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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有你,岁月有光》


第一章 影后的诞生

当地时间晚上八点,某国际电影节颁奖典礼,最佳女主角获得者揭晓,华人女星月白。

国外媒体一片哗然,国内各大娱乐频道实时转播,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一个本是中国内地三四线的女明星,莫名其妙的出演了大投资大制作的国际史诗级巨制《末日之前》,甚至还莫名其妙的获了奖。

这是意料之外。

而这部由国际著名大导掌舵外籍影帝加盟还有高精尖制作班底出品的烧钱科幻电影本身就是今年毫无悬念的最佳影片,所以她能一举摘得影后桂冠,也算是情理之中。

用网络上此时已经蠢蠢欲动的各种大V公众号的话来说:“毕竟人家背后有金主。”

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直播的时温恒,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穿着一身灰蓝色抹胸礼服的女子脸色平和的缓步登上领奖台,捂着胸口对前辈微微躬了躬身子,然后泰然自若的接过那座闪闪的小金人奖杯。

一身白皮皓然似雪,站在一堆金发碧眼的白人里竟丝毫不显黯然之色。

妆容偏浓却精致,乌发垂肩,锁骨轻盈,尤其是那一脸淡然之色,哪像是个初次登上国际领奖台的新人。

她话不多,只低声感谢了一众重要人物,语气里没有抑扬顿挫和感激涕零,寥寥几句尽显从容。

身后的屏幕上此时正在投放她在影片中的精彩片段,巨浪滔天的海面上,巨轮缓缓下沉,她筋疲力尽的匍匐在最后一块浮木上,眼睁睁的看着男主角一点点下沉。

末日的阴沉之色笼罩着整片苍穹,落水戏无法用眼泪来表达情绪,她的眼神却拿捏的恰到好处,恐惧绝望和悲苦之色尽显,又丝毫没有任何矫情。

就这样,她用无声的表演让观众几乎相信她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被死亡和世界同时抛弃的人。

时温恒觉得,站在客观的立场上来讲,她的演技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一番举荐,甚至还很是惊艳,但这却并不是当初他坚持要用她的本意!

“真他么有意思!”

他将手上的遥控器甩手往沙发上一扔,有些烦躁的站起身走向窗前。

女助理俏生生的敲门进来道:“时总,下面的颁奖典礼已经结束,时董让您出席晚宴。”

时温恒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神情很是不耐。

女助理面色如常,后背却有些发冷。

公司里人人觊觎这张英俊温润的脸,可却没人提醒她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脾气却……

“知道了,你先下去。”

他骤然开口,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战战兢兢的小思绪,女助理便立马弯腰致意飞快的逃离现场。

此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他瞄了一眼屏幕面无表情放在耳后。

成旭东调侃的声音便在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真他么神了,我发现你还真有造星的天赋,随随便便选了个角儿就拿了影后。”

时温恒挠了挠眉心,有些恼怒的反问:“当初是谁告诉我好看的女人都是花瓶,让我放心大胆的去选?”

成旭东有些心虚,讪讪道:“你别说,这月白漂亮是真漂亮,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还不带妆,比我们游泳队的女生好看多了。”

时温恒简直有气没地方撒,竟一时语塞。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成旭东也不能可劲儿的触他霉头,安慰道:“行了行了,你就知足吧,好歹一退役就能接手时弘集团,那可是商界航母,霸主地位不用说吧,听说你们旗下的传媒公司最近还签了一批小嫩模,也算是个花花世界,俊男美女的什么没有,我这可就惨了,老成同志就给了我一个小科技公司,我还以为以前在游泳队天天穿着小泳裤过得就够禁欲的了,没想到现在天天穿着大裤衩更特么禁欲十足。”

“俊男美女,花花世界?”

时温恒冷笑了下,“不过都是千篇一律,虚华浮躁的名利场罢了。”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怎么就对美女提不起劲儿呢,我们都这个年龄了,退役是迟早的事儿,你就别惦记那百十来米的游泳池了,我们又不是鱼,总不能一辈子都泡在水里吧。”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放入嘴中,单手点了火,看着天边暗沉沉的天幕,只觉得自己才不过是二十八岁的年纪,怎么就像是突然走向了人生尽头。

幽幽的白色烟雾弥散在空气中,退役之后他唯一适应下来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抽烟了。满腔的郁烦只有在那一股温温的烟气滑入喉腔中时才觉得释然。

“滕达留队了没?”他沉声问。

“留了,他说不像我们,家里又没公司接手,出来还得找工作,干脆就留下来做助理教练了。”

然后电话里两个男人皆是沉默,都有些唏嘘。

旭东突然又想起一茬,“对了,我听滕达说童雨刚刚在锦标赛拿了金牌,你要不要打个电话恭贺下?”

温恒抬手看了看表,面无波澜的说:“毛病,关我屁事!”

他迅速的挂了电话,掐灭了烟,脑子里不再想其他,起身换了件西装,便强打起精神下了楼。

旭东收起电话直摇头,一块锦标赛的金牌对他来讲确是小儿科,可人家小姑娘毕竟是第一次,又暗戳戳的黏了他许久,作为游泳队领军十年的传奇人物怎么就不能给点鼓励,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妹妹真是白崇拜他一场。

月白捧着奖杯一路端着一副温和谦逊的笑脸回到后台的化妆室,整个人这才瘫倒在椅子上。

“女一号就是好,终于不用和别人挤一个化妆室了。”

经纪人巴京放下手机道:“现在可是影后了,跻身一线,以后再想和别人一个化妆室都没机会了。”

“鬼才想,用个卷发棒都要争个先后。”月白冷哼。

“不想就得努力往上爬,看你这几年无欲无求不思进取的,我还以为自得其乐着呢。”巴京冷哼。

小艾手里抱着裙子走过来“姐,换衣服参加晚宴了,一会儿造型师还要来做发型。”

“还要换?我这身不是挺好的吗?”月白继续瘫着身子做挺尸状。

巴京嫌弃的踢了踢她椅子,“好歹也是个影后了,能不能对自己的形象上上心。”

月白这才慢悠悠的收起自己的一双长腿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接过小艾手里的裙子一看:“这也太暴露了吧,半个球都在外面,我这一举手还不漏点儿?”

“你要是有那么多料能漏,造型师也就不用费尽心机找这么低的了。”

“……合着咱不是走实力派的吗。”

“影后已经可以证明你的实力了,今晚出席的都是投资人和大导演,在国内你还算出挑,这可是国际电影节,外面巨星云集,不好好捯饬捯饬扔人堆里谁拍你。”

“不拍就不拍,一天下来我脸都要僵了。”

月白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睛对着镜子怜惜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巴京懒得再跟她浪费唇舌,一边朝门外走一边道:“你先换衣服吧,听说集团的时董和小时总今晚都在,我去问问看公司安不安排艺人敬酒。”

月白仍是懒懒的“敬酒倒无所谓,别陪酒就成,我酒量浅喝多了保不准在这种场合给公司丢面子。”

小艾把他送出门,然后把门锁好才回来道:“这老京巴今天一口一个影后的,骄傲的像是他自己带出来的一样。”

“这可不好说,他好歹是我出国拍片之前就接手的我,说是他带出来的也没毛病。”月白慢吞吞的换着裙子。

“装什么装,他以前带的可是米拉,人家可是我们公司一姐,个个都当宝贝宠着,怎么转头你接上国际大片他就巴巴的过来给你做经纪人了?”

“他也是听公司安排,好歹在圈内也是个资深经纪人,是我们沾人家的光了。”月白拉好拉链两手托了托胸,还真不大不小的漏了半个球。

小艾嘟着嘴,“就你豁达,当初他可帮着米拉截了你不少资源。”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哪个经纪人不一心帮自己艺人,这个圈子就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都是混口饭吃。”

小艾一脸鄙夷的帮她整理裙子“这圈子大家都是来追名逐利,也就你是闯进来混口饭吃,真是新鲜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一副好皮囊,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

月白虽说文化水平和才艺技能都差了那么点意思,一无所长但好在活的坦然,从来也没立过什么虚头巴脑的人设,网友说她花瓶也罢,说她学历低也罢,说她胸大无脑也罢,她都照单全收,反正没人说她丑,靠脸吃饭的管他呢。

整理好衣裙,等造型师的间隙小艾边刷着手机边忍不住又问她:“网上现在传你背后的金主都传疯了,甚至还有人说你搭上了我们集团的时董,你到底搞清楚没有,公司这次为什么避开了那么多一线大牌,力排众议的让你挑了大梁?”

月白拿了手机也懒得上微博,点开游戏等匹配的间隙闲闲的说:“我哪儿知道呢,本来就怕水怕的要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跟我有多大仇,那小时总我之前在体育新闻上看到过,又高又帅的,还国家队的游泳王子呢,牛逼的很,拿我和他炒CP不吃亏。”

小艾白眼一翻“炒的不是你和小时总,是你和老时董,他爹啊!”

月白这边已经开始游戏状态,残血抢人头被防御塔无情的KO,队友丢来一句“智障啊!”

她不以为然的抠了抠指甲道:“老时董就老时董呗,几百亿的身价呢,我更不亏啊!”

“你那手指就再别抠了,这刚贴的美甲一会儿造型师又要数落你。”

小艾一边刷着热搜一边无奈这姐妹儿怎么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第二章 初见是你

颁奖典礼的告别晚宴上,仍旧是一片灯影璀璨热闹喧嚷,就如新闻通稿中说的一般,大牌云集,群星闪耀。

月白和同公司的一线男艺人陈海飞一同入场,人家是前辈,加上月白以前的咖位不高所以平时根本没什么接触,但在外面就不一样了,毕竟出自一家单位总得对外展示一下内部的团结。

前辈虽然是电影节的常客,但每次都是有提名没获奖,许是心情有点郁闷,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月白小姐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前辈过奖了,一时运气好。”

“这运气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好导演好搭档好片子,这不明摆着把你往影后的位置上抬呢!”

月白一脸懵懂的说:“前辈这么说就太谦虚了,您的片子我也看过,也是好导演好搭档好片子。”

陈海飞一时语塞,对方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讽刺自己捧都捧不红?

月白能不生气么,再好的导演再好的搭档再好的片子她一点功夫不下就能躺着赢么,说以前那些不痛不痒的作品也就算了,偏偏这片子拿影后她觉得一点也不虚。

当初泡在冰冷的海水她几乎相信自己会死在那里,彼时五年前的一幕幕就像电影镜头一样在眼前一遍一遍回放,他们都以为她是演的,其实只有她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眼泪是真的,不舍是真的,绝望是真的,悲悯无助和一心求死都是真的。

若不是真想死,那么怕水的她又怎么会接这种上天入海的戏。

陈海飞面上笑呵呵与她互相客套,心里却想着刚拿影后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怎么招也得给点颜色瞧瞧。

时温恒下了楼遇到女助理正在电梯口守株待兔的等着,见他一身西装笔挺的出来瞳孔都跟着闪闪发亮。

虽然脾气难伺候了点,但皮相真是好皮相,穿运动装有运动装的潇洒,穿西装有穿西装的英气,一米八八的身高加上运动员出身的完美体型,在一众外籍男明星中都如此熠熠生辉,引人侧目。

时总这条件当总裁真是可惜了,直接出道才绝了。

女助理一边发散大脑思维,一边毕恭毕敬的领他往时董那边去。

时霆钧正坐在首桌端着酒杯和几个外籍人说话,抬眼瞥见时温恒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对着同桌的几个老外介绍他。

同坐在首桌的几个老外都是传媒界的大人物,弘时传媒虽说在国际上也没有多大影响力,但架不住总公司弘时集团牛逼又有钱,况且今天弘时集团的董事长带着儿子亲临,无疑是要通过媒体正式宣布将他那个鲜少在公众面前露脸的儿子拉入商圈了。

其实时温恒以前在媒体面前可没少露脸,国家队的游泳健将,十五岁就在省运会上一战成名,哪次比赛不是揽获金牌无数被媒体疯狂报道,况且人长的又帅,国内外的粉丝数量早就堪比一线男明星了。

只不过他低调到从未对外透露过自己和弘时集团的关系罢了。

是啊,谁能想到弘时集团的太子爷不开名车不炫富不勾搭网红不睡女明星,而是一个苦哈哈的在游泳池里一泡那么多年的体育运动员。

时温恒脸上带着礼貌的浅笑,玉树临风的站在流光丽影之中,抬了抬酒杯用好听的磁性男中音说了几句客套的英语,应付的得体而从容。

完全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圈外汉。

或许,出身和基因对个人魅力的影响远远大于职业本身吧。

他不动声色的应付着酒场上的客套,还积极的替时霆钧挡酒。

“爸,您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他低声提醒。

时霆钧老谋深算的笑了笑,默默的看着时温恒一杯一杯替他喝了不少,这才幽幽道:“不碍事,秘书已经帮我换成苏打水饮料了。”

靠!

时温恒只觉得一阵酒劲上头:“那您不早说!”

“儿子替老子喝两杯酒算什么,这是你在游泳队那么多年不着家欠老子的,以后慢慢还吧!”

“有您这么坑儿子的!”

觥筹交错的喝了一会儿,时霆钧的秘书走过来耳语了一番。

他看了看表便指着时温恒道:“让温恒去应付吧,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得去机场。”

然后秘书走过来礼貌的带着时温恒离席,引他一路走向后面一桌,坐在桌上的人便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迎他入座。

时温恒面色冷清,他对着一桌人扫视了一圈,都认识又都不认识。

这些面孔经常在某些电视节目广告或者杂志中见到,可是又都不怎么能叫出名字,他对娱乐圈的事情本来就关注甚少,甚至还有些回避。

但只有一个人,那张脸,他记忆深刻。

他的视线停留在月白的脸上,娇俏玲珑,眉目如画,唇红齿白。

对方此时亦是一脸坦然的正打量着自己,目光碰撞时毫不避讳。

时温恒向来不愿和陌生人有过多眼神接触,他的视线迅速从她脸上挪开,却又好巧不巧的在她颈下那片雪白的肌肤上停留了半秒,随即一脸冷漠的看向别处。

褪去了刚刚领奖时端庄优雅的一身,此刻走的应该是……性感路线。

成旭东说的没错,花瓶的确是个好花瓶,心生鄙夷的同时心跳却有些不太规律起来,毕竟以前见得不多。

公司老板朱谨对时温恒极其热切,虽然年长一些但仍十分恭敬,毕竟是集团领导,平日里也不是随时都能接触的到,而且新官上任,有点眼力见的都想先留个好印象。

谈话内容无非是今年公司的业绩节节攀升,行业形势一片大好,甚至还投其所好的聊了些体育新闻,暗戳戳的赞扬了一番对方往日在体育界的辉煌历史。

一个费尽心机,搜肠刮肚,而另一个则面色冷淡,不苟言笑。

他的气场中带着不符年纪的沉稳和压迫,甚至连话头都不怎么接,完全看着对方自顾自的唱独角戏。

即便朱谨是个左右逢源能说会道的交际小能手但遇到这样的对家也着实捏了把汗。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之后,默默的抹了把油光瓦亮的大脑门,然后连连对坐在月白旁边的巴京使眼色。

巴京也是个交际场上的人精,瞬间便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对方唱不动了,让他登台。

他忙站起来举着杯子道:“时总,我在时弘传媒做了五年的经纪人了,一直十分仰慕时董的魄力,但是一直没机会和时董说上话,都说虎父无犬子,如今有幸和您一叙我先干为敬了。”

说罢巴京便一仰脖子直接透底。

旁边的月白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哥们,这可是红酒又不是老白干,不带这么豪迈的。

这个马屁拍的密不透风啊,直接拉上时董了,对方若再不开脸,岂不是连自己老爸的面子都拂。

高深,真是高深。

时温恒的气场确实稳,虽说身上的气质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完全不似名利场中这些人的虚华,但眼神极其淡定深沉,虽说比朱谨和巴京都年轻,但仍压得住场且莫名威严。

于这样光怪陆离的氛围中他反倒不像刚入场者,而是一个洞察一切运筹帷幄掌舵人。

一桌人见他缓缓抬起酒杯浅尝辄止,举手投足之间风度与气度都展现的刚刚好,不由的暗叹果然虎父无犬子,集团的这位二世祖真是惊为天人。

月白对他们的互动并不上心,刚刚被巴京拉着敬了一圈的酒,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都有,英语法语日语普通话也都听了个遍,现下能这样抬着脚轻轻的从尖细的高跟鞋中稍稍拔出来放松一些,她已经十分惬意了。

然而巴京却并未打算放过他们,开始挨个儿的给这位二世祖介绍起公司的艺人。

今天来的都是有作品的一线,除了月白基本上都是公司里有一定地位的一哥一姐,时温恒也不含糊,别人敬他便喝,虽说饮量不大,但架不住人多,月白看着对方面色不改神情自若心里不禁感慨丫不是在水里游大的,怕是在酒里游大的吧。

轮到月白的时候,巴京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怎么介绍这个咖位不高的新晋影后,还没想好时温恒便开口淡淡的说:“知道,本届电影节影后,月白。”

第三章 爬上你的床

一圈下来,只有月白是他叫得出名字的。

几位在座的一哥一姐不由的面面相觑。

网上的东西本来就传的离谱,作为娱乐圈里的人自然都有自己的分辨,但如今他们也不禁要怀疑难道这个月白身后的金主靠山真的是时霆钧?

月白心里自然不懂这些人的弯弯绕,她听到对方点自己的名,随意舒适的坐姿未改,职业性的抬眸冲他妩媚一笑,举了举酒杯示意。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诧异和新奇,却仍旧闲闲坐着,不为所动。

巴京眉头一皱,桌底下一脚就踢了过来,毫无征兆的便将月白半松着垫在脚上的一只高跟鞋给踢飞了。

肇事者还无知无觉的低声嗔道:“显着你能耐了,敢坐着敬酒,给我站起来。”

月白淡淡的“噢”了声,光着一只脚在桌底下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另一只鞋,一桌人众目睽睽的看着她,总不能埋头钻到桌下找一圈吧。

她正踌躇着,巴京又用胳膊肘在桌下使劲捅了她一下,她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放在旁人眼里自然觉得她是在摆谱耍大牌,敢对少东家如此怠慢,众人似乎更是坚定了她肯定和时霆钧有什么的想法。

其实月白是真对阿谀奉承逢迎谄媚天生免疫,以前混在三四线也接触不着什么大人物,她向来佛系,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争不抢,所以她打心底里并没觉得坐着有什么不妥,对方又不是长辈。

但巴京这一番暗示,下手着实不轻,她只好言听计从,索性踢掉了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腾的便光脚站了起来。

索性身高不矮,也没什么异样。

“时总,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这台词她都说了一晚上了,对谁都实用,堪称万能金句。

对面的男人纹丝不动的看着她,森然的神情有疏离有淡漠甚至还有点鄙夷。

巴京眼看对方神色不爽,麻溜的又捅了捅旁边的榆木疙瘩提点到:“时总杯空了,去倒酒。”

月白站在松软的地毯上抬起一只光溜溜的脚丫子蹭了蹭小腿,暗骂一声:奶奶的,事儿真多,但还是绕了半张桌子赤脚走了过去。

礼服裙虽长,但下摆是纱制的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随着走动还是能看到脚趾。

月白环顾四周,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脸上,没人会去注意她的脚。

在时温恒的旁边站定,她拎着酒瓶将他面前的酒杯添上,余光撇在他正低着头看着她的裙摆,不由的将脚往裙子里缩了缩,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学着巴京的模样道:“我干了您随意。”

说罢便仰着白花花的天鹅颈豪迈的灌了下去。

时温恒的神色有些微微的变化,似乎没有刚刚那么低沉,一双毫无温度的挑花眼竟隐隐带着惬意。

他待月白回到座位上,这才端起酒杯,语气不咸不淡道:“有劳!”说罢便一仰而尽。

大爷的,今天都把红酒当老白干呢!

月白心里骂完,见服务员还没过来,只好在巴京阴森森的目光下再次起身赤脚过去又给他添了一杯。

边倒酒边嘀咕“小酌怡情,醉酒伤身。”

对方手指在桌缘边轻轻的敲了敲,似是习惯性的无意动作,月白顺带眼看了一下,便赫然看到自己的一只裸粉色高跟鞋竟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腿下。

风平浪静的一颗心立马就翻腾起来。

月白一步一回头的挪回座位,难怪以一双腿为半径在桌下地毯式搜索了一圈都一无所获,怎么还踢到他那边去了。

这时秘书过来恭敬道:“时总,董事长要走了,让您去首桌。”

时温恒扭头看了看首桌的方向,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要走。

朱谨十分有眼力见的带头起身,齐刷刷的站起来道:“时总慢走,有机会再聊。”

月白一见对方要走,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也跟着站起身子有些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时总慢走!”

表情和语气都有点太欢快了,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在她脸上扫了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桌子人见他原地未动也不敢坐下,齐刷刷的杵在那里。

突然,月白只觉得腿上一阵吃痛,便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凭空飞来撞到她的腿骨掉落下来又精准的砸到了她的脚面。

“嘶~~”

她强忍着,还是倒抽了一口气。

时温恒嘴角若有似无的微微牵动了一下,很是淡定的转身便走。

京巴见人终于走了,这才舒了口气问她:“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没什么,崴了下脚。”

月白默默的在桌下穿好鞋子,掀开裙摆瞧了瞧,乌青了一块。

她鄙夷的盯着已经走远的那人背影,小样儿,人面兽心的。

晚宴一直到很晚才结束,月白被同桌的那些人灌了不少酒,一开始都还冷冷淡淡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都热情起来,心照不宣的全都来找她喝酒,后来又被巴京带着遛了一圈纵然酒量再好,也是头昏的不行了。

她一边摇摇欲坠的坐着电梯去往客房,一边打电话给小艾。

“我那房间是几号,我现在上去睡觉了,头昏的不行。

小艾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结束已经在其他助理房间歇下了,她道:“应该是8006,房卡在你手包里。”

月白迷瞪瞪的挂了电话去翻手包,果然找到一张房卡。

正巧电梯门开,她脚踩棉花一样的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她用卡左划右划划不开,抬起腿便踢了两脚,什么破门。

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她一抬头便看到一个光头穿着睡袍的老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她。

见她抬起头,对方的眼睛立马亮了一下,眼神下移,又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两个圆滚滚的半球,神情立马变得热切起来。

“Lookingforme?(找我吗?)”他指了指屋内,挑了挑眉。

月白虽然对英语一知半解,但好歹在国外拍了几个月的戏,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丫这是把姑奶奶当成上门来服务的小姐了。

她忙摆摆手说:“No!”

然后使劲拍了拍脑门这才迷糊糊的看清门号是8007。

“I……I……”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便指了指房卡又指了指门号说:“Sorry.sosorry……”

那个老外却皱了皱眉,敞开怀抱就要扑过来

“Idon'eonin,baby.”(我不介意,进来吧宝贝!)

月白忙往后退了两步,虽然浑身酸软,但还是用尽全力抬起腿一脚将他踹进了屋里。

“Come你大爷。”

8007的隔壁应该就是8006,她抬腿跑到隔壁还未来得及刷卡门便一推就开了。

“这酒店,什么破门。”

她心有余悸的将门关好还顺便上了锁扣。

晕,实在是晕,她也懒得卸妆懒得洗澡折腾,高跟鞋一踢,手包一挥,直接便歪倒在了床上。

月白自从拍了那部电影在水里泡过之后就一直精神衰弱。

她夜里时常睡不好觉,彻夜失眠,有的时候筋疲力尽的睡着了还会歇斯底里的大哭,剧烈的挣扎。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入睡很快,只是睡到半夜,便又梦到了五年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倾覆的游轮,慌乱的人群,冰冷的海水,令人窒息的尖叫……她紧闭着双眼,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苏靳源那张温暖而英俊的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喊了一声:“靳源哥。”

还未来得及伸手拉他他便已经开始慢慢沉入水里。

月白急了,她一边哭喊着靳源哥,一边手忙脚乱的解开他帮她穿在身上的救生衣。

“靳源哥,救生衣给你,给你穿……”

苏靳源的头发被海水打湿,湿哒哒的粘在脸上,可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温柔。他捏着她的肩膀在水里浮沉着,用尽所有力气道:

“小白,你穿好,靳源哥会游泳!”

“小白,你一定要活着,要照顾好自己!”

“小白,不要难过,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小白……”

一个大浪打过来,尽管月白拼了命的抓着苏靳源的衣摆,他还是从她的手中消失了,大海淹没了所有的一切,淹没了苏靳源那张好看的脸,淹没了他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眸,淹没了他温和而坚定的声音。

什么都没了,风平浪静,满目疮痍,那双拉着他游了很久很久的手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松开了。

月白像发了疯一样的踩着水到处喊他,她找啊找,哭啊哭,突然便摸到了那个结实而而坚硬的躯体。

她激动坏了,这身体还是暖的,她一头扎进水里钻到他的怀里,眼泪便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她哆哆嗦嗦的凑到他的脸上,小心翼翼的亲过去,“我那么喜欢你,那么依赖你,我是真的不能失去你啊!”

她覆上他的唇,那么认真那么专注的亲着他。

他的靳源哥没有死,真好,总算有机会将这些话告诉他。

那具温暖的身体终于有了回应,他将她揽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道:“别吵,乖!”

声音里带着点烦躁又似乎有些安抚。

靳源哥一定很累了她想,以前他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月白松开他的脸,不再亲他,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可对方却突然搂紧了她的脖子,温热的吻便骤然迎面而来。

他亲她是那样慌乱而没有章法,有些生疏又有些激烈,和平时的靳源哥一点都不一样。

月白抖抖索索的回应着他,他一定也吓坏了。

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你回来真好!”

对方有力的手臂将她搂的更紧了。

第四章 被潜了?

一觉醒来,阳光已经铺满了房间。

月白向来觉浅,即便是喝了酒她也从未能睡得昏沉。

这阳光往脑门上一洒她便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绷醒了。

揉了揉脑袋,看着诺大的房间装修的极其奢华,心里不免又感叹一番,这影后的待遇真是不一样,主办方提供的房间都这么讲究。

小艾发微信催她起床,要赶九点的班机回国,眼看着还有一个小时多点,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一瞬间差点喊出声来。

自己的床上什么时候睡了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月白低头看了看自己,昨晚穿在身上的裙子早已掉到了地上,身上什么都没穿,就连汝贴都少了一个,她忙抓起床上的睡袍披在了自己身上,面上强装镇定,心里却像山洪暴发一样早已哀鸿遍野。

姐是见过世面的人,最不济酒后乱性搞了个一夜情,没事儿没事儿,苏靳源都死了,她还为谁守身如玉呢不是。

她颤抖着一颗心脏安慰自己。

一边大义凛然的想着,一边颤颤巍巍的掀开对方下半身虚盖着的被子,只见他趴着身子睡得正沉,脸朝着内侧。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长了,溜直挺阔的,背,流畅而又饱满的,肌肉线条,《性感宽厚》分布均匀的肩胛骨还有令人遐想的完美屯线……

鬼斧神工的人体标本啊!

月白干咽了一下嗓子,幸好对方还穿着贴《身的短》裤,不然真的要流鼻血了。

这么完美的身体,脸应该不会太差吧。

这么想着,月白就鬼使神差的想去看看他的模样,她轻手轻脚的跪在他身旁越过他的背,一点一点的凑过去看他的五官。

头发简短,耳郭圆润,鬓角到两颊的发线整齐而利落,脑门光洁宽阔,鼻梁挺拔,眼睫毛微卷而浓密,嘴唇微抿,神情端肃。

这脸怎么有点面熟。

月白又往下探了探头,直到看清了正面。

“我去,什么鬼,怎么是他?”

她几乎一个趔趄跌下了床。

这不是昨晚那个耀武扬威冷酷阴沉的二世祖时温恒吗?

月白仔细想了又想,从他离开酒桌以后确实就再没想到任何一点与他有过交集的画面,最后出现在脑海里的人脸不是一个秃头的白皮老外吗,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厮。

这时小艾发消息来问:“姐,你怎么没在房间,昨晚没回来睡吗?”

月白的脑子抽抽的更厉害了,她拿起桌上的服务卡扫了一眼8008……

她的房卡是8006,她是怎么跑到8008来的……

床上的男子突然翻了个身,一张妖孽的脸转过来迎着阳光皱了皱眉,月白来不及多想,跳下床踩着拖鞋慌乱的将地上乱扔的衣服手包飞快的捡了起来。

时温恒将醒未醒之际,只听屋里有悉悉索索的响动,他向来自己睡习惯了,恍恍惚惚只觉得哪儿不对劲。

昨晚在媒体前以时霆钧之子的身份第一次露面,自然没少被别人劝酒,他之前在队里的时候很少沾染烟酒,这样一番折腾必然醉的不清,回来冲了个燥便倒头睡了,只是这一觉睡得着实疲惫。

像是在水里游了一夜。

他睁开眼,恍惚间竟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快的向门外冲去,定了定心神,竟不是幻觉。

他警觉的下了床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个短裤,还未找到睡袍门便被砰地一声带上了。

仔细检查了一番房间,他奇怪的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丢,只少了一件他穿的睡袍和拖鞋。

匪夷所思……

时温恒随手掀开被子,赫然看到床单上静静的躺着一个肉色的花朵形状的硅胶体物件。

他用指尖捏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突然就想起之前成旭东在群里发的动态小黄图里似乎隐约见过这个东西。

胸贴……

时温恒触电一般的撒开了手,那朵圆润的小花又稳稳的落在了床上,然后令时温恒更汗毛直立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枕头上有好几很长的头发丝儿,穿衣服的时候意外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枚鲜红欲滴的小草莓。

种种蛛丝马迹似乎都在提示着他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自己居然很有可能被潜规则了。

然而无论是他的生理反应还是心理认知都在无比坚定的否认着这怎么可能!

他眉头紧锁,瞳孔放大,咬肌若隐若现的凸起着,一张英俊招人的脸因极度愤怒而变得让人不敢靠近。

沉默了片刻终于一拳打在桌子上,低吼道:“这到底特么的是怎么回事!”

一怒之下,穿好衣服准备去前台一问究竟的时温恒却突然发现了两只随意歪倒在门口的高跟鞋。

这裸粉色的高跟鞋还真有点面熟呢。

他心里立马浮现起那张漠然而又妩媚的脸。

旁边扔着一张房卡,门号赫然写着8006!

如果真的是她,自己居然在她手里连栽了两次,孰不可忍。

女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简直被时温恒的表情吓到昏厥。

目光阴冷,脸色阴沉,周身上下笼着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气场。

“时,时总,司机在楼下等您!”

时温恒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女助理甚至怕他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掐死自己。

正抖抖索索的想着要不要一跑了之的时候,那阴沉不定的二世祖开口道:“把地上这双鞋收起来带走,还有8006的房卡,查查入住人的信息。”

女助理这才松了口气,低头一看,就懵了,怎么是双女人穿的高跟鞋。

“时总,这鞋是要带回国吗?”

“嗯!”

怎么个情况,难道这位二世祖有异装癖……想到这里女助理看她的眼神立马变得复杂起来。

时温恒一抬眼看到对方的神情,想开口解释又没法解释,恍如吞了个苍蝇一般,眉毛拧的更狠了一些,只沉声道:“去吧!”

对方便拎着鞋飞快的跑了。

时温恒经过8006的房门前,斜睨了一眼,房门紧闭,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一脚踹门杀进去。

想来想去又觉得总不能一脚蹬开门进去就喊:“你昨晚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吧!”这也忒……

算了算了,这笔账暂且先记下,时温恒自认倒霉的想,这娱乐圈的水果真是比游泳池的水深的多了,他这个水性极好的人居然也防不胜防的溺了一回。

第五章 大G和小mini的碰撞

好不容易摆脱了媒体和粉丝的追堵,月白和小艾绕路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傍晚。

“姐,你能不能具体说说今天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月白赤着脚走到厨房冲了杯咖啡。

“什么怎么回事儿,就是睡错了房间呗。”

“是睡错了房间还是睡错了人?”

小艾瞥了眼面前这个永远都云淡风轻的女子,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皱皱眉头一样。

“去你的,别把姐想的那么轻浮,姐是那种肉欲横流的人么。”

“得了吧,难道你还能只有精神追求,一早上穿着个男士的睡袍和拖鞋,高跟鞋丢了也就算了,乳贴还少了一只,战况得多激烈啊!”

“小丫头片子,脑袋瓜子还挺发散。”

“大我两岁而已,装什么大姐大。”

顺着小艾的话月白莫名又想到了早上那具穿着小短裤的完美裸体,脸上隐隐竟有些烧得慌。

入行这几年她搭档过的男模也不少,大尺度的片子脱了衣服身材个顶个的登峰造极,但是对月白来说更像是千篇一律的人体蜡像,没有前晚的那个……嗯,有温度。

竟破天荒的,头一回对男人的身体产生了兴趣,她拍了拍脑门,一定是喝多了的后遗症,忙押了一口咖啡压压惊。

小艾看着她兀自出神,起身替她收拾行李,调侃归调侃,其实她最了解月白,这人嘴上全是轻浮,心里却比谁都执拗。

“大晚上的,你别喝那么多咖啡了,本来就神经衰弱,待会儿又整宿睡不着,明天还约了杂志拍封面,可别拖着个黑眼圈又害我被化妆师骂。”

小艾絮絮叨叨交代完,这才离开,月白只觉得这小姑娘怎么越来越比大妈还能唠叨了。

她慢吞吞的洗完了澡刚将面膜贴到脸上就接到了左湾的电话。

“月白,回国了吧?”

“没呢!”

月白知道他这个时候找她一准又是要撺掇她出去,穿了两天的高跟鞋小腿酸的实在是走不动道了。

“又骗我,你粉丝下午接机的生图传的满网都是,我在77号酒吧等你,来喝两杯,给你庆祝下。”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司没同意你新专辑到海外发行,郁闷着呢吧!”

“这你都知道!”左湾倒是坦白。

“这两天我们公司的音乐经纪人暗戳戳的等着挖你的墙角。我早听到风声了,都传你要跟乐华解约呢!”

“郁闷是忒郁闷,解约倒没想过,你快点过来吧,我一个人喝忒没劲。”

月白扭头看了看时间,八点钟,还不算太晚。

“好吧,最多陪你一个小时,明天还有通告呢!”

月白挂了电话,身上洗完澡就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运动长T,随便找了条短裤套到腿上,拿了车钥匙便走。

面膜也没舍得摘,刚敷上的,千把块钱一张,心疼。

月白开着自己那辆早已千疮百孔的红色的mini晃晃悠悠的朝市中心驶去,她车技向来不好即便是开着小型车还是难以避免的到处剐蹭。

到了77酒吧,停车库里车位紧张,她踩着刹车晃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狭窄的车位正一点点的往里拼命挪着,对面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一个大灯照过来刺得她眼睛一闭,顺带还响了一声清脆的喇叭,月白一个紧张,脚上油门一踩便听到“哐当”一声。

自己的车头已经稳稳的撞到了旁边那辆黑漆漆威武高大的奔驰大G上。

“靠!”

月白低骂了一声,耐着性子缓缓将车退出来,挪好了方位又慢慢的滑了进去。

她降下车窗户抬起屁股往旁边那辆车上看了看,后门被撞了个凹槽,这么扎实的车都被戳成这样,估计自己的车头也好不到哪儿去。

“美女?”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白色休闲裤的男子手里甩着车钥匙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不确定的喊了她一嗓子,然后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月白扭头看他,他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你这车开的真够可以啊,这么大的空隙都能给我兄弟的车啃成这样。”

“这是你兄弟的车?”

月白见对方虽形态有些不羁,但模样长的甚好,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眉端目秀不像歹人。

“对啊,他点点头,估计人就在上面呢!”

月白稍稍思忖片刻,然后在储物盒里拿出笔和便签本写上自己的电话递给他道:“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有个傻缺用大灯照我,我一时没看清才撞了上去。”

对方一听忙收起手里的车钥匙有些心虚的往身后别了别。

月白继续说:“我还有事,不能耽搁,这是我电话,你让你兄弟联系我,维修费我来报销。”

对方接过纸条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道:“好好,我一定转达。”

说罢还不忘指了指她的脸道:“美女时间还挺赶得,开着车都不耽误敷面膜。”

月白微微一笑,不再搭理他,直接升起了车窗。

她麻利的撕下面膜轻轻拍了一会儿,直到干爽一些拿起车上的黑框眼睛戴在脸上,顺便还扣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她使劲吧帽檐往下压了压,在镜子里确认了一下很难辨认,这才安心的下了车。

时温恒正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和许骆汎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几乎要被室内昏暗的光线隐没,只是那张脸太清冽好看,实在招人侧目。

许骆汎以前是他省队的师弟,刚读完MBA,眉眼细长,下巴尖削,白白净净的乍一看很像是韩国欧巴。

他拍了拍桌子,爽快道:“那好吧,我就跟师哥你混了,当初在泳队的时候就是你带的我,跟你也跟习惯了。”

“你若不是当初身体不争气,游泳肯定是块好苗子,不过如今考了MBA也不比当运动员差,我们那行太苦了。”

“苦是苦了些,可是在水里泡着开心嘛,我们这些人,天生就跟条鱼一样,离了水不能活。”

时温恒点了烟,皱眉深吸了一口,扬了扬眉道:“就你那小心脏,泡在水里才不能活吧。”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许骆汎痛心疾首。

时温恒微微扯了扯嘴角,他虽嘴上调侃,其实心里也明白,退役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可也还是像条离了水的鱼,缺氧着呢!

成旭东人还未走到跟前,车钥匙就直接一个抛物线扔到了桌子上。

“现在的小姑娘多新鲜,刚刚在停车场,我一个大灯闪过去就看见对面车里的妹子脸上糊着一团白乎乎的面膜跟个白无常似的冲着我就飘了过来,吓得哥们儿差点从车上蹦下来。”

“东哥,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看了这么多妹子也没看出个正经八百的女朋友?”

“你小子!”

成旭东一巴掌拍到许骆汎的后脑勺上:“哥这叫博爱,坚决不能为了一棵树而丢了一整片森林!”

时温恒扔了棵烟过去道:“他那一整片森林都快荒芜成撒哈拉了。”

“哎哎哎……”成旭东连声叹道:“比不上小时总,万千花丛,片叶不沾,骆汎你进了弘时可别忘了给我牵点桃花线,这事儿反正是指望不上温恒。”

说罢将手里的纸条扔到时温恒面前“差点忘了,那小妞开着辆红色的小mini生猛的厉害,一脚油门就把你的后车门给撞凹了,还留了条给你,说联系她给你报销修车费。”

时温恒随手捡起纸条扫了一眼,粉色的便签纸,上面龙飞凤舞的一串阿拉伯数字,右下角落款倒写的规矩。单单一个“月”。

许骆汎失笑,“时温恒是谁,修个车的钱会跟女人要?她就是把车给撞报废,估计师哥也懒得多和她讲半句话。”

时温恒盯着那个“月”字若有所思的看了许久,沉声道:“我又不是冤大头,当然谁撞了找谁负责。”

许骆汎和成旭东诧异的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儿,异口同声道:“新鲜。”

滕达因为训练姗姗来迟,他身后还跟了童雨。

童雨穿着一身紧身的白色露肩短裙,齐肩的半长头发用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发箍笼着,说不出的青春靓丽。

她一个闪身坐到时温恒的身边,语气娇俏道:“恒哥,我这次可拿到金牌了呢!”

成旭东翘着腿坐在一旁扼腕“我说童雨,这么多人坐在这儿,感情你就只能看见你恒哥是吧?”

童雨也不羞燥,大大方方叫了个“东哥”成旭东这才不说什么。

滕达坐稳了身子,十分中肯的夸了童雨一番:“这丫头就从你们走了以后进步确实挺大的,这次一个金牌一个银牌,还差点破了全锦赛的纪录呢!”

时温恒抬了抬眼,也没看她,不冷不淡的说了声“继续加油!”

小姑娘收到男神的鼓舞乐的嘴巴差点咧到脑后去。

成旭东却不满的敲了敲滕达面前的桌板“你丫什么意思,感情我们在的时候影响她们进步似的。”

滕达不以为然“我可没冤枉你们,就连方队都说你们俩在的时候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女队员训练。”

方队是他们游泳队的主教练方鸿恩,平时训练的时候严肃的跟尊雕像似的,私底下却也随和,对温恒他们几个老队员尤其宠爱。

第六章 酒吧再遇

成旭东讪讪道:“那也是温恒,跟我没多大关系。”说罢他扫了一眼时温恒面前的茶水,啧啧称赞:“跑到酒吧来喝养生茶,你倒是活的挺细致。”

说罢响指一打唤来服务员要酒。

“除了滕达和童雨妹子,其他人都整两口。”

现在又不是在队里,吃喝都有禁忌,抽烟喝酒的那还不是基本配置。

时温恒掐灭了刚点着的烟,顺手将纸条揣进兜里,站起身道:“昨天刚醉过酒,今天不喝了,去个洗手间。”

说罢便站起身绕过许骆汎在童雨恋恋不舍的眼神里没入人群。

成旭东看着桌上那盏还未凉透的枸杞茶,手里握着服务员端过来的烈酒道:“操,我怎么觉得跟温恒的代沟越来越大了,你们确定他这是退役不是退休吧。”

月白找到卡座上的左湾,丫正低低的扣着白色的鸭舌帽边喝酒边打游戏,月白往对面一坐,两人一白一黑跟黑白无常似的,本想低调来着却似乎更加醒目了。

“你能不能把你那帽子给摘下来?”

左湾抬头匆忙看了她一眼,反问:“为什么不是你摘?”

月白挑了挑眉:“我可是影后,名气比你大!”

左湾嗤之以鼻,“我粉丝比你多。”

“呸!”

月白虽唾弃,但他说的却也是事实,她在影视圈打了多年的酱油,资源也不好,除了颜值能打一些,确实也没什么知名度,反倒是左湾,走的偶像路线,唱歌跳舞都出挑,人长得也吸粉,发第一张专辑时微博粉丝就已经过千万,远远超过了她好几年的人气积累。

左湾虽嘴上不依,可终究还是把帽子给摘了下来,露出一头刚染红了的不羁短发,大概是被队友坑了,边扔了手机边骂了一声“智障!”

月白瞬间就想起那天她抢人头未果反倒被防御塔打死被骂的情形,没由来的心虚半刻。

“喝酒?”

左湾端着酒杯朝她示意,她摆了摆手道:“昨天才喝大,头现在还疼着呢!”

“大影后,你不喝酒我怎么给你庆祝?”

“谁稀罕你给我庆祝了!”她手拄着头,有些烦郁的看着乱糟糟的人群,伸手过来“酒就算了,给我支烟吧。”

左湾喝了口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月白手指勾了勾,示意他别磨叽。

“我可不敢纵容你抽烟,抽烟伤身,我哥知道了会找我的。”

“你敢纵容我喝酒不敢纵容我抽烟?别装了,他要是找你你让他直接来找我!”说完这句,俩人同时都沉默了。

许久,月白才收回手低声道:“就怕他不敢来。”

左湾见她神伤,眼神里幽幽暗暗的全是哀愁,不忍道:“我还以为你这次能在水里泡这么久已经放下了,怎么还是以前那副鬼样子。”

“十三岁没了爹妈,十八岁没了初恋,没人疼没人爱的,要是放不下早就抱石填海了,哪还有命在这儿给你当下酒菜。”

“别这么说,不是还有我嘛,我哥不在了,我就是你的监护人,我来照顾你。”左湾大言不惭。

“你?”

月白毫不掩饰自己的一脸质疑,虽然左湾是比他大了几个月,但自己就是个不省心的娃。

“咱俩到底谁照顾谁呢,下次被女粉丝堵起来别打电话让我救你。”

就着桌上的加了冰的柠檬水喝了个透心凉,被轰轰的音乐声吵得脑仁直抽抽,月白揉了揉耳朵说:“你喝着,我去洗手间清净一下。”

左湾也没理她,划开手机又开了一局。

其实他找月白也不是因为一个人喝酒无聊,只是想见见她陪陪她。乐队的那几个兄弟一个都没喊,特地只约了她出来。

昨天在电视上看她领奖的那个表情,别人都以为是淡定,但有他才看出她眼底里的落寞和凄凉。

太损了,这电影里拍的一幕幕都是朝她心底里最脆弱的地方扎,也不知道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月白从洗手间出来,此时舞台上一个小有名气的DJ正在台上跟大家互动,所有人都热情高涨的聚在舞池里,厕所这边更是冷清。

月白洗完了手从门里出来,一个醉酒的男人找错了门摇摇晃晃的就撞了上来,她一个措手不及便被撞翻直接一头冲进了对面的男洗手间里。

里面的人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往外走,对这个迎面扑过来的人很是眼明手快的躲了过去,闪到一边。

月白稳稳的摔倒在地上,帽子也被弹飞。

时温恒一边和温暖通话一边低眉瞥了眼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人。

五官清丽,粉黛未施,穿着一宽松的灰色帽衫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不但没有了盛装打扮时的妩媚风情反倒多了丝文秀的学生之气。

恩,只是那两条又长又直像火柴棒一样的腿突兀的从宽大的衣摆下露出来很是突兀,这裤子是不是穿的太短了点。

时温恒面无表情的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继续对着电话讲道:“会议时间你跟何叔确认吧,我明天上午去分公司的食品生产基地,下午还要去影视城考察影院施工进度,中午的时间不多。”

“好吧,本来何副总中午是要去机场接他女儿的,何天回国了,非要进军娱乐圈,何副总头疼着呢!”

何文杰是时弘集团的董事之一,担任集团副总辅佐时霆钧多年,与时家私交甚好,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极其宠爱。

时温恒听到这么名字微微皱了皱眉,何天从小就喜欢黏着他,直到被何文杰送出了国这才清净了几年。

“她不是学美术的么,怎么想起来进娱乐圈了。”

“嗨,小姑娘玩心重,表面上看着娱乐圈光鲜亮丽的,其实私下里乌烟瘴气,等她接触了就不新鲜了。”

温暖是时温恒的表妹,虽只比何天大个两三岁,但好歹在集团跟着何天杰做了两年助理,说起话来老成许多。

时温恒看了看地上那个挣扎着刚爬起来便被醉汉认出的索要签名的娱乐圈人士,对方一只不安分的魔爪有意无意的在她身前推搡着,不由的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眼光也变得有些阴冷。

他直接挂了温暖的电话,手插在裤袋里冷眼旁观。

只见月白拧着眉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撞的胳膊,淡定的捡起帽子重新扣在头上,见惯不怪的从容应付这这个色眯眯的粉丝。

“签名?可以,有笔吗?”

对方口齿不清的用一种极其猥琐的声音道:“月白,你真的好漂亮,比电视上还漂亮!”

“谢谢,有笔吗?”

“我没带笔,要不你给我一个吻痕吧!”对方仍旧色眯眯的盯着他,一双迷蒙的笑眼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

月白仍旧一脸淡定。

“抱歉,我没化妆,给不了你吻痕。”

对方见她并未恼怒,仿佛受到了鼓舞,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口红道:“没关系,我有,你用我的!”

……

月白显然也没预料到还有这出,她伸手捏着口红接过去细细打量了一番,“您身上还真是充满了惊喜!”

对方颇有些得意,收手的时候还顺便在她的手背上揩了把油,“你真白啊!”

月白强忍着恶心道:“我口红过敏涂不了,要不我用它在你背上给你签吧。”

对方虽然遗憾,但也欣然接受。

月白笑的魅惑,挥了挥手示意他转身,然后麻利的在他穿着白色T恤的背上用猩红的口红写上了变态。

对方很是得意的扭了扭身子,一身肥腻的肉不由的怂了怂,看的月白惊心动魄。

他伸开手,得寸进尺道:“还要个爱的抱抱!”

月白差点没咬舌自尽,但看对方酒气冲天,脸红气短,想来也不能硬杠。

一扭头见空荡荡的洗手间此时还有个正常点的男人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她眼角挑了挑,恶趣味的走过来挽上他的手臂对那醉汉道:“那恐怕不太方便,我男朋友会吃醋呢。”

时温恒显然没料到她会拉自己下水,一脸幽暗的沉视着她。

“男朋友?”

月白白净的脸上挂着一抹艳丽的微笑,即便是没有任何妆容,这一笑起来也仍旧光彩异常。

她俏皮的单眼一眨,颇有暗示意味道:“亲爱的!”

那一瞬间,时温恒瞬间就能确定红毯那晚潜入他房里的人肯定就是这个没皮没脸的女人。

醉汉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愠怒的眼神几乎喷火,他怒斥道:“枉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有男人!”

他抬头瞅了时温恒一眼,许是见对方气场森冷身材高大,未敢造次,骂了一声“下贱货!”便愤然背着两个鲜红的变态字样离开了。

月白冷哼了一声,脸上恢复了漠然的神色,从时温恒的臂弯里抽出手,压了压帽檐转身就走。

时温恒忍无可忍,这个女人不但没脸没皮,还有点没心没肺。

他看到对面有人往洗手间这边走,一把从身后拽住她纤细的手腕推开防火门闪身进了楼梯口。

楼道里没有灯,也没有窗户,深沉沉的夜色覆盖着一切,勉强可以看清近在咫尺的对方的脸。

对方身上森然的冷气不由的让月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七章 总裁是锦鲤

她也不知道酒店那晚的事情对方到底有没有察觉,刚刚就想装作不认识他,省了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把她扣了下来,这是要秋后算账么。

“刚刚谢谢你啊先生,我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月白坚定的继续装作不认识。

就面对面见过一次,人多眼杂的,她今天又没化妆,万一对方忘了呢。

“不认得我?”

对方阴冷的声音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有点眼熟!”月白心虚。

同时在心里暗叹: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您就不能装作不认识么!

“哦?”

对方扬眉,无情的戳破道:“我们离上次见面还没过去36个小时吧,月白小姐竟这么健忘?”

“原来是时总,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刚刚就没太敢认!”

时温恒见对方回应的不痛不痒,丝毫没有心虚,倒是挺有定力。

便直截了当道:“那晚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捡到一张房卡和一双高跟鞋,还有……”胸贴实在说不出口,时温恒索性跳过,“不知道月白小姐在国外有没有丢东西?”

月白只知道高跟鞋忘在他的房间一时情急忽略了,竟没想到连带房卡居然也落在他手里,上面有房号,只要到前台一查就一清二楚了……

那也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

月白打定主意继续装蒜,“我什么都没丢啊,再说了,就算是我丢了东西也不可能丢在时总的房里吧,这太诡异了!”

“恩,确实诡异,只是那双鞋我看着眼熟,没关系,既然鞋在我那,总能找到失主。”

“一双鞋而已,您还真执着,有必要吗?”

“没有必要吗?”

时温恒的眼眸在夜色中凛然一紧,带着警告意味。

月白立马识趣的改口:“有,有,您真是个好人。”

说完她看了看时间,“时总,我明天还有通告,先回去休息了,您尽兴!”

此地不宜久留,得抓紧走人,想着时温恒会原路返回她特地绕开原路,直接用手机照着幽黑的楼道,顺着楼梯下到了停车场。

没走两步,却听到身后鞋子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她也没回头,一双长腿甩起来速度更快了些。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跟着她,月白强忍这回头的冲动,梗着脖子朝前走。

一直走到自己的车前,拎起钥匙开了锁,走过去打开车门的时候一眼瞥见时温恒竟一直跟到了这里,正长身玉立的倚靠着旁边的大G,一条大长腿闲闲的伸出来正好挡在了她的车尾。

月白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的说:“时总,麻烦您送了,我到了,您就放心回去吧!”

时温恒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她,然后扫了一眼大G凹进去的后车门道:“你想多了,我正要回去,这是我的车。”

天底下还真是有这么巧的事儿,那一刻月白甚至有冲动劝时温恒去庙里烧柱香,怎么竟被自己招惹。

恩,挺同情的!

她搓着手,像是小学生认错一样指着那片凹痕道:“抱歉啊,我停车的时候不小心蹭的,而且已经留电话给你朋友了,我肯定会负责的。”

时温恒斜睨了一眼,冷哼道:“这次知道负责了?”

嗯?

这话什么意思,她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么!

时温恒见她晃神,有些不耐烦的问:“你到底走是不走。”

月白关好车门退出来,一脸真诚的说:“要不您先,我怕一个不小心再给您这车来一下。”

他有些想笑的摸了摸鼻尖,鄙夷道:“就这样的也能拿到驾照。”

说罢拉开车门迈开长腿跨上车,随着发动机沉闷的声响一个倒档车子便喷着尾气退了出来,然后换挡,刹车换油门,一脚下去扬尘而去,一气呵成。

后视镜里倒映着月白细长的身影,他勾起嘴角浅浅冷笑,现在不愿承认看来还没到时机,别有用心的人还怕早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

回到家母亲温和正坐在沙发上看娱乐新闻,父亲时霆钧正坐在餐桌上吃饭,外套搭在椅背上,显然也才刚进家门。

见时温恒进门,父亲招了招手道:“过来一起吃点,我这胃刚切了一半,吃不了许多。”

时温恒回国以后直接去了公司,参加了两个会议,顺带和何文杰一起接待了外宾,忙完这些又赶去酒吧见了许骆汎,折腾到现在确实还没吃上东西。

他拉开椅子坐下,温庭筠见他一脸疲态,不动声色的把他喜欢的鱼挪到了他面前。

“差不多一个月了,工作可还适应了?”

“还行吧,都这会儿了,行不行也得硬着头皮上。”

时仲霆知道他意有所指,劝他信命“孩子,万事随缘,有些事儿就是命中注定的,跑不了。”

命中注定什么,命中注定他该栽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时温恒怒不可遏的想起一年之前,他还没有正式退役,但已经被时霆钧强硬的安排去接受EMBA的课程培训。

他对经商向来敬而远之,即便是离开了泳池他的第一选择也不过是和成旭东去办游泳学校,为国家培养更多的游泳人才。

当时弘时集团大力推动旗下的电影传媒发展业务,财大气粗的注资了国际大片《末日之前》,片方看到这么土豪的投资方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既然这样,女主角你们来定。

这事儿本来交给底下的传媒公司负责,可是朱谨那帮人迟迟不敢拍板,事关重大啊,索性将所有会演戏的女艺人资料全部呈了上来,时仲霆哪懂这些,便顺手拿回家哄自家媳妇儿开心了。

温和虽平时热衷娱乐八卦,沉迷与八点档的黄金剧场无法自拔,但真遇上这种手起刀落的事情也没了主意,她便又打起了自家儿子的主意。

她这儿子从小就是锦鲤体质,做什么成什么,一路长大到现在,基本上就没遇到过什么磕磕绊绊的事儿,学习成绩一直拔尖,各种知识竞赛和会考总是第一,游泳事业也是一路高歌猛进,但凡有比赛,总能拿金牌,人生之中基本上就没遇到过什么不可把控的事情,相比较承认孩子优秀,温和更相信这简直就是被神眷顾的孩子。

趁着时温恒在家,她和时霆钧一唱一和忽悠道:“你看着选吧,认真点,就像给自己选媳妇儿那样,如果你选的人导演那边说不行,那我和你爸就再给你五年自由,如果你选的人成了,人家那边认可,那你就别耽搁乖乖回来替你爸管理公司。”

时温恒自然不知道温和有一直不拿他当人看的偏见,当时一时没整明白他们两口子是什么脑回路,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条件说反了。

跟成旭东一番商量之后,成旭东便给了他一个靠谱的参考。

一般长的漂亮的都是花瓶,靠脸吃饭的,没什么演技,你就可劲儿的捡漂亮的选,越漂亮越靠谱。

时温恒觉得虽然逻辑霸道,但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一堆花花绿绿的图册中一眼便看到了月白的宣传照。

他虽觉得所有的女明星都是千篇一律的面孔,但就这张脸就独独入了他的眼。

后来的事情便超出了他的把控,反倒向着温和预谋的方向发展,人家不但通过了导演的试镜试拍,还一路杀出重围拿了个影后。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他那对老奸巨猾的爹妈精心给他安排的陷阱,曾经还偷偷找到月白以前的片子随便看了一些,虽说演技没有他预想的不堪入目,但离门槛甚高的国际大片差的也不是一点半点的距离。

所以当时他看到月白一脸从容的走向领奖台的那刻,心里的三观几乎是被震碎了的。

世界还可以这么玩儿,真够任性的。

此时已经更加确信自己儿子是锦鲤本鲤的温和也凑过来说:“温恒,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什么都能做好,你比你爸强!”

时霆钧听见自己媳妇儿夸别的男人,纵使自家儿子也不行,他敲了敲桌子,义正言辞“想赶上他老子,还嫩了点。”

温和神秘莫测的嗤笑,“这里面的玄机你懂什么!”

时霆钧点名道姓说:“温和,你别看我年过半百,胃没了一半可男人的自尊心还一点不少呢,能不能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老公的威风。”

“你还好意思说胃呢,天天烟酒不离口,这么多年你有几顿饭是在家里吃的,自己把自己的胃给吃丢了还好意思跟我吵吵。”

时霆钧放下碗筷没了脾气,别看他在外面一威风赫赫的商业大佬,对着自己老婆就半点能耐都没有。

低声辩解道:“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么!”

商人的利益之路是永远没有尽头的,一旦上了道,背后的一只手便不由分说的推着你往前走,哪能说停就停,玩儿呢。

时温恒听惯了他们俩拌嘴,也不插话,不紧不慢的自顾自吃着。

其实那些事情不过是他一时起了闲心陪着温和逗闷子,从时霆钧在酒桌上因胃出血被送往医院抢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打定好了主意要回来帮他。

身为男人,能纯粹的为自己活这二十八年,已经够了,而这些都是时霆钧支持的,所以他也不能在对方需要他的时候无动于衷,这种不能言说但却像灵魂契约一样的默契是属于男人之间特有的感情。

而对月白的深恶痛绝,根本不是因为她改变了他的什么,也许单纯的只是因为她的出现第一次给他的人生带来的那种难以掌控的错觉。

不得不承认,一切都在意料之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第八章 清晨的早餐馆

温和数落完时霆钧,又将火力对准了他。

“我给你安排的小助理怎么样?听温暖说善解人意做事周全,长的还很水灵呢!”

“换了,我不习惯用女助理,找了个师弟。”时温恒说的云淡风轻。

温和听得眉头一锁。

“找了个师弟?你怎么不干脆找个和尚呢,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信你问你爸,他的秘书清一色全是女的。”

时霆钧不满的瞥了瞥眼,好好的又扯到他身上了。

“我就喜欢男的,用着顺手!”

时温恒一脸正色,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欠稳妥。

温和被他吓得一口冷气吸到了肚子里,自家儿子这么多年不会在水里泡坏了吧,快三十的大男人了,怎么连点性欲都没有。

她不甘心的试探道:“你要是觉得其他女生不熟,懒得搭理,要不我让老何把你表妹调给你?她从小机灵,你和她还挺合得来。”

“不用了,温暖跟着老何就行,有事儿也不耽误我使唤她,这么点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说罢他放下碗筷起身要走,温和垂死挣扎道:“听说老何的闺女要回来了,她以前总爱黏着你,我觉得她那吵吵闹闹的性格跟你也挺互补的,要不你多跟人家接触接触?”

时温恒哪能不理解他这个满脑子都是戏的母亲,也不和她多说,指了指电视

“多看点肥皂剧有利于家庭和谐。”

看着儿子扬长而去的身影,温和一脸担忧的问“霆均,我们是不是把孩子逼上绝路了?”

月白一早上被小艾从床上拉起来半睡半醒着就被塞到了停在楼下的商务车里,司机老傅坐在驾驶座上也是哈欠连连。

“九点的棚拍,一定要这么早吗?”

她没睡好,脸有些臭。

小艾像打了鸡血一样跳上车,催着老傅出发。

“今天和米拉用一个影棚,你不早点去一会儿造型师化妆师全得用她捡剩下的。”

月白闭着眼,脑壳里还一片昏沉。

“我就没打算跟她抢,让她挑去吧,反正谁收拾我都好看。”

小艾……

自家艺人还真是盲目自信到了极点。

到了影棚,才刚七点,月白在业内一向守规矩,从来不迟到早退,但是提前这么早上工,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她瞥了眼影棚旁边的早餐馆,看着热气蒸腾,味香扑鼻,一派烟火之气很是诱人。

索性扣上帽子,裹了裹身上的牛仔外套,对小艾和老傅勾勾手指道:“吃点早饭去。”

小艾忙了一早上,也没顾得上买吃的,难得这位姑奶奶主动要吃早饭,也没多说什么。

这荒郊野大清早的,都是为生计奔波劳碌之人,自家老板这微薄的人气应该也不会引起什么躁乱。

老傅其实不老,但武行出身看着糙实,他是月白私人雇的兼职司机和保镖,之前在拳馆给月白做教练认识的。

那段时间前经纪人给月白立了性感人设,人气没上来多少,反倒招惹了不少好色之徒,对她各种围追堵截,又刚好接了一个武侠片,导演嫌她肢体力量太小,拍起动作戏全程都飘,她索性去拳馆练了一段时间。

大概是老傅对她的身手实在不敢恭维,就这两下花架子,遇到个结实的胳膊腿还不直接被打折了,那段时间老婆刚好生二胎,收入不高正挠着头皮搞创收,干脆说:“得了,我来给你当保镖算了,看你那车开的歪七扭八的,还能顺带送你个司机的业务。”

月白其实在艺人当中算是没什么排场的,没有安保,没有团队,连经纪人都是公司配的,只有助理小艾跟了她多年。

她喜欢身边清净,但知道老傅缺钱,而且不用天天跟着她,便也欣然同意,还很照顾对方自尊的说:“我这人没工作的时候挺宅的,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小艾是懂她的,这姐妹佛系是真佛系,善良也是真善良,但面对恶势力绝不低头的撅脾气,早该找个保镖了,之前一直担心自己会随时陪着她横尸荒野。

城郊这边是工业区,馆子里人还不少,但多是年轻力壮的中年男子,月白他们几个进去即便穿着低调还是十分引人注目。

有老傅,没在怕的,小艾淡定的替月白拿好碗筷要了三份小馄饨又替老傅多叫了一屉包子。

等饭间隙三个人无聊的各玩手机。

小艾在助理群里和别人八卦,老傅正在给老婆发消息汇报行程,月白扫了朋友圈一眼,除了左湾昨晚半夜吐槽自己被抛弃的一条更新,其他人皆是一片寂静。

她退出微信,登入游戏开了一局醒脑。

买了个皮肤贼漂亮的女射手,太脆皮上去就送了两个人头。

队友又不能忍了。

“ADC是不是个傻缺!”

“看ID应该是个大胸妹子!”

“对面派来的卧底!”

……

月白皱了皱眉头,玩个游戏都能被网络暴力,还能不能好了。

此时门帘一掀,时温恒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长风衣从门外进来,他五官俊逸,眉眼清冷,一身森然的气场似乎沾染着外面清晨的朝气。

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从月白身后走过,她竟也无知无觉。

小艾玩着手机间隙,抬头看到这个身姿出尘的人带着一群穿着附近工厂工作服的男人进门,本来就是花痴的她自然要多看两眼。

不过这男人怎么有点面熟,这张脸好像经常在荧幕上见过,哪个明星来着?

时温恒一早自己驾车赶到食品分公司的生产基地,刚好赶上早班的点,因为一批出口的加急订单,昨晚相关产线的几位技术员加了个通宵,时温恒赶到的时候正好他们换岗便客气的邀他们出来一起吃早饭。

几个技术员见这位新上任的小时总虽面色淡漠,但为人却很亲和又接地气,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在国家队呆过的好苗子,跟那些纨绔子弟到底不一样,一点也不娇贵。

时温恒一掀门帘便看到了坐在靠墙桌位最外侧的月白,一件灰蓝色的牛仔外套肥大的罩在身上,下面穿着条黑色长裤,脚踩着双白色跑步鞋,一头长卷发松松的挽在脑后。

她衣着随意,比前两次碰面都保守了许多,但在这噪杂忙碌的饭馆里还是十分惹眼。

他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径自走到了里面。

最近碰到她的次数似乎频繁了点,时温恒想起昨晚他和温暖通话时说早上要来食品厂她好像就在旁边。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的阴冷了一些。

几个技术员落座以后便热情的跟他介绍这里的餐点,他神情缓了缓,宽和道:“我什么都吃,你们随意点。”

几个人也不扭捏,一边说笑着,一边和老板点餐。

时温恒一边和他们交流着工厂生产的情况,一边有意无意的瞥看了几眼她们那桌。

与他们同坐的中年男子胃口很好,一屉包子很快扫空,坐在她旁边助理模样的女子时不时的撇过头来看向这边,倒是她,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摆在面前,也不动筷,抱着手机玩的聚精会神。

小艾越想越觉得面熟,这种面相和气质的男人不像是在这里上班的,但看他气态从容,坐在着窘迫的屋子里一点也没表现出不适,便捅了捅月白道:“你瞅瞅那边那位公子是谁家的艺人,看着面熟的很。”

月白无视她,“等会儿,追残血呢!”

对面残血的Tank纵身没入草丛还没等她大招瞄准,一个眩晕反扑过来瞬间把她KO……

月白跺了跺脚,已经不敢多看队友的实时吐槽,直接扔下了手机。

小艾继续用筷子戳她,“三点钟方向,发现美男子一个,快看看是不是合作过,莫名眼熟。”

月白提起筷子,扭头看了眼,电光火石之间便立马收回了视线。

冤家路窄,怎么又是这厮。

“怎么样,是不是熟人?”

“是,老熟了!”

一张床单睡过来的,能不熟么,当然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月白只觉得那个方向一道冷冽的目光直射过来,脊背没由来的一阵发冷。

“真的?”小艾眼里闪着光“帮忙要张签名呗,这张脸日后不火天理难容!”

“不用等日后,他现在就已经够火的了!”

月白勾勾手指,她便凑了过来。

“弘时集团的小时总时温恒,听说过吧!”

“嘶~~”

小艾一口气还没倒出来,月白便淡定塞了个馄饨的封住了她的嘴。

“快点吃饭,速战速决,此地不宜久留。”

小艾此刻纵然是好奇心爆棚到了临界点也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新上任的集团总裁,还是个世界冠军,这张脸早该想到的啊,当初奥运会期间自己可是熬夜守在电视前当国家队的小迷妹,只是可惜当初对人家穿着短裤的姣好身材太过专注,以至于穿了衣服就没认出来!

时温恒这边的早点还未上齐,前面那桌就已经匆匆忙忙的撤退。

他留意到她的碗里,几乎没吃几口,难怪瘦的跟竹竿一样。

走到门口端着豆浆的服务员蹭了点汤汁到她的袖口,抬头一看女子艳丽高冷的面容心里暗叫不好,刚拿出纸巾准备道歉,对方却甩了甩衣袖,微微起了点笑意对她说:“抱歉啊!”

服务员怔愣了一瞬,竟有些脸红。

身旁一个年轻些的技术员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吐槽道:“时总,刚刚那女孩看着好像是大明星月白,她可奇葩了,经常被拍到出现在各种莫名其妙的场合。”

“莫名其妙的场合?”时温恒对这句话很是侧目。

“大排档,拳馆,酒吧,棋牌室,网吧好像都被拍到过。”

兴趣爱好还挺广泛。

他挑眉,没有接话,一旁的青年本来还有满腹的八卦,结果看着对方兴趣索然也不便多说。

到底是出身优渥的公子哥,人家对女明星多少有点不屑。

第九章 掌掴风波

回到摄影棚,米拉的保姆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月白和小艾一进去正看见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镜子前发飙。

她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蕾丝长裙,头发松散,脸上带着淡淡的裸妆,生起气来眉眼上挑,有种天生不好惹的凌厉面相。

月白径自走到她身后的化妆台坐下,若无其事的对杵在旁边的两个手足无措化妆师说:“开始吧!”

两个化妆师面面相觑,一时竟不敢有人动手。

两侧化妆台间的间隔不到三米,但呈现出来的气氛完全就是冰火两重,在怒火中烧的米拉面前,工作人员都不敢轻举妄动。

月白皱了皱眉,往日她不争不抢是想图一清净,可今天这局势完全就是拿她当空气了。

小艾察觉到自家老板的不悦,心里暗暗涌起一波蠢蠢欲动的期盼。

你倒是发火啊,姑奶奶。

在她眼里,自家老板哪儿哪儿都好,但就在人生追求上有点太佛系了,在片场最好说话的是她,在摄影棚最配合的也是她。

导演说:“片长超时了,要不你这两段戏就先砍了吧。”

“没问题。”

场工说:“姐,女主角不喜欢吃芹菜,要不跟您这餐换一下?”

“没问题。”

服装师说:“月白老师,戏服被女二号选走了,要不您穿这身?”

“都一样!”

拍杂志的时候就更捧高踩低了。

拍合影的时候C位的边儿都挨不着,化妆造型都先紧着别人,就连镜头前的打光,都生生比旁边的人黑了一个度,可人家就是一副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我就是来混口饭吃的态度。

能不气么!

能不郁闷么!

给她当了三年的助理,小艾的心脏病都要憋出来了。

当初跟在别的艺人手底下,小艾被嫌弃的体无完肤,嫌她没有眼力见不知道给自家艺人护短。只有月白一看,这小姑娘挺实诚,果断将她招至麾下。

小艾也是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态卯足了劲儿的要给她争气,可人家这姑奶奶倒好,自己都从来不想争气一回,还心平气和的劝她:“别人看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一点也没藏着掖着,知道网上那帮公众号喜欢揪小辫子,我早把毛都给剃秃了。你那身老母鸡护崽儿的本事搁我这儿没用。”

可今天不一样了,起了那么个大早,一来就被晾着。

月白不爽了,你可以轻视我,但你怎么能无视我呢!

“你们是怎么个意思,这片儿今天还能拍不,通告上清清楚楚写着今天的日期,过了今天,我就只能友情提供自拍了。”

摄影师和两个造型师面有难色,米拉仍旧盛气凌人的坐在那里,跟尊佛似的。

倒是她的助理朵朵开腔了。

“我说你们杂志怎么回事,明明说好我们米姐拍的是正刊,现在又是怎么个意思,凭我们米姐在娱乐圈的地位,来给你们拍副刊,说的过去吗?”

听到这里,小艾抖了抖眉毛,算是听出来怎么回事了。

电影节之前杂志就跟公司订好了米拉和月白的封面,只说一个正刊,一个副刊,当时以月白的咖位不用多想也是副刊,可如今影后一拿回来画风立马就变了,难怪这米拉气的鼻孔都能冒烟。

这时杂志公司的现场负责人赶过来解释,米拉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怪我们当时没解释清楚,当初定的就是月白小姐拍正刊,您拍副刊……”

“放屁!”

米拉终于绷不住了,一路艰辛,摸打滚爬,好不容易混来的一线居然就是为了上他们杂志的一个副刊?

“你们杂志策划人是谁,有没有脑子,你让她来当面跟我说清楚,她凭什么请我来给你们杂志拍副刊。”

其实拍杂志封面都是看杂志的招牌,平时正刊副刊的也没人去计较,只是如今和月白同时拍,一个正刊一个副刊,高下立见的场合,怎么也不可能让对方压了一头。

负责人虽被骂的狗血喷头,但还是耐着脾气哄她。

“米拉小姐,正刊副刊不牵扯咖位,只是杂志内容不同,我们是根据二位的气质和内容的契合度来决定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气质只能拍副刊?”说罢站起身,颇强势的指过月白的头顶道:“她的气质就适合上你们的正刊了是吗?你暗戳戳含沙射影的挤兑谁呢,你们领导是谁,你让她出来讲讲这个道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拿了个影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德不配位能蹦跶几天?”

扯来扯去终于扯到影后上面了,月白早就知道,爬得太快太高了,总要有人急着出来打压。

她见现场的负责人频频擦汗,颇有些同情,语气冷淡的开口道:“这样吧,我也不关心什么正刊副刊,你们能不能先拍,拍完再讨论放哪,省的我陪着你们瞎耽误功夫,挺无辜的!”

负责人一听这话靠谱,忙应和道:“对对,先拍片,拍完片我们在讨论!”

米拉眼梢一挑,生生的像一把刀剜了过来。

“装什么无辜,小人得志!”

说罢,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边翘着腿,边抱着胳膊盛气凌人道:“谁爱拍谁拍,我不拍,找个能说话的来给我个解释!”

现场再次陷入僵局,小艾贼眉鼠眼的看着自家老板,心里念叨着不会又要偃旗息鼓了吧。

月白慢条斯理的继续扣着指甲,连眉眼都没抬一下。

“也行,要不我受点累多拍两组,我记得你们杂志去年六月版的正副刊不就都用了褚影帝一个人么,其实我风格也挺多变的……”

话音一落,现场的人都愣住了,时间静止了数秒,负责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脱离苦海的曙光,屁颠屁颠的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去了。

米拉的眼神愈发狠历,她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眼里的怒火几乎就要浇灭残存的理智。

“以前我倒是没看出来,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原来还挺有道理。”

“那是你没见识!”

月白抬起头,一脸真诚的看着她,“又会咬人又会叫的狗,我也是才开眼。”

饶是这种不痛不痒又傲然不屑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对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月白白皙的脸上。

那动作又快有狠,还在一旁沉湎与自家老板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的小艾都还未来得及反应。

负责人打完电话兴冲冲的走进来,“公司已经通过了月白小姐的提议……”话还没说完便被屋里的情景震慑住了。

盛气凌人张扬跋扈的米拉抱着手呈挑衅的姿态蔑视着月白,而对方仍是一脸风平浪静的坐着,若不是脸上红肿着的五个清晰指印,还真看不出到底是谁挨了打。

小艾义愤填膺的站出来怒目圆睁道:“你凭什么打人?”

米拉冷笑:“就凭他贱!”

小艾还想跳起来与她争辩,月白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明天是靳源忌辰,这两天不想杀生,算了吧!”

小艾纵使万分窝火,但看见她那心如死灰的眼神也只能暂且作罢。

她状若无事的抬起头对工作人员道:“既然没意见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越是这样不痛不痒,米拉就越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她已经完全失了风度,提起凳子便敲碎了她面前的化妆镜。

“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我等着。”

说罢带着助理扬长而去。

负责人走过来,一脸欲哭无泪的搓了搓手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碍事,我换个地儿!”月白拿起手机麻利的挪了位置。

负责人懦懦的指了指她的脸,“我是说这脸怎么拍啊!”

月白这才俯身在镜子里照了照,半边脸微肿,指痕清晰,她本身皮肤就白,这一红就更显狰狞的感觉了。

“就算冰敷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负责人踌躇道。

“就今天!”

月白在镜子里找了找角度,然后语气坚定道:“可以化妆遮盖,如果遮盖不了的话也可以只拍侧脸,如果实在觉得风格单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猩红的侧脸,“我也可以用它配合,行为艺术,酷不酷?”

旁边的摄影师听她这样一说,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

刚刚还在两个女人的咖位之争中昏昏欲睡,此刻立马雷厉风行的跃跃欲试,毕竟他从没见过如此豁得出去的女艺人,好似生怕多耽搁一会儿月白脸上的指印就快消失了一样。

只有小艾拧着眉拽了拽她的衣袖“姐,你到底怎么想的,这脸还真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了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不是还要靠脸吃饭吗?”

月白意味深长的扬了扬下巴,指了指现场故作忙碌却耳朵招风的工作人员“娱乐场所本来就盛产八卦,今天在场那么多人,你还指望这事儿密不透风?而且那米拉也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与其等她给我抹粪,还不如我自己先在人前示弱。”

说罢凑近了脸问她:“怎么样,看上去可怜吗?”

小艾叹了口气,柔情似水的抚着她的脸说:“可怜,实在是可怜,我都心疼了!”

月白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肉麻!明天得顶着这张脸去看苏靳源,让他也好好心疼心疼我。”

小艾看她眼神明朗,一脸的云淡风轻,心里竟像是被棉花堵得死死的,说不出话。

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故作轻松的时候,看上去最惹人心疼。

第十章 果然是她

中午的内部会议从十一点一直开到一点半,散会以后何文杰又和时温恒单独讨论了半个小时。

关于阳山的土地拍卖项目,L城目前最有实力拿下的就是弘时和柏氏,柏氏目前正在积极活动关系,全面收紧资金流,似乎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何文杰眉头紧皱,“柏氏买地主要是开发旅游度假项目,而我们的目标是打造旅游影视基地,阳山地理位置特殊,山奇水秀是国内影视作品的主要拍摄地,而且我们集团现在在发展影视传媒业务,所以比起柏氏,我们对这块地的需求更迫切。”

时温恒正在电脑里对比柏氏和弘时这两年的市场份额占比,他发现两家公司在旅游度假业务上一直咬的很紧,是个很有实力的竞争对手。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还要去城东影视城考察影院的施工进度,便合上电脑道:“后天我们先去阳山看看那块地再说吧!”

“后天?”

何文杰翻看了一下行程:“后天我要出差,明天倒是有空。”

时温恒的眼神黯了黯,“明天我一兄弟忌辰,我得去南陵一趟。”

见他神色郁然,何文杰思忖片刻“那行,我回头让温暖给我的行程往后挪挪。”

“抱歉何叔,我那兄弟,挺重要的。”

何文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一向寡淡,能让他有如此神色的,想必在他心里定是十分有分量的人。

“温恒!”

会议室的们被倏然推开,一个穿着白色罩衫半扎着丸子头的圆脸女生连蹦带跳的冲了进来,对着时温恒就扑了过去。

时温恒眼明手快的长腿蹬地,带着椅子轻快一滑,转眼便挪到了安全地带。

女子热情的拥抱扑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也不恼怒,转身又黏了过去,捧着时温恒的棱角分明的脸说:“温恒,我都想死你了,你怎么不联系我呢!”

时温恒皱了皱眉,声音低沉道:“你先放手!”

女子嘟了嘟嘴,她虽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但却扛不住时温恒一个阴沉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白嫩嫩的一双小手。

“什么嘛,这么久不见人家,连个笑脸都没有!”

一旁的何文杰实在忍无可忍,“你为父我的脸都要笑僵了,也没见你看我一眼。真倒是女大不中留!”

温暖随后跟了进来到:“她哪儿是女大不才中留啊,从小满心满眼里就只有我哥。何总,您这闺女算是白养了!”

“还是温暖姐了解我,我就稀罕温恒!”

“温恒是你叫的嘛,叫哥。”何文杰斥道。

何天头一扭,“她才不是我哥呢,就叫温恒。”

何文杰对着时温恒无奈的摇了摇头,当真是拿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温恒倒是一脸淡定,沉声问道:“毕业了?”

对方很是乖巧的摇了摇头,“还没,明年毕业,今年回国内实习。”

“我听温暖说你要进娱乐圈?”

“是啊,角色都谈好了,过两天就能进组。”

“你学的不是美术么,还能演戏?”时温恒丝毫没有掩饰一脸的质疑。

何天倒是信心满满,“所以我才要实习啊,都是艺术创作,还不都是一回事儿。”

何文杰义正言辞道:“不管你想怎么折腾,都不许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若不是有点裙带关系,你真以为张导那么好说话,说给你角色就给你角色。”

“爸,这你就迂腐了吧,人脉关系也是一种资源,别说您是我亲爹了,就那些没我命好的女明星,人不也兴认个干爹什么的,合着您这亲的还没干的好使?”

何文杰被自己闺女的这通歪理说的无言以对,拍了拍桌子起身便走。

“扯完犊子赶紧回家见你妈去。”

温暖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会议资料一边劝她:“你也别把这行想的太简单了,女明星之间的斗争那可不逊色与世界大战的正面战场今天早上还有小助理跟我八卦下面传媒公司的两个女明星争咖位争到扇耳光的地步。”

“这么刺激,俩什么人物,名气大吗?”

“我平时不太关注,好像有一个前两天电影节还拿了影后,被人眼红了呗。”

正在下载资料到U盘上的时温恒蓦地皱了皱眉,他的手毫无规律的敲击着桌面,似乎等的有些焦躁。

“就是说挨抽的那个还是影后,这也太离谱了吧!”何天向来张扬霸道,在她的认知里挨打还真是挺怂的事儿。

对整个事件也是一知半解的温暖耸了耸肩,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时温恒道:“那影后虽然我不太熟,但我哥肯定知道,毕竟是他一手捧起来的。”

“叮咚”一声,资料下载完成。

时温恒拔下优盘起身便走,眉宇之间一片冷寂之色。

何天看着那个拒人千里的森然背影,小碎步挪到温暖跟前求助,“他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现在适合去招惹他吗?”

“你还是先缓缓吧!”温暖友情提醒,“我哥退役之后就一直是不太好惹的样子,况且,我猜他是不高兴你进娱乐圈,他以前最看不上混娱乐圈的女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天撇了撇嘴,只觉得这趟回来见到时温恒,总被他身上一股以前没有的强大气场威慑着,连她都不敢贸然的轻举妄动。

不过越是这样便越增添了些男人独特的魅力,愈发让她迫切的想去征服。

她拍了拍温暖的肩膀,巧笑倩兮:“放心吧,就算我进了娱乐圈,也不会变成康缇那种女人,咱命好,犯不着。”

“得了便宜还卖乖!”温暖一文件夹扣在她的后脑勺上。

她吃痛的摸了摸头,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在国外倒碰到她一回,人家现在混的也不错,没白瞎当年那一咬牙的狠劲儿,你说她当年到底和温恒到哪一步了?”

“到哪一步我也不清楚,怕是还没好上就被伤了个透心凉,我哥重情,这么多年都没再谈过。”

“活该!”

何天恶狠狠道:“眼光不行怪谁呢当年要是从了我,不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了!”

温暖……

时温恒第二天一早去公司开例会,想着待会儿还要去南陵便将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

门口遇到了许骆汎,他这两天一直在忙着上岗培训,打了个招呼看到时温恒后车门的凹槽还在,便道:“师哥,你这车还没修呢,我下午有空要不帮你开去修修?”

时温恒不以为然的看了眼,“没事,先开着吧,等你培训结束了再说。”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电梯。

总裁办公室外面的两个小文员正趴在一台电脑上头对着头兴致盎然的看着什么,见俩人进来忙站直了身子。

时温恒脸色常年没有表情,底下员工本来见他就有压力,这会儿被抓到怠工的小辫子更是心里戚戚然。

倒是许骆汎饶有兴致的绕过来问:“看什么呢,一大早这么精神。”

他歪过身子扫了眼,便看到满屏都是关于某杂志diss米拉拍摄现场耍大牌的帖子。

有被椅子砸的支离破碎的镜子和乱七八糟的现场配图,甚至还有疑似摄影师小号上传了一张未修过的某影后被掌掴的侧脸局部照,掌痕清晰,触目惊心。

并透露这组震撼的被暴力照片会出现在该杂志下期的副刊封面。

两天枯燥沉闷的培训本来就让许骆汎颇有些麻木,此时看到这么激烈的八卦难免有些两眼放光。

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挨打的女星是谁,这么刚,还要带伤上杂志封面。”

两个小文员见领导没有斥责的意思,反倒很有兴致的和她们一起吃瓜,忙热心的解释说:“两个女星都是我们时弘传媒的艺人,米拉是一线,月白是新晋影后,但以前咖位太低,据说这次是杂志方想用月白拍正刊,然后就惹毛了米拉,被当场教训了一顿。”

许骆汎一听月白的名字,吃瓜的兴致更高了,将屏幕转给一旁的时温恒,“是你选的那个花瓶被打了。”

时温恒冷眼一扫屏幕,便看到了满地碎镜片和猩红掌痕的照片,他的神色阴沉,冷声道:“你是不是想把五天的培训变成十天?“

许骆汎连连摆手,“五天足矣,五天足矣。”

他转回了电脑,提着包一阵过堂风一样的逃了。

月白是时温恒选出来的花瓶这件事儿,在她夺得影后的那晚早就被成旭东在小圈子里给当成灵异事件科普给了各位兄弟,大家一直都挺认可时温恒就是被神眷顾的孩子,谁沾惹上他谁前途无量,此事一传扬,大家更确信他就是游泳池里泡大的锦鲤本鲤。

时温恒有些心神不安的开完例会,女助理送上他的特供枸杞茶,见他正对着一张粉色的小便签纸出神。

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联想到那天房间里的裸粉色高跟鞋,这张粉色的便签纸就更让她瑟瑟发抖了。

难道冷脸总裁的心里真的住着一个少女?

许是停留的时间长了,时温恒抬起一张阴沉的脸瞪视她。

比起往日的冷漠,今天面色好像多了些戾气。

“你怎么还在总裁办?”

他记得自己好像交代过人事部总裁办不需要女助理。

女助理低声道:“温助理安排的,她说如果您不需要,让我以后配合许助理就行。”

“温暖?”

“是!”

不用说,肯定又是他那个操不完闲心的妈在背后瞎折腾。

他端起枸杞茶喝了口,神情高深莫测,让人心里没底。

好一会儿才开口:“叫什么名字?”

“程媛。”

留下就留下吧,时温恒知道,就算是把程媛支走了,温和还是会想办法再去弄个李媛或者张媛进来,她就是不放心他身边没有女人……

“那天让你查的那张房卡查到了没?”

“是时弘传媒的艺人,月白。”

程媛就等着汇报这事儿了,见他这几天没问反倒好奇。

他再次瞥了眼便签上那串龙飞凤舞的阿拉伯数字,果然是她!

第十一章 巧合的忌辰

月白仰躺在沙发上任由着小艾在脸上给她滚鸡蛋。

视频里巴京恼怒的声音不绝于耳。

“都是一个公司的,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京哥,您当时是不在,那微博上的照片您也看见了,人是她先骂的,手也是她先动的,我姐才是受害者呢!”小艾替月白辩解。

“那米拉本来就一身臭脾气,你们没事干嘛惹她,再说了她要拍正刊就让她拍好了,你这才刚开始,以后的机会多了去了!”

小艾嘀咕:“又不是我们不让她拍,人家杂志社的人都瞧不上她,没看到今天在微博上都帮我姐说话呢嘛!”

声音虽小,还是被巴京给听了个清楚。

“放屁,他们会帮你说话?他们那是在借着你们俩的恩怨替自己杂志炒作呢,俩大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小艾这下没话讲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米拉处于舆论劣势,她心里还是痛快的。

月白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丫现在肯定已经闹到朱谨那边去了吧,指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告我黑状呢。”

巴京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一大早就闹过了,闹的朱总没办法,只能把你刚接的那个代言给她了。”

“Z-mei彩妆?”

小艾头皮一紧,那可是月白第一个国际大牌的代言。

“是啊,要不然哪儿那么容易就算了。”

“您可真舍得。”

介于巴京曾经是米拉的经纪人,小艾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月白到不以为然,翻看了一下下午的行程,“这么说下午关于Z-mei的通告取消了?”

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小惬意。

巴京愁云惨雾道:“米拉这会儿已经在去Z-mei公司的路上了。”

“刚好,我今天可以休一整天的假。”

本来还想着一上午的时间去趟南陵有点赶。

巴京见她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就作吧,再这样作下去别说休假了,离失业也不远了。”

挂断之前还不忘意味深长的警告她一句:“米拉背后有人,你丫以后给我离她远点。”

小艾挂了视频,继续用鸡蛋在她脸上滚着,学巴京的口吻道:“米拉背后有人……吓唬谁呢,哪个女明星背后没人。”

月白挑眉:“那你倒是说说,我背后有谁?”

“时弘集团董事长时霆钧呗,网上不是一直在传么!”

“这个谣言已经不攻自破了。”

“也是,若真是时霆均的女人,谁敢把你揍成这鬼样!”说完突然意识清醒:“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半一半!”

这一巴掌挨下去,有得有失,哪能桩桩件件都计较,她拂开小艾的手“你别再给我敷了,一不小心给我敷好了,我还怎么去给苏靳源看看什么叫我见犹怜。”

正说着,电话就响了,月白一边站起来换衣服一边指挥小艾。

“接,不管是谁都说我今天没空。”

小艾自然知道苏靳源的忌辰是月白头顶天的大事儿,心里想好了一套说辞接起电话却立马词穷了。

月白边往身上套一条浅紫色的碎花裙边看着小艾一脸酱色的幽幽朝她瞅过来。

“姐,你又撞人家车了?”

赶到对方指定的4S店,月白远远的便看见时温恒长身玉立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烟。

天色暗沉,他穿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里面白T,休闲长裤从风衣下摆延伸而出,显得整个人格外修长笔挺。

月白一脚刹车,隔着暗黑色的玻璃欣赏了一番,这男人,这身段,不当模特还真是可惜。

时温恒一根烟抽完,就看见那辆小巧的红色mini不急不慢的开了过来。

他捻灭了烟头随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两手插兜,微眯着眼睛等对方过来。

对方在一个左右宽阔的车位上前后挪了六次才缓慢勉强的压着线停稳。

他回想起刚刚电话里那个压低了的女声“姐,你又撞人家车了?”眉头锁了锁,这个又字,足以证明受害人还不占少数。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碎花裙,脚踩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胳膊露了一半,大腿漏了半截,肤白似雪,成为这一片暗沉天幕下的唯一一抹亮色。

时温恒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女人都不怕冷么,这种天还要露胳膊露腿。

月白走到他面前站定,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四处打量。

“你车呢?”

他的目光扫到她的侧脸上,细白的脸颊在墨镜的遮挡下隐约还能看到红肿。

“在里面修,不过得两三天才能取。”

“好,我先去付钱。”

月白拎着包欲往里走,时温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细弱无骨,不盈一握,而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温暖十足。

“不用了,我现在没车,你送我去个地方。”

月白低头瞥了一眼被他抓在手里的手腕,他便十分淡定的收回了手。

“那我还是赔钱吧,待会儿还要去南陵呢,没时间给你当司机。”

他嘴角微微上挑,连眉毛也扬了扬,径自便朝着月白的车子走去。

“刚好,顺路。”

月白顶着两片硕大的墨镜站在阴云密布的空地上“这都能顺路?”

想想他那辆威武的大G修起来应该也要不少钱,自然是当司机更划算些。

便欢快的甩着手里的包大摇大摆的跟过去。

时温恒停在mini微微翘起的引擎盖旁,抿了抿嘴。

“你这车确定不用检修?”

“不用了,反正修了还得撞,能开就成。”

说罢看着一脸叹服的时温恒,很是挑衅道:“总裁,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拉开车门便上了车。

小巧的车子让身材高大的时温恒坐的颇为紧迫,他沉着脸将座椅向后挪了挪。

月白像算命先生一样从镜片上方看了看他,“我说时总,您那么大一老板难道就没个司机吗,何必跟我这儿受委屈呢!”

“私人行程,不想有人跟着。”

月白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神又幽幽的飘了过来。

“不拿我当人算怎么回事?”

他神色沉了沉,语气生冷道:“今天太阳很大吗,开车能不能把眼镜摘了。”

月白咧起嘴角笑了笑,没心没肺的样子,露出一拍整齐的贝壳牙。

不过发动车子之前还是将眼睛摘了。

“我就是怕吓着你。”

受伤的侧脸刚好正对着时温恒,她今天脸上半分妆容都没有,眉目清秀,眼波流转,云淡风轻的样子更衬的那片猩红格外刺眼。

时温恒的心蓦然的沉了沉,她发现这个女人在荧幕上总是光彩夺目像暗沉夜色里的星芒,可私底下却又清淡的像暴雨过后的晴天晴,饶是有些捉摸不透。

“脸怎么了?”

“被猫挠了!”

“老虎那么大的猫才能挠出这么大的爪印吧?”

月白笑嘻嘻“可不就是一母老虎么!”

时温恒扭了扭脖颈,看向窗外,语气冷淡道:“又没干什么好事儿吧?”

月白走错车道,停在右转向车道上纹丝不动,身后被堵着的司机狂按喇叭。

这个“又”用的很是玄妙啊。

“我可是良好市民,道德模范,行业标兵,什么时候干过坏事了!”

时温恒扭回头看她,神情坦然,脸不红,气不燥,眼神丝毫没有闪烁,果然会演。

“就冲你这句话,怎么没被打死。”

月白语塞,若不是因为先撞了人家的车理亏,估计早一脚把对方蹬门外去了。

车停到了南陵陵园入口,二人下车去旁边的花店买花。

月白一进去老板便熟稔的开口招呼:“又来看男朋友?”

“是啊,跟往年一样,来枝玫瑰。”

老板无奈的笑了笑,在一从黄白菊花中抽出那朵红艳艳的花,也不用包裹,光溜溜的递过来道:“早知道你今天会来,在花棚里特地给你剪了一枝,真是新鲜了,来这南陵买玫瑰扫墓的,也就独独你一个了。”

月白接过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我又不少你钱,一朵话卖一束的价格方圆百里不也就你一家么!”

老板搓搓手笑道:“那倒也是。”

说罢看了看她身后的时温恒,脸上露出些讶异之色,低声问她“今年终于想开了,不是一个人来了?”

月白斜睨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们俩各扫各的,给男朋友扫墓谁敢带其他男人,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时温恒脸色沉沉若有所悟的看着她,要了束白菊花转身便走。

老板焦急喊:“还没给钱呢!”

月白拦在门口说:“我来我来。”

老板:“不说你们不是一路嘛?”

“欠债还钱,谁让我欠他的。”

月白付好了钱,匆匆赶上时恒温说:“按道理来讲,这种钱我不该替你付。”

“我兄弟不会在意这些。”

他的声音异常冷漠,仿若南陵上空的一阵山风呼啸而过。

平时他来基本上都是两手空空,点两支烟抽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话,或者沉默着坐上半响,俩大男人,谁稀罕花呢。

“你来看你兄弟啊,他怎么走的?”

南陵面积巨大,从入口走到墓区还要走上一会儿,月白手拿着玫瑰抱着胳膊跟他闲聊打发路程。

“车祸。”

时温恒虽面色冷寂,到底还是她问一句,回一句。

“你经常来吗?”

“偶尔。”

“几年了?”

“五年。”

这么巧,和苏靳源同一年。月白微微愕然。

“他也是泳队的?”

“嗯!”

“叫什么名字?”

顿了顿,只听前面的男人声音暗沉:“康宸。”

确定了不是一个人,离奇的巧合。

她没什么可问的了,见对方也不吭声,便道:“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

“没兴趣。”

对方的语气依旧决绝,没有半点温度。

路上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冷若冰霜了。

月白抱紧了胳膊,这男人真跟这天儿一样,阴晴不定的。

第十二章 过往

两人一路没再说话,走到岔路口,月白左拐,时温恒直行。

她在身后叫住他,眼神里难得的有些踌躇和惶惶不安。

时温恒的神色微微缓了缓,刚要开口,便听道对方将脸上的碎发撩到耳后问:“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够不够楚楚可怜?”

看着对方有些紧张的神情,时温恒刚刚转缓的脸色又沉寂了下来。

语气里带着些嘲讽:“你是想奢望一个不存在了的人来心疼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黑色的风衣被山间的冷风吹起,下摆微微上扬,肩部挺括,身量挺拔。

月白早已无数次领教过此人的变幻无常,抠了抠手里那支有些纤弱的花茎,不以为然的走下了台阶小道。

她含着浅笑,刚走进苏靳源的墓前,便看到一身黑色针织长裙,神情落寞,正欲离开的柏晴。

她的笑意渐渐凝固收敛,然后在脸侧消失无踪。

对方的神情倒是并没有太大起伏,低眸扫过她手上的那抹鲜红,冷笑道:“这么多年,这些投机取巧的把式还是用的得心应手啊!”

她捏紧了手中的花枝,只觉得有根刺狠狠的扎进她的指尖,扎到她的心里。

很快,她又放松了脸上紧绷的肌肉,用一种极其妩媚的神情弯了弯嘴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靳源哥就吃我投机取巧这一套。”

柏晴显然被这句话和她目空一切的神情激怒,眼神骤然变得狠历起来。

“你倒活的自在,难道你从来没有内疚过,靳源哥他为什么会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因为我呗!”

月白一脸坦诚,“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他不想让我死,所以我得努力好好活着。”

柏晴使劲抿了抿嘴唇,她隐忍着,后牙槽都忍不住打颤。

“看来我爸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人。”

“呵!”

月白昂头冷笑一声,雪白的脖颈在冷风中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眉眼清淡,神情却满是鄙夷。

“大伯说我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他可真是抬举了我,比起他老人家当初对我父亲,我又怎么能及万一。”

“你别忘了,你爸妈死了以后,是我爸把你接回去养了五年,你半分好歹不识,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对方终于忍无可忍,歇斯底里的吼着。

“五年?”

月白嗤笑,“这五年来我在你们家大概连个保姆都不如吧,你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吗,柏日华收养我五年他图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我们家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我爸能图你什么,他图到了吗,你最后还不是把手里的股权都给了苏伯。”

“所以啊,这才是你们跟我决裂的原因!”

月白笑的张扬,“当初看着我手里有股份,所以才像施舍丧家犬一样施舍我,我把股权给了苏伯之后,你们伪善的那张脸便再也藏不住了吧!”

柏晴一脸厉色的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就忍不住将眼前这个轻佻狂傲的人抽筋扒皮,但毕竟是在苏靳源的墓前,她好歹是忍住了。

这里面沉睡着的是她念念不忘的人,尽管他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但她始终在他面前保持了自己最好的风度。

“柏月,你简直就是个不识好歹的毒胚子。”

她扔下这话,便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昂首走了,保持着在月白面前一贯的优越感。

高跟鞋敲打着青石地板的声音依稀远去,月白隐忍着心里郁结着的那口气,低眸看了看苏靳源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

面目温和的人仍旧那样浅笑着看她,满眼的宠溺仿佛在说:“乖,过来摸摸头。”

那一瞬间,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有些负气的将手里的玫瑰往他碑前一放,在柏晴那一束洁白的菊花前格外扎眼。

“本来都想好的,这次来看你肯定不哭的,都怪那个女人。”

说罢她噘着嘴,看着照片中那个总是纵容着她的男人道:“你以后不要见她了好不好。活着她跟我抢,死了她还想跟我抢,你说你怎么那么抢手呢!”

天上飘下一细细的雨丝,一点点浸在那张黑白照片上,月白抬手细细的擦拭着,就像是摸着他的脸,一个立体的,有温度的,会笑的脸。

一条光洁的腿抵在墓前冰冷潮湿的草地上,恍若未觉。

她说:“今年拍了部电影,泡在海里拍的,我本来想着你若是想我的话就把我带走吧,可是我不但没见到你,还拿了个影后,看来你一点都不想我。”

她还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晚上做梦就梦到你了,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你在梦里亲我,抱我,身体是暖的,声音也是暖的,就像真的一样,不过后来我醒了,发现……”

发现那个男人不是你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挠了挠耳朵,颇有些窘迫的说:“我向来荒唐,反正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

(苏靳源……)

天上的雨丝渐密,时温恒嘴里衔着烟,一双散淡的眼睛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

这照片还是我们当年刚进国家队的时候拍的吧,真好,你眉目清俊,还是少年模样,而我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当初的风采。

不过我知道,纵然如此,你也不想把生命永远的停留在这样的年纪。

时温恒永远也忘不了康宸最后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句话。

“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是我对不住你,你去海上散散心吧,我已经和方队说了,上海的培训我替你去。”

这是他们俩之间最后的对话,还是在电话里,时温恒只记得他当时就淡淡的回了句:“不关你的事儿!”便挂断了电话。

当天下午,便听到了青岛到上海的苏嘉杭高速路段发生连环车祸,而康宸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本来,坐上那辆车,走上那段路的人是他,回不来的人也应该是他。

时温恒的眼神阴沉如暮色,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人愈发冷峻。

细密的雨丝沾在他的发间,更加寒气逼人。

只有他手里的闪烁着的烟草,氤氲着细微的热气,他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会儿,直到墓前的那颗烟燃烧殆尽。

他看着地上那束沾染着水气更显鲜嫩的白菊,黯哑着嗓音终于开口道:“哥们这次来还给你买了束花,偷着乐吧,几百年难得一回呢!”

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潮气,最后看了照片上的人一眼,抬腿便走了。

这雨眼看着要下大了,那个还露着胳膊腿的女人也不知道冻死了没。

月白红着一双眼睛顶着雨丝走出来时,就看见他站在一颗巨大的古柏树下,修长挺拔的身影和身后的古柏树如出一辙,沉郁深刻的五官在氤氲着的雨气里让人莫名踏实。

“你等我?”

她抽了抽鼻子,瓮声问道。

他黑漆漆的眸子扫过来,冷声说:“不等你这天儿我有车回去?”

月白想想也是,送佛送到西,总不能拉个单程就把人撂了。

挥了挥手道:“走吧!”

说完便扭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时温恒瞥了她一眼,鼻头眼睛都红红的,这会儿倒是比刚刚更楚楚可怜些,便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头顶语气清冷道:“过来。”

月白看他撑起风衣给她留了块地儿,瓮声瓮气道:“你这样还不如给我穿着更暖和些。”

“我不喜欢别人穿我衣服。”对方果断拒绝。

月白识趣的钻到他的衣服下,想起那晚桌下横空飞来的高跟鞋,腹诽道:果然是个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家伙。

两人在渐渐下大了的雨里加快了脚步,他的身上隐隐散发出好闻的清爽味道和淡淡的烟草气息,裸露的胳膊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感觉那暖暖的温度足以驱逐寒冷。

月白不由的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刚刚不是在男朋友墓前哭的挺伤心的,这会儿就急着往男人身上靠了。

“离我远点!”他警告道。

“再远就要淋到雨了。”对方语气何其无辜。

男人皱眉:“那也得保持距离。”

女人似没听到一般又凑近了些,鼻子使劲抽了抽道:“这烟味儿真好闻,给我来一根。”

……

时温恒开着车子往市区飞驰,一双长腿埋在驾驶座的狭小的空隙里颇有些是施展不开,月白正幽幽的坐在副驾,细长的手指夹着烟,眼睛半眯,眼尾微翘,吞云吐雾。

时温恒扭头看了眼,这架势,老手。

“经常抽烟?”

“刚入行两年抽的厉害,现在很少了。”

“怕死?”

她眼尾一挑:“死倒不怕,主要是怕老,烟抽多了皮肤不好。”

“要戒就彻底戒了,否则抽多抽少都是一回事儿。”

“哪儿那么容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没口烟吊着早没活头了。”

时温恒鄙夷,“年龄不大,烦心事儿还不少!”

她不以为然,“干我们这行的,谁管你年龄大小。”

“为什么要干这一行?”

话一出口,时温恒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凭他俩的交情,这么交心的问题明显有些越线了。

但对方似乎并不以为然,十分坦率并理直气壮道:“因为长的好看啊,天底下就只有这一个靠脸吃饭又能明目张胆的行业。”

……

这个女人的脑子简直是匪夷所思!

第十三章 这妞到底是谁

成旭东的电话进来时车子刚开到市区,他说:“童雨妹子在国宾馆办庆功宴,让你来呢。”

“没空!”时温恒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

成旭东显然早有预料“现在是下班时间,再忙也得吃饭不是。”

“我刚从南陵回来,不想去。”

对方想起来今天是康宸的忌日,难怪这家伙的语气听上去那么不爽。

他拿起电话走到一旁,低声道:“方队也在呢,一见面就念叨你好几回,不来可不太好吧!”

时恒温顿了顿,看了眼旁边靠着车窗兀自发呆的月白,应声道:“那好。”

挂了电话他将月白的窗户升起,然后目视前方道:“我到国宾馆下车。”

月白点点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那你回去自己找车吧,我要回家睡觉了,明天还有通告。”

他淡淡的应了声。

月白提醒他道,“如此我们算两清了。”

他扯了扯嘴角,“最好是两清!”

国宾馆门口有小范围拥堵,有宠物狗被撞了,肇事司机和情绪激动狗主人协商未果扭打在了一起,交警正圈起警戒试图协调。

时温恒将车子靠边停下,看着封锁一半更显拥堵的交通,皱了皱眉问:“你能应付?”

月白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小意思。”

他不再多说,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到楼下,月白跳下车追了过来。

“总裁,您的外套丢了。”

他停住脚,回头看她,见她拎着自己的黑色风衣外套,在夜色霓虹中跑起来,长发与裙摆上的荷叶边随风起舞,宛若精灵一样轻盈。

她走到近前将外套递过去,却见他微微慌神,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月白便翘着手指踮起脚尖举手环绕着他的脖颈将风衣从他身后绕过披在了肩上。

披好外套,还十分贴心的替他理了理领边的褶皱,恶趣味的眨了眨眼,一脸妖娆道:“别冻坏了。”

说罢转身便走。

时温恒看着她飘逸的身姿飞快的闪进车里,然后驾车飞快的汇入车流,心里竟有一种似风撩过微痒的感觉。

几个趴在窗户上看打架的吃瓜群众意外的收获到了这一幕。

时温恒和一个气质出众的妙龄女子在楼下依依不舍的纠缠。

一脸喜庆的童雨此时胯下脸来瞪视着成旭东,“这女的谁啊?”

滕达摸着下巴沉思道:“几百年都没见过能有女的近温恒的身了,有玄机啊!这妞到底是谁?”

成旭东一只大手拢了拢头发,一脸郁闷:“我他么也想知道是谁!”

时温恒上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就十分怪异,成旭东滕达一脸的探究和不怀好意,童雨则是一脸委屈和不甘。

倒是坐在桌首的方鸿恩见到他笑眯眯道:“我刚刚听这几个兔崽子说你谈女朋友了?”

“哪儿能啊!”

时温恒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一脸的坦荡。

成旭东叼着牙签道:“我们刚刚在窗边都看到了,俩人腻腻歪歪的,我可从来没见你跟谁这样过。”

“对啊,怎么不带上来给我们介绍介绍?”滕达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附和。

“别瞎吵吵,胡说八道什么呢!”

时温恒掏出烟,递给方鸿恩然后替他点上火,自己又闲闲的叼了一颗。

“也不小了,以前在队里天天忙着训练比赛没时间,现在有合适的就处处,该奔着结婚去了。”方鸿恩边笑边嘱咐道。

时温恒挠了挠眉心,颇有些无奈“现在整日不比在队里轻松,还是在您手底下过的最痛快。”

“你小子,当初我一心想要你留队你丫死活要去从商,现在后悔了吧。”

“方队,人温恒家里几百亿的资产等着他继承,您总不能一辈子把人苦哈哈的泡在水里吧。”滕达对时温恒二世祖的身份实名妒忌。

“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方鸿恩想起当初时霆钧因为担心儿子在泳队的吃食,大手笔的直接收购了一家食品公司,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为泳队赞助特供食品,也着实是爱子心切,如今人家需要儿子自己自然也没有不放手的理由。

“还行,就是饮食需要特别注意,不能太劳累。”

方鸿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了,你就安心帮你父亲撑起公司,好男儿志在四方,又何必拒于一方池水之中。我去隔壁看看那帮小崽子,好不容易放松一回,喝大了明天又耽误训练。”

童雨见方鸿恩去了隔壁,忙凑过来坐到时温恒旁边。

“恒哥,那女的到底是谁,没把你怎么样儿吧?”

旭东摇头晃脑的学她:“没把你怎么样儿吧……你恒哥要不是自愿的,谁能把他怎么样。”

童雨皱了皱眉,撇嘴道:“恒哥都让你别胡说八道了!”

“得得得,我不说了,你自己问他吧。”

童雨便又扭回头,一脸期求知欲的看着时温恒。

时温恒长吐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屁股捻灭在烟灰缸里,神色冷淡道:“小姑娘瞎操什么心呢,专心训练,多拿奖杯比什么都强。”

“恒哥,我都二十二了,你别老把我当小孩。”

时温恒扭了扭脖子,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成旭东突然想起,“难道你今天去南陵也带着那姑娘一起的?”

往年康宸的忌日时温恒都是一个人去的,连旭东他们哥几个他都不带,若是要真带着这姑娘去,这事儿就更值得深究了。

对方盛了碗汤,喝得悠悠然。

“是一起去的南陵,不过只是顺路。”

旭东和滕达交换了一下眼色,从对方的眼睛里不难看出震惊之色。

说俩人真没事他们才不信呢,这小子的行为简直太反常了。

隔壁房间的几位小运动员听闻泳坛名声赫赫的时温恒在这里吃饭,一个一个溜过来趴在门缝上偷看。

啧啧,这真人简直比新闻上的还要帅呢,难怪童雨前辈眼高于顶,在泳队里谁都瞧不上。

晚上吃过饭时温恒坐成旭东的车回去,成旭东开着那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在高架上狂飙。

“哥们想自己做一款竞技网游,老成不支持,你要不要入个伙?”

“策划书,市场调研数据,项目投资预算,这些东西弄好了给我,我看完才能决定。”

“靠,要不要这么公事公办,好歹给哥们开个后门。”

“在商言商,你若真有那个本事,还需要我给你开后门么。”时温恒一脸的不置可否。

“行吧!”成旭东向来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你等我这两天准备准备,你知道的想做游戏的想法我退役之前就有了。”

“这么些日子没听你开口,还以为已经放弃了呢。”

“靠,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不觉得自己从商以后越来越黑心了么!”

他靠窗笑了笑,没有接茬。

“听说何天回国了,这次回来没缠着你吗?”

时温恒拧眉,“今天打了我十多通电话了,没敢接。”

“你也有今天?”

旭东笑的幸灾乐祸,上天入地,估计也就何天能压得住这位时大总裁了,看来这小丫头片子粘人的功力依旧不减。

事实上何天回国也就闲了一天,而这一天她拼了命的call时温恒对方却像去了外太空一样一点动静都没回。

隔了一天,经纪人便带着她去阳山的剧组报道。

刚开拍的电视剧是单元剧,第一节是米拉主演的,第二节是月白主演的,合同是月白拿影后之前就签了的,左右推不过去,她想着反正米拉再拍两天也该离组了,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一早便让老傅开车将她和小艾还有行李给拉进了剧组。

虽说她这个当事人坦坦荡荡,但架不住剧组里的人知道他们俩不和,米拉的戏份吃重一些,而且进组时间又早,大家难免忌惮着她不敢多与月白亲近。

小艾收拾好行李便陪她在现场等戏,看着大家都对月白视若无睹,愤愤不平道:“一小破电视剧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现在可是影后,不是一番也就罢了,还白白遭人排挤。”

“没办法啊,这是拿奖之前就接的,那时候能接这样的番位你不是还挺高兴的么!”

月白两只修长的手指白的像泡椒凤爪一样在手机屏幕上一通操作。

“那不是还能毁约嘛,这要是搁别的艺人,早就毁约了,顶多赔点违约金,自己的羽毛不好好爱惜以后可没得找补。”

“你倒是站这说话不腰疼,那七位数的违约金我可赔不起。”

月白收起手机,从小艾手里抽过剧本,开始专心背台词。

小艾无奈,月白虽然混了很几年娱乐圈,钱确实也挣到不少,但她确实仍旧很穷,只要手头阔绰一些她不是捐了就是投进了一个慈善基金里,而且这些事还做的极其隐秘。

“别的明星做慈善都恨不得跑到媒体面前好好宣传一下,你到好,跟多见不得人似的。”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非要见光的事儿,只有不受外界干扰,才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如果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万一我哪天不想捐了,想自己留着钱挥霍,是不是又要被溜出来骂一顿?”

月白看的通透,“别人说你是个好姑娘,你就得一辈子只做好事,别人说你是个善良的人,你这辈子就只能为别人活着了,这约束太可怕了。”

小艾想想也是,虽然她仍旧心疼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撒出去连个回声都听不见,但确实觉得月白这人是挺不靠谱的,万一哪天一个不乐意就不干了,这种人品堪忧的人,索性还是稳妥点比较安全。

第十四章 剧组生非

安安静静的看了会儿本子,米拉正好下戏回来。

她烫着一头复古的卷发,浓妆艳抹,穿着一身绛紫色的旗袍,大腿根部的开叉处隐隐约约漏出丝袜的蕾丝花边,脚踩着红色的漆皮高跟,说不清的性感风尘。

不得不承认,米拉有些傲然和浓墨重彩的长相确实很适合这种艳丽的装扮。

月白看过整篇戏本,她演的是军阀战乱时期一个深情而烈性的女作家,因为爱错了一个负心的将军,饮弹自杀。

小艾默默的靠过头来,低声道:“这扮相哪里像女作家,分明就是青楼妓馆里的头牌。”

月白隐忍着笑意,没搭理她。

导演助理站在棚外喊:“下一场是月白老师,服道化都提前准备起来。”

话音一落,造型师便提着工具凑了过来,月白手拎着剧本,配合着挪了位置。

许是看着月白表现乖巧,米拉终是沉不住气的对自己的助理阴阳怪气道:“对了朵朵,我们和Z-mei的品牌总监约了晚上几点?”

“八点钟韩总亲自来接您!”助理的声音不大不小,月白刚好听得清楚。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见他了,昨天见到我那一通夸,跟个小粉丝一样。”米拉得意的声音。

“他可不就是您的粉丝,见到您惊喜的就差要签名了。”

一唱一和。

小艾虽忍不住想回呛两口,但看到自己老板气定神闲的也没敢开口。

这时导演亲自领着一模样不大的姑娘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巴京。

只听导演对屋子里的化妆师道:“这是我们剧组刚来的第三单元的小女主,拍摄时间紧迫,大家都抓紧配合一下。”

说罢便回头难得和颜悦色的对姑娘说:“小天,这剧组的情况一会儿我让助理带你先熟悉熟悉,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第一次演别紧张,慢慢适应。”

“好的,谢谢张导,您费心了。”

小姑娘长的活泼张扬,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灵气,说实话确实比原定的那个演员更适合第三单元的小女主。

但是一听导演说的第一次演,众人纷纷猜疑这姑娘应该就是大家传的沸沸扬扬的带资进组的那位了。

姑娘也不理别人异样的眼光,大大方方走进化妆棚,眨了眨眼睛,四周环顾。

巴京立马走上前来很是温和道:“太巧了,大家都是一家公司的,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一姐……”

巴京刚要介绍米拉,对方便直接道:“她们俩我都认识,前天不是才上过新闻么,刚好我那天回国,闲着没事儿就在网上看了看。”

说罢她还侧头看了看月白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脸,眼神很是肆无忌惮。

米拉见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刚要发飙,巴京急忙挡在她身前,对着他们二人颇有暗示意味的说:“既然人家都认识你们了,那你们也跟人家好好熟悉熟悉,这位新加入我们公司的艺人叫何天,是我们集团何副总的亲闺女,你们是前辈,以后凡事儿多照顾着点。”

“原来是何总的女儿,我刚刚还在想娱乐圈里就没见过这么水灵的一张脸。”

米拉一听对方是何总的女儿,脸色立马就变了,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配上那大浓妆更显得谄媚极了。

何天咧嘴冲她笑了笑,看不出喜恶。

她明眼瞧着眼前这个眉目之间全是算计的女子不是简单的角色,一脸复古妆容更是显得她不那么容易亲近。

反倒是坐在镜子前上妆的月白,一身解放时期的绿军装打扮,两个麻花辫垂在肩上,眉目清淡,几乎没有妆容,气质虽冷冷的,倒没那么让人反感。

她的角色是解放军部队的文艺女兵,因为和部队里的年轻战士私定终身,最后因生了个私生子违反纪律被开除了军籍。

她没有与何天打招呼,只在镜子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匆匆上戏去了。

除了熟悉了一下剧组环境,何天几乎一上午就被米拉一直拉着聊天表示热络,言辞之间全是拉拢她孤立月白的意思。

何天虽心里亮的跟明镜儿似的,对她的话却也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晚上,一天都没上戏但作为剧组的大红人也着实是忙了一天的何天抱着剧本给时温恒打电话,对方的手机一如既往的无人接通。

她转而给温暖发消息。

“我爸和温恒今天不是要来阳山看项目的吗,怎么也没走剧组看看我?”

温暖刚下班,正和同事在一起吃火锅,她一边涮着羊肉一边回:“我哥今天跟何副总一起出差去外地了,阳山可能得等些日子才去,你且安心拍戏吧。”

“说出差就出差,那不是又好些日子不能见他了。”

“三五天吧,你刚进组不忙吗,还有心思惦记我哥?”

何天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戏上的月白,对方纤细的身姿裹在宽大的绿军装里,带着绿色的军帽

衬得一张白莹莹的脸颊更加精致通透。

她的那种漂亮和米拉是截然不同的,美得引人注目却又丝毫不显庸俗。

“我今天一进组就遇见耳光事件的两位主角了!”小女生的话题,自然三两句离不开男人和八卦。

对方问:“米拉和月白?”

“是啊,那月白其实挺文静的,就是有点高傲,米拉倒是热情的很,拉着我聊了一天,网上不是经常说她耍大牌什么的嘛,我倒没觉得。”

“呦呦呦,难得听你说一回别人高傲,你可是时弘集团何副总的千金,谁敢在你面前耍大牌!”

“我感觉月白就挺不屑的,真人比照片还漂亮些呢,改天你来我带你见见。”

“算了吧,我又不追星,而且这两天两位老总不在我忙到起飞,哪有时间去看你。”

“你还不追星呢,谁前两天还打飞的去S市看左湾演唱会来着。”

温暖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道:“人家左湾是歌手,我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和那些靠脸吃饭的电影明星还是有区别的好吗?”

“切,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谁不知道左湾是歌坛小颜王,不过人家女粉丝那么多,你且熬着吧,要么就祈祷我早日大红,到时候见到你偶像也能替你说上两句话。”

“好好好,您就好好拍戏争取早日爆红吧,不跟你扯了,赶紧吃完我还得回单位加班呢。”

何天放下手机,没忍住又去时温恒的朋友圈看了看,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他的微信头像还是那个万年不变水光粼粼的泳池,何天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这家伙,一天到晚也不发个朋友圈,不知道有人惦记着他么。

何天进组的第四天,娱乐记者来探班,这天正好是米拉杀青回城,赶着参加晚上某品牌举办的时尚盛典。

临走之前朵朵突然声称米拉的钻石戒指丢了,昨天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还特地放在酒店房间的抽屉里,而在此之前只有小艾早上去过他们房间拿钥匙。

媒体的嗅觉一向灵敏,知道米拉和月白两个人本来就有嫌隙,此事关系到两人的助理,这种突发事件的爆点自然超过了探班本身的内容。

朵朵接受媒体采访时有意无意的多次提及在戒指丢失的时间段里只有小艾一个人去过她们房间。

小艾自然一肚子委屈,她几次想上前去反驳,都被月白按下了。

米拉假惺惺道:“本来一个钻石戒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但那戒指是赞助商赞助晚上参加活动的,用完就要还给人家,这一丢,可就不好交代了。”

媒体转而把矛头对向月白,“希望她能对此发表一下看法。”

月白深知这些媒体唯恐天下不乱的不良居心,只淡然道:“对于这种毫无证据的指控,不发表任何看法。”

随即对方要求搜查小艾的行李和房间。

月白也不是吃素的,义正言辞的说:“报警吧,要搜也要让警察来搜。”

说罢便关紧了房门谢绝采访。

对比月白的冷淡态度,米拉就相当会来事儿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要在媒体面前好好表现一番,难免又是一番暗示月白拿了影后之后膨胀到连前辈都不放在眼里。

月白关起门问小艾到底怎么回事儿,小艾冤枉极了,只说是一早去找朵朵要了下服装室的钥匙,只站在门口连门都没进去,没想到竟被他们以这种借口为由诬赖上了。

月白不以为然道:“她们知道酒店楼层的监控坏了,自然好的坏的都由她们说了算,只要你问心无愧,我们自然没必要心虚。”

小艾在房间里徘徊了两圈,一拍大腿道:“我还是不放心!”

说罢便将自己的行李箱一股脑的给拿了出来一一检查,“就算我问心无愧,还要防止栽赃呢,那个朵朵在助理圈是出了名的阴险。”

果不其然,米拉的戒指还真在小艾的行李箱里找到了,小艾拿着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气的嘴唇发抖。

第十五章 蔚姓土豪

“栽赃陷害,欺人太甚了,我找她去!”

“你等等!”

月白不露声色的叫住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姐,她们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你怎么还这么忍气吞声,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了。”

小艾气的眼框通红,眼泪都要出来了。

“忍啊,必须得忍,不忍怎么出气。”

她笑的阴森叵测,连小艾看的都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去,把戒指扔马桶里放水冲掉。”

“什么?”

小艾拿着这枚卟呤卟呤精致闪光的戒指有些瑟瑟发抖的问:“这戒指怎么也得几百万吧,就这么扔了?”

“扔啊,不扔你放着等她们一会儿进来人赃俱获,真被抓进局子里我可没钱保你。”

“那我还是扔了吧!”

比起自己的身家清白,小艾还是强忍着暴殄天物的不舍拿着戒指去了卫生间。

无比心痛的按完了冲水按钮,她擦擦手道:“总觉得这样不声不响的还是太便宜她们了。”

月白一边看着剧本一边抠着手指道:“我那枚鸽子蛋带来的没?”

“一直带着呢,在梳妆盒最底层。”

小艾走过去找戒指,这是月白为数不多的首饰当中最值钱的一样了。

找到之后见月白笑的意味深长,她一脸惊恐的问:“你又想干嘛?”

难不成是冲马桶冲上瘾了。

月白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随口道:“送你了!”

小艾一个手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钻戒。

“这可是正宇哥送你的定情物,你开什么玩笑呢!”

且不说这戒指意义非凡,单说这上千万的市值就可以直接在L市买一整套别墅了,小艾深知就算把自己全身的器官都给摘下来卖干净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月白慢悠悠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蔚正宇有情了?”

“没情你还收人家戒指。”小艾不耻。

“我这是劫富济贫,就他那膘肥体壮的家底,一个戒指而已又不伤筋动骨。”

“真是白瞎了正宇哥对你的一片痴心。”小艾继续不耻。

月白坐起身子饶有兴趣的看她,看的小艾心里一直发毛。

小姑娘圆圆的脸上隐隐透着红晕,有些心虚道:“干嘛这样看我!”

“我倒是觉得,这戒指要不送你,就白瞎了你对蔚正宇的一片痴心了。”

“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又开我玩笑。”对方又羞又恼。

月白见说中了小姑娘的心事,咧着嘴直乐,“我不逗你了,说真的,这戒指真送你了,就当是今年的年终奖了,你装起来吧!”

“姐,这我真不能要,你说我一小助理,你送我一这么贵重的戒指我也戴不着啊。”说完细声嘀咕道:“您有这气度还不如送我一房子来的实在点!”

月白拎起剧本“嗖”的就飞了过来。

“说给你就给你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装起来。”

正说着,门口便响起敲门声。

“开门开门,我们是阳山派出所的,有人报警说酒店失窃了,请配合我们检查。”

月白随即使了个眼色,小艾忙将戒指放进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收拾好物归原位。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除了米拉朵朵带着两个民警还有好几个记者也站在门外,手里扛着摄影机和话筒随时准备采访。

“这么久才开门,怕不是在销赃吧!”

朵朵说的意有所指。

小艾冲她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米拉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抱着胸杵在旁边,装模作样的斥责道:“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先让警察同志搜搜看吧!”

月白瞥了她一眼,对警察道“其他房间都检查过了吗,如果只是针对我们,无凭无据的我可配合不了。”

警察同志一脸正色道:“小姐,我们按照程序对整层楼进行搜查,其他楼层的监控正常我们也会根据监控寻找线索,请你们配合。”

月白这才故作不情愿的样子让开了身子。

警察随后转身对米拉道:“请问您丢失的戒指具体什么特征?”

米拉颇有些痛心疾首,“一枚五克拉左右的六爪钻戒,六百多万呢,我琢磨是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可能单纯觉得好看,不知道值那么多钱,就随手给拿走了,警察同志,您可得好好帮我找找!”

月白瞥了小艾一眼,小艾忙心领神会,故作惊恐道:“一个戒指居然那么值钱啊!”

米拉嗤笑一声,催着“警察同志您抓紧帮人家找找吧!”

警察同志狐疑的看了一眼小艾,进屋转了一圈,见房间里除了几件外套和日用品,摆设基本上和入住之前差不多,走到衣柜前问道:“不介意我检查一下里面吧!”

小艾和月白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看到衣柜里除了挂着的几件衣服还摞着几个大行李箱。

警察一一将箱子拖了出来,然后逐一打开检查。

终于,不负众望的在小艾的行李箱隔层搜到了戒指。

“这个箱子是谁的?”

小艾战战兢兢的站出来道:“我,我的。”

“我们在你的行李箱里发现了一枚戒指。”

门口的记者一听找到了,立马蜂拥而至,闪光灯咔嚓咔嚓的一阵猛拍。顺便架起话筒就问月白:“月白小姐,请问您对您助理的盗窃行为毫不知情吗?”

“月白小姐,请问您有什么想对媒体说明的吗?”

“请问您会辞退助理吗?”

“请问这是助理的私人行为吗?”

……

月白一脸淡定的对着镜头,神情似笑非笑道:“我不懂你们在问什么?我的助理和我私下关系就跟亲姐妹一样,我为什么要解雇她?”

“所以这就是您包庇助理的理由了?”

此时一脸胜券在握的米拉站在拥堵着的记者外围对月白此时的处境很是满意,一副就等着将她踩在脚底下的神情。

月白却从容道:“我只不过是送了自己助理一枚戒指而已,没你们说的这么罪不可恕吧。”

媒体一阵哗然。

随即小声议论道:“她说戒指是她送的?这么值钱的戒指不可能吧?”

“看来是铁了心要包庇自己人了。”

“警察都来了,包庇也没用啊,弄不好自己还会惹一身是非。”

……

月白不再搭理他们,只转身对警察道“警察同志,这枚戒指是去年我送给助理的新年礼物,这小妮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到哪儿都当宝贝随身带着,您千万别误会了。”

警察一脸酱色的看了看她,随后捏着戒指问米拉道:“请问这是您丢失的那款戒指吗?”

站在外侧的米拉一看到戒指的瞬间脸色立马就变了。

“怎么回事儿?”

她瞥头瞪视了一眼朵朵,朵朵也是一副吃瘪的表情。

“请问这枚戒指是您丢失的那枚吗?”

警察见她神色诡异,又大声问了一遍。

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探寻的目光中,她心有不甘道:“不是,这确实不是我丢的那枚。”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这戒指真是月白送助理的?”

“这枚戒指看着可不止五克拉!”

“对啊,这应该是肖大师的作品,去年我好像还在他的专访里看到过,是国外神秘富商私人订制的。”

“月白可真是大手笔啊,看来背后的金主实力也不容小觑。”

……

月白不以为然的听着众人的议论,一脸淡定的翻着剧本,直到警察搜查完房间,她才起身送大家出门。

米拉这次彻底是没脸了,栽赃不成,反倒碰了一鼻子灰,还白折了一个价值不菲的戒指,怎么想怎么觉得窝火。

早前就听公司里有传她秘密交往国外姓蔚的神秘富豪,干脆当着媒体的面故意爆料道:“月白妹妹,这戒指可不是那位蔚先生送您的订婚戒指,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媒体立马有闻风而动。

“月白小姐,请问您确实已经订婚了是吗?”

“能透露下蔚姓男子的身份吗?”

月白虽没料到她杀了个回马枪,倒也应付自如。

“订婚戒指这么寒酸?不至于不至于!大家想多了,有好消息会主动和你们交代的,不用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小道消息。”

三两句话便又将米拉揶揄回去,还顺便嘲讽了一下对方,小艾看着自家老板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心里也是着实欣慰的紧。

这场闹剧最后在媒体记者离场以后终于草草收场,何天从戏上一下来就听助理说了这事儿,她转头看了看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补眠的月白,身上还穿着戏服,平日里看着清淡高冷的很,这一睡着了竟带着些小女生的娇憨之气,让她终于相信这个看上去刀枪不入的女人其实和自己是同龄人。

她让助理泡了桶泡面,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边给时温恒发骚扰信息。

“亲,到底哪天回来?”

对方毫无意外的没有回复。

何天继续骚扰:“温恒温恒温恒!”

对方仍旧一声不吭。

何天举起手机,拍了张穿着戏服的自拍,她的角色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艺术少女,新时代青年,因为不婚主义经常换男朋友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这个角色本身的外形气质就与她很契合,所以妆容就稍微比平时叛逆了一些。

她把自拍发过去道:“人家刚下戏,这几天超辛苦,求安慰!”

时温恒和分公司的负责人刚吃完饭回到酒店,手机便嗡嗡的震个不停。

他看了一眼何天嘟着嘴巴的自拍头像,也没点开,直接扔在了沙发上去洗澡。

第十六章 一种相思

洗完澡出来,换上灰蓝色的睡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电脑准备处理白天的邮件,此时手机又响了一声,他随手点开看了下,仍旧是何天。

一串消息最下面还有一张自拍。

穿着黑色的皮衣外套,脸上画着浓妆,眼线又黑又长,一头齐刘海厚厚的覆在脑门上。

这是什么装扮?

他皱了皱眉,刚要扔下手机突然瞥见她身后的躺椅上睡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扎着两个麻花辫是一种他没见过的纯朴而又清丽的模样,在强光灯下,睡脸恬静的失真,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鬼使神差的,他将照片保存到了手机里。

从那天在国宾馆门口分开以后他们就再没有联系过,仿佛真如她所说的彻底两清,时温恒也以为他们这样两个南辕北辙的人事实上应该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而她,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忽略的存在,无论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在他的生活里。

正微微出神,何天那边一个视频通话直接发了过来。

十分难得,他接了。

手机那边的何天也震惊了,她本来就是抱着骚扰的心态制造一下存在感,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破天荒的头一回和她视频聊天。

对面的时温恒头发蓬松潮湿,身上穿着件睡袍领口微敞,漏出极具诱惑的锁骨。

他完美的身材是全国人民有目共睹的,何天自然也早有领略,盯着那性感的下颚线色眯眯道:“喔呦呦,湿身诱惑哦!”

时温恒眼神微冷,带着些散淡而疏离的神色道:“有事儿?”

“这话说的,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么,人家还不是想你了?”

他眉眼微皱,何天的镜头里全部都是她那张抹着烟熏妆的脸,丝毫看不到别的东西。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别挂啊!”

何天闻着泡面差不多好了,将手机拿到一旁靠在保温杯上,腾出手去吃泡面。

“再多看一会儿,吃完泡面我还得上戏呢!”

时温恒不再搭理她,随手将手机放到一旁专心看电脑。

何天边吃着面边喋喋不休道:“我跟你讲,拍戏真的好辛苦,根本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我这现代戏还算好的,我们同剧组的女演员演的是个文艺兵,天天练舞练的浑身淤青也就罢了,昨天还有爆破戏呢,那可是真炸啊,火花四溅,山崩地裂的,我当时站在一旁光围观就脚软,人家真不愧是影后,面不改色的在火场里念台词。”

听到这里,时温恒扭头看向屏幕,问道:“你说的是月白?”

“对啊,就是前几天被米拉扇耳光的那个,不过接触下来我真觉得影后的敬业程度比那个米拉强多了。”

时温恒面色阴沉“爆破戏是实拍?不是有电脑特效或者替身吗?”

“电脑特效哪有实拍的效果好啊,再说了,敬业的演员都不怎么用替身的,不过你放心,等哪天我遇到这种危险戏肯定会找替身的,这玩意儿我可没胆,吊个威压都是极限了,万一给我脸烧花了还怎么嫁给你。”

对方的脸在电脑幽暗的荧光中显得轮廓更加英挺如刀刻,专注的眼神像是一张能捕获人心的网,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你脸没花我也不打算娶你。”

正说着,浅睡补眠的月白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泡面香,她使劲嗅了嗅鼻子,睁开了眼。

看见何天正坐在桌前一边聊着手机一边吃泡面。

午饭还是十二点吃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九个小时了,小艾去其他组帮忙到现在都没回来,身边一没个助理,连饭都顾不上吃。

她睡眼惺忪的凑过去,出于动物果腹的本能,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高冷。

“你这儿还有泡面吗,我都快饿抽了。”

何天扭头看见月白面色有苍白,想起她下午刚刚被冷水浇过,不免有些于心不忍,“你这脸色有点不对啊,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儿,有点低烧,吃点药就好了!”

“不是我说,这张导也忒狠了,这种天还非要用冷水浇你,兑点温水又怎么样嘛?”

“张导这是对戏负责,当演员的不都这样么。”

说罢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何天的肩膀道:“小姑娘,来日方长啊!”

“我可没你这么敬业!”

说罢,何天指了指旁边的袋子道:“那里应该还有两桶,不过这边没热水了,我让助理去帮你泡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导演那边整点。”

月白刚要起身便看到何天的手机里一个暗沉沉的光影下,三分之一的男人侧脸,即便看不清相貌但感觉男人的棱角也分外出众,她难得的八卦了一回:“呦,小男朋友?”

何天倒也不忸怩,她本身对月白的印象就不差,这两天处的也挺好,自然十分坦诚的肯定道:“是啊!”

月白点了点头,称赞道:“小伙不错哦!”说罢便起身揣着泡面去找热水了。

电脑对面的时温恒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手机放在他的电脑旁边,没有刻意调整角度,他虽能看到对方的画面,但对方只能隐约看到他侧面的模糊轮廓。

他将烟放在烟灰缸上弹了弹,心里鄙夷,年纪不大,还挺会倚老卖老的。

“温恒温恒,你还在听吗?”何天见他半天没动静,还以为他已经挂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是你男朋友,以后就不用再联系我了!”

对方语气低沉,音色清冷,听上去似乎是生气了。

何天还觉得挺纳闷的,以前她再胡说八道也没见时温恒和她计较过,今天不过是随口应了句,怎么还动气了。

“我又没说你时温恒时总的大名,再说了人月白又不是喜欢八卦的人,放心吧,不会蹭你热度的。”

对方没再与她计较,反倒有些不悦的说:“你们剧组听上去还挺刺激的,一会儿爆破戏,一会儿浇冷水!”

何天裹着毛毯,喝完了泡面汤这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小样,嘴上不给承认,到底心里还是惦记着人家的。

她宽慰道:“这都是月白的戏份,不是我的,你放心吧,我的角色还算是比较轻松的,除了多谈几个男朋友,基本没什么难度。”

“恩,那你好好演吧,争取让何叔早日对你另眼相看,我还有工作,先不说了。”

说完也不等何天反应,直接将视频中断了。

这家伙!

何天对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挥了挥拳头,要不是看在今天破天荒陪她聊那么久的份上,真想臭骂他一顿。

时温恒挂了电话,处理了半个小时的邮件。

窗外夜色正浓,即便是白天形态各异的大都市,一旦到了夜晚,都会用无数街灯和霓虹闪烁出相似的风情。

时而他从小就习惯了转战各个城市,国家。

不停地比赛、训练。

对他来说,在任何一个城市,只要夜幕降临的时候有一张床就足以慰藉他的人生,但却从来没有一种时候像此刻这样,突然在心头涌起关于L市的种种缱绻的情绪来。

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他打开网页,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月白的名字,网页便跳出了关于她的整页新闻稿。

甚至还有当天的热门新闻。

“月白千万钻戒赠助理,疑似傍上某位神秘海外富商!”

“某剧组探班,米拉戒指疑被窃,月白助理惨被冤,行李中藏有千万钻戒!”

“月白早年绯闻再次被扒,男方疑似海外才俊,曾赠千万婚戒。”

大多数的新闻都是关于钻戒和神秘富商的报道,只有少数几条是拍摄现场,月白站在火光冲天的爆破现场的剧照,她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腰上扎着皮带,显得纤瘦的身材凹凸有致,脸上还沾染着灰土,妆容清淡,眉目温婉,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时温恒在页面停留了数秒,突然迅速的关了电脑。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深沉的眸子看着城市瞬息万变的灯火霓虹,点了支烟慢慢的抽了起来。

几缕微干的发丝覆在额头前,衬得一张英挺俊朗的脸更加深邃。

他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突然想起关心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月白的身体素质果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强健,浇完冷水第三天就有些起不了床了。

小艾喂她吃了药,一脸担忧道:“姐,要不你今天就歇一天吧,等身体好了在赶一赶,也耽误不了进度。”

月白一边抄起手边的剧本一边道:“今天拍的刚好是产后大出血的剧情,我这气若游丝的状态岂不是更逼真一些,估计连病态妆都不用上了。”

“你呀你,拍起戏来就跟不要命似的,我之前听说米拉刚隆完胸那会儿,连威压都用替身,生怕海拔高了把胸给炸了,你可倒好,轻伤不下火线,都像你这样的人家替身演员可不得全都失业。”

“她还隆过胸?”月白说话完全不抓重点,专挑自己感兴趣的听。

“哪个医院做的,效果还挺好,我都没看出来。”

“肯定是在韩国喽,她最近还刚做了鼻子,还没恢复好呢,好多硬照都被人吐槽了,上次那杂志社不愿意让她拍正刊封面和这个也有很大关系!”

月白一脸懵然,她真的完全没有看出来。

“你们那小助理的八卦群还真行,什么八卦都有!”

“那是,大家在里面都是匿名,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你换了个头呢!”

“换头?”

月白皱眉,这么夸张,你就没帮我澄清两句?

“当然没有,帮你说话不就暴露我的身份了么,每次遇到她们说你,我对你最大的袒护就是保持沉默,争取不添油加火。”

“小没良心的,说的还挺理直气壮!”

月白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

第十七章 只想见你

正说着,蔚蓝的电话毫无预警的打了进来。

月白看了看日期,“你丫现在不是还在巴黎拍综艺呢嘛,怎么有这个国际时间骚扰我?”

蔚蓝晃着两条大长腿坐在塞纳河畔,身后的夜班巴士停站,三两个等车的行人不急不缓的跨了上去。

流光溢彩的水面折射着这个城市的灯火辉煌,她点了支烟,一脸邪魅道:“出息了啊月白,我这边才出国多久,你就前前后后上了多少次热搜?”

月白认真的抠着手指头算了算,拿影后一次,被扇耳光一次,前天剧组探班又是一次。

“三次吧!”她老实交代。

蔚蓝没想到她回答的还挺实诚,没好气道:“你倒是记得还挺清楚,我查过了那米拉下周有个商业活动在巴黎,要不要我找人套个麻袋在异国街头给你出出气?”

月白嗤笑道:“看来你节目录得还挺顺利,不是说你们节目组有个女嘉宾忒能作么,怎么还有闲情操心我?”

“嗨!”

蔚蓝长叹一声,“我做主持人这么多年,什么咖没见过,但真的是从没遇到过能有一个比她还作的人,你知道么,丫连用马桶都是一次性的,上个小便都得助理用消毒液给她前前后后的冲洗十多遍,我真怀疑丫是不是被妇科病困扰了半辈子!”

月白见惯不怪“人家让自己助理给洗马桶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又没让你洗,至于这么义愤填膺的么!”

“对啊对啊,我就是看她这样对自己的助理我也忍不住想打抱不平啊,同样都是助理,这一对比小艾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蔚蓝意有所指。

“得得得,我就知道你得跟我掰扯这事儿!”

月白下了床,一边抻着酸软的腰一边埋头在行李里找内衣。

对方懒洋洋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算我不找你掰扯这事儿,我哥也不会放过你的,转手就把他送你的戒指给了别人,他能饶了你?”

“蔚大哥一向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乎这点小事儿的。”月白找了个保守的运动内衣,将电话免提之后扔到床上。

今天有男女主的亲密戏,严防走光。

蔚蓝的声音通过免提话筒显得更加高亢起来。

“那戒指可是我哥专门找人定制的,可花费了一番心思,你这样未免太糟践人了,都快三十五的老汉了,你轻折腾点他!”

月白穿好衣服拿着手机去洗手间洗漱,她含着满嘴泡沫义愤填膺道:“你到底是哪头的,我早让你劝着点你哥怎么反倒声讨起我来了!”

对方势头弱了一截,“我怎么没劝,就差像电视剧里那些老母亲劝那些被狐狸精迷住了的儿子一样以命相要挟了,可人家被你灌了迷汤啊,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跟没见过女人似的非你不可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你可以明确的告诉他,我是苏靳源的女朋友,兄弟妻不可欺,他要是打我主意就对不起他死去的兄弟!”

“哼哼!”

蔚蓝阴森森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哥是个搞投资的商人,这人向来见色忘义唯利是图,他是不会顾忌他已逝多年的兄弟的。我见过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一件不考虑风险也不考虑回报的事情就是答应苏靳源照顾你。”

“哎!”

月白长叹一声,“苏靳源真是交友不慎,所托非人!”

“得了吧,你丫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金融圈的美女名媛有多少钦慕我哥的,我就搞不明白了,你除了张小脸还勉强能看,到底哪里非比寻常了,弄的苏靳源跟我哥都神魂颠倒的。”

月白在镜子里看了看这张勉强能看的小脸,不以为然道:“脸好看就行了,其他的根本不重要呗!”

蔚蓝只能咬牙,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书是不是都白读了。

挂了蔚蓝的电话,月白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小艾那里,她倒是真有些怕蔚正宇会在此时联系她。

小艾隐隐约约听到了她和蔚蓝的对话,一整天都心有余悸道:“姐,那戒指我真不能要,就算正宇哥不找我,蓝姐回来也不饶了我的!”

月白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你放心吧,他们那种有钱人,为了这区区一个戒指还不至于,再说了米拉已经在媒体面前说这戒指是订婚戒指了,你觉得我以后还戴的出去吗,你就拿着吧,就当我提前给你的嫁妆了!”

小艾心里苦啊,你戴不出去我就更戴不出去了,身上突然多了这么个值钱的东西她走夜路都觉得脊背凉飕飕的。

何天刚下戏就听助理说时总和何副总来阳山了,在外面等着接她过去吃饭。

她兴奋的连妆都没卸,便直接冲了出去。

商务车上只有司机与何文杰两个人,她前后看了一遍,确定再没别人。

“温恒呢,不是和您一起来的吗?”

“温恒温恒,一天到晚就知道温恒,你眼里就没有你这个父亲吗?”

何文杰一脸怨念的看着自己这个白眼狼一样的女儿,她一身黑色的朋克装,戴着个有铆钉的贝雷帽,烟熏浓妆,嘴里还嚼着块口香糖,心下就更郁闷了。

“你说你好好的一国外名校回来的高材生,没事儿跑去演什么电影,你看看自己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这是头二十年的非主流的打扮,这叫复古造型也是艺术范畴,您又不懂。”

何天爬上车子,掏出手机给温恒打电话。

“温恒到底来没来?”

何文杰哼了一声道:“我们先去吃饭,温恒一会儿就过来。”

何天打他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只好悻悻的挂了。

时温恒坐在黑色的大G里跟许骆汎讲电话,不远处的拍摄现场,几个道具师和场工正在忙着布景。

许骆汎道:“柏氏的副总裁柏晴连续约了两次阳山区还有城建局的负责人,还有隆盛集团的盛总作陪,我们如果再没有动作,恐怕就要失了先机。”

“隆盛集团的盛总人脉通天,他们还挺会找关系。”

时温恒虽在商界混的时间不长,但在时霆钧嘴里就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名字。

许骆汎倒是对他颇有一些谈资,两只丹凤眼微微一挑,意味深长道:“我以前在MBA有一个同学,是盛总小舅子的发小,你知道盛总的老丈人是干什么的?”

“我之前倒也有过耳闻,据说盛总的夫人出生于军人世家,祖父是某军区司令,父亲也是军队二级干部,家世十分显赫。”

“可不是,攀上那样的家庭,盛总在政商两届自然是十分吃得开。”

时温恒点了颗烟,皱眉道:“你那个MBA的同学,还联系吗?”

“联系啊,都是潜水爱好者,没事经常一起约着游泳或者潜水。怎么你想从他身上下手?”

“暂时先不用,以后看情况再说!”时温恒眼神莫测,似乎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许骆汎不以为然,“你在泳坛的赫赫大名他早就听说过了,当初知道我是你师弟还一度十分照顾我,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见面,我想应该不会困难。”

时温恒淡淡的嗯了一声,车窗玻璃被人敲了敲,他扭头便看见月白手抻着后腰,一脸懒散的站在车外。

他降下玻璃,对方挑了挑眼角道:“真的是你啊,车修好了?”

许骆汎只听时温恒那边蓦地没了动静,然后便是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说话,他正狐疑的伸长了耳朵,电话便毫无征兆的被掐断了。

靠,这人就不能满足一下别人的求知欲,难怪真如旭东所言,他最近有情况?

时温恒将手里的烟掐灭,看着眼前这个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气色也不是很好的女子,虽然状态不佳,但未施粉脂的脸却仍旧俊秀。

她纤瘦的身材穿着一身军绿色的戏服,这次没有像新闻照片中扎着腰带那般英姿飒爽,反倒腹部宽松隆起,孕味十足。

“你这肚子?”

他皱眉,挥了挥手将车内的烟味驱散。

“怀孕了啊,都八个月了,看不出来吗?”

时温恒扯起嘴角,眼神里满是鄙夷,“什么时候生,要不要先给你道喜?”

“你要是想看的话就在这儿等等,一会儿那边的场工搭好景我立马就能去生个大胖儿子,你要是喜欢的话还能让他认你当干爹!”

“谢谢,没那个福分!”

温恒的语气仍冷冰冰的,但眼神却已没有了刚刚的阴沉。

月白托了托肚子道:“不过,你是来找何天的吧,我刚刚看她出去了?”

“谁告诉你我来找她?”

“不是来找她还能是来找我?”

时温恒一时语塞,冷眼道:“想多了。”

月白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说:“剧组里都传何天是集团何副总的女儿,还是你的未婚妻,我本来还觉得挺不靠谱的,不过那天看到你俩在视频,还真吓一跳!”

时温恒坐在座位上,抱着胳膊沉着脸看她,只觉得她说的荒谬,却又不知该怎么澄清。

在她面前澄清,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你觉得不靠谱?”他眉眼上扬,神情很是戏谑。

她刚要开口,扭头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我觉得何天那种性格,应该不会喜欢你这种闷葫芦吧!”

“闷葫芦?”

时温恒对这个形容自己的词很是不满,却并未多说什么,只看了看她单薄的衣衫道“身体不舒服?”

“有点感冒!”她嗡着鼻子。

说着,导演助理喊月白上戏,她翘首望了一眼,便道:“我得上戏了,何天说她两点左右回来,要不你就再等等!”说罢便匆匆走了。

时温恒坐在车里,沉默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还未走到镜头前便抻起腰摆出孕相十足的模样。

男演员已经就位,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和她站在一起身量相貌倒也登对只是时温恒看着和月白一对比对方的奶油味似乎重了些,总觉得很是不顺眼。

他看到他牵起她的手,然后将她揽入怀中,她靠在他的肩上,低眉顺眼,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跋扈的气焰,脸上的神情有幸福有满足还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希望,总之那样柔软而细腻的神色是时温恒从未在月白脸上见到过的风情。

他忍不住想,她和以前的男朋友在一起时,又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如这般温柔妥帖。

最后那男主角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的鼻尖,缓缓的移至她的唇畔,他再也不想多看,一脚油门便将车子开了出去。

第十八章 对症下药

赶到饭店包间里,菜已经上齐,时温恒随手将手中的纸袋放在门口的茶桌上便坐在了何文杰身旁。

何天二话不说,立马绕过大半个桌子跟着坐到了他另一边。

“温恒,你怎么才来,人家等你老半天了!”

时温恒端起已经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有点事儿耽搁了。”

“我和项目经理已经考察过那块地的具体情况。”说罢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温恒啊,我和项目经理的一致意见是值得冒险。”

“我知道!”

时温恒面色如常,显然对一切已经了然于心。

“现在柏氏那边动作频频,这块地虽说投资成本巨大,但开发潜力也不容小觑,我们如果想顺利打败柏氏,恐怕还得从盛明身上下手。”

“隆盛集团的盛总?”

何文杰拍了拍大腿道:“我怎么早没想到他呢!”

时温恒盛了碗饭,边吃边道:“没关系,我来的时候已经让骆汎查过了,盛明这个人生性狡诈贪婪,他不会甘心一下就被柏氏吃死,肯定会多吊几家的胃口慢慢往自己的口袋里折腾好处,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抢了先机,而且这事儿在盛明眼里越积极反倒越被动。”

何文杰想了想,一脸欣赏的看着他说:“有道理,看来是我太心急了。”

一旁的何天左右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聊什么,百无聊赖的扒了几口饭,见缝插针道:“你们俩到底是不是来看我的,怎么就没有一个人问我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我和温恒是来阳山考察项目的,看你只是顺便!”何文杰毫不留情的报复起何天对他一如既往的冷落。

时温恒指了指桌上的纸袋子,“上次听说你们演戏挺辛苦的,又危险又容易生病,刚刚顺便经过药店买了点平时常用的药,你一会儿带回剧组,自己若用不着就给别人,有备无患。”

何天一筷子鱼丸还没夹到碗里便骨碌碌的滚到了桌子上,她有些目瞪口呆和何文杰对视了一眼,难以置信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时温恒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反常。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什么不足挂齿,我简直会终生难忘的好吗!”

说罢她扔了筷子便要扑过去抱时温恒,时温恒端着碗站起身,及时躲开。

又恢复了一贯冷漠的语气道:“抓紧吃,吃完我和何叔送你回去。”

“什么嘛,明明关心人家却又不肯直说,真讨厌!”

何文杰看着自己闺女完全一副花痴相,颇为头大的连连摇头。

何天回到剧组,见小艾正在棚里替月白收拾剧本。

“你们家月白呢?”

“头有些昏,下了戏就回房睡觉去了。”

何天将手里的纸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刚刚朋友带了点药给我,你看看月白需要什么随便拿!”

“这不太好吧,我一会儿打车去给她买点。”

“小姑娘,你是不是傻,这不有现成的吗,药留着不吃还能升值不成?”

小艾见她爽快,这才道了谢趴在袋子里挑了挑。

嘿,这一挑还真是有趣,一袋子的药,多半都是月白能吃的,就跟对症买的一样。

月白在剧组呆了两个多月才回城,何天还有一周的戏才能杀青,月白走的时候她眼巴巴的看着她往保姆车上收拾细软,眼神里满是留守儿童被抛弃一样的凄凉。

回到家洗了个澡,拉上窗帘睡了一天一夜,便又被巴京的电话催到了公司。

她指着额头上那颗突兀的痘痘说:“大哥,我再不休息很有可能会因为内分泌失调而直接毁容,我可是靠脸吃饭的,如果毁容了的话你这是砸人饭碗,有损阴德。”

巴京瞪大了那颗常年挂着黑眼圈一样的熊猫眼,扒过她的脑门看了看,确实耸立着一颗红彤彤的痘子。

一脸惊叹道:“可以啊,越活越年轻了。”

月白翻了个白眼,知道资本家又要惨无人道的开始扒皮了,直接问:“说吧,又是什么非接不可的活,我最早的一个通告也得明天啊!”

巴京抬了抬下巴,指着朱谨的办公室的道:“进去吧,朱总直接派的任务。”

月白进去的时候米拉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

听见声响她扭头瞥了她一眼,满脸的不屑,继续扭回去一边悠闲的扭着转椅一边玩弄着发梢。

月白向来心大,故意抬声道:“呦,我们一姐也在呢,好久不见!”

对方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朱谨知道两位姑奶奶向来不合,在一旁转圜道:“正巧啊月白也从剧组回来了,你们俩结伴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朱总,您开什么玩笑呢,我和她能互相照应?”

“怎么不能呢,在公司里怎么闹我不管,出了公司的门你们可不就得同气连枝,况且这次集团总部的两位老总也在,你们俩别给我整幺蛾子。”朱谨半商量半警告的语气。

“你如果真担心会出幺蛾子就不会找我们俩了,女艺人那么多,哪个不是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偏偏给我找了这么一搭档,不是给我出难题么!”

“其他艺人不是有档期吗,而且综合条件我就看中你们俩,一个刚一个烈,再没有比你们俩战斗力更强的了。”

“等等,等等!”

月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朱总,你总该先我介绍一下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吧?”

朱谨这才想起来,招了招手道:“月白,过来坐,总部那边有个酒局需要女明星支援,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们两个!”

说罢一张圆润的大脸露出一副我多为你着想的得意表情!

“您是第一时间就想到送我们俩去赴汤蹈火吗朱总,我们是有多大仇?”

月白一脸惊恐的坐过去,顺手拿起他桌子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怎么说话呢,什么赴汤蹈火,那就是一酒局又不是刀山火海,再说了让你们俩在总部老总面前露露脸显显本事,顺便在结交那么几个商界大佬,对以后的发展绝对是有利无害,小丫头片子怎么那么目光短浅。”

“朱总,这种事儿您找米拉就行,找我可就太失策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既不会说话又没有规矩,得罪人的黑历史网上一搜一大把,怎么想的啊您!”

朱谨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既然对自己的认知如此清楚,今晚就要好好跟着米拉学学做人,我记得你前两个月刚毁了一个代言合约,知道公司为你赔了多少钱?”

月白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那合约不毁能行么,号称一个月瘦十斤的减肥茶,我喝了一个星期就肠炎,拉肚子拉到脱水,最后去医院吊盐水吊了整整一周,回来之后加水肿反倒沉了两斤,这种广告我要是拍了良心不是会痛死!”

“你是坚守良心了,公司可是赔了上百万出去,你这次不想去也行,把公司替你赔的钱给补上!”朱谨完全暴露出资本家的庸俗嘴脸,拿钱说事儿。

月白秒怂,“一百万我可赔不起,那还是陪酒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朱谨赞许的点点头,“觉悟越高,在这行才能走的越远!”

米拉则嗤笑道:“朱总您可别信她,人家算盘打的贼响呢,若不是真想陪老板吃饭,区区一百万她会赔不起?人家可是随手就能送助理一个八位数钻戒的人,全公司的助理现在都想往她那儿凑呢!”

朱谨微微眯了眯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儿,意味深长道:“不过这事儿我前两天在新闻上也看到了,月白你若是真的傍上了哪位大款儿,可千万不能瞒着公司,我们可是签了单身合同的!”

“呵呵!”

月白冷笑:“朱总您还真会开玩笑,我这种剧组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月的人,我倒是想找个大款嫁了,可惜人家大款没这么耐得住寂寞呢,您要是有想法要不您考虑考虑?”

“去,聊正事儿呢,瞎开什么玩笑,你嫂子听了又该不给我进家门了!”

月白轻蔑的翻了个白眼,一口吃了半个橘子,真他么的酸。

晚上李沐西换好衣服刚好公司的车过来接她。

米拉已经在车上了,好家伙,捯饬的跟红毯走秀似的。

虽说车里的光线不怎么好,但是月白还是被她一身璀璨的装扮给闪瞎了眼。

一身裸粉色的纱裙,上半身全部透明网纱,美好的肩颈线条和圆润的前胸轮廓展露无遗,纱裙蓬松垂至脚踝,脚上踩着一双金闪闪贵气十足的高跟鞋,

发髻一半拢在后脑上方,一半垂肩,耳朵上一枚方钻熠熠生辉,妆容精致一如既往的偏浓而又恰到好处的摄人心魄,举手投足间,闪亮的美甲和钻石手环格外引人注目。

这女人似乎对钻石格外钟爱,简直能媲美蔚蓝对于黄金的痴迷程度。

月白正暗自感慨,坐在副座的巴京冷不丁来了句:“月白你冷不冷?”

“不冷啊,挺好的!”

车里开着暖气,怎么会冷呢!

“不冷你还裹得这么严实?”巴京气结。

月白低头看了看自己,宽肩的香芋色抹胸吊带长裙,大长脖子大长胳膊全部都赤裸裸的暴露在外面,前面的两个大老爷们都还穿着外套呢,怎么就叫裹得严实了!

“你是不是非得我露半个球才觉得清凉?”

巴京语结,司机强忍着笑,米拉一脸占了上风的得意。

“人家摆明了喜欢女明星,你看看你打扮的,哪里像个女明星的样儿?”

月白摇了摇头顶上精神飒爽的长马尾,一脸不以为然:“无论像不像,反正我本来就是女明星!”

“呸!”

巴京毫不留情的对着窗外啐了一口。

第十九章 冤家路窄

酒局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里,巴京将她们俩送到包间以后交代了两句,主要是特别交代了月白两句才走,临走的时候眼里还写满了“你别特么给我整幺蛾子”的担忧。

米拉很是淡定的往沙发上一座,姿态优雅曼妙,从手包里掏出化妆镜仔细整妆,月白百无聊赖,又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便随手拉开座位趴在桌子上开了局游戏。

时温恒听到何文杰说从传媒公司叫了两个女明星来陪酒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从个人的立场上来讲,他其实是很排斥这种酒桌上拉女人作陪的风气,既物化女性,有似乎带着点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

但是何文杰既是长辈又是生意场上的前辈,他也就没好多说。

倒是许骆汎和温暖听到有女明星在场一脸按耐不住的兴奋。

在他们眼里,见到明星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事儿,但能在这种场合和女明星一起共事,能见识到酒场上的风尘之事着实令人期待。

何文杰和许骆汎在楼下等盛总,时温恒和温暖一起率先上了楼。

温暖和朱谨联系之后告知时温恒:“哥,传媒分公司那边说女明星已经到位了!”

时温恒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微微扯了扯颈下的领带道:“真搞不懂何叔为什么非要安排女明星!”

温暖倒是见惯不怪,“酒和女人永远是生意场上不可或缺的,况且我们时弘传媒那么多的签约艺人,现成的资源,总不至于再去外面找公关公司吧!”

“所以呢,她们的作用是什么,好看就行?”

“好看,会说,能把对方哄的眉开眼笑,不说今晚这事儿能成,起码人家不会着急拒绝你不是?”

时温恒无语的摇了摇头,“如果我对项目本身不满意,对方再好看再会说我都不会改变主意,与其将时间花费在这种无用功上,还不如把项目做的漂亮些!”

“哥,可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这般清心寡欲的!”

温暖似乎比他更无语,“那个盛明只要稍稍查一下就都知道了,表面上正人君子,其实出了名的贪色,这种人估计除了夜总会的小姐,也就只有女明星能治治了。”

正说着,时温恒已经推开了包厢的们,他一眼便看到了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玩手机的月白。

对方皎洁白净的背颈在暗色背带裙的对比下很是亮眼,垂顺的马尾偏侧在耳边,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十分激烈,她双手敏捷的操作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反倒是远一些沙发上坐着刷微博和粉丝互动的米拉率先站起身,露出标准甜美的笑容道:“见过时总,我是米拉。”

她以前就知道屏幕里的小时总是个帅哥,只是没想到真人居然帅的这么超乎预料。

修长挺拔而高大的身姿将一身黑色西装穿的优雅而庄重,头发简短利落,五官标志而略凌厉,尤其是一双眼角上扬的桃花眼,虽眼神冷漠凛冽,但总让人莫名的心生好感。

他不冷不热的嗯了声,眼神并未在她身上停留,直接看回坐在椅子上的月白。

月白一路手顺,气势如虹单枪匹马的推到对方水晶前,刚砍了个半血,结果自己的老家就被点了。

她跺了跺脚,气道:“这帮傻缺!”

时温恒站在她身后皱了皱眉。

温暖连忙干咳了两声。

月白这才闻声回过头来。

温暖当时第一次见到月白真人,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米拉给她的第一印象尽管也是好看,但总觉得比屏幕上的感觉少点什么,没有镜头里看上去那么出色,但月白就恰恰相反了,即便是经常在屏幕上见到她,但当她回眸的一刹那,还是被惊艳到了。

那种既不是妆容能修饰出来的美感,又不是虚幻镜头下的夸张呈现,就是一切都恰到好处,美到骨子里而又丝毫不张扬的感觉。

说实话,她觉得这样的姿色连做明星都有些浪费了。

对方看到他们也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只歪了歪头,用轻松略带挑衅的语气道:“嗨,又见面了,时总!”

时温恒虽然在这种场合见到她并不是很开心,但最近埋头忙了些日子也似乎有很久没见过她了,况且相比较另一位,她穿的也算规矩,心里那股无名火也就莫名其妙的压下去了。

“能来这里,你似乎很开心。”

他一脸的鄙夷。

“当然,很乐意为时总效力!”

她一脸的深明大义。

一旁的米拉这个时候自然不愿被月白抢了头彩,信誓旦旦道:“时总放心,我们今晚肯定让盛总高兴。”

月白皱了皱眉,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今晚她就要把盛总给就地正法了似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米拉倒是提前摸得门儿清。

敬业,敬业!

她抠了抠手指,一脸无辜的说,“我可不敢这么夸口,只能保证尽量不让对方生气。”

时温恒本来阴翳到了极点的脸总算是回点温,冷哼道:“晾你也就这个水平!”

月白恭敬的等对方落了座,这才又坐下身子。

都说笑贫不笑娼,这是在赤裸裸的嘲笑姐不会服务人民不是!

米拉见时温恒坐好,旁拉开他旁边的位置套近乎道,“时总,其实我们早前在科技会展上就见过……”

时温恒面色无波的指了指月白,打断了她的话。

“米拉小姐,要不你和她换个位置吧,一会儿盛总来了她杵在那儿我不放心。”

米拉略有迟疑的看着他,神色有些不悦。

月白不屑,“我坐这儿又不会吃了盛总,没准还能给人家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

“过来!”

时温恒面色冷寂,语气低沉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月白似乎这才想起来对方什么身份,乖乖认怂的坐了过去。

米拉换到她的位置上,眼神颇有些复杂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温暖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有些坐立不安,她干咳了两声,然后道:“我去楼下看看盛总到了没!”

出了房门她便掏出手机给何天发信息。

“同时见到了米拉和月白,气氛有点诡异啊!”

对方秒回:“你怎么会和她们俩在一起呢,没逗我吧?”

“陪我哥和你爹参加酒局,他们俩是传媒公司送过来陪酒的。”

“陪酒?会不会有什么传说中的潜规则?”

对方八卦兴致十足。

“我怎么知道,来之前我都不知道会是她俩,还有那个月白,毕竟是我哥一手带出来的影后,感觉我哥应该舍不得!”

“什么叫舍不得,注意你的修辞好吗,这三个字适合用在温恒和别的女人身上吗!”何天不满的发来一个鄙视的表情。

“反正我觉得我哥和那个女的奇奇怪怪的,那眼神感觉像是要吃人一样。”

“你可给我看好温恒,别让他被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给勾搭了!”

“这个你就放心吧,女明星他是肯定不会招惹的。

说罢抬头见有车停在酒店门口,便道:“不说了,要忙了!”

何文杰带着盛明往屋里走的时候温暖靠边立在一旁,规规矩矩的低头颔首,微微俯了俯身子,盛明停下脚步,微眯着笑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何文杰在一旁提醒道:“盛总,房间就在前面。”

盛明这才笑呵呵的抬脚继续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打趣道:“都说弘时签的女艺人漂亮,我看就连女员工也可以直接出道当明星了!”

温暖默默的跟在后面耸了耸肩膀,这货还真是猥琐的明目张胆。

进了门,时温恒站起身和盛明握手。

盛明身材魁梧,体型宽厚,虽然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但闪着精光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典型的笑面虎。

年龄差了十几岁的时温恒在他面前倒是丝毫不输气场,沉稳内敛的气质和从容淡定的神情颇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都说小时总是青出于蓝,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比起老时更是一表人才!”他用爽朗的声音赞许道。

“盛总过誉了,您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今日能约您出来是我的荣幸。”时温恒和别人客套的时候难得的眉目柔和。

盛明和他握了握手便抬眼打量起另外的两个人。

米拉主动说上前握手,“盛总,幸会幸会!”

他笑呵呵的回握,摸着对方细腻光滑的小手,眼神在对方身上流连。

“米拉小姐今晚真是光彩照人!”

他和米拉在场合上碰到过几次,嬉笑怒骂曲意逢迎,都是社交场上的熟人。

再看到月白的时候,他的目光微微聚拢,脸上一贯的笑意淡了几分。

这小妞怎么也在?

月白一看,原来米拉口中的盛总,今晚的主角竟是这位。

她悻悻的站起身,一脸戏谑的笑道:“盛总,别来无恙?”

盛明径直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审视和危险的意味。

“月白小姐愈发光彩照人了!”

“干我们这行的,只敢越来越美,不然,是会丢饭碗的!”

“当初我给过你机会,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是你自己自找苦吃。”他压低了嗓音,眼里的嘲讽意味十足,仿佛再等着欣赏月白悔不当初的样子。

月白莞尔一笑,在灯光熠熠下分外夺目。

“我只是体谅盛总平时在家里也是生存不易,又何必再给您徒增负担了呢。”

盛明的脸色瞬间黯了下来,铁青着脸看她,一脸警告的意味道:“性子还是那么野,看来当年的教训还没吃够。”

“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月白冷笑,一脸无惧。

第二十章 各怀鬼胎的酒局

何文杰见形势不对,赶紧上前来缓和气氛。

“盛总和月白小姐还真是一见如故,不如坐下慢慢聊吧!”

说罢便给了月白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笑着安排盛明坐到了米拉旁边。

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许骆汎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温暖,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时温恒,终于没忍住伸出手肘碰了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月白

“别杵着了,快坐吧。”

月白悻悻的在时温恒身边坐下,时温恒扭头看了看她,只见她神情清冷眼神漠然,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放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攥成了拳。

色厉内荏,只会逞强。

他低声问:“你们认识?”

对方仍旧冷笑,“我们认识不认识您不是应该最清楚了么!”

“什么意思?”

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时温恒眉头微微皱了皱。

月白转头看他,笑意中带着些隐忍之色。

“如果不是知道盛明对我早有图谋,又怎么会特意安排我过来?”

“你是说他对你?”

“两年前明我和盛明夫妇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你会不知道?”

月白一双眼睛直视着他,脸上微微笑着,眼神里却隐隐透着凄楚。

即便时温恒真的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她此刻如芒在背的神态中也不难猜出当时她的不堪处境。

他沉默片刻,见盛明看她如看猎物一般充满了挑衅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后牙槽。

“你老实坐这儿,今晚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他依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震动着耳膜。

月白闻声更是有些意外,她见他目光如炬,神情阴沉,心里的不安便突然莫名的烟消云散。

很难想象,他竟是在安抚她。

苏靳源离开的这五年,第一次,能有人让她莫名心安。

菜上齐了以后,一桌人便看似融洽的喝了起来,随盛明一起过来的人酒量也都不错,米拉一个人在他们之间斡旋着实有些吃力,她一脸怨念的看着对面置身事外恍若无人的月白,那眼神要多凌厉就有多凌厉。

时温恒和盛明对饮三杯,不疾不徐的将话题转移到了阳山的项目上。

盛明也早有预料,他意味深长的打着哈哈道:“阳山的那块地现在着实是个香饽饽,好几家公司都盯着,我呢有几个熟人还算能说的上话,如果你们有心,我就试着给你们招呼招呼。”

何文杰道:“盛总,不瞒您说,这块地我们时弘确实是非常感兴趣,只是目前的几家竞标公司实力都不弱,您在阳山这里树大根深,这次多仰仗您,如果有什么需求,我们肯定全力支持!”

盛明摆着一张招牌笑脸,带着微醺的眼神骤然聚拢,“何副总说话果然爽快,既然时弘这么势在必得,我就试着给你们出出力。”

时温恒的神情就比较淡定,他在酒桌上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只端起酒杯道:“既然盛总如此抬爱,晚辈就再敬您一杯!”

盛明呵呵笑着摆手,冷不丁的指了指一旁清闲的月白道:“我们俩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喝的,就让那个小妞喝吧,我记得她从就挺能喝的,先来三杯垫垫底儿。”

本来就各怀鬼胎的一桌人,蓦地,齐刷刷的将眼睛看向了月白。

月白抬起头,迎面便撞上了盛明一脸似笑非笑极具报复的神情。

时温恒不露声色的咬了咬自己的后牙槽,用尽量和善的语气道:“算了吧盛总,小姑娘一看也没多大年纪,待会儿喝多了又哭又闹的影响不好,还是我敬您吧!”

盛明摇了摇头,面色微沉,点了根烟倚靠在椅背上。

“小时总,你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丫其实道行可深,性子可烈着呢,又哭又闹这种事儿她恐怕还真做不出来。”

月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清丽超然的模样在灯光璀璨的房间里尤其的出挑。

越是这样,盛明的征服欲就越发的显露无疑。

“盛总!”

时温恒放下酒杯,语气陡然沉了些。

“您在行业里怎么也算德高望重,她就一个毛丫头,您至于为她失了自己的身份?”

盛明微眯着眼睛和时温恒对视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深沉。

“怎么,在你们时弘集团的酒桌上喝酒,我还要顾着自己什么身份?”

时温恒神情端正,面目沉峻的盯着盛明,自始至终他都未扭头看过一眼月白,仿佛并不是再刻意维护什么。

盛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讪讪道:“看来时弘集团今天找我还是没做好准备,要不我们都先回去歇着?”

“对啊,盛总明天还要去外地呢,就别跟这儿耗着了!”

“就是,不喝酒过来陪什么酒,当花瓶看着下饭的么,女明星就了不起啊?”

“睡起来还不是和洗脚城里的那些姑娘一个样儿!”

盛明旁边的人阴阳怪气的附和,甚至还低声开起了黄腔。

时温恒冷着脸刚想起身,何文杰一把便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许骆汎见状,忙起身打圆场,月白此时却突然站了起来。

她抬手提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的玻璃杯倒满,笑的十分明媚。

“这酒自然是要喝的,时总只不过是怕没有女人喝得多失了面子而已,既然盛总盛情相邀,我承蒙厚爱,肯定要奉陪到底。”

说罢一整杯仰头而尽。

场面话说的漂亮,底气也足,只不过一杯下肚月白就后悔了,妈的,这可是白酒,烧喉咙烧胃,还特么上头啊!

奈何盛明咄咄逼人,似乎以折磨她为乐,逮着机会硬生生又让她连灌了两杯。

月白的酒量也就是外强中干的类型,看着挺生猛,其实特扛不住后劲。

三杯酒下肚,就觉得天花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要晃了起来。

她坐下下身子缓了缓,温暖有些同情的默默给她递了杯茶叶水。

盛明没等她坐定,又叼着烟一脸玩味道:“小姑娘果然海量,你看我这儿酒瓶也空了,你手里的酒借点我喝喝呗。”

月白只是喝得稍微有些恍惚,温暖见她不说话,忙站起身拿过她面前的酒瓶道:“盛总,我给您倒!”

盛明伸出手一挡,沉声道:“不麻烦你了,还是月白小姐倒得酒格外烈一些!”

月白缓过了神,二话不说便提起酒瓶款款走去,倒酒就倒酒,她又不是做不来。

怎奈盛明喝了酒之后愈发的轻浮,一双猥琐的眼睛顺着她白葱段一样的手腕一路游移至她的脖颈之间,一口白烟直接吐到了她的胸前。

月白神色淡定,嘴角轻蔑的微微上扬,手里却是一阵慌乱,一杯酒直接冲着他的裆下泼了过去。

“哎呀盛总!真是不好意思!”

她抬起手晃了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近视眼,您这烟太大了,一时没看清楚。”

她故作歉疚,带着点红晕的脸色更显的娇憨可爱。

一旁的米拉鄙夷的抛来白眼,颇有些幸灾乐祸道:“月白妹妹的眼神平时不是挺好的么,没听说过有近视的毛病啊!”

“最近游戏打多了,视力下降严重!”

月白笑怼了回去,一副关你屁事的神情。

米拉撇撇嘴,冷哼道:“鬼才信你。”

时温恒给许骆汎抛了个眼神,许骆汎心领神会立马凑过去扶起盛明道:“盛总,您这裤子湿着容易着凉,我带您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盛明拉去了洗手间。

月白端着个空杯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这哥们也真是个人才,头一回听说档湿了还能着凉呢!

她如踩云端的回到座位上,时温恒一张冷脸瞪视着她道:“不逞能会死吗?”

“逞不逞能他都得治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时温恒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低声道:“你是不相信我?”

集团利益当前,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月白怎么会相信。

但她不愿戳破,只道:“若不信你,我就不会这么喝了。”

她凑过来,吞吐着酒气,眼神魅惑道:“我喝两杯酒有什么,大家都是追名逐利的,何必伤了和气,我替你圆了今晚这局,你保我酒后不会失身就行。”

说罢煞有介事的在桌下拍了拍时温恒的大腿道:“我绝对相信你!”

许是酒后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些,时温恒只觉得身上有些发热,看着对方媚眼如丝,他竟有些烦躁起来。

“喜欢喝酒是么,随你!”

他不再正眼瞧她,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

盛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被许骆汎折腾的一脸酱色的回来,然后便吩咐一起来的几个人道:“月白小姐可是影后,你们有幸见着了怎么也得挨个喝一杯吧!”

说罢那三五个大老爷们便逮着她一个劲的灌酒,时温恒几次示意许骆汎替他拦着点,月白倒不领情,反倒拉着许骆汎一起下水,还扯着他的耳朵问:“你丫在洗手间给那货下药了是不,怎么一回来这么亢奋!”

晚上散场,一桌人包括何文杰在内都喝飘了,温暖提前替盛明他们定好了酒店的房间,何文杰和许骆汎也是醉的回不去便直接在酒店歇下了。

米拉算是喝得多还难得清醒的,她老早就已经打电话叫了司机来接,显然是个处事周全知道自保的人。

相比较而言,另一个已经酩酊大醉的人显然就要蠢的多了。

第二十一章 酒后湿身

时温恒冷眼看着喝高了和盛明勾肩搭背的月白。

盛明:“小妞,一看你这眼睛,我这心里就火烧火燎的!”

月白:“我看是你媳妇儿头上的绿才火烧火燎的。”

她打了个酒嗝,一脸娇憨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盛明摆摆手,一脸牛气的不行“还敢提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要不是当年老子给你一条生路,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跟我逗贫?”

月白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天灵儿盖上“你个老畜生还有种提,你丫也就在外面装装大爷吧,估计老婆一来能直接尿裤子,怂货!”

“有种你丫今晚别走,看我老婆来了能把我怎么样!”

“不走就不走,怕你丫不成!大不了再像两年前一样告我个诈骗!”

说罢还不屑的啐了一口,“妈的,对你这样的还骗财又骗色,真好意思告,我呸!”

……

温暖站在盛明的房门口,有些瞠目结舌的看向一旁神情冷寂沉默不语的时温恒。

“哥,这俩人怎么办?”

“你说呢!”

时温恒压抑着一腔怒火,冷声反问。

……

温暖迟疑。

“我给月白小姐留了房间,但是看她目前的状态,似乎和盛总还有的聊……”在时温恒森冷的目光中,她底气十分不足的说:“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干涉了!”

她猜测时温恒一向性子冷淡,不喜欢多管闲事,而且酒场交际的事情私底下本来就是龌龊不堪,所以才直截了当的这么说。

时温恒果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记得把房卡给她!”便铁青着一张脸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温恒着实有些坐立难安,夜色正浓,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短短的几分钟只觉得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手机里传来消息,是程媛发来的资料。

程媛本来是在调休,奈何自家老板半夜三更突然一条信息发过来指示她查一个商业大佬和女明星的风月往事。

这一点也不像是那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二世祖的风格。

八卦味道十足的工作任务,加班也算是加的动力十足。

时温恒点开对方发来的文件,是几张新闻网页的截图,程媛标注道:这些新闻稿已经被和谐掉了,是她花钱从匿名网友那里买来的资源。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月白刚出道不久,虽没有什么名气,但却以青春靓丽的形象惊艳了一众媒体的目光,她就是在那时候被盛明盯上的。

盛明对她的感情比较复杂,相比较她被媒体吹捧的美丽皮囊,其实倒更觉得她的气质和性格都和他已逝的前女友十分相似,有媒体扒出盛明初恋女友的旧照,看上去和月白确实有种说不出的相似感。

这也成了盛明的夫人周云初决定处理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为一个在商场浮沉多年,见多人情世故的女强人,感情的事儿似乎已经久远到只存在与少女时代模糊的记忆里,甚至盛明常年流连风月场所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初恋情人对于一个男人的意义似乎足以牵动每一个女人的神经。

她必须让这个叫月白的女明星从盛明身边彻底消失。

月白被隆盛集团以诈骗罪起诉的时候,正好是新剧的开机仪式,一群闻风而动的记者乌泱泱的冲上来就是一通采访,直到月白被警察带回局子里调查,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新剧确实是盛明自作主张投资的,但迫于周氏家族的压力资金到位之后他便矢口否认了,只称签约那晚他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当时只有月白在场。

一时之间,众口铄金,周云初买通了各大门户网和媒体杂志,网络纸媒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全部都是月白色诱和诈骗投资的事情,甚至还有不良媒体到处散播移花接木的月白裸照。

那是月白第一次体会到资本力量的一手遮天。

若不是蓝正宇围魏救赵在资本市场对隆盛的股票进行抽底打压,只怕月白在公安局的拘留所里一时半会儿还真出不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月白在媒体的围追堵截之中苟且偷生,刚出道就出了那么大的丑闻,名气和名声成反比迅猛增涨,只要出门就活在镜头的曝光之下,那段时间她的创伤性应激障碍反复发作,甚至还患上了中度抑郁症,轻生自杀的新闻就出了好几起。

娱乐圈就是个虚荣浮华粉饰太平的无底洞,揭开表面那层虚幻的假面,多少人泥足深陷不得超生。

这事儿最终是蓝正宇私底下摆平的,他以盛隆在股市上的十亿股票作为置换条件,最终迫使周云初不得不放弃对月白的指控。

蓝正宇甚至还暗中收集证据反将了周云初一军,对方是军人世家出身,行事必须光明磊落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不说在商场上的把柄,单就诬陷打压月白这一条,足以让她们周家声名狼藉,若不是周云初的弟弟,一个行事磊落而坦诚的现役陆军少校亲自找到月白,替自己的姐姐道歉,这事儿现在说不好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儿。

当然,即便是已经被撤销的新闻稿中,也只字未提蓝正宇这号人物,时温恒只知道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周云初虽然公开致歉解释了误会,但从那以后月白在娱乐圈就已经成了招黑体质,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能被黑的体无完肤。

说来说去,始作俑者还不是盛明。

时温恒抽了支烟的功夫就看完了程媛发过来的文件。

看到当年那个被镜头追着无处可躲的女子,那个在媒体和记者的围堵中一脸茫然的女子,那个坐在高楼的冷风中,裙角飞扬而又生无可恋的女子,很难想象,与现在截然不同的那个女子,就是两年前的她。

他只觉得胸口发胀,一阵心火从胸腔直冲头顶。

再回想她在酒桌上那样苍凉的看着他的神情,她竟以为这场饭局是他为她安排的鸿门宴,是他处心积虑的要把她推到盛明的怀里,甚至,要将她重新送回当年的那片沼泽之地。

“去他妈的!”

他咬紧后牙槽,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将半截烟扔到脚底下踩灭,转身便出了房门,眉宇之间全是森然之气。

盛明的房间门是虚掩的,他直接推门进去,却只见盛明一个人瘫倒在床上,他皱紧了眉头,满屋子里找了一遍都没她的身影,他抓起盛明的领口,压抑着怒气沉声问道:“月白去哪儿了?”

盛明醉的不清,丝毫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看上去他这副模样应该也对月白做不出什么。

时温恒双手叉腰,无意识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他直接给温暖打电话问:“月白的房间号是多少?”

温暖那边似乎已经睡下了,她迷迷糊糊的报了房号才突然清醒,“哥,半夜三更的你要去月白的房间干什么?”

时温恒没时间和她多说,要到房号便迅速挂了电话。

月白的房间就在同一层最里侧,他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喊服务员开门便见门也是虚扣。

屋里空荡荡的,整洁如新,不像是有人入住的样子,他环顾四周,突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不间断的水声。

他走近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应声。

“月白,在里面吗?”他冷声喊道。

还是没有应声。

只有水声淅淅沥沥的不断传出来。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喊了一声“我进来了,”便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锁。

一室的水声充盈着整个房间,地上的水一直漫到门口,时温恒拧紧了眉头,顺着水流冲了进去。

浴缸的水龙头和花洒的水全部都开着,水位漫过浴缸湍急的喷涌向外,月白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垂眉闭目,面色沉静,香芋色的长裙随着水位像一朵怒放着的妖娆花朵在水里四散开浮浮沉沉。

时温恒来不及多想,跳进水里便把她给捞了上来,头顶开到最大的花洒瞬间湿了他的全身,他顾不上许多,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将月白抱出浴室平放在地板上。

她脸色惨白,神情却很是安稳,只有眉头微微皱着。

时温恒拍了拍她的脸,“月白,能听到吗?”

一连喊了两声,对方都没有回应。

他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若有似无,十分微弱。

便果断摆正对方的脖颈捏着对方的鼻子进行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双手按在她的胸腔上,触碰到那一团的柔软时,时温恒还略微迟疑了一下,她竟然这么单薄,力气稍大像是会折断了一般。

救过许多溺水的人,没有一次急救不是争分夺秒的,可到了她身上,他竟晃了神。

当他再次用唇贴在她的唇上时,对方皱了皱眉,抬手推了推他的脖子。

他敏捷的偏开头,对方便一口水喷到了他的耳侧。

月白抚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睁开眼时便看到时温恒那双目露凶光近在咫尺的桃花眼。

他一身的水渍,白色的衬衫被水浸湿,有些褶皱的贴在身上隐隐约约的凸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标志的如刀削一般的脸,英挺的鼻梁的利落的眉峰,还有那双深邃的像是万丈深渊一般的眼眸。

若不是他发梢的水珠落在月白的眉心,月白真不知道自己竟也会被他这张魅惑人心的脸给蛊惑了。

第二十二章 我消受不起

时温恒见她吃力,伸出一只手揽过她的背便把她扶坐了起来。

“你这么想死吗?”他神情阴翳,语气格外清冷。

月白抬起手背抹了抹唇,眼神里依稀还带着朦胧醉意,一脸漠然道:“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若不是答应过护你周全你以为我想管你?”

他的眼神里隐忍着怒意,语气多少还是温和了些:“你若自己行为检点,别人又怎么有机会乘虚而入!”

月白有些无力的冷笑了一下,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嘲讽道:“我行为不检点就活该被你们当枪使,女明星在你们这些资本家眼里本来就不过是追名逐利的工具罢了,我们都检点了,你们还有得玩?”

时温恒无奈的咬了咬后牙槽,神情凛然道:“你和盛明以前的事情,我之前确不知情,如果对你造成伤害我向你道歉。”

月白不屑的挥了挥手,摇摆着站起身子,她赤着脚歪歪扭扭的走了两步,一个没站稳便松松软软的瘫了下来。

时温恒伸手扶过她,结实有力的臂膀刚好揽上她纤细的腰围,挂着水珠的雪白脖颈就那样明晃晃的显露在他眼底。

作为一个在泳池里征战多年的人,湿身的女人他见过无数,但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但没有半点狼狈之相反而多了种别样的风情的女人,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他明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无动于衷。

这样想着,眼底里便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这点嘲讽和厌弃的神情自然没能逃脱月白的眼神。

她伸手搂上他的脖颈,一点一点的贴近过来,蛊惑的眼神细细的瞧着他,好看的男人就算从下往上仰视都没有死角,就连下颚线都格外迷人顺眼。

紧贴着的身体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脏在有条不紊又极其有力的一下一下跳动着。

这个男人的身上,确实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月白微微笑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些混娱乐圈的,尤其是女人,上赶着走上这条路的自然没必要装什么贞洁烈女,时总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宜了别人不如先便宜自己,要不今晚我就先伺候伺候你吧!”

说罢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便从他的脖颈滑到他的衣领处,不紧不慢的解他锁骨上的衬衫纽扣。

时温恒低眸看她,瓷娃娃一样光洁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低垂着的睫毛在下眼脸覆上一层扇形一样的阴影,薄唇紧闭,乖巧中带着些倔强,那只不安分的手在脖颈间抓挠的他心烦意乱。

他的内心像是被柔软的钝器给沉闷的锤了一下,带着从未有过的莫名的心悸和慌乱,这他么是种什么奇怪的感觉。

他松开手将怀里的人重新扔回地上,一脸阴沉的鄙夷道:“你还是便宜别人吧,我消受不起!”

娱乐圈的女人,最是碰不得!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心里再一次警示自己。

月白只觉得一个猝不及防,便腾空跌落到了地板上,尾骨摔得一阵酸麻,她的七分醉意骤然醒了三分,揉着屁股叫嚣道:“你丫用不用嫌弃的这么明显?”

温暖再次被时温恒的电话叫醒后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再次入睡了。

她回想起对方在电话里语气阴冷的声音就不由的脊背发凉。

“打电话联系月白的经纪人,让他来领人,马上!”

自己的哥哥她还是十分了解的,虽说平日里的言行是冷淡了些,但是像这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嗔怒之气的情况基本上是很少的,温暖甚至直接能想象到他说话时那种骇人的凌厉眼神。

联系好了巴京,她便直接给何天发消息八卦。

“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吗?”她裹着被子幽幽的盯着屏幕。

何天那边正好是夜戏,她坐在戏里刚交的新男友的机车上,一路向北随风摇摆。

镜头拍的极其潇洒酷炫,但从车上一下来她就有点找不着北的晕眩,一边裹着毛毯在冷风里回神,一边鄙夷的看着自己戏里的小男友。

流里流气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明星的,和他们家的温恒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助理把她手机递过来道:“刚充满了电,够你等下半场了。”

她哆哆嗦嗦的从毛毯里伸出一只手接过去,便看到了温暖的头像在锁屏上。

“怎么,你把前男友给睡了?”

“滚犊子,是关于我哥的。求我我就告诉你!”

何天一看,激动地恨不得冲着手机嗑俩响头,“跪求!”

“瞧你那点出息!”

用时温恒裹挟何天,温暖从小这招就用的屡试不爽。

“到底啥事你倒是说啊!”何天语气里满是急不可耐。

“我们今晚的局除了我和我哥全体都喝趴了,现在都在酒店里住着呢,刚刚我哥跟我要月白的房间号。”

“月白也在?半夜三更他去月白房间干嘛?”何天发了一串问号。

“我也纳闷呢,大概半个多小时吧,刚刚直接甩电话让我联系月白的经纪人来接她,听那语气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何天的语气明显急了,这事儿听着怎么那么暧昧。

温暖发了一个一无所知的空洞表情,“我只知道我哥对娱乐圈的人向来敬而远之,月白和他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吧。”

“不行不行!”何天在冷风里跺了跺脚,迅速回道:“我得自己联系温恒问清楚了,那月白可不是一般角色,不能让温恒被她勾了魂。”

温暖轻笑了一声,纵使那月白美若天仙,他哥应该还不至于肤浅到被皮相所惑。

何天那边已经拨通了时温恒的手机号,时温恒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月白的经纪人和助理将她塞进了车里疾驰而去,眼底的神色这才松弛了一些。

他一直不停的在想,如果晚一步去她的房间,或者不去,她是不是真的会把自己的生命结束在浴缸之中,生命对她来说就这样丝毫不值得眷恋?

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装着多少故事。

桌子上的手机不停的嗡嗡震动着,他瞥头看了一眼,顺手便反扣了过去。

小艾看着全身上下湿哒哒的月白,裹着毛毯还有些微微颤抖,紧闭着眼睛也不知是醉还是醒。

“巴哥,你不是说我姐就去陪老板喝个酒吗,怎么给搞成这副模样了?”

巴京边开车边道:“我怎么知道,万幸的是何副总的助理只叫我来接人,倒没说这丫头捅没捅什么篓子。”

小艾一脸不服气“你看我姐这副模样,就算是捅了篓子也肯定是先被人家给欺负了,她最怕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能欺负她的人可不多,你以为你们家这位主子是什么良善之辈!”

小艾没再理他,轻轻拍了拍月白的肩膀道:“姐,姐,你醒醒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白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神情慵懒道:“还能发生什么,我想湿身诱惑时温恒来着,被人家给轰出来了。”

一句话说的小艾和京巴面面相觑。

“想什么呢,不是说陪隆盛的盛总吃饭吗,怎么想着去勾搭小时总了?”巴京在红灯前踩下刹车。

月白猛然坐起身子,一脸阴森的盯着他道:“所以你跟朱谨都知道今晚要陪的人是盛明,还特地安排我过去,我以前觉的你们不过就是心黑一些罢了,没想到做人还挺阴损!”

巴京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心虚。

“这事儿我劝过朱总,但他坚持要让你去,说什么盛明见了你理亏,肯定会事半功倍,你说你当年那事儿闹得那么大我能亲手把你往火坑里推嘛。”

“这事儿真是朱谨一个人的主意?”

“当然,除了朱总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谁还干这种阴损之事。”

听到巴京证实这事儿真的与时温恒没有关系,月白这才稍稍顺了顺气,算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有点良知。

小艾还停留在刚刚月白的话里久久难以消化。

“姐,你刚刚说你诱惑集团总裁是真的吗?”

月白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喝多了酒,一时有点冲动,不过人家压根没搭理我!”

“姐,我知道那小时总确实挺帅的,可你这样也未免有点太丢人了吧!”小艾一脸嫌弃的看了看她这副狼狈模样,不难想象当时被拒绝的有多惨。

月白斜睨了她一眼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以为我是看上他长的帅了?”

“可你也不是那种见钱眼看的人啊!”小艾不解。

月白带着微醺的醉意斜睨着她,魅惑而狡黠的眼神直看的她眼里发毛。

“我是瞧他身材好,你没看过他以前的比赛直播么,好家伙,一条小短裤都挡不住荷尔蒙爆棚的好身材,尤其是湿了的衬衫贴在身上,简直就是视觉盛宴。”

巴京坐在前面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小艾忙用手掐了掐她的大腿,“姐,注意尺度,注意尺度。”

第二十三章 你和那小花瓶的事儿

温暖和许骆汎将盛明他们一行人送走之后,回了公司,许骆汎向时温恒汇报完工作,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的手机放到他的桌上。

“这是客房服务员交给我的,应该是月白落下的,你和她比较熟,你还吧!”

时温恒从电脑屏幕上挪出眼睛瞥了手机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许骆汎刚转身要走,他突然道:“谁跟你说我和她比较熟?”

许骆汎挑了挑细长的眉眼转过身看他,一脸意味深长。

“师哥,你昨天都那么护着人家了,难不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行么?”时温恒一脸淡定。

“那米拉也被灌得不轻啊,你怎么不对人家拔刀相助一下呢!”

时温恒抬眼瞧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还不是体谅你么!”

许骆汎挥挥手道:“得,感情是你路见不平,我拔刀相助,下次要英雄救美自己来呗,我心脏不好,玩不起啊!”

时温恒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别装了,我记得你前年失恋的时候一个人灌了一瓶白的,当年的气魄哪儿去了?”

“能不能别提这茬,这被伤透的心好不容易刚愈合上。”许骆汎撇了撇嘴,很是委屈。

时温恒刚挂断分公司的视频会议,月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到是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便直接接通了。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昨晚打了你一晚上的电话到现在都没睡踏实呢!”

这女声,似乎有点耳熟,时温恒皱了皱眉。

对方听到没有回应,语气更粗暴了。

“怎么不说话呢,你丫是不是心虚了,你倒是坦白说昨晚到底对我们家温恒做了什么?”

时温恒,抬手挠了挠眉心,眼神聚拢,语气森然道:“何天!”

电话那边的何天一听竟是时温恒的声音,举起手机看了看,确实是刚从导演那边要到的月白的电话,她瞬间便炸了。

“温恒?你怎么会接月白的电话,她在你旁边吗?你们俩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你这样我很绝望啊……”

“你这样我更绝望!”

时温恒冷声打断了她,“你找月白难道就是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这很无聊吗,这很重要啊,我必须要让她知道你是我的!”对方语气蛮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有22了吧?”时温恒面色沉郁了来了句。

何天一时没转过弯儿来,“是啊,是22了,我够年龄了,要不你跟我去领证吧!”

“既然已经成年了,就不要再瞎胡闹了,在我眼里你就和温暖一样,别再任性了!”

说罢他便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恢复锁屏状态,墙纸是她的自拍,嘟着嘴鼓着腮,还故意挤成了斗鸡眼,这样张扬扮丑的表情用她的五官展现出来竟带着些俏皮与可爱,与平时总是一副魅惑人心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看着那张呆萌的脸随着手机的亮度渐渐黯淡,嘴角竟不自觉得的牵起一丝笑意。

本以为像是月白这种分分钟手机不离身游戏不离手的人丢了手机应该会很快就打电话过来,却不想一整天下来除了手机里的微信一直有消息提示音不停的响其外,再没有一个电话进来。

事实上她一整天都在广告录制现场,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找手机,中午换了个妆,一身校服装扮十分减龄,她刚想来个自拍发个朋友圈显摆显摆,才突然发现自己手机找不到了。

小艾说她从昨晚回来身上就没带手机,她这才意识道可能是丢到酒店里去了,里面还有几张性感照片若是被泄露出去又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月白忙指挥小艾打电话到酒店去问一下,酒店里的人告知他们已经被同行的人拿走了。

月白拿着小艾的手机刚要打自己的电话蔚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对方上来就问:“怎么我刚回来联系你你手机就丢了,不会是躲我呢吧?”

“大姐,我保证这只不过是个巧合。”月白信誓旦旦。

“刚刚一打你电话居然是个男人接的,吓我跳,听着也不像是巴京的声音,还以为有人比我哥捷足先登了呢!”

“那你倒是想多了,本姑娘已经皈依佛门,断绝红尘俗世。”

“是吗,我可听说你昨晚喝多了就还要睡你们集团小老总呢,要不是人家不为所动的把你给轰出来,恐怕现在早就把人给吃干抹净了。”说罢还颇意味深长的咂咂嘴道:“行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月白斜睨了一眼小艾,小艾忙一脸心虚的故作忙碌,拒绝与她进行眼神接触。

“有这事儿?我还真不记得。”

她确实记不太清,印象最深的就是时温恒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时的那个眼神。

深沉可怖而又隐约带着点惊慌失措。

大概是被她酒后失态的样子给吓到了。

蔚蓝知道她酒后向来离谱,也不再多拿她打趣,只道:对方发了定位给我,让我们去拿手机,你在哪儿我这就来接你?”

月白闻言有些惊悚:“你是说时温恒给你发了定位?他加了你>“什么时温恒,接电话的人说他姓成。”

“姓成?”

月白有些诧异,不记得昨天同行的人中有人姓成,难道她的手机是被别人捡了去?

那性感照片不是更危险了……还如不被时温恒拿走。

成旭东那边下了班约了时温恒游泳,两个人泡在泳池里游了三五个回合,他拼尽全力仍然一直稳定的和时温恒保持一米的差距。

以对方的水准,他知道是在故意吊着他玩,颇有些不爽的钻出水面跳起来坐到了岸上。时温恒游了两米回头看成旭东没跟上,这才回头也跳出了水。

“怎么,服了?”

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一边用毛巾擦了擦和后颈一边用一副十分欠揍的眼神挑衅他。

两个身形颀长肌肉比例完美胸健腰细腿还长的完美肉体立在那里,周围的女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就差直接扑上来围观了。

“我不服能行么,距离控制的这么完美,岂不是太给我面子了!”成旭东一脸鄙夷,顺便对着周围赤裸裸的目光挑了挑下巴眨了眨眼,表达谢意。

时温恒只觉得身后一片哗然,不用抬眼他也知道这家伙又对别人抛媚眼了,他向来不喜欢被别人围观,便直接将毛巾甩到他的头上“不游算了,我去洗澡。”

成旭东扯下毛巾巴巴的跟着他道:“哎,你就不打算跟我交代点什么?”

时温恒打开柜子找衣服,瞥都没瞥他一眼。

“交代什么?”

成旭东趴在柜门上,扑闪扑闪着一双纯洁的大双眼皮“交代你和那小花瓶的事儿啊!”

“和你交代的着么!”对方虽冷着脸,倒也是坦荡。

“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哥们儿这不是关心你么,你看你又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对方又是娱乐圈混那么多年的,万一再被人家给骗财骗色了不就得不偿失了嘛!”

时温恒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手肘撑着柜门,一脸嘲讽的冷笑道:“你很有经验?”

同样身为从小就泡在泳池里接受训练的孩子,成旭东和时温恒在感情经历上都是一片空白,但成旭东暗恋队里的跳水女王苗楠多年,便一直以久经沙场的情场浪子自居,自以为在感情经历上足以指点江山。

他见对方守口如瓶,不惜卖了许骆汎和温暖道:“我都知道了,你为了那小花瓶连盛明的面子都不给,还不动声色的帮人家挡了一晚上的酒,说吧,昨天半夜去人家房间里干什么了?”

说罢贱兮兮的拍了拍时温恒结实的胸肌,挑了挑眉道:“难不成帮人家捧成了影后,这才想起来要补点好处?嗯?有没有把利息也给算上?”

身边净是一帮靠不住的人,时温恒早就料到他会闻着味过来,也懒得和他啰嗦,只一脸玩味道:“你不是经验丰富吗,自己琢磨吧!”

说罢抽出衣服转身便走。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被扯了出来直接弹出了柜子摔到成旭东的脚边。

地垫是软的,除了屏幕摔亮了,倒是也没破损。

成旭东眼明手快的捡起来,指着屏幕上的墙纸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震惊“这不那小花瓶么,呦呵,墙纸都换了,真够腻歪的!”

时温恒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机从柜子里拿出来,摆到他面前道:“瞎啊,这才是我手机!”

确实,一时激动昏头了,时温恒的手机是黑色的,这个手机是白色的,风格还有点少女,确实不像男人用的。

“对方手机落在酒店里,服务员捡到就还过来了,我带在身上是在等她电话,傻子丢了电话都知道先打一下试试有没有人接。”

时温恒觉得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对方那一脸复杂的神色内心戏指不定有多丰富了。

成旭东将信将疑的拿过他的手机,毫无悬念的用他的生日解开了密码,然后在通讯录里果然找到了一个备注为月的号码,麻溜的拨了过去。

“到底有没有关系,看看有没有互留号码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成旭东一直觉得自己在捉奸这方面相当天赋异禀。

果不其然,白色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是三只小熊,非常幼稚。

成旭东看了眼屏幕,然后神色复杂的盯着时温恒问:“你知道她给你备注的是什么名字吗?”

第二十四章 卖腐现场

月白的手机里会存他的号码时温恒确实是有些始料未及的,毕竟他只联系过她一次,而且还不是她本人接的。

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俯过身去看她的手机屏幕时,那种感觉立马便又戛然而止。

来电显示……讨债鬼……

成旭东立马借题发挥,“瞧把人家姑娘给吓得,你都跟她讨什么了,你倒是说说……”

时温恒咬着下唇抱着臂,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上次在酒店我车被撞了你还记得不?”

“记得,一贴着面膜的白无常。”

时温恒挑了挑眉,“她的号码还是你给我的!”

成旭东眼睁睁的看着时温恒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缘分还真特么的是门玄学。”

他刚感叹完,三只小熊就又唱了起来。

手机屏幕显示蓝蓝。

成旭东想着时温恒刚刚说在等电话便索性帮他接了,对方是一个清脆明亮的女音。

“亲爱的,我回来了,张开你的怀抱等着迎接我吧!”

这开场白有点烈,成旭东突然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对方静候五秒钟,反问道:“高兴傻了?”

成旭东这才用自以为极具魅力的男性嗓音干咳了两声,然后说:“小姐,你找月白?”

对方讪讪的哼哼了两声,十分歉疚道:“抱歉,打错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成旭东一脸懵然的拿着手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挂了……

然而,十秒钟之后,三只小熊再次响起。

成旭东果断接了,刚把手机放到耳后还没来得及问责,对方便冲上来问候道:“我去,你丫哪位啊,我还以为自己打错了!”

“小姐,给我个说话的机会我就告诉您,成吗?”

对方迟疑了片刻,十分真诚的说:“成!”

“这手机是捡的,您如果能联系到失主的话,就让失主亲自来拿一下手机,成吗?”

“成!”

对方的语气瞬间变得十分乖巧,声线还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儿听到过。

“请问您贵姓?”对方语气异常温柔。

“成!”

成旭东也尽量和蔼的回答!

“我是说您贵姓?”

“免贵姓成!”

对方哑然,沉默片刻道:“好的,成先生,那我朋友怎么联系您呢?”

成旭东被对方突然一本正经的语气给搞得竟有些莫名紧张,他踌躇道:“那个,要不你记一下我手机号,然后加个微信我把定位发给你?”

天地良心,虽然妹子的声音很好听,但他真不是想要妹子的>好在对方没多想,直接干脆的回道:“成!”

时温恒洗完澡出来和成旭东一起在游泳馆下面的私房菜馆吃东西,成旭东两眼盯着手机一个劲的刷着朋友圈。

他将鹅肝龙虾卷推成旭东面前,敲了敲桌子道:“你的菜。”

成旭东抬头看了眼,继续抱着手机道:“你猜我刚刚加了谁的>时温恒白了他一眼,抽出筷子将鲜虾意面拉到眼前,冷冷的抛出一句:“不猜!”便直接吃了起来。

成旭东知道他向来无趣,可自己按捺不住想要分享的心情,凑过来眉飞色舞道:“本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蔚蓝。”

见时温恒一脸茫然,他补充道:“最近电视上很火的那个综艺节目《红色通告》的美女主持,长的跟混血儿似的那位。”

时温恒还是没什么印象,成旭东索性把对方朋友圈里的照片举到他面前,“呐,就是月白旁边这位。”

时温恒抬眼,见是月白和一个眉目英气的女生举着冰淇淋穿着清凉的吊带短裤,甩着四条白晃晃的大长腿勾肩搭背的走在异国街头的旅行照片。

风格张扬叛逆,人群里格外醒目。

成旭东见他果不其然的拧了拧眉便直接招供,“她是月白闺蜜,刚刚打电话找过来了!”

时温恒眯了眯眼,一脸不爽道:“你接了?”

“是啊,我不但帮你接了,还好人做到底加了个微信给人家发了定位呢,想必这会儿也该到了。”

他想起昨晚的一幕,神色复杂的咬了咬后牙槽。

三两口将碗里的面吃完,扔下筷子道:“既然如此,那你好人做到底,自己在这儿等失主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正兴致盎然的翻看着人家朋友圈的成旭东一听,立马扔下手机抓住对方的衣摆道:“那怎么行,俩人我都不认识,一会儿他们再愿望是我偷得我可解释不清。”

“没事,真进了局子我去保你。”时温恒无动于衷。

成旭东见对方执意要走,顺势越过桌椅直接冲上来抱住地方的腰,摆出一副孤苦无依的弃妇模样哀叹道:“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真的忍心弃我于不顾?”

成旭东这人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平日里在别人面前爷们儿的很,但私底下在朋友堆里就有些贱嗖嗖的,为达目的什么贱招都有。

时温恒抬起胳膊刚要掰他的脑袋,包间的门便突然被推开了。

……

蔚蓝和月白匆匆赶到,推开门的瞬间便被眼前活色生香的画面给震惊了。

时温恒一身黑色休闲服长身玉立的站在桌旁,脸色冷峻,气质超绝。

而同样一个外形出众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阿迪运动衣,修长的手臂缠在他的腰间,浓眉大眼,贵质玉琢,神色间还得着点弱小无助的感觉。

暧昧到极点的画面和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的气氛,简直是腐女们的视觉盛宴。

“我去,我们进来的是不是有点突然。”

四目相对的电光火石之间,蔚蓝淡定的开了口。

时温恒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她们一眼,然后森冷的低头瞪视着成旭东。

成旭东在三方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只觉得脸微微烧了起来,瞬间缩回了自己的长手长脚,四肢绷直的站定。

乍一看,还真是小受气质十足。

月白若有所思的靠着门,神情很是豁达的看着时温恒,仿佛在说:“难怪对我消受不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时温恒神情愈发阴冷下来,沉声道:“你手机在桌上。”

说罢便两手插兜朝门口走去。

月白只当他心虚,强忍着幸灾乐祸的笑意伸手拦他道:

“别着急啊时总,昨晚的事儿加今晚的事儿,全都欠着你情呢,于情于理我都该请您吃一顿。”

这话一说,成旭东立马敏锐的嗅到了可疑线索,扭头看向时温恒,一脸果然有情况的神情。

月白立马意识道这样说容易引起误会,忙向他解释:“这位帅哥,你别误会,你们家时总对女人绝对的坐怀不乱,好福气哦!”

时温恒很是无语的咬了咬下唇,懒得跟她废话,只道:“我吃过了,要吃你们自己慢慢吃吧!”

月白再次拦住他,意犹未尽

“吃过的话要不我请你喝点?”

时温恒停下脚步,看着对方一脸调笑的神情,骤然俯下身子,幽黑的眸子从上而下的逼视着她,森然的气息让人觉得分外压迫。

蔚蓝忙往一边挪了挪身子,空出一段安全距离,尽量避免伤及无辜。

“还敢喝吗?”

他语气阴冷,带着些嘲讽,

月白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道:“想什么呢,我是说请您喝茶。

蔚蓝在一旁幽幽道:“外面重大交通事故,路都封了,我和月白刚刚还是把车停在前面路口走过来的呢,你现在走,车子也开不出去啊!”

成旭东身手矫健的跳过椅子,趴在窗口看了看道:“是啊,真出事儿了,外面已经拉开警戒线了!”

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兴奋。

时温恒瞥了他一眼,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月白抱着胳膊挑着眉,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索性又回身坐了回去。

成旭东立马乖巧的靠过去想坐在他旁边,他却冷着脸将椅子一脚给踢开了,对方只能悻悻的对蔚蓝道:“美女,要不咱俩坐一起凑合凑合?”

蔚蓝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拿出一副保护妇女同志为己任的架势道:“可以可以,你和月白换一下嘛!”

月白一头黑线,难道我看着没他娇弱?

成旭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着大长腿挪了过去,然后一脸讨好的将桌上的手机推给月白道:“墙纸不错!”

月白拿过手机看了看,电量只剩百分之五,不能再玩了,道了声谢便直接揣兜里去,她从桌屉里扯出菜单摆到时温恒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说吧,想喝什么?”

成旭东立马接道:“不用问,给他要份枸杞红枣茶就行。”

月白幽幽的看了她俩一眼,点点头道:“也行,养养肾!”

蔚蓝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时温恒倒是什么都没说,双手抱着胳膊,靠着椅背,一脸风轻云淡。

倒是成旭东,体贴的替蔚蓝抽了张纸巾,颤颤巍巍道:“你们俩千万别误会,我和温恒可是纯爷们,比钢筋还直的纯爷们!”

“是不是还想说你们俩刚刚抱在一起是在练习摔跤?”蔚蓝强忍着笑。

“哎,一言难尽,这事儿怎么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蔚蓝继续带着一脸蒙娜丽莎的微笑“可以理解,你不用紧张,我们很开明的!”

成旭东彻底泄气,敲了敲时温恒的桌子“你倒是说两句啊!”

时温恒面无表情,一脸戾气道:“我无话可说。”

“兄弟,家庭地位不高啊!”蔚蓝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温恒一脸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我不想活了!”

第二十五章 小鲜肉和毒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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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五年前的初见

左湾在电话那边乐不可支的踢着前座的椅子笑了一阵儿,转头又问:“你朋友圈里,昨晚和蔚蓝跟谁斗地主呢被贴成那副鬼样?”

“遇到道行深的妖孽了呗,你见过有谁一晚上斗地主只赢不输的?”现在提起来月白还有些心火。

左湾不以为然道:“丫是开了外挂吧,输就输了,咱好歹也是走偶像路线的人,能不能不要在朋友圈发那么磕碜的照片。”

“没办法啊,技不如人,幸好是贴条,要是脱衣服估计我和蓝蓝输的连裤衩都不能剩了。”

左湾听了兴致盎然的要求:“下次斗地主找我啊,我们你俩赌,谁输了谁脱衣服,谁怂谁孙子,怎么样?”

“怂你大爷,我和蓝蓝的主意你也打,仔细我俩把你扒光了挂在机场的航站楼上在你那帮女友粉面前展示展示。”

对方厚颜无耻道:“刚练的人鱼线,正愁没机会呢!”

“德行,不跟你扯些没正经的,我要眯一会儿了,下午还有个广告拍摄。”

左湾撇了撇嘴,“那行吧,各忙各的,后面时尚盛典再见喽!”

挂了电话月白扔下手机继续迷糊,昏沉了一会儿想起来又捞起手机把昨晚发的那个贴了白条的朋友圈给删了,点赞和评论十几条,连看都没看。

删完了继续眯着,没一会儿就听到>她点开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成旭东拉到了一个四人组的>她,成旭东和蔚蓝都在里面,另外一个和她不是好友,头像是一个澄清瓦蓝的游泳池。

不用猜也知道是时温恒。

“@月白,小花瓶,你的朋友圈怎么说删就删,也太输不起了吧?”

“想删就删,你打我啊!”

“这么横,影后了不起。”

蔚蓝也冒出来道:“愿赌服输,我可没删!”

成旭东:“@蔚蓝,就是,我俩多坦荡!”

月白对他们竖了个大拇指,甩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表情包。然后顺便问道:“为什么叫我小花瓶?”

月白发了个眨眼的表情紧随其后:“同问!”

……

成旭东冒出一串省略号,甩锅道:“这事儿你们去问温恒,我还有事儿先撤了!”

说罢发了个拜拜的表情便溜了。

蔚蓝直接在群里问她:“你到B市了?”

“恩,刚下飞机。”

“几天回?”

“看情况吧,如果巴京那货不给我安排其他活儿的话也就三五天。”

“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去录节目了,有空聊。”

和蔚蓝聊完,月白直接圈出时温恒,“他为什么叫我小花瓶?”

果然,游泳池连理都没理她。

月白也没放心上,想都不用想叫她花瓶是什么意思,却之不恭。

晚上月白拍摄结束,和提前一天到B市的巴京碰了面,几个人一起吃了饭然后开了个小会讨论了一下这两天的工作,巴京便将月白给扣押到酒店的房间里严令禁止她不许外出。

还不忘警告道:“这是在B市,媒体的关系都不是很熟,你丫别给我出来惹事儿。”

月白无所谓,洗了澡敷上面膜便躺在床上玩游戏,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有多想出去。

时温恒这边刚开过会回到办公桌便看到了微信上的信息,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和许骆汎讨论方案。

他转口问道:“B市分公司的掌喔项目推进的怎么样了?”

“网络地图也已经布好了,站点就利用时弘食品公司下面的各个分销点,现在在积极签约合作的供货商。”说罢他有些不解,好好地怎么聊道B市分公司了,“上周那边的负责人刚上报过项目进程,你怎么突然又问起来?”

时温恒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嘴角:掌喔一旦上市,如果我们运作良好实体商店受到的冲击肯定是毁灭式的,放眼整个L市,你觉得最紧张的是谁?”

“毋庸置疑,肯定是隆盛集团,他们集团商超的营业额占集团每年总收入比例的百分之五十,能不颤抖么!”

“所以盛明这个人是肯定靠不住的,柏氏拉拢他无非是想让他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罢了,我们要做的也一样,无论他对我们到底是抱有什么目的,只要让他和柏氏之间无法建立合作就可以了,掌喔就是隆盛在落在我们手上的七寸。”

许骆汎会意道:“您这是要用离间计呐!”

“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肯定也会因为利益而分裂,这是真理。”时温恒不以为然。

许骆汎皱眉,“柏氏和时弘无论哪方想撼动对方的利益恐怕都得是两败俱伤吧,我们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时温恒抬眉,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许骆汎看他这个眼神,一时有些胆怯,支支吾吾道:“我看那月白和盛明不是挺有渊源的么,反正月白是我们时弘的艺人,让她去多接触几次还怕对方不动摇?”

“放屁!”

时温恒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面色沉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你跟我认识多久了?”

许骆汎自知撞到枪口上了,蔫头耷耳道:“十一年……”

“十一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利用过女人?”

“不是啊师哥,我何止没见你利用过女人,我在你身边连个女人就都没见过。”他有些哭笑不得。

时温恒扯起桌上的纸团成一团就对他扔了过去。

许骆汎捂着脑门幽怨道:“就能你揭别人的短。”

“言归正传。”

时温恒用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道:“柏氏集团里有一个人我觉得很感兴趣。”

许骆汎用笔在柏氏集团的成员结构名单上划拉了一番,反问道:“苏缄武?”

“说说你怎么看!”时温恒扬眉。

“其实我也没什么头绪。”许骆汎挠了挠头道:“只不过人尽皆知,柏氏集团目前分为两大派系,这个苏缄武是柏氏前董事长柏风清的亲信,自从九年前董事长夫妇意外身亡后他和现任董事长柏日华父女俩就一直不对付,而且除了董事长他是最大股东,对集团也有绝对的发言权,想来想去只能找到这个突破口了。”

时温恒点了点头,业界的人都知道,苏缄武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水上王国寓教于乐品牌的建立,而柏日华父女俩则更倾向与山地亲子旅游的品牌,相比较水上游乐设施,山地旅游的后期维护费用要低很多,长期效益显著,但你知道苏缄武为什么一心推广水上儿童项目?”

许骆汎摇了摇头,“完全不明白,水上项目运营维护和风险成本都太高,我要是柏氏的董事我也不同意做。”

时温恒将两张旧报纸扔到他面前道:“看看头版!”

五年前的报纸,许骆汎微眯着眼睛看去,头版上报道的是某海域豪华游轮浸水沉没事故,当时许骆汎还在上大学,那事儿闹得很轰动他还挺有印象的,一艘从国内出发驶往外海的度假游轮,船上大部分都是中国人,正是节假日出行的时候,很多没有及时获救的都是儿童。

时温恒喝了口水道:“苏缄武的大儿子,就是死在那次事故中,需要救的孩子太多,最终体力不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执着的致力于推广国内儿童学习水中的生存技能,我没退役的时候还义务的去给他办的几个游泳夏令营进行过儿童培训。”

“这种事儿你都知道,是不是又是找程媛给你打听的?”许骆汎听得一脸惊诧。

时温恒扔下笔靠在椅背上,眼神悠远而又有些沉重。

“因为那场事故,我也在!”

时温恒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苏缄武的儿子苏靳源,他也是很早因为苏靳源的原因而稍微多关注了一些苏缄武。

信息部能查到的苏靳源早年仅有的几张照片在他的眼里都不够生动,那张脸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慢慢重合在一起,才能由一个单一片面的平面形象慢慢变得鲜活起来。

时温恒当年因为康缇的背叛一时心烦意乱,一向以体育事业为重的他连上海安排的培训都没去便直接买了船票想去H国找自己的父亲时霆钧当面质问清楚,结果谁知轮船行至半程,便突然发生了浸水侧翻事件。

当时是在夜里,船上大多数人正在睡梦中,心情糟透了的时温恒因为失眠正在甲板上吹风,他也是第一批发现了轮船异常的人。

紧接着便是刺耳的警笛声将船上的全部人员惊醒,不明所以的船客还在因被打扰了睡眠而怨声载道,然而他们却浑然不知自己在不经意间浪费了最宝贵的自救黄金时间。

半个小时的功夫,船身便发生了严重倾斜,意识到了危机之后,整个船变得更加慌乱起来,无论是妇孺老幼还是健壮的青年都像是热锅上被烹煮的蚂蚁一般,乱作一团。泳圈、救生衣、逃生汽艇等多有可用之物都成了哄抢对象,船员试图在救援到来之前组织有序的自救,但在这样一群乱了手脚一心逃生的人面前一切都已经成了徒劳。

没多久,船身便已经完全倾覆。时温恒随即主动随着船员一起下水进行救援,无论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全部都已经泡在了水里,面对有限的救生衣和救生小艇,所有的救援人员默认的救援规则就孩子优先,妇女老人其次,男人最后,当然,如果救援没有及时赶过来,别说男人,就是老人和妇女也有一部分无船可上。

即便是会游泳的人拼了命的抢救,但夜晚寒水刺骨,能见度低,现场慌乱哀绝,了无生望的绝境宛若一个永无天日的人间地狱,即便是救援能力再强大的人,在这场浩劫当中拼尽全力也只是杯水车薪,。

更令人难过的是还有很多孩子失落在水里甚至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几下便被夜色中像是噬人妖魔一般的海水给淹没其中,再无生还的可能。

有生以来,这是时温恒也是经历过那场灾难的所有人心目当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多少鲜活的生命一夜之间便化为乌有。

在那片苍茫暗沉的海上,是他第一次见到月白。

第二十七章 她就拜托你了

十八岁的她还完全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模样,苏靳源将唯一的救生衣绑在她的身上,因为之前参与救援体力不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拉着月白奋力的游到离他们最近的时温恒身边,他和时温恒一起救过人,知道他水性极好,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将月白托付给他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时温恒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个人的表情。

庄重的,不舍的,孤注一掷的抓着他的肩膀道:“兄弟,帮忙好好照顾她,我腿抽筋了,坚持不了太久……拜托了!”

时温恒二话不说,将女子从他的臂弯里拉过来。

他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有船舱的甲板碎片在漂浮着,他道:“你坚持一会儿,那边有浮木,我先把她送过去,然后来帮你。”

女子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坏了,她的肤色惨白,在幽深的水色里显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男子,双手死死的拽住他。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即便声调有些颤抖,语气却格外坚定。

对方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格外镇定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和怜惜。

“你先走,我随后就去,听话,否则我坚持不了太久!”

女子定定的看他,嘱咐道:“苏靳源,你要说话算话!”

得到肯定,她二话不说扭头挣扎着独自往浮木那边刨水,时温恒发现她真的是一点水性都不懂,若不是穿着救生衣只怕早就沉到了海底。

正欲追上去拉她,身后的男子叫住他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时温恒扭头,见对方神色已经黯然,完全没有了刚刚面对女生时的风采,眼神里带着若隐若现的凉意。

“时温恒!”他沉声道。

对方抿了抿唇,似乎在努力记住这个名字。

“我叫苏靳源,她叫柏月。”

他漂浮在幽深的海面上,眼底里是一片不舍之情:“她就拜托给你了,请你务必帮我护她周全,大恩大德,来世再报了!

时温恒拧紧了眉头,他扭头见那女子已经被海浪掀到了数米远外,只郑重的叮嘱他道:“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罢便飞快的划过去拽着她往浮木那边游去,其实时温恒当时也已经是体力耗尽,在低温的冷水中泡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只能尽力做自己能做的,剩下的一切都已经完全交给了天意。

苏靳源是当着他和月白的面被大浪卷入海底的,时温恒将月白救上浮木,再转身往苏靳源那边游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苍茫的夜色和幽深的海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生命覆灭,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月白跳进水里几番挣扎都被时温恒给拦下了,他紧紧的禁锢着她,任由她撕咬捶打,就是不允许她靠近半步。

她颈上的吊坠将他的前胸划破,伤口的痛觉在冰冷的水里竟变得麻木了许多,不远处救援船队的灯照亮了这片海域,霎时间天光大亮,似乎连身上冷透的血都跟着回温了一些。

光明照亮了这片满目疮痍的海面,夜色里殉难的人却再无迹可寻,见到生的希望,即便是那么渴望活下去的人,也突然发现自己沉痛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开怀起来

当所有生命都在同一时间面临覆灭,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人,他们的沮丧和悲苦都因为获救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偷生着,从某种意义上抛弃了别人。

就像是月白,时温恒始终都相信,如果他不是拼尽了全力拦着,她一定会以为反顾的陪着对方去死。

上了船以后,时温恒因为身上多处受伤被安排到救治处,而月白则因为情绪失控被救援队带来的心理医生接走。

上岸以后时温恒便收到了康宸替他去上海参加培训车祸遇难的消息,之后就没再顾上月白。

而自己消沉了一段时间,再想起这件事儿的时候半年都过去了。

通过苏靳源和柏月的名字不难查出他们俩的身份,都柏氏集团的富二代,而且两人出事前还定有婚约。

只不过苏靳源一死,柏月便再没踪迹,商界有传闻伤心过度出国深造也有传闻看破红尘带发出家,还有说是柏月手里握着前董事长留下的股权,因为股权之争被藏起来了。

时温恒看到这些众说纷纭的江湖传闻时也不过是一笑置之,既然找不到她人,他已经将她从那片深海之中带出来也算是不负苏靳源的一番托付。

无愧于心。

后来若不是童雨她们几个平日里喜欢看明星八卦的女孩子在他旁边讨论她的黑料,他倒真没想到她早已改名月白进了演艺圈。

他后来随便在网上看了些,在圈子里混的也不算好,名声也是乌烟瘴气,性格脾气也被媒体多有诟病,只不过凭着一张在圈子里数一数二的的漂亮脸蛋多少还有些通告。

那是唯一一次时温恒特意在网上找她的信息,自此以后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相安无事了两三年。

直到再次见面的电影节晚宴,月白竟丝毫没有认出他来,而他一点也不意外。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未婚夫,哪儿还能记得住别人。

但他却是知道她的,早在温和把那一大摞照片拿给他挑的时候他就一眼看到了她,除了对方确实是个花瓶的形象他也猜想这是一部有海戏的灾难片,说什么她都一定会退缩的。

只是这姑娘确实不是他印象中的寻常人,骨子里都长着跟倒刺,人家不但硬着头皮去拍了,还生猛的拿下了影后。

看到电影画面上她泡在水里似曾相识的神情,他内心不是没有内疚,只不过此后发生的桩桩件件,时温恒再不觉得是她欠他的,反倒像是他的人生像一直欠着她一样。

他有些疲累的抬起两条腿放到桌子上,倚靠在椅背上枕着双手,看着窗外的深沉夜色这才从记忆里回过神来。

这姑娘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这么多年对苏靳源的感情倒是始终如一,从那天她去南陵扫墓后的神情也可以看出,逞强的神色底下全是无助和茫然。

后来他问温暖才知道,一只玫瑰的花语是我的心里只有你,他想起那日她手拿的那束艳丽的花,心里就忍不住嘲讽。

明明心里装着别人,身体却三番两次贴上他,把他当成什么了!

月白在B市老老实实的呆了几天,一直到时尚盛典之前她都没出过酒店,下午赞助商送来了改好的礼服和首饰,她整个人被造型师围着做妆发便做了两个小时。

这是成了影后之后第一次参加公开场合,公司里自然相当重视,和蔚蓝发微信的时候肩膀举手机都举得发酸。

“你丫这次怎么这么安静,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静若处子说的就是本人!”

“我呸,我这两天每时每刻都在刷微博,左湾那小子都上热搜两次了,你丫倒是除了一个机场被爆耍大牌的负面一点水花都没有。”

“男色大行其道的时代,我还能说什么呢,难不成女扮男装和左湾那些小鲜肉抢流量?”

“算了吧,你这样式的当女人都不招待见,当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蔚蓝一针见血。

月白捂着被扯痛的头皮道:“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把我磕碜一顿咋的?”

蔚蓝这才想起来,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们电视台刚刚录的一个综艺节目请了你们公司的一个陈海飞,你之前是不是得罪过人家?”

“陈海飞?我没记得我得罪过他啊,一起参加过电影节,好像都没合作过,又怎么了?”

“那货跟我们在一起吃工作餐的时候造你的谣呢,张口就来,说的还特别狠,我还寻思你是不是把他给得罪了。”蔚蓝说的义愤填庸。

月白无所谓的怂了怂肩,“可能他跟米拉是一挂的吧,就是看我不顺眼呗!”

“你都不知道丫说的什么,特别过分,说你跟时温恒还有他爸都不清不楚,堪称当代杨玉环。幸亏当时只有我们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不会在外面乱说,要不一阵风传出来你以后在时弘还怎么呆。”

月白有些哭笑不得,“我和时温恒和时霆钧怎么就不清不楚了,时温恒也倒罢了,我和时霆钧总共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不清不楚了?”

“啧啧啧……”

蔚蓝在电话那头砸了咂嘴,意味深长道:“你和时温恒怎么就罢了,你们俩还真有什么猫腻?”

“不说有没有猫腻,起码男才女貌吧,我又不吃亏。”

“是是是,你是不吃亏,时温恒是什么人啊,人家不但时弘集团的少主还是国家队出来的男神级人物,他和那个成旭东也就幸亏是一对GAY,不然单就那两张妖孽的脸不知道要迷惑多少无知少女了。”

月白想起那天推开门的场景时温恒那张隐忍莫测的脸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为什么,她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他会是GAY,直男气质太明显了好吗。

第二十八章 被泼红酒

时尚盛典晚上六点钟正式入场。

月白穿着一身白色的露肩拖地长裙,雪白纤长的脖颈上带着一个祖母绿的水滴型宝石项链,黑色的长发利落的盘在头顶,细致的小脸点缀着精致稍浓的妆容,唇红齿白,顾盼生辉,整个人走在红毯上像是一只骄傲淡定的白天鹅。

每次的红毯,月白都是媒体镜头重点捕捉的对象,虽然她平日里的私服相当随意不羁,但在红毯上总是最上镜最显眼的那个,每次的红毯只要有她,网络上必是一片月白艳压某某其女星的通稿,那些媒体大V写的那叫一言之凿凿,卖力的仿佛是月白花钱雇的水军一样。

这也是月白在圈子里一向女人缘不好的缘故。

当天的气温不算高,虽然身上贴满了暖宝宝,但月白还是觉得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叠一层的,她加快脚步走完了红毯,在签名墙上签好名字配合媒体拍了几张照片便速度进了室内。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位置,最前面的第二排,这位置已经相当VIP了,舞台上面的镜头全部可以360度无死角的拍到。

而且更巧的是贴有左湾名字的座位就紧靠着她。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羊绒披肩裹在身上,深蓝色的室内灯光时明时暗,周围满是人影攒动,她一直一个人默默的低头玩手机直到左湾入场坐了过来。

“这满场子熙熙攘攘的人,就你一个超凡脱俗是不是?”

他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西装外套,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同色领结,衬着整个人面如冠玉,神采倜傥,难怪刚刚走红毯就听到后面那群女粉丝像疯了一样呐喊着他的名字。

“他们都不和我玩我有什么办法!”

月白依旧两眼不离手机。

左湾伸手就将她手里的手机夺了过去,“我这不跟你说话呢,怎么一天到晚老盯着手机看!”

月白的消消乐还差一步就通了46关,时间不多,只有十秒,她不由分说的扑到左湾身上去抢手机。

“快把手机还给我,马上就通关了!”

“手机是你大爷啊,天天捧在手心里。”左湾将手机举得更高了,铁了心不还给她。

“你丫毛病是不是!”

月白直接跪坐到他的腿上伸手将手机拿了回来,左湾的大腿被她瘦削的膝盖骨捻的生疼,龇牙咧嘴的挠了挠说:“你丫沉得跟猪一样!”

“下作就是下作,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走到哪儿都要勾引男人是吗?”

月白和左湾闻声同时抬起头,看到何天穿着一身绿色长纱裙,头发垂顺,眉目清爽的抱着胳膊站在第一排座椅前,暗色的灯光下更显得张扬而生动。

月白惦记着她在剧组和自己处的还行,也没多说什么,只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扑到男人身上时我就一直站在这里。”她言语刻薄,神情也满是敌意。

月白虽皱了皱眉,但觉得她说的也算事实,便没再与她争辩,只道:“愿意看那你就继续站着吧!”

她一时语结,本是看到她压抑不住满腹的怒气,如今却被她这样四两拨千斤的给化没了力气。

“你是不是喜欢对所有男人投怀送抱?”

月白抬眸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神情自若道:“也不是,主要挑好看的。”

“臭不要脸!”

何天气的跳脚,她恶狠狠的警告道:“时温恒是我未婚夫,你若是跟我保证以后不再打他的主意我姑且还能放你一马!”

月白继续玩着手里的消消乐,运气好,又通了一关,她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跟你保证,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小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天被她气的不轻,挪开座位迈开腿便就要冲进来。

一旁的左湾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挡住她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呢,这什么场合,能不能文明点!”

“你起开,关你什么事儿!”她推搡着左湾道。

左湾抓住她的手腕,扬眉“有我在这儿你还真不能动她。”

“我就抽她你能怎么着我,怎么,还想打女人?”何天也是气势丝毫不弱。

“那我可提醒你,我这人混不吝,动起手来我真不管什么男人女人!”

“你……”

何天气结的甩开他的手,愤愤道:“人渣,狗男女,枉我温暖姐还喜欢你这么久!”

左湾皱着眉,神情不耐道:“她谁啊,我又不认识。”

“你……”

何天伸手指她,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月白若无其事的低头坐着,她知道,左湾气死人不偿命的道行向来比自己更胜一筹,何天这样段位的和他斗,简直不堪一击。

“呦,我道是谁呢,这不是时弘何副总的千金么!”

何天一脸怒容还未来得及压制下去,闻言扭过头,便看都盛隆的老板娘周云初。

对方也是一身盛装打扮,虽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宜风华依旧,而且向来热衷时尚。

对方是长辈,她在何文杰的生意场上见过几次,便收了戾气柔声道:“何天见过周副总。”

对方似乎察觉到何天的兴致不高,便随便扯话题客套了两句。

“听说何小姐留学回来便一头扎进演艺圈了,何副总为这事儿私下里颇为苦恼呢,以何小姐天生丽质,在娱乐圈肯定是如鱼得水。”

何天见她主动攀谈,态度和蔼,但自己实在是心里郁闷,便幽怨的扭头瞪视着左湾和月白直接说道:“其他的倒是还好,就是这圈子里牛鬼蛇神的人物太多,叫人难以应付。”

陪同着周云初的年轻女子开口道:“呦,月白也在呢!”

周云初的目光随着她们引导的方向看去,只见月白正旁若无人的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半搭在肩膀上的披肩透露着些许雍容的气态。

两年不见,这女人似乎更显成熟了。

月白闻声抬起头,便看见柏晴和周云初双双立在何天身旁,俱是一身的珠光宝气,一个看她的眼神带着挑衅,一个看她的眼神带着阴沉莫测的打量。

她伸手拉左湾坐回道位置上,沉声道:“一丘之骆,甭理他们。”

左湾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大姐,那是一丘之貉,我一国外长大的孩子都比你语文好。”

“学没上好也是因为和你哥早恋耽误的。怪你哥去。”

“又把责任推给我哥,就会欺负死人是不是!”

“因为就只有他愿意让我欺负。”月白面无表情。

左湾抽了抽鼻子不服道:“你欺负我还算少?”

柏晴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对何天道:“时弘这两年在娱乐圈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何副总的千金进军娱乐圈,怎么还会有牛鬼蛇神的人敢惹你不痛快呢!”

何天也是单纯,半点没听出是柏月的挑拨,顺嘴就说:“人家可不是一般的牛鬼蛇神,仗着自己有一漂亮脸蛋儿到处,见到男人就生扑。”

周云初一听这话,抬眉道:“你和时弘的小时总被她插足了?”

何天满腹委屈道:“要不我来找她!”

柏晴趁机煽风点火,低声道:“周姐,这月白当年就对盛总百般蛊惑幸亏盛总不为所动,如今看来依旧是不安分的很。”

周云初的眼神微敛,目露阴沉之色。

左湾指着柏晴道:“你丫胡说八道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么,还真是从小就见不得月白比你好。”

柏晴被他说的脸色一阵青白,碍于周云初在身边,到底是没发作出来。

周云初狐疑的看着她道:“怎么,她是你妹妹?”

她摆摆手,神情极其厌恶

“什么妹妹,我可不敢有这样的妹妹,不过是空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罢了,自从她害死了我最在意的人之后,我早就与她彻底断绝关系了!”

“你说什么?她身上还有人命?”

何天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似乎找到了月白致命的七寸。

柏晴阴冷的扭头看向他们,一字一句道:“可不是,那人还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的男朋友,生死攸关的时刻,丢下自己的男人,一个人独活,你说这种人我还敢和她以姐妹相称吗?”

月白裹着毛毯靠坐在椅背上,神情看上去格外清冷,她的眼睛凌厉又漠然的看着柏晴,仿佛在看一个失去理智的侩子手一般悲悯。

只有离他最近的左湾知道,她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浑身都似在发抖。

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低声安抚道:“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她就是企图用最大的恶意和最歹毒的心来击溃你,千万不要上当。”

在他紧张月白的状态猝不及防的时刻,何天一杯酒便直接泼了上来,顺手将高脚杯冲着月白的额头飞了过来。

“你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个魔鬼,害人就真不怕遭报应吗?”

她声嘶力竭道。

月白没有躲也没有动,她任由红酒顺着她的头发淅淅沥沥的滴落在白色的裙子上像妖艳的食人花一样绽放,高脚杯在她的鬓角重重的嗑了一下,那猛烈而又刺激的同感竟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倒是更希望此时能有人往自己的心口扎一刀,或许那样就能彻底缓解自己心里的那种翻天覆地的痛觉。

可惜没有,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闪光灯也越来越亮,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探究和八卦的热情,唯独没有人过来给她一个痛快。

第二十九章 三人同时上热搜

左湾跳出去,拦在她身前,完全不顾自己的公众身份替她遮挡住一切镜头,在巴京和老傅来将她带走之前,她始终都是麻木的。

时尚盛典还没结束,网上的娱乐媒体就已经烽烟四起如火燎原。

关于月白被泼红酒的话题随即被刷爆,紧随其后的就是左湾为月白与某女星发生肢体冲突,还有月白疑似插足何天与时温恒恋情的话题也慢慢被媒体放出引起众多网友关注。

蔚蓝在网上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便给月白打去了电话,只是响了多遍都没有人接,随后她又联系了左湾,左湾还在时尚盛典的现场,颁奖环节手机关机。

她联系不到当事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何天的热搜她想到一个人,随即点进>

“@时温恒”

“何天是你未婚妻?”

“她凭什么那么对我家月白?”

“把她电话给我,老娘要好好教她怎么做人!”

蔚蓝在微信群里一通邪火发出去,竟没人理她,她扔下手机索性注册了个小号和黑月白的网友大战三百回合。

网友1:“那月白刚出道的时候不就因为勾引隆盛集团老总被军方背景的老板娘给直接送进局子了么,这么多年还是浪性不改!”

蓝色防火墙:“浪你妈!”

网友2:“据说何天的亲爹是时弘传媒的董事,估计月白这次真要凉了!”

蓝色防火墙:“凉你妈!”

网友3:“媒体透露现场还有柏氏千金柏月和盛隆老板娘周云初在场,再加上何天,这强大的阵容对付一个小小的月白,怎么突然有点同情她了,哈哈哈!”

蓝色防火墙:“同情你妈!”

网友4:“我湾湾为什么会帮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出头,不会也被那个月白灌了迷汤吧,有点失望了。”

网友5:“我湾湾没那么肤浅,不要带我们家湾湾,谢谢!”

网友6:“失望你就快走,不要在这里黑我们家湾湾!”

网友7:“湾湾只专注做音乐,他一直在努力,请大家支持湾湾作品,抱走抱走!”

蓝色防火墙:“湾你妈!”

众网友:“你个水军咋骂人!”

蓝色防火墙:“替你妈教你做人!”

蔚蓝腾出手拿着杯子喝了口水,竟感觉比直接骂人还浪费口水。

左湾这货的人设是混凝土垒出来的吧,这样都屹立不倒。

她默默感慨,要是月白的粉丝质量能有他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被群黑。

网友100:“狐狸精就狐狸精,水性杨花就水性杨花,我要是长的这么漂亮,走路都得横着走,多睡几个男人有什么了不起。”

蓝色防火墙:“睡你妈!”

网友100:“喷子,长的漂亮有错吗?”

蓝色防火墙:“抱歉,看错了,居然是友军。”

网友100:……

此时成旭东和时温恒还有滕达正在游泳馆的门口撸串。

三个男人各游了一万米,滕达和时温恒感觉还可以,成旭东则明显觉得有些吃力,长期不训练导致体能下降,他需要多吃点荤的补补。

走到柜台加串时老板忙的脚不沾地,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看到半个小时前蔚蓝发在>看上去似乎十分暴躁啊!

他小心翼翼的冒出头道:“谁说何天是温恒的未婚妻了?”

蔚蓝秒回:“你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

对方顿了顿,这才回:“那我道歉,我不是有意要挑拨你们俩的,只不过何天已经在媒体面前单方面宣布都已经上热搜了,可怜我们家月白替你挡了枪,你若是仗义就把她电话给我,我帮你好好教育教育她。”

“什么挑拨,什么挡枪?”

“听不明白自己看微博,三分钟之内给我何天的电话,不然我就在网上公布你和时温恒的关系,以证我们家月白的清白!”

“姑奶奶,您千万别冲动,我和温恒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先等我了解下!”

成旭东有些慌了,点开微博看了两眼,火急火燎的跑回位子将手机挡在他眼前道:“你上热搜了!”

时温恒扫了两眼,眼神慢慢冷却下来。

网页上铺天盖地全是月白穿着一身染了红酒的白裙被摄像机围堵着的画面,她的头发和脸都湿着,一只手捂着额头,面色清淡的没有一点情绪,任由经纪人拉着朝外走。

还有几段何天泼红酒和扔酒杯的视频,标题赫然写到:“月白插足何天时温恒,青梅竹马的爱情长跑婚前迎来严峻考验。”

更有博眼球的媒体直白写到:“时温恒的未婚妻一泼成名,与小三影后月白当场互撕。”

成旭东见对方拧紧眉头,眼神里满是怒意,低声道:“那个蔚蓝正在微信群里要何天的手机号呢,这情况能给吗?”

他没回他,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温暖的电话,语气冰冷道:“微博上的事情看到了没?”

能没看到吗,这么惊世骇俗的八卦一爆出来,温暖就一直在抱着手机刷呢,直到看到时温恒的名字也上了热搜,她心里才意识道:完了,闯祸了。

归根结底她要是不告诉何天时温恒和月白的事情,今天就没这档子事儿了,这个何天,出国了几年,本事没见涨,脾气倒是大了不少,还真是敢闹。

“哥,我刚看到!”

她的语气有些战战兢兢。

“时弘的人集体挂在热搜上是不是特壮观?”他嘲讽道。

废话,老板亲自挂帅带着自家艺人杀进热搜能不壮观么,温暖心里虽这样想,但嘴上却委婉道:“是有那么点轰动”。

对方的语气里带着十分强烈的不满质问道:“既然觉得影响大,为什么还不联系相关部门公关撤稿?”

温暖连声道:“好的好的,我马上给公关部打电话。”

说完她微微踌躇了一下,又不确定道:“撤你和何天的热搜,那月白的要不要一起公关?”

“你说呢!”

时温恒的声音骤然降温,隔着手机温暖都觉得寒意逼人。

他又道:“这事儿处理完了以后你自己看着去找温董讨个罚。”

“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何天胡说八道了。”

时温恒的声音依然没有温度,只道:“我这两天不在公司,你跟何副总说一声,具体的工作让他找骆汎交接。”

温暖没敢多问,连连应声,直到挂了电话这才敢大口喘气。

从小就很少见时温恒这么生气,他大多时候淡淡的,想必这件事情真的触到逆鳞了。

时温恒挂了温暖的电话便直接起身,滕达一脸懵逼的问道:“温恒,这是要去哪儿?”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眉目深沉道:“你们吃吧,我去趟B市。”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滕达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窗外荒凉的夜色“哥们儿说他现在去B市?”

成旭东显然要淡定的多,耸了耸肩表示没毛病。

“从这里到B市坐飞机也得三个多小时,买票到登机怎么也得后半夜了。”

成旭东咬着牙签,看着时温恒的车子打了个急转弯扬长而去,挑了挑眉道:“丫肯定等不到后半夜了,估计是直接坐高铁去了。”

滕达刚刚自己在手机上也瞄了一眼热搜,他凑近成旭东道:“温和和何天真的成了?”

成旭东用牙签指了指他,卖关子道:“外行,真是外行,何天那柴火妞完全就是个烟雾弹,时温恒这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到底什么情况!”滕达心急。

“且等着吧,估计这趟回来,我们小时总的春天也就该来了。”成旭东一脸的意味深长,兀自拿着啤酒罐子和他碰了碰,“来来来,提前庆祝。”

高铁发车时,时温恒已经将分公司的总经理从睡梦中捞起来。

对方主管集团的电子商务领域,自然对当前媒体上轰动的事情一概不知,时温恒只知会他明天会去分公司,通知相关领导准备开会。

对方瞬间睡意全无,怎么也想不明白分公司最近哪里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短时间内小时总怎么会再次莅临视察。

安排好工作的事情时温恒的手机页面停留在四个人的>月白在群里发言的最后一句话还是特地圈出了他问:“他为什么叫我小花瓶。”

她的头像是海上生明月,暗夜星稀,静水流深,一如五年前的那片深沉海域。

时温恒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月白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小艾坐在桌前刷着微博,忧心忡忡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看着月白淡定的往脸上贴了张面膜,然后便打开吹风机嗡嗡的吹着头发,完全一副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淡定。

小艾见多了她这样。

这个人看上去没心没肺,其实只是心思深沉不易外露,往往表面上越是平静,情绪就越反噬的厉害。

她轻咳了一声,还是忍住了没提会场的事情,只道:“刚刚你洗澡,手机一直在响。”

月白将头发吹了半干,转身去找手机。

这个时候左湾还在会场,能对她夺命连环call的,肯定只有蔚蓝了。

她拿起手机还未来得及解锁,时温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看着讨债鬼三个字,略微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

人如其名,真不知道是谁欠谁的。

第三十章 海边浮尸

“你好,时总。”

她一本正经道。

对方语调低沉,只问她:“又挨打了?”

月白将潮湿的头发向后拢了拢,一脸不屑:“自己也在热搜上挂着,还有心情来嘲笑我?”

“嘲笑?”

对方眉头微皱,何曾有这样的意思,难道是自己的语气出了问题。

“不是吗,你未婚妻虽然有点凶,但毕竟是个纸老虎,还吓唬不了我。”

“吓唬不了你?”

时温恒这次才是发自内心的嘲讽,“你没长手吗,难道你每次挨打都不知道还手是吗?”

“她说我勾引你呢,还手我也没有立场不是!”

月白倒是说的坦荡,时温恒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这么清奇。

顿了顿,他沉着声道:“你有,因为她不是我未婚妻。”

月白也是怔了怔,许久才冷呵了一声。

“看来我确实是太好欺负了,这不公平,以后我也可以用时太太的身份去谴责她对你有十分龌龊的想法。”

“听你这口气,想来今晚的事儿对你没有多大影响,刚看新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又得泡一回浴缸。”

时温恒嘴上嘲讽,心里确实是稍稍平稳了一些。

“我刚泡完,干干净净香喷喷,没网上说的那样又臭又脏,你若是不信,我随时自证清白。”

月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理所应当。

时温恒无言以对,只道:“网上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早点休息。”说罢便挂了电话。

小艾在一旁神情诡异的看着她,感觉这女人的精神状态离超凡脱俗不远了。

刚断了通话,蔚蓝的电话便又挤了进来,她道:“网上火了一把,连电话都成了热线。”

“你刚刚跟谁讲电话呢?”好不容易挤进来的蔚蓝满腹牢骚。

“时温恒。”

“呦,他找你干嘛,是不是求你千万不要一气之下公开他和成旭东的关系,怕影响他们公司的股票?”

“真有你的!”神奇的脑洞让月白折服。

蔚蓝继续发挥道:“要我说你就不能答应他,凭什么搭上自己的名声帮他保守隐私,不过他要是能给你开张支票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反正你一脑袋屎盆子也不多这一个。”

“你丫还是不是人,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么!”

“你别装了,不喜欢钱每个月死盯放我哥那儿的基金,跌个零点几就跟割肉似的。”

“所以你打了那么久的电话就是为了排队来看我笑话的?”

“那倒不是,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蔚蓝活动了一下酸硬的脖颈道:“你别说时温恒这人还挺仗义的,成旭东说他一听说热搜的事儿连夜就坐高铁奔B市去了。”

“他来B市了?那刚刚跟我通话的时候怎么没提。”月白一脸懵逼。

“我估摸人家是真觉得对不起你,想当面跟你致歉,然后拉着何天那个小贱人继续在媒体面前秀一番恩爱危机公关一下,以掩护自己的同志身份。”

月白惋惜道:“你不当八卦记者实在是委屈,改行吧,我保证你要是做娱乐记者天天不用出去蹲新闻单凭借自己的想象力都能混一辈子饭吃。”

“说你的事儿呢,你别整天不痛不痒的,早就嘱咐过你了,离柏晴和周云初远一点,现在再加一个何天的名额,以后看见她们绕着点儿走,我不在你又打不过人家。”

“姐姐,你要这么说,干脆让我直接退出娱乐圈得了。”月白不以为然。

“你这种人也就长的漂亮点,其实本来就不适合呆在娱乐圈,就你那小精神,早晚得出问题。”

“能别没事儿咒我么,抑郁而已,又不会死人。”

蔚蓝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最近的假期也得在一周以后,但她又实在不放心她,问道:“你哪天回来?”

“本来参加完时尚盛典以后,还有两天的公益广告拍摄活动,但是出了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行程有没有变动。”

月白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她虽然正面形象不好,但毕竟本身有话题度,公益综艺也是综艺,自然喜欢她们这种自带收视的女明星。

拍摄活动安排在第二天,B市的城市环保日,分别由几位艺人带头倡导环保,月白的拍摄环节安排在下午,她负责宣传水污染环境问题。

她和跟着节目组录制了城市污水和生产污水的排放问题之后,天色已经不早,本来巴京和他们谈好了一个下午的行程,六点之前必须收工,但节目组解释说只反应生活用水问题形式太过单一,他们安排了一个反应大自然水污染问题的新环节,可能会多耽误月白两个小时的时间。

月白平时虽然极其懒散,但对本职工作还是十分勤恳敬业的,两个小时而已,对她来说并不算问题。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节目组的车直接开到了B市的海边,傍晚的风袭来,月白站在松软的沙子上看着在暮色中掀着水波仿佛一只隐忍着的巨大而狰狞的野兽的大海,她下意识的有些想要退缩。

导演说:“月白小姐,退潮以后,沙滩上会遗留下来各种海水送上来的海生物和海里垃圾,附近赶海的渔民都在此刻去浅滩上寻找收获,你只要在我们的镜头前沿着这条海岸线走走看看,然后配合我们的镜头拍一些特写就可以了。”

月白此刻已经紧咬着牙床,她努力克制着心底里的恐惧,一遍一遍劝自己道:“没关系的,不用下水,没关系的。”

导演喊开始的时候,专业本能驱动着月白深一步浅一步的顺着镜头的轨迹缓缓向前,她沿路看到没有盖子却还带着商标的饮料瓶,废旧的塑料渔网,白色的残破的塑料袋,各种各样的贝壳……

大海依旧是那片湛蓝纯净的大海,沙滩依旧是那片柔软洁净的沙滩,只是这海与地之间,显然横亘了一条黑色的布满垃圾的分界线。

仿佛是在光滑的皮肤上长出一条狰狞且无法愈合的伤口,突兀却真实的存在着。

月白在海风中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她神情隐忍克制,眼神里满是彷徨和敬畏,这样绝色的脸配上这样的神情,在镜头里呈现出来的是每一个导演都可遇而不可求的充满矛盾感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直到那具被冲到岸上的惨白浮肿的尸体赫然的呈现在她面前时,瞬间便抽光了她心底里好不容易蓄满的所有勇气。

那是怎样的一具人体,在暮色下带着森然的气息,惨白的完全不像是任何一种生物,浮肿的脸部和手脚已经严重变形。

月白曾在剧组见过无数次“死人”,但道具师手中再逼真的尸体也不及这一具对她的震撼。

从她的目光触及到那具尸体的那一刻,她的反应就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可控范围,她弯下腰,捂着胸口,忍受着来自胃里的翻江倒海的抽搐,干呕着,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

摄影师是紧随其后发现异常的,镜头一扫到海边的浮尸,抖了抖,他慌了神的扔下摄影器材,撒腿便往岸上跑。

“不好了,有死人,那里有死人……”

正在岸边不远处坐在车里等月白收工的左湾抬眼便看到摄影师转身逃跑的画面,留下月白一个人弯腰站在渐渐暗沉的夜色里,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意外,二话不说,套上鸭舌帽便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导演和工作人员没有人敢靠近尸体,他们报完警后便匆忙收工,谁也不想在现场多停留半刻。

月白一个人站在距离尸体五米不到的地方,她浑身战栗的蹲下抱着自己,完全丧失了逃跑的意识。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五年前从海里搜寻出来的那一具具遗体,就那样摆放着等待家属前来认领。

她发疯似得一个一个找过去,看见的也是无数个像这个一样的浮肿而又森白的面孔。

那一刻,青天白日,她却仿佛就在寒冰层下的地狱中。

不过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见到苏靳源的遗体,苏缄武已经提前将苏靳源带回安葬,他认为,苏靳源不会希望月白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自己的最后一面是那样狰狞可怖的面孔,只如初见,才是她们最好的回忆。

月白经常忍不住在想,苏靳源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和这些人一般的模样,那个在她心里完美的像是天使和王子一样的人啊!

“月白,月白,你站起来。”

左湾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时,悠远的像是来自大海的另一边。

她木讷的抱着头,没有回应。

左湾意识到她可能又出现了创伤后心理障碍,这种精神反应在月白身上发生的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五年前苏靳源出事以后。

他皱着眉,瞥了一眼旁边的东西,眼神之中浮起少见的阴翳之色。

身后的警笛声随后呼啸而来,他叉着腰站在原地,看来只能配合完警方的调查之后才能将她带离此处。

然而令他没有预料到的是除了警察还有一些闻到风声的媒体记者紧随出动。

他和月白都是公众人物,摊上这种事情难免又要惹一身的麻烦,但眼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第三十一章 你不是他

他配合警察做了现场笔录,考虑到月白的精神状态警方也没有为难他,只嘱咐左湾再有发现一定要联系警方。

左湾扶着月白往车上走时,围在外围蠢蠢欲动的记者立马蜂拥的堵了上来。

“月白小姐,请问您为什么会对这具尸体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左湾扭头看了看月白空洞的眼神和一脸木然的神情,忍住怒意道:“我一大男人看到死人还一哆嗦呢,更何况一个女的。”

“昨天何天向媒体爆出的关于您前男友也是在海里为了救你出了意外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往日淡定而高冷的月白月此刻低眉敛目将嘴唇咬的死死的,她攥着拳,终是一言不发。

他们见月白始终保持缄默,一时半会问不出东西,便转头对左湾道:“您前后两次挺身而出,请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关你们什么事儿!”

左湾不耐烦道。

“请问现在是在交往吗?”对方锲而不舍。

“我们是朋友,好朋友,我谢谢你们了,她现在受了惊吓需要休息,你们能不能有点人性!”

左湾终于在众人的围堵之中护着月白走到了车前,他打开车门将月白塞了进去,自己麻利的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向来被媒体夸好人缘的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这样不顾风度。

他驱车开了不远,看到一家海边的酒馆,一脚踩下刹车便将她拽了下去。

“你不是怕吗,我带你喝酒壮胆。”

左湾向来迷信酒精对月白的治愈功能,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只要喝高兴了,她总能翻篇。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酒量不行,一时冲动竟忽略了自身,陪喝完全不够一个段位。

他喝的醉眼迷离时,月白也只不过是两腮飞红,眼神里却仍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于是左湾舍命陪君子,又强撑了会儿,这次月白是真的喝出了情绪,而他却早已卧倒在桌上,毫无知觉。

时温恒赶在员工下班之前结束了会议,特殊情况加班除外,他从不占用别人多一分钟的时间。

分公司的总经理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给他泡了杯茶,聊完工作怕冷场便闲扯了两句道:“咱们传媒分公司的艺人来B市也是频频霸占头条啊!”

时温恒抬眉,神色无波道:“你也关注八卦?”

“不关注能行么,这一点开网站就能看到。”

说罢他将笔记本转到时温恒面前,“这女明星也是够悲催的,在海边拍个公益片都能撞见尸体,还被记者围堵着追问恋情,人小姑娘都要吓哭了。”

时温恒随意的抬眼看了下,眼里的神色便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咬了咬后牙槽,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道:“车子借我开一下。”

对方伸手往兜里摸钥匙,一脸匪夷道:“您要去哪儿,要不我让公司的司机送你?”

他拿到钥匙转身就走,“不用了,处理点儿私事儿。”

对方有些怔愣的将目光停留在电脑上,“什么情况这是。”

一旁的女助理实在看不下去,“您平时但凡多了解点八卦也不至于这么一无所知,昨天何总的未婚妻手撕这位刚上过热搜。”

……

时温恒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发现现场已经处理过了,空旷的一片海域除了一圈孤零零的警戒线再没有其他。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脚下的沙石,然后转身上车掉头。

路过酒馆门口,左湾开的那辆白色的奥迪就停在门口的车位上,车牌号特殊,他看新闻的时候一眼便记了下来。

时温恒左转向打死,一脚油门踩到车位上,然后刹车熄火,拎起外套便下了车。

喝酒到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酒馆虽位处偏僻,但生意却还不错。

外厅基本满座,他便一间一间包房去找。

很多包房里还有客人,他的这种做法直接吸引了前台服务员的注意。

“先生,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帮您,请您不要打扰我们的客人。”

“抱歉,我需要尽快找到一个人。”

他面色冷峻,却仍旧未停下一间间寻找的脚步。

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那具尸体给月白带来的心理冲击会有多大。

他确实是在担心她此刻的安危。

那种没由来却又挥之不去的危机感紧紧的禁锢着他,让他着实坐立难安。

就在服务员失去耐心准备叫安保的时候,他推开了最里侧的房门。

房间里一地东歪西倒的酒瓶,还有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肴之中,趴着醉倒的左湾。

他脸色绯红,双目紧闭,时温恒走过去推了推他也未见有半分意识。

他阴沉的目光盯在对面空着的座位上,除了地上有几只烟头和歪倒的酒瓶,还散落着一件蓝色的牛仔外套。

这件衣服他之前在城郊的早餐馆里见她穿过。

服务员见他沉着脸捡起地上的外套,这才舒了口气道:“你找坐在这里的妹子早说嘛,她长那么漂亮我印象很深啊。”

时温恒扭头看他,眼神凛冽道:“她去哪儿了?”

服务员被她的眼神震慑的往后缩了缩,低声道:“才出去没多久,往海边去了,喝多了酒,应该走不快。”

时温恒抬眼从窗户看了看外面深沉的夜色,从兜里掏出钱递给服务员道:“叫车将这位先生送到丽禧酒店,交给前台。”

说罢也没等服务员回话便径自走了。

所幸服务生是个没有微博的八卦绝缘体,他只一心纠结时温恒和左湾这两个在长相上都甩他几条街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情敌,丝毫没有发觉这个看似狗血的三角剧情其实正是最近娱乐媒体千金难求的话题素材。

时温恒一路驱车找到海边,夜色下的大海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森然之气,深沉的夜色和墨色的水,仿佛吞噬了远方无尽的天际。

他下了车,长身立在海堤上,皱着眉头瞭望着暗涛汹涌的水面,夜色沉沉,没有一个人影。

他掏出电话,拨了她的号码,心里的惆怅感竟和这海边的夜色一样冗长。

她的手机音乐在附近响起,三只小熊在寂寥的海边显得格外突兀。

顺着微弱的光点,他迈开长腿一路跑过去,半埋在沙子里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讨债鬼“三个字。

他将手机捡起,四下看了看,便隐约在前面的海域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在水里浮沉着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脑袋像是过电一样,浑身的汗毛陡然竖起。

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来不及准备他就直接冲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卧槽,这水这么冷,那女人是不是有病!”

月白一直走到海水淹没自己颈部的位置,整个人才完全倒了下去。

幽深的水底,像是无数双手拖拽着她在水里下沉。

这是五年多来,她第一次这么从容的下水,似乎勇于面对死亡的人真的立马就能有直面所有恐惧的勇气。

除了耳边喧嚣的水声便是眼前空洞的夜色,她脑袋昏沉,一瞬间仿佛时空置换,涌入她耳边和视野的仍是那场满是哭喊声的嘈杂,和一张张慌乱绝望的脸。

就在她整个人渐渐被这一切湮灭的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将他从水里捞起,冰冷刺骨的海风立刻朝脸上灌了过来。

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在水里直立起身体,一头便撞到了某个结实的身体上。

这么浅的地界,怎么还有暗礁。

她迷蒙的睁开眼,水渍从顺着睫毛晕开,一直流到她鬓角的发线中。

眼前的这张脸,在这荒凉的天地间还真是一抹绝色。

只是眼神那样冰冷,比这森冷的水气还要沁人心骨。

月白的脸色苍白的像是沉在海里的一抹月色,她有些怜惜的伸手在他的眉心点了点,试图抹开那一蹙紧皱的眉峰。

“真可惜,你不是他。”

“所以,没有他,你就作死是不是?”他扬眉,语气也是一样的生冷。

她拽紧了他的衣袖,似乎这才感觉到沁骨的冷意,忍不住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道:“你试过去等一个人吗,一年,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辈子?”

“没有。”

“所以你永远也感受不到那种比死还要折磨人的绝望。”

“他已经死了,你就算是等一辈子,他也不会再出现的。”

时温恒面无表情的看她,毫不手软的戳破了她仅存的一丝执念。

她松开他的衣袖,有些冷笑又有些自嘲道:“不等我还能做什么,整日里竟拍些无聊的烂剧打发生命?还是不停地爬上热搜被网友嘲讽?更或者是陪着那些整日吃饱了没事情做的女明星在媒体面前互相撕逼?呵,这就是我的,十八岁以后的破烂人生?”

时温恒安静的瞪视着她,一双眼睛深沉如潭水却又在这阴沉的夜幕下像是两颗明亮的灿星。

阴沉可怖和坦然赤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吧。

“就因为你失去人生挚爱,所以连自己的人生也不要了,是吗,你知道你十八岁以后的人生属于谁的吗,谁允许你这么糟践了?”

许是他眼神里的愠怒之色震慑住了她,她有些微怔的看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时温恒隐忍着脸上的怒色,只拉着她的手腕道:“走,跟我回去。”

第三十二章 我没有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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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们不熟

“时总,您是不是对我的定位有什么误解,我可是性感女神!”

说罢她还下意识的挺了挺自己的脊背,不经意间展示出自己傲人的曲线。

“取悦男人和取悦儿童,你觉得哪个更有挑战难度?”

对方挑眉,循循善诱。

男人是视觉动物,只要稍微露个腿露个胸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收服,孩子是什么,孩子简直是就小魔鬼,使劲浑身解数人家都不一定领情。

“当然是取悦儿童更有挑战难度。”

时温恒摊摊手,“所以你的追求……。”

月白摇摇头,不等他说完便媚笑道:“但是取悦男人对我来说更有成就感。”

时温恒……

“你还记得钟声敲过十二下以后,灰姑娘从舞会上匆匆逃走,最后王子是怎么找到她的吗?”

“因为灰姑娘丢了一只只有她穿着合脚的水晶鞋啊!”

月白不假思索道:“所以你是要让我演灰姑娘?”

时温恒摇摇头,一脸的阴森莫测。

“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样的水晶鞋我那里也有一双,想找的话,我可以随时都可以找到她!”

月白瞬间想起颁奖典礼那晚她在时温恒的房间里丢了一双高跟鞋,这货一直留着证据不出手原来竟是留着当底牌。

阴险,果然阴险。

还真当自己是白马王子了。

“好吧!”

犹豫片刻她冒着被巴京唾沫星淹死的风险妥协道:“但是我要求剧本一定要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毕竟我是一个有节操的艺人。”

文艺女兵演多了的后遗症。

对方嗤之以鼻:“想什么呢,拍给孩子看的电影,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时温恒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外套朝门外走,临出门前扔下一句:“房间先给你用,我去分公司住一晚,早上七点前立马给我走人。”

月白看着他挺拔俊逸飘然而去的背影,不由的咧嘴笑了笑。

“总还算知道大半夜漂亮的女孩子出去不安全,姑且算是个男人。”

月白回到L市机场的时候简直体会到了和B市冰火两重天的一样的待遇。

机场被接机的网友和媒体围堵的水泄不通。

北方的城市温度有点低,下飞机之前她随手将包里时温恒的衬衫扯出来套在身上,出闸口发觉异常,她带好墨镜低头问小艾道:“怎么着,今天又跟哪位大咖撞行程了?”

小艾也十分茫然,没听说同班飞机上还有其他明星。

老傅抖了抖胳膊上的肱二头肌,英雄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不用说,他们这次肯定是冲我们月白来的。”

“到底还是咱们根据地的粉丝热情呢!”小艾也跟着附和。

月白皱眉看着这严阵以待的队形,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月白小姐,请问您在B市的时尚盛典被泼红酒是怎么回事?”

“微博上不是都扒过了吗!”

你们眼瞎吗?

“月白小姐,请问您和时弘集团的小时总认识吗?”

“我说不认识你信吗?”

反正信不信我都不承认。

“请问您真的有介入何天和时温恒之间的感情吗?”

“我说没有你信吗?”

请先确认他们俩是否真有感情。

“您对自己集团公司的小老板时温恒印象如何?”

“不熟,谢谢。”

奸诈的很,不想多说!

“左湾似乎当晚对您颇为仗义,请问你们私下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他就是比较喜欢看我的电影而已!”

你们的偶像左湾是我的小粉丝,都快来支持我的电影……

“传闻说他在追您?”

“那倒没有,我们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喜欢的女孩子类型绝对不是我这种。”

他向来喜欢泡懵懂无知未经世事的纯情少女……

“那您在公众前有什么话想澄清一下吗?”

月白从口袋里掏出手,一本正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莞尔一笑道:“也没什么想特别澄清的,他说过要为女友粉单身一辈子,我觉得他肯定是认真的。”

月白对着镜头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仿佛在对左湾骄傲的说:你看,我又为你拉来了一大票非你不嫁的女友粉。”

“月白小姐,请问您的前男友真的是因为救你而遇难的吗?”

这帮狗仔也真有耐性,这才终于切入正题了。

她皮笑肉不笑道:“别瞎说,人家初恋都还在,哪儿来的男朋友。”

“您这么漂亮,恋爱都没谈过?不可能吧!”

“这话说的,你们不都觉得我是狐狸精吗,哪个男人想不开敢来招惹我。”

一句话将众记者怼的哑口无言,就连小艾都在心里默默叹服在家老板的神逻辑。

仍有个别狗仔不甘心道:“何天可在公众面前公开说过,你有一个为了你连命都豁出去的前男友。”

月白抿了抿唇,隔着墨镜冷眼扫过去。

即便众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还是能感觉到周遭的气压莫名的低了几度。

老傅严阵以待,本以为配合着小妞一起发威,却不料对方挑了挑眉,极其轻佻的说:“这话可真逗。有几个男人肯为我豁出命去,就为了当我前男友。”

说真的,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苏靳源更傻的男人了。

明明她刚到了嫁给他的年龄,可他豁出了命去,却连一根毛都没碰到。

月白这边采访的视频刚在网上炒出热度,时温恒与何天紧跟着就又上了热搜。

从前月白默默无闻的拍戏时,感觉那些因为屁大点事儿就能上热搜的艺人都是钱多烧的,买热搜买上瘾了。

但自从自己最近变成了热搜体质,三天两头匪夷所思的登上热搜之后才明白,人呐,一旦出头就是站在风口浪尖,哪儿那么容易重新低调做人。

何天和时温恒是同一个航班,俩人并没有避嫌,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时温恒一脸冷淡的走在前面,灰色的风衣外套趁着一张五官英挺的脸格外清俊,突然出现在镜头前竟是比那些帅气的男明星更多了丝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

前些年频频出现在镜头前都是以国家运动员的身份,身形矫健,坚毅倜傥,如今继承家业步入商界,更是成熟稳重了俨然像是变了个人。

这种无论是在影视界还是在商界都难得一见气质卓绝的男子,就连镜头前的狗仔都觉得眼前一亮。

难怪一众小女星都为他争的头破血流。

身后的何天相比较往日在镜头前的张扬今日穿着一身素衣变得乖巧了许多,低着头走在时温恒身后,活脱脱一副惹了事的小媳妇模样。

外面守株待兔的媒体呼啦啦的涌了上来,将过来接机的许骆汎和温暖瞬间冲散到了一旁。

“请问二位此番一起回国是有意公开情侣关系吗?”

时温恒走在前头,冷漠的看了一眼提问的记者,双唇紧闭,并未搭理。

“请问这是在回应之前月白插足二位感情的传闻吗?”

“请问二位是否婚期将近?”

“时总,时总,月白小姐说和您不熟,您是否也想澄清一下相关的传闻?”

时温恒听到这里,这才停下脚步,神色依旧冷清,只抬眉道:“是吗,她说我们不熟?”

媒体像是嗅到了腥气的猫,立马聚拢过来,这是有料要爆的意思?

“月白小姐上午在机场接受采访,确实否认了和您的关系。”

时温恒波澜不惊,眼神却格外冰冷。

“既然如此,我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他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记者又针对他身后的何天道:“所以您和未婚妻的感情并未因此受到任何影响,是吗?”

时温恒双手抄兜,稍等了等身后的何天,待对方磨磨蹭蹭的走到身边来,这才开口道:“我想大家误会了,何天并不是我的未婚妻,她是世叔的掌上明珠,我世叔对未来女婿可是寄予厚望,希望各位媒体不要信口开河,毁了我这小妹的名声。”

他话音刚落,众记者便是一片哗然,就连身后的何天和刚就位的温暖都傻了眼。

时温恒这一招釜底抽薪,是想彻底断了何天的后路。

她站在她身后,抬头看他,只见他气定神闲笔直挺拔的站在她的身侧,脸上的神情虽看不出一丝端倪,但眼底却全是漠然之色。

这个角度看他,是她从小最熟悉的视觉。

每每他站在她身前,她总是习惯去仰望,即便是他不会回头,就这样看着他,自己也算是在他的身边占据了一席之地。

从始至终,她习惯了做他的影子,做他的小尾巴,如此这样才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如今第一次跳出头来,竟被他这样毫不留情的一个当头棒喝被打蒙了过去。

她走到他身前,倔强的抬头瞪视着他。

时温恒皱眉,似乎看穿了她眼里的不甘。

“时温恒,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在胆小,不会在退让,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凭什么拿我当妹妹。”

说罢她扭头便走,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谁也不顾。

面面相觑的媒体记者经过短暂的错愕回过神来更是堵住了时温恒。

时温恒一贯的波澜不惊,耸了耸肩便径自往门外走。

温暖和许骆汎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拼了命的才将时温恒从人群里掩护出来。

第三十四章 进错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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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不是什么君子

时温恒刚迈进包间的门,便看到披头散发的月白被一众男人禁锢在身下,旁边还站着几个穿着低俗幸灾乐祸的女子。

跟在他身后的许骆汎看到月白也是一惊,怎么她也在这儿?

身边的人此刻的表情已经可以将人速冻起来,眼神里带着深不可测的怒意。

“盛总!看来我们来的很不是时候?”

他冷声开口,眼睛扫过月白,落在了盛明身上。

差点挨上巴掌的月白见时温恒进来,此刻竟觉得像是天使降临一般。

从前看着那么阴险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整个人都在发光呢。

她推开身旁怔住的男人,三两步凑过去,也顾不上有多狼狈,抓着他的手腕便道:“我想出去。”

时温恒低眸看了她一眼,对方神情还算镇静,但眼神里却隐隐带着抑制不住的慌乱。

她的手心冒着微汗,温热的紧紧禁锢着他的手腕,像是在水里抓住了浮木。

盛明一脸晦涩不明的看着他俩,扭了扭脖子道:“我看,是小时总很会挑时候,怎么,她嚷嚷着要找的人是你?”

时温恒也未再瞥头看她,只一脸淡然道:“是我。”

月白心里暗暗夸赞对方仗义,此刻的时温恒在她眼里光芒万丈,无人能及。

盛明眉头微皱,眼神幽暗,一向阴冷的笑脸让人更是不寒而栗。

“看来,最近新闻上关于两位的传闻是真的?”

“让盛总见笑了。”时温恒不假思索。

不说许骆汎,就连当事人月白也有些惊了。

这人是不是委婉的坐实了自己小三插足的名声?

盛明缓步走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低声道:“女明星嘛,玩玩倒也罢了,小时总该不至于动了真心吧?”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旁边的月白和许骆汎都听的真切。

以时温恒的冷淡性子,能救她于水火她就已经感激不尽,若要他此刻为了她冲撞盛明,月白倒是也没奢望。

许骆汎则未免有些幸灾乐祸,公事公办的脸上掩藏不住心里的小小期待。

十分期待师哥这次玩的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相比较他们丰富的内心活动,时温恒显然就要淡定的多了。

他一脸漠然的看着对方,语气清冷道:“盛总,晚辈眼看着就要三十了,成家之事一直是家父家母的心头大患,还真玩不起。”

盛明挑眉,一脸的质疑丝毫没有掩饰。

“你还想娶她?”

“这恐怕就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时温恒浅笑,一把揽过月白,意有所指:“主要还得看人家的意思。”

月白被他揽在怀里,一时有些懵,抬头看了看他,刚好他正笑眼盈盈的低头向她看过来,眼神里的似有四月春风拂过,所到之处,波光潋滟,醉人心脾。

这货妖艳起来果然杀伤力无人能及。

“你想娶我,我肯定没意见。”她低声调侃。

对方轻轻抚了抚她的肩,顺手恶狠狠的捏了两下她瘦削的肩骨,沉声警示道:“我看你这会儿是不想出去了?”

“切,到底是谁吃亏,真以为我上赶着要嫁你。”月白不屑。

“乖,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他似笑非笑的抬手挠了挠她的头,脸上挂着宠溺,外人看来无疑是对恩爱的小情侣,但只有月白知道,对方的眼神里全是戏谑。

“装吧,你就。”

盛明见月白温顺的站在时温恒身旁,完全没了往日浑身是刺的模样,没由来的,心里竟泛起了一阵酸意。

他对这个小妮子倒也是真的喜欢。

每次看到她,他总能想到程雪当时离开他的情景。

一身白衣倒在路灯下冬天的雪地上,她的眼角眉梢却满是春天的风情。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女人像她那样,身上带着清淡却又婉转多情。

而月白竟像她像到了神韵里。

他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眼神里难掩伤感。

“今天喝的有些多了,其他的事儿改天再谈吧!”

说罢沉沉的扫视了月白一眼,便绕过他俩直接向门外走。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霎时清场,紧跟着盛明离开了房间。

许骆汎抱着胳膊,目送他们离开后扭头回来问时温恒:“师哥,我是不是可以原地下班了?”

时温恒冷淡的看他一眼,抬起手腕看着表“你回单位去做一份企划,主要针对隆盛的市场扩张进行针对性的线上营销拦截,还有下周五我要验收‘掌喔’的推广成果。”

许骆汎本来有些振奋的精神瞬间萎靡。

“师哥,这盛明又是哪里刺激到你了,以至于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针对他。”

“商业竞争而已,谈什么针对。”

“还不针对,生生把‘掌喔’的上市时间几乎提前了半个月。”

许骆汎小声嘀咕,但转眼见时温恒脸色阴冷,也不敢再多说,忙缩着脖子认命的回去加班。

临走之前还不忘看上月白一眼,一脸都是你害的的神情。

许骆汎走后,月白还一直在分析时温恒这到底是要对付盛明还是要拿下盛明,总之,对方貌似已经把他给彻底得罪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因为她。

此时时温恒正倚靠在桌子上,抱着臂冷眼瞧她。

“怎么,不想走了?”

月白手插进上衣的兜里,甩着一双露着半截的腿不紧不慢的靠过去道:“时总,没想到您也来这种场合谈生意?”

小妮子眉眼轻佻,一副不可言说的神情。

“这什么场合,你好像很懂?”

他神情阴森森的,一点也没有进来时那般光彩照人。

“有男人有女人,有酒有歌,我怎么会不懂。”

“懂还往里面闯,诚心的是不?”他皱眉,一脸不悦。

月白将头发拢到脑后,倒戴上帽子,一脸的不以为然。

“要不是他们人多,今天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时温恒瞥了一眼道:“嘴是真硬。”

她挪过去用手戳了戳他卷着袖子暴露在外面的结实小臂道:“怎么,真要为了我和盛明为敌?”

时温恒抬眼,幽黑的眸子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沉,五官流畅俊朗,尤其是正对着月白的唇线,浅薄、深刻、性感!

月白一时看的有些慌神。

这男人是不是笑起来不好看,怎么时时都是一副禁欲高冷生人勿近的高傲模样。

“你真觉得自己重要到这个地步了?”

月白看着他讥讽的脸,一本正经道:“相反,我还真没这个自信。”

时温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沉声道:“在我这里,可以有。”

“什么?”

“没什么,还想不想走了?”

说罢他起身离开桌子,手抄进兜里兀自向外走去。

月白紧随其后,此时蔚蓝的电话打了过来。

“月白你丫不会真去了77号吧,我同事说人早离开了,前后停留了没有十分钟。”

“你不觉得现在告诉我有点太晚了吗,刚刚姐妹儿差点折在一帮孙子手里!”

“靠,哪里的孙子那么不长眼,不知道你一拳能把老傅那么壮的人给打趴下么!”

“别装了,那是人老傅让着我,真上实战我哪儿能打得过那帮糙老爷们儿,刚刚一脚没什么经验还差点把对方下半身给踢废了,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真有危险你可不就得朝命根子踢,踢坏了人民警察也不会让你赔,咱这属于正当防卫不是。”蔚蓝一本正经的给她普法。

月白回想起刚刚盛明挨踢的神情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若不是时温恒及时进来,对方指不定会怎么对付她呢。

“行了行了,别提了,我先回去再说吧。”

她挂了电话,带好口罩三两步追上时温恒道:“刚才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你呢,就当欠一人情,有机会还你。”

时温恒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着,“你拿什么还?”

“以身相许你是瞧不上了,不过你爹妈要是真催的紧,我可以跟你形婚。”

说罢她挑了挑眉,一脸的意味深长,意思是你跟成旭东爱咋咋地,婚我替你俩结了。

时温恒这才甩了她一眼,不冷不淡道:“形什么婚,要来就来真的。”

“要多真的?演戏我可是专业的!”

时温恒停下脚步转身逼视着她,还是在上次的楼梯拐角,光线阴暗,一切噪音全部隔绝在外,只剩他那张勾魂索命的脸在暗影里熠熠生辉。

他手插兜里,一脸沉静的看着她,两个人的距离极近,似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在空气中碰撞的声音。

莫名的,月白突然觉得心脏的位置跳动的有些欢快了起来,浑身的血脉加速在周身流淌,带着暖融融的触感,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算了吧,你身手太好,我怕被踢。”

“我这腿黑白分明,只踢小人,不踢君子。”

这话听起来是这么回事儿,说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月白匪夷。

好一会儿,对方才幽幽道:“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月白刚要开口,只听楼梯口传来说话的声音。

第三十六章 时总,你的心跳..

“刚刚不是有人说看到月白和左湾同时出现在这里了吗,怎么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那边人多,他们应该不会过去,往这边找找,线人说月白今晚穿了身短夹克和黑长靴,散着头发带着黑棒球帽,她的身形还是很好辨认的。”

月白和时温恒同时低头看了看,神了,还真是观察的十分细致。

二人来不及反应,楼道的防火门便被人吱呀呀的推开。

“往见不得人的角落里找,那些人搞地下情就喜欢往见不得光的地方钻。”

时温恒下意识的将她往身前挡了挡,屏住呼吸贴身站着,她的胸前的柔软抵着他坚实的胸膛,两个人都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月白缓缓抬起头,看到男人的轮廓在暗影里坚毅如刀刻,脖颈上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了两下,十分性感。

“时总,你的心跳……”

“不想被拍就闭嘴!”

时温恒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月白感受着那颗结实有力的心跳,频率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些。

她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不料却一脚踢在身后的消防栓上,靴子上的金属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沉寂的暗夜里格外刺耳。

“上面有人!”

只听下面的两个人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月白拉着时温恒的手转身便往下层停车上的方向跑去。

嘴里还念叨着:“这次再被拍到可就是实锤了。”

“你在害怕?”

时温恒被她拽着跑在她身后,一双长腿缓缓的挪动着,似乎一点也没想着要逃。

“我有什么好怕的,绯闻呗,跟谁传不是传,主要不想祸害你,毕竟你也不是圈里人,跟我扯上关系没好处。”

时温恒看她埋头跑的卖力,穿着平底靴,速度不算慢,但显然耐力不够,没一会儿便已经小脸涨的通红,气喘吁吁。

他瞥了一眼旁边停着的一辆保姆车,见车子靠着墙角,刚好留出一块外面看不到的死角,便手臂微微用力反将她拽了回来。

月白下意识的揽住他精瘦的腰,被他牵引着闪身到保姆车的背后,狭小的缝隙里刚好容得下两个人,再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

她刚想开口惊呼,时温恒便伸手覆上了她的唇,清冷的眼神看向对面,那两个抱着相机的狗仔还在四处找他们。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月白柔软的唇畔触着他的掌心,两个人的神情一时都有些不自然。

月白挣脱他的手,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坚硬的鞋跟刚好碾在他的脚趾上,霎时一阵钻心的疼袭遍他的全身。

“你是不是有病!”

他压抑着怒气,低沉的吼她。

对方扑闪扑闪的瞪视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时温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情急之下自己的另一只手竟覆在她的胸前。

他淡定的抽回手道:“抱歉,毕竟没什么手感,一时没察觉到!”

月白的鞋跟再次捻上他的脚尖。

皱着鼻子像只猫一样骄横道:“口是心非。”

时温恒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提起来扔到一边:“没完了是不?”

外面的两个狗仔找不到人,正忙着跟同行联系。

“就是月白和左湾,刚刚还在停车场呢,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跑出去了,你们在门口拦一下,一定要拍到正面。”

挂了电话还笃定道:“我就说这月白和左湾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刚刚俩人躲在楼道里摸着黑还手牵着手往外跑,你说他们能做什么!”

“这料要是拍到了,这个月的业务就上来了,奖金肯定少不了。”对方一边调整着镜头一边兴奋道。

时温恒俯视着月白,脸上的神情带着点难以捉摸的嘲讽。

“看来他们是来抓你和左湾的料。”

“正常,毕竟上次左湾护着我太明显。”

月白不以为然的随口应了一句,探着身子一门心思的观察着俩狗仔的动静。

时温恒沉默的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喊她:“喂,你俩究竟什么关系?”

月白扭回头,见时温恒一脸不羁的看着她。

难得听他问一回八卦,她也觉得新鲜,“时总什么时候对娱乐圈的事情这么关心了。”

“反正我俩站在这儿也没事做。随便聊聊。”

他倒是一脸坦荡。

月白耸了耸肩,也不瞒他:“左湾那小子护着我也是应该的,且不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哥若是没出意外,我现在就是他的大嫂,妥妥的长辈呢。”

时温恒的神情怔了怔,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你是说他哥哥是你前男友?”

“左湾那货长的就挺妖孽的,他哥哥比他更成熟更儒雅,可以想象的出我前男友有多帅了吧!”

月白一脸骄傲,仿佛在对外人显摆自己的宝贝。

饶是这样的神情,让时温恒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异样。

她竟在他面前,炫耀起了别的男人。

月白见她不答腔,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是真受到了打击,很是得意拍拍他的肩膀道:“虽然我承认你长的也不错,但比起他们兄弟俩到底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说这句话也不能不说是违心,苏家兄弟二人虽外形十分出挑,但时温恒更是从小就站在金字塔的颜值巅峰上,他的五官身形和气质哪怕放在娱乐圈也绝对是月白见过的数一数二的品种,即便如此,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月白心中,苏靳源就是无人能及的。

时温恒闻言没做表情,默不作声的咬了咬自己的后牙槽,看着怀里的姑娘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铁了心的必须给她个教训。

他眼瞅着两个狗仔晃晃悠悠的转到了这边,伸出手便将对方推了出去。

月白一个没站稳便像旱地里的鸭子一样踉踉跄跄的蹿了出来。

她一脸匪夷的回头看了对方一眼,见那人正抱着胳膊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站在原地。

在两名狗仔飞速赶来之前她本想拉着对方一起下水,但有顾忌刚在记者面前说了跟他不熟这会儿要是再被传出什么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遂咬牙一个人引着狗仔往出口处跑去。

出口处还有几个狗仔也在围堵,月白一个急转弯便向旁边的匝道冲过去,路口的人发现这边异常,知道是娱乐记者在追女明星,也不管是谁,纷纷跟过来凑热闹。

如此一来,月白领头竟引着一群人狂奔。

她着急摆脱这些人,不停的四处扫描有利地形。

左边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右边是陈旧暗黑的巷口,正前方的施工路段用护栏围了起来,禁止通行。

月白一看走投无路,索性今天没穿裙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众目睽睽之下顺着护栏便爬了上去。

身后的人一片惊呼,浩浩荡荡的马拉松队伍停在原地看着月白一个人手脚麻利的甩着一双长腿骑着护栏就跳了过去。

这操作边说女明星,就是在所有公众人物面前也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操作。

几个狗仔虽然没拍到绯闻的石锤,但遇上如此罕见的画面也着实吸人眼球,抬起想起咔咔咔的便拍了下来。

地面已经被全部翻开,连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月白落地见身后的人没有上前,踮着脚尖沿着边缘跨到侧面,三两下便又顺着右边的护栏翻了出去。

只是跳下去的时候没注意角度,护栏的顶端勾住了她的裤子,落地的时候她清晰的听到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撕拉”声。

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屁股,一辆黑色的大G便恰巧停在了她身旁。

“上车!”

对方半降下车窗,声音冷淡的飘了出来。

月白便敏捷的拉开车门跳上了车。

“今天的第二次了!”

月白还未坐稳,对方便踩着油门将车子轰了出去,顺便提醒她道。

月白系好安全带,不以为意。

“第一次我无话可说,权当人情,第二次是拜谁所赐你难道心里没数?”

时温恒一脚换到刹车。

“不领情现在可以下车。”

月白摸了摸透风的屁股,下车是不可能了,这家伙摆明了趁人之危。

“领情领情,绝对领情,但凡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时温恒重新上路问:“去哪儿,我送你。”

“这么好?东城区,东城国际。”

时温恒打了个转向,在路口掉了头。

“听说你不接入水的戏?”

对方目视前方,手扶着方向盘,眼神在七彩霓虹下熠熠生辉。

月白心里琢磨看来上次说让她演动画电影的事情是来真的,这家伙还私底下查了她。

“对,心理障碍,下不了水。”月白坦言。

“末日之前不是在水里发挥的挺好!”

对方质疑。

末日之前百分十八十都是海水里的镜头,月白不但发挥的很好,还一举拿下了影后,不怪对方质疑。

可是月白要怎么解释呢。

她那段时间心理旧疾复发,心灰意冷,思念如狂,一心求死。

本来就没想着能在那部电影里活着回来,却不想不但命大被国外专业的救生队及时从水里捞了出来,反倒因为一副生无可恋的拼命状态拿下了大奖,真是造化弄人。

可是如今呢,她好像不是那么想死了。

不喝酒不失眠的时候,她甚至还觉得活着也挺刺激的。

第三十七章 小男子汉

时温恒见她不说话,心里大概清楚这丫头估计还在当年沉船事故中没有走出来,他将她历年的影视记录都了解了一遍,除了末日之前,还真没有一部入水的作品。

像她之前的那种咖位,还要坚持这般挑剔的,想必确实是怕极了。

他稍微沉默了片刻,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新戏主要也是水戏,这个你需要克服一下。”

月白扭头难以置信的瞪视着他,这家伙是故意的吗,明知道她不拍水戏。

“我拒绝。”

“你不是演员吗,这点专业素养都没有?”

“其他都行,就水戏没得商量。”

时温恒打了个转向左转,生意不置可否。

“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克服,我有办法让你不再怕水。”

月白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知道你游泳好,可我不想逼自己克服。”

“这是工作,你没得选。”时温恒言语清冷,恢复了往日公事公办的神情。

这样的他让月白一时没有底气在于他讨价还价。

“反正,合同没签,如果一定要有水戏的话我拒拍。”欠人手短,她虽气势不足,但语气也算坚定。

时温恒一路沉默的开车,也不再搭理他,她忐忑的坐在副驾上暗暗的捉摸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

到了东城国际,没用月白开口时温恒便轻车熟路的开到了苏缄武的家门口。

他在门前空地上停下车,一手闲闲的搭在方向盘上道:“下车。”

语气冰冷,毫无情绪。

月白用手拽了拽衣服下摆,奈何穿的外套太短,怎么挡也遮不住。

时温恒看出了她的窘迫,挂上档,腾出手来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随手扔到她怀里道:“今天第三次。”

人情欠多了也就不愁着还了,月白理直气壮的接过衣服系在自己的腰上。

“一码归一码,反正水戏我肯定是演不了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时温恒扭身从后座拿出塑胶封皮的剧本递过去,一脸笃定道:“先看剧本吧,想拍的话再找我。”

月白站在车外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剧本接了过去。

看看就看看吧,好歹给人家一个面子,毕竟那么大的总裁。

时温恒在她的注视下踩着油门扬长而去,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拐角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苏叔家的。

进门的时候苏家并没有月白想象的那样热闹。

餐桌上的菜已经摆好,苏叔神情有些严峻的坐在沙发上,蔚蓝乖巧的坐在一旁陪着他喝茶,另一端是柏晴和柏松姐弟俩。

柏晴在沙发上坐的笔直,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即便是在长辈面前也随时随地的像只开了屏的孔雀。

她听见动静,瞥过来看了月白一眼,未开口,很是不屑。

反倒是柏松第一个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阿月,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好久。”

她换好鞋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小家伙已经长到和她一般高,俨然有点小男子汉的模样。

“恩,小家伙又长高了不少!”

“我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以后不许叫我小家伙。”对方虽身拔见长,但稚气未脱,说起话来俨然还是带着孩子气。

月白从小就喜欢逗他,虽然他和柏晴是亲姐弟,但这小子阳光单纯又心善完全没有她姐姐的那身臭毛病,自小也更愿意和月白这个堂姐亲。

“好好好,那以后就叫你小男子汉,行了吧,臭小子。”

“男子汉前面也不能加小!”

对方咬文嚼字斤斤计较。

“那得等你满十八岁再说喽。”

尽管不再顺手,但月白还是习惯性的举高了手又挠了挠他的头。

“阿月,你不要闹了,再挠我我可生气了。”

月白有些受到惊吓的往沙发上靠过去,一脸惊诧的对苏缄武道:“苏叔,这小子是不是早恋了,怎么说话有股子酸气。”

苏缄武缓了缓神色,抬脸看了看柏松气呼呼的神情,轻笑道:“正常,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十分在意自己身上的男性魅力,你也不要太打击他。”

月白受教,一双灵动的大眼崇拜的看向柏松道:“我们柏松这样英俊轩昂的男生,在学校里得迷倒多少青春少女。”

柏松这才满意,笑嘻嘻道:“她们我都瞧不上,连阿月一半漂亮都没有。”

月白捡起桌上的橘子扔过去道:“小嘴甜的,赏你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柏晴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对自己弟弟道:“她没个做姐姐的自觉你可别失了做弟弟的规矩,什么阿月阿月的,听着就不正经。”

“怎么就不正经了,我从小都这么叫。”柏松剥着橘子不以为然。

“你小的时候不懂事现在也该懂了吧。”

“我觉得没什么,人阿月也没说什么,怎么天天就你事儿多。”

蔚蓝边嗑瓜子边冷飕飕的插了一句嘴道:“闲的呗。”

她知道时尚盛典那晚柏晴在现场吹风点火,一晚上坐在一起就憋着一肚子火想喷她。

柏晴也不示弱,皮笑肉不笑道:“还真是物以类聚,没妈教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礼数。”

一句话便说的月白和蔚蓝同时皱眉看向她,人还沾沾自喜,颇为得意。

“没妈怎么了,什么时候有妈还成资本了,你妈健在三五十年不也没把你养成人么!”

“起码我妈告诉我什么叫廉耻,不像某些人,招蜂引蝶臭名昭著,连未成年的弟弟也不放过。”

“你他妈给我说清楚,看着人魔狗样一女的,怎么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思想……”

蔚蓝撸起袖子站起身,英气十足的五官因为怒意而皱在一起,没事儿练拳击练出来的气场,颇有些威慑力。”

月白在桌子下拽了拽她的裤腿,暗示她苏叔的生日别闹的太过,蔚蓝一腔怒火如箭在弦上,本来就有些难以控制,好在柏晴识趣儿,迆迆然站起身道:“今天就是来给苏叔送贺礼的,既然礼物送到了,我也就不多打扰了,苏叔,祝您福寿安康,柏晴有机会再来看您。”

苏缄武知道她在这儿今晚这饭指定是吃不安稳,也没多留她,嘱咐了她两句便喊来保姆苏姨送柏晴出门。

柏松扔坐在月白身旁的沙发扶手上给月白展示他手机里的游泳夺冠视频,柏晴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的喊道:“柏松,你还走不走了,在不走一会儿自己打车。”

柏松敷衍的应了一声,收起手机道:“阿月,下周我们学校和兄弟学校游泳联赛,你记得来给我加油哦!”

“可以可以,你好好比赛,不拿冠军别说是我弟弟。”

柏松边拿外套边不屑道:“不说就不说,我本来就没拿你当姐。”

说罢怕月白用橘子扔他,迅速闪身出去关上了门。

“这小子,向来没个正行。”

苏缄武反倒笑笑,放下茶杯道:“我倒觉得你二叔一家也就小松生性纯善一些,这么多年始终没变过,其他人……”说到这儿便没了声,只生嘴角一丝无奈的笑。

“这样不挺好,他才是柏氏未来的希望,其他人都无所谓了。”

月白提起壶替苏缄武的杯子添了热水。

蔚蓝冲她挤了挤眼睛,然后抬起下巴朝墙上指了指,月白回头看到左湾学生时期的照片正挂在苏缄武身后的墙上,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思忖了片刻,开口道:“那个下午做活动还和苏靳湾在一起呢,本来想一道回来的,但是他最近通告实在是多的离谱,四点还不到便又被主办方直接给强行掳走了,人被架到车上还不忘伸着脑袋让我代他给您解释一下。”

苏缄武哼哼笑了声,“你就别替他说话了,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就算没工作,今天怕是也提前躲了。”

月白挑了挑眉眼,对左湾还真是爱莫能助。

蔚蓝倒是不走寻常路道:“苏叔,您也被这么说左湾,他其实心里可装着您呢,上次商演的时候翻唱了一首最近很火的父亲,还唱哭了呢。”

“你们信他的,那小子从小就会整些虚的。”

苏缄武一脸嫌弃。

沉默了几秒,又忍不住问:“那歌是怎么唱的?”

蔚蓝忙站起身,拉着月白道:“您听着,我俩这就给您唱一个。”

“为什么要拉着我?”月白一脸惊恐。

唱歌可是她的短板,不是不在调上就是唱不上去,很多商演找她跨行唱歌,给再多的出场费她都愣是没心动过。

“今天苏叔生日,说什么我们也得给表演个娱乐节目啊!”

这个理由让月白没法拒绝,“那行吧,你起头,我跟你跟后面拖。”

蔚蓝作为的专业的电视台主持人,说学逗唱那都是基本功,人也不扭捏,张口就来。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

一曲终了,苏缄武听得有些沉默,他的手在杯子的边缘轻轻摩挲着,眼神深沉,似乎装满了过往的悠悠岁月。

孩子长大了,离他越来越远了,这哥俩,就没一个能贴心靠在他身旁的。

第三十八章 签约

“这小子唱这首歌的时候真哭了?”

“真哭的,那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看着特让人心疼。”

蔚蓝想也不想,张口就来。

苏缄武默不作声许久才道:“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也整不明白,他想唱歌就去唱吧,反正这辈子和他哥是没法儿比了。”

“苏叔您别这样说,苏靳湾比您想象的优秀多了,您都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喜欢他,大家都以他为时代楷模呢!”

月白听到苏缄武提起靳源,心里一时也不是滋味,在她和苏缄武心里,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人都比苏靳源优秀。

苏缄武察觉到月白的异常,意识道自己不该提靳源,忙转移话题道:“你俩平时也挺忙的,别老惦记我这个老头子,我平时在家里有你们苏姨照顾起居你们不用担心。”

“那怎么行,平日里倒也算了,今儿可是您生日。”

月白意识到苏缄武平日里都是慈眉善目的,今天的情绪格外沉重,她追问道:“苏叔,您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蔚蓝低声转告她道:“苏叔的游泳训练营下午下午刚淹死了一个小学员。”

“什么?”

月白瞪大双眼看着她,蔚蓝意识到自己没表达清楚,忙解释道:“不是在训练营淹死的,是在外面城郊的游乐场,这个小学员年前就参加了训练营,但是因为恐惧迟迟不敢下水,所以一直就没学会,城郊的那家游乐场安全措施又不规范,所以就发生了意外。”

说到这里,苏缄武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你们知道中国一年有多少因为溺水而失去生命的孩子吗,两万多人啊,占总人数的一半还多,我办这个训练营的初衷就是为了能让游泳技能在孩子们之中普及,如果他们自己掌握不了自救技能,纵使有无数个靳源也没办法一个一个将他们救上岸。”

“那怎么办呢,我们要做什么才能让所有的家长都能重视孩子学习游泳这件事?”

月白见他愁容满面,也是很想替他分忧,若是苏靳源在这儿,肯定不会让苏叔忧虑。

想到这儿,她鼻头发酸,有些想哭。

“今天下午,失衡集团的小时总约见了我,他之前在国家队的时候就经常帮我们训练营做义务训练,对于这块儿我们俩倒是志同道合,他提议通过儿童影视作品的方式来宣传和影响孩子们对游泳的热爱和了解,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似乎值得尝试。”

“时温恒?”

难怪他刚刚轻车熟路的将她送到了楼下,原来早就约见过苏叔。

“那小伙子虽说现在已经跨行经商,但对游泳确仍旧是一片赤子之心,我还挺欣赏他的。怎么,阿月也认识他?”

“他们俩何止认识,还私交不菲呢!”蔚蓝抢话,还对她挑了挑眉道:“是吧?

月白斜睨了她一眼,并未多与她争辩。

在苏家吃过饭,月白回去看完了剧本,她坐在台灯下翘着腿望着窗外天空上的星罗棋布,格外感慨。

苏靳源曾和她说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对应着地上每一个人的命运,有的星星大,有的星星小,有的星星明亮,有的星星黯然。

若是人死了,他的星星也会寂灭,就像是浩瀚星河从未出现过一般。

然而,浩瀚星河里再也找不到苏靳源的那颗星星,可她的心里他却是唯一的星火,一点一滴,从不敢忘。

月白的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时温恒正在电脑前加班,掌喔即将上市,很多线上测试他都亲自跟进。

他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抬起一双长腿架在桌板上,慵懒的点开了手机。

月白道:“时总,你还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时温恒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双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回复道:“怎么,答应了?”

“你利用苏叔给我打感情牌!”她谴责。

“并不觉得,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下水,对他来说意义更不同而已。”仍旧是一副不痛不痒的嘴脸,说的轻松。

月白直接反问:“调查我们多久了?”

她相信,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对方特别坦诚,直言不讳道:“从你见到盛明以后。”

“所以,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是想让我下水?”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说罢他觉得欠妥,又补充道:“作为你的老板,这都是我该做的。”

月白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人面兽心,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谢谢老板,合作愉快!”

月白咬牙切齿的将消息发过去,第二天拉着巴京去和对方谈合约。

“你脑袋没犯毛病吧,动画片也接?”

巴京一边开着车一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丫忘了自己走的是性感路线嘛!”

“没办法,资本面前,谁不得低头!”月白淡定的抠着指甲,盘算着片酬方面要好好的敲对方一笔。

“你就别跟我面前装了,什么资本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下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在水里不穿衣服的画面,结果却是要你在水里演一条鱼而已,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说你看着挺正派一人怎么老惦记我露点什么呢!我觉得演条鱼挺好的,给孩子看的东西能跟给男人看的东西比么!”

巴京左思右想都觉得这步棋走岔了,这电影要是演不火人家会怀疑影后的票房号召力,要是演火了,你以后保不齐就被定义成儿童演员了,影响咱们以后的前途。”

“反正除了下水,其他的事儿我倒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巴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了拍方向盘,这小妮子真是他带过得最不省心的艺人。

“你等着,待会儿见到制片方,我尽量帮你给推了,这合同也没签,还来得及。”

一路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巴京在到集团总部楼下的时候还有点懵。

“不是说去签约么,导航带我来这儿干嘛?”

月白率先下车,“下来你不就知道了。”

看到坐在会议室的时温恒时,巴京彻底没脾气了。

“时总您说您找旗下艺人合作怎么还亲自出面呢,跟我们知会一声不就行了。”

月白鄙夷,资本果然会让一切都低头。

“儿童动画电影不是一般的商业电影,我需要提前和艺人沟通好才能做决定。”

“是是是,我也觉得月白这种不够沉稳的艺人不适合拍这种有教育意义题材的电影。”

“不,我觉得她很适合。”

时温恒一脸笃定的看向月白,脸上的神情不置可否。

巴京立马改口,“她其实可塑性还挺好,各种题材都能尝试。”

月白毫不留情的杵了他一下,“你不是说要帮我推掉的吗?”

“姑奶奶,你也不看看对面坐着谁,老板盯上你了,谁能推得掉。”

“那你帮我好好谈谈价格。”月白退而求其次。

“谈什么价格,老板亲自给你安排角色是抬举你,谈什么钱呢,真庸俗。”

月白彻底不想说话了。

怎么摊上这么个缺心眼儿的经纪人。

时温恒将合同推过来,把钢笔压在上面道:“没问题的话,签了吧!”

月白也没打开,只捡起笔在手上把玩,云淡风轻道:“不管你合同里出的什么价,我都要求向上涨百分之三十。”

时温恒还没反应,巴京便在桌子底下死命的踢了踢她。

“姑奶奶,还敢讨价还价,小心被老板封杀。”

“这是我应得的,月白的水下处女秀,怎么就不值这么个数了!”

“你又不是脱光了的水下处女秀,装什么大尾巴狼。”

月白刚抬脚要踢他,时温恒却直接冷淡的开口道:“我同意。”

这么痛快,月白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她狐疑的打开合同,发现对方给她的片酬确实不算低了,甚至比以往商业电影的片酬还高,她忍者满腹的狐疑也没多问,麻利儿的就把合同给签了。

对方见她搁笔,抱着双臂提醒道:“电影的制作周期比较短,时间紧迫,明天就要去参加入水训练。”

合同签了,月白就不会含糊,该来的早晚要来,她道:“全力配合。”

巴京和月白走了以后,许骆汎进来送资料,他有些担忧的看着二位的背影问道:“你说柏氏会吃我们这套声东击西吗?”

“只要苏缄武说的上话,鱼和熊掌他们肯定是不能兼得了。”

“您说您为了阳山那块地,生生折腾出个电影来,是不是有点太大费周章了。”

时温恒看着月白在合同上同飞凤舞的签名,嘴角浅笑。

“电影又不是不盈利,拍什么不是拍。”

许骆汎瞥了瞥嘴,私心里觉得自家总裁这明明就是在迂回的捧月白。

月白和巴京走到集团大厦的门口时,刚好撞见何天和温暖挽着胳膊进来,她俩看到月白,也是一愣。

“你来这里干嘛?”何天仍是一脸敌意。

“找时总啊!”月白实话实说。

“你还真是个狗皮膏药,粘着我们家时温恒没完了是不。”

“你们家?”月白眉眼一挑,也不退让道:“时总不是已经澄清了么,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

巴京见情况不妙,赶紧拉着她就走,一边将月白往门外拉一边跟对方解释,“我们找时总就是来签约的,没干别的,真的。”

第三十九章 父母双亡

温暖怕何天这狗脾气又在公司里闹出个好歹,也忙拉着她往电梯走。

“你看到没,这个月白我早就说过了,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米拉那种是明面上的嚣张,她这种才难对付,暗戳戳的跟你使坏。”

“你还想着对付人家,她即便是再嚣张,有一句话倒是说的没错,我哥都在媒体面前澄清了,你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人家?”

何天站在原地叉着腰,一脸怨念的看着温暖道:“你就只知道戳我痛处是不是!”

“这是事实啊,你这样就有点蛮不讲理了。”

温暖一边按电梯一边挤兑她。

何天闷不做声了半响,气鼓鼓道:“我这就去找时温恒问问清楚。”

说罢出了电梯头也不回的往总裁办走,温暖想拦都没拦住,这家伙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时温恒刚回到办公室,他坐在位置上看着手上的合同沉思,脑海里不时回忆起各种月白和水有关的画面。

第一次是五年前,她穿着橘色的救生衣,面容俊秀身形单薄,跳到水里不管不顾的要去找苏靳源,在暗流汹涌的大海面前毫无惧色。那时候他想,这姑娘还真是不要命了。

第二次是在酒店的浴室,她泡在水里,像是一朵绽放着的鸢尾花,闭着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发丝浮动,裙裾飞扬。他冲进去看到这幅画面打从心底里觉得这女的是不是神经病。

第三次就是在B市的海边,他看着夜色的海水一点点将她浸没,心里竟然有些发慌,五年前护她周全是因为别人的托付,而如今他也已经搞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不能在他面前发生意外,这已经成为他本能的认知。

这个女的不但不惜命,甚至有的时候还一心寻死。如果没有遇到他,她会不会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儿他竟然有些为她头疼,自己这是不是摊上大,麻烦了。

何天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来。

时温恒皱了皱眉,将合同收进了抽屉。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月白了,你跟她签了什么合同?”

时温恒打开电脑,语气清冷道:“一部电影合约。”

何天走过来,坐到她对面,绷着脸审视着他道:“怎么,你想捧她?”

“有问题吗?”

他打开邮件,眼皮未抬。

“你该不会是真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有什么想法?”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她。

何天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怯,气势弱了一半。

低声道:“还能有什么想法,男人对女人的正常想法呗。”

从小就是这样,她虽爱吵爱闹,但他多是沉默寡言,只要不是太过分,时温恒向来包容,但若是他真生出了怒意来,何天纵使胆大包天,心底里到底还是怕的,时温恒大概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忌惮三分的人。

对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何天被他盯的心底里发虚,不停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多了。

突然,他却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下。

“我问你……”

清越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已经完全听不出半点怒意,“我是不是未婚?”

“是啊!”这点毋庸置疑。

“她是不是也是未婚?”

何天想了想,虽说月白的桃色新闻不断,但好像还真没有一桩是有实锤的。心有不甘道:“或许吧!”

“男未婚,女未嫁,那不就行了。”

时温恒一脸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多么云淡风轻的事儿。

“那怎么行呢!”

何天坐直了身子,极力反对。

“你不是向来最讨厌娱乐圈的女人吗,别人我倒是无话可说,为什么偏偏是月白这种女人。”

“她是哪种女人?”

时温恒微眯着眼,目光沉沉的反问她。

“她的新闻你没看过吗,十条有八条是跟男人有关的,你不觉得这种女人比当年的康缇还危险吗?”

提到这个名字,时温恒的脸色骤然降温。

何天意识到自己意识嘴快,心虚的闭上了嘴。

好一会儿,时温恒才开口,语气淡漠:“小天,你现在也是进了娱乐圈的人,如果你始终坚信自己会和那些人不一样,那也一定要相信总会有人和你一样,你是经历的太少,所以才活的骄傲,但这并不是资本。”

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偏袒着那个女人。

何天心里不服。

“我骄傲是因为我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才不像那些人,净用些狐媚手段,有事儿没事儿就往男人身上靠,就是脏!”

时温恒拧着眉,心里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从前一直以为何天只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性格跋扈了些而已,却未曾想到她竟狭隘到了这种地步,出口这般阴损。

“如果没有父母的依傍,你能肯定靠自己就能活的这样理直气壮?长这么大,你坚持过什么,又努力过什么,一直活在庇佑之下应该只能说是自己命好而已吧!”

何天从小是被何文杰宠大的,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被别人这么劈头盖脸又正中要害的批评过,况且又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她腾的站起身,不管不顾道:“我怎么就没坚持过努力过,从小到大我对你的心意一天都没变过,只不过是你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说罢鼻头一酸,眼泪便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当初她看到康缇在泳池里亲吻他时都没这么难过,她不怕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人,怕只怕这个人不但眼里没他,最后反倒把这一切当成负担。

时温恒看着对方扭头跑出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也是十分无奈。

从前只把她看成是个任性的妹妹,却不想这孩子竟执着了这么多年,自己的态度只有更决绝才能断了她不切实际的念想。

晚上加班还未结束,温和便电话催着时温恒回家吃饭。

到家时已经八点,老夫妻俩居然等着他还未吃晚饭。

他换了鞋扯下领带坐下,电视上竟然在放月白早前参加的一部综艺节目。

节目地点在农村,明星嘉宾去农村和农村夫妇同住,体验农村生活,她是五个嘉宾当中唯一一个没有负面情绪的。

白天帮着农村夫妇摆摊卖馄饨,晚上还要熬夜揉面备饺子馅儿。

她对老夫妻俩说:“我也没啥手艺,就帮你们打个下手吧。”

然后去和面,水放多了,加面粉,面粉又放多了,再加水,水又多了……女主人看不下去,走过去接手道:“闺女,还是我来吧!”

月白看了看饺馅,“那我还是弄馅儿吧!”

一通佐料加完,男主人尝了尝,欲言又止。

月白也尝了尝,忒咸。

男主人安慰她:“没事儿,你试试包馄饨,特简单。”

月白上手果然天赋异禀,包的圆润又好看。

老夫妻俩见她性格随和,模样又乖巧,都把她当自家闺女,边干活边跟她聊天。

男:“闺女你这馄饨包的这么好看,可不像第一次包。”

“我小的时候喜欢吃,我妈就经常给我包,我也跟着学,不过皮和馅从来没弄过。”

女:“你妈妈有你这么乖巧的闺女,真是福气呦。”

“还行吧,十三岁以前她总说我不懂事,嫌我闹腾任性。”她的神情淡淡的,就像是以往和他聊天时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无异。

女主人笑:“女孩儿嘛,长大以后就贴心了,是不是十三岁以后就乖多了?”

月白将手里的馄饨捏圆放好,眼神有些炯炯发亮。

“也不是,我十三岁以后就更不懂事儿了,如果我妈还能活着,估计是要被我气坏了。”

女主人听了有些局促,十分内疚道:“你妈妈已经不在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儿,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能天天难过不是。”她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强。

男主人多嘴问了句:“你爸呢,和爸爸在一起吗?”

“我妈和我爸一起走的,煤气中毒,那天就我不在家。”

俩夫妻同时沉默,气氛一时有些窘迫,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月白看了看他俩,笑了笑说:“您俩别这样,我现在都已经长大了,白白胖胖的,不挺好的嘛。”

说完还鼓了鼓腮,逗得俩口子哭笑不得。

女主人嗔怪道:“你一点都不胖,瘦的很哩,要多吃点才行。”

“不行啊,女明星不能吃太多,上镜不好看。”

“那就不要当明星嘞,看你们吃不好穿不暖的,活受罪。”

月白摇了摇女主人的胳膊,俨然像是女儿对着妈妈撒娇:“您看我这样儿的,不当明星还会干什么,卖个馄饨都没人敢吃。”

“你这么漂亮,找个有钱的老公养着也行,我看那些女明星不都是嫁豪门嫁老板嘛,有的还没你漂亮呢!”

“婶儿,人家有钱人现在都不兴找女明星了,长的再漂亮名声又不好,才不会稀罕呢!”

女主人呵呵直笑,很是喜欢月白直爽的性子,“也行,有钱人家的婆婆也不好伺候,那你就找个对你好的,只要不受穷,日子总归也好过。”

月白点点头,十分认可。

“我可伺候不了有钱的婆婆,以后就找个和我一样父母双亡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时温恒不屑的挑了挑眉,这丫头还真是到哪儿都能跟人胡咧咧。

“怎么,人家要找父母双亡的,我跟你爸横在这儿会不会碍你们事儿?”

温和神出鬼没的站在沙发后面,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

第四十章 大神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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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游泳教练

但是看着蔚蓝这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她忍不住劝道:“其实呢,我觉得吧,时温恒和成旭东两人可能真不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吗,明明都抱一起了啊,你没看到他们看着彼此的小眼神儿?”

说罢不由的裹紧了衣服道:“而且一想起他们以前在泳队赤身裸体的在水里做戏水鸳鸯我就忍不住打哆嗦。”

月白语结,有时候蔚蓝的思维发散能力她还真是快马难追。

“到底是不是你逮着机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反正时温恒她已经试过了,感觉不但不像,而且还是个钢铁直男,比钢筋还直。但这种事儿不能跟蔚蓝直说,真被她知道了,估计比上热搜还恐怖。

蔚蓝看着货架上五颜六色的比基尼沉思,“要不我也来一身试试?”

月白捡了一个波点红的对着她比划比划,一脸垂涎道:“甜心小草莓,DO那种大神肯定喜欢。”

蔚蓝则不以为然的挑了件纯黑色的三点式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喏,性感御姐,这才是成旭东那种娘炮男人的胃口。”

月白撇了撇嘴,“这不就是你的一贯风格,看来你本人其实就很对他胃口嘛。”

蔚蓝翻了翻白眼,她怎么能和那么阳刚的时温恒相提并论。

转头见月白在一件绿色大露背的连体泳衣和一件白的两件式的性感泳衣前纠结,走过去参详了一番道:“这么暴露,打算勾引谁呢?”

“游泳教练呗,也不知道公司给我找的游泳教练到底多大年纪吃不吃我这一套。”

“游泳教练都不放过,有那么饥渴么,是在不想我让我哥回国?”

“去你的!”

月白用手抚了抚泳衣上装饰着的立体小花,意气风发道:“整的性感点先把教练搞得五迷三道的然后再怎么练不就是我说了算么,见我这么楚楚可怜总不至于逼着我下水吧。”

蔚蓝一脸折服的看着她道:“真有你的,希望你这美人计能靠点谱。”

月白最终选了那身白色绑带设计的泳衣。

她本身皮肤就白,坐在碧蓝的泳池边更是白净的发光,身上暴露的恰到好处的泳衣将性感的曲线勾勒的玲珑有致,长发柔顺垂肩,脸上还带着明艳动人的桃花妆。

她闲适的坐着,两只脚在水里轻轻搅动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索性泳馆里已经清了场,不然此时定然是一副让人忍不住驻足围观的画面。

二十出头的小助教虽天天在泳池里见多了没穿衣服的女人,但这种姿色的尤物到底是头一回见,当下就觉得脚软走不动步。

好不容易一步步挪到对方身边刚说了声“嗨”就又被对方抬眸浅笑给震慑住了。

这女的竟比电视上的还要好看,明眸皓齿,肤白胜雪,笑起来眼睛里像是藏着星辰碧海,灵动极了。

惊为天人,惊为天人。

月白见对方羞涩,心里的把握更大了些,怯声道:“小哥哥,我们怎么练啊!”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对方抓耳挠腮,不知所云。

月白轻笑,怕不是被迷傻了。

“你若是没想好,不如我们今天就先别练了,我来时见旁边新开了家餐厅,看上去还不错,要我不请你去尝尝?”

“这,这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的,我请客。”

“可是,我做不了主啊!”对方很无奈。

“你做不了主那谁能做主?”

说罢对方有些战战兢兢的看了看她身后,没敢出声。

“你是来训练的还是来选美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白浑身一激灵,猛然回头,一张英俊清冷的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

时温恒冷眼看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处遮住下巴,前额细碎的头发垂在额前竟显得比平时乖顺了很多。

“因为时总才是你的教练。”

小助教低声解释道。

月白踉跄了一下,因为脚下的水差点没有站稳。

“没开玩笑吧,你当我教练。”

时温恒接过小助教手里的浮板对方便迈着小碎步跑开了,他低头挑眉看了看她:“怎么,我教不了你?”

“还能有你教不了的人!”月白小声嘀咕。

教练是时温恒这个事实彻底击碎了月白训练残存的唯一一丝侥幸心理,勾引教练这种事儿放在时温恒身上就更不好使了。

时温恒看着对方一脸懊恼,不由的皱眉。

一张带着精致妆容的笑脸微微皱着,眉目旖旎,顾盼生辉,身上的泳衣过分暴露却丝毫不显色情,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弧度极其完美。

高挑挺拔的站在他面前俨然像是一株水里长出来的聘婷之花。

只不过是游泳训练而已,非要打扮的如此招人吗!

“下次训练穿运动泳衣,头发必须全收起来。不许搞这么花里胡哨的。”

早知道教练是你,我何必费尽心机搞这么花里胡哨。

月白一脸生无可恋的从他手里接过浮板,站在泳池边做心里建设。

时温恒抱着胳膊等了半响,迟迟不见对方有动静。

“你是打算站在这里睡一觉?”

“我有点害怕。”

月白坦言,在水面前,她从来不逞强。

“这么怕水?”

时温恒很是意外,以为她怕水只不过是在水里恐惧,却不想对方竟连入水都成问题。

“泳池太大了,我心里发慌。”对方一脸无助。

“你那晚还不是自己走进了海里?”

“什么时候?”

“B市。”

月白努力的回忆一番,似乎喝多了酒还真记不清了。

“酒后的事情,我一般忘的比较快。”

时温恒无语,叉着腰道:“再往前试试。”

月白顺从的往前又挪了一小点,但是只要低头一看晃动着的池水,还是一阵头晕。

她闭着眼睛,缓了缓心神,两腿始终发软,止步不前。

“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记住,一切都有我在。”

时温恒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后,沉声在她耳边替她打气,听到他沉稳的声音,月白慌乱的心似乎真的平稳了一些。

她攥紧拳头,紧闭着眼,控制着自己往水里跳,用尽浑身的力气挣扎脑门上的汗都沁了出来,可两只脚还是牢牢的定在原地。

她身体一瘫,坐倒在地,垂头道:“我真的不行。”

时温恒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

他拉开衣服拉链,将外套脱下来扔到一旁,去更衣室换了泳裤重新站定在月白身旁。

月白尽管沉浸在紧张的自我斗争中,但还是被男人这一身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腱子肉给勾去了魂儿。

宽臂窄腰翘臀,再配上一双健壮修长的腿,这视觉冲击绝对比隔着屏幕要刺激的多了。

难怪那晚在酒店就一眼被藏在被子里的这副好身材给弄得心神荡漾,还真是人间极品。

时温恒看着对方灼灼的眼神,耳根莫名的有些发烫,冷脸道:“看够了没”

看够了就得下水,月白自然十万个不情愿。

“怎么看都不够!”

……

“那你想怎样?”他没好气道。

“让我再多看一会儿嘛!”月白一脸贪婪。

却不想对方没了耐性,直接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将人提了起来,“自己下去还是我扔你?”

“月白两眼发昏,下意识的搂住对方的解释的腰腹,埋头道:“我真不行啊!”

时温恒摊开两手,任由对方像八爪鱼一样绕着自己,裸露的皮肤碰撞在一起,体温竟是如此相近。

他看了看怀里不敢抬头的人,索性伸手揽过她,两个人双双跳了进去。

月白紧搂着时温恒,咬定青山不放松。

只觉得抱在对方的身上,反正又浸不了水,浮浮沉沉皆是对方出力,也没那么可怕,她完全就是个水里的寄生虫而已。

时温恒放开双手冷声道:“下来。”

月白连带着两条腿也将对方夹紧。

“绝不!”

对方甚是无奈的被她禁锢着,低头恰又看到对方因为动作太大半露在外的雪白的胸部,忙将脸瞥向了别处。

心里不禁庆幸当初还好没让旁人来培训她,这女人穿成这样倒也罢了,行为也没半点分寸。

“难不成你想这样一直在我身上挂一天?”

“不是我想吃你豆腐!”

对方解释着,顺便又往他身上使劲儿爬了爬,“实在是怕的很。”

时温恒深处一只手臂给她,声音尽量和善道:“你试试这个!”

月白迟疑这伸出手拽他的胳膊,缓缓从他身上往下滑。

水的浮力让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身子,脚底没有落地,她的心便一点点的向上悬起,终于,两脚着地,她僵直着身子,丝毫不敢动。

时温恒刚要抽手,她忙紧紧的拽住,脸上带着紧张和近乎哀求的语气道:“别走,别走。”

诺大的泳池,她站在这里,一不小心歪倒就不用活了。

时温恒柔声劝道:“我不走,你自己试着一点点放松,可以吗?”

“如果我沉进去了,你捞我需要多久?”

对方有些楚楚可怜,情真意切,不像装的。

他定定的说:“不可能,我站在这里,你就永远不会沉下去。”

月白抬眼和他对视,对方的眼神沉静,深沉,而又坚定,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这里是游泳池,是他的天下,她不用怕的。

她这样说服自己,试着一点点的松开手。

第四十二章 胸肌上的旧疤

直到她自己在水中站定,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时温恒站在她身旁,看着眼前这个晶莹剔透的姑娘尽管眼神里依旧带着怯意,但仍是倔强的松开自己的手。

他相信,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早晚都能做到,那些阴暗的过往就像是对这深水的恐惧一样总有一天都会远离她。

月白稳定了心神,睁开眼睛见时温恒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她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没有了狡黠和挑衅,只是单纯的一个开心的笑脸,像是一尾在水中快活的鱼。

她用手拨动着水面,扬眉道:“我做到了。”

“嗯!”

时温恒应声,又适时的泼来一盆冷水:“光站着不行,你这到潜水还有很大距离呢,先从游泳开始学吧!”

月白泄气,当初看剧本的时候她就觉得难度太大了,现在单就是站在水里都头晕,更别说是潜进去了。

时温恒将手里的浮板丢给她道:“抓着浮板,试着把腿蹬起来。”

月白往上面趴了趴,就是没胆抬腿。

时温恒微眯着眼看了半响,转身往岸上一坐,结实的肩背上扔挂着水珠,腹部微微凸起的肌肉即便是坐着,仍隐隐可见,男色可餐。

他拍了拍身旁的水台道:“过来坐吧,我们聊会儿。”

月白一步一步小心的挪过去,他伸过手稍稍用力就将她给拉了上来,对方坐在他旁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花,有几滴落在他的身上,顺着肌肉的弧度又流了下去。

时温恒摸了摸鼻子,这种接触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聊什么?”

月白整理好头发,扭头看他,眼神忍不住又往对方结实的肌肉上多瞄了两眼。

近距离看对方的胸肌上竟有一道白色的月牙形状的旧疤。

好巧不巧的长在这,这人身上连道疤都那么性感。

“为什么这么怕水?”

时温恒边问边将毛巾搭在背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蠢蠢欲动的视线。

她耸了耸肩道:“之前在海上出过事故,看到太多因为海水而丧生的人,所以有心理障碍。”

“剧本你看过了没?”他语气仍旧清冷。

“看过了,不就是一个荒诞的童话故事么。”

月白向后倚靠着身子,两手撑着地面,两只脚在水里慵懒的踢着。

剧本里讲的是一个住在岸上没有鱼尾的人鱼公主渴望着大海的故事,在海啸淹没村庄的那一刻她勇敢的跳进海里拯救了大家,最后嘲笑她的人们终于知道,原来她并非没有鱼尾而其实她是大海里唯一一个拥有双腿的人鱼。

“其实这个故事一点也不荒诞,有很多童话故事说的反倒是成人的道理。”

时温恒目视着前方,神情怅然。

“什么道理,不会游泳的人鱼不是好人鱼?”

时温恒侧目,意味深长道:“人往往执着追求没有的事物,反倒对自己已经拥有的视而不见。”

“所以你拍这部电影就是为了要教会小朋友这个道理?”

他冷笑,“这个道理是教你的,小朋友才不需要懂这些。拍电影的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推广游泳运动。”

时温恒坦言。

“为什么要让我懂这个道理?这和我游泳有关系吗?”

“其实你怕的不是水,也不是那一场在海里的灾难,你真正恐惧的是在那场灾难里失去的全部!”

时温恒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平静而深沉,似乎要将她看穿。

“那我还拥有什么呢?”

月白反问,她失去的是全部,有还能有什么呢!

时温恒干咳了一声,扭过头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爱你的人总会流连在你目光所及之处,就像洒在无声岁月里的光,不离不弃,悠远绵长。

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讲。

“哎!”

月白长长的叹可口气,十分泄气道:“我知道你想帮我克服,但也没必要非让我演,再不济你去国家队里找,那里的姑娘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专业美人鱼,何必让我遭这份罪。”

时温恒目光沉沉的看着蔚蓝无波的泳池,缓声道:“你就是那尾长着腿的鱼,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在水里有多耀眼。”

月白晚上躺在床上翻看剧本的时候脑海里还在回忆时温恒当时看她的眼神。

那眼里有肯定,有期望,也有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总之,那一刻的他面如冠玉,眼神如星,一言一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月初,掌喔APP在国内正式上线,其中灵活的购物体验和定位送货服务引起了广大年轻消费者的青睐,上线数天,下载量和注册量疯狂递增,受其影响的实体市场,首当其冲的就是隆盛集团旗下的百货商场。

一周以后,时温恒便接到盛明的邀约,这是和盛明接触以来对方首次主动发来邀请,许骆汎习惯性的咧起一只嘴角,笑容奸诈。

“不容易啊,能让这老狐狸主动抛来橄榄枝。”

时温恒不以为意,“对方的连锁超市已经和柏氏的游乐场品牌签了合作协议,就算是这次主动接洽我们,也只是为了想在线上市场里分一杯羹,就别指望他能跟我们站一队了。”

“这老狐狸还真是棵屹立不倒的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他就能往哪儿倒。”

“无所谓!”

时温恒签好文件递过去,“现在阳山的项目也不指望盛明能帮得上忙,只要能牵制住他不倒向柏氏就行了。”

许骆汎接过道:“晚上少不得又要喝酒,再找几个能喝的陪着?”

时温恒抬眼看了看对方不怀好意的神情,冷声道:“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别不长眼!”

许骆汎一脸惊恐,此话含义略深,他得好好领悟一番。

晚上时温恒坐在车上往酒店去,月白的小助教给他打了电话,这两天他没顾上去泳馆,都是小助教带月白,想必是被对方折腾的够呛,言辞之间全是惶恐。

“月白小姐今天又没下水,她说那什么,反正坐在水池边上直不起腰!”

“那什么?”

时温恒冷声反问,他向来干脆,最不喜欢别人说话拖泥带水。

小助教踌躇片刻,声若蚊蝇道:“那个,就是来那什么了,肚子疼的厉害。”

时温恒这才领会了对方的意思,语气更甚道:“那你还让她下水?”

“没有没有,我看她实在是不舒服,就没说什么,不就是怕您这边不好交代。”

时温恒松了口气道:“知道了,我自己和她联系。”

挂了小助教的电话,他本想直接拨月白的,想了想又觉得没法开口,便用微信给她发信息道:“今天又没下水?”

对方倒是毫不遮掩,直接有恃无恐的回:“姨妈来了,不太方便。”

……

时温恒又问“助教说你理论培训也没听完,提前溜了。”

对方这才有了一丝愧疚,发来一个难为情的笑脸道:“晚上有应酬,得提前准备。”

他抬腿踢了踢副座的许骆汎道:“你晚上又安排月白了?”

许骆汎一脸惊恐加无辜的想了想说:“没有啊,我哪儿敢。”

向来是对方去了其他的局,他这才回信息道:“训练期间,严禁烟酒,应酬也不许喝酒。”

对方发了个无奈的表情:“时大总裁,投资商的局,我们这种小明星身不由己啊!”

许骆汎探头过来道:“怎么了师哥,是不是月大影后今晚又要过来?”

时温恒将手机扔进口袋,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最好祈祷她不来,不然挡酒还是你的活。”

“阿弥陀佛,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她。”

到了酒店,时温恒一进屋便看到坐在盛明旁边的米拉和何天。

他沉着脸瞪视着许骆汎,对方立马连连摆手。

“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交代了传媒公司的朱总,特地叮嘱他不要安排月白,何天是怎么回事儿我还真不清楚。”

时温恒冷声道:“安排她来陪酒,你等何副总从外地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许骆汎战战兢兢,不至于啊,朱谨应该知道何天的身份的,这不合理啊!

盛明见时温恒进来,主动站起身迎了过来。

“小时总年轻有为,短短几个月就把市场搅了个天翻地覆,真是不简单啊!”

时温恒浅笑,“盛总笑话了,晚辈不过是初生牛犊,以后还要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后生可畏啊,刚刚我还和老何的这小闺女儿在这聊呢,她可说你从小就聪明能干的很。”

时温恒看了一眼何天,对方穿着一身白色的抹胸裙,头发高挽,虽打扮的成熟妩媚,脸却还是那张圆润的娃娃脸,颇有些不协调。

她正端着酒杯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似乎坐在这里很是高兴。

他应付完盛明,在她另一旁坐下,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月白和米拉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

对方语气中还带着几分骄横。

时温恒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攀的,你觉得这是有头有脸的好事儿?”

“没脸没皮只要能搭上你,那可不就是好事儿么!”

“任性!”

“我乐意!”

时温恒懒得再说他,经历的太少了,有些事儿也该让她自己历练历练了。

第四十三章 总裁被强吻

何天发觉对方不理她,喝酒便喝得更凶了,一旁的盛明都被她连连敬酒敬的都有些招架不住,神色讪讪的对时温恒道:“老何的这闺女,可真是位女豪杰,从前也不多带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时温恒意有所指道:“何叔向来宠爱她,要是知道了她在外面这么喝酒,肯定要生气了。”

何天却冷嘲热讽:“是啊,我爸把我当小孩子,你们也把我当小孩子,我都二十二了,结婚结不成,喝个酒还犯法了不成。”

盛明一听来了兴致,“怎么就结婚结不成了呢,是被哪个不长眼臭小子给辜负了?”

何天瞥了一眼时温恒,噘嘴道:“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辜负我。”

盛明顺着她的眼神瞧过来,笑道:“前一段时间老听公司里那些小年轻们议论你们,还有上次的那个月白,本来你们小辈之间的事儿我也不好多说,不过小时总,这小何怎么也是个端端正正的好姑娘,和你们时家不是更相配些!”

时温恒嘴角虽带着点笑意,但神色却很是清冷。

许骆汎坐在一旁心底暗暗发虚,师哥看着这是真生气了。

“盛总过虑了,我时温恒虽目光粗鄙,但脑筋还不至于糊涂,只要是我喜欢的,肯定都是端端正正的好姑娘。何小姐这种好姑娘将来何叔肯定是要找贵人托付,就不需我们替她操心了。”

盛明被他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说的颇有些尴尬,呵呵干笑了两声,不再多说,倒是何天将杯子重重摔在桌上,冷嘲热讽道:“你自然是不会替我操心,从小到大,毕竟连正眼瞧过我都没有。”

许骆汎在在一旁连连用手肘捅她,低声劝道,“人多嘴杂,你在酒桌上说这些干什么。”

对方非但不领情,反倒狠狠甩了手。

“为什么不能说,我和时温恒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前是我怕他,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真当我今天多想来喝酒,我不过就是想看看我若是喝多了,他会不会也半夜去我房间里看看我。”

“你跟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

许骆汎说罢抬头对桌上的各位赔笑道:“不好意思,她喝多了,喝多了。”

“让她喝,她想喝多少就让她喝多少,喝够了就给她抬回去。”

坐在一旁的时温恒此刻开口,他的脸阴沉沉的,眼神冰冷,何天见过他隐忍着怒意未发的时候多是这样,尽管带着醉意,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怕的,气势瞬间乖顺了下来。

许骆汎见她不再闹腾,也不管她,幸灾乐祸道:“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何天强忍着鼻酸吃了两口菜,到底还是收不住性子,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时温恒皱了皱眉,终于还是放下被子对盛明道:“盛总,实在是抱歉,掌喔的渠道合作模式让骆汎给您介绍吧,这小丫头喝多了,我先给送回去。”

坐在一旁迟迟未露声色的米拉也适时起身过来给盛明倒酒。

盛明颇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道:“也行,你先把小姑娘给料理好了,其他的事儿多的是机会。”

时温恒说罢和许骆汎交代了两句便拎着何天出去了。

许骆汎无奈的坐到盛明身边,这位何大小姐总这么不分场合的闹,师哥早晚要用雷霆手段了。

何天被时温恒从屋里拎出来,毕竟穿着紧身的礼服,这样颇有些不得体,她挣扎了两下,在拐角处终于从对方手里抽回了胳膊。

时温恒两手抄兜,一脸不耐的看着她,冷声道:“你到底还要闹道什么时候?”

她揉了揉被对方掐红的胳膊,愤愤道:“闹到你满心满眼里都是我,没法对我视而不见为止。”

“幼稚,你这是在惹人生厌,都是小孩子的把戏。”

“那又怎样,反正你本来也够讨厌我的了。”

时温恒微眯着眼睛看她,脸上的神情既危险又因好看的五官而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相比较你现在,我觉得还是你小的时候更可爱些,出去读了几年书,把脑子给丢了?”

“那你以前也没有喜欢上别的女人啊,没有康缇没有月白,我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整日过得心烦意乱。”

“你自己的生活,也要找别人的原因?”时温恒皱眉。

“就是因为她们那些女人,若不是因为她们,你对我也不会这样。”

时温恒见对方面色绯红神志不清,颇有些胡搅蛮缠,“算了,先送你回去吧!”他转身欲走,何天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时温恒,你别总想往别处跑,你就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

月白被公司的车接往酒店的时候巴京还在一旁问朱谨:“米拉这次居然没来,她一向不是最热衷和投资商搞关系了么!”

朱谨摊了摊手,不以为然道:“投资商虽然重要,但时总的饭局岂不是机会更多,那姑娘一向算盘打的精,孰轻孰重她能不知道?”

时总的饭局?

月白坐直了身子问道:“总部那边又让陪酒了?”

朱谨连忙解释道:“可不是我有意偏袒米拉,是上面的人指明不让你过去,我想着你本来就不愿意去也就没在你面前提。”

巴京冷哼:“人家指明不让她去也不稀奇,上次半夜就让人给撵出来了,能再让她去就出鬼了。”

月白闷头不再吱声,没想到上次冷嘲热讽的说了时温恒一通,他倒是真都听进去了。

投资商是一个年近五十的房地产港商,普通话不行,人也有些色眯眯的,两杯酒下肚就开始高谈阔论自己要投资一部火遍全亚洲的超级电影,还扬言合作了香港著名的周导。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月白,然后一双肥短的胖手便一巴掌拍到月白的大腿上道:“月白小姐,凭你的资质,以后做了周女郎,在影视圈就更是一路高歌了。”

巴京忙给他添酒,顺便踢了踢月白道:“还不快多敬王总几杯。”

对待这种吹牛不着边际的人,月白真心连应付工作都懒得做,奈何巴京在旁边跟催魂儿的一样,只好一杯一杯的陪着对方喝了。

边喝便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腿上扯下来道:“王总,周导已经息影好些年了,您用的什么办法请他出山?”

对方一杯酒下肚,大言不惭道:“我们两个人多少年的交情了,让他出来拍部电影,能有什么难的。”

“王总真是好气魄,只不过这周导息了影又复出,显得多不庄重。”

巴京一脚踢过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月白不服的收了收脚道:“丫就知道满嘴跑火车,我还认识周星驰呢,赶明儿我也跟周星驰合作拍电影去。”

巴京好不留情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道:“他是真认识周导,人家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月白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这年头,人人都在卯足了劲装深沉,像他这么坦诚而又丝毫不掩饰肤浅的人确实很少见了。

月白带着惭愧和敬意的心情,又多敬了对方两杯,被对方连连夸赞好一个真性情的姑娘。

巴京这才欣慰的道:“趁着米拉不再,你也该多表现表现了,一会儿人家腾出手来,又没你什么事儿了。”

月白强忍着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牺牲至此,也算是好好表现了吧。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放下筷子道:“我去吐会儿。”

刚出房门便看到拐角处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女子被对着自己,穿着礼服长裙,身材细长高挑,男子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发丝简短,气质挺拔。

没带隐形眼镜,视力有些模糊。

只觉得身形有些熟悉,隐隐约约的便看见女子抱着男子的脖子便亲了上去。

她走进了两步,刚要看清人,胃里便又涌上一阵恶心,她一时没忍住,哇啦一声便站在原地吐了起来。

只听一声清冷的男声道:“月白?”

随即,又是一个女子愤怒的声音喊道:“时温恒,你太过分了!”

男子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气势逼人道:“不是说不准喝酒的吗?”

她干呕了两下,靠在墙上,这才看清男子一身凌冽之气,不是时温恒还能是谁。

她摆了摆手道:“我喝多了,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罢转身要走,衣领被人一把拽住:“还想进去接着喝?”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愠怒。

不是说姨妈来了肚子疼的直不起腰么。

她皱眉看见对方还穿着露脐的短T恤,“不要命了?”

这时,司机跑了进来恭敬道:“时总。”

时温恒看了眼旁边脸上还挂着泪的何天道:“把她带走,直接送我家里交给我妈。”

司机领命,二话不说搀着何天便走,执行力十分。

也不顾何天挣扎着喊:“我不走,凭什么我走。”

月白靠在墙上,一脸看戏的盯着他道:“刚亲完就把人家给打发了,还真冷血。”

对方皱眉“胡说八道什么呢。”

“谁胡说了,要不是我出来,估计你们俩这会儿衣服都脱了!”

月白不以为然,虽说看上去是何天主动的,但这种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总要两个人配合的不是。

第四十四章 你无可替代

月白说罢用手捂了捂小腹,“不行,肚子疼,我先回去坐会儿!”

时温恒二话不说,拽起她就往电梯走。

月白挣扎了两下,甩手道:“干嘛呢,我屋里还有应酬呢!”

“都这样了,还喝,年纪轻轻的不要命了?”

“人家可认识周导呢,我跟他喝高兴了,以后说不定可以做周女郎。”

时温恒不由分说的将她拽进电梯,“周导的戏尺度太大了,你不适合!”

“切,别小看人。”

电梯到了楼上,时温恒直接拽着他刷卡进了房间,扬起下巴指了指床道:“先去躺会儿。”

月白肚子确实疼的不行,看见床更是双腿发软,十分听话的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时温恒用座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然后挽起袖口去厨房烧水。

月白睡在床上将房间打量了一番,厨卫卧室和客厅一应俱全,应该是他在这里包下的长期客房。

中间服务员敲了次门,时温恒开门拿了样东西。

月白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和巴京发了条信息。

“我肚子疼,先回家歇着了!”

“周导还在这儿呢,你不想混了?”对方的语气里满是威胁。

月白挠了挠耳朵,回道:“刚刚在走廊上遇到了时温恒,被时温恒给绑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发来消息道:“你接着吹吧,小心回头朱总封杀你。”

月白觉得十分冤枉。

时温恒端来一杯水放在她的床头,慢条斯理的将袖口放下来扣好,一贯的风度翩翩道:“把红糖水喝了,我先去楼下处理点事情,你就在这给我躺着,哪儿都不许去。”

月白闻声撑起身子往杯子里瞧了瞧,果然是一杯浓郁的热腾腾的红糖水。

“可是经纪人催我回去呢,不然朱总要封杀我。”

“封杀就封杀吧,影视圈少你一个也不少。”

“可我总要混口饭吃的吧!”

对方冷冷的瞥过一眼,意味深长道:“放心吧,饿不死你。”

说完便带上门径自走了,月白喝完了红糖水,觉得肚子渐渐发热,没那么难受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梦见苏靳源给她在厨房煮红糖水的画面。

一旁玩游戏的苏靳湾吓唬她道:“你生理期的时候总是肚子疼,以后结了婚可能会生不出宝宝。”

月白听了十分紧张,抱着肚子从洗手间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苏靳源高大的背影“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就不能嫁给靳源哥了。”

对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一脚踹到苏靳湾的凳子上“又和阿月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罢摸了摸月白的头,安慰道:“我娶你是为了和你永远在一起,又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宝宝。”

一旁的苏靳湾不屑“哥你真够肉麻的,不让阿月给你生孩子,你怎么为我们老苏家开枝散叶?”

“不还有你么,这点用都没有的话,你以后也别跟我叫哥哥了。”

苏靳湾撇撇嘴,一脸委屈。

苏靳源也不管他,捏了捏月白的脸道:“乖乖把红糖水喝了,去我房间睡一会儿。”

说罢又踢了踢苏靳湾的椅子腿道:“快滚回房去把你那猪窝给收拾收拾。”

“今晚又要跟我睡?”

苏靳湾挠挠头,一脸的愁苦:“反正你跟阿月早晚都要结婚的,干脆一起睡得了,每次还要和我挤。”

“瞎说什么屁话,阿月还没成年呢,别给我胡说八道。”

苏靳源对着苏靳湾又是一顿爆栗。

从她十三岁失去了父母,苏靳源这么多年真的是又给她当爹又给她当妈,无时无刻的把她护在怀里,任谁欺负都不行,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敢在月白面前造次。

那时候月白时常在想,自己上辈子真的不知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遇到苏靳源这么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对未来的人生有过太多的幻想。

不用想也知道,和苏靳源结婚,那未来的日子肯定是过得像滴了蜜一样的甜。

也正是因为她从未对以后有过太多的幻想,所以当苏靳源离开她以后她的人生基本上就已经被毁灭了。

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离死别,一场变故,她和苏靳源便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从此以后生不往来死不复见。

她甚至连在梦里都已经没办法再看清苏靳源的脸。

他温润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还有那张文质彬彬的脸,渐渐的在她的记忆里变得模糊,任她再如何努力,那人的音容笑貌都在离她越来越远。

时温恒和盛明的饭局结束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送走盛明以后刚好遇到朱谨和巴京在门口和一个五十多岁的港商寒暄。

他们彼此招呼了两句,时温恒状若无意的低声对巴京道:“今晚借用了下月白,没耽误你们的事儿吧!”

巴京一听,这月白竟没撒谎,真被时总临时抓壮丁了,忙恭谨道:“没耽误没耽误,您太客气了。”

时温恒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旁边和港商热切攀谈的米拉道:“这两次多亏米拉小姐为公司出力,有资源先紧着她点。”

巴京连连应是,“最近王总正要撮合我们和香港的周导合作一部电影,我也觉得米拉小姐是最合适的。”

时温恒很是满意,拍了拍巴京的肩膀,转身进了酒店。

许骆汎跟在身后将晚上的细节和时温恒汇报了一番,随后道:“师哥,你平时都不关心公司的影视业务的,今儿怎么这么上心?”

“没什么,见那米拉挺卖力的,关照她一下。”

“难得啊,这米拉好歹是月白的死对头,你关照她不怕得罪了另一位?”

时温恒冷眼扫过来,“我什么时候还得看着另一位的脸色行事了?”

许骆汎煞有介事的推了推眼镜,“早晚的事儿,早点领悟了也少吃点亏么不是。”

时温恒抬手刚要削他,他早收拾好了手上的文件护着头道:“得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盛明还要来单位签约。”

“滚!”

时温恒沉着脸,眼神里却没半点怒意。

进了电梯回了房间,屋里只有一盏过道的灯朦朦胧胧的亮着。

他见没有动静,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进去,床上的人睡得挺沉,眼睛紧闭着,脑门上沁了一一层细密的汗。

他伸手去试了试,对方的额头烫的厉害,“发烧了。”

他开了灯,俯下身子拍了拍对方的脸,唤了两声:“月白,月白!”

月白皱了皱眉,两腮烧的通红,长长的睫毛覆在眼脸上完全没了生龙活虎时的嚣张,看着格外楚楚可怜。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道:“靳源哥,别走。”

时温恒皱眉,眼底深处似万丈深渊,难以捉摸。

他的手指僵硬着,任由对方握着,只听她又喃喃道:“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下,不是说要一直在一起一辈子的吗?”

眼泪顺着眼角便流了下来,尽管双目紧闭,到底还是抽泣了起来。

时温恒只觉得对方的手也越来越烫,他冷着脸的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然后又拍了拍她的脸道:“醒醒!”

月白只觉得像是被别人从深水里拽出来一样,挣扎了许久,终于抓住了一只手,然后对方一直牵引着她从深水里游了出来。

她汗津津的睁开眼,便看见时温恒一张冰冷而英俊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对方眉头深锁,眼睛深处虽有怒气却也隐隐带着关切。

“醒了?”他语气低沉,听上去不太友好。

月白觉得浑身乏力,腰背酸软,挣扎着坐起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对方不答反问,一双桃花眼斜睨着,在灯光下十分魅惑。

她自己摸了摸脑门,是有点烫,“大概是这几天练游泳受了凉。”

“身体不方便为什么不说,我又没逼着你豁出命去练。”

“自己什么水平我能不知道嘛,本来时间就不多,我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对方难得的温顺,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儿。

这两日小助教跟他反应对方因各种理由拒绝下水,他本以为是她想偷懒耍滑,却不想她远比她想的更要坚韧。

时温恒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你也不用太着急,若是真的不行,我再换人。”

月白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对方神情平淡,眼神深沉,看不出起伏。

她问:“是不是交给我的话,对电影来说完成度会更高一些。”

“我心里的第一人选就是你,后期无论换谁,对我来说都只能是Planb,作为这部电影的主角,你不可替代。”

时温恒说着下意识的挠了挠鼻尖,在他心里,确实是这样的。

月白攥紧手里的被角,咬了咬牙道:“不必换了,就我吧,我可以的。”

如果苏叔知道她主演了这样的电影,也该也会很欣慰的。

她并没有逃避的借口。

时温恒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也不说什么,转身去柜子里拎出药箱,找出感冒药和退烧药,倒好水监督她吃下。

月白吃了药,竟真觉得好多了,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许是睡了一觉,身上的汗都发了出来,突然觉得饿了。

时温恒见她仍抱着肚子,皱紧了眉道:“还疼?”

她讪讪的笑了笑说:“我饿了。”

第四十五章 小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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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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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盖戳认证

“何天嘛!”

月白沉吟片刻道:“毕竟人家都对你盖戳认证过了,自然有最终解释权。”

“盖戳认证?”时温恒皱眉,眼神里满是莫名。

月白伸出嘴巴,对着他嘟了嘟,并举起手在空气里似环着脖颈一般将何天强吻时温恒的画面重演了一遍。

时温恒定定的逼视着她,居高临下,颇有些压迫感。

月白向后闪了闪身子怂道:“亲眼所见,我可没瞎说。”

“亲眼所见?”

时温恒扯了扯嘴角,神情满是不屑。

还未等月白点头他便突然揽着对方的后脖颈想自己怀里一带,然后一个低头重重的吻了下来。

月白只觉得被那两瓣温热的唇贴上时脑袋便像短路了一般,霎时间花火四溅,一片空白。

对方有力的心跳和自己慌乱的心跳贴在一起,似乎变成了一通混乱的鼓点声,敲得人心神不宁。

这和拍吻戏时的感觉真的是千差万别,心跳居然可以这么错乱。

待她惊慌的将对方推开时,对方的脸上甚至还隐隐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你搞什么?”

她下意识的搓了搓唇,只觉得耳根烧的慌,但气势上丝毫不愿露出半分怯意。

时温恒两手抄兜,饶有兴致的看她:“刚刚我也算盖戳认证了?”

“……”

月白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时温恒很是满意的看着她哑口无言,突然抬起手搓了搓她的头道:“上床睡觉。”

月白下意识的裹紧领口:“你还想干什么?”

时温恒一脸不屑的将她上下扫视了一眼,“你想多了,我睡沙发。”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月白竟觉得对方似乎有意在捉弄自己。

自从被时温恒盖戳认证过,月白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他,打着大姨妈的旗号拖了一个多星期的游泳课程,任由小助教怎么打她电话就是不接。

再去游泳馆还是因为柏松学校的比赛。

她站在看台上看着柏松穿着泳裤裹着毛毯隔着老远向她跑过来,小伙子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比个大姑娘还招人稀罕。

“阿月你可算来了,比赛就马上开始了,我刚刚还担心怕你不来呢!”

“我也是挪了个行程好不容易才赶过来,你的比赛说什么我都得替你加油助威啊!”

“恩,我就知道你比我姐靠谱!”

月白环顾左右,确实没看到柏晴的身影。

“怎么你亲姐没来?”

“她整日里忙着和人吃饭打球,哪有时间搭理我。”

想想柏松这娃跟她小时候也差不多,一家人都忙着工作,只有苏靳源陪着她,有爹有妈的时候也和个孤儿差不多,心里不免要多心疼他一些。

捏了捏对方的脸道:“小样儿,你现在都是大男子汉了,人没事搭理你干嘛,自己玩儿呗!”

柏松不服气的也捏了捏月白的脸,把月白捏的一愣一愣的。

“说我是大男子汉还捏我脸,以后不许摸我头不许捏我脸。”

“呵!”

月白冷笑一声抱着胳膊道:“那我以后一根汗毛都动不得你了?”

对方嘻嘻一笑,露出少年才有的纯真表情,架起胳膊道:“阿月是唯一一个可以挽我胳膊的女人哦!”

“切,我看你以后有了女朋友还敢这么对我花言巧语。”

“女朋友算什么,她们都没有阿月重要。”

正说着,那边哨声响起,少年匆匆挥手道:“教练集合了,我先过去了。”

月白拍拍他的肩膀,打气道:“加油加油。”

第一组上场的便有柏松,月白混在一群初中生的拉拉队里尖叫着为他助威,顺手还跟旁边的女同学接了个拉拉队的彩带。

女生俏生生的瞪着眼睛问:“你是不是大明星月白?”

她点点头说是,立马便被一帮小屁孩围了起来要签名,她转了转眼睛道:“要签名可以,你们先帮那个四号的柏松加油,加完油我一个一个帮你们签。”

小姑娘信了,纷纷涌到泳池边替柏松加油助威,小伙子在水里明显扑腾的更卖力了。

小样,我看这么多小姑娘盯着你,你好意思不拿第一。

成绩出来,柏松果然一举夺得了初中组第一名,月白还未来得及上前去庆贺,便又被小姑娘围了起来要签名。

她只好拿了笔一个一个的签,奈何人越聚越多,似乎整个泳馆的孩子都围堵了过来,月白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气居然可以这么高。

正签着名,主办方那边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让工作人员过来疏通,拉着月白刚要撤离,没要到签名的小朋友不甘示弱的挤了过来,月白一个不留神,便顺着池边的水直接被推搡进了泳池。

一瞬间泳馆里安静下来,半空中的液晶显示器居然还特写直播了当红女星落水的画面。

就在大家伙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身影飞快的跳入水中三两下便游到了她的身边。

月白正在水中拼命挣扎着,虽说也和水亲密接触了些日子,但毕竟泳技欠佳,又是突然落水,她心里正慌的厉害,一转眼便被一直有力的胳膊圈起慢慢拉出了水面。

她透过朦胧的水,看见对方坚毅的侧脸轮廓,还有对方靠近时那种熟悉的安全感,心里不禁将他错人成了苏靳源。

哪怕是一瞬间的错觉,也请让这一瞬间变成永恒。

这是第一次,她产生了想在水里一直待下去的念头。

知道浮出水面,露出那个男人一副阴沉的脸,月白才清醒过来。

“怎么是你?”

时温恒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也不顾及她一个影后的颜面,掐着她的后颈像是提旱鸭子一样将她提出了泳池。

“不然你想是谁,游泳训练不能下水,这会儿有功夫跑到这儿来表演跳水直播?”

月白挣脱他道:“要跳水我也先换身泳衣啊,何至于把身上衣服都弄湿了!”

时温恒低眸看了看她,一身轻薄的浅色针织衫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形显露无遗,二话扯下水池边自己扔下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此时柏松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看了看月白没有说话倒是先和时温恒打起了招呼。

“时大哥您也来了?”

“怎么你们还认识?”

月白抱着胳膊一脸诧异。

“时大哥是泳界的传奇,谁不认识!”

月白不屑的瞥了一眼,瞧把他能耐的。

柏松见月白一脸轻蔑,补充道:“时大哥之前在苏叔的泳馆里做过义教,训过我一些日子呢。”

“你还在苏叔的泳馆里做过义教?”听到这儿,月白倒确实对他另眼相看了一些。

苏叔的泳馆里大都是些孩子,一个国家队的冠军能耐着性子教孩子,确实不简单。

时温恒只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并未理她。

柏松倒是好奇问:“你们俩也是熟人?”

月白还未来得及开口,时温恒便不以为然道:“我现在是她的私教。”

“阿月,你居然也在学游泳?”

月白叉了叉腰,拿腔作势的问:“不行吗?”

柏松点点头啊,一脸深意的看了看时温恒道:“时大哥,那你可要加油了,我们家阿月向来怕水。”

说罢便挥挥手跑去领奖了。

时温恒边擦头发边问:“我们家阿月?这小屁孩和你什么关系?”

“这小屁孩来头可大了,柏晴是她亲姐,柏日华是他亲爹。”

“我是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刚刚就看你们俩在那边动手动脚的。”

月白翻了个白眼,脱下外套扔给他道:“苏叔的底细你都查的那么清楚,我和姓柏的什么关系你会不知道?”

时温恒看着对方浑身衣料湿透的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形随着走路的幅度一摇一摆,颇是引人注目,皱了皱眉,只好又跟了上去。

他将外套强行裹到对方身上,打横抱起来迈着大步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月白被别人蒙了头,一时还以为遭贼了,刚想挣扎对方便威胁道:“再乱动给你扔水里。”

月白只得老老实实的被对方扔进车里,将空调开到最大,干坐着烘衣服。

想起上次那没有来的吻,单独和他在密封的空间里独处还颇有些不自在,月白想着干坐着也是坐着,干脆斗胆道:“要不你给我送回家吧,下午还要赶通告呢!”

时温恒不耐的扫了他一眼,还是配合的挂了档踩下了油门。

到了小区楼下,月白外面的衣服也干个差不多了,她将时温恒的外套扯下来道:“要不我拿到店里给你洗洗?”

时温恒瞥了一眼,冷声道:“直接扔了吧!”

对方撇撇嘴,刚要下车,时温恒再次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明天下午准时去游泳馆,若是再缺勤,那我就只能问问朱谨,看他是怎么管的艺人。”

月白知道逃不过这遭,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应声“知道了!”

小艾老早在阳台上便看到了月白坐着辆黑色的车回来,下车的时候手上还抱着件黑色的外套。

一直目送对方的车子离开月白这才转身走向旁边的垃圾桶,愤愤的将手上的衣服扔了进去。

往回走了两步,似乎又顾及到什么,想了想又回过头去将衣服掏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像是生怕冲撞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的抱上了楼。

第四十八章 先培养培养感情

小艾见她进门急迎了过去,“姐,刚刚送你的车子是哪位老板?”

月白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衣服扔到沙发上“当然是一位财大气粗的富二代喽。”

小艾看了看沙发上的黑色外套,果然是年轻人的款式,屁颠屁颠的过去道:“我就知道你和那些只会傍干爹的女明星不一样。”

月白拉上窗帘,退下身上的衣衫,只剩性感的薄荷色内衣裤包裹着匀称细长的年轻肉体走到吧台旁边兀自泡了杯咖啡,媚眼如桃花的看着小艾道:“那有什么区别?”

纵使小艾是个女人,也被她这副春光外泄的模样给羞红了脸。

她飞快的赤着脚跑到衣柜边,随手扯下两件她平时在家里长穿的套装丢过去道:“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先。”

月白撇撇嘴,扯过衣服道:“我那天在泳池穿的比这还少呢,大家都是女人怕什么。”

“你学游泳穿成这样?教练竟然没有流鼻血吗?”小艾一脸惊叹。

月白简单回想了一下时温恒那天在泳池的神情,满脸愠怒的神色差点就要将她给按进水里一般,不由的摇了摇头道:“教练差点没给我踹水里!”

“这教练是个女的吧!”

“男的,血气方刚的小青年!”

“那就奇了怪了,我就不信哪个男人能对你这身材视若无睹?”

月白将衣服套上身,翻了翻白眼道:“你不信的事儿还多了去呢,去把拿外套送去店里洗洗。”

小艾应声去捡了衣服左右打量了一番,定制级别的,做工考究,难怪刚刚没舍得扔呢。

“怎么还有还回去吗?”

“不还留给你穿吗?”

小艾撇撇嘴,刚要出门,巴京的视频便发了过来。

月白看了一眼小艾,对方耷拉着脸道:“你这两天曝光的有点多,京巴正到处找你呢!”

月白狐疑的接通了视频,安分守己的,怎么就曝光多了。

巴京一张中年男人油腻腻的大脸塞满了整个平板电脑的屏幕,他瞪着一双常年挂着眼袋的眼睛怒气冲冲道:“你丫终于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了?”

“这话说的,我不在家里呆着还能去哪儿?”

“我就问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

月白不假思索道:“泡在池子里学游泳啊,你不是知道我有新电影要拍?”

巴京冷哼,“上周的微博热搜是负面女星公然在主干道上翻越栏杆,前两天的微博热搜又是网红火锅店门口月白和一陌生男子幽会被拍!”

说罢他长叹一口气道:“这还不算,我这旧账还没来得及一笔一笔找你清算你今早又给我上一热搜,‘月白在时温恒面前上演假摔’”。

巴京无话可说,只盯着月白看她的反应。

月白拿出手机随便搜了搜,还真是什么样的图片都有,自己横刀立马的骑在栏杆上的丑态,还有深夜偷摸着上时温恒车子的情景,包括刚刚被时温恒从给拎出来的画面,偷拍就偷拍吧,更可气的是同样是偷拍出来的画面,为什么时温恒就是眉眼惊艳神情淡定,而自己则是各种贼眉鼠眼,狼狈万分,她甚至怀疑这些记者是不是这家伙花钱雇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愿意跟着我拍我能有什么办法,是人也得有三急啊,我又不能一直保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是!”

“还嘴硬呢,你再有三急也不能违反交通规则啊,你是公众人物,那些黑你的公众号抓住这点黑料都能给你炒到过年,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月白乖巧的点点头道:“我懂,我懂,我一会儿就去发致歉声明,我痛定思痛,痛改前非行不行!”

巴京斜睨了她一眼,虽说现在发声明也晚了些,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还有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本来经过了米拉的耳光和何天的泼酒事件,还是骗取了一些网友的同情的,舆论正要往你这边倒时你又啪登的给我搞出一桃色绯闻来,还随男方回到酒店彻夜未出,你这把简直就是被捏到了实锤啊!”

巴京说的很是痛心疾首,颇有些自己闺女遇人不淑的悲愤。

月白很是不忍的解释道:“那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时温恒把我给带走了,是你自己不信。”

“你说谁?”

“时温恒啊!”

不但巴京,身后正在收拾东子的小艾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竖直了耳朵。

“你是说你和时温恒在酒店里彻夜未出?”巴京再次确认。

月白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还不是被狗仔追的没办法了,人家收留我一晚。”

小艾微眯着眼睛,一脸的狐疑。

巴京也是一脸复杂的神情凑近了屏幕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小时总到底啥关系?”

他的神情中隐隐夹杂着期待,担忧和惊恐的老母亲神情月白差点都要被他给绕进去了。

“我们俩还能有啥关系,他现在是我教练,亲自教我游泳呢!”

“时温恒居然亲自教你游泳?”他诧异片刻,随即感慨:“有机会有机会!”

月白只觉得他的神情看的自己有些脊背发凉:“什么有机会?”

“你傻啊,当然是制造绯闻有机会了,过两天我就去买两个媒体来跟着你们多曝光曝光,把你们的绯闻炒作的更真实一点,到时候新电影一开拍他是出品人你是女主角,一切就近在不言中了嘛。”

“我拍的是动画电影,面对的是儿童消费群体,炒作恋情干嘛。”月白对此嗤之以鼻。

“你要是成了时弘集团少东家的女朋友,网友还管你拍的什么电影,起码风评会好很多吧,省的你一天天的到处给我乱炒绯闻,索性我一次给你锁死了。”

“那也不能是时温恒啊,你都不知道他网上的女粉丝有多少,平时悄无生气的,一出了事儿全冒出来了,我个担待不起。”

吃一堑长一智,这种有钱长得帅又低调的前世界冠军怎么都不敢招惹的。

巴京摩挲了一番自己肉呼呼的下巴道:“那你再让我想想吧,怎么招你得趁这么好的机会先把感情给我好好培养培养。”

月白心情复杂的关了视频,一脸幽幽的看向小艾道:“我怎么觉得这不符合巴金的风格啊!”

小艾摊了摊手道:“他大概是真疼你!”

月白苦笑不得,这明明就是在逼良为娼好吗?

本来还带着一腔孤勇的月白,上阵前却怂了,尤其是被巴京意味深长的交代了好好培养感情之后,她索性拉了蔚蓝一起壮胆,泳衣买了也都买了,不游泳留着过年不成。

到了更衣室,蔚蓝穿好黑色的性感比基尼却见月白穿了一副严严实实的训练服,不依不挠道:“为什么穿成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试探那两个男人到底是不是gay?”

“他们本来就不是gay啊!”

“你有证据?”

蔚蓝饶有兴趣道。

“前两天和他们一起吃饭我还见到了那个跳水女王苗楠,成旭东亲口说那是他女神,追了好多年了!”

“那女的我之前做节目见过,不是寡淡的很嘛,难保他是不是真喜欢。”蔚蓝不以为然。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人家就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不行吗,还非得人人都喜欢你这种性感热辣的不成?”

月白说着对着对方丰腴的屁股拍了一把。

蔚蓝甩了甩手更衣柜的钥匙一脸自信道:“甭管他喜欢萝卜还是青菜,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对女人身体感兴趣的。”

“行行行,那你待会儿就好好试试对方对你的身体到底敢感不感兴趣。我没那个自信和资本,我就不奉陪了。”

蔚蓝不屑的“切”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里,畅快淋漓的游了圈,看着坐在池边撩水的月白道:“你这教练不行啊,教了你这么久还不敢下水?”

“我这教练到底行不行,待会儿你见到不就知道了,我现在上面坐一会儿,能晚下去一点就晚下去一点。”

“就你这样的还拍水戏,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蔚蓝毫不掩饰的鄙夷。

月白撩起一捧水泼过去道:“我人美心善,你就当我做公益了行不行!”

“行行行,你高兴就行。”

蔚蓝又扎猛子进水里游了一圈,从小在国外的阳光海滩下成长出来的孩子,游泳技术不容小觑。

俩人正闹着,诺大的游泳馆便传来一阵开关门的回声,月白扭头看去,见时温恒和成旭东提着包走了进来。

成旭东看见坐在岸上的月白,三两步凑到跟前道:“我听温恒说你游了一个星期下水还打哆嗦呢,厉害哦!”

月白恼怒了看了眼时温恒,“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就不能不说?”

“自己也知道丢人?”

对方在柜前站定兀自拉下外套的拉链,懒得甩她一眼。

成旭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资鼓励道:“作为游泳冠军的家属这种水平确实有些丢人了,不过没事儿,哥今天全程监督,省的你家男人老给你放水。”

又胡说八道,月白瞥了一眼水里全速邮过来的黑色身影,一脸同情的看着他道:“你还是先顾全了自己吧!”

第四十九章 记住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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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偷懒被抓

张导的片子首播一周收视率破一,剧组撺掇局子去酒店办庆功宴。

月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从水里钻出来便游上岸换衣服。

小助教跟在身后唠叨:“姐姐啊,虽说时总近日不在国内,但是临出门前也交代我了,让我盯紧你的训练,不能有半点懈怠啊,毕竟离电影开拍就只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我知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自然会抓紧的!”

月白边收拾衣物边安抚他。

小助教执着道:“可是现在还没到训练结束的时间,你还不能走。”

月白冲他抛了个媚眼,撒娇道:“人家今晚有个重要的饭局要参加嘛,今天提前一会儿离开,明天我早点来再补上不就好了么!”

“可是时总每天都会电话查岗的,我可不敢骗他。”

“怎么能算骗他呢,我见天少练一会儿,明天多练一会儿,这又不算偷懒,你不要那么不知道变通啊!”

面对这个单纯又固执的孩子,月白也很是无奈,好在对方还算好忽悠,月白提前开溜也没算费多大劲儿。

她离开游泳馆时间紧凑,也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就穿着一身宽松的T恤长裤直接打车去了酒店。

本以为除了剧组里的人没别人了,但却没想到连带着投资方出品人都过来了。

另外两位女主角米拉和何天显然都知道的,穿着打扮的格外隆重,一对比月白更像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和几个大佬握手寒暄之后,投资方是一个带着眼睛姓魏的中年微胖的男子,长的眉端目正却是个光头,他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月白道:“没想到我们的影后平日里这么接地气!”

月白巧笑嫣然道:“魏总说笑了,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就没必要多麻烦。”

“月白姑娘的性格还真是直爽。”

正说着,何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无修礼服短裙端着酒走过来道:“魏总,我常听我爸提起您呢,说您年轻有为是目前中国传媒行业眼光最好最年轻的企业家,终于有机会敬您一杯了。”

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瞥了月白一眼,将手里的酒杯塞到魏总的手里。

魏总有些意外的扶了扶脸上的镜片,一脸沉思的看着何天迟疑道:“你父亲是?”

何天怔了怔,似乎也没想到对方竟还不知她的身份,转而又重新笑起来道:“我父亲是时弘的副总何文杰啊!”

魏总忙恍然大悟的与她握手:“原来是何副总的千金,真是眼拙眼拙。”

何天抬脚往前站了站,自然而然的将月白挤到了一旁,月白无谓的笑了笑,转身遂往别的地方去了。

一旁的米拉婀娜摇曳的走过来,抱着胳膊看她道:“是不是被何天掐的太狠了,我看你最近低调的很嘛!”

月白顺手拿了桌上的一瓶饮料,喝了口道:“低调一点不挺好的么,省的老抢你们风头。”

米拉笑睨着她,一张红唇微微牵着嘴角,颇有些风尘的味道。

“凭你?”

她放下杯子道:“周导的新戏定了我,这你总该知道吧?”

还真没听巴京说过,月白颇觉的意外,但却没在她面前过多显山露水。

“是吗,听说周导息影多年,这次能回归荧屏,心作肯定会有很大反响。”

说罢她举起手里的饮料冲她比了比道:“恭喜你!”

米拉冷笑了一声,“别装了,我知道一开始盯这部戏的人是你,但没办法,朱总说小时总都直接关照了,说我更合适一些。”

居然是时温恒这个王八蛋。

月白心里气的牙痒痒,面上还得装的云淡风轻。

“是吗,小时总还真是闲的,这事儿都要插一脚!”

“所以我今天好心来劝你,何天和时温恒的事儿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掺和,人家两个人毕竟家里是世交,不管到底有没有婚约在身,总是关系是不会断的,你跟在中间,能讨到什么好处,何必呢!”

月白很是意外的瞥头,“今天这么好心?“

米拉挑挑眉,瞄了一眼旁边谈笑风生的何天道:“说来说去我们俩到底是同一阶层的,人家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那些年轻英俊的公子哥你就别想了,我手里倒是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老板,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月白恍然大悟道:“原来米拉姐现在还身兼着拉皮条的活儿,到处给大老板物色猎物呢,以后若有需要,肯定找你。”

米拉白了她一眼,丢下一句:“不识抬举!”便踩着高跟袅袅娜娜的走了。

跟月白同一单元的男主贺彤见她一个人走过来跟她打招呼道:“前两天在新闻上看到你谈恋爱了?”

月白冷眼道:“娱乐新闻上的消息你也信?”

贺彤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

小伙是童星出道,长的眉清目秀颇受女观众欢迎,演技也是可圈可点就是性格看上去内敛了些,月白虽平日里风评不好,但敬业程度也让对方有目共睹,所以俩人合作了一番,倒也算顺心。

对方指了指她手里的饮料道:“怎么,不喝一杯?”

“最近在苦练游泳,每天都要训练,醉酒误事。”

“练游泳?”

月白不拍水戏只要和她有过合作的人对她怕水这件事儿都是略知一二的,如今儿竟然开始学习游泳着实让他惊讶。

“是因为要拍新戏?”

月白苦笑了两声,点了点头道:“是啊,拍新电影。”

“这电影产量可以啊,哪位大导演的大片?”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就是个动画电影!”

看着对方略微懵逼的神情,她补充道:“就是动画片啊!”

贺彤不可思议道:“怎么你要转型?还是要……退出娱乐圈?”

月白摆了摆手:“都不是,主要就是……挑战一下自己,恩,挑战一下自己!”

说罢两个人不由的都笑了起来,“你挑战自己的方式还真挺与众不同的。”

时温恒当天从合作方的会议室出来,算算时差,国内大概晚上八点,游泳训练快结束了。

他给助教发了条信息,对方回:月白小姐今天训练的很刻苦,闭气时常比平时延长了半分钟。”

才半分钟,进步龟速。

他在沙发上扔下外套坐下来,刚要收回手机,何天的消息发了过来。

他顺手点开,正是月白和一个男子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画面。

随后还有几张,都是和不同男子站在一起的画面,虽说没有什么太暧昧的站位,但好像脸上的神情都是很愉悦的。

他皱了皱眉,不是在训练么?

正想打电话回去,投资公司的凯文已经到了。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与对方握手撞肩,“嗨,凯文,好久不见。”

“不是我说你,退役都那么久了,终于有时间来找我了?”

“做生意比在国家队的时候还要忙,这你还能不知道?”时温恒很是无奈。

凯文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不过你也没有瞎忙,最近你们公司开发的那款掌喔的线上购物平台运营的不是相当火爆吗,国外的几家投资公司现在都已经注意到了。”

时温恒坐直了身子道:“前两天我发邮件给你的,关于最近科技公司股价动荡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对方打开电脑摊到他面前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被人惦记上了呗,我一直追踪了好几天,尽管这两日价格持续上场,但仍旧被不断吃进,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感觉这背后肯定会有大动作。”

“你还没有出手吧?”时温恒沉思片刻问他。

对方耸耸肩,“现在还处于正常的波动值,我觉得不能打草惊蛇,还是先跟你商量一下。”

时温恒点了点头,“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数据反常的厉害时你就稍微出来敲打敲打,若是一直沉住气,反而让对方警觉。”

麦克一脸若是有所的笑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肯定早有了主意,看来游泳健将经起商来也是游刃有余。”

“摸着石头过河呗,明面儿上一团和气,私底下谁和谁打擂台自己心里能不清楚么!”

对方听罢,靠着沙发斜倚着身子一脸惬意道:“最近在国内风头正劲啊,看上你的女生肯定也不少吧?”

时温恒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还不是经常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你,一会儿和女明星,一会儿和你们家那个何小妹的,当了企业家反倒比当运动员的时候曝光率还要高许多啊!”

对方露着一口大白牙,眼神里尽是讥笑。

时温恒神情淡定的喝了口咖啡,一本正经道:“这事儿该定的时候自然会定的,我也不想老是被花边新闻盯着。”

“呦呵,还真有目标啦?哪家千金,说说看我认识不?”

时温恒笑而不语,只幽幽的喝着自己面前的咖啡。

麦克指了指他,鄙夷道:“还卖关子?”

时温恒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拿起外套扔下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麦克冷哼,看着状态,想来也不会等太久了。

第五十一章 何天的局

席间觥筹交错,剧组里的人好些日子没见面聊得也相当热络。

导演被一圈酒敬下来脸色微醺,他抬头看到一桌子人只有月白没有喝酒问她道:“你怎么没整两口?”

月白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我也想啊,可是明天还有工作呢。”

导演点点头,对身旁的魏延道:“这月白你别看她长的跟花瓶似的,工作起来那是绝对敬业,我是有些日子没用到过这么顺手的女演员了,悟性高,完成度好,还配合。”

魏延点点头,也是一脸赞赏的看她道:“我今天头一次见月白小姐,觉得和网上传的确实是判若两人,谦逊,低调,美丽大方。”

他如此一说,一旁的米拉和何天均是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这小狐狸精蛊惑人心的本事她们毕竟望尘莫及。

月白知道树大招风,此刻风头太盛招人白眼,便只赔笑没多接话茬,怎料张导话锋一转问魏延道:“你们单位那款金融产品不是要找这部戏的女星代言吗,选定了吗?”

魏延将视线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月白身上,笑着点头道:“差不多有谱了,改天再谈。”

米拉和何天都察觉到了对方的眼神,彼此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只顾着低头吃菜的月白,神色皆是难以捉摸。

“魏总,是款什么样的金融产品啊,你们公司之前的理财产品都很好呢,我一直都在用。”

米拉率先端着杯子开口。

对方抬起杯子回道:“一款时尚年轻的新型理财,十分符合当下的市场需求,我觉得一旦推出必定会大热的。”

米拉笑了笑,“既然产本这么好,那是应该好好推广宣传,埋没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呢!”

“米拉小姐说的极是,现在公司上下对产品的宣传都极其重视,势必一举突破。”

米拉意有所指的暗示道:“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用上,我下个月就要去香港拍周导的电影了,到时候又有一段时间不在国内了。”

张导听了抬眉道:“香港的周导?没听说过香港还有哪几个名导姓周的,大师级别的那个也已经息影了。”

说罢还极其惋惜的叹了口气。

米拉得意道:“就是息影的哪位,前几天签约的时候还见过本人了,比传说中的还要才华横溢。”

张导和魏延听了俱惊,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深深的看着米拉道:“能出演周导的复出之作,以后在影视圈就算是拿到了一张相当有分量的入场券了,好好努力,说不定还能像月白一样,一举拿下个大奖。”

米拉圆滑的恭维:“那也得亏您这么多年的教导和提携啊!”

张导呵呵笑着,指着她道:“这丫头一向嘴甜。”

何天见米拉和月白都压在她头上,心里很是不高兴,她想着上次温和惦记想见月白的事儿,便与对方发消息道:“伯母,我在金泰路的酒店这边,刚刚在楼下的商场里看到了您一直再找的那款香水,您来试试味道?”

发完信息便举杯对魏延道:“说起这金融产品,魏叔叔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了,我爸爸和魏叔叔合作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直赞不绝口呢。”

魏延举杯再与何天对饮,此时他已经意识道在座的两位都是冲着他手里的代言来的,反倒是他自己物色上的月白一晚上倒是心无旁骛的吃着饭,不争不抢的。

米拉的形象过于绮丽奢华,何天的形象又太单薄稚嫩,两个人的可塑性都没有月白的强,不过米拉如果进去出演了周导的电影势必会身价大涨,而且以后电影上映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话题度和曝光度,何天嘛,虽说名气和业务上都差了些,但是公司承接时弘集团的金融管理多年,总归是仰仗着人家照顾生意,这副总的独生女也不好贸然得罪。

他尽管心里一番盘算,最终的心思还是盘亘在月白身上有些不甘心放弃。

这姑娘不但形象合适,而且还有影后的头衔,私底下人品也很端正,还真是难以选择。

何天本来也不在乎什么代言不代言,看到魏延面露难色只要成功拦住了那两人的路她便也高兴,温和此时刚好回信息道:“我就在附近,马上让司机带我过去。”

她一脸叵测的笑了笑,待会儿务必要让温恒的家人也瞧清楚这个月白的真面目。

饭毕,一屋子人都喝得东倒西歪,月白帮着几个没喝酒工作人员一起帮忙叫车。

何天假惺惺道:“门口车太多了,要不你去门口看着吧,免得哪个醉的厉害的一会儿再撞到车上去。”

月白看了她一眼,虽说对方抱着胳膊颇指使气,但这些事不管是她交代还是不交代自己都要做的,也没跟她啰嗦,自己便麻利儿的下了楼。

楼下三三两两的出租车陆续开过来把人接走,刚歇了口气儿,时温恒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刚要接,魏延三两步从门口歪歪扭扭的走过来直接撞到了她怀里。

无奈她只得先挂了电话,搀扶着对方。

“月白啊,我听楼上的小何说你有话跟我讲?”

“何天?没有啊!”

月白一脸懵逼。

魏延醉醺醺的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凑近了她的耳朵边道:“月白啊,我跟你说吧,其实我觉得那代言人非你莫属,其他的谁都没有你合适!”

月白有些为难的想掰下他的胳膊,奈何对方壮的跟头牛一样,根本掰扯不下来。

“那我就谢谢魏总赏识了。”

“不过呀,我现在也很为难,你们一家公司的那个米拉现在手上的资源好,公司里怕是会动心她手里的资源,你也知道,一旦签了代言合约,产品和明星本人的身价那就是一荣俱荣啊。”

“魏总啊,您不需要为难,这事儿您看着办啊,谁合适您就用谁,我都没关系的。”

月白试着要从对方的胳膊肘下钻出来,奈何对方把她夹在胸前夹得实在是太狠。

“刚刚小何说你有话跟我说我就预料到了,你是不是也很想争取一下,不愿意错过那么好的机会?其实我特别理解你,哥要是能帮你肯定也愿意帮你一把……”

何天从一旁经过,看着俩人在大门口抱在一起难舍难分,一脸阴谋得逞的神色迈上了停在一旁的黑色奔驰。

车后座坐着的温和正皱着眉,看着车窗外的一幕。

“伯母,您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以为还要等好一会儿呢。”

“我刚好就在附近,那是月白?”她神情凝重的问。

何天按捺住自己一脸得意的神情道:“是啊,这么明目张胆的,除了她还有谁。”

“那男的是谁?”

“我们那部戏的资方,他们单位现在有款理财产品正在物色代言明星,说不定马上就要被月白给拿下了。”

温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道:“就为了一个代言就可以这样?”

何天耸了耸肩道:“她在圈里一贯如此,谁让人家长的漂亮吗,见惯不怪喽。”

温和实在是有些生气,关上玻璃道:“真是不知廉耻,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她们那种人学坏了。”

“怎么会呢,伯母您放心吧,我也用不着啊!”

远在国外的时温恒一晚上收到两个女人给他发的照片。

第一次是何天发的,月白和其他男子谈笑风生的画面。

第二次的这个,就有些让他怒火中烧了,是母亲温和亲自发来的,还顺带问了句:“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

照片中月白和一个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站在酒店门口抱在一起,她缩在对方的怀里极其娇小可人。

难怪那么果断的就把他的电话给挂了,竟是玩的这样开心。

温和见照片发来许久他也没有回应,又紧跟着发了一句道:“这种女人别想带回家。”

儿子长大这么多年,从来没让她操心过,这次她心里真的没底了,万一这女的品行不端但又道行了得,她那个从未处理过感情事务的儿子恐怕还真应付不了。

月白好不容易和组里的一个小伙将魏延抬上车送走,立马脱下被对方吐了一身的外套丢进了垃圾桶。

剧组里的小伙很是同情的看着她道:“这魏总的胃还真是个无底洞一样。”

月白摊摊手,冷的风里瑟瑟发抖,她找出手机给时温恒回电话,刚响了两声,对方的电话竟直接挂了。

月白愣了愣,一时没想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想着对方估计也没什么重要事儿,有事的话总会自己找来的。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并不是电话找过来,而是一刻不等的坐着回程的飞机直接杀了回来。

许骆汎一边在飞机上抱着笔记本加班加点一边颇埋怨的看着时温恒道:“师哥,行程还有几天富裕,何必非要赶着回去?”

“关于掌阅的市值异常波动你回去要抓紧统计数据,我们这款后台存在一个非常大的bug,如果技术短期之内解决不了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后面的整体雪崩。”时温恒说的一本正经。

“可是关于后台的BUG只有少数的几位研发人员和签过合同的几位合作方知道,商业竞争也不会有人知道拿这个大做文章的吧!”许骆汎坚信同一条利益线上应该不会有人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时温恒也不以为然,他从来都不寄望与侥幸,如果产品本身不完美,上市就绝对是存在巨大风险的。

第五十二章 水底水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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