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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修》


第一章 合欢散

晋国万隆历四十二年春,洛桑城下了一场雨。..

这座位于晋国广阔疆域东南端的边境小城,以高质的蚕丝而闻名,可每年大部分的蚕丝,都以朝贡的名义被收走,所以本该富庶的小城,大部分建筑却依旧是土制围墙,这种不要钱的建材,倒是被垒得极为厚实,而城外,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桑树,让整个洛桑郡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绿色包裹的黄土墩子。

本来正是春旱,而这场雨来的恰是及时,村民们望着门前绿幽幽的桑--下@载#小¥说&网--悠叹了口气道。

房间里响起一片哄笑声。

“我我”。名叫二狗的汉子呆在那里,许久之后眼中露出迷茫,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可听见周遭的哄笑声,老脸一红,骚的厉害,结巴了几句,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连指望用对方指使他侍女往合欢散里参淀粉那事儿借机讹点儿银子都还没来得及做,就灰溜溜的跑掉了。

“我的合欢散,效力强劲持久,这般用法儿那可真是暴餮天物啊,大伙儿以后可要引以为戒的唷。”

少年在说道自己的药方儿时的神情格外认真严肃,不仅没有丝毫淫亵味道,甚至眉眼间还透着几分圣洁崇高之意。

这会儿摇头怜惜感叹着,又望向了另一名衣着肮脏邋遢面相猥琐的中年瘸子问道:“郝大爷,您可是老客户啊,这又是怎么着了?”萧洛见解决了一个,转过头问道。

“你这药有问题啊!怎么能这么坑我呢这是!哎呦喂!我原本抱着媳妇儿滚床单来着,可天一亮,就看见就看见现在婆娘都嫌恶,不让我进门儿了,你你这臭小子怎么能这么坑我呢?”

此刻面色萎靡的郝瘸子一脸羞愤,像是撞了天冤似的,指着萧洛颤抖嘶嚷着。

可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弱弱的嘀咕了一声:“我说早上咋看见周嫂家的旺财吐着白沫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向房间一角,此刻那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在细心的研磨着药材。

她身材矮小瘦削,可五官倒是精致的很,只是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黑灰,颇有些煞风景,身上那件不知她主人从哪儿偷来的侍女服也明显过于宽松了些,裙摆满是草木灰。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竟是有五条条儿臂粗细的铁链伸出,仔细看去,纤细的脖颈处也栓着重重的镣铐。

可从少女的神情上,却看不出任何不适与反抗的情绪,很显然,这五条铁链与她相伴已久,而她,也早已习惯了它们的存在,铁链随着少女吃力的动作在地上不停拖动,不时发出玲玲的声响。

那名小侍女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微微有些拘谨,小侍女侧头瞧了一眼少年,见到他眼中的鼓励之色后,才望向桌案对面那名羞愤欲死的郝瘸子,低声却认真说道:

“少爷的卖得合欢散都是颜儿配置的,不会出问题的,少爷也说过,他的药方儿是从仙神那儿求来的,心正则刚,若是存有邪念,是会遭天谴的哦,正经人可都不带这样子的呀,就是就是可怜的旺财,它受的是无妄之灾呢。”

她当然不会说,是少爷看出郝瘸子心怀不轨,指使她在药材中加了一味地屁虫的粪便,这药性便是多了致幻这效果了。

四周顿时哗然,所有村民纷纷心神一震,望向郝瘸子的眼中露出思索,转瞬间便是满满的嫌恶与鄙夷,鄙夷之余却又夹杂着一抹淡淡的同情之色。

原来郝瘸子打着城东周寡妇的主意呢,人家丈夫虽然死的早,一直孀居,可你也不能这般去祸害人家吧,这心念果然不正呐!而旺财就是周寡妇家门前那条瘦不拉几的凸毛看门狗。据说,还是条公狗嘞真是造了孽了这是。

被揭穿了丑事的郝瘸子面色顿时一片苍白,也捂着脸一瘸一拐的窜出了人群。

房间里又是响起一片哄笑声,众人望向少年的目光这才多了那么一丝善意。

那名少年也是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对着郝瘸子仓皇狼狈的背影大声喊道:“想开一些,下回再来啊!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整个洛桑城!不,整个大晋!谁的合欢散能比得过我萧洛?”

刚捂脸踏出门槛的郝瘸子闻言脚下一空,又是一个踉跄,褶皱干涩的唇瓣儿都哆嗦了起来,经过站在门口的灰袍老者身边时,终于憋着嗓子发出了一声惊天恸地的哭嚎,拖着阴阳顿挫的尾音消失在巷尾的阴影中。

第二章 天上掉下的长公子

这实在难以入耳的哭嚎之声顿时让灰袍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于是一直站在旁边偷偷观察他脸色的郭东齐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他用手攥住门帘,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威严十足咳嗽两声,却发现身侧的贵人已经抬脚进了门,周后的侍卫们也跟着鱼贯而入,郭东齐愣了愣,也急忙跟了进去。

或许是全副武装的侍卫引发了村民们某些不好的回忆,刚还在嘲笑着郝瘸子的村民们一看到门前鱼贯而入的侍卫们,便俱是惊呼一声,脸色苍白的仓惶散开,却不敢冒然夺门而去,有些村妇甚至磕着牙,过于丰腴的身体也是瑟瑟发抖,犹如待宰的羊羔。

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人走上跟前,满眼复杂的打量着这名自称萧洛的少年。

萧洛似是也察觉到了来者的存在,将视线对上老人灼灼的目光。

只是这人影刚刚进入眼帘,他的身体便有些绷紧,一直处变不惊的他微微有些变色,但转瞬间便恢复了常态。

沉默良久,萧洛终于打破了沉寂:“这位老人家?也是来买合欢散的吗?放心吧,我这合欢散的药效有目共睹,哪怕是半只脚快踏进棺材里,也能包您雄风依旧,金枪不倒。”

只是这一开口,却是让所有人俱是一哆嗦。

灰袍老人却出奇的没有任何怒意,只是眉头皱的更紧,眼中露出悲哀之色,没有做声,挥了挥手。

身旁一直在察言观色的郭东齐心领神会,连忙转过身赶鸡似的对着周边的村民大喝道:“闲杂人等!一律出去!出去!”

胆战心惊的村民们这才如蒙大赦,做鸟兽散。

可是刚刚窜出门庭的村民们却都没有走远,一个个耳朵竖的直直的。

毕竟这些官兵可不是真的找他们麻烦的,再者他们人多,人多壮胆,碰上新鲜事儿,没了危机感后,便会有围观的冲动,人这种群居动物便是有这样的天性,是时间难以磨灭的东西。

虽然外面是听不见什么,但他们可以等待,等待事情的答案出现。

而仍在房内的郭东齐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洛,和侍卫们一道退了出去,最后一人将破旧的木门合上。

整个房间内便只剩下了灰袍老人,依然端坐如初的麻衫少年和依然自顾自的切着药材的红衣小侍女。

老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荒唐问题,而是偏头扫了一眼墙角处那位没心没肺的小侍女。

萧洛抿了抿嘴,也转过头吩咐道:“颜儿,先到后院去玩儿会儿去。”

“可是这些药材还没切好呢,哦。”

小名颜儿的少女显然平时被少年宠惯了,还想由着性子赖在房间里,可是被萧洛瞪了一眼后,扁了扁小嘴,站起身来,拖着几条长长的铁链撒着丫子退出了后门。

可不论是萧洛还是老人都能感觉到,那丫头凑着门缝儿听墙角呢。

少年不语,老人也便装作没发现,环目四望,除了农家一些基本的用具,便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少年身后长案的灵牌上,案台上的香炉仍燃着三炷残香,叹了一口气,沉吟道:

“水儿她终究是走得太早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去卖那些下三滥的东西维生的,无论怎样,你也是萧铭旭的儿子,我萧家的长公子,怎能?”

萧洛闻言嘴角一挑,像是讥笑,又似自嘲,直接开口打断道:

“什么萧家长公子,十一年前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是了,至于之后我靠什么维持生计,难道也碍着萧家了?你这是什么霸道逻辑啊?尊贵的萧家三长老,我曾经的三爷爷?”

曾经二字,如同一根犀利的钢刺,深深的扎伤了老人那颗脆弱的心。

“混账!”砰的一声,梨花木质的桌台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少年那变得有些绝决的目光和当年那个女人是如此的相似,那个当初以青楼刚出阁的头牌身份,荣登萧家大夫人之位的那个幸运女人,那个在所有萧家族人面前宣布脱离萧家,口吐坚定决绝的词句,眼睛里除了自己的孩子便什么也没有剩下的可怜女人。

老人因为回忆而有些游离的目光又落在了眼前桌台上,落在那本被他一掌震开的旧书上,那本书的扉页上铁画银钩写着《残月经解》四个大字,下面出现的便是这本书的引言:

凡人之身,有七脉轮,以脉为引,开启轮镜,成启轮境修士,方能在体内凝聚真元。

至轮镜盈满之时,炼化真元,结成凡胎,可成就真人之位,能历千年而不朽,当真是陆地神仙是也。

呵,陆地神仙啊。

老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抹荣光刚刚浮现便悄然而逝,黯然开口道:“可惜你天生没有脉轮,即使每天研读,开启不了轮镜,也注定是踏入不了修行之道的,否则,也不会让你们母子二人离开萧家,但即使你离开了萧家,你,也依旧姓萧。”

萧洛不为所动,坐起身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原本应该永远不应该出现在洛桑城的老人,停顿片刻后寒声问道:“哦?我依旧姓萧,看来,我萧洛又对萧家有些用处了?那不知三长老此行何意?”

老人明显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平静自然,弄得自己反而不由一窒,心中虽然不悦,但也能理解,毕竟短时间内是解不开他对萧家的成见的,于是直言道:“跟我回去吧。”

萧洛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却是笑了起来,幽然问道:“莫非,萧家镇不住那个女人了?”

老人袖中的拳头却是缓缓攥紧,神色变得极其冰冷,寒声道:“不错,钟颖那个荡货,竟是勾结玉虚宫掌门叶鼎天,欲谋我萧家所有,真当我萧家无人了。”

“哦?你们终于肯承认那个女人是荡货了?那现在,是要我这个扯着我这个长公子的大旗去煞煞她的气焰咯?”萧洛闻言眉头一挑,眼中泛起杀意,露出八颗白牙讥笑道。

钟颖,这个词儿时隔十一年入耳,依旧是让他如此的怒火中烧。就是这个荡货,夺取了原本属于他母亲的位置。

可是为了巴结她身后的钟家,萧家竟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将没有修炼资质的母子二人一脚踢出了门外。

但钟家何等权势,堂堂大禹国的国戚,又岂会看的起一个附属国的小家族。而下嫁过来的钟颖,也不过是个旁系的小姐罢了。

可就这么一个在大禹国谁都瞧不起的旁系小姐,却依然能将整个晋国搅得乌烟瘴气,而他从前一直以为很强大的萧家,也只能勉强与她分庭抗礼。

眼见老人神色不愉,他也没有半点退缩,继续追问道:“那我这个傀儡,都能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看似颇为势利的问题让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有多做计较,既然这个孩子肯跟他回去,一切都可以慢慢弥补,只是这个性格,实在令人头疼,十一年前是这样,如今,依旧如此。

可惜,他终究没有脉轮,否则以他这坚韧的性格和聪明才智,能够超越他那英年早逝的父亲也说不定。

心中的感慨的同时,老人口中坦然道:“荣华富贵,世俗权势,美女金樽,无不可应。”

老人的一句话,便给了他凡人所期望的一切。

“呵,看来,这个二世祖,我是当定了。”萧洛仰躺在藤椅上抬头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嘴中回应道。

老人看着他忽然表现出得似是无力反抗的颓废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起身推开了房门,目光却落在庭院一角的柴火堆,落在木桩那唯一的深痕上。[.]

心头不由一惊,眸中大现异色,但他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惋惜之色更浓,再次叹了一口气,却是回头嘱咐了一句:“我们明天清晨启程,长公子。”便大步向外走去。

老人一句长公子,让门外所有观望之人砸碎了一地的眼珠子,耳中犹如九天轰雷咤响,震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们眼中的那个臭小子,卖合欢散的混账少年,这一盏茶的功夫,竟就成了丹阳贵人家的长公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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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圆之夜 有女在怀 .

老人走后,萧洛没有起身,仍然双眼无神的仰躺在藤椅上。..

人生的大起大落,让他心头无来由微紧,很多年前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再次袭来。

望向窗外微暗下来的天空,依稀想念起了诸多往事,他心中有一个谁也不知晓的秘密,那就是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上一世他遭遇意外身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刚出生没少日子的孩子,触目所及,朦胧中都是陌生的事物。

可初始的疑惑与对未知的恐惧,都被那张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得脸,他的母亲用温柔的关怀一一化去。

他很幸运,因为他生在一个大家族之中,长公子的身份让他受尽世间一切宠爱。

随着在这个世界的日子见长,上一世的记忆慢慢变淡,他觉得自己开始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这个让萧洛感到不可思议的世界。

他听说这个世界有强大的修士,能吟唱着古朴晦涩的咒语,多姿多彩的法术释放出绚烂却代表着毁灭的凌光。

他听说郡外西边的深山之中常有数十丈长的蛟龙在潭水中穿梭,偶尔也能听到雪峰上传来雪崩一样的吼声。

他听说这大陆最北端有个蛮国,他们的皇族都是拥有巍峨身躯的巨人,每位生来便能力摧山兮,翻云覆海。

他甚至听说,在这个世界,每个生灵,都有可能通过修炼,成就神圣仙佛之位。

他一度为这个世界的玄幻色彩而着迷,这一切前所未见的神奇景象和生物常常让他赞叹不已,就在他以为自己能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土著人,也能通过修炼,掌握着这个世界里无关科技和工业的神秘力量时,造化却是无情的戏弄了他。[.]

六岁那年,人体脉轮定型,是可以开始修炼的时候了,在所有族人期盼的目光中,进行了半公开的资质评测。看好看小说就到

他至今记得,当时亲自为他测试时三长老满脸骇然难以置信的神情,父母从满心期待到失魂落魄的面庞,族亲们从满脸艳羡与崇拜化作鄙夷与幸灾乐祸的嘴脸。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你体内竟是没有脉轮耶?”

三长老的话语犹如一记审判,将萧洛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给砸得支离破碎,脉轮是修行的基础,就像老农欲要种庄稼,却连块地都没,那还种个啥?种个屁啊种!

一样的道理,没有脉轮,拿什么来修炼?

那一天就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从那天以后,族亲与他明显疏远了很多,偶尔的谈话也夹杂着淡淡的鄙夷与幸灾乐祸。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的母亲,也因此失宠了,母凭子贵,摊上这么一个修炼无望的儿子,哪怕萧铭旭再怎么宠爱她,也依旧扛不住全族的压力。

更何况,那位自萧洛没出生多久便从宗主国下嫁到晋国萧家的钟颖夫人也从不缺谋略,之所以在此之前那么安分,只因她所等待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戒心的机会。

终于,在那位夫人的手腕下,在家族利益的驱动下,没有任何修炼资质的母子二人,被踢出了家门。

从那以后,他母亲的身体便一直不大好,随着他渐渐长大,她也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萧洛未满七岁那年,便抑郁成疾,黯然离世。

房门被推开,吱呀的尖响刺破了萧洛痛苦的回忆。

小侍女穆颜似是察觉到了自家少爷的哀伤,虽然她不知道这份哀伤从何而来,但她不喜欢看到少爷失落的样子。

所以在门外徘徊了小半刻便还是冲了进来,却并没有提及那挠的她心痒痒的,关于长公子的事儿:“少爷!你什么时候去弄些菜油回来?这俩天锅里炸腾着厉害呢。看好看小说就到”

“恩,我明天去拜访下城守大人的库房。”萧洛下意识里随口应了声,然后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哎!我们明儿个就要走了,往后可能就不用自己折腾饭菜的事儿了。”

穆颜忽然凑近萧洛,小小的身躯靠在自家少爷不甚宽广的肩膀上,用认真而没有夹杂任何其余情绪的声音细声说道:“那你说我们走了,这里会不会变得很萧瑟啊,这毕竟是我们的家呀!不带这样子的啊少爷!感觉很凄凉呢!”

萧洛默然想着,不知为何突然间多出一些叫不舍的情绪出来,他轻轻叹息了声,扶着穆颜站起身来,将桌上那本被翻开的《残月经解》珍重的收起,低声说道:“放心吧,会有人帮我们照看的,晚上记得把你自个儿的物什收拾一下。”

都说少女心中无忧愁,看见他动作的小侍女转瞬间便忘却了先前的离乡愁苦,她一见自家少爷又在捣弄着那本破书,迷糊的挠了挠头,让原本就无章的发髻变得更加缭乱,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少爷,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修炼这么感兴趣呢。”

“没有人能拒绝让自己更强大的诱.惑。而且除了它,我不知道在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

萧洛知道小侍女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低头看着沾满草木灰的小脸蛋儿,皱眉说道:“况且我们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啊,不论为了你,为了我,还是为了对付那位夫人,我都得变得强大起来啊。哦对了,今晚又是月圆之夜呢。”

穆颜听着这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脸上竟是泛出红晕,可由于脸上蒙了一层草木灰的缘故看不明楚,但她那双如小鹿般明媚的大眼睛却满是迷蒙的水雾。

少女的五官很是精致,只是由于年龄还小的缘故,还未彻底长开,乱糟糟的头发也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微微泛黄,但即使是这样,此刻的小侍女却依旧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

但萧洛却是一无所动,在他看来,小侍女穆颜就是一个还未长开的小丫头,对于这个几乎是被他一手拉扯大的小女孩,他还真生不出什么比较禽兽的情绪来。

二人吃完一顿算不上美味的晚饭,便已经入夜。

穆颜在洗漱完以后便再也用不上的陶制餐具后,就踢飞了草鞋爬上了床铺,挪着没几两余肉的消瘦膝头,麻利而快速摊平被褥。

然后蹦下来将特制的黑色窗帘将有光亮的门户都唔得紧紧的,又走到屋角那边拾起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药材统统扔入饭前便已经开始烧着洗澡水的大木桶中,过了会儿就听到屋角传来那阵听了十来年的悉悉窣窣的声音。

而萧洛则趁着这段儿,低着头出了一趟门,待归来时,圆月已然升起,他腿下衣袍在前院儿的老井中打了桶水,在星光下从头浇下,打了个大大的哆嗦,然后发出一声极为的**的吸气声,

萧洛一回到房中便急忙将房门和上,将所有缝隙都用破烂的布条塞紧。

转过身,在烛火的映照下,便见洗浴过后却不着一缕的穆颜正满脸羞涩的抱着被褥,少女此刻发丝凌乱披散,轻咬着湿润的红唇,脸上原本那黑黑的草木灰已被洗净,露出了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被褥下掩不住那双凝脂如玉的修长美腿。

可纤细的腿弯和颈项上竟是戴着栓有铁链的镣铐,而这些锁链已经被她自己拴在了同样是铁质的坚韧床架上。

铁链随着少女身体自发的颤动而不时发出轻微的玲玲响声,如勾栏夜莺的嘤啼,又如魔门圣女的性诱.惑。

哪怕是经过冷水的洗礼,少女此时的样子却依旧让萧洛口头发干,这纯粹是人体的本能反应,但他知道药浴的效果支撑不了多久,没有时间给他犹豫,况且,这事情已经做过很多次不是。

萧洛麻利的爬上床铺,抬起头看向身前的少女,满是关切的温柔,他一手紧紧的揽住少女的细腰,另一手食指邸在少女小巧精致的肚脐之上,不稍片刻,便见少女身上的红晕骤然渲染开来,如同披上了夕阳般的红霞,没过多久,一道精纯液珠便开始缓缓的从少女的肚脐渗出。

“少爷,金色莲花般的少妇,给西边城门的男人,丢挂帘竹竿子哩。”

少女翘卷的长睫毛抖动着,眼帘里蒙着一层潮湿的雾气,神情迷乱,微微张开小嘴,嫩红的舌尖在牙齿间磕碰着,像是在发出断断续续的邀请。

萧洛曾给她讲述过一个名叫《金瓶梅》的故事,这个故事里背叛丈夫的少妇和她的情人之间情.欲的爆发,就开始于这名少妇丢出去挂帘子的竹竿儿。

当然,这不是寂寞妇人的邀请,而是少女怀春时意乱情迷中的呼唤,但却更能勾引出人类心底最邪恶的**。

听见身边脸色酡红小美人儿的一声娇柔绵转的呻吟,萧洛的眼中却古波不惊,因为他的额头已经泌出泠泠的汗水,抵在少女肚脐的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此刻那名生得格外秀美娇小的小侍女已经挣脱了被褥的束缚,几乎不着一缕的她双膝攀上了萧洛的腰肢,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身体本能的上上下下的在萧洛身上摩挲蠖动着,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是秀丽的脸蛋上尽是痴迷。

她低声的呻吟着,身体不断的颤抖抽搐,皮肤也泛出了异样的粉红之色。

良久,在男人的手指抽离她小腹时,正在他身上蠖动的少女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声,她娇小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软塌塌的缠在了他的身上,就好像一条被抽走了脊椎骨的小蛇,浑身突然涌出了些许粘滑的汗液。

可诡异的是那些汗液刚刚溢出,便瞬间凝结成一片颇为刺目的白霜,那是,比少女肌肤更加苍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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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冬季与春天

看见少女身上渐渐增多的白霜,萧洛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露出自责与担忧之色,一只大手开始缓缓的轻抚少女绵软的身体,划过沟壑,则冰雪融化,翻过峰峦,则白雾熏天。..

而那颗晶莹的液珠不过小孩拇指大小,在萧洛的另一只手的食指上缓缓旋转,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如天上闪亮的星辰,可这股真元看似晶莹纯净,其实却也依旧含有少许杂质,而且极其冰寒。

萧洛也不敢耽搁,将一嘬银色的粉末洒在桌台那盏油灯的焰苗之上,只听得‘呼呼’风声响起,火焰骤然大盛,从头发丝般细变成了火柴般粗细。

更诡异的是,原本澄黄的火焰却是变成了诡异的银灰之色,将整个房间都映照成一片阴惨惨的景象,萧洛便控制那颗珠液漂浮在那银色火苗之上。

他洒在火焰上的粉末是用莹阴草在阴暗之地晾干后研磨而成,用途广泛,其中之一便是点燃后能生出阴火。

莹阴草专生长了阴气浓重之地,可生者长期呆在阴气过重的地方就意味着短命,因此这玩意儿虽不难找,却也绝不便宜,就他刚撒下的那一嘬粉末,就将近烧掉了几两银子了。

这也一度让主仆俩心疼不已,穆颜更是直呼烧钱,几次央求萧洛换个省钱的法子,可这种法子岂是那么好替换的,好在萧洛总能在山穷水尽之前想出方子弄到些银钱,这事儿便渐渐这么定了下来,直到如今,依旧如此。

《残月经解》上的功法是以吸取月华而壮大自身,所修真元也偏向阴属,若用阳火焚之,运气好些便是辛辛苦苦凝练出的真元被焚尽,运气差点直接被阴阳相遇产生的爆炸轰的尸骨无存。

漂浮在火焰中的珠液泛出点点精芒,那是杂质被燃烧产生的异像,在阴火的提纯和自身真元的凝练下,珠液缓缓缩小,渐渐变成了一团半透明的银色液珠。

就在它变成最为纯净亮银色之时,萧洛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苦笑,直接将那颗液团一口吞下。

液团进入口中后没有向其他修炼者一样进入脉轮中,而是渐渐化作无形,随着在筋络中的流转逐渐散入四肢百骸。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各处不断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若是被人听见,绝对能令所有人瞠目结舌。他的肉身之强,完全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层次!

萧洛在收工后,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甚至在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微不可见的白霜,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那是一次性炼化巨量的阴属月华能量造成的后遗症。看好看小说就到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抹精光划过,不复刚才惺忪迷离之色,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仍然发出阵阵余颤的少女,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温柔的关怀道:[]

“好受些了吗?”

“嗯!”穆颜便如同一只刚刚享受过主人抚慰的小猫般蜷在萧洛的怀中,并没有更多的言语,唯有一声满足的呻吟。

小侍女穆妍是他年少时在一个飘雪的严冬捡来的,那时的她,蜷缩在墙角之中,又冷又饿,那无助而又可怜的神情,却是让一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的萧洛动了恻隐之心,将其带回家中收养。

萧洛一直认为,捡到这个幼女,恐怕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可是自己给她带来的,却是天大的不幸。

俗话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但是在两者完全不在同一个度量衡上时,产生的就是不是羡慕和嫉妒,而是绝望与敬畏了。

论资质,穆颜的资质在萧洛看来,简直堪称妖孽,那是已经完全超脱出了世俗所能理解的范畴,这在当时更坚定了萧洛让其修炼的想法。

按照这世界那些宗师的说法,此等妖孽资质,若不修炼,简直就是暴餮天物,天理难容。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女孩的资质实在过于妖孽,而真的让这片天地所不容。

他依旧记得穆颜初始修行那本《残月经解》的画面,她只是刚刚运行功法的起字诀,顿时风起云涌,雷霆翻滚,方圆百里的月华竟是瞬间被一扫而空,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几乎凝为实质的水银化作千丈长龙!醍醐灌顶般一股脑儿的冲入穆颜体内!

刹那间以她身周里许的荒野都结出厚厚的一层冰凌,就连在他身旁的萧洛都险些在那酷热的夏末被直接冻成冰箱里的咽气鹌鹑。

好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忽然狂风大作,厚厚的乌云迅速遮盖了几欲发疯的漫天星辰,紧接着便是漫天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的砸下。

自此之后,穆颜便生了一场大病,体内充斥着恐怖的月华之力,而这些阴属性寒的元力淤塞在她得周身经脉之中,无法运转,而更要命的是,每到夜晚,只要有月光的地方,那些月华便自动渗入穆颜的体内,而萧洛也只好每天夜晚都将窗口唔得严严实实的。

而也自那一天后,原本籍籍无名洛桑郡,彻底热闹了,无数修炼者争先恐后的赶来,夺取那刚“出土”的天材地宝。

这也绝了萧洛带穆颜去找郡里大夫的想法,那天月华实在太过浓郁,而以穆颜当时的状况,恐怕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就在萧洛再一次陷入沉痛的回忆之中,却是被少女悦耳的声音所惊醒。

“少爷,人人都以为你只是洛桑郡男人们最看不起的对象,可谁又知道你是如此的博学多才?”

穆妍先前陷入迷乱中再次想起了少爷曾给她讲的那个金色莲花般的少妇的故事,她回味着刚才那最美妙的一瞬,不由自主地在声音中带着几分柔媚。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萧洛满脸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少女说道。

“啪!”

红衣少女挺翘的香臀上随即便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大掌印。水盈盈的眸子里蒸腾出雾气,犹带着高.潮余韵的脸颊再次浮现出一片春的潮红,叮嘤一声,喘息着娇声道:“少少爷,不带这样欺负人家的。”

萧洛无奈的摇了摇头,吹灭了油灯,目光落在印着银色光晕的窗帘,感受着怀中少女因药效过后开始变回冰冷的娇躯和渐渐绷直颤动的五条铁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黑漆漆的房间内,穆颜咬着发白的唇瓣儿,感受着体内开始泛开的冰寒气息,抱着少爷的双手紧了紧,像个小老鼠般蜷在他的怀里,贪婪的汲取着暖意。

她心中承载着整个冬季,可他的少爷,却给她带来了温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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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人

而与此同时,与萧洛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那位灰袍老人正盘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这所原本简陋至极的民房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摸样,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绝对可是说是整个洛桑城最舒适的房间了,在灰袍老人的要求下,它以绝对的高价被郭东齐满脸肉痛的买下,并在不到半个时辰内,便修缮装点完毕。

而他此刻更是半躬着身子在向老人汇报着他所知的,关于萧洛这十多年来的一切情报,当然也包括小侍女穆颜的来历。

在他身旁,则是老人的侍卫长偶尔插上一句,不断完善着萧洛主仆俩的人生轨迹,随着时间的推移,郭东齐一直保持谦卑的态度里,渐渐浮现出隐藏不住的惊讶神情。

“这么说他配置合欢散的所有药材,在城内的药铺都可以买到。”他疑惑问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山采药呢?”

他的问题让侍卫长有些不满,训斥道:“你只需要将你所知道的通通说出来,至于其他的,你便不需要知道。”

郭东齐轻轻咳了两声,柔声解释道:“这个小人一直以为,萧公子年岁尚浅,且并不精通武艺,若,若只是屠个猪狗什么的,想是问题不大,但洛桑城外的祁连山内,那可不是善地啊。

小人常听说内有妖怪出没,就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猎户进去也是有死无生的啊,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贵公子?”说道这儿,郭东齐的肥脸上满是谄媚与艳羡之色。

其实郭东齐并不知道的是,祁连山只不过是他们世俗的叫法,而在修炼界,那里不过是十万大山的最外围而已,山脉深处隐世门派林立,其中更是不乏千年以上的草木精怪或是通过日夜吐纳而有了灵智的妖兽,普通人遇到它们,那真的是有死无生。

但这并不妨碍郭东齐的反击,似是解释其实却有些嘲讽反驳的意味。

侍卫长冷冽的声音稍一停滞,不悦道:“难道这能说明什么吗?”[]

郭东齐回答得愈发谦卑:“但是小人曾亲耳听到他在东街上对着周寡妇的女儿这样说道:‘小姑娘呀,你就从了哥哥我吧,少爷我可是夜得真人相授哦,待我神功大成之日,就是得道升天之时,到时候咱就是神仙眷侣,从此嬉游人间啊,哇哈哈哈。”

然后他抬起头来,讪笑着说道:“虽然在当时来看这只是玩笑之语,但从小人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来,这臭小,额,萧公子说话一直都是半真半假,说不准呢,萧公子就是那苍天庇佑之人,在山中遇到陆地神仙般的真人,待他修行到什么程度后就上祁连山拜师了呢。”

待听到真人二字,房间内忽然沉默下来,那位一直对萧洛抱有某些成见的侍卫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半天没有到回应而胆战心惊的郭东齐在侍卫长的示意下离开后,那位穿着旧袍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苍老而平静的眼眸间流露出一丝希冀,他望着身边的侍卫长问道:

“源安啊,你也曾在山中得授十年之久,你说在这边陲小城里,他这种没有脉轮之人,有幸遇到真人指点的可能性有多少?其实洛儿这孩子吧,无论是心境还是悟性都是上上之选,只要有过得去的体质,在修炼上绝对是一日千里,真是令人惋惜啊。”

“足下资质愚笨,荒废十余年月,却终成弃徒,实在对不起家族的推荐之恩。”

再次听到老人提及此事,侍卫长萧源安满怀怅然的感慨道:“只是外门虽能得授,对山内的一些隐秘终究窥不得门径,只听说在各大内门中,真人也绝对是凤毛翎角的存在,若说在外围能有幸碰见的话,实在是不可信,不可信。”

语调依然清冷,但实际态度却已经有了变化,至少不敢对萧洛不屑之,有些事情只需要可能与它扯上关系,便能够让侍卫长这种心高气傲之辈讳莫如深,这十万大山深处,必然极不简单。

老人见他神情,便不再深入这个话题,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神情变得有些疑惑:

“先前我离开时看过他劈柴的地方,整个木桩上竟是只有一道痕迹,这刀痕虽仍过于宽阔,但却有种锋芒毕露的惨烈之感,恐怕常人便是浸淫此道四十载春秋,也不过如此耳。看来,他的刀法已然入了门径,真不知他是怎样练出来的,又或是,师承于山中的某个门派?”

“足下先前偶一观之,实话中心中同样难免震撼,可长公子身上全无真元波动,细查之下体内只零星月华在浑身筋络间游走,这足以说明,他依然没有解决脉轮的问题,注定无法将其转化成真元,甚至已经汲取如体内的月华之力都没有办法长久保存,到头来只能是一个连凡境入门都达不到的普通人,即便刀法再是精湛,没有真元配合施展,终究谈不上正途,日后约莫也就是个世俗中的二流刀客罢了。”萧源安冷淡应道。

“你说的脉轮便是所有问题的根源啊。我查阅古籍多年,却终究一无所获,这生来没有脉轮之事实在太过离奇,还真没见过相同一例。倒是有过少许人天生脉轮桎梏,但凡能够重新破开者,现在无一不是万众瞩目之辈。”

老人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但依旧希冀的笑着说道:“但凡是没有绝对,也许我们这些在凡境挣扎之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对真人来说却是易如反掌呢。”

萧源安知道老人话中有话,却是皱了皱眉,淡淡说道:

“世上黎民亿万万记,但我们所知的得道真人却不过百十人而已,而那些真人或隐于各国朝廷庙堂之中,或静坐于大山深处门内,一生冥想苦修方能凝天地气息于己身之中。

就算有少许真人游历与世间之中,也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要见其一面,何其难也,即便有幸相见,恐怕我们萧家也付不起请他们出手的代价。”

老人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虽说萧源安表面上虽是他的侍卫长,但他毕竟入山中修行过十余年,虽是弃徒,但他却能坚持十年而不死,这在俗世中,却是足以自傲的了。

所以他虽一直以足下自居,但实际上不过是碍于家族之恩罢了,既然如此,有些不合拍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当然他并不赞同萧源安的话,而关于那个离家十一年的长公子,老人有着自己的判断。

俗世之中皆凡人,能够汲取天地精华开启轮镜从而踏入修行之道的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开启轮镜最是艰难,绝非易事。

萧洛更是生而无脉轮,修炼的可能比之常人更是渺茫,然而大道三千,修行之法更是多不甚数,萧洛若是因缘际会踏入修行之道,他那异于常人的资质,定会让他一日千里,而那已入大道门径的刀法,对于同辈人来说,也是犀利之极的。

其实当初在钟颖那个女人欲要将萧洛母子二人剔出家门时,他便是极力反对一派的重量级人物之一,只不过由于家族利益牵涉广泛,让大长老和二长老以及一部分家中核心人员的集体沉默,最终还是决定将其暂时转移出去。

只是路途上不知何人插手,竟是让萧洛母子二人掳走,从此他们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这一消失,便是十一年,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萧洛免于钟颖势力的刺杀。

只是这中间势力究竟是谁呢,又是抱着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萧源安看着老人皱眉思索,正起身准备告退之时,一股香艳之极的靡靡之音竟是从右侧墙壁中透来。

他面色古怪的看向老人,却是发现老人已然近乎呆滞的望着那堵墙面,口中喃喃呻吟着:

“这,这怎么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月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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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要我的名

清晨,主仆二人醒来,借着蒙蒙熹微的晨光开始默默的整理行李,没有更多的言语。..

萧洛哈着气,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拭着那块看似陈朽却一尘不染的灵牌,珍重的放入行囊内,又弯腰从床板下暗格取出一个包裹极严实的破旧木盒,木盒里尽是散碎的银子,大小不一的银角子上尽是划痕。

看着木盒里明显存蓄了很长时间的散银,萧洛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细数,有些怅然感慨道:“看来这些是白蓄了,三老头子跟我保证回到族中金银不缺,这些待会儿分给乡民们吧。”

一旁穿戴整齐的小侍女穆颜极为认真的点了点脑袋,原本抠门儿的她这次倒是知趣的没有做丝毫无谓的反抗,表现得极为大方,只是眸中那揪心的肉痛之色再也掩藏不住,薄唇咬的泛白,像是要哭出来。

那明明不舍无措却要强硬打肿脸充胖子的神情让萧洛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又拐到前院柴火堆旁的木架上取下一把带着些锈迹的连鞘长刀,浇湿磨石,用心磨洗了几次,然后举起长刀迎着朝阳看了看锋口,点点头便归入刀鞘并用哈绒草绳将其紧紧系在了腰畔。

又踩着水缸上在屋檐下一个漆黑的孔洞中掏摸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把满是灰尘的黑色匕首,拔出半截在横梁上试了试刀,再次点点头插于身后的腰带中,这把漆黑的匕首不知道是用何种材料制成,并不反光,与黑色的腰带重合在一起,很容易让人忽视掉它的存在。

由于那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家族中并不缺物质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其他不大重要的杂物,便都留下了,但穆颜还是偷偷的将一个小物件塞进自己的怀中。

那便是少爷几乎从不离手的黑色折扇,据说,这是当年少爷父亲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信物,然后成了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如今,却成了她穆颜抱在心头的宝物。

可她却不知,那是她少爷昨夜故意放在她枕边的。

萧洛和穆颜一前一后迈过已经腐朽破烂的门槛,二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小小的破旧民房,穆颜仰头望着他的下颌,眨了眨泛着水雾的大眼睛问道:“少爷,要锁门吗?”

“锁上吧。”萧洛犹有稚意的面容似悲似喜,抬起大手揉了揉小侍女的脑袋说道:“待会儿记得把钥匙交给周嫂,以后,或许我们很难再回来了。”

____________________

车轮碾压着雨后湿软的泥地,贵人的队伍正缓缓驶出洛桑城。

一行三百来骑簇拥着九辆鎏金雕花的大车,九辆车驾都极尽华贵,其中八辆车驾都是四**马车,分别用四匹一水儿雪白的骏骑拖车。将中间那辆最宽敞的大车护卫在中间。

而中间那辆大车,则由四匹不掺半丝杂色白狼拖拽着前行。四匹白狼尽是异种,洁白的皮毛上星星点点的尽是银色辉光,无比的雄壮灵奇。

这放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极其吸引目光的队伍,所以此刻道旁也确实挤满了看热闹和议论的人群,当然,他们是来送别的。

坐在中间那辆最华贵的马车上的少年和小侍女,时不时有各种乡间杂七杂八的土特产递上去,其中一位扎着头巾的大婶拉着萧洛的手抹着眼哭着说些什么,身旁一名俏丽如小白花儿般的女孩抿着发白的唇,手中紧紧的揣着一把钥匙,低头沉默不语。

“萧洛你这个缺德的小痞子,当年你就在大街上就嚷嚷着让我家云儿从了你,那时她还那么小,你说我能忍下心答允吗?这下好,云儿就快长成了,你丫的就带着颜儿就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那我家云儿该怎么办?”

马车上的萧洛红着脸搔着头,没想到当年酒后一句戏言却是让母女俩当真了,只好婉转的解释着:“我说周嫂啊,你看云儿这才九岁,我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呢?”

又是几声带着笑意的骂声,萧洛忙着和各位相熟的乡民们告别,也许是萧洛离别赠银的慷慨之举稍稍弥补了一下他的糟糕印象,热情的人群闹腾的没完没了。

最前方那辆稍微简陋些的马车车辕上,那名神情冷漠的侍卫长探出头来看了眼,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尖,正欲开口催促,却被身旁的老人给阻止了下来。

天上也仿佛被这离别的气氛所染,再次飘起了濛濛细雨,微凉的雨丝洒在乡民们满是补丁的衣衫上,没一会儿便被雨水浸濡成了深色,然而,却没有人愿意提前离去。

就在车队将要驶出这座小城前,萧洛从车辕上站了起来,向四周不舍的乡亲们拱手一礼。少年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旧刀,站在雨中拳掌相搭行礼,竟陡然生出几分英雄豪气。

“老少爷们儿,大姐大婶儿们,我萧洛不是什么矫情之人,煽情感谢的话就不多说。”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想到丹阳时隔十一年之久的恩怨终于要开始清算了,嘴角微微扬起,‘锃’的一声,他拔出了腰间长刀,在雨幕中划出一朵绚丽的刀花,将拦路的雨滴都一斩为二,他大声喊道:“也别担心今日一别,我将了无音讯。”

“此去丹阳!便要让我萧洛的名!响彻整个晋国!”

此言一落,道旁的民众却并没有感受到这话语间暗含的腥风之味,就像听着说书先生讲完一个大快人心的段子,又像是刽子手砍掉了一颗恶人的头颅,齐声叫起好来。

洛桑城北道旁唯一像样的酒馆里,郭东齐和几名亲信校尉正沉默的吃着酒,那名贵人言道无需他们相送,他们也自能看出那位温和的老者不似好场面的人,便也就不去送了,这离别之际,喝两口老白干儿驱驱愁也是好的。

然而此刻,却是让他们清清楚楚看到了眼前这幕画面,一名校尉嚼着萧洛站在马车上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唏嘘道:“扬名于晋国?呵。”

“那这浑没人样的小子去当了贵人家的长公子,搞不好还真的会把整个丹阳搅得满城风雨啊!”

酒桌旁的郭东齐想着昨天再次夜闯他宅子的萧洛对他说的一些利己利民的商法儿,不由轻抚着八字胡,大有老怀安慰之感,望着渐渐驶出城洞的那辆马车,微笑喃喃说道:[]

“也好啊,你这个缺德玩意儿,好好祸害别人去吧,我这扒皮郭也算能在那些饕餮鬼们的嘴下攒些油水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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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一年 我与红枫再相见

一碧如洗的青天,不见丝毫云彩,从天空俯瞰下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青色草原,唯有一条土黄色的大道横亘其中。看好看小说就到..

离开洛桑城已有半月之久,由于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雨,这条大道上积了足足半尺多厚的烂泥,这两日虽然天气放晴,烂泥却没有被晒干。

车轮和马蹄陷入了半软不硬的泥浆中,每前行一尺都要费上很大的力气。偶尔有几匹坐骑蹄子一滑,向一旁趔趄几步,总是能引来背上骑士愤怒的指责和咒骂,并狠狠的给坐下的坐骑抽上两鞭子。

这车队阵势太过庞大,乃至于车轮在转动时都隐隐有隆隆的低鸣之声,骑士们倒是对此司空见惯,也便没人理会。[.]

但与这声音相比,另一种靡靡之音,却会让人为之热血沸腾。

这声音从最中间那车厢中传出,只有那惹有惹无的诱人呻吟一点点地透过车帘的缝隙,回荡在草原上。

“白日宣淫啊,就这种货色,带回去也就是多个纨绔子弟。”那最后排一脸驾车的青年骑士抬起头向着身旁的骑士怪笑着说道。

“这就是命,哪怕再不济也是晋国温伯候萧铭旭的种,是我们的长公子。”那名中年骑士颇有感慨道。

“呸!”那青年重重吐了口唾沫,恨声道:“那废物是谁的少爷?妈的!也就是他命好,若不是钟颖那个贱.货不安分,谁还会记得她们?”

“闭嘴!祸从口出!若是被三长老听到!”中年骑士听到这过于放肆的话语顿时心脏一抽,皱眉沉声喝道。

“嘿,瞧你那跟个娘们儿样的,你一辈子也就这出息。”驾车青年被这一惊,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嘀咕了几句摇了摇头作罢。

中年骑士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没有继续追究,场面顿时沉闷了下去,唯有车轮滚动的隆隆声与那若有若无的靡靡之音交彻在一起,显得颇有些诡异。

被保护在最里面的大车中陈设华丽,简直就是一号宽敞的卧房。一张软榻,一条长案,一个书架,四尊放在车厢角落里的檀木香炉,还有厚厚的地毯和各种精妙的陈设布置。虽然是旅途之中,却也能给人极致的奢华享受。

穿着大红色侍女长裙的少女,此刻发丝凌乱披散,轻咬着湿润的红唇,鼻息咻咻间不时发出动人的呻吟,哀哀切切地如春日初化的雪水流过溪涧,长裙从下摆处被撩开,露出一双凝脂如玉的修长美腿。

可纤细的腿弯和颈项上竟是戴着栓有铁链的镣铐,铁链随着少女的动作不时发出轻微的玲玲的惑人声响。

垂在胸前的绶带微微滑落,白皙酥软的雪峰暴露在空气中,如凝脂般滑腻的肌肤下有因为充血而隐约可见的血管,她的情.欲就像那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水,那只挑逗着她的手,却依然不急不缓,在她敏感的身体上摸索着,弹奏着她咽喉间如泣如诉的奏鸣曲。

少女翘卷的长睫毛抖动着,眼帘里蒙着一层潮湿的雾气,微微张开小嘴,神情迷乱。

可是这个正用右手挑逗他的男人,此刻却是披头散发的坐在长案后,耸拉着脑袋,眨巴着惺忪无神的双眼,盯着手中的书籍。

书皮像是动物的皮革制成,早已翻的页角发卷,显得破旧不堪,却有种沧桑的味道,扉页上铁画银钩写着《残月经解》四个大字。

这本书只是普通的下品修炼典籍,依靠月华来提炼出的月华精髓来打开位于腹部的脐始轮镜,凝练真元。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书页已翻烂,上面的字句早已熟烂于胸,可因为典籍品级和他没有脉轮的关系,就连每次凝练出的月华精髓都很微弱,很稀薄,且品级极差,更是只能游走与周身筋络之中,时时刻刻都在消散着。

哀哀切切的呼唤几次打断萧洛的思路,这次见怀中小侍女的娇躯上开始微微见汗,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舒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跟你说多少次了,这种场合别发出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声音,就不怕被外人听到而看轻你吗?”

“少爷你知道的,我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少爷你不嫌弃我就行了,而且少爷你不是说了,男人最喜欢的就是那种人前端庄床上放荡的女人吗?”

“可问题时现在的你算的上女人吗?”萧洛左手揉着额角,微微有些头疼。

近年来穆颜体内的寒毒的发作周期越来越短了,每次他都只能用这种方法缓解下,尴尬之余更让他郁闷的便是这个死丫头又丝毫没有身为女孩的觉悟。

“难道少爷你不是男人吗?”小侍女据理力争,眨巴着明媚的大眼,满脸清纯的问道。

萧洛嘴角微微抽搐,颇有些后悔在她年少时没有做好引导,对她得教育实在是失败之极,就在他抬起大手打算再次施予家法时。

小侍女小脖子一缩,语风骤然一转:“少爷,此次前往丹城,也不知道你的家族会如何安排你呢。”

“呵,我的家族?”

萧洛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放下即将拍下的大手,微微眯着眼睛发出一声怪笑,狭长的眼帘里有着只是对这个家族的不屑:“你知道我对这个家族半点兴趣也没有。何况那个十来年都没见过一面的男人说不定都已经死了,现在那些人指不定想着方儿怎么对付我呢。”

“少爷,你是不是把他们想得太恶毒了啊?可不带这样子胡乱揣测别人的呢!”穆颜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濡弱问道。

“少爷?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个傻丫头会认我做少爷吧?包括那些血亲族人,甚至就连现在这些来接我的护卫,也未必真的把我放在眼里,也许,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长公子罢了。”

萧洛略微撩起车窗帘子,冷眼望了一下随行的护卫骑士,摇了摇头道。

这三百护卫骑士,一个个生得雄壮威武,身上的铠甲兵器都是难得一见的精良器具。而根据侍卫骑士们刻意外放的气息,他们竟都是启轮境中段的强者。而各个小队的侍卫长,更是巅峰的水准。

听到细微的声响,不少骑士望来,眼中却是不屑和鄙夷,其中夹杂着他们不愿承认的羡慕与嫉妒。

这就是他们的少爷,一个毫无任何长处的普通人,而且某些习性,竟是比丹城里的不少拥有怪癖的贵人们还要恶劣,他们依旧记得半个月前去接他们这位少爷的情景。

当他们在离开洛桑城初次见到打扮干净的小侍女穆颜时,都有一种看到天女下凡的感觉。

可当目光移到她红裙下露出的铁链和镣铐时,先是险些被一缕邪火冲昏了头脑,紧接着便都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快要被猪拱掉了的感叹,仿佛萧洛便是比那头猪还要恶劣百倍的牲口,正在拿着穆颜这颗亮丽鲜嫩的小白菜拱啊拱啊拱啊的。

他们自然不知道,穆颜这颗小白菜想的却是往身上披上彩霞,使尽了浑身解数,只为少爷能尽快将她拱倒,恩,还得让少爷拱的时候尽量舒坦些。

她可是听说了,丹阳城是个花花世界,美女如云,红尘无数,她还真是有些担心少爷进城后给迷花了眼,转而被其他的白菜抢了先。

萧洛若是知道穆颜那小脑袋瓜里的想法,铁定又会将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把那挺翘的美臀打个桃花朵朵开,小女人的心思猜不到,可他却是能从护卫看他的眼神中大自猜到他们的想法。

但萧洛并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淡然向驾车一名骑士问道:“这儿离红枫岭还有多远?”

驾车的骑士是一个皮肤白皙面目清秀的青年。听到萧洛的问话,虽对他的问题有些疑惑,但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长公子大人,还有三百里,便是红枫岭,预计四天后能到达。”

微笑着拍了拍骑士的肩膀:“辛苦了,到了丹阳请你吃酒。”

这亲密的动作却没有得到骑士任何友善的回应,眼中只有冷漠与一丝不屑。

萧洛不以为意的坐回软榻上,眉头却是深深的皱起。

遥想起当年被踢出家门时,同样是途径红枫岭,他和母亲却被一名满身沾染着浓厚血腥味的女人掳走。

而她也没有将母子俩如何,只是将其安置在了洛桑城内,留下了名为《朴刀术》与《本草医典》的两本古书,从此就再也没有碰过面。

只知她的名,叫柳如烟。

不知为何,离着红枫岭越近,那种不安感便越加紧迫,一如,十一年前那般。

第八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夫人

落日将沉之时,前车上的侍卫长萧源安一声令下,队伍开始扎营,侍卫们沉默地挖土砌灶拾柴烧水。..

穆颜跑下车去弄吃的,结果没走多远,便又像往常那样被一脸温和的灰袍老人招了招手,过去闲谈起来。

结果过了近半个时辰,她才捧着一大堆肉干之类的食物走了回来,饿的两眼发绿的萧洛看见之后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往嘴里塞着,又从她手上接过一碗小米粥狼吞了几口。

“三老头儿怎么就这么喜欢和你闲聊?该不会是有恋童癖吧?以后离他远点儿,看他那笑的跟朵菊花儿似的,自以为温和得体,其实比洛桑城北那家小酒馆里卖的兑水老白干儿还要假。”

他皱眉含糊问道,但心中却是猜测是不是三长老发现了穆颜身上的异状。

“他老人家很和蔼呢。”穆颜拾起他身旁的碗筷,掀帘准备再去弄些,却被他喊了回来。

“今天他又跟你聊了些什么。”萧洛问道。

穆颜蹙着细眉尖,很辛苦地回忆了很长时间,回答道:“好像,好像问的都是些很零碎的问题呢,可凑在一堆我都忘了他究竟问了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萧洛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心道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所以只能通过旁敲测听来看看能不能问出些端倪,说道:“以后再找你问话,记得向他收些好处,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咱可从来不干的。”

入夜。

穆颜浇熄灶火,仔细确认后拖着热水桶向车帐走去,看着这幕画面,知道这是小侍女在给萧洛准备洗脚水,帐篷里露出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眼。

洗完脚,萧洛钻进羊毛褥子,然后把穆颜那冰凉凉的小身子搂进自己怀里,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享受还是痛苦地呻吟,打了两声呵欠后说道:“睡吧。”

穆颜白天比他累多了,过不了多时便沉沉睡去。

萧洛却不知何时重新睁开了双眼,从怀中摸出一副手绘地图,回忆起先前侍卫长阴沉着脸递给老人的那封白翎信,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猜测很可能会成真,只是不知道自己就算猜到了又能有什么用。

萧洛看着手绘地图上刚刚标注的醒目墨点皱着眉头喃喃道:“这近四十里长的路途两旁可全是丛山峻岭啊,这几地,怕是最适合设伏。”

“如果我是那位夫人,在知道自己这颗钉子就要大摇大摆的跑到眼皮底下,想必绝不会放过红枫岭这个好地方吧。十一年她就已经布置好了准备这么干上一回,只不过被人提前了一步将她的布置杀的鸡犬不留,错失了良机罢了。”

说完这句话,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已经挽救过他母子一命的女人,眼神微微出现迷惘,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中已经开始模糊却永久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那张娇艳却有显得憔悴的面庞。

把手绘地图放入衣内,声音有些苦涩继续想到:“想必三老头儿是清楚的吧,只是固执迂腐的他会如何选择呢。”

‘锃’的一声,萧洛抽出鞘内依然残有锈痕的雁翎刀,沉默看着带着些许缺口的刀锋。进入红枫岭后或许会有一场血战,到时候,就靠你们了。

“只要能活着抵达丹阳,你们当初给我的,我都会十倍还给你们的。”

____________________

车驾一路向北,可愈往北方,气候便愈是变得寒冷,像是又重新回到了隆冬似的。

队伍进入茫茫山岭,地势渐高后,车队四周的青草渐隐,变成了夹道相迎的红枫,枫叶仍然如血般嫣红,仿佛留有去年秋冬蕴积下来的肃杀之意。

随着天地间的气温微降,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也随之笼罩住了整个车队,所有人都清楚,丹阳城内那位夫人已经知道了消息,如果想要阻止长公子平安返回都城,那么在这洛桑与丹阳间边界,隶属祁连山脉的红枫岭,便是她最后的机会。

在紧张的警惕与搜寻中,车队行走数日,终于抵达了山道口外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红枫林,队伍里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像萧洛那样露出担忧的神色,反而显得放松了很多,因为他们知道不久后,便会有另一只队伍来接应他们了。

但那位老人这些天找穆颜聊天的时间却变得少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最前方的车架上,这天傍晚下车的时候,那位老人和萧源安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四天前接到丹阳郡方面传回的紧急回执,得知二长老帅四百家族侍卫急速赶来接应后,他才稍稍舒了口气,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他深知那位夫人的性格,若是打算将行动付诸实施,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她是不会做的。

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钧之势,一如当年她与玉虚宫宫主叶鼎天偷情暴露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将玉虚宫拉入局中,将晋国一场惊天大乱给镇压了下来,而在此之后,萧家家主萧铭旭不知所踪。

但萧家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失踪,不过是萧铭旭死于钟颖之手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也寻不着尸首罢了。

距离约定接应地点还有四十余里地时,车队开始加快步伐,争取在天色暗下之前赶到,萧洛曾向他建议过,干脆就在红枫岭外的山道口等候,等到二长老的队伍前来接应再走不迟。

但是对于这个提议,三长老沉默以对,萧源安则直接摇头否决了。

因为他们知道,以钟颖的个性,无论如何是一定会出手的,若是留在山道外等候,她也会杀上门来,得不到援军及时支援,机动力又远不如刺客的他们,很可能会被动的陷入绝地死战。

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来等了,丹阳城中剑拔弩张的形势迫在眉睫,而他们也必须在夜幕来临之前与援军回合,若是拖到夜晚,无论天时地利,都对他们更加不利。

日落斜阳,车队沐浴在最后的暮光之中,暖洋洋地极为舒服,但此刻却像是染上了一层血红。

最中间那辆大车内,萧洛将最左侧那匹白狼的缰绳砍断了四根。

“三老头儿太过固执己见,这样下去怕是必然要出事儿了,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萧洛叹口气道。[.]

穆颜抬起头,看着他刚刚冒出胡茬儿的淡青下颌,问道:“我们逃了,他们怎么办?”

萧洛正将雁翎刀归回鞘内,又试了一下鞘间的距离刚好合适,听到这句问话后转过头来,认真看着小侍女白皙的小脸,沉默很久后认真说道:

“我们走了,死的人才能少一些。毕竟那个女人,是来杀我的,我想她也是极力避免现在就挑起全面战端吧。而且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儿,咱自从遇见了你,神功大进啊。”

说完这句话,萧洛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未免太过做作,笑的很难看。

他又试了试腰间匕首的位置是不是最顺手,如此反复。

穆颜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展了展手中的黑色折扇,黑的很是深沉,仿佛能吸进世间一切的深渊,而折扇的末端也很是尖锐,泛着寒光,这正是萧洛以前从不离手的那把。

她知道当夜色降临的那瞬间,就是和萧洛一起投奔茫茫山岭的时刻。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小时候她在萧洛的背上,曾经无数次穿行于这样的黑夜山林之中狩猎采药。

可就在这时,路旁的树丛中,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弦响,萧洛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握着刀鞘的手微微一僵,顿时头皮要炸开一般,他忽然大声吼道:

“敌袭!!!”

紧接着在第一时间将眼中露出茫然与疑惑的小侍女穆颜扑倒回车厢中,两人身体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因为扑到时可怜的穆颜被压在下面,垫着一具香软绵滑得身体,倒不觉得怎么痛,他脸贴着穆颜的高耸,听着窗外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听着偶尔从自己头顶掠过的箭声,心中大骂道:

“该死,还没到最佳的几个伏击地点,那个女人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那位夫人,终究还是出手了。

第九章 森罗血狱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嗡’的一片弓弦声响起,几百支劲弩宛如发狂的马蜂从大道两旁的密林中窜出。..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三百护卫哪怕听见了萧洛的呼喊,仍旧有足足有四十来人被劲弩命中要害,惨嚎坠马。

“竖盾!结阵!!”

“保护公子!!!”

在萧洛呼喊的那瞬间,那名和萧洛交谈过的那名汉子便和几名近卫当即跳上了车辕,挡住马车的两旁,将手中制式钢刀舞的如风车一般。

他们知道车内的萧洛绝对是对方的首要目标,虽然对车里的那位少爷不怎么待见,但是三长老已经交代过,他的生命,不能受到丝毫威胁。

但对于他们这些从小被家族培养出的侍卫来说,命令,高于一切。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片密集的钢铁交击之声,却交杂着几声噗噗噗的闷响!

就像是厨房用尖锐的刀尖狠狠的刺进大块的新鲜猪肉里的声响,几根漏过的羽箭狠狠射进侍卫们的身体之中,当即就有两名受了致命伤的侍卫捂着淌血的伤口倒了下来。

刹那间,整个林道口全都是侍卫们充满愤怒焦急的呼喝声与布防命令声,除此还有极沉重的立盾声,甚至有四辆装载着辎重和干粮的马车被臂力惊人的侍卫们直接推翻在地,然后将巨大的塔盾用力插入车辕边缘,这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咄!咄!咄!咄!

羽箭狠狠扎进车厢和塔盾之上,发出颤人心神的沉闷撞击声,似是战鼓鸣响,却是比最疯狂的战鼓声更加密集,更加恐怖,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但依旧不时有无法防备的侍卫被箭矢射中,屏着最后一口气凶狠的劈砍出几刀,最后发出临死前绝望的闷嚎之声。

而那些不幸中箭的马匹则是痛苦地倒地翻滚,徒劳的摆动着四蹄,发出悲凉的嘶鸣,山道口的黄沙地不一会儿便被浓稠的血浆所染红。

箭矢破空声、塔盾中箭声、人的闷嚎声、马的悲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先前还被温暖暮光所笼罩的车队,此刻却俨然成了一片森罗血狱。

好在对方所携带的箭羽量并不是很大,所以持续的狂暴射击没有持续多久。[]

但两旁密林里的敌人已经涌了出来,那是几百名身形矫健的黑袍刺客,连头脸都被黑布蒙住,只留下了一对眼睛露在外面,手里挥舞着制式长剑,像狼群般沉默而疯狂的高速扑来。

在第一波箭矢扑来后,车队中间的侍卫们便边挥舞着手中制式钢刀格挡,一边退后竖盾结阵,最内层的侍卫则竖起硬弓便开始疾速连射给予压制反击,而最外部的侍卫们则嗷叫一声拔出腰畔的钢刀便迎了上去。

泥泞的枫林道口顿时响起一阵激烈的兵锋碰撞声,闷哼狂吼声,双方不时有人倒下,剑锋绞断肠胃,箭矢射入肺腑,刀尖割开咽喉,灼热的鲜血如同最廉价的番茄汁般从创口喷洒而出,淋湿染红了本已湿红的枫叶。

这场战斗在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惨烈的相互冲阵阶段,却没有任何人犹豫退却,没有任何人转身逃跑,在这种血腥无情的战场上,比拼的除了武技杀人技之外,更多的是敢于流血的强悍战意和敢于拼命的坚韧决心。

萧家侍卫勇敢而不慌乱,瞬间便将敌人的来袭之势压制住,密林间也不时有人影中箭倒下,外围侍卫们嗷叫着反扑而上,逐渐控制住车阵四周的阵地。

然而就在双方进入最狂暴也是最血腥的媾和状态时,一道如烟絮的剑光旋转着从左边的密林飞出,竟是接连贯穿了十几名骑士的脖颈,高有数丈的血泉急一道接一道的喷射而出!

天空像是骤然下起了一场瓢泼血雨!

队伍最前排,原本面无表情守在那名灰袍老人周边的侍卫们,沐浴着飘洒而下的血幕,右手重重按在腰间的刀柄,集体转身,看向密林深处,面目沉重,如临大敌。

队伍里的那名盘膝闭目而坐的灰袍老人终于睁开了略显浑浊的双眼。

“大小姐,你,真的,要与老朽,刀兵相见吗?”沉重的字眼从他那微微干裂的嘴唇中艰难的吐出,神情复杂望向那棵距离并不遥远的树。

听到大小姐三个字,所有幸存下来的侍卫,都忍不住露出了疑惑与震惊之色,难道那位夫人真的就狠得下心,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吗?

萧洛也微微有些错愕,同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这么说,这个大小姐,按照辈分,算是自己的妹妹了?

难道,是她?

脑海中仿佛放起了陈年的老电影,画面中他在家族测试后遭尽各种白眼时,却仍有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固执的拉着他的衣角,眼中只有关心和依恋。

残阳斜落,天地一片寂静,那棵大树发出难听的嘎吱响声,如同垂死挣扎的老者,发出痛苦的呻吟。那足有二人合抱的树干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斜痕,轰然倒下,露出了两个单薄的身影。

当先一名年龄不过十七左右的少女,那精致如同梦幻般的面容,清冷淡然的气质,犹如清莲初绽,一头及腰的如瀑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那袭青色长裙,也如同她人一样,朴素的没有任何装饰,背上则是负着那柄与她身高及不协调的巨阙大剑,也许,它像是盾牌更多过一柄剑。

而另一名穿着白色长衫的中年男人随着那名少女缓慢走来,此人丰神俊朗,虽然年龄稍大,但可想而知,年轻时也是一个让无数贵妇半夜湿醒的翩翩美公子。

此时他手中持着还未归鞘的长剑,像是在祭奠那十多条剑下亡魂,动作依旧翩翩,只可惜,此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名身负巨剑的少女身上,灰袍老人口中的大小姐。

青衣少女看着车辕上的老人,看着老人背后那柄不断颤动的古朴长剑,清澈却显得空洞的眸子中露出一丝哀伤,轻声叹息道:“三爷爷,你也是知道的,这十几年来,家里的人,死得够多了,为了不让更多人死去,所以,他必须死,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第十章 大小姐 却不是我们的大小姐

灰袍老人沉默了许久,像是瞬间又老去了十多个岁月,盯着少女说道:“这么说,也要顺带取走我这条老命呢?”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拱手笑道:“三老先生玩笑了,您若要走,我想,就我们这些人恐怕还留不住您呢。看好看小说就到..”

老人闻言转而看向少女身边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族中凝元境的强者不多,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玉虚宫的人吧?”

中年男人向灰袍老人拱手一礼,道:“在下叶问冥,玉虚宫掌门叶鼎天坐下第三代弟子,奉命保护小姐。”

老人忽然大笑了起来,却带着无尽的苍凉,浑浊的眼中含着泪,深深的盯着青衣少女道:“我一直有种感慨,我萧家何德何能,竟也有幸出一位如此天赋异凛的大小姐,原来,终究不是我们萧家的大小姐啊,可我就是不愿往这边想,真是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啊!”

青衣少女闻言微微别过头,晶莹的贝齿噙着温软红润的下唇,眼中露出一抹羞耻之色,却又在转瞬间变换如初,依旧那么幽然,那般空洞。

而他身后的中年男人却是挺起胸膛,有一种无可名状的骄傲充斥其间。

二人的神色让老人终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咬牙切齿道:“我萧家果然是没有那个福气,没有那个能耐啊!玉虚宫,好一个玉虚宫,好心机!好手段啊!钟颖这个荡货!果然女人若是抛弃了羞耻和贞操,便再也没有什么不能拿出来卖的了!”

这话顿时便让中年男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刚刚升起的骄傲陡然变成了难言的羞耻,但望向老人的目光露出了一丝杀意。

而少女那好看的柳眉也微微蹙起,认真道:“母亲不是荡货。”她死死的盯着老人的眼,仿佛要让对方承认这一点为止。

老人看向她的目光忽然柔和了起来:“恬儿,你这性情真的一点也不像那两个薄情寡义之人,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承认那个猜测的原因,看在叫了十七年爷爷的份上,看在你喊了他六年哥哥的份儿上,放过他,成吗?”[]

这语气,更近乎于一种哀求了。

“不可能!”中年男人忽然上前大声喝道,又转而向着少女说道:“小姐,绝对不能答应他。”

少女仿佛也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三爷爷,母亲说过,斩草,要除根。”

老人仿佛认命般闭上了双眼,一时间整个天地寂静了下来,唯有侍卫们沉重的呼吸让气氛显得很是压抑,他们有的已经浑身是血,身体摇晃,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却一直让自己的身体挺直如松。

但是此刻听到少女的话语,却都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哀伤,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深深的疲惫,席卷而来。

原来,自己的大小姐,竟是别人家的大小姐。

“原来是这样。”萧洛也同样感到一种难言的震惊,脑海中最后一丝美好的回忆仿佛也崩的粉碎,好似那张娇艳的笑脸离自己远去,再也触摸不到。

而此刻的情形也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这是到这个世界后十几年来,第一次有着小命被别人抓在手中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在洛桑郡住着这些年,虽然也几次遇到生死危机,但实力相差都不是很大,都是被他轻松解决了。

可是今天,情况很不妙啊。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担忧。

这会儿,却是突然起了风,浓郁的血腥味顿时顺着风吹到了车厢内,倚在萧洛背上的穆妍,原本潮红的脸色此刻也是微微有些发白,双手死死地揽在萧洛的脖子上,如同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树袋熊。

穆妍虽是随着萧洛修炼,也见过许多血腥,但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大阵仗的她,还是本能的有些害怕。

“别怕!待会儿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睁开,听见没?”萧洛安抚着穆妍,他修长且苍白的手指握紧了腰间的雁翎刀。

“恩。”

老人睁开了双眼,低头微微一笑,满是褶皱沟壑的脸庞浮现出的笑意显得格外惨淡。

就在有人以为老人要认命时。

这惨淡,却渐渐化作了一种决绝,他突然抬起头来,厉声喝道:“所有人听令,即刻带公子突围,走!!!”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他,而他的侍卫们最先反应过来,眼中跳出疯狂的花火,其中一名侍卫长跳到车辕上厉声喉道:“一二三中队听令,掩护公子突围!”

“得令!”

“四中队何在!”

“属下在!”

“愿随我一同阻击敌军否!”

“战!”

“战!!”

“死战到底!!!”

萧洛不待侍卫们开口,便已经背上了穆颜,足下一蹬,消瘦的身影便直接破窗而出,落在那匹白狼背上,这周边向他靠拢的侍卫们微微一惊,便加快了速度。

就在他在侍卫们的团团护卫下和外围的几名骑士靠拢取马时,几声惨叫,从前方传来,却是那几名骑士喷血倒地。

他们的坐骑也被削断了前肢,踉跄着冲前了几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骑士更是被乱剑剁成了肉块,胡乱的混在了血色的泥浆之中。

“噗!”萧洛偏头躲过一只箭矢,可又是一根长弩直接叮在了他坐下白狼的眉心上,当场嘶鸣倒地。

接着又陆续传来各种坐骑惨烈的嘶鸣声,却是那些刺客瞬间就察觉到了他们的企图,只在两个弹指间,黑衣杀手们就合所有力量,几乎将所有的坐骑都屠了个干净。

该死的!要麻烦了。”

萧洛拭去溅在脸上的鲜血,心头沉重不已。

两旁密林中定是布下了重重防线,原先逃往密林中得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现在,唯有向山道外杀出一条血路,才有一线生机。

第十一章 人生若只初见 你是否还会出现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杀出重围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萧洛根本就没出过手,主仆二人身周围满了沉默的侍卫,微黑的脸上满是坚毅平静,虽然警惕但绝无畏怯。..

但萧洛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掌心与刀鞘之间的汗水不知何时竟也渐渐干了。

要知道,那个女人的目标其实只有他一个啊,但是此刻的架势竟是有主客颠倒之意。

那么,前方必有大恐怖等着他,但在这种绝境下,他却只能选择这条路,他只能以性命相搏,赌当年那位宁愿得罪钟颖也要救走他的红衣女人还会再次出现。

若是她在丹阳有何目的或是布局,既然她已经救过他萧某一次性命,那么他必定对她有其意义,绝不会因此坐视不理。[.]

可是这一切终究都只是建立于萧洛自己的揣测,这是用自己性命为筹码做出的赌博!

隐约猜到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让他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头皮有些发麻,紧张过了顶点,他的呼吸反而很奇妙地变得缓慢下来,脸上神情竟比先前更加冷静沉着。

等待未知的危险恐惧,让场间气氛变得极其压抑,身周的激烈厮杀声、刀锋碰撞声,仿佛消失不见。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就在萧洛一行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时,山道口传出震天的呐喊声。

黑色洪流在对方发令时便已经开始冲击着对方的防线,但随着三个中队的撤走,防线立刻失守,惨嚎声不断响起,只是两个弹指的瞬间,双方便各有三十几人被斩杀于此。

青衣少女面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缓缓站起的老人道:“三爷爷,您这是何苦呢?”

老人花白的头发飘动了起来,背上负着的那把破败阵旧长剑也开始嗡嗡鸣响,似是迫不及待的出世杀戮:“三爷爷,呵呵,我可没那能耐做他叶鼎天叶大掌门的三爹,恬儿,不,应该是叶轻恬,叶大小姐,从你母亲开始向族人举起屠刀那刻开始,你们母女二人,与我萧家,便再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了。”

叶轻恬闻言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略显干涩的薄唇几次开阖,却再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神色黯然的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中年文士道:“问冥叔,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姐放心。”

叶问冥闻言点头,然后对着老人和他身后一直沉默如山的萧源安说道:“虽然夫人也说过不要挑起全面战端,但如果我只是把你们二人的脉轮给废了,既避免了战端,又把萧家这头病老虎拔掉一半的牙,是不是很划算啊。”

说罢,一缕缕白色的烟絮从他手中的剑上腾起,颇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可是这烟絮中,却夹杂着无尽的杀机…

叶轻恬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她纤细的双腿忽然微微弯曲起来,一道淡蒙蒙的蓝色光芒渗出他的衣裙,闪耀而逝,仿佛天神自云头偶现一瞥。四周无来由袭来一阵大风,地面上不知积了被淋湿的落叶被卷至半空之中飞舞,簌簌作响。

随着地她得双腿猛然绷直,地面传来轰的一声闷响,她整个人,便如同被一台强劲的远程投石车抛射而出,沿着一道弧线,瞬间飞跃了上百米的距离,朝着萧洛逃离的方向飞驰而去。

_________________

此刻的萧洛只感到无比的累,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因超负荷而呻吟着,他已经背着穆颜连续急速奔跑了至少半个时辰,这种运动量如果放在他的前世,恐怕连世界冠军都已经趴下了十个。若不是的身体已经修炼的异于常人,可能早已经猝死了。

身边的侍卫们面无表情守在他的身周,却在这两个时辰内不断的减少,每当有敌人快要突进他们的防卫圈,就会有几名侍卫拨刀而起,为他们断后。

因为寡不敌众,那几名投身相杀的侍卫往往会迅速陷入浴血惨战之中,可即便如此,其余的侍卫们却是毫不动容,甚至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依旧没有离开萧洛半步。

这让萧洛很有些歉疚,原本这些侍卫对他这个式微的长公子是很是不待见的,只是碍于命令,同时为了维持萧家正统,才不得不保护他。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为了那个命令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夕阳已然低垂在地平线上,萧洛身边只剩下了最后那名伍长,而且受伤颇为严重,但他的双目却依旧明亮,就在黑衣刺客们再次袭来时,他奔跑的脚下一顿。

“公子,请您保重!”

语毕,便转身杀向身后的袭来的刺客们。

战斗的声响并没有持续多久,身后就传来那名刺客的闷嚎声。

萧洛眼见自己差不多到达了当年那个地点,干脆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双手手背青筋暴起,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他终究是没有脉轮之人,这意味着他的体里绝对比不上有真元支撑的刺客们,与其被耗尽体力毫无反抗的被宰杀,还不如乘着自己还有底牌时放手一搏。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后方的队伍此刻已经追了过来,领队的那名黑衣人还在百米之外,持着一柄巨大的双手巨刃,摸样类似于放大版本的斩马刀,但柄却很长,显得更像是前世唐初的陌刀,这种兵器重达百余斤,冲击时的惯性加上启轮境的力量,那破坏力就很恐怖了。

萧洛在突围时便看到他只是随手一击,面前的四名骑士便被劈成了八段!此刻他指着萧洛厉声喝道:“上,剁了他!”

‘剁了他’三个字一入耳,萧洛白净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狰狞的杀气。

而其中一名黑衣人已经冲到了萧洛的身后。

萧洛转过身来,此刻的他脸色灰败,浑身瑟瑟颤抖的嘶声求饶着:“不,不要杀我!我给,给你们钱!很多,很多很多钱!”

“去死吧!!”黑衣刺客眼中露出狰狞。

空中却是一片刺目的寒光闪过,钝器砍断骨头的沉闷声响起!

ps:晚上有点事儿,为了保住人品,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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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濒临绝境

迎接他的却是一柄异常锋利的长刀,刀名雁翎,刀身平直,没有丝毫弯曲,长三尺七寸,宽两指,净重六斤四两。..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这柄异常锋利的雁翎刀闪过一抹寒光,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毫不迟疑地切开了黑袍刺客的喉管,然后连颈骨也切成了两半,只剩下一层皮将头颅吊在身躯上,

“怎么,怎么可能?”

无头的脖颈腔中喷出半人高的鲜血,然后缓缓跪倒,噗咚一身倒在了地上,一股子血腥味道顿时弥漫开来,鲜血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蔓延伸展,几乎瞬间就被泥土给贪婪地吮吸了进去,只剩下一层暗红的颜色。

而摔在地上脑袋滚动了两圈,露出一对满是不可置信的双眼。

身为启轮境巅峰的他,满以为能轻松杀死那名毫无反抗能力的目标时,却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刀削去了脑袋。

再看刚才吓得瑟瑟发抖的萧洛,哪有半点惊慌恐惧之色。

“赚了一个啊”。萧洛一甩刀,震飞刀上的嫣红,把刀纳回刀鞘中,一脸的冰寒。

剩下的黑袍刺客俱都惊怒交集的望着萧洛,其中一人怒骂道:“你难道以为今天还能逃脱吗?乖乖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萧洛一声不吭的挺身而进,手中长刀再次飚射而出,飞速的劈砍了十数次。

三名黑袍刺客没能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四周一阵冷风扫过,刀芒急速从他们身上划过,将他们砍成了漫天肉块。看好看小说就到

在萧洛的身前,一堆无论大小重量都不差分毫的肉块以一个诡异地方式叠在了一起,汇聚的鲜血犹如泉水一般在泥浆中缓缓流淌。

“束手就擒?留我全尸?哼!我不介意先把你们变成一堆烂肉!”

冷笑一声,萧洛重重一脚跺在了那个先前开口的黑袍刺客头上,一团妖艳的血花绽开。

就在他将要突破黑袍刺客的封锁时,便察觉到一股让他遍体身寒的杀气!

却是手持陌刀的那名领队已经以比他还要快三成的速度冲来!手中长刀破风,呜呜作响。

“该死!又是一个启轮境巅峰!”

萧洛眉头微皱,但他并没有后退,反而脚下骤然加速,迎面而上,萧洛腮部一坟,一咬牙,大喝一声,一刀就劈了过去!长刀破空一斩,发出低沉的啸声!

叮一声响,刀刃相撞,火花四射。

电光火石间,萧洛便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力量比起自己要强上不止一筹,只感觉到面前一座大山向他压来!

不可力敌!

从对方露出的双眼中,便已经可以看到那吃定自己的嗜血凶光!

只是瞬间,便见萧洛的身形矮了下去,似乎被压制得无力抵挡了,只见他左手一松,似乎双臂架不住上面的。

那名刺客统领则是心头一喜,双臂一叫劲儿,甚至身体都往前倾斜,就是为了加重好让速度更加快些,可他脸上的肌肉刚堆积成微微一喜的表情,手底下突然一空,手中的长剑顺势往下滑去,刀剑锋刃交错,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金铁摩擦声音。

而萧洛的脊背则向后弯成了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u型,如同一只倒折过来的龙虾,而这一弯,也让背后的穆妍闷哼一声,脸色苍白,额头泌出一层虚汗。

刀锋几乎是擦着萧洛的鼻尖掠过!甚至削掉了他额间的几根发丝!

刹那间,萧洛似乎能感觉到那锋刃上的点点冰寒,甚至闻到了金属的那种独特味道,在还没有实际接触到的情况下,萧洛的喉结上的毛孔却一下子全部收紧,汗毛直立!屏住了呼吸!

萧洛一闪躲过立对方削来的刀芒,刀尖在相峙中顺势一刺,叮一声,就刺在了对方的刀镡上,巨大的陌刀顿时一滞,就在这一滞,萧洛顿时扭腰,身子往前面一倾。

空出的左手在腰后一摸,竟是拔出了一柄通体黝黑的匕首,那黑色的匕首随着手腕的旋转带着猛烈的螺旋之力,狠狠的向上一送。

由于黑袍刺客的身体大幅度倾斜,此刻失重,顿时就形成了一头栽倒的姿势,一个往前栽倒,一个蹲在地上往上一捅,两两相撞。

只听见沉闷的噗一声,刺客统领双眼瞪大,喜悦的表情凝固在眉心甚至来不及消散,萧洛拔出匕首时,浓稠的血浆便喷射而出,带着大量的粒状物。

那一个旋转,涌入的真元便已经将对方的心脏连带着肺叶都被绞的粉碎!丝毫不留活路!

就在他闪电般将那把黑色匕首重新插回腰后,与那刺客统领错身而过,打算以最快速度逃命时,一声爆喝在他身后响起。

“你也得死!!”

那名原本已经必死的刺客统领口中喷着血沫子,咆哮着,高举陌刀就往穆妍的背上劈去。

他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死,也要拖着他一起走!

穆妍只觉手脚冰凉,她紧紧的搂着萧洛的脖子,嘴角划过一抹凄悲的笑!可就在她做好为萧洛挡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是骤然旋转起来!

萧洛的身体突然一转,身子旋转的同时就挥出了雁翎刀,略显幽暗的树林中只见刀光一闪,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身后追击的刺客们只不过看到雪亮的刀光在大汉的脖颈处闪了闪,

黑衣大汉的脑袋顿时冲天飞起,可失去头颅的身子犹自冲出,手中的陌刀竟是更快了三分!

无头的脖颈腔中喷出半人高的鲜血!洒出漫天血雨。

‘嘶’,裹着红色真元的斩马刀最终还是在萧洛的胸前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黑褐色的锦衣上漾开了一片血迹,飞洒的鲜血随着萧洛在空中滑行而跌落。

“少爷!!!”穆妍看着从萧洛胸前飞洒的殷红,整个人呆愣住了,随即便是失控的嚎哭起来!声音梗咽。

萧洛若是能做到无情,刚才那瞬间,完全可以用背上的穆妍来硬抗那一刀,利用陌刀切开骨骼时停滞的瞬间来斩杀对方!

但是,他终究做不到!做不到用陪伴了自己近十载的女孩的牺牲来换取!

他终究是个人,如果那样做了,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他终究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可对方是一名启轮境巅峰的高手,哪怕是一名濒死状态的杀手,但他的临死一击,以现在的他,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是不可能的。

萧洛感觉到一阵剧痛,这剧痛远远超过那伤口应该造成的程度,这让他毫无风度的惨叫出声。原本深不及半寸的,长不足一寸的狭长伤口,却带给他带来一种整个人都被一劈为二的感受!

皮肤、血管、肌肉、骨头、内脏、无一不痛!仿佛被架在火上灼烧一般![]

那个刺客统领真元竟是火属!

萧洛身体因剧痛而神经反射性的抽搐,腿下失去平衡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而就在这段时间,黑衣刺客们已然将他团团围住。

他,已经无路可退,这是绝境!

脸色也已经因为失血而苍白如纸。

“少爷!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穆妍一见此景,心中重重一抽,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从萧洛的背上跳下,也不分场合,便梗咽着在裙摆撕下一条布片,像往常一样帮着萧洛处理伤口起来。

“没事儿。”萧洛持着长刀与那群缓缓逼来的刺客们对峙着,却任其施为。

他自幼年起便从没安分过,每次受伤都是由穆妍进行处理,不过这般严重的伤势倒是头一遭。

一道狰狞的伤口自左腹下嘎然而上,险些贯穿三根肋骨,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很是可怖,这样的伤势,没有及时采取措施进行止血,会迅速让伤者的生命力迅速衰减。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闯过这一遭,就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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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体术外篇 八门遁甲!

也许是因为击杀了刺客统领起到了震慑作用,其余的刺客们没有把握对他一击必杀,见他伤势严重,也拖不了多久,能减少损失,那是再好不过。..

该怎么办?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视觉模糊,耳朵中也出现了幻听,但萧洛的脑海中还是在急速运转着,思考着破局之策,亦或是酝酿着,拼死一击!

这次可以说是萧洛自在这个世界降生以来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机,杀死那几名启轮境强者便已经是耍尽了手段,还在生死中走了一遭。

以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拖不了一时半会儿,便是有死无生。

可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将他围住的黑衣刺客们竟是缓缓分开,缓步走出了一名黑发轻舞的青衫女子。

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空洞的眼眸似迷蒙着水雾,红唇玉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颈项纤秀,冰肌玉骨,精致的五官,绝色的容颜。

可是这如此的完美人儿,却是走到哪里都背着那柄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巨阙剑,她竟是早已跟随而来却一直没有露面的叶轻恬。

叶轻恬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良久,方才轻启红唇道:“萧洛,我们好久不见。”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萧洛的额间滑落,叶轻恬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危机感,虽然她就那么站在那儿,不带任何杀机,但就被她打量的那么一瞬间,竟是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萧洛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不出底牌,自己在她手中绝对走不过一招。

心中千转百折,但嘴中还是答道:“是啊,好久了。”

双眼平视着眼前的这个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女人,眸底深处,却是骇浪翻涌。

叶轻恬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眼中复杂更甚,幽幽叹息道:“我并不想杀你,但母亲要我杀了你。”

萧洛眉间不住抽动,哪怕是再淡定,听到这句话瞬间他都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但更多是一股从头到脚的冰寒,便如同一盆冰水浇下,端个是透心凉,萧洛分明感觉到穆颜抓着自己的小手紧了紧。

但萧洛却没有答话,而是仍旧那么平静的看着对方,静待后文。

既然这她这样说,那么,她便还有后话。[.]

果然,场面沉静了片刻,叶轻恬再次开口了:“你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明明看不出任何气息,可是在力量上已经达到了启轮境高段,你的功法,很奇特,对家族,很有用。母亲,会感兴趣。”

萧洛终于了然,她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的修炼成果,竟是被对方看上了,他便只有在心中再次苦笑了,如果《残月经解》这种没人要的大路货也能算是高深功法的话,高手满大街都是了吧。

更何况,这其中的难处只有萧洛自己知道,若不是有可以堪称元力提炼器的穆颜,更有《本草药典》中找到的药浴强化身躯,辅修《朴刀术》中外篇的炼体之法,自己如今恐怕连启轮境初段都够呛,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脉轮,便绝了修炼到更高境界的可能。

强化躯体,终究是有限制的,他毕竟是人,是人,便有极限,而这个极限,据他推测,便是凝元巅峰。而且在超过启轮境后,他就很有可能便开始无法完全发挥出自身的力量。

甚至会如同前世小说中描写的七伤拳一般,伤人先伤己!

拿前世的赛车来打比方,当车速达到一定值得时候,人的视觉便会变得异常狭窄,当超过这个值时,便极容易失控,造成车毁人亡。

因此不是造不出更快的赛车,而是人的神经反应完全跟不上。

而修炼也是同理,哪怕肉身再怎么强悍,但若是魂魄强度和精神境界跟不上,那么便无法使用出完全的力量,甚至会因为这种力量而自伤丧命。

但萧洛的脸上却露出一副吃惊与不甘的神情,好似被她发现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一般,拉着穆颜一步步仓惶的后退着。

“你随我回去,听候母亲发落。”

这神情落在叶轻恬的眼中,便更坐实了她的猜测,说道此处,她转而又望了一眼萧洛身旁的穆颜,继续道:“我力保你二人性命,如何?”

在这一刻,萧洛没有些想法那绝对是假的,但他基本上没考虑过就完全否定了。

一来他自知现在的实力来源太过离奇,甚至不可能进行复制,完全无法打动那位完全不知底细的钟颖夫人,更何况那位夫人可是连亡夫的族人都能举起屠刀,一旦他没了利用价值,那等待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二来穆颜的体制太过特殊,一旦被那位夫人发现,恐怕等待她得,便是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涯,如同前世科学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般。

这两者都是萧洛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

叶轻恬见他似有意动,便缓缓上前了两步,伸出了纤手。

而萧洛却是一手轻轻的按在穆颜的小腹上,竟是渐渐泛出白霜,握在刀柄上的手指微微发白,主仆二人皆是露出痛苦之色。

叶轻恬好似看出了他的企图,柳眉轻皱:“难道轻恬还不足以取信与你吗?一定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吗?”

萧洛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能相信那位夫人,你的母亲。在我看来,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还可怕的了。”

“你!”叶轻恬脸色微变,但转而又叹了气,望着萧洛认真道:“跟我回去,好吗?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哥哥的。”

“对不起,你是个好妹妹,可我,却没那个福气啊。”

萧洛心头微微一暖,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可一想到她个心狠手辣的母亲,已经开始泛出白霜的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朴刀术-体术外篇-八门遁甲-第一门-开门-开!

顿时,被他从穆颜体内吸入的酷寒月华在他的筋络间疯狂咆哮起来,狰狞的青筋自已然爬上白霜的额头上弥漫开来,如同欲要择人而噬的狂龙!

这篇秘法便是萧洛自那本《朴刀术》的体术外篇习得,名为八门遁甲,据《奇门遁甲》中描述的人体八门之地,即开、休、生、伤、杜、景、惊、死,表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等八方各有一门,为之八门。

这八处命门原本是为了保护人体不受伤害而限制了潜能,而修习世俗武道中的武者,为了突破自身潜能极限而研发的古老秘术,对身体负荷极大,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萧洛也绝不愿动用这张属于他唯一的底牌!这让他可以抗衡凝元境之上修士的唯一手段!

以他目前的身体强度,也只能开到第二门,即休门,若是不使用其他的防护措施,那么因此要付出的代价,很可能便是余生都要在床上度过。

哪怕只开第一门,战斗的强度也只能支持半柱香的时间,亦或是完成拼死一击,且让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中失去所有战力,哪怕是一个羸弱的娃娃拿着把水果刀,也可以将其轻易杀死。

他低沉道:“来接我一刀吧,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叶轻恬伸出的纤手一僵,缓缓收回,握在了身后的刀柄上,没有丝毫血色,低垂着头喃喃道:“是这样的选择吗?”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左侧的密林深处,却是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沉闷如雷的蹄声和摧枯拉朽的枝丫折断声,其中更是夹杂着些许刺客被钝物撞击时发出的闷嗷声。

地面都在颤抖,远处尘土飞扬,仿佛片刻间,便有一只来势汹汹的队伍从天而降,从天空俯瞰下去,碧绿的林间仿佛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一队通体弥红的车队简直视祁连山林的凶险如无物,披荆斩棘的飞速驰来!在这队车架的两旁,更有八名各具姿色的美艳女子骑着与她们体型相去甚远的白犀护驾。

而在那队骑兵的最前方,是一辆华美的用九头七彩麋鹿驾车的座驾。

一个绝美的女子正焦急的从车窗里探出了小半个身子,隔开老远,她已经高声呼唤起来。

“洛儿别怕,谁也不能动你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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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只因今日一别 便是生死之敌

眼看那阵仗恐怖的车队呼啸而来,黑袍刺客们纷纷面容惨变,沉睡了十一年的记忆再次浮现而出。..

当年萧家巨变后,那个女人竟是无视修界秘条,单身只剑杀上萧氏山庄,将参与那次行动的刺客们尽数削成了人棍溜成两排插在山庄门外,硬是让他们哀嚎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任何人胆敢上去解救。

一想到那恐怖的画面,哪怕是刺客早已被锻造成铁一般的意志,都不由得心惊胆战。

叶轻恬却是神色如初,双眼如同一汪古波不惊的深潭,只是缓缓抬起头来问道:“原来你早就算准了?”

听到那声充斥着关心爱护的呼喊声,萧洛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便见一条雪色长龙便从他口中喷吐而出,他此刻嘴唇僵紫,胸口吃力的起伏间,尽力平息着体内已经趋于狂暴的月华之力,他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开口了。

但他心中却是暗道侥幸,他之所以在此处停下,便是将自己的体力消耗和厮杀可能需要的时间计算了进来,而此地,也同样是当年他被那个女人掳走的地点,而唯一没有做到的,便是在与叶轻恬交谈时拖延时间。

他心中有种很矛盾的情绪,面对着这个此生最大仇人的女儿,却又偏偏是当年他被族人孤立时唯一仍愿陪伴他身侧的女孩,就在两人走到绝对的对立面的今天时却仍然妄图护住他性命的女人,他实在不想再欺骗,只想尽快与她一刀两断,斩尽前缘。

从此以后,他在杀死钟颖为自己母亲报仇时,便可以再没有任何犹豫。

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的叶轻恬,脸色终于苍白了下来,贝齿死死咬住同样没有血色的下唇,溢出了朱红的液体,喃喃道:“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萧洛屹立于寒风之中,无法言语。他不能开口,也不愿再辩解。

“那就如你所愿,我们来做个了断吧,洛哥哥。”

叶轻恬露出娇艳的笑容,眼中却是空洞而决然。一抹蓝光在身后的剑鞘上拂过,那把巨阙便弹射而出,身体前倾,只是左脚微微一踏,便如流水般划过了二人三十来米的间隔,出现在萧洛身前。

萧洛双眼骤然睁开,却低眸躲闪着少女决然中仍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腰刀出鞘,仿若冰山炸裂,周边原本寒冷的气温再降,道路两旁的枝叶结出寒霜,银色的刀光毫不犹豫的迎上了爆冲而来的巨阙。看好看小说就到

没有想象中得金铁交击之声想起。

却是在此刻,一道火红的身影急速从密林中窜出,竟是比叶轻恬的速度还要快上十倍有余!就在二人的兵刃交击之时,二人的手腕都被另一只纤手重重握住,手指纤细白皙,却有着让二人不可反抗的恐怖力量。

萧洛和叶轻恬便被这火红的身影拉扯着,二人身形交错而过,却仿佛两道永远没有交集却仍旧纠结缠绕的平行线,不由自主的旋转起来,又宛若一张蕴含着玄奥命运的太极图般不可捉摸。

待三人停止下来时,萧洛长刀所指,只是将地面卷起了一层黄沙。而他脚下却是传来一阵巨颤,只见叶轻恬身前,竟是被她那恐怖的巨阙剑轰出了一道足有两丈的扇形巨坑,如同被惊涛刚刚冲击过得海岸。

这一剑的威力,竟是恐怖如斯。可想而知,若是被这一剑轰中,那后果……

叶轻恬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悲哀,她那一剑,已经将她自己最后的期望给轰的支离破碎。而萧洛的不作为,更是仿佛在将她的心头扎的皮开肉绽,那是刻骨铭心的自责与无尽的后悔。

所有黑袍刺客此刻也朝着四人围了过来,当目光偷偷扫过那个火红的身影时,便涌现出浓浓的忌惮和隐藏不掉的恐惧,心中叫苦不迭。原本看似简单的任务,竟是碰上这个杀神。

原本打算拼命的黑袍刺客却见叶轻恬抬起右手虚按,示意放弃今天的刺杀行动。

“可是小姐……”一名黑袍刺客害怕就这样任务失败的回去,恐怕受到那位夫人的责罚也好不了多少,不由得上前劝阻。

“没有可是,今天所有的责任在我,走吧。”叶轻恬说完这句话,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诺,大小姐。”所有黑袍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扭头,拔腿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等等,我让你们走了吗?”火红的神情却是淡淡道。

这不含丝毫感情的话语却是吓得所有刺客浑身一震,所有人脚步一顿,不敢再踏出半步。

“今天我心情不错,人可走,招子留下……”

这话语刚刚落下,十六对带着血丝的圆珠在草地上滚动着,大道上弥漫着血腥的意味。

叶轻恬没有转身,也没有半句言语去阻止,就这样带着萧瑟的背影,踏着血染的黄沙,向着道路的远方离去,残阳拖拽着纤长的影子,仿若不舍。

只因今日一别,便是生死之敌。

那火红的身影丝毫没有在意离去的众人,那些人影刚刚消失在地平线,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朝着萧洛走来,如在初阳中融化的冰山般柔情似水:“洛儿,终于又让我们见面了。”

而萧洛却没有办法回应,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泛出苍白寒霜,他终究压制不住体内愈趋于狂躁的月华之力,手中泛着银光的长刀甩出,划出一道足有三丈的银月刀芒。

刀芒飞出,竟是将整个地面犁出一道足有丈深的沟壑,直冲入密林中余四十余丈方才歇止,到处都是落木折断的声响,而刀芒所过之处,更是结出厚厚的冰凌,正泛出渗人的寒气。[.]

萧洛一直认为自己硬的下心肠,可是真当与她生死相对之时,却发现自己终究下不去手,体内积郁的月华不泄,顿时寒毒攻心,一阵阵剧痛下,他‘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

这血刚刚洒下,就在地面上结出了一朵凌烈的血色冰花儿……

“洛儿!”

“少爷!”

ps:今儿貌似是个啥节日的,各位有妹子的抱妹子,没妹子的抱汉子,节日要快乐哦。

第十五章 雪月八卫 软玉温香

来人一把抓住萧洛的手腕为其把脉,却发现他的体格出乎预料的强硬,竟是没有大碍,只需丹药辅助调养几日便可。看好看小说就到..

轻‘咦’一声,瞪大着美眸瞧着急速喘息的萧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许久,方才抿唇微笑道:“洛儿,姐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个奇才,没有脉轮的你竟是都可以将我当年无心给你的那《朴刀术》炼至如斯地步。”

萧洛发泄完身体中乱窜的月华之力,终于将筋络间的元力平息了下来,转过身望着来者。依旧一袭火红长裙的绝美女人,十一年的岁月仿佛没有在她那娇媚的面孔上留下丝毫痕迹,依旧风华绝代不减当年。

萧洛轻声回应道:“多谢如烟姐的千里驰援,两次救命之恩,洛,必永记铭心,他日若是……”

可他感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根白皙柔腻的葱指按回唇间。

萧洛却是察觉到一颗带着温热余香的丸状物被塞入到他口中,在他想来也是药丸之类的,毕竟他深信眼前的女人绝不会害他,药力化开,清凉却又并不刺激的味道迅速散开,顿时胸口原本刀伤处的灼痛疏解了许多。

更令他惊异的是原本他开启八门遁甲秘术导致的一些肌体伤损也在这磅礴却温和的药力中愈合。

虽然他自己也制作过一些针对秘术导致副作用的药丸,但效果都没那么理想,这让他对修士的炼丹之法有些期待,那对于他来说,意味着更加强大的战力。

接着女子的纤手又迅速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股浩瀚元力输入,沿着他筋络毫无阻碍而上,通过手臂,然后透散到四肢五骸中去,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舒服。

“你的伤并无大碍,只是火属元力侵入肺腑而致,现在应该没事儿了,还有那种伤身的秘法最好少用。”

见萧洛蹙眉露出为难之色,做完这些的柳如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她将纤手拿开,别过头,似乎因为运功,面庞浮现出红泽,像是阳光下绯丽的花瓣,可她眼中说不出的黯然:“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做任何承诺,男人的承诺,是女人的毒药,你只要给我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萧洛依旧能感受到唇间萦绕的温润茗香和她话语间的黯然幽怨,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谦默不语。

“这样子可真像啊,对了,你没有脉轮,是如何积蓄如此庞大的月华之力呢?”

见他一副正儿八经和尚念经的认真摸样,柳如烟却是自己失笑起来,她说着,眼光却是喵向了早已经小跑过来,站在不远处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侍女,眼睛顿时为之一亮,朝穆颜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过来。”

穆颜听着那个女人这样叫她,顿时炸毛了,眼睛瞪得溜圆,可转瞬间思虑着这女人实力强大,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也拗不过她,只有心中嘀咕了句:都这么大了还小丫头呢,不带这样叫人家的。[]

她对这个突然间跑出来的漂亮女人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特别是看着她对自家少爷的亲昵状,不知为何,心中酸涩的厉害,就好像少爷要被人抢走了一样,可是又瞧了瞧自家主人,见他没反对,便如个小企鹅般扭捏的走了过来。

只见那个女人走过来便双手齐下,对着她那小身板儿就是一阵揉捏,连最敏感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不由得面色涨红的挣扎起来,可是她哪有反抗这个女人的力量,只好眼巴巴的瞅着自家少爷。

可萧洛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的摸样,这让小侍女一阵气急,却只能任由其摆布。

正给穆颜摸骨的柳如烟目光越来越亮,嘴角翘起:“洛儿啊洛儿,你果然是有大气运之人,这可是世间千年难得一见的玄阴之体啊,做上佳鼎炉的绝世好料呢,我说怎么只是十一年不见,你的进境怎会如此之快……”

柳如烟口中的鼎炉却没有半点觉悟,穆颜以为这个貌似和自家少爷很亲近的女人只是在夸奖她,虽然不知道鼎炉是什么东西,但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她一脸羞赧的望着自家少爷,那娇俏的模样就好似一只等待主人抚慰的小狗儿。

“她可不是什么鼎炉!你休要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可是她这话语才刚刚出口,便被萧洛厉声打断,神色甚至有些狰狞。

“洛儿!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柳如烟轻捂微张的檀口,明媚的眸子中说不出的慌乱,一时间不知不知该如何辩解,脑海中翻箱倒柜的搜寻着关于鼎炉的记载,一边尽量用柔和的话语解释着:

“玄阴炉鼎者,乃修者良器也,若是运作得当,对修炼大有裨益,我知洛儿你心软,定是不忍去摧残的,但玄阴之体本就不该存于这天地之间,生来便遭天妒,即便你不予夺,她也不可能活过十六载。但我门中似是有篇功法,名为《炉鼎饲玉诀》,说不定有可能让她从此也踏上修者之道,逃脱早夭的命运,即便这也无法逆天改命,你可持那本《本草药典》去鬼谷寻医,想必那群疯子会有些办法的……”

这一声低喝,竟是让先前那个勒令十六人腕下双目都云淡风轻的女人慌乱了。

就在二人对话的当口,九头七彩麋鹿终于拉着车架驶到了几人近前,围着他们绕了半圈,待到红衣女人的正右侧方才停下。

铁蹄隐毕,八名如花似玉的女子从庞大的白犀背上一跃而下,都是一脸惊愕不可思议的望着此刻神色惶恐正极力解释着什么的主人,这才将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敬畏的目光转向那个血染前襟的少年。

少年胸前像是受过重创,身上甚至还有些还未散去的冰霜,但他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眼中星辉熠熠,不似伤者的萎靡,这让她们对萧洛的第一映像增色不少。

而萧洛听着柳如烟的解释,心头的沉重这才渐渐放下,随着她得深入话题,萧洛这才发现自己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鼎炉在修炼界并不少见,也并不是全如他前世小说中那样歹毒,甚至有些双休道侣互为鼎炉,相互精进。待到八道神色复杂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时,他这才好奇的打量过去。

这八名女子俱是身姿绝色,恐怕就是在修炼界,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哪怕萧洛来到这个世界后对各色美女都屡见不鲜,但此刻这种级别的美人站成一溜,依旧还是让他差点有些眼花。

但女人再美,也依旧是女人,变不出花儿来,萧洛只是一眼扫过,露出赞赏之色,便看向她们身后的白犀铁骑,好似他对这些稀罕的坐骑比对女人还要更感兴趣一些。

这坐骑就好像是前世犀牛的加强版,体型壮硕,头顶两支尖锐的撞角,披挂上厚重的深黑重甲后,给人感觉就是一台移动的小山,强迫力十足,只不过将八名美人儿放上去,那杀气就锐减了,

在听完柳如烟的解释后,萧洛这才有些歉疚道:“抱歉如烟姐,我刚才的态度有些恶劣。”

“唔唔!”柳如烟见他没有怪罪,反而向自己道歉,立刻笑颜如花,但她还是摇了摇螓首道:“大男人不要随便向人道歉唷,特别是对女人,有时,那是一种伤害呢。”

萧洛刚想反驳这种观点,但随即便想到现在还不是在这儿话家常的时候,前方还有三长老率着几百家族骑士在为他浴血奋战,也许他在这儿每多耽误一秒,就是意味着几条生命在悄然逝去。

于是萧洛咬了咬牙,还是向其求助:“如烟姐,前方红枫岭还有我族骑士正在遭到屠杀,还请姐姐先去驰援他们。”

“雪月八卫听令,速速赶往红枫岭驰援萧家军势。”他话语刚毕,便见柳如烟转身,面色严肃的下令。

“是,宫主。”

八名女子没有丝毫怨言,齐声应道,翻身便上了座驾,而那些白犀也颇通灵性,不用她们开口,便自行向着红枫岭进发了,只是她们回过头看向她们宫主和萧洛二人的眼神,颇有些暧昧玩味。

“看来这些小浪蹄子又是欠调教了。”柳如烟低啐了一口,又回头朝萧洛赧然一笑。

“跟姐姐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了。”

但她说着,面色却又沉重了起来:“但是在这无人荒野外我还能能倾其所能的助你,可若回到了丹阳,我所能帮到你的,恐怕便不多了。”

萧洛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些女子眼光的促狭,也没有追问这其中的缘由,此刻他心中只想尽快赶往红枫岭,以解萧家军卫之危。急忙开口道:“没事儿,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该解决的,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去解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速速前去吧。”

“嗯,都听你的。”

柳如烟说着便走到她身边搀起萧洛无碍的左臂向着鹿车行去,自己丰满温软的胸脯不可避免的蹭在萧洛的手臂上,让他占尽了便宜。

只可惜萧洛刚施展出的那记圆月斩已经让他双手发麻,便也没那艳福去感觉到什么了,否则,即便是无欲的佛,在这种温柔阵杖下,恐怕也会荡出些邪火儿来。

沉闷的车轮声响起,萧洛带着迟来的援军,急速赶往红枫岭。

第十六章 荒芜的心田

若说萧洛原本的车架是一所装点华贵的卧室,那么此刻的所在,便更像是一所奢华考究的行宫,锦帐流苏,奇香阵阵,美人出浴的花式屏风、水中雾月的澄黄铜镜,更是有不少修炼界的稀罕物事陈列其中,同样的古典精致,但脂粉气息却更加浓厚一些。..

陪着萧洛穷惯了近十年的小侍女穆颜不可避免的又是一阵两眼冒金光,没心没肺的她很快就忘却了刚才刺杀所带来的恐惧,抓起这个来看看那个瞧瞧,那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的摸样简直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要不堪,就差口中流涎抱着那些稀罕物事无赖的称这些都是自己的了。

可萧洛此刻却是没那种心思,初时在洛桑郡被招认为长公子时,他的心绪是复杂的。

一方面,家族在他无用之时为了利益可以将他们母子俩无情的一脚踹开,而在需要他时又带给他近乎嗟来施予的耻辱。

而另一方面,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洛桑复仇了,将十一年前那些循着机会便借此‘教训’过他的族人都踩在脚下,以雪当年之辱,将钟颖的人头割下,以祭奠父母在天之灵。

萧洛知道,这条染血的荆棘之路定不平坦,稍稍的大意便会葬送他的小命。

红枫岭的刺杀,是他提前料到的,只不过他的犹豫,终究还是让他棋差一招,从而让他陷入了致命的危机,可令他没想到是,他的对手,竟是年幼时两小无猜的伙伴。

当年追在他屁股后面喊着哥哥的萧轻恬,如今却成了玉虚宫掌门之女的叶大小姐。

那童年的羁绊,却成了如今致命的刮骨刀,所谓感情,恰恰是最没威力却又最是犀利的铆钉,深深的扎在心底,将每个在乎它的人,刺的遍体鳞伤。看好看小说就到

如果不是柳如烟及时驰援赶到,那说不定,此刻已经没有如果了。

提到柳如烟,这个女人对萧洛来说,实在是个捉摸不透的存在,十一年前她将他和他母亲秘密接往洛桑郡便匆匆的离开了,虑他天生无脉轮,兼先天身体羸弱,便只给他留下一本凡人亦可研习的《朴刀术》和《本草医典》就再也没出现过。

而十一年后的今天,萧洛在穷途末路之时,再一次被她所救,是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

他虽然对这个年纪足以作他母亲的神秘女人没有丝毫了解,但不知为何,每当看到她望向自己时那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神时,便对她提不起任何哪怕一丝的提防,只是有时从她无意中发出的痴语中有过某些猜测。

这个女人,很可能与他这个世界上的那位很可能已经离世的便宜父亲有些纠葛……

萧洛转过头望向身侧一直没有言语的柳如烟,却发现这个女人一直在出神的望着他,直到此刻才将她惊醒,迷蒙的美目有了焦距。

但柳如烟好歹是经历过人情世故淬炼的女人,不会像某些青涩的小姑娘那样动辄失态而遗落大方。

只见柳如烟眨了眨眼眸,两黛微红,身体微微前倾,在烛火下泛出润泽水光的红唇微启:“怎么了,还在为你那个轻恬妹妹神伤吗?”

那双澄澈的双眼,此刻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一股成熟女人的气息便铺面而来,虽未醉人,却也极为享受,但萧洛却没想到她竟会问道叶轻恬,当即苦笑道:“呵,我可没那个福气啊。”

“在姐姐面前可休想隐瞒哦,你可知道,你此刻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唷。”

柳如烟却是轻掩红唇咯咯的娇笑了起来,但随即却又神色认真道:“她当时那一剑看似势大力沉,破坏力十足,可是她所修元力却是水属,再加上当时颇有些夸大的动作,分明就是留了几分余力的,而那一剑真正的威力,其实不过是将一个启轮境初段的修者重伤而已,真正目的,恐怕只是让你失去行动能力罢了,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什么了吗?”

萧洛听着柳如烟的话语,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苦笑之余,心头却是更加沉重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不要去伤害关心你的人,因为你所能伤害到的,就只有她们了。”

柳如烟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却像是罩上了一层阴影,暗淡幽然,她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自己肩头的责任罢了,也希望你以后,不会去后悔往事。”

“可我和她之间,现在还有缓解的余地吗?”萧洛一想到自己回丹阳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向钟颖复仇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而冤冤相报何时了,也许在那之后,便是叶轻恬向自己复仇的时候吧。

萧洛将希冀的目光看向柳如烟,希望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这个,该问你自己,你只要记住,不要被仇恨迷住了双眼,更不要在仇恨产生的冲动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虽然人生在世,执念是我们生存的动力,但是,有时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

萧洛听着柳如烟的话语,盯着身前橙黄的烛火,沉默良久,心头微暖。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已近十七载春秋,但他时儿还是会莫名的感到孤独,在他母亲黯然离世后便更是如此,毕竟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是无法对其他人说的秘密,是时空的诅咒。

前世他虽有这样的觉悟,但却没现在这样感受之深,也许人生在世,最宝贵的,莫过于这些身侧关心自己的人,有他们一起度过的岁月,才不会孤独。

想到此处,他心中便像是拨云见日,终于轻松了不少,不禁嘎然一笑,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家伙,竟沦落到还需要她人开导的地步,他这才一脸好奇的望着眼前绝美的面庞问道:“那如烟姐你呢,你的执着又是什么,为何要这样关心我?”

“嗯?我?”

柳如烟没想到眼前这臭小子竟是如此之快的便从阴影中走出,更是莫名其妙的扯到自己身上,不禁有些呆然。

萧洛刚被眼前这成熟的美丽女人呆然的样子给愣住,正准备调笑几句时,却是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面前的尤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次的黯然幽怨,就连萧洛这个外人都看的分明了,就在萧洛打算截过这句另起话头儿之时。

柳如烟却是盯着他的双眼直视道:“如果我说,我只愿好好看着你成长,不赴你爹当年的路,你,信吗?”

“我信!可是,你自己呢,你难道就只为别人而活吗?”

萧洛毫不犹豫的答道,但是他的眉头却是渐渐皱起,这个女人……

柳如烟笑了笑,没有言语,可萧洛却没有感到她丝毫的欢快,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也不禁沉重的几分:“这可不是生者之道啊……”

可我的心,在那年就已经死了啊。柳如烟红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声。

车厢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那边看着窗外景色的小侍女穆颜好似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见少爷神色不对,也不敢做声。

萧洛看着眼前静谧如花般的女子,叹了口气,看着这样的她,不知为何,却是想到了前世不知在哪儿听过的一句话:

有些人,她们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之后,宁愿荒芜,后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它荒芜死去。

不知为何,心中不是滋味,正待开口,车轮滚动声却是渐行渐止,转瞬便终归停毕,却是红枫岭已至。

“宫主,到地方了,萧家二长老萧桀已率青旗卫团赶到,并在我们到来前便已经结束了战斗。”车外传来雪月八卫的轻声通禀。

“萧桀这个老混球吗?”

萧洛眉头微微皱起站起身来,想到外面那个难缠的家伙,心情又变得更加糟糕的起来,遥想当年自己将他纨绔孙子给爆揍了一顿,自此之后便结下了梁子,依着萧桀那记仇的性子,恐怕待会儿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吧。

萧洛站起,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如昙花般艳丽的女子。[]

希望你,不会像那样悲凉的荒芜死去吧……

叹了口气,正待掀开门帘出去时,却是柳如烟叫住了他。

“别恨你的家族,有些事情,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左右的了的。”

“恩……”萧洛顿住,沉默了瞬间,便应声掀起毛毡幕帘,大步向车外行去。

心虽依旧沉重,却也豁然开朗,很多东西的确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但此时此刻,他却依旧要试图去左右身边之事,自身之运,亦或是,他人之命。

也许螳臂当车,但不去做的话,便永远不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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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鞠躬,退场……

第十七章 有那胆否

幕帘掀开,便是一股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之气铺面而来,这浓郁的血气让萧洛心中一沉,抬眼望去,落叶被腥风卷起,整个山道已被鲜血染红,却没见到一具尸体,战场已经被人打扫过。..

熹微暗红的落日余晖之下,只有数百名身裹着青甲的骑士霍齐转身而立,沉默却压抑着。

晋国最精锐的青骑卫,亦或是,萧家的……

全身包裹在青铜色重装甲内的骑兵群,一旦发起冲锋,哪怕是凝元境的高手恐怕也要避退三舍,若被他们围住,恐怕会要含恨而终。

而此刻他们的铠甲上还有这有清晰的箭创刀痕,明显是遭遇过一场血战,在这种的情况下,这支绝不适合复杂地形作战的重装骑兵还要强行连夜冲行与这种小道口中,可见当时情形之迫切危急。

就在萧洛距离他们还有十余丈之时,最先方那名披甲系着红色大氅可双鬓却是斑白的老骑士却是抽出腰间佩剑,颤抖着指着萧洛大声喝道:“萧洛!你这个废物还有脸回来?”

这身披戎装的老人,便是萧家二长老,萧桀。

时隔十一年之久,他依然对萧洛年幼时将他的亲孙子萧宇文痛扁了一顿而耿耿于怀,他一直认为,若不是有这个萧洛这个半路崽,他的孙子绝对是家族中最有潜力也最有资格在日后继承家主之位的。

只可惜,哪怕在此之后萧洛经家族测试没有任何修炼天赋之时,家族年青一代最杰出的人,也依旧轮不到萧宇文。

可有些不可理喻之人便是这样,他们往往在失败后边将所有的怨恨都转嫁到同一个目标上,而萧洛无疑便是那个躺着膝盖也中一箭的倒霉鬼。

而在听到萧洛这个名字时,青旗卫们的表情顿时狰狞了起来,霍齐向着萧洛看去,若是这目光能杀人,萧洛恐怕已经早被千刀万剐了百次不止。

可哪怕这眼神不能杀人,可几百名骑士都是手下性命逾百的人物,他们集体的含恨凝视,这股压力,足以让任何普通人心神崩溃。

想要跟上来的穆颜脸色猛的一白,却被萧洛抬手给挡在了身后,他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继续前行,他此刻只想知道,那位严厉古板却不失温和的三长老,究竟如何了。

见萧洛竟敢无视他的威严,萧桀怒气更甚,瞠目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个废物,我萧家为了护住你,究竟损失了多少?而你呢?临!阵!脱!逃!你可记得?晋国律法!临阵脱逃者,该当何罪?”

青旗卫们抬脚霍齐一踏,如重锤落地,将落叶卷起或者踏碎,凛然的咆哮响彻在整个山道:

“晋国律法!临阵脱逃者!当斩!”

“斩!”

“斩!”

“斩!”

临阵脱逃四个大字,字字敲在萧洛的心头,振聋发聩。

这顶黑锅扣得好啊,二长老,十一年不见,你对我的成见,却没有一点减少啊。萧洛心中气笑,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阴沉的二长老,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青旗卫,在他们眼光,萧洛已经看到了欲要择人而噬的愤怒和对临阵脱逃者那深深的不屑。

可惜萧洛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也不愿去开口辩解什么,这种时候,他的辩解,只会越抹越黑,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三长老。

于是萧洛直接走向正待他出丑的二长老近前,两人的鼻子都快贴在了一起,重重的怒气毫不客气的呼在老头儿干瘪的脸上,他抬起两指夹住那柄重剑的锋锐轻轻的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屑的嘲讽道:

“再敬你一声二长老!我告诉你!别老拿国法什么的来压我,十一年前没用,今天依旧如此,再说了,我就站在这儿,你敢杀我吗?来啊!朝这儿砍!哦!差点忘了,可惜啊!我现在可是萧家的要人,你有那个胆吗?”

这无赖般的淡然,让二长老萧桀有种全力一击都打在空处的憋闷感,也让他身后所有青旗卫们的喊杀声为之一滞,面面相觑。

他一句话直接让国法化作了家规,毕竟国法不容私情,可家规上,终究是人来裁定,更何况萧洛摆明了他现在的位置,他现在是萧家的战略性人物,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你凭一面之词,又能耐他何?[]

而紧随而来这露骨的挑衅让更是让二长老几欲发狂,他的头发都因怒气的积蓄而高高竖起,如同遭到刺猬羞辱的狮子,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却又无从下口,连连几个‘你’字都无法说出下文,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真想现在就宰了你!”

“可惜,你的威胁真是没有半分威力可言,三老头儿在哪?”萧洛面无表情弹开手中的锋锐,口中淡淡问道。

他实在没有那个耐心去和这个不但记仇而又极度小心眼儿的二长老多啰嗦什么了,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三长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便是他的启蒙老师,虽然总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严厉的样子,但却掩饰不住他心中的温和,萧洛依稀记得年幼时多次都是三长老护住他周全,教导之恩,没齿难忘,乃至于萧洛在问出这句话时,双拳握着发白。

听到他问的居然是三长老,萧桀神色狰狞更甚:“你当时逃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

听见他这般回答,萧洛心中再次为之一沉,三老头应该是出事儿了,于是沉声追问道:“他究竟在哪?我要见他!现在!”

萧桀脸上每一根肌肉仿佛都在颤抖,双唇铁青道:“你要见他,你知道萧籍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吗?好,很好!来人!带长公子前去!我倒要看看,你的面皮到底厚到何种程度,你还有何种面目去面对他!”

萧洛斜眼瞥了一眼一脸阴沉的萧桀,便沉默的随着两名骑士进入最中间那辆最庞大的马车之中。

萧桀嗤笑一声,正预想着萧洛待会儿肯定会满心内疚悔恨的出来时,便满心的快慰,可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在脑海中就被马车中传来的惊呼声所打断,铁青着一张老脸也急忙钻入了车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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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凝元聚 脉轮续

一入车篷,草药的腥涩味便钻入了鼻腔,萧洛眉头一皱,抬眼便见到两架简易的床单陈设其中,而三长老萧籍和侍卫长萧源安便闭目躺卧其上,一旁还有几名须发皆白的医师正忙碌着。..

萧洛深吸了一口气,走上近前,才发现二人身上多处被锋锐所造成的创伤。

其中萧源安的右臂已然齐根而断,而伤口仍然血流不止,其上更有无数的白色烟絮缠绕在肌里中,不断的切开新的创口,并侵蚀着体内脉络间的元力并壮大着自己,他那一手犀利的剑法,恐怕以后将会失去至少七成的威力,这对萧源安这种武痴来说,绝对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再观三长老萧籍,他伤势更为严重,腹部早已被血色所染红,更有浓郁的元力在不断的溢出,这是脉轮遭受重创的征兆,而几名医师仿佛也对此也似乎束手无策,毕竟是这是凝元境高手的元力所化,不是他们这些启轮境的医师们所能奈何的。

而二长老萧桀所修又是杀戮为主的战场功法,实在不适合助人疗伤。

他们现在的打算,也只是稳住他的伤势,待回到丹阳,交由大长老萧柬来进行救治,这次恐怕要用上一品灵药了,这对于今年来入不敷出的库房来说又是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而这,也只能挽回他们的性命罢了。

对于二人的状况,萧洛是颇为内疚的,毕竟他们是为了掩护自己的撤退而遭此一劫。萧源安断了一臂,虽然看上去恐怖,但终究没有性命之忧,用前世的外科手术便可以强行接上,加上《本草医典》中的一条方子进行药理调养,应无大碍,但恢复后,他那一手犀利剑法能存几成威力便不得而知了。

那三长老呢,脉轮受创?刚那名年迈的医生低声叹过,这一生功力,算是废了。

等等!脉轮?

他虽说生而无脉轮,但近十年的浸淫研究却让他对这修士之核心一点儿也不陌生,他对脉轮的理解,甚至还在某些所谓的大师之上。

“没听见三长老的吩咐吗?闲杂人等,一律在外等候!”萧洛的闯入引起了医师们的不满,当下便遭到一名最年长者的厉声驱赶。

可萧洛听见他们的逐客令却是依旧没有半点停顿,反倒是疾走几步,径直来到他们身前,拨开了前方一名最为矮小干瘦的身影,在四声惊怒的呼声中,萧洛的右掌按在了三长老萧籍的腹部,多年的习惯让他不由自主的探查起对方的脉轮。

而让萧洛惊疑的是,萧籍的脉轮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被毁,只是被一种锋利且侵蚀性极强的另一种元力所充斥着,在阻塞脉轮的运转的同时,不断的破坏着它。

但即使是这样,脉轮也没有到被毁的程度,也许,还有救?

萧洛自身筋络内稀薄的元力也开始运转起来。

“住手!!”刚走进来的萧桀一见里面的状况,差点吓的三尸神暴跳,一个箭步欺身上来便要拍开萧洛的手。

“等等!我有办法救他!”

萧洛一句话便让萧桀的动作僵在半空,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在脉轮的问题上,他自认还是有点心得与底气的。

他口中说着掌中便已经开始将自身筋脉中得元力散开,形成一张透明的大网,捕捉着空中逸散的元力,并将其缓缓按回萧籍的脉轮内,并开始试图修复受创的脉轮,但这效果不大,毕竟他自身的元力并不丰厚。

萧桀闻言色变,当场呵斥道:“你懂什么?萧籍他主修的脐始轮被毁,已经废了,若是再遭受到任何伤害,恐怕这条老命都保不住!你还敢再这胡言乱语,若不是萧籍这个老顽固无论如何也要力保你,我现在就想把你这兔崽子给毙了。”

“嗬!!让…且让他一试。”

可就在这时,一声艰难的呻吟声竟是从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萧籍口中发出,呻吟之后,他体内竟是传来一连串的怪异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切割皮肉,又像是战场上刀兵交鸣之声,而他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是起了些许血色。

“老三?醒了?你他娘的可要给老子挺住啊!”

萧桀惊疑的望着突然苏醒的三长老,心中却是泛起轩然大波,因为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原本正在疯狂散逸的元力正在减缓,这让他如何能不惊,如何不疑。

“三长老!”

萧洛也没想到起效竟是这般迅速,不由更加放心大胆了一些,开始不加限制,元力全力运转。

可刚那一句话像是透支了萧籍全部的气力,只是对着萧洛缓缓点了点头,便闭目收敛自身的元力逸散。

“你究竟如何办到的?”

萧桀包括在场的几名医师都是死死的盯着萧洛。

不知为何,在这个世界中,脉轮是每个修士的根本,也是所有修士的禁忌,只要一个脉轮被毁,便只有转而修行其他脉轮,或是从此便废了。

也曾经有人试过探究他人脉轮的奥秘,但脉轮无形无性,虚无飘渺而不可捉摸,更像是被天地法则所遮盖,又或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

要探寻它,便如同瞎子摸路,每一步还都伴随之生死危机,更是有人因为过于深入而直接毁了对方的脉轮,甚至有在脉轮崩溃的恐怖爆炸下共赴黄泉的,遂终究无果。

“我当然自有分寸,接下来,能不能请你们出去一下。另外,我需要元力,大量的元力充斥在这个空间内,我相信你有办法办到,对吗?无所不能的二长老!”

萧洛先是目光对着那名刚喊着闲杂人等出去的老医师,随即又在对方浮现出怒容时,看向了二长老萧桀。

萧桀被呛的五内俱焚,郁气丛生,却拿他无可奈何,挥了挥手,示意所有医师出去,并将萧源安也一并转送到另一驾车上,就在萧桀大手伸向萧洛身后的穆颜,想将这个毛丫头给一起带出去时。

小侍女如同未卜先知的向左移了一步,躲在了萧洛身后,一脸厌恶的看着愕然不已的萧桀。

只是普通人的小侍女穆颜,竟是让凝元境中段的二长老抓了个空!

就在萧桀错愕之余。

“我需要我的侍女打下手。”萧洛皱眉淡淡道。

“臭小子!你给我悠着点儿!老三今日要是有个好歹,我必定杀你!哼!”

萧桀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洛主仆俩,神色阴鹜的对着他撂下一句狠话,便转身掀起车帘出去了。

随即车外便传来萧桀粗狂的呐喊:“青旗卫听令!立刻勾画聚元大阵,输出元力,为三长老疗伤!”

青旗卫们眼中燃起了希冀之火,狠狠地注视了一眼那辆车驾,便开始了忙碌。

聚元阵一共三百七十八枚道纹,在几百人合力下,一人负责一道,几乎顷刻间便完成了,这种精密熟练的配合,需要至少长达几年的磨合才能够办到。

一时间,以车厢为中心,出现了一座混元繁复的阵图,而所有人像一台机器似地高速运转起来,其中七七四十九人围着车厢列阵盘坐,将手中长剑插入大阵节点,剩下的人全部在他们身后盘坐。

一道道的元力从他们身上分散出来,通过那四十九名骑士为媒介,四百七十三道元力,狂涌着注入了大阵中。

车厢中的萧洛猛然便察觉到空气中得元力转眼间便浓郁了几十上百倍,甚至开始有些液质化,不由得心中惊叹,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浓郁元力的环境,虽然没有达到穆颜体内那股月华之力的恐怖地步,但这些元力却是温和的,几乎不需要他去费力去梳理。

有了这股元力,他对修复好三长老脉轮的信心,再增半成!

萧洛气沉丹田,《残月经解》的功法开始疯狂的运转,如同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涡轮机,急速抽取着空间内所有的元力。

第十九章 欲仙 欲死

这股元力之强,竟是让萧洛全身的筋络都为之沸腾起来,尽管这股元力性质温和如水,可也奈何不住这庞大的数量,便如同前世的钱塘江大潮,磅礴的海水在大潮时疯狂的倒灌入钱塘江,那股惊人的威力,足以让所有的围观者都为之惊叹。..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完全自发的颤抖,沿循着肌肉筋络和那些结缔组织的构成路径,不停地向着周围散开,一路如打鼓般的,震动他的躯体各处,让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开始泛起一**漪涟。

而看不见的肌肤下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他体内四溢的冲撞着,疯狂地冲击着,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在无止境地膨胀,好像一个充气过度的轮胎,随时可能爆裂。

若不是萧洛从小炼体,早已将肉身锻炼的不似人形,筋络也如同堤坝一样坚不可摧,恐怕早已经爆体而亡,萧洛虽然免除了爆体之危,但这股难言的胀痛的感,依旧让他痛不欲生。

好在他只是充当媒介,这些力量在萧洛体内运行一大周天缓和后,便注入进三长老萧籍的脉轮之中。

而萧籍此刻的感受,也丝毫不亚于超负荷施救的萧洛,他那是有苦难言,若是他早知道会遇到现在的状况,恐怕就算宁愿废了也不要萧洛来对其施救。看好看小说就到

他一边要控制体内近乎瘫痪的脉轮,还要抵御一股难言的欲念!

这是种浴火焚神的疯狂!

萧籍甚至开始产生了幻觉,他仿佛梦到了自己的年少轻狂时。

灯红酒绿,美人如玉。

元力灌入脉轮的那种舒爽感,丝毫不亚于男女巫山**时的激荡,那种快慰,便如同无数生得花容月貌,身段气质俱是绝佳的美人侍立在侧,媚笑着用尽各种风流手段取悦于他。

而他却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周旋其间,他知道,若是陷入,便是万劫不复。

兔崽子!王八蛋!他给自己疗伤,怎么把这种下作手段也用上了,待自己清醒过来,一定要把他扔进城东的窑子里,轮他个体无完肤啊!让他尝尝自己现在的感受,什么叫做欲仙欲死!

此刻萧籍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大把年纪,竟是被欲念折磨的颜面尽失,若是被家中小辈知晓,以后他这张老脸该往哪搁呢!

而此刻萧洛身上已是蒙着了一层热腾腾的蒸气,脸庞更是因为气血翻腾渗出了一抹病态的红晕,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从脸颊滑落,呼吸好似老牛拉车一样沉重,他每一次呼气,隐约可以看到一股灼热的气流从鼻孔喷出来,整个车厢都是云雾缭绕,幽若仙境。

穆颜也是一脸的热汗,手中的汗巾却始终在萧洛的脸上徘徊。

可当萧洛无意中看到三长老胯部支一顶大大的帐篷时,臭骂一声王八蛋!老不羞!自己在这辛辛苦苦为他疗伤,他到是享受!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环境下两个大男人保持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挺倒胃口。

可他突然一愣,脐始轮本就是**之源,主人之欲念,元力若是被从那里强行抽出或是灌入时,会引发难以形容的欲念,那感觉就和男人和女人在情.欲达到最巅峰时喷出体内精华时没什么两样,那种持久的令人骨髓酥软的快感和那yu火焚身的感觉,恐怕就连无欲无求的石女都会情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萧洛与穆颜每次施为都极容易让人产生尴尬误会的原因,而穆颜因为心思单纯,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恐怕早就被这陈年酹月积压的**侵蚀了神智,成为只为**而活,只为媾和而生的欲兽了。

但萧籍不同,萧籍年轻过,风流过,虽青春已逝,此刻却是被这股强大的欲念勾起了年少时的记忆,得到过,才更容易迷失。

眼见萧籍的脸上已经如同熟透的虾子,眼皮下的珠子在无规的律动,浑身更是不住的颤动,就知道他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好似随时都会吞噬他的神志。

“三老头!对不住了!”萧洛咬咬牙,扬起自己的左掌,啪嗒就是一个大耳光子过去![]

一个比面暇更加鲜红的掌印顿时浮现而出,口中更是飞出一口暗红的淤血,可不大妙的是,暗红的血泊中还夹杂着一个黄白而残缺的门牙,若萧洛记得不错,那是三长老最后一颗牙。

三长老闷哼一声,但终究停止了抽动,应该是被这一耳刮子打得清醒了不少,但这也只是饮鸩止渴,没办法中的办法。

萧洛默念三声阿弥陀佛,心说我这可是在救你啊!

也不知是他年幼被三长老教导时总是摆着一张臭脸,此刻这一耳刮子,心中很是酣畅,只希望三长老醒来后会念及着他的救命之恩,不要对他秋后算账。

此刻原本散逸的元力已经被他收敛了不少,便要开始修复三长老的脉轮了。

萧洛闭上双目,仿若灵魂出窍,他‘看’到萧籍的丹田之处,犹如一颗快要散逸的青色龙卷风,而他正站在这风暴的上空,这便是他的脉轮,呈澄青之色,应该是风属,但此刻却是被无数银色的烟絮包裹着。

脉轮便如同一台修者体内的永动机,平时哪怕不刻意去汲取元力,不停转动的脉轮也会自行汲取,但若是受到外力破坏,失去了旋转的平衡,那么便会崩溃。

一见到那银色的烟絮,再联想到外部伤口那不断进行切割的丝线,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名提剑中年文士的身影。

“果然是你吗?叶问冥!他日,我必斩你!以为三老头报今日之仇!”

萧洛的灵识口中喃喃自语着,便顶着狂暴的风,深入脉轮中心!只是微微一动身,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数的银色烟絮铺天盖地的涌来!

若萧洛在现实空间,面对这样的攻势,恐怕真的要被这天网般的刀刃给切成漫天尘埃,但这里可是萧籍的脉轮中啊!更是一个对他完全敞开,任由他调动元力的脉轮空间!

“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怎会输!”萧洛嘴角翘起一道藐视天下的弧度。

第二十章 伊人依旧 索命桃花

就在萧洛在车篷中救治三长老萧籍之时,外面的场景也丝毫不亚于车内的激烈。..

只见此刻,三长老萧桀,他的副将和另五名校尉呈七角形盘坐,他们每人手中都握着两根插入凝元大阵的节点中,身后所有的青旗卫都是脸色苍白,疯了一样将体内的元力注入大阵之中,可是这依然跟不上车厢内的消耗。

这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骇然和难以置信。

那车厢上的那个被自己所看不起的长公子,该有多么的疯狂!他究竟有何逆天的手段?竟是能掀起如此恐怖的元力波动!

即使他没有任何实力,但若他是名不世出的杰出医师,这对家族来说,也是大大的好处啊!

所有青旗卫心中都对他们长公子的印象都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哪怕他救不了三长老,便凭借着一手,也能得到在场所有人的认同,

而先前萧桀给萧洛扣上临阵逃脱的黑锅也被所有人下意识的淡忘了,有这样手段的医者,都是各大势力竭全力保护的人才,这怎么能叫临阵逃脱呢,应该是战略性撤退才对。

“真是走了狗屎运!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奇遇,竟是学会如此高超的医术,若是我。”但也很有一部骑士有这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是无奈中得嫉妒。

而三长老萧桀还在狰狞着疯狂大喊:“所有人!都给我增加元力输出!他***!豁出命去了,谁敢留手,老子扒了他的皮!”

“诺!”

盘坐一圈的两百七十三名青旗卫随之大吼,他们抬起右掌,却是掌心对着自己的小腹狠狠一轰!身体随之猛的一颤,无形的元力,陡然间自脉轮中暴涌而出,最后犹如滔滔洪水一般,流淌至全身每一处角落。看好看小说就到

“二长老!元力来了!”

四百七十三名青旗卫调动元力,四百七十四道的元力流,顺着凝元大阵,疯狂的冲入了那大阵中心的车厢致中国,萧洛的所在!

车厢明显的一阵鼓胀,四百七十四道至少启轮境修士全力施予的元力流,险些就让那车厢直接承受不住而炸碎了。

而在车中,萧洛盘坐于萧籍身前,微闭双目,右手搭在萧桀的小腹,衣袍被元力冲击的不断充气翻滚,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震撼之时,车厢中忽然再次响起了那古怪的切割声。

“少爷!”

穆颜却是提前感知到了危险,扑到了萧洛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萧洛身前。

只见须臾之间,萧籍身上七十三道伤口飞出七十三道银色烟絮,直接切入了穆颜的小腹,衣衫撕裂,崩出七十三道裂口!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可转瞬间又回复了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白皙依旧却没有任何伤痕的小肚皮,眨了眨迷茫的双眸,更加迷茫了,那样子颇有些呆然可爱。

凝元境高段修士的全力七十三击!竟是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侍女给安然化解了!不费吹灰之力!

嘶!嘶!嘶!嘶!

可车厢的右侧,车帘撕裂,竟是隔壁另一辆马车上,萧源安伤口上的烟絮也飞射了出来,其中又是四道再次冲向被穆颜挡住的萧洛。

穆颜虽然硬接没事儿,却也不敢轻易再做尝试,刚才的感觉可说不上舒服,当即抽出怀中藏着的黑色折扇刷的一声甩开。看好看小说就到

那四道烟絮竟然也是直接射入其中,同样没起半点波澜,就如同……

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另一十三道烟絮则冲向了维持凝元大阵的青旗卫,可被那轻飘飘的烟絮的击中,竟是当场轰飞数丈,血溅三尺,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吓的几名医师急忙前去医治,待到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后,才舒了口气,心中还是后怕不已。

这些骑士的盔甲可是集合了家族三成的青田玉钢制成,依旧被这道攻击轰的凹陷下去,若不是这铠甲散解了至少七成威力,恐怕此刻这些骑士都已经死无全尸了,

而他们也自认扛不住凝元境高手的任何一击,哪怕是无主元力的攻击。

而与此同时,其中几道也射向了萧桀,却见他抬掌一轰,化为飞灰,却依旧被空中残余的劲道震的喷出一口鲜血。

“叶问冥!你个狗娘养的!好歹毒的华月阴功!好犀利的华月元气!”

萧桀咬着带血的黄牙,面庞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瞪着大阵中得车厢,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不知道他们如何了,不过元力没断,难道自己真的小觑那个小子了?

不对!萧洛肯定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得到了什么宝物,他又早怎会有自己宇文孙儿强!未来的家主之位,一定是我家宇文的!

“别慌!继续输出元力!”

萧桀的铁剑又深入了地面几分,脚下泥土像是活过来,不断的蠕动着。

而剩下的青旗卫都是一脸敬畏的看向车厢,刚才七八个骑士被射中,都是重伤昏死过去!凝元境中段的二长老同样被震的吐血,而车厢那边,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他们刚才可是清楚的看到有四道烟絮轰了进去,那可是和对付二长老同样的份量!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不是四道,而是整整七十七道!不过都是被小侍女穆颜风轻云淡的给抗下了!

那场景若是被他们看到,绝对要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不愧是萧家的长公子!难道他一直深藏不露,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在场的青旗卫对萧洛的观感再增,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看!那就是我们家的长公子!

这就是人的本性,当你默默无闻时,他们会毫不吝啬对你的诋毁之词,可当你超越了他们认知的强大时,他们便会自动遗忘先前的种种,堆起笑脸来逢迎奉承,以你为荣。

这有个先决条件,你一直比他们强大。

萧桀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阵中得车厢,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远处三百来米的地方,那陈设华丽奢侈的车厢中。

柳如烟在感受到那磅礴的元力波动时,同样目光闪烁。

“宫主!刚才好险呢,您怎么不出手呢?”雪月八卫中得侍卫长宁采儿娇声向着柳如烟问道。

这个眼中如烟缭绕的女人翻转过身,幽幽道:

“不经历这些,他怎么能长大呢,可是我仍然算错了,那个小侍女,比玄阴之体更加稀罕呢!我竟是不认的了,只是隐约从师父她老人家的书籍上看到过,竟是能免疫所有阴属的元力攻击的体质呢,洛儿这孩子的女人缘,竟是比他爹当年还盛上三分,就是不希望,这缘分变成索命的桃花劫……”

雪月八卫闻言俱是沉默无声……

柳如烟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原本还担心萧家老二会为难于他,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操心了,洛儿身上竟然也有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呢,唉,终于是长大了呢,我们走吧!”

“是!宫主!”八声娇吟齐声应诺。

“哶!”白犀低鸣,车轮声响起。[.]

这边的动静却是让萧桀一方的青旗卫团骚动了起来,纷纷起了戒备之色。

可是先前对方行来之时,没有丝毫敌意,从对方车厢中下来的更是自家少爷,以为是少爷在外招惹的蜂蝶,不屑去结交认识,可是此刻己方最空虚的时候,对方的动作确实让青旗卫团吓得不轻。

可是对方的车队只是绕过了萧家车队,速度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似乎连看他们一眼都不屑为之。

这让自视甚高的青旗卫们松口气之后又怒了,能进入青旗卫团的哪个不是家族蔗出支脉中得翘楚。可对方竟是懒得看他们一眼,这让他们愤怒之后,又对萧洛起了嫉妒之心。

就在车队经过他们时,一阵微风荡起了车帘,露出了车厢内女人的一丝花容,却是让所有男人的骨头都酥了,当真是色**受。

而就在二长老萧桀看到那个女人的侧脸时,却犹如被天雷轰中!僵直当场。

“怎么!!会是她!!!”

十一年前,那个单人之剑杀的萧家山庄血流成河,险些将钟颖逼死的女人……

可十一年弹指过,伊人依旧,风华不减,绝代当年。

她…怎么又回来了?

她和萧洛,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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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凝元破 真知开

而就在那辆八美环绕的车驾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时,就在众青旗卫们流连忘返时,就在二长老被哪惊鸿一瞥震惊的目瞪口呆之时,聚元大阵中心的那辆车驾轰然爆开。..

强烈的冲击波犹如台风过境,车架被炸裂,化作支离的碎片飞卷,马匹被卷起,四肢慌乱的无措舞动,骑士被轰飞,遍布长道的哀呻嚎吟。

隔壁车驾上的萧源安最是遭霉,原本重伤的他顿时再次被轰出内伤,吐出一口淤血,竟是在空中清醒了过来,只觉自身漂浮在空中,如登九天之境,好在他及时被清醒过来的萧桀接住,否则定当再受重创。

烟尘散开,原本聚元大阵的中心,是一块放射状的巨型圆坑,此刻除了一块黄花梨的车板和车轱辘。

而了然无物的车板上,面色虚白的萧洛盘腿而坐,小侍女慕颜一脸后怕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无措,而最令人担忧的,便是此刻已然坐起,却仍在不停咳血的三长老萧籍。

而让所有人脑袋空白了一瞬间的是,老脸上那张鲜红刺眼的巴掌印!不由让人想入非非,可此刻三长老的状态更令人担心。

“老三!”萧桀怒目圆睁的发出一声咆哮,他将萧源安交给赶来的医师,便两步作三步的冲到近前,为其灌输元力稳住伤势,双目死死的瞪着萧洛,恨不得将他活剥生吞:“你个混账,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先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萧洛心神损耗甚大,脊背尽被冷汗打湿,深深的喘着气,只是目光毫不退让的回瞪着萧桀,眼神说不出的不屑与鄙夷。看好看小说就到

青旗卫不顾伤势,陆续站起来,冷冷的围住了萧洛。

“你,你们,少爷也是为老爷爷疗伤,你们不带这样子的!”穆颜看着情况不大妙,蹬蹬蹬的几步窜到萧洛身前,张开单薄的膀子护着自家少爷濡弱道。

萧桀怒上心头便要推开身前的小侍女,以他的力量再加上怒火的冲动,穆颜绝对要收皮肉之苦。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可这时却是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原本命将休矣的三长老萧籍,睁开了双眼!

这不大的声音,却是让所有人的动作一僵,如同几百座雕塑屹立在山道之上。

“老三!你这,这,没事啦?”萧桀满脸的不可置信,说着还用自身的元力不断的探查着萧籍身上的伤势。

“三长老!”

三百青旗卫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好像在看一场神奇的反转戏剧。

“老天,三长老的伤势竟然有了起色!”

“这怎么可能?明明脉轮已毁,性命垂危啊,怎么还能有气力开口说话?”

“多亏了洛儿啊,呵呵。”听到青旗卫的议论,萧籍目光柔和的看着萧洛,快慰一笑。

可萧洛此刻却没有做声,一双剑眉紧紧索起,像是在极力思索着什么。先前在清理完三长老脉轮中的残存的华月阴力后,剩余的磅礴元力根本就不受他控制的全部冲入他的脉轮中,为了不让他的脉轮直接撑爆,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部分元力分转出来,却是被其顺着体脉冲入了另一个轮境中,如果没料错的话,那应该是:

真知轮!

凡人有七轮境,分别为天灵轮,真知轮,餐喉轮,藏心轮,正道轮,脐始轮,海底轮。每开启一个轮境,都需要相应的秘法,可获得独特的神通,更可以从而学习其他的高阶功法。但是每开启下一个轮境,难度都是成倍递增的。

可是如今萧籍的真知轮,好像在他无意中,直接被强行打开了……

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也是不知晓的,不过看着此刻精神满面如沐春风的萧籍,作用应该是利大于弊,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应该算是幸运的,否则后果绝不是一尸两命那么简单。

萧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刻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无视他的存在。

萧籍也以为他是力尽了,说不出话语,心中不由更加感动,拍了拍萧洛的背,夺过萧桀手中长刀,咬着牙,站起身,冷风吹来,身上的灰刨猎猎作响,一头银色的长发随之逆风飘扬,露出了脖子,胸膛,小腹,手臂,各处已经开始因年迈开始萎缩却依旧算的上健硕的肌肉,还有其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一阵清鸣悦耳的刀鸣声骤然响起,手中的长刀却是晃动了起来,似乎那刀尖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划动着,清鸣不息,恍若钟鸣颤动之音。[.]

随后,灰袍老人那冷冽的目光猛然一凝,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手中的长刀蓄势向身旁一劈,悄无声息间,山岭上以这一轨迹上的所有树木,全部被他的这一刀斩断,萧萧落木,飘零而下。

“元气内敛,凝而发之,是为凝元巅峰!假胎之境!!怎,怎么?他明明在凝元境中段的壁垒前停留了三十六年之久,如今还被叶问冥那厮废了脉轮,这怎么可能,这决绝不可能!!!”萧桀瞪大着双眼,目中充满了血丝,仿佛见鬼了一般,不可置信的呻吟着。

就在场边所有人震惊之时,更加诡异的一幕,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只见,那数万片被切断的绿叶,它们竟然没有往地面飘落,反而,似乎被一种颠覆常识的力量所吸引住那般,它们居然全部地随着灰袍老人手中的那柄利剑而离开了折断光秃的树枝,如同巢边之飞燕,不断地在那晃动的刀刃边环绕飞舞着,徇丽而神奇。

这种比之前更加诡异的情况,顿时让萧桀这个年过四旬的糟老头子如同一个要被几百大汉**米般的小姑娘般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干涸龟裂的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声音沙哑的嘶嚷着:“隔空驭物!!竟是隔空驭物!灵识外放!是为真知轮开启之兆!”

同时心中更是疯狂咒骂着,萧籍!你个混蛋!这是从偷来的真知秘法!会遭来灭族之祸的啊!!可这话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去。

而在场的青旗卫同样也瞪大了双眼,他们的拳头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悄然紧紧握起。

原来自家的三长老,已经这般强大了,有了这样的三长老,何惧钟颖之祸!何惧三大家族之威胁!

而作为这引发者的萧籍,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所展现出来的这一幕有多么惊人似的,平静的神色不变,右手的抖动频率却剑尖增大了,刀尖化出一道玄奥飘渺的轨迹,好似脱手欲飞。

到最后,整把刀竟然真的飘摇而起,都在以他的手而转动起来,而且愈转愈块,在众人眼中都化作一道银色的圆盘。

但即使如此,那些环绕着刀刃而舞动的绿叶却并没有就此散落,反而,它们竟依次地围绕着长刀所划出的圆的最外边,形成了一个树叶排列而成的绿色圆圈,以长刀转动相反的方向,缓缓地转动起来,显得甚是绮丽诡异,随着他反手如同常人的随意一挥。

但,就是这么平凡无奇的一挥,那个绿叶所围绕成的银盘便如旋风般卷出,所过之处,都骤然泯灭开来,碎成了肉眼难辨的齑粉,

这一次,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仿佛将周遭的空气都给抽了个空,这眼前的场景,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第二十二章 逆天之举

深深地,那位收刀入鞘将其塞回萧桀手中的三长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原本苍白的面庞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的额头上,同样渗出了淋淋汗液,显然是刚才的那一刀,对他来说叶并不轻松。看好看小说就到..

不过,他的眼眸中却是没有一丝疲累,竟是放声长笑起来,哪怕依旧会咳出殷红的血,却笑的那么激昂,那么放肆。

这笑声响彻山野,回荡在所有人的心神之中,这份诡异的感觉竟是如此的震撼莫名。这笑声仿佛冲散了所有骑士心中的阴霾,仿佛萧家所牺牲所付出所有的都是值得的,这股雄浑的振奋竟是如此的激荡人心。

这一刻,所有人都对萧家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因为萧家除了那位行将朽木常年闭关不出的大长老萧柬,又出了一位凝元境内巅峰称雄的假胎修士,而萧籍,更是假胎修士中少有开启了真知轮能灵识出窍隔空驭物的修士,同境界几近无敌的存在。

这对这些年来,饱受钟颖势力压制侵蚀的萧家人来说,无疑是一道救命的强心剂。

此刻三长老黑亮眸子里的病态颓靡荡然无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高举双臂,仰天长吼:“我萧籍,竟又回来了!我萧籍!还能为萧家再战三十载!”

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疲惫,却是中气十足,更是带着点点不可察觉的颤抖。看好看小说就到得到过,才更害怕失去,尝到过超群卓然的修士,才更不甘心沦为无力反抗的凡人。

而随着他的声音,所有青旗卫抽出腰畔长刀,敲击着左臂的钢甲。

铛!铛!铛!铛!

“然也!”

“然也!”

“然也!”

伴随着震聋欲耳的金铁交击声中,在千万朵火光飞溅中,四百七十三名青旗卫齐声高喝,壮丽雄浑。

在这齐声爆喝当中,二长老萧桀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萧籍,心中繁乱,寂静无声,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欣慰中又带着点点嫉妒。

在这几百人仰天呐喊中,萧源安用独臂勉强撑起残躯,望着前方雄风依旧的萧籍,眼神复杂。

就连一旁一直沉默的萧洛,在听到这般波澜壮阔的嘶吼声中,仿佛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是萧家的滚滚热血。

可是他旋即低头凝眸看向自己摊开的右掌,仿佛明白,自己很可能掌握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秘密,也许与自己原本不属这个世界的灵魂有关。

而就在这时,三长老萧籍却是看向了他,用着自豪欣慰的语气续着他还未说完的话语:“真是天佑我萧家啊,在这倾覆危难之刻,竟是将洛儿又送还了回来。”

“长公子?”青旗卫齐刷刷的看向萧洛,目光火热,却带着茫然。他们不知道,也不敢揣测,难道这一切,都和这个毫无武力可言的少年有关。

“萧洛?”萧桀和萧源安叶同时看向没有做声的萧洛,目光闪烁。前者带着不惑,后者带着希冀。

他们都很清楚,萧籍脉轮被叶问冥那霸道的华月元气所伤,他们一度认为萧籍的脉轮都被直接废掉了,短时间内连醒转都没什么可能,可是自萧洛出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仿佛天空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萧籍原将陨落衰退的命运,给强行扭转过来。

萧桀甚至在这一刻脑海想起了那一瞬的花容,难道这一切,都和那个女人有关?若是这样,所有的一切倒也顺理成章,不过若真是这样,那么萧洛回到萧家后,对自家宇文,是个很大的威胁啊。

“正是洛儿啊!”萧籍大笑着缓步来到萧洛背后,显得有些干枯的手掌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竟是再次感叹道:“这一切都是洛儿之功啊!”若是顾忌许多人在场,恐怕原本庄重沉稳的三长老已经要老泪纵横了。[.]

众人都是暗吃一惊,有些事情虽说所有人都知晓,但这若是超出了自身所能理解的范畴,便依旧难以接受,但此刻三长老萧籍亲口说出来时,依旧是那样的震撼人心。

这脉轮复原不说,功力竟是暴增两层,而更加离谱的是,萧籍竟是在转瞬间便开启了第二脉轮真知轮!成为能灵识外放御剑杀人的绝强修士!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原本他们看不起的长公子的功劳吗?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萧洛的价值,将难以估量,萧家有了这样一位手段逆天的嫡子,以后谁人敢欺?谁人能敌!

而更令他们遐想不已的是,有这样的惊天手段,一个凝元假胎之境的三长老算什么!

修炼界尔虞我诈,动辄血腥厮杀,生死相搏!谁没个五劳七伤?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败?只要一个小小的疏忽,便是殒命道消,即使保住了小命儿,也是缺胳膊断腿,脉断轮毁,如萧源安断掉一臂,一手犀利剑法威力骤降七成,又如三长老萧籍,脉轮被毁,直接沦为废人一个,性命堪忧。

但只要谁能开口保证能将他们从残废病痛中解救回来,并将他们的身体恢复巅峰,甚至违背常理的实力暴增,天下谁人能不动心?天下谁不趋之若鹜!

以这样逆天手段,谁人不愿甘心臣服!鞍前马后?又有谁敢不予尊重,就算是晋国几大家族的族长都要争相奉迎,不敢落下半点笑脸,恐怕就是山中门徒,也要对其礼敬三分。

可就在萧籍说到这里,一脸傲然自豪的打算继续说下去时,萧洛却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面色却是涌现出一阵不自然的潮红。

“少爷!怎么会这样,明明先前没事儿的,不带这样子的呀!”原本一旁一直盯着萧洛的侧脸满眼仰慕满脸荣光的小侍女顿时失去了方寸,急忙扑过来,泪花汹涌流淌,用贴身的纸帕拭去萧洛额头的虚汗,心中担忧不已。

“洛儿!”原本满面豪气的萧桀也是嘎然色变,急忙探查萧洛可能存在的伤势,可这脸色却是古怪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血与家 与荣耀

这剧烈的咳嗽声竟是牵动着所有人心中重重一颤,同时不由思虑,难道这需要很大的代价,随即所有人望向萧洛的目光都了然了,但更多的却是关切之色。..

毕竟这样才算正常,否则那真就逆天了,会让所有人心中难安!

而萧洛这会儿却是想通了其间所有的种种,看着四周投来目光中夹杂的火热,便更坚定了心中的某些想法。

况且这种逆天改命之事也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最最重要的便是体魄,强横的体魄,若没有这种体魄的支持,被强行灌入如此磅礴的元力绝对只有一种爆体而亡的悲惨下场。

而根据萧洛在此期间对萧籍更方面对痛苦的身体反应差间来推测,这其中便很有可能是有关于于那与脉轮齐名,号称人体最神秘也是最难以揣测的魂魄了,而真知轮中蕴藏的灵识,便是魂魄的载体。

萧籍虽在凝元境中段中停留了三十多年之久,可他对身体的淬炼却是从来没有落下,至于魂魄也在岁月的流逝中被体内流动的元力所滋养,在无意识的缓缓壮大,也勉强达到了凝元境巅峰的要求。

所以在萧洛的作用下,在重重几乎不可复制的阴差阳错下歪打正着了,不但达到了凝元境巅峰,更是意外的开启了真知轮。

但即使是这样,他萧洛也是起了一个决定性的先前作用。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他咂了咂干涩的双唇,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萧籍道:“这事儿恐怕不能这般声张,否则我小命不保,甚至可能祸及整个萧家。”

萧籍的手突然僵住,同样直接将声音传递道萧洛的心神中急速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偷过哪门的秘法?”

原来已经可以达到了这种程度了吗?这该叫心语,亦或是束声为线吧。

萧洛只有苦笑以对,心道自己都没完全搞清楚究竟怎般回事,想想却还是变了个说法,快速回应道:“别人不信,你还信不过我吗?只要将其瞒下,我可保证无虞,其他的回去再详谈。”

萧籍却是皱起了眉头,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某些猜测,原本欢畅的心中微沉了几分,搭在他肩上的大手重重的握了握,表达着他的信任,才转身对着所有人大声道:

“萧洛托天之庇佑,将这份好运也带给了我,带给了萧家,关于今天此事,我脉轮并未被毁,只因重伤命在旦夕,而洛儿也有一手好医术,将我从生命垂危中挽救回来,让我们为萧家迎回一位医术天才而喝彩吧!”

这瞬间的巨大转变却是让所有人傻了眼,整个山道中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唯有三长老萧籍,萧源安和几名灵思敏捷的骑士目光闪了闪,看向萧洛的目光愈加火热了,同时也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某些猜想。

不管这些猜想有无风险,风险大否,但看三长老笃定的神情,整个萧家便足以为这个天大的利益而赴汤蹈火。

萧桀拔出腰间长刀向天而指,敞开他粗犷的大嗓门吼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今天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这辈子都别想着在别人面前夸耀这事儿,谁敢漏出去半个字儿,老子第一个灭了你全家!”

这粗俗不堪的话语,顿时让原本就萎靡不振的萧源安也无语万分,脸上不由露出纠结的神情,痛苦地用手捂着额头,愤愤自言自语道:“萧桀你这个蠢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这声声入耳的咆哮,让三长老萧籍的额角不住的抽动着,心说这些青旗卫十人中有九个便是出身萧家旁系,另一个也基本上是萧家姻亲之人,你这是要准备挖自家的祖坟吗?

萧洛脸上的肌肉僵住,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也不怎么待见的二长老,仿佛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他,原来这位脾气火爆的二长老不但记仇,而且不愧是二长老,果然真的是很二啊。

穆颜却是没搞明白这其中的圈圈绕绕,她只听着萧桀叫嚷着要灭别人全家时,心中小小的正义感顿时就泛滥了,嘟着嘴用她自己才能勉强听见的音量濡弱道:“这二长老真是个坏人,怎么能动不动就灭人全家呢,不带这样子的呀。”

整个红枫山道上再次沉寂了片刻,一些尝过味儿来的骑士却是弯起嘴角,心中振奋难以自抑单膝跪地,用手中钢刀敲击着左臂的铠甲大声吼道:“恭迎长公子归家!”[.]

随后所有人渐渐都明白了过来,越来越多的骑士跪倒在地,同样用手中武器用力敲击着左臂的铠甲,那代表着为家族的荣耀而自豪!萧家的荣耀!

“恭迎长公子归家!!!”

听着这震撼人心的呐喊,萧洛第一次感觉自己早已冰冷的内心有些触动,仿佛自己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也随之共鸣沸腾,这就是血脉的联系吗?

原来,我依旧是萧家人。萧洛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自己呐喊的骑士们,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

也许他们其中一些是为了利益,有一些是因为他展现出手段实力,但他们终究是一家人,一家人,便有割舍不下的血脉和亲情。越庞大越显赫的家族,便越是参杂着各种利益纠葛,尔虞我诈,但即使是这样,依旧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如人的血,最是肮脏,内外部横行的病毒细菌,新陈代谢下的组织细胞遗骸,各种最繁复的杂质都掺杂其中,但离开了血,人便活不下去。正如一个人没有了亲情,那么这场人生,也不再完整。

虽然十一年前这个家给了他心头一道血淋淋的伤疤,但这个伤口终究还是在时间的治愈下渐渐抚平,也许当年家族是为了利益交换,亦或是壮士断腕,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如今有了力量,可以找到这个当年砍出这道伤口的人!

让她或是他们!血债血偿!!

萧洛心中思绪飞舞间,抬起手虚按而下,虚弱开口道:“荣耀!与你们同在!”

这声音不大,却落在所有人心头。

三长老的灰袍也在风中飘荡,他露出快慰而慈祥的笑容拍着萧洛的肩膀,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道:“不,萧家今后的荣耀,将与你同在啊孩子!我们,回家吧!”

“荣耀!与您同在!”

“荣耀!与您同在!”

“荣耀!与您同在!”……

山道间的呐喊声久久不绝,在这条寻找长公子的路途上一波三折的队伍,最终向大晋的都城丹阳进发。

天际的残阳,终于落入地平线,而萧洛的人生与伴随他染血的荣耀,这才刚刚升起……

第二十四章 蛇蝎美人 .

时间如流水而逝,离红枫山道口那场惨烈袭杀已逾半月之久。..

晋国京都丹阳城,城南洛水和吕梁山脚汇合之处,宽达三里的洛水一改雨季的汹涌澎湃,变得温文尔雅,甚至带上了几丝深闺少女的羞涩和娇柔。放缓了脚步的洛水在吕梁山的怀抱中蓄出了一个方圆四十余里的湖泊,山水之间,是一片异常肥沃的乐土。

而一座奢华竟不次于丹阳皇城的山庄就屹立在这一片乐土上,山庄的长宽都是九里,是一片重重叠叠的山水园林,无数楼阁隐没在蔼蔼水烟中。

山庄东南西北四角,都有一座长宽一里的卫城,里面分别驻扎了两千五百名精锐士卒。合计万名精锐的家族战士拱卫着这座山庄的外围防线,而丹阳皇城内的御林军,却是只有区区八千余人。

这座别庄的四座城门上,都有一块长八宽四尺的长方形黑曜石板,上面用大篆字书写了‘萧氏别庄’四个大字,隐隐有龙虎之气象。

这座别庄,便是大晋萧氏的本家的附属山庄,与吕梁西侧山腰的萧氏山庄遥遥相望。

萧氏山庄乃是丹阳国萧氏的核心要地,是丹阳国萧氏这个大晋第一世家,掌控整个家族,暗中和霍齐这两大世家一起,操控整个晋国势力的权力核心。看好看小说就到

就连大晋国主,明面接见时要给足萧家面子,而在暗中,更是要仰其鼻息而求存。

大晋这个地处大陆东南角落,隶属于大禹朝治下的番邦小国,就这样被三大世家架空了百余年。

百余年来,虽说三大世家在大晋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但是在大局上却是从来没有含糊过,毕竟大晋,是他们生存的根本。乃至晋国也算是国泰,至于民安,让他们有口饭吃,已经足够仁慈了。

对于底层贫民们来说,只要能够保证他们生存最基本的底线,那么他们便不会选择反抗。

可是十年前,萧家家主萧铭旭突然人间蒸发,可还没等其他两大家族发难,钟颖夫人便强势上位,更是明目张胆的勾结玉虚宫入局,一场惊天大乱须臾间消于无形,从此,丹阳的重心便偏侧向这所位于山脚与洛水河畔的别庄之中。

斜阳下,萧氏别庄东南角碧波湖畔,一座豪宅的庭院中,十二名侍女一字儿排开,屏息凝神,目光盯着自己脚尖前两寸的地面,不敢有丝毫动静,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爬山虎氤氲的阴影下,一张温润的白玉床上,一名颜色和二八少女相当,但是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十分的威严和百分杀气的贵妇,正懒洋洋的斜靠着一团锦绣,轻轻的抚摸着蜷在身前的一只毒蝎。

毒蝎足有脸盆大小,蜇尾长有四尺三寸,婴儿的胳膊粗细,通体青鳞,从下颌到尾部有一条为不可见的极细红线。

若是萧洛此刻在场,恐怕也会惊呼起来,这条毒蝎竟是罕见的二品巅峰妖兽‘青苓一线红’。

这种蝎全名青佑泽蝎,出生时尾巴只有幼儿指许长短,每隔百年才长一寸,看这条青泽子蜇尾的长度,至少也有了四百多载春秋的气候。

青泽子善于隐匿,奔走无息,周身青鳞坚硬无比刀枪不入,剧毒的蛰尾尖锐可透重铠,能轻松毒杀凝元中段以下的修士,堪称人世间绝对的凶物。

可此刻这只剧毒凶悍的青泽子在这贵妇的温柔抚摸下,竟是温顺得像是一只小猫般蜷在贵妇的身侧,不时蠕动一下绿光熠熠的蛰尾,和贵妇的手掌轻轻的磨蹭一下,漆黑如墨的蝎鄂不经意间开阖着,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咝咝’声。

而华贵的白玉床边,两名生得花容月貌,身段气质俱是绝佳的婢女侍立在侧,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的给贵妇端茶送水,为她剥去葡萄的皮,剔去子儿,将香甜的果肉喂进贵妇那红润诱.惑的嘴中。

猛不丁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见一名面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从一列盛开的桃花树后转出,他快步走到了玉床前,满脸嫌恶的抓起那只青泽子的蛰尾,扬手便将其丢入了几十丈外的草丛中。

急不可耐的躺在那贵妇的身侧,右手一把揽住了贵妇那纤细欲折的小蛮腰,又急色的下移三寸,重重的在她弹性十足的丰臀上揉捏了几把。[.]

两名侍女仿佛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了,也不避嫌,毕恭毕敬的对来者深深的一鞠躬,娇柔柔的叫了一声:“掌门~!”

叶鼎天,玉虚掌门,钟颖夫人现在的男人,叶轻恬的亲生父亲伸手掏摸了一把左侧那名美貌婢女的饱满胸脯,口中淡淡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淘气的小妖精,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吗?你们又什么时候把我当做掌门过?”

两名婢女闻言,拂起宽大的袍袖掩住半张娇羞的容颜,‘吃吃’的笑了起来,俱是眉目含春,娇柔无限的看着叶鼎天。

而躺在玉床上的贵妇,也就是叶轻恬的生母钟颖夫人一见于此,便是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颇有些不耐烦的冷声呵斥道:“两只骚狐狸媚子,给老娘滚远一点儿。小青!小青!”

随着钟颖夫人的呼喊声,那条原本被丢出老远的青泽子急速窜了过来,蛰尾高高竖起,张开大鄂就朝两名侍女作势欲扑。

原本还娇柔无限的两名婢女顿时脸色一白,吓得向后踉跄的退出了老远,而那只青泽子仿佛也明白主人的心思,知道点到即止,顿时得意洋洋的挺着不住晃动的蛰尾,绕着玉床游走起来,仿佛在炫耀他的功绩,正向着主人邀欢。

叶鼎天见此也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他伸手就去解钟颖夫人的蛇皮腰带,同时扒开身上的外袍随手一扔。便迫不及待的跨身到了钟颖夫人身上,搂抱着钟颖夫人,对着她娇艳动人的面庞就是一通猛亲:“我的好夫人咧,还是这么大的醋劲做甚?这两个丫头,还不是你点头后,我才收进房来的么?”

一把拎住了叶鼎天的耳朵,钟颖夫人眯着眼冷笑了起来:“这般心急作甚?叫你办得事儿可都弄妥了?

第二十五章 女儿何价

叶鼎天一边给钟颖夫人宽衣解带,一边眉飞色舞的邀功道:“以丹阳为中心的俞松,禾山,田廪等七郡之地,都被我门下弟子暗中控制了下来。..如今晋国六十三郡,我们就占了二十四郡,难道这还不值得夫人好好的犒劳犒劳为夫么?”

钟颖夫人重重的拎着叶鼎天的耳朵扭了半圈,她冷笑道:“想要碰我,先把话说清明白,萧家现在手中掌控的也不过五郡之地,禾山田廪明明是霍家的地盘,凭什么也落入你们玉虚宫手中的?”

急不可耐的亲了一口钟颖夫人俏丽的面孔,叶鼎天嬉笑道:

“说什么‘你们玉虚宫’呢?这多生分多伤感情呐我的夫人啊,应该说是‘我们玉虚宫’的啊!如今萧家式微,我的心肝宝贝儿啊,你可不就是我玉虚宫的掌门夫人吗?门内的大小事务,以后还不都是你一手操持么?嘿,至于用什么换的么!”

飞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叶鼎天半晌没吭声。

钟颖夫人却是松开了叶鼎天的耳朵,轻轻的拍了拍他沧桑却不失英俊的面颊。

“叶鼎天,恬儿怎么说,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同样是你的女儿,这些年来,她为我们做了多少,你心里也清楚。如今便为了这两郡之地和霍家交好,便要将她卖了吗?”

轻叹了一声,钟颖夫人直起上半身别过俏脸,一把将叶鼎天推到了一旁。

“既然你想用恬儿换两郡之地,说起来……”

沉默了一阵,钟颖夫人长叹道:“毕竟是我的孩儿,两郡之地啊。你这个当爹的一声不吭,就用我孩儿的幸福为玉虚宫换来了这么大的好处,这让我这个当娘的,该如何作想啊?”

秀眉一挑,钟颖夫人面色忽然一冷,寒声道:“没有我答允,你别想碰她一根头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臭男人不止一次打过她得主意,若不是她能换来更大的价值,恐怕早就……”

叶鼎天眯着眼睛,看着钟颖夫人,他淡淡的开口道:“女儿这种东西,只要有你我在,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何必为了一个资质还过得去的女儿,伤了我们间的感情呢?”

钟颖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此看来,我比你还是多了些人味儿的。”

眉头猛的一皱,叶鼎天憋着嗓子冷哼道:“两郡之地的盐、银矿之利,全归你钟家所有,金矿、铁矿,钟家可占六成。元石矿,钟家占四成,夫人你独占两成,这下,你可满意了?”

钟颖夫人闻言柳眉微微一挑,却是竖起了一根如玉的食指,就如一名风情万种的豆蔻少女那般俏皮的笑道:“两郡的典军将军,都必须给我姓钟,除此之外,所有军资粮饷的支拨,一律归典军将军全权处理!”

叶鼎天别过头,遥望着远方缓缓流淌的洛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行行,依你,都依你。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何苦如此斤斤计较呢?”

钟颖夫人这才娇媚一笑,她伸手勾了勾叶鼎天的下巴,手掌顺势滑入了他的衣襟。“这才是钟颖的好夫君呢!但夫妻归夫妻,两家的事情归两家的事情,可不能混成一码子事嘛!”[]

两颗眼泪突然从钟颖夫人眼眶里滴下,她垂泪低语道:“就是可怜了我的恬儿,也好,霍家那小子虽然胖了点儿,性取向另类了点儿,但怎么说也是霍家长子,嫁过去倒也不会亏待了她。”

叶鼎天情动,一把将钟颖夫人压在玉床上,欺身就待挺枪直入。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正要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时,一名黑袍人快步从那片桃花林后走出。他手持一张小小的字条,快步来到玉床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垂首低声禀告道:

“刚刚接到的加急白翎信,大小姐和叶执事率四百黑袍暗杀者围截萧家三长老的车队,萧家三百侍卫尽数毙于红枫岭,萧籍脉轮被毁,萧源安右臂被废。”

叶鼎天闻言顿时笑了,原本好事被打断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他站起身来长笑道:“萧籍那个老匹夫的轮镜竟然被毁了?哈?萧源安的右臂也被废了?这样说来,晋国最强势的宗族,如今成了半瘫了?”

钟颖夫人却是听出了话语间的忐忑,忽然尖叫而起,一脚将长笑中的叶鼎天踹下了玉床,她拽住黑袍人的衣领寒声问道:“给老娘说清楚!萧家那个孽种呢?”

黑袍人忽然惊慌了起来,结结巴巴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被踹下床的叶鼎天气急败坏的爬了起来,他指着钟颖夫人咆哮道:“钟颖!你个死八婆!这又是发哪门子疯了?”

可钟颖却是头都不回,已经开始急速充血的双眼死死的瞪着快要吓破胆儿的黑袍传讯人。

“说!再敢给我犹豫半息,老娘便把你剁成肉酱喂我的小青!”从那诱人红唇中吐出的字眼儿更是让所有人心底冒着凉气儿。

“原…原本大小姐已经将萧…那个孽种逼的穷途末路,可…可是却被…被一名半路杀出的红裙女人所救,如…如今,已随萧家二长老率领的青旗卫回归,预计明日黄昏申时抵达丹阳东城门。”黑袍人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滚~~!”只见仲颖先是呆住了半响,忽然尖叫着抬起一脚将身前的黑袍人踹的吐血飞出,倒伏在草丛中生死不知。

闻到血腥味的青泽子双目一亮,闻风而动,对着还未死透的黑袍人便用前鳌撕扯着带血的肉块塞进巨鄂中大快朵颐起来。

而钟颖则抓扯着自己盘好的发髻嘶声咆哮起来:“该死!该死!叶轻恬那个废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孽种都干不掉!还给我把那个该死的疯婊子给我招惹回来!!我生你养你还有何用!你也还有脸回来见我这个娘?”

第二十六章 那时节 将邀风雨入卿心

见钟颖压根儿无视了自己,自尊心严重受创的叶鼎天面庞涨的通红,也对着玉床上那个神情绪乱的女人大声吼道:“什么疯婊子的,我看你就是天下间那个最癫疯的臭婊子!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钟颖夫人抬脚重重一跺,脚下华美的白玉床化作漫天齑粉,她破口大骂道:

“你懂个屁!当年萧铭旭那个死鬼被我算计,走投无路时也是被那疯婊子所救,可是那个死鬼在她的调教下,硬是突破到真人之境,若不是老娘我冒着天大的风险直接引爆了那死鬼心脏中的蛊毒!早就身首异处了!

后来她更是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无视山内秘条!直接杀上了山庄!若不是老娘留了一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这个萧洛又被那个欠操的疯婊子所救!他日后就绝对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叶鼎天好像被一道天雷轰顶,本应丢了面子欲要发狂的他却是骤然一僵。.ttp://]

萧铭旭,大晋开国大将军萧乐荀的第六代嫡系曾孙,封旭阳侯,领大司徒一职,行监察晋国六十三郡要职,可裁决御下十三郡内一应纠纷,治下子民逾百万。

而更恐怖的是,据说萧铭旭的修行上同样功参造化,七岁便因资质过人而被山内宗门选召,年仅二十四岁时出师,便已经达到凡人结胎巅峰之境,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凡胎蕴神,成就真人之位。

他在回归大晋继任萧家家主时,整个晋国竟是无人敢撄其锋芒。

原来他后来竟然真的突破到了真人之境,若是没有被钟颖直接用埋藏在他体内五年之久的蛊毒给暴毙而亡!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要被萧铭旭所击杀!

若是钟颖没有利用大禹国钟家族人的身份,利用山内秘条之一,山中门人不可干涉宗主大禹朝御下国度权利更替为由,直接要挟其宗门地位,让那个女人念师门之情而不敢妄动,恐怕他们二人都要被那个女人给活活蹂躏致死!

而那个女人,据钟颖平日的咒骂声中,应是祁连山中合情道宗门下,宗主极乐仙子唯一的亲传门人!柳如烟!实力,无人知晓。

但她既然能让萧铭旭那般迅速的突破至真人之境,那么她绝对比萧铭旭,那个整个晋国曾经最强的男人!还要可怕十倍!

而如今,这个女人竟是在炎冥窟中挨过十年面壁责罚后,再次来到了晋国,并救下萧铭旭的儿子,萧洛!

这是要……卷土重来了吗?

叶鼎天沉默了半响,骤然间跺碎了脚下三四丈方圆的草坪,他怒吼道:“那还等什么!玉虚宫刑部三百白袍,全速赶赴丹阳东城门,谁给我带回那孽种的尸体,赏金万两!封千……”

“啪!”

可他的命令还未下完,眼前便是一黑,视野中都是黑色的麻点,耳中传来嗡嗡的轰鸣声。看好看小说就到

叶鼎天颤抖的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右脸颊,不可置信的望着钟颖仍停在空中的巴掌,忽然如同被大人欺负的小孩般哭嚎起来:“你个死八婆,我什么都依着你!你竟然还敢打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哼!我不打醒你,明日黄昏我就该去给你收尸了!”钟颖一脸鄙夷不屑的看着眼前毫无胆色的男人淡淡道。

“不是有山中秘条吗?那个女人她不敢!”叶鼎天濡弱反驳道。

“敢!那个疯女人绝对敢,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和我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种女人,而这种女人,一旦被逼急了,连天都敢去捅,何况在俗世都城中杀个人?还是个不属大晋编制,只能算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派的狗屁掌门人?”

钟颖嗤笑的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男人,那目光仿佛不是在看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而是个博人发笑的小丑。

“你…你!”叶鼎天脸色涨成瀦酱色,颤抖的指着钟颖吐不出话语。

“啪!”又是反掌抽去,叶鼎天的脑袋顿时对称了,眼神都被抽的有些散乱。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叶鼎天,在万宗山中连块立足之地都找不到的小门小派,那就都是狗屎!别仗着个什么狗屁玉虚宫就在老娘面前装腔作势,连我钟家随便一队护院儿都可以把它给平了!”

钟颖遥想当年在大禹国的时候,自己是何等的威风,此刻却要受这个窝囊男人的气,便是满心的怒火,说着灭掉一个能影响小国命运的门派时便和捏死一条臭虫没什么两样。

“我跟你没…!”叶鼎天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刚要对钟颖发飙,却便对方的强势所浇灭。

“别再跟老娘废话,你给我听着,那个女人不是要护着萧洛那个孽种吗?好,咱就先不去动他,如今我们也积蓄了如此力量,萧家,却是可以开始动上一动了,国乱家亡之时,那孽种突遭横祸而死,这…总算不到老娘头上吧?”

转过身,钟颖来到露台栏杆边,俯瞰河山秀丽,天边紫罗兰一般绽放的云,滔滔大河,在斜阳下如鲜血一般殷红的流水,水边躬身阱作的黎民,那在贫苦中却依旧能拥有些许笑颜的脸。

钟颖张开双臂拥抱苍天大地,口中吞吐着冰冷的话语,癫狂的长笑起来:“大晋这蝼蚁之国,实在安稳的太久了,是该来点儿腥风血雨增添点儿色彩了,哦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哈……!”

叶鼎天仿佛被醍醐灌顶的般大彻大悟的击掌连连附言道:“善!大善!还是夫人机智!夫人威武啊!”

而在钟颖转过身之时,他原本因卑微佝偻的脊背,却是悄悄挺直了起来。

没有了丝毫在女人强势下的窝囊无能,有的,只剩下嘴角翘起的桀笑和眸中深处那一丝不可察觉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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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月夜俏佳人

大道上,一溜七辆车驾在四百七十三名青甲铁骑的护卫下向前沉默疾驰,正是日夜兼程赶路的萧家一行人马。..

除了最中间的那辆车架外,其他所有都是统一制式,宽九尺,长七丈,车外装饰华贵而低调,淡绿色的苍峰徽章,标明了大晋第一世家的身份。[.]

只因半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厮杀洗礼,让整个车队都蒙上了一层肃杀之气,那些残破之处,像是刻在萧家的耻辱,刺激着所有人奋勇奔波。

这又是一个十五之夜,银色圆盘挂在天空,今夜的风很大,黑漆漆的流云不时从月亮脸上滑过,将道旁的景色映照的时暗时明,充满了阴寒的气息。

第四架最大的车厢内,萧洛盘膝坐在宽大的药浴桶内,而小侍女慕颜则穿着一件小巧的大红色亵衣,闭目盘坐于他的正对面,四肢和白皙的脖颈间,五根儿臂粗的铁链延伸出栓于车厢上特质的锁孔中,这些铁链都崩的笔直,颤颤的发出玲玲的声响。

此刻她面色霜白,嘴唇冻得发紫,身体不住的颤动着,而浴桶中的水液也在这霜寒月华和滚烫药力的对抗中不断的变换着状态,时而变成大块坚硬的冰坨,时而又变成充斥于整个车厢的水蒸气,但又在车壁上铭刻的那个小小的聚气阵中又回转入浴桶之中。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珠悬浮在萧洛左掌握着的那盏正燃着银色火光的烛台上,一丝肉眼可见的银色寒流正不断从那滴液珠中散出,让整个车厢都充斥着阴惨惨的气息,他周身被淡淡的寒气霜流所遮盖,强劲的元力波动在车厢里滚动不休。

自那年去了洛桑郡,从柳如烟手中接过那两本看似普通的典籍后,萧洛每天都会耗费半个时辰来通过那本《本草医典》上的药方儿来配置药浴,激发出草药中那庞大的生命精元用于强健他和穆颜二人的体魄。

十一年过去,他通过此举和《残月经解》的功法从穆颜那儿汲取月华的方法,终于让他这个没有脉轮的废人拥有了非人的体魄,武力直逼那些正统启轮境巅峰的修士,更是可以通过八门遁甲秘法越阶对凝元境修士使出一招绝杀之技。

他虽没有经脉和轮境,但也通过这种方法将自身**中的筋络锻造的越发坚韧结实,虽然不能和拥有无限潜质的脉轮想比,但也足以借助筋络中的血液为载体,保存一部分微弱的元力,由于筋络存在于**中,所以每次元力在筋络中运转时,萧洛都能听到哗啦啦的奔流声。

这种另辟蹊径的修炼之法虽然会让他浑身每个地方都有种针扎的刺痛感,但这能拥有力量的充实感,他甘之若饴。

一吞一吐间,又完成了一次元力运转,将体内筋络中容纳的元力总和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后,萧洛停止了今天的修炼,他如今的身体虽然强健,但依旧不能强行吸收过多的元力,若是操之过急,依旧会对肉身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在车厢中的水蒸气第四十三次回转入浴桶变为温热的液体时,萧洛深吸一口气,睁开依旧泛着明光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那张楚楚可怜的俏脸也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平稳了下来,但看着这样子的小侍女,萧洛心中却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穆颜体内充斥的月华之力愈加难以控制了,如今这股酷寒元力在她体内的总和,是九年前那夜的三千六百七十三倍还要多!

每夜虽紧闭门窗,但月华之力却是无孔不入,穆颜体内的月华越多,那么对周间月华的吸纳力便越强,如今还是逐渐以每日一成的速度增长,但萧洛担心到某一天,这个总量在突破到某个临界点之后,会彻底失去控制,可能会以倍数叠加扩增,也可能,以几何计暴增!

萧洛揉了揉一阵阵泛疼的额头,叹了口气,他不敢想象那可能发生的后果,那种结果,他接受不了,那将是他生命之中不可承受之痛。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等等!

“玄阴炉鼎者,乃修者良器也,若是运作得当,对修炼大有裨益,我知洛儿你心软,定是不忍去摧残的,但玄阴之体本就不该存于这天地之间,生来便遭天妒,即便你不予夺,她也不可能活过十六载。但我门中似是有篇功法,名为《炉鼎饲玉诀》,说不定有可能让她从此也踏上修者之道,逃脱早夭的命运,即便这也无法逆天改命,你可持那本《本草药典》去鬼谷寻医,想必那群疯子会有些办法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一张温婉绝美的脸映入他的脑海中,就仿佛是溺水中人看到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那天在柳如烟说这句话时,他正处于与叶轻恬对决后的失落当中,神情恍惚之下给听漏了几句话,此刻心有绝望之时方才记起,但就在这一刻,萧洛紧紧的握起了双拳。

虽然只是可能,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值得去尝试!若是这也无法扭转,那么恐怕只能去趟那神秘莫测的鬼谷了。

总之,看来自己又得去找她了,萧洛心中对自己这样说道,对柳如烟的愧欠之情,又深了一分。

萧洛站起身来,擦干身上的水渍,披上洛桑产的纯丝睡袍,便跨过桶壁,将五条铁链解开,将浴桶中那洁白娇小的yu体轻轻抱起,温柔细心的帮她擦干身上每处水渍,将她放置在床铺上,盖上羊毛毡被。

看着陷入熟睡中那精致如瓷娃娃的俏脸,忍不住拂开散乱的长发,俯下身在她那偏高的额门上轻轻一吻,一沾即止。

穆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亦或是梦到了什么令她开心幸福的事儿,那微翘的睫毛不住颤动着,如玉的鼻翼轻轻的盍动,泛着温润水光的红唇轻抿,甜甜的笑。

这纯净无暇的笑容像是深深的击在萧洛那早已冰封的心头,微微荡起一圈涟漪,他也不自禁的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将被角又往穆颜脖颈间按了按,确保不会过风后便转身吹灭了烛火,掀起车帘出了门。

抬头望了望当空的月色,一步跃出,稳稳的落在前方正在急速奔行的第三辆马车的车辕上,低头俯身入了三长老萧籍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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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需要掂量的份量

青箩沙曼,晶莹的烛泪随着灯芯的燃烧冉冉滚落。..

三长老萧籍正和萧源安却依然没有入睡,酌了两杯曲殇郡特产的老黄酒,借着烛光对饮,面带忧色的商谈着丹阳城的现状。

“自十一年前那位夫人的插手,整个大晋的形式就已经开始失衡了啊,只希望洛儿这一步棋,能解我大晋之危,否则我萧家危矣,好不容易安稳了百年的大晋,恐怕从此也要陷入风云飘摇之中啊。”萧籍轻饮一口茶水,颇为悲沉的感叹道。

“世间有生即有死,兴盛衰亡间冥冥之中暗合天地大道,万物皆难逃轮回寂灭之运。三大世家把持大晋朝政已逾百年之久,如今整个晋国上下早已糜烂不堪,若是能将这次灭国之乱掐灭于摇篮之中,说不定能够借此浴火重生也说不定。”

萧源安闻言眉头微皱,总觉得三长老太过悲情,太过酸腐,忍不住开口劝慰。

“呵呵,要涅槃吗?这何其难也,三大世家中虽我萧家最为强势,但霍齐两家明敌暗合,隐隐有联纵之势,我萧家一直以来都只能对其做多方限制,勉强维持抗衡之态,只能暗斗,却不可明争。更何况,这也早已经是过去式了,那位夫人,是我们萧家的祸根啊!”

萧籍一想到那个女人,脸上的悲愤之色更浓了几分。

萧源安刚欲开口,寒风吹来,烛焰摇曳,却是让二人的身体瞬间崩紧。

居然有人能够瞒过他们的感知近身后,他们才能反应过来,这让他们如何不惊骇!

可待他们同时按住腰间的兵刃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才打消了他们的惊恐。[]

“钟颖不过是根生锈的铁钉,要拔除易之,就是她身后的钟家,会为了她而大动肝火吗?我也就是想知道,她在钟家的低位亦或是影响力如何?”

却是萧洛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之中,在门外听见这令他敏感的词时,萧洛便毫不忌讳的直言问道。

萧籍和萧源安见是萧洛前来,霍齐起身,毫不吝啬的开怀大笑,而萧源安更是躬身拉着萧洛便要他坐在自己原先的软榻上:“原来是长公子前来,坐,坐,这边坐。”

“不不,您是长辈,我这边坐着就行。”

萧洛却是推却了好意,直接席地盘腿而坐,开口微笑问道:“源安叔,不知您这只手臂恢复的如何?”

萧源安闻言脸上露出激动与惶恐交杂之色,连忙搭手,一揖到底:“得公子妙手回春,如今已然恢复了七成,您还是称呼足下之名源安吧,我只是痴长公子几载,实在当不起您一声叔啊。看好看小说就到”

只见萧源安断去的右臂,如今竟是完好如初!

原来自那天离开红枫岭,待萧洛恢复些许精神之后,便又助萧源安做了一个复合手术,就在众人惊骇莫名的眼神中,萧洛竟是直接将他那条断臂给接了上去!这逆天手段当即让所有在场惊为天人。

甚至有些青旗卫看向他的眼神都已经不再是尊敬,而是彻底膜拜了。

而那原先几名对他呵斥的医师则是直接脸都不要的跟块牛皮糖似的粘上了他,堆满笑颜追问其究竟是不是山中鬼谷子真人的嫡传弟子,希望日后追随与他身侧,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在所不辞,只求他闲时能够支会几招,那便死都能瞑目了。

萧洛被纠缠的没辙,只好先敷衍了几句,才偷得半月闲,否则那些医术疯子恐怕早已经无视昼夜之搁,厚着脸皮轮着前来讨教,那么萧洛便再也别想有一天安生日子过了。

“不不不!长者为尊!族辈不可乱!洛自当敬您一声源安叔!”萧洛虽然对这繁琐的交际上没啥好心情,但仍旧满脸认真道。

在旁的萧籍在旁见二人融洽之意,大有老怀快慰之感,不由抚须长笑道:“你们就别争了,洛儿说的没错,你就别在推却了,在推却可就显得矫情了,别辜负洛儿的一番诚挚心意。”

“是是!承蒙公子能看得起足下。”萧源安这才惶恐坐下。

萧籍望着眼前因换身锦袍而显得风流倜傥的萧洛,微笑着点着头,随即又回到萧洛进来时的问题,脸上笑容却是敛起,眉间起了沟壑,沉声问道:

“钟颖虽只是大禹朝钟家的一名旁系小姐,当年将她加入我们萧家来不过也是因其犯了大错,被打发过来而已。我大晋对其来说虽也只是芝麻小国,但如今钟颖已经能够影响整个大晋国运,想必就已经进入了钟家的视线。若只将其软禁也就罢了,可若是将其击杀,哪怕她再不受钟家看重,钟家碍于脸面,恐怕也会介入的,麻烦啊!”

“难道就能容忍她在我们头上拉屎放屁!我们宰她都宰不得?”

萧源安手中的月光杯顿时被捏成粉末,和着酒液从他暴着青筋的指间洒下,萧洛的心声,却是从他口中吐出。

萧洛也是双拳紧紧握起,指甲深深的刺入掌肉之中,这股钻心的疼痛,却不及当年丧母之痛的万一。他望着三长老咬牙切齿道:“若我执意要杀了她,可有可行之策?”

“这…也不是没有,只要我萧家,能有让钟家下手时都要掂量掂量的份量,那么,钟家就绝不会为了一个不受看重的旁系小姐而自污羽翼。”

萧籍沉默了片刻,有些艰难的苦笑道:“可是,我如今的萧家,在钟家的眼里恐怕真的连蝼蚁都不如,我想它不会因少了一个姓钟之人而吝啬一个注视,将我们碾死。”

整个车厢中寂静无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世俗权贵显得如此的无力而可笑……

“份量吗?那不知一个山中门徒的份量够不够?”萧洛沉默良久,却是淡淡开口问道。

萧籍和萧源安惊声坐起,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忽然口出狂言的萧洛,想看出朵花儿来。

“若这还不够的话,再加一个鬼谷传人的名号,不知够不够让它钟家,掂量掂量?”

萧籍和萧源安闻言,如同山岗上被天雷霹的焦黑无神的两只鹌鹑,相顾无言。

第二十九章 势如水火 不死不休

“可我们哪来的山中门徒啊?更何况鬼谷传人!我知道你医术神奇,可你不是在洛桑郡生活了十一年吗?那些脑子不想事儿的泥腿子脑袋发烧才会揣测你是鬼谷传人,可这是连我这老头子都知道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人精无数的钟家?”

萧籍在沉默了一阵后,立刻便激动了起来,随即他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同样面色无比难安的萧源安:“至于山中门徒,难道你指的是源安?”

“公…公子,我…我不过是名山中弃徒罢了,下山前就被告知,以后世俗行走中,不许提及宗名,而且我这微末实力,就算冒充,钟家也不会相信的,而这事一旦被山内知晓,恐怕便是灭族之祸啊。..”萧源安面带愧色的苦笑道。

钟家,真的就这般可怕吗?

正在给自己添茶的萧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将银质茶壶放在案前,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水轻饮一口,这才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让源安叔去冒充山中门徒,而我去装鬼谷传人了?”

“那就好,这种事情,宁可国破家乱,也是万万做不得的。”

萧籍二人同时舒了口气,但心头的阴霾,却是驱之不散,而他们更是疑惑的看向萧洛,萧洛既然提出,那么就绝对不会无地放矢,但他们却谁都没有去开口追问,而是静待下文。

“你们说,若是我去山中拜师求学,被录入其中的可能性有多少?”

萧洛懒洋洋的斜靠在一堆舒适的驼绒靠垫上,把玩着手中那雕刻精致的月光杯,若有所思的微笑问道:“当然,身为无轮之人,自然知道走正常渠道是没什么戏的,我说的是凭借医术,混上个客卿之类的。”

萧籍点了点头,他放下酒盏,深深的望着萧洛说道:“是条办法,可行性很高,依你的医术造诣,想必山中各大门派都是欢迎的。但一个客卿的身份,恐怕还是不够看,毕竟不是山中正宗的内门子弟,这之间还是颇有些差距的,届时我会将族中你们这一辈最有潜力的几人一齐保举过去,我萧家,我大晋的未来,恐怕就要压在你们身上了。”

说到这儿他又望向萧源安:“至于山中详细的规矩?”

萧源安会意,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接过话茬儿道:“依我萧家全族之力,这次应能保举二人进入外门进行修炼,十年之中若能经受住考验,并被内门看重,便会收其为徒。但恐怕我们恐怕撑不到那么久,别说十年…哎…”

至于鬼谷传人,他们却是都有意识的忽略了过去,毕竟有些超出他们想象能力的事情,所有人绝大多数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当年鬼谷中的某位至今欠着合情道宗柳如烟一个人情,曾言日后谁持那本手抄版的《本草医典》作为信物去鬼谷寻她,便能得到他的一次无偿医助。[]

萧洛也只不过是无意中联想起他日后很可能要去一趟鬼谷,而这段日子听闻那些医生口中的鬼谷传人,这才萌发了某些算是天真的想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呢。

而此时听到萧籍二人的呼吁,萧洛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鬼谷传人的事儿,他们没问,他也不答,而是暂且藏在心底,他沉思了一阵,这才摇摇头说道:

“十年太久,只争朝夕,若我顺利晋为客卿,想必在收徒之事上可以操作操作。那么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要确保干掉钟颖之后,便是如何尽力拖延钟颖的死讯了,至于这方面,你可有什么好的安排?”

萧籍沉默半响,面沉如水的说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钟颖在十一年前便有凝元境巅峰的实力,只有大长老稳压她一筹,如今,若是她突破到了结胎之境,恐怕…不好办啊…”

“结胎之境?哪有那种可能!你我在凝元境中段的壁垒前都停留十数年之久!就那臭娘们儿,.”萧源安闻言满是不忿道。

却被萧籍厉声打断:“有什么不可能,她现在多少岁?你又多大年纪?可她十一年前就是凝元巅峰,你呢?还在山中砍柴吧?别看她是钟家踢出家门的破卒子,但只要是钟家人,在那等修炼条件下,哪怕是个废物,也比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强!更何况你哪儿看出钟颖是个蠢货的!谁敢小看他们钟家之人,谁才是真正的蠢货!”

“咳咳…”

见萧源安脸色越来越难看,趁机咳嗽了几声,掐掉了话茬,缓和了下气氛,萧洛皱眉道:“这点的确如此,凡是都将其最坏情况考虑好方是智者所为,那么我们便将其实力暂定为结胎之境中段吧!”

“嗤!结胎中段?!”萧源安刚咽下的一口茶水喷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心道要是那女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晋级结胎中段,怎么也算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吧,钟家还怎么会将其下嫁入附属国中。

三长老萧籍瞥了一眼显得有些狼狈的萧源安,缓缓点头:“结胎中段吗!恐怕要大长老和我联手全力硬拼三百回合方能击杀!”

“你们可别忘了丹阳内倒向钟颖的霍齐两家,两家家主可都是凝元境中段,还有实力并不弱于钟颖的玉虚宫宗主叶鼎天和他坐下已然凝元境高段的三代大弟子兼外门执事的叶问冥,对,还有他们的女儿,叶,轻,恬!”萧源安一字一顿的沉声道。

听到叶轻恬三个字时,萧洛眼瞳猛地一缩,身体变得僵硬。

萧籍见此叹了口气,还是拍着萧洛的肩膀寒声道:“我当年也报过同样的希冀,可是事实如此,她的确是那两个狠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如今我们如论如何也避不开的敌人!”

萧洛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拳头道:“放心吧,自从半个月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所以,叶轻恬,到时候就交给我吧。如今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眼中利益至上的霍齐两家,而叶鼎天和钟颖的实力,我也有办法制衡,至于最后的叶问冥!”

他嗤笑了一声,冷声道:“他恐怕活不到那天的!”

萧籍二人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上都为之一寒,萧洛身上的气息虽然微弱的连启轮境修士都赶不上,但这藐视凝元高段修士的话语,还是让二人颇为震撼,更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也都感觉这是理所当然的,他能做到!

萧籍感慨万分的看着萧洛,知道他这是要为他报一剑之仇,不由欣慰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为这打草惊蛇,恐怕得不偿失啊。”

“不!这是引蛇出洞!”萧洛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掐着指节盘算道:“钟颖已经积蓄了十一年,这次我的回归,恐怕将是一个导火索,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萧源安茫然问道。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会先下手为强,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我们萧家乃至大晋…彻底倾覆。”萧籍仰头望向车顶,闭目长声叹道:“将整个大晋的权柄都握于手中,这也将是她回归大禹朝,回归钟家最完美的答卷,所以这一次,我们将是……”

“不死不休!”萧源安抚摸着手中长剑,眯着眼睛恨声说道。

萧洛端起一杯酒液,倾倒在地上:

“不死不休!”

第三十章 吾乃大晋三公主

从洛桑郡到大晋朝帝都丹阳城,一路蜿蜒要横穿呼伦草原,红枫山岭,嘉峪关,丹阳东卫七城,途经两千六百余里,方能到达。..

在途径红枫岭遭遇钟颖夫人的截杀后,萧籍唯恐沿途再次遭袭,在离开红枫岭下的于安城时,整个车队人马纷纷改换了装束,将精良的萧家制式青玉铠甲换成了民间富商才会使用的软皮甲胄,制式长刀也换成了较为劣质的钢刀,所有坐骑也都做了相应的更改,就连七架马车上的苍峰徽章,也都换成了大晋临边鲁国的一个豪富世家,专营皮毛猬甲生意的周家的标志。

打着去丹阳都城经商的幌子,萧籍一行四百多人的庞大队伍,用最快的速度,一路日夜兼程,顶风冒雨的向丹阳进发。

又是大半个月后,当随行的骑士坐下的坐骑都瘦了一圈,原本健壮彪悍的坐骑都已经瘦得可以当柴禾棒烧掉的时候,一行人终于驶入嘉峪关,进入了大晋丹阳都城直辖的疆土。

从这里一条官道走到底,途径东卫七城,走过三百四百余里,就是大晋朝的帝都丹阳城所在。

在大晋朝的都城所属地域上行进的第四日,萧洛一行人终于到了丹阳城,并在入城前,换回了原本的装束,否则畏首畏尾的行踪,恐怕落人口舌,也对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丹阳城,大晋朝的都城,建朝七百余年来,经过了六次的扩建。每一次扩建,将原本的城墙在加高加固之余,在城墙外数里再起一道城墙,将更大范围的地盘圈入城区。故而从最外层的城墙到最内的宫墙,丹阳城一共有高墙八重。

在稀薄的晨雾中,高大的城墙宛如一条卧龙,静静的躺在这一片无垠平原上。

昨夜在与三长老萧籍和他的侍卫长兼校尉都统萧源安二人的一席谈话后,东方已然既白,萧洛便坐在三长老那辆马车的车辕上,呆呆的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平原,和坐落在这无垠平原上的阔城。

这里就是大晋的都城,当年大禹司马家家主午门问斩,全家被贬入南荒,在司马大公子司马闻空的带领下,由他手下的一批门客以及三万多流民所开辟所建立的大晋的疆土!也是他生活了六年带给他六年温暖庇护的居所,也是十一年前被驱出家门之地。

他怎能忘的了丹阳?

大晋,立国七百余年的大晋朝!它的开国君主叫做司马闻空,几乎以一己之力开疆建国的君主!

可如今的君主司马逊,却只是一个仰人鼻息求存的可怜虫,整个大晋也成了被三大家族瓜分把持的家国,可悲,可叹!

萧洛站起身来,眺望了一下前面浩瀚巍峨的城墙,眉头却是轻皱了起来,因为远方的城墙竟是刚开始兴建的,而且更是两层城墙同时兴建!

萧洛清楚的记得在他四岁那年,便是大晋第六次扩建,算起来每次扩建的时间间隔也在至少百年以上,普通人一辈子也难得赶上一趟,毕竟建城之举,实在费时费力不说,更是劳民伤财,每次扩建,都只因大晋发展速度稳健,都城空间容纳不下过度增长的人口方才行的无奈之举。

丹阳已经经过六次扩建,一共八层城墙,若再扩充一次便是九层,可九乃数之极,同时也是大禹朝九龙重鼎之数,被誉为人皇之象征,作为附属国的大晋无论如何也不敢逾越的,于是双管齐下,这两堵城墙同时修建,便是绕过了九之极数。

但这两墙一建,老百姓便要遭殃了,每天将有多少人因过度的工量而活活累死,又将有多少人因抽取精壮导致天地荒芜而在这个冬末被活活饿死。[.]

随着大队人马逐渐靠近丹阳城的城墙,越来越多满脸菜色却依然拖行着建材施工的贫民映入眼帘,萧洛只觉心头越来越沉,血液‘哗啦啦啦’的在血管中流动,让他有些血气上脑。

忽然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上,却是三长老从车棚中躬身钻出,望着前方的城墙,沉声叹道:

“这是霍齐两家的意思,又碍于钟颖的暗中支持,我萧家不得不妥协的结果。这十多年来你不在丹阳,有些事儿是你所不知晓的,自那年你父亲萧铭旭暴毙后,我萧家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外受霍齐两家排挤,内受钟颖联合玉虚宫暗中不断侵蚀我萧家家底,而一直受我萧家支持的大晋司马皇室,也因此开始式微起来。

这十多年来,因为霍齐两家的短视,如毒咀般贪婪吸取着民众的血肉,肆意挥齐着财富,竟让我大晋连充州五国十年一贡的岁钱都缴纳不上,如今充州五国已然开始施压,若明年再不缴纳税钱,将向大禹朝上奏,请求发兵于我大晋。

可如今这些家伙首先考虑的不是如何将岁钱缴齐,而是像只缩头乌龟似的修建城墙,五国之力啊,多这么两堵墙又有何用,可那些家伙还满脑子天真的认为有钟颖这个大禹之人在,大禹就不会批准战贴,便可保大晋无逾,恐怕若是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啊!”

深吸了一口气,萧洛却是无奈的笑了起来:“国将不国吗?自从八十年前我们三家把持朝政以来,国就早已不国了吧。”

原本满脸悲怆的三长老闻言顿时有些讪讪起来,干咳了两声道:“至少以前我们萧家一直都是暗中支持司马皇室的。”

就在他们临近城门,城门口的军士正在检查车队是否有什么违禁品时,左侧城墙的施工处却是传来一道猥琐的搭讪声:

“哟,今儿吹的什么风,竟是又让我碰到瑶儿你了!这?又是在给那些贱民布施吗?我说这么冷的天儿,管这些贱民死活干甚?还是随少爷我回府饮饮酒,聊聊天儿再顺便做些高雅风月之事儿如何?”

“齐玉坤!本宫再说一次!吾乃大晋三公主,你若是再敢以下犯上,休怪本宫剑下无情!”声音清冷,却如丝竹空穴般悦耳。

“哟!这小娘皮今儿个竟然敢发火儿了,我记得她前几天可是声儿都不敢吭一声儿的啊,这声音可真好听啊,你们说这像不像发春的小猫儿在叫唤啊?据闻三公主拳脚功夫不错,就不知这上了床后这功夫如何,真想讨教讨教几招呢,哈哈哈!”齐玉坤却是变本加厉的长笑起来。

周围也随之附和的响起一片哄笑之声。

“司马磬瑶,十一年不见,依然傲娇如初啊。”萧洛闻言,竟是也满脸古怪的轻笑了起来,随即眼珠子转了转,偏头对萧籍道:“三长老,咱就先不进城了,也过去凑凑热闹怎样?我萧家若要破局,这第一步棋啊,恐怕就在要落在眼前了……”

第三十一章 玉石俱焚的冰寒

这已经是布施的第四十三天了,可每天仍然有那么多人死去。..而她积蓄良久的财物恐怕也只能够支撑两周的消耗了,而这原本是要用来购买一柄她相中已久的长剑的。

司马罄瑶望着眼前步履蹒跚拍着队伍领施粥的百姓,眼中露出不忍之色。

这些百姓每领到一份食物便露出安心的笑容,这是这笑容,夹杂着抹不去的无奈与苦涩,而眼中充斥的更多的是绝望和麻木。

曾听父皇说过,十一年前在修建那次城墙时,便因过劳死掉了三成壮丁,有些人是靠着幸运和一些机智硬挺过来的。

本以为能就此安度余生,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的任务接踵而来,而这两层城墙一起修建,务须半年内完成,这真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司马罄瑶对此却没有半点办法,她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所生的女儿,一出生便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随时都可能作为政治筹码外嫁出去。

她虽心有不甘,却对此无可奈何,她摇了摇头,这牵扯的便是举国之运,当然,这是狭指司马皇室。

就在她忧国忧民之时,身后却是传来那道已经纠缠了她整整大半个月的猥琐搭讪声:“哟,今儿吹的什么风,竟是又让我碰到瑶儿你了!这?又是在给那些贱民布施吗?我说这么冷的天儿,管这些贱民死活干甚?还是随少爷我回府饮饮酒,聊聊天儿再顺便做些高雅风月之事儿如何?”

又是这该死的无耻之徒!

这道猥琐声音的主人正是威慑着整个丹阳百姓的齐家长公子,齐玉坤,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可从那暗淡无光的眼神虚浮的脚步便可知道他早已经被多年的纵欲生活掏空了身体。

而在修炼之道上更是十足的废柴一个,全靠着全族之力的修炼资源堆砌,也不过刚刚开启了脉轮,勉强算是个启轮境初段修士,任何一名武技出众的普通武者,都有着与其一较长短的资本。

可这厮却杖着自身背景惊人,便带着鹰犬鱼肉乡民,恶事作尽。

据说这厮胃口还忒叼,非名妓不嫖,前阵子更是迷上了良家妇女的滋味。

听说哪家媳妇漂亮,便直接带着两名精壮的汉子踹门而入,当着汉子的面欺辱其妻子,有时心情好,更是无耻下作的逼着那汉子一起搭伙儿!

往往事后那女子便被活活玩残了,胆子小些的,下辈子便不敢再见人,稍微刚烈一些的,不久后,便自缢了。

如今他就连普通良家女子都有些瞧不上了,自觉是堂堂齐家大公子,玩女人,自然要匹配自己的地位才成嘛。

于是这次出宫布施的大晋三公主便不幸成了他的下一位目标。

大晋皇室没了以往那强势的萧家庇护,不过一个已经过了气的公主,我嫖了她又如何。

当然,这次没用强的,对于有公主名号的女人,自然要慢慢欺辱才来的情趣。

而作为大晋三公主的司马罄瑶,对此除了以沉默反抗,便再无半点反抗之力,若是将他逼急了,他以齐家的名义提亲的话,若是能保证司马皇室的利益,想必自己那位懦弱而又留恋皇位的父王,会毫无半点犹豫的答允吧。

难道自己便没有半点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吗?难道自己会毫无悬念的踏上自己两位姐姐的不归之路吗?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若是只有这种毫无半点希冀的绝望生活,她宁愿选择在花开之前,便凋零而去。

可自己若是死去的话,父皇怎么办,从小立誓死也要守护的大晋该怎么办?

她究竟该怎么办?

萧洛,你究竟在哪儿?

司马罄瑶一愣,自己怎么会想到他!呸呸呸!那个该死的,竟敢趁着自己年幼无知的那阵子,每夜潜入皇宫,边啃着夜宵边观赏自己沐浴之景,还美名其曰秀色可餐!这可耻的时光更是长达整整一年之久!

待到她懵懂晓事儿了一些找他算账时,却被他送来的一柄宝剑给晃花了眼,竟是鬼迷心窍的放过了他!

难道本宫的贞操,就值一把破剑不成!待到她长成彻底明白此中得失之日,当年那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想到此处,司马罄瑶羞怒之色更甚,面庞上的酡红慢慢晕开,像足了天边的怒然绽放的火烧云。

可前阵子偷听到父皇与萧家执事的密会,萧家三长老已经找到他们长公子萧洛的下落,难道,他要回来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个总在梦中闯入,对她尽做些奇怪事儿的兔崽子,原本阴霾无力的心中,便像是多出了无穷的力量。

也许,她至少能拖到萧洛回来,可是,他只是无轮之人,他的回归,又能让她有什么奢望呢。

但,至少也要拖下去。

想到此处,司马罄瑶缓缓张开檀口,一字一顿的坚定吐出这些字眼儿:“齐玉坤!本宫再说一次!吾乃大晋三公主,你若是再敢以下犯上,休怪本宫剑下无情!”声音清冷,却如丝竹空穴般悦耳。

“哟!这小娘皮今儿个竟然敢发火儿了,我记得她前几天可是声儿都不敢吭一声儿的啊,我说这声音可真好听啊,你们说这像不像发春的小猫儿在叫唤啊?据闻三公主拳脚功夫不错,就不知这上了床后这功夫如何,真想讨教讨教几招呢,哈哈哈!”

齐玉坤瞧着这冰美人脸上露出的羞怒之色颇为振奋,还以为是自己多日的攻势开始奏效,心说你就是冰山雕成的石女,老子也要把你给怄化啰!于是变本加厉的长笑着羞辱起来。

司马罄瑶心中虽然怒火中烧,却强自压抑住,却是面对众人灿然一笑,脸上漾出一片明媚,如雨后润郎的晴空般娇艳。

“如今充州五国中,鲁卫齐三国都已经向我父皇提过亲,若是你不介意面对三国百万大军携来的滔天怒火,那么本宫,也不会介意陪你们玩上一玩呢。”

这罕见的笑容竟是让所有人都看呆住了,可是接着那殷红的双唇中吐出的话语,却是让他们又为之一惊,因为他们从那娇靥的笑容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凄凉,这凄凉中,却有着玉石俱焚的冰寒!

第三十二章 打人专打脸

这看似放荡的话语吐出,司马罄瑶像是用尽了浑身了力气,面色苍白起来,因为她所说的话语确有其事,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就要步上两位姐姐的后路,远赴他国,嫁为他妇,运道不好的话,便是深宫白头,客死异乡的命吧。看好看小说就到..

但即使是这样,她依旧要用这刺得她心头鲜血淋淋的屈辱,来维护她最后一丝的底线,这正是最深沉的悲哀所在。

她决绝的话语像一瓢凉水,向齐玉坤劈头泼来,浇灭了他熊熊燃烧的yu火,顿时整个场面寂静了下来,很有一部分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面色铁青,嘴角不断抽搐的齐玉坤。[.]

这无数的注视像是一股无形的压力,挤压着他那并不博大的胸怀,他们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浅陋,仿佛觉得自己的躯干忽然缩拢来,越缩越小。

齐玉坤这才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过气小公主拿这事儿来挤兑他,顿时觉得大失了颜面,他的鼻际“嗤”的一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色厉内荏道:

“嘿,不就是个口头婚约协定吗?又做不得数!再说了,你还真当你是个公主就有几斤几两了,你认为他们为了你而大动干戈吗?十年一贡的岁钱我们都抗了,也没见他们怎么地,我今天还真非要动动你这个公主过过瘾,不知道充州五国的皇子们会不会对我齐玉坤弄烂后的破鞋破鞋感兴趣呢,哈哈哈!!”

他口吐着这粗鄙的话语,撸起袖口就像司马罄瑶欺进,没走几步就已经撞开了几名面色仓惶的护卫,闯进了大晋皇室的禁戒线。

这莽撞无礼以下犯上之举,若是放在百年前,便是冲撞皇室的罪名,弄不好就是要杀头的,若是圣驾网开一面,轻则也是要刑鞭笞之刑的,可如今皇室式微,谁敢出头提出来?

看着齐玉坤轻蔑着神情就要在城外上演霸王硬上弓的戏码,整个场面顿时喧闹了起来,不少纨绔子弟还吹起了口哨,眼神火热。

而那些被公主布施过的贫民们则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心叹世道炎凉,好人都没好报了,有几个莽撞汉子就要上前制止,却被身边之人给按住了,缓缓的摇了摇头。

齐玉坤身边鹰犬个个高手,他们上去,结果也只是血溅三尺的下场而已,徒增几条性命,何故?更何况以齐玉坤瑕疵必报的性子,事后追究起来,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几年在丹阳流传的‘宁遇虎狼,莫惹乾坤’的传言可不是说笑的,这坤字,当然就是指他齐玉坤了,有些血性汉子也许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一旦和家人挂钩,他们便只能不甘的退缩下来。

而此刻也有不少家族谍报探子纷纷对望了一眼,其中几名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悄悄消失在阴影深处,其中一名火急火燎的向大晋皇宫深处赶去。看好看小说就到

望着狞笑着犹如精虫上脑的野狗般欺来的齐玉坤,司马罄瑶脸上的凄然更甚,右手向背后探去,犹豫的摸上了那灰黑如塚的剑匣。

剑匣中,赫然陈有七柄长剑,其中一柄青柄窄剑的剑镡之上,用鎸花小篆铭刻着一个不起眼的‘萧’字。

她的犹豫,不是因为有没有反抗的力量,而是她这反抗后的后果,是否能被已经风雨飘零几近倾覆中的大晋皇室所承受。

就在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就在齐玉坤眸中**的火焰达到最甚之时,一道淡淡的话语飘入二人的耳中,这声音虽然很轻,却像重锤一般砸在二人的心头,动作同时僵住!

“狗腿坤,十一年不见,狗胆不减当年啊,看来当年那一脚还是没让你长点记性呢,你可知晓,冲撞大晋皇室者,该当何罪?”

竟然有人当街将齐家大公子比作狗犬,听着这话,说话之人当年还踹了齐玉坤一脚,而看着齐玉坤闻言不禁夹起双腿的细微动作和不断变色的面庞,就知道这一脚绝对踹的不轻,众人顿时哗然,霍齐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城门那头人群分开,一名身着锦衣却不依法礼而披散着半长头发的翩翩公子浴着暮霞缓步而来,身侧落后她半步的是一名明眸皓齿穿着大红侍女服的幼女。

更令人吃惊的是,在两者身后,却跟着庞大而华贵的车队,其中几百名青旗卫正齐声踏步而来,气势壮阔雄浑。

而就在那锦衣公子走进之后,那几百名骑士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其中三长老的侍卫长,青旗卫校尉都统萧源安嘴角翘起一个玩味的弧度,‘锃’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刀,遥指天际,大吼道:“冲撞我大晋皇室者!当午初正之交!行鞭笞之刑!”

“行鞭笞之刑!”

“行鞭笞之刑!”几百骑士齐声吼道,多年战场屠戮积累起来的杀气如台风般卷动开来。

离他们最近的一些民众当场吓的双脚一哆嗦,踉跄跌跪在地,而更多的人则脸色惨白的向身后急忙退去,心道这是从哪窜出的一群杀神啊!而被几百杀神簇拥的贵公子又该是何方神圣?竟然敢用这般荒唐的理由来威胁齐家大公子?

当街冲撞大晋皇室,在百年前,这条罪责便是所有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只行鞭笞之刑那绝对是泼天大的恩泽,若是碰到圣驾心情不好,那弄不好就是车裂或是株连九族之流的重罪。

可是如今皇室式微,这条罪责若是别人说出来,那绝对是笑掉大牙的,可是这句话从那名锦衣公子嘴中而出,为什么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呢?

难道这是大晋皇室找来的强援?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同了,三分震惊,六分敬畏,还有那一丝丝的希冀。

这些只是被余波震慑到的人都被吓至如斯,被这杀戮气势所首当其冲的齐玉坤一行人虽都修有所成,没有被吓退,但也俱是面色惨白,很是狼狈。

其中齐玉坤的脸色先是铁青,随即又变得赤红,由于齐玉坤从小欺软怕硬,到哪儿都是带着一群狗腿子,久而久之,在民间自然就落得个狗腿坤的名号,可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当着他面喊出来!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尤其是在听到‘那一脚’时,双眼却是急速充血,目眦欲裂。

当年那一脚,当年那一脚!当年他只不过在街上欺凌一些贱民为乐,却被萧洛那厮撞见,那厮竟是二话没说就是一脚踹来,原本对方只是踹他的腿部,可惜那时他自己不争气,硬是一哆嗦身子就往下撂。

结果那一脚直接踹中了他裆部,脸色也是如同今日一般,却是变了三遍,当街脸色惨白的捂着裆部毫无风度的哀嚎起来。

当年那一脚,险些让他从此不举,心中更是烙下了浓厚的阴影。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齐玉坤双目死死的瞪着缓步走来的人影,眼前这人,哪怕是化作灰他也认得,这十几年来晚间不绝的梦魇甚至频频小便失禁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当即咬着牙恶狠狠道:“萧!洛!你竟然还敢回丹阳?”

第三十三章 来人啊 给我打

“我乃萧家长公子,这丹阳,自然是要回来的,可我是万万没想到狗腿坤你竟然这般给我萧某人面子啊,趁着我刚回来就用这么个冲撞圣驾的戏码儿来迎接我,唔,倒是颇有些惊喜,不过惊喜归惊喜,你这冲撞圣驾未免玩的过头儿了点,正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既然犯了事儿,兄弟我也保不住你了,来人啊!”

萧洛丝毫不给他半点颜面,风轻云淡的跟他扯了扯皮,便要揪着辫子拿人。..

“属下在!”几百青旗卫齐声应诺。

“给我……”萧洛挥了挥手。

“萧洛!你敢拿我?你信不信我跟你……”齐玉坤一见萧洛这架势,分明真是要拿他开刀,为他自己归来祭行呢,当即暴跳起来破口干架起来,可是这话刚要出口,却是被身边一直跟随他身边的一名黄袍老者给按住了。[.]

动作一收阻,齐玉坤刚要发火儿,见拦住他的是那黄袍老者,气焰不由为之一滞,偏头低声嘶吼道:“林执事!你拦我作甚!你难道忘了吗?这厮当年评测便是个无轮之人,身为无轮之人不好生窝着,竟然还敢在我头上动土,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以报当年那一脚之仇!”

被齐玉坤唤作林执事的黄袍老者闻言看了看萧洛,又望了望他身后那气焰高涨的几百骑士,面色阴沉道:

“公子,今日冲动之举绝不可为,你难道没看到他身后那几百名骑士都以他马首是瞻吗?一个无轮的废人怎么可能有这般强大的号召力,也许当年什么无轮废人的传言,将他踢出萧家之举,都是阴险的障眼法也说不定啊。”

“如今他这般高调回归丹阳,这般作为更是摆明儿了要在公子甚至我齐家头上动刀子,那么他必有所持,且必然牵扯极大!我们此刻无论如何都得忍住一时之气,否则一步错,日后必然是步步受制啊!”

齐玉坤听着这席话脸色变幻不定,他深呼了几口气,想借此平息心中的怒火,不让其燃毁自己的理智,可是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显然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挣扎。

萧洛不禁剑眉一挑,多看了那名黄袍老者一眼,看他身处的位置和他能拉住齐家大公子齐玉坤,想必在齐家地位不低,应该是齐家管家亦或是执事一流。

但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它就这么飞了啊,于是萧洛又抚掌添了一把火:“哦?既然齐大公子你不予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这则仲裁咯!这样的话,我可就有些为难了啊,手上这马鞭貌似比不得那长满倒刺的苔荆,咱可不能亵渎神圣的《大晋刑律》啊!”

“不如这样好了,我们就用这刀鞘行杖责之刑吧,时间呢,也就不就纠结明日正午了,来人啊!将邢犯齐玉坤拖入东城门前,杖三十!以庇其过!”

“诺!”四名骑士带着狰狞的笑容向齐玉坤逼去!

听着这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半点喘息时间的诛心之言,看着丝毫没有将他这齐家大公子放在眼里的四名骑士,齐玉坤险些被气炸了肺,胸前如同风箱般抽拉着。看好看小说就到

瞧着眼前齐玉坤这死胖子咬牙切齿腮肉直跳,萧洛心中冷笑,他正愁着骇猴找不着鸡杀呢!这好大一个靶子就自动跳了出来,真是识趣,若不拿你开刀,岂不是对不起你这番好意了。

如今他作为萧家长公子的身份回归丹阳,整个丹阳都城盘根措结的大小家族,其他各国在此扎堆的谍报探子,在丹阳经商的豪商云集。

粗略估计下,此刻大约就有百多号人物都在盯着他萧大公子,无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了解他的底细,只求他萧洛的第一手资料。

此刻若不盯紧了,怎能站好队,若站不好队,到时候岂不是肉捞不着一块,还被别人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一根儿。

这么多看戏的,萧洛自然要唱一出好戏来给那些人瞧瞧,也让别人知道,什么叫做嚣张纨绔的长公子。

也让一些聪明人摸不着头脑,静观其变,晚些站队,好为他接下来的计划争取时间。

要让那些聪明人敢耐下心来陪他耗,他的实力是不够看的,与其于此,便不如索性隐藏一些实力,先来杀杀他齐家的威风,好作那敲山震虎之效。

什么事情才能达到让人忌惮的地步,那么眼前这么个三大家族之一的大公子自个儿送上门儿来,他如今不动上一动,他脑子才真被门给夹坏了。

瞧着齐玉坤面红耳赤紧紧的握着拳头,腮帮子也跟着直颤,萧洛心道:怒罢怒罢!放出心中那名为冲动的魔鬼吧!

作为齐家长公子,齐玉坤除了当年那一脚,的确从未吃过这样的瘪,在丹阳,谁人不畏惧他三分,去年欧阳那老商家闺女定亲,他还不是照样踹门抢亲,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想一想他的背景。

堂堂大晋三大世家之一的长公子,老爹是鸿威大将军,嘉峪关三万大军随时听候调遣,外公是殿前御史大夫,说白了就是闹到朝上你也照样嗝屁,至于大晋君上,理他做甚,没有实权那就是坨狗屎。

不用算上其他,就这俩摆出来,即便是当朝大司徒曹谱休在此,也得愁的头皮发麻。

这几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先流传出一句话来,没多久整个丹阳都晓得了,宁遇虎狼,莫惹乾坤。

这句话说的就是他齐玉坤了。

而另一位,则是三大家之一霍家长公子,霍尤乾。

这二人和着一起,便是丹阳两害。

如今萧洛在民众前公然不给他齐玉坤的面子,竟然还想借着冲撞大晋皇室之名那刀鞘抽他!

齐玉坤自然是三尸神暴跳,太阳穴青色的筋突突,跳个不停,低沉着嗓子,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话:“萧洛,你可别忘了,你也只是个手无实权的闲游公子而已,可代表不了司狱部执法!更不能逾权掌刑!”

就像是害怕萧洛不遵守丹阳的规矩一般,顿了顿,语末又添了一句狠话:“你可忘了我爹爹和外公是谁么?莫要给脸不要脸,最后倒霉的可是自己。”

萧洛嗤笑,一个鸿威大将军加上殿前御史大夫骇一骇别人还成,但在他的计策中,这两人早晚是要撞上的,说忌惮有之,但也绝不是此刻放走这大好靶子的理由,他略略低头对不知何时跟出来的穆颜道:“你先到后面去,跟三老头儿站一起。”

穆颜乖乖地哦了一声,便往后面走去,十数名青旗卫便将其给护在了中间。

侧身看着小侍女走过去以后,萧洛这才转身,看都没看一眼被晾在一旁脸色发绿的齐玉坤,径直向着一边一直被众人差点遗忘的大晋三公主司马罄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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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司狱 出刀

司马罄瑶自那不修边幅的锦衣公子出现起,那双原本漆黑黯淡的大眼睛便重生出辉彩,死死的瞪着他,好像在几番确认这走来之人是不是就是那让她十一年都没忘却掉的冤家。..

直到那人面带轻佻的喊出让齐玉坤三尸神暴跳的‘狗腿坤’时,司马罄瑶才仿佛从梦中醒来,原本紧握在剑匣上渗出微汗的柔荑缓缓松开。

不知为何,在知晓这突然出现之人竟是那人间蒸发了近十数年之久的萧洛,特别是在他肆无忌惮的要用冲撞她之名给齐玉坤治罪之时,心中竟有种莫名的舒爽和心安的感觉。

一想到此处,原本平稳下来的气息骤然为之一乱,这家伙可是当年那个光明正大偷看她洗浴时脸不红心不跳半点罪恶内疚感都欠奉,那个在她懵懂之年便败尽自己贞操之人,他的出现怎能让自己出现心安这种温馨而又危险之极的感觉。

司马罄瑶原本那润泽却苍白的双颊,顿时如苹果般照耀着,恰如曙色之与夕阳,巧妙的相映衬着,再加上那覆额的,稠密而蓬松的黑发,像天空的乱云一般,点缀得更有诱.惑之味儿了。

而也就在她因为这个想法而微显慌乱之时,却看见那人已经撇下了齐玉坤,正向她缓缓走来,原本就因为那奇怪想法而自责慌乱的司马罄瑶更加无措了,十只像刚出土的青葱儿光滑而又柔软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萧洛在转过身,看到这十年不见的身影之时,也微微一愣。

当初那被他忽悠的团团转的小女孩,如今已然长成,长眉弱肩,身材窈窕,三千发丝用一根紫荆哈绒束于身后随风飘动,颇有风华绝代之姿。

只是在他的记忆中,这小姑娘不是一直都板着张冷脸,傲娇的让所有人都不知如何靠近,只有他才靠着厚的堪比城墙的脸皮用着近乎无赖的方法才得一亲方颜的吗?

可现在这般晕红着脸,眼神慌乱,不知如何自处的神情是要闹哪样?

就在萧洛愣住的时候,司马罄瑶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一直保持强势冰冷的她,竟然在萧洛面前怯弱了?

当即暗骂一声自己笨蛋,然后别过螓首,冷哼一声道:“萧洛!你还有胆回丹阳?”

萧洛闻言当即就傻眼了,心道什么时候大晋三公主也跟齐玉坤那狗腿王一个德行,开口就是这句不着道的话。

当即低声苦笑道:“喂!三公主,咱们要是有恩怨,稍后再谈不迟,现在我可是为你在出头的啊!”

其实那句话脱口而出后,司马罄瑶就有一头撞死在车辕上的冲动,但身为大晋三公主的矜持和维护大晋子民的夙愿让她没有做出如此失格而愚蠢的动作。

她转过螓首来,强装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儿,一脸平静的淡淡道:“别以为你帮本宫出头,本宫就会对你心怀感激,那样的话只会让你徒增失望,即使你不出现,齐玉坤这等猪狗之辈本宫也能自行收拾,不过如今你若是硬要强插一手的话,本宫到也落得清闲,说吧,接下来你要如何?”

萧洛这才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神情,心道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那死傲娇的大晋三公主,嘴角微微一翘,眼睛都不眨的直言道:“这也简单,我们的齐玉坤齐大公子认为我没有掌刑之权,那么便请三公主代劳了。”

司马罄瑶与萧洛这般对话时,方才渐渐找到了当年二人在一起的感觉,不知为何,心中有股淡淡的暖流划过,可是她此时那红润诱人的檀口中吐出的话语,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冒出直冒凉气:

“司狱掌刑之权吗?这还不简单?那本宫身为大晋三公主,便将这司狱掌刑之权放权与你,待会儿回宫便让父皇下旨,这掌刑的小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司狱掌刑之大权,就这般简单的放出去了?

这简直是对大晋皇权与《大晋刑律》的赤.裸裸的亵渎了,可是司马罄瑶却是知道,如今大晋的皇权早已荡然无存,如同窑子中的小姐那般岔开了双腿,随便哪只阿猫阿狗也能骑上去玩弄俩把。

正因如此,此刻她为了萧洛而亵渎自家的皇权时,心中竟有种愈加堕落放纵的另类快感。[.]

二人的谈话并没有放低声音,因此,二人谈话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清楚楚的灌入在场的所有人的耳中。

正所谓大雷希音,这淡淡的话语,却是比天头滚雷还要咤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麻,双腿发虚。

也许简单的放权,还不至于让人震惊,可让人震惊的是,这被放权之人,可是刚才嚷嚷着就要治罪于齐家大公子之人呐,这个节骨眼上放他权,那就是在齐家的脸上啪哒一声,抽了一道响亮的耳光,更是要齐玉坤他这条小命啊!

二人这般完全不把齐家放在眼里的姿势态度,摆明了不给齐玉坤甚至是齐家的面子,身为养尊处优的齐家大公子的他自然愈发暴怒,仅存的一脸理智彻底被怒火所焚。

在失去了萧家有力的压制后,齐家这十年来势力越加庞大,大到什么地步?大晋所有朝臣联名上书他都可以当耳旁风,皇帝的圣旨他都敢拿去揩屁股!这让被欺凌之人上哪儿说理去?

前几年齐玉坤甚至干过强抢兵部尚书爱女的事情,结果闹到最后,仍旧是齐家胜出,还让对方赔上一个女儿不说,最后还举家登门跪在齐家门前公然道歉,这让齐玉坤的气焰一直如日中天。

从未吃过瘪的齐玉坤终于受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忍不住发飙了,当即破口大骂道:“我槽你祖宗!给脸不要脸……”

正准备招呼手下过来给萧洛一顿胖揍,可眼中刀光一闪,接着便觉得喉头微寒,定睛瞧去,萧洛握着那把锈的掉渣儿的雁翎刀,嘴角撇出一丝冷笑,剑尖正点在自己的咽喉。

锃!

直到此刻,长刀出鞘的颤鸣方才入耳。

齐玉坤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微动,甚至在剑尖上轻微刮了刮,隐隐便觉得那刀尖从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上头划过,感觉到刺骨的寒芒。

第三十五章 亵渎刑律

“大公子!”

黄袍老者自萧洛出刀的那一刻,耸拉的眼皮下那对绿豆眼瞳就猛地一缩!他竟是没有注意到萧洛何时出的刀!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大公子竟然就这般跋扈的拔刀相向!

因为他根本就没再萧洛身上感受到任何元力的气息,本能上便放松了警惕,也根本没料到这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看好看小说就到..

当即和着数十个护卫眼看自家大公子被萧洛拿刀威逼着,霍齐就往前欺近了数步,却不想萧洛厉喝了一声:“都给我站在那儿别动。”

刀尖指着齐玉坤,萧洛缓缓转过半个身子,被长刀所指的齐玉坤也不得不随着他也转过半个身子。

越是身份金贵的人越怕死,齐玉坤就怕对方手一抖,他齐玉坤今儿个可就要躺着回去了,那啥荣华富贵美女金樽可就全水漂儿了。

让那些护卫们瞧见齐玉坤被指着咽喉,萧洛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

“齐玉坤!你看我这都领下了司狱掌刑之权,也断了你的罪,怎么?你还想抗命不成?刚才你这死不要脸的泼皮还敢骂我萧某人的祖宗?虽然我对那些早化灰灰的老家伙们没啥归属感,可好歹我也姓萧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加你的罪呢?恩,这样吧,加十倍,行三百杖刑吧!”

三十杖就已经可以将一个普通人活活杖毙,三百杖!哪怕齐玉坤开启了轮境,有元力护身恐怕也不顶用,这摆明儿了要活活敲死他齐玉坤那!

这厮先前还扯什么《大晋刑律》神圣不可亵渎,这转过身来就玩弄法典了?这简直就是当所有人睁眼瞎啊!

齐玉坤顿时就瞪大了眼珠子,颤声道:“你你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加罪名与我,更是胡乱篡改刑律,天地悠悠!你就不怕被人万世唾骂声讨吗?”

萧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心说你以为整个世界就非得围绕着你转悠啊!见后台吓不住他,竟敢在他萧某人面前胡诌起来?就算该被人万世唾骂的怎么看也是你狗腿坤吧!

打了一个哈气,萧洛懒洋洋道:“别跟我在这胡七胡八的!你今儿个要是再不服罪,可就是抗法不尊,罪加一等了!快认冲撞大晋皇室之罪吧,我也好给你断完刑早点儿回家啊。看好看小说就到”

这话落在齐玉坤耳中,顿成惊雷噩耗,心中一凛,这厮今儿个摆明了就是要拿他开刀啊!这刀尖儿趁他一时不查还就已经落在他脖子上,真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他这时候顿时就后悔了,遥想到如今萧家长老团正与钟颖战的烈火连天,萧家近来虽然自乱不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再加上萧洛这厮此刻归来,那岂不是意味着?

他齐玉坤就成了萧洛归来的第一枚震山石吗?若不然,这萧洛如何敢对自己如此?如何这般胡搅蛮缠的就是非要在他这金贵的身上砍上一刀子呢?

“萧大公子,你也莫要咄咄逼人。”

那黄袍老者林执事终于沉不住了,阴着脸往前走了一步大声道:“咱们是御史大夫齐永辰齐大人拨来监察东城门修建进度的,萧公子所言冲撞治罪,只怕是一个误会,刚才谁看到了我齐家公子冲撞公主了,还请站出指证。”

他说着这话带着寒光的目光扫视全场,凡是被他扫到的百姓无不缩了缩脑袋,不敢与其对视,更别说站出来证明此事儿了。

黄袍林执事露出一个‘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继续道:“你看,既然是误会,我们便各退一步,既往不咎,日后萧公子就是我们齐家的座上之宾,只要萧公子有事登门,我齐家定当扫榻以待,这事儿上就当你给我齐家一个面子,你看这样如何?”

黄炮老者这一开口,齐玉坤那双早已被仓惶充满的双眼顿时就为之一亮。[.]

他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有礼有节,算是威胁与交好并存,更何况刚才没有一个百姓敢在他的威胁下站出来指证。

而且他们的的确确是来监察工程进度的,当然是齐玉坤觊觎三公主司马罄瑶的美色,找他外公当朝御史大夫齐永辰调了个令,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没想到这当初脱裤子放屁之举如今却成了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黄袍老者这番话吐出后,所有人心中都是为之一顿,司马罄瑶双拳拽得紧紧的,这林执事先前询问百姓时,看都没看她这个被害人一眼,摆明了看不起她这个所谓的大晋三公主,萧家人更是面色微沉,以为被齐家人抓住了主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情要来个大转折,以萧齐两家各让一步结束时,可接下来谁也没想到的是。

萧洛闻言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竟是完全无视了黄袍老者,屈指掏了掏耳朵随意一弹,就直接就对齐玉坤道:“我说齐大公子啊,真不愧是有个狗腿坤之名了,你们齐家的这狗也很是不听话啊!主子说话,狗也汪汪,这么着,你让他们跪下自己扇十个耳光,算是就此揭过吧。”

这话极其折辱人,说白了,就是我现在可在和你谈话,你带出来的狗可没说话的权利,刚才一切我都当狗在乱吠,掏一掏耳屎一弹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这话虽然有耍无赖的嫌疑,可是萧洛的作态却是极其强势,百姓闻言轰然叫好,甚至有一些胆子大的躲在人群背后喊着他能证明齐玉坤冲撞了大晋公主的事实。

齐家的人近年来都是耀武扬威惯了的,如此吃得消,当下满脸火辣辣地,握着腰间长剑便霍齐又往前踏了一步。

却不防萧洛手腕向前微微前送,顿时就在齐玉坤喉头点出了一颗血珠来。

齐玉坤只觉得咽喉间微微一痛,当场就觉胯下那活儿一颤,差点直接吓尿了,赶紧大声叫道:“跪下,全都给萧大爷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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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就从了吧

这东城门是丹阳商道必经之所,人口稠密,萧洛归来,本就惹来一群人围观,这时候眼瞧着萧洛欺负齐家大公子,百姓们也都喜欢瞧热闹。..

平时菜市口斩个首都能围个几千上万人,更何况近年来一直欺凌百姓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齐玉坤齐大公子被归来的话题人物萧洛给折辱了呢,顿时就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围观之下,黄袍林执事等人哪里拉得下脸面来跪在地上,更别提自扇十个耳刮子了,那可是家主都没对他们做过的。

可如今自家大公子齐玉坤落在别人手上,真是里外为难,脸色一个个涨紫,手紧紧攥着长剑,把剑柄捏得连着剑鞘都在微微颤抖。

萧洛悠悠然叹气,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对着齐玉坤苦口情深道:“你瞧,你们齐家的狗真不听话呢!既然他们不跪,你这身为公子的就担待下,跪了罢!”

齐玉坤脸色当即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心念电转之下,冷不防萧洛手腕又是微微一动,顿时觉得自己喉头似乎被划了一道寸长的口子,顿时就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齐玉坤作为齐家大公子,鱼肉乡里时,见血那也见多了,可这回轮到他自己出血时,却当场两腿哆嗦了起来,憋了许久的尿感觉又有破坝绝提的趋势。

明明心中千言万语,口中却也不敢多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回去一定要将那些不顶用又不听话的狗腿子全都敲断狗腿扔出去!

心中刚找到了过得去的理由,当下就微屈一腿,光棍儿的跪在地上。

他这光棍了,整个场面顿时就沸腾了,围观的市井百姓哗然畅笑,一旁抱剑挺立的萧源安摇头不屑嗤笑,车辕上一直默不作声观看许久的三长老萧籍抚须长笑,就连一直看萧洛不怎么顺眼的二长老萧桀也拍着手猖狂大笑。

不管怎么说,齐玉坤这一跪,不光让所有萧家人在钟颖连带着霍齐两家围攻暗战下憋闷了近十年的郁气得到了畅快的宣泄,同时这回归丹阳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半,相信那些还在犹豫不定的小势力们,在站队时也会掂量掂量了。

而那放完权便盈盈而立,作冰山冷美人儿状的大晋三公主司马罄瑶,此刻看着最近一直欺辱她的齐玉坤如此狼狈不堪,也是满心的快慰,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看向这一切主导者的萧洛的目光,也泛出别样的光彩。

而那旁边十数个护卫连带着黄袍老者在看到齐玉坤这光棍一跪后,顿时脸色大变,他们是堂堂大晋三大世家之一,齐家啊!眼前这人是齐家长公子,鸿威大将军的亲儿子,殿前御史大夫的嫡亲外孙那!

他这一跪,日后齐家哪还有脸见人!那黄袍林执事仰头缓缓的闭上了耸啦的眼皮,身旁一直察言观色的精明护卫们便迅速分出一人,急速赶往东城门内的齐家府邸求援。

齐家的护卫中少了一个人,萧洛自然看得分明,心道还就怕你不叫人,齐家不来人,他接下来的计划怎么能进行的下去呢,当下就嘿然一笑:

“没想到啊,你这号称狗腿王的齐大公子竟是如此听话,既然这么听话,恩,你手下狗腿一共三十七只,一人十个耳光,那就是三百八十个,你这身为主人的也代劳了吧。”

丹阳城的百姓没少被齐玉坤带着狗腿子欺凌过的,如今见着狼狈的齐玉坤跪在地上被萧洛如此调侃,不可谓不畅快,正所谓法不责众,咱人多也不怕你报复,如今逮着机会能嘲笑他齐玉坤齐大公子,自然放怀大笑。

萧洛用雁翎刀指着齐玉坤,在周围哄笑中就看着对方,齐玉坤双膝跪地,颤抖着缓缓抬起右手,他知道这一扇下去,日后可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可这萧洛的刀就抵在他咽喉。

他再一次咽了一口口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低声哀求道:“萧洛,萧大爷,小人知错了,但求萧洛给小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齐玉坤此时是真后悔了,早知道这萧洛是如此的愣头青,还如此的难缠,先前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现在不啥事儿都没了吗?一时间,真是悔不当初啊。

萧洛呵呵笑了几声,这笑声还算是温和,这未免让齐玉坤兴起了几分期望来,脸上堆出谄媚的笑容,冷不防对方突然当头一喝,“扇!”

他一哆嗦,啪嗒一巴掌就那么下去了,原本如玉的脸颊就浮现出一个大大的掌印,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泯灭,于是破罐子破摔,两手如同风车般连抡,当真是噼里啪啦很有节奏感,没两下原本还算俊俏面庞就成了红烧猪头。

虽然看似恐怖,可是修炼的人都知道,开启轮境后有元力保护,这种小伤完后第二天就能玩好如初,虽然并不怎么痛,但掌掌都是赤果果的侮辱啊。

而这时候内心盘桓,当真大恨,这一囫囵扇下去,怕是日后整个丹阳的小姐们没一个看得起他齐玉坤了罢![]

周围又是爆出一阵叫好声,跪在地上的可是丹阳三大世家之一,齐家的长公子齐玉坤,鸿威大将军的亲儿子,殿前御史大夫的嫡外孙那!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那些后面的百姓其实根本瞧不见里头到底怎么回事儿,可一听说鸿威大将军齐渊候的亲儿子,殿前御史大夫齐永辰的嫡外孙,齐家的长公子齐玉坤,那个成天就带着一群狗腿子欺凌他们的齐大公子如今就跪在里面自扇耳光,听着里头噼里啪啦节奏感十足的声响,一个个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声叫好,一声高过一声。

黄袍林执事等护卫脸上气色灰败,可萧洛并没打算放过他们,冲着他们龇牙一乐,“怎么?你们这些狗腿子就这般没良心?就不愿帮你们主子分担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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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干翻他们!

脸上悲愤莫名,林执事脸上的褶皱越发多了起来,沙哑着大声道:“真是!真是欺人太甚!辱人太甚!今天这事情你做的太过了!萧洛!我齐家家主绝不会放过你的,我家公子的姐夫正是霍家公子霍尤乾,至于霍尤乾是谁,想必你也知道,哈哈哈!你以为你就会讨的好儿?你看着罢!今天你辱了我家公子,折了我齐家的颜面,就同样辱了霍家!折了霍家的颜面,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跪在我们齐家大门之前!”

这霍尤乾萧洛当然不会忘记,丹阳两害之一嘛,说起这霍尤乾,却是比齐玉坤这废物强上太多,从小勤练功夫,六岁资质评测之时便已经准备开启脉轮。看好看小说就到..

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这霍尤乾在修行上勤奋用功,可是长大后体型却是越发不可收拾,也不知是遗传了他那胖子老爹,只能横向发展,而且听说,虽然这胖子不辱女性,却甚是喜欢养兔子,也是就龙阳之好,喜欢男人!

这要谁在丹阳玄武大街喊上一嗓子‘霍尤乾来啦’,保证能让所有男人蛋疼菊紧,仓惶而逃!

这两害和在一起,还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好基友。

可萧洛还真就不怕,那死胖子当年就被他收拾过不止一回,他要是敢来,他还真想用手中的雁翎爆了他菊花,哦不,还是拿根木柴凑合凑合吧,雁翎刀他怕捅了以后不敢拿出去砍人了,所以当即他嘿嘿笑了两声:

“霍尤乾那死胖子吗?你喊他来啊,多年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的紧。看好看小说就到话说你他娘的还敢威胁我,我平日里最受不得的便是被人威胁!你就不怕我待会儿给你家公子行刑的时候下手没个轻重,打成了半身不遂,我就估摸着你回去跟你家老爷怎么交差啊?”

这话说出来顿时让所有人汗毛竖立,齐刷刷的用那种诡异有色的目光瞟着他,萧源安更是不自禁的提了提臀,心道上次公子给他治疗时会不会对他做了些什么?

司马罄瑶闻言也顿时是脸色一变,用一种能杀人的目光瞪着萧洛,就在萧洛菊花一紧,转头回望时,司马罄瑶又冷哼了一声,别过了螓首。

可周围市井百姓听到萧洛下半句话,要将霍家大公子打得半身不遂后便沸腾了起来,才不管真话假话呢!其中便有不少平日里被齐玉坤凌辱过的女性鼓起勇气,尖声叫嚷道:“对,打死那厮!打得他半身不遂!平日不把咱们百姓当人看!把我们女人当狗骑!打死他!打死他!”

一时间,七嘴八舌,场面热闹之极,萧洛闻言大乐,你瞧,我今儿个要不来个替天行道,我都对不起围观群众的热情啊,当下大声煽动道:“大伙儿也看到了,如今我身为大晋司狱,掌国之重刑,可这帮人居然敢抗法不尊,分明就是藐视我大晋皇威啊!”

见整个场面越来越火热,群情激奋达到巅峰之时,大声喝令道:“今儿我就代表伟大神圣的三公主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源安叔!干翻他们!”

忽然被代表的大晋三公主司马罄瑶闻言一愣,温婉如玉的脸蛋顿时晕出一片红晕,撇其小嘴轻呸了一声!

可是转念又想起如此粗鲁的行为实在不合礼法,连忙捂住樱唇,一脸羞怒的瞪着萧洛,心道竟然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于是又把萧洛给恨上了。

而抱剑而立的校尉统领萧源安听到自家公子喊他名字,还没从先前胡乱揣测中清醒过来的他,先是条件反射的菊花一紧。

但在听闻要开打时,这个武痴顿时来了精神,大声‘诺’了一道,便拔出‘锃’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遥指齐家几十狗腿大声下令道:“青旗卫听令!遵大司狱之命!干翻他们!谁敢抵抗!格杀勿论!!”

“干翻他们!谁敢抵抗!格杀勿论!”

顿时就有两名骑士将一直激动的小脸涨红的穆颜给送到了三长老的萧籍的车上,然后所有青旗卫刷刷刷的拔出腰间钢刀,动作整齐划一,杀气骤然升天,顿时叫周围围观的百姓们骇的面色苍白,但又叹为观止。

几百骑士虽然下了马,但是几百个铁罐头排成方阵一起冲锋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等到这些骑士冲到黄袍林执事等人近前时,这些护卫方才真的确定,这萧大爷萧大司狱似乎不是开玩笑,这真是要干翻他们啊!

林执事嘶声喊道:“我乃齐家首席执事!”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天上的光线便为之一暗,呼啦啦的劲风袭来,便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当即心下一沉,暗道不好,两袖一抖,便穿上了两只精铁拳套,急忙举过头顶招架。

下个瞬间,便是一股磅礴的巨力压来,原本老化而纤瘦的胳膊上瞬间肌肉贲张。

长剑和精铁拳套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溅起耀眼的火花,撞击中心的空气在这一刻被压爆开来,一阵猛烈的狂风四溢开来,黄袍林老原本梳理得体的头发被刮的根根倒竖而起,身体却是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而这股猛烈的狂风却是将一些围观百姓吹得身形不稳,他们知道这种好看的大戏几年难得一遇,但却唯恐殃及池鱼,立刻霍齐向后退去,退到远处观望。

这一剑压来,黄袍林老那褶皱老皮下的绿豆儿眼瞳便是狠狠一缩,心道糟糕,同时心头大惑,他也是齐家第二高手,原本只在家主身边侍候,这回得到萧家大公子归来的消息。

奉命以保护公子周到为名,来给归来的萧洛一个下马威,可他万万却是没想到如今竟是双方掉了个个儿![.]

他自己更是要硬碰萧家长老团旗下头号利剑,校尉都统萧源安!

钟颖那儿不是说萧源安断了一臂,实力爆退了七成吗?这真他娘的是坑爹啊!!

就在两人兵器相接的刹那,传入人们耳中的是郁雷般的闷响,以及噼噼啪啪好似木材断裂的杂音。

在人们眼中,身旁原本筑城的木质支架、大地甚至是上空的气流都仿佛微微摇晃了一下,许多百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都在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因为看上去萧源安和黄袍林老都在原地相持着,动都没有动,但是却好象离自己越来越远。

只有靠得最近感觉最敏锐的修行者们,在这一瞬间,才知道自己的双脚其实已经离开了地面,而且身体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向后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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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死狗是怎样炼成的

而在下一刻!萧源安和黄袍林老脚下以及周围的地面突然沉了下去,下沉足有将近半米!瞬间便出现了一个直径几丈的浅坑,坑周的木质支架即刻倾斜、崩塌、分解,但是崩碎开来的砖石飞射到他们身体周围,小些的直接崩解,大些的则直接向后倒飞,似乎两人周围有一个无形力场一般。..

黄袍林老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嘴角不断下垂,双眼周围原本褶皱沧桑的线条此刻如同刀削般锋利。

他和萧源安的相持了仅仅只有一息!

但也就在这一息内,他头发便根根竖起而起,满是沟壑的额头更是久违的迸起了一道道可怖的青筋,身上的黄袍都已被贲起的肌肉撑裂开来!

萧源安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心道若不是公子下令,他也不会如此欺负这般只有凝元境初段之人,他忽然大喝一声,压制的长剑抬起,化砍为削!

在出剑之时,黄袍林老又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哗啦的撕裂之声。

他的双眼中遍布血丝,狂吼一声,抬起双拳对着剑锋硬轰而去,咣当一声巨响,就见他的双袖一圈圈卷起爆开,上身原本就破烂的黄袍更是彻底迸裂,化作灰飞,然后,他就听到了咔嚓的脆响,拳套碎裂!再接着,双手原本鼓胀蠕动的青筋骤然爆裂开来,射出一道道血箭!

见达到了目的,萧源安嘴角划出一道冷酷的笑容,长剑归鞘,抬起右脚,一道腿鞭向对方胸腹抽去!

黄袍林老顿时就听到一道血肉传来的闷响,心口剧痛!他再也无法站稳,身躯被萧源安一腿抽得倒飞出去,当空就喷出一口血雾,如同被踹烂的皮球般狼狈的栽出十几个跟头,每一次落地,地面上便出现一个丈许大小的蛛网浅坑,

就在他飞出的那一刻,身上原本贲起的肌肉也萎缩了下去,颤抖着几次想要爬起,却最终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只剩下胸口起伏能证明他还活着。

结果又被两名骑士拽着脚踝如同死狗般给拖了过来,在黄沙地上拖出一道惨烈的血痕。

而也就在他飞出的那一刻,青旗卫组成的方阵已经携万均之势从齐家面色仓惶惨白的几十狗腿子身上辗压而过,留下一片哀嚎片野,接着又被面带狰狞微笑的骑士们一个个如小鸡般拎起,鼻青脸肿的他们被滴溜溜的在萧洛面前跪成一排。

而原本跪在地上不停扇自己耳光的齐玉坤也是心头砰砰直跳,腿根子不断颤动,险些又吓尿了,同时暗道自己识时务,要不然少不了一顿好打。

而此刻看着脸色自若,仍然保持飞腿悬空姿势的萧源安,围观者俱是嘶嘶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好生恐怖。

再看看那些身着精锐铠甲臂能扛鼎的此刻已经回到萧洛身后的骑士们,最后再看看能让这些恐怖杀神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此刻正面带微笑淡定的看着眼前一边倒围殴场面的萧家长公子萧洛,俱是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看好看小说就到

萧源安平息因剧烈运动而翻滚起来的沸血,缓缓收回悬空的右腿,转过身对着萧洛单膝跪地道:“回大司狱之命,敌人已被干翻,静待公子发落!”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可他这臣服的姿态却引人遐想连篇,而话中的意思也是残酷得紧。

萧洛微微颔首,低眸看着跪在地上颤动不已的齐玉坤,玩味道:“齐大公子,你的狗腿子们可都已经玩完了,但你那位大姐夫好像还是没有出现啊,那我们现在可就接着玩了啊?”

“还还要玩?我不玩了我,求萧大爷开恩呐!”齐玉坤见萧洛还不肯罢休,当即急了,嘶声喊着就要弓起身来去抱萧洛的大腿,结果萧源安又是一脚撩在他膝后,哎呦一声又狼狈的跪倒回来。

萧洛这才慢条斯理道:“你这冲撞大晋公主的罪责木已成舟,咱这三百杖的大刑还没给你招呼,怎么能就这么玩完呢?齐大公子,你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看到萧洛面庞那严肃认真的表情,齐玉坤马上就慌了,心念电转之下,立刻转向一边面色淡然的三公主司马罄瑶连连磕头,没两下子如玉的额头便已经红肿破皮,当真是磕头如捣蒜。

他哭喊哀求道:“三公主啊!我齐玉坤狗眼不识好歹,今日冲撞了殿下,如今追悔莫及,还请殿下网开一面啊!网开一面呐!”

不得不说齐玉坤演技这方面做得很到位,明明只是狼狈了点儿,没收到多大实质性伤害,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跟死了爹娘似的,这若是放在另一个时空说不定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儿。

一见原本面如冠玉的齐玉坤如今如同猪头般鼻青脸肿,额头更是磕的稀烂,心思单纯的司马罄瑶当即动了恻隐之心。

暗道他平时虽然鱼肉乡民,奸yin妇女,虽然无耻可恶,却倒也没曾听说他真个害人性命,如今落得这般凄惨下场,这教训也差不多足够他长个记性从此缩头做人了。

萧洛见司马罄瑶目光闪动的望向他,脸色立马一沉:“让他闭上狗嘴!”心道他老子都还没出现,这步棋还没算下完,你个不知是非的天真公主若是真替他消了罪,那之前的辛苦布局不全水漂儿了?

更何况齐玉坤是什么人?齐家长公子!今日收到这般大的折辱,若不索性把他打痛了,以后还不纠缠个没完没了?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今日之事的根源还在你三公主头上,你以为他真的会领你的情吗?说不定他只是以为你蔑视他这个可怜虫而已,不将你多恨上三分才怪。

而对于萧洛来说,要么不得罪人,既然得罪了,那便往死里得罪,让对方心中留下永恒难以磨灭的阴影,往后听到他萧洛名号都要退避三舍远遁千里,连丝毫反抗报复之念都不敢兴起方才是上策,这也正是萧洛的为人之道。

萧源安也够狠,一听这话,便是立刻反手抓住刀柄甩去,啪一声就抽在齐玉坤脸颊上,当即洒出十几颗碎牙,血水口涎横流。

被抽的眼前晕眩双耳齐鸣的齐玉坤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嘴中溢出的血沫子所淹没,只剩下那双包含着无尽悔恨与凄然的眼,可眼中深处隐藏的那抹怨毒却丝毫不减。

一瞧萧洛早就看穿了她的心事,却完全无视自己,竟是如此的‘杀伐果断’,司马罄瑶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差点咬碎了银牙,一副恨不得将萧洛千刀万剐的冰寒表情,可心中却是不知为何甜滋滋的,这两种矛盾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司马三公主几欲发狂。

而那些跪着的齐家护卫们眼瞧着自家首席执事被人打得不省人事,少爷被抽的如同快咽气的死狗一般,被无数百姓嘲笑,却根本不敢阻拦。

有几个机灵的,赶紧抽起自己名额上的那十个耳光起来,有一个带头的,其他的也都不笨,跟着抽起自己来,顿时在百姓击掌相庆中又是一顿噼里啪啦。

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落得跟少爷和林执事那样,那可真就悲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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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萧公子钓鱼

而就在这些发生时,不远处三长老萧籍用宽大的袖袍遮住穆颜那双好奇的大眼睛,慈祥道:“肮脏东西出的秽物,看了污眼睛。..”

可萧籍却显然低估了穆颜在萧洛跟前见过的世面,可以说比这血腥十倍的场面都有过。

穆颜虽然看不见,可听着远处的声响就很带劲儿,捏起小粉拳使劲儿挥了挥,低声赞道:“少爷好棒!对付这些坏人,就该这样子!”

看着她天真无邪憨态可掬的样子,萧籍也是摇头失笑,眼里那是越看越打心底儿喜欢,他可是知道,那两晚月圆之夜,那强大的月华之力可是眼前这小丫头搅动出来的啊。

虽然他也曾借着各种机会探查过多次,却是毫无头绪,但即使这样,她也成了萧籍眼中的宝贝,不世出的天才,萧家中兴的希望啊。

一旁的二长老起先还看着新鲜带劲儿,但是将齐玉坤那废物虐的死去活来后,却是有些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当即偏头问道:“我说老三,你看都这么久了,齐渊候那厮不会是要做缩头乌龟了吧?”

萧籍闻言却是笑的如一朵菊花般灿烂,笃定道:“那暴躁的老匹夫,只要听说他那宝贝儿子被虐的这般凄惨,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冲出来,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是该给他来个惊喜的时候了。”

二长老萧桀颔首,自然知道老三口中的惊喜是什么,也露出狰狞的笑容,两只拳头捏的咔嚓直响。

而另一边,穆颜的好少爷此刻却是双手负于腰后,皱着眉头敲着指头掐算着时辰,待敲到七百六十三下时,终于缓缓开口对身旁待命的萧源安道:“时候差不多了,行刑!”

“诺!”萧源安抱拳领命,转身在围观百姓的群情激奋中大声宣布道:“齐家大公子齐玉坤狗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携犬牙明目冲撞大晋三公主圣驾,今于此时此地,由萧大司狱监察,校尉统领萧源安掌齐玉坤等人三百杖刑!”

说着他便转身对骑士们命令道:“一人三百杖,行刑!”

“诺!”几十名骑士捶胸领命,两两捉对将一帮尖声嘶嚷着的护卫一一按到在地,连昏迷未醒的黄袍林老也没放过,将裤子用力一扒。

当即十几个白花花的屁股便暴露的出来,在夕阳的照耀下好生晃眼。

而萧源安自己则持着未出鞘的长剑缓步走到趴在地上不断颤抖的齐玉坤身前,马上便有两名骑士去扒他裤子。

“不要!!!”

齐玉坤刚要反抗,就觉屁股蛋一凉,也顶住了满嘴牙被敲失落的剧烈疼痛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扣进了铬人的黄沙中,有三只指甲扣断掉落了都没觉察,口涎夹杂着血水嘀嗒嘀嗒地滴在地上,脑子也是一阵一阵的晕,却仍旧拼命挣扎着,他知道,这三百板子一下全砸实了,那他这条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他隐约感到地面开始颤动,也不顾是不是幻觉,再次凄厉尖叫起来:“老爹!!!救我!救我啊!!!”

这声音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声音尖锐的简直跟即将被阉割的小太监一般。

可是待听到他口中的‘老爹’时,都是心中一凌,那可是手掌嘉峪关三万兵权的鸿威大将军啊![.]

难道?

路面上突然一阵阵颤动起来,百姓顿时闻声向东城门望去,就见青一色的黑甲潮从门中涌出。

这时候,却是齐家家主鸿威大将军齐渊候已闻得消息,听闻爱子被殴打的消息,顿起惊天怒火,当即带着上千他下属的城卫军仓促赶来。

骑兵上千,便化作一团凝的化不开的乌云般压来!

这一幅场景,让所有围观之人倒抽凉气,只觉得脖子一阵阵发凉。

齐家的家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终于出现啦!一时间,周围却是一丝儿声音都没有,在场的人都万万没想到,这位萧大公子真敢给齐玉坤行刑,更没想到,这居然真的将齐家家主给惹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今天哪是什么几年一遇的好戏,这根本是百年一现的惊天大戏啊,当即就有一些百姓仓惶着脸想要逃进城内,因为他们就怕看这场大戏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小命儿啊!

彤!彤!彤!彤!

地面上如战鼓般颤动着,原本在萧洛身后待命的那些青旗卫俱是拔出腰间制式钢刀,迅速将萧洛等人围成了一个圈儿,屏息凝神,戒备着着来犯的千余骑兵,面对着如黑云般压迫而来的军事,可是面庞上却没有半点畏惧,倒是一副副跃跃欲试之色。

而就在这短短时间内,齐家近千骑兵已到近前,在还有近六十丈处便分成两路朝两侧绕行,看样子是打算给萧家人马来个包饺子,这两路人马一分,便露出中间一匹最为高大雄壮的棕色骏马。

而那马上之人,一顶满是刮痕钢盔下面,露出他有些灰白色的两鬓,略长一些的脸,由于寒风晓露和日晒,就象熟了的高梁穗子,红中透着黑,方圆形的下巴颏,有短短的黑胡子楂儿,而那双深邃却泛着寒光的眼眸极其犀利,充斥着长期身为上位者养出的自信与气度。

此人正是手掌嘉峪关三万兵权,威震整个大晋内外的鸿威大将军,三大世家之一齐家的当家家主,齐渊候!

而当他一眼望到人群中被两名骑士狼狈的按在黄沙地上,此刻正嘴角嘶哑咳血的齐玉坤时,愣了片刻,才认出此人竟是他那宝贝儿子,顿时是怒不可支,目眦欲裂。

他如电的眸子在人群中扫过,直接无视了一直带着淡淡笑容的萧洛,直到望见坐观不语的萧家的两位长老,方才寒声道:

“萧桀你个混账老匹夫!还不速速将我儿放了?就算他犯了天大的罪过,也由不得你萧家来处置吧?今日之事你萧家若是给不出一个让齐某满意的答复,那可就休要怪我齐某莽撞,偏要在沙场上见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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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杖都不能少

听着这威胁意味十足的叫阵,原本脾气便火爆异常的三长老萧桀当即就一掌拍碎了车辕站起身来,气急笑道:“齐老匹夫!你不知道我萧家人最受不得人威胁吗?更何况是你这个屁都不是的莽夫,你还敢威胁我,也不照照镜子你那熊样儿能吓的住谁?沙场就沙场!当年我领三千青旗卫征战沙场,大仗小仗总有三十七回,便还从未尝过败绩!你还当真当我萧桀怕了你不成?”

“萧老匹夫!当年为大晋征战时大小仗无数,坑杀魏国甲士二十余万的可是我齐某人?你当真不知好歹,非要跟齐某讨教讨教不是?”

齐渊候看似也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听着这火气十足的话语当即毛了,就要向腰间佩剑摸去,可是却迟疑了片刻。..

世人都知他是个只懂征战的莽夫,满脑子肌肉,可征战沙场便要深谙行军布阵奇兵诡计之道,莽夫只配做马前卒,试问一个没脑子的莽夫怎会在这乱世做到将军的位置上呢?

而此刻齐渊候正是在思虑对策,原本从钟颖那儿得到的消息便是萧洛回归丹阳遭她埋伏,萧源安右臂被废,三长老萧籍脉轮被毁,沦为废人一个,原本唯一可虑的萧桀也受了不小的内伤。

于是他在得到钟颖授意时,便没当回事儿,只将自家首席执事黄袍林老给安排了过去,给萧洛一个下马威即可。看好看小说就到

可如今事态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儿子和林老被打得如同死狗不说,本该独臂的萧源安也是完好如初,那是不是意味着?

齐渊候犹疑的目光在三长老萧籍身上一飘而过,察觉他不似重伤未愈的样子,心中便是一沉,只好紧盯着眼前的萧桀,静待他的答复。

却没想到萧桀刚要拔刀便被一旁面带和煦笑容的萧籍给按了回去,虚捻银须道:“诶,二位如此暴躁未免伤了和气,我萧籍就当这和事老好了。”

说着他边抬起头看向马上面沉如水的齐渊候缓缓道:

“今日ni儿齐玉坤冲撞我大晋三公主却有其事,在场所有人都可作证,理当判鞭笞之刑,而这掌刑之人,正是不才在下侄孙萧洛,如今被三公主授权的萧司狱,这三百杖刑我估摸着也许稍有些偏颇,不如这样,你和我侄孙去理论理论这问题如何?”

“你!”越听越不对味的齐渊候险些暴走,居然要他一代鸿威大将军去和一个毛的还没长齐的孩子去理论,这真是赤果果的打脸,他还做不得声。

三长老萧籍摆明了以长辈自居,你跟我说话还不大够格儿,我给你指点两句算是给你面子,接下来你就跟我孙子去理论吧。

齐渊候审时度势,却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便只好抑住心中快要沸腾的怒火,泛着寒光的眸子缓缓移向那早已经露着八颗白牙一直微笑着看着他的萧洛。

这才依稀记起那时隔十一年的容貌,想起眼前这厮才是虐打他儿子齐玉坤的元凶,再见他那肆无忌惮的让他三尸神暴跳的笑容,差点直接暴起砍人。

但他还是再次抑制住了这种愚蠢举动,也不说话,就用那充满压迫力的寒眸威视着萧洛,看他还能如何狡辩。

而正主萧洛也早就在齐渊候一出现视线便没离开过他,无他,这货还想躲在暗中坐山观虎斗,这会儿真将他这只潜水的老王八终于炸了出来,实在是很有成就感而已,这也怪不得萧洛笑的这般阳光明媚了。

见三长老终于按着计划将这头凶虎引向他后,萧洛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了,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这会儿这笑容落在齐渊候眼中便是一惊。

果然,萧洛完全无惧他那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也不行礼,直接微笑着缓缓道:“齐渊候齐大将军,如今我已荣登大司狱一职,掌贵公子齐玉坤冲撞大晋三公主一案,实乃三生有幸,你我如今同在大晋为官,便恕我无礼了。”

听着萧洛没油盐的话,终于将齐渊候气笑了,这小子绕半天却是要占他一个口头便宜,在大晋,晚辈遇到长辈,出于礼节,无论如何也是要行礼的。

原本齐渊候看着他不说话,意思便是要对方先行礼,来个先声夺人,再看他个小毛孩子能给个什么说法,可是没想到此子竟是如此狡猾,油盐不进,得了个口头的大司狱就想跟他鸿威大将军平起平坐了。

但齐渊候对此却毫无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冷笑道:“哦?既然这样,免礼便是,还望大司狱还我儿一个公道。”

“公道吗?哈哈哈!”萧洛仰天长笑,旋即有敛起笑容,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开口要的。既然你找我要公道,我就给你一个公道!”

接到眼色的萧源安从另一名骑士的手中接过一张明显仓促赶制出的卷宗,呈给萧洛。

萧洛接过卷宗展开,低眸扫过,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便是滔天之怒,体内筋络间的元力不自禁的就开始运转,却不知自己已然进入了一种极为奇异的状态,他头顶原本晴朗的天空却是突兀的涌现出大片的乌云,云层中隐隐有雷霆在翻滚着,而他则朗声咆哮道:

“邢犯齐玉坤!晋国万隆历十七年生,七岁便开始带着鹰犬肆虐丹阳,欺凌百姓无数!十三岁便以见世面为名强奸年陈老商家仅七岁幼女陈澜红!十六岁以成人礼为名,捋掠兵部尚书洪允文爱女洪云雀!”

“丹阳内收过你玷污的妇人幼女便足有记载的便有六十九名!遭此大难为保名节自缢而死的便有二十七名!城南洛水十六画舫有名的清倌人中被你侮辱过的便有是一百三十二位之多!这期间更是淫行无数,在此不作细数,至今十八年间,搜刮侵吞财产有名目的便累计足有十七万三千六百七十二两之数!奸淫掳掠不计其数!”

说着便将这卷宗一合,随手向此刻已然面色铁青的齐渊候砸去,继续盯着对方被震的羞愤与怒火交加的眼睛冷声质问道:“如今在加上这冲撞大晋三公主之罪,够宰他几百回的了,怎么,我如今还只是拿他冲撞之罪论刑还个利息,这三百杖之责,很重吗?”

“既然你找我要公道,这便是我萧司狱便给你的公道!”[]

“青旗卫听令!三百刑杖!即刻行刑!一杖!都不能少!”

而就在他吐出这些话语之时,晴朗的天空响彻起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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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晴天霹雳 仙神审判

大晋所在南荒的气候有些特别,由于祁连山的阻挡,冬季久旱无雨,待转初春之时,温度才会渐高,气候开始湿润,一周内甚至会连着下好几场连绵的小雨,为久旱的作物降下甘霖。..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有时绵雨来的晚些,那便是春旱,但总的来说,大晋的春雨,总的来说是温和的,绝不会出现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很少,至少在大晋的历史上,几乎没有出现过。

而今年的春雨,虽然迟到了几天,却也还算及时,这在往年意味着丰收。

但此刻丹阳城内的百姓们却没有多少欢颜,黄昏温暖的斜阳映照在他们因贫困而显得格外沧桑的面庞上,透出的却是浓浓的死气,那是一双双被焦虑与绝望充斥的干涸的眼。

不少潦倒的土房内,总是传来寥寥的抽泣或嘶哑的哭喊声,那都是因修建城墙而活活累死者的家庭,一个家庭在这春播的季节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柱,那么这个家庭基本上已经被判上了半个死刑。

面对大晋繁苛的税负,这种残缺的家庭想要生存下去,那往往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女人抛弃贞洁接客,或是索性将自己卖进窑子里。

要么,便将自己的孩子卖掉。

若是男孩,大部分的去向便是苦力奴隶或是进宫做阉伶。

而女孩呢,若是命好些被大户人家买下做个丫鬟,命差些的,也是绝大多数的,便被一些窑子的老鸦贱价买去调教了,十来年后,城南落水旁,便又多了一名卖笑的苦命窑姐。

即使是大晋的子民在这近百年来早已习惯了苦难,但在霍齐两家这十来年的压榨下,百姓薄弱的神经还是早已如同快要绷断的弹簧。

而这一次的劫祸,便像是最致命的一击,来的太过突然,太过沉重。

此刻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便搂着一个已经开始发臭的男尸倚靠在墙边,他的目光呆滞,嘴角不时有口水流下,摸着男尸的头,嘴中总是喃喃自语着,看着一只叼着鱼的老猫走来时,他那遍布淤泥的脸上涌起异样的红晕。

老乞丐赶走了那只野猫,并从它的嘴中抢过那条已经开始发臭的死鱼,死鱼被吃了大半,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他将其放进嘴里咀嚼着,嚼了几口,又往男尸的嘴里塞了几下,然后他咧开嘴笑了,笑的像个疯子。

不少相识的百姓路过时,面色不忍的摇了摇头。

这名老乞名叫欧冶子,原本也是大晋有名的的老铁匠,打的一手好兵器,老伴儿虽然早去,但生的一个还算孝顺的儿子,前阵日子他儿子也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成了家,这小日子在大晋来说过的也算体面。看好看小说就到

但坏就坏在那女子长的太过出挑,竟是入了齐家大公子的眼,那日被他撞见,二话没说便淫笑着带着一帮狗腿子闯了进来,当着父子两的面便将女子奸污了,次日便传出那女子自缢的消息。

但祸不单行的是,没过多久日子,都城扩建,欧老的儿子又被征去建城了,没几日便拖回来一具早已浮肿的尸体。

那一日,这个老铁匠受不了接连而来的打击,疯了。

就在有人认为他在吃完死鱼后像往常一样带着儿子发臭的尸体回屋时,却是发现欧冶子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笑声中夹着呜咽,眼泪鼻涕伴着血迹流下,在脸上滑下痕迹。

忽然他放下了儿子的尸身,扔掉了手中的死鱼,彷徨的着站起身来,颤抖着指天嘶声呐喊道:“苍天啊!你就不能开一开眼?看一看这浑浊而肮脏的俗世吗?你若有灵!就劈了齐玉坤那个早该万死的禽兽吧!我欧冶子哪怕死后不入六道轮回!也心甘情愿那!”

是啊,若苍天有眼,万物有序,善有善报,恶有恶惩。为什么就不拯救一下他们这些苦命人,惩治一下这整日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霍齐两家呢?[.]

不少闻言的百姓颓废的闭上双眼,只因多年的苦难早已磨灭了他们的虔诚祈求,早已不相信苍天。

可就在这时,不少百姓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吹起,哗啦啦的响。

“起风了?”一些百姓用袖袍遮住被风沙吹的都快有些睁不开的双眼。

这晴天朗日下,竟是诡异的起了西风!更是突如其来的呼啸而至!

疑惑的他们齐齐向着天边望去,却见原本风和日丽的东边,突兀的聚起了浓厚的黑色积雨云,并且这黑色的云层旋转翻卷着,在天空中出现了一座高达数公里、壮观而恐怖的雷暴云钻!

天空渐渐阴暗,便犹如世界的尽头来到了眼前,激烈旋转的云层遮蔽了原本无尽的晴空,昼与夜的分割线在此刻被提前了,如同拥有生命般的黑色云层不住翻滚。

在这不住翻滚的黑云中,一条亮白的闪电突然钻出,划过了长空,强烈至极的光线险些刺伤了一些盯着天空观望的眼。

“咚隆隆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在所有被这诡异恐怖的景观吓呆的百姓耳中。

还有不少心存过怨念的百姓,在这雷鸣中踉跄的跌倒在地,颤抖的哭喊着,以为自己心中的怨念惹怒了上苍,不断的磕头作揖祈求着上苍的原谅。

“邢犯齐玉坤!”

一道浑厚的咆哮之声竟是仿若从天而将!不少百姓呆呆的仰望着苍穹,以为自己的耳朵被雷鸣震出了问题。

“晋国万隆历十七年生,七岁便开始带着鹰犬肆虐丹阳,欺凌百姓无数!”

“十三岁便以见世面为名强奸年陈老商家仅七岁幼女陈澜红!十六岁以成人礼为名,捋掠兵部尚书洪允文爱女洪云雀!”

“丹阳内收过你玷污的妇人幼女便足有记载的便有六十九名!遭此大难为保名节自缢而死的便有二十七名!城南洛水十六画舫有名的清倌人中被你侮辱过的便有是一百三十二位之多!”

“这期间更是淫行无数,在此不作细数,至今十八年间,搜刮侵吞财产有名目的便累计足有十七万三千六百七十二两之数!奸淫掳掠不计其数!”

“既然你找我要公道,这便是我萧司狱!给你的公道!”

“青旗卫听令!三百刑杖!即刻行刑!一杖!都不能少!”

当萧洛用咆哮之声朗诵着齐玉坤的烁烁罪行之时,所有人都被震惊的麻木了,整个城东门寂静无声,只有萧洛一人无意中被元力加持过的咆哮,有如雷鸣从天而降!

这如仙神审判之声,瞬间席卷了大半个丹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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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炉鼎饲玉诀

丹阳城南洛水河上,江水滚滚,画舫如墨,灯红酒绿。..夜幕还未来临,洛水河水仿佛就已经被落日余晖印着灯火耀的红霞一片。

这便是大晋男人们的**窟,丹阳勾阑画舫的聚居地。即便隔得老远,也能听见若隐若现的丝竹之乐,女人们娇俏勾魂的欢声笑语。

其中一艘最近冒出的雪月画舫,船楼宽阔,巍峨壮观,雕梁画栋,彩绘装饰,华美璀璨。

可诡异的便是,这艘原本应是以声色示人的画舫上竟是没有一个男人。

而也正是此刻,雪月画舫装点华丽的船头上,八名美若天仙的女人正各自抱着各异的乐器,合奏着人间难觅的美妙乐章。

偶尔会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向那名独立于船头之上,永远用那迷惘的眼神幽幽望着滔滔江水愣愣出神的红裳女子。

可这美妙乐章在弹奏在一段高调时,那张琵琶却是突兀的断了根弦,整个乐曲在此为之告终。

其他七人都是用一副惊疑的眼神看向那名弹断丝弦的女子,却见她轻捂着微微开阖的红唇,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东边的天际。

而也正在这时,那滚滚雷鸣之声也携着萧洛冷峻的话语飘摇而来,江水上各画舫中也随之传来各种惊慌嘈杂的呼喊尖叫声。

七名女子也齐齐转头看去,却见整个东边的天际已然暗了下来,那团黑云之浓,便如化不开的墨汁一般,旋转着,缓缓向着整个丹阳城压来,正应了那句‘黑云压城城欲催’的古词。

而那熟悉的声音,让她们不由想到那名在红枫岭备受宫主关爱的小男人,脸上更是惊疑不定,联系着眼前这般大的动静,甚至开始猜测那男人是不是某个神通逆天的旷世大能,在俗世中嬉游红尘。

同时也更加佩服自家宫主的眼光,若是能和这般大能拉上关系,那么她们的师门合情道宗在十万大山中的地位,也不至于那般尴尬了。

而她们眼中目光卓越的宫主大人,那名红裳女子柳如烟在闻到这雷鸣般的叱咤时,也是微微有些恍惚,随即原本迷茫的眸中泛出异彩,口中喃喃道:

“契合天地大势,惊雷驱云行雨,这即便是破虚境真人也是要付出极大代价,更是极其侥幸情况下,才能使出的仙神临体之术呢,可惜他身无脉轮,能纳含的天地元力太过稀少,这次引动的范围小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般契合之境,恐怕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三息吧。”

仿佛应了她的想法,萧洛的话音刚刚落下,天边的黑云旋钻还未扩展出多少,便骤然崩溃,消匿于无形之中,转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朗朗晴空。看好看小说就到

仿佛先前所有人看到的那一幕末日降临图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柳如烟那双如晶玉般的素手轻按在船栏之上,轻启檀口吩咐道:“青鸾,去启我百囊箱,将那箱底靠右角落的那本《炉鼎饲玉诀》交给萧公子。”

名叫青鸾的那名女子,正是先前将弦线弹断之人,她在八女中,算是生的最为丰腴,一张薄薄的瓜子脸,颜色苍白如象牙,略略高的鼻子,和一对星一般的明亮的眼睛,左眼角下嵌着一颗小小的黑痣,下巴尖尖的,端然托着那只娇小玲珑的嘴。

可是听闻柳如烟的话语,那原本玲珑的小嘴却是张的足有鹅蛋那么大,随即诚惶诚恐的懦懦争辩道:“宫宫主!那可是我合情道宗的镇宗之宝啊!虽然修炼之法失传多年,却是历代宫主的信物的呢,怎么能!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

“闭嘴!”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雪月八卫身子齐齐一颤,青鸾更是惶恐的拜倒在地,额头紧贴着船板,心中大悔自己莽撞的举动。

只听见前方柳如烟冰冷的话语缓缓飘来:“本宫才是合情道宗现任宫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那本破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古物了,来历都不清楚,也没听说前面有谁能练就,放那儿也不过是本垃圾而已,如今他已经成功研习了那本《朴刀术》,这功法在他手中,也许也有出头之日呢。”

“好了,起来吧,你维护师门利益心切,这次便饶了你,快去吧,这会儿,应该快要进城了,也不知这次丹阳,又会淌下多少人的血呢。”

说着这话,柳如烟的眸子又续看向被余晖照映的如血般殷红的滚滚江水,再次变得迷惘起来:“只希望这样,能帮到你些许吧,.”

“是,宫主宽宏大量,奴婢感激不尽。”青鸾闻言差点喜极而泣,又复拜了三拜,才转过身出了阁门。

吕梁山腰的萧氏山庄,雾霭蔼蔼,亭台楼榭,蔚为壮观。

可是此刻这如仙境般的圣地却是传来一阵阵鞭挞之声,显得尤为刺耳。

依旧是拿东南角碧波湖畔,那座豪宅庭院中繁茂的葡萄架下,只见一名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此刻正面无表情的面跪在墙角,双手平举着一把足有门板大小的巨阙剑,整个较小的身躯都仿佛被笼罩在那阔剑氤氲的阴影下。

她那原本如瀑的长发被粗略的挽起,背后的衣料早被抽的稀烂,露出那映出道道红痕的裸背。[.]

“废物!废物废物!你也对的起我这个生你养你的娘?你说我养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什么用?我看就连小青办事儿也比你这废物牢靠些!真是气死我了!”

在她的身后,一名颜色和二八少女相当,但是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十分的威严和百分杀气的贵妇正手举着某种兽筋制成长鞭,不停的向着那少女的背上抽去,每抽一鞭,嘴中便吐出一次这般的冰冷话语。

在贵妇身侧,十二名侍女一字儿排开,屏息凝神,目光盯着自己脚尖前三寸的地面,不敢有丝毫动静,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可每当贵妇的动作慢下来时,便会有两名容貌身段都要胜上一筹的婢女小心翼翼的给贵妇擦去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为她端茶送水,将已剥皮去籽儿的香甜果肉喂进贵妇那红润诱.惑的嘴中,以维持她鞭笞少女的体力。

被鞭笞的少女虽然面色苍白,因体力透支而渗出的虚汗混成晶莹的液珠冉冉而下。

可从始至终,她的表情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如两潭死水般空洞的眸子中也不会出现任何神彩,永远那么沉默黯然,天塌不惊,仿佛所有的鞭子都不是抽在她的身上。

只因她姓叶,名叫叶轻恬,只是两个无情人为了达到某种共同利益媾合下的产物。

那阵阵鞭笞造成的痛苦早已让她麻木,只因这种痛苦已然混合着各种阴讽辱骂伴随了她过去成长的整整十五个岁月……

第四十三章 破碎的奢望 暗处的阴谋

叶轻恬越是表现出一副淡漠的神情,钟颖便越是无名火乱窜,手中便越是没个轻重,抽的越来越狠,仿佛她的鞭下并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所有一切不是的因果,一个背满罪孽的畜生。..

“若不是因为有你,我和叶鼎天那混账的破事儿怎会被家族发现!”

“若不是因为有你!为了护住钟家的颜面,我又怎会被贬嫁到这种蛮荒之地!还要去跟这帮乡巴佬耍什么阴谋诡计!”

“若不是因为你!萧洛那个孽种早已赴了黄泉,丹阳如今八成以上的氏族都会明智的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又怎会弄到如今这般乌七八糟的田地!”

“若不是因为你!我钟颖这两年内便可顺利的除去大晋所谓狗屁的三大世家,将大晋的实权献给三叔钟柄绪之后,我便可风风光光的回到大禹,回到钟家!”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杂种!我钟颖当初怎么就会脑袋发烧母性泛滥的生下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

钟颖的声音越加尖锐,越加疯狂,狰狞的神情将原本姣好贵气的面容破坏殆尽,如同菜市场中被惹怒的肆意骂街的泼妇,当着一大推话语几乎不换一口气的吐出后,终于因为缺氧而憋得面色涨红,尖叫着一脚将早已疲惫不堪的叶轻恬踹倒在地。

失去平衡的叶轻恬再也无法支撑那把足有四百来斤的巨阙大剑,剑体砸入土中,让整个地面都抖了三抖。

叶轻恬也因过度透支体力而跌倒在地,大地气息混着草木的芬芳侵入口鼻肺腑,仿佛才为如同脱线木偶般的她代入了一丝生机。

“该死!谁让你躺下的!给我起来!起来!”

看着如同一条将死之鱼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轻恬,钟颖怒火更甚,又是踹了几脚,却是被另一道男声叫住。

“好了好了我的夫人呐,再来几下她这条小命儿可就没了哦,她虽然死不足惜,可是也要对得起她这十五年来所浪费的资源不是,要不然岂不是亏大了?”却是早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玉虚宫主叶鼎天开口阻止道。

“哦?怎么,心疼了?还是担心她被我玩死了你就尝不到她的味道了?”

钟颖闻言却是微微眯起原本就狭长的眼线,不屑鄙夷的笑了笑,旋即又冷声开口道:“放心吧,我知道你这只有下半身能思考的臭男人早就对她有过想法,只要你老实帮我办完丹阳的事儿,助我顺利回到大禹后,她就交给你了,也算是我们二人好聚好散的凭证。”

“哎呦哎呦,我的夫人呐,我怎会有那般禽兽的想法,你又怎能说出这般伤感情的话呢?”

叶鼎天一听闻钟颖事后要将自己垂涎已久的女儿交给自己,不由得心头火热,正要给自己多讨点好处,只见他搓着双手继续谄媚笑道:“只要夫人你……”

可是他话才说道一半,脸色却是忽然一下子刷白,望着天边压来的黑色云团踉跄的退了几步,险些被自己绊倒。

“只要什么?说句话还吞吞吐吐的,老娘当初怎会看上你这么个……”

钟颖见他面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疑惑的转过身来,正想诋毁几句当初自己选择的男人,却是也望见了天边的异像,同时萧洛那如仙神审判之声混合着雷鸣轰入耳中,顿时脑中苍白了瞬间,但她并不识得这便是仙神临体之境,当即身子颤抖着破口大骂道:

“该死!该死该死!肯定又是柳如烟那个疯婊子干的!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吓住我吗?身为山中门人,却妄图逾越我大禹律法,亵渎山中修界秘条!看我这回不回朝参死你!呵呵呵!上次听说只是在炎冥谷内面壁十年吗?但恐怕这回,就是你师父再次出面,也保不住你了!哈哈哈!”[.]

一见钟颖那笃定的样子,叶鼎天这才恢复了过来,暗骂自己不争气,看着钟颖望向他眼中的不屑,心中的怨毒更深了几分,但心中如何作想,脸上却依旧是那谄媚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可如今霍齐两家应该是吃瘪了,那不知夫人如今可有应对之策啊?”

“呵,霍齐那两家我原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出多少力,你给我听着,二长老不是有个孙儿叫萧宇文的吗?听说那家伙本事没多大,却是一直觊觎着萧洛的继承者之位,这回萧洛的回归,恐怕怨念最重的便是他了吧,而他不也正因为这样,已经隐隐靠向我们这边了吗?就连萧家重地藏玉阁的东西都敢私自贩卖了,你派些门人再去蛊惑一下他,顺便给他一枚爆元丹,呵呵,就让他们萧家先去内斗吧,也让我看看萧洛那孽种的斤两!”钟颖看着天边已然崩溃的云朵,再次不屑的笑了起来。看好看小说就到

“是是!夫人真乃大才,一来给萧洛一个下马威,测出萧洛的真正实力,即使萧宇文落败,在那爆元丹那虎狼之药的刺激下,也能废掉一个萧家的生力军,萧宇文那小子一废,萧桀那个老头可绝不会放过萧洛那个孽种!但萧籍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这样的话,萧家可就全乱套了啊!哈哈哈!赞!大赞!这可是一石三鸟之计啊!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叶鼎天越是分析,脸上的兴奋之色变更是浓郁,说道妙处,拍案而起,大赞了几句钟颖的机智,便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而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轻恬,在听闻到萧洛的声音时,那原本黯然空洞的眸中露出一丝神彩,可转瞬间却是变得更加深沉黯然,只是如蚊吟般的喃喃自语道:

“洛哥哥,为什么你不愿和恬儿一起回来?我娘只要顺利夺得大晋后,便要回大禹的,到那时节,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要有你陪着我,哪怕再多的苦难,我也不怕,冷,我真的好冷呢,洛哥哥,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两滴晶莹的泪珠自那似早已干涸的眼泉中涌出,顺着狭长的眼线滚落,落入贪婪的泥土中,转瞬便被吞没,消失无踪……

萧家后山闵思崖上,一对年轻男女面对面的站在悬崖边上,再进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年轻男子丰神俊朗,身穿着一件深翠蓝色长衫,身负一宽一窄两柄崭新澄靓的长剑。

他方方的脸上此刻却满是紧张,飘逸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漆黑而温和的眼睛直视着面前长相甜美却不失文静的女孩。

他从身后取下那把明显女性化的窄剑,双手郑重的呈起,半响才吐出那早已准备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的话语:“明玉!那日我见你在这对朗天碧空剑徘徊良久,就知道你也是心喜它的,如今我身为萧家藏玉阁管事,月俸虽然微薄,但还是攒够了元石,将它们买下了,如今这把碧空,该找到自己的主人了,收下吧!”

这个女孩长得十分的美丽,大眼睛,长睫毛,很白的牙齿,如凝脂玉般的肌肤,身穿一件几乎已洗白了的蓝色缠身布裙,明明是个少女,却将那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盘起,插着一根朴素的银钗。

一见眼前男子竟是将那柄价值三百七十四块的下品元石的碧空宝剑赠与自己,还是微微有些一呆。

要知道,在修炼界,俗世中的金银都如粪土一般,唯有能帮助修士加速凝聚的元石成了修炼界最稳定的货币,而在他们萧家中,只有突破凝元境的人每月才能得到一块下品元石辅助修炼,就算是萧宇文他三年前晋身为藏玉阁管事,一个月的月薪也不过三块,他究竟哪来这么多的元石,买下这柄价值连城的碧空剑呢?难道?

一见到平时沉默寡言淡泊名利的萧明玉也露出这般呆然的表情,男子心中当即一喜,可口中接下来的话语还未出口,却是被女子无情的打断。

“赶紧放回去吧,私卖藏玉阁物品可是重罪,哪怕你是二长老之孙,也不能幸免,你和萧洛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怎么有些地方,就差他那般之多呢?”一向沉默寡言的萧明玉竟是难得说出了一大段完整的话语,便拂袖而去,留下脸色涨红的萧宇文。

第四十四章 妒火焚心 誓不两立

萧洛二字一入耳,萧宇文便是怒火中烧,当即咆哮道:“站住!萧明玉!你说!我哪点不如那个废物?我自三岁起开始练体,六岁资质评测也是中上之资!十岁便开启脉轮!如今已是启轮巅峰之境,只差半步便是凝元!如今萧家除了你,还有谁能与我比肩!我又哪点不如那个连脉轮都没有的废物!我哪点不如他!你说!”

听见身后不绝于耳的狂吠,萧明玉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转身,可当看到天际涌现的黑云,却是微微一呆,瞳孔缓缓放大,轻启檀口道:“你有一副健全的体魄,有一个疼你的好爷爷,有一对宠惯你的好父母,可是好像除此以外,你真的哪点都不如他。..”

而就在萧宇文要出言反驳之时,身体却是骤然一僵,只因那如天雷般的审判灌入耳中,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而又腻味,正是他瞧不起鄙视了十一年之久的萧洛。

他僵直的缓缓转身,瞅见那像是正向他压迫而来,要将他辗压成齑粉的滚滚黑云之时,双腿一颤,险些跌倒在地,那神情,便如同好不容易爬上绝峰,却被一道天雷劈的焦黑的咽气鹌鹑。

而正是此时,又是萧明玉那淡雅典致的声音幽幽飘来,却随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你看,恐怕如今你依仗唯一的优势也要不如他了……”

这淡淡的话语,便如同一道尖锐的刺刀,在萧宇文那饱受创伤的心口上,又深深的刺上了一刀。

“萧洛!!!我萧宇文跟你誓不两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你看着吧!待你回来之时,我会在萧明玉那臭婊子面前狠狠的把你踩在脚下!我会证明!你萧洛不过是个只会唬人的废物!!!”

闵思崖,本是明心见性之地,可是此刻,却又多了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只剩下竭斯底里的可恨可怜之人。

而萧明玉在离开闵思崖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她的居所开始修炼,而是在途径藏玉阁便折道去往一条通往山涧的偏僻小径,至一隐蔽的石门前。

石门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高山流水图,只见萧明玉拨动门上一块不起眼的顽石,门上中图路便开始转动变换,好似那流水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

而萧明玉则从她腰囊中掏出一把锁钥插入那漩涡状的孔洞,巨大的石门方才缓缓开启,露出黑漆漆的通道。

这条通道深入山体地底,大概是吕梁山原本就有的溶洞,却没有太多人工修葺的痕迹,长近九里的通道崎岖不平。

但萧明玉仿佛经常来往此地,轻车熟路的来到洞底,只见洞底一共按照十二地支分为十二个石室,十二个石室围成一个正圆,而在这中间的地面则是一副玄奥的阴阳太极图。

这正是萧家的地底密室,专为萧家族人提供的闭关之所。

据说这还是当年萧家有名在山中做过门徒的祖上仿造山门修炼场所而制,十二地支正应了凡人阶段,启轮,凝元,结胎三个大境,又初段,中段,高段,巅峰四个小境,一共十二个境界,分为为十二个境界的修士提供冲关之所。

其中子丑寅卯对应着启轮境的初中高巅四小境,辰巳午未对应凝元境四小境,申酉戌亥对应着结胎境四小境。

而萧明玉便是来到第九间酉号石门处,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从发髻中摸下那银钗探入有些尘封的锁孔。

良久,布满铜绿的锁孔发出‘卡’的一声,石门微微一晃。

萧明玉插回银钗,取出一颗夜明珠。

石门辄辄洞开,萧明玉躬身而入。

夜明珠微亮的光线只能照亮石室的一部分,石室内部很大,高不见顶,与其说是石室,不如说是一处天然的石窟。

地上遍生石笋,粗者比萧明玉的腰身还要粗,细者不过手指大小,密若森林。凸凹不平的洞壁上刻着连绵不断的繁复花纹,从门旁一直延伸到一团黑影背後。

只见萧明玉见到那名黑影神色一肃,低眸躬身行礼道:“大长老,应您之语,萧洛已归丹阳,明玉前来求见。”

可她的话语却没有得到回应,整个石室中沉默了半响。萧明玉疑惑的缓缓抬首看去,目光先是落在一只枯瘦的手掌上,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呆了片刻。

那个手掌只剩皮包骨头,布满黑泥,但分明是一只人的手掌,精瘦的手腕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铁链,只见这枯手的主人有着一丛结成毡毯的毛发,密密麻麻垂到地上,活像一个庞大的蚕茧。[]

这便是萧家的大长老萧柬,十一年前,血脉伶仃的萧家长公子萧洛被测出没有脉轮毫无修炼资质,在出于保护目的的将他转移走时,半路被人掳走从此了无音讯,之后更是遇到家族动乱,萧家家主,未来的旭日萧铭旭身陨。

两代血亲的接连失去,让大长老萧柬在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黯然之下避入关门,声称没有找回萧洛母子,便不要来见他。

可大晋虽是小国,治下却是也有六十九郡,共计一千三百十六万平方公里,治下子民逾七百余万。

若是做个比较的话,萧洛前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浙江省全省土地也才一千零一十八万平方公里。

这样一个比整个省市还大的广袤大地上,在没有任何现在通讯手段的时空中,在萧洛的母亲故意的隐姓埋名的情况下,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么两个人,何其艰难。

更何况当时更值萧家动乱不久,霍齐二家乘机抬头,萧家自顾不暇,也分不出太多人手,寻了两年无果,这心思也就淡了。

也就是这两年萧家势危,才不得不出动人马再次寻找,而萧洛在母亲去世后也没再隐埋姓名,这才被萧籍找到。

如今萧洛虽已回归,可是大长老的样子,分明没有活人的气息,难道?想到此处萧明玉心中一沉。

就在她准备上前两步确认时,却是再次顿住。

“玉儿?是玉儿吗?,你终于开门进来了!也就是说,她们,终于他娘的给我找到啦?”那人像是刚刚睡醒,似乎受不了珠辉的光明,等了片刻才拨开毛发,露出一张满是污垢的面孔,密生的胡须几乎掩没了他的五官,只有一双眼睛分外明亮,此刻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萧明玉见萧柬虽身形消瘦,却还有力气骂娘,这精神头儿倒算是不错,当即舒了口气,待到问及关于某人的问题时,她眼神略微迷惘了片刻,面庞露出古怪之色,良久方才缓缓答道:

“回禀大长老,他的确回来了,而且,他会为如今风雨将倾的萧家带来些惊喜也说不定呢。”

第四十五章 以恶制恶

苍天异像,齐玉坤被当众审判行刑的事儿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丹阳,虽然那犹如仙神审判的可怖场景持续时间太短,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意味。..

但是在民间,也不知是谁先道出了萧洛这个名字,再联系起先前那如雷鸣般的咆哮,却是越传越神,刚回归丹阳的萧洛,在民间的威望已然--下@载#小¥说&网--般放射状的凹槽,又如同破麻袋一般弹回翻了几个圈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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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皇上驾到

受此重创,齐渊候整张脸都成了惨绿色,刚颤抖的欲要爬起,听见那边儿子的惨叫声,又是一口带着满是块儿状的淤血吐出。..

他这惊天一飞,顿时便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他堂堂大晋鸿威大将军,在世俗普通人眼中,那武力当是大晋第一了吧,可这两人还没纠缠两下子,这齐渊候怎么就被人伤至如斯境地呢?

其实这也不怪百姓这么认为,平时说书人口中故事,两个人厮杀动辄就是大战几千回合,几天几夜,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什么的,这纯粹就是瞎扯淡。

在修炼界中,只要没有修炼至真人之境,只要还没有超脱出凡人的层次,便没有那么多体力和元力支撑他们拼杀出这么多的招式,都是讲究致命杀伤。

伤筋动骨那是常事儿,缺胳膊断腿儿也不新鲜,就是因此殒命的也不少见。

齐渊候和萧桀虽然势均力敌,但若是排除萧洛干扰的因素,二人也至多相拼个几株香的时间。

二人几十年来相拼不在少数,却害怕遭受重创而一直不敢出全力,自然也就分不出详明的胜负。[]

此刻萧桀见齐渊候竟是被他打的怕都爬都爬不起来,虽然有着外界因素,但显然萧桀也是个不怎么要面皮的主儿,当即畅快大笑道:“齐老狗,你也有今天!终究还是成了我萧桀的手下败将啊!”

也幸亏齐渊候一生谨慎,出门穿的是北极寒铁制成的最精良难得的澄光铠,接了萧桀招招凶狠不留余地的六击,竟然只收了看似重伤却只能算是不轻不重的伤,而那看似踹中脖颈的致命一击也在齐渊候有意垂首下给巧妙的扛了下来,在急忙赶过去的士卒的搀扶下,也起了身,左掌将脱臼的下巴咔巴一声给接了回去。

只是右侧太阳穴上被那两记腿鞭抽的高高鼓起,撑在已经明显变形的头盔上,眼中血丝翻涌,口鼻处的血迹,都让他显得格外狼狈。

也算他城府深,听见萧桀的嘲讽,又面不改色的用虎口擦去嘴角的血迹,只用怨毒的眼光看了一眼踏在儿子指上的少年,脑海中急速思虑眼前的情形,他这会儿已然不能再战,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不知虚实的萧籍,形势不饶人,为了他儿子齐玉坤的小命着想,便对着萧桀问道:“胜败虽乃兵家常事,但齐某不服,日后必然上门讨教,说吧,什么条件。”

这便算是低头了,看向仍在被施与杖刑的齐玉坤的目光,透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萧桀一听这话,面色当即一喜,刚要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冰冷的话语。看好看小说就到

“条件?什么条件,若是要为你儿子减刑的话,那便对不住了,大晋刑律!不容亵渎!身为大晋公主亲封的大司狱,难道你还想让我徇私枉法不成!就你这蛊惑大司狱一事,就够弹劾你去天牢蹲个几载了!”却见萧洛冷着脸寒声说道。

齐渊候虽然口头认栽,可小心思却仍没有停过,刚萧桀若是心直口快一口答应了,那他萧洛先前所做的一切,可都要大打折扣了,而他司狱之名,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日后在百姓面前还有何威严!

“狗屁!!狗屁的大司狱!就那苦哈哈的狗屁公主口头封的玩意你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别给你点颜色你就给我开染坊!你看看东北角的烽火台,我的亲兵就在先前便已经抵达,你若是再不令你的手下放开我儿,烽烟一燃,嘉峪关三万铁骑顷刻间便会赶到!将你这些叛国之徒通通碾的渣子都不剩!”齐渊候终于耐不住,露出了他的底牌。

此话一出,百姓当即哗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齐渊候竟然敢公然诋毁侮辱大晋公主,竟然敢这般颠倒黑白,竟然敢不声不响就给萧家头上扣上一个卖国的大黑锅,竟然更敢在无战乱也无内乱的情况下威胁点燃烽烟,将三万重兵私调用作私仇!

这胆子不可不大,大到让所有人心底发凉,发颤。

一直古波不惊的三长老萧籍脸色微微一变,袖口中的拳头微微握紧,却仍没有动作。

“你敢!”暴躁的萧桀当即就要暴起再扁齐渊候一顿,待看见对方将要抬起的右手和那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时顿时僵住。

脸嫩的司马罄瑶当听到苦哈哈的狗屁公主时先是面色涨的通红,随即在听到三万铁骑后又是为之苍白,用无助的眼神看向此刻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的萧洛。

萧洛此刻心中也是暗暗打鼓,他早就料到将齐渊候逼急了会亮出这张底牌,但没想到他亮的是如此的快,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他虽有应对之策,但也只是五五之数,心念急转间,他脸色一变,转身指着两名骑士咆哮道:“你们在作甚?继续狠狠的打!谁敢留手,老子先活毙了他!”

原来那两名原本正在行刑的骑士在听到那威胁的话语时,虽不敢真个儿停下,速度却是慢上了很多,手上力道也轻了些许,但这样别说三百杖下去,就是五百杖也打不死人了。

在听到萧洛的咆哮后,二人心中一苦,却也不敢再放水。

而更苦的便是受刑的齐玉坤了,就在二人放水的那一刻,他脊臀上的痛苦顿时一减,心中暗道自己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可这还没三下,刀鞘又是重重砸下,当即双眼暴凸,再次鬼哭狼嚎的惨叫起来:“爹!爹!!快让他们停下!快宰了这群乱臣贼子啊!孩儿快受不住了啊!”

“萧洛!!!”齐渊候眼珠子也差点暴了出来,却见萧洛怡然不惧的回应着他的目光。见威胁对萧洛无用,又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看向萧桀和萧籍压去,恶狠狠道:“你们萧家就是这样教育后辈的?你们真想和我齐家开战吗?”

就在齐渊候以为对方会服软时,却没有想到,萧桀和萧籍只是对望一眼,竟是沉默以对,随后二者竟是齐刷刷的看向萧洛。

而萧洛也同样钳口不言,只用那不含半点感情的目光盯着齐渊候,袖口中的微握的双掌却已然微微渗出汗水。

这微妙的信号让齐渊候心头一凌,心道难道对方竟是以这个刚寻回的小兔崽子为首?这怎么可能??

整个场面顿时竟是沉静无声,唯有那阵阵的沉闷杖响和齐玉坤嘶哑凄厉的惨叫声不断的刺激着所有人不断绷紧的神经。

就在齐玉坤的惨叫声开始微弱下去之时,就在司马罄瑶素手缓缓摸向剑匣之时,就在萧籍背上的长剑开始微微颤动之时,就在萧桀的双拳握着咔嚓直响之时,就在萧洛的额头微微见汗之时,就在齐渊候嘴角垂下缓缓举起右手之时。

“皇上驾到!”一声不阴不阳的唱鸣从沉寂许久的东城门传来。

第四十七章 极品皇帝

“皇上驾到!”一声不阴不阳有气无力的唱鸣从沉寂许久的东城门传来。看好看小说就到..

众人高度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为之一松,齐目望去,却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只见稀稀拉拉的仪仗队拖着虚浮的脚步缓缓走来,排场人数也说不上小,可一些随行的阉伶瘦得都跟豆芽菜似的,穿着的朝服都已经洗的泛白,衣襟袖子上还打着诸多补丁,一个个眼神无光,面带菜色。

几个侍女长相也是让人不敢恭维,勉强算认得出是女人,身材那更是五大三粗如狼似虎,和那些阉伶们形成了两种极端。

中间的轿子也不算小,可四角的青色稀兽明显被风化生了铜锈,车窗上的文案也是脱了漆水,显得破破烂烂,更令人发指的是,眼尖的萧洛分明瞧见那腐朽的轿檐布满青苔,最边缘竟是长了三朵蘑菇出来!

就这般破烂不堪如同乞丐过街般的队伍,还能是堂堂大晋皇帝的座驾?

百姓相顾无言,一些显然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架势的官员们或是羞愧,或是鄙视,或是淡漠,当然,也有几位表现的比较特殊。

身为大晋公主的司马罄瑶便是明显的小脸晕红,终究还是低垂着螓首,缓缓迎了过去。

而萧家人明显俱是松了一口气,在他们几人的计划中,要等的,便是这位。

面色最难看的,便是原本箭在弦上的齐渊候了,他此刻颇有一种抑郁吐血之感,因为他眼中的余光明显便看到了内城城墙之上,明显多了出了一撂黑压压的人头,不用猜,也知道是皇权手中唯一剩下的八千御林军了,而原本占领烽火台的齐家士卒也在先前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干掉了。

虽然看上去身着的铠甲也是连棱角都还没抛光的破铜烂铁,但是谁因为这样就去低估大晋御林军的战力而去贸然和他们干上一架,想必一定会见到什么叫做穷凶极恶,在下半辈子会深深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中了,当然,那也是还能有下半辈子的情况下。

他们的出现,也就意味着齐渊候的计划破产了一半,哪怕他如今兵发嘉峪关,两个时辰内便能赶到,但他在这两个时辰内,就要面对萧家几百青旗卫和八千御林军的夹攻,估摸着能撑到援军的到来情况,也是微乎其微。

即使挨到三万大军到来,对方依城而守,胜算也未曾可知。说不定还会提前引出暗中的霍家和钟颖实力以及其他各闲散势力提前进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战!这种变数,实在太过繁复,不是他所能算计掌控的。

但齐渊候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在位二十多年来一直对着三家卑躬屈膝,整天就只知道厚着脸皮哭穷的无良皇帝,竟然也敢壮着天大的胆子介入其间,更没有想到,竟是将他视为命根子的八千御林军给通通一溜的带了出来!

就像是一直匍匐在众人脚下阴影中的傻猫,众人习惯了他平日的装傻卖萌,久而久之忘却了它的野性,可偏偏在你溺水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时候,它终于亮出了那隐忍了二十多年的利爪和獠牙,毫不留情的掐灭你最后的希望之光。

而萧洛虽是将这位皇帝算了进去,在看到这般震撼非常的一张队伍后,依旧是微微开阖着嘴,竖着眉头又朝那几个长相奇葩的侍女看了几眼,无语的咧了咧嘴。

也真是难为这位极品皇帝了,这个世界山清水秀,天地蕴含的元灵之气也是充沛无比,水灵灵美丽的大姑娘那真是一抓一大把,反倒是想要找几个生得奇葩如斯的女子才真有点难度,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寻到的。

在心里暗叹了一下,却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皇帝也绝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昏庸,至少一个昏庸的皇帝,绝没有能力在三个这般强可敌国的大家族侵轧的夹缝中呆在皇位上如此之久,想必帝皇心术,平衡之道是拿捏的很好的,当然,身为傀儡弱者的地位,深谙的也是妥协平衡之道。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既然这位精明又喜欢把自己装弄的如此寒酸的皇帝今天在这种情况下站了出来,想必也要萧家付出不菲的代价,哪怕它私下名义上是附属于萧家,但天下熙熙,皆以利往,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除了圣人,二愣子或是傻子,是没谁愿意做的。

想必对方对目前的局势的了解,甚至比萧家还要清晰,他深深的明白,这是一场将要席卷整个大晋的燎原火,他大晋皇室,是决计拖不开身的,要么业火焚身,要么涅槃重生,再无其他余地。

一味的隐忍,到死也吭不出一声,那便是无可救药的软弱了。

而此刻那在这个关键时刻表明自己绝非软弱的大晋皇帝司马逊,终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露出了真容。

却是一名身着粗布制成的滑稽龙袍,头上戴着一顶结出蛛网的破旧冕旒的中年男人。

男人生得丰神俊朗,面孔好像涂了牛奶般白皙,倒是个绝顶的美男子,可是那满脸堆笑的猥琐却是让众人瞬间将先前溢出的赞美之词通通排出脑海之外,将百姓所有对皇帝的种种美好憧憬幻想来回碾碎了几十趟。

“罄瑶参见父皇!”缓缓走来的三公主提着裙摆向司马逊行礼。

“哎,免了免了。”司马逊摆了摆手,随即像是无视了她的存在,唯有唇瓣微微阖动,便越过了她继续保持灿烂的笑容对众人道:“各位卿家好生兴致啊,寡人也来凑凑热闹。”

司马罄瑶的身体微僵,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因为唯有她,听到了他父亲那瞬间带着复杂情感的靡靡低语:“你,也终于长大了,今天做的不错。”

因为前半句话,她都听父皇对两位姐姐说过,而在这之后,两位姐姐,便作为政治筹码,先后远嫁他乡了,从此便了无音讯。

难道,这一天,终于要降临到到她的身上了吗?

司马罄瑶袖中的双手握的泛白,指甲戳进掌肉中,渗出了血丝,却不自知,她此刻只觉得,背上原本可以视与无误的剑匣像是有千斤之重,压的她难以呼吸。

那是她仅有的力量,那是她用几千个日日夜夜如同蝼蚁般辛劳筑起的微薄力量,可这力量终究还是太过弱小,弱小到不能改变她一丝一毫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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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求婚

“参见陛下!”

虽然司马逊没有丝毫王者气度,打扮上更是和乞丐没什么两样,但众人还是纷纷作揖躬身行礼,而百姓们也在片刻的茫然后,赶紧拜倒在地。..

哪怕对方再没有任何气度,他仍然是大晋名义上的王者。在公众面前,维护大晋的体面是他们这些臣子的本分。

不待萧家人开口,齐渊候便抢先开口道:“陛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萧家公子冒名大司狱不说,还亵渎我大晋刑律,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儿齐玉坤大刑伺候,若是再不停手,我儿性命危矣!若是再让萧洛继续这样为非作歹,我大晋日后难有安宁之日啊!请陛下做主啊!”

他口中说着诚惶的话语,一脸焦急的神色也不似伪装,可是如鹰般凶狠犀利的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司马逊,妄图逼迫对方表态。

而最后一句话也十分之诛心,也就是你今天若是敢站在萧家那边,我齐家日后便与你没完!你个傀儡皇帝敢于这般决断吗?

就在齐渊候说完这句话,那些没有收到重点照顾的齐家护院们也是纷纷磕头如捣蒜,颤声道:“请陛下做主啊!”

齐渊候身后的千余骑士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吼道:“还请陛下做主!!”

这振聋发聩的呐喊,让不少百姓胆寒,踉跄退后。

暗中不少人都是心中一凌,暗道这般架势,那个废物皇帝说不定真要缩卵。

不就是减去他儿子的刑罚吗?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犯的着为了这么个由头拿着自己的命根子,那八千御林军去和齐家血拼,从此接下丝绸,日后再无安宁之日吗?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只见司马逊竟是面不改色,闻言只是不断摇头叹气,瞧了瞧此刻被打的眼神呆滞不断的齐玉坤,再看看那些犹自磕头不已护院儿们,再看了看那些散发出淡淡杀气的骑士们,最后看了看皱着眉头面色露出忧虑的萧家众人,露出淡淡的笑意,竟是再往前走了数步,对着周围大声喊道:

“诸位!为君不为民做主,不如下地种甘薯。在诸位看来,寡人平日不问民生,不管朝政,可寡人也有寡人的苦衷啊,但今天,寡人便要做上一回主。齐渊候虽是我的鸿威大将军,可寡人也容不得他儿子那王八蛋在外头为非作歹,那小子的风声寡人平日也是有所耳闻的,真真是个混账,今儿寡人就在这儿杀杀他的威风,正一正我大晋的国法!”

“皇上圣明!”百姓轰然叫好,这话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扇齐渊候的耳光啊,真真是大快人心!众人瞥见此刻面色发绿身子不断因愤怒而不断颤抖,再到最后变得彻底苍白的齐渊候,心中更加快慰了几分。

而在暗处观摩的势力却是纷纷心中一紧,也许真的是司马逊平日里的伪装太过成功,如今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横插一手,更是摆出如此强硬的姿态,便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看着处事风格骤然一变的大晋皇帝,他们纷纷有种莫名的感觉,看似平和许久的大晋,恐怕真的要变天了。

“萧爱卿啊!”司马逊带着温煦的笑容招了招手。

萧洛原本摆明儿的公报私仇,却在那儿装着青天大老爷,此刻被那皇帝唤作爱卿,一时间,也是有些尴尬的,缓步走上前来,作躬身聆听状,道:“臣在!”

“你萧洛的名儿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为人刚正不阿,做事雷厉风行,倒也是个栋梁之才。箫爱卿接旨!”

萧洛闻言脸色那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心道自己一个在洛桑城以卖春药为营生的小贩,到皇帝口中,竟成了劳什子的刚正不阿,这摆明儿了睁眼瞎扯淡啊!但人却是单膝跪倒在地,静待早能猜到的下文。

“今封你为大晋司狱一职,掌我大晋刑律,监察百官之权!以后这折磨人的事儿,我可就全交给你了啊。”

“谢吾皇!”萧洛此刻心头才微微放下,至此刻,他和三长老相商的计策,已经尽到大半。但是,这样便真的够了吗?一想到昨晚脑海中偶尔冒出的堪称疯狂的想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起头来直视面前这位并不简单的皇帝,又看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可人的司马罄瑶,当下开口道:“陛下,臣,还有事相求!”

这一刻,就连包括萧桀和萧籍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了,这完全不在计划之内啊!

就连司马逊也是眉头一挑,疑惑不已,可随即又是当下一笑道:“哦?萧卿家还有何事不妨直说,若寡人能办到,定当有求必应。”

原本思绪纷乱的司马罄瑶迷茫间,却见萧洛看着自己,不由得眼神慌乱闪躲,再听见他口中的请求,心下一颤,暗道该不会与她有关,可是,她身为大晋一个毫无实权的公主,此刻又能帮上他什么呢。

就见萧洛凌然开口道:“还请陛下,将三公主司马罄瑶,下嫁于微臣!”

“还请陛下,将三公主司马罄瑶,下嫁于微臣!”

这句话一带出口,整个城外彻底寂静了下来,就连一直再受杖刑而神情有些迷糊不断惨叫呻吟的齐玉坤也呆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就像是晴天霹雳,轰在所有人的心头,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萧洛,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这请求的确是疯狂的,如今的局势看似平稳,内地却是暗流涌动。

稍微有些情报的人都知晓,大晋是欠了充州五国岁钱的,其中鲁卫齐三国更是曾向大晋求亲,虽然司马逊一直虚与委蛇,没有明面答应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司马罄瑶是一定会出嫁的,至于最终落入谁家,自然是能给大晋带来最大利益的那位。

可萧洛今天唐突的请求若是被答允了,那便会给大晋招至天大的灾祸,那简直是给了充州五国对大晋最好的发兵借口!

兹事体大,想必即使那位昏君再荒唐,也是不会答允的,当即,不少人露出嘲讽的笑容,暗道萧洛那野小子,真是想女人想疯了。[.]

可是短暂的沉默过后,却是一阵猖狂的大笑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在脸上。

“哈哈哈!好好好!我司马逊能你这么个心涵天下的驸马,老而无忧矣!这事儿啊,寡人允了!”

第四十九章 一局定乾坤

“哈哈哈!好好好!我司马逊能你这么个心涵天下的驸马,老而无忧矣!这事儿啊,寡人允了!”

“多谢陛下成全!”萧洛躬身谢过司马逊。看好看小说就到..

“那成婚之日,你要择何良辰呢?”司马逊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萧洛,坦然将这个原本将他来定夺的关键问题交给了对方。

“那便下个月十八日吧。”萧洛报出了心中准备已久的日子,这却不是什么良辰吉日,根据天象推算,那日正中,会有日食,此乃大凶之兆!

这简直堪称亵渎的举动顿时惊起一片哗然,就连司马逊的微微眯起双眼,却始终保持着笑容,沉吟片刻却是应道:“就依你所言,下月十八,哈哈哈!又了却了寡人的一桩心事啊。”

而萧洛则是带着些许歉意看向他身后的司马罄瑶。

只见原本高傲如雪山冰莲的少女此刻捂着朱唇,一脸复杂的望着他,泪珠无法抑制的滚滚而落。

这架势顿时让萧洛慌了,还以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惹怒了,赶紧对她低声说道:“此事唐突了,我明日必定亲自登门请罪。”

心头不知究竟何种滋味的司马罄瑶再也受不住周遭投来的目光,捂着脸冲出了人群。

“殿下!殿下!”几名侍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着司马罄瑶略带些仓惶狼狈的背影赶去。

“哈哈哈,想必是羞涩了,莫怪莫怪,寡人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萧爱婿日后可要好好待她啊。”说着司马逊抓起萧洛的右手,眼中的炙热怎样也无法掩住。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萧洛受不住司马逊那般灼热的目光,讪讪的抽回手,一边敷衍着这位难以摸透秉性的大晋皇帝。

而就在翁婿二人其乐融融之时,齐渊候却是面色惨白的踉跄退后几步,嘴中颤抖的喃喃道:“疯了!疯了!全***疯了!这是把整个大晋往火坑里推啊!”

“齐将军,如今大局已定,莫再做无谓挣扎了,和我萧家做个交易如何。”而就在他心神失守之时,一道苍老却不失礼节的声音像是直接在他的耳畔响起。

“谁!”这突兀的声响差点让他惊跳起来,随即便看到不远处正对他微笑的三长老萧籍,当即瞳孔猛地一缩。

灵识传音!这可是开启了真知轮才有的神通!

凡人有七轮境,分别为天灵轮,真知轮,餐喉轮,藏心轮,正道轮,脐始轮,海底轮。每开启一个轮境,都需要相应的秘法,可获得独特的神通,更可以从而学习其他的高阶功法。但是每开启下一个轮境,难度都是成倍递增的。

难道他已经达到这种境地了?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难道那些碟子平日都吃屎去了吗?

随即而来的便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袭来,他只有凝元境中段的战力,而在同境界中,面对一个开启了真知轮,能够御剑杀人的神念修士,哪怕他动用最后的底牌,也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

齐渊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应道:“说吧,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够保我儿一条性命。”

“呵呵,很好,很好,齐将军,你果然很识时务,我也便不绕弯子了,我知道你肯定与钟颖达成了什么协议,我的要求便是,在我萧家接下来解决与钟颖的恩怨时,你齐家不能参入,如何?这点,对你来说,不难做到吧?”

齐渊候的眼珠急速转动,在仔细算计得失之后,再叹了一口气:“你萧家果然是深藏不露,我齐某甘拜下风,我齐某保证,在你萧家接下来的冲突中保持绝对的缄默。若是你萧家能够占得优势,让我齐家倒戈相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这样,萧籍你看如何?”

“不错不错,齐将军果然上道,那就这么定了,放心吧,我的士卒在行刑之时已然用元力护住了他的心脉,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你那宝贝儿子会没事儿的。”萧籍淡淡点头说道,心中却想恐怕若是他不付出些惨痛的代价,恐怕那齐玉坤下半辈子便就在床榻上度过了,虽然没要了他的小命,但恐怕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令他痛苦吧?

“那,齐某谢过了,算是我齐某呈你一个人情。”听见这个保证,齐渊候深深的吁了口气,他心中最大的石头总算放下了,同时也深深的感到自己与萧家的差距,原来自己所有的步骤,都已经被对方算计的死死的,再不会出现第二个结果。也许,对丹阳的攻略,要该改改了,否则若是让萧家真的顺利除去了钟颖,解决了充州五国之患,那他齐家,将置于何地呢?

但是,这可能吗?也许在这之前,整个大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充州五国的大军都碾灭了吧。不行!得尽早转移除去,他可不愿和着那群疯子陪葬!

“诸军听令,打道回府!”齐渊候一把将身边的亲卫从马背上扯下,翻身而上,大声喝令道。[]

“诺!”

“将军!将军!可公子还在受刑啊!”那名被齐渊候狼狈拉下马来的亲卫狼狈的扶正钢盔,对着齐渊候提醒道。

“管那废物作甚!打死也罢!走!”不提那惹祸精也好,一提起齐渊候便无名火乱蹭,抬起马鞭便抽飞那名不长眼的亲卫,咆哮着驶回了丹阳城。

“哈哈哈!齐渊候终于吃了会鳖,寡人心中那个快慰啊!萧爱婿,你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你说说寡人该是要如何赏你呢?”

“不不不!一切都归功于我家长老,微臣只是恰逢其会,恰逢其会。能得到陛下的掌上明珠,微臣已然感激不尽,哪还敢邀什么赏赐?”

“箫爱卿说笑了啊。”司马逊缓缓收敛起笑容,面色竟是第一次严肃起来,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是气质上的变化。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洛,只用他们二人能闻的声音道:“我,便把罄瑶,把整个大晋,都交给你了!”

说着他重重的拍了拍萧洛那并不宽广的肩膀,转身便又扯出了那灿烂到猥琐的夸张笑容吩咐道:“今天寡人算是尽兴咯,回宫!回宫!今夜不醉不休!”

“是!陛下!”

“恭送陛下!”

一时间,原本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算是散去了大半,一些百姓此刻才双腿发颤,不少人当场便跌坐了下去,刚才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这时萧家几人也走了过来,萧籍叹道:“洛儿!今日太莽撞了,哎,如今,该是如何收场,你可知,你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都会是谁?”他自是指向司马罄瑶求亲一事,可虽看似指责,可却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眼中有的,唯有那不可名状的骄傲与自豪。

“当然知晓,接下来要迎接的,便是钟颖了吧,而与此同时,今日的消息也会飞快传播开来,充州五国有了发兵的理由,最慢半年后,五国大军便会倾城压来,甚至有可能,会迎来大禹朝的碾压。但如今我们萧家早已是如履薄冰啊,既然原本就是要赌,明知败的那一刻,便是国破家亡的下场,那还不如索性赌大一些,毕竟我们,没有更多的筹码与选择啊!”萧洛望着天边仿佛燃烧的云彩,眼中光暗泯灭,说不出什么神情。

“呵呵,赌吗?那这可真的是,泼天大的一局豪赌啊!若是胜,我萧家,乃至我大晋,都将迎来新生,即便是败,我萧家,也必定要名流千古!能在瞑目之前亲眼参与这惊天一赌,真是不枉此生啊!”萧籍闻言浑浊的眸子也为之露出耀眼的神彩。

“不枉此生啊!哈哈哈!”

第五十章 奴家叫青鸾

丹阳城是大晋的都城,常年驻扎了上万军队,城内各大豪族世家也是亲兵护卫无数,更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藏匿其中。..

萧洛他们这一行人不过是区区几百的护卫,对于扩建了七次的丹阳而言,就好像一滴水洒进了大湖内,原本掀不起半点儿浪花。

但是萧洛那在东城门口的那一嗓子,却是让他从此家喻户晓了。因此,他们的入城,一路受到诸多目光的洗礼。接连经过了两次大场面,萧洛也习惯了作为别人的焦距而存在,倒也不甚在意了。

他们只要顺着宽达十余丈的玄武大道一路行进,经过九重城墙,再折道南行,至洛水河畔,便到了他萧家的筑于吕梁山山腰的萧家山庄。可是就在萧洛一行人刚踏入东城门没多久,却是被一名身着青色霓裳背负琵琶的绝美女子所拦住。

少女身材丰腴,却是前凸后翘,尤其那胸前欲裂而出的汹涌波涛,配上一张仍带些稚气的清纯面庞和她左眼角下那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便显得格外的诱.惑了,让萧洛顿时不由想起了童颜巨ru这个令人心头怦然颇有犯罪**的名词儿。

这也让原本就因为今日少爷当众向大晋三公主司马罄瑶求婚而郁郁不已的穆颜再次涌现出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是怕被别人分去自己主人宠爱的小狗儿似的,满是敌意恶狠狠的瞪着道路中央的霓裳少女。

而这霓裳少女正是合情道宗宫主柳如烟坐下雪月八卫中的青鸾。

“萧洛!我可等你好久了。”青鸾一眼就看到了队伍中间,此刻骑乘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的萧洛,一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这个臭男人而遭到宫主训斥,心头的委屈顿时胀起,连那明媚的大眼睛中都汹涌出一层泪花,开口濡弱怪罪道。

语气虽然不善,但那如鸣鹊般清脆悦人的声音顿时让所有因旅途奔波而疲惫不已的众人心头一畅,如饮琼浆蜜露般舒爽。但是话语中淡淡的幽怨和那熟稔的语气,却是差点让不少人摔下马背。

顿时所有人看向萧洛的眼神都怪怪的了,心道该不会是这小子当年在丹阳留下的风流债?一想到这种可能,更多的人都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萧洛闻言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那面色不善的女子,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有了三息时间,萧洛这才恍然想起红枫岭时遇到的雪月八卫,于是当下一笑问道:“可是雪月姑娘?不知找我何事?”

“奴家才不是什么雪月姑娘,奴家可是有名字的,奴家叫青鸾!”[.]

一听见对方竟是将雪月的番号当成了她的名字,心头的委屈更深了,当下扁起玲珑的小嘴,跺着三寸金莲愤怒道,接着从在众人近乎呆滞的目光中从襟前掏出一样被珍重包裹起来的物事向萧洛掷来:“这是宫主吩咐给你的,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东西刚被掷出,小姑娘便再也忍不住心头因被宫主训斥而生的委屈,决堤的泪珠滑落,嘤嘤缀泣的转身,几个跳跃,矫健的身形便消失在层层屋檐之中。

让不少人大赞一声,好俊俏的功夫!不少人也惋息一声,原来那小姑娘汹涌的波涛却是塞了东西的,啧啧啧,可惜,实在太可惜了。随即众人嚼出那话语的味道来,众人看向萧洛的目光,更加钦佩了。

这却是不少人误会了,将少女口中的“宫主”当成了同音的大晋三公主司马罄瑶,以为他们少爷先前在城外向司马罄瑶求亲,这人才刚进城门内,人家这定情信物便送来了。

这泡妞的效率,不可谓不高明,这把妹的手段,不可谓不厉害,真是让他们这群凡夫俗子看的叹为观止啊。

而此刻萧洛手中接住的,便是那少女一直放在前襟中的物事,缓缓将其拆开,顿时便是一股处子独特的诱人麋香扑鼻而来,让萧洛在见到最里面的物事时心头不由一阵恍惚。

只见那是一本面色早已发黄龟裂的古书,《炉鼎饲玉决》五个小篆陈列其上。

“这是,第三本了。”

萧洛心头感叹道,他没有将其打开,而是珍重的收入襟前,这本书原本是萧洛为了救治穆颜体内的病症打算亲自上门讨要的,此刻却是对方亲自送上了门来。

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柳如烟的影子,心头对她的歉疚,更加浓厚了,在想起那名青鸾姑娘临走前“没良心的臭男人”的评价,不由苦笑起来:“没骂错啊,呵呵。”

可是,依他现在的实力,实在不知该如何偿还那名对他馈赠如此之多的女子,无力偿还,便视作没良心,也不为过吧。

“不过,若是有一天,我能帮上你的时候,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萧洛心中暗暗发下誓言。

“哈哈哈,我萧家一直人丁单薄,香火不旺,不知为何,一看到洛儿你,便似看到了我萧家繁荣鼎盛的未来啊。”正经危坐于侧方车辕上的三长老看着萧洛认真的表情,不由大笑着插言打趣道。

“三长老你这可就为老不尊了啊,难道我萧洛在你眼里,便成了家族的布种机不成?”被打趣的萧洛也笑了起来,出言反驳道。

“布种机?这词儿听着倒是怪新鲜的,难道布种天下的意思吗,恩,果然够豪壮,够气魄!不愧是我萧家长公子啊!”

满脑子肌肉的萧源安也想装一回文艺,却是被萧洛白了一眼。

“你个老不休的才布种天下呢!我有你们说的那么淫.邪吗?”

“好了好了,还是赶紧赶路吧,大长老对你可是想念的紧啊,这下总算能把那倔强的老东西请出关来吧。”萧籍见他恼羞成怒,微笑着打圆场道。

看着几人一派祥和的气氛,一直安坐与侧又方的萧桀却是神色有些复杂。

若是老大和老三包括萧家重要战力的萧源安都站在萧洛那一边的话,或许他的嫡孙萧宇文便没什么机会了。

但是这一路上萧洛给的惊讶却是太多太多,也让他从最初的敌视到现在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若是他能带着我萧家走出危机,他坐上家主之位,倒也未尝不可,那只能怪我家宇文时运不济呢。”萧桀摇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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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拳头比你大

时近黄昏,放眼望去,一层层被夕阳染成火焰般的云朵萦绕在吕梁山的峰青峦翠之间,织造出一幅醉人的风景。..

位于山腰处的萧家演武场,在经过变天中略微的嘈杂后,萧家青年族人们便继续捉对锻炼武技起来,显得热闹非凡。只不过众人在对话时,萧洛二字不可避免的频繁了起来。

而这个频繁出现的名字惹的某人此刻格外的烦躁不安。

一声低沉的闷响,又一个略显消瘦的人影被重重的轰飞出去,力道之大,将演武场旁的兵器架都给撞飞出去。

那名被轰飞出去的消瘦青年当场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将整洁的石板染上了一朵朱红。

“呀!”不少女生都惊呼出来。

虽然在演武场上对练受伤的事大伙儿早就习以为常,但这般重创吐血的事儿却是没有几回。

而那青年可能因为腑脏受创,痉挛的颤动着,半天爬不起来,却是仍然不敢说出半点怨言,甚至就连看都不敢抬眼看对方一眼。可在那剧烈的疼痛中,那瘦小的青年却是从始至终也未吭一声。[]

“萧宇文!今天是怎么回事?同族之间,出手竟然这般没轻没重!”一名三十左右身着开襟青衫的中年执事急忙掠来,查看着那消瘦青年的伤势,扭头对着萧宇文沉声道。

这个男人青布短衫露着胸,苍暗的肤色标明他勤练修行的毅力,他的到来,明显让所有青年男女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而唯独萧宇文仍然面带轻蔑的用雪白的香帕擦着双手不屑道:“废物就是废物,我还没用上三成功力,就被打成这样,还能怪罪于我不成?再说了,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一切的一切,全凭拳头说话,洪执事,你说我的话在不在理?”

他强横的话语让不少人脸色微微一变,但碍于萧宇文实力强横,前几年也荣升藏玉阁执事,更是有个位于二长老的爷爷作靠山,却不敢贸然出言反驳。

武场执事洪陵泉也被他这狂妄的话语弄的微微一滞,沉默片刻,一想到此刻大长老闭关,二三长老都还未归来,此刻恐怕还真没人治得了他,他只是一个小小执事,武力也不过启轮境巅峰,又见他今日一改以往的风格,定是在哪儿碰了钉子,他犯不着为了一个资质低下的萧家子弟而得罪萧宇文,于是语气便低上了三分:“这点在修炼界是无可厚非,可我们这毕竟只是同族间的比试,难道也要这般较真吗?”

“我这不是好好给他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好让他以后少吃点亏吗?也让他知道,自己拳头小,平时便要多长些眼色,碰到自己惹不起的,便要夹起尾巴做人。”

萧宇文说出这番话语,在萧明玉那儿碰了钉子而积郁的火气终于得到的宣泄,而脑海中,也仿佛将那瘦弱少年换成了那个怒火中烧之人。

可这名为妒忌的火焰刚刚释放而出,便被一声淡然的话语如同冷水般将他从头浇到脚。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吗?既然这样,是不是我拳头比你硬,我现在便可当众臭扁你一顿咯?萧宇文你还是那么不长记性,看来我先前说的那句话不用收回了。”却是打扮的如同村姑般朴素的萧明玉,不知何时告别了大长老,来到了演武场,可眼前一幕和萧宇文那目中无人的话语让她的眼神微微一呆,不由自主的便开口训斥了他。

而更是在萧宇文略带惶恐和哀求的目光中,当众将那让他颜面扫地的话语再次陈述了一次:“你萧宇文,果然真是哪点都比不上萧洛。”

“你萧宇文,果然真是哪点都比不上萧洛。”这句话就像是一把犀利之极的刀子,将萧宇文心头还未愈合的伤疤再次无情的划开,鲜血淋淋。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哗然,而萧洛的名字又是再一次进入众人的耳中,随即又是阵阵故意压低却仍然让萧宇文听得到的闲言碎语传来。

“宇文哥哥这是怎么了,他平时并不是这样冲动易怒的啊,不过明玉姐真的好厉害呢,真帅气!”

“呵呵,萧宇文罪有应得,也不找张镜子照照看看自己平时都是什么德行,以为有个身为二长老的爷爷就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是啊是啊,嘻嘻,你们看他脸色变的好有趣呢,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啊不!明玉姐姐可不是恶人呢,明玉姐姐平时对我可温柔了!”

“可是明玉姐姐怎么就这般偏袒萧洛那个败门子呢,虽然先前的动静很大,但他不过一个无轮之人,说不定是有高人相助呢。”

周边顿时一阵沉默,虽说众人对萧宇文实在不怎么喜欢的起来,但萧洛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儿去,若是就拿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对萧洛的阴影还要大一些。

而另一边,萧明玉显然也不是一个懂得适可而止的主儿,于是在萧宇文面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后继续如同师尊的语气教唆着他:“如果拳头大就是真理的话,那在十几年前,我们同辈族人一起炼体的时候,萧洛哪一次不是把你打的跟咽气的死狗似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萧洛他才是真理的化身呢?给我记住了,你的拳头绝不是最大的,至少在萧家同辈人中,我的拳头比你大,恩,也许即将归来的萧洛,他的拳头依旧比你大。”

“萧明玉!!你说够了没有!”

当萧宇文的脸色再次从惨白变得涨红之后,终于如同被惹怒的野犬般咆哮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拳头比你大啊!”萧明玉闻言微微一呆,张口便让萧宇文憋屈的双眼泛白。

萧宇文深呼了几口气,平息下心中的百般滋味,泛着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仰慕了十几年之久的女人,艰难开口道:“好!好!这是你说的!萧洛那个野种不是快回来了吗?我会在你面前证明,我拳头比他大,他萧洛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超乎萧明玉的预料,但是她仍然板着那张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脸毫不犹豫道:“那我拭目以待。”

而就在萧宇文憋着劲准备再撂下几句狠话时,山腰处却是响起扫地渠老头儿惊喜的呼声:“回来了!回来了!我萧家的长公子,终于回来了,哈哈哈!我渠老头儿等了十来年,终于把那臭小子给盼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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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本是同根 相煎太急

这惊呼声像是在原本凝滞的湖水中洒下了一滴滚油,今日早就对萧洛报有强烈好奇心或是别种情绪的众人顿时热闹了起来,不一会儿,原本在演武场聚集的众人便都跑去了山门,想要一睹为快,那今日引发那般动静的长公子是不是多了三头六臂。看好看小说就到..

整个演武场顿时变的空旷起来,只余下萧明玉与萧宇文两个人。

萧明玉像是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终究没有开口,同样在萧宇文伤心欲绝悲愤交加的目光中转身去了山门。

“萧洛!萧洛!为什么你心中只有那个屁都是不的萧洛!”萧宇文原本颓然的神情忽然变的狰狞起来。

但是一想到先前被对方引发般大的动静,若他真的能够突破脉轮的桎梏,那他究竟还是不是萧洛的对手呢?但这又怎么可能?没有脉轮,任何人都不可能踏入修炼之道,先前的动静一定是他借助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器,一定是这样的!

萧宇文的脑海中,一时间像是出现了两种声音,而就在他被它们折磨的快要发疯时,另一道淡淡的呼喊声传入耳中。

“浩师兄!浩师兄!”

“嗯?”被突然打断思路的萧宇文猛然转头,狰狞的望着来者,见是他平时狗腿子之一的外门弟子钱圆福,神情稍稍缓和下来,沉声问道:“怎么?有事儿?”

“浩师兄,我这回可是从门中弄到了好东西啊,这还不是赶紧给你送来了吗?”钱元福一脸谄媚与阿谀,笑的像朵含苞待放的嫩菊。看好看小说就到

“哦?什么东西?拿来看看,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哼,你是知晓的,我现在心情可不大好。”萧宇文的眼眸中泛出一抹寒光。

一缕冷汗当即便从钱元福的额角流淌而下,随即一边讪笑着一边从腰兜儿里珍重的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瓶,一枚黝黑透着神秘的药丸躺在其中:“自是,自是知晓,此乃升仙丹,乃是玉虚内门拍卖会上夺得,可是费煞了小人不少功夫呢。”

一见对方眼中现出不耐之色,赶紧接着道:“升仙升仙,言下之意自是服下短时间内能够拥有匹敌仙神的力量,但毕竟只是仿造之货,但也能让启轮境之人瞬间获得凝元境的力量,可谓是修炼界杀人夺命的上上之选啊。”

丹药这种稀奇的物事自然也是出自修士之手,更是要有能凝练真元的凝元境修士方有资格入门研习。

因为炼制丹药的过程中便需要修士源源不断的灌入自己的真元,更有甚者,炼制一些稀罕丹药时,要将自己一部分生机或是灵魂精魄注入其中。

因此炼制丹药的条件是极其苛刻的,所以在整个修炼界,丹药一向是供不应求的硬通货,而流落到世俗中的更是少之又少,哪个不是万金难求,怎可能被一个小家族的下仆随便买到。

“这东西,我要了!”

萧宇文原本也是没当太大回事儿,可当听闻到凝元境的力量时,眉头一挑,随即眼中爆出夺目光彩,一把抢过那晶莹的药瓶,仰天大笑阔步向山门而去,口中喃喃自语着:“真是天助我也啊,萧洛啊萧洛,这回就算你有天大奇遇,我萧宇文也要把你死死的踩在脚下!”

“诶?浩师兄!浩师兄!这玩意可是小人费了很大代价的来的啊!”钱元福一见萧宇文拿了东西不卖账,当即便急了,跟着身后焦急的提醒道。

却是眼前一黑,额头传来一阵剧痛,竟是一枚钥匙当头飞来,直接砸在脑门儿上。

“去藏玉阁一层拿一件称手兵器吧,记得自己造账!”

钱元福跌坐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半天,直到萧宇文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拾起钥匙,看着钥匙柄上刻着的一字,阴笑起来,口中喃喃道:“这回赚大了,赚大发了啊,可惜只有第一层的钥匙,哼哼,也罢!萧宇文啊萧宇文,平时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这颗爆元丹便是我钱元福回赠给你的,好好享受去吧,慢着,这回恐怕萧家待不了多久了,不如索性将藏玉阁搬空,拿回门内也是一桩大大的功劳啊,哈哈哈,我钱元福果然是聪慧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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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劳顿,萧洛一行人终于在夕阳坠下地平线前来到了吕梁山的山脚。

遥望山腰处雄伟壮阔的萧氏山门,好似依稀回到了十一年前,他母子二人在一些族人们冷嘲热讽中黯然离去,一时间,萧洛心中感慨良多。

“离家十一年,终于回来了,可惜离开时是两个人,归来却是伶仃之身。不知母亲泉下有知我萧洛还有归族之日,不知会作何感想。”萧洛珍重的取出行囊中的那块一尘不染的灵牌,轻柔的拂过。

他身侧的萧籍见其取出灵牌黯然神伤,露出不忍,沉吟的片刻,还是开口劝道:“有些东西过去了便过去了,逝者如斯,可生者却要继续为生活所拼搏啊。你母亲逝世,也不是我们所愿意见到的。”

“有些东西,不是时间可以遗忘,哪怕是同宗,也不可原谅!”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从萧洛口中吐出。

二长老萧桀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只因当年他的嫡孙萧宇文,便是欺凌辱骂他们母子两最多最狠的一个。

“难道你要迁怒与无知的他们吗?”萧籍叹了口气道。

“随着长大,也渐渐明白家族之举,只不过是出于强敌环饲中的无奈,所以我只说不可原谅,但看在同宗的面子上,只要他们不愚蠢的来招惹于我,我也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但若是真有不开眼的,也恳请诸位不要阻止,毕竟心中积郁了十来年的愤慨,早想发泄发泄。”

萧洛说着,便顺着蜿蜒的石道拾阶而上,留下面色复杂的众人。

行至山腰,不知名的杂树和荆棘在上面古怪地站立着,轻风吹过,几片残叶飘堕,在空中摇曳,闪现着殷红与橙黄的光彩。

一名佝偻的老人正如往日般轻扫石阶上飘零的落叶,便见狭长的石道上,一名身着的锦袍的翩翩公子迈着沉凝的步伐拾阶而上。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再次确认那便是记忆中长公子的形象时,看似行将朽木的老头子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朝着山门内喜报起来:回来了!回来了!我萧家的长公子,终于回来了,哈哈哈!我渠老头儿等了十来年,终于把那臭小子给盼回来啦!”

随即,原本只是零星有些兵器碰撞声响传来的山门内顿时喧哗了起来,没过多久,一个个矫健的身形鱼跃而出,或立于山门之下,或站于岩峰之上,或蹲于枯松枝头。

看着这一幅幅熟悉的青春面孔,萧洛的嘴角划出一道意味莫名的笑容。[]

ps:怕又显示不出来,提前发了。

第嘲五十三章 那一群嘲的风情

童年的一切,都恍如昨日,而如今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过,也要经过眼前这关再说。

黄昏这个时段正是修炼武技的最佳时刻,自然是要穿着修身的练功袍的,而这种长袍的加身也有着实力上的认可,只有在开启轮境,正是踏入修士之路后,才有资格穿戴。

萧家年轻一辈的选择也出奇一致,都是以青蓝双色为基调。

高山与苍穹,正是坚韧毅力与高远志向的象征。

几乎所有人都表现出对征服高山和追寻苍穹尽头兴趣,因为这意味着志向高远,并且开启了脉轮,能够汲取天地元力凝于脉轮之中,武道天赋开始有所显现。

但此刻年轻一辈中,只有萧洛那一身在世俗中华丽的锦袍显得格为刺目。

站在山门前的萧洛明显感觉到,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明里暗里地看着自己,凭着朦胧的感知细数,此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应该是六十三道,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却是质疑和掩饰不住的不屑之色。

二十多年前,萧铭旭如彗星般崛起,如太阳般高悬天空,震慑大晋周边诸国不敢妄言,沐浴治下万民山呼。而他年轻时便喜欢游历名山大川,在就任萧家家主之位后也力排众议,举家从山脚的南面迁至西面的山腰,原本洛水河畔的庄园便成了如今被钟颖所占据的萧氏别庄。

而他也并将一座直插苍穹的山峰换作为了萧家的徽章,所以这些年轻子弟就在拼命表现出自己对一切带有山川要素的事物的喜爱。

萧铭旭为什么喜欢山川呢?萧洛在幼年时曾经问过那个有些陌生的父亲。

可那个男人的回答却是:以人榜山,是为仙。

原来,他平生之志,竟是要升仙!

可是这些虚伪的小家伙显然不知道那位突遭陨落狂人的真正野望,不过一群趋炎附势的井底之蛙罢了。萧洛的目光一个个扫过散落在山门外的众人,心中却很恶意地揣测着。

对于修士来说,实力再是唯一验证的标准,要我们认可你,可以,请在我面前表现出令我遵从的实力来。

也就是说,无论于公方面,他要整合萧家,于私上他要为母亲报当年一怨之仇,他都要展现出让所有人认同乃至拜服的实力来。

就在萧洛笑容同样带上淡淡的不屑时,第六十四道出现了,那是一道迷惘无神的目光,好似在发呆?

萧明玉?

萧洛脸上的笑容更加复杂怪异了,目光不由落在那名打扮的如同村姑般的少女身上,没办法,整个山门就她穿了一身早已浆洗发白的蓝色长裙,身上也没有多少装饰。看好看小说就到于是在一群身着近似相同的练功袍,趾高气昂的众人中,便极为显眼。

萧洛脑海中不由自主浮出关于她的记忆,萧明玉,大长老萧柬的嫡孙女,从小资质过人,此刻观其外散的气息,应该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凝元之境,这样下去,想必不出三年,萧家便又要多出一名凝元境修士了。

而他对萧明玉的映像不可谓不深刻,也许他的童年中,在嘴上唯一没讨得好处的就是在这个女人手上了吧,简直堪称前世中的某些毒舌。

见那依稀有童年痕迹留下的熟悉面孔对着自己怪笑时,萧明玉眼中的迷惘更加深刻了,随即终于打破了山门的沉寂道:“萧洛,这些年来都在哪儿进修,功力可有长进?”

可萧洛正待回答,山门的内部却是传来一道鄙夷至极的声音:“他这个连脉轮都没有的废物,还能有什么长进,想必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想到回家族讨口饭吃吧,萧洛,我说的有没有错?”

一听见是萧宇文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变了变脸色。

其中萧桀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正准备上前阻止,却是被萧籍拦了下来,对其摇了摇头道:“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还是放宽些的好,这样也有助于他们的成长。”

萧桀眉头微皱问道:“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我家宇文可是启轮境巅峰,到时候萧洛受了伤岂不是要触那个萧柬那个老顽固的晦气?”

萧籍也是沉吟片刻道:“静观其变吧。”

萧明玉面无表情,可是原本迷惘的眼中却是生动了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也有不少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一脸好戏来了的样子。

萧宇文的举动已经摆明了是挑衅了,所以他们不少纷纷收起懒散的架势,或是站立如松,或正襟危坐。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萧洛闻言后脸上竟是没有半点愠色,只是双眼微微眯起,勾起嘴角如实回答道:“没错,我的确还是没有办法弄出脉轮。”

“哈哈哈哈,大伙儿听到了没,这废物竟然承认了,脸不红心不跳,面皮可真够厚实啊!”萧宇文原本纠起的心一下子畅快了,笑的癫狂,原本还算俊俏的面容微微扭曲起来。[.]

不少人轻笑了起来,也有不少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果然高估了他,就是不知先前弄出那般动静的究竟是靠了何种偏门的法器,定要探个虚实才成。

只是一下子,不少人打起了这个长公子的主意。

唯有躲在大长老萧籍身侧的穆颜微微嘟起了粉红的小嘴,特别是想到归途时少爷对她说过的话语,顿时一脸气愤道:“不带这样子欺负人的啊,少爷有没得罪过你们,你们果然跟少爷说的那样,都是坏人!坏人!”

身旁的萧籍伸出干瘪的手掌拍了拍小侍女的脑袋:“别瞎说,这些啊,对你来说,还过于复杂了些啊。”

面对众人的嘲笑,身为当事人的萧洛却没有半点愧色,高昂起头颅,一一扫过各种表情的众人:“很可笑吗?”

众人如同看到一个撒泼的小丑,笑的更加欢畅了。

萧洛却同样是以完全相同的神情轻蔑一笑:“没有脉轮又怎么样,你们这些有脉轮的家伙们就很有长进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点微末伎俩,活在世上,也不过是浪费资源而已,在我看来,尔等都是一堆仰人鼻息的狗屎罢了!”

夕阳西下,少年在清风中那一抹淡淡的群嘲,顿时牵动起了所有人埋藏心底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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