误会’就必然是不值一提的小的了。”

这等话,就算是换做人类,以两忘的语言水平,都未必能不假思索的,极为流畅自然的表达出来,对饭粒儿这“狼语系”生物而言,却比撅屁股放个屁还容易得多。

“狼心狗肺”若是形容一个人的品德,当是十分严重的贬义词;但假若其中的“狼心”的狼指的是饭粒儿,而“心”却指的是心思和心态,且将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的应变,是褒是贬,或许还有得商榷……

光龙瓦伦蒂娜似乎对这个说法比较满意。竟然第二次开口说话了:“如果你希望我既往不咎,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

“啥都行!”饭粒儿应对的不是一般的痛快:

“大妹子你要是信不过的话,我们可以将那个毛球烧了,祭天为证。”

“第一,不许再干扰我的主人。”光龙瓦伦蒂娜没有理会饭粒儿的毒誓,缓缓的说道,好在她虽说语速不是太快,开口还不是太慢,否则大白畜生都已经开始准备生火了……

“第二,将你弄乱的的一切,都收拾个干干净净。”

“第三,从此对我还有蜃女士,还有蜮要有足够的敬意。”

饭粒儿的大脸上虽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的火却腾的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它若不是估量单挑不过这亮堂堂的大爬虫,早就扑上去将之干掉了,这玩意儿竟然蹬鼻子上脸,老子犯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还真当老子是温顺的家犬不成?

前两个条件,对饭粒儿而言,倒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一个条件,对它来说,和没提毫无区别,它始终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对巴洛克?比菲斯是一种干扰,大白畜生这辈子不论干什么事情,至少主观愿望永远是好的——最起码它能解释为好的。善意的,带有崇高的精神境界的——不论犯怎样的贱,它的中心思想都是为了正义的事业,光龙瓦伦蒂娜认为是“干扰”,它自个儿却认为那是“重视”。

而对于第二个条件,虽说大大的违背了饭粒儿的本性——它向来是负责“请神”的,“送神”这等事儿,它一向是不屑为之——说白了就是大白畜生从来都是是犯贱而不计后果,但这点终究还有商量的余地,扫地抹灰的这些事儿等一会儿摊派给它的蜮贤弟,到头来也不过是哼唧两声而已,就算那毛球真的没弄好,令饭粒儿受到了惩治,它也会把这些惩罚翻好几个倍,再加诸在蜮的身上,多大的委屈都能转移,终究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饭粒儿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这第…,它也十分的闹不明白,身为这世间顶级的召唤兽,光龙瓦伦蒂娜怎么还会去罩住这毛球,难不成它的操蛋贤弟还真是那大爬虫生出来的蛋。没发育好,长毛了么?

殊不知,光龙瓦伦蒂娜和它的主人一样,对美丽的事物有一种偏执的追求,只不过巴洛克?比菲斯所追求的是一种感受,并最终目的是完成那“艺术创作”;而光龙瓦伦蒂娜却希望自己也能成为美丽的化身,令自己的主人此生不必再向外寻求那些事物,助其排忧解难。

说穿了,这二位的行为,若是放在两忘的心里,不过是一个变态,一个自恋,而且那变态的也有些自恋,自恋那位也十分的变态……

而蜮身为毒魔,操纵世间的剧毒与奇毒,很多毒虽说瞬间便可以致命,却也包含着意想不到的美容功效,就连宫廷之中的贵妇人,为了保持体形纤细,皮肤雪白,有的都会食用少量的砒霜。

(关于这点“美容”的方法,确实有据可查,但极为危害健康,各位读者情切勿尝试!)

特别是对于光龙瓦伦蒂娜这一级别的召唤兽,寻常的毒质更是难以伤及其分毫,吃点儿砒霜一类的玩意儿能轻松的“排毒养颜”,蜮的毒物在美容方面对她而言,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几句交谈。她除了把蜃当作了知己之外,更把这毛球作为了私人美容顾问,自然要护着它。

但是在饭粒儿心中,蜮虽说是它的贤弟,却也是一个操蛋的毛球,就算不过是敷衍了事,它也不能向着毛球低头,再说就算大白畜生想忍受这等的“胯下之辱”,毛球也没有腿,又上哪儿去找胯啊?

饭粒儿哼哼唧唧,摇头晃脑,看似在进行着复杂的思想斗争,实则这玩意儿正在酝酿着更凶悍的现实斗争。

“我答应……”饭粒儿费了大半天的劲儿,咬牙切齿的,破天荒的用狼语挤出这三个字,却忽然一声大叫:

“答应你大爷!”

紧跟着,饭粒儿竟然恶狠狠的扑向光龙瓦伦蒂娜,要与这大爬虫一决雌雄。

然而古怪的是,饭粒儿虽说是向前冲着,身子却在不断的后退,假如将它奔跑的姿势录了下来,然后再倒着播放一般。

看来“倒行逆施”这个成语,不止是用来形容大白畜生的思想……

原来饭粒儿虽说不会服这个软。却也知道以自己的斤两,远远是不能与光龙瓦伦蒂娜力敌的,只能逃窜。

光龙瓦伦蒂娜这下子也被激怒了,倒不是由于大白畜生与她放对,也不完全是由于这怪胎竟然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来撤退,只是饭粒儿撤退之前,还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摊子的尿,在光龙瓦伦蒂娜身上光彩辉映下,闪闪发亮。

这倒不是饭粒儿有意的行此不文之举——干这事儿对大白畜生而言乃是十分的寻常,根本就不必刻意为之——只是它为了否定之前的誓言,顺便排出一泡尿。“宣泄”一下,尿干了,所有的事儿一概作废……

光龙瓦伦蒂娜怒吼一声,虽说那声响不若黑龙巴卡斯那般的邪狞,反倒高亢清越,令人心神一震,然而这声响却也在宣告着这大白畜生的终结。

光龙瓦伦蒂娜一脚迈出,这一步竟然近乎要横跨了半座屋子,看这架势,她追上饭粒儿也不过是片刻之间。

然而,她的脚刚刚要落下,光龙瓦伦蒂娜却如同触电一般,迅速的收回,原来饭粒儿在面向前方反向倒退之时,由于气势太足,速度太快,带起阵风,将那摊子尿也牵引了过来,这对于好洁的光龙瓦伦蒂娜而言,可是一大“陷阱”啊!

光龙瓦伦蒂娜失去了先机,更是怒火中烧,双翅抖震几下,罡风四起,升腾到了半空之中,一个俯冲,再次向着饭粒儿杀去。

杀到了半途,光龙瓦伦蒂娜一声锐鸣,竟划出一个极为陡峭的弧线,好似盘旋的过山车一般,倒转的飞回,回来的速度竟然比去时还快,姿势虽说极为优雅,但细细一看,这世间顶级的召唤兽,似乎又吃了一个暗亏。

原来就在光龙瓦伦蒂娜收回那一脚的时候,被饭粒儿看在了眼里,马上发觉了这玩意儿的弱点——喜欢美丽的同时。却又极为怕脏,和她的主人是一路货色——在光龙瓦伦蒂娜冲向饭粒儿的一瞬间,大白畜生一口口水,透过其参差的牙缝,如同散弹枪一般破口而出,在这条光龙身上的光芒映衬下,如万点繁星,护住了饭粒儿身前各大要害,令光龙瓦伦蒂娜再次无功而返。

但光龙瓦伦蒂娜又怎能在此时罢手,伴着越发愤怒的鸣叫,再次冲向饭粒儿。

但饭粒儿本身就有无数的龌龊手段,更别说是干这它又极为专精的,刚刚还玩了一出的“脏活”了,大脑袋一甩,好似在做洗发水的广告一般,头皮屑漫卷,如雪花天降,再次“打退”这巨大的光龙的进犯。

光龙瓦伦蒂娜再来,饭粒儿又来一招大鼻涕盾牌,“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再次挡驾回去;光龙瓦伦蒂娜又来,饭粒儿又来个护体大屁,“日照相如生紫烟”,又一次“防守得分”;光龙瓦伦蒂娜还要继续,但是,大白畜生身上的“宝贝儿”也多着呢……

光龙瓦伦蒂娜如是的反复进攻,虽说无功而返,但她那巨大的形体与强悍的气势,所带来的冲击,将房子已没有盖的巴洛克?比菲斯的家,摧残的更是残破不堪,若是再这样下去,光龙家族庄园的这片土地之上,怕是再也不能有什么完整的大件儿了。

光龙瓦伦蒂娜恨恨的瞪着饭粒儿,后颈一鼓一鼓的,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却见饭粒儿反倒更加的得势不饶“龙”,扬起大头,仰天长喷一大口口水,哗啦啦的之如雨下。

第六十七章 美 景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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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轻轻的向上一跃。置身于洒落的口水之中,好似在跳芭蕾一般悠悠的旋转着,表情怡然自得,仿佛那降临在它身上的不是口水,而是久旱地区那辛苦的耕作者,终于赶上了那自天而降的甘露一般,这厮若是会唱歌的话,怕是这会儿还会来上一段金?凯瑞的《雨中曲》呢……

这下子大白畜生可是“全副武装”了。

“大妈,你来呀!”饭粒儿嚣张的向着光龙瓦伦蒂娜吠叫着,反客为主的它,就连光龙瓦伦蒂娜的称呼都瞬间更改了,一下子由豆蔻年华变成了干豆角,用力的嗅着自己的浑身上下,表情宛如登临上了仙境,美滋滋的示意道:

“老子身上的味儿香着呢!”

两忘的义父,虽然在小节上不太要求这位少年,但大是大非上,虽无言传,却也身教过,大男儿在世,要一身正气。大白畜生虽说当面不敢反驳螭虎将军,背地里也曾暗自腹诽这位男子有些痴愚,但此时的它,却也来了一身臭气……

局势越是僵持,对饭粒儿却越是有利,虽说它的口水这一类的玩意儿终究有限,但至少三年五载还是肯定用不完的,而且就算此时它和光龙瓦伦蒂娜就这么耗着,它不但没什么损失,若是再算上其落汤老狗的肮脏造型,对光龙瓦伦蒂娜来说那本身却是极为可怕的视觉伤害。

得意洋洋之际,饭粒儿更是猖獗,将自己吐出的口水,混杂着地上的泥土,嘴拱爪子推,堆积在了一块儿,且越积越多,好似燕子一般在筑起巢来,渐渐的再起身前筑成了一片防御工事,就差在其上立上一杆三丈余长,迎风招展的大旗了——上书一个镶着金边的大字,“贱”……

看这架势,大白畜生是咬定这条路,和光龙瓦伦蒂娜卯上了,它要展开一场轰轰烈烈,“贱”气冲天的持久战。

正在此时,却见两忘猛的冲了上前。眼神极为惶急,一边跑着,一边疾速的转身,口中大喊:“饭粒儿,小心哪!”

饭粒儿却满不在乎的晃了晃大脑袋,示意它的防线只要再翻有点儿怕脏的生物,肯定无法攻陷,同时又关切的向两忘示意道:“主人,你也快来,这地方老舒坦了!”

还真别说,这地方若是换作常人,怕是一盏茶的功夫也呆不下去,但若是两忘,只要再配上点儿美酒,很容易流连忘返……

一阵呼啸的冲击自光龙瓦伦蒂娜的口中发出,向着饭粒儿射来,好似几十座大炮同时瞄准,集中开火一般。

原来,盛怒之下的光龙瓦伦蒂娜,再也不计后果,竟然使出了她的光龙吐息之中威力最为凶悍的一招。也就是巴洛克?比菲斯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中一招杀掉数人的绝技——龙息炮!

虽说两忘也不是不知道,以他目前的修为,这一记龙息炮,他若是挨个正着,纵使被打得四分五裂都要算是庆幸,恐怕这位少年化成的尘埃,就连和他熟识的饭粒儿,都未必能拼凑得回来。

但到了这个情形,两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搭上他的一条小命,也得尝试一回,他见不得饭粒儿丧命。

两忘咬紧牙关,全力以赴,一击无双刀法祭出,迎向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一时之间,绚烂的刀光与耀眼的光龙吐息撞在了一块儿,就连这段时间一直神色未有变动——甚至这几年都一直没有“变脸”的——巴洛克?比菲斯,那冰冷茫然的瞳孔都在此时略微放大。

这位神将倒不是认为这景象如何壮观,只是太过美艳了,最霸气的刀法和最摄人心魄的龙息攻击交织在了一处,惨烈至极,却又美不胜收,就好似在天空之中,太阳和月亮同时升起一般。

这等景致,虽说当年绝和巴洛克?比菲斯同为四神将,一起共事的时候,本就性格极为不和的这二者,也有机会共同创造这“美丽的瞬间”。但以他们的修为,若是直接以杀手锏交锋,场景的美丽自不必提,但那如同天地相撞一般的威力,一招下来,他们二者之中,必有一个会死的……

巴洛克?比菲斯觉得悦目,两忘此际可是一点儿也不赏心,他唯一的感受就是没有感受,都他**的快死了,还能想出什么?

这一记无双斩和龙息炮的撞击,在时间上看,还不到一眨眼,对两忘而言却仿佛过了数个世纪,而在这“数个世纪”之中,光龙瓦伦蒂娜那可怕的力量一直在吞噬自己!

这位少年甚至都产生了一种幻觉,除了他的刀之外,甚至连他自己的肉身乃至灵魂,都有一种要扑上这龙息炮的冲动,想要融化在其中。

这下子两忘却也不能指望巴洛克?比菲斯的救助了,这位神将看得眼睛都直了,就差如浮士德一般的吼一声:“你太美了,请停一停!”

生死关头。两忘体内的刑天魔性忽然大幅的爆发,肌肉、筋络、骨骼的那种种的限制,在这一瞬间全部消除,这位少年的整个身子融合成一个整体,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把刀,由龙斗气来协调、牵引与维系。

伴着一声嘶吼,不知是发自两忘的喉咙,还是来源于他的肉身,两忘的本已霸道无比的无双斩,力道再次增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闪烁的刀光,由通明变得朦胧,返璞归真,竟将这一记龙息炮消于无形。

这位少年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架住了巨龙级别的生物的正面进击!

迅猛的声势之后,则是一段看是漫长实则极为短暂的寂静,接着便是一系列滴滴答答的声响。

汗水落地,血水落地,那深长呼吸又如实体一般的落地,人间刀也跟着落地,之后是一个大响,两忘啪的一下子,“同流合污”的倒在了地上。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在此时探出,架在了两忘的身下,龙斗气注入,两忘竟然悠悠的向上飘起,如同升仙了一般。

巴洛克?比菲斯手肘压在桌子上,其上的酒水冲天而起,划着弧线,绕到两忘的身后,同时这位神将收回长枪,再次刺出,如暴雨一般击在两忘的身前,而酒水与之相应的拍打着两忘的背后,给两忘来了一个前后夹击。

噼噼啪啪的响声,能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渐渐的休止,原来巴洛克?比菲斯为了吊住这位少年的一条命,竟然以长枪和龙斗气控纵的酒水双管齐下,来了一记光龙家族的秘传疗伤法,双龙抢珠。

两忘刚才着实拼了一回命,但由紧张到松弛却也过渡得太过自然了,这位少年之前还不知死活,这会儿竟然在空中打起了呼噜来,此时若是挂上一阵风,吹向轻飘飘的他。两忘这一觉醒了,都未必能找到家了……

目瞪口呆的饭粒儿正寻思该如何叫醒自己的小主人,它又是希望两忘能多休息一会儿,不要伤了身子,又怕两忘这般的“飞”起来,不要去其他的什么地方了,而且这位少年此时的位置,就算想给他盖上被子,都不知道该怎样放啊,左右为难之际,蜃却在这时候给两忘来了一个就算这位少年化成石像都能警醒的呼唤:“色儿,喝酒啦!”

“等等啊!”两忘大叫一声,翻身而起,他却不知道之际此时身在半空,啪的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

饭粒儿赶忙上前去照顾自己的小主人,却见两忘寻摸了半天酒,渐渐的回过味儿来,一把抱住饭粒儿,急急忙忙的道:“饭粒儿,你没事吧?”

饭粒儿用大脑袋顶着两忘,这既是它表示亲热的方法,也是它想要掩饰刚才吓得流出的眼泪和鼻涕极,不要让自己的小主人太过担心,虽说它也没考虑一下,这么做,两忘会更埋汰……

“小的很好,主人,你老刚才忒厉害了!”饭粒儿兴冲冲的向两忘示意。

“我一直都很厉害。”两忘笑着回应,虽说这一笑他的身上连眼皮子都跟着疼,可见刚才的消耗是多么的严重,但却也没有这位少年厉害吹得严重:

“只是不愿意和巴比一般见识而已。”

但如是看来,厉害都吹得这么冲,看来这位少年尚无大碍。

“我曾说过,不要擅使无双斩。”巴洛克?比菲斯的声音这时传来:

“刚才你差一点儿就死了。”

但这位神将的语气,似乎对这位少年与死亡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种单纯的描述,就如同在说今天有多大的可能下雨一般。

“还他**的说呢!”两忘这时才想起了“罪魁祸首”,指着巴洛克?比菲斯骂道:

“巴比,你刚才差点儿害死老子!”

“与我有什么关系。”巴洛克?比菲斯道:

“瓦伦蒂娜和一条狼战斗,你为什么要参与。”

“饭粒儿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能不管呢?”两忘气喘吁吁的道,死里逃生的他,此刻才感到害怕,虽说嘴里的话还很硬,但却止不住颤音。

第六十八章 吃 泥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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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拿起酒杯。浅浅的饮下一口,缓缓道:“我没有出手相助瓦伦蒂娜,你就感到庆幸了,要不然收拾了房子之后,还要安排你的葬礼。”

在这位神将的心中,两忘的死当下看来,也不是小事,后事还得和整理房屋错开时间……

“老子没有死,你才该高兴呢!”两忘叫道:

“老子那毕竟叫一条宝贵的生命!”

“我确实有点儿高兴。”巴洛克?比菲斯并没有否认,对这位神将而言,这些微的感情的产生,比他创造历史还要困难得多。

虽然这个程度极低,不亚于沧海一粟,但两忘却也十分的高兴,毕竟这已是“质的突破”了,但偏偏巴洛克?比菲斯还要解释上一句……

“无双斩与龙息炮互拼,那景象很漂亮,你不死的话,我以后还能看到。”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这才知道,这位神将所期待的是什么,虽说他没死成。但以后死的机会肯定少不了,心刚刚堪堪的升上去几尺,又一落千丈。

“巴比,你不是说过,老子现在的身子,无双斩很危险么?”两忘问道。

“但和龙息炮撞在一起,很漂亮,值得去做。”巴洛克?比菲斯越是肯定两忘的成就,这位少年越是发觉自己有些微不足道,这不是谦虚,是他**的悲哀……

“值得个屁!”两忘骂道:

“那下子若不是为了我的好兄弟,老子死也不干!”

这位少年的话虽然粗糙了一些,但对饭粒儿来说却是异常的中听,眼睛一红,大嘴一咧,几乎要嗷嗷的哭起来,却见两忘伸出手来,按住饭粒儿的嘴巴,眼睛向里面看去,关切的问道:

“饭粒儿,你的嘴怎么了?”

两忘这会儿才发现,饭粒儿的身子虽说这下子没有受什么伤,但它那血盆大口,此刻却黑乎乎的,好像吃了成吨的巧克力一般。

以饭粒儿的饭量和嘴馋的程度,配以其贪得无厌的性格,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大最主要的是,这地方没有巧克力啊。

饭粒儿一时也莫名其妙,转过头去,一看自己之前堆砌的“堡垒”,不知何时,少了一大半,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原来,两忘拼了小命保住了饭粒儿,虽说他那突破极限的无双斩架住了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但光龙这一击力道太过强横,这位少年纵然阻挡了直接伤害,却终归没有制止得了那“间接伤害”

那是什么“间接伤害”呢,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虽说威力巨大,发动迅猛,虽说仅仅是一只召唤兽,然而仅仅就招式而言,在世间却也相当的数得上,但与其他的龙相比,她的龙息攻击却没有那么多的附带属性。

黑龙的龙之巨大火球。除了那恐怖的爆裂与冲击之外,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焦土,拥有极强的炎属性杀伤力;而精灵族的翡翠龙,身为地属性,虽说其阵营代表了正义,但它那吐息却具有极为强烈的酸性,钢盔铁甲在其面前,不过是如同放在火焰上的奶油一般,腐蚀程度极其可怕;就连在巨龙之中,那对比之下算是另类的骨龙——这玩意儿乃是龙的尸体受到黑暗气息的影响,转化而成的,属于退役之后,又被抓去充壮丁的,实力与其他的巨龙相比,要弱上一些——它的喷吐都具有黑暗属性,会令对方变得虚弱。

然而光龙瓦伦蒂娜,除了本身的伤害极强之外,她的光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影响,有些“名不副实”,外表闪烁,内里一片冰冷,丝毫的热量也不会产生。

不止如此,光龙瓦伦蒂娜所产生的光,连分毫的神圣属性也不具备,那些不死族的生物,哪怕是最低级的骷髅,在其照射之下,都十分的悠哉。

假如有朝一日。那些不死族想要开个PARTY,又不想放弃那绚烂的灯光效果,带上一些护肤养颜的极品,拜托一下光龙瓦伦蒂娜,应当还有指望……

但这次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竟然把百毒不侵,油盐不进的饭粒儿给间接伤害了,这可是比把冰块再冻上,把蒸汽再增发,把春哥变得更霸气一样,违背了大自然的铁律啊!

难不成是大白畜生作孽多端,这下子终于玩火自残了么?是不是哪次睡觉的时候,梦到了好吃的,把自个儿的爪子给咬了,得上了犬科动物本应免疫的狂犬病,见不得光了呢?

但就算饭粒儿得了狂犬病,也早就应该有所征兆啊,它干的那些神鬼莫测的事儿,虽说连全知全能的至高神见到了,脑袋上的光环都会崩裂成一个问号,但与其说大白畜生的那些行为是狂犬病的征兆,不如说它不错那些事儿才是得了狂犬病呢——那是它一生恪守的第二本分(第一本分是陪伴两忘,保护两忘。照顾两忘)——犯贱!

而且,若是大白畜生得了狂犬病,早就应该有一个极为明显征兆了,它会在第一时间,极为慷慨,毫无保留的将那玩意儿传给蜮的,就算这毒魔百毒不侵,它也会将这位贤弟折磨成“狂球病”的……

这一切归根结底其实不过是饭粒儿自作自受,当它用泥巴和口水筑造起那座“防御工事”之后,虽说一时的抵挡了光龙瓦伦蒂娜的进击,且又创造了建筑史上的奇观。但当光龙瓦伦蒂娜发出龙息炮之时,两忘虽说舍命将之拦截,但那强大的力道所产生的冲击,却令大白畜生的“碉堡”瞬间便土崩瓦解。

而这时饭粒儿却由于担心两忘的安危而吓得合不拢嘴,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狼”工的大洞,口水,混杂着泥巴,外加上大鼻涕,狼的头皮屑种种的“精华”,伴随着没有完全消散的屁味儿,呼拉拉的“饮水思源”,尽数的回归到大白畜生的嘴巴和肠胃里……

饭粒儿伸出爪子,卡住嗓子眼,哇哇的狂吐,它倒不是完全嫌那些事物埋汰——自己的玩意儿也差不了哪去——只是这亏吃得太大了,吞下去,那是一种折辱!

狼可贱,不他**的可辱!

而可怜的蜮这时也同样的有难同当,身上的毛,也把饭粒儿拔了个溜干净。

虽说饭粒儿每次有什么倒霉的事儿,它总会想方设法,把蜮拉上,而且最保守的情况,蜮都会比它倒霉十倍以上,但这回饭粒儿吃了一大堆的泥巴,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要把毛球的毛都拔了呢?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这可是老圣人说的!

而饭粒儿的理由乃是相当的堂堂正正,大白畜生为了能顺利的呕吐,嗓子眼里总得塞上点儿什么玩意儿,找其他的事物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来得及,对饭粒儿而言也不合用,不是自己兄弟的,容易有不良的“排斥反应”——顺口就把蜮给揪干净了……

两忘一边为饭粒儿捶背顺气,一边骂骂咧咧的指责巴洛克?比菲斯,这又不好,那又不对。甚至连蜮的“猝然全秃”,也是这位神将造的孽,若是这位少年在多读些书,怕是连数千年的神眷大陆历史之中,种种的天灾人祸,战火连绵,也和巴洛克?比菲斯脱不开关联。

巴洛克?比菲斯并没有理会两忘的责备,只是淡淡的来上一句:“收拾好,继续修习。”

“巴比,老子真的一点儿的力气也没有了。”两忘叫道:

“再动,老子就容易死了。”

“死前再接一招龙息炮,令你的离开有些许的意义。”巴洛克?比菲斯道。

“老子不要他**的意义!”两忘叫道,严正的拒绝了这位神将的“好意”,一点儿也不后悔!

“那龙息炮根本就不是人接的!”

“刚才你毕竟接下来了。”巴洛克?比菲斯为了能再次看到这位少年以死亡换来的“美丽瞬间”,继续的“循循善诱”。

“老子总归是很厉害的。”两忘拒绝归拒绝,但绝对对不会“妄自菲薄”,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巴比,光龙瓦伦蒂娜的那一招,和黑龙巴卡斯的龙之巨大火球相比,要怎么样?”

“你想问的不是这一点吧。”不知巴洛克?比菲斯有没有运使读心,但这位少年的小算盘,他似乎看透了。

“你想问的是,你到底和黑龙巴克斯相差多少。”巴洛克?比菲斯道。

“是的。”两忘点头道:

“我真的很想知道。”

“有的事情不知道,实际上更好。”巴洛克?比菲斯道。

“老子见到你之后,就没好过!”两忘气呼呼的道:

“你赶紧说吧。”

“你未必能承受得住。”巴洛克?比菲斯道。

“老子更受不了是你!”两忘抱怨道:

“实在不行,老子若是崩溃了,也强打起精神,让你再看一次无双斩对龙息炮,还不行么?”

“不要强打精神,要聚精会神的进行,否则死得就没有价值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快他**的说吧……”两忘真的快崩溃了……

第六十九章 四 将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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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巴洛克?比菲斯的回答还不如不回答。甚至都算不上回答,这位神将只说了四个字:

“没有答案。”

两忘幸亏事先有思想准备,依靠拥有刑天魔性的身子,那超越常人的血肉,事先在肺子里存上了好几大口气,这下子才没崩溃……

“怎么叫‘没有答案’呢?”两忘依旧不死心,进行了“推测”:

“难不成你召出来的这玩意儿,和那黑色的大爬虫,长得那么像,有啥亲戚关系,令你不方便开口么?”

“与这没有关系。”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也不是黑龙巴卡斯的对手,就算加上瓦伦蒂娜。”

两忘虽说一直都渴望听到巴洛克?比菲斯承认技不如人,退而求其次,听到这位神将说技不如“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虽说圣人有言“闻过则喜”乃是君子之道,但这位少年却一点儿也算不上君子,他喜欢听的,乃是别人的“过”……

但此刻两忘的心,却登时一沉,他这段时间之所以向巴洛克?比菲斯学习龙斗气。其中的一个原因,很简单明了——他的身子,不学就得死,学不好还得死,就算不想学,也容易被巴洛克?比菲斯弄死——但另外一个原因却给了他更大的动力,那就是这位少希望赶快有所成就,可以战胜黑龙巴克斯,进而好回到他的义父身边。

“你和黑龙巴卡斯差得多么?”两忘也不顾忌这般开口狠没有礼貌,直接的问道。

“难说得很,正面相接没有胜算。”巴洛克?比菲斯道:

“而如你的打算一般,去其老巢单挑,更是无异于飞蛾扑火。”

两忘低下了头,长时间的默默无语,虽说这次他被脑袋所挡住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心却冷得几乎忘记了跳动——还要多久,才能再见义父一面?

还要多久啊……

“世事没有定论。”巴洛克?比菲斯开口道:

“至少你要比当初来的时候进步了,这样的成长,在生命之中,本就是意外。”

“那我如今的修为和义父相比,还要差上多少?”两忘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还是差得很多么?”

这位少年在失望之余,只得抱着另外一个希望,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多进步一些,想到有一天他的义父知道了,终究不会太失落。

“你和绝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你自己没有一点儿的判断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过去和义父在一起。我只知道他是最强的。”两忘苦笑道:

“那时我还以为,虽然我照他差了很多,但总有一天,我终究不会再那样差,可是……”

巴洛克?比菲斯也没理会两忘的心情,淡淡的接着道:“你看到那时和绝齐名的我之后,觉得差距更大了么?”

“虽然我判断不了,但我相信义父一定比你强!”这位少年的话,虽然没有一点儿的说服力,但依旧喊的气势汹汹,这或许是他最后的防线。

“我们的那些旧事,绝没和你说过。”巴洛克?比菲斯道。

“义父他不想让我参与其中,他要我生命不要有太多的牵扯。”两忘道。

“当年我和他都是四神将,我们四个人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乃至神眷之大陆,不可一世。”巴洛克?比菲斯道:

“所谓‘神将’,虽说与神始终无法相比,但修为却远远不是常人所及,就如同我们四个人的称号一般‘一骑绝尘’,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我只知道一点儿,在我来到血色天堂角斗场之后。也听其他的人说过。”两忘回思道。

“一骑绝尘惜若离,

不识红颜在人间。”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是当年神圣炽辉帝国一切传说的源头,虽说那时的那句话,现在已千疮百孔。”

“‘绝’说的是我义父么?”两忘问道。

“‘一’指的是‘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骑’指的是我,‘光龙冰骑’,“绝尘”指的是你义父和尘。”巴洛克?比菲斯道。

“那其他的话呢?”两忘虽说本身对这些咬文嚼字没有么兴趣,但关于他的义父,他此时却显得兴味盎然。

“‘若离’是个女子,很不可思议,也是你义父心中最美又最中意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惜’不是我们这一代的神之手,却是传说之中,所有神之手中最强的,最接近‘神’这个字的,过去只有他能在和天劫者的正面交锋之中活下来。”

饭粒儿这时也差不多“吐习惯了”,事事儿的赶了过来,满脸沧桑,张牙舞爪的示意:“那个人是老子的转世弟子,就算他不是,哪个天劫者也必须他**的是!”

反正大白畜生这种场合必然少不了它,而且肯定要拉上一个最强的来当垫脚石,按它的说法,当年至高神创世之时,那家伙也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傀儡,它才是推动一切那个“幕后白爪”,就算把那老东西换成它操蛋的贤弟,也一样不耽误事儿,更别提这点儿小事儿了。

紧接着,饭粒儿又挺胸叠肚的向巴洛克?比菲斯抛出“橄榄枝”:“你若是有诚意。死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祖训,老子就放弃门户之见,再收你一个关门的。”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一晃,闪电般刺向饭粒儿的大脸,威势极为凶悍,却在距离饭粒儿的大脑门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龙斗气跟着传出,用了一个巧劲,将力道之尽数冲向饭粒儿的鼻孔,如一阵强风一般压了过去,令其闭气。

逼不得已之下,饭粒儿只得张开大嘴换气,却见巴洛克?比菲斯一颤,借着龙斗气一送一引,如同水泵一般,凌空将饭粒儿吐出来的泥巴的秽物尽数的倒灌回去,这下子大白畜生把吐出来的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剩,全部的“反刍”了。

“所有的神之手加在一起,也没有畜生你充实。”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一切来得太快,两忘还不及反应,饭粒儿就又在这位神将面前吃了一个大亏。此刻这位少年也来不及补救,只得继续开口,分散巴洛克?比菲斯的注意力。

“巴比,那你知道那位叫惜的神之手,如今在哪儿么?”这位少年暗自打了定主意,待他学成了龙斗气之后,便要寻找这个人,或许能在他那儿得到关于战胜黑龙巴卡斯的法门。

“当年也不知道,那只是若离女士,为了押韵,也为了我们这些神将能变得更强。有个目标,而加上去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离’阿姨也是神之手么?”两忘问道。

“不是的,神之手没有女子,虽说在绝的心中,连神都不及那位若离女士。”巴洛克?比菲斯道:

“或许,到了这一代的神之手,将会破例。”

“忠告你一句,以后若是看到若离女士,不要加上‘阿姨’这两个字,其后果不比别人叫我‘巴比’差。”巴洛克?比菲斯竟然罕见的对两忘出了修习龙斗气之外的其他方面给予提醒。

“但叔叔伯伯们还让我叫她‘干妈’呢。”两忘笑嘻嘻道:

“说这是对我义父的大孝。”

“螭虎骑士没和你说开口之后,该如何来收场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说了,我全记下来了。”两忘回答的道:

“赶紧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若是被*妈记住了相貌,实在不行就易容,先淡出江湖一阵子。”

“要是再不行就装死吧。”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离女士心高气傲,对装死的人不会下重手。”

两忘一笑,开口问道:“巴比,按照你的说法,那时你们几个之间应该不错啊。”

巴洛克?比菲斯并没有直接回答两忘的这个问题,略一沉默,开口道:“‘红颜’和‘人间’你都知道了,是我和你义父的兵器,‘不识’则是尘的剑名。”

“那赛罗?希贝克伯伯呢?”两忘好奇道。

“他虽说擅长的和尘一样,也是长剑,但却没有专属的,作战之时只是随随便便的拿一把就出手。”

“那赛罗?希贝克一定是相当强悍了。”两忘对这位闻名已久,却未曾见面——他们见面的时候,两忘还在襁褓之中,属于“非正式会晤”——更是平添了几分好感。

倒不是由于两忘认为赤手空拳作战,对于神将这一级别的人物来说,与运使武器有什么特殊的差别,到了那个层次,催可气都能杀人。只是就地取材,随手出招,这风格太像他的好兄弟饭粒儿,假如这位百年一将在作战之时,还能用嘴咬,用爪子挠,那两忘的敬意应该会更加的滔滔不绝……

“我们四神将各有千秋,很难说哪个更优秀一些。”

“那你的‘千秋’是不是就如同死人一般,啥也干扰不了你,叫什么静如止水啊?”两忘一边努力用自己的脸来模仿巴洛克?比菲斯的表情,一边嘲讽道。

第七十章 累 赘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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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那是作战实力的差别。不如说是形式的差别,或是说作风上的不同,应当更为贴切。”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义父作战之时,喜欢刺激,总是想方设法的挑战极限,在追求结果的同时,也总是对过程乐在其中,对手若是擅长用剑,他就拿着刀用剑法与之应对,擅长用拳,他也就放下武器,用拳法来进行对抗,总之对方用什么手段,他便用同样的套路,以更强的实力来战胜对方,甚至对方若是出言不敬,他也会却之不恭,毫无谦敬的与之你来我往,整体而言,他喜欢针锋相对,螭虎虽然为人大气。有不少的手下愿意对他誓死相随,但仅就这一点而言,却不太像是身为主将的作风。”

“可是我过去在义父作战之时,却不完全像你所说的那样啊?”两忘疑惑道。

在两忘的心中,除了那挥之不去的绝在每次作战之时,宛若神龙一般的夭矫变化之外,并没有见过他的义父,那般的劳什子,对手来啥,他回敬啥,他又不是燕子坞的姑苏慕容式……

当然,口出脏话,回敬对手,绝倒是没少做,而且这些事儿在两忘心中几乎记得比螭虎将军的招式还牢靠,并反复的“复习”,总之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他的作风主要是有他的性情决定的,他本身改不掉,却不希望你画虎类犬,走上这条路,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他和你一起战斗之时的景象,但通过蜃女士的叙述,我认为他始终是在克制。”

“克制?”两忘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是说我所见的,还不是义父的全部修为么?”

“差得很远,绝的杀性过强,若是使出全力,以你那时的修为。在他的身边,怕是也会受到严重的波及,而且当他的刀法入了魔道,连你或许都会受到伤害。”巴洛克?比菲斯道:

“还有一点,或许我只是猜测,将来你自己体会,才能分辨。”

“还有什么?”两忘问道。

“绝他是一直希望你离开。”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胡说!你***……”两忘骂道了一半,忽然住了口,他知道巴洛克?比菲斯虽然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的伤人,但却并不是什么话都随便说的人,他这样讲,应该是事出有因,而且回想往事,两忘对绝的栽培之恩和养育之情,虽说永远是那么的感激和感恩,众生难报,但此时一分辨,那时的情形,重重的异常确实是透露着,他的义父希望他离开。

“巴比,对不起。”两忘破天荒的对这位神将道歉道:

“请你继续说。”

“你身为绝的义子。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除了无双刀法之外,其余的技艺,虽说有着螭虎的影子,但毕竟也只是皮毛。”巴洛克?比菲斯道:

“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你离开的或许有些早,而看你的态度,却又是极为自豪,于所学方面似乎并未见到那种不知足的样子,实力与态度一加以比照,看以看出来你应该是还未完全见到绝修为的庐山真面目,所以我推断他那时并没有完全的让你领会道他的实力所在,就让你离开了。”

“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两忘喃喃的道。

“你自己不知道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摇了摇头,收敛一下心神,接着又十分肯定的道:“我虽然不知道义父是怎么想的,但义父永远也没错,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能这么想,也不是坏事。”巴洛克?比菲斯道:

“绝那时应该是看到了你的极限。”

“不会吧?”两忘有些惊奇又有些失落的道:

“我倒是不希望自己能多优秀,但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到头了。”

“不要想太多,那原由主要不是在于你的天分,而是性格。”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虽说不愿意以性格来推断人的行事,只是感觉在修习方面,那个地方确实是不再适合你,绝也应当是那么想的。”

“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怎么会不适合呢?”两忘问道。

“就是因为最喜欢。”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怕绝让你走,我想你是不是越到后来,进境越慢。”

“我还以为那是自然的过程呢,当然这也少不得是偷懒……”两忘答道。

“你或许是有意的,或许是无意的。但终究已经在那时已经成长到了瓶颈。”巴洛克?比菲斯:

“最根本的是你不再愿意进步,心若是封住,肉身再尽取,也是固步自封,你害怕离开那些人,离开那个地方。”

“你……”两忘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这个“小秘密”:

“我舍不得他们,我不愿意走,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和他们一起生活。”

巴洛克?比菲斯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一挥手臂,一坛子酒如纸片被狂风吹过一般,“飘”到了两忘近前,两忘一边喝着酒,一边听巴洛克?比菲斯继续道:“以绝的修为,就算再教上你十几年,也不算浪费。”

“可是他不愿意你的生命,就那样的度过,外面的世界纵然是再苦难与多变,他也想让你来见识一下,虽说我和他一直都不和,但他有的想法我也会些许的能感到,他希望你的一生自由而又充实。”

“而那时的你。本质上说怕是根本就不愿意再继续成长,他只好在你面前刻意降低自己的极限,好让你以为学无可学,或许会走的安心些。”

“可是那次我们与朝露骑士团的战斗,我和义父差点儿就死在那儿。”两忘道。

“道施拉格虽说醉心于权位,但并不是泛泛之辈,而且此人出手向来是有备而至。”巴洛克?比菲斯道:

“而且朝露骑士团的实力也要比你想象的强上很多,只是在绝的身边,你不容易感受而已。”

“假如当时的场面是我义父一个人应对,会是怎样呢?”两忘有些好奇的问道。

“战斗这种事情,事后的假设。在神圣炽辉帝国,一般都是政客的专长。”巴洛克?比菲斯道:

“绝身为螭虎将军,做的应当是最好的了。”

“你就假设一次吧。”两忘道:

“最多老子有空再和瓦伦蒂娜对上一回,让你饱饱眼福。”

“两回,一会在空中,一会在地面,而且算是没空时额外的,有空时还要继续做。”巴洛克?比菲斯道。

真不知道这位神将到底是在栽培两忘呢,还是想要两忘的小命……

“以我的估算,绝若是以最好的状态,对付朝露骑士团,完全是看心情。”巴洛克?比菲斯道:

“他若是没有兴致,逃之夭夭,那些人加在一块儿,也奈何不了他;他若是有兴致,稍微的花上一点儿功夫,可以杀掉道施拉格,然后再走。”

“我就是个累赘么?”两忘苦笑道。

“准确的说,是个极为严重的累赘。”巴洛克?比菲斯道,他这一准确,差点儿没把这位少年准确到自寻短见。

“你的存在,若是当时将绝换作赛罗?希贝克,百年一将以霸体护着你,横冲直撞,算是个普通的累赘。”巴洛克?比菲斯道

“换作是我,完全不理会你的死活,勉强保留个尸首,只得算是个小累赘;若是换作了尘,反其道而行,算计一下道施拉格,也不是太难,那才能不算是累赘。”

“巴比,你的意思说白了,是不是老子活着就是个累赘,死了还能好一点儿?”两忘气呼呼的道。

“若是不死在面前的话,会更好。”巴洛克?比菲斯道。

“早知道那时候少玩上一点儿,多修习一下本事。不拖累义父就好了。”两忘懊丧的道。

“虽然我很讨厌你的义父,但他不是那种人。”巴洛克?比菲斯道:

“他和我不一样,有些事情,对他而言,放下了会更沉重,而且螭虎既然把你养大,教习你无双刀法,他就必然会把你当做他生命的一部分。”

“你是说义父让我离开,并不是因为我实力不济么?”两忘问道。

“绝是怕他拖累你。”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们四神将虽说在神圣炽辉帝国不可一世,但最终也不过是四个不祥之人,神将这个称号对他人而言遥不可及,但真正的得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不过是个诅咒,伤害自己,又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那不成了天煞孤星了么?”这位少年读书虽然少,但过去与他的叔叔伯伯们喝酒,这个词却总能听到,倒不是那群粗豪的爷们,对星相有啥研究,那个词汇只不过是大多光棍的他们,对他们至今单身的一种解释而已,说白了那不过就是一个天文学的借口……

而且饭粒儿听到了这个词汇之后,每次只要一有点儿啥不顺,就立刻将之安在蜮的脑袋上,似乎它犯贱未遂,也是由于这毛球煞气太重的缘故。

第七十一章 屈 人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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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太多吧。只是那身份是注定的,终究还能好过一些,我们却总是想改变,结果却更是无奈,好像是咎由自取一般。”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想绝是为了你好,才让你走的,而且,我听蜃女士说过一些你们的过往,那时神圣炽辉帝国怕已注意到你们了,你在他的身边,身上有盘古之叹息的人,帝国更不会姑息的,那时厄运应该已不再是一种可能,早晚会出现的。”

听了这话,两忘急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人间刀往腰上一插,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一边奔跑一边叫道:“巴比,我去帮义父,欠下你的以后再说!”

但诡异的是,饭粒儿之前来的那出倒退奔跑。此刻也在两忘的身上再次上演,两忘急急忙忙的向前奔走,两旁的景物却也在同一方向迅速的前进,而且速度要比他还快,待他回过神来,这位少年才知道,他“南辕北辙”了,不是方向不对,只是巴洛克?比菲斯又用龙斗气一类的手段将他拉了回来。

“来不及了,巴比!”两忘急急忙忙的叫道:

“老子肯定认账,回头等有时间,再好好的立个字据。”

这也没办法,以两忘的文字水平,若是“好好的立个字据”,打草稿最少也得花半个月,还不能保证扼杀其中的错别字,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只要其他的四神将不出手,另外一个人也不参与,绝又不用分神照顾你,世上目前没有人能动得了螭虎骑士团。”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两忘的心这才“安稳着陆”,知道他的义父没什么危险,松下一口气,压力一消,坐在了地上,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问道:“巴比,你和那其他的两位四神将。也不会参与么?”

“我懒得见螭虎。”巴洛克?比菲斯道:

“帝国不敢让赛罗?希贝克见绝,也一时请不动尘,你不必考虑这方面。”

“难你说的另外一个人呢?”两忘问道。

“你最好不要知道。”巴洛克?比菲斯道:

“日后你或许也会接触的。”

知道那些和他义父齐名的人,两忘来了兴趣,问道:“巴比,你刚才说话走神,你还没说赛罗?希贝克伯伯和尘师伯还有你自己,你们怎么作战呢。”

“赛罗?希贝克天生气度卓然,作战之时,不必考虑对手的应对,完全以自身为主,君临天下,也是战无不胜。”巴洛克?比菲斯道:

“至于我自己,大多的战斗,都是情非得已,自然越快越好,随随便便的找到对手的弱点,一枪解决罢了,唯一顾虑的是,就是场面不要太脏了。”

“最好还能看到一些美……”两忘插嘴道。

“你比绝的见识好多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巴比,你没听出来老子是讽刺么?”两忘这个郁闷哪。埋汰人都无用武之地,竟有几分好似鲁迅先生著《呐喊》之时的心境……

“习惯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本来就这样,世上种种名声,无聊之极,与我都没有关系。”

“你只有这点和我义父有点儿像,但他更酷,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玩意儿。”两忘道:

“但你一定是偷学他的。”

“随便吧,反正在你心中,绝永远是最好的,我永远是错的。”

“也不必这样说,虽然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两忘“谦逊”道:

“你这个人,除了那一大堆操蛋的毛病之外,其余的还说得过去。”

“其余的有多少。”巴洛克?比菲斯也十分少见的追问了一句。

“这么一点点儿。”两忘用小手指尖比划道,却又觉得有些夸张——巴比的优点哪有那么“显著”啊?

跑出上百步,两忘向视力最好的饭粒儿大声喊道道:“饭粒儿,你还能看见么?”

饭粒儿当然会明白自己主人的心思,向两忘示意道:“主人,还得再远点儿!”

两忘又跑出了几十丈,直到在他心中巴洛克?比菲斯的优点,在这个距离观看下,其大小远远的小于一只蚊子的腿毛上的分叉,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止步……

不知道巴洛克?比菲斯对两忘给予的“肯定”是什么想法,纵然不赞同,至少也应该感动一下吧,这小伙子都他**快跑出一里地了!

两忘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向巴洛克?比菲斯问道:“巴比,你看怎么样,老子的描述贴切吧?”

“很好。”巴洛克?比菲斯道:

“把龙斗气再专精一些,能跑得快一点儿;多读点儿书。不容易迷路,还能跑得更远一些。”

“好的。”两忘十分诚恳的接受了巴洛克?比菲斯的建议,道:

“反正你和我义父不好,终究是不好。”

“我们都是四神将,毕竟齐名。”巴洛克?比菲斯道。

“和他一样的好,更是不好。”两忘道

这两句令人费解的话,或许才是解释两忘在这段日子,自从与巴洛克?比菲斯相识以来,就对这位神将始终不敬的原因。

巴洛克?比菲斯与绝齐名,同为四神将,而彼此之间,据两忘听到的那种种传闻,又是相当的不和,这对两忘而言便足够了。

这就好比绝是巴塞罗那,而巴洛克?比菲斯是皇家马德里,而两忘身为绝的义儿,更是绝的第一号粉丝,相当于巴萨的球迷,虽然巴塞罗那的球迷,若是理性的话,并不会否认皇家马德里的实力,但他们最不爽的,怕也是皇家马德里……

“这终究不是坏事。”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和你义父不和。训练你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顾忌,而你对我的仇视,更会让我放开手脚,贯彻自己的方法。”

这句话若是通常的严师讲来,好学的徒弟听到了之后,虽说一张苦脸,但心中毕竟还会暗自庆幸,严格才有收获,这样他成为“高徒”的可能性反而会更大。

可是两忘此时右眼皮跳得却媲美于心脏,巴洛克?比菲斯的严格,那是完全的凌驾在死亡之上的。特别是两忘如今“露馅”了,在生死关头,还有如是瑰丽华美的“视觉演绎”,日后这位少年可是有得死啦……

两忘吞了口唾沫,味道不是一般的苦,不知道是不是把这位少年那大如巴斗一般的胆子给吓破了,只得应着头皮,把话继续下去,看看还会有什么转机,开口道:“巴比,那我的尘师伯呢,他如何战斗。”

“他出手的次数要比我们另外三个人少,或者说出手的时候,很难让人有迹可循,很多时候,说上几句话,或是向对手提点一下,对方大多便会知难而退,自然的就会臣服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或许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两忘还没表态,饭粒儿反倒极为不满的哼哼了一句:“什么破玩意儿这是!”

原来大白畜生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和平主义者,虽说它也总是事事儿的宣称“以德服众”——即打“得”对手满地找牙,干“得”敌方找不到家,杀“得”对方片甲不留——称得上是淋漓尽“贱”,穷兵黩武。

饭粒儿若是哪怕占据了巴掌大点儿的地方,都会架设一座炮楼,每天早、午、晚、夜,至少各炮击一次,逢年过节,或是赶上它小主人两忘的生日(这位少年的生日没有准确的日期,就将其前后的一个月都算在内),还要加倍,哪怕炮击不到敌方,也得轰一下平民,实在不行就向蜮开火,当然就算大敌当前,大白畜生也会让蜮冲到前线,再向毛球开火……

“我虽然不懂。”两忘神往道:

“但我听义父说过。那个境界是十分高的。”

“不必强求。”巴洛克?比菲斯道:

“生在乱世,独善其身都不易,一身血腥也总比流血好过。”

“但义父说的总不会错。”两忘肯定的道:

“所以我一直在寻思,那意思是不是作战之前,先好好的骂上一顿,给对手骂得找不着北,自然就他**的‘屈’了。”

这位虽说散漫,但心性淳厚的少年,那张破嘴一日坏过一日,看来这才是病根所在。

那是不懂装懂,不求甚解啊……

幸亏当年“银狐”文军师为两忘讲解古时苦读治学的例子之时,比较详细且辩证,要不然的话,凭这位少年自己的领悟,假如又极为偶然的产生了向学之心,生搬硬套那“悬梁刺股”,书不知能读的咋样,少不得要弄个秃头且两条大腿千疮百孔了……

巴洛克?比菲斯沉默了一小会儿,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向光龙瓦伦蒂娜的头顶,这个动作本来倒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二者之间的高度差,少说也有好几丈呢!

只见巴洛克?比菲斯怡然自得的走上了光龙瓦伦蒂娜的身上,就如同之前他自空中踩下饭粒儿一般,一小会儿的功夫呀,他便已站在了光龙瓦伦蒂娜的头顶之上。

第七十二章 吹 飞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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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巴洛克?比菲斯并无任何言语。但两忘的目光却不知不觉的集中在了这位神将的身上,他先前以为这只是好奇心在驱使,不以理会,但当两忘想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发觉有两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着他,根本就身心不由主。

这两股力量,其一驾驭着这位少年的精神,令他不得不看向巴洛克?比菲斯,仿佛自己的大脑已被这位神将所接管;而另一股力量,则是控纵着两忘的肉身,就算这位少年勉强的强行收回心神,身子却也好似着魔了一般,无法控制的继续下去。

巴洛克?比菲斯站在光龙瓦伦蒂娜的头上,浅浅的喝了一口酒,双目闭上,这一瞬间,两忘竟有一股极为奇妙的感觉,当看不见这位神将的眼神之时,却反倒能感到一丝温暖,似乎巴洛克?比菲斯的冷,已经自骨髓。传递到了血液,又集中在了常人感情最丰富的部位——眼睛——上,令这一对珠子,好似万年不融的玄冰。

巴洛克?比菲斯的双眼忽然睁开,这动作虽然极小,且没有声息,但在一瞬间,两忘却感到这位神将的眼中竟似包含着另外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正在冲着他压过来,要将他挤成粉末!

两忘眼前一黑,呼吸停滞,脑中又好似在剧烈的轰鸣,又好似寂静的什么都听不到,仿佛就在这转眼之间,这位少年就缩小了无数倍,渺小若尘埃一般,却被狂风吹起。

一阵乒乓的乱响,当两忘回过神来之后,发觉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与原先的地方的距离可是相当的不近,近大远小,此时连巨大的光龙瓦伦蒂娜看上去也不过只有蜮那么大,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来的。

两忘看一下自己的身子,其上的衣服残破不堪,皮肤布满着伤口,灰头土脸,就好似在一个大斜坡上滚下来了一般。

两忘的目光向前探视。才发觉自己这“一路上”所及之处,地面皆尽碎烂,花草树木折落飘散,如同被大石碾压过似的。

两忘哼哼唧唧的走向原来的位置,一路上他凝聚目光,看向原来所站立,而最让他震撼的则是,在那置上,还留下他的一根红发,在空中飘荡,他这才知道,巴洛克?比菲斯将他“送走”,所花的时间竟只是一瞬间,那根掉下来的头发还没有落地!

就算那根头发飘得再慢,那还要算上这位少年往回走的功夫啊……

原来巴洛克?比菲斯只在一睁眼的功夫内,所产生的冲击,便将这位少年轰一退数十丈,连同地表一齐破坏,这到底是什么气势!

“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且是最低级的。”

两忘这下子连疼痛都忘了,叫道:“那老子的脏话呢?”

“程度上而言,我无法形容。”巴洛克?比菲斯道:

“那已是远远的低于下限了。若是想要你理解,只能以你的说话方式告诉你:‘比最低还低’。”

两忘虽说不服气,却也知道这位神将向来不打诳语,垂头丧气的问道:“那更高的屈呢?”

“我的性格比较斯文。”巴洛克?比菲斯道,似乎就这位神将而言,杀人无算丝毫的不属于“有辱斯文”。

“你的义父和赛罗?希贝克,天生大气,他们若是用这手段,你若见识了才会叹为观止。”

“赛罗?希贝克使用这等手段,根本不必向我这般装腔作势,举手投足,一呼一吸之间,便可现出杀气,且化虚为实,大范围的伤敌于无形;而你的义父,只要刀在手,纵然天使下凡,或是恶魔降世,一时间也要退避三舍,就算万丈的泰坦,在其面前也只得俯视。”巴洛克?比菲斯道:

“当年有一次与兽魔族的作战,神圣炽辉帝国的骑士团被敌方包围,赛罗?希贝克和绝负责殿后,当所有人都撤出后,只剩下他们二人,被万军重重包围,当时帝国这边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发出救兵,前去相救,怕也是来不及了。”

“然而。这二位,竟在此时一同的仰天长啸,若是谁有些接续不上,便喝口酒回回气,另一个便替他分担,这般的接力,竟硬生生的将兽魔族的大军震慑在那里,最终赢得了时间,死里求生。”

“当后来兽魔族撤出,据探子回报,三天之内,他们的坐骑与战士,竟陆续的死了一大堆,解剖尸体之后,发现他们大多的死于心脉震裂,据传兽魔族领军的主将,自那次见到了绝与巴洛克?比菲斯之后,竟连续数个月喝酒之时,拿不稳酒杯,只能依靠别人的帮忙。”

“太牛了!”两忘神往道:

“那尘师伯呢?”

“他为人十分的儒雅,风度翩翩,言语之间,也很有分寸。”巴洛克?比菲斯道:

“很多时候。他折服对手根本就无须使用武力,这或许才是真的风度。”

“和老子有一拼!”饭粒儿这时又插了上来,嗷嗷的示意道:

“这就是贱气,骚人于无形!”

骚人于无形,对大白畜生而言倒是不算太过出奇,而真正诡异的是,它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刚才两忘被巴洛克?比菲斯的气势,即他的醒龙目,冲飞的一瞬间,两忘明明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在那关头。还猛力一窜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饭粒儿虽说体格不是一般的大,但受到的冲击相对的也是更强劲,而且当时饭粒儿由于太过关心两忘,为两忘挡驾之时,其姿势乃是人立起来,两只后爪着地,虽然对它而言,这个“身法”不是一般的熟悉,但毕竟怎么的也不如四爪着地稳妥。

两忘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发现饭粒儿虽说此时浑身的雪白长毛根根向后倒竖,好似被电击了一样,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儿的破损,反倒全身好似一个梳了一个大背头似的。

难不成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醒龙目产生的冲击之下,如同沧海横流,才更是方显大白畜生“贱”圣本色么?

叽叽喳喳的惨叫声,自饭粒儿的脚底传出,饭粒儿一个小跳,空中翻个个筋斗,大屁股着地,却听不见沉重的落地响声,只有一声软绵绵的闷响,和那若有若无的,宛如咽气的一般的呻吟声,好似落在一个一个肉垫子上一般。

直到光龙瓦伦蒂娜向着饭粒儿那儿瞪了一眼,饭粒儿也毫不示弱的用倒吊的狼眼回敬,却发觉自己的身上经过刚才的一番冲击,好似洗过澡一般,干干净净,那些埋汰的玩意儿去了大半,没啥“宝”能和光龙瓦伦蒂娜叫嚣了,这不是一般的“失落”,才讪讪的挪了一下,挪位之前又用力的用大屁股一抹。

两忘这才发现,原来饭粒儿的身下,被压着的是蜮。

以这位少年的理解,刚才的经过,或许不过是这俩好兄弟在捉迷藏。玩的不亦乐乎,感情越来越融洽,但实际上若是能重放一下之前的景象,才看得出,为何饭粒儿能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醒龙目面前,如是强悍的冲击之下,却毫发无伤了……

巴洛克?比菲斯如是强烈的冲击,饭粒儿首当其冲,它虽然体型巨大,运动神经超强,但一身的肉却极为腐败,肥肥的,全是累赘,甫一受冲击,竟然先是变型,之后才开始移动。

饭粒儿被冲得身子扁乎乎的,就如同一个大白塑料袋被强风吹拂了一般,而它那变得比原来更为宽广的体型,正好刮到了身处在旁边的安全区域,在最近距离内事事儿的看热闹,感受“最直观冲击”的蜮。

按说蜮被刮上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情形,就算这力道强悍,它毕竟是间接的承受,而且接触面积还极小,这毛球最多不过是原地打上几个转,骨碌几下子也就消解了。

但这个前提是,这要看这可怜的毛球到底是被什么玩意儿给刮上的……

饭粒儿一触及蜮,就如同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全力的把蜮带了起来。

而这与其说是饭粒儿的求生本能,不如说是大白畜生的本性,不仅仅是为了救急,更主要的是,这玩意儿越在险恶关头,越是要犯贱!

饭粒儿带上蜮,一起被冲了起来,虽说此时的饭粒儿和两忘一样,在这一瞬间近乎失去了意识,然而一碰到蜮,立刻令它的第八感——贱感——产生警醒,只要毛球在,纵使是天崩地裂,也有那玩意儿在扛着。

饭粒儿气沉大肚子,稍稍的稳住身形,死死的抓住蜮,紧接着尾巴一摇,好似在摆舵一般,令身子转了过来,与巴洛克?比菲斯的龙醒目的力道产生了一个夹角。

按说产生了角度,对体型巨大的饭粒儿更是不利,两忘也不过是被强烈的力道吹飞,而饭粒儿这下子却是翻腾,磕磕碰碰的要比两忘严重得多。

第七十三章 直 拒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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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饭粒儿这下子有了蜮在其身上。凭借着它那匪夷所思的反射神经,和那近乎于去骨大肥肉般的身体变化,在这猛烈至极的运动之中仍不断的调整重心,将之集中在蜮那儿,进而令所有的碰撞都由这毛球承受。

这个景象说白了,就好比饭粒儿和蜮加在一块儿是一个鸡毛毽子,饭粒儿是其上那呜呜喳喳的鸡毛,而蜮则是这只鸡毛毽子下面的毽垫(这个词也可以直观的理解成毛球是大白畜生犯“贱”之时那“垫”背的),也就是重心,乃是受力最为集中的地方,这个毽子不论被怎样的踢打,受罪的都是那倒霉的毛球——蜮就相当于是大白畜生的全方位安全气囊……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儿也愿意,只要你为了挨日与我相遇!

而且饭粒儿在如此的有恃无恐之下,巴洛克?比菲斯那气象雄奇,伤人于无形的醒龙目,那常人纵然稍微的经受一下子,都容易甚至为之崩溃,一辈子都不想再次体会的霸道技艺,大白畜生却畅享个不亦乐乎,利用其极为沉重却又灵活至极的身子。好似玩极限运动一般的在这过程之中不断的调整着姿态,大呼小叫,令这本身路程和过程就不算单调的翻滚,更是千姿百态,百转千回,一条大直线,竟被它鼓捣得七扭八歪,最终竟然“有始有终”,借着巴洛克?比菲斯所爆发出来的那无休无竭的力道,绕了一个大圈子,到头来竟最后倒转了一百八十度,轰轰烈烈,有惊无险的爽了一个来回。

这本应惨烈无比的“吹飞之旅”,不意却在饭粒儿那神鬼莫测的应对之下,反倒成了一次言之不尽的美妙体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带上他的小主人,一齐的刺激一回,虽说它那可怜的贤弟,浑身上下被磕碰得再无一处完好,一路之上毛球那被“物尽其用”的身子,几乎亲吻遍了所过之处的每一寸土地,泥沙石块挂满了全身,就好似一个巨型的王八蛋化石一般,几乎它的连眼泪都“结石”了。

此时的毛球若是再撒一泡毒尿在地上,当作镜子一用,自己当下的这幅尊容如果不好生的端详辨析一下,都未必能认出来了……

两忘一边莫名其妙的为蜮包扎伤口。虽说他并不是有心的,却还有点儿掩饰不住,觉得这个毛球实在是太淘气了,和饭粒儿一玩耍起来,便如此的忘乎所以,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来自我保护一下——这下倒了血霉的毛球,若是会察言观色的话,怕是连心都他**的石化了——一边继续与巴洛克?比菲斯的对话,开口道:“巴比,你就不能学学尘师伯,对老子也不战而屈么?”

“说说看。”巴洛克?比菲斯道。

“老子也没什么太多的要求,只是希望以后老子愿意怎么练习就怎么练习,停停走走,自然自由,不必那么的着急,每天先玩个痛快,剩下的时间老子肯定会努力习练的,你不要动不动就那么狠的出手,可以么?”这位少年的告白,情感真挚,言辞虽然没有太多的修饰。却有一种天然的感动,只是两忘有意无意的回避了一个时间问题,若是每天让他玩个痛快,就算他活在极北苦寒之地,又赶上了极昼,每一日有十二个时辰的白天,那么他玩乐过后所残存的时间,就算有幸没有透支的话,别说学习,就算是解个手,都会过于仓促,没时间穿好裤子……

而且,就算如此,两忘玩得也不过是堪堪的浅尝辄止,充其量也就勉强算是个意犹未尽,就和刚才饭粒儿所玩的极限狂颠一般。

“随你吧。”巴洛克?比菲斯道,这位神将此言一出,就连饭粒儿都赶忙悄悄的用眼角飞着巴洛克?比菲斯,反复的示意这位神将的应承要稍许的留点儿余地,让它的小主人好好的吃饱了,睡够了再玩,不然容易挨饿伤神。

通常的废寝忘食,顶天了也不过是会令人消瘦,营养不良,但以两忘的性格,再加他上体内那万事走极端的刑天魔性鼓吹,他要是再不注意这一出,会必死无疑……

但两忘这时候早已喜出望外,哪还在乎其他的鸟事儿。大叫道:“丈夫一言,饭粒儿一鞭!”

这个成语倒不是由于两忘不学无术,自己生编乱造的,只是在他心中,这世上哪怕是算上那些长翅膀的,也没啥玩意儿比他的好兄弟倒腾得快,这也不算太过夸张,假如自夜空划过的那转瞬即逝的,瞬息千里的流星,外形能再柔和一点儿,带上一抹茸茸的鹅黄色的毛,模子就如同大白畜生那操蛋贤弟的造型,饭粒儿若是贱劲儿来了,三两下子也会追上……

夸父追日之所以功败垂成,或许也是目的决定手段的一个现身说法,这位神仙如能大白畜生般的“日追”——为了“日”而“追”——何愁大事不成!

而且这桀骜不驯的大白畜生若是还被加了一鞭子,假如它不把那个给它一鞭子的人**的话,那股劲头子若是转化为奔跑的话,它这加一鞭不比那减去一“鞭”东方不败慢上哪儿去……

这句话等了好久,两忘的生命之中,此时终于有了曙光,美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与其说这是光学效果,或是潜意识的暗示作用。不如说以这个姿势来YY,更加的专业。

因为这曙光悲剧般的出现在西边,是他**的晚霞的镜像……

“以后对你的练习,我不通过武力控制,你若是不愿意练,就去看书。”巴洛克?比菲斯接着道:

“我会以龙息通神,来为你去除杂念,警醒精神;再以龙魄摄魂,来令你集中精神的;读书之时,你若有何不解之处,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形下下。给你答疑。”

这相当于是一边读书,一边有资深按摩师进行头部疗养,还有心理学大师在循循善诱,再配上大学者来为其引路,授业解惑,就算是神圣炽辉帝国的皇太子,大体上也就是这个待遇。

这等的美事儿对一般的读书人而言,相当于在黄金屋的门口,架设了一条直达的便捷告诉通道;也相当于在颜如玉的枕边,放了一大瓶子的没有副作用的印度神油,就算那位千古忧国忧民的诗圣杜工部,有此境遇,都未必还会事事儿的去整那《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但这等待遇对两忘而言,却相当于赤luo裸的精神**!

在这苦难面前,死亡也不过是个浮云!

“还是他**的照旧吧,老子不要怜悯……”两忘咬牙切齿的哼哼了一声,气度就好似那失落园的撒旦,义无反顾的堕入地狱,要与他那老东家上帝,死磕到底一般。

“这种事儿,在生命之中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辈子也未必能有一次。”巴洛克?比菲斯道,这位神将罕见的在一个事情上进行稍许的重复——这是除了他告诫两忘控制脏话之外。

“下辈子吧。”两忘不假思索的应道,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太大意了,赶忙补充:

“下辈子的事儿,下辈子再决定,草率不得!”这位大大咧咧的少年第一次对世事产生了“远虑”,对他而言,其他的罪孽,就算堕入无间地狱,也不过是一个等闲,然而读书这等事儿,这辈子不能含糊,下辈子也不能放松,他与精神文明的斗争方面,还真有几分其体内刑天的气概。掉了脑袋,也照样他**的不屈不挠。

“既然如此,训练照旧吧。”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段暂停的时间,补上五倍,你还有十二个时辰。”

这相当于在地狱底下才向上爬到了一半,脚下一打滑,又骨碌回原位了,且屁股着地,得一个肛裂,这般的消耗下去,两忘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而且就算看到了,他也还得在那凄惨的阳光之下继续训练到日落,假如他中途一点儿也不休息的话……

“他**的!”两忘这句基本上每天都说的,发生的频率不小于那最虔诚的,又有强迫症信徒口中蹦出“阿门”的这个三字经,此次的“跨度”却是极长,当这位少年说“他”的时候,身子一倾,歪歪扭扭的,浑如脱去了骨架一般软趴趴的倒下,说“妈”的时候,已经是神游周公,满嘴口水的梦话了,“的”则是这位少年第二天起来之后的开场白了……

连番的地狱一般的恶斗,那所累积下来的,入不敷出的疲劳,再加上两忘口出脏话之时,那亲近熟悉的“乡音”一出,终日紧绷的神经产生了一丝松弛,极为罕见的钻了其体内刑天魔性的一个空子,令这位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睡着了,好在这位少年睡觉之时,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没有跟进,否则两忘这句经典的台词,还得说个阴阳两隔。

——这还真成了《请再给我一“句脏话”的时间》……

第七十四章 玄 黄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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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的人虽说睡着了。但他修习所留下的账还没消,第二天甫一起来修习还得继续。

这次“猝睡”,没有酒水相伴,这位少年玩不得醉生梦死,只剩下了梦生醒死,熟睡之时,在那浑身的酸麻肿痛之下所因应而生的梦中,虽说由于这梦的“产地”是两忘那本就没有太多逻辑的大脑,而且又是属于打乱结构的重现,像是火候过重的乱炖一般,根本无法分辨,但好歹两忘自己还有几分存在感,醒来之后却是死一般的习练,或者说,是生不如死……

到这时为止,两忘的龙斗气修习,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的时间的观念,他每日倍增的训练长度,已大步流星的经超越了那日出月落的每天时间的总和,这位少年的生命之中剩下的只有习练,和叫得听来起承转合。实则却是不啼清泪长啼血的脏话。

累了便睡觉,醒来继续修习,两忘的生物钟若是“正点”,还算得上是夜以继日,若是出了偏差,则是没日没夜的被日,但他所背负的修习债务却如吃了大量的劣性*药的泰坦的那话儿一般,欲与天公试比高,怎么也支付不清,就好比一个穷人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无论怎样的努力工作,拼命偿还,却连利息都凑不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而从这时开始,巴洛克?比菲斯也总是有事没事的招呼出光龙瓦伦蒂娜,名为教训饭粒儿,却不见大白畜生有任何的改进——这也算是正常,世间虽大,但除了两忘和他的义父绝之外,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物或是生物,能让饭粒儿的行为,哪怕是装模作样的有一点儿的改观,可谓又贫又贱又不能移——但这位少年却又遭了一份额外的,与死神咫尺相隔的罪,那就是光龙瓦伦蒂娜总是找个空当给两忘来一个龙息炮,只是为了她的主人能再次或是再再次的观看那“美丽的瞬间”……

这日子活不了了。就算是地狱,撒旦过生日的时候,阎五爷的小姨子来了的时候,路西法他**的大姨妈驾到的时候,也会暂时停工,千疮百孔的罪人们,围坐在刀山火海之间,YY一下攻陷天堂的壮景,这不管怎么说也都比巴洛克?比菲斯这儿“人性化”得多。

两忘也曾问过巴洛克?比菲斯,这般的训练,到底何时是个头,或是说到底还有没有个头,这位神将所给出的答案也算明确,只要两忘的修为,可以不依靠无双斩,来再次应对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也就接近于可以出师了,但无双斩是两忘这一生修习得最有成就的招式,巴洛克?比菲斯的条件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是相当于让一只箭鱼在陆地上倒腾得和水里一样的快,或是令世人好德如好色一般。即是说两忘想要到这一步,最好要有一个百年大计,更理性的是,找个媳妇,生上一窝子的孩子,万一哪个出息了,或是“色二代”的后代出息了,替先祖色公,完成这个怨念或是遗愿,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就算两忘的遗传基因真的属于差劲到改无可改,但最起码巴洛克?比菲斯也不会寿与天齐……

这位少年,终于忍无可忍了……

这日的训练量,巴洛克?比菲斯没有言明,反正他料定了两忘肯定完不成,两忘也没有太多的计较,反正他也算不过来,大体上应该是二的百次方左右的时辰,实实在在的是一个碟中谍——不可能的任务……

斗了一会儿,光龙瓦伦蒂娜照例姗姗的出现,两忘和饭粒儿这对人与兽之间,交换一个复杂的却又期盼良久的眼神,机会终于他**的来了!

巴洛克?比菲斯一个直刺,直指两忘胸口,这一招虽说是枪术的基本,但当这位神将运使之时,虽说招式的变化并不鲜明,但每一下子对于应受者两忘而言,却仿佛意境万千。宛若袭向他的是一个大千世界。

两忘身子一侧,手上人间刀一勾一扭,一记伊人回眸,格开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击,身子向内一埋,收肩缩头,直接冲进巴洛克?比菲斯的中门之内。

这位少年竟然来了一记类似于人鬼殊途的拼命招式,虽说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但也用不着这般的寻死啊?

再说,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面前,想死,也不是啥轻松的事儿……

巴洛克?比菲斯握枪的手,略微一松,奇长无比的长枪红颜,如甫一探出洞外,便被人敲到了脑袋瓜子的蛇一般,疾速的收回,转眼间这位神将的手中所握,便由长枪枪柄的末端变为中间,而这疾速的变化之时本应发出的令人牙酸头痛的摩擦声,在巴洛克?比菲斯龙斗气的缓冲下,竟婉转如音律。

只是这音乐听在两忘那本就素养低得可怜的耳朵里,咋感觉咋像“孩子啊。你一路走好”……

但两忘这下子也破罐子破摔,竟然不思如何应对,反倒更是加快的进逼的速度,嘴巴张开,白牙露出,咬向巴洛克?比菲斯。

两忘的这记招式,可谓是“师传”于饭粒儿,在应对巴洛克?比菲斯之时的要旨并不在于这一下子能把这位神将咬上多狠,而是就算被巴洛克?比菲斯拦截下来,那在惯性之下飞出的口水,也够巴洛克?比菲斯一受的。

是以这一招被饭粒儿命名为yu火焚身蛤蟆咬。精华在于咬不着对手,也得恶心下来对方一层皮……

巴洛克?比菲斯果然有些稍许的,难以察觉的不自在——这只“红毛大蛤蟆”,就算呵气如兰,也必须要“屏蔽”一下——眉头一皱,五指放开,这杆沉重的,长得有几匹大马首尾相连的长枪,却轻巧的如鼓手指间的鼓槌一般,滴溜溜的末端朝下,倒转过来。

长枪翻转的虽说轻巧,力道却是十足,一转眼间,巴洛克?比菲斯身前那片地面,已被划出一条深深的,长长的口子,带起的泥土如利刀一般,挑向两忘。

这记沙土凝成的刀刃,还未近身,两忘便瞳孔微缩,他想起过去在两忘谷之时,听文伯伯说过,这是巴洛克?比菲斯和他的义父绝极为少有的同名招式——玄黄。

绝有一记奔袭突杀的招式,无论对方防御的如何紧密与天衣无缝,皆可摧枯拉朽,斩破对手于一息之间,刚猛至极,本来叫做“龙战于野”,但当年为了与若离的成名招式“幽蓝”配对——这也证实再厉害的男子,也有YY的时候——便改作玄黄,也就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而巴洛克?比菲斯却也好死不死有一招以龙斗气裹挟沙土,化为利刃,斩杀对手的招式,由于这一招力道过于迅疾,对手的伤口之中所流淌出来的鲜血,也会被尽数的吸收到这沙土之刃上。成为那诡异凄惨的黄色,也谓之“玄黄”。

当年,这本就互相看不顺眼的二位,由于这件事儿,也着实的好生打了一架,胜负虽说未知,神圣炽辉帝国帝都之外的城墙,其中的一面,却被他俩祸害得比懒汉渔夫家的网子还残破不堪,最后被靠上近前的古斯塔夫的一个喷嚏所摧毁……

这还真是应对了《易经》之中的这个凶爻……

巴洛克?比菲斯的这一记玄黄,两忘若是接实诚了,身上虽说除了小命之外,未必还会少上什么玩意儿,但肯定不会再齐全了,至少应该叫做“相关却不相连”。

这位少年体内的刑天魔性,会令他的肉身的恢复能力远胜于常人,但终究却也未必能无中生有,如同壁虎一般的“断肢再造”,但却见两忘仍旧肆无忌惮的一脚踢向巴洛克?比菲斯的玄黄,如同那玩意儿不过是一条倚仗主人的势头,拦路装逼的恶狗。

就在两忘的脚,堪堪撞上巴洛克?比菲斯的玄黄那一刹那,一声脆响,这位少年竟然硬生生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催动刑天的魔性,令他的右腿摆脱了筋骨与关节的束缚,好似软面条一般,凭空的偏折,使之没有直缨其锋,在侧面擦身而过。

两忘腰部一收,右腿收回,强忍着疼痛,利用体内的刑天魔性来一个“正骨”,接着一声大吼,右腿踹出,直接蹬在巴洛克?比菲斯的这一记无形沙刀的侧面,这一脚如同蹬在刀身之上。

再锋锐的刀,其侧面也不过是一片平板,终究不可与锋刃相提并论,两忘这下子的应对,类似于以无厚入有间,还真是找对路了。

出腿之时,两忘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还不忘来以这条腿来了一记小龙印,以龙斗气应对来巴洛克?比菲斯的龙斗气招式,以虚制虚,令巴洛克?比菲斯的玄黄偏离了方向。

一连片的轻微嗤响伴着坍塌声,自两忘的身后有始无终的响起,两忘虽说在这关头已无暇回头顾看,却也能感到定是这位神将家的什么玩意儿招瘟了……

第七十五章 血 攻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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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也太过乐观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这招玄黄,虽说是以无形为有形,却是近乎于不灭不破,这一记沙刀,自他们的房间偏折之后,呼啸而出,将这诺大的一个家族的庄园,由内而外,尽数劈斩,没有一处可以幸免,就连那头矗立在光龙家族院落正中,以白金和珠宝雕塑而成的,极尽华贵与威势的巨龙雕像,这下子也在劫难逃,玄黄自脚下掠过,眨眼间三个脚趾头便被削掉了……

虽说光龙家族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乃是超一流的高贵与神秘,而产生那不可一世的成就的根源,纵然是家族内部的成员,除了巴洛克?比菲斯这等家主之外,也是知之甚少。可谓是龙一般的高高在上与不可触摸。

到目前为止,这一大家子,有关的核心成员,权力结构和力量的源泉,完全是个谜,种种传闻,众说纷呈,几乎除了螭虎将军绝,他的义儿两忘和饭粒儿之外,没有什么统一的说法——这仨的一致口径是:“巴比一家子全他**的是犊子!”——“保密工作”做得可谓极其到位,算得上是一直没有出现可以透风的墙(虽说由于这段的恶斗,而被巴洛克?比菲斯与光龙瓦伦蒂娜和饭粒儿,凭空的“抹杀”抹杀的建筑物不在少数,但终究那属于改变“地表”,并未变更“墙体特征”),但这下子终于产生“突破”了。

然而,“浩劫”也不止于此,巴洛克?比菲斯的玄黄,这招所产生的杀势,直到奔行了几百里之后,才尽数消除,在这运行的过程中,所幸没有触及其他的人畜,并未造成多大的伤亡,只有光龙瓦伦蒂娜家族附近的一所教堂,当中的神官正在进行驱魔,他所面对的是一个怨念深重的千年欲鬼。那鬼怪正在化作风流万千的妖娆女子,与这位神官斗法,当时这位神官虽说一直絮叨着至高神之名,脸上满是圣光俨然,但有道是和尚是色中饿鬼,修士乃欢爱中的种驴,这位神官的下身却在那宽大的袍子遮掩之下,揭竿而起,蓄势待发,他的驱魔行动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

而正在这时,巴洛克?比菲斯的玄黄及时赶到,阴差阳错却又不偏不倚的照着那“万恶之源”正中间就是一下子,一刀两断,诱惑再无用武之地,恶鬼降伏……

这位神官为了拯救世人,对抗为祸世间的欲鬼,竟然不惜自残肉身,一时也成了宗教界的佳话——可谓文有太史公,武有东方不败,降妖除魔也少不得至高神在世间的代言人,这位饮刀一快的大无畏神官……

然而巴洛克?比菲斯的阻击哪能是仅仅就这等的套路?对常人而言。一生辛苦努力,怕也难以望其项背的玄黄沙刀,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还有更“好吃”的呢!

两忘好不容易踹开了巴洛克?比菲斯的玄黄,一阵更为沉重且雄浑的力道袭来,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的枪杆这时也接踵而至。

这是巴洛克?比菲斯的另外一记绝招,天际,名字起得十分的壮阔诗意,实则却凶横至极,这一招只要中实诚了,就连大象也能被击飞至天际。

当年在神圣炽辉帝国与兽魔族之间的战事如火如荼之际,在一次守城之时,相传火药受潮,无法开炮,四神将竟然各自手持炮弹,以肉身开炮。

赛罗?希贝克用的乃是阿修罗霸煌拳,那狂猛无匹的力道,根本不用触及炮弹本身,仅仅是稍微刮带一下,炮弹飞出的力度,却也可以穿墙裂石,无坚不摧;绝所使用的是寸击,发力的进程,只在方寸之间,炮弹却也摧城拔寨,势不可挡;尘所用的是五行搬运,与风水生克,斗智不斗力。这炮轰得却依旧不亦乐乎;而巴洛克?比菲斯除了依靠光龙瓦伦蒂娜那可怖的力道展翅甩尾,发送炮弹之外,自己发炮用的便是枪柄的技艺——天际。

两忘这下子若是被打个实诚了,今晚夜空之中那一抹红色的星星,绝不是什么血兆妖星,不过是这位少年“人”飞天外的红发。

两忘一声呼啸,浑身放松,体内刑天的魔性与龙斗气混杂着在周身流转,令肉身外柔内韧,好似一个大皮球一般,右脚的脚掌收回,顺势踩在巴洛克?比菲斯向回兜转的枪杆之上,借着那无以伦比的力道将身子带起,前冲的姿势不变,在半空之中,如一枚炮弹般合身扑向巴洛克?比菲斯。

也未见巴洛克?比菲斯有何明显的动作,他那倒着抡起的枪杆,此际就好似摆锤游荡到了尽头,开始反向旋转,枪头回旋,正好架在两忘的身前,蓄势待发的迎向两忘。

两忘这下子冲击的劲道,依附着巴洛克?比菲斯的枪柄打击技天际。直如流星经天,只是若是这般的“一往无前”,怕是少不得会被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给穿个透心凉。

却见两忘左臂用力向后反拧,伴着一声喀吧的声响,先是脱臼了肩胛,进而又瞬间的合上,一开一合之间,他的手臂竟然背着身子逆向的绕了三百六十度,执刀劈头盖脑的向着巴洛克?比菲斯的身前劈了下去。

这位少年依靠着体内的刑天魔性,使手臂如蛇一般,挣脱筋骨的束缚。竟然使出了一记就连通背拳的高手也难以玩出的攻击角度和轨迹,倘若体操运动员的肩臂有这般的“柔韧性”,玩吊环的时候若是小脑挺得住不晕乎,少说也会旋转个百八十圈……

倘若这一招如是风雅之人运使出来,当命名之“旋光圆影斩”,或是“逆转嘉年华”,奈何两忘事后为这招命了一个言简意赅,生动至极的名字“王八拳刀”。

只得说,这至少具有其风格上的“一贯性”,还算是“原创”……

虽说也不知巴洛克?比菲斯是否预料到了两忘会玩出这一招,此时由于这位少年的不按套路出牌,他由主动转为被动,但长枪红颜却忽然劲道一烁,龙斗气迸发而出,令两忘这奋勇的一击变成了以卵击石,在一瞬间挽回了先手。

两忘的人间刀与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再次撞上,虽说这位少年以奇招制敌,却依旧禁不住巴洛克?比菲斯那附带着龙斗气的长枪所爆发出的霸道力道,一声脆响之下,短刀人间颓然脱手。

但脱手之后的人间刀却没有直落在地上,反倒滴溜溜的旋转起来,好似一股龙旋风一般,划着一道弧线,绕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脑后。

这位少年,竟然在手中家伙事儿脱落的一瞬间,使出了绝的看家本事之一——鸦返。

巴洛克?比菲斯食指与中指松开握着的长枪,向内一勾,竟以两指,借着龙斗气,向两忘来了一招擒龙手,将这位少年向内抓去,迎向杀出回马一枪的短刀,这下子两忘得自作自受了。

两忘左臂猛的横挥,凌空斩向巴洛克?比菲斯,难不成这位少年要以手为刀,凌空斩击这位神将么?他还真把自己当作山羊座的黄金圣斗士修罗了么……

且不说两忘有没有这等修为,就算这招他使出来了。难不成还能中断巴洛克?比菲斯的招式么?

实事求是的说,就算两忘可以这般的手刀远隔斩——在四神将之中,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确有这等的修为,且运使得鬼斧神工,但这位奇男子既不是两忘的爸爸,又不是李刚,借不上力啊——按照这位少年和巴洛克?比菲斯之间实力的天壤之别,也是于事无补,连这位神将的头发都未必能切断一根,但两忘这下子竟然奏效了。

他运用的不是力道,而是血。

两忘先是踢开巴洛克?比菲斯发出的玄黄,又以柔克刚,借力化去巴洛克?比菲斯的枪柄倒挑技天际,再正面与巴洛克?比菲斯交手了一击,看似花招百出,阴差阳错的与这位神将暂时平分秋色,实则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以他此际的水准,又哪能轻描淡写的承受得住,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势所产生的力道?

两忘借着体内刑天魔性而产生的不受拘执的肉身,再以龙斗气之中的小搬运法门,将产生的伤势与冲击尽数集中在左手,他这阵子所消受的“万千宠爱”,尽数集于这巴掌大小的地方之上。

两忘的拇指横过掌心,轻轻的一划,早已不堪这等冲击的左手,血液如喷泉一般,汹涌迸发,架势竟不亚于他身上的颈动脉。

这位少年虽说颇有侠气,但浑身上下,自脚趾甲到上次脱落的牙,没有一根骨头,能含有微量的雅韵,此时的他,却来了一出极为诗化的套路。

这一腔热血,要倾洒何处?

不是天空,不是大地,不是故土,乃是那位洁癖异常深重,视人命如草芥,却把鲜血当作洪水猛兽,点滴沾染不得的巴洛克?比菲斯!

第七十六章 助 推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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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比菲斯前有泼天洒出的鲜血。后有兜了个圈子,以鸦返杀回来的人间刀,除此之外,还有虎视眈眈,飞向身边,准备用尽一切手段来进攻他或是恶心他的两忘,物理伤害,视觉冲击,外加精神摧残,这位神将如今可是背腹受敌了。

然而,巴洛克?比菲斯却低下头来,在这百忙之中,还不忘又给那白玉雕像刻上一刀,随即一声呼啸,宛如龙吼,却不是发自口中,乃是吟啸于发肤之间,周身龙斗气爆发,来了一记气爆,龙斗气如炸开了一般,瞬间将两忘冲飞。

两忘这种种的花招。到了此刻,顷刻间便尽数败下阵来,就好似几只野狗,饿昏了脑袋,包围了一只吃饱了恹恹欲睡的雄狮,又是摆阵,又是运用战术,各显神通,准备群策群力,干掉这大家伙,但当这头雄狮不堪其扰,一声咆哮之下,这群小玩意儿立马魂飞胆裂,所有的攻势全盘的灰飞烟灭。

两忘被巴洛克?比菲斯的气爆冲飞了数丈,落地之后又滑出了数丈,之后浑身酸软,立足不稳,再次翻翻倒倒了数丈,这下子他与巴洛克?比菲斯的距离再次拉开。

却见巴洛克?比菲斯双眼放光,长枪插地,空出的手凌空一抓一掷,在空中兀自打转的人间刀,如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变更了路线,飞还向两忘。

难不成这位少年的表现,打动了巴洛克?比菲斯,还替他收回了兵刃。“以兹鼓励”么?

然而巴洛克?比菲斯接下来却伸手拿过杯子,浅饮了一口酒,安安静静的盯着两忘的所在处,那表情极为罕见,就好似一个小孩子,起了一个大早,爬山涉水,曲曲折折的,又兴冲冲的奔行到百里之外,来看戏班子的演出一般。(请参考鲁迅先生的《社戏》)

两忘虽说扯蛋,骂人,喝酒等等事儿,算得上样样俱能,但这些玩意儿,俱都入不了巴洛克?比菲斯的法眼,这位少年唯一“出戏”的,就是以命为赌注,用无双斩来对抗龙息炮,难道这就是巴洛克?比菲斯的意图?

没错!此时的两忘站位精确,周身的光线充足,且这个距离。既可以看个十足,又不担心这位少年万一“NG”了,飞散的尸身或喷出的鲜血会迸溅在身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而巴洛克?比菲斯之所以把刀送还两忘,为的就是让这位少年的不要辜负了这“美妙的一刻”,死活是小,一定要悦目啊……

光龙瓦伦蒂娜一声呼啸,嘴巴张开,龙息炮迸发而出,强横的劲道势不可当的冲向两忘,这位少年又合该遭殃了……

却见两忘这回出刀应对之时,竟然脚步轻浮,松肩,展腰,含胸,拔背,这个架势与其说是要硬碰硬,不如说是“逆来顺受”更为贴切。

在光龙瓦伦蒂娜出招之前,饭粒儿又飞快的跑到两忘身边,站在两忘身后,紧紧的靠着自己的主人,这小哥俩看样子是要叠在一块儿,一齐生受这一下子,这下子他俩能不能抗住尚未可知,至少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饭粒儿忽然前爪伸出,拦腰抱住两忘,身子一扭,转动一百八十度。到了两忘身前,姿势就如同他们在跳花样滑冰一般,这下子首当其冲龙息炮的地方变作了饭粒儿的大屁股。

两忘急忙制止,虽说他也知道这下子与饭粒儿共同对抗龙息炮实属冒险,胜算本就不能太过期待,但毕竟他不愿意饭粒儿在他前面遭更大的罪,然而,此刻已是来不及了,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已瞬时杀到。

饭粒儿此时大屁股难保,却见它腰部一使劲,如尥蹶子一般,两只后爪抬起,整个身子在空中延展成一条直线,如同在半空游水的大白鱼一般,难不成它的两只后爪,要比大屁股还强悍么?

两忘心急如焚,却来不及使什么手段来应对,一声巨响,此时已在瞬息之前还是他身前,如今却是隔在中间的饭粒儿的身后响起。

龙息炮以龙息发出,虽是无形之物,力道却绝不逊色于真正的大炮,但这一声却也响得太过动魄惊心。好似两个流星在空中相撞一般,且方位有些偏差,两忘不及细想,因为此刻还有另一响,更是令他匪夷所思。

这是一声尖细的,充满惊诧与痛苦,又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哭叫声,音色两忘极为熟悉,而他更熟悉的却是这“呐喊”的内容,乃是蜮的“独门单曲”,响彻大地与云霄的“饭粒儿。**你大爷!”。

两忘想去分辨一下,却也来不及,伴着巨响与蜮的哭喊声,他正在疾速的向前飞行。

此际的景致,若是其他人看来,必定会目瞪口呆,去擦擦眼睛,判断一下是不是幻觉,一位少年,腰上被一条白色巨狼前爪搂着,而白色巨狼身子平展,两条后爪的正中,又夹着一个毛球,这一大溜子的人魔妖怪,呼啦啦的向斜上方飞起,场景宛若玄幻界的《E.T》。

两忘惊诧的叫喊声,伴着饭粒儿兴奋的欢呼声,夹杂着蜮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哭喊声,与他们身后那巨大的响声交相呼应,这一大溜子的家伙,却冲天而起。

半空之中,两忘回过头来,目光越过饭粒儿巨大的身子,看到了蜮,虽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家伙也参合了进来,但当这位少年看到了斜后方那越来越远的巴洛克?比菲斯与光龙瓦伦蒂娜,一抹得意的笑容,绽开在嘴角。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几天两忘和饭粒儿忙里偷闲,悄悄计划的,为的就是逃脱这个鬼地方。

随着巴洛克?比菲斯对两忘的训练时间越来越长,强度越来越大,内容越来越难以承受,两忘便已下定决心,要来上一出《飞越“光龙”院》。

这位少年也不是不知道,以他的身体状况,体内那并未从根本上驾驭的刑天魔性。若是没有巴洛克?比菲斯以龙斗气制约,根本就活不上几天,而且就算他们到了外边,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安身立命呢?

两忘并非没有考虑这些,只是他感到这段的修习,虽说进展不小,但却始终看不到尽头,他害怕自己就这样死了,在他离开了两忘谷之后,两忘直接就进了血色天堂角斗场,然后来到巴洛克?比菲斯的家,他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这位少年想在死前,好好的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而且两忘之前也曾与巴洛克?比菲斯约定过,好好的修习龙斗气,虽说平时他总是与这位神将讨价还价,百般的推脱与耍赖,但那不过是孩子气罢了,他终归还会遵守自己的承诺的,他只是想在外面好好的玩上几天,感受一下谷外的世界,然后就回来,收下心,好好的修习龙斗气,前提是他没有死在外面……

两忘把这个想法偷偷的传递给了饭粒儿,这小哥俩一个鼻孔出气,这事儿他们一拍即合,便开始定下计策。

逃跑虽说只是一个动词,但却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需要一定的前提,特别是在巴洛克?比菲斯的控制之下逃之夭夭,更是难于上青天。

首先,需要巴洛克?比菲斯不会发觉,这点基本上不可能,这位神将虽说性格冰冷淡泊,但却极为难以忽悠,这也只能将之付诸于侥幸,只要有片刻的功夫,就有些许的机会。

其次,逃跑还需要一定的路线,这点于两忘而言,也近乎于问道于盲,他啥地方也不认识,只得依靠他和饭粒儿的随机应变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逃跑也需要一定的速度,虽说饭粒儿的脚程奇快,但与身为四神将的巴洛克?比菲斯相比,却也不占任何的优势,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归根结底,两忘的逃脱计划,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行性……

但这段日子以来,两忘总是在承受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虽说每一次基本上都是出生入死,却也令两忘悟出了一条捷径,那就是依靠这玩意儿的“助推”。

只要两忘和饭粒儿化身成为人肉与狼肉炮弹,被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发出,一时之间,巴洛克?比菲斯应该反应不及,待到巴洛克?比菲斯回过味儿来,以这位神将的雅致劲儿,追上去之前少不得也得整理整理衣衫,顺手再在白玉雕像上补上几刀,时间应当算是足够了。

速度方面,至少两忘这辈子还没见到什么玩意儿比龙息炮更迅猛,这一点上也是差不多了;而剩下的路线问题,以饭粒儿的找食儿本领,加上两忘那啥都能凑合的性格,问题也是不大,基本上就剩下执行了。

但也就两忘能想出这等烂招,别的不说,他累得去掉大半条命才能应对的招式,以他的修为如何还能变相的利用?

这要是使得,火山爆发的时候,人们都能去旁边烤些鸡翅膀吃了……

第七十七章 球 盾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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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两忘那本就不善思考正事儿大脑。在这方面稍事的盘算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手段,竟然选择了极为养生长寿的解决法门——不他**的去想了——虽说他的小命丢掉的可能性再翻的增大,但不论怎么说,他脑袋的那头红发,一根也没有变白的迹象……

而且这位少年一YY到跑路的景致,迎着风自由的奔跑,爽得连做梦之时流出的口水都掩映着月光,连身子带心早就轻飘飘的,先天下之乐而乐吧,更是没有“闲心”来理会这等的“琐事”了。

这位少年身为绝的义儿,虽说年少活泼,朝气十足,但碰到了正经事儿,还真有几分将军的气度,“八风不动”啊……

本来,当巴洛克?比菲斯使出枪柄打击技天际之时,两忘若是利用这一招来求脱身,安全性与“可操作性”要高上许多,但两忘一来舍不得饭粒儿,这好兄弟若是不一起离开的话。前路茫茫啊,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若是没有了大白畜生,多么壮美的景色也是黑白的,多么奇妙的经历也成了四平八稳的说明文,就算兴冲冲的操个蛋,也味同嚼蜡;二来如果两忘跑了,身为“狼”质的饭粒儿,在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转眼间不就得被撕票了?——所有的和平协议与人道主义公约,对大白畜生都无效,就算扯上众生平等,非要对这玩意儿也有效,那么出于其他生物的整体利益考量,转眼间也得全票通过,进行变更,将之排除在外。

过街的老鼠,不过是人人喊打,奈何这大白畜生,哪怕如入定老僧一般的安坐,万物也渴望将其灭而绝之……

当两忘依计应对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之时,他的刀意虽说依旧是无双刀法,但身法却是“刀疤”李伯伯所传授的柳絮劲,身如柳絮,着万钧之力。却仅受其一发,通过脚步、身法和斗气的流转变幻,令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这就好似一个人自高处跳下来,很容易就会骨断筋折,甚至重伤乃至死亡,而一个小蚂蚁自空中落下,却未必会受到那么的大的伤害。

这也属于绝所给讲的道家法门——刚则折,柔恒存。

两忘的应对的策略确实有值得圈点之处,但他却忽略了一个极为严重的事情——所谓的刚柔,都是相对的,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到底有多强的冲击力?

一个蚂蚁,从几尺高的地面落下,或许会平安无事,但若是自百丈高的地方呢?怕是未等落地,就会被产生的气流吹成灰了……

然而就在这时,阴差阳错的却再次出现了意外,本来在两忘身后,为这位少年分担冲击的饭粒儿,斜眼一看,那记吃不记打的操蛋毛球。这次又事事儿站在了边上。

离得这么近,体温都能感觉到,这不是他**的逼着老子犯贱么?

蜮此时的心却是一分为二,一方面它关心自己的小主人,害怕两忘出了什么意外;另一方面却在幸灾乐祸的看着饭粒儿,生怕这大白畜生不出什么意外……

饭粒儿本身虽说嚣张跋扈,但绝不是那种不知死活的混畜生,对于死神,它向来是在安全的时候,操其祖宗十八代,但一有危险,却闪电一般的敬而远之,它这一辈子,只有在那特别的两位面前,对死亡的态度,会有所改观。

这两位其中之一就是两忘,与饭粒儿而言,这个少年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为了小主人,它会视死如归,不惜性命的保护;另外一个就是它的蜮贤弟,只要有这毛球在身边,饭粒儿就永远不会先走一步,哪怕是五雷轰顶,它也会在毛球身上插一根铁棍,替自己先挨上四个……

有了这毛球,独狼敢在地狱走;有了这毛球,见了神仙日他祖母个球!

这下子饭粒儿看到了蜮在自己的旁边,纵然是在这生死一刻。心里却也喜不自胜——老子的守护天使来啦!

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毛球就相当于大白畜生在《传奇》之中的护身戒指,或是《魔兽争霸》之中的重生十字章一般,而且比那还厉害,不但无须MF或是花费,而且还不占装备栏呢!

饭粒儿的尾巴,热情洋溢的向着蜮晃动了两下,对自己的贤弟示意:“兄弟,这儿可危险啦,躲着点儿。”

“大哥,我理会得,放心吧。”蜮叽叽喳喳的回应道,本来在看大白畜生热闹的它反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难不成大白畜生真的气数尽了么?在这时候竟然如此的反常。

“你太年轻,判断的不把握。”饭粒儿继续好似兄长在庇护小dd一般的向蜮示意:

“往这边一点儿,就安全了。”饭粒儿的尾巴尖向着侧面点去。

蜮虽说对饭粒儿的“狼”品,也就是这玩意儿的为“狼”,乃是一百个不信任——大白畜生若是靠得住,天堂都能被律师掉下来——但对于大白狼那身为野兽却胜于野兽的直觉,却是佩服不已,这玩意儿若不是对各种危难有天生的未卜先知,出娘胎(假如大白畜生也是它妈生的)就得被天诛了,如今早就在地狱里熬成VIP会员了!

但毛球这会儿却忘了一个。对于它的生存环境而言应当时时铭记的至理名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蜮赶忙挪动一下位置,向饭粒儿尾巴所指的方位出溜过去。

却见饭粒儿的尾巴,好似得了脑血栓后遗症一般,颤颤巍巍的,一会儿点向这处,一会儿又换向那边,一转眼的功夫,基本上把它身边大部分的地方都覆盖了,它若是成为皇帝,以这个派头来指点江山的话。所征服的疆土,怕是要胜过史上所有大帝的总和。

“大哥,到底是哪疙瘩啊?”蜮急急忙忙的问道,选择太多,有时候反倒是等于没有选择。

“就这,就这!”饭粒儿极为诚挚的向着它的贤弟提供信息,可怜这毛球生活的地方与时代,都太过闭塞,若是活在如今,蜮应该联想一下那些地下六合彩的庄家,提供那所谓的“必中号码”之时的嘴脸……

“你这么乱颤,我也看不清楚啊?”蜮确实有些着急了,这也怪不得它,大白畜生此时给它的方位,颇有几分“九点十五分”的方向。

“你离得我近点儿,看清楚了,好赶紧躲着。”饭粒儿急急忙忙的示意。

“大哥的指点恩情,小弟永远会记在心里的!”蜮快步的跑了过去,一方面是此时眼看着光龙瓦伦蒂娜就要发炮了,刻不容缓;还有一点就是它不想让饭粒儿看到自己内牛满面的感动模样,大白畜生一不犯贱,还真是充满了“狼”格魅力,催泪效果不亚于它吃大蒜打哈欠时的“口气”。

饭粒儿与蜮之间的交谈,看似花了一会儿的功夫,实则在这紧急关头,整个儿的时间还不及一次深长的呼吸,也就是说转眼间,这毛球又他**的悲剧了……

饭粒儿倒吊的狼眼,偷偷的看了一眼忙不迭的跑到它身前的蜮,就好似看到了一个傻蛾子飞到了蜘蛛网上,还沾沾自喜的在扑棱着。

“贤弟,你回头看一眼,那闪着光芒的地方,就是你的安身之所。”饭粒儿语重心长的向着蜮示意,语调无比的沧桑与沉重,好似一位长者,在向年轻人诉说着遗言。然而换过来想,这何曾又不是也是一位长者,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听着自己的后生的遗言呢?

更何况,大白畜生还是天生的百分之百白毛……

什么光也没看到,蜮端详了一阵子,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来,正要问饭粒儿,它到底指的是什么地方,余光一扫,却见自己的上方,两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罗圈腿交叉在一起,好似一个夹子一般,无声的向自己袭来。

蜮这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大白畜生的双腿,那交叉的形状,就如同一个十字架,而自个儿就是那十字架下面,倒了八百辈子血霉的迷途羔羊……

饭粒儿的后腿夹住了蜮,身子一转,背向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这毛球如今成了它的肉盾。

大白畜生为它贤弟所安排的风水宝地,也确实安全,乃是下地狱的“安全免检通道”……

按说蜮那小身板子,就算再翻的经得起折腾,也架不住那摧城拔寨,神鬼难当的龙息炮,但饭粒儿可不管那套,这辈子若是倒霉的话,它最希望的就是蜮代替它倒霉,若是这个“小小的心愿”难以实现,退而求其次也是自己在倒霉的时候也得把毛球给拉上。

然而,大白畜生的一念之“贱”,却救下了它和两忘的性命,光龙瓦伦蒂娜的龙息炮在接近蜮的一瞬间,巴洛克?比菲斯看到了蜮的位置,相对而言,两忘这一伙之中,除了蜃之外,这位神将对毛球应当是没什么恶感的,但也不至于劳他的驾,对这小东西出手相救。

第七十八章 跑 路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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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危急关头。光龙瓦伦蒂娜却顾念旧情,她与蜮接触的时间虽说不长,种族和“门派”也不想当,但爱美之心,“怪”皆有之,这段时间也产生了超越一切的友谊,向自己的主人传递信息,希望自己的主人出手,留下这个对自己美貌有贡献的毛球一命。

在一定程度上而言,这也是身为毒魔的毛球,那绝活(并非操蛋)的占俏——有一技之长在哪儿也不吃瘪啊!

光龙瓦伦蒂娜的要求,巴洛克?比菲斯终归不能完全无视,而且他也发觉了两忘这次怕是不会再以正宗的无双斩来对抗龙息炮,没太多的“看头”了,百无聊赖之下,选择了保住这位少年一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说与柴火相比,两忘的“燃烧”更为剧烈耀目,只要这位少年还活着,早晚还会有机会再看一次那个光景。巴洛克?比菲斯闪电一般的出手,也是一记龙息炮,与光龙瓦伦蒂娜先前所释放的那一记对在了一处。

这两股强横的力道,若是撞在了一块儿,纵然相互之间抵消,那产生的冲击,却也不是两忘这一伙当下所能承受的,区别或许也只在尸骨全无与尸骨残缺之间,是以巴洛克?比菲斯的龙息炮,并未运出太多的实力,只是减缓了光龙瓦伦蒂娜龙息炮的冲击,并使其的方向产生偏折,些许的远离了目标。

饶是如此,那剧烈的震荡却也威势无穷,产生的气流与风压瞬间便将蜮,饭粒儿和两忘冲飞,如同开向天际的小火车头一般逃之夭夭,而火车头的汽笛声,就是毛球的哭泣……

迎着清爽的风,两忘一伙兴冲冲的(毛球除外)飞越着巴洛克?比菲斯家的院落,而之前光龙瓦伦蒂娜那总是事事儿发出的龙息炮,却也给了这位少年逃遁不少的方便——墙壁都被打没了,那才是真正的畅通无阻!

不知过了多久,两忘他们终于“飞”不动了,落到了地面,这位少年片刻也不敢耽搁,呼啦啦的继续跑着。

而跟在两忘身后的饭粒儿也照旧放屁添风般的配合着自己的小主人。身形不变,顶着两忘的后背,与两忘一起来了一出《劳拉快跑》的山寨版——《老子快溜》。

此时这个“六腿”驱动的双头、白毛、红顶怪物,有几分像被辐射过的多足骆驼,又有几分好似屁股上生出了巨大肿瘤的蜘蛛,便在光龙家族的庄园之中,横冲直撞,没命价的奔跑,看在其他人的眼中,还以为这位神将之前消灭的哪个妖怪没有赶尽杀绝,这回又来复仇了呢……

跑了一阵子,两忘回头一看身后,先是一喜,没有什么追兵赶来,接着目光向下游动,却又来了一记长叹,垂头丧气的停住了脚步,指向身后,努努嘴向着饭粒儿示意。

饭粒儿低头向后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发觉他们这一气子虽说跑的气势如虹。但不知这位神将家的庭院地面是用什么材料铺置的,踩在上面,脚印意外的明显,在他们的身后拉起了浩浩荡荡的一整溜脚印,将行踪尽数暴露,这下子可是白费劲了。

两忘抬起头来,四下打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房顶屋檐一类的立足之地,好让他们在房上穿行,飞檐走壁,以便消除踪迹。

却听饭粒儿一声欢呼,就好似初学上网的小伙子无意间发现了不良网站一般,用大脑袋供着自己的小主人,示意骑到它的身上。

两忘虽然一时也没弄明白饭粒儿的意图,但依旧照着做了,腿一抬一跨,坐在了饭粒儿的背上。

饭粒儿身子一拱,颠了一颠,示意两忘的屁股稍稍抬起一下。

两忘依言而行,当他再次坐下的时候,那“臀”感可不是一般的舒坦,软乎乎,暖烘烘的,而且弹性十足,好似坐在了云彩上面一般,不知是什么名贵的皮垫子。

两忘美滋滋的颠了几下屁股,越动越是觉得爽,他若是换成一个美女的话,这下子都可以给卫生巾做广告了。下面那玩意儿就好似长在了屁股上一般,甚至这位少年都有了一种坐下就再也不愿意抬起屁股来的感觉。

直到两忘的屁股垫子,响起了一阵的呜呜咽咽的,有气无力的悲鸣声,两忘才好奇起来,向下一看,这个皮垫子咋那么眼熟呢?

鹅黄色,毛茸茸,触感顺滑,外形扁乎乎的,浑然天成,半老天两忘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蜮么!

原来,这可怜的毛球,被饭粒儿夹在了两条后腿之间,首当其冲的承受了两道龙息炮交击所带来的冲击,虽说那只是余下的伤害,却也将它冲得走了形,扁扁乎乎的,不细看的话和屁股垫子还真没有啥大区别。

再说了,身为毛球的蜮本来就软乎乎的,乍一坐上去,舒服的会让人上瘾的。谁还会去仔细分辨?这也算是所谓的“蜮”罢不能……

两忘虽说一时也弄不明白,为何蜮会有正巧在的这儿,难不成这玩意儿,真的就像“刀疤”李讲的那个笑话一般,是那位在沙漠之中奄奄一息的,向至高神许愿的人么?

只是这个人或许性别变了,也不是特别的渴了……

(这个笑话请自己搜索,关键词“沙漠”,“渴死”,“马桶”)

但两忘看到蜮似乎连出气都吃力了,若不是那哼哼唧唧的声音的话。几乎快成了珍禽异兽的标本了,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两忘赶忙抬起屁股来,刚一动弹,饭粒儿的后背却突然一耸,生生的将这位少年自身上弹起。

两忘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上了空中,一时莫名其妙,饭粒儿却在这一瞬间,好似龙卷风一般在地上转了个圈,那姿势就如同与自己的尾巴有一辈子的不解之仇的狗儿,扭过着身子,追咬自己的“老冤家”一般。

扑的一下子,两忘再次落在了饭粒儿的身上,眼前的场景不变,却多了一根白乎乎的,毛茸茸的,晃来晃去的长玩意儿,仔细一看,原来那是饭粒儿的大尾巴。

两忘还没太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身下的饭粒儿便开始跑了起来,两忘虽说坐在上面,宽大、舒适、柔软,但他总觉得有点儿不是个味儿,细细一看,这位少年才发觉,原来饭粒儿在倒着跑。

只见饭粒儿屁股向前,脑袋朝后,四条腿倒退,反向倒腾,整体却在向前进,这般的“倒行逆施”,却也跑得虎虎生风。

虽说一个人若是无耻之极,脸皮确实可以当做屁股用,难道一条狼若是贱得惊天动地的话,屁股也可以代替大脑来指挥行止么?

对饭粒儿而言,这或许毫不出奇,脑袋和屁股若是分得那么清楚,混起来要多他**的吃力啊!

转头看了一会儿。两忘才明白过来,原来饭粒儿这般的行走,逃脱的方向,与自己的脚印正好相反,这下子可再也不容易被追踪了。

“饭粒儿,真有你的!”两忘倒骑着饭粒儿赞叹道。

饭粒儿点了点大尾巴——由于它逆向前进,尾巴一时就当作了脑袋瓜子——向两忘示意,这回可以放心了。

“巴比这下子就算追到了他姥姥家,也找不到老子了!”两忘十分得意的道。

大白畜生绝对是经得起夸赞的,两只后爪抬起,互相交击,发出咔咔的声响,大屁股一扭,肥腰一摆,学起了螃蟹,又开始横着行走。

接着这玩意儿更是变本加厉,一个拿大顶,又学起了欧阳锋,双手——于饭粒儿而言是前肢——支撑行走。

虽说西毒是由于学了被郭靖“和谐了”的《九阴真经》才弄成这副德行,但在这点上,大白畜生也绝对解释的通,不必非要学那《九阴真经》,它已经足够的阴了!

然而饭粒儿又耍出了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好似一大块白棉花一般扭来扭去,想往哪儿走,便可往哪儿走,接着又是赵本山的“大忽悠步”,哪条腿能用,就往哪边走……

这一路的逃亡,虽说光龙世家的庭园景色华美瑰丽,两忘却也没有如预期的“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一般,将之收入眼底,大半的精神头,全用在看饭粒儿“走”道上了……

两忘倒骑着饭粒儿,也不知跑走了多长的时间,来到了光龙家族那巨大的院落之中的一处空旷处,此时天色已晚,朦朦胧胧的一片,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些拱门与立柱,微光之下,闪烁着淡金色的光彩,看样子其上似乎镶嵌着不少名贵的金属与珠宝。

然而看在两忘和饭粒儿的眼里,除了觉得华贵典雅之外,竟不知为何还有几分鬼气森森。

当然,于饭粒儿而言,此刻的时间有些紧迫,要不然少不得要那些值钱的玩意儿改宗姓饭——大白畜生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价值”……

饭粒儿停下脚步,低下大脑袋,在地上嗅来嗅去,好似这个地方藏着什么宝贝一般。

第七十九章 探 道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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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饭粒儿这会儿时间紧迫。眼前这些在晚上都能发光的贵重玩意儿,都咬断狼牙含泪的忍痛割爱了,何故又要这般劳什子呢?难不成大白畜生要对光龙世家来一个“刨根问底”么?

饭粒儿虽说龌龊无比,假如此地是巴洛克?比菲斯列祖列宗的安魂之地,它最多也只会在这儿撒上一泡尿,拉上一泡屎,再一个大屁,将排出的这些玩意儿“天女散花”,最后再用狼语哼唧上一段小调《喜洋洋》——仅此而已,轻易不会对故去者的尸身不敬,除非是它有些饿了……

它是极为讲究的犬科动物,可谓有所“贱”,有所不“贱”……

“饭粒儿,你累了么?”两忘以为自己的好兄弟饿了,在“刨食”呢,拍了拍饭粒儿的大脑袋,自其身上跳了下去,长长的吸了一口这清幽夜晚的空气,道:

“你休息一下,我自己走。”

饭粒儿张嘴咬住两忘的衣袖,向后拉扯。朝着自己的小主人摇了摇头,示意两忘先不要走。

“前面有什么东西么?”两忘问道。

“小的也不太清楚。”饭粒儿向两忘摇了摇大脑袋,示意:

“只是感觉不大对劲,应当小心一点儿。”

“你说的对。”两忘赞同道:

“最危险的事物,就是那些不知道的。”

这位大大咧咧的少年,此刻说话的语气,还真有几分古龙小说之中,那厉害哄哄,神经兮兮的,看似如**一般“很傻,很天真”,实则却比春哥还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胸口碎大石,菊花开瓶盖,三聚氰胺等闲吃,诸般暗算莫能当的浪子味道。

而且这段台词,是不是也可以解释为何两忘这么多年,始终与书本不亲近的原因,以他的识字量,看书,应当是其在这世上最大的冒险……

可谓单刀刺秦易,白日看书难。

按照这位少年的说法,《尚书》那是一字九死,《易经》更是美杜莎的眼睛一般——见了就他**的完蛋操了!

这还真有几分鲁迅先生那《狂人日记》中的气派,诗书文章,那些鸟玩意儿都吃人地!

这一人一狼。满面警惕的在这儿观望了半天,虽说那危险的感觉挥之不去,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两忘自小亲近自然,再加上螭虎骑士的训练,双眼的夜视力不是一般的好,而饭粒儿的那对眼睛除了贱气澎湃之外,身为野兽的它,更是没有白天也黑夜的区别,他俩若都是看不出前面到底具体有什么玄机,那弄不好怕是前方有什么附着了魔法的机关,在发动着致盲咒语,危险更是不可小视。

“饭粒儿,我们还是继续走吧。”两忘思索了一会儿,喃喃的道。

“你老英明!”饭粒儿哈哈的向两忘表示赞同之情,同时摇头晃脑,龇牙咧嘴,模仿大老虎,向自己的小主人示意:

“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纯纯的老爷们啊!”

虽说以这下哥俩此刻的修为。若是单单的是虎山,对他们来说,这是完全的“野味自助”,饭粒儿这话“说”到底也不过是精神层面的……

“最主要的是……”两忘叹道:

“就算有危险,我也不知道该他**的怎么办!”

或许只有在饭粒儿身边,这位少年才能说真心话,他有的行为不是勇敢,而是无可奈何——有头发谁还愿意做二秃子啊!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藏王菩萨说来,那是为了拯救世间苦难的众生,而有些装逼犯说出这句话,只不过是他若是不入那地方的话,那些“谁”也会将之一脚蹬进去的……

饭粒儿向两忘示意不要着急,转过身去,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几步,巨大的身子当作了两忘的视线,一阵呼哧呼哧的响声,在它身下传出,听上去挺不纯洁,实际上却如那些不够讲究的,在电脑城门口穿着军大衣,逢人便问:“大哥,要片么?”的小贩手中的货色一般,那里面啥都没有,比《百家讲坛》的内容还清淡……

当饭粒儿回转过来时,下巴比原来大了好多,近乎有半个大脑袋左右,黑乎乎的两忘一时也没有分辨个究竟,饭粒儿已经跑到了他的前面。

扑的一声响。嗖的一下子,一个圆乎乎的事物,在饭粒儿身前疾速的飞出,声音就好似一个气球在撒气一般。

乒乒乓乓的响声,伴着叽叽喳喳的哭喊声在前方响起,虽说两忘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能感觉这埋伏不是一般的险恶,饭粒儿放出的“探路者”,“收获”不小。

两忘和饭粒儿同时长出一口大气——还好,哥俩都平安——两忘伸出手来,饭粒儿抬起爪子,在高空拍击一下,以示庆祝,虽说之后还有什么险情谁也说不清,至少此刻逃过一劫。

两忘一边得过且过的庆幸,一边思索之后要如何过,但一阵不安的感觉,莫名其妙的袭上了心头,就好似大解之后好好的洗了一次手,却忘了穿上裤子,回思了半天,这位少年忽然跳了起来,大喊一声:“那是蜮!”

“身先士卒”。进了埋伏的,竟然是那个毛球!这个世界本就连绵不绝的战火,再次波及到了它,这玩意儿难道是玄幻界之中的巴勒斯坦么?

蜮本来被两道龙息炮的交击所波及,剧烈的冲击,令这毛球一时走形,好似压缩了的肉饼子一般,又被两忘坐在了身下,而当这位少年发觉过来,正要高抬贵“臀”之时,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饭粒儿马上给自己的小主人表演了一套套的花哨且厉害的步法。

这下好了,关于蜮的事儿,两忘全忘了,流连忘返,继续坐在了饭粒儿的身上,体验着连人都未必能玩得这般流利的高难度动作。

可怜的蜮,又在无人关注的情形下,继续干着屁股垫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天生操蛋难自弃,生在大白畜生侧,世间烂事儿数不清,所有烂事全经过……

这虽说是两忘年少散漫,大大咧咧的,很多的事情总是不往心里去,然而在另外一方面却也看得出来,这个毛球那空气一般的存在感——若是这毛球投胎为人,当一个城管,该多造福世间啊!

但蜮的存在感也不是永远的那么低,有事儿了,特别是那些高危险却又挨累不讨好,且能满足大白畜生的犯贱欲的“史诗场景”之时,饭粒儿再次想到它了。

当饭粒儿本能的发觉了前方潜伏着危机,就好似虔诚的圣徒在危难之时想到了他们的主,光棍看到春花秋月想到了松岛枫一般,毛球那操蛋的样子瞬间便浮现在了它的脑海——哪里有难哪里有你!

然而这时候的蜮扁乎得就好似一块软塌塌的皮,根本就难以动弹,怎么履行它那“神圣的使命”呢?

大白畜生这下子肠子都悔青了——对这位极为完美主义狼而言,一万次的犯贱成就也及不上一次的犯贱未遂失落,这也是它贱术称霸的原因——逃亡之前,整点儿长线,这下子将它贤弟当作风筝放出去,那该有多好啊!

但对饭粒儿而言,这算不上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儿,只要蜮不死,它总有办法令蜮继续去出生入死,或是说让这毛球恨不得去死……

也就是毛球不死,劫难未已……

饭粒儿本想往蜮的嘴里塞上一些沙子和石块,将这毛球填充成铁饼一般。飞出去来做探路先锋,奈何蜮之前已被颠簸和折腾得好似晕车一般,哇哇的吐,什么也“吃”不进去。

时间不能再继续耽搁了,饭粒儿长吸一口气,鼻子向着蜮,喷了过去。

蜮虽说一时不知道饭粒儿的意图,但刚吃了大白畜生亏的它,总不会在一个坑里连续多次的摔倒——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毛球下定决心,无论大白畜生做什么,都给它来一个不理不睬——饭粒儿那诗化的犯贱,已经犯成了至高境界,犯的不是贱,是寂寞,只要不搭理,这jian货终会知难而退——然而这个想法瞬间便被打破。

因为,饭粒儿鼻孔喷出的玩意儿,排位在最前端的是两条晶莹剔透的透明长龙,翻转纠缠,外形虽然玲珑,看似不具备太大的杀伤力,但走位似乎胜过了巴洛克?比菲斯和光龙瓦伦蒂娜交击的龙息炮,那是一对儿大鼻涕。

蜮吓得差点儿背过气来,大白畜生咋啥都能干出来呢?虽说此际的它如同比目鱼一般的干瘪,却奋起余勇,疾电似的横窜了过去,逃开了大白畜生的开山手段。

躲过此劫的蜮,吓得面无“魔”色,呼哧呼哧的张大嘴喘气,到底它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咋碰到了这极品呢?

当初若是在坚定一点儿,死在魁山魈的身子里,至少如今的坟头上,都他**的鲜花朵朵了……

然而毛球此时却犯了一个致命的,屡犯不改的错误——看似安全的时候,才是大白畜生犯贱的开始。

第八十章 埋 伏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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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化身成一只蝴蝶——以饭粒儿的原型。或是化作大胖白蛾子更是神似——大白畜生若是想要犯贱,扑棱一下翅膀子,也得爆发一场风暴,那才算是开了个小头!

饭粒儿喷出来的气,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势不可挡的冲进了蜮张开的嘴巴里,片刻之间,如同吹气球一般,将干瘪的毛球吹得骨溜溜的。

本来以饭粒儿的肺活量,这一下子足可以将蜮吹回“原型”,但一口气之下,还有点儿意犹未尽——是凡和肺活量有关的,不论是吹牛皮,吐口水,还是喷毛球,都会上瘾的——又来了一口气,这下子蜮就如同浑身上下皆尽胀气一般,甚至此刻将它的绒毛拔掉,那皮儿透明的几乎可以看见其内的下水。

饭粒儿先是找了一块鹅卵石,把蜮的后门堵住,这是大白畜生的绝技。菊花封神,爪子一用力,又将蜮的嘴巴掐住,接着将之倒转过来,毛球的后面向着它们身前那“疑似”埋伏的区域,饭粒儿爪子一松,蜮体内那饱涨的气顺着它的小嘴呼呼的喷出,而毛球本身就好似喷气式一般,忽的一下子飞出,勇往直前,前方的埋伏领受了一大遭,毛球那惨叫声不知是对于命运的控诉,还是对于大白畜生的大爷的问候,亦或是真他**的疼啊……

饭粒儿机关算尽,贱招奇出,无论是计划还是执行,可谓无可挑剔,飞球问路,含泪(这是激动与开心的,或是说幸灾乐祸的眼泪)牺牲了毛球,令它和两忘逃过了这个埋伏,但它却忘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儿,那就是两忘的性格。

待到两忘反应过来,蜮就是那开路先锋,虽说他也不明白蜮为何要这般的舍己为人,但听到这毛球那可怜巴巴的哭叫声,也知道此时这小家伙处境看来不是太好。

虽然两忘也知道蜮这下子所触发的。前面的埋伏或许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是此刻盲目的跟随进去,怕是有去无回,但他不及细想,一声呼啸,便冲了进去,要将蜮救出来。

冲出几步,两忘忽然感到呼吸一窒,一股劲风急袭面门,赶忙身形一矮,躲了过去,头上的红发却被刮掉了一小片。

还不及这位少年换上一口气,两股力道兵分两路,夹击他的胸前背后。

两忘双腿猛一用力,一阵子骨碌,避开了这次合击,但黑暗之中更多的袭击却纷至沓来。

人间刀护身,两忘划出一抹环形刀光,一记夜战八方,声响如暴雨一般响起,架住这不知名也不知数量的攻击。

借着刀光与交击出来的火光。两忘凝目一看,迷迷糊糊的他似乎看到偷袭他的玩意儿竟然还是人形。

“臭贼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两忘吼道,意在诱使对方说话,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无声,进击依旧在继续,两忘这会儿和他相救的蜮还真有几分相似,存在感近乎于空气……

“孙子,吼一声都不敢么?”

“**大爷的,敢动你爹!”

随着两忘那越来越不堪入耳的喝骂声,他的招数也变得越发的凌厉,奈何这位少年就好似《呐喊》之中的鲁迅先生一般——咋骂这群孙子,都他**的没反应!

实事求是的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反应,在这群看不清的对手出招之时,也有些微的声响,传入这位少年的耳朵之中,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就如同一个的了健忘症之人,抽着烟,都已云山雾罩的了,却还在拼命的,事事儿的,没头苍蝇一般的寻找打火机。

越是着急,两忘越是骂得狠历,绑在裤子上的带子,都快拧上一圈了,却依旧不见对手爆出名号。确有几分诸葛亮问候司马懿祖宗十八代之时的快感与失落感……

这时,少说有七八样凌厉的劲道,四面八方的,上至脑门,下至脚底板,同时向两忘袭来,若是此时此地光线充足,两忘尽可用其义父所传刀法应对,奈何眼不见,心却更烦。

危急之中,对方进攻的声响提醒了两忘——这玩意儿虽说老子一时想不起来,但你们会,老子肯定也不孬!

不及细想,两忘一声呼啸,龙斗气流转周身,配合着刀法使出,刀光闪烁,一时四周竟明朗如白昼。

按说以两忘的修为,虽说这段日子进境着实不小,但终究难以达到这个境界,而且这个穷小子也开不起什么个唱,不可能一发飙就这般的炫,但当此情境。终归是聊胜于无,至少他的眼睛能看见了。

两忘喜不自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说他这时候也是病急乱投医,也不往下想一想,如此的亮堂,这辛辛苦苦的跑路,岂不是全暴露了。

但比这烦心的事儿,或是说比这更让两忘不爽的事物,近在眼前。他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两忘目光扫视,向这群围攻他的敌人看去,一眼之下,美不胜收,再看一眼,泛起几多愁……

这些玩意儿不是活物,是在之前的日子里,两忘不厌其烦的面对的,巴洛克?比菲斯所刻下的,那指引其龙斗气修习的玉雕……

这群玉雕,有完整的,有局部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包围着两忘,有的站立在地上,有的漂浮于半空,还有的钻到了地下,将这位少年十面埋伏。

当年螭虎骑士为这位少年起的大名叫做色,此刻他的前后,左右,上下,尽数是“玉人”,千姿百态,挥之不去,终于是应了他的名字……

奈何这满是诗意的名字,还有一个解释——“色字头上一把刀”……

两忘一时愕然,不知如何应对,流转周身的龙斗气渐渐消减,周围的景色又黯淡了起来。

两忘虽说打心眼里不愿意见到这群玩意儿,却也知道,见不到还得挨打——至少也得知道是谁打的啊——危难之时这位少年福至心灵,再次催谷龙斗气,令四周可以再次见物,抄起人间刀,夺路杀出。

两忘一刀梅花艳绽。刀分五处,架住了前,左,右,上,下的五记攻势,正欲反击,却听到这一阵气急败坏的恶嚎,就好似一个老处男,在洞房之夜,磨枪霍霍的跳将上床,正欲翻云覆雨,却被春哥擒获,压在身底下,菊花之处阴风阵阵,那声音正是饭粒儿所发出的。

借着这一刀逼出的空当,两忘急速向着声音发出处奔跑,他害怕光线暗下去找不到目标,一边奔行,一边运使龙斗气,呼啸狂放,万夫莫当,转眼工夫,便跑到了饭粒儿的尽情。

这片刻功夫不见,饭粒儿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一张本就傲视万兽的大脸,这下子更是肿上好几圈,近乎有原来的两倍的大小,差不多有七十余寸的彩电那么大(若是考虑厚度的话,还绝对不是液晶屏幕的),这下子假如它有老**话,怕也认不出来了——老娘哪能下出这么大的玩意儿!

不止如此,饭粒儿鼻青目肿,乌青的眼眶子配上那张大嘴,有几分好似功夫熊猫的大表哥,脑门子上,坑坑包包的,宛若火星的地表一般,那浓密的白色长毛此刻一簇稀疏,一簇密集,相识被什么给狂拔了一顿一般,就连饭粒儿的大尾巴,也耷拉在了地上,后半截光秃秃的,如同拴着一根半生不熟的大香肠似的……

归根结底,那不可一世的大白畜生,被日了!

太悲哀了,这世间的邪恶与下溅的终极化身,几时变得这般的弱不禁风?

谁,动了我们的大白畜生?

两忘怒不可遏,短刀人间裹挟着劲风,连续劈出,要开出一条道路,去救他的好兄弟。

然而两忘这一怒,龙斗气虽说流动得较先前汹涌,但修为不足的他,却难以驾驭,反倒更是难以接近了,这几步之遥,竟比先前那奔袭还要困难。

而这位少年更难心的是,饭粒儿的这个“造型”,离得这般的近,想不看也不行啊。

这群玉雕,如同有思想一般,见到这位少年此刻情境紧急,竟然趁火打劫,对两忘的围攻更加的紧迫,而对饭粒儿的暴打,却是更加的无情了……

两忘强制收敛心神,刀法与龙斗气合而为一,每一刀宛若狂龙飞舞,一时之间罡风四起,飞沙走石。

但两忘的攻势虽强,却只能逼退这些“玉人”,无法将之了账,而这些玩意儿却前赴后继,颇有几分《黑客帝国》之中,尼奥被那群史密斯包围了一般,只是人家尼奥越打越是意气风发,两忘却着急的有点儿口干舌燥——在这样下去,饭粒儿容易被日成一缕冤魂哪!

看这架势,这群“玉人”纵然不将两忘围死,早晚也要将这位少年累死在这儿。

两忘无计可施之下,一边应对着那汹涌而来的攻势,一边向饭粒儿那边看去,他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应变非凡,招式百出,但二人(实为一人一狼)计长,或许能看出饭粒儿为何这般的被动。

第八十一章 双 牙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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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之下。两忘这才发觉,并非是饭粒儿的招式有何问题,大白畜生早在弱冠之年——以它这种特殊的物种而言,年龄的反映全盘表示在脸上,等价于脸的体积(单位为立方米),“弱冠”即是脸有得了牙龈炎,脸肿胀不堪的大驴那般的大——就已达到无招胜有招,贱招胜无招的地步,就算它当下到了这步惨样,饭粒儿依旧每一招每一式都巧妙无方的招呼上敌人的要害上,且下手不留一丝余地,但这些“玉人”却如同没有反应一般,就好似这力道千斤的手段,打在了他们身上,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一般。

反观饭粒儿,虽说攻中有守,巨大的身子一点儿也不显沉重,却好似有三头六臂一般,周遭护卫得几乎滴水不漏,但它无论如何发力,对手都毫无感觉。如同身子是金刚不坏一般,饭粒儿那本是极为精妙的进犯,反击与截击,却变得失去了用武之地,反倒那一次次莫名其妙的失手,被包围它的玉人乘势的反制。

虽说一般练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人士,在种种传奇故事之中,大多免不得成为龙套,或是成为悲剧龙套,刀枪不入的他们,总是在种种阴谋之中,死于下毒,或是罩门被阴差阳错的击中;或是成为喜剧的龙套,当主角神功大成之后,只要身为配角,还处于敌对阵营,无论多么的百炼钢,照样被打成江湖废人,为主角的传说更加平添几分厉害的色彩。

然而,若是会这套路的玩意儿“量产”呢?被一群近乎秤砣的家伙包围,任你有什么手段,终究也是血肉之躯,毕竟专业日这群BUG的万磁王,只有那么一个,而且此际两忘和饭粒儿面对的这群“肉”盾还是玉做的……

一个身为右腿小龙印的玉雕。飞向两忘,直奔两忘的胸口,势头极为猛恶,这下子这位少年若是中了个正着,两块胸肌很容易被“夷为平地”,成为春哥型的。

两忘身子侧转,龙斗气上提,由丹田上升至胸口,一声呼喝,竟然硬生生的受了一下子,一口血箭向前标出。

人家这些玉雕能“胸口碎大石”,他可没这能耐。

借着这力道,两忘向后飞去,刀法绚烂披靡,护住周身,一记凤舞九天,架开了追随而上的其他“玉人”。

在这精彩的应对之后,两忘落在上,之后的套路却极为狼狈不堪,无比“烂尾”的,好似破皮球一般的。翻翻滚滚的来到了饭粒儿身边。

原来他为了能靠近饭粒儿,保护他的好兄弟,竟然故意的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击,算得上是拿命换来的相遇,这份感情可媲美于蜮每次见到这同一个大白畜生那没命的逃窜……

饭粒儿稳住了两忘,眼泪巴拉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为了自己,两忘竟然受这么大的罪。

难过啊,难过!为何挨打的不是蜮呢?

两忘不愿意饭粒儿为自己难过,也知道在这生死关头,心中若是被这等负面想法所占据的话,形势会更加的不利,强忍着痛苦,咬牙站了起来,背靠着饭粒儿,喝道:“兄弟,我们各守一面!”

饭粒儿一声吠叫,抖擞精神,与两忘背靠背的应对起来。

而两忘周身龙斗气流转,饭粒儿此际靠得近,也沾了光,那些“玉人”的一举一动,这下子它可看清楚了。

而诡异的是,交手了几个回合,两忘这一侧的“玉人”,他虽说没有将之除掉,但好歹少了背腹受敌的压力,自保尚可,而饭粒儿却依旧被这些玩意儿暴打。

虽说饭粒儿怕两忘分心。硬生生的一声不吭,但距离这么近,它爪牙击打在对方身上的声响,和自身承受的打击,两忘终究分辨得过来。

——一个可是欢快的进行曲,另一个是死乞白赖的哀乐啊!

“饭粒儿,我们换过来。”两忘叫道,一边挥舞着人间刀护身,与耍着地狱犬三头咬与王八爪饭粒儿,交换方位,倒转方向。

方向是换了,可是情势依旧不见好转,此际的饭粒儿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在哪儿都挨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玉人”虽说招式凶狠,但毕竟外形是固定的,关节不会弯曲,攻击方式有些类似于僵尸,跳来跳去,或是飞来飞去,还有的钻来钻去的调整方位,进行攻击。打击点相对比较固定。

饭粒儿换了个地方,换了些对手,挨打的部位也会有相应的改变,不用可着一个地方挨揍了……

两忘和饭粒儿换来换去的,饭粒儿受伤的情形有所缓解,但整体而言,只是延缓了这难以消受的最终灭亡的进程。

喀吧的一响,这下子饭粒儿再也承受不住,一声惨嚎,原来它被一个小龙印之中的龙甩尾玉雕击中,一颗大牙被硬生生的打断。这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疼起来可是要了这条贱命啊!

两忘心中一惊,正要回身照应一下,一阵呼啸的锐响袭向饭粒儿这段时候一直招瘟的脑袋上。

两忘吓得大惊失色,不及思索,身子挡在饭粒儿的前方,左手探出,同样来了一招硬碰硬。

招呼向饭粒儿的这一招,乃是残龙印之中的双牙,虽说是为了修习龙斗气所用,但亦可作为偷袭的招式,且极为血腥残忍。

以手中的食指和中指弯曲伸出,如同巨龙口中上颚的两颗大牙,拟成龙形,直取对手的面门,挖下对方的眼珠,不是一般的歹毒。

而此时的饭粒儿,大牙被打掉,疼得半死不活,根本就没有心思来应对这一招,这下子若是中实诚了,它可就成了盲“贱”圣了……

两忘这一招虽说练得也算是纯熟,但毕竟是后发,就算破了对手的攻势,自己的这对招子也未必能保住。

大侠不成也就算了,小侠不到位也没什么,难不成这位少年要成小瞎了么?

饶是两忘胆大如斗,这一招使出之后,却也吓得面无人色,两只眼睛下意识的闭了上。

那急袭的劲风,到了两忘面前一寸之处,猝然停了下来,长呼一口气,两忘忐忐忑忑的睁开了眼睛,先是一只,又是另一只,世界还是外面的世界。又看见了那群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玉人”,太他**的好了!好歹是没瞎!

一阵剧痛自两忘的肩膀,手肘,手腕乃至指根处生出,好似关节脱臼了一般,没错,两忘的这条胳膊关节全盘脱臼,在这明暗——保住眼睛为明,保不住为暗——关头,他体内刑天魔性,疯狂的激发,令一条胳膊的上的关节脱位,但这一脱位,却使本来后发的两忘的左臂,硬生生的比原来长了半尺,先取了对方的招子!

而极其幸运的是,龙斗气之中的残龙印虽说也是化为龙形,但一般作为教习用的玉雕体积都较小,一手,一脚,甚至一个眼神都是龙。

而双牙通常用作偷袭比较易于建功,且偷袭的得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分散对手的注意力,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目光来欺骗对手,巴洛克?比菲斯在传授两忘这一记残龙印之时,取了个巧,连修习再运用一起教授,而这个玉雕正巧又是巴洛克?比菲斯当时所雕刻的,手臂和连同包含着眼睛的脑袋“一次性”完工——一定程度上而言,也是这位神将创作之时“兴奋”了,没有收住——终究两忘的这一招有了用武之地,得以保全了自己的双眼。

好事儿还没完,之前两忘只能招架,却无法进一步消灭的玉雕,这次的这个双牙玉雕却被两忘用手指插进了眼睛。

对方开始“掉血”啦!

虽说将要面对的“玉人”还有上千个,两忘此刻却乐得喜不自胜,好似知晓了取胜的法门一般。

其实他也不过是一时凑巧,瞎猫抓个死耗子罢了……

两忘高兴得有些太早了,伴着一声脆响,两忘插中的玉雕应手而碎,飘飘落落的好似雪花一般,消散于夜风之中,宛若从未存在过一般,但一股液体却自那儿喷洒而出,罩向两忘的面门。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何况两忘若是躲开的话,他身后的饭粒儿就要消受这玩意儿了。

两忘一咬牙,恶狠狠的迎了上去,倘若总有一个要中了这道算计,就让自己来吧!

那液体呼啦啦的尽数洒向两忘的脸上,不疼,不痒,甚至可说是一点儿的感觉也没有,只是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怪异。

但两忘在医治的大师,同时也是用毒的行家,“白色蛇夫”莉莉丝的教习下,这几年又与万年毒魔蜮搭伙,见识比原先广了,也知道这种毒怕是更为的致命。

一会儿指不定是的脑袋瓜子四分五裂或是脸皮脱落,或是除了头顶这一头红发之外,身上啥都不剩了……

总之,两忘这下子杯具了。

事到如今,两忘也只能硬撑下去,装作若无其事,自己算是交待了,但终究得让饭粒儿活下去。

第八十二章 饮 毒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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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哀嚎。自这位少年身后的饭粒儿传来,两忘的为了饭粒儿不顾生死,而饭粒儿的一颗心也一直放在他的小主人身上,这事儿又怎么能瞒得了它?

饭粒儿什么也顾不得了,扑到两忘身上,拼命的舔着洒在它小主人身上的液体,哪怕这样它也会丧命,但至少会为两忘分担一些。

况且,若是两忘真的死了,它也不想活了。

两忘拼命的推开饭粒儿,也知道事到如今只能和饭粒儿说实话,强笑道:“饭粒儿,你不要这样,我来拖住这些玩意儿,你赶紧想办法跑了。”

“不要被巴比抓住了,一定要活下去。”

饭粒儿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埋着头继续替两忘舔着这些液体。

“听话,饭粒儿,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等安全了,有机会找个媳妇儿,多生点儿狼宝宝。一家子快快乐乐的。”

虽说两忘的情感极为真挚,饭粒儿尽管是个畜生,但在他心中却比自己还要重要,虽说这情景颇有几分像那《泰坦尼克号》……

但这大白“露丝”却没有答应,饭粒儿反倒更加卖力的舔了起来,这下子就看这小哥俩谁先走一步了。

难不成大白畜生的口味更古典,不喜欢詹姆斯?卡梅隆的那套同生独死,反倒玩起了莎士比亚那套路了么?

这红发的罗密欧虽说见不到半点儿的绅士风度,但这白胖的朱丽叶却相当的有时代感,热情奔放,又不怕走*,表演极为出位,还没怎么地呢,就开始舔对方的嘴巴子了……

“饭粒儿,不要啊。”两忘叫道;

“很脏的。”这既是由于两忘深知这不知名的毒液,十之八九怕是会致命,也是此时他情义难耐,再翻的忍着,也禁不住鼻涕眼泪都混在了那液体之中,不是一般的恶心……

这一张嘴,那些液体也有不少的流入了两忘的口中,先沾上毒液,又喝下了的他,这下子怕是饭粒儿先行一步了……

这中毒身亡,又被这下哥俩弄得“比分”交替上升,死得白热化了……

两忘曾经听他的义父讲过,世间的那种种的顶级之毒。有龙棘之毒;还有那存在于传说中的天下无毒;还有一种毒,当绝的眼光看到蜮的时候,便欲言又止;另外一种,绝中过,却一点儿也不反悔,是其他的螭虎骑士告诉两忘的,那就是传说中的情毒。

这种毒,并非是情花之中提取的,一YY便肝肠寸断——若是能用在青少年的防止早恋上,政教处主任将有下岗的危险——赚取无数男女眼泪的毒液,而是一种感觉。

挥之不去,越陷越深,不可救药,致死难消,一点点儿不确定的微甜,换来半生的煎熬,英雄也好,凡人也罢,终究谁也逃不过,而且时候一到,也没有谁愿意逃……

但两忘自小与螭虎骑士团的这群爷们在一块儿。之后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也尽是厮杀的生涯,再之后遇见巴洛克?比菲斯,这些年来,除了那飘飘忽忽不具实体的蜃之外,也终究未见到女子,这“情”之一字,对他来说,却也是陌生。

但此刻这个液体,却颇有几分传说之中情毒的滋味,虽说明知劫数难逃,那滋味却依旧让两忘无法拒绝,这位少年的意志力虽说在勉强的拒绝,但不知为何,他的舌尖与味蕾,连同食管与胃,对这液体都极为欢迎,就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

而且,两忘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玩意儿太熟悉了,还真像义父和他说的那所谓的被感情击中,初见那一面,却如同相识了五百年。

饭粒儿此时没有两忘这般善感,大嘴拼命的吞咽,片刻功夫便将这液体喝下了不少,此时不知为何情难自禁,一记大嗝,破口而出,喷向两忘的脸上。

液体若是有毒,化作气雾很多时候毒性更是猛烈。饭粒儿后悔却也来不及,只见两忘在这气雾之中,脸上竟有几分陶陶然。

难不成这毒液是那传说之中的含笑穿肠散——肠穿肚烂,脸上却还带着微笑么?

“好酒!”两忘大叫一声,语气之中满是兴奋。

这确实也算是含笑穿肠散——百八烦恼,付之一“笑”;“穿肠”毒药,最是逍遥!

之前两忘由于和饭粒儿经历的生死难关,重重压力之下,心情太过紧张,味觉和嗅觉一时失却了灵敏,而且他们也不会想到,这玉雕之中,竟然别有这等尤物,一时就连这宝贝儿都未能发觉。

还真是纵使相逢应不识啊……

这还真算得上是,真爱,很多时候却是恍然不觉……

这一点儿的误会,更是增进了这位少年的“向酒”之心,两忘扯下衣襟,人间刀一挥,分作两半,一半放到自己的嘴边,一边以绝所传授的束湿成棍,龙斗气投出。手臂赛过高级甩干机,将衣服拧得粗细近乎于一根油条,把其中浸着的酒水挤到口中,一半塞到饭粒儿的大嘴巴里,令之一边嚼巴,一边将剩下的事物尽数消灭。

这酒水一入肚,两忘宛如醍醐灌顶一般,之前身陷“玉人”之中种种的迷惑不解,此时渐渐的清晰起来。

他虽然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到底是谁,使用什么手段。依靠什么来驱动,但至少他大体上猜测到了此举的动机。

一切都是为了修习龙斗气。

之所以这些“玉人”打中两忘不疼,而揍得饭粒儿哭爹喊娘,且两忘的进击对这些“玉人”多少还能奏效,而力大无穷的饭粒儿虽说屡屡命中,却如以卵击石……种种的现象表明,这个阵是针对龙斗气而设置的,在这个阵中,无论你有何等的手段与能耐,只有龙斗气才是唯一的金字招牌。

想要打得动对手,想要不被对手痛打,甚至说想要在这绝境之中生存下去,龙斗气是唯一的出路。

而且,还有一点儿好事儿,虽说只是在两忘的猜测之中,却是这位少年此刻最大的动力……

对策想好了,两忘静心凝神,先左右扫视,看看还有没有漏下的酒水被浪费了,当发现这玩意儿涓滴不剩,尽数被他和饭粒儿享受了之后,再无后顾之忧,而这时,这群“玉人”也再次发动了更大规模的围攻。

“饭粒儿,掩护我!”两忘叫道。

饭粒儿虽说喝了酒,身子的疼痛消减一些,但始终对这些玉犊子的攻击有些肉疼,然而两忘的话,则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它也不会有一丝犹豫,一声长嚎,人立起来,罩向两忘。

“玉人”的拳脚等攻击,此刻已递到两忘的身边,两忘肩膀紧靠饭粒儿,龙斗气传出。送到他的好兄弟身上。

一大片的闷响,伴着饭粒儿的欢叫,好似饭粒儿此时成了欢场的风流大少,被莺莺燕燕的脂粉所包围,小女子们争风吃醋,恨海情天,粉拳敲在情郎身上一般——那疼,也是福分啊!

难不成大白畜生被打的都到了这个境界了,越挨打越爽了么?

不是挨打得爽,而是这下子饭粒儿消受的攻击,就如《大内密探零零发》之中,直接挨上无相神功的那位仁兄一般——不疼啊!

凭借着两忘送来的龙斗气,饭粒儿的防御之中,也一定程度上包含了龙斗气补充,这下子算是对上了路子,“玉人”的攻击相对的能承受得住了。

按说将斗气传入他人的身子,特别是如饭粒儿这等的,身子结构与人类差别比较显著的生物,需要很高的修为,以两忘此时龙斗气的境界,根本难以担当,但此事一分为二,他龙斗气的修习是在巴洛克?比菲斯的监督和指导下进行的,但斗气的运使,那种种的高深理论,却大多是绝和其他的螭虎骑士传授的。

两忘虽说性格散漫,但是凡绝所教习的东西,他却学得比较用心,纵然有的法门太过深远,他学得不到位,却也都努力的记在心中。

虽说学习事物,不循序渐进,终归不是正途,但非常人行非常事儿,这非常事儿,却也救了非常贱的饭粒儿一回……

两忘身子一矮,趴在地上,一记大龙印之中的潜龙运出,人间刀扫向围攻他们的“玉人”的下盘,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后,大多的“玉人”被这一招所架住,却有一位被斩得粉碎,呼呼啦的向外喷酒。

两忘刀光飞舞,护住周身,而饭粒儿却大脑袋伸出,向喷洒的酒水钻去,其上的长毛将之尽数沾上。

这小哥俩舍生忘死,夺路向前,在距对手几个身位之处,两忘横刀恃立,龙斗气全盘激发,宛若一条巨龙降临于此,竟使这因应龙斗气修习而成的玉雕阵受到感应,一时僵持。

饭粒儿在地上飞速的旋转,好似一个白色的打陀螺,当速度达至最大之时,忽然一停,脑袋向后一扬,如同花样滑冰之中的最后结束动作一般,利用离心力将头上长毛之中的酒水尽数甩上空中。

第八十三章 苦 撑

第八十三章





强烈推荐以下作品《逝水东流不复还》;《走出国企》;《丹露记》;《魂灵密码》;《云海天书》;《邪佛王》;《龙翔虎步》;《太清丹青》;《天之娇纵》;《东方佳媳》;《七煞新娘》;《战魔之巅》;《上官美龄》;《贝贝角》;《糜世》;《静怡的烦恼》;《人间梦谛》!(以上不计入章节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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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和饭粒儿就好似到了发*期的雄鸡一般。脖子高高的昂起,如“一柱擎天”般,酒嗝扑扑扑的打了一个连串。

这也是没有办法,按这种姿势喝酒,一滴酒少说还得带上一团子气,就算再翻的海量,也照样得噎着……

第二顿酒下肚,两忘梅开二度,心中这个爽啊,若是此刻再刮起一点儿小风,哪怕让他穿个孙大圣一般的,连腚都挡不住的虎皮裙,怕是都能当作降落伞,借势遨游于青天……

幸好这酒也不算白喝,首先没有浪费粮食,其次这位少年那有些荒芜的大脑,在酒水的滋润下,就好似旱地被灌洒了雨露一般,属于稀有作物的思想终于发了一点儿嫩嫩的芽,此时的两忘好歹发现了两个要点。

其中之一,便是消灭这群玉雕的手段。那个被他斩成粉末的“玉人”,并不能完全的归功于运气,被这位少年“暴击”或是“破防”了,而是那玩意儿正好是大龙印之中的潜龙玉雕,这即是说,想要彻底的灭绝这群玩意儿,只有使用同样的手段,针锋相对,既运使与之相同的龙印进行攻击,方可奏效。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让两忘和饭粒儿兴奋不已的是,每次消灭一个“玉人”,总会自其内喷洒出一些酒水,这是相当的给力啊。

——杀敌还有“掉宝”呢!

“回血”又“回魔”,还加状态呢!

两忘与饭粒儿欢欣鼓舞,气势如虹的继续厮杀,饭粒儿紧贴着两忘,纵使是分得最开的时候,至少也藕断丝连,半只爪子或是一截尾巴与自己的小主人相接,借着龙斗气,来承受对方的进击,而两忘则仔细的观察对手,看准对方所代表的是何种龙印,便运用与之相同的龙印来对其一击必杀。

他们可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小哥俩取胜的套路确是值得称道,但两忘和饭粒儿却也高兴的太早了。他们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

这玉雕的数量太多了!

蚂蚁多了都可以啃死大象,若是再多一些,则可以把大象活活累死!

上千个玉雕,纵然两忘一刀一个,哪怕这“玉人”的身子骨比纸片还单薄,斩上去就如同切割空气,这都是一个相当繁重的力气活,更何况这些玩意儿还不是一般的“硬朗”,且上蹿下跳,左躲右闪,与两忘和饭粒儿之间不断的你攻我守——谁日谁还说不定呢……

更何况,两忘性格散漫,做事儿还喜欢别出心裁,就连简单的一句脏话“你大爷的”,都要喊出个抑扬顿挫,变化多端,就如同大师达芬奇画蛋一般,而这每一个“玉人”却只有唯一的应对方法,与他的风格可谓格格不入。

比方说,胸口小龙印的玉雕,想要破除。只能用相同的小龙印招呼向胸口,就算那玩意儿大大咧咧的把胯骨对准你,也不能猴子偷桃;而眉心的残龙印,也只能“对症下药”,无论怎么渴望去敲其后脑勺,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就好似一个尿急的人,明明三步之内就有厕所,却只能一溜小跑,去二里地外来方便,这对于两忘而言,那是相当的被动。

而且饭粒儿和两忘如连体怪胎一般,片刻的也不分离,虽说这小哥俩自小就亲近无比,但这般刻意的不离不弃,毕竟不是一件舒坦的事儿,而且饭粒儿浑身长毛,保暖性虽说极佳,但靠得时间长了,特别在这等恶战之时,身子本就散热得过快,很容易生出痱子的……

但凡事想那乐观的一面吧,好兄弟不分离,渴了有酒,饿了有酒,疲劳了有酒,想说脏话“组织语言”的时候还有酒……还奢望个啥?——“要什么自行车啊”!

还有一点,虽说讲来很丢人,但在这个时候,却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心理优势。那就是这位少年不太识数,几千个看在他的眼里,和几百个没什么大区别,都是多得他**的数不过来,反倒不容易气馁,所谓“看山累死人”,以两忘的境界,平地上的一个土墩子,在他眼里也是座山,对于令他敬而远之的数学,平时“震撼”惯了,这等大场面却反而动摇不了他了。

而饭粒儿又极为善解人意,为了照顾自己小主人的情绪,也装作不识数,当两忘面对那数之不尽的对手之时,它总是表现得好似实际上没有多少;但两忘每消灭一个“玉人”,它却欢呼得好似完成了一次百人斩一般,令两忘越打越是有成就感。

不怕路途远,就怕行路难,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下哥俩这下也算是只争朝夕了……

每次“打宝”所得的酒水,在两忘这小酒人的口中虽说分辨不出明显的差别,实则其内却似乎被灌注了壮气提神。恢复体力与精神的补品,这场恶战对他来说,还不算是完全的消耗。

更何况酒这种液体对两忘又有非常特殊的意义,又是解渴的水,又是生津的饮料,又是美味的鲜汤,没有小菜的时候,还能当做下酒菜……算得上是一水多用,那些补品是以这个途径来消化,相当于采用了最好的“药引子”,更是事半功倍。

而饭粒儿平时虽说一干上点儿正经事儿。就如同奄奄一息的老狗一般哈巴个大舌头,腰酸背痛的,几乎抬一下爪子都得中途歇上一会儿,但只要是为了两忘,折腾个十天半个月也照样神采奕奕,更何况它那一身肥膘,连骆驼都自叹弗如,足够消耗了……

持久战,大幕已拉开!

月亮升起,月亮落下,太阳又升起来了,但看在两忘和饭粒儿的眼里却区别不大,都不过是一个孤伶伶的光球,周围黑压压的,这个结界压抑了所有的光线,就连日月在其中,也不过是徒具外形罢了,除了龙斗气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产生视觉的手段。

太阳再次落下,月亮又升起,这本是代表人们作息的永恒事物,此时却仅仅成了单调的景致,只是在这单调之中,两忘和饭粒儿已经苦战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两忘他们反倒是更加的绝望,相对于这漫长的时间,他们的战斗更是显得遥遥无期,虽说他们的体力在这不知名的酒水补充下,耗损的不是太大,但伤痛却在不断的积累着。

纵然饭粒儿皮糙肉厚,一身横练的筋骨,“贱”气又贯通四肢百骸,凭借着两忘传来龙斗气,一时可以招架住“玉人”的攻击,但归根结底,挨打终究是疼啊!

它的身子零零碎碎的挨了近乎上万下的暴揍,纵然没死。新伤覆盖着旧痛,一条贱命也渐渐的越来越摇摇欲坠。

而两忘虽说在饭粒儿的掩护下,很多时候并未直接暴露在对手的进攻之下,但这位少年受不得饭粒儿独自受罪,很多时候也总是替饭粒儿分担了不少的攻势,有的分担是以攻代守,除了一时消耗体力之外,还算不错;但有的分担却不过是活生生的代替饭粒儿挨打,总而言之,却也没少挨揍。

两忘的脑袋,此时肿的好似猪头,而饭粒儿的脑袋,两忘与之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除了那单调的日月之外,可谓这场景之中最为壮观的球体,且那肥胀姿势仍旧不见尽头,包裹骨头的那层肥皮儿肿胀得近乎透明一般,纵然被自己的毛稍微的刮到了,都痛得死去活来。

渐渐的,又过了一天。

虽说这一天依旧是千篇一律的内容,但那内容却是恶战,受伤,与死神的距离忽远忽近,实则不知不觉间却在不断的逼近。

死气活样的,两忘与饭粒儿熬到了第三天,此时近乎油尽灯枯的他们,终于有新的机遇了。

对两忘而言,虽说此时危难重重,却也是不胜之喜,但对饭粒儿而言,却是相见不如不见,还不如捡到一块骨多肉少,油水枯竭的骨头棒子——在这埋伏之中,终于遇到了蜮。

一个小龙印,蛟龙出海,乃是白玉雕成的右臂,此际正逆着方向,自上而下,砸向两忘的顶门。

两忘若是想直接对抗,少不得要跳到半空,方可奏效。

但这样一来,他怕是就会和饭粒儿的身子会暂时分开,而此时的饭粒儿,若是失去了龙斗气的加持再挨打,怕是未必能抗得住。

两忘也来不及有太多的思索,转身冲向饭粒儿,而它的好兄弟与他更是心意相通,无须过多的言语,便可配合。

饭粒儿如同招财猫的一般的坐起来,大肚子挺向两忘,两忘一个箭步,一脚踩在饭粒儿的肚子上,好似篮球之中的上篮一般,借着这弹性向着饭粒儿的身上攀登。

饭粒儿虽说被打肿了,但却有意想不到的优势,那就是肥乎乎的,弹性极佳。

两忘第二脚踩在饭粒儿的大脸上,差点儿连膝盖都陷了进去,顺着这反弹的上冲之势,一记蛟龙出海,与之硬碰硬,一刀将其了账。

第八十四章 收 口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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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淅淅沥沥的洒了下来。两忘站在饭粒儿的身上,不及调整动作,便顺其自然,仰头张大了嘴巴,任由身下的饭粒儿来负责走位。

饭粒儿左移右窜,如马戏团之中,用脑袋盯着盆来接落下的球的小丑一般,使上方两忘的嘴尽可量的接下酒水,余下的则它再来捡漏,姿势虽说看着有些忽忽悠悠的,实则这酒水却如江湖归入大海一般,一滴肥水也没流在其他的地方。

这自天而降的酒和之前的口感上没什么区别,如果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越喝越爽,但那终究不过是酒在两忘这儿永恒真理(若是越喝越热,那就是王家卫的了),不能作准。

然而,这口酒一进入五脏六腑,融于血液之中时,这小哥俩明显的感到脚底有些晃悠,难不成是他们同时上头了么?

一阵十分憋屈的哭声自脚下传来。好似土地公公吃饱了饭,悠哉的在地下仰壳睡觉,被人踩中了肚皮一般。

两忘身子一歪,向下探看,忽然脚下的饭粒儿又是一晃,这下重心偏的有些厉害,头重脚轻,翻倒了下来。

幸亏饭粒儿机警,蹭的一下子,如抢篮板一般跃向空中,伸嘴叼住两忘的胳膊,一齐稳稳的落下,只是在落地之时,那哭声响得更是惨烈了,就好似被踩的土地公公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却又被再次踩上,而且这回那只脚还穿上了高跟鞋一般。

两忘一边与饭粒儿配合,应对着其他“玉人”的攻势,一边抽空向着哭喊的地方看去,一团鹅黄色的玩意儿自下面缓缓的钻了出来,其上的一只狼爪子印十分的鲜明,就好似穿了一件印有梅花的毛衣一般。

两忘仔细一看,又惊又喜,原来被他和饭粒儿之前叠在了一块儿之时,那被踩在脚下的竟然是蜮。

操蛋毛球的再次出场,还真有几分悲剧色彩,一下就来了一个《梅花烙》……

蜮有段时间未见。明显的精神了不少,身上的伤除了被踩的那个地方之外,好了大半,绒毛也光泽了起来,一见到自己的小主人,先是开开心心的笑了起来,接着又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原来蜮被饭粒儿吹得鼓鼓的,“放气”之后一“球”当先,冲入埋伏之中,被这群“玉人”好一顿热情洋溢的欢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暴打,一时七荤八素,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在地上。

蜮倒在地上之后,两忘与饭粒儿随后赶来,而“玉人”的进攻重心,也转而集中在能使用龙斗气的两忘,和那目标巨大,且天生人见人恨,仙见仙嗔的饭粒儿身上。

蜮被这群来来往往,杀来杀去的“玉人”踩上了几十脚。一鼓作气的直接埋在了地下,这下子它“入土为安”了,再也不“显山露水”,反倒偷得了一个安生,昏倒的它生死成败两不知,稀里糊涂的睡了一个大长觉。

毛球的身子极为古怪,被饭粒儿欺负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虽说表情近乎求死不得,但实际上却也不会有一点儿的神经衰弱,而一旦睡起来,特别是经历了这么多的惨事儿的它,却也睡得回肠荡气,不亦乐乎。

或许这也是毛球的潜意识之中,能感到若是醒来和大白畜生再相见,还不如一睡到死呢……

而正当蜮又在做着反复出现的那个YY至极的美梦——头戴蛇蝎冠,身披百毒甲,骑着大白畜生,用带倒刺的鞭子一刻不停的鞭打,奔走在那一望无际的,布满毒物的荒野上,天空下着猩红色的毒雨——但这对于毒魔来说天堂一般的景致,却忽然出现了撒旦的身影……

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大脚,一眼望不到边,遮天蔽日,上面长着寒光闪闪的五只利爪,裹挟着腥风,呼啦啦的踩了下去,瞬间便将这圆溜溜的毛球踩成了“**”。

最操蛋的是。这个梦到这步田地,还是不醒来,那只大毛脚踩了一下子还不够,一发不可收拾,又反复的蹂躏着,且整个画面扭曲苍白,只剩下一张大长脸,龇牙咧嘴的向着月亮狂嚎,声音满是凄厉与下溅……

若是按照弗洛伊德或是荣格的理论,毛球这个梦会洋洋洒洒的做出上万字的分析,有什么精神层面的,潜意识层面的,社会层面的,个体层面的,遗传层面的……

实则却完全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因为蜮在现实之中,也不比梦中好过到哪儿去,当两忘和饭粒儿叠在一块儿的时候,饭粒儿的一只脚无论是蹦跳还是躲闪,始终好死不死的一直踩在蜮的身上!

或许,现实就是这毛球最可怕的噩梦……

蜮见到两忘之后的笑,是看到自己的主人平安,而流泪的情由则是极为的复杂。

一是由于它再见了饭粒儿。而大白畜生虽说一身是伤,却别来无恙,这千万年的祸害看样子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二来,饭粒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踩到自己那在“地下活动”的贤弟之时,将自身和两忘全身的重心全部集中在那儿,差点儿没把这毛球踩得里外翻了个;三来,只要一见到大白畜生,倒霉的事儿长着呢……

饭粒儿一见到蜮,一张肿胀的大脸开心的差点儿要爆裂开来——这下子天塌下来也他**的不怕啦!

四下包围的“玉人”数量仍旧不少,两忘。饭粒儿与新加入的蜮结成防线,继续与之厮杀。

只是这场恶斗的先锋,除了两忘那灌注着龙斗气,挥洒狂放的人间刀之外,还有毛先锋——大白畜生的蜮贤弟。

蜮的体形虽说还不及饭粒儿的半张脸大,但被饭粒儿叼在嘴中,却比重甲步兵手中的塔盾还要防卫面面俱到。

上段的,下段的,中路的,打后脑勺的,钻脚底板的,不论拳脚指掌,还是头槌,手肘,膝撞,肩扛,背靠没有一样是蜮承受不到,或是说没有一记进攻,大白畜生能让蜮闲着,甚至有的时候,对手的一招攻击落空,与饭粒儿擦身而过,大白畜生都用巧劲儿,把它的贤弟以回力标的手法飞出去,置于对方已偏离的攻击轨道上,给对手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

但大白畜生的理由也绝对正点,在它眼中,这群“玉人”就是他**的乱臣贼子,既然身为贼,那必然得要贼不走空啊。

而蜮不止在防御方面,为饭粒儿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就算在进攻之时,都可作为饭粒儿的流星锤;在躲闪之时,可以作为金蝉所脱的那个壳;就算逃跑之时,饭粒儿肩膀上扛着两忘,脚底下踩着毛球,也可作为风火轮。无往而不利……

唯一可惜的是此时身逢恶战,闲暇的时间少,要不然这毛球就连板凳,搓澡巾,腌菜石头一类的事物,都能代劳……

蜮虽说在地下躲了三天,但这时光真是眨眼的功夫——一眨眼,这三天饭粒儿所受的罪,全部被找回来了。

两忘专心致志的与“玉人”作战,一时也没有精力来看顾归来的蜮到底咋样了,只是感觉自从见到蜮开始,它的大哥饭粒儿,便欢实起来,令这无止境的恶斗,更是平添了不少的希望。

成语之中,有一句叫做“如虎添翼”,但如今看来,也算不得最厉害的,“如狼添球”才是王道呢……

一个人若是睡的时间太长了,或许会忘了时间;倘若周遭的景色太过复杂,五色令人目盲,也可能失去了分辩时间的能力;但两忘在这不算广阔的空间内,不眠不休,背景则是漆黑一片之中形单影只的太阳或是月亮,但他的时间概念,却也不断的模糊。

无尽的厮杀,终于快到头了,这下子那些“玉人”可算是数得过来了——对这位少年来说数得过来,在一般意义上也就是少得可怜——两忘奋起余勇,与饭粒儿和蜮如风卷残云一般,以对应的龙印做掉剩下的“玉人”,胸中那憋了不知几天的那口闷气,终于吐出来了,对方就剩下一个了。

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剩下的这厮别说是“玉人”,就连玉雕都算不上,两粒葡萄大小的玩意儿,带着些许的暗红色,晃晃悠悠的漂浮在空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那个透明人,眼睛得了结膜炎呢。

两忘,饭粒儿,和蜮一时都看不出剩下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当这玩意儿准备进攻之时,这三位却同时心中一寒,这一招他们仨都消受过——两忘被吹出了几里地,饭粒儿周游了一大圈,可怜的毛球陪着大白畜生“身”踏实地的遭罪了一大圈——乃是残龙印之中的醒龙目!

“最后一个了,兄弟们,做了他!”两忘气势汹汹的叫道,向饭粒儿递了一个眼色,表情十分的怡然,就如同正事儿都已搞定,仅仅剩下走形式了一般。

一声呼啸,两忘跨前一步,忽然脚步一错,扭转身子,动作流畅的好似行云流水,没命价的向后跑去。

第八十五章 藏 身

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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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跟在两忘身边的饭粒儿。也没有丝毫的诧异,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有这一出一般,如这位少年的影子似的随着自己的小主人扯乎了,之前两忘的那个眼神,已告知了它:

“兄弟,我们能跑多快,就他**的跑多快!”

唯一不同的是,大白畜生在逃跑的一瞬间,一个大脚,将蜮踢到了醒龙目玉雕的近前,虽说少了一个毛球,它的速度仅仅会比先前快上不到百分之一,但大白畜生做得却毫不犹豫!

虽说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但舍得了毛球,啥狼也套不住……

为何两忘都已经消灭的九成九以上的对手,当唯独剩下这一个小玩意儿,却令他不战而逃呢?

难道是之前巴洛克?比菲斯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令他产生了心理阴影,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么?

除了读书之外,这位少年还没有什么会让他退却的事儿,这次到了收尾关头。他之所以这般的狼狈,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怎么应对……

大体上,在龙印的修习至中,两忘学全了大龙印,小龙印与残龙印,然而这一招分属于残龙印之中的醒龙目,他却仅仅是修习个大概。

这既是由于这一招所要求的,不仅仅是掌握其技巧,也要求使用者拥有龙一般的叱咤世间的气势,而限于年岁和天性,两忘并不是太擅长这等的事儿;也是由于在两忘的心中,始终希望自己在气势方面,更像他的义父绝那般,立于世间,便自有一股气概神鬼难当,更加的靠近精神层面,而不像巴洛克?比菲斯一般,所产生的威压,完全依靠的乃是实力,那不带有一丝人味儿的眼神,是两忘极难接受的。

这本就极为消耗心力的这一招,在两忘“思想不统一”之下,更是难以掌握其神髓。

还有一点,是出在巴洛克?比菲斯的身上,这位神将对于美丽的事物,有一种狂热的偏执。纵使直直的看上一辈子,也难以释怀;反过来对于那些粗陋的事儿,却十分的不耐,让他静下心来,看着这位气质散漫,衣衫褴褛,不拘小节的少年,眼睛一睁一闭的,于他而言,简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几乎算得上多见到两忘一眼,会令他生病一般,甚至连听着两忘那眨巴眼皮的声音,都是一种受罪,是以两忘还没怎么有所成呢,巴洛克?比菲斯便草草的跳过了这一式。

教习的没有耐心,学的又没有情绪,这本应是双目开合之间风云变色的一招,到了两忘这儿,唯一的用处就是那时候,以复习这一招为名。两眼一闭,再一睁开,就能睡上一小会儿……

但两忘也一直没太过往心里去,巴洛克?比菲斯不愿意看他,老子更他**的不想看你!

这下好了,他不愿意“看”别人,别人可是想“看”他……

两忘这一口气能近乎跑了十好几里地,撅在地上,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一阵呵呵的声响自身边传来,他心中稍微一宽,知道自己的好兄弟,饭粒儿也跟上了。

侧眼一看,不远处有一个小土堆,两忘偷偷的给饭粒儿打了一个手势,这小哥俩无声无息,一溜烟的跑到了土堆之后,猫了起来。

待过足了气,两忘将些许的龙斗气传到了饭粒儿的身上,令其在这个阵中也拥有了一定的视觉,他俩同时屏住了呼吸,忐忐忑忑的分别向左右回过头去,观看一下,那玩意儿有没有跟过来。

“饭粒儿,我这边什么也没看到。”两忘长呼了一口气。

“汪汪!”饭粒儿吠叫道,示意自己的小主人,它这边也很安全。

“我们太傻了,早知道这样,那时把蜮救出来之后。咱们就该跑了。”两忘不无遗憾的道。

饭粒儿用脖子蹭了蹭两忘,示意两忘不要太往心里去,其实它是更加的遗憾,若有下次,就应该让那毛球自生自灭。

“我义父说过,敌人若是追击高手的话,倘若一时找不到我们,也会在附近徘徊。”两忘建议道:

“这就是守株待兔,等的就是我们忍不住,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吧。”

饭粒儿用大脑袋拱了拱两忘,示意对于小主人的这个提议,它是四爪赞成。

“蜮,你说呢?”两忘倒是十分的民主,只是到现在他还未发现,那辛辛苦苦救出来的毛球,早就被饭粒儿一脚踢开了。

饭粒儿大嘴闭上,只吸气,不呼气,片刻间腮帮子便鼓鼓的,伸出爪子在嘴边抓挠,发出类似蜮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模像样模仿着毛球的腔调告之两忘。这主意毛球也通过了。

两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一时也没有听个仔细,但大体上明白了那个“蜮”也同意了,虽说这会儿他们正在小心翼翼的,如耗子躲着猫躲一般的藏匿,这位少年的心里却十分的坦然,一家人都在一起了,同心同力,还怕什么呢?

但蜮的声音,却一阵阵的传来,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不少的好奇。

“蜮,不要说话,会被发觉的。”两忘悄声的向蜮嘘了一下。

然而这毛球的声音却一点儿也没有消减,反倒更加的惶急和诧异了,就好似看到了这世上最奇怪的事情一般。

这下子两忘也有点儿急了,在这关头,这小玩意儿,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的顽皮呢?此时的好奇心可是会致命的。

两忘转头过去,想看看蜮到底怎么了,他用了极微量的龙斗气,使自己的目光只能见到身边的事物,却不易被对手发觉。

但当他看向蜮的所在处之时,除了那饭粒儿的大嘴巴之外,根本就没有毛球的身影。

饭粒儿鼓着嘴巴向两忘示意:“贤弟在这里面呢,安全了,小的这就把它给吐出来。”

倒不是饭粒儿有意愿意欺骗两忘,只是到了这会儿,两忘若是发现少了毛球的话,他们必然方寸大乱。

切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但若是蜮此时在饭粒儿的嘴巴里,又怎么会发出的声音这般的清楚呢,饭粒儿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隔音,旧时在血色天堂角斗场,大白畜生每次偷吃赛伯斯的食物,只要一进嘴里,哪怕是油炸的酥肉块儿,也不会发出半点儿的声音。

大白畜生虽说唯恐天下不乱,但它那大嘴巴“严”着呢!

两忘目光一亮,警醒起来,这下子饭粒儿可有点儿不自在了,它倒不完全是害怕两忘发现他们一伙“丢人”了,只是他的小主人,还从来未对它用这样的眼神。

一声呼啸,两忘伸手扯住饭粒儿的耳朵,一个过肩摔,偌大的饭粒儿竟被他甩了出去,而同时两忘也身子一弯。向饭粒儿摔出的方向骨碌骨碌的翻出,一阵巨响在他们的身后发出。

身在空中的饭粒儿一回头,才发觉不是两忘生气了,而是那对醒龙目的玉雕,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正在卯足全力,向他们“打招呼”呢!

刚才那一招若不是两忘反应奇快,这下子他和饭粒儿可就“盛情难却”了!

两忘的这一记反应,一半是来自他多年的作战所产生对危机的本能感觉,一半也是这段日子苦苦修习龙斗气,而对相似的攻击手段,所产生的那种独特的熟悉感,就像同门之间的过招一般。

饭粒儿晃荡晃荡大脑袋,自地上爬起,略微有点儿感觉一头大,一头小,不是那么的舒服,眼珠子向上一划拉,看到了自己两边的耳朵,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两忘那一记过肩摔,无论是速度,力量,亦或是技巧,都运用得无以伦比,而且在当时的危急关头,能有这等的应变,也算难得,然而有一点,却要商榷一下,干吗非要拉大白畜生的大耳朵呢?

这下子饭粒儿那本来就不小的耳朵,更是被拉得好似大象和兔子杂交的转基因怪胎一般,而且还偏偏还是拉的一侧,以至于当饭粒儿一晃脑袋的时候,左右的重心不均匀,自然而然就会不舒服了。

“饭粒儿,你耳朵怎么了?”两忘趴在地上,关切的问道。

无论怎么样,饭粒儿也不会说自己小主人的不是,它得意洋洋的向着两忘示意:“你老这下玩的简直是艺术,小的早就希望一边的耳朵大一点儿,今儿流行不对称!”

“那就好!”两忘一边说着,一边运使群魔乱舞,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甩出,缠在饭粒儿那只偏大的耳朵上,叫道:

“快跑!”

饭粒儿的心啊,喜忧参半,自己的话,在小主人心中永远是那么的有地位,活到这份儿上,“狼”复何求?但自己那可怜的耳朵,这下子再被继续拉扯的话,日后蒙面都不必去找布了……

饭粒儿呼啦啦的跑了起来,拉着身后的两忘,拖行如飞,猛的一个转弯,借着惯性,强忍着大耳朵处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将两忘甩到了背上。

第八十六章 对 眼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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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坐在饭粒儿的后背上。身子一拧,倒转过去,向着身后看去,这下子这位少年成了饭粒儿的后视镜了。

一边看着追兵一边跑,这回可不容易被抓住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两忘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新养成的习惯,左手一直紧紧的抓着饭粒儿的大耳朵,越拉越长,估计像这般的再跑上几个时辰,饭粒儿的耳朵,就能当安全带用了……

这次两忘没有收敛龙斗气,反而拼命的鼓动着,令自己的视线,可以及得更远。

饭粒儿拼尽全力的跑了一阵子,身上的每一根白色的长毛,都被疾奔之时所带来的劲风吹得尽数向后,巨大的身子也渐渐的成了流线型,连番的恶战,配上伤痛,它跑得也不是太好受。但只要看向后方的两忘没有开口,它始终不敢停下来。

“停下吧,饭粒儿。”两忘终于发话了,饭粒儿脚步渐渐的放缓,片刻功夫便停了下来,正要兴冲冲的与自己的小主人商量之后的行止,再顺道为那没能一路同行的蜮致下小哀,祝其早登极乐——若是毛球仍健在,“祝”则换为“助”——却明显的感到骑在它背后的两忘,气喘吁吁,似乎十分的疲惫不堪。

按说以两忘的体质,受了这些颠簸,应当算不得什么大消耗,而且相比之下,一直跑个不停的饭粒儿尚能支撑,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饭粒儿回头看向两忘,正想询问一下自己的小主人到底怎么了,但目光所见,却也令它一下子好似失去了骨头一般,差点儿就趴在地上,

在他们身后的那对眼珠子玉雕,还在他们的身后,这话虽说听上去颇像是废话,但事实上,这冤家的距离,几乎毫无变化——跑了这么长了时间,竟还没有拉开距离!

饭粒儿正要闭上眼睛。将这可恶的幻觉,驱逐出脑海,却听两忘丧气的道:“不是幻觉。”

说着,两忘伸出食指,指向了那对醒龙目玉雕的下边,被饭粒儿一脚踢开的蜮,也在那儿。

虽说毛球在逃命之时,短时间内速度也算得上是飞快,但这么长的时间,想要跟上饭粒儿却不是太容易,而且若是与大白畜生同一个方向本奔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算不是君子,也要恨大白畜生而远之,打死毛球,也不会距离拉得这么近,更何况看蜮那样子似乎受了不少的委屈,却并没有太过疲累,应该还没怎么跑。

饭粒儿低着大头,向着蜮欢声吠叫,宛若得知自己的兄弟依旧健在令它喜不自胜。在其大脸掩护下的四条腿,却在地上悄悄的挠着土,准备趁那对眼珠子不备,给其来上一下子,伺机继续逃命。

两忘却自饭粒儿身上跳了下来,黯然道:“饭粒儿,没用的,那是空间魔法。”

原来,两忘坐在饭粒儿的背上,一直向后观瞧着,那对醒龙目玉雕与旁边的毛球,未见有多大的动作,却一直不紧不慢的始终与己方保持着距离,饭粒儿那风驰电掣的奔跑,就好似原地踏步一般。

虽说两忘也不愿意进行这个极为悲观的推测,但反复印证,却只有这点能说得过去。

看来他们陷入的这个埋伏,不止限制了两忘一伙的进攻与防御的手段,就连逃跑的路,都加持了类似莫比乌斯环之类的空间束缚魔法,在这难以察觉的扭曲空间里,饭粒儿无论是怎样跑,实质上也不过是累得半死的在原地打转。

饭粒儿吓得转过身去,低头猫腰,浑身发抖,那不可一世的大白畜生,此时却好似受惊了的小动物一般的忐忑,忽然,一个大屁自其身后爆出。它脚下划拉的沙子登时呼啸飞出,黄烟滚滚,罩向那对眼睛。

原来大白畜生这一抖,一小半或许是因为害怕,另一半却是为了这大招在蓄力呢……

玉制的这对眼珠子一开一闭,两道黄龙自沙土之中冲出,半途纠缠在一起,席卷向饭粒儿,饶是饭粒儿反应神速,且天性喜欢放屁赖在别人身上的它,自放这个大屁之后便立刻开始换位“洗白”,准备照例栽赃给蜮,它的身子却也被大半的打个了正着,一声惨叫,半拉大屁股黄中带红,好似金丝猴一般。

黄的是倒卷过来的沙土,而红的则是那火辣辣的肿痛。

饭粒儿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蹭来蹭去,一阵阵的肉香自它那大屁股下面飘散出来,看这样子,它那后丘是被摩擦生热所烤熟了……

这边厢饭粒儿在苦苦的强忍,而那对醒龙目玉雕却似乎忍不住了,本来就不大的一对眼珠子。竟慢慢的收缩了起来。

饭粒儿仰着头,鼻孔朝向这体积正在不断缩减的对手,浑身的气力集中在鼻腔,只待对方再小一点儿的时候,喷出一对鼻涕将之击落。

然而饭粒儿却不知道,这对醒龙目玉雕虽说眼珠在变小,可是瞳孔却没有变化,那意味着它拥有更大的可视范围,即它的攻击将会更为的广泛,更加不好闪躲,就好似深夜之中的猫眼一般。

当醒龙目玉雕的眼珠和瞳孔近乎同等大小之后。眼睛渐渐的闭上,随即便要睁开,饭粒儿这下子也发觉事儿大了,然而此时逃跑却也没有机会了,无奈之下,却只得转过身去,玩一个更贱的,将屁股对着对手,来一个“以眼还眼”。

“孙子,爷爷在这儿呢!”两忘的叫喊声自边上传来,醒龙目玉雕通过感知龙斗气的变化,也发觉到这为少年才是正主,一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过去,盯向两忘。

两忘飞快的向后跑着,猛一扭头,一声大喝,目光与这剩下的最后一个玉雕相对,似乎整个大地在这一瞬间都在摇晃。

身子不停,借着奔跑的惯性,两忘高高跃起,当他跳到最高点之时,一声怒喝,眼光再次与醒龙目玉雕交击在了一处。

霎时间,两忘的身子在空中一颤,一头向下掉落,落地之时,两忘伸手在地上一撑,借着这一停顿,暴喝声中,再次与那对眼珠子“对眼”。

这位少年的这套动作,虽说玩得惊心动魄,杀气万千,实则在外看来,却好似一只小鸭子,刚刚学飞,一阵奔跑之后,展翅升空。由于太过兴奋,还没离开地平线,便已嘎嘎的叫了起来,结果飞了不到一转眼的功夫,便扑啦啦的落了下来……

扑通一声,两忘趴倒在地,一阵剧烈的,连续不断的响声,在四周响起,响声过后,这附近的地面竟然龟裂得千疮百孔。

饭粒儿看出了它的小主人似乎吃了亏,赶忙奔跑过去,两忘却在这时挣扎着站起,摆手遥挡饭粒儿,叫道:“不要过来!”

在两忘呼呼的喘息声中,那对醒龙目玉雕的眼睛缓缓的合上,又瞬间暴睁,这次的气势更加的凶狠,看这样子,似乎这玩意儿要给两忘一个终结必杀。

却见两忘一声长啸,双眼再次瞪向醒龙目玉雕,二者未有什么接触,巨大的冲击却在他们之间爆发,地面崩出一个大坑,几丈余外的饭粒儿竟被冲得连翻了好几个筋斗。

饭粒儿爬了起来,向两忘看去,只见它的小主人低下了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哭,这莫名的动作却让人毛骨悚然,浑身上下,好似被一大片的利刃切割了一般,尽是血呼啦的口子。

这下子饭粒儿可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命的向两忘跑去,却听两忘叫道:“他**的,这下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吧!”

伴着两忘的叫声,一声本不是太和谐,此时听来却极为赏心悦目的声响自醒龙目玉雕那儿传来,喀吧的一下子,那一对的眼睛,此时竟有一个碎裂了,只剩下一个在空中漂浮,好似池塘之中浮上的水泡。

这下子饭粒儿才知道,两忘得手了!

它的小主人破了这最后的玉雕的一只眼睛。

饭粒儿仰起头,看向半空,才发觉两忘之前那高高的一跃,在空中还留下歪歪斜斜的三角形光斑,这位少年刚才使用的,乃是绝所教习的禁术,三目邪王杀。

相传在人的双眼之上,还藏着第三只眼睛,在各个典籍之中,于此说法不一,有的叫做天瞳,有的叫做父光,还有的叫做狭轮,但两忘最中意的叫法,却是他古斯塔夫伯伯每次与其他的螭虎骑士打牌,连续狂输之后气急败坏之时的嘶吼:“让你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虽说在这之后几只眼也照输不误……

不管这只眼睛叫做什么,但其中确实饱含着极为可怕的破坏力,道家之中的“二郎显圣真君、清源妙道真君、昭惠显圣仁佑王”即施掌天界法律的二郎神,便修得此目,看穿世间一切变化,洞察所有不察的虚实。

而饭粒儿的老祖宗,灭世之狼芬里尔的老冤家,诸神之王奥丁,那只独眼,据传也是在化出第三只眼之时,生死合一,虚实化生,而与肉眼结合的产物。

第八十七章 三 目

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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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四神将之一的绝。亦有一式类似于三目的攻击手段,只是这一招与其说是眼神之术,不如说是刀法。

绝的身上煞气极重,乃是沙场之中敌寇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相传这位男子身负三刀——手中一把刀,双目亦如刀——当年四神将纵整个横神眷之大陆之时,便有“三刀齐现,魂飞魄散,光龙飞舞,遍野枯骨”之说,以形容螭虎将军和光龙冰骑,这二位行事最是肆无忌惮之人的强悍与恐怖。

既然三刀如目,亦可谓目如三刀,三目邪王杀便是绝反其道而行而创出的一招禁术,当年他此举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别一别老冤家巴洛克?比菲斯的苗头,创出一招可以媲美于醒龙目,却不曾想这下子引出了当世的一大魔性招式。

三目邪王杀既可作为刀法之中的无形斩杀手段,亦可用作非物理攻击之中少见的瞬间释放却威力极为横霸的招式,极其不可一世,但这一招发动之时,太过凶邪。引动的竟是传说之中的毁灭之神——三目湿婆。

据说绝当年创出此招之后,正好巴洛克?比菲斯也在旁边,绝过于兴奋,一时也未彻底估量这招的杀伤力,直接便与巴洛克?比菲斯叫号起来,这二位神将,一个用三目邪王杀,一个用醒龙目加上龙息炮,差点儿没把整个神圣炽辉帝国骑士团的驻地摧毁,吓得帝国的皇室躲在宫中,三天不敢露面,还以为发生了大规模的兵变呢……

湿婆降世,众生尽灭,以绝的修为,自此之后,却也只能在敌人的后方运使此招,若是附近有本方的兄弟,都容易受到波及。

是以绝经过了反复的思索,最终决定教习了两忘这一招之时,也曾反复叮嘱,不到生死关头,切切不可运使,纵然到了生死关头,也尽量不要全力使出。

两忘虽说修为与他的义父相去甚远,但不拘常理,胆大妄为的劲头子,却学了一个十足。这本应由小见大,于细微之间惊天动地的三目邪王斩,他由于修为不足,只得先以动化静,并将这原是极为微小的身印转为以杀阵发出,进而使他本来相当不纯熟的,龙斗气之中的醒龙目放大了无数倍。

也幸亏如此,两忘初回运使,还没有运用“核心技术”,且火候不足,中途又被对方干扰了数次,三目邪王杀七折八扣,缩水了不少,好歹没有损耗过度,夺去两忘的性命……

“饭粒儿,犀利不?”两忘得意洋洋的叫道,虽说浑身疼得发抖,却也不忘自我勉励一般。

饭粒儿人立起来,脑袋一甩,好似大辫子姑娘将辫子甩到肩膀上一般,把被两忘拽长的那只耳朵轮到自己的眼前。伸出两只前爪按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走着,向两忘示意:“你老饶了小的吧,实在是太厉害了,都他**的不敢看了!”

这大白畜生若是投了个人胎,再收敛一下溅气,正经可以为蔡依林的《布拉格广场》伴舞了……

“等老子把它灭了。”两忘横走几步,调整身形,叫嚣道:

“咱好好的再喝上一顿!”

这数千个“玉人”,每一个身上哪怕只有三两酒,就算有一部分洒在了外边——何况以两忘和饭粒儿的身手,和那颗粒归公(色公与饭公)的精神,此事基本上极为罕见,而且就算偶有酒水落在了泥土里,平他们那阅“酒”无数的嘴巴,和那一往无前的魄力,也会将其萃取出来——还他**的没喝够……

两忘脚下一拌,身子一晃,啪的一下子,跌倒在地。

长吸了两口气,两忘费力的站起,饭粒儿此时已跑到两忘的身边,满面关切的望着自己的小主人。

“别着急,饭粒儿,我马上就干掉他。”两忘冲着饭粒儿叫道,但他的脸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朝向了另一边。

饭粒儿呼啦啦的跑到了两忘脸朝向的那一侧,却见这位少年的脸再次扭开,好似不愿意和自己的好兄弟目光相对似的。

小哥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两忘咋还忽然不好意思见面了呢?

饭粒儿向左,两忘的脸朝向右;而当饭粒儿跑向了右侧,两忘又再次转向左方,如同在捉迷藏一般。

一声嚎叫,饭粒儿猛的向着两忘面朝的方向冲了过去,两忘再次一扭头,此时饭粒儿却忽然的一转向,再次跑回,动作好似假动作带球过人一般,终于与两忘四目相对,却见到两道血线,自这位少年的眼中缓缓的留下,眸子之中的光彩忽明忽暗,说不出的诡异与凄惨。

“掩护我,饭粒儿。”两忘若无其事的道:

“最后一个了。”

饭粒儿这才知道,方才那一记三目邪王杀,两忘虽说重创对手,自己也绝对不好过,那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及的,若是再来一记,这位少年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了,他的小主人是怕自己担心,才不与它“相见”的。

饭粒儿低低的哼唧了一声。似乎同意了两忘的安排,正当两忘再次看向那玉雕之时,饭粒儿忽然扑了上来,一口夺下他手中的短刀人间。

“饭粒儿,你要干什么?”两忘叫道。

饭粒儿人立起来,挡在了两忘身前,不再言语,两忘却也能感受到,它的好兄弟不再让他出手了。

两忘正欲夺还人间刀,但伴着一声眼睛开合的响动,余下一只眼睛的醒龙目玉雕再次发力。一股霸道的冲击再次袭来。

时间紧急,两忘不及细想,敢忙输送龙斗气进入饭粒儿的体内,以期能抗住这一下子。

这次独眼醒龙目的爆发,时间出奇的长,从头至尾,近乎有半盏茶的功夫,似乎少了一粒招子之后,对方只得以时间来换取更大的杀伤。

两忘被饭粒儿挡在了身后,逃过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倒是并未觉得有多难过,伴着一声不易察觉的叽喳惨叫,只是发觉身侧白毛飞舞,好似飘雪一般,待醒龙目玉雕的攻势一过,一看饭粒儿,自己的好兄弟浑身竟被刮得白毛掉落大半。

粉肉白毛相间,饭粒儿看上去清爽了不少,颇有几分好似犬类之中,大号的贵妇人——更形象的应该是贵妇人之中的如花——只是它那打颤不休的罗圈腿,却泄露了这一遭它也受了不少的罪。

“饭粒儿,换我吧。”两忘心疼的抚摸着饭粒儿那毛肉相间的身子,心疼的道。

饭粒儿却恶嚎一声,猛冲上去,竟直接扑向了对手。

两忘一时不明饭粒儿的意图,阻拦不及,匆忙之中伸手一拉,拽住饭粒儿,被拖着向前冲去。

只是这下子两忘的那只手,好死不死的再次拉上了最顺手的地方——饭粒儿那只特长的耳朵……

独眼醒龙目玉雕发觉了饭粒儿穷凶极恶的冲来,虽说这玩意儿身为玉制,并无情感,却也不禁一颤。

或许那无知无识的白玉,在冥冥之中,也希望为这世间除掉一害吧……

当饭粒儿冲到距离这玉雕还有不到丈余之时,扑的一下子,吐出叼在口中的人间刀。刀光闪烁着旋向半空,大嘴一张,呼呼的向内吸气。

一时平地罡风起,伴着蜮那哀切的,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好似在绵长的雨季,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出门,却每次都被雷劈到一般——倒霉的毛球再次被饭粒儿吸入口中。

在独眼醒龙目玉雕睁开的一刹那,正好饭粒儿吐出的人间刀下落回来,饭粒儿嘴巴一撅,好似杂耍一般将毛球拱到了自己的鼻子上,一伸舌头,卷住人间刀的刀柄,再次咬在嘴里。

说实在的,大白畜生那张嘴,不比刘谦的手慢到哪去……

独眼的醒龙目玉雕再次出击,距离这么近的两忘,饭粒儿与蜮这下子若是应对不善,怕是会全军覆没。

两忘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得使尽全力,将龙斗气注入饭粒儿的身子,在绝望之中奢望着他的好兄弟能顶住这一回。

呼啸的冲击声,蜮的哭叫声,两忘的嘶吼声,饭粒儿的**声混在一处,为这惨烈迷离的战局更添上了几分混乱。

饭粒儿终于支撑不住,带着两忘,身子向后飞出,在十余丈外,才落了下来,所幸这一人一狼都没受什么大伤,蜮又被压在了最下面……

两忘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捡起自饭粒儿口中落下的人间刀,横刀护身,叫道:“饭粒儿,你和蜮先躲起来,我来料理那犊子。”

饭粒儿抖了一抖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此刻它的大脑袋显得极为的成熟和耀眼,成熟是由于它的大脑袋上的雪白长毛不知为何,除了前额附近之外,尽数的脱落,颇为沧桑——有几分好似葛优那发型的,有些偏移了的镜像一般,还有些像二零零二世界杯之中,“肥罗”发型的“加长版”——而耀眼则是那光秃秃的地方,油光崭亮,在这难以见物的空间之内,却也仍有一丝醒目,堪比太阳与月亮之外,第三个亮球。

第八十八章 仙 女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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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对于那余下一只眼睛的醒龙目玉雕极为的不屑。一声轻哼,竟转过身子,伸出后脚来,看似随意,实则极为恶狠狠的蹬了一下,那软趴趴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有气无力的骨碌着的蜮,伴着一声惨叫,醒龙目玉雕分裂碎散,如一抹雪花般消逝。

这情形就好似两位顶级剑客之间的过招,交手一回合,其中手段更高的那个,在一阵瘆人的音乐和一个眼神或是嘴角的闷骚特写之后,嚓的一下子收剑,另外那一个剑客便颈喷鲜血,应声倒地。

饭粒儿太厉害了,竟然秒杀了对手!

玉雕尽灭,周遭的景物渐渐的回归了原貌,夜空的冷月虽说依旧孤伶伶的皎皎无依,但那色彩终究已是属于人间。

夜风吹拂,两忘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欢喜不胜,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饭粒儿,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到底是怎样取胜的。

饭粒儿伸嘴叼着两忘的手腕,左右翻动,人间刀的刀身好似镜子一般,反射着月光,照在了两忘的脸上,这位少年之前双目受伤,此刻一时被晃得张不开眼,而饭粒儿则比爪画嘴的向两忘讲述了之前的恶战。

原来,饭粒儿在之前夺下两忘的人间刀之时,在这位少年的龙斗气的支持下,硬生生的扛下了一遭醒龙目玉雕的攻击。

醒龙目玉雕攻击之时,饭粒儿虽说此时一直在挨收拾,却也偷眼看到,那玉雕本身似乎也吃了点儿苦头。

饭粒儿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测,稍稍的扭转了一下口中人间刀的方位,这下子连醒龙目玉雕旁边的蜮也跟着吃锅烙了——这也就是那声叽喳的惨叫。

经过了验证,且有毛球的惨叫声鼓舞,饭粒儿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那就是醒龙目玉雕的目光攻击,可以反射,而那反射的法宝,就是两忘短刀人间那雪亮的刀身。

但饭粒儿与对方的距离太远,反射的效果不够显著,只得行险冲到醒龙目玉雕的近前,来一记近距离的反击。

而至于蜮为何被饭粒儿吸到了大脸上。一来是饭粒儿口中叼着的人间刀,并不能遮住醒龙目玉雕的全部攻击,需要有个玩意儿帮它护住头脸,这种事儿蜮可谓是操蛋不让,舍球其谁——就是贤弟了。

另一方面,也是饭粒儿不确定自己的这步险棋,到底有多大的胜算,万一失败了,必须拉上一个垫背儿的……

这也是为何饭粒儿的大脑袋顶端和侧后方依旧遭殃,被剃了个“成熟耀眼秃”的缘故,它的脸太大了,毛球这下的献身,虽说近乎去了其大半条的小命,却终究尺寸不够,没有护得大白畜生那滔天大头的周全。

而得手之后,饭粒儿的那一脚,则是身为“贱”圣,庆祝动作,必须要能被铭记得住,厉害的同时要富含个性,若是没有蜮的话。那可不是一般的黯然失色,就如同有的民族欢庆太阳神的生日,却偏偏赶上一个大阴天……

两忘为饭粒儿顺了顺毛,毫不吝惜的赞扬着自己好兄弟的机智应变,其实饭粒儿这般的行险,也有极大运气在其中,醒龙目作为巴洛克?比菲斯的绝技之一,岂可轻易便被折返,若是巴洛克?比菲斯使来,这气势凶横的一招,发出去的有十分的攻势,便有二十分的后劲,且杀势曲直如意,贸然抵挡,只会伤得更重,所幸两忘之前以三目邪王杀重创醒龙目玉雕,使之攻势大打折扣,方可成全了那有勇有谋还有狗屎运的大白畜生。

两忘弯腰捡起了蜮,饭粒儿拖着两忘,重伤的大白狼,伤得更重的少年,伤得喘气儿都费劲的毛球,彼此支撑着,勉强的向外行进。

“他**的,得亏这玩意儿的数量就那么些。”两忘感慨道:

“若是再多了,咱仨怕是都出不来了。”

这句话说得七成真切,三成虚假,所谓的“数量就那么多”,那语气根本没有一点儿敬畏。要知道那早已远远的超乎了两忘那“怎一个惨字了得”的数学水平……

饭粒儿也信誓旦旦的为两忘放屁添风,说得越来越火热的这小哥俩,忽然静了下来,两忘左手一拍饭粒儿的脑袋,借力兔起鹘落般的向前跃出。

前方,竟然还有一个“玉人”!

人间刀无声无息的出手,如划破夜空的闪电,两忘刀至身到,斩向“玉人”的头颈,当他的刀刃几乎贴在对方的头颈之时,两忘却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这“玉人”有点儿古怪……

两忘之前所遇到的那些“玉人”,巴洛克?比菲斯无论雕琢得怎样精细,但终究只是为了两忘修习龙斗气所用,为了示意经脉的运转流动,全都是光溜溜的,但这个“玉人”身上竟穿着银甲。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有个铠甲按说也不会令两忘收手,真正令两忘却步的,却是那一丝淡淡的香气。

人间刀发出些许的微响,两忘的刀刃停在了对手的头颈上,凝视着对手,这个场景好像《功夫》……

淡淡的香味。令两忘心中有一丝柔软,这一刀再也出不了手了。

而就在这时,“玉人”却伸出手来,轻抚两忘的双眼。

一阵清凉的斗气传入两忘的眼中,两忘眼前的景物变了,竟是一位女子,还是个美女!

两忘眨了眨眼睛,再次凝视,这一口气半天没有提上来。

被两忘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确实是个女子,眉目清丽。五官秀美,那一双眼睛虽说未见有什么杀气,却一时之间令两忘呆若木鸡。

两忘这才明白了过来,之前他冒死的运使三目邪王杀,眼睛受到了不小的伤,被鲜血侵染,一时视力有些不清。

而眼前这位女子,皮肤却又极为白皙,月光之下,一时竟也分不出那是人的血肉还是白玉。

最主要的是,这个女子周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雅凉润,那感觉就像一块活生生的玉。

两忘脸上一红,但又不好意思认错,反倒脑袋向前挪了一点儿,离得那女子更近了。

几寸的距离,那感觉却好似从人间飞到了天上,但如是美妙的过程,却仿佛不到一刹那光景。

“咋那么好看呢?”这是两忘的开场白。

俗,俗气,俗不可耐!

但这却是两忘心灵的最直观写照,你美得不带一丝烟火,害得我一见面就犯错。

那女子却并未因两忘的俗气而厌恶,反倒嫣然一笑,一时之间两忘更是忘却了所有的敌意。

“我的眼睛有点儿……”两忘话说了一半,不知该如何继续言语。

那女子却淡淡的一霎双目,告诉两忘她知道这是个误会。

“谢谢你帮我……”两忘的话又是说了一半,一时不知如何继续。

两忘本想谢谢这位连姓名都不知晓的女子,帮自己治疗眼睛,但话若是说全了,怕让人家以为自以为是;说得不全,却又好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又是一句“太监”了的对白。

又是一笑,这个女子知道了两忘的意思,但却没有取笑这位少年,那眼神之中只有姐姐对顽皮的弟弟的那一种温柔。

“你是仙女么?”两忘突兀的又来了这么一句。

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太明白,对方却都懂;一言不发,就为自己治愈了眼睛;还那么招人喜爱。这女子舍仙女其谁?

过去两忘也曾听说过,至高神在人间显现神迹,一些多年失明的盲人,被其伸手一抚,便得见光明,但在这位少年心中,却对这事儿嗤之以鼻,不是那老家伙乱忽悠,便是那个瞎子是个托儿,假如两忘活在那个人心满是敬畏的年代,再配上自己的好兄弟,那极其善于装神弄鬼的饭粒儿,别说那些“疑难杂症”,就连死亡率百分之一百的狂犬病,他和饭粒儿都能忽悠好。

但这下子两忘自己的眼睛,被这个美丽莫名的人儿给调治舒服了——大部分的舒服是由于视力恢复,还有一部分则是看到了如是美丽的女子——两忘的人生观一恍然发生了转变,尽管至高神在他的心中依旧有些浪得虚名,至少,那可爱的仙女存在于世间。

那女子无端被两忘这么一问,脸上一红,似笑非笑的看着两忘,外景虽说没有变化,两忘的眼中却恍若一阵天花乱坠。

在这略带甜味儿的无声之中,一个冷漠的声音将之打破:

“你是白痴么?”

两忘心中一颤,待回味过来之后,一喜一惊,喜的是这话不是自这位女子口中说来——仙女才不会这般讨厌呢——惊的却是,这话来自巴洛克?比菲斯。

忐忐忑忑的转过头来,两忘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巴洛克?比菲斯驾乘着光龙,立于屋顶之上,冷月那清幽的光芒洒在其身上,两相辉映,向上仰视,宛若神明一般。

“老子是笨,但不是白痴!”两忘气呼呼的,理直气壮的道。

可怜的少年啊,这成了他的第一句自我介绍……

第八十九章 徒 弟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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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白痴。为何用刀顶着女士。”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两忘脸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看了一眼那位女子,忽然灵机一动道:

“听说这段时间,此地有一位仙女出没,终于……被我捉了一个正着。”

说着,两忘收回人间刀,向这位女子点头致歉。

但这般唐突佳人虽说无理,但就两忘而言,却也很委屈。

一来,恶战连连的他,精疲力竭,眼睛还受伤了,猝然遇到这位女子,白皙如玉,一时误会,终究也是为了自保;还有一点,这女子如此的美丽,虽说用刀架着十分的无礼,但潜意识之中,两忘或许也不愿意仓促的取消这个动作。收刀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远了,太遗憾了——这是身不由己。

“虽说不做点儿傻事儿,你会不舒服。”巴洛克?比菲斯道:

“但总归闯出了孕鳞阵,还算说得过去。”

两忘一愣神,回思一阵,终于明白了究竟,破口大骂起来:“**大爷的!”

“弄这个他**的鸟阵,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小命!”

“整这个狗鳞阵的,祖宗十八代都是杂碎!”

……

两忘越骂越是痛快,而且还没有近代的喷神鲁迅先生那般的孤单,饭粒儿和蜮也用各自的语言给两忘助威,这个阵,它们都受了不少的罪,大白狼差点儿成了“白虎”,毛球差点儿成了过去式……

待两忘骂声止歇,巴洛克?比菲斯道:“阵不是我布置的。”

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杯酒,手腕轻轻一抖,酒水腾空,巴洛克?比菲斯手臂一挥,酒水如疾电一般飞射,一声脆响,打在了两忘的脸上。

这区区的一杯酒,竟将两忘打得连翻数个筋斗,一时爬不起来。

“不可出口不敬。”巴洛克?比菲斯道:

“这个人,你骂不得,这下子是代绝教训你。”

巴洛克?比菲斯手掌虚抓。粘在两忘上脸上的酒水竟被拔了起来,巴洛克?比菲斯手掌反向一轮,又是一声脆响,骨碌骨碌的几个滚子,又将两忘打回原位。

两忘疼得龇牙咧嘴,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起身,叫道:“这下呢?”

“一时没想起来。”

两忘气得差点儿晕了过去,亮出人间刀,借着刀刃反射的光芒一看,两边的嘴巴子上,各有一个手印,大小外形完全对称,就好似印上的一般——十指山下两片红。

“谁这么大的架子,你爹么?”脸上热辣辣的疼,好似刀割一般,两忘心里有气,阴损的问道。

恶语虽说伤人,但两忘这次的理由,确是十足,一来白挨了一下子的打;二来巴洛克?比菲斯这一记隔空取物,好死不死的取的是酒水。这相当于夺了两忘脸上的所爱;三来,遇见了仙女,两忘开心之余,还有点儿紧张,正需要点儿酒水压惊——“惊艳”的“惊”——和壮胆呢……

“起时如石破天惊,消逝于无形,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样子这阵应当是尘师伯的手笔。”那位女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幽凉,但却不似巴洛克?比菲斯一般的毫无人味儿,带着几丝温柔,几丝恬静,听在两忘的耳中,说不出的舒服,就好似之前她为两忘抚眼睛一般。

一时之间,两忘也没有理会这位女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在享受这发自人间的天籁,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尘师伯?”

这下子两忘明白了,巴洛克?比菲斯虽说手段惊神,但冷漠淡泊的他,哪会有那些功夫来布置这等精密的阵法,而四神将之中,机关五行,风水八卦,阴阳术数,奇门遁甲,乃是尘所最为擅长的。

这也怪不得巴洛克?比菲斯之前的那一个借酒水传力的耳光,尘乃是两忘义父的师兄。别说叫做“师伯”,就算叫一声“大爷”也不为过,无论如何也不该有些许的不敬。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两忘问道,一想到这位义父反复提及的师伯,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几天前。”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一激灵,没头没脑的向外跑去,口中叫道:“我先去打个招呼,回来再说。”

但两忘呼呼的倒腾着腿,步子却不向前移动,回身一看,只见巴洛克?比菲斯伸出手来,凭空以龙斗气的牵引拉住了两忘,令其动弹不得。

“早就走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刚才你也算是‘打招呼’了,还没少说。”

“人家那么帮忙,这多不好啊。”两忘遗憾的道。

这位少年的言语,可谓因人而异,这孕鳞阵当初他以为是巴洛克?比菲斯布置的,便一万个不是,而得知是尘的手笔,却又感激莫名。

倒也说不上两忘为人势力,只是绝每次提到巴洛克?比菲斯,虽说螭虎将军并非那种背后说他人是非之人,却终究没有太多的敬意;而一旦提及赛罗?希贝克或是尘。却满是尊重和感激,是以久而久之两忘也受到了熏染。

抱憾了一会儿,两忘忽然想到一件事儿,问道:“巴比,你都知道了……”

到了这个时候,两忘才明白,自己这一系列的逃跑大计,全部都在巴洛克?比菲斯的算计之中。

若是不然,以两忘的修为,纵使出其不意的逃跑,又怎能逃出巴洛克?比菲斯的手心?在光龙的家园之中。又怎能这么长时间才被发觉?巴洛克?比菲斯家的庭院如此之大,又怎能好死不死的非跑到了孕鳞阵中?

说到底,两忘被他**的请君入瓮了……

实则这个孕鳞阵,本身也确实存在了很长的时候,乃是光龙家族的继承人,龙斗气修习到了一定的火候,便要闯荡此阵,与十八铜人阵类似,都相当于修习的毕业考试。

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这玩意儿通过了,相当于拥有了厉害界的专业八级证书。

只是正宗的孕鳞阵,要比两忘闯破这个困难得多,且不许找帮手,还有时间限制,这是巴洛克?比菲斯告之尘之后,这位绝的师兄,为了两忘的安全考虑,才将之进行了一番的改造,类似于“降低考试难度”。

其实两忘早就该想到了,别的不说,这个阵若不是为他特意布置的,又怎会每消灭一个玉雕,便得到酒水?那对其他人来说,可未必是宝。

“读心。”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两个字,令两忘和饭粒儿沮丧的坐在了地上——蜮也想配合一下这个动作,奈何却慢了一步,被饭粒儿当作了坐垫。

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呢?逃跑之前,两忘和饭粒儿却是万分的小心,生怕露出马脚,早在如此,当初真应该事先的“把心留下来”……

但之后的事情,却让两忘化难受为惊叹,而这一记惊叹号,差点儿没把这位少年打出人间。

“若失,有日不见,精进了不少。”巴洛克?比菲斯柔声道。

不必听,两忘就知道这犊子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巴洛克?比菲斯的语气和他一样,“分类”极为严格。

“‘若失’,难道是这位仙女的名字么?”两忘暗忖,但接下来的话,才是真的雷到他了呢。

“过奖了,师父。”那位女士柔声道。

巴比竟然是这位仙女的师父?

还有他**的天理吗?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好丫蛋儿都成这犊子的徒弟了……

更没有天理的事情在后面,也正是这事儿将两忘险些打出人间。

“龙枪退敌式。”晃眼之间,巴洛克?比菲斯来到两忘的近前,每次见面,这位少年对这位神将就多了几分不爽,这次更甚,竟然挡住了老子看仙女的视线!

“龙抖颈。”伴着巴洛克?比菲斯的声音,其手中长枪红颜抡向两忘。

长枪本身依旧刚直,但两忘却感到灌注在其中的龙斗气,却呈波纹状,就好似一条巨龙钻出海面,抖擞着头颈,要甩去上面的海水一般。

寓虚于实,以实就虚,好招式!

两忘不禁感慨,可是,这招消受的却是他!

“巴比,老子**大爷!”

伴着两忘的惨叫声,这位少年远远的飞出,“巴比”出口之时,两忘刚刚身子离地,“老子”方说完,两忘就发觉自己距离饭粒儿和那仙女越来越远,“操”字到了嘴边,饭粒儿的大脑袋在两忘眼中仅仅有芝麻粒大小,“你”这一字,两忘吼得杳杳,人“飞行”的速度,几乎比声音还快,“大爷”二字,在场的众位,就连听觉最好的饭粒儿,也听不见了……

可谓曲终人散……

饭粒儿惶惶的欲追逐两忘,刚一起步,便发觉自己的小主人速度太快了,根本就难以追上,在此同时,大白畜生听到了一个噩耗,或是说福音。

“这一式,还有其他的运劲手段。”巴洛克?比菲斯道。

饭粒儿本能的感觉到了巴洛克?比菲斯在盯着它,不消说,这位犊子神将在给自己的徒弟授业,而它十有八九,就和咏春拳的木人一样,是那个目标……

第九十章 握 手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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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追不上了。智者当借力而行,饭粒儿调整了脑袋的方向,朝着两忘“飞”出的方向,身子收缩,大屁股高高撅起,后腿夹住尾巴,护住菊花,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白色高尔夫球,等待着开杆一样,向着巴洛克?比菲斯,哼哼唧唧的示意道:“往这儿打吧,瞄准点儿!”

巴洛克?比菲斯凝住长枪,略一犹豫,难不成杀人不算的他会对大白畜生容情么?

只见这位神将摇了摇头,眉头一皱,伸手擦了一擦枪杆,似乎他是嫌饭粒儿的大屁股容易弄脏他的长枪,洁癖再次作祟起来。

这还有天理么?挨打的如此慷慨,打人还他**的斤斤计较……

巴洛克?比菲斯长枪横扫,袭向饭粒儿的底盘,饭粒儿欲跳起躲开。却见巴洛克?比菲斯向着它的大脑袋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一时如被压上了一座泰山一般。

饭粒儿起跳不得,被巴洛克?比菲斯打了一个翻个,在空中如风车一般的旋转着,只听巴洛克?比菲斯道:

“可以先发力,再触体;亦可先触体,再发力。”

话一说完,饭粒儿也被打飞了……

饭粒儿虽说是后发,但由于它预先有所准备,身子又缩成一团,重心集中,而巴洛克?比菲斯的力道却又近乎于无穷无尽,“起飞”之后,渐渐的在空中要追上两忘。

饭粒儿汪汪的吠叫,向两忘示意:“你老说,咱这是要去哪儿呀?”

“看不清楚。”两忘在空中大声小气的喊道:

“再飞一会儿,差不多就能搞明白了……”

“你老高明啊!”饭粒儿身在空中,敬佩之情却比天还高。

“天上”与“人间”,两忘的不着调不变,大白畜生的无耻永恒……

落地瞬间,饭粒儿四爪拼命的划拉了几下,后发先至,终于赶上了两忘,咚的一下子大头着地,垫在了两忘的身下。

“饭粒儿,你怎么用了?”两忘揉了揉脑袋,看着给它做着陆用的饭粒儿。心疼的道。

“呜呜呜呜……”饭粒儿叫道,由于这下子力道太大了,它那大脑袋插进了地里,一时出不来,叫声也含含混混的。

两忘攥住饭粒儿的大尾巴,如拔萝卜一般,用力的向外拉扯,奈何这下子饭粒儿陷的太深了,半天也没出来。

“以大龙印之中的起式发力。”一个冷漠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两忘心里着急,也不及思索,猛一运使龙斗气,呼的一下子,将饭粒儿拔了出来,但这下子用力太过,一下子又将饭粒儿甩到了棚顶上,好死不死的在两忘和饭粒儿逃跑这几天,这位神将的房子,又再次装上了那被光龙瓦伦蒂娜顶坏了的屋顶,饭粒儿那大脑袋好不容易离开了地面,却插入天花板。

向来不知羞耻为何物的饭粒儿,这下子可是华盖罩顶。倒了对其自身而言,唯一不能承受的霉运,一不怕贱,二不怕骚,三不怕报应,大脸冷对千夫指,昂首爽做厉害狼的大白畜生,就他**的怕这张大脸,没人能看见……

——谁要认为它没脸见人了,这一辈子的“贱”圣牌坊可是他**的毁了!

这该死的巴洛克?比菲斯又说了半截话,他的下一句要说的是“用力要匀缓,收住五成”……

两忘仰头向着饭粒儿行“注目礼”,正要飞身跃起,将自己的好兄弟拉下来,一杆长枪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枪身乃是极为珍贵罕有的金属所制,又是这般的长度,按说分量应当不轻,但两忘若是不动,这长枪在其肩膀之上浑如没有重量,差不多如同一根羽毛,但当两忘动念一生,这长枪却好似沉若万钧,压得这位少年连气都透不均匀。

不问便知,这长枪当是巴洛克?比菲斯所使,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这时发出:“欠下的,现在开始补上。”

“什么玩意儿呀?”两忘问道,他还真忘了,舔了一舔嘴唇,想了起来。大大咧咧的道:

“那些酒,你自管取来,不必太客气。”

这位少年唯一记起的便是这几天他的酒虽说没少喝,但终究不够安稳,着实需要补偿一番。

若是换作一般的传授者,这下子怕是得气个好歹,但巴洛克?比菲斯却无动于衷,这位少年要是不忘,才真是诡异呢……

“修习。”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的心咯噔一沉,他倒不是觉得把这事儿忘了有什么不好,只是可叹为何巴洛克?比菲斯没有忘了呢?

“老子又渴又饿,又想睡觉,又想拉屎撒尿。”两忘气呼呼的道,他的基本需求还真是朴实且又繁多。

“自己控制。”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语气虽没有什么善恶,实则却是最大的歹毒,人要能控制这些玩意儿就成神仙了……

“你***当老子是神仙么?”两忘骂道,“神仙”甫一出口,便想起了那位仙女,叫道:

“好歹让我先向仙女谢谢,再忙其他的烂事儿啊。”在他心中,本就属于极大烂事儿的龙斗气修习,与那女子相比。更是微不足道。

“你好,我叫雪若失,不必客气。”那女子幽凉清雅的声音再次传来。

两忘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她此时已来到近前,伸出手来,向两忘示意。

雪若失的动作稳稳的,静静的,于两忘而言,却好似凭空生出一段白玉一般,叹为观止,张口结舌。真是不动端凝万千,动了又万种风情,仙女就是好哇!

两忘的脸腾得一下子就红了,虽说他刚才叫的欢,要致谢什么的,可是一见面,啥都忘了。

好半天,两忘才忐忐忑忑的伸出手来,递出三寸,又缩回去两寸半,好似让他握的不是一个女子的手,而是……

而是什么呢?以这位少年那肆无忌惮的劲儿,就算让他在神圣炽辉帝国最大的圣堂,在万众瞩目之下,以手指头去弹至高神雕像的那话儿,或是对之万年杀(请参考《火影忍者》),都会做得风风火火,毫无一丝犹疑,但这下子却怂得胜却无数的道学家。

“若失,不要和他握手。”巴洛克?比菲斯长枪探出,直刺两忘面门,如出洞的毒蛇一般。

这一招虽说发的措不及防,但以两忘此时的修为,和他这段日子反复吃着的这位神将的亏,应当还能应付得了,可是两忘就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两眼混乱,丝毫的应对也没有。

巴洛克?比菲斯进攻虽说收放自如,但这位神将压根就没想放,眨眼功夫,两忘的脸就要被穿上一个透明窟窿。

这下也算“物质精神双丰收”了,两忘一见雪若失,脑子就仿佛被雷击一般,穿了一下子,如今精神层面要向物质层面转化了……

红颜祸水,果然不是虚妄,在这关口。两忘的脸上还一阵儿笑,一阵儿烦恼呢……

伴着簌簌的灰尘落下,一声巨响,饭粒儿终于挣扎出了天花板,飞将军一般的落下,大嘴暴张,迎向巴洛克?比菲斯长枪的攻势,同时身子一扭,将两忘挤到安全的地方。

岂知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力道无穷,且变化万千,这看似单单的一个直刺,还未有沾到饭粒儿的嘴巴,忽然龙斗气送出,剧烈的旋转,好似枪尖上的龙卷风一般,将饭粒儿扭了一圈,和两忘砸在了一块儿。

一脸茫然,满心的开心与混乱的两忘,此时映入他眼帘的却是饭粒儿那张关切且焦急的大脸,仙女咋变作大白狼了呢?心中一惊,侧身一避,虽说卸下了饭粒儿大半的冲势,却他的脸却与饭粒儿的脸撞在了一起。

最惨的是,好巧不巧的,这二位的嘴巴顶在了一块儿,来了一个人兽之吻……

当雪若失伸出手时,两忘心中幸福的好似要炸开一般——仙女没有讨厌我——同时却又患得患失的不知该要如何应付。

在螭虎骑士教习两忘作战技艺与各种搏杀法门的同时,也不忘对他们的少爷其他的方面给与关注,两忘小小年纪,喝酒,玩乐,扯蛋,骂人种种“实用技术”便已道行不浅。

除此之外,为了“以防万一”,不让他们的少爷走上他义父绝的老路——厉害一世,无伴终老——关于与女子的礼节方面,这群爷们也为两忘传授了不少的宝贵经验。

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第一次与女子见面,那得体的礼节——好的开端,可是成“家”的一半啊!

本来在这一方面,当年身为神圣炽辉帝国神将的绝,见过无数的大场面,应当最有发言权,奈何螭虎在这方面是个十足的“失败者”,情场败将,谈何风流?

而饱读群书,近乎无所不知的“银狐”文军师,按说在这个问题上,也足够值得借鉴,奈何这位大智者虽说应变无双,但有的方面却又十分的迂腐,总认为少主太小了,应当以修习为重,其他的事儿当从长计议。

——你老哪凉快哪儿歇着吧!(众螭虎骑士语)

第九十一章 佳 肴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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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螭虎骑士则各抒己见。这群大半的粗坯开始了“百家争鸣”……

“白色蛇夫”莉莉丝嗲声嗲气的告诉两忘:“见到女子,千万莫要唐突,当人家的柔荑向你伸来,要轻轻的用手握住那前半边,不能全部的攥住,力道不要太大,时间也不能太长,你的手伸出去也要轻柔缓和,不要和擒拿手之中的抓腕弄含混了,目光要直视对方,但不要直勾勾的……”这一套下来,听的两忘头昏脑胀,这盈盈一握的说道,竟不逊于拳掌刀法,握个手真是胜却了如临大敌。

古斯塔夫则道:“少爷,当小丫蛋向你伸出手来,亲他娘的!按照骑士之礼单膝跪在地上,用手轻轻托起对方的手,伸嘴亲下去,若是碰到那小娘皮长得俊俏,手还软嫩的。不妨多唆了一会儿,切记,万万不要用牙齿咬,若是将她的手蹭上了口水,退开之时,悄悄的用嘴巴子将之沾下去。”

“刀疤”李补充道:“少爷初学乍用,这难度太大了,一般女子与男子若是初次见面,很多时候会戴上手套,少爷应当风流与斯文并重,轻轻摘下手套,用嘴去吻手套,娘们儿会受宠若惊的。”

这时候本来被剥夺发言权的绝忍不住开口了:“最有派头的,当是俯下身子,亲吻女子的手在地上的倩影,那才有风度。”

螭虎将军的众手下皆以为然,称之为“废人千虑,必有一得”……

关于第一次见到女子,两忘受教可谓不少,但奈何以两忘的经历,这等的多反倒有害而无益,就好似有千百伎俩的狐狸遇见了猎狗,反不如一招鲜,吃遍天,仅仅会上树的老猫一样(请参见寓言《狐狸与猫》),甫一见到雪若失的玉手纤纤伸来,这众多的选择便蜂拥向两忘的大脑。他那可怜的脑袋瓜子就像极度过分超频的CPU一般,咔嚓一下子就死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两忘筋骨强壮,体内又有刑天魔性这般的“速效救心”法门,没有像范伟一样,嘎的一下子就抽了——虽说他俩之间也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之遥……

这下好了,见到了雪若失,当这位女士向两忘打招呼的时候,两忘既没有握手,也没有亲手,更别说那些“非主流”的套路了,就连大大方方的说句话都没成,螭虎骑士的谆谆教导,尽数付诸东流了,更憋屈的是,两忘这下子和饭粒儿亲嘴了……

——学不会你大不了就照猫画虎,干吗弄个按狼索嘴呢?

第一次啊,算是他**的悲剧了……

两忘回过神来,伸手抹了一下子嘴角,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再次袭来,两忘横刀架开,叫道:“等会儿。我要握个手。”

看来在他心中,这事儿老重要了。

“练完再说。”巴洛克?比菲斯道,长枪滔滔不绝。

“凭什么啊?”两忘问道:

“你知不知道啥事儿大,啥事儿小?”

虽说是问句,但两忘的口气明显说明了他认定与仙女握手事儿很大,练那鸟龙斗气小得可以暂时或是永久的忽略不计……

“我的实力最大。”巴洛克?比菲斯若无其事的道。

无语了,两忘这下子不知该说啥了,虽然仙女距他堪堪几步的距离,但在巴比这犊子的长枪的捣蛋下,却宛若天人一般永隔。

真是遥遥几步间,脉脉不得手……

但下面的事儿,却更让两忘体会到,没有最郁闷,只有更郁闷……

“若失,你的手艺这段怎么样,和修为一同进步了么。”巴洛克?比菲斯问道。

“师父想吃什么,尽管开口。”雪若失道:

“徒儿定会尽心服侍,若有差池,请师父雅谅。”

“如此,我就失礼了。”巴洛克?比菲斯道,接下来的话就如同小刀一般在切割着两忘的灵肉。

“先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这个穷酸小子,上哪能明白这等风雅的物事,但却也大体知道,那是吃的,而且看巴洛克?比菲斯那个犊子样,怕还是好吃的,忍不住问道:“那是啥?”

“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巴洛克?比菲斯娓娓道来,按说以这位神将那冷漠淡泊性格,不应对这等的事儿这般的花心思。但不知是他真的喜好雪若失的料理,还是为了故意令两忘心急,反倒细细的说了开来:

“鲜果你拣时新的,这时节的南国梨和香瓜比较中意,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蜜饯吗,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这些物事原料我都着人预备了,料理就靠你了。”

两忘倒吞一口唾液,但这口唾液还没入肚,更大的刺激接踵而至。

“八个酒菜来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樟腿、姜醋金银蹄子吧。”巴洛克?比菲斯道:

“还有三白三鲜,一蒸两炖。”

两忘眼看着就要爆炸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叫‘三白三鲜,一蒸两炖’?”他也似乎仅仅在这事儿上可以记住下句,且不忘上句。

“三白是玉湖三白,小银鱼、白财鱼、白虾,三鲜是大江三鲜,刀鱼、鲥鱼、河豚,白虾、河豚均用蒸的,其他四鱼都用炖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正要问一下这么多的好吃的,放在哪儿呀?眼角一瞥,瞧见巴洛克?比菲斯的旁边有一张几丈长的饭桌,雕饰精美。材质看上去也十分的考究,其上的烛台闪闪发光。

看来这大桌子是在两忘不在这段日子更换的,只是过于的大,两忘之前反而一直没有留意。

两忘又想改口问一下,那么多的美味,吃得下么?——极为神似于《西游记》之中,偷吃人参果那回,猪八戒问孙悟空和沙和尚,“你两个吃的是什么?”

,“什么味道?”,“有核无核”……

却听巴洛克?比菲斯继续道:“再来卧龙凤雏汤一碗。”

虱子多了也不嫌痒。刺激多了,两忘这张嘴还管不住了,继续问道:“那是啥玩意儿呀?”

“用二两重的活鲍两只,去脏取肉,再将五只雏鸡脯翅的尖儿碎切成丝,这两样加上椒料、葱花、香菜之类,花半个时辰揭成清汤,干的丢掉,只留汤汁。”巴洛克?比菲斯道:

“鲍鱼是卧龙,雏鸡为凤雏,故有此名。”

两忘虽说听得似懂非懂,却也发觉这玩意儿可比那两位与之同名的顶级大智者讨人喜欢多了,虽说那二位得一可安天下,但前者好死不死的去那鬼地方来了一出交通事故,后者智计虽说无双,奈何碰上了阿斗这极品,回天无力啊,虽说他们算不得浪得虚名,但终究也是天命难违,然而刚才巴洛克?比菲斯所说的美味,最起码可以安一下肠胃,一胃不安,何以安天下?

两忘刚要插嘴去倾诉一下自己的感慨,奈何巴洛克?比菲斯还没完呢……

“还要铁板鹅掌一对,活烧甲鱼一只,糟蹄子筋一碗。”巴洛克?比菲斯道:

“还要南江的火肉,山阴的河蟹且蒸四对;漠北驼峰一只,用蜂蜜蒸煮;北地的熊掌一只,以岳山的大葱爆炒即可,三江的大白蛤,醉上两对。”

两忘终于忍不住了,叫道:“巴比,老子虽说不懂,也知道这些玩意儿不便宜,差不多就好。”

巴洛克?比菲斯没有理会两忘,兀自说道:“暂且就这些,将就将就。对了,这段教个白痴小子,有些上火,再炼两碗西瓜膏解暑,这膏汁里的西瓜要水乡天堂的,一点点捣得细烂,不得留有一瓤一丝,再取五月桃花汁,以文火煎至八分,搅糖细炼,若失,虽说我说得多余,但请记得这炼膏的次序。”

两忘的大脑被这些菜肴冲得七荤八素,巴洛克?比菲斯可算说了一回人话了!这位少年强自吸上一口气,清静一下火烧火燎的下水与心窍,咳嗽一声,插上一句,好似开大会的最后,老总补充一般。

“劳驾……”这或许是两忘在巴洛克?比菲斯家罕有的敬语:

“给我备一上份碗、筷、刀、叉、勺。”敢情此时他的“吃”情已汹涌澎湃,蓄势待发了。

“不行。”巴洛克?比菲斯的回应更是痛快。

谁他**的和吃有仇啊?两忘登时改了口风:“那些是有点儿过分,给我一个勺子就可以了。”

其实这也是两忘就餐的真正“技术水准”,筷子用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之依旧不亲热;刀叉则纯粹是劳什子,用手撕,用手抓,才够痛快;至于碗,嘴张大点儿,腮帮子撑开点儿,啥都不必接……

两忘之所以这次要了这么多的“多余配置”,只是不希望在仙女面前失礼。

奈何他连失礼的机会都没有了,巴洛克?比菲斯道:“不许你吃。”

这他**的是反人类罪!

第九十二章 比 美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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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忍。孰不可忍,两忘一腔怒火直冲天际,自从与巴洛克?比菲斯相遇以来,除了这位神将言语对两忘的义父不敬之外,这是此人最可恶的一次。

不让老子吃饭,不让老子吃仙女做的饭!

这比赵老太爷不让阿Q姓赵,更是野蛮,专横,无耻,罪孽一万倍!

这下子两忘斗志终于激愤昂扬了,龙斗气在体内呼啸运转,人间刀光彩闪烁,在巴洛克?比菲斯长枪四周游走,恶狠狠的斗了起来。

“好好应对,只要你做好了,师父不会为难你的。”雪若失柔声对两忘道:

“做好了,我们一起吃。”

这段日子,巴洛克?比菲斯有意无意的给两忘讲了不少的作战法门,但悲哀的是,或是说可喜的是,对这位少年而言。都及不得雪若失那柔声一语。

当头棒喝也好,一掷千金也罢,与红颜的软语相比,黯然失色,是以也可说大明开国的第一功臣不是徐达,不是常遇春,不是刘伯温,也不是李文忠,邓愈,汤和,沐英,李善长等等,那是第一夫人马夫人。

霎时之间,两忘只觉四(三)肢百骸充满了力道,胸中一团热气,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

虽说他听到这位仙女的话之时,又是一呆,差点儿被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旧事重提”,捅出一个透明窟窿……

两忘短刀人间挥洒如雨,噼噼啪啪的,一转眼间就杀出四十余刀,却结结巴巴的向雪若失问出四个字:

“真的假的?”

面对光龙冰骑那招招皆可致命的攻势,这位少年心中最挂念的却还是这顿饭能不能吃上……

雪若失一笑点头,巴洛克?比菲斯也一个“敲钉转脚”:“完不成你就得死,我会将剩下的残羹冷饭当黄纸烧给你的。”

“老子要吃新鲜的!”两忘骂道,继续与巴洛克?比菲斯厮斗起来。

出了孕鳞阵。不知不觉间,两忘的修为委实更上一层楼,但若以此来与巴洛克?比菲斯争锋,终究还是不足,饥火煎熬之下,两忘越打越狠,但却有些顾前不顾后,险象环生。

“死得太快就无趣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蜃女士,请你现出芳踪,劳驾你帮我一解无聊。”

话音方落,万年幻妖蜃的身影曼妙万千的出现,与雪若失交相辉映,一时之间,这一位世上罕有的美女,那一位魔界万变的丽人,同时现于眼前,那光景在两忘心中,胜却了无双斩对决龙息炮,他也知道了为啥人要长两只眼睛——左顾右看啊!

“色儿,不要躁动,身如风火。心如山林。”蜃虽说依旧仪态万千的为巴洛克?比菲斯做“模特”,但对这位少年的关切之心的却溢于言表。

“蜃儿,你好么?”两忘矮身避开巴洛克?比菲斯的一记直刺,急切的问道:

“我这段日子,可想你了。”

“还好,我也很想你。”蜃轻声道。

“我和饭粒儿逃跑了,没带上你。”两忘脸一红,道:

“你生气么?”

“你是为我好。”蜃柔声道:

“但我还是生气。”

原来两忘在之前的跑路之时,之所以没带上蜃,是有自己的考量。

在两忘这一伙人魔兽妖之中,巴洛克?比菲斯最为讨厌的,不出这红发少年和大白畜生的藩篱,对蜮基本上属于中立,但对蜃却总是心平气和,温柔端重,颇有绅士的风度。

这次跑路的成员,饭粒儿是必须要带着的,无论如何,它也不愿意与两忘分开,而且分开了,巴洛克?比菲斯怕是会十分乐意的将大白畜生了断。

而蜮,则是完全被大白畜生的诡计拉上贼船,况且前路凶险,终须有个问路的石头,惊蛇的打草棍子……

对于蜃,两忘在反复思索之下,却终究忍痛留下了。

首先,这次逃跑凶多吉少,纵然两忘知道蜃的幻术和见识不是一般的卓越。但在这位少年心中,蜃永远是个小女孩,是他的妹妹,遭罪的事儿,能让她少分担一点儿,就少分担一点儿。

其次,巴洛克?比菲斯一手长枪,一手刻刀,那长枪近乎杀尽天下,也少有一合之敌,那刻刀有生之年却也未必能有什么建树,但对这位神将来说,若是长枪之下的调教对象和刻刀之前的“模特”同时消失,必然会先找那个“模特”,带上了蜃,更是难以逃跑,而让蜃留下来,巴洛克?比菲斯也绝不会为难她。

还有一点,就是蜃虽说对两忘情深义重,但这位少年这般的胡闹,若是她知道了,怕也不会赞同,会千方百计的劝两忘回去。带上了,这一路耳根子怕是难得清静了……

而且,两忘当初也没料到,这一路会这般的危难重重,以为小别一阵子,就会再见呢,哪知道这一别险些成了永诀……

“色儿,你想过没有,你若是死了,我该怎么活?”蜃幽怨道,万年的幻妖。这几句话说得,就好似小寡妇一样。

“没想过……”两忘道,这句话差点儿没把蜃气回原形。

“我若是想过了,死也不会留下你一个。”好在两忘还有后话。

“下次带上我。”蜃轻声却十分郑重的道,平淡的一句话却让两忘心神荡漾,这辈子认识了这么一个妖怪,结下了这么一个妹妹,算是不白活了。

“我会想办法不让你逃的。”奈何蜃也有后话,算是回敬这位少年了……

“师父。”这时出去整治菜肴的雪若失,已再次走入房中,问道:

“我先给你上些果蔬,清润一下口舌,等一等他,好么?”

两忘虽说身在恶斗之中,心中却也嘶吼着:“一千个好,一万个好,一……要多好有多好!”有生之年,这位少年少见的为自己的数学水平感到遗憾,情都抒得不够给力啊!

“不必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酒菜都拿上来,吃不上算他活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两忘叫道:

“再等一会儿!”

“让我再想想。”巴洛克?比菲斯道,两忘这下子眼泪都快出来了,今天是他**的是么日子啊?咋连这犊子,都有人味儿了呢?

“若失,一会吃饭的时候,你在左边,蜃女士在右边,这样看上去更好。”这位神将想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能够到菜就可以。”两忘急急忙忙的道:

“不是外人,实在不行我站起来夹菜也行。”

为了这顿饭,两忘真是忍气吞声到顶点了。

巴洛克?比菲斯手指一张,手中长枪也未见如何受力,竟忽然前伸,逼向两忘,通常握枪六七分的巴洛克?比菲斯一晃眼间,这次竟握住这杆长得要命的红颜末端,长枪就好似童话中的那一晃眼便长到天上的豌豆一般。而枪尖那一端的两忘,距离饭桌的距离更是远了。

“你没指望了。”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你看这两位女子,怎样坐看着更好。”

他还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这厮的龟毛可是恨煞两忘了。

但两忘恼怒归恼怒,却依旧忍不住扫了一眼雪若失与蜃,一眼下去,就禁不住看第二眼,视觉美美的开上了一顿小差,手中的刀却依旧不得不坚守岗位,与巴洛克?比菲斯一顿“盲打”,一时却也不感到吃力。

“都好看,怎么看怎么舒服。”两忘喃喃的一句大白话,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看出区别了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身为神圣炽辉帝国之中光龙家族的主人,这般品评女子,是相当无礼的行为,但话出自巴洛克?比菲斯的口中,却并不令人惊诧,这位神将对美的追求,近乎病态,但有一点却好,总归他没有世俗之人的那些不洁的念头。

而且能被巴洛克?比菲斯品评一下,两忘觉得啥也不算,但在神圣炽辉帝国,却是贵妇淑媛们的莫大荣幸,就好似身为女子,旧时哪怕被王尔德批评上一顿,也是意犹未尽;也胜过如今被宋祖德盛赞一万句,照旧恶心不已……

但身为男人,还是两忘的话最一呼百应:“我再看一会儿……”

蜃与两忘相识多年,他们二位虽说情若兄妹,但随着两忘年岁的成长,却也禁不住赞叹,这位幻妖确实漂亮。

但这等的漂亮,尽管变幻万千,但两忘看惯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异乎寻常,只是看着心情十分的愉快而已。

但这下子,两忘才发觉,蜃今儿不知为何,似乎比往日还要好看。

这位少年不知道,天下间虽有“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的名言,但这句话也极为罕见的情形下,也不具有真理的普遍性。

——那就是当“货”身为绝色的女子之时,那是越多越好啊。

蜃的灵秀可人,在雪若失的映衬下,就如同珠宝放在了美玉的旁边,更显华丽;而雪若失的清丽,在蜃的身旁,也如同白雪之上洒落几片梅花,盈透得更是赏心悦目。

第九十三章 品 评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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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吃边看吧。”两忘嬉皮笑脸的道。他那张脸皮虽说与饭粒儿相比,仍是略显稚嫩,却也不是一般的厚,还巴巴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圣人的理由:

“食色性也。”

“女子美到了一定的程度,与其说是神的杰作,不如说是神的失误,若想一语概括,确实难过天下无敌。”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这次难得说了句对的,但其他方面你也没看出来么。”

两忘一边与巴洛克?比菲斯刀来枪往,一边茫然的摇了摇头,虽说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蜃与雪若失的左右,仿佛这会儿的功夫,他的手和眼睛,再也不是一个人的玩意儿了。

更难得的是两忘的心一分为三,一份沉醉于这一人一妖这一对绝代佳丽,纵然看不出个所以然,却也不亦乐乎;一份YY着那满桌子的美味,心窍之中似乎都要淌出了口水;剩下的一份,应对着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势,虽说这一份事关他的生死,但无奈却占用的最少……

“若失。我以下的言语,若有冒犯之处,望你不要介意。”巴洛克?比菲斯道。

“师父待我恩深义重,若失只有感激和敬意,别无他想。”雪若失柔声道,两忘听着又舒服又恨,舒服是那百听不厌的声音,恨的却是这话咋不是对我说的呢?

“若失,你确实很美,在我有生之年除了她之外……只有若离女士等少数几人,可以与你相提并论。”巴洛克?比菲斯道:

“但生而为人,终究不可能十全十美,完美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细细看来,你的外貌和体形,并非毫无瑕疵。”

“但蜃女士,却不在此列,万般的幻化,什么缺点都可以消除,然而,这些方面在那小子眼中,之所以看不出来,不止是距离或是初见,只是,你活着。”

“我不懂生命,所以我看不出来,但那小子却和我不一样。虽说差劲,终究是活着,他看得见。”

“生命,或许才是世间最大的美——可惜我看不出来——胜却一切雕饰,由生命带来的缺点,虽说遗憾,却比什么都好。”

按照巴洛克?比菲斯的说法,原来两忘之所以看不出来哪一个更漂亮,是因为他无意之中给雪若失加上了一个生命的分值——即仙女有“人气”。

两忘一心三用,巴洛克?比菲斯更是“能者多劳”,也真是难为他了,一边肉体上攻击两忘,一边精神上镇压这位少年,一边进行遥遥无期的“艺术创作”,一边准备进食美味佳肴,一边还在讲解“艺术与哲学”……

“姐姐,你知道么,若我能像你一样的成为拥有生命,却在我眼里十分短暂的人。”蜃轻声向雪若失道:

“纵然放下所有的修为,我也愿意,只要能以人的身份活上一天。甚至是片刻。”蜃十分罕见的在除了两忘之外的人面前倾诉衷肠,虽说这丫蛋终究也不是十足的坦诚,她幻化的小女孩委实嫩的可以,但活了上万年,还叫人家姐姐……

雪若失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但巴洛克?比菲斯的这段话,对两忘却触动极大。

若是平时听来,两忘少不得会对这位神将一言九“顶”,但此时配上这二位绝色的“现身说法”,他却有所感悟。

生命,可贵的生命!

想到了生命,两忘想起了很多,那些爱他的人,那些关心他的人,那些他永远难忘的人——有些人现在见不到了,有些人永远也见不到了,但那份思念与感觉却不曾消逝,烙印在了他的骨髓总,融入他的血液里,渗透他的每一个毛孔,与他一同渡过每一天。

一时之间,两忘的刀法变得滞重起来,却好似一只蝴蝶,化成了茧,突破近在眼前。

虽说,这突破,终究不是太过正统……

多年的作战经验,令两忘习得了不少的手段,在这一瞬间。种种的招式在他脑海中闪过。

嘴角一笑,却有一抹悲伤,一呼一吸之间,这万般的法门,却一扫而空,他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万法皆空,只有那一份真情,铭刻于生命。

“蜃儿!”两忘叫道,向着这位幻妖打了一个眼色。

“生而长大,美好无双!”两忘喝道,无双刀法惊鸿一般的祭出。

这一次,两忘虽说处于困境,但终非是生死关头,而运使无双斩却会使体内的刑天魔性难以驾驭,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斩出了这一刀。

两忘的面前升起一团黑气,黑气之中,却闪烁着一点红色的凶光,无声无息,却仿佛在向这世界,乃至向神叫嚣,就连巴洛克?比菲斯都为之一震,这乃是世间的第一凶龙——黑龙巴卡斯!

黑气纠缠在两忘的周身,转眼间便聚集在无双刀的刀锋上。光芒一烁,两忘的人间刀劈向巴洛克?比菲斯的长枪红颜。

巴洛克?比菲斯站起,退后一步,另一只手放下刻刀,手掌伸出,一记龙息炮酝在其中,打在枪柄之上,方止住了后退之势。

两忘竟然让这位神将好多年来,第一次采取了防守之势!

巨大的冲击,在两忘和巴洛克?比菲斯之间爆发,巴洛克?比菲斯趁着两忘这几天跑路所修好的屋子。看样子又保不住了……

“别他**的把菜祸害了!”两忘叫道,语音刚落,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当两忘眼睛睁开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儿凸了出来,面前竟是他快想疯了的那一桌子菜。

“你的虚龙印,已经修成。”巴洛克?比菲斯的声音传入两忘的耳中,当然不全是好话……

“看样子,粪土也可得道成仙,未必是虚言。”

但两忘的庆祝动作,却极为有活力充沛,看了一眼巴洛克?比菲斯,眼神好似卖菜的小贩盯着城管一般,如同饿虎扑食似的跳向了桌子上,恶狠狠的向菜咬去。

巴洛克?比菲斯探出长枪干预,口中冷嘲道:“你虽说艺成之后,与我再无瓜葛,难道就不能以人的方式吃饭么。”

两忘头也不抬,短刀乱舞,架住巴洛克?比菲斯的攻势,以“身体语言”回答了这位神将的问题,脑袋没命价的向下伸着,一口口的向着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菜咬去。

巴洛克?比菲斯另一只手探出,五指挥动,好似拨弄琵琶一般,龙斗气隔空牵引,带着被两忘虎视眈眈的,欲一逞口舌之快的菜肴,在前后左右的都是菜,这算不得宽阔的空间里,如游鱼一般的灵动,躲闪着两忘的“一亲芳泽”。

若是这菜再能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哭哭啼啼的喊上一声“相公,不要啊!”,就更有食欲了……

当当当当当,两忘一口一口的向着菜肴咬去。却因差之毫厘与其交臂失之,脑袋瓜子撞在了桌子上,好似一只红毛公鸡在啄米。

连撞了十余下,两忘由于“吃”心太盛,反倒一时也不觉眩晕,有恃无恐的道:“老子就喜欢这么吃,咱俩都没关系了,你奈我何?”

附着于巴洛克?比菲斯长枪上的龙斗气忽然生变,转直为曲,顺着枪杆砸在两忘的人间刀上,巴洛克?比菲斯又是一记龙抖颈。

两忘再次被击飞,只是他不知在哪儿来的力气,身在空中,龙斗气向下一沉,急急的落在地上,左手人间刀,右侧是盘古之叹息化作的钩子,一同插入地中,一阵刺耳的锐响过后,地面自上多了两条长长的沟子,这位少年竟硬生生的停在了地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雪若失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柔声道:

“好好的谢谢师父吧,他为你做了不少。”

雪若失虽说是在开导两忘,但声音却十分的温和悦耳,听着说不出的受用,这是两忘自出了两忘谷以来,第一次听人家说大道理而不反感。

两忘此刻也感到诧异,这一次虽说巴洛克?比菲斯也是轻易的将他逼退,但那一记龙抖颈竟然没有将他打飞,与其说是庆幸,还不如说是诡异。

“仙女,你是不知道的。”两忘苦笑道:

“巴比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儿的深沉,实际上就是个大忽悠,我学了这么长时间的龙斗气,现在才多少有了点儿正儿八经的感觉,我就算是笨,也是巴比教的不咋地。”

雪若失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诧,两忘偷眼一看,也满是惊艳,仙女就连这个表情都勾魂摄魄。

——你“雷”得都让人神不守舍。

“师父,龙印炼魔……”雪若失向巴洛克?比菲斯道,却被巴洛克?比菲斯打断,淡淡的道:

“不说也罢。”

“虽说没什么可谢的,但仙女说的总是不会错。”两忘喃喃的道:

“谢谢……”

虽说他说这句的话的时候,面向巴洛克?比菲斯,眼睛却瞟向雪若失,话音小的堪堪巴洛克?比菲斯听不见,而雪若失仅能听个若有若无。

似乎巴洛克?比菲斯这么长时间的教导,在两忘的人生旅途之上,还不及这仙女烹饪的菜肴之中的香味儿,来得有意义……

第九十四章 剩 菜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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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满座丰盛的菜肴。两忘想过去,看今朝,又令他此起彼伏了,感慨万千的对着雪若失道:“仙女,你早些来就好了,你是不知道你那个万恶的师父,平日给我吃的是什么,上顿面包,下顿面包,还是闹了鬼一般的面包,那段日子我就是打个喷嚏,四周都是那玩意儿的味儿。”

雪若失脸上诧异之色更是严重,转头看向巴洛克?比菲斯,这位神将却面无表情,伸出叉子,插了一小块水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轻声道:“滋味不错。”

轻轻叹了一口气,雪若失淡淡的一笑,向两忘道:“不知道也好……”

一声欢欣的狼嚎。在这时传来,只见饭粒儿叼着一个盘子,跑进屋内,一张大脸满是沾沾自喜。

“好样的,饭粒儿!”两忘赞道。

话刚出口,巴洛克?比菲斯甩出手中的餐布,雪白的餐布一分为四,打在饭粒儿的四只爪子上,健步如飞的大白畜生,就如同一个刚学着走路的小孩子,甫一脱离的搀扶,一时撒欢儿,来个小跑,脚下一绊,摔在地上。

按说以饭粒儿的柔韧性和平衡能力,就算四条腿在狂奔之时,同时被棒子轮上,也不至于瞬间便跌倒,只是巴洛克?比菲斯飞出的餐布,纤柔之中,却带着无穷的劲道,相当于饭粒儿这大白装甲车,被四颗最凶悍的地对地导弹打在了轮子上一般。

饭粒儿不辱使命,在这当口,硬生生的大脑袋一扭,将口中的盘子甩了出去,飞向两忘。就好似橄榄球运动员在被撞飞的一瞬间,将球传出一般,虽说它这下子摔得更是雪上加霜,一张大脸狠狠的杵在了地上,差点儿没变成一张柿饼子。

两忘伸手抓向饭粒儿飞来的盘子,一阵劲风却在此时袭向他的面门,不及细想,两忘侧头避开,但那攻势却滔滔不绝,如影随形的般追袭两忘。

左躲右闪,上蹿下跳,两忘好似兔子一般躲避着,几十招下来,被逼退至墙角,手中的盘子已在翻滚之中打碎,身上被割了好几个口子,却满脸坏笑的看着巴洛克?比菲斯。

原来两忘的嘴里,此时已塞满了盘子上的食物,美滋滋的嚼吧着,为了这一口,受这点儿的罪算得上什么呢?

两忘的嘴当下太忙了。没法打招呼,只得一招手,饭粒儿屁颠儿屁颠儿的奔了过来,伸嘴过去分着这战利品,小哥俩狼吞虎咽的将食物吃个干净。

一时之间,两忘虽是身在人间,但他的舌头却飘到了天堂,这味儿实在太好吃了,幸福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这“说不出话来”,有一半是那食物美得难以形容,另一半则是这位少年吃得太急了,噎着了……

饭粒儿连敲再按,好半天才给两忘顺过气儿来,但这位少年品尝了如是美食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

“饭粒儿,再弄点儿!”

原来,在两忘昏迷转醒之时,饭粒儿一见自己的小主人没事儿了,大贱脑瓜子一转,借着尿遁,悄悄摸摸的溜了出房间。

饭粒儿看出来了两忘馋虫作妖,也能感受到此时它的小主人修为要远胜于前,但要说能在巴洛克?比菲斯的手底下,顺顺溜溜的吃上一顿饭,终究还是太难。

明的不行,就玩暗的,饭粒儿借着那世间第一等的嗅觉,找到了厨房,但这时候雪若失的料理,完成的已经端了上来。而尚在煎炖之中菜肴,还要等一会儿,饭粒儿退而求其次,翻到了一盘子边角余料,那本是雪若失完成了料理之后,通过刀工美化外形之时剩下的,或是那些仅仅是为了借味儿,用过之后便丢弃的,大白畜生如获至宝,巴巴的叼了去拿给两忘来吃。

说实在的,这一盘子之中,多是咬不动的筋头巴脑,舍弃的菜根子,蔫吧叶子,和一些碎肉块儿,但两忘和饭粒儿那吃得却好似八百辈子见过食物的恶狗一般。

身为料理的高手,对雪若失而言,如能得到美食界的泰斗,客观的称赞,那是莫大的荣耀,但这些剩下的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被这位少年吃得这般的忘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心中却也是十分的高兴吧……

就如同盛装之时的灰姑娘,被王子盛赞,自然心情愉快;但若是之前一直干着粗活、累活、重活、脏活的,烟熏火燎,素面朝天的她,若是此时能得到王子的青睐,感觉或许更是非同寻常。

“想吃的话,坐到桌子旁,大家一起吃。”雪若失柔声对两忘道。

两忘受宠若惊,吞下一口馋涎,急急忙忙的用裤子蹭了蹭手。眼角一扫巴洛克?比菲斯,恨恨的道:“我可想吃了,可他不让。”

“你想吃随意,我没说过不允。”巴洛克?比菲斯道:

“只是看不下你的吃相而已。”

两忘一句话到了嘴边,转念一想这话说了无数次,也于事无补,索性长出一口气,省下了。

——“你***怎么不早说?”

“若失,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这个师父不算白做。”巴洛克?比菲斯好不容易说了一句与两忘不是唱反调的话,更让两忘赞同的是,就是他道出了当这位仙女的师父的部分原因,常人听来或许会觉得不够庄重,但两忘听来,却罕有的对这位神将多了几丝敬意,至少这次他没装大馅包子。

“师父过奖了,你什么时候愿意,都可以找我来为你料理。”雪若失道。

“巴比,老子问你一件事儿。”听到这话,两忘插口道:

“老子的修为,现在能收徒么?”

这位少年为了这口舌之欲,已经到了无所不为的田地,九指神丐洪七公若是在那个世界能听到这话,怕也会含笑九泉……

“误人子弟,你倒是道行够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再说,如若失这般秀色可餐,手艺更是可餐的,可是不好找。”

“仙女吗,哪会那么容易。”两忘不胜感慨,暗下决心,这顿饭不吃个十五成饱,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当年若是神之手之中,有你这样的女子,那几年还有些值得回味的事儿。”巴洛克?比菲斯道。

“师父过奖了,我还未必能成功呢。”雪若失一笑逊谢。

“你一定可以的。”巴洛克?比菲斯道:

“倘若有何闪失,你没被选中。我便杀了那十个,让他们重选。”

两忘虽说对神之手之事儿至今仍是一知半解,但却也知道他们都是当世最优秀的骑士,但在巴洛克?比菲斯的眼中,却不若是草芥一般,而且这般的话,这位神将说来,却好似到市场上买些东西,进行挑拣而已。

最主要的是,巴洛克?比菲斯是认真的……

“师父,不如你也加入这次的神之手吧。”雪若失道:

“那样帝国的实力,也会增加,而且,我也可以时时得到你的教导,你也可以随时吃我的料理。”

“我能教你的已经不多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虽说身为女子,但天资却远远胜却世间大多的须眉,又谦逊刻苦,可谓习一知百。”

“不像有的人。”巴洛克?比菲斯说着有意无意的看向两忘:

“教习了一百,连一都习得不够透彻。”

两忘恨恨的瞪着巴洛克?比菲斯,他知道这位神将说的肯定不是好话,唯一令他思索的是,到底这一百和一,还有一和一百是什么比例?

无知,很多时候也真是幸福……

当两忘摆弄明白了这数量关系,气头反倒消了,一来以他如今的“学识”,“一百”这个数,他还是能明白的,而对他而言,自己能明白的数,不算什么大。

二来,虽说两忘与雪若失只是初见,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但一眼看去,便觉她是天人,到现在,这位少年也没太弄明白,这女子到底是仙女,还是仙女中的仙女?

“很正常。”两忘若无其事的道:

“仙女那么好,我哪能比得了?”

“色儿你不可妄自菲薄。”雪若失郑重的向两忘道,但语调却依旧那么温柔,而且称呼之上,这位女子也沿用了蜃所使用的称谓,更是令两忘满心欢喜——仙女没把我当外人。

“你现在的修为,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的青年一代之中,怕也少有对手,你若再否定自己,他人情何以堪?”

自从两忘一刀令巴洛克?比菲斯真正的处于守势之后,当他在昏迷中醒来,确实也感受到自己的修为似乎进了好大的一步,却始终不敢确定,但当仙女如是一说之后,在他心中立刻就变成了本该如此,他脸上虽说极力的想要表现得谦虚,但嘴角的口水却不知不觉间,自那合不拢的缝隙之中流出。

“色儿,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么?”这是蜃似乎也有些不忍,开口道。

“蜃女士,请不必介怀。”巴洛克?比菲斯道:

“我与他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算是公平买卖。”

第九十五章 炼 魔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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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到底怎么了?”

“色儿,我认为你还是知道了好,你欠了巴洛克?比菲斯先生好大的人情。”蜃幽幽的道:

“你总是对他无礼,日后你若是明白了,会后悔的。”

两忘双目圆睁,直勾勾的看着巴洛克?比菲斯,听着蜃将这段日子的“内幕”娓娓道来……

原来,这段日子以来,两忘之所以觉得他的龙斗气修习总是进步缓慢,不只是由于斗气的修炼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更是巴洛克?比菲斯每次在他睡觉之时,除了为他震慑心神,施展龙印封神之外,还有刚才雪若失提到的龙印炼魔。

世间斗气的修为,纵然是天资最为卓越之人,也不过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产生的结果不同,只是在这“耕耘”之时,所中的“种子”不同。而“种子”生长所需的“阳光雨露”的差别而已。

然而两忘在巴洛克?比菲斯的龙印炼魔之下,且不论那“种子”怎么样,或是“种子”的“生长环境”如何,每种下一颗,要待到无数茬之后,才会进行收获。

在一片土地上,种下一粒种子,待到收成之时,这粒种子无论成长的再翻好,也有一个限度;而在两忘的这片地,播种一粒之后,就不去管它,待到许多年后再行收获,种子生成果实,果实”再产生种子……周而复始,哪怕这位顽劣的少年所产的是野草,那也得漫山遍野。

这段日子,两忘修习生成的龙斗气,几乎没有是经过一周天之后的“成品”,反而却在不断的循环炼制,涓滴亦可滚淌成巨流,这也是他这段日子一直没有感受到龙斗气那明显的威势的缘由——那玩意儿都在收高利贷呢……

但龙印炼魔虽说有这等的益处,危险性却也极大,很容易便会“憋坏”了,这也是巴洛克?比菲斯每天夜里,借着为两忘安神为名,悄悄的不断的调整着两忘的经脉。将龙斗气疏通引导,调整精炼,直到之前两忘悟破了残龙印,达到了虚龙印的境界,才一气爆发,显露出来。

虽说这等的美事儿两忘连想都不曾想过,但一定程度上而言,两忘还是被巴洛克?比菲斯给忽悠了。

而两忘更没想到的是,他所谓的那万恶的面包,实则却是光龙家族最高级别的补品,龙辉面包。

相传光龙家族之人,乃是光明之龙在人世的化身,当他们离世的时候,都会被光龙的双翼包裹着,渐渐的灵魂与肉身会化作光芒,在剧烈的爆发之后,最终成为闪烁的尘土,即光之尘埃——虽说这等浪漫且壮观的场面,到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老冤家绝的口中,变成了“闷骚骨灰”……

而光龙家族的列位祖先,在辞世之时。化作的光之尘埃,皆埋葬在他们的祖坟——即光龙之冢——中,白日远远看去,除了高贵华丽之外,或许看不出什么区别,但在夜里,这一片的坟冢却闪闪发光。

在这片光龙之冢上,每隔几年,便会长出一株闪闪发光的植物,而这植物的果实成熟之后,研磨成粉,烤成面包,便是两忘这段日子恨得牙痒痒的龙辉面包。

这位少年却不知,那龙辉面包纵使在光龙家族之中,也属被禁制的秘宝,这代光龙家族之中,除了身为家主的巴洛克?比菲斯之外,无人可以触及。

相传龙辉面包其内饱含着光龙的精华,乃是世间顶级的补品,食用之后,会大幅的提高修为,强身健体,增益斗气,甚至能延长阳寿,起死回生。

一定程度上而言,产于坟头,受益无穷的这玩意儿也是光龙世家的“啃老”产品……

但两忘之前上哪知道这些劳什子,还吃了一肚子的埋怨,仅仅是比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强一点儿,无论愿意不愿意,他这段一直在吃素……

听完之后,两忘几番想要开口,却终究不知说什么好,之前他不向巴洛克?比菲斯道谢,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这位神将太过阴险,背地里不知道要占自己多少的好处,这下当两忘明了了巴洛克?比菲斯为自己花下多大的血本,却依旧难以开口,欠了这么大的人情,又怎是一句谢谢就能一干二净?

“省了吧。”巴洛克?比菲斯淡淡的道:

“就我而言,你之所得,终究不及我之所见,足够公平,我们日后两不相欠,来日若是你我为敌,我会杀了你,希望你也能如此。”

但巴洛克?比菲斯越是这般的说,两忘越是不好受,嘴嘎巴了几次,什么也说不出来,倒是巴洛克?比菲斯开口道:“虚龙印你已修成。但其中还是不够圆熟,而且虚龙印之外,龙斗气还有更高的境界,路还长着呢。”

“更高的境界……”两忘疑惑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顶级法门,不立文字,不传言语,一切全看你的天赋和缘法。”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是不是自己也不会,和我在装大馅包子啊?”两忘问道,虽说道之所在,每下愈况,越是神通的法门。反倒越是平凡,越是不着形迹,但到了两忘这张破嘴里,这厉害的玩意儿还真成了不值一提……

“到了那个境界,会与不会,还真是说不清楚。”巴洛克?比菲斯道:

“说是不会,也没什么。”

“巴比,若是到了那个境界,老子能挑了黑龙巴卡斯么?”两忘念念不忘的始终是这件事。

“无可奉告。”巴洛克?比菲斯道:

“若想单打独斗,胜过黑龙巴卡斯,据我所知,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断了这个念头,仅仅是失落,也胜却求不得那万般的苦恼;二是独辟蹊径,行前人未行之路,别有一番天地,或可作为。”

雪若失听来暗暗点头,虽说她的修为与巴洛克?比菲斯相去甚远,但这位神将的寥寥数语,看似有些空幻,却指出了更上一层楼的新路。

而两忘也点了点头,且这头点的幅度要远胜过雪若失,只是面上的神情却极为闲逸,细细一看,原来他差点儿快睡着了,对他而言,巴洛克?比菲斯所说的就是废话——或是打不过,或是不知该怎样打……

“巴比,你有什么要求,趁现在赶紧的提。”两忘晃了晃脑袋,驱除睡意,在仙女面前这般的失态终究不好,而且,要睡,也至少等吃了再睡。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位少年话说得虽然随便。但眼神却颇为认真,无论如何,他终究欠了巴洛克?比菲斯一次。

“忘了我们俩之间的这事儿,区区龙斗气而已。”巴洛克?比菲斯看着蜃,道:

“美人一顾,倾城倾国,那些微末的本事,不必挂齿,说到根本上,不过是你认为我不识货,我无奈你也不识货。”

“那好。”两忘呼了一口气,问道:

“还有那贱胎……哦,不,那龙辉面包么,再给老子来点儿。”

这位少年还真是不知道客气……

“不多了,要吃,尽管自己去取。”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不客气,也不过是相对的,巴洛克?比菲斯的话还没说完,饭粒儿已一阵风似的,靠着自己那举世无双的鼻子,找龙辉面包去了……

“剩下的话,我说了,你自己定夺,不必教条。”巴洛克?比菲斯道:

“你的修为,不纯熟终究还是限于火候,尚可完善,但其中却有一些隐忧,那些邪气,若是放任之,而盲目亢进,怕是会有后患之日。”

“你是说古斯塔夫伯伯么?”两忘脸一红,三分不好意思之中,又带了七分的洋洋得意。

原来,在两忘悟破残龙印,达到虚龙印之时,除了实力日新月异之外,却也玩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当他在以无双斩拼杀巴洛克?比菲斯之时,还令蜃改变了幻象,巴洛克?比菲斯专心致志的雕刻的“模特”,猛然间变作了一张大丑脸,两忘的伯伯,古斯塔夫。

以巴洛克?比菲斯的修为,纵然泰山崩于前,亦可当作一粒灰尘飘过眼前,两忘的那一刀,纵然穷尽刀法的变化,这位神将也有优哉游哉的应对手段,然而,对美追求的痴狂的他,眼前的“模特”忽然化作了当年的长得辟邪驱魔一大丑男,那鬼斧神工的脸,飞沙走石的相貌,对他的打击也是相当的不小。

可以说两忘这一记突破之斩,物理上若是占了三成,这近乎于恶作剧一般的精神压迫,少说也要占得七成……

“手段不必拘执。”巴洛克?比菲斯道:

“虽说,确实很恶心。”

“最主要的是,你当时的身上,竟现出黑龙巴卡斯的投影,那邪气或许会是个祸胎。”

听了巴洛克?比菲斯的言语,两忘才朦朦胧胧的想起来,当他回思巴洛克?比菲斯所说的生命之时,少年之时对他触动最大的,就是“大斧”加斯为他保护他,而死于黑龙巴卡斯的攻击,死在了这位少年的面前。

第九十六章 点 菜

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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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忘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死亡。感受到了他最爱的人之死,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爱与伤痛,追悔与无力,还有仇恨的烙印终究挥之不去,进而他想到了由此而悟出的无双刀法,但不知不觉间,对黑龙巴卡斯的憎恨却融入其中,意与形和,竟产生了这上古邪龙的气焰。

这邪气爆发的原因,巴洛克?比菲斯一时也无法完全弄清楚,到底是这位少年那头染上黑龙之血的红色头发?还是那恐惧与愤怒埋在了他那幼年的心中,终究没有根除?还是有的失去,是两忘这一生的不可释怀?

“日后你若是有缘得见赛罗?希贝克,让他指教一二,或许能破解其中的根由。”巴洛克?比菲斯道:

“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善恶正邪,本就没有真正的界定,更没有必要拘泥于其中,我只是不希望你违背心性的被其纠缠,身不由己而已。”

一句“谢谢”。两忘憋了好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出口,苦笑道:“也难为你了,巴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老子会尽力的记住,省的一会儿吃爽了,全他**的忘了。”

其实两忘这话的后一半,近乎是多余了,吃爽了,这些玩意儿,他十有八九的会随着饱嗝排出体外,随风消散,他这么说,巴洛克?比菲斯最好是将之当作安慰……

“你记住一句话便可。”巴洛克?比菲斯道。

两忘深深的一呼吸,告诫自己,这句话尽可能的要记住,一句话而已么!

侧头一看雪若失,只见仙女在向他微笑点头,两忘心中一宽,至少聪明的仙女,能代他记住。

奈何,这位少年还是记不住,或是记得住也一点儿的鸟用也没有……

“以后,少说脏话。”巴洛克?比菲斯到。

“他**的!”两忘气呼呼的回应,巴洛克?比菲斯酝酿了半天,说的就是这等的烂事儿。但这“烂事儿”两忘却连片刻也没丝毫的铭记住……

不知是不是两忘的破嘴实在是太过触怒神明,这三字经一起,他身边的墙壁一声闷响,自中裂开。

饭粒儿的大脑袋自裂缝之中探出,七分得意的同时也混杂着三分晦气,巴洛克?比菲斯虽说让两忘“尽管自己去取”,却没说那地方“尚有不少厉害机关”,而饭粒儿一时心急,又没带上那护身法宝——自己那蜮贤弟——大白畜生这番的“探宝”,也少不得好好的消受了……

两忘拍了拍饭粒儿的大脑袋,安慰了一番,拿过面包,递到了雪若失手中,结结巴巴的道:“仙女,你吃吧。”

雪若失低头一看,两忘竟然一点儿也没有保留,那些龙辉面包尽数给了她,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少年之所以要面包,全是为了给她,雪若失面上虽说仍是那优雅的浅笑。心中却微微一动,柔声谢过:“色儿,我吃不下这么多,你自己吃吧。”

“我吃腻了。”两忘笑道:

“你慢慢吃吧,千万别浪费了,巴比那么大岁数了,留下也没用。”

这位少年那借花献佛玩的,手段也委实利落,不但有君子那自身也毫不居功风格,更有小人那拿了人家的东西,却一点儿的罪恶感也不生的素质……

原来当两忘得知自己之前食用的面包,有那般的妙用之时,回想起之前仙女的表情,也有几分猜到了仙女似乎没怎么吃到那玩意儿,一回思仙女医治他眼睛的情义,便用巴洛克?比菲斯家的宝贝来偿还。

雪若失拿出小刀,切下面包小小的一片儿,放在身前,其他的用纸包好,送还给巴洛克?比菲斯。

“巴比,你也太小气了。”两忘叫道:

“仙女给你当徒弟,你烧香拜神都来不及,还舍不得那点儿玩意儿么?”

巴洛克?比菲斯不知可否,看着蜃,又拿出了一块白玉,雕刻起来。

其实雪若失在与巴洛克?比菲斯学习之时,也知道光龙家族的秘宝龙辉面包,只是她性格聪慧又温柔,仅仅是在偶尔推却不得之时。才略微的吃上一点儿,不愿意占自己的师父太多,而且龙辉面包的效用虽说极为不俗,但通常的肉身也难以化得那般的干净,只有两忘那刑天魔性占据的身子,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代谢和吸收机能,外加巴洛克?比菲斯那炼狱一般的调训,方可消受得了。

两忘被巴洛克?比菲斯置之不理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往心里去,向雪若失问道:“仙女,你是说只要成了神之手,便可随便吃你料理的那些好玩意儿了么?”

雪若失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乃至这片神眷之大陆上,那无数的年轻人都渴望的身份,在这位少年的眼里,不若是一张饭票而已,笑道:“那儿有比吃的还好的事物呢。”

“能吃到这等的美味。”两忘感慨道:

“莫说是神之手,就算是神他爹,老子也干了!巴比,你去不去?”

两忘之所以邀请巴洛克?比菲斯,原因很简单,绝不是他舍不得这位神将,他见到巴洛克?比菲斯浑身就不舒服。纵然这位少年也清楚他欠下了这位神将的一份情,却也不愿再见,他的小算盘是这样打的。

仙女是巴洛克?比菲斯的徒弟,巴洛克?比菲斯若是一起去的话,仙女自然会做菜给他吃,他就大大方方的蹭上一口,算来也是吃巴洛克?比菲斯的,而不是仙女的,那样两忘就问心无愧了……

“绝不在,去了连打架的人都没有,算了。”巴洛克?比菲斯道。

“师父。据说上一代的神之手之中,那位斯芬克斯大人有意这次加入。”雪若失道:

“你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么?”

巴洛克?比菲斯看着两忘,冷冷的道:“奉告你一句,日后若是能见到,不要惹斯芬克斯。”接着又转头看向雪若失,轻声道:

“徒弟,这次我怕是要失言了,你若是成不了神之手的话,我或许只能杀了其中的九个。”

两忘盯着桌上的饭菜,眼中的若隐若现的闪出绿光,清了清喉咙,道:“诸位,我有一个提议。”

这位少年难得说话这般的郑重,奈何巴洛克?比菲斯的回应更是利落:“不听为妙。”

两忘装作没听到,笑呵呵的道:“我们边吃边谈如何?”

看来两忘不止是修为有了提高,思想上的进步却也不小,还有了“主人翁”意识——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做客人啊……

“色儿,你想要吃什么,点上几道,尝尝我的手艺。”雪若失见到两忘这般的“吃”心煎熬,也感念这位少年送龙辉面包的情义——虽说他是慷他人之慨——柔声道。

这下可是难住了两忘了,这位少年虽说这段憋得嘴馋,但若说在关于吃这方面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或是卓然的品味,那纯粹是扯蛋。

而且这话还是仙女提出来的,两忘更是要好生思量一下。

这菜既不能点的太过奢华,而让仙女为难,而且,在仙女面前装模作样,他也打心眼里不乐意;但又不能太过随意,显得自己不重视仙女的提议,一时之间两忘的嘴开合了数次,却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前思后想,左右为难,两忘这下子还真有几分,点菜难,难于上青天的愁怀。

喝了一杯酒。两忘长吸一口气,缓缓的开了口,当初他和赛伯斯赌博之时,押上全部的家底孤注一掷,也没见这般的背水气概。

“仙女,来一盘花生米吧。”

此言一出,一直关注着两忘,看到自己小主人点菜,焦急兴奋得好似等待总决赛结果的超女一般的饭粒儿,听到了这话,它险些背过气去。

——主人啊,你老平时那厉害劲儿哪儿去了?咋就这点儿能耐了?

虽说饭粒儿是这般的想,但饭粒儿那叫好声,就好似总统大选之中,那位得票超过九成的总统候选人,理所当然的成为领袖了,它在庆贺一般。

那不是一般的众望所归啊!

就连巴洛克?比菲斯这下子都有些许的挂不住了,身子特意的又转了一转,向着蜃继续雕刻,极力装作不曾与两忘相识了那么长的时间……

雪若失虽说想笑,但一看两忘那认真的表情,硬生生的忍住了,柔声道:“请稍等。”

其实两忘点了这道菜,并非是他故意为之,只是花生米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成长于两忘谷的他,那地方虽说水土奇特,盛产天下的奇珍异兽,妖花魔草——大白畜生饭粒儿应当是此地集“大成”之物——但正儿八经的玩意儿说实在的,却没啥。

两忘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常人没见过的天地间种种的异种,然而那些常人并不陌生的寻常鸡、鸭、鱼、猪、牛、羊,白菜、萝卜一类的东西,却是出谷之后,在血色天堂角斗场之中,以奴隶的身份才得以见到。

——实在没办法,咱那嘎达不趁这玩意儿啊……

第九十七章 花 生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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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恶魔体惜螭虎骑士这群“酒”中饿鬼。还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为了这神圣炽辉帝国最强的骑士团之一不要再出去闹事儿,好歹两忘谷之中有一种正常的作物——花生——但总归还是有一点儿稀缺,不是这玩意儿不能量产,只是酒人太多了,根本就伺候不够。

两忘身为螭虎骑士唯一的孩子,是这群爷们的掌上明珠,自小喝酒的时候,不论日子多么的难过,总能吃上或多或少的几粒,此地“特权阶层”才能尽情享用的美味——花生米。

久而久之,在两忘心中,那玩意儿就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幼年的他甚至还有这么一个幻想——黑龙巴卡斯那汇聚天下极品珍宝的洞中,那些眼球大小的,闪闪发光的缤纷珠宝,若是都换成了花生米,那该有多他**的好啊!

长大之后,两忘虽说见过了不少的世面,但“花生米情结”在他心中却依旧挥之不去,那粒粒香脆的玩意儿。是美酒的好伴侣,也是最美好的回忆……

“你知道么。”巴洛克?比菲斯道:

“虽说我现下很少理会帝国的那些破事儿,却也知道能吃上若失亲手的料理,特别是点名要菜,在这一代年轻男子的心中,那是莫大的殊荣,你出了这儿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还有这待遇,少不得一场场的腥风血雨。”

两忘嘿嘿一笑,豪气顿生,叫道:“谁不许老子吃仙女的菜,就是皇帝老儿也他**的大耳光子送上!”

这或许是自绝豹隐两忘谷以来,这世上最嚣张的反抗声音……

“没那么严重,传闻罢了。”雪若失笑道:

“色儿一会儿你就尝一尝,若是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请你不要介意。”

说着,雪若失转身走出门外。

“仙女,稍等一下。”两忘向着雪若失的背影喊道,一开口,就有点儿后悔了,不是关于他的无礼,仅仅是应该开口再晚上一点儿,多看一下那绝世的背影该多好啊!

“我……我,能不能……”两忘结结巴巴的道。

雪若失轻轻点了点头,两忘才顺溜了一下那硬着的舌根子,开口道:“先吃上一口。就一口。”

“请便,不必等我,你太客气了。”雪若失笑道。

看着雪若失走出去的背影,两忘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一来是这背影如是的美丽,宛若有一股无形的力道拉住了他的目光;二来则是他在回味,有生之年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你太客气了”……

雪若失前脚出门,饭粒儿后脚便人立起来,前爪搭在桌子边上,一口叼来了一盘大菜。

大白畜生的眼光果然刁毒无比,既然自己的小主人想要吃一口,自然要让两忘吃上最肉头,最有营养的玩意儿——大葱炒熊掌。

两忘确实只吃了一口,他的好兄弟饭粒儿也仅仅陪他吃了一口,但这比他脑袋还大上不少的熊掌,转眼就没了……

两忘甩开了腮帮子,扯开嘴,一口咬下了熊掌的两根手指头,在嘴里美美的品尝,剩下的饭粒儿自然一口吞下。

好吃,太好吃了!那味道浓香得令两忘差点儿有种自天堂直落到地狱。又自地狱飞升至天堂的体验。

按说食物再美味,也不是毒品,咋吃上一口能有这般剧烈的感受呢?

这一来确实是雪若失的厨艺精绝,对两忘的味觉产生了秒杀;还有一点,就是熊掌的块头不是一般的大,两忘守约仅仅的吃了一口,一口干掉两根熊的手指头,差点儿没把他给活活噎死……

两忘好容易顺过气来,却见饭粒儿挺着鼻子呼呼的嗅来嗅去,哼叫一声,呼啦啦的便跑向厨房。

片刻的功夫,一阵熟悉的香气伴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向屋内传来,两忘抬头一看,只见饭粒儿大脑袋上顶着一盘花生米,美滋滋的跑了进来。

雪若失跟在饭粒儿之后,柔声道:“久等了,请品尝。”

两忘二话不说,伸手拈了一粒花生米,抛向空中,仰头吃下,眼睛闪闪放光,劈手拿来一杯酒,一口喝下。

“怎么,味道不好么?”雪若失看到两忘这般的反应,以为花生米的滋味不合两忘的口味,要借着酒水吞咽呢。

“太他**的好吃了!”两忘叫道:

“这么好的玩意儿,要是不喝上点儿酒,可是作践了!”

原来对两忘来说,这等的美味。若是干嚼的话,那是一种极大的不敬,必须配上那“黄金搭档”,才能显出自己的心意。

就好似古代严重崇信巫术地区的民众,天上下了一场丰收的雨,这本来是好事儿,却非要三跪九叩,烧上几头牛羊祭天一般……

这是两忘最大的敬意,但接下来两忘的敬意滔滔不绝,却让人吃惊,一粒花生米,一杯酒,一会儿功夫,一把花生米吃完,酒少说也喝下了三斤……

“吃些别的,尝一尝。”雪若失柔声向两忘建议。

“我吃相难看,怕你笑话。”两忘道。

“不必介意。”雪若失道。

两忘吞了一口馋涎,一扭头,只见巴洛克?比菲斯正在一边小口的,缓缓的品尝菜肴,一边盯着蜃,刻刀不停,继续的雕刻。怕这位神将口中再喷出啥玩意儿,准备分散其一下注意力,建议道:“巴比,花生米可香了,你也来点儿?”

巴洛克?比菲斯二话没说,长枪探出,一顿暴打,敲在了饭粒儿的脑袋上……

按说两忘好心的——虽说也有自己的小计较——让巴洛克?比菲斯吃花生米,就算这位神将不中意这一口,谢绝便罢了,纵然巴洛克?比菲斯心性高傲。那样的话,最多不理两忘也就得了,何苦暴打饭粒儿一顿呢?

虽说这事儿干起来不是一般的爽,什么修为的人都容易欲罢不能……

原来饭粒儿在用大脑袋顶着花生米出来之时,心中一算计,担心万一巴洛克?比菲斯也好这一口,那可如何是好?

虽说巴洛克?比菲斯吃相斯文,细嚼慢咽,一盘花生米他吃一颗的功夫,两忘若是不喝酒的话,往少了说也会消灭了小半盘子,饭粒儿这不是多虑了么?

但饭粒儿深知巴洛克?比菲斯洁癖极重,见不得两忘和它的那般吃相,若是这位神将真的想吃,怕是都不会让两忘和饭粒儿近得了花生米附近。

然而大白畜生反其道行之,在送出花生米之前,稍许的用鼻子向其喷了点儿气,按说一条狼呼出来的气能有多脏?根本就不必考虑,但对巴洛克?比菲斯而言,那却是近乎有剧毒一般,再也碰不得了。

巴洛克?比菲斯的洁癖,近乎走火入魔,他之所以让雪若失为他料理,一来是这位女子的烹饪功夫委实了得,二来则是在他心中,雪若失至少还算是干净的,若是其他的女子,哪怕是美女,为他料理食物,就算这些美女戴上手套,蒙上口罩,他都未必能吃。

而这下好死不死的巴洛克?比菲斯也想品上一口花生米,或许是想回味一下当年四神将一齐喝酒的时光,但以他的修为,立马便发觉,这玩意儿被饭粒儿“污染”了,这些许的不爽只得向饭粒儿发泄。

盘子中有多少粒花生米。饭粒儿的脑袋上就有了多少个大包,若不是饭粒儿的脑袋过大,且上面布满了白毛,那一片片的,密密麻麻的大包,一时看不清楚,还以为这下子它成佛了呢……

雪若失发觉两忘虽说性格大气,不拘小节,但在自己这位“仙女”面前,却不敢放开喉咙“暴饮暴食”——这个词对常人来说乃是健康的大敌,但对于两忘,却是本色的休闲吃法——轻轻一笑,对巴洛克?比菲斯和两忘道:“师父,色儿,我去看看炖的汤好了没有,你们慢慢吃。”

“不必拘谨,尽管吃。”雪若失向两忘笑道,转身离开。

虽说仙女让两忘放开食量,但两忘吃软不吃硬,巴洛克?比菲斯无论怎么教训,他一向屡教不改,然而,雪若失这般的言语,两忘反倒破天荒的刻意小心起来,每一道菜,都用餐具溜着边儿弄下来一点儿,尝尝味道,却不至于将之“斩草除根”。

饶是如此,两忘却也吃得欢畅淋漓,一张嘴百忙之中,也不住的叫好。

只是可怜了大白畜生,大嘴堪比鳄鱼的它随着主人这般的“猫食”,连牙缝都塞不满……

吃了有一段时间,两忘不见仙女回来,有些疑惑,却听巴洛克?比菲斯道:“去看看。”

本来两忘这般的受到支使,极为不爽,但既然是去看仙女,却算是另外一回事儿,站起身,便要出去。

“你的龙斗气,刚刚上得台面,初使之时,威力过大。”巴洛克?比菲斯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一会儿若是有冲突,前三招,不要用兵器。”

两忘愣愣的盯着巴洛克?比菲斯,满面的疑惑——找个仙女还舞刀弄枪的干吗?如老子这般的没文化,都知道那忒煞风景,这位神将没吃上几口,咋就撑到了呢?

第九十八章 当道

第九十八章

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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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忘转念一想。巴洛克?比菲斯虽说审美观有些怪异,但其他的方面的见识,这位少年口中贬低,心中却不得不服,确是有高人一等之处。

弄不好巴洛克?比菲斯身上淋点儿牛油,点上一把火,都有可能烧出舍利子来呢——两忘若是修为够了,早就要证实这个猜想了——既然巴洛克?比菲斯如此说,他还是在意一下为妙。

看着满桌的菜肴,两忘有点儿不舍,灵机一动,笑嘻嘻的向蜃道:“蜃儿,你那套浅粉色的盛装晚礼服,好长时间没有穿上了。”

蜃也觉得有些奇怪,平常她怎生的打扮,两忘都不往心里去,今儿怎么忽然心血来潮了呢?

尽管如此,两忘既然想看,蜃也没有什么异议,身子悠悠的转了一圈,转眼间便换了上去——《看我七十二变》——同样的美妙之中。这下又透出了不同的感觉,一时之间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柔和了起来。

虽说雪若失一出现,蜃终究不再是独一无二的“女生”了,但有一点雪若失却始终不如这位幻妖,更确切的说,与所有的美女相比,也是她的“专利”,大庭广众之下“更衣”,都这般的美不胜收……

两忘还没怎么样呢,巴洛克?比菲斯却如被刀刺入一般,那冷漠的眼睛罕有的微微一张,竟向两忘点头示意,似在首肯两忘有眼光——这位少年就连龙斗气到了这般的修为,巴洛克?比菲斯都没表过一毛钱的态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么?在巴洛克?比菲斯一失神间,两忘一声暴喝,伸手一侧桌布,借着龙斗气的神通,与他义父讲授的用劲的微妙变化,竟一下子连桌布,带其上的菜肴汤水尽数的拉了出来,饭店的服务生若是有这手段,老板能爽得嘴丫子冒沫……

两忘龙斗气送出,注入桌布上,这柔软的桌布一时间好似铁板一般,其上的汤汤菜菜,丝毫没有洒漏。

扯着美味“披风”。两忘一溜烟的跑出,叫道:“巴比,老子不放心你,菜老子先看着!”

原来,这位少年以己度人,怕这些菜若是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巴洛克?比菲斯备不住会染指呢。

就算这位神将一门心思的放在蜃那儿,两忘也是得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巴洛克?比菲斯没有出手干预,一是蜃的这身行头实在是太漂亮了,他一时没有精神头去理会其他的事儿;二来,他或许也是认为,若与两忘这般的为了一桌子菜争抢,实在是太过掉价了……

两忘呼呼的走到了厨房,四下一看,没有见到仙女的身影,却听饭粒儿汪汪的吠叫,鼻子嗅来嗅去,摇头晃脑的向两忘示意,跟它来。

两忘跟着饭粒儿跑了出去,穿堂入室。在光龙家族的大庭院之中,几个曲折,来到一片空旷之处,看样子是这个家族的大演练场,眼中所见,叹为观止……

人,全是人啊!

只见这广阔的演练场之中,四下堆满了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佩戴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与防具,虽说尚未武装到牙齿,但却有不少带着厚厚的头盔,嘴巴只留了个透气的小孔,看样子定不是一群善茬子。

好在两忘所在之处,尚有一片长草,他和饭粒儿顷刻间便猫着身子,藏在其中,由于场上人数众多,其他的人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这小哥俩。

两忘悄悄的拨开长草,极目观看,心中一喜一惊。

喜的是,这群人看样子都有些技艺,且虽说他们的衣着旗帜各不相同,但看着他们的站位并非泾渭分明,而彼此之间又似乎在毫不戒备的交谈,看样子是一路的,既然是一路的,那他们的对手必然是巴洛克?比菲斯——太好了。这可是《大家来找茬》啊!

只要有人找巴洛克?比菲斯的麻烦,两忘就高兴,若不是看到众人中间的那一位,两忘几乎都要现出身来,义务的为大家引路了——兄弟们随我来,首恶就在前方,不要掉队啊!大伙儿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在这一众人的中间,与他们相向而站的,竟是雪若失!

不知为何,这位仙女孤伶伶的一人,直面数千人,却依旧显得那般的清雅脱俗,好似其他的那些人,不论什么修为,什么装备,多大的势力,在她面前不过是迷迷糊糊的,可有可无的一个背景而已。

再多的绿叶,也只不过是个衬托。

只见雪若失的两侧地面,放满了盔甲兵器,那灰土掩不住的光芒,射在这位丽人身上。竟更是添上几分清艳。

“女士,你这又是何必。”只听一位手执大刀的汉子道,两忘虽说距离雪若失不是太近,但达到了虚龙印之后,听力却也胜于从前,更主要的是,这人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也为了显一显威风,说话的声音着实不小。

“虽然你的修为,小小年纪有这般的层次,实属不易。但你真的想要与我们这么多人为敌么?”

“这位大哥言重了。”雪若失的声音悠悠的传来,纵使面对着如此多的人,如是大的阵势,这位女子的语调仍然幽凉怡人,毫无惊惶的感觉,而且不见她使力,说话声却也传得极为广远,且四平八稳,单是这一点,她与那男子,便已高下立判。

“小女子并非不知轻重,只是今日我师父难得安心进餐,不会见客,你们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事先招呼,择日再来么?”

“光龙冰骑大人天下无双,我等俗人,怎敢叨扰。”那男子道:

“只要你们交出他,我们自然会规规矩矩的退下,改日再向他老人家请罪。”

“这位大哥,莫怪小女子不敬,当今世上,无论什么缘由,能号令我师父的人,终究是极少。”雪若失道:

“小女子认为,你们应该再耐心一些。”

雪若失言语虽说客气,却连两忘也能听出来,仙女的话外之意,却是“凭你们也配支使我师父”。

但两忘丝毫也不觉诧异,若是此时巴洛克?比菲斯也在场,看到这么多人,这么多不合他“眼光”的人,这片刻的功夫,此地怕已血流成河了——至少九成以上还会是这群人的血……

“借小人滔天的胆子,也不敢对光龙冰骑大人有丝毫的不敬。”那位男子道,虽说此时他们这一方人数如此众多,但他的言语却仍不敢对巴洛克?比菲斯有一丝轻慢。

“只是恳请他。让我们将那个人找出来,将之请出去而已,我们也不过是受人之托,而且我们唐突之间所造成一切损失,皆会加倍赔偿。”

“光龙家族的院子,怎能任由你们出入?”雪若失道,虽说她言语依旧不带火气,但渐渐的双方的矛盾,却已显露。

“女士,看在你是光龙冰骑大人弟子的份上,我们已经退让不少了。”那男子说着,伸手指向一地的武器盔甲,道:

“难道你真要以你一人之力,与我们为敌么?”

两忘顺着那男子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一地的玩意儿,虽说距离较远,却也看得出来,那是各种各样的刀枪棍棒,铠甲盾牌,它们并非是事先摆放的,却像是失败的人丢弃的,看样子这群人在仙女面前已折损了不少。

虽说两忘听得半分明白,半分糊涂,却也气呼呼的暗骂:“这群操蛋玩意儿,这么多人对一个,却还要‘以你一人之力’,你们怎么不敢把巴比算上呢?”

这也不能单单的怪这群来者,若是算上了巴洛克?比菲斯,这些人现下还不知道是活着的多,还是挂掉的多呢?

“小女子不敢如此轻视众位英雄,但师恩深重,难报万一,只要小女子在,便容不得各位再前行一步。”说着,雪若失向对方行了一礼,叫道:

“请出招吧。”

两忘远远看去,只见雪若失和那位男子随即斗在了一处,手中的兵器你来我往,闪闪发光。

这事儿若是巴洛克?比菲斯的,两忘当不会这般的心急,就算为了报其恩情,出手相助,也得等到巴洛克?比菲斯狼狈不堪,两忘才摆足了架子,再人五人六的上前比划一番;但若是扯上了仙女,他可不能不管,正在寻摸怎样靠近,却听饭粒儿小声的一哼,眼角瞟向了距离长草丛不远处的一个巨人。

两忘定睛一看,只见饭粒儿所示意的,甫一看背身,也分辨得出乃是一个身着重甲的巨型食人魔,近乎有常人二倍的高矮,粗壮异常,武器乃是一具大尖牙铁锤,没有五百斤,却也差不离。

两忘喜不自胜,咋想啥来啥呢?轻手轻脚的来到这位“仁兄”的身边。

这巨型食人魔此时的心情也是有喜有忧,年轻的他——虽说这个种族的寿命极长,但若是纯粹的看他岁数的话,也有至少百岁了——第一次出来闯荡,竟见到了这般的场面,日后回部落,这厉害可有得吹了。

第九十九章 傀 儡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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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丈五——这是此巨型食人魔的名字。遵照的是他们部落命名的传统,即出生之后三十六年整之时的身长(按人类而言近乎于六七岁)——仗着身形巨大,兵器威武,在前来的一路之上,没少赢得其他同行者的惊诧且敬畏的目光,回去后真的要好好的感谢一下自己的妈妈,儿子生得像你,扬名立万真是事半功倍。

然而除了这些有利的条件之外,一丈五却也有难言之隐,他距离作战的中心,实在有点儿远,日后回去吹厉害,讲到高潮指出,若是没有细节,那可是会失色不少。

他想要过去看看,虽说凭借他那大块头,谁敢不让道?但是块头这么大,若是到了近前,少不得要与那娘们儿交手,怕的不是好男不与女斗,怕的是好男与女斗。被女的秒杀啊!

一丈五虽说向来有个习惯,看到比他矮的家伙,特别是不同族的,如人类抑或精灵,喜欢用鼻孔看——他看不起小个子——但这下却又颇希望,到了近前的时候,能转眼间便矮上一半,谁也不注意该有多好啊!

是以一丈五虽说口中嚷嚷着气味不好,太憋屈了,要找个宽敞点儿的地方,舒活一下筋骨,一会儿好大显身手,实则却是眼睛一直没放开雪若失的左右,越退越远……

一阵轻微的响声,在一丈五的背后响起,打断了一丈五此刻的思绪——他**的,坏了老子的思考,小样的,吃了你!

要知道在这个重武轻文的种族之中,思考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一丈五若是再为难一小会儿,在他那边可就算得上哲学范畴的思辨了……

一丈五回过头来,只见一位少年仰头看着自己,满面嬉皮笑脸。

少年伸出手来,食指向他打钩,示意一丈五的大脑袋向之靠近。

“靠近也好,一会儿一口吃掉你半拉!”一丈五心中想到。瞪着这位少年,弯腰靠了过去。

两忘目测了一下一丈五头盔的大小,铠甲的宽窄,脸上喜悦之情越来越盛,看的一丈五反倒有点儿发毛,这小子咋胆恁肥呢?

红头发,独臂,腰上一把短刀——这不是他么?

一丈五登时吓得差点儿尿裤子,两忘却轻轻跳起,站在饭粒儿大头上,伸出左臂,按在一丈五的脑袋上。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他**的安全的,为啥人类的名言,我们总是当作屁呢?”一丈五想叫,叫不出声音;想哭,哭不出响动,万般无奈之下,对他们的种族进行深沉的反思。

——这回真他**“哲学”的名副其实了!

两忘龙斗气送出,传入一丈五的脑门之中,一丈五惊喜的是,自己一时还没死;但奇快的是。见到了一个男子,还不是自己喜欢口味的,为啥要巴巴的脱衣服呢。

咣当咣当的,一丈五的盔甲纷纷的落在了地上,引得其他的人转身观瞧,只见到一丈五那大象脸一般大小的肥硕大屁股,肆无忌惮的向着他们,而那厮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这档子事儿,似乎还在欣喜的抖动……

但这巨型食人魔人高马大,兵器又这般的沉重,谁吃饱了撑得,要去管这闲事儿?只得暗暗的骂道:“这大蛮子,真是不知羞耻,还不如我们三岁小孩,有他**的教养!”

原来两忘此时运使的,乃是“白色蛇夫”莉莉丝所传授的傀儡魔斗气。

这种邪门斗气,相传是整个神眷之大陆上,一位性格十分怪异之人所创,化斗气为丝线,细微无形,却可远程控纵死物甚至活人,就好似傀儡师操纵傀儡一般。

当年有一次此人被圣教打成异端,一怒之下,在圣教的庆典之日,躲在圣像之后,以这法门,遥控着教皇和红衣主教,令他俩丑态百出。要不是赶来的赛罗?希贝克一口叫破,这二位弄不好要来一出惊世骇俗的神圣切肤之爱呢……

若不是此人没什么野心,又十分的敬重四神将之中的螭虎将军绝,且令一位四神将尘,又是其最大的克星,旧时这玩意儿指不定要在神圣炽辉帝国搞出多少的“灵异事件“呢。

而这位精通傀儡魔斗气之人又与莉莉丝性情有几分相近,互相嗲声嗲气的称之为“姐妹”,亦将这门本事传予莉莉丝。

莉莉丝虽说性格不喜杀戮,但以傀儡魔斗气来进行急救,短时间内当作手术用的线,却也无往而不利。

绝虽说性格张狂,不是太喜爱这等有些女性化玩意儿,但过去年幼的两忘确实没有什么可玩的物事,为了一解孩子的无聊,便令莉莉丝将之传予两忘。

傀儡魔斗气难学难精,乃是斗气运使之中的高深法门,更何况两忘在斗气方面,绝只是为他打了个底子,可谓知晓的不少,能用的却稀罕,关于这方面这位少年只是有个印象,那时玩这手段几次成功的案例,如今想来。也是被*纵的大白畜生在谄媚,故意配合的……

但当下两忘龙斗气修成,在这至高无上的斗气之下,一法透,万法通,世间种种的斗气运使于他而言都是高屋建瓴,过目便可领略大概。

此时的他玩心大起,来了一出“微操”一丈五,虽说傀儡魔斗气那精深的本事他弄起来道行依旧不够,细微曲折处还有不少的欠缺,但那一丈五的身材过于壮大。动作就算有所笨拙,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在场诸人的心思,全部放在了雪若失的恶斗上,谁会看这玩意儿的“宽衣解带”?

两忘所有的操作,都是在一丈五那巨大的身躯遮拦下,一直也没人察觉,顺顺利利的搞到了这一身巨大的盔甲,看着这巨型食人魔那惊惶的眼神,嘻嘻一笑,轻声道:“别怕,一点儿也不疼。”

一丈五也大体上知道这位少要干啥,心里怕怕的同时,却也感激两忘的“善解人意”,昏厥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则是眼泪吧擦的:“谢谢了!”

两忘收起中指,轻轻弹出,一记绝所传授的破军,射在一丈五的眉心,不疼不痒的将这巨型食人魔打得失神昏迷。

手臂左右挥动,两忘将傀儡魔斗气射入土中,虽说他的丝状斗气不到家,柔韧与刚强方面都是不堪一击,但在这个角落一时也没人愿意搭理,尚能维持,一丈五就好似一个立着的大架子一般,被斗气牵扯,无忧无虑的站着睡着了……

两忘与饭粒儿悉悉索索的将一丈五的巨大盔甲套在了身上,本来两忘是希望由饭粒儿顶着,站在上面,但一丈五的头盔实在太大了,两个他的脑袋塞在其中都过于富裕,只得与饭粒儿调换位置,变作狼上人下。

然而,饭粒儿那大脑袋又大的过分,且毛乎乎的,他人就算略微的扫上一眼。怕也会看穿西洋镜。

事情紧急,饭粒儿一咬牙,爪子呼呼的挠在脑袋上,片刻功夫,就将自己的脑袋剃得溜干净,光秃秃的闪闪发光,饶是如此,塞进这个头盔却也费了吃奶的力气,最终还将这近乎十个“X”码的玩意儿,撑成二十多个“X”码,好在脑袋大到了一丈五这个境界,就算再突飞猛进,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两忘顶着饭粒儿,小哥俩叠罗汉一般,身上罩着一丈五的那身巨大的盔甲,拖着那大锤子,咣当咣当的走向雪若失。

而那一丈五,在被人劫财看色之后,两忘轻轻向后踹出一脚,将其蹬在了饭粒儿之前扒拉出的大坑之内,两下子便偷偷的埋上了……

好在土质疏松,一丈五这下子还不至于上不来气,这位巨型食人魔就这样退出了这场战斗,虽说没有继续混出大名,但好歹没有受太多的伤。

只是他那可怜的大屁股,被饭粒儿咬上了一口,发觉味道不咋地,便鄙视过后忽略了,这或许是出道以来,这位外表威武,内心胆小的巨型食人魔唯一的一个被敌方弄的小伤口……

两忘和饭粒儿在巨型食人魔的盔甲掩护下,大大咧咧的在人丛之中穿行,心中虽说焦急,却也有几分得意。

一丈五这个种族,虽说外形巨大,可是普遍的上身长,下身短,长得十分的“Q”,那量身定做的盔甲,穿在这落摞小哥俩身上,可是相当的适衬,更让两忘舒爽的是,这一丈五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却是有些名不副实,那巨大武器纯粹就是个银样蜡枪头,看是沉重,实则内里中空,正好让他把那些宝贝的菜,妥妥善善的放置在里面——这可是去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啊!

一路走来,两忘听到这群人不断的议论,虽说那只言片语他未必能尽数听个明白,却也大体知道个究竟。

原来这群人乃是事先约好,仗着人多,兴师来到光龙家族的住地,想向巴洛克?比菲斯要一个人。

不期这群人却遇到了雪若失,三言两语诉明来由,怎想到如此清丽的一个女子,竟然横在途中,不许这群人再向前行。

第一百章 观 战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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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之下。雪若失提出要与这群人单挑,若是她得胜,便不再干涉此事,反之若是她技不如人,便放行。

两忘察颜观色,虽说他的阅历尚浅,但经过血色天堂角斗场的洗涤,对方是何等样人却也能判断出个几分,这群人看样子大多绝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假如以众欺寡,一拥而上,早就料理了雪若失了,为何还要玩这出讲道义的单挑呢?

一来是雪若失言辞得体,不卑不亢,且虽说单身一人,却总是在理上占得上风,步步为营,终究诱得对方入彀,与之单挑。

二来,这群人看似嚣张,实则却颇为顾忌巴洛克?比菲斯那神将的威名。就算到了这步田地,却也不愿与之破脸,要知哪怕他们仗着人多,这次占了威风,但巴洛克?比菲斯若是日后找来赛罗?希贝克和尘助拳,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这群人。

是以这群来者希望通过单挑,让雪若失知难而退,待到遇上巴洛克?比菲斯也可卖其一个人情,双方还有好商量的余地——虽说他们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一件事儿,光龙冰骑不是螭虎将军,这位同样好杀的神将,兴之所至,杀人可不需要理由……

两忘和饭粒儿有惊无险的来到战事的最中心,雪若失附近,一路上这群同行者让路的让路,躲闪的躲闪,生怕与这巨型食人魔造成什么冲突,也没有哪个敢近距离盯着这位煞星的脸,看样子一丈五平时威风充得够足的了。

两忘与饭粒儿此时与雪若失的距离,已经是所有人的最前端,不能再靠近了,却见雪若失激斗之中却也转过头来,向着两忘这一方向,轻轻一笑,这位心细的女子竟然片刻间便发觉了两忘就在身边。

围观之人,不明所以,却满面的兴奋。还以为这大块头足够气势,一上来便以自己的威风镇得这娘们儿抢先示好了呢……

两忘借着之前在一丈五铠甲肚子部位所开的小孔,向外观看,一见之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的同时,却有一点儿的疑惑不明所以。

但在这之前,两忘却是着实却又不适时的开心了一下,终于看到了仙女的身材了,还是动态的哦!

高挑,清瘦,配上一副银色的铠甲,秀美却不失英武,不知是不是至高神造物的时候,这下子潜规则了,怎么一个女子这般的有女人味,作战之时却不见软腻?而这女子一招一式又那般的分明又有气度,却一点儿也不掩其秀婉呢?

这对两忘来说,很好解释,她是仙女么!

两忘同时也终于看出了雪若失用的是什么兵刃,乃是一把银色的西洋剑,修长闪亮。

以两忘的说法。周围的那群人若是知趣的话,便应该随着仙女的西洋剑而左右移动,生不逢时的他们,没有见到摩西分开红海;这下子至高神给他们一个机会,领略一下仙女用手中的家伙事儿,来分开人海。

他**的,不解风情!

两忘曾听他的义父说过,西洋剑虽说剑身过于纤细,耐不得大斧重锤之类的武器砸碰,但若是运使得当的话,却也不可小觑,尖锐的锋芒,可以轻易的穿透锁甲,直取要害;且若是修为更高一些,更可以以之当作加长的判官笔,或是点穴镢,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当然了,武器的好坏,主要还在于运使者的高低,而在两忘心中,仙女却是只高不低,若是巴洛克?比菲斯也使用这般的家伙事儿,两忘少说能挑出一百个缺点……

此时雪若失与那位汉子刀来剑往,丝毫不落下风,两忘一见那位汉子的身手,用心的回味了一下,便知这是他的古斯塔夫伯伯偶尔提到的,欧家开山刀。

古斯塔夫每次喝酒,一旦喝高了。总是拉着两忘坐在边上,陈说自己当年那些光辉岁月。

但古斯塔夫伯伯说得最多的,却是自己陪伴着绝大人在沙场上的金戈铁马,铁血生涯。

然而古斯塔夫虽说喜好吹厉害,但却不愿意撒谎,他所讲述的与绝出生入死,一百件事儿之中,近乎有九十九件是绝不顾生死,救下他和其他人的性命,剩下的那件也差不多,不过是老古他胆大如斗,嘴硬胜铁,被人救了性命之后,不但不道谢,反而埋汰绝的不是:“你再晚点儿,老子就把这群杂碎抹平了!”

绝也只能喝上一口酒,笑着道歉……

——但这确实是古斯塔夫认为最厉害的事迹……

虽说两忘极喜欢自己的这位古斯塔夫伯伯,也知道他义父的修为在那本就极为强悍的螭虎骑士之中也近乎于天人,但他也有点儿不明白,古斯塔夫伯伯为啥总觉得这些事儿那么厉害呢?厉害在哪地方啊?

这位少年那能明白男儿的情怀,那位说出“愿为青藤门下走狗”之人,他的造诣当其他同行的祖宗都富裕……

但古斯塔夫无意之中,也白乎过自己有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一人一骑打得开山刀老欧家抬不起头来……

那是在绝刀法初成之时,那是这位男子虽说年纪轻轻,却也被公认为当世刀法第一人。

而有一次,古斯塔夫在喝酒之时,无意之间听到了当时欧家开山刀法掌门人,欧破斩的言语,这位掌门声称当今世上,绝虽说刀法乃是第一,但他却是受之无愧的第二。

古斯塔夫当时就火冒三丈,人家厉害不过是称了第二,别人不敢称第一。但到了古斯塔夫这儿,绝大人如果是第一,别人认作第二都不行。

在古斯塔夫眼中,如果绝大人在某一方面被认为是第一,除了赛罗?希贝克大人之外,其他人认作第二都不允许,就是天王老子也他**的不行!

本来这档子事儿,双方说一说也就罢了,但这位欧破斩,语气极为张狂,似乎认为除了螭虎将军之外,当世余者的刀法皆不值得一提,甚至那位大名鼎鼎的螭虎,是不是有点儿浪得虚名都值得商榷。

这事儿若是跟古斯塔夫客客气气的商量,或许都是一件难事儿,更别提这货还敢这般的言语,古斯塔夫当时便要动手,奈何欧破斩既是忌惮绝的声名,又想以此来大挣一笔,便与古斯塔夫订下约会,下个月的这一天在自家恭候大驾。

这一个月内,欧破斩呼朋唤友,找了不少人来助拳,他主要是为了在那一天一举打得古斯塔夫抬不起头来,最好逼得绝过来亲自求情,那才能扬名立万。

岂料那一天绝根本就没有到场,整个事儿古斯塔夫都是瞒着螭虎将军行事的,要知绝虽说性格好斗,但却并不在乎这等虚名,他若是知道了,反而会劝阻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只带了同样好事的“刀疤”李与“歪嘴”索罗斯前来,也没有讲究什么客套,甩开膀子便与欧破斩斗在了一处。

当时在开山刀欧家,除了欧破斩之外,还有其父,其师伯,师叔与师兄。一来是为了为这大场面助威;二来也为了以防不测。

到头来威还没助上,不测便发生了,古斯塔夫看似粗笨,脑袋虽大也就一根筋,但那是与四神将绝这等人物相比的,这几个货色还真的拿不下他。

欧破斩上场之后,三招便开始全盘转入守势,余下那和他在一起的四位,见势不妙,也一齐上场,轮番的来,哪个招架不住,便换人再战。

在这场算不得群殴,却也比车轮战要消耗体力的决斗中,古斯塔夫胜得轻松愉快,战胜第三个对手之后,才动起家伙,一对五全胜之后,兵刃也不见血,一定程度上而言,这场打斗消耗的体力,还不如他事后骂娘费力呢……

事后绝才知道此事,一阵苦笑之后,只得找赛罗?希贝克来帮忙了结,百年一将声望极重,在其恩威并施之下,开山刀欧家只得不了了之,而其余见证这一战之人,碍于赛罗?希贝克的名声,也没有将此事外泄,但这等有几分传奇色彩的事情,却哪能遮掩的住?自此之后,欧家的声望好长时间不振……

两忘小时候听到了这事儿,当时只有两个想法,一是古斯塔夫伯伯真厉害;二是这玩开山刀的,确实不咋地……

这下他看着雪若失和这位应当是欧家的后人之战,心中却越看越是糊涂。

虽说两忘没怎么看到雪若失的身手,但哪怕仅凭猜度,也知道对方根本就算不上一盘菜,为何仙女始终不见什么有效果的攻势呢。

但看到雪若失的那一笑,两忘也感到仙女无论精力或是体力,还都很富裕,但他却更加的疑惑了——这是为什么呢?

当两忘一低头,看向雪若失的脚下之时,心中疑惑消散了大半。

雪若失虽说脚步灵活,身位多变,但细细看来,这段她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脚下却仅仅只用了三步,而这三步反复的一看,却完全的一样。

第一百零一章 轻 取

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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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区区的三步。进退趋避之间,看似单调,雪若失却屡试不爽,毫厘之间,便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不知情者,还以为是对手在故意配合呢。

两忘细品一阵子,却发觉这三步既不是三才化生的步法,也不是三位一体的变化,对照他所学过的,所见过的或是听说过的步法一加比较,好一会儿的功夫,两忘才叹了一口气,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步法——仙女是随意走的……

或者说,这是雪若失所自创的,“一次性”的步法,掌握了对手的规律,并加以利用,在对方不知不觉间,完全占据了主动。

说白了,这事儿若不是雪若失干的。而是换成了饭粒儿,两忘此时就会给他的好兄弟一个结论——饭粒儿是在玩那孙子呢!

尽管雪若失这三步是随意甚至说有些单调的为之,但使开山刀那位身在局中,却也看不出来,就好似驯兽之人,不过是拿着鞭子挥动两下,但被其驾驭的野兽,却会认为驯兽人无所不在。

而在场的众人,却也大多的与雪若失的对手一样,这么长时间,还是浑浑噩噩的,未揣摩出其中的关窍。

这一来是雪若**形飘渺,那出尘迷离的韵味,看在眼里确实令人有些颠倒。

二来是两忘此时的修为,虽是不过旦夕之间,却已远胜以往,且距离交手处较近,方能与众不同,看的不是“热闹”而是“门道”。

还有一点,则是雪若失看似全神应对,实则还有很大的余裕在与在场诸人的目光周旋——这似乎也是仙女在对这单调的一种调剂——除了她不设防的两忘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总是如同观看魔术的观众一般,目不转睛,注意力却难以集中在核心的方面。

两忘这下才明白,雪若失不过是在观看对方的招式,她根本就没有使全力。甚至说这场对决之中,她根本就没有使什么力。

看着看着,两忘发觉,那开山刀法确实有独到之处,说是奇妙精深也不为过,只是运使之人火候差了太多,根本展现不了其中的精髓。

这位使开山刀的,正是欧家开山刀法的传人,欧秋安,他这次随众来到光龙家族的住地,一是此行报酬颇丰;二是为了验证自己的修为;而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希望借此一战成名,若是能与光龙冰骑交手,纵然输了,只要保得一条性命,也会名动神圣炽辉帝国,于光复欧家声望,也大有好处。

只是,欧秋安似乎没有想到,以他的修为,与巴洛克?比菲斯交手。不死已是极难,而且现在看来,他还要先过了雪若失这一关,那着实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但两忘却又有疑问了,按说这位少年性格大大咧咧,就算有什么不寻常之事,通常也不会往心里去,这会儿咋有点儿一惊一乍了呢?

或许,那倾城倾国的女人,本就是一个谜,她和她的相关,会让人想一辈子,尽管终究也是苦中带甜的想不明白……

虽说两忘与雪若失不过是初遇,也能感受到仙女确实聪明好学,但毕竟不是什么武痴,这套开山刀法,以当下这位男子的修为,翻来覆去也就这是份儿了,还在看个什么劲儿呢?

两忘虽说修习如今取得这般水准,于对手的招式的变化方面,要比在场的大多数人看得精准的多,但他真正看不明白的却是人心。

雪若失若是想要得胜,哪会用这么长的时间?少则三招,多则十式,早就可以拿下了欧秋安,这位女子真正考虑的是,如何可以胜得不着形迹。

这次一涌而至,来到光龙家族的不速之客如此之多,雪若失纵然胜了。也还得再战,就算再战再胜,也终究有力尽之时,哪怕雪若失的修为真的是高得深不可测,来一个,赢一个,来一对,赢一双,最后凭一己之力将对手全盘挑光,事情就会了结么?

不会的,胜负易决,恩怨难了,雪若失即使是气势如虹的一路胜到底,也只会令彼此的冤仇加深,最主要的是对方如是大规模的兴师动众,绝对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最主要是,雪若失要顾及对方的面子,令对手最好知难而退,纵使此事难为,也要尽力耗掉对方部分的气焰,到最后,起码令对方还有让步的余地。

伴着欧秋安的一声大喝,两忘与雪若失都看出来了。对方要使出杀手锏,而这杀手锏已经是第三次了,雪若失倘若再翻的相让,怕是会适得其反,嘴角微微一翘,一声娇叱,手中兵器刺出,后发先至,停在对方胸口膻中穴,剑尖距对手仅有几分的长短。

除了瞎子,在场之人都看出来了这位女子在单挑之中。再次得胜,但两忘今天却好似转性了一般,又发现了蹊跷……

原来,两忘距离最近,目光尖锐,看到了雪若失的剑尖在出手之时明显是刺向对方的心口,然而到了最后,忽然手腕一抖,极为微小的偏上了几分,最终命中了欧秋安的胸口正中。

若是按照得胜而言,雪若失的所为,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两处都可至对手于死地,且都很轻松,差别只在毫厘。

但假如这位使开山刀的对手,水平与雪若失旗鼓相当,她这般的中途毫无因由变招,却会慢上一点点儿——高手之间,这一点点儿也足够扭转胜败了。

两忘只看出了欧家开山刀法的精要,却不知这门刀法修习的法门,而修习这门刀法,有一点却是被反复着重的,开山刀法的要旨便是心,眼,手成一线,既可以攻击之时所向披靡,在防守之时,亦可自然而然看护住这门刀法的罩门——心口。

是以欧家开山刀法的传人,有一个近乎教条的规矩,无论何时,左手手肘都要回缩,护住胸口,甚至其中的高手,就连吃饭,睡觉,如厕等等之时,都要保持这个姿势。这门刀法中虽说并不看重用肘,但修习了十年以上者,左手手肘的后侧,都有一块厚厚的茧子,乃是日积月累所摩擦出来的。

进而习练这门刀法者,作战失败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特别是被古斯塔夫独挑之后——但若是艺成之后,无论在对战还是练习之时,若是被对方击中心口,却是莫大的耻辱。

此刀法传人之中,天分最高的第三十三代准掌门人,便是由于一次比武,大意之下,取胜的同时被对方以剑穗扫中心口,便被剥夺掌门的继承权。

所以雪若失忽然莫名的变招,原因只有一个——为欧秋安留个后路,不要让对方输的太过难堪——两忘上哪能明白,这也是人情世故啊……

“兄台修为高超,承让了。”雪若失淡淡的道,语气不见丝毫的盛气凌人。

欧秋安却如泥塑一般僵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眼珠左右扫视,半晌才长叹一声,确定胜负已分。

虽说此战雪若失还为对手留下不少颜面,但欧秋安自己却心知肚明,眼前这位女子与他的实力,实在是天壤之别。

“真是……”欧秋安喃喃的道,缓缓收回刀去,不知如何言语。

雪若失见状,撤下手中西洋剑,正欲再说点儿什么,彻底给对方一个台阶,忽听一声恶吼,欧秋安那收到半途的刀,竟然忽然扫出,斩向雪若失的侧腰。

这却是欧家开山刀法之中极为狠辣的反败为胜招式,前倨后恭,在对手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示之以弱,猝然出手,防不胜防!

原来,欧秋安虽说明知雪若失容让,奈何他的刀法虽难至高深境界,为人却歹毒至极,反倒利用雪若失的一再容情,出奇不意的算计对方。

反正一“胜”遮百丑,最肮脏的胜利,也要胜过光彩的失败,更何况他连输都谈不上光彩,反倒铤而走险,拿自己的性命,或者说是尊严来进行最后一搏。

两忘气得眼中要冒出火来——仙女让你输你就输呗!更何况你还他**的赢不了!——人间刀正要飞出救援,却听咣当一响,眼前的情景却令两忘又惊又喜。

雪若**形不变,手中收回的西洋剑疾电一般回归原位,只是速度太过迅疾,就好似未曾收剑一般,就连两忘这般的眼神,由于关心则乱,没有全神贯注于雪若失的手臂与兵刃,都没有完全看清这一式。

而欧秋安更是如遇到了鬼魅一般,前眼这位女子,明明就收剑了,一转眼那剑却又到了要害之处,却连欧秋安本人都感觉似乎是对方没动,反倒是自身凑向了剑尖。

由于欧秋安这下子偷袭太快,且孤注一掷,收招不及,终究将自己的右臂“奉送”于雪若失的剑上,好在雪若失终究没有下狠手,与最后关头,还是在一瞬之间,将剑身向后撤了半分,没有贯穿对手手臂上的大筋,这条胳膊终归得以保全。

饶是如此,欧秋安手中的家伙事儿却再也拿捏不住,掉在了脚边。

第一百零二章 饮 酒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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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失似乎也有些恼怒对手无信无义。不知好歹,脸色虽说未变,却一言不发,缓缓的抽出了西洋剑。

欧秋安一脸的愤怒,惊诧,羞愧,失落,脸颊肌肉抽搐,正要谁几句漂亮话撑一撑场面,却听一声咳嗽声,眼神一变,只得恨恨的瞪着雪若失,一言不发,转身走开。

几声响亮却孤伶伶的掌声,伴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位大汉走上场来,与欧秋安擦肩而过,伸手拍了拍欧秋安的肩膀,大声笑道:“好!”

两忘顺着笑声抬眼看去,只见这位大汉长得好生威武,满头满脸毛发浓重。一对铜铃一般的大眼睛闪闪发光,一张大嘴配在其大头上,却也显得有些过于占地方,伴上那雄豪的笑声,真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好剑法!好修养!好女子!”这位大汉虽说站在雪若失的对立方,但甫一登场,却毫不吝啬的连上三句盛赞,看得周围的同来者,目瞪口呆。

唯独两忘却一见之下,便生好感,若不是怕露了形迹,那一句“好眼光!”早就喷了出来。

“这位兄台过奖了。”雪若失淡淡的道,人家给她一个面子,她自然要还上人家一个。

“刚才若不是那位大哥谦让,小女子怕是也未必能胜得了一招半式。”雪若失道。

“哈哈!”那大汉笑道:

“我海千山虽说为人粗鲁不文,但眼光还是有上几分,姑娘刚才你若不是手下容情,我那兄弟,三回合便完蛋大吉了。”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群情耸动,一来是他们虽说此时已知胜败,但却未曾想到光龙冰骑的弟子,年纪轻轻,修为竟然到了这个程度,且还这般的退让,而且这么大程度的退让,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依旧浑然未觉。

二来,他们这些人虽说聚在一处,但彼此之间并不相熟,很多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而他们今日所要做的事情,又不见得太过光彩,是以见面之后,相互之间,并未太过引介。

他们哪能想到,这位如此威武的大汉,竟是大名鼎鼎的通灵师,海千山,海先生!

这位海千山,来的时候,气派极大,左右簇拥了一群手下,穿戴用度都极为铺张奢华,一言一行极有威势,见到大多数人都爱答不理,不知情者还以为这是哪个初来乍到。财大气粗的山大王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海千山转头看了欧秋安一眼,道:“我这位兄弟,虽说……”

这位大汉向来口无遮掩,想到什么便说出什么,但毕竟不愿在众人面前非议自己的兄弟,咳嗽一声,一笑带过。

“……但毕竟与我相交多年,姑娘为他消了一劫,海某再次谢谢了。”说罢竟向雪若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兄台不必客气。”雪若失回了一礼。

“兄弟们!”这位大汉喝道。

“小的们在!”这一声回应震得在场众人吃了一惊,这位海千山虽说气派极大,但众人多以为其在虚张声势,却未曾想到,此人这一次竟然带来了二百余人,算得上在场诸方势力之中,极大的一波。

“这次无论胜败。”海千山道:

“就这一战!”

无论是海千山的手下,还是其他来者,都有些莫名所以,所谓的“就这一战”是什么意思呢?

“无论老子输了还是赢了,我们一会儿都回家耍子去!”海千山大声道。

这下众人才明白,这位人多势众的男子,竟然想置身事外。

“大哥。”距海千山最近的那位手下急急的道:

“我们收了订金,这样就回去,说不过去。”

“他**的,老子没说现在就回去,老子要先与这女子较量一翻,然后再回去!”海千山道。

“雇主那边……”这位手下道。

“我们接的是活头活儿,事儿不成,退他十倍订金便是。还能怎的?”海千山道:

“难道老子差那点儿的金银么!”

那手下不敢再言语,低头退下。

“谢谢海先生高义。”雪若失道,向着海千山点头一笑。

这一笑,这位厉害哄哄的大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侧过头,叹道:“当年四神将一骑绝尘纵横天下,万夫难当,吾辈低贱之徒,无缘得见,但心中终究是有些不服。”

“不曾想,光龙冰骑的一位弟子,便有这份修为与气度,他**的,真的是拍马也赶不上啊!”

雪若失正要再说上几句客气话,却听海千山喝道:“兄弟们,给老子上酒!”

话音一落,只见一个大皮囊自人群后面,被海千山的手,举在头顶上,迅速的传向前方,就如同人海之上的一朵大浪一般,转眼的功夫,便传到了海千山的手上。

时间虽说短暂。看得两忘却度日如年,与饭粒儿两对眼睛,一眨不眨的向大皮囊行注目礼,身子几乎都有点儿驾驭不住,真想飞扑而上,将之拦下来——这酒是啥味道的啊!

海千山举起大皮囊,仰天痛饮,咕噜咕噜的,不消片刻,便喝下一半,转头向雪若失笑道:“姑娘可否陪我少饮些许?”

雪若失一笑点头。海千山手臂一扬,大皮囊划着弧线落到雪若**前。

雪若失抬头一看,眉头微皱,这个女子虽说颇有气度,作战之时没有太多那些小女儿的腼腆,但有一点却随那巴洛克?比菲斯——洁癖。

只见大皮囊开口处,湿漉漉的,不知是酒水还是口水,或许海千山按岁数算,足够做雪若失的叔叔,并不在意这等的细节,但雪若**为一个女子,毕竟有所顾忌。

雪若失不愿意折了这位虽说分属不同阵营,却豪迈非凡的对手,玉手向上伸出,翘起青葱一般的拇指,轻轻一插,一声微响之下,装酒的大皮囊底部破了一个小口。

旁人或许还不觉有何出奇,海千山却看得合不拢嘴,这装酒的大皮囊,看似破旧粗糙,实则极为名贵,之所以外表这般的不中看,一来是他不拘小节,这等外物,自从到手之后,虽说近乎于天天使用,却从未令人进行过清洁整治;二来,则是这大皮囊用的却是极北冥海之中的凤鸣鲸的头皮所制,乃是最上等的好东西,反倒看不出来。

凤鸣鲸乃是天下的稀有异种鲸鱼,每次喷水之时,发出的声响宛如凤鸣,其头部之皮,极为坚韧,甚至有“软钢甲”之称。

据说凤鸣鲸的虽说平时性情温和。但每一遇到冰山流动,便会不顾一切的一头撞上,而不论冰山多么的坚固,却也从未见到凤鸣鲸由此而损伤头颅的,其头皮之硬,可见一斑。

每当天下的匠人,集中上百人之力捕获一头凤鸣鲸,收拾这大玩意儿其他的部位,花上几天便差不多,唯独其脑袋,却要消耗月余才能将其头皮扒掉,而扒掉的头皮,做成的护身软甲,护腕或是护腿,都可卖上天价,虽说此物终究不若玄铁,秘银,阿曼德钢一般的坚实,但用作贴身防护,却是不二之选。

海天山家财万贯,出手奢豪,当年为了一显威风,在黑市上花了大价钱卖到这个酒囊,虽说他的初衷只是为了摆阔充场面,但有一次他将这大皮囊别在背后出行,中途遭遇伏击,大皮囊之处被强弓射上三箭,也不见损毁,方感到这笔钱花得划算。

不曾想雪若失轻描淡写的用拇指一刺,便将这玩意儿应手而破,而且这大皮囊软乎乎的不易着力,又是在空中移动,那难度更是可想而知,雪若失这一指若是加诸在海天山的脑袋上,此刻头颅能不能保全,还是未知之数。

更让海天山吃惊的是,神圣炽辉帝国之中,公认“第一手”的赛罗?希贝克,虽说一双肉掌赛过刀枪,但毕竟皮肉粗厚,骨骼峥嵘,算得上是生而就作为兵器用的;而雪若失这一雪白的柔荑,看上去连洗碗都会暴殄天物,竟有这等的修为,纵然这位大豪性情粗阔,却也暗暗庆幸,自己一直对这位女士以礼相待,实属上上之策。

雪若失接着这一指之力,令大皮囊由横行之力,转为上升,其中的酒水则是顺着开口向下洒落。

雪若失仰起头来,张开小口,接下酒水,阳光透过酒水,折射在雪若失那如玉的脸上,散发出七色的光彩,还有星星点点则是粘在她那雪白的颈上,更好似一朵芙蓉,在烟水之中绽开,端丽不可方物,此际不止两忘,连其他的人都略约的生出此女乃是仙女之感。

而两忘呢,若不是他此刻身在险地,且顶着饭粒儿在上,早就要冲上去,一是要倾诉崇拜之情;二是也想分一点儿的酒水……

“量浅不能陪君尽兴,恕罪则个。”随着大皮囊的下落,雪若失伸出手来,轻轻接过,柔声向海千山致意。

接着,雪若失右手一甩,将大皮囊扔向两忘上方,道:“兄台若有兴致,代我饮尽如何?”

第一百零三章 占 地

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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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雪若失已发觉到了两忘那馋酒的样子,英气一生,便将之转给两忘,以之“江湖救急”。

等的就是这句话!两忘心花怒放,正准备将之秒杀,却发觉此时身在一丈五的巨型盔甲之中,不可露了形迹,患得患失之下,五内好似水火煎熬一般。

借着头盔的遮掩,饭粒儿仰起大脑袋,呼的吹了一口气,大皮囊下坠之势受阻,在空中一偏,开口向下倾斜,酒水如小瀑布一般浇灌而下。

饭粒儿微微的张开了大嘴,稍许的消受了一部分酒水,剩下的酒水则沿着那巨型食人魔的铠甲顺流而下,到了位于腹部的两忘的脑袋处,顺着开口的气孔流入两忘嘴里。

这酒终于在这千余人之中找到了一个良人的归宿,同这位少年也终于得偿所望……

饭粒儿这一口气过后,大皮囊不再受阻。又开始向下掉落,饭粒儿又是一口气,吹了上去。

这下子饭粒儿吹的是急气,大皮囊受力较猛,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再次向下喷洒酒水,两忘与饭粒儿再次“三七”开……

如是的几回,在空中兀自旋转,好似水车一般的大皮囊终于见了底儿,扑通的一下子落在了地上,这时周围的人才如梦初醒,雷鸣一般的喝彩起来。

这喝彩声,有一部分是向着之前那雪若失兴之所至且美不胜收应对,赞叹之中,还有一丝疑惑,那女子本是这群人将要对付的敌手,这般的喝彩,岂不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真是红颜祸水,雄赳赳的俺们,立场咋就不坚定了呢?

还有一部分的喝彩,则是向着两忘和饭粒儿伪装的巨型食人魔,众人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竟有这么大肺活量的玩意儿,真他**的长见识了!

但这部分的喝彩声中,除了鼓励之外,也有一缕的可叹。这大块头,不依靠斗气,便有如此强悍的吹息,世所罕见,但其巴巴喝酒的姿势,咋那么下三滥呢?

但这下三滥也有其他人看不见的好处,本来一丈五周围其他的种族,就对这巨型食人魔又恨又怕,又鄙视,又好奇,又敬而远之,而饭粒儿玩了这一出,不止令两忘顺利的喝到了酒,也令众人把关注的焦点由这巨型食人魔到底是何方神圣,转为这玩意儿哪恁地稀奇,也没谁敢上前与之攀谈结交,一时不至于泄露身份……

说来这也是人的本性,旧时我中华国事凋敝,山河日下,然而我们看那日益兴旺的洋人,不见其船坚炮利。资本发展,却总是着眼于人家的金发碧眼,称之为罗刹鬼;注目于他们日常与我们不同的行径,津津乐道于他们的所谓伤风败俗……

“女士,我要出手了,请小心。”海千山双目圆睁,目中神光绽放,喝道。

话音刚落,一直不紧不慢的海千山闪电一般的出手,这位以通灵术闻名的大豪,作战第一招,却是一拳直捣雪若失的面门。

雪若失西洋剑虚晃一下,后撤一步躲开,海千山却一个转身,大拳头自身后抡了过来。

雪若失又是一个轻巧的后撤步,却见海千山借着旋身之力一脚踹出。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海千山这几下拳脚虽说打得有板有眼,但在这等水准的作战之中,却是有些以短击长,是这位奇男子要来一出魔武双修?还是他刚才酒喝多了,有点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除了场上极为知情之人,知道海千山在寻找战机,或是在进行热身,而其余之人,有的心术不正者,以己度人,还以为这爷们看到雪若失颇有姿色,动了歪脑筋,想要靠近身肉搏来吃点儿豆腐呢……

海千山三招过后。雪若失西洋剑一挥,道:“请!”

这下子,海千山反倒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海某这般年岁,还要占尽地利,请姑娘品评一下,我的雕虫小技。”

海千山双手结印,口中咒语念动不休,脚下地面轰轰鸣响,似有什么玩意儿在那儿作妖一般,一声大喝:“百战金甲,恭迎尊驾!”

轰隆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自地下钻出,人群之中,这下子终于爆发出喝彩声。

两忘看向此物,虽说一眼瞧见,感受内中的能量流淌,便已断出这玩意儿绝非是什么易于之辈,但是,造型有点儿……

若不是这百战金甲在这个场合出现,两忘和饭粒儿怕是早就冲上前去,把那玩意儿掀开看看。里面有啥好吃的……

这百战金甲,虽说周身闪闪发光,少说也有千斤的分量,但那玩意儿一眼看去,就他**的像个大锅一般。

——大哥,你讲究点儿行不行啊?

“大巧若拙,海先生果然有气派。”雪若失赞道。

“姑娘让了海某一个先手,占据地利,若是再这般说,海某的脸要放在何处?”海千山笑道。

听到海千山这般的说,两忘一回顾刚才的战局。才知道,仙女又悄悄的放水了……

原来,这百战金甲,在五行之中属金,若想发挥最大的效能,则需要以土生金。

而雪若失所在之处,正是场上风水之中的中土,乃土性最旺之处,若是进行通灵,此地乃是最理想的位置,是以海千山虽说以通灵术见长,开场三板斧却玩了这么一出。

——这一尺三分地儿,可是宝啊!

假如没有发觉海千山的玄虚,静观其变,让出主位,说来也无可厚非,然而通过雪若失言语和应对,却可以看出,她早就发觉了海千山的所图,虽说只是几步之差,但高手相争,这却是胜负的关键。

雪若失似乎也较为赏识海千山的豪迈与不做作,这次没有说那些客气话,只是淡淡的一句:“能多见世面,幸何如之。”

“没动手,老子就他**的输了大半儿。”海千山笑道:

“姑娘小心!”

这二位虽说开战之前,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火药味,反而还有些惜重,但海千山这一语过后,场上却霎时间杀气腾腾,天昏地暗。

百战金甲呼啸着冲向雪若失,这玩意儿虽说没手没脚,速度却快得异乎寻常,若不是两忘经常看到蜮也在饭粒儿的yin威之下,跑得疾风迅雷,没腿草上飞,光溜赛赤兔。有些见怪不怪了,这下子怕已会叫出声来。

雪若失西洋剑刺出,看似一下,实则却连响三声,势不可挡的百战金甲此时却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子,原地旋转起来。

周遭之人只是诧异,为何这位女子手中那般纤细的剑,竟可驾驭如是沉重的百战金甲。

两忘也看的有些似懂非懂,顶在它头上的饭粒儿却又禁不住的肉疼,这是巴洛克?比菲斯的枪法,它之前消受过无数次了!

雪若失手中兵刃虽说直顺,但发出的那三记连刺,所注入劲道却是连续的成弧,就好似一根鞭子抽在了其上一般。

形同在严冬之时,北方的孩童,在冰面上耍老牛一般,那老牛(即陀螺)虽说乃是坚硬的实心玩意儿,但在鞭子的抽击之下却只得滴溜溜的转,乃是利用对方的重心,来转动对方。

而一天吊儿郎当的饭粒儿,有事儿没事儿总是怪态百出,在巴洛克?比菲斯的眼中,乃是世间丑恶的象征,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是一枪刺出,令大白畜生换个方向,不要尽可一个角度恶心人……

海千山虽说不指望百战金甲一上来就压制对手,却也没想到交手一合,便被雪若失窥出关窍,摇头一笑,双手变化,一阵牙酸的巨响之后,那浑圆的百战金甲之上,竟然“生”出一对粗大的手臂,手臂之上,长着一对拳头,近乎有西瓜一般的大小。

咚咚,百战金甲的两只拳头猛的砸向雪若失,在场的同来者,后方之人的不约而同的翘起脚来,巴巴的看着这奇妙的变化,而距离较近的,却骂骂咧咧的弯下脑袋,将手堵在耳朵上——声音太他**的大了。

最倒霉的,莫过于两忘头顶上的饭粒儿,这玩意儿天生听力极佳——最高记录乃是百里之外,蜮在心中小声的嘀咕大白畜生,一会儿只见饭粒儿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脚将蜮踹翻在地,恶狠狠的吠叫:“老子最看不起别人在背后说老子的坏话,要说就说他**的好话!”——算来,这也是魔物界之中的“白色恐怖”……

奈何这下子,饭粒儿的距离最近,且脑袋高高在上,既不能钻入地下,也不能用爪子堵住,而它那对可以当做耳麦的大耳朵,却被头盔压在了后面,这几声巨型,差点儿没把它的屎震出来……

两忘也感受到了饭粒儿的难受,而此时的场面却也越变越奇,一转眼的功夫,百战金甲的两只手臂之下,又长出了两只,大锅变作了圆顶板凳子,这下又变作了一个圆桌子,看来海千山弄出了一个这玩意儿,作战之时,变化多端,日常闲来无事,还可以把它当做家具……

第一百零四章 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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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斗 美

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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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蜃这次见到了两忘,特意的“化妆”——即为自己的幻象,加上一些点缀——一番,所谓的眼睛“让人打了”,那是成熟的烟熏妆;而睫毛翻上去了,则是把睫毛“梳”了一次;头发更是特意的“烫”了,却让两忘以为他的妹妹被人打的时候,把头发给薅了呢……

呜呼哀哉,一位散漫放肆的少年,竟与一位万年的幻妖,在审美观上,产生了代沟,而这位少年,还是这“沟”的保守一边……

其实蜃这般的倒扯,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但凡女子,特别是美貌的女子——包括“种族差异”较大的妖魔——一旦遇上了其他的美女,明的暗的,总是想要比较一番。

蜃虽说对雪若失印象不坏,但同是美女,一个是两忘心中的仙女,一个是妖魔界的倾城尤物,战火即刻点燃……

雪若失这边,由于在应战,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纵然再翻的美貌,也比不得蜃那千变万化——人终究是没有完美的——便一时没有什么举动,然而蜃活了几万年,生死都能看破,这事儿也一点儿免俗不得,先发制人!

而蜃的一切心思,都是以两忘为出发点,巴洛克?比菲斯的审美观太精准了,不带有什么感情,听来的肯定虽说意义不菲,但却没有什么气势,而两忘这低俗的判断,反倒更是让蜃在乎。

这就像是,科比若是玩一次连过五人,再来个飞行一般的杂耍扣篮,解说员这时若是拿上一大堆数据,说科比这下比上次快了几秒;这是他第几次表演这出;这个赛季到底有个几个选手做过类似的事儿;NBA历史上还有谁,在哪个赛季怎么干……如此的话,客观是客观了,精准是精准了,却没啥特别的感觉。

还不如哪个球迷在下面大喊:“科比,你太厉害了!”

“你是我们的神!”

“我他**的爱死你了!”

……来得有味道。

奈何纵然倾城与倾国,两忘不识货,活了这么大的他,正经的女子都没见过几个,蜃这般的“高配”,对两忘来说已超出了震撼领域,反倒没了什么效果。

就好似如果谁穿越回了原始社会,拿一个手电筒子,一惊一乍的冒出个光柱,立马会被各个部落奉为先知——这是光的使者啊;但反倒哪个有钱的,穿越到这儿,带了一个Iphone4,网也上不了,气势又没有手电筒子足,和人家换个骨头棒子,还得看人家那位原始大哥够不够博爱……

两忘虽说看不懂,却也稍微的感受到了蜃的失落,眼睛左顾右盼,想找点儿事儿来分散一下,天可怜见,这位少年叫了一声:“蜃儿,那边有个和你像的!”

两忘话音一起,一呼百应一般,整个场上忽然欢呼起来,好似这下子有重量级人物出场了一般。

“‘俏祝融’来了!”

“美女,美女!”

“好妹子,哥想得好苦!”

……一阵喧嚣之中,一抹闪亮的火光,摇曳生姿,由远及近,滑向雪若失,映衬得她那雪一样的皮肤忽明忽暗,更显得清丽不可一世。

“一丈锦色,天人无对;神将尤怜,何况小奴?”一位红衣丽人,莲步轻摇,随着火光,悠然入场,那嗲声嗲气的声音,竟似比火光还要妖娆多变。

这位红衣丽人,本就颇有几分姿色,而借着这“火势”出场,更是将其映衬得夺目异常,一时之间,与雪若失交相辉映,好似雪莲与山茶,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在咫尺之间绽放,看这架势,与其说她是在挑战,不如说是与雪若失在斗艳。

两忘和蜃所伪装的这巨型食人魔两口子的站位,在众人眼中,之前本是极为险恶之地,要知雪若失的修为本已不弱,而她的对手如海天山之流,也绝非泛泛,斗在了一处,若是有个走火跑偏,两忘他们的位置距离最近,很容易被波及。

风口浪尖的地方,就让这一对大家伙霸着吧,吃到了锅烙,正好还可以幸灾乐祸一般。

而到了此刻,这二位的地方,却反倒成了风水宝地,两位美女在此针锋相对,近水楼台,就算得不到月亮,起码也看得真切啊!

当初众人还碎碎念这巨型食人魔两口子,期待他们多站一会儿,江湖风波恶,体格子大的,就多担待些风雨;这下子他们却巴不得这两口子赶紧完事儿——有对象的人了,还巴巴的占这宝地,做人不能恁不地道啊!

你们这一对大玩意儿倒下了,会有无数个后继者,站在你那儿的!

奈何两忘“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如今的心思,一大半放在了观看雪若失的战况,一小半则是放在了蜃的“诡异伤势造型”上,至于那位“俏祝融”是丑是美,他半分也没放在心上。

唯一进入两忘的法眼的便是,这位绰号“俏祝融”的女子,脑袋上咋和蜃一样呢,受了“奇门外伤”?

只是这位“俏祝融”,除此之外,更是“变本加厉”,身上那一袭红裙虽说艳丽至极,在地面上还拖着几尺,好似要将那艳丽向外辐射,却偏偏**微露,玉腿难掩,美艳之上,还有几分风流。

这些事儿,虽说对蜃来说也是雕虫小技,但一来她知道自己的小主人于这等事儿方面还处于萌芽,太大的冲击力,怕是容易适得其反——刺激个好歹的可咋办?可别人还没上场,就来个鼻血冲天,先行受伤了——二来,蜃也希望和雪若失“公平一决”,不要这等的“暧昧比分”。

蜃小嘴一撅,气呼呼的道:“那叫化妆,虽说她没有人家的亮眼和自然。”

两忘也赶紧又好生看了一会儿,喃喃的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想起来了,义父也说过,这是野战迷彩。”

蜃叹了口气,盯着两忘,看看这位少年是不是那本就少得可怜的审美观,自从见到了雪若失,便又大幅的透支,自此之后进入了冥顽不灵的状态……

两忘也发觉了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不好看的同时却又极力的呈现出一种美丽的幽怨,大体上也明白了几分,叫道:“蜃儿,你可好看了,那个红衣服的根本就及不上你!”

“乱说!”蜃一低头,满面娇羞,又不胜欢喜,那潜台词很明显:

“再来几句”……

两忘这次乱打乱撞,终于令蜃少的许感动了,这女子的心思,很多时候确实难以捉摸,假如两忘这下子若是贸然说蜃比雪若失好看,蜃也不会这般的高兴,毕竟这位幻妖对雪若失感觉还不坏,她俩之间的比拼——雪若失或许还没发觉——属于“君子之争”。

而对于插队出现,风格又有点儿像蜃此时幻象的“俏祝融”,蜃就没有那么多好感了,竞争之情转为敌忾之意,人家比美呢,你忽然不请自来,算那根葱啊?

却见“俏祝融”转过头来,瞪着蜃化身的一丈五的媳妇儿,她似乎听到了两忘的话,美目含煞,向着蜃微微一笑,虽说眼中毫无笑意。

说时迟,那时快,雪若失脚下一点,一剑刺来,如天外飞仙一般与蜃擦身而过,接着长剑在地上一划,一阵烧焦的味道自地上传来,只见雪若失剑尖划过之处,竟是一片白热的火焰。

“好一招龙夺。”“俏祝融”笑道:

“妹妹,龙枪术的绝招,光龙冰骑大人也尽数传授于你,他对你果然别有情份啊。”

“姐姐过奖了。”雪若失指着蜃化身的巨型女食人魔道:

“她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这般的下手。”

“人家一介孤苦女流,又不得神将的疼爱。”“俏祝融”道:

“只好自己疼惜自己,做事儿免不得有些冲动了。”

听到这二位女子的对话,两忘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随便的一句夸赞,竟引得“俏祝融”对蜃痛下杀手,无声无息之间,竟向蜃打了一记炎刻印。

这炎刻印本是火属性的法术,通常用来为加工完毕的武器或是防具来加上刻印,若是与其他加持型法术配合,可以为装备附魔,但单独用在对方的身上,杀伤力却并不显著,然而若是招呼的目标乃是头脸,特别是女子的脸上,却极为阴毒,中者往往会容颜尽毁。

按说,这关于相貌的论断,本是两忘说出的,“俏祝融”若是想报冤报仇,正主儿就在那儿,而且蜃化身的巨型女食人魔,除了能看到本尊的两忘以外,在其他人的眼里,那玩意儿根本就没个看,和妖艳的“俏祝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可这位女子就因为这一句话——而且两忘说得声音还不大——不由分说的便向蜃下手,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比你磕碜的你也他**的不放过么?

《白雪公主》之中的皇后老妖婆,都比你有道义!

这就是女子的妒意,要知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一旦妒忌起来,且是由于外貌的原因,很多时候会盲目得近乎疯狂。

第一百零六章 妒 意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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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祝融”久历江湖,城府并非浅薄,这次和其他的人聚在一起,来到巴洛克?比菲斯的庄园,本来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但当她看到了雪若失那惊世骇俗的美貌,和难以挑剔的举止,向来也是以美貌闻名的她,妒火登时便燃烧起来。

更是火上浇油的,便是海千山对雪若失的夸赞,当年海千山也曾与“俏祝融”有过一段旧情,但交往日久,当他发觉这位女子,外表虽说艳光四射,但骨子里却太过热衷于功利,且有些不择手段,渐渐心中不喜,二人感情转淡,便分开了。

尽管这次海千山对雪若失的称赞,完全是出于敬意,其中并没有掺杂太多男女之情,但于“俏祝融”而言,却也是难以忍受,以她的妒意,甚至海千山这下夸的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都会令其心头火起。

要知这次“俏祝融”来到巴洛克?比菲斯的庄园,一来便是为了那笔不小的酬金;二来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得到赞美,令海千山后悔自己当年的行事。

第二件事儿,对“俏祝融”来说,虽然没有什么实利,但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却是更为重要。

分手之后,“请一定要过得比我幸福”,有的时候不过是随便说说;而让当年的另一半觉得后悔,不少人人却干得无怨无悔,乐此不疲……

而海千山这下却潇洒的离去,唯一留下的就是对雪若失那毫不吝啬的赞美,不期然间便把“俏祝融”的怨毒,尽数的转嫁给了雪若失。

而赶巧这时两忘又来上了一句,认为蜃的相貌胜却“俏祝融”,这下子就好比是将一个火星投在了火药桶上,好在雪若失手疾眼快,替蜃挡住下了这一下子,若不然的话,这记炎刻印尽管伤不到没有实体的蜃,但她伪装的马脚怕就会现形了。

却见雪若失眉头一皱,道:“巴洛克?比菲斯师父对我恩义深重,我对他只有感恩和敬重,别无他意,请姐姐不要这般的言语。”

两忘对仙女可谓神魂颠倒,雪若失一不高兴,他也十分的不舒服,虽说这不舒服之中还有几分惊艳——咋漂亮到这程度呢?眉头一皱,都赛过长江天际流……

原来,“俏祝融”的言语看似温柔,实则却柔中藏刀,带着雪若失最大的忌讳——她的师父,巴洛克?比菲斯。

在这世上,有两位男子,是雪若失情分欠的最多的人,一者是四神将之中的尘,另一位则是巴洛克?比菲斯。

前者对雪若失有养育之恩,后者对她有教导之义,雪若失虽说身为女子,但对于恩义二字,却极为看重,之前以一人之力,拦于众人面前,便是为了令她的师父,能得享一会儿安静。

巴洛克?比菲斯虽说对美丽的事物有一种特殊的痴狂,他教习雪若失功夫,部分的原因也是由于这位女子长得清丽异常,但于他而言,这种美近乎于一种神性的光华,并未涉及男女之情。

是以雪若失对她的师父虽说极为敬重,之间却清清白白,而“俏祝融”的话绵里藏针,句句不离巴洛克?比菲斯和雪若失之间的暧昧,虽说这等的事儿,对巴洛克?比菲斯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整个世间的毁誉,对这位神将而言,还不及蜃那若有若无的一笑——但雪若失却完全不能释怀,这两个女子之间的战斗,还未交手,火药味儿已经越来越浓了……

“小女子才有多的胆子,哪敢乱说啊?”“俏祝融”故作柔弱的道:

“光龙冰骑大人轻轻的一击,人家这具身子,怕是连根头发都剩不下,全盘的化作愁云惨雾了。”

这话说得看似柔弱,却还是不离巴洛克?比菲斯,“俏祝融”看样子是与雪若失卯上了。

雪若失一笑,柔声道:“姐姐切莫妄自菲薄,姐姐总与火焰这般的接触,皮肤难以尽数滋润,水分怕是不足,多少有点儿发干,纵使消失,怕也只能化作一抹香烟,与雾无关。”

这一句话,雪若失说得看似关心,实则却点中了“俏祝融”的死穴,要知这位女子虽说颇有姿色,但由于终年操纵火焰,又有些急于求成,虽说没有被烈火伤及,但周身的皮肤却是由于缺水,显得不够娇嫩。

虽说“俏祝融”靠着化妆,与衣着打扮,这点儿的瑕疵,掩饰得近乎无人能发觉,但美女之间比拼姿色,就好似两个高手过招一般,些许的破绽,也逃不过对手的眼睛。

好死不死的是,两忘距离这二位女子最近,她们之间的对话,全被这位少年听到了,而且他自从与雪若失一见之下,便对仙女无比的敬佩,是以这言语之中,对雪若失不利的话,他是听了就“过滤”,反倒雪若失对“俏祝融”的言词,无论他听不听得明白,却也十分的往心里去……

甫一听到“皮肤”,两忘也不自觉的伸出手来,用一丈五那巨大的铁手套摸着自己的脸,虽说这位少年平时这张脸十年九不洗,对其施以的关注还不如那双脚,亦或是屁股蛋子,但这下有些莫名的动作,看在“俏祝融”眼里,却更是无名火冒三丈——这个丑鬼都胆敢笑姑奶奶!

“俏祝融”瞪着雪若失,一转眼功夫,脸色如常,朗声道:“九尾座下,第十三弟子,‘俏祝融’柴艳云,愿与妹妹一决高下,输了可不要找师父啊……”

一张恶战,即将开幕,但那舌战,却已如火如荼……

“皱纹有些深,分布的也有点儿乱,不瞪眼为好。”雪若失回敬道,她一眼发觉对方的瞪眼之时的“蹙蛾眉”有些不够诗意,离世反击,仙女的这张嘴,也是够毒的……

更可气的是,两忘这位平常连脸上的泥土都没整理过几回的货,却也人五人六的按着自己的脑袋,在研究皱纹……

柴艳云手掌一收一放,一粒小火星射向雪若失,火星虽小,不过小指甲左右,速度却快得异常,流过的残影,好似一条闪烁的亮线。

雪若**子一侧,自火星侧边闪过,却听蜃模仿着一丈五的媳妇儿那粗声粗气的声音喊道:“小心!”

尽管以雪若失的修为,对于对方的“见面礼”应当还不至于无策,但蜃依旧开了口,或许是为了报柴艳云对她那“毁容”之仇;或许蜃是认为美女之间的争夺,她好歹也得表个态,告诉雪若失——你是貌美多助。

只见这小火星忽然向外一烁,一分为五,分为五个方向射去。

雪若失又后侧一步,避开火星的锋芒,但在这一步之间,变化又生,这小火星再次“增值”,每一个又化为五个,密密麻麻的变作一百二十五个。

这时只听柴艳云大叫一声:“万花!”,那繁乱的小火星再次连续变化,一个变五个,五个又变作二十五个,转眼之间,小火星已经分散成一万五千六百二十五粒!

这万花,本是火系魔法的一种,威力虽说在以破坏力见长火属性招式中,不算突出,但变化多端,覆盖面又极为广泛,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会无路可退。

此招威力咋样,两忘也是第一次见识,无法断定,但此时却也看得他张口结舌——这么大的数,这辈子都少见哪!

雪若失兵刃收回,插入土中,凝视着越变越多的火花,忽明忽暗的脸上,那此刻流光闪烁的双眼满是自信,方要出手,脚下的地面却忽然一动。

雪若失以剑为轴,身子撑起,伴着一阵呼啸声,脚下的土面裂开,几条闪烁的蛇状物向着她的下盘缠来。

“缚蛇!”在场众人之中,那些识货的失声叫道,语气满是惊叹。

这所谓缚蛇,已是火属性魔法之中的高阶法术,将火焰化作蛇形,忽然现身于对手身前,防不胜防,且就算有的对手反应快,避开了这一记,但那玩意儿却好似真蛇一般,还能继续追踪缠绕,让人极为头痛。

雪若失的身子在空中轻轻一弹,脱出缚蛇的包围圈,但当她的双脚刚一落地,地面之下却登时又钻出另外缚蛇,继续招呼向她的腿脚。

雪若失脚下不停,疾速的撤退,所过之处,缚蛇前赴后继的向她追来,在外人看来,就好似这位女子所过之处,金红满地呢。

两忘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仙女此刻还未到绝境,但这般的被动,终究不是个办法,长吸一口气,正要出手相助,却听蜃轻声道:“色儿,不要慌张。”

难不成蜃在心中暗暗支持雪若失的同时,还要恪守那个原则——“女人的事情女人办”——么?

能不慌张么!两忘急得嘴刚一张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雪若**前的缚蛇越聚越多,而在她的退路之上,那万花也蜂聚而至。

前有火蛇虿盆,后有火星蜂雨,此时的雪若失四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第一百零七章 游 斗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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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失西洋剑一挑,自地上撩起,带出的泥土,打在如影随形般的,追逐她的万花之上。

说也奇怪,生生不息的这万花,好似终极版的“超生游击队”一般,分裂衍生的极为快速,按这气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绝非一句壮志的言语。

但雪若失挑出的泥土,甫一沾上那万花火星,便一发不可收拾,呼啦啦的几近无穷无尽增加着,覆盖着火星,片刻之间,便压住了万花的气焰。

原来,雪若失扬出的泥土,看似随手而发,实则这对策却是极为精准,利用的乃是五行相克。

她先将斗气注入泥土之中,当泥土接触到火焰,由于五行之中,火能生土,万花的火越多,由此而生的泥土便越多,借鸡生蛋,再用这蛋来干倒老母鸡……

雪若失手中之剑不停,顺势连刺,一阵快得看不清的剑影之中,纠缠着她的缚蛇,却好似在主将军刀之下的兵卒一般,聚在一块儿,如同无数条长在路上生出的水草一般,纠集盘旋,密密麻麻的摇曳在雪若**前。

雪若失回身出剑,纠缠的缚蛇,呼啸飞出,一分为二,先后袭向柴艳云。

按说这些缚蛇凶横得紧,雪若失这纤纤的一柄剑,如何能尽数驾驭?

两忘距离的近,眼光在这段日子的修习下,又极是尖锐,方看出端倪。

原来雪若失的那些连刺,无论发劲是实是虚,每一剑皆刺向缚蛇的七寸,这些缚蛇虽说乃是火元素凝结而成,但由于柴艳云修为不弱,令这些玩意儿拥有了蛇性,走位灵动,进退飘忽,不是太易捕捉。

但有利亦有弊,既然缚蛇拥有蛇的灵性,却也同时有了蛇的要害,当雪若失制住了驾驭其转折游动的七寸之时,这玩意儿便乖乖的改宗姓雪了。

但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便有这等的应对,这却不止是雪若失修为的高低,那份冷静与应变,更是难得。

不止两忘看得心神震荡,就连招出缚蛇的柴艳云,气恼之余,心中也不禁敬佩对方的手段。

看着缚蛇招呼向自己,柴艳云无暇他顾,手一张,一阵剧烈的火焰,伴随着龙吟,自掌中射出,与反噬自己的缚蛇撞在了一起。

一声巨响,整个地面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晃了一晃,滚滚浓烟之下,只见柴艳云立在原地,红色长裙随风飘动,容颜依旧,发肤也未见损伤,只是右手的衣袖却焦了一圈,化作灰尘,簌簌的下落。

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既感慨雪若失对这作战的驾驭的精妙,又赞叹“俏祝融”那临危应变,能得看这一场美不胜收的对决,不虚此行,当然,小小的遗憾说实在的,还是有点儿的,若是这位“俏祝融”身上烧掉的衣服再大一点儿,不止于这半截袖子,那眼福可就更妙了……

小小遗憾的同时,众人却又暗自庆幸,最毒妇人心,这下他们距离的远,虽说眼睛吃了一点儿亏,至少身子骨保住了,一丈五这回可是招瘟了……

雪若失那一分为二的缚蛇,其中的一份,被柴艳云以火属性的大招抵消,而另外的那份,却被柴艳云借势偏转向了两忘。

无视老娘的美貌,天诛地灭!

直勾勾的盯着正在施展手段的雪若失的两忘,此际可是流连忘返,还哪能分辨这事儿,若不是蜃悄声出言提醒,这下子他可是不止是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了……

美女啊,看看不是罪过,但看多了确实容易耽误正事儿……

面对着这劈头盖脑而来的缚蛇,两忘一刀劈下,裹挟着龙斗气的一斩果然威力雄劲,竟将这百十条缚蛇自中斩断,掉落一地,吱呀呀兀自扭曲,片刻便熄灭消散。

只是两忘此时身在一丈五的盔甲伪装之内,不宜露出真本事,好在他身旁有着伪装高手蜃,在她的幻术加持之下,这利落的一刀,看在他人眼中,却是这巨型食人魔在打了一个大喷嚏,不由分说的扼杀了这熊熊烈焰。

在场观看的人,到此为止,心中总是暗暗的将每个出手之人的招式进行比较,此刻他们的这个比较虽说看来十分的恶心,又十分的荒谬,但却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我能不能招架住这大玩意儿的一个喷嚏……

然而这会儿身在场中的柴艳云却最是心惊,她倒没有看到两忘那翻江倒海一般的喷嚏,只是刚才她迎击雪若失的那一招,乃是火法术之中的大招,叫做炎龙,威力极大。

在火魔法之中,炎龙的杀伤力要大于缚蛇,二者若是正面对冲,炎龙当是吞噬缚蛇,然而雪若失以柴艳云的缚蛇反击之时,招式运使的却是极巧,缚蛇的肚皮贴地,斜向上击出,却是借着大地之力,与之向抗。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雪若失借着地利相抗,以弱击强,却还占据上风,而且看着女子好整以暇的姿态,似乎还有余力。

雪若失持剑而立,并无继续进击的势头,但这口气柴艳云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一声叱喝,脚下生出火焰,竟自飘到天上,这正是火法术之中的腾焰。

“妹妹再接我一招。”柴艳云笑道,微一用力,一抹火焰自右手指尖腾起,游弋在双臂之间,其间的红色的布片四散飞舞,转眼工夫,她那左臂上的袖子和右臂上余下的半截袖子尽数烧掉,不止是招数精妙漂亮,一定程度上,还些许的满足了周围不少的光棍刚才那小小的遗憾……

只恨这女子的胳膊长得太普通,若是连接的不是双肩,而是直接长在胸脯上,这下子“打破沙锅问到底”,就更有可看性了……

柴艳云说是一招,但这一招却不单纯,只见她周身环绕着火球,好似电子旋转在原子周围,火球每转上一会儿,便有一颗飞向雪若失,虽说看上去不算大,但每当雪若失闪避过去,身边的地上却留下径约丈余的大坑。

雪若失左躲右闪,但不止她的上面不断向她输送着炮火,脚下也危机四伏,这下那地面虽说不再钻出缚蛇,却红热热的露出不少的缝隙,好似地狱裂开了一般,在不断向内吸收着,一时之间,那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兵刃,陆陆续续的被吸入缝隙,在刺耳的响声过后,化作一团团炙热的烟气。

这乃是柴艳云的看家本事,叫做天地一炬,即天上地下,付之一炬。

虽说名字有些言过其实,但此招一出,雪若失的周身,尽是炎属性攻击的围追堵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没有预先抢攻,而被柴艳云占据先手的她,这下子可是险象迭出。

雪若失仗剑游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在烈焰的包围之中,皎皎如玉,好似一只涅槃之中骄傲的凤凰。

若是在外围观看,雪若失似乎距离柴艳云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但柴艳云身在空中,用“俯瞰视角”来捕捉对手,却发觉雪若失在不断的躲闪迂回之中,距离她却越来越近,此时的距离,柴艳云已不再是那只能打到别人,而不被对方的威胁的保险位置了。

柴艳云略一盘算,计上心来,虽说雪若失的距离越近,她就越危险,但反过来说,距离越近,雪若失却也越是难以躲闪。

柴艳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表面上继续操纵火法术追击雪若失,实则却暗自蓄力,待到雪若失到了跟前,给其来个最致命一击。

果然,雪若失长剑飞舞,乘风破“焰”,距离柴艳云,已到了若是借着斗气高高跃起,便可一击命中的距离,只听柴艳云一声娇叱,绕着她周身飞舞的光球,聚到了一块儿,块头要有先前十几个光球合在一起那般的大小,发出炽热的白光,呼啸着砸向雪若失。

而与此同时,雪若失脚下的地面也大幅的破开,如地狱敞开的了大门一般,猛然吞向雪若失。

雪若失就如同翩翩的蝴蝶,虽说飘逸得连风也无法令她停留,但那蜘蛛的大网,却等了她许久。

却见雪若失的西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圈,距离远的人,或许只看到她的动作漂亮,但距离较近的两忘,却双目圆睁——这是仙女第一次在发力,她手中那优雅的西洋剑,第一次发出如是清朗的呼啸声!

剑光之中,雪若失一分为二,两忘差点儿就要跪下——仙女显灵啦!

略一定神,两忘才发觉,那是剑术的至高境界,御剑之术,无剑无我,剑即是我。

这也是“种族歧视”,这招虽说在剑术之中,很多修习者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领略,但两忘却不必这般的大惊小怪,他的好兄弟饭粒儿,这套路数年前便已经耍烂了,都超凡入圣了!

——那才是传说中的“贱”圣……

一晃眼间,只见雪若失站到柴艳云蓄力一击的波及外围,而她的西洋剑者被柴艳云的火法术上下交攻,烈焰之中,光彩更是夺目。

第一百零八章 炎 魔

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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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这一瞬之间,雪若失将斗气汇聚于剑上,通过极为精妙的剑术,令剑化身为她,代她吸引对方的攻势,承受对方的重击,虽说这一手若是换上了“老前辈”饭粒儿也玩的出来,并且会更加的传神,只是被火烤的,百分之百是它的蜮贤弟……

这费尽心机的一招,到头来还是落空,柴艳云失落的不止是她的心,就连身子都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拉了下来,落在地面。

那是之前的燃烧太过猛烈,产生了真空,进而生出强烈的吸力,将高高在上的“俏祝融”,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这二位女子,此时一个手中没有了兵刃,一个精力快要用尽,看似谁也没占什么甜头,但雪若失毕竟还有余力,且以她的修为,纵然赤手空拳,也可治得住柴艳云,如今就看她到底还想不想给对手一个台阶下了。

雪若失一步一步的走向柴艳云,虽说她的脸上依旧是那怡然的清冷,但看在柴艳云的眼中,却比被对方恶狠狠的辱骂还要难受。

不知是不是幻觉,看在两忘的眼里,雪若失每向前迈出一步,柴艳云的那张脸就会老了一些,似乎一场失败,会剥夺这个女子的一切。

当雪若失与柴艳云还有三步左右的距离之时,一声“得罪”,竟同时自这二位女子的口中发出,看这个样子,她俩还想再“得罪”对方一下,她俩没完了么……

一个巨大火柱,自她们的脚下冲天而起,那气势竟有几分好似巴洛克?比菲斯的龙息炮,这下子两忘可是吓坏了,慌乱之中,险些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虽说这位少年也知道,这下子再出手怕也是为时已晚了,而且以仙女的修为,这巨大的火柱,纵使不防备,也未必会致命,更何况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呢。

就算仙女的对手精通火魔法,有对抗火焰的法门,但到了几乎是油尽灯枯的这步田地,终究不可能做得尽善尽美,若是火焰威力太大,会伤及自身;若是施以对抗火焰的手段,攻击就难以全数发动,是以,仙女此时的处境终究还未完全到了绝路。

但是,万一要是烧到了仙女的皮肤可咋办?

那是天大的罪过啊!

两忘多虑了,随着白光一闪,那升腾的火柱转眼间便渐渐的消逝,黯淡的火光之中,这对丽人,同时现出身来。

雪若失的手中,那柄西洋剑去而复返,只是在剑柄与手之间,多了一块红布包裹,看样子是为了防止烫手,而在这一瞬间包上的。

两忘眼中所见,仅是仙女手中那微不足道的所包上的,但其他的人看到的,却是柴艳云身上,于战斗而言微不足道,却是“少少”益善的……

只见柴艳云的大腿上,本就覆盖不多的长裙,又被扯下了一大块,若隐若现的春色,露的越来越多了。

至高神啊,太谢谢了!

唯一小有遗憾的是,雪若失的武器乃是单手运使的,假如这位女士耍的是二刀流,再在柴艳云身上扯下一块布,那该有多好啊!

当然,假如雪若失精通十八般兵器,并且随身携带,这下子都需要用布来包裹一下,那可就更是夫复何求了……

只有两团微小的火焰,在空中悠悠飘荡,一个漂浮在雪若失的玉颈附近,另一个游荡在柴艳云的发梢旁边,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团头发,不知何时被弄断,由于之前的温度过高,此时仍像两团鬼火般,兀自燃烧,尚未熄灭。

这样看来,柴艳云这下子也不算太过吃亏,虽说被人扯下了一块衣服,但双方彼此都掉落了一片头发,也算是有来有往了。

当然,假如她们活在这个媒体发达,走*倍出的年代,这下子整不好,柴艳云反倒会成了焦点,因祸得福呢……

“姐姐的手段果然厉害,小妹无比佩服。”雪若失淡淡的道,看样子这又是一场“疑似”平手。

柴艳云脸色灰败,这会儿不见,似乎又老了不少,别人或许不知道,那两团头发,都是她自己的!

当雪若失破了她的天地一炬之时,本已后继无力的柴艳云,却仍不死心,不惜使出了九尾传下的禁咒,寿元化生。

这寿元化生,本不是人类可以操纵的法门,乃是以自己的寿命作为祭品,换取一定的斗气或是精神能量的补充。

这一招若是九尾用来,则无关痛痒,那妖兽的寿命无穷无尽,怎么透支都是九牛一毛。

然而对于寿命有限的人类,特别是柴艳云这种为了保持青春,而使尽手段的人来说,一下子令容颜老上十余岁,那要比死还难受,但此时的她,妒火与怨毒已经将理智烧得荡然无存,一咬牙铤而走险,以寿元化生借力,要一举灭了雪若失。

但雪若失虽说英气十足,却并非两忘那种大大咧咧之人,尽管她未必完全看透了对手的手段,察颜观色之下,却也发觉柴艳云这边还不算完。

雪若失立刻以斗气御剑,将自己的兵刃召唤过来,虽说在召剑过程之中,她已通过斗气,驱散剑身之上那灼热,但女人天性,总是护肤如命,特别是她这种征战沙场的女子,更是害怕那双手受到摧蚀。

是以说“巾帼不让须眉”,终究只是部分客观的真理,有的女子,在沙场之上,英武神勇,所向披靡,确实能如赵子龙一般,万军之中,也杀个七进七出;但身为女人家,终究没有哪个敢像夏侯淳那般的“豪放”,估摸就算是孙二娘也一样……

救手如救火,事出紧急,雪若失只得“顺手”自对方身上“借宝”了,待她拿好了兵刃,也保住了玉手,反手一挥,用剑制造一个绝域,震住了柴艳云的火攻,同时西洋剑连刺,在柴艳云头发上不显眼处斩断两片,分别送至彼此的脑袋旁边,借着余热一烧,就成了此刻她们脑袋旁边的火团。

雪若失这般的行事,一是为了给柴艳云一个告诫,希望对手能知晓些进退;另外则也是再给柴艳云一条退路,掩人耳目,造成了这双方不胜不败的局面……

柴艳云半晌无语,盯着雪若失,眼神极为复杂,就在这一时,一壮硕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来,表情越走越是茫然失神,脚步越走越是快速,却有些踉踉跄跄,径直奔向雪若失。

不止是雪若失,就连周围的人都有些莫名,这位男子确实是与他们同来的,倘若他此刻是想与雪若失较量,终究有些不合时宜,最起码也要等柴艳云下去后才说得过去啊。

但若是这位男子不是为此,那他上来干什么啊?

就算是色胆包天之徒,也不敢在这时节,这场合,同时与这两位女士搭讪啊,会死得很惨的……

最是不爽的乃是两忘,自己在这看得正爽呢,莫名来了这么一位,赶巧还挡住了他的视线,恁大一个人,咋一点儿事儿都不懂呢?

毕毕剥剥的声音,在这位男子的身上想起,就好似木材在烈火之中焚烧一般,听在周围人的耳朵中,着实有些瘆人。

yu火焚身,这个词说来惨烈,但终究还是一种修辞手段,放这货身上,咋还事事儿的成真了呢?

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呢……

一束束的火苗,自这位男子的皮肤之下钻出,呼啦啦的燃烧起来,一转眼的功夫,就连他的嘴巴,鼻孔,耳朵,眼睛里都冒出火来。

一声嘶吼,也分不清是这男子那痛苦与恐惧的叫喊,亦或是火焰的咆哮声,这男子浑身都燃烧起来,就连皮肤和头发都变作了火红色,整个人就如同一团巨大的火焰一般,冲向雪若失。

“炎魔!”

“血炼炎魔!”

“大家小心啊!”

……周围众人失声大叫起来。

两忘这才想起来,此时这个“火人”,乃是炎属性的禁咒的产物。

两忘曾听“银狐”文伯伯讲过,各种属性的魔法,到了高阶境界,召唤出的物事,很多时候,可以化为活物,如火焰生成的沙罗曼蛇;雷霆变作的索尔;寒冰化作的曙光女神……

(当然,这位孤陋寡闻的少年不知道,还有全知全能,上天入地,霸气化作的召唤兽,春哥……)

而在火属性魔法之中,火焰所化作的种种活物,其中要属人形的最富变化,无论攻守,还是牵制,抑或援护,种种应用,都得心应手,可谓火属性召唤之中的多面手。

但人形的火系召唤,虽说形体不大,但却极为消耗魔法,难以持久,且若是使之达到“万用型”,对修为的要求也极高,终究不像火鸟,火蛇那般“受益面”广泛。

但有一个捷径,可以消除这道门槛,就是以人为原型,作为受诅咒的人柱力,注入魔法元素,使之成为炎魔,此法消耗的法力并不算太大,且造成的血炼炎魔兼具威力与灵动,要胜过通常法门召唤的炎魔数十倍。

第一百零九章 践 踏

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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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消受此法——即被血炼成炎魔——之人,受到的副作用极为严重,不长时间,便会被炎毒侵蚀得不成人形,运气好的,终究落下一个尸骨不全;若是有的偏偏身子还硬朗,结果会更是惨重,将变作一个失去意识的傀儡,无穷无尽的承受着炽炎焚烧之苦,可算是生不如死。

血炼炎魔终究算来,可谓是损人利己,虽说修习魔法之人,少不得会被世俗认为,其与魔鬼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契约,但正统的法师,却也少有干这等事儿的。

这位壮汉,乃是柴艳云最近认识的新欢,身手虽说不错,但见识太少,一段时间之后,便被“俏祝融”迷得忘乎所以,几次的耳边风,伴着这位艳丽女子那别有用心,却又听来荡气回肠的奉承,还那令其极有成就感的相求之下,不知好歹的他,便甘愿被柴艳云炼制,将火元素埋在体内,成为血炼炎魔的“预备队”。

柴艳云与这位壮汉商量好了,在柴艳云作战之时,若是她占据优势,这位壮汉便躲在后面,不必露面;但假如柴艳云处于被动,一旦她打上暗号,这位壮汉便即刻来到场上。

这位壮汉看到雪若失的出手,也估摸到以他的身手,上场了十之八九也是白搭,然而既然“俏祝融”口口声声说了“你来了,我自有办法”,鬼迷心窍的这位壮汉,也不虞有他,便信心十足的上来了。

这下子柴艳云确实有办法了,只是她的办法,要以这位男子作为祭品……

一见这血炼炎魔来势猛恶,雪若**子一晃,绕了开来,回手一剑刺出,然而在她的剑尖堪堪腰刺到这血炼炎魔的背心之时,一声轻轻的叹息之下,她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这位被血炼的炎魔,不止是身上具备炎属性伤害,还在柴艳云的咒术下,拥有爆炎,相当于一个移动地雷,若是受到攻击,会来一个大爆炸!

此时这位神志壮汉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没救了,纵使不死于炎毒,也终究逃不过这个炎爆,到头来,他不过是“俏祝融”的一个一次性的工具。

雪若失一边应对着这血炼炎魔,一边转头看向柴艳云,眼神之中,有几分薄怒再难掩饰。

——在这位妖艳女子的眼里,男人是不是仅仅不过一件工具?而且是用过即可抛弃的。

“人家没有好师父,没人照料。”柴艳云神情自若的笑着道:

“只得自己辛苦点儿,使些手段来护身。”

一边说着,她手上不停,招出数十条缚蛇,缠绕其上,在身后牵制雪若失。

这下子两忘可再也不能“低调”了,等了好久,终于可以开始群殴了!

你们那边有炎魔,俺们这边也有“色魔”呢!

但这位少年用词之所以这般的瑰丽空灵,如流星经天,一来是以两忘的文化水平和阅历,不知道他的名字和“魔”字组合之后的词汇,真正的适用范围,和都是到底何等样人才能配得上这个雅号。

二来,也是两忘的叔叔伯伯们,向来肆无忌惮,恣意横行惯了,他们的少爷,每次在“文学之路”上,有这等迈进,这群爷们不但没有进行引导,反而还变向的鼓励,甚至于背着他们的绝大人和文军师,为两忘弹冠相庆——“少爷,你长大成人了!”

两忘还未出手,蓄势已久,渴望着鲜血滋润的人间刀已发出凄厉的锐响,好似魔鬼在地狱之中窃窃发笑一般。

而听在众人耳中,却也并未觉得有太多的大惊小怪——怪不得那大块头生气,之前“俏祝融”明明能驾驭缚蛇,却偏要给人家来一下子……

蜃这次也没有劝阻两忘,只是轻声道:“色儿,再稍等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能干什么?两忘还没怎么思索,却听一声狼嚎呼啸而至,才发现自己的思路错了,不是一小会儿能干什么,而是一会儿之后,哪个主儿要来……

雪若失与柴艳云激斗之处的北面,此际烟尘四起,腥风扑面,一片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呼啦啦的传来,之间还夹杂着禽兽……确切的说应该是禽兽们的嘶吼。

众人不约而同的向之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群来者一直以为他们人多势众,好歹占据了声势,这下子才发现,这片地方还有第三势力。

身经百战的雪若失,一时却也禁不住好奇,手中的西洋剑虚晃一记,大步后侧,借机侧头观看。

在作战之时分心,本是大忌,但雪若失这次的大忌,阴差阳错的却反倒令自己的形势更为有利……

一大群牲口,不论是家畜,猪、马、牛、羊,还是家禽,鸡、鸭、鹅,甚至还有那巨的大黑熊,平时优哉游哉的梅花鹿,各种食谱上的,活生生的原材料,但凡能在地上走的,或是二把刀飞行的,此时应有尽有,呼啦啦的向着她和柴艳云的决斗之处奔来,在这连人都要小心回避的地方,这群禽兽却奔跑的义无反顾,难不成这些玩意儿要聚义么?

向远处一眺,雪若失微微一笑,脚下不停,顺着畜生大军且躲且退,这下场中首当其冲的,只剩下莫名所以的柴艳云,和那不识愁滋味的那血炼炎魔了。

来者不善,柴艳云再次运使寿元化生,一个腾焰冲天而起,先避过这群畜生的锋芒再说。

扑扑扑,冲在前面的老母鸡,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鸡蛋暴起,如暗器一般的袭向柴艳云。

刚才还妒火攻心的柴艳云,这下子莫名的被这群老母鸡所妒忌,只得祭出火球术,密密麻麻的火球呼啸而出,迎击鸡蛋,片刻的功夫,天空布满了新鲜的炒鸡蛋。

还没等柴艳云透过一口气来,一个巨大的白影,风驰电掣一般在空中向她扑去,好似一朵被劲风吹拂的云彩。

来者个头太大,柴艳云不敢以等闲手段应对,只得一咬牙,所有魔力全盘放出,来了一记大范围的护身炎盾,一个红热的防护罩包住了全身。

却见白影在空中一顿,发出了阴险的,却听来义正言辞的呼啸声,第二波冲至的奶牛,受到了感召,哞哞的叫声之下,万奶齐喷,自空中汇聚成一股滔天白浪,劈头盖脑的砸向柴艳云。

奶浪碰上护身炎盾,登时蒸腾而起,成为一团团白色的气雾,发出香浓的乳香,只是这奶牛太多了,奶水太汹涌了,一会儿功夫,终于破掉了柴艳云的护身炎盾,还有不少拍在了她的身上。

之前在与雪若失唇枪舌剑之时,被其抓住自己的死穴——皮肤过于干燥——的“俏祝融”,还没等她想到对策,这下子却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这可是纯天然护肤大法,第一手的,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绿色的牛奶浴啊!

有比被淋上一身又腥,又膻,又腻的牛奶还让人不爽的么?柴艳云这下子可是长见识了……

狼狈不堪的她,伸出手来,匆匆忙忙的抹下了黏在头上的牛奶,睁眼一看,只见一头巨大的白狼,满面狞笑的落向她的头顶,血盆大口张开,好似要将她活吞了一般。

不管是故作姿态,还是见怪多了,其怪自败,柴艳云这段时间,虽说心思多变,但至少仪态上,还可说是比较从容,但这下她可再也优雅不下去了,一声尖叫,在如是的喧嚣之中,都震得人耳朵酸痛。

却见大白狼极为不屑的看着柴艳云,鼻孔哼唧了一下,似在示意:“小样的……”一个潇洒的空翻,跃到柴艳云的头顶,四肢一齐用力,咚的一声,将柴艳云蹬在了地上。

还没完呢!不知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还是这大白狼故意算计的——但一定程度上而言,见到了这玩意儿,终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柴艳云的落点,正好是这群畜生大军的必经之处,一阵轰轰烈烈的响声之下,畜生大军浩浩荡荡的在柴艳云的身上踏过,留下了种种的痕迹……

鸡毛,鸭血,鹅掌印,猪的口水,牛粪,羊脱落的毛,还有他**的大黑熊的脚丫泥……种种的玩意儿,伴着它们无情的踩踏,尽数的,实实惠惠的着落在了柴艳云身上,这个女子有的时候作恶,被人当面质问之时,总是满不在乎的来上一句:“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不得救赎,只得死后化作石板,被千人踩,万人踏,来慢慢赎还。”

虽说,她心中所想,却是日后好生的恭维自己的师父九尾,进而学得一些颠倒造化的奥义,跳脱轮回报应之苦。

不曾想,柴艳云这一句敷衍,竟然几乎是一语成谶,也没等到来生,也没等到那些人,这群禽兽浩浩荡荡的,义无反顾的将“俏祝融”踩得面目全非……

在一阵惊心动魄的呼啸声,和越来越有气无力的惨叫声之后,众人收敛心神,向着牲口大军的肇事现场看去,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第一百一十章 组 团

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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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还有什么与雪若失抢夺眼球的柴艳云?哪还有什么艳光四射的“俏祝融”?

畜生大军所过之处,就剩下一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家伙,死气活样的趴倒在地上,不知嘴里还有没有进出的气?

自古以来,风流总被风吹雨打去,那么艳丽呢?就算赶上一个艳阳天,无风无雨,也奈何不了被禽爪兽蹄践踏去……

之前在场的男子,随着柴艳云“暴露度”的提升,总是欣喜异常,甚至于当“俏祝融”少上一截袖子,多现出几分玉腿,于他们而言,都是自天而降的胜景,但到了这会儿,虽说“俏祝融”已是衣不遮体,却再也没人,哪怕是那些最欲求不满的人,愿意再多看上一眼。

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实在是太他**的不忍看了……

美艳无边的出场,人模鬼样的结束,柴艳云的这一战是杯具了,但她那杯具还没完呢……

那血炼炎魔,由于操纵他的主子,无暇他顾,自个儿在奔跑的畜生大军之中,左右晃荡,好在他一时的运气还算不坏。

一只大白鹅,合身扑向血炼炎魔,被其脚步一错,躲了开来。

又有一只大黑熊,发起了壮烈的冲锋,不曾想血炼炎魔脚下没根,向侧边一扑,再次避了过去。

精明的柴艳云,没有躲开这一浩劫,反倒神志不清的血炼炎魔,如同练就了醉八仙一般,一时却还没有受到猛烈的撞击。

但这也仅仅是一时,在柴艳云被践踏得不成人形之时,一只公牛和一只梅花鹿,自两侧夹击,呼呀呀的冲向血炼炎魔。

血炼炎魔这次的“魔”品终究是到头了,虽说出于本能,他向斜后方让了开来,奈何他的脚下,正巧踩在了刚才被柴艳云“烤”下来的鸡蛋,失去重心,被这头公牛与梅花鹿双双的撞了个正着。

激情澎湃的冲撞,之后便是剧烈的爆炸,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方圆数十丈之内,似乎连整个空间都变得扭曲,所有的人,就连身着重甲的两忘,都赶忙趴下了身子,匍匐在地,身后那些来不及应变之人,被冲得七扭八歪,狼狈不堪。

那位距离爆炸的中心最近的“俏祝融”呢?

虽说她之前便已被牲口大军踩得站不起来,但那是没有用的……

巨大的炎爆产生了强悍的冲击波,首当其冲的柴艳云,一鼓作气的被炸飞了……

好似一抹艳红色的彗星一般,伴随着巨响,还有那一片片陪她勋章的烤鸡,烤鸭,烧鹅,烧猪,烤牛,烤全羊,烤鹿,烤大黑熊……聚合成了彗星的尾巴,飞向了天际。

或许,这对柴艳云而言,是最好的结局,要不然,该怎样收场啊?

飞在空中的柴艳云,嘎巴着嘴巴,半天才吐字不清,含含混混的惨叫一句:“那个带头的大白玩意儿,到底是那路神仙啊?”

人潮之中,不知是不是幻觉,只听一声带着哭腔的叽喳声响起,颇有同时天涯操蛋货,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沧桑。

“那是大白畜生,让我们一起操它大爷!”

那白色的恶魔,正是饭粒儿,江湖人称大白畜生是也!

饭粒儿自从见到蜃来到两忘身边,便估量只要这小娘们儿陪着它的小主人,两忘一时应当没什么事儿,便以尿遁为名,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组团大业。

不论怎么用,两忘终究也已修成龙斗气之中的虚龙印,饭粒儿一估量时候,发觉两忘在巴洛克?比菲斯家的日子,快是到头了,老谋深算的它,登时便开始盘算种种的离开事宜。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但对大白畜生这个境界的玩意儿,绝对不会整那浮云,老子得张罗点儿盘缠……

圣?赌鬼赛伯斯已送了两忘赌神家族的信物,六粒钻石骰子,有了那玩意儿,钱财终究不是大问题,但饭粒儿可不止是贪财,还是一个实用主义狼,它若是和自己的小主人以后来到了穷乡僻壤,什么也买不到,纵然有金山银山,照样还得挨饿。

当下最主要的,是划拉食儿。

而赶巧这时雪若失来到巴洛克?比菲斯家,为自己的师父料理。

这段日子,饭粒儿和两忘基本上一直在与巴洛克?比菲斯接触,然而大大咧咧的两忘,终究不过是学会了光龙家族的龙斗气,而饭粒儿却对这位神将的性格,摸出了几分。

巴洛克?比菲斯身为光龙家族的家主,虽不说是穷奢极欲,但派头也不是一般的大。

且配上巴洛克?比菲斯那龟毛一般的挑剔,饭粒儿估算,倘若这顿料理之中,雪若失做上一盘菜,所用的原料,最少要十倍以上。

假如雪若失做一盘炒鸡蛋,以巴洛克?比菲斯的排场,最少要预备百十来个鸡蛋,而下蛋的母鸡,更是最起码得有几十窝。

既然如此,饭粒儿理所当然的推论,那些用不了的原料,归属权自然是这段日子以来,在巴洛克?比菲斯家里,受了不少委屈的它和两忘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家最少有一半是老子的!

而且,饭粒儿和两忘这次还碰上了厨艺无双的雪若失,之后若是有空,以饭粒儿那大脸的厚度,软磨硬泡的再让雪若失露上几手,那么它和两忘可是有口福了。

大白畜生一憧憬,这一大家子的飞禽走兽,尽数的在劫难逃……

本来,巴洛克?比菲斯的性格冷漠,在庄园之内,通常没有放置太多了牲畜与禽兽,这次由于雪若失来了,这位神将才少有的命人弄来了这一大批的劳什子。

这些可怜这些玩意儿,刚刚落地,还没怎么生根呢,便被挑选了一批,成为料理,但终究就那么几张嘴,吃得还是不多,幸存下来的这些飞禽走兽,好容易放下“心理包袱”,准备在这儿既来之,则安之,奈何一转眼之间,便发现自己的老窝之外,有一张巨大的,白呼呼的,口水横流的,狰狞的脸……

饭粒儿虽说以贱著称,但实则在野兽领域,却和老虎狮子一样,乃是处于最顶端的王者,这些飞禽走兽,虽说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违抗大白畜生的yin威,就连那大黑熊,几个回合之下,也鼻青脸肿,腿瘫胳膊折的向饭粒儿俯首称臣了。

这群倒霉的畜生,一边暗暗的问候着饭粒儿的十八代祖宗,一边忐忐忑忑的在饭粒儿的驱使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贪得无厌的饭粒儿,这下虽说收获不少,但按他的本性而言,这次的猎物,还是完全的没到位。

带着这些战利品,饭粒儿正准备去光龙家族的庄园之中的大水塘,那暂时养着什么玉湖三白,大江三鲜的的地方,再抓几个那玩意儿,虽说水生的家伙,毕竟和陆地上的不一样,没法动弹太远,但饭粒儿有手段,之前被它拿下的那些牛啊,熊啊什么的,可以帮忙搬运啊……

但在这时,饭粒儿那野兽的本能,却感到了自己小主人的那边,越来越焦急。

饭粒儿只得一咬牙,太监了这次“组团大业”,带着这规模已颇为壮大的畜生大军,浩浩荡荡的去两忘那儿一探究竟。

也天幸饭粒儿对两忘忠诚无比,为了自己的小主人,中断了这次的行动,使得巴洛克?比菲斯的庄园内,好歹还有的一些珍稀的野味儿,没有因为大白畜生的憧憬,而尸骨无还……

当饭粒儿带着自己的大部队,急行军一般的奔向了雪若失与柴艳云激斗的场地,在远处一见这个情形,登时便呼啦啦的挥师进军,经过它那精妙且诡异的贱术,终究把柴艳云整个不成人形……

在场众人看着好似恶魔一般出场的饭粒儿,心中又惊,又喜,又有些愕然。

惊的是,那一位白皙如冰玉的女子,一人当关,此刻面对着对手的车轮战,支影孤剑,却无人可当,这下又来了个白毛大畜生,看样子与这女子似乎是一条战线上的,这次的事儿,想要善了,怕是更不容易了。

喜的是,这群人来之前,曾研究过他们下手的目标,其中之一的特征,便是与一条大白狼形影不离,大白狼已到了眼前,正主儿看样子也跑不掉。

愕然的是,这大白畜生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说是狗吧,终究世间没有这么大的品种;但若说是狼,咋这个德性呢?

只见饭粒儿大尾巴乱晃,两只尖尖的大耳朵,不知为何这会儿好似梳了一个中分一般,塌在大脑袋两侧,而那一身雪白的长毛,这下子好似烫了大卷一般,蓬蓬松松的包裹着全身,最扎眼的是,饭粒儿那大脑门正中的金色纹印,在雪白长毛的掩映下,已不是之前的形状,而是一条龙形,乃是光龙家族的纹章。

且饭粒儿一改往日那不可一世的派头,忽然看上去十分的驯顺,伸出大舌头,哈哈的舔着雪若失,那亲热劲儿,就别提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双 打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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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身为野兽,天生便拥有特别的警觉,甫一现身,便发觉这些对手对于纯洁,闪亮,温柔,和平主义……(此处省略N字)的它,乃是很大的威胁,登时便使出了看家本领之一——犯了天大的贱,还装作没事儿狼——不,这回饭粒儿还有了不少的改进,装作一条老狗,身上那种种的特征,有一些是蜃在此时应景帮它搞定的,更多的则是大白畜生在装大馅包子……

虽说普天之下,无论是狼,抑或是狗,有饭粒儿这般的个头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就好似姚明一般,就算弄了一个披头士的发型,一眼看去也还是他。

但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是万事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一要这玩意儿真的是大狗呢?

而且众人身在光龙家族的庄园,面对着这一只身上有光龙纹章标记,且与巴洛克?比菲斯的徒弟极为亲热的猛兽,假如这大玩意儿真的是光龙冰骑新收的——就好似四神将之中的尘,所拥有的那条坐骑,连城壁麒麟一般——那可不能随便的惹祸啊。

狗不好打,主人更是杀人如草芥的煞星啊……

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雪若失伸出手来,笑着抚摸着饭粒儿,这位女子也十分的蕙质兰心,在饭粒儿悄悄的暗示下,转眼间便明白了它的意图,与之默契的配合。

而且说白了,雪若失纵使再翻的英气,见到了柴艳云的处境,终究也不愿意轻易的招惹这大白畜生啊……

稍许的沉寂之后,这群来者之中的一位老者,看样子似乎能代表众人说话,咳嗽一声,指着饭粒儿,向雪若失问道:“姑娘,这是……”

“这……”雪若失故意的卖了一个关子,她也知道此时若是想要掩饰,少说话,或是说上半截话,效果反而会更好。

再说,还有饭粒儿在圆谎呢……

一声吠叫,饭粒儿扑上前去,恶狠狠的一口咬向这位老者的手指。

——别问我是谁,先他**的受老子一嘴!

得亏这位老者活了这么多年,风浪见得多,也晓得这世间的险恶,一上来,好歹对饭粒儿有个防备,年逾古稀的他,此时闪电般的向后一侧,同时手中的铁杖伸出,架向饭粒儿。

这可能是这位老者,五十岁以后,最快的一次反射……

喀吧一下子,老者的手指头是保住了,可那精钢打造的,儿臂粗细的铁杖,硬呼啦的被饭粒儿咬断了一尺。

禽兽莫问出处……这般的看人下菜碟,必然是大户人家的看家恶犬,在场众人释然的同时,却更是心惊胆战,光龙冰骑的一位清丽的徒弟,便有这般的修为,这群人还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呢,却发觉这位神将家的一条恶犬,也这般的厉害,人比人哪,有时候还真得死……

“既然这……”那位老者也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饭粒儿,说是畜生吧,害怕对巴洛克?比菲斯不敬,但除了畜生,这世间还有什么词汇能确切的形容饭粒儿呢?

“汪汪!”饭粒儿大模大样的向着这位老者吠叫,是在谆谆的告诉这位老者:

“这是你亲大爷!”

“好的。”这位老者,紧张之余,一时也没理会饭粒儿在“说”什么,用的是什么语气,反倒顺势下坡。

“既然光龙冰骑大人的圣兽已经出动,我们这边……”老者商量道,偷眼一眼饭粒儿,发觉大白畜生的神情十分的得意,这位老者以为是饭粒儿满意他所赠予的外号,实则饭粒儿真正高兴的,却是成了这老家伙的大爷,这糟老头子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雪若失微笑着,向这位老者点头,依旧没有说话,一来是她愕然,这群人来得这般的气势汹汹,到头来却因为一只畜生而心生踌躇。

二来,则是她也知道,对方看似商量,实则没什么商量,不说话,反倒还能占据一些主动。

老者吞吞吐吐,饭粒儿反倒是不爽了,直盯着这位老者,将这老家伙看得有些发毛,一声吠叫:“大侄子啊,给你压岁钱!”扑的一下子,一物自口中吐出。

“早就他**的知道你会来这下子!”老者看着喷向自己的玩意儿,心中暗骂,身子一侧,躲开了饭粒儿射出的,这位老者被咬断的那一截铁杖。

“知大爷莫若大侄子!”饭粒儿也很爽,将那玩意儿喷出去之后,如没事儿了一般,哼唧着,趴在了地上。

“……也出上两个人,来一场二对二,怎么样?”老者将之前的话,继续说完。

雪若失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异议。

“就这么定了!”老者兴冲冲的道。

伴着周围众人的欢呼与惊呼,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老者也“定”了……

原来饭粒儿喷出的那一截铁杖,口中用了巧劲儿,老者虽说正面躲开了,哪曾想到,那玩意儿带着旋转,在空中兜了一个圈子,如同回力标一般,又转了回去,就在这老家伙高叫着“定了”之时,不偏不倚的钉在这位老者的后脑勺上。

那伴随着欢呼的惊呼,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大侄子,咋那么一惊一乍的呢?你大爷还能阴下你那破铜烂铁么?这就还你了。”饭粒儿语重心长的向这老者示意,只是不知老人家还能知觉么?

众人虽说震惊于这老者的杯具,但心中那得意之情,却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他们这次前来,要对付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他们压根就没打算与之单挑,只是赶巧被雪若失拦住了,面对一个女子单骑出战,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才答应下来,来了一段灰头土脸的一对一。

而这下规则改为二对二,对他们却极为有利,他们为了以多打少,准备了好久,这下终于更加有用武之地了。

雪若失持剑而立,俏立在饭粒儿旁边,说来也怪,这位女子那秀美的容颜,在饭粒儿狰狞的大脸映衬下,越发的显得清绝与雅致;而残暴的大白畜生,身在雪若**边,那威武的气势,也更是汹涌澎湃的弥漫,这二位加在了一块儿,相反却又相成,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美女与野兽吧……

这边厢这对美女与野兽的POSE还没怎么摆到位,那边厢却刷的一声,两个人跳入场中。

“双刀雷虎。”左手边一个面皮白净的汉子道。

“双钩铁彪。”左手边一个紫膛色面皮的汉子道。

这二位虽说面色各异,但身材,姿势,气度,甚至兵器的长短却都极为相似,就好似同一个人,一分为二,带着不同颜色的面具,拿着两套想要配对,却找不出完全一致的家伙事儿,只得退而求其次,选用了最近似的兵器,站在了一起一般。

原来雷虎与铁彪乃是师兄弟,成名的武器皆是双兵刃,而他们除了刀法快、狠、刁之外,二人联手,水平更是有近乎十倍的提升,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成名的高手,败在这四件兵刃上。

看着这有点儿像双胞胎的对手,两忘这次少见的没有像以往一般对其生出恶感,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

想了一会儿,两忘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对儿用双武器的有一个突出的优点——没有说废话!

倒不是雷虎和铁彪惜言如金,只是他们单个一个,在这群来人之中或许只算得上是普通的高手,但二者配合,实力却极为强劲,本来他们二位以为之前上场的人,可以搞定雪若失,那样他们便可以专心的对付正主儿。

不曾想,饭粒儿的忽然乱入,令他们只得提前上场,虽说满心的不愿意,但为了能赶紧来上一场久违的胜利,以便顺利的直捣黄龙,只好主将作先锋了。

说到底,是这对师兄弟,架子太大,不屑于与雪若失说太多,他们是“牛刀”……

一声“请”,自雷虎,铁彪与雪若失的口中同时发出——饭粒儿也吼了一声“汪”示意——第一场二对二的对决,紧接着开始。

刹那间,噼噼啪啪的响声接连不断,就好似过节的时候,十几户人家在同时放鞭炮一般,双刀,双钩,西洋剑,五件武器轻快的飞舞,一片白光罩在三人中间,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在场众人看着场中的情形,目瞪口呆,连叫好都忘了,他们本以为极为需要配合与相互试探的二打二,虽然精彩,但毕竟是一个慢热的过程,哪能想到这一上来双方便如是的针锋相对。

这群来者之中不少距离这场恶斗距离相对比较近的,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炫目的刀光剑影,然而那些修为较低的,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有些不支,蹲在了地上,吐了起来。

这是由于出手的这三位的发招都太快了,你来我往的兵刃,看上去极端的眼花缭乱,若是没受过专门的训练,或是小脑没有饭粒儿那般的发达,还依靠眼睛来捕捉这战况的话,不晕才怪……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争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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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双 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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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群人却不约而同的能感到,当下的饭粒儿,是在如《功夫》之中,鳄鱼帮的帮主一般——当然大白畜生的那张血盆大口不止是神似,更是神形兼具——的叫嚣:

“还有谁……”

嚎叫声还未止歇,两条长大的人影冲上前来——确切的说,应当是他们早就冲上前去,只是此时才露出身形——一分为二,刷的一下子站在了雪若失的两侧。

上次出手的雷虎与铁彪师兄弟,虽说在后来装逼未遂,且晚节不保,但开场确实痛快,报上名号,便即刻应战,而此时出场的二位却更是痛快,话都没说,家伙事儿便已招呼了过来。

太阳之下,二十道寒光闪闪的手指般粗细的银线,左右各十道,交叉飞至,如银亮的飞蛇一般。

雪若**子一侧,收回剑来护身,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占据身位,躲开了这快得无以伦比的一击。

一击之后,雪若失左右看顾,寻思这次上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位清丽却飒爽,气度不凡的女子,又有点儿花容失色。

是谁家的门神,香火吃多了,这会儿在这儿显灵了……

知道的,会当这是对手闪电一般的对饭粒儿的叫嚣进行回应;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这无所不能的大白畜生,在玩什么禽兽召唤呢……

一丈五啊,你不是一个人在磕碜!

两个身材极高,却不是太过宽阔的巨人,青面獠牙,脑袋上一头通红的乱发,此际站在雪若失两侧。

说实在的,这二位如是快捷的出手,配上这可媲美于一丈五的身材,一眼瞧来,委实威风,但看得包括两忘在内的众多青年男子,心中不是个味儿。

你这二位的这副尊容,有太阳的地方,还是他**的躲着点儿吧,好死不死的站在这儿,作为这位绝色女子的背景,还不如把他们所在的那儿,堆上一片奇峰怪石,枯草干枝呢……

好在雪若失的清丽,“兼容性”确实好的出奇,刚才和饭粒儿站在一起,来了一出自美女与野兽;这下子和这二位仁兄相对而立,又成了天使与魔鬼——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天使与他**的丑鬼……

但距离较近的两忘,看着这二位,心中除了不爽和奇怪之外,却还有一丝依稀的熟悉……

关于不爽,不解释了,有眼睛的人,谁看了都煞风景。

说实在的,这二位刚生下来的时候,若是缺少了水分,接生的稳婆容易吓死,还以为弄出来的是大号的野山参呢……

而奇怪的则是,两忘距离较近,这二位他看了半天,却一点儿的分别也看不出来,唯一的结论就是一模一样,甚至这位少年也大胆的推测,连他们的亲生母亲,也会为此头疼不已。

不消说,这二位肯定是双胞胎,这世间也确实有双胞胎长得几乎丝毫不差,人鬼难辨的,但总得自己来点儿标记,要不然多尴尬啊。

假如要和这哥俩儿喝酒,若是拼将起来,这对玩意儿都是一个模子的,酒要是喝高了,本来看一个人有时候就是双影的,这会儿变成了两对四个,到时候谁喝多了,谁喝少了,要咋算计呢?

乍一见到这两个猛人,一场恶斗即将开始,这位少年的心中却担起了八杆子打不到的忧,真不知是该说他心思细腻呢?还是有点儿太他**的没心没肺了……

其实,这对瘦长的巨汉,看似别无二致,实则还是有区别的,在他们蓬乱的头发前面,额头之处的所谓刘海,这双胞胎之中的哥哥偏向左侧,而弟弟却偏向右侧——这基本上算是他们的唯一区别,但这个区别,也是他们的老妈,小的时候,为了能让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可以吃饱饭,而不是一个饿着瘪肚子,另一个撑个双份儿,才强迫这哥俩儿弄的……

但这点儿区别,说实在的,有些太过不明显,一来他们二位的脸,与马脸相比,只长不短,而且长到了这个份上,这二位还不知好歹,偏偏的在下颚留下长长的胡须,整体而言,脸长占到了身子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出恭之时,他们若是蹲着的幅度较大,下巴都能沾到地面上。

而相比之下,他们的“刘海”却短的仅仅寸余,实在不容易分辨,就好比一对大象的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脸上有两粒雀斑,另外一个脸上有三粒雀斑,就连他们的亲生母亲也会头痛的……

不止如此,这二位的那一缕“刘海”,不仅仅是稀少,还十分的飘忽,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走形,甚至这对双胞胎的眼皮子若是眨上一眨,那稀拉的一缕毛,都会受到波及,刹那间凌乱了……

就好似一条游泳裤的防伪商标,是用糯米面做的,第一眼防伪,第二眼下了水,虽说依旧防伪,可是你上哪儿去找啊?

而赶巧这会儿还偏偏有一阵小风吹过,这对双胞胎又不是不可一世的顶级高手,大自然这般的无聊造势,更是他**的乱上加乱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位此时的站位乃是相对而立,于两忘的视角而言,他们的“刘海”都在一侧,而这位少年分辨左右的水准也不是一般的差劲,当年差点儿因此害死了赛伯斯,到了这当口,更是无可奈何了。

而那熟悉的感觉,两忘却是极为的强烈,这也是他在如此的关头,还对这长得鬼斧神工的二位的尊容,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两忘略一回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二位瘦长的巨汉,长得竟与他的加斯伯伯,极为相似,他们看样子也是巨魔混血儿。

只是不知为何,两忘见到了与那位和自己最为亲厚的伯伯的类似的物种之时,心中一阵欢喜之外,更多的却是有些不舒服。

两忘有所不知,这二位瘦长的巨汉,也是巨魔混血儿,这对双胞胎,一个叫做加布鲁赫,一个叫做噶布鲁赫,但他们与加斯相反的是,他们乃是母亲是巨魔,父亲却是人类。

与加斯不同,“大斧”加斯虽说威猛无比,在沙场之上又如恶鬼一般的凶悍,但实则这位巨魔混血儿的内心,却是有很多不能倾诉的痛苦,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说不清楚。

更为可悲的是,加斯长得极为的丑恶,多愁善感,彷徨无措很多时候都是美男子的专利,长相不过关,在世俗面前,似乎连思想都不能精致。

或许对加斯而言,这世上自己唯一身属的地方,便是绝的螭虎骑士团,只有在这儿,无论他是什么血统,他始终还是他,是螭虎骑士的一员,是大伙儿的好兄弟。

但这一对巨魔混血儿,“归属感”却比加斯要强得很多,他们从来都认定自己乃是属于巨魔族,对战争与杀戮习以为常,好些时候,那凶暴的气焰,与纯种的巨魔相比,也无甚差别。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男孩像妈,加斯虽说痛苦,却终究还是像人的地方多些……

在场众人,或许只有两忘还这般的“人本主义”,将思考的中心,放在了这二位“奇葩”身上,而其他的人,在那一眼的“惊艳”之后,却通通的关注起来,这二位所使用的家伙事儿。

待雪若失避过了这对双胞胎第一次猝然出手之后,众人方看清,这二位长得奇妙,用的家伙事儿更奇妙,他们所用的,竟是整整二十条锁链!

这个兵器本身或许不是太过怪异,但这数量却有些出乎人们的意料,但更让人意外的,却是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他们兵器的运使方法……

只见二十条锁链之中的一条,缠绕在加布鲁赫右手的大拇指上,自其尖端探出,最后竟连接至噶布鲁赫右脚的小脚趾上;而第二条则是自加布鲁赫的右手食指探出,连接到了噶布鲁赫右脚的第四根脚趾上……而换到噶布鲁赫手中的锁链也是一样,对应的链接在了加布鲁赫的脚趾之上。

这一对双胞胎就这般的手脚并用,将二十条锁链错综复杂的控纵着,远处看去,就好似一对大蜘蛛,在玩着翻手绳呢。

只是“手绳”的正中间,却是雪若失与饭粒儿……

锁链轻微一响,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同时动了起来,身形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相互平行的交错着,而他们之间那二十条锁链同时动了起来,各自的轨迹不同,在阳光之下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两忘这才自众人的惊呼声中回过神来,凝目看去,一看之下,也是瞠目结舌,这一对儿怪胎玩啥不好,长得好像山寨版的马面,却干这织女的勾当……

怪哉之余,两忘也生起了好奇之心,虽说多年与螭虎骑士相伴,各种驾驭武器的手法,这位少年的见识确实不低,就算骑士团之中,不太涉及正面交锋的“白色蛇夫”莉莉丝,也可以一双手同时耍上十几把手术用的锋利小刀,但两忘真正好奇的是,这二位到底是咋用脚来玩锁链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过 隙


class="width">一看之下,两忘登时释然了,假如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是依靠什么奇妙的心法或是技术来操纵锁链,两忘或许还要多加端详,才能明白究竟,但事实却是一目了然,这对双胞胎所仰仗的,乃是他们的天赋——他们的脚趾头,不比他们那长长的手指要短到哪儿去……

只见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那细长的大脚前端,好似章鱼的触须一般,长着五根一溜儿长短的脚趾头,就连粗细,都相差仿佛,人的脚趾头若是长到这个境界,别说这档子事儿,手能干啥,它们就能干啥!

若不是这二位赤着脚,这四只老脚长年的风吹日晒,踩泥踏土,脏兮兮的极为不雅,看样子就算将它们安在手腕上,当作手指用,也不会耽搁多少事儿。~~~~

感慨之下,两忘再次观看那交错纵横的二十道锁链,这才明白其中的奥妙,之所以要将锁链的两端,一侧连在手指,而另外一侧拴在脚趾上,是为了令锁链的包围网更加的诡秘复杂,难以捕捉,就如同蜘蛛网一般,若是手连着手,脚连着脚,看上去倒是齐整了,可这世间哪有方方正正的,好似抬头纹一般的蛛网呢?

随着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的交错移动,那结成网状的二十道锁链也开始收束,而在其正中央的雪若失和饭粒儿,自然是网罗的目标。

饭粒儿倒是乖觉,四腿一蹬,一跃丈余高,在空中打着筋斗,骨碌碌的落下,落地之时,还打了一个大哈欠,似在示意:“恁大的人啦,别玩这小孩子的把戏啦……”

这也是没有办法,这奸猾的玩意儿要是能随便抓到,那这世间寻常的小贼,恶棍,乃至江洋大盗,捕快用一根头发丝,都能将之逮捕个疏而不漏……

天下高手,无不能抓,唯贱难抓……

然而雪若失毕竟没有饭粒儿这等的“境界”,西洋剑竖在身前,退走趋避,虽说她的面上依旧是那般的安静清雅,但身子却一时找不到安生之处。~~~~

锁链越收越小,看样子一转眼的功夫,雪若失便要被牢牢的缚住了。

两忘看得是火烧火燎,人间刀藏在手中,随时便要出手,在他眼中,那圣洁的仙女,哪怕被这鸟链子沾到了一下,也是莫大的罪孽。

其余的众人,看在眼里,除了紧张,如释重负,和即将扬眉吐气之外,心中却有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隐隐的兴奋……

他们十分的期待,望眼欲穿的想要看到,这位清丽绝伦的美女,若是被这锁链紧紧的绑住,那满脸的绝望与无助,那可不是一般的赏心悦目。

要知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这对双胞胎所练就的锁链本事,名堂极为显赫,叫做地狱缚,即一被束缚,直到地狱,也不得开解。

这一招本是预备碰到正主儿的时候,在其他人佯攻牵制之时,这对双胞胎出其不意的来上一下子,那时正主无论多大的本事,一时半会儿怕也会行动受限,那样的话,这位被高价悬赏者,可就鱼肉由他了。

但忽然来了个雪若失,半路又杀出个饭粒儿,这出其不意的杀招,也只得出其不意的先上场了,这美女与野兽若是不先摆平,神马都是浮云……

按说大奸大恶之徒,若是被一气锁到了地狱,确实会看得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然而这位清丽的女子,纵然她的对手们希望她战败,却为何有这般邪恶的憧憬呢?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阴暗面吧。

天使,若是在满是神圣光辉的天堂,看上去自然心旷神怡,身心愉悦;然而反过来,若是天使的翅膀挂满了尘埃,被打到了满是永火的地狱,看在眼里,心疼归心疼,却也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本来,这等口味应当只是少数人的想法,但雪若失长得太过清丽无伦,而她的气质却又那般的令人心折,然而这种感觉越明显,那与之相反的黑暗却也在无形之中滋长,这等的想法由小众渐渐的蔓生开来。

美丽的事物,乃是世人的追求;然而对美丽事物的摧毁,却也是世人普遍的罪孽,与之相比,巴洛克?比菲斯那对于所谓死亡的美丽的追求,终究怕也算不得什么……

眼看着雪若**处天罗地网之中,十面埋伏,怕是逃不开这一下子了,却听饭粒儿一声哼唧,斜着倒吊的狼眼——此时伪装成三角形的狗眼——看向这对双胞胎之中的弟弟,噶布鲁赫的脚下。

噶布鲁赫顺着其一低头,一泡鸡屎正蓄势待发的呆在那儿,等待着他大脚的临幸,这下说是踩实诚了,这张大脚可更是香喷喷的了。

在这紧急关头,噶布鲁赫却出乎意料的一声惊呼,脚下硬生生的一错,这一步向前多跨出几分,令这鸡屎再次孤守冷宫。

为啥说是出乎意料呢?人们看着这古怪的巨型食人魔,很傻很天真的以为,以其的百无禁忌,就算这下子是粪坑,或是其祖宗令牌,他也会义无反顾呢……

然而,就这样一点儿的小变化,令这对双胞胎兄弟的配合出现一丝空当,进而使这密不透风的锁链之网在一瞬间露出空隙,这空隙极其微小,且转瞬即逝,但雪若**子微微一缩,如灵猫一般自空隙之中钻出。

一阵赞叹声自周围响起,这静俏的女子,一动起来,竟也别有一般风致。

而两忘的赞叹则是三分的赞,七分的叹,以他的身手,配上体内刑天的魔性,这个动作于他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而且若是换成了他的好兄弟饭粒儿,如果是有利可图,假若另一侧是静候鱼肉的蜮或是酒池肉林,就算是一根针眼,怕是它也能钻过去——但这仙女如是的一动,真是太美了!

仙女就是仙女,一静起来,几乎这个世界一时都是她的;而这一动,她就是全世界……

仿佛这位少年的心脏,都要随着仙女那如灵狐一般的跃动,跳出体外。

虽说两忘也知道这样想很不地道,但心中却不受控制的大喊:“再来一个,老子还没看够呢!”

这二位瘦长的巨汉,长得虽说实在太损了点儿,但这会儿却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一招未遂,即刻有一招跟着发出。

二十道锁链反向一兜,再次向雪若失罩去。

而这次,噶布鲁赫也特意留了个心眼,向下一看,再也没有那“花痴”鸡屎在那儿痴痴地“何日君再来”。

鸡屎没了,却有比鸡屎更扎眼的玩意儿,一小截刀尖,钻出地面,直顶噶布鲁赫的脚心。

噶布鲁赫一声大叫,改变落脚的幅度,如跳着踢踏舞一般,两腿一分躲过了这一小截刀尖,而他和其同胞哥哥所布置的地狱缚,再次由于这不协的动作,出现了空当。

雪若失折下身子,倒翻一个筋斗,自锁链网中的缝隙透出,动作飘逸得好似一朵梨花在风中飘过。

两忘这下子连感叹都没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雪若失,好似丢了魂一般。

仙女啊,你这潇洒亮丽,到底还有没有个头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罩 门


class="width">看这样子,噶布鲁赫脚下的那一小截刀片,也是雪若失的手笔,唯一遗憾的就是,那夯货却没有踩上,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失望啊?

只是两忘唯一奇怪的,就是看噶布鲁赫的身子骨当是相当的硬实,而且一直赤脚的他,那对脚底板也不见得比鞋底要差上哪儿去,为何一见到这玩意儿,却这般的小心?

你当你那对臭脚丫子,还是什么纤纤玉足么?

两忘判断的没有错,加布鲁赫和噶布鲁赫这对双胞胎兄弟,自小在其部落的秘法之下,周身都被毒液浸泡,浑身铜皮铁骨,近乎刀枪不入。

虽说他们的身子,终究不能和四神将之中赛罗?希贝克那坚不可摧的霸体相比,但一般的刀枪棍棒,特别是小型的暗器,还当真伤不到他们。

这项奇异的体质,若是碰到了无双刀法,或是龙息炮一般的霸道攻击,或许依旧没有什么用处,但作为克制暗器,配合他们的地狱缚,却是无往而不利。

但双胞胎之中的弟弟噶布鲁赫,这一身筋骨,却有一个罩门,那就是他的脚心上的涌泉穴。

难不成这位巨魔混血儿,也有什么英雄的悲剧,他的老妈当初浸泡他的时候,也像阿基里斯的妈妈一般,忽略那该死的树叶了么?

原来,当年他们双胞胎二人,练就了这一强悍的躯体之后,到处炫耀,委实得到了不少的名声,但却在一次表演上刀山的时候,弟弟噶布鲁赫吃了一个大亏。-====-

那次,一位他们当年得罪过的巫医,得知他们要上刀山,便将刀山之中的一片尖刀,其刀尖处换做了秘银,且淬以鸡屎和黑狗血。

这些玩意儿加在了一块儿,正好可以破去这对双胞胎那强悍的**,而这哥俩儿之中,倒霉的弟弟爬刀山到了半途,正巧一脚踩在那被掉包了刀刃上,若不是哥哥加布鲁赫反应快速,这对奇葩,就再也配不上对儿了……

在此之后,噶布鲁赫虽说经过多方的救治,好歹保住了自己的脚,但却落下了毛病,一是对鸡屎等玩意儿见之心寒;二是自己的对右脚脚心,总是放心不下。

噶布鲁赫的这个要害,也不知饭粒儿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一下子撞到,虽说这只是一瞬间,细心的雪若失却看出了端倪,这下子她行险一试,虽说没有伤到噶布鲁赫,却终究在那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再次逃开了这地狱缚。

双胞胎哥俩儿,一声恼怒的暴喝,锁链兜起,如多条触电的毒蛇一般,颤动着罩向雪若失,看样子这下若是这位女子被逮到了,怕是不止被束缚那么简单。

弄不好,这冰玉一般的女子,会被锁链截成数断,那可真是玉碎了……

但雪若失又岂会这般的便被对手制住?

既然她看出了破绽,自然要大用特用,左手一抖,又是一片刀尖,赫然立在噶布鲁赫所必经之地的脚心处。

噶布鲁赫如跳大神一般,不走寻常路的又是抬脚一跳,地狱缚再次出现微小的破绽,雪若失一猫腰,滴溜溜的滑了出去。

但这巨魔混血儿心态却委实不错,甫一失手虽说有些燥怒,然而这会儿连续的失手,却反倒有些习惯了,脚下刚一立住,锁链再次袭来,看样子要和雪若失卯上了。

雪若失也不含糊——姑娘让你跳个够——故技重施,再次制造破绽,自地狱缚的缺口之中逃出生天……

这对双胞胎与雪若失这般的斗着,争夺的核心看上去简单,就好似俏皮话之中的“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绑在板凳上”……一般,所争的不过是一个极为细小的空当,噶布鲁赫但凡动作有些不够流畅,雪若失便多了一线生机;反之噶布鲁赫若是顺顺利利的“脚踏实地”了,雪若失便没个跑了。

但实则这场面却极为惊险与漂亮,要知每次雪若失所争得的空当都是转瞬即逝,且极其难以发觉,对眼光,反应和胆量的要求,几乎到了极致,就连每次应对之前,雪若失的脑袋一偏,其中的讲究都极为繁复,若是多了一点儿,或少上几分,急上一会儿,或是迟了些微,那一头秀发都会被地狱缚给所纠缠。

雪若失这几下应对之后,观看之人却由先前的赞叹,渐渐的变作了无声了,后知后觉的他们,恍然间发现,这位女子的每一下子应对,他们甚至连一下子都做不出来。

确切的说,是该做的时候,在那一刹那,做不出来……

少有神来之笔,会让人永世难忘;但神来之笔太多了,结果却会令人无所适从……

有不少的观看者,乃是分属一大门派或是家族的,这阵子他们那边,却出现了奇景,只见一群人直直的盯着雪若失,每当这位女子,做了一个动作,他们之中的一位,便即刻低下头,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再看下去,口中嘟嘟囔囔,好似在念经一般。

而当雪若失玩了十次这精妙的应对,便有十个人不再行注目礼,也是一般的低下头来,若有所思。

两忘无意之间扫了一眼,却也没往心里去,反倒认为这群人还算是识相——仙女不是你们看的!一眼就够了……

殊不知,这些大门派或是大家族的带头人,修为或许不算极高,但眼力还是有的,看到雪若失的身手,他们深知,这一战的胜负,或许难说,但这位女子此时的每一次应对,百年之后,必会成为经典,若能记下这位女子的一招一式,这次总归也算是不虚此行。

是以他们令自己的人,此时暂且不要把心思放在这场精妙的恶斗上,而是每人按照次序,记下这位女子的一招,待回来之后再行汇总,顺利的话,这一招一式加在一块儿,就是一部新的《凌波微步》……

两忘关心的却只是胜负——确切的说,他真正在乎的是仙女要取胜,仙女的对手要尽快的负——两只眼睛一霎不霎的看着雪若失,但是看着看着,却连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头。

咋看来看去,自己的眼珠子全是绕着仙女的身材打转?

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难以修饰,美得颠倒众生……

这都没什么,对两忘来说仙女本就该如此,最主要的是,雪若失的美,此时最的的优点却是恰如其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套 狼


class="width">雪若失手中权作暗器的家伙事儿,越来越少,却听她忽然一声叱喝,左手连扬,竟尽数的一股脑将之飞出,密布于噶布鲁赫的脚下。~~~~

噶布鲁赫大叫一声,声音除了惊呆还有喜悦——这小娘们儿,弹尽粮绝了;老子的这双老脚怕也要保不住了……

只见噶布鲁赫如抽筋一般,连颠了十余下,姿势虽说狼狈,气势却是十足,过了这一出,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哥俩的了!

一阵惊呼,随着噶布鲁赫的“抽筋”,在众人之中响起,听得噶布鲁赫得意的同时,也止不住的诧异。

老子长得丑,也知道这几下子不能好看,但至于么?

那边那个大玩意儿(指两忘伪装的一丈五),不比老子还膈应么?

至于!原来这几下之后,这对双胞胎的锁链,终于缠到了猎物了,是大白畜生饭粒儿……

只见饭粒儿昂首挺立,二十条锁链将它肥大粗壮的身子,绑了一个通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科幻片之中的铁甲战狼呢……

一声浪劲儿十足的哼叫,自饭粒儿的嗓子眼中发出,似乎这般的五花大绑,不但没有让它不舒服,反而还生成了阵阵的快感。

难不成大白畜生喜欢**么?

但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这会儿也没心思研究犬科动物的心理,唯一考虑的便是,这玩意儿被束缚住了,还能跑么?

倒霉的家伙,想的事儿都是倒霉的,害怕啥就会来啥,转眼之间,饭粒儿便呼啦啦跑了起来……

大白畜生跑的倒是风风火火,可是锁链另一端的这对双胞胎,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扯在后边,好似风筝一般的被放飞了……

加布鲁赫和噶布鲁赫身在半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向来被他们地狱缚所抓住的目标,杀活只在他们一念之间,但这下子他们抓到了大白畜生,却发觉别说那些美事儿了,一会儿,他们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不知这条大白狼奔跑的方向,和他们的老家顺路不?

他们的地狱缚艺成之后,心中总是少不得一些孩子气的想法,到底他们能抓住多大的猎物?

这下他们该吸取教训了,一艘渔船,满载而归固然是喜事儿,但若是一网捞到了一头蓝鲸,等死吧你那!

危急之中偷眼看着缠绕在饭粒儿身上的锁链,加布鲁赫和噶布鲁赫才发觉,他们上了雪若失的一个恶当……

确实饭粒儿身上的锁链密密麻麻,一层绕着一层,而且饭粒儿无论是头,颈,腰,背,腹,还是四足与尾巴,都被缠住了,但它周身所有活动的关节,与发力的部位,却都空了出来。

说白了,这对双胞胎不过是给饭粒儿加了一个铁帽子与铁马甲,外加四个铁护腿与一个铁护尾……

安全,结实,又不影响运动哦!

原来,雪若失在最后连续出手,飞出兵器碎片之时,由于攻击过于频密,姿势噶布鲁赫在躲闪的时候,也没法太过分辨,只得一边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而手上的动作,却依着过去的习惯,滔滔不绝的连续发出。

他的这些动作,本意是压制雪若失,使其在这弹尽粮绝的最后关头,不至于寻到什么转机,哪曾想到,这一瞬间,饭粒儿冲上前来,客串成了一个大白粽子……

而雪若失则在那一刹那,无声无息的递出几剑,旁挑侧拨,令这些锁链最终的落点,不至于妨碍饭粒儿的运动。

这位女子或许没想到,不妨碍饭粒儿运动,等价于变相帮助大白畜生犯贱……

希望还是有的……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在这关头,看到了一丝活路,饭粒儿此际正冲向人群密集之处,大白畜生再生猛,前方那么多的人,它总得减速吧?

奈何,前方众人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向左右分开,为他们留下了好大的一片空地……

大白畜生发飙了,谁敢拦?谁愿意拦?

可爱的兄弟们啊,祝你一路顺风!

这场恶斗,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对阵一位美女和一条白色巨狼,到了这步田地,却成了一抹奇景……

那位女子,俏生生的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饭粒儿,轻呼一口气,香若幽兰,宛若没事儿一般。

而这对哥俩儿,被饭粒儿拖动着,前路茫茫,时候长了,似乎生死也是茫茫……

但要是饭粒儿这般撒欢儿的样子,别说他们的生死,就是死后他们亲人前来认尸首,也是茫茫……

只见饭粒儿一骑绝尘,迎着风,畅快的奔跑,但假如饭粒儿仅仅就这般的飞奔,对加布鲁赫和噶布鲁赫而言,还算不得什么,虽说迎头风急,吹得泪流满面,但都这步田地了,别想那没用的了!

但饭粒儿除了被两忘骑着之外,上哪有正经跑着的时候,只见大白畜生好似超级马里奥一般,跑着跑着,一个小跳;颠着颠着,一个跨越;一会儿又好似F1一般,猛然一个漂移;又一会儿,又好似武林高手一般,来了一记夜战八方,原地转了一个圈子……

可怜这对双胞胎,“出门”片刻的功夫,容貌大变,哥俩儿怕是自己都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了……

还没完呢!饭粒儿这“大尾巴狼”,风风火火的又是一圈,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这下子脱胎换骨了,知道的,明白是这哥俩受了洋罪,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白畜生身后,追着一对冤鬼呢……

两圈半下来,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人形不再,看这样子若是再来半圈,这二位少不得会变作一对骨头架子。

雪若失伸出左手,拇指与中指相扣,放在小嘴上,用力一吹,一声清哨发出。

也不知两忘是中邪了,还是雪若失确实太可人了,就连这么一下子,两忘都听得神魂颠倒,如沐在天籁之中。

听到哨声,饭粒儿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回来,雪若**子向前一纵,西洋剑刺出,连发八招,竟是巴洛克?比菲斯枪法之中的八歧杀。

一阵叮当狂响,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终于脱出束缚,啪啪两声,落在地上,如一对死鱼一般。

众人看着这对惨烈的,倒在地上的双胞胎,一时却没人上前接应。

不知是不是这群人,此际心中仍是未曾分明,这惨烈的景象,到底是不是一场噩梦?

还好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的身子确实壮实,雪若失跟着两剑刺出,点在他们的大椎穴上,注入一点儿斗气,帮他们引导血脉,片刻的功夫,这二位哼哼唧唧的,竟然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

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相视点头,向着雪若失深鞠一躬,口中叽里咕噜的念叨了半天,说的乃是旁人难以明白的部落方言。

直到这二位拾起锁链,向周遭展示雪若失那连续八剑的奥妙,众人才目瞪口呆的发觉,这位女子的那本就惊若天人的一剑,境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远……

原来雪若失的八歧杀,每一剑又分刺五下,刚好截断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与饭粒儿相连的锁链——原来她在那一瞬间,连出了四十剑!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这对双胞胎兄弟,之下所做的事儿,却是更加的令人不可思议。

只见他们俩忐忐忑忑的走向饭粒儿,待到饭粒儿一转头,他们竟跪了下来,嘴里又叨咕了起来。

虽说没有人能听明白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但自语气之中,却能感到这对双胞胎兄弟是极其的崇敬,好似在参拜圣兽一般。

确实是在参拜圣兽,原来这对双胞胎对于这次的失利,不但没有懊丧,反倒十分庆幸的能有这番机遇——终于见到了传说之中的圣物了!

这对双胞胎兄弟,虽说长得丑怪至极,但他们的部落却是战士的血族,自那儿出去的子民,若是遭遇失败,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来洗刷这一耻辱;另一个则是寻找到传说之中的战神,或是战神的化身,求得其的原谅。

而他俩部落的图腾崇拜之中,狼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若不是加布鲁赫和噶布鲁赫这次身在恶战之中,战斗于他们而言,终究还是属于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他们怕是早就会向这头大白狼,致以敬意了。

更何况作战之后,他们发觉,这条白色的巨狼如是的不凡。

无穷的力量,无限的斗志,不可一世的派头……

冷酷的眼神,狰狞的爪牙,巨大的肉身……

必要之时,还会为了作战,而装成老狗……

——此时在他们的眼中,饭粒儿所有的作为,都是神圣。

这些特征加在一块儿,这圣物不是战神的化身,还能是什么?

也怪不得这对兄弟蒙昧,就算在场诸人,有些不信这一套的,却又如何解释,大白畜生到底是个啥?

还是当作神吧!这玩意儿要是俗物,大家就全他**的是草芥了……

只见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的脸上,此时没有一点儿的悲哀与怨怼,反而满是喜悦与满足的神采,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痛苦,却害怕这白色的巨神,会无视他们……

也不知这是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的幸运还是悲哀,饭粒儿虽说不懂这对瘦长巨汉说的是什么,但对于他们的赞扬,却毫不犹豫的将之收下,唯一的谦逊只是几声吠叫:

“应该的,应该的!”

别说在这个场合,就算大白畜生来到了寺庙或是教堂,面对那万年不息的香火,千载不绝的赞颂,它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在这世上,除了吃亏,啥玩意儿赠予饭粒儿,它都会极为坦然的受之无愧……

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说了半天,却也不见有撤下的意思,虽说面对这种崇拜,饭粒儿倒是没有什么厌烦,却也觉得这对双胞胎有点儿陈腔滥调——你们倒是给老子上点儿实惠的啊!

还真别说,这二位说着说着,自衣襟之中将随身携带的宝贝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饭粒儿的身前,这是他们的一点儿小小心意,只希望战神的化身,不要嫌弃。

老子不差钱,所以拿了和不拿没什么区别,饭粒儿将这些玩意儿划拉了过来,就好似巴拉了一些尘埃一般。

当然,谁要是敢自大白畜生那儿,将这些“尘埃”弄走,饭粒儿会跟他拼命的!

但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的眼里,却满是喜悦,战神的化身,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饭粒儿眼睛一扫这对双胞胎的腰间,一声哼哼,舌头探了出来,在嘴边添上一舔。

好在这对巨魔混血儿还算乖觉,赶忙将身上的皮囊卸了下来,高举过顶,送到饭粒儿的身前。

这战神的化身,还真是不见外啊!

饭粒儿爪子一扫,两片白毛自地上飘起,悠悠的飞到了这对双胞胎的手上,似在示意给他们留点儿纪念,装神弄鬼这一套,它可是天赋奇才。

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百万分小心的接过了饭粒儿的恩赐,大气都不敢呼上一口,便将之收了起来,再次对饭粒儿千恩万谢,满心欢喜的走了开去。

一场失败,换来的却是战神化身的赐予,回到部落,这下可风光了!

哪有一条狼送人两片鹅毛的?

——那是饭粒儿之前驱使畜生大军暴走之时,一只掉毛的大白鹅,留下来的……

但其他人看着这二位欢天喜地的样子,却也没人愿意上前阻拦,这群蛮族,若是妨害了他们的信仰,急了可是容易拼命的!

自从这群人挑战雪若失,由单挑换为二对二以来,第一对上去的,身子受了重伤;第二对来的,精神也有点儿恍惚了;众人惴惴的揣测之中,一时却也未见下一对挑战者。

虽说谁也没有进行推测,但按这个势头来看,后来者怕是会更惨……

雪若失小心翼翼的给饭粒儿顺了一下头上的毛,静静的立在原地,饭粒儿却叼着皮囊,满地撒欢,慢慢的凑向两忘,想让自己的小主人尝尝鲜。

——这是充满了虔诚的,自己的信徒的,异域风味!

或许还有点儿傻狍子味儿,但不影响口感!

忽然饭粒儿耳朵一竖,一声吠叫,双腿猛的一蹬,就近将身边的一个人,措不及防的踹入场中。

一阵尖锐的鸣响,伴着四散的寒气,霎时间在场中升起,优哉游哉的雪若失与饭粒儿登时精神一振,再次准备迎战。

而雪若失先前所站的位置,却冒出一个巨大的冰晶,其中冻了一位老者。

这个出场方式太他**的酷了!这是女娲娘娘,又搁哪儿弄了一块奇石么?

不论怎么说,这下子好歹是先声夺人,总算有能人来镇一镇场子了,众人虽说感觉寒气逼人,心中却不由得热呼呼的。

只是仔细看来,这位出场者,却是单枪匹马,且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他要以一敌二么?

也好,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正当众人翘首以待,要看这位老者有什么举动之时,一声惨呼冲天响起,一位男子冲上前来,扑向大冰块,大叫道:“大伯啊!”

这是恶斗,咋变成了亲情剧了呢?虽说修为越高的人,也难免性情要不同于常人,但这却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这二位是WWE的高手,这会儿到了这儿来做秀么?

这位青年男子呼天抢地的大叫,虽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做作,但也未见有一丝应战的斗志,颇有几分入戏的意境,众人正莫名所以之际,却听一对娇嫩的声音喊道:

“雪女座下,柯蓝露露,希姆露露参见!”

“‘双霜花’来了!”

“有看头啦!”

“喂,给我让点儿位置!”

……一对声音激起了万重浪,场面登时沸腾起来。

雪若失的对面,忽然悠悠的下起一阵小雪,雪花之中,两位女子冉冉的现出身形,一时之间,沸腾与冰冷混杂起来……

两位女子,衣着极其繁华,手拉着手,踢踢踏踏的走向前来。

这对女子,样貌极为可爱,大大的眼睛,嘟嘟的嘴,周身上下,挂满了饰物,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各式各样的,毛茸茸的小玩意儿,看样子好似一对小公主一般。

一比照她们的外表,便可看出,这二位也是一对双胞胎,只是与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相比,却是说不出的冰雪可爱,可谓一对天上,一对地下,还是他**的深深的地幔以下……

“‘双霜花’之柯蓝露露!”这对姐妹花之中站在左边,身着蓝衣,带着白边的开口道。

“‘双霜花’之希姆露露!”而另一位站在右边,身着白衣,带着蓝边的也发了话。

“光龙冰骑座下弟子,雪若失。”出于礼节,雪若失也淡淡的再次一表身份。

“你的亲亲好大爷,饭粒儿!”大白畜生也是一声吠叫。

自此,开场白算是结束了……

但女子之间,毕竟与男子不同——特别是那些美丽的女子——开口之后,却不是马上的亮家伙事儿动手,反倒是相起面来……

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那一双双本就不小的眼睛,甫一出场,便瞪着大大的,上下扫视着雪若失,眼神却极为复杂。

有几分敌意,却又不想被发觉,影响自己的娇俏可爱;有几分争竞,却又不想着了形迹,怕不是够自然;还有几分的则是刻意令这对眼睛再多一点儿的电,却又怕放电过度,那样的话雪若失若是突然一绝缘,可是旗开得“败”了……

“姐姐这么的漂亮,为什么不安安静静的啊?”柯蓝露露先开口道。

“女子太忙碌,就不够可爱了。”希姆露露跟着配合。

……啥也不用说了,这又是一对斗美的。

雪若失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一个“俏祝融”不够,又来了这两个小丫头……

“不动他怎么办?”雪若失转头看着被冻上的老者,笑道。

原来这位老者,正是那位为饭粒儿命名为圣兽,却被大白畜生把脑袋打开瓢的倒霉老东西。

可算饭粒儿的那一下子并没有致命,而他的侄子——就是那位年轻男子——好不容易将那半截铁杖取出,想要为其止血。

好死不死的饭粒儿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左近,但一来这为年轻男子将心思全放在为其大伯处理伤口上,没有发觉;二来对于这等大白畜生,惹也惹不起,躲也躲不开,还是装作没看见为妙。

若是事情就这般的继续下去,却也没什么,饭粒儿这会儿唯一想的就是,如何能趁人不备,将酒送给自己的小主人,令之解馋,一时也不愿意理会其他的闲事儿。

除了它的贤弟蜮之外,一般的玩意儿倒了霉,饭粒儿虽说好落井下石,但终究还是兴之所至,才不得不为……

但这会儿,饭粒儿却忽然感到自己此时的搭档,雪若失被偷袭了。

要是换作往常,饭粒儿也不会太过理会,但一来自己的小主人对这小娘们儿颇有好感;二来这个女子若是真有个好歹,保不住两忘就得马上出头;三来不论怎么说,毕竟这女子会一手好料理,自己的嘴巴还没爽够。

饭粒儿只得劳动自己的大驾,一声吠叫:“要恨你就恨那毛球吧!”伸嘴一咬一甩,将这老者送到了雪若**处之地。

而与此同时,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先发制人,未见其人,便给雪若失来上了一招急冻冰咒,这位可怜的老家伙的骨头,这下子可是更硬实了……

但不管怎么说,饭粒儿这下子终于帮这位老者止血了,冻得这般的硬实,别说鲜血,就是呼气,都得凝住……

至于副作用,饭粒儿也表态的明白,这一招若是蜮在边上的话,自然是那毛球去受那一冻,尽情去恨它吧!

雪若失西洋剑划出,一道五角星的光芒闪过之后,这位老者周身的寒冰,尽数化为碎片,只有后脑勺那一处依旧还在冻着,好似异形一般。

想得开点儿吧,毕竟后脑勺那嘎达比较滑溜,不易止血,这下子身子也不僵了,外伤也控制住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是后脑勺凸上那么一块,若是被人问起,却是被一条大白畜生和两个小丫头弄的,有点儿丢人……

总不能说自己是外星人吧,就算说了,那岂不是成全了饭粒儿,大白畜生就成了大战异形的铁血战士了……

但这老东西既然能一开口便整出圣兽这玩意儿,文采与学识当是不俗,到时候再发挥一下自己的才艺,说那是寿星老的脑型,却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姐姐打了这么长时间不累么?”柯蓝露露道:

“淑女应当安安静静的。”一边说着,一边摆弄自己的裙角,着力将这个小动作表现得大一些,好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淑”。

“就是的。”希姆露露跟着搭腔:

“女人动的多,老的就快,要多保养。”她那青葱般的食指,有意无意的——基本上是有意的——指着自己的小脸蛋,似在炫耀自己的年轻肌肤。

雪若失这下子也动气了,这二位一上来,二话不说便猝然偷袭,那老者差点儿被她们一“冻”呜呼,自己好心出手理了一下这烂摊子,竟还被她们说三道四……

最主要的,是平白无故的品评人家的容貌,太无礼了!

雪若失俏脸微微一寒,打量了一下这对姐妹,悠悠的道:“妹妹不必担心,姐姐的腿长,看上去动的多,实际上没走几步。”

最毒妇人心,仙女也不免俗,雪若失不反击则已,一反击则针锋相对,你们这对小萝莉,想要比年轻,那我们何不比一比身材。

杀气,一时之间在呼啸着飘荡起来,一阵阵的寒气袭向众人的心头,一阵无形的闪电,分作六股三叉,自这三位的女子眼中滋啦啦的闪烁起来。

“现在不流行腿长。”柯蓝露露咬着嘴唇道。

“好多的漂亮裙子,腿长了,反而穿不出效果。”希姆露露也跟着帮腔。

这对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变换着姿态,不知是为了增加她们的语言效果,还是为了掩饰心虚……

“那我愧对天下的漂亮裙子了。”雪若失笑道,向着饭粒儿招一招手。

饭粒儿几步跑到了雪若失的面前,说也奇怪,这桀骜不驯的大白畜生,与这位女子临时搭档,以它的脾性,根本不可能对雪若失太过买账,但这会儿却乖乖的趴在了雪若失的身前,凶恶的同时,却带着不少的驯顺。

或许,是饭粒儿本能的感到,只要配合着雪若失,便可以好好的气上那对小娘们儿一气。

它毕生的追求便是损人利己,除此之外便是损人而不利己……

雪若失随随便便的坐了下来,背靠着饭粒儿,慵懒的伸出脚,接过加布鲁赫与噶布鲁赫留下的酒囊,悠悠的喝了起来。

“喝酒,对皮肤很不好的。”柯蓝露露盯着雪若失的脸,关心的道,虽说她的关心,十成之中至少有九成以上,是在关心雪若失哪一丁点儿的皮肤,没有她的好。

“喝了酒,女孩子就不够文静,不讨人喜欢了。”希姆露露跟着道,虽说对她而言,这位女子讨不讨人喜欢尚在其次,最主要是,要有没有她讨人喜欢。

“万般罪孽,总离不开酒。”雪若失轻轻一叹,朗声道:

“谁愿意与我共犯?”

山呼海啸的声音共同响应,这下子她的人气瞬间的飙升,宛若她美得连她的错都难以抗拒。

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又碰了一个钉子,她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对男人来说,女人最大的吸引力不是十全十美,而就是那一丝无法救赎的原罪……

众多声音之中,叫得最响的就是两忘,虽说化身为一丈五,他无法使用原声,但中气足,嗓门大,距离又近,外形又醒目,再次拔得了头筹。

众人恼怒的同时,却也暗自幸灾乐祸——这大玩意儿媳妇儿就在身边,还敢这么大大咧咧的招蜂引蝶,一场波澜壮阔的家庭暴力,看来是免不了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两忘,说实话,“双霜花”长得确实十分的可爱,但她们说走的路线,却与蜃重叠,要知这位幻妖在装扮方面,万年前早已达到了极致,与之相比,就算再可爱,终究也是小巫见大巫,是以这位少年向这对姐妹看上一眼,便直接的PASS过去了——再好,也是专业重叠了——全部的目光,仍是集中在雪若**上,可谓仙女的铁血粉丝。

雪若失悠悠一叹,心中如释重负,这位女子虽说颇有英气,但终究还是女孩子家,之前被“双霜花”挑衅到了不得已,她才玩这一出,但这口酒除了两忘之外,若是给了别人,她还真不能接受。

雪若失手臂一挥,皮囊中的酒如飞箭般射出,直冲两忘的面门。

两忘张开嘴,正要再尝个鲜,一阵寒气却随着酒水袭来。

两忘凝目一看,吓了一跳,飞向自己的竟是一条透明的冰剑!

原来,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气恼这位少年的不识货,一怒之下,竟发出冰动咒语,凝酒成剑,要给这少年一个教训。

——不懂可爱的人,就天诛地灭吧!

两忘顺手一刀,人间刀的刀刃之上,附着着龙斗气,强烈的震荡,一击竟将冰剑粉碎,好似刨冰一般。

雪若失也反手一剑,阻隔了这对姐妹再次袭来的寒气,这一大口酒,终究变作了两掺,一半碎冰粒,一半烈酒。

对一般人而言,这酒先别说味道如何,连消受都是一个问题,但对两忘来说,却是正好——烈酒加冰——喝起来更是痛快!

两忘咧开大嘴,将龙斗气化作旋状,烈酒与冰搅拌在了一块儿,一股脑的喝了进去。

这一招尽管是两忘酒虫作祟而发出了的,但委实精彩异常,虽说在蜃的幻术伪装下,却好似一丈五又一个大喷嚏,破了“双霜花”的冰魔法,一口酒喝得这般的豪爽且恶心……

但这下子,至少对有些人来说却释怀了,自从两忘伪装的一丈五的第一个喷嚏,破了“俏祝融”火法术开始,便有不少的人,偷偷的在研究这一少见却霸道的攻击手段,但思前想后,却终究没有什么结果——前无古人啊!

但两忘这回的梅开二度,他们却反倒不再挂念了,这喷嚏是神技啊!

攻守兼备,大巧若拙,百无禁忌,无坚不摧,神挡喷神,魔挡喷魔,只可远观,不可近看,更不可研究啊——由他去吧……

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这下子再次失算,可是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小嘴一鼓,还算是可爱,可是再鼓下去,可就有点儿像小蛤蟆了——不生气不够可爱,生气了脸上却一时有没有可分配的资源——正在为难之际,却听身后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对姐妹转过身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不绅士,在这时候凑了过来,却发现这一回眸,万劫不复……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沙 暴


class="width">按年纪,“双霜花”比“俏祝融”年轻;但论声名,“俏祝融”出道较早,且艳名广播,要比她们知名度高;而论气质,“俏祝融”明艳动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但她们姐妹的可爱,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但有一点,却是“俏祝融”与之相比,所不及的。

于男人而言,除了紧急利用的——如那位成为炎魔的壮汉——之外,“俏祝融”属于“高配”,一般的男子对其仅仅是有非分之想,终究想的层面占了大多;而这对“双霜花”,年纪又轻,又总是给人以清纯无暇的感觉,令人觉得若是着力的忽悠一番,总有得手的可能,是以那非分之想之中,非分却是占了更多。

而还有一点,说起来更是YY,但实则却吸引力无边,哪个男子若是把“双霜花”之中的一位弄到手了,身为双胞胎,另外一位也是近水楼台,左拥右抱,那是多么美妙的不亦乐乎啊!

就算一时不能“买一赠一”,但自己的媳妇儿若是和另外一个女子一样,生活在一起,假如产生尴尬,那也是多么幸福的尴尬啊……

一个不小心弄错了,这事儿多爽啊……

这次“双霜花”得知了“俏祝融”要来,她们自然而然的也要去,与之别别苗头。

却不曾想,“俏祝融”这次与雪若失相斗,折戟沉沙,怕是再也没脸见人了,本是与之为冤家的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这下子却把那宿敌的名头,自然而然的分派在了雪若**上。

——干掉那个女的,建立我们的可爱霸业!

哪知一上来,雪若失便“以长击短”,先用腿型给她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紧接着,这位女子随意的喝了一口酒,却令她们的清纯黯然失色。

这些“失分”,好歹还能弥补,但那与大白畜生的大脸相对,啥可爱都灰飞烟灭了……

虽说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修为也不算低,但偶尔看到了蜘蛛,老鼠一类的玩意儿,总是吓得尖声大叫,大眼睛之中,翻滚着泪花,小嘴一撅,寻常的男子,哪怕是那些唯唯诺诺的,这下子也会被激起英雄豪气,对之生出保护的**。

但饭粒儿这一吓,可是过劲儿了,这对姐妹花这下子可是怕得让人由生怜变作生惧了,五官都他**的吓挪位了,一张脸好似鬼怪一般,饭粒儿吓了她们,她们这下子又把别人给吓唬了……

而“双霜花”的又一得意法门,就是在无助之时的神经脱线,当年屡试不爽,既令男子产生征服感,认为这等的尤物,终归可以驾驭;又在很多时候,可以把肩上的担子,那些不漂亮的,好处不多的活儿,分给其他的男子,令之欣然的承受,可谓一举两得。

可是饭粒儿这般的一“吓”脱离,却令她们的楚楚可怜,非理性的可爱,变作了歇斯底里,说得好听,是这对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说难听一点儿,就是你丫的有毛病么?

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望着周围的人,自他们眼中看到了失落——传说中的那对美*女,咋就见面不如闻名呢?——这下她们可是真的发火了。

这世上可爱的天敌——大白畜生——接受我们姐妹的愤怒吧。

“小样的。”饭粒儿哈巴着大嘴,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对“双霜花”,示意道:

“你们最好先和毛球亲近亲近。”

可惜这二位不懂饭粒儿在“说”什么,要知道毛球虽说自从现身以来,一直就是“操蛋”的代名词,殊不知仅就外表而言,妖魔鬼怪之中,还真没有几个比它可爱的……

——你们这些花朵,见一朵,老子掐一朵!

一声娇嫩的叱呼,一个巨大的冰球,翻翻滚滚的砸向饭粒儿,这场战斗终于开始了……

——以可爱为名,惩罚你!

却见饭粒儿若无其事的低下头,鼻子嗅来嗅去,煞有介事的示意:“哪来的乳臭味儿?”

幸亏这对姐妹,听不懂大白畜生在说什么……

剑光一闪,雪若失一剑刺向冰球,转眼之间冰球竟化成水雾。

“三花封神!”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同时叫道,手拉着手,好似在跳圆舞曲一般,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巨大的冰球向着饭粒儿滚来。

地面虽说满是泥土和杂物,这冰球却好似滚在雪面上一般,越来越大,忽然一分为三,跳将起来,自上、左、右三路包夹饭粒儿。

雪若失持剑相助,一剑斜击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冰球上,冰球呼啸着变向,砸向另一个冰球,两者撞得粉碎。

雪若失自飞散的冰花之中穿出,西洋剑一挑,第三个冰球也消解于无形。

这下子这对姐妹可是看得呆了,通过之前的战斗,她们也知晓雪若失的剑法确实防守严密,滴水不透,但却不曾想,这位清丽的女子那一剑之上,竟有这般的热力,轻而易举的便将这极寒化解。

若说第一次是这位女子将斗气酝酿已久,一击得手,但第二次与第一次的间隔如是的短,那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难不成这位女子这般的年纪,真是魔武双修到这个地步了么?

来不及想太多了,柯蓝露露蹲下身子,一对小手砸向地面,而与此同时,希姆露露双手自下而上的撩起,两人口中同时大喊:“冲天冰峰!”

雪若失手腕一抖,西洋剑脱手而出,刺向饭粒儿的地面,饭粒儿依旧是那般的无动于衷,但这回它身子下面却湿了一大片。

难不成,在这厉害的外表之下,大白畜生吓得放水了么?

但这尿有点儿太多了吧?转眼之间,饭粒儿脚下的积水竟有尺余厚,在场之人大多却不约而同的为大白畜生洗刷了冤屈。

这绝对不是它排出的玩意儿,假如这大白狼有这么多的尿,别的不敢讲,但它最起码要用之祸害死面前的这“双霜花”……

原来这是这对姐妹发出的一记狠招,在饭粒儿的脚下,召唤出一座冲天而起的尖刺型冰峰,要给大白畜生串成狼——或是说狗——肉串。

只是雪若失洞察先机,提前出手,将这冲天冰峰化作一滩子水,险些令饭粒儿背上了失禁的恶名……

“三招已过,爱幼到头了,老子反击了!”饭粒儿吠叫着开始行动,却见它风风火火的挖起土来。

难道这条大白狼真的心狠手辣到了这步田地,要整死这对小丫头,这会儿先将她们葬身之处都安排好了么?

在众人的疑惑之中,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加紧了攻势,仔细一看,大家才明白,之所以这对姐妹的冰魔法这般的强势,原来她们二位之中,柯蓝露露使用的乃是水魔法,召唤出各种各样的水团;而希姆露露精通的却是冰冻魔法,将前者召出来的“原材料”冷冻成各种家伙事儿,之后二者再合作攻击。

由于她们二位乃是同胞姐妹,且一直在一起修行,心意相通,配合的不是一般的默契,且通过漂亮的身法与动作来掩饰其中的过渡环节,赏心悦目之余,威力却也无穷。

可爱,原来真的是一种武器。

但众人更为关注的,却是雪若失的应对,这位女子单人支剑,四下游走,但随手一击,无论对方用的是什么冰攻击,都会迎刃而解,近战的身手,配上魔法师的威力,难道四神将的弟子,都这般的逆天么?

不对,身为四神将的巴洛克?比菲斯,虽说实力在众人的相传之中,已经近乎于荒诞不经的奇谈,但却没有人见过这位神将使用过炎属性的魔法,而且也没听说他擅长这一方面,难道他的弟子,青出于蓝么?

冰球,消解;冰剑,消解;冰霜之环,消解;爆裂冰弹,消解……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的冰攻击层出不穷,但雪若失只是一剑,便将之化解,但这位女子的一剑一剑,却看的众人越发的惊疑不定。

这剑法,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看了好一会儿,众人之中,少数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人,终于忍不住发出赞叹声,这位女子的应对,太巧妙了!

不是雪若失精通炎属性魔法,也不是这位女子的剑术,可以破解对方任何的攻势,只是她把所有的资源,运使得太过淋漓尽致了!

原来,雪若失用来应对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的冰攻击的法门,乃是现成的,正是之前“俏祝融”三番五次狂攻之后,在空气之中,大地之上,所遗留的火元素。

只是雪若失的剑法太过精妙,将那散落的星星点点的火元素,不断的收纳,放出,却不留一丝痕迹,令人无从追寻;且在她那灵动之中,这会儿还带着几分深沉,更是让人揣摸不透。

就算此时,她的套路被人发现,却也无人有被骗的恼怒,身为对手,这些人却也由衷的在心中赞叹。

“忽悠的好!”

虽说吃一堑,长一智,但世上的聪明人,终究还是太少;但被美女“拐”一下,就算不长智慧,却也有份惊喜,这玩意儿,可实惠多了。

在希姆露露发出一记寒冰巨轮之后,柯蓝露露却低下了头,当她抬起头之时,却一时止住攻势,向着希姆露露低声耳语。

“双霜花”看着雪若失,眼中满是气愤,那气愤之中,更多的是对可爱的她们这般的欺骗,所产生的不平,但这表情却消逝的极快。

吃过亏的她们,也知道此时来这一套,容易适得其反。

“姐姐你骗得我们好苦!”柯蓝露露撅着小嘴道。

“我们生气了,再也不会被你骗了!”希姆露露也跟着气呼呼的道。

“我尽力而为。”雪若失笑道:

“争取以后出招,不经过脑袋。”

想了半天,这对姐妹才发觉,这位清丽的女子,出口也是够毒的……

“骗人一点儿也不好玩。”柯蓝露露说道。

“坏女子才骗人呢。”希姆露露也跟上了一句。

“那刚才对你传音入密的那位老兄,算不算骗人呢?”

原来在这恶战之时,却还有人在背地里,悄悄的向这对姐妹暗通消息,雪若失针锋相对,向之点了一下。

“那是因为……”柯蓝露露道。

“因为……”希姆露露道。

“我们可爱!”她们异口同声,好话说多了,就变作陈腔滥调,而陈腔滥调反复多了,又成为了经典。

“告之你们的人,更可爱哦。”雪若失笑道。

在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说话其间,一片铅云在她们的头顶越聚越大,浓浓的,稠稠的,好似要掉下来。

“这下你就对付不了了。”柯蓝露露笑道。

“胜利是我们的!”希姆露露大声接着道。

“好大一场雪……”雪若失抬头幽幽的道,语气之中几分无奈又混杂着几分期待。

“暴风雪!”周围的人之中一位老者顺着雪若失的目光看去,失声叫道。

众人围成的圈子登时一阵骚动,渐渐的向外扩散开来——中间这片儿可是不好过啊!

原来,在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得知雪若失一直在借花献佛,利用残余的火元素与她们僵持之时,竟使出了冰属性之中的大范围杀伤禁咒,这一招威力极大,所包含的冰冻属性极其剧烈,冰元素的量又大又足,残余的火元素加在一块儿,怕也难以将之抵消,这下子雪若失怕是本钱不够了。

“厨子退散!”一声狼嚎,在雪若**后响起,这位女子回头一看,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惊叹,还有一丝询问。

饭粒儿没有回应其他的,只是向雪若失示意:“封你为厨子,你有啥不满么?”

也不知雪若失有没有完全听懂大白畜生的“御封”,但好在她多少还是看了出来,此时此地不安全,一笑长剑护身,悄然退后。

只剩下饭粒儿自顾自的漫天要价与就地还钱:“既然你有异议,就便宜你,当老子和小主人的厨娘吧!”

这下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也看到了饭粒儿的身子,一见之下,却吃惊得胜却了暴雪骤降。

只见饭粒儿前后左右,堆满了泥土,这片刻的功夫,它少说也挖了一个池塘,看这情形,大白畜生哪天若是心血来潮了,容易干一条运河出来……

但这都不重要,最令“双霜花”介怀的是,这大白狼——或是大白狗狗——到底要干什么?

她们猜不出来大白畜生要犯哪门子的贱,用心的一看,却更是迷茫了。

这迷茫,指的还不完全是心态……

饭粒儿大嘴一张,呼的吹向泥土,转眼之间,沙土冲天而起,灰黄的一大片,越来越多。

一声呼啸,饭粒儿钻进的沙尘之中,身形一晃,化身为风,暗之风使开始发飙了。

沙尘在饭粒儿化身的风暴催动之下,气势猛恶,翻滚咆哮,铺天盖地的向着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冲来。

而这时,她们的冰魔法暴风雪也已成形,看着这恐怖的沙暴,这对姐妹不假思索的将暴风雪拍在了上面。

哪知土属性乃是水属性的克星,这沙暴遭遇了暴风雪,虽说升腾得变慢,却更加的凝聚与浓重,好似一头巨兽受到了微不足道的攻击,没受重伤,却暴怒起来,疯狂的反扑。

那可怜的反扑目标,却正是“双霜花”……

沙暴毫不怜香惜玉,劈头盖脑的罩在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身上,伴着一声二重唱般尖叫,令人浮想联翩的地狱场景,开始上演……

灰蒙蒙,黄乎乎的沙暴之中,纵然距离最近的人,一时也看不清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内中的声响,却好似海妖的歌声一般,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诱惑……

一时之间,这对姐妹花的叫声,五花八门,恐惧,愤怒,害羞,无助,伤痛,惊诧,娇柔,控诉,欲哭无泪……层出不穷——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不要啊……”

而与此同时,沙暴之内,又响起了大白畜生的叫声,得意,兴奋,无耻,浪荡,残忍,暴虐,欲罢不能,兴致高昂——叫来叫去都是一个中心:“娘子,老饭这厢有礼了!”

这声响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却又令人内心深处泛出了一抹抹罪恶的好奇心,和莫名的期待,若是分级的话,这声音最少怕也***……

众人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沙暴,眼珠子都要钻了出去,掉在地上——这人与兽,到底在干啥呢?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这般“沙”里看花,令众人经历这梦幻一般的体验,心中兴奋的同时,却也渐渐的想要更多。

谁他**的能把这大自然的马赛克去了!

饭粒儿似乎听到了众人的祈祷,一声嚎叫:“小的们,看个痛快吧!”转眼之间,沙暴渐渐的消去……

爹亲,娘亲,至高神亲,都没有大白畜生亲!众人暗暗欢呼的同时,紧紧的睁大了眼睛,生怕漏下之后场面中的一丝一毫。

他**的,被忽悠了……

沙暴过后,只见饭粒儿人立在前方,两只前爪在身前交叉,眼神狰狞,这厮在模仿金刚狼……

而在它身后,“双霜花”姐妹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花容失色,雪白的脸蛋上,各自有两条黑乎乎的小沟,看样子是泪水被沙暴打湿了的样子。

但最主要的,她们的衣饰依旧完整,啥他**的也没露啊!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浩叹之中,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渐渐的自惊吓中回复了过来,似懂非懂的望向众人那失落的目光,最终转而集中在雪若**上。

“平手吧。”雪若失一笑,淡淡的道。

“双霜花”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知道这下应当是那大白畜生爪底留情,没有赶尽杀绝,雪若失的所谓平手,完全是顾及她们的面子,见好就收吧。

但一看到雪若失那张清丽秀美的脸,和那静好雅致的表情,这对姐妹心中始终还是不服。

之前雪若失一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而她们却由于情绪不稳,一直没有发觉,待到她们选择了正确的对策,那条大白畜生却已谋划已久,蓄满了势的一招沙暴,令她们功亏一篑。

若是能再来一次,她们还是有胜算的。

“不!”柯蓝露露叫道。

“我们再来一次!”希姆露露也跟着叫道。

这二位倒是直接,谁叫蛮不讲理是女人的专利呢……

但她们忘了,这招只是对男人有效……

雪若失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两忘伪装的一丈五,西洋剑一抖,在地上划出一幅图案,轻声问道:“这位兄台,可否为小女子一解玄机?”

她完全的无视那对姐妹花了……

两忘脸上一红,忙低头看去。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复杂,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啊!

好在雪若失这一剑迅疾飘忽,刻出的图案其他人一时看不分明,而她的站位又巧妙,令其他人一时也不知道她和两忘在探讨什么,终于没把当年四神将的一位后人和弟子的脸,丢得太狠……

若是一般人问及两忘这个,这位少年必然得急——“你***是不是想看老子出丑?”

但这个对象换做了雪若失,两忘胸中的英雄气派却喷薄而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脑飞速的旋转,在找寻答案。

在两忘刻苦攻关这当儿,场上的景致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心中满是不服的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见到雪若失无视她们可爱的请求,愤怒之下,二人偷偷咏唱起咒文,准备自背后,给这位女子来一个大招,这回的可是更加的大范围,大伤害,也是更加的难以应付的。

——可爱的绝地反击!

虽说此时雪若失的身边,还有那化身为一丈五的两忘会被殃及,但那家伙不明白人家的可爱,正好顺手一齐诛灭吧!

这一招曙光女神之叹息,眼看着就要发出,虽说这下子就算得手,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终究也是胜得不光彩,但可爱的女精灵——也就是她们自己——不会介意的!

她们不介意,大白畜生介意……

饭粒儿回过头来,瞪视这对姐妹花,身子涨得巨大,发出呼呼的声响。

“小丫头片子,你们还嫌不够现眼么?”一声闷哼,饭粒儿大嘴张开,一口大气呼呀呀的吹向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派头就好似《三只小猪盖房子》之中那条大恶狼。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大风吹过,全看见!

老天爷开眼啦!一阵无声的欢呼,自众人之中响起,他们终于看到了渴望已久的景致……

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的身上的外衣,在饭粒儿的一口大气之下,如雪片一般的四散纷飞,飘飘荡荡,一去不回,只剩下这对姐妹俏生生的站在一起,身上包的严严实实的肉,尽数的露了出来,只剩下贴身的短衣短裤……

她们终于知道,那位姐姐要求平手,是为了她们好;而大白畜生的这一下子,是为了大家好……

原来当饭粒儿混入沙暴,埋身于“双霜花”附近,进行突击之时,那尖牙利爪,已在这对姐妹不知不觉之间,撕碎了她们的外衣,只是这是雪若失反复的悄悄向它示意,饭粒儿才留下一点儿的余地,终究令对方的衣服尚且藕断丝连,若非太过用力,一时还不至于脱落。

当然大白畜生这般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最主要还是它本能的感到,以这对小丫头的脾气,一会儿会出更大的丑……

“不要看啊!”柯蓝露露慌不择路的跑着,慌不择路的喊叫着。

“都是幻觉!”希姆露露没命价的向外闯去,只恨爹妈只给自己生了一双脚,跑得不快;只怨爹妈只给自己生了一对胳膊,不够遮拦……

这对姐妹,出场之时虽说场面华丽,退下之时,却快得不可思议……

她们若是以后放弃修习魔法,选择做那些要求脚下功夫的职业,如刺客或是弓手,也难说不是一条明路……

所有的人之中,唯一一位自始至终,没有去看“双霜花”这般装束的“君子”,却还是有那么一位。

两忘,依旧沉浸在仙女给出的难题之中……

看到两忘这次非礼勿视,雪若失长出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位少年,就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弟弟,纵然是这等闲事儿,她也总是想要回护。

只是雪若失的这口气,出了一半,又有了一道新的阻碍,两忘得意洋洋的将自己的答案呈献给雪若失,结果,还是算错了……

“哎呀,那对姑娘呢?”两忘抬头左右一看,发现众人有些意犹未尽,而仙女的对手却不知所踪,颇有几分“曲终人不散,江上数峰青”的韵味……

“……走了。”雪若失轻声答道,按说在这个场合,她与这位巨型食人魔这般的交谈,少不得会引起猜疑,但一来众人还沉浸在那旧时的旖旎光景之中,一时难以自拔。

而且,这位一丈五自从现身以来,也没干过什么正常事儿,这下至丑与至美之间的交谈,也算不足为奇了……

“赢了么?”两忘问道。

“平手……”雪若失笑道,虽说有些失态,但她的笑容越来越难以自禁。

“早就知道她们不是对手。”两忘道:

“平手,也算是她们幸运了。”

“是呀……”雪若失道:

“你真有眼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忘道:

“虽说她俩或许没有‘俏祝融’讨厌,但我觉得她们还未必是之前那女子的对手呢。”

也不知道两忘是为了讨好仙女;还是由于蜃的原因,两忘对这类可爱型的眼光太高,于这对姐妹不感冒;亦或是这么大的少年,对“俏祝融”那种风情万种的类型,更有好感,但雪若失却也轻轻的向两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世间的女子,其实各有各的美妙,各有个的魅力。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眼光,也未必有什么定论,如雪若失这般清丽的,就胜却“双霜花”那种可爱的,没有十全十美的女子,但种种女子组成的世界,却好的美不胜收。

这次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输于雪若失,实则是一上来便已注定的,哪怕她们的修为胜过雪若失,到头来人气也终究会逊了一筹。

而相比之下,虽说“俏祝融”一边与雪若失明着比拼修为,一边又暗暗的与之较量姿色,纵然她最后输了,但总归也不过是素质上稍有逊色,运道上比较不济而已。

但终究这位艳丽的女子,正如两忘所说,要比“双霜花”高出不少,至少她与雪若失比较的是气质与魅力——这才是美女之间比拼,真正该着眼的。

像衣饰的精致,五官的秀美,甚至体形的优秀与否,对女子而言,若是身为朋友,自可以进行交流沟通,但若是为了竞争,而过于关注这些,本身就是落了下乘。

柯蓝露露与希姆露露这一败,确是输的必然,败得毫无悬念,可怜,可叹,亦复可爱……

望着这对姐妹花绝尘而去的背影,众人好些时候才回过神来,注视着雪若失,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三对挑战者,第一对残废了;第二对中邪了;第三对倒是没痛没灾,却被走*了……

再继续吧,怕是还得输,而且有大白畜生在坐镇,怕是难以败得全身而退;但若是此时就半途而废,那以后还怎么立足?

雪若失转过身来,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对方的继续挑战。

不可思议的是,经历了二对二的三连败,人丛之中,却呼呀呀的,如潮水涌动一般陆续冒出好几对人来。

一对,两对,三对……一共竟有八对,十六位挑战者!

雪若失脸色微变,难道这十六位要一起上么?

这群人,终于要不讲信用,破坏之前他们共同制定的规则了。

双眼扫视一番,雪若失心中的诧异,却更是强烈,这八对搭档,一眼看来,无论是手中的兵刃,还是行动的步法,或是眼神之间的交流,都看不出每一对之间,相互有什么配合的经验,难道是对手输的急了,开始用人海战术,生拉硬凑了么?

“小心!”一声雷鸣一般的呼喝自两忘那儿响起,场上登时天色一黯,杀气沸腾……

如在梦中一般,雪若失的身子轻轻飘起,两忘位于她的身侧,那条披风盘成绳索状,两端被两忘攥在手中,而中间正兜着仙女的纤腰。

待到这二位轻轻的落地,雪若失转头看向两忘,却见这位少年脸上一红,懦懦的道:“仙女,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儿着急,唐突了。”

雪若失一笑,这位少年还有这么腼腆的一面,转过头来,向刚才的站立处看去,却发现了两忘之前的英雄气……

雪若失原来的身处之地,此时地面裂开,周围堆满了人,有的穿着紧身衣衫,还有的带着潜行加持咒文,或是土属性加持魔法,看样子似乎在偷摸的干着什么。

略一回思,雪若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群人是在偷袭她!

这下子,她也弄明白了,为何之前那群人莫名的凑出八对,又不马上挑战,又没有退却的意思,那是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原来这些来者,被雪若失阻止了之后,反复挑战,却徒劳无功,竟然使出了下策,要围攻这位女子。

江湖道义……人多了说的算!

身着紧身服的,是那些擅长于潜行偷袭的刺客与盗贼;地上的大坑,则是那些之前趁着饭粒儿刨土之时,也顺便土遁偷袭的;还有一些本来擅长正面进攻之人,也靠着潜行魔法,共同进击;而那些法师,此时他们的法杖之上的光芒未消,看样子也是准备刚才配合攻击……这些人好毒!



第一百一十八章 魔 尊


class="width">原来两忘飞身来救雪若失之际,由于情势紧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最厉害的招式。-====-

两忘以他义父绝的绯雨为法,以他的伯伯,螭虎骑士之中的神箭手“歪嘴”索罗斯所传授的弓术——万花乱射——为用,配上已达到虚龙印境地的龙斗气,一招之间,阻断了数十道袭向雪若失的攻势。

只是两忘受制于巴洛克?比菲斯的话,一时不得用刀,只好就地取材,抄着一丈五的那大尖牙狼牙棒,便冲上前去。

按说一丈五的这个家伙事儿,如是的长大,一抡起来,方圆丈余都难有对手可以近身,此时使来,确实是无往而不利。

但是,一丈五的这玩意儿却是个水货,银样蜡枪头,里面是中空的。

最为杯具的便是,这中空的大尖牙狼牙棒的里面,两忘塞满了之前带来的,雪若失所做的料理。

两忘一时情急,狼牙棒甫一挥动,便知道这假货怕是不能趁手,龙斗气一注入,这大尖牙狼牙棒登时破开,里面的美味佳肴全都到了手边。

救人如救火,两忘也不管那套,什么玩意儿都能当兵器使用。

干果,鲜果,咸酸,蜜饯就当作飞蝗石,铁莲子一类的暗器使用;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一类的,型号稍微大点儿,而且手感不错,捏在一块儿,拧成一条齐眉棍,棍扫一大片;三白三鲜虽说肉质柔滑,但好歹还有点儿骨头,拼成一根长枪,刺他娘的一条线;鲍鱼,大白蛤这类的玩意儿,不能作践了它们的硬壳,当作流星锤来耍一耍……

就连那大熊掌,都被两忘反手一抄,当作外门兵器铁爪,干掉了两个离得近的……

这一次两忘可是运出了毕生绝学,一半靠着速度快,一半靠着身手灵活,连带着本能反射,再加上手脚并用,以这些美味,独拒千军。

这些偷袭雪若失的人,这下子可是倒了血霉,有的脑袋被荔枝,桂圆,蒸枣,银杏打了一个个窟窿,还没成家,就破相了;被两忘的“齐眉棍”打上的,油腻腻的,却也照样骨断筋折;“三白三鲜枪”刺中了,一身新鲜,却也血流如注;被流星锤招呼的,就更不好形容了,面目全非,人形都快他**的没了……

最惨的,当属被两忘的“大熊掌铁爪”抓到的那二位,身受重伤不说,他们还是金刚门的高手,一身横练功夫,到头来被一头死熊给日了……

两忘出手一轮,挥洒之间,迫退数十强敌,可谓风头无二,但这位少年却一点儿的得意之情都未见于脸上,这可不是他性格谦逊,或是老成持重。

此刻他的脑海里,在反复的,含泪的,声嘶力竭的碎碎念一件惨事儿——那些好吃的,都他**的打坏了,可惜了了!

唯一的成就,就是这次这位少年,花了极大代价,终于学会一个成语——暴殄天物……

前来的众人,面对着这横生的巨变,一时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一位看似领头的,小心翼翼的对两忘道:“不知圣尊前来,有失远迎,可否告知小人,所为何事?”

也不知道两忘听没听到此人的话,还是一边听一边自耳朵中冒出,低头扫视了一会儿,忽然双眼放光,迈出一步,一伸手,抓起一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之人。

两忘拇指弯出,点向此人胸口的鹰窗穴,龙斗气注入,竟在帮其导气回神。

这位仁兄,浑浑噩噩间,咳嗽了几声,喷出一口鲜血,伤势一时已被镇住,愣愣的盯着两忘,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这位兄台,救下小弟一命么?”

两忘没有理会,伸出手来,拇指和食指自其脸上摘下一物,端详半天,问道:“这玩意儿,沾到你的口水了么?”

原来,那是一块獐腿肉……

这位少年的“吃”心,还真是绵绵无绝啊……

那人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小人躲闪还来不及呢,上哪儿会碰到?”

“你肯定么?”两忘又来上一句。

“肯定,肯定!”那人答道。

“那么大人了,说话可要负责任啊!”两忘嘱咐道。

“小人……小人以本派掌门师兄的身份发誓还不行么?”那人有些惶恐了。

“老子就信你一次。”两忘好半天才做了决定。

“没错的,没错的!”那人也如释重负,点头道,差点儿流出眼泪来。

这位大哥,这些年的名声也是不小,不说杀人如麻,百十个却不是冤枉他,明着暗着什么手段都有,也下过毒,但在这少年眼里,他的口水,仿佛比那无数的致命毒药还要严重……

“你继续睡吧!”两忘终于展颜而笑,手刀挥出,斩向此人头颈,再次将其打昏过去……

看这样子,这位少年为了这美食之中的“幸存者”,怕是十大酷刑,或是屠城都能干出来……

蜃对于两忘的“思想转变”十分的好奇,歪着头问道:“那现在你为什么又要看呢?”

“……虽然还是害羞……但我想到了,义父曾跟我说:‘不为不好之事,难遣有涯之生’!”

“……色,这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蜃欲言又止。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害羞了……”

过了一会儿,两忘按耐不住,再次开口,

“蜃,我后悔了,我有点儿想看……”

“不行……”

又一会儿,两忘故意的气蜃,

“蜃,看一眼行么?”

“不行……”

到后来,蜃也发觉了两忘其“少年之意不在臀,在乎与己斗嘴也”,索性两忘只要一开口,还没等说什么,她就是一句,

“不行!”

就这么耗着,两忘忽然口风一转,飞快的道:“蜃,我不看你屁股行不行?”

奈何这幻妖思路清晰,水来土掩,随弯就弯道:“行!”……

经过了好一阵子的拉锯战,两忘又想起了一件事,向蜃开口道:“蜃……”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换个话题好么!”蜃以为两忘还对屁股耿耿于怀呢……

“就是另外的一个话题……”两忘挠了挠头。~~~~

“那是什么事?”

两忘强忍着笑意,板着脸道:“你之所以被关在这缚妖阵之中,是不是因为过去你总是看别人的屁股呀?”

……

这位红发少年和幻妖之间,他们的这次口水战,全是与屁股有关……这场屁股“战役”,两忘不是胜利者,毕竟他终究没能掩饰得了自己的“丑事”,蜃也没有笑到最后,最终也被两忘反将了一军……

两忘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和“女孩子”斗嘴,尽管他的那些年长的叔叔伯伯们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诫过这位少年这乃是“毫无意义的争论”,但他却依旧虽败犹“乐”;蜃身为幻妖,虽然并不像其他的妖魔一般对人类十分仇视,但也没有太多好感,但她在与这个懵懵懂懂的少年,那互相之间,近乎耍赖般的口水仗,却没有让她的内心真正的感到烦躁,反而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甜……

两忘趴在了巨大的饭粒儿那宽阔的后背上,在经历的与魁山魈的生死恶斗,与蜃的“勾心斗角”之后,他终于一身疲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口水弄得饭粒儿的白毛湿漉漉的。出乎蜃的意料,这位暗之风使一点儿也不觉得恶心,反而在奔跑中努力的保持自己身形的平稳,以防止影响上面乘客的安睡……唯一能显出这位饭粒儿的兽性的是,饭粒儿一边奔跑一边呼气,将自己胃中的坟头土,连同它那嗓子眼里的口水,一吐为快,喷得它口中的蜮满身灰糊糊的,好像刚擦过地的拖把头一般。

看见了这“其乐融融”的景象,蜃的嘴角跑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像小姑娘那样的趴在两忘的背后,像小姑娘那样的闭上眼睛,像小姑娘那样的悠悠睡去,不知道蜃是否也如小姑娘那样,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梦……

一声嘶吼,将两忘自沉睡中惊醒,他抬起头来,发现已经快到了绝的骑士团在两忘谷中的大本营。

两忘忽然发觉自己下巴上滑溜溜的,全是口水,滴答了饭粒儿一头,向着饭粒儿歉然笑道:“抱歉,饭粒儿,把你的发型弄乱了。”

饭粒儿将口中的蜮扑的一下,吐在地上,它似乎害怕蜮跑了,伸出前爪,将之按住,回过头来,亲热的在两忘手上舔了又舔,似乎在向两忘示意,自家兄弟,不必太过客气。

蜃看着饭粒儿“铁蹄”下的蜮,轻声道:“色,你确实不必客气,你只是将这饭粒儿的头型弄得稍微的有点儿乱,饭粒儿都快把蜮整得连‘妖型’都没了……跟它比,你太善良了……”

两忘用手给饭粒儿顺了顺毛,想着怎么给饭粒儿弄个威风十足的头型——最好还能稍微弥补一下,两忘之前为了遮羞所造成的“重灾区”——忽然失声道:“刚才那一声吼叫,可能是独眼龙(黑龙巴卡斯)发出的……我们快过去看看!”

正在这时,道路边上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招呼声,“少爷,是你么?”

两忘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条粗壮的大汉,斜靠着大树,一手拄着长枪,一手正在拔着身上所中的箭羽,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土著,各个都是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凯伯伯!”两忘遇到了“故人”,高兴的向凯跑去。

“少爷,我没事……不要来了。”凯看到了两忘,也十分的欢喜,忽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眉头一皱道:

“少爷,你回来干什么,不是时候呀!”

“我回来帮忙来了,义父有难,我要帮他!”两忘稚气未脱的脸上,此刻显得十分的固执。

“而且,我能帮上忙的……”

男儿之间还用多说什么!凯伸手指向大本营方向道:“少爷,大人他们在那边,一路小心!”

“好的,放心吧!”两忘骑着饭粒儿,呼喊声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凯的眼中。

“我难道真的老了么?”凯半天才反应过来。

“饭粒儿都这么大了……我还以为它和少爷才走了一两天呢……对了,少爷后面那个丫蛋是谁?少爷的媳妇儿么?少爷什么时候成的家呀?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呢?哎,老了老了……”

……两忘骑在饭粒儿背上飞驰,正在思量着到底这两忘谷之中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巨*迎面飞来。

两忘双手抓住饭粒儿背上的长毛,两腿蜷曲,正准备用力跃起,躲开来物,孰料,变大之后的饭粒儿身手甚是俊逸,微微一哼——又向口中的蜮“奉献”了点儿坟头土和唾沫——四肢跃起,竟不必加速助跑,直接跳到飞来之物的上面。

饭粒儿载着两忘——还有“搭便车”的蜃和“特等席”的蜮——轻轻一纵,跃过了飞来之物,又如一朵云般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微尘不溅。

两忘看着饭粒儿的身手,赞叹道:“饭粒儿,好样的,以后上房揭瓦就靠你了!”

饭粒儿骄傲的哼一声,两忘这时转过头来,才发觉,刚才饭粒儿跳过去的,乃是一具尸首,不知被谁齐根斩断了脖子,从衣着看此人应当是两忘谷之中的土著。

两忘循着那尸首投掷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巨汉,威风凛凛,站在前方,浑身上下全是血迹,手边的大砍刀已经卷了刃,插在地上,双手抓住一个土著的双脚,将土著当作武器,呼呼的左右抡起。

围在大汉身边的土著虽有五、六个人,但皆被这巨汉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向前进逼,手中攥着兵刃,脚下却不住的后退。

这大汉双手把着土著的腿,转了几圈,一声大喝,手中的土著掷出,呼啸生风,气势凶暴,砸向其他的土著。

一声令人牙酸的筋骨折断声,两个土著被大汉飞来的“兵器”砸中,躺倒在地,蜷缩不起。这大汉一掷之威力,看来并不逊于吃足了劲而飞出去的流星锤,首当其冲的土著看来是活不成了。

“苟全”的土著们被这大汉的气势吓破了苦胆,一哄而逃。

就连“妈**,你等着吧!”

“是爷们别走,待老子回去找我大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这一类漂亮话都没留下一句。

那巨汉拔腿欲追,走了两步,忽然跪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似乎也受了伤,日光之下那汉子的光头闪闪发亮,犹如一个小太阳。

“古斯塔夫!”两忘看到了自己伯伯的那“金字招牌”,一声大喊,骑着饭粒儿跑了过去。

“色,谷中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而这群骑士看来又不太想让你知道……你与他们说话时,最好是装作你已经知晓了此事,否则怕是还要多耗费一些时间。”饭粒儿一边向古斯塔夫跑着,蜃一边低声的对两忘耳语。

“好的,我该怎么说呢?”两忘虽然也觉得蜃所说的在理,却对欺骗这些叔叔伯伯们依旧觉得有些为难。

“……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装作已经知道了,你都表示肯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蜃小声嘀咕。

正说话间,两忘他们已奔到古斯塔夫的面前。

“少爷,你回来了!”古斯塔夫虽有些疲惫,但此刻却一脸的惊喜。

“是的,我好想你们!”两忘欢声道。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你都知道了么……”古斯塔夫脸上的笑意稍微的有些发苦。

“是的……”两忘答道,心中暗自惊奇,蜃这一招还真灵啊!

“这个是我的儿媳妇么?”古斯塔夫忽然发现了两忘背后的蜃,他那一身的伤痛,似乎立刻就痊愈了,一张肥脸又由阴转晴,爬上了笑容。

“虽然看着嫩了点,但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是的。”两忘不假思索,按照蜃所给他的套路,按部就班……

“是什么是!”蜃瞪了两忘一眼,小脸儿气得煞白,急急忙忙的道:

“不是的!大叔”

一方面这位幻妖她嗔怪两忘怎么像个傻小子似的什么都说是(而这正是刚才蜃自己所教他的)。另一方面她也疑惑这位刚才威风八面的,如天神下凡般的大汉,怎么和三姑六婆一样对这些事感兴趣。

“哦……乱了辈分,应该叫侄儿媳妇儿,闺女别见笑,看到少爷这方面远胜于绝大人,我有点儿高兴得过头了!”古斯塔夫急急忙忙的“修正”——第一次见到侄儿媳妇儿,可不能给他的少爷丢脸。

“不是的,不是这么回事儿……”蜃活了千万年,也算是口舌便给,但在这件事上,却也有点儿力不从心……

“看我这急的,太丢人了!你们还没拜堂呢吧,我应该叫你未过门的侄儿媳妇儿,但有点儿绕嘴……还是叫儿媳妇儿吧!”古斯塔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思维跳跃,还会举一反三。

“随便你了……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蜃认输了,现在就是古斯塔夫叫她做“老娘”,她也只能“欣然”接受。

“古斯塔夫伯伯,我们去救我义父吧。”两忘也颇感尴尬,转移了话题——这方面,他应该是跟他的义父所学的。

“大人他……怕是没救了……”提到了绝,古斯塔夫兴奋的老脸上一片黯然。

这句话对两忘而言,不啻于一记晴天霹雳,将他刚才的重逢之喜击得粉碎,又将他那一路上的巴巴企盼劈成灰烬……

两忘愣愣的坐在饭粒儿背上,脸色苍白,嘴唇发抖,似乎一阵风就能把现在的他吹倒,仿佛在这一瞬间,他的世界全毁灭了……

“色,不要太担忧。”蜃柔声道:

“我猜测你义父所中的,乃是龙棘之毒,虽说药石难以解救,但现在有蜮在,却未必是无可救药。”

说着,蜃指着饭粒儿口中那苦海无边的蜮道:“蜮吸食百毒,龙棘之毒,药石虽然不能与之融合,但蜮并非是药石,乃是古来的异种魔物。对它而言,只要花上些时间,把毒吸出,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地狱到天堂,从至苦到极乐,只在蜃的一句话间,这一句话,将两忘自苦海之中捞了上来。

两忘此刻双眼放光,呼吸顺畅,浑身每一粒毛孔,都好似喝了二斤陈年老酒般舒畅,喃喃道:“义父可真是的,瞒的我好苦,我还以为龙棘,是一种橘子呢!”语气轻松,眼中却愣愣的落下泪来。

听说绝大人有救,古斯塔夫一张老脸也好似年轻了十多岁,脑瓜顶上的光头更加闪烁了,欲与太阳试比耀,口中也似碎嘴子一直嘟囔道:“太好了,太好了……”。

“蜃,为什么到现在你才说呢……你若是早些便告诉我,义父他中了毒的话,与魁山魈战斗之时,我会加倍尽力的。”两忘问道

“关心则乱……若是早点儿告诉你,你恐怕会心浮气躁,进而失去方寸,你怕是现在都不能活着回来……”蜃幽幽叹道:

“还好你相信我……”

“你真好!”两忘乐极忘形,回头亲了蜃一下,一时之间,他似乎忘了蜃无形无质,他亲的只是悠悠的空气。

虽说两忘亲的是空气,但蜃不知是出于幻妖的本能,还是又忘了她自己本不是人类,双颊泛红,一脸娇羞,配合得惟妙惟肖。

“少爷你年纪轻轻,便这样风流,色这个字,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胜过大人百倍!”古斯塔夫蹭着大光头,心花怒放。

“古斯塔夫伯伯,我只是得知义父有救,情不自禁的亲了蜃一下……这是感激……”虽然对情之一物依旧浑浑噩噩,两忘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辩解。

“色他刚才的动作太突然,我仅仅是本能的配合一下,我是幻妖,这是千万年的习惯……”蜃虽然口中辩解,但脸上仍有一丝绯红。

“都怪我这老东西多事儿……我他**的为什么不装作是空气呢!”古斯塔夫一脸堆笑的转过头去,十分开明的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

“古斯塔夫伯伯,蜃……她,她……她是……”两忘想说蜃是个幻妖,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一时开不了口。

“我是幻妖,是妖怪……”蜃幽幽的道,声音之中,似乎带着千万年的无可奈何。

“我懂,我懂!”古斯塔夫又转回头去,一张肥脸上,满是过来人的样子,以一百二十分的语重心长的口吻对两忘道:

“少爷,虽然男人们总说,找一个贤淑、温柔的女子,才是良配;但实际上,还是那种火辣辣的小妖精、小狐狸精最勾搭人,最让人**!就连那个书呆子老文,满嘴圣贤,心中怕也是同一般的想法……”——古斯塔夫念叨着“银狐”文军师的时候,文军师正在生死苦战关头,一个大喷嚏,差点儿壮烈牺牲……

蜃彻底败在古斯塔夫的手上了,冰、霜、雨、雪,诗、词、歌、赋,花、鸟、虫、鱼……任何一件事儿到了这个光头大胖子的脑子里,都会十分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他那宝贝少爷的情丝一缕……若不是刚才古斯塔夫魔神一般的威猛凶暴,蜃还真有些怀疑两忘的这位伯伯是个青楼中的老鸨或者*公呢……蜃想起了过去听到的传闻,当年“地劫者”绝率领的螭虎骑士团,凶猛善战,勇冠神圣炽辉帝国,可惜声名狼藉,能不能就是毁在了他手下的这群骑士的破嘴上呢……

“古斯塔夫,我们去帮助绝,你可有什么计策?”蜃发现“洗冤”无望,只好换了个正经的话题。

“这个儿媳妇儿果然不错!”古斯塔夫赞叹道:

“卿卿我我之时,还不忘老公公的安危,少爷的眼光确实够贼……我的计策,就是杀他**的过去,然后抽空给大人解毒!”

“这也叫计策……”蜃心中暗忖,不禁又看了古斯塔夫一眼,满是疑问,这个大汉到底是怎样活到现在的……

“古斯塔夫,黑龙巴卡斯乃是上古邪龙,法力高强,力量霸道,等闲不可与之……若是我们冒然上前,怕是还没等救到绝,我们就会先被它化成齑粉了……我看我们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儿媳妇儿果然色艺双全!少爷啊,我在死前总算等到你有大出息了!一会儿就算我血染两忘谷,我也他**的瞑目了!”——这老胖子这辈子终于活够本儿了——真是“纵是马上死了,亦可舒眉展眼!”

古斯塔夫在错误的世间将错误的赞美献给了错误的“人”,假若在神圣炽辉帝国效命之时,他将方才那些言辞引用十分之一,献给那些上级,略约替代他那屡禁不止的“狗*养的”或是“去你大爷的”,地劫之前,以他的军功也能换个爵位爽爽……

蜃只好若无其事的一笑,用手触摸着两忘身上的盘古之叹息,突然古斯塔夫眼前一花,只见少爷的身边瞬间多了两人。

两忘左边的是一位高大男子,身着铠甲,满面沧桑,双目却炯炯有神,不动声色,却不怒自威,形单影只的立于地上,却仿佛身后埋伏着千军万马,正是赛罗?希贝克。古斯塔夫与赛罗?希贝克也算是旧识,但多年之后再见,仍是不禁呼吸一窒。

而两忘右侧所立的,却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肌肤胜雪,亭亭玉立,薄薄的嘴唇轻轻翘着,宛如掉落在白雪之上的胭脂,眉目之间,微嗔薄愁,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正是若离。按说若离的年纪本应不小,但不知是光阴对她太过于宠爱还是太过分残忍,这么多年,仿佛她不曾老去,又似乎她再过这么多年也不会老去。

古斯塔夫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二人,一时之间似乎不能言语,只听蜃轻轻的道:“这些年来,接触过色身上盘古之叹息的众多人之中,以绝和这两位的修为最高……我制造出他们的幻象,你看看他们二位,一会儿谁出场的话,能震慑敌人?”

“儿媳妇儿……你,你……你是妖怪么?”古斯塔夫才反应过来。

“我不是说过我是幻妖,是妖怪么……”蜃怀疑古斯塔夫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到底一直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你说的妖怪,是指那些风骚火辣勾搭人的妞呢……”古斯塔夫愣愣的道,随即回过神来,笑道:

“没关系,少爷,真爱不易啊!只要你们两情相悦,人也好,妖也好,神仙也罢,恶鬼也罢,都没什么!”

说着古斯塔夫拍着两忘的肩膀,鼓舞道:“少爷,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我们的少爷!只要你愿意的事,谁也不能阻止你,轰轰烈烈的任性,死而无憾!让那些狗屎礼教,王八操的律法都见鬼去吧!少爷,我支持你!哪个臭不要脸的若是要坏你好事,老子和他拼命!”

古斯塔夫这番言论确是漏*点燃烧,热血沸腾,可惜的是有点儿没事献殷勤……

蜃哭笑不得,淡淡的道:“色,日后你若是要成家的话,一定要让古斯塔夫来给你说媒……”说罢向古斯塔夫询问道:

“古斯塔夫,这两个人到底谁更为厉害一些,可以多拖延一阵子时间,便行缓兵之计,借机给绝解毒。”

古斯塔夫深深的呼吸,强制压抑住他心中那汹涌澎湃的对少爷“爱情观”的誓死肯定之情,虽然他那肥脸上的眼睛在看着蜃时,仍旧是眼眶子都带笑……

“这个男子是赛罗?希贝克,当年与绝大人沙场齐名……这个女子是若离,实事求是的说,赛罗?希贝克要强上一些,但不知为何……当年我们所有人对若离都是又敬又怕又喜欢,特别是绝大人……”古斯塔夫谈到当年之事,脸上又是欢欣,又是感慨,又是遗憾,又是有些依依不舍,变幻不定,但更多的却是欲言又止。

“当一会儿我们到达绝大人那儿时,你扮作希赛罗?贝克……”蜃的声音逐渐变小,虽在野外,却也似乎怕走漏风声。



一百一十九章 万 般


class="width">但两忘又看了一眼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住手。~~~~”

“怕了,也来不及了!”褚白桃恶狠狠的道。

“你会很惨的。”两忘冷冷的道。

褚白桃更是怒不可遏,管他什么魔尊教主,先吃老子一招再说!

两忘一摇头,伸出两指,轻描淡写捏向其中一件兵器,神情怡然,就好似一位大人,看到顽童在拿着纸糊草扎的玩具兵刃,便与之开玩笑,装模作样的随手应付一般。

但当两忘眼睛一扫,却发现褚白桃竟然还借着这炫目花哨的招式得寸进尺,其中的几件家伙事儿,竟然霍霍的向着雪若失示威。

你***真是好样的……

两忘双目暴睁,变指为拳,本想教训对方一顿的他,这下出手却不容情,猛的打向这纷繁兵器之中的那对杵。

啪的一下子,其中的一只杵被打的粉碎,精铁打造的家伙事儿这时却如同冰雕被大锤砸碎了一般,而这碎片却势头不歇,继续向着其他的兵器冲去。

一连串的粉碎声,好似一大堆玻璃杯掉在了地上一般,自褚白桃身边响起。

有几分好似多米诺骨牌,又有几分好似核聚变,杵的碎片有的撞上斧,将斧撞成数十块;有的撞上刀,将之撞成几十截;也有的互相撞击,产生的碎片更是零散且惨烈。

而碎散的刀斧则继续气势不衰的顺势撞去,一转眼之间,褚白桃周身的九对短兵刃,尽数粉碎,而这些碎片好似冰雹一般,聚在一起,杀向褚白桃!

这位少年一击之下,竟然破了对方全数的兵器,并且还要重创对手!

褚白桃吓得连躲闪都忘了,而且这些碎片速度飞快,毫无死角,让他躲,他又能躲到哪儿去?

也不知两忘这张恶毒的嘴受到了什么厉害的神灵加持了,还是褚白桃的这个外号今日真是冲撞太岁,这些兵刃的碎片蜂聚而至,看样子哪怕是褚白桃的一根小手指,也得被碎割,来个“九短”……

褚白桃此刻却是极为镇定,目光直视前方,身子好似泥塑木雕一般,一动竟也不动。

他他**的被吓傻了……

猎猎风声之中,一件披风席卷而出,罩住褚白桃的周身大穴,一阵闷响之下,褚白桃的身上虽说被他的九短兵刃碎片打得遍布创孔,血肉淋漓,但好歹在披风的保护下,留下一条性命。-====-

大难不死的褚白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向前看去,只见雪若失手中攥着披风,正是之前两忘相救时所用的,只是其上的图案,在蜃的幻术下,由螭虎变成了拜火教的圣火,而披风之上挂满了闪闪发亮的兵刃碎片,看样子是这位女子救下了他一命。

褚白桃想要说点儿硬气的话,但化作邵晴狂的两忘,煞神一般的站在其身前,在鬼门关上打了一个转儿的他,这下子却再也没有那个胆量;想要说点儿逊谢雪若失的言语,但此人脾气暴躁,气量也始终不能与海千山相比,始终难以开口。

雪若失倒不想令褚白桃为难,眼角向外一挑,示意他赶紧退开。

要是人家说退就退,更何况还是无言的说退就退,那以后还怎么混了?

褚白桃正想找点儿有气势的方式退场,却见两忘眼中凶光一烁,褚白桃那些方兴未艾的装逼,一时间偃旗息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下去……

以后怎么混虽说是一个大问题,但与以后能不能活相比,啥都不是!

这一退,或许是近年来,褚白桃所做的最理性的一件事儿……

“色儿……哦,不,邵教主。”雪若失的反应还算快,马上改口,道:

“我刚才拦下你那一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两忘结结巴巴的道。

这位少年,出手一招,便拿下那气势汹汹的对手,但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在仙女面前却连说了十来遍,也没说利索。

真是英雄气短,口吃绵长啊……

众目睽睽之下,两忘啪的一下子拍向大腿,这位魔尊的出位举动,着实吓了大伙儿一跳。

一顿美味,便弄得他们受伤惨重;而出手两回,若不是雪若失从中调和,又差点儿夺去二人的性命;而这下子这般漏*点澎湃的拍自己的大腿,不知是谁,要他**的倒霉了?

殊不知,两忘此举只是为刚才那句话后悔了。

两忘胸怀豁达,而对仙女更是极为尊重,他当然不是为了这句话而后悔。

只是他想起了“白色蛇夫”莉莉丝给他讲过,女孩子比较不喜欢那种说话吞吞吐吐的男人,特别是在寻常小事儿方面,而他,却他**的刚好犯了……

早知道不张嘴,光点个头,示意一下多好啊!

但实事求是的说,以两忘当下这个状态,若是点头的话,很容易如刚才说话一般,像小鸡啄米一样,连点十来下;或是两忘强行控制,只点一下头,却用力过猛,折了脖子……

“怎么了?”雪若失问道。

两忘半天不知如何言语,一想业已丢丑了,便索性随弯就弯吧,说道:“仙女,我虽说不介意,但……”

“说吧。”雪若失轻声道。

人家这般的爽快,两忘反倒更是吞吐了。

“是不是又想吃什么了?”雪若失笑道。

这位少年,虽说出手的业艺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强悍的同时又难以捉摸,但其他方面,雪若失与两忘虽是初见,却也很容易便料中了……

“算是一顿花生米,好么?”两忘道,话一出口,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又打了个对折:

“你再挡我一次,加一起算是一顿花生米,可以么?”

“随时想吃,随时都可以。”雪若失柔声道。

两忘此时的心仿佛裂了开来,一半是天使,只想放下一切,弄几坛子老酒,好好的吃点儿仙女的花生米;一半却是恶魔,真想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将眼前这些碍事儿的玩意儿,尽数灭掉,好早点儿去吃花生米……

雪若失人虽说精致,但对两忘的豪气与傻气却不是太介意,但她一转眼,却看到周围的人,直直的盯着两忘,即魔尊邵晴狂,眼神之中除了恐惧之外,还有难以掩饰的诧异,这位万人之上的教主,与他们对敌之时,心里除了吃,咋什么也不想呢?

再这样下去,容易露出破绽,雪若失话题一转,问道:“邵教主,刚才那一招,实在是惊为天人,令小女子大开眼界。”

“不算什么的,不算什么的,不算什么的……”两忘喃喃道。

他的心中别提多矛盾了,一方面,雪若失于他而言就是仙女,他的所有修为,自觉在仙女面前,不过是一些微末的皮毛,实在是不值得仙女金口玉言的夸赞;而另一方面,仙女说的话,便是改无可改的金科玉律,仙女既然说话,那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让我何去何从啊?

当然,下回若是还有这矛盾的事儿,两忘还是希望自己有机会来甘之若饴……

见到雪若失的眼神确实对这一招感到好奇,两忘长吸一口气,平心静气,道:“仙女,这道理说来也不是太深奥。”

“万般是万般;万般不是万般……”两忘解释道,看着雪若失,又希望仙女能尽快明白,不要为了自己这个小人物而浪费神思;又希望仙女再晚点儿领悟,令他多看看她此时那思索的绝美表情……

“万般还是万般。”最后一句话,则是雪若失和两忘同时说的。

雪若失果然冰雪聪明,两忘稍微一点,她便知道了个中关窍。

两忘所说的,乃是他的义父绝所传授的,息存门的驾驭兵器的法门,同时也是运使兵器的三个境界。

所谓“万般是万般”,所说的乃是天下兵器,种类繁多,而在细微曲折之处更是各有特色,每一种兵器,都有独到的使用方式,也有独特的效用和奥妙,甚至连同一件兵器,由于其大小,长短,轻重,刚柔,质地和使用时间多少的区别——哪怕这区别有的时候本是极为微小——若是使用到了极致,这些差别也不可忽视。

特别是那些出手比较倾向一击必杀的风格者——到了四神将级别,变为随手一击必杀的除外——他们的那随身携带的家伙事儿,有时对其的重视,甚至胜过自己的双手。

而“万般不是万般”,则是习练兵器者,不可对兵器太过拘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用剑之人,也要理解刀的习性,作战之时,也少不得要使用劈砍;而用刀之人,也要了解剑的特长,很多时候,使用刀尖挑刺,也是制胜的不二法门;用枪之人,也绝对不能无视“棍扫一大片”,长枪抡将开来,照样难有对手能够近身;用棍之人,当然也要谨记“枪扎一条线”,只要用劲够巧,腕力够足,斗气充沛,一样可以用棍头直刺,将对手扎上一串儿……



第一百二十章 飞 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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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使兵器的至高境界,一把武器修习至出神入化,可以当做万般兵器运使。

至于“万般还是万般”则是

绝,一把短刀人间,虽说兵刃不算太长,但运使起来,方圆几丈之内,依旧纵横披靡,神鬼难当,开合不亚于长枪大戟;而且虽说人间刀不是太过沉重,但绝以斗气驾驭之,亦可以举轻若重,不逊于大锤,狼牙棒等沉重兵器,当年在沙场之上,螭虎骑士总能看到那一场面:当兽魔族的重骑兵,骑着铁甲怪兽,气势汹汹的冲到阵前,他们的将军随手一刀,便可将上至敌方的骑手,下至坐骑,尽数砸在地上,化作肉泥;而刚柔虚实,于绝而言,更是不在话下,甚至螭虎骑士之中的神射手,“歪嘴”索罗斯曾经信誓旦旦的告诉两忘,他亲眼见到他们的大人,将人间刀当作炮弹,百丈之外,一击诛灭敌方首脑……就如两忘的义父,螭虎将军

,他们的绝大人的那把刀,除了媳妇儿,啥都能顶……后来螭虎骑士得出一个共识

除了“银狐”文军师等几位老成持重之辈外,一致认为,绝的这把魔刀与其叫做“人间”,不如叫做“人间悲剧”……是以,当年螭虎骑士之中,

万般”的境界,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还要更胜一筹,这位神将不但剑术精深,一双肉掌更是惊世骇俗,几乎可化为世间任何兵器。当然,若是论及“万般还是

?希贝克耐不住绝的撺掇,长啸一声,展现技艺,十根手指竟然在同一时刻,各司其职,化作各式兵器,其中他的拇指,食指与中指,更是一根手指头化作两三样兵器,双手同时出招,竟有二十种兵器的力道与声响,当时就看得古斯塔夫醒酒了……据说有一次喝醉了酒,赛罗

中,也未必见得赛罗?希贝克大人这方面就是胜过绝大人,最主要的一点,则是在“刀疤”李一番论证之后,众人才心悦诚服,肯定了螭虎将军稍逊半筹。但就算如此,在螭虎骑士眼

的一对肉掌,情急之时,还能当作媳妇儿用呢,俺们大人的刀好使么?——人家赛罗?希贝克大人

,曾花上不少的时间给两忘讲解过多种兵器的使用与变化,两忘虽说年少,但那时他尽管足不出两忘谷,对于兵器的阅历,却胜过世间大多的高手。

在绝教习两忘群魔乱舞之时

余,也为这位少年演示了这把刀的种种应用,虽说两忘当时年少,很多精妙的技巧,他在赞叹的同时,大体上也还是处于知易行难的境地,但与螭虎将军的境界相比,褚白桃引以为傲的九短,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在绝传授两忘无双刀法之

万般”的境界依旧尚远,但至少有了这个底子,居高临下,褚白桃那点儿玩意儿,也就只剩下应手而破了。尽管两忘至今距“万般还是

那儿学艺之前,曾经在息存门中呆过一阵子,那时候她由于年少,尘并没有给她讲太多这方面的道理,但天赋卓然且心思细腻的她,心中那依稀的印象,经两忘的提起,便最后脱口而出……雪若失在从巴洛克?比菲斯

年除了亲近之外,佩服之情也逐渐增加,这位少年不止是性格爽朗,小小年纪,竟有这般的修为。雪若失一笑,心中对这位少

还是差了好多。可是她的佩服与两忘相比,

覆去的就是一句话:两忘双眼大睁,脑袋里翻来

“仙女咋啥都知道?”

象,与之对应的感觉,怕是多为难以置信,惊叹,甚至会隐隐的生出戒备与恐惧。常人若是对其他人有这种印

一点儿也没往这边去,唯一想到的是:但对两忘而言,他的心思却

女么!”“应该的,应该的,她是仙

意,有对仙女崇拜的一万分之一,在这世间,圣教都会多出一位最狂热的虔诚信徒……这位少年若是对至高神的敬

之水滔滔不绝,且一浪高过一浪之时,一杆长钺,声势猛恶,破空袭向两忘的面前。就在两忘的崇拜之情如长江

“臭贼,安敢口齿轻薄!”

至,但细细分辨,仍是比长钺慢上了稍许,说白了,还是偷袭……话音随着飞来的长钺同时而

抹沙土踢出,啪的一下子,沙土正中长钺的中间。两忘抬起右脚,脚尖带着一

被那轻薄的,看着几近透明的沙土打个翻转,飞回原处。转眼之间,这沉重的长钺竟

脚,实则却满是踌躇……招式爽快利落,但两忘这一

所选择的招数,自然是那次见到之后,至今依旧思之骇然的巴洛克?比菲斯的玄黄沙刀。这一脚将踢未踢之际,两忘

巴比的招式虽说对头,但终究是不愿意,更何况这一招还与他义父的那记威势无穷的招数同名。但两忘转念一想,却觉得用

两忘真的由此而换招,日后绝若是知道了,反倒会不快。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假如

,无所拘执,怎可这般的陈腐?——我的孩儿,要包容海天

这一招的巴洛克?比菲斯是雪若失的师父,两忘这一招仅仅是见过,之前并未习练或是试用,这下贸然祭出,若是使的一个似是而非,他这冒牌的拜火教魔尊容易被行家看出马脚;这尚在其次,若是被巴比的弟子雪若失笑话,那可就事儿大了!其实最决定性的,乃是使用

中,还真是截然分明啊……孰轻孰重,在这位少年的心

变换,至阴转为至阳,由柔劲转为刚劲,沙土的声音由锐响改作呼啸,听得众人心头一惊。出脚一刹那,两忘劲道紧急

截然变幻,可比招式的变化要难得多,甚至是不可同日而语。要知一招之内,力道这般的

了过渡与缓冲,最多不过是伤筋动骨;而力道若是这般的“拐”上一下子,控制不好,轻则经脉断裂,周身瘫痪,重则这一下子容易变成今生今世的绝笔……招式若是变换的过急,且少

此举,完全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能,仅仅是因为心乱,不知他们是该哭还是该笑……但假如这群人若是知道两忘

思绪却更是快如闪电,只是电流有点儿短路的一瞬间,雪若失脚尖轻轻一动,挑起一粒石子,无声无息的踢出,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两忘发出的飞沙,一前一后撞向长钺。在两忘这出腿迅疾如风,而

,而两忘这时却在进行着龟毛般的思想斗争,一时没有察觉,否则,这会少年怕是会喜心翻倒相迎地。只是雪若失的动作太过隐蔽

的,但有生之年能和仙女同时踢腿,好似在一起跳踢踏舞,那幸福的冲击力,有点儿过于威猛……他倒不在乎仙女此举是何目

后打转,飞到一位长脸汉子的手中。长钺被击中后,骨碌碌的向

位长脸男子的胸口,一时间他的五脏六腑就好似那大树被砍倒的猢狲一家般,呼拉拉的要冲出体外。一阵如排山倒海巨力撞向这

时间却是极短,一转眼的功夫,这位长脸汉子便拿桩站住。但这巨力强则强矣,持续的

位长脸汉子回过神来,得出了一个令他更为猖狂的结论。呼呼的喘了一阵子的气,这

煊赫,实则却力道不继,不过如此!——魔尊邵晴狂,看似招式

他太过出丑,以那粒石子悄然截断了两忘的力道,一定程度上而言,也是救了他一条小命。他却不知道,那是雪若失怕

了一件事儿,温柔虽好,却不能将之赋予装逼之徒……奈何雪若失冰雪聪明,却忘

,一边迈步,一边伸手指向两忘,口中骂道:“臭贼,你辱我尊长,辱我门派,辱我……我不会与你干休。”长脸汉子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一眼,那尊容……真是千刀斩去,没有变化;万枪攒刺,波澜不兴;就算日后此人遭了横祸,死得惨不忍睹,人形尽失,那张脸怕也会容颜如昔——这一张丑脸,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了,而且做的还是最坏的打算——呵呵一笑,声音甚是开心且如释重负,一句话到了嘴边,一想仙女在侧,可不能口不择言,废了好大气力和心力,才憋了回去:两忘一愣,看了这长脸汉子

老子啥他**的都认了!”“只要不是辱的你的贞节,

俗的神情,不屑的派头,却也看得这长脸汉子满是怒气,喝道:“你,你,你……”两忘虽说没有开口,但那恶

“我什么我?”两忘笑道:

“叫老前辈!”

怒道。“叫你大爷!”那长脸汉子

:“诶!”两忘拉了一个长声

生的代替他。”“你父亲不在,老夫自当好

子不知是笑是愁。雪若**在两忘旁边,这下

归显得有点儿轻薄;若是不笑吧,她感到两忘这位少年对敌方虽说傲性冲天,但对自己却敬慕得有些近乎于自惭形秽,不配合容易伤他的自尊心……若是笑吧,身为女儿家,总

搐,龇牙咧嘴,脑筋飞速旋转,在寻找一些恶毒的咒骂反扑两忘。长脸汉子怒不可遏,眼角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咳 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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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隔?

两忘看到对方这个表情,喜从天降,就好似一个人犯了酒瘾,却见到一坛坛的美酒,长了腿子,呼啦啦的向自己跑来一般。<<>>

憋死老子了,这下一身本领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但两忘自从遇见了雪若失之后,心中除了开心之外,却也生出一种患得患失——能遇见仙女,是他离开两忘谷以来,遭遇的最大美好;但命运多舛的他,却又害怕这美好会悄然远逝……

这等“忧患意识”,此际对两忘的帮助却极大,果不其然,那一声咳嗽“照例”响起……

?。“谁他**的咳嗽的!”两忘叫道,在这咳嗽将发未发之际,声音后发先至,如同天际的惊雷,将之压?

扑的一下子,一口鲜血冲天而起,只见人丛之中的一位老者,胸前衣襟满是鲜血,面如金纸,颤颤巍巍的倒了下去。

“师叔!”这位长脸汉子忽然转身哭喊道,声音好似杀猪一般。

但这声调实在是太过难听,两忘有些扫兴的住了嘴,没有继续占便宜……

更何况“大爷”要比“师叔”来得有气势……

原来这位老者,名叫褚青松,乃是这位长脸汉子的师叔,也是褚白桃的师父,在兵甲门之中,身份颇高。

而这位老者当年练功之时,由于急于求成,斗气运转不顺,伤了肺叶,差点儿一命呜呼。

虽说最终这位老者的性命被救了回来,但还是留下了病根,天寒地冻,或是空气污浊,抑或心里有事儿,总是备不住要咳嗽几声,

这个病根,当褚青松在兵甲门之中地位不是太高之时,确实有些讨人厌,一开会讨论什么问题,进行什么决议,这厮总是打断,特别当兵甲门的门长一类的元老正在漏*点澎湃的滔滔不绝之时,他鬼鬼祟祟的来了那么一下子,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家伙有什么不满情绪呢……

但是到了后来,兵甲门之中那些,比褚青松修为高的,权势大的,大多死的死,退出的退出,他的这招牌一般的咳嗽,却反倒“大成若缺,其用不弊”了。

很多事儿,不用说,一声咳嗽,自然有人为他搞定;很多事情,不方便说,一声咳嗽,同样有人为他把该做的做了;甚至有时候这老家伙,为了显示自己莫测高深,乱咳嗽几声,下面的弟子却也得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好些天……

几乎可以这么说,这老家伙在兵甲门的西北边咳嗽一声,东南角的墙都得震上一阵儿……

这次兵甲门几代师父弟子之中的数百人,在重金的礼聘下,来到光龙家族的庄园办事儿,但由于巴洛克?比菲斯在神圣炽辉帝国地位实在是太过高超了,得罪了轻则后患无穷,重则客死此地,他们的很多行为自然要多方考量,谋定而后动。

偏生兵甲门之中,褚白桃这一代的弟子,虽说造诣不错,但由于吃的教训少,修养却有些差劲。

放在平时,这或许算不得什么,他们只有嚣张的本钱;但到了这儿,这些玩意儿,却容易酿成大祸。

是以褚青松为了约束他们,便将自己的咳嗽升级成了军令,并且必须令行禁止,若有不遵,家法处置!

是以本是极为嚣张跋扈的褚白桃,在这一声咳嗽之下,口中便不敢再对两忘所化身的魔尊发难;而这一声咳嗽若是顺利发出,这位长脸汉子听到之后,怕也会如一篇绘声绘色的文章经过网站的过滤系统一般,清汤淡水的啥敏感词儿都没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往当褚青松手握权柄之时,那一声咳嗽,巴不得广被方圆百里,且一声咳出,最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让这瞬间的厉害,凝聚成为永恒吧!

然而这次不期然的,他们面对了在地劫之前,当世的头号大魔头之一,拜火教教主邵晴狂之时,这位老者却如履薄冰,生怕他这一声,打断了邵晴狂的兴致,令那位煞星着恼。

要知这等的咳嗽就好似权利一般,自上而下,则是畅通无阻;自下而上,却寸步难行,魔尊邵晴狂无论是正是邪,地位都实在是太高了,得罪不起啊……

之前还希望自己的咳嗽有朝一日能如至高神的福音一般传播四海的这老家伙,这会儿就恨不得他的咳嗽可以化作一缕细线,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般的,单单的传入自己那几个棒槌脑袋后生的耳中。

奈何褚青松不会自己过去一直所不齿的,那些旁门左道的传音入密,或是腹语一类的玩意儿,再说,就算这位老者会这等邪技,怕也难以有这等修为,将咳嗽也化去其中啊……

当世之中,就算天赋极高的螭虎将军绝,或是家学渊源的光龙冰骑巴洛克?比菲斯,怕也没有这等的造诣,虽说这二位过去在神圣炽辉帝国开大会的时候,却总是兴致勃勃的用传音入密来骂娘拌嘴……

无可奈何之下,褚青松的每一声咳嗽之前,都要左顾右盼,且再发动之时又要极力掩饰形迹,以期这位魔尊不要注意到他,这畅快的动作,到了这个特殊时期,却比小媳妇儿偷人还要多上十二分的小心……

第一声咳嗽,两忘一时

不察,褚青松好歹也算是蒙混过去了,却也吓得心跳过快,比那用铁锹在老虎脑袋上拍苍蝇还惊悚;但第二声咳嗽,他可没那么的侥幸了……

!老子就他**的等你呢

到目前为止,在场众人,除了雪若失之外,其他诸人所运使的招式,两忘没有一招半式看得上眼——这既是由于两忘之前一直与巴洛克?比菲斯死斗,在这位神将的招式摧残之下,眼睛被“惯”坏了;也是由于仙女在侧,万般的法门与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相比,都是粪土……

对两忘而言,他对雪若失最主要的好感还是敬意,虽说不敢对其秀色可餐,但最起码秀色可“参”是少不了的——你的美,是最极品的他山之石,攻尽世间一切的玉……

但这声咳嗽,可是两忘对对手唯一的关心,再次出现,绝对不能放过。

要知这位少年,就算此时对手对他暗算偷袭,或是以多打少,他都不会太过记恨,一来,在血色天堂角斗场的岁月里,这等事儿他早就见得多了,习以为常。

二来,他心中也暗自希望这些对手,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他好尽快将之拿下,省下来的时间,他好再求仙女做点儿小菜,喝上一口……

但惟独这声咳嗽,两忘难以释怀,在与巴洛克?比菲斯修习龙斗气这段时间,对两忘而言,实在是太过单调,偶尔口出脏话,除了饭粒儿会热情洋溢的吠叫与之对应之外,其他的应和之声,只有自己的回音。

寂寞啊!那是何等的寂寞?

?…真他**的寂寞——或者说,因为听不到“他**的”,所以寂寞?

对两忘来说,这就好像一位大学者,长久不闻圣人之声……

礼乐崩坏,耳膜涂炭啊!

好不容易褚白桃要开口与自己应和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咳嗽声竟然前来搅局,真是他**的罪大恶极啊!

而这次,这位长脸汉子可算要旧话重提,令两忘久违一下那失落的“清音”,可是再也不能被那咳嗽坏了好事儿了!

两忘的五蕴六识,共同激发,达到最大化,寻找那罪魁祸首,在一边准备作战之时,一边神游于外,这他个年纪有这等的修为,着实难得,更难得的便是用这等修为来干这事儿……

褚青松甫一开口,两忘登时一声怒喝,他本想以此来震住那位元凶的心神,令之“安分”一些,不要再来“插嘴”……

岂料褚青松在咳嗽之时,却是战战兢兢,就好似做贼之人,在半夜里偷偷在衙门中行窃一般,稍微的风吹草动,甚至周遭之人无意之间的一个响屁,或是磨牙的声响,都会令这位老者呼吸急促,心脏狂跳。

一定程度上而言,褚青松的这一声咳嗽,那紧张与险恶,胜却了他在修习之中遇到了瓶颈,为了更进一步,进而闭关清修,克制心魔之时的如临大敌……

而两忘这一喝,负有龙斗气,声音高亢雄厚,直如穿云裂石,哪怕那些胆大气粗之徒,听到之后,都会心胆震颤,神不守舍,更别说这风烛残年的老家伙了。

褚青松就如同一个半大小伙子,偷偷的在家观赏春宫,脸红心跳之际,被他那粗暴的老爸,抓了个正着……

但更惨的是,他还不能告诉老爸,他以为那藏得密密实实的,纸包纸裹的是失传多年的武学秘籍……

“做贼心虚”的褚青松,吓得一口气送不出去,反倒将肺子里的陈年老痰逼了上来,卡在嗓子眼,又一位兵甲门的老长者,岌岌可危了……

看到褚青松这般的惨样,雪若失心中不忍,秀眉微蹙,伸手轻轻拍了一拍两忘的肩膀,柔声道:“邵教主,那老人家够可怜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施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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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褚青松可怜与否,两忘倒没有什么深切的感受,只是有点儿奇怪,这位老家伙的气性咋恁大呢?

弟子不过是骂个人,还是未遂,咋气得仰天喷血呢?

真正可怜的乃是自己的左肩膀,仙女那玉手拍的是右肩膀啊。

都是我的肩膀,它俩的造化,为啥天壤之别呢?

这一拍,雪若失既没有使用斗气,也没有发出什么劲道,但两忘的灵魂,却在一瞬间颠倒错乱。

他虽说豁达大气,但于恩怨却极为分明,在场众人对仙女不敬,于他而言那是泼天之恨。

纵使这群人血流成河,哀嚎遍地,两忘也未必能够释然。

当年“银狐”文军师一张脸,满是肃然且叹息的,为他所讲的那个关于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此际对他而言,却觉得那位周幽王实在是太幸运了,花上这么点儿的代价,就换来了美人的粲然一笑……

但雪若失这一拍,却如同仙人点化一般,霎时间消去了两忘此生大多的仇恨——除了黑龙巴卡斯,那大爬虫伤了他的义父——褚青松在他眼里,渐渐的越看越是可怜。

好在雪若失对两忘没有恶意,否则借着这一拍之下,哪怕她指向前方的一个火坑,告诉两忘:“跳进去。”

两忘都会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入之……

两忘大步迈向褚青松,忽然一摸脑袋,转身走回,脚下一扫,在雪若失的周身画了一个径约一丈左右的大圈,双目扫向四周众人,寒彻如冷电,大喝道:“你们听着,过圈者死!”

接着,两忘柔声对雪若失道:“仙女,我去那边看看,你自己小心!”

原来,这位少年是放心不下仙女。

原来,在场的其他人,在两忘心中,不过像一群纸糊草扎,却不那么安分的稻草人一般……

雪若失盯着两忘的脸,轻轻一笑,这位少年才放下心来,大步走出。

望着两忘的背影,雪若失笑容若有如无的停留在脸上,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雪若失虽说举止秀雅,甫一接触会给人温柔顺和的印象,实则这位女子的内心,却极是要强,虽说她也知晓,男女有别,有的事儿,特别是行军打仗,或是苦战恶斗之类的,在这方面,男人终归要胜过女子。

但她却比较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瞧不起女子的男子,然而两忘的这个举动,她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位少年,她无形之中,便将之当作了自己的弟弟,无论他做什么,在雪若失的心中总有一份包容;或许,她能感到,两忘此举,对别人尽管无限的骄傲,对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只是傻乎乎的为了她好……

两忘几步便走到兵甲门弟子积聚之处,想也没想,继续向前迈出。

兵甲门的弟子见到魔尊大驾光临,心中惊骇莫名,尽管害怕,却也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逼了上来,挡在两忘前方。

也不知两忘脚下如何动作,只见他身子一晃,便已穿过本已布成*人墙的兵甲门弟子,就如同穿过空气一般。

站在后排的兵甲门弟子,一声大喝,手中的兵刃尽数招呼向两忘。

一转眼,两忘又到了他们的身后,而这几个兵甲门弟子手中的家伙事儿,却不知为何,在一股诡异却雄浑的大力逼迫之下,直直的飞向空中。

兵甲门的弟子惊骇之余,剩下的再次阻拦,却依旧一阵愕然之后,目送在他们身后的这位少年……

“想拦住老子,最好现在这儿吃上几年饭吧。”两忘笑道,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只留下身后兵刃落地的声音。

其实两忘此时所运使的身法与步法,说玄奇也不算是玄奇,只是他的义父平时训练他之时所传授的基本功。

当然,这基本功对场上这些人来说,却近乎于天外飞仙……

??但这等场面,却也要归功于巴洛克?比菲斯,这段日子,这位神将锤炼两忘之时,那轻描淡写的枪刺,与这些兵甲门弟子的身手相比,简直好似蜗牛与流星——这些家伙太慢了…?

这也是两忘劝告他们,躲在巴比家住一阵子的原因……

两忘直来直去的走到褚青松的身前,这位老者身旁护卫的弟子见到两忘,心中打了一个突,但却不能示弱,只得紧握手中家伙事儿,一旦魔尊行凶,便与之拼命。

虽说,他们的心中,终究把前提放在了“一旦魔尊行凶”之后,既是褚青松老前辈的死活,他们基本上无能为力,只得尽尽人事,事后弥补……

两忘右脚一跺,尘土飞溅,而褚青松所趴着的身下那片泥土,却好似火山爆发一般,一下子将这位老者顶了起来。

两忘伸出左手,握住褚青松的后颈,将之提了起来。

褚青松身边的兵甲门弟子一声大喝,奋然上前,要阻止两忘,却发觉事情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两忘的手沿着褚青松的后背,缓缓滑下,掌心却好似吸盘一般,将褚青松的身子紧紧的吸住。

只见褚青松的脸,随着两忘手掌的下移,越来越红,宛如要滴出血来。

当两忘的手移动到褚青松的腰眼处之时,又开始滑向上方,而此时褚青松的脸却由红转白,渐渐的有几分像那吊死鬼似的。

两忘的手如是的来回滑动三次,褚青松的脸也变色三回,当两忘的手再次滑到褚青松的后心之时,扑的一下子,褚青松的口中喷出红红白白的,粘糊糊的一大团子物事,味道腥臭至极。

几位胆子稍大的兵甲门弟子,强忍着恶心,走到那团物事的附近,仔细一看,一声惊呼,转过头来看着两忘,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已经半天没有声息的褚青松,忽然呵呵的清起嗓子眼儿,但酝酿了半天,却没有什么作为。

——咳嗽不出来了……

“好了。”两忘淡淡的道。

“是小人的……”褚青松愣了半天,才开口道。

这位老者终究要比门下那些年轻弟子圆滑,大敌虽说就在身侧,口中的称呼却没少了一点儿恭敬。

“一点儿的旧伤而已。”两忘道。

“是你?救了小人……”

“是她。”两忘指着雪若失道:

“仙女心肠软,算你运气。”

褚青松一张老脸,一忽儿红,一忽儿白,就好似之前两忘为他疗伤之时一般。

他想要谢谢雪若失,但如此一来,之后兵甲门便不能与之动手,这样的话,便无形之中得罪了那些同来者,且那笔极为丰厚的订金还得尽数归还;但如是有恩不报,甚至连句客气话都不说——虽说他对两忘化身的魔尊倒是没少毕恭毕敬的——终究有些太不地道。

“算了。”两忘看着褚青松,懒懒的道:

“既然不是真心的,免开尊口吧。”

“况且……”两忘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像这等的货色,也配不上对仙女说谢谢……

两忘头也不回的走向雪若失,迈上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向一位兵甲门的弟子道:“拿来。”

“什么……”这位弟子冷不丁的和魔尊这等大人物说话,由于他的级别太低,连诚惶诚恐都表现不出来,直接差点儿吓哭了。

——他不是想要我的命吧?

若是拒绝,魔尊暴起发怒,他怕是得死;若是同意,可是还得死……

?…“老子救了那老家伙一命,你们他**的不该意思意思么?”两忘骂道,这事儿非得让他说明白?

“小的不负责管钱……”这位兵甲门弟子如是重负,这个开心劲儿就别提了。

小命保住了,自己的媳妇儿不用守寡了,回去还可以告诉自己的娘子,你相公我,老厉害了,竟然在魔尊的面前,据理力争,还毫发无伤……

然而,这开心却只是一刹那,这位弟子忽然想到,他们这次出征,负责掌管钱财的是褚青松,自己把皮球踢向了这位前辈,回去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褚青松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整不好,自己的媳妇儿还得守寡,早知如此,来之前不要那么早的起床就好了……

“酒。”两忘笑道:

“就要眼前的,可别兑点儿水来忽悠老子。”

这位兵甲门弟子直勾勾的看着两忘,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魔尊,救人一命,不发扬风格,不图回报也就罢了;要的回报,竟然是区区的酒……

“真……真的么?”这位兵甲门的弟子有点儿结巴了。

“虽说是区区的小事儿,但你们意思我一点儿,也不算过分啊。”两忘大模大样的道。

这话传入不远处的褚青松的耳中,却听得这位刚刚活转过来的这位老者一愣一愣的,仔细回味这句话,想听出一些蹊跷。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说魔尊邵晴狂出手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另一层意思则是他所救的人,太过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褚青松十分希望两忘所说的是前者,但无可奈何的是,他却感觉到,两忘所说的是后者……

原来在魔尊心中,他啥也不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 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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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褚青松这次还真是妄自菲薄了,至少,这等救人的手段,于两忘而言,真是算不得什么。<<>>

在两忘谷的日子,这位少年在医道方面从师于“白色蛇夫”莉莉丝——当年神圣炽辉帝国数得上的名医。

但这位名医却不是名师,且两忘更不是什么高徒,到头来两忘的医学水平,知道得多,能做得少;砸锅的多,办成的少;医者若是父母心的话,这位少年虽不是刻意,但水平确实近乎于人面兽心……

然而在医道方面,两忘有一手却处于例外,就是调养五脏。

两忘的义父绝,生平嗜酒如命,虽说这位男子在沙场上如鬼神一般勇武,受伤无数,却依旧傲然挺立,但长年喝酒无度,体内的脏腑终究受到了催伤。

绝本人虽说并不在乎这事儿,对他来说无论是死于刀剑,还是亡于美酒,都算是求仁得仁。

但身为绝的义儿的两忘,却是十分心疼自己义父的身子。

是以这位少年虽说学医基本上只用了不到二成的投入,但对于调养脏器这方面,却花了好多的心思,自己一生所学,哪怕能为他的义父延长一日的寿命,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奈何相聚过后,总是别离,至今为止,两忘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对他的义父尽孝——虽说对绝而言,只要自己的孩儿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孝敬——这下子反倒由于雪若失的心软,他却将这手段用在了褚青松身上。

这要是不来点儿回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位兵甲门的弟子赶忙接下腰上的皮囊,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将酒奉上。

还能咋办呢?这玩意儿要是不孝敬上去,魔尊若是再换个口味,那可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了,人家那么大的人物,所要的确实不算过分……

两忘迫不及待的解开酒囊,仰头就是一口,迈开步子,优哉游哉的走回原处。<<>>

一路之上,周遭的对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兵器,目不转睛看着这位魔尊,竟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们凭着经验,认定这等可怖可畏的人物,修为已达到了“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的境界,这会儿若是出手偷袭,那相当于自寻死路。

实际上两忘喝上酒,那境界也不比“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差上哪儿去,那是物我两忘,眼中是酒,心中也是酒,啥都不在乎,此时别说一刀劈来,就是一个门槛子,他都容易被拌蒜。

可惜这群来者,一直绞尽脑汁的找寻出手的机会,而当机会近在眼前之时,却又交臂失之……

褚青松看着两忘的背影,怅然若失,自己的病根被去掉了,确实可以多活几年,怎么说都是好事儿;但他那乐此不疲的咳嗽,从此成了历史,十多年酿造的厉害法门,晃眼间变成了浮云,心里也委实不好受——这相当于废了他一门绝学啊!

得之我痛,失之我命啊!那一张老脸在风中抖动,不知是喜是愁……

两忘来到雪若失的身边,低头一看,地上的圈子依旧大大咧咧的刻在那儿,没有一丝的改变,心中大安,对众人高声道:

“你们走吧,今儿的事儿算了。”

众人呆呆站在原地,半晌不动,之后左右愣愣的看着,互相交递着眼神,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儿一般。

这么大的事儿,哪怕是魔尊,难道就能随口一句话了断么?

但于两忘而言,却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既然这群人没有继续为难仙女,就赶紧结束吧。

他纵然修为再高,也不愿意妄造杀戮,更何况那花生米,就好似骡子脑袋前面拴着的胡萝卜一般,一直在蛊惑着他呢……

众人虽觉得魔尊之言,实在是太过狂妄,但看了两忘的出手,却也没有人敢先站出来,直接驳斥。

哪位山炮……哦,不,是英雄赶紧站出来,为大家开口吧!

众人的眼光,不断的两极变幻,含义各不相同。

若是看向自己熟识的老友,眼神之中则是十二分紧张的告诫:“万万莫要出头,谁出头谁脑袋被驴踢了!”

但若是看到了与自己有仇的对头,则眼神变作了殷切的期盼:“是爷们就赶紧站出来,大家伙需要你!”

但不曾想,众人用眼光,表情,手语,亦或是暗号不断的阻止抑或鼓动,终究不过是波澜不惊,但眼光不及之处,却有人掀起了滔天浊浪……

“兀那魔贼,好大的贼胆,竟而一再的辱我门派,辱我……家族,辱我……”那长脸汉子旧话重提,虽说台词略有改动,中心思想却没有变。

——两忘无论是怎么做,对他都是**。

幸亏,他不是一个女人;幸亏,两忘在性别取向之上,还算是堂堂正正……

两忘冷冷的盯着这位长脸汉子,恼怒的同时却又有些疑惑。

所谓的侮辱,到头来都是这一门派自找的,而且就算两忘不屑于与之争论,认下了这事儿,但难道之前他给褚青松疗伤,也是一再的侮辱么?

殊不知,两忘这一举动虽说是好心,但看在有的人眼中,却是莫大的侮辱。

两忘救了这位长脸汉子的师叔,但这位长脸汉子对他的师叔,惧怕远大于敬重,若是褚青松死了,这位上脸汉子当然会哭得死去活来,如丧考妣,然而悲愤难耐,不受劝阻的找魔尊报仇;但奈何褚青松不但没死,看样子整不好还能多活几年,这位长脸汉子反倒对两忘一点儿的感激也没有,却认为魔尊这般的卖好,对他们家族而言,反倒是一种耻辱。

还有一点,这位长脸汉子不好意思说,内心深处却因此更是对两忘多有怨怼,褚青松那咳嗽声对他而言,虽说基本上没有好事儿,可是又恨又怕,但这会儿忽然听不见了,却又若有所失了,很多时候,不装孙子反倒会空虚……

——即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其实说白了,两忘救人之举,确实做得少了几分谦逊与客套,好事儿做得也没有太多的好评;但就算他小心翼翼的行事,倒头来,这位长脸汉子也照样能找到他的不是来。

有的人,眼中只能看到你坏,心中只能记得你的恶,甚至灵魂深处,还渴望你坏,以便他可以恨你……

两忘瞪着眼睛,看着这位长脸的汉子,满是茫然,只是左手之中的酒囊,却握的更紧了。

他还以为自己助人之后,拿的那个报酬,或许真是什么陈年的极品佳酿,那样算来,还真是占了这个什么兵甲门的便宜了。

但这便宜既然是占了,却也不能放下,不管是不是心安理得,先喝个爽快再说……

看着两忘这般的眼神,这位长脸汉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火气更是旺盛,叫道:“你……你这恶人,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事儿,来侮辱我们?”

这下子两忘也是真的火了,看这情形,就算老子化作一粒灰尘,飞向天外,对你也是他**的侮辱!

“老子并没有侮辱你的门派。”两忘笑道:

“众生各自有德。”

说着两忘指向场中的一块大石头道:“这块石头,虽说太过坚硬,不易打磨,但腌菜之时,却少不了它。”

两忘又指向之前饭粒儿驱赶的禽兽大军所过之地,那一泡堂堂的牛屎,道:“这玩意儿虽说臭烘烘的,但庄稼一枝花,却全靠它当家……”

“你的门派……”两忘接着道。

“够了!”这位长脸汉子大喝道,这位少年所谓的褒扬之词,竟是将自己的门派比作了腌菜用的大石头,上肥用的牛屎,而且看他的表情,还是那般自然而然,声情并茂,情真意切……

不止如此,若是通过两忘的语气之中那不断的递进,和那难以掩饰的雄辩气派,似乎就没用程度而言,牛屎要比顽石看上去没用,而他的门派还他**的在牛屎之下……

伴着这位长脸汉子的喝声,右手递进,数条长形事物自其指缝之中闪电般的钻出,如毒蛇探头一般。

两忘好容易想出一点儿有哲理性的说辞,却被这货贸然打断,心中郁闷,顺口便喝了一口酒。

倒霉的是,这位长脸汉子猝然出手,两忘虽说靠着他那极快的反应,躲过了其手中突然冒出的家伙事儿的袭击,但那酒囊却运道不济,扑的一下子,被打漏了。

两忘怒不可遏,满面深情的最后的看了一眼那酒囊,恋恋不舍的同时,怒气也像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多。

但当两忘看到那滴滴答答的,自皮囊裂开处流淌的酒水之时,心痛之余,眉头却又渐渐的舒展看来。

——原来那一皮囊的酒,已被他喝了少说也有**成,没剩多少!

酒喝得急,总有无数的坏处,但也不说没有好处……

至少若遭逢意外,少几分牵挂啊!

心中释然了,两忘转过头来,看向这位长脸汉子袭来的家伙事儿,登时便猜到了此人的大概身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 长


class="width">只见这位长脸汉子的手指缝中,如孔雀开屏一般,钻出一件件长形兵器,刀、枪、棍、钺、叉、铛、钩、槊、戟,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慑人的光彩,不消说,此人怕是那位“九短”褚白桃的师兄弟,什么“九长”了。

“可惜了,你那门派就那么点儿的独到之处。”两忘盯着那破烂的酒囊,摇头啧啧叹息。

长脸汉子虽说怒极,却也不禁好奇在魔尊眼中,到底他的门派之中,什么算是独到的。

但一端详两忘脸上的神情,这位汉子登时满腔的好奇化为乌有——这兔崽子唯一看上的就是本门的酒水……

而且看那样子,邵晴狂之所以将本派与石头和牛屎进行比照,怕也是得益于这酒水,喝人嘴短,否则怕是连这地位都没有……

“臭贼,待会你毙命之时,黄泉路再上品评吧!”长脸汉子怒道,斗气集于掌心,只待两忘露出空当,便出手杀之。

两忘的表情却好似一位老大爷,闲来无事在花鸟鱼市上闲逛一般,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位长脸汉子手中的这件家伙事儿,一会儿看看另一件,看样子丝毫未将对手放在心里去。

但这位长脸汉子的眼中,却越来越是紧张,他的对手这般的毫不在意,但身上却看不到一丝破绽,或者说,那些破绽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陷阱。

打量了一会儿,两忘找到了一处独好的风景,盯着对手脸,越看越是兴味盎然,似乎他的对手一身修为,全在这张脸上。

有道是“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外表,总是在无意识下映衬出他的内心,难道两忘在这方面又更进一步,看看脸,连对方几斤几两都能称出来么?

“你就是‘十长’么?”两忘一笑问道。

“算你小子识相!”这位长脸汉子恶狠狠的应道,虽说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的喜悦,这魔头竟然认识自己。

这下子想不出名都难了,更何况老子想出名都想疯了……

“在下‘九长’褚白菱是也。”

“长短多少有点儿不一……”两忘沉吟道:

“你要是叫‘九长加一更长’,应该更好。



“什么‘十长’?什么‘九长加一长’?”褚白菱发觉两忘的言语有些古怪,开口问道。

两忘煞有介事的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又指了指对方的下巴,大笑道:“这他**的才是最长的!”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纵使对手的那一方,亦忍俊不禁,就连雪若失,虽说强忍着笑意,但在她身边的两忘,却也能感到仙女的花枝,有些微微的颤抖,一时之间,还有些感激这位长脸的汉子,这副皮囊,终究还不算是一无是处……

美人一笑,纵然当牛做马也是代价太小,更何况仅仅是这一张像马的长脸……

褚白菱气得五官挪位——虽说更显得他那张长脸“缓存”不小——恶狠狠的盯着两忘,若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两忘这下子不知会死得有多惨。

“可惜你有这张长脸,却不知好好的珍惜。”两忘叹息道:

“当世之中,只有我那好兄弟在这方面能够胜你,可是我那好兄弟可不像你,它又聪明,又讲义气,又招人喜欢,还什么都会。”

这位少年那表情就好似伯乐看到了一匹千里马,正在驴肉馆之中等待着食客的召唤,感伤之情溢于言表,更何况褚白菱的脸,也确实是千里马那一门派的……

褚白菱的怒气更是汹涌咆哮,但这还不是极致,他不知道两忘口中的“好兄弟”,乃是大白畜生饭粒儿,而饭粒儿的那张肥驴脸,就算是大号的野马,也要甘拜下风……

“多说无益,我们手中家伙事儿上见真章!”褚白菱晃动着手中那九样家伙事儿,叫嚣道。

“兵刃多含变化,不拘一种外形,本无可厚非,但终要有与之对应的修为。”两忘道。

褚白菱听到两忘这话,虽说也知道此人说的乃是至理,但心中却仍有一丝不安难以消除。

按照经验来说,这犊子基本上没说过什么正经的人话,偶有意外,稍微吐出点儿善言,下半句也会变本加厉补回来……

但这次两忘却破例了,他正色道:“相传神圣炽辉帝国之中贝德蒙德家族,长枪与兵甲有多种变化,却繁而不乱,别出机抒,那独到之处确是值得赞叹。”

褚白菱的长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深知对方所说的是实话,但怒气却不降反升。

那贝德蒙德家族是什么?那是枪神世家!

贝德蒙德家族有四项特质著称于世——圣枪,圣铠,枪术,骑士风范,但两忘心中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其被誉为神技的枪术。

据螭虎骑士所说,上代贝德蒙德的家主与巴洛克?比菲斯同为神之手,他在这位用枪术如神的神将身边,竟然谋得枪神之称——这位英雄真不是盖的!别了巴比的苗头!

在两忘心中,只要有人能在任意一方面高出巴洛克?比菲斯一筹,哪怕是脚上的鸡眼比巴比多上一个,亦或是蛀牙多上一颗,甚至是白头发多了一根,也是好样的!

据两忘的义父所言,上代的贝德蒙德家主,希罗?贝德蒙德,与巴洛克?比菲斯,他们二位虽说用枪各有独到之处,但巴洛克?比菲斯的每次长枪刺出,总有人应声而亡,在世人眼中,却是除了死亡之外,反倒不留其他的印象,抑或说这位神将的枪术,近乎于为对手而发给死神推荐信,而且罕有“拒签”的。

而希罗?贝德蒙德却是极有涵养的骑士,下手总是讲究分寸,败在其手下的对手,少有不被其枪法所折服的,久而久之,“枪神”之称遍传于神圣炽辉帝国。

两忘提到此人,本是就事论事,但听在褚白菱的耳中,却万般不是滋味。

在常人的眼中,枪神贝德蒙德世家,只是渴望不可及的神话,与之进行对比,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种羞辱。

就像一位男子若是想要追求一位女士,向你征求建议,你若是告诉他送花,看电影,旅游一类的事儿,这位男子会感谢你的建议。

但你若是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你应当有德华之貌,杰伦之才,方可另那位女士倾心,这位男子十之**会问候你的亲人……

“别他**的说那些没用的!”褚白菱怒喝,手中那“九长”吞吐变幻,连环袭向两忘。

两忘却也的火头却也烧了起来,别的不说,他刚才的话语之中,人模人样的学着他义父的口吻,蹦出了三个成语,那是多么良苦的用心啊!

更是多么辛苦的用脑啊!下次再这般的好词迭出,连自己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两忘故技重施,劈手向褚白菱探出的长兵刃上打去,却听雪若失轻轻的一声咳嗽,似乎别有意思。

两忘一转头,看到雪若失静静的看着他,左手却在身侧悄悄的示意,似在告诉两忘,出手稍微留些分寸。

两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颇有些自鸣得意,倒不是由于他的手段厉害,连仙女都要劝他收敛一些。

那种种作战的手段,对他而言,在仙女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微不足道,两忘只是庆幸自己竟然能瞬间明白仙女的意思,这脑袋瓜子真是没有白长啊!

得意了不到片刻,两忘却又有些后悔,若是不明白这么快,仙女怕是还会继续示意,那样的话,岂不是还可以多看一会儿那不属于人间的手势……

这般的一摇摆,褚白菱竟在两忘的面前走了三招,看在众人眼里,却也对这位长脸汉子平添了五分的敬意。

之所以不是十分,则是看两忘那躲闪退避的姿势,好似梦游一般,纵然刻意的伪装,大家却也都看出来了,这货在放水……

虽说对两忘而言,他期盼已久的动手终于开始了,但世事却总是在想象中的好一些,动起来却比不动还要无聊。

招数又慢,又死板,乏于气势,少有刁钻——可惜了这张日行千里的长脸了……

两忘死气活样的又应付了一招,虽说躲得巧妙,但大巧若拙,外人看来,他就好似稻草人般在地上窜来窜去。

两忘一边懒洋洋的动着,嘴里也同时懒懒的问道:“几招了?”

褚白菱虽说不知道两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不假思索的答道:“四招。”

“出招快一点儿,简洁一点儿,连续一点儿。”两忘一边躲闪着,一边嚷嚷道。

褚白菱尽管不知道两忘到底为何指点自己,但却也不由自主的一声暴喝,加快了出招的速度,省却了一些花巧,招数之间的承接也变得更为流畅,这本就繁复多变的九种长兵刃连击,此时更是连绵不绝,看在众人眼中,越来越是缭乱。

随着褚白菱的出招越来越快,众人的喝彩声也是越来越激烈,似乎随着这个节奏继续下去,场上早晚会沸腾得炸裂开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吼 破


class="width">奈何场上没炸开,褚白菱的肺子差点儿先行炸裂,只见两忘打着哈欠,鼓励道:“不错,下次你最好再多带点儿家伙事儿,老子每次算你两下,更是痛快。~~~~”

末了他又来了一句:“时间啊,就这么作践了……”

原来两忘是希望自己的对手出手再快点儿,待到他俩的招数足够“交差”了,便拿下对手……

就好似自助餐餐厅的服务员,在时间到头了的时候,笑着向顾客说:“祝你进餐愉快!”……

来来回回,褚白菱已经出手九招,两忘心中窃喜,就好似一个小孩子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在期盼过年一般。

下一招就拿下这厮!让他出了十招,面子也算是给足了;而且再多的话,也不方便算数了……

不曾想,在第十招之时,褚白菱“奇峰突起”……

看着对手这般的无视自己,褚白菱一口闷气郁积在胸中,越来越多,在第九招之时,力道灌注手臂,来了一记百鸟朝凤,九种兵刃逼到两忘身前,却忽然一凝。

就差那么一招了,你快点儿能死么?

两忘这个着急啊,刚要出言催促,而在此时,褚白菱竟率先开口:“狗男女!”

骂什么不好呢?褚白菱这一句话出口,就连好不容易旧疾治愈的褚青松差点儿复发,这是造哪门子孽啊?

我的肺子算是好了,这棒槌的脑袋却他**的膏肓了……

虽说人若是怒极,口出恶言,终究难以掌握分寸,但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在场之人虽说未必相信两忘化身的魔尊,称雪若失为妹妹,确是由于此二人有何亲缘,但至少他们也感受到了,若是出言得罪那个女子,怕是比羞辱魔尊,更是不好消受……

果然两忘登时就变了脸色,眼中两道寒光,杀气弥漫,就有几分好似地狱的幽火。

两忘转过头来,正想向雪若失道歉,无论如何,仙女的名声受损,终究是他的不对。

却见仙女的脸色比之前更是发白,近乎于没有血色,虽说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却也看出了乃是极为愤怒。

虽说两忘自小被螭虎骑士抚养,污言秽语听得多了,本是不以为意,但“骂”亦有道,中伤仙女可是不行,得招天谴!

老子先替天把你给谴了!

雪若失似乎看出两忘的心思,咬着嘴唇,一笑摇头,顷刻之间,两忘的怒气就好似一团熊熊烈火,掉进了溟海之中一般,登时消逝的无形。

这下子他更是坚信了一句至理——女人是水做的——啥火都能灭!

一阵劲风在两忘背后响起,只听褚白菱叫道:“这是替我褚白桃师哥来的!”

“小心!”雪若失叫道,两忘也感到这阵劲风来的颇不寻常,不及回身,赶忙矮下身去,这下由于动作过急,当他的膝盖触到地面之时,竟将下面砸了一个大坑。

刷刷刷,一大片兵器贴着两忘的后背与头皮飞过,擦得两忘身后寒毛直竖。

两忘抬起头来,向后看去,一见之下,才知道褚白菱这下子出手,到底有多毒。

只见他的身后,地上插着九种长兵刃,各自皆入地尺余,但由于力道过大,扔在兀自颤抖,其间发出呜呜的声响。

两忘一回思,才明白褚白菱的用心,原来褚白菱嘴里这般的不干净,并不是单纯的暴怒之下,口不择言,他更是以此来分散两忘的注意力,令其将精力暂时的转移。

而与此同时,褚白菱者按部就班的继续进击,只是在出招的最后,手中兵器脱手而出,两忘若是依旧凭着之前的经验应对的话,这下子就得被钉成刺猬。

这一招实则在流氓斗殴之中,经常用到,假如甲乙二人在街中恶斗,甲忽然指向乙的身后,叫道:“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乙若是饿了,或是真的在这时候发孝心,回过头来,少不得后脑勺被甲来上一个重拳……

只是褚白菱这一手用的更是刁毒,更是不留余地,而两忘这时候的情商,也确实没有让褚白菱失望,配合得可谓恰到好处……

而为何褚白菱出手之时,又喊出他的师哥的名字呢?难不成那位褚白桃真的有那般的魅力,呼喊他的名字,可以增加攻击力么?

实则这只是由于褚白菱也自知自己的这一手着实有些不够光彩,把师哥拉了上来,会让人以为他是兄弟情深,在师哥被打败后,盛怒之下才这般的不择手段的;而且就算是被人鄙视,也会拉上一个垫背的。

若是细细一品褚白菱在搬出他师哥之时的语气,也会发现,他的声音之中没有一点儿的兄弟之间的深挚或是为义拔刀的愤慨,反倒是更像是一句换了词汇的脏话而已,若是他用那个腔调,而把喊声若是换成了“**你大爷”,回味起来,也感受不到什么异样……

两忘虽说胆气粗横,但差点儿被对方暗算,丢了小命,可谓险过剃头,这下子也有点儿心悸,看向仙女,正想谢谢她的救命之恩,却听褚白菱恶狠狠的骂道:“贱人!”

两忘这下子可是来火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孰可忍,老子也他**的不忍了!

褚白菱右手悄悄的摸向身后的暗兜之中,抄出一把暗器,正要再给两忘来上一次。

看这样子,他这次辱骂雪若失,一半或是由于恼恨她叫破自己的暗算,另一半则是希望再来暗算一次。

“我师哥……”也不知是褚白菱台词说习惯了,还是这几个字对他而言,确实妙用无穷,既可以当作脏话壮气,又可以当作牌坊正名,出手之前,这几个字儿再次出口。

“**哥的!”两忘骂道,声音好似千百头雄狮齐声怒吼,一时之间,整个场上飞沙走石,日月无光,距离两忘较近的几位,紧紧的堵住耳朵,却仍有鲜血自指缝之中流出。

而首当其冲的褚白菱,却好似石雕一般的地在原地,周身衣服千疮百孔,头上须发狂飞,就连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都歪歪斜斜的,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扭曲了一般。

但此时的褚白菱本尊,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就好似一座大山,矗立于天地之间,任他狂风暴雨,也不能动摇其分毫。

爷们,纯爷们!周围的人,一边运转斗气,疏通被两忘怒吼声所搅乱的内息,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褚白菱,眼光满是崇拜。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他们虽说先前对此人的出口不逊,手段下作有些不齿,但此际心中最大的感觉却是崇拜。

——你有那个资格去犯贱!

就连之前急得火烧眉毛,恨不得跳入场中,抽褚白菱大耳光的褚青松,这下子都禁不住捻须微笑。

——老夫呕心沥血的咳嗽这么多年,终于把你雕琢成形了!

却见两忘怒吼过后,反倒抬起左掌,猛的拍向地面,动作极为急促。

难不成这位少年骂人没有骂动,竟然气急败坏到击地泄愤么?

一声闷响之下,两忘身前的地面,卷起三丈余高沙土,好似倒卷的瀑布一般,遮在两忘和雪若失的身前。

与此同时,褚白菱身子一阵颤动,周身的毛孔发出噼啪的爆响声,转眼之间,鲜血变自其中喷出,整个人好似一只长着红色尖刺的豪猪。

众人这才知道,魔尊竟然一吼之下,将他的对手震得浑身喷血,至今为止,兵甲门已经有两位表演这一绝学了……

相比之下,褚白菱还要胜却他的师叔一筹,他喷出来的鲜血,如不是两忘以沙土为帐幕,还真是防不住……

土幕之中,几道剑光自其后刺出,点向褚白菱周身大穴,只一转眼的功夫,竟然连点了不下二十道穴位。

褚白菱周身的鲜血戛然而止,胸腔一起一伏,样子虽说狼狈,却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

随着土幕的落下,众人才看清楚,原来是雪若失以剑尖疾点,止住了褚白菱身子的崩坏势头,助其顺气活命。

但两忘这下子的怒吼,实在是太重了,雪若失西洋剑又继续点了好些下,才渐渐的慢了下来,伴着这位女子的一声轻叹,众人才知道,她这次出手,却也耗费了不少的心力。

褚白菱睁开眼来,低头一看,所见的都是雪若失的剑光晃动,半天才知道是这位被他辱骂的女子,救下了他的性命。

“别救我!”好一阵子,褚白菱才开口叫道:

“老子不买你的好!”

众人之中,阅历较少的年轻人,看着褚白菱这般硬气的举动,对他的敬意好歹还挽回了几分,此人虽说水平不济,但至少还算是一条好汉。

而那些老道之人,冷眼观瞧褚白菱的所为,却极是不以为然。

自褚白菱发觉雪若失为他救治,倒他出口制止,着实花了好一阵子,就算是他刚刚的恢复过来,反应慢,终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浴 血


class="width">说白了,褚白菱就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又得了便宜,又装逼……

颇有几分好似有的人在打架的时候,不上手,人家拉架的死死的拽着他的时候,却反倒怒发冲冠的要上前拼命……

但褚白菱这般的行事,虽说极为不地道,却也不是完全由于他的气量狭促,举止粗鲁,而不假思索的干出来的,此举他也经过了一番的谋算。

人家既然已经把他救了,终究不能再反过来把他弄死,自己虽说一败涂地,但好歹嘴上占了几分便宜,日后他人若是问及,自己硬气的,且谦逊的叙述一般,再找几个好友为自己添油加醋,那这回被邵晴狂一吼击溃的便不是不知进退的褚白菱,而是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英雄……

但褚白菱这般的算计,却有两点被他忽略了。

一来,所谓的魔尊,乃是两忘靠着蜃的幻术假扮,这二位的行事风格却完全不一样,邵晴狂自重身份,面对褚白菱这等小辈,出手一击,若是不能干掉对方,便不会再下杀手;而两忘可不管那套,看着不爽的,多扁一下是一下……

二来,雪若失虽说性格文静纤柔,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两忘五指收拢,骨节爆响,一拳蓄势待发,唯一考虑的是到底要这长脸的犊子一拳砸向地底,入土为安;还是打飞上天,直接面见至高神。

却见雪若失为褚白菱疗伤所刺出的一剑,恍恍惚惚间,忽然变了方向,点在对手的眉心。

“我不想救你,也不愿救你。”雪若失淡淡的道:

“只是我还欠下自己的兄弟半份花生米,刚才再阻拦他一次,正好一并将帐还了。”

“说得好!”两忘大笑道,既是佩服仙女言辞这般的不卑不亢,却令人听得荡气回肠;又感谢仙女这般的讲究,还真把自己所求的花生米,当做一件正事儿来办!

褚白菱虽说嘴上没有修养,什么埋汰喷出什么,但毕竟只是匹夫之胆,到了这会儿,一见雪若失那冷冷的眼神,满腔的脏话,登时化为乌有,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离去。

到头来,自己还不如一份花生米,认了吧……

君子装逼,十年不晚……

奈何,褚白菱这条路走得也不安生。<<>>

没走上几步,浑身上下本已被雪若失止住的血,又呼啦啦的流了出来,终于成了“红人”……

原来,雪若失为他出剑止血,所运使的斗气法门,极为高深,她的剑尖本是极为锐利,却在斗气包裹下,由锐返钝,是以这么多下的连点,也没有刺破褚白菱的皮肤。

而实现这等斗气由锐返钝,大体上有两种门路。

其一便是将斗气修炼至极为精纯,能刚能柔,再也不拘于外物,达到炼虚之境地。

但就算达到这个境地,其中的消耗也是极大,若是施展的途中遇到干扰,对自身的伤害极大。

而且这种手段,虽说巴洛克?比菲斯身为雪若失的师父,本身倒是熟悉,却一点儿也没有教授给雪若失。

若是杀人,整个神圣炽辉帝国也未必有几人比这位神将还要精通;但说到救人,他可是要多懒有多懒,自然而然要“藏拙”了。

对他来说,这世上的一切,除了自己那双渴望美丽的眼睛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拯救的……

而另外一种方法,则是在出招之时,落点结成法阵,利用斗气之间的生克相互制约,亦可起到将之柔化的作用。

雪若失救下褚白菱,只是心中不忍,与之并没有什么情分,而且她也能预感到,这场恶斗,自此还不算结束,终要留下一些余力。

是以雪若失的出手,选择了第二种方式,而当她眼看着便要以剑尖完成结阵之时,褚白菱再次的出言不逊,雪若失气恼之下,那封阵的一剑,反倒刺向褚白菱的眉心,虽说救下了此人的性命,但与之前斗气所结之阵,阵眼相克,对手终究是“血染的风采”了……

看着“大红人”褚白菱狼狈归来,那些比较有阅历之人,暗自摇头,“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人家好心为你救治,你若是顾忌面子,不开口也就罢了,这时候还装逼,不挨雷劈,天理何在?

而那些年轻的,看到褚白菱这幅德性,胸中暗自发笑的同时,却也佩服这位大爷真性情,人家看到了美女,顶天就是鼻子喷血,到了褚白菱这儿,却将这场面演绎得淋漓尽致,到了最后,浑身冒血啊……

这般的多情,实在是不忍看啊……

兵甲门的弟子,总算抢上去几个人,连包带裹的将褚白菱弄下场来,但平日也不少厮杀殴斗的他们,这回却好似转了性一般,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他们这位师哥身上流出的鲜血,就好似那玩意儿有什么剧毒一般。

其实,就算褚白菱的血真的有毒,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也不至于这般的顾忌,最主要的还是一点:

这棒槌玩意儿自讨苦吃,他的血,晦气啊……

众人有意无意的盯着兵甲门那一大帮子人,虽说极力克制自己的神情,但眼神之中,却也流露出一些惋惜,或是幸灾乐祸。

这一大家子,自从到来之后,便眼高于顶,浑没将他人看在眼里,到头来两个小一辈的,若不是因为那女子出手相助,怕是都未必能活着下场;而那位老一辈的,虽说治好了纠缠自己多年的咳嗽,可是到头来,更是现眼。

众人唯一感激他们的,便是由于他们存在,之后出场的人,心中反倒少了几分压力,胜败终究不得强求,只要不丢人,比啥都强……

本着这个心理,有些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望着场内,纷纷的跃跃欲试。

——就算一败涂地了,还有兵甲门那些下限呢……

感谢你们,最起码给了俺一个中庸的机会!

而正在这时,那位之前看似领头的人物一声呼啸,跳向场中,向着两忘所在的方向,大步走来。

本来有些喧嚣的场面,自这人一落地,便霎时间变得收敛起来。

而这人每迈出一步,场中的声音便随之变小,就好似一片森林之中,各种飞禽走兽正在熙熙攘攘,而忽然间一头猛虎奔来,压迫得周遭没了声息一般。

此人几步下来,场中再无声息,所有人的眼睛都好似着魔一般,死死的盯着此人的双腿,好似这一对血肉之中,藏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雪若失的眼光,自此人入场开始,便暗自留意起来,自此方发出一声轻噫,只是不知她到底是赞叹,还是感慨?

场上年岁大的,此时一边盯着此人的脚步,一边不忘教导自己的后辈,声音越说越响,那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看他落地之时,所溅起的烟尘,离双脚这般的近,好似凝固了一般,斗气若是不到一定的境界,可是根本达不到这步。”

“你们看人家走路之时的腰腿动作,每一步各不相同,看似凌乱,实则在流转形意,积蓄力道,这般走来,步子越多,出手的威力就越雄劲,若是这样的走出十余步,斗气还聚而不散,一举手,一投足,也可杀人。”

“不要光注意他的腰腿,看看人家周身的袍子,那般的夭矫飞舞,如刀似剑,正在气势峥嵘的护住周身,谁要是在这时猝然偷袭,怕是连他的衣服这关都过不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个不休,一时之间,此人所受的称颂声,几乎赛过了之前参战者的总和。

这位出场的人,虽说在这赞颂声之中,表情不变,反倒越走越是玄机深刻,但他那双小眼睛,之中的光芒越来越是命令,也可以看出,他很高兴……

奈何,这种高兴,却被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所干扰……

一阵金铁交击的声响,有几分像破锣,又有几分像烂鼓,还有几分好似锅底撞上了盆底,这熟悉的节奏感,令众人神游到了那熙熙攘攘的天桥,就差一个大嗓门在叫唤:

“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不消说,这响动就来自两忘那儿,只见这位少年化身的魔尊,手中拿着半截不知他何时折断的,褚白菱的钺,兴味盎然的敲着其他的,放在地面上的兵刃的金属一端。

且不说两忘干的这事儿,到底有多无礼,仅就这声音而言,也是十分的讨厌,众人皱着眉,向之看去,若是他此时不是化身为地位极高的魔尊,怕是那句话,早就铺天盖地的向他飞来了:

“注意素质!”

但众人恼火的同时,却也有些诧异,若是魔尊以这等的伎俩,在干扰这位出场者的节奏,且不说能不能奏效,但这般的行事,总归不是那么正大,为何他还干得那般的肆无忌惮且津津有味呢?

难道无耻到了一定的程度,也能成为一门正当行业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肾 虚


class="width">殊不知,两忘此时的所为,对这位出场者并没有太多的恶感,仅仅是触景生情而已……

当年在两忘谷,螭虎骑士也为两忘讲解过种种的发力法门。

其中的一种,便是积步成劲,十步一杀,便是此时两忘这位对手所使用的套路。

在螭虎骑士之中,“铁面”希勒和古斯塔夫等人擅长这种方法,两忘虽说当初学的不是太过用心,但对于这等的气氛,却印象极为深刻。

物是人非事事休,下流也难留……

每当希勒或是古斯塔夫,双目圆睁,气势汹汹的迈开步子,凝重如山的走向前方,霎时间破锣响起,鼓声随至,各种喧喧嚷嚷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希勒在这十步之内,众人会将他怕老婆的往事,一步一步的回味一遍;而古斯塔夫这十步之内,这一生的操蛋事儿,一步一个脚印的,被螭虎骑士添油加醋的说个天花乱坠……

每当此时,两忘本应集中注意力的积步成劲法门,基本上没放进多少心思,反倒对他的这几位叔叔伯伯的生平,耳熟能详……

但有弊亦有利,至少两忘总结了如下几点,一是出招之时发劲要快,否则少不得耳根受到摧残;二是日后若是斗气精通了,第一件事儿要掌握的,就是一边出招,一边嘴上不闲着,否则便是**上胜利了,精神也是一败涂地……

这位出场之人,眼角一抽搐,嘴角一挑,一阵黑气冲上眉宇之间,看这样子,他很可能是怒火中烧,要将其对手一击致命。

而更大的可能,则是他这下受的刺激有点儿大,正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但两步之后,此人脸色转为正常,众人一阵啧啧的称赞声再次响起,既是佩服他的修为精深,在如是片刻的时间里,便导气归元,扶正内息;也是佩服他的城府深厚,一张老脸,金刚不坏……

此人几步走到两忘身前,朗声道:“兵甲门褚青杨,请圣尊多多指教。”

“铁掌神龙!”下面之人听到此人自报名号,情不自禁的叫道。

褚青杨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很多人纵使之前从未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甫一听到他自报名头,却也心中一阵激动。

兵甲门的台柱子,终于出现了!

但奈何两忘继续低俗着,半截破钺,敲得那是风雨不透,喧嚣冲天,还真有几分大乐师在演奏之时,忘情忘我的境地。<<>>

雪若失一声轻咳,两忘才悻悻的自这乐曲的海洋之中,自拔出来,转过头来,道:“久仰,久仰。”

褚青杨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尽管他极力的掩饰,却仍有几分遮拦不住。

这么多年,没有白活啊!魔尊都认识自己,褚青杨再也不是人名,那是名人啊!

自己虽说年岁已不小了,但一定要再接再厉,多活上他**的几十年,既然都“赢得生前的身后名”了,更要在这世上都磨蹭一阵子!

回去之后,有件事儿也得赶紧办了,在保持低调的前提下,得让同门都知道,日后称呼之时,不能叫“兵甲门的褚青松”,最好还是叫“褚青松的兵甲门”……

“你叫褚什么来的?”两忘接下来的一句问话,却彻底将铁掌神龙的YY打得粉碎——原来那兔崽子的“久仰”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你老可以叫小的青杨。”虽说邵晴狂的年龄要比褚青杨小,但身份太高,反倒是长辈。

两忘打量了一下这位老者,一看服饰,与之前那位咳嗽的老者极为相似,问道:“你跟那个咳嗽老家伙是啥关系?”

褚青杨眉头一皱,咋魔尊说话那么不知礼仪呢?

他上哪儿知道,两忘这般的言语,已是相当的克制了,若不是身在仙女旁边,多少还受到一点儿的影响,他还指不定怎么给褚青松命名呢……

这已经是最和谐的版本了……

“在下是他的师兄。”褚青杨忍气道。

“他肺子不好,你呢?”两忘盯着褚青杨道:

“看你脸上黑气若隐若现,是肾虚吧?”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这魔尊虽说挺讨人厌,但爆料的手段不俗啊!

褚青杨本已压制下去的黑气,这下子腾的窜到了面门,眼珠子差点儿冒出火来。

他所习练的掌法,其原理乃是以搬运五脏之气,而褚青杨的掌法,偏重于阴劲,主要是利用在五脏之中属水的肾脏之中的精气。

这门功夫,褚青杨修习了五十年有余,虽说其境界在一干兵甲门的成员之中,无人能及,但终究没有达到极意,运使斗气之时,当肾气经过脸上之时,会泛出黑色。

但这等的现象,在其弟子门人眼中,却成了敬佩,黑气越重,说明修习得越深啊!

而褚青杨既没有,也不愿意和弟子说,若是境界更高,达至化境,会返璞归真,反倒脸上一点儿的异状也看不出来。

但在整个神圣炽辉帝国,只有赛罗?希贝克等极少的人,有这等修为,不提也罢。

反正老子不行,你们小一辈更是不行……

但五十年的呕心沥血,到了两忘的嘴里,却成了肾虚,在拜火教之中,教主地位至高至圣,教众都认为其是光明至尊下凡转世,但看在褚青杨的眼里,这畜生咋像扫把星托生呢?

更郁闷的是,褚青杨的耳中,隐隐的听到了自己的弟子的抱怨之声,心中更是郁闷。

原来褚青杨一生向武,到老未曾婚配,此事之前在他的弟子心中,乃是极为的神圣——恩师为了自身修为的提高,为了广大门派,竟然这般的牺牲!

但此时这群弟子的感觉只有一个,被他**的忽悠了!

自己肾虚,不行事儿才守身如玉,那不是和牛马标榜吃素,虎豹推荐肉食,春哥致力于男女平等一样么……

己所不欲,又施于人,恁大岁数的人了,咋那么无耻呢?

褚青杨欲哭无泪,自己的这番教诲,全付诸东流了,多年的苦心,还抵不过“肾虚”二字,人为啥在这方面,这般的“从善如流”呢?

“一手抚胸,揉压膻中,鸠尾,巨阙等穴;一手按住后腰,护住肾俞,命门,志室等穴。”褚青杨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却听到了两忘这等莫名的言语:

“脚跟缓缓的上抬,斗气下沉,呼吸平缓……”

褚青杨虽然不知道魔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等大有身份的人,总不能胡乱说什么,可能是在指点自己的武功。

虽说照做的话,有点儿丢人,但机不可失,大不了事后狡辩一气,说自己这般的做,是为了对邵晴狂进行批判,褚青杨静心凝神,按照两忘的提示,一板一眼的动了起来。

好一会儿,褚青杨额头上都有些冒汗了,却听到两忘语重心长的来上一句:“日后你每天早,中,晚按照这般的调养一次,不出半年,肾虚定能得到缓解。”

“老子他**的不肾虚!”褚青杨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起来,声音竟然带着几分哭腔。

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反倒认为这是老羞成怒,欲盖弥彰,这老家伙是铁杆肾虚了……

“不肾虚,你***找老子干什么?”两忘反口道,满脸的愕然。

不肾虚还有罪了……褚青杨欲哭无泪,半晌才开口道:“在下想向你请教……”

“掌法!”褚青杨狠狠的加重了最后这两个字。

但两忘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儿没把褚青杨整疯了。

“讳疾忌医掌吧。”魔尊金口为之命名。

褚青杨腰眼子忽然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这老家伙忽然发现一句千古至理“气大伤身”,就连自己的老腰子都不能免俗……

蜃在这段时刻,一直在全神贯注的为两忘施加幻术,直到此时,她才略约有些释然。

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这下子终于稍许有些眉目了。

为何她的小主人在读书方面,总是寸进难得?神圣炽辉帝国的知名大学问家“银狐”文军师,这般的呕心沥血教习,那些好词佳句就不用提了,就连那几个日常用的成语,两忘也不太会用,或是臭词滥用。

看来这是天意,这位少年不学则已,学了只能害人……

天地虽说不仁,也有一丝意外,这次总算开眼了,为这文化留下一丝净土……

“乾坤一掌!”褚青杨朗声道:

“请圣尊赐招!”

“好,亮出家伙事儿吧!”两忘精神一振,这老家伙总算玩真格的了。

“在下的武器,就是一对肉掌……”褚青杨道,一对腰子抽抽的疼……

邵晴狂这畜生,人五人六的“肾虚”了半天,连自己用的是掌都不知道……

以往每次褚青杨说到自己的“成名兵器”,那厉害劲儿就别提了,兵甲门以制作和运使武器与盔甲见长,而身为门中元老的他,却与众不同,每次无论多大的场面,此言一出,便是一片哗然,狗长犄角,那是不一般的洋(羊)事儿啊……



第一百二十章八章 一 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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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传说之中,小李飞刀的台词,什么“手中虽无环,心中却有环”;什么“刀上虽无招,心中却有招”……

且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明白,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真的能听明白,更不管比人是不是厚着脸皮,揣着糊涂装明白……只要与众不同,就是厉害!

就好似如今有钱人多了,穿一身油光锃亮的貂虽说依旧拉风,但若是哪位老兄,将那一身貂皮,穿到了澡堂里,再在大池子中走过一遍,那才雷声震天呢!

当然,这也是褚青杨格局所限,才着意追求这些事儿,他的境界还是不够。

若是他到了饭粒儿这个领域,无贱无我,贱既是我,那样的话,就连放个屁也是“贱”气;身上长出一个虱子,那也是贱文化的不朽遗产……

还追求那些浮云干神马?

饶是如此,在场众人,这下子看褚青杨之时,那眼神也已经崇拜的不行了——兵甲门可算是终于或许要咸鱼翻身了……

但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的无意识下,这感慨之中非要还加上“或许”二字……

“原来是用掌的……”两忘喃喃道:

“是老子不对,没听仔细。”

褚青杨受宠若惊,魔尊竟然向他道歉了!

他正要谦逊几句,话到了嘴边,正考量着用什么语气说,既显得自己够客气,却又不至于掉了身价。

当然最好是打个官腔,将厉害吹得又堂皇,又彬彬有礼……

却见两忘一拍后脑勺,抱怨道:“肾虚啊,真他**的耽误事儿……”

褚青杨差点儿就要将两忘扑倒在地,用鞋底好好的问候一下魔尊那张贱脸。

——自己心不在焉,也怨人家肾虚了……

再说老子他**的肾不虚啊!

“用掌……”两忘嘟囔着,忽然眼睛一亮,问道:

“那你和赛罗?希贝克……先生比,咋样?”

我的腰子啊,沉的要他**的掉地上了……

褚青杨一张老脸,黑里透黑,这孙子咋哪壶不开,却偏要提哪壶呢?

你是不是撒旦派来的,特意来作践我的……

百年一将赛罗?希贝克,那是神圣炽辉帝国第一神手,众人这些年这位神将在各种场合少有露面,但至今为止,也没有谁,敢的功夫,能达到,甚至是仅次于他的……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BUG啊!

两忘这般的询问褚青杨,就好比请教一位文人——“凤歌笑孔丘”的李太白除外——你和孔夫子,客观的说,到底谁更好使……

那是不带脏字的骂人哪!

褚青杨正要谦逊一下,说上一些“天高海深”,“遥不可及”,“班门弄斧”……之类的话,但转念一想,这等的言语,若是一般人听来,都会赞扬他识时务,知好歹,这么多年的干饭没有白吃。

但看这样子,他若是这般的告诉魔尊,以此人那张祸国殃民的破嘴,还不一定要怎么损他呢……

一个弄不好,那兔崽子又得“归功”到肾虚上了……

“有些差距,但还可以……”褚青杨老着脸皮道,到了这步田地,只得先混过这一场再说了,日后有机会再找赛罗?希贝克大人认罪吧。

“唉……”两忘长叹一声,满脸怅然的道:

“赛罗?希贝克先生就这水准……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你魔尊的祖宗十八代都是畜生!

褚青杨差点儿没气得背过气去,好歹硬生生的忍住了,要不然日后保不住说书先生会来怎么一出“邵魔尊谈笑破兵甲,褚老汉肾虚人难支”呢……

“敢问圣尊,你到底还打是不打?”褚青杨终于忍受不住,来了这么一句,本是街头流氓之中的小跟班,才用的太词。

但他发现,这阵子他是越说越错,越错越说……

“打!”两忘叫道:

“要不是你肾虚事儿多,我们早就打上了……”

不能再说话了……褚青杨一声暴喝,左掌送出,如云海飘渺,而他的右掌却凝重如山,自左掌下穿过。

“乾坤一掌!”下面的人,虽说早就知道了这位兵甲门的高人,出手的名目,但此时褚青杨演来,仍是情不自禁的大声叫出。

随着众人的惊呼,褚青杨的左掌,越来越飘忽迷离;而他的右掌,力道却越来越大,那么大的一个巴掌,此时却好似一座山压来。

就连饱受“肾虚之苦”的褚青杨,这下子都禁不住暗自的冷笑……

这就是乾坤一掌,这就是这位老者纵横神圣炽辉帝国几十年的常胜掌法!

这一掌,左虚右实,刚中有柔,飘忽凝重兼备,一回合之下,少有对手能看透的。

而最主要的,就是这“看透”二字……

褚青杨的看家掌法,虽说既犀利威猛,且变化多端,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见得真就这般的强悍,最主要的却是他的对策……

若是他的对手修为不足,那就不消多说了。

只要是对他不敬的,褚青杨这一掌下来,必然震碎对手的经脉,废其修为,再语重心长的告诫对方,自己手下留情,保得其一条性命。

——那是相当的恩威并施。

就算对手尊老敬贤,褚青杨的掌力稍微的有一些折扣,对方三年五载之内,怕也要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相当于为他做了一个活。

那假如对方和他旗鼓相当呢?

褚青杨掌心的那个小痣,看似不起眼,实则却经过独门的改造与调制,其中含有奇毒,只要接触到对方的皮肤,且对方的修为接近于自己这个层次,那么对方在几个时辰之内,便提不起斗气,只能任之宰割。

而且褚青杨名声很大,与他实力相近的对手,在与之过招之时,到后来少不得要与之身子相接,硬生生的比拼斗气,而且他们也不会考虑这等的名人会使诈,进而少有不吃亏的。

但如果碰到了那些水准要高于褚青杨的对手呢?这才是这关键的。

然而,褚青杨还是有对策的……

大凡修为远远的高过了褚青杨的高手,面对褚青杨的这一掌,通常有那么几种应付手段。

其中之一,便是试探着提起斗气,与之拼上一掌。

若是这样的话,褚青杨出掌之时,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微动,将中指上的戒指在这一瞬间扭转过来,镶有罕见的卸甲石的戒指,便冲向了对手。

在交手的一瞬间,对手掌心碰上卸甲石,或多或少,肯定会生出自己的斗气虚弱消散的感觉,虽说那只是片刻。

但片刻之后,褚青杨便会收掌,装模作样的腾腾腾向后退上几步,向对手道:“尊驾掌力雄厚,褚某领教了。”

这样一来,对方吃了一个暗亏,心中不知虚实,但看到褚青杨也退上了几步,面子也算找回来了,当然会见好就收,成了平手。

而若是对手,性格谨慎,不愿意贸然的与褚青杨比拼掌力,与之双手互相交错的你来我往,找寻空当,再伺机下手。

这样的话,几招过后,褚青杨不待对手与他真正的交锋,便会主动的跳出场外,向对方道:“在下输了,在刚才的交手之中,在下露出了几个空当,多谢尊驾手下留情。”

虽说这样看上去,是褚青杨认输了,但是谁信呢?

世上哪有招式没有缺点的?褚青杨越是这般说,别人越是以为他有涵养,与世无争,实力深不可测。

而褚青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自己认输了,对方也不能再来逼迫;于声望无损,很多时候反倒会越传越神呢!

若是碰到高手,性情高傲,褚青杨虽说有点儿头痛,但也不是没有对策。

褚青杨这一掌,或许还入不得那些高傲对手的法眼,他们根本就不屑应对,通常只会随随便便的站着,硬生生的受上一下子,以斗气反震褚青杨,令其自食其果。

但到了这个时候,褚青杨那一掌,眼看着便要碰上对方之时,他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忽然收力,而且以自己的易筋煅骨法,震脱臼自己的手腕,与此同时,将少许的斗气,化作毫无攻击力的各种颜色的手印,印在对手的身上。

而这在外人看来,则是虽说褚青杨被对方震断了手腕,然而对方却也没有讨到好处,中了这印记分明的一掌。

而这些高傲的对手,架子都不是一般的大,又哪屑于分辨?且他们面对受伤的对手,也无法继续进击,又是一个平手……

是以褚青杨这成名一掌,叫做乾坤一掌,既是说他掌法精奇,确有卓越之处;更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掌,很多时候,会逆转般的颠倒乾坤……

虽说魔尊邵晴狂当年与四神将之中的绝打过平手,实力深不可测,但只要是高人,就易落入彀中。

褚青杨心中窃笑,与魔尊混个平手,老夫这辈子还有何求?

笑完了,你就准备哭吧……

只见两忘腰腿不动,脚尖发力,身子好似轻烟一般,看似不快,实则却如闪电一般跳向半空,身子转了一圈,飞起一脚,直接蹬在褚青杨的面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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