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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的日常》 第一章 演员 夜，京城。 北方初春的夜晚很冷，风不大却冷的扎人。 开门，赶紧进屋。 买包烟，感觉身体都快僵了… 这是间套房，厨房炖着汤，客厅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啥也没有… 陈栋吐了口烟，把身上的大衣脱掉，抬头看了看窗外… 万籁俱静… 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是北二环的四合院，更难想象的是，租金只要800块一个月！ 人民币真坚挺！ 难怪季羡林大师会放弃美国的生活回国… 胡思乱想了一阵，陈栋突然想到自己没钱了… 也不能说没钱，银行账户还有小三万呢，但那是买房钱，不能动！ 必须要接点戏了… 一个月前，他跑到横店试镜《射雕英雄传》，等了二十来天，然后剧组的人说了他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长相还是演技？ 没说，只说了‘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希望下次能合作！’ 陈栋当时真的很想隔着电话一巴掌把那副导演的脸打烂，为什么不早说？ 为了《射雕英雄传》里的欧阳克，他推了何群导演的《萍踪侠影录》… 两部戏，一部没捞着！ 还踏马在横店白白呆了二十来天，这不是耍人嘛！ 食宿都得自费，还得做一些公关工作，花了不下于一万块钱！ 得，倒霉催的！ 又吐了口烟，陈栋很不忿！ 他是北影97届公认的最有前途的新人，毕业都快两年了，还是只能拍拍小广告，演个小配角… 同班的黄海博已经拿了华表奖最佳新人奖！ 最重要的人家已经买房了！ …… 人生有很多事情只能用玄学来形容，比方说重生… 毫无征兆，陈栋就回到了2001年的秋天… 原主是个演员，而且是那种非常乖的演员，很听话，老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比方说老师说了‘除了斯皮尔伯格，只有陈恺哥、张一谋的戏，你们才可以出去拍’，他就真老老实实的窝在学校里排了四年话剧… 一转眼到了毕业时分，陈栋才出去接拍了一部电视剧，结果等到拍完在电视上播出的时候，他傻了——怎么可以这么烂？ 那电视剧叫《苦菜花》，他演男四号… 扭头看看同学们，黄海博拍了《激情燃烧的日子》，黄怡接了《玉观音》… 他明白了，一个演员的价值！ 于是，毕业第一年，他连推了八个本子… 就要接好电影，好剧本！ 你说，这不是神经病吗？ 你怎么不跟章紫怡比？人家刚毕业就拍了《我的父亲母亲》，拍了《卧虎藏龙》… 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居然还有一股子艺术家的傲气！ 接管了身体之后，陈栋立刻联系原来认识的一些人，接了不少小广告，总算顺利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然后，该干嘛呢？ 做生意？ 搞互联网？ 不是说站在风头上，猪都能飞嘛？ 原时空，陈栋就没做过生意，他是国企的工人，流水线，每天工作八小时，五险一金，相亲认识的妻子，两人有个女儿，日子过的很平淡，唯一的长处就是写点东西，发表在厂报上，千字两百… 身边认识的人也没有大富大贵。 是，站在风头，猪都能飞，可是谁踏马知道啥叫风口？ 他只知道2002年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还是做演员吧，一集片酬是八千块，八千块… 他当时想着接一部五十集的电视剧，首付的钱就有了… 然后知道了，电视剧片酬不是这么算的！ 行业内通常的算法是演员实际出演的时间，然后根据时间结账！ 陈栋属于新人演员，又是配角，半年时间，接了《不觉流水年长》、《立案侦查》、《阳光代表》、《军歌嘹亮》四部戏，都是小配角，每部戏大概有40分钟的出场时间，反正三部戏下来，腰包多了接近三万块钱！ 赶紧存了死期，留着两年后买房！ 他演技不差，价钱又便宜，长得不丑，而且科班毕业，在一堆前辈面前也很恭敬，很自然的，就成了香饽饽… 如果按照这个规律发展下去，或许一部戏，他就火了，再不济，也能混个叔圈老戏骨的名号… 偏偏他贪心了，年初，张纪中的《射雕英雄传》选角，然后他就去了。 他当然知道郭靖、杨康自己肯定没戏，那都是主角！ 欧阳克，应该没问题吧？ 特意租了套白色的长衫，按照原著描写的样子：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 张大胡子包括于敏导演都很喜欢陈栋的扮相，试镜三次… 可惜，还是被淘汰了… …… “咚咚咚！” “来了！” 有人敲门，陈栋开门，是张嘉义… 这哥们之前是《不觉流水年长》、《立案侦查》、《阳光代表》里的演员，两人算是合作了三次，其实之前就认识，都是西安人，关系很好… 其实，现阶段，他们这伙人都是跟着张建混饭吃，算是一个圈子的人… 张建之前是西安电影制片厂的人，后来下海做房地产，发财了，又转行重新拍了电视剧… 总之，是一位有人脉，有实力的大佬！ 接过张嘉义带来的白酒，陈栋招呼他坐下，转身泡茶：“张哥，你怎么来了？” 张嘉义看了看四周：“…听说你试镜失败了？” 陈栋随口回了句：“传的这么快？” 张嘉义笑了笑，接过茶，抿了一口：“圈子就这么大，你说呢…哟，汉中仙毫，新茶？” “…我就想着能在央视露个脸，最好能一炮而红！”坐下之后，陈栋接着道：“我姐前段时间来看我，给我带了两罐汉中仙毫…”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一炮而红，然后呢？” “买个房子，把我爸妈从西安接过来…” “你才毕业一年，就想这么多？” “不想这么多不行啊…我家就我一个男的，总得孝顺父母…” “孝子！”张嘉义竖起大拇指，忽然抽了抽鼻子：“你这炖的啥？” “…哎呀，差点忘了，我厨房还炖着咸鸭呢！” “咸鸭？哪弄的？” “我姐给我带的，你尝尝？” “好！” 第二章 圈子 晚饭是咸鸭就面。 清汤挂面，两人吃的很香，发出‘吸溜吸溜’的声响… 边吃边聊：“张哥，我爸想让我回西安…” “你怎么想？” “…我倒无所谓，在哪呆都一样！” 陈栋还真没考虑过… 他只是想给自己三年时间，没闯出名堂就回老家乖乖按照父亲的安排进西影厂… 也许做个体制内的演员也不错，至少每个月都有死工资拿… 张嘉义道：“我在西影厂待过！” 看了眼张嘉义，陈栋回答：“…我知道。” “那地方跟北*京不一样，一年能拍个十部电影就算不错了…” “现在挺好，老延做了厂长，跟美国那边的电影公司，叫什么…哥伦比亚搭上线了，他们好像投资了三千万美元…” 老延是延艺云，是个狠人… “…你觉得你回去就能做主演？” “…可能性不大，但是总得试试！” 张嘉义笑了笑：“我是91年毕业分到了西影厂，每年西影厂大概能拍十余部电影，我那时候年纪小，论资排辈，当然轮不到我，能接到的角色都是都是配角和龙套，我待了七年，终于忍不住了…” “您也不像那种特有野心的人，西影厂的收入虽然不高，但胜在安稳，每月都有工资可拿，赶上活动还有外快可以赚…” “这都你爸跟你说的？” “…我看到的！” “那你想过没有，西安那地方每年能有几部戏？你在北*京，每年至少能有戏演，可能演不了主角，不过就算配角也收入不错，这几年，演员的片酬涨的飞快，大家赶上了好时候。” 陈栋停下吸面的动作，叹了口气：“…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命这么好，出道就是男一号？” “我也演过男一号，《聂荣臻》！” 你那男一号压根就没上院线… “…我是说刘液，出道就是《那山那人那狗》，提名了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又拍了《蓝宇》，拿了金马影帝！” 张嘉义算是明白了，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你想拍电影？” “也不是非得是电影，就是想演点好角色…” “太难了！” 没等他说完，张嘉义直接道：“现在大环境不好，电影基本上都在亏钱，除了张一谋、冯晓刚的电影…其它导演的电影没什么人看！” “…我知道了！” “你也别挑戏，你这个年纪，有戏拍就不错了，对了，明天跟我去找一下乔监制…” “《萍踪侠影》的监制？” “对，那戏不错，文广集团出品…” 《萍踪侠影》是黎瑞刚升职文广新闻传媒集团总裁之后重点打造的一部电视剧… 这几年，张大胡子金庸剧带火了武侠剧市场，《萍踪侠影》是跟金庸齐名的梁羽生的作品，没道理火不了！ 陈栋拒绝了：“…刘导演可能要拍新戏了，我得先问问他！” “刘惠宁？” “对！” “不急，他要等我！” 陈栋无语的看了眼张嘉义，让一导演等，什么概念？ 红了！ 可惜，后者一点不自知… 陈栋还是推辞了：“算了，我这几天还有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 “…我得去面试一下实验话剧团，把户口问题先解决了！” “…你要是买了房，户口问题直接就解决了！” “我不是没钱嘛…” 等了半天，张嘉义也没说‘我借你钱’这句话… 也对，这年头在京城买房首付至少得要30万，可不是小钱！ ……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西安电影制片厂是国家八大制片基地之一，走出了一堆的人才！ 随便举几个人，张一谋、陈恺哥、姜闻、何平… 半壁江山。 陈栋算是电影世家，他爹就是西影厂的放片员，做着跟艾佛特一样的工作，热爱电影，他妈是西影旗下物业公司的一员，还有他姐姐，陈栋只要说自己的背景，就能跟影视圈的一堆人扯上关系… 最近这几年，拍电影的除了电视电影，就是张一谋、冯晓刚、陈恺哥…剩下的那批拍电视剧的，除了赵宝刚，基本上都是原来西影厂出来的。 张建、刘惠宁、何群、冯小宁、周晓文… 这也是他能够迅速打入京城陕西帮的最主要原因！ 他参与的几部戏，都有张建在… 每个地方都有些地域保护嘛… 小配角，给谁不是给？ 刘惠宁也是西影厂出来的。 算是一个圈子，所以，去年的《阳光代表》才找了他… 刘惠宁跟张嘉义认识的更早，《道北人》、《前世今生》，两人就认识了。 陈栋说的戏是《24小时警事》，男一号就是张嘉义… …… 吃饱喝足，目送张嘉义离开，陈栋才把门关上，正刷碗呢，几个警察敲门，很蛮横的进屋查看了一下，重点搜了一下卧室，最后看了看暂住证，然后才离开… 陈栋有点无奈了… 这年头，北漂和盲流是一个概念，住在出租屋里，居无定所，经常被警察临检。 谁让你不是京城户口呢？ 他的职业是演员，有些人可能觉得演员很伟大，但是他的想法就只是这个工作还行，至少能让他温饱… 手上还有689块钱，后天交房租，存折里有三万块钱，实在不行，找同学借点对付一下也没啥问题，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单位挂靠一下。 从去年开始，他就有这个想法！ 其实，京城，能帮着解决户口问题的公司很多，专业对口的也有不少… 各大电影制片厂，话剧团包括电视台都能解决户口问题。 电影制片厂，肯定不可能，他的户口在西安，就算挂靠也得挂西安电影制片厂。 至于话剧团… 当初毕业的时候，他去了人艺实习，跟着冯元征演话剧《足球经理》，演了三个月，最后没有被录取… 这个打击有点大。 “必须得去实验话剧院试试！” 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半，陈栋拨通了冯元征的电话，后者让他明天找他… 实验话剧院，全称是中央实验话剧院，后来跟青年艺术剧院合并，改了名叫中国国家话剧院！ 当然，陈栋肯定不知道这玩意，他就想着赶紧把户口问题解决… 第三章 偶然听到的趣事（上） 洗漱之后，倒在床上，床头放着一沓书，《收获》、《当代》、《十月》… 原主是个标准的文艺青年，穷的都吃不上饭了，居然还要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 除此之外还有个剧本，本子很薄，一共才三页，扉页印着俩字《惊蛰》。 是他姐给他的本子，据说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导演即将开拍的新戏，故事很短： 陕西村民二妹，姓关，待嫁，每天一趟趟把桶装满水，倒入喂养禽畜的容器。 女人如水，农村生活是那只木桶，充斥着权威和经验，每一处棱角都已铸造妥当。 家里为关爷爷的丧事负了债，二妹必须出嫁。 她的一位朋友毛妹，染了头发，穿着涤纶衣裳，从城里带回来有声贺卡和巧克力，二妹决定逃婚，改变桶里的日子。 毛妹带着她面试一家饭馆，老板派给她杀鱼的活路儿。 二妹在一张铺着毛巾的单人床上，拒绝了男友第一次求欢，毛妹的秘诀是，在那事儿前吞点止疼片。 二妹决意以身相许那天，药瓶就塞在裤袋里，那男人的被窝里，却已经趟了一条胸罩。 幻灭。 她返回家中，结婚生子。 两年后已为人母的二妹在听闻毛妹南下打工的消息后，一直埋藏在心底那个关于‘远方’的梦想再次复苏，而此时麻木地顺从于生活的二妹只能将梦想寄托到儿子身上了… 如果归纳中心思想，《惊蛰》就是一个女人想要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后来又回来的故事… 关二妹是现代农村女青年的典型代表，她们不满足于家庭或者婚姻给予她们的种种压力，希望在城市终于找属于自己的全新生活。 但最终她们不会适yc市的一切，有的隐忍吞声继续在城市生活，有的则回到了农村，但是农村繁重的劳动，枯燥的生活，不完满的婚姻渐渐让她们麻木… 非常典型的小人物的故事… 从格局来看，有点像贾章柯的《小武》。 陈栋不喜欢这样的故事，主线视角全集中在女人身上，最主要，没钱赚，如果接这个戏，他需要回陕西待一个月，片酬只有两千块… 而他接《24小时警事》，演的是曲天笑，男三号，片酬四万！ 稍微计算了一下，陈栋还是放弃了《惊蛰》。 他的目标，三年时间赚够一套房子！ 至于电影能不能卖座，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 东城区帽儿胡同45号，实验话剧院的地址。 按图索骥，陈栋找到了门口等着的冯元征，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有点微胖的帅哥… “冯老师！” “陈栋，”打完招呼，冯元征把小帅哥拉了过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邓朝，戏剧学院的毕业生！” 陈栋认真看了下，果然是后世的逗比朝，果断很热情：“…你好，我叫陈栋，电影学院97届！” “邓朝，98届。” “你多大？” “我79年的！” “…我也79年的，不过我是2月生人…” 冯元征：“好了，你俩待会再聊，先进去！” 邓朝比陈栋幸运，他班主任叫田有良，很有才华的话剧导演！ 去年，邓朝在中戏读三年级，一部《翠花，上酸菜》，让他在京城话剧圈一炮而红… 当然，田有良更牛逼。 两年后，田有良想改拍霸道总裁电视剧，结果，非典袭城，被迫中断。 投入的30万无处可用，田有良把邓朝当年的《翠花，上酸菜》延伸出麻花系列。为达到爆笑效果，田有良把热点、段子、相声甚至歌舞揉杂在一起。无良商贩往死牛肉注水，作罐头售卖；足球杀入世界又败于贿赂；明星家庭住址被当作头条报道。 没错，就是那部《想吃麻花现给你拧》… 当然这是一年后的事情，现在的邓朝只是一个在圈内小有名气的新人演员，跟陈栋差不多，毕竟陈栋也有外号：话剧狂人！ 实验话剧团缺演员。 并不是名声不够，事实上，京城几大话剧院汇聚的演员都是最顶级的！ 人艺有四大金刚，实验话剧院也有李雪建、唐国强、刘佩琦、游本昌老师等等镇院的艺术家。 不过，即将跟青年话剧中心合并，改名国家话剧院，空余了至少十几个位置… 邓朝、陈栋声台行表都很不错，再加上冯元征的推荐，赵有亮很满意这两人… 赵有亮是实验话剧院的副院长，很有可能升职院长。 离开话剧院，三人跑三里屯找了家饭店聚了一餐… …… 邓朝之所以想找个话剧院挂靠，也是为了户口问题！ 陈栋一针见血指出：“赶紧买个房…” 邓朝：“买房跟户口有什么关系？” 然后邓朝把北*京户口有多难进掰扯了一遍，顺便说了一句：“我当初被人艺借调，以为自己肯定能留下来，没想到他们跟我说‘你不适合人艺’…” 陈栋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里，他有点荒唐的看了眼冯元征：“…我就算买了房也不是北*京人？凭什么？” “…你不知道？” “卧槽！” 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邓朝解释道：“在很多城市，买房就可以落户，但在北*京买房完全不会成为拥有北*京户口的条件。想落户北*京，首先必须是北*京国企正式员工，或成为北*京公务员，由这些单位统一办理户口问题。作为北漂的艺人，落户北*京可能性不大。” “不过，咱俩现在没问题了，实验话剧院或者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部队的歌舞团、文工团都可以解决北*京户口！” 陈栋突然想到了那帮演员结婚为什么要回老家，因为没有北*京户口啊… 吃到一半，冯元征离开，留下陈栋还有邓朝两人… 推杯换盏，邓朝的酒量显然不是陈栋的对手… 几杯酒下肚，他就不行了。 “…陈哥，你签约了没？” “你是说经纪公司？还没有，我这样的小演员哪有经纪人看得上！” “要不，你来我公司吧？” “…你公司？你家有公司？” “不是，我现在签了广州东方明珠，马上就能演男一号！” “…恭喜你了！” 这尼玛有什么好炫耀的？ 人姜闻第一部戏还是《芙蓉镇》呢！ 妈蛋，自己还在为男三号欣喜不已，人家都已经演男一号了… “…什么戏？” “《少年天子》，搭戏的是潘虹老师！” 有点小苦涩… 人家毕业了就有《少年天子》，搭戏的是潘虹老师，他呢？只能混个温饱… 言不由衷举起酒杯：“…恭喜你了…什么情况？” 旁边有个家伙叫了一声‘300万！’ 陈栋扭头… 第四章 偶然听到的趣事（下） “对不起，对不起…” 旁边是位戴眼镜的胖子，赶紧道歉，陈栋认真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喊了句：“韩颢？” “…你是…陈栋？” “真是你！”陈栋很高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电影频道的韩颢编辑，这位是邓朝，演员！” “…你好，对了，这是我们台的李威导演…” 都是圈内人，陈栋当初试镜过电影频道的几部电影，虽然失败了，但是跟不少人建立了联系，韩颢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李威导演，陈栋不认识，但他既然是电影频道的签约导演，那就代表手上肯定有一堆项目，未来也许有合作的可能呢… 果断邀请他加入了饭局… 所以说，在三里屯吃饭，要么遇到的是演艺界人士，要么就是搞互联网的，动不动就几个亿的成交额… 陈栋很随意的问了句：“你俩刚才说啥300万？成本吗？” 韩颢看了眼李威，后者微不可查摇头，笑着说道：“没啥，我们在讨论房价！” 陈栋有点怀疑，但还是接过话题：“是吗？房价涨这么快？” “不说我了，你怎么样？” “…刚刚结束了实验话剧院的试镜，表现的还行，应该能留下来！” 韩颢道：“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俩…” “呵呵…” 邓朝举起酒杯敬了下李威导演：“我之前演过电影频道出品的《当爱情失去记忆》，导演是刘仪伟…” 李威有点诧异：“刘仪伟？” “…对，我老师推荐的…” “你老师是谁？” “田有良！” “我知道他…巩利的同学！” “巩利的同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当年他们班还有史克…” 他俩聊得热络，旁边的陈栋还有韩颢喝大了，聊起了三百万的事情… …… 电影频道每年都会出品投拍一堆的电视电影。 原因很简单，这几年国产电影产量太少，而国外电影又因为版权费太高无法大量引进，做为国企，总不能盗版电影吧，干脆就自己拍！ 电视电影因为低廉投资，内容亲民，收视率也不差，干脆就主打电视电影了！ 电影频道专门增添了“电视电影部”负责电视电影的审批，立项和投资。 但是呢，除了内部签约导演，其它的项目它们只会投资一半，然后以高于成本价的百分之二十购片… 李威是电影频道的内部签约导演，今年他的项目有三部，《从心相恋》、《青春子弹》还有《三言两拍之炼金术》，其中《三言两拍之炼金术》是重点项目，如果拍好了，之后关于《三言两拍》的一堆项目就可以启动了！ 台领导对《炼金术》很重视！ 按照规定，电影频道最多只会投资100万，如果是优秀的项目，可能会酌情增加几十万… 这点钱，杯水车薪… 按照李威的初步预估，至少得要500万才能拍出来… 这个电影频道是不可能买单的！ 你想拍好，又不愿意花钱？ 这是矛盾的啊！ 怎么办呢？ 韩颢是《炼金术》的策划之一，他知道剧组钱不够的情况，想了个办法，学着那帮私营电影公司，想拉了几个赞助，本来以为会很难，比想象中顺利的多，其中山*西一家煤矿老板直接砸了三百万！ 陈栋都震惊了：“卧槽！三百万？他就直接投了吗？没要求？” “当然有要求，需要在片尾感谢他一下，还有，女主角要用他的人！” “就这样？” 陈栋实在理解不能… 那帮煤老板到底怎么想的？ “他是《三言两拍》的读者，一直很想看到《三言两拍》出现在电视荧幕上，而且，如果拍的好，电影很有可能进院线…” “那也没可能收回成本啊！” 韩颢耸了耸肩：“有钱人的想法，谁知道呢…” 陈栋也有点无语，难怪汪海林说‘怀念煤老板’，这帮人是真不拿钱当钱！ 而且他们只负责出钱，从不干预创作，除了偶尔可能会要求找个女演员之类的… 实事求是的说，投资人想搞女演员，这算事吗？ 人家嫖昌都付钱，花钱搞一下女演员怎么了？ …… 回到家，陈栋起了心思… 这帮煤老板都这么好骗吗？ 现如今，二环的房价差不多九千起步，陈栋现在的收入距离一套房子也就一百来万，如果单纯指望接戏拿点片酬，估计等到他攒够首付，房价可能要飙升一两倍了… 不能做大傻春！ 这就是雷老板说的风口啊！ 必须要搞一下！ 成功了房子就有了！ 但他缺少一样东西，让人信服的东西，比方说剧本或者导演… 导演…就算了，现在抬出来就有人知道的导演没有几个… 有合适的剧本也行，他肯定能拉到投资。 不用太多，30万就够了… 问题来了，去哪找适合30万的项目呢？ “这不是现成的项目嘛！” 突然想到了床头上的《惊蛰》 赶紧拨通了他姐的电话… 陈栋的姐姐叫陈芸，是西影厂制片部门的员工，《惊蛰》这个项目就是她引荐的… “姐，那个王铨安是不是很有名？” “当然，他是第六代导演的佼佼者，第一部电影《月蚀》就拿了莫斯科国际电影节国际评委大奖，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想了解一下…” “王铨安在欧洲还是很有名的，这次《惊蛰》的幕后人员全是欧洲那批电影人…” 欧洲电影人？ “…哇，那要花多少钱？” “不用花钱，他们是自费来的！” 闻言，陈栋无语… 有病嘛，从欧洲跑中国来，不拿一分钱，义务帮忙，简直比白求恩还要***！ 家里有矿啊？ 不管他的事！ “…对了，姐，《惊蛰》咱们西影厂投资多少？” “最多一百五十万，对了，我跟你说，前段时间，老延一口气成立了三个项目，都是电影，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陈栋心里一喜：“…真的？都是什么电影？”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有一部叫《我爱你》，徐婧蕾主演！” “…真的？什么时候试镜？我要参演！” 呃，陈栋挺喜欢徐婧蕾的，不管是原时空还是今生，大概是文艺青年都想征服一位貌美的女文青吧… 不对，他打电话是想帮忙拉赞助的，赶紧回到话题！ 陈芸回答：“应该是下个月，就在北*京，我帮你安排一个试镜吧！” “…你这么厉害？” “你以为你姐是吃干饭的？” “谢谢姐…” 陈芸是老延的得意门生，老延之前是西北大学历史系的教授，陈芸刚好是他最后一届的学生，96年，延艺云调任陕西电视台副台长，陈芸毕业后跟着进了电视台； 去年，老延调任西影厂厂长，陈芸跟着进了西影厂；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老延的妻子是陈栋大姨，他都怀疑两人的关系了… 不对，搞钱！ 第五章 朋友 如果想坑钱，最好得有个团队… 一个负责物色肥羊，一个负责下套，还有一个负责善后，这是《毛骗》里面演过的！ 《毛骗》里面有一集专门骗的就是有电影梦想的少女，还特意杜撰了一步电影《是树木游泳的力量》… 那玩意是怎么坑钱来着？ 好像是拉了市委秘书帮忙背书，然后肥羊就相信了，毕竟市委秘书都投钱了，说明肯定不是骗局！ 陈栋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就算他有《惊蛰》也没卵用… 他不可能请出王铨安，更不可能坑自己姐姐… 其实这事挺好办的，找他姐姐把拍摄许可证复印一下，然后再把王铨安的获奖记录拿出来，最重要的——这是西影厂的项目！ 找几个懂行的打听一下，物色几头肥羊，‘资金短缺’的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 这年头到处都是送钱想进影视圈的。 当然大多数是电视剧！ 因为电视剧突然商业化，应该是《宰相刘罗锅》之后，电视剧可以挣钱，卖带子… 造成的结果就是：那帮学编剧的走运了！ 经常在宿舍待着，就有人敲门送钱… “这个是戏文系的宿舍吗？” “是！” “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剧本？我这有钱，马上就要拍，付钱…” 不止如此，现在的行业不规范到什么程度，简直不敢相信！ 陈栋有一师哥叫高大庸，编剧专业的，写了个剧本，金主只看了一眼，压根就没管导演、制片方啥的，直接把定金付了（定金是项目总支出的十分之一），再然后，那位金主就消失了，怎么都找不着了！ 师哥拿着到手的30万，拍戏吧，钱不够，不拍又能干嘛呢？ 干脆买了辆车… 不过，陈栋显然不是坑钱的料，原时空，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相关经验，重生之后，忙着赚钱，疯狂接戏，偶尔跟几个朋友联系联系，吹吹牛、饮饮茶、洗洗脚… 难道这个赚钱的风头白白错过？ 越想越难受… 挠了挠头，还是看看剧本吧，《24小时警事》的剧本前天送来的… 他只看了个大概。 属于架空的悬疑剧，抄袭的是美剧《反恐24小时》… 这年头的影视剧要么就是抄袭日剧，要么就抄美剧，偶尔拍一两部原创的古装剧——真的是这样！ 直到海润影视起家… 《24小时警事》讲述的是发生在国际戒毒日当天24小时里，稽毒警察与贩毒分子之间的充满惊怵悬疑的故事… 是的，很大胆的题材，属于涉案剧！ 这年头，出现在荧幕上的电视剧都很大胆，你想啊《永不瞑目》里面，袁利跟陆易的激情戏那么大胆，然后就赤果果的播放了，你放现在试试！ 回到《24小时》，他饰演的角色叫曲天笑，小角色… 主要作用就是差点挂了，然后他的父亲爆发了… 他的戏份不少，很分散… 出场大概五六集，四万块，友情价。 这戏的出品人叫迟晨曦，之前也是西影厂的员工，人家90年代就下海了，跑香港混了三年，然后开始出品、制作电视剧，跟几家电视台的关系都不错。 这年头拍电视剧，一定要有电视台买单，否则，肯定要亏本。 没点人脉，谁敢投资电视剧！ “这戏…好假！” 认真看了一遍剧本，陈栋有点无语，漏洞太多了，尤其是那结尾，一直以来隐藏的内奸反杀了大佬，然后电视剧结束！ 她之所以化身内奸只是因为自己的男友吸度，怕传出去丢人… 这个逻辑… 算了，赚钱嘛，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 “啪啪啪！” “啪啪啪！” 哪个混蛋在敲窗户？ 迷迷糊糊睁开眼，趿拉着鞋走过去，拉开窗帘，然后玻璃上露出两张脸。 “日里妈！” 吓死爹了！ “你俩能不能别一大清早就过来？” 无语的打开门，让那俩孙子进来。 是以前的室友，一个叫李解，另一个叫王东方…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睡觉？” “昨晚办事了？” “就他那穷酸样，找谁办事？” “保不齐有人好这口！” “麻痹，你俩有事没事…” 打了个哈欠，陈栋脱下睡衣，换了身衣服，往牙缸倒了半杯热水，准备刷牙。 “…听说你跑去试镜《射雕》，被涮下来了？” “眼巴巴等了一个月，滋味不好受吧？” “…” 虽然知道是在安慰他，但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爽… 干脆就没理他俩。 王东方故意激他：“哎，李解，你当年怎么就混了林平之？” 李解翘着兰花指，脸上写满嘚瑟：“不知道啊，可能长得好看？个人魅力吧！” 北影97届表演班的导师是黄垒，他的能量不小，大二之后，整个班都跟着他去跑剧组，大部分学生的出道作品就是《人间四月天》… 李解比较走运，混了个有台词，出场两集的人物——沈从文！ 陈栋就悲催了，只能打打酱油… 其实，学生时代，大家伙都想着磨练演技，小角色、大角色都无所谓的！ 再然后，李解就开了挂，张大胡子的《笑傲江湖》居然选他饰演林平之… 《笑傲江湖》诶！ 央视播出，一部戏就打出了名声，戏约不断，还接了广告代言——跟陈栋拍的小广告不太一样，人家是广告代言，一年几十万呢！ 这家伙虽然膨胀了一段时间，但依然跟几个室友关系密切，这不，听说陈栋试镜失败，赶紧找了王东方，过来安慰他… 对了，《射雕》试镜的消息是他通知的陈栋… 大胡子本来想让他饰演欧阳克，可他已经接了《神捕十三娘》还有《婀娜公主》，根本没有档期，所以，他才推荐的陈栋。 谁曾想后者居然落选了！ 拿下欧阳克角色的叫修庆，《水浒》里的小李广花荣，那是张大胡子的嫡系——大胡子最得意的作品并不是金庸剧，而是《水浒》！ 其实老版的《三国》，他也是实际制片人！ 咳咳，回到话题！ 洗漱完毕，陈栋从卫生间出来，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俩，问道：“老林呢？” 王东方道：“老林在准备考试，他想留下来当老师…” 老林，林继东，他们班班长，也是寝室长，黄垒特别喜欢他，本来以为能教出一位一线男星，谁知道丫居然想当老师，毕业就留校任职… “走吧，喝点豆汁儿！” 没等陈栋开口拒绝，李解赶紧摇头：“我才不喝那玩意呢，馊得慌！” “也就你们北京人能扛得住！” “…你们不懂…算了，你们不懂！” 王东方很想替豆汁辩解两句，可惜无能为力，毕竟那玩意确实有股子馊臭味，还又涩又苦的，简而言之，有点像泔水… 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京人爱喝豆汁儿，柳州有螺蛳粉、徽州的臭鳜鱼、四川有烤脑花，大抵如此！ 第六章 经纪人 立春后，气温还很低，但吹在脸上的风立马不感觉像小刀儿剌了… 院里的槐花开了，很香。 三人朝着后海方向出发，阳光还行。 换了个话题，王东方道：“听我爸说，你进了实验话剧院？” “对，人艺会因为失去我而后悔的！” “得了吧，你又不是张一谋，失去你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这个比喻不恰当啊，张一谋是导演…” “但他拿过东京电影节影帝啊！” 王东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影帝…” “得了吧，你去演猪八戒都不带化妆的！” “我也觉得《春光灿烂猪八戒》应该让你来演！” “滚！” 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后海的早市区，随意找了个摊位，三人坐下要了点东西… …… 王东方的父亲叫王学新，八大制片厂之一的长影厂制片主任，后来转行做了导演，体制内的导演，跟实验话剧中心的一堆负责人关系很好，王东方去年就进了实验话剧中心… 其实，想想挺尴尬的，电影学院包括戏剧学院招生的时候那帮招生老师都说了‘想要一张白纸’、‘白纸才能更好地绘画’… 真尼玛给你一个啥也不懂的学生，你们会要吗？ 陈栋他们班的同学，除了极个别几个出身跟演艺圈没有关系，大部分都是二代或者三代… 97届还算好的，招生老师真的是根据生旦净末丑招收学生——陈栋就是按照小生的标准招入电影学院… 王东方则是丑角标准… 所以教出来不少演员，不说黄怡（海青），就是李解也一直活跃在荧幕上… 王东方也一样，没有真正离开过演艺行业。 从06年之后，电影学院的新生一个不如一个，最多昙花一现，再也找不着了… 一直到12年，监察组入驻招生办，戏剧学院、电影学院的新生质量明显提升！ 戏剧学院甚至出了‘中戏f4’，屈楚萧、张铭恩、高至霆、张宥浩一点点走红… …… 李解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问道：“你最近还跟着西影厂那帮人混？” 陈栋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老是演一些小配角，挺替你不值的！” 陈栋不以为意：“…这有啥，有工作就不错了！” 做演员真的挺好，尤其是半红不红的演员，有戏的时候就接戏，赚的不多，但相对来说绝对属于高收入人群，时间还很自由… 最主要，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活动啥的… 事少，省心。 穿很随意就出门，不用担心，根本没人认识你。 大晚上坐路边摊撸串，什么偶像包袱，跟你有关系么？ 还有就是，在一部戏里你如果你是小配角，其实是件很爽的事。 因为男女一号可能每天通告排的满满的，从早拍到晚顺便拉个大夜。 而你大部分时间可以睡到自然醒。偶尔没你戏了，附近有旅游景区你还可以去转一转。 去年拍《阳光代表》，拍摄地点是在温州，陈栋很干脆的把温州周边都给玩了个遍，顺便还跟剧组的女演员友好的鼓掌… 剧组夫妻很正常，男未婚、女未嫁的，陈栋长的挺帅，勾搭一两个女演员很随意。 当然，结束拍摄，两人的联系就断了… 李解还跟金锁鼓过掌呢！ “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是买房，有钱的话再买辆车…要不然，在北*京，很难生活下去了！” “你去年接了三部戏，钱不够吗？” 陈栋无语：“…大哥，我演的配角，跟你不一样，你一集至少三万块，我呢？” 王东方也跟着叹了口气：“那你俩也比我好，我只能在话剧院泡泡龙套，每月拿点死工资…” 李解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你丫能要点脸吗？真以为我们哥俩不知道？” “…知道啥？” “你丫都已经是《东北一家人》的常驻演员了！” 李解跟着说道：“我听说黄老师拍《似水年华》，你也被选上了！” “…我就在里面演小配角…” 陈栋脸色有点难看：“卧槽，黄老师拍戏，为什么不叫我？” “…很正常，你混陕西帮，黄老师跟台湾那帮人走得近…” 也是，都有自己的圈子… 但还是觉得不爽，他是黄垒一手带出来的啊… 说扔就扔了？ 没管陈栋的小情绪，那哥俩开始交换情报… “…听说《还珠格格三》要换演员了…” “张恨水的《金粉世家》也要拍了…” “海岩的《玉观音》在选演员…” 陈栋抢答：“这个我知道，黄怡跟我说了，不过他们五月开机，跟《24小时警事》还有《探长欧光慈》撞档期了，我就没去试镜…” “那可是海岩剧啊！” “…我现在跟着刘惠宁导演，饿不死！” 李解无语：“你就犟吧！” 陈栋之所以抓住刘惠宁，他知道这家伙之后拍了《你是我兄弟》、《相爱十年》，是个优质高产的电视剧导演！ 《玉观音》也很火，不过演海岩剧的男演员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王东方道：“《金粉世家》你可以去试试，你不是很喜欢张恨水嘛？” “…那是荣兴达的剧，肯定是跟陈昆的，我去干嘛？” 李解有点理解不能：“混个男二号也行啊，我发现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金粉世家》的嘛！” “…是吗？可能是口味变了吧，我现在比较中意武侠剧。” “…你现在片酬多少？” “片酬…电视剧的话，一集八千块，怎么了？” “…像你这样的，找个合适的经纪人，我保证你能谈到一万二！” “得了吧，找什么经纪人，我又不缺戏演，干嘛要把自己赚的钱分给别人？” 陈栋直接摇头拒绝… 经纪人？ 当老子傻？ “…你要这样想，有经纪人帮你接戏，你才有更多时间揣摩角色…也有更多选择啊！” “你有经纪人吗？” 问的是王东方… 后者摇头：“我是话剧演员，要什么经纪人！” 陈栋耸了耸肩：“你看，他也没有经纪人！” 李解也没有多劝，只是说了一句：“反正我觉得有经纪人挺好，我现在只负责演戏，接戏什么的都不用我操心…” “这么好吗？” 陈栋有点心动… 坦白讲，他确实有点厌烦了总是演小配角，而且还在一堆不及格的电视剧里演配角… 演员嘛，温饱之后，总归还是有点追求的… “我问问我姐吧，她应该有想法…”想到陈芸，陈栋忽然想到了《惊蛰》，再然后就止不住了，压低声音跟他俩说道：“我这有个发财的机会！” “…发财？怎么说？” 陈栋立刻把韩颢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我听我姐说，《惊蛰》很有可能会在欧洲电影节上映！” “那帮搞煤矿的这么有钱？” “…当然，三百万，说掏就掏了！” 第七章 提议还有试镜 “王铨安我知道，很有才华的导演。”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就真的投资他，没准能赚钱！” “哈哈，你开玩笑吧？”陈栋哈哈大笑… 王东方摆了摆手，压低声音：“我是说真的，我听说那帮拍文艺电影的各个富的流油，贾章柯的《小武》赚了120万美元！” “…《小武》？我们看的那《小武》？” 第六代的获奖电影，电影学院都引进了，以拉片为名放映给学生们，包括王铨安的《月蚀》，贾章柯的《小武》… 两辈子的纯爷们，陈栋从来没看过这么难看的电影！ 剧情破碎的要命，各种长镜头… “是真的，《小武》拿了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影片还有柏林电影节青年论坛奖，光版权就卖了110万美元，还有不少奖金呢！” 三观尽碎了… 这种电影居然还能卖钱？ 原时空，陈栋83年生人，陕西的小县城，高考考进了当地的一家大专，毕业后直接进了厂，一直很努力的工作，平时的爱好除了写厂报赚点稿费，就是看电视剧… 直到‘电影盛世’时代，他才开始看电影，关注电影… 能让他买票的电影不多，除了美国大片也就朋友圈各种点赞的国产电影。 后世是国产商业电影充斥整个市场的年代，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独立电影、作者电影… 即便记忆融合了，他也看不上那帮第六代电影人的作品。 一群扑街，还好意思指责《妇联4》垄断排片？ 李解：“你刚才说的《惊蛰》，你完全可以担任投资人啊…” “别闹了，那是西影厂的项目…” “可你姐姐是制片人！” “…我姐…等下，我接个电话。”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陈芸，赶紧问好：“姐…你说谁？丁黑导演？我当然知道，老延的徒弟…” “什么，他是《玉观音》的导演…那你帮我安排一下试镜…现在就去？我都没拿到剧本，不知道演谁？” “让他决定，好，他在哪？海闰影视？行，我马上过去！” 挂断手机，陈栋有些得意：“诺基亚5110，上礼拜在上*海买的！” “…你丫终于想起来换手机了！” “我要跑剧组，以前那小灵通联系不方便…” 王东方道：“…你现在好歹是上升期的小生，能不能稍微花点钱拾掇一下你自己？” “我挺好的啊，主要看脸！” “你也就剩一张脸了！” “来，叫声哥，看我给你俩带了什么！”李解嘚瑟的从一直提的包包里掏出了两枚手机：“最新款的诺基亚7650，可以拍照的！” “哥！” “哥！” 陈栋还有王东方很没节操，就差跪下了，没等李解再次提条件，他俩已经动手把手机抢到手里，认真端详了一下：“蓝屏的？” “现在谁还用5110，赶紧把它扔了！” “…我认识一回收手机的，没准还能卖个几百块钱，扔了干嘛！” 李解强行把话题扯回来：“《惊蛰》的事情，你考虑一下，按你说的，这电影很有可能亮相柏林电影节，如果王铨安拿奖了，电影的版权会很好卖！” “而且是美元！” “…你让我考虑一下，对了，我有个试镜，马上就得走，咱们晚上再约！” …… 考虑个毛，他投资《惊蛰》？ 他哪来的钱？ 等下，他没钱，但是可以拉投资啊！ 名正言顺… 算了，先把《玉观音》的试镜过了再说！ 至于会不会撞档刘惠宁的两部电视剧… 无所谓，大不了像去年似的，轧戏呗，反正他演的都是小角色，跟刘导商量下延迟进组或者集中拍摄就行。 都是自己人，刘惠宁一般也不会为难他… 《玉观音》是根据海岩的小说改编的，海岩剧在中国的电视剧市场是一块活招牌，《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永不瞑目》、《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拍一部火一部… 海岩剧在市场上有极高的号召力，因此海岩剧一般都不怎么用大明星，海岩就是最大的明星。 只要打出海岩剧这个招牌，这部戏肯定会大红大紫。 海闰影视也依靠海岩的几部剧一直处在国产电视剧制片厂的顶端位置！ 《玉观音》是海闰今年的重点项目… 其实海岩的前几部剧找的导演都是赵宝钢，只不过他跟海岩闹矛盾了，所以，才找了丁黑… 丁黑也是海闰的签约导演，帮着海闰拍了《致命邂逅》、《沉星档案》两部戏，很有才华。 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了，海闰的签约演员孙丽，男主角初步定下了佟大伟… 佟大伟，一戏爆红的那一类，还没毕业就参演了《都是天使惹的祸》，然后被王景花签约，跟任圈打包主演了《海洋馆的约会》… 相对陈栋来说，高了不止一个段位！ 男二号，刘彦明属意何闰东，倒不是他演技多好，何闰东自带台湾艺人光环…没准能把这部剧卖到台湾！ 对了，刘彦明是海闰影视的董事长！ …… 抵达海闰影视，陈栋按照接待小姐的话走进了贵宾接待室。 房间内，两个男人正在下棋，围棋… 陈栋懂围棋，但是水平不高，最多只能算不入流选手。 所以，他没有前往围观，而是坐了下来，看了看整间贵宾室的布局：亮黄色的吊顶，简约大方的实木质棕色沙发，搭配橘黄色的个性图案地毯，给人高端贵气的华丽感。 墙面上张贴着亮眼迷人的画像，带来十足得观赏性。 这样雅致的装扮，很能凸显大气的庄重气息。 看来，海闰这几年真的没少赚！ 十分钟左右，伴随一句：“终于结束了，”丁黑站了起来：“陈栋？” “丁导。” 陈栋赶紧打招呼。 “这位是刘彦明，刘董！” “刘董！” 陈栋保持之前的态度… 刘彦明从头到脚打量了陈栋一眼，然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被一个男的这么看，陈栋有点犯恶心，但还是保持微笑。 “咳咳…”丁黑咳嗽了一声，问道：“…你想好试镜哪个角色了吗？” “…我姐说您看着给！” “我看着给？行，给你五分钟，把这段演出来！” 丁黑拿了一张纸递给陈栋，接过纸，陈栋赫然发现居然是男主角杨瑞的戏份！ 情节应该是最后一集，杨瑞给安心扫墓，最重要的当然是表现出杨瑞的悲伤… 不过，这是男主角诶！ “…我就想试试你的演技，给你五分钟！” 注意到陈栋眼里的疑惑，丁黑笑着说道。 第八章 签约？ 纸上就写了几个字：杨瑞去给安心扫墓，痛不欲生… 做演员挺难的，有时候剧本就几个字，却要你演出来… 怎么就‘痛不欲生了’？ 连一点铺垫都没有… 得亏了陈栋之前看过《玉观音》，知道是怎么回事，抛开《玉观音》剧情不提，杨瑞和安心是一对恋人，安心需要继续卧底，她的同事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假死，杨瑞不知道啊，他以为安心已经死了… 这段剧情就是杨瑞给安心扫墓… 怎么演？ ‘悲痛欲绝’这四个字肯定就需要演员调动全部情绪，坦白讲，没有感情波折的年轻人，演起这一段来，肯定有所瑕疵。 因为你没有情绪可以替代… 从这个角度来说，原版的佟大伟真的是非常不错的演员，难怪能混到一线男演员的位置！ 关于表演，电影《夜宴》有句台词说的很到位：演员的最高境界是把自己的脸变成面具。 演什么像什么进化到演什么是什么… 整个电影圈，有无数演员沿着这条路在走，最典型的当然是千面影帝梁佳辉。 从初登银幕的庙堂之高，到快意恩仇的江湖之远； 从风尘仆仆的市井浪子，到风度翩翩的异国情人； 从呆头憨脑的懦弱书生，到好勇斗狠的黑帮大佬，梁佳辉塑造的形象几乎没有重复的痕迹，并且都能准确把握人物脉搏，做到人物性格和特定环境的和谐统一… 陈栋肯定达不到他的境界，只能说沿着这个方向努力！ 他给自己得定位从来都是表演型演员，而不是气质型演员。 陈道明、姜闻就是非常典型的气质型演员，他俩演任何角色，首先自身的气质会强烈渗透，从而影响或者代替了角色本身，让观众忽略了角色本身应有的真实性和客观性，而沉迷于演员自身的情感中，这就是演员的自身魅力所在… 表演型，则不太一样，通过所塑造的角色来展现自身魅力。 这一类演员塑造的角色，观众感受到的是呼之欲出血肉丰满实实在在的生活中人，而不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脱离生活的理想化形象。 众生百相，形态万千，这样的表演来源于对生活的捕捉和积淀，后积薄发，浑然天成… 气质型演员、表演型演员，无所谓高低，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当然，演员这一课，陈栋才入行… …… 陈栋一直蹲在地上，这是他习惯的方式，蹲在地上可以很好地调动情绪… 演员都有些小怪癖，葛大爷演一段没有把握的戏之前，他会瘫在沙发上，全身放松，导演喊‘action’，他立刻就能演出来… 陈栋在代入情绪，他想的是原时空自己的父亲去世时候他的心情…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丁黑还有刘彦明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他的表演。 陈栋盯着面前的茶几，似乎这就是安心的墓碑… 眼眶逐渐泛红，慢慢蹲下来，眼角的泪花开始涌出来… 他的手，仿佛无知觉地颤抖，在下蹲的过程，右腿有一点打滑的现象。 那是内心悲痛到了极致，导致神经已经难以控制身体。 “呃…” 喉头哽咽了一下，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眼前根本不存在的墓碑。 手抖地愈发厉害，几乎就在手停下来的同时，两颗泪珠夺眶而出。 “安…” 闭上眼，亲吻不存在的墓碑… “好！” “不错！” 刘彦明还有丁黑鼓掌… 陈栋起身，长吁了一口气，半晌才鞠躬，嗓音沙哑：“谢谢…” 调动全身情绪是很累的，感觉后背已经汗湿了… “不错，确实不错！” 刘彦明起身伸出手掌拍了拍陈栋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赏… 丁黑脸上也满是笑意：“老刘给我推荐你的时候，我还不信…” “刘惠宁导演吗？” “对。”丁黑拿出一沓纸：“这是剧本，你回去好好看看…” 陈栋接过剧本，但心里还是没底：“我还不知道我的角色是谁呢？” 丁黑看了眼刘彦明，后者突然问道：“你好像没签公司是吧？” “对，不过我已经进了实验话剧院…” “话剧院…没事，我说的是经纪人！” “那没有，我没经纪人…” 刘彦明笑了笑：“…你觉得海闰怎么样？” 陈栋明白过来了，这是要拉他入伙… “…海闰当然很好…” “没事，你说实话就行！” “刘董，您让我想想…” 其实，刚毕业的时候，也有不少经纪公司想签陈栋，他身高一米八二，长相帅气，颜值实力俱佳，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可能是原主有自己的追求，不想当明星，向往爱与自由… 现在咋一提签约，本能的有点心慌。 “行，那你回去好好想想。” 留下一句话，刘彦明离开了贵宾室… …… 陈栋有点莫名其妙，尴尬的看了看丁黑导演，后者给他到了一杯茶：“你知道陆易吧？” “知道啊。” “《永不瞑目》之后，陆易红了，但是呢，他已经把经纪合约签给了刘韬，可是刘韬并不是海闰的人，陆易红了之后，一年赚了好几百万！刘彦明很眼红，所以他在去年成立了经纪部门，签了好几个演员！” 当初赵宝钢拍《永不瞑目》，全国各个地方挑选男主角肖童的扮演者。 然后就碰到了还在读书的陆易，再然后，陆易就成了内地第一偶像… ps：那些年，资本没有进驻市场的时候，导演们真的是按照角色挑选演员！ 其实，如果按照现在的逻辑，陆易既然不是自己人，之后的戏就别找他了呗，反正海岩剧能捧人！ 可是，赵宝钢还有海岩都很喜欢陆易，《像雾像雨又像风》又找了陆易… 这些事，电影学院早就流传了… 陈栋点头：“…这我知道，孙丽就是海闰签约的演员。” “是啊，女演员有了，现在缺一个男演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栋还是有点犹豫：“可我要是签了海闰，以后怎么接其它公司的戏？还有，要是他们让我演一些我不喜欢的剧怎么办？” “这你放心，刘老板不会强迫演员接戏的…” 顿了顿，丁黑补充了一句：“你可以问问你姐，她对这方面应该有所研究。” “我姐？她关心这些干嘛？” “…她没跟你说吗？我听说她好像准备辞职来北*京发展！” 陈栋懵了… 姐姐辞职了？ 靠山倒了！ 不对，她辞职了，爸妈谁来养？ 第九章 机会 出了海闰影视，陈栋有点晕，赶紧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真的是这样，她已经准备辞职闯荡北*京了！ 而且她手里还有项目——《美丽的大脚》、《惊蛰》两部电影，顺便还有老延去年制作的《虎啸苍穹》… 《呼啸苍穹》，她打包卖给了陕西、山西、青海三家卫视下属十几家地方台，赚了好几十万… 解释一下，现阶段的电视剧，拍完了不会直接上星播出，一般是先在地方台播出，效果好了，才会上星在卫视播出，而在电视台播出的同时，vcd也会同步上市。 您还别说，很多时候卖vcd赚的利润足够电视剧成本价了！ 当然，最近几年不行了，越是有名气的电视剧，盗版出的越快，利润基本上都被盗版商分走了… 《美丽的大脚》拍的非常漂亮，版权已经分销到了rb、韩国… 这部戏赚了多少，陈芸没有跟陈栋细说，只说了她已经注册了一家影视制作公司，投资了《惊蛰》50万！ “…你要是有钱，就屯房子，投资什么电影，有意思吗？” “我的事你别管！” “…姐，我不会坑你，北京的房价肯定会迎来一波飞涨…” “我已经在北*京买房了，你就住我那吧！” 陈栋惊呆了… 你已经在首都买房了？ 这是什么概念？ 你是重生的吗？ 没等陈栋有所表示，姐姐已经不耐烦了：“…你打电话是想问我要不要签约海闰？” “对…” “海闰还是不错的，刘彦明跟北京电视台还有广电的关系不差，而且他跟那帮搞文艺的也有来往…” “所以，你建议我加盟海闰？” 陈芸忽然转换了话题：“…我听丁黑说，你试镜表现不错？直接打动了刘彦明？” “这有啥的，我是职业演员，而且我最擅长的就是处理爆发力强大的戏份…” “行，你等我明天到北京咱们再聊！” “…啊？你明天来北京？” “《玉观音》，海岩剧，这是个机会，我跟你说，把握住了，你就是下一个陆易！” “…所以呢？” “我帮你好好跟他们谈谈…行了，我这还有事呢，先挂了！” 没等陈栋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这都什么事！” 陈栋无语…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刘国权老师的电话，让他前往央视… …… 同一时间，海润影视，丁黑的办公室，刘彦明开门走了进来。 丁黑打了声招呼，然后坐下，半晌，开口问道：“刘董，你觉得陈栋怎么样？” 刘彦明想了想道：“形象非常不错，演技…有待磨炼，你呢？怎么看？” 丁黑没有直接回答：“他姐姐是陕西电视台出来的，他大姨夫是西影厂的厂长延艺云！” “…世家啊！” “刘董，您应该知道，我以前的老师就是延厂长…” “你想把男主角给他？” “…男主角有点困难，而且咱们已经答应了王景花…” 最主要的，《玉观音》已经有了一个新人孙丽，虽然她试镜的时候很出色… “男二号更不可能，何闰东在大陆的经纪合约签给了我们！” “…我的意思是男三号，铁军…” “铁军…太轻了吧，就五集的角色，他要是真签给了我们，怎么着也应该给个有分量的角色…《重案六组2》不是可以塞新人吗？” 丁黑摇了摇头：“我估计不太可能…” “你是说签约？” “对！” “…为什么？” “他不缺戏演，而且我感觉他也不是很想红…” “你说什么？不是很想红？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演员呢！” …… 刘国权老师是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偶尔会来电影学院教课，认识陈栋，挺欣赏他的——别误会，就是单纯的前辈对后辈艺人的欣赏… 他的第一部戏《苦菜花》就是刘国权老师介绍的。 她找陈栋能有什么事？ 还特意在央视见他！ 难道她要执导央视投拍的电视剧？ 不过刘国权老师已经八年没执导电影了，突然导演电视剧… 手艺还剩多少？ 算了吧，他现在哪有跟人谈判的筹码？ 小演员一枚，有戏演就不错了！ 新人演员就应该有新人演员的觉悟！ 车子停在央视门口，陈栋下车，付完账，心里有点悲哀——钱不够花了… 就剩五百多块钱了，必须要赶紧找个剧组，进组了，至少包食宿… …… 央视电视剧制作部门的一间会议室内，烟气袅袅，最中间位置坐着副台长高建民，旁边坐着游建鸣、汪国辉、林威，这都是央视内部非常有名的制作人… 刘国权坐在靠近游建鸣的位置… 桌上摆着一沓纸，封面写着四个大字《金粉世家》！ 几个人正在谈论这个本子… “刘老师，您这本子真有张恨水的风采！” “呵呵，组织上交代任务了，我当然要好好琢磨…” “好，大家都觉得不错，那咱们快点吧，老胡，你担任这次的监制…” “…高台，咱还没选角呢？” “…选角就交给刘老师负责吧，您是编剧，写剧本的时候肯定有代入过演员！” 刘国权笑得很开心：“不瞒您说，我确实看上了一演员…” “咳咳…”游建鸣咳嗽了一声：“…高台，咱们只有四百万预算，必须要要找其他公司一起…” 这是惯用伎俩，央妈这几年是巨无霸，覆盖全国，央视投资的影视剧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可以在央视播出！ 但是呢，他们有死规定，投资额不能超过400万… 这样，民营资本就有了机会。 一般来说，民营资本投资央视主控的影视剧，它们占的比例很小，但是投资额却不会很小… 这是一种潜规则… 《金粉世家》也是这样的，其实这个项目的发起人并不是央妈，而是游建鸣，此君虽然挂职央视，但已经下海多年，人脉通天！ 这些年热播的影视剧，《小李飞刀》、《中华英豪》都是他攒的局！ 去年，《情深深雨蒙蒙》带动了民国题材，游建鸣拿了《金粉世家》找上了央视，央妈也觉得有钱途，然后就找了刘国权担任编剧… 高建民当然知道这个潜规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在这时，刘国权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哟，说曹操曹操到，我把他叫来跟大伙见个面，看看适不适合金燕西！” 旁边几个人都看向高建民，后者叹了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陈栋敲门走了进来，差点没被房间里的烟给熏到… 第十章 跑单帮的 张恨水的作品不好改编的，即便是香港电视剧黄金年代，也就只有王天林做过张恨水的两部剧，收视率还很差… 《金粉世家》是时隔二十年，张恨水的作品再次搬上小荧屏，几个主创压力都很大。 虽然最近荧幕兴起了民国热，但谁能保证《金粉世家》能拍得好看呢？ 刘国权也算是临危受命了，《金粉世家》由她主扛编剧、导演——当然，我们知道的导演是李大为，是她儿子… 李大为93年毕业，毕业之后的几部剧全都是跟刘国权合作执导的，一直到《金粉世家》之后，他才慢慢打响了名号… …… “陈栋？” 游建鸣一眼就认出了陈栋，后者也有点诧异：“游董？” “…刘导演推荐的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啊，接到电话我就过来了。” 游建鸣，很有名的电视剧出品人，陈栋去年试镜过《桃花扇传奇》，那部剧也是游建鸣担任出品人… 圈子就这么大，陈栋当然认识游建鸣，他的根据地在广州。 两千年伊始，国内的电视剧制作领域大概分两派，一派是集中在京城的影视制作公司，他们大多是央视或者北京台内部职工下海创；还有一派集中在广州，他们离台湾、香港很近，合拍片方面天然占据优势… 游建鸣最有名的电视剧是《小李飞刀》… 不过广州毕竟不是影视制作中心，一堆人都想打入京城。 “咳咳，陈栋是吧？你知道《金粉世家》吗？” 问话的是胡恩，他是电视剧制作中心副主任，也是这次《金粉世家》的发起人之一… 陈栋点头：“知道啊，张恨水先生的作品，我高中时候读过。” “那你觉得金燕西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复杂的人，既款款深情，又负心薄幸，向往婚姻自由，抛弃门当户对的白秀珠，耍手段娶了穷人家单纯的小姑娘冷清秋，娶妻之后，却跟对方越走越远…” 刘国权岔开了话题：“要不你试段戏吧。” “行，让他试试！” 胡恩点头。 “…没有必要，这小子去年来试《桃花扇传奇》，差点把周洁的戏份给顶了，很厉害的新人！” 游建鸣摆了摆手… 去年试镜《桃花扇传奇》，游建鸣就非常看好陈栋，想签他，可惜被他拒绝了… “咳咳，”高建民表态：“还是试试吧，这样大家心里有底！” “好…这样，咱们就试这段…” 刘国权随意翻开剧本，找了一段金燕西表白冷清秋的剧情… 陈栋接过剧本，台词是这样的：‘…为了让你爱我，我搬到你的隔壁做你的邻居；为了让你爱我，我到你的学校做你的老师；为了让你爱我，我可以做一切能让你高兴的事。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那束百合花，我一定要让你在温暖中开放，不让你受到任何的风雨打击。原本以为，你会像我爱你那样来爱我。但是我错了。不过，我明白一个道理：爱是不能勉强的。因为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只因为我不是你要找的爱人…’ 张恨水写过这样的话？ 你确定不是琼瑶？ 没时间吐槽，陈栋必须要让自己进入角色，他拼命想着自己表白失败心灰意冷的情绪… 原时空，他也谈过恋爱，可惜，不够轰轰烈烈，普通人哪有资格享受炽烈的爱情？ 不过，他能很快代入金燕西，因为金燕西这样的角色很好拿捏，他要的不是爱情，而是自以为是的爱情，这样的人最爱的其实是他自己。 而且《金粉世家》其实是一部玛丽苏爱情剧，他的演技足够应付… 胡恩问道：“需要人帮你搭戏吗？” 刘国权摆手：“…没必要，电影学院的要是连模拟练习都做不好，赶紧转行吧！” 琢磨了五分钟，陈栋抬头，他的嗓音很好听，带着磁性的中低音，盯着面前的空气，仿佛对面站的是冷清秋：“为了让你爱我，我搬到你的隔壁做你的邻居…” 说这段台词的时候，他的眼眶逐渐泛红，到最后流下了眼泪… 几个人很满意，纷纷叫好，刘国权有点不能理解：“…陈栋，你为什么要哭？” “…我觉得金燕西把自己感动了…” “把自己感动？” “他一个总理嫡子为了追求一位穷苦人家的女孩，做了这么多事…自我感动吧，就跟我小时候把家里整理的很干净，满心希望父母回家能夸我一下…” 刘国权皱眉：“你是这样的想的？” “对呀，金燕西是非常典型的自私自利的公子哥，能够为冷清秋做这么多，还不够他感动的？” 刘国权若有所思：“…看来我想差了，你去找一下李大为，跟他聊聊你对金燕西的看法，我这边还有点事。” “嗯，谢谢刘老师，谢谢各位领导…” 陈栋告辞。 …… 会议室还剩胡恩、游建鸣、刘国权三人。 胡恩开口道：“你俩好像都挺欣赏这位陈栋，他是哪家公司的？” 游建鸣回答：“跑单帮的，我去年想签他，被他拒绝了…” “心气这么高？” “…也不是，他家里跟西影厂关系很好，不缺戏演…” 刘国权补充了一句：“我听说他加入了实验话剧院，也算是有单位了！” “…哟，能加盟话剧院，说明实力不差啊！” “确实不错，他们班主任黄垒跟我说了很多次，让我给机会带带他…” 游建鸣插话：“咳咳，荣兴达也看上《金粉世家》，他们会投资150万…” 刘国权有点生气：“荣兴达？李邵红也要参一手？” “…不会，不过她想让咱们帮着带带他们公司的人。” “谁？” “陈昆！” “…我知道他，《像雾像雨又像风》…” “他该不会想要金燕西吧？” “…应该是这样…” 陈昆现在是荣兴达力捧的对象，一哥！ 人家肯定不想投资150万就算了，捧新人也在计划之内… 而且陈昆的知名度远超过陈栋，前者已经通过《像雾像雨又像风》还有《粉红女郎》初步打响了名号。 刘国权摇头：“我都已经认定了陈栋…” 不过，她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能把周迅找来，我倒是愿意把金燕西给陈昆…” 胡恩眼睛一亮：“周讯？” 去年，《南方周末》公布了四小花旦，周讯名列第三位，力压徐婧蕾，公认的最有灵气的女演员… 游建鸣有点尴尬：“周迅去香港发展了，暂时不会接电视剧…” “那就让陈昆试镜吧，他要是合适，就让他上呗！” 胡恩一锤定音… 第十一章 干活 陈栋对自己能不能拿到角色并不是很关心，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作为一个演员，一个跑单帮的新人演员，生活早就教会了他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接受”这两个字！ 很多时候，你试镜明明表现很好，甚至跟签约就差一步了，然后角色被别人换掉了； 陈栋算运气好的，一直没有遇过合约都签了，结果被人顶掉的情况… 当然，他也没到那档次——演的都是小角色… 想想邓朝，《唐伯虎点秋香2》，他都已经进组拍了三天，然后被换了，一般进组拍摄，说明合约肯定已经签署！ 就这，还能被换掉？ 那部戏的制作人是向华胜，小明干爹… 当然邓朝也不是好惹的，《画壁》就截胡了黄小明… 陈栋，一个跑单帮的，遇到投资人想塞人的情况，当然要靠边站！ 谈不上什么屈辱感！ 你要是受不了可以不做演员啊。 路是自己选的，所有的行业都一样，陈栋以前在国企上班也经常被上级领导挑刺… …… 李大为是摄影师出身，导二代，毕业就分配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 一般的摄影师想要做导演，至少得磨炼、跟组好几部戏，因为刘国权的关系，毕业才三年，他就有了执导电视剧的机会，他的第一部作品叫《京都神探》，99年拍了《蓝色郁金香》… 《金粉世家》是他的第三部戏，挺顺这次他会担任总导演。 他跟陈栋认识的挺早… 怎么说呢，电影学院的学生里面有谁特别出类拔萃，圈子一早就知道了！ 虽然陈栋沉迷于排练话剧，但他不是那种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学霸，偶尔也会接拍一些小广告，两人合作过几次… 那几年，电影学院的学生们想赚外快最佳方案就是接拍单片广告… 一则广告，两个月的生活费就有了！ 陈栋没有按照刘国权所说的去找李大为，他俩电话聊了一下，约好了见面时间，然后陈栋就坐车前往后海，丁晟给他打了通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很明显，这是要他去拍广告。 正好，陈栋兜里快没钱了… 像这种临时加急的广告，开价至少三千块！ 对了，解释一下，陈栋拍的广告大部分不会出现在卫视播出，一般会出现在地方卫视！ 这几年的电视台运营是这样的：传媒公司会包下电视台的某个时间段的广告时间，然后自己叫价，所以，小荧屏上充斥了一堆不堪入目的广告… 不过等电视台学会如何运营、吸收广告投资，就会卸磨杀驴… 电视台是很强势的！ 丁晟他们要拍的是方便面的广告，华龙方便面。 广告商指定的演员有事来不了，丁晟赶紧给自己的小兄弟打了电话… 说起来，华龙也算是大品牌，当年赵微还没红的时候，接拍了华龙方便面的广告，两年后，《还珠》大火，华龙直接把广告打到了央视… 索性签了赵微担任形象代言人！ 别说，还挺合适，华龙本来主攻的就是中低端市场，小燕子在2、3级小城市的号召力绝对堪比一线天后！ …… 抵达后海边上的一家酒吧，丁晟果然在那里，旁边还坐着——赵微！ “丁哥…赵薇老师！” “叫什么老师？” “达者为师嘛！” “…我说不过你，丁导，演员都齐了，咱们赶紧吧。” 赵微是陈栋的师姐，两人打过照面，不是很熟，毕竟赵微红的太早… 像这样的大牌，能跟陈栋聊几句就不错了… 丁晟扛上摄影机，跟旁边站着的几个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一帮人前往已经租好的场景地——就是一间位于北海周边的空房间… 当然，之前肯定已经布置一新。 丁晟看了看陈栋：“你又试镜去了？” “…对呀。” “什么戏？” “今天跑了两剧组，《玉观音》还有《金粉世家》…” “…都是大项目啊！” “你又知道？” “废话，别看我现在拍广告，将来肯定要进军影视圈的，当然要关注一下！” 这个不好往下深聊… 丁晟是北影94届毕业生，毕业那年就跑海南做生意，结果证明他不是做生意的料，98年回北京重新干他的摄影师… 这人运气很好，98年，他一铁哥们发财了，投资他拍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大惊小怪》，然后赔了200万… 挺愧疚的，毕竟是他的铁子… 于是99年，丁晟又回北京电影学院上了一年导演进修班。因为《大惊小怪》失败的惨痛经历，进修班毕业后他没有再急着去拍电影，而是做了广告导演… 混的风生水起，去年一年拍五十几部广告… 暂时没见他有进军影视圈的打算… 所以陈栋主动转移话题：“…我这次能拿多少钱？” “因为是加急的，能争取到五千块！” “…那不错诶。” 五千块，快赶上一集电视剧的片酬了… 拍广告，如果顺利的话，半小时就能解决，丁晟不是那种特别精益求精的导演，他的广告就一个字——快！ 所以，基本上今晚陈栋就能拿到钱！ …… 广告很简单，没啥剧情，主要镜头都是赵微还有方便面。 陈栋的作用就是配合赵微，然后来一句‘华龙面，天天见’ 这事，傻子都能干，之所以选择陈栋，大概是因为他长相帅气，而且是职业演员… 当然，最主要丁晟喜欢用他。 “开始吧！” 赵微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在看，然后陈栋敲门，赵微赶紧走过去，拉开门，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买的什么？方便面？华龙？” “对，华龙方便面！” 然后两人盯着镜头，一起开口：“小康家庭华龙面，双料酱包味道好，单包的价格更实在；好酱加牛肉，好面加鸡蛋；华龙面，天天见。” 按照广告的模式，在电视上放的时候，肯定还有三十秒钟的美化方便面有多美味…不对，按照华龙的定位，应该会强调分量足吧… 这广告，毫无逻辑… 算了，给钱就行！ 又不是艺术家… “好，非常完美！” 赵微有点惊讶，这就完事了？ 陈栋早就习惯了这哥们的效率：“拍完了？” “嗯，拍好了！” “那就好，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是让人赶紧给钱的意思… 老徐牧羊说 我去，这么多打赏的？ 我会努力写的… 先攒着，上架了，肯定加更 第十二章 小聚 张远应该算是第六代最具代表性的导演！ 他的第一部电影《妈妈》是由张远自己集资拍摄，被称为中国第一部独立制作的电影，拍完后，没法发行，也没有制片厂愿意接，他就跑去参加了南特三大洲电影节，一战成名； 第二年又拍了《北京杂种》，中国的第一部摇滚电影… 那几年正是摇滚最火的时候，张远在圈内的名号更上一层楼… 再然后呢，他把目标人群放在了同性恋身上——《东宫西宫》… 同性恋诶，即便是二十年后都是不合法的，人93年就敢拍！ 所以就被禁了！ 怎么说呢，真正的艺术家大都有自己的偏执。 萨尔瓦多·达利说：“我和疯子的区别，在于我不是疯子。” 可能有时候不是他们偏执，也不是他们古怪，是普通人太中庸。 其实，大部分人内心的声音一开始都是明确而“偏执”的，可是为了适应社会为了生存发展，我们需要变得模棱两可进退皆宜。 他们可能跳过了理性过滤的这一步，把原始信号直接传达出来，看起来激烈而裸露。 艺术家普遍具备这种精神上的忠诚… 当然，张远应该算不上艺术家，所以他妥协的很快… 解禁后，他的第一部电影叫《过年回家》，拿了威尼斯最佳导演奖… 从那之后，张远彻底归顺… 《如果没有爱》、《**》还有《黑眼睛》三部作品，让他彻底成为平庸的商业片导演… 大概是看出了商业片的艰难，所以，一帮后起之秀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比方说王晓帅，打死不拍商业片——拍不好呗！ 《我爱你》是根据汪朔的小说《过把瘾就死》改编，女主角已经定好了，徐婧蕾，男主角定下了佟大伟。 徐婧蕾很红，这电影就是冲着票房去的，张远没想过做婊子立牌坊，他就想着做商业片！ 男二号，王景花打包推荐了王学斌，他不喜欢，觉得这哥们太阴郁… 他想找个阳光一点的。 《我爱你》的出品方有两家，西安电影制片厂、西影股份有限公司，一家负责行政兜底，一家负责资金…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制片人延艺云，后者说了给他三天时间，保准给你找个阳光大男孩！ …… 小饭店，陈栋得意极了：“今晚我结账啊，谁都别跟我抢！” “哟，你这是试镜成功？” “…哪有这么快，哥们刚接了一广告，片酬到手了！” 富贵不装逼，如锦衣夜行！ 拿了五千块，当然要请客吃饭… 叫了几个老同学，看了看在座的五个人，陈栋疑惑问道：“老王，李解呢？” “他下午就去怀柔了，《婀娜公主》后天就要拍。” “这家伙…” 敢情跑过来就为了送一手机… 有点小感动，真的是苟富贵，勿相忘… 点完菜，肖显朋有点不爽：“怎么就咱五个老爷们？女同学呢？” “…要不，打电话叫老温过来？” “黄怡也没事干吧？” “…让老王打打电话邀请，他跟那帮女同学关系好！” “啊？”正埋头苦吃的王东方不得已接了苦活，联系那帮女同学… 97届表演班内部关系都挺不错，刚毕业，最红的应该算李解、黄海博、张棪琰（张棪琰大二就被《武林外史》挑走，出演了朱七七…），他们三都不在… 不过再怎么和谐，也还是有小团体存在的。 陈栋、王东方、李解还有林继东算是一个团队，他们跟黄怡、王情、温峥嵘关系不错，经常一起聚餐… 其它几个女同学，不是特别的熟，而且现在大伙都在上升期，都很忙… 电影学院的女演员，一旦有了一点知名度，那戏约就跟嚼了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不是这个剧组演丫鬟，就是那个剧组演公主… 大部分只能演配角。 “黄怡马上就到，老温忙着试镜《刺虎》…没空过来…” “诶，都很忙啊！” 在座的几个人算是最不如意的了… 肖显朋喝了一口酒，开口：“我昨天跑去试镜了一部剧叫《关中匪事》…” “选上了吗？” “…应该没问题，小配角，出场大概三、四集。” 在座的几位点了点头：“有戏演就很难不错了！” “小陈呢？听说你试镜《射雕》失败了？” “…你们都从哪听说的…等下，我接个电话…” 陈栋刚想反驳一句，手机响了，是延艺云，陈栋赶紧走到包厢门口：“喂，延老师…” “…明天是吧，在哪？” “好我明天肯定到…” 记下了地址，陈栋有点小激动，延艺云打电话让他去试镜《我爱你》… 一般制片人亲自打电话，只要不太大的犯错，代表角色就已经拿下了了… …… 黄怡来的很快，跟王情一块来的。 上学时候，她俩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形象限制了她俩，算是很难出头的那一类——黄怡的长相只能算能看的过去，跟漂亮无缘，王情长得有点凶，天然适合演反派。 刚毕业的小姑娘，谁愿意演反派？ 所以，这两算是凑一块了，都属于没戏演的那一类… 97班，起点都差不多，除了极个别运气逆天的，大部分女同学的第一部戏叫《明星制造》，男同学则是《人家四月天》… 一群人凑在一块，要么都熟，要么都不熟，就怕有关系近的，有关系远的。 很容易出现那种，几个熟人组成小团讨论内部话题，其余人尴尬放空的情况。 就比方说肖显朋叫来的张伟伟，他毕业之后直接转行做了生意，虽然也在北京，但几个人聊得事情，跟他完全不相干… 幸好，有了女生加入… 有女的在，感觉就不一样了！ 两杯酒下肚，黄怡直接逮住了陈栋：“陈栋，你今天是不是去试镜《玉观音》了？” “你怎么知道…对了，你已经被选上了！” “…什么情况？我上次喊你去试镜，你不去，怎么今天又去了？” “…上次你喊我的时候，我还在横店等着《射雕》的通知呢。” “…放过你了…对了，导演有没有说你适合哪个角色？” 陈栋夹了一筷子涮羊肉，好整以暇：“当然是男一号。” “吹吧你就，还男一号，你要是男一号，我就女一号！” “…女一号已经指定了海闰的新人，叫什么孙丽…” “孙丽？上戏的？” 正在跟肖显朋聊天的王情插了一句：“不是，是文工团出身，之前没演过戏！” 王东方立刻抬头：“所以，是潜规则上位？” 陈栋耸了耸肩：“不知道，反正我没听过她…你问黄怡吧，她对这些很感兴趣。” 圈子跟外界差不多，基本上听风就是雨，孙丽，一新人，不是表演专业出身，海闰凭什么捧她？ 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身体交易… 至于是不是，谁知道呢？ “问王情，她是海闰的签约演员，知道内情！” 第十三章 第一部电影 “啪啪啪！” 一大早就有人敲门，跟订棺材似的，扰人清梦… 陈栋各种不情愿的起床开门，是他姐姐… “姐，你怎么来这么来这么早？” 陈芸压根没回答他，瞅了眼陈栋的鸡窝头：“…昨晚又喝酒了？赶紧去刷牙，口气真重！” “…你怎么坐这个车…不是，怎么随便抬我的东西？” “帮你搬家，你刷你的牙去！” “搬什么家，我在这住的挺好…” “我在海淀那边的稻香园买了套房子，三居室呢，够你住的了！” 陈芸头也没回，继续指挥师傅搬东西。 陈栋吓了一跳：“…姐，你真买房了？” “对，房产证写的你名字！” “…为什么是我名字？” “爸出了一半钱，当然写你名字！” 呃，陈家属于非常典型的重男轻女，当然，也没有特别亏待陈芸，都是自家娃，一碗水端平不可能，但也保证了另一头没有太受委屈… 陈芸比陈栋大九岁，长姐如母，从小陈栋就跟着陈芸，特别听她的话… 她的长相随了父亲，身高随了母亲，个子不算高，一米六五，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的类型，眼睛很大，非常典型的丹凤眼，鼻梁很挺，脸有点圆，下巴有点短… 姐姐嫁过一次，后来离婚，那男的出国了，再也没来。 从那之后，陈芸就把中心转移到了工作还有弟弟身上… 他接的戏，基本上都是陈芸帮忙联系的。 不过，毕竟是房子，陈栋还算有点骨气：“你给的钱，为什么要写我名字？” “…没事，姐现在赚钱很厉害！”陈芸不以为意：“等《美丽的大脚》美国那边的账到款了，没准我就能再买一套！” “毕竟是房子啊…” “你不知道姐姐现在赚多少，我跟你说《美丽的的大脚》北美票房接近500万！” “美元？” “…怎么可能，当然是人民币！” 500万人民币，折算下来连80万美元都没有，有什么可骄傲的？ 似乎注意到了陈栋眼里的鄙夷，也有可能是眼屎… “你不懂，北美卖了500万，其他地区的版权就好卖了…总之，我这次至少能分100万！” 陈栋走打了盆水，到了半瓶热水，洗脸、洗头，同时进行，顺便还反问了一句：“不对呀，我姐的《美丽的大脚》是西影厂的项目啊…” “我也投了20万…” “…它们让你投啊？” “为什么不让投？我有公司的，大丰影视！” “…不是，你真来北京了？” “西安那地方机会太少了，我做影视投资，还是来北京好点…对了，老延给你打电话了吧？” “对，昨天晚上打的…” 陈芸神秘兮兮道：“那就好，好好表现，我跟你说老延手里可不止这一个项目！” “…是吗？” “当然，《卧虎藏龙》你知道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 “《卧虎藏龙》去年在北美大卖，美国的哥伦比亚想跟风做一部中国的古装片，你猜投资多少？” “…两千万美元？” 陈芸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消息已经传开了？” “上个月你就跟我说了！” “…是么？”没纠结这个，陈芸接着道：“据我所知，新项目找了何评导演，叫《天地英雄》！” “…那么高的投资，不可能找我演主角吧…” “你想多了，我听说他们想找姜闻，不过这么大的项目，你就算不能演主角，混进去也是一种资历啊！” 陈栋拿吹风机吹了下头发，换了身新衣裳：“…再说吧，我先去找老延了！” “等会，海闰那边你怎么想的？” “…我不太想签一家电视剧公司，实在不行，你帮我推了吧！” “…推了？那可是海岩剧！”陈芸有点怀疑的盯着自己弟弟：“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跑去接什么烂戏了？” “不是，刘老师昨天让我试镜《金粉世家》，我觉得我机会很大…” “《金粉世家》？央视投资的？” “…对，你又知道？” “行，我下午去找丁黑，看看能不能给你在《玉观音》安排一个男三号之类的，你就全力争取《金粉世家》吧！” “这不是我全力不全力的问题，我就一演员，哪来的选择权…” “那可不一定，我不是来了么？” 陈芸自信的笑了笑，眼睛里面全是智慧… 陈栋吓了一跳，赶紧落荒而逃，逃到一半又跑回来：“姐，你跟我房东谈一下，他人很好的！” “知道了，就你废话多，赶紧去吧，记得吃早点！” …… 延艺云长得就很西安，单眼皮，有点像兵马俑，典型的秦人… 个子挺高，西北大学教授，师从彭树智博士，92年担任编剧，第一部作品就是《半边楼》！ 年轻人可能不太知道这部电视剧，这部剧当时的影响力很大，这么说吧，这部电视剧当年在知识分子心中的地位不弱于《年轮》，老延也因为这部戏拿了飞天奖最佳编剧奖，五个一工程奖… 延艺云一直活跃在电视剧、电影领域，担任过《天地英雄》、《情癫大圣》的制片人… 即便是2017年，他也参与策划、推出了《人民的名义》还有《那年花开月正圆》… 目前，任职西影厂厂长… 他之所以制作《惊蛰》、《我爱你》，就是想重启西影厂的名声！ 押宝第六代… 可惜，这帮后辈们完全比不上第五代，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 抵达延艺云所说的地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陈栋来到一间会议室门前。 骑马呢，推开，很有礼貌的鞠躬：“张导，延制片…” 张远靠在沙发上，打量了他几下：“…形象不错，你是北影的毕业生？” “对，去年毕业。” “多大年纪？” “23…” “行，就你吧，这是剧本，赶紧背熟，咱们一个星期后开拍！” “…不用试镜吗？” “不用，试什么镜，走个过场有意思吗？” 陈栋还没见过这样的导演，茫然地接过本子… 这就成了？ 太不严谨了吧？ “咳咳，”延艺云咳嗽了一声：“赶紧谢谢张导演给你机会！” “谢谢导演，我一定拿出最好的状态！” 陈栋赶紧鞠躬，一脸的士为知己者死… 张远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行了…” “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对了，你看过汪朔的《过把瘾就死》吗？” 陈栋瞥了眼延艺云，后者微不可查摇了摇头，陈栋心里有底了，赶紧回答：“…还没来得及看，我要看吗？” “别看了，影响发挥，就看剧本吧！” 第十四章 《金粉世家》男一号 《过把瘾就死》之前已经改编了电视剧《过把瘾》，那是94年播出的电视剧。 八年了，又把那本子杂糅了一下，改编成电影《我爱你》，看得出，整个京城影视圈有多有多倚重汪朔… 找不到其它会写故事的编剧了吗？ 翻开剧本，陈栋饰演的角色叫吴林栋，一个出场没到五分钟的男二号，主要作用就是把自己的未婚妻介绍给自己的好哥们认识，然后就挂了… 未婚妻是女一号，好哥们则是男一号… 看完角色设定，读了一遍剧本，陈栋总算明白张远导演为毛那么随意了，吴林栋这个角色简直太悲催了，送女童子… 陈栋倒也没有太郁闷，就当学习了… 第一次参演电影，还想怎样？ 而且接拍张远的作品，某种意义上也代表打进主流电影制作领域了。 张远大概是所有文艺青年最羡慕的导演，因为他的作品《东宫西宫》是跟王小波合作的，《东宫西宫》也是王小波唯一一部参与创作的电影。 然后呢，汪朔又跟他合作了两部电影《我爱你》、《看上去很美》… 彼时的电影圈，除了各大电影制片厂推出的主旋律作品，大陆的电影还是那帮大院子弟的天下… …… 三里屯，王吧。 李大为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九，坐在那，跟打篮球的差不多。 他是非常典型的北电出身，一旦聊到电影，张口闭口就是库布里克、希区柯克… “大为哥。” 陈栋摘下帽子，坐在了他对面。 “吃点什么？” “…随便吧…” 陈栋也没避嫌，直接把剧本放在了旁边… “你接了新戏？” “…是一部电影，张远导演的，我演个小配角…” “角色无所谓大小，发挥好了也能让人惊艳，”李大为接过陈栋递来的剧本，翻了翻，然后有点无语：“就这么点？三场戏？” 陈栋耸了耸肩：“所以，是小配角…” “…也不错了，毕竟是张远导演的作品。” 李大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强行安慰。 陈栋随便划了几道菜，递给服务员，然后问道：“大为哥，《金粉世家》我的角色定下了没有？” “不好说，还在拉投资。” “…缺口很大吗？” “还好，我听游建鸣说了，他跟一个卖房子的叫什么陈金非的谈的差不多了，后者可能直接会把投资包了…” “又是一想进军影视制作的土大款？” “…我不太清楚，”看了眼陈栋，李大为忽然问道：“你觉得金燕西是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 “对！” “渣男呗，典型的纨绔子弟…” “…你看剧本了吗？” “看了，刘老师把他写的太好了，其实他跟冷清秋就不应该结合，阶级不一样，金燕西追求冷清秋，送的是衣服首饰，一言以蔽之，钱；冷清秋回赠金燕西，是刺绣抄经玫瑰蛋糕，是心。从一开始这就是悲剧！” 刘国权老师很喜欢金燕西，所以赋予了他很多优点，比方说他用善意对待这世界，会谦恭的对待长辈，潇洒的面对同辈中的朋友和女人，会平和友善的对待下人。 有点往贾宝玉身上靠拢… 但是在原著里面可没有这些，原著，金燕西就是彻头彻尾的渣男。 这是对的，男主角太渣不符合观众的预期。 “你说的有道理，那如果让你演呢？” “…我当然按照编剧的意图，我是职业演员！” “呵呵…” 李大为不置可否，笑了笑… 饭菜上齐，两人开始聊最近的电影还有一些八卦。 当然，他们聊得八卦高级多了，绝不是孙丽那个层次的… “你最近看电影了吗？” “《周渔的火车》？” 最近院线上映的，值得一说的也就《周渔的火车》，海报很大胆，巩利跟梁佳辉抱在一起，穿的很清凉，给人一种香艳的感觉… “…对，听说巩利拒绝了尹大为导演，为的就是这部戏？” 陈栋随口问了一句：“尹大为是巩利的老师吧？” “嗯，当年要不是尹大为的教导，巩利也不可能考上中戏，更不可能走上国际…” “…所以你觉得这事她干的不地道？” “确实有点不地道，毕竟是师恩…” “人家有自己的艺术追求。” “那也不能拒绝的这么决绝吧？” 陈栋狐疑地抬头，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 “…放心，我要是红了，你找我拍戏，我没二话！” “哈哈…我接个电话…” 李大为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赶紧接通，絮絮叨叨聊了大概十分钟，陈栋只听到了‘两百万…’、‘没有演戏基础…’还有‘大丰影视…’ 大丰影视？ 这个名字好熟啊… 咦，姐姐那个公司好像就叫大丰影视吧。 难道姐姐投资了《金粉世家》？ 怎么可能，她才来北京，哪来的本事跟央视合作？ 那可是央视诶！ 还有，她哪来的钱投资？ 李大为挂断电话，直接宣布：“你拿到角色了！” “…《金粉世家》？” “对，男一号，金燕西！” “…我刚听到了大丰影视？” “对，游建鸣说了荣兴达出局，大丰影视补上100万的投资。”李大为：“陈芸是你姐？” 陈栋有点懵，下意识就回答：“嗯，我姐…” 100万？ 姐姐哪来的100万？ “啧啧…真没想到！” “我姐很有名？” “那你姨夫是延艺云？” “…对呀！” “难怪…”李大为点了点头，然后介绍到：“《金粉世家》央视投资400万，游建鸣的强视文化投资200万，你姐投资100万，陈金非投资200万，首批资金已经到账，下礼拜选角、建组，四月正式开拍…陈栋…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打电话告状告诉老头子他女儿乱花钱… 听到李大为的问话，陈栋总算反应过来，赶紧扯开话题：“…你刚才说‘没有演戏基础’是谁？” “是陈金非的教女，叫什么柳亦非，带资进组，拿了白秀珠这个角色…” “谁？” “柳亦非啊！” 陈栋差点没尖叫出来，上辈子他最喜欢的就是神仙姐姐… 不过神仙姐姐演过《金粉世家》？ 他怎么记得柳亦非的电视剧是《仙剑奇侠传》？ 没注意陈栋的表情，李大为继续叮嘱：“她跟你有不少对手戏，到时候多带带人家！” 第十五章 经纪人还有片酬 娱乐圈三分才气，两分运气，五分贵人扶持。 有点道理，如果不是姐姐出现，陈栋出演《金粉世家》男一号的几率会降低一半… 毕竟是投资900万的大项目！ 这年头，超过千万的电视剧是没有的，即便《大宅门》的制作成本也没超过一千万… 走出酒吧，陈栋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有两部戏了？ 加上《玉观音》，我岂不是有三部戏？ 如果再加上刘惠宁的两部电视剧呢？ 哇，我居然成了抢手货… 陈栋现在已经是实验话剧院的演员了，按照规定，话剧院的签约演员每年至少要参与一次话剧演出，否则就要给院里缴纳五万块的管理费，这还是新人价码… 话剧院是很强势的，属于第一方经纪人，旗下演员如果在外接拍影视作品，首先要和话剧院协调时间，并交纳一定管理费。 陈栋不是不想接话剧，可是呢，一部话剧的排练时间至少有俩个月，演出也不可能就一场，少说也是七场起步，陈栋如果不想交钱，那就得拿出三个月时间… 今年估计没时间了。 …… 按照姐姐给的地址，陈栋走进了稻香园小区… 稻香园小区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按照十年后的标准，这玩意属于老旧建设，当然，现如今还算环境整洁——毕竟坐落在中关村… 出租车师傅说了4500一平，贵死了… 尼玛，如果没记错，到2018年，hd区的均价是9万！ 所以，有钱的话投资房产啊，做什么电影，有毛病… 6栋，1202，敲门… 陈芸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门… “姐…” “嗯…”陈芸没理他，继续讲电话… 陈栋也没在意，换了双拖鞋，打量起了屋内的装潢。 墙面是做旧的米白色与蓝色搭配。 正中间放着电视机，搭配绿色植物，让客厅充满活跃气氛。 灰蓝色的高护墙搭配布艺沙发，沙发中间摆了一盏复古小壁灯，非常典型的美式田园风格，简约大气，最主要，应该很省钱——原时空，陈栋的房子就是这么装修的… 拉开冰箱，就放了几瓶矿泉水… 拿了一瓶，拧开，喝了一口，然后他就无聊了… 陈芸还在跟人通电话，口气很…很谦卑？ “我哪能跟您比…” “还要多向您请教呢！一定，一定，我做东，就今晚吧！” “…那太遗憾了…” “我这初来乍到，当然要拜山头…” “您太客气了，整个影视圈，谁不知道李晓婉老师？” “哈哈…” 陈栋一瓶水都快喝完了，姐姐才挂断电话，有点不屑的说了一句‘哼，老娘截的就是荣兴达！’扭过头，看了看自己弟弟：“…试镜怎么样？” “…很顺利。” “真的？老延还挺给力，”接过陈栋的剧本，傻眼了：“…你怎么不是男一号？” 陈栋无语：“我试镜的就是男二号！” 男一号，哪有我的份？ 翻了翻剧本，陈芸皱眉：“…你确定这是男二号？怎么才这几场戏？” “剧本就这么写的么…”陈栋转移话题：“姐，你老实跟我说，你有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嘛？” “我听李大为导演说你的公司投资了《金粉世家》一百万？你哪来的钱？” “…西安那边的房子我给处理了…” “哪一套？商品房吗？” “都卖了…我留着干嘛？” “三套房子都卖了？你这个败家…” 陈栋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姐姐的鼻子就要骂，然后手指头被她攥住了，一使劲，陈栋赶紧求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刚想说什么？败家娘们？” “没有，我傻逼…”陈栋赶紧怂了，这是多年积累的威压… 反抗不能，大概是属性压制… 其实，陈栋一米八二的身高，如果真要动手，姐姐哪是选手？ 陈芸满意的坐了下来，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有点嫌弃，但还是喝了一口：“你好好演戏，不用管我。对了，你把经纪合约签到大丰影视，我以后兼任你的经纪人！” “好。” 陈栋哪敢说不… 一直以来，陈芸其实担任就是经纪人的角色。 “《金粉世家》我给你谈下来了，单集片酬五千块…” “这么少？我现在…” “听我说完！”陈芸提高了音量：“一共出场40集，总片酬20万…” “20万，那也不错了…” 陈栋还挺开心，一部戏就实现了阶级转换，不仅加冕男一号，还上升高收入人群… 这还是他第一次一部戏拿了六位数的片酬… 甭管缴不缴税，心里很开心！ 陈芸接着道：“《玉观音》我也帮你谈下来了，男三号，铁军，出场五集，片酬三万…” 没等陈栋开口，后者补充道：“你别嫌少，丁黑导演很有才华，跟他搞好关系，对你将来有好处！要不是《玉观音》资金已经够了，我真想投资它！” 啧啧，看来姐姐真的很有钱… 陈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会不会跟《金粉世家》的拍摄冲突？我听说《玉观音》要到云南取景拍摄…” “你的戏份集中在北京！”陈芸又喝了一口茶：“《玉观音》三月开拍，《金粉世家》四月开拍，能错开！” 一个月的时间，他那点戏份足够了… “嗯，那…《我爱你》这个电影呢？” “不是说马上就要拍吗？” “我是说片酬，我要多少合适？” “你这点戏应该不会超过三天吧，那就五千块吧…” “五千？也太少了吧？” “你一纯粹的电影新人，给你五千就不错了…” “我拍个广告都五千！” 陈栋这么一提醒，陈芸想起了什么：“…以后别随便接广告了！” “啊？凭什么？” “我跟你说，你以后肯定能成明星，总要接代言吧，现在拍这么多广告算怎么回事？” “…那我岂不是少了很大一块进项？” 陈芸翻了翻白眼：“有我在，你怕什么…”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哪个房间是我的？” “…左边那个，对了，你先洗个澡，换一套衣服，我给你买了西装…待会你换上，咱们晚上有饭局。” “饭局？我？” “废话，你是《金粉世家》的男一号，当然要见见投资人！” “啊？见投资人？你去呗，我不想去…” “你必须去！” 第十六章 饭局 陈栋当然跑过饭局。 很正常的事情，作为演员总得有自己的人脉，认识一两个金主啥的… 当初上学的时候，学校的几个前辈就说了：参加的饭局越多，认识的人会越多，这是在积累自己的人脉，人脉越强，机会越多… 没什么卵用，男演员跑饭局的效果没有女演员那么出众… 毕竟女投资人太少了… 而且机会并不是很多… 这几年，没几个人投资电影，因为不赚钱… 去年一年，国产电影制作总量没到150部，上院线的没到100部，2001年电影总票房收入为89亿元… 大部分进军影视制作的都往电视剧砸钱。 广州那边大量启用香港、台湾的演员，北京则是一堆影视制作公司跑马圈地，新人虽然不少，但有机会的大都是有背景的… 纯粹的新人，很难担任主演！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渠道了解演员，造成的影响就是，在一般人看来，演员的地位很高，尤其是一线的演员，影响力真的很大！ 你想想上世纪九十年代，刘小庆三年时间融资超过50亿，名下有四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她也不会做生意，只能最原始的跑马圈地，卖房子，没赶上房地产腾飞的时候… 50亿诶！ 大幂幂都没这么吊！ 现阶段，做电视剧的，最有名的当然是电视剧制作中心还有央视——人家99年就砸了4000万拍了《走向共和》（上一章错误，已修改）… 京城的民营电视剧制作公司，叫的上名的也就海闰、荣兴达还有东阳正雨，华艺、欢瑞、慈文传媒之类的都还没成立呢！ 其实，荣兴达不是特别看重《金粉世家》，他们手上还有《买办之家》，曾念平执导——曾念平是李邵红的丈夫，也是一名很有名的导演，《买办之家》三大主演陈昆、吴军、周讯都是荣兴达的当家演员… 这个才是今年荣兴达工作的重点！ 而且赵宝钢在策划《别了，温哥华》也属意陈昆演出演男主角… 相比较这两部作品，《金粉世家》明显不够看。 否则，他们不可能随便退出。 …… 包间很大，装修奢华，里面热气腾腾的，有菜香，也有烟气。 看到陈芸还有陈栋进来，游建鸣起身：“欢迎陈芸女士还有我们的男一号！” “游董太客气了…” 两人落座，游建鸣一一介绍：“这位是陈金非。” 陈芸赶紧伸手：“久仰，久仰！” 不是客套，现阶段的陈金非确实很有名，去年的福布斯富豪榜，他排23名… “这位是董洁，我们的女一号…” “你好，你在《幸福时光》里的演绎让人惊艳…” “陈芸，西影厂首屈一指的年轻制片人！” 陈芸掩面笑道：“…游董真会夸人…” “这是陈栋，咱们《金粉世家》的男一号，别看他是新人，试镜的时候直接把满屋子的人都吓傻了，当时我们就拍板一定要要用他！” “大家好…” 陈栋赶紧起身，完全新人该有的态度… 整个场子，陈栋个别极熟，大半认识，小半不认识但是看过人家的报道，要真说完全不认识的，全场大概就只有两三个人，陈金非还有坐在他旁边的一对母女，年轻一点的小圆脸应该是柳亦非，真嫩啊… 隔得有点远，陈栋也不好死盯着人家不放，跟旁边坐着的汪国辉握了握手：“汪老师，您也来了？” “嗯…” 汪国辉是中央电视台影视部门总编辑… 看来央妈真的很看重《金粉世家》，从副台长到制片主任，还有总编辑… 这些可都是央妈的顶级出品人！ 也能看得出游建鸣确实有手腕，央妈是国企，背后站着政斧，能跟它们搭上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想也是，李晓婉、游建鸣是最近几年公认最会赚钱、而且还能赚得不落俗套的电视剧出品人！ 没点手段怎么可能呢？ 当然，今天的主角并不是演员或者投资人，而是姗姗来迟的刘国权、李大为母子俩，他俩既是编剧又是导演，决定了整部戏的上下限… 但是酒过三巡之后，话题却围绕着《天地英雄》展开了。 …… 02年的两千万美元制作一部电影，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如果哥伦比亚把这笔钱投资给阿里巴巴，阿里上市后，他能收获580亿美元… 放在电影圈，《天地英雄》的两千万美元，几乎冠绝了中国影史。 《英雄》的制作成本也才1800万美元——报道的3000万美元加上了修建的秦朝都城… 整个九十年代，除了三大战役，投资最高的《鸦片战争》也才一亿人民币… 没有人不眼红。 谁都想参一手，央妈也有想法，可惜他们没有电影制作资格！ 聊了一堆，陈芸终于开口：“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说说我知道的，剧本由何评导演编写，第一制作人应该是陈国富，他是哥伦比亚洲区制作部总监，专门负责开发华语片…” 游建鸣敏感的抬头：“陈国富？” “对，游董知道他？” “知道一点，以前是杨德昌导演的助理，也是很有名的导演，‘台北电影节’就是他创办的！没想到居然成了哥伦比亚的总监…” 陈芸有点惊讶：“…这么厉害？” “确实很有才华。” 陈栋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那跟西影厂有什么关系？” 陈芸瞪了他一眼：“行政背书…” 好吧… 现在的中国电影还没有开放到后世那种程度，想要投资华语片，必须要跟具备行政力量的电影制作公司合作。 西影厂名声在外，是最佳选择。 聊的差不多了，陈金非眼神示意旁边的柳亦非，嘴上说道：“亦非，这位是李大为导演，他负责《金粉世家》的拍摄…” 柳亦非赶紧站了起来，鞠躬道：“李导演好，我是柳亦非，请多多指教…” “我们家亦非没演过戏，《金粉世家》是她第一部作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师多多担待…” 李大为点了点头：“…我拍戏的要求很严格的…” “…可亦非不会演戏…” 游建鸣道：“没事，谁天生会演戏呢？老陈，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请几个表演老师专门在剧组带带她！” 第十七章 角色分析 饭局散了。 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有搞什么课余活动。 游建鸣坚持要打电话再叫两辆车来挨个送一送，都拒绝了——这年头还不像后世，酒驾什么的还不是很严重… 出了包间，彼此告别，陈栋问了卫生间的方向，正好李大为也去，于是他俩边走边聊。 “…我要去各大院校选角，你跟着吗？” “我跟着干嘛？再说我也没时间啊…” 李大伟恍然：“也对，你手里的项目不少…” 陈栋掏出输水工具，哗啦啦开始放水，随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白秀珠这个角色很重要，我有点不甘心…” “这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说她长相是不是白富美？有没有民国时候贵族小姐的气质？” “…可她没演过戏…” “演戏嘛…谁天生就会，看开点，至少人家自带老师入场，没让你准备一替身…” 电影学院出品的导演，别的不说，傲气肯定是有的！ 他们理想中的演员都是青哥、讯哥那一卦的，自带演技入场…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既然已经拍了电视剧，那就不是为了你自己拍的！ 这个时候，作品已经不是单纯的艺术层面的创作了，而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李大为以前拍的戏都是电影制片厂买单，压根不会出现塞人的情况，头回有人砸钱进了剧组，他很不习惯。 不爽却也没有办法，人家有投资人撑腰。 洗了洗手，陈栋安慰道：“这样吧，你以后要是有牛逼的剧本找我，我按新手价加盟！” “…你说的啊，可别后悔。” “我后悔什么？” …… 拒绝了游建鸣，姐弟俩压着马路往回走。 看了看时间，才九点，接过弟弟递来的烟，抽了一口，陈芸提议：“去后海转转？” “…行啊。” 陈栋对后海那块很熟悉。 北电的学生相对来说赚钱不是那么难，跑剧组最起码都是3000一集… 再不济也可以去做杂志的封面女郎、拍广告，都是几千块的活儿，好点的能上万； 再差点还可以去酒吧里唱歌跳舞，唱一首歌两三百，一个晚上能挣一千多，后海那块酒吧多，只要北电的学生愿意去，都是抢着要。 当然，大部分要的都是女学生，陈栋他们几个经常要担任捧场观众… 跟那块的老板混得不要太熟。 陈芸接着道：“把你那帮同学都叫来…” “啊？让他们来干嘛？” “你在北京五年，都是他们照顾你，我当然要感谢一下！” “…没必要，再说他们应该都在跑剧组，也不在北京啊。” 陈栋拒绝了这个提议，总觉得老姐想打听什么… 果然，陈芸干脆单刀直入了：“你女朋友呢？” “我哪来的女朋友？” “你不是跟那个张棪琰还有哪个黄怡关系很好嘛？” 陈栋翻了翻白眼：“朋友关系…人有男朋友的！” 整个97明星班，谈恋爱的还真没几对，黄垒管的真严，有几个偷偷摸摸谈恋爱的，被他锁在了排练厅，整整一天一夜… 反正陈栋四年都很老实，而且说实话，能考上表演系的，都不是善茬，日常打泡有可能，谁跟你动真感情？ 陈芸有点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说怎么见不到她了，《武林外史》那么红…原来谈恋爱了…” “咳咳…后海那块有民谣一条街，你想去听听吗？许巍好像也在那驻场！” “…不去，跟你听什么民谣？” “那咱们回家？” 陈芸顿足：“我想签几个艺人，你推荐一下…” “…我推荐？我们班大部分演员都签了经纪人…黄怡好像还没找到下家，要不你联系她试试？” “黄怡…还有呢？” 记下了她的联络方式，陈芸继续问道。 “别的我真不知道了，我去年一年都在跑剧组，除了几个熟悉的同学，大部分都没怎么联系…” “你能干点啥！” …… 洗完澡，窝在床上，陈栋开始分析剧本。 《我爱你》的剧本… 这是老师教的，甭管角色大小，一定要写好人物小传。 通读了一遍，陈栋大概明白了张远到底想表达什么，大概就是婚姻跟恋爱是不一样的… 女主角有点病态的占有欲，最终导致了婚姻的破裂… 整个剧本充斥的都是男女主角的争吵。 非常典型的《过把瘾就死》… 可惜，这个电影跟他没有关系，吴林栋的存在只是为了送女… 吴林栋，女主杜小桔的未婚夫，剧本开头是吴林栋跟男一号王毅透露自己十一结婚、领证的计划。 他跟王毅是驾校的同学。 这时候，女主出现，跟王毅见了第一面。 再然后，为了庆祝吴林栋拿到驾照，三人聚餐，并且提议一起去游泳… 而且是去吴林栋工作的单位泳池，可惜，他不知道单位泳池夜里是没水的，从高台上跳下之后，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终结。 这就是他的全部戏份！ 从头到尾，大写的悲剧！ 妈蛋，还比不上上一部《阳光代表》的戏份，阳光代表他好歹也是男四号，有40分钟的出场时间呢！ 这点篇幅，压根就不够发挥的… 真没想到人生的第一部电影居然要演这样的角色… 刘液怎么就那么走运？第一部戏就是《那山那人那狗》… 有点不平衡的摇了摇头，起身倒了杯水，从床头柜摸了一杆笔，陈栋开始勾勒吴林栋的基本要求： 第一，他是个务实的人，否则也不会大晚上跑单位游泳池游泳； 其次，他应该没什么钱，理由同上； 最重要的，他觉得能娶到杜小桔是他的荣幸，否则，他也不会向王毅炫耀——王毅家境很好，有车有房，吴林栋的条件要差很多，连房子都没，工作是司机。 不是，这么研究一下，怎么感觉这角色就像天生的备胎。 就算他不死，没准杜小桔也会跟王毅搅在一块… 典型的备胎、男二号。 剧本都写了：…这是王毅第一次见到杜小桔，他觉得这女的笑起来真好看，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杜小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跟潘金莲扔棍子有什么区别？ 不纠结这些了，认真想想，备胎应该怎么演？ 首先他肯定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备胎，否则，绝不会傻了吧唧的邀请王毅还有他未婚妻三人聚餐； 其次，这个吴林栋性格更应该很阳光，这个是老延跟他说的——导演想找个阳光一点的演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太抢戏… 不抢戏的配角才是好配角。 老徐牧羊说 下周有推荐，每天三更… 第十八章 拍摄 表演系有一门功课叫《电影鉴赏》，专门放些国内外的片子，不一定是名片，而是老师觉得有观赏价值的，然后让同学们讨论或者写观后感。 第五代导演，第六代导演的大部分片子他们都看过，甭管什么禁不禁，内部教学用，没外传，谁也管不着！ 张远的几部禁片，陈栋都有看过，包括《过年回家》… 相比较《过年回家》，《我爱你》这剧本写得简直有点莫名其妙，男主角狂妄自大，女主角猜忌怀疑小心眼，甚至有点神经质… 把自己丈夫五花大绑，顺便用菜刀逼着他说‘我爱你’… 透过本子都能看出满满的病态… 陈栋不喜欢这样的电影，可惜他没有选择权。 …… 我们的电影体制沿袭的是前苏联，第五代导演的叙事手法明显受前苏联的影响很大，戏剧化的气质比较重，比如最早的《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红高粱》，三一律明显（西方戏剧结构之一），团体操的画面也很多，现实生活很难见到，但有其独特的舞台魅力。 到了第六代导演，他们不能再这么干了。 一方面没钱拍大场面，另一方面苏联解体了，大家都觉得苏联的东西不行… 他们更偏关注个体，或者说他们想另辟蹊径，拍一些边缘人物… 采用的手法大多是纪实性，这么拍比较便宜… 这也是他们不受官方和一般民众待见的原因。 官方对电影有一个铁的评价标准，就是“宏大叙事”。 所谓宏大叙事，简单理解就是‘民族，国家，大历史…’ 民间关于电影的标准就三个字：大众化！ 我们很难从边缘人物的故事身上找到共同点。 某种意义上来说，官方与民间的意见相差不太远。 第三帝国的宣传有句名言：“宣传只有一个目标：征服群众。所有一切为这个目标服务的手段都是好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第六代被中国普通人所不喜，实在是太正常了。 至于他们的作品为什么能在西方电影节拿奖？ 普遍意义上认为，西方电影节对中国电影有猎奇向，还有一个是残酷向，真正生活化，人性化一点的片子很难入他们法眼。 有且只有《喜宴》是个例外，那还是因为老谋子担任评委会主席的原因。 …… 《我爱你》出品方挺多的，西安电影制片厂、北京宝石影业投资有限公司、北京北大华亿影视文化有限责任公司… 后两家主要负责掏钱，西影厂负责行政兜底。 宝石影业的董事长是石雪，对，就那位中国第一金融要犯。 他们旗下有陆易、任权、乔震宇和佟大伟。 这哥们对旗下的演员真好，慷慨至极，佟大伟刚签进宝石影业，石雪看他没有代步工具，挥手就是一辆价值八十多万的大切诺基！ 教主的成名作，《大汉天子》也是宝石影业投资，甚至请了道名老师帮忙搭戏！ 这也是佟大伟能担任《我爱你》男一号的最主要原因… 即便石雪入狱了，那帮明星们也没有忘记他，2005年，黄小明、佟大伟、陆易、毛拧等人在海口监狱参加了一场名为‘明天会更好’的社会帮教献爱心联欢会，这是一众当红艺人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一次鼓励服刑人员好好改造的联谊活动——石雪就在海口监狱… 至于华亿，徐婧蕾的几部戏都是他们做的，华亿影视现在的董事长是董评。 而且这部戏的编剧是汪朔。 都是有背景的！ 好在，张远导演名声在外，男女主角倒也没有闹出耍大牌的事情，拍的很顺… 按照约定的时间，陈栋抵达片场。 拍摄的地点是北京郊区，按照张远的原话：这是一部都市爱情片。 啧啧，病态的爱情！ 来不及吐槽，陈栋被带进了化妆间，按照化妆师的要求换了一套服装… “…不用化妆了吗？” “没有必要，导演要求素颜…你皮肤这么好，也不用化妆吧？” 化妆师叫邱艺华，他还兼任电影的造型、服装设计… “好吧，场记本有吗？我看看我的戏在什么时候？” “…场记本没什么用，要看导演的意思！” 这么随性么？即便是第一部作品，《苦菜花》，制片部门都会制定严格的场记，导演按照场记本拍摄… 站在他旁边的副导演张磊笑了笑：“张导拍得挺顺的，而且你就三场戏…” “…行，那我去看看他们拍戏？” 电影一旦拍起来，剧组副导就跟个贴身老妈子似的，演员出了什么问题，都能找他。 他也是导演跟演员之间沟通的桥梁… 片场，佟大伟在跟徐婧蕾撕逼… 撕的撕心裂肺，徐婧蕾又哭又喊：“你为什么不用心找我，居然先睡了？” “你是不是不在乎我？” “你外面有其他女人了？” 听台词，应该是两人婚后第一次撕逼，杜小桔想用离家出走的方式验证王毅对她的感情，可惜，后者压根没追出来… 第二天，王毅道歉，然后杜小桔撒泼了。 看的陈栋有点蛋疼… …… 张远拍戏很快，他不太喜欢跟演员沟通，宁愿多拍几个素材… 他的处女作《妈妈》拍摄时间是26天，转型之后的《过年回家》，也才拍了32天。 《东宫西宫》更吊，18天结束拍摄！ 这个大概是广告导演转型电影导演的通病。 “阿嚏…” 才站了十分钟，陈栋就连连打喷嚏… 没办法，二月末的北京城还是有点寒意的，他穿的却不多。 按照这部剧的要求，他必须要传秋装… 擦了擦鼻子，一身工装的陈栋坐了下来，旁边坐着佟大伟… 两人没怎么交流，也就走戏的时候互相认识了一下，佟大伟一天要拍二十几场，整个人完全活在角色里… “action！” 摄影师刘宝生的镜头对准两人… “我们俩打算结婚了！” “你没事吧？年纪轻轻的，这事着什么急呀？” “你这话说的，人这辈子，到什么点就该办什么事。你看我现在，干不了什么大事，正好结婚生孩子…” 佟大伟没说话，盯着手里的矿泉水，不知道想什么… 陈栋继续说台词：“我就觉得吧，只要两人好，能待一天是一天…” “咔，下一场！” 张远从导演椅上站了起来，顺便指挥道：“赶紧的，饭桌还有游泳池准备好了没有？” 道具组的回答：“完事了！” “行，咱们马上拍…” 我日，三场戏，一天结束？ 这…这就杀青了？ “对了，小陈，给你加了段戏，床戏你能演吗？” “啊？” 第十九章 老司机带路 “当然，我是职业演员…” 陈栋下意识点了点头。 床戏诶，肯定是根徐婧蕾，总不能跟佟大伟演床戏吧？那就成《东宫西宫》了… 其实那帮第六代拍的电影，但凡涉及到爱情，肯定有性… 大师嘛，没点限制镜头哪能称得上大师？ 大师的作品就要赤果果的披露人性！ 所以，张远想在开场镜头来一个吴林栋还有杜小桔的激情戏，然后引出结婚的事… 啧啧，有必要吗？ 就两人吃饭的时候提出来不行吗？ 张远先问的陈栋，他当然没问题，演员嘛，不要给自己设计太多的限制，这样，你的道路会更加宽阔一点。 演员的身体本身也是创作的一部分，符合艺术创作要求和有一定尺度把握的身体裸露，是区别于三级片演员的要素！ 大部分男演员并不介意激情戏，别说让陈栋吻徐婧蕾，就是真让他亲佟大伟… 算了，画面太腐，不敢想象。 床戏，总的来说肯定是女演员吃亏，徐婧蕾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 拿到补拍的剧本，只看了一眼，陈栋就知道了，这玩意哪是床戏，就两人在床上对话而已… 当然，对话中途可能有一点亲密镜头，比方说接吻啥的… 副导演张磊还挺激动，逮着陈栋问：“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呀。” “有过性经验？” “废话，谈恋爱没有性经验，你当我无能？” “那就好。” “…” 陈栋有点意外，问这玩意干嘛？ 张磊已经屁颠屁颠离开… 其实这事床戏前必须要问的，没有经验的话，很难演出来… 陈栋之前演过吻戏，但没有机会演床戏，而且电视剧的吻戏很多都可以借位，比方说拿手指头挡住对方的嘴唇之类的… 电影不太一样，说了接吻，就必须要接吻！ 还有点小激动，毕竟是徐婧蕾诶… 跟徐婧蕾演床戏，啧啧。 陈栋做了几个俯卧撑，让自己的腹肌看起来明显一点… 才爬起来，张远带着徐婧蕾走了进来。 张远开口道：“你跟徐婧蕾先自己聊聊，我先出去了！” 撂下一句话，张远征的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陈栋有点傻眼了，不是，他跟徐婧蕾根本就不熟，也就今天才见了一面，搭了一场戏而已，让他跟徐婧蕾商量着怎么演？ 开什么玩笑？ …… 床戏很难演，男女演员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往往放不开，而床戏又必须得表现出很激动、很亲密的样子，对任何演员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更重要的是在表演的时候，还需要考虑镜头在哪儿，大腿要放哪个角度，手怎么放，每个人动作都要非常准确，因为男演员要帮女演员遮挡身体，免得她们走光… 徐婧蕾看了眼陈栋，先开口：“你以前演过床戏吗？” 陈栋很老实回答：“…没有，我去年毕业，这是我第一部电影！” “那你是处男？” “…那倒不是，我都23了…不过，之前演的都是电视剧，而且大都是配角，没什么条件…” 了解对方实力后，徐婧蕾点了点头：“行，待会你跟着我的节奏，自然反应就行！” “啊？自然反应？我…” “你放心，咱俩穿着衣服呢！” 老徐可是豪放派，人自己说过‘我的尺度可以根据角色来。我觉得演员就是演别人，只要角色需要，对我来说，激情戏没有任何尺度限制。’ 《开往春天的地铁》里面真空上阵！ 上午搭戏的时候，陈栋真没觉得徐婧蕾演技有多高超，待会他就知道了… 老司机可不仅仅是驾龄，更多的是娴熟的技术！ …… 清场，无关人员都出去，不准偷看，否则开除。 现场只有导演和摄像，灯光早就打好了… 陈栋脱得只剩一件肉色的裤衩，徐婧蕾…真穿着胸罩还有内衣… “对，你们离得近点，陈栋你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挡着…我去，真是年少气盛啊！” 摄影师刘宝生在调整角度，冷不丁低头看到了昂扬起立的小陈栋，把整个裤衩撑起来了… 陈栋有点尴尬，这玩意属于生理反应，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徐婧蕾低头看了一眼，夸赞道：“哟，挺大的嘛？” 陈栋随口回了一句：“还好，净重一斤三两…咳咳…导演，可以开始了吗？” 妈蛋，感觉被调戏了… 张远看了看他俩的姿势，觉得没问题：“好，开始吧！” 陈栋跟徐婧蕾之间的距离大概是2厘米，嘴唇都要粘到一起了。 “你爱我吗？” “那还用说？” “真的，那我是你从小到大都想要的那个人吗？” 陈栋咽了口唾沫，反问道：“你说呢？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呢！” 徐婧蕾摇晃着身体，她…她居然把手搁在了陈栋的大腿上，慢慢往上摸索，靠近他的耳朵问：“你说，我是你从小到大都想要的那个人吗？” 卧槽，陈栋有种欲血贲张的感觉… 好在他还保留基本的理智，下意识瞄了眼摄影机… “咔！”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紧张…”陈栋赶紧道歉… “没事，咱们再来一遍！” 张远很和气的摆了摆手… 他压根没准备一镜到底，陈栋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一遍就过？ “等一下…” 徐婧蕾举手，然后盯着陈栋：“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咳咳…”陈栋不好意思直接承认。 不过刚才他确实有一种直接把对方推到，赶紧办正事的想法… 作为前辈，徐婧蕾指导道：“想亲就亲，你得进入人物，现在咱俩是男女朋友，你别想着你是谁，也不要想周围的导演、摄像…自然反应！” 说得简单，你，徐婧蕾，京圈缪斯女神？ 真要把陈栋原始交配的野性激发出来，不顾周边摄像机，强行办事，那他彻底完犊子了。 不过，陈栋还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张远似乎看出了什么，叮嘱道：“…还有，咱们这部戏的尺度仅限于亲吻，不许脱衣服啊…” “…好！” 第二遍开拍，这次陈栋的表现好了很多，至少敢真的动嘴了… 张远喊了停，还没说话，徐婧蕾抢在他前面道：“陈栋，你抖什么？” 第二十章 必须要买辆车 “我抖了吗？” “你整个身体都在抖！” 这次说话的是刘宝生，他是摄影师。 证据确凿… 徐婧蕾有点情绪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拍床戏？” “…不是，等下，我喝点水，有点干…” 还是不习惯，总有一种avi的感觉… 你说东木大大、老毕那帮人心态也太好了吧。 喝完水，陈栋平复了一下鸡动的性情：“我好了！” “…那咱拍吧！” 第三遍，陈栋总算没出幺蛾子，完全自然反应，该说台词的时候说词，该亲的时候毅然上嘴，可惜，徐婧蕾出问题了，她居然伸舌头了… 这可不行，于是再来一遍… 第四遍，两人的表现无可挑剔，可惜，摄影机拍到了衣服… 不用说，又来了一遍； 直到第五遍： 徐婧蕾摆脱了陈栋的索吻：“…咱们结婚吧？” 陈栋的表情明显有点迟疑，但还是点头：“好！” “好，表现的不错，咱们再保一条！” “需要换角度吗？” “…不用了，就刚才那角度挺好！” 压根没问演员的意见，这个时候的演员真的就是导演的工具，让你怎么演你就得怎么演。 所谓保一条，指的是导演在拍摄时候，虽然对镜头很满意，但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或者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会再拍一次。 …… 挺好，剧组有专门的洗浴间，拍完床戏，陈栋冲了一下身体，强势压制主内心的欲念… 有两个声音，理智一方在说：这不是你可以啪啪的对象！ 另一方却在说：踏马的，张亚東、黄立行能啪，他却啪不得？凭什么？待会就上了她，孩子的名字可以叫陈晓蕾… 房子就买中科院东南小区，靠近中关村第三小学… 差不多十分钟，陈栋换好衣裳，走了出来。 时间是后半夜两点。 啧啧，四场戏，本来预备拍三天，一天就拍完了。 张磊拿着一信封走到陈栋面前：“…导演说了，演得不错！” 接过信封，捏了一下，应该不止五千，随手塞进包里，陈栋笑了笑：“谢谢导演给机会，那…我先走了？” “嗯。” “再见了，张哥！” 握了握手，陈栋朝着郊区的大道走了过去，希望运气好能碰到一出租车啥的… 《我爱你》剧组，他能搭上话的人也就老延一人，电影开拍，老延就离开了，他在忙着《那时花开》还有《天地英雄》的事情… 《那时花开》也是西影厂投资的一部电影。 老延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我爱你》的关系，就是拿钱干活… 陈栋没买车，本来想买来着，可转哟了一圈，不喜欢二手普桑，但他喜欢的那辆二手的大奔太贵了，至少八万块… 买不起。 而且陈芸跟他说了，准备找朋友搞两辆走私车，其中有一辆就给他用！ 走私车要比市价便宜的多，毕竟进口汽车的关税的都是百分之一百起步… 蹲在马路牙子上，摸了一把口袋，半憋的烟盒，掏出一根，点燃。 此处距离是中心大概八公里，沿着这条路走的话，一个小时绝对能碰到出租车！ 他也不急… 抽了一半，起身准备往市中心赶… 夜风拂过他的头发和脸颊，突然有一种奔波在江湖的沧桑感！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咦，徐…徐老师’ 才开嗓，旁边驶过来一辆大吉普，挡在他面前，前排的车窗摇了下来，正是徐婧蕾。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谢谢！” 怎么，想尝尝一斤八两的大凶器嘛？ 大吉普诶，车震？ 陈栋拉开车门，然后就看到了后排坐着的张亚東… 那是徐婧蕾男朋友。 …… 张亚東是玩音乐的，很有名，他是王斐的御用制作人！ 林夕、张亚東、王斐，号称铁三角，三人打造了《浮躁》、《只爱陌生人》、《寓言》三张专辑，直接让王斐晋升风靡两岸三地的流行天后！ 即便陈栋不是音乐圈的，也知道张亚東… 他是很有名的风流才子，前女友一个比一个有来头，高媛媛、莫闻蔚、瞿莹… 他也是《我爱你》的配乐师，对了，《我爱你》的主题曲由王斐演唱… 陈栋赶紧打招呼：“张老师好！” “你好…” “陈栋！”徐婧蕾介绍道… 张亚東貌似对陈栋挺感兴趣：“…你是演员？” “对，去年毕业。” “…中戏还是北电？” “北电，我老师是黄垒！” 张亚東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刚才唱的什么歌？” “啊？” “就你刚才唱的，‘…仗剑走天涯’…” “…那是我同学以前写的…” 真不是陈栋怂，他…他不记得《曾经的你》这首歌的全部歌词了… 就记得大概的调子‘dilililidilililidenda…’ “同学？大学同学吗？” “不是，是高中一哥们…” “学音乐的吗？” 陈栋果断摇了摇头：“…不是，他现在应该在江苏那边看水库呢！” “诶，多好的苗子呀，我跟你们说，中国的流行音乐损失的人才太多了…” 张亚東聊了音乐圈，陈栋很无兴趣，可又不能躲得太明显，人家是前辈，只能认命的‘嗯’、‘啊’、‘真的吗’担任捧梗… 五分钟左右，徐婧蕾憋不住了：“你闭嘴吧，让我俩歇会！” 张亚東：“…啊，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听着很有意思…” “呵呵…”张亚東眼神示意坐在前排的徐婧蕾很不爽… 总算安静了… 陈栋靠在汽车后排，今天足足拍了四场戏，场次不多，可是他都用尽全力，人生第一部电影！ 一天下来，骨头都快散了架… 但他还不能歇，毕竟这是别人的车。 车行了一路，很快到了市里，能见到不时划过去的出租车。 十字路口，陈栋回过神，道：“师傅，您在前面停就行了。” 徐婧蕾被惊醒，她比陈栋累多了，一天下来尽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纯粹的体力活。 迷迷糊糊地问：“嗯？到了吗？”紧跟着反应过来，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陈栋赶忙摆手：“不用了，我…我约了朋友，就在前面！” 张亚東呵呵一笑：“…这个点，还约朋友？” “嗯，他夜班刚结束，我陪他吃早点！” 司机停在路边。 “谢谢徐老师，张老师！” 陈栋下了车，由衷感谢道。 徐婧蕾探出头，笑道：“没事儿，你自己注意点啊，我走啦。” 陈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车灯远去，回身叹了口气，草踏马的，老子明天就去买辆车！ 不对，我…我包呢？ 第二十一章 《似水年华》 包里面有没拆开的信封，装的是片酬，还有一条内裤，原味的！ 刚才拍床戏，水量分泌过多，内裤湿了，湿的位置很尴尬，陈栋虽然没有洁癖，但这玩意，他受不了… 本想一丢了之的，好歹也是范哲思，带回去，放洗衣机搅一下，晾干，接着穿呗。 所以，洗完澡，陈栋干脆就没穿，就当训练一下鸡儿的耐摩擦力… 这下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他没有徐婧蕾的联系方式… 算了，片酬原味内裤就当是送给老徐的礼物吧！ 毕竟亲了人家好几分钟，差点没上手摸。 …… 醒来时候，已经上午十点，恍惚了一阵，陈栋才想起来应该先洗漱一下… 拉开冰箱，皱了皱眉头，算了，下楼找个餐厅对付一下得了。 “…喂，姐？” “什么？包在你那？行，我马上过去！” “…你别打开！” 陈栋赶紧下楼，朝着大丰影视所在的地址赶去。 …… 大丰影视的地址在cy区朝阳北路，复星国际中心写字楼，27层。 陈芸确实了不起，公司才成立，就有十几个人辞职跟她来了北京。 公司的基本架构已经组建完毕。 当然，现在的大丰影视只能算北京地区众多影视公司最低档次，手底下没有导演，能入手的项目也都是经过几大公司筛选过几轮的… 跟着她来北京的都是帮老伙计，陈芸不想亏待他们… 必须要赶紧赚钱。 陈芸想到了承包央视的广告——承包某一个时间段，然后招标… 显然，这个难度有点大！ 几个人都在办公室劝她： “…人家李明跟李东生是莫逆之交，《经济与法》、《夕阳红》的广告代理，我们是不可能拿到的！” “最主要，咱们跟央视实在搭不上线…” “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陕西卫视吧…” 陈芸很固执：“不行，陕西卫视的广告招商太糟糕了，我们想要在北京站稳脚跟，必须要打开央视这个渠道！” 这么说，当然没错，一旦真的拿下了央视的某个时间段的广告代理，大丰影视传媒至少接下来三年时间不用担心收入来源了… 可大丰影视是新入场的，人央视凭什么相信你？ 或者说，你拿什么打动人家？ 现如今拿下央视广告代理权的要么是李明的雷明顿广告公司那种有人脉的，要么是三人行那种中港合资的广告公司。 人家在国际上有地位！ 陈芸野心太大了… “其实，北京卫视也可以…” “…你认识北京卫视的人？” “李功达，我父亲跟他是同学，他是北京卫视的制片部门主任，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他找到突破口！” “…行，晚上咱们约他一下！” 会议结束，几个人离开，陈芸扶额叹气… 她把影视投资想的太简单了，这才半个月，公司账上已经快没钱了… 这个无所谓，上个月，她拿着《惊蛰》项目转了三个省，然后成功套了400万，这笔钱很快就能到账。 关键可选择的项目太少了！ 倒是有人寻找投资，可惜，她根本看不上。 有个剧本，《狗样年华》她本来挺感兴趣，那编剧太装逼，一脸的老子是大师，你们赶紧过来跪舔我，然后，陈芸就让他滚蛋了！ 半个月的时间，确定投资的也就刘惠宁的一部电视剧，还是跟张建合作投资… 但那玩意回收成本太慢了，而且不是很稳定，她需要一个回流快一点的，并且稳定的项目… 再也没有承包广告更快的了！ 可惜，央视内部太乱了，她那点人脉根本不够看。 …… 黄垒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一般来说，内心善良的人很容易相信别人！ 这个是真的，《似水年华》这部剧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然后制片人找了他哥们，程磊，再然后那哥们裹着钱跑路了… 电视剧拍了一半，没钱了… 如果按照历史进程，这个时候伸出援手的应该是张小燕和陈志远，这两人投资了《似水年华》，并且无条件相信他！ 所以，黄垒才会说他最好的朋友是陈志远… 不过这时候，他的学生黄怡知道了，再然后，陈芸知道了——黄怡正式加盟大丰影视，陈芸是她的经纪人。 陈栋进来的时候，黄怡正在跟陈芸说这件事。 “…你的包在那边…” 陈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问：“资金缺额大概是多少？” “嗨！”黄怡冲陈栋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扭头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您自己问问？” 陈芸拨通了黄垒的电话。 那边的陈栋压根没有打开包，大概看了一眼，信封和内裤都在… 有点淡淡的遗憾，徐婧蕾居然没有收集男士内裤的习惯！ 变态还是太少了。 “你们聊什么呢？什么资金缺额？”倒了杯茶，陈栋申请加入讨论。 黄怡随口回答：“咱老师被骗了！” “老师？哪个老师？” “黄垒！” “…他还能被骗？真稀奇！” “…我也是听林继东讲的，好像是那个制片人把钱全都转走了。” “教训啊，血的教训，黄老师用亲身经历像我们展示了影视投资的不确定性！” 不对呀，陈芸为什么感兴趣？ 难道她想接盘？ 黄怡跟陈栋想到一块去了，推了推他的肩膀，指着正在打电话的陈芸，小声议论：“你猜芸姐会不会投资？” “…不好说。” 还用说么，以他对陈芸的了解，肯定会投资的！ 黄垒的人气很高，《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之后，真的称得上风靡海峡两岸… 而且他跟台湾那边的几家电视台走的很近，引进的可能性很大！ 一旦台湾引进了，新加坡、马来西亚就有可能引进… 光是电视台版权就能赚一笔了！ “…我听说你昨天拍到晚上三点才回家？怎么样，第一次演电影？” “就那样呗，跟拍电视剧也没啥区别…”撇了撇嘴，陈栋带着一丝炫耀补充道：“唯一的不同，也就跟老徐脱光衣服在床上呆了三个小时而已！” 黄怡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床戏？” “…对！” “你跟徐婧蕾？” “…怎么？你不信？” “你不是客串吗？” “谁客串？我，男二号！” 很不爽，陈栋明明是《我爱你》的男二号，怎么成了客串演员？ “…男二号一天就拍完了？” 陈栋一丝语塞：“这个…很难跟你解释，总之，总之，我是男二号！” “…啧啧，你几场戏？” “四场！” “四场戏的男二号？你蒙谁呢？” “谁蒙你了，我说的是真的…” 陈芸满脸笑意的挂断电话，头也没抬，直接说道：“你俩先别吵了，我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第二十二章 废物弟弟 “什么好消息？” “横店那边的《书剑恩仇录》在招演员，你们去试试，黄怡，你的形象很适合李沅芷，这是黄老师建议的！” “《书剑恩仇录》？是唐仁的剧？” “对！” “我之前去过一次，被刷下来了，还是被师娘刷下来的！” 说着话的时候，黄怡有点不忿… 陈芸神秘兮兮说道：“没事，你这次再去，我保证没问题！” 黄怡点了点头。 毕竟是《书剑恩仇录》，金庸剧，李沅芷这个角色还是很出彩的。 “…那陈栋呢？” “陈栋不行，他必须集中精力应付《金粉世家》，还有我给你俩的定位不一样，”陈芸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黄怡，你现在知名度不够，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来几部剧混个脸熟，然后淘到合适的剧本，直接捧你成名…陈栋不行，他的长相就不适合主演，等《金粉世家》播出后，咱们再看看…” 本来听的津津有味，怎么扯到自己，就成了不适合主演？ “我怎么不适合主演了？黄小明的《大汉天子》，我也能演啊！” “…可咱没有五千万，捧不了你！而且…你也不卖屁股！” “…坚决不卖！” 果断换了个话题：“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你刚才是在跟黄老师打电话吧？” “对呀…” “那怎么扯到唐仁了？” “哦，黄垒跟蔡衣侬、吴洪亮关系不错，他俩是《书剑恩仇录》的制作人…”顺便补充了一句：“蔡衣侬是唐仁的董事长，吴洪亮是唐德影视的董事长…这部剧是他们两家出资的，黄怡，好好表现，争取留个好印象！” “…嗯，我知道了！” “《书剑恩仇录》？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吗？” 我才是你弟弟啊！ 你知道你弟弟有多想演武打片吗？ 《书剑恩仇录》诶！ 陈芸头也没回：“呵呵，人家六月拍摄，你在拍《金粉世家》！” “我…我可以轧戏的！” “滚！《金粉世家》央视独播，你是男一号，还想轧戏？” “…唉，携书弹剑走黄沙，瀚海天山处处家。大漠西风飞翠羽，江南八月看桂花！我的陈家洛啊！” 陈家洛满足了陈栋所有的江湖梦：入世能够快意恩仇金戈铁马，出世能够“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出世面对皇帝都能够这般出尘洒脱，天下之大，还有他不能为之事吗？书生有正气，剑客有侠气，能文能武，一张一弛，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了！ 至于陈家洛优柔寡断的性格之类的… 那都不是事！ “…就你还想演陈家洛？人家男一号已经定了赵闻卓！” 陈栋闭嘴… 赵闻卓的咖位、逼格远不是现在的他能够企及的。 …… 下午三点。 大丰影视，陈芸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买了几部韩剧dvd，研究了一下…” “你买韩剧dvd？怎么？你是想让我去韩国发展？” “…你会说韩语吗？” “‘欧巴’算不算？” “…不会，就闭嘴！我在想要不要引进几部韩剧卖给陕西卫视？你觉得怎么样？” 看了眼陈栋，后者在翻看《汽车杂志》，陈芸一把抢过杂志：“说话！”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陈芸的助理，钟丽芳插话：“我觉得很可行，不过最好先问一下电视台那边的意向，还有政策允许电视台播放海外电视剧吗？” “政策方面没有严格限制，反正我们也不指望黄金时间播放，我们买剧尽量压价，卖的时候便宜出售就行，多卖几家电视台，一线的卫视看不上，那就卖给二线卫视，他们也给不了多少钱…” “那行，《蓝色生死恋》、《情定大饭店》、《爱上女主播》，对了，还有一部《乞丐王子》，我们都可以买，尤其是《乞丐王子》，130集呢！” 陈芸很有深意看了眼钟丽芳，然后道：“行，这事交给你负责，我们的要求就是价格低廉，还有最好能有一次性多买几部！” 钟丽芳下意识提问：“为什么？” 陈芸笑了笑：“你之前在凤凰卫视，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国内做影视最怕的不是卖不出去，而是跟风…” “您是担心一旦韩剧在国内电视台播放了，国内其它影视公司也会引进，然后韩国那边会趁机抬高价格？” “…没错！” “我懂了。”钟丽芳接着道：“待会我就去调查一下韩剧的销售价格，然后拟定几个适合买进的作品名单…” “嗯，去吧…” 钟丽芳离开，陈芸脸上的笑意消失，瞅了眼还在看杂志的陈栋，没好气地说道：“你就知道看车！” 陈栋无语，他本来想回家的，结果被陈芸强留在公司… 怕他无聊，姐姐特意拿了几本杂志给他看，怎么现在成他的不是了？ 合上杂志，陈栋摆出促膝长谈的姿势：“…你想让说什么？” “你知道咱们公司现在快没钱了吗？” “…所以呢？”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我卡里有六万多，你要吗？” “…滚滚滚…” 滚到一半，陈栋又回来了：“对了，姐，你那朋友啥时候能搞到车？我明天还要去话剧院呢！” “话剧院？你去话剧院干嘛？” “赵院长说了，有几个不错的电视剧需要我这样的青年演员！” 青年话剧院和实验话剧中心合并，组建了国家话剧院！ 现在的情况，仅仅依靠话剧，很难养活演员，因为话剧真的不赚钱… 为什么要合并？ 就是为了省钱啊，把不必要的职务撤除… 还是不够，于是，话剧院牵头，拉了一堆项目，陈栋作为国家话剧院的演员，当然义不容辞！ “…看不出来啊，你在话剧院还挺有地位？” “那你说…” 有点小尴尬，话剧院能插手的项目，大都是各家电视台负责出资，话剧院提供演员… 话剧院签约演员拍的影视作品，话剧院是有抽成的，大概一成左右。 国话青年演员队伍拢共十个人，陈栋的颜值在他们中间还是挺能打的，阳光、干净，特适合少爷、叛逆儿子、青年警察之类的角色。 换句话说，特适合配角… 现如今的主流电视圈，除了武侠剧，很少用青年演员担任主演… 君不见去年的《十八岁天空》压了两年才播出… 《康熙微服私访记》、《大宅门》、《公安局长》全是那批中生代演员担纲主演！ 陈芸点了点头：“那你去吧…开我的车吧！” “…你的车？红色的马自达？” “你先别急，我这次定了一辆大奔还有一俩雪佛兰…” “…不是说没钱了吗？” “先欠着呗，反正他不差钱！” 推本书 《烂剧之王》，写的很好，在追… 第二十三章 盗版 《玉观音》下个月开拍，还有一个礼拜陈栋就得进组。 《金粉世家》四月拍摄，按照李大为的规划，至少得预留四个月时间… 也就是说，即便现在有看得上的项目，或者看上陈栋的项目，开机时间也不能跟这两部剧冲突。 所以，《结婚十年》、《处决令下达之后》、《龙年档案》三部剧，他是没戏了。 还有四部剧可供选择，《历史的天空》、《大染坊》、《非常道》还有《利益与代价》… 都是知名班底，知名演员担任主演，剧本读起来也都很有感觉！ 问题来了，这四部剧除了《历史的天空》九月开机，其他三部剧全都集中在十一月… 分身乏术。 最关键的，《历史的天空》，陈栋也不一定有机会，国家话剧院的年轻演员虽然不多，但是周洁也在其中，他应该也收到了《历史的天空》的邀约… 如果周洁也感兴趣，那陈栋彻底没戏了！ 人家已经是最当红的几位之一… 啧啧，混了一年半，还是要跟人竞争。 你说，怎么就没人赏识陈栋，给他量身打造一部电视剧呢？ …… 王东方也是国家话剧院的签约演员，而且在话剧院混的要比陈栋好得多，毕竟他的体型量身定制了丑角，不会跟人抢主角… 这是开玩笑，主要他已经接了几部话剧，而且剧组的前辈们还挺喜欢他，算是在国话打开了场面… 中午时候，陈栋开车领着王东方，两人小聚了一次。 顺便交流下彼此的进展，陈栋果断把自己跟徐婧蕾拍床戏说了出来… “你真跟徐婧蕾拍了床戏？” “那还有假，我跟你说她是全裸的，茹*晕有点发紫…” “那下面呢？” 很想接着吹，陈栋还算有点廉耻心：“…下面我没好意思看，毛茸茸的，就算看，也看不出来形状！” 王东方点了点头：“那倒是，…多大？” 提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陈栋还是get到了：“很大，反正我单手拿不下！” 王东方抓住陈栋的右手：“是这只手吗？” 陈栋无语的抽回右手：“…大哥，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你当我不洗手的？” “你有病啊？洗什么手？这可是抓了徐婧蕾乃子的手！” “滚滚滚，跟你这样的，我没法交流…” 陈栋端起酒杯，得意的抿了一口… 徐婧蕾诶！ 电影学院一堆人的女神，居然被他陈栋‘上’了… 其实那天的床戏，他很规矩，别说抓乃了，就连亲吻都是浅尝则止。 不过，吹牛逼嘛，总要把事情夸大一点！ 再说了，老王找谁求证？ 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个走运的家伙！” “比不上小李子，听说他跟金锁好上了？” 李解这家伙桃花运好到爆，连着三部电视剧搭档金锁，《爱情宝典之救风尘》、《婀娜公主》还有《尘埃落定》，果断把金锁给泡上了… 王东方狂点头：“嗯，他那天还打电话跟我吹来着！” “吹什么？” “就说很紧，水多之类的…” “咳咳…换个话题。” 虽然不知道陈栋为什么咳嗽，王东方还是换了话题：“对了，老林有没有跟你说《似水年华》的事情？” “说了。” “真想不到咱们老师决然会被人骗！” “…很正常，财帛动人心嘛，毕竟几百万…” 跟王东方聊了很久，对方接了两部戏，《城市女人心》还有一部情景喜剧，叫什么《健身房》… 他的演绎道路基本定型了，形象的限制，注定了只能走喜剧路演… 相比之下，陈栋比他混得好多了，至少手里有一部央视大戏，而且已经演了电影！ 不过他也不在乎，他老子给他留下的人脉足够了… 醉醺醺回了家，手里拿了一堆剧本… 醒来时候已经下午三点，赶紧打开手机，有一封短信，丁黑发来的，说是邀请所有剧组成员一起吃晚饭。 《玉观音》马上就要开机了。 赶紧拨通了电话，确认晚上出席，然后洗澡，换了身干净衣裳。 临出门前，给姐姐挂了通电话，后者似乎很忙，随意应付了几下，就挂断了。 真不负责任，这种酒局，应该是经纪人通知的。 …… 大丰影视，陈芸又在开会。 钟丽芳发言：“根据市场调研，韩剧还是很受年轻人欢迎的，我们调查的高学生，有一大半比例都知道《蓝色生死恋》…而且我打听到了韩国颁布了《文化产业振兴基本法》，鼓励韩剧走向海外，如果我们引进韩剧，那边的电视台是很乐意的，因为他们可以申请一大笔补贴！” “不过他们很挑电视台，第一选择是央视！” 陈芸笑了笑：“…没事，央视暂时不会引进韩剧，我们机会很大的！” 央视当然有海外剧场，不过他们第一选择是加拿大、rb或者法国，没别的原因，便宜… 戴着眼睛的吴彬接话道：“…我跟陕西卫视、四川卫视、山西卫视都聊了，他们很有兴趣，不过单集成本不会超过五万…” “小李，配音的价格，你打听到了吗？” 李志义点头：“一集的价格应该在2000块左右，如果我们找外语学院的翻译好，再找一批年轻配音演员，价格能控制在500块！” 陈芸只考虑了一分钟不到：“好，小钟，这事交给你了，我批给你200万，尽可能多引进！” “…啊？” 钟丽芳有点诧异… “怎么？不敢接？” “没有…那我再准备准备！” “嗯，我知道了。待会，你来我办公室，还有吴彬…” 陈芸是个狠人，既然决定了要做，那就做大一点！ “你跟那边的人说，陕西、四川人口都是一亿以上，一旦播出，会有两亿人口看他们的电视剧…” “还有，尽量压价…选择集数多一点的剧集！” 吴彬突然插了一句话：“其实，我们没必要专门跑韩国一趟的，直接买dvd，打包卖给地方还有县级电视台呗…” 陈芸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直接盗版？” “对呀，反正也没人查！” “…我问一下老延…” 第二十四章 剧组初见 延艺云的回答让陈芸放心了… 早些年，地方卫视直接录台湾的电视剧或者港剧，不过最近几年，电视台有些收敛了！ 毕竟代表的是脸面！ 现在都是由各省的供片中心提供版权… 当然，如果不要脸的话，倒是也可以直接买dvd，反正韩国那边应该很难得到消息… 就算打官司，赔点钱也就算了。 挂断电话，陈芸想了想：“小钟，你继续去韩国，最好能谈下独家代理权…” 吴彬下意识提问：“陈总？” “听我说完，地方卫视的生意我们也做，但是韩剧的版权，我们也要拿，有版权的我们跟一线卫视合作，一线卫视肯定要版权！” 吴彬点头：“…明白了！” 稍微计算了一下，如果从韩国那边买碟片，每部电视剧的成本大概在五千块左右，后期做好（翻译加字幕）卖给地方卫视，一集一到三万… 那个什么《乞丐王子》130集… 总算找到了一条财源。 当然，这事不能长干，毕竟是非法的！ 最多干个一两年就收手… 而且这玩意太容易复制了，没准一两年都干不了… 至于盗版会不会影响公司声誉？ 呵呵，等有天大丰影视成为业界大牛，谁在乎这些？ 哪家公司起家没有点灰色成分？ “吴彬，你马上去问问几家一线卫视…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那我先问问北京卫视吧，毕竟我们承包了《快乐生活一点通》的广告…” 钟丽芳幽幽补充道：“其实就算一线卫视不要，我们卖dvd也能赚不少！” “卖dvd？” “我听说有个叫吕建明的通过卖电影的dvd赚了600万！” “什么电影？” “《巫山云雨》！” “…我知道这件事，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惊蛰》的dvd版权开价200万都有人买…” …… 吕建明火了！ 去年十二月，这家伙15万元买下的章明导演的《巫山云雨》dvd版权，然后在dvd封面包装上刻了‘中国电影分级作品’，还加了“被禁八年，终见天日”，顺便还有‘色情擦边球’涉黄封面——整个封面就是男女主角赤裸裸抱在一起… 给人一种这是国产小黄片的感觉… 当然，真实的剧情里面压根没有这样的镜头… 然后，两个月时间，在全国卖出50多万张，赚了600多万。 是，这样的包装方式并不正确，至少在道德标准上不正确，有错误引导消费者的倾向。 但有什么关系呢？ 人家15万引进，转手卖了600万！ 赚翻了好嘛！ 而且人家不是吃独食的人，赚了六百万之后，补偿给了章明导演60万… 所以，dvd的市场真的很大。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立刻就有人拍马跟上… 路学长的《长大成人》、盛志民的《心心》、李玉的《鱼和象》、王晓帅的《冬春的日子》、徐小明的《五月之恋》等等独立电影的dvd版权都卖出了高价… 甚至连刚刚结束拍摄的《惊蛰》都有人开价200万买断dvd版权… 《惊蛰》的制片成本也才200万（西影厂投资150万，大丰影视投资50万）… …… 根据丁黑的意思，今晚上叫的不仅仅是重要演员，更有灯光组长，道具组长，摄影组长，化妆组长等五六名他的老班底。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栋明显放送了不少，摄影组的王雷是他熟人… 有熟人在，总比面对一堆陌生人好得多！ 来到定的酒店里，刚推包厢大门，里面就笑了起来：“可算来了啊，我们都等好久了。” 是一张大圆桌，放满了凉菜。 丁黑，海岩坐在中间，周围坐满了人，陈栋看了看，至少有不下于二十几人。 孙丽，长发，穿着一身便装，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面带微笑地坐在海岩边上，挨着她坐着的是饰演毛杰的何润東，还有男一号佟大伟… 然后，他竟然看到了…范伟老师！ 范伟老师不去《卖拐》，居然也出现在了《玉观音》里面？ 陈栋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中午喝多了，起床失败…” 不对呀，约好的时间是晚上7点，这才6点50… 他也没迟到啊… 丁黑笑着道：“没关系，我们都来早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栋，铁军的扮演者！” “孙丽，咱们的女一号；” “您好，我是陈栋…” “你好，你好…” “佟大伟，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嗯，前段时间演了一电影，大伟哥是男一号！” “何润東…” “请多多指教…” “杜源…” “杜老师好…” 一圈下来，陈栋腰有点疼，在座的除了孙丽，都是他的前辈… “来，坐坐。”丁黑满脸横肉都笑得抖动，所有人都聚集，表示电视前期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 他如何能不高兴？ 《玉观音》的本子，他早就看上了！ 一会儿功夫，大家都介绍完毕，坐下来喝酒。 文静的孙丽，大方的何润東、佟大伟，搞笑的范伟，气氛非常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海岩不怎么说话… 文人嘛，正常！ 其实整个剧组都是围绕着海岩才成立的，他才是《玉观音》的作者。 酒喝得差不多了，制作人马红燕开口道：“今天请大家来，一则是让以后几个月里要一起努力的兄弟姐妹们都见个面，第二呢，就是对明天要回答的问题做个统一。” 陈栋小声提问旁边的佟大伟：“…明天回答问题？” “明天要召开记者招待会！” “哦…” 卧槽，记者招待会诶，陈栋演了四部电视剧，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不愧是海岩海闰，即便纯新人阵容也能召开发布会… 很多剧组想开发布会都开不了，就比方说《苦菜花》，会有记者愿意采访吗？ 那边，马红燕接着道：“除了何润東，大家都是新人，很多都没有经历过发布会，这里我先要说一下，有些话，在发布会上绝不可以提。” “比方说片酬、恋爱关系还有电视剧收视率之类的…” 收视率也不能提？ 不是吧，陈栋记得后世很多电影上映前都会吹票房超过《战狼2》… “大家放心，发布会的记者里也有我们的熟人，我们会给他们优先提问的机会，让他们定下整个发布会提问的基调。” 第二十五章 头天拍摄 主持人简单开场后，发布会就正式开始。 气氛很和谐，不热烈，也不冷清，记者们知道新闻点在哪，问题都极有针对性。 其实，单就《玉观音》本身来说，除了题材新鲜，无论台前幕后，压根没有拿得出手的卖点，唯一称得上噱头的大概就是原著作者海岩… 但是，海岩今天没有出现在现场… 据说他准备离开海闰，自己组建公司。 《玉观音》是他在海闰的最后一部剧… 海岩剧这几年已经成了卖座的象征，有的是人提着麻袋装着钱请他写剧本！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干了，干嘛还要分钱给其他人？ 旁敲侧击，都在问海岩的事，大伙回答的也很得体… 这玩意，提前备过课了。 除了询问海岩，记者们还把注意力放在了何润東还有纯新人孙丽身上… 何润東大概是《玉观音》唯一的大牌了，这年头，台湾演员很金贵的，即便《玉观音》何润東已经是降薪出演，单集片酬依然高达5万，为什么要降薪？ 他喜欢这部剧… 何润東99年就来大陆发展了，《爱情麻辣烫》就有他… 至于孙丽，谁让你一新人，起点就是海岩剧？ 在外人看来，肯定是妓术娴熟啊！ 据说很多二线女演员都有试镜过《玉观音》，搞不懂安心怎么就给了孙丽… 孙丽还不是娘娘，明显有点慌张： “紧张说不上，呃…怎么说呢，兴奋多过紧张吧…” “我之前演过小配角，在《情深深雨蒙蒙》…” “这段时间就是在分析剧本…我觉得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陈栋面露笑意看着娘娘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真特么青涩啊！ 旁边有个记者大概觉得陈栋太闲了，居然提问起了他：“你是怎么被导演选中的？” 陈栋反应挺快：“啊？就是试镜，导演挺满意的，然后我就拿到了角色…” “那你有看《玉观音》的原著吗？” “…还没看，剧本就已经很完整了，我担心看了原著会影响我对角色的看法…” “那你有压力吗？” “还好吧…” 老子又不是主角，谈得上压力这么高大上的名词吗？ “你是新人吗？” “不是啊，我已经演过五部戏了，距离老戏骨就差年龄了！” 那记者有点无语，还没见过这么跳的新人：“…那你觉得《玉观音》收视率会有多少？” “…应该会很高吧，观众都挺喜欢海岩老师的作品…” 马红燕还有丁黑都在看着陈栋… 他们有点想不通陈栋为什么这么轻松自如？ …… 剧组的拍摄计划非常紧凑，发布会结束后，一起吃了顿饭，下午就赶往片场，准备开拍。 《玉观音》的取景地分别是北京、云南还有加拿大… 电影电视正式拍摄无先后无顺序，什么地方拍什么戏，不是顺着流程来，而是看那个地方适合拍哪场戏。 也就是说，同一个地方的戏要一起拍完，更有甚者，机器同一个角度的戏都要一起拍完。 而这些打乱了的场次，都被场记板记录下来，到时候要剪切的时候再核对。 先拍什么镜头，后排什么镜头，和剧本的走向根本没多少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就是演员的档期，所以，才有一部片子需要几个演员拼档期，都调到了一起才能拍摄。 当然，也有特牛逼的导演，人家就一定要顺拍，咳咳，没错，就是恺哥大导演… 所以，恺哥大导演的戏成本要比一般导演高三到四成… 《玉观音》没有什么大牌演员，除了有时候需要协调群演… 第一场戏是孙丽跟佟大伟的！ 男女主角嘛… 看了看现场布置，陈栋无语了，这是要拍杨瑞强吻安心的戏份？ 尼玛，第一场戏就挑战吻戏，丁黑，你果然有种！ 何润東站在他边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应该是想看看队友的实力… 杨瑞本身是一个顽主，一个花花公子，佟大伟需要演出纨绔、浪荡的感觉。 当然，后期要往深情方向转变，还是那句话，观众不喜欢纯粹的渣男。 其实，佟大伟跟李丫朋挺像的，两人成名的角色也差不多，《将爱》的杨铮，《玉观音》的杨瑞，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贫嘴又深情… 只能说这时节的影视圈深受朔爷影响——这玩意活脱脱就是《顽主》 安心这个角色有点复杂，既单纯、善良、具有爱心，又有点渣女… 你想想她大学就跟校长的儿子张铁军结婚了，本可过上当地人看来相当不错的生活，结果爱上了青春活泼的毛杰；然而在发现毛杰是毒贩之后，她又在心中无数次的否认自己对毛杰的感情；在经历了丧夫之痛后又投入了公子哥杨瑞的怀抱… 遇事犹豫，优柔寡断，在对待感情时理性明显少于感性，这性格与她从事的职业——警察有冲突，显示了她性格脆弱的一面。 这个角色，很难拿捏！ 孙丽，一新人，凭什么拿下海岩剧的女主角？ 不止外界不看好孙丽，就连剧组里面都有不少人不看好她… 导演、编剧、出品人同时看好她！ 没有海岩点头，安心这么重要的角色，即便是刘彦明也不敢瞎答应… “都好了吗？” “action！” 随着场记板咔的一声，全场寂静。陈栋还有何润東目不转睛盯着现场… 车缓缓开了过来，灯光师的灯光也偏了过去。 “谢谢你送我…”孙丽低着头，从车里走了出来。 佟大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刚刚被拒绝了一次… “你回去吧！”孙丽看了看跟着下车的佟大伟，后者站在车门口，目送孙丽离开… 然后，孙丽发现学校的铁门被锁上了… 佟大伟眼睛一亮，赶紧走了过去：“…安心，要不然你去我那住吧，我那有地儿！” “不，你回家吧！” 佟大伟打量了一下大铁门：“你这又进不去…” “不，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先回家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佟大伟似乎在蓄力… 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抱住孙丽，贴近他的耳朵：“跟我回家吧…” “你…放开我…” “咔！” 丁黑有点不满意… 陈栋突然笑了笑… 佟大伟明显被压戏了，他有点跟不上孙丽的节奏… 或者说他有点害羞，不敢做太过分的动作，这要换了他，直接上嘴亲，哪还有什么别的考虑… 说起来，佟大伟跟他也算是同届毕业生，演技能比他高到哪去？ 北电、上戏，同是97届，我，陈栋不弱于人！ （有点害怕… 试试能不能发布…） 第二十六章 铁军 铁军是个记者。 三十岁左右，家世清白，从没吃过苦，没经历过多少打击，受过很好的教育，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记者。 他的未婚妻是安心，安心善良，贤惠，赢得了铁军妈妈的欢心，大学毕业，就在两家父母的撮合下在一起了… 他在爱情方面比较迟钝，不是很了解女人，没有潇洒的外表，没有浪漫的气质，没有非凡的经历，或许憧憬婚姻甚于期待爱情，会在相亲中结识一个姑娘，也许不需要伟大的爱情，就可以直奔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主题了… 简而言之，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人！ 走的是传统路线，内心往往比较正统，受父母与社会的约束，喜欢平平静静的过一生… 安心的工作是南德市公安局禁毒大队的一名见习警员，不过她是做内勤的，不需要深入一线，还算安全。 铁军的工作则是广屏宣传部的记者… 两人距离很远。 某天，铁军听说安心怀孕了，在请教母亲之后，两人决定立刻结婚，铁军也把工作调动到了南德日报… 小两口总算在一起了！ 铁军是记者，安心在禁毒大队，两人都是早出晚归的，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小日子却也过得十分甜蜜。 铁军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某天，铁军忽然听说自己的妻子安心要担任卧底去跟毒贩见面，他很紧张，可也无能为力… 然后又听说禁毒大队端掉了毒贩的老家，安心也算完成了任务，铁军带着安心回老家青棉休息了一段时间，孩子也顺利出生。 孩子出生后，铁军很开心，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育儿室看看孩子… 突然有一天，铁军的母亲来找他，说要做什么亲子鉴定，然后说了安心和毒贩毛杰的故事… 铁军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母子俩抱着孩子跑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然后发现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铁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抱着孩子去南德找安心对质，结果却被人误以为是人贩子给铐了起来… 被派出所关了半夜才被安心领回了宿舍，铁军看着熟悉而温馨的小屋，突然电视里传来有关基因的讨论，铁军终于把满腔的愤怒和压抑暴发出来，他痛苦告诉安心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不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也不再是安心的丈夫。 有时候生活真的不是你想静想静就能静，万花丛一点绿，一枝红杏出墙来，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就在当天晚上，铁军领了盒饭… 原因是毛杰的哥哥前来报复，混乱中铁军被子弹射中当场毙命，安心抱着孩子奋力趟过南勐河脱离了危险… …… 铁军的一生可以用备胎中的战斗机来形容。 总觉得作者觉得这个角色戏剧冲突太多，也不太好处理，干脆挂了吧，于是他就窝窝囊囊的死了… 替人养老婆不说，还替人养儿子… 关键，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好容易得知这一切，下一秒就领了便当… 这人生，简直就是‘一个女生与你约定，若三十岁你未娶，她未嫁就结婚…’ 没错，陈栋饰演的就是这么个人物！ 坦白讲，他还挺喜欢铁军的。 真不是他喜欢当备胎，从剧本来看，铁军属于安心三段恋情中最普普通通的一个，但是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也就是戏剧冲突！ 当然比较起毛杰，戏剧性要差点，毕竟毛杰杀了自己亲生儿子，光是这点，谁都比不上… 但比起主角杨瑞，角色的冲突性绝对可以碾压。 杨瑞有什么可演的？ 一渣男突然用情专一了？ 这样的形象，陈栋见的多了，没有什么挑战性，铁军不一样，看似很普通，但是只要处理得当，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要比主角好看！ 他很期待能跟孙丽演对手戏… …… 3月7号，陈栋离开北京，前往云南——铁军的戏份全都在云南拍摄（前文已修改，看了一天的《玉观音》…） “姐，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云南那边属于亚热带，天气暖和，我也不需要带那么多衣服…卧槽，怎么还有油盐酱醋…电饭锅？你这是要干嘛？” 看着塞满三个旅行包、行李箱，陈栋有点不淡定了… 你塞衣服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塞那么多调味品呢？ 油盐酱醋，甚至还有一箱方便面… 我是去拍戏，又不是跑路。 陈芸头也没回：“万一剧组的东西不好吃呢？” 陈栋无奈：“可我也没时间自己做饭啊！” 姐姐似乎才反应过来：“说得对，我得给你安排一助理！” 陈栋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拒绝：“这个真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进组，去年我在温州呆了两月呢！” “那是张建的剧组，有嘉义哥、海燕姐，刘惠宁他们照顾你，这次不行，《玉观音》剧组…” “《玉观音》我也跟不少人关系很好啊，就说丁黑导演把，他是老延的弟子，那也算咱们师兄，主摄影师王雷，我跟他特熟，以前经常在一起吃饭…他拍过我不少广告呢！” 真当陈栋在北京这五年是白混的？ 他也有自己的人脉！ “…那你也带着这些东西，万一剧组有人口味叼，你也可以雪中送炭…” “口味叼，所以喜欢吃方便面？” 不能理解… “…我觉得公司的小徐可以做你的助理…”陈芸似乎在自言自语… “行行行，我都带上，都带上！” 不派人跟着就行… 什么助理，那就是姐姐的眼线！ 他还想能在云南当地发展一段恋情呢，听说苗族的姑娘可水灵了… 两个星期，足够了！ 打包结束，陈栋背上巨大的旅行包，手里领着两箱子，准备出门… “…我接个电话，待会我开车送你…” 陈芸手机响了，是钟丽芳… 几分钟后，陈芸挂断电话，有点矛盾的看了看陈栋：“你知道温瑞安的《四大名捕》吗？” “我当然知道，无情、冷血、铁手、追命…要拍《四大名捕》了？导演是谁？” 陈栋有点激动了… 拍不了金庸剧，拍温瑞安也不错！ 陈芸解释道：“导演叫吴耀汉，投资方是华录百纳…目前还在选角中，真实拍摄应该是下半年…” “…华录百纳？拍《十八岁的天空》那家公司？” “对，钟丽芳说了，目前定下了无情、铁手，还差追命、冷血…” 陈栋很冷静：“我有机会吗？” “…不好说，我尽力。” 第二十七章 入滇 保山，云瑞机场。 《玉观音》云南的取景地在腾冲，可惜，腾冲没有机场，只能先到最近的bs市，然后乘车前往腾冲… 细雨霏霏，和风暖暖，远山青色朦胧… 飞机在湿润的跑道上缓缓靠停。 陈栋背起旅行包，左右手各拿了一支行李箱，勉强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佟大伟伸手接过一支行李箱，在陈栋道谢中问道：“你怎么不请个助理？” 陈栋也有点后悔，这时候要是有个人帮忙拎箱子多好，嘴上却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怎么没用，我们拍戏就占了大部分时间，还得自己去买水，买票，订车，哪有那么多精力？” “我就觉得身边跟个人不方便…而且我也没到请助理的程度吧？” “请助理不是说你有多大腕儿，而是真能帮你解决不少事情！而且价格不高，一月一千块钱就行，你要是想找，我帮你介绍介绍。” “…那行，我回家在跟我姐商量商量吧…” 陈栋也不好推拒，点头应付，同时略微奇怪，对方的态度似乎热情了许多，以前可没这样。 佟大伟嗯了一声，忽然问道：“今天送你的是你姐？” “对呀，陈芸…” “听说她是大丰影视的董事长？” “…对…” 佟大伟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感叹：“真了不起…” 她了不起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 腾冲位于yn省bs市西南部，西部与缅甸毗邻，历史上曾是古西南丝绸之路的要冲… 下了车，陈栋一抬头就被感动到了！ 这踏马才是碧空如洗！ 还没来得及感叹，马上苦逼了——居然是石子铺的路，旅行箱怎么办？ 还好，几个搬道具的过来帮忙，轮流帮着陈栋扛旅行箱，走了五分钟才到了歇息的客栈，陈栋赶紧打开旅行箱，拿了一条烟塞给几个帮忙搬东西的道具师… 丁黑在帮边看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和顺古镇是文保景区，不会封闭太久，不过，此地剧组只有五天的时间，再转至腾冲郊区搭建的外景地。 和顺古镇尚未出名，当地政府还想借着拍戏发展旅游经济，一路广开绿灯。 《玉观音》整个剧组，从上到下接近两百多号人，光吃喝拉撒就会带来一大笔消费。 当然，古镇的接待条件有限，部分技术人员带着器材占满了大小客栈，另一部分人要跑到六公里外的市区住宿… 只能说当地政府这次算盘打错了，即便是后世，和顺古镇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古镇，没有任何商业化的开发，没有酒吧没有夜生活没有旅行团，一切都是这么安静祥和。 陈栋的戏份很分散，大致会出现五集，当然那，如果集中拍摄的话，三天就能搞定，可这是不可能的，首先要考虑主演们的档期，比方说何润東，他就签了二十天，首先得保证他的戏能尽快完成… 何润東可真红，他手上有五六个项目，全是主演。 “大家先歇一会，咱们晚上开拍！” 制片人马红燕说了一声，几个人迅速离开… 四小时的飞行，六小时的车程，陈栋浑身无力，走进自己的房间，直接倒在了大床上… 毕竟是男三号，还是单独的房间的！ 而且他每天有200块的额外开销可以报账… 这个本来应该算在片酬里，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谈的，反正陈栋每天有200块的零花钱。 还有，这次云南拍摄，陈芸只让他带了2000块钱… 还想争取一下，被直接镇压了。 …… 醒来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赶紧冲个澡，换了身衣裳，下了楼。 看了一圈，只有孙丽还有她的小助理呆在大厅，朝她俩笑了笑，坐了过去，让厨子准备两菜，很随意的问道：“丁导还有马制片呢？” “好像跟当地的领导吃饭去了！” “…那今晚拍不成了？” “不知道。” 尴尬的沉默… 陈栋跟孙丽压根没有交流过… 想个话题… “你以前是文工团的？” “对。” “上海那边的？” “对…” 又是该死的沉默… 不是，姐姐，你会不会聊天？ 聊天得是我问一句，你问一句，搞得跟审问犯人似的！ 终于，孙丽开口了：“你是西安人？” “嗯，西安雁塔人，你去过西安吗？” “没…” “一定要去西安看看，十三朝古都…” “上海也不错…” “呵呵，西安有兵马俑、大雁塔，有钟鼓楼…” 孙丽的小助理忽然插了句话：“可我听说西安很穷，羊头巾、毛马甲、红腰带…” “那是陕北，不是陕西！” 踏马的，说到这就来气，陕北民俗文化的成功输出，让很多不谙地理的外地人有“陕西=陕北”的笼统认知，以为西安是黄沙漫天、住在窑洞的黄土高坡城市，总归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 西安可是坐落在八百里秦川的大城市！ 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小姑娘，估计未成年，陈栋换了个话题：“你俩之前来过云南吗？” “…没有，你来过？” “我也没有，不过我去过温州，去年拍戏的时候去的！” 带着一丝炫耀… 哥也算走南闯北的人了！ 小助理撇了撇嘴：“那有什么，我姐还去过英国、美国、rb呢！” 卧槽，给大佬倒茶… 两辈子加起来，陈栋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老家到北京，坐过六次飞机，其中四次都是因为拍戏… 孙丽笑着解释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之前我是上海东方小伙伴艺术团的成员，随队出访！” “那你是怎么认识的海岩老师？” “哦，前年，新加坡“新传媒8频道”举办“才华横溢出新秀”，我拿了亚军，然后签约海闰…” 小助理补充：“我姐是海闰第一位签约演员！” 陈栋恍然大悟，这就说的通了… 难怪《玉观音》直接给了她！ 第一位签约演员，受到的优待肯定不一样！ 基本上就相当于一姐待遇… 刘倍签了华艺，冯晓刚的前几部戏全都找的她《甲方乙方》、《没完没了》，妥妥的一姐！ 孙丽也一样，海闰之后的几部剧，一直都是孙丽担任女主角，哪怕《亮剑》那部纯粹的男人戏，也让她露了脸，担任女二号… 佟大伟走了进来，自来熟的坐在了陈栋旁边，用一种很夸张的声音招呼道：“哟，你们聊的挺热闹啊！” 你哪只眼瞧见我们聊得很热闹？ 老徐牧羊说 这本爆不起来，至少上架前，请大家收藏，投投推荐票就行… 别打赏，低调，一定要低调… 第二十八章 开拍 腾冲，除了一年四季安静无扰的和顺古镇，春日里的油菜花海也让人目眩神迷。 起床，透过窗台看了看外面，有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湛蓝湛蓝的天空和大朵大朵的棉花糖白云，清澈碧绿的小溪依偎着古镇静静地流淌，云雾缠腰的冰川和翡翠般清澈的湖泊… 除了有点穷，没什么娱乐活动，其它真的挺好！ 这也正常，不可能一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头顶蓝天白云，一边又想高楼大厦层出不穷、平地而起… 事情都是两面性的！ 不过，美景虽好，也不能当饭吃。 洗漱完毕，陈栋从房间出来。 昨晚到底还是没拍成，导演、制片人全都喝多了，当地政府官员过于热情… 他们迫切的希望《玉观音》能为当地的旅游带来好处… 《玉观音》预算很充足，跟其他剧组一样，剧组的主演，以及主创都是住单间，其他大部分工作人员和不知名演员两人一间，到场工这一层则是四人一间。 从楼上下来，走过大堂，通告栏上有《玉观音》今天的通告：当天拍摄进程、当天任务，时间表一栏里则写着：“7：00—7：30，剧组人员早餐”。 剧组不少人已经在餐厅了，看到陈栋，笑着问好。 陈栋也笑着冲他们点头，拿了餐盘，随意捡了几样点心，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拍的都是一些琐碎的镜头，安心和铁军的日常相处… 整部《玉观音》其实都是以安心的回忆为主线，铁军主要活在安心的回忆里。 按照剧本要求，铁军应该比安心大几岁… 毕业于著名的云南大学，是学新闻的，毕业后分到了云南广屏市的市委宣传部，在新闻处当干事。 他的老家就在广屏。 父亲是广屏师专的校长，母亲是广屏市妇联的秘书长。 妇联在广义上属于社会团体，但在中国，则属于官方机构，妇联的秘书长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政界人物，而他爸爸任职的广屏师专，由省里和广屏合办，是广屏仅有的三所国家承认的大专院校之一。 张家在广屏，算得上是个显赫之家。 张铁军自己，也不是一般人物。 他和电台、电视台，和报社的人都熟得很。 这年头新闻单位也可划人“权力机关”一类，他们拥有“监督权”和“话语权”，可以随时随地对某个单位和某个个人进行新闻干预。 市委宣传部的新闻处，就是管他们的，所以能没权么？在广屏，张铁军干什么事都挺方便。 这样一个有背景、有权势、有学历…按安心的说法，也有能力的青年，爱上了从偏远山区清绵来的女孩安心。 或者说，在母亲的安排下跟她结合了… 陈栋想着，在这段关系里，张铁军应该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他很放心安心，觉得安心应该是那种持家型的媳妇，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 简而言之，有点大男子主义！ 至于铁军的长相，剧本也有一段描写：很正派的样子，国家干部式的表情和气质，配以款式过时的西服，总体感觉还比较忠厚。 忠厚？ 陈栋有点纠结，他的长相跟忠厚可不搭边，虽然比不上恩来同志，但也算剑眉星目，也不知道化妆师要怎么糟蹋他… …… “…头发也要剪？我这是卡尺头，贝克汉姆头啊！” “…好吧，你随意…” “…不用特意涂黑了吧？我也不是很白…” “来把，来把，尽管招呼！” 反抗未果，陈栋死心了… 发型变成了非常古板的平头，脸上也刻意涂黑了一点，换了身略大一号的中山装，依然很帅，只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对着镜子看了许久，陈栋叹了口气，这身衣服一穿，整个气质瞬间没了… 你们是不是对国家基层干部有什么误解？ 长的帅又不是我的错！ 完全可以让他演毛杰啊！ …… 今天要拍的是安心还有铁军的日常… 就是展现两个人亲密的戏份。 “你俩待会就从这条路上走过去就行了！” 丁黑指着不远处的油菜花簇拥着的一条路… “行，丽姐，咱俩商量一下，待会要怎么走？” “好！” 孙丽走了过来… 按理说，孙丽要比陈栋小三岁，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陈栋喊她丽姐很合适，就连孙丽自己也没有意见… 不远处，佟大伟、杜源围观… “听说她是国家话剧院的演员？” “嗯，而且很有来头！” “怎么说？” “…我也是听说的…” 杜源看了眼佟大伟，没有接着往下问，他是老演员了… 佟大伟也立刻闭嘴… 在佟大伟看来，《我爱你》，汪朔、张远、徐婧蕾加持，陈栋居然能硬生生把王学斌挤走，没点背景不可能！ 王学斌可是正当红，《将爱情进行到底》、《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两部热播剧，他的人气、演技备受圈内肯定！ 圈子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玉观音》又是海闰明年的大剧，幕后的资本博弈肯定有不少… 就说铁军这个角色，本来定好了房子宾出演，最后还是换了陈栋… 这玩意又不是机密，剧组所有人都知道！ “好了，各组就位，下面我们开始正式拍摄！” 丁黑开口，剧组开始按照正式拍摄的流程动了起来。 摄影组就位，灯光组就位，录音组就位，无关人员退出了拍摄区域，陈栋和孙丽走进了镜头里… “丽姐，你之前在文工团谈过恋爱没有？ “…没有，你问这个干吗？” “随便问问…闲聊嘛…” 两人虽然聊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孙丽整个人贴在他身边，活脱脱的热恋中的情侣… 这段压根没有台词，纯粹靠演员的自主发挥… “咔，不错，下一组！” 丁黑简直有病，花了那么大功夫，只为了十几秒的镜头… 这玩意两边架个画板，就能拍！ 谁让他是导演呢？ 而且制片人也站他那边… 剧组赶紧转场，下一组镜头都在客栈拍摄… 陈栋跟着搬道具，冷不丁听到制片人马红燕在跟丁黑还有摄影师王雷商量：“能不能再加一点？” “…还加？” “他们说了，最好能展示腾冲的山茶花还有热泉！” “行，下午，我拍几组山茶花还有热泉的镜头…其实，要是有航拍机，我能拍一段宣传片！” “得了吧，航拍机？那玩意至少两百万…” 好吧，原来是当地政府的要求… 也正常，人家希望《玉观音》播出能给当地带来人气，那肯定需要在剧情里穿插美景… 第二十九章 这都敢拍？ 接下来的拍摄都很顺利，陈栋准备工作做得足够，铁军暂时还没有特别激烈的戏份。 原本计划的五天时间，四天就拍完了… 然后何润東进组了！ 剧组要先拍他的戏份——谁让人家档期紧张呢。 …… 何润東的戏份也都集中在腾冲。 机器架起，灯光亮起，工作人员开始调试机器，副导鲍成志也开始了他的工作。 “这场戏，是毛杰和警察局长的对戏。” “整个戏需要的是一种沉闷的感觉，这个你们自己把握。下面，先走一下位，注意镜头的方向，千万不要背对镜头，尽量侧对，还有小何你的位置比较靠近镜头，注意不要挡住其他演员。” 何润東点了点头，演员们都朝片场中走去，鲍成志抽空问道：“道具呢？” “早准备好了。”道具组的成员过来，放上一个箱子，笑着说“副导您看看。” 鲍成志掀开一看，里面是一大堆捆好的百元大钞，当然，都不是真的。 “不错，不要弄坏了，以后还要用。” 陈栋有点无语，没想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拍！ 接下来要拍的应该是毛杰行贿陈局长，饰演陈局长的是老戏骨贺元庆。 何元庆是云南当地沪剧院的演员。 不要小看了云南话剧团，里面有很多优秀演员，褚丰铭、王砚晖都是出自云南话剧院的演员！ 不过陈栋的关注点不是这个，他在想难怪《玉观音》只有27集，看剧本的时候，他还觉得奇怪，因为剧本明明是三十集… 估计把把陈局长的戏份全部删了… 太不主旋律了！ 其实这段并没有破坏剧情的完整性，相反还揭露了社会的黑暗面。 原时空，《玉观音》被压了整整两年，四次报审不过。 肯定是因为这些镜头触犯了当局的敏感神经而被拦了下来… 啧啧… 胆子真大，这都敢拍？ 人民公仆也是可以被污染的吗？ 当然，这些不管他的事，他只是演员，看着就行！ 室内镜，光线很昏暗，在这里是没有轨道车可以推的，镜头大多都是固定，一个走位失误就会导致重来。 演员对戏结束，鲍成志朝摄影组比了个ok的手势，丁黑立刻喊：“action！”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括围观群众陈栋、孙丽… “陈局长。” 何润東饰演的毛杰梳着偏分头，还染黄了半拉，点燃了一根烟，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咱们又见面了。” 抛开一嘴的台湾腔，演的也还行，估计没少做功课。 “有话快说。”对面的贺元庆哼了一声“毛先生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贺元庆可是老戏骨，几句台词就把小何压住了… 何润東很肤浅的笑了笑“我想出批货，请陈局长帮个忙。” “多少的货？” 两人都直来直往，丝毫不加掩饰，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和毒品交易的味道。 何润東说了个数字，陈局长没表态，只是用眼睛看着小何… 很明显，他对这个数字不满意！ “我就知道陈局长看不到兔子不撒鹰。”何润東大笑，从脚旁拿起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 “这里是两百万，陈局长点个头就行，事成之后，还有两百万！” 贺元庆低头拿起一叠来，闻了闻：“还挺新的。” “什么时候走？” “后天。” 贺元庆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说道：“后天不行，后天是二队当值，潘强这个人油盐不进，你大后天走好了，四队当值的时候过去。” 何润東邪魅一笑，点头：“行。” “cut，过了。”丁黑点头道：“不错。” 陈栋摇了摇头… 坦白讲，整个《玉观音》剧组主要演员，何润東的演技是最差的，一嘴的台湾腔各种出戏… 毛杰这个角色本身就很讨喜！ 虽然是毒贩，但是对安心一心一意… 抛开台词部分，他的长相还是很占分的，毕竟原著毛杰就是高大帅气… 在接下来的拍摄中，这些镜头并没有减少，甚至在拍摄之中，丁黑特意加重了这些镜头，穿插于各种场景之中。 不得不说，这些细碎的情节让整个缉毒大队的形象都丰满了，有的人誓死捍卫正义，有的人堕落于金钱的诱惑… 或许这就是人性吧… 丁黑他们这代导演对自己的作品有一定的责任感，揭露社会的黑暗性… 海岩也想改变一下，《永不瞑目》的时候，警察的形象太过完美，《玉观音》据说他待在云南缉毒警队好几个月，《玉观音》里的缉毒警队都是按照现实来的，包括警服、编号… 不过，从明天开始，陈栋就该忙了，二组导演赵常林来了，铁军这条线交给他负责… …… 晚上八点，拍摄间隙，陈芸打来电话… “我应该还有八场戏…” “不知道，看看有没有补拍的，如果没有，最多三天就结束…” “…不回去，我还想在腾冲玩两天呢！” “你给我接戏了？《四大名捕》吗？” “…靠，已经选完角色了？谁啊？” “追命选了何润東？冷血选了黄少奇？黄少奇是谁？” “…台湾演员，我都没听过…算了，你给我接了什么戏？《黑冰2》？” “王志闻参演吗？” “不参演？那你还让我去试镜？” “…你投资了？” 陈栋无语了，姐姐这是想干嘛？ 《黑冰》第一部那么经典，第二部，肯定做不到第一部那么优秀！ 不过，从投资角度，肯定能赚，别的不说，光是dvd版权就能把投资收回来… 但是从演员角度，陈栋不想挑战，所以，他说的很直白：“我不想去，《历史的天空》，我应该有机会…” “…是吗？那赶紧给我买辆大奔，别瞎投资…” “《天地英雄》？姐姐，两千万美元，你觉得咱们够的上吗？” “…你要是有钱，就买两套房子，坐等升值…” “喂喂…” 靠，姐姐居然挂电话了！ 她赚钱了，把几部韩剧打包卖给了十几家地方卫视，进账接近600万… 这还不算，还跟北京台、芒果台谈妥了韩剧引进… 多了一条稳定的入账渠道。 然后，她就开始瞎搞了，投资了《黑冰2》不说，居然还想投资《天地英雄》，顺便异想天开，把陈栋、海青塞进剧组… 2000万美金，别说哥伦比亚不答应，就是西影厂也不愿意！ 第二十九章 改下台词 陈栋很不喜欢《玉观音》剧组，尤其是何润東来了之后，每次拍摄，一组分走大部分的主力人手，赵春林领导的二组就只能用能力偏弱的一些人。 还有，何润東的待遇太好了，他不住客栈，每晚都要回市里唯一的那家四星级酒店…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以前待过的几个剧组，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戏骨会受到剧组的优待，大部分待遇都差不多，就比方说《阳光代表》，拍摄间隙，几个演员经常一起聚餐、打牌、大宝剑… 关系处的非常好！ 其实，出演《玉观音》之前，陈栋未尝没有结交娘娘还有佟大伟的心思，只是实际情况有点出乎预料，佟大伟还好点，只是言语中有些不加掩饰的试探，比方说‘听说大丰影视跟西影厂关系很好，是不是真的？’或者‘你怎么不去试镜《天地英雄》’诸如此类的。 至于孙丽，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担任女主角，她的戒备心很重… 除了第一天，陈栋压根没有跟机会跟她单独聊天… 剧组的其他人，陈栋不太想接触。 而且他们都很忙，云南的拍摄只有一个月——他们想着《玉观音》能够在八月播出… 除去云南的一个月，也就四个月的拍摄加后期，时间很紧！ …… 今天有三场戏，分别是铁军得知孩子不是他的，怒骂安心，还有领便当，至于中间那段铁军带着孩子坐火车前往南德，被误认为是人贩子，昨天已经拍了… 饰演铁军母亲的是老戏骨赵敏芬，这位老演员最出名的角色应该是《还珠格格2》里面的老佛爷。 陈栋喜欢跟老演员一起演戏，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范。 这种范，如果用挑刺的说法就是‘匠气十足’、‘缺乏灵性’，但人家是多年舞台经验积累下来的，很正！ 先拍铁军的母亲和姓副主任的一段交谈 “有这么个事，我想我还是应该跟你谈一下。我和老张这么多年一直很过得着，老张在世的时候我们无话不谈，他病重的时候，也把你和铁军托付给我，我想我还是得为你们负起责任。” 这番开场白，说得铁军母亲面如土色，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刑主任，到底出什么事了，您就说吧，我受得住。” 饰演刑副主任的演员拿出一份报纸，递过来——《南德日报》 “南德公审毒贩，暴出公安丑闻。律师揭露黑幕，公安检察败诉！” 剧情是这样的毛杰贩毒案又一次开庭，毛杰的律师突然将矛头指向安心，提出安心和毛杰是情人关系来否定安心的证人资格。 重点说了安心和毛杰发生过性关系… 律师的发言使情况急转直下，对毛杰的指控又一次陷入被动，潘队不愿把安心的私生活放到法庭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去讨论，检察院只好撤消对毛杰的起诉，毛杰被释放。 然后有正义的记者把律师在法庭上的说的话发表在了《南德日报》… 安心跟毛杰的那段隐秘的过往被披露了出来！ 铁军的母亲有点趔趄的站起来，朝着车站走了过去，回到家，她盯着孩子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然后打电话让铁军中午回来… “…妈…” 了解事实之后，陈栋彻底迷茫了… 他呆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直以为安心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安分、老实、善良… 谁知道她居然跟毒贩还有一段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水性杨花的多，犯这种错误你也当不得真，好在是婚前，批评教育她几句拿她个把柄也就算了。” “只是这孩子千万别是假的，千万别是那嫌疑犯的种。如果是的话，就算你能能接受，我也接受不了。就算我能接受，你死去的父亲也接受不了！我不能对不起你们张家！” “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陈栋压根没有任何想法，行尸走肉一般跟着母亲到了医院… “咔！演得不错，咱们换场景，接着来！” 陈栋一直保持沉默，跟着剧组抵达了安心所在的宿舍… 他还没到那种一秒入戏的境界，必须要让自己全身心沉浸在角色里。 待会有一场爆发戏… 按照剧本的描写二十八岁的张铁军，从来都是一帆风顺的。父母虽然不是什么军国要人，但张家在广屏，也算是望族名门。张铁军从小丰衣足食，接受的全是正面教育，前后左右，总是包围着无数表扬和赞赏… 他是很骄傲的人！ 但他又很传统，内心是单纯的，有时单纯得近乎于脆弱和迂腐。 所以，得知自己的妻子发生了丑闻时候，他很痛苦，更有一种羞耻感！ 所以，得知孩子不是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南德，把属于安心的东西还给他！ 孙丽状态很好，她也很期待这场戏… “好了没？” 灯光，道具比划ok的手势，场记打板，拍摄正式开始… 孙丽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很温柔“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陈栋头也没抬“你别做了，我不想吃。” 他的头发有点乱，衣服的领子也解开了两个扣子，从里到外透露着疲惫… 木然的盯着窗外… 安心还是把小煤油炉架好，上面放了一只锅子，说“下点面吧，很快就好。这儿还有几个鸡蛋呢。” 就在这时，电视刚好播放关于基因、染色体的科学讲座… 陈栋盯着电视看了半天，然后用一种很冷漠的语气喊道“安心，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你知道什么是基因吗？” “…” “你知道什么叫染色体吗？” “…铁军，你怎么了？” 陈栋忽然开始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就问你，你有没有瞒着我做了什么什么丑事？” “比方说跟某个毒贩在一起过？” 孙丽有点茫然…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咔！陈栋，你别瞎改台词…” “不是，导演，我觉得我这么演更顺…” “…可这是海岩老师的剧，他最讨厌别人改他的词！” “…行，我知道了！” 。 第三十章 杀青… 编剧的本子可不可以修改，这个要看编剧的咖位… 一般来说，一部作品，从立项到后来的成品，剧本肯定会被改的面目全非，昆汀很爱干这事，吕克贝松也没少干，包括希区柯克，爱改戏的导演、演员多了去了！ 但是，海岩剧不能改… 此前，陈栋偶尔会小规模的修改台词，不过他的尺度很好，比方说某一句对白，他觉得有些拗口，不够日常话，他就直接改了… 导演也不会说什么。 但现在这段不一样，你丫直接把五句对白改成了一句？ 真把自己当大牌了？ 被训斥了一通，陈栋果断老实多了，按照剧本本来的样子演了起来… …… 陈栋嘶吼着，带着一丝哭腔“你知道基因是什么吗，啊？基因！我有这孩子基因测试的证明！你刚才不是都听他们说了吗，基因能把你们这种人的、丑事全都给抖搂出来，你刚才没听见吗？” 孙丽泪眼婆娑看看陈栋，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孩子。 她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 浑身没有力气，瘫倒在地上，摄影机顺着她的主视角，她看到了一双鞋，陈栋的鞋… 陈栋来到床前，最后一眼看了看酣睡的孩子，很艰难的开口“这是你的孩子，我还给你！” 孙丽爬了起来，抱起孩子，拉开门往外跑去，有些趔趄，差点摔倒了… “咔，孙丽，注意一下…” “…对不起…” 陈栋没有想法，他依然沉浸在角色里… “没事，咱们保一条就行，要不要休息五分钟？” 看得出来，执行导演赵春林很喜欢孙丽这样的演员，居然主动提出让她休息五分钟… “不用，我现在就能来！” …… 放饭时间，陈栋捧着盒饭坐在道具师、场记那一桌，一边吃着，一边听他们瞎聊… 这帮人虽然是剧组的最底层，但是消息很灵通。 一般剧组的八卦都是从他们嘴里边传出来的… 他们说了，有几个投资人对片子里出现缉毒警察受贿的描写不满意，担心片子不能过审，然后海闰方面让这帮人滚蛋了，刘彦明独立承担投资… 还挺有魄力，刘彦明还是不想让海岩离开，毕竟离开了海岩，海闰每年的重点项目不知道做什么… 他们说了，何润東的经纪人对何润東接拍《玉观音》很不满… 但是何润東自己很喜欢《玉观音》，硬着头皮降薪接拍了这部剧… 他们还说海岩最喜欢的导演其实是赵宝钢导演… 至于两人为什么分道扬镳，不好说得太细… 《玉观音》剧组好就好在是大部分演员的第一部戏，大家一门心思想着拍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更没有剧组夫妻这种常态出现… 孙丽每天都在研究剧本，根本不是外面谣传的那种妖艳贱货… 何润東也很努力，甚至请了一位台词老师，虽然用处不大，依然是一嘴的台湾腔… 但你努不努力，剧组的人能看得到！ 氛围很好，可惜，这不是陈栋的剧组！ “栋哥，你今天就杀青了吧？” “对…” “杀青之后，你回北京吗？” “嗯，你们还有多长时间？” “…应该还有两个月…” 聊的正嗨，陈栋的手机响了，朝几个人笑了笑，然后拿着盒饭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接通了，是陈芸的电话。 “我还有一场戏…” “今晚吧，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不喜欢这个剧组…” “你别投资《天地英雄》，有钱的话就买房，卖二环内的房子…” “…我骗你干嘛？你自己算算，2000万美元，票房至少得到4亿，你才有机会参与分红，保不齐就被哥伦比亚公司给坑了，何必呢？” “…我是想演电影，但是《天地英雄》那么大的投资，不是我们能够玩得转的！” 好说歹说，总算打消了陈芸搏一把的想法… 她的意思是把所有的钱全都投在《天地英雄》上面，然后参与国内的票房分红… 虽然不记得《天地英雄》的票房，但是陈栋知道今年最厉害的电影是《英雄》… 换了个话题，陈栋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姐姐，主要就是丁黑拍的那段缉毒警察受贿的剧情… “姐，你说这个会不会有影响电视剧播出？” 那边的陈芸认真想了想“不好说，审核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如果刚好踏在线上的话，你也不能说它就过不去。” “…那就好，幸亏我没多事！” “…你老实点吧，赶紧拍完了回家，我跟你说，我帮你接了好几个剧本，都挺不错的！” “我下个月要拍《金粉世家》，没空研究新剧本…你帮我推了把！” “我投资的，《我是一个兵》，男女主角刚好定下你还有海青…” 陈芸压根没听自己弟弟说了啥，自顾自说了自己想说的… “导演喊我开工了，我先挂了…” 总感觉自己成了姐姐的赚钱工具… …… 话说安心抱着孩子走出了宿舍，只觉得天下之大，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然后呢，刚刚跨出门坎的同时就被一个人猛然抱住，她本能地喊叫了一声，喉咙处就压上了一把锋利的傣族腰刀。 幸好，安心是跆拳道专业选手，瞅准空隙，一脚踹开抱着她的那个人，旋即跑进了房子，一边大喊“铁军…” 铁军还在屋子里不知所措… 看到安心跑了进来，他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也没想的太严重，关上门，很冷漠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你又要干什么？” 安心堵着门，还没回答，外面的两个人已经开始撞门… 铁军这才知道事情严重，他是知识分子，没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就慌了。 见安心顶住桌子，他跑过去手忙脚乱地帮她顶住桌子，刚顶住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往地上一瘫就不起来了… “铁军…” 安心低下头喊了他一声，后者没有任何动作… 安心意识到了什么，抱起孩子翻过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咔！不错，这段过了！” 。 第三十一章 回京 剧组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陈栋的角色属于男三号，他杀青了，当然要告别一下… 不至于像何润東杀青那么浩大，整个剧组都停机了，但是二组的所有的拍摄暂时停止，赵春林代表剧组感谢了陈栋的付出。 “谢谢…” 孙丽走过来，代表剧组送给他一个捧花，陈栋还挺诧异，他以前杀青的时候也就几个演员请他吃一顿饭，没想到还有捧花拿… 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有点小感动… 一时间，他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转圈行礼，不停的道 “谢谢！” “谢谢！” “我走了，你们加油！” 此时天色还早，他们还得接着往下拍呢… 剧组不可能因为某个演员的离开而中止拍摄，一天十几万呢！ 耽误不起… 简短的杀青仪式结束，陈栋很自觉的回到客栈，取了行李，然后走到一组拍摄现场，等到丁黑导演休息的时候，特意跟他道别，然后乘车前往保山，赶最近的一趟飞机… 至此，半个月的出演时间结束。 至于片酬，按照合同规定，到时候会打到大丰影视的账上。 陈栋跟大丰影视签订了七年的合约，抽成是百分之二十五… 黄怡也一样。 说实话，黄怡的长相吃了一些亏，不算绝美，但也不丑，换句话说，没有什么特色！ 所以，陈芸的意思让她多接点戏，甭管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先混个脸熟再说！ …… 盘算了一下开支。 临来的时候，身上一共有2300块，现在还有差不多7900… 没地方花钱，每天的开支也就买点吃的，别忘了，他每天可以从马红艳手里领200块的零花钱… 关键他真的没什么机会花钱，除了偶尔请吃夜宵… 拍摄任务太紧张了，每天除了拍摄，压根没有别的心思… 本来还想着找个苗族姑娘谱写一段彩云之南，有点想多了… 和顺古镇周围确实有提供某些不可名状服务的地方，但是制片人马红艳下达了禁令，决不允许剧组任何人做出有损剧组名声的事情！ 连累了陈栋，大好男儿，居然禁欲半个月！ 所以，离家半个月，身上的钱居然不减反增… 至于飞机票，剧组报销。 “赶紧的，明晚安排下，老子快憋死了！” 给王东方发了条短信，陈栋关上手机，眼睛闭上，等待飞机起飞… 没有固定的输出对象，那就只能花钱解决… 最近几年，北京、深市的第三行业发展迅速，你要吸引外资，肯定需要大开方便之门… 那很多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像后世，外资企业，民营企业，一视同仁，爱来不来！ 咳咳… …… 大丰影视，总经理办公室，陈芸拿着自己手里的本子各种纠结。 是三个电影剧本，《生活秀》、《举起手来》还有一部《暖春》。 这已经是陈芸用尽了人脉关系拿到的优秀剧本，《生活秀》还有《举起手来》都是电影频道主控投资的作品，《暖春》则是山西电影制片厂的项目… 没有一部是男一号，基本上都是男二号或者男三号… 感觉自己这个经纪人做的好失败。 但她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的电影市场太不景气了，自负盈亏之后，一般的电影厂每年能有三个项目就算多了！ 像潇湘电影制片厂最近几年只能吃一点补助，除了《英雄郑成功》、《太祖在一九二五》、《太祖去安源》、《郑培民》等主旋律作品外，压根没有任何商业作品… 至于民营电影公司，除了华艺每年有一部冯晓刚的作品、新画冕有张艺谋，其他的根本不敢投资电影！ 就连混的风生水起的博纳影业，至今也没有制作电影，一直从事的都是发行工作… 这个阶段，电影演员想在内地找饭吃太难了！ “哪来的电影项目…” 叹了口气，陈芸比较了一下，还是觉得《生活秀》靠谱一点，霍建起导演，《那山那人那狗》拍的就很好！ 不过，霍建起好像挺中意那个叫潘月明的新人，想把陈栋是啊里面，估计不太容易… 正想着呢，钟丽芳端着咖啡走了进来，一边关切的问道“芸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在看剧本呢！” “是新的投资计划吗？” “不是，是电影剧本，我在帮陈栋选剧本！”顺便抱怨了一句“你说咱们大陆每年的电影项目为什么这么少？” 钟丽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芸姐？你为什么不考虑香港还有台湾那边呢？” “…香港？我在香港一个人都不认识…” “…前段时间我听以前的朋友说杨凡导演在找新人男演员，他好像要拍新电影！” 钟丽芳以前就在凤凰卫视、亚视上班，她所说的以前的朋友就是在香港结交、认识的… “杨凡？” “是个很有名的香港文艺片导演，而且，他拍电影通常不会考虑演员的籍贯…” 陈芸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他，《美少年之恋》的导演…” 芸姐可是西影厂的制片人出身，对国内外大小导演的作品耳熟能详… 杨凡当然算不上很有名的导演，但他是混香港、台湾文艺片那个圈子的，跟许安华、王佳卫走的很近… 不仅如此，他跟台湾的那批新浪潮导演也是莫逆之交，侯晓贤、杨德昌都是他的牌友… 算是一方大佬级的人物！ 陈芸果断来了兴致，给钟丽芳倒了杯茶，然后让她坐下“说说看，有什么要求？” 钟丽芳有点紧张，总觉得老板的举动过于亲密“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 “就说你知道的！” “我听说他在找一个年轻帅哥…其实，杨凡导演的男演员都是帅哥…”看了看陈芸若有所思的眼神，钟丽芳怕她想歪了，赶紧提议“我的意思，咱们要不要寄几张陈栋的照片？我可以拜托以前的朋友把照片送到泽东影视…” “泽东影视？那不是王佳卫的公司吗？” “对呀，我朋友就在泽东影视上班，直接让他推荐…” 陈芸认真想了想，然后问道“你知不知道杨凡导演的新项目叫什么名字？还有他想要的男演员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格？” “这个我真不知道，但我听说他好像邀请了王组贤还有宫泽理惠…” 。 第三十二章 《游园惊梦》 中关村，星巴克咖啡馆。 陈栋其实不太喜欢喝咖啡，总觉得那玩意苦不拉几的，但是没办法，装逼嘛… 不仅在喝咖啡，陈栋还换了身非常得体的迪奥西服——试穿… 他得在这拍几张照片，然后寄到香港。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照做了，姐姐说了，有没有机会都要试试，试了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不试的话，那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 被这句鸡汤话震住了，陈栋按照钟丽芳的要求打扮一新… 他的长相当然称得上帅气，宜古宜今，这也是北电当年招他的主要原因！ 五官立体，轮廓曲线非常分明，脸上肉很少，乍一看有点有棱角太锋利… 所以，钟丽芳要求摄影师主要拍他的侧脸… 附带个人简历，写明了精通昆曲…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杨凡的新作品的叫《游园惊梦》，取材于昆曲《游园惊梦》… 如果陈栋擅长昆曲，肯定能加分… 具体的剧情，谁也不知道，但是陈栋知道王组贤会参演… 老王诶，尼罗的女儿！ 甭管是不是颜值巅峰，老王永远是他的梦想。 当然，林清霞、张曼钰、朱茵、张敏等等都是他的梦想… 那为了梦想，陈栋肯定要努力争取一个试镜的机会。 “对，保持沉思的样子…” “抬头，45度仰望窗外，对，就这样，很好，保持住！” “…你这样太傻了，手不要插兜里，就随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吧…屁股翘起来，对，就这样！” 摄影师是陈栋的朋友，叫张罗平，比陈栋大一届，以前他们班学生的艺术照都找他拍，一方面是因为收费合理，另一方面，套牌的照片确实很不错。 三组照片拍完，张罗平准备离开… 跟陈栋聊了几句有的没的，钟丽芳忽然说话了“陈栋，咱们拍几张照！” “…沃特？？为什么？” 钟丽芳解释“杨凡导演很喜欢在自己的作品里展示一些美男上半身…你要想打动他，我觉得还是需要几张照！” 陈栋有点警觉“我不卖身的！” “谁让你卖身了？亏你还是职业演员！” 陈栋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了“行行行…不过，不能在这吧？” “…咱们换个地方，到你家去吧！” “先把衣服还了，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呢！” …… 《金粉世家》开机还有十来天，陈栋明天就得进组。 这是一部以他为男主角的作品，他需要参与剧本研讨会、定妆发布会之类的所有流程… 最主要，导演李大为对他说了，让他负责带新人，也就是从未接触过表演的柳亦非… 他很为难，说实话，毕业一年半，参演了五部电视剧，除了《玉观音》，其它四部电视剧，他是属于被带的那个，现在突然让他带新人，而且还是毫无表演基础的新人… 任务很艰难啊… …… 地点是在后海的一家小酒吧。 这里的驻唱歌手叫黄博，社会人，陈栋挺喜欢他的。 当然，最开始结交肯定是抱了知道他是叔圈一个字头的原因，但是接触之后发现这家伙真挺不错的，不止陈栋这么觉得，大部分这家酒吧的常客都这么觉得。 所以，他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这家酒吧的客人很多，他的驻场费用每晚都有三百块… 三百块的驻场费已经是平均水准以上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黄博在台上唱着《我是一只小小鸟》，陈栋则跟李大为坐在酒吧最边缘的位置。 两人一边喝一边聊，李大为把要求说了一遍，看到陈栋一脸纠结，他乐了“…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听说游建鸣给她专门请了两位表演老师，而且都是现场坐镇！” “现场坐镇？” “对，她们演一遍，然后让柳亦非跟着学…” “…那干嘛还找她？” 太荒唐了… 还有这种操作？ 演员带着表演老师入场很正常，很多档期紧张的演员拿到剧本之后没几天就开机，能读完剧本都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理解剧本。 不能理解剧本，那你怎么演戏？ 表演老师的作用就是帮你理解剧本，教导演员应该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何润東拍《玉观音》就专门请了一位台词老师还有一位表演指导… 人家都是在幕后努力，不会演一遍，让你跟着照搬… 像柳亦非这样直接让表演老师现场坐镇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想想后世的抠图、文替、倒模，小姐姐还是蛮敬业的。 “你就当帮个忙了…” 陈栋不置可否，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那拍摄周期有多久？会不会延长？” 一旦《金粉世家》的拍摄周期延长了，陈栋所有的后续计划都得改！ “她就两个月，听说接拍了《天龙八部》，要演王语嫣…” “…《天龙八部》已经开始选角了？” “没有对外公布，游建鸣跟我说的…你要是想参演，跟游董打个招呼就好了！” 差点没喷出水“…哪有那么简单？我的样子去演乔峰，你觉得合适吗？段誉倒还行！” “段誉你就别想了，已经定了林自颖…” “我就随便说说…” 如果能被杨凡看重，出演《游园惊梦》，搭档老王还有宫泽理惠，什么武侠梦，金庸剧… 滚一边去吧！ 而且《天龙八部》，三大男主，他能演谁？ 唯一颜值般配的段誉已经内定了林自颖… 总不能让他去试镜慕容复吧？ 即便没有《游园惊梦》，陈栋去试镜慕容复的可能性也不大，他都已经演男一号了，干嘛还要演反派？ 陈栋转移话题“…不是，我的意思是《金粉世家》的拍摄周期会不会延长？” “…这个要看情况，怎么？你之后还有戏？” 李大伟瞬间明白了陈栋话里的意思，反问道。 “嗯，后天我得去试镜《历史的天空》…” 没有说《游园惊梦》，毕竟陈栋连试镜的资格都还没拿到手… 李大为还挺惊讶“《历史的天空》？徐贵祥先生的作品？” 。 第三十三章 剧本研读 香港，泽东影视。 泽东影视是王佳卫、刘振伟一起创建的，成立二十多年了。 都知道王佳卫是赔钱货，上世纪，他还没打出名气之前，他的所有电影都是亏本的，但是泽东影视依然能经营下去，为什么？ 第一当然是好基友刘振伟，他俩，一个负责商业片拿票房，一个负责文艺片拿奖，配合得天衣无缝。 每次老王拍文艺片亏得一塌糊涂时，刘振伟总会挺身而出，接过烂摊子，弄部票房高的商业片救急。 第二是拍广告。 老王的电影，主要观众是写字楼里的白领和小资，通俗地说，就是中产阶层，他们可是社会消费的中资力量，各种高档商品的潜在客户。 尽管他们可能也看不懂老王的情怀，可是，电影里边的张国荣、梁朝伟、金城武、林青霞、张曼玉、章子怡，这些俊男靓女，天王天后，哪个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因此，老王常在拍电影期间带着这些明星为宝马、迪奥等大品牌拍广告。 用拍文艺电影的手法拍广告，大材小用，效果能不好吗？ 拍《花样年华》时候，梁朝为和张曼钰就穿着戏服，为某地产做了条老上海风情的广告，效果特棒！ 当然，老王运气很好，搭上了港片“最好时光”的末班车。 当时做电影很容易，只要你有故事，有明星，就有人愿意投资。 找好明星，拿一个故事卖给制片人，然后做自己想拍的电影… 还有就是香港电影流行的‘卖片花’——可以连剧本都没有，单以林青霞、李连杰、周星驰的名字，或者一个简单的演员阵容宣传海报，片商就可以轻易预支千万港币的卖埠费，当时，台湾及海外市场的卖片收入，连同香港电影院线付的开戏订金，已足以筹得影片成本的60… 混出来之后，就好过多了！ 泽东影视已经成了香港电影的一个符号，老王也是香港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最近王佳卫在鼓捣《2046》，没什么时间来公司，倒是刘振伟经常上班。 “刘总…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敲门，麦海文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小麦啊？什么事？” 麦海文把手里的照片还有简历递了过去“凡哥要开新戏了…” “杨凡？” “对，《游园惊梦》，我这有个演员的资料，您能不能帮我交给杨凡导演？” “…就他？” “对，这是小钟在内地签的演员，听说凡哥要拍新戏，想要一个试镜的机会！” “…不是已经定了吴彦祖嘛？” 杨凡这次做《游园惊梦》，想要找个帅气的年轻男演员，他当然最中意吴彦组，毕竟《美少年之恋》用的就是他，很顺手… 麦海文解释了道“我听小钟说，这个演员跟中国大陆的体制有关系，如果让他参演，说不定能在大陆公映…而且他长得很像木村拓哉，身高一米八二呢！” 刘振伟点了点头“行，你先放这…我可不能保证杨凡会用他！” “这您可以放心，她只要一个试镜的机会，成与不成无所谓的。” …… 央视，小型会议室。 今天要举办《金粉世家》第一次剧本研读… 央视这几年很喜欢拍一些经典文学改编的作品，主控部门的审美也没有问题。 毕竟搞砸了，影响是很恶劣的！ （1985年是第三届春晚，因为失误，公开在新闻联播道歉…） 所谓剧本研读会就是导演、编剧和所有演员坐在一起对台词，虽然不用表演，但每个演员都要用相符的情感念出自己的台词，一是让编剧和导演检查有没有人理解错误角色，二是在拍摄之前检查演员们是否提前做好了功课。 陈栋昨晚没睡好，跟着王东方两人浪迹在会所里，把积攒了接近半个多月的精力挥洒了一遍又一遍… 两小时，不限次… 他加了一个钟，足足四个小时，满足之后，才回家。 结果就是早上差点起床失败… 很痛苦… 但是，第一个发言的就是他，他谁让他是男一号呢… 起身，看了一圈，视线最后放在了自己的剧本上，低沉而又温和的声音响起“各位老师好，我是金燕西扮演者，陈栋，我先说说，算是抛砖引玉吧！” “其实，初读《金粉世家》，我觉得金燕西这个人物很讨厌，生活在上层阶级的大家庭里，身上不免会染上“纨绔子弟”的习气，在所有的人都“花天酒地地闹”的环境下，他的人性也必然会产生扭曲，致使他和从贫寒人家走出的质地纯朴的清秋最终水火不相容而分道扬镳。” “我感觉整个剧本都是在讽刺所谓的民国式的爱情…” “但是，仔细看了几遍之后，在原著中，包括刘老师的剧本里，自始至终贯穿给燕西这一人物的一句台词“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变过”，说明什么？燕西的爱是没变的！这句话是作者为表现人物性格与形象用心良苦设计的一句话，它确实逐层递进地证实了金燕西这一形象的始终如一性。” “其实，无论在民国时期还是现在，经济实力总会作为衡量一个人的准则。我们的金少爷家底丰厚，母亲姐姐都对他宠爱有加，对待朋友或者“女”朋友，都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谁会讨厌一个青涩帅气不但多金而且姓金的人呢…” “所以，在演绎他的时候，我会略显夸张一点，从走路的姿势、坐姿，包括他对待所有人的态度…” 一直点头的李大为在听完陈栋所有的发言后，敲了敲桌子“看得出，你对金燕西这个人物确实下了功夫，很好，就按你说的演绎吧。” “下一个，白秀珠！” 柳亦非怯生生站了起来“各位老师好，我叫柳亦非…” …… 大约十一点半，第一次剧本研读会结束，主创团队对彼此都挺满意的。 当然，瑕疵肯定也有，比方说，李大为就要求董杰减肥，她的脸太圆了，带着一些婴儿肥… 最让人诧异的是柳亦非，她对白秀珠的理解确实很到位。 甚至李大为临时让陈栋跟他对了一段剧本，两人似模似样。 研讨会结束，众人离开，李大为走到陈栋边上，邀请道“…明天我要去怀柔看看场景，你要一起去吗？” “不行，我明天得去试镜…” “我知道了，你努力！” “…找个地方喝点？” 李大为摇了摇头“算了，我还得筹备拍摄呢，你自己去吧…你电话响了！” “…我看看，咦，我姐…” 。 第三十四章 选择 话说杨凡导演选角色，就一个标准，颜值！ 当初他找木村拓哉演戏，就是因为工作人员总抱着木村的写真集舔屏，于是他就把木村拓哉推荐给了王佳卫，后者找他出演了《2046》… 选择吴彦组，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对方长得帅！ 事实证明，只要脸长得好看，在杨帆那里就是优等生。 《游园惊梦》已经定下了老王还有宫泽理惠，按照原定计划，男主角邢志刚肯定要找吴彦祖，但是呢，刘振伟给他推荐了一演员，叫陈栋… 坦白讲，看了照片之后，杨凡有点心动，经过艺术处理的照片，陈栋看起来英气十足，剑眉星目… 不是那种柔和的美，带着一是侵略性！ 他的剧本里，邢志刚阳刚气很足，这样才能中和女女过于柔美的腔调… 而且，相比之下，陈栋的长相更东方。 刘振伟看出来杨凡很犹豫，于是加了一把火“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个演员叫陈栋，跟西安电影制片厂关系不错，她自己也有电影投资公司的！” “你这电影肯定是要赚钱的，选一个内地演员，也算是交好大陆市场…以后的路会很好走。” “就算你不想用他，喊他过来试个镜也好的！” 必须要说一下，现阶段的香港、台湾导演不是很看好大陆市场，他们觉得别扭——因为在大陆拍电影，必须要拿到广电局颁发的拍摄许可证。 他们以前拍电影，别说许可证了，压根就没人管他们！ 也不能说没人管，他们有香港影视处，负责给所有的电影分级… 今时不同往日，香港已经回归了，所有电影工作者都知道大陆才是将来。 如果能结交一下，也未尝不可！ 所以，他同意了让陈栋过来试镜，日期就定在3月25号… …… 接到姐姐的通知，陈栋赶紧回到公司。 看到详细的试镜邀请后，陈栋懵了… “…25号试镜？那就是后天？可我明天要去试镜《历史的天空》…” 后天试镜，也就是说明天就得启程前往香港，那《历史的天空》，肯定就没戏了… “…不止是试镜，我打听清楚了《游园惊梦》的开拍时间是八月份，这两部戏的拍摄时间是冲突的，你必须要放弃一个！” “所以…”陈栋反问。 “…我觉得你还是想去香港看看吧！” 陈栋急了“放弃《历史的天空》？那可是茅盾文学奖的改编作品！” 陈芸看了他一眼，好整以暇“你不想跟王组贤合作？” 直接把陈栋给问住了… 他当然想跟王组贤合作，那可是王组贤诶… 梦中情人级别，如果真的能跟她合作一把，也算是了结了两辈子的心愿… 但是… 杨凡导演真的愿意用他吗？ 陈栋果断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不是这么算的，《历史的天空》我机会很大，《游园惊梦》我只是试镜演员之一…” 从概率上分析，陈栋入选《游园惊梦》的可能性要远低于《历史的天空》。 毕竟《历史的天空》在选角方面，国家话剧院演员占到了主导地位——这部电视剧是李明第一次尝试制作电视剧，选择的还是《历史的天空》这样主题沉重的作品，所以，一切交给专业人士… 前提是，陈栋必须要参加试镜，如果明天他没有出现，也就意味着他自动放弃了！ 他放弃的不仅仅是角色还有副院长赵友亮对她的栽培… 其实，陈栋前段时间抽空研读了一下《历史的天空》的剧本还有原著，他试镜的角色叫万古碑，不是之前想象的男三号，而是贯穿整部剧集的反派，从20岁跨度到60岁，演绎难度很大。 如果完成的足够好，很有机会成为自己演员生涯的一次代表作！ 代表作诶，一个演员一辈子能碰到几个能称为代表作的角色？ 如果足够不要脸，甚至可以成为这个角色的代言人，拥有最终解释权，谁要是胡乱插手，就可以在电视上骂他，留下一堆千古名言，比方说‘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 咳咳… 可他要是去了《历史的天空》，那《游梦惊园》就彻底没戏了… 杨凡导演不可能把角色给一个连试镜都不来的演员！ 同理，《历史的天空》那边也一样… 陈芸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问了“你不是想往电影方面发展吗？” “…是，我是很想拍电影，但是…我连《游梦惊园》的剧本都没拿到，你让我去试镜？” “我是你的经纪人，不是你的保姆，你想怎么选，你自己做主，反正我的意见是全力争取《游梦惊园》。”陈芸很平静的掏出了一张港澳通行证，放在桌上“这是你的通行证，用不用得上，看你自己！” 撂下一句话，陈芸离开了办公室… …… 马亲王说过一句话人生的成败和努力往往无关，只和关键时刻的关键选择有关！ 这句话当然是有问题的！ 是，人生充满变数，但不代表人生就是投机。 抉择决定成败，努力也决定成败。 选择错误，会导向失败；但如果放弃努力，则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努力还有付出，你才有资格在关键时刻有资格去做关键选择。 在陈栋看来，他现在面临的就是人生的选择。 其实，如果用旁观者活着后世的眼光来看，陈栋当然应该选择《历史的天空》，而不是去香港追求那份失败的可能性更大的角色… 《游园惊梦》并不能算很经典的作品，杨凡导演毕竟不是大师，后世评价《游园惊梦》华丽的背景、光鲜的演员、氤氲的氛围变成了一场盛大而奢靡的意淫，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历史的天空》呢？ 则是一部可以称之为经典的电视剧作品… 但是陈栋本人并不知道这些… 原时空，他是八五后，痴迷香港电影，痴迷黄金时代的香港演员。 如今有机会跟她们合作，傻子也知道应该怎么选！ 所以，纠结了一下，他拨通了赵友亮院长的手机，说了自己要去香港试镜的事情，后者表示理解并且支持他的决定… 。 第三十五章 会打牌吗？ 娱乐圈，很多东西都是不稳定的！ 保不齐那天你就过气了，所以，很多演员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就是铁饭碗。 有资格提供铁饭碗的组织并不多，国家话剧院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话剧院的演员编制，共计260个席位，每年只有大概七八十人在院内参加话剧演出，其他演员大多是靠演影视剧谋生。 其实话剧院每个月也有工资的，陈栋属于新人标准，每个月682元… 即便是一级演员，每月的工资也就2536… 相比较片酬，这点钱真的不够看！ 即便是有话剧演出，每场演员的报酬从三百块到一千五不等——这还是话剧院极力争取的结果！ 以前，演员的演出费，每场是一百块到八百块之间… 排练期间不分等级都会领到每天几十元的排练补贴。 这点钱跟片酬比起来，确实不够看！ 别说国话的大腕级别演员，即便是陈栋，他现在去客串一场戏，没有一万块钱，是不可能露面的！ 那为什么那么多一线演员都想把关系靠挂在事业单位呢？ 还是想有个铁饭碗… 事业单位，只要不到退休年龄，这些演员会一直保有国话演员的身份！ 陈栋不可能放弃掉国话的这条线，明年，他可能要拿出半年的时间，排两部话剧… …… 傍晚，戴着顶鸭舌帽的陈栋，背着厚厚的旅行包出现在了香港国际机场出口处。 他是一个人来的，本来姐姐想陪他，可惜，她今天要去跟北京卫视的人谈判，钟丽芳也得跟去，她才是版权引入的第一经手人… 好在，钟丽芳已经提前给香港那边的朋友打了电话，让陈栋下了飞机直接联系他就行！ 好像叫麦海文… 陈栋还是第一次来香港，很不习惯。 真的，首先就是气温… 他穿了件羊毛衫、外套，厚厚的鞋子，登机时是按照京城气温穿戴的，而香港却已经进入平均二十多度的春季了。 此时，薄薄的细汗顺着皮肤往下淌，黏糊糊的特难受… 赶紧把外套脱了，拎在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麦海文的电话，后者让他走到停车场，还说他就在那等他！ 找地面保安询问了方向，十来分钟后，陈冬才找到麦海文。 俩人寒暄过后，便坐上他的车子，顺着机场专线一路直奔市区。 酒店就在市区。 香港国际机场建于离岛区，离岛人口稀疏，多聚集在大奥镇，此时正是大建设的时候，透过车窗，能看到一些在施工工地。 看到陈栋的动作，麦海文笑着问道“东仔，之前没来过香港吗？” 陈栋收回了视线“没有，但一直很向往！” 东仔…栋仔，其实差不了多少… “东仔，待会到了酒店，你先洗澡，然后我带你去见杰弗瑞导演，咱们一起吃晚餐！” “杰弗瑞？” “就是刘振伟导演，你要喊他杰弗瑞！” “…谢谢麦哥，我知道了…” 入乡随俗嘛，香港人喜欢被人喊英文名，这样感觉自己就是英国人了… 刘振伟的英文名是jeffreyu… 至于为什么先见刘振伟，陈栋毕竟是他推荐的，先拜访一下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好… …… 很寒碜，吃饭的地方居然是一家大排档。 按照麦海文的说法，杰弗瑞就是喜欢这家的味道，几十年如一日… 陈栋则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起个高大上的英文名，比方说汤姆或者杰瑞？ 刘振伟还没到，麦海文帮着陈栋叫了几样东西“这里的火鸭翅是用四只火鸭经六小时煲制出来的，黑白丸子也不错！” “麦哥，刘导有什么喜好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抽烟？喝酒？” 麦海文想了想，回答道“…他抽雪茄，酒…我就不清楚了，对了，他喜欢打牌！” “打牌？斗地主吗？” “…不是，我是说麻将！” 陈栋有点懵… 他真的不会打牌… 上辈子是个老实人，最多跟几个同事玩玩拖拉机，这辈子老娘管教很严，别说麻将了，连斗地主都只能偷偷摸摸斗两把！ 很坦诚“我不太会…” “那你惨了，香港这帮导演、演员都喜欢打牌，越是大牌越喜欢打牌！” 这倒是真的，听说李丫朋就是在牌桌上征服了老王… “…我以后一定学！” 陈栋点了点头，学习打麻将列入了日常学习… 除了打麻将，他还得学学骑术、游泳、近身格斗… 太多了！ 两人正聊着呢，刘镇伟走了进来，麦海文赶紧示意陈栋站起来，然后介绍道“…杰弗瑞，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陈栋，陈栋，刘振伟导演！” “…刘导你好，我是陈栋…” 有点小激动，毕竟是拍出了《大话西游》的刘导演… “坐下吧，怎么小钟没跟你一起？” “…刘导，您还是说粤语吧，我能听懂！” 大学寝室长林继东是广西人，广西桂林，那边的人也说粤语，陈栋跟着他学了三年，虽然不太标准，但勉勉强强够应付交流… “…你懂粤语？” “懂一点，日常对话基本没问题，就是一些俚语还搞不清楚。” “…很赞，我们不找大陆演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语言不通。” 刘振伟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接下来，话题就转到了西影厂，刘振伟、王佳卫大概是香港那批第一个跟西影厂合作的导演，《东邪西毒》、《东成西就》、《大话西游》都有西影厂参与… 刘振伟准备再策划一部《大话西游》，可能要再跟西影厂合作… 没办法，《天下无双》亏钱了，总得找补一下，还有比吃老本更稳妥的找补方式吗？ 不过老刘还没到后世那般死要钱的程度，还是很顾忌的，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新片可能会叫《情天大圣》… 饭局快结束了，陈栋找了个空隙，问道“刘导演，您能稍微指点一下，我对杨凡导演还有《游园惊梦》一无所知…” “…你会打牌吗？今晚我们约好了一起打牌，你要不要一起来。” 刘振伟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当然，不过我可能不太会香港这边麻将的玩法！” 陈栋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麦海文都愣了… “…没事，我们玩的都是台湾麻将，你们大陆玩的也差不多吧？” “那就好，台湾麻将，我很擅长！” 陈栋自信满满… 。 第三十六章 牌局… 刘振伟留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陈栋目送他离开，然后才问“麦哥，你懂打牌吗？” “…你说呢？” 麦海文有点无语“东仔，我知道你们演员机会不多，但是麻将这种东西是讲究积累的，上手快，但是想要玩的熟练，至少需要…” “上手快就行…咱们有半小时时间，我也不求能成为能成为赌神，大概了解一下规则就行！” “那你得准备好钱…” “钱？” 东仔懵逼了… 打麻将还要钱？ 麦海文没有注意到陈栋的表情，自顾自说道“他们玩牌玩的很大，一晚上的输赢在五十万上下…” “…麦哥？您刚才说的五十万是港币吧？” “当然！” “那就好！” 好个屁… 50万港币换算成人民币在48万左右… 陈栋没钱，他身上就带了6万块，还是因为上次在云南拍《玉观音》，回家没有当地特产被姐姐嫌弃了好几天，这次来香港，特意保证了腰包充实，准备多买一些香港的东西，坚决不能让阿姐姐抓到把柄！ 看到陈栋的脸色不好看，麦海文暗笑了一声，然后安慰道“没事，其实杰弗瑞喊你过去，应该只是想让杨凡导演认识你一下，你上桌的可能性不大！” “…是吗？” 话虽然如此，陈栋还是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 京城，大丰影视。 还是那间小会议室，陈芸、钟丽芳、吴彬、李志义全都在… “芒果台那边开价多少？” 吴彬起身回答“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单集购买，另一种是打包…” “价格呢？” “大概五万一集，但是他们说了只会预付三分之一！” 没等陈芸问，钟丽芳已经回答了“…北京台的价码低得多，他们不看好海外剧在国内的市场…” “…那还考虑什么？直接跟芒果家合作吧？” 陈芸摇头“不行，我们的根据地在北京，必须要跟北京台保留合作关系！” 认真想了想，陈芸下令道“这样，小钟，你去找北京影视频道的负责人，可以低价卖给他们；吴彬，答应芒果台的条件，但是主动权要把控在我们手里，绝不是他们说了独家就独家…” 钟丽芳举手，陈芸示意她开口。 “可是，如果芒果台抛开我们直接跟韩国方面联络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整个会议室讨论起来了… “…人家是电视台，手里的筹码更足，完全可以抛开我们这种二道贩子…” “咱们是跟韩国放送协会签署了合作条款，可是芒果台完全可以绕过协会跟韩国那边的电视台联系…” “芸姐…” 陈芸笑了笑，似乎胸有成竹“放心，韩剧这块，我没准备做多久的，最多一年时间，等咱们积累了足够的资金，咱们自己投资做电视剧、电影！” “…行，那我就按您说的跟他们联系了…” “注意把握好尺度！” “知道了！” 会议结束，陈芸还有钟丽芳两人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接过钟丽芳递来的热茶，陈芸突然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北京台居然一口回绝了！” 钟丽芳随意回了一句“很正常，北京台不缺好剧！” “可是，从那几家地方台的反馈来看，我们卖的的那几部韩剧收视率不差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能赚多少，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陈芸自我安慰了一句… 两个月的时间，通过倒卖韩剧，大丰影视至少入账一千多万！ 这么强大的盈利能力，一旦曝露出去，肯定会被一堆人眼热… 好在，陈芸立刻把这些钱花了出去，主控投资了《黑冰2》、参与了《似水年华》、《隋唐英雄传》还有《24小时警事》，甚至尝试独家投资《我是一个兵》，最后一个还在协商中，毕竟军旅题材的戏肯定要军政方面参与… “芸姐，我们必须要绑定导演！” “我当然知道，这个不急，最多一年，我绝对能签两个以上的有经验的导演！” 陈芸笑的很神秘… 她可是西影厂的制片人出身，天然就是西北圈的核心人物，刘惠宁、刘进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就差合约签订！ 聊了几句工作，陈芸主动转移话题“也不知道陈栋现在怎么样了…” 钟丽芳心领神会“我打电话问问麦海文…” 钟丽芳的手机才拨出去，陈芸的手机就响了，是陈栋打来的。 “五十万？你要干嘛？” “打麻将？你会打麻将吗？” “…不是，我现在到哪给你转账？银行都已经下班了！” “你就站旁边看会，别多嘴就行！” “人家怎么可能让你上桌…” 挂断电话，陈芸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甚至有点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不过转念一想，一帮知名导演，为了五十万设这么大的局，不太可能… “芸姐，你放心吧，麦子会跟着一起去的！” “…你跟那个麦子是什么关系？” “哦，他是我前男友！” “…前男友？你居然还联系？” 钟丽芳反问“我们是和平分手，为什么不能联系？”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 在香港，只要有牌局，就会有张果荣！ 我们荣少打牌，瘾大水平差，喜欢讲八卦。 牌品也一般，输了爱撒娇，还动辄唱粤曲。 他曾兴冲冲地举办过一届“国荣杯”麻将比赛，费钱劳神，还打造了奖杯，广邀好友，共襄盛事。 结果，他自己连四甲都未入，沦落在一旁颁奖。 当然，这都是上世纪的事情，张果荣最近几年很少公开露面，最近更是忙着自己的导演处女作《偷心》，压根没时间出来打牌，所以，今晚的牌局只有杨凡、刘振伟、王组贤还有林青睱… 林青睱担任《游园惊梦》的旁白解说。 陈栋进门的时候，看到了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吴彦组… 后者冲他点了了点，陈栋回了一个微笑，估计他应该也是来凑局的… 然后，陈栋乖乖站在了刘振伟旁边，一言不发，似乎在端详他手里的牌… 一点也没在意牌桌上的一帮人… 临来之前，钟丽芳已经告诫过他，香港是很排外的，尤其是影视界！ 其实，想想也知道，刘佳玲熬了多少年还被人叫北妹… 在这帮大佬看来，陈栋绝对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素人！ 嗯，当然是长得好看的素人。 足足过了半小时，刘振伟似乎意识到了旁边站着个人，笑着介绍到“各位，他就是陈栋，怎么样？” 。 第三十七章 香港效率 一直到凌晨一点，陈栋才回到酒店。 赶紧掏出烟，点燃，烟雾袅袅中，陈栋长叹一口气。 应该稳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能感觉出来，杨凡挺满意他的… 问了不少《游园惊梦》的事情。 陈栋提前背过课，《游园惊梦》出自汤显祖的《牡丹亭》，讲述的是杜丽娘与柳梦梅亦真亦幻的爱情故事，算是昆曲最有名的选段之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对了，到底他还是没能上桌… 也好，省的花钱… 还有，那帮人玩的很小，陈栋瞅了半天，最大的一把胡牌也才28块…<i></i> …… 第二天一早，陈栋接到麦海文的电话，后者说道“东仔，杨凡对你很满意，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能拿到角色！” “不出意外？” “万一发哥突然感兴趣了呢…” “…” 发哥？ 他好像在好莱坞打酱油呢… “对了，你不用去试镜了…” “…可我没有剧本…” 麦海文有点不好意思“剧本还没写完…你放心，一旦剧本完成，导演肯定第一时间邮寄给你！” 陈栋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昨晚碰到了吴彦组，他怎么办？” “吴彦组？”<i></i> “丹尼尔！” 陈栋果断换了个称呼… 麦海文瞬间明白了，笑着回答“你有跟他聊吗？” “跟谁？” “丹尼尔！” 没等陈栋回答，麦海文接着道“丹尼尔不是很想演杨凡导演的作品…” “为什么？他不是杨导演捧起来的吗？” “杨凡的电影很大胆，但又偏文艺…” 说的很含糊，但是陈栋还是听明白了，吴彦组不想再露肉… 最主要是因为吴彦组不缺戏拍！ 《美少年之恋》后，吴彦组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星，这个阶段的香港电影，年产量虽然从最巅峰的一千多部下降到了不到三百部，能公映院线的更少，但是像吴彦组这样颜值爆表的新人是不缺戏拍的！<i></i> 他很挑戏，挑的剧本也足够好，即便如此，一年时间已经接了七部电影… 现在他手上有《重装警察》、《野兽之瞳》、《新扎师妹》还有麦子鳝的几部尺度有点大的作品… 啧啧，宁愿去演麦子鳝的作品，也不愿意跟买菜婆演床戏，丹尼尔·吴，你很跳啊！ ‘我的电影有很多福利——麦子鳝…’ 总之，吴彦组不需要陈栋去关心，没准他还在暗自感谢陈栋解脱了他… “我懂了，那我先回去了？” 电话那头，麦海文忽然有点犹豫“…你很急吗？” “倒不是很急，您有什么事吗？” “我在拍《老友记茶餐厅》，你要不要来看看？”<i></i> “你在拍电影？” 陈栋有点卡壳，麦海文居然在拍电影？ “临时接的活，反正你也没事，过来见识下香港剧组的拍摄手法也好！” “…好，你说下地址，我马上过去！” …… 问过钟丽芳，陈栋才晓得，原来麦海文是个摄影师，担任过很多电影的摄影，代表作是《力王》！ 对，就是那部用了好几吨番茄酱的《力王》… 最近今年，港片有些不景气，像麦海文这样的不太出名的摄影师只能接一些临时的活计，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公司… 他今天要拍的电影是《老友记茶餐厅》，导演钟澍家，麦海文是助理摄影师…<i></i> 这种电影，一般都是两星期拍完，能上院线就上院线，上不了直接发行dvd，反正是低成本… 陈栋本来想直接拒绝的，但他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反正明天才回去，就当是见识一下香港电影的拍摄手法！ 出了酒店，陈栋准备找个地方吃点早点，麦海文说了，11点到就行。 香港真的很小，寸土寸金，什么都是窄窄的，陡峭的梯阶夹在两楼之间，随处可见，凄惨得可怜。 满街尽是横着伸出来的荧光大招牌，有一种置身电影世界的感觉… 随便找个苍蝇馆，一碗牛腩粉三十块！ 咋舌！ 即便是庆丰大大套餐也才21块钱… <i></i> 还是内地的消费水平低一点！ 他住的酒店是四星级的，跟东泽影视属于合作关系，已经打了折扣，一晚也要900块港币… 难怪那么多楼凤都自己租房子，都跟内地似的待在酒店，一天赚的都不够酒店钱！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酒店有《楼凤信息》… …… 拍摄地点在沙田的某处餐厅。 白天不营业，被剧组租用了数小时，两层，楼下有一圈吧台，挨着数张桌椅，楼梯脚的桌子旁，正坐着无所事事的男主角钟镇涛… 潇洒哥钟镇涛名气很大，温拿乐队主唱，老牌明星，可惜香港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老牌明星！ 香港娱乐圈，更新换代速度有点不可思议，真正常青树的也就那几位！ 对普通级别的演员的来说，老牌就意味着过气！ ‘曾几何时我也是大侠，古龙就喜欢我，后来他们叫我皇阿玛——狄龙’ ‘老子不止是火云邪神啊，我也是陈真——梁小龙’ ‘论过气，谁能跟我比——关礼杰、江华’ 过气了就是过气了，所以《老友记茶餐厅》，钟镇涛的咖位在女主角袁洁莹之后… 工作人员在布景调光，副导演、剪辑、编剧李东全正跟袁洁莹说戏“等下你就直接哭就行。”扭头看了看一帮龙套“你们几个，只管吃东西，明白了吗？” 龙套们点头表示明白，他看了看手表，转身问麦海文“麦子，那个大陆仔来了没有？” 李东全、钟澍家之前都是亚视的幕后骨干，亚视这几年快揭不开锅了，人才流失严重，有点名气的大都北上拍电视剧，李东全、钟澍家则跟曾之伟混饭吃。 能被曾之伟看重，肯定有点本事，这不，两人鼓捣了《老友记茶餐厅》… 麦海文头也没抬“没呢，还有，别叫人家大陆仔，我也是大陆仔啊！” “知道了，就你话多！” 话音刚落，陈栋走了进来“导演好。” 李东全吓了一跳，随口骂了一句“扑街！”，然后才反应过来“你就是麦仔介绍的演员？” “啊？” 。 第三十八章 跑个龙套 “…你怎么说粤语？会说国语吗？” “当然！” “行，我们抓紧时间，五分钟后开拍，我给你说遍戏，来这边。” 五…五分钟… 这就是香港效率吗？ 不对呀，老子是来参观香港剧组的，怎么成跑死龙套的了？ “等下，我先跟他说两句！” 麦海文走了过来，声道“出了点状况，我们之前找的演员临时通知说他不来了…” “…所以，你想让我来？” “对，客串一下！” 陈栋有点犹豫“…可我最迟明天就得回去…” 麦海笑了“这你放心吧，跑个龙套，最多十分钟！” 十分钟… 我前戏都不止十分钟！ 咳咳，也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 …… 陈栋果断同意了，本来嘛，他就是演员，麦海文为了陈栋的香港行忙前忙后，客串一下怎么了… 再说了，站在旁边看肯定没有亲身尝试来得深刻！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李东全… 陈栋找到他，后者打量了他一下，陈栋心里有点毛… 主要昨天被杨凡给吓到了，他并不是歧视同性恋，只是不能理解… “导演，我这身衣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你太帅了…算了，将就着用吧！”李东全摆了摆手“你演的是李慧敏的男友，待会搂着她走进来，挑衅一下钟镇涛…明白了吗？” “明白！” “行，去准备吧！” 准备？准备什么？ 陈栋忙不迭拦住他“…导演，台词呢？” “自己编！” 陈栋有点懵，自己编…己编…编… 老子不是编剧！ “麦仔说你很厉害的…” “…好的，导演，我努力！” 看了眼不远处的麦海文，陈栋只能咬牙答应了。 不能给大陆仔丢脸！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导演，李慧敏是谁？我要去找她对一下戏吧？” 李慧敏是谁，歌手… 据说被港媒称为‘四大天后’，同被提名的还有王妃郑秀闻… 名声很大，不过陈栋真的不知道这位。 很正常，《老友记茶餐厅》一堆演员，何嘉莉吴雪雯，陈栋都不认识… 不对，吴雪雯陈栋还是知道的，他看过《正牌韦宝之奉旨沟女》… 跟梁朝为各种翻滚的那位就是她，演过一堆的限制级，比方说《肉香》《哪个少女不多情之脱的疑惑》… …… 李慧敏正值事业低谷，所以她才会想着拍电影。 其实那几年，只要你是香港娱乐圈的名人，甭管你是歌手还是演员，想拍电影很简单，一堆的戏等你开工… 《老友记茶餐厅》演员很多，钟澍家很擅长拍群戏，他的代表作是《我爱hk开心万岁》还有《7家租客》… 这部戏里面有颜值顶峰的吕颂贤，所以，看到陈栋的一瞬间，李慧敏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 也对，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帅哥！ 不过她的态度还算友善，相比较昨晚遇到的那帮爱答不理的大佬们，陈栋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也没商量什么所以然，就是简单的对话，五分钟时间到了，直接开拍。 俩人说完话，那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妥当，导演钟澍家很坦然的坐在导演椅上，挥了挥手。 李东全立刻喊道“就位就位！” “rady？” “k！” “a！” 说一下剧情，《老友记茶餐厅》是非常典型的香港电视电影，大概故事就是茶餐厅的的三师弟偶然赢得千万彩金，另开新老友茶餐厅与之对撼。 三师弟为替老板的三妹报复，动手打狄克森，激怒了这位饮食界巨子，而另两师兄弟因为老板的二妹而决裂。 于是狄克森收购了老友记，并招揽二师兄，向新老友挑战… 围绕的就是茶餐厅，最后当然大团圆收尾，三位师兄弟最终握手言和，一起打败了饮食巨头… 香港的电视电影目标观众很明确，就是那帮没事干的师奶… 钟澍家李东全都是亚视出身，虽然亚视在伺候师奶方面差了vb不止一筹，但是总归还是有点心得。 正面pk饮食巨头，又有兄弟不睦的剧情，简直就是为师奶们量身打造… 对了，陈栋饰演的是二妹的男友… 这场戏是讲，二妹领着自己的男友见了大师兄，也就是钟镇涛，然后，大师兄死心了… 三个机位，一号拍钟镇涛，二号拍李慧敏还有陈栋，三号则拍全景。 钟镇涛站在吧台后面，一脸猥琐的翻看手上的杂志，李慧敏推开门，顺便招呼“你赶紧进来！” 陈栋出镜，有些不情愿的跟着走了进来… “哟，二妹回来了…”赶紧把杂志塞进抽屉，脸上挂上潇洒哥的傻笑，似乎才瞥见高大帅气的陈栋，钟镇涛瞬间变脸“他是谁？” 李慧敏很随意道“我男朋友咯！” “…你哪来的男朋友？他多大了？” 钟镇涛说的很快，好在陈栋能听懂，幽幽回答“我岁！” 然后钟镇涛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也太了，兄弟，你还在读书吗？” 陈栋本来要接“干你鸟事！”很干脆的换了台词“…我有0厘米，你有吗？” 说这句台词的时候，还一把搂过李慧敏，后者配合着做了一个幸福的表情… “你们太过分了，二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没想到你也变得这么肤浅，居然迷信尺寸！” “咔！” 镜头结束，陈栋有点忐忑，毕竟他改词了… 虽然这玩意本来就没有台词… 哪知道钟澍家直接挥手“行，过了！” 这…这就过了？ 李东全指挥道“赶紧的，拍下一场，那个大陆仔，你可以走了！” “…哦…” 陈栋茫然的就要往外走… “咦？你不要钱吗？” “…当然要钱！” 听道钱字，陈栋瞬间清醒过来，跟着剧务走到楼上结账，600块，新人价… 陈栋把钱揣口袋里，剧务忽然说道“你演的不错，反应也很快，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有戏再找你！” “…我是内地人，来香港办事的！” “那算了，你走吧！” 剧务毫不留情，直接让陈栋走人。 这个时间段的香港剧组不太喜欢用内地演员，有的是因为偏见，有的则是因为不方便。 毕竟不如本地演员来的方便，一个电话，半时就能到，你要找内地演员，肯定要提前通知，还得把档期留好… 。 第三十九章 旧闻 香港电影之所以能发展起来，在于它继承了民国时期的上海电影的一大笔遗产… 新中国成立后，大批内地的电影工作者因政治及经济理由纷纷南下，在香港设电影厂，跟本地影人合作拍摄电影，使香港成为南中国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电影中心。 但如果真的要说历史变革，开创类型片，也是有那么几位的。 邵氏的武侠片、风月片当然名列影史… 此外，许氏兄弟的喜剧；鼻子叔的谐趣功夫片，九叔的灵幻僵尸片，徐老怪的新武侠等等… 当然，如果深究的话，肯定要加上新浪潮、新艺城那帮人… 顺便还要加上王佳卫，人家也开创了王氏装哔片！ 不管是原时空，还是现在，接触电影之后，陈栋对香港电影还是很崇拜的，各种类型的代表作，如数家珍… 可是呢，在《老友记茶餐厅》呆了一下午，陈栋压根看不懂这帮人拍的是啥。 各种各样的对话镜头，偶尔切换场景，也是从这个屋子到另一个房间… 机位都是最基本的三机位，灯光近乎没有，纯粹的自然光… 香港电影就是这么拍出来的？ 《ptu》、《黑社会》也是这么拍的？ 直到麦海文下了班，两人聊天，他才知道这部《老友记茶餐厅》就是拍来卖版权还有录像带的… “你别看现在香港电影市场好像怎么景气，钟镇涛、袁洁莹在东南亚一代还是能卖的出去的。” “…我就是觉得没有电影感！” 陈栋参演过《我爱你》，那个剧组已经够任性了，好歹灯光、道具都是很用心的！ 甚至感觉《苦菜花》都比这部《老友记茶餐厅》用心！ 用不用心，这种事情是能看得出来的，凑够90分钟的很有可能不是电影，而是《小猪佩奇过大年》… “电影感？” 麦海文笑的很大声，足足几十秒，他才收敛：“…都是勉强混饭吃的，那谈得上电影？你要是想感受真正的香港电影，你得进老杜、王佳卫他们这些大导演的剧组！” “…杜其峰导演在拍新片？” “对呀，《ptu》、《大块头有大智慧》…我跟他们不熟的，王导的《2046》，我也不知道拍摄地点…” 陈栋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本来还想让麦海文介绍他去老杜的片场看几眼的，后者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 抵达香港的第二天晚上，麦海文叫了一群人，都是他的朋友，全是内地来的！ 香港有不少内地人，基本上都是打工族，俗称港漂… 麦海文当然也是其中之一，94年加入亚视，一路混到中层，算是其中的一个头目，他的这帮朋友大都是亚视出身。 ‘不管巅峰有多巅，我依然只会用最烂的布景拍戏——tvb’ ‘我们的本子爆上面那家伙一百次都不止，可是我们不会伺候师奶——atv’ atv就是亚视，不会伺候师奶，你就滚蛋吧！ 所以，亚视的业绩一直被tvb压制，这不，今年二月，亚视宣布再次易主，每次易主，都要走一波人… 回到话题，本来以为他们聚一块要聊一些家乡的话题，比方说问问陈栋内地现在怎么样，然后陈栋就可以吹一下北京、上海… 谁晓得他们各种吐露真言，说的全是一些明星的新闻… “我以前是做记者的，应该是92年，我师傅跟我说了他们几个提议搞四大天王的宣传，然后梁家辉把他抓住了，直接骂了他一顿‘为什么不搞五大天王，顺便把他也捎上’…哈哈…” “王斐也很好玩，以前，有记者问她：你和窦唯的离婚手续办好没有？我们读者想知道。王斐直接回答：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跟你没关系，跟你的读者也没关系。” “以前拍《春光乍泄》的时候，有一段赤果的床戏，梁先生没有，王导就让他把内裤也脱了，梁先生特别崩溃的说，不行这是我的底线！拍完后，张老师安慰他，所以你知道这些年我拍男女戏还要假装很享受是什么感觉了吧” “还有一个，是关于张果荣的，以前他接受采访，记者故意激他问：长得像小朋友一样交不交来女朋友啊？你们猜张果荣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 “他回答说：我可厉害了一晚上来一打妹子我都应付的妥妥的…然后记者回去弄了个很惊悚的标题出街：《张果荣自称能力特强》…” “…” 陈栋听得好欢乐，感觉自己这趟来香港，回去写一本书《那些年，我们追过的香港明星》，没准能大卖… 突然，有个男的说话了：“我也说一个！王组贤，她唱歌特别难听，简直魔音灌耳…” “王组贤？” 陈栋突然插话了，过段时间，他很有可能要跟买菜婆亲密合作，必须要了解一下… 他整场都是透明人，冷不丁开口，旁边几个人很诧异，笑着问道：“你喜欢王组贤？她早就不行了，七年都没拍新电影了，最近最当红的是ts还有eilia！” “ts是歌手组合，eilia是张白芝…”麦海文解释道：“你们别说英文名，直接说中文，还有，他接了杨凡导演的新戏，搭档王组贤！” “哇！” 这下轮到这帮人羡慕了… 是，王组贤确实七年没有出现在港台大荧幕上——《东邪西毒》之后，她就跑去了rb发展，拍摄了两部电影《北京猿人》还有《世纪末之诗》… 但人家毕竟是曾经的一线巨星，复出之后的第一部电影诶！ 当年《倩女幽魂》一部戏，直接赢得了‘奈河的女儿’盛赞… “所以，我得多了解她…” 几个人犹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说道：“…她都这么多年没出来了，男朋友都换了好几个，性格有没有变化，谁也不知道啊！” “对了，你不要表现的太过，我听说王组贤对男影迷的态度很恶劣！” “…对，有这么回事，她非常讨厌男影迷，但是很喜欢女影迷，合照、签名只给女影迷！” “为什么？” 陈栋好奇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们知道的就是这样。” 我去，还有这种怪癖？ 莫非要我女装？ 第四十章 《制服》 北京，朝阳北路，复星国际中心写字楼。 刁奕男上了电梯，深呼吸一口气，紧了紧手里的文件袋，然后按了27，那里是大丰影视所在地！ 他是西安人，毕业于中戏文学系，学编剧的。 成名挺早，97年就跟几个同学鼓捣了《爱情麻辣烫》的剧本，那电影创下内地连映12个月的纪录，最终收获三千万的票房成绩，在当年仅次于《泰坦尼克号》与《甲方乙方》； 第二年又鼓捣了《将爱情进行到底》，算是圈内很有名的新锐编剧… 现如今，国内影视圈正在起步阶段，如果刁奕男继续沿着编剧的路线发展，绝对有可能成为编剧界的大佬人物！ 去年，就有人找他写一部电视剧，一集开出了八千块的价码！ 这价格已经很高了，要知道大部分编剧的价码也就四千块一集… 史航，《铁齿铜牙纪晓岚》的编剧，他一集的片酬六千块。 可惜刁奕男同学志不在此！ 他想拍电影，闭关半个月，构思了一名叫《制服》的剧本，剧本有了，导演他准备自己干，拍摄队伍可以直接从以前的同学里拉，科班出身就这点好，人脉都是现成的！ 现在就差投资了… 丫又不想走独立电影的路子，就是那种被禁，然后出名，他想让自己的电影可以在国内公映。 他虽然出身中戏，但身上并没有张宪民那样的对抗精神… 那就得找有政治背书的正规制片厂！ 他自己就是一跑单帮的，没有单位挂靠，中戏虽然跟北影厂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投资几十万为别人实现梦想… 毕竟汪半壁只有一个！ 他想着，要不干脆花钱买一发行指标——张远刚开始就这么干的，后来他连指标都懒得买了… 买一指标至少得要五万块，这还是当年的价码… 但是呢，刁奕男没钱… 所以，这条路等于堵死了！ 有人给他出了一主意，说北京有一家民营影视投资公司叫大丰影视，老板就是西影厂出来的，跟体制关系不错，各种靠谱。 于是，他就来了… …… 早就说过，陈芸是懂电影运营的，她知道现在在中国大陆做电影，要么就得大投资，玩得就是心跳，要么大赚，要么赔钱；或者做独立电影，海外拿奖，然后卖版权。 所以，她才看好《狗样年华》，因为那是一部可以运作的剧本，揭露了九十年代的中国大学生的苦逼生活，拍好的话，没准又是一部《阳光灿烂的日子》，只是那编剧兼导演太跳，还没成大师呢，就一身的臭脾气… 她对刁奕男的观感不错，感觉这人很靠谱，一脸的忠厚老实。 翻开剧本，《制服》的故事很简单，非常典型的中国特色：裁缝的王小建意外得到了一位交警留下的制服，出于对社会地位的不满以及为父筹钱治病的需要，他开始穿上制服，以交警的身份罚款、恋爱… 剧本里，王小建不断在裁缝与交警的身份当中变换，与其说他扮演交警是为了骗钱，更不如说他是沉醉于交警这种社会角色给他带来的愉悦感和满足感。 在当下官本位的的差序格局中，身为小裁缝的王小建是一个被欺凌和侮辱的对象：工厂看门员对他大呼小叫，下岗工人把他作为发泄对象，乱拳相加。 王小建对这种社会地位非常不满，他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反抗：他举报了砸坏工厂保险柜的下岗工人富平；在穿上警服之后，他在看门员面前肆意进去，并对其挥之恶拳；对待过往车辆，他用罚款和恶言相向来实现内心的平衡。 在王小建的世界里，警服并不仅仅是一个生财工具，而代表着权力和威严… 看完剧本，陈芸想了大概三分钟，决定投资！ 这故事有卖点，应该符合老外的口味… 绝对有赚头！ 所以她直接问了：“您这电影预计投资多少？” “啊？六十万就够了！” 刁奕男没想到她直接问的就是投资额，有点心慌，他本来会以为陈芸会问些电影方面的问题… “…六十万够吗？我怎么觉得至少也得要一百万啊！” 陈芸做过制片人，对电影成本有一种先天的直觉。 《制服》这样的电影，除非拍成纪录片，否则，再怎么节省也得要一百万出头！ 高小松的第一部电影《那时花开》都花了120万，那还是部音乐电影呢。 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刁奕男，陈芸忽然笑了：“这样吧，我先批给你一百万，但是呢，会安排一个制片人跟着剧组。” 没等刁奕男说什么，陈芸接着道：“放心，他不会干涉你，最多监督一下。” “…谢谢！” 刁奕男猛然升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你这剧本有递交审查吗？” “还没，我担心过不了审…” “…放心吧，西影厂暂时还有发牌照的权利，你先拍着，我找人买一个发行指标！” 刁奕男点头，准备离开，陈芸忽然问了一句：“对了，你这电影缺演员吗？” “…我没想过用职业演员！” “为什么？” “…一开始是因为没钱…” “现在不是有钱了嘛，当然要用专业的演员，这样，女主角我就有合适的人选，男主角…咱俩去国家话剧院给你选一个吧！” …… 刁奕男乐呵呵的从办公室走出来，陈芸一路把他送到了电梯，然后嘱咐道：“最迟后天，咱们去话剧院你找演员，别忘了！” “…谢谢陈总！” “客气啥，都是为了电影！” ‘叮…’ 电梯到了，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只戴帽子的陈栋，看到陈芸，他吓了一跳，然后又瞧见了刁奕男，赶紧打招呼：“刁编剧，您也来这？” “…陈栋？” “对，亏您还记得我！” “…你这是？” “哦，我是大丰影视的演员，刚从香港回来，这不，赶紧过来给老板请安！” “…哈哈，我先下去了，还有点事。” 刁奕男有点尴尬，找了个由头，关了电梯… 撇了眼自己弟弟：“…你跟他认识？” “认识，我以前在《洗澡》里面跑过龙套，他来干嘛？” 第四十一章 进了剧组，你给我老实点！ 电影学院，基本从大三开始就鼓励学生外出实习。 所谓的实习，就是去电影、电视剧跑龙套。 《洗澡》是张扬导演继《爱情麻辣烫》之后的第二部作品，能在里面露个脸绝对是很大的光荣，如果能侥幸混一个小配角，有几句台词，那绝对够吹一年的！ 所以，当时整个97班不少人都去试镜了… 陈栋当然被刷了下来，整个97班都被刷了… 原因很简单，人家是中戏那一派的，当然要照顾自己的学弟学妹… 刁奕男是《洗澡》的编剧之一兼执行导演，当初整个97班都是被他淘汰的。 “…他写了一剧本，想做导演，没人投资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刁奕男来的目的，陈芸转移话题“别说他了，这趟顺利吗？” “钟姐没跟你说吗？” “…你钟姐在跟北京台的谈判，手机关了…” 两人来到办公室，陈栋很自然坐在靠右边的沙发上，然后回答“挺顺利的，没有意外的话，男主角就是我了！” 陈芸皱眉“…没有意外？什么意思？” “…我毕竟无根无据的，人家只是口头上说了而已，具体的演出条约还没签呢！” “你被欺负了？我就说应该跟你一起去的，那帮香港人看不起我们大陆演员…” 陈栋倒也没觉有什么，摆了摆手“人家都是大拿，态度冷淡点，正常，我又不是人民币，见了面就亲热，怎么可能！” 给弟弟倒了一杯水，陈芸接着道“没事，如果他们看不上你，咱们自己投资！” “…你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不是你让我打进香港电影圈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陈栋也不是很闲，他还约了几个朋友，随便聊了几句，交代了一下香港行，准备离开，临走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姐，你在找项目？” “…对呀，怎么你有推荐？” 陈栋神秘兮兮透露“对，我最近在看都梁的小说，《亮剑》、《狼烟北平》、《血色浪漫》都蛮不错的，你可以拿下影视改编权，不过要快，海闰好像也很有兴趣！” “你确定海闰感兴趣？” “当然，我的消息特靠谱！”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陈栋这几天把零几年的热播剧想了个遍，排名靠前的就是都梁的几部改编作品，《亮剑》、《血色浪漫》… 他记得一个新闻，当初海岩离开海闰，刘彦明以每部200万的价码买下了《亮剑》、《血色浪漫》的影视改编权，然后依托《亮剑》，再度起飞了！ 可惜电影盛世还有粉丝时代来的太快，海闰一直坚持走传统路线，布局的也都是电视剧，慢慢就掉队了，甚至7年内4次冲击资本市场失败… 陈芸点头“…行，我去打听一下！” “那你要做足准备，都梁很贪心的！” 都梁这个人特别狠，电视剧版权直接开价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都赶上海岩了！ 但是海岩已经是电视剧界的金字招牌，都梁对影视圈来说完全是新人… 他对自己的作品特有信心！ 当然那也跟穷怕了有关… 才拉开门，还没完全走出办公室，陈芸忽然叫住了他“你先别走！” “…怎么了？” “有件事，我得叮嘱你！” “…什么事？” “《金粉世家》拍摄的时候，不许跟剧组的女演员闹出绯闻！” 陈栋很委屈“…我是那种人吗？” 咱要是有需要就去找职业的技师… 陈芸冷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神很犀利… “行，我尽量…” “不是尽量，进了剧组，你给我老实点！” “…为什么？我就不能谈恋爱吗？” “你跟谁谈恋爱？董杰吗？” 陈栋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啊，就当帮杨成刚先验验货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一定老实！” 先答应再说，反正进了剧组，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们这次拍摄就在怀柔，每晚都给我回家！” “啊？剧组有住的地方，我又是主演，怎么可能回家住，我还要帮着大为导演管控剧组呢，”顿了顿，陈栋福至心灵，补充道“我得学学怎么做一个导演，总不能一直干幕前吧！” “是吗？你还想做导演…那行，你努力，我给你安排一个助理吧！” “…别呀，我挺好的…” “要么回家住，要么我给你安排一个助理，你自己选！” “…那我还是要个助理吧，别找太漂亮的，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还以为我会给你找个女的？” …… 还是小酒馆。 就在电影学院旁边的那条巷子，价格实惠，即便已经毕业快两年了，陈栋他们几个每次聚会还是会来这边… 一方面熟悉，另一方面，可以随时随地欣赏茁壮成长的学妹们… 可惜李解不在，林继东也不在。 总感觉林继东留校任教是想走老恩师的路子——看上哪个学生，直接上手！ 就三个人，王东方还有黄怡… “你接了《书剑恩仇录》？” “对，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这样的大戏，导演看了我一眼就定了！” “…啧啧，看来你们老板能量很大啊！” “不是，主要是咱师娘把角色让给我了，否则我根本没戏…” “师娘为什么要把角色让给你？” “…应该是咱们老板投资了《似水年华》…” “这不还是嘛！” 王东方跟黄怡聊得很嗨，陈栋则在一旁安静的吃着东西… “你怎么了？” 陈栋头也没抬“啊？没事，你俩先聊！” “对了…还没问你呢，你那试镜过了没？” 陈栋抬头，脸上带着一丝愁容“…不好说，如果发哥拉下脸跟我这个小字辈竞争，估计我是竞争不过他的！” “发哥？周闰发？他不是在好莱坞吗？” 王东方跟陈栋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知道这家伙这是在嘚瑟“…你丫不吹牛能死啊？还发哥？你怎么不说四大天王都来跟你争？” “…四大天王个子太矮，不符合角色要求！” 王东方受不了了“滚滚滚，这次你买单！” 陈栋笑了笑，又想起什么，深深叹了口气“…唉！” 黄怡伸手打了他一下“你又怎么了？” “…你老板让我老实点！” “我老板？你姐？” 。 第四十二章 剧组聚餐 所谓的老实一点，顾名思义就是不要太骚… 陈栋当然不是，更不是情圣，他对女人的态度就三点：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正正经经谈过恋爱。 但他不缺女人！ 从小就是——长得好看，对异性就是有吸引力。 按照他的计划，《金粉世家》，拍四个月，不可能禁欲四个月吧？ 那就发展一段剧组夫妻… 剧组的演员们，基本上都是成年人，而且发育正常，拍戏，一拍就是几个月，，一点就着！ 更多时候，压根不用点，那帮女的会主动送上门… 奶凶奶凶的小狼狗，想尝尝… 咳咳… 当然，陈栋是有底线的：未成年坚决不碰，那玩意犯法。 那就只有董杰了… 年龄合适，相貌也合适，想必，董杰也不介意跟陈栋来一段露水姻缘，毕竟连杨成刚她都能下得了嘴！ 现在，全泡汤了… 助理？ 那是助理吗？ 分明就是监视他的！ 黄怡劝了他一句：“我倒觉得芸姐说的有道理，你现在正在上升阶段，当然要以事业为重…感情的事可以往后推几年…” 陈栋翻了翻白眼：“我什么时候不以事业为先了？你见我谈过恋爱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王东方插话：“这个我知道，你可以去问老温…” 黄怡炸毛了：“老温？我就知道你跟老温有过一段！” “没有，我们就是非常纯洁的睡了几次，不影响正常交流的！” 老温就是温峥嵘，97班的班花，陈栋跟她排过不少话剧，两人交情很好，某一天，喝大了，然后… “…滚滚滚，你丫就是仲马…” …… 上午时分，天光正好。 陈栋正在打包行李，才收拾好，接到了李大为的电话，通知他赶紧来天津… 天津？ 不是说好了怀柔吗？ “咱们去天津拍？” “对，仁德女中就是是南开中学的伯苓楼，金家大宅的外景是天津外国语大学…咱们先拍天津的戏，然后再回怀柔，你经纪人没通知你吗？” “…通知了，我马上到！” 妈蛋，被坑了… 姐姐肯定提前就知道《金粉世家》的拍摄场地不止怀柔… 想想也是，《金粉世家》诶，这么大的戏，如果全靠搭景，得花多少钱？ 到天津拍就不一样了——《金粉世家》那是央视的大戏，各地政府都会开绿灯，这么一算下来，经费节省了好多！ 挂断电话，陈栋撇了撇嘴，扭头招呼了下身后的姑娘：“走吧，小刘！” 小刘，刘培安，他的助理，听名字还以为是纯爷们，没想到是个女的。 今年才十九岁，但已经跟了师傅两年，正宗北漂，受过很多苦。 她跟很多农村出身的孩子想法差不多，吃苦不要紧，怕的是被人瞧不起，自尊心受不了！ 她以前在一家小公司，给一位小明星当助理，经常被人瞧不起，而且总是遭雇主欺负… 助理对她来说，只是份工作，并非踏入娱乐圈的基石，她也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 既然做得不开心，赚的也少，那自然不想勉强，打算找机会辞了。 然后就被陈芸拉来给自己弟弟做助理。 陈芸对陈栋很放心，知道这家伙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而且刘培安的长相，陈栋也很难下手… 姑娘长得很一般，整个人都是平的… 刘培安很感激陈芸，一个月一千五，看起来没多少，但是她跟着陈栋，吃住都算他的… 关键她也陕西人，跟陈栋是老乡… 半天时间下来，她就觉得陈栋跟以前的雇主不一样，比方说现在，陈栋就背了一个厚厚的旅行包，手里还拎着一只大的行李箱，而刘培安呢，就一只单肩背包… …… 抵达天津当晚，李大为作为总负责人，邀请了剧组的主创们聚餐。 这次可不是上次的剧本研读会，明天就要正式开拍了，几乎所有的演员、幕后主创都来了。 《金粉世家》演员队伍很庞大，这可不是《玉观音》那种十几个演员就能凑成一部戏的剧集，这是张恨水的作品！ 饰演金父的寇振海老师、金太太吴竞老师、饰演白雄起的王伯钊老师… 总之，一堆的老戏骨。还有舒倡、柳亦非、董杰… 还有也有央视打包塞进来的人，比方说迟帅… 剧组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规矩特别多，一不小心可能就翻了忌讳。 大演员多少都会摆点架子，小辈千万不能冒犯。 比如明星们都有专属的休息椅，即便是空着的，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坐上去，否则就容易出事。 陈栋虽然是男一号，可他的咖位、资历都很浅，所以，很老实地坐在了寇振海、朱铁那一桌——都是国家话剧院的演员，一个单位的！ 恭敬地端起杯子，先敬了寇振海一杯，口上说道：“寇老师，我看过您的《生为男人》，演得真好！” 寇振海有点诧异：“…你看过《生为男人》？” “对呀，当年我大一，就是因为看了您的话剧，才决定走演员这条路！” 陈栋很会聊天，《生为男人》是寇振海老师的骄傲！ 他凭这部话剧拿了金狮奖最佳演员奖，也是凭这部话剧在京城话剧圈打开了口碑！ 果然，寇振海亲切了不少：“你也是电影学院的吧？” “对，我是觉97届的！” “…我是85届…” “知道，我们老师跟我们说过85届…” 电影学院85届只有唐国强稍微有点名气，84届有王志文，87届则有张嘉义（86年没有招生）… 寇振海是东北人，毕业后就分配到了长影厂，饰演最多的角色就是张学良，被人称为“张学良专业户”。 98年，长影厂经营不善，即将裁员，寇振海被‘借调’到了青年话剧院，前年他又主演了《情深深雨蒙蒙》… 彻底成名了！ 两人聊得很热络，同校，同一个单位，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 旁边坐着的朱铁时不时插两句，总之，整张桌子很和谐… 李大伟导演也在刘国权老师的陪同下，来到这桌敬酒… 很正常，相比较这剧组大部分演员的资历，李大为则是不折不扣的后辈！ 第四十三章 第一天 《金粉世家》不需要召开什么开机发布会，这部剧已经定档明年的央视。 早上九点，吃完早餐，陈栋领着助理抵达拍摄场地，然后发现车，机，人，灯最主要的几样已经全部就位，盖着红布的摄像机在阳光下很显眼… 红布旁边则摆放着开机必备的香炉，檀香，贡品。 这是要办个开机仪式？ 陈栋第一次经历这种东西，很新鲜！ 剧组是靠天时地利人和吃饭的，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如果有神明保佑当然要虔诚地拜拜，如果没有也求个心里安慰，这玩意大概就是每逢戏剧开机，都要举办开机仪式的原因… 看了看忙得一塌糊涂的工作人员，陈栋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 记者！ 《金粉世家》诶，开机仪式居然连记者都没邀请？ 当他把这个问题跟李大为说了之后，后者是这么回答的“过段时间，央视应该会安排记者来采访…” “…” 好吧，你赢了！ 想想也是，有央妈做后盾，哪里需要什么宣传… 其实只有在亚洲地区，影视剧开机才会有隆重的开机仪式，欧美地区通常都不这么做，他们也有开机日，但是绝不会像这边这么有仪式感… 他们最多把主创凑一起，叫一帮媒体来拍照、宣传。 韩国剧组开机仪式一般要向天地神明敬酒，他们可不是鞠个躬就完了，主创都要跪拜以示虔诚… 这也很符合他们的性格，动不动就下跪… 中国的剧组，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拜谁，心里有谁就拜谁，佛祖、菩萨、各路神仙… 陈栋作为男一号，站在导演边上，虔诚点了一炷香。 依稀记得《金粉世家》收视率不错，陈昆凭着这部剧一举晋升最当红小生… 没道理换了他来演，效果会差！ …… 其实《金粉世家》主要展现的是民国时期的悲剧故事，大家族随着大时代的落寞跟着日落西山，始终无法逾越的阶级观念让一对对苦命的恋人不得善终… 金燕西、冷清秋当然是男女主角，他两贯穿始终，但是穿插着的也有柳医生和小怜的爱情，他们做出任何有可能的尝试，甚至私奔…结局却甚是凄凉柳公子发疯，小怜出家，最后柳公子在小怜削发的时候清醒，却见到一个本是满头青丝的女子，从此就要过着清苦的日子，于是积怨成疾，吐血而亡… 金家三姐妹身上也有些三春的影子，金家一个少爷痴迷一个戏角儿… 这也是很多人说张恨水的《金粉世家》抄袭《红楼梦》的原因… 其实，民国时期但凡写大家族的小说没有一本不像《红楼》，一是因为民国时期浓厚的红楼热，二是因为，濒临末世的大家族总是相似的。 《金粉世家》同样描写了由盛转衰的贵族家庭，同样描写了青春爱情，读出几分《红楼梦》的味道并不奇怪… 巴金先生的《家春秋》甚至照搬《红楼梦》的原文，当然仅仅“引用”了几句，熟读《红》的人读到那里可能会会心一笑，但并不认为是抄袭，因为《家春秋》讲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 陈栋的第一场戏就要跟一堆老戏骨合作… 金燕西回家见到自己父亲、母亲还有姨娘，然后发生了一段对话。 掌镜的是刘国权导演… 《金粉世家》三个组同时拍摄，李大为掌b组，刘国权掌a组，还有一位高希路导演掌镜c组… 一般涉及到老戏演员的戏，都由刘国权负责，毕竟她的资历摆在这，可以摆的起导演的脸色！ 你要让李大为去执导这帮老演员，难！ “寇老师，我待会会跷二郎腿，您瞪一眼，我再放下，您觉得怎么样？” 陈栋拿着剧本找寇振海请教，态度颇为恭敬，后者扫了一眼他的本子，琢磨片刻，点头道“行啊，你这一弄，整个人就活了。”说着拍了拍他肩膀，赞许道“不错，有点想法。” “…哪里那里，都是偶然冒出来的想法…” “那也很了不起了。” 两人聊了几句，陈栋告辞离开，他才走，吴竞走了过来，看了眼陈栋的背影，忽然问道“你很喜欢这小子？” “…很有天分的演员，而且够努力！” 寇振海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去看看他的剧本，上面全是标注！能这么认真对待剧本，未来可期！” “是吗？” 吴竞点了点头，看来要正视一下这个年轻人了！ 其实对待老演员，最好的做法就是虚心交流，一定要摆正自己的态度，得让他们知道你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们！ 老演员，比方说寇振海老师，他已经混到顶了，很难有剧组请他演主角，他争的也不是咖位、人气，要的就是被人尊敬的那种舒爽感。 这种人其实很简单，伺候周到，让他面子里子都有了，态度自然亲切。 …… 屋子里，金父、金母还有姨娘正坐在沙发，茶几上摆放着几碟水果… 陈栋整理了下袖口，迈步进门，看到了金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赶紧走过去，一边打招呼“父亲、母亲、姨娘，给你们请安了！”很随意的坐在沙发里，翘起腿“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走不走？” 寇振海斜眯了他一眼，陈栋赶紧放下腿，身子却依旧窝在沙发里，寇振海瞪了他一眼，然后才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在家，你们便可以随意地胡闹下去？成何体统？” “…哪儿啊？”陈栋伸手拿过一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回答“天天盼您还盼不来呢！” 寇振海正准备说什么，吴竞接词“行了，一回来就给脸色看，想让孩子们都怕你不成？” 说完，看了看陈栋，解释道“你父亲只是回来看看，明儿一早还得回香山呢！” “你怎么一脸疲倦？怎么，被人欺负了？” 陈栋不屑的笑了笑“谁敢欺负我啊！我跟您说，孩儿昨个看到仙女了！” “你这孩子越说越离谱，哪能碰到仙女？” 陈栋很自然的回答“北郊尼姑庵啊！” 饰演姨娘的杨静老师很诧异“北郊尼姑庵？” “你真的去了尼姑庵？” “啊？怎么了？哪里不让人去吗？” “堂堂金家的少爷，没事跑尼姑庵里去，这要是传出去，金家的颜面何存？” 姨娘看出来金父似乎要发火，赶紧插科打诨“你这孩子没事跑尼姑庵干嘛？你要是想礼佛，应该去寺庙啊，尼姑庵是女之们去的地方。得，你原先不知道，现在姨娘告诉你，下次别再去了！” 。 第四十四章 董杰（上） 方才这一大段戏，主要就是为了表现金燕西在家中的地位！ 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唯一能治得住他的父亲也在金母还有二姨娘的帮衬下，有力使不出… 至于刚才的表演，相比较寇振海的霸气，吴竞、杨静两位老师的自然，陈栋只能算中规中矩，没犯错误，可也不出彩，有点被人家压制住的感觉，也就是他翘腿然后放下的细节，才显出那么点生动来。 很正常，三位老师都在舞台上浸淫多年，演这种日常戏，哪是陈栋能够比拟的。 陈栋真没觉得被压戏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对方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演员，可能他心里会有些触动，换了寇振海、吴竞、杨静这一波老师级的演员，那还是算了吧！ 寇振海、杨静都是国家话剧院的演员，吴竞老师则是上影厂的国家一级演员！ 作为重生者，国家一级演员是一种什么概念，陈栋最清楚不过——随便拉一个出来那都是真正的表演艺术家！ 这会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接下来登场的董杰身上… …… 董杰起点很高。 2000年，仅18岁的她，就上了春晚，站在谢霆锋旁边，第二天所有人都在问：那个漂亮的新娘是谁？ 后来去试张一谋的戏，从5万个候选者脱颖而出，晋升为“谋女郎”，跟赵本衫大叔搭戏。 当时媒体纷纷猜测，董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章紫怡？ 《金粉世家》作为央视的大戏，虽然没怎么宣传，但是圈内还是人尽皆知的，她在这个时候挑了《金粉世家》，团队确实有眼光！ 任何电视和电影，都有两种表达方式，一种是剧情推动剧情，比如有的电影，演员的演技并不好，但是仍然让大家看得津津有味，就是因为剧情的跌宕起伏，让人放不下去。 而另一种，剧情本身平淡无奇，甚至是俗套，这就需要演员以自身魅力，演技，来推动整部片子的进程，让大家为了演员的境遇而上心。 《金粉世家》自然属于第一种！ 张恨水的文学打底，央视的班底… 所以，董杰真的很努力！ 她是所有演员里面第一个进组的，而且每天起得很早，跑步减肥——因为导演说了，她的婴儿肥上镜不好看… 更主要的，她不想让人看轻，非科班出身，虽然顶着谋女郎的称呼，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不太相信她的！ 这不，她的第一场戏有一堆的围观群众！ 跟她搭戏的是黄爱玲，饰演冷家的仆人，人也是老演员了，北影厂的签约演员，早在八十年代就开始演戏了！ 总感觉李大为有意想让老演员带动新人… “姑娘，又在伺候你那花啊？” “美吗？” “你是说花还是说你自个？” 董杰羞涩一笑：“当然是花啦！” “呵呵，诶，姑娘，你看没看见，隔壁那院里种了好多百合，又高又大，跟咱们家这个不一样呢！” “我也看见了…” 一段戏之后，陈栋面无表情退出了围观群体… 李大为逮住他，小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是，咱就不能找一个专业点的演员吗？” 李大为摇了摇头：“没办法，投资人觉得她合适…” 想了想，陈栋反问一句：“待会是不是有我跟她的对手戏？” “是的，我就是想让你收着点，人家毕竟不是科班出身…”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摆了摆手，陈栋走回b组位置，接下来还有他的三场戏呢！ …… 陈栋这边看不上董杰，他不知道其实他自己在剧组工作人员口中也不是什么好货！ 比方说化妆间，几个化妆师就搁那扯淡： “这陈栋到底是什么背景？这么厉害，居然连陈昆的男主都能抢走！” “很多人说他是李导还有刘导钦点的铁男主！” “屁！我看，他长得那么好看，指不定…” “不太可能吧，刘国权导演好像没有那么大权利？”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的意思是他是被某位大佬包养？” “…男的也有人包养？” “太正常了，娱乐圈，什么人没有？” “…问一下他的助理，正好他助理没事！” “那是人家助理，会说吗？” 呵呵，摆明了，这是借故想要泡刘培安，很正常，《金粉世家》剧组大部分都是男的，缺少阴阳调和的渠道，只要是女的，就算长得跟东施似的，到了剧组都经常会受到电话和短信的骚扰。 刘培安长得虽然不算好看，但绝对跟丑字不搭边，再加上年龄小，胸也小，有的是男人喜欢这口… …… 晚上九点，吃完晚饭，陈栋回到片场。 补完妆之后，李大为立刻开始了讲戏。 他讲得非常仔细，比那几个导演助理效果好得多！ 李大卫士学摄影出生，针对走位、机位、氛围都有独到的理解… “陈栋，你收着点！” 讲完戏后，李大为小声叮嘱了一句… “…我就站旁边看，能怎么收？” 陈栋有些无语，李大为到底收了多少好处？ 这场戏就是金燕西初遇冷清秋，按照原著的描写：只见那女子挽着如意双髻，髻发里面，盘着一根鹅黄绒绳，越发显得发光可鉴。身上穿着一套青色的衣裙，用细条白辫周身来滚了。项脖子披着一条西湖水色的蒙头纱，被风吹得翩翩飞舞。 燕西生长金粉丛中，虽然把倚红偎翠的事情看惯了，但是这样素净的妆饰，却是百无一有。 他不看犹可，这看了之后，不觉得又看了过去，只见那雪白的面孔上，微微放出红色，疏疏的一道黑留海披到眉尖，配着一双灵活的眼睛，一望而知，是个玉雪聪明的女郎。 刘国权大概觉得这么摆弄没有诗意，所以她安排了一场颇具偶像剧气息的初遇，坐在车上的金燕西行至一条小巷，恰好碰见了作业本洒落漫天的冷清秋… 风吹起来，满天的宣纸朝下落时，他看见了一个美丽女孩，就在一刹那，他的占有欲和对美的渴望告诉他，这个女孩他想要！ 蓝衣黑裙翩然穿梭于市井间，便教路人把京华的胡同错觉是江南的雨巷。 第四十五章 董杰（下） 刘国权是一个接受能力特强的导演。 人家虽然81年开始拍戏，但一直在求变，九十年代的《父子老爷车》、《君子复仇》、《喜剧明星》都是她导演的！ 是，九十年的本土喜剧电影主要靠陈家父子，但是没有导演在背后支撑，可能吗？ 现在，她又把偶像剧的模式架构在了《金粉世家》上面——原著并没有这段！ 一道白光照耀着董杰的脸颊，打光的师傅很刻意营造了一段浪漫的镜像，董杰双手举起，似乎在旋转跳舞… 陈栋原本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她，到后来干脆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董杰的脸，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一般这种拍摄手法，不管是镜头转，还是人转，多用在电视剧里，而且是情侣之间。 “咔，不错！” 刘国权很满意，顺便夸奖了一下：“小董演的很好！” 陈栋没有说话，其实他也觉得刚才那段董杰演得不错… 不愧是最纯洁的百合花！ 隐隐有些心动，是肿么一回事？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总拿旧眼光瞧人家，是，董杰后来是挺不靠谱的，演完《金粉世家》直接加盟了东泽影视，还跟梁朝为纠缠不休，然后被公司雪藏… 至于潘月明、杨成刚一些列骚操作那是更往后的事情… 对了，她的经纪人任佳莺之前是梁朝为的助理… 她的助理也原来潘月明的表妹换成了杨成刚的前助理，牛美闳… 您瞧瞧，时间线都是五六年之后，现在的她还是很纯洁的，一心想把电视剧演好。 …… 董杰是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当初被选为站在谢霆锋旁边属于捡漏成功——本来导演是安排我讯哥站在谢霆锋旁边，我讯哥大概觉得太lo，直接就拒绝了！ 之后的《幸福时光》… 其实那电影挺不错的，就是一点也不张一谋，而且票房失手了，520万，排在年度第二十六名… 但是，董杰一举成名了！ 你想想，春晚出道，第一部戏就是大导演调教，气运之女啊？ 在别人看来，她是星运亨通的年轻代，很多人觉得她的未来就是章紫怡的翻版… 天知道她压力有多大！ 《金粉世家》，除了她还有柳亦非，其他的都是专业的演员… 现在还没有所谓的流量明星这个概念，你想在剧组受到重视，那就只能拿出真本事！ 没办事，就别怪人说闲话、看不起… 她看得出来，男一号陈栋似乎对她有些成见，很少找她对戏，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跟几个老演员讨教，甚至有时候还会跟舒倡、柳亦非对对戏，但就是就是不找她… 他难道不知道对手最多的是跟她董杰吗？ 剧组没有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男一号陈栋不喜欢董杰，觉得她不够专业！ 难道柳亦非很专业？ 带资进组，完全的面瘫派… 董杰也不是吃素的，除了继续努力，顺便委婉的告诉导演… 她可是投资方、出品方包括剧导演钦定的女一号！ 刘国权也看在眼里，金燕西、冷清秋是贯穿始终的主线，他俩的爱情是《金粉世家》的点，必须赶紧让男女主角来电！ 这踏马的，要是搁以前，直接让剧组所有演员呆在一起两个月，先培养默契… 现在不行了，演员都金贵着，人家一部戏几十万，耽误的时间怎么算？ 还两个月，能多签给你两天就算给面子了… 那就只能让陈栋退一步了！ 所以，她还有李大为来到了陈栋的房间… …… 夜，已经接近凌晨，陈栋正在接电话。 是钟丽芳打来的，两人在聊关于《游梦惊园》的事情… “演员合同签了？” “八万块？我很满足，已经不少了…” “什么…开机时间定在七月下旬？那我怎么办？” 按照演员合同，《游园惊梦》那边要求陈栋必须七月下旬进组！ 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 《金粉世家》至少要拍到八月！ “…推迟进组？可以吗？” “请假？怎么请？” “…你让我想想！” 《金粉世家》，陈栋一共有一千三百多场戏，目前剧组刚刚拍摄不到一礼拜，进度很缓慢，大概只拍了不到一百场… 还是紧着他跟寇振海的戏先拍，寇振海只签了40天的档期，他很忙的，《情深深雨蒙蒙》里的陆司令让他的演艺生涯再攀高峰，成了老爷专业户，手头的剧本多了去了！ 《跃龙门》、《聚宝盆》、《黄金时代》、《黑眼睛》… 《金粉世家》能签40天，还是看在刘国权的面子上。 陈栋没有这么大面子… 是，他是男一号，但又能怎样呢？ 《金粉世家》诶，他的分量太低了！ 想了想，陈栋透过电话道：“我这边签了四个月，最快也要七月底才能离开…你跟杨凡导演说一下，算了，我亲自跟他说！” “…别，还是我跟他说吧，你延迟十几天进组应该没什么问题。” “呵呵…” 陈栋一脸纠结地挂断了电话… 妈蛋，不是说八月开拍吗，怎么突然间又说七月下旬？ 这中间差了十多天呢！ 至于延迟进组… 那就更尴尬了，陈栋本身就是《游园惊梦》剧组资历最浅的，还是大陆人。 关键陈栋试镜的时候说了，随时可以进组… 这要是传出去，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大陆演员对香港剧组耍大牌的感觉… 后果很严重啊… 早知道就不应该去试镜什么《游园惊梦》！ 好好地就在大陆发展，邓朝、黄小明、陈昆不都是演电视剧演出来的嘛，非要贪心想要抓住香港电影的尾声… 现在倒好，两头都要得罪了！ 正纠结呢，有人敲门… “谁啊？我已经睡了！” “…是我，李大为！” “…导演啊，你等一下。” 隔壁房间住的就是刘培安，陈栋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万一剧组的姑娘耐不住寂寞非要跟他来个夜读剧本怎么办？ 他倒不是怕陈芸知道了，雪藏他，自己姐姐，怎么可能雪藏？ 只是不想让陈芸担心… 毕竟栽在男女关系上的演员太多了… 拉开门，居然母子俩同时出现了… 陈栋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的表演方式有问题？ 赶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行，他看过原版的《金粉世家》，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大概还有点印象，陈昆的演技当然没什么问题，就是台词功力太差，不看字幕，很多咬字听不清楚… 所以，他特别注意了自己的咬字… “大为哥，刘导，你们来怎么都来了？” 第四十六章 那你指点我一下 刘国权先是打量了一眼陈栋房间的布局，注意到他那书桌上摊开的剧本… “你背剧本呢？” “…也没有，就是熟悉下，找找感觉。” 陈栋笑了笑，给两位导演倒了白开水“就不给你们上茶了，马上就1点了，估计你们也困了！” “…你这剧本看的可真够细致的！” 刘国权把陈栋的剧本递给李大为，后者翻开看了看，几乎每一页都有一堆手写的注释，很明显是不同阶段写的，因为用的笔颜色都不一样… “金燕西是纨绔的，所以，这段语气要带些洋洋得意…” “说这段词的时候一定要盯着白秀珠，眼神里带着厌恶…” 李大为有些佩服“…我说没怎么见你现场背词呢，你这都看了几遍？” 陈栋耸了耸肩，回答“浏览了三遍，认真看了好几遍…” “难怪你不用现场提词…” 《金粉世家》规格很高！ 拍摄期间，整个剧组对台词的要求都很高，必须顺畅流利。 有些戏，台词表达的不准确，或者中间表演的不好，那就把这不好的片段切掉，下一段接着来，因为台词是可以剪辑的； 还有些戏直接是后期配音。 但《金粉世家》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刘国权之前是导电影的，要求特别高，都是一口气演完一场戏。 长段台词其实也是最能考验演员之间的交流和较劲。 但只要理顺了，找出大纲和重点内容要说的，真正演戏的时候，大部分还是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填词，减词常有的事，只要大概说的不错，又表现出了原本台词想要的表演效果，就ok了，不是所有的演员都是六老师… “这都基本操作…刘导，大为哥，这么晚了，你俩有什么事？” 陈栋又问了一遍… 他心里实在有些不安，真不知道两位导演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大半夜的，莫名其妙登门拜访… 刘国权看了看李大为，后者提问“小陈，你怎么看董杰？” 董杰？ 我能怎么看？ “…董杰挺不错的，早先我还觉得她不合适，大为哥知道的，我还当着他的面说过董杰的不是，不过，通过这几天跟她搭戏，我倒是觉得她除了台词有点差劲，其他方面都还可以，不愧是张一谋导演调教过的女演员，确实厉害！” 这个厉害，不知道是在夸张一谋还是董杰… “那最近怎么会有传言说什么你看不上她？” 陈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还有传言说我是大为哥的姘头呢，剧组嘛，人多嘴杂，爱怎么说，怎么说呗！” “咳咳…” 李大为正在喝水，闻言直接呛住了“你…你说什么？” 陈栋瞪大眼睛，一脸诧异“你不知道吗？我助理跟我说的，原话很难听，你要不要听听？” 刘国权冷哼了一声“看来，是要好好整顿下剧组了！” 至于董杰的事，陈栋记下了… …… 一个剧组起码有二到三成人是混饭吃的，从来没有一专多能的时候。 陈栋清楚地记得，他的第一部戏《苦菜花》，总投资好像不到200万，那剧组总共有380名工作人员！ 其实都是扯淡，三百来号人，摄影、灯光、化妆、收音、场记、道具就占了三分之二，这些人又带了各种走后门的徒弟或者助理，才看着满满登登。 《金粉世家》更牛逼，三个组，每个组都有不下于两百人，再加上演员、助理，每天都有一堆跑龙套的，估摸一下至少有八百多人！ 人一多，嘴就杂，一堆乱七八糟的传闻也就跟着涌现了！ 陈栋跟李大为的‘绯闻’还不算最离谱，居然还有陈栋跟刘国权的小道消息… 妈蛋，刘国权老师五十八岁的老人了，能不能留点口德？ 果然，第二天例会，刘国权、李大为当众把几个嘴最碎的开除了剧组，然后就很少再听到乱七八糟的传闻了… 倒是陈栋对董杰的态度依旧跟原先差不多，不过随着拍摄的进行，他跟董杰的对手戏越来越多，两人在一起对戏的次数增加了不少，之间的走动也愈发频繁起来，陈栋还算理智，没有做出任何愉悦肾心的举动，毕竟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刘培安的监控下，也在编辑的严密的把控下… 待会要拍摄金燕西疯狂表白的戏份。 工作人员在布景，主要是灯光师在工作，导演要求一定要浪漫，幽寂… 还有比月光下告白更浪漫的了吗？ 陈栋还有董杰两人站在休息区等着戏开拍。 “你是大连人？” “…对，你怎么知道？” “语调呗，反正我一听就知道了…” “你还有这本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以前我们班有几个同学都是大连的，他们说话就这语调！” “我说嘛！” 董杰笑了笑，忽然问道“表演系好玩吗？” 陈栋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谈不上好不好玩，反正…你问这个干吗？” “…我挺羡慕你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董杰笑了笑，没有接着往下聊… 陈栋没说实话，其实他一直挺为北影骄傲的… 北影和中戏虽然不属于国内一本二本，也不属于211，但从专业来说，属于艺术类的一本。 世界十大卓越电影学院中，北影排名全球第四，中戏排名全球第九！ 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把影视类划分到综合类或者理工类，按世界大学排名而言，北影超过了清华、北大！ 这么说吧，对于普通出身的考生而言，北影比清华北大还要难考，能进去的都是人中龙凤，除了考生的高考成绩要达标，还要考虑考生各方面的的综合能力… 陈栋电影学院出身，天然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即便没有陈芸，他也不愁接片。 主角没有，还有大配，大配没有，也有小配角，红不红是机遇，赚钱还是很简单的！ 工作人员布置的差不多了，导演让陈栋还有董杰上前走一遍戏，陈栋想到了什么，叮嘱道“董杰，你说台词的时候不要大喘气，否则，很影响情绪，而且很难听清楚，我都听不清楚了，更别观众了。” “…我有这么差吗？” “刚才那场就是，我没好说你！” “…我也很想好好学学，要不，陈老师，您多指点？” “…我怎么指点，我的戏不比你少啊！” “…没事，我不会耽误你拍摄的时间的…”靠近陈栋，董杰忽然道“要不，待会你帮我整理一下？” “待会？待会就下班了！” “…没事，我一般睡得很晚…” 。 第四十七章 演技 这个提议很诱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不可描述了！ 很多导师和学生的关系就是这么变质的… “…呃，不用了，其实提高演技最好的办法就是对着镜子自己跟自己对戏…再说了，如果咱俩晚上待在一块，传出去对你的影响不好！” 陈栋委婉的拒绝了。 他怂了，没有选择从心… 董杰倒没怎么多想，反而接着问：“那台词呢？怎么提高？” “…台词就只能多训练了，这个没什么诀窍。” 合着，您真的只是想请教？ 有点小失落… 话说到这，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拍摄了… 其实，电视剧拍摄跟电影拍摄不太一样，对演员而言，电视剧拍摄，演员不可能一直沉浸在角色里，否则，四个月时间，人早就疯了！ 这也造成了很多演员的演技无法一直在线… 甭说新人演员，就算老戏骨，一部剧这么长，你想每时每刻都出彩，那太不现实。 四十五分钟一集戏，哪怕只有一分钟，或一个动作，你能把所有观众的目光都吸引到你身上，这就算很不错了。 香港那边的电视剧，演员的表演带着一些粤剧的色彩，就是动作幅度很大、很夸张，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陈浩明版《封神榜》里的姜子牙的扮演者余子明，他在说台词的时候不停地切换亮相姿势… 我们这边要好一点，接受的都是现实主义手法，除了一些悬浮剧，大部分影视剧的角色还是很贴近现实的！ 其实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个性和气质，就比方说陈栋的表演风格和寇振海就完全不同。 陈栋属于那种会主动熟悉场景，熟悉导演，熟悉摄影，熟悉画面，尽可能把自己融进戏里的演员。 这是因为他有着一张可塑性极强的脸。 但寇振海不是。 他的形象太突出了！ 导演找他就是为了演出老爷的感觉！ 所以，他演起金拴跟陆振华没有多大区别，一样的封建式大家长… 但这样就限制住自己了！ 陈栋可不想做什么专业户，他想有更多的尝试… 毕竟他还很年轻！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演电影，毕竟电视剧的间奏太缓慢，陈栋还做不到那种随意自然，举重若轻的程度… 什么情况？ 一开始不是只想着混口饭吃吗？ …… 舒倡很喜欢跟陈栋一起搭戏，总感觉舒服。 在她心里，大概觉得陈栋很了不起，毕竟作为男一号，要带的演员很多，除了一张白纸的柳亦非还有经常要各种ng的董杰… 但他一直很有耐心… 很少抱怨这些。 说实话，拍电视剧，跟导演的能力关系不是特别大，最主要看剧本！ 所以才有人说，电视剧是编剧的艺术。 那除了剧本之外，更重要的当然是演员的发挥。 早些年的香港电视圈，导演最重要的工作并不是执导，而是安抚一众演员！ 粤语片年代，导演其实是个很低微的职业，哪怕是王天林，若是跟阿姐、汪明荃她们这些人合作，也只能投取所好，要摸清楚她们的脾气，将她们不喜欢拍的全部删掉。 那个年代，其实影片的素质并没多少人理，监制、导演想怎么拍都无所谓，最重要令一班明星满意。 有的演员，晚上八点到场，拍到十二点，就自动脱戏服走了，不会跟你说… 大陆这边当然不太一样，但是，电视剧导演的权利也没多高，否则前世也不会有陈昆罢演的事情传出去！ 演戏之余，舒倡经常缠着陈栋，两人聊得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 陈栋知道了，舒倡跟央视的关系很好… 想想也是，《大风车》、《小神龙俱乐部》都是央视最吸引儿童的节目… 她出演的电视剧，基本上都在央视播出！ 陈栋也很喜欢她，她是老演员了，已经具备了熟练的经验和稳健的台风——毕竟演了接近十年的戏了！ 陈栋比不上她，爆发型选手最欠缺的就是经验，也就是传说中的稳健！ 她不知道的是陈栋经常偷师她… 就是那两条麻花辫太扎眼了… 没办法，他的审美还停留在2019年，本来造型师想把他的头发染黄，都被他拒绝了… …… 五月，剧组即将转战怀柔，天津还有几场戏要拍。 比方说这段渣男的自我辩解。 咳咳，就是金燕西跟八妹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跟冷清秋离婚… 八妹是金燕西与冷清秋爱情的见证者，是在那个年代里她对自由爱情的向往。 其实，纵观整个剧本，金燕西与冷清秋不可否认是真爱，但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从男朋友到丈夫，金燕西没有做好角色的转换，也许他发现冷清秋并不像自己设想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金燕西变了，冷清秋变了，爱情变了，百合谢了… 镜头相对准舒倡，她缓缓开口：“因为你变了，所以，百合花也谢了，再也不会开了！” “…八妹，你现在长大了，可你不明白，我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周围的环境改变了！”陈栋把视角转向摆在面前的百合花，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曾经试图改变自己去适应她，有太多的事我不明白，所以，我失败了，就好像葡萄藤上的百合花，终究是会凋谢的！” “那你为什么要让百合花开呢？” “现在我才明白，花开花谢都是自然的事情。就好像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很自然的，没有理由的…” “那你不后悔吗？” “花不是已经开过了吗？有什么好后悔的？”说完这段，陈栋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看了看舒倡：“你和谢玉书怎么样了？” 舒倡楞了一下，然后低头：“有你这样的先例，我一辈子也不结婚了！” “傻丫头，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你是你，我是我！”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你们不是自由婚姻吗？难道这些都是假？你们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舒倡的语气带着一丝哭腔，她不明白，因为金燕西、冷清秋代表的是她对爱情的向往，正是有了这样的先例，所以她才有勇气追求自由的爱情… 现在，理想破灭了… “咔，不错！” 李大为点了点头，这段就算过了。 “导演。” 正准备接着拍下一段，制片助理跑了过来，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后者脸色微变。 赶忙走到刘国权身边，两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刘国权说道：“陶飞霏、孙宁、刘佳佳，你们三下午的戏先别拍了，收拾一下！” 陶飞霏、孙宁、刘佳佳三人都是《金粉世家》的女配角… 制片助理小声嘀咕了一下，刘国权皱眉，但还是说了：“董杰，你也准备一下！” “…沃特？导演，怎么了？” 陈栋很好奇… “电视剧采购部门来人了，我得安排接待！” “我不用去了吗？” 第四十八章 陪酒 刘国权看了眼陈栋，喊来制片助理，两人又耳语了一阵，然后回答：“你就算了，下次吧！” “…下次？” 什么意思？ “没事，咱们先拍咱们的！” 李大为也没解释，继续安排拍摄！ 陈栋隐约知道了什么，但还是不确定，拍了拍身边的老戏骨舒倡，问道：“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采购部门来人了，导演安排人接待！” “那为什么要女演员？” 舒倡反问了一句：“你猜？” 我猜个毛… 突然想起一件事，汪海林经常批评之后的电视台采购部门，说女领导掌权后，中国的电视剧进入到男色时代… 那现在就应该属于女色时代！ 然后疯狂怀念这个时代，说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过去男领导掌握权力时，全国人民看着某些相貌平平的男演员搭配漂亮的女演员演戏，对女演员被潜规则这种新闻，反应也不过是“贵圈真乱”… 所以，陈栋很安全… 没有男领导想要强吃他！ 不过，娱乐圈果然不简单，舒倡今年才15岁，居然懂这么多！ …… 下午五点，拍摄结束，没有安排夜戏。 很正常，必须要把购片部门的伺候舒坦了！ 即便《金粉世家》有着央视的投资，人家要是不给一个好的档期，你能怎么办？ 央视投资就万无一失了？ 《太平天国》花了三个亿，就播了一轮… 《金粉世家》央视只是出品方之一，大头属于外包给民营制作公司的项目！ 这年头，大部分影视剧都是这么干的，央视只是挂个名而已！ 当然，《金粉世家》肯定不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毕竟央视电视剧制作中心也派人来了，都知道央视的电视剧制作中心是央视的亲儿子，但凡电视剧制作中心参与的片子肯定会在央视首播！ 但还是那句话，采购部门跟制作部门不是同一批人，你得保证他们不会下绊子… 啧啧，电视剧的水很深啊！ 尤其是央视这样的巨无霸！ 而且《金粉世家》赚不了多少钱，央视最多溢价百分之二十，然后就把播放权给买断了！ 所以，后世，游建鸣才会制作《红粉世家》，打着《金粉世家》续集的名号，这才赚了一波… 溢价百分之二十，已经很好了，要是按前几年，央视最多给个成本价——《红楼梦》拍到一半没钱了，有个叫陈增友的投资三百万，说是赚了钱，可以参与分红，然后央视还了本钱，没有提分红… 能溢价购片，就已经看得起你了！ 所以，张建他们才不跟央视合作，宁愿把片子卖给地方卫视… 最起码，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 回到话题，几个没去参加购片部门研讨会的演员们聚在一起闲聊，也不知怎么地，就谈到了香港、大陆演员的演技问题。 而且多数都在贬低，而不是称赞！ 这点倒很正常，我们说同行相斥嘛！ 但是观众不这么想啊，韩寒就觉得香港演员牛逼，吴景他老婆甚至在节目上公开说‘梁朝伟居然也要上厕所，偶像破灭了’… “港台演员我们通常记住的不是角色而是演员自己，比如《人肉叉烧包》里黄秋生的角色，堪称演技炸裂吧，你能说出这个角色叫什么吗？还有去年的《无间道》，梁朝伟和刘德华的飙戏，可我依然记不住那两个角色叫什么。因为他们的明星的光芒太强烈了，就很容易让人赞叹演的真是好，但是观众还是不愿意记住角色！所以，梁朝伟还是梁朝伟，黄秋生还是黄秋生！” “真正的演员，我就觉的应该是角色大于演员本身！” “人家没有专业培训过，大部分香港演员没有理论培养，跑几年龙套就能演主角！” “小陈，你说两句！” “对呀，小陈应该很懂…” “怎么说？” “前两天，不是说了他演过香港电影吗…” 陈栋很谦虚：“没有，我就是因缘巧合，跑了个龙套！” 迟帅挺感兴趣：“那你说说？” “行，吴振宇，你们知道吧？据说他可以凭借眼神的细微控制，就能演绎出喜、愁、哀、悲的四种层次变化。但是，你说他内心有情感么？肯定没有，简单来说，就是完全靠在无数烂片中摸爬滚打的积累和经验，让身体模仿记忆，再瞬间释放出来，表现派为主。” “我们接受的教育基本上都是以体验派为主，所以，很难适应香港那边。” “就好像巩利在《唐伯虎点秋香》里面，总觉的她游离在整个表演体系之外！” “无所谓好坏，反正都是为了…” 陈栋对香港演员没什么偏见，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地域特征… 当然啦，tvb最近几年有一些魔障了，很多演员都是一套东西，比方说失恋的时候，一定会跑到大雨里仰天怒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但是一线的影帝还是很有想法的，梁佳辉、张果荣、梁朝为、刘青芸… 至于他们口中的跑几年龙套就能演主角，陈栋深表怀疑，别的不说，张伟建跑了八年龙套也没有演过主角，我星爷也跑了六年龙套… 很多时候，还是要看命的。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制片助理忽然跑了过来，直接招呼：“陈栋，迟帅，跟我走！” “…去哪？” “出了点意外，购片部门女领导也来了！” 陈栋一脸懵逼，迟帅也有些迟疑… 这踏马难道要献身？ “…快点啊，不用换衣服了，就这样！” 陈栋赶紧甩锅：“不是，李哥，我没参加过这种场合啊，要不让迟帅一个人去吧？他就是央视出身，肯定比我适合！” 他还真没说谎，这种场合，确实没经历过。 制片助理叫李晓宁，显然他知道陈栋在想什么，翻了翻白眼：“…你想多了，就是让你陪着喝个酒，让她们高兴，没有别的！咱们是正规剧组！” 还能怎么说？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要去了。 谁让你长得帅呢！ 第四十九章 第一部电视剧播出 李晓宁还真没骗他，到了饭桌，陈栋还有迟帅的主要作用就是帮忙斟酒，领导说话的时候，负责捧个哏，免得话题掉在地上… 大部分电视剧拍摄期间，确实有采购部门前来打秋风的现象，但很少有直接潜规则剧组演员的情况，毕竟演员签的的片酬并不包括陪睡费用！ 尤其是知名演员！ 人家之所以让你作陪，大概就是一种虚荣心作祟… 这帮领导很喜欢怀旧，他们聊的都是央视最牛逼的时候。 他们聊到了任大惠，央视最牛逼的制片人，《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四大名著，他一个人做了三！ 《红楼梦》给央视创造了多大的经济效益？ 重播了至少一千遍，创造了‘2000亿元的广告费…’ “现在不行了，拍电视剧的太多了，很难有重播的了…” “《金粉世家》有张恨水做担保，没准能播不少几次！” 领头的叫谷建中，他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我们几个看了片段，既写实，又具备浪漫主义，刘老师这次用心了呀！” 刘国权道“…当然要用心，毕竟是张恨水先生的作品！” “行，你们尽快，我回去跟高台长商量下，看看你能不能春天播出！” 游建鸣赶紧举杯“那要多感谢谷主任！” “哈哈，好的作品不该被埋没！” 谷建中忽然看了看陈栋，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就跟着笑？” 陈栋有点慌乱… 我日，这一桌有我说话的份吗？ 刘国权帮着解围“他还是新人呢！” “…哟，新人？你是哪里人？” “西安人…” “西安？那你在北京待的习惯吗？” “还行，就是没有正宗的肉夹馍，有时候会馋得慌！” “哈哈…” 陈栋始终谨记，饭局陪领导，别的都别聊，最好就是聊美食、聊家乡… 如果有孩子，就从孩子入手，每一位领导都有一套育儿经！ 可惜，陈栋连固定性伴侣都莫得… …… 电视剧一般是这样，有钱的一线电视台、网络平台都是直接玩定制剧，就是我要什么你拍什么。 我要一个都市爱情剧，那你就给我拍一个都市爱情剧，我要一个仙侠爱情剧，你就拍一个仙侠爱情剧… 他们会直接跟某些电视剧制作公司直接签订合约！ 当然，更高段位的就是自己拍，自己播！ 两头赚钱！ 二线电视台或者是平台就选择拼着买。 比如一部剧叫出来8000万，但是我没有芒果台这么有钱怎么办呢，就联合两三家一起凑钱，凑了钱以后买下来，大家一起播出，说好时间段和每天播出的集数，大家谁也不准抢跑，有的多出了一点钱的就多了一轮播放权… 再一点穷的三线电视台或者是网络小平台咋整呢？买二轮或者三轮！ 电视剧越播越便宜，买不起首播，也没钱和人家一起玩联播的怎么办呢，从播过的剧里头挑挑拣拣买二轮或者三轮剧，甚至是十几年前的老剧… 这就是《西游记》播了两千多遍的原因！ 现阶段，除了央视，一线卫视只有芒果台、北京台还有安徽台有点实力… 可惜，这几家大型卫视，大丰影视都搭不上，所以，陈芸除了担任韩剧的批发中间商，顺便还购买了亚视的不少电视剧版权，卖给了各地方卫视… 大丰影视现在只够搭上地方卫视… 就连买的频道广告时间，都是北京影视频道！ 不过她也没少赚，是，一家地方卫视最多开价20万一部剧，可是架不住买的电视台多呀！ 甚至连北京影视频道都买了《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纵横四海》… 其实，陈芸最开始谁想做dvd生意的，后来一调查，广州那边到处都是盗版碟，那还做个毛！ 大丰影视成立三个月，陈芸斥资买断了北京影视频道三个时间段的广告，公司的员工由之前的十几人扩建到了五十几人！ 没了体制的束缚，又有体制内人脉的支撑，陈芸真的是混的风生水起！ 到什么程度呢… 台湾那边甚至有几个制作人找上门合作… 当然都被她拒绝了，她对不熟悉的人，向来敬而远之。 现在就缺一部出品的电视剧或者电影证明公司具备独立制作的能力了！ 钟丽芳美滋滋的敲们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陈芸抬头看见她，笑着问道“…怎么这么高兴？” “《游园惊梦》那边谈妥了，小陈可以八月再进组！” “…就这？” 《游梦惊园》想在苏州园林取景，陈芸联系了延艺云，后者联系了苏州文联，然后把这事办了下来… 这么难得事都让陈芸给解决，没道理自己弟弟延迟进组的事情还搞不定！ 钟丽芳神秘兮兮道“《不觉流水年长》你知道吗？” 陈芸认真想了下，摇了摇头“…没听过，是谁的作品？” “小陈参演的那部电视剧！” “…小陈？我弟弟？” “在央视播了！” 陈芸吓了一跳“你确定在央视播？” “…我看节目单，确实是在央视，5月2号正式开播！” “真的？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我爸妈，想打电话告诉他，估计这小子肯定乐开花了！” 真不是陈芸瞎激动，这年头背后没有大佬加持，即便电视剧拍好了，有电视台购买，压个几年也很正常！ 别的不说，陈栋参演的另外的三部电视剧《苦菜花》、《立案侦查》、《阳光代表》到现在只能在地方台播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上星… 更别说央视播出了！ 钟丽芳尴尬了“…我看了演员表，小陈的角色好像出场时间不多呀…” “没事，这可是我家陈栋第一部大平台播出的电视剧！” 毕业两年，跟人说自己是演员，然后没有一部正式播出的影视剧… 陈栋也蛮尴尬的！ 此时，陈栋正坐着前往北京的大巴士，《金粉世家》已经结束了天津的拍摄任务，接下来就要把主阵地转移怀柔… 那天饭局之后，陈栋在剧组的地位隐隐有些提升，游建鸣说了采购部门的领导们心情很好… 所以，陈栋居然混了个单人座，不过他还是让刘培安坐她旁边，正在闭目养神呢，然后就接到了陈芸的电话，赶紧压低声音 “喂，姐，怎么了？” “我在车上，剧组回怀柔了…我挺好啊，你有什么事？” “…播出了？啧啧，果然刘倍姐的名气还是够高！” “当然是因为刘倍姐，难道还能因为我？” “放心，我待会就给她打电话感谢一下…” 。 第五十章 拍摄日常 刘倍是一线的女演员，不仅跟京圈的一堆人关系不错，人还出身演绎世家，跟电视台的关系很好！ 这也是《不觉流水年长》这样的电视剧能在央视播出的最主要原因。 苦情系列，知青返乡系列，题材很老旧… 这几年的电视荧幕，除了刑侦涉案剧、清宫剧也就剩知青题材可以挖掘了。 剧情什么的无所谓，反正肯定有人看，肯定有电视台购买。 陈栋当初能参演《不觉流水年长》，也是因为刘倍… 她是张建的妻子。 本来想直接打电话给刘倍，也不知道这会她是不是在拍戏，想了想，拨通了张嘉义的电话… 对了，《不觉流水年长》陈栋饰演的就是张嘉义的小跟班，两人都是反面角色，只不过张嘉义反的更厉害——一个觊觎刘倍美貌的校长，还有强爆戏份呢！ 总觉得形象参考了高义和少妇白，只不过后者是两厢情愿… “嘉义哥…” “我在剧组呢，你在哪？” “《金粉世家》啊，没办法，这戏至少要四个月！” “…《24小时警事》？我推荐的林继东怎么样？挺好吧？” “当然，他可是我们班长，很有水平的！” “《不觉流水年长》定档央视了，你知道吗？” “…你不关心？我关心啊，这可是我第一部央视播出的剧…你知道刘倍姐最近在干嘛吗？啊，离婚？” “那算了…不是，我还想感谢她一下呢！” 挂断电话，陈栋无语… 怎么就离婚了？ 去年，张建跟刘倍还是挺恩爱的，两人在拍摄的时候也默契十足，具体原因，陈栋没问，估计也是张建的问题，太浪！ 张建已经是圈内有名的制作人之一，算是一个字头，注定会蒙受很多的勾引，扑向他的女演员实在太多了，很多时候真的不是男方想犯罪，只是阳峰这种东西，不听使唤，一旦挺立了，就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 刘倍是那种特要强的女人，当即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然，张建不是很乐意，两人这阵子正在协商当中… …… 《不觉流水年长》注定收视率不可能火爆，因为陈栋压根没听过这部电视剧… 当然，他没听过的多了去了！ 就比方说《立案侦查》，01年拍完，07年才播出，压了足足六年，播出的平台还不是一线卫视，好像是山西电视台… 张嘉义每年拍部电视剧，能播出的不到一半！ 很正常的事情… 中国的电视剧购片制度决定了很多戏即便拍完了，被电视台买去了，也没法如期见面… 倒是陈栋他妈妈多了件事，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给陈栋，说他他演的好不好之类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 《金粉世家》片场。 “好！过！” 李大为这一声，在演员们听来，就如同是天籁之音。 实在太热了！ 六月天，演员们还得穿的严严实实，陈栋在戏里的那双皮鞋臭的要命… 赶紧脱下衣服，刘培安捧了两片西瓜：“陈哥，解解渴！” “…哟，哪来的西瓜？” “陈总托人送的！” “是他啊…” 话说陈金非对柳亦非真的没话说，担心干女儿被孤立，各种在物质上为剧组提供便利，西瓜、凉茶不断！ “小刘，你明天去买点其它水果，都请客了，我总不能落后！” 陈栋一边大口吃着西瓜，一边把卡递给刘培安，后者摇了摇头：“芸姐已经给我钱了，让我看着安排…” “芸姐？陈芸？我去，还是她想的周到！” 都是投资人，陈芸出马肯定比陈栋好得多…就是这个人情算谁的呢？ “她还说让我以你的名义…” “靠谱！” 演了快两个月金燕西，陈栋说话的口气难免带着些总理之子的味道在里面，他自己没觉得，但是剧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正在跟刘培安商量买点什么好，既要便宜，还得显示出大方… 思来想去，还是西瓜最合适！ 正聊着，柳亦非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师父…” “…谁是你师父？别瞎叫！” 陈栋还是挺喜欢柳亦非的，小姑娘虽然没接受过专业的演技训练，但是人很端正，很努力… 而且她才14岁，没有那么多顾虑。 陈栋也不是禽兽，没必要冒着职业风险… 当然，最重要是因为陈金非塞了五万块红包给他，让他多带带柳亦非… 拿人钱财，当然要认真办事… 所以，每次拍摄前，他都会跟柳亦非认真对戏，表演上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柳亦非压根没管陈栋说了什么，接着道：“师父，我明天要去考北电！” “…啊？北电学生面试好像是11月吧？” “妈妈说我是美国人，能拿到特殊通道！” “…好吧，你赢了，加油！” 这个很正常，为了扩大所谓学校的国际影响力，你不知道那帮高校为了招收所谓国际生跪舔到了什么地步！ 《青年参考》曝光过高考留学生，弄个委内瑞拉、孟加拉，什么非洲什么国籍，然后考清北。 具体操作就是先让孩子获得外国国籍，然后以华侨身份申请参加北京大学招生，而在招生过程，文化课的分数几乎是闭着眼就能考到的分数，高校也很高兴，有了国际生的名额，说明我们的影响力已经遍布全球，然后就更有理由申请基金… 北电当然也有这个名额，小柳本来就是美国人，那就不存在暗箱操作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 柳亦非却小声说道：“…我很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陈栋翻了翻白眼，很想反驳一句，这么优越的条件，你丫只要不是智障，绝对能考上！ 但不好明说，所以，笑着道：“没事，你放松心态，肯定没问题的！” 聊了一会，董杰走了过来：“哟，师徒俩说悄悄话呢？” “没有，就是谈谈待会的戏…你怎么穿这身？” 董杰身上居然穿了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很正规… “待会我得去拍一个广告！” “…拍广告？请假了吗？” “当然，请了三天假呢！” “…加油，等你回来请我们吧吃饭！” 日，两大女主全走了，虽然陈栋没有点开撩妹技能卡，但身边跟着董杰、柳亦非感觉还是很好的。 颇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第五十一章 感谢韩国队 都梁写《亮剑》，完全是个意外。 他少年参军，曾服役于坦克部队，几年后复员回京，做过教师、公务员、公司经理、石油勘探技术研究所所长。 吃喝不缺，最初写《亮剑》，就是和几个朋友聊天，大家觉得最近没书看，然后他口出狂言，认为当代作家写的东西不好看！ 然后，有个朋友跟他说：有能耐你写。 再然后，他就说了：写一个就写一个！ 后来就打赌，那朋友刚买了一辆新款的宝马，就拿这个当赌注。 酒桌上的事情哪能当真，都梁后来就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他那朋友死追不放！ 没办法，就只能去写，写了八个月… 就是那部《亮剑》… 这哥们特别狂，一开始找出版社，人家听说他有钱，想让他自费出版，都梁理都没理：“扯谈吧，不够出版水平我就不出了！” 然后找到了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再然后大卖了… 更狠的是，电视版权他叫价20万一集！ 也就是说，你想买《亮剑》的影视改编权，可以，拿720万过来！ 没有这么叫价的，当时市场价，最厉害的也就5万块一集… 这踏马差了四倍！ 海闰方面虽然很想买，但价格谈不拢！ 陈芸跑去问了一圈，也败退了… 720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都够拍好几部电影了！ 6集的电视剧，加上演员片酬，剧组开销，也就是说制作《亮剑》，至少要三千万！ 她哪来这么多钱？ 但是呢，陈芸很喜欢都梁，一个星期去见三次… 都梁被磨的没有办法，答应先做另一部作品试试水，《血色浪漫》… …… 怀柔，《金粉世家》片场。 陈栋找到李大为：“导演，待会真打吗？” “…你跟董杰商量，这我管不着！” 待会要拍争吵的戏份，金燕西暴怒之下打了冷清秋一个耳光… 陈栋琢磨这要不要改一下，太影响金燕西的人设了… “那导演，我待会动作幅度大一点，不打她行不行？” 李大为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个耳光不合适，要不去找刘老师问问？” 剧本写的是，燕西回到家中看到清秋伏在孩子床边装睡，故意不理他。 燕西：我知道你没睡着，为什么不理我？ 清秋：（从床边站起来，安之若素地说）我知道你回来是故意找茬的，对不对？那好，我们也不必大吵打闹，我们可以谈。 二人走到沙发对面坐下。 清秋：我知道你最近在和白小姐交往。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有后顾之忧，我愿意退出，不打扰你的好事。 燕西：你不觉得你很没有诚意吗？ 清秋：诚意？说过的话都可以改变，那我不明白你说的诚意是什么意思？ 燕西：（气愤地说）你在质疑我的心是吗？我早就说过，我说的话从来就没变过，（从沙发上站起来，提高声音）从来没有！（说话间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便出门去了… 陈栋诚恳建议：“要不把这个耳光改成把百合花打翻在地，怎么样？百合花象征着他俩的爱情…” 刘国权不同意：“那也没有耳光来得强烈！” “可我真这么演了，金燕西就真的成坏人了！” 打老婆的渣男！ 即便之后再怎么深情，也没卵用… 刘国权想了想：“行，那按你说的改吧，让道具加一盆百合花！” 百合花？ 陈栋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屯一点百合花，等到《金粉世家》播出了，再脱手卖出去，肯定能赚一波！ 转念又想，还是算了吧，他都不知道市场价… 太麻烦！ 不过，最近他确实干了一件事，02年世界杯啊！ 记忆太遥远，他只记得那年是巴西拿了冠军，土耳其、韩国、德国入围四强… 八强…实在想不到了。 不过意大利被韩国队淘汰了，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陈父气的差点砸电视… 这点记忆也够了，拿出三百块买了最终四强还有冠亚军… 那年为了庆祝中国队打入世界杯，体彩中心拿出好几千万足彩调节基金注入到奖池中… 陈栋没敢买那么多，如果他直接买了五万块，估计要被调查的… 三百块已经很多了，四强奖池有四千多万呢…一等奖直接拿走百分之六十五！ 如果自己这只蝴蝶没有掀起效应，至少能拿下好几千万的赌金！ 直接就实现了财务自由！ 提心吊胆，所以，这段时间的拍摄，他也总是走神… 毕竟干系到好几千万的资金！ …… 6月18号晚，7点半，陈栋心神不宁，拍摄各种ng… 没办法，今晚是意大利vs韩国！ 韩国就是在这场比赛逆天改命的！ 如果自己这只蝴蝶足够厉害，没准能把韩国的四强给扇没了… 他可不想出现这种事！ 坦白讲，他完全不记得这场比赛的具体过程了，只是记得胜出的是韩国，赛后裁判饱受争议，韩国国脚安贞焕之后被意甲俱乐部扫地出门… 李大为没有办法，只能中断了拍摄，让一帮球迷先去看比赛… 他也是球迷，一边走进陈栋的休息室，接过陈栋递来的冰啤酒，一边吐槽：“…韩国踢意大利？有什么可看的？肯定是意大利赢！” “不好说，万一韩国队不要脸了呢？” “怎么可能？这是世界杯！” 话音刚落，韩国队就获得一粒点球，李大为没忍住骂了一句：“草踏马的，韩国队点球！” 可惜，安贞焕这脚踢得太正，足球被布冯扑了出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维埃里接角球破门，意大利1:o领先… 领先后的意大利打起了擅长的防守反击，韩国队虽然占据了场上主动，但是他们的射门却没有给布冯带来任何威胁。时间一点点过去，韩国队仍然没有破门。 第8o分钟，维埃里禁区前沿怒射，李云在扑球脱手，还好他及时重新控制住了足球… 浪费机会多了会遭遇报应的，常规比赛即将结束的时候，帕努奇犯下了致命失误，脚下一软没停好球，被薛琦铉抓住机会低射破门。 接下来到了裁判的表演时间，先是罚下了托蒂，又吹了托马西的单刀越位… 117分钟，安贞焕进球，意大利最终被韩国淘汰。 过程很让人无语，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这么好的单刀，居然也能被吹越位？ 不过结果很让人高兴，陈栋笑的很开心：“…哈哈，我猜中了！” 李大为脸一黑：“赶紧的，去洗把脸，待会接着拍！” 第五十二章 有钱了怎么办？ （上一章已经修改，查了一下，没有那么多…不过如果猜中八强的话真有六千多万，可惜，那年全中国没有一个人中奖！） 很奇怪，陈栋本来以为自己会激动到不能自已… 三百块换了好几百万——稍微算了一下，他买中了两注四强，应该有580万，扣除固定税收，那也有464万！ 这是什么概念？ 他接《金粉世家》，也才二十万的片酬，扣除税收、公司分成，最多只有八万不到，要想攒下四百多万，得接五十部《金粉世家》… 直接实现财务自由了，还做什么演员？ 可是，陈栋的心情却非常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反而能更好的进入状态。 当晚的拍摄，燕西回家收拾完箱子便拎着要走… 董杰看完他的全部动作：站住！你去哪儿？是去德国吗？ 陈栋头也没抬回答：是。 “是和白小姐一起去吗？” “是！” 董杰眼神冷漠，从手上把戒指摘下：“那把这个也带走吧！” 说完，戒指从手中滑落在地… 陈栋终于回过头：“只有这个吗？” “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的？” 陈栋丢掉箱子，愤怒地把董杰拉到镜子旁，让她对着镜子：“你好好看看，你身上有哪一样东西不是金家的！看呀！” 董杰咬着牙，眼角有泪水滑落… 她感到了莫大的侮辱，转过身来给了陈栋一个耳光，冲向楼下… 陈栋被这一巴掌扇的有点懵… 这姑娘是真下手啊！ “咔…” 李大为才喊咔，董杰赶紧走了过来，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陈哥，我没反应过来，你演的太好了！” 我日，敢情是因为我演技好？ 得，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 “…幸亏你指甲短，否则，我的脸就要划破了！” 董杰仍然在不住的道歉：“…对不起，陈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我脸皮厚！” 一巴掌而已，小事，陈栋看了眼李大为，后者点头：“这条拍的不错，我们继续！” 然后舒倡出场，她是来安慰冷清秋的… …… 其实，冷清秋嫁给金燕西，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情！ 她的性格，注定了不可能在金家立足！ 一个出身贫寒却又是一个心性高洁，有深厚文化修养的冰清玉洁的女孩，在大多数人看来，她是一个未受尘世污染的女孩，并且她还是具有“自食其力”，反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思想的先进的文化人。 可是呢，嫁到金家之后，她做了什么？ 直接把各路嫂子全都给得罪了，还不得婆婆欢心！ 金燕西是什么人？自己都不愿意出去工作赚钱，觉得外出工作有辱金家七少爷的名声，他能忍受的了自己家境清贫的媳妇出门工作？ 他觉得你现在吃穿用度比起你在娘家已经强了十倍都不止了，有什么必要出去工作？ 他不认为工作的意义在于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他认为工作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可以说，他从心底就看不起努力上进的人。因为从小，他什么都有了。 可是清秋她不是。 这就是两个家庭的冲突，或者是两个阶层的冲突。 而且打心底，金燕西有点贬低冷清秋！ 这个大概就是剧中一直出现的齐大非偶，所谓齐大非偶，不是恋人会仗着家世故意欺压你，而是他不自觉地就会采用不同的标准来对待你，而你感觉不到什么不对，因为整个社会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金燕西对白秀珠，哪怕在心里已经彻底厌弃的时候，仍然要维持起码的亲戚情分，分手也只能靠激怒白秀珠，让白秀珠提出分手，他自己是万万不能的。 但是对冷清秋，离婚二字轻轻松松就可以脱口而出。 …… 夜，刘培安敲门，给陈栋送来一个袋子，打开看了一下，是两个本子，分别是《血色浪漫》还有《游园惊梦》… 《血色浪漫》是都梁的小说… 不过，这本书应该是200年才出版啊… 怎么现在就有了？才翻开，陈芸的电话就拨来了… “你没拿到《亮剑》？” “…开价太贵了？能有多贵？” “多少？700万？都梁是不是疯了？” “《血色浪漫》？” “当然行，什么时候拍？” “半年时间？行，男一号留给我！” “…不给我，你给谁？” “我是你弟弟，你当然要捧我…《金粉世家》应该还有一个多月…” “时间绝对够得上！” “…我会好好准备的。” “…对了，姐，如果你中了彩票，会做什么？” “买房？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绝妙的投资计划呢！” “…我哪有那种运气，就是瞎想一下，挂了，我先看看书！” 不出意外，《血色浪漫》应该就是陈栋的下一部电视剧了… 嘿嘿，《金粉世家》加上《血色浪漫》，妥妥的齐飞！ 姐姐说的很清楚，这部戏公司会融资一千万，尝试独立制作发行，所以可能要启用有影响力的演员… 陈栋很坚信自己比刘液更适合钟跃民，毕竟他被导演diss演的真烂… 不过陈栋挺怀疑的，融资一千万，有那么顺利吗？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石雪事件的爆发，涌进电视剧制作圈的资金大幅度下跌，听说香港的张果荣因此更加抑郁了——荣少准备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偷心》，投资人就是石雪，伴随着石雪的被抓，荣少的第一部电影计划彻底破产… 石雪事件造成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很多影视制作公司很难融到资金了！ 金融圈人人自危… 不过陈芸认识不少人，想必有自己的融资手段… 陈栋决定不再考虑姐姐的事情，反正她肯定有办法的！ 对了，原时空《亮剑》的版权真的是以单集1888万的价格卖出去了，可惜，那是家上海的影视制作公司，没有人脉，买下《亮剑》版权后，融资失败，只能把版权抵押给了海闰影视，然后，2004年，《亮剑》正式开拍… 至于自己赢了接近五百万的消息，陈栋暂时决定隐瞒… 虽然姐姐不太可能直接抢钱，但谁敢保证她不会打主意呢？ 陈栋决定买几套房子屯着！ 反正国家没限购，按照现在的房价，464万，加上之前的积蓄，就在京城，直接入手三套，剩下的钱，买辆车… 完美的计划，看看书吧！ 第五十三章 幸福的烦恼 原时空，陈栋生于1985年，《血色浪漫》热播的时候，他正好上大专… 这部剧很火！ 他也看了，而且印象深刻，甚至比《金粉世家》还要深刻！ 至今仍然记得钟跃民、袁军、郑桐、张海洋当然还有宁伟… 《血色浪漫》描写的时代从全民疯狂的六十年代到改革开放后实行市场经济的九十年代，转型极其剧烈的三十年… 所有的人都被裹挟在这样一场洪流中，被命运捉弄推拉而不能自已。 借助钟跃民这个人的成长写出了一种对人生的独特看法，钟跃民这个人身上带有很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一般人很难做到。 一句话我们羡慕钟跃民，欣赏钟跃民，但是我们成不了钟跃民！ 相比较来说，钟跃民的朋友们则代表各种性格和阶层演出了社会的众生相。 钟跃民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有强烈的浪漫主义和作者本身赋予他的理想主义倾向，他更多的代表一种男性心中的理想人格，而不像普通人身上有种种的不如意和缺点。 钟跃民从小到大基本没有收到过真正的命运的捉弄，偶有波澜但是从整体角度上来看也是顺风顺水，遇到挫折也能转危为安，他的出身、能力和运气使得他一路顺风顺水，在这个血色的年代能够玩儿出他自己才有的浪漫来，而他身边的人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带有被出身阶层和能力所制约的特点，不能像钟跃民那样上天入地。 一句话就是，钟跃民的朋友们分别代表了一个侧面的真实，而钟跃民本人则跨越了社会这张“千层饼”的每一个层面，把自己的人格和理想贯彻了一生。 他本人也代表了男性人格的一种理想。 钟跃民作为作者描写的核心，他身上的理想主义光环太重，反而没有太多细节可以雕琢。 总体来说他认为义气重于利益、认为人生重在过程不是目的，注重过程中的快乐和之间人与人的真实感情，渴望变化和新奇，不喜欢被束缚和固定，喜欢欣赏艺术感受人生，既有粗犷一面又有细腻一面，生活对他来说只是另外一种艺术形式，他每天过的其实是一种行为艺术家的生活。只会爱上能够了解自己，和自己三观相似的女性，但是又不求一个现实的结果。 各种职业和生活状态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感受人生的方式，他随时都在精彩地玩着，是个不受到社会教条约束的人。 对了，还有，他对友谊是超越阶层的珍重。 刘烨演出了钟跃民贫嘴、逗趣的一面，但他没有演出钟跃民军人出身的一面！ 什么是军人？ 最起码的，不能帽子底下还露出长发，站在那里还松松垮垮的… …… 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如何演绎钟跃民的想法，陈栋合上了《血色浪漫》… 诱惑力太大了！ 难怪很多演员一旦轧戏，状态就会下跌，即便是张亦也不例外——当初拍摄《辣妈正传》的时候，他还接了《抹布女也有春天》，然后这两个角色被他诠释的几乎一摸一样… 陈栋这还没到轧戏的程度呢，就有点往那个方向发展了… 赶紧闭上眼，试图清空自己的脑子，必须要忘记钟跃民，他现在是金燕西！ 再然后，他发现了袋子里的另一个剧本——完整版的《游园惊梦》… 看不看呢？ 真是幸福的烦恼… 到底他还是翻开了《游园惊梦》… 然后有点不知所措的合上剧本，阳峰挺立… 其实…他没怎么看懂，但是，整个剧本写的很像小黄文，他饰演的邢志刚就一个作用，激起剧本里荣兰的荷尔蒙… 跟她做了各种少儿不宜的事情，然后离开… 不记得几次出场，反正每次都是在跟荣兰亲密… 要么激吻，要么滚床单… 送精童子。 饰演荣兰的就是王组贤… 难怪那天杨凡各种打量自己，还摸了把他的胸肌。 这种典型的露肉角色，没有一副好身材肯定是不行的！ 很艰难的入睡了，梦里，白浪滚滚… 醒来之后，不出意料的，需要换内裤… …… 怀柔这地方很垃圾，根本比不上横店！ 横店有专业的技师帮人祛除心中的恶念，怀柔有啥？ 周边连嫩模都没有！ 就算想变身怀柔炮王，也莫得机会… 难怪霍键华一定要待在横店，你让他来怀柔待个把月试试！ 《金粉世家》转战怀柔之后，连龙套演员用的都少了，戏份基本上都围绕着剧组主演，连潜规则的机会都没有。 长期没有爱爱，导致内分泌失调，陈栋的火气很大！ 以至于拍摄时候，他的动作幅度也变大了… 比方说吻戏，本来亲一下额头就好，陈栋直接亲的嘴… 这就算了，人家董杰不在乎，关键拍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盯着自己几个嫂子看… 虽然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但还是被李大为给看到了！ 这不，拍摄间隙，李大为找到了陈栋，问他“…你这几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 “你跟我说实话！” “…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友，毕竟我各方面都很正常…” 李大为瞬间明白了，想打炮了！ 他以前拍过《爱在香港》，见识过很多香港演员的糜烂生活… 并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他也没什么门路，只能劝他“你现在还年轻，暂时不要沾染这些东西！” “…不是，找个女朋友，怎么就成东西了？” 李大为不太想跟陈栋讨论这些，总不能鼓励他拿下剧组的某位女演员吧，那也太不靠谱了，所以，他换了个话题“《金粉世家》拍完，你要去哪？” 按照拍摄进程来看，最多还有一个月，《金粉世家》就该杀青了… “接了部电影，应该去苏州！” “…电影？谁的电影？” “杨凡导演的电影，叫《游园惊梦》！” “杨凡？香港那个杨凡？” “对呀，你知道他？” 李大为深深看了眼陈栋，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没有，我也是前几天才正式确定的。”陈栋好奇的看了眼李大为“大为哥，你问这个干嘛？” “前两天看了一小说，叫《双驴记》，我觉得蛮不错的，想改编成电影…” 。 第五十四章 约定还有建议 陈栋接拍《游园惊梦》并没有大肆宣传，原因很简单，《游园惊梦》并没能拿到拍摄许可，属于无证作品！ 陈芸是体制内出身，知道上峰对无证拍摄的作品有多深恶痛绝… 她可不是什么艺术家，没有跟总局对擂的心思。 那就不宣传咯，所以，陈栋参演《游园惊梦》的消息，除了有心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事。 倘若陈芸毫无顾忌，疯狂宣传，没准陈栋真能借此机会一举打进香港电影圈，晋升实力派小生… 没有拍摄许可证怕什么？ 《苏州河》有许可证吗，我讯哥靠着《苏州河》单刷了巴黎国家电影节影后，然后就被吹成了新生代国际影后… 实际上，巴黎电影节的分量有多大呢？ 就跟开罗国际电影节一样，乡镇企业奖… 但没人知道啊，荣兴达本来就跟纸媒关系好，买几个版面，吹一波，立刻就上位了！ 所以，就连李大为也不知道陈栋接拍了杨凡的戏。 杨凡的分量还是很高的，尤其是李大为这种文艺片爱好者… “我本来还想着拍完《金粉世家》，咱俩鼓捣一下《双驴记》的，没想到，你都接了杨凡的电影了！” “…我那角色就是打酱油的，”陈栋疑惑地反问：“《双驴记》？谁的作品？” 李大为回答：“王松，不是很有名的作家，不过《双驴记》写的不错，是一中篇小说，你可以看看！” “…行，不过你能拉到投资吗？” “不好说，看情况吧…” 李大为看了眼陈栋，没有明说… 他之所以跟陈栋说这个事，就是想拉上陈栋一起找投资… 他很确定《金粉世家》后，陈栋能火起来！ 现在又听说陈栋进了杨凡导演的剧组，更确定了！ 这个真不能赖李大为‘利用’陈栋，实在是这年头演员比导演重要得多。 卢川为什么能执导《寻枪》，还不是因为姜闻点头！ 更何况陈栋属于自带投资的那种——背后站着大丰影视。 “导演，我明年有一部电视剧，拍完了，咱们再说，你放心，我之前说过你第一部电影，我肯定捧场！” ……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栋像是发疯了，每天都在酒店的健身房里拼了命的挥洒汗水… 各种撸铁… 甚至还请了专业的健身指导老师！ 身体与精神互为影响，把身体弄得很累，对色方面的欲求就会降低… 多做运动可以消耗掉多余的荷尔蒙。 全城戒严的时候，只能这么干了… 当然，也不全是为了控制，按照《游梦惊园》的剧本，陈栋需要时不时脱光上半身露肉，他的身材虽然还算可以，但绝对称不上健美，最多只能算有点肌肉，跟吴彦组的肌肉还是有点差距… 人家是男花瓶起家的！ 陈栋能怎么办？ 只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差劲… 除此之外，他还专门请了一天假，带着口罩领了奖金… 没出什么意外，除了被几个慈善机构追着捐了二十万… 话说体彩领奖中心居然就是红十字会、扶贫基金会的临时办事处，就等着有人领奖，然后劝说捐款吗？ 也是醉了… …… 《金粉世家》的拍摄接近尾声了，四个月的相处，剧组演员们关系都还可以。 虽然陈栋有意避嫌，但很多时候，男人长的帅，依然会有不少女人扑上去！ 就比方说现在，董杰还有刘倩就挤进了他的房间，一起看碟片，不要误会，正规碟片《立案侦查》，她们跑到附近卖碟的小店租的！ 至于为毛非要道陈栋的房间看，很简单，因为他的房间有空调… “陈哥，你演的杨庆怎么出场时间这么少？” “…我就是小配角，哪来那么多出场时间！” 刘倩一米七的身高，腿特别长，正值夏天，她就穿个件短裙… 陈栋一边回答，顺便瞄了眼她的小腿，又长又直，而且骨肉均匀，幻想一下被这两条腿夹在腰上的感觉… 不愧是模特出身！ 刘倩似乎也感觉到了，居然还把挑衅的把腿伸直… 没什么卵用，陈栋最近在学习唐三藏，别说刘倩了，就是刘茜美子，他也不会动心！ “你俩在这屋看吧，我去隔壁撸铁！” 陈栋穿了件大裤衩，很容易就被人看出异样，等到阳峰稍微有些下降了，赶紧站起来，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酒店的健身房在一楼，简单的昨晚热身，陈栋开始了撸铁必备，举杠铃。 谁曾想董杰走了过来，很好奇地看着正在举杠铃的陈栋：“你在健身吗？” “…对呀！” 废话，老子不是在健身难道是在玩耍？ “为什么？” “演员嘛，身材也是一部分资源，维持一副好的身材是演员的必修功课！” “…我听说你接了香港导演的一部电影？” “你听谁说的？” 陈栋放下杠铃，反问一句。 卧槽，这事传的这么快？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有没有这件事？” “…嗯，我确实试镜通过了一部电影。”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又不是什么大事！” 很想反问一句，你丫管得着吗？ 但是聊天嘛，总不能上来就怼！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也想去香港发展！” 陈栋有些无语，按照健身老师的吩咐，踩起了单车，一边扭头回答道：“…我没去香港发展，只是接了一部电影而已…” “泽东影视，你知道吗？” “知道，王佳卫的公司！” “他们跟我联系了！” “…那恭喜你了！” “可我人生地不熟的，有点担心…”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跟你意见吗？” “…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 如果王佳卫要签约我，我一定滚得越远越好… 这家伙除了梁朝为是他的挚爱，其他的都是放屁… 陈栋很想说，千万别去，你去了香港，就会遇到梁朝为，然后就万劫不复了… 毕竟相处了一阵，陈栋还是挺喜欢董杰的… 不过，他又不是神，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未来，所以他说了：“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你要是想去，就去呗，不想去，就别去，反正待在大陆，你也不缺戏演！多听听经纪人的意见！” 第五十五章 杀青 《立案侦查》改编自《警探雷鸣》系列小说，这部剧也叫《警探雷鸣ii》，因为在此之前还有一部《警探雷鸣》由香港影星陈庭威主演。 那几年，涉案剧特别流行，张建就觉得有搞头。 于是利用自己的人脉，拍了这部戏。 除了主演吴绣波是新人，其他的演员全都是当时很红的演员，郭滔、尤勇、傅彪、张嘉义、刘倍、陶虹… 属于单元剧，陈栋饰演的杨青出场集中在第六单元。 其实，这个剧质量不算太差，氛围也不差，可惜，赶上了涉案剧禁令… 即便播了，也只能在地方卫视… 反正陈栋当初接这部戏，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压根没指望能一举成名！ 至于董杰，两人那天聊了一下，她就没有再找他… 她会不会想原时空一样加盟泽东影视，陈栋不知道，也不关心。 …… 七月末，怀柔。 《金粉世家》在拍最后一场戏，金燕西睹物思人… 事实上连续三天都是分离的戏，陈栋整个人都颓了，眼泪都快流干了… 这样也好，进入角色更快！ 他打开被烧毁的箱子，里面有一张烧成一半的冷清秋的照片，他颤抖的取出照片，盯着它，一时间各种思绪涌上心头… 眼泪流了下来… “cut！过了！” 随着李大为一声大喝，所有人都爆发出如山般的欢呼。 这是《金粉世家》最后一场戏，还剩下一些镜头，大体主线，支线，全部完工！ 可以说，已经杀青了。 剩下的镜头，只需要去稍微补一下提交剪辑就行。 除了因为档期离开的，其他人全都狠狠地给自己身边的人来了一个拥抱。 接近四个月艰苦的拍摄，到了今天终于画下句号！ “我宣布《金粉世家》杀青了！”李大为很兴奋“各位先别忙着走，游总已经在外面饭店已经订好了酒席！今天晚上咱们不醉无归！” 杀青了，当然有杀青就咯！ 晚七点。 天色将晚，又下起了雨，倒是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阴凉… 陈栋换了个发型，穿的很清凉，走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门童热情的招呼道“先生里面请，您几位？” “二楼。” 门童恍然，手一指，道“楼梯在那边。” 上了楼，一推开门就觉得一股热浪扑来，里面摆着十几张大桌，每桌都坐了七八个人，觥筹交错，沸沸扬扬。 剧组包了整整一层，上上下下百十号人，一个都不少。 杀青酒，每个艺人都必须参加，这是演艺圈不成文的规则，任何牌都不例外… 当然，没有通知你，你就不用去了！ 那帮已经中途杀青了的，为了一顿杀青酒重返剧组，想想也不现实！ 游建鸣包了一层酒店，制片汪国辉、林威、陈芸，监制，胡恩、李宁、吴留汉、刘国权…幕前幕后的人员，整整几十号人，把酒店坐得满满当当。 这种场合，根本没人招待你，自己找熟人堆，往里面凑。 娱乐圈是一个神奇圈子，这里有很多大道理，也有很多小道理，不过也比较世俗，离不开论资排辈，就连吃饭找座位这种事情，都是极其讲究身份尊卑的。 大佬们当然坐主桌… 陈栋扫了一眼，没有前往主桌，而是坐到了寇振海他们那桌！ 按理说，陈栋是男一号，又是制片人的弟弟，坐主桌最合适不过。 不过他乐意坐哪就坐哪，丝毫不影响大家的热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个人的脸都高兴地泛红，开始交杯换盏起来。 “寇老师。”陈栋举起酒杯，走到寇振海面前“我敬你一杯。” 后辈敬前辈，这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名气不小的前辈。喝过了这一轮，才轮得到别人敬他。 “哟，小陈！”寇振海笑着碰了一杯“演技很好，为人沉稳，前途不可限量。” “我还差得远呢！” 《金粉世家》，陈栋最应该感谢的有刘国权、李大为，然后就是寇振海… 刘国权、李大为最开始力挺自己出演男主角； 寇振海则是言传身教！ 其实，陈栋一开始是有些看着帮老演员不爽的，总觉得他们演戏过于程式化，动作很多余，但是接触之后，才知道，这都是十几年的舞台经验提炼出来的！ 还有就是寇老师的台词功力，真的甩陈栋好几条街！ 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回到位置，还没等他坐稳，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陈哥，我敬你一杯。”没想到的是，董杰居然是第一个和陈栋敬酒的。 她今天穿着一件比较随意的薄外套，乌黑的长发扎了一个马尾，动作干净利落，更显出几分英气。 “我跟你学了很多！” “…没有，大家互相学习！” 碰了一杯，陈栋赶紧夹了两口菜… 这一屋人，除了寇振海，也就董杰、舒倡、柳亦非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剩下的都没什么交集。 虽然在一起拍过戏，但总像隔了一层，也是陈栋没特意花心思跟他们交往的缘故。 任何剧组都有龌龊！ 《金粉世家》也一样，就比方说饰演白雄起的王伯钊就各种挑剔，非要跟陈栋争最好的房间，好在陈栋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直接把房间让给了他… 王伯钊就是被张伟建、谢挺锋打的那位，此君一堆劣迹，曾经被自己的父亲控告，索要赡养费… 还好有酒喝，这是灵丹妙药，一圈喝下来，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 陈栋之前没怎么参加过杀青宴，他演的都是配角，基本上都是中途杀青… 你想想，《玉观音》杀青宴，他都没参加！ 不过，他深谙这种杀青宴，特别是有领导在场，程序往往是固定的。 先是同桌的熟络一番，然后挨个去敬领导酒，再然后自己找对象，表示亲近亲近，喝杯酒聊几句，最后就是原本就相熟的，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聊到散局。 此时的程序就是进展到第二步，以刘国权、李大为还有游建鸣为中心，身边人流不断，一杯一杯的敬。 谁也不是刚出道的，都是久经沙场，敬领导酒不能一拥而上跟苍蝇似的围在中间。得把握好时机，一个人下来另一个人顶上去，要保持人气不断还能有让领导喘口气的时间。 “小陈！” “游董！” 陈栋赶紧端了杯子站了起来… 。 第五十七章 杨凡 在北京活下去，不容易。 除了演戏之外，一帮人开始经营副业。 王东方还有林继东鼓捣了一个演员培训班，针对的都是那些想考表演系的学生，当初，还想拉着陈栋一起… 被他拒绝了！ 主要是没时间还有嫌麻烦… 后来他知道了这两人一年的副业收入居然有好十几万——想考电影学院的学生太多了！ 而且大部分都是家里有钱的主，人家根本不在乎培训费是五千还是三千… 林继东又是北电的老师，活招牌！ 陈栋再想上船，也不好意思… 肖显朋鼓捣了一家健身馆，生意还不错… 也就李解不需要副业，人家第一部戏就贷款买了套房… 陈栋刚才那句话有点伤了肖显朋，听起来像是施舍，肖显朋是他的同学，大家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凭什么要看他的脸色？ 即便陈栋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行！ 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同班同学在没有主动提出请求之前，最好不要主动邀请他们参演自己的作品… 君不见赵微红了之后，陈昆反而主动断了跟她的联系。 …… 苏州，拙政园。 杨凡导演摄影师出身，他对美学很讲究，你可以说他的作品没有故事，但绝对不能说不美！ 人家所有作品都是以唯美景致见长，这一特色在《游园惊梦》中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影片拍摄地选择在苏州拙政园，布景、道具、无不考究，再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一些遗老遗少家族候门之内的古雅、雍容、华贵。 其实，《游园惊梦》的题材很好，如果往深了挖掘，搞不好能拍成一部《胭脂扣》… 可惜，他太注重外向，一点也不考虑故事本身！ 其实，这部戏既然命名《游园惊梦》，大概率就不会赚票房了！ 叶圣陶曾经评价昆曲是士大夫玩乐的把戏，当然，叶的言语当然不能概括昆曲的美妙和价值，他站在个人立场上，或许还有无产阶级的立场。 但是呢，昆曲节奏太慢，唱词非一般人所能体会… 讲道理，昆曲作为一门传统戏剧在一些方面只属于士大夫阶级，它的幽婉和美妙非市井之人所能理解。 《游园惊梦》所讲述的故事，大概率也不会被市井所接受——也就是票房很烂！ 不过无所谓，他们这帮“”文艺导演，拍电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谁管票房？ 号称票房大卖的《美少年之恋》，香港本埠票房也才200多万港币… 但是，依然有人愿意投资杨凡！ 《游园惊梦》，他很有信心！ 最主要是因为王组贤，当年的王组贤风头可谓一时无两，雪千寻帅到不得了，此后无数片子找她再扮男装，但都被她婉拒绝了，她信誓旦旦地说：“再演男装的话，一定要徐克当导演，我只对徐克有信心。” 然后呢，《游园惊梦》找到她，她毅然剪短留了十数年的披肩长发… 他跟王组贤说了《游园惊梦》的故事，当然，他说的很唯美… 就好像王佳卫哄骗李佳欣… 先把你骗道剧组，然后指着自己眼睛：“自卫吧，佳欣，别想那么多了。都是为了艺术，我老王你还能不信么？呵呵，你看我的墨镜，我是老王啊！” 王组贤大概也是这么禁了《游园惊梦》… 当然，她自己也很看重《游园惊梦》。 娱乐圈，大凡大明星肯拍文艺片了，一定是遇到了瓶颈，需要大的转变，大家都知道，拍文艺片挣不了钱，但可以让你改变形象与戏路，再创一番新天地。 或者是那种本身就很爱电影的，比方说梅姑拍《胭脂扣》… 王组贤确实急需要一部好片子复出重振声威，因为她已经七年没有和华语影坛接触过了，这些年，她一直在情感的世界里跌跌撞撞。 买菜婆演的是绝对第一主角荣兰，她也很努力，不但奉献了第二次男装扮相，还和杨凡一起跑到浙江昆曲团，拜见昆曲大师汪世瑜，认真学了一段时间昆曲。 可惜，拍了一段，王组贤还有杨凡都意识到了问题！ 宫泽理惠太抢戏了！ 东方女子柔弱无骨的美感以及性感，华丽的服装精致的妆容，优美的昆曲唱段和身段… 宫泽理惠的风光完全盖住了买菜婆！ 当然，最重要是因为买菜婆颜值下跌的太厉害了！ 三十五岁的买菜婆早已不复当年的盛世美颜，除了年轻时就有的法令纹加深，下颌处的轮廓也不再清晰，杨凡的光已经打得很柔和，但她的眼袋和松弛的眼角有时候也有点没藏住… 寡气十足！ 而且她唱昆曲时候，总是张大嘴，一点美感都没了… 王组贤各种不爽… 如果不是因为跟杨凡关系不错，估计早就不干了！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陈栋进组了… …… 抵达苏州的时候，是八月三号的下午。 估摸了一下，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拍摄时间，所以，他没带助理，刘培安留在公司打杂… 眼下，大丰影视在拍摄的有《我是一个兵》、《制服》，筹备的则有《血色浪漫》还有《沉默的证人》… 《沉默的证人》是姜伟的导演处女作… 其实陈芸已经接到通知，国家可能要禁播涉案剧，但她看好的是姜伟这个人！ 很有才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阿里山的女儿》足矣证明他的能力。 而且《沉默的证人》，就算不能卖给一线卫视，卖给地方卫视也能收回成本… 其实，《沉默的证人》一开始是宝石影业的项目，石雪落网之后，宝石影业直接被收办，一些优质项目也被各大影视公司瓜分！ 比方说《一米阳光》就被海闰接手了。 至于旗下的艺人，陆易、孟广美、黄维德跟着刘刘韬组建了新的经纪公司，其他的演员则被王景花打包带进了华宜兄弟… 一口气，同时制作四部作品，即便正式拍摄的只有《我是一个兵》还有《制服》，陈芸也需要全程跟踪… 整个公司忙得团团转！ 就连陈栋都被拉过去做了几天的助理工作… 幸亏，他有电影要拍… 才下车，然后就看到了麦海文，陈栋有点小惊喜：“麦哥，你怎么也在这？” “我是《游梦惊园》的摄影助理啊！” 第五十八章 不和谐的气氛 没错，麦海文就是《游园惊梦》的摄影助理。 所谓摄影助理，顾名思义，就是协助主摄影师的摄影工作… 当然，就是打杂！ 《游梦惊园》的摄影设备大都由泽东影视提供。 麦海文的任务除了拍摄，更多时候，负责看管摄影器材还有接待演员、领导… 他是大陆人，普通话很好。 不管怎样，陈栋见到麦海文，还是很高兴的！ 看得出来，麦海文最近一段时间也有些受气… 想想也是，整个《游园惊梦》剧组都是杨凡的人，麦海文肯定不受重用。 两人先到了酒店，把陈栋的东西放好，然后就进找了家饭馆。 …… “大盘鸡，溜肉段，拍黄瓜，先来六瓶纯生！” 麻溜的点完菜，麦海文笑着问道：“听说你最近刚拍完《金粉世家》，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太大感觉…” 怅然若失？ 依依不舍？ 反正这种感觉没有在陈栋身上出现，有时候他也感觉自己有点过于理性，《金粉世家》，那段金燕西、冷清秋分手的戏份，刚拍完，董杰、李大为还有几个摄像哭的稀里哗啦，陈栋内心毫无波澜… 可能他发自内心就不太认可金燕西… 果断转移了话题：“麦哥，《老友记茶餐厅》上映了没？” “…三家电影院点映，票房很不好，曾sir直接发了dvd…” 香港点映放映制度，有个点映阶段，不是大投资的电影，一般会在几家影院做一波点映，看看观众口碑… 很明显，《老友记茶餐厅》的口碑很不理想！ 否则，也不会连大规模上映的机会都没有！ 曾之伟作为《老友记茶餐厅》的幕后投资人，很果断的中止上映，然后转制dvd，准备卖碟赚回成本… 陈栋很好奇地问道：“…有多差？” “上映两天，票房没到800，你说呢？” “这也太差了，有没有可能内地发行？” 《美丽的大脚》内地票房都有260万，《老友记茶餐厅》有钟镇涛、袁洁莹，卖卖情怀，没准能有几百万的票房… 麦海文摇头：“没可能了，曾sir找过的人，他们说了，那部戏没有提交审查，拿不到龙标，不可能上映…” 有点可惜，那毕竟是陈栋第一次参演的香港电影… 酒菜端了上来，两人碰杯，麦海文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幸好你来了！” “…怎么了？” “《游园惊梦》这个剧组很复杂！” 陈栋来了兴趣：“你说说！” 具体说起来，就是王组贤不满自己的发挥，可是呢，多拍几次，她依然那样… 这就很尴尬了… 于是，买菜婆脾气就很大！ 经常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再加上，她跟宫泽理惠特别不对付… 这事主要怨买菜婆，听麦海文的意思，宫泽理惠刚开始的时候特别想跟王组贤处好关系，牵她的手，还送礼物给她，但是买菜婆对宫泽理惠就很冷淡… 她俩用一个化妆间，有一次买菜婆的朋友来探班，可能骚扰到宫泽理惠休息，这件事就闹的很大。 两个女主角之后完全翻脸。 有种王不见王的态势！ 麦海文总结：“总之，你进了剧组一定要小心，要会看脸色！” 陈栋苦着脸：“大哥，我怎么小心？我来剧组就是为了上她，所有的对手戏都是跟她完成的，肯定要跟她接触！” 麦海文笑的很贼，端起酒杯：“祝你好运！” 这踏马的… …… 下午，陈栋来到了剧组，其实就在拙政园附近。 关于宫泽理惠为什么会参演《游园惊梦》，有个小插曲，杨凡一开始是按照宫泽理惠的形象找的女演员，可惜，试镜了无数次，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后来张艾嘉建议他，就去找宫泽理惠！ 然后，他就拿了剧本去rb找宫泽理惠… 再然后，她就同意出演。 拙政园附近并不算繁华，甚至道路都有了很多裂纹，不过绿化得倒是非常不错，剧组租在了一个较大的库房，几个大库房早就提前打理好了，用来存放道具，机器。 另外还租下了一栋不大不小，外观整洁的小楼，用于平时讨论的地方。 拍戏和剧组是分开的，如果要到哪里拍戏，必须先联系当地政府，提出申请，然后上报，直到通过，如果是一些特殊地点，或者要造成骚动的，比如大街上，还需要给政府补偿，当然，影视城就不需要这些手续，比如横店，怀柔影视城，直接省略了申请一步… 拙政园，《世界遗产名录》，能进入此地取景拍摄，可见杨凡的影响力着实不低！ 陈栋没有直接去片场，而是进了剧组工作场地，走进去之后，他发现这里更像个公司，不过不同的是，办公的地方不多，而单独的小房间多出来不少，这是给大牌的单独演员谈话的地方。 其实，陈栋的戏份全都集中在同里古镇，那里是丽则女校的取景地！ 他饰演的邢志刚是一名女校督学，跟王组贤饰演的荣兰老师眉来眼去，然后滚在一起了… 刚走进去，就看到一群人在聊天，看到有人进来，几个人都默契地住了嘴。 “哦？陈栋？你终于来了？” 一个男人惊讶地站了起来，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是饰演二管家的赵志刚老师。 此君是国家一级演员，唱越剧的… “赵老师！” “电视剧拍完了？” “嗯，拍完了！” 看了看赵志刚，陈栋问：“导演在不在？我得报道一下！”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口，竟然没有一个人接，意外地冷场了下来。 似乎是意识到有点尴尬，饰演女校另一名老师的陈克宇幽幽开口：“…你现在还是先别出现的好！” 陈栋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导演在跟王组贤吵架！” “沃特？吵架？” “对！” 陈克宇接着道：“刚才，王姐和杨导大吵了一架，谁都劝不住，王姐甚至都摔东西了…” “不会吧？” 陈栋咽了口口水… 买菜婆不是信奉佛教吗？怎么会这么彪？ 第五十九章 真尼玛… 买菜婆，也就是老王的情路非常不顺！ 早些年，在拍摄《芳草碧连天》的过程中与齐晴相恋，之后分分合合，期间林健岳出现，就是那个寰亚的掌舵人，一掷千金送王豪宅，与原配夫人离婚，追求老王，奈何林的原配夫人在家在外的口碑都甚好，所以林王恋遭到林母的强烈反对，直接骂老王是姬… （可以查看当年的媒体报道：就当是花了两千万，让儿子在外面找了个妓。） 闹的香港满城风雨后，林王分手… 老王远赴rb开工。 96年，老王跟齐晴复合，然后，去年，齐晴曝出私生子… 很多人觉得遗憾，觉得老王如果没有离开那七年，应该会创造另一番田地… 其实，如果真的从香港电影发展历史来看，199年以后逐年退出的女星不止一个两个！ 林清霞92年还是女性票房神话，王佳卫说只要林清霞+金庸就能拉到投资——《东成西就》、《东邪西毒》就是这么出来的，结果94年一阵狂扑，同年归隐； 张敏95年自己投资的《绮梦》扑街，同年拍完《十兄弟》归隐； 高尔夫·之琳虽然正式归隐很晚，但是95年之后一年一部都不能保证； 周慧敏94年后半归隐； 李丽珍9年开始拍叁级片； 说明什么？ 说明94年之后，大环境变了，资源高度集中在有票房号召力的男演员身上，相对缺乏票房号召力的女演员自然更难揾食，即便老王留在香港，也不一定能有好作品！ 但是这玩意跟《游园惊梦》有半毛钱关系？ 你丫接《游园惊梦》是为了翻身的！ 陈栋一个头两个大… 他真不想面对更年期的买菜婆… 尼玛，他的戏份全是激情戏！ 能不能换个头？ …… 到底还是跟杨凡打了招呼，然后晚上七点，杨凡就让陈栋出演第一场！ 杨凡不是王佳卫，他不可能拿出一张《東京熱》的dvd，然后说：“我要你们演出这首歌的感觉！” 《游园惊梦》还是有剧本的！ 问题是，按照杨凡的拍摄计划，第一场就是床戏！ 忧伤逆流成河… 倒不是说陈栋有什么嫌弃，老王诶，即便年老色衰，那也是买菜婆本尊… “不是吧，导演，我要全脱光？” 陈栋拿了两页剧本，有点懵逼，这跟自己看到的完整版剧本不一样诶！ “…当然要全脱光，我们要展示荣兰最原始的觉醒…” “可…” 陈栋还想争取一下，抬头看到了杨凡那张古井不波的脸，好像写着：“老子虽然不是王佳卫，也不是李鞍，可我拍的激情戏也是一绝，相信我，我很在行！” 他的眼神很纯洁，一点也没有邪念… 直接把陈栋堵住了！ 行吧，反正要献身… 买菜婆也走了过来，她也看到了最新的剧本，上面写着：‘荣兰贪婪地偷窥邢志刚的身体，彻底点燃了她心头的欲火，那冰冷的床榻，彻夜难眠的孤寂，像一道欲念的符咒…她从墙后面站了出来，邢志刚举起她，直接…“你是一个坏男人，你把女人最原始的一面全部都引诱出来了。’’ 很淡定，《青蛇》里面的亲热戏各种过火，她都没有在意… 《倩女幽魂》，她也曾经光溜溜… 《天宫赐福》里面，她甚至袒露双峰… 买菜婆问了几个问题：“他真的全脱？” “当然。” “不贴胶带？” “当然要帖，我们不是色情片！” “我没问题了！” “你呢？有问题吗？” 杨凡看了看陈栋。 “没有…” 买菜婆都没问题，他能有什么问题？ 送精呗！ 反正他年轻气盛，这东西不缺！ …… 邢志刚是转来女校的督学，他年轻帅气，很多女学生经常偷看他！ 不过，他对荣兰很有性趣，大概是御姐情节吧… 某天，邢志刚送了一篮的水果给荣兰… 荣兰大概不想跟邢志刚牵扯太深，毕竟她已经有翠花了。 于是，她拿着水果，准备送还给邢志刚，敲门，走进了邢志刚的房间，然后就看到了正赤果着身体冲澡的邢志刚… 然后，丫就冲动了！ 再然后，邢志刚发现了她，只说了一句话，两人就啃了起来… 片场。 剧组人员在忙忙碌碌，角落里，这场戏的男主角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找对手戏演员商量下待会的台词… 但是老王躲进了休息室，说什么暂时不想见他，怕影响到情绪投入… 扯犊子，你丫又不是体验派，还影响情绪？ 真佩服杨凡，第一场戏就敢这么干！ 不怕老王给他脸色看吗？ 陈栋毕竟是专业演员，还不至于扭扭捏捏——他拿到剧本，就已经提前预想过这一场应该怎么拍了！ 陈栋就是担心待会应该怎么表现… 按照杨凡的意思，你俩看着办！ 真要老子看着办，那就把这场戏删了… 没忍住，他还是找到了杨凡：“导演，待会我要怎么演？” “…侵略性，一定要展示侵略性！” “侵略性？带着强迫的情绪？” “对，荣兰之前没有体验过男性，所以，你必须要在生理上征服她！” “…” 妈蛋，你聊的这玩意很容易踩线啊！ 陈栋穿着件老式的中山装，梳着很时髦的中分头，一副民国时的高级知识分子形象… “各人员就位！” “ation！” 镜头对准了他，他先是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然后开始往自己身上泼水，再然后，他龇牙咧嘴… “咔，陈栋，你的表情要带着些享受！” 陈栋喊道：“…导演，水太凉了，能不能加点热水？” “水很凉吗？” “…您自己试试！” “那个谁，换一盆水！” 喊来道具，重新布置了一下现场，拍摄开始。 陈栋真的光着身子，洗澡…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专注… “组贤，你上场吧！” 买菜婆短发造型，手里拎着邢志刚送她的水果，推门走进了邢志刚的房间，依稀听到水声，于是她往里走，募地一转身，看到了正在洗澡的邢志刚，她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兴趣，躲在一边仔细盯着… 杨凡皱眉：“咔，不行，组贤，你的眼神里要带着！” “…带着？怎么带？” “你可以加一些动作，比方说用手揉着双腿之间…” “我不要！” “…那你想怎么样？” 杨凡又跟王组贤争论了起来，陈栋围上浴巾，坐在一旁，压着枪，看着他俩讨论… 第六十章 电影上映 杨凡之所以能说动王组贤出演《游园惊梦》，最主要在于故事的量身订造！ 作为老王阔别华语影坛七年之后的开山之作，《游园惊梦》在剧本、造型、摄影、音乐等多方面都是很下功夫的，买菜婆本也指望靠这部影片拿大奖，在文艺片中再铸辉煌。 从角色定位就不难看出制作方的偏心，买菜婆饰演的荣兰在剧中是双性恋，先是和美貌无双的荣府五姨太翠花惺惺相惜，琴瑟和鸣。后来遇到新来的教育专员邢志刚，一发不可收拾，表现出一个女人面对情爱的热烈、释放和难以自禁。 亦男亦女，既有进步青年的热情、积极，又有无法在事业上开拓更大空间的苦闷、自责，还有面对心爱之人的不顾一切，以及背叛翠花的愧疚、难堪，心路历程可谓十分复杂。 这样的角色对演员的要求很高，当然回报也应该是巨大的。 可惜，杨凡不是王佳卫，没法调动买菜婆最深层次的演技，买菜婆呢，对自己很不满，但又不肯相信导演，于是，整个剧组陷入到一种矛盾的境地！ 如果这样下去，无外乎两个结果，第一种是买菜婆突破极限，成为第二个张曼钰，还有一种就是，自暴自弃，浮于表面… 不过这些跟陈栋没有关系，他只是个旁观者… 如果说来之前还想好好把握一下，最好能凭借邢志刚这个角色一举打进港圈… 现在的想法大概就是赶紧拿钱走人… 剧组的氛围实在太差劲了！ 陈栋也算混过好几个剧组的演员了，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一线演员，但是像买菜婆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 “这是宫泽小姐送你的。” “谢谢…” 抱着友好的态度，陈栋收好宫泽理惠送给他的rb特产，一小包白色恋人饼干，准备带回去给姐姐吃。 与此同时，他也想要不要回赠一点中国特产？ rb人好像挺喜欢茶道的，要不，给她一盒汉中仙毫？ 然后，麦海文走了过来：“你要小心点！” “…沃特？” “最好别跟宫泽理惠走得太近，joe可能会不高兴！” “joe是谁？” “王组贤啊！” 陈栋无语：“她为什么要不高兴？” 麦海文叹了口气：“东仔，你是真不知道江湖险恶啊！” 陈栋很不服气：“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然有纷争，我当然知道！” “剧组就是个江湖！” 麦海文坐在了陈栋边上：“你对我一直很尊敬，我记在心里，我警告你一句，在《游园惊梦》剧组，你谁也得罪不起！” 有点懵，陈栋赶紧解释：“…我没得罪谁呀？” 这是真的，进组两天，陈栋一直很听话，努力配合买菜婆，洗澡的戏，他拍了五十几次，得亏了是夏天… 与人为善，对谁都特有礼貌，必须要让这帮生长在资本主义剥削制度下的同行们感受到社会主义温暖的春光！ 麦海文不屑的笑了笑：“是，你没得罪谁，可是，你也没有站队啊！” “…站队？” “你是站joe还是站rb人？”顿了顿，麦海文接着道：“你是新人，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剧组是拓展人脉的最佳场所！” “…不是，我就是来演戏的，工作而已，怎么还能扯上站队？” “如果让你选择呢？”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两位女主闹的不愉快… 当然，她们都已经签了演员合约，肯定会遵守职业道德。 但剧组工作人员也得选边！ 陈栋想都没想：“那我肯定站王组贤！” “为什么？” “我能拿到角色，杨凡导演的认可很重要，但是没有王组贤的点头，估计也不可能把！” 麦海文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所以？我要把这盒饼干退回去？” “那都没必要，但是以后你要减少跟她的接触！” “…我也没跟她直接接触啊，这是她助理给我的！” 才聊了没到五分钟，工作人员过来催了：“好了没？要开拍了！” “马上！” 陈栋赶紧穿好服装，走进了拍摄现场，摄影机很快对准了他，陈栋立刻脱衣服、洗澡，流程都已经熟透了… 其实，他的镜头已经过了，之所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就是杨凡想让买菜婆自己找到感觉。 …… 八月八号，《我爱你》上映。 作为张远拥抱体制的第三部作品，又有汪朔的加持，院线很看好这部电影的市场表现，给了百分之六十的排片！ 其实，这几年的内地院线几乎成了好莱坞的营销地，从94年的《亡命天涯》之后，每年十部好莱坞大片牢牢占据票房排行榜前二十位！ 最过分的是96年，除了鼻子叔的《简单任务》，票房排名前十的，全是好莱坞引进片！ 好在冯晓刚的出现，让国产电影的市场表现没有一直低落下去！ 《没完没了》、《一声叹息》、《不见不散》、《甲方乙方》成功打进了年度前五… 这年头，排片多少对票房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关键是观众愿不愿意进电影院看你的电影！ 张远真的很不走运。 男主角佟大伟跟石雪关系很复杂，宝石影业的波动很明显影响到了他，以至于缺席了《我爱你》的宣传… 宣传活动几乎成了徐婧蕾的独角戏。 老徐有多少票房号召力？ 说个直观点的数据，她的第一部自编自导的电影《我和爸爸》，被一堆媒体称为‘引发国际关注，收到了包括美国西雅图、德国慕尼黑、多伦多和东京国际等多个电影节的正式邀请’，然后全国上映，票房是多少呢？ 不到100万，准确点说是49万… 被称为票房毒药的赵微，主演电影，最低票房《绿茶》也有20万… 不过，这年头看电影的大都是白领阶级，张远被称为第六代领军导演，还是有点号召力的。 这不，《我爱你》的首周末票房有00万呢！ 但是，差评很多，很多影评人公然说了‘张远才华荡然无存，电影索然无味！’ 本来以为，《我爱你》没有陈栋的事，虽然他是男二号，但踏马只演了一天，谁知道居然还有专访… 而且还是《看电影》的专访！ 第六十一章 第一次 《看电影》是峨眉制片厂推出的电影杂志，一开始是很专业的关于电影理论的的东西，叫《电影作品》，艺术性很强，可惜太小众，根本卖不出去，于是99年改版，《看电影》，内容上迎合、满足影迷的需求。 以国外最新的电影资讯为主题，当然也会刊登一些国内新电影的咨询。 摸清了观众的需求，才开始盈利，品牌也愈加打响。 《我爱你》最近引起了电影界内部的争议，大多数都是在批评张远，说他除了拍禁片，就不会拍电影了！ 当然，更多的人在关注徐婧蕾和汪朔之间扑所迷离的关系——这也是《我爱你》首周末票房破00万的主要原因。 按理说《看电影》这样影响力不差的电影杂志应该去找徐婧蕾采访，怎么就想到找陈栋呢？ 这个也是陈栋跟《看电影》记者阿郎的第一个问题。 阿郎是《看电影》‘原色’栏目的主编，‘原色’属于人物专访类别，登上这个栏目的一般都是已经成名的演员。 “我们打听到你在拍杨凡导演的《游园惊梦》，所以…” 原来是沾了《游园惊梦》的光环… 也对，陈栋虽然主演了《金粉世家》，但那电视剧还没播呢！ …… 阿郎是《看电影》的主编之一，他以前是峨眉电影厂的编剧，属于理论派… 他以前是非常典型的中国电影人，就是那种动辄戈达尔，言必费里尼的专家。 后来发现，这玩意没什么读者感兴趣，还没有一篇刘小庆的专访卖的多！ 于是，改变思路，现在主要做些电影方面的采访和评论，偶尔也做一些海外报道… 之所以来采访陈栋，当然是因为陈芸的公关… 偷偷塞了差不多五万块的红包… 否则，谁搭理你这个电视剧界的新人？ “你是怎么拿到《我爱你》的角色的？” 陈栋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试镜呗，这部戏的制片人延艺云认识我，他打电话让我去试镜，张远导演见了我，很满意，就把角色给我了！” “但是有传言你的角色一开始是王学斌的，你知道这回事吗？”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陈栋回答的很坦然，一点也不像走后门的… “那你知道电影《我爱你》的口碑并不好吗？” 问的这么直接吗？ 陈栋笑了笑：“…每个人对电影的看法不一样，而且《过把瘾》的影响太深了，张远导演敢把这个改编成电影，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了！” 阿郎认真看了看陈栋，估摸着从他嘴里挖不出什么爆点新闻了… 很干脆就换了个话题：“那你对张远导演怎么看？” “很有想法的导演…” 陈栋没傻到说实话，变着花的夸张远… 其实，到目前为止，陈栋遇到的导演里面，最厉害的应该就是刘国权了… “你跟徐婧蕾认识吗？” “不认识！” “合作之后呢？” “…我就在剧组待了一天，没什么机会跟人家搭上关系！” “那你怎么评价她呢？” 陈栋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怎么老是揪着徐婧蕾不放，但他还是常规捧道：“就美丽、大方、端庄、知性…” “听说你跟她的那段床戏拍了好几遍？” “…对，因为之前我也没拍过床戏，所以，不太熟练…” 阿郎很想问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徐婧蕾的床戏很熟练？’，兜里还装了五万块呢，放过他吧！ “谈谈你自己吧，很多观众对你挺感兴趣的！”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陈栋道：“我是97年考进的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之后就开始演电视剧…” “为什么要考表演系？” “还是因为内心深处一直想做演员，有一个演员梦想…我爸是电影放片员，我从小就看电影，自然而然得就走上演绎道路。毕业之后，拍了第一部电视剧，叫《苦菜花》…” “是王冀邢老师的作品？” “对！” 王冀邢，峨眉电影厂导演、副厂长… 《看电影》杂志的工作团队本身就源自峨眉电影厂，阿郎知道这部戏很正常。 《苦菜花》是一部乡村抗日悬疑苦情戏，剧情各种bug… 听说已经卖了出去，反正到目前还没上星播出… “然后呢？” “然后…就接着演电视剧，拍了四五部电视剧…” “那你怎么接到《游园惊梦》的？” “我经纪人跟我说的，他说杨凡导演要拍新戏，给我争取了一个试镜的机会…” “然后你就通过了？” “…应该是吴彦组主动放弃了，我才有的机会。” 陈栋怎么接到的《游园惊梦》，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陈芸帮着搞定了拙政园的拍摄申请，陈栋本身也精通粤语，沟通起来没什么问题，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吴彦组在拍《旺角黑夜》，没有档期… “那你觉得杨凡导演跟内地导演的区别是什么？” “我才拍过几个导演，不敢说区别…我就感觉香港剧组分工相对明确，剧组的工作人员相对比较专业，不像内地的剧组，很混乱…” 陈栋没敢说，其实他要是想说的话，可以说一堆… 就比方说张远好了，这家伙动不动就长镜头，很多激烈的戏份应该要近景切换的，他依然是长镜头… 就好像长镜头代表他比较牛逼一样！ “那我可以去剧组探班吗？” “…这个我不敢保证，我去问问杨凡导演吧！” …… 待在《游园惊梦》剧组一个星期，陈栋总算搞明白王组贤对宫泽理惠的恶感来源了！ 听说杨凡导演说服宫泽理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答应让她还有她妈一起去见齐晴，她们俩都是齐晴的歌迷… 刚好王组贤跟齐晴分手了，所以看到前男友的歌迷，分外不爽… 气场不对付！ “导演，那位是《看电影》杂志的编辑，有没有可能接受下他的专访？” “…《看电影》？” “是大陆非常流行的电影类杂志，每期销量最少八十万册！” “…八十万册！” 杨凡很惊讶… 想想也是，香港最畅销的电影类杂志，《电影双周刊》的销量也才五万册左右… 果断带上笑脸，迎了过去。 即便《游园惊梦》没法在大陆上映，卖卖碟片也挺好的！ 第六十二章 《2046》 上海，外滩。 王佳卫的《2046》暂停拍摄… 剧组都已经习惯了，反正老王嘛，拍拍停停，有时候拍一个月，他觉得不满意了，推翻重拍，很正常！ 包括摄影师杜可风，没人知道《2046》到底要拍什么… 木村拓哉快要崩溃了，老子是天王诶，一分钟几十万日元上下，陪你搁这耗着？ 整个《2046》剧组，没有拍摄计划表，没有剧本… 甚至演员们不知道自己演的是什么… 太年轻，一听说王佳卫邀约，他就直接同意了。 虽然知道老王磨坛圣斗士的雅号，但他真不知道这么难熬… 难怪梁朝为第一次拍王佳卫的戏，直接情绪崩溃，哭的稀里哗啦——《阿飞正传》，梁朝为去客串出演，一个吃梨的镜头ng了几十次，梁朝为彻底崩了，在家一边拖地一边哭，急的刘佳玲质问是不是王佳卫欺负你？梁先生哭着答道王佳卫好像不大喜欢我… 现在，木村拓哉大概也有这种感觉… 王佳卫好像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拍两天歇一个礼拜，再拍两天… 因为太闲，木村拓哉每天都跟梁朝为打网球，倒是觉得自己的网球技术有了质的飞跃！ 梁先生作为过来人，给他提供了很多有用信息：“别想着怎么演，把自己交给导演！” “《东西西毒》，你知道吗？我刚开饰演的东邪，剪出来却成了西毒…” “拍王佳卫的戏，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越这么说，木村拓哉越是懵逼，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再熬一年… 《2046》的片约，是98年签的，也就是说，木村签了合约后等了4年还没开拍，终于开拍了，还是天天等，拍的异常慢… 这种工作模式跟霓虹的日剧有着天囊之别，霓虹的日剧是边播边拍的，每天至少约要拍三十几个场次，《2046》倒好，一天能拍三场，已经算是奇迹了！ 木村同学快憋不住了！ 他在霓虹是天王啊，每天都有工作的，哪有时间跟你搁这耗着？ 他想退出了… 此时，我们的王大导演在哪呢？ 他在电影院看电影，是杨凡推荐他的，叫什么《我爱你》… …… 酒店，阿郎点燃了香烟。 靠在沙发上，打开录音笔，听着杨凡的采访… “栋仔，当然是我选的，那么靓！” “当然是个很出色的演员，很有礼貌，待人也热情，很会做人，你看看我请你喝的茶，茶叶就是他送的！” “演技？演技当然没得挑，我拍过周闰发，我觉得他很像周闰发，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最大优点…” “他演戏的特点就是把自己代入角色，大陆叫体验派，我觉得他不太适合这个路子，等他多演几部戏，就知道了！” “《游园惊梦》…应该赶不上威尼斯电影节了，不过我们收到了莫斯科电影节的邀请，可能会在那里展映！” 杨凡对陈栋赞不绝口，阿郎则想着自己跟陈栋聊得东西。 坦白讲，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就当是拿人钱财，帮人公关一下，提问的问题也都比较片面，没有往深处挖掘。 整体感觉陈栋这个人很成熟，确实很会做人。 但是，稿子不好写啊，总不能闭着眼吹一波‘宝藏男孩’吧… ‘美丽的男孩’？ 突然有点后悔，真应该问一些有深度的话题！ 还好，明天还有机会，杨凡答应了他，可以在剧组探班一天… …… 同样是在酒店，陈栋则在跟姐姐汇报工作… “…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场戏，他们这帮香港导演拍戏老喜欢加场…” “《大染坊》？我不想去试镜了，今年我都忙了大半年了，也该歇歇了…” “回老家待一段时间，陪陪老爹…” “什么房子？我没听懂！” “…你别瞎问，钱是我正规渠道赚来的，世界杯，你知道吧，我赢了三百多万，然后就买了两套房…” “坐等升值啊，否则钱放在银行不是浪费了嘛！” “…你别管我了，忙你的吧，嗯，再见。” 陈栋买房的事情到底还是被姐姐知道了… 这也是他故意泄密——房产证就放在枕头边上。 他已经长大了，快告诉全世界！ 有车有房，就差条狗…呸，就差个媳妇了！ 躺在山发上，倒了杯水，陈栋在想娶谁媳妇比较合适，他熟悉的杨蜜、柳思思、唐焉之类的都是未成年… 等了那么久了… 其实孙丽也不错，可他跟邓朝关系还行，前两天两人还通电话呢… 难道要养成？ 好纠结啊！ “咚咚咚…” 有人敲门，陈栋吓了一跳，赶紧从美梦中苏醒：“谁？” “我！” 是杨凡导演的声音… 陈栋有点犹豫了，杨凡是ga呀，大晚上不睡觉过来找他，难道是觊觎他的美貌，想要肛他？ 不行，知男而上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哪怕《游园惊梦》不拍了！ “…导演，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 杨凡穿着拖鞋走了进来，看了看脸上写满‘我是直男’的陈栋，笑了笑，问道：“《游园惊梦》拍完，你有别的安排吗？” “…暂时没有，我准备歇几个月！” “那就好，我给你个电话，你去上海，到了上海，就打这个电话。” “上海？” 陈栋很好奇… 没听说上影厂有什么新项目啊，难道是《宝莲灯》配音？ “我有朋友在那边拍戏，他们可能需要演员，你去试试，试镜成功了，就等于多拍一部戏，没成功，直接就休息嘛…” 陈栋很好奇地问道：“导演，我能问一下，你说的朋友是谁？” “王佳卫，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上海？他是在拍《2046》吗？” “对，就是《2046》！” 《2046》缺演员？ 我要去跑龙套？ “木村拓哉跟王佳卫闹得很不愉快，想要离开剧组，已经不止一次了，王佳卫也想换了他，可又没有合适的演员替代，我觉得你挺像木村的！” 陈栋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我比他高半个头！” “呵呵…” 杨凡没有说话，陈栋问道：“那我试镜要注意什么吗？” “不用，他看了你的电影，觉得你不错，所以才找我要的你的资料…” 第六十三章 想吐… 华语电影圈，公认的最擅长调教演员的有两位，一个是徐克，还有一位就是王佳卫！ 徐老怪的方式相对温和，经常亲自给演员示范，手把手教导，帮他们达到效果，相比较，王佳卫就有点折磨人，他会一遍一遍ng，打碎你原有的演出习惯，最终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2046》，陈栋听说过，没有看过… 包括王佳卫封神之作《花样年华》，他也只是草草浏览了一遍… 很简单，他看不懂王佳卫的电影。 不明白一场关于旗袍的时装秀，为什么会被人无限吹捧。 张曼钰换了23件旗袍，迸发出让人惊艳东方女子的性感… 但是，陈栋真的不知道《花样年华》讲了个啥… 《2046》，他肯定要去的，王佳卫三个字对演员的吸引力，不弱于张一谋！ 而且陈栋有一种感觉，自己貌似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层次，需要进一步刺激… 没准被王佳卫一刺激，自己的演技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 话说阿郎留在剧组，本来只准备待一天，可能是跟杨凡投缘，又多呆了几天… 每天捧着他那大相机，各种拍摄陈栋。 剧组的工作人员包括演员，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反正这货也不会干涉拍摄… 而且有外人在，宫泽理惠还有王组贤很难得的进入到一种和谐的状态。 八月十二号，阿郎带着一堆的素材离开《游园惊梦》剧组。 他承诺会把陈栋写的很好！ 陈栋真的无所谓，写得再好，有个卵用？ 没有作品啊！ 就好像后世的微博各种营销号带队‘宝藏男孩’、‘综艺感爆表’，有个卵用… 你丫连作品都没有！ 大家好，我喜欢唱歌跳舞rap和篮球… …… 苏州此时的天气，已经是三伏天，热得让人发懵，一场戏下来，演员们热的都快吐了，尤其是王组贤还得穿秋装，包括的严严实实。 万幸，她跟陈栋的戏份只有两场了！ 翠花被逐出荣府后，带着孩子投奔荣兰，说了一句话“你说怎么好，荣府我们待不下去了！” 荣兰很高兴地领着翠花还有她的孩子，三人过起了小日子。 荣府，她们呆不下去了，原因不去追究，又是一个秋天，画面又一次定格于胶片之上。 如果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其实也好，她在外面教书，她在家里打扫做饭，对于翠花来说，她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她只想有人惦着。 可是荣兰是女人，她的颓废，可能正需要一股朝气，让她没那么多罪恶感。 不是她心如止水，是石头不够大不足以激起涟漪。 邢志刚就是点燃她内心深处火花的钥匙！ 被邢志刚推倒后，整个人很犹豫，一方面，她心里很享受这种感觉，疯狂迷恋这种原始交合的感觉，另一方面，她对翠花有责任，而且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翠花的！ “action！” 夜，邢志刚所居住的大门被推开了，荣兰走了进去… 镜头没有拍王组贤，而是以她的视角慢慢往前走，直到陈栋出现在镜头里… 陈栋正拿着书阅读，听到开门声音，回过头看到了王组贤，站起来准备打招呼，后者直接小跑着走了过来，搂住他的脖子… 接下来就是正常身理反应了，当然，杨凡的要求是唯美中带着些性感… 所以，不可能脱衣服，隔着衣服互相摩挲。 这段戏已经拍了不下于十遍，陈栋嘴都亲麻了… 心里一点旖旎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有些恶心… 买菜婆烟瘾很重，而且为了拍这段戏，她还特意饮了酒，整个口腔一股怪味。 幸亏她不爱吃韭菜… “你是个坏你男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把女人最原始的一面全都引出来了！” 这一遍拍摄，陈栋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买菜婆，在她的引导下，各种亲吻，顺便说着这种根本不可能在交合中出现的台词… ‘女人最原始的一面都给引出来了…’ 杨凡实在是没有什么生活经验，这种情况下，女的会说‘你太棒了…’，男人则会霸气回答‘大不大，爽不爽，叫霸霸！’ 这剧本，一言难尽… “ok，过了！” 杨凡很满意喊了一声。 买菜婆停止了动作，整个人靠在陈栋身上，好半天，才从角色中走出来。 陈栋只能抱着她，一动不敢动… 大概过了三分钟，买菜婆松开了陈栋，夸奖了一句“技术不错嘛！” 陈栋微微点头，强忍着想吐的想法“…谢谢…” …… 这场戏拍完，陈栋还剩最后一场戏，明天凌晨拍摄… 最近几天，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总算能跟王组贤说上话了，她…真的是很慢热！ 但是一旦聊开了，也真的没什么心机… 她说自己祖籍皖省舒城，92年的时候，曾回老家看过… 曾祖父王仁峰先生是舒城中学首任校长，祖父王国璠先生，在舒城中学读书并任教… 老王家世没的说，曾祖父王仁峰除了教书育人，还是同盟会的大佬人物，祖父王国璠更是著名的文学家，算得上是海峡两岸研究郑成功方面的专家。 父亲是湾湾著名的篮球手，在港台体育圈人脉极广，文化界人脉也不弱。 而且，当年他的篮球队实际上湾湾军方委培的国光队，本人也是事业编制，很多战友都在湾湾文化圈和政坛做事。 更不用提家族余荫了。 王妈妈也是望族出身… 这么说吧，整个王家除了王组贤国中辍学… 一家子都算知识分子。 除了这些，她还说了舒城的圣泉啤酒味道不错… 圣泉啤酒？ 没听过啊… 当然，陈栋的个人魅力还没有到让买菜婆说出的程度，最多也就聊聊家世、兴趣、故乡之类的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可惜，《游园惊梦》拍摄周期只有两个月，杨凡还要赶十一月的莫斯科国际电影节，闲暇时间很少，陈栋没有机会见识王组贤的牌技… 与此同时，《2046》剧组，木村拓哉跟王佳卫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第六十四章 两种理论 作为普通影迷，对王佳卫，实在谈不上喜欢，顶多算是欣赏，欣赏他的电影，欣赏他的艺术才华。 作为导演，王佳卫无疑是成功的，一部电影的质量好坏，导演应该负最大责任，演员则只是导演手下的一枚棋子。 但是作为人，老王大概是失败的！ 别的不说，就说关淑怡吧，她是《春光乍泄》的女主角，但剪片时，王佳卫觉得不合心意，干脆把关淑怡的戏份全部剪走… 一点不剩，全部剪掉！ 呵呵，1997年，关淑怡陪王佳卫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度过枯燥漫长的无数日夜，结果却被剥夺女主角名分，镜头也被删减殆尽… 买菜婆也一样，《东邪西毒》剧组是有买菜婆的，结果唻，她的戏份也被全部删除… 刘得华，《阿飞正传》时在九龙城寨拍了三个月戏，每天都要在到处都是老鼠的地方演戏，华仔是十分怕老鼠的，每天跳来跳去避老鼠，后来《阿飞正传》上映了，九龙城寨拍的戏份全部剪掉… 张果荣，《春光乍泄》拍摄的时候，哥哥身染阿米巴病毒，差点死在阿根廷，同时数次表达了自己要尽心准备97演唱会的意愿，王佳卫没有理会，对了，原定男一号是哥哥，但结果剪掉了很多他的戏份，梁朝为变成了男一号… 问问这些演员，想不想杀了他？ “看来你的年纪也有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多年来，总有些事你是不愿再提，或是有些人你不想再见，有的人曾经对不起你，也许你想过要杀了他们，但是你不敢。哈，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其实杀人，很容易。我有个朋友，他的武功非常好，不过最近生活有点困难，只要你随便给他一点银两，他一定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人，你尽管考虑一下。” 这句台词大概是很多人对王佳卫的真实写照！ 王导没有剧本大家都知道，实际上王导每次开拍都会有张小纸条给演员，写上“屋内、”类似的词，然后看演员发挥。 王导说只有梁朝为能看懂他的关键词，所以片场都由梁看了王导的纸条，再解释给其他演员… 但是，《2046》不灵了，因为拍了三个月，梁朝为也不晓得自己演了个啥… 木村拓哉就更懵比了… 他在rb拍戏，第一件事就是分析剧本，然后才能把握到人物形象，进入角色，然后精准演绎… 《2046》没有剧本！ 这就算了，关键王佳卫也解释不出来自己想要拍什么玩意，每次木村问他应该怎么演，他就说‘随便咯’，等到拍摄时候，却又不停的ng！ 他已经在上海呆了半年时间了，霓虹的工作挤压成了山… “不是我不给档期，当初说好的三个月档期，现在都半年了，我是有工作的，不能陪你搁这耗着！” 木村还有他的经纪人找到了《2046》的制片人陈惠中，希望能催促一下… 呵呵，想多了。 几年前，王佳卫耍流氓，还有人管管，现在，想多了！ 大部分跟他合作的演员都带着抖心理：大师，你玩我吧，你玩死我好伐，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呀，你玩了我我才好出去吹牛逼呀。 你想啊，《花样年华》，张曼钰拍了十五个月，直接把丈夫给拍没了——十五个月，谁能受得了？ 陈惠中忽悠道：“你要这么想，《2046》已经收到了明年戛纳电影节的邀约，到时候…” “我是有艺术追求，可我也得吃饭！” “…王佳卫拍电影一向如此，你要是接受不了，当初就不应该试镜。安啦，既来之，则安之，就当休息呗！” “…” 休息你马鼻… 木村拓哉来中国不是躲债的，是来拍戏的！ 他很干脆的跟着经纪人离开了剧组，顺便加盟了日剧《goodk!!》… …… 邢志刚离开了… 或者说，剧本让他滚蛋了。 他跟荣兰一起出门，然后遇到了牵着孩子的翠花，再然后他就被甩了… ‘他终于走了，带走我心底最后的那份暧昧…’ 拍完了，陈栋也该告辞… 临走前，他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导演，我能问一句关于剧本的问题吗？” “你说。” “邢志刚这条人物线有什么作用吗？” 杨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陈栋从没听过的话：“栋仔，你是很好的演员，我大概也知道你接受的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电影理论教育，所以，你拍戏的时候，习惯了带入角色，可是呢，演戏不止这一种方法，电影也不止一种拍法，有时候理解剧本很重要，但有时候，剧本没有那么重要！”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演员不应该加入太多的个人创作，规规矩矩按照剧本演戏就好了？” 陈栋很老实回答：“当然，演员的作用是为了凸显角色，必须要减少个人特征，为了角色服务…” “那我告诉你，香港电影的那帮巨星，他们拍戏都是剧本为他们服务，好莱坞也一样！” 杨凡早些年在美国读演艺专业，在好莱坞做过四年的特约演员，之后回香港，一开始做发行，亏得一塌糊涂，转行做起了摄影师，跟一众大牌关系很好… “…我还没到那种程度呢…” “所以，你要习惯，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方式。” …… 陈栋是非常典型的体验派，电影学院的表演系教育归根结底就几个字‘真听、真看、真感觉’，你必须把自己带入到角色！ 说一个体验派的大佬，孙红磊！ 比较著名的故事是，有一次演话剧，有场戏要表达“一个普通的美国家庭，当他们有一天突然有钱了，丈夫知道这笔钱是妻子出卖自己的身体得到的”时的那种情绪，孙红磊真把自己当成这个丈夫，结果，为了这场戏竟然得了心脏病。 那几年，他的戏都是那种张力十足的。 《征服》、《刀锋197》… 表演，不是能表现出强烈的戏剧张力就是顶级演员，更难的是需要你松弛的时候，还能做到收放自如，举重若轻。 后来，孙红磊遇到了《潜伏》，真正晋级顶级演员… 那你说孙红磊演《潜伏》的时候用的是体验派的方式吗？ 恐怖怕不是吧！ 不过，杨凡导演那句‘电影，有时候剧本不是那么重要’… 似乎在暗示什么… 第六十五章 身价 苏州距离上海108公里，可以坐火车。 陈栋买了一张当晚抵达上海的坐票，然后就待在火车站的休息室，闲得无聊，准备买基本杂志翻翻，然后，他就看到了最新一期的《看电影》——封面人物就是他！ 他穿的白衬衫，西装裤，微微侧脸，目光安静。 鼻梁非常挺直，眼神内敛而不尖锐，圆寸头… 之所以能拿到封面照，最主要还是因为陈栋长的好看——俗话说得好，好看的皮囊就是好看，有趣的灵魂爱死哪死哪… 付完钱，拿到杂志，翻开有关自己专访的部分。 基本上都是以采访的形式刊登的： “我从小就喜欢看电影，记忆最深刻的电影？应该是《天堂电影院》，那是托纳多雷写给电影的情书…” “如果不当演员，你曾经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是？” “可能会去做幕后吧，比方说摄影之类的，反正想做的还是挺多的，但最想做的还是演员！” “毕业两年，你就已经打入电影圈，有什么秘诀吗？” “哪有什么秘诀，你知道，从电影学院毕业的话，大家的心气还是挺高的，都想拍高大上的作品。刚大学毕业时大家都疯狂地去跑组、去见导演，但如果你不是一眼就能让别人觉得你有什么特质，或者你演技到了多高的水平，没人会欣赏你，我就是那种有戏就演的，就当是磨练演技…慢慢的，会有人发现你的！” “未来会比较想挑战哪种类型的角色？ “也没有什么刻意想演的，还是看剧本吧，不过，我一直很想演杨过…” “也没什么太大的规划，我喜欢做简单的事情，稍微纯粹一点，目的简单一点。” 后半段都是杨凡对陈栋的评价还有《游园惊梦》的介绍… 美滋滋看完整篇专访，陈栋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 陈芸在开会，关于大丰影视下一部作品的研讨会… 跟北京影视频道、陕西电影频道、陕西卫视签订了广告承包方案后，大丰影视多了好几条稳定的财源。 而且合约签的是五年，也不用担心对方变卦… 《制服》拍完了，已经报名了威尼斯电影节… 一切都上了正轨… 就连《我是一个兵》都已经跟陕西卫视签订了卖片合约，在中国电视剧圈子，人脉这种东西，有时候比本事好用的多！ 此时，陈芸正在跟公司一帮人审核项目，说是审核，其实就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负责投钱… “听说游建鸣准备拍《金粉世家》的续集？咱们要不要投资一点？” “他找我们了吗？” “那倒没有。” “人家没找你，咱还巴巴的上门送钱？” “张纪中在鼓捣《天龙》，咱们要不要插一手？” “…还死算了吧，大胡子现在拍的金庸剧，一部不如一部！” 陈芸拿起了桌上摆放的剧本：“《大染坊》的剧本真不错，他们缺少投资吗？” “应该不缺，这是山影的项目，他们自己投资，自己播放…” “可惜了，这本子不比《大宅门》差到哪…你说陈栋为什么不接《大染坊》？这么好的本子…” “他说他累了…而且《大染坊》确实没有适合他的角色…” 陈栋现在归钟丽芳管理，她是他的经纪人… “…这小子跑苏州一呆就是一个月，就那点戏，肯定跑出去玩了！” “他能玩什么？钱都在你手里！” “他是缺钱的主吗？” 陈芸到底还是没把陈栋中奖的事情说出去… 正聊着呢，手机响了，是陈栋打来的… 几分钟后，陈芸一脸惊讶地挂断了电话，迎着钟丽芳探询的目光，问道：“小钟，《2046》你知道吗？” “…王佳卫的电影？” “陈栋跟我说杨凡导演介绍他去《2046》…” “…这是好事啊！” 钟丽芳激动了：“本来我想着《游园惊梦》就足够他拿个金马或者金像奖的最佳新人了，现在又有《2046》，肯定能拿奖！” “而且《2046》有中影、上影投资，未来也会在内地上映，可以申报金鸡、百花…” 钟丽芳瞬间想到了一堆东西… 陈芸点头：“…你去趟上海，务必把角色说定了！” “好，我马上动身！” …… 为什么那么多演员想上王佳卫的戏？ 撸奖啊！ 上了王佳卫的戏，就代表着无限接近影帝！ 最重要的是，有逼格！ 这年头有逼格很重要！ 大牌的商业代言基本上都要有影帝做支撑的，不像后世，有粉丝就有代言… 退一万步，就算没法拿奖，出演《游园惊梦》、《2046》也是资历！ 去年媒体评比的四大小生，全都是电视剧圈的… 钟丽芳坚信，明年之后，陈栋的咖位能上升一大截… 当然，现在要搞清楚《2046》的内部消息，比方说王佳卫为什么要找陈栋？ 还有电影拍到哪一步了，陈栋要签多长时间？ 最重要的还有片酬… 这些都是经纪人应该想到的，哪像陈栋，听说老王找他，屁颠屁颠就去了，压根没管为什么… 不过陈栋最大的优点的就是听话，钟丽芳让他先等等，他就在上海的酒店住了两天，一直等到钟丽芳到达上海。 两人见面，钟丽芳立刻把自己受收的一堆消息告诉了陈栋：“你的角色是木村拓哉的！” “…啊？” “木村拓哉在剧组呆了半年，熬不下去了，直接回霓虹了…” “啊？” “啊什么啊，他不走，你哪来的机会？” “倒也是！” “还有，女主角从张曼钰变成了章紫怡！” “…啊？” 震惊！ 陈栋想来演《2046》，除了王佳卫，还因为曼神、巩皇同在一部电影的情况真的很罕见——《2046》里的女演员有张曼钰、巩利、章紫怡、王斐、刘佳玲… 他有收集过《2046》的资料，虽然很少，但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 比方说，张曼钰饰演的是苏丽珍，所以《2046》又被称为‘苏丽珍三部曲最终章’ 女主角说换就换？ 真不愧是墨镜王！ “为什么？张曼钰诶，怎么说换就换？” “不清楚，我收到的消息是张曼钰受不了王佳卫了…” “那…我还去不去试镜？” “当然要去，而且要好好表现！” 第六十六章 猛料 王佳卫这几年在欧洲闯下不小的名号，据说《重庆森林》看哭了昆丁，后者表示‘这部电影竟然让哥哭了，不是因为这部片多么伤感，哥一向可都是把悲剧当笑话看的男人。我哭的原因正是因为这部电影怎么这么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电影啊。’ 真的是昆汀亲口说的… 当然，最重要是因为《花样年华》在法国卖了一千万美元的票房… 一个文艺片大佬的票房居然这么高… 法国一堆的发行公司等着《2046》呢！ 这老哥，真牛逼，《2046》99年立项，马上就200年了，还没拍完… …… 外滩，东风饭店，电影《2046》的取景地，剧组也驻扎在这… 王佳卫严禁自己电影拍摄时候出现记者，之前在香港，他就把香港某媒体“狗仔”送入监狱，原因就是该狗仔队贿赂保安进入电影《2046》片场偷拍… 工作人员看到陈栋后，带着他走了进去。 电梯里，陈栋忍不住好奇问那位老兄：“你知道《2046》是一部什么电影吗？” “不知道…” 钟丽芳笑的很谄媚：“您就稍微透露几句呗！” “我真不知道，大概是科幻片吧！” 王佳卫，科幻片？ 可能吗？ 钟丽芳还有陈栋对视了一眼，两人闭嘴… 连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老王拍啥，难道这就是大师？ 据说王佳卫之所以能成为墨镜王，主要靠恩师谭家明的剪辑！ 比较一下《阿飞正传》和导演处女作《旺角卡门》，差距明显！ 《阿飞正传》就是谭家明剪辑之后的产物！ 谭家明何许人也？香港电影新浪潮的领军人物！ 也是他的金剪刀，直接让一个正在中庸与前卫之间游离的王佳卫，变成后来被封为神话的墨镜王，从那之后老王的电影就跳脱得眼花缭乱、不管不顾地小调调… 甭管怎样，既然来了，陈栋肯定想拿下角色！ 他纠结的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然后就被告知王佳卫还在睡觉，让陈栋先等一下… 睡觉？ 上午十点？ …… 《我爱你》上映半个月了，累计票房880万，按照院线给出的数据预测，最终票房很有可能破一千万！ 这个数据还行！ 按照西影厂那边的投资来看，《我爱你》的制片成本接近四百万，国内成绩超过1000万，能回本00万，电影频道肯定要买版权，还有影像版权，应该足够回本了！ 此外，张远还接受了多伦多电影节、东京电影节的邀请，没准能卖点外汇… 只是在口碑上，完全输了！ 延艺云投资张远，是希望他能再线第五代的辉煌！ 可惜，《我爱你》连戛纳的门槛都差了一截——没能入围戛纳，也没能打进威尼斯… 让人想不到的是，陈栋居然因为这部电影登上了《看电影》、《电影世界》两大电影刊物的封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演得有多好，延艺云倒是了解一些情况——陈芸砸了接近20万的公关费… 按照她的思路，甭管有作品没作品，先把陈栋的名字做起来！ 倒也真吸引了不少媒体的注意，首当其冲的就是《明星周刊》… 《明星周刊》，别看名字起的随意，那可是挂靠在是21世纪报系旗下的正规娱乐周刊！ 和《21世纪环球报道》用同一个刊号——刊号这种东西很重要，没点人脉、手腕是办不了刊物的，韩少的《独唱团》只发行了一期就停刊了… 对了，《明星周刊》后来因为《21世纪环球报道》犯禁发了不该发的东西，被上头查办下来停刊了，这样连带着用同一份刊号的《明星周刊》也倒了霉… 当然，现在人家还是发行量接近百万的大型八卦杂志！ 他们也注意到了陈栋！ 《明星周刊》牛逼的地方就在于，人家的娱记压根不跟你约专访，直接上门求偶遇… 后来爆料北京的部分明星所居住的楼盘，刊登明星详细的家庭住址的《明星·bigstar》，其实就是《明星周刊》团队搬迁到北京后，在光线的资金支持下，买了《中国广播电视报》的刊号推出的… 你想，人家连明星家庭住址都敢爆料，有啥是人家不敢的？ 然后他们就在上海的一家咖啡厅堵住了陈栋… 陈栋正无聊的翻看《像少年啦飞驰》呢，然后就被两个记者围住了… “陈栋，我们是《明星周刊》的记者，能不能问您几个问题？” “…我不认识你们，还有，如果想采访我，还请先约好时间…” “我们就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钟丽芳不在，那天见了王佳卫，后者很满意陈栋，签署了演员合约后，谈妥了酬劳后，她就离开了，好像去了横店，黄怡在试镜《李卫当官》第二部，她得去帮着掌控大局… 陈栋看了看面前的两位记者，犹豫了几下，还是点了点头：“说吧！” “你来上海，是不是因为《2046》？” “…你们怎么知道？” 陈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帮记者也太神通广大了！ 他那天去东风饭店，酒店的安保特别严密，完全想不到娱记们居然知道《2046》的事情… 注意到他的表情，戴眼镜的娱记赶紧追问：“那就是真的咯？是因为木村拓哉不满意王导，然后他单方面离开剧组？” 陈栋解释：“…这个我真不清楚，我连试镜的角色是啥都不知道！” “那《2046》具体是什么类型？” “…我进组一个礼拜了，一场戏没拍，剧本都没看过，你问我？每天闲的无聊，这不，来喝咖啡，被你们堵住了！” “所以，你不满意王佳卫？” 陈栋表情严肃：“怎么可能？那可是王佳卫诶，我警告你们，别乱写啊，否则我告你们！” “那你是怎么接到《2046》的试镜邀请的呢？” “我也有点稀里糊涂，之前在拍《游园惊梦》，然后杨凡导演给我说让我来上海找王佳卫导演，再然后我就被选上了…” “能透露下你在剧组看到了哪些演员吗？” “…我不是说了吗，一场戏都没拍呢，我哪知道有哪些演员！” 陈栋有点不耐烦了，那两记者也懂得见好就收。 “谢谢你愿意配合我们，这是一点小心意！” 一个鼓鼓的红包递了过来… 这把，陈栋彻底懵逼了… 什么意思，老子是被嫖了？ 第六十七章 没感觉，先停机半年吧！ 红包？ 哥们也有收红包的时候？ 似乎注意到陈栋的诧异，那两人解释道：“您刚才的回答特别重要，我们可以写一整期的报道！” “…那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我要是能回答就尽量回答！” 陈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才回答了几个问题？ 刚才捏了下红包，鼓鼓的，至少有个大几千块钱！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陈栋的办事规矩，做人得讲规矩，所以，他决定再赠送几个问题… “那您知道张曼钰为什么要辞演《2046》吗？听说她跟张紫怡不对付？” “啊？她跟张紫怡不对付？为什么？” 陈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明显超纲了… “那我说说我们知道的消息，好像是因为《英雄》拍摄时候，张紫怡因为跟张一谋导演关系好，所以给自己加了很多戏…” “抢戏？那也不至于…” 抢戏这种事太正常了，把配角演成主角的多了去了！ 《赌侠》，无论是剧本还是导演最开始都是把刘得华当成第一男主的，可是呢，星爷太鸡儿耀眼，直接把男二演成了男一… 也没见华哥对星爷有什么抱怨，《少林足球》还特意帮着演唱了主题曲。 曼神身为前辈，度量不至于才这么点吧！ “不只是抢戏，还有代言！” 2001年，张紫怡踢走张曼钰，成为世界铂金协会代言人… 这个代言很大！ 对演员来说，演戏是工作，商业代言才是赚钱！ 而且张紫怡是后辈诶，张曼钰肯定不能接受… “我们收到的消息，张曼钰之所以辞演《2046》，一方面是因为跟梁朝为的绯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想跟张紫怡出现在同一部戏里！”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陈栋完全成了看客，满脸写满求知欲：“还有呢？还有呢？” 一直没说话的胖一点的娱记忽然说道：“咳咳…周闰发曾经爆料过拍摄《卧虎藏龙》时候，有女演员半夜敲门…” 陈栋压低声音，好奇问道：“真的吗？是谁？” “肯定不是样子穷啦！” “…总不会是郑陪陪吧？” 明摆着，他们说的就是张紫怡… 那几年，小张同学确实挺那什么的，鼻子叔47岁生日，当众献吻——有图有真相的！ 当年的国际张，魅力无边，但凡是跟她合作过的男演员，几乎都无一例外传出绯闻。 直到在好莱坞转了一圈，回国后，才有所收敛… 陈栋听得口干舌燥，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这些八卦消息都从哪来的？” “港媒报道啊！” 日，这帮南方系媒体这几年的信息接收频率就是比北方的要快，他们跟香港挨得很近，可以最快接收到消息——没有互联网… 哪像现在，一位四十几岁阿姨结婚，被各种报道… …… 上午九点，陈栋出现在了《2046》片场… 看环境，应该是酒吧。 陈栋坐在吧台，盯着墙角的白炽灯… 此刻，剧组的人走来走去，显得轻松娴熟。 他就安静地坐着，看着这帮人在布置场景，有点兴奋，更多的是茫然还有紧张… 早就听说王佳卫拍片极其变态，百闻不如一见，确实有点… 没有剧本，没有任何的拍摄计划，压根不晓得今天要拍什么，只是一通电话被叫了过来，然后就傻等。 对了，吧台上还摆了几只青苹果… 看来今天拍的东西跟青苹果有关，难道是要陈栋吃苹果？ 还好不是凤梨罐头，那玩意不好吃… ‘其实了解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用，人是会变的，他今天喜欢凤梨罐头，明天也可以喜欢别的。’ ‘终于在一家便利商店，让我找到第三十罐凤梨罐头。就在五月一号的早晨，我开始明白一件事情。在阿a的心目中，我跟这个凤梨罐头没有什么分别。’ ‘那三十罐凤梨罐头，吃的我胃非常的不舒服。所以我去了一家酒吧，因为听说酒可以帮助消化。’ 盯着青苹果，陈栋想起了很多《重庆森林》的台词… 大概10点半，王佳卫和杜可风现了身。 杜可风是老王的御用摄影师，两人合作了十几年了！ 其实，老王的第一部戏《旺角卡门》的摄影是刘伟强… 也蛮有趣的，刘伟强在香港是公认的快枪手，《古惑仔》半年就能拍三部。 《无间道》也只拍了五十天，梁朝为和刘得华都是拍了二十多天，据说梁朝为拍完一遍还想找导演讨论一下刚刚的表演，就看到刘伟强竖起大拇指说，‘好！非常好！’… 你让王佳卫试试！ 除了《重庆森林》，老王哪一部戏的周期少于一年？ 注意到坐在吧台的陈栋，王佳卫心情很好的打招呼：“哟，栋仔，早啊！” 这都十一点了？哪里早？ 陈栋有些蛋疼，但还是挤出微笑：“导演，早。” 顺便问了一句：“导演，我们今天拍什么？” 老王挠了挠头，看了眼杜可风，后者茫然地看了看他… 然后，他去找了监制，也就是制片人之一的陈惠中… 监制也是要待在剧组的！ 距离不是很远，陈栋隐约听王佳卫说什么：“没感觉，先停机半年吧！” “一开始的设定是霓虹人，现在换成了中国人，剧本要改…” “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整理一下！” “而且伟仔在拍《英雄》还有《无间道》，后面还有宣传，估计来不及了…就当等他好了！” “曼钰也接了新戏，也来不了剧组…” 陈惠中大概已经习惯了老王的办事效率，居然点头：“最多半年时间，我会把所有的演员都叫来，你不能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你是制片人诶，导演撂蹄子说没有感觉，不想拍，你就真让他停机半年？ 布置的场景呢？工作人员的薪水怎么算？ 带薪休假？ 怪不得老王的拖延症越来越严重，都是被你们这帮人惯得！ 王佳卫点头：“…放心吧，半年时间足够了！” 然后，他扭头看了眼陈栋：“你都听到了，先回去吧！” “…我…我就这么走了？” 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关键陈栋的片酬都结了，20万呢… 第六十八章 探班 《李卫当官》的班底很强大，它的本意是投资方借着《雍正王朝》里很讨喜的李卫以及高收视想赚一波钱的，但是呢，选对了编剧和原来的班底，使得《李卫当官》成了《雍正王朝》的番外，而且质量很好，品质厚重！ 你看，十几年前，咱们就能做番外了，而且效果贼六！ 当然，这些还得依赖刘和平的编剧功底。 话说那几年四爷可真悲催，《雍正王朝》碰到了《还珠格格》，《李卫当官》碰上了《情深深雨蒙蒙》… 收视率完败！ 但是呢，《李卫当官》的口碑很好，出品方周易觉得很有搞头，于是抓紧制作了第二部，男一号当然是徐叔叔，女一号换人了… 陈郝已经红了，价码太高，请不起。 于是，撒网邀约女演员试镜！ 黄怡，也就是海青看上了这部剧。 都知道影视剧选角背后牵扯到很多，除了合适之外，更多的还有各大势力的角逐。 不过，好在《李卫当官2》不算什么特别牛逼的香饽饽，一线女演员是看不上的。 钟丽芳很有手段，抵达横店的当天，立刻约见了《李卫当官2》的几个幕后人物，监制郭刚还有导演、主演徐叔叔… 当然，见面不是重点，推销自家女演员才是关键。 海青也争气，人家书香门第出身，母亲是甘氏后人，父亲是南京有的书画家，从小，海青琴棋书画必修，还学过二胡、小提琴、手风琴，学唱过昆曲… 演瞎子阿炳都不用提前学习乐器的！ 简直就是为清宫剧量身定做的女主角！ 就是长相不太像大家闺秀… 不过《李卫当官》属于轻喜剧，戏说路线，长相不是重点。 钟丽芳提及自己出身亚视，跟香港那帮人关系不错，有不小的几率帮着把《李卫当官》发行到香港… 妥了！ 海青就是《李卫当官2》的女主角了！ 一切都很顺利，然后，她接到了陈栋的电话… …… 拍戏拍到一半，然后导演说‘没感觉，先停机半年’，你敢信？ 老王任性的让人咋舌！ 时代不一样了，人心不古，风气不会再回头了，前几年圈里圈外还能找出几个鄙视他的人来，现在是一个都没有了。 演员们也习惯了被他玩，现在连投资人也习惯了！ 他玩出的花样越缺德，人们就越舒服，越满意。 但是，陈栋没有被玩过啊… 他已经预留了三个月时间，准备接受大导演的摧残，现在，人家突然说了‘停机半年’… 不知道该干嘛了。 《血色浪漫》还在筹备中，最快也要到11月才会开机。 忽然想去旅游了，于是，他打电话给了钟丽芳，询问一下自己还有没有工作。 后者听说《2046》停机了，也有些诧异，不过她反应很快，毕竟在香港待过，知道不少王佳卫的习惯，拍一半突然停机不算什么，据说他拍《东邪西毒》的时候，拍到一半，突然觉得没到位，推翻重拍了… 相比较之下，《2046》停拍只能算小事。 “钟姐，谁啊？” “陈栋…” “他？” “《2046》剧组停拍了，他不知道该干嘛…” 海青啧啧称奇：“这种事也能被他遇到！” “我在想要不让他去香港跑一段时间龙套，反正他很闲。” 才说完，钟丽芳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港澳通行证很麻烦的，他又没什么大名气，只能以探亲的名义留在那，但不能超过九十天…” “你说都回归了，为什么还要办什么通行证？自己的领土，还得要证件才能进入？” “…而且很多其他国家的人去香港缺不需要什么通行证！” “赤果果的歧视！” 两人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互相笑了笑，至于陈栋，他爱干嘛干嘛吧！ …… 上海这地方，陈栋没怎么来过，也没什么熟人。 所以，第二天他就走人了。 但他又不想回北京，干脆跑去横店，张嘉义在那边拍《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是夏刚导演的作品，编剧是何冀平… 何冀平是谁？ 《新龙门客栈》的编剧！ 当初她到香港发展，事业发展一时毫无起色，碰巧徐克看了《天下第一楼》的话剧后，非常喜欢，于是，找到何冀平，对她说，你能把一个饭馆的故事写得这么成功，我想你也一定能写好一个客栈。如此才促成了二者的合作，诞生了名留影史的武侠经典。 别看名字起的中二，《天下第一楼》是北京人艺的经典话剧，当年创下演出近500场的纪录，被评为“八大中国经典话剧”之一！ 这么好的作品打底，又有央视出品，主演阵容有则是清一色的实力派，巍子、王姬、濮存昕、陈宝国，全都是国家一级演员！ 配角都是李光复、韩善续这种话剧界大牛的演员。 张嘉义在里面都排不上号！ 陈栋抵达《天下第一楼》片场的时候，张嘉义正在啃西瓜… “哟，陈栋，来一块？” “…行！” 随手拿了一块西瓜，蹲在地上，保持相同的姿势，两人啃起了西瓜… 张嘉义随口问道：“你怎么跑横店来了？” “想你了呗！” “我看你是闲得慌！” “…答对了，我确实很闲！” 不过，张嘉义看起来也很闲，居然没有换服装… “我的戏很分散，今天两场，明儿三场的，拍完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就待在剧组看他们演呗。” “…《24小时警事》拍完了？” “上个月就杀青了，老刘在鼓捣新剧，好像叫《半路夫妻》…” “这效率，也太快了！” 两人聊得很欢，然后有人过来了，陈栋抬头：“咦，赵导，你怎么在这？” 来的是赵春林，陈栋在《玉观音》拍摄时候，他是负责陈栋那组的导演… 他也是《天下第一楼》的执行导演。 赵春林看到他，眼睛突然一亮，很热情：“小陈，你怎么来了？” “我来探班…” “这么说你接下来没有安排？” 想了想，陈栋回答：“11月之前都没什么事…” “那就好，我这有一部戏，缺个男演员，你要不要来试试？” 第六十九章 《巴尔扎克和小裁缝》 赵春林是一全才，导演、执行导演、统筹、制片，就没他不会的！ 而且此君非常乐于捧新人！ 他已经是国家一级导演了，依然在《玉观音》剧组帮着丁黑打下手。 这样的人很受欢迎。 这部，《天下第一楼》，他担任统筹，与此同时，他还兼着一部戏的执行导演，《巴尔扎克与小裁缝》…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是戴思杰的文学处女作，以知青生活为背景，在法国出版后销至50万册，并很快有了二十几个国家的不同版本。 戴思杰不止是作家，他还是导演，早在八十年代，就凭借《高山庙》，斩获威尼斯电影节青年导演短片奖。 他的资历，跟第五代导演一样一样的。 不过，他的早期创作，都在法国，《高山庙》之后，执导了《牛棚》、《吞月亮的人》和《第十一子》三部法国影片。 对了，他是法国人。 作品出版后，他很想把《巴尔扎克与小裁缝》拍出来，于是就来到了中国… 问题来了，这是一部中国背景的故事，演员肯定要选中国演员。 戴思杰对中国娱乐圈一点也不了解，而且因为原著限制，不可能找香港演员。 请了赵春林做执行导演还有选角导演，后者推荐了好几个演员，试镜过后，女主角定下了周迅，男主角之一则是刘液… 《那山那人那狗》，刘液在海外的名气远超过国内大部分同龄演员，包括那堆台湾、香港演员——这部电影在霓虹的票房是18亿日元… 而且刘液身上确实有一股忧郁的气质，符合《巴尔扎克与小裁缝》里面马剑铃。 至于讯哥，《苏州河》让她名声大噪，去年，主演的陈果导演的电影《香港有个好莱坞》也入围威尼斯… 另一位男主角，有人推荐了陈昆，还有人推荐李丫朋、陆易… 戴思杰看不上他们，陈昆的长相过于阴柔… 但是呢，陈昆有名，而且周迅很照顾他，如果不出意外，陈昆应该有机会入选。 赵春林也不喜欢陈昆… ……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 巴尔扎克，他当然知道，法国文豪嘛，他跟小裁缝发生了什么？ “是一位法国导演的作品，戴思杰！” “戴思杰？” 名字好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陈栋仔细回忆了一下… 总算想到了，丫就是《夜孔雀》的导演，就是柳亦非各种亲吻黎明的那个戏，陈栋应该看过，虽然不知道讲的啥，但是恨不能身代之！ 应该是个很吊的导演… 否则，神仙姐姐也不会如此放心… 赵春林没管那么多“他们在成都呢，你去试镜！” “…好啊！” 反正也没什么事，碰碰运气也好！ “对了，这是原著，你可以看看。” 陈栋接过原著小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这部电影什么时候拍摄呢？” “…很快。” 很快是多快？ 陈栋手上还有一部电视剧呢！ 还不晓得王佳卫会不会神经，突然打电话让他去演戏… 然后他打电话询问了钟丽芳。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钟丽芳可不是陈栋，她的耳目众多，当然知道这部电影的事情。 她对戴思杰不是很了解，但是，多方打探知道了《巴尔扎克与小裁缝》是这两年法国非常畅销的文学作品，畅销欧洲二十几个国家！ 这可不是后世点娘吹的海外版网文多牛逼，什么‘点娘国际，一个外国人都迷恋的网站’、‘点娘国际，治疗了很多歪果仁的网隐’… 是实打实的成绩！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的出品方有两家，分别是tf1，也就是法国电视一台还有中方的峨眉电影厂… 法国方面负责出钱，中方则出人… 不是合拍片，没有拿到龙标。 就是一部纯粹的法国电影！ tf1，实力强大，相当于法国的中影集团，据说他们之所看好《巴尔扎克与小裁缝》，主要还是因为《卧虎藏龙》这样一部古装的中国片都能大获成功，没道理有着原著基础的小说改编作品会卖不出去！ 中方制片人叫王浙滨，长影厂的大佬。 本来想拜托延艺云想想办法，拉拉关系，老延如今焦头烂额——《天地英雄》先在rb上映，票房一塌糊涂… 国内上映在即，延艺云忙得跟孙子一样，根本没有功夫搭理自己侄女… 如此一来，钟丽芳、陈芸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看运气了。 …… 话说陈昆自从签约荣兴达之后，戏约不断，去年更是因为《像雾像雨又像风》入选了四大小生… 虽然四大小生的名号听起来很唬人，但跟四小花旦没得比，别的不说，陆易、胡斌，这两货一年多没有作品了！ 陈昆很钟意《巴尔扎克与小裁缝》，这年头演员的追求都是德艺双馨，没几个考虑什么票房，商业性的…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故事很好，而且已经预定了明年的戛纳电影节… 这个就够了！ 更何况还有周迅… 可惜，他能感觉到导演看不上他，嫌他长得太阴郁… 但他也有优势，哥们是重庆人，会说川话。 休息室内，他低头想着待会正式试镜要做什么，然后门被推开了，陈栋走了进来… 看到陈昆后，陈栋赶紧小跑着走了过去，微微鞠躬“昆哥！” 这位可是他的直属学长。 “…小陈？” 看到陈栋，陈昆挺诧异的，他当然知道这货，话剧狂人嘛… “你来试镜？” “好像是吧？” 陈栋没说实话。 “试镜哪个人物？罗明？” “…赵导让我来见一下导演，具体我也不知道” “赵导？” “赵春林导演，我在拍《玉观音》时候认识的。” “哦…” 陈昆当下了然… 不过他没把陈栋放在眼里，在它看来，陈栋应该是来试镜村民或者四眼之类的小配角… 毕竟他了解的陈栋还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 简单打了招呼，两人闭嘴，没有接着往下聊的意思。 北电96届，陈栋了解的不多… 当然，他知道大名鼎鼎的赵微、黄小明都是96级的，但上学那会，他真的没怎么凑过去结交。 最多也就点头之交… 两人又等了会儿，上午九点钟的时候，休息室的门总算被推开，一个小姑娘探头唤道“昆哥，你先来吧。” “好！” 第七十章 拿下角色 陈昆出名是很偶然的机会，跟很多传闻一样，陪同学试镜，然后自己被选中。 他的第一部戏就是电影《国歌》，而且还是主角聂耳。 《国歌》一举获得年度票房第四的佳绩，陈昆也因此一举成名。 再然后，他就被选中出演了《像雾像雨又像风》的男一号… 赵宝钢之所以选他，是因为《永不瞑目》选角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住了陈昆——虽然最终选择了陆易… 陈昆当然是有演技的！ 毕竟科班出身，《像雾像雨又像风》里的表演至少是合格的。 合格的表演展示剧情表达情绪，好的表演则让人回味。 昆哥还没到让人会为无穷的程度… 刚好，他的竞争对手陈栋也还没到… …… 陈昆从试镜的房间出来的时候，脸上写满沮丧。 陈栋赶忙迎上去，还想安慰几句，后者已经转换了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加油！” “…谢谢昆哥！” 确实挺有前辈范的。 不过，想来陈昆也不会沮丧太多时间，没了《巴尔扎克与小裁缝》，他可以把更多时间、精力放在《小城之春》上面——《小城之春》也是荣兴达出品的电影，本来就拟定陈昆饰演男一号戴礼言的… 如果不是《巴尔扎克与小裁缝》，他就直接接了… 现在更好，田庄状的导演功力不会比戴思杰差到哪去！ 陈昆离开休息室，陈栋则跟着工作人员走进试镜间。 里面坐了三个人，中间是个长发的戴眼镜的男人，应该就是导演戴思杰，左边坐着一女的，估计是王浙滨，右侧则是一老外，不用猜了，肯定是《巴尔扎克与小裁缝》法国方面的代表… “各位老师好！” 陈栋很有礼貌的鞠了个躬，屁股搭着半边椅子，腰板挺得倍儿直。 “咦，你头发怎么这么短？” “…这是贝克汉姆的圆寸头。” 妈蛋，忘了换个发型… 不过陈栋的头发就只有几毫米，能怎么换？ 王浙滨开口道“赵春林跟我提过你，说你演技很精湛！” “…还行，反正大学四年，我都在排话剧，对了，我还是国家话剧院的签约演员！” 戴思杰不置可否，顺手递过一页剧本，道“两分钟，可以么？” 陈栋接过剧本，扫了一眼，很自信的回答“ok！” 是一段罗明表达决心的台词… 简单说一下剧情，罗明和马剑铃是一对成份不好的基友，两人被下放到凤凰村劳改，结识了当地最美丽的小裁缝，小裁缝不识字，罗明和马剑铃担任她的老师，给她讲巴尔扎克的小说，当然，中间肯定有恋情发生… 下乡知青与乡下姑娘的爱情在知青小说中比比皆是，最后的结局通常是知青回城，忍痛抛弃乡下姑娘还有他们的孩子。 但是《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的结局却与众不同，小裁缝抛弃知青，一个人进城去了，究其原因，罪魁祸首竟是早已作古的法国老先生巴尔扎克，是不是很奇怪？ 这个也是小说最大的魅力，出人意料的结局折射出的是那个特殊年代里人们对知识的渴望，以及知识改变命运的力量。 纸上就写了就一句台词“我罗明，就用这箱外国小说，彻底的改变小裁缝，让她不再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山村姑娘。” 很简单的台词，却体现了罗明强势、霸道还有天真的一面！ 陈栋需要演出这些情绪，他闭上眼睛琢磨了一会，然后起身，睁开眼，眼神里流露出自信，说了这段台词我，罗明，就用这箱外国小说，彻底的改变小裁缝，让她不再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山村姑娘。 说完，他看了看戴思杰… 陈栋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眼神还有台词，所以，说这段台词的时候，他很刻意说的很慢，保证这句话铿锵有力！ 三位老师没有评价陈栋的演技，中间的戴思杰忽然开口“你怎么看罗明这个人物？” “罗明直白勇敢，爱得热烈…” “…你提到了爱？” “肯定是爱情，否则，27年后，罗明也不会拿着香水专门跑回凤凰山！” 戴思杰忽然问了一句“…你会说四川话吗？” “简单交流没什么问题，而且我语言天赋很好的，给我半个月时间绝对可以学好四川话！” 妥了，戴思杰点头“行，时间有限，咱们就不多说了，这是完整的剧本，合约和拍摄计划另有人联系你。” “啊？谢谢老师！” “不用谢，你用自己表现换来的。”王浙滨安慰了一句，顺便补充道“其实，戴导早就看上你了，我们有你完整的资料！” 陈栋有些小激动，这就是被内定的感觉吗？ “那…我先走了？” 右侧的老外问道“不急，你经纪人来了没？” “来了！” “…你英语不错啊？” “我们排过《莎士比亚》，我总感觉翻译成汉语说起来怪怪的，所以，坚持用英语排练…” “行，我马上安排签约的事情。” 戴思杰对陈栋愈发满意了，一个懂英语的演员很重要！ 因为他的中文不是特别好… …… “怎么样？怎么样？” 看到陈栋，钟丽芳很激动… “我拿到角色了！” “…真的？” “骗你干嘛？你去跟他们谈片酬吧，对了，还有档期，十一月，《血色浪漫》筹备的就差不多了！” “…放心吧，戴思杰最多拍40天！” “你怎么知道？” “他的签证只有九十天，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他办理的应该是工作签证吧？怎么就三个月？” “…你不懂！” 算了，咱也不懂，就不跟她争辩了。 钟丽芳换了个话题“你想要多少片酬？” “…反正不能低于十万，你问问刘液的片酬，我跟他的戏份差不多。” “刘液已经是金马影帝了，你跟他不能比…对了，你小心点！” “怎么了？” “听说周讯跟陈昆是很好的朋友，你把他pk掉了，小心女主角给你眼色看！” “…我们是正常竞争，显然导演认为我比他更合适，怪我喽？” 第七十一章 刘液 在陈芸看来，头脑好的人从事工商业或者科学研究，体力好的人去搞体育，或者上工地干活，长得好的人就去演戏、唱歌！ 这都是各取所长的事。 为的无非就是尽量发挥自己的优势，赚到更多的钱，活得更好。 比起累死累活上个三流院校，然后出来求职做个文员什么的，还不如试着去考电影院校，好歹做演员听起来很有前途。 她的弟弟就很适合做演员！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弟弟很好看…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做演员！ 当然，她也知道做演员不是那么容易的。 电影院校的毕业生当然也有很多优秀的学生，还在学校就已经飞黄腾达大红大紫，但这些人无不是天赋超群、运气过人，一般人很难望其项背。 但是一时运气好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归根到底，市场的基本规则是不变的，那就是优胜劣汰，天赋、演技、长相过人的演员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所以，她一直很坚决的的反对陈栋大学时候出去演戏，必须打牢基础！ 陈栋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大学四年，真的就没怎么外出接戏，毕业后跑了一整年的龙套，陈芸觉得差不多了，辞职下海，一方面自己赚钱，另一方面，利用人脉，竭力地捧陈栋！ 她给陈栋设定的路线，电视剧演员逐渐过渡到电影演员。 所以，她才会鼓动陈栋去竞争看起来不太可能的《游园惊梦》… 她有后续计划的，如果《游园惊梦》不成，那就进《天地英雄》！ 《天地英雄》，2000万美元的国际巨制，进里面转一圈都是资历的象征啊。 她也没到，陈栋居然成功‘挤下’了吴彦组，拿到了《游园惊梦》，再然后，王佳卫也邀请他出演《2046》… 现在，《巴尔扎克与小裁缝》也找到了他。 这可都是一线的资源啊！ 她知道陈栋肯定能成功，因为姐弟两一样，都具备成功者必须的体质——他俩每天睡五个小时就可以保证精神饱满！ 如果不是这种体质，很难在演艺圈取得成功，你这么想，如果一个人一天必须要睡七小时以上才能精神饱满，那他在开工的时候就无法维持社交，社交的时候工作精力就必定不济，而谁都知道在圈内人脉比什么都重要，有非常多试镜机会都是在派对、晚餐、酒会里谈回来的。 只是，没想到成功会来得这么快！ 她手上有几份商业合作的计划书，都是国内的大品牌，当然只是一年份的试探性合作。 顶级代言广告，少之又少，三年起跳的价格，已经被众多影帝影后瓜分殆尽，陈栋再怎么逆天，他就是一新人… 其中居然有周大生珠宝… 当然不是直接邀请他代言，而是拍一支广告，初步接触一下，人家一个系列的珠宝广告会邀请十几个名人共同拍广告的。 初步接触之后，如果觉得合适，然后才是二级代言——也就是宣传大使，再然后就是代言人，最顶级的叫合作伙伴，人家产品会专门推出一款符合代言人气质的东西，也叫个人品牌，比方说dygaga的fa系列，霉霉的wonderstruck… 但也足够陈芸震惊的了，一个出道两年的新人，居然能有这么多品牌青睐？ ……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的拍摄地点在张家界。 抵达剧组休息地之后，陈栋很诧异。 整个剧组加一块不到三十人，一点也不像陈栋之前想象的高规格… 然后，一哥们走了过来，很热情的握手“你好，我是刘液！” “前辈好，我是陈栋！”然后做出惊讶的样子“你就是刘液啊，久仰久仰！” “嗨，也就拿个金马奖，也没啥，大家都是演员…” “…” 陈栋不知该怎么接，只能讪讪笑了笑。 刘液忽然压低声音“你就是那个把陈昆pk下去的新人？” “…” 你丫真会聊天… 好在刘液换了个话题“你哪个学校的？” “我是北电97级！” “哟，还是师弟呢，我说嘛，瞅着脸嫩，你哪年的？” “79年！” “叫哥！” “哥！” 刘液很兴奋，他演戏快四年了，碰到的都是前辈，好容易逮着一个比他年纪小、辈分小的，各种大哥做派，拉着陈栋聊了十几分钟，末了还意犹未尽“明天咱们去乡下，再接着聊！” “去乡下？” “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你，咱们这部戏要到张家界下面的sz县，芙蓉桥白族乡拍摄！” “…那咱住哪？” “就住老乡家里…”听到这，刘液明白了，陈栋压根没有下过乡，立马乐了“你放心，哥门第一部戏就在云南下面的sn县关峡苗族乡大园村拍的，到时候我带着你。” 陈栋还真没有过下乡经历，即便是《苦菜花》，那也是在山东高粱取景，有专门的旅馆居住。 借宿… 肯定是不方便的！ …… 当天下午，剧组抵达sz县，制片人还有导演跟当地政府的相关负责人喝酒去了，剧组再怎么牛逼，法国导演，在乡下也不好使，必须得有地头蛇撑腰！ 别说法国导演，就是陈恺哥当年拍《边走边唱》也被当地混混们围攻了，最后只能花钱了事。 当然，每个行当都有存在的必要，到了最后，这帮专门敲诈剧组的就被招安了，还给了个名头，外联制片！ 外联制片就负责处理这些事情… 对，潜规则这种事，经常就是外联制片做的，他们还给副导演、导演之类的拉皮条… 陈栋待在房间里，很无聊，干脆走出了房间。 正好碰到了刘液还有他的助理，后者很开心“走吧，咱俩出去逛逛，顺便买点东西！” “买东西？买什么？” “牙膏、牙刷、洗衣粉之类的必备的日用品啊，诶，你没助理吗？” “…有啊，不过她挺忙的，我马上就进组了，就没让她跟过来。” 刘培安转职陈芸的助理，陈芸觉得这姑娘用的挺顺手，直接就把她留下了，至于陈栋，反正《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剧组也没几个女演员，他还能跟刘液传出绯闻不成？ 第七十二章 戴思杰 桑植，宾馆附近的小夜市，微微有些凉风。 街道不宽，车辆也不多，偶尔驶过一辆，压得路中间的破井盖子咣啷作响，两侧都是吃食摊子，戳着无聊的摊主和稀稀疏疏的食客。 “吃点东西吧。” “好啊。” 陈栋、刘液还有他的助理，三人找了间苍蝇馆，随意点了几个菜。 “诶，你演过什么戏吗？” “前段时间拍了《金粉世家》，明年应该会播。” “那你是新人啊？” “对！” 陈栋感觉挺奇妙的，真没想到刘液如此平易近人，而且他的脑袋真的挺大的！ 也不知道雷家音还有靳冬的头有没有这么大… 三巨头。 正想着呢，刘液换了个话题“…你认识周迅吗？” 陈栋老实回答“听说过，没见过！” “我也不认识…” 憋了几秒钟，刘液还是没忍住“我听说她跟陈昆关系很好。” “…” 那又怎么样？ 老子合约都签了，还能换了我不成？ 刘液对陈栋真的挺好奇的，完全没听说过这么个人，突然出现，截胡了陈昆！ 陈昆诶，四大小生！ 刘液拿了金马奖，转头就去拍了《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为的是什么？ 就是人气啊！ 这在当时是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大部分演员都是从电视剧起家，慢慢转型电影演员，拍电影才是艺术。 刘液的经纪人跟他说了，你必须得有人气，总是在电影圈晃荡，没有人气基础，总归是空中楼阁！ 他经纪人是常继红，非常有远见且牛逼的人物！ 常继红跟一般经纪人不一样，她追求的艺人本身的能力，带过孙丽，蒋雯力，宁静，马思纯，邬君梅，刘烨，周一围，黄轩，张鲁一，俞灏明… 所以，《演员的诞生》，刘液才会各种捧俞灏明！ 说回现实，2002年，或许电影资历方面，刘液可以碾压陈昆，但是人气、知名度，后者绝对要甩前者好几条街，更何况，刘液拿奖的电影，《蓝宇》内地没有公映… 包括《天上的恋人》、《花儿怒放》也都是院线三日游的严肃题材，根本没几个观众知道他。 陈昆就不一样了，《像雾像雨又像风》，一部剧，人气什么的先不说，他是内地最贵的电视演员！ 没点观众基础，谁敢开价最贵？ 这样一个牛逼闪闪的演员，毫无征兆的就被替换了… 关键替代者还是个新人！ 他怀疑陈栋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但他也不好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 “赵春林导演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说戴思杰导演在选角，推荐我过来试镜…” “然后你就被选上了？” “…对！” 刘液更迷茫了… 难道眼前这位真的是天生的演员？ …… 周迅大概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演员。 出道第一部戏也没见得有多厉害，然后，跟着恺哥大导演拍《风月》，在剧组里待了半年多，天天和张果荣、巩利他们泡在一起，突然就开窍了… 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你想想，天宝泡过多少剧组，搭戏的也不乏影帝、影后级别，依然能一个表情演完一整部电视剧！ 关于周迅，陈栋真的了解不多。 他对影视剧感兴趣是10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正是诗糖幂的天下… 虽然知道她牛逼，演技爆表，但是，真没看过她几部剧… 唯一的一部《红高粱》，还让他迷上了秦海路，觉得后者真牛逼，演技真好，总感觉她在压制周迅——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 所以，陈栋见到她之后，完全把她当成前辈一样，也没有上前套近乎，更没有发生青帝与她之间的那种暧昧关系… …… “我是83年年底作为公费留学生去的法国，当时觉法国真漂亮，见识了资本主义花花绿绿的世界后，唯一的想法就是留在法国，于是我用了一年的时间，考入了巴黎第一大学艺术学院，攻读导演系，三年时间，拿到了博士学位…” 几个人跟着戴思杰沿着田边田埂边走边聊，主要是戴思杰说话，他们负责旁听… 文艺派导演嘛，都有一股子诗情画意。 九月的湖南，不热不冷，天气甚好，抬头就是翠绿的山峦… 绿色的群山和蓝色的天空的交界处，被一条黑色的道路蜿蜒直趋，干净、纯粹、空灵，是这片隐于喧嚣闹市之外的青山秀水给人最直接感触。 层峦叠嶂的群山给视觉带来的通透感极强… 恰如陶渊明书里的世外桃源… “两年前听说三峡大坝合流了，直接把我当年下乡当知青的那个地方给淹没了，突然觉得应该写点东西祭奠一下！” 陈栋恍然大悟“难怪你要我们说四川话，您当时下乡的地方就在四川？” “对…你四川话练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谈不上对答如流，但是台词方面绝对没什么问题！” 陈栋很有自信。 “是吗？那我考考你！” “行啊。” 戴思杰笑了笑“算了，保留点神秘感吧！” 陈栋忽然想到了什么“可这里是湖南，到哪找会说四川话的配角？” “…放心好了，明天有二十多位配角会到这里，都是峨眉制片厂的演员。” 戴思杰早就考虑好了… 其实，他也想在四川就地找个外景地拍摄，可是转悠了大半个月，始终找不到当年的感觉，反倒是在张家界的一个小乡村里找到了！ 啧啧，这就是法国导演的待遇，直接配给了一堆的专业演员跑龙套，纵观整个中国电影史，也就谢靖导演的《芙蓉镇》有这待遇——跑龙套的都是各大话剧院的演员… 戴思杰很喜欢陈栋。 陈栋很喜欢问他一些当年发生的事情，而且还会记在本子上… 他当然知道陈栋这是在做案头工作。 这是个好演员！ 而且，他在陈栋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他总能想到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如果陈栋知道他这么想，估计会炸毛。 老子长这么好看，跟你这个中年油腻男不一样！ 戴思杰也很满意刘液和周讯，他觉得这次选角很成功，但问题也有，比方说陈栋跟周讯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膜… 所以，他说了“明天开始拍摄，你们最好先熟悉一下。” 第七十三章 有味道的一章 是挺尴尬的，按照剧本描写，罗明跟小裁缝是那种炽烈的爱情，两人不仅性趣相投，还负距离接触，甚至小裁缝还怀孕了… 可是陈栋跟讯哥完全不熟，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戴思杰很担心两人之间的合作！ 陈栋也有些担忧，不过，他相信盛名之下无虚士，周讯既然能拿那么多奖，实力肯定是具备的！ 都是职业演员。 …… 其实古人说的话特有道理，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的就是女子读太多书不好嫁人。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说到底讲的就是一个女孩子读了小说之后内心觉醒、毅然跑路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70年代的中国川西，主人公有三位，下乡知青罗明、马剑铃，以及当地的小裁缝。 知青罗明和马剑铃是一对好友，受家庭背景的影响，他们被送到川西某小山村——凤凰山，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劳动最光荣嘛，他们只能在这挑粪、劳动，这样生活和思想都贫乏的生活令年少气盛的二人感到厌倦，整日自寻乐趣。 直到他们遇见了小裁缝！ 小裁缝是山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美丽灵气，又俏皮大胆，给他们死水般的生活带来了光亮。 这三个人天天腻歪一块，一起辛苦做工，游山玩水，还一起偷了另一位知青的一箱“”——一箱子外国小说，主要是巴尔扎克的作品。 他们把这些外国小说藏在山里，小裁缝不识字，罗明和马剑铃天天给她念书，而念的第一本就是巴尔扎克的作品。 俗话说，三人行不一定出老师，出三角恋的机会更大些。 罗明和马剑铃同时喜欢上了小裁缝，而罗明快人一步，不仅和小裁缝进行了精神上的交流，还进行了身体上的负距离接触。 按照剧本说的，罗明直白勇敢，爱得热烈，而马剑铃内敛含蓄，爱得深沉。 如何深沉呢？ 当罗明因为父亲病重请假离开山里的时候，小裁缝追着车上的罗明，留着泪说我有麻烦了。 恩，她怀孕了。 然后，马剑铃托关系，用一本法国小说作为交换，求医生来为她做堕胎手术， 小裁缝在屋里手术，他在外边含泪拉着小提琴安慰，甚至为了让小裁缝身体早点恢复，卖掉了自己的小提琴。 马剑铃是第一男主，如果故事这么发展，这部电影应该叫《备胎养成手册》… 马剑铃对小裁缝的爱没有占用，只有默默的守护。 但故事里的三个人的爱都是纯粹美好，且坦荡荡的。 可是最后，他们谁也没有留住小裁缝。 小裁缝决定走出大山，去找新的生活… 其实，这个作品有点像法国电影《祖与占》，祖与占是好朋友，祖老实木讷，占活泼风流，夹在中间的女主凯瑟琳则是天真烂漫，不同的是，凯瑟琳选择了木讷的祖，但是婚后平淡的生活让凯瑟琳不安，她需要别人时刻关注她跳跃的神经，最后她劈腿了最好的朋友占… 戴思杰是相信人性的，他安排了三人至结尾都不曾再见，而不是出轨… …… 九月二号，阴。 上午，八点，陈栋站在土堆上，他穿了件浅棕色带补丁的外套，里面是一件洗的发黄的白衬衫，脸上也脏兮兮的。 这是找老乡借的衣服，知青嘛，总有自己的骄傲，白衬衫就是他的坚持！ 旁边站着刘液，穿着差不多的衣裳，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 待会要拍背着王浆水去浇地的剧情，王浆水就是大粪水… 背大粪水没什么问题，演员嘛，就要有不同尝试！ 可是呢，按照导演的要求，两人必须做出生疏的样子，如何生疏？ 剧本里面写的初涉农事的小伙子晃荡着晃荡着，晃荡了自己满身… 也就是说他俩要发粪图身… 而且是真的大粪… 秋天刚到，粪水里面还有没有化成苍蝇的蛆虫，白白胖胖的，要是贝尔看到，可能会一口吞进肚子里，然后夸一句‘鸡肉味，嘎嘣脆’。 但是陈栋不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城市居民，压根没经历过这些！ 呕… 写不下去了… 只能说这个年代的剧组都很真实，金马影帝背着大粪水… 你让百花影后背以下试试？ 陈栋恶心的吐了三次，谁踏马说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的，哥俩都跟大粪待一块快半小时了，依然觉得很臭… 刘液也被带的吐了几次，实在憋不住了，看了眼正在跟群演讲戏的戴思杰“导演，咱能不能快点开始？” “…ok，戴维，你跟踪拍摄就行，丽莎，你负责拍摄全景！” 戴思杰布置好摄影师位置，拍摄正式开始。 饰演生产队长的是王双宝，老演员了，以前是京剧武生，拍过不少戏。 后来跟宁昊扯一块了，《疯狂的赛车》演偷车贼的姐夫，《无人区》里演卡车司机… 镜头先给了他，插着腰骂了一句“格老子出工咯！妈个巴子叻！” 盯着陈栋还有刘液“你们俩，今天的任务就是浇肥料！” 然后一位村民走了过来，把一桶粪水倒进两只可以背在肩上的容器内，队长很不满意“这个王浆水怎么好稀喔！” 陈栋一脸生无可恋的背好容器，还没走呢，剧烈的摇动造成粪水直接从头浇到尾… “咳咳…呕…” 干呕了几下…实在吐不出来了… 这段明显超纲了，剧本里没有，王双宝很有经验，立刻骂了一句“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不会干活，王浆水是很宝贵的！劳动最光荣，晓得不？” 旁边的村民也接了一句“弄脏我一人，幸福千万家！” 导演没有喊停，陈栋只能接着往下演，一言不发，顺便帮着刘液把粪水背到身上，一切就绪，两人沿着上山的小路一点一点往上走，摄影师则全程跟踪… 终于到了村里的菜地，陈栋把背带松开，准备把背后的王浆水放下来，顺便抬手想擦一下汗，然后他就吐了… 手上全是粪水，这一抹，脸上沾满了??… 刘液也憋不住了，跟着吐了起来… “咔，不错，这段过了…” 第七十四章 交流 第一天，陈栋还有刘液不仅要背王浆水，还得去矿洞帮忙… 下乡青年，劳动最光荣嘛！ 这都没什么，毕竟这是一部夹杂着导演戴思杰回忆的作品，按照戴思杰的回忆，当年他下乡取得凤凰山，每天的工作就是浇地还有挖矿！ 所谓的矿洞是搭的景，比起王浆水，感觉舒适了很多。 但是，戴思杰说了衣服不能换！ 也就是说陈栋还有刘液得继续穿着沾满粪水的衣服拍这一场… 幸好戴思杰不是王佳卫，拍了两次，琢磨着差不多了，就给过了… 其实，不止这两场戏不能换服装，而是整部戏就这一套服装。 陈栋还有刘液只能把带着味道的衣裳浸泡一下，然后丢给刘液的助理，让他帮忙洗一下下… 当然，陈栋付出了代价——请他还有刘液一起吃的晚饭… 这地方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落后，村子东头就有一家杂货铺，卖一些花生米还有便宜的啤酒、白酒。 洗完衣裳，从老乡手里买了些熟食，又从杂货铺买了一些下酒菜，三人直接就在房间里简单摆了一桌。 坐下之后，谁都没有先开口，刘液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同为食粪兄弟的陈栋也笑了起来… 感觉今天过得好梦幻… 古有庾黔娄尝粪忧心，今有陈栋、刘液食粪拍戏！ 陈栋用筷子挑开啤酒的瓶盖，给他俩都倒满，然后才是自己的杯子，顺便感叹了一句“…幸亏咱们拍的不是《蓝宇》！” “你说有吻戏？” “对！” “哈哈…呕…” 刘液本来笑的很开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干呕了几下… “我不说了，咱们先干了！” 赶紧扯开话题，然后动作停止，走到自己屋子，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了一条好猫“我这还有几条烟呢，你们抽吗？” “来一根！” 陈栋直接拆开，给刘液的助理两包，又给了刘液一包“随便抽，反正我烟瘾很小！” 之所以行李箱里放了几条烟，大概是习惯… 在剧组跟人打交道，逢人就递烟，这是规矩！ 当然，等陈栋混到牛逼闪闪的程度，就没这必要了… “诶，小陈，我发现你演戏跟我很像，都是不背台词，现场发挥类型？” “…我也不是不背，我一般拿到剧本，先看几遍，理顺了，找到人物逻辑，然后再推演一遍，然后台词就不离十了！” “那你得遇到逻辑好的编剧，我之前演一部戏叫《有情鸳鸯无情剑》，那剧本写得太文绉绉了，我根本记不住！” “我拍《玉观音》的时候也是，台词写得太文艺了，一点也不生活化…” “《玉观音》？海岩剧？” “对呀！” “你还演过海岩剧？” “嗨，男三号，还没播呢。” “那你指定能红啊！” “借您吉言，不过《玉观音》好像被卡了两次了，估计很难播出…” “为什么？” “好像是有损公安形象啥的，我也不知道…” 正聊着呢，有人敲门，助理跑过去开门，是周讯… …… 对手戏演员，陈栋肯定要提前调查一下。 然后就知道了周讯的一堆事情，最让他惊讶的是这姐姐已经28了，比他大五岁！ 再就是丰富的情感经历，基本上一部戏换一个男友，比很多导演都勤快——炮辉都没这么吊… 真是奇女子！ 关键还没有几个人拿这个抹黑她，这要是换了其它女演员，估计早就骂人家黑木耳、紫葡萄之类的，反倒有很多影迷夸她敢爱敢恨！ 对此，陈栋没有任何意见。 爱跟谁谈恋爱找谁去，只要别跟他抢妹子就行！ 周讯之所以来敲门，主要是为了认识一下陈栋，她演戏是靠感觉的，感觉对了，怎么都对！ 本来想等着陈栋主动找他，但是这几天下来，陈栋跟她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而且很有礼貌… 这样不好，他俩演的是情侣，还有水震的戏份呢，这么有礼貌，到时候怎么演？ 其实，得知陈栋截胡陈昆，讯哥打电话问过李小碗，能不能换掉陈栋，后者说了陈昆已经在筹备《小城之春》了，而且戴思杰的剧组，她也插不上手… 其实她更想让李丫朋跟她演对手戏的，可惜李丫朋长得太老了，一点也不像青春期的知青… 演她大爷倒是蛮合适的！ 而且她今天看了陈栋的戏，打心底还是认可他的。 背粪这种事看起来就很艰难，他居然演得不错，而且全身心投入了… 周迅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喜欢的会说性感，形容这种嗓音有种义无反顾的态度，潇洒，通彻… 不喜欢的就一句话公鸭嗓… 还是看脸吧，田振也是这种嗓音啊，怎么没人说她的声音性感？ 很自来熟的坐了下来，然后刘液的助理很有眼力见地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三位演员… 坐下之后，周讯先是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最后才看了看陈栋“你叫陈栋？多大了？” “二十三！” “…你很怕我？” “没有，我就是不太擅长跟女孩打交道…” 还真没说谎，陈栋确实不太擅长跟女孩打交道，一般都是女孩主动找他… “哈哈…” 也不知道那句话戳中周讯的笑点了，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真逗！” “是吗？好多女孩都这么夸我，但我真不知道怎么跟女孩打交道！” 陈栋依然回答的很老实… 只不过眉宇间多了一丝明悟，他忽然想到了该怎么处理跟小裁缝的感清戏了！ 其实也是小裁缝主动找的他！ 那边的周讯夹了块鸡肉，嚼了嚼，眼睛一亮“这个鸡真好吃！” 刘液挺骄傲的“当然，这都是土鸡！” “而且使用土灶烧的！” “你们从哪弄来的？” 陈栋回答“…找老乡买的呀，这一桌子菜没到八十块！” “还挺便宜，对了，导演让我来认识你一下，现在我认识你了，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什么问题都能问吗？” “那要看我愿不愿意回答了！” 刘液还以为陈栋要问什么问题，比方说你谈过几任对象之类的，结果陈栋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忽然问道“我试镜过《射雕英雄传》，第三轮把我涮了，这事我一直过不去，站在《射雕》居住的角度，你觉得我的形象适不适合欧阳克？” “《射雕》？是我演的那部吗？” “对！” “…你太年轻了，按照剧本设定，欧阳克都已经三十五岁了！” 。 第七十五章 肆意的青春 大胡子的金庸剧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什么？ 不带感啊！ 《笑傲江湖》令狐冲居然找了李丫朋，太丑，不想看，最让人不能接受的，东方不败居然找了个唱越剧的，而且长得也不好看… 特别科普一下张大胡子版《笑傲江湖》东方不败的扮演者茅老师的资料，这位是内地越剧第一人！ 她的戏迷包括邓颖超、康克清，前者是周夫人，后者是朱夫人… 张大胡子三顾茅庐才请动茅老师出山，因为，他想在林清霞还有吕颂贤版本之间中和一下… 要么你就完全尊重原著，要么干脆点，就找个英气十足的姑娘！ 两边不讨好，自然被骂的狗血淋头！ 到了《射雕英雄传》，更是被骂成一坨翔了，这玩意已经不是选角问题了，完全是演员自己的锅，李丫朋直接把郭靖的憨厚、热血、纯真演成了阿甘… 也就是傻子，动辄噘嘴，说话大舌头… 那是郭靖诶，守襄阳的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名的郭大侠！ 大胡子也不是一般人！ 你想啊，金庸笔下最木讷的郭靖和最飘逸的令狐冲，他能用一个人演。 最桀骜的杨过和最油滑的韦小宝，他也能用同一个人演。 下次试试贾宝玉用臧金生先生… 你可以的！ 至于修庆的欧阳克，没人关心，都在吐槽李丫朋还有周迅… 查一下资料，一堆人舔着脸说什么‘最爱这个版本的黄蓉，’、‘其实看一下原著，周迅演的黄蓉，是最贴合原著的。’ 滚尼玛的蛋，原著黄蓉十六岁，周迅呢？已经二十八了！ 还贴合原著？ 这当老子没看过射雕？ 其实讯哥不是那种资源挂，算是一步步慢慢上位的！ 那几年，大家的片酬真的不算高，否则章紫怡也不会为了三十万差点出演了《笑傲江湖》的岳灵珊——得亏了恩师张艺一谋听闻此事，直接劝阻，而且将她推荐给了好友李鞍的《卧虎藏龙》… 我讯哥虽然拿了国际影后，但是国民地位什么的，真的称不上！ 你想想，99年，25岁的讯哥出演陈家林导演的央视大剧《太平天国》，扮演石达开的女儿，虚构人物石益阳，男人群戏里的女四号，才算是头一回拿到了主流电视圈资源的重要角色！ 按现在的“番位说”，石益阳属于第十二番的小角色。 即便是让她名声大噪的《大明宫词》，也就7集的戏份，连领衔主演都算不上！ 但是，就是小太平公主这个角色让她大放异彩，一举成名天下知，然后就进入演艺生涯的快车道。 最近，《射雕》播出了，恶评如潮！ 所有人都说‘演的真烂’，矛头直指李丫朋、周迅还有周洁三大主演… 即便有着金庸先生的金口玉言‘周迅演得很好，是最灵动漂亮的，而且也非常符合桃花岛浙江美人的设定…’ 观众包括很多舆论根本不理，差点就直说了‘金庸懂个毛的射雕！’ 周迅即便再怎么洒脱，估计也有点不开心的，毕竟金庸剧诶！ 不说超越经典，她感觉自己演的没什么毛病，而且也付出了心血，怎么就成了最烂黄蓉？ 所以，她接《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算是散心的——人家一部《射雕》片酬四十万呢，接着拍电视剧，又不是没人请她！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片酬只有八万，比不上刘液… 男演员的片酬就是比女演员高一点，这是规矩！ 对了，陈栋的片酬是五万，到底没有谈下更高的价码… 虽然《巴尔扎克与小裁缝》是法国电影，但整部戏的预算只有不到500万法郎，换算成人民币也就六百多万… 戴思杰毕竟不是什么大导演，制片方也要考虑效益的。 …… 话说罗明和马剑铃在凤凰山待了两月，每天除了干活，就没别的消遣了，某天，他俩听说这地方有个一线天温泉，附近的姑娘都到那边洗澡… 他俩想效仿牛郎织女，跑过去偷窥女娃洗澡… 想做就做了！ 镜头给到温泉，几个姑娘赤果着后背，在温泉里嬉闹，慢慢后移，两颗脑袋从大石头后面露了出来，正是陈栋还有刘液… 刘液结结巴巴：“她…她们…没穿衣服！” 陈栋眼睛都不带眨的，废话，穿衣服谁还偷窥？他反而嫌角度不好：“咱们换个地方，这有棵树挡住了！” 刘液收回眼神看了看四周：“咱们去那边，那边清楚点！” 陈栋依依不舍，但还是率先行动，然后，他就掉坑里了… ‘噗通！’ 声音很大，直接把正在洗澡的妹纸们惊到了，小裁缝先发现的，刘液拔腿就跑，把基友一个人扔在了坑里… 坑很深，四周很光滑，陈栋根本上不去… 不要说什么坑这么深，为什么没摔死、摔伤… 文艺片要什么逻辑？ 陈栋刚才也没有真的掉进坑里，镜头往上一抬，他就消失在镜头里了… 这段戏主要是讲罗明初遇小裁缝，双方确认过眼神，是遇到对的人，还有比美救英雄更浪漫的邂逅了吗？ 至少在戴思杰看来，没有了… 显然，他不是世俗中人，在陈栋看来，没有比用人民币搭建的邂逅更牢靠得了——当然有时候也会遇到扫黄组的… 周讯还有其它两个姑娘探出脑袋看了看坑里无助的陈栋，笑得花枝招展… 陈栋怒了：“不要笑了，想办法拉我上去！” “…拉你上去？你应该感谢我们，我们如果去告你，直接就能把你拉去群众专政办公室，治你个伤风败俗罪！” 陈栋忽然笑了，眼神直勾勾盯着周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伤风败俗就伤风败俗呗！” 周迅也笑了，盯着陈栋看，旁边两个姑娘则大声骂：“呸，不要脸！” “嗳，我不要脸，我不要脸…” “不错，过了！” 戴思杰很满意的看了下dv回放，镜头里陈栋的眼神、周迅的眼神，奇妙地交汇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肆意的青春，这就是爱情啊！ 其实，如果按原著，罗明是第二男主，属于第三者，因为马剑铃先遇到的小裁缝，可是呢，戴思杰喜欢陈栋，很任性的把这段戏改了，改成罗明先跟小裁缝勾搭上… 马剑铃的人物性格，写成文字，很适合当一个男一号，但是真要拍成作品，那就是妥妥的暖男二号。 第七十六章 不好，这该死的心跳 今年威尼斯国家电影接的评委是巩利，这是四月时候，威尼斯官方宣布的。 所以，陈芸让刁奕男抓紧时间，两个月拍完《制服》，七月送交威尼斯… 再然后，《制服》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 妥了，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华语电影只有一部《制服》… 陈芸已经跟延艺云打好招呼，后者则联系了吴天明，通过老吴，让巩利稍微照顾一下《制服》，不说金狮奖了，至少给个安慰奖… 比方说评委会大奖或者评委会特别奖之类的… 有了奖项，才好宣传，才能更好的卖版权！ 当然，陈芸不会让她平白无故的出手，肯定会有好处的！ 但是陈芸明显够不上巩利，大丰影视的项目压根就没有巩利看得上眼的，直接给钱？陈芸的所有资产加一块都不够看的！ 所以，她说了未来一定会帮着巩利量身定做一部戏… 后者压根没放在心上，在巩利看来，她想演什么戏，有的是人争着抢着帮她量身定做！ 不过，她也给了陈芸一个明确的回答，只要《制服》质量过得去，她会竭力帮着华语电影的！ 这就够了！ 然后，9月9号，陈芸买下了一整版的《娱乐周刊》，头条就是‘《制服》擒下评委会特别奖，新导演刁奕男闪耀威尼斯！’ 为什么这么铺张，因为《制服》真的拿到了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然后直接卖了接近一百万美金的版权… 只能说刁奕男不是什么大导演，否则绝对可以开价更高一点！ 但是一百万美金的买断已经足够了，扣除一百三十万人民币的制作成本、参加电影节的开销、必要的公关宣传费用等等，能净赚三百多万人民币，这还不包括国内的收益。 反正《制服》已经买了厂标，随时可以上映，有着西影厂政治背书，没道理上峰能还会卡着不让放映！ 到时候院线上映，各大电视台也会买版权，还有影像版权… 绝对是赚钱的买卖！ 坦白讲，《制服》不是很受威尼斯的待见！ 刁奕男的电影场景和贾章柯刻画场景细节和捕捉真实氛围不同，他偏向把场景营造出一种抽象性和神秘气息。 他的主人公属于那种典型的和社会秩序及日常生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的人，游离在现实和幻想之间的人。 甭管《制服》、《夜车》还是《白日焰火》… 威尼斯是什么地方？ 先锋派、文艺派集中的欧洲电影殿堂之一，你丫在威尼斯玩神秘主义，你有那帮大师玩的溜吗？ 《制服》的故事太简单了，如果拍成短片，没准能让那帮评委满意，可是做成九十分钟的电影，略显冗长… 得亏了刁奕男之前就已经在西班牙的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亮过相，属于威尼斯电影节主席马可·穆勒重点关注的华语电影导演，再加上巩利的力荐，当然，少不了陈芸雇佣的公关团队的宣传，这才不至于空手而归！ …… 陈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十一号。 还是他定期打电话给姐姐，陈芸告诉他的… 陈栋倒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只是觉得陈芸她们去威尼斯居然没有叫上他，很不爽！ 他待在白族乡，都快与世隔绝了！ 刚开始还觉得挺新鲜，远离市井的喧嚣，重回大自然，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了… 洗的时间太长，扛不住了！ 按照戴思杰的计划，还有一个月呢！ 妈蛋，怎么熬啊… 身理、心理都有点憋不住了！ 倒没有传说中的蠢蠢欲动，他能对谁动心？整个剧组就周讯一个女演员——演配角的那两姑娘早就走人了。 陈栋的理想型是那种身高一米七，大长腿，s型的女人。 简单点说，就是林志林的身材那种… 不过他不喜欢林志林的脸，太熟悉… 挂断电话，陈栋走出了杂货铺——这破地方打电话必须要用固定电话，手机压根没信号！ 迎面，周讯还有她的助理走了过来，看到陈栋，很自然地打招呼：“你在干嘛？” “…我，晒晒太阳！” “晒太阳？这是九月！” “导演说我太白了，缺少黑色素…” 陈栋的皮肤确实有点白，面如冠玉，俊美非常，这两组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公子如玉，当然要白一点，当然，陈栋不是那种奶油小生，他的脸很有轮廓感，既有玉的润泽，又有石的刚硬… 但是，罗明在乡下干了两年的活，早就晒黑了，所以，戴思杰要求他必须要尽快晒黑，否则，剧组的化妆师很难办！ 三人分成两排往片场走去，她的助理很自觉的落在两人身后… 半个月的时间，陈栋面对周讯也没有之前的生疏感了，反而觉得这个姐姐很好相处。 她待人特真诚，有一说一，绝不是背地里施冷箭的那种人！ 周讯忽然问道：“你拍过吻戏吗？” “当然！” 陈栋回答的毫不迟疑！ 徐婧蕾、王组贤都可以证明！ 呃，待会罗明要跟小裁缝第一次亲密接触… 戴思杰很有意思，还特意安排了马剑铃躲在一旁看到了全部过程… 啧啧，果然文艺导演都有一种夫前心理！ “那就好，我还担心我要教你呢！” 陈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教？” “你说呢？” 周迅忽然顿足，眼睛盯着陈栋… 她的眼睛很大，而且水汪汪的，精致，漂亮，灵巧。 才看了一眼，陈栋赶紧扭过脸：“走吧，他们都在等呢！”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感觉？ 该死的心跳！ 不会是爱情吧？ 怎么可能，她是周讯，一米六的身高… 调戏了一波‘良家少男’，周讯心情很好，又接着问：“…不想让我教你？” “没有，我技术很好的…” “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好意思说你技术好？” “…” 很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 没好意思。 “我听说你接了《2046》？是王佳卫的电影吗？” “对呀…你怎么知道？” “…杂志上说的！” “杂志？” “《娱乐周刊》还有《三联》都刊登了，好像是钟什么的专访！” “钟丽芳？” “对，她是你经纪人？” 第七十七章 NTR “钟丽芳？” 陈栋有点傻眼了… 这些杂志疯了吗？ 居然去专访经纪人？ “听说她还是《制服》的制片人，年纪才二十八岁，真厉害！” 陈栋忽然有些明悟：“你想换经纪人？” “…没有，我就是挺羡慕你的，出道一年就演了王佳卫的电影！” “那陈昆呢？人家出道作品是《国歌》，毕业就主演了《像雾像雨又像风》…” “你怎么不说谢霆锋？” “…人家是星二代，没得比…” 边走边聊，总算把之前的那种感觉浇灭了…、 …… 可以肯定，戴思杰肯定是看过《蓝宇》的！ 因为他把罗明、马剑铃的关系处理的ga里ga气… 这段剧情是这样的，罗明终于受不了了，得了疟疾（四川话叫打摆子），躺在马剑铃怀里，马剑铃一步步把他背出矿洞，无所不知的生产队长提供了一条土方子：直接扔水里，凉水一激就好了！ 马剑铃不忍心，但是最终拗不过领导，含泪把罗明丢进水里… 还没完，还得用艾蒿条对准他的背一堆狂抽！ 刘液还专门去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玩意属于赤脚医生总结的手段，因为疟疾患者先会高烧不退，用凉水激一下，确实能降温，再用艾蒿条抽后背，活络经脉，让气血流畅… 为什么是艾蒿条？ 因为《本草纲目》记载：艾草有温经、去湿、散寒、止血、消炎、平喘、止咳、安胎、抗过敏等作用… 反正当年在川西一代知青下乡一旦粘上疟疾，就用这种方法救治！ 效果嘛，五五分，有的体质好，扛过来了，有些体质差，直接就挂了，按照戴思杰的话说：知青下乡死了就死了呗，干革命，当然会有流血牺牲！ 陈栋赤果着上半身，队长拿着艾蒿条使劲抽打他的后背——是真抽… 当然很疼，一开始，陈栋设想了各种反应，表现罗明的无助，但终归没有真的抽打来的让人印象深刻！ 拍了两条之后，陈栋主动要求王双宝真打！ 这年头的演员都很敬业，早些年，香港的武行们都是拿命来博！ 鼻子叔一辈子都在搏命！ 相比较之下，陈栋这不就是抽后背么，有什么的？ 戴思杰同意了，王双宝也是狠人，‘啪！’的一声，陈栋直接条件反射收缩了一下，嘴角止不住的抽动… 真的很疼，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呢？ 是因为热爱？ 还是别的？ 想不通，但他只是觉得，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总要有些不一样嘛… 他有点心疼罗明了，他老爸是牙医，给以前的高官拔过牙的，也给蒋中正拔过牙… 牙医诶，在老美属于收入最高的职业！ 否则，《老友记》刚开始，瑞秋也不会选择一个牙医，然后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再说罗明，他本身也是有才学的，按照剧本写得，27年后，他成为一名上海口腔学院的学术权威，然而，迫于某些不可说的形势，他只能来到乡下，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突然有点委屈… 王双宝接着抽打，镜头给到陈栋的后背，一道道触目惊心地血痕——这是化妆师的功劳，不过也有真实抽打显现出来的… 抽到一半，生产队长忽然看了眼缩在一旁各种心疼地马剑铃：“嗳，你来，我累了！” “啊？我来？” “对，使劲抽，要抽狠点，否则没有效果！” 说完，王双宝走出镜头… 马剑铃犹豫，他真狠不下心，举着艾蒿条，却始终不愿意放下来！ “你怎么不动手啊？” “…我…” 马剑铃正待开口，小裁缝走了过来，问马剑铃：“他咋这个样子啦？” “打摆子…” “还说我来打吧，你下不去手！” 罗明终于说台词了：“让她打！” 马剑铃走开了，躲在屋子里看着心爱的男人被心爱的女人鞭笞… 他很难过，同时也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此时，他恨不得自己才是患了疟疾的那个！ 再抬头，罗明已经跟小裁缝亲在了一起… 诶…发生了什么？ …… ntr是日语，主要用在男性身上，如“他的恋人被睡了（恋人が寝取られた）”、“他的妻子被睡了（妻が寝取られた）”等… 要是还不理解，就是李寻欢。 当然李寻欢属于主动配合型的ntr选手，马剑铃处理这段关系则是装作不知道。 罗明知道自己男人也喜欢小裁缝，所以没有炫耀，三人保持原有关系，套一句俗话：翻过这篇，大家还是好兄弟！ 生活嘛，总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谁是赢家呢？ 而且人家马剑铃才是主角！ 某天，罗明和小裁缝在池塘办完事，然后来到山里，马剑铃已经架好火堆，三人一起烤玉米。 罗明看了看小裁缝，开口道：“嗳，我说个事！” “啥子事情？” “我爹生病住院了，很严重，我给队长说了，他给了我两个月假…” “两个月？那要好久的！” “我一定早点回来！” 话音刚落，小裁缝已经负气离开… 看着小裁缝的背影，罗明忽然对马剑铃说道：“你帮我天天看着她，怕外边人把她抢走了！” 小马哥一脸苦逼… 你丫这是在提点我？ …… 故事到了这里差不多收尾了… 至少罗明的戏份基本结束了！ 之后的戏份主要集中在马剑铃还有小裁缝身上，他想想自己是她的丈夫，他的情人，但他很有规矩，没有做出任何逾规的举动！ 毕竟小裁缝是他心爱男人的女人，大丈夫一诺千金，说了要好好守护她，说到做到！ 罗明离开后，他想换个花样，读《包法利夫人》给小裁缝听… “哪天换我给你读鲁迅吧，鲁迅的书写的比巴尔扎克还厉害！” 小裁缝执拗的摇头：“我就喜欢巴尔扎克，我就是想听巴尔扎克。” 可怜我鲁迅先生出师未捷身先死，战死情场泪满襟。 也不晓得是不是象征意义，戴思杰想表达鲁先生输给了巴尔扎克，就像马剑铃输给乐罗明？ 第七十八章 回京 小裁缝剪掉长发，背起简单的包袱，倔强的踏上出山的路。 即便在那样的年代，人的理想依然具有如此大的魔力。 罗明依然炽热的爱着她，对她说出那句让人无比心疼的话“我好爱你哦，你都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可是，小裁缝还是走了… “他说巴尔扎克教会她一件事：女人的美是无价之宝！” 马剑铃没有上前，始终用自己的方式守候着小裁缝。 ??后来啊，政府决定要建三峡大坝，这片土地即将被淹没。 上天仿佛很了解人间的事，为他们的青春做了巨大的葬礼，所有的回忆随着不断蔓延的河水沉入江底。 马剑铃重回故土，但他再也找不到小裁缝了，他对她的爱就像他从法国带回来的香水，终究沉入记忆的海洋，无人问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旧友重逢，两人聊起了小裁缝… 罗明：“八二年的时候，有人说她在深圳，我就去深圳找她，后来听说她去了香港…” “我知道，你也爱他，你哪怕不说话，我也知道的。” 马剑铃终于开口了：“我们俩爱她的方式不一样…” 两人脸上带着笑，似乎想到了当年以书为伴的青春年华，内心的冷漠、热情，对知识的渴求，对爱情的向往还有对生活的希望！ 终归已经远去了！ 镜头给到电视机，正在播放三峡合流，洪水吞没了田野和村庄… 记忆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巴尔扎克，让小裁缝带着她的美丽去了未知的远方，始终沉迷的只有罗明还有马剑铃… 她问过马剑铃，巴黎在哪？ 那时，她情窦初开！ …… 临回京城的头天晚上，剧组所有人聚在导演的房间里，买了老乡不少吃食，算是杀青宴。 陈栋难得的喝多了… 他很不舍得就这么离开… 这种感觉，拍《金粉世家》的时候没有，拍《游园惊梦》的时候也没有…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面，有马剑铃，有小裁缝，当然，还有炙热的爱情！ 可惜，他知道这是在演戏！ 现在杀青了，梦就要散了… 但总体来说，氛围很好的，毕竟都是演员，剧组嘛，总有江湖再见的时候，而且明年的戛纳电影节，这帮人肯定要聚齐的… 所谓的别离也只是暂时的！ 可是呢，刘液喝多了，这货一旦喝多了，就原形毕露，非要让陈栋跟周讯亲一个… 亲你妹啊，亲一个… 真尴尬，瞟了眼周讯，她好像很喜欢喝酒，而且越喝，眼睛越亮，盯着陈栋，不说话… “行，你要亲是吧！” 陈栋也是有脾气的，直接伸手抓住还在起哄的刘液，扭过他的脸，啪的一口亲在了他的嘴上… 后者愣住了… 老子被占便宜了？ 剧组其它人笑的直不起腰… 他们当然知道陈栋不是弯的，演亲密戏的时候，他那重达一斤八两的雄器会撑出一个很显眼的幅度！ …… 京城，夜。 陈芸给自己倒了杯绿茶，一边品茗，一边翻开手上《黄金时代》，不要误会，不是《华娱之黄金年代》而是王小波的作品！ 张远在策划将这部作品改编成电影。 目的是为了怀念王小波，现在就差剧本还有投资了——最大的难题，版权问题已经解决，王小波的夫人李银河很支持他。 大丰影视就是张远拟定拉投资的公司之一… 陈芸有些纠结，她当然很喜欢王小波的作品，可她看不上张远，不相信他能把《黄金时代》拍出精髓！ 而且《黄金时代》是一爱情小说，换个副标题：我的知青生活；下乡生活里的女医生；乱世畸恋之类的，反而更合适。 全篇充斥了不少那方面的描写，王小波很直白： ‘我一生经历的无数次博起，都不及那一次雄浑有力，大概是因为在极荒僻的地方，四野无人…’ ‘那时她被架在我的肩上，穿着紧裹住双腿的筒裙，头发低垂下去，直到我的腰际。天上白云匆匆，深山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样的电影拍出来很难过审！ 题材过于敏感，涉及不少粗口、尺度问题，王小波的作品是什么样子，除了台词很直接、刺耳外，肯定会有一些裸露的镜头… 如果拿不到龙标，拍出来就没法正式上映，这都是小事，关键没法参加海外的电影节… 亏定了！ 知道亏定了，陈芸还纠结什么？ 大概是骨子里的文青情绪作怪！ 文艺片嘛，总要有人养，那为什么不是她呢？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张远是汪朔看好的导演，已经打进了京圈，陈芸还有她的大丰影视如果现在京城立足脚，最快速的方式当然是被京圈接纳… 但是延艺云告诉过她，官方对所谓的京圈很不感冒，觉得他们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官方的权威性！ 踏马，你们认可，才代表走进了影视圈？那还要官方干嘛？ 还大放厥词：本大国电影都是行活儿！ 你是权威吗？ 思考了一小会，陈芸做出决定，不掺和他们了，大丰影视肯定还得立足国内，跟官方交好，远胜过打入那帮只会过嘴瘾的人… 《黄金时代》爱谁投资谁投资！ “咚咚咚…” “谁呀？这么晚了！” 陈芸听到敲门声，心里有点疑惑，但还是站起来，透过猫眼看到了一脸风尘仆仆的陈栋…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啊！” 接过陈栋的行李，姐姐接着问：“你吃了没？要不我给你下碗面？” “…不用了，我洗个澡睡觉了，困死了！” “等下…” 陈芸忽然拉住了弟弟，脸上写满心疼：“你怎么黑了这么多？” “…晒的呗，我想着晒黑了，刚好能演钟跃民，就没拒绝导演的提议，放心我皮肤好养，待在屋里，半个月不出门就能重新白回来！” “钟跃民？” 陈芸很疑惑，谁呀？ “《血色浪漫》啊！钟姐跟我说你们在选女主角，定了没？” “…哦，你说《血色浪漫》啊…女主角还没定，我们倾向于黄怡，都梁不喜欢她，只能对外选角了！” “那我推荐的孙丽怎么样？” 第七十九章 选角（上） 孙丽当然是好演员。 可是呢，《玉观音》还没播，真没几个人认识她。 陈栋之所以推荐孙丽，当然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以前看的版本就是孙丽主演的… 只是，情况不一样了。 原时空孙丽能主演《血色浪漫》，除了因为演技，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这部剧的出品方是海闰影视… 现在，大丰影视拿走了《血色浪漫》，肯定是想捧自家艺人。 陈栋已经预定了男一号钟跃民，按照陈芸的规划，黄怡饰演女一号周晓白，顺便选几个新人，签进自己的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规划是一回事，真正执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血色浪漫》聘请的导演是滕闻骥，延艺云担任艺术指导，没错，西影厂背书… 问题来了，滕闻骥觉得黄怡的扮相不符合他对周晓白的想象，没有周晓白那股子高傲的气质！ 编剧都梁也站他那边。 那没办法，只能让她饰演女二号高玥… 陈芸是西影厂制片人出身，尊重导演是西影厂的传统！ 那就…选一个演员吧！ 陈芸倾向选一新人，能直接签约的那种… …… 陈栋在家歇了两天，才算缓过劲…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算是他全身心投入的一部戏了。 正准备找几个朋友叙叙旧，陈芸突然给了他一个任务，陪着滕闻骥导演去选演员！ 顺便还给他在《血色浪漫》争取了一职务——导演助理！ 还没法拒绝，之前陈栋曾经立过fg——我要当导演… 那没办法，只能去了！ 而且他对周晓白的扮演者也很好奇，毕竟孙丽没有出演，会是谁呢？ 滕闻骥，按照资历来说，算是第四代导演，跟吴天明同一辈… 他也是西影厂出身，代表作是《棋王》，就是那部徐老怪重拍的阿城的作品！ 陈栋当然认识他，见面的时候，态度很恭敬：“滕导！” 滕闻骥有点惊讶看了看陈栋：“…你怎么黑了这么多？” “我琢磨着钟跃民应该黑点，所以就晒黑了…” “嗯，还行，头发也不错，就这样，挺好！” 滕闻骥对陈栋的外形很满意，原本他嫌弃陈栋有点奶油，看了真人之后，一点奶油气息都没有，利索干净，少年感很强！ “走，咱们先去中戏！” 选演员到中戏，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不止张一谋喜欢用中戏的演员，大部分年过四旬的导演都偏爱中戏… 很简单，中戏招的表演系学生是根据戏剧舞台需要招人的，功底扎实，形象鲜明。 相比较来说，北电要差点… 不过，他们此行，不止是中戏，北电也是要去的！ 实在找不到，再去上戏转一圈！ 按照滕闻骥的标准，周晓白应该是二十岁上下，身高不能超过一米七，身上带着些桀骜不驯的气质… 大院出身，气质超群，高傲。 精明干练，眼睛里要有灵气！ 把这些条件一说，中戏表演系主任啪的撂了一摞资料：“你自己看吧！” “这么多？” 陈栋很惊讶，刚开始，他还对滕闻骥第一选择是中戏而不是北电郁闷呢，现在看来，导演果然不一样！ 不过，中戏一年也就招40位表演系的新生，按照男女比例，十五个男的，二十五位女生，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资料？ “你别给我塞人，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没塞人，这都是这几年的新生，你看看，陈数、周韵、张歆艺、唐焉、童谣都很符合你的要求！” 滕闻骥的眼神快速扫过几个女孩的资料，然后开口：“这个童谣不错，让她明天来试镜。” “…她才大一，按照我们的规定，大一是不能让学生外出接戏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让她试镜，还没说一定要用她呢！” “既然你要试镜，干脆把她们都叫过去，你挨个看！” “…可以，不过你得保证让童谣也参加试镜。” 从中戏出来后，滕闻骥又去了趟北电，找到了表演系的主任王劲松，同样的条件，王劲松的做法跟中戏的那位一模一样，直接给了一摞的资料… …… 董玄是北电00届的学生，还没毕业，今年大三… 她已经拍了两部电视剧，《雪花女神龙》，女一号，还参演了《玉观音》，客串的女大学生。 此外，她还是张远电视处女作《闪》的女主角，张远诶… 为什么资源这么好？ 除了自身长相的原因，最主要她签了个了不起的公司——华亿影视，跟徐婧蕾一家公司，老板叫董评。 按照报道说的：《雪花女神龙》女主角——女神龙上官燕这个角色原定是萧蔷，但萧美人开出的条件是一天只工作八小时，考虑到这部戏有不少戏分是在沙漠拍摄，光是路程就不止5小时，所以只好弃萧美人而另选他人，董玄就是从一千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了这部戏的女主角。 当初选角的时候，董玄还没有签公司，真的是凭实力入选的！ 现在不一样了，有好的公司加上好运气，董玄距离走红只差电视剧播出了… 她听说了《血色浪漫》选角，没怎么仔细琢磨，就跑来试镜了。 是公司的人建议她去的… 试镜的地方是在大丰影视的会议室。 半年时间，随着大丰影视经营范围的日渐扩大，陈芸很干脆的把公司搬进了石景山地区，这里正在建设北京文艺中心，税收方面有优惠。 直接租了三层写字楼。 董玄才走进大丰影视，迎面走过来一位面带微笑的小姐姐：“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刚进去，前台小姑娘便笑问道。 “哦，你好，我来试镜的。” “请这边走！” “谢谢。” 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到一间大屋子。 “…” 然后她就惊讶了，整个房间足足坐了二十几个女演员… 她穿了高跟鞋，走路哒哒作响，大家齐刷刷的一抬头，看见董玄后，有的低下头，有几个则热情的招呼她过去，熟人，王洛丹还有黄圣衣，这俩都是她师妹… “你们怎么得到的消息？” 她挺好奇的，《血色浪漫》并不是大ip，都梁目前在市面上流传的也就一部《亮剑》，又不是海岩剧，按理说，不至于有这么多人过来竞争… 第八十章 选角（中） 《血色浪漫》的小说宣传已经启动了。 钟丽芳成功融资七百万，再加上大丰影视本身出资三百万，一千万制作经费全都砸在了《血色浪漫》上面。 她是完全按照制作爆款的方式在打造《血色浪漫》，先是媒体轰炸，然后小说出版，最后小荧屏播出。 陈芸一开始想插手的，钟丽芳完全hold住了大局，也就撒手任她施为。 公司多一个有本事的制片人是好事。 这也是陈芸一开始听弟弟提起钟跃民，没反应过来的原因… 前段时间，钟丽芳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娱乐周刊》、《三联》、《南方周末》上面，就是在前期宣传… 表演系的学生，对这玩意特敏感，所以收到试镜的消息后，一帮人都跑了过来。 “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呢！” “怎么可能，中戏那边来了十几位，我们北电才不到十个！” “你看看，那边那两个，陈数、周韵，听说她俩出道就是女一号…” 顺着王洛丹的目光，董玄看了过去，果然是两只盘正条顺的大妹子！ 董玄知道陈数，国家话剧院的演员，以前是东方歌舞团的，很有名，已经出演了三部电视剧，周韵相对差点，但她条件好，出道就是《天地英雄》… 她突然有点紧张。 …… 试镜间，钟丽芳把这批试镜演员的资料拿给了导演滕闻骥。 后者翻看一下，然后没有找到童谣的资料：“那个童谣呢？” 童谣是他特别看好的演员，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她了！ 钟丽芳轻轻摇头：“…她没来！” “什么？童谣没来，为什么？” 滕闻骥急了，直接掏手机准备问问中戏那边… “不用打电话了，听说他们表演系的主任黄定宇不放人！” “…黄定宇？” 中央戏剧学院有明文规定：表演系学生在大三前，未经系内领导允许，不能在外接、拍戏，违规者视为自动退学。 表演主任不点头，童谣就没法接戏！ 听到这个名字，滕闻骥恍然大悟，旋即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 注意到钟丽芳还有陈栋的眼神，滕闻骥解释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作风很有问题，我也不想跟他多接触，就这样吧！” 滕闻骥之所以想用童谣，因为这姑娘不止盘根调顺，而且长得很像章紫怡… 章紫怡的脸是很多大导演钟爱的，不用特别费心找角度，怎么拍都很好看，后世的网红就不一样，只适合低头45度角，换个角度，整个人都换了，所以那帮网红上了电视，很多网友惊呼‘不认识’… “…先试镜！” 钟丽芳没有细问，中戏、北电一堆破事，她也是有耳闻的，不止是学术造假，更有利用职务之便，行苟且之事… 学校又不是乌托邦，人多了，就有苟且！ 否则白杰的故事也不会发生在校园… 所以，后来，表演系主任大都用的是女老师… 陈栋更无所谓，他压根就不知道童谣是谁… …… 休息室内，董玄她们几个闲得无聊，聊天打发时间… “你们最近都在干嘛？” “跑剧组、排话剧咯，还能干嘛？” 这个年代，大部分科班演员在出道之初，都是各种跑剧组，然后没准能被选中，演一两个小角色。 不像后世，跑场子的时间远超过跑剧组… “你呢？” “我也一样！” 董玄没有说实话，签了公司的女演员资源方面跟这帮还在学校的学妹们是不一样的！ 别的不说，保利华亿可是在人民大会堂宣告成立的！ 当然，现在的华亿还没有保利介入，但是董评的人脉很足，这次的《血色浪漫》，华亿也是出品方之一，钟丽芳已经答应会给一个说得过去的角色… 正聊着呢，已经有妹子进去然后出来… 黄圣衣看了一下时间，前后没到一分钟！ “这么快？” 董玄猜测了一下：“…可能是看长相，不合适直接就pass了！” 她猜的没错，此时的试镜间内，滕闻骥像是开了24k的氪金扫描眼，姑娘才进来，展示了一下形体，就被他pass了… 陈栋连脸都没看清… 果然导演都是心中有沟壑的存在。 要是换了他担任主审核，至少要下场对个戏啥的… “下一位，陈数！” 工作人员按号叫人，不多时，陈数走了进来。 “各位老师好！” 她很有礼貌的鞠了个躬… 滕闻骥看了一眼，眼角微微皱起：“…你多大了？” “二十四！” “…年纪太大了…我说你们怎么回事…” 滕闻骥还没说完，钟丽芳已经开口：“好了，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们这边一决定立即通知你。” 陈数又不是小菜鸟，当然明白话中的意思，不禁有些失落。 同时有些感激的看了钟丽芳，如果不是她，鬼知道滕闻骥会说什么… “导演，您要是不满意，可以冲着我们说，都是小姑娘，留点面子！” 陈数离开后，钟丽芳提醒了一句滕闻骥… “我昨天说的清清楚楚，不要超过二十二岁，他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血色浪漫》小说已经出版了，首批刊印三十万册，光是在北京就卖了十九万册，戏剧学院、电影学院肯定都知道这部小说，人家小姑娘也是想碰碰运气…” “您是大导演，有时候一句话，无心之失，就能影响到一个年轻演员对自己未来的思虑，所以，请您嘴下留情！” 钟丽芳不卑不亢，怼了一通。 滕闻骥有点小尴尬，正待说什么，陈栋岔开话题：“赶紧叫下一位！” 工作人员继续叫号：“王洛丹！” 王洛丹赶忙小跑着走进了试镜间：“老师好，我叫王洛丹！” 陈栋抬头一看，哟，这姑娘他认识，葛大爷的亲闺女！ 抢在滕闻骥之前开口问道：“你能把刘海撩起来吗？” “啊？” 她有点尴尬，不知道应不应该照做… “开个玩笑，滕导，我觉得她不错，蛮适合秦岭。” “秦岭？” 滕闻骥认真看了眼王洛丹，点了点头：“确实可以。” 秦岭是《血色浪漫》的女…三号，钟跃民最爱的女人，他们在陕北插队的时候认识，而且是一见钟情。 三个人，两个都同意了，钟丽芳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明天来一趟公司，合约和拍摄计划我们再详谈！” 那姑娘先是一怔，旋即脸上一喜，忙躬身道：“谢谢！谢谢！” “不用谢…对了，你签公司了吗？” 图穷匕见… 第八十一章 选角（下） 半年时间，大丰影视已经在内地娱乐圈小有名气，陈芸体制内出生的先天条件，足矣保证自家公司出的剧会有电视台购买。 当然，这点人脉关系能维持多久，不好说。 所以，捧几个艺人出来，很有必要。 电视剧永远是角比本大！ 捧几个明星出来，他们参演的作品，自家公司投资，然后就有电视台买片，良性循环… 此外，明星代表着公司的门脸，造星能力永远是判断影视公司实力的一部分！ 当然啦，像柳亦非、董杰那种先天优势太过强大的女演员，陈芸暂时搭不上边，所以，只能从学校里面选… 不止是女演员，她还签了五六位男演员，甭管能不能捧红，就当是人才储备了！ …… “怎么样？过了吗？” 黄圣衣看到有些迷茫的王洛丹，赶紧问道。 “应该过了吧，他们说让我明天再来…” “没关…啊！过了？那你可得请吃饭了！” 黄圣衣还准备安慰几句，毕竟王洛丹在试镜间呆的时间也没超过三分钟，通常情况，试镜演员呆的时间越久，越有希望拿到角色。 冷不丁听到王洛丹说的话，赶紧把原来想说的话憋回肚子… “…他让你做什么？” 董玄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做什么，就让我…读了一页剧本…” 王洛丹本来想说‘撩一下刘海’，可能觉得太荒唐，随便编了一下… “黄圣衣，到你了！” 叫号的工作人员再次出现。 “该我了！” “加油！” 王洛丹加油鼓劲，待黄圣衣离开，她扭脸就对董玄说道：“他们好像看感觉的，不考验演技！” “看感觉？” “对！” “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好，反正我进去了，他们看了我一眼，就要我了…” “…恭喜你啊！” 董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劈个叉…呸，干脆就恭喜了一下… 至于她跟黄圣衣面和心不和的问题，董玄压根没当回事，很正常，电影学院嘛… 两人正聊着，然后就看到黄圣衣走了出来，表情无悲无喜… 王洛丹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 “…他们说我不像那个年代的人…你听听这叫什么话？化妆之后，谁还不是清朝人？” “…《血色浪漫》是七十年代的故事，不是清朝…” 黄圣衣惊呆了：“是吗？” 又为自己找了借口：“七十年代有什么可浪漫的？” …… 唐焉走进来的时候，陈栋眼睛一亮。 傻白甜酵母… 这姑娘完全是陈栋的菜，身高、身材，包括脸蛋，御姐范十足… 可惜，她一开口，滕闻骥就皱眉了… 声音偏甜… 这个就很尴尬了，周晓白可以是高傲，可以是清高，甚至可以骄横，但绝对不能偏甜… 所以，压根没有试戏的必要，直接pass，钟丽芳很喜欢她，问询了一下，然后得知中戏的演员大三之前不让签公司… 这规定也太变态了！ 钟丽芳没时间再等一年，有些惋惜的放她离开，再然后董玄进来了… 陈栋知道她，高芸翔老婆嘛，有段时间各种刷屏。 “各位老师好！” 姑娘态度没的说，很有礼貌的鞠躬。 “…这是董玄，咱们合作方推荐的演员，陈栋，你跟她搭个戏！” 没等滕闻骥开口，钟丽芳先说话了。 这是在提点滕闻骥，眼前这姑娘的身份。 合作方，也就是投资方。 滕闻骥当然懂这些，微微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他最钟意的女演员没有来，那就选一个合适的，怎么才叫合适？ 形象、演技肯定要过关，然后呢？ 然后就各凭手段了！ 投资方有先天优势！ 所以，你总能看到大恬恬出现在不同的影视剧，甭管合适不合适… 不置可否，顺手递过一页剧本，道：“两分钟，可以么？” 董玄接过剧本扫了一眼：“有规定场景吗？” “你看着发挥！” 就是一段钟跃民拍婆子的戏份… 陈栋站了出来：“你别紧张，咱俩对个戏！” 董玄羞涩一笑，拿着剧本，表情变得有些厌烦：“是你啊？上次大街上纠缠我们的就是你吧？流氓！” 陈栋一脸惊讶：“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董玄有点急眼了：“你混蛋”。 “嘿！真神了，连我小名也知道！” 对完词，她恢复了之前的礼貌，微微鞠躬，等待宣判… 坦白讲，光看脸的话，陈栋很喜欢她，很漂亮的那种，可是，说到演技，就差了点。 情绪有没有到位，陈栋判断不出来，但是她的台词让人感觉很干瘪… 当然，才两分钟，也没怎么准备，他判断的东西跟导演肯定不一样！ 要说演技这东西，真是强求不得，有些人是天生的，有些人半辈子才通透，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开窍。 难怪那么高的起点，越往后，越是无人问津… 其实那帮看起来起点甚高，然后滑落的非常快，大都有一个共同点，业务水准不达标！ 混娱乐圈，运气固然重要，可是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陈栋，你先回来坐下！” 滕闻骥开口了：“你情绪稍微激动点，带着些厌烦，再说一遍台词！” “…好！” 没听出来导演对她满不满意，董玄又琢磨了一会，然后对着空气道：“是你啊？上次大街上纠缠我们的就是你吧？真是流氓！” 然后，董玄表情明显不耐，提高音量道“你…你混蛋！” “不行，再强烈一点！” 董玄又来一遍… 滕闻骥依然不太满意，还想着再来几遍… 钟丽芳制止了：“…导演，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及格线，台词、演技都还可以，就是经验有些不足！” 钟丽芳最怕的就是滕闻骥一棍子把董玄打死… 如果导演强烈反对，那…那就没办法了。 现阶段的影视公司，对导演还是很迷信的，一部戏，导演才是幕后的主脑，即便是出品方也不好直接塞人的，哪像后世，管你什么剧集，什么导演，必须让杨天宝演女主！ “经验这东西，可以慢慢积累嘛，这样，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先让她离开吧，我反正觉得挺合适的，让她明天再来一趟？” “咱们再看看其他人！” 滕闻骥也没什么意见，董玄离开了试镜间… 第八十二章 小聚 一天下来，陈栋没说几句话，除了王洛丹进来的时候，他提议让她出演女三号… 对了，还有负责跟钟丽芳看好的人对戏… 他有些不满。 感觉自己就是个提线木偶… 再重申一遍，《血色浪漫》是他记忆深刻的一部剧，他对孙丽的周晓白印象深刻… 对比一下，总觉得这帮来试镜的姑娘比不上孙丽。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吧！ 但他知道钟丽芳这么做是陈芸授意的… 也知道这么做符合公司利益的最大化！ 但他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骨子里，他还是相信艺术的。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压根没有参与选角工作… 反正他就是个演员，如果不是因为出品方是他姐姐，根本轮不到他指手画脚，所以，何必呢？ …… 进入十一月，天气慢慢变得寒冷。 电影学院门口。 陈栋隔着一条街就看见王东方和林继东，俩人个一胖一瘦，陷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有种很特别的喜感。 “哟，你怎么黑了这么多？” 见了面，林继东第一句话就是‘夸奖’陈栋。 “我这是为了角色牺牲。” 看到林继东，陈栋很高兴，顺便问了一句“李解呢？” “他…他最近陷入情伤，咱们还是不要求打扰了！” 王东方坐下，随口了一句，然后熟练地点菜… 待服务员离开，陈栋才问“情伤？什么情况？” 王东方解释“他不是很戏里的女主角打得火热嘛，一开始只是玩玩，后来就陷进去了…无法自拔的那种！” “啧啧，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 我去，李解居然失恋了！ 真有意思，必须要问清楚… “别了，这家伙昨晚把自己灌醉，又跑去会所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应该还没醒呢！” “会所？” 陈栋很生气“妈蛋，你们出去玩，居然不叫我？” “没有，刚开始我们是准备去唱歌的，再说了，你不是忙嘛！” “就是，听说担任考官了？” “什么考官，就是个摆设！” 摆了摆手，陈栋不想细谈… 不开心的事情，聊它干嘛？ 林继东很有眼力见的转移话题“《血色浪漫》这本书我也看了…” “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你演男一号钟跃民？” “对！” “恭喜！” 《血色浪漫》整本书的情节都是为了突出钟跃民这个人物！ 都梁不是那种谄媚性的作家。 整本书，遭遇命运不幸的人都是出身于下层阶层的人，而钟跃民等人作为干部子弟却好像光环加身一路顺风。 先天继承的好身家，人脉资源，个人优秀遗传素质，这是钟跃民等人在血色的年代能够浪漫起来的本钱，也是他们可以重义轻利的本钱！ 因为先天优势太大，所以很多的障碍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能构成真正的绝路！ 钟跃民在经历知青，当兵提干，转业，卖煎饼果子，大型国企外贸经理，蹲监狱，开饭店后，最后在xj继续“在路上”，给高玥发邮件打电话，在可可西里反偷猎，枪战，然后高玥就追去了可可西里… 那些非干部子弟，不是命运不佳，就是成为反面人物… 其实，都梁完全可以写出身下层的李奎勇没有得癌症可怜地死去，而是通过在改革初期的奋斗成功翻身！ 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使得这种血色浪漫更加像是一个中国特权阶层子弟的一个美梦，这种美梦不属于普通平民！ 这个也是林继东他们觉得《血色浪漫》有意思的地方。 真是、残酷而又浪漫！ …… 三人吃吃喝喝，大学毕业才两年，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陈栋已经跟刘液、周讯一起拍电影了，王东方呢？ 拍了一部情景喜剧，还不见得能上映… 林继东一方面担任老师，偶尔演演电视剧… 但是，哥几个聚一起，感情还是是真的，不掺杂任何情绪。 林继东忽然问了一嘴“前两天《英雄》在人民大会堂首映了，你们知道吗？” “…张一谋的那部？” “对！” “怎么了？” “有一位记者问“张一谋，《英雄》这部片子除了打架、风景和大明星以外还有什么？”而在张一谋回答问题的时候，这名记者竟开始打手机。” “…我去？是不是真的？” “当然，这是罗明说的，他就在现场！” 罗明《北京青年报》的记者，也是97届文学系的学生，跟林继东关系很好！ “总感觉他们有点看不起张一谋！” “好歹是第一导演，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人家呢？” 关于张一谋为什么会被群起而攻之，不予评价… 王东方却跟林继东讨论起来，两人就张一谋跟京圈的一堆宿怨各种聊… 然后，注意到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陈栋，林继东问“老三，你怎么看？” 陈栋笑了笑，反问了一句“…你们看了《英雄》没有？” “还没上映，我上哪去看？” “那《天地英雄》你们看了没？” “…看了，没什么意思！” 《天地英雄》前段时间上映了，何评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这部电影在我头脑盘旋这么多年，我知道这将是一部，对于中国电影界来说，将是一部庞大，辉宏的电影。 这样一部大型电影，需要专业的特技效果，需要优秀演员来真切，生动表现我的角色。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需要些什么来把我把心中的图画展现出来。当这些东西都一一具备，我就开始拍了。 然后，给观众一坨屎！ 真的就一坨屎，结尾出来一行字‘佛啥利遍及中国大地，从此我大唐民族千秋盛事！’ 敢情我大唐功盖千秋的功业就是因为这佛啥利？ “你看，何评导演拍了《天地英雄》，我们觉得不怎么样，媒体却一堆盛赞，张一谋的《英雄》还没上映呢，就有一堆批评的声音…” “所以呢？” “所以，《英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上映了，咱就买票看一下，我就问你张一谋要是选你做男主角，你会不会去？” 第八十三章 不正常 陈栋总觉得恺哥大导演不地道，自己拍了《刺秦》票房惨败，然后就不想看到张一谋成功… 那几年，一帮大导演好像跟秦朝杠上了，老陈拍了《荆轲刺秦王》，周晓文就鼓捣了《秦颂》，应该是受到了程晓东的影响，谁让他先拍了《古今大战秦俑情》，还让老谋子跟巩利在电影里花式鼓掌，关键票房还不错，两千一百万的香港本埠票房成绩，排在当年的香港年度票房第五名… 是巩利除了《唐伯虎点秋香》之外，在香港最好的票房。 其实《刺秦》给老陈造成的打击远超过他的上一部电影《风月》… 《风月》口碑还行，票房虽然不佳，但是依然有一堆影评人帮忙叫好！ 《荆轲刺秦王》直接是滑铁卢，这是rb投资公司做的电影。 内地票房惨败后，他按照出品方的意见重新剪辑了，然后rb大卖了14亿日元… 这… 对于商业电影导演来说，可能还会觉得高兴，没让出品方赔钱啊，可是呢，这已经不是他的电影了… 老陈仿佛一下子找不到主心骨了，信心已经动摇，赖以生存的“电影哲学思考”必须让位给“商业电影逻辑”，他一下子就如同高空失足，推出了一部什么也不是《温柔的杀我》，此片极为失败… 从票房到口碑，一塌糊涂！ 甚至直接波及到了他和梅尔吉布森谈的《双城记》拍摄计划！ 当时，梅尔吉布森在北京呆了好几个月，每天都跟陈恺哥谈论《双城记》… 《双城记》是英国大文豪狄更斯的作品，如果陈恺哥能够接拍，他的地位绝对可以更上一层楼… 可惜，这个拍摄计划最终流产，不止是投资人不信任，梅尔吉布森也不信任了… 人真是个社交生物，大家一贴标签，自己就把自己绑架了。 恺哥导演这辈子估计也很难再现《霸王别姬》的辉煌了… 时代变了！ 既想作品艺术性强，又想在票房上获得极大成功，却没有平衡好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的能力。 这点，老谋子就比他牛逼多了… 他说了要拍商业片，就完全摒弃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积累下的荣誉！ 但是，不管怎样，能跟这些大师生活在一个时代，是我们的荣幸！ …… 《血色浪漫》选角工作逐步结束，陈栋没有过问，只是把同班同学纷纷推荐试镜，至于谁能拿到角色，就要看本事了。 按照目前的进展，12月开拍。 接近半个月的休息时间，陈栋很干脆的回了西安。 有段时间没见老爹老娘了… 大丰影视。 钟丽芳找到陈芸“芸姐，情况有点不对！” “…怎么了？” “广州那边出问题了，之前谈妥的几家融资方纷纷撤资了！” “撤资？为什么？” 陈芸放下手上的文件，眼神严肃起来。 “不清楚，不过我联系了那边的中间人，他说广州最近闹瘟疫！” 陈芸无语“…扯淡，真闹瘟疫，国家会不管？” “是真的！好像叫沙士！” “…萨斯？” “对，据说是一种肺炎！” 是真的，11月初，广东民间出现了关于一种致命怪病的传言，甚至说出在一些医院有病人因此怪病而大批死亡。 这种怪病就是沙士！ 不过，陈芸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并不是重生人士，并不了解这玩意的可怕，反而安慰了钟丽芳“没事，广东离着远呢！” 钟丽芳讪笑了一下…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随即，两人谈论起了《制服》的发行工作… 至于撤资，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那几家就是主动凑上来的，并不影响公司的资金链。 …… 西影厂已经搬迁了，早年间的西影厂厂牌早就换了。 前年，西影厂联合上海西城实业有限公司、西安天慧信息有限责任公司等8家企业组建了中国电影界首家股份制生产企业——西影股份有限公司。 陈栋的父亲陈建国是一个特别本分的人！ 当初西影厂效益不好，裁员的时候，他没有收取买断工龄的工资，而是按照延艺云的建议，主动离职。 之后，开了一家dvd音像店… 或许这是老一代工人对工厂最后的贡献… 他是整个西影厂第一个主动离职的工人，也因为他带头，之后一堆叔叔阿姨才跟着离职…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他的做法让西影厂收益。 主动离职省去了厂子的几万买断工资… 这个估计就是陈芸升职速度很快的原因，也是陈栋一直受到西影厂人脉照料的原因… 陈栋大三的时候，冯小宁导演曾经邀请他拍摄《紫日》，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演好，主动推辞了… 大四的时候，范建会导演邀请他拍摄《半碗村传奇》，他也主动推辞了… 这两导演都是原来西影厂的签约导演！ 生活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咋一看自己好像吃亏了，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栋从音像店翻出了《制服》，准备回房间看看，毕竟是自己公司制作的作品！ 顺便问了一句还在跟几个客人聊天的老爹“爹，这碟片是正版吗？” “…不知道，我五块钱一张进的！” “…” 无语，五块钱一张… 您这盗版价格也太贵了！ 摆明了是说给那几个大叔听的！ 奸商！ 果然，正在租碟的大叔扭头问道“啥东西五块钱一张？” “哦，是一部电影，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获奖作品，叫《制服》！” 陈栋笑着把手里的碟片递给了那位大叔… 那帮做盗版的可真有心，《制服》的封面居然是穿着警服的男主角扫荡红灯区的大特写——一个穿得很简单的姑娘正坐在一位客人大腿上，大概是想让他帮忙称体重… 让人一看就浮想联翩… “…威尼斯？” “意大利的电影节，张一谋就是在那块发迹的，对了，我听说这片子尺度很大，好像有限制级的剧情！” “…啥叫限制级？” “就是叁级片！” 老爹很给力，一语道破天机… “那应该拿回去批判一下！” “对，批判一下！” 于是，那几个大叔每人买了一张碟，脸上带着即将反三俗的决绝表情走出了小店。 老爹露出得逞的笑容“嘿嘿，这几张碟至少赚了十几块！” “啊？十几块？那进价多少？” “一张一块一…” 一块一，难怪电影票卖不出去！ “爹，这电影是我姐他们公司做的，花了一百多万呢！” 。 第八十四章 给你说个媳妇 本来以为陈建国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大发雷霆，至少也应该吓一跳，一百万诶！ 这可不是小钱。 老陈这个音像店一年的收入最多也就十万块，还是因为店面位置好的原因。 一百万诶… 然后，陈建国很淡定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拍电影，都是几百万几百万的砸钱，《制服》这个电影我看了，很有荷兰电影的味道！拍的相当可以！” 陈建国表示拍电影，一百万洒洒水啦，顺便还简单扼要点评了一下… 陈栋无语了：“你从哪看出来这玩意有荷兰电影的味道？” “怎么没有？包括贾樟柯的电影都充斥着尤里斯·伊文思的长镜头，真实的记录着一个时代…” “…您是电影专家，我不跟您辩论，我娘呢？” 老爷子看了一辈子电影，真要比拼理论，陈栋不是对手。 “应该在北京，在你大姨家吧，你大姨给你相了个媳妇。” “啊？” 崩溃了… 怎么重活一次，还要相亲？ “不是，爹，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给我相媳妇？你们是觉得我找不到对象吗？而且我姐不让我谈恋爱！” “你大姨会害你不成？你姐那是怕你乱来，我可听说了那姑娘是中国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很好看的！” “…” 你大姨会害你吗？ 你妈还会害你？ 听我们的，我们又不会害你！ 中国式家长三连击，无解！ 惹不起，告辞… 陈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音像店。 “你去哪？” “我去外面溜达一圈，没准能给你带个孙子回来！” “…” …… 老孙家饭庄，以经营具有浓郁西部特色的牛羊肉泡馍、清真大菜和西部民族风味小吃而驰名海内外。 名头很响，适合装逼！ 陈栋约了几个朋友，都是以前的高中同学，难得回一趟西安，当然要阔一把！ 见了面，有些尴尬，毕竟五六年没见面了！ 只能各种扯淡，试图找回当年的感觉… 其实，正常的同学聚会，真的没有那种炫耀的情绪，大都只是想看看当年的一些老友。 哪怕只是看一看长成啥样了，问一问过得好不好。 陈栋以前的同学会，就经常参加，也没见得被人打脸、歧视之类的… 小说里的剧情大都是为了营造冲突，正常社会很少有那种… 不过，陈栋的职业很特殊。 这年头，演员都是一群很神秘的生物… 于是，一帮人揪着他各种询问，仿佛他就是娱乐圈万事通！ “…陈昆是你师兄吧？” “对呀！” “那你知道他儿子的母亲是谁吗？” “…我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赵微呢？听说她被张一谋还有章紫怡封杀了，所以不得不去香港发展！” “你都从哪听到的消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百度，赵微贴吧啊！” 这不扯淡嘛，老谋子只是再有记者提问的时候回答了一下‘我不明白赵微为什么这么火’，然后就被曲解了… 那几年的百度贴吧，赵微吧置顶的帖子就是‘赵微军旗门、泼粪门的幕后黑手就是张一谋还由章紫怡’。 真踏马无语，他俩都忙着《英雄》，哪有时间搭理赵微… 而且老谋子真要那么牛逼，可以把一个最当红的女演员逼的南下拍戏，《英雄》也不会被骂成那样！ “…全是假的，你们想想，张一谋是拍电影的，赵薇是拍电视剧，他俩压根不是一系统的。” “那小陈，你怎么不演琼瑶戏？” “…人家也不找我啊！” 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怎么不问张一谋拍《英雄》怎么不找他？ 不过陈栋心里很清楚，这帮人确实是没有什么渠道，听风就是雨，好容易逮着一个跟娱乐圈有关系的老同学，当然要问问咯。 所以，即使再怎么离谱的问题，他都回答的很有耐心… …… 陈栋大姨叫傅清，歌舞团一分团副团长，业内很有名的舞蹈家。 资历很深的那种！ 最近呢，歌舞团来了个xj姑娘，叫佟亚丽，原本是xj歌舞团的，属于借调的。 傅清很喜欢她，觉得这姑娘人美心善，可惜自己生的是女儿，否则肯定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 没有儿子，她有侄儿啊！ 而且还是未婚男青年… 男未娶，女未婚，不要太般配！ 于是，她就联系了自己妹妹，也就是陈栋的老娘，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陈栋跟佟亚丽见个面，没准就对眼了！ 再然后，陈栋就一脸不情愿地出现在了北京后海的小酒吧… 就是黄博驻场的那家。 “你就像那一把火…” 博哥在唱《冬天里的一把火》，陈栋则觉得有些心寒，好歹也是重生人世，居然还要相亲？ 他的长相，要不是严打，早就炮火连天了！ 书里出现的每一个女性角色，除了亲属，都将成为他的日常！ 可是呢，有些事情真不是他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大姨想行使中年妇女保媒拉纤的权利，作为她的侄儿，陈栋就得配合。 当然啦，陈栋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见面可以，象征性聊聊，然后找个借口闪人… 他已经跟黄博打好招呼，让他待会打个电话，江湖救急！ …… 佟亚丽是个舞者，舞技很高的那种。 当然，她的长相很美，这也是她能够从舞蹈团脱颖而出的最重要原因。 上个月，她被被借调到中国歌舞团一分团，新环境，新的队员，很不适应。 好在领导对她很关切！ 不仅解决了住房问题，还很关心她的私人生活… 前段时间，还特意喊她聚餐，她记得很清楚，餐桌上有一位阿姨，不住的打量她… 再然后，她就被介绍相亲了… 老娘长这么好看，居然要相亲？ 领导一番美意，而且把她的侄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能怎么办？ 当然是答应了！ 听说那个男的2岁，演员。 你听这职业，演员，绝不是正经人！ 正经人谁去干演员？ 再看他选择的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酒吧！ 泡酒吧的就跟泡网吧的一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老师嘴里的坏学生！ 你哪怕找个kf也比酒吧强啊。 第八十五章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 “听说你考了电影学院？怎么？想往演员方向发展？” “…现在唱歌行业太不景气了，我一琢磨，还是干演员算了！” “也好，你有管唬导演罩着，不缺戏演，没准哪一天就红了！” 酒吧，女主角还没到场，陈栋在跟黄博闲聊。 话说，博哥最近过得很不如意，酒吧的驻场换人了，他只能开场的时候唱一首，中间轮换的时候唱一首，收入锐减！ 为什么？ 长相呗！ 看脸的时代，博哥长得不好看，那就只能让贤了。 大部分来酒吧玩的，没几个关心你唱的好不好，只要能过关就行… 随着后海酒吧越来也许有名，新客比老客多了去了，新客可不管你情商有多高，人家打眼一看，长得这么丑，直接就走了… 不过，黄博当演员这事，陈栋很赞成。 倒不是因为后世的影响，而是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管唬那波人混一块了。 有这样的人脉，不利用，简直浪费！ 博哥叹了口气：“…太难了，前段时间我去试镜，那副导演见了我直接问我是不是经纪人，我就长得丑了点，也不至于是经纪人吧？” “这个很正常，我以前跑龙套的时候，人家主演一句话就把我给换了，生活嘛，总是有苦有甜…” “希望如此吧。” 黄博并不知道陈栋已经演了王佳卫的到电影，还主演了央视的大戏，只当他还跟去年一样，小演员一枚… 陈栋忽然想到了什么：“博哥，我们公司在策划一部戏，叫《血色浪漫》，你要不要去试镜？” “我这形象合适吗？”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演不了主角，演个配角也不错啊，就当是磨练演技呗！” “…行，在哪试镜？我明天去碰碰运气！” “就在大丰影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本来想让黄渤直接报他的名字，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是那么好使… …… 聊了一会，黄博离开了，他不可能一直陪着陈栋。 毕竟是酒吧的歌手，还是有不少熟人的。 陈栋则无聊地盘算起了自己的身价。 这是他的习惯，一般没人的时候，他会算计一下… 卡里应该有一百多万，不加上《血色浪漫》的片酬。 大头当然是世界杯买房后剩下的，然后就是片酬。 《血色浪漫》，他的片酬应该是十六万，公司自己的戏，陈栋不可能开价那么高。 扣除分成、税务，最多也就十万块的收入… 加一块应该有10万，够买一套房子了！ 其实，陈栋也想过其它投资，比方说入股藤逊之类的，可惜他连马老板在哪都不知道… 还是屯房子最合适！ 房价上涨绝对比银行利息快的多，明天再去入手一套房子… 作为重生人世，把钱存在银行是最愚蠢的行为。 除了买房，话剧院的挂靠费也得交了，五万块。 其实演员的生活也都是菜米油盐酱醋茶。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陈栋吗？” “…对，你是？” 陈栋扭头，然后就看到了穿着白色外套，修身牛仔裤的佟亚丽… 没怎么看清脸，不过身材确实蛮可以的，赶紧让她坐下。 后者自我介绍道：“我是佟亚丽，我们副团长应该跟你说过我吧？” “…佟亚丽？你是xj人？” “你怎么知道？” “…大姨跟我说的！” 认真看了一眼，果然是佟亚丽… 陈栋当然知道她，陈哥媳妇嘛… 就是那个‘子弹少，射程近，不可能命中’的陈哥。 不过仔细看了之后，现在的佟亚丽又黑又瘦，一点也没有后世的那种美艳动人，陈栋也没有特别动心。 还是那句话，男人都是视觉性的动物，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原始冲动的一种唯美的说法。 两人坐下后，开始了职业化的互相问候… 相亲，陈栋很有经验，原时空他的媳妇就是相亲找来的，挺随和的一个姑娘，现在大概十三岁… 当然，相亲多了，也有会有很多奇葩经历，比方说他就遇到过有姑娘直接问他‘怀孕三个月，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介不介意直接当爹’… “你是北京人吗？” “不是，我西安的，毕业之后，就一直待在北京。” “你是演员？” “对…我演的戏马上就要播了…” “…呵呵…” 佟亚丽露出了礼貌又不失礼节的微笑，大概把陈栋当成了那种不得志的小演员。 当然是那种长得好看的不得志的演员… 她对他挺有兴趣的！ 倘若陈栋长得跟黄博似的，估计佟亚丽根本不会问这么多… “你怎么不问问我？” “…那你多大？” “我今年20，…” “我比你大三岁！” 聊完籍贯，年龄，佟亚丽没话说了，陈栋笑了笑，开启了一个话题：“我听说你说挑民族舞的？” “对呀，我是跳xj舞的！” “xj舞？就是那种扭脖子的吗？” “…不是，xj舞有很多种…” “是吗？那你聊聊…” 陈栋对舞蹈的欣赏水平大概仅限于知道几个有名气的舞种… 不过，相亲嘛，总要挑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 陈芸对自己弟弟去相亲很不满。 这玩意完全超出了她的管控！ 相亲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陈栋这是在上升期啊，哪有上升期的演员结婚的？ 果断怼了自己母亲：“明年《金粉世家》一播，陈栋就火了，我准备把他往实力派偶像方向运作，这个节骨眼，你安排他去相亲，这不是添乱嘛。” “…你大姨说那姑娘特别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是，陈栋会缺女人？你太小看你儿子了！这半年，要不是某些因素限制他，估计你连孙子都抱上了。” “就是担心这小子不安分，所以才给他介绍个媳妇，好好管管他，让他安分点！” 陈母这套逻辑简直无解，闭环了… 陈芸只能道：“…我说不过你，反正暂时不能让他结婚。” “为什么？你不结婚还想让你弟弟跟着一起？” “…我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离过婚嘛，我跟你说你大姨她们舞蹈团有个干部，今年三十六，也离过婚，小伙子长得很精神…” 第八十六章 ‘传承’ 作为一名资深人士，陈栋深知相亲并不只是吃饭，必须要让对方感到舒心。 所以，简单碰面之后，陈栋又领着她吃了些甜点，然后才主动送她回家… 佟亚丽大概没谈过恋爱，被陈栋一连串的‘示好’搅得芳心大乱，差点没有做出见鸡行事的行为，好在她知道自己是女生，应该矜持。 对了，中途黄博试图过来江湖救急，然后看到了陈栋精神抖擞，撩的姑娘各种花枝招展，很明显，他对这姑娘有性趣，于是，果断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有眼力见！ 这个朋友值得交！ 回到家之后，陈栋还没汇报相亲战果，就感觉整个房间的气压值有些异样。 姐姐跟母亲之间的对立情绪几乎要爆发出来了… 一般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催婚！ 老娘一直在劝姐姐再婚，陈芸呢，一直都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她不觉得自己对男人有什么需要！ 双方都有道理，所以，陈栋很果断的选择了离开… …… 林继东在电影学院附近住了一套小三居。 这是个活的很精致的男人！ 至少要比陈栋精致，你想陈栋最开始租的房子是什么？ 四合院的单间。 这应该就是生活观的不同，林继东觉得哪怕是租房子也有要让自己活得舒坦，陈栋则认为，有钱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应该节省。 再说了，租的房子那是你自己的吗？ 当然能省则省，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就不错了！ 递给陈栋一罐啤酒，林继东看了眼把脚放在茶几上的陈栋，后者很识相的把脚移开了位置，重新坐好… “…你怎么这个点跑来了？” “我妈跟我姐吵架了，我夹在中间太难受了！” “又催婚？” “嗯…听说这次还是个副处级的小干部。” “北京这地方，广告牌掉下来砸死10个人，9个都是正厅级！” “夸张了啊，咱俩政治方面都是群众啊！” “咱俩不可能被广告牌砸死的！” “…那倒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死在女人身上，死广告牌下面忒悲剧了。” 两人瞎聊了一通，林继东忽然说道：“我拿到了袁军的角色。” “袁军？我本来以为你能拿郑桐呢！” “…郑桐得是四眼，不好意思，哥们视力48！” “亏你还是演员呢，演个近视眼都不会？”顿了顿，陈栋接着问：“还有谁拿到角色了？” “没了，其他人没去试镜！” “老王没去？” “…老王对自己不自信，他觉得自己只能演喜剧，演不了正剧！” “他这是扯淡，哪个主角旁边没有一个胖子做配角？他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王刚，改天，咱们几个找人攒个本子，就叫《少年和珅》，我演乾隆，老王演和珅，你演纪晓岚，让李解演刘罗锅，绝对不比《铁齿铜牙纪晓岚》差到哪！” 这玩意也就随口一说，笑了笑，没有对《少年和珅》做任何评价，林继东再次转移话题，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跟你说个事。” “怎么…你要结婚了？” “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黄老师跟我说的！” “…黄老师？他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陈栋正襟危坐… 老恩师，陈栋还是很尊重黄垒的。 “他让咱们不要跟张远那帮人走的太近！” “…张远？那个导演？” 林继东点头。 “为什么？” 陈栋有点懵逼，整个97届表演班，唯一跟张远有交集的也就陈栋了，他出演了张远执导的《我爱你》，很明显这句话就是提点他的！ “…他吸度，而且他周围的人都吸度，老师说你要是粘上毒瘾，就别认他这个师傅！” “我又不傻，度品我坚决不会碰的！” “…呵呵，如果他约你见面，递给你一根大麻烟，你是接还是不接？” “我…我肯定不能接！” 陈栋表情有点不自然。 他在想如果真的遇到那种情况，自己会不会断然拒绝？ 你想啊，别人既然给你东西，说明这玩意就是投名状，你接受了，才有可能成为自己人，你不拿就是没把对方当自己人，那角色肯定就不能给你… 全世界都一样，越是光亮的地方，影子越是黑暗。 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是令人作呕的肮脏。 娱乐圈本来就是大染缸，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你可以选择正经做人，一点一点积攒实力，从炼气期慢慢升级到元婴，正统升级流； 也可以选择左道旁门… 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走旁门左道？ 因为更快啊！ 某位大佬罩着你，你上位的速度当然快，如何才能让他罩着你？ 当然要加入他，成为其中的一员，一起吸过度，才是自己人！ 其实，陈栋对度品也不是太陌生，在北京，混娱乐圈，怎么可能没见过度品？ 陈栋偶尔也会参加一些聚会，就亲眼见过有人抽水烟筒、大麻甚至直接注射海螺因… 当然他是绝不会去碰，只是大环境是这样，也不可能去指责别人什么，顶多自己闭嘴就是了，反正他参加的这样聚会的机会也不多，而且一般都走得很早。 解释一句，这种多集中在音乐圈，尤其是那帮唱摇滚的。 这个真不能怪他们，本来摇滚就伴随性、毒品、诞生的… 那是他们追求的自由！ 当然，现在有向着演绎圈蔓延的趋势了。 也不算什么新现状，更像是娱乐圈的“艺术传承”。 早在晚清民国时期，唱京剧的角儿抽鸦片是常事，谭鑫培奉旨吸烟，马连良为了烟土不惜背着骂名去伪满洲国唱戏，余叔岩打死不去国外演出，因为害怕没有大烟抽。 不过，我们对待传统文化，就应该取其精华，去其槽粕，总不能说祖师爷抽大烟，你也跟着抽吧？ “…放心吧，我有着大好前程，不可能让度品毁了我的！” “我跟你说，咱们黄老师的原话是这样的：‘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你们要是谁敢吸度，别怪我不客气，我第一个揭发！’” “…不是，我还没犯罪呢…” 第八十七章 剧组见面 其实，度品和艺术，往往是分不开的！ 考察一下艺术史就会发现，不管是那些流传已久的经典文学、美术、音乐的缔造者，还是当代那些真正称得上艺术家的创作者，许多都与度品脱不了干系。 南非科学家甚至认为莎士比亚就是吸度的。 也有很多证据表明，18、19世纪的浪漫主义作家，如歌德、柯尔律治、华兹华斯、司各特、雪莱、拜伦、德·昆西等，他们相关作品的创作可能都多少与鸦片有关，有些作家还患上了鸦片瘾。 并且，许多作家在患上鸦片瘾之后，才创作出了最著名最好的作品。 而当代知名的有吸度经历的艺术家，如美国最著名的作家史提芬金，摇滚巨星猫王普雷斯利、甲壳虫乐队，音乐全才埃尔顿·约翰等等，被誉为20世纪三大画家之一的萨尔瓦多·达利甚至宣称“我不嗑药，我自己就是度品。” 英国著名散文家和批评家德·昆西在1821年曾出版了一部自传体小说《一个吸鸦片者的自白》，文中用大量篇幅描写自己吸食鸦片后的奇妙感受，并写下了著名的《鸦片颂》！ 不可否认，有大量艺术家通过吸度来激发创作灵感！ 这么说吧，没有度品，一些伟大艺术作品可能确实无法诞生！ 当然，这些都是真正的艺术家，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毫不顾忌世俗的眼光！ 陈栋是没有想法做一个艺术家的… 他也做不了艺术家！ 骨子里他就不是那种偏执的人，搞艺术的，如果不偏执，那就不是真正的艺术家… 林继东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以后真得注意，远离那帮吸度的人员很有必要，另外，进剧组后，只能用自己的水杯。 …… 滕闻骥是一狠人，或者说《血色浪漫》本子足够好，居然请动了傅标和陈保国两位老师客串… 秋叶山庄，剧组初见面，看到这位，除了滕闻骥，所有人都鞠躬叫道“陈老师。”“宝国老师”… 傅标身体不好，饭局什么的，基本上是不会到场的。 但是陈栋，你丫是主演，又是一新人，居然迟到了… 这是一个很幽静的饭庄，而就在他没到之前，包厢里已经很热闹了… 一帮人都是新人！ 包括黄怡、董玄在内，是，她俩都演过不错的角色，可有什么用呢？ 《书剑恩仇录》、《雪花女神龙》两部剧都还没播呢。 所以，大伙都差不多，没有谁是绝对新人… 陈栋也一样！ 原时空，《血色浪漫》剧组唯一的大牌就是刘液，人家那时候已经拿了金马奖。 你看，大家都是新人，凭什么你丫迟到了？ 几个人聊了一阵，黄怡忽然拍了拍旁边坐着的林继东：“老林，你们家老四干嘛呢？都到齐了，就他没来？” “…不知道，我也一个礼拜没见他了！” “我听芸姐说，他最近好像挺神秘的，每天都不回家…” “是吗？” 林继东忽然福至心开口：“莫非…谈恋爱了？” “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 董玄看到聊得很热络的黄怡还有林继东，小声问道：“黄怡姐，你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 “肯定在说我坏话！” 正好，陈栋推门走了进来。 “滕导、宝国老师！” “各位，我刚才有点私事，耽误了点时间，我自罚三杯！” 打完招呼陈栋很自然地坐在了林继东旁边，端起酒杯，装模作样：“诶，怎么是白酒？” “赶紧坐下吧！” 滕闻骥笑的很开心：“大家都认识一下，陈栋，咱们的钟跃民！” “…陈哥好！” “别、别、别，千万别叫我陈哥，喊我名字就行！” 陈哥、陈狗，总有一种要被杀的赶脚… “这是饰演黎援朝的孙鹏斌。”一名长相帅气的男艺人连忙打招呼。 “张海洋，连益民。” “林继东！” “黄博！” “罗晋！” 一个个依次介绍过去，十多名艺人，介绍了五六分钟。 “好了，人都到齐了，开动！” 滕闻骥大手一挥，率先端起了一杯酒：“第一杯，首先祝贺咱们剧组一切顺顺当当，和和美美地拍完这部戏！” “干杯！” 所有人都兴奋地大喊一声。 “第二杯嘛，丑话说在前头，我拍戏要求很严，你们谁要是被我骂了，不许生气，可以事后找我！” “…没事，滕老师，你尽管骂！” 开餐后，大家你来我往，喝得不亦乐乎。 当然，圈子还是很分明的，陈栋就没怎么跟那帮纯粹的新人喝酒，新人们自然自成一派，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黄怡看了眼陈栋，很惊讶：“…诶，你脖子上的这是啥？” 陈栋赶紧一巴掌推开她，解释了一句：“哦，被蚊子咬了一口！” “十一月？蚊子？糊弄谁呢？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蚊子是个女人吧？”林继东一针见血：“你谈恋爱了？” “…怎么这么八卦？不是，我谈恋爱怎么了，我都2了！” “哟，你不是说要做情圣吗，三十岁之前，肯定不能谈恋爱…谁呀，这么厉害，拉出来让咱们见见？” “滚滚滚，人家是个好女孩，别吓坏了她！” 拉出来见面？ 咋想的，别说他同不同意，人家佟亚丽也不见得有时间…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攻略佟亚丽，效果不错，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 姑娘死心眼，非说什么认识的时间太短… 都一礼拜了，还短？ 那帮大神跑个步都能遇到小区寂寞的少妇，然后拍一段自拍视频… 可惜了，马上就要进组拍摄，否则，再给他三天时间，一定可以实现磨磨蹭蹭，然后进去的创举！ 陈栋不愿意多说，黄怡还有林继东也就没有多问，毕竟场合不对，否则，可定要刨根问底… 黄博倒是知道些什么，但他只是笑笑。 晚上九点，一顿饭才算吃完，大家都保持着礼仪，没有多喝，时间差不多了，陈栋起身准备去结账… “…对了，咱们这部戏要拍三个月，你们谁要是有什么事，提前说一下，我好安排档期！” 第八十八章 想赚钱，屯点板蓝根… 陈栋赶紧举手“滕导，我下个月要去趟莫斯科！” “…去几天？” “呃，最少十天。” “十天？你要去参加电影节？” “对！” “什么片子？” “…《游园惊梦》，杨凡导演的，我算是男主角…” “算是男主角？” “那电影男一号其实是王组贤，女一号是宫泽理惠，杨凡导演觉得不靠谱，就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滕闻骥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电影节是大事，还有谁？” 一众新人都盯着陈栋在看，压根没有说话… 我去，电影节诶，高大上！ 现如今的影视圈链条很明确，电影演员大于电视剧演员。 本来一帮人还以为陈栋跟他们一样，都是纯粹的新人，走了狗屎运拿到了男一号，现在才知道这位远不止那么简单！ …… 莫斯科国际电影节，名声不显，但它也是国际a类电影节，世界上历史第二悠久的电影节，仅次于威尼斯电影节。 早些年，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莫斯科国际电影节最开始只邀请社会主义阵营，后来，苏联解体，电影节触角开始向外延伸。 可是呢，欧洲三大已经举世瞩目！ 洛迦诺，圣塞巴斯蒂安牢牢霸占第二梯队，那…莫斯科国际电影节就只能立足亚洲！ 没错，莫斯科国际电影节针对的就是亚洲电影！ 可惜，即便如此，一帮大师级的导演宁愿把作品带去戛纳、柏林，甚至是威尼斯，也不愿意去莫斯科。 套用一句贾章柯的话我宁愿在一个尊敬电影的地方失败，也不想在其他任何地方成功。 你看，连老贾都没去过莫斯科！ 但它依然是国际a类电影节，跟欧洲三大属于同一档次… 旗下的一哥提名了莫斯科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按理说，必须要大肆宣传一下！ 可是呢，《游园惊梦》没法在国内公映… 你丫要是宣传了，这不是跟总局的方针政策过不去嘛！ 所以，只能跟几个相熟的媒体通个风，也就有心人知道《游园惊梦》的事情… …… 陈栋到底还是带着佟亚丽见了几个哥们。 地点是三里屯的一家小饭馆，很干净。 “…这是我女朋友，佟亚丽，这几位都是我哥们，林继东、王东方。” 坐下之后，那两货只是简单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讨论广州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是个很微妙的关系！ 如何对自己兄弟的女人。 大部分人都这样，如果是交往中，那只是表面客气，实际谁也不会当回事；如果交往了很长时间，都觉着非常稳定了，那亲密感自然又提高几分，但仍然有限度；如果真打算结婚，变成嫂子或弟妹了，那就不一样了，等同视之。 现在佟亚丽跟陈栋还只是初步交往，林继东、王东方当然不会太把她当回事。 表面客气一下，点个头，还想咋样？ 一见面，就跟你各种亲密？ 想想也不可能！ 佟亚丽有点小失落，她都准好迎接陈栋朋友们的盘问，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能自由一点，吃吃喝喝，然后问旁边坐着的陈栋“他们聊什么呢？” 陈栋听了一嘴，回答“…应该是萨斯…” “什么是萨斯？” “就是一种传染病，网上传播的很厉害！” “…传染病？” “对…我说你俩有意思没？让我把丫吖带出来见见，我带出来了，你俩好歹也关心一下！” 林继东咳嗽了一下，老王赶紧堆上笑脸“弟妹是舞蹈演员？” “…嗯，我是跳民族舞的！” 王东方“厉害啊，我从小就想找个跳舞的女朋友…” 陈栋直接怼了一句“你可拉倒吧…” “…怎么了？就许你找个跳舞的女朋友，我就不行了？” “我要是没记错，你丫好像快结婚了？” “对，你小心点，嫂子的电话我有！” “…咱们自己人聊天，不许外泄，我说老四，你有一堆把柄握在我手里呢，给我老实点！” “把柄？什么把柄？” “我跟你说，陈栋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说他十五岁就…” “…二哥，我错了！” 陈栋果断认怂 当初几个人一起吹牛逼，陈栋就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搬了出来，比方说十五岁，同时交往三个女朋友，还差点跟自己的英语老师发生了不正常关系… 反正有的没的，都说了出来！ 但他跟丫吖说的是，自己很老实，就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后者出国了，然后他就一直没有再交往过女朋友，专心等着自己的rright！ “…咱们聊聊萨斯吧！你们怎么看？” “不好说，反正想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估计是真事！” “…肯定是真事，你们没听说吗，连医生都染病了！” “那怎么办？” “…暂时先别急，上峰领导肯定会关注的！” 萨斯事件，陈栋上辈子经历过，当时他在上高中！ 印象中是三月末电视台开始播报，四月份达到顶峰，再然后，学校就放假了… 不过对他而言，即便最严重哪会，也没啥特别的影响，除了被老爹灌着喝了一个星期的中药，苦的他差点吐了… 而且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中药到底是啥！ 真没想到这才十二月，互联网就已经传播开了！ 陈栋忽然想到了一个商机“听说煲醋和喝板蓝根可以预防这种病，你说我们要不要屯一点？” “…屯那玩意干嘛？” “自己用啊，用不完，就卖出去，我保证可以赚钱！” “…你有病啊？屯板蓝根？” “好，就冲你这句话吗，老王，这次做生意不带你了，老林，咱俩一起做，我投资，你负责卖出去！” “我卖给谁？” 林继东一脸懵逼… “谁都能卖啊…你是电影学院的老师，可以卖给学生，卖给学校…” 越说越觉得靠谱，感觉自己已经点亮了商业点，陈栋接着道“你还可以发展下线，让学生卖给他们的家属之类的…” “滚，你那是传销！” “…谁传销了？我说的是板蓝根，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找人去亳州批一百万的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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