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女妖娆 - xp1024.com
《狱女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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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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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农场坐落在海阳市的郊区,一溜儿高墙铁网将内面裹得严实,高墙下有一扇小铁门,平素关得密密逢逢,今天突然“啪”的一场响,铁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子,一米六六的个儿,灰色的汗衫,齐耳短发,大大的黑色镜框掩去了她半截脸。

铁门在毛小朴身后“啪”的一声合上,与高墙成为一体,好像从来没有开过。

毛小朴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四周,有些迷茫。

可以说大凡从这扇铁门走出来的人的心情是激动的,喜悦的,舒畅的,从这扇门里走出来,意味着世上又多了一个自由的公民啊。

可显然这个毛小朴打破了这个绝对,此刻,她的脸上是茫然的,甚至在看到天阔地广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心慌,就像心里面突然长起了无边无际的荒烟漫草,她在这荒烟漫草中被迷失,被淹没,失去了方向。

没办法,在牢里呆久了,再恶劣的环境,只要习惯,就会自在。而且,对于毛小朴而言,她并没有觉得牢里环境有多恶劣。让她自在的是习惯,让她习惯的是时间,对,时间,整整七年。

面对隔离了七年的世界,虽然广阔,可如此陌生,在井里住久了,还是井里好啊,井里的蛤蟆如是想。我要不要做点什么犯法的事再回去?这个念头在毛小朴的脑瓜子里闪了一下,立马皱着眉头否决了,她看看手里的塑料袋子,袋子里有一个信封,信封上面写着三个浓墨大字,“别回来”,信封里装着两千元现金。

不得不说建设农场的肥胖的老监狱长是个明察秋毫的人,她看着这个一筋的女娃娃住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竟然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当家了。

当家了是什么概念?就是做事时不叫劳改,叫劳动,没有自由出不去不叫坐牢,叫宅,她是宅女,一宅七年。

碰到这朵监狱奇葩,坐牢坐出最高境界的奇葩,监狱长很头痛,怕她不想走啊,沉痛地说:“小朴啊,出去后拿着这张纸,”把释放证小心折叠好,放到她手上,“拿着这张纸去你本地的派出所重新办理一个身份证,快证二十天,同时再办理一个临时身份证,一二天可以拿。现在坐火车住旅社找工作都离不开这个东西。再去找一个工作,年轻人,好日子在后头,好好过,千万要记住,不能再回来,别回来。”

监狱长像哄弱智儿童似的,一点一滴地说得清清楚楚,生怕这孩子弄错了不耐烦了又跑回来,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到底是不放心,将原来已经递给她的信封又抽出来,亲笔在上面写下三个字,别回来。以作符咒。

看着这孩子懵里懵懂鹅头鹅脑地走了,监狱长长长舒了口气,这年头,当个守牢的官真不容易,这哪是送犯人,倒像送菩萨。

如果知道她的话很成功的打消了毛小朴要回去的念头,监狱长绝对感到欣慰的,果然有先见之明哪。

毛小朴从一个熟悉的地方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只隔了一堵墙,可这堵墙如果隔在心里,那真算是隔得厚了,要知道,建设农场的围墙那真叫厚,都是二三层砖砌成的。墙一砌得厚了,心就转不过来,脑海里潜意识地全部照监狱长的话去做了,办身份证,临时身份证。

证件一办好,接下来,监狱长是说找个工作,那就找工作吧。

毛小朴是土生土长的海阳市人,入狱时刚满十八岁,出来后二十五岁,七年的时光足够一座沿海城市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毛小朴好不容易找到派出所办个证,身心皆累,不想到处跑了,心想就在派出所附近找个工作最好了,拿到身份证再作考虑。

毛小朴虽然人懒了点,懒得跑,一跑是汗,懒得移窝,监狱挺好,懒得说话,费劲,但人不傻,她也知道在等身份证期间要找的必是个短期工作,随时能喂兔子能撒鹰,所以,她眼睛全是盯着附近的小饭店,甚至是上不得台面的无证无照的流动苍蝇馆。

别说,还真让她找着了。

一间油腻腻油乌乌油亮亮的小馆子,门前贴了一张白色的纸,纸上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本店急招洗碗工一名,年龄四十岁以下,身体健康,有意者请进店面谈。别看店子小,随手写出的招工倒不含糊咧,人数,工种,年龄,素质,清清楚楚。

毛小朴趴上去盯着字看了半天,笑了,就是它了。

她手一伸,像古代揭皇榜似的,把招工启事直接扯下来了。个嘎巴子,你扯什么呀?人家还没中意你呢,人家还没跟你谈工资呢,你手里还没身份证,只有一张明天取临时身份证的凭条呢,你这一扯,别人还看个啥呀,不就是你了?

你说,这是不是智慧?

店主看到毛小朴拎着启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脸都黑了,其实毛小朴很冤,她哪有大摇大摆,她分明是步步小心,第一次找工作,怕人不收,所以她进门第一句话就说:“我不要工资,管吃管住就行。”

店主脸更黑了,世上还有做事不要钱的,当他的店是建设农场么?

建设农场作为海阳市唯一的女子监狱,是个海阳人都知道,所以毛小朴这一免费的劳力送上门,谁都不敢信。他哪知道,这位嘎巴子正是来自建设农场,更不知道,在毛小朴的心中,他的店还真没建设农场好咧。

女子会说谎基本是天,像毛小朴这么个一筋,说起谎来居然有板有眼。从乡下来,身份证丢了,没地儿住,没钱吃饭。将袋子里的取证凭条双手递过去,你看,我刚办的证,明天就可以取临时的了。

态度真挚,语气诚恳。当然,这所谓表面上的真挚和诚恳全是监狱体制化的结果。不过效果很明显,到底是把店家感动了,这年头,没有身份可以,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啊。得,留下吧,不白要你的劳力,一个月八百。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功夫再去琢磨一张招工启事来!

好了,吃的问题解决,住的问题解决,压在毛小朴心上的两块石头一下子搬开,她又记起监狱长说的话了,好日子在后头,这不就开始了吗?顿觉春风斜来,阳光浩大,嘴角不由裂开笑了。

店主被四颗白牙差点闪瞎眼,这娃也太容易满足了!

别看店主一口一个娃,毛小朴给人的感觉真不像二十五岁的青年,她的皮肤很好,白,晒不黑的白,越是阳光一晒,越色泽如玉,给人透明和惊艳感,眼睛很大,有种不喑世事的迷茫,大多人把这种迷茫叫天真,脸上竟然还有婴儿肥,粉粉的,莫说她说谎,就说她真坦白自己是建设农场出来的,也没人相信。

建设农场是儿童游乐场吗?能养出犯人眼里的天真来?

建设农场是美容院吗?能养出犯人白白的皮肤来?

建设农场是中南海后勤部吗?能养出犯人粉嫩的肥来?

3第二章

2

《老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以此来比喻坏事可以引出好的结果,好事也可以引出坏的结果。

毛小朴好就好在那个天真上,坏也坏在那个天真上。她从小就是那个迷茫缓慢的子,凡事懵懂,给人慢一拍的感觉,加上她从出世就是个没妈的孩子,被乡下爷爷带到四岁,然后往城里的爸爸家一送,拍拍手,不管了。

毛爸爸家突然多出个孩子,且这孩子一付呆头傻劲笨蛋样,很不带爱相,一时间,包括毛爸爸在里的家里人都嫌弃,亲爸都嫌了,其她人嫌弃时都不再需要遮遮掩掩了,当这种嫌弃到达一种暴发的程度时,被人略施小计送到了号子。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难易,就是把她送到火星去,基本上还是抹不去她眼睛里的迷茫傻劲儿,也就是别人眼里的天真。

至于这个白白的皮肤还真不好解释,她亲爸爸毛宁明一表人材,相貌堂堂,可就是张秦琼式的黄脸,她又没见过自己的亲妈,据说死了,死无对证说的就是这个事儿。至于一脸粉嫩的肥,完全掩盖了毛小朴内心那相当彪悍的一面,不是亲眼见过的人大概没人相信,就是这付小身板,恨着呢。

凡是看过《女子监狱》的人,都明白监狱里的残酷,牢头牢霸牢暴力,明里暗里存在,大凡新进去的犯人,不死也得脱层皮,毛小朴刚刚进去时才十八岁,青春逼人,内心磅礴,再加上一筋,那些牢头牢霸把她搞毛了,银牙一咬,反击,拼命还击,开始了与她们长达一百天的死磕。

内心里睡着的小狮子一旦惊醒,开始咆哮,暴动,不拆手段,撕,扯,打,咬,踢,用牙刷,用被子,用书,用塑料盆,无所不用其极,开始时无章法,一顿乱扑腾乱纠缠乱撕扭,被打得青皮脸肿,口腔出血,半天动弹不得。

要说吧,这个武林招数真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发明的,而是经常打架的人在沉思中归纳总结出来的经验,毛小朴这朵奇葩,痛定思痛后归纳总结自己的长处与短处后,开始有规章有计划有招数的还击,这么一来,居然还有胜算的时候。

所以说,这个打架打得多了,你就成了打架高手。而且这打架还要讲究气势,穷的怕富的,富的怕横的,横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不过这不要命的常常是穷的。毛小朴进得此地来,一身无牵挂,没人比她穷,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罪名进来,也没人比她更不要命,一打架,连骨头缝里的恨劲猛劲一口气暴发,这一来二去,打得牢霸都心虚。

有一次又和牢霸磕上了,两人大打出手,你来我往,招数用尽,最后只剩下最原始的力气上的竞争,你抓住我的头,往墙上一下,我抓住你的头,往墙上一下,磕得啮牙咧齿,口吸冷气。

这一场生猛的斗狠惊动了狱警,狱警来时,两人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后来狱警问毛小朴,你的头是谁打的?

毛小朴像个愣头青,将包着层层白色绑带的脑袋瓜子一昂,嘎里嘎气地说,我自己磕的。

她真不是讲义气,她想啊,别人磕了我,我也磕了别人,看起来我的伤也不比她的伤重,那就两抵两拉呗,以后还死磕。

哪知这一回答倒把牢霸给收拾了,哟,这头犟驴子还是头讲义气的驴子,是咱江湖人哪,算了,以后不找你麻烦了。此后回去,前事不提,后事不表,一页就这么揭过了。

毛小朴是个有原则的人,你来我就往,你不来,我就不往,她不明白牢霸为什么不再找她打架了,不过她也不是喜欢打架的主,只要不招她惹她,她绝对不招人不惹人,咆哮的狮子安静下来,渐渐闭上眼睛打个盹,渐渐趴回心里睡大觉去了。正好在她那间牢房里,有一大堆书本,是以前离开了的犯人没带走的,她一腔打架的带着荷尔蒙的热血降下来,投身到书海里。这一投,就是将近七年,生生将她进来时一点五的明亮大眼睛磨成了了个四百度的近视。

靠着一筋,一鼓作气,从从不打架到打服牢霸,时间三个月,如果靠着一筋,一鼓作气,从原来的高中课本到书海大战,时间七年,这将是什么结果?

呵呵,世上的事,不怕难,也不怕人笨,怕的就是两个字,专一。

毛小朴在那间简单油腻的小馆洗了一个月碗。她是个手脚勤快的人,不懂得鱼,洗碗之前,她会帮忙洗菜,端菜,洗碗之后,她会帮忙扫地,擦桌子,甚至在店里客人偶尔多店主炒菜炒不过来时,她还奔上去抄大勺。

店主肩膀上搭块毛巾,一手擦着汗,一手摇着锅,不放心地问,你行么?

毛小朴嘎巴地说,没吃过猪,难道没看过猪走路?一盘菜炒出来,用手抓一片放口里,顿时眉开眼笑,真好吃。

店主才不信,有样学样,也抓一片放口里,乐了,真的不错。

所以说啊,毛小朴这个娃,就是个可造之材,看猪走路就知道猪味道的人才。

在小店混得如鱼得水,这让毛小朴对生活有了信心,不再那么彷徨,她原本最担心的是出狱后会饿死啊,得知自己不会饿死,而且手上又拿到了身份证后,毛小朴有了新的追求,那就是离开海阳,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

其实这是毛小朴最初的愿望,不见任何毛家人,从此与他们一刀两断。所以当法官第N次问,毛小朴,你手上的刀,你说是拿着开西瓜的,可怎么到了你妹妹毛敏儿的小腹上?

毛小朴一反平时的回答,我想杀了她。而之前,她的N次回答是,我没杀她,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她是突然想通了,呆头呆脑的人不想通则已,一想通全通,跟佛佗一般,心灵通透。她想,反正她不喜欢毛家,毛家人也不喜欢她,与其两看生厌,不如她退而远之。坐牢也比呆毛家强!

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成全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毛敏儿把她逼出毛家的谋,当然,她也明白这个谋幕后藏着的那个人叫李湘湘,她的后母。

毛小朴被乡下爷爷送到毛爸爸身边时,那明亮豪华的大房里已经有一位两岁公主。毛小朴站在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之外,怎么也融不进去,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羡慕,可仅仅是羡慕,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属于那其乐融融中的一员。

按说,这么个想法可以省多少事,不妒嫉,不争宠,不挑事,家和万事安。

毛小朴那个迷茫满不在乎的子让她在毛家少吃了很多苦头,一个人只要对周围的事物不敏感,不兴趣,就很难在语言上伤到她。热嘲冷讽,不懂,明骂直恨,不理,骂你死去的娘,不认识,骂你活着的爹,骂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她我行我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正是这份凉薄,彻底激怒了李湘湘母女,不见她,只有不见她,心就不烦。

这得烦得什么程度,恨到什么程度啊,毛小朴拿水果刀开西瓜,毛敏儿扑上去,毛小朴目瞪口呆,手握刀柄,刀子没入毛敏儿小腹,鲜血流出,毛宁明和李湘湘捏着时间进来了,目睹长女弑次女,鲜血淋淋哪。

毛宁明“目睹”家门不幸的凶杀过程,心灰意冷,失望透顶,甩了毛小朴一个巴掌丢了一句话,毛家再没你这个女儿!

正好毛宁明处在政界选举之际,他为升迁之事绞尽脑汁,处理凶杀之事李湘湘全盘接手,人证,物证俱在,年龄十八,正够判刑年龄。再加上李湘湘出身官宦之家,在一次官太太联谊的饭局上随便说了一句话,于是,不多不少,七年刚好。

毛小朴想,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撞到她们眼里去了,走远点好。去哪好呢?她想到北京。毛小朴在学校是典型的应试式人材,要背的要默的,她不拉下一点,所以中文学得特别好。但试验能力差,理科不好,进监狱之前正好收到了北大的通知书,中文系。现如今再上北大是不可能的,不过去看看也是好的,能达到心理上某种程度的满足。

一旦决定向北京挺进,毛小朴立即向店主辞工。

作为一个成天算计着蝇头小利的小饭店老板,是真正舍不得毛小朴,做事多,说话少,工资低,要求少。比**起得早,比狗睡得晚,比牛做得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不过店主到底是个明眼人,感觉这娃怎么看也不是能呆在他那个又暗又窄的、地上丢着乌白乌白低档纸卫生纸的小馆子一生的人。所以啊,千万不要看不起埋在旮旯里的满脸油烟的小人物,眼睛毒着呢。

做了一份麻辣**爪,一份麻油腊肝,一份香辣鸭脖,打包好,给毛小朴车上吃,还给她买了两瓶水,两个面包,一包火腿肠,再加上三个梨子三个苹果,路程远,车上的东西贵,能省就省,发工资的时候多给了二百,一千元整。

店主这一系列的做法把毛小朴那颗容量不大的迟钝的小心肝感动得一颤一颤,更加奠定了要去北京的决心。

店主如此做法,一说明店主人好,但更主要的是说明了她毛小朴与监狱外的世界相处得很和谐很融洽,她做人很成功啊。

4第三章

3

从深圳到北京的火车贯穿南北,毛小朴拿着两个塑料袋子,一袋装的她换洗的衣服,一袋装的店主送给她的食物,随着乌泱乌泱的人流上了火车。

毛小朴找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双手环抱,双腿交搭一起,闭着眼睛睡觉。毛小朴仔细对了对座位,确实这是自己的位置,不过她没有叫醒女孩,她觉得打扰人家睡觉是不好的行为。

过道上站了很多人,拎着自己的包,面无表情,毛小朴看看车厢两边的架子上堆满了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行礼,哪有位置放她那个可怜的小袋子,索将袋子往怀里一抱,将案板上的东西往里推了推,再把另一个袋子放上去。

她这一行为却像是站票客侵略别人地盘的味道,而且她放袋子的时候碰到了旁边女孩的脚,那眯着眼睛睡觉的女孩眼睛打开了,看了看毛小朴,顿时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你推什么呢?没看到上面放满了吗?”

毛小朴指了指,不解,“不是可以放吗?”

“可以放也不是你放的!”女孩口气不屑。

毛小朴不跟她争这事了,她问另一个问题,“你已经睡醒了吗?”

“我睡不睡醒关你什么事?”

“是这样,你睡醒了就起来把位置给我,48号,这是我的座位。”毛小朴很诚恳地请女孩起来,她已经让她睡了一站了。

女孩有点愣,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站票,坐了人家的位置,脸色红了,又绿了,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还狠狠瞪了毛小朴一眼。

毛小朴一屁股坐下来,长长舒口气,还是坐着舒服。她黑框架眼镜,闭上眼睛休息,刚才挤得狠了,站得久了,还累着呢。

北京是终点站,她不怕会错过站点,心安则意顺,这一眯,竟然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车窗外乌漆巴黑,已是深夜了,车厢里很多人都在睡觉,过道中的人在屁股下垫了张报纸靠着旁边的椅子也睡得挺香,那个被毛小朴赶起来的女孩也坐在过道里,趴在膝盖上睡觉,毛小朴发现,她屁股下什么也没有垫。还有一些人没睡,靠着椅子站着,默默盯着窗外。

毛小朴感觉座位紧了些,竟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坐了一个人,她的坐位靠过道,而且车上有站着的人,毛小朴挺理解的还将自己往内移了移,给那人多让点位置来。

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她打开袋子,拿出一块面包,巴砸巴砸地吃了,又拿出二火腿,巴砸巴砸地吃了,又吭哧哼哧吃了一个苹果,打开怀里的袋子,取出一卷纸,擦擦嘴,再擦擦手,左右看了一下,没垃圾桶,往地下,丢了。

处理完这些,毛小朴对身边的人说,“我没钱,你看。”

她翻出口袋,空的,又翻出内侧的口袋,空的,怕那人不信,又打开怀中的袋子,全是衣服。坐在她身边的人慢慢站起来,像盯怪物似的,紧紧地盯着毛小朴,毛小朴心想,你还不信?于是,特真诚地补了一句,“我是真的没钱,也没手机。”

当她发现身边坐一人时,她将身子往内移了移后,那人也跟着移了过来,突然她感到有一只手在有意无意地伸向她的口袋,毛小朴错开身子,那只手也跟着错过来,毛小朴又挪回身子,那只手也跟着挪回来,这很辛苦,不如直接告诉他结果,让他转下家。这是毛小朴的真实想法。

陆西为憋不住了,终于大笑起来。

从这位大婶站到他对面开始,他就注意到她了,短头发,齐耳,土得不能再土的包车头,跟农村大妈一样。黑镜框大眼镜,重重地压着鼻梁,遮住了半张脸,她不嫌累吗?现在是七月,别人都穿着T恤衫,她还外面套了一件洗旧了的外套,拜托,从哪旮旯找来的古董,手提两个塑料袋,还是黑的,黑色袋子有毒不知道吗,科普太不到位!明明对照票好几遍,却不敢要自己的座位,难道她是怕打扰了人家睡觉?长没长眼睛啊,那女的明明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滥好心!好不容易要回了座位,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坐她旁边的女孩一个劲地往里靠,她难道不明白那是嫌恶的生怕沾了脏东西的表情吗?哟,她还真能睡,抱着个袋子,好像里面有宝贝,头一昂一合,嘴巴一昂一合,睡得那叫一个香,好像几天几夜没睡了似的,看得陆西为又郁闷又嫉妒,他最近可是老失眠!

坐在他对面的穿吊带服的女孩一个劲找他说话,那眼睛里的小星星陆西为从小到大就看厌了,无聊不无聊啊,老子是这么好泡的?陆西为狠狠白了那女孩一眼,对方才有所收敛。不过陆西为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位大婶从上车到睡觉竟然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

大婶竟然醒了,看了看窗外,眼光直接跳过他拿出东西吃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睡得香吃得香,每巴砸一响,陆西为心跟着一颤,每吭哧一声,心也跟着一颤,他突然觉得,这个大婶很幸福。

陆西为的幸福概念就是,睡哪儿都香,吃什么都香。看似简单,却真没几人能做到,试想,是人就会有压力,生活上的,工作上的,感情上的,多着呢,有了压力就有了心思,有了心思还有睡得香吗,晚上不知道要数多少只绵羊,再则,人烦恼多,身心皆累,味口能好到哪儿去?睡得香吃得香,人生真算得上圆满了。

陆西为眼睛憋憋桌上的袋子,不就是一个苹果吗,真那么好吃?她是从海阳站上来的,难道海阳的苹果与别的地方不一样?他的眼睛从黑色的袋子移到她身上,突然发现一只伸向她口袋的手。

陆西为当然不是个侠义之士,他不会大喊抓贼,也不会挺身而出自己去抓贼,他好奇的是这位大婶的反映,如果发现钱丢了,她会不会坐在过道上哭?就算不哭,她还能睡得这么香吃得这么香么?

陆西为幸灾乐祸地暗笑,我睡不好,你也别想睡好,我吃不香,你也别想吃香。这是他一贯的行为准则,问题是,他的行为准则关毛小朴什么屁事啊?

接下来毛小朴的举动让陆西为差点撞墙,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在内疚!她没钱可偷,她竟然在内疚!

“哈哈哈。。。。。。”陆西为拍着桌子笑,惊醒了一车厢梦中人。

那个小偷深知自己造诣不行,第一回出手,他还特意选了个傻大姐,可怎么就载了呢?灰溜溜地溜了,去总结经验与教训去了。

毛小朴见很多人露出不满的神色,有些茫然地看了陆西为一眼,他笑什么,难道他看出了她在说假话?她有钱哪,出狱时监狱长给了二千,上车前,店主给了一千,办身份证四十,临时身份证二十,买了两件T恤两条裤子两套内衣内裤和其它日用品一共二百三十,一张火车票三百六十,一共花去六百五十元,还剩下二千三百五十元。

在监狱,毛小朴耳闻了很多东西,其中主要的是偷。

盗窃犯是监狱里最常见的,也是她们没事时最爱拿出来吹的事,如何踩点,如何下手,如何跑路,彼此交流经验与教训,以图益求。其中有一个犯人很有求知欲,问了一句,你们这么厉害,我以后有了钱放哪儿最安全?

偷犯长叹一声,放内裤,鞭长莫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哪,毛小朴记下了,所以她特意挑了那种前面有拉链口袋的内裤,将二千三百五十元钱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心安了,说谎就顺溜了,我没钱,我真的没钱,不信你看。

“喂,大婶,你怎么不抓他去找乘警哪?”陆西为戏谑道。

毛小朴一愣,大婶?不过面前这个男孩确实年轻,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短短的板寸头衬得那张致绝伦的脸更加神,洒脱。真好看,毛小朴眨巴着眼睛,一下子没有说话。

毛小朴也有过追星的年代,小学时超级喜欢林志颖,那两酒窝太迷人了,初中时喜欢陈冠希,后来不喜欢了,太花心太流氓了,改喜欢吴彦祖,高中时爱好逆袭,不爱小白脸,喜欢浓眉大眼的刘烨。可眼前,这个小少年,真的比林志颖和吴彦祖还要帅!这等极品,毛小朴还是很愿意多看几眼。

陆西为很满意毛小朴的表情,电倒一群无知少女算什么成就,电倒一个萌大婶才算哪!

“你怎么不抓起这个小偷?”陆西为承心调侃到底。

毛小朴自己的脸,思索了半天,很纠结地问,“我长得很有正义感?”

“是有点。”

毛小朴默然了,她想,肯定是坐牢坐久了,被监狱长感化得气质都变了。

可见人哪真不能看外表,毛小朴就是那米粒大的心,装不下太多的东西,十八岁之前,她一心读书,进了监狱,她一心斗牢霸,斗完牢霸后,她又一心读书,出狱后她一心洗碗,现在,她一心奔北京,你想,她有多余的心思去抓小偷吗?只要没偷到她小裤裤里的钱,就算小偷偷遍整个火车她都能坐着啃**爪鸭脖和睡觉。

再说这个陆西为,惊艳到极致的美少年,他爸是人大政治委员陆际,陆西为是他的小儿子,才二十岁,在北京长到十岁,此后他主动要求去广州外公家,这一去又是十年,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广州,从小到大被家人宠到没边,这一宠就生娇生恶生毒,在广州那一块闹得无法无天,陆际没办法,只得把他送到军校,哪知道没到一年自个跑了,说要去搞音乐,陆际的父亲陆元龙曾经是□手下的参谋长,陆际的爷爷陆潜曾经随孙中山闹过辛亥革命,陆家作为军人世家,怎么允许自家儿子走进娱乐圈,不允许,坚决不允许,你跑是吧,只要不飞到天上去,老子就能把你抓回来。所以,陆西为才跑出几天就被抓回来了,关进屋子里,门外哨兵站岗。

5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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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的是陆际司令还是不了解自家小儿子。

陆西为自小就是淬毒长大的主,一间屋子,里面没有钢筋手链脚链,能困住陆小爷么?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陆小爷撬开了屋子,放倒了哨兵,并且将他身上的现金席卷一空,买了五张火车票,一张云南,一张西藏,一张宁夏,一张海南,一张重庆,然后从一路人手里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票,理由是他爸在北京得了急病,他急赶时间见最后一面。

那人被他清丽面容上的悲伤深深感动了,直接将票给了他,快去快去,火车就要进站了!甚至只收了陆西为一个整数,零头抹了。

陆西为的骗术自小练就,时至今日不需要打草稿,点子信手拈来,将他爸往死里咒了一番,上了往北京的车。其它五个方向,你陆司令查去。

而且陆西为相信陆际不会查北京,陆际想得肠子穿孔也不会想到这只淬了毒满脑谋的鬼会到自己的鼻子底下藏身,最凶险的地方最安全,常常是他作为理论拿来教人,却被他儿子在实践上反教了一把。

所以说,人不能看外表,外表最能欺骗人。说到底,这就是两只妖孽,一只是才从笼子放出来的妖孽,一只是在笼子也能蹦达出烟雾的妖孽。且看这两只妖孽如何在北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这是后话。

陆西为指指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我能吃么?”得,还在惦记她刚才津津有味的吃相呢。

他对面的女孩连忙将手一推,“吃我的,吃我的,都洗干净了的。”

陆西为看都不看一眼,像翻自家物件似的打开了毛小朴的食物袋。小爷,人家大婶并没有答应给你吃呢!

毛小朴虎着脸,心想,我们有那么熟吗?看见他拿起一个**爪在啃,她不服气地也拿了一个啃,她的东西,总不能让别人先开了张。

于是就见昏昏欲睡的一车厢人里,两个年轻男女在比赛似的啃**爪,啃得仔细,啃得神,啃得有滋有味,那形象绝对可称得上颠覆。

旁边的人无意转过头,猛地咽了一口口水,脑袋里流过一个念头,**爪而已,真那么好吃?可那一瞬间,真的很想吃。

女孩咽了几口口水后,巴眨巴眨眼睛,弱弱地问陆西为,“帅哥,我能吃个么?”

美女,讨吃也要找准对象,帅哥也是吃别人的呀!

“不可以!”陆西为哼一声,丝毫没有一点抢食者的自觉。跟刘备借荆洲似的,借着借着,就成了自家的了,有了自主权了,可以说YES和NO了。

女孩讨了个没趣,觉得很没面子,讪讪打开自己的薯片袋,食不知味地咬着,眼睛还在盯着陆西为大啃大嚼油渍渍的嘴。

一包**翅在两有为青年的巴砸和吭哧下很快见底,陆西为意犹未尽,一只沾满油渍和酱油辣椒汁的手伸向另一包腊肝。

毛小朴这下不迟钝了,充分显示出一个嘎巴子的暴发,一把抢过黑袋子,迅速地绕了几圈,再打了一个结,这回不放桌上了,挨着衣服放到自己边上,这一动作充分显示了这袋食物的主权。然后扯过纸,擦嘴,擦手,眼睛还很不放心地瞪着陆西为,传递的信息是,这是我的,我的!

陆西为开始一愣,紧接着他笑得不可抑止,趴在桌上还在笑个不停。太逗了!这傻大婶哪来的呀,太好玩了!

旁边的女孩见不得美少年被拒绝,对着毛小朴皱眉,“给他吃啊,值几个钱!”

毛小朴像是没听见,给他吃,轻巧!

她慢条斯理地擦手,感觉肚子有点涨,才吃了面包水果,又吃了**爪,她摆动了一□子,想坐得舒服一点,“呃,”却不小心打了一个响响的嗝,这下连旁边清醒的人也笑起来。

陆西为原本笑得差不多了,哪知一听这响声,又笑得趴下了,哎呀妈呀,要不要这么搞笑!

毛小朴原本就是个对外界事物反应不敏感的人,众人这一笑,她也没有不好意思,将手上的纸一丢,打算闭眼睛睡觉。

“喂,别睡啊,吃了就睡,猪啊。”陆西为看见毛小朴又要睡,惊到了,这才醒多久了啊,又睡,能睡着?

毛小朴打开眼睛,询问地看着他。

“给我。”见她没睡,陆西为很满意,东西好吃可以抢,睡眠可抢不来,那就打扰,怎么着也不能让她睡,他有感觉,后面的旅程不会寂寞了。

“不给。”

“大婶,我说的是纸。”陆西为将油腻的手伸过来,还将油腻的嘴嘟过来。

旁边的女孩看呆了,眼睛晶亮晶亮,人美没办法,猥琐的动作做出来都那么迷人。可爱中夹着帅气,帅气中夹着纯真。

毛小朴让这个土匪弄得没有脾气,别过脸不看他。

陆西为不客气,站起来抢过她放在袋子上的纸。啧,质量真差,打开还有灰。

不可是差?这是毛小朴从饭店里顺来的,路边苍蝇店,谁见过用洁柔和唯达?全是批发的十元十六卷无品牌无商标的纸。这会儿陆小爷也不嫌弃了,心里太快活,这些全可以忽略不计,比如有毒的黑袋子,散着灰的纸。

“喂,我跟你换个位置。”陆西为对对面的吊带女孩说。

女孩有些不情愿,没动。

陆西为站起来,“快点,你过去。”语气变得强制,冷淡,无容置疑。

女孩心里一慌,站起来了,陆西为嫌她动作慢,手一拉,身子一侧,坐进去了。毛小朴赶紧将那袋食物转移到另一边。

见此公然防贼防盗的行动,陆西为抚额,笑得不行,“不要紧张,我吃了你的东西,就陪你说说话吧,算是补偿。”

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毛小朴才不信那张桃花脸呢,绝对是惦记上她的黑色塑料袋了。

“你去哪?”陆西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有如此惊人的耐心,这大婶从上车到现在就没说几句话,而且每次回答都是冷冷地崩向个字出来,跟牙齿有仇似的。

陆西为掏出自己的车票,以示诚意,“你看,我去北京,你去哪?”

毛小朴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北京,看来是同路,心里总算热洛了一点,因为她想到了两句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也算是有缘哪。

这是毛小朴自己矫情,能想到的两个人相遇算有缘的诗词就这二句,所以努力生搬硬套靠上去了。首先,她没有枉自菲薄,她不认为自己此去北京是沦落天涯,其次,陆西为在她眼里就是个花花土匪,怎么也不会跟沦落两字挂沟。

不过此时此地,两人还真是沧落人,毛小朴到北京无依无靠,陆西为到北京有依不敢靠,还得藏着掩着怕有人知道。两人的起跑点都一样。

“我也到北京。”毛小朴觉得要公平,你掏票给我看了,我也掏给你看。

“不用掏不用掏,我信。”陆西为赶紧制止,这傻大婶倒真是诚实,有板有眼。“你去北京做什么?”

“找工作。”

陆西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说出来,“大婶,你去北京找工作只能扫厕所了!”

北京人多啊,人才多啊,年纪大的全是当官的有钱的,剩下的全是年轻的,心怀理想身怀本事来北京打天下的,你一大婶去北京打工能做什么?连饭店洗碗工都是年轻人哪,你还去北京抢人家那点有限的工作资源?

“那就扫厕所。”

毛小朴对工作质倒真的没有计较,她的信条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到了北京再作打算,她的大脑会给她自己作出安排。

陆西为扭着头仔细地打量毛小朴,发现她真没有生气沮丧和自抛自弃,她低着头玩着手指,露出一截洁白的脖子,眼镜下的皮肤很白,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嘴巴微张,有点小俏皮。陆西为有点迷惑,这位应该不是大婶,最多是位大姐。

其实在陆西为一类人的口中,看人长得像什么就叫什么,所以,在这位绝美少年的口里,多数男人被叫成大叔,多数女人叫成大婶。不是看不起,而是调侃。以陆小爷的骄傲,叫你大叔大婶台举你了,弄得他心情不佳,脾气上来,男人全是杂种,女人全是贱货,再跟他计较,他就挽着袖子动作了,光明正大的攻击,下三滥的偷**狗,全在他的正当用途之里,没有手段之卑劣,只有效果之显著。

毛小朴那一身打份,在陆西为眼里正应了大婶的景。可就是那一小小的弧度,让陆西为心里生疑了。

陆西为行事说话,不看天气不问场合,很少有过疑惑,可就这一生疑,把他骨子里的好奇心激发了。所以啊,不知道替毛小朴庆幸还是悲哀,让这位小爷惦记上了,是个大事啊。就跟狗惦记上了骨头,猫惦记上了老鼠,主席惦记上了红烧。

只是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狗和猫,谁才是骨头和老鼠。尚未可知。须知,陆小爷无法无天攻无不克,可毛小朴也是人间大才,战无不胜啊。

6第五章

5

陆西为抢吃了海阳苍蝇馆店主亲手做的**爪后,像是打了**血,很兴奋,很开心,一个劲儿扒拉着毛小朴说话。

毛小朴吃了海阳苍蝇馆店主亲手做的**爪后,很满足,喝了几口水,菜饱食足后,遵照平常的作息时间要睡。可是耳朵边的声音很聒噪,睡不安稳,看在同路的份上,于是跟着嗯哪嗯哪,算是回应陆西为叽叽喳喳吵死人的声音。

陆西为说得口干了,拿过毛小朴喝过的矿泉水瓶,就往口里灌。

哎哟喂,小爷,您出门在外,难道啥东西都不带么?真整的跟个土匪似的,连水都抢?

陆西为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小时出门,后面跟着人照顾饮食起居,大了出门,东西让人准备得足足的,哪要他过心,现在不是虎落平阳吗,偷跑出来,就捡了几件衣服,带了一把吉它,不坐飞机,不坐软卧,特意坐硬坐,一反平时之高调和奢华。

而且,此去北京,他下决心卧薪尝胆,要凭他自己的本事闯出一条路来,要让他们看看,小爷我不靠你们,你们别来干涉我!

火车上来来往往的叫买很多,那时陆西为心里正憋闷,没有心情吃东西,等心情好了又是半夜,有钱买不到吃的,更主要的是现在身边坐了个好欺负正好自己有心情欺负的大婶,连抢她的水都是一种乐趣。

出生在那样显赫的家庭,陆西为什么没吃过?难道海阳苍蝇馆做出的**爪真是天下一绝?真的不是。

见过学前班的孩子们吃饭么?一群小朋友,捧着一个塑料碗,碗里就是几块土豆,几块番茄,几青菜,可他们吃的那叫一个欢哪,仔细听听,小朋友们还在交流,我喜欢吃土豆,我喜欢吃番茄,我喜欢吃青菜。一句话,堆一起抢着吃,啥都好吃。回了家,就成了小祖宗,桌上好吃的全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它们不会消失。不好吃,全都不好吃!家长们总是听到家里的小祖宗跳起脚甩着小脑瓜控诉,这个没学校做的好吃!那个没学校做的好吃!

陆西为小爷不就是这要不得的小祖宗?

对面的女孩见陆西为竟然喝别人喝过的水,眼睛睁得溜圆。

妹纸,不要崇拜了,这位爷就是个人来疯!

早晨,扫地的乘警扫到陆西为这一座,看见满地的**骨头硬是愣了一下,皱着眉从牙齿逢里逼出四字,什么素质!

毛小朴当时只顾着抢去了,一边啃一边吐,压没想到素质问题,现在乘警一提醒,她直接点头认可,没素质。看看另一个没素质的人,却发现陆西为满脸恶趣味地朝她眉开眼笑。

“咱们的素质就是为了体现你的素质。”陆西为懒懒地说。

乘警大怒,随地乱吐垃圾还有理了!扫把一停手一叉腰,就要怒斥,却看见陆西为清朗俊秀人见人爱的正太模样,内心一软,一口恶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美少年招牌就是好用,老少通吃。

早餐车过来了,陆西为惦记着黑袋子里的食物,问毛小朴吃饭不?

毛小朴摇头,“袋子里还有吃的。”

陆西为跟她打商量,“我买饭,你吃,我吃你袋子里的。”

毛小朴继续摇头,“我喜欢吃袋子里的。”

陆西为看着这雷打不动没有眼力的大婶,气得不行,放□段求情,“我们合伙吃,分,两人分,你袋子里的也两人分,你看,我们以后都在北京,老熟人了,也有个照应。”

毛小朴又一次被同路两字打动了,就这样,陆西为骗吃骗喝的掏空了毛小朴的黑色塑料袋。同时,鸭脖子骨头又在两人无意识的抢食下丢了一地。

扫地的乘警还是原来那个,看到一地骨头脸都黑了,正要给人上上素质课,抬头看见那张惊艳的脸,熟人。心里叹息,这漂亮孩子属狗的么!手心痒痒的,真想拎回家好好教育一番。

下车的时候,毛小朴手里只有一个袋子了,她随大流出了站,然后站到边上,看着站里人潮拥挤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站着不动了。

她需要思考,是先去找工作还是先去找地方住,或者运气还和开始时那么好,工作找好,吃的住的全解决?

陆西为背着吉它,手里拎着个扁扁的旅行包跟在毛小朴后面,当毛小朴站定后,他也跟着站定了,弯□子仔细观察她,只见她皱眉紧锁,嘴巴紧抿,深思似的,她在想什么呢?

毛小朴老实地说了她的纠结。陆西为手握下巴,觉得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是先找工作呢还是先找住宿?偌大个北京城工作不是一般的难找,或者他去西单地铁卖唱,运气来了卖个唱还能上春晚。西单女孩任月丽要激励多少音乐爱好者,连陆西为都认为北京这个地方遍地机会,是音乐人的天堂。

于是,北京火车站出现了惊奇的极不和谐的一幕,一大的,一小的,大的土里土气,小的清秀艳丽,两人托着各自的下巴,苦着脸在深思,表情纠结,眼神复杂,像在决策钓鱼岛的方针与计划,纠结着打还是不打。

其实两人都是想的自己那点子事,大的想的是安身立命,安稳度日,小的想的是一鸣惊人,出人头地。

相比于总是迟钝一拍的毛小朴,陆西为先拿出主意。

“北京工作不好找,我们先去找地方住。你有多少钱?”

“你干嘛?”毛小朴下意识想去按住小裤裤的那个兜,可突然反应快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手生生地缩回来了。

陆西为心里乐翻了,难怪小偷偷她口袋,她镇定自若,原来钱放在那儿呢。不过现在他不敢笑,他的计划还没达成,以后有的是机会乐。

“北京租房不便宜,你没多少钱,我也没多少钱,不如我们合租,这样可以减少租金方面的压力。”陆西为不是没钱,是不敢取钱,怕暴露。他这次出来是真的打算自力更生,闯出一条路。他原本的现金不多,六千来块,出来时走了哨兵身上二千块三百块。

一听合租两字,毛小朴这朵奇葩想的不是自己人身安全,而是自己那二千来块钱,这个土匪,他骗了我的吃的,还想骗我的钱?鬼才跟你合租!她哼一声,袋子往肩膀上一甩,走人,找工作去,老规矩,包吃包住就行,先安定下来再说。

“喂,大婶,你听我说啊。”陆西为急忙跟上,“这北京我熟,哪个地方都熟,骗你是小狗。你第一次来北京,人生地不熟,我们一起也有个照应啊。”

毛小朴铁了心不跟他再有牵扯,任他在旁边鬼叫鬼叫,不理。

她走出火车站,眼睛尽挑小店小饭馆,若见到旁边贴有一张纸,立马奔过去查看,又是广告。她挑小店小饭馆,是因为她觉得她在小饭馆里做得好,有经验,挑小店,是因为她认为小店招人要求不会太高,你自己店这么小,还想纳尊大菩萨?

她想的很有道理,全对。唯独不对的是时运,她沿街走了三四个小时,也没找到哪个小店小饭馆招工,更别说她幻想中的管吃管住的好事儿。

陆西为像撞邪了似的,魂不散,在她后面委委屈屈地跟了三四个小时。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苦,硬坐车,皱巴巴的衣服,尘蒙蒙的鞋,倦得抬不起的腿,尽找一些脏的小的地方转悠,这个傻大婶,她不会真以为下火车就会有吃有住有工作吧?真想把这头犟驴子打包了扛着走。

可怜的陆小爷,你怎么就没发现一个问题,没人在你身上拴绳子,你自己走你自己的阳光道,人家大婶要走独木桥关你什么事?

真正是撞邪了,毛小朴想,怎么就碰上了这个魂不散的鬼。

从一早下车走到下午二点,毛小朴买了瓶水,坐在人行道的树下面息息脚,陆西为跟只哈巴狗似的也挨着她坐下。

“现在相信我了吧,工作真不好找。而且房子也不好找,房租也不便宜。只有先安定才能找工作。”终于可以静下来听他讲话了,陆西为喜得差点语无论次。

毛小朴倒真是听进去了,特别是那句房租也不便宜。

“房租一般多少?”

“如果是偏僻的地方,二千多就成了,可这繁华大街,最少四千多。”

毛小朴眼镜差点掉下来?四千多?她将手中袋子一提,准备跑路。

“你去哪?”

“我去找偏僻的地方。”毛小朴真的急了,她身上共起来的钱才二千多啊。

“你听我说完啊!”陆西为火了,这大婶太难缠了。他没想到其实最难缠的是他自己。

这淬毒的妖孽一发火还是有震摄力的,毛小朴又坐下了。

“偏僻的地方房子虽然便宜,但工作更不好找,工资也低,这繁华大街,租金贵一点,但工作好找一点,工资也高一点。这样一来,其实就差不多了。我现在身上有六千多元,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我们一起去租房,一起去找工作。两个人一起,各方面的开支都要小,安全系数也要高,如果我找到了工作你没找到,我不赶你走,如果你找到了我没找到,你也不能赶我走。这样好不好?”

陆西为无所不用其极,用各种要脸的不要脸的理由说了一大堆,其目的只有一个,和这大婶捆绑一起。

毛小朴终于答应了。答应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六千多,我只二千多,谁亏谁啊!

陆西为怎么可能去偏僻地方住,他把毛小朴带到了西单,在那儿租了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厕,麻雀虽小,却是肝胆俱全,月租五千整。陆西为怕毛小朴质疑他的动机,租金五千他一个人交了,卧室给她,自己睡客厅。

直到全部安置好,晚上陆西为睡在沙发里前前后后把整个程序一想,惊讶地发现,他真是疯了!这么积极地强拉着这位大婶,鞍前马后,跟小桌子小凳子此狗奴才似的,为哪般哪,为哪般

不过也没纠结多久,眼皮落下,睡成了一坨泥巴,雷打不醒。

谁说失眠啊?

7第六章

6

一对认识不到三天的青年男女,成了一个窝的伙计,在别人看来叫诡异,叫□,叫情调,不过他们自个儿都明白,毛小朴是被形势所迫,二千元太不经事了,陆西为是被自己所迫,本想拉个垫背玩的,却把自己给垫上去了。

陆西为在毛小朴前面冒充北京通,第二天就带她去找工作,他去的不是饭店,而是花店,茶吧,咖啡店,蛋糕店之类的小店子,内面大多是女职员。从这点看,陆小爷确实一心一意为这嘎巴好,虽然他自己也没想通这是为什么,就当自己在日行一善吧。

陆西为笑容满面地牵着毛小朴走进一间花店,就像牵着自家不懂事的孩子似的。毛小朴别别扭扭地跟着,因为陆西为说了,一切交给他。

花店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正宗大婶,被陆西为的笑闪得眼一花,一枝玫瑰没好,刺到手了。

“请问先生要买花吗?”

“哦,我不买花,我是来找工作的,请问你的花店还需要人手吗?”陆西为此时气质如玉,清亮柔和,给人春风一般的温暖,虽然是找工作,眉眼间却有一种清贵,显得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不好意思,店子小,我一个忙得过来。”

这么致的人儿,若让他来搬花,真是暴殄天物。老板直直地看着那张绝美的脸,比她的花儿都好看,真眼养。

“太遗憾了。”陆西为一点也没有沮丧,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北京工作真难找。”

牵着毛小朴的手慢慢转身离开。

“哟,等一下。”老板喊了一声,“你们是谁要找工作?”

“是我姐,”陆西为又将毛小朴牵回来。

“我这里是需要一个人帮忙,不过工资不高,你姐要不要试试?”

“真的吗,太好了,姐,这个月房租有着落了!”陆西为眼睛顿放异彩,那表情尤如捡到了宝石一样狂喜。

原本老板娘还有点纠结,无端多请一个人得多出一份钱,这是脑子发热了么?可看到陆西为狂喜的笑容,释然了,多一人就多一人吧,活着不就是图个轻松?想好的二千元一月在舌尖上转溜了一下又转回来,脱口而出说出:“月薪二千五吧,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外地人在北京真不容易,何况还是这么个清艳脱俗的美少年。

说实话,毛小朴脑子里还没有转过来,也说实话,陆西为脑子是什么构造,他的一举一动岂是毛小朴那一筋能搞懂的?

就这样,在陆西为美色攻势下,毛小朴的工作搞定了。

毛小朴一直还昏昏乎乎的,心里还在想,哟,北京工资是比海阳高,哟,老板人真好,不知道包吃包住不。

一个原本不需要帮手的花店,在防不胜防的笑容陷阱下,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人,多付一份钱。老板都有些后悔了,她毛小朴还想包吃包住,做梦去吧!

三天后,陆西为在一家酒吧里找了份工作,唱歌。

两个怀有梦想的年轻人在繁华的北京总算站住了脚。不过毛小朴一点也不敢松懈,房租每月五千,平分一人二千五,正好是她的工资数,不可能来北京打工就是挣钱付房租,自己不饿死?所以,她每次下班后买一份报纸,夹到胳膊下,眼睛一边瞄大街上的招工启事。回家后泡一碗方便面,一手拿着笔,在招工那栏圈圈划划。

这天晚上陆西为没班,和毛小朴一人一碗泡面,吃得不亦乐乎。

以前,陆西为哪吃过这种东西,没营养,垃圾,而现在,两人的钱不得不省着点花,能吃饱又能省钱的食物,哪样能比得上方便面?

陆小爷山珍海味吃多了,乍一吃,下巴下挂着长长的一串面弹簧,向毛小朴直点头,真好吃。

毛小朴也点头,嗯,好吃。

连续吃了几天,陆西为的新鲜感过去,不过他真也是能屈能伸的主,照样吃。而且对面这位吃得多香啊,他看着也可以吃得香。

毛小朴永远没有过去的新鲜感,再差的都能吃,环境使然,七年监狱生活啊,相比之下,现在吃的全是佳肴。

陆西为吃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随手拿起报纸,上面画得脏兮兮。咦,她看的求职栏,找工作?

“这圈起来的表示是什么?”

“能做的。”

“叉起来的?”

“不能做的。”

“问号的是介于二者之间的?”

毛小朴下巴下挂着面弹簧点头。

陆西为乐了,圈起来的全是体力活,叉起来的全是脑力活,要求本科以上文凭。他在问号那栏看到一个奇怪的,招法文翻译一名,面试。翻译,她想去应骋翻译?

“你会法语?”

毛小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在监狱学了七年的知识,却极少来应用过,她不知道能不能用,适不适用。监狱留下一堆书,分三类,英文类,法语类,日语类。她七年时间就学了三门语言。

“来来来,坐沙发上。”陆西为有种惊喜,眼前这大婶只怕是颗蒙尘的珍珠。他关了电视,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到沙发上。“告诉我,你会法语?”

“我会写会看,但不太会说。我是自学的。”如何会说,没人跟你对话,没人告诉你如何发音,哑巴外语。

“你还会什么?”陆西为发现要好好挖掘大婶身上的优点了,不能被二千五埋没在一间小花店里啊。

“还会日语,也是会写会看,不太会说。嗯,英语应该没问题,能说。”

陆西为华丽丽地呆了,会三门外语,还是热门外语,居然呆在花店卖花!还是他卖笑换来的!***,亏死了!

“你英语几级?”

毛小朴摇头,“自学的,没级。”

“自学的也可以考级啊,你怎么不去考?”个傻大婶!

“可以考么?”

“我说大婶,你到底是哪个古代穿越来的啊,当然可以考啊!”陆西为很想扳开那颗中看不中用的脑袋瓜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我是监狱出来的。”毛小朴不是要有意隐瞒这个事实,而是陆西为本就没问过。陆西为缠的就是这个人,哪管她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

“你的外语全是在监狱学的?”

毛小朴点头。

“在那呆了几年?”

“七年。”

“犯什么罪了?”

“杀人了。”

什么!陆西为一把趴到毛小朴身上,扭着头仔细地研究,这是个杀人犯?傻成这样还会去杀人?

“杀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陆西为兴趣越来越大,这大婶身上原来多好秘密,能一一挖掘真是一种乐趣,茶余饭后也是一种不错的娱乐。

毛小朴皱眉,陈年往事她不想再去回忆,她只知道这些年过得挺好。所以陆西为一个劲引她开口说话,她倒好,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自顾自地看起来,旁边的话成了耳边风。

陆西为见她没有反应,按了遥控器,电视关了,继续趴到她身上,死乞白赖地要真相。可毛小朴一心要忘记,怎么会跟你谈真相,抢过遥控器又开了,并把遥控器死死掌控在手里。陆西为跳起来,直接上去将电视关了,还将座拔掉了,大有你今天不说出答案别想看电视之势。

毛小朴呆了半晌,突然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陆西为也想跟着进去,晚了一步,啪地一声响,差点没撞到陆西为的鼻子。

陆西为火了,将门拍得啪啪响,毛小朴趴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脑袋,有本事把门砸了,才懒得理你!

陆西为气啊,小爷长这么大哪个敢给他吃闭门羹,他一脚就给蹬了,可现在,连个大婶都欺负他,甩脸子甩门。好啊,他非要问出监狱那点事不可!陆西为咬牙切齿用靠枕盖住自己的脸。这位小爷撑的呀,你要这样烧心裂肺要抠她伤痛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话题就围绕着监狱打转了。毛小朴从来不把进监狱当耻辱,只要不问“为什么杀人,杀的什么人”,其余一般都真真切切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一些答案又让陆西为激动了,这小小的身板里暴发力足啊,敢跟牢霸较劲,还能打到她服,带种!

“你出来时监狱长给了你二千元钱?”现在坐牢还的工资吗?陆西为不明白。

“我帮监狱长翻译了一系列国外监狱条例,又写了几遍关于监狱管理的文章,我说不要署名,给钱就行。”

陆西为抚额,这个钱串子,敢跟监狱长要稿费,真是胆大包天,他喜欢。这脑袋瓜,要说笨也不笨,还知道不要署名只要钱,他也喜欢。

不止他喜欢,建设农场的狱警都喜欢毛小朴,这孩子老实,好学,狱警乐意给她创造良好的学习条件,让她管理图书报纸,要的资料能弄来的尽量给她弄来,这孩子也真顶事,让她站在犯人的角度写篇监狱管理心得,她洋洋洒洒写一万字,还以英语,日语,法语三种语言翻译了一遍。

毛小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文章交上去,她就成了建设农场最正面的事例,改造最好的典范。说出去监狱长脸上有光,狱警脸上也有光,张口就说,是我那片的。里面的狱警都沾过毛小朴的光,一些内部纸刊上的豆腐块,署的是她们的名字,制造人全是毛小朴。

当初毛小朴考上的可是北大中文系,写写豆腐块真不算什么大事,她乐意,狱警们更乐意,于是,毛小朴坐牢越来越像居家,她这一史无前例地的待遇,不知道羡慕了多少犯人。可这待遇不靠爹妈,不靠钱财,全是自己争取过来的,又让人不得不服气。有本事,你也去写篇文章翻译个三国文字来。

陆西为觉得自己有责任让毛小朴找到更好的工作,按照当初的条件,她的工作找好了,他们两人的生活就都改善了。方便面可以吃,但不能天天吃。

如果陆西为不要掩饰自己的身份,给毛小朴找份体面的工作是分分钟的事,可他刚刚恢复自由,怎么肯将自己的自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上去,所以,他只能暂时按兵不动,暗中留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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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7

一个月下来,毛小朴挣了二千五,陆西为挣了六千元。除了房租,多出的三千五最多就能做个伙食费。

这样不行啊,陆西为郁闷了,怎么着也得换个大点的房间,他不想睡客厅了,地板太冷太潮,夜里滚来滚去没边没际没个着落,睡沙发又缩手缩脚,白天起来腰酸背痛腿发麻,唱歌时连高音都提不上去,哼哼唧唧让人丢臭**蛋。

不行,得换大房间,前提得给大婶换工作,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大婶发挥她的钱能。

毛小朴才不管陆西为肚子里的弯弯肠子,有了收入,伙食改善了,不用天天吃方便面,毛小朴下班后多了一件事,做饭。

想要陆小爷做饭?等着饿死吧。

毛小朴到底是在饭馆里洗了一个月碗的好人才,跟厨师混了一个月,菜炒出来味道很满意,至少陆西为也觉得满意。

陆西为也觉得奇怪,跟了大婶混一起,睡客厅也睡眠足,吃方便面吃得香,真幸福!现在还能吃一口热气腾腾的饭菜,味道可口,香气宜人,太幸福了!

吃完了,毛小朴就不管了,她做了饭,洗碗的事应该是陆西为。可陆西为会洗碗吗?不会。他十指从未沾阳春水,是真的不会,而且他一双弹琴的手,一双搞艺术的手,他就是会也不会!

“你不洗我也不洗。”毛小朴本着的就是公平二字。就跟交房租一样,一人一半,做事也一人一半,她不是做不来,也不是不想做,她只要公平。可是,可是,哪来的公平嘛?你一个月只有二千五,全交房租了,其余的开支,全是陆西为陆小爷出的吧。不过毛小朴本就没想到这点,所以短筋也有短筋的好处,可以忘记那些不公平的,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公平!

毛小朴进了自己的卧室甩上了门。

陆西为顿时怒了,内心那个憋屈啊,***你个死大婶,你吃老子的花老子的,还动不动给老子甩脸子甩门,你他妈算哪蒜哪葱啊,老子看你可怜,怕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才费心费力地帮你,你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老子离开你不能活了不成?老子走,老子饿死你个死大婶!

收捡几件衣服往袋子里一塞,背起吉它,走了。

再也不来了!

陆西为错着牙齿,狠哪。他巴心巴肺为了谁,洗个碗也跟他计较,死大婶,白眼狼!

陆西为走了三天,毛小朴一点也不着急,才交的房租,有地儿住,她不急。她自己带来的二千多元钱没用,有钱吃饭,也不急。在毛小朴的心里,除了吃和住,无大事。陆西为要走就走,她原本就没打算和他一起过日子,她乐得自在呢。

这三天她该干嘛还是干嘛,早上起床,洗洗刷刷,下楼上班,在路边的小店买两包子,一杯浆。到花店,搬花,送花,送花,搬花。中午吃方便面,下午又是搬花,送花,送花,搬花,晚上回家。一天有条有理地过去了,她怡然自得。

要是陆西为知道这三天毛小朴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这三天来,他睡不好吃不好,心好像不受他控制了一般,总是想起她,吃了吧?上班了吧?下班了吧?睡了吧?没出事吧?没被炒吧?

他突然觉得无比委屈,自己生来就是让别人心的,如今怎么成了自己心别人了,那个死大婶还不领情咧。

第四天,他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回去时毛小朴已睡了,他打量房子,客厅收捡得整整齐齐,茶几擦得光亮,地板拖得光亮,垃圾桶里干干净净,厨房里,也是干干净净,不洗的碗全洗了,地板上还有几棵青菜,两黄瓜,打开冰厢,里面有**蛋,有面包,放得井井有条。

他突然流泪了,他没在,她生活得很好,相当好,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离开,失魂落魄的只有他一个人,她怎么能这样?

陆西为越想越难过,也不哽着了,哇哇地哭出声来,这泪腺一打开,就像长江三峡大坝似的,一下关不住,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声大,越来越惊悚,把毛小朴从美梦里哭醒了。

“半夜三更你哭个不停,招狼呀。”刚才梦里是什么来着,对,浓眉大眼的帅哥,比这死孩子好看多了。

听到那嫌恶的语气,陆小爷更的气更伤心了,冲上去抱住毛小朴,将头埋进她的脖子,哭得稀沥哗啦,口里还在控诉,“你个死大婶,你一点也不想我,巴不得我再也不回来,你太没良心了!”

“明明是你自己走的!”毛小朴嘟嚷,使劲拉陆西为,可陆西为像是巴在她身上的鼻涕虫,怎么拉也拉不开。“你放开,好好说话!”

“不放,就不放,你以后不能再赶我走了!”

听听,什么叫恶人先告状?陆小爷也不怕天打雷劈!

怪的是毛小朴连忙答应了,“我不赶,真的不赶,你放开我。”那语气就像上回真的是她毛小朴拿扫把赶他陆西为出门一样。

什么叫愿打愿挨?难怪被陆西为缠得死死的!

可真冤枉毛小朴了,她不答应不行啊,陆西为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擦她肩膀上了,如果再不答应,那鼻涕那泪就要顺着肩膀往下流了。说过了的,陆西为手段烂是烂了一点,但效果很好,相当好。

有生化武器且能很好运用的就是大爷,此刻陆西为就是。看吧,一屁股坐下来,把毛小朴使唤得像个大院里的小丫环。

“给块毛巾。”

“给盆水。”

“要吃面,面里三棵青菜,加个荷包蛋,一面黄。”

“不洗碗。”

陆西为着实要把这三天以来受的委屈全在毛小朴身上讨回来,谁让她是始作俑者呢。

毛小朴屈服在这半夜三更的鬼哭狼嚎和恶心叭啦的鼻涕上,她明天要上班,没时间跟他死磕,换个时间,陆西为不见得能讨得好去。

这一战,陆西为以三天的憋屈为代价,赢了。

不洗碗。

吵架这事发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毛小朴从小喜欢吃辣,虽然过了七年不咸不淡不甜不辣的监狱生活,可一出狱,那嗜辣的本就出来了。

陆西为从小不爱吃辣,但也不是不吃,偶尔吃一点还吃得挺欢,就像火车上抢的麻辣**翅,可若是日子长了,他就不乐意了。

厨房是毛小朴的地盘,她管你陆西为能不能吃,她喜欢就行,自己做的菜,还不许自己乐意点么?炸一盘虎皮青椒,她还挖一勺老干妈进去才甘心。

陆西为做什么的?唱歌的。唱歌的什么最重要?嗓子。辣椒吃多了对嗓子也不好,陆西为觉得不能这么放纵这死大婶,脸色一紧,筷子往桌上一拍,“不吃辣椒会死啊!”

毛小朴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哪筋不对了。不能怪她,她是真不知道辣椒对嗓子有影响,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不顾忌陆西为,倒不是她对他好,而是陆西为比她挣得多,凭的全是那付嗓门。衣食住行的主要来源,她敢怠慢?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关心一下我,我不喜欢吃辣,吃不了这么辣,你不会是故意整我吧?”这么一说,陆西为又觉得委屈了,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我不喜欢吃辣你就看不出来?非要我一字一句对你说,不要辣,我不要辣。只要你有心地稍微注意一下,也会看出来。

他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要关心你,你不喜欢吃辣你好好说嘛,非得还这么般矫情,吃个饭还两只眼睛观察你?再说,一起生活几个月了,你就没发现大婶一直少筋?

毛小朴疑惑了,“我喜欢吃辣碍着你什么事了?”

好,好,陆西为暴躁了,小爷脾气发作了,直接将筷子甩出去,并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惊心动魄的话,“老子不能吃,你也别想吃!”连盘子带菜丢垃圾桶了。

这一系列动作做起来舒畅啊,利落啊,强势啊,这原本就是他的个啊,什么时候那般小心翼翼,吃个饭菜还要随她人喜好了,老子一向是主,说了算!

毛小朴皱眉地看着牛气冲天的陆西为,啥也不说,突然打开门出去了。

这招倒出乎陆西为的意料之外,他等着接招,可接的不是这样的招啊,他很乐意毛小朴扑上来跟他磕,指着他的鼻子骂,或者痛哭流泪检讨,我错了!他万没想到毛小朴直接走了,无招,可胜有招。

陆西为有种使劲全力一拳头落在棉花团上的感觉。挑衅没个对手,发泻没个去处,这下比吃了辣椒更憋闷了。这到底是谁在挑战谁的底线?

她去哪里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她好像没有带钥匙?她会不会不回来了?憋闷的陆西为发现,一想到她不回来,他竟然心慌了。她不回来,他吃什么,穿什么,饭是她做的,碗是她洗的,衣服是她洗的,房间是她打扫的,地板是她擦的,一下下,她的好全部跑出来。

陆西为后悔了,立即跑下楼去,四处寻找。茫茫然找个人真不容易,陆西为东跑跑,西窜窜,就是没发现毛小朴,两个小时后,陆西为真的慌了,她生气了,她真的走了,她什么都不要,就走了,连他都不要!怎么办?怎么办?

陆西为站在大街上,身边穿流的人群里没一个是他要找的人,他没由来的感到孤单,他一个人,她走了。

“毛小朴,你回来!”陆西为扯开喉咙大喊。

“毛小朴,我不骂你了,你回来!”

9第八章

8

路灯的白光照得陆西为那张脸格外妖娆,像夜里盛开的一朵昙花,成了大街上美的景致。每个擦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一看那张脸,露出惊艳之色。这些,陆西为都浑然不觉,他此时只关心一个叫毛小朴的大婶的去向。

毛小朴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些恍然,呆呆地看着他对着前方一个劲喊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惶恐,有些忧伤,她慢慢地走上去,冷不防陆西为转过身来,突然看见眼前的毛小朴,惊喜交加,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紧紧抱住,生怕她跑了。

本来这里可以用一句词可以恰到好处地形容此刻的唯美和浪漫,“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可惜,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制造浪漫的高手,随便在灯下站个造型,对着前方喊几句,就惹得红男绿女的崇拜和热捧,有些人生来就是负责打破浪漫的扫把星,破坏一锅粥的老鼠屎,打断美妙音乐的弹棉花弓,就像此时,毛小朴被陆西为搂得挣不开,只得沉痛地提醒他,“不要又让鼻涕搞脏我衣服了。”

这一说,陆西为的牙齿又错起来,这大婶是存心要气死他么?

可气归气,心里还是舒服,牵着她的小手双双把家还,旁边竟然有人鼓掌喝彩,陆西为笑容满面地一一点头,像个得胜归来的大将,接受民众的谟拜和欢迎。手指划到毛小朴的手心,发现长茧了,是该换个工作了。

这一局,毛小朴完胜。

尽管,她输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输,赢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赢。不过,裁判总是外人不是?至于陆西为,起火是他,灭他的还是他,他是肇事者,又是消防员。

纯粹一自己给自己找事的主。

陆西为牵着毛小朴的手,去花店辞工。

原本这个过程并没有牵手这一小环节,可是毛小朴本就不愿意辞工,就算有了别的工作,这个工作还可以保留啊,留条后路不好么?陆西为不同意,读了一肚子书,还靠个体力活混饭吃,丢人不丢人,以前支持你找这工作不是不懂你的优势么,现在懂了,有好工作了,还留恋这小花店干嘛,以后挣多了钱自己开个,坚决不同意。

两人又磕上,陆西为只好强拉硬拽了,外人看上去又叫牵手。

不止一次提到毛小朴是个人才,确实是个人才,只要是用过她的老板都说好。体力活靠的是啥?踏实勤快。

所以当陆西为果断地切断毛小朴的后路时,依依不舍地老板给她留后路了,“小朴啊,如果想回来,随时欢迎。”

这一说,毛小朴欣慰了,即使前景不佳,但后路有退,不怕,不怕,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陆西为给毛小朴找的这个工作是他一同事介绍的。

同事叫王云,首都师范大学音乐系毕业的,跟陆西为在一酒巴唱歌。两人年龄差几岁,共同的语言却很多,挺能聊到一块。当然,陆西为原本就是个逢人讲人话,逢鬼讲鬼话的油头子,只要他愿意,上能聊天文,下能聊地理,论瞎扯的水平,他可以著书立说。

一次聊天,聊到音乐,又聊到法国音乐,聊到他导师一堆法文音乐资料,想找个人翻译。

陆西为一听,娘唉,得来全不废功夫,法文资料翻译,他屋里不是有个高手吗?当下就让王云打电话询问他导师,第二天拉着毛小朴直奔师范大学。

王云的导师姓胡,是位面慈心慈的长者,胡教授听了面前这位戴着黑眼镜的姑娘说自己会写会看不会说时,倒是愣了,见过翻译人才,没见过这么别致的翻译人才,教授到底有修养有素质,也没过于惊讶,拿出一份资料给她翻译,试试功力。两个小时后,毛小朴提着一袋子法文资料走出师范大学的大门。胡教授只略略地看了一眼,就定下毛小朴了。

这一要人的,这一要工作的,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千万不要怪找不到工作,不要怪找不到人才,全是时机。找工作,找人才,就跟恋爱一样,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世荒唐,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现在,胡教授和毛小朴就是这么个情况,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工作),所以,两人都幸福了。

还有一个人更幸福,陆西为小爷。毛小朴有了工作,而且不用坐班,直接将资料带回家翻译,意味着她天天呆在家里,以前,毛小朴白天上班,陆西为白天睡觉看电视吃方便面,寂寞得要骨头缝里长绿霉,现在好了,白天有人陪聊,有人做饭,而且工资比原来的高出二倍,他才是直接的受益人哪。

这人吧,是最要不得的生物,永远不知足,就好比陆西为和毛小朴,没工作时,脑子里只想快点找工作,先挣一饭到口里,有了一口饭吧,又开始想一点菜,现在饭菜都有了,陆西为就开始鼓动毛小朴买房子了。

人心就是橡皮袋,扯一点大一点。

“大婶,你发现没有,我们挣的钱多数交了房租了。”陆西为又开始挖陷阱了,笑眯眯地看着毛小朴扑腾扑腾往陷阱里跳。

毛小朴停下手中的笔,眼睛眨巴着,深思,然后,点头。

“要是我们有房子就好了。”陆西为双手放在脑后,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叹息,“五千元,可以买多少东西啊,全给了房东。”

“我们也买房子吧。”毛小朴果断地说。

哎呀,太没成就感了,这么快就跳了。

陆西为控制不住内心的狂笑。哦耶,哦耶其实陆西为自己也没想过,他要买房子干嘛,他爸在北京位高权重,他哥在北京财大气,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他家有的是钱,要在哪买房子不行?他来北京的目的是一鸣惊人,而不是要混一套房子,若是为了房子,他何必搞音乐,以他的歪门邪道,鬼鬼怪,搞什么都比音乐挣钱。

所以说这就是这个迷局,到底谁迷了谁真难说。

毛小朴这个人一定要目标,才能激发她的潜能。她一心要斗斗牢霸,所以她成天琢磨着如何斗,后来一心学外语,成天琢磨如何攻克难题,后来的工作,目标不高,就是为了生存,现在,有了一个大目标,房子,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像打了**血似的,浑身是劲,卯足了向前冲。只是再怎么冲,也就是那份工作,也不能多冲出一份钱来,那么这个**血的能量总不能生生地让它憋死在肚子里吧,不,当然不,毛小朴为自己的能量找到一个缺口,那个缺口就是陆西为。

毛小朴的道理很简单,也很明朗,你说要买房子是吧?行,你的工资交给我。我们一起存钱,到时买房一人出一半。

陆西为不干了,我自己也能存,凭什么要交给你。

你到现在为止,一分钱也没存。毛小朴指出他的语言里的毛病。

钱这东西在陆西为身上就是个天平上的法码。另一头就是自己的消费。钱少时,用得少,维持天平平衡。钱多时,花得多,也是维持天平平衡。所以当毛小朴一个月二千五时,两人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现在毛小朴一个月六七千,两人的生活除了如鱼得水,再没其它,陆西为的卡上还是没钱。

靠他自觉存钱,鬼信!

毛小朴一列举,手指在屋里新买的手机电脑音箱来回一圈,颇有小平爷爷南巡手指南海边划一圈的气势,陆西为不哼声了,错着牙齿把卡交了上去。

从此以后,在和毛小朴同居的日子里,陆小爷后知后觉地失去了经济掌控权。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毛小朴手握经济大权,就像握着北京的命脉一样,有了财大气的感觉。

陆西为这一算计,丢了夫人又拆兵,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同时套进去的还有毛小朴,不过她生迟钝,没有被套的感觉。套她的是什么?房子。

恭喜毛小朴,成了北京千万名房奴里的其中一员,为房子而努力,奋斗终生。

毛小朴在监狱七年,习惯了宅,如果不买菜和日常用品,她基本上可以呆在家里一直不出去。资料看得累了,就搁下笔,打开电视。电视节目她只喜欢三个台,一是中央三台的《动物世界》,一是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一是江苏卫视的《一站到底》。

动物世界,陆西为也喜欢,一大的一小的,一端坐沙发,一半躺沙发,津津有味地看蛇吞小鹿,狮子捕羊,螳螂交配,长劲鹿下崽。是谁说过的,在动物世界面前,每个人都是孩子。

《一站到底》是个益智答题节目,陆西为发现毛小朴在文史题目上是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在娱乐题和体育题上,360度全方位盲点。原本陆西为还想拾掇毛小朴去试试,主要是想看看大婶上电视的形象,自从发现她的知识面悬殊如此之大,迅速给自己浇了一盆水,把那星火的念头给灭了,又一次当了消防队员。

让陆西为搞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喜欢看《快乐大本营》,一手拿着个遥控器,笑得直不起腰,陆西为仔细研究电视上正在播出的,那个女神经病,叫什么娜的,说着自以为可笑的笑话,做着自以为搞笑的动作,自己在台上乐呵个不停,哪里好笑了,他发誓真没看出哪里有笑点,全是恶俗,恶趣味,无聊得要死的SB节目!

10第九章

9

毛小朴哪会注意到陆西为一脸沉,她就是觉得有趣,好笑,这不,坡姐又在搞笑了,毛小朴又一次弯不起腰了。

陆西为不容忍他不喜欢看的节目被毛小朴如此重视,说了这是个人来疯,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抢过毛小朴手里的遥控器,换台,体育频道,太好了,台球世锦赛,特鲁姆普大战谢金斯。

陆西为台球玩得好,喜欢打也喜欢看,但他不喜欢丁敬辉,太沉闷,没有冲劲,像个小老头,他认定,丁敬辉的台球水平怎么着也就那样了,基本定位,他最喜欢特鲁姆普,敢拼敢搏,杀伐果断,手起杆出球进,有大将之风,一定会站到台球界的顶峰。

毛小朴看得好好的电视被陆西为抢了,怒了,她天天宅在家里就这么点爱好,你都要剥夺,凭什么?手一伸,抢过的遥控器,电视屏幕跳回到湖南卫视。

陆西为怎么肯错过他的世锦赛,手一伸,遥控器一按,电视屏又回到台球桌。毛小朴又去抢,陆西为屁股一抬,压到屁股下面,还得意洋洋地朝毛小朴昂了昂脑袋。

意思是,WHO怕WHO!

很好,这个形象太像牢霸了,这下彻底激发了毛小朴骨子里的狠劲,磕,我跟你死磕到底!冲过去将电视关了。陆西为上去开,毛小朴直接拔座。陆西为火了,抱住毛小朴丢进沙发,自己又去座,特鲁姆普大战谢金斯正打得彩,他不想错过。哪知毛小朴直接从沙发上弹过来,抱住陆西为的身子一翻,陆小爷四脚朝天了。

“死大婶,你有病啊?”陆西为火大了,他本就忘记了毛小朴给他讲过死磕牢霸的故事。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前事尽忘,后事之孙。

“我看不成,你也别想看。”毛小朴的语气就是那么诚恳。

“你他妈谁啊,老子看个电视还受人管制?”陆西为说话不顾想,她毛小朴招你惹你了,看个电视还受你管制?

《快乐大本营》全国收视率居前几位,都是人看出来的吧,凭什么不许她看。

陆西为翻身起来好座,打开电视机,按到中央五台。可是转眼已换到了湖南卫视,遥控器掌握在毛小朴手里。于是局面成了这样,陆西为站在电视机前按台,毛小朴坐在沙发上按台,特鲁姆普的身影一晃,又成了谢娜的身影,又一闪,成了特鲁姆普的身影,又成了谢娜的身影。

陆西为哪被人这般调戏过,直接奔过去抢遥控器,毛小朴没来得及放屁股底下,就被抢过去了,只听得啪得一声,陆西为将遥控器往地上一甩,好了,可怜的遥控器寿终正寝,一场惊心动魄的电视争夺战结束,陆西为大步上前将电视回到中央五台。

毛小朴怔怔地看着陆西为,一言不发,然后,轻轻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陆西为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了?扭头一看,咦,死大婶呢?没来由地慌了,特鲁姆普的长台远杆也不看了,推开她的房门,居然没锁,只见毛小朴横趟在床上,眼镜丢到一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陆西为过去推推毛小朴,“喂,不会真生气了吧?”

毛小朴没动。

陆西为又推了下,还是没动,陆西为趴过去,歪着脑膜观察她的眼睛,他很少见毛小朴不戴眼镜的模样,平时眼镜遮挡了大半张脸,却不知道眼镜之下的面容是这般模样好看,白,玉质的白,柔和,温婉。眼睛清亮,黑白分明,像孩子似的纯真。睫毛很长,一颤一颤,像蝴蝶的飞翔的翅膀,鼻子小巧,嘴唇粉红,微张,仿佛里面有蜜汁,让人有一吸的欲望。

陆西为突然听到自己内心的一弦崩的一声断了。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低下去,想去吸那嘴唇里的蜜汁。

毛小朴翻了一个身,留给陆西为一个玲珑有致的背影。

陆西为有点怔,他回忆起几次抱她的感觉,身子那么软,如若无骨,很美好,很幸福。

幸福?陆西为吓到了,他的幸福不就是睡得香吃得香吗,怎么这样了?他暗中舒口气,将手搭在毛小朴的肩膀上,手心传来温热,手触的地方柔嫩,小巧。感觉很奇怪,是一种美好的奇怪。

“我不看了,你来看,不要生气好不好?”陆西为压制自己心中的感觉,去拉毛小朴的手,“起来起来,再不看,你的快乐大本营就要完了。”

毛小朴手一甩,陆西为拉了个空。他突然压到床上,抱住了毛小朴的身子,手一抬就望客厅沙发上走去,心里在颤,就是这感觉,就是这感觉,幸福的感觉。

毛小朴在扑腾,没等她扑腾出来,陆西为已将她放在沙发上,上去将电视转到湖南卫视。上面快乐家族五人在谢幕,谢谢,谢谢。

陆西为不知道这该死的节目在这骨节眼上完了,心里乱成一团毛线。

为什么会乱?因为好像有些东西是他不能掌控的了。

毛小朴此时在做什么?真的生气了?不,她完全没有生气,她在思索。思索该以怎么样的方式打赢陆西为。想当初,她每跟牢霸打一架,第二次就会少输了点,再打一架,又少输一点,她是个喜欢在失败中总结经验与教训的人。

她不会认输,她从本上来说就是海明威《老人与海》里的那个打鱼老头,桑提亚哥。你可以从身体上打败她,可不能从神上消灭她,她是神上的巨人。

陆西为心上的弦断了,突然觉得毛小朴哪儿都美好,那眉那眼那头发,都好,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

可是,西施眼里出什么?出眼屎。在毛小朴的眼里,陆西为就是坨眼屎,早上起床自然的存在,有了不嫌弃,没有更好。

陆西为与她的肢体接触她没有半点异样,又不是没接触过。她至今还能想起陆西为的鼻涕擦在她肩膀上的油腻感觉咧。她哪里知道,今日不同往日,今日紫气低迷,一只魔兽从笼子里跑出来,打开笼子的人,正是她毛小朴。

古人曰,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聚头还是两冤家。

毛小朴就是个天然呆,和牢霸打着打着,牢霸退了,她不明白原因,现在和陆西为抢着抢着,陆西为不抢了,她也不明白原因。不过她不会多花心思去想,陆西为第二天就买了个遥控器,像小狗撒欢儿似的交到她手上,还围着她绕了两圈,求表扬,求理解。

毛小朴理所当然地接过来什么也没表示,遥控器本来就是陆西为摔坏的,他当然得赔。后来再看《快乐大本营》,陆西为不毛躁了,还跟个奴才侍候老佛爷似的,主动帮她按到湖南卫视,还洗了一盘小西红柿放她面前。毛小朴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一边咯咯地笑,笑完了还个西红柿塞进嘴里,没咽下又开始笑。

陆西为托着下巴,坐在一边听她笑,看她笑,想像那镜片下的眼眉一舒一展,必定惊人的耀眼,那小嘴翘翘的,白牙亮得能晃晕人的眼睛。

陆西为深为以前的无耻行径后悔了,跟她抢什么电视,看她笑得如此快乐,如此坦荡,如此明亮,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笑容?是个人看到都会羡慕妒嫉恨。对,恨,恨不能有如此心境,才使得快乐如此简单。

好嘛,陆小爷上心了,毛小朴被兽盯上了。一场战争才灭,另一场谋将起。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陆西为人长得好,帅气逼人,该阳光时阳光,该妖媚时妖媚,该正气时正气,反正就是个灵古怪到极致的人儿,火候掌控得好,除了在毛小朴那个傻大婶面前有点失控。

陆西为在西单一带的酒吧有了一定的名气,形象为主,歌声为辅,这年头酒吧街头会唱歌的人多了去了,几个混到春晚上去的啊,几个混到中国音乐榜去的呀。

可是话说回来,几个唱歌的男人长得帅到惊艳的啊?中国唱歌的男人以丑为主流,原因是帅的太少了,结果丑男人走出大道来。陆西为的出现,让混迹酒吧的人耳目一新。

陆西为来北京是埋名隐姓的,这么个险的人不会留下本名让他那老爸有迹可寻,在酒吧驻唱,艺名大隐。

暗喻大隐隐与市之意。名声渐起之际,开始在多处酒吧驻唱,赚取更多的名气,赚取更多的钱。

11第十章

10

一天,陆西为在家里一边弹吉它一边练歌,毛小朴被他吵死了,皱着眉苦着脸,笔一搁,也不译了,走出来倒了一杯水,慢腾腾地坐下来,慢腾腾地喝一口,包在口里鼓这边,鼓动那边,歪着脑袋瓜子听他弹唱。

那表情,很是让陆西为郁闷,多像看猴戏!

陆西为唱的是许崇的《南山忆》,那清雅的音乐配上他清秀的脸和清澈低微的声音,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别看这混帐东西动不动吼啊吼的,唱歌时音色清亮,音质如明溪,擅长抒情和柔美。与许崇有相似之处,可绝对比许崇要率,忧伤时忧伤到骨子里,明媚时明媚到极致。

就是这付放浪形骸的帅气,清浅柔亮的惆怅,贵族王子的气质,迷倒了一批又一批的少男少女红男绿女痴男怨女,可毛小朴不是一般的女子,硬是从那完美丽的声音和姿势里听出不满来。

她审美疲劳了!

“咕咚”一声咽下口中的水,生生让陆西为的手中的弦僵了一下,毛小朴同学发言了。

“你可以自己作曲,为什么老唱别人的歌?”

她的想法很另类,陆西为唱别人的歌不是为别人打响名气吗?别人又不会分钱给他。

看出来了吧,个嘎巴子就是个钱串子,所思所为只往钱眼里钻。

“作曲没问题,歌词不会。”

陆西为绝对不是一枚合格的文青,不会写歌词,总不能像某首傻巴拉叽的歌,“采薇,采薇,你吃了吗?”他陆小爷宁可不写,丢不起那个脸。

毛小朴眼睛蹭蹭发亮了,从喝水时的十五瓦灯泡骤然升级到五十瓦,“写歌词有钱吗?”

陆西为让那灯泡一闪,眼睛晕了一下,不弹不唱了,“□了的话有钱。”方文山林夕一首歌词的钱绝对能让这个钱串子流三天三夜的口水吧。

五十瓦的灯泡升级到一百瓦,连声音都升温到一百度,“你要什么样的歌词,我可以试试。”毛小朴想多一个生钱的渠道,想得心都痛了。

“你会?”陆西为一问这话就打住了,她说试试,肯定就会。

想当初,她看报纸找工作,还在那栏法文翻译上打个问号,这是相当保留的手法。现如今,胡教授对她满意得不得了,感叹,此才为他生啊,得知她还会日文、英文,更加赏识,由他出面,将学校的这个语言的资料全交给了她翻译。

无论翻译什么样的语言,最要紧的是中文学得好,才能两相结合,翻译出来的东西不会是干巴巴的,没有生命力,形同嚼腊。毛小朴从小就喜欢看诗歌看散文,作文写得顶瓜瓜,写歌词应该难不倒她,为了钱,为了房子,一定不能难倒她。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

买了两本诗集两本歌词,温习了一下如今情感走向和热门形式,第二天,毛小朴交出了一首歌词。

昙花绝

想你是一株沉默的昙花

总开在寂寞无人的深夜

一抹相思的羞涩,终于任月传言

花苞的故事不敢对你诉说

辗转千年的是昙花的心思

当你带着阳光走近时,却害怕灼热

别只顾众花的惊艳

墙隅深处有花苞千年的期待

你却拥一个清莲的倩影在梦中留连



唯有月下昙花的憔悴

爬上漂零苍白的容颜

这是毛小朴听了陆西为弹了他自创的曲子写的,当时她认为那曲子有凄美忧伤之感,立即认定这是一个单相思故事。

这个原本缺筋的,做了两个月的音乐文献翻译,对音乐倒是多了一些自己主观上的认识,不显得那么迟钝了。

陆西为拿着歌词一看,眼睛也成了灯泡,兴冲冲就去配乐了。第五天晚上,这首歌在西单各个酒吧登台,效果没有一点意外,真的很好。

一个礼拜后,陆西为又推出另一首新歌,《午夜蓝》,这首歌讲述的是一个网上爱情故事,悲伤,唯美,陆西为穿着普通的黑色的衬衣,普通牛仔裤,除了腰间一路易威登黑色皮带,身上无一丝装饰,如此朴实,纯清小帅一枚,抱着吉它,痞痞往台上一站,灯光落在他身上,低沉婉转的声音忧伤的流出,整个人被一种落寂笼罩,他就是一道忧伤,就是一道闪电,是藏在心底的那一抹不可得的爱恋。

午夜蓝

从不曾听过你的声音

亦不曾见过你的容颜

我可不可以

当你从不曾出现

多少无声的夜晚

我的寂寞靠近你的双肩

我可不可以

当一切从未发生

天与地距离真的遥远

就象你飘在我的天空

忽明忽暗 忽近忽远

我站在河上的中央哭泣成流水

你跟我说看不见

陪我去看午夜的蓝

你在你的世界走远

我舍不得还是轻轻地说再见

陆西为凭借出色的外型,清亮悠远的声音,自我创作的才华,迅速在北京各酒吧跑红。

王云组建了一个乐队,经常在酒店的宴会上演出。新建时期找过陆西为,邀请他加入,陆西为不是不动心,只是感觉宴会上演出,曝光率太高,对于他的隐身不方便,更主要的是他不屑这种演出方式,在别人的宴会上唱歌,他感觉音乐沦陷了,沾满了油烟酒的臭味。他作为一个专门为了音乐而出逃的有为青年,怎么能做这么掉价的事。

所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西为虽然此时落魄,但他靠山大,万一挺不过来就去就山,别人不行,人家要一日三餐,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无瓦片,能捞点多捞点,离艺术的路近一点,搞过艺术的都知道,艺术都是钱堆出来的呀,艺术家大多是穷死的呀,穷死之后就出名了,也不知道生前的东西致富了那些冤家,连做鬼都憋屈的艺术和艺术家啊。

这天王云接了个活,地点,君华大酒店。王云眼睛绿幽幽的,能到君华这种极品酒店办宴席的,不是一般人物,非贵即贵,能接到这个活,一说明他个人社交能力高,二说明他音乐队专业素质过硬,两样加起来,等于很多的money。

现代的人一般讲身价,这人身价上亿,那人身价千万,金钱是衡量一个人社会价值和个人能耐的最高标准。(其实很想说唯一标准),王云能唱到君华大酒店来,就等于间接地肯定了他和他的音乐队。艺术家有时候不需要钱,可绝对不拒绝对钱的方式来承认自己的艺术。

王云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亲力亲为,到了晚上六点,万事皆备,却接到一个让他咆哮的电话,乐队的鼓手阑尾炎突然发作进了医院,无法参加。

王云顿时心急火燎,这上哪找人去凑啊,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在团团转,好好的一条钱途不能被那倒霉催的捏在医院里。

陆西为在音乐上算得上个全能,一般乐器都会玩两手,架子鼓不止两手,王云亲眼看陆西为打过,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意气风发,一下将气氛抬到极点。所以这关键的时候,王云想到了陆西为。

顶个缺,没问题。陆西为答应得挺爽快,他还记得毛小朴的工作是谁推荐的呢。不过他有个条件,加个闲人。王云正处在天要绝他地要埋他的境地,别说加一个,加两个三个都没问题。

陆西为要加的人可不就是毛小朴?

君华大酒店,北京五星级大酒店,带那个土包子去见识一下。

从监狱出来的人起点低,眼界低,物质要求低,幸福要求低,幸福指数高,神享受高,饥饿时有面包,下雨时有屋住,夏天热时有小南风吹,足矣。

陆西为个坏坯子,还就偏要打破毛小朴这种自我满足感。

井里有只青蛙,没出去过,一直觉得井里好,这好那好,都好。有一天出井外逛一圈回来,井里的世界全变了,这没外面的好,那没外面的好,都不好。陆西为期待这个童话在毛小朴身上变成现实。

带上毛小朴一到酒店,王云就把他们两个带到乐队地盘去了。

陆西为走上架子鼓位,看看这么大的排场,夸张地哟了一声,“兄弟行啊,唱到这金碧辉煌地金棺里来了。”

王云脸黑了,却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没好气地哼,“不损人会死么?”金棺?里面走动的都是僵尸?也不怕把自个人绕进去。

陆西为挑挑眉,有点好奇王云的动作,痞痞地问:“谁办事啊?”

“没跟你说么?钟瑶的儿子满岁。”提起钟瑶,北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鼎鼎大名的黄河国际有限公司的最大BOSS。

陆西为眉头一皱,脸落下来,怎么不早说,早说不来了,权贵不分家,今天铁定好多政界人士,他怕碰到熟人。

毛小朴坐一角,双膝并拢,双手搭膝,四只眼睛,东张西望,坐实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土包子形象。

酒店金碧辉煌,人来人往,笑语盈盈,觥筹交错。看了半天,听了半天,少筋的脑袋瓜子揣测了半天,才明白这么大的排场仅仅就是为了一个孩子的满岁宴。毛小朴惋惜啊,这场地,这酒水,这乐队,连吊顶上满顶的气球,太浪费钱了!她有钱也不这么干!放床底下、枕头底下、鞋盒子里,没事拖出来数一数,幸福、心安。

毛小朴肚子饿了,看着别人吃自己吃不到更饿。好不容易等到乐队演奏完毕,一队人在大厅的一角桌子上坐下来吃饭。

陆西为将毛小朴拉到自己边上,端一小碗将桌上的菜挟了个遍,堆成小山似的,放到毛小朴面前。

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尴尬,众目睽睽之下,人来人往之间,一座小山似的菜碗堆在面前,这是乡巴佬抢食还是饿死鬼投胎?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档次的酒宴?你不注意礼貌也要注意自己的素质吧,所以,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吃,会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悄悄将那只碗推开,远得不能再远,眼睛瞟都不瞟一下,狠不得写上几个大字,这不是我的碗!

可是毛小朴是谁?监狱出来的大咖!

12第十一章

11

只见她一点也不客气,一点也不慌乱,一点也不害羞地拿起筷子,巴砸巴砸地吃得欢,而陆西为呢,看见她吃得欢,嘴馋了,竟然也拿起筷子去挑她碗里的菜吃,口里还在问,“这个好吃?”

毛小朴点头,鼓着腮邦子,“好吃。”

陆西为挟一筷子到口里,嚼了几口,摇头,“不好吃。”将碗里的挑出来丢到桌上。

毛小朴敲着他的筷子,“不要丢,浪费。”

“你是猪啊!”不好吃的全是猪吃。

毛小朴不满了,顶回去,“你才是猪。”挑食的猪。

两人一来一去的哈皮举动,将旁边的音乐人唬得一愣一愣,眼睛齐齐地盯着毛小朴,手上举着一只玻璃杯子,杯子里荡着红的白的橙的体,挨近嘴角,欲喝不喝,牙齿微露,玩味地笑。

老话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陆西为同学作为一名正苗红的军三代、贵三代、富三代,就算是今日落魄了,但骨子里的贵气与傲气还是深蒂固的,作为同混酒吧的音乐同伴,大多能感受到那种举手投脚中散漫的气质,暗底下很多人对他充满好奇和探究,但又不好开口问,他们都过了聊QQ时查户口的心理年龄,美女(帅哥)仙乡何处,芳龄几何,父母何职,年薪N。

今日突然冒出个傻大姐,呆头呆脑,大吃大喝,和陆西为大玩斗口角游戏,是个人都停杯止箸了,点亮一双双明晃晃的大灯泡看好戏。

陆西为心一沉,脸色一沉,不高兴了,他很不喜欢别人看着毛小朴的那眼神,暧昧,嘻皮,探究,神秘,又不能当场发作,干脆谁也不理,拿起杯子给毛小朴倒饮料。

毛小朴也不推辞,正口干,拿起就喝,一饮而尽,后知后觉,“酒?”

陆西为凑过去一闻,乐了,真是酒。

看着毛小朴慢慢涨红的脸,在华丽的灯光下柔嫩,娇艳,充满魅惑。一个计划瞬间在脑中形成,魔兽出笼!

陆西为又将杯子倒满,“好喝吧?来,再喝一点。”

毛小朴有点晕,顺着陆西为的意识点头,见又满上了,又一口喝光了。

陆西为又倒了一杯,毛小朴摇头,苦着脸,“不要了,不要了,不好喝。”

“来,已经倒了,别浪费了。”

浪费两字充斥了毛小朴的神经,对,不能浪费,于是,又一口喝光了。

陆西为的魔兽计划就是灌醉毛小朴,晚上带回家再吃掉她,早上醒来赖定她,目的只有一个,不给她跑了,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陆小爷上心了,谋就出来了,淬了毒的手段无所不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这一谋下去,不知到底便宜了谁。

在陆西为的有意放纵下,毛小朴整整喝了半斤白酒,人变得晕晕乎乎,脸变得红红艳艳,眼睛变得迷迷茫茫。

陆西为看得双眼冒粉泡泡,恨不得抱着她亲几口解一下心头的火,只是还是顾忌着场合和自己的身份,这时旁边的王云惊叹了一声,“哟,一溜的高富帅啊,今日只怕北京权贵都到齐了!”

陆西为随意抬头,一看,顿时惊了,那一溜最前面的高富帅是谁?他亲哥哥陆东来!

陆西为急忙低头,看见毛小朴的大眼镜,心眼一转,伸手拿下,戴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毛小朴没去抢眼镜,她酒喝多了,膀胱发肿,想嘘嘘,跟陆西为说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大厅走。

陆西为急啊,想送她又怕被发现,只好眼睁睁地看她走到一个服务员面前问路,服务员手指走廊方向,毛小朴摇摇晃晃地走向走廊内面。

她心里清楚,要去厕所,可是眼睛越来越不听使唤,四百度的近视加上半瓶白酒的浸染,她到了一个门,门关着,她手扶着墙站一边等,门开了,她晃进去,门又关了,咦,怎么内面有个人?男人?这是男厕所?

这哪是什么男厕所!这个少筋的等是的电梯!手扶墙时无意按到了按钮,所以电梯停了,又启了。

毛小朴凑近男人的脸仔细观察,浓眉大眼,好面熟啊,哦,好像梦里出现过,难道她在做梦?她不止这么想,嘴里还嘟嚷出来了。

“肯定在做梦。”毛小朴手伸出去,男人的脸,眉开眼笑,“好漂亮,真像刘烨。”

男人没有动,任她的小手来去,毛小朴嘟嚷,“在梦里亲一下应该没人看见吧。”她真的直直地亲了上去。

“像真的一样。”毛小朴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舔,不死心地还想试一下,又亲了上去。她哪知道,她这娇模样,艳动作,俏声音,妖身段,就是一勾子,能生生勾出男人下半身滋滋的火。

刘丹阳动了,手一带,将她抱起来,这一抱的感觉就是软,软得不可思议,像一堆艳要嵌进自己的身体。

电梯门开,刘丹阳把她抱进了一间套房。一进房间,就含住了她的嘴唇,开始时温柔,后来吮吸加重,肆意掠夺。

在酒的刺激下,在刘丹阳亲吻的鼓动下,还以为在梦里的毛小朴的小宇宙爆发了!她嘤咛一声,反手抱住了刘丹阳的脖子,身子紧紧贴了上去。

刘丹阳抱起她走向大床,亲吻沿唇而下。衣服脱落,露出玉润的肌肤,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男人咬着她的,手指向下滑动。毛小朴身体如火,热得难受,无意识地向那凉凉的手和嘴唇贴去。

突然她身子一颤,下身疼痛异常,她皱着脸叫起来,身子扭动,“痛,痛。”声音却媚到极点,如花中水流,让人克制不住的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的冲动。

此时刘丹阳额前汗珠落下,他没想到这是她的第一次,他强行忍住进攻,手指按住那颗敏感小核轻轻揉动,口里在哄着:“乖,忍忍,就一下,一下就好。”此时,他已剑拔弩张,如箭在弦上,停不下来了。

手下的力度渐渐加重,毛小朴的眉头慢慢舒展,体里的火越来越大,紧需一个出口,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身子无意味地向那坚硬摩擦。

刘丹阳见此,跨下一顶,乖乖,要升天了!

紧,紧致的紧,紧密的紧,紧得他差点没挺住。里面湿湿润润,逶逶迤迤,幽幽深深,最前方似是有一个吸盘吸住了他,引着他不断冲击,一场极致的华丽的颠覆开始。

毛小朴的唇齿里发出满足愉悦的呻吟,刘丹阳低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高潮里的毛小朴就是一枚有毒的妖,能毒到每一个正常的男人,她眼睛雾蒙蒙的,像是眼泪,像是灯光,像是罂粟,像是宝藏,更像一个磁的深井,很容易将人吸进去。脸上绯红,正是情欲里的火焰,一地花开,嘴唇微张,欲说还休,极是勾人,鼻尖渗着薄汗,烛光下泛着暖玉般的光泽。

刘丹阳俯身下去,轻轻地咬着甜蜜的嘴,嘴唇感,弹十足,蜜汁香甜,刘丹阳不停地吮吸,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不放,跨下还在撞击,不停地撞击。

毛小朴的火找到了一个出口,不依不饶地跟着感觉走,迎接那强有力冲击波,最后的巅狂中,她身子一软,晕迷过去。

楼下,一边躲敝陆东来一边等待毛小朴的陆西为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空洞,好像心上的什么东西被生生挖走了一样。

陆小爷,几杯酒下去,你生生为他人做了嫁衣!人生变色了!

刘丹阳亲亲毛小朴艳红艳红的脸,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转到浴室放好水,回来抱起她,给她温柔仔细地洗了个澡,毛小朴在睡梦中挣扎了几下,但感觉太舒服,最后只是哼哼唧唧几声,身心仿佛置于云里雾里,飘啊飘的,她飞起来了。

刘丹阳看着毛小朴的翘起来的嘴,一付娇笑模样,看着自己扑腾而起的欲望,他亲亲她,“等你醒了补偿我。”

将毛小朴用浴巾包了,抱回床上,毛小朴全身清清爽爽,睡得更香了。

刘丹阳洗澡出来,上身赤裸,下身围着白浴巾,看着熟睡中的毛小朴,嘴角微微翘了翘,拿起一烟在鼻子下闻闻,并没有点燃,却是从旁边的衣服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客人渐渐散去,陆西为亲眼看见陆东来前脚离开,他后脚跳起,直奔女厕所,厕所里有女人正在洗手,突然见一男人跑进来,顿时眼睛鼓得像金鱼一般,忘记了尖叫,就这么看着一个急火攻心似的帅气男孩在女厕所里横冲直撞。

陆西为大喊:“毛小朴,毛小朴,你掉厕所了!”没人回答,陆西为不死心地一张门一张门去推,一时间,厕所里面惊叫连连,接下来骂声连连,有的小便还没便完,赶紧拉裤子,结果全尿裤子上了。

若换以前,这全是陆西为笑料一桩,游戏一件,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要急疯了!

随即转向去男厕所,也是一张门一张门打开查看,没在,都没在!陆西为顾不得朝他喷来的漫骂和白眼,跑到走廊大喊毛小朴的名字,保安上前制止他大呼小叫,陆西为挥手就是一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正在严打,难写,改了N次,不是锁定就是审核,急得偶满头大汗,收藏和花花,能给力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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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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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个慌乱哪,人丢了,活生生的人在他眼皮底下丢了!

“你***全部给老子让开,找不到人,老子拆了这酒店!”

几个保安围上去,陆西为也不是省油的灯,拳打脚踢,疯狂暴动,一时间保安也没能近他的身。

王云知道陆西为带来的人丢了,那个戴大眼镜吃光一座小山的迷一样的女人在灯光灼灼之下丢了,见陆西为无暇□,赶紧跟闻讯前来的酒店经理说明事情的缘由。

经理安抚陆西为,“你不要闹,我们回派人手给你找,首先,你能确定她没出去吗?”

闻言,陆西为暴跳如雷,手指经理,眼里凶光毕露,“你***杂种,以为老子炸骗?!”

保安见他出言不逊,上前阻拦,陆西为手指一转,“想打人?今天你敢动老子一汗毛,明天老子就要你的命!”

态度猖獗恶劣之极,可谁能明白陆西为是真的急啊,巴心巴肺的捧在心里的大婶,上个厕所就不见了?难不成这酒店还有人所不知的黑洞!

这北京城里,啥都不多,就是有钱人多,当官人多,二世祖多,眼前这位,衣着打扮长相皆是上流,口出狂言,保安也是外地打工人,太明白北京城里的水深程度了,陆西为这手一指,他默默退下了,惹不起啊。

经理显然也明白这点,一边好言相劝,一边通知人员,将各层楼的公共地方仔细查检,陆西为认为力度不够,要求查看酒店监控录像,今天晚上所有录像。

经理为难了,这录像岂可是随便能看的?

不给看是不是?陆西为提拳就上,幸好保安眼疾手快,将经理一拉,拳头落空。另一个保安不知死活,从背后朝陆西为扑上去,王云肩膀一撞,将人顶开。

“你现在回去,如果二十四小时里你要找的人还没有出现,我们酒店将报警,并将录像交给警方处理。你现在在这里大吵大闹没有任何意义。”酒店总经理宋家齐及时出现了。

“老子信你?监控录像被人破坏了怎么办?你们为了推卸责任剪截录像怎么办?老子的人在你酒店不见了,你不及时找,还让等明天?”

“你一定要看也可以,拿公安系统开出的手令来。第二,你的人走失不到三小时,不具备报案条件,第三,你的人具有正常民事行为能力,她有权不通知你她去了哪里。”宋家齐不急不躁,一脸温和。

陆西为脸上青筋暴起,却心生悲伤,是啊,她有权不通知我她去了哪里。那么,她去了哪里?

总经理看见陆西为态度变软,笑了笑,“请先生今晚免费入住我们酒店,以弥补您的损失。”

陆西为毒地一声冷笑,“明天我的人没回来,看我怎么弄死你们!”大步离开,脚步有些零乱。

陆西为思维密,指出录像带被破坏的可能,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可行家很多,刘丹阳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一个电话就让监控录像带少了一部份,多日以后,陆西为对这件事和毛小朴的解释很生疑,用非常手段查了这晚的录像,可到底没发现问题。

毛小朴哪知道陆西为为了她在外面闹得**飞狗跳,她大梦方觉,一派惬意轻朗,打开眼睛,眨巴了几下,眼珠子转了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她,她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臂弯里!

“醒了?”刘丹阳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挺有趣。

当所有的女人在此刻都会尖叫应该尖叫时,毛小朴体现出了她与众不同的一面。她没动,她在思考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到底是他睡了她还是她睡了他?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他睡了她,那么还好,她不需要责任,如果她睡了他,他要她负责怎么办?她没钱!

你看,她一觉醒来想的都是什么事儿?

刘丹阳看着她纠结,眉头紧锁,小样又可怜又可爱,手一动,她趴到了他身上。“你还欠我的。”

一个“欠”字,毛小朴悲具了,难道真的是她睡了他!?

刘丹阳哪知道她心所想,欲望抬头,一个翻身,顶进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毛小朴被这熟悉的感觉侵来,昨夜的星星点点朦朦胧胧浮上心头,顿时惊惶失措,好像真的是她招惹的他啊。

刘丹阳与毛小朴十指相扣,将她压到身上,开始了丰盛的早餐。

毛小朴脑子里最后那点纠结在极致的欢愉中褪尽,她紧紧地抓着刘丹阳的手臂,双眼湿得似乎可以滴出水来,而嘴唇咬着,压制着舌尖下的尖叫。

“叫我,叫丹阳。”刘丹阳不离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迷茫有纯真,有欲望有愉悦,还有他的倒影,在乌黑的瞳仁上晃动,那一瞬间,他想让自己的倒影永远嵌在那双眼睛里。

毛小朴在高潮里沉浮,小脸蒙上一层诱惑的欲色,纯稚中带着妩媚,白皙的脖颈因喘息而脉动,圆润的肩头诱人的曲线,在牵引中呻吟出刘丹阳的名字,

“丹阳,丹阳。”

这一喊更加刺激刘丹阳,就好像自己从她心里到喉咙到舌尖,被火热地烧过一次,他搂起了毛小朴的身子,下身结合得更紧更深,毛小朴的身子弯出一个柔美的弧度,前傲然挺立。

绝美的视觉和触觉冲击,刘丹阳跨下一紧,快感来得又猛又烈,他猛吸一口气,低吼一声,埋在她身子里不动了。

“放我下来。”极致的愉悦过后,毛小朴从脑子缺氧中缓过神来了,才意识到眼前浓眉大眼的男人还在她的身体里赖着不走,五大三的身躯包裹着她的身躯,手长脚长,像只螃蟹将她捆着一样。

刘丹阳亲亲她,从她身体里抽出来,也不急着穿裤子,着她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毛小朴本来低着头的,一听问名字,立即紧张地看着刘丹阳,眼神里只有三个字,我没钱。

刘丹阳倒是看出她的惊慌了,“不要怕,告诉你叫什么?我叫刘丹阳。”

“你不会要我负责吧?”毛小朴脱口而出。

刘丹阳微笑,“那你想不想负责?”

“我没钱,我真的没钱。”

毛小朴还像当初对付小偷一样,眼神真挚,语气诚恳,可是,她哪知道,眼前这个人比当初那个人,档次悬殊不知差了多少级,就毛小朴这一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还能唬弄到刘丹阳?

“那怎么办呢?”刘丹阳逗猫似的笑,站起来。

毛小朴眼睛睁得滚圆,手指刘丹阳的下身,“你,你流氓。”

哎哟姑娘,那刘小将军你都享受过几回了,这时候才喊流氓,你的反弧还能更长一点么?

“我洗澡,你洗不洗?”

毛小朴脑壳摇着跟个货郎鼓似的,她到底没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洗过一次的。长相害死人,她做梦时梦到过一个帅男人,就是眼前这模样,以至酒一喝就当成做梦了,这一梦游的结果就是被吃干抹尽,好在,她也挺舒服,咳咳。

刘丹阳真不想吓坏了这孩子,转进浴室洗澡,毛小朴目光巴巴地送他进去,巴巴地看他关上门,立刻像兔子似的跳起来,抓起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地穿上,蹑手蹑脚,贼头贼脑地从屋里溜了出去,然后鼓着嘴巴长长舒了一口气,逃出来了。

浴室里,刘丹阳的嘴角翘起来,越翘越厉害,最后大声笑出来,真想做回强抢民女的恶霸,强行留下这傻丫头啊。

毛小朴回家一打开门,陆西为像狼似的扑过来,抱着毛小朴上看下看,终于发现没少胳膊没少腿,舒了口气,像个家长似的,手指毛小朴的额,开始会审了。

“你个死大婶,去哪了,我一晚没睡知道不知道,全是担心你!”

毛小朴理亏时,就是这样,低头,不哼声,双手重叠放于小腹下,双脚并拢,模样要多诚实就有多诚实,要多受教就有多受教。当初这小模样,迷惑了多少狱警!争当了多少楷模!

“你说啊?”陆西为恨不得扒开她的脑袋找出真相。

“说什么?”毛小朴瞄了陆西为一眼,隐约地感觉他生的气很大。

“大婶,你的反弧能跟人类一致么?说,说你一晚死哪去了!”陆西为要被这死大婶折磨得疯了!

这时候毛小朴的说谎本能恢复了,她总不能说,她醉了酒,不小心睡了一个男人。

“我醉倒了,一个老人家把我扶进房里睡了一觉,我醒来发现天亮了。”

毛小朴小学年代写作文时跟学雷锋年代一样,《最快乐的一件事》,《上学路上》,《放学后》,《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一件小事》,写的千篇一律,不是扶盲人过马路就是下雨天送伞,天底下所有的盲人都聚中到她上学的路上,那块地方一年四季下雨天。

写着写着,就习惯了,以至多年后还有后遗症,逼出了毛小朴的急智,立即想到写作文,不过助人为乐的英雄改了,成了别人,她成了受惠者。

老人家?站在他陆西为无利不起早的人生立场上,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信,他的作文全是吃喝玩乐打架和恶作剧,大多时候是别人代写,不写?你妈的找死!

会有好心人?哪有这样的好心人?送上门怎么办?吃呗。

14第十三章

13

不过有一点还是对的,确实睡了一觉,醒来就天亮了,这点,刘丹阳可以作证。

“男的女的?”

“女的。”再傻再笨也知道这时候要说哪个字。

“哪个房间?”

毛小朴哪知道哪个房间,进去时不知道,出来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哪有功夫注意哪个房间,摇摇头,苦着脸瞟瞟陆西为,又虚心地低下。

陆西为咬牙切齿地围着这木头转了两圈,掏出电话。

还没等对方说话,陆西为咆哮:“叫你们总经理接电话!老子有急事!老子是谁?老子是你大爷!你再磨机,炸了那破楼!妈的,转个分机这么慢,你最好给老子解释一下,我的人为什么在你酒店过夜了是谁这么好心,老子给她送钱去这么早就走了,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毛小朴再傻也听出来了,陆西为在调查她昨夜的事,可竟然,总经理的说词跟她的谎言不某而合!难道也碰到一个小学写作文牵盲人的孩子?

天都帮她!毛小朴心里松下来了。

帮她的是刘丹阳。

刘丹阳洗澡出来,毛小朴已逃之夭夭,他打开电话,“家齐,对方如果询问,就说那姑娘酒醉了,被人扶进1810房间睡了一晚。”1810就是他住的这个房间。

“那姑娘要不要?”宋家齐嘻嘻地笑。

“不要打扰她。”刘丹阳眼前晃出一张娇憨的脸,笑靥如花,一双朦胧的眼睛里藏着他的影子,她说她在梦里。

刘丹阳连夜从外地赶来参加钟瑶的宝贝儿子的周岁宴,家都没回,钟瑶知道他累,早早开了房让他去休息,却不想在电梯里遇到一个醉酒的姑娘,成就了经典火爆荒唐的一夜情。

这次放你走,如果下一次再碰到,姑娘,你得留下来。

刘丹阳浅笑着收起电话。

刘丹阳是谁,军政界赫赫有名的北京军区的司令,年龄三十五,最年轻的少将。不说刘家一门军功,单说他个人这个位置和军衔,全是他从基层开始一步一步拿命换过来的。至今未婚,长相优雅阳刚,头顶显赫军功,引无数名媛闺秀竞折腰。是女人择婿的最高标准,男人功成名就的最佳典范。

任何一个男人,若见识了毛小朴在床上时的毒和妖,只怕都会运用手段软硬兼施不肯放人,所以毛小朴这一走,真正能看出刘丹阳的大气,沉稳,将帅风范。

陆西为没找出任何蛛丝马迹,但总能闻出蛛丝马迹的味道,搞多了谋的人对一些异常情况突发事件很敏感。

两人又恢复了和平日一样的小日子,不过陆西为心里并不踏实,他没有忘记酒宴那天心里突然的空荡。

毛小朴一心向钱(前)看,不管身后事。该吃吃,该睡睡,本没有发觉陆西为有时候看着她发呆的眼神。

还是那句话,人迟钝也不全是坏事,瞧她过得多滋润!

陆西为名气越来越高,被星探探到了,找他拍电影,陆西为第一句话就惊暴全场,是主角么?

对方脸都黑了,才穿了几天棉短裤,就想当主角?

陆西为白眼一翻,双腿随意地叉开,样子特流氓,特瘪气,我还不想演呢。

一般人都认为他是吃不到说葡萄酸,偏偏这是陆西为少有的大实话,他的目标就是音乐。

人红意味着身价高,身价高意味着钱多,钱多意味着离目标更近。毛小朴看着陆西为卡上的钱翻了又翻,觉得写歌词是一个相当有钱途的事业。她一鼓作气,连续写下十首歌词。

真正将陆西为推到音乐前沿去的是这首歌,《滂沱》,此歌词采取了就篇回文的形式,可以上下颠倒读,回环往复,绵延无尽,给人以荡气回肠,意兴盎然的美感。

滂沱

一夜滂沱是谁放纵的眼泪

红尘沉默沉淀了一路伤心

风过无痕看不见梦在摇曳

谁明了飞絮天涯残花满地

行囊装载脚步爱藏在心里

桃花泛水岁月掉落了胭脂

候鸟归回临摹擦肩的身影

夏来思念透碧人不见踪迹

夏来思念透碧人不见踪迹

候鸟归回临摹擦肩的身影

桃花泛水岁月掉落了胭脂

行囊装载脚步爱藏在心里

谁明了飞絮天涯残花满地

风过无痕看不见梦在摇曳

红尘沉默沉淀了一路伤心

一夜滂沱是谁放纵的眼泪

陆西为正式被北京著名的天籁唱片公司签约。《滂沱》一歌风头十足,以闪电之势传遍大江南北。

事业兴旺,财源滚滚哪,毛小朴常常捧着她和陆西为的银行卡傻傻地笑个不停,离她们自己的房子又近了一步。

毛小朴不喜欢银行卡,总觉得有种虚无的感觉,不如在手中放在口袋里踏实。按照她的意思,钱不存卡里,取出来压床底下,没事时拿出来数数,做事特别有干劲。

陆西为被她稀奇古怪的念头搞得头痛,少不得费了一番口舌打消她的念头。

他苦口婆婆心地说,房子是别人的,房子的钥匙房东至少还有一串备用,说明咱们房间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也能进来,最后一句话总结中心思想,有外人进,钱不安全。

陆西为还是很懂这个钱串子,若说她人身不安全,她死都不信,若换个角度站在人民币上想,理由既高大又现实,她很快就能接受。钱还是在卡上。

王云找了一套三室二厅的房子,问要不要合租?

陆西为一愣,骤然惊醒,他竟然睡了快一年的客厅了,这是一件多么惊悚的悲惨大事!搬,必须得搬!

不过,怎么能和王云合租呢,他家里不是还有位大婶么?

摇头,不方便。

然后喜滋滋地跑回来跟毛小朴说起换房的事,一脸期待地看着四眼大婶。

毛小朴怀里惴着银行卡蹬蹬蹬,后退了几步,“要多少钱?”

自从计划买房子,她把自己整成了一只神兽,貔貅。

此神兽有嘴无□,能吞万物而从不泄,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哎哟,柜员机也有个提款功能啊。貔貅啊貔貅。

“八千左右。”陆西为肠子都悔绿了,为什么当初脑袋一热,就把卡交给她啊,那是他的,他陆西为自己的卡!

现在一跟毛小朴提钱,就想撞墙,自从跟她在一起,后悔的事太多了,特别是买房子,他是疯了才提买房子!现在搞得跟难民似的,买什么都要要看她的脸色,他陆小爷什么时候花钱还如此思前想后了?

他的钱,他滴!

一个字,憋,二个字,憋屈,三个字,憋屈死!

“八千,这么多?才加一间卧室就多了三千元。”毛小朴想了半天,脑袋里拔了半天算盘珠子。

“账哪能这么算,要看地段,地段好当然就贵。”

“我的钱要存起来买房呢。”毛小朴哪能不计较,光房租每月就要分去她四千元,这房子要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她犹豫了。

“喂,大婶,你好好想想,我现在挣得多了,人名气也大了,再住这个地方,对名气有影响,再说了,我天天睡地板,会感冒,会影响嗓子,嗓子,懂不懂?”陆西为可谓低声下四耐心耐肺啊。

毛小朴一边听一边点头,同意陆西为的话,她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一间卧室一来就分给了她,陆西为天天打地铺,她错了,她没考虑到他。而且影响嗓子,就不应该了。

陆西为一见毛小朴点头了,高兴哪,这个脑子不开窍的,终于被他说服了,浪费多少口水!

“这样吧,你搬去,我再去找个便宜的地方,远一点偏僻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我天天不出门,房子贵地段好给我住也是浪费,真的。”多好,你好,我也好。

陆西为没想到她考虑半天就是这个结果,***,他想杀人!这死大婶她

“你那份我出,我出行不行?现在可以搬了吧?”陆西为拍着桌子咆哮,如果不拍桌子,他想拍死她!

哎哟喂,你出你早说啊,就毛小朴那核桃小的脑容量考虑这些也费劲不是?

这死大婶她她分明就扮猪吃老虎嘛。

人贱则无敌,虎贱被猪吃。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的歌词,包括《再见已倾城》里的诗,都是本坨坨自己写的哦。

15第十四章

14

毛小朴还在不情不愿,还在思前想后,还在磨磨蹭蹭,陆西为才不给她机会反悔,办起事来雷厉风行,立即找了房子,两室一厅,一上午搬个光。

毛小朴不费一分一毛捡了个大便宜,此处明窗净几,云纹的窗帘轻轻招展,窗台上有前人留下的绿色米兰盆栽,浅黄的米兰像一朵一朵小火焰。窗外白月风清,视野开阔,近见楼,远见日月星辰,室里装修豪华,客厅是斜纹地板,卧室是地毯,毛小朴特意脱了袜子赤着脚在上面跳了几下,如若云端,开心得不得了。

如此笑容一闪,顿时窗台的火焰,窗外的白云清风,都在陆西为眼前消失,只有那笑容里的灿烂照得他内心热热的,值了,他妈值了!

陆西为第一天睡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只听扑通一声,滚下来了,醒来时发现在地上,甚觉奇怪。第二天醒来又在地上。

陆西为伤心了,人贱原来也可以贱成习惯。习惯了被毛小朴压制,习惯了饭淡饭,习惯了睡地上,习惯了滚。现在这档次稍微一提,这该死的习惯还拧不过来了!

周星驰主演的《济公》里面有个小情节,济公带九世乞丐黄秋生去酒店吃**,可是黄秋生习惯使然,不吃**腿**翅,专挑**屁股。

谁说的入奢容易从简难?他陆西为是入简容易从奢难,想想那大婶,坐牢还能坐出家的感觉来,陆西为也释然了,还有点不自知的小喜悦,终于和她有个相同点,原来两条平行线,现在有了相交点。

在北京有车不行,堵,堵得厉害,堵得你面如烧饼色如炭,可没车更不行,去哪都不方便,等车,挤车,弄得你面如猪肝色如血。

陆西为决定买一辆车,可是,怎么办,钱被那死大婶藏得死死的,开口提钱,那死大婶就翻脸!

太郁闷了,难怪古话说,一分钱憋死英雄汉,想他陆小爷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怎么就栽在一大婶手里呢?

陆西为一边弹着吉它,一边寻思着如何从那只貔貅手里弄银子。

毛小朴戴着一付大眼睛,拖着一双拖鞋,从房间出来,先去了厕所,又去了厨房,出来时手上一黄瓜,边走边啃,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哼哧哼哧,巴砸巴砸,陆西为手上一顿,又一顿,节奏全跟黄瓜跑了。

陆西为脸黑了,这死大婶,死大婶,要不要这么讨厌,一黄瓜还能嚼出鲍鱼的味来?

不弹了,饿死了!吉它一丢,手一抢,黄瓜到了手上,到了口里,哼哧哼哧,巴砸巴砸,等毛小朴回过神来,半截黄瓜到了陆西为的肚子里。

黄瓜没吃出鲍鱼味,倒是生出急智来,口里包着黄瓜残渣,急急坐到毛小朴身边来。

“大婶,我就要录唱片了。”先给甜头。

“真的?”毛小朴还想怪人抢了黄瓜来着,眼见又出来了个生钱的机会,立即惊喜。

“比珍珠还真。”还是甜头。

“是不是又有钱赚了?”

“那是肯定的,不过”再设陷阱。

陆西为脸色表现出丧气和犹豫,心里却在发恨,陆小爷要自己的钱还得表演!

“不过什么,你说。”

“录音棚很远,而录音时间不定,有时是半夜,有时是早上,总监让我买辆车,方便顺叫顺到,我拒绝了,这不没钱买车么?”更深的陷阱。

陆西为沉闷地说完,低下头,心里默数1,2,3,4,

“买!”毛小朴想了一下,果断拍板。能出唱片是件多大的事啊,虽然买车也是件大事,可比唱片还是小了点。

毛小朴这一招叫做以小搏大。

陆西为心里的小心在跳舞,在欢歌,在翻筋斗云,才数到7,7啊。

陆西为这一招叫以退为进,完胜!

陆西为买的,北京现代,卡上的钱又空了大截。毛小朴计划中的房子又少了一角。虽然当初是自己拍板了的,可看见卡上的数字退了一截,心里顿时空落落的,脸色不大好看,眼睛看着陆西为,眼神三个子,败家子。

陆西为郁闷啊,大婶脸色不好看,他又讨贱,非要看,想当年,他为开的车是保时捷和蓝博,可以买多少北京现代啊,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小爷我有翻身的一天!到时候,大婶,我让你脸上开出花朵来!

陆西为在北京的这一年,是刻苦的一年,住小房,睡地板,吃泡面;是用功的一年,抱着个吉它到处找工作,没事趴桌上写曲子,要忍受不喜欢的人吐糟骂娘翻白眼,现在条件好了点,住小房,睡小床,吃热腾腾的饭微辣的菜,开工薪阶级的车,不用到处找工作,曲子还得写,嗓子天天吊。

这样的生活生生把一个富贵乡里泡大的孩子磨成了个为音乐奋斗终生的英,事实证明陆西为是个富得起穷得起玩得起苦得起的四起小青年。

总的来说,陆小爷是混蛋,但不是废物。

五月三号是毛小朴的二十六岁生日,陆西为没在家,她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不做饭,不译稿,下楼去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回家后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吃,眼睛一睁一闭,一上午过去了,口一开一合,又一下午过去了,到晚上,她还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咳,多大一个蛋糕!

陆西为回家的时候是晚上二点,眼前一幕让他顿时心一跳。

毛小朴歪在沙发里睡得正香,墙上的电视里,优美矫健的非洲豹呈流线形奔跑,身边掠过风声和岁月的咆哮声,桌上,蛋糕吃得差不了,只剩下盘底一些五颜六色的蛋糕碎屑,旁边玻璃杯里还有半杯水。

陆西为挨近她,只见她一只手从沙发上掉下来,手里居然还勾着她的黑框眼镜,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垂到脖子下,现在它们散开来,像一匹黑丝绸,上面烘托着一张洁白恬美的脸。眼睛闭着,嘴唇微微张开,嘴唇上居然还带着一抹白色的油。

陆西为内心狂跳,他轻轻拿下眼镜放回桌上,双膝轻轻跪下来,低下头,舌头轻舔那抹油,毛小朴感觉嘴唇有点痒,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舔,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陆西为嘴一张,含住了那条他渴望已久的小舌头,反复吸吮缠绕。

毛小朴惊醒,睁大了眼睛迷茫地不知所措,陆西为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舌头伸出去在里面搅动,吮吸里面的香甜。

毛小朴终于回过神来了,长年的牢狱知识告诉了她两个字,强奸!立刻开始扑腾,口里还在呜呜个不停。

陆西为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身子压下去将她顶在沙发里,嘴唇拼命地挑逗着她的唇舌,下巴,头一歪牙齿啃到她的耳垂,搂着她腰的一只手从她的衣服里伸进去,顺着蜿蜒玲珑的曲线一路向下。

毛小朴止不住一声轻吟,那晚醉酒的感觉又来了!她的抵抗有些无力。

陆西为是只明敏捷的豹子,立即掌握时机,嘴唇向下,亲吻她的锁骨,再向下,到前,手抵达一簇丛林,手指一挑,进入。陆西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真他妈紧致!

毛小朴全身一颤,身体崩直,双腿不由自住夹紧,一只手抓住陆西为下面的手,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要推开还要拉拢!

“小朴,给我!”陆西为声音在打颤,他要,他要!手退出来去解自己的裤子,他涨得痛!

陆西为小半生中,成在不按牌理出牌,可不得不说,此刻却败在不按牌理出牌。如果他刚才叫的是,给我,或者大婶,给我,那么此事就水到渠成了,可他偏偏叫的是小朴!

天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没叫她过小朴!平时是大婶,急了就是死大婶,恨了就是***死大婶,找人时就是歇斯底里的毛小朴,什么时候这么感地叫过小朴?

毛小朴被雷醒了,看清了面前是那张年轻的桃花脸,陆西为!怎么是他,怎么是他!她一下暴发了,身子一弹,手一推,以从来没有过的迅速奔向自己的房间,陆西为随即奔过去,只听一声响,将他弹了回来,门关了,咔嚓一声,锁了。

“小朴,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陆西为那个恨哪,心里痛,小弟弟痛,被门一撞,头痛。

毛小朴回答得挺快,“你不可以喜欢我,我是你大婶。”

这算不算陆西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火车上,他哪里想到会有今天!

“我不叫你大婶了,叫你小朴,朴儿,好不好,好不好,我好喜欢你!”陆西为头更痛了,“你开门,开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可是任陆西为再怎么叫喊,毛小朴没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从十五章到十九章,是《风里狼行》的免费番外,不看《风里狼行》的同学可以直接跳过。

祝节日快乐!明天出门,停更一天。以后还是晚上七点后十点前更文,如若有事不能更,我会在文后告知。

16第十五章

步轻风番外(一)

步轻风将烈阳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还是只找到了一把枪。

在黑道闻名的双枪手身上只找到一把枪,另外一把呢?

他不禁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的动作,简单利落的一拧一缩一蹲。于是,他眼睛睁大了,由怀疑,到惊讶,到震撼,到好笑,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他步轻风,苍龙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烈阳,黑道闻名的双枪枭雄,竟然全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手里!众目睽睽之下顺手牵羊偷走一把枪,神不知鬼不觉,这是什么速度和胆识!

步轻风不禁回忆起那张脸,那张作为人质的脸,面容清秀,皮肤略黑,眼睛里透出智慧和倔强的光芒,是的,被烈阳用枪顶住太阳,眼神里透出的却是智慧和倔强,她相当镇定地向他眨眼睛,举起三个手指,然后一个一个弯下。

步轻风见过太多太多的人质,有的吓得面色如灰,有的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吓得软成一团站不起来,有的直接吓得晕死过去,却从没有见过如此冷静的人质,她没有大喊大叫,却立即想出了对策,一方面自救,一方面和他配合。步轻风实在想不通,她凭什么这么相信他,敢把命交到他手上?要是他身上没有多出一把枪,要是那一枪不能命中,后果除了死还是死,她想过吗?

步轻风找到茶吧的老板,询问那个女孩的情况。

胖胖的茶吧老板说:“那个女孩啊,最近天天来,一元钱点一杯白开水,然后一个人坐到墙角看书,差不多六点半,收拾书本就走了,很有规律。这孩子总是一身旧校服,鞋子也旧,应该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大概没地方学习,花一元钱买个可以静心看书的地方。我让服务员不要打扰她,也别收她钱了,可那孩子倒是很要强,直接放一元钱在桌上,水没动。哎,这年头,这种人可难寻了!”

穷人家的孩子?校服?

步轻风打听了一下,这附近有两所学校,一所怀英贵族学校,一所七中,都是蓝色制服。她应该是七中的学生吧?于是,他一个人在七中附近转悠了两天,在进进出出的学生中,却没有发现那女孩的身影,问茶吧老板,老板摇头,那女孩没来了,店里发生枪袭事件,还有谁敢来,他的茶吧准备关门了。

步轻风又笑了,她不敢来?她一定躲起来了,做贼了没有不心虚的。其实他找她不是因为她偷走了枪,而是怕枪走火误伤人命。更主要的是,他对她发生了兴趣,她到底凭什么敢把命交到他手中!

失枪事件他没有声张,他直觉相信,她不会乱来。没有多余的时间守在这里,他回到了基地,回到他日常的训练和任务中。但永远不能忘记一个眼睛里闪着清明冷静光芒的女孩。此后,他一有机会回B城,总要去七中门口去呆一会,万一碰到了呢?他哪里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怀英贵族学校的校服和七中的校服相当相似,而且,她着一身旧衣服,花一元钱买地方读书,任谁也想不到她是来自富贵人家的孩子。

三年过去了,他从副队长成为了正队长,更忙了。一天,他看到狐狸几个人一脸沮丧,一问才知道他们竟然在一家野战俱乐部吃憋了。他相当吃惊,还有让苍龙吃憋的野战俱乐部?在小狼、狐狸的极力鼓动下,他们寻了个机会去挑战。

小狼咬着狼牙,挥着拳头,大吼:“一定要零伤亡灭了他们!"

结局再一次让小狼郁闷了,他不但让对方灭了,而且灭在一个回合之下,还被当成死尸脱掉了鞋子当试验品。

那是一次巷战模拟,步轻风听小狼说过上次的战术,然后,他说,还是按原来的战术吧。他好奇他的苍龙大队人马是怎么被消灭的。

步轻风守在F点,不进不退,送上门来的三人全倒在他的枪下。突然,他看到一条身影在空中翻腾,动作优美,像一只雨燕般,快疾利落,手中的枪朝豹子方向狂扫,几个连翻后落地,闪入废墟,步轻风暗暗点头,好身手!苍龙几个队员的灭亡绝对有她的份。他笑了,身子翻出,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用枪顶住了他,当与那个对员的眼睛对上,哪怕仅仅只有几秒的对视时间,哪怕她的脸涂得黑成锅底,他还是认出了她,三年前茶吧里的人质女孩!他苦苦寻找的人!这双眼睛他太深刻了!深刻到好几次做梦都梦到。

他微笑着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你这样的好手!”

她被他用枪顶住,却没有放弃,假装投降,双手举起,一支手枪向他出,他身子后倾,板下了板机。他躲过了她的枪,她没有躲过他的枪。战斗结束,小狼鞋子没穿就向她奔来,步轻风笑了,看样子小狼又在她手上吃亏了。她的身手真的很不错,连续躲开小狼三招进攻,小狼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苍龙大队第一格斗好手。

她的队员也冲上来了,眼看一场混战就要开始,步轻风不得不制止,输了就是输了,摘下死尸的鞋子作试探也是战术的一种,没有违规嘛。步轻风再一次见证了她的机智和勇敢,同时也见识了她的好功夫。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得出她有些慌,不敢抬头看她,也不敢跟他们去喝酒,一转身,走了。步轻风知道,她也认出他了。她在害怕,在躲他,那把枪,不止是他的心病,也是她的心病吧?

他想,该单独找她谈谈了。

这次人多,就放过她。“女孩,我会来找你的。”他抵制内心的激动和快乐,轻轻地说。

可让他意外的是,再去野战俱乐部,她没来,再去,又没来,再去,她辞职了。找老枪他们要她的电话号码和住址,他们却推三推四,口风紧得很。保密条例都背得不错嘛,不愧都是部队出身的汉子,可是很无奈,步轻风又一次失去了她的消息。他让影子攻入了野战俱乐部的名单系统,找到了与那双眼睛相对应的资料,易安,21岁,B城人,家庭住址,石子湾百溪街78号。

他按这个地址找过去,然后,就像几年前他从烈阳身上只找到一把枪时的表情,从怀疑到惊讶到好笑,他步轻风,又一次栽了!

地址真真假假,石子湾有,百溪街也有,可到76号就没有了,哪来的78号!

要见她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步轻风自己也奇怪,她功夫这么好,枪法这么好,而且身边还有一把枪,报的假地址,可为什么从来没怀疑过她是个坏孩子呢?

直觉这东西,真可怕!他就是直觉,她是个好女孩,那双眼睛在告诉他,她绝对是个好女孩!

“女孩,你在躲着我么?”步轻风站在一座大山里的楼顶,眼睛望着天空,轻轻地问。

两年的时间过去,家里总是来信催他请假回家看看,步轻风才不回去,他知道一回去,他那个生怕他讨不到媳妇的妈妈又给他物色相亲对象。他眼前浮现一双眼睛,好像正清明冷静地看着他。他内心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发芽,正长出鼓鼓的花苞。

有一天,爷爷给他打电话,声音里全是兴奋:“轻风啊,爷爷给你找了个好女孩,快回来订下,别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步轻风头痛,“你们哪次不是说好女孩啊?”

“以前的都是你妈你相的,不算,这次是我亲自相中的,你不相信我的眼光?这女孩很特别,还是B大状元。”

步轻风更头痛了,他要个状元做什么?好天天在他面前大道理小道理一把一把砸?

“爷爷,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别手!”他其实想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人在哪里呢?他突然有些忧伤。

爷爷无视他的要求,私自给他作主了,让他立即回来订婚。他才不听,有本事从大山里把他绑到礼堂去!不过,他到底是估底了爷爷的本事,老队长来了,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是你自己回去订婚呢还是老子亲自送你去?

他用了他自己的方式,回去了,又跑了。

爷爷气得拍桌子大吼,“你不娶她,就谁也别想娶,打光棍去吧!”

步轻风耸耸肩,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宁愿打光棍。

不久后,他接到线报,有一小股恐怖分子藏身在黄花山,打算中秋节时在B城制造混乱。他决定独身去踩踩点,却被对方发现了踪迹,顿时枪声大振,他在奔跑和躲藏中杀死了四人,可自己小腿也中了一枪,而且后面追击的枪声一点也没有停止,让他奇怪的是,另一边也传来零散的枪声,不是微冲,应该是五四手枪发出的声音。难道,这黄花山还有另一路追杀人马?

小腿上血流不止,流到满是落叶的地上,最容易暴露逃跑路线,他找了棵大树靠下来,打算将伤口包住,不让血流下来就行了。突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呼吸声,很轻微很轻微,如果不是他长期练出警觉的听力,绝对发现不了。

野兽?不可能,野兽没有这种智慧,会屏住呼吸。不是野兽那就是人了,那些追击他的不止一人,也不会分散追击,可他听出的呼吸声明明只有一人!是谁?他没有动,可保持身子随时可以弹起的状态!

当那个呼吸声越来越近,步轻风身子闪出,手上的枪对准了目标!然后,他的心里掠过一阵狂喜,是她,竟然是她,她手持长鞭,正待挥出。她怔怔地望着他,显然,也被他惊到了。

步轻风坐下来,继续包扎伤口,后有追兵,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却见女孩收起鞭子,在草丛里翻了几翻,扯了一把草递过来,轻轻说:“嚼细,外敷伤口,止痛止血。”

步轻风突然天真地想,不知道她嚼出来的草药敷到伤口上,会不会好得快些?

他轻轻回答:“你嚼。”

女孩真乖,立即嚼了草药敷到他的伤口,他只觉得一种清凉舒适之感传遍他的全身。她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手法熟练地给他包扎好,步轻风站起来,从另一条腿上出一把枪递给她,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走。东边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水,只有靠向悬崖,安全系数才高,不会四面受敌。

他附在她耳边问她会不会游泳,她点头,两人朝悬崖跑去。突然,他听到了声音,有人正向他们这边跑来!女孩此时却向他启动了嘴唇,他从口形上读出她的意思,如果我杀了他们,你会不会抓我?

步轻风笑了,这个傻女孩,真的怕他抓她!如果第二次相遇时,他也这么给她做个口形,我不是来抓你的,那么,她应该不会躲着他了吧?他突然有些懊悔,明明知道她怕他,为什么就没给她一点提示呢?幸好老天有眼,再一次让他们相逢了,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她再跑了!

女孩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笑了,那笑容,如此明媚,竟然让整个沉暗的森林变得无比光亮起来。那一刻,他很想把那朵笑容摘下珍藏。

步轻风听出来人四个。这一次,他们又如当年的茶吧一样,配合得异常默契,步轻风趴在草丛,眼睛不看她,伸出了三个手指,一弯下,三,二,一,发动,他开枪了,一下,两下。他看到第四个人,那个蹩脚的狙击手就在近处,朝她开枪了,步轻风心悬起来,从没有过的紧张漫延全身,他身子一翻,枪又响了,他看见她手中的鞭子硬了,直直刺向狙击手的口,竟然不输他子弹的速度!他奔向她,只见她的脸有一条血痕,那颗子弹竟然生生擦着她的脸飞了出去!

步轻风很想抱住她,很想抚她的脸,可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再作多想,得赶紧走!天色全部黑下来,他带着她向悬崖,沿着悬崖上的石头树枝,小心地向下移动。突然,他的脚下一空,他凭着多年的野战经验,知道是个小洞,太好了。他心里一喜,带着她进了那个刚才够两人才能蹲的小洞。

终于安全了,步轻风放下心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多的是办法跟对方周旋,然后一个一个灭掉,可眼下,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他低低地问:“怕不怕?”

她轻轻的声音传来:“不怕。”

步轻风笑了,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应该很痛吧?“希望不要留下疤痕。不然嫁不出去了。”其实,他想说的是,嫁不出去就嫁我。

后来,当他躺在摇椅里,一遍一遍回忆和她相处的时光,想起这句话,懊恼得要命,当时,她肯定在偷笑了,怎么会嫁不出去,你爷爷早就定下我了!

其实,步轻风有很多疑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当初烈阳眼睛不闭倒在她面前,鲜血溅到她的鞋子,她面不改色,无一丝惶恐,现在,一鞭洞穿敌手膛,动作又快又准又狠,不见一丝犹豫和胆怯。为什么有人要追杀她?她一身功夫哪从来的?为什么对死人毫不害怕?

但他没有问,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让她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敞开他的外套,将她包在里面,她的身上贴住了他的身子,多么柔软,多么美好。

步轻风感觉他的心要柔出水来。他日夜想念的女孩,现在紧紧地靠着他,无比依赖和信任。她的呼吸很轻,很安稳,她竟然如此相信他,又一次把命交到他手上。他轻轻地搂着她,下巴抵到她的头,这种姿势真像情人之间的亲昵。回味她分一半巧克力给他时,手指触到他的嘴唇,竟然有如电流闪过全身,这种感觉,多么美妙和不可思议!

他清楚地知道,他爱上这个女孩了!

作者有话要说:将番外放到这里,主要原因这三章的场景是过去时,为感谢童鞋们的支持,特意放到新坑里,这样就可以免费看了,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广告时间,为《狱女妖娆的》打响知名度啊,童鞋们帮我点一下收藏吧,晋江作者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姑娘们,点一下收藏又不会怀孕,当时我看到这句话雷倒了,现在,活学活用,变通一下,点一下收藏又不会多长。新坑求收藏,求包养。

17第十六章

番外(二)

他带她回了基地,飞机停到场,队员们全跑出来,然后小狼认出她了,仅凭那双眼睛,就认出她了。

步轻风有些意外,没想到小狼也对她的眼睛印象如此深刻。

小狼哭丧着脸喊:“队长,她竟然是个女的,我栽在一女的手里?”

步轻风笑了,小狼无时不刻念着要找到那个叫易安的小子打回来,要找回场子,如今是个女的,这仇只把报不了,这场子只怕也难以找回了。而且,他回忆起她的动作,特别是那件辛辣狠毒的武器,似鞭非鞭,似刺非刺,一旦刺中,非死即伤,若是两人拼命,小狼不一定是对手。

不过显然步轻风低估了小狼报仇的心切和对武术的痴狂,放弃好男不跟女斗的格言,跟她下了战书。

“我要和她决斗!输了我拜她为师!”

随即是起哄声,随即是下注声。步轻风懒得理这帮赌徒们,牵着她的手回宿舍,后面又传来另一桩的下注声,赌的是他对她动心了,她对他动心了。

步轻风又快乐又无奈,兄弟们,收敛一点行不行?人家美女第一次来,不要摆出一付赌徒嘴脸来,咱们好歹也是英明神武的苍龙特别行动队啊。

说到这个队员爱赌成,步轻风作为队长,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谁让他在没来部队之前就染赌习在身呢?可是,也不能全怪步轻风,这种恶习要追溯到步家那位老爷子步长空,他自己爱赌,一个人赌不舒服,还来了个全家总动员,芝麻蒜皮的事都可以拿来下注。当然,上封顶,下不封顶。步轻风到了基地,也闷得无聊,那些队员们也闷得无聊,于是队长同志拿出了家传游戏,提倡博彩。

博彩,哪个无聊的男人不喜欢啊,袖子一挽,一个个趋之若鹜,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兴趣一个比一个浓。从此,苍龙大队多了一门娱乐,博彩,人人轮流做庄。

步轻风带她回到他住的地方,让她洗澡休息,他去医院。“乖女孩,去吧。”他忍不住她的头,她的头发很浅,难怪小狼一直把她当男生。她自己是不是也想假装成男生?她点头,那模样,又乖巧,又温顺,像只兔子,小乖兔。

他去了医院,医生剪开他小腿上的布,笑了:“哟,苍龙大队真是万能啊,还懂草药了。”

“我不懂,不过这是什么草呢?我觉得功效不错啊。”是不错,后来血真的没流了。

“这是胆红蓟,它的功能是祛风清热、止痛、止血、排石。”医生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说。

步轻风笑了,这个女孩,她身上还有多少惊奇值得他去挖掘。小腿重新上药包扎,又吊了两瓶点滴,他看着那一滴一滴地药水,像时间一秒一秒地走,太慢了,他把管子上的轮子打到最大,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她了。好不容易点滴打完,又给她拿了药,他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当他轻轻打开门,他看到她已经睡了,睡容恬静美好,像个小小的孩子,没有平时的清冷和沉静。她身上穿着他长长的T恤,下面穿着他的休闲短裤,露出一截白嫩的腿,他想去抚她的脸,手在半空停止了,又收回来。

不要急,不要急,不能吓坏了她。步轻风对自己说,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乖女孩,终于把你找回来了,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努力将目光收回,轻轻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了一本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心从来没过的甜蜜和欢畅。

她醒来是已是早上八点,梦中的恬静没有了,神情有点慌。步轻风扶着她坐下,给她上药,她听话地仰起脸,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像两扇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早上的阳光从窗口跑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明媚得像一块宝石,当她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步轻风有些失神,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它一定很甜蜜很柔软。他托起她的头,用棉签沾着药水在伤口上轻轻蘸着。

“要是留疤了,我负责。”后面的潜台词很无赖,很霸气---不留疤,也负责。

步轻风去谈头那儿请假,谈头看了他半天,鼻子哼哼:“请假?你那点伤需要请假回家?”

他讨好地笑:“这回回家是为了媳妇的事。我带回来的那个,几年前烈阳枪下的那个人质,我跟你讲过吧,就是她。身手相当好,来真的小狼未必是对手,我得赶紧地订下来,先下手为强。”

谈头来兴趣了:“真的这么厉害?”

小狼出身武术世家,三岁就开始蹲马步,整个苍龙大队论格斗,没人打得过他。当初为了挖小狼,谈头也是散去了大批的好烟好酒,现在听说连小狼都吃亏,这个爱才心切的老头动心了。有人才要挖,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挖,比如,娶亲。

“前年小狼他们去野战俱乐部玩,也是在她手下吃了大亏。头儿,这个智勇双全的人才,比你从基层挖来的苗子都要好!”

谈头眼睛蹭蹭蹭发亮了,“真的?”沉吟了一下,“可队里不招女孩呀!”

“队长,凡事有个破例。只要她挺得过去,我就收。”

谈头把手一挥:“一个星期的假,没搞定,回来写三天三夜的检查!”

步轻风喜滋滋地走了,带着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回了B城。

原来她竟然是B大的学生,他要了她的电话号码,也把他的号码留给了她,这下,她应该不会跑了吧?他看得出她信任他。他去B大校门口等人,却发现校门两边停了长长一排的名车,他的心扑地一跳,这么多等人的车里应该没有等她的吧?要是有怎么办?那就打到他不能来等为止!

步家掌门人说过,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她终于出来了,气质冷清,亭亭玉立,如一朵莲花浮在水中间,于人群里格外显目,他发现许多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危机重重!步轻风决定,就在这几天把她拿下。

他带她去了四哥的农家乐,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老四步闲庭。老四对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有怒,有恨,还借舞女之名来侮辱,他们认识?

步轻风充满疑惑,老四在玩什么名堂,这小子一向阳怪气,没个正经,是个一天不打上梁揭瓦的主。回头好好教训他一顿,敢明里暗里嘲讽他喜欢的女孩!

他给她切片,她的吃相真好,自然,大方。他记得从前跟他相亲的那些女孩,吃两筷子就说饱了,是乌变的吗?两口就饱了?宁愿饿肚子,也要当淑女,受不了。他的女孩,不但吃得多,还说很好吃,要带一份给弟弟。步轻风相信,这种吃了还要兜着走行为只有她才做得出来,大概没有人在和别的男人第一次约会吃饭时还想着打包的,真是纯真得可爱。他忍不住笑起来,不知不觉间心中全是宠溺

第二天,他接到队里传来的消息,原来在黄花山的另两名追赶她的杀手竟然是郁卫国手下的人。郁家早年走的是黑道,后来漂白,但地下黑势力依然存在,只是苦于找不到俱体证据。他担忧了,她是怎么惹到郁家的,敌暗我明,难以对付。他把这些给她说了,然后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心有硬硬的茧,步轻风知道,练枪的人手心都会有茧,这是个刻苦的女孩,“跟我走好不好?”他要保护她,也能够保护她。

她没有答应,眼睛里明显有牵绊,她不是一个人。步轻风不能强迫她,一个碰到好吃的东西打包给弟弟的姐姐,肯定不会把危险留给他。

“好,不走,我帮你一起面对。”步轻风说。

晚上,步轻风带她去看电影

据狐狸说,恋爱最好的地方就是电影院,最好是看恐怖片,女孩害怕,直往你怀里钻,那时,影院里黑乎乎,想怎么抱怎么亲都行。当时一伙人还在鄙视狐狸,现在步轻风一想,挺有道理,当然,恐怖片,他相信绝对吓不到她,不过,那黑乎乎的环境,两个人紧挨一起,多么浪漫。他不知道那晚电影里讲了什么,他的心全在她身上,然后,他搂着她的腰一带,让她靠近了他的怀里,她身上有浅浅的香味,不是来自香水,而是她身上自然散出的体香。她的身子真柔软,他想一辈子就这么搂着不放开。

按照进度,该带她回家了,谈头只给了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且,他的女孩太出色,学校里更是豺狼出没的地方,虽然他相信她不会被豺狼吃掉,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全面确立关系。至于全面,当然首先从家庭开始。步轻风牵着她的手回了步家,然后,他看到全家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表情,绝不只是吃惊两字可以形容。几句话之后,他立即明白了,他闹了个大大的乌龙,原来他爱的女孩竟然就是爷爷给他订下的未婚妻!他明明记得爷爷说过是木家的女孩,B大状元。那么,她以前的名字和年龄都是假的!他,步轻风,步长空中将的长孙,苍龙大队的队长,又一次栽了!

步轻风拉着她的手朝他房间跑去,无视他老妈在后面大喊,门呯的一声关上,上锁,他一翻身,将她抵在门上,脸凑近她的脸:“你是木家的女儿?”

她点头。

“为什么叫易安?”木家的孩子应该是姓木吧。

“在成为木家女儿之前,我叫易安之。后来为了打工方便,弄了一个□。”

“你今年多大?”他记得那年查她的资料,上面写着二十一岁,那么现在应该是二十四岁。

“二十一。”

“连年龄也是假的?”

“打工时未成年,不收。”

“学历也是假的?”

“现在B大大二。”

“你早就认出了我?”绝对早就知道他是她的未婚妻,她竟然不动声色,一点消息也没有透漏,比他还要沉得住气。

点头。

“为什么不认我?”

“怕你抓。”

“后来不是说不抓你吗?”

“他们说你是同恋,我不敢认。”

“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同恋?”天啊,他挖了一个什么样的陷阱,倒头来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摇头。

“你现在认不认?”

点头。

“这么说,我和你是未婚夫妻?”未婚,夫妻,这四个字念起来真动听,步轻风的血都在沸腾。

“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亲你?”不需要她的回答了,他朝她那张渴望已久的小嘴唇吻了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惊到了,眼睛睁着,牙齿咬得紧紧的,他的舌头勾了几下没有勾进。

“眼睛闭上。”她终于闭上了眼睛,两片睫毛还在轻轻颤动,却在他的心里掀起了狂澜。

差点就丢了她啊,难怪爷爷这么坚决,他的眼光怎么会错呢?这是一块美好纯朴的璞玉浑金,只有有眼光的人才识得出来!

他真的庆幸,没有错过她!如果可以,就结婚吧,这样,她就真正属于他了,没有谁敢觊觎了。一天没有彻底定下,一天不放心。

他终于知道老四为什么看她不顺眼她了,敢污蔑他宝贝,看他怎么收拾他!

步闲庭在他面前求饶了,“哥,我是真不知道你们早就认识,也不知道你们早相爱,哥你想啊,名门贵族哪有好女孩,我不是想帮你拒绝嘛。”

步轻风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为了将功补过,交给你一个任务。我走之后,两件事要注意,第一,不许男人接近她。第二,她的安全你负责,如有问题,唯你是问。这两点,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一直有效。”当然,这个任务不止对步闲庭下了,还对爷爷步长空下了,他一眼就看中的孙媳妇有危险,他怎么能撒手不管?

“哥,为什么我要看着她啊?她若被男人勾走,说明不值得爱,至于她的安全,她又不是什么神女下凡,美到有人向她下□?”

步轻风又抬起了腿,步闲庭赶紧退开,“我答应,我答应,不过哥也答应我一件事。明天晚上去参加赛车,现在赛车里出了一个高手,至今没人超越,就快要打破你的纪录了!哥,你去会一会他吧。”

步轻风好奇了,自十年前他以疾风之名创下22分46秒的赛车纪录,至今无人打破,被誉为赛车界的神话,现在,有人要打破了?

十四年前,他暗中开创了B城地下赛车道,赛道的开辟,为他带了刺激,更带来了财富,后来为了逃避无休止的唠叨和相亲,他去了部队。赛车场请人打理,知道幕后老板是他步轻风的人不超过五个,知道他是疾风的人,不超过十个。

他答应了步闲庭的要求,能打破他的纪录,是应该会一会,虽然他的腿还没有好,不过,影响不会太大,毕竟距离不远。要是车上坐着他的女孩,多拉风,步轻风快乐地笑了。第二天见面时,他告诉她,晚上带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可是她摇头了,他不敢强求,只是抱着她亲了又亲,啃了又啃,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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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番外(三)

晚上,他开出了久违了的蓝白炫金跑车。真亲切啊,他想起了他从前意气风发的青葱岁月,速度,啤酒,吉它,多么恣意,多么豪迈。他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她们身上那股脂粉味,他对脂粉味过敏,若让他和那些些脂粉过一生呢,那绝对比水深火热更难受。

于是,他造了一个同恋的谣言,很快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相信。到了部队,他发现了生命的另一种意义,另一种形式的恣意、放纵和豪迈,还有眼泪和伤痛,饱满而充实,他坚定地留下了。

两声枪响,他的车如破空的箭急而出。最后一个大拐弯处,他将车闪到外围,他注意到旁边剩余的位置不足以穿越另一辆车,让他惊讶的,竟然真的有一辆车企图从外围过去,一边的轮子抬起,车身呈30度倾斜,仅以两个轮子以比他还快的速度过去了!多么利索地大拐弯!步轻风哪肯服输,脚踩到底,蓝白金三色在灯光下划出三道绚丽的线条,如一条彩虹飘在车道上。车到点,他看了一下车上的电子牌,22分23秒,和刚才那玩险招的赛车时间一模一样。

他看到那辆车跳下一个年轻的男孩,仰天大笑。当然值得大笑,能和疾风并驾其驱,造就了B城一个神话,特别是今天之后,这个男孩就是真正的车王。他欣赏地看着他,答应了他的邀请,去酒吧喝一杯,好久没过过这种日子了,偶尔玩一下,算是重温旧梦。

夜孤酒吧是步轻风离开B城后才建起的酒吧,步轻风这是第一次来,他随众人走进一个包间,突然发现,那些赛车手每个人手臂上都吊着一个女孩,他皱眉,浑身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那个叫阮重阳的车王还没有来,他想,和他喝一杯就走吧,太久没来这灯红酒绿之地,他有些不适应了。门开了,阮重阳带着一个人进来,在包间的烟蒙雾嶂中,步轻风竟然发现,跟在阮重阳旁边的竟然是安之,他的女孩!怎么回事?他看见一众人起哄要她敬酒,不禁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动,他耐心地等她过来,给她一个惊喜。

事情急转直下,她接了一个电话,立即就要离开,却被人拦住,她二话不说,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瓶直接砸下去,另一个冲上去,又是一下,当连续倒下三人时,她声音平静,头微微低着,谁也不看,冷声问道:“还有谁想留下我?”她头微微低下,手里持酒瓶,咋一看上去样子像是很随意,可那气场一下子镇住了一包间的人,满房子的烟味酒味脂粉味和她格格不入,她是那烟蒙雾阵里唯一的清醒和淡定,只有那血腥才合符她身上的凛然和冷冽,此时她被人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冲上去。

步轻风听到旁边有人小声地呼了一声“好酷!”步轻风知道,必定有事发生了!他懂她。他站起来,连续搁到几个跃跃欲上的人,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当她开着车子在路上飞奔时,步轻风明白了,真正的车王是她,刚才那个大拐弯处,以两个轮子从他车边越过去的就是她,而不是阮重阳,她只是借用了阮重阳的名字。在三元的一栋房子里,步轻风第一次看到舒生,伤痕累累的舒生,疲力竭的舒生,被玷污被折磨的舒生,他有着干净清澈的眼睛,清秀端正的面容,那是她的弟弟,也是他的弟弟。她心疼,他跟她一样心疼。

她终于拿出了那把枪,烈阳的那把92式58毫米战斗手枪。

“我的女孩要开杀戒了!”他又宠溺又心痛。

凶手竟然是她的亲姐姐,纵容行凶的竟然是她的继母,不闻不问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步轻风震撼了,愤怒了,从她的语言里,终于知道他的女孩多年前为什么穿得那么陈旧,知道了她为什么要去打工,也知道了她为什么要赛车,更知道了她为什么不怕死人,因为死人不怕害她,不会抛弃她,不会栽赃她,不会要挟她。他可怜的女孩,这么多年,她带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弟弟,是怎么过来的?

当她手掐住木兰的脖子时,当她拨出枪对准木随云时,陶哥有点紧张,用眼睛对他询问:不会下死手吧?

他有些担心,毕竟她有足够的理由下死手。随后他安心了,她放开了他们,转身离开,眼睛里除了悲伤和痛,还有厌恶,仿佛再多看那些所谓的亲人一眼就会吐出来。

她被卷进了一场谋,上次是追杀,这次是舒生受伤,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步轻风将姐弟两人带回了步家。他对爷爷说了郁家的谋,舒生的事他只字未提,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那是一个让人痛彻心扉的伤。

他的假期一延再延,谈头在对话那头大发雷霆,他要走了,郑重地把她们的安危拜托给陶哥和步闲庭。

陶哥说:“不如让她来刑警队,凭她的身手,一定让黑道闻风丧胆。”

步轻风笑了:“她是我的人,你别想抢。”

陶哥曾是苍龙大队一员,只因家里父母年老体迈,无人照顾,忠孝难两全,他在基地呆了八年后,选择回到B城,回到父母身边。

走的那天晚上,他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戴到她脖子上,那是苍龙大队的联络牌,身处何地一查坐标就能得知,他要把她紧紧地牵在手里。那晚,他舍不得睡去,看着她在他怀里安然入睡,面容舒展,他忍不住亲了上去,摩挲着她的唇,他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听到了欲望膨胀发出的呼喊声。他得多大的毅力才忍得住不去碰她!他离去时,她还在梦里,嘴角微翘,一付浅笑的模样。

有一天半夜,谈头叫醒了他,她出事了!据说是为了引开杀手,她单人只影出了步家,车毁在三华码头,人不知去向。他立即查收她的具体位置,坐标在移动,还活着!他立即赶往三华山赶去。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到了她。消灭了最后一名杀手,她从死里逃生中醒过来,急切迎响他的亲吻。他理解这种迫切,需要用一种疼痛而快乐的方式来证明。

如果除去那些人和蛇的尸体,那将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夜晚。月色如水,照得她肌肤胜雪,她的腰肢刚好够他两手掌握,柔软、嫩滑。他觉得小腹处的那团火已烧成赤焰,在最后的关头,他轻轻地问,好像怕惊动那一弯明月,“可以吗?”

她没有说话,却用行动鼓励着他,向他伸出了两手只。

后来带她回到基地,住进了他的房间,他像一只食髓知味的豹子,只想围着她转。

尽快结婚吧,他不要偷偷了,他要光明正大的亲她,在众人羡慕妒嫉的目光中叫她“老婆”。当两个红本本实实在揣到他口袋里,他安心了。宝贝儿,你终于是我的老婆了。

为了避开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和麻烦,步轻风支持她入伍,进入部队,天高皇帝远,木家不会再管制到她了。私心里,他也想和她快点在一起,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和她分开,这一点,连爷爷都打趣他,“不是宁愿打光棍也不要吗?老子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看你以后怎么谢我!”

他嘻嘻地对爷爷说,“是我媳妇,也是你孙媳妇。不过,爷爷,你怎么就一眼看上她了呢?”这点让他百思不解,据说,爷爷仅在木家的欢庆会上见过她一面,回来就着人准备礼物,上门提亲。

爷爷沉吟片刻,说:“看人吧,看眼睛。什么都可能假,唯一眼睛不能说谎。那孩子,眼神干净清澈,行为沉着冷静,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身上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质,我一眼觉得,这就是一块未经雕饰的璞玉。所以呀,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参加不参加订婚礼,这个孙媳妇我要定了!你不要,我打算让金阳金星来跟她相亲。”

“你敢!”步轻风跳起来,瞪着爷爷。

爷爷冷哼一声,“有本事别要,看老子敢不敢!”

他突然觉得好笑,这争有什么意义啊,安之都是他老婆了!当然,为了杜绝某些有心人的挑拨和打扰,他带着她去登记结婚了,两个红本本拿到手,往怀里一惴,谁敢来?老子军婚,军婚!谁来谁坐牢!家里人真给力啊,他带着她回家,就看见步家一团喜庆,到处红金闪闪,特别是那个大大的金红色“喆”字,闪得他心花怒放。

在所有人面前,他不再掩饰他对她的爱和宠,眼睛深情地不离她左右,手不离她的手。他给她唱《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我还依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他想,写这歌词的人,一定像他一样深深的爱着,天底下的爱情其实都是一样的,既眷恋,又深情。

他回基地之前,去见了他的老同学萧萧。

“收个弟子吧。”他对萧萧说。

萧萧斜着眼睛看她,也不怕有损她音乐家的形象,“你想拜我为师?”

“我想学,早没你的份了。”他嘻皮笑脸地说。

“你让我收易舒生,对吧。”果然是聪明的美女,一点就通。

“对,我的小舅子。他很有音乐天份。”

萧萧转着他转了两个圈,然后笑了:“以前吧,他们都说你是GAY,我不信,我知道你不爱男人,不过,也相信你不爱女人,没想到啊,步大公子,你也有栽的一天。你真的很爱她?”

步轻风也笑了:“这不是缘分未到吗?刚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爱了,很爱。”

“啧啧,这个爱字由你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恐怖呢?”萧萧打趣他。

他想到他和她恩恩爱爱的情景,心想,爱本来就不是说的,爱,是做的。

“易舒生这孩子我很欣赏他,你不说,我也会考虑,这年头,收个好弟子不容易。不过,步大公子,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萧萧笑眯眯地说。

步轻风见愿望达成,满口答应:“赞助你一场钢琴演凑会。”

安排好舒生的事,他和她回了基地,她以特招生名义加入考核队伍,这个名义谈头颇伤了脑筋。开始时想让她去部队,然后他亲自去招人,可这样一来太特殊,反正他是有名的“弹头”,明说了就是看中她好身手,直接从学校特招吧,经过部队,纯属多此一举。谈头要挖人,没有挖不来的,只看那个刺头队长收不收。每次看见他亲手挖来的人又被那个刺头踢走,他心肝痛死了。

每次训练,步轻风总是跟在她的后面悄悄看她,她比任何人都拼命,跌倒了爬起来,沉下去了又浮上来,痛了咬紧牙关,流血了,用布一包扎又开始。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她迫切想留下,她怕老队员对她下不了手,怕他狠不了心。所以,她对自己下手,狠心。

有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四米高的墙上掉下来,躺在地上近一分钟没有动,石头和小狼看着眼睛都红了,想上去又不敢,他曾对老队员说过,谁敢对她区别对待,谁就滚蛋!她痛,他更痛。可他心里在狂喊,站起来,站起来!旁边有个队员想去扶她,他认出是那个常常在她面前转悠的38号,大吼一声:“不行就离开,别牵累其他队员!”她果然自己慢慢爬起来了,重新爬上了那垛墙。

黑哥说,“每次训练,我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怕给她带来压力。”

石头说:“我不忍心看。”

匕首说:“靠,男人都没这么拼!这是不要命的拼啊!”

小狼说:“我谁都不服,就服她!”小狼自从单独的格斗被安之打趴后,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全部用鄙视的不满的控诉的眼神看着步轻风。

步轻风无视地转过身去,他不能跟他们说,他痛,真的很好痛,真的好想找个借口踢她出去,不要再看她如此受苦受累了。可一想到她坚定的眼神,倔强的脸,他又忍住了。他要成全她,她想达成的,他要帮她达成,也是成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步风轻的番外这里发三章,后面发易舒生整篇番外,其余的番外在《风里狼行》正文,因为一共算起来有十多章番外,如果全部放这里,影响了《狱女妖娆》发文,本文的童鞋们有意见了。

喜欢作者文风的,喜欢作者人品的,点一下收藏吧,坨坨谢谢了。

19第十八章

易舒生番外

如果上帝问易舒生: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易舒生会毫不犹豫地说:和姐姐在一起。

如果上帝再问:你还有更强烈的愿望吗?

易舒生会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不说话。他心里有一个秘密,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说出去,连上帝都不能说。

很早以前,早到他那年只有五岁,他就知道姐姐不是他的亲姐姐。那天晚上,他被抱在妈妈的怀里,爸爸坐在旁边,他知道姐姐去夏婆婆家了。灶膛里的火烧得很旺,火苗照得爸爸妈妈的脸红红的,他觉得很温暖,晕晕欲睡。朦胧中,他听见爸爸在说:“日子这么难,把安之送走吧。当初真不应该把她捡回来。”

舒生只觉得心脏突突地加快了跳动。

妈妈一会儿低低地说:“当初她在那座土地庙里哭得声嘶力竭,我们怎么忍心不把她捡回来。现在,我们怎么又忍心把她送出去。都带这么大了。”

“可你看,舒生几十万的手术费,家庭负担太重了。”

“送哪呢?再说了,她也没有让我们半分心,还帮着照看弟弟,我们也就给了她一碗饭。成德,留下她吧,就当家里多养了一条狗。”妈妈悲悲切切地说。

爸爸没了声音。

他六岁半的时候,姐姐八岁,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早两年就上学了,她没有,爸爸说,她若上学了,弟弟谁照看呢?于是,他在爸爸妈妈面前撒娇,“我要去上学,要去上学。”

爸爸终于答应让他上学,他看着新笔和新本子,新书包,全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并无姐姐的份。姐姐靠墙角站着,不说话,眼睛里却露出羡慕的目光。

原来爸爸妈妈本没有打算让姐姐去读书。他哭了,“我要和姐姐一起上学,姐姐也要去,要去。”他一哭,嘴唇更加变成了乌色,脸隐隐发黑,吓得爸爸妈妈赶紧答应。姐姐终于可以和他一起上学了。

他十二岁那一年,一辆黑色的小车带走了姐姐,他在车子后面奔跑,追赶,口里喊:“姐姐,不要忘记我,我会去找你的!”他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唯满路尘烟迟迟不肯散去,弥漫了他的眼睛,他瘫倒在地,爸爸妈妈直接把他送去了医院。

姐姐用她自己给他换来了一笔手术费,他积极地配合医生,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他竭力做到,冰冷的手术刀,苦涩的药,难以忍受的痛,他全部接受,他的脑海里有一条信念强烈地撑着他,“我一定要治好病,我一定要找姐姐!我不要和她分开!”

姐姐来信他收到了,可是他写去的信姐姐一封也没有收到。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写,他想,或许有一封不小心落到姐手里呢?

手术很成功,爸爸妈妈高兴得哭,只有他笑了,终于可以去找姐姐了。身子养了一年多,父母止不住他的哀求,终于答应他去B城找姐姐,他们说,好吧,去跟你姐姐大城市享福去吧。他们曾经逢人就说,我家安之在城市享福,天天吃鱼吃,佣人服侍呢。尽管他们也没有见过享福和佣人服侍是什么概念,但吃鱼吃还是知道的。

在B城,在英怀学校的大门口,事隔两年,他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姐姐。那一瞬间,他觉得圆满了,值了!心中的郁闷和身上的痛楚一扫而光,挨打算什么,挨骂算什么,挨饿算什么,他终于达成愿望,和姐姐在一起了!

可他也知道了一件事,姐姐在大城市并不像爸爸妈妈说的,享福,天天吃鱼吃,佣人服侍。他看出来了,姐姐过得很苦,但很坚强,和从前一样坚强。他不能为她做什么,尽力不给她添麻烦,尽管他每上一次十六楼的电梯,心好像要从腔里跳出来,止不住地恐慌,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能挺就挺,克服困难,迎难而上。他洗衣服,搞卫生,做饭,看着姐姐吃得高兴,他更高兴,他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用的。

他喜欢挨着姐姐睡,多少个夜晚,他已习惯了她半夜伸过来的一只手他身上的被子,探他鼻间的呼吸,姐姐走了后,他常常半夜醒来,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少了那股温暖,他无法适应。现在,又可以挨着了,又有一只熟悉的手习惯的伸过来他的被子了。这种日子,衣着朴素,吃着简单,可是,真安宁,真幸福。

木北住进来后,房间里多了一份热闹,幸福不减,木北对他很好,他也喜欢木北,他是姐姐真正的亲弟弟,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人,他都喜欢,都想对他们好。木北教他上网,教他学琴,他比木北小两个月,木北和姐姐一样,把他当成了他的亲弟弟。

姐姐教木北武术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吃着东西观看,木北笑着喊他,“你也来学。”

他歪着头笑,“才不学,我有姐姐。”

木北说:“姐姐能跟你一辈子?”

他想,姐姐不跟我一辈子,我跟她一辈子。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们三姐弟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一起唱歌:

牛儿牛儿吃饱啦,

我们我们回家啦,

太阳太阳下山啦,

燕子燕子归巢啦。

云朵云朵真近呀,

风筝就是它的家。

青山青山好美呀,

云朵就是它的家。

我们我们开心呀,

青山就是我的家。

这是一段多少快乐的时光啊!后来他才知道,这段快乐后藏着姐姐多少辛酸!姐姐从来没告诉过他在外面打工,但易舒生知道,从她手上厚厚的茧就能看出来,有时候,他摩挲着她的茧,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强硬地将它压下,他知道,姐最怕看到他的眼泪,最怕他受人欺负,所以,他不能哭,就算被人欺负了,他也不愿告诉她,他唯有努力学习,将来就可以挣钱为姐姐减轻负担了。

姐姐很多事也不告诉他,比如爸爸受伤,她一次给乡下寄了四十万,那笔钱哪里来?比如,她和步家的孙子订婚,在他面前未透一点风声。订婚那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知道?可姐姐既然不想他知道,他就装假不知道。她不想他难过,他就装假不难过。

谁也不会知道,那天,他一个人去了明朗居,在那套十六层的房子里,整整流了一天泪。他的姐姐,他没有能力保护她,没有能力照顾她,没有能力帮助她,反而一直是他和父母牵连她。他绝对相信,这个订婚跟寄给乡下的四十万有关!可他相信了又能怎么样?他有能力改变这个结局吗?

他悲伤地发现,他不能。

订婚的第二天,他在琴房弹了一天琴,一遍一遍弹《梦中的婚礼》,弹到他眼流泪,心生茧。后来,他去学校的喷泉,在那儿,他看见了他的姐姐。她双手抱膝,坐在台阶上,下巴趴在膝盖,眼睑低垂,他轻轻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也抱膝,脸侧趴在膝盖上,温柔地对她笑。然后,姐姐的头也侧过来,跟他的眼神对视,最后嘴角笑意弥漫,如清波里粉红的荷花缓缓绽开。

姐姐跟他商量买房子的事,其实他想说,只要跟你住在一起,哪里都喜欢。尽管,这个愿望越来越难以实现。她昨天已订婚,谁知道哪天结婚,哪天,不要他跟着了!只要一想到这点,他有一种心脏病复发的痛。

大一年下学期,他悄悄去做兼职,在一间酒店弹琴。那天,他坐在钢琴前,手指流畅地在黑白键起落,突然有一个男人冲到他面前,一手按在钢琴上,一手托起他的下巴,流里流气地说:“瞧你这可人的模样,用得着在这里弹琴混几个小钱?跟了我吧,保证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皱眉,拿起手拨开下巴上的那只咸猪手,因为琴声嘎然而止,酒店里好多人朝他这边张望,可没一人上前制止那个下流的男人。易舒生站起来想离开,哪知那男人大手一带竟然抱住了他,口里还在啧啧地说:“真是一身好皮!宝贝,开个价,跟我走吧!”

他抵制住想吐的冲动,努力挣扎,却仍然逃不出那双手的钳制,他悲哀地发现一个事实,他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像只小兔子在猎人的笼子里死死挣扎,猎人眯着眼,在一旁露出欣赏的笑容。那一刻,他只觉得世界就要倒坍了,他朝那只手狠狠地咬去!

男人的笑更猥琐,不但没有喊痛,反而露出更兴奋地表情,另一只手抚着他的脸,像是随时随地就要吃掉他。他抬起头,顾不得满嘴的血腥味,朝大厅大喊:“求求你们,帮我报警!帮我报警!”

猥琐男人一张臭嘴凑到他面前,说:“宝贝,要不要我帮你报?”说罢狂笑起来。

他放弃挣扎,就这么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他要他这只猥琐的兽生身上刻下他仇恨的种子。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揩油的手,:“蒋少,这是我弟弟,能给小弟一个面子吗?”

易舒生听出这是阮重阳的声音,他已想到眼前这个流氓肯定是惹不起的地头蛇,从大厅里人不敢公开报警就明白了,只是他不知道,惹不起到这种程度,连阮重阳都要忍让几分,若是平时,阮重阳的拳头早冲上去了。这么几年来,他一直以哥哥自居,照顾他,保护他。

“哟,不知道阮大公子还有这么一个干净灵气的弟弟。”蒋少手一松,一边回答阮重阳,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移开他的脸。

“他是我强行认下的弟弟,严格来说,他是步轻风的小舅子,他姐姐是步家未来的少。”阮重阳笑嘻嘻地,不着痕迹地将他拉到一边,脱离那只魔爪的掌控。

“哦。”蒋少脸色一正,“我倒不知道这只小绵羊还跟步家有关系呢。”

“这不是不知道嘛,纯属误会。这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今天难得遇到蒋少,小弟我请一杯。”阮重阳哈哈一笑,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蒋少还是有些怀疑,盯了他一眼,手一摆,“既是误会,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多喝了几杯,认错人了。哈哈哈。”一边离开,一边朝后挥了挥手。

阮重阳脸色变得凝重,立即拉着他离开,车上,他问出了一连串问题:“你怎么在这里弹琴,你姐知不知道?怎么会招惹到这个流氓的?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不得隐瞒,全部告诉我!”

易舒生轻轻地说:“我只是想帮姐姐减轻一下负担,在这里兼职一天有几百块。如果我和姐有钱,她也不会被强迫和别人订婚了。这事是第一次发生,以后也不再来了。重阳哥,你不要告诉我姐,她会去杀人的。”

“这人是B城一霸,很多人惹不起,我也惹不起,他就喜欢你这种男孩,以后看见他立即离得远远的。幸好搬出步家,不然今天这事难以摆平。舒生,好好呆在学校,不要想着出来兼职,我告诉你,你姐已经有钱了,你们贫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你看,她嫁到步家也是有优势的,至少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你答应我不再去兼职,我就答应不告诉你姐。”阮重阳郑重地说。

“我很没用,什么也不能帮姐,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受痛。重阳哥,我连累我姐了!我有时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要活在世上牵连姐姐,如果没有我,她不会来B城,如果不是我爸爸,她不会跟不喜欢的人订婚。她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一天。我恨我,好恨,好恨!”易舒生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阮重阳的眼睛也红了,“舒生,这世上无能力为的事太多,我们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尽量让这些事少一些,让爱我们的人更放心一些。你应该知道,只有你好,你姐才会好,你不好,她就不会好,你是她的命。”

他听从了阮重阳的话,没再去兼职,阮重阳果然没有告诉姐姐这件事,他在她身边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解她的格,一旦知道有人欺负她的弟弟,她拼了命也会打回来,不管对方是恶霸还是地头蛇。

作者有话要说:阮重阳的番外与易舒生番外在形式上是一样的,大家若不喜欢就不要买了。

20第十九章

大二的时候,他的钢琴弹得越来越好,白小楼也经常指点他,并鼓励他去系里报名参加B城举办的钢琴大赛。白小楼是他在琴房认识的,开始时还以为他是个学生,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B大心理系的老师,白小楼说早在初中就已认识她姐姐木安之,他相信他的话,他的眼神很纯净,气质温润,谦和有礼,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当然,他更相信的是他姐姐,很多人想对她好,无一点企图的对她好,比如阮重阳,比如白小楼。他还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爱慕,仅仅只是爱慕,和他一样单纯,不带一丝邪念的爱慕。

白小楼告诉他,这次举办钢琴大赛的来头大,而且据说前三名可以直接进入明年全国肖邦钢琴大赛。这样一来,报名的人数一下子暴满,舒生最终被刷下来。白小楼一反平日的低调温和,很生气,想找学校评理,他不同意,说,算了吧。当看到系里公布下来的名单,他就明白了潜规则三个字,何必去白费劲。

可白小楼替他不甘心,他说,“舒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个地方说理去,不信凭实力说不话!”他带他去找了一个熟人,这个人的名字吓到他一跳,他想不到白小楼竟然认识这个大名鼎鼎的钢琴家萧萧。他在钢琴家的琴房里弹了两支曲子,然后那位美丽优雅的女子让他静候消息。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所以也不会有失望,他求职过,那些让他静候消息的全是没有消息。

偶然一天,他在校网上看见了一张跟姐姐有关的贴子,打开一看,一张图片跑出来,名车,姐姐,一个戴墨镜的帅气的男人。他心一跳,姐姐恋爱了?接下来,他看到另一张贴子,说姐姐拜金,被那人包养,里面全是极尽难听之词。他怎么能忍受如此污蔑姐姐的词语,手指迅速在键盘上移动,一下就将那张贴子黑了。木北初二时就教他上网,他对电脑发生了很大的兴趣,学习之余,自学电脑,他想,如果音乐发展不下去,就去发展电脑这门课。现在就算没有发展电脑,要黑一张贴子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姐姐真的恋爱了吗?一时间,他觉得空空的。

一天礼拜天,姐姐出去了,他知道晚上出去,肯定跟阮重阳说的姐姐有钱了,贫穷的日子过去了有关,他不问。姐姐让他安心,他就假装安心,让她安心。木北趴在床上上网,后来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靠坐在床上看书,突然觉得心脏有些莫名的惶恐,明显心跳加快,他放下书,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有一片朦胧的灯光,照得院子里寂静静的,那树,那花池,那凤尾竹,都那么孤独,他此刻没由来感到孤独,姐姐,姐姐。他以为他的轻呼只在心里,却不知道嘴里已喃喃地喊了出来,不由痴了。

突然一声巨响惊动了他,等他回过头时,房子里冲进来一伙人,他要大喊,哪知一人冲上来蒙住了他的嘴,然后用布塞住了。他放弃了挣扎,他知道,再多的挣扎都无济于事。他平静地抿紧嘴唇,睁大眼睛,一个个地看清,要把他们的模样印进脑子,刻进骨头。

他像一条待宰的鱼,被一群狼扑到,它们在他身上嘶咬,□,他胃里的胆汁一次一次冲出来又被那团布堵回去。它们一个一个轮流挺进他的身体,大力的撞击,他痛得晕死过去几次又被咬醒,却没有流一滴泪。“姐姐,姐姐,给我力量!”他心里喊着,这么一喊,身上的疼痛似乎少了一些,他闭上眼睛,姐姐,姐姐,我撑得住,我一定要给你撑住。姐姐,姐姐。。。。。。

那群狼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醒来时下身全是血迹,床上也全是血迹。不,不要让姐姐看到这些,不要。他挣扎着爬起来,将床单换下来,衣服换下来,用垃圾袋装起丢进垃圾桶,若姐姐看到,一定会发疯,他不舍得她难过。可此刻,他多么想念她,多么想念!

他拿起电话打过去,轻轻说,“姐姐,我想你了。”所有的创伤,只有那一个人才能抚慰,只有那一个人才能治疗。

他的姐姐在电话那头,以温暖如春风般的声音对他说:“姐就来,你等我。”

他嘴角露出一丝孱弱的微笑,如黎明前的那一线微薄的曙光,姐姐,我等你,一直等下去。

姐很快就来了,他的心终于不再悬着了,仿佛终于有了归宿,他靠在姐姐的怀里,闻着她清淡的香味,无比温暖,无比安稳,他睡过去了。醒来时姐没在,却见阮重阳赤着眼睛守在他身边,见他醒来,轻轻拥住了他:“舒生,你姐姐很快就会回来,她去给你报仇去了。舒生,不要怕,你有我们。”

他笑了:“重阳哥,我不怕,有姐姐在,我不怕。”是的,他不怕,再多的狼,都不会让他心怀恐惧,他只怕,姐不在。他没有问姐姐怎么给他报仇的,他相信姐姐,他是她的命,从小就是。

姐姐给他介绍了一个人,步轻风,他的准姐夫。他从来不知道姐姐要嫁的是这么一个人,阳刚,硬朗,帅气,他一眼看出这个人就是曾经校网上和姐姐一起出现的人。他从这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爱意和关切,他更从姐姐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和依赖。那种依赖的眼神,多么熟悉,和他看着姐姐的眼神如此相像!他骤然明白,姐姐再坚强,再硬气,武功再好,她还是需要依赖的,需要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她,而这一点,他只怕穷其一生也无法做到,他从小到大在姐姐的翅膀下长大,受保护,受关切。

步轻风对他说:“我叫步轻风,你以后叫我姐夫,以后,你姐姐怎么保护你,我也会怎么保护你!”就是这句话,让他无端产生信任,凡是姐姐信任的,他都信任。

他和姐姐住进了步家。这一家人对他很好,这让他更安心,他们对他好,意味着对姐姐更好。他的身后多了一条可爱的小尾巴,步明月。

这是一个快乐、开朗、乐观、漂亮的女孩,亲热地喊他“舒生哥哥”,陪他练琴,陪他散步,给了他一份家庭式的快乐和温暖。在这里,他也见证了姐姐和步轻风两人是真心相爱,他承认,他们两个是多么相配!

姐一生受的苦太多,需要这么一个有能力照顾她有能力爱她的男人稳稳当当地给她幸福,他由衷地祝福,他们结婚那天,他亲眼看见他的姐夫抱起他的姐姐,两人幸福的长久的凝视,爱情的火花几乎可以照亮在场的每个人,他幸福地笑了,姐幸福,他就幸福。在他的心中,他和姐姐永远是一体的。

有一天,姐姐对他说,恋爱的感觉不错哦!他低下头,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他明白姐的意思,明月天天跟在他后面,以一付爱慕的眼神看着他,那份炽热他也有,只是牢牢地埋在心底,死也不会放出来。他想远离明月,可他退一步,明月进两步,他退两步,明月进四步,步家,多大的一个院子啊,经不起他一退再退,终于退到墙壁了。

明月歪着脑袋问他:“舒生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叹气:“明月,你还小,等你长大再说喜欢这两个字。”

“可是,等我长大,你会跑啊,不行,我得守着你。”

他想,他能跑到哪里去?姐姐不走,他哪也不去。

“我暂时不会跑,你好好读书,就要高考了,不要影响学业。”他温和地说。

“舒生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凭我的本事考进B大。到那时,你可不要躲开我。”

他一笑,心想,以后的事,谁能预料。

白小楼告诉他,他可以参加钢琴比赛了,萧萧老师很欣赏他的才华,亲自点名取录的。他得到一个好消息,可同时也得到一个让他伤心的消息,姐姐要去当兵,这意味着她不能守在他身边了!可是,他丝毫没有表露出不快乐,他的姐姐,放弃了太多,如今她也应该为她自己活一回了,姐姐说过,她的愿望是报考军校。

姐姐一身武艺,在部队将更有一番新天地,他为什么要去制止呢?他应该为她高兴才对啊!对,他应该快乐,尽管这种快乐里有他更多的不舍。

在B城的钢琴赛上,他没有等到姐姐,当主持人问作为取得比赛第一名的他为什么这么平静时,他想都没想回答,“我答应过我姐,尽最大的努力,如果没拿到,也没关系。”

主持人又问,“你姐来了吗?”

他没有回答,眼光在大大的剧院里的搜索,他知道要在上千人中找出她的身影来是多么渺茫,可他仍然不肯放弃。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他看到了一只手,最后那排,高高举起了一只手。他开心地笑了,来不及跟主持人说话,微微弯腰就下台,一路狂奔。

他的姐姐,果然来了,他就知道,就知道,姐一定会来,姐答应过他的事没有失信过!他将头歪到姐姐的肩膀上,他一直喜欢这个动作,那么依恋,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明月的热情不减,在她考上B大后,这种热情更甚。三头两头去他教室,去他宿舍,去他练琴房,她找到他并不吵,相反,很安静。她说,“我就是想见到你,绝对不会妨碍你做什么。”

宿舍的同伴笑他,“难怪易舒生这几年面对咱们学校这么多美女的攻势从不动心,原来养着这么个可爱美丽的小萝莉。”他一下脸红了。

明月问他:“舒生哥哥,你怎么才肯接受我呢?”

他想起姐姐期盼的目光,她对他说,谈恋爱不错,交女朋友也不错,她渴望看到他的爱情,她担心他被一些往事压迫,比如三元里发生的那件事。

姐,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易舒生在心里轻轻地说。

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面色平静,声音沉静,对步明月讲起了一群狼和一只羊的故事,步明月哭了,哭得很伤心。

她抱住他,头靠着他的肩膀:“舒生哥哥,我好痛,好痛,以后,让我来保护你!谁敢动你一汗毛,我一定要他的狗命!就算我办不到,还有安姐姐和大哥,还有我二哥三哥四哥!舒生哥哥,你忘记它好吗?如果你不能忘记,我来帮你忘记,从此以后,你只有快乐,再也没有痛苦和伤害!”

参加全国肖邦钢琴大赛的前第二天,他被一个电话喊出去,电话里面的人说,他姐姐生病了,很重,要看他一眼。他一听,魂都没了,哪里去辨别里面的真假,立即奔出学校,然后,他只觉得肩部一麻,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后他发现手脚被绑着,身上还绑了一个大包。一个黑黑的大汉冲着他大喝:“知道身上绑着什么吗?炸弹!你小子想要命的话,就给你姐打电话!马上打!”

他明白了,原来是想以他的命威胁姐姐!

他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死就死吧,想让他骗姐姐来,做梦!脸上狠狠挨了几巴掌,他只觉得脸两边火辣辣的痛,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哼。身上挨了几脚,他抵制要弯下去的冲动,还是一声不哼。

另一个汉子狂笑着,“你小子硬是吧?听说你就要钢琴比赛了,不知道没有了手指如何比呢?”上前抓住了他的一双手。易舒生还是不动,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姐不能来!电话不能打!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那人放开他,接起了电话,他想喊,却被捂住了嘴!原来他们要的是那本《津县志》,他很想告诉他们,那本书在他那儿,在学校,他去拿来给他们,只要不要伤害姐姐。可那人不容他说话,塞了一块布在他口里。他的脑海里闪过从前的回忆,那些让人呕吐的镜头,无力,残忍,悲伤,痛恨,一一回现。他闭上眼睛,姐姐,你若有什么事,我陪着你,哪怕是死!

当那人拿开他嘴里的布开始给他松绑,将一个电话递给他时,他听到对面传来姐姐的声音,他激动地喊,姐姐,姐姐。心瞬间镇定下来,姐在,姐在就好。

步轻风赶到,看着上面一闪一闪的倒计时间,进入了秒钟,他身子不摇,手不晃,异常镇定地卸除了他身子的炸弹。然后笑嘻嘻地问他,“炸弹就快爆炸了,你怎么这么镇定?”

他明亮地笑:“有你在,我不怕。你是我姐夫。”我姐姐依赖的人,也是我依赖的人。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全国肖邦钢琴大赛上,他一举夺下亚军。在那个晚上,当步明月在众目睽睽之下确立和他恋爱的消息,他的眼睛轻轻转到姐姐脸上,只见她面含笑容,眼睛里全是快乐和安慰,见他看来,她对他顽皮地眨了眨眼睛,那神态可爱之极,幸福之极。如一朵荷花永远开在他的心波上。

在这世上,有些字,不要说出来,有些情,不要表达出来,有些秘密,不要泄露出来。他要把它永久地放在心里,珍藏成琥珀。

他心头掠过一阵阵温暖,就这样吧,就这样,在看得见着的地方,让我看着你,哪怕中间隔着再多的人,再多事,只要我还能看见你。

安之,我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免费章节发布完毕,接下来新文更新。

21第二十章

15

陆西为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头,小弟弟早睡去了,他不敢睡,守在门口时不是时拍拍门,时不时喊几声,担心毛小朴犯傻啊。

毛小朴这种人,丢深山里能找蘑菇充饥,丢垃圾里都能找废纸换钱,活得如此安稳自在的人,怎么会去犯傻,她在内疚咧。

前不久,她勾引并侵犯了一个男人,她错了。现在,她又勾引了一个孩子,幸好没铸成大错。被陆西为叫大婶叫习惯了,真个把自己当大婶了,自认为比他高出一辈,好吧,退一步说,就算是平辈,可他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害了一个孩子。

以后,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搬走,原本说好了一起买房子,只怕也不能买了,两人住一起会犯错误。作为一名长久的服刑人员,思想觉悟是有的,怕犯错误,怕对不起监狱长。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大的在房里,一夜未眠,一方面是她白天睡多了,另一方面是着实心。小的在房外,一夜未眠,一方面是担心,另一方面是不甘心。他都告诉她了,他喜欢她,很喜欢她,她还要怎么样啊!

毛小朴同学是对的,他确实是个孩子,就是个孩子!

陆小爷在人间横行惯了,不懂人情世故,他的准则是,老子都这样了,你还能那样?套用公式就是,老子都要你了,你还能拒绝?

活该你心痛,头痛,小弟弟痛!

早上毛小朴开门,看见陆西为抱着被子睡在她房门口,愣了一下,跨过去,洗刷,做早餐,吃了,跨回房里,一会儿提一个袋子跨出来。

今天要给胡教授送资料,以前送资料都是陆西为陪她去,有了车后直接送她去,现在见他睡得这么香,她本来内疚,更不想喊醒他了。

毛小朴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了首都师范大学。交了一袋稿,又领了一袋稿,本想回家,突然想去北大校园看看,这原本是她来北京的一个理由,只是当时被生计挤到一边去了,现在,时间有,钱有,可以去了。

她甩着袋子,优哉游哉地去了北大。

今天对北大来说,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五月四日,校庆日。小范围里的校庆,只来了驻北京的北大毕业生。

北大历史悠久,百年名校,目前毕业于北京又工作生活在北京的人,乌泱乌泱一大把儿,混得好的当然要来,为校争光,为自己争脸面,气神儿倍足,混得不好的也要来,能认识个混得好的学长学妹,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找工作求帮助多了个去向,退一万步,跟同事领导说起,也多个谈资。

各式名车,各式英,川流不息,毛小朴站在校门口向内张望,她不想进去了,反正学校暑假也快了,放假再来,自自在在安安静静逛个够。她将手中的袋子往肩上一甩,转身离开。

“毛小朴?”一个声音惊讶地响起。

毛小朴朝声音方向看去,眼睛里布满疑惑。

一个身着白裙的绝色女孩从一辆奥迪A8里急匆匆地出来,一路小跑,跑到毛小朴的面前。她身后,一个男人从车里出来,懒懒地靠在车子上没动。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找到北京来了?你是特意来这里堵我的吧?”女孩凑近毛小朴,脸上不动声色,牙齿崩出的话却透着强烈的恨意。

毛小朴后退一步,她终于认出来了,眼前这位青春靓丽气质优雅的美女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毛敏儿。

毛敏儿才从北大毕业,目前在北京电视台当一儿童节目主持人。北大校庆日,她怎么可能不来,还没下车,她就发现了校门口那个徘徊的女子,探着身子朝里面东张西望。

那个身影太熟悉,她怎么能不熟悉,嫌了多年的身影,好不容易摆脱她,可没想到八年之后,她竟然守在这里等她,她要干什么?!想拿回长女的身份?想拿到毛家财产?想夺了她的继承权?

毛小朴看着毛敏儿,她很奇怪,我碍着你什么了?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有什么关系呀?她是求天求地求菩萨不要见到她们,哟,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毛小朴甩甩袋子,转身就走。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就躲不开呢?难道只有监狱才可以?

“你站住!”毛敏儿小声地吼,如果这不是北大校门口,如果后面不是站着一位大爷,她立即就会拖了毛小朴就走,这是颗毒瘤,必须马上解决!

毛小朴才不理她咧,凭什么我要站住,我偏偏就要走。个嘎巴子,还将故意头昂昂,昂首挺地走。

这个宝气的动作可把毛敏儿气炸了,站在车边的男人顿时乐了,这女人,有意思。

这个男人是谁?如果陆西为此时在的话,一定会立即就跑,倒不是怕,是怕抓。他正是陆西为的哥哥,陆东来。

陆东来并不是北大毕业生,他是在毛敏儿强烈请求下来当陪伴的。

毛敏儿踩着高跟鞋猛跑几步,挡到前面。

“说,你找我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爸早不记得你了,你已经从我家户口本上脱离,意思就是你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从户口本上脱离,毛小朴早就知道,当初她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身份证,工作人员拿着她的假释证明一查,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当时一听眉开眼笑,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她要的就是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啊。至于你爸,需要他记得我么?答案是,不,NO,言えない,Non。

毛小朴斜斜看了毛敏儿一眼,弯过她的身子,继续走。

毛敏儿哪被人如此轻视过,追过去又挡住。

毛小朴看看毛敏儿脚下三寸高的鞋子,又抬抬自己的脚,脚上平板运动鞋,朝她示威地昂昂头。

意思是,你跑得过我么?

陆东来被这个动作又逗乐了,这个女人有点憨,有点娇,有点愣,但给人大气之感,那一甩肩,一昂头,一抬腿,每一个动作带着孩子气的可爱和大将般的坦荡。他从来没见过毛敏儿如此气急败坏过,如此丧失风度气质过。不简单啊,能让成年淑女毛敏儿失态。

毛小朴走了,毛敏儿这回没跑,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眼神沉下来,声音透着寒意,“妈,她找到北京来了正在北大快点我会跟着的”

毛敏儿收回线,立即回到陆东来身边,恢复优雅的笑容,“东来,今天的校庆我不参加了,刚才那个是我的老乡,她似乎不认识我,我想跟着她,你先回去好不好?”

陆东来笑了笑,点点头,坐进车里,一会儿车子开走,在后视镜里,陆东来看见毛敏儿小跑的身影,颠簸颠簸,像只逃命的兔子。

毛小朴上了公交车,眼睛四处张望,话说她来北京一年,都没好好看过北京,现在坐在公交车上也可以好好欣赏北京街头面貌。

毛敏儿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后面,毛小朴下了公交车,走到小店子里买了一瓶水,拧开,喝了几口,又东张西望地到处看看,毛敏儿远远地也下了出租车,那地儿没水买,还得躲避毛小朴没有章法的视线。毛小朴又上了公交车,毛敏儿连续拦了三趟出租才挡到车,急促地催司机快跟上前面的公交车。

就这样,一个优哉游哉地走,还顺便逛一下书店,翻一翻杂志,另一个一路急跟,不能远,怕跟丢,又不能近,怕被发现,更不能跟着逛,怕眼睛一眨,人不见了,北京人多啊,稍不留神就被淹没。

毛敏儿连连打电话接电话,李湘湘终于到了。

“妈,她在那儿。”毛敏儿急切地指着书店。

李湘湘冷笑一声,轻轻拍拍毛敏儿的肩膀,安抚着女儿,走进书店,来到毛小朴跟前。

“小朴,我们谈谈吧。”李湘湘说。

毛小朴正在看一则笑话,

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  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  英语老师:“dies and gentlemen!”  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  校长:“早上好!”  英语老师:…… ==”汗

毛小朴想,这英语老师有点傻,哟,还说别人傻!毛小朴傻得连笑话都看不懂。有一次陆西为无意看到一句话,顿时狂笑暴笑跳起来笑弯着腰笑,毛小朴不解,拿过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故事:

一男一女相亲。女孩说自己的要求,“我是一个淡淡的女孩,要找一个淡淡的男孩。”男孩听了很羞惭,他不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有两个淡淡。”

毛小朴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这里面有什么好笑的玄机。可她偏偏又喜欢挑战自己那迟钝的神经,常常看笑话书。

又是被小朴两字惊到了,想起陆西为的举动,她还惊着呢,于是一跳,她抬起头,看见了李湘湘。

“隔壁有间咖啡店,我们过去那边。”李湘湘微笑着对毛小朴说,七年的监狱生活居然没怎么改变她,除了多一付黑框眼镜,其它都一样,还是那么呆,那么迟钝,她到底是怎么找到她们的,难道背后还有人帮她?

“我不喜欢喝咖啡。”毛小朴纳闷,你找我就是要我陪你喝咖啡?我凭什么要陪你喝咖啡?

李湘湘脸都绿了,这死女子,还是那么爱装傻,有意思么?装了这么多年,有意思么!真想,真不想看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陆西为他哥暂露头角,又一流氓露出水面。求收藏,求包养,求动力。

22第二一章

16

“不是喝咖啡,我想和你谈一谈。”李湘湘保持脸上的风度,和腐烂的内心。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毛小朴不解。

“有,可以谈谈钱。”

钱?可以谈。

毛小朴放下书,她还真不想打扰书店里看书的人,读书写字需要安静,这是她一向的原则。

咖啡店里,毛敏儿,李湘湘,毛小朴,三人坐在一角落里。毛小朴看看毛敏儿,又看李湘湘,她觉得这两人很莫名其妙。她们那么紧张干什么?

李湘湘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毛小朴的面前,“小朴,这些年辛苦你了。”

毛小朴低下头看看卡,又看看李湘湘,不作声。

就是这表情!就是这表情!毛敏儿最讨厌的就是毛小朴这表情,无论怎么骂她讽刺她,她就是这个表情,不作声,不反抗,不回击,无辜地看着你,她使尽力气的拳头总是被她这么轻易的挡回去。

“这里面是一百万,全部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离开北京,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李湘湘说。

一百万?毛小朴眼睛睁大了。

李湘湘脸上闪过一丝毒,果然,果然是为钱而来!

毛小朴压没想到天上会掉下这么个大馅饼。她今天见到毛敏儿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得离开,得离开,越远越好!愁的是新到一个地方又得租房,要是有钱买房就好了,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掉下一百万砸到她头上,一百万,她得数多久?

毛敏儿见毛小朴又发呆了,恨声道:“毛小朴,我既然可以让在监狱呆七年,我现在更可以让你呆十七年,甚至出不来!”

毛小朴斜了一眼毛敏儿,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密码多少?”

李湘湘笑了,收钱就好,怕的就是不收钱!“六个零。”

毛小朴去拿卡,李湘湘手一压,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三天之内,必须离开,否则你一分都拿不到。”

毛小朴盯着卡,伸出一只手拿开李湘湘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卡,快乐地笑了,转身就走。

她当然要快点走,她还害怕她们要回这一百万咧。

一位农民原本快快乐乐地生活,锄地,打柴,种菜,生活原始而简单,可有一天他锄地时挖到一个玉玺,不淡定了,不知道要藏哪儿,总觉得有人去他的破屋子里偷,于是不干活了,天天提心吊胆地守着,多了一块玉玺,丢了原本的快乐和简单。

人的沉重很多时候是自己找的,就像现在毛小朴,怀惴一百万,她不淡定了,不轻松了,不敢再优哉游哉到处逗留了,火速回家。

陆西为没在家,他这一阵忙唱片的事,在家的时间不多。毛小朴放心了,她正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西为,这样好,避开了好。

毛小朴第一件事就是将怀里的卡藏到枕头胆里,拿起手上的资料重新送回学校,这一走了,工作的事得有个交代,她对待工作一直一丝不苟,做事有条有理,有始有终。

理由还是连篇的谎话,说得真切,诚恳,她说的是她妈妈病危,她要马上回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能耽误了正事,先将才拿到手的资料送回来。

胡教授一听,好孝顺的孩子啊,赶紧的,别耽误了时间,还怕她没钱,自己掏腰包提前给她清算了工资。

人哪,谁都有个走眼的时候!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教授也是一样!

她妈妈病危?她妈妈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成泥巴了!

毛小朴正愁不好意思找教授开口结工资,哪想到还有这好事,乐滋滋地拍拍口袋,回家收拾行礼。

真没多少东西,就是几套衣服,这才发现房间里大多东西都是陆西为买来的。她突然有点舍不得那个少年。至于是舍不得他人还是他钱还是他买的东西,只有鬼知道!她自己不见得分得清!

毛小朴不是个占便宜的人,相反,她是个极讲究公平的人。她占了陆西为很多便宜,但她没发现这点,就像这满屋子的物件一样,是陆西为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搬来的,她一头埋在工作里,哪会注意到,后来用到了,也是顺手,压没想,噫,怎么多了这个?

陆西为平时大吼大叫,形象恶劣,该表功的时候不表功,该柔情的时候不柔情,哪能让毛小朴记得他多少好?

想要她注意到你,就得提钱,拼命提钱,这是我买的,那是我买的,这花了多少钱,那花了多少钱。俗气吗?俗气!可一个钻在钱眼里的二愣子,只会比俗气更俗气,你跟她高雅得起来吗?她跟你讲钱,你就得跟她讲钱。她心痛钱时,就能记牢你。

陆小爷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哪会把这些小碎银放在眼里,哟,你就哭去吧!

毛小朴将陆西为的卡拿出来放在桌上,良心发现了一笔最大的开支,房租。

她有一百万了,不需要他为她付,算算,这里住了三个月,每月四千,她数出一万二,用卡压上。想了想,掏出笔和纸写了几个字:

陆西为,我离开北京了。我有钱了,房租补上,哦,你的行礼袋借我装衣服吧。

较之于来时的黑塑料袋,这回走时明显档次提高不止一二个层次。她手上的大行礼袋,当初搬家时陆西为买的。陆西为买的东西不会有差,就算是落魄。

毛小朴原本是想坐火车,说实话,她还没想到要去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离开再说,先把这一百万拿到手再说。后来她改变主意了,不坐火车,坐飞机,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以后到哪儿就买房子住下,跟钉了钉似的,长在那个地方了,再没有机会坐飞机。

见过那种还没决定去哪就已经决定坐哪种交通工具的奇才没有?毛小朴就是。

她一的打到首都飞机场,站在售票厅看着厅里滚动的红色条幅。上海,长沙,武汉,青岛,昆明

昆明?云南昆明?毛小朴心动了,就到昆明去。最南方,不可谓离北京不远。而且气候好,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气候宜人。

她记起陆西为说起他的旅游经历,“要说住家吧,还是昆明好。气候不说,东西便宜,房子便宜,茶叶便宜,小吃便宜,风景好空气好,是个长寿的好地方。”毛小朴之所以记得的倍儿清,主要是被房子便宜四个字打动。

有了目标,行动就迅速了,运气真的不错,还有当天的航班,晚上九点过五分。毛小朴拿着票进了候机大厅。

现在时间下午五点五十,还有三个小时,毛小朴提着行礼袋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发呆。

刘丹阳一走进候机大厅,就看见了毛小朴。

真不是他尖眼,而这眼前这个毛小朴与大厅太违和了。

她抱着个大袋子在双膝上,一双手交错放在袋子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支愣在手上,嘴巴微微张着,两只大大的镜框正对大门。

这个形象很卡通,以至一个小朋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得很纠结,真想上来一下是不是名侦探柯南。

宋家颜也看到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咱首都机场也会玩这个手段了,不过这卡通跟真人一样。”

钟瑶也笑,“这姑娘有意思。”

宋家颜好奇起来,“哟,是个真人。好像睡着了。”

刘丹阳笑了,“不用研究了,进站吧。”

他今天送宋家颜出国,宋家颜和钟瑶,他们三人一起长大,却各有各的地盘,刘丹阳从军,钟瑶经商,宋家颜从医,三人在各自的领域成就非凡。

宋家颜仍然觉得眼前这个卡通好玩,绕着转了一圈才走,他去参加一个顶尖级医科讨论会,飞机就要起飞了,赶紧进去,另外两人折回来。

刘丹阳对钟瑶说,“你先走。”

“不是说你今天没事吗?”

“现在有事了。”刘丹阳嘴角一勾,他直接走到毛小朴的面前,站定,然后弯□子,轻轻拍拍毛小朴的脑袋。

毛小朴像个皮球,一下弹起来,“时间到了吗?到了吗?我是不是睡过头了?”心急火急地抓着袋子要跑,突然站住,她不知道往哪个方面跑,除了出口,没一个门是打开的,就这样愣愣地望着门口,眼睛里尽是迷茫。

“你要去哪?”刘丹阳拉着这傻子坐回椅子,蹲到她面前。

毛小朴立即去掏自己的机票。

“昆明,你要去昆明做什么?”刘丹阳看了一眼,毛小朴,昆明。

“买房子。”毛小朴脱口而出,连自己也觉得这话突兀,补了一句,“听说昆明房子便宜。”

钟瑶大声笑起来,这姑娘坦荡得过份了。让他奇怪的是刘丹阳,他从来不是个啰嗦管别人闲事的人,今天这举动不寻常,超出了他认识的范围,绝对有情况!

“你一个人?”

“对。”

“北京有便宜房子你要不要?”刘丹阳非常有耐心地引导。

“真便宜?”毛小朴眼睛亮了,不过立即摇头,“不行,不能在北京。”

“为什么?”

“在北京没钱买房。”在北京那一百万不存在,拿什么买。

“你在昆明买一套房子的钱可以北京买一套一样大小的房子。”刘丹阳一说,钟瑶越来越奇怪,这家伙是想亏死吗?

哪知毛小朴头摇得很坚决,“离开北京才有钱买房。哎呀,你不懂,我得上飞机了。”

刘丹阳迅速和钟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鬼鬼得连阎王也甘拜下风的主,立即听出了话里的问题。这下刘丹阳更不让她走了。他凑到毛小朴的耳朵边,“你还认识我吗?”

22-25

23第二二章

17

毛小朴一愣,她怎么认识他?不过,是好像有点面熟,特别是那眉那眼。

“我叫刘丹阳。”刘丹阳笑了,还真不能指望这姑娘能认出自己。

果然,毛小朴没一点反应。

原谅她吧,那一晚太诡异太暧昧太含糊了,开始时酒醉熏熏,后来欲望里浮浮沉沉,再后来心惊胆颤,从头到尾都没看清刘丹阳的面容,除了梦里的浓眉大眼。更何况名字是在床上最激烈地时候叫出来的,下床后毛小朴恨不得将那些能记着的记忆全部扒去,更别说那些迷糊的朦胧的记忆。

刘丹阳轻叹一声,声音更小,“那晚你喝醉了,睡了我,你得负责。”

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刘丹阳无奈地发现,他又向墓志铭近了一步。

作为一名最年轻的上将,刘丹阳绝对不是善良之辈,他的谋和手段,一向只高不低,显赫的军功靠的不是运气。他信奉踏实,勇敢,智慧。像现在,他随便扯个理由就能镇到毛小朴,那就是智慧的一种。他的眼睛能觉察她怕什么,担心什么,只有抓住她的要害,才能把这只直率得有点傻的小猫牵回去。

这次放你走,如果下一次再碰到,姑娘,你得留下来。

这是刘丹阳第一次见到毛小朴在她离开后给自己说过的话,现在毛小朴好死不死地撞到他手里,如果轻易让她走了,那他太对不起自己的承诺了。

果然,毛小朴一听要她负责,眼睛睁得铜铃大,负责?怎么负责,我一百万到手才几小时!而且只是张硬邦邦的卡,钞票角子都没到!

“我不要你的钱。”刘丹阳赶紧补了一句。哟,真吓坏了。

“那你要什么?”毛小朴扑腾扑腾的小心肝落了一多半,不要钱就好,不要钱就好。

“我需要考虑,不过你现在不能走。”

“不行,不走钱就没了!”毛小朴急了。

“不会,我保证钱一定在,如果你不信,我把我的房产证给你押着。”不得不说刘丹阳是个大妖大祸,将毛小朴那点小心思牢牢地攥在手心,钱,房子。

“可是,这样不好。”毛小朴犹豫了,一百万,她离开,现在她若不离开,一百万不收舍不得,收了,不公平。

刘丹阳轻轻从毛小朴手里抽出机票,顺手递给一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钟瑶,钟瑶接过,兄弟一起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立即去办事。

就这样,刘丹阳将毛小朴从机场牵回家去了。

一旁的钟瑶看得几兴奋,连开车的手都是颤的。

稀奇稀奇真稀奇,

丹阳骗只姑娘回,

眉目传情□在,

捧在手心当宝贝。

连夜,钟瑶打油一首,并舔油加醋将故事的开始高潮与结尾写成一邮件,发给了还在飞机上空的宋家颜。刘丹阳的把柄太难抓了,就算是捕风捉影,他也很乐意把此事闹得有声有色,有有据。

刘丹阳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产证找出来放到毛小朴的手上。

“收好。”

收,怎么收?毛小朴就一个袋子,袋子目前放在他家里,人也在他家里,收到哪都是他的家。

但毛小朴竟然真的收了,她认为这很公平,你不让我离开北京,那一百万肯定得飞,你答应了不会飞,那总得有什么作保证,她要的不是刘丹阳的房子,而是他的保证。

毛小朴为房子奋斗了小半年,深知在北京房子是个大问题,眼下刘丹阳能把房产证交出来,说明他重视这个承诺。她仔细地将房产证收到袋子里。

刘丹阳拉着毛小朴坐下,给她泡了一杯牛。

“你以后就住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去买来。”

“不用了,你考虑好了怎么负责,我还得走。”毛小朴嘎巴嘎巴地说,口有点干,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牛。

她怎么就没想明白,人家不要你的钱,你除了人一个,还有啥呀?

欠债不还钱,偿!

刘丹阳眸眼里尽是笑,他看见毛小朴上唇圈着一层牛白,心痒痒的,手着毛小朴的头,低下头去舔那一缕白,毛小朴挣扎,刘丹阳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亲昵地说,

“你上回睡了我,我得睡回来。”

轰隆隆,一声响,炸得毛小朴呆了,她看着刘丹阳的眼睛,眉毛,脑子里被她强行抹去的记忆又隐约地浮上来,她记起了那晚她很舒服,全身心的舒服。

就这么负责?她怎么觉得自己这是在占便宜呢?

刘丹阳将她抱起来坐到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抚她的头发,一边轻言细语地问,“乖,给我说说,你说的做梦是怎么回事?”

毛小朴的纠结被打断,她用手指着刘丹阳的眉毛,眼睛,“这个,还有这个,好像做梦时在梦里见过,很熟。”

“你是不是在梦里亲他了?”继续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溜滑溜滑,手感超好。

“没有。”是想亲来着,那天被陆西为那只鬼叫醒了。

“那想不想亲?”

“想。”毛小朴应声回答,好像感觉不对,拼命摇头,不想。

可哪容她反悔,刘丹阳眼眸一暗,嘴唇盖住她,舌尖伸出去,堵住了她的话。舌头缠绕,温柔而热烈,甜蜜而刺激。

毛小朴在“反正我已睡了他让他睡回来好了”的强大自我公平心理的暗示下,没再挣扎,反而被吻得缺氧,迷迷糊糊抱住了刘丹阳的脖子。

一会儿,衣衫尽脱,毛小朴被刘丹阳一边亲吻一边抚撩拨得身如火烧,只觉得内心充满渴望,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进来,进来!

刘丹阳打开她的双腿,久违的蜜洞,那儿色泽粉嫩,花径幽深,暗泉涌涌,他顶进去,美,妙,美妙,欲死欲仙。

毛小朴的嘴里发出一声长叹,刘丹阳亲着她的脸:“毛毛,我叫你毛毛好不好?”跨下大力一顶,激烈的撞击开始。顿时,娇喘声声,艳颤颤,满室春色,旖旎不断。

毛小朴微张着嘴,又一轮快乐到了顶端,一时间,想喊,想叫,想哭,眼睛里尽雾煞煞的迷茫之色。

刘丹阳捧着毛小朴的脸,低低地诱导:“毛毛乖,叫出来,哭出来,乖。”声音充满魅惑,仿佛有一只手在迷雾中牵引着她

毛小朴一手抓着刘丹阳的肩膀,终于叫出来,“要,要。”

声音柔媚至极,具体要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需要填充,需要满足,眼泪从眼角流下,一层雾气刚散,另一层雾气覆上来。浓密的睫毛剧烈的颤抖,像两只蝴蝶振翅欲飞,特别是两颊绯红,弥漫着情欲里的妖娆。

刘丹阳忍不住了,跨下大动,阳刚猛进。突然感觉毛小朴身体崩紧,似是到了极致,额上的细汗密密布满,刘丹阳只觉得自己的分身被夹住,那个温热多汁的洞紧紧地咬住他,他朝里猛进向下,前方一热,毛小朴全身一颤,身体里的电流好一会儿过走,才松下来。

刘丹阳也松下来,他一手捞,将毛小朴拥进杯里,结合部位没有分开,“毛毛,睡吧。”

毛小朴眼睛打开了一下,看看刘丹阳,似是放心了,眼睛闭上,睡了。

刘丹阳看看她已睡得沉,真的累坏她了,笑起来,抽出身子,弯腰抱起她走向浴室。

帮她洗澡是对刘丹阳意志的最大磨练,很痛苦,也很快乐。

哪一种感觉,都是享受。

~~~~~~~~

陆西为回家时已是半夜,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反复唱,不停的唱,再过两天结束了,回到家里,他并没有注意到家里的异样,半夜三更毛小朴早睡了。

陆西为直接回自己的卧室睡觉了,明天,他得抓住毛小朴开诚公布,不能这么拖下去了!他哪里想到,毛小朴此时睡在别人的屋里,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陆西为睡到自然醒,天已大亮,屋子里静悄悄地,大婶肯定在工作。这呆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钱是赚来花的,她就想串成钱串子,戴脖子上当项链,陆西为脑补毛小朴脖子里戴一大串硬币的傻样,不觉笑起来,这大婶傻是傻了点,可他喜欢啊。

洗刷一番,去厨房找吃的,嗯?没有?连她习惯日常必备的黄瓜都没一!

平时他睡到再晚起床,她都会给他留吃的,他只需要往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了,现在竟然没有?她还在生气?这罢工的事从来没有过,她真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陆西为苦着脸走出厨房,眼睛一抬,看见餐桌上的钱,卡,纸条,他心一慌,拿起了纸条,只看一眼,人立即冲进毛小朴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其它的东西都在,陆西为打开柜子,里面空荡荡的,衣服全部带走。陆西为只觉得心被撕开了,他两手一分,纸条成为两截飞向空中,又落到地上。

“毛小朴,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你***就是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陆西为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慢慢声音软下来,身子也软下来,坐到地板上,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可不就是个没良心的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三更,坨坨求收藏,求撒花~~~~~~~~~~~~~嗷嗷嗷,毛毛上了刘大将军这条贼船了陆小爷还在飘荡

24第二三章

18

陆西为不容易啊,对她巴心巴肺,她理所当然,为她跑上跑下,她理所当然,两人在一起一年,陆西为见识了她的懒散、倔犟、迟钝、一筋,她穿着睡衣踏着拖鞋在屋里逛,早上起来蓬松着**窝头来来回回走,眼角眼屎未干,上厕所非要拿本杂志进去,半天不出来,他在外面喊,她不理睬你,非要让她看完那章。

她偶尔心血来潮,偏要在他看台球赛的时候拖地,让他坐这也不行,坐那也不行,她炒两个菜,一个没辣椒,一个很多辣椒,那个很多辣椒的总是他喜欢吃的,她小气,她扣门,衣服鞋子只盯打折的买,那付丑得掉渣的眼镜说了多次让她换,她朝他嚷嚷,要你管!

这些,若放在一年前,他没一样能忍受,可和她一起后,他全部接受了,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有时,还以此调侃为乐。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就像一个丈夫,习惯并容忍了妻子的一切,陆西为认为自己是真心喜欢她的,没有一点敷衍,他连她最邋遢的一面都见识并接受并为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昨晚,他只是吻了她,她居然就走了,走得如此彻底,她的东西没有留下一样,原来她一点也不喜欢他,他对她的好她不放在心上,她还留下了房租钱,她不想欠他的,可是,毛小朴,你个死大婶,你说不欠就不欠了么?想走,没门!老子天涯海角都要把你追回来!

如果说毛小朴当着他的面离开,可能陆西为气急了还会踹一脚,再狠狠骂几句,滚,给老子滚!

可现在她悄悄地走了,没打一声招呼,没有一点前兆,像一柄回马枪似的,挑了陆西为一个措手不及。陆西为那内心的一角倒坍了,他不能容忍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忽视,不能!

陆小爷毕竟是陆小爷,绝不是一个挫折能挫到伤亡的主,至少目前为止,在他的人生字典里还没有退缩二字。他擦干眼泪,站起来,推门出去。

陆西为一直是个有脑子的人,他推断两个可能,第一,毛小朴真的走了,那么她必须去胡教授那儿交待工作,这点他可以肯定。毛小朴在工作上很毛,甚至有点强迫症,追求完美,她不会半途而废。

第二,如果她没走,那么胡教授那儿的工作她一定不会丢,她需要钱,喜欢钱,这么个有钱途又可以不坐班的工作正是她追求的,那他可以顺着胡教授这条线索找下去,就算她住在老鼠洞,也能把她揪出来。

陆西为真的太了解毛小朴了,把她那点心思和格了个透。

可是,陆小爷,难道就没有第三可能么?

当陆西为听胡教授说毛小朴她妈妈病危时,他愣了半天问了一句:“她有妈?”

胡教授皱眉,反问,“谁没妈?”老人家其实是想暴口,你他妈问的什么话!你是从石头缝里蹦了出来的?

陆西为没心情计较这些,他的心低到谷底,工作既然交接清楚,她是真的离开北京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陆西为记得有一次她深夜拖地板,偏偏他要看球赛,见她拖把总在脚下拉来拉去,火了,大吼,你妈有病啊。

毛小朴愣了一会,说,我妈没病,我妈死了。

倒把陆西为唬得一愣一愣,有这么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反抗法么?

后来他追问这事,毛小朴开始不理他,后来被他缠得烦,回了一句,是真的死了。

陆西为绝对相信那是真话,她没妈。

她现在说她妈病了,是想把人的视线转到海阳,陆西为可以肯定,她没去海阳。那她去了哪里?她从监狱出来后北京是第一站,从没听过她要去哪,她甚至答应在北京买房,说明她对别的地方没有想法。

陆西为知道,靠自己目前的个人能力,他难找到她,中国之大,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况且,针是死的,人是活的,是个刻意要躲开他的大活人。

陆西为方向盘一转,去了陆东来的公司大楼。

陆西为跳下车径直往里走,却被门前保安拦住了。

“对不起,你没有工牌,不能进去。”

“我不是这里的职工,我找陆东来。”陆西为耐着子解释。

“找老板要预约,不知道”保安话还没说话,被陆西为拎着衣领往墙上顶。

“找死是吧,老子要见他还需要预约?”手一甩,人径直往里冲。

保安上来抱住他,陆西为就是一拳头打在保安的脸上,楼里另外两个保安上来抱住了陆西为的腰,陆西为大吼,“你妈的叫陆东来,否则后果自负!”

陆东来正在听毛敏儿讲她主持节目时,那些孩子们无厘头的笑话,

“有个孩子中午睡觉,等着下午录节目,可是却尿床了。他自己不好意思,解释中午喝多了汤,加了一句,电视台的汤太好喝了。”毛敏儿轻轻笑起来,“现在的孩子应变能力太强了。”

陆东来正要说话,接到前台转过来的电话,眉毛一挑,“让他进来,不要跟他打。”

毛敏儿微笑,“谁这么不怕死,打上来了?”

陆东来按按太阳,“确实是个不怕死的。”

说话间,他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陆西为跟个杀神似的,一脸杀气地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保安。

陆东来向保安挥挥手,朝陆西为笑,“哟,咱家的小阎王主动现身,不再藏着掖着了?”

陆西为脸上似笑非笑,“陆东来,你这里是中南海么?忒***难进了!”转头看见毛敏儿,暧昧地笑起来,“啧,不是我打击你,眼光真差。”

可以肯定的是,毛敏儿很漂亮,用北京话概括就是四个字,盘正条顺。

盘是脸蛋,条是身材,像整过容似的,眼大鼻挺嘴巴小,带上优雅的笑,端庄的气质,无可挑剔。

只不过像陆西为这种玩家子,小小年纪,看女人眼睛歹毒,漂亮的女人见少了?少的就是特别的,像他那位大婶。眼前这位,美则美矣,没有灵气,尽在做作,真不是他的那盘菜。

只能说,若喜欢上一个人,连她拉的巴巴都不是臭的!若问起陆西为他大婶哪里特别了,他还真说不出,只会昂着下巴拽一句话,老子说特别就是特别!

听听,特别不特别还是他说了算。难道他就不想想,毛敏儿可能在陆东来的眼睛里也是特别的?

毛敏儿被陆西为致的外表,邪气的气质惊艳到了,站起来大大方方伸出手,“你好,我叫毛敏儿。”

陆西为火气正旺,没心思跟她寒暄,“我跟陆东来有要事要谈,你出去。”

毛敏儿一怔,眼睛看向陆东来。

“有什么事就说吧。”陆东来看出了毛敏儿眼里的尴尬,他一向对女人有极好的风度,挺身给她解围。

“我说让她滚出去,老子有要事!”陆西为对陆东来大吼。

“西为,别太过份,敏儿,你先出去。”陆东来皱眉。

陆东来比陆西为大十二岁月,刚好一轮,于这个弟弟,陆东来很喜欢,从小开始,陆西为闯祸了,都是他在后面悄悄给他擦屁股,若是让陆际知道了,一顿打跑不了。后来他当兵了,从政了,从商了,再看到陆西为时,他已成地方一霸,诡计多端,花样百出,再也不需要他帮忙擦屁股了,但他还是喜欢他,纵容他,一笔写不出一个陆字,一妈出生的两个亲兄弟,他做哥哥的不宠谁宠?

陆西为逃校逃家,陆际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并兵分五路寻找,陆东来却敢肯定,那是陆西为放的烟雾弹,他绝对不在那五个地方,他甚至猜想陆西为要来北京,想要在音乐上出人头地,哪个地方能比得上北京,不过这个想法他没有告诉陆际,让他瞎忙去吧,他也不赞成陆际把陆西为以捆绑的方式押送到军校。

前不久,他无意在一张娱乐报上看到了陆西为的相片,题目叫,乐坛新星――――大隐隐于市。原来他就是大隐,他的歌目前正流行,他想起他爸陆际拍着桌子骂陆西为,没老子给你撑着,你寸步难行!现在,他以自己的成绩证明了他行得挺好,一年时间就在北京强者如云高手如云的地方杀出一条血路。

得知他在北京,陆东来没有去找他,他知道陆西为硬气咧,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去找他,他一定怕以为他是陆际派去捉他的,一定会跑路。算了,就一旁看着吧。只是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来了,为哪般?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话说陆小爷又发混蛋脾气了,他出马了,怎么收藏率这么低?太丢人了,说出去丢他陆小爷的脸!悄悄悄悄悄悄,求收藏。

25第二四章

19

毛敏儿微笑着出去,对着陆东来轻轻点头,表示理解。陆东来腿,毛敏儿好不容易抱住这条大腿,心里有气也不敢表露半点,她可是北京有名的美女主持,端庄淑女。

看着毛敏儿出去,并礼貌地带上门,陆西为坐到陆东来的桌子上,手指敲打桌面,“哥,帮我找个人。”

陆东来笑了,陆西为一般不叫哥,叫哥就表示真急了。

“什么人?”

什么人?陆西为想了想,“毛小朴,我的作词人。”必须把她的名给端正,不能让他爸把手伸过来。

“我的歌全是我作曲,她作词,可是前天她走了,离开了北京,你帮我去查查她去了哪里?”

“大神?《滂沱》的作者?”之所以知道大神这个名,是听毛敏儿说起,这首歌很火,特别是歌词很有特色,很多小朋友都会唱,而大神是大隐的御用作词人。后来,陆东来知道了大隐就是陆西为,所以托陆西为的福,大神也被他记住了。

“就是她。”陆西为点头。大神,谐音大婶。

“要是她跟你一样买五张票,却去了第六个地方呢?”陆东来好笑地问。

“她没有那个心计!”陆西为说得斩钉截铁,若有,他陆西为还看不上呢,聪明人多,呆得可爱的就她一个。

“你确定?”陆东来觉得奇怪,看歌词,作者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吧。

陆西为不耐烦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

这哪是求人哪,这分明就是命令!求人得有人求人的态度好吧,还好是亲哥,一家人,不计较。

陆东来开始指派人行动,陆西为躺进沙发沉思。

“你的唱片什么时候出来?”

“找不到她就不出了。”

陆东来有些意外,他听出了陆西为语气里的悲伤,悲伤?他会悲伤?那个大神,真有那么重要?

“一个作词人而已,我给你找几个来?”

“我就要她!”陆西为眼睛里闪过蛰,你跑,老子偏偏就认定你了!

一个孩子拥有一颗玻璃弹珠,偶尔玩玩,平时也不是十分宝贝,可有一天玻璃弹珠不小心掉进草丛中再也找不到了,孩子急了,他突然发现那是世上最漂亮的弹珠,甚至有可能是钻石弹珠,从此,心心念念地掂记上了。毛小朴可不就是那颗掉草丛里的玻璃弹珠?

陆西为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到了下午四点,有了消息,毛小朴乘坐东方航班前天晚上九点去了昆明。

陆西为二话不说,转身走人。

“去哪?”

“昆明!”

陆东来看着陆西为急匆匆地脚步,陷入沉思。这个大神,竟然能把他家小阎王愁得如此镜地?不简单啊!

陆东来笑起来,颇为幸灾乐祸。

会不会奇怪,毛小朴明明昆明没去成,怎么还有去昆明的档案记录?

大神级别的人真不能以常人思维度之。刘丹阳仅从毛小朴的片言只语里发现了问题,有人强迫毛小朴离开北京,与钟瑶对视一眼,心中有数了,钟瑶将计就计,在这里虚晃了一枪,人不去,但记录不消。目的只在迷惑李湘湘她们,可没想到顺手还迷惑到了一位小爷,陆西为。

陆西为这一去昆明,与毛小朴越来越远,相见更是遥遥无期啊。

当陆西为在外奔波得像狗时,毛小朴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心宽体胖得像猪坚强,自在惬意得像麻雀,娇媚明艳得像油菜花,自比贵妃胜三分,不要太好过哦。

一觉醒来,毛小朴闻到了香味,顿觉饥肠辘辘,寻欢作乐就是个标准的体力活啊。毛小朴吸吸鼻子,嗅着香气而去,在厨房发现了刘丹阳正在煎蛋。

“去洗脸牙刷,可以吃早餐了。”刘丹阳头也不回,两只袖子挽得老高,围着灶台忙碌着。

毛小朴洗刷出来,早餐到了桌上,一个黄灿灿的荷包蛋,一杯牛,一块面包,一人一份。

毛小朴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吃,什么都能容忍,不能容忍饥寒,什么都可以委屈,不能委屈肚子。

刘丹阳笑眯眯地,“好吃吗?”很少见过吃得如此欢快如此诚实的女孩子,他很有成就感。

“好吃。”基本上在她十八岁后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只有食挑她,没有她挑食,比狗还好养。

刘丹阳又从厨房拿出一瓶辣椒酱放到桌子上,毛小朴眼睛一亮,接过就将黄灿灿的蛋染成了红色,一口咬过去,眉毛眼睛都弯起来,够辣,够劲。

“喜欢吃辣?”

“喜欢。”

“行,我们以后都吃辣。”

生活基调让刘丹阳一句话就定下来了。

毛小朴没有察觉“以后”这两个字,住在这里她心里没底,没想过以后。

吃了早餐,刘丹阳牵着毛小朴的手参观房间,两间卧房,一间书房。毛小朴看见满柜的书,很喜欢,手这里,那里,爱不释手。

刘丹阳看着毛小朴辣得红艳艳水灵灵的嘴唇,像颗草莓一样诱人,他情不自禁地搂住毛小朴,吮吸。

毛小朴已经认可刘丹阳,不再拒绝,反而抬着头将嘴唇凑上去。她喜欢这种亲吻,舒服,柔软,也喜欢刘丹阳这个人,长得跟梦里一样。

毛小朴不懂矫情,不会扭捏,知道自己喜欢,就大胆迎上去。

刘丹阳手托着她的臀部,隔着衣服下~身相抵,舌头勾着她,“这屋里的书送给你,要不要?”

“不要,我又带不走。”毛小朴手勾着刘丹阳的脖子,语气利落,不带一比犹豫。

“笨,为什么要带走,以后这是你的家。”刘丹阳咬咬毛小朴的鼻子。

“可是”刘丹阳不让她纠结了,直接吻住。缠绵好一会,毛小朴被吻得晕晕沉沉。

刘丹阳抱着她坐下来,“你喜欢我,对不对?”

毛小朴点头。

“我也喜欢你。我们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毛小朴迟疑了一下,眼睛眨巴了几下,点头。

“所以,你就跟我在一起。”刘丹阳总结。

有智慧的人就是这点好,弯子该绕时就得绕,肠子该直时就该直,就像现在,刘丹阳一句话直抒意,直抵内心。

毛小朴一直在努力的生活,也是在自己的计划中生活,刘丹阳的话那番要遵从自己心意的生活方式是她认可并认真实施的。就像她,不想见毛家人,就去了监狱,不想被人欺负,就选择死磕,想买房就节约开支。现在,她喜欢刘丹阳,有什么理由要拒绝他呢?

哦,有,那一百万,目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抗那一百万。

“可是,跟你一起了,我的一百万就没有了。”这才是她纠结的重点。

“毛毛乖,跟我说说一百万是怎么回事。”刘丹阳觉得这个问题一定要落实,不然这孩子不会踏实。

“我不想说。”毛小朴看着刘丹阳的眼睛,竟然说不出假话来,可也不想说真相,她不愿意提起她们。

“不想说就不说,这样,我给你一百万,那一百万咱不要了,行不行?”

“这不公平。”毛小朴想,我凭什么要收你一百万。

“很公平,有人一百万让你走,我一百万让你留。你能接受那边的条件,当然也可以接受我的条件。这是一个选择题,你开始选择了走,现在选择留。你看是不是这样?”刘丹阳声音又温柔又有耐心,拼命挖呀挖陷阱。

“可是,我不想见到她们。”留在北京总有遇到的一天。

“很讨厌她们?”

毛小朴点点头。

“如果你告诉我她们是谁,我会让你再也见不到她们。”刘丹阳毛小朴的头,得顺毛,顺毛。

毛小朴沉默了,她终是没有告诉刘丹阳她们是谁。

刘丹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钟瑶打电话,“帮我查个人吧。”

钟瑶大惊,“有你查不到的人?”

“不方便,太招摇。”

“查谁啊,不会是机场的那姑娘吧?”

“她叫毛小朴,海阳人。”

“哎,我说大舅子,你对那傻姑娘真上心了?”刘丹阳的亲妹妹是钟瑶的老婆,他是钟瑶名正言顺的大舅子。

“她是个好姑娘。”刘丹阳嘴角翘起来,很好,很美好。

她的语言动作大大咧咧,但很率,看起来很帅气,说话坦荡,给人虚怀若谷之感,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纯真实朴的可爱,在床上时是一付艳骨,呈尽妖娆,红粉交加,玉白相接,软得不可思议,媚得无与伦比,想到这里,刘丹阳只觉得小腹一紧,一团火起。

下午下班回家,刘丹阳发现毛小朴在厨房忙碌。他笑了,这套房子冷寂多年,连他自己都很少来,现在不一样了,屋里多了一个女人,屋不再单纯地叫屋,它有了另一个名字,家。

刘丹阳脱下军装外套挂起,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毛小朴的腰。

“我看看,咱家毛毛做什么好吃的了。”

“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毛小朴不敢出去买菜。

一盘红烧,一盘红油白菜邦,一盘白菜叶。刘丹阳记起他冰箱只有和白菜,几个**蛋全让他早上用完了。中午他打电话回家给她定餐,她说不用,她已经吃了,问她吃的什么,她说煮了一锅粥,甜的咸的,各吃一碗。

真是个好养的姑娘。

这人一上心啊,什么都成好的了。

毛小朴中午吃粥主要原因是懒,吃粥方便,不用炒菜,洗碗一只,筷子一双,当初陆西为不在家,她一个蛋糕吃一天啊。当然她懒只懒自己,就像她小气也只小气自己一样,若是有第二人在,她必定会做饭炒菜,不偷懒。

作者有话要说:陆小公子所托非人哪,这一次又给他人制造了机会,可怜的孩子,难道是后妈生的?

深深感谢本文的第一颗地雷,向投雷者亚米同学鞠个腰

26第二五章

20

第二天一早,刘丹阳买了一大堆菜,将冰箱塞得只差它们自己挤不住跑出来。

晚上回家,热饭热菜,饭饱食饱,毛小朴主动洗碗,想当初为了洗碗的事还和陆西为吵架,因为当时她底气足,她交了租房,现在她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洗碗的事她就不计较了。

还是公平二字作怪,与喜欢无关。

饭后看电视,刘丹阳不要遥控器,他手一捞,抱着毛小朴,她看什么他就看什么。怀里这具身子,柔软,娇嫩,抱着踏实。

刘丹阳三十五岁,权高位重,却未婚,说明他真不是个儿女情长的男子,他属于铁血型,硬汉型,其实之所以铁血、硬汉,全是因为没遇到自己想要的,宁缺勿滥。一旦上心,就会有所行动,第一次放过,第二次再放过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机场相遇,成全了一段缘份,刘丹阳抱得美人归。

可不是谁都可以成就好事的,比如,正奔向昆明的陆小爷,此时尘灰满面,心急如焚哪。

刘丹阳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资料,对面坐着钟瑶。

“这姑娘是朵奇葩!”钟瑶兴奋了,“坐七年牢,学会了三国语言,为监狱写了多篇论文,敢找监狱长要稿费,牛人,你哪天不要了给我。”

刘丹阳瞟了钟瑶一眼。

钟瑶打个激淋,鼻子,立即解释,“我是看中这个人才,看过《阿甘正传》吧,那部脍炙人口的电影充分说明了一个伟大的道理,凡是一筋的人卯足劲做事,什么事都能成功,因为他在一个时间里努力的方向只有一个。现在不缺聪明人,脑子太灵活也不全是好事,缺少的就是专一的人才。”

刘丹阳仔细看看资料,“发现问题没有?”

“很多疑点。”

刘丹阳不语,眉头微皱,显然也看出问题。

“故意伤害罪,却判了七年,查到医院,受害者的资料找不到,我认为受害者并没有构成重伤。既然不是重伤,最多判刑三年。”

“另外,就是口供,当事人开始时一直没有承认杀人,最后一次才承认,并立即结案。”

“你那位傻姑娘被人冤枉和迫胁的可能很大。”

“受害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目前毛家一家人都在北京,她父亲毛宁明是人力资源局的副局长。五年前从海阳调到北京任职。丹阳,这是一桩家庭恩怨。”钟瑶下了结论。

刘丹阳点了点头,“她说她不想见到她们,所以离开北京,说明她来北京时并不知道她们在这里,她家人五年前就来了,可她一直不知道,”刘丹阳淡淡笑了,“她被家人送进了监狱又被家人抛弃。”

“此事如果暴露,毛宁明前途不保。所以,”钟瑶也笑了。

“所以有人给她钱,请她离开,越远越好。”刘丹阳接过话。

钟瑶长叹,“可怜的姑娘啊。”

“不,她没觉得自己可怜,她活得开心自在。”刘丹阳想,也许在她心里,被抛弃的是那家人,她不想见也不想说起。没有一百万她会走,有一百万更会走。

“那你怎么办?”

“我想听听毛毛的意见。”

刘丹阳并不想出手,他有感觉,毛毛只希望与家人无瓜葛,并不希望要把他们如何,她并不像有些人,监狱出来,充满仇恨,要报复,报复家人,报复社会。她充满平和,热爱生活,只要人不惹她,她不惹人。

啧,果然是一张床上睡了几天的,钻到毛小朴肚子里去了,长成一条知道她肠子不打结的大蛔虫。

“毛毛?”钟瑶被这名字雷了个外焦内嫩,小心肝突突地跳,被一个铁血清冷的老男人叫毛毛,到底是养孩子还是养媳妇哪?

不过,雷不雷倒有什么关系呢?

喊的,乐意,被喊的,从容。

刘丹阳回家,满屋灯光,满屋香味,晚饭过后,毛小朴遥控器一按,湖南卫视,礼拜六有《快乐大本营》,刘丹阳抱着他的毛毛,微笑着陪她看娱乐档。

电视里,快乐家族五人,笑得跟五个傻瓜一样,电视外,毛小朴笑得更像个傻瓜,撒着欢儿乐,有时一头栽起刘丹阳的怀里笑得直不起腰,有时拍着手乐呵个不停,还拿下眼镜边擦眼泪边哈哈大笑。

刘丹阳一眼不眨地看着她,那笑容娇憨明媚,那快乐简单纯净,那眼睛干净清朗,全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大气、坦荡、率,没一处不真实,无一点矫揉造作之态。

真是个宝气的姑娘!

说到笑,毛小朴其实挺少笑,她这个人确实木讷,当初在毛家,李湘湘表面上其实对她还好,给她买穿的买吃的买用的,可她生就一付凉薄子,嘴上不乖,笑容不多,你对她好,她就这表情,至于内心怎么想,鬼晓得!

李湘湘恨她不知好歹,恨她一张要债的脸,再加上一些其它原因,慢慢地越来越不喜欢她,这母女一条心,当娘的不喜欢,毛敏儿也不喜欢,毛宁明作为她的亲爸爸,原本是没理由不喜欢,可毛敏儿从小到大,天生丽姿,聪明过人,灵古怪,舌巧嘴甜,在如此优秀参照物的对比下,毛小朴的天然呆更加突出,于是越看越不顺眼,愈来愈不顺心,更加上李湘湘枕头边上的袒护之东风一吹再吹,毛小朴的家族地位一下再下,最后下到监狱去了。

在监狱,有几个乐呵呵成天笑的?就算想笑也得保持低调,要不然被人妒嫉了,落在身上的事莫名其妙多了,黑暗中的绊子也莫名其妙多了,毛小朴不大与人往来,她的时间除了做事就是读书,心情平静,无大悲无大喜,更加造就那张面瘫脸。

现在,她除了看电视时放声大笑,平时也笑得少,为什么?她觉得没事好笑。

刘丹阳鲜少看见毛小朴如此明媚放纵的笑,真美,像一朵太阳花,炫目,耀眼。

“毛毛,你以后都要这样肆意地笑。”他亲着她,宠溺地说。

毛小朴看他一眼,心里还在想,我以后笑不笑关你什么事?刚这么一想,却被刘丹阳眼睛里的柔情吓了一跳,她不觉得甜蜜,只觉得惊悚。

天知道,从她能识别眼神里的善恶和喜好开始,从没发现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一下笑不出来了,心里吊了十五个桶,七上八七。

他为什么这么看我?为什么这么看我?为什么这么看我?

心里这么想,嘴巴却没关住风,居然还嘀咕出来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刘丹阳乐了,“你好看,我喜欢看。”

事实证明老男人讲情话也是很有情调的,语气温柔,灯光柔和,场景喜庆(电视里快乐家庭正在乐开怀),毛小朴发现她平生第一次看《快乐大本营》思想开小差了,因为不能全身心投入,笑得也没那么没心没肺了。剩下的那些小心小肺在纠结两个字,喜欢,喜欢,他说喜欢。

电视看完,刘丹阳抱着毛毛就去洗澡,毛小朴不干,在她还有力气洗澡的时候死都不跟他一起进浴室,刘丹阳自己洗了,回到卧室,床头有一本书,他拿起看看,法文版的《包法利夫人》,他都不记得自己的书柜里还有这本书。刚读了几页,毛小朴洗了澡穿着睡衣进来了。

“过来。”刘丹阳放下书,眼睛里含笑。

毛小朴慢慢腾腾地走过去,刘丹阳手一拉,将她搂在怀里。

“说说,看这书有什么想法。”刘丹阳下巴抵着她的头,将书拿过来。

“找对象时眼睛要放亮,浪漫不能当饭吃。”个嘎巴子,人家好好一本小说,让她干巴巴的一句话总结了,让人气的是,她说的偏偏基本正确。

刘丹阳发出一声低笑,“你的法文水平不错吧?”

“我帮胡教授翻译资料,他说我翻译得好。”说到自己的成绩,毛小朴脸上有了笑,像孩子都喜欢表扬,她也需要被肯定,这是有钱赚的前提。

“你的外语在哪学的?”刘丹阳继续问。

毛小朴抬起头看着刘丹阳的眼睛,不过以她这么迟钝的人就算眼睛里有什么也看不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是位大妖。

“监狱。”

“毛毛,你觉得监狱好还是我这里好?”

“你还里还是不错的。”毛小朴衷心地说,都不要钱啊。

刘丹阳听出来了,监狱挺不错,资料上除了写狱警喜欢她,并没有写她和犯人的关系。

“监狱有人欺负你吗?”

“开始有人打我,我打回去,打久了,没人再欺负我了。”

毛小朴突然有了感叹,日子过得快啊,不知道牢霸现在在哪,她进去后的第四年,牢霸走了,走时竟然还对她喊了一句话,毛小朴,以后出狱后来找我啊,我罩你!

当时出狱时是有那么一丝念头,想去找她来着,可人家没给她留地址啊。

刘丹阳笑了,果然,他猜到了,以她这种格必定不会屈服,是个死磕到底的傻姑娘,人家磕不住了,退了。

“你觉得监狱好还是你家里好?”

“当然监狱好。”毛小朴想都没想,朗声回答。

“所以你故意杀人想进监狱?”

“我没杀她,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那你怎么进监狱了?”

“我不想看到她们。”毛小朴脱口而出,突然坐起来,困惑地看着刘丹阳,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怎么都说出来了?

这件事陆西为打破沙锅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刘丹阳三二下就掏出了毛小朴不想说也不会说的秘密。

哎呀,姜还是老的辣,刘丹阳选择了一个好时间,温馨,具备了一付好表情,温柔,还具有一付好心计,问话技巧,如果他想,什么都能问出来。

这是一个不喜形于色的男人,捉不透,深不可测,翻手之间运筹帷幄。

作者有话要说:钟瑶长叹:可怜的姑娘啊!

毛小朴怒:你才可怜,你全家都可怜!

刘丹阳赞:快乐的姑娘啊!

毛小朴怒:你才快乐,你全家都快乐!

刘丹阳乐:对,我和你都快乐!

祝亲们快乐。明天有事不在网,停更一天。

26-28

27第二一章

21

毛小朴身高一米六六,发育得超级好,该大的地方大,比如,该小的地方小,比如腰,绝对不缺钙,她缺的,是爱。

生下来没妈,四岁时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妹妹漂亮,三千宠爱聚一身,把那点不多的父爱抢走了,她成了毛家大屋里可有可无的人。毛家大屋于她,管饭,饿不死,管衣,冻不死,管白眼,嫌不死。比家狗的待遇还差,狗是毛敏儿的宠物,爱屋及乌,狗也倍受宠爱。只有她没爱,现在遇到刘丹阳,对她百般疼痛,有时候像父亲,有时候像哥哥,有时候是情人,弥补了她生命里最大的缺陷。这些温柔和宠爱让她的心灵不再设防,慢慢地对他敞开,那是一种信任,潜意识里冒出的信任。

在气势上,毛小朴永远不输于陆西为,就跟磕牢霸一样,敢跟他磕,而且在毛小朴的眼睛里,陆西为就是个孩子,可是在刘丹阳面前,她竟然磕不起来,也硬不起来,甚至有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怯,感觉自己就是个被刘丹阳这个大人掌控的孩子。

唐家三少在《绝世唐门》里讲到了一种武魂上的绝对压制,刘丹阳和毛小朴算是气场上的绝对压制。这种压制不需要刘丹阳有强硬的手段,凛冽的眼神,霸气的语言,他早过了锋芒毕露的年龄,威严尽收于内,喜形不露于色,就浅浅一笑,气场顿露。

较之于包法利夫人,毛小朴的运气好到爆,包法利夫人是来来回回地选,上上下下地被骗,她毛小朴随便酒醉睡个男人,就是人间极品、世间良人、红尘佳偶啊。

追究底,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好男人不是选出来的,是撞出来的,跟神棍跳大仙一样。

却不知刘丹阳笑死了,果然像钟瑶说的,是朵奇葩,比欧亨利笔下的索比还牛。

“行,毛毛不想看到她们就不看她们,我带你出去好不好?”下个月有个大演习,他原本担心他走了毛毛一个人多孤单,现在决定了,带她一起去。

“去哪?”

“大山里,部队对抗演习。”

毛小朴眼睛睁大了,应该很有意思吧?

“想不想去?”

“想。”

刘丹阳身子一翻,将毛小朴压在身下,“我也想了。”

手指一挑,解开了她的睡衣,大掌沿曲线而下,糙的手指划过肌肤,引得毛小朴一阵一阵颤粟。刘丹阳嘴唇吸住她,手指探进幽径,伸缩几下带动水声,毛小朴听着那□的声音满脸飞红,如熟透了桃子,眼神慢慢陷入情欲,而显得迷离,刘丹阳抽出手指,挺身而入,激烈的健身运动开始,而到最后,毛小朴依然没有逃脱被抱去洗澡的命运。

腹黑的人都比较闷骚,人品无下限,眼前这位将军很典型,不是不让我洗么?你没力气了,你睡着了,我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洗多久就多久!

得知要去的地方是大山,毛小朴首先想到的是吃饭问题,他们都去对抗去了,谁管她的肚子,所以刘丹阳上班后,她出去了一趟,地点是离刘丹阳军区房子最近的超市。

从零食区一直转到熟食区再转到补品区,手中的车子里堆了一大堆食品,牛干为主,豆腐干为辅,加方便面,加火腿肠,加泡椒**爪,加鲜味姜片,加山查片,还不甘心,四只眼睛还在架子上狂扫,她确实好久没逛过超市了。

陆东来是在补品区发现这个有趣的女孩的,她拿着一袋口服之类的东西观察得太专心,太投入,却不知她被人观察了,也是又专心,又投入。

陆东来走到她身边,斜着身子朝她手上的东西看了一下,毛小朴以为路人要过,身子歪到架子边上,头没抬,继续在观察上面的营养成份和生产日期。

陆东来卷着手放到嘴边,咳了一声,无奈这种常常以来引人注意的假动作在此刻失效了,对方耳朵都没动一下,手一翻,将那包东西放回去。

想以花花动作吸引毛小朴?省省力气吧,这傻妞只服四个字,单刀直入。

“小姐,你觉得那种太太口服不好吗?”陆东来一付请教的口吻。

小姐?是叫她吗?毛小朴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我想给老人买口服,不知道这个好不好。”这话是真的,家里老夫人打电话,让他买点补品帮着送位长辈。这事不好借秘书之手,只好自己亲自来了。

毛小朴不认识这男人,北京大学那天,她压就没注意到那辆车和车边的那个人,“哦,我没吃过,我也不知道。”手指指他旁边的穿超市制服的女售货员,“你问她。”

年青的女售货员对陆东来看了好久了,这个男人真的好有气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能认识一下就赚到了,听闻毛小朴的话,立刻上前,拿起刚才毛小朴放下的那包东东,声音清柔流畅的解说起来,BABABABA

毛小朴听得一愣一愣,心里蠢蠢欲动,好想买几包回去啊,据说又长寿又养颜又补血又补脑又补肾又补

她诚心诚意地说:“这东西真好,比灵芝好,比人参好,比虫草好。”

陆东来低低地笑了,女售货员有点尴尬,她不是故意的,是货源处让她这么背的,买出去一包,提成百分之三十,顾客不都喜欢听么?这四眼妹怎么还讽刺?不带这么忽悠人的,灵芝人参虫草只买这个白菜价么?

“走罢。”陆东来看看毛小朴那张真诚的脸,再看看售货员那张黑黑的脸,忍住笑,说了一句。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买了?”听起来真是好东西呀。

“我觉得还是去买灵芝人参和虫草比较好。”这倒是提醒了他,老太太们的东西不能随便买呀,还是原始的补药好。

“哦。”毛小朴看看袋子上了标价,推车就走,买个毛,一袋那啥可以抵她车子里所有的零食钱还有多。

等陆东来从超市另一头的草药铺出来,东张西望寻找那个有趣的身影时,毛小朴已经提着满满一袋食物回家了。

军区大院门口,毛小朴两条腿前脚进去,转向左边,陆东来四个轮子后脚进去,转向右边。

要是远在昆明的陆西为知道大好的线索就这么错过,一定会揪着他哥哥暴跳如雷,你妈的不是最有风度吗?最有女人缘吗?问问她的名字会死啊,会死啊,会死啊?

殊不知,有风度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打听人家的名字和年龄,又不是聊QQ,看见美女就上去绕上几圈打听芳名!

几天后,刘丹阳带毛小朴离开了北京。

毛小朴是个宅女,宅得很彻底,监狱宅七年,北京除去花店工作的几个月,其余的时间也是宅在家里,陆西为有心想拉她出去逛个街,她脑袋一摇,不去。

不去的原因一则是要抓紧翻译,多赚几个钱,二则是怕花钱,不是说无事莫上街,上街小退财嘛。说到底,她的宅是条件逼出来的。现在,她有机会出去了,吃的有保障,住的有保障,她还是很乐意的。

种田人看山青水秀,没个感觉,城里人看山青水秀,就是天堂。

当年三四岁的毛小朴住在毛家村,前山后树的,她只觉得好玩,最好玩的是树上卵巢里时不时伸出几张小嘴的小鸟儿,吱吱吱,喳喳喳,叽叽叽,她总觉得鸟儿是在喊她,毛小朴,毛小朴,毛小朴。

毛小朴没有玩伴,为了掏那个能叫她名字的鸟儿,她不知道爬了多少次树,没爬上去,倒被毛捉住屁股上打上多次,后来那鸟不见了,她的名字再也没被那么整齐兴奋快乐地叫过。

那巢还是在的,她很好奇很向望,脖子仰了无数次,终于自发的想到用小竹杆去捅,结果飞出来好多黄蜂,她的脸上手上被叮成了一座座红色小山丘,她哭得从没有过的伤心,眼泪鼻涕一团团,不知道是身上的痛还是心里的悼念。

现在毛小朴全然忘记那时的感觉了,以旅游的目光看山青水秀,看蓝天绿草,身心解放,心旷神怡,她像一只从笼子里飞出的鸟,对四周充满稀奇,兴奋。

她身上穿的是一身绿色军装,刘丹阳给她弄的,部队里全是军装,随随便便一站,就淹没了,便装太打眼,太另类。

他们的大本营是在一座山里,两军对抗,红军和蓝军已上前线。此次演习是在北京军区里部进行,刘丹阳作为总指挥,他不喜欢坐在灯火通明的大营里听前方传来的报告、看电子屏幕上的数据,他喜欢亲自上前沿阵地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较之于别人,他更信自己。

他一个人开着一辆越野车,穿行在山里。

毛小朴呆在大营,虽然人生地不熟,可听着远处的枪声爆声飞机的轰鸣声,她骨头里那股子刺激劲儿全被勾引出来了,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小时候,她战斗片看上瘾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后来没得看或者没时间看了,可现在不是拍电视啊,是真的,真的啊,她能不激动吗?

她围着大营二百米的地方蹦达了一天,兴奋不减,晚上一个人睡在帐篷,耳朵里传来一阵零星的枪声。她钻在被窝里滚啊滚,就是睡不着,突然帐逢掀开,刘丹阳回来,毛小朴小朋友立即跳起来,眼睛发亮,“怎么样怎么样,红军胜了还是蓝军胜了?”

哟,姑娘,你急个什么,哪个胜关你什么事?就算关刘丹阳的事,可红蓝都是他的军啊。

果然刘丹阳笑了,将她身子一托,她双腿顺势盘到他腰间,怕掉下去,两手赶紧圈住刘丹阳的脖子,还在固执追问,“哪个胜了?”

毛小朴一睡觉的人,此时从被窝里跳起来,上身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再加上这个姿态,感艳无比,刘丹阳亲上去,笑,“你想哪个胜?”手伸出去,毛小朴双腿一夹,叫出声来。

“小声点,都没睡呢。”刘丹阳将毛小朴的短裤扒下来,自己裤子一退,就往内冲,毛小朴抱着脖子,又怕摔,外面有人,又不敢叫,憋得两颊通红,这般模样落在刘丹阳眼里更加娇憨可爱,下面动作更加剧烈。

“放我下去。”毛小朴被撞得手差点抱不住。

“夹紧我,我要冲了!”刘丹阳声音里憋着满满的欲和爱,双手托起,身子大动。毛小朴咬着下唇,接近呜咽,头向后仰,翻出一个绝美的弧线。刘丹阳将头俯到两座山峰的中间,低声吼出来。两人的快感来得又急又快,毛小朴软软地趴在刘丹阳的肩膀上。

刘丹阳顺毛头,将毛小朴放进被窝里,亲亲她上面还印着牙印的小嘴,“毛毛乖,我还得走,演习还没有结束。”

刚才他是开车来加油的,顺便来看看他的毛毛,现在演变成了来偷情,顺便来加油。本就是末,末亦是本。

作者有话要说:毛毛越跑越远,陆小爷越找越深。他仰天长啸,可怜小爷我找得这么辛苦,给点收藏啊!

刘大将军军帐里偷情,兴致极高。他风轻云谈地看看读者,我都上演春了,不给收藏以后拒绝上演!

话说我一年前掉入唐家三少那个大坑,目测那坑还得两年才能填完。三少人品越来越差,喜欢在结束语里摆两个选择题,选择一的同学,请投他月票,选择二的同学请投他推荐票,这么一比较,我觉得我人品太好了,有足够的资格跳起脚喊,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手榴弹

亚米扔了一颗地雷

阿T扔了一颗地雷

何其朵朵扔了一颗地雷

桂花圆紫扔了一颗地雷

青兒扔了一颗地雷

桂花圆紫扔了一颗地雷

深深感谢以上同学们的地雷。你们的轰炸声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动力。谢谢。

27第二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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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朴身高一米六六,发育得超级好,该大的地方大,比如,该小的地方小,比如腰,绝对不缺钙,她缺的,是爱。

生下来没妈,四岁时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妹妹漂亮,三千宠爱聚一身,把那点不多的父爱抢走了,她成了毛家大屋里可有可无的人。毛家大屋于她,管饭,饿不死,管衣,冻不死,管白眼,嫌不死。比家狗的待遇还差,狗是毛敏儿的宠物,爱屋及乌,狗也倍受宠爱。只有她没爱,现在遇到刘丹阳,对她百般疼痛,有时候像父亲,有时候像哥哥,有时候是情人,弥补了她生命里最大的缺陷。这些温柔和宠爱让她的心灵不再设防,慢慢地对他敞开,那是一种信任,潜意识里冒出的信任。

在气势上,毛小朴永远不输于陆西为,就跟磕牢霸一样,敢跟他磕,而且在毛小朴的眼睛里,陆西为就是个孩子,可是在刘丹阳面前,她竟然磕不起来,也硬不起来,甚至有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怯,感觉自己就是个被刘丹阳这个大人掌控的孩子。

唐家三少在《绝世唐门》里讲到了一种武魂上的绝对压制,刘丹阳和毛小朴算是气场上的绝对压制。这种压制不需要刘丹阳有强硬的手段,凛冽的眼神,霸气的语言,他早过了锋芒毕露的年龄,威严尽收于内,喜形不露于色,就浅浅一笑,气场顿露。

较之于包法利夫人,毛小朴的运气好到爆,包法利夫人是来来回回地选,上上下下地被骗,她毛小朴随便酒醉睡个男人,就是人间极品、世间良人、红尘佳偶啊。

追究底,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好男人不是选出来的,是撞出来的,跟神棍跳大仙一样。

却不知刘丹阳笑死了,果然像钟瑶说的,是朵奇葩,比欧亨利笔下的索比还牛。

“行,毛毛不想看到她们就不看她们,我带你出去好不好?”下个月有个大演习,他原本担心他走了毛毛一个人多孤单,现在决定了,带她一起去。

“去哪?”

“大山里,部队对抗演习。”

毛小朴眼睛睁大了,应该很有意思吧?

“想不想去?”

“想。”

刘丹阳身子一翻,将毛小朴压在身下,“我也想了。”

手指一挑,解开了她的睡衣,大掌沿曲线而下,糙的手指划过肌肤,引得毛小朴一阵一阵颤粟。刘丹阳嘴唇吸住她,手指探进幽径,伸缩几下带动水声,毛小朴听着那□的声音满脸飞红,如熟透了桃子,眼神慢慢陷入情欲,而显得迷离,刘丹阳抽出手指,挺身而入,激烈的健身运动开始,而到最后,毛小朴依然没有逃脱被抱去洗澡的命运。

腹黑的人都比较闷骚,人品无下限,眼前这位将军很典型,不是不让我洗么?你没力气了,你睡着了,我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洗多久就多久!

得知要去的地方是大山,毛小朴首先想到的是吃饭问题,他们都去对抗去了,谁管她的肚子,所以刘丹阳上班后,她出去了一趟,地点是离刘丹阳军区房子最近的超市。

从零食区一直转到熟食区再转到补品区,手中的车子里堆了一大堆食品,牛干为主,豆腐干为辅,加方便面,加火腿肠,加泡椒**爪,加鲜味姜片,加山查片,还不甘心,四只眼睛还在架子上狂扫,她确实好久没逛过超市了。

陆东来是在补品区发现这个有趣的女孩的,她拿着一袋口服之类的东西观察得太专心,太投入,却不知她被人观察了,也是又专心,又投入。

陆东来走到她身边,斜着身子朝她手上的东西看了一下,毛小朴以为路人要过,身子歪到架子边上,头没抬,继续在观察上面的营养成份和生产日期。

陆东来卷着手放到嘴边,咳了一声,无奈这种常常以来引人注意的假动作在此刻失效了,对方耳朵都没动一下,手一翻,将那包东西放回去。

想以花花动作吸引毛小朴?省省力气吧,这傻妞只服四个字,单刀直入。

“小姐,你觉得那种太太口服不好吗?”陆东来一付请教的口吻。

小姐?是叫她吗?毛小朴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我想给老人买口服,不知道这个好不好。”这话是真的,家里老夫人打电话,让他买点补品帮着送位长辈。这事不好借秘书之手,只好自己亲自来了。

毛小朴不认识这男人,北京大学那天,她压就没注意到那辆车和车边的那个人,“哦,我没吃过,我也不知道。”手指指他旁边的穿超市制服的女售货员,“你问她。”

年青的女售货员对陆东来看了好久了,这个男人真的好有气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能认识一下就赚到了,听闻毛小朴的话,立刻上前,拿起刚才毛小朴放下的那包东东,声音清柔流畅的解说起来,BABABABA

毛小朴听得一愣一愣,心里蠢蠢欲动,好想买几包回去啊,据说又长寿又养颜又补血又补脑又补肾又补

她诚心诚意地说:“这东西真好,比灵芝好,比人参好,比虫草好。”

陆东来低低地笑了,女售货员有点尴尬,她不是故意的,是货源处让她这么背的,买出去一包,提成百分之三十,顾客不都喜欢听么?这四眼妹怎么还讽刺?不带这么忽悠人的,灵芝人参虫草只买这个白菜价么?

“走罢。”陆东来看看毛小朴那张真诚的脸,再看看售货员那张黑黑的脸,忍住笑,说了一句。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买了?”听起来真是好东西呀。

“我觉得还是去买灵芝人参和虫草比较好。”这倒是提醒了他,老太太们的东西不能随便买呀,还是原始的补药好。

“哦。”毛小朴看看袋子上了标价,推车就走,买个毛,一袋那啥可以抵她车子里所有的零食钱还有多。

等陆东来从超市另一头的草药铺出来,东张西望寻找那个有趣的身影时,毛小朴已经提着满满一袋食物回家了。

军区大院门口,毛小朴两条腿前脚进去,转向左边,陆东来四个轮子后脚进去,转向右边。

要是远在昆明的陆西为知道大好的线索就这么错过,一定会揪着他哥哥暴跳如雷,你妈的不是最有风度吗?最有女人缘吗?问问她的名字会死啊,会死啊,会死啊?

殊不知,有风度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打听人家的名字和年龄,又不是聊QQ,看见美女就上去绕上几圈打听芳名!

几天后,刘丹阳带毛小朴离开了北京。

毛小朴是个宅女,宅得很彻底,监狱宅七年,北京除去花店工作的几个月,其余的时间也是宅在家里,陆西为有心想拉她出去逛个街,她脑袋一摇,不去。

不去的原因一则是要抓紧翻译,多赚几个钱,二则是怕花钱,不是说无事莫上街,上街小退财嘛。说到底,她的宅是条件逼出来的。现在,她有机会出去了,吃的有保障,住的有保障,她还是很乐意的。

种田人看山青水秀,没个感觉,城里人看山青水秀,就是天堂。

当年三四岁的毛小朴住在毛家村,前山后树的,她只觉得好玩,最好玩的是树上卵巢里时不时伸出几张小嘴的小鸟儿,吱吱吱,喳喳喳,叽叽叽,她总觉得鸟儿是在喊她,毛小朴,毛小朴,毛小朴。

毛小朴没有玩伴,为了掏那个能叫她名字的鸟儿,她不知道爬了多少次树,没爬上去,倒被毛捉住屁股上打上多次,后来那鸟不见了,她的名字再也没被那么整齐兴奋快乐地叫过。

那巢还是在的,她很好奇很向望,脖子仰了无数次,终于自发的想到用小竹杆去捅,结果飞出来好多黄蜂,她的脸上手上被叮成了一座座红色小山丘,她哭得从没有过的伤心,眼泪鼻涕一团团,不知道是身上的痛还是心里的悼念。

现在毛小朴全然忘记那时的感觉了,以旅游的目光看山青水秀,看蓝天绿草,身心解放,心旷神怡,她像一只从笼子里飞出的鸟,对四周充满稀奇,兴奋。

她身上穿的是一身绿色军装,刘丹阳给她弄的,部队里全是军装,随随便便一站,就淹没了,便装太打眼,太另类。

他们的大本营是在一座山里,两军对抗,红军和蓝军已上前线。此次演习是在北京军区里部进行,刘丹阳作为总指挥,他不喜欢坐在灯火通明的大营里听前方传来的报告、看电子屏幕上的数据,他喜欢亲自上前沿阵地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较之于别人,他更信自己。

他一个人开着一辆越野车,穿行在山里。

毛小朴呆在大营,虽然人生地不熟,可听着远处的枪声爆声飞机的轰鸣声,她骨头里那股子刺激劲儿全被勾引出来了,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小时候,她战斗片看上瘾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后来没得看或者没时间看了,可现在不是拍电视啊,是真的,真的啊,她能不激动吗?

她围着大营二百米的地方蹦达了一天,兴奋不减,晚上一个人睡在帐篷,耳朵里传来一阵零星的枪声。她钻在被窝里滚啊滚,就是睡不着,突然帐逢掀开,刘丹阳回来,毛小朴小朋友立即跳起来,眼睛发亮,“怎么样怎么样,红军胜了还是蓝军胜了?”

哟,姑娘,你急个什么,哪个胜关你什么事?就算关刘丹阳的事,可红蓝都是他的军啊。

果然刘丹阳笑了,将她身子一托,她双腿顺势盘到他腰间,怕掉下去,两手赶紧圈住刘丹阳的脖子,还在固执追问,“哪个胜了?”

毛小朴一睡觉的人,此时从被窝里跳起来,上身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再加上这个姿态,感艳无比,刘丹阳亲上去,笑,“你想哪个胜?”手伸出去,毛小朴双腿一夹,叫出声来。

“小声点,都没睡呢。”刘丹阳将毛小朴的短裤扒下来,自己裤子一退,就往内冲,毛小朴抱着脖子,又怕摔,外面有人,又不敢叫,憋得两颊通红,这般模样落在刘丹阳眼里更加娇憨可爱,下面动作更加剧烈。

“放我下去。”毛小朴被撞得手差点抱不住。

“夹紧我,我要冲了!”刘丹阳声音里憋着满满的欲和爱,双手托起,身子大动。毛小朴咬着下唇,接近呜咽,头向后仰,翻出一个绝美的弧线。刘丹阳将头俯到两座山峰的中间,低声吼出来。两人的快感来得又急又快,毛小朴软软地趴在刘丹阳的肩膀上。

刘丹阳顺毛头,将毛小朴放进被窝里,亲亲她上面还印着牙印的小嘴,“毛毛乖,我还得走,演习还没有结束。”

刚才他是开车来加油的,顺便来看看他的毛毛,现在演变成了来偷情,顺便来加油。本就是末,末亦是本。

作者有话要说:毛毛越跑越远,陆小爷越找越深。他仰天长啸,可怜小爷我找得这么辛苦,给点收藏啊!

刘大将军军帐里偷情,兴致极高。他风轻云谈地看看读者,我都上演春了,不给收藏以后拒绝上演!

话说我一年前掉入唐家三少那个大坑,目测那坑还得两年才能填完。三少人品越来越差,喜欢在结束语里摆两个选择题,选择一的同学,请投他月票,选择二的同学请投他推荐票,这么一比较,我觉得我人品太好了,有足够的资格跳起脚喊,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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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感谢以上同学们的地雷。你们的轰炸声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动力。谢谢。

28第二七章

22

演习没结束,红军没赢,蓝军没输,毛小朴太激动于结果,却不小心被吃了一回,明目张胆地偷情,时间快,动作激,享受高,毛小朴一下子就睡了,再响的枪声一时半刻也叫不醒她,体力活做得足,睡觉睡得香。

一觉醒来已天明。毛小朴吃了两个馒头两火腿肠,了两袋牛干放口袋当干粮,向大营外走去。

“姑娘,不要跑远了,山里有野兽。”守营地士兵大声提醒。

司令带个女人来,无数人敢惊不敢问,谁知道这姑娘什么来头,让他们司令看宝贝似的。不过好像不怎么样,一黑框大眼镜比墨镜还能干,一张脸遮挡得差不多了,就剩一张嘴吃饭。小士兵心里滴咕着呢。

“知道了!”毛小朴回头一笑,这一笑,灿烂无比,娇艳无比,小士兵眼一花,终于不再言语了。就凭这笑容,司令永远是对的!

毛小朴凭着对士兵的敬畏和仰慕而一笑,就生生改变了人家对她的看法,同学,要笑,要多笑。

毛小朴急匆匆地跑,是要上厕所。大营里围了一个幔当厕所,不过那是男厕所,她不敢进,这两天都是躲在外头解决的,现在还得在外头解决。

她拨开一树枝,躲到一丛灌木后,蹲□子。一会儿站起来,她匆匆地穿好裤子,野外大小便,就算知道附近没人,也总感觉有眼睛在盯着她看,她像个偷了人家果子的山贼一样,还东张西望了一番,这一望不打紧,倒吓了她一跳,她真的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在她左前方四五十米远,小小的,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毛小朴轻轻地走过去,那双眼睛并没有退缩,仍是看着。再走近,发现竟然是一条狗,灰色的毛,光泽滑亮,漂亮极了。

毛小朴在它前面蹲下来,歪着头打量它。一人一狗对视良久,四只眼的妹纸输了,先开口,毛小朴问,“你哪来的?”

狗倒是回答她了,发出低沉的呜声,不过毛小朴听不懂,“你要不要跟我走?”

回答她的还是一声低呜。

毛小朴突然记起口袋里还有牛干,拿出一块牛递到狗的嘴边,狗闻闻,不客气地吃了,毛小朴又递了一块,又吃了,一袋牛干终于吃完了。

“好了,你走吧,还有一袋我要吃的。”毛小朴拍拍手,站起来,转身就走。

呜呜呜叫声大了些,可还是不大。

毛小朴返过身,了它的头,这才发现狗的后腿上有血迹,原来是只受伤的狗。

毛小朴想了一想,“你不要走,我给你弄点药来。”

跑回大营,找到医务人员要了一点止血的药和几块创可贴,还有小卷沙布。这东西太平常,医务人员问都没问就给她了。

毛小朴兴奋地跑回来,狗果然还在,她将药敷在伤口上,用沙布将它缠好,虽然缠得丑不拉机,坨坨钉钉,不过她很有成就感。

“以后你叫灰灰。”毛小朴嘎巴地说。

毛敏儿有一只狗,叫灰灰,毛小朴很喜欢,可是那狗不喜欢她,看见它就退着跑。毛小朴很遗憾,后来不再逗她。她的原则是,你不喜欢我,那就算了,等我有了狗,也叫灰灰,气死你。

真正幼稚得紧,跟只狗较上劲了!人家叫灰灰,你也叫灰灰,还有没有比这更没有创意的名字?偏偏有傻瓜把这傻瓜当成宝!

灰灰不跟她走,她也不勉强,第二天,她又去给灰灰送吃的了,一包牛干,二火腿肠,还跟它交流了一下感情,诉说了当年那一只灰灰不理她的委屈。

第三天,她还给灰灰送了一次牛和火腿肠,拍拍它的头,“我要走啦。明天你别等我。”

昨晚刘丹阳回来了,告诉她演习快结束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捡了一只狗,刘丹阳又走了。关键时刻,刘丹阳不敢有半点疏忽。

毛小朴起身离开,觉得有点心里有点难过,舍不得,回头一看,狗竟然跟她来了,脚上伤口大概好得差不多了,走路不见跛。

毛小朴嘿嘿地乐了,终于有一只心甘情愿追随她的狗了。

毛小朴大摇大摆地带着灰灰回大营,脸上的笑藏不住,得意啊。

哪知走到大营,灰灰停着不走了。毛小朴急了,你自己跟我来的,现在不走怎么回事呢?我不是空喜欢一场么?不行,你得进去。她手一伸,将灰灰抱起来。

站岗士兵看见毛小朴抱着一只动物,愣住了,迎面走来一个士兵,也愣住了,指着毛小朴怀里的东西,睁大了眼睛。演习大概真的结束了,一大群人走过,眼睛往毛小朴身上一瞟,继续走,突然回过神来,全部停住,傻傻地看着她。

刘丹阳站在地图前正用2B铅笔勾勾点点,突然跑进来一个士兵,心急火急地报告:“报告司令,那个”

刘丹阳抬头看头,示意他慢慢说。

“就是你那个,带来的姑娘,她她”

刘丹阳脸上一紧,没等士兵结巴完,人已走出帐篷。

然后,他看见了奇异的一幕,毛小朴抱着一灰色生物站在大营中间被围观,她人丝毫不见紧张,头昂着,很得意,很开心,很,耻高气昂。

毛小朴眼睛一转,看见刘丹阳,立即兴奋地喊:“看,看,我捡了一只狗,它叫灰灰,我带它回家好不好?”

旁边围观的人脸都黑了,捡了一只狗?叫灰灰?还带它回家?那是狗吗?

那是狼!狼!是狼好不好!

集体暴汗,看着这个傻不拉叽的四眼妹,司令带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刘丹阳没有上前,温和地说:“毛毛,那不是狗,是条狼。”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担心,相当沉稳。

毛小朴睁大了眼睛,看看刘丹阳,又低头看看怀里的灰灰,再看看刘丹阳,刘丹阳笑着向她点头。

毛小朴看了半天,不服气地问:“凭什么说它是狼?”她好不容易才认下的狗。

“它耳朵尖的,向上竖立,狗耳朵是圆的,向下耷拉。”

毛小朴仔细看看,没错,耳朵是尖的,竖立。

“它尾巴向下,狗尾巴向上。”

好吧,尾巴是向下。

“它的眼睛是蓝的,狗眼睛在黑暗中,显绿色。”

咦,眼睛真的是蓝的!

“它的眼神很犀利,白多黑少,狗眼神很温顺,黑多白少。”

刘丹阳一条一条地说,说一条,毛小朴对照观察灰灰一阵,然后点头,最后一条,摇头,她不同意。

“我看它眼神很温顺,虽然黑少了点。”

确定是狼,这个傻子没尖叫,没丢下,没跑,还死死地搂着呢,难道不知道狼会咬人吗?刘司令这么仔细地给她科普狼与狗的区别,目的主要是让她放下怀中的小崽子啊。

“毛毛,放它走吧。”跟毛小朴想来个拐弯抹角或者语意双关什么的,你就省省力气吧,她不懂,在她面前,直截了当才是王道。

毛小朴拍着灰灰的头,“你真的是狼?你为什么是狼呢?”相当遗憾地放下它,像跟人道别似的挥挥手,“你走吧,不能带你回家了。”

小狼蹲在地上,呜呜地叫了几声,没动。毛小朴向刘丹阳走去,她心里还挂念着红军蓝军谁胜了呢。

谁知她走,那只小狼也跟着走,毛小朴停下来,看着它,它也停下来,看着她。毛小朴突然指指大营里一溜儿看热闹的军人,“你再不走,他们要把你杀了吃了!”

哎呀,个嘎巴子,还学会威胁了?还当着人家的面拿人家当枪使!好几个军人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女人是真好玩儿。

哪知灰灰头骤然一昂,眼睛里凶光一闪,身体摆出了一个撕咬的架势,奇怪吧,这狼崽子居然听懂了她的话!这下几个军人愣住了,立即又笑出声来。

毛小朴颇为得意,“害怕了吧?走,快走,走远点,我也要走了。”

灰灰看看毛小朴,收起杀气,转过身朝营外走去。走出大概五十米,停下来,回望一下毛小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嗷,然后急速飞奔而去。

毛小朴突然心里不舒服,难受,要是条狗多好啊,怎么就是狼呢?怎么就是条狼呢?这反复一念叨,毛小朴直逼祥林嫂!

“喜欢狗,我们以后回家养一条。”刘丹阳牵着毛小朴的手回帐篷,安抚那颗不容易受伤貌似受伤的心。

毛小朴沉默了,不是她喜欢狗就得养一条,她还要狗也喜欢她才行,感情是相互的!凭什么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

可是姑娘,感情是主观的啊,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

演习一完,刘丹阳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当即和指挥员作战员们讨论演习中的问题,毛小朴掏出火腿肠,像老鼠似的,苦着脸,一点一点地啃,小白牙齿做机械运动,完全一付食不知味的模样。

这个以食为天的傻妞居然在吃东西的时候走神,明显是被那只叫灰灰的狼郁闷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将小老虎当猫养的,小说里经常出现,所以,原谅这个将狼当成狗的傻姑娘吧,很多人确实不能区分。毕竟见过真狼的人不多。女主除了会三国外语,我给她加了点小异能,亲们能接受吗?接受的点收藏,不接受的撒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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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三位同学炸来和地雷,很响,很给力。

谢谢乐游游的长评。很中肯。

29第二八章

23

到了晚上,士兵打了一些野兔狍子什么的在营里搞烧烤。毛小朴一见立即冲上去检查,她还怕她的灰灰也躺在这堆死物里面。

刘丹阳坐到她身边,她的脑袋,“我带你去选狗,哪只狗跟你走,就养哪只,好不好?”

毛小朴很内疚,“狗都不喜欢我,看见我就跑。”好不容易有条狗喜欢她,原来搞错了,是条狼。

“那是狗怕你,我们去养大胆的狗。”刘丹阳本是安慰,哪知道啊,这话还真有玄机!

第一只烤好的兔子送到了刘丹阳手里,刘丹阳撕了一退给毛小朴,毛小朴接过,香气扑鼻,金黄诱人,一口咬了一大块,包在口里嚼。

“好吃吗?”刘丹阳没吃,侍候着呢,一手一瓶水,另一手还有一腿兔子。

“好吃,监狱里没吃过,来北京也没吃过。”

监狱里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北京有钱了,舍不得买,是真没吃过。

这个嘎巴,说话不藏不掩,进监狱很光彩?声音不高不低,能听到的人全听到了。司令带个女人看演习,好奇的人多,敢问的人少,眼睛不敢多看,可两只耳朵都支愣着,生怕漏掉一点儿信息。现在“监狱”两字一蹦出,顿时有好几人在咳嗽,还有好几人手里的停要半空,正在烤的那个士兵本忘记翻动了,一阵焦味出来,全部醒悟。

监狱?一时间,除了两当事人,在场人的头上都顶着一个斗大的问号。事实证明,八卦是人类的天,不分男人和女人。

刘丹阳不动神色,将另一腿递过去,“好吃就多吃点。这是兔子,我给你要块狍子来。”转头喊,“小九,有狍子没有?”

小九哭丧着脸,“没,没有,等会儿就好。”真是没有,刚才一块焦得不成样子了。

刘丹阳了然,点点头,眼睛里尽是笑。

毛小朴吃得瓜饱,刚回到自己的帐篷就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刘丹阳笑意加深,拉着她坐到身上,一只手给她揉肚子,凑过去亲她红嘟嘟的嘴。

“哪边胜了?”毛小朴一旦惦记上哪件事,就跟狗惦记上了骨头,贼惦记上了钱。

“你先告诉,怎么样才算胜?”刘丹阳就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点一点掏出毛小朴内在的东西。

毛小朴眨巴着眼睛陷入思考,“打仗总该有个目的,若是攻城,攻下城池算胜,若是抢地,抢到地盘算胜,若是杀敌,谁死亡率少谁胜。”听听,肚里有货呢,只是没人去挖掘。

“要是和日本争夺钓鱼岛,我军占领了岛,死伤无数,日本失了岛,却不损一兵一卒,谁胜谁败?”题目越来越难,思维升级。

“我军败了。”毛小朴想都不用想。

刘丹阳有点意外,“说说看。”

“钓鱼岛本来是中国呀,中国的东西中国拿回,这是应该的,还死了这么多人,肯定算败!”毛小朴斩钉截铁。

深入浅出,一言中的,抓住了本,钓鱼岛是中国的!

刘丹阳激动了,这孩子,见解僻,大才!手从肚上滑下去,吻住了那得巴得巴的小嘴。吃得饱饱的毛小朴立即进入了消化运动阶段,本忘记了她还是没知道是红军胜了还是蓝军胜了,想从刘丹阳口里问点东西比从狗嘴里抠骨头还难!后来毛小朴补充说明。

第二天一早,红军蓝军拔师而去,各家各家,各找各妈。

刘丹阳带着毛小朴去了另一个地方,兰州。

~~~~~~~~~~~~

话说陆西为风风火火一到昆明,立即发动了在昆明的狐朋狗友开始了地毯式的大搜索。陆小爷作为阎王级别的二世祖,他勾搭了一伙和他臭味相投志同道合的二世祖,这些二世祖们遍布全国各地,他们属于无组织,无纪律,无目的,三无人员,属于有钱,有才,有家世,三有人员。

二世祖们走上层路线,通过官场商场向各个毛小朴可能工作的地方排查,走下层路线,通过流氓地痞向毛小朴可能租住的小街小巷排查,排得刻苦,查得仔细,连臭水沟里的一只癞头老鼠都放了一只癞头猫在那儿守着,这一层层排查下来,可以说,只要毛小朴真在昆明,绝对跑不出陆西为的手心。

但是,整整半个月时间,连毛小朴的毛都没查到!陆西为狂躁到了极点,一手将桌上的麻将掀翻在地。

那伙狐朋狗友们还真是好心,怕他苦闷,约他打打麻将散散心,说不定二圈麻将打下来,好消息就来了。陆西为觉得这样坐着等下去他会发疯,就打几圈吧,这么痛苦的时间不找点消遣,他每分钟都如坐牢。

打到第五圈,消息来了,四个字,一无所获。

陆西为发了会儿愣,似是不相信这个结果,抬手就将桌子掀了,口里怒骂,“毛小朴,你个死大婶,你死到哪去了,死了也该有个梦啊!”双手趴到墙边,头不住地往墙上撞!

众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作为同类,他们都见过陆西为狂飙的时候,他发飙从来不作贱自己,想方设法折磨别人,越狠越开心,男的暴菊,女的□,他自己架着二郎腿悠闲地看,时不时还点评一二句,叫的声音不够大,菊门的血流得不够多。圈子里人都知道,惹什么都好,千万别惹陆小爷生气。

而眼下,陆小爷却拿着自个儿的脑壳往墙上撞,自我作贱哪,难道,陆小爷进化了?众人纷纷同情这个叫毛小朴的女人来,最好藏好一点,让这位爷找到,否则小命休矣!

可是看着陆西为这样下去不行啊,几个人对视一下,不约而同冲上去制住了陆西为,陆西为正在疯狂状态,挣扎得厉害,九白骨抓抓到哪哪位手上或者脸上都留下一条血印,其中一个叫王放的爷,牙齿一咬,抬手给了他一劈刀,陆西为软下去了。

另外几个顾不得扶起陆西为,统统朝王放翘起了大拇指,“够种!”

后面一句话没说,但都懂,意思是,等地上这位爷醒了,您就自求多福吧!

王放嘻嘻一笑,“我会等他醒么?”从陆西为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了陆东来的名字。

四小时后,一架直升机在世纪金源顶层降落,陆东来到了昆明,再四小时后,直升机起飞,陆东来带着头被白沙布卷成香烟的陆西为回到了北京。

陆西为醒来,看见陆东来坐在一边看报。

陆东来见他醒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为个女人去寻死,至于么?”

他接到王放的电话,说陆西为自杀,目前昏迷。他丢下手头的工作二话不说直达昆明,一看,小伤。为了怕他醒来闹事,还特意让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让他多睡会儿。

咳,都是毒物!

陆西为脸上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在寻死?”

“不像。”陆东来笑,寻死的话,只需要一头撞去,就算不死也不是这个皮小开,血小流的程度。

“***不像你还给老子打针?!”陆西为从床上跳起来,他一醒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本是他用到滥用到烂的手段,不必亲眼看,能闻出味儿来。***陆东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道道他记下了!

陆东来不为所动,“给你打针,不是怕你再寻死,而是怕你现在这样,闹。”

这么一说,陆西为倒冷静下来,“你给我的消息有误,她不可能在昆明。”他相信他们那伙人的能力和手段。

“也许她又离开了呢?人家不可能傻到等着你去找。”陆东来淡淡地说。

陆西为仰躺回床上,开始思索这种可能有多大。

电话响了,陆西为接起,“我说过,唱片不录了,损失我赔就是。”

他现在没心情唱歌,找不到毛小朴,他做什么都没劲,像被她拿走了魂一样。

“我觉得你还是去录完,歌词不全是她写的吗?唱片发行量越大,她见到的可能越大,说不定一感动,就回来了。”陆东来点了一烟。

感动,那死大婶有感动的时候?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也没过她对他好声气过,可是,可是,万一呢?这是她的歌词啊,若是唱片赚钱多了,她会找他分钱呀,这是当初两人说好的。

只要有希望,陆西为不肯放弃,立即神起来,一个电话打过去。当然人还得找,又一个电话打到云南,让那伙狐朋狗友发动人马,向昆明周边城市搜索。

陆东来微笑,他这个弟弟最大的优点就是越挫越勇,永不言败,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这个毛小朴到底是哪路神仙,竟然让一直追求音乐的弟弟放弃音乐。而且,她不在昆明,这么一天的时间就转移了?还是,她本没去昆明,机场的那条记录是假的?陆东来只作了略略的思索就没想了,陆西为的事,除非他找上来让他出手,否则,吃力不讨好,阎王本。

陆西为出去的时候,正碰上毛敏儿进来,一身白裙显得清雅圣洁。看见陆西为,毛敏儿微笑侧立,让陆西为先过。陆西为本来走过了,又折回来。

“想泡陆东来,就不要这么主动,女人还是矜持一点好,送上门的,基本,没好货。”不等毛敏儿脸色大变,立即闪人。

话是毒了点,可真是他的肺腑之言,这不,一个跑了的毛小朴,硬是把他折磨得上窜下跳。

作者有话要说:钓鱼岛是中国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连毛毛都知道!

陆小爷找不到他家大婶,杀回北京找人麻烦了,毛敏儿第一个遭殃,同学们应该很高兴吧?

陆小爷冷哼,你们不点收藏,还不许我心情不好么?

接到通知,明天停水停电到晚上十点,温度37度,想屎!

为了答应亲们的日更,人品爆发,写一章存到明天用。同学们,撒花花吧,点收藏吧,借以慰怀。

29-32

30第二四章

24

毛敏儿自小聪明伶俐,能歌善舞,出身官宦之家,家教好,要貌有貌,要才有才。风华气质具备,端庄娴雅皆能,是北京有名的名媛淑女。这也是她极力让毛小朴离开北京的原因,这层光环得来不易,她不能被毛小朴毁于一旦,哪怕这种可能很小很小。

陆东来是星光集团的老总,他爸爸是政治委员,这两个头衔,足够北京城里所有的年轻女子趋之若鹜,前赴后继。更何况他本人长相英俊,年龄才三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之际,前途不可估量,谁要是做了老总夫人,一世荣华不说,还可光宗耀祖,陆东来原本从政,政界军界都混得有脸面,他一句话,可让人少拼搏个几年不算奇事,他爸陆际说句话,让人少拼搏个十年二十年更不算奇事,毛敏儿处心积虑地跟陆东来搭上线,冲的就是老总夫人的位置。

目前为止,陆东来对她很好,两人关系虽然没到床上,不过接吻之事常有之。毛敏儿以女友自居,进出陆东来之处畅通无阻。

昨天李湘湘还在问,“进展得如何了,可以带来见家长吗?”得知进展不大,补上一句,“要加油啊,这个人这个位置好多人盯着呢。”

毛宁明也在说,“约一起吃个饭吧。”

女儿能攀上陆家,是这对父母对毛敏儿最大的期待。所以,无时不刻在提醒,在催促,在期待。

这事毛敏儿曾经微微提过一次,不过陆东来笑着看她并不回答,那神态让毛敏儿忐忑不安,后来不敢再提。她知道,分寸若拿捏得不好,陆东来这条腿就抱不住了。

对于陆东来,毛敏儿是真心真意满心满眼的喜欢,作为男友,他温柔,内敛,大方,沉静,作为老总,他果断,霸气,犀利,明。毛敏儿自己非常优秀,自是眼高于顶,可她见陆东来第一面,就被他吸引,并深深爱上。

不过毛敏儿知道,陆东来对她的爱却是稀薄,他甚至从来不跟自己谈他的家人、朋友和工作,他们在一起,常常是她在说话,他淡淡地听,淡淡地笑。如此态度,毛敏儿也能理解,若陆东来这么好拿下,大概也轮不到她了。北京城里美女如云,手一招,前赴后继一大票。

毛敏儿收拾被陆西为气得发黑的脸,走进陆东来的房间,陆东来还坐在沙发上看报,见她进来,将手上的烟按息在烟灰缸里。女人面前不吸烟,这是他的原则。

“东来,刚才我碰到那个美少年了,他是谁呀?”毛敏儿坐到他身边,随意地问。

陆东来放下报纸,“是不是又给你难堪了?”知弟莫若哥,只一下,就猜了个全中。

毛敏儿脸微红,“没有。”头不由自主的低下,她不是不生气,是不敢发作。

她这番模样,似娇羞,似委屈,小可怜样,很是到位,陆东来手伸过去抬起了她的下巴,嘴唇贴上去。毛敏儿欲拒还迎,不由自主的圈住了陆东来的脖子。

陆东来加深了这个吻,手搂住了她的腰,贴向自己,毛敏儿感觉到正顶在自己两腿沟处的坚硬的力量,她向那股力量探去,陆东来抱起毛敏儿走向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继续亲吻她,手从裙底进入。嘴唇却凑在毛敏儿的耳朵处说,“他是我弟弟。”

毛敏儿正处在□中,被这句话一愣,半天想到那个邪气的美少年,弟弟?他弟弟很不喜欢她啊!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急找你做什么?”这本是盘旋地毛敏儿脑子里很久的问题,毕竟她从没见过有人在陆东来面前这么大吼大叫,还敢当着他的面当场给她难堪,更奇怪的是陆东来并没有生气,而是顺从他把她赶走了。所以陆东来一说是他弟弟,这个问题没经大脑就溜出来了。

一溜出来,毛敏儿就后悔了,非常后悔,因为她看见陆东来笑了,明显的疏离的笑。毛敏儿亲上去,身子迎向他,双腿盘住了陆东来的腰。陆东来没有拒绝,亲吻向下,到脖子到上,手指挑开底裤,在那丛浅草上打着圈圈。

这样不进不出,麻麻酥酥,勾引得毛敏儿□焚身,嘴里□着,“东来。”声音颤颤地带着哀求。

陆东来手却拿出来,细心地将毛敏儿衣服整理好,头发整理好,在她的脸上亲了亲,“晚上我带你去王府井吃东巴牛。”

毛敏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总能在关键的时候能停下来?他功能有问题吗?

哟,小姐,敢质疑陆大少能力的,你是第一个。是不是男人得试才知道,可也得有机会试呀。

晚上陆东来没有失言,带毛敏儿吃了东巴牛,毛敏儿像吃猫粮似的舔了几下,作为一个淑女,大口吃大口喝是大忌,毛敏儿淑女风范一直做得好。毛敏儿看着陆东来优雅地喝着酒,她内心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了:“东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陆东来点点头,微笑看着她。

“我们台里准备新开一个八点黄金档栏目叫《笑笑部落》,我想去锻炼一下,不过”

“我以为你很喜欢你的儿童节目。”陆东来面色不变,将酒杯放下。

“我是喜欢,不过我在这个节目主持也有一年多了,想换个环境,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挑战。”毛敏儿连忙解释。

“这样想很好,我给你安排。”陆东来点点头。

毛敏儿惊喜万分,没想到这么容易陆东来就答应了。她原本不知道陆东来的面子这么好用,有一次陆东来去电台接她,让台长看见了,台长笑问他们两人什么关系,毛敏儿故意期期艾艾的说,普通朋友,但脸色含羞,让人不得不重新考虑“普通”两字。不久后,毛敏儿从一实习生转为儿童节目当家主持。电视台从来不缺少美女和人才,毛敏儿恰到好处地借用了陆东来的名字走上了主持位置。聪明的女人总是会运气时机,掌握机会。

一个礼拜后,毛敏儿如愿以偿,上了八点黄金档栏目。

这些天陆西为每到饭时就来到陆东来的家蹭饭,自毛小朴走后,没人给他做饭吃了。

“老杨,过来过来。”陆西为朝厨房里的厨师大喊。

陆东来眼皮一抬,好笑,又找人麻烦了,他自己不舒服,非得弄个人赔着他不舒服,就这么个疙瘩子,常常气得他爸陆际半死,只恨不得和他脱离父子关系,陆西为一点也不买陆际的账,他从来不在外面提起陆际这个名号,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他陆东来还有个弟弟,陆际还有个胡作非为的小儿子。

“这个菜不是这么做的,这个菜要加点辣椒,这个菜太咸了,这个菜,要麻辣才好吃。”陆西为筷子一划,将每个菜点评了一下,真不能怪他,这菜怎么吃都吃不香,统统不是那个味,自从那死大婶走后,他哪吃过一餐好饭菜!

“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陆东来好奇。

“那死大婶天天要吃辣,能不吃习惯吗?”陆西为很委屈,以前老嫌她的菜辣,现在不辣了,倒想念了!是不是报应!

陆东来眉毛一挑,死大神天天吃辣,他习惯吃辣,他们住一起?难道弟弟要找的不是作词人,而是,女人?

这就是稀奇了。

“你喜欢她。”陆东来不用问句,笃定。

“老子不喜欢她找她做什么?”陆西为白眼一翻。

“不是作词人?”

“作词人,也是煮饭人,比老杨的手艺好多了!”

“你找她主要是为了作词还是煮饭?”

陆西为筷子一甩,手指他哥,“你能不能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要这么试探?我不是那些围着你转的女人!”突然眼睛看到电视,愣了一下,离开餐桌走近看。

“这是你搞的吧?”陆西为笑起来,电视上,毛敏儿和一个男主持两人正在说脱口秀节目。

“她有这个能力。”陆东来淡淡一笑。

“这女人真不怎么样。野心太大,让人讨厌,”

“比你那位大神呢?”

“比我大婶差的不止一两个档次!”陆东来冷哼一声。花是自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女人也是自己看中的好,“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你呢?”

陆西为怔了怔,他是不是来真的?他喜欢她,然后呢?然后的事他没想过,他只知道喜欢就要在一起,巴也要巴在她身边,所以一定要找到她,然后,然后怎么办?结婚?他跟她?

陆西为毛躁起来,朝陆东来大吼,“你能不能不要拿我的问题来回答我?!”摔门而出。

陆东来脸上的笑消失了,陷入沉思。

他的弟弟不是来真的,而是绝对来真的,他爱上那个大神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视女人如粪土的阎王,竟然爱上一个女人,而女人竟然躲开他,逆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明白陆东来对毛敏儿的态度没有,在不触犯他的情况下,多她不多,少她不少,不喜欢不讨厌,可有可无的一个人。

我看过很多小说喜欢把女配写成脑残,这是我比较反对的。女配太残了,对女主是一种侮辱,所以我小说里的女配都偏向美貌智慧毒型,倾城里的何方方,这里的毛敏儿,只有木兰确实是脑残,不然对不起郁雪的心培养。有资格成为女配的,总有某一些方面的优势是不是?

31第三十章

25

陆西为的唱片正式发行,《滂沱》为主打曲。在网络如此盛行的年代,一个月的销量突破二万张,连续三个月在白金榜排名第一,这个盛况自2008年以来史无前例。

陆西为迅速飙红,一时间名气如日中天,第二个月,他利用二世祖们的关系,在《快乐大本营》最后结束时,托谢娜打了一句话广告,死大婶,我红了,快点回家分钱!

他知道,毛小朴无论在哪里猫着,一定会看这个节目,只要看了这个节目,就会听到这句话,也只有她毛小朴能明白这句话。以她爱钱如命的格,肯定会来找他分钱,因为那是她的钱,劳动的钱,公平的钱。

陆西为度测毛小朴的心理很准,用的方法正确,正常情况下,毛小朴看到这句话,她肯定会找陆西为,可是,若遇上非正常情况呢?

当这期节目播出时,刘丹阳正带着毛小朴在兰州军区司令部某军犬训练基地玩狗,所以说,这人算不如天算哪。

陆小爷费尽心思的诱人大广告付之东流,只是民间多了一个饭后的谈资,某月某晚的《快乐大本营》,主持人打的那句广告到底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接头语,密码?死大婶是谁?分钱的意思是分赃吗?猜得天花乱坠,稀奇古怪。

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小正太追求一个大龄嘎巴女的狗血故事。

陆西为等毛小朴上门要钱等得心焦火辣,等得心都痛了,正想去酒吧喝个稀巴烂,一醉解千愁,此时接到王云的电话,他生日,在“血色”满请。

陆西为寂寞啊,有人请正好,田坎下的牛屎,一扒就去了,礼物也没带,从来没这么不客气过。

席间,陆西为一杯接一杯,豪放,大气,跟自己过生日似的,生生将寿星王云的风头抢走了,王云苦笑,从和这个人在一起,就没出过风头啊。

王云身边一绝色美女,自陆西为进来,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他,嘴角带笑,可陆西为总是仿佛没这个人一样,目光跳过她。美女心里暗恨,她是鬼么?是虚无的影子么?

“王云,你跟他,你们关系很好?”美女悄声问。

“敏儿,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的朋友大隐。”

没错,站在王云身边的美女正是毛敏儿。

“大隐?唱《滂沱》的大隐?”毛敏儿大吃一惊,陆西为竟然是最近音乐界炙手可热的大隐。

“可不就是他,这家伙很有实力。”王云一脸佩服。

毛敏儿心里冷笑,他当然有实力,最大的实力是那层层叠叠的背景,比云南大理石头还要硬三分。

“怎么外人都不知道?”作为新闻娱乐界的主持,毛敏儿很奇怪大隐从没在媒体暴露过他的方方面面。

“是不知道,他从不上电视,连相片只在都市娱乐报上刊登过一次。”这也是王云佩服的地方,像一般酒吧驻唱的小人物,只要有出名的机会,哪能放弃,只有陆西为,似乎真的在为音乐斤斤计较,画下无数的条条圈圈,毛得让一些媒体头痛。

想当初王云一听有家电台请他的乐队去做嘉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为此大庆功,那次电视亮相,他的乐队收获很大,他的收获更大,结识了美女主持毛敏儿,交谈之下,还发现她曾经竟然是他哥哥高中时的同班同桌同学,有了这层“亲戚”关系,他常常找借口接近她,他哥哥知道后,很是不赞成,他认为毛敏儿外表柔和,内心高傲,别说难追到,就是追到后也难一起生活。

王云的哥哥是个大智慧的人,不爱说话,一说话见真章,跟神棍一样。王云是个神棍迷,慢慢将心放淡,不过到底又按捺不住,这回以生日的借口又请了她出来。怀春的心,总跟猫一样,抓抓挠挠的,内内外外都是零乱。

“我想请他做一次节目。”毛敏儿突然信心满满地说。

王云见她一双眼睛晶晶发亮地看着正在与几个兄弟拼酒的大隐,他浅浅一笑,他突然很期待毛敏儿在大隐面前吃憋地样子。

毛敏儿优雅地走到陆西为面前,朝他举起杯子,微笑地说,“大隐,敬你一杯,祝你在音乐的道路上更上一层楼。”

旁边人起哄,“来来,与美女主持干一杯。”

陆西为痞痞地笑起来,眉毛一挑,“和美女主持干,要不要给钱?”

顿时满座惊呆,转而,一些人欲笑不笑,一些人满脸捉狭,一些人满腹期待,当然,还有一些人对陆西为怒目而视,伤人不可耻,伤女人就可耻了,伤美丽的女人耻上加耻。

毛敏儿脸色骤怒,骤红,骤白,骤黑,然后可怜兮兮地低下了头,无助,无辜,无力,无奈之态让人心生怜悯。

王云暗叹一口气,原来美女吃憋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原来他佩服的人可以如此无耻下流,天王级别的流氓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一个人的流年运气不好,喝口水都会塞牙,走条平路会摔跤,游个泳会被水草缠到脚。毛敏儿遇到陆西为,就开始了她流年不利的命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次次以吃憋结束,今天还想举着杯子套近乎,一下又把自己套进去了。

陆西为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怕打女人骂女人,他输得起,亏得起,玩得起,毛敏儿小小的前半生都在在乎自己的名声,她比任何好鸟坏鸟都爱惜自己的羽毛,更想借一些光环套在自己的羽毛上,却不想被泼了一身屎臭味。

毛敏儿泫然欲泣,早有心疼者扶毛敏儿出席,王云屁股和身子一挪,给她让了个道。

第二天王云跟陆西为说起了毛敏儿,陆西为有点吃惊,“你在追她?”

都什么眼光,一个二个的,难道两条腿的女人都死绝了?

“想追,但觉得成功率太低。”

“所以?”

“所以放弃。”

“兄弟,你以后绝对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庆幸!”陆西为翘起了大拇指,王云,比他家哥哥要上道啊。

“她的栏目你去不去?”王云基本知道他答案了,偏偏不死心地还问上一句,唉,他总是做不死心的事啊。

陆西为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这下,王云终于死心,自己的答案,别人的答案,都知道了。

毛敏儿得知陆东来的弟弟陆西为是目前音乐界人气正旺的大隐后,心里有了计较,如果她能请大隐上她的《笑笑部落》做一回嘉宾,那么她在电视台更有面子,而且,有机会上黄金档,这是很多明星求不来的事,更何况是音乐界新人。所以才有酒席上受侮辱的一幕。

但她仍是不死心,比起侮辱,请大隐做节目的好处太大了,于是在一次和陆东来吃饭的时候,她婉转的提了这个想法。

陆东来微笑着,没有拒绝她,只是让她自己去找,他不能为大隐作决定。

毛敏儿真诚地说,“我是为了他好,新人多出镜,才能不被观众忘记。”

陆东来想了想,“要不我帮你约一下他。”

毛敏儿想起陆西为那张美约伦的脸,邪气恶毒的语言,视而不见的眼光,有些胆怯,不过一想到她才主持这个新栏目,急需要一个出色的名人来给她撑起人气指数,若是在节目中暴出他是陆东来的弟弟,陆际的小儿子,可以肯定,陆西为的名气会急速提高,官二代音乐巨星这个词将响遍全国。那时,陆西为一定会感激她,甚至会撮合她和他哥哥,有了他的支持,她一定会成为陆东来的妻子。

毛敏儿果断地同意了陆东来的提议。

如今在北京等待毛小朴的陆西为还需要约么?吃饭时间就来了。

陆西为一屁股坐到餐桌等饭吃,毛敏儿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菜,“西为,你回来了。”语气很亲切,像温柔贤惠的大嫂子招待来家里作客的小叔子,以前的毒言恶语貌似从没发生过,全成了浮云神马的。

陆西为瞥了一眼陆东来,他懒洋洋地看报,听闻毛敏儿的话,头都没抬。

“东来吃饭了。”毛敏儿温柔地喊。

陆东来放下报纸,坐到餐桌。

老杨端着菜出来,“今天的菜全是毛小姐做的,毛小姐很能干。”

“女佣做别的就行,厨房的事还老杨你自己做。”陆西为一向喜欢喧宾夺主,很不把自己当外人,需知,这里是陆东来的地盘,陆东来作主。

老杨暴汗,这些日子他被这阎王挑剔死了,气得他要辞工,陆东来向陆西为一指,去跟他说。

老杨心想,我都不做了,还怕个小挑剔鬼,上前往陆西为面前一站,我不干了,你爱啥请别人做去。陆西为桌子一拍,你给我好好干,老子每个月给你加五百!你不做也可以,以后别想找到工作!

老杨想了很多结果,却没有想到这一种,愣了,不知道这工还要不要辞下去。陆西为起身走人,到门口时回头说了一句,哎,你的菜其实不错,做吧。

就这样,老杨又留下来了,他发现这小阎王也不是这么讨厌和可怕。幸运啊,老杨头正碰到陆西为心情不错的时候,不信,换个时辰试试看?

毛敏儿微微一笑,不被“女佣”二字打倒,放下盘子,取下围裙,坐到陆西为的对面,“西为,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不可以。”陆西为邪里邪气地笑。

陆东来嘴角浅浅一勾,没有半点意外。

“西为,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想请你上我台黄金档《笑笑部落》,对打响你的知名度很有帮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毛敏儿真诚地请求,眼睛水汪汪,像怜爱的小狗。

陆西为眼皮不抬,吃饭,吃菜,喝汤,“这菜放多了味,这汤有腥味,老杨,以后不许假手于人,懂吗?”

老杨常常被骂,骂着骂着就习惯了,已经面不改色心不慌,毛敏儿脸上的微笑有点架不住了,尴尬看看陆东来。

“西为,敏儿的话你给个回复,别让她久等。”陆东来喝了一碗汤,慢条斯理地说。

“我不是回答了吗?不可以!”

“现在新人不容易,我那个栏目收视率很高,对你一定会有帮助的。”毛敏儿苦口婆心。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想成名?是不是认为我很想借陆东来的名字成名?或者,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借陆东来陆际的名字成名来达到你成名的目的?”陆西为笑起来,笑容妖娆艳美,花下尽是棘刺,“跟老子玩谋?老子是谋他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从昨天早上六点停水停电一下到今天下午四点半,下楼散步,与人距离三米,怕彼此闻到身上的酸味,联想到彼此家里厕所没水,又远了一米,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一腔怒火,借王云他哥哥神棍的力量附了陆小爷的身,心中不好过总得找点地方出气,那就毛敏儿吧,更何况陆小爷已到了爆发的边沿。阿米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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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金色年华的手榴弹!

32第三一章

26

“西为,你误会我了!”毛敏儿心凉到冰点。

“误会?你以为老子是供人取乐的猴子?还笑笑部落!”

“还有,西为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你怎么叫陆东来我不管,但是,不许叫我的名字,记住,我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大隐从来不做电视节目,你来找他时不做功课的吗?还是你认为你高人一等能说动我?”

陆西为站起来,“哥,今天给你个面子,我出去吃了。”扬长而去。

毛敏儿眼睛红了,委屈地低着头,一双筷子慢慢地扒几粒饭在嘴里,浅浅地嚼。

“他确实没做过电视节目。”陆东来说。

毛敏儿心里想,我当然知道他没做过电视节目,所以才极力邀请,打算一而红,能轻而易举邀请到的,不具有新闻,爆炸,焦点,她没想到陆西为如此难缠!毕竟上电视对他有益无害。

“他好像很不喜欢我。”毛敏儿脸上有浓浓的悲哀,她难过地咬住嘴唇。

“今天他没翻桌子已经很不错了。”陆东来微笑着劝慰,可这劝慰的话听在毛敏儿的耳朵真的很难听,他还要翻桌子?这么说他骂我还算好的了?他还想打人不成?

毛小姐,你猜对了!敢算计陆小爷的人至今身体的某个部位还痛着。

老杨默默地收拾桌子,心里祈祷,毛小姐,你千万不要再进我的地盘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坦白地说,毛敏儿的手艺不差,名媛淑女型的女子,都是上得厅堂进得厨房的,在陆西为没来之前,她偶尔也进厨房露一手,只是今天,她碰到了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难搞,丝毫不买账。

毛敏儿那点小心思,陆西为是什么眼光,一瞥就清清楚楚。

他长叹一声,他陆小爷是流年不利么,一个没长眼的女人想算计他,一个没长眼的女人想抛弃他,他不是虎,北京也不是平阳,想算计他的,去死吧,想抛弃他的,他真想掐死她,再掐死自己。

~~~~~~~

刘丹阳结束北京军区内部对抗演习训练后,带着毛小朴还有他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去了兰州军区,商量一下两军区对抗演习的具体情况。直升机直接落在总指挥部,兰州军区第47集团军军长李长生早在门外迎接。

“丹阳,你来得正好。”李长生出生于五十年代,比起刘丹阳大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刘丹阳当初还在李长生手下干过团长,两人关系很好,少了那些礼节化的东西。

刘丹阳转向拍拍毛小朴的头,“毛毛,你先去休息,吃饭时我找你。”

毛小朴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劲儿还没下来,不想睡,她扭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脚步没动。

“这位小姑娘看起来很神,就让她到处逛逛吧。”刘丹阳没介绍,李长生也不多问,他看出毛小朴对这里充满好奇。

刘丹阳宠爱地毛小朴的脑袋,笑了,“去吧,不要跑远了。”向他的办公室主任范多点点头,范多收到信息,也点点头。

毛小朴怎么能不兴奋,第一次看到真实的装甲车,坦克车,这场面比电影里的镜头威风多了,她上前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又蹲下看了好一会儿,回头对范多说,“我想它。”

范多点点头,好笑地看着这姑娘,伸出手,了,拍了拍,手按车头,然后围着坦克走了一圈。又到装甲车那儿,也是了,拍了拍,手按车头,照样围着走了一圈。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看着范多,渴望地说,“我想站上去。”

范多为难啊,要这是在北京军区,就是你要开,也是可行的,可这不是北京,不是自己的地盘啊。他没有作声,毛小朴本就呆,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曲曲,还以为范多怕她站烂车呢,于是,挺真诚地补充,“我保证不会站烂它。”

同行的兰州军方人员笑了,“上去吧,小心别摔了。”

毛小朴眼睛一亮,双手拍拍灰,脚踩车轮,蹬蹬两下就上去了,不知道动作多利落多帅气。她本身气质偏呆,坦克气质偏笨,,一人一车合一块无比融洽,呆的更笨,笨的更呆。可偏偏毛小朴的呆笨中还透露出一股飒爽英姿来,只见她一身绿色军装,腰间一皮带束出她的硬气,脚踏履带,身子笔直,要不是眼睛还在车上瞄来瞄去,背上少了一杆枪,完全可以把□的诗拿来强按她头上。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兰州军方人员好事做到底,“你要不要坐进去?”

毛小朴愣了一下,确定是在问她,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跌地点头,生怕对方反悔。

这笑靥如花,大气明媚,两人心中都升起一种奇异之感。不过作为刘丹阳办公室主任,范多还是有意见了,姑娘你不能矜持一点么?你这么猴急猴急地,人家兰州方还以为我们北京没坦克哩,你是司令的人,你要为司令留点面子哇。

越是上面的人,越是多虑,人家一个单纯的想法,很快就被按上其它的东西。如果是别人,都能理解,并且会执行,可毛小朴是谁啊?她需要考虑谁的面子么?她想就想,不想就不想,全是她一人的事,与刘丹阳,与北京军区何干哪!

于是,得寸进尺的毛小朴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提要求了,不过语气颇为小心翼翼,“你可以给我拍张相片吗?”

如果说毛小朴小时候还有什么心理影,除了毛敏儿的狗一见她就跑,再就是毛敏儿一拍照,总是把她拉开,理由很充分,那张僵硬的脸,洗出来的相片是死相。

第一次拍照,全家福,那次毛爸爸升职,全家人乐开怀,毛宁明提出照个全家福以作记念。照相的师傅上门照相,一手捧着相机,一边喊,那个穿蓝花衣服的小姑娘笑一笑,笑一笑,不好,不好,笑容不自然,来,来,跟我一起喊,茄子。咔嚓一声。

毛小朴没有喊茄子,她本来被照相师傅逗乐了,要笑的,却被最后一句茄子迷惑了,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喊茄子,她皱着眉头沉入沉思,相片洗出来,其他三人三张笑容满面的脸,唯有她一人苦着一张僵尸脸。

此后照相,毛敏儿恨她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汤,逢照相就把她拉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毛敏儿左一声茄子,右一声茄子,前一个茄子,后一个茄子,洗出来的相片张张是人间喜剧。

但逢照相必喊茄子这一奇怪行为让毛小朴思索了多年。直到和陆西为同居后,陆西为出名后,毛小朴在报纸上见到陆西为的相片,想起了那个难解的谜题,于是不耻下问。

陆西为二话不说,将她拉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喊茄子,看看自己的脸是什么表情。”

于是毛小朴惊悚了,她发现,她喊茄子的时候,镜子里的毛小朴露出了八颗牙齿,她在笑,居然在笑!谜题终于解开,毛小朴真相了,悲催了,难怪,难怪人家的相片都笑得那么灿烂,原来每张笑脸的背后都着一个茄子。

现在,她要把她失去的茄子全部喊回来!

范多掏出手机,面对小姑娘一声一声的茄子,他的心在打颤!他真想喊一句,小姑娘,求求你,别喊茄子了成不?小姑娘,你OUT了,现在不流行喊茄子了,都在顺应潮流喊出心声,银子,加工资,再洋气一点喊cheese。

旁边的兰州军方人员笑得不行了,又不好意思露出八颗牙齿,只得抚着额,低着头,将笑往肚子里咽,天,他要憋死了!这是哪里找来的宝贝,哈哈哈!

中午吃饭,桌子上赫然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鱼香茄子煲,范多和兰州那位哥们一对眼,不约而同,筷子全部拐弯了。

咔嚓咔嚓,照了好些相片,毛小朴觉得脸两边的肌有点酸涨,终于丢下茄子,偃旗息鼓。但对坦克的热情丝毫不减,你看她坐在坦克车里,这里,那里瞧瞧,那小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当然,兰州军方人员不可能再问,“姑娘,你要不要开一下?”让你坐进去,已是违规违纪了。

所以,毛小朴就在一辆坦克里呆了几小时,牛人一个,宅到部队来了,宅到坦克里来了!坦克外,两个两杠四星的大校,就这么呆呆地守了几小时。特别是兰州军方的人,还时不时对着范多笑笑,范多脸红了又黑,黑了更黑。司令带来的女人,很丢人!

要说这范多真想多了,人家的笑里哪有讽刺,分明就是羡慕啊,你北京军区真好,还有这么个有意思的女人陪着玩,咱兰州军区里连蚊子都是板着脸的!

两人各怀心思,等到毛小朴终于从里面折腾出来,到了饭时,刘丹阳也从指挥部出来了。

李长生给刘丹阳看的是一份申请,来自兰州军犬训练基地,目的是想在两军对抗演习赛中让军犬也参加。李长生和他的参谋团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平时演习军犬参加的不多,不过这个方案需要对方同意才行,不可能单方面行动,所以刘丹阳一来,李长生立即拉他讨论这事了。

刘丹阳答应了,随意说了一句,你们军犬基地,我想去参观一下。

司令要参观某基地,这是拜菩萨也难求到的啊,蔫有不答应之理?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

刘丹阳这个苦心哪,只有他自己懂。他哪是想参观什么军犬基地,他是想让毛小朴去看狗。仅此而已,而已。

天知道这一念头要折腾得多少人忙碌!正是上面轻描淡写,下面手忙脚乱,叹息就叹息在,偏偏还感觉无比荣耀!中国词典为这一行为艺术遣出一个词,叫赏脸。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照相喊茄子是哪个该死的发明的,我小时候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都喊茄子,难道这是照相的必要口号?后来,长大了勒个去,蒙蔽了多少年啊!

33第三二章

27

中国词典为这一行为艺术遣出一个词,叫赏脸。

第二天下午三点,刘丹阳拉着这趟参观军犬基地之行的罪魁祸首毛小朴去了基地。

还没走近,毛小朴就看见一条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在训犬人员的指挥下,有的叨东西,有的钻圈圈,有的趴地上,她好奇死了,目不暇接,静静站到一边,仔细地盯着狗钻圈圈,哪知道那狗看到她,竟然不钻了,倒是围着训犬人员不停打转。

基地负责人叫李勇,早收到消息,等在门外迎接,带领刘丹阳一边观看一边解说,已走了几十米远,毛小朴还想看那狗钻圈圈,站着不走。

训犬人员觉得特没面子,他训得好好的,正常,彩,可贵客一来,这狗竟然罢工了!这不存心不让他好看吗?喂了一块,手指指圈圈,拍拍狗的背,意思是钻,快钻,赶紧钻!

可狗就是不合作,毛手毛脚地右窜窜左窜窜,不但不钻,竟然拖着训犬人员要撤离。

毛小朴自卑了,连军犬都不喜欢她!她有些丧气,傻呆呆地站在场地中间不动了。

刘丹阳和负责人说了一会话,发现他家毛毛没跟上,站定了,转身看向毛小朴,见她站在原地发呆,正在疑惑间,突然一阵喧哗,从基地一角矮屋里窜出来一条金色的影子,后面远远地跟着几个训犬人员,正在大喊,小心,小心!

毛小朴也看到了,她有些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那么大条金黄色的拉布拉多猎犬向她这个方向冲来,所有人都在惊呼,后面持枪人员投鼠忌器,这狗身子一闪,那子弹不是会打到人的身上吗?

刘丹阳心思与动作并动,快如闪电,冲上来抱住毛小朴一转,毛小朴到了他身后,他正面对着猎犬奔来的方向。此时只距三四米,在猎犬的速度下,什么做都来不及了,眼看就要扑上去,刘丹阳身子站直,眼睛微微一眯,全身蓄势,锐利的眼神凛冽地看着扑来的狗,已经准备反扑!在他的身手下,狗永远是狗!不论是德国黑贝还是挪威那犬。

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拉布拉多猎犬在他面前竟然神奇地停下,并匍匐在地,喉咙里发现汪汪的狂叫!

后面的训犬人员追上来将狗拴住,脸色很不好,兰州军区的狗在北京军区的师令面前发疯,这事可大可小。

李勇终于回过神来,大吼,“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住它吗?”

“它一直是安静的,刚才突然间狂躁了,挣脱跑出来。”

李勇气得鼻子都歪了,幸好,幸好这兽牲停下了,要是咬到了司令员,他别想混了!训一辈子狗让狗送终了!

这是一条有问题的狗,脾气很不好的狗,相当难训服的狗,基地好几个人还让它弄伤了,为了迎接此次高级领导检查,特意将它拴紧拴牢,为的就是怕出意外,结果还是意外出现了。

所有的人都被猎犬匍匐的一幕震惊了,WHY?WHY?

很多人闻说过北京军区司令刘丹阳的大名,年青,大智,铁血,杀伐果断,但传闻毕竟是传闻,难得有机会一见,今日一见,满足了所有军人的愿望,而刘丹阳满足了所有军人的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果然名不虚传,气势一划,连疯狗都被煞到,乖乖俯首称臣。

当在场所有人都在无比敬畏佩服这位刘大将军时,刘大将军自己也在惊讶。这不合理,一只拉布拉多猎犬,还是暴戾无比的军犬,不可能被自己的气势熬到,他和狗打过,和狼打过,但结果都是对方死亡,还没有出现过尚未交手就甘拜下风的情况。

刘丹阳转头看看毛小朴,她很镇静,脸上并无胆怯惊慌之意。

“狗不喜欢我,看见我就跑。”蓦然,刘丹阳脑里闪过毛小朴说过的话。狗看见她就跑,看见她就跑,于电光石火间,刘丹阳骤然明了,不是狗不喜欢她,而是狗怕她!这条拉布拉多猎狗俯首的不是他,而是他家毛毛!

刘丹阳笑起来,牵着毛小朴的手走到狗面前,李勇想拦住,刘丹阳摆摆手,安抚他别紧张。

“毛毛,喜欢它么?”刘丹阳指着狗,低头看着毛小朴。

毛小朴摇摇头,“它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它。”个嘎巴子,要别扭死!

“你是不是很生气?”

毛小朴当然生气,她挣脱刘丹阳的手,指着趴着的猎犬,认认真真地问,“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只见她手一指,那只猎犬竟然趴着后退了两步,头慢慢地垂下来,像个偷了人家后院桑椹儿被主人家当场活捉的孩子,心虚,胆怯。

刘丹阳大笑,果然如此!

众人又被震到了,这什么情况,怕司令,连他带来的女人都怕?这狗也太不经事了!就会欺负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小兵,有本事扑上去吃块司令啊!

别说,还真有人这么想,狗咬司令,虽然受罚,但一战成名,咱们军区的狗连北京军区的司令都敢咬,带种!痛快!拉风!说出去倍儿有面子。可现在,面子里子都让它丢光了!

这条拉布拉多是花了一笔巨款从国外买来的,基地人员当宝一样,就算被它伤到了,也只会称赞,咱家孩子威武!可经过这一小曲后,这条拉布拉多猎狗身价一落千丈,因为它完全绝对地印证了狗眼看人低这句话的正确!

接下来,刘丹阳牵着毛小朴的手在狗场溜达一圈,所到之处,引起骚动,没一只狗听话,没一狗合作,真个是人急狗跳。

多少年后,李勇回忆起北京司令刘丹阳将军的这次参观,苦不堪言,好好一个长脸的机会,结果弄得灰头土脸,他一世英名,让一条疯狗送终了。

刘司令真乃神人也!多么令狗恐惧,多么令人神往!

刘丹阳带着毛小朴沿路停停息息,最后一站是青海。不过这一站纯属于私人行为,所以此行只有两人。

刘丹阳对毛小朴宠啊,这一行还不是为了她?毛小朴一想到狗,就闷闷不乐,刘丹阳看见心疼,得想个办法摆布她这种心理影才行。

纠结她的是狗,那么也只有狗才能将她从纠结里解放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狗喜欢她,但一般的狗气势不足,看见她就怯场了,要找一条不怯场愿意接近她的大胆的狗,非藏獒不能。

藏獒出产哪里?青藏,这里出产血统最高贵最纯正的藏獒。

刘丹阳早年在青藏驻兵,认识了一位叫仁青平措的奇人,他是一位天葬师,六十多岁,满脸风霜,他亲眼见过仁青平措砍尸时干净利落的手法,铺天盖地的鹰鹫飞来啮骨吞,他以利刃将尸体切成一块块,接着将骨头砸烂,和上糍粑喂鹫鹰,喂完骨头喂块。

刘丹阳当时心里眼里除了敬畏,震撼,再无其它。此人还有另一个职业,饲养藏獒,仁青平措曾对刘丹阳说过,全世界,只有青藏才养得出最好的藏獒来,离开青藏这个天时地理的环境,它就不纯正了。

刘丹阳牵着毛小朴,在仁青平措的家门口碰到他正从外面回来。

“仁青大叔。”刘丹阳微笑招呼。

仁青平措已经七十岁,身体硬朗得很,不爱笑,木着脸朝刘丹阳点点头,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毛小朴。

刘丹阳没动,任由老人打量。

“这女娃娃哪来的?”仁青平措双后返在背后,若有所思地围着毛小朴转了两圈,突然开口。

“她是我家毛毛。”刘丹阳回答,这答案不太理想,不过老人并不在意。

毛小朴直愣愣地看着仁青平措,不问好,不点头,鬼知道她在想什么。

“去跟我家的藏獒们玩玩。”仁青平措沉吟半晌,手指院里,对毛小朴说,“有你喜欢的就带走。”

刘丹阳眼睛里有惊喜,毛小朴的头,“去吧,有喜欢你的,你又喜欢它的,我们就带回家养去。”

毛小朴有些迟疑,但眼睛里的光芒却异常耀眼,看看刘丹阳,又看看仁青平措,突然崩出一句,“多少钱一条?”啧,原来还在纠结钱。

仁青平措朗声笑了,“不要钱,去吧,人与狗,狗与人,讲究的不过是眼缘,有缘的就是你的。”笑起来样子真难看,但把刘丹阳震到了,他清楚地记得,他没见过仁青平措笑过。

毛小朴怦然心动啊,像被放了缰绳的野马,拉开两条腿奔进去了。

刘丹阳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跟进去,被仁青平措拦住了,“不用怕,这娃娃身上有股野,藏獒只会怕她,不会咬她。”

刘丹阳站住,没话,安静地听。

“我饲养藏獒四五十年,对于这种动物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野有种特殊的了解,只要它们走近我,我就能闻出来,今天我在你这位娃娃身上闻到这种气息,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怪现象,人身上居然有野兽气息。”

“这种气息比较强大,我绝对有把握一般的狗都不会咬她,你没发现过?”仁青平措疑惑了。

刘丹阳点头,“狗怕她,不敢近她身,狼在她面前看起来很温顺。”

“这就对了,藏獒在气势上不输于狼,若狼不怕她,藏獒应该也不会怕她。”

“我带她来就是想养一只不怕她也不咬她的藏獒。”

仁青平措点点头,“我们去吧。”一点也不在乎刘丹阳的身份,自己率先进门。

走过一道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用高墙堆砌成,院子里很多高大的白桦树,然后,刘丹阳看见了他家的毛毛,她傻傻地站在那儿,面前有一只纯白色藏獒幼崽,一人一狗就这么对望着,其它的藏獒若无其事,各玩各的。

刘丹阳放心了,此时在藏獒的眼里,毛小朴也是一只藏獒,没有刻意躲开,也没像看见生人一样,追着咬。

毛小朴显然对眼前这只狗有兴趣了,对它招招手,“过来。”

白色藏獒闻了几下,真的过来了。头朝毛小朴拱了拱,一付很亲昵的样子。毛小朴顿时笑开了,乐啊,终于有一只狗喜欢她了!

她蹲下来,跟狗商量,“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吧,我带你回家。”

小藏獒看起来很高兴,两条前腿一扑,似是想来个大拥抱,却把毛小朴扑到了。毛小朴高声笑起来,“你答应了,答应了!”手一捞,和小藏獒抱成一团。

刘丹阳看着那笑容,嘴角的弧度加深,总算圆满了!

仁青平措站得远远的,转身进屋,回头拿了一把毫无色泽的短刀出来,刘丹阳一眼瞥见这把短刀,心中肃然。他认出正是这把刀一刀一刀地分解尸体,连刀上的光泽都被沉郁盖去。

“选好了就走吧,我要去做事了。”仁青平措说的做事正是去解尸天葬。

如果不是毛小朴在,刘丹阳很乐意跟着去,那天葬场飘浮着的死亡气味让他对生命有着另类的顿悟,那广袤的草原上,暮色低垂,生命冉冉而起。

仁青平措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摆摆手,“你们不用跟来了,别到时候连鹰都不来。”

刘丹阳想想那个场景,一堆尸骨,却没一只鹰鹫飞来,有点无奈。

较之于对刘丹阳的冷漠,仁青平措对毛小朴和善多了,“小娃娃,以后想来就让他带你来。”

毛小朴丝毫没有拿了人家珍贵之物的自觉,问,“管吃管住吗?我可以帮你喂狗,不要工资。”

若在别人眼里,这是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连刘丹阳眼睛里都藏着笑。

可是仁青平措回答得一本正经,“都管。”

这下毛小朴更高兴了,又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她还记得她另一条退路就是小花店哩。生活多了一层保障,就好比雨天打伞上面蒙了一层油布,万无一失了。

毛小朴内心有了来青藏的想法,就想多呆这里几天,算是提前熟悉,刘丹阳也就依了她,这孩子难得有要求。

几天下来,酥油茶喝得毛小朴打出的嗝都有那种油质的气味,当然,对于一个连牢饭都吃出佳肴味道来的人算不了什么,难就难在藏族人民热情好客,喜欢载歌戴舞,歌也就罢了,好歹跟一个音乐人睡了将近一年,可跳舞对于这个天然呆的二愣子来说,真是个天大的难题。可怜的孩子,连手拉手跳圈圈都会莫名其妙地摔出来。

关于这点,刘丹阳都奇怪,明明身子那么细那么软,明明腿那长走路那么稳,可为什么那马头琴一响身板就硬了呢?就跟训练场上喊立正似的,姿态成了条件反。

硬了不好,不跳了,回家抱软乎乎热乎乎的身子划算。

他们在游玩的途中看见了半山有一座庙,远看上去烟雾凫缥缥,佛光万丈。刘丹阳告诉毛小朴,那是本地香火最旺游客最多的庙宇,据说菩萨很灵,有求必应。

“要不要去跪拜一下?”刘丹阳问毛小朴。

毛小朴一脸纠结,最终却摇了摇头,“不去。”

这倒是出于刘丹阳意料之外,“毛毛,你无所求?”不对啊,这丫头求财,求房,至少。

毛小朴一双大眼睛里露出坦荡,还有些许不好意思,“有啊,我好想发财。可是庙里那一排菩萨个个严肃,我不好意思跟他们求。”

不好意思?刘丹阳笑了,“你觉得应该跟菩萨求什么才是合理的?”

“求身体健康才是应该的,身体来自父母。求财,求子,求富贵,求升官,求郎才女貌,这些都带着个人严重的私欲,如果我是菩萨,肯定不会受理。”

刘丹阳愉悦且欣赏地微笑,这孩子是块璞玉,笨笨的话语里偶尔闪现出别具一格的思想光芒。

她说法也许是对的,国内民众喜欢逢神就拜,不管哪派哪系哪宗哪山头,谈不上什么信仰,烧香捐钱都是临时贿赂神而已。他们求佛大抵都带着功利,属于临时的利用,只有少数的求佛的人,求的是人生的心理归宿、对唯一真神的绝对虔诚崇拜。而外国教徒大多极其虔诚地、始终如一地信奉着他们各自的唯一的神,极力地、用尽生命地去爱、去尊重、甚至不惜为维护各自的神而与异教发生冲突或战争。这是一种长期的信仰,并无功利。

就像毛毛,她好想发财,就是功利,所以她不求,她心目中的菩萨不会答应。若答应了,菩萨在她心中就失去了光芒,不会再求了。

“不好意思拜就不拜了,我们回家。”刘丹阳牵着毛毛的手离香火旺盛的庙宇越来越远,离红尘里的家越来越近。

几天之后,刘丹阳带着他的毛毛,他的毛毛带着她的灰灰,回了北京。

白得不能再白一只小藏獒,居然被叫成灰灰,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事只有毛小朴这个少筋的做得出来,也只有刘丹阳这个宠到没边的能答应。

为什么孩子要从小抓起?因为小时候留下的影可以笼罩人心一辈子。灰灰这名字就是最好的事例证明。

溜达了一大圈,抱回来一只不是灰灰却叫灰灰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毛毛让一条失控的狗趴下,给刘大将军长脸长威风了!就这么个小异能,同学们不要再纠结我的金手指了哈。属纯一乐,并无大的作用,当然,小作用还是有的,比如后来,当毛毛被几条狗看守起来时,她头一昂,狗狗们全趴下了。

同学们认为毛毛让姓刘的一个占了,不像NP,倒像一对一,我这里解释一下哈,确实是NP,但男人以大刘和小陆为主,开始时是毛毛和小陆的戏份足,现在换成大刘和毛毛的戏份足,过后没大刘什么事啦。就让刘丹阳多宠一点吧,他马上就要出行了。

今天写了一个肥章,因为明天26号上不来,同学们不要等。非常抱歉。27号晚上八点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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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三章

28

溜达了一大圈,抱回来一只不是灰灰却叫灰灰的狗。

回到北京的相处模式就由两人成了两人一狗,吃过晚饭看电视,刘丹阳手一捞,抱住了毛毛,毛小朴喊一声,灰灰就跳上她的膝盖,刘丹阳和他家毛毛剧烈运动后,喜欢给她洗澡,灰灰在院里转几圈回来,毛小朴喜欢给它洗澡。

动作总是在复制,但各有各的乐趣,尽在自我陶醉之中。

不过,毛小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晚上回到卧室,刘丹阳已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一派惬意悠闲。

毛小朴站他面前,“我想找工作。”

缺少什么?钱!买房子这个伟大而平凡的理想一直在她心里燃烧,从来未灭。

刘丹阳向她招招手,毛小朴不动,她还等他回答呢。

刘丹阳坐起,将她拉过来,抱到怀里,亲亲她,“你想找什么工作?”

“我想去找师范的胡教授,我以前帮他们学校翻译资料。”那真是一份好工作啊,钱多,事少,在家。

“翻译的工作很多,不需要再去找那位胡教授。”刘丹阳慢条斯理地说,一只手顺便钻进了衣服里。

“哪儿有?”毛小朴不淡定了,如果不是怕碰到毛家人,她早就去找胡教授了。

刘丹阳看着她笑,低头咬住她的嘴唇,“我给你找,不过今天晚上全部听我的。”哟,说穿了还是流氓本色。以工作诱之,再以狼扑之。

毛小朴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要听他什么,刘丹阳手已挑开她的衣服,大手在她前搓揉,头低下,咬住那颗红艳。毛小朴直到身上感到一阵微痛微麻,才发现已被扑到。一砺的手指进入那口幽洞,连带出水声,毛小朴身子全软,眼睛开始布满水雾,唇齿间的娇吟低低地跑出来。

刘丹阳声音有些不稳,太紧了,让人疯狂,“毛毛,看着我,看着我。”

毛小朴眼睛朝刘丹阳看过来,可眼神晃得厉害,没有东西能确定地落进去,她的眼里只有欲望和渴望,有情欲骤起时的迷茫。刘双向向那束迷茫冲去,大力进出,他要那双眼睛水雾退去时,只剩下他的影子。

毛小朴喊出声来,双颊红如桃花,嘴唇粉嫩感,脸上的娇艳让刘丹阳只有一个念头,要她,要她!

他将她翻过来,亲吻着她光滑的背,灼热顶入,新一轮的激情在房间里巅峰上演。

第二天,刘丹阳带回了三摞资料,英文的,日文的,法文的,全部翻译成中文。工资,在胡教授上的基础上加百分之五十。

毛小朴这时候显得很通人情世故,“我这里吃你的住你的,那百分之五十给你,我不要。”

不了解毛小朴的人肯定会嗤笑着,要不要这么矫情,都睡到一块了,还分什么你我,他刘丹阳供你吃供你住供你花是应该的!

可毛小朴不这么想,奇葩就奇葩在,在所有的女人和男人睡后不分彼此了时,她偏偏要分得清楚,是睡到了一块,你睡了我,我也睡了你,你快乐了,我也快乐了,两抵两拉。她从不认为刘丹阳占了她的便宜!甚至内心还有点她占了刘丹阳便宜的内疚感,毕竟,是她先招惹他的。

刘丹阳不介意她怎么想,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大气的男人从不纠结这些小事,他就是把他的小女人往死里宠。

这宁静的甜蜜的两人一狗的安乐日子,也不是没有不怕死的来打扰,比如宋家颜回国后,被钟瑶的打油诗勾搭起兴趣,上门得很勤快,特别是无意间听说狗怕毛小朴,职业病犯了,很想与她沟通,是不是小时候吃过什么天才地宝的药,造就骨子里的野。

刘丹阳肯让他的毛毛被人当小白鼠研究么?门都不让他进,直到宋家颜发誓写保证书,绝对不再追求此事,才勉强让他进门蹭顿饭吃。

吃多了毛毛做的饭,宋家颜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居然乐陶陶地去洗碗,有时候还和毛毛一起研究食材,比如乌**的三种煮法、六种烧法和七种煲法,比如爆**丁放油放盐放酱油的最佳时间确到几分几秒,毛小朴对所有新鲜事物都有一种热情,听的人听得眼睛不眨,说的人说得口若悬河。

宋家颜自小品学皆优,作为大医生,德行具备,而且他不从政,又不经商,以他的守和医术,手下不可能故意出现人命,所以,相比搞政治的刘丹阳和搞经济的钟瑶,距离监狱更遥远。搞政治和搞经济水才深呢,一不留神下台了,双规了,偷税了,行贿了。于是,自以为永远不会进监狱的宋家颜对监狱那点事产生了兴趣,虚心请教,洗耳恭听。

对于自己监狱那点事,毛小朴一向是被问得多,问什么答什么,什么时候任自己随意发挥了?所以在宋家颜如此诚恳地请求下,毛小朴也得巴得巴地说起监狱里犯人的一些秘闻要事,比如蹲监狱的人也分个几等。

宋家颜相当配合,“哪几等?”

毛小朴头昂起,嘎巴地说,“最高等的是因杀人而进号子的人,最低等的是强奸未成年孩子而进号子的人。”

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刘丹阳抚额而笑,哎哟,看他家毛毛脸上一脸光彩,她还骄傲了?因为自己是以杀人犯的罪名进去的?所以她自认为档次上要高一级二级?

别说,这傻姑娘还真这么想。

关在监狱里比较暴力的,依次是杀人的,打架斗殴的,接下来是抢劫的,再接下来是偷窃的,最文明的是文化犯罪的,比如经济案,抄袭案,诽谤案等等,最让人瞧不起的是强奸未成年人案。这类人一进去就会莫名其妙打个半死不活。

宋家颜随意问了一句,“女人还可以强奸未成年人?”问完觉得特别有意思,朗声大笑。

毛小朴眼一瞪,像是满心说真话却被人质疑话里有假的孩子,满脸不高兴,“怎么没有?”

她刚进去的那一阵,监狱里进去了一个肥胖的妇女,罪名就是强奸未成年人。

那妇女隔壁有一家穷人,一家几口人全挤在一起,正好那家才十五岁的儿子要中考了,没地方复习功课,那胖妇女就好心让那孩子晚上去她家复习并息在她家。开始几天还正常,几天后,这个妇女伙同她丈夫将这孩子强暴了。

为什么毛小朴记得这么牢?因为就是这人进去后,原来找她磕的人都不找她切磋了,全去打强奸犯了。一天一小打,三天一中打,七天一大打,看不顺眼也打,心情不好也打。不到二个月,活活将那胖妇女打成了营养不良,生活难以自理。

后来据说那家里动了各种关系送了很多钱,那妇女才转移到别的号子养命去了。

所以,站在自己切身利益上讲,毛小朴对那女人还是挺感激的,记牢那个人那件案子也不为过。毛小朴一边讲一边还在不满,凭什么不相信,这是真的,真的。

偶然一抬头,看见宋家颜听得一脸认真一脸严肃一脸信任,甚至貌似还有一脸崇拜,毛小朴顿时气消了,满足了。

然后,毛小朴破天荒给宋家颜加了一点点福利,在没人主动问起的情况下补充了另一条:如果强奸的是成年男子,待遇和档次比坐神舟十号还快,凌驾于杀人犯之上,被称为英雄,豪杰,女大爷。

殊不知,她这一付得意的、坦然的、真诚的面孔,在听者面前随意展示,像春天里的花一样自然而放纵,有人上心了!

相比宋家颜最初不让进门要写保证的待遇,钟瑶的待遇就好多了,走亲戚,走亲戚你能不让我进门?我不进门可以,后面的你外甥你妹妹,你今天敢拦,我明天就教唆他们不认你!进来得趾高气扬,意气风发。

钟瑶的儿子钟球才一岁多,下盘特别稳,走起路来扎扎实实,他一进门就不要爸妈了,抱住了那雪白的一团,滚成球。

钟瑶的老婆刘霜阳吓得尖叫,“球球放开,藏獒,这是藏獒,会咬死人的!”冲上去就要分开这一团。

钟瑶及时拉住了她,“没事,没事,再凶的藏獒到了毛毛手里,全是小京巴!”

刘霜阳不淡定了,他哥也是,喜欢小京巴就去养小京巴,非要将一条藏獒当小京巴养,也不怕有人控告你侮辱英、浪费狗才。

更让她不淡定的居然叫这条狗灰灰!起这名字的人是色盲还是怎么的?可怜多么美威风的一只藏獒,从内到外算是被眼前这一对给糟蹋了!

灰灰和钟球玩一会儿就不乐意了,这臭小子老是抓它的鼻子,看着他白白胖胖粉嘟嘟的手,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真想咬一口啊,不过,毛毛说了不能咬人,好吧,不咬,可躲开总可以吧,躲到阳台,这臭小子屁颠屁颠找来了,躲到厕所,这小子也找来了,灰灰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自尊心也不要了,头一低,身子一猫,藏到床底去了。

真不能怪钟球,你甩着一条毛茸茸肥嘟嘟的大尾巴一下躲这里,一下藏那里,他还以为你跟他玩躲猫猫的游戏呢,舅舅家的狗太先进了,连人的游戏也学会了。

钟球晃着肥胖的小短腿,迈着八字步,将屋里内内外外地瞄了一遍,没有,不找爸,不找妈,一双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抱住了毛小朴的腿。

毛小朴从小到大,没接触过小孩子这种生物,一下呆了,低头看着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戳钟球的脸蛋,真柔软真光滑,她试着又戳了一下,钟球仰着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毛小朴,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毛小朴手足无措,求助地看看刘丹阳。

刘丹阳早就注意到这一大一小了,微笑着鼓励,“他喜欢你,你抱抱他。”

又一喜欢她的小动物,毛小朴有信心了,蹲□子,将那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多么柔软的一团,毛小朴只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温暖,很慈爱。她小心翼翼地搂着,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放柔了,“你说什么,可是,我听不懂。”

钟瑶走过来,一本正经地说,“他在喊舅妈。”

刘霜阳噗嗤笑了,她是孩子他妈,天天跟儿子呆一块,当然能听懂他儿子的特殊语言,他儿子明明说的是,“狗狗,狗狗。”

毛小朴显然没注意钟瑶的话,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让怀里的这一团给吸引了,她不知道此刻她脸上的线条多么柔和,表情多么慈爱,动作多么轻柔,眼神多么温暖,脸上有一层圣洁的光芒。她有点不舍地将孩子递给了刘霜阳。

刘霜阳看着他哥哥,笑眯眯地凑到他旁边,“她很喜欢孩子,生一个呗。”

刘丹阳没有说话,眼睛里的笑加深了。

晚上,刘丹阳抱着毛毛,一只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来回摩挲,嘴咬着毛毛的耳朵,轻轻说,“毛毛,我们要个小毛毛好不好?”

小毛毛?毛小朴将眼睛从电视上移到刘丹阳的脸上,仔细地研究。刘丹阳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毛小朴扑腾,“做什么,做什么,我要看电视。”

“乖,我们去制造小毛毛。”光明正大的将毛小朴看电视的权利剥夺了,毛小朴后知后觉地发现,关于小毛毛的问题,她并没有答应呢。

毛小朴的日子充实得跟糯米灌肠一样,鼓起来。早上起来做早餐,刘丹阳坐她对面,灰灰坐中间。吃完后,刘丹阳去了他办公室,她和狗玩会儿,开始工作,中等刘丹阳不回家,她做两个菜,自己一盘,狗一盘。吃完后和狗玩会儿,开始工作,晚上刘丹阳回家,饭后时间,坐在刘丹阳的腿上看电视,脚下趴着懒懒散散雪雪白白的灰灰。

毛小朴的电视台都是固定好了的,不乱按,所以一直以来,竟然没有在电视上看见毛敏儿,幸好没看见,要不然,她的快乐和充实都得打折。

为什么?

她还收着人家毛敏儿一百万,她人还窝在北京,眼前不见毛敏儿,她心不烦很安稳,若一眼毛敏儿,她那点别扭的要死的公平就会发作,就会升起火烧屁股的心急和抢人一百万的内疚。至于那心急和内疚到底能延续多长时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也许就在谢娜登场前的一片刻儿。

作者有话要说:发展钟瑶是不可能的,刘丹阳妹妹是他老婆,但发展宋家颜还是有可能的,不知道同学们认为他有没有被发展的潜质?刘将军盘踞在军界,陆小爷盘踞在娱乐界,后面陆东来盘踞在商界,再在医界收一枚妖孽专家,才算齐全啊。同意发展小宋的请举手!请收藏!请撒花!

昨天没发文,今天也算个肥章,够意思吧?

35第三四章

29

至于那心急和内疚到底能延续多长时间,只有毛小朴自己知道了,也许就在谢娜登场前的一片刻儿。

这天刘丹阳带她去参加一个寿宴,宴会主人是原北京军区的总司令乐常中将。毛小朴不喜欢出去,刘丹阳原本没想带毛小朴参加,是乐常主动提起来,“丹阳啊,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带我来看看。”

这一说,刘丹阳只好带毛小朴来了,当然毛小朴来了,灰灰肯定也来了。革命感情一旦建立,难舍难分。

他们到得很早,刘丹阳牵着毛小朴见乐常,毛小朴看见眼前的老人一身威严之气,不见半分胆怯,想到自己两手空空,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带礼物,我让灰灰给你作个揖再打个滚,好吧?”

乐常笑了,这礼物很特别,这姑娘有意思。

旁边站着的星星杠杠们都笑了,平时工作严肃节制,难得有这乐子。刘丹阳微笑,丝毫不阻拦。

毛小朴灰灰的头,“来,给大爷作个揖,两手合起。”

灰灰相当给力,真的前两爪子合一起直立起来,可没站稳,一下趴到了乐常的腿上,惹得乐常哈哈大笑。没等乐常伸出手去抚,灰灰退回来,在地上来来回回打滚,眼睛还在看着毛小朴,意思很明显,够了没有?够了没有?我的白衣服全脏了啦。

眼见他家毛毛没有表态,只好继续表演,站起来走了几步,可前肢很快又落下了,它眼睛瞄瞄毛毛,慌忙又站起来,可又要落下,毛毛牵住灰灰的前肢,拍拍它脑袋,意思是,大爷等着瞧呢。

灰灰吸吸鼻子,真想仰天长啸,他是藏獒,大喝一声威风八面的藏獒,什么时候成了一条杂技狗!可看着毛毛那期待的眼神,灰灰认命了,收起他的威风做高难度动作。

它那又乖又可怜的样子若来一阵开怀大笑,灰灰郁闷了,还笑,还笑,再笑不给你们表演了。别别扭扭走了一圈,委屈地趴到毛毛脚边,用头顶顶毛毛,表示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毛毛安慰他,“等一下我给你吃骨头。”

事实证明再威风的藏獒也是狗,一听骨头两字就条件反。灰灰一下子就高兴了,尾巴甩起来,勾住毛毛的脚,嘴里呜呜几声,意思是,我不要吃骨头,我要吃。

乐常对刘丹阳说,“这孩子大智若愚,挺好,挺好。”

刘丹阳点点头,“是挺好的。”

“你带她去吃东西吧。”

在高档宴会上出没的,基本上都是怪,谁都看出毛小朴的质朴与坦荡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乐常善意地作了安排,私心里要保护这份难得的单纯和憨厚。

刘丹阳将毛小朴带到内屋的阳台上,阳台上有一张桌子,一张藤椅,想必是乐常看书看报的地方。刘丹阳端了几盘水果和食物过来,让毛小朴带着灰灰慢慢吃,自己出去应酬,来的很多是老朋友,喝一杯聊几句,亦是人生快事。

毛小朴乐得自在,拿起蛋糕,自己挑了一块进嘴里,又挑一块给灰灰,灰灰闻了一下,不吃,毛小朴强行塞进灰灰嘴里,自己巴砸巴砸,看灰灰苦着脸巴砸巴砸。挑了两块糖醋排骨,自己一块,灰灰一块。拿了两颗草莓,她一颗,另一颗又塞灰灰嘴里,拿了两个**腿,她一只,它一只,一人一狗吃得欢,吃得旁若无人,整个世界都是她们的。

其实这小阳台的世界还有他人的。

陆东来站在门看了一阵了,看得他脸上的笑想藏都藏不住,这戴黑框眼镜的姑娘不是三个月前在北大校门口遇到和二个月前在超市遇到的姑娘吗?记得当时毛敏儿说是她小同乡,一个追一个跑,后来没见过也没见毛敏儿提过,她怎么在这里?

她全身放松,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大口吃东西,率地和狗分享,那只狗明明是一只纯种藏獒,却像猫一家,在她面前无比温顺乖巧,相处得相当融洽。陆东来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灰灰立即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盯着陆东来。

“灰灰,不要凶人。”毛小朴像喊自家的孩子一样,“快来吃,我要吃了。”真的用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大嚼,另一块递给灰灰。

陆东来不觉咽了一下口水,这姑娘大块朵颐淋漓酣畅的吃相勾起了他的食欲。

“我可以吃一块吗?”陆东来问。

毛小朴停住口中的咀嚼,有些迷惑,吃的外面不是很多吗?为什么要吃她的?她和灰灰不多了,看,盘子大多空了。

“灰灰,要给他吃吗?”毛小朴有点不确定,决定征求灰灰的意见。灰灰低哼了几声,毛小朴想了想,指着桌上没吃完的蛋糕,“灰灰说你可以吃蛋糕,它不喜欢吃。”

陆东来笑出声来,指指她手中的**腿,“这个可以吗?”

毛小朴咬了几口,骨头一丢,“没了。”怕对方不信,指指盘子,“真没了。”

陆东来问,“你还要吗?我去外面拿来,一起吃好不好?”

毛小朴摇摇头,“不要了,我吃饱了。”

“可是你的狗它还要吃。”

毛小朴灰灰,“灰灰,你还没吃饱吗?”

灰灰?陆东来又憋不住要笑了。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东来,你在这里。”

毛小朴一愣,这声音,这声音,她的脸有点硬,毛敏儿,怎么办,怎么办,她看见她了,一百万要飞了!

其实陆东来的身子将她的身子挡住了,她此时完全可以躲起来,或者走掉,在她的背后还有一个门通往外头。她本就是个木讷的,哪有什么应急措施,心里,脸上,急得不得了,却大脑缺氧,脑子转不过来。

陆东来是什么人,一眼看见这姑娘脸色顿变,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他一回身,迎着毛敏儿走上去,一手搂住她的腰往外走,露出英俊迷人的笑,“我们去外面。”

毛敏儿心里高兴,随他走出去,还是问了一句,“你在阳台做什么?”

“没做什么,抽烟。”陆东来随口回答。

乐常老将军的寿宴,凡是有点身份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钻,毛宁明李湘湘也不例外,可乐常是什么人,一般的人哪是能钻得进的?所以将希望寄托在毛敏儿身上。

若是以毛敏儿一小小电台主持人的身份,就是变成苍蝇也飞不进啊,可她不是有个在北京城里混得响当当的男朋友吗?男朋友不是有个名气更响当当的爹吗?结果很顺利,毛敏儿一提,陆东来也就答应了,陆际目前没在北京,他代替他爸出席。

陆东来和毛敏儿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客人了,这满大厅里转悠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毛敏儿眼睛放光,小声地说:“真没想到,居然能看见杨兰,她一直是我的偶像。”声音里透着兴奋。杨兰是国内最有名的金牌主持人,自己经营国内最大的传媒公司,是女子英中的领军人物。围着杨兰的是一群女人,都是北京的名流,毛敏儿看看陆东来,雀跃着。

陆东来对她说,“去和你的偶像交流吧。”

毛敏儿去后,陆东来在场里转了转,看见钟瑶和刘丹阳在一起聊天,他上去打招呼,他早年和刘丹阳在一个营里呆过,经商后与钟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说起来都是老朋友了。几个人聊了会,刘丹阳有事离开了,钟瑶被另一人拉走了,陆东来一个人转着转着,转到屋后的阳台,他看见了奇怪的一幕,阳台上一人一狗在大吃大喝。

陆东来搂着毛敏儿走到大厅,大厅里音乐响起,众人起舞,陆东来手一带,两人转进跳舞的人群。

“敏儿,你那个小老乡呢?”陆东来突然问道。

毛敏儿从浪漫的曲子回意过来,轻轻一笑,“她没找到工作,又回家了。”

“要找工作可以找我,我公司多一人不多。”

“她什么都做不好,还是回家比较好。”毛敏儿踩着舞台旋了一圈。

“哦。”陆东来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曲完毕,有人上来邀请毛敏儿跳舞,陆东来微微一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眼见两人跳开,他身子一转,大步奔向阳台。

阳台上,一人一狗已经不见,桌子上的盘子不见,吐的骨头也不见,干干净净,好像从不曾有人一小时前在这里大吃大喝过。一时间陆东来呆了,他开始怀疑刚才见到的一幕是不是幻觉。

聊斋故事?这不可能!他分明还记得她的样子,娇憨,直率,傻气。后来眼神中的慌乱,无措。她去哪儿了?怎么消失得这么快,一个人走出去不显眼,若后面还跟着一条雪白雪白的藏獒,能不被他发现?

她不想见毛敏儿,悄悄地溜了!陆东来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结果。

陆东来回到家,发现陆西为居然在看电视,他没理他,去洗了一个澡出来,见陆西为还在看,看得很认真很认真,《一站到底》,陆东来很奇怪,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类节目?

“那死大婶最喜欢看这个节目,文史上的题目从来没有她答不出的。”陆西为盯着电视,慢慢腾腾地说。

“这么厉害,怎么不报名去玩玩?”陆东来点了一烟随意说道,他脑子还在思索那一人一狗。

“可她很笨,娱乐体育题没一个会的。”陆西为笑了,可眼睛红了。

分钱的广告打出去,一直不见她回来,云南那边的消息陆陆续续传来,只有三个字,没找到。她去了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那死大婶那么笨那么傻,被人卖了还会给人数钱的笨蛋,是不是被人骗到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云南山多林密,她哪走得出来?若是真这样,他怎么办?他上哪找去?可不找,他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心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他想她,很想很想,想得心都碎了!

陆东来同情地看着弟弟,心中暗叹一声。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心。他这个弟弟属于千年老妖,百毒淬练,百毒不侵,却哪想到,只是没有遇到那种克他的毒而已,一旦遇到,穿肠穿肚穿心。

“哥,帮我再查一下吧,我总觉得她没去云南。”陆西为泪流满面地看着陆东来。

陆东来将手中的烟递给陆西为,拍拍他的肩膀,默然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差阳错吧,两兄弟想的是同一人。是毛毛魅力太大了还是这两兄弟眼光一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是后面陆大如何选择,是心疼自己亲弟弟还是更疼自己小弟弟呢?不好选啊,那就,听湖坨坨那腐女的吧。

我又要像街头小贩一样吆喝了,刚才听说作者收藏对积分提高有大作用,亲亲同学们,帮个忙去坨坨专栏点击“收藏此作者”吧。你们点两下,我要乐几乐,做做好事哈。

36第三五章

30

陆东来将手中的烟递给陆西为,拍拍他的肩膀,默然同意。

他这样,他心疼。而自己,好像心里有一块正在慢慢缺失,心悬空着,没着没落,像一缕烟一样,一直在一位不知名的傻妞身上来来回回的缠绕,就这样缠着绕着,竟然发现那傻妞快乐地冲他一笑,然后像梦一样飞了。

陆西为接过烟猛吸一口,吐出一口烟圈,将自己那张悲伤的脸笼罩在烟雾里。

另一堆烟雾里,是陆东来那张沉静的脸,看不出悲喜,却正在体味悲喜。

这头陆东来郁闷,陆西为悲伤,那头,毛小朴惊心未定,坐在阳台发呆,刘丹阳进来,毛小朴像在迷茫的大海中找到方向似的,急切地说,“我要回去,我不呆这儿。”

刘丹阳对他的毛毛有求必应,想想那只狗太招摇,又考虑到毛小朴不喜欢见外人,于是牵着她的手从后门离开了。

回家后毛小朴闷闷不乐,刘丹阳看在眼里,他抱住她,亲亲她的脸,“毛毛,你心里有事,如果愿意告诉我,我会一直听着,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会等你愿意的那一天,但是,不管有什么事,你要记得,你有我,天坍下来我会帮你顶着。”

毛小朴直直地看着刘丹阳,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她手伸出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半晌她说,“我不要那一百万了,我自己挣钱买房子。”

哎呀,这姑娘突然顿悟了,神了!

她不要那一百万了,她不想离开北京了,她又不怕她们,凭什么不敢见她们,不就是因为一百万么?一百万还给你,我自由自在一身轻。

钱这东西吧,有时候真是个累赘,压得人心慌慌的,喘不过气来,特别是这一百万,在毛小朴心里就是不义之财,一笔交易,我没达成,拿钱本就不对,还给她我就不会心怀不安了!

换任何人都会想,她害你坐七年,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也应该,可毛小朴不这么想,她就事论事,那七年是那七年,这一百万是这一百万。

刘丹阳握住毛小朴的手,“要不给她们一百万,让她们离开北京,好不好?”他猜想,她今晚肯定见到她不想见的人了。

“我没有一百万,有也不给!”毛小朴爱钱如命,拿一百万换她们离开?天,她宁愿她们不离开,碰见就碰见,反正她懒得理睬。

“这么想就对了,以后不用躲开,要躲也是她们躲。”

“对,我不躲,我把钱还给她们就是!”毛小朴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心中大定,勇往直前,绝不畏手畏脚。

她脸上有种大义凛然之色,可搭配着那张小巧致的脸,怎么看那凛然有一种独特的媚态,眼神小倔强,鼻子小倔强,嘴巴小倔强,脸却是光滑柔嫩的,皮肤吹弹可破,因为小激动,渡上一层粉红,灯光下有透明的媚艳。

刘丹阳亲上去,他的毛毛,他的宝贝,生生在勾他的心呀!

第二天,刘丹阳将毛宁明的资料全部调出来,在上面作了一个记号,办公室主任范多知道那个记号的意思,缓降,外调。

范多虽然奇怪,但不敢多问,按指示作。

毛宁明作为北京人力资源局副局长,属于政界范畴,而刘丹阳作为军区司令,属于军界范畴,毛宁明的升降和调动的事,按道理,刘丹阳是没权利管的,可是,他没权利管,总会有有权利管他的人,军政本一家嘛。

刘丹阳确实不是个以权谋私的人,他的口碑在军政界相当好,眼下这事的确是让他看不下去了,毛宁明纵容妻女将前妻生下的女儿送进监狱,一去七年,七年不闻不问,自己升调北京,却与毛小朴画清界线,七年后,还要将她逼出北京。

按照钟瑶的想法,曝光这件事,让毛宁明身败名裂,刘丹阳却不同意,他舍不得毛毛。

缓降和外调,会让毛家人走得无声无息,从此走出毛小朴的生命,身败名裂会闹得满城风雨,毛小朴都会被牵扯进来,无论舆论对她是同情还是痛惜,都会打破毛小朴平静的生活,毛小朴本憨厚直率,不善于应付这些场面,久而久之,可能会扭曲她的格。

更主要的是,刘丹阳看得出毛小朴并无报复之心,远离足够。

毛小朴何其幸运!这世间为女人想的男人有吗?有!能站在女人的立场处处为她想的男人有吗?有,刘丹阳!

毛小朴终于想通不要一百万,心里没了影,敢于上街了。买菜,买狗粮,买生活用品,买书籍字典,买录音带,她还想把自己的法语和日语在口头上提上去哩,以后找工作会更方便。

刘丹阳又要去其它军区交流考察,时间大约一个月,问毛小朴要不要去?

毛小朴摇头,她要工作,要赚钱,要养狗,她挺忙的,不去。

刘丹阳宠溺地亲她,她不想去就不去,虽然他很想她在他身边,分开一个月,有点长。

毛小朴才没那小心思,她内心允实着呢,还想着,要不要去把胡教授那边的工作也接过来,多一份工作多一份钱啊!

刘丹阳无奈地笑笑,还真不指望她扑在怀里深情地喊,我舍不得你,你走了我会想你,很想很想!

哟,这不是刘大将军心里的话吗?

一人想就够了,二人想,太甜腻。

只是刘大将军哪知道他这一去啊,毛小朴的人生要风起云涌,兴风作浪啊。

若他知道他这一放手就会有N条狼前赴后继,就是放了兵权也不放毛毛啊!

多年后刘丹阳想起他此去,肠子还是绿的,还想吐血以示心气不宁。

人生如刍狗,一旦狗血上来,挡都挡不住。

刘丹阳走后的第六天,毛小朴和灰灰,吃掉了冰箱里所有的菜,厨房里所有的米和面,桌子上所有的水果,她决定放自己一天假,补充厨房里必需的能量。

她带着灰灰出发往超市打货,二小时后走出超市,跟小和尚练功似的,她左手一大袋,右手一大袋,后面跟着一条狗。

毛小朴这形象具有超级颠覆,这妹纸是中东难民营逃出来抢货的么?百分百的回头率啊,偏偏这时候灰灰出意外了,它竟然扑向一个看起来最多二岁正在地上摇摇晃晃走着的男孩!

被这庞然大物这一扑,孩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孩子的妈妈反应过来,立即紧紧地抱着孩子,满脸惊慌,大声尖叫。

在孩子面前,妈妈永远勇敢,敢为你打蛇,杀敌,挡狗狗!

毛小朴才发现原来是自家灰灰闯的祸,赶紧招回灰灰。英雄母亲一见警报解除,手指毛小朴,大吼大叫起来,“这么大条狗为什么不拴条狗链,咬到人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这是条野狗,你本不能把它带出来!既然带出来就得好好守着它,别让它乱吠乱跑,狗这么没教养,人也没教养!”

英雄母亲一愤怒,骂着骂着,从狗品上升到人品了。

毛小朴想解释,灰灰只是逗逗他,把他当成钟球了。可是,被孩子妈妈这一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就这么左手一袋,右手一袋站着没动,眼睛愣愣地看着那嘴唇一开一合。灰灰张着嘴巴抖抖白毛想表示表示自己的意见,歪头一看毛毛没动,它身子一垮,也不也动了。狗的嗅觉告诉它,貌似它闯祸了。

毛小朴这一沉默的态度看在旁人眼里就是认错,见英雄母亲还在得理不饶人地指责,有些旁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说,“算了吧,人家狗也没有碰到你孩子,人家姑娘也站这里让你骂好一会儿了,这事就结了吧。”

英雄母亲气没消,语气倒是低了些,鼻子一哼,眼睛看着观众,“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痛,敢情吓着的不是你家的孩子,若换作是你家的孩子,只怕比我闹得更凶,上医院上法院都有可能!劝人当劝,也要设身处地为人想一想!吧拉吧拉吧拉”

观众默默走开,口水虽然是杀伤力不高的生化武器,但被喷多了,还是会恶心死人的!

最后好心的英雄母亲放过毛小朴和她的狗了,既没上医院,也没上法院。

毛小朴回到家里,灰灰的头,指指墙壁,“到那儿呆着吧。”

灰灰委屈地靠墙站着,啊啊啊,它真的以为是小球球啊,虽然那小子那么讨厌,可是也算是个熟人哪。可为什么他要哭呢?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在国外人的眼睛里,所有中国男人都像成龙,所有中国女人都像章子怡,在中国人的眼中,所有外国男人全是一个模样,一张脸都像斯瓦辛格,女人像玛丽莲梦露,高鼻子蓝眼睛。灰灰也一样啊,所有的小孩子全是球球,的,胖胖的,走路摇着八字步,慢慢的,傻傻的。

灰灰想,这真不是我的错。

毛小朴罚灰灰面壁一天,自己又出去了。

去哪?她去找她的第二份工作,师范胡教授。

毛小朴舍不得钱坐的士,转了一站又一站的车来到首都师范大学门口,正准备进校门,突然,斜地里冲过来一个人,一把抱住了毛小朴的身子,嘴里不停地在喊,“死大婶,死大婶,总算逮到你了,总算逮到你了!”声音颤抖,激动得连心肺都要蹦出膛。

这人,除了陆西为还有谁?

陆西为郑重地拜托陆东来再查毛小朴的去向,这回胆大心细,终于发现那条记录是假的,毛小朴没去昆明,她还在北京。

这下陆西为什么都不干了,天天在北京城里逛,其中,胡教授这块最为主要,毛小朴既然在北京,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工作,第二个要点,是原来工作过的小花店,陆西为还记得,花店老板曾给毛小朴留了一条后路。他已经给花店老板和胡教授留下了电话,只要毛小朴一出现,务必请他们打电话给他。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终日在这里转悠。

苍天不负有心人哪,终于让他逮到了!这回,他哪能放手,死死地抱住,也不管旁边围上来一大票观众。

陆西为这一叫,毛小朴终于记起这么个人了!说真的,她自离开,真没有想他,不过他这么急找她做什么?

“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毛小朴挣扎着,她不在乎围观,可这样抱着很不舒服!

“不放,就是不放!谁让你想跑!”陆西为说着,抱得更紧了,还将头埋进她的脖子里。

“你放开,放开,我难受!”

“放开你不跑?”陆西为手松了一点点,还是抱着。

毛小朴莫名其妙,跑,我什么要跑?我又不欠你钱!

“我不跑,你放开。”毛小朴停止了挣扎。

陆西为终于松开她,可一手还是拉着她的手。毛小朴一甩,没甩掉,又一甩,陆西为怒了,“你再甩,我又抱!”

陆小爷,好大好粘的一坨鼻涕,终于巴到毛小朴大婶了!

若论持久战,毛小朴打得过牢霸,拿得下三国外语,论暴发战斗力,毛小朴一斗不过流氓,二斗不过无赖,偏偏眼前这位小爷,既是流氓,又是无赖,毛小朴只得气鼓鼓地瞪着他,陆西为才不管,拉着毛小朴就往他的车子走。

作者有话要说:刘大将军终于退场了,迎来了陆小爷的春天,这一千难万难的重逢,要不要这混孩子上位呢? 学们给个意见,给个意见,到底要不要吃掉毛毛?

陆小爷大吼,给点收藏给点花啊,收藏不高没劲吃啊。

毛毛嘎巴地扁扁嘴,收藏作者也行啊,收藏不高不给吃。

明日六月的最后一天,实在有事外出,上不来,同学们不要等,七月一号八点准时更新,七月准备更勤奋更努力,最好能拿个全勤奖,戴满小红花,朝这个目标前进,加油,加油。

非常感谢金色年华的几枚手榴蛋飞来,直炸,所以,七一,陆小爷不成功,便成仁。

37第三六章

31

毛小朴被拉得趔趄,气得要死,“你要做什么?”

“我们去算账!”陆西为双手一抱,将毛小朴往车上一放,车门锁上。自己从另一边上车,手朝观众挥一挥手,妖孽一笑,“散了散了哈,接女人回家。”

这一强抢民女的混帐行为就被这一理由忽悠过去了,作孽就作孽在,居然有人觉得这很浪漫,很唯美,看得眼睛直冒粉色星星。

谁说男人外形不重要?流氓成绅士,天使的面孔可以掩盖一颗魔鬼的心。

陆本为一手抓着毛小朴,一手开车。太紧张她了啊。

上了车还怕她跳车?毛小朴除了钱看得紧,命也看得紧,怎么会跳车。

“我们算什么账?我不欠你钱!”毛小朴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和他没账好算。

“我欠你的钱!”陆西为咬着牙说。

毛小朴愣了,他欠她的钱?

“你写的歌词赚钱了,你不想要?”

陆西为恨啊,找了她这么久,上来就谈钱!难道她认为只有钱才可以欠?难道他为她奔上奔下几个月,她敢不认?

跟毛小朴基本谈钱最有效,谈感情?伤钱!

所以陆小爷这只毒物,不谈其它,直接谈钱,先把你弄回去再说!

果然毛小朴不怀疑了,原来是这事啊,他不提她都忘记了,这么说可以再增加一个工作?写歌词她挺拿手呢。

心里还在嘀咕,你早说啊,早说我还跟你闹么,非要搞得像个土匪一样,招呼一声就行了啊,她的钱,她凭什么不要。若陆西为听到她这般想,绝对会气得吐血然后仰天长啸,他妈死大婶我想早说也要能找到人说啊!!!

陆西为一车开到陆东来的家,他已经住进来了,这里也成了自己的家。

打开车门,毛小朴一下车,被陆西为捉住了手,半抱半拖进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带,上锁。

毛小朴哪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老虎的嘴里,她一筋地还在等算账分钱呢。

陆西为托起她的下巴,眼睛幽深幽深,“先别忙先钱帐,有一笔账得先算。”他手指着毛小朴的脸,又她的嘴唇,“我自从你走的第二天开始,一直在找你,直到今天结束,为时一百二十三天,北京和云南,我只差没用锄头翻过来了!你告诉我,这帐怎么算?”

毛小朴完完全全地傻了,这,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接下来,她很快就明白了,因为陆西为吻住了她,嘴唇咬住她的嘴唇,用力地咬,好像非要她痛,他的痛才能减少一点点。

毛小朴被这意外惊到了,直到陆西为的舌头伸进来,才反应过来,双手顶在陆西为的肩膀上,自己头往外仰,他要干什么,这个死孩子要干什么?

陆西为哪容她逃,这回他绝对不再手软了,一定要办了她!让她死心踏地跟他在一起!一手托着她的头不让她离开,一手拿掉那付丑死人的眼镜,随手一甩,他恨这付眼镜,这么丑,这么老土,为什么没有全部盖住他家大婶的美好,还让别人捷足先蹬了!

陆小爷哪里还记得,当初毛小朴在电梯里初遇刘丹阳,那丑不拉机的大眼镜不正是被他自己给拿走的么?那美好不是活生生的自己给首次暴露的么?

嘴唇的亲吻在加深加重,一手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两具身子紧贴在一起。

毛小朴死命挣扎,脚往下踢,手往外推,可哪里敌得过红了眼睛的陆小爷,乡下的水牛斗架,无论谁都拉不开,非得等它们斗到半死不活自己停下。

眼下,陆西为就是斗牛状态,他手一挽,将毛小朴抱到床上,手探进她的衣服,抚着她的肌肤。

毛小朴叫嚷着:“你住手,住手!我是大婶,你搞清楚!”

个嘎巴,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以为陆西为搞错了人!陆小爷要的就是大婶你啊,怎么可能住手?

陆西为嘴唇往下,亲到她的耳朵,舌头细细地咬着耳垂,毛小朴一个激淋,麻麻酥酥的感觉漫延全身。随着陆西为的手探进衣服里,一路向下,手指分开草丛进入一条幽谷,毛小朴身子一僵,夹住了那只手,“放开我,放开我。”

可这声音听在陆西为的耳朵里是多么柔软,多么充满魅惑,那手指被包裹得如此紧,他竟然拨不出来。他的手指在里面转了一圈,触到哪个敏感点,毛小朴突然大叫一声,身子如电流闪过,陆西为舌头缠住她的舌头,手指继续朝那个点按去,毛小朴啜气一声,眼睛里尽是迷茫之色,她在那手指下失去了方向。

想当初,毛小朴还能在陆西为的魔掌下逃脱,而今她在刘大将军的心□下,身体经不起撩拨,超前敏感的身子与那超后迟钝的思维越来越成反比,等她想英勇得像个刘胡兰奋起时,身子已软成一团,腿窝处已湿,然后,不知今夕何夕。

陆西为解开她的衣服,嘴唇咬到前,像个孩子似的大口吮吸,引起毛小朴的悸动,身子迎着那股内心的渴望挺去,继续向下,舌头在平坦的小腹上打着圈圈,舌头像一团火,诱发了毛小朴燃烧的情欲,只见眼前她双目含泪,微微颤动,脸色红若桃李,嘴唇上水光滟潋,感无比,肌肤温婉如玉,两座玉峰挺立,陆西为再也忍不住了,将自己肿涨的坚硬狠狠冲了进去!

这一进去,不知天堂地狱,只觉得自己死过去又活过来!

陆西为长长地吸口气,稳住自己,里面好像有无数张小嘴紧紧地咬住了他,他退出来又冲进去,真***紧,紧得他差点飘了,双手抱住她的腰,跨下大力运动,眼睛看向毛小朴,顿时惊为天人!

这世间,又多了一个被摄被毒的男人!

那湿润的眼光不知道看着哪里,可绝对不是看着你,那里面被水浸渍的欲望仿佛春水涓流,可以撩拨着每一个男人的神经,脸色艳若桃李,蒙上了一层惊艳的欲色,鼻子上微微细汗,上唇微张着,小声地啜气,浅浅地嘤咛,身子起伏动荡,曲折延展,纠结成一张欲望的网,人落进那张网里就好像陷在那翠被翻红、桃浪叠卷里,情难自抑,至死甘休。

陆西为猛地抱住毛小朴,疯狂大动,“死大婶,你让我发疯了,我要你,我要你!”声音都颤得飘起来,极致的愉悦来临,陆西为大声吼出来,将一股温热注入毛小朴的体里。

毛小朴像晕过去了一样,眼睛闭着,睫毛颤动,那脸上的满足尽在舒眉展脸中呈现,极美,极艳,极妖娆,嘴里还在轻轻地嘤哼,气息扑打在陆西为的脸上,香甜、清新,凤眼迷离,眼尾上扬,勾着媚藏着娇,再往下看,白玉般的身子都透着绯红,这副模样真真魅死个人,陆西为只觉得下身一圈圈大起了,这画面,他如何不血脉喷张!抱住那小蛮腰开始又一轮的侵略,直到交出最后一滴粮食。

陆西为不急着出来,躺下来紧紧地抱着毛小朴的身子,亲吻着她,“大婶,我叫你朴儿好不好?朴儿,我爱你。”

双手抚着她曲折的身子,宛如在迷雾中走出一条大道,心中骤然明了。

他爱她。

他找,他怒,他痛,他悲伤,只因为三个字-----他爱她。

毛小朴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胖胖的监狱长。

监狱长对她说,“毛小朴,你不要再回来了!找你的美好人生去吧。”

她不知道什么叫美好人生,双手拉着铁栏不肯离开,监狱长说:“美好人生就是有美食吃,有华服穿,有豪车坐,有大厦居,有好书读,有美景看,有爱人陪,去吧,尽情享受去吧。”说罢,在她的背上推了一把,她醒了。

然后,毛小朴看见了陆西为妖艳的一张脸,凑在她眼前,时不时细细地亲吻她的脸,她的嘴,她的眼睛。她记起她高潮时身体上的舒爽,心情上的愉悦,想推开他,又没动,她很茫然,不知道眼下怎么办。

“朴儿,朴儿?”陆西为轻轻拍拍毛小朴的脸,忍不住又凑上去亲吻她。

毛小朴头一偏,不理他。

陆西为笑了,“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赖账?”下体往里一顶,毛小朴倒吸了一口气,他还在里面,竟然还在里面!

“想要我提醒是不是?那我们再来一轮!”

一直睡在她身体里的小弟弟瞬间雄起,陆小爷将毛小朴身子一转,提枪就上,熟门熟路,湿,润,滑,深,窄,紧,毛小朴趴在床上,身子被陆西为扣着腰身提起,在一波一波的撞击中,那未尽的情欲又如春水一般涨起不,毛小朴像只小船,在大海里起伏,本忘记了刚才的纠结。

陆东来在楼下看见了陆西为的车,有点奇怪,今天没出去么?他径直上楼,路过陆西为的房间,里面传来一阵阵暧昧欢愉的呻吟,男声轻轻颤颤,女声媚媚艳艳,两人似是到了极致时刻。

陆东来一笑,回到自己房间,脱了西装,换了一身休闲服,回到客厅,倒了一杯酒,慢慢地饮,他在思索陆西为房里的女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北京城里找那位大神,今天怎么有心情做这事,难道?

陆东来有些了然,难道房间里的女人就是那位大神?他突然很期待看到这位神秘的女人。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陆西为出来了,他上身□,露出壮的肌,下身穿了一条睡裤,脚上没穿袜子,拖着一双拖鞋,手上牵着一个垂着头,穿着一件长到膝盖的T恤的女孩出来,看得出来,两人做完运动,都洗了一个澡。

陆西为抬头一看,“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没听到声音。”

心情好,连打招呼都愉悦,面带笑容,眉目含春。

“嗯,我回来你们正忙。”陆东来笑。

“朴儿,这是我哥陆东来,你以后叫哥,听到没有?”陆西为将不情不愿的毛小朴拉出来。

毛小朴抬头看看陆东来,没有哼声,她还没从这种角色变换中反应过来,显然,也没认出陆东来。

陆东来一见,惊呆了,他压没有想到陆西为找得天翻地覆的大神竟然是她,那阳台上神秘失踪的姑娘,此时她没有戴眼镜,那张秀气美的脸彻底没了遮掩,眼睛里全是水,望不到尽头的□,脸色粉嫩菲红,神态媚艳之极,还没从刚才激烈的欲望中醒过来。

毒气未散哪。

作者有话要说:正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啊。陆小爷不负众望地出现了终于不负众望地吃了喜欢陆小爷的同学们幸福了,圆满了。我能理解喜欢陆小爷的读者,看着吃也是幸福的。

这世上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多大的欢喜就有多大的忧愁,

这世上最大的痛苦不是吃不到,而是吃不到时偏偏耳朵总听到别人吃。听到别人吃也就罢了,偏偏好死不死的,那对混帐在他在面前显摆着吃,嘴都不抹干净!

陆大想屎的心都有啊!

接下来有狗血事件发生,作为一枚伪妖孽,毛毛身上不发生一点事对不起一群真妖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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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七章

32

陆东来只觉得心跳加快,血循环加快,怎么是她?怎么是她!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却不动神色,微笑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哥,你见过朴儿?”陆西为皱眉。

“见过,不过不知道她就是毛小朴。”眼睛看着毛小朴,“真不记得我了?乐常老将军家的阳台上,找你讨食物的那个。”

毛小朴抬头看着他,一脸迷茫之色。

她不记得他了!才多久的事,竟然不记得他了!

陆东来压抑意识里强烈的郁闷,心上却传来钝钝的痛,像钝刀割一般,不尖锐,但磨人,生生地磨人。

陆西为将毛小朴牵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苹果用刀子削好,递到毛小朴的嘴边,“来,饿了没有,先吃个水果垫垫,等下让老杨给你做好吃的。”

毛小朴头一偏,“我要回去。”

陆西为脸色一变,跳起来,“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呆这里。”

“我要回去。”毛小朴直愣愣地重复那句话,眼睛看都不看陆西为。

陆西为怒了,苹果往桌上一放,抱住毛小朴的嘴唇就咬,毛小朴死命扑腾,她当然要回去,灰灰还在家等她呢。

“你把我吃干抹尽了,就想走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西为个土匪,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毛小朴急得口吃,“胡说,明明是你,是你,。。。。。”

“是我怎么了?你说啊。”陆西为笑嘻嘻的。

哎,当流氓也是要资本的,想当年,陆西为夜读《厚黑学》,总结两条,脸皮要厚,心要黑,才能成为一方流氓大享,毛小朴少筋,不存在脸皮厚与薄的问题,但心不黑。差了个条件,档次上差了千层万层,如何能在口头上斗得过陆西为这种毒物?

“你放开我,放开。”毛小朴抬起腿往陆西为身上踢,脚下没穿长裤,陆东来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像一道妖魅的银弧,他拽回自己的视线,眼眸低垂,默默地转过身去。

“放开你也行,你就坐这儿,不要动,我去厨房让老杨做你喜欢吃的虎皮青椒,好不好?”

毛小朴没得选择了,走不了,挣不脱,最可恨的是这只流氓,把她的外衣浸湿了,让她穿他的衣服,还有她的宝贝眼镜,这混蛋,竟然将它摔掉了一只脚架,她想捡起来,他竟然直接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嗯,被陆小爷恨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没好下场。

陆小爷人品指数无下限,无耻指数无下限,这种下三滥的事做起来倍儿顺溜。

小爷兴冲冲地下楼去厨房为他的女人洗手做羹汤去了。

天下奇闻吧,想当初一只碗也洗不了的陆小爷会做菜?当然不会,他要亲自指挥和监督老杨做菜,特别是放多少辣椒的问题上,没人比他更清楚。

毛小朴巴巴地坐着,又不能回去,于是开始顺应眼前环境,拿起桌上的苹果,吭哧一声,咬了一口,又吭哧一声,咬了一口,陆东来靠着窗,看她巴砸巴砸吃得旁若无人,欢快无比,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

凡是看过毛小朴进食的,都会不自觉地被她的好食欲感染,有口干腹饥之感。陆东来不由蹲到桌子边,眼巴巴地看着她吃,慢慢拿起另一个苹果,剥皮,默默递了过去。

毛小朴确实饿了,一只苹果不管饱,将手中的苹果核往桌上的烟灰缸一放,不客气地接过,咬了一口,清脆地咀嚼。

陆东来蹲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看,嘴角不由荡起笑容。

毛敏儿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毛小朴身穿男人的T恤,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前面蹲着陆东来,笑容温柔,眼睛宠溺,她跟他这么久,从来没在他眼睛里看到这种表情。

毛敏儿血沸腾了,控制不住理智,一个箭步冲上去,“毛小朴,你怎么还在北京?”

毛小朴被毛敏儿突如其来的质问一怔,口里包着一口苹果,忘记了咀嚼。

陆东来温和地说:“不要怕,你吃完,吃完再说。”

毛小朴就真吃完了包着的一口,手中的苹果放桌上一放,抬手将嘴唇一擦,理直气壮地讲说,“那一百万我还你,不要了。”正愁不知道上哪找她还钱呢,送上门来了,正好,省得她老惦记。

陆东来眼眸一沉,没有作声。

“毛小朴,这事由不得你!”

毛敏儿气急败坏,她连钱都不要了,是不是勾上了陆东来?她就是冲她来的,要破坏她的好事,要抢走她的男朋友,而且,看这身打扮,两人肯定已上有了实质的关系,想到这里,毛敏儿心里又痛又恨,她好几次想献身都没献出去,却没想到被这个傻货捷足先登了!

她上前拉住毛小朴的手,“你跟我出去,我们谈谈。”

“她不能跟你出去,如果你们想谈又怕有外人在场,”陆东来指指内面的房间,“你们去那儿谈,放心,没人偷听。”

要是他弟弟知道毛小朴的离开全是毛敏儿作的祟,不知道那小阎王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可是亲眼目睹了毛小朴不在期间陆西为的疯狂状态。

毛敏儿惊愕地看看陆东来,只见他面色平静,情绪不见露丝毫半点,她银牙一咬,拉着毛小朴往里面房间走,毛小朴一挺,头一仰,谈就谈,怕你不成?

哎呀,春风吹,战鼓擂,她是毛毛她怕过谁。

“毛小朴,你什么意思?”门一关,毛敏儿放下了端庄和优雅,露出毛小朴早已熟悉的尖酸嘴脸。

“我不离开北京,你的钱我还你。”毛小朴挺大气,交易不成立,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你以为你想要就要,你想还就还?毛小朴,马上给我离开!”

“你没有权利要求我。”毛小朴鼻子哼一声。

“别以为你爬上了陆东来的床我就没办法对付你,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坐进监狱再也出不来!你不笨嘛,处心积滤想破坏我和东来的感情,可是你不知道,你只不过是他床上的玩物,我就要和他订婚了!你认为他会帮你对付我吗?识相的,马上滚出北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毛小朴脑子越听越糊涂,眼神越来越迷茫了,怎么扯到陆东来?陆东来跟她有毛关系?

又来了,又是这神态,这眼神,她永远只会用这招么?装傻是吧,我让你装!

毛敏儿眼睛里凶光一闪,抬起手给了毛小朴一巴掌,不解气,远远不解气,抓住她的头发一转将她人往桌上推去,肚子正好撞到桌沿!

毛小朴一痛,永远慢一拍的神经清醒了,一个念头窜出,我要打回来,要打回来!当年斗牢霸的那股子劲激发了,身手也激发了,手一抬也抓住了毛敏儿的头发,身子一动就想往墙上撞去,只听呯的一声,毛敏儿的头狠狠撞在墙上!

毛敏儿一声尖叫,魔音穿透整幢大楼。

毛小朴身子一晃,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疼痛,腿处有什么流出来,但她不管不顾,盯着毛敏儿,身子站得笔直。

门被撞开,陆东来先进来,毛敏儿倒在墙边,眼泪汪汪,梨花带雨,我见尤怜,“东来,我痛。”声音脆弱得如一只拆翼的蝴蝶。

陆东来没看她,只一眼就看到了毛小朴流到小腿处的血,陆西为从后面一闪而出,抱住了毛小朴,“朴儿,朴儿,你怎么样,很痛吗?”

毛小朴直愣愣说,“我肚子痛。”

陆东来大喊,“西为,快送医院,她出事了!”

陆西为抱起毛小朴往车里冲,陆东来也往车里冲,一个抱人,一个开车。

一楼厨房里,老杨做了很多菜,都是毛小朴喜欢吃的辣味菜,有几样家里没有,是陆西为自己去菜市场买的,他这亲力亲为的异常举动吓倒了老杨,这太阳莫非从西边出来了?

二楼内室,毛敏儿一个人倒在墙边,抱着脑袋,上面有个大包,津痛津痛,却无一人理睬,那两兄弟,从进来到出去,没一人看她一眼。她的心沉到谷底,她想起自从她参加乐常的宴会后,她爸爸妈妈多高兴,多有面脸,多次督促她抓紧一些,先订个婚把好事订下来。

订婚?她来之前,觉得此事有商量的余地,陆东来虽然对她没有甜蜜到宠的地步,但他身边并没有其她女人出现,她是他的唯一。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个订婚二字茫茫无期,她在陆东来眼睛里看到了爱,对像却不是她。

陆东来一路闯红灯,将车子开到了军总医院,陆西为抱着毛小朴冲下来,大喊大叫,“医生,医生,快,快点救人!”

陆东来早在车上就提前打了电话,这车子一到,就有担架接应,直接进了病房。

“她怀孕一个月了。”主治医生吴丽人检查完毛小朴的身子,对眼巴巴等着结果的两兄弟说。

陆东来和陆西为迅速地对视一眼,“现在孩子有没有危险?”

“有危险,随时都有流产的倾向,要好好养胎,若前三个月没出问题,后面就安全了。”

吴丽人离开,陆西为陷入痴呆,她有孩子了!他丢了她三个月多月,她的孩子就有一个月,她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陆东来心情郁闷得很,拿出一烟想抽,还是没抽,来回走了几步,停下,“你去看看她吧,我让老杨炖点**汤给她补补身子。”

陆西为擦擦眼泪,走进去,毛小朴脸色苍白,已经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有比陆小爷还不要脸的吗?吃完后把人家衣服没收了

一些同学总在怀疑刘大将军的能力,就不怕刘将军打上门去么?

包子是有滴,不过毛毛太嘎巴,不知道罢了。

可怜的毛敏儿,会很惨,很惨。

其实,更惨的是

39第三八章

陆西为轻轻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眼泪又制不住地落,嘴里喃喃地念叨,“朴儿,朴儿,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这么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阎王,此时无助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小狗。

世间的报应还真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陆阎王的报应日子还有得磨咧。

陆东来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最后默默转身离去。

这边,吴丽人医生拿着毛小朴的病历正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宋家颜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袍子从手术室出来,拿下脸上的口罩,看见吴丽人,一笑,“哟,什么人劳驾咱吴大主任亲自上阵?”

吴丽人叹口气,“真不是什么大事,孕妇见红。”

孕妇见红对孕妇本人和家人来说是天大的事,可是对于妇产科医生来说,真不值得大惊小怪,每天的病例没七八也有三四。吴人丽作为军总医院第一妇科好手,这小事哪需要她亲自出马,可架不住对方来头大啊,陆委员的大公子,说不定患者是陆委员的儿媳,肚子里是他的孙子,这病例她能不接?

吴丽人看看病历上的名字,“这个毛小朴,说不定是陆委员的什么人呢。”

她想起同来的那两个年轻人,脸上都很焦急,苦闷,这毛小朴到底是谁的人?于是笑着加了一句。

宋家颜本是无意一问,也没想要什么答案,所以是一边问,脚不停,这不,人都走远了,却听到毛小朴三字,哎哟,毛小朴?丹阳家的毛小朴?有身孕了?

好哇,丹阳居然瞒着,他还真要将这消息给捅开了。于是,立即掏出电话打给钟瑶。

说起来吧,他们一起长大的三人,事业有成,人品奇佳,那只是表像,骨子里都□着呢,巴不得彼此之间有点小八卦可以八一八,卦一卦。

钟瑶正在开股东大会,一般的电话在此时都接不进来,可总有例外,比如家人和好友。

宋家颜的电话一接,钟瑶立即手一挥,散会。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就往军总奔,因为他知道,刘丹阳不在北京啊,临走时可是将毛小朴拜托了他钟瑶,现在毛小朴进了医院,他最着急。

和宋家颜一会合,两人往毛小朴的房间走去,正欲推门而进,却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呜呜咽咽的声音,“朴儿,你说你怎么就有了孩子呢?你这三个月躲着我,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跟他跑了?朴儿,你这样不公平,我守你这么久,你竟然不要我,你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

轰隆隆,雷公电母哎,原来这里藏着个小情人!

宋家颜和钟瑶默契地对视一眼,悄悄地离开。

“丹阳肯定不知道毛毛怀孕了,要不他不会留下她一人在家。”钟瑶肯定地说。

“告诉丹阳吧。”宋家颜掏出电话。

电话接通,刘丹阳平稳的声音传出,“什么事。”

宋家颜嘻嘻一笑,“首先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两人都以为这个消息会打破刘丹阳万年不变的沉静,可是,他们又意外了,电话那头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传出,宋家颜不相信地看看手机,没挂呀,怎么没回音?

“喂,喂,丹阳,你在听吗?”

“在听,你继续。”刘丹阳平稳的声音传来。

钟瑶败给这牛人了,想当初得知自己要当爸爸了,他欢喜的笑声几乎要震破一座大楼,而眼下,这语气也太不正常了吧。刘丹阳,你妈的从小到大就这么作!

宋家颜显然也不满意这无风无波的态度,再给他一响雷,“她见红了,目前在医院。”让你沉,看你如何沉得下去。

只听电话那头一声响,钟瑶两人满意了,还是觉得响得不够大,宋家颜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句,“她身边有个小情儿,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诉衷情。”

够雷了吧,够劲曝了吧,够炸翻你刘大将军了吧。

“报告她目前的所有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刘丹阳只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他不是平静,也不是沉稳,实际上,宋家颜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如果此时不是正在阅兵,他一定大喊我要当爸爸了,要当爸爸了!

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沉静下来,见红了,身边有个小情人照看。

毛小朴身边有个男人,刘丹阳是知道的,君华大酒店的那天晚上,他就知道了,毕竟动静太大,宋家齐将这事全部告诉了他。不过,有男人又如何呢?对他来说,小情儿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毛毛她自己。

宋家颜的电话很快来了,三个月里不稳定,要静养。

刘丹阳很快作了指示,将毛毛带往北戴河,他随后就到,不要惊动其他人。

这个他人,当然是指那个趴在床边伤心欲绝的陆西为。

一架直升机悄悄停在楼顶,飞机上有医疗设备和人员,宋家颜以专业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托着毛小朴上了飞机。留下一个烂摊子在北京城,任由他人去折腾。

陆西为见毛小朴睡了这么久一直没醒,放心不下,跑去咨询医生,等他回来,发现房间空无一人,毛小朴不见了!活生生的一个人不见了!毛小朴又一次从陆西为的眼皮底下走了。

陆西为疯狂了,抓住护士的衣领,气急败坏,眼露凶光,“人呢,这床上的人呢?”

“刚刚出院了!”这么个美少年怎么这么可怕呢,亏得护士小姐自见到他一面就眼冒粉色泡泡,真是瞎了眼,粉错了人,这年头的长相骗子真不是一般多啊。

“不可能,我出时她还睡着,才一会儿,怎么就出院了!”陆西为个鬼,推断得没错半分,毛小朴直到上飞机,直到到达北戴河,都还是睡着的。

“你你去查查出院记录。”护士吓坏了,越来越结巴,她是新来的,没见过军总医院里的大爷,大爷们都这样么?又帅又凶又暴躁。学姐明明说过,在军总医生最容易撞见高富帅的白马王子,最容易与像她这样的护士发生天雷地火的奸情,可情况明显不是这样的呀,现在这条看上去像白马,像王子,其实是条吃人的鲨鱼!

陆西为手一甩,护士有如劫后余生,赶紧一溜烟地逃命去了。

陆西为直接去查出院记录,只是这记录经过了宋家颜的手,那双手白皙、修长、灵巧、温暖的手,技术高超,救下生命无数,只不过功能不单一,做假也很到位,出院记录没缺哪一样,比五星级大酒店营业的执照还要全面。

最耐看的是上面写着毛小朴的大名,亲笔,下面平齐,笔划嘎然而止,上面起笔很出力,线条偏长。陆西为一眼就认出这具有特色的字是毛小朴的手迹。

毛小朴的字迹相当特别,特别到宋家颜第一次看到就不能忘记,他当初不是想要研究毛小朴么,对她的一点一滴都有兴趣,在他的有心下,想要临摹毛小朴三个字真不是难事。

宋家颜自小家教极严,自小临贴,将字帖置于案前,观察字的形态、结构、笔划,领会其神,临多了,深喑临摹之境界:“眼到”、“手到”、“心到”。十五岁的时候信手写颜真卿《麻姑仙坛记》,柳公权《玄秘塔碑》,一笔一划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但宋家颜从没想过要在书法上有所作为,他更倾心的是医学,这手超凡的临摹绝活当然不会浪费,常常让少年时期的刘丹阳和钟瑶拿来搞欺骗,比如试卷上的家长签字,比如病假条上的家庭医生签字,比如成绩单上的老师签字。

而现在,多了一个更大的用处。

所以,这天衣无缝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事情的经过就成了如此:陆西为去询问医生了,恰好毛小朴醒了,觉得自己没大事,就要求出院了,医生觉得她回去休养比在医生休养要好得多,医院毕竟是医院,病人多,各种各样的病情多,再加上最近还闹得厉害的流感病例多,别交叉感染了,于是,签字,同意出院。

陆西为只觉得身子被掏空了,全身没了一点力气,他脚下一软,顺着查询台坐到了地上。这次的悲伤和绝望来得又烈又猛,就像他在她身上获得的高潮一样,都是极致的,痛和乐。

他从找到她到现在,前前后后不到一天,在他尝那种蚀骨销魂的欢愉后,在他将自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交给她后,在他决定将与她生活一辈子爱她一辈子后,她又一次跑了,她不要他,她有了别的男人,不再要他。

他在她面前低眉顺眼,投她所好,尽心尽力,可哪一样都走不到她的心里眼里,他还是被抛弃。这一刻,陆西为有了想死的念头,没意思,没意思了啊。

他闭上眼睛,眼泪无尽地流,过来过往的人无不震撼,却没一人敢上去询问,这绝美的少年,脸上笼罩的无尽悲伤,他不大声喧哗,不嚎啕大哭,不上蹦下跳,只有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流,如东江水,流不尽的东江水。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清代文学家张潮说,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

陆小爷行事无是无非,无善无恶,今日之劫,算是维持世界心态之平衡:

别看昨日阎王得意,且看今朝阎王遭殃。

陆东来提着刚刚熬好的**汤进来,举目就看见了陆西为坐在地上,背靠台子,两腿伸长,两手摊在地上,哪有平日半点嚣张气焰?整个一中了江湖奇药十香软骨散的模样。

不过陆东来到底是了解他这位阎王弟弟,真有人给他喂十香软骨散,他就是掐断自己的经脉也不会让自己如此软在这里,这掉价的事绝不是陆西为所为。

陆东来轻轻踢踢陆西为的脚,“怎么啦?软这儿很好看?”

陆西为眼皮不动,眼泪却流得更加凶了。

“哟,谁给你喂了烟弹啊,熏得你眼睛直冒水儿。”陆东来心里震惊,事不寻常,不寻常,陆西为分明就是没了斗志,蔫巴样。难道毛小朴出事了?他心一慌。

“哥,她跑了,她又跑了。”陆西为有气无力地说,心痛得麻木了,只剩下眼泪机械地流。

陆东来心一沉,果然出事了!

他用力在陆西为脚上一踢,“瞧你这出息,这么点大的事打击成这样,你去把她再找回来呀!”

再找回来,能找回来一次,就能找回来第二次,第三次!

陆西为眼睛打开了,灰暗的眼神中慢慢有了光亮,对,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她占了我的整个身心,想拍拍屁股就跑,门都没有!他要她负责,一辈子负责!

陆西为猛地站起来,向外面跑,陆东来看看手中的保温桶,眼神暗淡,他亲手熬的**汤,人家不赏脸,带回去自己喝吧,好几年没做过菜了。

兄弟两一起回家,陆西为是个有头脑的人,这回,他不去车站机场查了,他肯定毛小朴在北京,一直在北京,而且,按照目前她的身体状况,她必定不会走,如果还想要孩子的话。

另外可以肯定的,她这个男人不简单,去昆明的假记录凭毛小朴的头脑,想破了想不出来,凭她个人的本事,奔波死了办不到。

40第三九章

“哥,你说你见过朴儿,在哪见到的?”陆西为冷静下来,开始搜索与他家大婶有关的所有信息。

“西为,你对毛小朴了解多少?”陆东来沉静地问,眼见陆西为脸色大变,不由苦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对她了解多少,我感觉她身上很多秘密。”

“我只知道她是海阳人,在监狱坐了七年牢,出狱后直接到北京,我和她在火车上认识,两人一起找工作,合租房子。”陆西为终于意识到陆东来话里有话,也沉静下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和毛小朴的情况。

陆东来大吃一惊,七年监狱,杀人?他眼前浮现那张坦荡的脸,杀人?他再次咀嚼这两个字。

“我现在告诉你一些事,但你得答应我,要冷静,冲动容易坏事。”陆东来停下,等着陆西为的答应,陆西为点头。

“要找到她有两条线索,第一条是毛敏儿,她们认识,而且彼此无好感,毛小朴第一次离开是被毛敏儿所逼,给她一百万,让她离开北京。这中间必定有原因,她们两人都姓毛。”

陆东来点了一烟深深吸了一口,按按太阳,“第二条线索是钟瑶,机场的假记录是钟瑶布下的,我见到毛小朴是在乐常的生日宴会上,这意味着毛小朴与钟瑶认识,甚至有可能是他带去的。现在,要查钟瑶有点棘手,不过要查毛敏儿比较容易。”

陆西为牙齿咬得咕咕叫,好啊,原来朴儿的走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强吻了她!毛敏儿!好一个毛敏儿!还有,朴儿是怎么认识钟瑶的,她来北京人生地不熟,这一点非常肯定。他猛地朝陆东来狠狠一剜,君华大酒店,那天不是钟瑶的儿子满岁吗?绝对是那天认识的,那天她消失了一个晚上!如果不是他陆东来突然出现,他怎么会丢了她!

哟,悠悠远远的连接起来,怨上他哥了!

陆东来被那一剜剜得莫名其妙,怎么恨上我了?

他哪知道正是由于那天晚上他的到场,才使得陆小爷的人生变色,命运起伏不定。起因就是他,不怨他怨谁?

“你对毛敏儿什么态度?”先说明白,就算她是陆东来的老婆,他下手也不会软半分,要怪只怪她不长眼,谋鬼计到他的女人身上。

陆东来将烟按熄,淡淡地说,“什么也没有。”

陆西为决定先从毛敏儿开始,先从薄弱环节下手,各个击破。他马不停蹄,连夜去了海阳,他要挖出毛敏儿和毛小朴之间的联系,但他不能指望从毛敏儿嘴里问出什么来。

第二天早上陆东来去公司,不到一小时后时,毛敏儿来了。她白裙飘飘,雅丽清纯,脸上脂粉不施,却眼睛红肿,看上去泪痕未干,一付小可怜样,楚楚动人,让人倍感怜惜。

陆东来微笑,让助理给她倒了一杯水。

毛敏儿捧着水杯没有喝,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东来,对不起,我以为她跟你”

“所以你打她了?”陆东来淡淡接口。

“是她先动手打我的,我是自卫。”毛敏儿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我的头起了好大一个包,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她头发齐肩,哪知道毛小朴最擅长的一招就是抓头发往墙上磕。

“既然有病就该住院,不要跑出来了。”

“我欠你一个解释,我一定要来。”毛敏儿低低地抽泣。

“你没有欠我解释,毛小朴是陆西为的人。你可以跟他们解释。”陆东来很有耐心地跟她周旋。

“东来,你原谅我,我会跟他们解释的。”毛敏儿抬起头,红眼睛红鼻子红嘴唇,娇美,惊艳。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存在我原谅不原谅。”

“东来,我是真心爱你的,看在我这份真心上,放过我吧。”

“你怎么了?”陆东来奇怪,放过她?他做什么了?

“《笑笑部落》这档节目停播了,我的工作电台没有安排。东来,我错了,让节目恢复吧。我可以不主持,但节目是无辜的,其他主持人是无辜的。”

陆东来皱眉,来得这么快,可以让一个栏目一夜之间消失。这是谁的大手笔?钟瑶?

“是你的工作没有安排还是你那个栏目的人都没安排?”

“电台还没有调整,但是台长让我主动辞职。”毛敏儿泣不成声。

“你以为,是我让台长这么做的?”陆东来笑起来。

“难道不是?”毛敏儿抬起一双泪眼,她清楚陆东来的为人,在这件事上,敢做必定敢当。

陆东来摇头,“不是我。”

“那肯定是你弟弟!”对,一定是他,毛小朴是他的人,他定然是帮毛小朴出手报复,“东来,求求你,让你弟弟放过我吧!”

“也不是他,他现在没在北京。”

毛敏儿呆住了,不是他,也不是他弟弟,那是谁,谁要害她?她脑子里开始急速运转,检查自己是否无意中得罪过什么人。

“你想知道是什么人作的吗?”陆东来用手轻轻弹弹桌子,停顿了一下,“毛小朴。”

“不可能!”毛敏儿声音大起来,“她绝对办不到!”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在北京连工作都找不到,怎么可能让一个节目停播!”

听着毛敏儿越来越激动的声音,陆东来沉吟一下,突然问道,“毛小朴是你姐姐还是你妹妹?”

毛敏儿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内心零乱,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毛小朴全给他说了?

那个蠢女人!蠢女人,最好不要再落到她手里!

但毛敏儿作为北京英圈子里的白骨妖,确实不是假混的,马上镇定下来,擦擦眼泪,真诚地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但从小不喜欢我,有一次,她拿刀子杀我,正好被我爸撞见,我爸见她本扭曲,怕她再做什么事来,就把她送往监狱,我们多次探望,但她不见,对我们越来越恨之入骨,我爸妈没办法,怕她出狱后更加偏激,就悄悄到了北京。可她出狱后一路找到北京,找到我,找我要钱,我给了她一百万,条件就是让她离开北京,我不想天天活在她的威胁下。”

啧,果然是从小聪明,天生慧哪,表面的真相全说在点子上,同父异母,姐姐,刀子,监狱,北京,一百万。背后的真相全部偏离,但在她的说词下天衣无逢。如果不作周密调查,谁也不能查出最后的真相,要知道,连毛宁明都认为那一刀是毛小朴捅的。

陆东来点点头,作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略显关怀,“你现在伤完全好了吗?有没有后遗症?”

毛敏儿内心窃喜,脸上感激,“早好了,还好伤得不重。”

陆东来沉吟一下,随即一笑,“那就好。”至于那沉吟的一刻在想什么,若毛敏儿知道,只怕想拿刀割掉自己的舌头。

试想,陆东来和她在一起,平时话不多,现在话突然多了,当然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设下一个个陷阱。从上面毛敏儿的言词中,陆东来知道了几件事,第一,的确有人故意出手,目标是毛敏儿,原因是毛小朴,至于栏目组,纯属池鱼之灾。第二,两人是姐妹关系,毛小朴与家人不合。第三,毛小朴被陷害,毛敏儿轻伤,毛小朴被判七年就是证据。

“东来,帮帮我好吗?让我恢复台里的工作。”毛敏儿没有忘记她来的目的。

“这事我还真帮不上,你上一期做得好好的,这一期突然下来,可能是台里做什么调整,我不能干涉台里的工作,我只是一个商人。”陆东来语气清清淡淡,“你有才干,可以去别的电台,不必吊死在这棵树上,你说呢?”

话已至此,毛敏儿知道陆东来无论如何也不肯为她出头了。不过,她也算知道此事不是他出的手,只要不是他,一切都有转机。工作可以再找,陆东来这棵大树不能丢。

“东来,我们”毛敏儿泪眼朦胧地望着陆东来那张英俊的脸。

“我们有什么吗?”陆东来淡淡的问。

毛敏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觉得全身发颤发冷,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李湘湘看到,大惊,上前扶住,“敏敏,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妈,妈,我完了!”毛敏儿扑在李湘湘的怀里,大哭。

“傻孩子,说什么呢?来,进屋再说。”李湘湘看着毛敏儿那悲伤的脸,心痛到了极点,毛敏儿可是她一直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

将毛敏儿扶到沙发上,轻轻脱掉她的高跟鞋,再将双脚扶上去,再在她头下放一个抱枕,让她半躺,去浴室打了盆热水,毛巾揉了一把,在她的眼睛上轻轻一擦,然后又将毛巾在热水里一烫,又敷到眼睛上,疼爱地说,“看,眼睛都哭肿了,什么事值得这么伤心?”

毛敏儿弱弱地说,“妈,我的工作没了。”

李湘湘一笑,“傻孩子,不就一工作吗?没了再找就是,让东来给你留意一下,找个比这更好的,气死他们。”

这不提陆东来还好,一提陆东来,毛敏儿更伤心了,“东来不会帮我了,我们分手了。”

“什么!”李湘湘大吃一惊,忘记了毛巾底下是毛敏儿的眼睛,用力一拍,站起来。“敏敏,快,快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好好的吗?前不久还带你参加乐老将军的寿宴。”

不小心被李湘湘手一拍,毛敏儿眼睛泪流得更快了,气乎乎地将毛巾甩到地上,大声吼起来,“我怎么知道!毛小朴那个蠢货居然还在北京,昨天我在东来家碰到她了,她好像怀了孕,我就随便推了一下,她就流血了,然后东来他们就抱着毛小朴跑了,今天我去上班,台长告诉我,节目停播,我走人!”

李湘湘那个震惊程度,更甚于昨日毛敏儿看到毛小朴在陆东来家穿着T恤出现的表情,“她竟然跟我们玩的?”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重点,“你丢失工作是因为你伤了毛小朴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那孩子是东来的?”

毛敏儿捂着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问了东来,这事本不是他做的!”

“你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也好有个好对策啊!”

“你们成天在外应酬应酬!打电话给你们,没一人接我电话!昨天我都被毛小朴打到医院去了!”毛敏儿抑止不住地又哭又吼。

“她还敢打你?”李湘湘狠声道,“果然胆子大了,仗着有人撑腰了是吧,这个蠢货果然好命,居然爬上了陆东来的床,还有了孩子!”

这一火上浇油,毛敏儿真想一头撞死,“你不要说了行不行?东来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这话说得底气真不足,她亲眼看见了陆东来眼睛里的宠溺啊。

“那孩子是谁的?她怎么在东来家?”

“喜欢毛小朴的是东来的弟弟!”毛敏儿还记得陆西为冲进去时状态,心痛,焦急,不安,悔恨,疯狂,他抱着她,嘴里不停地喊朴儿,朴儿,像呼唤他生命里的爱人。

李湘湘皱着眉对毛敏儿说道,“这么说,毛小朴肚子里的孩子是东来弟弟的,你昨天一推,害得她流产,所以,东来弟弟就恨上你了!你啊你啊,也真是没用,跟东来这么久了,连个孩子都怀不上,要是有了孩子,他们敢这么对你!”

毛敏儿突然捂住了耳朵,“出去出去!我不要听你说话!不要听!”

他们总以为陆东来多爱她多疼她,只有她自己知道,陆东来是多么深不可测捉不透的一个人,怒不是真怒,喜也不是真喜,脸上永远带着浅浅的笑,一付君子风度,可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破他脸上的笑,他在任何时候都主控自己的情绪,游刃有余,就连在床上,在一触即发的关头,他都能从容收手。

怀孕?她又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雌雄同体,如何能怀孕?

“敏敏,不要闹情绪,现在情况比较急,我们必须找到毛小朴!”李湘湘不满女儿的反映,现在是耍孩子气的时候吗?说不定连毛宁明都会被连累。想到这里,她立即给毛宁明打电话,让他赶快回家。

41第四十章

毛宁明回来得很快,因为李湘湘语气里前所未有的焦急。毛敏儿也不闹了,事情牵涉到陆家,这事可大可小,道理她明白。于是将事由给他爸讲了一遍。

毛宁明四十多岁,一派儒雅之气,充满书卷味,当初就是这股气质,才使得李湘湘赖死赖活要嫁给他。加上这几年养尊处优,一家人日子过得和美,毛宁明更加年轻出色。

李湘湘也知道她老公风度迷人,怕不要脸的女人时不时主动贴上来,所以不管毛宁明有多晚的应酬,她跟连体婴似的,都要陪同出席,昨晚他们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手机调了静音,确实没听到毛敏儿的电话,回家时已快一点钟,毛敏儿早已睡了。

毛宁明听完毛敏儿的叙述,长叹一口气,“小朴既到北京,你们何必再赶她走。”

对于毛小朴,毛宁明是内疚的,当年他亲眼看见毛小朴一刀捅进毛敏儿的小腹,心中对她痛恨至极,不过也没想过要把她送到监狱去,李湘湘却不同意,李湘湘的娘家人也不同意,认为她手段太过毒狠,若不送到监狱,保不定后面还要闹出什么事来,今日能捅小腹,明天会不会砍脑袋,再说了,这虽然是家事,但出手伤人,却是公安机关的事,你毛宁明也是公务人员,不能知法犯法,包庇凶手,送,必须送!

毛宁明没办法,就送吧,交给法律制裁。

为了安李湘湘的心,此事交给她全权处理,等判决结果下来,才知道毛小朴判了七年,毛宁明大怒,知道李湘湘暗箱作,这时,李家人出面调和,他们力挺毛宁明当选了他梦寐以求的正职,若再为毛小朴翻案,李湘湘作假的事必定会闹得天下皆知,损失的还是他自己。

毛宁明无奈之下,只得接受。毛宁明世代务农,大学毕业后在县里任秘书一职,官不大,但当官的感觉太好,官越大的感觉越好,好得毛宁明忘记了狱中的女儿,第二年,李湘湘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毛宁明只有毛敏儿一个女儿,她娘家人集体出力,让他官职北调,上升一级。

这是一个太大的诱惑,而且毛敏儿无处不乖巧,再想想毛小朴,毛宁明竟然发现不能在她身上找到一处亮点,他终于昧着良心,答应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条件。来北京后,他努力上进,长相好气质好能力不错,李湘湘娘家的后台好,居然在六年里连升几级,当官当上瘾了,毛敏儿和陆东来走到一起,他是最开心的,有了一个更硬更可靠的后台,他有信心,日后在这条当官的路上越走越稳,越走越远。

现在听着毛宁明如此轻松的话语,李湘湘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若有人知道你有个拿刀行凶的大女儿,你以为你的官位还能坐得像现在这样稳当?”一句话就点住了毛宁明的死。

果然,毛宁明不敢多在这事上纠结了,他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不如我去找小朴,她如今是陆家的媳妇,她怎么着还姓毛,如果能言和,就皆大欢喜了。至少也不能勾结外人来打击我们。”

“不,不,我讨厌她,讨厌看到她,爸,你若认回她,我就离家出走!”毛敏儿第一个跳出反对。

李湘湘想起毛小朴那张木讷的脸,也是厌恶,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跟毛小朴打亲情牌,就算没有最好的结果,也不会有最坏的结果。

“敏敏,若毛小朴成了陆家的媳妇,你去陆家的机会也多了,东来就是因为这事才跟你分手的,若毛小朴不计较,东来就不会计较,你们还有机会!”李湘湘果然是条能屈能伸的老蚯蚓,深喑钻泥挖洞之道。

“想让我去讨好那个蠢货,做梦!”毛敏儿绝对不能忍受她在毛小朴面前低三下四的小媳妇模样,当初她都能豁出去挨一刀,可见讨厌毛小朴到什么程度。

“好好,你不去,爸去,告诉我,小朴现在在哪?”毛宁明疼爱地拍拍毛敏儿的手。

“昨天是陆西为抱她去医院的,不知道去了哪个医院,不过东来说陆西为现在不在北京。”

“你打电话问问。”李湘湘说。

毛敏儿不情不愿地掏出电话,按了快捷一号键。

“东来,我想问问毛小朴现在在哪,我爸想见见她。”毛敏儿声音放轻。

“毛小朴昨天自己出院了,不知道去了哪,西为到处在找。”电话那头声音干净,温和。

毛敏儿呆了,他们不知道?

“你们可以去军总医院打听,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烦你能告诉我一声。谢谢你。”电话挂了。

毛敏儿慢慢地放下手机,若有所思,李湘湘和毛宁明急切地看着毛敏儿,等她说话。

“毛小朴我们不用找了。”毛敏儿一字一句地说,她心中已豁然开朗,顿时乌云散去,心情也好起来。

“为什么?”

“因为毛小朴跑了,她肚子里本不是陆西为的孩子,陆西为找她找了几个月,如果那时就怀孕了,肚子早显怀了,可我看见毛小朴时,她好像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说明她是在陆西为寻找她的期间怀的孩子,可能她害怕陆西为找她算账,昨天才进医院几小时,就跑了,陆西为和东来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李湘湘和毛宁明也愣了。

“那你的工作是怎么回事呢?”毛宁明反应得快一些。

“你还得罪过什么人?”李湘湘反应也不慢。

一说到工作,毛敏儿才变好的心情又飞了,陷入沉思。陆东来的话又响在耳边,“你知道是什么人作的吗?毛小朴。”

话说宋家颜平托着毛小朴上了飞机,钟瑶早在等着他,两人安置好,飞机朝北戴河飞去。

宋家颜低头打量毛小朴,第一次见她没戴眼镜的模样,竟然如此眉清目秀,她的眼睛生的极好,不笑的时候像桃花,眼尾细而略弯,形状似桃花花瓣,尚未打开,已媚态毕露。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扇翅膀,细微地颤动,鼻子挺而小巧,嘴唇饱满,略显苍白。

更让宋家颜吃惊的手感,仰在自己怀里的这具身体软得不可思议,像水里柔软的水草,略不留情就能缠住似的。尤其是那腰,平时毛小朴穿衣宽松,看不出线条,哪知这一触,玲笼有致,迁细小巧,似一手能握之。

《闺房宝镒》中记载:“相女先相女腰,腰细而力强者佳……以腰为枕席,乐之关键也。”

腰肢迷人,承上启下,有婉蜒旋展的美妙,予人以无限的遐思和幻想,不但细如丝绦,楚楚动人,更重要的是窈窕淑美,强健有力,乃是感与美感的综合体。

宋家颜以前不明白刘丹阳为什么喜欢上她,跟毛小朴接触后有些明白,现在,心中如明星高照,雪亮雪亮,这姑娘的好,只怕是内外兼修,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姑娘娇憨尚不自知,只怕丹阳已食髓知味。

宋家颜赶紧凝心收目,不让心驰动荡,不想抬头碰见钟瑶的目光,不由一笑,钟瑶也一笑,心中却暗暗惊奇,家颜那眼神

毛小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豪华的房子里,灯明几净,而窗外天色已暗。

“终于醒了。”宋家颜舒了口气,他还担心那针安神剂打过量了。

毛小朴想坐起来,宋家颜赶紧按住,“小祖宗,你还是趟着的好。”

钟瑶靠到桌子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么?”

毛小朴摇摇头,“没大事,她打了我,我也打了她,扯平。”

钟瑶苦笑,这也能扯平?

“扯不平,你差点流产,她是谁?”宋家颜笑,眼前的小姑娘,眼睛清亮,黑白分明,全是坦荡之气。

毛小朴睁大了眼睛,流,流产?她流产?她有了小毛毛?眼睛询问地看着钟瑶,钟瑶诚恳地点点头。

毛小朴想了想,突然说,“是不能扯平,以后我再打回来。”

钟瑶很无语,姑娘,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又搞不赢,这事你男人只需要勾勾手指啊。

“她是谁?毛敏儿?”钟瑶问。

毛小朴点点头,“我都答应还钱给她,她还敢撞我肚子,我得打回来。”语气平平,像在说她明天要上超市买洗衣粉一般。

宋家颜脸沉下来,毛小朴的事他是知道的,如今,不能再纵容下去了,丹阳要缓办,他就偏要急办,和钟瑶一合计,一个电话打出去了。

结果那边台里却对毛敏儿印象不错,知书达理,温雅贤淑,问可不可以放她一个长假,宋家颜原本只想拔掉人家枣树上的一棵烂枣子,哪知人家还歪歪叽叽,那就连枣子树都给你拔啰。于是又一个电话出去。

第一个电话出去,毛敏儿还没有失业,第二个电话去,毛敏儿失业,《笑笑部落》停播。

做完此事,宋家颜完全没觉得自己过份,可看在钟瑶眼里,不亚于惊涛骇浪,宋家颜是个什么人,没有人比钟瑶刘丹阳他们更清楚。

严格来说,宋家颜是位君子。格随和淡泊,言谈举止温文尔雅,遇事谦谦有礼,雍容自若,认认识他的人很容易想到八个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但现在,就是这个么温和沉稳的君子,却在无意中显出他的强势来,为了一个不相甘的人自发动用了他人脉和家族力量。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

钟瑶暗叹,但愿只是冲动。

42第四一章

宋家颜虽然是医生,可架不住命好会投胎,宋家在北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宋家颜的爷爷宋祖之原是国安部的前任部长,他的外公是乐常老将军,宋家就他一人选择了从医,他弟弟宋家齐选择从商,其他人全部在军政界混得风生水起,要搞个把后台不硬基不稳的小主持,真的像吃方便面一样。何况还有个只手通天、油得不得了的钟瑶入股。凭心智,凭财力,凭手段,这等段位放出去,毛敏儿一边哭最好一边庆幸人家手指只动了一下下。

半夜刘丹阳赶到,见毛小朴睡得香喷喷,本不像遇险的准妈妈,像只没心没肺的小猪,悬着的心放下来,嘴角不由勾起来,亲亲她的鼻子和嘴,洗了个澡,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久违的毛毛,一只手轻轻抚着平坦的肚子,满心幸福。

“毛毛,我们有小毛毛了。”

毛小朴睡梦中感觉脸痒痒的,用手推了一下,口里嘟嚷,“灰灰,别吵,我要睡觉。”

刘丹阳嘴角笑容加深,敢把他当成狗还睡得这么舒服的,只有她一人。继续玩亲亲,闷骚男玩起幼稚来,一样很骚,很快,毛小朴被刘丹阳上上下下的动作惊醒,结束了猪的行程。

毛小朴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见刘丹阳,有点傻了,以为是梦中,迟疑着伸出手点了一下他的眉毛,实的,仿佛不可相信,又点了一下他的嘴唇,实的,软的,愣住了,他此时应该在重庆啊!

刘丹阳被毛小朴那一付娇憨的神态萌得不得了,头一低,亲住了她。手还在肚子上轻轻抚动。

“你怎么在这里?”毛小朴被亲得晕晕沉沉地,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们的小毛毛差点出事,我怎么能不在这里。”刘丹阳咬着她的脸。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有小毛毛。”毛小朴低头认错,她觉得自己亏理了,自从刘丹阳说起小毛毛,她心里挺喜欢的,她亲手抱过小钟球,那感觉对她来说,又新颖,又温暖,如果她自己能生个,天天抱怀里,肯定很好。

“你现在就在这里休养,等小毛毛生下来,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北京的事太复杂,有诸多不安稳因素,刘丹阳暂时不想让他毛毛回去,这里是钟瑶的私人别墅,里面一应俱全,更主要的是这里气候适宜养胎。

“不。”毛小朴摇头,眼巴巴地望着刘丹阳。

“你差点流产,医生说了要静养,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好。毛毛乖,首先把危险期过了再说好不好?”刘丹阳将毛小朴窝进自己的怀里,心满意足地她的脸。

“不。”毛小朴固执地摇头,“我要回去,灰灰还在等我。”

刘丹阳微笑,原来惦记这个。

“灰灰我会让钟瑶去喂,不会有事。”软言细语,得全部打消她的顾虑。

“要天天去喂。”

“当然。”

“灰灰不要吃生的。”

刘丹阳轻轻捏捏毛小朴的鼻子,“都让你惯坏了。”

“生的不好吃。”毛小朴认真的说。

见鬼,你又不是狗,怎么知道狗认为生的不好吃?话说,狗还□呢,要不要这么矫情?

“好好,不吃生的。”本就是逗逗她而已,刘丹阳特别喜欢看毛毛为小事较劲的傻样。除了那一百万,基本没大事,现在一百万也不要了,全是小事。

“吃了饭带它出去溜溜,别把它闷坏了。”毛小朴继续吩咐。

第二天反复念叨灰灰的生活习惯,还怕刘丹阳没记住,弄张纸写了满满一纸,列了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宋家颜看得直乐,这确实照看的是一条狗?钟瑶看得头大,拜托,他儿子都没这么磨人,于是坚决将那张纸拍到宋家颜身上,那直乐的人乐不出来了,钟瑶爽歪歪。

宋家颜去了刘丹阳的家,门声一响,灰灰立即扑过来,就在宋家颜准备迎接灰灰热情的拥抱时,灰灰顿时发现不对,不是他家毛毛,心生失望,立即停止了动作,后退几步,退到毛小朴指定的墙边,有气无力的趴着,连眼睛都闭上了,心里在嘀咕,他家毛毛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他了,和狼跑了?

宋家颜将袋子里的煮熟的拿出来,递到它嘴边,灰灰眼皮耷拉了一下,没动,宋家颜指着食物,“吃啊,吃了我好交差。”

灰灰鼻子里哼了一声,惘若未闻。宋家颜用手去推它,它趴着,置之不理。

宋家颜笑了,你大爷的,煮熟了,送上门了,求着你了,你还不吃?继续求,求到最后宋家颜生气了,医生也是有脾气的,不侍候了!腿一抬,走人。

第二天,宋家颜又来了,手上又一袋食物,门一响,灰灰立即跳起来,发现宋家颜,耳朵一耷,又退回墙边去了。

宋家颜惊讶地发现,他昨天拿来的食物没动一点,原来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怎么样的。宋家颜灰灰,怜爱地说,“你家毛毛这些日子不在,让我照顾你,你就吃了吧。”

才两个多月大的灰灰看起来肥肥的,雪白雪白的像个球,像个孩子。可这孩子因为妈妈不在了,委屈了,伤心了,趴在妈妈画的圈圈里玩闭关,任谁来都谢客,任谁的食物都绝食。

宋大医生心里也委屈啊,他日理万机,忙得自家老外公住疗养院都没多少时间陪着玩,如今还在这里陪一条狗还被狗嫌弃,难道他人品下降?

宋家颜没办法,面对一条绝食的狗,医生没办法了啊,打电话给钟瑶,让他带老婆孩子过来,陪这位珍贵的狗大爷乐一乐,说不定就好了。

灰灰见钟球,没有往日的亲热,和他玩游戏没心情,捉迷藏没心情,你再抓我鼻子,老子咬死你!眼睛里凶光一闪,没吓到钟球,倒吓到了刘霜阳,一把护住了儿子。钟球却乐得手舞足蹈,一定要凑上去和狗狗玩对眼,这瞪眼的游戏好玩,好玩,还要玩嘛。

钟瑶没辙,降尊纡贵,弯下腰,捡起一块往灰灰嘴里塞,灰灰一甩,将头藏到胳膊底下去了。

刘霜阳可怜的灰灰的身子,“灰灰啊,你两三天没吃了,你不吃东西,怎么能等到毛毛呢?”

要说听得懂人话,这理由都没让灰灰动一动,可平时,毛小朴说什么,它好像都灵通啊。

夫妻俩郁闷了,又心疼又可怜,无可奈何地拿走第一天的食物留下带来的食物,走了。

第三天,灰灰对开门声没了热情,眼皮抬了一下,又合上了。

刘霜阳见食物原封不动,眼睛红了,这样怎么行啊,会饿出狗命的!给刘丹阳打电话,刘丹阳想了想,把它送过来吧,省得毛毛天天念叨。

刘霜阳灰灰的头,柔声说,“灰灰,我们带你去找毛毛,好不好,来,跟我走。”

她回身走了几步,灰灰望了望她,却没有跟上来。刘霜阳只得又回来,继续跟它商量,“你家毛毛在等你,跟我走吧。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眼见灰灰一动不动,钟瑶叹口气,“它不相信我们。不吃我们的食物,不跟我们走。”过了会儿,他还是想不通,“毛小朴那么个少筋的,怎么就养了这么多了几筋的一只狗呢?”

两人出来,刘霜阳苦着脸,“怎么办,它真会死掉的,太可怜了!它还这么小!”以前她看《忠犬八公的故事》,流了不少眼泪,眼下又出现这么一只忠犬,而且还是一条无比漂亮无比萌的幼崽,她好感动,眼睛都红了。

“怎么办,装进笼子带走,人还制服不了一条狗!”钟瑶话说得大声,可真的头痛。

人还真服不了一只狗。

四个五大三的汉子拿着个铁笼子一进门,灰灰就感觉到了危险,没等他们走近,纵身一跳,扑向一人,那人早有防备,将手中的笼子往前一摆,灰灰身子灵活地一偏,喉咙里发出一声嗷叫,扑向另一人,那一人也将笼子拉过来,灰灰突然身子腾空,像飞翔一样,翻过笼子。笼子只开了一个口,等四人将笼子掉头,灰灰打开了门,跑了。

四人面面相觑,狗会飞?狗还会开门?这只白色快如闪电的生物,确定是狗?

宋家颜听到四人竟然没逮住一只狗,又惊又闷,跑了毛毛的灰灰,毛毛会不会再也不让他上她家吃饭了?想到这里,赶紧往刘丹阳家奔去,这么小的事,怎么越来越感觉比医学上的疑难杂症还要让人头痛?现在灰灰不知道跑哪了,他要上哪找啊?

车子开到刘丹阳家门口,宋家颜一颗心落下来,灰灰竟然就蹲在家门口,看见他,立即跳起来,眼睛里露出戒备,全身白毛竖起来,进入攻击状态。

宋家颜不敢上前,心里将那四人骂个半死,笨蛋,不会拿网网吗,不会用麻醉枪吗?这下好了,范围大了,警惕高了,再想活捉它难上加难!

宋家颜拿出钥匙,远远地给灰灰看,一人一狗打着商量,“我给你开门,你进去等好不好?”

灰灰鸟都不鸟他,宋家颜不敢拿生命冒险,终是不敢走上去开门。转身从车里拿出几袋干,撕开袋子,不敢直接抛空丢,而是贴着地面给扔过去。被人误会可以解释,被狗误会可能会掉块,宋家颜不得不谨慎。

丢出的干灰灰看了几眼,又把目光盯向宋家颜,宋家颜举起手,“好,好,我走,走还不行?”

他将车子开出一圈又回来,悄悄地停在一边,隔着车窗玻璃观察灰灰。

那几袋干还在那儿,灰灰的眼睛现在全部转移到上去了,饿了几天了,它最需要的就是食物。可它就是盯着看,脚步并没有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只狗,直接朝那干奔过去,一口咬住大口大口咀嚼,另外两条腿踩着袋子,嘴一个劲往袋子里哄。

灰灰死死地盯着狗咀嚼食物,一分钟,两分钟,突然灰灰攻击了,猛地朝狗咆哮着扑去,那只正在和袋子搏斗的狗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跑了。灰灰慢条斯理地闻闻,将几袋干叨到门口,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宋家颜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狗吗,真是狗吗,竟然还有如此智慧!它让别的狗吃了,观察反应,确保食物无毒后,它再抢回食物。

宋家颜肃然起敬。

42-46

43第四二章

宋家颜肃然起敬。毛小朴是个极品,养出了一条极品的藏獒,看来他们三人中,丹阳永远高出一筹啊,身边两个极品。

终于找到了让灰灰进食的办法,宋家颜对这条忠心智慧的藏獒产生了敬意,他每天带上一大袋食物放在过道上,隔半小时后,放出一条狗去吃,灰灰果然在狗吃了一二分钟后就将它赶走,将食物叨到自己的地盘。

刘丹阳住的是军区大院的一栋独立的套间房子,他家房门紧闭,门前却天天蹲着一只藏獒小崽等主人回家,没几天,整个军区大院的老老少少都知道了,后来不用宋家颜送食物了,每天大院里很多人给它送食物,跟宋家颜不一样的是,宋家颜用一条狗当面给它试吃,那些人是当着它的面吃几口给它看,再把食物放到地上,自己站到一边看。

军区有一条忠犬的事在大院闹得沸沸扬扬,这事被军区家属一记者亲戚知道了,软磨更磨要去拍摄这条狗,并要写下这狗的故事,这必定是个轰动的新闻,如果那天不是宋家颜恰好去探望灰灰,还真让那记者得逞了。

不能拍,不能上新闻,北戴河还住一位身子薄弱的娘娘,要是被她知道她的心肝宝贝天天守在门口,睡地板,吸露气,吃百家食,只怕刘丹阳也拦不住她一颗似箭的归心。

宋家颜没办法,他不能天天守这儿啊,而且人家记者脸上也没有刻字,他只得无数次叮嘱门卫,“刘司令门前的那条藏獒放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这是军事机密,绝对不能让人拍摄,若传出门麻烦了!”

这本是个相当幼稚相当蹩脚的理由,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听到都会发出会心的笑来,可偏偏门卫是个丹阳迷,对刘大将军相当崇拜,崇拜到尽乎盲目。事关到他的偶像,再幼稚的理由都接受,并执行到底。所以,这忠犬灰灰的故事就这么让宋家颜拍死在军区大院里了。

陆西为风尘仆仆地从海阳回来,将手中的资料往陆东来桌上一甩,森森地笑,“陆东来,你看看你找的好女人!”

陆东来将资料掂了掂,笑,“谁说她是我女人?”

陆西为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地说,“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你打算如何收拾?”陆东来好整以暇,慢腾腾地问。

“当然是身败名裂了!一家人合伙诬陷私生女,以故意伤害罪名让她在监狱关押七年之久!”

陆东来摇摇头,“你这么做,让毛小朴情何以堪,而且已经有人出手了,毛敏儿已经被北京所有电台封杀,毛宁明的调令已下来,地点,贵州。”

有心人哪,做得不动声色,将毛家人全部撤离,目的只有一个,在不惊动毛小朴的情况下,保护她。陆东来叹口气,这人必定爱毛小朴爱到骨子里去了。

“是吗?不过这时候他们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陆西为邪邪一笑,毒气缠绕,妖天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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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家,乌云密布,如末日将临,面临岌岌可危之势。

李湘湘嚎啕大哭,呼天抢地,她努力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要去那穷山恶水地方当个芝麻官,这一去,还有回来的一天吗?只怕这一把骨头就送终在那儿了!到底是什么人要跟他们过不去?竟然如此杀人于无形,这分明就是要活活折磨死她们啊!

毛宁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简直不能相信,可那一纸调令,黑字白纸红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难道真是小朴在报复?她真有这么大的能量,让敏敏失去工作,将他调往贵州?可除了她对他如此之恨,还有谁这么做?只可能是她啊,毛宁明有些恍然,开始追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毛敏儿没有哭,她恨得咬牙切齿,毛小朴,想不到你还有这手段,她毛敏儿沟里翻船,竟然败在那个蠢货手里,不甘心,太不甘心,一定要找到她,让她死无葬生之地!这回绝不手软,往年,下手终是轻了,斩草没除哪!

李湘湘扑过来,抓住毛宁明,“宁明,你去找毛小朴,去求求她吧,敏敏的工作丢了就丢了,只要不把你调往贵州,我们回海阳,回海阳就行!”

毛宁明抬起茫然的眼神,“找,上哪找?我对她一无所知啊。”

他去过军总医院,可是连陆西为都没查出那份出院记录的问题,毛宁明怎么能发现?毛小朴仿佛在人间蒸发一般,无半点音信。

李湘湘不死心,扑到毛敏儿身边,竟然生生跪了下去,“敏敏,妈妈求你,只有你能救爸爸了!”

毛敏儿大吃一惊,她能救?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这几天到处找工作到处碰壁,人家听闻她的名字就直接拒绝,她有这本事,何须如此低三下四去求别人?

她怔怔地看着李湘湘,一时竟忘记要扶她起来。

“敏敏,去求陆东来,只有他能救我们!他爸爸是政协委员,这么大的官,你爸爸的事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去求他,不惜一切代价去求他!你去告诉他,只要帮了这个忙,你愿意当他的地下情人,不要名不要份,敏敏,来日方长,我们度过这个劫再作打算,过了这个劫,还可以东山再起,若真去了那个鬼地方,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毛敏儿看看毛宁明,却见他眼睛发光了,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方向一样,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艰难地问,“妈,爸,其实我们不是非要去贵州。”

“你有什么办法?”绝望中的两人异口同声。

“辞职。”

“不行!”又是异口同声。

李湘湘气急败坏地大吼,“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让你爸来到北京,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怎么能辞职,我们一生的经营全白费了!”

毛宁明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他努力半辈子,终于到今天,还指望以后能飞黄腾达,他怎么甘心放弃这一切!

“敏敏,你帮帮爸爸,爸爸不能再回到一无所有的境地!”毛宁明的声音凄凄惨惨。

名与利,财和势,水中月,镜中花,可是世上几人能看透!

“爸,妈,我们可以回海阳做点生意,有舅舅家给我们撑着,生意会很打得开的。辞职吧。”毛敏儿悲悲切切地说。

“敏敏,你去求一求陆东来,你们毕竟好过是不是?我们不能放弃一点点希望,如果实在不行,我们都听你的,回海阳。”

李湘湘不死心,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去求过亲戚,求过朋友,让娘家人出面找人求情,都表示无能为力。她只有陆东来这条路可走了!

毛敏儿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她看着父母渴望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为父母,她需要为自己赌一把,她记起陆东来带她去高档的酒楼里吃饭,在她生日时给她买漂亮的礼服,带她出席各种宴会,无论多晚送她回家,她赌的是陆东来的心,哪怕只有半点真心,都会出手拉她一把,父母能不去海阳最好,她最渴望的是双赢,可如果不能,她只有一个愿望,留在他身边。

毛敏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的无情,父亲的无能,毛小朴的可恶,陆东来的淡然,陆西为的歹毒,台长的强硬,还有她同事们的怜悯,这些人的面孔一一在她眼前回转,她闭上眼睛,他们在她的心里回转。

电话响了,毛敏儿没理,停了,可一会儿,它又响起来。毛敏儿拿起手机,正想关机,却瞟到了屏上的名字,王云。

对于王云眼睛里的爱慕,毛敏儿自她十五岁起就不陌生,太多的人对她展现过这种眼神。毛敏儿不屑接收,但她很有成就感。所以她明知王云一次二次找借口约她出去,她偶尔也答应,多个爱慕自己的朋友,不是坏事。而且这朋友长得帅,在北京小有名气,家境也不错。

毛敏儿接听了电话。

“敏儿,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好?”王云的声音透着关心。

“你怎么知道的?”毛敏儿问,转而一想,谁能不知道,女主持被封杀,新闻满天飞了,这年头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其实不一定要去电台工作,世界很大,哪儿都可以的。”王云的语气有点小心,“如果你愿意,可来我乐队,我弟曾说过你歌唱得不错,舞也跳得不错。”

“我不会去的。”毛敏儿眼睛下来,如果去混乐队,她毛敏儿何必等到今天!

“那就算了。”王云不傻,到底是听出了那语气里藏不住的轻蔑,他浅浅一笑,说声“再见。”挂了电话。

其实他只是想给她和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而已。不见得多爱,只是因为那一份曾经有过的心悸。如果她不被封杀,他不会打这个电话,如果不是她的不良舆论满天飞,他也不会打这个电话,在锦时她不会多看一眼他这朵不起眼的花,他只希望她在雪中时能注意到他那块冒着火星的炭,只不过,到底是炭火太小,热量太低,即使她在雪里,也够不上她多看一眼。

王云记起他哥哥的话,心里最后那一点念想终于彻底放下,终于对自己有了个交代。他喜欢有始有终,尽管一厢情愿。

王云那个电话不过是北京城里的柳絮而已,风一吹就没了,没砸起一点波澜。毛敏儿手机一丢,开始养蓄锐,在床上睡了一天,醒来后心梳洗

44第四三章

38

毛敏儿对着镜子,穿了一件白色的露肩的礼服,看着里面的清纯圣洁的模样,她眼睛有些失神,慢慢脱下,又换了一件低的艳红色长裙。

大片如玉的肌肤□,衬着娇艳的红,像一朵有毒的罂粟,她对着镜子回眸一笑,那种媚艳和妖娆,她很满意,要的就是这种能勾住男人魂魄的效果。以前陆东来老是推开她,肯定是因为她打扮得太清纯了,他不忍心伤害。今天晚上,她一定要陆东来被她惊艳,倾倒。

她打了陆东来的电话,却没人接听,她决定去他家里,如果他没在,她一直等下去,等到他心软,为她融化。

她没有开车,直接打的去了陆东来家。里面灯火通明,不知怎的,她还是松了口气,等待的感觉就像是温水煮青蛙,钝刀割,一下不致命,但每下都痛。

她走进去,径直上了二楼,陆东来的卧室在二楼。

但是,意外的,偌大的客厅里,没有陆东来,倒是坐着陆西为。

毛敏儿睁大了眼睛,不是说他不在北京的吗?难道说这么快就回来了?毛敏儿心慌了,她怕他,这是位不好惹的人物,从来没对她有过好脸色。

可是眼下她没了退路,迎着陆西为邪气的笑,她硬着头皮回应了一个笑,“西为你在呀,不知道东来在不在家?”

“你找他有事?”陆西为灿烂地笑起来,心情突然大好。

毛敏儿被那笑容晃得眼睛都晕了,心却冷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

“哦,这样,他刚才有急事出去了,有可能不会来了,不过你可以等等。”陆西为态度很好,起身给毛敏儿倒了一杯茶。

在桌子上,果然见到了陆东来的手机,原来他没带手机,并不是不接她电话,毛敏儿松了一口气。

陆西为转身出去,一会儿传来外面铁门一声响。

想到陆东来,毛敏儿还是有些紧张,嘴唇有点干,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陆东来还没有来,毛敏儿只觉得身上痒痒的,手上居然出现了几个小红点,不由大惊,皮肤过敏?心里想着陆东来可能真不会来了,她站起身下楼,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一辆计程车及时出现,毛敏儿直接上车,“去医院。”她觉得身上越来越痒。

毛敏儿一离开,陆西为像是捏着时间出现了,朝离开的车子一笑,“希望接下来的情节能让你满意,毛敏儿!”

上楼,将桌上杯子里没喝完的水倒进厕所,又将杯子洗干净,这时电话话了,陆西为听对方说了几句,剑眉一挑,妖魅一笑,“干得不错,让那小婊子生不如死!”

第二天,网上传出一组照,题目叫《女主持强悍色》,照片里,一女四男,极尽荡癫狂之能事,男人面目打上了码塞克,女人面目清晰,镜头高清特写,毛敏儿。

艳照点击率之高,收藏之多,转载之快,前所未有。

清晨,当毛敏儿一步一步回到家时,眼巴巴等着她好消息的一双父母立即迎上来,“敏敏,怎么样?东来答应了吗?”

毛敏儿一夜未归,显而易见,必定与陆东来在一起,只要陆东来肯要她,自然就会帮她。毛敏儿没回时,他们只顾着内心的焦虑,没看网上新闻,毛敏儿回来时,他们只顾着内心的高兴,没注意毛敏儿的脸色。

毛敏儿好不容易回到家,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爸妈,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灌了一晚春药,被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折腾一晚上,能没少胳膊没少腿地回来,就很不错了。

陆小爷本就还在自我抱怨,自从跟了大婶混,他心肠越来越软了。

毛宁明李湘湘顿时大惊,这才注意到毛敏儿的脸色,憔悴,苍白,有如冬天的草,形容枯槁。

李湘湘大哭,“敏敏,敏敏,你怎么了,怎么了!”转头对毛宁明,“快,快送医院!”

在医院,面对医生的诊断,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春药过敏?生活过度?体力不支疲惫不堪?

医生颇为同情地叹了口气,“她可能被人害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她的照片。”不看其人,但听其名,眼前的毛敏儿和网上的毛敏儿绝对是同一人。

又是一个毁灭的消息!爱女被迷奸,网上艳照不堪入目,满天飞扬,毛宁明和李湘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两人迷迷茫茫晕晕沉沉地回到家里,麻木地对望。

突然李湘湘疯了似的向毛宁明冲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毛宁明,你这个孬种,你还我女儿来!还我女儿来!”这所有的一切,全是毛小朴所引起,全是她,全是她!“毛宁明,你怎么有那么毒辣的女儿,那个蠢货,她怎么下得了这个手!你去找到她,我要她死!”

毛宁明一辈子被李湘湘当家,被这个官家小姐拿捏,对李湘湘的话已言听计从到了骨子里,形成了条件反,可是在脖子被越掐越紧时,吸入鼻子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反抗,他双手抓住李湘湘的手,脚往她身上一踢,毛宁明虽然文弱,终是个男人,李湘湘被这两下蹬蹬后退几步。

“怨我,全都怨我!若不是你当初下黑手,判小朴七年,她何至于专程到北京来寻仇!”毛宁明喘着气。

“我为了谁?都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毛宁明,你一步一步高升,你以为靠的是你自己的能力?放屁,全是我李家的帮衬!没有我,没有我李家,你毛宁明什么都不是!”

“有你,有你李家,我现在一样,什么也不是!”

毛宁明心硬起来,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必在乎了,他拍拍衣服站起来,平静地说,“这事就这么了了,你当初害小朴七年,现在她报复到敏敏身上,从此扯平,两不相干。贵州我明天动身,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随便你。至于敏敏,她愿意跟我走,我一定会带好她,她若不愿意,也随她。”

他记得他答应了敏敏辞职回海阳,可一回海阳,又回到李家的手掌心。再说,辞职后,官场已无望,生意场上的事,他永远做不来,到时候只会更加被李湘湘和她娘家人嫌弃,他打定注意,就算老死贵州,也不回海阳了。

“毛宁明,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猪狗不如的男人!你就是个混蛋,我当初是瞎了眼,拼死拼活把你抢过来,你就该和孙柔佳那个贱人一起,再带上毛小朴那个蠢货,过你们的苦日子,苦到死!”

孙柔佳?毛宁明有些恍惚,他居然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适,他曾经最爱的那个人,她的音容面貌全部让繁华冲淡了,到如今,已难以勾勒出她清晰的轮廓,可他在模糊中,想起了她的温柔,贤惠和爱。如果和孙柔佳过日子,一定平静安乐,那时,他的要求简单,她的要求更简单。是什么改变了他和她?

李湘湘见毛宁明一付神往缅怀的神色,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身子不停地颤,口里却在哈哈大笑,“毛宁明,在想孙柔佳了?哈哈,你以为你跟别人说毛小朴的亲妈死了,我会相信吗?你大概不知道吧,孙柔佳就是我弄走的!”

毛宁明看着她,惊讶万分。

时间慢慢剥落,往事揭开帷幕,有一些真相被蒙蔽得太久了,终于露出水面,很脏,很龌龊,很恨,很痛,可它终究是真相。

毛宁明和孙柔佳同是农村出身,两人从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学,相处久了,互相吸引,相爱了。毛宁明考上大学,孙柔佳落榜,选择复读。

毛宁明年少风流,气质清贵,他的大学同班同学李湘湘疯狂地爱上了他,城里的姑娘大胆泼辣,对毛宁明展开了火暴热烈的追求。毛宁明拒绝,告诉李湘湘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吓退这位出自官家的大小姐,反倒是越挫越勇。第二年,孙柔佳考上在大学,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她唯一的亲人,守寡多年的母亲得了腺癌,孙柔佳为了省钱给母亲治病,没去上学。

而毛宁明家也是农村,条件一般,更主要的是毛家父母不同意两人交往,又怎么会拿钱出来给别人治病?毛宁明与家中商量无果,心中苦闷,和孙柔佳借酒浇愁,两人趁着酒意发生了关系。

毛宁明回学校后,毛家父母上门了,希望孙柔佳离他儿子远一点,不要挡住了他的前程,并言明目前他儿子被一个当官人家的女儿追求,两人关系很好。

孙柔佳原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她相信毛宁明,可慢慢地毛的父母来得多了,说话没那么客气了,侮辱漫骂常有之,说孙柔佳勾引了他优秀的儿子,这时孙柔佳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三个多月了,原本她是想拿掉孩子,可被毛宁明的父母骂得来气了,你不让我跟你儿子在一起,我偏要和他在一起,这孩子我还要生下来。

孙柔佳没上学就在一家酒店打工,肚子慢慢大了,不方便工作了,这时不好的消息传来,她妈妈的病情恶化,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孙柔佳无计可施时,李湘湘来了,和毛宁明父母一块来的,带来了一大笔钱,李湘湘的条件是孙柔佳离开毛宁明,毛家父母的条件是必须生下他们毛家的孙子,农村的老人将孙子看得重,这点李湘湘只得妥协。

面对多重压力,孙柔佳答应了,可是,她妈妈到底还是没有救过来,离开人世,孙柔佳生下一女孩交给了毛家父母,自己按照条件,悄无声息地走了。

毛宁明知道孙柔佳怀孕后,很开心,自己开始边工边读,挣钱结婚,这时候父母突然要他赶紧回家,在老家,他看到了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的孩子,他妈妈告诉她,孙柔佳生下孩子后跟别人跑了。

毛宁明自然不信,可他妈妈说得有有据,孙柔佳妈妈住院就花掉了几十万,她哪来的钱?在医院好多人看到她来来去去都是小轿车接送的。毛宁明不信,死都不信,亲自跑去医院查问,才知道他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一下就恨上了孙柔佳,连带恨上了孩子。

毛小朴被毛家父母带到四岁后,两老人感觉自己力体不支,将她送回了毛宁明的家,毛家人对毛小朴关于她妈妈的说法不约而同地统一,死了。对外的说法也自动统一,毛宁明才结婚不久,孩子她妈不幸去世。

弄个私生女出来,对内对外不好听,于人于自很丢脸。

毛宁明怀着对孙柔佳的恨,和李湘湘结了婚,在李湘湘的熏陶下,对当官有了瘾,惭惭懂得娶一官家小姐的好来,后来连孙柔佳都不恨了,恨,说明还爱着,不恨说明什么也没有了。

李湘湘到底心里不平,看见毛小朴就想起孙柔佳,这个曾经拿走毛宁明全部爱情的女人。再加上毛小朴格凉薄,跟谁都不亲,怎么看怎么讨厌,才有了后来的监狱七年一事。

毛宁明听李湘湘一边哭一边笑讲起以前的事,不由发怔,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参与了,只有他蒙在鼓里。

报应,活该报应!他惨然一笑,摇摇晃晃出门去了。

毛敏儿醒来后不吃不喝,目光滞呆,半夜会突然哭泣,如噩梦未醒,李湘湘将她带回了海阳,毛宁明一个人去了贵州。

曾经恩爱的一家,像做了一场黄梁梦,大梦醒后,正

作者有话要说:毛家暂时虐完,那对母女以后还会虐,答应了同学们的,要下死手哇。毛毛说过要打回来,得给她机会哇。

发现没有,毛毛的妈妈没有死哦。不过我觉得就算妈妈回来,也不能认,同意我的请举手!

45第四四章

39

毁掉毛敏儿对陆西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都不屑拿出来说,太没成就感,可寻找毛小朴却是难上加难的事,一直没有结果。陆西为多次暗中跟踪钟瑶,可本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正常上班,正常回家过夜,礼拜天带老婆孩子出去玩,有时去喂军区大院喂一条藏獒,这一切看起来正常得不得了,不像一个养情人的男人,而且这个情人还怀着孕,身子不稳定。

陆西为越来越不能淡定,脾气暴躁不堪,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将手中遥控器一甩,就往外冲。

陆东来皱眉,“你想做什么?”

“老子去找钟瑶要人!”陆西为大吼。

“你冷静点,你凭什么找他要人?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你凭什么找他要?”陆东来看着这头小豹子直叹气。

陆西为眼睛都绿了,“她是老子的人,就凭这个!”继续往外冲。

“你给我回来!”陆东来大喝一声,“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你这样跑去反而打草惊蛇了!毛小朴不一定在钟瑶手上,但钟瑶一定知道毛小朴的消息。你这么一去,是要提醒他们将毛小朴藏得更紧一些吗?”

陆西为站定了,到底是不甘心啊,抬手一捶落在墙上,再抬手时,墙上有了血迹。他眼睛里闪过一线毒光,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你还想做什么?”陆东来没忽视他眼神,太熟悉了,必定有手段。

“我不直接去找钟瑶,老子把他儿子绑了,交换!”

陆东来猛地上前一步抢过手机,狠狠往地上一甩,“这里是北京,北京!随便找个人就不是你能吃定的,钟瑶是钟向山老将军的孙子,钟瑶的老婆是刘丹阳的妹妹,你犯事犯到他们头上去,就是老爸都保不住!”

“陆东来你妈闭嘴,老子什么时候要他保过?”

他陆西为的事还需要他陆际出面?天大的笑话!他的事还真不需要他老子出面,有名头就够了,谁说名头是虚的,这鬼东西比银行卡好用多了!

“好吧,就算不要他保,可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毛小朴那身子不出问题吗?”

到底是当哥哥的,看着他拉屎撒尿长大的,还真了解他,抓住他心中那主骨头,陆小爷就蔫下了。

是啊,毛小朴差点流产,身子不稳,要是因为这个事孩子没了,那她可真要怨恨他陆西为一辈子了。他心疼她,她的孩子他也会心疼。上心了,上心了什么都顾忌了,陆西为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做,憋闷,憋闷,他要疯了好不好!

陆西为将自己整整关在屋里一天,第二天,他回家了,回陆际的家了。

陆家老佣人黄妈看见陆西为,乐得眉眼全是笑,赶紧往大厅里报喜讯,“小少回来了,小少回来了!”

陆夫人面色一惊,一喜,忙不迭站起来往外冲,“西为,西为回来了!”

陆西为沉着脸,没任何表情,没理睬黄妈和妈妈溢于言表的喜悦,只问了一句,“我爸呢?”

“在书房,我叫他出来。”

陆夫人压没想到儿子能主动回来,陆际在重庆云南等地找得天翻地覆,没个消息,一年后,陆东来告诉他们,陆西为在北京,很好,让他们不要去打扰他,不然又会跑。

据东来说西为北京这一年,行得正,坐得端,吃得苦,有魅力,有成绩。陆际见这回有大儿子管着,也就听从了他的意思,不去找了,可心里还是念啊,这儿子鬼了一点,皮了一点,坏了一点,可还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陆际想,夫人更想啊,陆西为不是她生的,可他一生下来就交给她了,一直当宝贝疼。可想归想,疼归疼,还真没有去找他,这回自己主动回来了,应该不走了吧?只是儿子为什么如此憔悴,可怜的孩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陆夫人偷偷抹泪了。

陆夫人心中有此想法,却没说出来,白白错失一个母子感情升温暖的机会。一定要说出来,没准陆西为花岗石般的意志突然被糖衣一裹,垮了,扑进陆夫人温暖的怀抱大哭一场。

小动物受伤了,喜欢藏起来默默疗伤,无比坚强无比执着,闪着坚毅冷酷的面容以四十五度的斜角仰望天空,一旦有人向它伸出温暖怜悯援助的双手,它立即嗷地一声,连骨头都软下来了,倦在那双手心诉说身上的痛与心中的苦。

陆西为就是被欺负了啊,欺负得很惨,此时若有慈母的温暖和关爱,没准就成了被一稻草放倒的骆驼。

“不,我去找他。”陆西为直接去了书房,门也没敲,就推门进去了。

陆际猛然间看见自己小儿子,心里激动,脸上不动神色,故作淡定,眼睛打量了下,又收回到手中的书上。

呵,陆东来是不是像极了他?父子都这么作。

陆西为直直走到陆际面前,突然双膝往地上一跪,“爸,我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帮我,从今往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决不食言!”

陆际眉头微皱,他来求他?好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那是什么事儿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诡计多端的阎王棘手了?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理想和自由为代价?

陆际郑重了,他可不能再落入他的计谋中,一年前的五张车票曾经让他忙得**飞狗跳,至今灰头土脸。

“先说说看,什么事。”

“帮我找个人。”陆西为眼睛红了,这些天委屈得够了,狠了,不惜跪到这里来了。

“什么人,你说明白。”注意到陆西为的表情,陆际震动了,这阎王还要哭了不成?

“我的女人,让钟瑶藏起来了,我希望爸帮我找到她。”

“胡闹!”陆际手拍桌子,怒吼,“在北京一年多原来就是跟别人抢女人去了!你这个小兽生!老陶,拿鞭子来!”

不争气啊,越来越没品了,没得救了!

老陶的鞭子还没拿来,首先冲进书房的是陆夫人,急得不得了,抱着陆西为的头护着,转头对陆际吼,“孩子刚回来,你就不能顺着点吗?总是打打杀杀的,你这不是又要把他逼出去?”说着,更多的眼泪流出来了。

“爸,你打,只要你能答应我,打多久我都愿意!”陆西为丝毫不惧,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借老爷子的势力找到他家大婶。

这一硬碰硬,陆际更火了,见老陶还没送鞭子来,脱下脚下的布鞋就往陆西为的身上抽。陆夫人像只老母**,用两只老翅膀紧紧护着儿子,有几下鞋子落在她身上。

陆际打得气喘,停下了,手指夫人,气急败坏,“你护着他做什么,慈母多败儿,你也不问问他在外面做什么,跟人抢女人,丢脸丢到家了!”

“爸,我没抢,她本来是我的女人,是别人抢的她,我自己的女人我当然要抢回来!”陆西为七窍生烟啊,我的女人,这不是抢!

陆夫人见父子二人又扛到一起了,赶紧给陆东来打电话求救,只有他能劝好这一对牛脾气父子。

陆东来接到陆夫人的电话立即赶来了,说实话,他没有想到陆西为会作这么大的牺牲,竟然自投罗网,求父亲找毛小朴,他这个弟弟,真是爱惨了,能为她做到这步,这需要多大的牺牲神。

陆夫人眼巴巴地盼来陆东来,陆东来温和地一笑,“阿姨,您先出去,不要急,没事的。”

走进书房,看见陆西为跪得笔直,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鞋子印,有点想笑。不容易啊,能这么老老实实地挨打,真不容易,哪一次打他时家里不是**飞狗跳?

他拍拍陆西为的肩膀,“先起来吧,我跟爸谈一谈,你放心。”

陆西为没动,陆东来叹口气,将房门关好,走到书桌前,诚恳地说,“爸,答应他吧。如果你不想让他行尸走过活的话。”

陆际一惊,行尸走?他深深看了陆西为一眼,对陆东来说,“把事情全部说清楚。”

他对大儿子还是很相信的,大儿子是块经过重重打磨的玉石,稳重,大气,内敛,不像小儿子,像块才出炉的铁锥,毛躁,暴戾,尖锐。

陆东来将毛小朴前前后后的事都一丝不隐瞒地给陆际交代了。包括对钟瑶的猜测,对毛敏儿的打击报复。

陆际沉思了,难怪小儿子这么疯狂,从他手里抢人,抢的还是他上了心的女人,幸好对方不好惹,还有个顾忌,若是个好惹的,只怕这臭小子早大打出手,闹出大事来了。

46第四五章

40

“找到她又怎么样呢,她有别人的孩子了。”陆际不由提醒道。

陆东来没作声,眼睛低垂。

“我不管她有多少男人多少孩子,我只要她,跟着她。”陆西为声音低低的,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却落在陆际的心上。

他的小儿子,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这得多喜欢,多委屈,多伤心,做父亲的彻底震动了,陷入沉思。

陆西为跪得笔直,眼泪还在流,陆东来眼睛里带着恳切,四只眼睛都齐齐地望着陆际。

陆际终于开口了,“西为,这个人我来找,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重新回学校。”

“只要你找到她,我全部答应。”陆西为面露决绝,完全是一付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情。

陆际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盘算。

北戴河一依山傍水的地方有一建筑群,全是规格不一风格不一的度假小别墅,前是海,后是山,山水相融,水天一色,风景宜人,空气养人,极是漂亮舒适。住在这里的,全是大富大贵之人。

在某栋别墅里,毛小朴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了看电视,看了电视睡觉,睡觉醒来就吃,好不惬意。肚子渐渐显怀,危险期已经过去。别墅里有一打扫收生洗衣做饭的佣人,原来还有一个妇科保健医生随行,后来反复检查,再三检查,身体状况好,没事,才让医生离开。

医生离开,毛小朴最舒服,谁屁股后成天跟一人谁都不会舒服。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好在毛小朴对肚子里的小毛毛很迁就,说不能吃还真不吃。

毛小朴怀孕,状况不错,竟没有出现恶心呕吐症状,也不见头晕食欲不振症状,她牙好胃口好,特别是睡眠好,现在连看电视都可以睡着。

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叫方嫂,特别勤快,见别墅后面有一块空地,竟然拿着小铲子给开垦了一小块出来种葱种蒜。毛小朴看见了,很兴奋,原来种蒜这么简单啊,往泥巴里一,没几天就发芽了,没几天芽长长了,没几天就可以捏来配菜了。于是,她有事没事,就往那菜地溜达,有事没事往里一个大蒜,然后蹲那儿研究大蒜的长成。

那方嫂也特别有意思,也不喊她回去休息,还搬把椅子给她,让她坐着研究,蹲着对孩子不好。

毛小朴眼巴巴,算着日子看着大蒜长大,喜滋滋地望着方嫂,“可以炒碗大蒜么?”

方嫂劝说,“大蒜适合配菜,净炒不好吃。”

“炒一碗,我喜欢吃。”

方嫂没办法,主人是上帝,怀孕的主人是上帝她妈。割了一大把大蒜,就进厨房了。

毛小朴乐陶陶地找来一袋大蒜籽,蹲□子,一个一个将它们到泥巴里,心里在期待下一秒长出黄嫩的大蒜芽来。

亲手把它们种下,守着它们长大,亲眼看见它们一茬茬青青翠翠地割下,到锅里,再到碗里,再一口把它吃掉,这是一种幸福,属于农民伯伯的幸福。

其实毛小朴不知道,如果农民伯伯能天天有吃,还是更愿意吃的,吃比吃亲手种的蔬菜要幸福多了。毛小朴没有意识到,她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闲散生活中,着实矫情了一把!

刘丹阳近段时间很忙,不是两军要演习吗,他作为北京军区的总指挥,忙得总在北京和兰州两方跑,毛小朴这儿他常来,不过来了一会就得走人。

这不,又来了,又看见他家毛毛坐在一圃大蒜面前发呆。刘丹阳笑了,她还能将大蒜研究成一本书来?上前牵着毛毛的手,牵回卧室,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手毛毛的肚子,亲着她的额亲着她的脸,温存好一会儿,“毛毛,咱们的小毛毛又长大了。”

“可能是我吃得多。”毛小朴老实地说。

“喜欢吃什么?还要不要酸梅?”

上一回毛小朴突然想吃酸梅,现在这个时节早没酸梅,刘丹阳到处打听,听话银川某地有,特意跑到那地儿去给她搬了一筐来。吃不完的就让方嫂做酸梅鱼,酸梅猪脚,酸梅排骨,毛小朴对食物天生没禁忌,下巴整整多吃出一圈粉嫩的来,看在刘丹阳的眼里,丰腴,美满,大爱。

“不要了,我喜欢吃西瓜。”

“那就西瓜。”刘丹阳解开毛毛的衣服,手抚上她的,又大了,一手掌控不住了。他低头,亲她的小鼻子小嘴,一路下来,咬住前的梅子,没错,梅子,暗红色。

毛小朴身子越来越敏感,刘丹阳一亲她,她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软了,骨子里里的媚态外露,颤颤的啜气声从舌尖下跑出来,勾着刘丹阳的心,舌头在梅子上大力地吮吸,手探下去,触到热源,水源,花之源。

“毛毛,想要吗?”刘丹阳手指抽动,看着毛小朴的眼睛,可毛小朴此时哪有神智在,眼神不知道在哪儿飘,只觉得舒服,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欲望的细胞有沸腾。刘丹阳将手指抽出来,在外徘徊,毛小朴顿觉身子空虚,不由扭动,喉咙发出渴望地娇吟。

“毛毛,要吗?”刘丹阳眼神一暗,这般媚态,娇憨,艳,他要忍不住了。

毛小朴双手向刘丹阳抓去,“要,要。”要充满,要充实,要舒服,身子以邀请之势抬起。

刘丹阳哪还忍得住,轻轻分开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杆枪缓缓挺进去。毛小朴发出一声满足的啜吸,那急迫,那焦虑,像被水波冲开,全消了,只剩下她在波浪里起起伏伏。

刘丹阳不敢大动,眼睛不离毛小朴的脸,只见她嘴唇微张,眼睛凝滞不动,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深,下身往里顶进,动作开始连贯,毛小朴突然身子崩紧,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刘丹阳知道她到极致了,亲亲她的小脸,抱起她放到床上。

□时还虎虎生威,不敢动啊,怕伤了孩子。

刘丹阳走进了浴室,出来时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身子,毛小朴身心皆得到满足,嘴巴里不知滴沽着什么,不配合,翻过身继续睡。刘丹阳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一付无奈之举。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自己得到满足了,就将人闪一边了,给她擦个身子还嫌麻烦,宠出来的白眼狼咧。

刘丹阳从卧室里出来,给方嫂交待几句,无非是电视不能看太久,厕所不能蹲太久等等,又离开了。外面车子还等着他,刚才就是送上门来让他家毛毛嫖滴!嫖完了,什么都不管了,四肢一躺,眼睛一闭,睡了!

毛小朴悠悠然一觉醒来,天色已围上一层薄薄的黑幕,她伸了个懒腰,施施然走到客厅,方嫂见她起床,立即站起来准备去给她做吃的,毛小朴白嫩嫩的手一摆,“我不要吃饭,我要吃西瓜。”

脑子不灵活,眼睛倒挺尖,一眼就看见墙边排着一溜儿碧绿发亮的西瓜。明显是刘丹阳这个奴才送给小主子的。幸好这少筋的姑娘思想简单,生活简单,要是换个多筋的姑娘,又碰上个像刘丹阳这样宠到没边的,这不要翻天了?

想当初,杨贵妃就想吃个新鲜荔枝,跑死了多少马,想当初,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丢了多少城池。

毛小朴吃西瓜,不喜欢一小块一小块地吃,她喜欢拿起水果刀,将西瓜拦腰切断,一分为二,捧起一半,再拿个勺子挖着吃,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勺子就这么挖着,刮着,不知不觉地,连边边上的一点点红都让毛小朴刮着吃掉了。

有一次宋家颜看见毛小朴挖过后的半边西瓜皮,着实吓了一跳,太能干了吧,比**啄过的还要干净!将此事无需添油加醋告诉了钟瑶,钟瑶被那句“被**啄过还要干净”乐翻了,打击刘丹阳,你家孩子不需要她这么替你省吧?

刘丹阳的答案一向有刘丹阳的风范,简单,干脆,“嗯,她喜欢。”

一个不在乎你的笑话,一个不懂你的笑话,你们乐个屁!

毛小朴吃完了西瓜,电视节目没好看的,决定出去走走,这幢别墅对面是海,每到黄昏,海滩上很多人散步,毛小朴平时很不少出来,现在是因为西瓜胀到了,而且,吃西瓜之前,睡眠补充得不能再补充了。

她穿了身宽松的运动服,慢慢腾腾地去消化去了。方嫂原本跟着的,可毛小朴才摆脱屁股后的医生,怎么着也不喜欢又多出一条尾巴,摇摇手,不让跟,随便走走就回来。

毛小朴表面温和,骨子里却倔强,方嫂跟了这么多天,也明白她的格,再说海滩那一处人多,热闹,一个人走走没事。

此时海滩一片繁华,有卖花的小女孩捧着花穿来穿去,卖小吃的在吆喝着生意,卖小饰品的在跟路人兜售生意,这里就像一条步行街。

毛小朴朝那卖荧光的地摊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手空空的口袋,她喜欢这个东西,第一天去毛家时,就看见毛敏儿一手拿着一彩色的子,到了晚上,那两彩色的子发出不同色彩的荧光,她又好奇,又喜欢,心想要是我有一就好了,这子好像有魔力一样,驱使着毛小朴第一天就成了强盗,趁大人不注意,从毛敏儿手里抢了一过来,哪知毛敏儿哭得惊天动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小手指指着毛小朴控诉,所以,抢到手里还没热的子又给抢了回去。

毛小朴以大欺小首次惨败,大概没开好头,此后再没赢过。

毛小朴索在小摊面前蹲下来,捡起一子反复地看,脸上露出快乐的笑。

“姑娘,买一个吧,很好玩的。”小贩热情地说。

“是很好玩,可是,我没钱。”毛小朴直率地说,眼睛不离手上的荧光。

小贩脸黑了,没钱你还拿在手上反复看?没钱也不送你,孕妇也不行!

“想要?”身边多了一个人,蹲到毛小朴身边。毛小朴扭着,愣了一下,宋家颜?

“是我。”宋家颜朝她一笑。

钟瑶在这里有别墅,宋家颜也有,他连续做了几天的手术,累极了,原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脑海里浮现毛小朴的脸来,笑的,嗔的,睡的,馋的,他顿时睡不着了,抓起车钥匙,来了北戴河,准备去看看毛毛,顺便休息几天,没进屋,就碰到了小时的青梅,檀乐。

檀乐见到宋家颜,丢下她那一伙人硬是跟他走了,说是要叙旧。宋家颜好几年没见过檀乐了,自是喜欢,当即陪她吃饭,饭后檀乐提出去海滩散步,他答应了,边走边听檀乐说他们以前的旧事,又听她说这几年在国外的情况,两人聊得很是开心。然后檀乐问宋家颜为什么一直没成家,宋家颜笑而不答,无意间转头,却看见了毛小朴愣愣地看着一地摊面前的荧光发呆,继而还蹲下了,拿起一子反复研究,突然一笑,那笑容就像划破黑色的一道阳光。他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

毛小朴不自知,她的眼睛很漂亮,褶褶生辉,特别是笑时,眼尾稍向上翘,像两轮月牙儿,笑容特别明亮坦荡,令人有着光明的向往,极是勾人遐想。

47第四六章

“先生,你给她买个吧,她说她没钱。”小贩的脸激动得有些红了,看这男人的态度,这桩生意能成,说不定还是大生意。

宋家颜笑了,“喜欢哪样就拿,我送你。”回头对站在身边吃惊不已的美女说,“小乐,你喜欢这个吗?”

檀乐笑嘻嘻地摇头,宋家颜这个举动让她很意外,在她的心里,他内敛,稳重,细腻,成熟,却不想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来,买荧光?这荧光是小孩子玩的好吧。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毛小朴眉飞色舞,挑了几个不同的颜色,“明天我还你钱。”说还钱,没一点诚意,眼睛都不瞄宋家颜一眼。

宋家颜还真幼稚到底了,偏偏要她看着他,“你得谢谢我啊。”

“哦,谢谢。”眼睛还是没看他,连多余的都没有,手挥着荧光,眼睛随着荧光不停地转动,脸上笑靥如花,在多彩的荧光下像一个充满诱惑的明明灭灭的梦。

宋家颜暗叹一口气。

“宋哥哥,这位是?”檀乐瞅着宋家颜的神色,心沉下去,她是谁?是不是宋家颜养在这里的外室?还有了孩子?

“这是毛毛。”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介绍了,因为介绍等于没介绍。

这一含糊,再加宋家颜并没把她介绍过去,檀乐更怀疑了,她要弄清楚,一定要弄清楚,她喜欢了宋家颜多年!

“宋哥哥,那儿有个咖啡馆,毛毛姐也走累了,我们去那儿休息一下吧?”

“毛毛,你出来多久了?怎么方嫂没跟着你?”宋家颜可以肯定刘丹阳不在,否则毛毛不可能一个人在沙滩逛荡。

“我没要她跟着,一个人挺好。”毛小朴勾着嘴笑,还是对着荧光。

“去喝杯茶好不好?”咖啡孕妇不宜多喝,还是茶好。

毛小朴肚子,摇头,“我吃多了西瓜,肚子胀,还想走走。”

“不行,天晚了,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我就这里走走,不跑远,肚子不胀了就回。”

宋家颜无奈地对檀乐笑笑,“这样吧,小乐,你去咖啡馆坐坐,我陪毛毛走走。”他是真担心,才过安全期啊。

宋家颜这个人待人接物方面文质彬彬,进退有度,可从来没有如此温柔地迁就过一个女人,檀乐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的互动,越发加深了心中的疑虑,她怎么肯一个人先走?当下微微一笑,“那一起走走吧。”

宋家颜不好再说什么,三人慢慢地漫无目的地走着。毛小朴每看见一点新奇东西就会停下来看,蹲下来看,然后眼睛巴着宋家颜,红唇微张,想说又没说,意思很简单,帮我买个,回头给钱。可看在宋家颜眼里和檀乐眼里完全就是另一种风情。一个心里痒痒的,这小模样要勾死个人;一个心里恨恨的,这小妖不是个好东西!

宋家颜站一边,顺手她的头,“你喜欢哪个?”还挺有风度地问问檀乐,“小乐要不要?”

最后毛小朴站在一烧烤前不动了,手鼓鼓的肚子,鼻子闻着那浓香味儿,露出纠结的表情,这味道,让她深深地想起了刘丹阳带她演习那次结束后的营地大烧烤,太让人怀念了。

“毛毛,你说你肚子胀。”

宋家颜不得不提醒,这东西不能吃,不干净,不干净,配料不干净,风一吹全是炭灰。

毛小朴咽咽口水,“好香。”恋恋不舍。

“明天我做给你吃,好不好?”宋家颜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这模样,连骨头都可以柔到一块,不知道有多细腻,有多温情,直看得身后的檀乐眼睛里毒光直冒。

檀乐是谁?北京军区总参檀越越的孙女,小时候檀宋两家住得近,檀乐天天围着宋家颜转,并扬言长大后一定要嫁宋家颜,后来宋家搬离,檀乐出国,直到这次檀乐归国,两人才见面,檀乐的一腔热情在见到宋家颜后更加狂野,可宋家颜对檀乐的感情还停留在小时候,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眼见宋家颜对毛毛如此,檀乐算是明白了其中原因。

“想不到宋哥哥还会烧烤,不知道我有这个荣幸一试哥哥的手艺么?”檀乐笑嘻嘻地问。

“没问题。毛毛,明天让方嫂多买点牛羊兔子,我们吃烧烤。”宋家颜眼见毛毛眼里的兴奋,心情极好。

“好。”毛小朴特爽快地答应。

“小乐,我送毛毛回家,你住哪里?明天我打你电话来接你。”

“我跟朋友一起住酒店。”

宋家颜也是见到过她那一伙朋友的,点点头,“你打个车去,注意安全。”随即牵着毛毛的手,“我送你回去。”这一牵,纯是无意识地照顾孕妇,可是檀乐眼里是□裸的奸情。

宋家颜送毛小朴回到家里,吃了一片西瓜,又叮嘱方嫂明天买什么样的材料,又怕方嫂记不住,列了一张单子,这才起身回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宋家颜先打电话给檀乐,说好了在哪儿接,等宋家颜开着车接了檀乐回回到毛小朴的家,却发现家里没有一个人。方嫂买菜可能还没有回,那毛小朴去哪了?

宋家颜没由来心一慌,打她手机,铃声却在沙发上响,手机没带。宋家颜在屋里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没有,更慌了,又跑到附近四处寻找,还是没有。宋家颜脑子里灵光一现,她那么笨,莫不是以为在他家烧烤去家了吧?立即返回开车。

“宋哥哥,你去哪里?”檀乐慌慌张张地问。

“可能她误会烧烤在我家了,我去我家找找看。”

“我也去!”檀乐快速说,钻进了车子。

车子开得不快,宋家颜两只眼睛还在盯着窗外寻找,只希望能发现那个走路扎扎实实慢慢腾腾的身影。

“宋哥哥,你家在哪?”檀乐抵制内心的惊慌,装作随意地问。

“就在前面不远,快到了。”

“刚才那是谁的家?”

“钟瑶的家,现在毛毛住。”宋家颜漫不经心地回答。

檀乐心颤抖起来,“宋哥哥,你放我下来,我朝另一个方向找,多一个可能,如果找到,你我找电话。”

“好。”宋家颜停车让檀乐下去,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他焦急得不得了,哪会注意到檀乐的脸色。

檀乐下车,看着宋家颜的车子走远,赶紧掏出电话,“海子,那个孕妇千万不要动她,我弄错了人,你现在打这个电话,让这人去接,你们马上撒,记住,不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不然,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钟瑶的家,说明那女人跟钟瑶有很大的关系,跟宋家颜没有关系,他们没住一起!

檀乐心乱成一团,昨晚她暗中跟踪宋家颜和毛毛到家,悄悄走了,今天宋家颜这边来接她,那边有一伙人直接劫人去了。用沾着迷香的帕子一蒙,几个人抬她上车,去了酒店,前后不过五分钟,无声无息。

檀乐只祈祷那帮二世祖们没有动她。她并没想她死,只是让她远离宋家颜几个月,她要争取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赢得宋家颜,却不想,搞了这么大个乌龙。

海子带着几个人在欣赏床上的毛小朴,他们玩过男人,玩过女人,却从没玩过孕妇,几个人眼睛一对视,都知道心里打了什么鬼主意,相视一笑,一人转身出去,一会儿端来一杯水,走到毛小朴身边,“妈的,你们过来扶着点。”

海子上去扶起毛小朴的头,只见一杯水慢慢地灌进了毛小朴的嘴里。

海子捏捏毛小朴的,邪气地笑起来,“让她自己脱,脱光了求咱们,看一个孕妇能到什么程度。”这一说,旁边几人都笑起来,看够了清纯女和艳女的□,换换口味也不错。

毛小朴从晕迷中渐渐醒过来,可是只觉得浑身不适,心里好像窝着一团火,慢慢地,那团火向外扩张,烧到骨头,烧到,烧到皮肤,热,好热,她眼睛打开,迷茫地不知道看哪里,手无意识地扒着身上的衣服,热到受不了了,她想喊出来,给我水,嘴唇动了动,可是声音跑出来却成了一种□,娇媚得不得了。

海子下身一紧,托住了毛小朴的下巴,就想亲上去,这时,手机响了。

海子听完电话,眼睛里晴不定的看着毛小朴,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挥挥手,“都散了都散了,乐子说弄错了人,让我们快走。”

“靠,怎么看着就是块艳骨,吃了再走吧。”

喂春药的青年不甘心,手一抬,落到毛小朴上,两指夹住那颗饱满的梅子一提,毛小朴口里啜息一声,不由抬起了身子。

海子站起来,不耐烦的说,“走走,赶紧走,不然会给乐子添麻烦!”拿起手机按照檀乐报的电话报号码开始拨,人率先走出去,其他人见此,只得放弃这堆艳,跟着出去。

宋家颜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大床上的毛小朴在不停地扭动,口里发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呻吟,上衣已被她撩开,露出两团鼓鼓的房,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水灵灵,白嫩嫩,媚骨尽显,娇艳开放,可夺帝王之魂魄,可软英雄之铁骨。

宋家颜大学时无意间读到陈独秀的一篇独特的文章,叫《赋》,当时一看,惊为天人,这赋中的女子一双只怕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可现在,宋家颜看到毛小朴前那一对,突然脑中闪过那篇《赋》,里面的每一个字几乎都能跟眼前的情景对上号。

《赋》:者,也……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高颠颠,颤颤,粉嫩嫩,水灵灵……

宋家颜唇干舌燥得厉害,只见她好似极不舒服,皱着眉头,腮似高烧红霞,似楚非楚的哀吟,最让宋家颜不能自控地是她的一只手伸进裤子里,一张娇艳的小脸被欲望笼罩,似乎要哭出来,小鹿般的眼睛盈着水汽,眼圈红红的,让她绝美的脸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衬得她姿颜绝艳娇憨,让人心生怜惜。

此情此景,宋家颜只觉得全身都软了,只有一个地方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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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七章

宋家颜缓缓俯身下去,亲住了那张灵艳艳的嘴,“毛毛,是不是很难受?”

毛小朴微微抬头,舌头勾住那凉凉的嘴唇,一只手不由自住地圈住了宋家颜的脖子,另一只手还钻在裤子里没有出来,眼睛憋得水雾茫茫。

宋家颜分开毛小朴脸上的头发,低沉地说,“毛毛,你可不能反悔。”

他将毛小朴朴身子放平,裉下她的裤子,那只手竟然紧紧地捏着下体。宋家颜再也忍受不了,妖,妖!拿开那只手,分开花瓣,嘴唇往那个甜蜜的源头压上去,毛小朴舒服长长叹息一声,迎着力量的方向抬起身子。

宋家颜喘息着,下身胀痛得不行了,他跪下来,对准那个热泉滚滚的□缓缓挺进,这一进,魂飞魄散,差点没忍住阳,好一个欲死欲仙洞,蚀骨销魂泉。

“毛毛,毛毛。”宋家颜被里面一波又一波的水波冲击,又被一重又一重的小褶皱吮吸,他舒服得声音都变了,盯着着毛小朴沉浸在舒爽中的面容,两座山峰在他节制的撞击下不停地颤动,像枝头红果。宋家颜伸出手捏住了那枚红果,毛小朴微微吃痛,下面猛地一夹,宋家颜倒吸了口气,不敢动作,只等那股劲缓过去,又开始进攻。

一波一波的药袭上来,两个人的情欲一浪一浪缠绕,考虑到她怀着孩子,不敢剧烈运动,宋家颜眼睛注视着毛毛的表情,隐忍地充当解药,蜜甜又痛苦。良久,药终于缓下去,毛小朴身体里的燥动渐渐平息,长舒一口气,头一歪,爽歪歪地睡了。

宋家颜将她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擦干,舌头在她的嘴唇上描绘一圈,舌头伸进去吮吸着酣香的蜜汁,双手落在她软软的腰肢上,如痴如醉。

“毛毛,我上瘾了,上瘾了,怎么办?”

这个不知自的妖又毒害了一大好青年!

毛小朴真的不知自吗?怎么可能?她醒了,但是她没动,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场面。记忆涌上来,她和宋家颜发生的一切,她都有感知。

宋家颜看着毛小朴睫毛颤动,眼睛闭着可脸上明明写着纠结二字,笑了,“毛毛,你要是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毛小朴装不下去了,还能指望个二愣子装出来?

默默地坐起来,低着看看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无意眼睛瞟到床单,一大块水印渍相当明显。毛小朴脸红得像血玉,偷眼看宋家颜,只见他转向窗边,心里松了口气,他,应该不要我负责吧?

没什么东西收拾,毛小朴站起来就走,哪知这床上的运动做得太久了,腿没劲,人一趔趄,差点摔倒,还好宋家颜扶得快。

宋家颜一手往她两腿膝处一托,一手抱着她的腰,就往外走。

毛小朴挣扎,“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一双手还扳着宋家颜的手。

“毛毛,你利用我完了就想翻脸啊?”宋家颜一本正经地说。

这一说,毛小朴没动了,抓到她的痛处了啊。她还真觉得自己利用了他,可不,确实是利用了,虽然这前因后果看起来,她比窦娥还要冤。

宋家颜将毛小朴抱进车里,亲亲她的嘴角,这身子软又柔,滑心滑指,这嘴又甜又糯,唇齿生香的,宋家颜都舍不得放开了,可看看她低头扣着手指,一付考试作弊被老师抓场的心虚表情,他微微一笑,从另一边上车,回家。

檀乐傻了,她不知道她使出的这出计正应了一句放,偷**不成蚀了把米,不但没阻拦住宋家颜,反而成就一场绝世香艳。

宋家颜接到海子的电话立即来到酒店,她尾随而来,看着宋家颜进了房间,她一直在外面等他们出来,可是几小时过去了,他们出来却是另一付光景,宋家颜抱着毛小朴,眼睛里藏不尽春风,毛小朴眼睑低垂,不看任何人,可脸上的绯红尚未褪尽,嘴唇红艳,略肿,一看态度就是才被男人宠幸过的娇模样。

檀乐太知道海子他们的手段了,绝对是给毛小朴下了春药,蠢货,蠢货,坏了她大事!生生把宋家颜推到了那女人的怀抱,一念之差,假情敌变成了真情敌。如今再要去把她继续藏起来,不可能了,一个钟瑶本就令人头大,再加一个宋家颜,两人联手,不仅仅是头大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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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乐闷闷不乐地回了北京,一头扎进了酒吧。海子陪着她在舞池中疯了一会,又上来陪着拼酒,见她依然一脸伤心,心情也跟着郁闷,“不是就是钟瑶吗?老子照样下得手,明天就去,将那女人丢得远远的!”

“你还说,都是你,都是你,一个孕妇你下什么药!变态啊!要是孕妇和孩子真出什么事,你就等着让人收尸吧!”檀乐气得一双手朝海子乱打。

海子鼻子,“我变态你不是才知道吧?”他还在后悔呢,那一堆艳不知道便宜了谁。到嘴的东西就这么白白飞了的,这还是第一次,他都不好意思提。“再说我海子拿出手的药会伤到孕妇和孩子?拜托,那东西可滋润了,老祖宗廷配方,专门给那些有身孕的娘娘们用的,妈的,就不知道便宜了谁!那女人真是个尤物,钟瑶有了老婆孩子还偷养,啧啧。”

“要是这事让他老婆知道了,会怎么样?”檀乐突然不发疯了。

“肯定去抓花她的脸,踢掉肚里的孩子,然后将她扫地出门。”海子手里玩着酒杯,笑嘻嘻地说。

扫地出门?檀乐沉思,扫地出门,不正如了宋家颜的意吗?他也许正等着光明正大的接收呢。不,绝对不能让他老婆知道,但可以让钟瑶知道,宋家颜上了他的情妇,这样钟瑶会跟宋家颜反目成仇,宋家颜再也没机会接近毛小朴。可这个消息要谁去传递呢?

檀乐沉思,首先,确保不能传到他老婆的耳朵中,其次,不能暴露自己,她明白,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再次,还必须强调不是毛小朴自愿的,不然,钟瑶心一死,为了照顾友谊,连孩子都打包送给了宋家颜,她檀乐又落了蛋打**飞,竹篮打水。

檀乐还在想最佳人选,海子喝了一杯酒,拍拍檀乐的肩膀,又去跳舞去了。

这边说者无意,却不知道在离他们不到三米处的台吧前坐着一个人,他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内心却在沸腾,钟瑶,孕妇,找了这么久,终于有线索了!

此人是谁,是陆东来,陆大公子。闲着无事来“黑妖”酒吧喝一两杯是他的生活习惯。听听杂乱的音乐,看看劲爆的舞步,这时候,他工作一天的疲惫能松懈下来,身心全部放松。可哪知道,今天却听到了一个惊天的好消息,他们找了几个月都一筹莫展毫无进展的好消息。

他认出那个说话的男人叫海子,玉环集团老总的幺儿子,混世魔王一个。那个女人却不认识,她们似乎对孕妇下过后,又没得手。陆东来放下杯子,走下舞池,跟着音乐跳起来,不动声色地移到海子的面前。

“哟,东来哥。”海子拍着陆东来的肩膀,大喊,音乐太响了,说话全是吼。

陆东来貌似一愣,霓虹灯在他脸上扫了几圈才认出来,“海子,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在这儿,上去打招呼,哟,看错人了,今天倒是真错不了。”

“昨天还在北戴河呢,今天才回来。”海子爽朗一笑。

“没做坏事吧,你爸每次说到你就头痛。”陆东来也笑。

“这次真没,是个发小从国外回来,要去北戴河玩,我陪同她一起去的。”

“怎么不多玩几天?”脚下的舞步没停,嘴里的话全无意识似的。

“哪敢玩,闯祸了,我发小想打情敌,却不知道搞错了人。”海子乐呵呵地大笑,突然凑到陆东来耳朵边,“竟然搞到钟瑶小情人头上去了。钟瑶啊,想不到吧。”

确实想不到,钟瑶对刘丹阳的妹妹刘霜阳情有独钟,从小就定下了,圈起来养的,钟瑶从小到大没闹过一点风流事,一颗心全扑在刘霜阳身上,如今突然养个小情人,肚子里还装个孩子,任谁听见,都会吃惊。

陆东来很感兴趣,“真的假的?”

“假不了,我们去了钟瑶的别墅看见了那女人。”

“海湾那一带?”

“东来哥你知道?”

“那一带是钟瑶开发的,能不给自己留套好的?”陆东来一笑,“这事儿别说出去了,不然会出人命的,女人吃起醋来比疯子更可怕。”

海子连连点头,他昨天就领教了檀乐的疯狂,今天这股疯狂劲还没过,抱着他又打又骂接近癫狂。

陆东来接了一个电话,向海子摇摇手出去了,一出舞厅,眼眸一沉,海湾别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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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来坐在车子里,车子一侧前,宋家颜牵着毛小朴的手,慢慢地走在海滩。毛小朴另一只手拿着荧光,好玩地在眼前挥舞,风起了,有点凉,宋家颜将一直搭在手中的衣服给毛小朴穿上,毛小朴挣扎了几下,宋家颜笑着说了几句,手点点她的鼻子,毛小朴才顺从地穿上。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家长带着小女儿玩,偏偏小女儿又别扭,非得家长哄几句才肯乖乖穿衣服。

原来不是钟瑶,而是宋家颜!

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钟瑶作的机场假记录,钟瑶的直升机在毛小朴出院那天落在军总医院的大楼,钟瑶的海湾别墅,钟瑶在北京和老婆孩子天天在一起。

宋家颜借了钟瑶的手带走了毛小朴。

陆东来掏出手机,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那恩恩爱爱的两个人,慢慢地吩咐下去。

宋家颜送毛毛回屋,去打了一盆热水给毛毛擦脸擦手,正好看见她对着穿衣镜,撩开自己衣服,低头看着圆圆的小肚肚,偶尔伸指头戳戳,又拍拍,再,然后咧着嘴儿笑了,宋家颜心头一荡,这憨态可掬的妩媚,真要他的命!

宋家颜端水进去,将毛巾拧起,散着热气的毛巾盖到毛毛的脸上,宋家颜细心地擦擦她的脸,那眉,那眼,那鼻子,那眼睛,那嘴,每擦一下,宋家颜要在心里亲一下,手在那张脸上舍不得放下来。

毛小朴没有不耐烦,两只手放在肚皮上,敲敲,,得意着呢,里面住着个小毛毛。

第二天,宋家颜被一个紧急电话召回北京。

49第四八章

43

乐常老将军原本脑中有块弹片,越争时留下的,当时因为医疗条件不好,不敢开颅,不过运气比较好,弹片并没有影响生命和思考,现在年纪大了,弹片作怪了,竟然以它为中心引发一个肿瘤,且有向恶方面延伸的趋向,医生强烈建议马上手术。

要说开颅手术,宋家颜是权威人物,国内他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宋家颜孩提时代就对医生产生兴趣,原本就是原于他一片孝心,将来替外公取出脑中弹片。等他学成归来,老外公却不同意,反正不碍事,取它作甚。现在宋家颜一听碍事了,心里着急,又舍不得毛小朴,抱着她亲了又亲舔了又舔,叮嘱了又叮嘱,才不得不走人。

那位强烈建议马上手术的医生是谁?陆东来朋友的朋友他大哥。

所以啊,搞来搞去,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算计来算计去都是为了那点小心思,理由则是无孔不入,无所不能,连老爷子藏在脑壳里几十年的旧弹片都用上了。

毛小朴见他走了,放松了,她时时刻刻担心他提到酒店的那件事,内心亏欠啊。吃了半边西瓜,毛小朴自个儿又出去散步,这几天散步,她在海滩收获到不少好东西,今天又去瞅瞅,就像淘宝一样,碰到又喜欢又便宜的,就是宝,喜欢又不便宜的,看看就走了,不过,这海滩上的小地摊,能有多贵?

毛小朴晃着手中的荧光,一边走一边这看看,那看看,突然,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毛小朴。”她有点愣,是叫我吗?茫然地抬起头,东张西望。

“我在这里。”陆东来从一侧走出来,笑容满面。

毛小朴认出陆东来了,眼睛又四处瞄瞄。

“西为没在,你放心。”陆东来看着她那付呆头呆脑偏偏还要出贼溜溜的动作就要笑。

“你,你怎么在这里。”见心思被擢穿,又有了答案,毛小朴不瞄了,他不来就好,怕的就是他,太能闹了。

“那儿有椅子,我们一起说说话好吗?我有事找你。”陆东来表情真挚,语气诚恳的说。

要知道,真挚诚恳是毛小朴的招牌表情,它既然能打动别人,那么肯定也能打动她自己。所以,毛小朴答应了。两人坐到椅子上,慢慢谈,有的是事谈。

“毛小朴,如果有机会让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陆东来开门见山。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毛小朴不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你在这里没有工作,不能挣钱,你依靠别人生存,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陆东来个鬼,钻到毛小朴的肚子里去了!他从陆西为的语言里知道毛小朴不是一个依靠别人生存的人,她喜欢工作,喜欢挣钱,喜欢挣钱买房子。

毛小朴沉默了,她没有忘记为什么和刘丹阳在一起,如今又出来个宋家颜,她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人有点头大了,她的米粒大的心真的装不下这么多事。

“我有一份工作需要你帮忙,可以吗?”

说话就是一门艺术,瞧这,需要你帮忙,五个字,充分体现了毛小朴的价值,而毛小朴是一个多少需要证明自身价值的二愣子啊。

毛小朴下意识地自己的肚子,很矛盾。

“你的日常生活我会安排人照顾,工资我出,主要是我那事需要一个人通多种语言,单种外语的人才好找,会多种外语的人才不好找,如果分开来,又浪费时间,又没那么契合,所以,我想到了你。”

继续这种语言艺术,让她的忧虑降到最低点,让她的价值观升最高点。

毛小朴动心了,真的动心了,有工作,有钱,可以躲开宋家颜。当初和刘丹阳的交易,他喊开始,她喊结束,也算公平,孩子是我的,当然跟我走,就这样,就这样吧?

真的就这样了,毛小朴回家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拿了她在海滩淘来的玩艺,又思来想去写了一张字纸放在桌子上,上了陆东来的车。

彼时,远在北京军区大院里一栋房子前守着的灰灰心里一阵阵慌乱一阵阵狂叫,他的预感成真了,他家毛毛真的跟狼走了啊!

彼时,方嫂正在厨房熬粥,刘丹阳正在某山中营地的帐逢里研究战术,宋家颜已在手术室里呆了四小时,而陆西为答应了陆际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去了军校。谁也想不到,中间又杀出了一个不相甘的人,一个情不自禁自愿倒在毛小朴那条五颜六色的布裙下的人。

毛小朴这一走,又将闹得人翻马仰,**犬不宁。

首先发现毛小朴不见的当然是方嫂。粥煮好了,盛上桌了,可依旧不见人,明明看见她散步回来了的。

方嫂去卧室,没人,却发现了卧室床头桌上放着一张纸,九个字,上下齐,“我暂时离开,以后回来。”

方嫂这才发现,小主子这几天喜滋滋买来的小东西不见了,打开衣柜,衣服还在,不对,少了前天穿的那套蓝纹休闲运动服。方嫂的心呯呯地要跳出来,脚都软了,她要是跑了,怎么向大主子住交代啊。

颤抖着打开手机,手哆嗦着,好不容易找到刘丹阳的电话,手机是刘丹阳给她买的,号码也是他亲自存进去的,说要是家里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她当时还想,能有什么事儿,她生过三个孩子,挺着大肚子还在田里干活,这城里当官的人喜欢大惊小怪,总是以为自己老婆肚子里装的是太子爷。可现在,真出事了,肚子没事,人不见了,她压没想过人会不见啊。

可她哪里知道,在此之前,人也不见过一回,只是知情的两个人,一个不想提,一个不敢提。

这里是天津最清心舒爽的住宅区,一带多是二层小别墅,致,小巧,透着欧美浪漫风格。其中有一栋白色的别墅,两侧搭着绿色藤蔓的凉棚,前面是小坪青草,边沿圈着一圈小池,里面开满郁郁葱葱的叶子上顶着一朵朵黄色的小花,看起来煞是舒服清爽。

这时候,有个大肚婆从屋里出来了,她提着个水壶,慢慢腾腾地将水洒到叶子上,这么点没技术含量的事,她却做得很认真,很细致。洒完水,她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要是种点蒜就好了。”

这大肚婆,除了毛小朴,还有谁?

陆东来将她带到这里安顿下来,请了一个能干的中年妇妈照顾生活,外围还有毛小朴看不见的巡视人员,陆东来不会步宋家颜的后尘,绝对不给有心人可趁之机。另外,他还带来了大量的工作,目的是给毛小朴证明,你看,我是真的需要你。

不过,工作量一天不能超过五小时,否则扣钱,遵守规则就加奖金。这么个明着送钱的理由,也只有毛小朴能安然接受。她想的是,现在少做点,等孩子生下来,多做点,补回来,不给他吃亏就是。

毛小朴是四百度近视,以前的那付大胶架黑眼镜寿终正寝在陆西为手下,现在没眼镜她不方便,提出要配付眼镜,陆东来他喜欢坐在沙发里细细地看她的眉毛,眼睛,看她一张施粉不施的纯洁的玉质的脸,所以,他怎么会让眼镜遮去这一切?拒绝了,将资料拿回去,隔天又带来了,上面的字体由原来五号变成小三号。够认了。

“毛毛。”一辆车子开进,陆东来从车子上走下来,正看见给花浇水的毛小朴,挺着大大的肚子,头发被风吹起来,有几缕在她的脸上飞,盖住她的眼睛。

毛小朴抬头,用手扒扒头发,见是陆东来,露出惊讶,“你怎么又来了?”前几天送来的资料她还没译完呢。

“我给你带来了沙州的沙瓤西瓜。”陆东来被这个“又”字逗笑了,他被嫌弃了?难道自己真来得太勤了?他暗叹一口气,管不住脚步,就是想来,找点理由就来了。北京离天津近,来一趟二小时,这是他把她安排在这里的最佳理由。他打开后车箱,拖出一袋西瓜,现在西瓜期早过了,要找新鲜好西瓜,还得花番功夫,可她不是喜欢么?再花功夫也愿意啊。

毛小朴哪知道这番苦心,笑起来,“沙瓤西瓜好吃。”

一句好吃,陆东来满足了。两人进了屋,毛小朴去书桌上拿了一叠资料过来,“这个翻译完了,给你。”

陆东来牵着毛小朴的手坐到沙发上,“是不是按作息时间来的?”

毛小朴瞪着眼睛,“那当然。”

“电视呢?”

“电视只看一点点。”当然,不止一点点,她喜欢的节目都看到挖台脚,好在,她喜欢的节目一直也就那二三个。

“真的只有一点点?”陆东来凑近她的脸,将巴在她嘴角的头发扒上去,眼睛看着她的眼睛。

“呃”毛小朴鼓着眼睛,死不承认,“就只一点点。”

陆东来见她如此模样,又可爱,又着急,不忍心拆穿她了。

“一点点就好,坐久了脚会肿。”他蹲□子,搬起毛小朴一条腿,卷起她的裤脚,露出曾经让他心驰动荡的那截白光。他用手轻轻按了按,舒了口气,“还好。”又轻轻放下裤脚,放下腿,站起来。

全程动作不知道多仔细多熟练,这套动作做得多了,再不熟练就是个槌。

吃饭的时候,陆东来自然地给毛小朴挟菜,“你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毛小朴口里包着一口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排骨?”

“因为,你属狗的,”陆东来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陆东来个骗子,将毛毛骗走了,刘将军哭去吧,宋医生哭去吧,陆小爷,你怎么办啊,哥哥撬墙角了!会不会打上门去抢回来?连我都期待小爷彩表现了。

自从加更条件出来,收藏没涨多少,倒是把我自己逼急了,万一涨到一千要四更暴发啊,拼命多写了几章,留着等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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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九章

“因为,你属狗的,”陆东来好笑。却见毛小朴嘴巴翘起来,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笑意加深,加了一句,“因为我也喜欢。”

想起那晚乐常老将军家的阳台上,她和一只雪白的藏獒啃骨头啃得多欢,多像同一类物种,陆东来不介意把自己归进去,能吃得畅快吃得欢腾,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这个逻辑毛小朴没想通,不过她没在这事上纠结,她喜欢排骨,就多吃排骨,挟多少吃多少,你不挟了我自己来。

陆东来就是没见过这么大大方方勤勤恳恳吃啃骨头的女孩子,那吃相在人看起来,以为她吃的是天下最美的佳肴。

陆东来停下筷子,就这么看着她吃,她眼睛黑而亮,分明就是狗啃骨头的认真,嘴唇油亮,富有弹发着光泽,陆东来觉得喉咙有点紧,他很想去咬一口。他舔舔嘴唇,没动。

“你怎么不吃了?”毛小朴啃了一阵,发现陆东来没吃了,大发善心,抬手挟了一块排骨到他碗里。

陆东来突然探身过去,张口包住毛小朴的小嘴,舌头伸进去和毛小朴的舌头交缠了一下,卷过她口里的,松开了她,“我想吃你的,看起来更好吃。”他一边嚼,一边笑

(卫生啊,卫生啊!)

陆东来从小到大,人生规划得极好,都按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的来,上学当三好学生,从军当优秀士兵,从商当赚钱能手,务实,清明,不好高骛远,规划在能力范围里,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就连和毛敏儿搂搂抱抱亲亲到最后关头,他都能停下来,这等自制力非凡人可比,咱不说这爱不爱的破理由,就说三十岁的男人正冲动啊,那紧急关头谁能刹住车?

可以说,陆东来的青春叛逆期极少躁动,荷尔蒙高涨期极少冲动,眼见过情人们之间彼此喂食的歪腻,他常常报之一笑,心里暗叹,卫生啊,卫生啊。他从来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也有主动凑上去强行要求被喂食的歪歪腻腻。

所以啊,他日事前莫笑人,总有一天被人笑。

实际上,遇到毛小朴,陆东来人生规划的大好圆圈全部变形了,歪歪扭扭得不成样子。在他身上不曾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全部发生了,最严重的就是私藏亲弟弟的爱人。只是现在,已经被毛小朴这搅屎棍搅得糊成一团的陆东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骗也好,缠也好,一定要把自己给绑到她身上去。

伟大的行为常常以伟大的理想为支点,龌龊的行为常常以龌龊的理想为动力,效果相比,后者要强大。人不要脸,所向披靡啊。

此时,毛小朴愣住了,张着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他。

陆东来眼神一暗,刚才那嘴唇的柔软,口腔的甜蜜,如他想像中一样美好,他真想再次亲下去,含住那张小嘴不放,可又怕吓坏了她,不急,不急,他安慰自己。

“还不吃?是不是要我喂?”陆东来说。

“哦。”毛小朴垂下眼,如梦初醒般去扒饭。心里还在反复地问,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吃完饭,陆东来把保姆的事都做全了,给她纸巾擦嘴,搓来温热的湿毛巾擦脸擦手,给切了一边西瓜,找来勺子一勺一勺喂给她吃,毛小朴不喜欢喂,喜欢自己挖,挖矿似的,有成就感和喜悦感。头一摇,“我喜欢自己挖。”

陆东来托着西瓜到她面前,“你挖,我给你拿着。”

毛小朴双手一抱,圆圆的西瓜和圆圆的肚子挨到一块,伸手拿起勺子,挖了一块递进嘴里,笑开了,“好甜。”

“朴儿,喂我吃块。”陆东来头伸过去。

毛小朴真的挖了一块送过去,又挖了一块给自己。

“真好吃,还要。”陆东来眉开眼笑,真的比以往的西瓜都好吃。

又挖一块递过去,接着再挖一块给自己,比赛似的,毛小朴没有注意到这一人一口的分享模式从西瓜切开到西瓜皮挖到发白。

突然毛小朴喊起来,“快点快点,电视电视。”

原来今晚是礼拜六,《快乐大本营》已开始了,台上,那个女主持正在打着哈哈肆无忌惮地笑。

毛小朴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来,全心全意投入到电视上。陆东来将西瓜皮放桌上,用毛巾给她擦擦手和嘴,然后将她腰一搂,“靠我身上,舒服些。”

毛小朴没注意这些细节,靠到陆东来身上,结果笑着笑着,滚到陆东来怀里,手还在指着电视,陆东来抱着那具软软的身子,心也软到极点,那眉眼里的笑,双颊上的红,嘴角上的娇,神情间的憨,无不让他满心满眼的喜悦。

“慢点笑,慢点笑,别呛到了。”陆东来温柔地笑,一只手抚上那个大肚子,轻轻揉动,头栽进她的脖颈,擦着她滑嫩的肌肤,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幸福到了极点。

两个人,一个沉醉在电视里,一个沉醉在柔情里。

节目看完了,毛小朴才笑停,陆东来咬着毛小朴的耳垂,“全长几小时的节目,也叫一点点?”

毛小朴被舌头一舔,身子一麻,加上慌言被揭穿,不敢说话。

陆东来继续咬,手却到了前,轻轻揉动。

毛小朴忍不住从舌尖里吐出一个细微的“嗯”字,这些天,她感觉前好胀好胀,上网查了,知道这是怀孩子的正常现象,可这现象真的很不舒服,现在这种不舒服不见了,一只大大的手掌隔着衣服在上面揉动,那种酸胀慢慢散去,身上顿觉轻松起来。

“舒服吗?”陆东来感觉到了毛小朴的放松,亲着她的嘴角问。

“嗯。”毛小朴不由闭上眼睛,哼哼一声,可这边解决了还有另一边胀着呢,若是全部胀着,她就懒得管了,问题是这一边太舒服,就见得那边更胀了,她自己拿起手学着陆东来的手式揉另一边。

这下,就像是一种邀请,陆东来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两只手覆上了那两团浑圆,大拇指掠过顶端,能感觉那两颗果子变硬,变得更凸起。陆东来微微加重了手力,毛小朴舒服地啜出了声,全身放松,身子里像是没了骨头,软成一团。

陆东来突然抱起毛小朴走进卧室,没等毛小朴从那种舒爽中走出来,陆东来坐到床上,毛小朴在他怀里不放,低下头亲住了那张红润欲滴的嘴,手从衣服里钻进住,握住那团柔软。

毛小朴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主,受得起苦难,经得起享受,此时,她只觉得舒服,很舒服,酥酥麻麻地舒服,她放开身心享受,抬起头舌头勾着他的舌头,眼睛仍然闭着,眉毛舒展,睫翼振飞。

陆东来一手沿下,滑过溜圆的肚子,进入那片温泉,却早已湿成一片,在如此的抚和吮吸中毛小朴还不动情,对不起她那敏感的身子。

陆东来将她身子一抬,脱下她的衣服,掏出自己早已胀大的欲望,从背后顶了进去。毛小朴眼睛睁开,倒吸一口气,充实,饱满,随着他缓慢地撞一下撞一下,那种快乐翻涌而来,陆东来身子一翻,毛小朴到了上面,变成坐势姿,只感觉下面用力一顶,不由自地,身子弯成了一个绝妙的弧度,两团颤颤的顶起来,白皙的脖颈向上,明显看出喘息起伏的脉动,圆润的肩,圆润的肚子,在此情只景下,只需一眼,绝对视觉冲突,再也移不开。

陆东来双手扶住那柔软的腰,按向自己,突地毛小朴啜了一声,身体骤然崩紧,他顶到了她最敏感的那块。

“乖,放松,你夹得我动不了!”被毛小朴这一夹,陆东来差点下一玩完,微微吸口气,抱着她顶起,落下,顶起,落下。毛小朴受不住了,她急速地喘息,眼睛里水雾蒙蒙,迷茫一片,在欲望的巅峰,已不知这是哪年哪月。

陆东来将怀中汗津津的宝贝小心翼翼地放平到,几缕头发巴在她脸上,脸上红润不减,桃花正艳,前的两朵跟着竞相开放,陆东来轻轻扒开脸上的发丝,亲上了去,浅浅咬着她的唇,喃喃地喊,“毛毛,毛毛,你怎么这么好?”

好到他真想把她一口吞下去,一个人私藏。

将毛小朴带到天津的事,陆东来早就告诉了陆际。

当初陆西为以自由代价,要老爸陆际找回毛小朴,结果陆际把这事全权交给了自己的秘书和大儿子陆东来处理,当得知大儿子已经毛小朴找到,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给隐瞒下来了,决定暂时不告诉陆西为,当然也和大儿子统一口径,他哪知道,他这一做法,正如了陆东来的意,陆东来就是算准了这位望子成龙的老父亲会选择隐瞒才会把消息告诉他,隐瞒好啊,就是要隐瞒。

而他自己等于两头不得罪。老爸找上来,我按你的要求做的。老弟找上来,我按老爸的要求做的。看出来了吧,这就是个比鬼还鬼的鬼!谁都算计,谁都敢算计,相比于陆西为,这个收起了锋芒,更沉稳,更腹黑。

当然,陆际就是算死了,也算不到大儿子跟着小儿子的女人一起住到了天津小别墅。

陆西为听了陆际的话,重新去了军校,这回他是真的读书了,据学校反映,这孩子静下来了,和往日绝然不同,完全是块可造之材。陆际就想啊,不如借这个机会让他彻底改造,如果见了毛小朴,若知道还有人随时抢人,他必定会恢复浮躁,将来再让他归心,就难了。

陆西为是静下来了,前提是你陆际帮他找到他家大婶。可每打电话回去,总是没消息,没半点消息。若是给他一星半点消息,陆西为还能忍下去,想要驴子好好拉磨还得时不时喂胡萝卜不是?

陆西为不能忍了,他突然发现把这事交给陆际不靠谱。但若是就此逃学,陆际再不给他找人了呢?只要有一点点希望陆西为还是不肯放弃,可光靠着这点点希望下去,陆西为觉得自己会被憋死,他还是要亲自去找。

可校方早被陆际同志亲自关照过了,陆西为同学除了生病之外,一律不得擅自离校,请假也不行,且病假条要市级医院开出的真实证明。

你要真实证明是吧,老子给你!

51第五十章

你要真实证明是吧,老子给你!

要说陆西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阎王,对别人下得手,对自己也下得手去啊,拿起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只听他发出一声闷哼,顿时大腿血流如注,匕首的一端从大腿的另一边露出刀刃。

就这样,陆西为以养伤为由,拿着货真价实的市级医院批的病假条向学校请了半个月假,偷偷溜回了北京。

他第一时间去了陆东来的住宅区,他对他爸不太相信,可对这个哥还是相信的,他想知道陆际在这件事上背后的态度,而这个态度,陆东来必定知道。可他扑了个空,老杨说陆大少最近经常不回家。

陆西为奇怪了,不回家?陆东来不是个胡天海地的人,绝对不会玩到不回家,前段时间和他住在一起,极少不见他不回家。这种反常让陆西为感到奇怪。

老杨来请陆小少吃饭,指着桌上的**汤说,“喝这个吧,这种做法还是大少教我做的,常人吃了补,孕妇吃了更补。”

陆西为不动声色地喝了一碗汤,确实好喝,汤甜,鲜美,不油腻,于是又喝了一碗。

“我哥怎么突然对煲汤有兴趣了?”

“大少是对食谱有兴趣了,还买了书照着做呢。”老杨憨厚地说。

“哦。”陆西为沉吟半晌,突然丢下筷子蹬蹬上楼,去了书房。

在书房的桌子上,摊开着一本彩图书,上面是一张莲藕排骨汤的图片,图片下面写着做法步骤,陆西为仔细地看去,

1将猪排洗净剁成块状;莲藕洗净去皮切成厚片;小油菜洗净待用

2将猪排放入开水中汆烫去血水后,冲凉,洗净备用

3将汆烫后的排骨和藕片一通放入清水锅中,大火烧开后改小火炖2小时,起锅前先放入小油菜煮2分钟,然后再放入少许盐即可

小贴士:

莲藕中丰富的维生素B1及少量的钙、铁、磷、纳,可提供妈妈及宝宝能量代谢需要,对于孕妇还有安神,净血祛淤,清热解毒之功效,对怀孕后期由于胎火较旺而引起的胎毒青春痘有不错的缓解消炎功效。

陆西为查看封面,上面四个大字标志着书名,《孕妇食谱》。

看到这里,陆西为突然冷冷地笑了。他走出书房,下楼来继续吃饭,吃第二碗时,陆西为喊老杨。

“老杨,我是从学校逃课回来的,吃完饭现在就走,要是我哥回来了,你不要告诉他我今天回来的事。”

老杨点头答应,相对于温和的大少,他更怕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少。

出了陆东来的家,陆西为笑嘻嘻地给陆东来打电话,“哥,我想回北京看看。”

“爸发现就麻烦了。”陆东来的声音带着劝慰。

“你那边碗筷声响,老杨今天做什么菜了?”

“嗯,全是辣菜。”陆东来看看桌上吃得正欢的毛小朴,柔柔一笑,怎么这么爱吃辣呢。

“你也喜欢吃辣的啦?”

“这不习惯么?”

“好习惯。”陆西为嘻嘻一笑,挂了电话。眼睛里却烧着火焰,全是***混蛋!忽悠到老子头上了!竟然把他家大婶藏起来不给他,是以为老子好欺骗么?

陆西为一张致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充满了妖气,妖孽又要横行了。

陆西为沉得住气啊,隐藏在陆东来的家口门两天,等来了陆东来春风满面回家。他让人跟踪了陆东来两天,不见异常,等到傍晚,陆西为接收消息,陆东来的车出了北京,往天津方向开去。

陆西为二话不说,跳上一辆出租车往城外赶,城外早有人接应,陆西为上了驾驶室,脚下油门一踩,开始狂奔。

电话里不断传来陆东来的车到了哪里的消息,两小时后,陆西为站到了那栋小别墅的门口,门口前面是两位高大的汉子,开始陆西为以为是两个散步的路人,等他快点窜到门口时,这两人齐齐挡住了他。

还有暗哨!

陆西为冷笑一声,突然一拳头冲向左边的汉子,口里喊了一声,“元元,小醒,一起上。”

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和脾气去好好解释了,他只要一想到他的大婶在里面,他的哥哥在里面,他的血就要沸腾,他的心就要蹦出腔,他再也无法控制了!

另一辆车子冲出两个年轻男子,奔过来和两个大汉撕扭到一起。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两位是陆东来请来的原特种兵退设人员,如果这几只小虾挡不住,那特种兵的名号就不要提了,丢不起特种兵的脸。

陆西为见敌不过,破口大骂,“陆东来,你这个王八蛋,你给老子滚出来!”

另外两个好汉不吃眼前亏,趴在墙上还在笑嘻嘻,“大哥好身手,特种兵出身的吧?他是陆东来的亲弟弟,你放他进去吧,我们都站外面不进去就是。”

“闭嘴,老子没有这个不要脸的哥!陆东来,今天你不打死老子,老子明天就要你的命!”恨啊,恨到骨头里面去了,抢老子的女人,抢老子的女人!

两特种兵半信半疑,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人掏出手机,正要接通陆东来的电话,可陆东来已经出来了,淡淡地说,“让他进来吧。”

陆西为一放开,拳头就往就朝陆东来挥去,陆东来身子一闪,人转身往里走。陆西为哪肯放过他,疯狂地扑上去锢住了陆东来的脖子,陆东来多年部队可不是假混的,背一弯,给了陆西为一个过肩摔,陆西为人倒地,手却还反捏着陆东来的脖子,眼睛赤红,脸色狰狞,仅凭脸上的恨意就可以杀死陆东来。

可陆东来还是淡淡的,“进去看看她吧,不要吓到她了,她现在很辛苦。”

一言击中陆西为的要害,立即放手,他的大婶,他日日夜夜相信的大婶,如今可以见到了,他傻啊,还在这里扯什么?他已经浪费够多时间了!

奔进大厅里,立即收住脚步,他看见了毛小朴一手着肚子,一手捏着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他只觉得鼻子酸酸地,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听话在往外跑,他的大婶,经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她了。

他突然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抬起眼泪不断的脸,哭出声来,“大婶,大婶,我想你,好想好想你。”他将脸贴到她的肚子上,“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你就当你多养了一个孩子多养了一条狗好不好?我不要离开你,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毛小朴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手停止了抚肚子,另一手还叉在腰上,愣愣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陆西为。

可不是梨花带雨?致的面容,红红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红艳的嘴唇,眼神里却如此悲伤,绝望,疼痛,宠爱,种种情绪都有,谁看到谁怜爱。卑微到如此程度了啊,就当多养一个孩子多一条狗!

陆东来觉得眼睛也酸酸的,他这个弟弟爱到没有自我了!上去扶着毛小朴,“毛毛,不要怕,从今天起,又多一个爱你的人了。”

“可是,可是”毛小朴怎么能不惊,怎么能不怕,这还是个孩子啊!二十岁?她都二十七了!

“不要说可是,大婶,不要说可是。”陆西为诉求地看着毛小朴,可怜兮兮地说。

毛小朴手足无措了,转头对陆东来说,“可是,可是他还小。”

陆西为突然笑了,流着眼泪笑了,他跪到沙发上,凑到毛小朴的耳朵边,“一点都不小,你也试过的,是不是忘记了,你来。”拿起毛小朴的手就往他下身探去。

这个流氓,这个死流氓,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揩油!陆东来也笑了,无奈地摇摇头。

毛小朴眼睛瞪得溜圆,一会儿才叫出来,“你耍流氓!”

陆西为抱住毛小朴的脸猛亲了几下,将眼泪擦她一脸,“我们早就耍过流氓了,你要是忘记了,我现在就给你温习!”说着一只手就去脱自己的裤子。

陆西为六岁的时候,晚上睡觉睡不着,陆夫人给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原本指望他一边听一边睡着,哪知道陆西为越听神越振奋,眼睛灼灼发亮。他隐隐约约明白一个道理。入夜,牛郎那条会说话的老牛竟然入他梦来。陆西为走上前去,对着老牛说,“你这不是耍流氓吗,趁人家洗澡让牛郎偷她的衣服。”

老牛不屑在瞥他一眼,“傻小子,不耍流氓能娶到仙女吗?能得到幸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小年纪的陆西为开窍了,他终于从一个美丽神圣的神话里听出了一个流氓的真理,想要媳妇,得耍流氓,想要幸福,得耍流氓。此时的陆小爷,既想要媳妇又想要幸福,能不耍流氓!?

“我没忘记,没忘记,真的。”毛小朴急急地喊。为什么反应突然变快了?还不是怕这个不要脸的脱裤子!

“你不许赶我走,听到没有?”有持仗了,陆西为开始为自己争取利益。

“以后你到哪,我就到哪,听到没有?”

“你要对我公平一点,我可找了你好几个月。”

“你再丢了我,我先杀你,再杀我自己。”

毛小朴很无语,一会儿哀求,一会儿要公平,一会儿又威胁,可是,你能不能先松了她,她这样很累。

陆东来心细,发现了毛小朴脸上隐忍的表情,“你先松开她,你这样牵着她不舒服。”

关系到他家大婶的身体,陆西为立即放手了,眼睛却是斜斜地看着陆东来,对毛小朴说,“朴儿,这不是个好人,为了不让我见你,他竟然将我的腿打断了。”

毛小朴一怔,转头看着陆东来,陆东来瞪他一眼,嗤笑,编,编!可你能不能编个合理的!

陆西为将裤子一脱,个流氓,终于还是脱了。裤子一脱,大腿上白色的绑带已渗得鲜红,开了几小时车,又打了一架,伤口扭开了。

毛小朴不是个心硬的,谁对她好,她还是知道,而且眼前这个少年还跟她一起同艰共苦一年,相依相持一年,一见如此伤势,眼里露出心痛的神色,“重新上药吧,都出血了。”

陆东来气得朝陆西为屁股上踢了一脚,“伤成这样,还跑来打架。”还跑来给他设陷阱,还跑到女人面前赖他诬陷他,不过,真不能怪他,这结果相比这阎王的本来,算是轻的了。

陆东来叹口气,转身去拿药箱了。

52第五一章

46

陆西为抱住毛小朴的手臂,眼泪汪汪地说,“朴儿,就是有人拿把枪顶着我,我也不要离开你。”声音又伤感,又决绝,大有生生死死相随之势。

此刻如果可以配点音乐的话,绝对是: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你是我风儿我是沙,有情相守才是家,你是风儿我是沙,我是儿子你是妈,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傻子我是渣。

也许是这画外音乐感太强大,毛小朴这个薄情的人,到底是被感动了,陆西为的脸,“没人拿枪顶着你,你想留就留,先把药上了。”

陆西为喜得啊,像得了太后恩典一样,抬起身子就住毛小朴的嘴亲去。

毛小朴往他脸上一拍,指着沙发,“坐好,上药,血要渗到沙发上了。”

这个没良心的,人家为她自残,她还怕血染脏了她家沙发。

显然陆小爷很满意毛小朴一声娇嗔,没办法,此时毛小朴脸红朴朴的,鼻翼两侧还有几颗可爱俏皮的妊娠斑,嘴唇被他刚才一咬,更加红艳,水灵,她眼睛瞪着他,眼神亮亮的,像茫茫黑夜中的两颗明星,落在陆西为眼里,全是娇与媚。

“好好好,我上药,我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陆西为坐下来,手还抱着毛小朴的手不放。

“毛毛,我先扶你去卧室,血糊糊的看了不舒服。”陆东来拿了药箱出来。

“我自己去,你给他上药。”毛小朴起身进房里。

陆西为没有阻拦毛毛进屋,只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陆东来,两腿摆得很开,模样张扬,放荡,桀骜不驯。

“你是不是早就跟老头串通好了?”

“没有。”陆东来拿起剪刀剪开陆西为大腿上的绑带。

“没有你妈的找到人干嘛不告诉我?”陆西为恨不得一脚踢翻眼前这个险狡猾死不要脸的人。

“跟你交易的不是我。”陆东来仍然淡淡的。

“老头有没有找人?”

“有。”不过结果不让告诉你罢了。

对于陆际的用心,陆东来完全能明白,不管他有没有找人,有没有找到人,他家老头子都不会将毛小朴交给陆西为。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要找她?”陆西为紧紧地盯着陆东来,“她是我的,我熟悉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爱好,甚至一些邋遢的习惯。你知道她什么?”

陆东来笑了笑,“她不是你一个人的,每个喜欢她的人都熟悉她的动作和表情,爱好和习惯,我也慢慢熟悉。”

陆西为脸上青筋暴起,眼珠子鼓起来,一脚朝陆东来前狠狠踢去!

“陆东来,你***混蛋,不要脸的东西,抢老子的女人!你还能不能更下贱更无耻一点!”

陆东来身子一侧,躲过那记天残腿,脸上似笑非笑,“你也不要脸,你也无耻,别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言下之意,你陆小爷不止抢别人的女人,还抢别人的孩子。

“孩子是大婶的,大婶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等量代换运用得很不错,陆小爷强词夺理果然霸气。

陆东来继续给他上药,看都不看他一眼,“如果我是你,就立即回学校,一旦惊动了爸,就会惊动很多人,你懂的。”

此言一出,陆西为一怔,竟然没作声了,他当然懂的,陆际既然对他玩的,说明他不想陆西为和毛小朴在一起,至少目前不想,若他知道他逃回北京,必定会派人来捉,他可以一个人逃,可带不走他家大婶,她已经出过一次意外,如果再出第二次,他不能饶过自己。更主要的是陆际一行动,可能会惊动别人,孩子的父亲,从前面的手段来看,那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可他怎么舍得才找到人就离开,而且还要把他家大婶留到这个不要脸的人手里!

“陆东来你***,你就不是个东西,你明知道我找她找得多厉害,可你还想把她私藏!”陆西为如何肯放手走人!

“西为,我见过她好几次,她太独特了,我上心了,开始我不知道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后来知道了,可是迟了,心已经不受控制。”陆东来眼睛沉下来,静静地叙述,很真挚很诚恳,“我不是要私藏,我是怕你闹,把事情闹出去比较麻烦,毛毛肚子大了,不经折腾。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到时候,我们一起照顾她。”

陆西为被哥哥的眼神惊住了,那眼睛里的神情他很熟悉,那是他有过的,悸动,痴狂,魔怔,执念。

陆西为恨得在心里大骂,不就是一个傻不拉叽的女人吗?***一个两个的,全成了疯子,全成了猪八戒变身的绝世情种!

哎哟,陆小爷,岂止一个两个,而是三个四个啊!不疯魔不成活!

“我请假来的,在这里呆三天就走。”陆西为还是沉静下来了,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在这一刻他格外清明,是的,所有的行动得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眼下跟陆东来决裂不明智,大婶怎么办?虽然说他陆西为不吃眼前亏,可也是忍死一肚子的血,连打落的牙齿一起吞!

陆东来怔住了,他没想到陆西为这么快就想通了,更难得的是答应了,他在妥协,不是妥协给别人,而是毛小朴,放在他心上的只有毛小朴。

“陆东来你听好,你要好好守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你!”陆西为咬牙切齿,真的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他不能留下来,还得托付给这不要脸的男人照看。

陆东来眼睛湿了,陆西为这一开口,意味着接受他和她在一起的事实了。他知道他多心痛,多委屈,可最终接受了!

陆东来原来还想着有一场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可眼下,他红着眼睛咬着牙齿让他照顾她,这个阎王弟弟,终于长大了,在爱情的苦难中成熟了,他懂得了隐忍,懂得了顾全大局,知进知退,懂得如何去疼,去爱。

“西为,谢谢你。”陆东来真挚地说,“我会照顾好毛毛的,后面,可能还有硬仗要打。”兄弟之间可以不计较,别人就难说了。

现在两兄弟都有默契,攘外先安内,然后一致对外。道理两兄弟都懂,只是做起来,一个轻松高兴,一个愤慨痛苦,真像是在拿匕首捅心窝子,老子一个人的大婶现在搞成了一群人的大婶!

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他的大婶被一群狼掂记,世上更痛苦的是,这群狼里有一头是他拜托寻找大婶的亲哥哥,防来防去,没防到自己人,老祖宗说得对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陆西为记下了!等着,都给我等着,老子有杀回来的一天!

没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

“你在哪找到她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奸夫露出水面。

“钟瑶的别墅,和她一起的是宋家颜。”

陆西为立即跳起来,就要往卧室冲,“这个死大婶,她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老子一定要问个明白!”

陆东来迅速地按住他,沉声道,“你想吓跑她吗?她招谁惹谁?你和我都是她招惹的吗?”

陆西为顿时脑袋耷拉了,他当然不会忘记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赖着她了。她好多次想甩鼻涕一样想甩掉他,只是没成功而已。他深知毛小朴的格,一是一,二是二,这么刻板的一个人,能去招惹谁?还不是都像他这样不要脸的人自己贴上去的,毛小朴既不懂得拒绝他,肯定也不懂得拒绝别人。

想到这里,陆西为恨声道,“一定要看好她,她不招人人招她。”

这个观点,陆东来深深认同,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北大门口见到她时就感觉到了她的独特,第二次在超市,第三次那个阳台,从此,她的影子在他的心里脑里,再也赶不走了。她很少对人笑,可一笑,顿时晴云霁月,日照春山,有种让人掉进春天的花团锦簇的幸福和美妙,陆东来已深陷其中,并深解其中味。

陆西为走进卧室,发现毛小朴已经睡了,一本书还反搁在圆圆的肚子上,头歪向一边,看起来睡得挺沉,陆西为笑了,他家大婶还和以前一样睡得香哩。他蹲在她旁边,不由自主地去亲她的小嘴,她哼一声,头歪到另一边去,陆西为像只苍蝇,跟着亲过去。

毛小朴半梦半醒之间,用手推他,嗡声嗡气地,“别吵,我要睡。”

“就不让你睡,就不让你睡。”陆西为继续咬她的嘴唇,太想了,终于在眼前了,要亲个饱,亲个够本。

毛小朴终于醒了,有床气呢,皱眉,可她面前是谁?陆西为这个变态,此前的毛小朴无论什么表情,他都觉得可爱,娇憨,妩媚。

“你到底要做什么?”语气很无奈。

“做---爱。”陆西为揽住了毛小朴的身子。

毛小朴不看他了,闭着眼睛继续睡。陆西为已解开了毛小朴的衣服,嘴唇沿着她的嘴唇下巴锁骨下来,咬住了前的梅子,另一边不放过,手放上面轻轻揉动。毛小朴胀一直存在,陆东来这一吮吸一搓揉,她身子舒适起来,另一种酥麻也起来了,不由抬起手,抚住了那个在她前忙碌的脑袋。这一抚,就像一道鼓励,陆西为松开了这边,去咬那边,手去解她的裤子,毛小朴哼哼唧唧,舒服得不得了,任由他去了。

陆东来看到的就是这么靡的一幕,毛小朴脸色娇艳,眼眸半眯迷离,里面浸透了水,妖艳中浸透着纯真,前两浑圆在空气中颤颤地动,室里灯光橙黄得像一个艳梦,落在毛小朴圆圆的肚子上,像镀了一层黄金膜,她嘴角翘起,带着梦幻似的笑,她的人仰卧在床上,看起来像一幅唐卡,密宗里的明妃。她的大腿张开,腿处,有一个虔诚的脑袋扑在花蕊里肆意舔弄,挑逗,吮吸。

如此靡,如此放纵,却又如此神圣而温暖。

陆东来走过去,抱住了毛小朴的脑袋,亲了上去,封住了她嘴里声声啜息,手握住前两团不停地抚动。

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中间,一个在下面。

荒诞,纵欲,节制,靡,妖娆,神圣,爱恋,美。

52-55

53第五二章

47

这三天,陆西为极尽殷勤和孝顺,极尽甜蜜和幸福。亲自买来猪脚和黄豆,照着书上做。好不容易炖好了,毛小朴却不给面子,不吃,油腻。

陆西为好话说尽,“来,吃点吃点,这个好,美容,长咪咪。”

陆东来听了心里一乐,昨晚他一定要吸着咪咪睡,不给吸就闹,毛小朴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由着他胡闹了。现在,他给她炖猪脚长咪咪,是昨晚吸得不够瘾吗?

毛小朴怒,脸涨得通红,“要吃你自己吃,要长你自己长。”

一个流氓了,一个享受了,一个流氓了还大大咧咧喊出来,一个享受了偏偏矫情得要死装作啥事也没发生,算不算冤家,算不算绝配?

算,都算。

“我吃,我也长,我也给你吸我的咪咪,好不好?”

陆西为是彻底不要脸了,有条件要缠着,没有条件创造条件要缠着。

三天来,这不要脸的和假装纯情的总是这么歪歪扭扭地纠结在一起,让旁边看戏的陆东来羡慕妒嫉恨。

那歪歪扭扭纠结的是什么?情意啊。

确实,毛小朴也不全是没心,想想吧,两人同居一年,他陆西为洗只碗都和她大干一场的人,怎么可能下厨房,可如今,他为了她,还洗手做羹汤,太难得了,特别是他还一脸可怜兮兮地说没功能也有苦劳的表情,毛小朴搞不赢了,吃了一碗,好在陆西为也见好收好,不敢再要求赏脸第二碗。

毛小朴习惯地拿一本书上厕所,陆西为守在门口算时间了,看看三分钟到了,开始敲门,“大婶,你不能久呆,快出来。”

熟悉毛小朴的人都知道毛小朴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上厕所喜欢带书进去,找不到书字典也行,找不到字典,外面那种人流、痔疮、牛皮癣广告杂志也行,反正得带书。带书也就罢了,不看半小时不出来,出来后还在跺脚,蹲麻了。

陆西为三分钟就在喊,毛小朴来火了,刘丹阳也要五分钟才喊她,陆东来也是六分钟,他凭什么只给她三分钟!“我就要呆,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关小毛毛的事啊,你一直蹲一直蹲,小毛毛不好翻身。”陆西为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理占他这头哩。

毛小朴不哼声,可也没出来,陆西为又敲又喊了,“大婶,出来,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毛小朴才不信,我反锁了,你进得来么?哪知,门锁真的在动,她慌得一下叫出来,“别进来,别进来,我就好了。”

出是出来了,可是心里有气啊,走过陆西为身边时,还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

发现了没有,这么几个男人中,毛小朴最敢欺负陆西为,敢凶敢踢敢怒,一嘎巴大龄女欺负一阎王小混蛋,还能赢。

最搞笑的是,这小混蛋乐得不得了,看他,眉开眼笑地跟在后面,就像太后后面摇着尾巴的奴才,要多献媚就多献媚,要多卑躬就多卑躬。

陆东来看着这一对,特别想笑,陆西为平素作威作福惯了,哪想到有如此奴颜媚骨的一天?可他心里最多的还是羡慕,毕竟在一起一年多,那种相处之间的默契,一举一动间的真实流露,都不是别人可以相比的。

陆东来知道,毛小朴就不会这么放肆地踢他一脚,因为隔阂,因为时间。

晚上,陆西为端了一大盆热水给毛小朴泡脚,一双手还浸在水里给她轻轻按摩。毛小朴泡得舒服,按得舒服,眯着眼睛想睡,头一仰一合,陆东来将她的头搂到怀里,手轻轻抚肚子。

泡完脚,陆西为从肩膀上取下干毛巾,仔细地给她擦干净上面的水,又温柔地给她做了足底按摩,听到毛小朴细微的鼾声,露出满足的笑,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跟个店小二似的,端起地上的水盆收拾去了。陆东来抱起毛小朴往卧室。

第三天,陆西为离开了。

为了毛小朴,他痴他狂,他放他收。

话说刘丹阳接到黄妈的颤抖哭泣的电话,当天晚上一架军用直升机直达北戴河。飞机上下来两人,刘丹阳和范多。

刘丹阳身着迷彩服,帽子拿在手里,步伐大而稳定,不急不躁,脸色平静,可仔细的人只要看见他眉宇间隐隐约约的皱起,就知道他心里有多着急,刘丹阳什么人,纵横千军万马间喜怒无形的人,现在脸上有情绪了,可见事态在他心里有多严重。

黄妈看见刘丹阳,赶紧将毛小朴留下的纸条递过去,双手还在颤抖,口音里带着哭腔。

刘丹阳对她微笑,“不要怕,没事的。”

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一笔一画很清楚,凡口字都开得大,像一个毫无心计的孩子成天无忧无虑地笑,下面笔画整齐,像小学生怕字写乱,下面用一把尺子抵着,上头起笔马行空。是她一惯的风格,刘丹阳像看到毛小朴写字模样,嘴角勾起,衣服带走了一套,其余什么也没拿。

刘丹阳想了想,问黄妈,“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吗?”

“除了宋生先,没有其他人来过。”黄妈赶紧回答,她在这里一共就见过三个男人,一位姓钟,一位姓宋,再有就是眼前这位姓刘。

刘丹阳点点头,“你暂时就留在这里,工资我会照给。你看行吗?”

黄妈为此事吓破胆了,虽然眼前这位爷不追究,可谁知道以后追究不追究啊,不贪这份高额的工资了,赶紧的,走人,立即摇头,“先生,我孙子也要出生了,您放我回去吧。”

刘丹阳知她害怕,也不强留,“那行。”

黄妈整理一下自己的行礼就走人,原本还庆幸找了户好人家,男人常常不在家,和气,随意,给的钱多,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话少,脾气好,一点也不挑剔,比自家媳妇好侍候多了。她还想这事可以做长久,多赚一点钱给孙子读书,可哪知人家要给你来个失踪,闹得自己还成了嫌疑犯。

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哪。

黄妈走了,刘丹阳在卧室的床上坐了一会儿,锁上门离开。

直升机上,范多小心地看着刘丹阳,想问又不敢问。刘丹阳一言不发,直接回了营地。

“司令,怎么”范多到底是没忍住,毛小朴不见了,刘司令却如此冷静,没道理啊,作为跟随司令多年的亲信,怎么会不知道毛小朴对他意味着什么,这么些年,从来没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她会回来的。”刘丹阳沉静地说,他想起那张纸条,字迹不见一丝慌乱,走时还不忘记带走衣服,说明了她是自愿走的,没有人逼她。

能让她自愿的人,必定是她认识的人,他想起前不久北京城里沸沸扬扬的新闻,女主持毛敏儿与狼共舞,他提笔写了两个字,递给范多,“去查查这个人。”

范多拿起一看,大隐。

他不认识这个人,可他女儿熟啊,吃饭的时候常常在桌上念叨,这人的歌怎么好,人怎么帅,为了这事,他将女儿狠狠训了一顿,当然,女儿一个星期没理他。范多还想,哪天看见这个人,一定要踢他一脚,敢毒害他女儿十岁的小心灵。看来,现在有机会了。

可是当范多拿到大隐的资料时,眼睛都直了,陆际的小儿子?如果是真的,这一脚只怕没办法踢出去了!可是这陆际的小儿子,跟毛小朴的失踪有什么关系?他揣不出来,眼睛期待地看着刘丹阳。

刘丹阳看见他的办公室主任一脸的求知欲,乐了,指指资料,仔细为他解惑,“他和毛毛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毛毛离开他后,他一直在寻找。毛敏儿的事绝对是他做出来的,以他的格和手段,找不到人也要找个撒气的人。”

“我一直以为陆际只有一个儿子。”范多叹息一声。

“很多人这么认为,这个儿子自十岁后就没跟陆际一起生活,在陆际的前岳父家长大成人。长大后陆际将他送到军校,可他多次逃走,陆际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刘丹阳看着手中的资料,不紧不慢地说。

“陆际的前夫人?”

“广东军区原参谋长王成龙的女儿,后来因高龄生子,身体虚弱,隔年去世。两年后有了现在的夫人。”

“这个陆西为目前又回了军校,司令认为人在他手上?”

“这么个混世魔王已在音乐上取得了成就,却来了个大转向,这行为太反常了。”刘丹阳笑起来,舒了口气,“能让他安心重新回学校,肯定不是他想回了,而是他妥协了。盯紧陆西为,陆东来,陆际,这父子三人总会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

范多离去,刘丹阳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袋,手伸出信袋,拿出一叠相片,一张张看过去,刘丹阳刚毅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宠溺的,甜蜜的,舒畅的,开心的。

此刻如果有人突然进来,一定会被刘大将军那泛滥的柔情所惊悚,太不寻常,太不寻常,这分明是一个坠入爱河里的傻男人模样。

如果眼睛再往手上一瞥,一定会发现一叠相片,里面全是一个相同的穿着军装的女人。笑得很二,肯定在喊茄子,手势更二,举起两。

这正是当日在兰州军区的坦克里,范多帮毛小朴用手机扑下的相片,后来他转发给了司令,却不想他家司令全部洗出来了,放在他专门放机密文件的那个抽屉。

几天后,刘丹阳夹着信袋回家了。灰灰坐在门口,眼见他来,起身蹭到他面前,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没有毛毛味,尾巴一甩,又坐回原地去了,眼睛望着前面的路,神情蔫巴巴的。

自从灰灰跑出屋,它就再也不进去了,刘丹阳想尽办法让它住进去,可灰灰只是围着刘丹阳转了几圈,一屁股坐到门口不动了,把自己当成一尊石狗,灰尘色的,痴傻呆的,一动不动的,真的是尊石狗。大院里有个小朋友去幼儿园对其他小朋友说起他院里一只石狗看门,被所有小朋友指责他吹牛撒谎,从来只有石狮子,哪来的石狗,那小朋友哭了,他真的没吹牛,没撒谎。

当初刘丹阳尝试将它带上车去北戴河,灰灰盯着他看了很久,没动,无论刘丹阳怎么跟它沟通,它耳朵耷拉,接下来眼皮也耷拉。刘丹阳没办法,只得将门打开,任它进出,只是灰灰再没进过。他是一只固执得近乎少筋的狗,和毛毛一路人。

现在,刘丹阳没进屋,他坐到灰灰的身边,用手它的头,“灰灰,是不是很想毛毛?”

灰灰眼皮抬起来看他一眼,这一眼比平时要久,却是沉默,连吠一声都没了力气。

“我也想她,她肚子里还有小毛毛,走了这么久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吐,能不能睡,不知道腿有没有肿得很厉害,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我们?”刘丹阳语气缓慢,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搭在灰灰头上的手黑了一圈。

灰灰默默地听着,一声不吭,两只眼睛也没动。

“来,给你看毛毛的相片。”刘丹阳从信袋里伸出相片,一张一张摆到毛毛的眼前,“灰灰你看,她笑得多傻多可爱。”

灰灰眼睛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它认出毛毛了,先用鼻子嗅嗅,再用舌头在相片上舔了一下,然后两只爪子抓着那张最傻的相片猛吠,汪汪,汪汪,毛毛,毛毛,呜呜,呜呜,毛毛,毛毛,汪汪汪,你回来,汪汪汪汪汪,你快点回来!

刘丹阳拍拍灰灰的头,“灰灰,我给你洗个澡好不好?毛毛回来会不认识你。”

灰灰趴着身子,头挨着相片,没动。它不要走开,它要等那没良心的回来。

“放心吧,灰灰,毛毛会回来的,带着小毛毛,到时候你多一个玩伴了。”刘丹阳抚着灰灰。

一人一狗在台阶前坐到天黑,眼睛的方向一致,相念的目标一致,连耷拉的神情都一致,灰灰突然觉得,自己竟然不是最可怜的狗了,它心情好了点,谁愿意垫底啊。

刘丹阳走进到里,朝厨房看了看,寂静,又朝客厅看了看,寂静,房子此刻漫出了荒烟,刘丹阳坐进沙发,点了一烟,手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固定好的台,一,湖南卫视,二,浙江卫视,三,中央三台。

手指按了个一,广告,又按了个二,还是广告,再按个三,一大一小的两只老虎出现在屏幕上,小老虎在大老虎身边打滚,买萌,大老虎眼神温和,用嘴轻轻□着老虎孩子。小老虎撒娇更起劲,在妈妈怀里东蹭蹭西蹭蹭,竟然窝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大老虎下巴也蹭蹭,趴下来,也不动了。

这一对母子是要睡觉了么?刘丹阳微微笑起来,却不知脸色柔情如水,心软如丝,眼睛微微一抬,瞥见窗外一片月色,清,冷,淡,寂。

明月不知人间事,几处相思几处闲。

这军区大院的一人一狗一明月,若有人瞅见,必定文学细胞暴涨,念不出诗词歌赋,那什么铁汉柔情、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之类的句子,也要酸麻麻地从书袋里掉几句出来,若是哲学细胞浓密的,一见此情此景,心头透亮,像是突然参悟了浪漫与柔情的最高境界一样,西格夫里·萨松的句子跑出来:

“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

------“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着蔷薇。”

猛虎细嗅蔷薇,柔情寂寂,蔷薇却野了,却是风情万种。

宋家颜做完手术后,心里挂念着毛小朴,第二天就回了北戴河,直奔毛小朴的住处,迎接他的是紧闭的大门。顿时,宋家颜大脑一片空白,心陷入北方的风沙中,找不到方向。

宋家颜在屋前的台阶上坐下来,出一烟,吸了几口。随即站起来,开车回北京。

在刘丹阳住的军区大院,那幢屋子前,曾经雪白的灰灰,已经成了真正的灰灰,毛发邋遢,只是身子长高长大了,从一条小灰灰长成了一条大灰灰,威风比往日更甚,像一头雄狮,一动一静之间霸气十足。它所有的时间就是守着这栋房子,蹲在梯级前,眼睛直直地望着大院门口方面。

而此时,灰灰还在门口守着,那姿势,永远充满期望,可宋家颜感觉绝望,毛毛没有回来。原来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他以为毛毛被刘丹阳带回了北京。

她现在这么大的肚子,刘丹阳不会将她带走,那么,是谁带走了她?宋家颜眼神骤冷,他想到了毛小朴在他手里的第一次失踪。

“小乐,你在哪,现在合适碰个面吗?”宋家颜拿出电话,翻到了檀乐的号码。

檀乐趴在床上,双腿翘起,正在发愁该找个什么样的人给钟瑶通透个信,电话响了,她很不耐烦地拿起,一看屏上闪动的来电,激动了,翻身坐起。

“宋哥哥,好啊好啊,你在哪?日落咖啡厅,好好,我立即就来。”檀乐跳起来,打开柜子选衣服。

半小时后,檀乐着一身浅黄色长昵,紧身皮裤,小牛皮靴出现在咖啡厅。小清新美女,面带花朵般的笑,回头率很高。

宋家颜早在等她了,看见她过来,站起来,微笑,“看来我们需要一个包厢。”

檀乐脸色含羞,跟着进了包厢。

“宋哥哥每天好忙啊,昨天打电话都不接。”

“这几天连续做了几个手术,确实挺忙。昨天小乐找我什么事?”

“我就想跟宋哥哥聊聊天儿。”

宋家颜看着檀乐没说话。

“是真没事儿,我好久没见你了,就想跟你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檀乐搅动着咖啡,在那双安静的眼睛下,略略有些不安。

“小乐,你有点紧张。”宋家颜淡淡地说。

“没有,我哪有紧张。”檀乐更加不安了。

“你拿勺的手,左手换了右手,右手又换左手,腿翘起来,又放下,又翘起。告诉我,小乐,你在紧张什么。”

“宋哥哥,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有点激动。”檀乐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是,毛小朴不见了。”

檀乐一震,手一重,咖啡搅出来,“宋哥哥,你怀疑我?”

宋家颜面色不变,还是淡淡的,“她是一个孕妇,成天呆在家里,不会去得罪什么人,可前几天,我找到她时,她已被下了药。我想不通到底是谁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檀乐紧紧握住手中的勺子,翘起的脚放下来,强作镇定,“还好宋哥哥去得及时。”

“是啊,幸好及时,可是到底是谁要这么做呢?小乐,要不你帮我想想?”

“我才回国几天啊,对她不熟悉,哪能想得出来。”檀乐嘿嘿一笑,可笑容无法到达眼底。

“要不,我和你一起想想?”宋家颜突然凑近了檀乐的脸,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你我”檀乐结巴不出第三个字。

如果是平时,檀乐一定会亲上去,暗恋的帅哥送上门,那剑眉星目,那清静温润的脸,那梦寐中的薄薄的双唇,她没道理往外推啊,可现在,她看出了宋家颜眼睛里的翻涌的火焰,她忍不住地惊慌。

“那天早上,我去接你,黄妈去买菜,有人趁着这个间隙带走了她。小乐,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更巧的是既然对方知道我要去接你,黄妈要买菜。而这个计划定下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在场。小乐,你说要破这个案是不是很容易?”宋家颜眼睛变得尖锐,好像一把手术刀洞穿檀乐的身体,檀乐怕了,畏缩了。

“宋哥哥,那一次是我的朋友跟毛毛开了个玩笑,也没给她造成伤害,你就原谅我们吧。”

檀乐抵赖不住了,终于承认,她内心是怕的,可也是恨的,没给她造成伤害,却给你捡了个便宜。

“那这一次呢?又是开玩笑?”宋家颜真想给这个坏丫头一巴掌,做好事生怕人不知道,做坏事以为鬼不知道。

檀乐睁大了眼睛,“这一次?这一次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死女人到底得罪了谁,居然又出事了,居然赖到她的头上!檀乐就没想想,那死女人也没得罪你,你怎么就动了她?

宋家颜笑了,“小乐,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在这点上,我给你一个忠告,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人,你不能动她一指头。还有就是,做了,惹了,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檀乐听到前半句,心就一跳,后面的话听不进了,一直把我当妹妹?妈的,谁要当你妹妹!姑娘我要当你老婆!

“宋哥哥,我才不要当你妹妹。”檀乐很想表白,可看到宋家颜那眼神,又止住了。

宋家颜盯她半晌,淡淡一笑,向檀乐点点头,打了个手响,叫来侍者付了帐,优雅离开。

晚上十点,宋家颜的自家试验室,里面通亮如昼,宋家颜坐在一排试管前,若有所待。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汉子扛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宋家颜指了指墙边的小床,那人将女人放在小床上,拉上门出去了。

女人似在沉睡中,全身放松,软软的身子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卷在床上。

54第五三章

宋家颜不慌不忙拿出一针管,走到女人面前,拉起她一只手,将针管里的药水推了进去。然后看看手上的表,再将女人身子摆正,这时,露出女人致漂亮的一张脸。

赫然是檀乐。

大约五分钟后,檀乐似乎走进了一个噩梦里,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子跟着扭动起来,这时,宋家颜又给她推了一针,一会儿,她脸色平静,显得舒适安宁,身子不再扭动。

“檀乐,你为什么要带走毛小朴?”宋家颜将椅子一拉,坐到床边,轻轻问道。

“毛小朴?”

“就是毛毛。”

“毛毛,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她?”

“因为宋哥哥喜欢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让海子偷偷把她藏起来,等我和宋哥哥结婚后再放她出来,不过我搞错了,毛毛不是宋哥哥的,是钟瑶的。”

“藏在哪?”“没藏好,我让宋哥哥把她带走了。海子太讨厌,竟然给她下了药,宋哥哥肯定上了她,该死的海子,坏我大事。”

“坏你什么大事?”

“宋哥哥是我的,我从小就喜欢他了,好喜欢好喜欢。”檀乐喃喃地说,尽管声音平淡,可脸上似乎还是有控制不住的爱意。

宋家颜有点愣,没想到问出这个结果,他总想不通檀乐为什么对毛毛下手,原来毛线团乱在自己这里。

“后来你又对她下手没有?”

“没有,我怕钟瑶和宋哥哥发现。”

“这事你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

“檀乐,忘记毛毛。”

“忘记毛毛。”檀乐跟着念。

“檀乐,你记住,宋家颜一点也不好,你不要喜欢他。”

“不要,我好喜欢他。”檀乐脸上有了痛苦的表情,仿佛在挣扎。

“不要喜欢他。”宋家颜平静地说。

“不要。”“不要喜欢他。”

“不,要。”檀乐牙齿在打颤,脑子里那生多年的意念有种要被连拔起感觉,她凭着最后那点的意识死死抵制外界那个魔音,不让被掠夺,被销毁。

宋家颜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檀乐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在如此药效下竟然还能反抗。

只是他心里没有内疚,别说不能回应她的感情,就凭她对毛小朴的所作所为,连小时候的那份情义只怕难以再继续。

他凑近檀乐的耳朵,轻轻地催眠,“檀乐,忘记宋家颜,不要喜欢他,不要喜欢他。”

檀乐身体崩紧,头不住地摇,仿佛有人在拨去身上的骨头,一阵痉挛之后,身体突然平静下来,脸上又恢复了平和,嘴里喃喃地重复,“不要喜欢他,不要喜欢他。”

宋家颜满意了,站起来在桌子上敲了三下,还是那个大汉进来,不声不响地扛起檀乐出去,屋子里恢复平静,一室的灯光不动,一室的仪器不动,一个人不动,仿佛从来没曾有人进来过,那一幕从来不曾发生过

宋家颜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再将烟按息,拿起了电话。

“瑶子,我今天去北戴河看见你家门关了,是不是丹阳把毛毛接走了?”

“正要告诉你这事儿,毛毛自个儿走了,留了一张字条,说过段时间回来,把我笑死,这挺着大肚子还离家出走呢,丹阳肯定气死了,那张死人脸又不会表露,憋死他去。”钟瑶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

宋家颜悬着的心更悬了,“这么大肚子了,还任她跑,得赶紧找。”

“丹阳已在找了。他老婆孩子,他比谁都急。”

他老婆孩子,宋家颜听在耳里,砸在心上,顿时全身无力。

他觊觎着他最好兄弟的老婆孩子,他该怎么办?

将头埋在臂弯里,可脑海里一遍一遍出现毛小朴的脸,倔强与平和一体,温柔和妖娆一体,沉浸在欲望里的艳,娇媚,一颦一笑生生种植到他心里去了,她嘴唇张开,像在喊着她和他的渴望。

宋家颜这样沉沉浮浮好一会,才抬起头,他收拾好心情,起身离开,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必须先找回毛毛,刘丹阳找刘丹阳的,他找他的,他无法想像她挺着大肚子还在外面颠沛流离的模样。

宋家颜第一次见到毛小朴是在北京机场,也是那天,他从钟瑶发给他的邮件里知道了刘丹阳将她带了回去。后来钟瑶还打趣刘丹阳,得给他儿子多补一份礼,才让他遇到他命里的女人。

宋家颜开车直接去了君华大酒店,他记得钟瑶的儿子满岁酒宴就在这里请的。那天他人在国外,被一个学术研讨耽误了回国的行程。

“家齐,在哪?”宋家颜打电话,他弟弟宋家齐,是君华大酒店的总经理,没错,这酒店本是宋家产业。

“哥,我在酒店办公室。”

宋家颜推门进去,只见宋家齐还眼睛盯着电脑,一双手在键盘上忙不个停。

“家齐,我找你问个事。钟瑶儿子满岁那天,酒店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宋家齐停下双手,站起来给他哥泡了一杯茶,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笑得很开心,“确实发生了一件事,丹阳哥艳遇了。”说罢将那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宋家颜沉默一阵,问,“那个闹事的人叫大隐?”

“是啊,本来很红了,不过好象又退出了。”

“退出?”

“就是退出,像他这个年龄能激流勇退,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宋家颜没说话了,他凭直觉毛小朴这回失踪跟这个叫大隐的有关。

那就,顺藤瓜吧。

当外面为了找毛小朴闹翻天时,她坐在小别墅里的沙发里看电视,旁边坐着个沉静的男人,半搂着她,时不是给她按摩胀鼓鼓的,怕她笑岔气了,还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嘴里宠溺地喊,“慢点慢点”,动作那叫一个流畅,侍候得那叫一个周到。

电视看完,毛小朴终于停止笑,可脸上的红没有裉去,嘴角的笑还意尤未尽地挂着,眼睛里湿湿的,显得特别清远黑亮。

陆东来亲亲她的脸,“毛毛,这个节目真有这么好笑?”

毛小朴嗯了一声,“想笑就笑了,过后想想,感觉并没有当时好笑。”

“过后有没有感觉过这个节目很轻浮?”

“没有,只觉得很轻松,符合大众要求。”

“你怎么知道大众要求是轻松呢?”

毛小朴奇怪的看了一眼陆东来,“生活压力这么大,为什么还要去电视上找沉重?”

这个杞人忧天的木头,她还在叫生活压力大,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一直过着衣食无忧陪进陪出的熊猫级的富足日子吗?连皇里的娘娘妃子还要忙个内斗,弄不好就到冷去了,弄不好命丢了,再弄不好,灭九族了。

哦,她的九族也灭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像长出了更多族来,原来这么一孤零零的歪树,现在吊了好多葫芦瓜,且一个个是仙品、正品,看着令人眼馋,用着,嗯,挺好。

其实,毛小朴的忧患意识一直存在的,她要自立更生,还在卯足了劲赚钱,养孩子,买房子,生活压力大,压力山大啊。

陆东来却同意了毛小朴的观点,看电视就是图个轻松,想笑时敞开了笑,想乐时放肆地乐,甚至想哭时大声哭,压力需要宣泄,心理需要放纵。

陆东来起身给毛小朴泡牛,“以后,我都陪你看。”和你一起放声大笑,肆无忌惮。

毛小朴现在已不工作了,她全心全意地将力放在肚子里的孩子上,她让陆东来买来许多童话书,坐在沙发上,或者躺在床上,她仔细地阅读。她叫肚子里的孩子小毛毛,会轻言细语地跟他讲书里的故事。

有一次陆东来听到她又给小毛毛讲故事:

“小白兔的口袋里再也装不下更多的蘑菇了,它左看右看,突然看见草沟里有一个口罩,它把口罩捡起来,又摘了一些蘑菇放在口罩里,手提着口罩上的绳子,高高兴兴回家了。第二天,小白兔感冒了,原来那个口罩上有病菌,传染到蘑菇,小白兔吃了有病菌的蘑菇,所以,生病了。小毛毛,你以后要做一个讲卫生的好孩子”

陆东来乐了,“哪本书里的?”

毛小朴一脸祥和,眼神柔亮,“我自己编的。”

“我也喜欢听。”陆东来将毛小朴搂到怀里,眼睛里笑意明显,“可是,小白兔是吃蘑菇的吗?”

毛小朴扭过头看他,“不是吗?”

“是吗?”

毛小朴不确定了,“应该也吃蘑菇吧?”她真没见过兔子吃蘑菇。

“我们可以将蘑菇改成萝卜,好不好?”

“好。”

第二天,毛小朴将这个故事记到了本子上,题目叫《小白兔吃萝卜》,写完了,感觉有点累,本子放肚子上,睡了。

陆东来轻轻拿起本子,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她编的童话,《小熊猫找妈妈》,《小鸭子抢虫子》,《小青蛙跳水》,《小灰灰流浪记》,全是小字辈子,全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小毛毛,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跟她自己一样可爱。

此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室里暖暖的,温馨得像一个金色的童话。陆东来觉得,自己就是这个童话里的男主人,静静守候在童话里的女主人身边。

难道这就是童话里说的,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陆东来静静地看着毛小朴的童话本,静静等毛小朴醒来。毛小朴这一睡就是二三小时,醒来时感觉肚子有点饿,陆东来早已放下手中的本子,牵着她的手坐到桌边,自己去了厨房,端出来几个菜,又盛了一碗汤放到毛小朴的面前,自己也装了一碗饭吃起来。

“不是说我睡了你自己提前吃吗?”毛小朴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吃。”陆东来一笑。

毛小朴不说话了,心想,你肚子饿了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的责任。

“毛毛,我今晚去北京,后天回来。”陆东来停下筷子,看着毛小朴的脸,希望可以看出不舍来。

可是毛小朴这个女人,她对谁的离开有过不舍?她只管自己那点小心事,小理想,小毛毛,淡淡“哦”了一声,继续喝着她的汤。

55第五四章

54、第五四章</h2>49

陆东来说的是回,他本就把这里当家了,可家里的女人本没把他当家人,直到陆东来走出门去,也没见毛小朴脸上有过丁点儿难过的表情。

她才不难过咧,上厕所没人管,看电视没人管,吃多辣没人管。

陆东来微微叹口气,怀着一种失落回了北京。

只是,只是啊,这一去,才圆满的生命又要干瘪下去了。这一去,乱了多少人的阵脚!

这一去,痛煞多少人的心扉!

在没遇到毛小朴之前,陆西为这辈子的混帐人生就是,喝最好的酒,开最快的车,上最艳的女人,最帅的男人,他认为这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事,遇到毛小朴之后,所有的人生理想都偏离了方向,对于这点,他是有知觉的,尤其是在寻找毛小朴的过程中,憋屈得想***大哭,可再憋屈再痛苦也没想过要将这个目标扭回原来的轨道。

他想,老子憋屈也受了,老子大婶也找到了,再憋屈也憋屈不到以前了。

可是,陆西为突然发现这世间太疯狂、太***没道理了!凭什么他混帐时没人敢动他,他爱上一个人了并为之放弃许多混帐后,还有人爬到他头上来拉屎拉尿?!

那天他走出学校,低头给陆东来打电话,可就在低头间,一个麻袋套住了他,紧接着受了一劈手,他倒下了。

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床在一间小屋里,屋里设备简单,一桌一椅,四边斑驳的灰墙,顶上吊着一个光秃秃的灯泡。陆西为正欲坐起,突然有人制住了他的手,一支针管推进他的手臂。

顿时,陆西为感觉异样,身体有种变软的感觉,似乎肌在融化,骨头在融化,意志在融化,他暗惊一声不好,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大腿。

他是玩谋的专家,这种催人意志的药一到他身上,他就明白,如果被融化,自己将任人摆布,万劫不复。他大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此时他一手扣进伤口,顿时痛感传来,神志清醒,融化的感觉竟然没有进攻。

旁边的人有点意外,又给他推了一针,融化的感觉如化骨绵掌,一波一波地侵袭,陆西为大吼一声,手一撕,生生扯下裤子上的一块布,几个手指齐齐□大腿的伤口中,血流如注,陆西为一方面要抵抗药,一方面要承受疼痛,顿时大汗淋漓,衣衫湿透,大腿处,血染床单,殷红一片,像整个人倒在血泊中。

陆西为丝毫不放手,反而手指在伤口里不停地扣动,加重疼痛的感觉,他知道,只有疼痛感越强,被融化的感觉就会越弱,他就是要以痛取代。

只是他不知道他可以坚持多久,他脑子痛得有点受不了,就好像一只能承受一千斤的弦突然加重到二千斤,三千斤,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只有手上的劲没有松,还在往死里扣,他所有的意味都到了那只手上,不能松,不能松。

他听到旁边有人在问他,“毛小朴在哪里?”

毛小朴,毛小朴,他大婶,他女人,他爱人,这个名字无疑如大海里的浮木,陆西为死死抓住,眼神有了焦点,“老子的女人,杀了老子也不会交给你妈的逼!”

旁边的人没再问话,又拿起一支针管。

从外面走进一个人,看看陆西为逐渐晕迷的状态,慢慢涣散的眼神,手掐着伤口,嘴巴咬得紧紧,身体在颤抖,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如此半死不活的状态却没有泄出一句秘密,这得多强的意志力!

心生佩服,制止了那人加重剂量,轻声吩咐:“好好帮他抱扎,然后放了他。”

他以这种方式找到陆西为只想从他嘴里知道毛小朴的下落,想知道她好不好,可眼下,宋家颜已经有了答案,这个年轻人,他会以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爱她。毛毛无论在他手里还是在刘丹阳手里,都不会受到伤害,没有他宋家颜,她会过得很好。

宋家颜走出小屋,外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内心就如眼前这天空一样,一片豁达,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罢,只要她幸福,他相信,他就会幸福。

这世上,有一种痛,像牙齿,拔牙时,痛不欲生,死去活来,可一旦拔掉再也不长了,一劳永逸。

有一种痛,像蚯蚓,裁掉一截不知不沉又长出一截,一截一截的痛永不消失,想要彻底切除,除非他死。

宋家颜以为自己选择了拔掉一颗牙齿。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一条蚯蚓,没有牙齿,只有不断再生的痛。

陆东来向毛小朴告假两天是有原因的,他外公王成龙后天八十岁大寿。

王成龙是广州军区前任参谋长,他女儿王非非是陆东来和陆西为的亲生母亲,王非非死时,陆东来已十三岁,陆西为不到两岁。陆西为十岁时,被王成龙接回了广州,开始时,陆东来以为是王成龙思女心切,接陆西为去是解一解相思之苦,后来才知道这是陆西为自己的要求。

原来陆西为两岁时,现任陆夫人出现,将陆西为捧若珍宝,陆西为一直叫陆夫人妈妈,母子之间关系异常好,陆东来亲眼目睹了陆夫人的真心,他没有告诉弟弟关于亲生妈妈的事,陆东来认为,现在和将来比过去重要,如果陆西为一直这么快乐下去,那么何必告诉亲妈妈去世的事让他过早伤心。

陆西为十岁那年,到底是知道了自己非陆夫人所生,大发雷霆,认为全家人故意隐瞒真相,唯独他一人蒙在鼓里当傻子,心中对家人产生了隔阂,他毅然去了广州,和外祖父王成龙一起生活。

陆西为的到来,王成龙当然喜欢,原本他对陆际再娶是很有意见的,只是考虑到陆西为年龄太小,到底需要一个母亲疼爱,又暗中考察了陆夫人对这个非自己亲生孩子的确是真心真意的好,心中才稍稍气平。陆西为长大后回归广州寻找亲生母亲的亲人,王成龙老泪纵横,这才是他的好外孙,乖外孙,至亲至孝的亲亲外孙。开始对陆西为往死里宠。

陆际要管?一边去。陆夫人要看?一边去。陆东来要探视?好吧,来吧来吧,打虎还需亲兄弟呢。

王成龙八十大寿,子女们给他大行办,一家人商量好,陆际和陆夫人提前一天就去广州,陆东来第二天去广州,陆西为直接从学校回广州。

陆际送给王成龙的寿礼,是一台黄花梨香木的大屏风,屏风四周雕刻着浮龙飞凤,屏风中间福禄寿三个篆字,案底是大红牡丹浮雕,充满华贵喜气之感。这套屏风价值不菲,单说那么大套的梨花香木,就难为可贵。更别说名家字画,锦上添花。

陆东来给外祖父送的是一套□邮票。□邮票无字无号,发行量大,却存世的很少。所以它的收藏价值很高,能整套收藏的人更少。仅从这一点上看,陆东来对外祖父的敬意和爱。

陆西为给王成龙送了一把缅甸军刀。王成龙早年是玩刀的行家,年纪大了,不玩了,却爱上了收藏刀具。陆西为投其所好,贵昂的黄花梨香木和难得的□邮票没换来老爷子的大笑,一把军刀却乐得王成龙眉开眼笑,拉着陆西为的手,不住地对一圈圈的亲人们说,“到底是我养大的小子,懂我啊。”

说得陆际、陆夫人尴尬万分,说得他的子女、孙子们纷纷黑脸。

明明是偏心,找个借口表扬他的心肝,要说军刀,他们还送少了?看见哪里有好刀,首先想的就是家里的老爷子就好这口,想方设法给他弄来。他收藏的缅甸军刀,没有八把,至少五把。

别说,王成龙老爷子还真就是故意做给陆际夫妇看的。老小老小,老了心就小了,借点由子让人不痛快。陆际夫妇了然一笑,退到一边,陆东来也退到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老爷子宝贝他的“乖外孙”。

“西为,今天你怎么来得这么迟?”王成龙还拉着陆西为的手。

陆西为眼眸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外公,我学校搞个比赛,我想拿个好成绩给你看,就晚了一天。”

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因为他昨天晕过去了,今天才醒来。醒来时还在那间小屋,只是里面没有一个人,他大腿处的伤口包扎得很好,药上了,手法很专业。

陆西为没来得及去追究那是什么人什么地点,却记得今天是外公的八十大寿,于是拐着一条腿,急匆匆地直奔广州,在外公面前还得充当正常人,那条腿不敢露出半点问题来。

听到陆西为如此刻苦上进的表现,王成龙脸上褶皱一舒展,顿时满室金黄,菊花盛开,“好孩子,果然是我养出来的好孩子。哎哟,瘦了,憔悴了,吃了不少苦吧?”

旁边人眼前飞过一大片乌鸦,现在功劳全是他的,陆西为在外闯祸了生事了,跳起脚骂的,起鞋子砸的,全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

陆西为笑嘻嘻地将外公让给众人,不夺取菊花的所有光芒,朝陆东来看了一下,走进一间卧室。一会儿,陆东来进来,看着陆西为的脸,“怎么回事,搞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

陆西为的脸肯定不好看,被药逼了几小时,被疼痛逼了一天一夜,到现在还在痛,又赶了几小时飞机,累得陆西为只快没趴下。

“我被人黑了。”

56第五五章

如果换平时,打死陆西为,他也不会说出如此丢脸的事,居然被人黑了,还是他一向擅长的下三滥手段。如此以毒攻毒的一招,狠!

可是陆西为要是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没在那药水下被催眠的人,一定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丢脸了。

那药水是宋家颜新研制出来的催眠药,制药的主要成分是宋家颜一次西藏之行无意间碰到的,一种样子极不起眼的贴地生长植物,量极少,宋家颜为了那种不知名又极难寻的植物,他曾经一个人在西藏人迹罕至的地方穿越了整整三个月,才收集一些,经过反复研究,研制成这种催眠药。因为量少,一般情况下宋家颜绝对舍不得使用,从这点上来说,檀乐和陆西为都算是幸运者,有幸以身试药,从侧面了解宋大医生的手段和魅力。

凡是用过此药的人,目前为止,只有陆西为一个人逃脱被催眠的命运。这点连宋家颜都佩服,意志坚强的人无论品好坏,总是被人敬畏的。

陆西为没有倒在宋家颜的催眠药下,一则是他本来就是玩这东西的专家,虽然药不一样,但很多时候也是殊途同归,他懂得该如何去抵制,更主要的是他钢铁般的意志,意志足够强大的人,永远不会被催眠。这一点,任何催眠师都明白。

“黑我的目的就是想从我身上问到大婶的下落。”陆西为清楚的记得那人的提问。

“你自己怎么样?”陆东来暗暗心惊,敢黑陆家的人,绝对不一般!

“我没事,那人没想害我。”陆西为摇摇头,“我现在觉得不安,大婶那儿你安排好没有?”

陆东来掏出电话按键,“我前天离开的,打算下午直接去那儿。”

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接,陆东来脸色大变,又拨,传出滴滴滴的声音,还是没人接。

“出事了!”陆西为猛地站起来,受伤的腿狠狠在地上跺了一脚,钻心的痛传来,陆西为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可伤势瞒不住人,血迹从里面透出来,染红了他浅色的裤子。

“你别动,我回天津。我不希望你这条腿废了!”陆东来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不!”陆西为抓住了陆东来的衣服,“我也要去!”

“你在这里养伤,如果她在,我把她带到广州来,如果她不在,我一直会找下去,听我一回,好不好?”

“哥,我求你。”陆西为眼泪直流,她一定没在那里了,一定没在了,要不然,他内心为什么如此不安,如此惶恐。

“西为,今天外公大寿,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走,你忍心让他伤心?”

如果说这世上除了毛小朴还有谁让陆西为不忍心,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妈,而是王成龙。

王成龙这老头就是觉得陆西为这小外孙对对他有胃,对他的眼,对他的脾气,宠到骨子里去。这个宠也换来了陆西为对他的尊敬。一将这老的摆到面前,陆西为不挣扎了,却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掩住哭声,掩不住泪流满面,。

陆东来脸色低沉,转身离去——

陆东来前脚去广州,刘丹阳和他的人后脚到了天津小别墅,空荡荡的小别墅里,不见一个人。里面摆设整齐,干干净净,不见一丝零乱。刘丹阳从屋里转到屋外,站到花坛边,黄色的小花绿色的叶子,黄的娇嫩,绿的锃亮,似被水洗过一般,上面还挂着一颗颗晶莹的小小水珠,刘丹阳突然弯下腰,用手按按花坛里的泥土,潮湿松软,而这两天一直没有下过雨,很明显,有人刚刚浇过水不久。

“来晚一步。”刘丹阳心底一沉,眼前这个事实像一块石头砸开湖面,失望如水波一圈一圈地慢慢扩大、延伸。

刘丹阳让人注意陆家父子三人的行动,陆西为和陆际还好,问题不大,可陆东来隔一天就往天津跑,这个异动只要是有心人就会留意。

陆东来自从知道陆西为跟踪了他,人也变得警惕,每次出城他特别注意是否有其他人跟踪,他频频换车,甚至车子故意拐上七八道弯,在立交桥上钻几个来回,才往天津方向开去。可这技俩瞒瞒一般人就可以了,能瞒到刘丹阳?

刘丹阳知道了他家毛毛在天津,被陆东来兄弟私藏,他原本可以大张旗鼓地上门要人,可又怕他家毛毛到时犹豫不决,临走还拖上两个大包袱,太不划算,思来想去,他决定将接回毛毛的时间推迟了,他不动声色地揪住了一个日子,也就是王成龙八十大寿,按照惯例,陆家人必定全部去广州,趁这个空隙,接回毛毛,然后往自家园子里一搁,老婆孩子全是他一人的了。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刘大将军失算了。

人去楼空,老婆孩子生生跑出了他的计划之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螳螂谁是蝉,一眼明了,毛小朴一直是那只毫无知觉的被追捕的蝉,而螳螂这个位置,不管那几个男人承认不承认,前前后后都做过,可谁是黄雀,除了只有黄雀和鬼,没人知道。

哎呀,可见再厉害的将军,他的计策也不是百设百胜的,诸葛亮当了一辈子得道高僧,最后让马稷这块狗给送终了,一世英名终是打了折扣。

没有万全的计划,只有针大的漏洞扯出的斗大的风。

陆东来心急火撩地找到两个保镖了解情况,两保镖惭愧地解释,昨天下午三点,他们两个被一群人身手不凡的人暗中袭击,最后将他们绑了,堵在郊外的一间破屋里,直到今天下午才放出来。

那群人长什么样子?没看见,他们蒙着脸。

什么口音?没口音,没一人说话。

陆东来长叹一口气,猜想朴儿绝对是宋家颜将她带走了。可能带得很远,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才放人,说明了就是拖时间,好让她安全转移。

陆东来打电话回北京,让人查问宋家颜的去向,一会儿,消息传来,宋家颜今天上午十一点三十二分去了英国。

果然,掳到人就跑了!陆东来苦笑,怎么办,难道追去英国?毛小朴肚子已七个月,追到了还能将她运回来?他眼前浮起毛小朴叉着腰慢慢走路的样子,皱着眉揉着胀鼓鼓的,捧着个大肚子,呆呆的,笨笨的,像只企鹅,一只辛苦的企鹅。

就让她安稳地待产吧。几个男人的追逐,害得一个孕妇四处奔波,陆东来觉得自己再追下去,很过分。

爱她,就给她安稳。陆东来终于偃旗息鼓。当然,只是暂时。

陆西为闻言,又惊又怒又痛,拍案而起,他要追,他要查,他的女人他绝对不放弃,她的安稳他陆西为给!

但是陆西为暂时也追不了了,他被王成龙关在屋子里,条件只有一个,将大腿治好,好了你去哪老子都不拦你!

陆西为的伤口太严重,没有瞒过王成龙那双犀利的眼睛,王成龙的专属医生一边给他换药一边很严肃地警告,再不静养,伤口会化脓,会溃烂,会伤到筋脉骨骼,最严重的结果是一条大腿残疾。

王成龙可以任由陆西为胡作非为,可不任由他作贱自己的身体,古人都说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在王成龙的强硬态度和强硬手段下,陆西为在广州一养伤就是一个月。

伤仍未痊愈,可陆西为一定要走。他啪地一声跪在王成龙的面前,抱住王成龙的双腿默默流泪,“外公,让我走,让我走,我一定要找回她,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找回她。”

王成龙皱着眉头不语,他到底是从陆际口里知道了一些缘由,两兄弟同时喜欢上了别人的女人,别人孩子的妈妈。

“孩子,你这不是胡闹吗,你们两兄弟,两兄弟,一个女人,这,这胡闹啊!”王成龙想用力敲一敲这孩子,可落下去的手成了抚。

“外公,没有她我活不下去。你让我走吧。”

“她真那么重要?”王成龙老泪横流了,活不下去?他一手带大的外孙居然说活不下去?

“很重要。我愿意放弃所有,我只要她。”

王成龙震撼了,这孩子,这孩子,情到痴处是绝情,他对她痴,对自己绝。他还拘着他做什么,让他找去吧,找不到就直接杀上门,要!要不到,就抢!他王成龙的孙子怎么能如此伤心,如此绝望?!

“孩子,去吧,外公不拘着你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找外公,外公帮你。”

终究不枉陆西为对他的好,终究不枉陆西为十岁跑回家。这一老一小,值得啊。

陆西为走了,去了英国。三个月之后,他回来了,一个人。

陆东来问他,为什么?

陆西为深深地看他一眼,没说一句话,又消失了,开始了另一程的追寻。

陆东来被陆西为那绝望的一眼惊呆了,他不相信他?难道他认为他欺骗了他?陆东来坐不住了,他只有这么个弟弟,是他的亲人,他不愿意他的亲人对他有仇恨有误解。而且,在毛小朴这件事上,他一直以为他们两兄弟已经统一战线。

陆东来在广州堵到了陆西为,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陆西为抬头看他一眼,突然一拳头朝他脸上挥来,陆东来没想到他上来就打人,仓促一闪,拳头贴着脸过去,带出一阵风。陆西为一记不中,又一记,力度丝毫不减,那架势,就是要把陆东来往死里揍,揍不死,揍个半死也成,揍不了一个半死,揍个四分之一死也是好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陆西为对着陆东来拳打脚踢头顶身撞。

陆西为的招式大多是野路子,跟毛小朴一样,在实践中打出来的经验,不过陆西为比毛小朴脑子心计身手要灵泛多少倍,自然这种经验也非同一般,不过对手比毛小朴的对方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陆东来是正统招式,部队出来的招式,没有花招,招招实用,又快又狠又准。所以,在陆东来不反扑的情况下,陆西为那野路子倒也发挥得勇猛十足,虎虎生风。陆东来让他发泄得差不多了,跳出圈子,“够了,西为,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到是说啊!”声音是真的焦急,难道是毛毛在英国出事了?难道是他自己出事了?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弟弟,哪一个出事他都无法接受!也绝不可能旁观!

陆西为一脸悲愤,一脸伤痛,手指陆东来,恨声道:“你妈的要耍我到什么时候,大婶本没跟宋家颜一起!我跟踪他三个月,连他什么时间上厕所什么时候起床都知道,你说,他怎么藏得住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正要生孩子的女人?你当初找到她不肯告诉我,现在,你拿什么还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到底几句是真的?”

轰隆隆,陆东来只觉得心被炸了几个洞,他倒退了几步,靠到了墙边。

陆西为一手揪住陆东来前的衣服,顶着他,眼露凶光,“陆东来,要是让老子知道是你藏了她却故意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保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陆东来没作解释,他确实在后悔,没有亲眼看见宋家颜带走毛小朴,他凭什么要说得这么肯定,而且这几个月他已放弃寻找,白白浪费了大把时间,如今算来,毛小朴已经生下了孩子,再要跑路,比挺着个大肚子轻松自如得多。

陆西为看出陆东来脸上的痛苦,懊悔,他没有松手,只是紧紧盯着陆东来的眼睛,寻求一个答案。

“西为,我没有毛毛的消息。”陆东来一字一句地说。

“我再信你一回!”一字一句地回答。

半晌,陆西为松开手,转身离去。陆东来看着他的背影萧条,落寂,无边无际的悲伤,可是,自己何尝不是,他只觉得世界一下子空了。现在这个结果彻底颠覆了他所有的想象,他一直以为她幸福着,快乐着,可如今,她不知去向,不知流落何方,不知在受怎么样的苦难和折磨。

遇到毛小朴,是这群男人的劫难,所有权高的位重的,有钱的没钱的,英明的温润的,混帐的明的,一个个全栽了。毛小朴同学本就是团浆糊糊,把所有人搅得一锅糟,于是昏昏乎乎全迷失了方向。

刘丹阳扑空了。

宋家颜出国了。

陆东来搞错了。

陆西为跟着也错了。

他们的心头就这样无缘无故地不见了,且线索全断了。

好大一只黄雀!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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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六章

当陆西为伤痛未愈就在外奔波时,陆家有一个人急得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这个人是谁?陆夫人。

陆夫人自嫁给陆际近二十年以来,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心如此无力,如此长吁短叹过,有一次她半夜醒来,竟然看见陆际没在身边,于是悄悄地披衣起床,走出卧室,发现书房传出一线光亮,她轻轻推门进去,顿时被呛得一阵咳嗽不止,只见屋里烟蒙雾阵,桌上的烟灰缸里放了半缸套欤郊收驹谘涛砝铮吭诖氨撸种富辜凶乓桓蹋岳显诿嫒荼晃砥肿牛缘眯氖轮刂兀切闹僦佟

“老陆,你有什么心事,让我为你分担一些吧。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我么?”陆夫人轻轻走他陆际的身边。

陆际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

“怎么了!”陆夫人一惊。

陆际坐回书桌,将手中的烟放进烟灰缸,无力地按按太阳,陆夫人见状,走到他身后,手指抬起落在脑袋两侧,稳而有力地按摩。

“东来和西为同时喜欢上一女人,那女人却有别人的孩子。”

陆际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中间的复杂的关系。他当时只想到不要落到小儿子的计策里,却不小心落到了大儿子的谋里----大儿子找到了人,并按照他的意愿将人藏起来不让小儿子知道,他正在欣慰中,却不知大儿子他自己住了进去。

“就是西为当日求你找的那个女孩子?”陆夫人大惊,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两兄弟同时爱上别人的老婆?

“是啊,西为现在去学校了,认真了,进步了,全是因为我答应帮他找人。而现在人在东来手里,要是西为知道了,两兄弟会不会反目成仇?而且这事若是传出去,如何交代,那是别人的女人,别人的孩子。”

咳,陆际同志哪想到,他那小儿子早就知道了,而且打上门去认祖归宗了,而且不但兄弟没有反目,还统一战线了。

以前栽在小儿子手里,后来栽在大儿子手里,背后,同时栽在小儿子大儿子里手。

这养儿子就是来让自己栽跟头的吗?

对陆际同志来说,答案是肯定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血压升高了,白头更白了,失眠已经成了每个夜晚的习惯,一夜望不到头,要靠香烟将时间烧过去。

谁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这年头,养儿本就是催人老。

陆夫人没想到问题这么棘手,她想了一下,“要不将人还回去?”

陆际摇摇头,“西为曾经想绑架人家的孩子,要是人还回去了,他一定会真的去绑架人家孩子。”

他没有说出这人是钟瑶,还是照顾了一下夫人的情绪,若知道是钟瑶,更加烦恼,硬碰硬,可以想像,全是滋滋的火光四、充满火药味的声音啊。

“西为这孩子,唉。”陆夫人一声叹息里全是悲伤。

“小柔,西为让你心了,我知道他对你过份了,你多担待一些。”

陆际何尝不知道陆西为对家人的态度,自从知道眼前的不是他亲妈妈,他再也没喊过一声妈妈。而当初,他和陆夫人结婚的前提条件就是她不得再生孩子,将西为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这些,她全做到了,可孩子却叛离了。

“让东来收手,他会吗?”陆夫人没想到这小的这么偏激,那么就看能不能说动大的了,毕竟大的理智沉稳。

“东来这些年从来没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那个主持跟他走得这么近,被人黑了,也没见他出手帮半点。这回,只怕是真上心了,天天呆在天津。”

传给陆际的消息是陆东来多半时间在天津,工作上无大事不回。要不然,他的忧虑哪有这么沉重,一个混帐小儿子掉进去就罢了,他一向看重的大儿子也掉进去,叫他情何以堪。

“他们在天津?住一起了?”陆夫人皱眉,“这女人也太随便了!”

陆际苦笑,“哪能怪别人,我养的儿子我有数,上心了,脸皮自尊心什么的,全是浮云。”

陆夫人沉默了,但她心里却有了算计,她不能让两兄弟为争夺一个女人反目,也不能让两兄弟爱上别人的女人使丈夫愁眉不展,夜不成眠。退一万步,就算这女人嫁进来,还带着一个跟陆家没有半点血缘的孩子,若孩子爸爸打上门来,陆家人前人后如何向世人交代?

所以,她作为陆家的女主人,必需制止此事发生。

当陆夫人又一次半夜醒来,看见丈夫含了一片安神药,缓缓闭上眼睛等天亮,她想,这女人不能还回去,那么就让她暂时失踪吧。

陆夫人深信,时间是治疗心灵伤口的最佳良药,她曾经亲自试过这剂良药,效果很好,该忘记的全部忘记了,而今,她过得很幸福,萦绕自己的是快乐和安祥。

在王成龙八十大寿的前一天,陆夫人知道际东来和陆西为全部去往广州,趁此机会,陆夫人去了天津,让人先解决了门外的保镖。然后,她走了进去,见到了她心目的乱世妖。

只是眼前的女孩完全不符合妖的形象,她的肚子挺得很大,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运动服,眼睛里有一抹未知世事的纯良与天真。她看着她,有些疑惑,却不见惊慌。

“请问你叫毛小朴?”陆夫人没由来的对她产生一种好感,放柔了声音问道。

“是的。”很坦荡。

“我是陆东来和陆西为的妈妈,你是个好女孩,如果单是他们兄弟一人喜欢你,我可以接受,可现在,他们两兄弟全喜欢上了你,这样不好,而且你的孩子也不是他们的,这样也不好,你看呢?”陆夫人紧紧地看着毛小朴,柔情涌动,心里有莫名的慈悲。

“这样是不好。”毛小朴点头同意。

“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但是暂时不能回北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只是暂时躲开他们两兄弟,等他们将你淡忘了,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好吗?”陆夫人直接说明来意。

毛小朴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卧室,收了几件衣服,又打开枕头,从枕头胆里取出她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她可没有忘记两件事,第一,无钱寸步难行,她热爱钱,买衣买食买房子,第二,可以没有身份,但不可没有身份证,这是她出狱那天监狱长的忠告。

“走吧。”她能理解这位母亲的心情,走就走,对她没损失,只是可惜了陆东来给她的那份工作,真正的钱多事少人轻松。

自己也要当妈妈了,母的光辉时刻闪耀,完全没考虑到她这一走,要急死多少人。灰灰说的对,就是个没良心的,陆西为说的也对,就是个没良心的。

陆夫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毛小朴,看来陆际说的对,真不能怪她,是她的两儿子纠缠不清。

陆夫人的目的跟当初檀乐一样,只是为了让她远离,并不想伤害她,为了方便照顾,陆夫人连佣人都带走了,派人直接将毛小朴安全带到了广州,自己和陆际随后也去了广州。

那儿有一套宽敞的房子,四个保镖和四条狗。

这么大的阵势只是守着毛小朴一个人。陆夫人是从陆东来这里得到教训,他的两个保镖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她不想她请的保镖被轻而易举地干掉,所以在陆东来的基础上多加两人四狗。

人干掉了还有狗,狗干掉了还有人。双重保险。

当初毛小朴被刘丹阳带到北戴河时,未防到前路狼多,且个个凶猛,只请了一女佣,没有安置保镖,后来陆东来将人带到天津,从前者身上得到教训,知道前路狼多,且个个凶猛,请了一女佣,安置了两暗哨。现在陆夫人将人带到广州,从陆东来的身上看到漏洞,知道前路狼多,且个个凶猛,还是一女佣,安置了四个明哨,四条暗哨。

毛小朴就是一随遇而安的主,丢哪都生活得有滋有味,虽然是冬天,但广州天气不错,而且这地方冬天新鲜水果比其它地方丰富,柠檬,木瓜,苹果,青枣,甘蔗,橘子,菠萝,她都喜欢,大吃特吃,生活的费用她不用心,佣人的费用也不用心,至于外面四个人四条狗,她更不用心,陆夫人全安排好了,只让她安心待产,连妇检医生都安排好了。

一个半月之后,春节后的每七天,农历初七,毛小朴肚子痛了。

早在怀孕时,毛小朴就顺产还是剖腹查了很多资料,确认了顺产对母婴的安康与优生比剖腹好,再一打听,顺产比剖腹花费少一倍,一事多利,于是,手往大肚子上轻轻一拍,跟里面的小毛毛打听招呼,决定了,顺产。

陆夫人接到密电,要生了,突然心一软,想见见那个坦荡乖巧的女孩子,又担心她生孩子时出现状况,于是找个借口,瞒着家里人去了广州。在产房外,陆夫人听到了里面的叫声,一声比一声痛,一声比一声紧,陆夫人好像内心缺失了一大块似的,突然间落下泪来。把旁边的女佣吓了一跳,忙问,“夫人,你怎么了,怎么了?”

陆夫人赶紧拭泪,是啊,她怎么了?怎么了,她就是觉得心里空空的,没着落,当下微微一笑,“没事,就要迎来一条新生命,我高兴。”

女佣好生感激,“夫人好心肠。”

好心肠?陆夫人有些发怔。这是,说她吗?

若说孕妇生孩子顺产,农村的比城里的要快,干体力劳动的比干脑力劳动的要快,多动的比好静的要快。

毛小朴自己也搞不清她是属于哪一类的,但托她几个男人的福,让她怀着小毛毛四处转移,这移来移去的,运动就多了,生孩子时就快了,别人阵痛一天一夜的,她运气超好,孩子超合作,就阵痛了两小时。

医生在一旁有节奏地喊号子,用力,加把劲,用力,加把劲,用力,加把劲。

毛小朴大叫几声,一鼓作气,二鼓作气,三鼓作气,这么鼓几下,就把孩子给挤出来了。

生下了一个小毛毛,六斤二两,带把儿。

这娃一生下来,哭声比公**打鸣还嘹亮,一泡尿又长又远,湿了妇产科医生白袍大褂。乐得一群医生大笑,连连称赞,“这娃神,大气,将来是条好汉!”

只差没说可以上梁山坐头把交椅了。

58第五七章

52

毛小朴给小毛毛取名初七。至于大名,她想好了,叫沧海。

毛小朴读书时最喜欢的是曹的诗,曹的诗里最喜欢的就是《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她认为这首诗最是壮阔大度,气势磅礴,意境浑然天成。

医生不是说她儿子大气吗?那就取个大气的名字,大名就叫沧海,毛沧海。

初七的眼睛和眉毛长得像他爸刘丹阳,眉毛长而浓烈,眼睛大而黑亮有神,脸蛋有点像他妈妈,的,鼻子挺挺的,嘴巴小小的,除了第一天大哭,后来的时间不哭了,就爱抱着他妈妈的头,闭着眼睛吸。

毛小朴大水足,不用买牛,而且这年头的牛不安全,质量问题风云四起,所以水足这事让毛小朴开心了好久,总是用手指轻轻点着初七,娇嗔着,“初七,你命好咧,不用吃问题粉。”

这点还真是,陆夫人可以给钱给你买牛,可她再能干,也不能保证粉的质量啊。

陆夫人等到了孩子出生,可没有等到毛小朴的水出来,就离开了,她不能离开太久,太久了怕家里父子三人起疑心。

那个孩子,小小柔柔的一团,闭着眼睛,头发又黑亮,多像一只小松鼠。陆夫人爱不释手,将孩子贴到前,仔细地给他将衣服拉平,将头发理顺,轻轻凑上去亲亲那粉嫩的粉红的小脸,心软成一团,然后轻手轻脚将孩子放到毛小朴的身边,再仔细叮嘱女佣好生侍候,离开时的心莫名其妙地又酸又痛,坐到飞机上,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半个月之后,初七的身体大了一圈,可更加霸道了,这边嘴里吸着一团白白的,那边一团白白的还用手抚着,生怕有人抢了粮食,若女佣走近,他那两条小腿就蹭蹭的,屁大的孩子对粮食有着超级敏感的爱好,就知道护食了。

毛小朴带着孩子,逗着孩子,成天乐得合不拢嘴。连院里有块空地,她都不去撒两颗大蒜了,她目前有两件意义非凡的大任务,一是玩,和孩子玩,乐呵的孩子长得快长得漂亮,二是吃,给孩子积粮食,有粮食的孩子长得健康长得结实。

从某种意义上讲,毛小朴就是唐僧。唐僧怀揣理想,无论是落到白骨手里还是落到女儿国国王手里还是落到红孩儿手里,他总是不慌不忙,双手合十,口念经文,心中有理想他就不怕,地狱就是天堂。

毛小朴也是,她的理想每个时期都会变,但无论怎么变,总归是她的理想,无论她落在哪个境地,她都活得从容,活得专心致志。现在,初七就是她的理想,这个理想比从前的理想要高大要长远,足够支撑她以后的时光。

三个月之后,初七的身子从落地时的软绵绵长得硬朗了,可能妈妈怀他的时候运动比较多,一双小手小腿不住地扑腾,神倍儿劲健,活生生的一只小老虎。

小老虎太活泼,毛小朴想给他扩大活动范围,抱着初七想出去玩,不料佣人却拦住了她,说是夫人吩咐,不让她到处走动。

毛小朴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的悠哉舒适的生活原来口陷阱?她虽然不讨厌监狱,但时至今日,她也没必要再去坐一回牢啊。

毛小朴原来对陆夫人心存感激,现在却不这么想了,你凭什么把我囚禁到这里?我是你的犯人么?我离开你的儿子就可以了,还想让我永远离开人群?我儿子怎么办?他跟我一样也被你囚禁?天底下没这个理!

如果没有这事,毛小朴怀着她的理想,天天呆屋里没事,一样悠哉,可是当这事发生后,毛小朴怎么觉得这日子过得扎眼扎,浑身不舒服不自在。

于是,毛小朴生气了,她倒是没和佣人争吵,吵架不是她的强项,她的强项就是慢慢计划。这个计划叫母子出逃。

陆夫人派四人四狗守在毛小朴门外,是想有个双重保险,她这么想真没错,她错的是不了解一些现实情况啊。

有这么一则笑话,布什问□:我们上太空都是三四个人,你们咋一两个人?□答道:你不了解中国国情,那帮□的,去三个人他们斗地主,去四个人打麻将,谁还干活

这是笑话么,这是现实中的笑话,笑话中的现实。

四个退伍特种兵,外加四条凶煞煞的狗,仅仅守一个小身板的女子外加才几个月的娃娃,武力足,预防指数高,不止是特种兵,连狗都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于是,人,打麻将,小屋隔音效果好,不怕吵到孩子和妈。

狗,睡觉,院子地大树多凉广,比屋里舒服比墙外宁静。

夫人给的工资高啊,军人出身的人不拘小节,以围城的方式,银子今天这个口袋流那个口袋,明天那个口袋流这个口袋,常常一打就是一天。日子久了,小佣人也迷上了那啪啦啪啦的麻将搓洗声,有事没事站到旁边抓两个鸟,兴奋得满脸通红。

毛小朴抱着孩子有时候也凑热闹,她不抓鸟,站到一人身后,往他身上拍钱,飘五元,飘十元,胆子大了飘二十,飘五十,说来也怪,只要她飘谁,谁就赢,而毛小朴这个死脑筋的,每次总站在同一人身后,你就不能换换人,换换位置,换换方向吗?

于是赢的次数多了,其他三人不干了,不要她飘。谁说军人怀似天空似大海来着?

毛小朴也不坚持,不飘就不飘,悄悄拿着赢来的红色毛爷爷票子藏枕头胆里,亲亲宝贝儿子,悄声说:“初七,妈妈发财了。”

初七小胖手扑腾几下,小肥腿扑腾向下,表示很高兴,母子两人贼贼的,眉开眼笑。

原本这日子过得快快乐乐,神仙一般,可自从心里扎进去一刺后,毛小朴不踏实了,心里就计划了。门内四个人,好说,雷打不动,雷打不闻,门外四条狗,更好说,毛小朴以前总是介怀狗不喜欢她,看见她就跑,现在,她真高兴狗不喜欢她,最好看见她越跑越远。

这天,毛小朴写了长长一张纸给佣人,让她照上面写的去打货,以这种方式支开了女佣。收拾好自己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再收拾了几块尿不湿和孩子两套衣服,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初七,准备出逃了。

初七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妈妈蹑手蹑脚,做贼一样,觉得特别好玩,以为妈妈跟他玩游戏,毛小朴还把手放在嘴巴上,嘘了一声,搞得初七差点憋出最后一滴尿。

毛小朴轻轻打开门,门口果然站立着四条大狗,清一色的黑,竖耳竖目,威风凛凛,毛小朴站到门口,头一昂,轻哼一声,那四条狗立即低眉顺眼,身子全部蔫巴地趴下去了。

毛小朴手放在嘴巴上又轻轻嘘了一声,四条狗齐齐退了几步,眼睛瑟瑟地望着她,毛小朴抱着初七穿过走廊,穿过院子时的几棵芭蕉树,再打开外院的小铁门,还好心地将门关好,轻轻松松地走了。

初七小手小腿小身子扭啊扭啊,手舞足蹈,嘴巴砸巴砸不停地吸,一串初七体出来,妈妈好乖好厉害,外面好大好漂漂,咿咿呀呀,我们不回去了,咿咿呀呀,天宽地广,鸟语花香。

这一走,原本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从此母子俩对拍着小手,哼《自由飞翔》,想去哪都好,想吃啥都行,可这个傻妈妈,带着孩子转来转去,竟转回了原地,碰到了冤家。

得知毛小朴逃走的消息,陆夫人吓得不浅,她首先是怕毛小朴找到陆家两个儿子,不然,她这几个月的费心费力全部作了无用功,第二怕的是毛小朴回北京找孩子他爸,这要是一暴露,陆西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所幸的事,她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可她良心又不安了,那么个女孩,带着一个孩子,去了哪里?外面苦啊,为什么不喜欢她的安排呢?她在吃穿用度上安排得很足,只要她要的,全部满足。她为什么要跑呢?而且,她是怎么跑掉的呢?四人四狗啊,陆夫人没法淡定,倘若毛小朴和她的孩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她没法交待。

陆老爷的失眠还没好,陆夫人开始失眠了,夫妻两人半夜三更还在床上翻滚。(表想歪了哈。)

眼见陆西为从国外回来,面容冷清疲惫,眼神冷漠悲伤,学校也不回了,歌也不唱了,家也不回了,所有的行动全是寻找,陆夫人扛不住了,终于在一个风沙满天的夜晚,她挺着憔悴的面容,悲悲切切地陆际说穿了这件事。

陆际闻言,眉头都竖起来了,一拍桌子,“胡闹!简直是胡闹!”

陆夫人不敢说话,默默流泪。

“你把她送到一边藏着也就罢了,你还居然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跑了!你啊你啊,太不考虑后果了!”

“我只是想让东来和西为冷静下来,时间一长就过去了,西为对任何事情一向没多久的热度,东来沉稳,你我的话都会听一点。可哪知道她会跑啊,我安排了那么多人手。”陆夫人泣不成声。

“西为这个热度已是超过所有的历史加起来还有多,这是我为什么一直没动手的原因,哪知道你,唉!”

陆际头痛的不知如何是好,反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这事先不要告诉他们,我不想他们怨恨你。现在马上让人找,找到人再说。”陆际拿起了电话开始补救。

话说,家事比国事还要让他心。

本来就是一桩糊涂事,本来就是一团糟,让陆夫人这搅屎棍一搅,更加糊涂更加扯不清白了。陆际一下子觉得人老了十岁,头发不知道又白了多少,他本来人就老相,本来头发就显灰白。家里养两祖宗,自己成了为他们跑腿的小二了。

多少人为毛小朴急白了头发熬老了年龄,毛小朴却抱着初七,两人欢天喜欢地打了个的,去了广州汽车站。

去哪?海阳。

毛小朴回了海阳。

59第五八章

53

毛小朴去了海阳。

当初她要离开海阳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想见毛家人,可现在她知道毛家人在北京,那么她回海阳肯定碰不到毛家人了。她哪里知道,当她在北戴河过着娘娘般的生活时,毛家人一个个像被雷劈中的倒霉鬼,全部遭了殃。

一个被赶到贵州,两个被赶回海阳。

差阳错,毛小朴回海阳,这一回坐汽车,纯属巧合,并非刻意不敢用身份证,她真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人顺着身份证这条线索满世界找。她坐过一回火车,那回火车上挤满了人,空气很不新鲜,又有小偷,人身不安全。

这里的空气和人身,指标落在初七身上,毛小朴心里现在有了两个凡是撑起信念,凡是对初七身体有影响的,都要避免,凡是对初七身体有益的,她都要争取。

只不过她这一伟大母爱行为,大大提高了那群人寻找她的难度。简直无从找起哇。

毛小朴抱着初七一到海阳,直接去了她出狱后第一次打工的地方,那个暗潮湿的街头小饭馆。

毛小朴一进门,朝厨房里炒菜炒得火热的熟悉的背影响亮地喊了一声,“王叔,我回来了!”

店子里几个吃饭的人纷纷朝她看过来,听她一付捡了钱的口气,还以为胡汉山回来了呢。

小店老板王叔一怔,转过头来,一看,再一看,认出来了,前年在他店里做了一个月零工的娃。不过这回好像很不一样了,没戴眼镜,头发长了,更明显的是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在嘟着嘴巴朝他吹泡泡。

“哎呀,是丫头啊,快来快来,吃饭了没有?正好有你喜欢的麻辣**翅,你先等会儿,我给客人炒个菜。”王叔风风火火地出来,又风风火火地进去,一阵油烟味扑来,一阵油烟味卷走。

好人哪,两年了,他店子里的人来来去去,这个一身油腻看似猥琐的小店老板还记得当年在他店里工作了一个月的服务员喜欢吃麻辣**翅!

真想叹息毛小朴那个少筋的二愣子,碰到毛家人把她一生的霉运全花完了,剩下的全是好运。

毛小朴将手中的袋子往空桌上一放,低头亲亲初七的脸,得意地说,“初七,我说了王叔人好吧?你快点长大,以后跟王叔学做菜。”

啧,看吧,多么伟大的理想。比他妈还低,他妈还想过买房子。

初七没有那高远的理想,他头一偏,直往妈妈咪咪上蹭,口里在不停地哼唧哼唧,意思是,开饭,我要开饭。

他的理想是妈妈的大包子。

毛小朴转过背对着墙,撩起了衣服,初七嘴一张,准备无误地咬住了自己的饭碗。一手抱着这个,另一手着那个,两条肥肥的小短腿还在舒舒服服地晃。

毛小朴手轻轻戳着初七的小脸,笑着,“小馋猫,有人跟你抢不成?慢点,慢点,别呛着了。”

因为背对着墙,没人看见她脸上神圣光辉的笑容,可那声音又柔又软又糯又娇,听者无不心里一动,眼睛或直视,或斜看,或偷瞟,全部对着毛小朴。

毛小朴个嘎巴子,还和儿子有说有笑闹个不停,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影响成不?

自从有了孩子后,毛小朴由原来的脸皮厚渐渐进化到了没脸皮,她来海阳时,坐在车上给孩子喂,旁边坐着个老头,老头慈祥地笑,看着初七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觉得有趣极了,不由将头挨过去凑近去看初七吃饭的表情。

可是,初七的表情就贴着那白花花涨鼓鼓的大啊,这一逗孩子的友爱行为与揩油行为绝对没有区别!旁边雄朋友看见了,又羡慕又妒嫉又恨,一个个在心里怒骂,老流氓,人家喂孩子吃个,你凑上去做什么,想吃呀?一把年纪了没个正经,老不死的!

急坏了一堆不相甘的人,当事人却没一点被揩油意识,孩子喂完后,竟然和老头攀谈起来,老头大概儿孙满地,满口养儿育女的经验,一直说到下车,途中还忙着毛小朴给孩子拉了几回便便,换了几次尿布。

毛小朴受益非浅,老人说的儿女经验从来没人给她说过啊,千恩万谢,搞得旁边的雄朋友们又羡慕妒嫉恨了,死老头,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啊?专骗年青妇女!小心遭天打雷劈!更恨不得在毛小朴的前排椅靠后贴上一张横幅:

防狼防贼防老头,带刀带带榔头!

毛小朴在离王叔的小饭馆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四五十坪的房子,麻雀虽然小,却是肝胆俱全,里面应有尽有,省了毛小朴好多事,房租每月五百,在这一片算是比较高的。

毛小朴亲眼见过北京房子每月八千后,这五百交上去没一点疼,心里还乐翻了,真便宜,真便宜,早知如此,当初不应该去北京了。这个呆子,她就没想到她在北京的工资也是海阳的好几倍么?还捡了几个好男人,放眼海阳找不出第二个如此的极品。

毛小朴没有再回小饭馆工作,人家的工资虽然低,工种虽然,可也是个工位吧,不可能她毛小朴走后就得空着等她回来。再说了,王叔压也没想到她还会来呢。

所以毛小朴前脚走,他后脚就琢磨出了一张招工启示:本店急招洗碗工一名,年龄四十岁以下,身体健康,有意者请进店面谈。往纸背粘了几粒饭,再往墙上一拍,没过几天,有位大婶来了,这一干就是一年多(有同志说这句话太生猛,严重有岐义)。

毛小朴来到海阳找王叔,其实不是一定要找那份原来的洗碗工作,她只觉得身边有个熟人好,而且这块地方她也比较熟,所以直接来了。这一想法无意中顺应了人和与地利,可惜,天时不顺,她哪知道,海阳还藏着曾经视她如中刺盯中钉、现在想吃她的喝她的血的大仇家。

房子就是王叔帮着找的,价钱原本要五百五,听说是王叔介绍的,熟人,免五十。有熟人就是好啊,不怕被欺负,好说话。

其实有时候欺负人的大多是熟人。

毛小朴单纯,没听过抢男友的总是身边姐妹,借钱不还的总是自家亲戚,坑蒙拐骗的总是眼前朋友,但是送她进监狱的却是她的亲人啊!这傻妞,好了伤疤忘了痛。

毛小朴这回不急着找工作了,她有钱,有很多钱。当初帮胡教授翻译时的工资,后来帮刘丹阳翻译时的工资,再后来帮陆东来翻译时的工资,最后陆西为还真的分了唱片的一份钱给她,还有麻将桌上赢来的钱,陆夫人也给她留了一张卡,不过她走时没要。她觉得自己这一走和陆夫人不是交易,所以不能要她的钱。

毛小朴现在合计起来也有二十六万,按海阳的生活水平,足够她好好过段长长的日子。所以,她不急了,房子也不买了,有这么便宜的房子租,买房子浪费钱,目前最大的事就是把初七带好。

她的生活挺有规律,早上带初七散步,散到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饭后看电视,然后带着初七睡午觉,醒来后去附近的小花园走几圈,虽然那花园里没有花,落叶多,垃圾多,但不影响她们母子的乐呵。回来做饭,饭后看电视,电视后带孩子床上玩,把她杜撰的那些小故事有声有色地讲给初七听,讲着讲着,初七口水出来了,头歪了,轻微的呼噜出来了,毛小朴被传染,眼皮打架,熄灯睡觉。

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月复一月。来时海阳春寒料峭,迎春花有一朵没一朵地开,毛毛细雨有一阵没一阵地下,现在已是夏日炎炎,小南风吹得人熏熏欲睡,只有街边碧绿的西瓜勾引得毛小朴和初七垂涎三尺,做娘的手一挥,指挥着西瓜贩子捡了十个滚圆的大西瓜送到她房间里去。

母子相对坐,母子两双腿内屈,做妈的捧着半边西瓜,拿着一勺子,挖一块放自己嘴里,引得对面的肥小子眼睛巴巴地望着,双手挥舞,口里哇哇叫,于是,做妈的又挖一小勺子,举到小子嘴边,勾引他说话,“来,叫妈妈,妈妈。”

初七咿呀了半天,喊不出“妈妈”,口水掉下来,湿了两条小腿,滑滑腻腻的,脑袋还在随着不良妈妈勺子的一高一低起伏不停,初七生气了,放弃那块吃不到的西瓜,双手一抓,十只手指直接往西瓜里面扣,还真扣出一小坨了,眼疾手快地入进嘴里,还对着妈妈嘿嘿一笑。

西瓜汁从嘴里流出来,毛小朴用手去扣他嘴里的西瓜,急急地哄,“吐出来,乖,不然要卡到喉咙了。”初七不动了,乖乖让妈妈挖出西瓜,身子却扑向妈妈的,他要开饭了,开饭了,西瓜不饱肚。

毛小朴搂过初七的身子,撩起衣服,一张急不可耐的小嘴蹭过来,含住饭碗拼命吮吸。毛小朴慈爱地抚着初七的脸,突然想起她的灰灰来。

这个没良心的,没良心的!才想起灰灰!?

真不是,现在,毛小朴只要看到狗就会想起她的灰灰,眼睛里露出不屑,哼,你们不喜欢我,我的灰灰可喜欢我了。

可是姑娘,再怎么喜欢你,你不能一抛弃就是一年多!

毛小朴想起灰灰,既开心,又伤感。

我的灰灰,我的灰灰,再也见不到了。她常常回忆起跟灰灰抢排骨抢**腿的事儿,慢慢讲给初七听,初七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嘴角上还吹着白色气泡泡,一双手还抱着他的饭碗。

毛小朴还在温柔地回忆,她的灰灰喜欢吃骨头,不喜欢吃蛋糕,喜欢跳舞,不喜欢打滚,喜欢人它的头,不喜欢人它的鼻子,喜欢吃熟的,不喜欢吃生的,喜欢蹲椅子上吃饭,不喜欢坐地上吃饭。

回忆着回忆着,睡着了,梦里,一条灰色的藏獒像一道快乐的闪电向她奔来,她开心地笑起来,我的灰灰,竟然连毛都成了灰色了,真是我的灰灰。灰灰将她扑倒了,和她一起滚着嬉戏着扑腾着,她笑醒了,低头一看,初七在她怀里一个劲地扑腾,闭着眼睛找饭碗。毛小朴将□塞进初七的嘴里,神情有点恍惚,心里似是缺了一大块。

早上起来,毛小朴感觉初七有点哼哼唧唧,闭着眼睛不肯打开,还非要含着饭碗,毛小朴试着移开,初七一动,感觉嘴巴里空了,顿时双手双腿划船似的划起来,嘴巴扁扁要哭。

毛小朴觉得反常,初七一向醒得早,虽然喜欢捧饭碗,可拿开也不会脆弱得要哭。她用手一初七的额头,再自己的额头,进紧下床穿衣,孩子发烧了,得赶紧送医院。

毛小朴去的是海阳妇幼保健院,初七的预防针也是在这里打的,毛小朴熟门熟路,打个的直奔医院三楼幼儿查检室。要不是初七生病,她是舍不得打的的。要知道平时打个预防针,她带着孩子像逛街似的,上车下车,东瞧瞧西溜溜,一路玩到保健院。

经医生查检,初七没什么事,可能是夜间凉了,有些感冒,发烧不重,医生开了些小儿感冒药,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毛小朴放下心来,鼻子往初七的劲脖子里一个劲地蹭,“好啊初七,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初七觉得痒痒的,一双手捧着妈妈的脸,张开嘴格格地笑,露出没牙的粉红色牙龈和粉红色上舌头,笑声清脆十足,跟泉水叮当似的,肥肥的身子还一纵一纵,一付HIGH翻了的样子,可爱到了极点。

一大一小两疯子,旁若无人,做妈的笑明眸皓齿,一不小心晃晕人的眼,怀里的小猴子笑得眉眼一团,像只小汤包,看的人都想咬一口,来往者无不微笑地看着这一对宝贝。

这时一个女人笑着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一会儿,又返回来,直愣愣地问,“毛小朴?”

毛小朴更是一愣,这地方除了王老板(表笑,大小是个老板),她还有熟人?

哟,还真有,不是一般的熟人,有着革命交情的老熟人。

她是在毛小朴七年监狱生活中画上浓墨重彩一笔,在信封上画下咒语“别回来”的监狱长----孔林。

60第五九章

“毛小朴,真的是你!”

孔林面露惊喜,仔细打量眼前的毛小朴,比以前略微有点胖,却真的很漂亮,气质的漂亮。拿掉大大的眼镜,眼神还是那么清澈,有种纯粹的天真和纯朴。她怀里还搂着个孩子,浓眉大眼,白白胖胖,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嘴角向上翘着,好像还在刚才的嬉闹中回味,嘴唇一动一动,咿咿呀呀地好像要说话,吹出一个泡泡来。

孔林心一下就柔软了。她刚得了个可爱的外孙,现在眼睛里只要看见孩子,就自动的冒粉泡泡,更何况初七那帅得一塌糊涂的笑容。

毛小朴却没有孔林那么喜悦了,她一见监狱长,条件反地立即身子站直了,双腿立正,双后本要反到后面,可抱着个孩子,幸好抱着个孩子,要不,成什么样啊?

在监狱里没当够犯人,还当到医院来了?尤其是毛小朴那一声响亮的“监狱长”,喊得孔林头痛,怎么还是这么呆?脑子就不能转转弯?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孔林赶紧将毛小朴拉走了,她女儿还等着她送**汤呢。

“不要叫我监狱长,我叫孔林,你叫我孔阿姨就好了。”

苦口婆心,还是缘于喜爱。

孔林从一小小的狱警做起一直做到现在的监狱长,见过的犯人无数,形形□都有,可最让她喜欢的就是毛小朴,最让她争光的也是毛小朴,这是她手上出来的第一个大人才,大典范。

毛小朴被带到一间病房,孔林指着病床上的女子说,“这是我女儿田田,前天刚生孩子,你坐。”

毛小朴不好意思了,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上医院看人该提袋水果什么的吧。

“孔阿姨,我不知道,什么都没带。”

“你这孩子,要你带什么啊。”孔林一边给女儿倒**汤,一边对女儿说,“田田,这是小朴,我跟你提过的。记得不?”

她手上出了个人物,时时不忘记拿来给女儿当榜样,动不动就说,田田啊,我监狱里的那个毛小朴,那么艰苦的环境都能自学成才,你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此美好的条件,能不能给我长进点?

所以,朱田田一见毛小朴,就笑了,“毛小朴,你知道吗,我曾经好长一段时间活在你的光环和影下,有时候特别恨你。”

岂止是恨,简单希望她长成歪才,越歪越好,歪掉头上的光环,她的日子就安静了,她当时还在书上画过毛小朴的漫画,小眼睛,大鼻子,丝瓜脸,一脸麻子,还相当有才地给她加上一口龅牙,丑不可耐,丑到极点,当时一同学看到她的漫画,整整恶心了一天。

朱田田压没想到还有见到毛小朴的一天,只见她眉目清秀,小鼻子翘翘,唇色粉红,皮肤如玉,连孕辰斑都没一块,一脸率真和耿直,漂亮得让她嫉妒,又恨了。

原因是她脸上长了好多孕辰斑,愁死个人。

一样做年轻妈妈,为什么差别这么大?难道就是因为她当初在她面上画了很多麻子?

活该你长孕辰斑!你要恨也要恨你老子娘,为什么恨上不相甘的人哪,毛小朴在不知不觉间又做了一回冤大头。

毛小朴哪知道这中间的曲曲折折,一听恨她,愣了,“我,我怎么了你?”

朱田田是个爽朗的,笑得更厉害了,指着孔林,“问她,问她,你没怎么我,全是她怎么我。”

看见毛小朴手里的初七,粉嫩粉嫩白胖白胖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灵活地转个不停,一双手凑在嘴边吸得吧唧吧唧响,朱田田立即母大发,“来,给我抱抱,抱抱。”

初七见这人的身边睡着个小娃娃,虽然没他漂亮,也没他懂事,可也不能不要她吧,身子一扭,不给抱,为了对田田见异思迁的行为表示鄙视,他向孔林张开了双手,这下把孔林喜得团团转,竟然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将初七抱过来。

“小朴啊,这是你的孩子?”问得也小心翼翼,真不能怪孔林,毛小朴出狱才多久啊,顶多两年吧,就有了孩子?

“是我的孩子,叫初七,大名叫毛沧海。”毛小朴不懂对面肥大婶心里的弯弯扭扭,一肠子直通。

可这毛沧海大名一报,孔林心一颤,跟妈妈姓啊?

“孩子他爸呢?”问得更加小心翼翼了,那眼神一边逗初七,一边偷瞄毛小朴。

“在北京。”

北京,在北京,孔林没问了,更加怜惜这一对母子。

原谅一个肥胖八卦大妈的自动脑补吧。孔林一听名字,毛小朴,毛沧海,再一问,孩子他爸在北京,她带着个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却在海阳,意味着什么?被抛弃啊!

这年头,道德沦丧,男子有钱变坏,三妻四妾,抛家弃子的事例太多了,尤其是天天跟囚犯打交道的一资深监狱长,对此类人渣深恶痛疾,对受害者同情有加。很明显,刘丹阳无缘无故地被这么正气凛然的监狱长划分到人渣堆里去了,而毛小朴成了最可怜的受害人。

孔林大妈哪知道,眼前这个老实纯良天真质朴的姑娘,才是个害人咧,不折不扣地大尾巴狼,尾巴随便翘一下,忙得一众人**飞狗跳,人仰马翻,气就气在她还不自知,自以为自己在替他人着想,很体贴,很明事理。

当孔林得知毛小朴租住在海阳北区时,还是吃了一惊,那一带乱啊,混混多,乞丐多,矮墙土屋多,无照经营多,到处是暗潮湿的小饭馆,到处是搭着大棚不穿上衣只穿着裤衩的农民工,因为那边房价便宜,食宿便宜,没钱的、钱不多的人都在那一片生活。目前海阳正出台相关文件,将那一片全部整顿,住房大多拆迁,土地收购,建工业区和商业街。

毛小朴仔细想了一下,真没感觉有孔林说的那么恐怖,当然,她大多时间窝在屋里和初七逗乐子,即使真的恐怖,她也不知道。

毛小朴此人,看电视不看新闻,看书不看报纸,世上的新鲜事全在她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小朴,搬到这边来吧,我也住这边,也好有个照应。”孔林诚心诚意地邀请,她可不想她手上曾经光芒万丈的荣耀一不小心被毁于一旦。

“这边房租多少?”虽然毛小朴不觉得北区乱,不过考虑到初七,如果房租不是太贵的话,她倒也没有什么固执的,一切为了孩子。

“你那边是多少?”

“五百,不包水电。”

“这边也不会贵多少,我给你找五百的房子。”孔林一心一意要拉毛小朴出泥坑,面对不再是囚犯的毛小朴,她放下她监狱长的身份,又担起居委会大妈的职责。

在这一强劲力度的推动下,毛小朴从零乱躁杂肮脏乌烟瘴气的北区搬到了海阳繁华热闹整齐清洁的南区。

孔林不知道毛小朴的存款多啊,当初她出狱时,仅仅二千元,时隔不到二年,能有多少钱,还要养家糊口,还是租房子,单亲妈妈带个孩子,日子长嘿,所以,她来给毛小朴推荐工作了。

“小朴啊,我儿子的公司需要个翻译人员,你愿意去做不?”

咳咳,真不是她儿子的公司需要翻译人员,是她拍着桌子强迫儿子朱佑佑收下的,朱佑佑气得啊,说:

“妈,你这样为了啥呀,把房子让给她住就算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可你还非让她进公司,妈,我那儿要求很严格,不是难民收容所,要不,让她来当清洁工好不好?”

监狱长眼睛一鼓,威风凛凛,“不行,小朴通几国语言,怎么能当清洁工,不要瞧不起监狱人才,不要搞社会歧视,都像你这样,我工作很难展开,要是有人知道连家里人的思想都不能改造,我以后怎么有资格去改造别人的思想?”

朱佑佑让她这种要抓从家里抓起,要改造从家里改造起的大义灭亲的高势态搞得很头痛,举手投降,“好,好,让她来吧,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行,我可要辞退。”

“行,怎么不行?当初在监狱为我翻译那么多文件,都说好,好得不得了,没人说不行!”

就这样,毛小朴连被辞退的机会都没有,朱佑佑的公司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尊菩萨,菩萨后台硬咧,老板他老妈,这位老妈,在朱家和朱家公司,级别相当皇太后。

这位助人不利己的好心老妈还帮毛小朴找了位可靠的保姆,让毛小朴上班无后顾之忧。

海阳这座沿海城市,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外资企业注入,国外人才和国外技术引进,朱佑佑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遇,和一法资企业合资搞一大型项目,毛小朴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原本朱佑佑也没指望她真能做出什么来,可等他拿到她翻译出来的资料一看,顿时打了个激淋,他老妈是对的,这真是个人才,大人才。

回家仔细向老妈打听毛小朴的情况,孔林激动啊,自己举荐的人才终于引起重视了,于是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连毛小朴打架的事都说出来了。

朱佑佑听得好笑,那小身板,还打架?大能量啊。此后,对毛小朴客气了很多,还经常让她搭他的车回家。毛小朴不客气,让搭就搭,公车难挤,初七还在他家等着她呢。

毛小朴原本不想请保姆,有了儿子就多了个心眼,她怕保姆把初七拐走,这一心眼真不是从电视报纸上看到的,这纯属一个当妈妈的自发意识。

孔林倒也明白她的心思,再三保证,这个保姆不止带初七,还帮着带她的小外孙,而且是亲戚,知知底。

毛小朴不信别人,监狱长还是信的,在她的心中,肥肥的监狱长就是法律与正义的代名词,于是答应了。保姆总是把初七带到孔林家,让他在床上地上爬着玩,朱田田在娘家坐月子,保姆一人多用,她还需要给朱田做汤汤水水补。

初七这个孩子真是逗人喜欢,保姆去做饭时,他就趴朱田田的床上,既不哭又不闹,对着床上的小毛毛流口水,小手妹妹的手,又妹妹的脸,在揩油的过程中身子没平衡好,一下歪到了妹妹的身上,吧唧一下,一张沾满口水的嘴贴上了一张正在自我吮吸的嘴,两个小朋友的初吻正式曝光和结束,惹得朱田田暴笑不止,掐着初七的小脸,笑骂,小色狼,以从此后要对我家宝贝好,不准欺负她,听到没有?

初七这只小老虎,会不欺负人么?揩油后马上翻脸。

朱田田生下小毛毛后没有,喂的全是牛,初七看见瓶了,爬过去抢小毛毛的粮食,妹妹嘴巴吮吸了半天,吸到了初七的口水,不好吃,眼见才吸到瓶,就被抢了,嘴巴一扁就要哭,可初七没有一点才抢了别人初吻的自觉,抢过来快速往嘴巴里一塞,随即眉毛一皱,手一甩,什么怪味儿,不吃,不好吃,我要妈妈的饭饭!

初七有些委屈了,妈妈的饭饭怎么还不来。

这时毛小朴进屋了,后面跟着朱佑佑。

初七看见妈妈了,扑腾扑腾就往妈妈方向爬,毛小朴笑逐颜开,抱住初七亲亲,初七不买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和贼溜溜的脑袋直往妈妈鼓鼓的前蹭。毛小朴坐到椅子上,背对着朱佑佑解开衣服,初七迫不及待地吸住饭碗,另一只手习惯地抱住另一个饭碗。

毛小朴哺有种大气和坦然,可现在眼前有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还是她老板,他怎么不走,怎么不走?毛小朴心里嘀咕着,脸上有了羞涩。她不敢抬头,专注地看着初七。

初七斜着眼睛也看着妈妈,大口大口吮吸,喉咙里时而不时发出一声缩气的声音,见妈妈一缕头发落下来,撩得他脸上不舒服,初七手一抬就去抓,毛小朴娇嗔一眼,将头发绕到耳后,露出一弯致玲珑的耳朵,耳垂粉红。

朱佑佑是站着的,因为站得近,眼睛越过那柔软的背,不自由地落到那露开的上,玉质的白,细嫩,光滑,硕大,搭配着前那张红亮的小嘴,巴砸出吮吸的声音,这是一种极其艳丽的景象,这些毫不做作的小细节无比撩拨人心。

61第六十章

朱佑佑只觉得呼吸有点不畅,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床边弯腰去看小外甥,却见妹妹朱田田朝他暧昧地笑,朱佑佑有种内心被窥探的窘迫,竟然感觉脸有些发烧。

“哥,你脸红了。”朱田田朝朱佑佑耳语一句,扣狭地眨眨眼睛。“我不介意捡现成的侄子哦。”

朱佑佑恼羞成怒,起身离开,正碰上回家的孔林,“佑佑,吃饭了再走啊。”

“不吃了,有客户找。”朱佑佑头也不抬,他的脸还是红的。

“你这孩子,难得回家一次,下班时间还陪官户?有没有正常的作息观念?”孔林一边脱鞋,一边无奈摇头,穿上拖鞋进屋,直嚷嚷,“小朴,你别走了,陪我们吃饭。”

朱佑佑侧身经过监狱长同志,逃也似的离开。

毛小朴的工作一般是在公司办公室,接下来的几天,朱佑佑让她陪他接见外国客户。毛小朴日法口语水平接近0,当然不肯去,朱佑佑问,“英语行么?”

毛小朴正因为日法不能听不能讲而不自在,听说问英语,顿时硬气了,“行。”

朱佑佑好笑,“你不知道英语是国际通用语言么?”

当朱佑佑带着毛小朴一进酒楼包厢时,毛小朴傻了,碰鬼了么,竟然看见了站在一老外身边的打扮干练利落的毛敏儿,她,她不是在北京吗?为什么?为什么在北京能碰到,回了海阳还能碰到?

毛敏儿第一时间就看见她了,不过人家是优雅美女,虽然有过一段被人的黑的视频,可还是不能制止人家想端庄时端庄,想贤惠时贤惠,所以肚子里是恨,牙齿上是恨,眼睛里是恨,唯有脸上,还是大方得体的笑容。

毛小朴就不同了,什么叫端庄?什么叫贤惠?她才不管,她只记得一件事,就是毛敏儿当初差点让初七流掉,此仇一定要报,她哪里知道,那个仇早在八百年前被她的男人们连本带利地报回来了,连回海阳,都是拜她的男人们所赐。

于是,在朱佑佑的惊讶中,毛小朴不声不响地走到毛敏儿面前,抬起了手,啪啪,两响,毛敏儿左边一个手印,右边一个手印。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一个“O”字,这,这是怎么回事?

毛小朴出了气,迅速退到朱佑佑身边,竟然还抓着朱佑佑的衣服,手微抖。

这女人,既然作了回刘胡兰,就做下去呀,慌什么,还往男人身边躲,怂样!

毛小朴确实慌了,她在后怕,我跟她磕什么啊,我有了初七,死不得,磕不起!

肠子悔绿了,一脸懊丧。

心里暗叹,怎么就沉不住气呢,顺便还瞪了一下毛敏儿旁边一脸诧异一脸糊涂的法国佬,你挨那么近,怎么就不挡开那巴掌,第一个挡不开,第二个完全可以的挡的呀!做人怎么能这样!不是说法国男人有风度的么,是不是冒牌的呀。

打人的倒怨上了旁边没拉架的,这是哪跟哪,得,这就个少筋的,没得治了!

现在,她怎么办?毛敏儿会不会报复到初七身上?毛小朴惶恐不安。

这小可怜样看得朱佑佑直叹气,姑哎,是你冲上去打人家好不好?

不止是朱佑佑觉得诡异,连旁边的国际友人都觉得诡异,眼睛里直冒问号,要不是毛敏儿脸上两个红红的巴掌印作证,他们真认为毛小朴才是被打人。

毛敏儿此次作为海阳市外贸接待处的官方工作人员,充分体现了海阳人民的整体素质,挺着两个手印清浅一笑,耸耸肩,摊摊手,一脸无辜,“这位小姐认错人了,哎呀,真应了那句老话,挨了也白挨啊。”

说的是英文,所有人都懂,在场都是混大场合的,都是鬼,懂得要如何去圆这个场,于是,气氛活跃了,巴掌的事短时间揭过去了,

朱佑佑时刻注意着毛敏儿,这个女人的来路他当然知道。

毛敏儿自网上的艳照门事件后,她回到了海阳,她外公家家大业大官大,而人的记忆总是擅忘的,再轰动的热潮,再劲暴的丑闻,在时间的消融中,都会慢慢沉淀下去,被另一种热潮和新闻替代。

毛敏儿以另一种光辉形象在海阳浮起来,慢慢混得风生水起。而这个女人也确实有资本,文化素质摆在那儿,容貌长相也摆在那儿,难得的是,挨了两巴掌,竟然没有发作,如此隐忍,确实了不起。

朱佑佑绝对相信毛小朴没有认错人。而毛敏儿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怨恨朱佑佑也看得倍儿清,这两人有宿怨,而且相当深,想到这里,朱佑佑不禁有点为毛小朴担心了,李家在海阳树大深,她只怕搞不赢啊。

果然,第二天毛敏儿就约了朱佑佑。

“朱公子,我跟毛小朴有点过节,你也看见了她昨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对我,事情总要解决,希望朱公子不要手。”

毛敏儿开门见山。她一直要找毛小朴,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还送到她家门口,如今她要新仇旧恨一起来。可她也不想惹到朱家,她不想无端给自己竖敌,朱佑佑的父亲朱优是海阳市的副市长,正市长是他的亲舅舅李敢。

朱佑佑嘻嘻一笑,“毛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让毛小朴给赔礼道歉好吗?她作为我公司的职员,真要出事了,不管也说不过去是不是?别的员工知道了会心寒,以后谁进我公司啊?我的公司还要不要在海阳立足啊?”

毛敏儿脸一沉,“朱公子,明说了吧,我和她之间的事不是道歉可以了结的,你最后不要挡在中间,否则误伤了可别怪我!”

在海阳,背靠李家,毛敏儿就是女王,说得起话,做得起人,心里还在冷笑,毛小朴啊毛小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这样吧,毛小姐,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把她给辞退,只要她不是在我公司出事,我就可以不管,谁愿意身上吊桶勺子---舀事做?”朱佑佑个鬼,打起了小算盘。

“行,朱公子这个面子还是要买的。”

毛敏儿一眼就看出朱佑佑的缓兵之计。可是她毛小朴已经孤身到了海阳,还怕她翻出她毛敏儿的手掌心么?就给你几天!

陆东来接了个大项目,和法国人合资,地点在海阳。

陆东来这几个月来一直过得没打采,没心思往外跑,原本想让项目经理去,可一看,海阳?不是毛小朴的老家吗?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人,去她老家看看吧,也许有什么是他们遗漏了的。

哪知陆夫人一听陆东来要去海阳,也想同行,她的老家也是海阳。这一说,陆东来倒是想起了,这位小妈也是来自海阳。

行,一起吧。

到海阳的第二天,陆夫人一脸迫不及待走在海阳大街上,陆东来想陪她,陆夫人不让,“你去忙你的吧,我就阿晓陪着就行了。”阿晓是司机。

陆东来点点头,带着项目经理去了朱佑佑的公司。

好巧不巧啊,朱佑佑就是海阳地主,负责工业区建设和人员招收,陆东来和法国方面负责资金投入和技术投入。

陆东来淡淡地听着朱佑佑的助手对着幻灯片作前景规划介绍,随意转了一下脖子,窗外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陆东来立即跳起来,扑向门,拉开,只见门外的走廊上有一个女人,着灰色外套,蓝包裙,留给陆东来一个背面。

不是她,陆东来摇摇头,擦擦太阳,太紧张了,眼睛看花了,他慢慢腾腾地合上门,回到自己的位置,向大家歉意地笑笑,却没有解释。

正当陆东来关上门之际,从走廊一侧的茶水间走出来一个人,灰色外套,蓝包裙,手里端着一杯茶,又从窗外飘过,可怜陆东来正背对着窗口回到自己座位,没再回头看一眼。

不得不说,有时候机缘就在一瞬间。一个手势,一个回眸,一个侧身,一个笑容,可以改变一切。

若陆东来出门时向前多走几步,若关门时再回头看一眼,他就能发现,他千寻万寻的人儿就在眼前!他为之痛为之苦为之失眠的人,活生活到就在眼前!

可惜啊可惜。

毛小朴端着一杯茶回办公室,将自己的辞职信打印出来。朱佑佑跟毛敏儿打的是太极拳,从来没跟她提过辞职的事,可毛小朴觉得自己必须走。

毛小朴郁闷啊,怎么就魂不散呢,她去北京,碰到她们,现在她回海阳,她们又在,难道她们在跟踪她?还想害她?若是她孤身一个人,倒也无所畏惧,可有了初七,她总不能带着孩子去坐牢吧。

行,我惹不起你们,我走。

下班时,她去了朱佑佑办公室,将辞职信双手递交到朱佑佑手里。

动作毕恭毕敬,态度诚诚恳恳。毛小朴从小尊敬师长,不怎么团结同学,因为同学不团结她。她对上司永远怀着敬畏,像在主人手下讨口饭吃的小媳妇似的。

朱佑佑仔细看了毛小朴的辞职信,有些矛盾。

他这几天天天带着毛小朴上下班,也不是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的车子。他跟父亲朱优讨论过此事,朱优的说法是,李家在海阳盘错节的关系太多,跟他们对着干讨不了好,你若想保护这个毛小朴,不如让她离开海阳。

可是离开海阳又让她去哪呢?她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不是更方便毛敏儿对她打击报复吗?

他突然问朱优,“爸,要是我娶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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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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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佑突然问朱优,“爸,要是我娶她呢?”

朱优眼睛一瞪,眉头竖起,“你以为你娶了她就能保护她?幼稚!”

朱佑佑生气了,“难道要保护一个没犯法的公民你堂堂一副市长还做不到?”

朱估长长一声叹息,“有时候,真的做不到。”

从政是门大学问,越到上面水越深,岸上的人以为办事容易,放着条条框框在那儿,有什么不能办的?其实啊,只有站在水里才知道其中滋味,就好比有人淹水了,站在岸上的不会游泳的以为只要会游泳的都可以将人求上来,可是,救人也是门学问,顺流,逆流,暗流,漩涡,水上有风,有天光云影,水下水草,有暗礁暗兽,稍不留神,人就被淹没了,这些年,他走得小心翼翼,活得辛辛苦苦,稍不留神,自身难保,能在李家这条河里救出人的可能不大。只是,这让他如何跟儿子说出口。

昨天李敢市长意味深长地跟他讨论一部恩怨情仇的电影,就里面报仇太血腥的问题展开了一番讨论,李敢市长很能理解女主的报仇手段,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有的事若不报回来,真平不了。

朱优点头称事,他当然知道李敢的意思,别多事,别手,别包庇,看清形式!

朱佑佑听闻此言,恨得当着朱优的面拍桌子,**之极!却又无能为力,一下子想不出好的法子来。

“毛小朴,你那天为什么要打毛敏儿?”朱佑佑突然想起那两巴掌,还是想笑,太神勇太霸气了,可后面怎么就畏缩了呢?遗憾,遗憾。

“她差点让初七没了。我说过要打回的。”毛小朴直愣愣地说。

朱佑佑惊了,难怪毛小朴化身为狼,原来是毛敏儿的举动触发了母母爱那最强大的神经。要知道,当母亲的平素文文静静或者瘦瘦弱弱,一旦孩子有危险,母亲的力量就暴发了,敢打蛇灭蟑螂甚至到老虎口里抢孩子。

朱佑佑想,看来真的像毛敏儿说的,两人过节不是一般的大。

“你辞职后去哪里?”

“还没想好。”

朱佑佑看着毛小朴那张淡定的脸,眼神平和宁静,嘴巴倔强地微微向上翘着,带着一点笑模样。朱佑佑心中苦笑,他怎么比她还要慌,到底是谁有麻烦啊?

“我同意你辞职,辞职后你暂时哪儿也不要去,住到我家,找个时间我带你离开海阳。”

朱佑佑在辞职信上签上字自己的大名。他打定注意,将毛小朴藏起来,让你毛敏儿找到天上去。

朱佑佑带毛小朴离开公司,从后视镜里看见那熟悉的车子,他有点恼火,妈的,毛敏儿,不要欺人太甚!以为老子真不敢对付你?

朱佑佑车子急转,油门一踩,车子急速奔出,左转,右转,右转,左转,右转。再看看后视镜,尾巴甩掉了。朱佑佑冷笑一声,开车回家。

家里有位不速之客正在等他们回家。

毛小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浓眉大眼,像极了初七,脸形方正,鼻子口大,眼睛直直地一眼不眨地看着她,面容清瘦,嘴角含着笑,宽阔的怀里抱着她的初七,一只大手挽着他的腰,另一只大手托着他的脚。

初七竟然一点也不认生,一双嫩嫩的小胖手搂着刘丹阳的脖子,身子像一艘小船,在他身上摇摇扭扭,双脚一蹦一蹦,这是初七最爱的青蛙跳,也是毛小朴最怕的动作,她承受不起那小老虎那发纵的力气,可如今,初七脚下那只大手,如石头一般,沉稳有力地支撑着初七不安分的身体。

初七玩青蛙跳乐翻了,从来没这么尽兴过啊,咯咯地笑,声音又清脆又欢喜,看见妈妈进来,动作还在继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妈妈就摇着双手要开饭。

朱佑佑见毛小朴一付傻了呆了的样,推了她一下,“找你的?”

此人气场太强大,一进门就给人压抑感,房间里,朱田田地有点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一角逗她的小毛毛,眼角的余光却落在那人身上,佣人给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转向又泡了一杯茶过来,一看桌上有,又端回去。

全慌了。

“丹,丹阳。”毛小朴突然不知所措,内心又激动又慌乱,她的初七竟然一点也不认生,一定是认出他爸爸了,这一对父子多么有默契啊,默契得她鼻子酸酸的,眼睛胀胀的,好想哭。

刘丹阳站起来,慢慢走到毛小朴身边,抬起手将几缕头发给她挽到耳朵后,手背轻轻抚毛小朴的脸,再到眼睛,到鼻子,最后落在那红艳艳的嘴唇,然后,手一带,将毛小朴紧紧搂在怀里。

“毛毛。”饱含深情的两个字,在他心头日日夜夜地萦绕,像丝线,一丝丝穿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像春天里的漫草,在没有她的日子里长出满天荒芜,如今,历尽千山万水,终于将她搂在怀里,贴到心上了。

“毛毛,毛毛。”刘丹阳抚着毛小朴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喊。

这个动作毛小朴多么熟悉,像大人带小人,像家长养女儿,像爱人宠情人。

毛小朴双手垂下,脑袋也垂下,站得直直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是做错了啊,想当初,毛小朴离开北戴河的时候给刘丹阳留下了一张纸条,写的是暂时离开,以后回来。可她不但没有回去,还带着孩子偷偷溜出了北京。而且当初的交易虽然是刘丹阳单方面喊开始,却是当着两人的面,后来她单方面喊结束,却是当着陆东来的面。算起来应该是她违约。

毛小朴内疚了,惭愧了,觉得不公平了,认为自己对不起他了。这一想,更加不安,双脚并拢,垂头丧气,等着挨批评。

这古怪的场面很让人惊悚好不好?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忐忑不安,怀里那个小的,却是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口水播个不停,无比兴奋,无比热情,像只充了超级能量的小老虎。

血缘哪,这东西就是个神奇的玩意,毛小朴怀孕六七个月一直到初七现在六七个月,这段时间母子二人再也没见过刘丹阳,初七原本对人还算挑剔,除了那天第一回见孔林向她张开了一双小手,后来这事再无发生,绝对不熟悉不给人抱,哪知道今天父子见第一面,初七就巴着刘丹阳不放了,将他的怀抱当蹦蹦车。

朱佑佑不淡定了,这男人谁啊,还搂着毛小朴,还搂着毛小朴的儿子,怎么能这样?朱佑佑不承认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眼前这一幕打击到了,瞧瞧毛小朴现在这样,服服帖帖,乖乖巧巧,温温柔柔啊。

以朱佑佑对毛小朴的认识,这女人一向服帖,可从来算不得乖巧,更别说温柔了!这么一来,朱佑佑对这男的有意见了。他超级不爽他得不到的乖巧和温柔被这个突然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得到了。

正在这时,孔林回家了,也看见了这惊悚的一幕,这位威风的监狱长却不含糊,立即大吼起来:

“你谁啊?你怎么抱着初七啊?哦,你肯定是那个人渣,当初你甩了小朴,是不是现在又想起她的好来了?想要夺回儿子?告诉你,门都没有!小朴容易吗?一个人把初七养这么大,你想要回就要回啊?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滚,给老娘滚出去!”

彪悍吧?威武吧?强大吧?

孔林大妈是唯一没有被刘丹阳气场震到的人,反而遇强更强,手指刘丹阳,横眉怒目,只差没自己动手把这人渣丢出去!包租婆重出江湖,霸气十足,一手叉成茶壶,一手指指点点,一吼断水,二吼逼租,三吼骂人,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骂你!

要是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渣的来历,不知道脚会不会吓软,甩了小朴?夺回儿子?滚?人渣?这些词儿对刘大将军来说,逆天了!

刘丹阳嘴角翘得更厉害了,倒是毛小朴头更加低了,更加不安了,心里急得不得了,明明是自己的错,可孔林这一说,全成了他的错。毛小朴想解释,口张了几下,硬是没憋出一个词来,因为孔林监狱长的狮子吼又开始了。

“小朴,不要怕,阿姨给你撑着,他要是敢对你不利,阿姨一定让他进监狱好好改造。你放心,孩子还是你的,他抢不走,有我呢。”

她是不知道毛小朴被毛敏儿追踪的事,也不知道朱优无奈的事,要是知道,不知道这位热心正义的大妈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会不会跟朱优一样无力地妥协?

朱佑佑终于看出不妥来了,眼前这人不急不躁,不怒不惧,定力非凡啊,要知道,一般人都挺不住他老妈的轰炸。能挺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妈,你先别说话,让这位先生自己解释吧,你这样吼,人家怎么说话?”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当初小朴无依无靠一个人在海阳,我还不知道吗?现在他跑来做什么,当这里是菜园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当初干嘛去了?”孔林大妈不听解释,明摆着的嘛,连孩子都跟妈姓了,可见小朴多么恨他。

“当初我找她去了,一直找到现在。”刘丹阳看着毛小朴越来越不安的表情,不忍心了。你指责我可以,你误解我家毛毛就不行。

刘丹阳拉着毛毛坐到沙发上,自己还抱着儿子,轻声解释,“我没有甩她,也不是要夺回儿子,她和儿子一直就是我的,我们,嗯,走散了。”

孔林愣了,走散?

63第六二章

57

孔林愣了,走散?眼睛看向毛小朴,满眶满眼的大问号直冒。

朱佑佑也看着毛小朴,朱田田也看着毛小朴,只有保姆,不好意思看,拿着玩具小瓶子,绕在墙角假装找盖子,耳朵却是伸得长长的,竖得直直的,贴得近近的,明目张胆地蹲墙角。

一时间屋里有点静,都在等着毛小朴的解释呢。

毛小朴觉得不能让人误会刘丹阳,本来是自己的错,这样推到他身上不公平。所以,她勇敢地抬起了头,“是我的错,不关他事。是我偷偷跑了。”转头问刘丹阳,“你一直在找我?”

刘丹阳笑着点头。历尽千山万水的辛苦,历尽日日夜夜的思念,不露一丝一毫。

“那好,我们回家吧。”天上掉下来个救命的,正好辞职了没地方去,先离开海阳再说,绝对不能再看见那些人。

要说毛小朴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正在危难中,就有披着黑袍骑着白骑的骑士从天而降。

刘丹阳早来一步,毛小朴没有辞职,她会舍不得工作,晚来一步,毛敏儿下手了,有命没命难说,受辱受罪那是一定的。

“等一下。”朱佑佑拦住毛小朴,“你们回家不安全,先在我家吃饭,然后我送你们离开海阳。”

朱佑佑到底是大气的人,这一场景把他那点还不及扩大来不成熟的小心思还是挤走了,想到他们附近那些监视的人,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送他们一程吧。

这一说,屋里好几人都疑惑了,不安全?最沉不住气的还是监狱长。

“佑佑,怎么不安全?”

“毛小朴得罪了毛敏儿,毛敏儿是李敢的外甥女,他们不会善罢干休的。”朱佑佑不像他爸,经商的人比不得从政的人,城府略浅,年轻的人比不得年老的人,经历略少,但有一点侏佑佑比他爸强,敢说,敢做。

朱田田这时惊叫起来,“难怪我总觉得附近多了一些人转来转去,不会是监视小朴的吧?”

“是的,我公司外面也有人监视。”

孔林惊到了,“小朴,你是怎么得罪她们的?”又问朱佑佑,“这事快跟你爸说,无法无天了!”

朱佑佑无奈,“爸早知道了,可放眼整个海阳,李家谁惹得起。”

孔大监狱长再次展现监狱长的真威,桌子猛地一拍,茶里从杯子里跳出来,“惹不起也要惹!当海阳的公检法全是摆设么?小朴,你把事由全部告诉我,没人管,我管!”

毛小朴被孔林一腔热血感动得一塌糊涂,吸着鼻子,“阿姨,不用管了,反正我就要离开海阳了。”

“不行,你这样躲开不是办法,躲得一时躲不过一世,好孩子,讲给我听,有阿姨为你作主,你朱伯伯不管,我管到底!”

“我来说吧。”刘丹阳微笑开口,“九年前毛敏儿自身扑到毛小朴手中的水果刀上,让毛小朴坐了七年牢。毛小朴出狱后去了北京,遇到毛敏儿,被她逼迫离开北京,还差点让她孩子流产。”

这几句话把孔林生生炸了几个窟窿,小朴那案子是冤案?七年啊,整整七年啊!可怜的孩子!难怪这孩子在牢里表现那么优秀,原来她一直就是优秀的,而不是被改造出来的!

“孩子,你有证据保留吗?我帮你上诉。”孔林像人猿泰山一样,一只手将膛捶得咚咚直响,声音铿锵有力,引得初七咧着嘴一阵乐呵,立即模仿,胖胖的小手连连捶打自己,只是这时气氛被这七年一压,实在沉重,忽视了这个笑点,只有刘丹阳嘴角微微抽一了下,他发现宝贝儿子是个天才,很有当小泰山的潜质。

“阿姨,这事我想算了,前几天我打了她,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这个傻子,还以为人家只是生气呢,人家想要你的命!

刘丹阳眼睛一沉,浅浅一笑,“多谢阿姨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带小朴走了。这事就按小朴说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后有机会,我请阿姨吃饭。”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毛毛,出门了。

朱佑佑很矛盾,他不想孔林去搞什么上诉,这举动很天真。可是听到这男人如此轻易地放弃,他又鄙视,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我呸!

孔林也鄙视,什么男人,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谁的事啊?请我吃饭?堂面话谁都会说,我呸!

朱田田也鄙视,刚看到这男人,她惊为天人,太帅了,太有范了,太强大了,原来全是假的,找这种男人当老公,也就是面子上光镗,背后不知道要受多少气,胆小如鼠的臭男人,我呸!

保姆找到盖子了,心里也呸了一声,什么男人!

一家人义愤填膺,集体鄙视这男人,可都忘记了问这男人什么名字,不过,此类男人,不问也罢,只是可怜了小朴,怎么就找了这号人!

毛小朴带着刘丹阳回到自己的住处,刘丹阳扫了眼房中摆设,笑了,这是住房吗,简直就是个幼儿园,屋里墙壁上贴着大幅彩图,上面是字母,是动物,是水果,是花朵,是人物。

房子中间是孩子的学步车,车上还放着一把塑料小手枪和一支摇鼓。地上铺着厚厚的动物卡通EVA板,上面丢着几本翻开了彩色儿童读物,刘丹阳歪着脑袋看,上面画着一只可爱的老鼠爬灯台,旁边几行字,“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找妈妈,妈不在,叽哩咕噜滚下来。”不禁笑出声来。

毛小朴还记得初七没有吃饭,从刘丹阳手里抱过孩子,坐到沙发上,略略转过身解开衣服,初七熟门熟路地找到那颗粮食,吸住它,咕咕地咽。刘丹阳在她身边蹲下来,凑近看,那张小嘴一伸一缩,嘴角还沾着白白的汁,又黑又大的眼睛一眼不眨地打量他,刘丹阳轻轻去拿抚在另一颗粮食上的小手,那知那小手抚得紧,这轻轻一拿,还没拿动。初七危机意识起了,两条小腿踢呀踢,这边不吃了,头摇过去要吃那边。

毛小朴只得将初七换了个方向,可小崽子护食得很哪,又一只手抚上了这一边。刘丹阳头凑过去,就着那手咬住了那暗红色的□,吮吸了一把,舌头在上面转了个圈圈。

两张不同的嘴,两条不同的舌头,两个黑黑的脑袋,进攻毛小朴鼓鼓的,明明那张大大的嘴火热的舌头带着砺,磨得她的前又痛又肿,可那种丝丝麻麻的痛肿中却又夹杂着一种久违的舒适。

毛小朴低哼一声,“别闹了,初七还在吃饭。”

刘丹阳眼睛锃亮,炯炯有神,头一抬,吻住了毛小朴的嘴,舌头钻进去,缠绕着她,牙齿轻轻啃啮着她的嘴唇,给毛小朴带来微微的痛感。

“儿子没吃饱,可是毛毛,我饿得很厉害。”刘丹阳一抬手一起身,抱起了母子两人走向卧室。

“儿子看着呢。”当刘丹阳脱出她的衣服时,毛小朴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她身子已在那双大手的抚下软成一团,这种久违的感觉真好,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低吟,可还是羞涩,仿佛儿子正在窥探爸爸妈妈偷情。

“儿子忙着吃饱,爸爸也想饱。”刘丹阳声音沉下来,眼前的这具身子越来越水灵,粉嫩得能掐出水来,他顶住那个□,在上面轻轻地摩挲,毛小朴心里空洞,此刻欲望被激发,渴望被填满,不由抬起身子迎向那坚挺的硬物。

“毛毛,你也想是不是,看,水流出来了。”刘丹阳凑近毛小朴的耳朵,舌头在耳垂上舔着,身子一挺,进入那天堂。

真的是天堂,紧窄得差点卡住,刘丹阳吸了口气,双手圈住那纤腰,往里一送,毛小朴嗯嘤一声,身子弓起来,靡成一条水蛇。而前,初七这个大胖小子一口吸一个,一手一个,霸占着自己的饭碗,无视无良父母的荒行为。

刘丹阳速度加快,一下一下顶得毛小朴进入迷乱,全身粉红,额上冒出密密的汗,一头黑发张扬地铺在床上,衬得那肌肤更加嫩白,光滑。眼眸里的水雾加深加重,刘丹阳盯着那片水雾猛地往那个敏感点撞去,毛小朴张开了嘴唇,身子瞬间崩紧,却没叫出来,那片水雾化为泪滴落下来。

如此媚艳的女子,躺在他身上,妖娆地盛开,如此纯良的女子,躺在他身上,娇憨地盛开,“毛毛,毛毛。”刘丹阳温柔低沉地喊,大力一送,自己白色的花朵在她的身体里开成一片。

初七吃饱了,手拍拍妈妈的,突然摇过手来,着爸爸脸上的汗,裂嘴一笑,露出没牙的粉红色的牙龈。

毛小朴心慌了,才微微褪去的红又升起来,“初七好像懂?”

“懂什么?”刘丹阳从背后爬上来亲着毛小朴的脸,怀里的这个人,让他牵挂得心都痛了。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了,我的老婆,我的儿子。

毛小朴懊恼地瞪刘丹阳一眼,你说懂什么?在儿子面前不知道节制么?

可是,姑娘,你也没拒绝啊,享受了,就开始怪别人了,真是只没良心的大尾巴狼啊。

刘丹阳笑,那一眼是怎样的风情,含媚含怒,含娇含嗔,含恼含羞,勾死个人哪!刘丹阳将毛小朴腿一抬,贴着下身又坚挺起来,从后面顶进去,一手抱住毛小朴柔软的腰,又开始了如狼似虎的进攻。想久了,饿久了,痛久了,这一次不能全部补回来,也要补个七七八八吧。

毛小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敏感的身子一颤,她叫出声来。偏偏初七以为她跟他闹着玩,一手抚到妈妈的嘴,口里嚷嚷着,意思是,还叫,妈妈还要叫。

刘丹阳手移到下面,按住幽泉处的小核,轻轻揉动,下面不停地撞击,毛小朴呜咽一声,再次叫出声,这一声,长,急,爽。

那一瞬间,她又高潮了。

初七咯咯地笑得欢,抱着妈妈摇,好玩,好玩,妈妈再叫,妈妈还要叫。

果然不负初七所望,毛小朴在刘丹阳的顶撞下,叫得嗓子都哑了。痛啊,腰被掐断了,舒服啊,身子被电流贯穿了。

还有什么比尖叫更能诠释这种美妙的感觉?

尖叫吧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明晚双更,可以求收藏不?文章收藏和个人专栏作收藏都喜欢。

特别鸣谢:

yoyo扔了一颗地雷。

炸出一碗来了。

个人专栏,打滚卖萌求收藏。(话说,都萌得没皮没脸了)

64第六三章

58

朱佑佑带着陆东来一行人去工地,那儿,毛敏儿陪着几个法国人早在地工等候了,三方约好今天在工地见面。

哪知毛敏儿这个被毛小朴当从甩两巴掌却还能保持风度的人,一下子失魂落魄了,眼睛瞬间红了,直直地看着陆东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东来。是你吗?”

陆东来微笑,伸出手,“敏儿,你好。”

这也是个混蛋,对人家毛敏儿亲也亲了,也了,还想跟人家以普通朋友礼节的方式握手?他能若无其事,毛敏儿怎么能假装无事,这人,是她一见倾心的爱人,曾经的男朋友。

毛敏儿神不守舍,握住了那只温服干燥的手,“我,我”她想说我不好,可心情起伏得太厉害,以至口头不能完整表达。

朱佑佑皮笑不笑,“原来你们认识。”

陆东来的底,作为合资方,他自然知道,这两人看来关系不寻常,难怪毛小朴在北京吃了毛敏儿的亏,估计陆东来出力不少。

这么一想,心里原本对陆东来在一见面就建立起来的好感和敬佩全没了。

一对狗男女!

咳咳,朱家人冤枉人是不是一挑一个准?

朱公子哟,人家若计较,你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一位阎王没出现,若知道你还对他家大婶起过那点腻歪的心思,可以闹翻你!

陆东来倒也不装,微笑解释,“在北京认识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了他和毛敏儿的所有关系,认识的而已。

毛敏儿泪眼汪汪,却作声不得,她在北京已身败名裂,也不指望今天陆东来能重新接受她,可他们毕竟有过一段,他怎么能如此轻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法国人可开眼界了,前几天见识了一场风波明动,今天又是一场情潮暗涌,中国的趣事多咧,来此地来对了。

朱佑佑不耐烦了,对自己的助手说,“你把一些情况跟他们仔细地说说,下午回公司开会。抓紧时间。”

意思很明显,老子瞧不得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潮,快点看,看了回家洗洗睡。

东道主如此催促,毛敏儿虽然知道朱佑佑是针对她,却也不好发作,收拾心情和眼泪,强作欢颜,回到工作上来。

下午的会本是三方各回各家,自我探讨,陆东来却提出和朱佑佑一起召开,他有一些细节想法想让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法国方主要是技术支持,暂时无须参加。

朱佑佑还是觉得陆东来这个人挺靠谱的,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如果没有毛敏儿这搅屎棍,他很乐意把陆东来当作自己的偶像。

会议上,助手将所有的资料都摆到桌子上,陆东来针对海阳的地理环境和资源,一条一条分析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例用实例和数据作为分析的依据,指出朱佑佑目前工作中的不足点和闪光点。

朱佑佑默默地听,不得不承认陆东来分析全面,考虑周到,边边角角都想到了,不过他发现有个重要数据错了,于是翻查了一下资料,确实错了,后面少了一个0。

朱佑佑问助手,“这资料谁翻译的?”

少一位数,差之千里,助手也觉得事情大条了,冷汗直流,“是新来的助理黄又珍。”

朱佑佑将手中资料一甩,“这资料早就到了我们手上,什么让新来的人翻译?毛小朴翻译的呢?没有?你怎么不交给毛小朴翻译?”

助手正欲解释,哪知陆东来一下抓住了朱佑佑的手,脸色急切,声音微颤,“毛小朴?毛小朴在哪?快带我看看!”

朱佑佑有些意外,不过也不意外,认识毛敏儿,肯定认识毛小朴,他不客气地挣脱了陆东来的手,“毛小朴前几天辞职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揉揉手,妈的,要不要这么用力,还痛呢。

“前几天辞职?她在你这里上班?”陆东来追悔莫及,原来当日他没有眼花。

“是,不过有人对她不利,她辞职了。”朱佑佑浅浅看他一眼。

“毛敏儿?是毛敏儿要害她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朱佑佑没好气,哼了一声。

“你知道有人害她为什么还让她走?”

“不让她走,就有人害我!”朱佑佑冷冷一笑,这话,你懂。

陆东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定定神,掏出电话,“西为,朴儿在海阳,不过目前又没见人了。”挂上电话,陆东来对自己的项目经理说,“这个项目以后交你全权负责。我有要事要忙。”

项目经理有些纳闷,要事?这个项目还不是要事么?事关十几亿的投资。不过他不敢问,默默点头。

陆东来看向朱佑佑,“朱先生,麻烦你把毛小朴的资料给我好吗?我找她好久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她,这个项目我让利百分之三给你。”

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合计几十亿的投资项目,后期的利润可想而知,百分之三,那是一笔多么巨大的金额。

朱佑佑有些动容,商人谋利,当然首先是为了这笔钱,其次是被陆东来的诚意打动,他花这么大的代价找毛小朴,肯定不是为了害她。不是害她,难道是爱她?朱佑佑想起毛小朴那张脸,那身段,那神情,有点恍然,爱上她应该很容易吧。

“你跟我来。”

朱佑佑将陆东来带到毛小朴住的地方,此地,早已人去楼空,走得很干净,连初七的玩具都搬走了,如果不是朱佑佑确定毛小朴带着初七住在这里,陆东来真不能相信这儿有一对母子住过,收拾得太彻底。

“她们当晚就搬走了。”

朱佑佑语气有些伤感,她搬进来时,房子里什么都有,一应俱全,走后还是老样子,只是找不到她和初七的一点痕迹,连墙上的画报彩图都没有留下。她到最后找房东给钱,可能都不知道那胖胖的女房东是假的,真正的房东是他老妈吧。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陆东来心一寸一寸往下坠,不知道要坠什么地方才能踏实。飘啊飘啊,没着没落。

“浓眉,大眼,很有男人气概,不过是个孬种!可能怕毛敏儿对付,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陆东来在记忆里搜索,浓眉,大眼,男人气概,太像了,他搜不到这个人。但他相信,如果真是孩子的爸爸,那么绝对不是躲起来了。能在北京一夜间拿下毛家的人,怎么可能在海阳这块小地方躲起来。

陆西为马不停蹄风急火急,当夜就来了,朱佑佑首先被陆西为绝丽的容颜惊到了,而后被他眼睛里的杀气惊到了,再后被他身上笼罩的萧瑟和悲伤惊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找毛小朴,难道是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绝美少年?朱佑佑突然之间闪过一个念头,毛小朴,你躲起来也好,不要残害人家未成年少年郎了。

接下来更让朱佑佑吃惊了,这个少年竟然趴在毛小朴睡过的那张床上呜呜地哭起来,口里还在喊,“死大婶,死大婶,你跑哪儿了,真不要我了么?”

朱佑佑有些想笑,转头想找陆东来调侃一下,他吓了一跳,陆东来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头微仰,不让那滴眼泪落出来,却仍然止不住一脸悲伤。

朱佑佑突然想起一句挺装逼的话,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以前,听见这样的文艺腔就感觉全身被虫子爬过一样,起一身**皮疙瘩,而现在,他理解了四十五的悲伤。

朱佑佑笑不出来了,他内心突然窜过莫名的伤感,有种空荡荡的落寞。

这天晚上陆西为说什么也不走,要在这里呆一夜。陆东来明白陆西为的心情,其实他也想留下来,感觉一下毛小朴的气息,可陆夫人还在酒店,他不能把她一人丢下,只得回来。

陆东来心情沉闷,抑郁,看到陆夫人时问她吃饭了没有,陆夫人低头浅浅一笑,说吃过了,然后没再作声。

陆东来也不想说话,在陆夫人房里呆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房间,各处打电话寻人。如果在平时,陆东来只要心情稍微好一点,就能发现陆夫人的不对劲。陆夫人眼睛红肿,分明哭过,声音略略嘶哑,说明哭了不短时间,双手紧握,不停地交换,说明紧张。

陆夫人确实哭过,从昨天就开始哭了,昨天晚上她怕陆东来发现问题,早早睡了,所以陆东来没有发现,今天她在眼睛上打了些粉霜,幸好又蒙过去了,陆夫人暗中舒了口气。不然,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陆夫人来海阳,没要司机陪同,她一个人回了以前的老家,其实她的老家早没人了,她去了老家那一带的坟山,她在荒凉的山上,来来回回地寻找,仔细观看着那些石碑上的名字,终于,她在一座近乎平坦的坟冢前停下来,拂开石碑前深深地野草,露出上面几个大字:

故显妣孙母段氏之墓,孝女孙柔佳立。

没错,陆夫人就是当年的孙柔佳,毛小朴的亲生母亲。

孙柔佳当年接受了李湘湘和毛家两老的条件后,生下孩子安葬母亲,然后她离开了海阳,几番辗转,她到了北京,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陆际的原夫人王菲菲,两人年龄相差十来岁,可很谈得来,王菲菲甚至给别人介绍她时,说是自己的妹妹。

65第六四章

59

王菲菲高龄生下陆西为后,身体很差,那一两年里都是孙柔佳在身边侍候,陆西为一两岁,非常活泼,好动好哭好吃,而王菲菲卧床不起,全是孙柔佳全心全意带着陆西为,亲妈有这么多爱心,也没这么多耐心。

王菲菲起心了,自己如果死后有个人像亲生妈妈一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那她没有太多的遗憾了,就把这想法告诉了孙柔佳,并提了一个自私的条件,孙柔佳跟陆际结婚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要保证陆西为在孙柔佳心中的地位。孙柔佳当时吓了一跳,觉得此事荒谬,没有答应,可是王菲菲在最后弥留之际,硬是把陆际和孙柔佳喊到一块,逼他们答应,才闭上眼睛。

王菲菲死后,孙柔佳想离开北京,她当时答应也只是权宜之计,让王菲菲死得安心,却没有想嫁给陆际的勇气,一则陆际比她大十五岁,另一则,齐大非偶,她是一介孤女,而陆际当时已是位高权重。

陆际也没想过要成全王菲菲的遗愿,他也觉得这是胡闹,可是当孙柔佳走后,陆西为面前突然失去了两个最常见的人,成天哭喊,不吃不喝,小小的生龙活虎的孩子竟一下子蔫巴了。

陆际没办法,只好把孙柔佳找来,孙柔佳眼见陆西为如此状态,心生疼痛,答应以保姆的身份留下来照顾陆西为。时间一长,陆际目睹了孙柔佳的贤良朴实,孙柔佳目睹了陆际的大气稳重,再想起王菲菲当日的话,两人觉得可以完成她的遗愿。陆西为四岁时正式叫孙柔佳作妈妈。孙柔佳既已按照王菲菲的遗愿嫁给陆际,她也遵守了她的要求,不得有自己的孩子。陆夫人想让孩子长大后再告诉他真相,陆际则有意识地想隐瞒,他心中有愧。

陆东来对于当时陆际再娶是有意见的,所以他一个人去了南方军校,后来去部队,后来他明白了孙柔佳的牺牲,终于对他们两人的芥蒂烟消云散,对孙柔佳有了敬意。陆西为年少不知,一直把孙柔佳当亲妈妈,十岁时无意从外人口中得知此事,一气之下投奔外公,以示他们对他隐瞒真相的不满。

孙柔佳离开海阳两年后回来过,在毛家村她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却被毛发现了,当场又轰又骂赶走了孙柔佳,此后,孙柔佳再也没有回过海阳,她知道了毛宁明和李湘湘已经结婚,何必回去给她们添堵,她唯一希望的是李湘湘善待她的女儿。至于毛宁明,她不担心,他本善良,又是自己的孩子,他不会看不起她。

只不过,孙柔佳哪能想到人的卑劣并无下限。

孙柔佳在母亲的坟前黯然伤神、无限缅怀后,从墓地下来,她去了毛家村,在村口,她看见一位在河边洗衣的大妈,于是以息脚为借口,和她慢慢攀谈起来。

大妈一边将衣服用槌打得啪啪响,一边大着嗓门说:

“你问毛宁明啊?毛宁明我知道我知道,毛家村最有出息的崽,做大官了,去北京做大官了,可惜他爹他娘无富享受啊,早几年就过了。你看到那座毛家祠堂没有,就是毛宁明那崽拨款修的啊,哎哟,那祠堂里面装修得可好看了。”

孙柔佳打断大妈的滔滔不绝,问道,“毛宁明生有几个崽女?”

“说到这个,也是个无福之人哦,没崽,只有两个女,大女儿是私生的,你可别到处说了,那小女儿可漂亮了,又聪明又伶俐,像画上跳出来的一样,啧,真的好逗人爱啊。现在那小女儿可出息了,考到北京了,听说天天上电视,上电视的都是大人物吧,毛宁明自己出息,养个闺女也出息。”

孙柔佳再次打断大妈的话,“那大女儿呢?”

“哎呀,老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月满则损,水满则溢,好处总不能让一家人全占了,总有一个是来折福的,那大女儿可不就是?听说那大女儿一生下来,娘就死了,真是个硬命,要说那大的吧,真不能跟那小的比,呆头呆脑,嘴巴又不乖,半天不肯叫人,原本放在这里带,可爷爷一把年纪了,也不方便,带得嫌了,送到城里去了。要说吧,这人心真不知足,好日子不过,非要找罪受,听说那大的不喜欢小的,看不得小的比她出色比她乖,有一回既然趁大人不在家,拿刀捅了那小的,哎哟喂,这是什么事啊,太毒辣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下得手去,捅得还是自己的妹妹。杀人的事啊可大了,毛宁明大义灭亲,把那大的送到牢里去了。幸好家里两老的早过了,不然,哪受得这个气!”

大妈停下手中的活,说得唾沫飞溅,落在水面砸出一个个小圈圈,一圈一圈套住了孙柔佳,一个劲将她往水里拉。她止不住趔趄了一下,吓得那大妈一跳,停住原来的话题,“你怎么啦,还好吧?别站河边了,倒下去我可拉你不起来。”

孙柔佳勉强一笑,后退了几步,又问,“你知道那大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哟,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上回还听人说起呢,瞧我这记。”大妈懊恼地拍拍脑袋,一转头,看见那边田坎上有个人在放牛,立即大声喊,“毛火,毛火,你还记得毛宁明那两闺女叫什么名字吗?”

“怎么不记得,大的叫毛小朴,小的叫毛敏儿,毛敏儿的名字跟毛阿敏差不多,最好记。都是名星人物啊!”

毛小朴,毛小朴,孙柔佳顿觉天晕地转,一下软到了地上。吓得那大妈丢下槌上来,“这位妹子,你怎么啦,没事吧,来来,我扶你去屋那边坐着息会儿。喝口热茶也许会好点。”

孙柔佳定定神,站起来,笑笑,“没事没事,我低血糖,刚才是站久了,发黑头晕。现在好了。”

孙柔佳向大妈招呼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脑子里再无其它,只有三个字在里面盘旋,毛小朴,毛小朴,毛小朴。

数月之前,有一个叫毛小朴的女孩子,挺着大大的肚子,有着大大的眼睛,有着倔强的嘴,被她送往广州,消失在无边无际的人群里。

是她的毛小朴吗?

孙柔佳回到酒店,立即着人查海阳毛小朴刺杀毛敏儿一案的真假,结果很快就来了,是真的,并且给她看了海阳毛小朴的相片,正是当日她送去广州的毛小朴。

孙柔佳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她的女儿,竟然坐了整整七年牢,而她的父亲竟然将她抛弃,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北京。怎么如此狠心!怎么如此歹毒!

人哪,总是给自己找借口,给别人找缺口,毛宁明狠心,你就不狠心?他抛弃女儿七年,你抛弃女儿二十七年!都是可恨之人,歹毒之人!

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母女相遇,却互不相识,一声浅笑之后在各自的计算中就此离开,若是从此这样也就罢了,不过是两陌生的路人,皆不知情,皆无怅然。可如今突然峰回路转,身份揭开,孙柔佳突然发现身上的骨扯出淋淋鲜血,二十多年的时光一点一点像沾了灰尘一样慢慢吹起来,最后落在最初怀里那一团香软的粉红色的女婴上。

兜兜转转,记忆的风车又转到了天津别墅的那一暮,女孩身怀六甲,孤身一人,她孙柔佳画了一圈,将她的女儿推进圈里,以救世主的高档身份当了一回孙悟空。

孙柔佳不觉又哭了一夜,早上起来陆东来已出去。孙柔佳知道陆际、陆东来、陆西为父子三人都在找毛小朴,自己又帮不上忙,唯一想帮一次忙,结果帮了倒忙,弄丢了自己的女儿,还弄得陆际大发雷霆,际西为四处奔波,陆东来暗自伤神。

孙柔佳感觉身冷心寒,她缓缓走出酒店,站在海阳大广场,前面三杆高高飘扬的旗子,风吹得它们分不清方向,天上没有云,但天空好蓝,蓝得没有边际,让人慌乱,仿佛没有一丝依靠没有着落一般。

孙柔佳有些茫然,阳光还着刺照在她的眼睛上,她觉得每一道光亮都是一道魔咒,让她卡在光明与黑暗,清醒与晕迷之间。

突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大吼:“孙柔佳?!!”

孙柔佳将望向天空的目光收回来,眼神里一片模糊,看不清来人,她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眼前的身影渐渐由模糊到清晰,出现一张狰狞的脸,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重申一次,“你是孙柔佳?”

“我是,请问你是谁?”

“很好,果然是你!我是谁?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湘湘,毛敏儿的妈妈,你还我女儿的清白来!”

李湘湘大吼一声,甩了孙柔佳一个巴掌,抓住了她的头发,孙柔佳一听李湘湘的名字,一个激淋,是她,是她,让我女儿坐牢,让我女儿坐牢的就是她!我跟你拼了!手一带,抓住了李湘湘的头发,另一只手也不示弱地朝她脸上扇去。

二十年没见面的两个女人竟然认出彼此来。莫说时间是公平的,岁月是催人老的,其实真不是。

看刘德华二十年前演的《富贵兵团》再看二十年后的《富春山居图》,发现刘德华前后外表没太多变化,二十年前的外来妹演唱者还和现在的杨玉莹还一样清纯,二十年前的宋祖英还和现在一样娇美,更可耻的是,林志颖将逆生长这个传奇的词汇变成现实,二十年前是小生,二十年后是油小生。

李湘湘和孙柔佳皆为官太太,二十年来都过得不错,一个位重,家里家外一把抓,一个心宽,前尘往事随风散,皆养尊处优,富贵雍容,二十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她们脸上刻下太多可以抹去原来面貌的痕迹。于是,两人一碰面,顿时眼睛赤红,天雷勾动地火,针尖对上麦芒,干上了。

偌大的广场,只见两个身着华服,装扮贵气的妇人,你扯我一把头发,我扯你一把头发,你扇我一巴掌,我扇你一巴掌,你踢我一腿,我踢你一脚,打得原始,没一点技术含量,骂得也原始,没一点变化,这个总是骂,孙柔佳你这个婊子,还我女儿清白来!那个总是骂,李湘湘你这个贱人,还我女儿来!

打得不可开交,骂得唾沫四溅。风度啊,气质啊,仪态啊,影响啊,此时全成了扯蛋!就跟两头斗红了眼睛的牛似的,头顶头,角抵角,往死里拼!

66第六五章

60

孙柔佳后面一直跟着一个司机,可司机不擅长妇女们的打架游戏,那扯头发的,那踢腿的,他不懂怎么搞哇,好在还记得打电话求救,“大公子快来海阳大广场,夫人跟人在打架!”

陆东来和陆西为还在毛小朴租住的那屋里沉默,一听夫人打架,也顾不得问缘由,两人立即飞奔过去,不远,才几百米距离。

兄弟俩下车一看,原来电话里说的一打一变成了二打二。

原来两妇人正在作原始的搏时,毛敏儿得信来了,作为一个淑女,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劝架,可是李湘湘一看见毛敏儿,立即大喊,“敏敏,快来,打死这个婊子,就是这个老婊子生了毛小朴那个小婊子!害得我家破人亡!上来,打死这个婊子!”

毛敏儿一听,好啊,找不到毛小朴,就打她妈,谁让她生出毛小朴那个贱货来!淑女不当了,架也不劝了,眼睛红了,想起了北京那一夜,冲上去撕扭在一起。

陆夫人一听,原来你就是毛敏儿,原来就是你从小抢了我女儿的父爱,老娘打死你!打死你!自己的头发被两人抓住,她也彪悍,两手抓住两人的头发,一拖来一拖去。

孙柔佳的司机见对方又来一个帮手,再也顾不得了,上去拉架,可他真的没有说谎,很不擅长妇女们的招数,拉李湘湘时,被毛敏儿抓了一把,在脸上留下一道胭脂红,拉毛敏儿时被李湘湘抓了一把,脸上又留下一道胭脂红,他去保护孙柔佳时,两只白骨爪抓在他两手臂上,啪的一声,袖子左右两边各扯下一块,手臂上各留下一道胭脂红。

司机暴汗,发现妇女最厉害的是指甲功,每一个妇女发起恨来都是一个打了**血的梅超风,超能量的李莫愁。

司机急啊,眼睛只望四周,只希望那两太子爷快点来到,他现在也被缠住了,脱不了身了,可是他又不能还手,一个男人混到女人堆里打女人,传出去他不用做男人了,更何况旁观者无数,全是见证。

司机手脚被思想束缚,处处被动,处处挨打,狼狈不堪。

仇恨容易使人产生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是女人!

可气的是这么一场往死里磕的妇女搏战竟然没个人上前解围,反而旁边的观众全拿着手机在拍照,有的还蹲着,寻找好角度,有的靠近再靠近,为了图像更清晰,回头发到微博,绝对劲暴。

百年难遇的妇女搏啊,外加一个打酱油没给钱的苦逼男。

两太子爷终于赶到了,陆东来在女人面前绝对风度,可以肯定不会打女人,可陆西为是谁啊,在他眼里只有三种人,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不相干的人,不存在能打不能打的人。

所以陆西为一见孙柔佳挨打,特别是那两个婊子一人扯着她一把头发拼命往下拽,直拉得孙柔佳人往地上栽,顿时血气一涌,二话不说,袖子一挽,冲上去了,抓住毛敏儿一劈,又抓住李湘湘一劈,抬起脚,往这个身上一脚,那个身上一脚,几声哎哟,这个连劝架的司机都绕进去的团战,终于让陆小爷三拳二脚就结束了,旁边响起一阵唏嘘声,好像在遗憾地说,不经事啊。

三个女人全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三个女人,一人手里抓着一把头发,不,陆夫人两把。旁边一男人勉强站着,垂着一张花猫脸整理破烂的衣服。

陆西为看见陆夫人头发零乱稀拉,脸上包包坨坨,青青紫紫红红,血痕条条,伤痕累累,又痛又恨,见光着脚,两只鞋子丢在一边,狠狠地说,“不知道拿鞋跟砸吗?”

每一个穿高鞋的女人都有一对堪比匕首的尖端武器啊!

陆东来瞥一眼满脸恨铁不成钢的弟弟,“你是要阿姨提醒她们拿四只鞋跟砸?”

质量同样尖端的情况下,拼不过数量。

李湘湘怒指陆西为,“你这个臭小子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

陆西为抬起又是一脚,邪邪一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她儿子。”

到底是含辛茹苦带了他多年痛了他多年,陆西为不是不明白,他只是难过。而今眼看孙柔佳挨打,陆西为再怎么混帐也不会袖手旁观,也知道要为孙柔佳张势壮胆。

李湘湘被踹得歪在毛敏儿身上,却止不住一脸惊奇,想不到冒出个孙柔佳的儿子,突然毛敏儿大笑起来,“孙柔佳是吧?你报应!活该报应!毛小朴是你女儿,陆西为是你儿子,你就眼睁睁看你女儿和儿子搞到一起吧,政界丑闻,乱伦,乱伦!听到没有,乱伦!”

陆西为眼睛一眯,突然凑到毛敏儿耳朵边,“北京那夜的人,全部都是爱滋病毒携带者。毛敏儿,你就等死吧!”他恶毒一笑,如一条蛇露出它美丽的信子。

陆西为拉起坐在地上的陆夫人,从容走出人群,还朝观众一挥手,“散啦散啦,没见过妇女们打架么?哥们留点情哈,那个网上就不要发了,要不我妈会自杀的。”

观众里传出一阵笑,竟然还真有几个人回答,“不发不发,就是研究一下女人打架的招数,以后老婆打我有对策。”又是一阵哄笑。

地上毛敏儿还在回想陆西为的话,突然明白过来,爱滋病毒携带者?!长长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吓了一边正在哄笑的观众一跳。

毛敏儿接受不了这个噩耗,晕过去了。

兄弟两人外加一个衣冠不整的司机,直接将陆夫人送去医院。

一路到医院,医生给陆夫人上药,陆西为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双手环抱,没有说一句话。

陆夫人突然拨开医生正在涂药的手,冲出来,抱住了陆西为,“西为,我真的不是知道小朴是我女儿,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啊!”抱着陆西为嚎啕大哭,“我要早知道,我怎么会让她走?我就是死,我也要留下我的女儿啊!”

陆东来依在墙边,听到陆夫人的话,微微皱眉,“阿姨,你说小朴是你让她走的?”

“是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小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陆夫人痛狠了,拿着头去撞墙,她的女儿,只要一想起,她就绝望,杀人,坐牢,跑到她手里,却让她丢了。她好恨,她好恨!

陆西为无力地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流,这些日子,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日复一日地做着机械运动。他从来没有想到,从天津别墅里带走毛小朴的竟然是养大他疼他爱他的妈妈,更没让他想到的是,他的妈妈竟然又成了毛小朴的亲妈妈。他算什么?抢了毛小朴母爱的孩子吗?

眼泪流到嘴角,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异常疲惫,“你怎么舍得丢她这么多年!亲生的不养,却将别人的孩子当亲生,你的心是怎么做的?”

陆夫人身子软下去了,手却死死抓住陆西为不放,“西为,西为,对不起,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我拿命还!”

头向外移开一段距离,猛往墙上撞去,陆东来一个箭步踏上前去抱陆夫人的头,陆西为更快,直接抱住了陆夫人的身子,没让她撞上去。

陆西为哭得没有声音,眼泪滴子却越滚越大,“妈,妈,你不用去寻死,你只要答应我,以后再见毛小朴,不要跟她相认,绝对不能跟她相认!”

“为什么,为什么,西为,小朴是我女儿,是我女儿。”陆夫人声音嘶哑得喊不出来了。

“是你女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但是不要告诉她。她亲口告诉我,她妈妈死了。死了,不算抛弃,她已经被父亲抛弃过一次,你还想让她知道她被她母亲一生下来就抛弃了吗?”

“西为,不要说了,阿姨晕倒了!”

陆东来发现了不对劲,立即抱起陆夫人进屋里,医生一看,火大了,连声在说,“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一边立即呼叫急救。一时间屋里人进人出,忙碌不停,陆东来默默站到一边,陆西为靠在椅子里,眼泪不干,脸上似有沉沉暮色。

“哥,有些公道讨不回了,有些公道还是要讨回的。”陆西为闭着眼睛缓缓开口。

“西为,哥支持你。再告诉你一件事,毛毛没有杀人,是被陷害。阿姨这边,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她对不起朴儿,可对得起你。”

“我今生今世都要跟着她了,我欠她的。”陆西为轻轻笑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舍不得走开,原来是孽缘,结在这里。”

陆东来有些恍惚,真的有因果循环善恶报应么?西为的结在这里,那他呢?他的结在哪里?

海阳的硝烟弥漫的战争在两兄弟同仇敌忾中正式拉开帷幕。

时间回放,重新回到刘丹阳和毛小朴相见的那天。两人久别重逢,一番极致缠绵之后,毛小朴睡着了。刘丹阳亲亲她汗淋漓香喷喷的脸,将儿子放到摇篮车里,连续打出几个电话,然后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心情好到爆,嘴角笑容一直不退。

等毛小朴醒来,突然睁大眼睛,这是她租住的房间吗?

是,只不过房间里的东西全让刘丹阳收起来了,包括墙上贴的彩图。

“这是做什么?”毛小朴手指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我儿子的东西全部都带走。”

“我们就要走吗?”毛小朴没想这么快,她还没跟朱家人辞行,没跟房东打招呼。

“毛毛,必须走,灰灰还在等你。”

灰灰成了大院的一个传奇,人们只知道它在等一个人,可没人知道它在等谁。大院里的老人一看到刘丹阳,就叹气,“丹阳啊,把它带走吧,这情形,是个人都受不了,太可怜了。”边说边抹眼泪。

刘丹阳苦笑,他若能带走,早带走了,灰灰是一个人的灰灰,只属于一个人。想到这里,刘丹阳眼睛一暗,他只不过是另一只灰灰,属于他家毛毛的灰灰。

一说到灰灰,毛小朴不淡定了,立即站起来收拾衣服,对,走,马上走,我的灰灰,我的灰灰还在等着我。血一涌,心一急,这里鼓捣一把,那里鼓捣一把,衣服鞋子被鼓捣了,东西没收拾好一件。

刘丹阳眼见毛小朴零乱,心疼,搂住她,“不急,灰灰很好,它就是想你,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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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六章

61

毛小朴低头,不语,没再添乱了。

刘丹阳收拾好一切,打了个电话,立即上来好几人,提起收拾好的物件就走,外面监视的人早被他们引开,接人的直升机停在不远的酒店的楼顶,一切就绪,刘丹阳抱起儿子,牵起毛毛,一家人半夜离开。

回到北京时,天还没亮,人到大院门口,毛小朴儿子都不管了,直愣愣地往内冲,却被门卫拦住,毛小朴不解释,也不看门卫,歪着脖子弯着身子朝大院里瞄,连门卫的问话都没听清。

门卫想,这哪里来的疯女人啊,就要轰走她,突然从院里窜出来一条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态扑到这女人!门卫大惊,不好,不好,刘将军家的狗发狂了!

是真的发狂了,灰灰发狂了!它老远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它等了一年多的气息,它热爱的气息。一条成年藏獒的狂热没有人能阻拦得住,何况还加了一个女人的狂热,两个狂热的物体拥抱在一起,灰灰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控诉,似依恋,似撒娇,似狂喜,似委屈。

毛小朴哭得像个孩子,放纵,大声,伤心,眼泪纷飞。

门卫有点手足无措,这骤然而来的变化让他惊呆了,一年多以来,他从来没见过灰灰有人能近身啊。

刘丹阳抱着初七走过来,安抚地对门卫一笑,示意他进去。哪知初七见妈妈哭得惊天动地,伤心欲绝,母子连心哪,他嘴巴一扁,顿时大哭起来,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落,一双手朝妈妈张开,边哭边要妈妈,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纵是刘大将军如此铁血男儿,也被眼前这一暮搞得心眼酸酸,有种想落泪的冲动。门卫室里的门卫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一团糟,他算是看明白了,灰灰这一年多来等的就是这女人。这女人也是个傻的,抱着灰灰哭成一团,连儿子都不要了,她没发现她儿子哭得多伤心么,像医院里正在打针的孩子,声嘶力竭,哭得边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

刘丹阳发现儿子哭得太急了,立即抱住毛小朴,“毛毛,不要哭了,初七哭得转不来了,快点不要哭了,你一哭,他更加要哭。”

毛小朴的眼睛透着蒙蒙眼泪,发现儿子那一声无比伤痛,一声“啊”了半天竟然“啊”不出来,心一惊,抱过儿子,另一手还不忘记抱住灰灰。她不哭了,将两张脸,一张人脸一张狗脸,紧紧地挨在自己的脸上。

毛小朴从小到大不爱哭,她心迟钝,能让她哭的事儿不多。初七也不爱哭,饿了也就是哼哼唧唧抗议,不舒服了也是哼哼唧唧地吵人,母子俩从来曾未这样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过。现在毛小朴不哭了,初七的哭声也缓缓停下来,却还在一声接一声地抽泣,显然是伤心极了。

刘丹阳拉起毛小朴,抱起初七,“先进去。”灰灰缠绕在毛小朴的脚下,生怕它一个走眼,它的毛毛又不见了。

回到屋里,灯火通明,毛小朴又流泪了,她的灰灰长高了,长长了,长重了,抱不起了,她的灰灰和梦里的灰灰真的一样,成了灰灰,那一身的白毛哪里去了?

刘丹阳好笑,“你刚才抱着一条一年多没有洗澡的狗,亲了二十分钟。”

毛小朴往自己身上一看,得,自己也成了灰灰,小灰灰。

全体洗澡,刘丹阳和儿子先洗,毛小朴帮灰灰洗,灰灰那个澡足足洗了两个小时,水用掉一两吨,沐浴露用掉半瓶,最后洗出的水才没有变颜色。

灰灰被毛毛洗得没了力气,却不敢有脾气,怕被这没良心的女人抛弃啊,忍着掉几层皮的痛苦,让她洗吧,洗吧,只要她喜欢,别再丢下我就成了。

毛小朴本来就哭累了,帮灰灰洗澡洗得没了力气,坐在浴室里直喘气,刘丹阳将儿子哄睡了,来帮忙了,毛小朴不矫情,身子一软,眼睛一闭,随你洗去。

灰灰不放心,守在门口,一个忠实的男人,一条忠实的狗,偏偏就喜欢守着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真没天理啊。

刘丹阳抱着毛毛出浴室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眼睛红肿,偶尔还有一两声小小的啜息,估计梦里还在哭。刘丹阳将她放在床上,小心地盖好被子,又看看儿子睡得香香的脸,哎,也还在啜息,嘴唇一舔一舔,吮吸着嘴唇。

刘丹阳看着这一大一小,满心满眼的爱。回头找块大毛巾给灰灰擦身子,指着睡房里边上一块地方,“去那儿睡,放心,毛毛不走了。”

灰灰退了几步,退到墙边上,四肢趴下来,头伏在前腿上,眼睛却朝着床上毛小朴,不肯闭上。房间的灯熄了,两双绿幽幽的眼睛一直不熄,像两盏灯火。

毛小朴是被一个脑袋蹭醒的,打开眼睛,初七趴在她前吃饭,刘丹阳盖着初七的一只手在轻轻揉动。

“还胀?”

“现在好多了,初七的食量增加。”

以前胀,她把水挤在瓶里,放进冰箱,上班后由保姆喂给初七吃。初七吃惯了她的,其它牛羊一沾,就甩了。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专门挑长的食物吃,可不能断了初七的口粮。

“初七是初七生?”刘丹阳食指轻轻擦擦初七的嘴角。

“正月初七。”

“取大名没有?”

“叫毛沧海。”

“毛沧海?”刘丹阳沉吟一下,“毛毛,你有没有感觉叫刘沧海要好听些?你仔细念念。”刘丹阳笑,眉毛一展。

毛小朴真的喃喃念了几声,毛沧海,流沧海,毛沧海,流沧海,冇沧海?冇?

这样念下去与她当初的大气概念背道而驰!她不得不承认,流沧海要好听多了,虽然这个流字有那么点小气,远不如奔沧海,涌沧海嚣张大气。

这就是个别扭得不得了的女人,要大气,直接叫观沧海临沧海填沧海啊,还推荐余沧海,人家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一观观主。

初七的姓氏权让刘丹阳这个腹黑得不露声色的男人一句话拿下来了,不得不叹息,毛小朴,你搞得赢这些大妖大祸么?

毛小朴还没知觉,此先例一开,后面孩子的姓氏权全部让当爸爸的拿下了,毛通冇,名字怎么取都不好听懂,毛小朴从此不再在孩子姓上挣扎。

毛小朴发现她们昨晚搬来的东西没在家里,正觉奇怪,刘丹阳已经拿衣服给她穿了,“我们不住这里。”昨晚的任务就是让一人一狗相见,今天的任务就是将人和狗一起带走。

他购置了一套四合院,此后他们就住到那儿。

毛小朴一见新家,就喜欢上了,院前左边是一坪厚厚的绿色草坪,右边是一小坪黄色的花和一小坪凤尾竹相间,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旁边有墨绿色花纹的大理石桌子,旁边四个像大树桩的墩子,毛小朴看见初七的学步车子就在桌子旁边,桌子上还有他的摇鼓和小手枪,初七也发现了,双手挥舞,在刘丹阳怀里扑腾,咿咿呀呀,我的,我的,我的!

后院有两棵冬青树,高大,浓密,像两把绿伞,两树之间竟然还有一张小小的吊床,树旁边还有一架小小的秋千。刘丹阳将初七放在吊床里,轻轻摇晃,初七乐得四肢并舞,咯咯的笑声感染所有的人。毛小朴脸上兴奋得红成一个苹果,拉着灰灰一起坐到秋千上,娇声笑,“丹阳,摇一下,摇一下。”

刘丹阳过去轻轻一摇,秋千荡起来,灰灰没坐稳,掉下来了,不甘心,跟着秋千的荡动跑这边跑那边,呜呜呜,我要坐,我要坐,我要坐!

最让毛小朴喜欢的是院边那一块菜地,开好了的菜地,哎呀,她又可以种大蒜了!作孽吧,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方,她男人买下来给她种大蒜!

院子里除了一个老佣人,不再有其他人。刘丹阳一家三口带着一条狗,在这里安稳舒服地住下来。

晚上,刘丹阳将一个文件交给毛小朴,让她收着。毛小朴打开一看,咦,房产证?写的她的名字?

刘丹阳最懂毛小朴爱房心切的心,将这套院子划到她的名下,当初毛敏儿的一百万让她坐立不安,如今这房子给她,她想走也舍不得走,也走不了。

大凡好东西都烫手,丢掉又舍不得。

毛小朴发怔了,这房子为什么给她?她又没出钱,凭什么她要收下这房子?而且,这么大片房子,应该很贵吧,她拿什么还?

儿子都给人家生了,还在纠结自己应该不应该拿人家的东西。

“这是给初七的,你是他妈妈,当然得替他接管。不过你不能赶我走,我是初七的爸爸,我们是一起的。”啧,真是个怪,每一句话毛小朴无法拒绝,房子完整无缺地送出去了,人也捆绑到一块了。

卖房最佳广告就此闪亮登场:买房送男人,买房送帅哥,买房送司令。

军区大院里的狗突然不见了,那些日常送饭的人失落了。直接找到门卫,问狗去哪了。

夜间那守门的门卫早下班了,换班的那个是个新来不久的年轻人,兴奋地报道,“哎呀,原来那条狗是白色的,雪白雪白,天上的云一样,它被一个女人带走了,那女人长得什么样?也就那样啊,两鼻子两眼睛(两鼻子,你没看错),可是那狗啊就在她脚下打转转,原来那狗真在等人,等的还是女人,那女人真漂亮啊,喂,你们天天送饭,有没有注意那狗是公的还是母的啊”巴啦巴啦,听众脸都黑了,哪来的如此不靠谱的门卫!

一干人失落地回家,心里还是琢磨,那狗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怎么平时就没留意过?

夜班的门卫上班了,眉飞色舞地讲着惊心动魄感人肺腑的场面,讲着讲着,眼睛又红了“那狗和女人的感情真好啊,就这么滚在地上,脸挨着脸,身子都紧紧贴一起了,狗的舌头还舔着女人的眼睛,好像在给她擦眼泪,那女人也不管那狗多脏,身子多臭,竟然将头都缩进狗的脖子里去了,那狗的两只手还搭在女人的肩上,真的,狗和人就这么狂热地拥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情感,哦,对了,那狗是公的吧?刚才小张问我呢,我觉得是公的”

旁边的听众脸黑了,尼玛,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边一家全部团聚。那边开始腥风血雨。下一章明天早上7:00更新。

从入V到现在四十天,断更一天,其余时间风雨无阻,这么好的人品,可不可以求文收和作收?让收藏和花花来得更猛些吧,祝亲们月未愉快。

(有同学问此文开定制印刷不,我从来没印刷过,今天问了责编,看了文件,要十个定制以上方可印刷,有愿意订制的同学可留个言,我看够不够份。)

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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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七章

62

一群人在军区大院里议论纷纷,还有一群人在海阳腥风血雨,毛小朴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的脑容量原本只能装属于她自己的那点东西,自己,孩子,灰灰。

新搬的房子没装网线,电视目前只能调几个台,不过以后会都会弄好,这是刘丹阳说的,不过够她看了,她喜欢的三个台都在。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喂孩子,第二件事,喂大人和狗。她不要佣人动手,自己下厨,乒乒乓乓一翻,端出三只盘子,一盘刘丹阳的,一盘自己的,一盘灰灰的。两人对坐,灰灰坐中间,初七在学步车里蹦达,一只脚一力一点,然后双脚缩起,车子就滑到了妈妈身边,两只手去扯妈妈衣服,口里在叽叽喳喳,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毛小朴掐一点点蛋花花送进初七嘴里,回头还将手指朝自己口里舔一下。初七欢快地巴砸着,张大嘴还要,一双手在妈妈手臂上抓,毛小朴极有耐心,笑眯眯地又掐一点送过去。

刘丹阳很满足目前这种生活,晚上有软软的毛毛抱,早上有爱心早餐吃,白天和可爱的儿子和灰灰乐呵,人生的幸福莫过如此,宁静,简单,温馨,内心有一个世外桃源。

刘丹阳掐断了家里与外界的新闻联系,他不想毛毛知道海阳发生的事。

他自己人虽然回来了,但已在海阳安排了人手,那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传到了他耳朵。

办公室里,范多请示刘丹阳,“还要不要让人过去查案?”

刘丹阳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材料,微微摇头,“不必我动手了,陆际会去。”

眼前的材料上写的是陆际,陆夫人,毛小朴三人的关系,刘丹阳查到了很多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找到海阳,却一直忽视了陆夫人这条暗线,她竟然是毛小朴的亲生母亲,而陆夫人近日才知情。

被自己抛弃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刘丹阳相信陆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不甘休,陆际一定会出手给这个继女讨回公道,以减轻夫人的内疚和自己的内疚。

再则,政界的事,算是陆际份内的事,他出手比自己出手方便。

一切都在刘丹阳的算计之中。

“我们的人手要不要撤回来?”

“暂时不要,李敢一家在海阳树大深,要密切注意,必要时要提醒陆际。”

“司令是说安全问题?”

“陆际这一去,必定会翻出很多旧案,拔出萝卜带出泥,当萝卜和泥下定决定抱成团抵抗时,可能会出现武装暴动,当然,我希望担心是多余的。不过不能忽视,强龙难压地头蛇。”刘丹阳轻轻敲敲桌子。

范多眼皮一跳,武装暴动?

刘丹阳没再说话,他在想陆夫人。

回到家,毛毛趴在铺着卡通图片的地上,一左一右趴着初七和灰灰,只听见毛毛在说,“这是西瓜,西瓜,很好吃哦,初七还记得吧。这是葡萄,嗯,也好吃,有青的,有红的,有紫的,初七,我们在院子里种葡萄好不好,等葡萄长大了,我们坐在葡萄架上乘凉,口干了,一抬手,摘颗葡萄放嘴里,是不是很好?”

“是不错,葡萄是春天种的,明年春天我们种葡萄,那时候初七可以帮我浇水了。”刘丹阳一边弯腰换拖鞋,一边微笑回答,竟然十分期待毛毛说的那种场景,葡萄架下乘凉,一抬手,摘颗葡萄放进嘴里,汁水酸甜,清凉,身边是女人和孩子,甜蜜,美满,此情此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初七见到爸爸,立即不配合妈妈的学习了,四肢着地,快速向爸爸爬去。

刘丹阳从地上捞起儿子,拉起毛小朴坐进沙发,灰灰屁股一挪,蹲到毛毛脚下。

“我家初七真幸福,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毛毛瞪他,“不准给他这个选择题。”干嘛非要逼他说出来,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好,不问儿子,我问毛毛。”刘丹阳随意地说,眼睛却仔细地看着毛毛的脸。

“我才不选,我妈死了,我爸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毛小朴翘翘嘴。

“毛毛,你对你妈有没有一点想法?”

“有啊,死了好,要是看到我爸不喜欢我,多难受,我要是看见别人不喜欢我家初七,我难受。”毛小朴盯着刘丹阳,“你不会不喜欢初七吧?”

“我怎么会不喜欢初七?傻。我喜欢初七一辈子,更喜欢初七妈妈一辈子。”刘丹阳不露声色的表白。

可惜毛小朴只听到前一句就激动了,喜欢初七一辈子,太好了,初七不会被他爸爸丢了!

姑娘,后一句才是重点哪,刘大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敞开地表露情感过?虽然拐了个弯,说的是初七妈妈,可初七妈妈不就是你毛小朴吗?人刘大将军要说的是喜欢毛小朴一辈子啊。

刘大将军前所未有的一句深情表白像砸在棉花堆里没换来一声响动,鼻子,笑着暗叹。

活该憋死你个闷骚男,表白就好好表白,一是一,二是二,玩什么花花肠子拐什么弯哪!在毛小朴前面,脸皮这东西就是障碍物,拿掉更好!

不出刘丹阳所料,陆际真的去了海阳。

陆夫人在电话里泣不成声,悲痛断肠,“老陆,我从没来求过你,我就求你一回,给我女儿讨回公道!她被陷害,坐牢七年,坐牢出来,被家人抛弃!老陆,我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一生下来就被我丢下了,二十多年不闻不问,如果她过得好,我绝对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可是,我没想到她如此悲惨!老陆,如果讨不回这个公道,我不活了!”

陆夫人突然发现了她女儿,突然发现了她女儿生活得如此悲惨。

可见,无论悲惨和幸福,概念都不是一样的。

毛小朴从来没觉得自己悲惨,相反,她觉得自己过得挺好,她不是阿Q,绝对不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神胜利法,她是真的觉得充实幸福。她也不知道那么多人要给她讨回公道,她从来没想过公道,她的要求很简单,不要跟她的所谓的家人有丝丝联系,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刘丹阳做很多事都不告诉她,因为他知道,她不需要,她要简单,他给她简单。

陆际对陆夫人有内疚之心,因为孩子。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当妈妈,可陆夫人为了承诺,没再要孩子。现在听说陆夫人有个女儿,说句不应该的话,别说是蒙冤,就是没冤,陆际同志豁出头上这顶乌纱帽也要搞个蒙冤出来!

陆家两兄弟原本不想借助陆际的势力,可陆际自己要加入,两兄弟怎么会拒绝,反而心里加了一句,你最应该出力!

父子三人同仇敌忾,同上阵,同打虎,把海阳高层搞得人心惶惶。陆际铁了心要扳倒李家,当然仅毛小朴一事不足力,于是加大力度查海阳二十年来的冤案假案错案,特别是经济上的漏洞。

海阳这些年经济大开发,官员趁机捞钱轻而易举,李家在海阳地位深蒂固,首屈一指,早在河边混,不止湿鞋,连衣服头发都湿了,更何况陆际此行的目标本来就是李家。

陆际这一查,其它基本忽略,矛头全部指向李家,海阳市长李敢双规,市长职务由副市长朱优代理,法院院长李勇,工商管理局副局长李洋,外资办主任李超停止工作接受调查,另外李湘湘和毛敏儿陷害毛小朴事情属实,羁押在牢,不日宣判。

海阳大部分人拍手称快,为民除害为国除害啊,少数人惶恐不安,自己的小辫子听把已捏在上面的手里了。

代理市长朱优忧心仲仲,向陆际汇报工作,“海阳这次反腐工作做得很顺利,全国影响很大,只是这种**力量比较深蒂固,一把全部拔除在近日里不可能成功,怕只怕他们狗急跳墙。”

陆际沉思,“他们手里有武装力量?”

“他们在职多年,下面的人很多都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即使去职,那些人还是听他们的话。”

朱优担心啊,你是中央首长,在这里坐镇,可能还没人敢动你,可你走了呢?而且,你一下子掀掉这么多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让我一下子上哪找这么多合适的萝卜?你反腐可以,我支持,可你不能死揪着李家不放,那是头吐着毒箭的地头蛇,若是不小心伤了你,我可负不起这个责,想来想去想白了头,这个代理市长不好当啊。

“那就大换血!正职下了副职顶!海阳不是一家人的海阳,不是谁可以一手遮天的海阳!我仔细查过,这些年凡是外调来的人员没过一二年就走了,全是被逼走的,剩下没走的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明哲保身!如此,工作展不开,手脚被束缚,人身不安全,这样下去,还有谁愿意来海阳,还有谁敢来海阳?今天,无论他们有多猖獗,有多强大,必须拿下!”

朱优回到家里,有些郁闷,没怎么吃饭,倒是孔林,朱佑佑,朱田田吃得欢快,饭桌上还在讨论。

“真没想到毛小朴的案子惊动了中央,这下可好了,毛小朴沉冤昭雪,还了一身清白!”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七年啊。当年的北大都没机会上。”

“没想到毛小朴和毛敏儿竟然是两姐妹,同一个爸爸的,这事儿,真让人难以想像。”

“李湘湘太过份了,竟然下如此毒手,李家没个好东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倒了,人心大快!”

“明里是倒了,暗里只怕难呢!”

“听说毛小朴的妈妈是陆东来的继母,是不是真的啊,那毛小朴就是陆委员的继女了?”

“难说,要说是,不可能毛小朴这么多年做妈妈的不管,要说不是,可中央首长就是冲着李家来的,哎呀,真正搞不清!”

“李家本来就该查,毛小朴的事是事,别人的事也是事!”

“说够了没有!”朱优心烦意燥,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没有明确的事不要到处乱说,要讲求实事求是!”

“一家人说说而已,哪有乱说。”孔林不满了。

“你们这些日子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下班后老实回家,听明白了没有?”朱优对桌上三个人叮嘱。

“爸,你是说”朱佑佑也放下筷子。

“我是说注意安全!”朱优走进书房。

当天晚上十点,朱优的不安和预感成真,陆际的住宅地被一群武装力量包围。

来人都端着八一杠,为首的是个长脸大汉,对屋里的陆际喊话,“将所有关押的人都放了,恢复从前一样,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以为自己二三重,就瞎蹦达,也不看看地盘,不试试水深,海阳不是你想办就能办的地方!”

陆夫人吓慌了,紧紧挨着陆际站着,从没有经过哪些场面啊,陆际坐在椅子上,面色从容,“你们拿枪指着我,知道后果吗?”

大汉狂笑,“我毙了你,你的后果我知道,我的后果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要赌吗?”

“那就赌吧!”随着一个声音,陆东来和陆西为手上持枪,出现在楼上的窗户边,每个窗口都架了一条枪,指向楼下。

69第六八章

63

“那就赌吧!”随着一个声音,陆东来和陆西为手上持枪,出现在楼上的窗户边,每个窗口都架了一条枪,指向楼下。

“哈哈,难怪陆委员不慌不忙,原来早有准备,可是,你准备得够充分么?”大汉手一挥,围墙上出现一圈枪,全部指向楼上。

陆际沉着脸,一言不发。陆东来没想到对方几拨人,更没想到武器力量如此强大,还是大意了。李家在海阳霸道已久,可能将海阳的兵力大多掌控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大汉嚣张一笑,“人活一世,不过是求财求福求平安,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陆委员愿意,我们也不介意分一羹。以后合作的机会很多,您说呢?”

“亮出你的底牌吧,你们是谁指使的?”陆际仍然不急不躁。这块老姜知道眼下急不得,先钩出大鱼掌握证据缓延时间再说。

“陆委员何必多此一问,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想给你的继女翻案吗?这个事情会给你个交代,保证你满意,但你要借事挑事,逼得人没活路,那我们也不想给你活路。不如各退一步,坐下来喝茶,如何?”

“你还是明说吧,我想要个确实答案。”

大汉哈哈一笑,“好,我成全你,我的老板姓李,你可以说李敢,也可以说李勇,李家人,你今天放他们一马,日后他们定当以报,绝不食言。”

“我不相信你,他们来跟我说,谈判要有诚意。”

大汉脸色一变,“别给你脸不要脸,给你个台阶就顺坡下!”

突然一声枪响,子弹落在大汉的脚下,溅起一烟雾,陆西为吹吹枪口,邪邪一笑,“你说谁不要脸?”

“西为,不得乱来!”陆际大喝一声,回头对大汉说,“让李雄强来,我们坐下来谈。”

李雄强是李勇的父亲,毛敏儿的外公,虽然已赋闲在家,但陆际知道,他掌控着整个李家。

“想拖时间吗,别想了!”大汉手后退几步,手一挥,子弹如雨向楼上楼下的窗口。

“打电话求助没有?”陆夫人颤声问,她不想死,她才找到自己的女儿,还没有相认,还没有弥补,还没有求得原谅,还没有听到一声妈。

“向谁求助?”

海阳的武装力量只怕都被李敢控制了,陆际沉着脸给朱优打电话,却是无法接通,记号干扰?陆东来眯起眼睛,难怪成为地方一霸,果然做得滴水不漏。

“抵不住了!”一人急切地喊,“想办法撤吧!”

怎么撤,这块地盘全被包围了。

陆西为抢过一条长枪,就要往外冲,被陆东来拖住了,“找死么!”

“找死也好过被人堵着打,老子不想死得这么憋屈!冲,你不冲我冲,还有,我要是死了,你帮我还债!”陆西为眼睛红了,枪一端,飞身冲向外面。

“等一下,你们听听!”陆际大喊,人骤然站了起来。

外面响起一枪急列的枪声,像是两军对阵,陆东来侧身从窗口一望,大惊,“爸,军方的人,包了一大圈!”

匪徒包围了他们,军方的人包围了匪徒。顿时枪声大作,销烟四起,整个战争不到十分钟全部结束。迅速收拾现场,军方负责人文岳山上来跟陆际汇报情况。

“击毙九人,受伤十九人,其余二十七人全部捉拿归案。”

“你们怎么知道这边有危险?”陆际觉得奇怪,他并没有申请军方帮助。守在楼上的保护他们的,全是警方的人。

“上面早有安排,我们是执行任务。”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陆际一夜未眠,陆东来也一夜未眠,两人想的是同一件事,军方怎么出现得如此及时?老的大的此时心的是公事大事,事在眼前,不得不想。

陆夫人一夜未眠,陆西为一夜未眠,一个想女儿,一个想女人。女的小的想的是私事小事,公事有人心,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心里眼里只装着自己想的那个人。

持枪暴动一事,影响极为恶劣,中央加大了力度,海阳恶势力一下子分崩离析,迅速瓦解,李敢李勇作为匪首,判处死刑,其他人死罪可勉,活罪难逃,一个个按法律的条条框框来。

海阳一案结束,陆家三人立即返回北京,陆西为没走。

陆东来叹气,“西为,毛毛我可以确定去了北京。”

朱佑佑说那个男人接走了毛小朴,半夜就走了,而且男人承认是孩子的爸爸,毛小朴当初就是在北京怀孕,现在一家三口团聚,能不回北京吗?特别是在海阳如此不安全的情况下。

陆西为冷笑,“陆东来,你认为我还相信你的判断?”

一句话,陆东来彻底无语。

陆东来年少大成,无论从政的路上还是从商的路上,走得谨慎沉稳,步步为营,却不失锋芒犀利,是个玩谋于股掌之间的人。可就是这么个大妖孽,一生的英明生生断送在毛小朴那个二愣子手里。

多次判断失误啊!当初以为孩子爸爸与钟瑶有关的是他,肯定孩子爸爸是宋家颜的是他,以为毛小朴被宋家颜带去法国的也是他。将陆西为误导得团团转。

此次陆西为才知道陆夫人当初将毛小朴竟然藏在广州,气得想跟陆西为想拼命。

广州是什么地方?广州是陆小阎王的大本营,是他混帐起家的地盘,手一挥大把人马为他鞍前马后,在广州,别说找一个毛小朴,就是想一只蚊子,也不难啊,可是那时那刻,陆西为却让陆东来一句话奔到法国去了,生生在自己的码头错过自己的女人。

陆小爷恨得血都能喝他一碗,还肯听他的话?

陆西为去监狱找毛敏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毛敏儿狠不得扑上来咬掉他一块。陆西为很淡然,哎,想吃他喝他血的人多了去了,见怪不怪。

“你一直派人监视毛小朴,为什么让她跑了?”陆西为问。

“陆西为,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毛敏儿想明白了,北京那一夜分明就是这个禽兽的杰作!

“你告诉我毛小朴的消息,我告诉你北京那一夜的事情,条件交换。”陆西为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消磨,时间越拖得久,他家大婶有可能藏得越深。

“告诉我有什么用?不就是爱滋病吗?哈哈,我在这里面跟死有什么区别!来吧,来吧,我不怕!”自从陆西为那日耳语,毛敏儿神接近崩溃。

“那几人是爱滋病携带者,可是你没发现他们□时都戴了套套吗?他们还怕你不干净加重他们的病情呢!”陆西为森森一笑。

毛敏儿一怔,她没得爱滋病?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毛小朴的消息了。”

毛敏儿还在巨大的惊喜中没反应过来,喃喃自语,没得,没得。

在死亡的恐怖前面,在那无比可怕的病魔前面,那丑陋屈辱痛苦折磨的北京一夜突然轻了,就像一个人失去了一只手,变得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突然一天查出自己肠癌晚期,他恐惧了,生命!生命就只几天了!几天之后医生告诉他,医院搞错了,他只是肠炎而已。巨大的惊喜让他忽略了失手的痛苦,我还活着,还能活着,一只手算得了什么!

毛敏儿忘记计较了眼前这个禽兽的兽行,在陆西为妖魅邪气的笑容下,她不由自主的进行了条件交换。

“那天监视的有八人,可是半夜时分有好几辆从小区里出来,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监视的人分散跟踪,却被那几辆车带着绕了大半夜的圈子。后来返回,才知道毛小朴不见了。”

陆西为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傻逼,全***傻逼!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竟然不能识破,还有你这个蠢货,养的人全是□的吧!”真想一巴掌劈死这个蠢货!可又怕脏了自己的手,狠狠甩门而去。

殊不知真不能怪毛敏儿傻,而是对方太明太强大。两人的段位差得太远,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刘大将军要摆平毛敏儿,分分钟的事儿。

陆际此次一回北京,立即投入到寻找毛小朴的行程。因为多了一层亲戚关系,陆际这回很上心,跟上次陆西为拜托的寻找不可同语。

钟瑶正在办公室开会,助理来报,陆际来访。

钟瑶一听“陆”字,就摇手,“去,说我不在,以后此人找来,不用通报,直接说我不在。”

陆东来一直找他相见,他知道要他问什么,不方便说话,索不见。可是,陆什么,陆际?

“等一下,你说是陆际?”

助理点头说是。

钟瑶长叹一口气,陆委员上门拜访,长辈拜访晚辈,若给他吃闭门羹,让家里老的知道,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逃不得了,钟瑶无可奈何地说,“请进小会议室。”

“陆叔叔,好久不见您,你老还和从前一样健稳。”小会议室里,钟瑶笑嘻嘻地给陆际亲自上茶。

“老钟还好吧?哪天约了一起去钓鱼。”陆际按兵不动,和言悦色。

“陆叔叔喜欢钓鱼啊?太好了,我这里正得了几支好钓杆,我去给叔叔拿。”钟瑶拔腿就往外走。最后一直按下去,按到他能溜掉为止。

“瑶子,不要躲了,坐下吧。”陆际好笑,老钟英武一生,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油腔滑调的儿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又羡慕老钟来,这儿子再怎么油腔滑调,可不糊来啊。

“哦。”钟瑶知道是真的跑不了了,只得坐回来。

“瑶子,告诉我毛小朴在哪儿。你今天不说,我一样也能找到,只是多费时间而已。”

“陆叔叔,你要找到她做什么呢?”钟瑶正色起来,“你是要认她回去当女儿,还是找她回去当媳妇?”

说实话,这个问题陆际没有想好,“先找到再说吧,家里老的小的都在闹。”真的在闹,老的成天哭哭啼啼,小的成天不见踪影,纵然见到也是一具走。

“陆叔叔,你不要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也要为毛小朴想一想,她有了孩子,有了丈夫,她过得很好,你找她回去可能会给她增添烦恼。”

“她结婚了?”陆际有些愕然。

“证只怕早就领了,再过几天你会收到请帖。”钟瑶一笑,以刘丹阳的闷骚格,这个保险手段一定会做齐。

“是谁?”连陆际都会收到请帖,说明对方地位不低,陆际心里一沉,想到了一件事。

钟瑶暗叹,迟早是要知道的,在北京谁能瞒住谁,“刘丹阳,陆叔叔,是刘丹阳,孩子也是他的。”

难怪,难怪,陆际顿时了然,他在海阳带走毛小朴,暗中留下人帮助自己拔出李敢,军方的人也是他安排的,那晚,救了陆际一家四口。

陆际回家,第一时间将陆东来喊到书房。

“毛小朴找到了,不过她就要结婚了。”陆际第一句话就是一颗大炸弹,炸得陆东来脑子一嗡。

“东来,她要结婚的对像是刘丹阳。”不等陆东来说话,陆际炸下第二颗炸弹。

刘丹阳的名字一炸出,陆东来立即想起了了海阳那晚的救援部队,不是刘丹阳还有谁。他不是政界的人,不能手政事,所以他把海阳那个烂摊子丢给了陆际,但若有地方暴动,谁能干得过军方人马。

陆东来不得不承认,刘丹阳永远棋高一着,占了先机。

70第六九章

64

“我不知道你对毛小朴是什么感情,可是,我希望你能放下,你对她最好是兄妹之情,我们会认回这个女儿。”

“爸,这个女儿不能认。”陆东来沉声说,“西为说得很有道理,她妈妈死了。死了,不算抛弃,她已经被父亲抛弃过一次,不能再让她知道自己曾经被母亲抛弃。”

陆际愣了,他突然发现儿子说的是对的,自己考虑得真不周到,偏于自私。

“那我们就还她一个安静生活,刘丹阳是个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他现在对她好,将来也会对她好。”陆际看着大儿子,“西为那儿先瞒着吧,至少结婚之前不能让他闹起来。”

“爸,西为”

“东来,我知道西为对她的感情,可眼下有什么办法,刘丹阳和毛小朴名正言顺了,难道西为就这么撒着泼跟着?没名没份成何体统?”

“西为不会在乎。”陆东来平静地望到陆际的眼睛里去,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我在乎!”陆际拍着桌子,“如果他再闹,我不介意用强制手段!”

陆东来笑了,“爸爸,你的强制手段用过多次,效果实在不怎么样。”

对于陆西为,真正的强制手段就是打段他的腿,让他哪儿也去不得,囚在屋子里作困兽之斗。

可是,陆际舍得下那个手吗?所以陆东来可以肯定,后面的事有得闹,闹好啊,闹才有希望 ,不闹就完了,就怕他不闹。

不像钟瑶说的还需要几日,实际上,第二天,陆际就收到了刘丹阳的结婚请柬,烫金的请帖上整齐地写着刘丹阳和毛小朴的大名,婚礼在三日后,君华大酒店。

陆夫人双手捧着那张请柬,仔细端祥,轻轻抚摩毛小朴三个字,眼睛里泪光闪闪。她没有立即冲动地去认女儿,陆西为那天悲伤的话她听进去了,深深刻在心上。女儿落难时不见她雪中送炭,如今宁静幸福已不需要她锦上添花。

她孙柔佳就是她苦难生活上的一个渐渐隐去的伤痕,从此不再出现,那个伤痕会彻底消失,若她突然出现,就是生生在伤痕上补上残酷的一刀,揭开鲜血淋漓的皮。

陆夫人不想将女儿推入痛苦的境地,她决定放下认女归宗的想法,但她放弃她的女儿了吗?不,不,她一点也不放弃。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扑灭目前这位夫人想被毛小朴叫一声妈妈的熊熊烈火。所以,这天,她瞒着陆际去了陆东来的公司。

“东来,你喜欢小朴对吧?”陆夫人觉得时间紧迫,不弯着绕着了。

陆东来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陆夫人。

“喜欢她就跟我走。”陆夫人拉着陆东来的手往外跑,动作偏向鲁莽,与平日的温柔娴静完全不一样。

陆东来眉毛一挑,有点惊讶,随即沉下来,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陆夫人拖着他出办公室,出走廊,出大厅,到车场,上车,任由一路上从经理到助理到办公文员到端茶小妹到扫地大妈,无不眼睛睁得圆溜溜,嘴巴张得大大的,都震惊了,他们老板,就这么被那个看起来柔弱实则小宇宙暴发的大婶给拽走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刘丹阳家。

陆夫人还怕陆东来犹豫,自己先下车,从车里拉出了陆东来,彪悍无比地往屋里冲。

屋里,刘丹阳正抱着初七坐在腿上翻画册,毛小朴在收拾被初七丢了一地的玩具,突然看见冲进来两个人,愣住了,陆夫人?陆东来?

陆夫人看见毛小朴,止不住泪如雨下,她的女儿,这是她的女儿啊。

毛小朴见陆夫人泪汪汪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神,不由后退了一步,嘎巴子开口说话直凉人心,“陆夫人,我都答应你没跟你儿子在一起了,你还找我做什么?”

这一说,如一把刀子直捅陆夫人的心,自己都做了什么孽!

她上前一步,抓住了毛小朴的手,“小朴,小朴,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对不起你,我不阻拦你跟我儿子在一起了,真的,我现在把东来带来了,还有西为,你要哪个都成,两人都要也成,我求求你,求求你,收下吧。”说罢,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敢说敢做,彪悍无比的陆夫人哪!她可以不认女儿,可她想要女儿叫妈啊!在毛焦火辣心急如焚的情况下,她心一横,把两个儿子卖出去了!无论毛小朴要哪一个,或者两个都要,那么毛小朴就是她媳妇,成了她媳妇,还得叫她妈!

这心计,这算盘,是个的!更是个狠的!关键时候下得手去!卖儿子!哟,看吧,还真跪下了!

陆东来自陆夫人问他第一句,就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这不正是他想的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挣扎,不反对,不劝慰,不开腔,任由夫人成交卖买。他享受结果。

毛小朴眼见夫人跪下,她突然跑到了刘丹阳的身后,眼睛里茫然不知所措,拉着刘丹阳的衣服,结结巴巴地说,“她,她,要做什么?”

此举太重,夫人的话,夫人的跪,把毛小朴本来少筋的脑子搞晕了,她想不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刘丹阳一笑,安慰地拍拍毛毛的手,她要做什么?她认不得女儿,就要认媳妇,反正是赖上了!这一招,连刘丹阳都不得不佩服,不愧是陆夫人,敢于豁出去,置之死地而后生!先舍,后得。这手段,这气度,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出来的。

“毛毛不怕,都没有恶意,你随你自己的意思就好。你记住,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是正确的。”刘丹阳轻轻在她耳边说。

宠啊,宠到不愿意她受一点委屈,不愿意她有一点矛盾,宠到她随心所想,随心所欲,她要,他接受,她不要,他摆平。不给她压力,将决定权交给她,这是刘丹阳宠毛毛的标准和原则。

“如果他妈妈跪得不够分量,我老头子给你下跪了!”随着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王成龙拉着陆西为的手出现在屋里。

刘丹阳的喜帖一下,惊到军政界一大片啊,王成龙一听,什么,新娘叫毛小朴?我那乖孙要找的不正是叫毛小朴吗?赶紧的,打电话。

“哎呀,真是啊,快快,跟老头我回北京,乖孙,别急别急,老头我就是豁出这条命,拐也好霸也好,也要给你把这女娃抢来当媳妇!”

其实,并不如王成龙说的那么漂亮,此女娃娃既不能拐,又不能霸,用的还是极不要脸的一招,下跪!

一把年纪了,脸皮不要了,尊严不要了,就只是为了给乖孙抢媳妇!

八十岁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毛小朴面前真的就要弯下去,毛小朴这个脑容量只有核桃大小的二愣子,平时里只心儿子和狗的生活的小女人,这一跪二跪的,如此大的事,不是她的脑袋和思想能承受的,她不去扶,抢先跪下来,还趴着叩头,“你们不要跪,不要跪,不要跪。”

哎哟,真的吓坏了。

刘丹阳早就认识王成龙,陆夫人跪不跪他不想管,可这七老八十岁的,哪能真让他跪下去,手一托,将老人家扶到沙发上。

这边,陆东来已扶起了陆夫人。

刘丹阳抱起毛毛,暗叹,今天只怕真给赖上了,这老的狠,小的狠,男的狠,女的狠,招招直□毛的软肋啊。

陆西为突然冲上去抱住毛小朴,眼泪一串串流,也不憋着了,哭得惊天动地,痛心痛肺,“死大婶,死大婶,你竟然敢不要我,你竟然敢丢了我,你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良心!”

毛小朴终于拉回意识了,这场面多熟悉啊,陆西为抱着她大哭的次数太多了。

她不耐烦地推他,推不动,陆西为像条蚂蝗一样,紧紧贴在她身上,头埋在她脖子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像走散的孩子找到妈似的,哭得委屈,哭得凄惨。

毛小朴用脚去踢他,也没踢开,陆西为是铁了心,再也不放手了,再也不放手了!灰灰在一边同情地望着陆西为,这小子跟他一样可怜哪,也是被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抛弃怕了,看看就知道了,比它还能粘。

毛小朴感觉到脖子里油腻腻的,肩膀上湿搭搭的,急了,怒了,大喊,“你不要又将鼻涕擦我身上!”

这无比戏剧地一说,刘丹阳和陆东来笑了,陆东来羡慕啊,这个小的,就不要脸,可只有不要脸,才是王道,才是毛小朴的克星。

陆西为抱着毛小朴不但不放,还紧了紧,哑着嗓子撒娇,“就不,偏不,让你丢下我,让你抛弃我!”

灰灰眼睛绿了,这招好,好不要脸!

“松开,松开,脏死了!”毛小朴捶打着陆西为的后背。

“你先答应我,不赶我走,若不答应,我就脏你一辈子!”不要脸无下限。

“你先松开,先松开。”

“先答应。”

“先松开。”

“先答应。”

“好好,你松开。”

终于松开了,可手还抱着毛小朴的手臂,脸上眼泪鼻涕模糊不清。

毛小朴嫌弃地一甩手,手指浴室,“去弄干,恶心死了!”

陆西为一拉毛小朴的手,“你带我去,我不会弄。”

毛小朴抬起腿,又踢了一脚,可还是帮他去擦鼻涕和眼泪去了。一个无形中当了妈,一个无形中当了儿子,完全符合陆小爷当初的豪言壮语。

“只当多养了个儿子多养了条狗。”

作者有话要说:都在问怎么上位,看,就这么上位,从此,后又多了二只。

小剧场:

毛毛:不要脸,都不要脸!

灰灰:不要脸,比我还不要脸!

陆小爷:只有不要脸,才会有媳妇。

王大爷:只有不要脸,才会有孙媳妇。

陆夫人:只有不要脸,女儿才会叫妈。

陆东来其实很想说自己要脸,但想到一家人不要脸,突然发现自己要脸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初七不耻下问:脸皮是什么东东?

刘丹阳敦敦教诲: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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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章

65

浴室里,陆西为欢天喜地,可眼泪越擦越多,想起自己漂泊流浪的日子,只为找眼前这个女人,终于找到了,终于在面前了,他捧住毛小朴的脸,亲上去,舌头长驱直入,勾住那条甜蜜柔软的小舌,不停地吮吸,缠绕。

“你放开我,放开我。”毛小朴挣扎,低吼。

“朴儿,从此不要再离开我了,我说过,我愿意给你当儿子,当牛当马当小狗,只要你不离开我。”陆西为绝美的面容流露出绝世的真诚,眼泪还在流,声音低沉,似哀求,似悲痛。

前尘往事一瞬间都涌在毛小朴的脑子里,火车上,西单出租屋,两人一起找工作,一起吃方便面,她睡床,他打地铺,两人吵架,吵了又好,好了又吵,两人构想未来,合资买房,她手握他的银行卡,后来她离开,他追踪,她躲藏,他还是追踪,他就是块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毛小朴无奈地想着往事,其实,不甩开,粘一起,也挺好。

毛小朴不由自主的陆西为的脸,像她家初七一样,“不离开了,你想留下,就留下。”

太后一开口,陆西为这个奴才喜不自禁,边笑边流泪,扑在毛小朴脸上又啃又舔,像只小狗找到主人似的撒欢儿。

毛小朴拿毛巾擦了一把他的口水,丢给他,“你擦干净再出来。”自己走出浴室。

“小朴,你给我个答复吧。”陆夫人还在抽泣呢。

毛小朴这才记起陆夫人还拖个陆东来呢,难道,她还要收下他吗?毛小朴迟疑了,眼睛偷偷地瞄陆东来,陆东来微微一笑,上前轻轻拥住了毛小朴,额头抵着额头,低低地说,“毛毛,你要甩开我吗?”

毛小朴一颤,甩开?是用完了甩开吗?天津别墅,他为她熬汤,为她做菜,为她泡脚,为她揉,为她按摩,为她一句话想吃什么跑几千里路。毛小朴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关键时刻,全记起了他们的好,而且这么清晰,平时,她想都没想过啊。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毛小朴心想,还是顺其自然吧,你呆久了,生厌了,自然就会走了。

哟,还在等人家主动放弃呢,殊不知人家的目的就是一辈子跟着你。

一句话下来,如太后圣旨,一屋子人顿时轻松,乌云散去,雨后晴朗,彩虹当空,晴云霁月。

最乐的莫过于陆夫人,终于将两儿子打包给送出去了,于是将眼泪左右一抹,残痕未干,脸上眉开眼笑,“这下好了,小朴,你可以叫我妈了!”

刷、刷、刷,话刚落音,所有的目光全部刷向陆夫人。

陆夫人猛然惊觉,心里一激灵,急不得,急不得,讪讪地笑,“小朴收了东来和西为,就是我的媳妇了,媳妇叫婆婆,当然叫妈,对吧?”

一众人脸全黑了,连王成龙都佩服,自己的脸皮没这女人的脸皮厚,这么一想,心里安慰起来,比下有余啊,他老人家不是顶级极品。

毛小朴脑容量还在消化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默默移到一边去了,边上,初七捧着本画册,旁若无人的撕着,口水一坨一坨往下落,下面,是灰灰,灰灰自动承当初七涎缸的作用。眼睛时不时瞟瞟这一大群围着他家毛毛的人,心里有些不屑,又是跑来抢他家毛毛的,好讨厌。

“好了,外公,你们都走吧,你们在这儿朴儿压力很大。”陆小爷抱得美人归,心想事成,不给缓冲时间,立即过河拆桥了。

“外公,阿姨,我先送你们回去。”大的毕竟是大的,沉稳,内敛,通达,来日方长,先送长辈回家。

王成龙达成心愿,陆夫人心愿暂时没达成,可也快了,所以两人立即随陆东来回家。陆东来走时看了毛小朴一眼,只见她头也不抬,拿着纸巾擦初七的口水,不觉微微一笑,被她不闻不问地忽视惯了,免疫力增强了。

突然多出两个男人,刘丹阳的婚还要不要结?

要,当然要。刘大将军多么强大,多么智慧,似乎对今日之事早有先见之明,结婚证拿了,孩子有了,家有了,就差个酒席了,不管来多少男人,他这个大老公当定了,谁来都是小的!

陆西为取得留守权,暂时不争大小,只求发光发热发情发骚,守在毛小朴身边带孩子喂狗,负责摇吊床荡秋千,还负责给他家大婶的大蒜苗苗浇水,还负责瞅着机会就此和屋里唯一的女人上演妖打架。

结婚那天,热闹非凡,刘丹阳原本只给小部分人发了请柬,没想到很多人不请自来了,刘大将军结婚,接到请帖的要去,没接到的请帖的,求着接到请帖的带去。三十桌的宴席硬是撑到了一百桌。

陆际带着陆夫人还有陆东来陆西为坐在一边,心里还在郁闷,两个儿子全送出去,还占不到一个名份,亏死了!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仙女啊,让我这么优秀的儿子全陷进去。

他哪里知道,陷进去的岂只是你家儿子,你家儿子好歹还取得了个留守资格,更有伤心人这近一年来像个游魂,正在一边喝着杜康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那伤心人是谁?还有谁,给毛小朴充当了解药的宋家颜。

宋家颜出国,当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想着毛小朴是刘丹阳的人,刘丹阳跟自己是兄弟,再者又试出陆西为对毛小朴痴情一片,这些关系本来就复杂了,自己要□去只怕难了。

可人吧,一旦知道她的好,哪有可能一下子就忘记,呆在北京总会底头不见抬头见,那种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比得了癌症还难受。那就离开吧,于是宋家颜一气之下去了法国,一去就是一年。

原来是想借时间和距离让自己忘记毛小朴,不吊死在毛小朴这棵树上,可奇怪就在,越是想忘记一个人,越是难以忘记,她孩子般的小格,无拘无束的举止,大气坦荡的神情,简单而纯真的快乐,在他的记忆里全是抹不去的惑。

她的眉眼,她惊艳的笑,她小巧的鼻子和嘴,桔色的灯光下。她的身子柔软粉嫩,充满欲的明媚和妖娆,她高潮下的情欲放出一片艳丽的毒,每一寸都像火焰,烧毁宋家颜的心智。

就这样,宋家颜将自己困在这棵树上,越勒越紧,最后喘不过气来。

毛小朴是棵树,是棵歪脖子树,宋家颜一片好心不想让这棵树压力太大,自我逃离,可他哪里知道,没了他,歪脖子树上照样挂了一串,还都是自我主动挂上去的。

接到刘丹阳的结婚请柬,他立即回了北京,一回来,从钟瑶那里得知那棵树的情形,顿时追悔莫及,早知挂了这么多,自己也应该挂上去的啊,如今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一年时间,他成了打酱油的,只怕她早已把他忘到爪哇国了。

陆西为早就看见了宋家颜,眼睛里淬满了毒。当日在小屋里他被注催眠药时,他一直想不通这是谁下的手,可是后来,当他知道檀乐的谋,知道北戴河酒店的那一场艳境,他再猜不到他就是槌!以前他丢了他家大婶,心空空的,没神找他们算账,现在他家大婶找回了,这个祸害他女人、祸害他的混蛋送上门来了,陆西为又盯了一眼最边上正在和一伙人谈笑的檀乐,还有这个祸害他大婶的傻逼,今天小爷就一起收拾了你们!

陆西为一笑,悄悄退到一角,拿起了手机,开始布局。

人哪,受苦的时候嫌痛了累了,痛了累了的时候觉得万念皆灰不想活了,幸福的时候又嫌淡了闲了,淡了闲了的时候又要生事了。

婚礼热闹的是客人,杯筹交错,衣鬓香影,刘丹阳牵着新娘子只是大厅前面站了几分钟,过了一个场,然后拉走了,此后再没出来,仅是他一人在与客人周旋。可仅仅几分钟,惊鸿一瞥啊。

新娘白纱拖地,身材修长,腰肢纤细,再向上,头上垂下一抹轻纱,使得新娘面容朦胧,像十二的月亮,仔细能看清那眉那眼,再一看,又不是那眉那眼。朦胧得恰到好处,勾得人心里像是有只跳蚤在轻轻地搔,贼贼的,痒痒的,巴不得此刻起大风,撩起那面纱,将那朦胧吹去,看个真切。

沙沟日影烟朦胧,隐隐黄河出树中,碎霞浮动,春意与花浓。

陆际暗叹一声,刘丹阳,果真男儿,名不虚传的大气啊。

将新娘如此虚掩,照顾的是他陆家,他两个儿子。这低调的华丽啊,确实服人心。不过陆西为小爷才不这么想,他心里才不平衡呢,站在她旁边的,原本应该是老子,老子才是正宗的新郎,***不要脸!总有老子找回场的那一天!

宋家颜紧盯着那不远处那抹白色的倩影,他熟悉面纱下那黑亮清纯的眼睛,那红艳水灵的嘴唇,他曾亲吻过的一切。心痛得象生生割掉一块了,他一个劲地喝酒,想借酒水被满那缺失的一块。

有个人朝他走来,兴高采烈地拍拍他的肩膀,“宋大医生,来敬你一杯,我家老爷子的手术多亏你啊!”

宋家颜一看,不认识,不过有什么关系,他就想喝酒,一仰头,酒下肚,来人喊声爽快,又倒了一杯,宋家颜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来人嘴角眉梢尽是笑,客气了几句,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位托着盘子的侍者走到宋家颜面前轻轻说,“宋先生,走廊那边有人找。”

宋家颜点点头,朝走廊走去,刚进走廊大约五米处,突然电梯里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了进去,他暗叫一声,不好,酒里有药!可此时药发作,他顿时晕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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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一章

66

若是平时,就凭宋大医生对药物的了解和研究,那一两杯酒他就算当场没喝出问题,一二分钟后绝对能感觉到问题,可现在他不是酒喝多了吗?他要就是自己感觉迟钝,别让心上钝钝的痛啊,哪知道这一迟钝,宋大医生沟里翻船,在自己最得意的项目上中招了!

毛小朴穿着长长的婚纱,绊手绊脚,几次差点摔倒,一回房间就将它脱了,穿了一条白裙子,折腾了这么久,感觉肚子有点饿,看了看房间里,没一点吃的,她走出去,想去隔壁的房间,那房间刘霜阳和初七在里面。

这时迎面碰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

女人喊住她:“不好意思,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毛小朴一怔,她也觉得这女人有点面熟,不过她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了。女人见此,歉然一笑,“可能是我搞错了。”轻飘飘地走了。

这女人正是檀乐,她被宋家颜催眠后,忘记了毛小朴,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在哪儿见过。檀乐刚离开,迎面来了一个端着酒杯的侍者,“小姐,喝一杯吗?”

毛小朴看见那酒的颜色有点像她喜欢的西瓜汁,顺手拿了一杯,咕咕喝完了,擦擦嘴,将酒杯放回去。正欲抬脚离开,哪知身子一软,神智有点迷糊,侍者抱住她转入已早打开的电梯,最后将她抱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宋家颜大汗淋漓,身体像一座火山,火焰能烧掉他所有的神智,宋家颜手掐经脉,极力保持清醒,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拿走了,酒店里的电话被扯掉了,房间被锁了,宋家颜冲进浴室,打开冷水,可是冷水冲下来,外表是冷的,内心的热一点不退,特别是下面,硬得像块热铁,几乎能听到水落在上面发出滋滋地声音……

他们要做什么?为什么给我下药?宋家颜想不清自己刚一回国,谁要对他下这一手?他哪还记得一年前的小房子里他亲手种下的因果。

房间门打开了,宋家颜扑过去,门又关了,却推进来一个女人,女人眼睛微闭,脸色红艳,喉咙里发出销魂的嘤咛声。宋家颜一听就知道又是一个着了道儿的人。

女人一把抱住宋家颜,只觉得对方身上凉凉的,好舒服,闭着眼睛就往他身上蹭,宋家颜用力一推,自己后退几步,仔细一看,顿时惊叫出声,“毛毛!”

没错,真的是毛小朴,陆西为的毒计是,放倒宋家颜,放倒檀乐,然后将他们搁一起,干柴烈火,颠鸢倒凤,然后拍下录像将带子往两边家长一寄,两人正好男未婚,女未嫁,一拍即合,成就一桩好事,这样宋家颜就不会再觊觎他家大婶了。想法是好的,可现实很残酷,侍者不太认识檀乐,只知道是个穿白裙子的头发齐肩的美女,正好那个穿白裙子的长发美女离开了,侍者带着配好的酒跟上来,结果把另一个穿白裙子发长发美女当成了檀乐,并将她带到了宋家颜的房间。

这世的上事,没有狗血,只有更狗血,这么荒唐的事就这么上演了。

陆小爷,两年前,在君华大酒店灌醉毛小朴,成全了刘丹阳,今天借手下药,生生便宜了宋家颜。

陆西为要是此刻知道在君华酒店某间套房里发生的一幕,只怕连死的心都有,为什么,为什么,他总在给别人作嫁衣裳!

毛小朴浑身发热,内心难受到了极点,宋家颜保持着那点不多的清醒,将毛小朴抱到了床上,还在安慰,“毛毛,忍忍,忍忍,丹阳会找来的。”

可毛小朴哪里还听得清什么,双手紧紧抓住宋家颜的衣服,凭自己感觉地贴上去,贴住那张带着水的脸,贴住一具带着水的坚硬的身子,她好渴,好渴,她要。

宋家颜眼睛盯着毛毛妖娆的脸,脑子嗡嗡地,这是上天可怜他,绝对是上天可怜他,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送到他面前。

宋家颜放弃了稳忍,头一低,亲住了那张甜蜜的小嘴,毛小朴舒了口气,闭着眼睛,一双腿缠上来,喉咙里的呻吟越来越大。宋家颜手一扯,衣服脱落,光滑柔嫩的肌肤比以前更媚,更艳,熟得像五月的桃子。

小重山里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宋家颜双手覆住了那对浑圆白嫩的,下身接触到一块热热的泉口,他身子一送,里面温暖,顺滑,紧致,他舒服得吼出声,而身下的人儿也舒服地喊出声。

宋家颜大力一抽一送,眼睛看着毛小朴的脸,“毛毛,打开眼睛,打开眼睛。”

毛小朴真的张开了眼睛,迷茫一片,里面是可以溺死人的水雾。她嘴唇张着,销魂蚀骨的声音舌尖跑出来,宋家颜往里猛地撞击,毛小朴战粟了,只觉洞口暗潮暴涨,将宋家颜淹没在里。

宋家颜迎潮而起,低吼一声,一股热流涌入。毛小朴一股药下去,一会儿,药又起,宋家颜也不控制自己了,本,药,随心而走,将那具艳骨紧紧抱在怀里,从后进攻,攻城略地。

两年前的那一次,宋家颜不敢肆意大动,因为毛毛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力出入,姿势不断变换,怎么尽兴怎么来,怎么舒爽怎么来,毛毛嗓子叫得嘶哑,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身子呈现艳丽的玫瑰红,起起伏伏的情欲驱使她迎向前方有力的撞击,宋家颜汗珠一滴一滴落下,眼睛一眼不眨看着在他的攻击下软成一汪春水的女子,他的爱,他的欲,在此刻合两为一,终得圆满。

两具春药浸的身子,一场极致靡的欢爱。

历史就是不断地重复,华丽丽的重演啊!

这一夜,毛小朴和刘丹阳的婚礼,两人的洞房,在陆西为的奋力作为下,成了毛小朴和宋家颜的洞房,绝美,惊艳,如痴如醉,欲死欲仙。

醒来时,四眼相对,毛小朴彻底石化了。这场景怎么和一年前那么相似?难道她在做梦?她眨巴着眼睛,一片茫然。

“毛毛,你又要了我了,不能再甩开我了吧?”宋家颜好笑地点点她的鼻子,他没穿衣服,光着的上身还布满密密的汗水,在灯火下放出光彩,令原本结实的肌显出一种力量的美感。他一直在战,奋战到最后一刻,直到弹尽粮绝,而睡眠中的毛毛不排斥他各种方式的占有,体里的药还在潜意识里支撑着她迎向他的热情撞击。

又要了我,又要了我,毛小朴一惊,她又利用了他一回!怎么办,怎么办啊!毛小朴零乱了,忽然想到她今天还在结婚呢!这一想,她立即站起来,将衣服穿好,直接去开门,可是门打不开,毛小朴望望宋家颜。

宋家颜一笑,“门打不开,你等会儿,会有人找来的。”如果他猜得不错,刘丹阳已经在找了。

“你穿起衣服。”毛小朴转过脸去。有些美她永远不懂得欣赏,比如男人的身体。她的男人们个个好身材,有肌有肌,要力量有力量,可被毛小朴一用完就推开,彻底无视。

啧,刚才不知道多急迫,多主动,多妖媚,用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听,多么严肃语气,赶紧地穿衣服,□着不成体统。

宋家颜笑着摇头,只得捡起地上的湿衣湿裤全部穿上,没办法,中了她的毒,就别想搞得过她。

果然不出宋家颜所料,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吧,里面打不开。”宋家颜看了毛毛一眼,发现她有点慌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

能不紧张吗,她祸害了人家,肯定是有人来抓奸了。毛小朴这个脑补得,真让人啼笑皆非呀。真要抓她的奸,不知道抓了多少回了!

“不要怕,有我呢。”宋家颜笑着说。

门开了,刘丹阳进来,看见内面两人,他转身把门关了。

“知道是谁吗?”刘丹阳问。

宋家颜摇摇头,他一直在想谁对他这么好呢。

“陆家那小的,陆西为。”

“是他!”宋家颜有些了然,原来是来报仇的。

“他的伙计弄错人了,原本应该是檀乐。”刘丹阳苦笑。谁的洞房花烛夜被人替补都笑不出来。就算这人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行。

宋家颜一震,如果是檀乐,他会怎么样?守得住清醒吗?幸好!幸好这中间出了纰漏!

“应该有摄像头。”刘丹阳牵住毛小朴的手,走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酒店另一个房间里,陆西为跳起脚大骂,“***,怎么会这样,***,老子说得明明白白,檀乐,檀乐,怎么成了朴儿,怎么成了朴儿!”

他要疯了,事情不但没朝他想象中的进行,反而成全了那混蛋,怎么这样!问题出在哪!

陆东来气得一脚踢在陆西为的屁股上,“败有事余的东西!不生事会死啊!”

不去招他不去惹他,可以将宋家颜那团憋屈的心火生生的灭在他自己的肚子里,现在好了,这混帐东西,偏偏招上了,惹上了,那团火直愣愣要往毛小朴身上朴了。平白无故招惹出一个强劲情敌啊!

“老子要跟宋家颜那杂种拼了,竟然再次招惹老子的女人!”陆西为被这一脚踢得更加火起,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憋!

“回来!别丢人显眼了!”陆东来恨铁不成钢。

陆西为停止了,郁卒了,苦闷了,流泪了,后悔了,是啊,为什么要去生事,要不是自己去招惹人家,人家只能躲在屋里哭,躲在一边喝闷酒,硬得将他那点小心思给烂在肚子里,将那团□憋在裤档里,现在好了,全解决了,老子如今找上门去,是要他亲口说谢谢吗?

陆西为悔得肠子绿了,生生憋口血回去,自从遇见那死大婶,他害人的能力直线下降,以前一害一个准,现在成了不是失手那一说,而是木匠作枷,自作自受。

宋家颜坐进沙发里,看着墙上屏幕上两具交缠的身体,男人是他自己,女人是一枚最致最毒的妖,在尖叫着,啜息着,在辗转着,弓挺着,以不可抗拒的媚姿,啃啮着他的骨髓。

这是他今夜观看的第五遍了,那具玉质柔嫩的身体每一寸每一点都刻进他的心里。他起身,取起带子,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呯的一声,蓝色的火苗跑出来,不到一分钟,带子成为灰烬。留着是个麻烦,难免有落入他人手中的可能,藏在心里最安全。

73第七二章

67

妖狐酒吧,钟瑶玩味地拿着酒杯,嫌弃地看看周围,苦着脸,“霜阳要是知道我又泡吧了,保准不让我上床。”

“他们,过得很幸福吧?”宋家颜浅浅一笑。

“幸福是自己定义的,兄弟。”

“他早就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一点一滴还能瞒过他的?”钟瑶笑,丹阳那才是真正的鬼呢,什么都知道,可一直都不动声色,不打击,不报复,不制止,不窝藏,真正将毛小朴纵容到了极致。

“你真的陷进去了?”这个问题一直藏在钟瑶心里,他亲眼目睹了宋家颜看毛小朴时那不一样的眼光,处理毛敏儿时那毫不犹豫的狠劲,如果不是上心,不会在不经意间自然流露。

宋家颜眼眸一垂,嘴角微微翘起,“可不?”

“凑齐一桌麻将算了,何必好处让那两兄弟得了。”钟瑶怂恿,他这兄弟用情之深一点也不比其他几人浅。

那陆家老的小的也太不要脸了,欺负丹阳脸皮薄,不好计较,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自家兄弟却跑酒巴洗愁肠,连他钟瑶都看不下去了。

“毛毛不喜欢我。”宋家颜叹气,这才是关键,两次激情全是他人做的媒。

钟瑶也叹气,“我说兄弟,你看毛毛喜欢谁啊?喜欢丹阳?喜欢陆家那两个?有吗?我看哪,她的眼里只有他儿子和一条狗。”

旁观者看得倍儿清,要毛毛主动喜欢你,有你们等的。

钟瑶继续支招,指出一条光明大道,“想要她接受你,只有死缠烂打不要脸。当初丹阳可是强行把她带回家的,那陆家兄弟可是强行贴上来的,连陆夫人和王成龙都跑出来下跪,想要抱得美人归,就得豁出去!唉呀,想当年,这事我也没少干,你看,没少块,老婆有了,儿子有了,家有了。”

汗,追老婆的男人都这么怂么?

真有这么怂,不过追到老婆腰就直了,一切怂都是为了以后不怂。

“丹阳”

“丹阳的态度很明显,一切毛毛决定,说真的,丹阳真不是一般人,大爱。我是自愧不如啊!”

宋家颜沉默不语。钟瑶摇头叹气,他们三人里,宋家颜脸皮最薄,刘丹阳最腹黑,他钟瑶?嗯,据说脸皮也很薄的。现在,这个薄脸皮决定帮另一个薄脸皮一把,于是,第二天,钟瑶拎了一对黄花酒,去了乐常老爷子家。

乐常是宋家颜的外公。为什么要找外公?王成龙的例子告诉他,外公最有效。

乐常一听钟瑶说明原由,拍案而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家颜好端端的出国一年不归,难怪他总是忧心仲仲,眉头不展,原来是看上了一个女人。王成龙那不要脸的老儿居然用歪招,还将两外孙打包送上门,他乐常就不会用歪招,将自己外孙打包送上门?不就是下跪么?他王成龙老儿敢,老子也敢!

乐常和王成龙年轻时不对盘,年纪一大把了,还是不对盘,彼此一提起,全是一口一个老儿。

原本乐常还觉得要在一女娃娃面前下跪,这太伤自尊了,传出去他老脸没地儿搁,有点犹豫不决,可钟瑶在一旁轻飘飘地开口了,“人家王成龙老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为了两外孙的幸福,啥事都敢,佩服佩服啊。”

乐常老将军被大大地刺激了,风风火火一个电话将宋家颜招回,拖着宋家颜就往刘丹阳家里跑。

钟瑶看着老爷子这一上门抢外孙媳妇的行为眉开眼笑,果然上道啊。请神不如送神,用将不如激将。

“外公,你听我说,不要去,真的不要去,这事我会有安排。”宋家颜知道肯定是钟瑶那张嘴在老人面前说什么了。

“你有安排?你的安排就是又出国?这次打算多久不回?两年?三年?”乐常气得胡子歪歪,才不听他鬼扯。

“外公,你这样没有任何意义,拿大架势压她,她会怕,会难受。外公,不要去,我求你。”

宋家颜真怕乐常会吓到她,他外公他知道,火暴暴的脾气,一点就着。

“你少废话,人家王成龙敢拿两外孙去拼,我怕什么?你也学学陆家两兄弟,围着一女人鞍前马后,能大能小,能屈能伸,都像你这么畏手畏脚,一辈子也难讨到媳妇!”

老人家死拉硬拽,拖着宋家颜上车下车,直奔刘丹阳四合院。

乐常一见毛小朴,打着哈哈笑,“你这女娃娃啊,不错不错,我家家颜有眼光,女娃,我给你下跪来了,你收下家颜吧!”说罢真的作势要跪。

吓得宋家颜一把抱住,大吼,“外公,你不要这样,你会吓到她的!”

不是吓到她,是真的已经吓到她。毛小朴惊恐地看着一个老头突然奔进来,突然对她下跪。

原谅毛小朴那比常人长的反弧吧,她反应不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年头流行下跪?

毛小朴身边站着陆家兄弟,也是一脸惊奇,只有刘丹阳抱着初七,嘴角翘起,似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出。

刘丹阳太了解乐常这老头的格了,不甘落后,一点也不甘落后,王成龙打包两外孙送上门,他一旦知道宋家颜的心思,一定会打包送过来。这一出,刘丹阳早在结婚前就在等了。

所以,刘丹阳只是笑笑,继续抱着初七看图书。灰灰似乎对下跪这一幕有印象,跳起来,左扑腾,右扑腾,很是兴奋,跪啊跪啊,我想看,跪吧跪吧,很好看。

初七也被灰灰感染了,手一甩,图书不要了,屁股扭扭身子扭扭想下去,想参与,想抱老人家大腿一起跪,跪地板好玩,很好玩。

宋家颜抱住乐常的身子,对眼睛睁得溜圆的毛小朴说,“毛毛,对不起,有点突然,你不要害怕,我不打搅你的生活。”

“你放屁!”乐常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明明那么想她,你们都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能放手,不行,女娃娃,你一定得收下!”

送外孙就跟送西瓜似的,免费请求人家收货。

“外公,求你了,不要吓她了!她脸都白了!”

毛小朴半天说不出话来,陆东来和陆西为都玩味地笑着,默不作声地看着眼着这一幕。

“女娃娃,你倒是表个态啊!”乐常大吼一声,双膝一软,直直地跪。

毛小朴被一声大吼吓得后退几步,哪还有什么心情表什么态,这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会在关键的时候犯迷糊。

宋家颜长叹一声,双手一捞,抱起外公就往外走,乐常哪肯走,这女娃娃要不得哇,你答应王成龙老儿两个,我一个你都不答应?不走,就是不走。

宋家颜一字一句地说,“外公,你今天不走,我立即走,去国外再也不回了!”

乐常老爷子吹着胡子,气得不浅,手指宋家颜额头,咬着牙吼,“瞧瞧你这出息!你再看看人家!活该你没媳妇!”扑腾一下站直,气冲冲地走了,出门时还很没风度地将门呯一声关上了,最好他那外孙就关里面不要出来了!

宋家颜深深看了毛小朴一眼,转身离去。灰灰想跟着去看热闹,扭头一看毛毛没动,算了,它也不看了,跟着毛毛有吃。初七不扭扭了,老人家大腿跑了,还是看图书吧。

宋家颜是个医界奇才,脑肿瘤杰出专家,有鬼手第一刀的美称,可他终究是个搞学术的,搞学术的人比不得做生意的人,比不得搞政治的人,比不得当混混的人,脸皮薄,不会死缠烂打,他又不敢目睹喜欢的人跟他人秀恩爱,心一痛,频频往国外跑。

陆西为一计不成,反而将一个不要脸的男人送上了他大婶的床,如何肯善罢甘休,尽管陆东来再三叮嘱不要生事不要生事,可这口血憋在心里不吐出来会死人,陆小爷憋不住了,第二计出笼。

目标还是那对狗男女,宋家颜和檀乐,不将两人送作堆成就这一桩好事,不足以平他新仇旧恨。陆西为想的是,你能将檀乐的记忆无端剪去一部分,老子就能将这部分记忆给檀乐找回来。让她跟定你,最后像蛇一样缠死你咬死你!

陆西为直接找到檀乐,开门见山,“檀小姐,你不是一个健全的人。”

檀乐脸色一变,这致美艳的小子,简直就是条眼镜眼啊,上来就吐毒信,当姐是好唬弄的么,正想发作,却听到那红唇一启,吐出另一句毒信,“你的心里缺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

檀乐顿时心里一动,缺失了一部分?

陆西为确实是条毒蛇,充满攻击,可他的攻击既直接又有技巧。

若在平时,上来就说人家不健全,人家不当你是疯子也会当你是拐子,不打你个半死也要骂你个半死,可这要看对象是谁啊,对象是檀乐,曾经被宋家颜催眠过的檀乐。

陆西为对催眠一点也不陌生,这本就是只全能的鬼,他深知,就算是被深度催眠的人,只要刻意去碰撞她内心深处那段被紧闭的记忆,一定是有感知的。他要将檀乐这段被紧闭的记忆给翻出来。

陆西为拿出几张宋家颜的相片,递到檀乐眼前,

“你和这个人有过一段生死恋爱,后来他见异思迁,又怕你纠缠不清,就用催眠的方式封闭了你对他的感情。所以那些事你记不起来了。我个人认为,你可以不爱我,但你没有权利剪掉我的记忆,那是人生的一部分,没有了这一部分,生命就缺失,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你可以试试自己的感觉,闭上眼睛,集中所有意念去想他,是不是有心惊悸动的感觉?”

这个鬼,连小文青的腔调调都上来了,开口闭口就是人生、生命,也不怕绕到舌头,磕到牙齿,他的人生和生命,目前只有那没出息的三个字,毛小朴。

小心思,小恩怨,毒计策,偏偏弄个大命题。挂老虎头卖老鼠,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弄个漂亮的幌子硬是上了台面。

原本檀乐也不是个好唬弄的,这位也是惯和蛇打交道的主,看看海子那些混帐发小就知道了。可是被陆西为这一文艺,檀乐静下来了,缺失,她确实有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在看到宋家颜时会更严重,有种控制不住心跳加快的悸动,她一直觉得奇怪,今天听了陆西为的话,檀乐有些恍然,难道她缺失的这一部分真的是宋家颜?

檀乐信了,于是,檀乐上当了,什么生死恋爱,什么见异思迁,全是鬼扯,怕的就是你不去恨,不去纠缠。

陆西为搬了个小板凳作壁上观,关键时刻他一点也不介意帮檀乐一把。

地点还是君华大酒店。

陆西为想,老子在这里一次二次地摔跤,老子非要在这里爬起来不可,一洗血耻!

作者有话要说:千万要相信,人越老,位越高,脸皮就越厚。前面有王成龙将外孙打包下跪求收,这里就有乐常将外孙打外,下跪求收。可惜的是,小宋脸皮薄了点。

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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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的猫扔了一颗地雷(凤凰)

74第七三章

68

可是,命运这鬼东西有时候真的存在。

谁说的在一个地方摔跤了就一定能在那个地方爬起来?命运的滑铁卢是注定的,是不可逆转的!

剧本是这样的,檀乐在君华大酒店定一间房,然后请宋家颜一聚,有从前的要事商量,这时檀乐点燃一支烟,当然,如果宋家颜也点的话,效果更好,烟里有催情迷香,两个吸入迷香的人被催情了,上演一场热烈激烈猛烈的春好戏,这时,有人将宋家颜的弟弟宋家齐带到房里,见证他哥哥与檀乐的□,于是,一切水到渠成,宋家和檀家好事将近。

原本檀乐对自己也要吸迷香有异议,陆西为清清淡淡一句打消了她的顾虑。

“记住你的目的是什么,是要他的人!戏要做全套,一次做到位,他想赖也赖不掉!”

陆西为也在君华大酒店定了与之隔壁的一间房,他这个混蛋怎么会放过这个拿人把柄以后好拿捏人家的机会,摄像头早就搞好了,连檀乐也不知道。

此时陆西为一边懒洋洋地喝着红酒,一只脚搁在桌子上翘得老高,在他前面的电脑屏前,檀乐坐在沙发里,神情有些紧张,连喝了一杯水。

陆西为嘴角含着冷笑,就这点胆量,还敢对他家大婶下手?往日的仇老子一并报了,三个小时后,你们的春演义将会在各大网站传播,你们的不要脸将会被所有人观摩!不能怪小爷心狠手辣,是你们歹毒在先!

宋家颜真的赴约了,从前的要事,这个理由足以让他赴约。陆西为酒杯一放,脚收起来,专注地盯着屏幕。

只见檀乐笑着迎上来,给宋家颜倒了一杯酒,被拒绝,然后又拿起桌子上的烟,问宋家颜要不要,又被拒绝,檀乐自己抽出一,点上,深深吸一口,圈出一大圈烟,宋家颜眉头一皱,问什么要事,檀乐一笑,朝宋家颜吐一个烟圈,红唇红启,下药的事。

陆西为猛地一拍桌子,兴奋了,被这烟熏一口,绝对会中招!戏成了!但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就在檀乐神情迷乱正要贴到宋家颜身上时,只见宋家颜手起刀落,以手为刀,在檀乐的脖子处用力劈了一下,檀乐倒下了。宋家颜突然朝摄像头的方向微微一笑,打开门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晕倒的檀乐一人。

完美计策又一次失败!陆西为睁大了眼睛,里面的火焰越涨越高,简直可以烧掉画面里的檀乐,为什么,为什么,宋家颜没有中迷香?!

为什么?因为宋家颜这个大医生对药剂这类东西比陆西为这个半桶水要熟得多,专业对业余,完胜。

当檀乐一点燃香烟,宋家颜就闻出了不对劲,接着屏住了呼吸。他不是善类,当即做出了选择,打晕檀乐。

此后,檀乐一计不成,又二计三计,目的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赖定他。

宋家颜不上当,可是被缠得烦了,心里又总往毛小朴三个字跑偏,这想要的要不到,这想不要的赖死赖活纠结,好吧,我走。

宋家颜住到国外不回了!

这一消息让陆西为终于气消了,到底是把这颗眼中钉拔掉了!檀乐果然是步好棋!

还是那句话,命运的滑铁卢不可逆转!

就在陆小爷欢天喜地地享受胜利成果时,晴天来了一避雷,他家大婶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

削尖脑袋钻破天,命不由人也枉然。

陆小爷,认命吧!

宋家颜在国外过得水深火热,一截一截扯蚯蚓的尾巴,一截一截地痛,就在他痛到想自己给自己下药催眠的时候,他接到了刘丹阳的越洋电话,电话一挂,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又笑又哭,一时竟逞疯癫之态,高兴得疯了啊。

刘丹阳的电话是,“回来吧,毛毛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乐常对于毛小朴没收下宋家颜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不甘心啊,居然输给了王成龙老儿?真不甘心啊。突然有一天,宋家颜兴冲冲地回来了,两眼泪花地告诉他,那女娃娃肚子里了他外孙的孩子,乐常仰天大笑三声,王成龙啊,王成龙,你老儿到底输了我!

远在广州的王成龙连打三个喷嚏,反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心里纳闷,这回又是哪个死鬼在地下喊他?他才不想走呢,怎么着也要看到他的乖外孙有小娃儿吧?别喊了,死鬼,到时请你喝酒,你就安息吧。

陆西为趴在毛小朴的肚子上,双手圈着她的腰,头挤在她深深的□里,两条眼泪无声地流。

毛小朴皱眉,手抬了抬,终是没忍心将他推开。

“死大婶,你怎么先有他的孩子,你怎么对得起我。”陆西为心里无法平衡,这死女人竟然先有了他仇人的孩子。

毛小朴看看站在门边上的陆东来,浅浅的笑,温和的笑。心一动,手落在陆西为的头上,低声说,“以后也有你们的,一人一个。”

一人一个?分果果?

个嘎巴子,生孩子的大事就这么让她轻描淡写地定下了,一言堂。

偏偏这时初七特别应景,口里唱儿歌,“排排坐,分果果,你一个,我一个,妹妹不在留一个。”四颗牙齿,口齿不清,但声音清脆响亮,分果果三字尤为突出。

可不是分果果?真的一人有一个。

初七会说话了,毛毛天天教他喊妈妈,刘丹阳喜欢逗他喊爸爸,陆东来陆西为贿赂他喊叔叔,一个个全部没得逞,初七开口说话,开口第一句喊的是灰灰,不过这不尽人意的一喊还是激动了满屋子的人,只有灰灰眼睛瞟了一下,有些不满意,因为叫灰灰时嘴没关住,一坨口水掉出来,灰灰两字沾满口水。灰灰打了个激灵,嗷叫两声,意思是说,这个傻小子,先把口水擦干再学会喊人吧。

初七叫毛小朴不叫妈妈,叫毛毛,搞得毛小朴不平衡了,凭什么叫我叫毛毛,叫刘丹阳叫爸爸,不公平,于是下功夫让初七叫阳阳。初七叫一声阳阳,她展开眉毛大笑一阵,再叫一声,再大笑一阵,还得意洋洋地朝刘丹阳昂昂下巴。

她不知道她那表情多勾人,眼睛里像两簇小火焰,亮亮的,脸上激奋得红扑扑,嘴巴向上翘,笑容明亮灿烂,在展开的瞬间可以使人眼睛里除了眼前这朵娇艳的太阳花,其它都黯然失色。

其他男人倒还能忍住,陆西为过不得了,上前抱住毛小朴,“大婶大婶,你在外面不要笑!听到没有!”

毛小朴一下拍开他,口里横了一声,“莫名其妙,我想笑就笑,要你管!”

陆小爷又发挥他橡皮糖的功能了,又巴上去,圈住毛小朴的腰,头埋在她肩膀上,撒赖,“就要管,你再在外面招惹别人,我就直接灭了!”

“你属螃蟹的么?”这死孩子,总是横走走。

“你喜欢吃螃蟹,我就属螃蟹。”陆西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毛小朴突然觉得眼前这块膏药太闲了,拉着他坐到一边,直愣愣地说,“你怎么总闲着,你的工作呢?”

她还记得他的工作是唱歌,她兼职作词人。

这一问,陆西为沉静下来,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第二天,抱起了他的吉它,重旧业去了。为什么没去学校?他才不要陆际高兴呢,谁让他当日敷衍他!

陆西为就是个记仇的,除了他家大婶和初七和灰灰,再加上王成龙,他谁的仇都记,一个个小“正”字在心里划着呢。虽然有宋家颜这失败的教训在,他不敢再轻举枉动,但他要给人找点堵还是很容易的。所以,陆际越不让他走娱乐这条道,他偏偏就要走上,不止唱歌,还拍电影上电视。

大隐重出江湖,形象不变,气质上多了一份沉静,稳重,成熟,内敛,倾倒了更多粉丝。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子是有孩子的人了。嗯,他把初七当自己的孩子,凡是他大婶肚子里出来的,都是他的孩子,虽然恨死了宋家颜,但只有爱屋及乌,不会恨屋及乌。

陆西为恨宋家颜,但毛小朴连他的孩子都有了,明面上还真不能怎么样,可暗中小动作不少,是个极能挑事的主。宋家颜对陆西为充满感激啊,没有他那一把火,饭还真煮不熟,无论他怎么挑事,宋家颜不接招,不反攻,不告状,不愤怒,不哼声,不过多了几个心眼,不中计,还想用女色害他,没门!他得为孩子妈守身如玉。

这么一来,搞得陆西为没了脾气。他上跳下窜忙死忙活,在他人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孩子在闹着玩儿。可不,四人男人中,陆西为年龄摆在那儿,短了一大截。另外三人年龄相当,各有各的大气,各有各的风度,谁跟一个孩子计较?

陆西为痛定思痛,想想,他们三个都事业有成,一个军界闻名丧胆,一个商界大名鼎鼎,一个医界顶级权威,难道他就是一小白脸?去***,老子还真不信混得比你们差!开始发奋图强。

宋家颜归来,抱着毛小朴,眼睛赤红,痴情总有报啊。

毛小朴看着他,有点生气,“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想抛弃你的孩子?”哎呀,自己被抛弃的影还在,总怕自己孩子被抛弃。

宋家颜笑了,手指抚着毛小朴的脸,低沉地承诺,“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抛弃毛毛和孩子,你们哪天不要我了,我还跟着。”

毛小朴得到保证了,心放松了,接着愁着眉打量了一下房子,“自个儿找地方住。”

刘丹阳摇摇头,也笑了,这是天意么?一套四合院六间卧房二间客厅。一间卧房佣人住了,另外五间,正好四个男人,一个女人。

宋家颜归来,钟瑶开心啊,兄弟团圆,立即打油一首,以示恭贺。

一桌麻将四堵墙,

一个女人四条狼。

逗儿溜狗且为乐,

床上床下两头忙。

群发四条狼,一会儿,滴滴滴滴,四响。

钟瑶幻想着那四人囧囧有神的表情,眉飞色舞赶紧打开短信。

刘丹阳:嗯嗯。(脸上平静:这是事实。)

宋家颜:哈哈。(脸上得意:你羡慕嫉妒恨去吧。)

陆东来:呵呵。(脸上谦虚:过奖过奖。)

陆西为:哼哼。(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要不是你当初那场酒宴,毛毛是老子一人的!)

钟瑶脸黑了,妈的,全两字,多打几字会死啊!会死啊!会死啊!

第七四章

初九出生

陆夫人听闻毛小朴又怀孕,第一时间飞奔了过来,慈爱地问:“小朴啊,你想不想吐?”

“没有。”

“小朴,你想不想吃酸的?”

“我想吃辣的。”

“小朴啊,你想不想睡觉?”

“嗯,我就去睡。”

“孩子,去睡,我去给你做酸辣鱼。保证开胃好吃。”

陆夫人扶着毛小朴的身子进卧房,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很把自己当女。

再后来,陆夫人垄断了厨房,勤劳得像只小蜜蜂,很快和初七灰灰打成一片。凡是来这套四合院的,基本上都清了一条情况,讨好了一个孩子一条狗,基本地位就稳固了。

孩子和狗最好对付啊,孩子,玩的吃的,狗,吃的玩的。所以,孩子和狗可以合起来,陪他们一起玩,给他们一块吃。

陆夫人陪毛小朴聊天,“小朴啊,怀着身子累不累?”

毛小朴老实点头,“现在还好,大了就累,好重,感觉老往下掉。”

“是啊,我怀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怕孩子落了,害得我不敢多站,总想躺着。”

“不过医生说没事。”

“是啊,是没事,可当妈的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我怀孕时总担心孩子生下来缺这少哪,或者有什么疾病,愁死我。”

陆夫人一边说一边看着毛小朴,观察她的表情。

确实没缺这少那,就是少筋,不信你听。

“夫人心了,西为挺聪明。”毛小朴憨憨地笑,这个笨蛋,还以为陆西为是陆夫人生的!

真不怪她啊,没有谁去解释这中间盘错节的关系,更何况毛小朴是个自我封闭的人,满足了自己那点小心思,万事皆安,可以百事不管。

“小朴。”陆夫人眼睛有些发红,“你喜欢你妈妈吗?”

毛小朴迟钝,没发现陆夫人异样,直愣愣地说,“不知道,我没见过她,也不了解她。”没见过的不了解的人,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假如,我是说假如,”陆夫人急切地盯着毛小朴,“假如有一天你妈妈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开心吗?”

假如?毛小朴沉思了,陆夫人紧张了,全神贯注地盯着,生怕错过毛小朴脸上一丝丝表情。

毛小朴纠结了好一会儿,轻轻地摇摇头。陆夫人听见自己心里的弦断了。

失望,绝望。

“我不知道,我没有过妈妈,不知道妈妈突然出现是什么感觉。”

“你可以试试,小朴,你不如把我当你妈妈试试。”陆夫人又热切起来。

毛小朴笑了,“这个怎么试,你不是,怎么试。”

“你是我媳妇了,叫声妈妈也不为难吧?”

毛小朴倒没有反对,作为媳妇叫婆婆一声妈妈完全应该,她看着陆夫人,嘴唇欲动未动,半晌,终是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习惯,我还是叫夫人吧,我从来没叫过妈妈,感觉很别扭,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会记着你的好,也会记着你是我婆婆,以后也会对你好。”

陆夫人捂住脸,哭出声来。她努力了这么久,连两儿子都送上门了,还是没能换回一句妈妈。

毛小朴诧异了,有点手足无措,她,她怎么哭了?难道是因为我没叫妈妈?那,还是叫一声妈妈吧?她很怕人哭好不好。

“妈妈,你别哭了!”

陆夫人猛然抬起头,双手扶住了毛小朴的肩,嘴唇颤动,“小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毛小朴有点发愣,难道我叫错了?她怎么更激动了,眼泪掉得更多了?那,还是叫夫人吧。

“夫人,我说你别哭了。”

陆夫人眼睛一闭,双手颓然落下,口里喃喃地说,“原来是我听错了,听错了。”

她犯下的错误,终是无法原谅啊。算了,不强求了,就拿以后所有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弥补吧。

她是我的女儿,是我怀孕十月生下的女儿,我知道,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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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第二个孩子的妈妈,毛小朴患上了孕妇恐惧症。

陆夫人本是想找女儿拉拉交情,联络感情,诉说亲情,可是这个少筋的严重楼歪了,什么情也没灌进去,倒是记下了夫人说的一句话,“我怀孕时总担心孩子生下来缺这少哪,或者有什么疾病”,正好当天她看动物世界,一只黄羚生下一只没有脚趾的小黄羚。

前面听的和后面看的,刚好凑一块,于是,毛小朴着肚子忧郁了。

宋家颜自从回来,连手术都推了,鞍前马后,不离毛小朴左右,这几天她情绪不佳,她的男人们全看出来了,却找不到结症所在,于是一个个都追忆,最近什么人来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么一过滤,陆西为着脸,跑去找陆夫人。

“你最近有没有跟她说什么啊,你仔细想想,再想想!”

听说女儿忧郁,陆夫人也慌了,也加入到追忆的行列,想想在她前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针一线地计较,经过排查,留下了几句疑点以供几个男人参考。那几句里正好有“我怀孕时总担心孩子生下来缺这少哪,或者有什么疾病”,还有几句哄毛小朴叫“妈妈”的话。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让那位娘娘有了心事,陆西为还是怒了,“不是说不要你去认她吗?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陆夫人哭了。

陆西为皱着眉,看见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火发不下去了,“你放心,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来照顾她,尽量帮你还债。”

陆夫人又欣慰,又伤心,哭得更厉害了。陆西为不再磨蹭,回去研究他家大婶的心事。

宋家颜作为医生,到底不同,首先发现了毛毛的结症,于是慢慢地哄,细细地沟通,缓缓地解释,还怕她不解结,扶着她去医院观看婴儿室才出生的孩子。

偌大的婴儿室,一排排小摇篮,每个摇篮里有一个皱巴巴的粉红色的孩子,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或睡,或哭,或闭着眼睛吮吸瓶。

毛小朴看着身边的摇篮里的孩子,被小毛毯包着身子,两只小手手露在外面,其中一只手上挂着一块牌牌,上面写着,黄毛毛,妈妈,黄枚。

毛小朴笑了,她想到了她的孩子某一天也会躺在摇篮里,手上也一块牌牌,上面写着毛毛毛,妈妈,毛小朴。

宋家颜将毛小朴掉下来的头发挽到耳朵后,轻声说,“这家医院这三天一共有七十八个孩子降临,只有一个孩子在肚子里憋得久了,生下来哭声不响,送到了急病室,其余的孩子全部正常。”

将事实摆在她面前,来推翻那脑子里那些糊涂心事,这是最高明的办法,果然,毛小朴不忐忑了,她挺起心想,她的孩子才健康呢,家里那个正踩着八字步弄得家里**飞狗跳乱七八糟的小初七就是最好的证明。

心宽了,有心思关心别的事情了,“那个孩子现在好了吗?”

“还在打点滴,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了,过两天就可以抱出来。”知道毛小朴愿意到幼婴室来观看,宋家颜可是做了功课的。

此行回家后,毛小朴又恢复了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有在临产那天,孩子生下后,毛小朴大汗淋淋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把孩子给我。”

宋家颜眼睛红红的,明显是激动的,细心将孩子捧到她前面,亲亲她的额,温柔地说,“看,我们的宝贝多漂亮,像妈妈。”

毛小朴才不管孩子漂亮不漂亮,握起孩子的手,嘴巴数数,“一,二,三,四,五。没少。”拉过另一只手,“一,二,三,四,五。”又着小脚,又开始数数,直到数出两个五来,才咧着嘴笑了,不管了,眼睛一闭,终于可以安心睡了,其他的,余部交给孩子他爸爸。

谁说她心思了了,原来偷偷存着呢。

女儿生日初九,小名初九,生得眉清目秀,眼睛清亮,小美女一枚。毛小朴觉得女儿清丽婉约的味道,取名子衿,宋子衿,取自曹《短歌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宋家颜喜得心花怒放,连声说好,牛哄哄地喊,“就凭这个名字,绝对将来羞花闭月,沉鱼落雁!”

初九成了初七和灰灰的玩具,屁大的孩子和庞大的狗围着孩子转圈圈,直转得旁边的人晕头转向。初七趴到摇篮边上,嘴亲到初九脸上,口里还在喊妹妹,不小心一坨口水落进了初九的脖子,初九像遭了洪灾一样,大哭起来。

初七很郁闷,妹妹太不给面子了,用脚踢踢灰灰,“你去哄,你去哄,妹妹还哭不给你吃。”唉哟,屁屁后面还带着黄,就会威胁狗了!

为了,灰灰相当给力,将白白的毛绒绒的尾巴举到摇篮上空,一会儿卷成一团,一会儿拉成一条直线,初九注意力转移了,忘记了哭,黑溜溜的眼睛跟着那条尾巴转来转去,灰灰高兴了,朝初七嗷嗷叫,给我吃!给我吃!

初七默不作声,沉着脸,不理灰灰也不理妹妹,一个人坐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毛小朴奇怪,初七的脑袋,“初七怎么不高兴啦?”

初七身子一扭,面朝墙壁,不哼声,继续画圈圈。

毛小朴问刘丹阳,“初七怎么不高兴啦?”

刘丹阳眼皮一抬,朝初七看了一眼,轻声对毛毛说,“伤自尊了。”

伤自尊?伤自尊是什么意思?

奔三十的毛小朴不是很明白。

奔三的初七已经明白,伤自尊就是一只狗能逗乐妹妹,而他不能。

第七五章

陆小爷VS陆东来

话说陆西为发奋图强,抱起了他的吉它,从旧业。

大隐出山,大神焉有不出山之理,托陆西为的洪福,毛小朴,笔名大神,成为这位音乐奇才最扑朔迷离的御用金牌作词人。

为什么叫扑朔迷离?因为大神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名副其实的大神。两人配合相当好,一个作曲一个作词,堪比周杰伦与方文山。

陆西为要有一番作为,毛小朴又开始复习诗歌,研究歌词。

南怀瑾参悟人生,曰之: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脑,从容过生活。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毛小朴同学遵守前句,曲解后句。

大度看世界,从容过生活,然,从小到大读书,图的就是功名利禄,考大学,考上一流的大学。后来研究歌词,发现里面多是诗酒田园,人生境界。把握了这个方向,写歌词就容易了,拿出从前拼功名利禄的傻劲儿,攻克诗酒田园里的人生境界,为的还是那点利禄。歌词的意境和人的意境,在她身上不但不能统一,反而背道而驰。

不过,一点也不影响那些中了毒的男人们对她的爱。

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北方有佳人,大雁无回音

草原辽阔,羊群走下云层

陈年的马头琴,呼唤你的名

望不穿岁月里的悲喜

西风吹不凉一个人的心情

时光是流浪的云朵

飘过一个又一个城市

我背负孤独,远远离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

陆西为抱着他大婶发嗔,“大婶,你就是我的佳人,不过,我才不离去,就是背负孤独,我也要缠定你!”

抓准时机就要表白,找到机会就要耍无赖,毛小朴一手指点点他的额,下达命令,“□它,然后咱们分钱。”

毛小朴还缺钱?不缺,一点也不缺。

从前,她一心要温饱,后来一心奔小康,再后来,她钩到了几只金,生活质量番了好几番,奔到了大康,如今,她的理想基本饱和,孩子有了,房子有了,存折在抽屉,男人在床上,灰灰非常听话,人生基本圆满,可这个死脑筋的,还是觉得自己挣钱才是王道,很有成就感,很有安全感,捏在手里的手感质感都要好。

于是,她打了**血似的,振奋无比,包下了陆西为原创的所有歌词。

紧接着毛小朴再接再厉,写出《如青花瓷》:

我一直沉寂

藏在一只青花瓷瓶的底部

在那里,唐宋的散文扶着白荷花的纤腰

打破繁华的平仄

后来的小令和绝句,都不能让我开口说话

时光的秘密泛着天青色的毒

如美人的肺痨卡在某个朝代的咽喉

痛艳地窒息

耳侧的风声,那么远又那么近

英雄墨客瘦弱的宿命,皮影戏里的光影

一念起,一念灭

世界如一尊被光掏空的静物

多么纯粹,多么寂静

这首歌词一反平常红男绿女的情情爱爱、风花雪月,词意借青花瓷瓶延伸到生命里的痛感和宇宙的统一。后来当很多人研究这首歌词里惊艳的才华、意境、思想时,家里几个男人笑得抬起不头。

他们的女人他们懂啊,哪里是个要发挥才华澄明思想制造意境的奇才,充其量就一个为赚钱不遗余力的假学者,什么地方都是香的,只有一身铜臭味。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什么都可以信,千万不能信诗人!

后来毛小朴的小女儿迷上诗歌,平时将孩子纵容得无法无天的几个男人齐齐行动,制止小女儿朝诗歌方面发展。笑话,家里有一个诗人以作示范了,还能再出一个诗人?绝对不行。

小女儿据理力争,我是自由的,诗歌是美好的,你们不能停止我对诗歌这么一项光辉而伟大的体裁的追求。

几个男人在拖出光辉而伟大的“梨花体”和“乌青体”还没有制止老幺的爱好后,无奈之下,只得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她妈妈的《如青花瓷》。

指指诗,再指指坐在电视前傻呆呆看《快乐大本营》且笑得爽歪歪的作者,意思是,诗的意境和诗人意境如此反差,还要学?

老幺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研究诗歌,再看看妈妈,嘴巴一扁,眼泪流出来了,她爸爸她妈妈她伯伯她叔叔,太狠了。梦想正式破灭。

再后来,彪悍的老二在大学被一位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校园大诗人作死的追求,一天一首诗,配以薛涛小笺,或者小楷,或行书,或狂草,全方位展现这位大诗人的整体素质,老二扛不住了,终于某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夜晚,她私底下约了大诗人,在大诗人满心期待满心欢喜时,老二沉痛地说,能不能请求你不要再给我写诗了,我妈就是诗人,我从小就是被她虐大的。

这是后话,不提。

短短三年不到,陆西为成为音乐圈和演艺圈响当当巨星,亚洲天王。让粉丝们无比崇拜的是,在如今娱乐圈鱼龙混杂生事生非的地方,陆西为竟然无一丝绯闻。

有记者提问陆天王,你有女朋友吗?

陆西为坦然,没有。

他只有老婆。

其实很多回,陆西为都想把毛小朴带出去,他不想把他大婶这么藏着掖着啊,谁有了宝贝,谁不想拿出去晒一晒,炫一炫?可只要稍一提议,毛小朴就缩到厕所去了,拿着一本书半小时不出来。

其余几个男人怒视,你把她带出去试试!

倒不是怕她毛小朴被晒到了,而是怕她毛小朴被粉丝淹死!

在绝对的粉丝前面,任何东西可以成为齑粉,力量堪比中国城管!敬业,狂热!

陆西为终于发现,做公众人物难,做有老婆的公众人物难上加难,他不就是想秀秀老婆,秀秀恩爱,左手一闺女,右手一儿子,秀秀全家福,怎么就这么难!

话说回来,四个男人,谁会带着老婆去秀恩爱秀全家福!?他们自是不在乎,甚至也不认为那个少筋的能在乎多少,可是,这一众人一个家本就是个特例,秀出去让人家拿去当小白鼠研究么?秀出去让人家当怪物指点么?甚至让一些脑残粉丝有机会拿他们的心肝宝贝去生事么?

所以,知道他们家如此情况的人不多,不多的人不会到处乱说,他们家的的客人不多,仅限各家亲人,钟瑶一家算主要成员。后来宋家颜的弟弟宋家齐一家也有事没事上来窜个门子。

在此之前,宋家齐悄悄问他哥,“你们的毛毛到底哪里好,用得着你们几个对她掏心掏肺,我看很一般啊。”这话还算客气的,明明就是傻大婶一个好吧?

宋家颜笑,将毛毛两字细细地心里嘴里咀嚼一番,缠绕一番,柔情万种地开口了,

“八大禅语:不争,元气不伤;不畏,慧灼闪光;不怒,百神和畅;不忧,心地清凉;不求,不卑不亢;不执,可圆可方;不贪,便是富贵;不苟,何惧君王。就是她。”

读懂一个女人,就像参了一世禅。爱上一个女人,就像修了一世禅。

哎哟,宋家颜同学,自从生命里有了毛毛,立地成佛了!

这嘎巴子,不知不觉涂炭了多少好汉!

一大家子,多少人乐呵了,还有人暗中怀恨的。

多次强调陆西为是个记仇的,他曾多少次咬牙切齿地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找回场子,所以,他在图强之中,绝对不忘记报仇,心里齐齐站着三个小人,分别叫刘丹阳,宋家颜,陆东来,天天不忘记往上面扎几针,时不时在毛毛面前给几个小人上上眼药,极尽打击报复之能事。

前面设计了宋家颜,接下来轮到陆东来,这个是撬他墙角,趁人之危抢他大婶的混蛋,老子不能赶走他,也非要弄点事给他添堵不可!

方法还是美女,酒,药。

虽然老套了一点,但架不住实用啊,这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百发百中!可是,敢于撬兄弟墙角的,敢于甘居后无名无份的,是正常男人吗?

陆东来和客户吃饭,客户带了一个美女,美女代替自己的老板向陆东来敬酒,陆东来一向有风度,尤其对女人有风度,没有推辞,一饮而尽。一会儿,陆东来只觉得全身发热,下身更是如火如铁,身体这般情况,际东来知道自己中招了,他大脑迅速翻滚,不应该是眼前这位客户,他和他打过多次交道,人风流,但不下流。他看向那位美人,只见她目光闪烁,当下心中了然,这位下了药却不贴上来,必定还有后招。

陆东来强行压住全身的燥动,不动声色借故告辞,但脸上不寻常的红还是让客户发现异样,问他怎么了?那美女显然害怕自己老板,手一抖,筷子掉了,陆东来眼睛瞟都不瞟那美女一样,微微一笑,不胜酒力。

真的不是寻常人,压着一身的欲火,还从容地去包厢里间打了两个电话,再从容走出去,当被两男人借故围上来时,陆东来半推半就跟他们进另一间包厢,包厢里有一个绝色大美人,一双桃花眼波光闪烁,灵动潋滟,红唇欲滴,上身着一件黑色丝质衬衣,与玉质的皮肤成鲜明的反衬,越发显得妖孽,衣服扣子未扣,露出美白皙的膛,下穿一条牛仔裤,到腰下,露出一粒感的豆眼,腰身细而充满韧,充满柔美的力量。

没错,这个绝色大美人是个男人!

大美人嘴角勾着一丝妖艳的笑,走到他身边,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伸向他的裤档。那儿,正青筋暴涨,力量凝聚,火力一触即发!但却没有发,陆东来伸出一手指,拨开下面那只在欲火里搅动的手,嘶哑着声音问,“陆西为呢?”

他要是猜不出这是陆西为的手段,他白当了他二十来年的哥!

大美人却置若罔闻,身子微倾,水灵的嘴唇向陆东来贴过来,门骤然打开,涌进两个扛相机的人,“咔嚓,咔嚓”,对准两人一顿狂拍。

陆东来毫不理睬,一手提起大美人的衣服,“陆西为呢?”轻轻的声音里带着冷意。

大美人不挣扎,也不贴上来了,反而顺势倒回沙发,双腿张狂地分开,望着陆东来的眼眸里全是笑,“他在等着看我上你,当然,你上我也可以。要试试么?你小弟弟要爆炸了。”眼睛不怀好意地瞄向陆东来下面凸起的一团。

陆东来突然凑到美人身边,微微一笑,“用口?”

美人毫不示弱,邪邪地勾起嘴,“好啊。”徐徐起身,手伸出去触到陆东来的皮带。

陆东来额头青筋骤起,这个混蛋,哪里找来的这么上道的男优!

抓住那只手一甩,人迅速离开,再不离开,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会打扁那只妖孽!

陆东来一撤退,那拍照的人也撤退,不过门口被人堵住了,人没事,相机和手机全部洗了一遍。然后扬长而去。

美人一阵暴笑,懒洋洋地躺到沙发里打电话,“西为,你还是另想办法吧,这招不行,你这位老哥毅力非同一般,美人计肯定搞不定。”他正在阿拉斯加的赌桌上玩得开心,却被陆西为叫来客串男优,客串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嫌弃,亏死了。

陆东来去了酒店,那儿,他的解药在等他。

他的解药,只有一个,毛小朴。

陆东来两个电话,一个打给手下,让人迅速前来破除谋,另一个打回家,宋家颜接的,陆东来说自己中招了,让人去接毛毛。

宋家颜一听,就知道陆西为的心思转移了,去祸害他哥了,他可是被陆西为陷害多次啊,搞得他高度警惕,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现在,终于清静,神经可以恢复正常了。

一时心里喜欢,又对陆东来充满同情,当下亲自将毛毛送到指定的酒店。托陆西为的福,陆东来和宋家颜第一次达成统一战线,在联盟力量面前,陆西为的个人力量略显薄弱。

毛小朴坐在车上,还在嘟嘟地,“什么事这么急?”

“东来出事了,要见你一面。”宋家颜对那小的真的是又气又恨,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总是药啊,美人啊,有意思么?

没意思,陆西为要的就是没意思,给你下药,又不给你女人,偏偏还塞你一个娇艳到极致的男人,你忍不住要了,对不起,毛毛那儿你就直不起腰了,不要,最好,老子憋死你的子子孙孙!

毛小朴这个傻子,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管过这些男人们的死活,可现在一听陆东来出事了,顿时大急,脸上口上心上都不藏着,一个劲地催促“出什么事了,快点,快点。”

宋家颜心里感慨万分,这个凉薄的子,终于被捂热,不容易啊。

是的,被捂热了,这几个男人如山泉,一点一滴地落在她心上,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她整个人生,全是清清甜甜的味道。她没有特别去留意,去捕捉,活得没心没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在她心中有了份量,并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关怀和爱意。

宋家颜将毛小朴推进一间房里,“去吧,他在等你。”

毛小朴心急火急地催,风风火火地赶来,哪知道是来当解药,才进屋,门合上,陆东来走到她身边,嗓音磁重,饱含深情,“毛毛。”

“你,你怎么了,你满头是汗脸通红,是不是发烧了?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想说,我们去医院,话没说完,就被陆东来吻住了,舌头伸出来勾住她,手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动作迅速,但温柔,丝毫不鲁。

“毛毛,帮我它,它要你。”陆东来着毛小朴的小手压到他如火如铁的部位,温凉的皮肤引出他喉咙一阵舒爽的低吟,忍得太久了,仅仅是这一抚,尤如到了天堂。

毛小朴骤然红了脸,不是说他出事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做这个?

哎呀喂,姑娘,就是出了这个事啊!

但这个傻姑娘已来不及思索了,她的衣服已被剥开,光溜溜地被陆东来抱到床了,陆东来欲火焚身得急,却仍然温柔地给足前戏,在亲吻中手指滑入花蕊,挑出蜜汁,看见她眼睛里如水如火的情欲上来,陆东来低吼一声,长驱直入,狼虎之枪进逼。

毛小朴在那股强大有力、坚硬挺拔的来势中彻底迷糊了,早已忘记了要问出了什么事,惊涛骇浪的巅狂中,起起伏伏,啜啜吟吟,高潮一波才去一波又来,毛小朴在陆东来的撞击下软成一团。

泞湿中春花盛开,春水东来。

陆西为知道计划失败,跳上车就往家里奔,他要拖住他家大婶,非要将陆东来裤档里的那团火憋住不可!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巷子,他的车子与另一辆车子擦肩而过,那辆车里,就坐着他家大婶!

回到家里,只见陆夫人在家,孩子在家,却不见毛小朴,心一沉,气一妥,软坐到门口,他明白,晚了!他家大婶一定在陆东来的身下,那些憋不住的子子孙孙全部种进去了!

陆西为恨哪,却作声不得,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睛里毒汁不散。

陆东来淋漓尽致一度春风,神清气爽,筋骨舒适,接下来就头痛了,非常头痛。

76-780完结

第七六章

陆小爷VS刘丹阳

陆东来淋漓尽致一度春风,神清气爽,筋骨舒适,接下来就头痛了,非常头痛。

凡是他和别的女人走近一点,或办事,或聊天,或吃饭,就有相片到了毛小朴手里。旁边有个小妄臣小奸相摆出一付忠心的嘴脸在心细致的解释,这个女人跟关系他哥如何如何,那个女人跟他哥关系如何如何,他们在一起干嘛了干嘛了又干嘛了,反正是极尽挑拨歪曲之能事。

陆东来原本是不在意,可他还是在意了,他家毛毛原本少筋,对这事一般不会上心,可一旦上心了,绝对比任何人都固执,少筋的人固执起来,很要命啊。

既不能让毛毛心里不痛快,又不能让弟弟搞出什么事端,陆东来只好从自己做起,公司里不招女人,与对方谈事拒绝女人,吃饭隔开女人,一时间,这位对女人极好风度的男人患了女人恐惧症,公司里连母蚊子都少了,公蚊子要么出走,要么打光棍。

避嫌避到如此地步,还不就是为了让着那位令人头痛的亲弟弟。

没办法啊,计较就不成一家人了。

没抓到陆东来的证据,但总算给陆东来添了堵,陆西为心里稍微痛快了一点,接下来,就轮到刘丹阳了,他可是救过陆家一家人的命啊,可陆西为是有恩必报的人么?

很显然,是,又不是。

他没有直接去揪去制造刘丹阳的小辫子,而是要在他家大婶身上找回以前失去的场子。

对于刘丹阳,陆西为最耿耿于怀的是,他占有了他家大婶的第一次,那原本是属于他的。

现在他也要来个第一次心里才算平衡。

你刘丹阳占了前面,老子要占后面!你是第一次,老子也要是第一次!

这个混蛋,明明就是要开毛小朴后门,偏偏还找什么借口。

毛小朴会让他走后门么?当然不。

这个正统的死脑筋从来还不知道可以走后门哪!

但陆西为是什么人?是流氓,是无赖,是阎王,什么最烂最渣,他都有份,为了走通这条不寻常路,他十八般手段全用上了。

不大的卧室里,毛小朴坐在床边,低眉顺眼,正在将初七的衣服折叠放好,小小的衣服散着浅浅的熏衣草的香味,很好闻。她喜欢在洗衣时放一点点熏衣草柔顺剂,这样衣服柔软不烙,带着浅香好睡眠。

越来越像个好妈妈。

陆西为进来,身子往后一靠,门合上,上锁。他看见毛小朴嘴角一丝不自知的温柔和笑意,心跟着柔软了,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她,下巴靠到她的肩膀上,鼻子闻着她头发间清淡的香,“朴儿。”他一声呓语。

“嗯。”毛小朴没抬头,却是回答了一声。

“朴儿。”

毛小朴停下手中的活,头微微偏向一点,“嗯?”眼睛看向陆西为时,她一向迟钝的心里有过异样,继而是沉默,到底是从陆西为的眼睛里看出了迷恋和痴狂。

痴痴的迷恋,恋恋的痴狂。

陆西为舌头一舔,划过那透明巧的耳朵,引来毛小朴一阵悸动,伸手去推他的脑袋,却被陆西为捉住手,“朴儿,我要去韩国拍广告,得离开一些天。”

拍广告?就是工作了?

毛小朴点点头,“这是好事,你去啊。”毛小朴自出监狱,就一直是个热爱工作的好同志,有工作才有保障哩。

陆西为头往她脖子里钻,“我舍不得你,你让我亲亲好不好?”

毛小朴在他头上轻轻拍一下,“又不是不回来,又什么舍不得的。”

她本人有了工作谁都舍得,无法想像别人有了工作怎么舍不得她,捂热了吧,还是没良心。

“我要亲亲,要爱爱,不然我不走。”开始撒赖了,动作也跟上来了,手一滑,探到裤子里面,触到那一丛小草,开始耍流氓了。

毛小朴慌忙双腿一夹,正将那只手夹在里面。

“还紧一点,还夹紧一点。”一手指已经探进幽谷深泉,慢慢地里面转着圈圈。

“快出来,快出来!”毛小朴大急,却又不敢高声,怕外面孩子和大人听到。

“不要怕,家里没人,就我和你,孩子们都带出去玩了。”边说,手指在某点一按,毛小朴一声惊呼,差点没软下来。“我都要走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还要拒绝我吗?”语气有些幽怨,艳丽的脸上有了伤心。

毛小朴眼睛瞄瞄门,不放心,“你去锁上。”

一群男人的女人,做这事还是放不开,矫情得要死!

“我已锁了。”陆西为手一上一下,动作倍儿麻溜地将他家大婶衣服脱了,黑发披在雪白的肌肤上,床上配红色的床单,艳丽,魅惑,妖媚的妖。

陆西为身子贴上去,亲吻从眼睛到嘴唇到锁骨,再到前的两朵红莓,一直向下,埋入那汪幽谷,舌头伸入泉眼,手指顶在后门轻轻摩动。

毛小朴控制不住娇吟,双手捧住了他的头,身子不住扭动,突然她惊叫一声,全身一紧,她的后面,竟然,竟然伸进了一手指!

“西为,西为,不要。”那种感觉太奇怪,她不舒服。

“朴儿,放开,不要崩紧,我们试一试,只试一试,放松,放松,乖,不要紧张,痛就告诉我,好不好?”陆西为紧盯她的脸,观察她的表情,手下的动作轻轻推进。好紧,好紧,那紧密的褶皱将他的手指紧紧包住。

“不要,不要。”毛小朴不配合,她不喜欢这样,身子向上抬,企图脱离手指,却让那令人血脉喷胀的景象出现在陆西为眼前,只见一朵小小的菊花里入一手指,旁边的花瓣还在一张一缩,像一张小小的口有力地吮吸着中间那手指,陆西为只觉得魂都软了,***太刺激了!

陆西为突然抽出手指,一声响亮的声音让毛小朴恼羞成怒,用脚踢他。陆西为身子压下去,沾着甜汁的唇带着娇艳,“朴儿,给我一次,我就是这次回不来了也不遗憾了!”

“你,你怎么回不来?”毛小朴慌了,不就是拍广告嘛。

陆西为手下动作没停,嘴下动作也没停,还有功夫说话,“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下一秒的发生什么事,你知道每天有多少车祸发生吗?你知道飞机出事率多大吗?今天,现在,我只想要你。你不能拒绝我!”

声情并茂有用的没用的一大堆,就是为了一个动作,身子一顶,朝那扇后门进攻了!

毛小朴一声尖叫,痛,好痛!陆西为封住声音,坚决地缓缓推进,他的汗全憋出来了,不敢用力,不敢太快,不敢大动。那张小嘴好紧好紧,夹得他小弟弟生痛,坚硬。

越硬越痛,越痛越硬!

“朴儿,放松,放松,放松就不痛了。”手指按在前门,带出水声。他早准备充分,刚才趁着说话的当口,他已在那朵花上涂了润滑剂,尽量将痛减轻到最低程度,但要他今日放过,绝对不可能!错过今日,他家大婶就像惊弓之鸟,必定碰都不让他碰了。今天,一定要拿下后门!

眼见她眉心逐渐舒展,脸上的红晕加深,手下的动作和跨下的动作开始加快了,毛小朴在痛与欲与沉浮,酥酥麻麻中浅浅疼痛中,迎来第一个□,陆西为的手湿了!

正面,侧面,反面,陆西为的灼热的霸王枪占据那朵花不松口,不停变换体位,□里的毛小朴就是一个糯米团,任由人搓圆捏扁,疼痛早已散去,那儿敏感得像前洞里的一块,一阵快马加鞭的冲刺就让她泄一次,她被他榨得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在他的身下哼哼唧唧地娇吟,细汗密布,脸颊红艳如怒放的玫瑰,全身的肤色呈粉嫩的红,被人宠幸得更加娇嫩,妖娆,艳丽。

“朴儿,朴儿,我是你的!”最后一股热浪注入,陆西为将她的身子拥进怀里,头埋进她的脖颈,喃喃地在她耳边低喊,我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

眼泪流出来,落在她的脖子,顺落到床上。

虽然,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毛小朴看不到这串眼泪,她睡了,最后那点意识停在陆西为向她的身体猛撞的那一下。

陆西为将他家大婶抱到浴缸里给她香香美美洗了一个澡,再细心地给她穿上衣服,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走了。

陆西为拍广告去了,他要工作,要赚钱,他家大婶最害怕没有工作没有钱。

被陆西为如狼似虎的这一折腾,毛小朴一两天坐立不安,连走路都别扭,折腾得狠了啊,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几小时。

问她怎么了,这个一向脸皮厚得没有概念的厚脸皮却脸红了,吱吱唔唔期期艾艾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尽是眼神游离,顾左右而言它,几个男人鬼,纵然没说出所以然,但他们全部听出所以然了。

几人不由无奈一笑,都欠了这个阎王的啊,不把每个人折腾一番,他意气难平,现在好了,应该不再招事惹事挑事唆事了。

无奈归无奈,但个个心里却又活络起来,那扇后门竟然已开了,是不是自己也必须进去逛逛?

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手段。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至于得逞与否,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男人们心沉如水,宠辱不惊,喜怒不显,半点看不出。没人问毛毛,因为谁都知道,就算打死她,这个答案也不会说。

这个少筋的,是个多么墨守成规专走一条路的不开窍的二愣子。

第七七章

初一VS陆小爷

毛小朴又怀孕了,孩子是陆东来的。

排行第三,是位小子,十五生出,小名十五。生下来气韵自成,不急不躁,一股魏晋风流之态,取名离离,陆离。出自曹《塘上行》,“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陆际听闻孙子出世,又听陆东来说起长孙的名字,更是大喜过望,他此生很佩服孟德,认为此公最是了不得,谦卑稳重,理创新,任人为用,各尽其才,他两儿子,大儿子经商,不跟他论孟德,小儿子混世,也不跟他论孟德,如今但看几个孙子取名,全出自孟德诗文,可见这位媳妇是个曹迷。

就这么一下下,陆际对毛小朴括目相看,这孩子果然不错,不错,原本对于两儿子抢一个女人陆际还是有点别扭,现在不一样了,公公和媳妇有了共同的粉丝,过去的芥蒂全是浮云。没事论论曹,再没事抱抱孙子,老来人生之大趣也。

最大的赢家属陆夫人哪,又当姥姥,又当外婆,除了孩子和孩子妈,她最大。虽然这个外婆身份不能说出来,可一般人都知道,除了最关键的当事人。

于是天天守在毛小朴身边,鞍前马后,问寒问暖,家务事,包了,厨房事,包了。这下好,原来请的家佣可以下岗了。陆夫人怕佣人洗衣服洗衣粉放多了,清洗不干对孩子和大人皮肤造成过敏,厨房的事更不用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怕食物不干净,不新鲜,非得亲自过过手才放心。

毛小朴挺着大肚子在客厅看电视,陆夫人在厨房做鱼,突然听闻陆夫人惊叫一声。毛小朴转头看了看,起身走向厨房,只见陆夫人满头大汗,地上一条两斤重的鲤鱼正在活蹦乱跳。

陆夫人用手臂擦擦汗,“这鱼好难死啊,按都按不住,力气太大了。”

毛小朴将袖子一挽,嘎巴地说,“看我的。”

夫人惊了,连忙拦住,“你不行,不行。”

“我行,老厉害了。”毛小朴相当自信。

只见她蹲□子,双手按住鲤鱼,将它捧得高高,高过头顶,然后往地上用力一摔,鲤鱼还没死,又蹦了一下,毛小朴复制了第一个动作,又将鱼举过头顶用力摔下来,一下,二下,三下,每一下,陆夫人只觉得心惊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彪悍的毛小朴,再看着满地是血的地板,再看着一动不动的鱼,夫人觉得自己血压蹭蹭蹭在狂升。

正巧初七进来了,眼睛淡淡地瞟了一眼地上的血和鱼,着声气的声音,好心好意地安慰夫人,“妈妈说鱼要先摔死再动刀,越用力越好,以前妈妈总是一次就将鱼摔死了,可能妈妈肚子里有了妹妹,力气小了。”

陆夫人眼睛有点搐,这还叫力气小?太血腥了,太暴力了,太惊悚了,太恐怖了,太彪悍了,难怪鱼会死不瞑目啊。她发誓,再也不将鱼买回家杀。

上桌后,陆夫人看见那碗鲤鱼汤,心有余悸,厨房那血淋淋的一幕又浮上来,手软,硬是提不起筷子,头晕,那鱼的两只眼珠好像总在瞄着她。

后来,陆夫人看见鱼筷子就拐弯,戒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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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毛小朴怀老四时,举家上下一层喜悦,陆夫人狂喜之余却又深深担心,这种担心在得知肚子里的孩子是位千金时更甚了。

担心啥?担心毛小朴给孩子起小名的习惯啊,陆夫人好怕孩子生在二十五。

陆夫人私底下跟几个女婿说了她的担忧,几个男人们有的双手抚额,有的嘴角抽搐,有的满头黑线,天知道,他们担心的不是二十五,而是十三,十三啊!

老四是陆西为的金玉宝贝,他才是最担心的一个,按那个一筋的,生在二五肯定叫二五,生在十三必定叫十三,陆西为心里急啊,隔三岔五就要求毛小朴去医院查预产期。

毛小朴烦了,“有什么好查的,生哪天算哪天。”顺从天意。

这一说陆西为更不安了,他怕的就是生哪天算哪天啊。纠缠,拼命纠缠,要照预产期。

毛小朴恶向胆边生,抬起脚踢了他几脚,挺着大肚子回自己房间去睡觉去了,陆西为跟上,正好门关上,咔嚓一声上锁了。

其他几个男人好笑地看戏,陆西为吃了个闭门羹,心中好大一坨气,不能找他家大婶发,于是冲那些男人们怒吼,“有什么好笑,难道你们当初就没去照?”

刘丹阳懒洋洋地说,“我没有。”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陆西为恨得牙齿都要咬啐几颗,你当然没有,你只当便宜爸爸,孩子快一岁了才出现。陆小爷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没出现,还不是托你陆家人的福。

宋家颜笑眯眯地说,“我没有。”

陆西为真想一捶打碎这厮脸上的笑,你没有!你平白无故地一脚,走狗屎运当了爸爸,你还想去查个什么,生二五就得叫二五,生十三就得叫十三!

陆东来淡淡地说,“我没有。”

陆西为至今对他哥的恨哪,所有这一切起缘全在他,名付其实的罪魁祸首!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去照预产期!

都没资格,他陆小爷一样没资格。

前车之鉴三例,预产期没查成。好在,好在,他家大婶争气啊,给力啊,小千金生在初一。

陆西为狂喜,终于让小阎王翻盘了!他不小心落了下乘,可他女儿争气啊,初一,初一!

绝地大反攻!后来者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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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生下来就爱哭,跟他爸爸一个德,稍不如意就哭,哭得惊天地动,梨花带雨,哭得别人摧心肝,损肺腑,陆际最喜欢这小丫头,那哭声,真叫一个气势啊!为了这个气势,取名,虹霓。

出自曹《陌上桑》,“驾虹霓,乘赤云,登彼九疑历玉门。济天汉,至昆仑,见西王母谒东君。”

在陆小爷有生的日子里,从来是胡作非为,想干嘛干嘛,在气势上从没输过谁,在手段上从没怕过谁,是个活生生的阎王,现在,这个阎王终于放下架子投降了,甘拜下风。

令这位大阎王都认输的魔头是谁?

除了他的才三个月大的心肝宝贝女儿,不作第二人想。

初一从一生下来,就不跟大家合作,别人吃饭的时候,她哭,只好等她吃完大家再吃,别人聊天的时候,她哭,只好等她小人家哭完后大家再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别人睡觉的时候她要玩,玩得不开心就哭。

于是让人头痛的一幕出现了,半夜三更的,四合院里灯影卓卓,男人们起来轮流起来逗孩子玩乐,拿出全身解数,以博这位小魔头一笑。

千奇百怪的玩具都出现了,千奇百怪的表情出现了,千奇百怪的摇篮曲出现了,直弄得大人们个个神疲惫,头重脚轻,孩子们个个神旺盛,生龙活虎,集体不睡了,全从来没见过从来没听过的啊。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好歹忙里偷闲还有人能睡,问题是这小屁孩子竟然认生。她基本上只要两个人,孩子他爸陆西为,孩子他妈毛小朴。其余的人,谁抱谁逗,都是哭。

陆西为这位祖宗,抱着他的小宝贝直喊祖宗,“小祖宗,求你了,睡觉去,成不?”

小祖宗咧着嘴笑,以为她爸跟她逗乐呢,这灿烂无比的笑容一下让陆小爷没了脾气,好吧,你喜欢玩,那我睡。抱着孩子坐到床上,闭着眼睛打盹,他已经三个晚上没好好合过眼了。

可是小祖宗是这么让人好过的么?

刚才笑得好好的,立即“哇”的一声又哭了,坐着不好玩,她不要坐着,她要走动,到处走动。

毛小朴才眯了一会儿,见这孩子又在哭,无可奈何,让陆西为去睡,自己抱过孩子在客厅里东荡西游,口里还哼着不知来里的南腔北调,瞧瞧,她自个儿眼睛还眯眯糊糊的,没完全睁开呢。

得,游荡和哼唱,让这孩子折磨成了条件反。

陆西为哪愿意她大婶一夜不睡,心里气得不得了,冲上来抢过孩子,狠狠扬大巴掌就朝小屁屁上落,轻轻地落了,舍不得打啊。特别是孩子一脸无辜表情,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带着喜悦地看着你时,没人的手能落下去。

“小祖宗,小祖宗,你是专门来折磨老子的么?”面对小宝贝娇嫩的脸,陆西为又爱又恨,咬牙切齿地喊。

面容太憔悴,声音太无助,造就陆小爷另一种绝美,直逼吸血鬼爱德华,帅气一团。

小初一被他爸逗得咯咯地笑,白嫩白嫩的小手去扣他爸的嘴,在那柔嫩细腻的小手手触到自己的嘴唇的那一刻,陆小爷彻底认命了。

好吧,这就是个专来来折磨自己的宝贝。

后来毛小朴有一次和陆夫人闲聊,好奇地问,初一他爸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磨人?

如果是,那就是遗传。

陆夫人一痛,这孩子是故意来磨她的么?她确实记得初一他爸小时候的一点一滴,她确实没有她小时候的一点一滴,她已经很内疚了,已经很痛苦了,这一问,不是生生在她心上扎针吗?

陆夫人迟疑了半天,想说是,但终究没说出来。

毛小朴哪知道陆夫人所想,还以为不是,心里叹气,既然不是遗传,那就是后天形成的,得想个办法治。

暗底下的母女两心里又开始纠结了。

日后这种不经意的纠结是不是发生咧,亏心事真做不得呀。

第七八章

结婚记

陆西为有了孩子,家庭地位倍儿稳固,毒得冒泡泡的小心思又开始轮转了----为自己争名份。他想,凭什么就刘丹阳和她有结婚证,不行,我得也有。

某天,他鬼鬼祟祟将毛小朴从四合院带出来,直奔民政局,也不走大厅,直接奔里面,从包包里掏出两本户口本递给早已等候给他办事的熟人。

亲亲爱爱的相一照,大章印一落,两本鲜红的结婚证被陆西为美滋滋地揣进怀里。

回到家里,陆西为将结婚证给了毛小朴一本,两三叮嘱她要妥善保持,不可丢失。

陆西为拿着毛小朴的户口本没放回原处,他在房间里转了几转,眼睛落到了墙上挂着的孩子们的相框里。

陆西为不辞辛苦,将户口本藏到相框的背后。回过头再三叮嘱,不可告诉别人,不能跟他们结婚。

这个别人当然是指宋家颜和陆东来。陆西为内心狂笑,让你们跟老子抢人,老子让你们找不到户口本,办不了结婚证!没名没份过一辈子!

毛小朴眼神有些复杂,不敢看陆西为,这一小模小样的虚心行为让陆西为疑惑了,她家大婶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胆怯如小兔子的眼神过?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果然,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陆西为想一头撞死!

毛小朴说,“我跟他们都结婚了!”

都像陆西为一样,自己的孩子一出世,都偷偷找出毛小朴的户口本,带着她去办了结婚证,都有了合法地位,却都彼此隐瞒着,私心下不让对方效仿,可这事需要有人提示么?需要效仿么?全是早早算好的自发行为。

可怜的陆小爷又慢了一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些个不要脸的男人如此鬼计多端,狼心似海。

陆西为气得手点他家大婶的额头,狠声教训,“为什么不藏好你的户口本?就这么随随便便往抽屉里的书底下一压,是个人都找得到,你怎么这么笨!”

毛小朴也郁闷了,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户口本的呢?

毛小朴不知道,别说那么大的一个户口本,就是一针,她的男人们有心要找,都没有找不到的。更何况毛小朴本身那个脑核容量,也使不出高难度的收藏技术来。

陆西为一肚子气没处发,硬是戳着手指叉着腰,将毛小朴从头到尾狠狠批评了一顿。跟往日不一样,这回,毛小朴耷着着脑袋,苦着脸,垂着手,认认真真接受批评和敦敦教诲。

若换平时,陆西为这么吼她,她早就用脚踢过去了,踢过了还不止,头一扭,几天不理他,只急得陆小爷上窜下跳,又讨好,又求饶,大庭广众之下没皮没脸地纠缠不休。

搞得一屋的大大小小看好戏,大的羡慕,有人可以这么不要脸,将毛毛缠得滴水不漏;小的佩服,有人可以这么英勇,将他们的妈妈哄得无可奈何。

常常陆西为想爬上他家大婶的头当爷们,到最后沦为他家大婶的孙子,鞍前马后,屁颠屁颠。这事发生得太频繁了,后来,大的无视,眼皮不抬。小的无视,抬脚走人。

老二和老四嘀咕,你爸爸好吵。

老四不同意,她声气地说,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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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朴床底下的箱子,她有事没事喜欢拖出来打开数一数,这时候她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门关好,灰灰不许叫,孩子们不许说话。

室外,几个男人会心一笑,得,这钱串子又数钱玩去了,她以为越安静越安全,却不知道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俩。

有一次陆夫人无意发现了那箱子,随意问了一句,“那床底下的箱子里是什么?”

几个男人目不斜视,该干什么干什么,毛小朴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那都是孩子们穿旧了的衣服。”

陆夫人“哦”了一声,好心建议,“外面好太阳,拿出去晒一下吧,别长虫了!”

毛小朴吓坏了,接不上口了,刘丹阳捏捏毛毛的手,替她圆场,“前两天不是晒过了?”

毛小朴如梦初醒,连声点头,“对,对,晒过了,晒过了。”

也没想想这个大老公为什么要替他说谎。

所以说,论玩心计,毛小朴几个男人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毛小朴这低下劣的档次,不够他们用脑子想,往往眼睛一瞟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当然,也有意外的情况出现。

毛小朴对着四本红艳艳的结婚证,压力很大。作为坐了七年牢的她,受了七年的法制教育,时至今日,毛小朴的法制观念还是挺强大的,就好比现在,她知道,自己犯了重婚罪,重重重婚罪。

四本结婚证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自己是个有罪的人。

毛小朴不安了,零乱了,她终于做出了一个相当惊人的举动----将四本结婚证用剪刀剪成碎片,丢进厕所里,水一冲,全没了。

毛小朴松了口气,仿佛搬掉了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四座大山一样。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哪。

如此掩耳盗铃的行为正式让毛小朴落入四条狼的圈套,天知道,哪天毛小朴要耍耍小脾气,要闹闹小子,拿个离婚来作威胁什么的,全没了凭证。

而四个男人各揣着一个红本本,笑眯眯地,要权利,要义务,要抱抱,要亲亲,要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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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朴给所有孩子取了名,却不敢给孩子冠上自己的姓。

毛,通“冇”,再大气,再婉约,再风流,再惊艳的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冇”,什么都没了,比“贾”还假,跟“吴”一样无。以前毛小朴对自己的名字和姓从来没有不满意过,直到有了孩子,将毛字冠到这里,不好听,冠到那里,也不好听。

毛小朴终于在自己的人生中找到了缺陷,每当给孩子取完名字,要闷闷不乐几天,她的男人们又过不得了,安慰她,“你毛氏还有个强祖宗呢,□啊。毛泽东,你念着试试,多响亮,多气势,震惊全世界。”

毛小朴真的念了几遍,觉得这名字念起来确实好。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取不好一个毛姓的名字呢?追究底,还是水平不行。

不能跟主席比,毛小朴的自我安慰系统一打开,核桃大的脑容量很快原谅了自己的卑微和无知,释然了。

让她释然的关键一点是,孩子随爸姓,挺好,姓和名,念起来个个好听,顺口。

人生足矣,男人,孩子和狗,都是她的至爱,都围绕在她的身边。

她放下手中的笔,此时,夜凉如水,明月当空,月色柔软,世界圆满。

第七九章

毛毛VS孩子们

毛小朴怀初七时,没有一点妊娠反应,还是被毛敏儿磕了一下才知道肚子里有了个小芽胚,大概知道自己是长子,从怀起,小芽胚就有做哥哥的样儿,躺在妈妈的肚子里一点也不闹腾,期间毛小朴几经辗转,四处搬家,她没一点事儿,吃了睡,睡了吃,安然地将自己安置在猪的位置,充分发挥她当猪的潜质。

大概是初七太乖了,将毛小朴妊娠期当猪的福份全抢走了,以至怀初九时日子过得没一时的安宁,吃什么吐什么,一直到第六个月才消停,宋家颜从回国的第一天开始,一杰出的脑科专家立即转型为杰出的孕妇营养搭配师,一天二十四小时服侍那只熊猫级的孕妇,饶是如此,宋家颜还是很大程度上成了人民的公敌,特别是陆西为,横看竖看不顺眼,妈的,这个人渣,种子都不是好的,折腾死他家大婶了!

这种迁怒直到自己的种子在大婶肚子里种下,闹腾得不比宋家颜的种子逊色,才觉得这绝对不是种子的问题,当然,也肯定不是人品问题。

宋家颜的各种问题在毛小朴怀上初一开始,得以昭雪。

初九出生后,不爱哭,但折腾极了,抱在手中四肢扭捏,非要到地上,放到地上,她自由自在地爬来爬去,小小一团,却像个拌马索似的,冷不丁拌人一下,也不知那一团是什么时候到人脚边的。搞得后来,家里的人起身,第一件事检查脚下有无孩子。

初九两岁的时候会做坏事了,偷哥哥的画笔,拖着灰灰的尾巴不让灰灰跑,要在它身上大显身手,可怜的灰灰尾巴被扯得痛死去,只得让这女土匪把它的白衣衣画得丑不拉叽,还要捧她的场,假装高兴的嗷嗷叫几声,天知道,它想屎的心都有!

不过灰灰还是庆幸自己比那只叫斑比的丑猫猫运气和地位要高多了。

斑比猫是陆夫人送给初九当玩伴的,(这母女还真是天生一对,给动物起名字都喜欢剽窃),那是一只温柔的猫,有一身美丽的灰毛,眼睛湿漉漉的,会乖巧地倦在人的脚下,再柔软地喵一声。陆夫人觉得这只猫对女孩的成长是有积极意义的,温柔,乖巧,柔软,伶俐,漂亮,作为一名淑女的所有特征都能在这只猫身上找到共鸣。

毛小朴从没养过猫,如此乖巧的一只猫她是很喜欢啦,可惜,斑比不喜欢她,但凡毛小朴想去亲近,斑比又无处可逃,于是一双清纯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意思是,行行好,离我远点,好吗?

毛小朴抚着一颗受伤的心,不喜欢我算了,我找我家灰灰玩去。

但斑比喜欢初九啊,就往她身上脚下凑,基本上,淑女遇上淑女是一场美丽而知的相逢,可要是淑女遇上土匪呢?

后果很糟。

初九伸着一双爪子,咧着嘴,向斑比去,突地斑比喵地一声,跳起来,退到一边了,初九两只爪子一边一把灰色的毛。一会儿,疼痛下去,斑比又试着接近初九,才到身边,只听咚的一声,斑比身上又挨了一拳头。斑比一声惨叫引来了陆夫人的的注意,陆夫人大惊,“九儿,你怎么能打小动物?”

初九清清脆脆地喊,“我在练功。”走到斑比身边,挥手又是一拳头。

几天下来,斑比瘦了一大圈,毛发掉了N,眼神无比幽怨,陆夫人为一条猫命着想,只得将斑比带走。

初九叉着腰,彪悍地对灰灰说,“我帮你把斑比打跑了,你让我画画了吧?”拖着灰灰的尾巴又开始破坏灰灰一身好衣服。

毛小朴从怀老三开始,状态很好,跟怀老大一个样,能吃能睡能蹦达,十五生下后,子安静,不哭不闹,只在饿了的时候会扁扁嘴,其余时间,把他放在床上,他眼睛就盯着屋顶的花式吊灯看,有时候还一条小腿架着另一条小腿,甜滋滋地啃着手指。

初九最会欺负弟弟了,见弟弟嘴巴总在巴砸着,以为弟弟吃好东西了,扑上去,舌头在他嘴巴上转了一圈,不甜,一点不甜,初九生气,推一把弟弟,弟弟就四脚朝天了,也不哼声,四肢划呀划,眼睛又黑又亮地看着小姐姐。

初九怒了,用手蒙住弟弟的眼睛,“不准看,不准看。”

十五划得更厉害了,一只脚划到了初九的脸上,两脚趾钻进了小姐姐的鼻孔里,脚掌还压着小姐姐的嘴巴。

最让初九生气的,明明是弟弟欺负她,可妈妈还偏袒,说她欺负了弟弟。她找爸爸求安慰,爸爸却也事非不分,还让她以后不准欺负弟弟。初九好不容易挤出一滴眼泪找刘伯伯求安慰,刘伯伯真是个好伯伯,给她削了把木头枪,初九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威风更英勇了。

初九不敢欺负初一,因为初一太赖皮了,还没碰到到就哭得哇哇叫,眼泪不要钱的落,初九很鄙视,哭哭哭,就知道哭,真不像她妹妹。可是妹妹的脸肥嘟嘟的,她好想啊,妹妹的手白胖胖的,她也想啊,可凭什么她一她就哭,哥哥她就笑呢?太伤自尊了!

就要!就要!

初九伸出小手,在初一的小脸上戳戳,很软,又在初一的肚子上戳戳,还是很软,初一胖乎乎的小手和小腿乱挠,哭得惊天动地,声音洪亮,气势足,小院里所有声音成了陪衬,毛小朴过来了,抱起了初一,初一一下子就不哭了,趴在妈妈的颈窝里扑腾,双手划动,冲初九一笑,红软软的小舌头吐了吐,眼泪还挂上眼睛上,晶晶亮,悬然欲落。

初九瞪着眼,嘟着嘴嚷了一声“小骗子”,想冲上去,眼见妈妈看过来,赶紧又停下了,初七笑着过来了,拉走了初九,递给她一糖,初九不生气了,舔着糖,眉开眼笑。

初九三岁时,背上背着把小木枪在院子里横冲直撞,这女英雄形象让毛小朴头痛了好久,没有幼儿园收啊,三天两天不是抢人家小朋友的东西,就是把人家小朋友打哭,年仅三岁的初九相当强大,被幼儿园列入黑名单了。

五岁的初七很懂事,安慰妈妈,“妹妹听我的,我来教。”

初九在大院,就是一山头的土匪头头,她谁都不怕,只怕两样,一怕妈妈发火,妈妈发火,家里包括爸爸在内的人全部爱心转移,不哄她,全部哄妈妈去了,二怕哥哥讲好话,哥哥一讲好话,她就不忍心欺负他,只好乖乖听他的话。

初九没有上幼儿园,后来直接上一年级,哥哥上四年级。哥哥成绩好,次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她不喜欢读书,读书不好玩,次次考试成绩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成绩单拿到家里,初九很骄傲,兴高采烈地对妈妈说,“妈妈,我得了两个鸭蛋,老师说,她还从来没有教过同时拿两个鸭蛋的同学呢!我厉害吧!”

旁边几个男人大笑,宋家颜还初九的脑袋,“要不给你养只鸭子吧?”

初九还在乐得跳,拍着手喊,“好好,养了鸭子天天有鸭蛋吃!”

毛小朴不懂冷幽默,手拿试卷盯了那红通通的鸭蛋一分钟,找来扫把就往初九小屁屁上拍,口里还在嚷嚷,“初七考试双百分,你就考双零蛋,你怎么好意思!”

初九看见那扫把,尖叫一声就往爸爸身后躲藏,爸爸不帮她,还在劝慰,“让你妈妈拍两下散散气。”

四个男人都明白,不让孩子妈散气不行啊,他们都会受到底气压的影响,丧失一些美好的权力。

初九不干,妈妈只拍两下么,最少会拍三下,不干,身子灵巧一扭,离家出走了。

她想,她再也不回家了。可惜离家的距离太近了,连马路都不用过,距家不到一百米的小公园,她坐在沙堆里堆堡垒,她要住进堡垒里,让妈妈找不到她。

刘伯伯找来了,她身子一扭,不回,我离家出去了。

爸爸来了,她脖子一昂,神气活现地说,不回,我离家出走了。

陆叔叔来了,她鼻子哼了一声,不回,我离家出走了。

陆西为来了,她硬气地摇头,不回,我离家出走了。

后来,没人来了,初九眼睛朝家的方向瞟啊瞟啊,没人来,又瞟啊瞟啊,还是没人来。

初九更生气了,将沙堆狠狠挖了一个洞,这时初七来了,没等初九顺溜的誓言说出来,他蹲□子,帮初九挖城堡。

初九挖两下眼睛就往家的方向瞟一回,怎么还不来,她有点丧气了,她不想挖了好不好,洞坍了,堡垒也坍了。

初七手不停地挖城堡,慢腾腾地说,“妹妹,你不要看了,妈妈不会来的。”

“为什么啊!”初九立即接口,感觉接得太快了,又不好意思,“我才不要她接来呢,我不回去,我就离家出走。”

“妈妈还在生气,爸爸和叔叔们都在害怕。”

初九蔫了,她也害怕妈妈生气啊,乌溜溜的大眼珠一转,“哥哥,我跟你回去,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初七很想告诉妹妹,他不是来让她回家的,只是来陪她的,不过他没说出来,妹妹自己想回去了,他作哥哥的当然要搭梯子。

“你以后不准考前三,最好是后三,妈妈不拿你来比了,就不会生气了。”初九直接把哥哥拉下水,哥哥就是用来利用和捆绑的。

初七看看天色已晚,再看看妹妹渴望的眼睛,点头成交。

初九伸出小指头,初七也伸出小指头,勾上了那个小指头。

“哥,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你不准说出去。”

“不说。”

此后初七考试,次次保持最后三名,老师百思不得其解,这孩子明明都会做啊,难道得了考场恐惧症?可这恐惧症也来得太迟了吧,以前这孩子从来不低于前三名啊。

建立这个交易的是初九,打破这个交易的还是初九。

钟球比初七高一年级,成绩顶好,以前学校开全体师生大会,校长总会将学校里的尖子叫到高高的台子上以供参考和表扬,次次不离钟球和初七,初九成绩不好,但她很骄傲,跟只孔雀似的向班上同学显耀,我哥,那是我哥。

可自从和初九建立交易后,初七再也没上过那象征着荣耀与先进的台子了。更气人的是钟球一付猪八戒的嘴脸,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初九很生气,相当生气,指着钟球对初七说,“哥,我要你打败他,这回你得拿第一。”

初七头也不抬,“不行,我们拉了勾的。”

“哥,我求你了,那个勾勾作废。”

“不行。”

“哥,只要你打败钟球哥哥,我以后不欺负同学了。”

“还要加一条。”

“你加,我不怕。”

“以后你好好读书,我拿一次第一,你得上升五个名次。”

初九忧愁了,这条件也太难了点啊。见初七作势要走,又见钟球哥哥一付欠扁的样,终于缺了几颗牙齿的牙龈一咬,成交。

初七伸出小指头,初九也伸出小指头,勾了那个小指头。初七嘴角一勾,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哎呀,放了好长一条线,终于可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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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正流行小孩子走路会叫的鞋子,凉鞋运动鞋都有,后跟有一个哨子,一着力就吱呀吱呀叫地叫。

宋家颜有一回看见别的孩子穿着这种鞋子,屁颠颠地走来走去,那吱吱的音乐也跟着叫来叫去,鞋跟后还有彩色的光亮,一闪一闪,很有意思,于是特意跑了几家专店,给老三、十五买了一双,十五对一切新鲜事物保持安静,但不失好奇,穿上鞋子走了几步,又走了几步,吱吱的声音起了,又落了,又起了,彩色亮了又暗了,又亮了,很是神奇。

十五眼睛睁大了,瞪着鞋子细细研究,旁边初九羡慕了,发挥她土匪本色,将十五往床上一放,将他的鞋子脱下来,穿自己脚上,无奈脚大了,怎么都穿不进,只急得恨不得将一双脚用刀削掉一圈,这时,初一也趴过来了,一个劲地喊,“好漂亮的鞋鞋啊,真的好漂亮啊!”只有老大初七故作镇定,眼睛瞟了瞟,收回到手里的画册上,又瞟了瞟。

晚上的时候,四个孩子每个人都有了一双会叫会闪光的鞋,这下热闹了,要坐的不坐了,要睡的不睡了,要抱的不抱了,要躺的不躺了,全在房间里走圈圈,一屋子的吱吱声此起彼落,孩子们还嫌灯光照着不能突出彩光的效果,在初七的教唆下,初九将屋里的灯全关了,几个孩子欢呼起来,踩得更欢了,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彩光更亮更晕眼。

室里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抚额,宋家颜更是大汗,怎么办?折磨啊!太失策,太失策!

陆西为在房间里试新曲,被这神奇的叫声搞不下去了,曲谱一丢,加入到孩子们的行列,气氛更热闹了。

毛小朴在房间里赶着翻译从胡教授里拿来的稿子,被这乱七八糟的吱吱声搞得头晕脑涨,笔一放,走出房间,双手叉腰,摆成茶壶状,大吼一声,“都安静。”

随即灯被打开,屋中间四个小孩子带一个大孩子顿时石化。

当后来又流行鞋子后面装一个轮子的滑动鞋时,初九的眼睛露出无限渴望,所有人都选择自动忽略,有的盯地上找钱,有的看左边找朋友,有的看右边找亲戚,有的看天上找灰机。

初九扁扁嘴,哼了一声,“等我有了钱,我买五双,一双给自己,一双给哥哥,一双给弟弟,一双给妹妹。”

一群人惊悚了,立即脑补四个孩子穿着滑轮鞋子在屋里滑来滑去的场景,哪知初九后面补了一句更惊悚的,“还有一双给灰灰。”

一个穿着滑轮鞋的大藏獒加入到滑步的行列。

四个男人开始祈祷初九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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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孩子最喜欢的人是小的,陆西为。

最崇拜的人是大的,刘丹阳。

陆西为在家的时候,家里闹翻天,大孩子带小孩子,最后全成了猴子。

刘丹阳在家的时候,家里最安静,几个孩子全围在他身边聚会神地听故事。

后来,毛毛也围上去了,听到半路,冷不丁一句,“红军赢了还是蓝军赢了?”

这一直是她纠结的,好像一直都没有答案。

刘丹阳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初七一把扑上去捂了他爸爸的嘴,回头对妈妈说,一双黑亮的眼睛满是请求,“妈妈,先不要答案好不好?”

几个孩子在旁边起哄,“先不要说答案,说了不好玩了。”

初九嘴一翘,“妈妈最不好,总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初一嘴一翘,“妈妈最不好,还问沙锅能装几升米。”

毛毛被孩子们嫌弃,也没有被嫌弃的自觉,拉着刘丹阳往厕所跑,门一关,压低嗓门问,“红军赢了还是蓝军赢了?”

刘丹阳抚额闷笑不已,他家毛毛从来只在于结果,不在于过程。

后来,每讲一个故事,刘丹阳怕她纠结,提前告诉她答案。

这一作弊行为,被孩子们集体鄙视了很久。

毛小朴满意了,头一昂,心有答案天地宽。

刘丹阳满意了,毛毛的满意,就是他的满意。

第八十章(完结)

孩子们与烦心事

四个男人回家时竟然门口齐齐碰到了,这种场景不亚于地球碰火星的机率。

刘丹阳,宋家颜,陆东来三人淡淡一笑,相互之间还聊几句,有时候还一起抽烟再进去,只有那个小的,陆西为小爷,谁都不大爱搭理,他还记仇哩,直接往院里走。

三个大的也不计较,基本上都让着他,年龄在那里,地位在那里(没办法,四个孩子最喜欢陆西为),情份在那里(毛小朴只敢欺负他,其他三个热切希望被欺负),所以常常陆西为有意无意的挑拨他们都一笑了之。

三人走到门口,居然发现陆西为没有进去,懒洋洋地倚靠在门边一动不动,咧着嘴笑得起劲。刘丹阳首先将头探进去一望,慢慢地,嘴角勾起来,一脸愉悦之色。宋家颜也探过身子一看,眼睛睁大,喜逐颜开。陆东来觉得奇怪,走进门里,顿时被屋里一付和谐逗乐了。

屋里,墙上的大电视里放着动物世界,一条大白鲨在水里捕食。离电视三米远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沙发,沙发最里面坐着妈妈毛小朴,妈妈旁边是老大初七,初七旁边依次是老二初九,老三十五,老四初一,初一旁边蹲着灰灰。十只眼睛聚会神地盯着前面的屏幕,还有两只狗眼睛微微前倾,盯着毛小朴手里的零食袋子。

毛小朴眼睛不回,手从袋子里了一把薯片,往嘴里送,顺手将袋递给初七,初七身子没动,接过袋子了一把,顺手递给初九,初九一把递给十五,十五一把递给初一。初一扒拉着袋子,将最后一片薯片吃完,顺手将袋子往旁边一放,灰灰用口接到了,两只前爪翻了翻,空的,咬着袋子送到桌子旁边的垃圾桶里。

母子五人像五只老鼠,嚼得吱吱有声,突然荧屏上传来一声巨响,大白鲨张开大口,咬住了一只肥大的海豹,顿时水色变红。电视机前的五个人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五张张开的嘴,可以塞下大小不同的蛋蛋。

初九和初一后知后觉,尖叫起来,身子向同一方向歪去,寻找依靠。传来初七和十五的声音,

初七:“初九不怕,哥哥在呢。”

十五:“初一,你压到我的手了!”

门口的四个男人都笑出声来,初七和十五立即站起,向四双伸开的手奔去,三双手空的,只有陆西为的手抱了个满怀,左边初九,右边初一。

陆西为笑得灿烂,左右各啵一个,抱起来向妈妈走去。三双空手的主人相视讪讪一笑,鼻子,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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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男人从来不打孩子,将孩子们一个劲往死里宠,但毛小朴有时候实是被孩子们搞毛了,气得一手抓过孩子,啪啪啪就在孩子屁股上几巴掌,打得孩子们呼天抢地,男人们听在耳朵里心惊跳,心疼得不得了,又不敢上前劝阻,怕惹火上身,谁让他们把孩子宠成那个德呢。

四个孩子,老大和老三很乖巧很安静,所以一般没有被妈妈的手掌拍过屁屁,被打的是两位千金,这两位千金,大的那个是个小霸王,小的那个是个小骗子,让毛小朴头痛到不行。

大的那个被打了不哭,但惨叫声比谁都大,小的那个被打了只哭不叫,那眼泪汪汪,一个劲地流啊,是个人都看不下去。

男人们小心肝颤颤的,想去抢那小的,看见毛小朴摆着一付老茶壶的架式,最终没敢上去,陆夫人小心肝颤颤的,受不了了,冲上去抱住孩子大哭,小心肝小乖乖小叫个不停。看见孩子嫩嫩的屁屁红了,心里更加疼,指着毛小朴喊,“你怎么能打孩子,你这是不对的,你得改,得改。”

一旁没有挨打的老二像只鹦鹉,跟着陆夫人喊,“对,你这是不对的,得改,是改。”

毛小朴一愣,“我怎么不对了?我又没抛弃她们?”

在她的心中,抛弃有罪咧,像她这样打孩子有什么错?孩子不听话,就得教育。

可这话听在陆夫人耳里,落在陆夫人心里,不是滋味啊,绝对不是滋味!心里有愧撒,她就是抛弃自己女儿那有错的一个!难道她知道了?她故意惊言睬语?陆夫人眼睛瞄向几个男人。男人们相当有默契的摇头,没有,我没有说。

陆夫人心虚了,丧气了,她没有底气挡在孩子面前啊。最后捂着脸呜呜地哭。

毛小朴心想,我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初一见哭得伤心,她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怎么啊,连都挡不住了,还怎么将行骗进行到底啊。

甚忧。

初九更忧,最近考试太不顺利了,老师最讨厌,总让家长签字,偏偏毛小朴要将孩子一手抓,所有的试卷她要过目,爸爸签了她还得签。

爸爸那关好过,拿起笔刷刷刷签了,还赠送一个亲亲的吻,妈妈这关就难了,拿起笔刷刷签了,屁屁上绝对要赠送几巴掌。

初九看着试卷上的蛋蛋发愁,十五帮姐姐出注意,“你将试卷放到桌子上,人不要在她面前。”

初九摇头,“我试过了,可妈妈一直没有发现。”

初一也来帮姐姐,“你可以在上面压一块钱,妈妈喜欢钱。”

初九眼睛亮了,这个可行。

哪知十五摇头了,“一块少了,妈妈才不看。”

“那就压二块。”初九小牙齿一咬,舍出去了。

“压五块吧,这样保险些。”

“我统共只有五块呀。”初九哭丧着脸。

于是毛小朴看见了桌子上有五块钱,钱下面有一张零蛋的试卷,在钱和试卷中间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初九的亲笔题词:

妈妈,这钱不是给你的,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你一定要还我。试卷签完字后还我。

毛小朴将试卷仔细地检查一遍,在上面签上名,将钱放进口袋。

晚上初九见妈妈签了字,兴高采列地让妈妈还钱。

毛小朴挺干脆,“一元一巴掌。”

初九终于哭了,“妈妈是无赖,骗我的私房钱。”

初一笑了,家里终于出了一个更大的大骗子了。

初九不能找妈妈算账,转头去找出这个馊主意的十五算账。十五这个臭皮匠,为了不被姐姐欺负,出了第二个馊主意,让人代签。初九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可是,找谁代签了,三个孩子六只眼睛齐齐看着正在做作业的哥哥初七。

初七不能拒绝那三双可怜的眼睛,对着毛小朴上长下齐的字练了一天后,提笔上阵了,毛小朴三字,被他签得天衣无逢,无一点破绽。倒是初七觉得这种做法不好,对妹妹提出要求,以后每签一次,她的分数必须多十分,初九对妈妈的铁沙掌心有余悸,所以她和哥哥签下了第一个平等条约。

倒是毛小朴后知后觉,怎么初九现在不让她签字了?不考试了吗?难道教育改革了?

宋家颜知道此事后大笑,拿起初七写的毛小朴三字,果然虎父无犬子,想当年勇,他也是凭自己临摹的这三字从陆家兄弟手里偷走了毛小朴,造成今日之姻缘。没想到如今孩子们也被逼上梁山了。

哎呀,都是好汉,都是好汉。

-----烦心事-----

四个孩子慢慢长大。

老大刘沧海,小名初七。

老二宋子衿,小名初九。

老三陆离,小名十五。

老四陆虹霓,小名初一。

初七很有大哥风范,小小年纪,稳重大气,帮着妈妈照顾弟弟妹妹很有一套,初九伶俐活泼,作为姐姐,她也是很有气势的,拳头很大。十五清丽沉静,像个小王子,淡定贵气。初一娇贵欢喜,灵鬼怪,四个孩子四个宝,一家欢乐,另一人愁,谁愁?妈妈毛小朴。

毛小朴总认为自己是个心的命(也不怕天打雷劈),凭什么孩子成绩差了,爸爸不急,孩子打架了,爸爸不急,孩子晚归了,爸爸不急,孩子成泥猴子了,爸爸不急,孩子不听话了,爸爸不急,全是她一人着急呢?

看她如此纠结,她的男人们又心疼了,一个个来顺毛抚。

刘丹阳牵着毛小朴的手坐到沙发上,“毛毛,你担心什么呢,来,告诉我。”

毛小朴秀气的眉毛打成了结,一付愁得不得了的样子,“初七这次段考成绩倒数第三,他上学期是前三的。”

其实毛小朴纠结的不是初七的成绩,而是这次段考因为初七成绩悬殊太大,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当着全体家长的面批评了初七的家长,忽视孩子,忽视教育,期望其他家长和同学要以此为戒,不可步其后尘。

毛小朴面对家长无动于衷,可以面对那么多初七的同学,突然羞涩了,我,我是不是给我家初七丢脸了?以后初七怎么过啊?

当四个孩子的妈了,还是这么搞不清白!

刘丹阳笑了,多大一笔事!

“不要紧,成绩不能说明问题,再说,不是还有倒数第一的吗?我家初七没垫底呢。”倒数第一的孩子,也是人家妈妈生的,都像她那样,还不愁死去?

毛小朴秀眉不展,没有垫底很光荣吗?“那以后开家长会你去。”哟,知道丢人!

刘丹阳点点头,亲亲她苦瓜似的一张脸,“这样,前三,你去,后三,我去。”

荣誉是妈妈的,耻辱爸爸受着。

宋家颜搂着毛小朴的腰,脸从背后贴上去,“毛毛,这些天你怎么了?孩子们惹你了?”

毛小朴指指桌子上的手机:“初九班主任今天打电话来了。”

“乖,给我说说,老师说什么了?”不就是一个告状的电话嘛,瞧把她家毛毛急成什么样了。

毛小朴口气很不好,火冒冒的样子,“初九又和同学打架了。”一个又字,可见初九打架之频率。

宋家颜笑了,果然,大凡初九班主任打电话来,基本就是这事。

“输了?”

毛小朴摇头,“没有。”初九打架极少打输,告状的电话就是把谁打哭了,又把谁打哭了。

“哭了?”

还是摇头,“没有。”初九打架不管输赢,从来不哭。

宋家颜松了口气,轻言细语地安慰这个心过度的妈妈,“毛毛乖,不要着急,小打小闹长神,不要紧。”

毛小朴确实着急,“男孩子打打架就算了,可女孩子老打架像什么样?你看她哪天不是一身泥回来,混得像只猴子,没个女孩样。”

宋家颜恨不得把她脸上的愁容全部抹去,极力劝解,“小时候打架不分男孩女孩,大了就不打了,相信我。”

“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老师了,以后初九再惹事,找你。”

宋家颜乐了,这样好,这样好,“好,我闺女的身手真好,被投诉的一般都是赢家。”

孩子打架不要紧,关键是要打赢。

陆东来看了半天,毛毛就半天眉头不展,将手中的工作报表放下,走过去温声道,“毛毛,什么事烦呢?”

毛小朴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主要是不知道如何说。

陆东来眼眸一闪,她还有多大的心事?“乖,说出来,我给你想办法。”声音更柔了,开始哄。

毛小朴纠结了半天:“你,叛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没叛逆过,从小到大按我的计划进行。”绝对真话,陆东来一路走来,一步一个脚印,全在掌控之中,就是当初追求这个二愣子的时候出现了诸多不确实因素,导致误差,毁了一世英名,还好他又扭过来了,如今老婆孩子他,挺好。

毛小朴奇怪,“你怎么没长歪?”

陆东来好笑,“你觉得谁歪了?”

“今天十五爸爸要教他书法,老爷子指着行书隶书楷书篆书,让他选一种学习,十五全不学,眼睛瞄到了草书。”

原来是这个,心里松了口气,“草书也是书法的一种,可以学。”

毛小朴不满意当爸的语气太轻松,说出她心中最子在顾虑,“十五要狂草。”

说罢起身从书房拿出一些字来,放到陆东来面前。陆东来抚额而笑,果然是,狂草,没一个认识,笔划像风吹雨打,像剑戳刀割,像猫扯狗啃。

毛小朴手指指绝世书法,“你看怎么办?”

陆东来从背后抱住毛毛的身子,脸挨着她光滑的头发,好言相慰,“其实,那些大师的狂草很多人也一个字不认识,不过没人敢说出来。”

毛小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真是这样?

陆东来一本正经,“这些我们收好,将来十五成名了,这些能买好多钱。”大师们的初期作品价格非凡,当然,前提必须是大师。

一听成名之后能买很多钱,毛小朴眼睛蹭蹭蹭,光度骤升,“真的?”又惊又喜。

陆东来无比认真,“骗你是小狗。”心里笑死了,就知道她一提钱重点就转移了,可爱的钱串子啊。

成名之后,早期作品都是宝,不论狂,还是草。

哐当一声,毛小朴的卧室门被推开,陆西为像一只蝴蝶扑过来,抱住毛小朴,求包养,求收藏,“大婶,我要亲亲。”

毛小朴皱眉,一双手将他往外推,“走开,别烦我。”她心事沉重着呢。

陆西为苦着脸,继续买萌,“我很乖的,不闹绯闻,一心赚钱,求大婶亲亲。”

毛小朴脸上有了一丝笑,可表情还是无奈,似是天大的事压在心头,美男打滚买萌都无效,“走开啦,有时间多教教初一。”

一提女儿,陆西为光彩大添,“我闺女被她妈妈教得世界第一好,当然,爸爸也很有功劳的。”

毛小朴一批手指戳戳陆西为的额头,“初一怎么看见别人有好东西就粘上去,是你教的?”

“冤枉,我教初一不要别人的东西。”这么掉价的事他陆小爷怎么做得出来。

毛小朴才不信,这本就是个小混蛋,继续盘问,像老娘审儿子,“你是怎么教的?”

偏偏陆西为表现得真像儿子,一五一十地招,“我说初一,你看见别人东西要是喜欢,千万不要找人家要,只是赞美就好了。”

这样也行?毛小朴恍然,“难怪,看你将女儿教成什么样了,简直成了个小土匪。”

陆西为不乐意了,“我闺女怎么啦?谁说我闺女是土匪?交人出来。”

“她前几天看见乐手上的翡翠手镯,一个劲说,,这圈圈好漂亮啊,这圈圈真漂亮啊,这圈圈太漂亮了。乐就将手镯取下来送她了。”

“我闺女真了不起,你也看到了,她没找人要,是人自动送的。”真有她爸之风范啊,不愧是他的宝贝。

毛小朴继续控诉小女儿“罪行”,“昨天看见宋家齐手指上戴着个宝石戒指,连续说,这石头好漂亮,还发光呢,原来还有这么漂亮的石头。”

陆西为一拍手,翘起了大拇指,佩服得不得了,“我闺女太有水平了!”

“宋家齐就取下来给她玩,她却将两个手指塞到戒指里去,说是取不出来了,一取就哭,宋家齐只好将戒指送她了,他一走,戒指就可以取出来。”

“初一是我的偶像!高哇,忒牛了!”陆西为太激动太兴奋了,也不管毛毛答应不答应,扑上去亲上去了。

赞美是索取的最高境界,是高尚,是美德,比索取更有力量。

(鞠躬,谢幕!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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