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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记》


第一章 沧海惊变

初秋的凉夜,平静的海面微泛冷风,沉郁的天空积满了黑色的乌云,空气中透出一股神秘窒息的气氛。

一艘巨大华丽的海船静静漂泊在这样一个不寻常的海面上,高矗的船桅上迎风飘扬着一面长方形黄色缎旗,旗上以古隶书体绣着“南宫”二字,显示着主人不凡的身份。

船渐渐近了,偌大的船上只有零星几个掌舵摇桨的船夫,其余人大概都因天色太晚早早歇息了。在破浪前进的船头上,懒懒斜倚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只见他头戴双龙凤冠,身穿鹅黄色锦袍,腰束镶金玉带,脚蹬黄色登云靴,生得眉清目秀,俊美异常,沉醉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略显顽皮的微笑,乍一望去,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

一阵凉风吹来,少年微一瑟缩,睁开了轻轻阖上的眼帘。

身后适时传来一声体贴恭敬的询问:“公子,天凉罩件披风吧?”

少年略一侧头,看了来人一眼。这是个十三四岁面目清秀的小书童,他正低眉顺目地用双手呈上一件鹅黄色披风。

少年微微一笑,接过披风笑道:“谢谢,你去睡吧,不必管我。”他顺手披上披风,顿觉温暖不少,望向书童又是感激地一笑。

书童抬头触目他温柔的微笑,脸不由红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去,半饷无言。

少年见状又是一笑,轻轻拍了拍他肩头笑道:“去吧,去睡吧。”

书童不敢再抬头,唯尾应诺着返回舱中去了。

少年目送他离去,略一摇头,又复望向平静的海水怔怔出神,仿佛有无数的心事。明月映射下来,把他俊美绝伦的身形影射在船板上,拉成了很长一条影子,直至成为一点。

平静的夜总是驯服不了张狂羁傲的大海,片刻工夫,狂风四起,汹涌的波涛翻滚着打向船头,看似巨大的海船此时竟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随时有沉没的可能。

船上立刻人声慌乱,随从侍卫们迅速把辎重投入海中,船夫则忙着封堵被暗礁撞破的大洞。少年突遇海难却临危不惧,从容不迫地指挥着人们。

然而船终究抵不住这狂如怪兽的海啸,当船被海浪翻来覆去地从一个浪峰上掉下来时,又一个巨浪打来吞没了船,来回几下冲击,船就四散裂开,一切都淹没在了无情的海浪中。

少年紧抱着一块船板随波逐流,渐渐的他失去了知觉。他却不知等待着他的是将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全新生活……

细腻柔滑的白沙被顽皮起伏的海水冲刷着缎子似的皮肤,偶尔的小贝壳趴在沙滩宽阔的胸膛上享受着清晨凉爽的气息,三三两两的渔船泊在安静的海边,随浪涛有规律地起伏着船身。

海岸的另一边缓缓走来一名粗布罗衩的十五六岁的少女。衣着虽然朴素却也干净清爽,温婉柔美的容颜上那抹微红更显出一种无拘无束的野性的美,袅袅婷婷的身影绰约疏雅得像一幅清丽幽静的山水画。

少女沿着海岸慢步走着,忽然看见前面岸边隐约有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死去。她不禁大惊失色,身形一扭轻身奔去,便如惊燕般灵巧迅捷!

那人紧抱着怀中一块木板,鹅黄色锦袍已然湿透,面目苍白中仍不失俊美,使人为之一震。

少女触目这英俊的脸庞也不由一愣,只觉他清奇俊美犹如坠入人世的天使,明亮而不可逼视,自己倒反像是个凡夫俗子了。

一阵冷风袭来,少女不禁打了个寒战。她顿时回过神来,复又望向少年,忍着羞红的脸颊替他压胸排水地一阵忙碌,终于使少年吐出不少水,醒了过来。

他缓缓张开星目,却只见漆黑一片,不由心中一惊,倏然坐起叫到:“现在是晚上么?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语声清悦明朗,可惜带了些焦虑。

少女也很惊讶,连忙伸手在他无神的眼前晃了几下,急急问道:“现在是清晨,你看不见我的手吗?”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与同情。

少年顿时明白自己是意外失明了,但他却不愿接受少女的同情,微一皱眉,强颜欢笑道:“瞎子也没什么不好,看不见世上那许多黑暗的事情。那些睁眼瞎比起我这真瞎子也不知可悲多少倍。”语气中仍掺着些无奈与苦涩。

少女从未听过如此清骇流俗的高论,不由噗嗤一笑。

少年也觉有趣,便自嘲地绽颜一笑。

两个年轻人傻傻地笑着,距离也一下拉近了。

少年把内力运过两个小周天,发现没有受伤,便一笑站了起来。但因不能适应黑暗,显得有些茫然。

少女见状忙上前扶住他轻声道:“我叫萧儿,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到我家去吧?”她平生除了父亲,第一次碰到其他男子的手臂,不由芳心鹿撞,面红过耳。

少年任她扶着走去,闻言微笑道:“萧儿,真是个好名字。是你救了我?你一定是个美丽善良的女孩。我叫陵儿,乘船游玩遭遇海啸而流落至此,多亏了姑娘的救助我才得以活命,在下感激不尽!”

萧儿看看他身上的绫罗绸缎,猜想他是哪家的公子,微微一笑,却也没再问。

陵儿气质儒雅,心思敏锐,察觉到她的猜疑,便淡淡笑道:“与人相交贵在真心以对,我交友素来不看重外表,出身等浮名虚势,只看他对我的真心诚意。”

萧儿闻言暗暗点头,心里惊讶他的明察秋毫,更欣赏他的待人诚恳,心想再猜疑倒显得小气了,便展颜笑道:“你说得真好,和你说话很开心,我能叫你陵哥吗?”

陵儿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便朗声笑道:“当然可以,可惜我现在是个瞎子,非但不能照顾你,还要劳你费心,真是不好意思。”

萧儿亦笑道:“瞧你见外不是?还是快走吧,陵哥。”说时扶着他沿海滩走去,一路上两人谈笑风生,相处融洽,陵儿似乎也把失明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满脸笑意盈盈。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几间朴素雅致的竹屋前。萧儿拉着陵儿推门而入,边走边喊道:“爹,有客人来了!”说时回头笑盈盈看着陵儿,快乐之极。

陵儿闻言惊道:“原来伯父也在,我如此拜访会不会太冒昧?”表情也有些紧张。

萧儿却笑道:“不妨,爹最好客了,他常说扶危济难是江湖本色,看到你不知会多开心呢。”一脸纯真的笑。

陵儿还待再问,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我们的萧儿又带什么人来了?”紧接着一阵风飘过,一个相貌堂堂,四十余岁的大汉已站在他们面前,正笑吟吟看着陵儿。

陵儿听声辨位,知道是轻功冠绝,内力雄厚的武林高手,不由暗自心惊这乡村野鄙也有如此高手,真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暗暗运功右手,凝神戒备。

大汉上下一打量陵儿,只见他天庭饱满,灵台清明,眉宇间英气逼人,确是人中龙凤,只是不知为何双眸暗淡无光。他心存试意,悄无声息地使出拈花三十六手。登时只见千重万影虚实莫辨地向陵儿攻来!

陵儿耳听掌风翻飞,情急之下使出含沙射影内功心法,右手朝地面一吸,地上沙砾顿时凝聚在手。他右手连挥,直朝空中四面八方扬去,一时沙砾满空,滴水不漏地把他自己包围起来,任他掌风再烈也是徒劳无功!

大汉大吃一惊,掌法陡变,一时犹如行云流水,龙腾蛟潜,力道惊人。他身形翻飞好似天龙般虎虎生威!

陵儿只觉阵阵力道沉猛如斯,双臂隐隐发麻。他强自支撑,双掌连扬,使周身密布沙砾,一时沙飞砾卷,人影朦胧!

萧儿在旁急得连喊“住手”,然而两人正杀得难分难解,均使出了毕生绝学,她也是无可奈何。

盏茶工夫,陵儿自觉胸中气血翻涌,双臂酸麻。他一咬牙集聚最后内力用劲一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陵儿周身沙砾四散开来,迎着大汉掌风逆向射去,力道也是沉猛惊人!

掌沙相对,两人均是浑身一震,巨大的力量使两人双双倒飞而出!

只见陵儿倒退五步,上身一阵摇晃,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仰面晕死过去!

萧儿惊呼一声,拔足奔到陵儿身侧,弯身抱起了他,满脸惶急。

大汉连退六步,虚晃身形稳住步法,生生咽下一口血水!他呆呆地望着地上脚印,眼神虚无地痴痴道:“东南西北,江南四艳。中宫魁首,南宫一家。天龙碧凤,武林双雄。龙行凤舞,含沙三分。我们北冥家的天龙掌竟败给了南宫家的含沙射影!中宫魁首,果然名不虚传!”说时望向陵儿若有所思道:“他到底是谁?”

萧儿连呼陵儿也不见他醒转,不由对大汉气道:“爹你也太狠了,人家刚刚海难失明,你一出手就这么重,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她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扑簌而落!

大汉这才惊醒过来:“他果真瞎了?!”连忙过去探探陵儿鼻息,把了把脉,笑道:“放心吧,他只是一时脱力闭过气去了。真是女心外向啊,你抱着他舍不得放手吗?”说时笑吟吟地看着她。

萧儿脸一红,连忙放开了他一些,却又不肯全放。

大汉站起身微微笑道:“再不治怕要残废了呢!”

萧儿面红过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他道:“爹,还是你来吧,一定要治好呀。”

大汉朝她一笑,俯身抱起陵儿走进里屋。萧儿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大汉把他放在床上盘腿坐好,自己也坐在他身后屏息凝神,骈指如飞,以一口残留真元连点他周身三十六大穴,推宫过穴,打通了筋脉。半炷香后,陵儿轻舒一口气,醒转过来。大汉却因伤后妄动真力,伤上加伤,强咽下一口鲜血,差点晕了过去!

萧儿见陵儿苏醒过来,欢呼一声,上前扶起了他。她一腔芳心紧紧萦绕在陵儿身上,竟没发觉父亲的不对。

倒是陵儿心思缜密,想到大汉伤后勉力为己疗伤,最后一轮推宫过穴他明显气力不济,所以醒来后立刻问道:“伯父没事么?”

萧儿这才记起爹,回头见他面色苍白,虚汗如注,忙要过去询问。

陵儿心知不妙,连声问道:“伯父到底如何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萧儿怕他伤后虚弱,连忙按住他。大汉此时调息培元,已恢复了些真气,见状摆手道:“我没事,倒是公子伤势如何?老朽出手莽撞,误伤公子,实感不安。”说时也觉汗颜。

陵儿忙摇头笑道:“伯父说笑了,伯父用拈花三十六手和天龙掌指点晚辈功夫,晚辈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敢怪罪?晚辈甘拜下风。伯父耗费真元为晚辈疗伤,感激不尽,伯父当真没事么?”语气诚恳之至。

大汉闻言深深看了他几眼,心中暗自佩服这少年的气度胸襟,下床对他笑道:“贤侄不必多礼,大家都叫我老萧,你也如此叫我罢。你身子还虚,快快躺下休息。”说着朝萧儿一使眼色。

萧儿会意一笑,也劝他道:“陵哥快歇着吧,要不可真见外了呢。我们江湖儿女不必太注重礼节。”就要伺他睡下。

陵儿对老萧拱手笑道:“那萧伯伯也好好休息,陵儿先睡了。”依言睡下。

老萧复又深深注视他几眼,心中仿佛有了什么重大决定,微笑着退出了房门。

萧儿一直坐在他身边候着,以防他有什么需要。

转眼星光璀璨,月冷如华,万籁寂静。陵儿悠悠醒来,双手一撑坐了起来。

萧儿闻声惊醒过来,见他坐了起来,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道:“陵哥你伤还未复,多睡会吧。”忽然想起什么,又笑道:“你瞧我这记性,你衣服还是湿的呢,我这就去帮你烧水,你别乱动哈。”说时就要起身离去。

陵儿连忙一手握住她皓腕轻声道:“辛苦你了,萧儿。”

萧儿晕生双颊,对他嫣然一笑道:“不碍事的,你先歇着吧。”轻轻放下他手,转身蹁跹而去,那背影美丽优雅犹如仙子,可惜他看不见。

陵儿含笑伺她离去,想象着她的样子,暗自陶醉。

不一会,萧儿一阵风似的奔进来,扶着陵儿走向浴室。她一直扶着他走到浴盆旁才停步,告诉他衣服和浴巾所在并笑道:“陵哥,这乡村野鄙可不比尊府,你就凑合着洗吧。”正要出去又咯咯笑道:“哎呀,我忘了你看不见,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呀?”

陵儿窘得无地自容,忙呐呐道:“不用了,你快出去吧。”

萧儿捂嘴一笑,转身风摆杨柳地朝门口走去。临出时她又回头一笑道:“我要出去喽,有事叫我哈,我可不会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陵儿暗自好笑,他在世家里长大,接触的都是些礼教严谨的人,从未遇到过这样无拘无束的人,而萧儿自小生活在乡野,也没见过他这般“木里木气”的人,倒也觉得有趣。

萧儿在外面忙着准备饭菜,门“吱呀”一声开了,陵儿摸索着走了出来。

她不由一呆,只见他虽身穿布衣,却别有一番风貌,更显得超凡脱俗,明亮照人,恰如一个坠入人世的天使,令人不敢逼视。

陵儿没听见动静,不知她去了何方,便急急唤道:“萧儿?”

萧儿见他焦急的样子,心中充满了被依赖的满足感,便甜甜一笑,上前扶住了他。

陵儿握住她柔荑急问道:“萧儿,是你吗?”

萧儿嫣然笑道:“怎么不是我,这里还有别人吗?”

陵儿这才放心笑道:“刚才寻不见你,我可害怕了,心里就像丢了什么似的。”

萧儿甜甜笑道:“是吗?”拉他坐到桌前,又笑道:“洗澡你不让我帮,这饭我可要喂你了。”

他忙摆手道:“这怎么成?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儿闻言脸一板道:“你再这么见外我可要生气了!”陵儿语气一顿。

岂料她词锋一转又道:“而且我要你猜吃的是什么菜,猜错了罚酒一杯。”

陵儿闻言笑道:“这倒有趣,你喂吧。”

萧儿便夹起一筷菜送到他嘴里,笑吟吟地等他回答。

他嚼了半天也不知是何物,山珍海味从小尝遍的他却没吃过这道菜,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儿见状大笑道:“猜不出吧?这是山里的野菜叫地菜,你从小锦衣玉食是不会吃这种菜的。”顺手给他斟了杯酒笑道:“该你罚一杯,你猜是什么酒?”

陵儿却把头一偏道:“一定又是你自酿的,我如何得知?”

萧儿忙握住他手急道:“没喝怎么知道?说好猜错了要罚酒的。”

陵儿拗她不过,接过酒一饮而尽,忽然点头笑道:“不错,是上好的陈年女儿红。”

萧儿闻言笑道:“真是瞎猫也会碰到死耗子,被你说中了。”

他却扬眉笑道:“我可是因为有多年的酒龄才猜出的,别人可不行!”

萧儿忍俊不禁道:“夜郎自大。有个东西你一定猜不出!”说时起身电射而去!陵儿微笑静候。

不一会,萧儿捧着个红薯从他身后蹑手蹑脚地走来。他却正襟危坐,似乎毫无察觉。

她心中窃笑,慢慢地挪动着身形,在离他一丈之遥时正要跳上前吓他一吓,岂料他突然发话道:“萧儿,你揣着个红薯就走得这么慢吗?”

她被揭破了心事,索性翻脸道:“还不是拿给你吃的,知道了也不说一声,害我走这么久!我走了,追得到就是你的!”

陵儿听出语病,便笑道:“什么就是我的呀?”

萧儿玉面飞红,银牙暗咬道:“不和你说了,我走了!”跺脚就走!

陵儿听她说走就走,知道生气了,连忙起身去追!

萧儿嘴上虽说要走,但究竟担心摔着陵儿,不敢走得太快,频频回首去望。

果然,一条门槛横在地上,他一时走急被绊得摔了下去!

萧儿见状忙要去扶,岂料他轻功卓绝,身子像只大鹏一样向前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后,轻轻地落了下来!

萧儿看着这美妙绝伦的轻功身法不由呆了,身后忽然想起一声惊雷般的喝彩:“好俊的轻功!”老萧正笑吟吟看着陵儿。

陵儿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老萧又看了他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上前拍着他肩膀认真道:“陵儿,我很喜欢你,我想把天龙掌和龙行天下轻功步法传给你,不知你愿不愿学?”

陵儿大喜过望,当即向他跪下去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萧点点头,把他扶起来道:“好徒弟,为师先传你心决,你记好了。”他便细细把心诀说了,陵儿熟记于胸,自不必说。

萧儿忽然插嘴道:“爹你偏心,教给陵哥也不教我。”她其实也很开心,在她认为,他学了便是自己学了(女人奇怪的逻辑)。

老萧笑着一拍她头道:“臭丫头,还不叫师兄?”

萧儿望着他一吐舌头笑道:“他入门比我晚,为什么要叫他师兄?”

陵儿忙道:“没关系,我叫萧儿师姐好了。”

萧儿忙道:“呸,谁要做他师姐?我才没那么老呢!”

老萧望着他们微微一笑。

陵儿上前握住她柔荑笑道:“师妹别生气了,师兄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

萧儿看看爹,脸微微一红,忙抽出手嗔道:“没正经的,谁要你赔不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陵儿轻轻一笑。老萧不知何时走了出去……

日月如梭,时光似剑,转眼到了风景如画的阳春三月。陵儿在北冥家已住了两个月,乡村野鄙倒是没什么,中原武林早已沸沸扬扬,武林盟主南宫常恕的独子南宫陵海难失踪,生死未卜,南宫常恕发出盟主令重金寻找南宫陵……

这日清晨鸥翔浪卷,晴空万里,细细的白沙上并肩走着一对壁人,虽然俱是渔民打扮,却仍掩饰不住那天人的容颜。那少女背着个药篓与少年说笑着往前走去,少年本该明亮的双眸却显得有些晦涩。

两人走着走着竟吵了起来,只听那少年抓住少女皓腕不放道:“师妹,你带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一人多危险呀!”

少女只是摇头道:“不行,我去采药治你眼睛,山路崎岖,你还是回去吧。”

少年急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更担心你,你要有什么事,我怎么向师父交代?”

少女眼波一阵流转,深深望他一眼,终于一狠心,骈指如飞地点了他穴道!

少年猝不及防,动弹不得,只能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少女轻声道:“师兄你别怪我,我是怕你再出事,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我走了。”说完一咬芳唇,转身电射而去!

少年眼睁睁见她离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当他确信她走远后,他却嘻嘻一笑,暗运内力推宫过穴两周天后,只觉一股柔劲自足底直达头顶,穴道已解!他活动下手脚,摸索着尾随而去!

约莫半炷香后,他摸到了山脚下。却忽然阴风阵阵,斗大的雨点兜头而下!

少年大惊失色,拔足奔了起来,边喊道:“萧儿,你在哪?下雨了,危险!”他的声音一次次地撞击着山壁却得不到回音。情急之下他连摔了几个跟头!

忽听半山腰响起一声微弱的叫唤,他忙喊道:“萧儿,是你吗?”

萧儿呻吟道:“师哥,我扭到了脚,下不去,心里好害怕。”

陵儿在山下张开双臂喊道:“萧儿,你相信我吗?我数三下,你就往下跳,我一定接住你!”

萧儿望着他那一本正经的神情,笑了。她也喊道:“我相信你,师哥,你数吧。”她心想:“我总是相信你的,你就是要我去死我也会开开心心去死。”可惜陵儿听不到这个纯情少女真挚的心声。

陵儿欣慰地笑笑,大喊道:“一,二,三!”数到三时,萧儿闭着眼往下跳去,猜想自己会不会死去。陵儿情急之中使出龙行天下中的龙翔九天,窜上去一把就抱住了萧儿!

两人都松了口气,陵儿问道:“萧儿,你没事吧?”

她正要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急道:“药草还在半山腰呢!”

陵儿笑道:“算了吧,不就篮草药,改日再采吧。”

萧儿却不甘道:“我好不容易采到的,你的眼睛怎么办?”

陵儿略一思筹道:“我去吧,就在你刚才待的地方吗?”

她点头道:“是的,你可要小心。”

他展颜笑道:“你还不信我么?”连施轻功,飞身就窜了上去。他到了半山腰,一阵摸索竟摸到了药草!他一高兴,忘了身在山腰,起身挥着药草大喊道:“萧儿,找到药草了!”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从山上滚了下来!

萧儿大惊失色,只见他一路滚下,最后一头撞到山脚一块大石上,晕了过去!

萧儿正要上前抢救,只见一对人马鱼贯而来,开路那人瞧见陵儿,“咦”了一声,回身向轿中人禀道:“启禀小姐,伤者好像是南宫陵。”

轿中人惊呼一声,连忙揭开轿帘,急急向南宫陵走去。侍女忙给她打起了伞。

这位少女恰是豆蔻年华,生得闭月羞花,冷艳惊人,一袭淡紫色锦袍外披着件白色纱衣,更显婀娜多姿,仪态万方。只是此时冷艳的脸庞上却因南宫陵而挂满了焦虑。

少女触目南宫陵俊美绝伦的容颜不由一愣,好半天才伸出纤纤素手,把他揽在怀里,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

南宫陵朦胧中看见风华绝代的紫衣少女,微微一笑,轻唤了声:“萧儿。”便又晕了过去。

少女抱着南宫陵匆匆进了暖轿,下令回府。

萧儿躲在岩石后眼睁睁看着这对人马带着南宫陵扬长而去,只看见队首那人撑着面紫色锦旗,上书“西门”二字。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南宫陵如何面对错构的姻缘,他又会有何奇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 西门世家

江南三月,草长莺飞,春水东流,正是苏州好天气。

这日清晨,凉风徐徐,鸟鸣啾啾,空旷的大街上行人仍很稀少,只有几个为生计奔忙的商贩摆出了摊子,虽然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是掩饰不了满脸的倦容,正在与几个东挑西拣的主妇讨价还价。

街东头有一座异常气派的府邸,府门上高挂着一块书有“西门世家”四个大字的横匾,府里碧水花园错落有致,楼阁香榭数不胜数,衣冠整齐的侍卫仆从们井井有条地穿梭于附中,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这就是苏州首富,五大世家之一的西门世家。

府邸中一间华丽幽雅的静室里兰香飘渺,古韵流长,宝剑长弓装饰有致,名家书画布置典雅,尤其是临窗一具形式奇古的焦尾古琴,更添风雅。靠墙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帘幕斜挑,静静沉睡着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渔家少年,眉清目秀,俊美异常,昏睡中仍显出一方大家风范,气宇非凡。他嘴角微带笑意,看来睡得十分安详。

少年床前坐着一名绝代佳人,其肤白如皓雪,滑若清波,其身仪态万方,冷艳惊人,一袭淡紫色锦袍外罩着件白色纱衣,全身散发出一种高傲骄矜的贵族气质,凛然不可侵犯。此时可能因为彻夜衣不解带的守护而娥眉紧锁,神色憔悴,竟斜倚着床梁睡着了。

一缕阳光缓缓照上少年俊美的面庞,他轻恩一声,撑开了星目,但骤触阳光又被耀得闭起了双眼。这一动弹惊醒了床边的少女,她见少年醒转,不由得惊喜万分地俯身探询道:“公子醒了?”满脸关怀之色。

少年此刻已适应了阳光,他张眼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周围的摆设,最后再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由激动地弹坐起来叫道:“天呐,我看得见东西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少女怕他再出什么事,忙扶住他笑道:“你没有做梦,你已经得救了,你不是南宫盟主的独子南宫陵么?”

南宫陵镇定下来,望着她点点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如何认识我?还有,我为何会在这里?”

少女嫣然一笑,直视着他双眸道:“这是苏州西门世家我的闺房,我爹是西门雄,我是他最小的女儿西门艳,我曾看过南宫盟主下发的盟主令,上面有你的画像,前天我回家途中正巧碰见你晕倒在山谷就冒昧把你救了回来,还请勿见怪。”说时两道眼波柔柔地缚住了他的眼神。

他一怔,忙定定神收回目光,歉然道:“原来是姑娘救了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尽,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西门艳闻言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公子遭遇海难,又大病初愈,任何人都会情绪激动的,这也难怪公子。”浅笑时露出两个小小梨窝,更是风华绝代,冷艳惊人。

南宫陵触目她微笑的样子又是一痴,连忙摇摇头呐呐道:“多谢姑娘体谅,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见告。”

西门艳见他窘样,心中好笑,便微笑道:“公子不必拘束,你我两家世代相交,我们不如就以世兄妹相称,你叫我艳妹,我称你陵哥可好?”

南宫陵正有此意,便笑道:“如此甚好,以后也有个照应,艳妹如有差遣,愚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西门艳心中一动,眸中闪光道:“此话当真?”

南宫陵认真道:“当然,我歉你一条命,你如果要,随时还你。”

西门艳心里感动,面上却不屑道:“谁要你还?”

南宫陵微微一笑道:“我还要问你一件事呢,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一般打扮的渔家少女叫做北冥萧的?”

西门艳心中一惊,问道:“是那个江南四艳之一,天龙帮帮主北冥琛之女北冥萧吗?”

南宫陵颔首道:“是啊,北冥琛是我师父,她是我师妹,我遭遇海难,就是她救的我呢。”

西门艳没等他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他不禁奇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西门艳仍然笑道:“你做梦吧?北冥帮主正在洛阳总舵处理与碧凤帮的一点误会,而北冥萧历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又怎会像你所说的做了渔民,还救了你呢?”

南宫陵还待分辩,西门艳又接道:“你肯定在做梦了,这几天你昏睡中尽说梦话呢,待会我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你呀,还是先洗个澡换套衣服吧,我去给你炒几个菜吃。”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南宫陵满头雾水地愣在床上,他却不知西门艳一转身就变了脸色,咬牙默念道:“北冥萧!”

南宫陵躺在飘满玫瑰花瓣的香汤里时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那真的是个梦吗?一个美丽的梦而已?我的萧儿也是个梦?”

侍立一旁的丫鬟见他痴痴的冥想神态不禁轻轻一笑。

南宫陵惊醒过来,忙收敛神情,肃然问道:“你笑什么?”

那丫鬟倒也大方,笑着答道:“公子在想心上人么?如此开心。我家小姐亲手为公子绣了件龙袍,可好看了,是照着你画像上的衣服做的,她一见着画像就……”她正讲在兴头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死丫头,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随着断喝西门艳薄有怒意地走了进来,她触目南宫陵不由晕生双颊,避开了他的眼神。

那丫鬟心知不妙,连忙缩到一角,低着头不敢言语。

南宫陵见状忙笑着劝道:“艳妹,你也别责怪她了,她倒是个忠心为主的丫鬟,至少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多谢你为我费心,真是辛苦你了。”说时望着丫鬟一笑。

丫鬟感激地瞥他一眼,微微一笑,复又低下头去。

西门艳心中受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对她叱道:“夏荷,你个嚼舌根的死丫头,此次我看在陵哥的面上便罢了,下次再敢多言必不轻饶!”她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神情又不禁好笑,连忙别过头去忍住了。

夏荷连忙千恩万谢地退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陵,艳二人,气氛不禁有些尴尬,南宫陵便找话道:“艳妹有什么事吗?”

西门艳闻言拿出一件鹅黄色锦袍笑道:“你那件外衣脏了,我替你另置了一件,也不知是否合身?”只见衣服上精绣着一条张牙舞爪顾盼欲飞的金龙,栩栩如生,华美异常。

南宫陵心中感动,忙笑道:“辛苦艳妹了。”边说边擦身起来,穿好内衣走出屏风,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正要穿上,却见衣服胸口里襟上绣了一个小小的“艳”字,显是要他时时把她放在心上了,想至此,他不禁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西门艳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一时无语。

南宫陵顺手穿上了龙袍,西门艳前后左右细细一打量,只见剪裁适中,十分得体,不由欣然笑道:“没想到我凭空竟也能做得如此合适。”

南宫陵情不自禁地握住她一双柔荑笑道:“劳你费心了,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西门艳任他握着双手,低下头甜甜一笑。

两人一时无语,南宫陵忽然看见临窗那具古琴,便信步走去赞道:“好一具焦尾古琴!”

西门艳随他而至,微笑道:“看来陵哥对音律也颇有造诣了?”

南宫陵忙摆手笑道:“只略知一二,还要向艳妹请教。”

西门艳也不客气,面琴而坐,微微笑道:“请教可不敢当,艳儿便为陵哥奏一曲罢。”说时抚起一曲(清平调),琴音高亢嘹亮,又掺以金玉之音,时而激昂,时而婉转,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南宫陵对此佳人绝响,一时感慨,便也自怀中抽出一管暖玉箫,和起她的琴音来。

西门艳对他嫣然一笑,边抚琴边曼声高歌道:“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谴谁听?烟歙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一曲方终,余音绕梁,两人尚沉浸在琴瑟之合中,忽闻一人抚掌大笑道:“好一首清平调,好一个郎情妾意,我们艳儿莫非是春心动了?”随着笑声,负手走进一面龙准豹头,雄异魁梧的紫衣大汉,相貌堂堂,衣冠甚伟。此人正是西门世家主人西门雄。

西门艳见到大汉,笑颜如花地迎上前去,偎着他娇嗔道:“爹就知道作弄人。”回头复对南宫陵嫣然笑道:“这是家父西门雄。”

南宫陵忙对他长身一揖道:“陵儿见过西门世伯。”

西门雄拍拍西门艳香肩,对南宫陵颔首笑道:“不必多礼,贤侄伤好了吗?”

南宫陵拱手道:“托世伯的福,已无大碍了。”

西门雄哈哈笑道:“贤侄真会说话,那我问你,艳儿唱的这首苏词如何?”说时鹰目紧紧盯住了他。

他暗暗心惊,却也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他道:“东坡先生此词简明轻快,,意韵犹佳,由艳妹弹唱出来固然音色高远,但尚缺一丝轻快,似乎心中有事,无法释怀?”说时有意无意地望了西门艳一眼。

西门雄闻言亦深深地看了看她,她本想分辩几句,西门雄已抢先道:“贤侄复原不久,尚宜卧床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待会自有人请贤侄用膳。”

南宫陵闻言施礼道:“陵儿恭送世伯,艳妹。”

西门雄点点头,转身出去了。西门艳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默默随西门雄出去了。

南宫陵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剑眉倒蹙,陷入了沉思。

西门雄出门后又走了一段距离,复对西门艳沉声道:“事情如何?”

西门艳应道:“一切依计而行。”

西门雄点点头,忽然盯住她厉声道:“注意你的身份!我只叫你以色稳住他,你可别真的喜欢上他!”

西门艳心中一痛,却仍沉声应道:“女儿明白。”

西门雄这才展颜一笑道:“这才是为父的好女儿。话说回来,此子才思敏捷,刚毅果断,骨骼清奇,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如能为我们所用则如虎添翼,否则必是大患,宜尽早剪除,艳儿你要小心应对,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西门艳听得胆战心惊,忙拱手应道:“女儿会当机立断,定不辱使命!”

西门雄点点头,笑道:“为父相信你。北冥剑那小子正发脾气,待我去教训他一番!”

西门艳作揖道:“艳儿恭送爹。”

西门雄微微一笑,径自走了。

西门艳暗暗捏了把汗,目送他离去后又表情复杂地望了眼南宫陵的住处,转身缓缓步入他住处对面的一座楼阁。

是夜繁星满天,月晕如华,万紫千红脉脉隐藏在这如水夜色中。花园中静谧的池塘便犹如少女细腻的心事般疏香隐秘,似水似愁。

西门艳身着淡紫色纱衣,信步走到了池塘旁。她四顾无人,便轻轻脱下鞋袜,露出缎子般光滑细腻的皮肤,裸着一双香足就放入了池水中。

她边想着心事,边任双足轻轻拍打着水面,使水面上激起一点一点的浪花。凉风拂面,她摩挲着自己缎子般的胜雪肌肤幽幽想道:“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呢?我的人生便如此完结了么?”

正胡思乱想着,凉风又劲了些,她不禁瑟缩起身子,这时一件披风适时的从后面为她披上了。

她回首看去,竟是南宫陵!像被撞破心事般地飞红了双颊,所幸夜色朦胧,没被南宫陵看出来。

南宫陵在她身边坐下,温言笑道:“天凉怎么不多穿些衣服?风大怕是要着凉。”

西门艳正在遐思,此刻幡然惊醒,一时羞不自胜,红着脸光着脚就匆匆跑开了!

南宫陵莫名其妙,提起她的靴子想要追上她,可她早没影了,只留下石面上一个个未干的小脚印。

他望着这些秀美的小脚印发了会呆,一阵清风吹过,他看看手中的紫色软靴,自嘲地笑笑,也往住所走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西门艳跑回房中,关上了房门仍不禁地脸红心跳,许久也无法平静。

忽然有规律地响起三下敲门声,她刚刚平复的心又剧烈地跳起来:“他来了!”连忙打开门,只见一大束红艳如血的玫瑰花塞在门前,看不清来者面容。

她欣喜地接过玫瑰花,看见来者不禁脸色骤变,随手把花丢在桌上冷冷道:“是你!”只见来者是位身着天蓝色绸衫的美少年,虽然生得极为俊美,但眉目间隐隐透出股阴狠之气,尤其目光闪烁不定,更显奸猾诡诈。

蓝衫少年见状也沉下脸道:“怎么,你看到我不高兴?”一双小眼睛盯住了她双眸。

西门艳转身面对窗棂冷冷道:“北冥剑,我爹没跟你说清楚吗?”

北冥剑走到她面前恨声道:“我不管他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何必管别人的看法?!你如果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永远也不要管这些武林是非了!”

西门艳心道:“如果这些话是陵哥对我说的该多好啊,哪怕一次也已足够。”一时没有言语。

北冥剑以为有了转机,便拉住了她的柔荑。

西门艳顿时惊醒,忙一把甩开他的手叱道:“放肆!谁准你如此无礼?!给我滚出去!”

北冥剑脸色一变,咬牙道:“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喜欢上南宫陵那小子了?!”

西门艳怒道:“你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至于南宫陵,那是爹的意思,你无权过问!还不退下?!”

北冥剑面上阵青阵白,阴晴不定,终于忍住切齿道:“好,我走!你可不要后悔!”

西门艳冷冷一笑,他气得双拳紧握,一咬牙就要冲出去!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西门艳脸色微变,扬声问道:“谁?”

门外那人应道:“是我,南宫陵。打扰艳妹休息了吗?”

西门艳忙回道:“没有没有,我来了。”说时对北冥剑拿眼色往屏风后一指!

他瞪她一眼,依言藏到了屏风后。

西门艳这才笑颜如花地把南宫陵迎进来。

南宫陵把靴子还给她道:“我是来还靴子的,听到你房中似乎有人,本想明日再来,但你们好像有争吵,便进来看看,你没事吧?”边说边四处打量。

西门艳心中一惊,忙道:“陵哥费心了,我这哪有什么人?倒是有只疯狗吵得我不得安宁。”屏风后突然有点动静!

南宫陵何等聪明,便朝屏风走去道:“是吗?疯狗会咬人的,待我给你找出来。”

西门艳忙拦住他笑道:“不必了,疯狗已被我赶出去了!”

南宫陵却一眼瞥见屏风下的一双男靴和一角蓝袍,他心中一笑,也不说破,便顺水推舟道:“那我就放心了,天色已晚,不打扰艳妹休息了,我先告退了。”

西门艳挽留道:“多坐会吧。”心里巴不得他快点走掉。

南宫陵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西门艳等他走远才对北冥剑叱道:“还不快滚!以后不许来找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北冥剑望她一眼,怏怏地走了。

她这才呼出一口长气,忽然看见屏风下的空隙,心中不禁一惊!她思虑片刻,终于秀目一转,计上心来。

次日清晨阳光灿烂,云淡风清,南宫陵昨晚睡了个好觉,此刻精神饱满地推开房门,正碰见西门雄,西门艳父女俩说笑着走来,他忙收拾心情,向西门雄施礼道:“陵儿向伯父请安。”顺便偷偷瞟了西门艳一眼,却没看出什么端倪。

西门雄一拍他肩膀,哈哈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明天便是我们苏州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了,第一名可夺得“忠勇状元”称号,不知贤侄可有意参与?”

南宫陵为难道:“可我马匹和弓箭啊。”

西门艳微微一笑,递给他一张形式奇古的铁胎长弓和一袋桦木长箭,嫣然笑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的轩辕神弓和轩辕箭,箭上已镌了你的名字,希望你明天好好表现,一举夺魁!”

南宫陵受宠若惊道:“这怎么可以?陵儿何德何能受此重托?”

西门雄笑道:“你不必推脱了,我看中的人决错不了。快试试轩辕箭吧?我们家的弓箭可不是谁都能拉开的。”

南宫陵还未答话,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道:“凭他也能拉开神箭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蓝衫美少年款款走来,正是北冥剑!方才那话就是他说的,紧随他走来一位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紫衣少年。

西门艳见气氛紧张,忙介绍道:“今日真是英雄聚会,这位是天龙帮帮主北冥琛独子北冥剑。”南宫陵向他一抱拳,他却别过头去!

西门艳赶紧指着紫衣少年笑道:“这是我五哥,人称‘玉面神拳’的西门宇。”

西门宇倒先笑道:“早闻南宫公子人中龙凤,倜傥不群,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陵心道:“想不到西门世家也有如此人物!”口中忙道:“西门兄见笑了,小弟见了兄台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北冥剑却在一旁不住冷笑。

西门雄此刻插话道:“还是先让陵儿先试试轩辕神箭吧。”

大家纷纷赞同,正好空中一群大雁飞过,南宫陵抽弓搭箭正要去射,岂料北冥剑早已妒火中烧,抢先射出一箭,直取首雁!

众人一惊,南宫陵再不迟疑,铁弓拉满,只听“嗖”的一声,一杆长箭隐挟风雷之势划过天际,直追上北冥剑的箭!他的箭被劈成两半,坠了下来!而这轩辕箭余势未消,一连射中了三只大雁的胸口!

众人都对这一箭三雕的绝技赞不绝口,北冥剑拾起自己的断箭,狠狠剜了南宫陵一眼,悻悻地走了!南宫陵不露声色地微微一笑……

第二天清晨,西门艳早早送来了一副镌刻有五爪金龙的黄金盔甲,和一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大宛千里马“追风白玉驹”。

南宫陵感动地握住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柔声道:“艳妹,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

西门艳却心事重重地道:“我只希望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事,你都能为我拿到‘忠勇状元’。”

南宫陵一愣,笑道:“这个自然,你还不相信我吗?”

西门艳幽幽道:“那最好,我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南宫陵一头雾水,还待细问,西门雄已在外面催了,西门艳忙朝外走去。

南宫陵也不再问,牵过追风白玉驹就要上去,岂料这马突然人立而起,就是不让他骑!

南宫陵也耍起性子,使出浑身解数,纵身跨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肚,两手搂住马颈,不让自己被甩下来!

马也动了真怒,狂蹦乱跳,绕着院子狂奔了无数来回,南宫陵伏在马背上犹如一片狂风中凋零的落叶,时刻都有被甩下来的危险!

西门艳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真恨不得马上的人是自己才好!北冥剑在角落冷眼旁观,不住冷笑。

众人正各怀心思,那烈马撞翻了许多侍卫,忽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凌空就朝院墙上跃了过去!

西门艳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西门宇忙奔过来扶住了她。

烈马驮着南宫陵跃过了高两丈有余的院墙,街上一片尖叫声,众人正忙着四散躲避从天而降的烈马,陡听空中一声暴喝:“吁!”,马应声落地,四脚便如钉在地上一般,竟温驯得很!四周安静了片刻,忽然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

南宫陵擦擦汗,翻身下马,西门艳回过神来,泪流满面地扑入他怀里,他忙轻声安慰她,北冥剑嫉火中烧,冷冷一哼,走了开去。

总算躲过一劫,南宫陵劝住了西门艳,翻身上马,向四周一抱拳,带缰当先行去,西门艳也坐入软轿,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旁。

一干人等缓缰徐行,街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在赞赏南宫陵的神勇和英俊。

南宫陵面带微笑,不时向众人抱拳致谢,闲时便和轿中的西门艳打趣聊天,看来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呀。

但南宫陵总觉得人群中有一股明亮而幽怨的眼神牢牢缚住了他,这眼神是如此熟悉,仿佛前世就已经熟识了,甚至熟悉得让他心动,让他愧疚。

他不禁游目四望,果然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这是名十六七岁的布衣少女,只见其目如秋水,面若凝脂,容颜温婉,风姿清雅,肌肤皎白中微泛些红晕,全身散发出一种无拘无束的野性的美,绰约疏雅得犹如一幅山水画,她竟是位清丽脱俗的林家女孩。只是她此刻望着南宫陵的眼神却是如此凄怨幽诉,瘦削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任何人看了都会不自禁地心疼落泪。

南宫陵心中怦然一动:我怎么对她如此熟悉?仿佛早已熟识一般,莫非,她是那梦中的萧儿?!我并没有做梦?!

然而他随着队伍徐徐驰去,离她已渐去渐远,但他还不甘心地频频回头望去,以致西门艳连叫他三声他不知所措地才回过头来。

西门艳面罩薄霜地狠狠一瞪那女孩,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北冥萧!”

南宫陵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便茫然问道:“你说什么?”

西门艳对他冷冷一哼,重重地放下了轿帘!

南宫陵莫名其妙地皱皱眉头,复又回首去望那少女,可惜她早已不见,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到哪去了?难道真的是个梦?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从此南宫陵心头烙上了这样一双幽怨的眼睛,挥之不去,似苦还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 狩猎风波

昙花一现流云烟,春水绿波换梦前。空负红颜秋月里,偏偏岁岁又年年。这是个擦肩而过的流年,多少有情人对面相逢不相识。然而昙花一现的青春岁月又经得住几遭命运的作弄?当我们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

是日艳阳高照,云淡风清,东郊狩猎场外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忠勇状元”狩猎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点将台上主客齐集,当中首位端坐着一面紫衣大汉,正是西门雄!他身旁小鸟依人地偎着西门艳,其余俱是苏州声名显赫的世家望族,门派代表。

点将台前一字排开许多铁甲骑士,烈日下铠甲交辉,旌旗招展,诸位英雄摩拳擦掌,严阵以待,好一番盛会景象!

西门雄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骑士,只见当先一名盔系红穗的金甲白马骑士,身背轩辕神弓,腰跨青龙宝剑,生得眉清目秀,英气逼人,正是南宫陵!西门雄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下,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笑,又复望向第二名剑眉星目的银甲紫穗骑士,此人丰神俊朗,气度儒雅,却是西门宇,他此刻正与南宫陵谈笑风生,西门雄轻轻地望他一眼,严峻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柔和的颜色。他顿一顿,接着望向西门宇旁边身着蓝穗黑甲俊美异常的北冥剑,他此时脸色阴沉,目光闪烁,正死死盯着冷艳惊人的西门艳!西门雄心中一惊,忙向西门艳看去,却正瞅见她对南宫陵嫣然一笑!他赶紧瞟向北冥剑,果见他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剑眉拧成了个死结,目光恶毒地剜向南宫陵,好像恨不得把他生剥活吞一样!!西门雄浓眉微皱,心中了然,登时侧头对西门艳耳语了几句,西门艳脸色倏变,连忙望向北冥剑,可他已洋洋自若地转过头去了!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复又面带忧色地望向南宫陵,他似乎未察觉潜伏中的危机,依然在和西门宇谈笑风生。

吉时已到,西门雄缓缓地站了起来,朝众人威严地扫了一眼,台下立刻鸦鹊无声。他满意地一笑,清清嗓子扬声道:“今天是我们苏州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在这里我要重申一遍大赛规则,从我发令起到日落西山之时,打到最多猎物的骑士就是今年的‘忠勇状元’。这是一场公平的竞赛,所以在此期间,各位要靠自己的实力,不能从中作弊,也不许干扰他人,否则取消资格!”众人闻言不禁一片哗然,西门雄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北冥剑,发现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又复消失不见,便缓颜笑道:“但是今年的‘忠勇状元’将会得到一个特别嘉奖,至于是什么,我会在狩猎结束时宣布!”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台下立即一片兴奋的议论声!北冥剑心中一惊,忙敏感地望向西门艳,果见她正满脸期许地向南宫陵招手微笑呢!他不由妒火中烧地瞪了南宫陵一眼,而他正向西门艳点首示意,浑没察觉到危机的逼近!北冥剑愈加恼火,暗暗咬牙道:“南宫陵!我们走着瞧!”

众人正议论纷纷,西门雄威严地扫了眼台下,众人立即噤若寒蝉!他这才满意地笑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开始狩猎吧?”人们自无异议,他便朝台前的骑士们扬声喝道:“预备!”骑士们立刻各就各位,整装待发!西门雄微微一笑,点燃了开狩礼炮!随着一声炮响,众勇士们便如离弦之箭般策马奔去!

北冥剑一马当先,冲到了南宫陵前面!他转身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复又回首策马驰去!

南宫陵不知何意,只是暗中凝神戒备。西门艳冷眼旁观,不由暗自想道:“我近日对他过于冷淡,他莫非要迁怒于陵哥?!”她越想越担心,一双美目紧盯住北冥剑,同时右手扣住蝴蝶镖,以防不测!西门世家的暗器功夫冠绝天下,足以与四川唐门相抗衡,其中的穿云箭和蝴蝶镖更是独创一格,无人能及!

然而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且说南宫陵正小心戒备,忽然一头羚羊朝他狂奔而来!他毫不犹疑地抽箭去射!但有人比他更快!北冥剑像早料到这头羚羊似的先他一步转身搭箭射来!他的箭看似是射羚羊,其实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羚羊,直向南宫陵左心射来!

南宫陵大惊失色,上身迅速朝后一仰,堪堪躲过了这一箭!

西门艳在台上看得胆战心惊,刚刚舒了口气,岂料北冥剑似乎已料到南宫陵能躲过这箭,紧接着又射出一箭!刚好在他起身时射到左心!

南宫陵千算万算却未料到这第二箭,当下不及闪避,利箭“砰”地一声正中左心!护心镜应声而碎!箭头余势未消,直刺入盔甲!!!

南宫陵经不住这一箭之力,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仰身跌下马来!北冥剑冷冷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西门艳直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电射而出,堪堪在南宫陵坠地之前接住了他!

南宫陵喉头一咸,不禁“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西门艳大惊,立刻出手如风,点住了他胸前大穴!同时手掌贴上他后心,为他运功疗伤!

半炷香后,南宫陵的伤势总算暂时稳定了。西门艳松了口气,再去细细查看伤口,却发现箭头被一件黄色软甲挡住,竟未刺入身体,只是嵌在盔甲上!她拔去长箭,再看黄色软甲里面,只见南宫陵仅心口青了一块,其余并无大碍!

她不禁疑惑地望向南宫陵,南宫陵看看自己伤势,摇头苦笑道:“当日爹让我穿上这金丝软甲,我总嫌它太笨重,不料今日它竟救了我一命!”

西门艳奇道:“就是那江湖传闻刀枪不入,水火无侵的金丝软甲么?”

南宫陵微笑道:“是啊,”说时看了看天色,不由急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打猎呢!”说着就要起身上马!站起时不小心牵动了伤处,轻哼了一声!

西门艳好生不忍,连忙扶住他劝道:“还是算了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身子重要!”心中却忍不住一阵失落。

南宫陵眼见她愁容满面,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便握起她一双柔荑强笑道:“没关系,我的伤也差不多好了,何况我答应过你要夺得今年的‘忠勇状元’就一定要做到!”

西门艳闻言心中一动,不由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当下望着他嫣然笑道:“此话当真?”

南宫陵失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我还要报这一箭之仇!”说时目光中喷射出一股愤怒的火焰!

西门艳心底一惊,但更欣赏他的男子气概,望着他的双眸中也不自禁地流露出崇拜的目光。(看来男人有点小脾气也不错哦)

南宫陵朝她点点头,握了握她小手,便整装翻身上马!

西门艳心中幸福已极,对他摇手笑道:“我等你好消息!多多保重!”

南宫陵也朝她挥挥手,微微一笑,回首策马疾驰而去!他如果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还会去夺“忠勇状元”吗?这结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西门艳怅然若失地目送他远去,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不塌实。她的如意算盘究竟会打成怎样呢?可惜她费尽心思,到头来还只算对了前面一半,这后一半的苦果也只能由她自己去品尝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南宫陵怀着对北冥剑的仇恨和对西门艳的承诺转身策马而去!可那北冥剑做贼心虚,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南宫陵朝他逃逸的方向一路疾驰,却始终不见其形迹,正自焦急,前方忽然窜过一头羚羊!他不禁冷笑道:“看你还往哪逃?!”策马急追,同时弯弓搭箭,毫不犹豫地就射出一箭!

这支带着愤怒的离弦之箭劲挟风雷地直射向羚羊,看来它必死无疑!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箭将射中的刹那,羚羊似乎嗅到了死神的气息,竟然鬼使神差地闪避一旁!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羚羊躲开的方向竟缓缓驶来一顶青缎软轿,抬轿侍女被羚羊遮了视线,没有看到如电射来的利箭!眼见轿中人就要成为名副其实的替罪羊了!!!

文中说来累赘,其实不过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南宫陵眼见悲剧即将酿成,不禁大惊失色,连忙疾声警告!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轿中人还未及反应,利箭已经射入轿中!只听见“砰”地一声闷响,便再无动静!

南宫陵后悔不已,连忙翻身下马,奔到轿前,伸手就要掀开轿帘,察看轿中人的伤势!可在前面抬轿的侍女却一板脸挡住他道:“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岂容你随便窥视?!”

南宫陵好生奇怪,急道:“你没看到我的轩辕神箭射入轿中了么?!”

那侍女淡淡道:“看到了。”

南宫陵闻言不禁奇道:“那你还不赶紧看看你家小姐的伤势?”

侍女仍然淡淡道:“我家小姐若然有事自会吩咐我的,不劳公子费心!”说时竟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南宫陵当真是哭笑不得,好奇之心也油然而起,他望着软轿上栩栩如生的青凤图案不禁暗自思量道:“这明明是碧凤帮的标志,这位小姐看来和碧凤帮渊源非浅,她究竟是谁?为何中了我的轩辕神箭还安然无恙?她莫非是山精水怪?还是也穿了件宝衣?”

轿中人仍然不动声色,南宫陵更生疑虑,心道:“管她什么人,终归是名女子,娘曾说过,凡是女子便没有不爱美的,且待我激她一激!”想至此便对软轿冷笑道:“我看轿中之人必是个丑八怪,否则怎会没脸出来见人?”心中暗自笑道:“管你多丑,总该出来见我了吧?”

轿中那人果然略带怒意道:“谁说本座是丑八怪?!”这声音犹如银铃般清越动听,特别是在威严中还带着些少女的骄矜,更显妩媚。南宫陵方自一愣,轿帘已应声掀起,一名十七八岁的青衫绝色少女缓缓走下轿来。只见她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姿清雅而仪态不可方物,一双大而有神的剪水秋瞳含情脉脉,顾盼生波,秀鼻挺翘,唇如樱桃,一张小脸正气凛然,不怒自威,举止优雅而气度非凡,当真是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而她此时柳眉倒竖,晕生双颊,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南宫陵怔怔地望着这位绝色美人,不由暗自后悔方才言语过激,唐突了佳人,此刻反倒无言以对了。

少女眼见他惊为天人的表情,心中也不禁暗自好笑,面上却冷若冰霜道:“你说我是丑八怪?!”说时双眸把他细细一打量,也觉他风神如玉,倜傥不群,倒也是个人物!

南宫陵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解释道:“啊,不丑不丑,一点也不丑,姑娘貌比西子,姿容绝世,实是旷古烁今的倾城美人,在下方才言语无状,唐突了佳人,还望姑娘见谅!”说时一脸惶恐地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怒火大炽,拂袖而去!说也奇怪,我们南宫公子自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不曾怕过什么人,可他对眼前这位少女就像宿世的冤孽一样竟有说不出的敬畏之感!

少女却只是嫣然一笑,也不言语,只顾玩弄着手中南宫陵射去的轩辕神箭,她看来似乎毫发未伤!

南宫陵好生奇怪,不禁小心问道:“在下本想射杀羚羊,不料误伤姑娘,实属不该,自愿承担一切责任,可姑娘似乎并无损伤,莫非,姑娘是仙女下凡?”说时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少女闻言忍俊不禁,笑着瞟他一眼,望了望他身后的轩辕神弓,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轩辕神箭,只见箭尾上镌刻着“南宫陵”三个小字,她不由凝神想道:“若非胸前那块龙凤玉佩,我也许已丧命于此,只可惜好端端一块玉佩裂成了龙,凤两半,难道真如赵半仙所言,他便是我的真命天子?看他长相倒是仪表堂堂,只不知为人如何?他不是失踪了么?为何会参加苏州的‘狩猎大赛’?他与西门世家到底是何关系?”诸多问题纠缠在一起,使她百思不得其解。

南宫陵见她忽喜忽忧,阴晴不定,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心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莫非我又说错了什么,还是她受了内伤?”他正自纳闷,忽见轿后一头黑熊龇牙咧嘴地朝少女走来,边走还边挥舞着巨掌!而少女犹自神思,竟未察觉危险的逼近!

南宫陵不及细想,摆开马步,弯弓搭箭,“嗖”地一声就向黑熊心口射去一箭!

少女不知身后有熊,突然发现轩辕箭如电射来,不禁花容失色,却已不及闪避!

她身旁的侍女正要解救,少女只觉头侧一阵凉意,轩辕箭已擦着她耳畔呼啸而过!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少女赶紧回首望去,正见黑熊轰然倒地!而它左心上赫然插着方才呼啸而过的轩辕箭!她这才知道又逃过一劫,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神箭手!想至此,便对他颔首一笑。

南宫陵对她优雅地欠身一礼,复微微一笑。

少女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远处人声渐近,大概西门艳听见黑熊哀鸣,担心南宫陵安危,所以带人来寻。

少女便不再多说,只对南宫陵抱拳一笑道:“少侠射我一箭又救我一命,可算功过相抵,我们已互不相欠,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复对他嫣然一笑,也不待他回答便返身入轿!两名侍女便竟抬着软轿款款而去,转瞬消失不见!

南宫陵怔怔地目送她远去,待她走远才忆起忘了问她姓名,也不知这等女中豪杰究竟是何许人也?如今人海茫茫又将向何处找寻?想至此他便禁不住一阵怅然若失……少女坐在轿中仍反复把玩着那支轩辕箭,回想方才的遭遇便如置身梦中:她已两度经历生死竟还安然无恙!最重要的是遇见了传说中的真命天子,他差点杀了我又救了我,难道他有主宰我生死的力量?我的人生会因他而改变吗?想至此,她不禁摇摇头,笑了一笑。

前面抬轿的侍女闻声回首笑道:“好久未见小姐如此开心了。”

少女笑斥道:“瞎说,我每天都很开心!”心中却问自己道:“是吗?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那侍女朝她扮个鬼脸,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那位少侠呀。”少女闻言娥眉一皱,伸脚就朝她踢去道:“你这死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幸好那侍女早料到这一脚,灵巧地避开了!

少女笑笑,也只好作罢,望着箭尾上那个拨动她心弦之人的名字微笑道:“有缘自会相见!”……青衣少女已经走远了,南宫陵犹自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以致连西门艳走到了他身边也未察觉!

西门艳一见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有气,先前是因为北冥萧,如今又是为了谁?!她心中一动:“莫非……”女人敏感的直觉让她倒抽口凉气,她不敢再往下想去,质询的眼神牢牢盯住了南宫陵!

南宫陵只觉两股咄咄逼人的目光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侧顾望去,赫然看见西门艳就站在他身旁,不禁把他吓了一跳!他惊道:“啊!你怎么在这里?”

西门艳闻言真恨不得把他吃了!当下强抑怒火,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我怕你出事,特意来找你。你刚才和谁在一起?”说时美目紧紧盯住了他的眼睛!

南宫陵见状不禁吓得打了个寒战,他心道:“我的妈呀,这个母老虎,谁娶了她谁倒霉!”面上却故做镇静道:“哦,我本想射头羚羊的,却不料射死了头黑熊!”边说边瞅她表情。

西门艳将信将疑地望望黑熊,又看看南宫陵,似乎相信了他的话,登时口气软和道:“我在远处仿佛看见有顶软轿过去,你没看见么?

南宫陵心中一惊,忙道:“没有啊,兴许你眼花也不一定呢。”

西门艳这才转嗔为喜道:“那最好不过。哦,对了,打了半天猎,你身子还挺得住么?要不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南宫陵摇头笑道:“多谢你关心,可我怎么吃得下东西?你看我才打了头熊呢。你先回去吧,我等黄昏再回去。”

西门艳也不勉强,对他嫣然笑道:“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千万别勉强。”

南宫陵颔首笑道:“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注意身体的。”

西门艳不再多说,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去了!侍卫们也拖着死熊尾随而去。

南宫陵伺她走远才长舒了口气,叹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啊?等我拿到‘忠勇状元’就去向他们辞行,也该回家报个平安了,娘都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边说边翻身上马,寻找猎物去了。

他们自顾离去,却未察觉不远处的一棵古树后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正喷着嫉恨的火焰!这双眼睛瞟了瞟身边的死羚羊,又瞪着南宫陵离去的方向嘿嘿冷笑道:“今日便算了!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随着一声礼炮的炸响,狩猎大赛正式结束。诸位骑士纷纷归队,由专门人员清点完猎物,南宫陵位列榜首,北冥剑屈居第二,西门宇名列第三……

西门艳喜不自胜,频频向南宫陵招手致意。南宫陵也很高兴,微笑着朝她挥手还礼。只把北冥剑那张凝脂般的俊脸气得涨成了猪肝色。

西门雄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当下在台上威严地宣布道:“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今年的‘忠勇状元’已经选出来了!他就是——南宫陵!”说着亲手为走上台来的南宫陵带上写有‘忠勇状元’几个大字的黄金绶带!众人纷纷向他喝彩祝贺,南宫陵也忙着还礼,自不必多说。

台下忽然有人高喊道:“西门老爷不是在赛前说过今年的‘忠勇状元’有个特别的奖赏么?不知到底是什么?可否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分享?”

西门雄哈哈笑道:“其实老夫早就看中了陵儿这孩子,今天他能一举夺得‘忠勇状元’,足见老夫没有看错人。今天当着众位英雄的面,我就把我的心肝宝贝西门艳许配给他!”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西门艳姿容绝世,历来为王孙公子追求的对象,今日西门雄竟把她许配给南宫陵,自然有人羡慕有人嫉妒。特别对北冥剑来说更是个晴天霹雳!他只觉一阵晕眩,差点要站立不住!

南宫陵更是一愣,心道:“为什么是我?怪不得她让我夺得‘忠勇状元’,原来早就预谋好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呢。”

西门雄可不容他多想,他把西门艳的手放到他手心,笑道:“我把艳儿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待她,可不许欺负她。”

南宫陵望望满面春风的西门艳,皱了皱眉头,深吸口气对西门雄拱手道:“只怕陵儿才浅福薄,配不上艳妹。”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北冥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而西门艳一张笑颜转瞬变得煞白!

西门雄极为不满地瞪了眼台下议论纷纷的人群,众人立即噤若寒蝉!他眉心布满了阴霾,脸色铁青地问南宫陵道:“是我女儿不够好么?”同时右掌暗聚内力,随时预备一掌劈死他!西门艳冷眼旁观,心知不妙,忙不迭地向南宫陵使眼色!

南宫陵也暗中戒备,面上仍然洋洋自若道:“自古以来男女婚配均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父母健在,我要禀明父母才能定夺。”

西门雄见事情似乎有转机,便缓颜道:“令尊令堂那边老夫自会告知,就不必贤侄费心了!”

南宫陵还待说些什么,西门艳怕他又说错话,连忙挡在他面前对西门雄强笑道:“爹,您也知道南宫盟主是有名的铁手判官,大家都很敬仰他老人家,陵哥定是怕过不了他爹这一关才出言无状的,爹您就原谅他吧?”

西门雄这才点点头,展颜笑道:“知道孝顺是好事,为父怎么会怪他呢?只要女儿开心为父也就高兴了。”

南宫陵干瞪着眼插不上话,西门艳赶紧拉着他退到后台去了!

西门雄收起内力,对群雄拱手笑道:“老夫今日能得此乘龙快婿全仗诸位英雄捧场,不如赏老夫一个薄面,今晚咱们来个不醉无归如何?”

众人闻言一阵欢呼,一齐簇拥着西门雄往西门世家走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西门艳拉着南宫陵返回了他房中。南宫陵愁眉不展地走到桌旁坐下。西门艳在门口环顾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迅速地关上门!

南宫陵瞟她一眼,淡淡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们的事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拜托你做事前先跟我说一声,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说时给自己倒了杯茶,想让杂乱的心情沉静下来。

西门艳心中一痛,站到他面前望着他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眼神中有期待也有些许无奈。

南宫陵闻言不禁吓了一跳,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

西门艳见状已明白了七八分,心中失望已极,却仍强自抑制着情感,紧咬芳唇硬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南宫陵看着她眼中不住打滚的晶莹的泪珠,心里也颇为不忍,清清嗓子道:“你总是让我惊讶,我从未想过爱与不爱的问题,也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只能告诉你,我还没准备好,还不想成亲。”

西门艳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嫣然笑道:“这么说你还没有心上人?”

南宫陵皱眉道:“心上人是什么样的人?

西门艳笑道:“就是不管他在与不在,你都会情不自禁地想着他,念着他,你的快乐想与他分享,你的忧伤想让他分担,你做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只要和他在一起,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非常开心。总而言之,你闭上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你的心上人,”

南宫陵本来一直在想白天在林中遇见的青衣少女,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不由也闭上眼睛,想看看自己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岂料他一闭上双眼就看见了一双如怨如慕的凄美眼睛,他不禁惊呼出声道:“萧儿!”这正是今天清晨他在去狩猎的途中看见的那个布衣少女的眼睛!

西门艳闻言一惊,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她试探道:“就是那个你梦中的女子?”

南宫陵分辩道:“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了她!怎么是梦呢?”

西门艳冷笑道:“你如何知道是她?”

南宫陵被问得无言以对,便道:“反正我不能和你成亲!”

这句话真比利剑还要厉害,西门艳只觉天旋地转,竟似站立不住!

南宫陵本想扶她一把,却恨她方才咄咄逼人,便缩回手没去扶她!

西门艳定定地望了望他,凄然笑道:“你好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说完也不待他回答,掩脸转身而出!硬是没让他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

南宫陵怔怔地目送她远去,一时不知自己做得是对是错……

西门艳冲出门时也许因为太过伤心,竟未看见一个蓝影从屋角一闪而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章 情何以堪

星夜香飘风诉愁,月光花影满西楼。忽念黄昏共听雨,绿衣箫曲水悠悠。

南宫陵漫无目的地走在花间小径里,皎洁的月光透过满园春色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一条标枪般挺拔的身影,昂昂若野鹤立鸡群,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风度仪态甚美。晚风吹拂起他乌黑柔顺的鬓发,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俊美绝伦的脸庞,黑白分明的轮廓在泠泠月华下硬朗得犹如一尊大理石雕像。只可惜他此刻剑眉微蹙,面带忧色,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也似乎失去了昔日的神采。

忽然一阵寒风袭来,吹动了满园春色。淅淅沥沥的小雨借着寒风的凛冽放肆地打在弱不禁风的花瓣上面,柔弱的花儿禁不住雨点连续的打击,一瓣瓣地落进了泥土贪婪的怀抱,而寒风则更加肆虐地长吁口气,把落地的红花一股脑地吹进了花园旁的河流里。

南宫陵望着那些在水面上垂死挣扎的花儿,不禁触景生情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负落花。艳妹,你这又是何苦?”他目送着那些花儿随流水远去,叹了口气,又回转头来,只见方才的满园春色已所剩无几,不由感叹人生短暂,世事无常,便随口吟出李煜的(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萧儿,你还好吗?为何我们总是对面相识不相逢呢?难道你已忘了师哥吗?”说着说着,那轮明月仿佛也化做了北冥萧的影子,正对他低颦浅笑呢。他方自一笑,还未及领略这片刻的相聚之欢,忽然一片不合时宜的乌云飘过,北冥萧便即幻灭不见!等乌云吹过,南宫陵再往上看去时,明月已变成了他父亲刚正不阿的脸庞!他这才悚然惊醒道:“南宫陵啊南宫陵,大丈夫当心怀天下,岂能只顾儿女情长?!我正应慧剑斩情丝,赶回家看望父母才是!”想至此,他灵台顿清,再也不感郁疾塞胸了。然而情之为物,剪不断,理还乱,又岂是他一把慧剑了得?况且他此时已为情势所逼,如何能轻易抽身?

他只顾伤怀,却未察觉身上已为小雨淋湿。忽然一阵寒风袭来,他不禁冷得浑身一颤,这才从神游中惊醒过来!他自嘲地一笑,正要转身回房,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琴声,音色婉转幽怨,仿佛一位被遗弃的女子在风中幽幽吟唱着她那泣人泪下的往事。也许弹琴人太过忧伤,以致她弹的那首本该清越明快的(清平调)也变得沉重伤感,令人泫然欲泪。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自古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若是那些所谓的负心人听到这首曲子,也不知会作何感想?但情之为物,是非难辨,倘若只是一相情愿,又该如何评论呢?我们局外人也就不便多说了。

南宫陵骤然听到这首曲子,不禁震撼得如电击般呆立原地!他呐呐道:“是她?!她还在弹着这首曲子,但早已物是人非了,难怪弹得如此凄凉!我竟伤她这么深?!”他脑中登时一片混乱,再也分不清是非对错,只充满了对西门艳深深的内疚之感!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身不由己地向琴声悠悠处走去!

伊人犹自伤心,琴声仍在继续。南宫陵神情恍惚地循声找去,沿着潺潺小溪来到一方湖水旁,琴声正从湖旁一座八角凉亭里传出来!南宫陵不由自主地朝亭中望去,一个美丽的紫色身影赫然映入眼帘,正是西门艳!她此刻背他而坐,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柔顺的青丝随着寒风轻舞飞扬,瘦削的双肩也不知是难以经受风雨的肆虐还是心中过于伤感,边抚着她那凄美的曲调边在寒风中瑟瑟颤抖!

南宫陵好生不忍,心想若非自己,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本有千言万语想要向她倾诉,此刻见了却反而觉得无言以对了。他深深地望了眼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去!他自顾神思,却未发现凉亭对面远远走来一名喜气洋洋的蓝衫美少年。那美少年却一眼就瞥见了南宫陵,他那张本来光彩夺目的俊脸顷刻间变得黯然无光!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且说西门艳一直专心抚琴,竟也未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蓝衫少年!而南宫陵转身要走之际,她正好抚完一曲,是以听到了他那一声无奈的叹气。她也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幽幽道:“你来了?”那蓝衫少年见她只顾和南宫陵说话,却并未发现自己,不由剑眉一皱!他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权衡了下利弊,终于冷冷一笑,闪身躲进了凉亭旁的花丛中!那里非常隐蔽,别人轻易不会发现,但在里面却可以一字不漏地听到西门艳和南宫陵的对话!

南宫陵心中一惊,不由得停在了原地!他四下一望,并未看见别人,不禁心道:“她如何知道我会来?”是以一时无语。

西门艳仍然没有回首,她苦苦一笑,也不言语,随手拿起琴旁一杯早已冷却的龙井茶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也许是龙井太冷或者是她没胃口,她只抿了一口就微微一蹙眉,没有再喝。

南宫陵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怕一言不和触动了她心中那根敏感的琴弦,所以站在原地,没有言语。

西门艳放下茶杯,复幽幽道:“既然来了,何必又要走呢?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南宫陵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干咳了一声。

此时寒风又起,雨点更急,一瓣花儿经不住雨打风吹,无可奈何地落进了湖里。西门艳注视着那瓣在湖面上垂死挣扎的花儿,又叹了口气,幽幽吟道:“雨夜茗香听落花,丰华怎奈流风擦。衾寒冷暖谁知晓,月下浮云水中沙。如今还有谁在意我的冷暖呢?”

南宫陵想起以前他在湖边替她披上风衣的情景,再也忍受不住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虽然不能和你成亲,但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关心你,爱护你,就像爱护我妹妹一样!”

西门艳闻言猛地转过身来,乍见南宫陵不禁惊呼出声道:“是你?!我还以为……”她自知失语,连忙闭口不言,但还是忍不住游目四望了一遍!花丛中的蓝衫少年微微一笑!

南宫陵自嘲地笑笑道:“原来你已佳人有约,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西门艳看他不豫,心中倒反而好受了些:“原来他心里有我啊。”她又恢复了自信,对他嫣然笑道:“哪里,你难道不知道我心中只有你的位置么?”花丛中一道凶光闪过!

南宫陵闻言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真冷啊。”

西门艳心底切齿道:“我偏要你正视我的存在!”她便笑颜如花道:“我倒忘了,外面风雨交加,到亭中来避避雨吧。”说着就向他风摆杨柳地走来!

南宫陵吓了一跳,忙摇手道:“不了,我身上都湿透了,我还是回房去换吧。”说时竟如遇蛇蝎般飞快地跑了!

西门艳见他亡命逃走,不由气得花容失色,内力暗聚掌心,“砰”地一声一掌就把那具价值连城的焦尾古琴击了个粉碎!

花丛中忽然有人“噗嗤”一笑!西门艳面罩玄霜,冷冷喝道:“出来!”

先前那蓝衫少年自花丛里施施然走出来,饶有兴致地瞅了瞅她,嘻嘻笑道:“你早知道我来了?”

西门艳没好气道:“哼!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只会给我添麻烦!”

少年脸色铁青道:“你受了他的气就会撒在我身上!他会在乎你的感受么?!”

西门艳一愣,心道:“他不在乎我又怎么会来?还有方才他听说我约了别人时脸上的神色,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女人就喜欢自欺欺人)她面上却一噘嘴道:“你是什么东西?!我的事要你管?!”

少年闻言不禁脸色一变,但还是生生忍住了,涎着脸笑道:“你生起气来还是这么好看!”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西门艳果然软声道:“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少年绽颜笑道:“想我了呗。”

西门艳皱眉啐道:“少没正经!我要你替我办件事!”说时一双美目中充满了杀机!

少年愈加大笑道:“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西门艳闻言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对他一字一句地道:“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我要见到你妹妹!”

少年惊道:“你说萧儿?你想怎样?”

西门艳淡淡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反正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做是不做?!”

北冥剑蹙眉思索片刻,那双小眼睛连转了几圈,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道:“我让你见到她,我有什么好处?”

西门艳眉梢带笑地望着他道:“只要你带她来,我保你当上天龙帮帮主!”

北冥剑两眼放光道:“当真?”

西门艳知道萧儿已如囊中之物,更是嫣然笑道:“千真万确!”

北冥剑连忙点头道:“成交!我一定带她来见你!”

西门艳微微一笑道:“那我等你好消息!”说完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了,但她心中始终有种失落感:“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我的幸福只有靠自己去争取了!萧儿,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先一步占据了他的心!”

北冥剑伺她走远才嘿嘿冷笑道:“把我当傻瓜?你还嫩了点!江山和美人我都要,但要用我的方式!总之,一定会让你见到萧儿!”他说完便扬长而去,浑然未觉一个高大的紫色身影在暗处一闪而过!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风雨凄迷,月色无华,所有的阴谋与诡计都消逝在风雨中,只有苍天犹在窃窃偷笑,笑这世间自以为聪明的可笑之人……

转眼便到了次日黄昏,南宫陵呆呆地坐在特意为他量体定做的新服前面,喃喃道:“明天就要成亲了么?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正在烦恼,身后忽然一个声音哈哈笑道:“怎么办?逃婚啊。”

南宫陵闻言不由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位道骨仙风的白眉老者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呢!他惊道:“你是谁?!何时进来的?”

白眉老者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只微笑道:“按你心中所想的去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南宫陵心下一惊道:“他如何得知我心中所想?”

白眉老者呵呵笑道:“我当然不知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但人是为自己而活的,人生一世,光阴短暂,如不能按自己意愿行事,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那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南宫陵被他一言点醒,恍然大悟道:“对啊,我不能一错再错了!我光顾着艳妹的感受,却忘了考虑萧儿,我这就找萧儿去!多谢前辈指点!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他连忙向白眉老者致谢,抬头却发现老者早已消失不见了!他只好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花枝叹声道:“真是个来去如是的高人呐!”

他发完感慨,方要去收拾东西,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了西门艳的敲门声:“陵哥,你睡了么?”

南宫陵剑眉微皱,定定心神,还是答应着去开了房门,把笑颜如花的西门艳迎了进来!

西门艳进得房来,一眼瞥见衣架上原封未动的新服,娥眉不易察觉地一皱,转身却对南宫陵嫣然笑道:“陵哥试过新衣了么?不知是否合身?我也好拿去改改。”

南宫陵忙应道:“啊,试过了,很合身。艳妹你也累了,坐下喝杯茶吧?”说着替她倒了杯龙井,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西门艳看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有气,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尽量装出一幅笑容,风摆杨柳地走到桌前坐下,绽颜笑道:“好啊,有劳陵哥了。”

南宫陵正在盘算着是私自逃婚好还是当面告诉她比较好,是以并未在意她的表情变化,只淡淡道:“哪里的话,艳妹这些天也操劳了。”

西门艳听他关心自己,不由心花怒放,正暗中想着要不要致北冥萧于死地?他却皱皱眉,仿佛下定决心道:“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他默默盯着面前的茶杯,不敢看西门艳的眼睛。

恰巧一阵寒风刮进来,把那本已尴尬的气氛吹得愈加沉闷。

南宫陵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他干咳一声,呐呐道:“我去关窗。”说着便往窗棂走去。西门艳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那脆弱的心灵突然强烈地收紧起来,憋得她快要透

不过气来!她迅速地瞟了南宫陵一眼,见他还在关窗子,一咬牙便抽出一包药粉,全部放进了南宫陵的茶里!又摇了几下,让药粉都溶解在了茶水里!!

南宫陵好不容易关上窗子,回到桌前坐下。他望望西门艳,而她做贼心虚,正专心研究着自己面前那杯茶呢。他清清嗓子,端起茶来往嘴边送去!

西门艳一惊,忙道:“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什么?!”

南宫陵拿茶杯的手不禁悬在了半空!他呐呐道:“我想和你解除婚约。”边说边瞅西门艳的表情!

西门艳虽然早料到这句话,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痛!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盯着南宫陵的茶杯哽咽道:“是吗?为了什么?”

南宫陵心中也殊为不忍,但一想应该快刀斩乱麻,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道:“我是为了萧儿!我不能置她于不顾!”

西门艳看着他喝完杯中的茶水,不禁仰天一声长笑道:“我保证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南宫陵惊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西门艳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的,你今生今世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包括萧儿!”

南宫陵大惊失色,正要向她问个明白,脑子却不争气地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茶杯也“砰”的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恍然大悟,指着西门艳嘶声道:“你……”可他眼前已渐渐模糊,只说出这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听见西门艳一阵肆无忌惮的娇笑声!

第二天乌云蔽日,风雨交加,确实算不上什么好日子,但对西门世家来说却是黄道吉日,良辰美景。今天是西门世家主人西门雄的小女儿西门艳与武林盟主南宫常恕的独生子南宫陵大婚的日子,由于南宫盟主突然神秘失踪,婚礼暂定在西门世家举行。是日西门世家张灯结彩,大摆宴席,门外车水马龙,贺客如云,上达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想一睹江南四大美人之首西门艳的姿色和传说中的武学奇才南宫陵的风采,更好奇为何南宫盟主神秘失踪,他的公子却在此大婚?总之这是场武林盛会,鲜衣怒马的成名英雄和剑胆琴心的少年侠士们都争相拜访,数不胜数的黄金珠宝和奇珍异玩连车运来,车队一直排到了街尾,西门世家的势力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西门府的宴客大厅里摆满了酒席,四方群雄,齐聚一堂,当真是热闹非凡!居中一桌是西门世家家眷,按主次分别坐着喜形于色的西门雄,其长子关中大侠西门求,长媳回风舞柳剑骆之儒的独生女骆宜,长女冰魄神剑西门雅,长婿万剑山庄庄主万风,次子武当掌门陆阳的关门大弟子西门啸,次媳峨嵋掌门绝情师太的爱徒邵柔,次女火凤凰西门凤,次婿绿林豪杰关冲,小公子玉面神拳西门宇。吉时未到,新郎新娘自是待在房中,可北冥剑却也未曾露面,着实有些蹊跷。西门宇默默地看了眼北冥剑空空如也的位子,似乎胸有成竹地拿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其余客人分坐各桌,谈笑风生,觥筹交错,自不必多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西门艳今日觅得如意郎君,她本该兴高采烈的,可她此际却是说不出的心烦意乱,穿着一身新嫁衣在房中来回地走,似乎在等什么人。恰巧丫鬟夏荷端着茶水走进房来,西门艳一把抓住她急急问道:“北冥剑那厮来了么?!”

夏荷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诚惶诚恐地摇摇头道:“北冥公子还未出席呢,要不要去叫叫他?”

西门艳连连点首道:“要的要的,快去叫他到我这来!快去!没找到他就别来见我!”

夏荷战战兢兢地放下茶水,点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西门艳目送她出去,口中恨恨道:“北冥剑!算你狠!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萧儿究竟是死是活?!”她正自担心,吉时已到,伴娘带人来催她出去拜堂,她银牙暗咬,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跺脚便跟着伴娘出去了!

随着一阵喜乐奏响,一对新人由伴娘带着款款走了出来!众人纷纷起立祝贺,西门雄端坐在高堂上,笑吟吟地望着新人朝他走来。只见西门艳一身嫁衣华美异常,绝世容颜虽然被红盖头遮住了,但她那婀娜的身段仍然婷婷动人,艳惊四座!然而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她牵着南宫陵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成亲太过激动还是另有原因。而比起西门艳的激动,南宫陵就显得平静多了,甚至有点冷漠,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俊美绝伦,但他双眸黯淡无光,看不出一点生气,竟像具行尸走肉一般!

新人走到西门雄面前站定,西门雄向主婚人一点头,他便在旁边高声唱道:“婚礼开始!先请新人一拜天地!”西门艳便拉着南宫陵转身面向东方拜了下去!群雄纷纷鼓掌,羡慕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待他们礼闭,主婚人接着唱道:“二拜高堂!”西门艳连忙又拉着南宫陵转过身来,朝西门雄拜了下去!南宫陵竟像个没有意识的木头人,完全听任西门艳的摆布!

主婚人又唱道:“夫妻对拜!”西门艳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谢天谢地,总算要完了。”她正要拉着南宫陵对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不能拜!”

西门艳大惊,一把掀开盖头往后看去,只见北冥剑分开疑虑重重的众人满脸坏笑地朝她走了过来!她心知不妙,登时紧锁娥眉,冷冷道:“我们两情相悦,为何不能拜?!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北冥剑望着南宫陵嘿嘿冷笑道:“两情相悦?他现在已是个傀儡,如何有资格谈爱?!”众人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北冥剑复转向花容失色的西门艳微笑道:“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跟我走吧,我才是你唯一的选择!”

西门艳慌得退后一步,紧紧捂住耳朵尖叫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只要陵哥!你给我滚开!”

北冥剑脸色一变,方要发作,西门雄已一掌把他劈倒,厉声道:“混帐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容你撒野?!”

北冥剑被打得爬不起来,他生生咽下一口血水,对西门艳粲粲怪笑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西门艳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外面又有门童高声报道:“天龙帮帮主北冥琛之女北冥萧携天龙帮巡龙使‘冠三军’冠时义来贺!”西门艳听得“北冥萧”这三个字便再也支持不住,惊呼一声,瘫坐在地上!北冥剑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一阵仰天长笑,直笑得已全面崩溃的西门艳心惊肉跳!

群雄却是异常兴奋,难得见到如此盛会,还不退到一旁安安稳稳地看场好戏?是以他们纷纷主动让道,把个北冥萧像众星捧月般地簇拥到了南宫陵面前!西门世家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护住了西门艳,静观事态发展!西门宇倒还算镇定,他默默退到门口,看住了北冥萧和冠时义骑来的两匹骏马!

北冥萧轻轻走到南宫陵面前,蹙眉哽咽道:“师哥,你不要萧儿了么?”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已包含了千言万语,连日来的愁苦委屈和相思之情俱已溶入其中,连周围那些不知事情原委的局外人也不禁为之唏嘘感叹!

可南宫陵只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眼神陌生得仿佛从来不曾认识她一样!北冥萧的心便像被狠狠刺了一剑似的痛得她脸部一阵剧烈的痉挛扭曲!可正是这一阵痉挛使得南宫陵身上起了奇异的变化!便在她心痛的那一刻,南宫陵的脸也一阵痉挛扭曲,这种痛苦的扭曲刺激了他麻痹的神经,唤醒了他沉睡的心灵!他望着北冥萧的眼中渐渐显现出了生机与活力,犹如有团爱的火焰在他眸中愈烧愈烈,烧出了他们以前相聚与分离的美好回忆(有爱的回忆都是美好的,即便是痛并快乐着的回忆一样使人刻骨铭心,永志不忘),这些回忆的片段迅速地从他脑中一闪而过,转瞬间他竟记起了所有的事!他展颜一笑,望着北冥萧激动道:“萧儿!”

北冥萧方自一笑,南宫陵可能因为过于激动致使大量血液突然涌入脑中,动脉极度扩张而破裂,在脑中形成血肿,压迫了神经,导致颅内高压而造成他突然间剧烈头痛!只见他突然间紧紧抱着头不住哀号!北冥萧大惊失色,正要上前询问,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冠时义此时忽然出手如风,迅速在南宫陵颈后大椎穴上一劈!南宫陵立即软身倒地!北冥萧方自一惊,冠时义早已稳稳地接住了南宫陵!他向她使个眼色,北冥萧登时心领神会,两人带着昏迷的南宫陵便要离去!

可西门雄领着西门求,西门雅一干人等早已团团围住了他们!骆宜,邵柔则护着心伤过度,晕死过去的西门艳退在一旁!西门宇眼见情势紧急,连忙稳稳守在门口,以防不测!北冥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悄悄躲到角落里,静观其变!而群雄见西门世家恃强凌弱,棒打鸳鸯,虽然义愤填膺,但慑于西门世家的浩大势力,也只好退到边上!

西门雄见北冥萧他们已如瓮中之鳖,便嘿嘿奸笑道:“我们西门世家岂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放下南宫陵,我或许可以饶你们不死!”

北冥萧闻言不禁脸色一变,她无助地望向冠时义,他抱着南宫陵的手丝毫也不放松,昂头冷笑道:“我冠某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究竟有什么本事?!”一边却以传音入密对北冥萧道:“待会我来应付他们,你带着南宫陵先走!”北冥萧本待再说,可情势已不容她多言,西门啸一柄青钢长剑已抢先向冠时义周身大穴刺去!西门求,西门雅,万风,西门凤,关冲他们也紧随其后地向冠时义攻去!而西门雄则在圈外掠阵!

这一战当真是惊心动魄!只见冠时义把南宫陵抛给北冥萧,自己单凭一双肉掌,使出了自己在西域所学的成名绝技雷音佛掌!登时只见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似乎有千重万影直向西门世家众人击去!西门雄不禁大惊失色,忙喊道:“进攻北冥萧,抢回南宫陵!”

众人悚然惊醒,纷纷向北冥萧攻去!冠时义大惊,连忙抽身去护北冥萧!可他双拳难敌十二手,终是顾此失彼,分身乏术!可怜北冥萧一个弱女子自顾尚且不暇,何况还带着个昏迷的南宫陵?!一时间刀光剑影,天地失色!群雄在外围直看得胆战心惊,脸色惨白!

西门雄只顾专心看他们打斗,却冷不防被北冥剑一剑刺中后心!他狂吼一声,一把抓起了北冥剑!北冥剑在空中还对北冥萧大叫道:“快带南宫陵走!”

西门求等人闻言不禁回过头来,北冥萧再不迟疑,趁着这个空隙带着南宫陵就往外冲去!冠时义深深地看了眼北冥剑,也随北冥萧朝外冲去!

西门雄见他们跑了,气得把北冥剑狠狠掼到地上!北冥剑惨然一笑,张嘴吐出一口血水,便即昏死过去!西门雄再不看他,对西门求等人吼道:“不必管我!还不给我去追?!”众人这才慌忙追去!可只这电光火石地一愣,北冥萧他们已经冲到了门口!只见西门宇盘手站在那里,堵住了他们去路!

冠时义心道:“真是前有拦截,后有追兵!难道我们要亡命于此?!”他正在扼腕叹息,岂料西门宇只是与他们虚过几招就佯败退到一旁,还暗暗向他们指了指门外的两匹骏马!

冠时义朝他感激地一抱拳,和北冥萧带着南宫陵绝尘而去!

西门宇目送他们远去,心中暗道:“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后面西门求他们正好赶上来,看见他们逃走,不由对西门宇顿足道:“你怎么不拦住他们?!”

西门宇笑笑,西门雅帮他说道:“五弟怎么打得过那冠时义?他可是天龙帮的第二把交椅呢。方才我们也不是差点中了他的道么?!”众人这才住口不提。西门宇只是微微一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 修罗魔宫

这是个清凉如水的深夜,弯弯的月牙儿早早就爬上了树梢,调皮的星星躲在云层里硬是不肯露出脸来,那夜郎自大的萤火虫可就开心了,兴高采烈地顶着盏小小灯笼在浩瀚无垠的夜空里游来游去,竟妄想称霸整个宇宙,还好看不过眼的流星大侠偶尔会策马驰过天际,操起他那把闻名遐迩的扫帚剑,使出他的成名绝招“开天辟地”!登时只见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萤火虫们的小灯笼纷纷落地!

北冥萧深深地叹了口气,弯腰拣起地上的火折子,皱眉道:“今夜怎么忽明忽暗的?”她无奈地摇摇头,点燃了火折子,轻轻走到山洞一角尚自昏迷的南宫陵身旁,望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幽幽道:“师哥啊师哥,你何时才能醒来?你可知我有多么担心?你若死了,我如何能活下去?”皎洁的月光轻柔地照在她那张因彻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南宫陵而略显憔悴的小脸上,本就白如皓雪的肌肤此时更见苍白,反而映衬出一种清雅如仙超尘脱俗的绝美!

南宫陵却似乎还陷在昨日婚礼的噩梦中无法自拔,额角冷汗涔涔,口中不停地呼唤着北冥萧的名字!

北冥萧嫣然一笑,脸上的冰霜刹那间溶化殆尽,露出一张红润羞涩的脸。她微一欠身,坐在了他身旁,紧握着他宽厚的手掌笑道:“你心里有我就好了,你可知道,昨天你认不出我时那冰冷的眼神刺得我好心痛!”她想到当时的情景,美丽的脸庞又不禁痛苦地痉挛了一下,可见他那一眼伤得她有多深。

南宫陵握着她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仿佛也安定了许多,竟自沉沉睡去!

北冥萧无比爱怜地望了他一眼,还待说些什么,冠时义提着些野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一惊,慌忙站了起来,双颊也不自觉地浮上了两朵红云。

冠时义见状意味深长地一笑,问她道:“你辛苦了,他还未醒么?”

北冥萧脸一红,却还故做镇静地噘起一张小嘴说道:“还没呢,冠叔叔你可是西域神医柳无骨的嫡传弟子,怎么连这点小伤也治不好?是不是没使出真工夫啊?”说时将信将疑地望了他一眼!

冠时义最听不得别人怀疑他的医术,闻言也不禁急道:“他中了西域奇毒曼陀罗,此毒能麻痹神经,使人神志尽失,变成一个傀儡!好在中毒不久,他内力又异常深厚,也许是你的出现刺激了他的神经,使他突然恢复了记忆,但他由于气血倒流而颅内出血致使他昏迷不醒。我已经运功把他的毒血逼到了三交命脉里,现在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北冥萧闻言不禁大惊失色道:“这么说你也无能为力了?!毒血若是出不来怎么办?!”

冠时义无奈地耸耸肩,算做回答。

北冥萧大急,正要说话,南宫陵却发出一阵呻吟!她连忙转身奔过去,南宫陵微微张开星目,竟自醒了过来!北冥萧欣喜若狂地扶起他,还未询问,他却张口吐出一股黑色的血箭!血箭直射到角落里的杂草上,杂草方沾上毒血便即枯萎!

冠时义见状不禁惊喜道:“好啊!太好了!”

北冥萧搂着面如金纸的南宫陵眉头一皱道:“人家吐血你还说好呢,一点医生的同情心都没有。”

冠时义方自一愣,南宫陵躺在萧儿怀里微笑道:“萧儿,你错怪前辈了,他是说我吐出了毒血,伤已无大碍,正为我高兴呢。”冠时义朝他点点头,欣然一笑。

北冥萧这才恍然大悟,向冠时义道歉道:“哦,是我错怪冠叔叔了。冠叔叔,萧儿方才情急之中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您原谅啊!”

冠时义忙摆手呵呵笑道:“没事,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北冥萧却已回首对南宫陵嫣然笑道:“师哥你记起萧儿了?”这一回首可不得了,正逢南宫陵直起身来要向冠时义道谢,她差点撞到他脸上!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各自退后了些。

冠时义微微一笑,正要去打圆场,山洞外忽然一声骏马长嘶!他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匹亮如白练的雄奇骏马昂首阔步地踱了进来!只见此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竟是匹万中无一的大宛千里马!

那马欢快地跑到南宫陵身边,在他身上异常亲热地蹭了几下!南宫陵也非常高兴地摸摸它的头笑道:“白儿,你怎么来了?”原来这正是西门艳送他的那匹追风白玉驹!马上还驮着个包袱,里面是南宫陵用过的轩辕神弓和青龙宝剑,还有他的暖玉箫和一些衣物。

冠时义不禁想起了西门宇,南宫陵却想起了西门艳:“难道是他/她?”

他们正自猜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人声,似乎有几十骑人马正往这边赶来!冠时义猛然醒悟道:“西门世家知道这马一定会跑到主人那里,所以故意放马出来找南宫陵!真是步高招!你们骑马先走!我抵挡一阵就去追你们!”

北冥萧还待分辩,冠时义已对她大吼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一个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帮里的兄弟来了再说!快走!”

南宫陵虽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也知道情势紧张,立刻起身对冠时义神色凝重地一抱拳道:“那就全靠前辈了!我们向南边走,如果在扬州没有等到前辈,那就到杭州我家中碰面!保重!”说完拉着北冥萧就上马绝尘而去!

冠时义深深地望了眼南宫陵的背影,心中也不禁赞叹他的决断明快和考虑周全:“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外面人声已近,他不再多想,毅然决然地朝洞外迎去!看他神情竟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架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南宫陵与北冥萧共坐一骑,连奔了几十里山路,也不知是冠时义抵挡有功还是追风白玉驹神骏无比,或者两者皆有,总之一路上并未遇见追兵。两人不禁都松了口气,却又暗暗地为冠时义担心。

南宫陵拥着北冥萧带缰徐行,走到了一片竹林前。朦胧的月光轻轻洒下来,映照出一片清美如画的竹林。忽然一阵寒风袭来,娇月似乎也因不胜清寒而躲进了云层,片片竹叶在夜色的笼罩下随风飘舞,仿佛数不清的绝色妖姬在向他们招手呼唤,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竹林在黑暗中愈加显得美艳绝伦,摄人心魄。这种美竟不像是人间之美,而更像那阴阳交界之处魅人精髓的极绚之美!

南宫陵和北冥萧从未经历如此之美,只觉一股寒气自足底直凉到了心里,不禁同时打了个寒颤,也抱得愈加的紧!

南宫陵心知不妙,正想策马离开,竹林深处突然一个尖厉如鬼魅的声音嗤嗤怪笑道:“现在想走已经太迟了!”

南宫陵听到这句话,忽然想起他爹曾说过最近有个西域邪教修罗魔宫崛起黑道武林,势力如日中天,专靠旁门左道蛊惑人心,比起昔日翻云覆雨的日月神教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成名英雄相继神秘失踪,弄得白道武林中人人自危,他爹担心一场血雨腥风将席卷江湖,是以暗中着手调查,谁料他爹自己也神秘失踪了,而且听方才冠时义的语气,天龙帮好像也出了什么大事似的,莫非师父也失踪了?!那就更要靠我自己了!想至此他只觉一股浩然正气涌上胸膛,再也不畏缩害怕了!他于是剑眉倒竖,俊目圆睁,沉声喝道:“什么人?!报上名来!”北冥萧似乎也受到了他的感染,竟不再颤抖了!

竹林却倏然归于静寂,只听见冷风吹动竹梢发出的簌簌声,冻结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气氛!

南宫陵则屏息凝气,面罩玄霜,一手按剑,一手带缰,以不变应万变!好一个将门虎子!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双方俱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所不同的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按理南宫陵已输了天时地利的先机,可现在他以固守为进攻,已扳回了些许局面。当此持平之势,谁先出手谁便输了气势,表明他沉不住气了。是以双方一直在相互观望,都希望对方先出手。令人窒息的空气里仿佛也因这等待中无形的杀气而增添了些许血腥味!

然而埋伏者若是不发动进攻,即便永立于不败之地也失去了此行的意义!果然,随着一声尖厉的啸鸣,整片竹林因风而动,无数锋峭如剑的利竹直朝南宫陵他们破空袭来!

就在利竹将至之时,只听“呛啷”一声响,南宫陵长剑出鞘,一道夺目白光划过天际!

竹林中那尖厉的声音也不由惊叹道:“好快的剑!”

叹声未尽,南宫陵已归剑入鞘,拥着吓得目瞪口呆的北冥萧施施然坐在追风白玉驹上!转瞬间天地复静,唯剩下遍地碎竹与不知何时已包围住南宫陵二人的十八骑黑甲蒙面骑士!

南宫陵神情自若地位于这些剑拔弩张的骑士中间,愈发显得英姿勃发,清奇雅正,昂昂若野鹤立于鸡群,殊同凡响!

黑甲骑士却始终如泥塑木雕般纹丝不动!

南宫陵剑眉微蹙,仔细地观察了一遍他们的队列阵形,不由得俊面凝霜!只见这十八铁骑按五行八卦排成合围之势,俨然是个固若金汤的诛仙迷阵!

南宫陵方觉棘手,竹林深处又缓缓飘出一名身着天蓝色绸衫的蒙面少年,露出的眉目之间隐隐透出一股阴狠之气,尤其目光闪烁不定,更显奸猾狡诈!

南宫陵只感一阵寒气逼面而来,但觉这蓝衫少年诡异之至!他不仅手中拿着一面刻有奇异图案的牛皮手鼓,而且双足并未着地,完全以气驭行!南宫陵脑中一闪,不禁倒抽口凉气道:“凌波虚度!”

蓝衫少年闻言对他冷冷一笑道:“南宫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说出的话竟毫无生气,面上虽然在笑,语气却阴森之至!

北冥萧闻言不禁惊呼道:“哥哥!你没事?!”南宫陵这才知道他是北冥剑,登时纵声长笑道:“原来是你?!大丈夫何需遮遮掩掩?!我南宫陵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岂会惧怕尔等宵小鼠辈?!”

蓝衫少年不禁恼羞成怒,他一把扯掉面巾,赫然正是北冥剑!只听他恨声道:“你问心无愧?我是小人!你现在软玉温香,却不管艳妹是死是活?!”

南宫陵闻言大惊道:“艳妹到底怎样了?!”

北冥剑瞟了眼北冥萧,冷笑道:“你会关心她的死活?”

北冥萧脸色一变,忙回首望向南宫陵!他只好干咳一声,望向了别处。

他们净做些口舌之争,全然未发觉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前面那块青色的车帘上细细绣着条栩栩如生的凤凰!

赶车的侍女遥遥看见十八铁骑包围了一骑,便把马车停了下来。

车中人娇声问道:“为何停了下来?”

那侍女又仔细看了看,才回身道:“启禀帮主,好像是修罗魔宫的人包围住了一骑人马。”

车中人闻言却淡淡道:“绕道走吧。”

侍女一愣,又道:“可看那圈中人似乎有难,而且我们碧凤帮不是历来以锄强扶弱为己任么?……”

她话还未说完,车中人已不耐烦地打断她道:“放肆!你是帮主还是我是帮主?!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那侍女似乎从未见她发这么大的火,登时吓得不敢做声!

车中人也觉自己说得太过了,接着又软声道:“对不起!连日来事情太多了,天龙帮频频施加压力,要我们放了他们帮主,可我们帮的圣物碧凤冠被他们抢去了,他们又不交出来叫我们怎么放人?!偏在这个时候爹又弄什么比武招亲,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说到这里她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来,正自遐想那侍女竟叫道:“圈中那人好像是南宫公子呢!”她闻言忙一把掀开车帘,四周登时一亮,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青衣绝色少女焦急地探出头来!这正是南宫陵那日在狩猎途中遇见的青衣少女!

她极目一望,果见南宫陵被魔宫十八铁骑困在圈中,双方正自僵持不下!

只听魔宫为首那人对南宫陵嘿嘿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们修罗魔宫势力如日中天,一统江湖指日可待,你现在归顺我们还来得及,我或许能既往不咎,求魔王饶你一命!”

南宫陵还未答话,北冥萧已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邪教的走狗!不要脸!”

青衣少女望了望裹在南宫陵怀里的北冥萧,一颗芳心不由沉了下去!

北冥剑不以为杵,反而哈哈大笑道:“你懂什么?我刚入魔宫魔王就让我做了黑风三十六骑的骑主,还教我武功,可我为天龙帮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爹竟把只有帮主能学的天龙掌和龙行天下都传给了这小子!我算什么?!”说着狠狠瞪了南宫陵一眼!

南宫陵一愣,心道:“只有帮主能学?那师父岂不是要让我当帮主?我怎么不知道?”

他犹自神思,北冥萧已怒道:“爹自有他的主张,单凭这点你就把爹给卖了?!”

北冥剑被她说中了要害,登时呐呐道:“谁说我把他卖了?他不是被碧凤帮扣押了么?”

远处那青衣少女闻言不禁悚然动容,她心道:“难道另有隐情?”

北冥萧愈加激动道:“若非你打着天龙帮的旗号抢了碧凤帮的圣物,碧凤帮又怎会扣押爹?可怜爹错信了你,带着个假圣物单刀赴会,你却偷偷把真的交给了修罗魔宫!”

南宫陵闻言大惊道:“什么?!师父被碧凤帮扣押了?!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北冥剑冷笑道:“这个你就要问南郭帮主喽!”青衣少女不禁面上一红!

北冥萧大怒道:“你还有脸说?!若非你贪生怕死,修罗魔宫的离间计又怎会得逞?我若是爹,也不会把天龙帮交给你!”

北冥剑不禁恼羞成怒道:“岂有此理!你不过是爹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下结论?!”

南宫陵闻言不禁惊奇地望向北冥萧,只见她面上阵青阵白,好不尴尬!

北冥剑却再不迟疑,“嘭”地一声就以某种诡异的节律拍打起牛皮手鼓来!而那十八铁骑也跟着他手鼓节律按五行八卦方位跑动起来!

南宫陵顿觉心神恍惚,真气涣散,只见周围鬼影憧憧,似乎有千军万马向他冲杀过来!他顿感十面埋伏,草木皆兵,自己俨然成了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西楚霸王,听着四面楚歌,他只觉万念俱灰,“呛”的一声抽出青龙宝剑,就要自刎于乌江!

正值此生死关头,北冥萧奋力一劈,把他的宝剑打落地上!

他顿时神清目明,感激地望了眼北冥萧,她忙对他道:“这是‘十面埋伏’古曲,快以你的暖玉箫吹出‘高山流水’以应对!箫质清越高远,正好对这雄浑厚重的鼓声!”南宫陵被她一言点醒,忙抽出暖玉箫吹出一曲“高山流水”!

一时间外圈战马奔腾,内围大川滚滚,十八铁骑立时乱了阵脚!

远处那青衣少女看南宫陵在圈中行为怪异,知道他已为邪道所迷,连忙取出一具千年古琴,本待助他一臂之力,岂料他竟自破了迷阵,以箫音对抗鼓声,不由暗暗点头,一时没有出手!

北冥剑方自一惊,南宫陵却很清楚自己内力不济,箫声不能长久抗敌,况且谁知道魔宫还有没有增援?是以他趁北冥剑一愣之隙,忽然出掌如风,“砰”地一掌就把怀中的北冥萧打到了圈外!

北冥萧突遭变故不由大惊失色,她在空中只听见南宫陵一声大喊:“快走!”她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已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自己竟已跌在北冥剑身侧!而那南宫陵尚在圈中苦苦支撑!

青衣少女见状也不禁花容失色,她喃喃叹道:“他为了救她竟可以置自己于不顾!那我呢?我这又算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放在琴上的双手也默默地缩了回来!

北冥剑瞥了眼北冥萧,没有理会她,手中却不停歇,一曲“十面埋伏”打得愈加激昂!

南宫陵虽然把内力化入箫中,想以自己的残余真气拼力抵抗他的鼓声,但北冥剑似乎有什么奇遇,他不仅学得了这宗奇门异术,而且内力大增,士别三日竟要刮目相看了!而南宫陵大伤初愈,又连夜奔逃,气力本就不济,再碰上如此强劲的对手,身心倍受煎熬,内力早已所剩无几了,是以他的箫声愈吹愈小,而北冥剑的鼓声却越打越大!

南宫陵只觉一首“十面埋伏”古曲朝他荡气回肠地击来,一个个音符便犹如一把把重锤直打在他心房上,登时一阵天旋地转,他神志又要涣散!

青衣少女直直地瞪着北冥萧,娥眉紧锁,银牙暗咬,就是不肯出手相救!

倒是北冥萧眼见情势危急,再也顾不得许多,从腰际抽出一把短剑奋不顾身地就向北冥剑手中皮鼓刺去!

北冥剑正自得意洋洋,全未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登时猝不及防,便听“嘭”地一声巨响,那个牛皮手鼓已被她一剑刺破!鼓声于是嘎然而止!

而那十八铁骑没了鼓声韵律的指挥立即乱做一团,再也踩不准五行八卦的方位,开始不由自主地互相践踏!

南宫陵再不迟疑,趁此时机拣起地上宝剑,集齐残余内力挥剑一招“夜战八方”就朝那十八骑士砍了下去!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魔宫十八铁骑登时毙命当场!而南宫陵此时亦真力耗尽,将至虚脱,他连忙席地而坐,运功疗伤!

北冥剑见状大叫一声,对北冥萧怒叱道:“萧儿!你又坏我好事!十八铁骑的性命由你来赔!”

北冥萧亦怒道:“爹的命你都不要了,还要他们作什么?!”

北冥剑不由一窒,却仍硬声道:“谁说我不救他?他死也不肯归顺修罗魔宫,我这样做正是要保全他……”

他话还没说完,北冥萧已恨声道:“你这个懦夫就是为了苟活于世而投降修罗魔宫,爹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儿子!”

北冥剑气得目眦欲裂,嘶声吼道:“你这个野种倒配做他的女儿!你们一起去死吧!”说时怒不可遏地朝她一掌劈去!

南宫陵见状不由大惊失色,连忙举剑向他刺去!

可北冥剑早有准备,劈掌的同时扬手甩出一杆响箭!只听一声刺耳的破空巨响,又有十八铁骑仿佛从天而降般团团围住了南宫陵!

南宫陵复又身陷重围,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北冥萧被北冥剑一掌打到了两丈开外!

这一掌当真是重,只见北冥萧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却硬是爬不起来!她只觉喉头一咸,一股血水竟自涌了上来!但她只娥眉一皱,又生生咽了下去!

北冥剑回首不屑地望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仿佛在讥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却并不畏惧,反而昂起了高傲的头!这是张连当今最强悍的勇士也要自愧不如的脸,细长的柳眉倔强地倒竖着,大而美丽的双眼中却射出了仇恨无情的光,高挺的秀鼻正因愤怒而微微耸动着,本来如樱桃般丰满圆润的小嘴此时却抿成了一条微微上翘的弧线,细丝样的血水正自嘴角缓缓流下来,微弱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在她那张肌肉不断抽搐着的小脸上,虽然梨花带泪却丝毫看不出楚楚可怜的痕迹。这还是昔日那个无忧无虑温柔可爱的渔家女孩吗?

北冥剑见状也不禁有些心虚,别转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而南宫陵本来很是替她担心,此刻也不由得疑虑起来:“她真是我喜欢的那个萧儿吗?”

北冥剑却不容他多想,只见他从怀中又拿出一个牛皮手鼓,冷冷一笑,扬手奏出一曲“阳春白雪”!而那十八铁骑也跟着手鼓的韵律奔跑起来!

南宫陵此际已如强弩之末,哪有精力去对抗他的鼓音?当下他只觉一阵眩晕,便又陷如了幻觉中!

北冥剑运用的这门邪术专门进攻人们心中最疑惑的地方,因为你疑惑,所以意念不坚定,就很容易被人攻破,也就是你防守中的最弱点。

而南宫陵此时正为萧儿的真正面目而疑惑,所以他只见各形各态的萧儿浅笑盈盈地自四面八方向他走来,他陷在软玉温香中无法自拔,竟也心甘情愿地不愿醒来!

北冥萧在圈外只见他不停地手舞足蹈,口中还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也不知为何。

她正自奇怪,北冥剑的鼓声忽然大急,而南宫陵竟又拣起地上那把青龙宝剑朝自己颈脖抹去!观其神态竟还似非常快乐的样子!

北冥剑冷冷一笑,最后一掌敲了下去!

北冥萧不及解救,眼见南宫陵就要命丧黄泉!

正值此生死关头,忽然一阵清快明朗的琴声随风飘来,有如高山流水般醍醐灌顶,沁人心脾,完全打乱了手鼓韵律!而那十八铁骑更是无所适从,阵法又乱,竟相互践踏起来!

南宫陵意识顿清,灵台复明,眼前的幻象也不攻自破,消失殆尽了!他好生奇怪地望望自己架在脖子上的宝剑,脸上不禁一片迷茫!他竟似神游一般完全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待回想,琴声更加高亢,使得他那已被鼓声击伤的内脏愈加受创!他不禁喉头一咸,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

北冥剑内力不及抚琴之人,转眼他的铁骑已死伤过半!他不由得大怒喝道:“什么人这么不识抬举?!竟敢与修罗魔宫为敌!”

远处那青衣少女闻言也怒道:“区区一条魔教走狗竟敢如此和本座说话?!”说时琴声愈烈,震得南宫陵胸中气血翻涌,他连忙盘腿坐下,运功相抗!北冥萧也顾不得南宫陵了,径自运功调息起来!

北冥剑回首望去,一眼瞥见马车前那块青色车帘上栩栩如生的凤凰,不禁大惊失色!他又望望大势已去的黑甲铁骑,终于狠狠一跺脚,对那青衣少女遥遥一抱拳,恨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次算你狠,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带着七零八落的魔宫铁骑绝尘而去!

那赶车侍女见他们铩羽而归,不由拍手笑道:“帮主好厉害啊!这一战真是大快人心!”

青衣少女却忧虑道:“可从此我们就要与修罗魔宫正面为敌了!”

那侍女却不以为然道:“自古邪不胜正,有什么好怕的?”

青衣少女苦笑道:“只可惜我们白道武林历来互相猜忌,并不齐心,而南宫盟主又神秘失踪,更无人可领袖群雄。单凭我们碧凤帮的实力是不足以与修罗魔宫抗衡的。”说到南宫盟主,她不禁表情复杂地望了眼南宫陵,他尚在运功疗伤,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那侍女闻言惊道:“那帮主刚才为何不把魔宫的人杀光以绝后患?”

青衣少女收回目光,叹声道:“那人太厉害,我也没把握,况且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援,我们只有两人,不宜莽撞行事。”

侍女啊声道:“原来如此,”她看了看犹自调息的南宫陵,忽然回首笑道:“帮主不去看看南宫公子么?你救了他一命呢。”

青衣少女复望了眼南宫陵,正要说话,那边北冥萧已然疗好伤,起身向南宫陵走去!她不由皱了皱娥眉,重重地放下车帘,沉声道:“不必理会他们,我们走!”

那侍女望望北冥萧,似乎明白了什么,叹口气,拿起马鞭狠狠一抽前面那匹骏马!骏马登时长嘶一声,拉着马车飞快地跑了!

南宫陵正好睁开双眼,但只看见马车前那块绣凤青帘,他不由脱口道:“碧凤帮!难道是她?”他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青衣绝色少女!正巧北冥萧赶过来,他便问她道:“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北冥萧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摇头道:“我只知方才那人抚了曲‘高山流水’救了你一命,却不知是谁。师哥你认识她么?”

南宫陵一直目送着马车远去,口中轻声道:“我也不确定。”但瞧他那神色仿佛心中早有了谱似的。

北冥萧见状深深地望了眼渐去渐远的马车,娥眉一皱,若有所思。

不知何时破晓的阳光已轻轻划开了天空灰色的帘幕,整个天地仿佛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鱼鳞状和条带形的云层互相交连着一直蔓延到天边,与远处的山川河流汇合成了一条隐隐约约的细线,极好地诠释出万物和谐,水乳交融的意境。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方才的激战便如一场噩梦般总算过去,可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六章 侠骨柔情

夕阳温暖暮风轻,飞燕嫣然春蕾柔。古琴涤雾霞染袖,木叶流庭花满楼。

清风匆匆而过,吹皱一池春水,炊烟袅袅升起,点燃一片红霞。偶尔一排大雁划破长空,纷纷扬扬的暮色透过红云缓缓洒下,轻柔地照在遍地繁花上,整个天地于是都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远处的山峦在虚无缥缈的薄雾笼罩下犹如一名小憩方醒的美艳少妇,慵懒中更显妩媚。不知何时,山林中又隐约传来了牧童那动人的歌谣,使得本已如花泥般柔软甜美的氛围中又新增了一抹迷离朦胧的气息。

正是在这样一处人间仙境里,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走来一骑鹤立风标的人物。高大的白马上标枪样挺坐着一位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黄衫少年,观之神清韵远,雍容儒雅,宽袍缓带,怡然自若,风度仪态甚美。他怀中还裹着名清扬婉约,楚楚可人的蓝衫绝色少女,一抹红霞轻柔地照上她那张娇美的小脸,只见其娥眉淡扫,螓首低颔,面若凝脂,目如秋水,齿若瓠犀,领如蝤蛴,巧笑娇而不媚,美目顾盼生波,肌肤红润而风姿清雅,温婉秀丽有如仙子。少年拥着少女在花的海洋里放缰徐行,顿时使本已异常柔美的天地增色不少,好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忽然一阵清风徐徐吹来,他的发梢中掺着她的发丝,她的呼吸里混着他的气息,两人竟已达到浑然一体,物我两忘的境界!真是一次香艳的旅程!就连他们座下那匹白马似乎也通了灵性,悄无声息地踩在鲜花编成的柔软地毯上,生怕破坏了他们两情相悦的甜蜜氛围。

他们默默地走了一程,少女终于耐不住寂寞地回首娇笑道:“师哥你怎么都不说话呀,难道你不愿理我么?”

少年闻言一惊,忙道:“谁说我不愿理你?你美若天仙,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不理你?”

少女秀面一红,心里非常之甜蜜,可嘴上就是不饶他道:“那我问你,这里的风景美还是我美?”

少年一愣,他历来最怕女孩子问这类问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登时硬着头皮回答道:“此处风景固然美甚,”他瞟瞟柳眉倒竖的少女,连忙续道:“但却远远不及我的萧儿美!”

北冥萧这才转嗔为喜道:“算你会说话!”南宫陵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岂料北冥萧又叹道:“可惜红颜终将老去,到时候我人老珠黄,你该不喜欢我了。”

南宫陵失笑道:“自古名人与将相,谁敌如水逝流年。对人欢笑背人愁,滚滚红尘梦一场。”

北冥萧不禁回首奇道:“看不出我们的南宫公子还是个大诗人呢。”

南宫陵苦笑道:“我自小看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为了名利二字而勾心斗角,活得不知有多累。其实人生在世不过吃一碗饭,睡一张床,要那么多金银珠宝作什么?如果我能够选择,我只愿与我所爱的人找一处世外桃源住下,男耕女织,粗茶淡饭,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你说可好?”

北冥萧不敢看他那如火的目光,垂首低声道:“你在富贵中长大,自然不知道饥饿的痛苦。如今你我的父亲都身陷囹圄,修罗魔宫又步步紧逼,天龙帮乃至中原武林还等着我们去力挽狂澜,你怎么能说退隐就退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想做就能做到的。”说到“修罗魔宫”几个字时,也不知是想到那日竹林一役心感恐惧还是凉风扑面自觉寒冷,她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南宫陵闻言忽然想起北冥剑曾说她是师父从外面带回家的,此时听她言语似乎颇为可信,那她从小一定受了很多苦,才会有此一说。想至此,他不禁又搂紧了她一些,却正好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他好生怜惜,不禁内疚道:“对不起,萧儿,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又让你伤心了!”

北冥萧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掩饰道:“啊,不是的,也许是连日赶路太过劳累,我有些不舒服。”

南宫陵顿时紧张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前面就是扬州地界了,你再忍一会,到那里我给你找个大夫,你先休息下,喝口水吧?”说着拿过水壶,却发现里面已经滴水不剩了!

北冥萧不禁笑道:“你放心,我没事的,休息会就好了。”

南宫陵皱眉道:“这怎么行?水是一定要喝的,我去那边装点水来。”北冥萧还不及劝阻,他已翻身下马了!走前他还回首笑道:“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待在这里可不许乱走啊。”

北冥萧只好点头应允,他笑一笑,拿起水壶就朝远处水源飞奔而去!

北冥萧无可奈何地摇头笑道:“他总是这么任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他就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也不管后果如何。但愿他方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可我又能承受这份真心么?”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渐去渐远的背影,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春日清玫露上水,黄昏远山池中桂。夜笛飘渺无从寻,青天流云落人间。

清风留恋云的美是因为它洁白的色彩,青山留恋水的美是因为它蜿蜒的柔媚,绿叶留恋花的美是因为它千红的花蕾。那你呢?你留恋着谁的美?又是为了什么?当你有一天终于碰见了你在世外寻找了千万遍的人,这种悲中乍喜的感觉便犹如身处梦中又好像是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打开,四周弥漫了虚无缥缈的烟气,看不清她美丽而期待的脸,一切都仿佛是冥冥中的安排,这究竟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命运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你又如何能看穿缘分的天机?

细沙鳞鳞的河岸上,披着夕阳缓缓走来一名白衣胜雪的绝色少女,这名少女有着明星样晶莹透亮的双眸,春花般娇艳欲滴的笑颜和缎子般细腻光滑的肌肤,她此时长发披肩,轻盈飘逸的白色纱衣随着阵阵清风悠然荡起,羊脂般的小手上还握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兔,因为两者色泽均是纯白,以至于一时竟分不清孰是玉手孰是白兔!远远望去,只觉她那高贵圣洁得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雅仙姿里还有一种令人望之而名利之心尽去的铮铮风骨,当真如一株疏雅高洁的清莲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忽然一丝花香随风飘来,少女颔首望去,只见一瓣落花挣扎着飘过她的衣袖,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跌在了铜镜般的湖面上,击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不禁娥眉微蹙,随口吟道:“相思似水细如愁,红袖凝香诉还幽。娇艳谁识零落前,繁华过后尽青芜。”听她那感伤的语气,仿佛不只在哀悼那瓣落花,还在担心着她那终将随时光老去的青春韶华与美丽容颜。

她只顾着感怀伤逝,一时疏忽了手中白兔,竟被它瞅准空隙跑了开去!

少女大惊,慌忙去追!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跑得过东奔西顾的狡猾小兔子?登时便被它折腾得晕头转向,脚下一滑竟自朝湖中跌去!

眼见一代红颜就要香消玉殒!正值此生死关头,突然一只温暖而坚定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她还来不及思量,娇躯就已经身不由己地倒入了一双坚实而宽厚的臂膀里!她惊魂甫定地仰首望去,却正与一对明亮而纯净的眼神相遇!这道坚定的目光便如一颗美丽的石子轻轻地掷了下来,顿时打乱了她心底那池久无波澜的脉脉春水,击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他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在这惊鸿一瞥的美妙瞬间里,时间忘了转动它华美的车轮,风也停住了它经年不休辗转的身影,这是前世与今生的轮回,是一段凄美姻缘的延续。此情此景对他们而言是如此熟悉,熟悉得仿佛早已经历过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那人看见她也是一愣,稍稍退后了些,微笑问道:“你没事么?”

少女拼命按捺住鹿撞芳心,面红耳赤地抽回了小手,却不敢再看他那双明亮异常的眼睛,竟自垂首不语!

那人一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姑娘好面熟啊,我们以前有见过吗?”

这句话正好道出了少女的心声,她也正想问他这个问题呢,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心中欢喜,便向他会心一笑!这一笑可不得了,直笑得日月无光,天地失色,遍地繁花全都羞得失去了色彩,水里的鱼儿也因这甘醇犹如美酒的笑颜而醉沉湖底,便连横空掠过的鸿雁都因禁受不住这种销魂蚀骨的绝美而从空中坠落下来!

那人突然面对这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倾城笑颜,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瞪着她,历来口齿伶俐的舌头竟然也不听使唤起来,张大了嘴愣是吐不出半个字!好一会才听见“咚”地一声炸响,他手中水壶竟已应声落地!

少女被他瞅得秋波低垂,嘴角紧抿,本已红透了的小脸愈显娇媚,头也不自觉地越垂越低!

那人终于在水壶落地声中惊醒过来,他痴痴地望着粉面含羞的少女,嘴角抽动了几下,好半天才呐呐道:“姑娘好美啊!”

少女闻言大羞,直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只见她猛地抽身出来,低着头飞一般地跑了!也许是逃得太过匆忙,她竟未发现有块锦帕自她腰际掉了下来!

那人一惊,连忙奔过去拣起了锦帕,等他直起身时少女已跑得没影了,只留下一缕迥异于世间芬芳的香味萦绕在他身畔,久久不能散去!他颔首看去,只见锦帕上细细地绣着幅意境悠远的雨落花梢图,图的右上角还题了首小诗:秋雨锁离人,长风怨旧灯。清冷高墙外,庭院几许深。他不禁微笑道:“想不到她还是名才女!”

不知何时山林中又传来了牧童那动人的歌谣声:“我来这世上只是因为你,只为这一场命中的相遇。用我每一个呼吸去爱你,然后再眼见你离去!”凄美的歌声随风飘来,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冥冥中的命运。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那人尚自痴痴沉醉,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甜美的呼唤:“师哥,你在发什么呆呀?”

他闻言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将手中锦帕藏入怀中,呐呐道:“萧儿!你怎么来了?!”

北冥萧静静地看着他把锦帕藏好,依然不动声色地道:“哦,我看你打水打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就过来看看喽。你是不是碰到仙女下凡了?水壶都掉到了地上。”

南宫陵心中一惊,偷眼瞅了瞅她,突然灵机一动,拊掌笑道:“哎呀,师妹真是冰雪聪明啊,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碰到了一个仙女,若论起她的美貌,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古代的四大美人给她提鞋都不配呐!”

北冥萧闻言大怒,急忙四顾一望道:“岂有此理!她在哪里?!我一定要跟她比个高下!”

南宫陵却悠然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时还有意无意地望了她一眼!

北冥萧一愣,试探道:“你是说我?”

南宫陵微微一笑,轻轻地扶住了她瘦削的双肩,直视着她眼睛认真道:“放眼天下武林,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我所爱的女人!”

北冥萧的心便像喝了蜜一样甜,她登时嫣然笑道:“此话当真?”

南宫陵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北冥萧甜甜一笑,双颊绯红地垂下头去,正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兔从她脚旁奔了过去,她不由惊呼道:“好可爱的小白兔呀!”

南宫陵心中一动,出手如风!那只小白兔便犹如变戏法般地到了他手中!

北冥萧笑着接过小白兔,充满怜爱地轻轻抚摸着它缎子般光滑柔顺的毛发,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唉,可怜的小白兔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魔掌。

南宫陵见她如此喜欢,便笑道:“我们一起养它好不好?”

北冥萧忙不迭地点头笑道:“好啊好啊!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上路吧,我都饿坏了。”

南宫陵微笑道:“你先过去吧,我装了水就来。”

北冥萧瞪他一眼道:“你可别又装个半天啊!”

南宫陵对她一抱拳,嘻嘻笑道:“小的再也不敢了!”

北冥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欣然笑道:“晾你也不敢!”转身便托着小白兔婷婷而去!

南宫陵长长地舒了口气,拣起水壶到湖边灌满了一壶水才站起身来,他又朝那白衣少女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这难道是个梦?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他拿出锦帕看了看,又皱眉道:“可这锦帕确实存在呀。那么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难道真的是仙女下凡?”他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摇摇头,转身朝北冥萧奔去!……

当天边最后一抹红霞也随风逝去的时候,冷艳高华的月神终于绽放出了她那娇艳如花的美丽笑颜,她凝脂般的玉手轻轻地抚摩过沉睡的天空,漫天繁星刹那间点燃,一个完全由清凉夜色装饰成的纯净舞台登时展现在我们面前:天为幕地为席,清风负责效果,明星赞助灯光,黄鹂纵声歌唱,松涛即兴舞蹈,连我们今晚的女主角月神小姐也穿上了她最漂亮的月光纱裙,在泠泠月华中蹁跹起舞,绿色的树影混合着朦胧的雾气轻柔地洒落下来,照在她那柔若无骨的娇躯上,远远望去,只见月光与树影纠缠成了一团烟水,再也辨不清她水一样温柔的恬美笑颜……

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缘故,南宫陵才喝了两盅陈年女儿红就已经看不清北冥萧春花般娇美的笑颜,他使劲摇摇头,仍然看不清她的小脸,只隐约听见邻桌那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侠客们在津津有味地议论着这三天来扬州的头条新闻,说是扬州第一世家南郭世家的掌家之人南郭浔在秦淮河边为他的大女儿南郭瑾摆下了比武招亲的擂台,无数世家公子,青年俊彦慕名而来,不仅因为南郭瑾姿容绝世,南郭世家声名煊赫,而且最主要的是南郭瑾是天下第二大帮碧凤帮的帮主,娶了她就能够名利双收,佳人事业两不误!

南宫陵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虽然碧凤帮三个字让他心中一动,但此时的他刚从一场婚姻的枷锁中逃脱出来,他是再也不敢谈婚论嫁了!他有时甚至会想:如果现在萧儿提出要与他成亲,他会不会接受她呢?

他正在胡思乱想,耳畔又传来了那唾沫横飞的谈论声:“只可惜三天来无人胜出,都败在了南郭家一位少年后生手上,南郭瑾稳坐后台还没出手呢!”

另一人狠狠地一拍桌子道:“眼见明天就是比武招亲的最后一天了,也不知南郭瑾究竟花落谁家!老子就不信没一个人能制住那后生!”

南宫陵注意到那人说这话的时候,北冥萧仿佛冷冷一笑!那种刺骨的寒冷直凉透了他的心扉,与她平日里的柔弱气质十分不符!他不禁想起了那日竹林一役里看见的萧儿,她那时的仇恨目光也让他心里很不塌实:“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也许是酒精终于战胜了意志,北冥萧的脸庞又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冷若冰霜的笑容深深地映在他的心底……

次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正是以武会友的好天气!秦淮河边一早就摆出了台子,南郭世家的侍从们搬出了兵器,桌椅等所需物品,又竖起了比武招亲的大旗,南郭浔等人也陆续登台落座。台子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都想一睹的南郭帮主的芳容,因为连日来她都是青巾蒙面,说是必须等到有人胜出才能亮出她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正自议论纷纷,南郭浔已经当先登台,只见其目光炯炯,仪表堂堂,一身青缎绸衣紧身而穿,把原本挺拔的身材衬得愈加健硕颀长,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威严感觉!尾随其后款款走出一名十七八岁的青衫绝色少女,虽然青巾掩面看不清她美丽的容颜,但她那双含情脉脉的剪水秋瞳和英姿飒爽的大家风范无不显示出她的清雅仙姿和高贵身份,特别是从她青衫上那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不难看出她就是碧凤帮帮主南郭瑾!她后面是一名身材瘦小的青衣美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灵活地眨巴着,配合起那微微上翘的倔强嘴角,竟使得他桀骜不驯的气质里还掺进了一点调皮任性的味道!她此时头扎英雄巾,身穿武士装,益发显得干练洒脱,倜傥不群,倒是个漂亮人物!

大家一见他出来不禁都叹了口气,原来他就是这三日来技压群雄的厉害后生!

青衣美少年听见台下众人的议论不禁眉毛一扬,得意地大笑了几声!

群雄眼见他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均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但终究技不如人,全都敢怒不敢言!只期望哪位侠士能不畏强权,挺身而出,替他们挫挫这骄傲少年的锐气!

恰在此时,人群中有人冷冷一笑!

青衣少年脸色一变!循声望去,只见台下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蓝衫美少年正对他似笑非笑呢!那种挑衅的眼神十分之恼人!青衣少年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只见他脸色铁青地把手伸向腰际佩剑,登时就要发作!

而那蓝衫少年也不畏惧,反而摆出一副谁怕谁的架势!

青衣少年更为恼火,脸上的肌肉接连抽搐了几下,长剑就要出鞘!

众人见状大惊,虽然希望有人生事,但终究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当下纷纷退后了几尺!

眼见一场血战一触即发!当此燃眉之势,忽然一阵寒风吹过,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他们还没看清来人的身影,青衣少年手中长剑已然到了他手里!群雄定神望去,只见一名二十四五岁的白袍剑客犹如玉树临风般地站在台上,手中尚自把玩着少年的长剑!一场战事便即消弭于无形!可难保另一场火药味更浓的战争不被挑起!

果不其然,台下的蓝衫少年倒没做声,可那被空手夺白刃的青衣少年早气得玉面通红!他对那白衣剑客重重地一抱拳,沉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看他的样子竟是要和他单挑!其实他被人一招就夺了武器,已然算输了,若再强求只能自讨没趣!

白衣剑客淡淡一笑,也不和他计较,手捏剑尖,把剑柄递还给他道:“在下碧凤帮总护法司马长风,奉帮主之命劝阻公子!今日比武招亲,以和为贵,点到即止,还请公子三思!”

青衣少年铁青着脸望了台后的南郭瑾一眼,她果然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剑眉一蹙,也不接自己的剑,对司马长风冷冷一笑道:“你就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剑’的司马长风?哼哼,武功这么好,还不是做了我姐的走狗!”司马长风当年曾以手中长剑连挫武林八大顶尖高手,剑术出神入化,如臻化境,是天下公认的剑神,少年如此羞辱他实属不该!

果然司马长风和南郭瑾的脸色齐齐一变!众人也是一惊,既感叹司马长风武功出神入化,又惊讶青衣少年一个手下败将,竟敢如此与他说话!那蓝衫少年更是幸灾乐祸地微微一笑!

司马长风深吸口气,强抑怒火道:“还请公子收回宝剑!”说着又把长剑递过去了一点!南郭瑾娥眉深锁,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场上局势变化!

青衣后生瞟了眼宝剑,恨声道:“我偏要自己抢回来!”话还未说完,他一拳“饿虎掏心”已经虎虎生风地向司马长风胸口击去!

司马长风是条宁死不屈的汉子,他恨少年出言侮辱,登时也动了真怒,竟自飘身退去,就是不让他抢回宝剑!

而那青衣少年却不知好歹,竟然使出家传绝学入木三分内功心法,步步紧逼!

两人一个进攻,一个防守,转瞬已拆了五十余招!青衣少年却连司马长风的衣角也没碰到!

他一咬牙,突然变拳为掌,一套千变万化的排云掌便如行云流水般直朝司马长风周身大穴击去!

这一下攻得司马长风措手不及!高手搏斗,只争先后!他方才因为太过轻敌而刻意忍让已输了先机,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的局势,败相渐呈!

南郭瑾面沉如水,看不出是喜是忧!台下众人因为同仇敌忾,心都向着司马长风,此刻见他落败,不禁纷纷扼腕叹息!而那蓝衫少年若有所思地紧盯着台上两人形势,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青衣少年一招得手,心中暗喜,变本加厉地连攻出十八掌!把司马长风直逼到了擂台边缘!

连一直在观望的南郭浔和南郭瑾见状不禁都长身而起!群雄都为司马长风捏了把汗!而蓝衫少年依旧不动声色!

青衣少年眼见胜利在望,不由得麻痹大意,竟劈手去夺司马长风手中宝剑!

而司马长风何等人物?!他瞅准这个空隙,力贯掌心,不退反进,握着宝剑便向少年胸口击去!

少年大惊,连忙闪身避去!奈何司马长风的剑势太快,他虽然躲开了他胸口一击,但却被剑气撩到了面门,头上英雄巾登时裂成了两片!

众人方自一惊,岂料还有更令人惊讶的事!青衣少年失了英雄巾后,满头秀发立时飘散开来,他赫然竟是位妙龄少女!

司马长风见状也不禁一愣,而那女扮男装的少女却是恼羞成怒,随手一把毒蒺藜便向他胸前如电射去!

而那台下的蓝衫少年也不再犹豫,解下腰际软鞭便朝青衣少女后心击去!

群雄正自惊得目瞪口呆,忽觉耳畔一凉,一名丰神如玉的黄衣少年已如天神般从天而降!他乍见蓝衫少年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想要抓住他,可却失之交臂,蓝衫少年已经飞身上台了!南郭瑾一眼瞥见黄衣少年不由得惊喜交集,眼波一阵流转,再也离不开他的脸庞,连险象环生的妹妹也顾不上了!

且说青衣少女后背受敌,正应该回身闪避才是,可她此刻急怒攻心已乱了阵脚,辨不清轻重缓急,竟拼着性命不要,仍然把毒蒺藜向司马长风用力掷去!

而蓝衫少年手下软鞭却并不留情,快如闪电地向她后心击去!这一下若然打实,她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司马长风看得真切,登时不顾自己安危,挺剑就朝她背后软鞭挡去!当下便听“噗噗”几声闷响,毒蒺藜已经射入司马长风胸口!青衣少女见他没有躲避,不禁一愣!而他只是眉头一皱,长剑已经如影随形地劈开了蓝衫少年软鞭!少女又躲过了一劫!

蓝衫少年未料到司马长风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挡他的软鞭,不由得心中一乱!此时只见他一点剑影上下翻飞直击向自己!一时也辨不清虚实,只得一甩软鞭,朝他剑尖缠去!岂料他长剑锋利之极,照缠住剑身的软鞭回旋一绞,登时便把软鞭绞成了几段!

蓝衫少年大惊失色,连忙握着剩下的鞭柄闪身退去!司马长风恨他心思歹毒,冷冷一笑,提剑紧追不舍!蓝衫少年勉强与他过了十余招,终是力有不逮,被他瞅准个破绽,一剑如电便朝他咽喉刺去!

眼见蓝衫少年就要薄命剑下!正值此千钧一发之势,忽然一道夺目明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司马长风眉心刺去!司马长风心中大惊道:“好强的杀气!”他再顾不得去取蓝衫少年性命,赶紧抽剑回防!岂料那人剑锋已变,只见一道剑气势贯长虹,刹那间电闪雷鸣,天昏地暗,一点霸气纵横的剑影直取他左心!

司马长风大惊失色,急忙飘身后退!连退了五步才堪堪躲过了他的剑影!他方自庆幸,忽然一阵寒风吹过,他不禁觉到一丝凉意,低头看去,他左心前的衣襟已被那人的剑气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那人却并不进逼,手握长剑在空中挽了个优雅的剑花,复对司马长风抱剑笑道:“司马兄先前已经耗费了不少内力,又身负外伤,却还如此神勇,‘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此言一出,群雄大惊,要知道他比武胜出却还虚心认败,可算是给足了司马长风面子,毕竟树靠一张皮,人争一口气,胜败荣辱在江湖人心中是看得比性命还重的!

司马长风也是一愣,但他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岂会受他此惠?!登时展颜一笑,亦向他抱拳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需如此介怀?我司马长风认输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这个剑神也该退位了!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如若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那人还未答话,蓝衫少年已上前对他嫣然笑道:“师哥,多谢你救萧儿一命!”原来她是女扳男装的北冥萧!南宫陵对她微微一笑道:“你没事就好了,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北冥萧朝他做了个鬼脸,他笑一笑,复向司马长风欠身施礼道道:“在下南宫陵,刚才为救师妹而冒昧出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承蒙司马兄抬举,小弟不胜荣幸!”

青衣少女见他两人不但都甘拜下风,竟还交起朋友来了,不禁冷冷一笑!众人也都在台下议论纷纷!南郭瑾娥眉微蹙,向南郭浔耳语了几句便走上前来!司马长风忙向她恭身一礼,南宫陵看不见她面目,也对她抱了抱拳。南郭瑾却眉梢带笑的望了他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只听她微笑道:“既然二位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难分轩轾,我们只好以家传宝物天下无双龙凤配指环来定胜负了!”

群雄俱是一惊,江湖传闻这天下无双龙凤配指环可以测定两人的缘分,只有命中注定的一对有情人戴上才不会掉下来,没想到竟真有其物!青衣少女淡淡一笑,北冥萧却脸色一变,紧张地望向南宫陵,他轻轻一握她的小手,微微一笑。司马长风不知为何竟也有些紧张的样子!

众人正各怀心思,南郭浔已笑吟吟地拿着一对金碧辉煌的龙凤戒指走了过来!南郭瑾颤抖着手把那只碧凤戒指戴在了右手无名指上!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射向了司马长风和南宫陵!南宫陵向司马长风拱拱手,让他先试!他也不客气,小心翼翼地拿过金龙戒指,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两人把戴着戒指的手凑在一起,南郭瑾的戒指倒没动摇,可司马长风的戒指却慢慢地往下滑去!终于“叮”地一声脆响,掉在了地上!这声音虽然不大,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房上!只见他失魂落魄地退后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金龙戒指,一时回不了神!南郭瑾看见戒指掉在地上,倒是意料之中的样子,她没在意司马长风的表情变化,只是充满期许地望向了南宫陵!

南宫陵见状不由得剑眉一皱,极不情愿地拣起了金龙戒指,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南郭瑾笑吟吟地把右手伸过来,奇怪,两枚戒指都没有掉下来!南宫陵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南郭瑾的手道:“怎么可能?!我根本都不认识你!”

南郭瑾边扯面巾边笑道:“我可不是丑八怪!”

他突然看见她的天人颜色不禁大惊道:“是你?!那日在竹林中救我的人也是你?!”

南郭瑾微微一笑算是回答,南宫陵登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当真是世事难预料啊!那边北冥萧惊呼一声,竟然晕了过去!他正想去扶她,南郭浔已经握住他的手对台下群雄笑道:“经过四天比武,南宫少侠武艺超群,胆识过人,而且又通过了天下无双龙凤配指环的测试,我决定将小女南郭瑾许配给他!”众人一阵欢呼,都拥上前来庆贺,哪还容南宫陵分辩抽身?!南郭瑾此刻笑颜如花地偎在他身侧,却不知他心里是何等想法!司马长风落寞地站在台子一角,仿佛一棵枯槁的白杨,也许他此刻能做的也只有衷心祝福了,他还能改变什么呢?青衣少女面无表情地看了人群中的南宫陵和南郭瑾一眼,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晕倒在地的北冥萧,微微一笑!(未完待续)

第七章 前世今生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一弯皎洁的明月静静地挂在树梢上,她柔和的银色月光微微发着亮,混合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花园的如水夜色上,溅起了依依芳华的阵阵甜香。那些娇艳的鲜花们纷纷仰起了可爱的脸庞,绽放开她们藏有千万缕美丽回忆的热狂花瓣,用那芬芳的殷红来迎接这撩人夜色里的潇潇春雨。在这些热情的花儿周围,荡漾着一波粼粼闪光的湖水,偶尔一丝凉风吹来,暗香在月夜下轻轻浮动,扰得原本平静的湖面也发出了悲春惜秋的无奈叹息,阵阵嫉妒的涟漪随风吹送,仿佛想要浇熄这满园的春色。

在那弯明月的下面,潋滟盛开的花团们锦簇着一间古色古香的竹屋,柔和的白银月光轻轻地洒下来,照在屋内一名娥眉淡扫,粉面含羞的青衣绝色少女身上。她背门而站,正用一把精巧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也许是因为不经常削苹果的缘故,苹果皮削得厚薄不一,而且总是错手断掉。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暖茶,不断冒起的丝丝烟气温柔地萦绕在她身畔,并用它那双无形的小手撩动着她甜美的回忆,就像是一个记着往事的美丽朋友在对她切切私语,并问了她许多没法回答的美丽问题。少女也不知是因为热气的蒸腾作用还是那鹿撞的心事在作怪,原本红润的脸颊愈显娇艳动人,连窗外那些自命不凡的花儿们都羞愧得低下了高傲的头!

美丽的少女正专心削着苹果,身后竹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道骨仙风的白眉老者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只见他白发苍苍,面容清癯,两眼闪着一种森森的寒光,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正是那位在西门世家劝南宫陵逃婚的神秘老人!

少女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地轻笑道:“赵叔叔来了?”

白眉老者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抱拳道:“赵括参见帮主!帮主真是神机妙算,不用看都知道是在下来了!看来在下的金字招牌要拱手让贤了!”他说话时不仅声音洪亮,而且沉沉稳稳,不疾不徐,一开口便不容许别人插话!

南郭瑾闻言忍俊不禁道:“除了鼎鼎大名的赵半仙赵括,还有谁敢不敲门便闯进本座的闺房?!”她望望脸色微变的赵括,心中暗自好笑,复缓言笑道:“赵叔叔,我说笑的,这里并无他人,您还是叫我瑾儿吧!”

赵括这才展颜笑道:“瑾儿长大了,都会吓唬赵叔叔了!不过你刚才有一点没说对,除了我,还有一个人能随便闯进你的闺房呢!”

南郭瑾不由得奇道:“哦?那是谁?我爹?”

赵括连连摇头笑道:“是你的如意郎君啊!”

南郭瑾大赧,双颊也不禁飞上了两朵红云,好半天才悄声道:“叔叔尽作弄人家!”说时轻颔螓首,默默地把削好皮的苹果切成两半,拿掉了核。

赵括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我看过南宫陵的面相了,他果然是玉龙太子转世!”

南郭瑾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惊喜道:“当真是玉龙太子?!”

赵括点头笑道:“是啊,他前世是玉皇大帝钦定的太子,因为与天界十二仙子纠缠不清,触犯了天条,玉帝一怒之下把他和十二仙子一同打落凡间,以示惩戒。而你正是十二仙子之首的惊鸿仙子,是王母娘娘选中的太子妃,他前世有负于你,今生注定要和你成亲赎罪。”

南郭瑾的秋波一阵流转,她一边在拿掉了核的苹果上划下几刀,一边嫣然笑道:“好美的故事!假如照你所说的,他前世没有选我,为何今生要选我?”

赵括笑道:“夫妻本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种事历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当它是个故事也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妹妹南郭珏前世是彤云仙子,你和玉龙太子之间的误会就是因她而生,你可要小心一点!你都不想知道这个中原由么?”

南郭瑾把划了几刀的苹果翻过来,斜着把一块块的苹果切到碧玉盘里,同时淡然笑道:“爱,何必问许多?问得太多,只怕就不爱了。成熟的人不问过去,聪明的人不问现在,豁达的人不问未来。感情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出了问题也是我们两人的问题,干别人何事?假如他选择珏儿,我也只好让步了。如果你不爱他,放他走又何妨?如果你是爱他的,就更应该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强求不来的,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撑得太久。”

赵括怔怔地听她说完这一番高论,半饷,才喟然叹道:“瑾儿真的长大了,出口成章,字字珠玑,都能编成语录了!你不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南郭瑾“噗嗤”一笑,不小心抖了下手,一块苹果掉在了桌子上!她赶快拣起,放进了嘴里!她望望目瞪口呆的赵括,微笑道:“假如生命是乏味的,我怕有来生;假如生命是有限的,今生便已是满足的了。”

赵括深深地看了眼笑颜如花的南郭瑾,欲言又止。

南郭瑾见状便笑道:“有事不妨直说!”

赵括这才慢吞吞道:“南宫陵前世太过风流,今生是来还债的。他脚踏七星,命犯桃花,虽然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天下第一的武功,但他的感情路却有诸多不顺,你和他在一起可能很难有结果,我劝你……”

他话还没说完,南郭瑾已经端起盘子,嫣然笑道:“我知道了,赵叔叔,但你不明白,若非遇见他,我哪来这许多爱?我的青春也许还是空白呢!爱情来的时候,我们只管尽情享受它带来的快乐,何必想许多?世上最珍贵的就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我去追求我的幸福喽,你也要加油呀!”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人已经风摆杨柳地走出房门了,只剩下一串银铃般的纯真笑声!

赵括哭笑不得,望着她的美丽轻盈的背影叹息道:“你哪里知道,你命中注定与南宫陵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你勉强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他们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没有注意到门外屋角里有名青衣绝色少女已经伫立多时,他们的谈话也不知被听到了多少,但瞧她脸上的得意神情,大概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她一见南郭瑾端着碧玉盘轻飘飘地走出来,连忙隐身躲到一旁!南郭瑾也许是心情太过愉快,竟没发现她的存在!她表情复杂地皱眉目送南郭瑾远去,略一思量,便闪身溶入了茫茫夜色中!……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未曾消。

南宫陵玉立在姹紫嫣红的鲜花丛里,任凭无边的丝雨沐浴着他潮湿的心情,一颗颗珍珠般晶莹的小水珠顺着他长长的鬓发滑下来,滴落在风雨中摇曳挣扎的花瓣上面,可怜的花瓣禁受不住水珠的重量,无声地坠入了泥土垂涎已久的怀抱里!

南宫陵握着暖玉箫,呆呆地看着花瓣落地,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惆怅,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我本来不想这样的,可她们为何偏偏都选中我呢?艳妹是这样,南郭帮主也是这样,这叫我如何是好?难道是我上辈子造多了孽,老天让我还债来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正自胡思乱想,远处款款走来一名国色天香,姿容绝世的蓝衫美艳少女!他一看见她,内心便情不自禁地充满了幸福,他当下展颜一笑,轻身几个纵跃便奔到了她的面前!他却没发觉南郭瑾正端着碧玉盘从另一个方向朝他兴冲冲地走来!她乍见南宫陵不由得芳心鹿撞,正要出声呼唤,却见他微笑着向北冥萧迎了过去!她的心立时沉了下去!她好不容易定住心神,藏身在了旁边的花丛里!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谁能料到她藏在这里?!

蓝衫少女看见南宫陵也是嫣然一笑,轻声问道:“等了很久了吧?”

南宫陵摇头笑道:“没有,等我的萧儿再久也值得!你还好吗?白天竟晕过去了!你确定没事么?在山谷时你便说不舒服了!”说时满脸的关切之情!

北冥萧想起白天他比武招亲胜出的事情,不由得娥眉深锁,苦笑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可惜没有后悔药吃!”

南宫陵见她难过,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便握起她一双柔荑安慰道:“萧儿你不要怕,我们现在就趁着天黑逃走吧!就像从西门世家那里逃走一样,没人会发现的。”

北冥萧心中一动,盯着他眼睛道:“你真愿意和我一起逃走,不做南郭世家的乘龙快婿?”

南宫陵信誓旦旦道:“你到现在还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何时骗过你?!”

北冥萧连忙笑道:“那倒不是,只不过西门世家与修罗魔宫勾结,已经为江湖中人所不齿了,再说他们下药在先,你逃婚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南郭世家并未细加追究。但碧凤帮现在正与修罗魔宫分庭抗礼,我爹也在他们手中,你爹又下落不明,他们俨然已是白道武林的领袖了,你若无故贸然逃婚,那就无异于和白道武林为敌了!你可要三思啊!”

南宫陵淡淡笑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任何事情我都无所谓了。我们走吧!”说时拉着她就要动身!

北冥萧大为感动,但她还是理智地拖住他道:“你别的事可以不管,但师父总不能不管吧?”

南宫陵剑眉微皱,一双明察秋毫的俊目紧紧盯住了她那双游离不定的眼睛,缓缓道:“此话怎讲?”

北冥萧芳心乱跳,脸上阵青阵白,仿佛要被他逼视得窒息一样,好半天才望向别处呐呐道:“据我所知,爹就被软禁在这里,你先敷衍一下南郭瑾,让他们放松警惕,我们也许就能找到机会把爹救出来。”说到最后简直是细弱蚊吟,几不可闻了!

南宫陵忽然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他紧捏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强忍着怒火道:“你早就安排好了,故意把我灌醉,自己女扮男装来参加比武招亲,就是为了混进碧凤帮,寻机救出师父!萧儿!你忘了冠前辈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吗?你把婚嫁看成什么了?!南郭帮主是可以随便戏弄的么?!我在你眼中又是什么?!你到底要做些什么?!你能不能事先和我商量一下?救师父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我只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北冥萧使劲抽出被他捏得生痛的小手,心中也动了真怒,登时赌气道:“谁要跟你走?!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来教训我?!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爱理不理!你不救爹我救!你去当你的乘龙快婿吧!”

南宫陵大怒道:“好!你去救你爹,我去当我的乘龙快婿!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说时就气咻咻地转身奔去!

北冥萧气昏了头,一时口不择言,竟把南宫陵气走了!她见他走得如此绝情,不由得万念俱灰,心里虽然十分不舍,但是她先拒绝他的,此刻她倒也不好意思去追了!好生生一对鸳鸯就此分道扬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南宫陵怒气冲冲地向南郭瑾藏身的地方奔去,正碰上她怕他想不开,端着满满一盘苹果就向他迎来!

南宫陵怒火攻心正无处发泄,也不管来者是谁就朝她拼力撞去!仿佛想撞开刚才因北冥萧而生的所有不快!

南郭瑾措手不及,一下没站稳,竟被他撞得倒飞而去!手中的碧玉盘也跟着脱手飞出!

南宫陵这才看清是她,连忙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同时左手如电一把抓住了碧玉托盘,盘中苹果竟然还一片未掉!

南宫陵正要为自己的完美动作而得意,可当他的手握住她小手的刹那,一股强大的电流迅速传遍全身,打得他差点要放开手去!但假如他放开手,南郭瑾势必会摔倒地上!于是他剑眉一皱,硬是没有放开手!

南郭瑾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电流,她那双大而明亮的剪水秋瞳里眼波一阵流转,娇艳如花的小脸上漾满了恬美!

两人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一起,好像生来便是如此一般!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南宫陵分明听到了两颗星球相撞的巨响,那是他们通过双手传递过的真心的碰撞声!在那一瞬间,他们就像是许下了一个一生的约定!

南宫陵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知是何时何因,总之他曾经到过此地,只记得花园里繁花似锦,甜香阵阵,围绕着岸边的粼粼波光和湖水的无奈叹息,他也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那亮如明星的脉脉秋波,看着看着,忽然她的眼角有一滴清泪顺颊而下,慢慢地流逝出了一条亦苦亦甜的细线!

南宫陵顿时心生怜惜,松开了握着她柔荑的手,轻轻地替她擦去了泪痕。这是何样的柔情,当鲜花还没有凋萎,山风还在林中稍做停留,它就已从眼角抹去?

南宫陵的心中不禁充满了温柔:这一切他早就见过,很久以前她曾经属于过他!莫非真有过此情此景?时间的飞旋会不会再一次超越了死亡的界限,恢复他们的生活与爱情,送还给他们一次日夜厮守的欢欣机会?

南郭瑾任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心底忽然涌满了幸福的甜美滋味。

两人自顾相视无言,好一会,南郭瑾才打破沉默道:“我切的苹果,尝尝看。”

南宫陵像是如梦初醒般看了看手中的碧玉托盘,里面的苹果已经被氧化成铁锈色了!

南郭瑾见状大赧,连忙去抢托盘道:“哎呀,没想到变成这样了,我再切一盘过来!”

南宫陵赶紧把托盘藏到背后笑道:“不要紧的,我喜欢吃这种苹果,别有一番风味呢!”说时拈了一片放入嘴中!

南郭瑾见他吃下自己亲手切的苹果,不由得满心欢喜,也没再抢。

南宫陵看她不抢了,便把盘子托到面前,拈起一片苹果送到她的嘴边,笑道:“你也辛苦了,尝一片吧。”

南郭瑾笑颜如花地吃下他送来的苹果,虽然已经不脆了,但她却觉得异常甜美!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大块朵颐,转瞬间满盘苹果竟已一扫而光!

他们的爱情就像一朵经过层层包裹与挣扎的睡莲,当那造虹的雨水不经意地洒下,它便又盛放了亭亭的风华。在这花开的短暂瞬间,他们携手坐在爱情的海岸,体味着青春与时间的流逝,共同回忆起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月晕如华,星光似水,夜已经很深了。南郭瑾极不情愿地道:“我该回去了。”

南宫陵只得依依不舍地道:“好。”

两人虽然都已经话别,但他们谁也没有动。好一会,南郭瑾复道:“我真的该回去了。”

南宫陵也依依不舍地道:“好。”

这回南郭瑾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拿着碧玉托盘转身飘然去了!

月华霜重,南宫陵望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不禁感慨万千:爱情原来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可他不是本该爱着萧儿的么?为什么才与南郭瑾匆匆数面,惊鸿一瞥就爱上了她呢?难道真的是前世的姻缘?他敲敲额头,问自己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换之中,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美禁不起长久的凝视,因为美常在凝视中凋零;生命禁不起长久的思想,因为死亡总横在思想的尽头;英雄禁不起时间的考验,因为许多英雄都是老来失节;童话禁不起往下猜想,因为王子与美女常是两个世界的人。红颜会老去,生命会终结,英雄会失节,王子会变心……时间常常能摧毁自以为是固若金汤的东西,包括最捉摸不定的感情。(未完待续)

第八章 镜花水月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扬花,点点是离人泪。

漫漫人生路上,谁会陪你直到地老天荒?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知道。但在我们的寻寻觅觅中,有些人,有些感情,不可避免地组成我们生命旅程中的美丽插曲,它们给了我们美好回忆。当我们蓦然回首,对着这些美丽插曲,我们或许会微微一笑,感激它们为我们的人生增添了绚丽的色彩,但在这微笑后面又藏有多少心酸的泪水?我们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好好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后悔。于是我们常常叹息,叹息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人生便在我们的叹息和犹豫中蹉跎流逝,对的和错的时间都成为过去,错的和对的人也擦肩而过,我们终于一无所有。

也许是昨夜幽梦连连的缘故,北冥萧一觉醒来,已是日近晌午了。她撑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赖了会床,才极不情愿地慢慢坐起来,懒洋洋地穿好衣服下了床。

她坐到铜镜前,准备梳洗掉昨日残留的泪痕,却看见自己满脸的憔悴!她娥眉一皱,轻声叹道:“飘絮有心零落愁,东风无力置高楼。谁使春华便老去,红妆流水竟消瘦。”

北冥萧幽幽地站起来,走到窗棂前,任那灿烂的阳光洒满脸颊,仿佛是南宫陵脉脉的目光正温柔地亲吻着她冰冷的面庞。

窗外杨柳堆烟,繁花似锦,已看不到潇潇暮雨的痕迹,就连地上的落花也已打扫干净,好像全被无情的泥土吞噬掉了一般。只有那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还零零落落地飘着些无主的花儿,细诉着它们曲终人散的无奈与悲哀。

北冥萧触景生情,不禁凄然笑道:“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娥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阑,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她正自伤心,抬眼望处,却看见一名二十四五岁的白袍英俊青年正信步走在前面不远处的鲜花丛中,金色的阳光轻柔地照在他身上,把他那玉树临风的挺拔身姿映衬得愈加倜傥不群。北冥萧看清了他的脸庞,不由得皱眉道:“司马长风!”

只见他剑眉长敛,负着双手在花园里慢慢地踱着步,瞧他神情似乎很难过的样子。

北冥萧正感奇怪,他竟张口吟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北冥萧闻言不禁若有所思道:“原来他也是个伤心人!他为了谁呢?看他那日比武招亲的拼命劲,莫非……”她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下便收起失落的心情,笑颜如花地朝他走去!

司马长风郁郁寡欢地吟完那阙词,长长地舒了口气,抬起头,正看见北冥萧风摆杨柳地向他走来!他微感惊讶,但还是朝她欠身一礼!

北冥萧走到他面前,也回了一礼,并对他嫣然笑道:“那日比武招亲时小女子对司马少侠多有冒犯,还请少侠万勿见怪!”

司马长风想到他当日对她步步紧逼,实属不该,当下抱拳歉然道:“在下也有许多不是,还请北冥姑娘原谅!”

北冥萧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便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计前嫌,坦诚相见如何?”

司马长风当即展颜笑道:“在下正有此意!”

北冥萧欣然笑道:“司马大哥好兴致呀,一人在花园中漫步。”

司马长风被触到伤心事,剑眉一皱叹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北冥萧的娥眉不易察觉地一挑,顺藤摸瓜道:“哦?大哥心中有事,可否告诉萧儿?憋在心里可不好受啊。”

司马长风深邃的目光凝视她片刻,终于摇摇头,叹声道:“你有所不知,我与她是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啊!”

北冥萧心中雪亮,面上仍然试探道:“大哥说的‘她’莫非是南郭帮主?”

司马长风闻言大惊道:“你如何得知?!”

北冥萧凄然笑道:“瞧司马大哥当日比武时的表现,明眼人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么?只是当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师哥和南郭帮主身上,又有几人会注意到你我的存在?”

司马长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终于释然笑道:“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妹妹喜欢的是陵弟么?”

北冥萧听到南宫陵的名字,美丽的脸庞也情不自禁地飞上了两朵红云,愈显娇媚,司马长风乍见这种天人容颜,不由得痴了,怔怔地盯着她,半晌无言!

北冥萧心中难过,全没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娥眉深锁地幽幽叹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司马长风眼见她心力憔悴,好生不忍,便柔声劝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若喜欢他,何不向他问清楚,也许他真心喜欢的是你呢?一切都可以挽回的。”

北冥萧无限幽怨地望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心惊肉跳!她幽幽一叹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明日之日多烦忧。我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多情自古空余恨,往事如烟不堪提!还是李清照的那首词说得好啊,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许多事既已发生就很难再挽回了,你与南郭帮主还不是一样?”

司马长风一愣,继而淡淡笑道:“是啊,有些话,直到离别才不经意地说出口;有些人,直到分手才知道再也不能回过头;有些爱,直到死才知道已经永远地失去;有些事,直到终结也不会明白拥有的意义。人生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想到珍惜,可往往已无可挽回了。”

北冥萧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一番人生哲理,竟然望着他嫣然笑道:“想不到大哥对人生的看法如此透彻!萧儿真是甘拜下风啊!”她此时对他似乎又亲近了一些,竟连司马二字都省去了,直接称呼他为大哥了!失去的当作礼物,眼前的叫做幸福,也许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吧。

司马长风俊面一红,望着别处呐呐道:“我只是说出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仅供参考罢了。其实我们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事物都有正反两面的。”

北冥萧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没有言语。

司马长风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实在是忍俊不禁,便微笑着解释道:“就好像爱情与人生,并不是风花雪月才称爱情,也不是大起大落才叫人生。太过华丽浪漫的爱情会使我们忽视爱情的真正内涵,而太多时间的馈赠也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懒惰。”

北冥萧歪着头想了一想,仿佛有些懂了,又好像完全不懂。

司马长风微微一笑,继续道:“爱情需要双方点点滴滴地积累,人生要求我们脚踏实地地走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生苦短,道路漫长,我们应该学着承受痛苦,学着把眼泪珍藏,学着对待流言,学着从容而冷静地面对世事沧桑。”

北冥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可惜自古但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我和他的日子会不会一去不复返呢?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只怕我终究要落得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的下场!”

司马长风劝道:“人生就像一面沉淀着岁月的班驳的风景,风景美不美,全在于自己精心地描绘。你完全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又何必为了他而痛苦心伤?”

北冥萧轻轻地摇摇头,苦笑道:“你不会明白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论他待我如何,我对他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司马长风心里一阵失落,还想再劝几句,一名青衣丫鬟向他们快步跑来,远远地就扬声喊道:“司马护法!帮主请您去朵颐堂共进午膳!”

司马长风不便再说,只好对北冥萧微微一笑。

北冥萧听那丫鬟并未叫她去吃饭,不由得秀面凝霜,望着别处没有说话!

那丫鬟喘着气跑到近前,才看清还有北冥萧冷冰冰地站在那里,不禁脸色微变,表情极不自然地对她行礼笑道:“北冥小姐也在呀?奴婢正要去找您呢,这下可好了,帮主也请您去朵颐堂呢!二位请随奴婢去吧?帮主和未来姑爷正等着呢!”说时求助的目光可怜兮兮地望向司马长风!

司马长风听到“未来姑爷”四个字不由得浑身一颤,北冥萧亦是花容失色!两人对望一眼,苦苦一笑,伤心落寞尽在不言中。倒是那丫鬟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杵在一旁不知何去何从!

司马长风还未回答丫鬟的问话,北冥萧已经对她笑道:“如此甚好,我肚子早饿了,你这就带路吧!”

司马长风好生奇怪,丫鬟却是求之不得,笑吟吟地当先走去!

北冥萧满面春风地尾随而去,已然看不出方才痛苦神伤的痕迹!

司马长风只好满腹狐疑地跟去,心中却不禁思筹道:“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姑娘!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可要小心应对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朵颐堂大摆宴席,为昨日比武招亲意外胜出的南宫陵接风洗尘。据说宴席上的美味佳肴都是南郭瑾亲手烹制的,她自从母亲病逝后就再未下厨,今日竟专门为南宫陵摆出一席,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说是大摆宴席,其实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总共也只摆了一桌酒席,由于人没到齐,酒菜尚未上桌。

南郭浔面带微笑地坐在主位上,南郭瑾和南宫陵笑盈盈地坐在他右首,相互谈笑甚欢。

南郭珏眼见他们谈笑风生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板着脸坐在南郭浔左边,自顾玩弄着面前的酒杯!

她身边的赵括看着这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壁人语笑嫣然,心里却是喜忧参半,怕只怕再美的风景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禁不住时间的考验,迟早要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众人正各怀心思,门童已高声唱道:“司马护法,北冥小姐到!”

南郭浔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南郭瑾和南宫陵的脸色却是齐齐一变!

南郭瑾既奇怪他二人为何会一同前来,又害怕南宫陵对北冥萧余情未了,是以神色紧张地望向南宫陵,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而南宫陵的心里又何尝好受?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司马长风和北冥萧神态亲密地走进来,心中一痛,张了张口,本想叫北冥萧坐到他身旁,可她只对南郭浔和南郭瑾欠身一礼,看也不看他就坐在了赵括旁边!

南宫陵一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极为尴尬地望了司马长风一眼!

司马长风也不知所措,只好对他微微一笑,坐在了北冥萧身侧!

南郭珏见状好不高兴,幸灾乐祸地冷冷一笑!

赵括浓眉一皱,赶紧朝患得患失的南郭瑾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清醒过来,嫣然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这就上菜吧!”说时素手一拍,立即有丫鬟奉命下去端菜了!原本紧张的气氛立时缓和下来!

赵括刚刚松了口气,岂料北冥萧复挑起战火道:“多谢南郭帮主的盛情款待!萧儿感激不尽!”

南郭瑾连忙回礼道:“北冥姑娘不必客气!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还请你不要嫌弃!你是陵哥的师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无须拘礼!”她这番话竟完全以南宫陵的妻子自居,大家都不禁一愣,看来她是有意把北冥萧比下去了!

北冥萧闻言不动声色地笑笑,淡淡道:“既然姐姐如此说,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海,萧儿不知当问不当问?”说着目光如炬地瞪向她!

南郭瑾身为碧凤帮帮主自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立即神色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道:“妹妹但说无妨!”

北冥萧嫣然一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姐姐能看在师哥的面上认我为妹妹,萧儿真是倍感荣幸!”说时有意无意地看了南宫陵一眼,看得他好不尴尬,连忙避过了她的目光!她心中一痛,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对南郭瑾缓缓笑道:“萧儿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对于师哥的师父,也就是我爹北冥琛,姐姐将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北冥琛此时正被碧凤帮软禁,而他的徒弟和女儿却成为了碧凤帮的坐上宾,若是传扬出去岂非要成为江湖笑柄?!

南郭瑾却微笑道:“北冥帮主英名远播,神勇盖世,当日竟亲捧碧凤冠单刀赴会,本座也是十分钦佩!”南宫陵闻言也不禁暗暗颔首,正要送口气,岂料她话锋一转,又冷冷道:“只是我却没想到,一诺千金的北冥帮主竟然以一顶假的碧凤冠来鱼目混珠!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他请到我的一处别院好生款待,希望天龙帮能给我个交代。正好妹妹问起此事,不如你就给大家说说个中原由吧?”说时一双明如秋水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北冥萧!好一个南郭瑾!轻飘飘几句话就把烫手山芋又抛回给了北冥萧,而她自己却稳坐钓鱼台!

南宫陵脸色一变,想起天龙帮和碧凤帮的误会完全是北冥剑为了讨好修罗魔宫而一手策划的,北冥萧无凭无据,若是把一切和盘托出,众人未必会信。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神情紧张地望向北冥萧!

北冥萧见他还会为自己担心,不禁芳心大慰,娥眉一展正要说话,却有个娇俏如黄鹂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八宝鸭到!”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青衣丫鬟小心翼翼地托着个大盘子,风摆杨柳地走上前来!人还未到,香味已经很诱人地飘过来了!

南宫陵见状大喜,连忙笑道:“瑾妹特意准备的这场宴席是扬州三大名宴之一的红楼宴,以红烧狮子头最为闻名,虽然还没上来,但这第一道八宝鸭就已经香飘万里,令人垂涎三尺了!”

南郭瑾闻言甚是开心,登时放过北冥萧,对南宫陵欣然笑道:“你喜欢就好了,今日的宴席本来就是为你接风洗尘的,你多吃一点!”

北冥萧和司马长风白晃晃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盯向了南宫陵!赵括甚为忧虑地皱了皱浓眉,南郭瑾却惟恐天下不乱似的冷冷一笑!南郭浔莫名其妙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终究还是弄不清状况!南宫陵大赧,忙不迭地低下头去!

众人正各怀心思,八宝鸭已经香气扑鼻地摆到了桌上,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只小小的鸭子静悄悄地躺在一个大大的盘子里,香气四溢,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少了一条腿!

再看,那条腿已经放在了南宫陵的碗里!

“你怎么这样?”南宫陵小声埋怨南郭瑾。

“你昨天比武招亲打累了,比较辛苦嘛!”她居然大声说,还故意望了北冥萧一眼!

北冥萧的脸上阵青阵白,方要说话,下一盘红烧狮子头已经摆上了桌!她灵机一动,连忙夹了一个到司马长风的碗里,同时笑颜如花道:“大哥你昨天比武也很累了,吃个狮子头补补元气吧!”

司马长风一愣,北冥萧狠狠一踩他脚背!他看看两眼冒火的南宫陵,醒悟过来,赶紧夹起狮子头咬了一口!

北冥萧望着南郭瑾得意洋洋地问司马长风道:“怎么样?姐姐亲自下厨做的红烧狮子头还不错吧?”

司马长风还傻呼呼地笑道:“恩,很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他说完才发觉情形不对:南郭瑾早已气得脸色铁青了!

南宫陵冷冷一哼,总算忍住了没有发作!可南郭瑾却被气昏了头脑,冷若冰霜道:“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区区一个狮子头就把你高兴得得意忘形了么?!”

北冥萧闻言大怒,霍然起身,指着她鼻子叫道:“你说什么?!”

南郭瑾冷笑道:“看看,不打自招了吧?”

北冥萧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两颗滚烫的泪珠在眼眶里来回地打着转,可她紧紧地咬着芳唇,硬是没有让泪水淌下来!她望了望不知所措的南宫陵,狠狠一跺脚,转身就冲了出去!

南宫陵大惊,正要去追,可司马长风已经抢先一步追了上去!

南郭瑾看看犹豫不决的他,柔声道:“鸭子都要凉了,快趁热吃吧!”

南宫陵望望鸭子,又望望她,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厌恶,剑眉一皱,冷冷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起身就向北冥萧追去!

南郭珏幸灾乐祸道:“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

南郭瑾大怒道:“闭嘴!”说时一把就掀翻了桌子!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登时洒落一地!

情之所钟,纠缠入骨,海枯石烂,至死方休,多情人岂非也总是杀人的人?

情之所钟,不死不休,有时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大多数都是害了自己。

古龙大师说得真好,情总是害人的东西,常常是害得人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自我,醉生梦死地沉溺其中,却偏偏无法自拔。唉,爱何必太执着?但是,不执着又怎称得上爱呢?(未完待续)

第九章 峰回路转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集。

文采风流的苏东坡以一阙六十字的(蝶恋花)把两颗心的距离形象地定义为了一堵墙的厚度,这堵墙代表着当时严谨得近乎苛刻的封建礼教,多少有情人因为礼教的制约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墙里的佳人深居闺房,看不见墙外的风景,只能通过高高荡起的秋千惊鸿一瞥墙外的花花世界。佳人快速闪过的美丽容颜却被墙外的行人碰巧看见,行人不禁驻足观望。佳人顿时羞红了脸,赶紧停下了秋千,于是行人不仅看不到她的美丽容颜,就连她开心的笑声也听不见了。真是多情却被无情恼啊!

感情丰富的大诗人泰戈尔以层层递进的方式缓缓道出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生与死只是一瞬间的事,并不能对人造成多大的精神伤害,反倒是当一个人热切地深爱着某人时,对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爱意,他所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回报,这种没有回音的心灵的距离应该是最遥远的距离了。然而更有甚者,那就是当两个人明明彼此相爱,却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在一起,此时两个人的心都在痛苦流血,他们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这种距离岂不比先前单恋的悲伤来得远么?还有一种心如烈火,形同陌路的距离,当两个人心中明明一日三秋,面上却装作彼此极为不屑,这种刻意营造的心灵鸿沟岂非是最令人头痛的遥远距离?可是世上的事往往没有定数,还有一种最摧残人心灵的距离,那就是对爱你的人划清界线,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满腔的热情都无处投送,没有人倾听他的诉说,没有人明白他的苦楚,最可悲的是,他依然深爱着那人。还有什么样的距离比这颗荒芜的心更加遥远?泰戈尔也说不出来了。轮到我说了,就说说南宫陵和北冥萧两颗心的距离吧,也许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

且说北冥萧不堪南郭瑾的羞辱,转身负气而去!她一口气跑到了先前与司马长风谈心的那片鲜花丛里,四顾无人,便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委屈,一大颗一大颗的滚烫泪珠扑簌簌而落!谁知道她从小受了多少的苦痛?谁能理解她这些年来默默忍受的无奈和悲伤?谁能明白一个不能操纵自己命运的人的压抑与煎熬?她还这么小,本该正享受着花季的美好青春,可她却早已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本以为找到了白马王子,可这究竟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命运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也许王子与灰姑娘命中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她正自心伤,一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锦帕适时递了过来!她抬头一看,司马长风正玉树临风地站在她面前,温柔地注视着她呢!

她微一皱眉,心里无限失落地想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她脑海里一直徘徊着这两个看似矛盾的问题,竟一时无语!

司马长风好生怜惜,情不自禁地拿起锦帕,轻轻地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北冥萧呆呆地望着他,柔软的心房被他男人特有的温柔轻轻地触碰着,眼角的泪水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越溢越多,一大颗一大颗地滚落下苍白的脸颊!

司马长风剑眉一蹙,慌不迭地替她拭去越溢越多的泪水,可这泪水竟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歇地颗颗滚落下来!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北冥萧心中的防备在那一刻已全部为他卸下,整个人都无力地跌入了他的怀抱!

司马长风心里一惊,不知所措地搂着她,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一时间两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北冥萧软软地偎在他怀里,登时觉得无比温暖和安全,不由得喃喃道:“抱紧我,紧些,再紧些!”

司马长风轻轻地抱着她,只觉软玉温香销魂蚀骨,又听得她吹气如兰地一阵呢喃细语,不由得越抱越紧!

两人正处在这种物我两忘的情境,忽然一阵清风悠悠吹来,吹得北冥萧鬼使神差地睁开了一双美目,却正看见南宫陵脸色铁青地站在她前面不远处!

她不禁惊得浑身一颤!司马长风感觉到她的颤抖,低眉一瞅,看见她直愣愣地瞪着前方!他不由得回首望去,却正见南宫陵强抑愤怒地深吸了口气,朝他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司马长风还来不及思索,南宫陵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一把抓住北冥萧皓腕,转身就走!

北冥萧任南宫陵紧紧地抓着手,虽然很痛,但全身却突然有种触电的感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刹那间她什么事也不愿想,只想就这样跟着他,随他走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分离。

司马长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一片凛冽的寒风扫过花园,无可奈何的花儿登时洒落满地,就像他本已拥抱在手的温柔滋味般昙花一现,又复湮没在冷冰冰的泥土地里,再也找不到她们曾经绚烂的痕迹。

南宫陵拉着北冥萧一路走去,冷不防被横眉竖目的南郭瑾挡住了去路!

他一惊,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北冥萧尚在神游,没料到他突然停下来,一头就撞到了他身上!

南宫陵赶紧回过头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北冥萧清醒过来,正要说话,南郭瑾却颐指气使地抢先冷冷道:“像她脸皮这么厚的人怎么会有事?一天到晚勾引别人未婚夫,也不知害臊!”

南宫陵大怒,虎目圆睁地朝她吼道:“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萧儿?!”

她身为碧凤帮帮主,历来一呼百应,莫敢不从,此刻竟然被南宫陵当众顶撞,不由得娥眉一皱,就要委屈得落下泪来!

南宫陵见状也觉得自己说过了火,但他恨她出言羞辱萧儿,当下冷着脸望向了别处,一时也没有言语!

北冥萧却咽不下这口气,她走到南郭瑾面前冷笑道:“我脸皮还有你厚?你明明与司马大哥暗通款曲,早订鸳盟,却偏要搞什么比武招亲,视他于无物!结果呢?你觅得了如意郎君,找到了你的幸福,却留别人在那里痛苦伤心,你现在还装出一副纯情无辜的样子,你以为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你谁都看不起,别人又怎么会看得起你?!”

不知何时,司马长风已经默默地站在了北冥萧身后,南郭瑾满心歉疚地匆匆瞥了他一眼,他却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地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南宫陵也叹了口气,握着北冥萧柔荑正要说话,她却狠狠一把甩掉了他的手!

他大惊失色,北冥萧拼命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盯着他苦苦一笑,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道:“我是一无是处,但我再怎么也不会出尔反尔,始乱终弃!”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跑了开去!

南宫陵怔怔地看着她远去,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样,只觉得她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司马长风却不管别人的眼光,轻身一纵就追了过去!

南郭瑾静静地依偎在南宫陵身旁,她神情落寞地望着司马长风和北冥萧渐去渐远,心道:“至少我还拥有他的人,他的人在我身边就好了,我还奢求什么呢?”微暖的春日阳光温柔地抚摩着他们的脸庞,而他们身后的寒风,萧瑟中带着一丝午后的暖意,正肆虐地吹袭着他们滞积的长发,这是个不属于他们的季节。

到底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也许如果叶子执意要离开,就算树苦苦挽留也留不住她,只能让她离去了。但是不久树上又会有新的叶子出现,风对叶子的感情也不会长久,也许他会让她离开,叶子终于一无所有。如果有悔,想想,再来一次只怕还一样;如果有恨,想想,那恨的人与事也将随着我们凋零。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做了已经做了,成了已经成了,没有人能重新来过,没有人能重新爱过,就让它那样吧!沉淀为岁月山河的一部分;就慨然地接受吧!对错都是为了爱。也许古人说得对,多情自古空余恨,往事如烟不堪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空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晚又已到来,平安簌簌地降临在姹紫嫣红的花园里,全世界都在休憩。连花园边那本来波光粼粼的湖水都停止了颤抖,平滑得像一面冷眼旁观世事沧桑的古铜镜,静静地看着岁月流转,朝代兴替,映射出一幅亘古不变的月夜寒星图。这副图也不知是出自哪一位画家的神来之笔,有的彩墨深沉,有的色调明丽,有的苍劲雄浑,有的清秀隽永,令人叫绝。在这忽明忽暗的如水夜色里,点点繁星竞相争辉,窃窃私语着明月的孤傲与清冷。而空旷天庭上那颗高高挂着的月亮,黑夜里万物的主宰神,正冷漠地注视着漆黑的大地,它目光到处,火和人声俱皆熄灭,只留下静止,如往常一样的静止。它威严的光芒照耀着世间万物,它使一万年都像这个夜晚,一样的风,一样的河流,一样的光辉清冷,谁有力量走近它,喊它,使它答应?

南宫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寤寐难眠,他在想着他的窈窕淑女,可窈窕淑女会想着他吗?她又在干什么?

他正自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一阵衣襟带风声!他剑眉微蹙,警觉地望向窗外,果然看见一条身材颀长的黑影掠窗而过!

他一惊,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却又看见一个体态婀娜的黑衣蒙面人从窗前电射而过!

他暗自惊奇,再不迟疑,推门尾随而去!同时自怀中掏出一条黄色面巾蒙住了脸!

从他身后屋角的黑暗里竟然又缓缓踱出一名青衣绝色少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前面那个身材颀长的黑影一晃就不见了,南宫陵只好跟着后面那个体态婀娜的黑衣人,他见他身躯娇小玲珑,似乎是个女子,而且观之体形举止,竟然似曾相识!他心中一亮:莫非是她?!

他正自兴奋,黑衣人已经掠过花园,沿着湖畔奔去很远了!他连忙定定心神,加紧脚步,远远地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奔过了湖畔,来到一片密林前!

南宫陵侧耳细听,只听见一阵极轻微的脚踏落叶声,想必先前那个身材颀长的黑衣人已经进去了!

而那体态婀娜的黑衣人却犹豫了一下,似乎记起了江湖上“逢林莫入”训诫,正在考虑要不要冒险进去?南宫陵微微一笑,悄无声息地隐身在了黑暗里!

那人犹豫了片刻,终于一跺脚,硬着头皮闯了进去!南宫陵颔首一笑,也尾随而去!

这密林似乎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而成,暗藏着无数阵法。一般人自是无法随意进出,可黑衣人却熟门熟路地一路冲了过去!

冲到密林尽头时她好像大大地松了口气,迈出步子就想跨出树林!

可恰恰就因为这百密一疏而触动了机关,她脚刚踏上林外那片土地,那块地皮便像地震一样整块地塌陷了下去!

她大惊失色,本能地用脚尖在旁边凌空虚点几下,险险抵消了一部分下降的趋势!

她慌忙趁这一缓之势伸手抓住了身旁一把树枝,稍一借力便往后退来!

但恰在此时,空中一张巨网便如算准了她会后退一样,直朝她兜头罩下!

这人好身手!只见她脱手抛出一枝甩手箭,直击在网中央,登时缓解了网的下降之势!

同时她双脚凌空虚点几下,娇躯灵巧地一扭,人便向网外冲了过去!

可是她刚刚冲出网外,无数箭矢竟已如影随形地朝她射去!

而她整个人因为方才凌空几转,已没了借力之处,此刻已然无法躲避地直朝利箭冲去!眼见她就要葬身此处!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树叶劲挟风雷地射来,堪堪击落了这片利箭!

与此同时一股沉稳如斯的掌风不疾不徐地袭来,恰倒好处地击在了黑衣人身上!

她借着这一掌之力,凌空虚点几下,便向林外空地射去!刚好落在了那片下陷的土地之前,站稳了身形!

文中说来累赘,其实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

只见黑衣人一抹额角吓出的冷汗,转过身来朝树林里奇怪地望了望,却并无发现!

泠泠月华倾泻而下,映照出她娇小玲珑的身姿,虽然有黑巾蒙面,但掩不住她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睛。这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美丽中还隐隐透着些忧郁,令人看了后会情不自禁地心生爱怜。

南宫陵触目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动道:“果然是她!”

她眼波一阵流转,便朝树林遥遥一抱拳,朗声道:“不知是何方高人救了在下,还请阁下现身,好让在下当面致谢!”

树林却像空旷冷清的黑夜一样沉默无语!

黑衣人微蹙娥眉,等了一会,便不再停留,趁着夜色又转身朝前方奔去!

南宫陵待她走远才纵身跃到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他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复又陷入了沉思:“萧儿这是要往哪里去?她前面的那人又是谁?难道……”他突然醒悟道:“萧儿你好傻!你何苦孤身犯险?!也不和我说一声!”想至此,他不禁大急,再看北冥萧时,她已经踪迹全无了!他大惊失色,身不由己地向她走远的方向追去!……

也许情到浓时情转薄,无情只是多情处,正因为爱得太深,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甚至为了保护对方往往会做出些伤害对方的事情,爱就很容易变成恨了。因此爱与恨的界限总是很模糊。为什么情人的双眼总含着泪水?因为他们的爱是如此深沉。爱得太久人容易醉,恨得太深心容易碎。爱情真是种被下了魔咒的慢性毒药,你如果沉迷其中,可以为他哭,为他笑,到最后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已经不复存在,但你却得到了永志不忘的美丽回忆。你痛,却快乐。(未完待续)

第十章 神秘少女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一首《鹊桥仙》!秦少游把牛郎与织女的美丽传说描绘得缠绵悱恻,荡气回肠!我看了总不禁心潮澎湃,黯然神伤!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有青春不老的容颜,他们的爱情能经受住等待。然而似我们这般的凡夫俗子又有什么资格去触碰永生的极限?爱得太久人容易醉,恨得太深心容易碎,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等待,当你在等待中老去,老得头发苍白,睡思昏沉,在炉火旁打盹,你的眼神已不再柔和,已没有年轻时那浓重的阴影,还有谁会爱你?多少人爱慕你年青欢畅时的美丽容颜,却只有一个人爱你那圣洁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痛苦的皱纹。当你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凄然地轻轻诉说着那爱情的消逝,他却在头顶的山上缓缓地踱着步子,把同样苍老却依然刚毅的脸庞悄悄地隐藏在了一群星星中间。只有他真心地爱着你,爱你的年青,也爱你的衰老。你找到了他吗?那个能与你白头偕老的人。

且说南宫陵大惊失色地朝北冥萧追去!

树林外是一块并不很大的空地,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零零落落地堆着些不成形状的岩石,好像很荒芜的样子。

南宫陵借着月色与岩石的掩护一路疾驰,转眼间便到了一座古墓前!一名身材窈窕的黑衣蒙面少女正风姿绰约地站在古墓前仔细地研究着墓碑上的字迹!

南宫陵心中一动,顺着她的目光远远望去!

由于他自小勤练家传神功“含沙射影”内功心法,早练就了一双夜眼,所以此刻不费吹灰之力就看清了墓碑上以古隶书体赫然写着“爱妻南郭凤之墓”几个大字,下面落款是“夫龙应天立”!

南宫陵看到此处不禁悚然一惊:“这南郭凤是碧凤帮的创始人,大概是瑾妹的祖先,而龙应天却是天龙帮的开山鼻祖,我只知天龙,碧凤两帮势同水火,却不知他们的鼻祖竟是夫妻!看来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他一直专心思索着这个问题,以至于连黑衣少女用什么方法打开了墓门,进入了墓中他都不知道!

等他回过神来,黑衣少女已不见了!

他不由得大惊,连忙电射到墓碑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个疑点:墓碑前有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石狮,外表十分地光滑,仿佛被人多次抚摩所致!

南宫陵微微一笑,暗运内力于右手,握住石狮顺时针方向用力一旋,只听见一阵机关活动声,墓门已然应声而开!

古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随手拣了把石子,从各个方位打了进去!只听“咚咚”地几声闷想,古墓里却并无反应!

南宫陵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轻身进了古墓,墓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随着墓门的关闭,不远处的岩石后面缓缓地踱出了一名青衣绝色少女,正是方才跟在南宫陵身后的女子!

她朝墓门轻轻地瞟了一眼,长长的睫毛下蕴涵着厚重的阴影,这其中有爱,也有恨,她是那么爱他,爱到了恨,只是爱沉下去,恨浮上来,爱依然比恨更重。柔和的银色月光乘着悠悠的晚风倾泻而下,一直映照在她的美丽容颜上,赫然竟是南郭瑾!

墓中一片黑暗,南宫陵害怕火光会引动什么机关,便没有用火折子。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清面前是一条陡峭的石阶,弯弯曲曲地也不知通向何方!

南宫陵定了定心神,他现在已是后退无门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前方露出了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走过的狭长甬道!

南宫陵担心里面有机关,先掷了颗石子过去!石子从墙壁上弹到了地上,并未触动机关!

他这才长吸口气,身子便如灵猫般轻飘飘地飞上了甬道,却忽然发现两边的墙壁上凿着密密麻麻的箭孔!倘若机关开启,自己是必死无疑!

南宫陵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一提气,纵身就往前面飞奔而去!

然而越是担心越容易出错!也不知他触动了什么机关,只见无数箭矢就像下雨一样直朝他身上射去!

好一个少年英雄!只见他猛地抽出青龙宝剑,施展开游龙剑法,整个人便像一条游龙般翩翩飞舞起来!

雨点般的箭矢狞笑着朝他如电射来!却被他那舞得密不透风的剑气尽数击落!

他便趁着这个空隙,一鼓作气地向前方冲去!

快冲到甬道尽头的时候,南宫陵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

他心中一惊,连忙极目望去!只见先前那名黑衣少女也正挥舞着一柄长剑拼命抵挡着向她射去的如云箭矢!

然而她毕竟是名女子,箭矢又实在太多,经过这么久的支撑,她已经渐露败像!

终于百密一疏,她不小心在剑法中露了个破绽,几支利箭竟向她如影随形地射去!

南宫陵大惊失色,当下再不犹疑,奋不顾身地扑到她后背的空隙处,举剑就劈开了几支利箭!可匆忙之中还是让一支利箭射中了他左肩!

黑衣少女死里逃生本该庆幸,可她见到南宫陵为她受伤实在过意不去,正想询问伤势,可情势紧迫,又一轮箭矢直朝他们射来!根本容不得他们细谈!

南宫陵对她微微一笑,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迅速地折断了伤口外的箭头!同时长剑连挥,护着她就冲出了甬道!

两人正要松口气,冷不防头顶又有一块插满了尖锐铁杵的正方形巨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他们砸下来!

他们不禁大惊失色!还是南宫陵急中生智,在巨石将至头顶之时用右手使出一掌“龙啸九天”,以“四两拨千斤”的重手法朝巨石击去!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古墓里石屑纷飞,石门下降之势也为之一缓!

南宫陵便趁着这一缓之势,抱着黑衣女子就地一滚,逃出了巨石魔爪!

经过这么一折腾,两人都已大汗淋漓,南宫陵玉人在抱,耳鬓厮摩,虽然看不见她蒙着面巾的容颜,却闻到她身上成熟少女所特有的诱人体香,此刻感觉到她吹气如兰,香味汗出而益加浓芳,不禁意乱情迷地柔声赞道:“好香啊!”

黑衣少女不由得大赧,羞怒交加地从他身畔抽出娇躯!

南宫陵一愣,懵懵懂懂地站起身来,正待说话,脸上已“啪”地一声被黑衣少女赏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黄色面巾也应声而落!他英俊的脸颊上立即起了五道鲜红的指痕!

他一惊,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对她莫名其妙地道:“萧儿,我是师哥啊!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可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啊!你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可你现在……”他望望黑巾蒙面的少女,忽然恍然道:“难道你……”

少女的娥眉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望着别处冷冷地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还请你自重!”说时就要向前走去!

南宫陵好不尴尬,连忙赶上前去想要解释,可那少女却以为他还要纠缠,头也不回地朝他运掌劈去!

南宫陵猝不及防,被她一掌劈中受了伤的左肩!他肩头上的断箭也随着掌力深深地插进了肉里!他不禁痛得闷哼一声!

少女听到声音赶紧回过头来,见状不由得花容失色,好生懊悔地扶住他臂膀关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为我受了伤我却还这样待你,真是不该!你没事吧?”说时就想帮他拔出箭头!

南宫陵连忙摇头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先让它吧,倘若贸然拔掉箭头可能会引起大出血的!我们正应该同心协力,想办法出去才是!”

少女这才放下心来,没有再勉强为他拔箭头。她用那双澄清得可以看进人心里的大眼睛瞄了南宫陵一眼,不动声色地淡淡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

南宫陵见她刨根问底,也不禁心有不豫,当下剑眉一皱,冷冷道:“在下南宫陵,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担心师妹安危才跟来的,不料中途跟丢了,后来就碰到了姑娘,发生了种种误会。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少女听了他的名字不由得一惊,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句女子的尖叫声!

南宫陵只觉这声音颇为熟悉,再也顾不得少女,不假思索就施展出“龙行天下”轻功身法,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电射而去!

少女娥眉深锁地目送他远去,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地底迷宫

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兼葭凄凄,白露未唏。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兼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涣。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小址。

《诗经》里借兼葭歌咏伊人的一首诗,所谓的伊人总是在水一方,如同一株亭亭绽放的清莲一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也许世上的许多人,许多事都像这伊人一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的一生能遇见很多人,很多段感情,可哪一个才是你的另一半?是不是只要耐心等待他就能出现?当你的谜底被解开,他又是不是能接受你?你们能不能为世俗所容?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当那美丽的脸庞再也不能为你潋滟盛开的时候,当那曾使你心动的温暖目光再也不能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们的爱情终于随流水而逝,与秋雁同离,你们那动人的回忆命中注定要化做泪水永藏在你们心底。有种爱,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而且永不重来,当你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不能挽回的错过,你也许只能感叹:人生最美,也不过是刹那芳华。就像南宫陵与北冥萧,他们到底会不会在一起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南宫陵担心北冥萧会发生意外,丢下黑衣蒙面少女,自顾电射而去!

他朝着北冥萧呼救的方向一路疾驰,转眼间便到了一个岔路口!四条一模一样的甬道正摆在他面前!

“该走哪条路呢?萧儿又在哪里?选错了可就来不及救她了!”南宫陵闭幕冥想了一会,忽然想起昨天和南郭瑾闲谈时她曾在无意中说起过这个古墓,据说这个古墓是在数百年前由“天下第一机关巧匠”鲁班倾尽毕生心血专门设计创造的封刀之作,里面暗道连连,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她还特意说了这个地底迷宫,并告诉了他一句“左三右四”的口诀。他当时只是付之一笑,并未在意,岂料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南宫陵迅速地扫了眼面前的四条甬道,皱眉道:“只有四条路,为何是‘左三右四’?难道后面还有岔路口?是了,像这样机密的地方决计不可能只有一个岔路口的!先从左数第三条路走吧!”他当下再不迟疑,拣了左数第三条路,轻身奔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边提防机关暗算边用石子在墙上做着记号,这样不仅可以防止迷路,还可以给黑衣少女留条线索,大家好有个照应!他倒是急而不乱,忙中有序!

渐渐的,他发现甬道上的墙壁是由一扇扇可活动的暗门组成的!幕后操控者一旦启动机关,迷宫的路径就会全盘改变,到时候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走不出去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事已至此,上天无路,遁地无门,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去!

不一会此路已走到了尽头,面前又出现了六条相同的甬道!

南宫陵微微一笑,从右边数出第四条路就走了下去!

他边走边想道:“若不是瑾妹无意中透露给我迷宫的口诀,我哪有这么容易找到出路?”“可是,”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莫非……她早知道我会来,故意说给我听的?!也许这一切都是她刻意安排的!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她到底要干什么?!”想至此,他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沿着脊柱一直窜到了头顶!

他自顾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已走了大半路程!这条路仿佛是沿着古墓绕了个大圈,又回到了起点!

他正自纳闷,岂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甬道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南宫陵掉转头来,沿着甬道单刀直入,一直往古墓中心快步走去!

他正走着,忽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呻吟自隔壁甬道里传出来!

他不由得一惊,暗运内力于右掌,一招“龙游海底”就刚柔并济地朝旁边墙壁击了出去!

他的掌力用的恰到好处,只听“嘭”地一声闷响,石墙轰然倒塌,却没有一块碎片飞溅开来!

等到碎砖断瓦沉淀下来,南宫陵一眼就看见北冥萧的整个身子都陷落在一个大坑里!

再一细看,那坑里竟竖满了锋峭如剑的森森利竹!人若然跌进去,必定会死得比万箭穿心还要难看!

而北冥萧那柔若无骨的娇驱正竭尽全力地仰面支撑在这些利竹上面!竹尖离她的身体最多也不过毫厘之遥!若非她轻功了得,此刻只怕已经葬身其中了!

但她也差不多筋疲力尽了!

只见她那张原本美丽动人的小脸正痛苦地扭曲着!黑色面巾也不知掉到哪去了!而本来白如皓雪的颈项上那两条颈总动脉也正因为强自支撑而有力地充盈搏动着!她的脸与颈脖俱已胀得通红了!

她的双手向上摆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正紧紧地抓着竹身!而她的双脚则拼命地抵在脚旁的竹尖上,那双黑色软靴也因此被戳出了两个小洞,红色的鲜血正从洞里一丝一丝地往下渗透!

她就这样无可奈何地仰面杵在利竹之间而动弹不得!全身歪歪扭扭地摆出了一个“大”字的形状!

南宫陵见状大惊,连忙飞身奔了过去!

北冥萧一眼看见他跑过来,欣喜得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轻呼一声!整个苦苦坚持的意志防线均告崩溃!

只见她的四肢无力地松懈下来,人竟软绵绵地掉了下去!

南宫陵大叫一声,奋不顾身地朝她扑去!

便在这电光火石间,一切都已改变!

北冥萧在坠落的一刹那间被南宫陵抢到了怀里!

但她却因惊吓过度导致大脑缺氧而昏了过去!

南宫陵大惊失色,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就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想至此,他只觉自己的心脏一阵撕裂样的剧痛,痛得差点晕厥过去!

同时两颗滚烫的热泪不由自主地涌上他那双从未落过泪的虎目!

他睁大眼睛拼命地忍着,想不让眼泪落下来!可那眼睛不争气地一眨,一颗热泪就无可奈何地滴落在北冥萧苍白的脸颊上!

北冥萧被这颗珍贵的热泪一烫,竟悠悠醒转过来!

她睁开流露着迷茫的双眼,只觉得恍如隔世!

南宫陵的怀抱是如此温暖,他的目光又是如此深情,这一切都太完美与幸福了!以至于她竟怀疑自己是身处梦中!

可怜的人儿使劲地闭了闭秋水般的美目,睁开眼时却仍然感觉到了同样的温暖,同样的深情!她忽然感到口中一咸,南宫陵的眼泪已然滑落在她口里!

她疑惑地望向他,他却好不尴尬地别过了头去!同时不易察觉地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北冥萧冰雪聪明,立即明白了一切!她不禁感动地暗自想道:“历来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竟为了我落下泪来!这是何样的深情啊!”

南宫陵却在心里暗暗发誓道:“我的眼泪,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为了第二个女人而流!”

北冥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轻声道:“好师哥,你为何要对萧儿这么好?萧儿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南宫陵闻言不由得急道:“萧儿,我不许你这么说!就让我照顾你吧!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你好傻!为什么要孤身犯险?你可知道方才我有多么害怕?!你若死了,我又岂能独活?!”也许情到浓时情转薄,无情只是多情处,他们先前的冷嘲热讽竟只是表象,只有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他们的真情才会流露无遗!

北冥萧的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般甜,当下柔情似水地道:“师哥你真好!萧儿再也不会这么傻了!萧儿一生一世都要和师哥在一起!”

南宫陵这才展颜笑道:“好萧儿,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说时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北冥萧缩在他宽阔的臂膀里,只觉得无比地安全与幸福!

她不禁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着上苍:“万能的神啊,请您把时间停住吧!我但愿这一刻就是一万年,我此生已足矣!哪怕让我下一刻便死去我也愿意!只求您让这一刻成为永远!”

在这一刻,他们互相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诺言!上苍也许听不到他们的心愿,但他们的心在这一刻已经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剪不断,理还乱,他们已然浑然一体了!

然而越是祈祷厄运却来得越快!

他们自顾缠绵,却未察觉头顶墙上的一个洞眼里有一双嫉妒得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正闪着疯狂的光芒!如果目光也能点燃东西,那这座古墓早就被挫骨扬灰一万次了!

只见这双原本理智和美丽的大眼睛阴森森地眨了几下,似乎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便听“轰窿窿”几声炸响,四块厚愈三尺的千斤巨石砸在了南宫陵和北冥萧周围!把他们密不透风地困在了里面!

南宫陵方自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股粗大的水柱就已经从他们头顶倾盆而下!(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淡烟流水

淡淡烟雨淡淡愁,淡淡明月上西楼。淡淡流水溪中过,淡淡鱼儿水中游。淡淡清香香盈袖,淡淡蝴蝶落绣球。淡淡胭脂淡淡酒,淡淡酒解淡淡愁。

好一首淡淡飘香的小诗!淡淡的烟雨,淡淡的明月,淡淡的流水,淡淡的鱼儿,淡淡的清香,淡淡的蝴蝶,淡淡的胭脂,淡淡的小酒,淡淡的忧愁,整个月夜仿佛都蒙上了种淡淡柔美的意境,让人有说不出的宁静和淡泊的感觉。就在这份致远的宁静与明志的淡泊里,我们慢慢地煮开一杯飘着淡淡苦味的香茗,品论人生。曾经羽扇纶巾,运筹帷幄的英雄豪杰,曾经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倾城美人俱已随风而逝,只在浩瀚无穷的历史长河里轻轻抹上了一撇痕迹。再也没有人心醉神迷,共听伯牙一曲高山流水,也没有人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演绎出图穷匕见的刺客传奇。那些荡气回肠的英雄气概,风华绝代的回眸一笑,弹指间,灰飞烟灭。而那刚刚相许诺言的南宫陵和北冥萧呢,他们会不会像北冥萧向上苍祈祷的那样,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呢?那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南郭瑾会不会见死不救呢?还有人会关心他们的生死吗?他们的命运又将会如何发展?还请看本章分解。

且说南宫陵和北冥萧被四块巨石完全封闭起来,头顶上又倒下两股粗大的水柱,眼见他们就要被活活淹死在古墓里!

水位快速地上升着!南宫陵连忙紧紧搂着北冥萧长身而起!

北冥萧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小鸟依人地偎在南宫陵怀里,仰首深深注视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庞,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记住他的样子,好证明自己这一生没有白白度过:“就让洪水吞噬我们吧,不能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好的!”

转眼间大水已经蔓延到北冥萧胸口了!她却无丝毫惧意!

南宫陵见她泰然处之,心中也不禁镇定了下来!

他定了定心神,问她道:“萧儿,会闭气么?”

北冥萧这才从冥想中清醒过来,痴痴地望着他,嫣然一笑道:“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我们今天是死定了!”说话间大水已涨到了她那光洁如玉的美丽颈项!

南宫陵不由得大惊失色道:“我绝不会让你死的!”说时双手把她高高举起,扛到了自己受了伤的左肩上!同时凝聚所有内力于右掌,朝着面前石墙就击出了一掌天龙掌绝招“石破天惊”!

便听“砰”地一声巨响,只见石屑纷飞,水波翻滚!整个石室都剧烈地震动起来!直震得南宫陵摇摇欲坠!

他连忙使出“千斤坠”内功心法稳住身形,两脚登时便如钉子般钉在了原地!

然而他身子站稳了,水却已无情地淹到了他的下颌上!

北冥萧坐在他肩膀上倒还暂时无事!

片刻间石屑已经沉淀下来,北冥萧定睛望去,只见那块巨石不过擦破了点皮,依然岿然不动地杵在原地!

她不由得好生失望地对南宫陵叹道:“看来这都是命里定数,天要亡我们啊!”

而南宫陵此刻已被大水淹到了头顶,根本无暇回复她!

只见他双腿朝地上一蹬,整个人便像条大鱼一样浮了起来!

北冥萧实在过意不去,便跳下了他的肩膀!

南宫陵深吸口气,轻轻地把她托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坚持了一会,静静地体味着他们那短暂的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大水转瞬间就把他们逼到了石室的顶端!他们的头已经紧紧地贴到了天花板上!只剩下一点点空隙供他们呼吸了!

北冥萧正神思慌乱,耳边却听到南宫陵一声坚定的叮嘱:“快深吸口气!”

她不及细想,在水淹没头颅之前大大地深吸了口气!

片刻之间,大水已经把他们无情地淹没了!

北冥萧虽然深吸了口气,可也知道生机渺茫,只道此次必死无疑,再加上心里慌乱,刚一浸入水中就连呛了好几口水!

南宫陵那就不同了,他内力深厚,又练过龟息神功,身置水中犹如陆上一样灵便!

他见北冥萧身处险境,忙凑上她那两瓣犹如含着白雪的玫瑰一般的柔软芳唇,为她度气!

北冥萧这才悠悠醒转过来,却突然看见南宫陵正在温柔地吻着自己!

她不由得晕生双颊,本能地想要推开南宫陵!

南宫陵忙以“千里传音”对她歉然道:“萧儿,这也是情非得已!我不会让你死的!暂且让我为你度气吧!也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呢?!”

北冥萧这才不再反抗,半推半就地让他为自己度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先前那神秘的黑衣蒙面少女眼睁睁地看着南宫陵为救北冥萧电射而去,心里情不自禁地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神情落寞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南宫陵早就没影了!

她终于一咬芳唇,朝南宫陵远去的方向急急追去!

黑衣少女沿着南宫陵留下的记号一路跟了上去,心里不禁有股暖流脉脉滑过:“原来他还记着我!”

激动之余,她却又遏止住自己的念头道:“他心中早有了别人,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于是她又开始拼命想着南宫陵的缺点,好抵消自己对他莫名其妙产生的好感!

就在这一路胡思乱想之间,她已然赶到了困住南宫陵与北冥萧的巨石之前!

也许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黑衣少女似乎嗅到了死神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她看了看缓缓溢出的流水,暗自想道:“为何记号到这里就没有了?他到哪里去了?”石室里忽然传出一阵细弱蚊吟的呻吟声!

若非她心细如发,换作别人只怕早已忽略了!

她凛然一惊,思量道:“莫非他中了机关,被困在了里面?!”

再看看这些不断溢出的流水,她不由得花容失色!连忙走上前去,运足掌力就朝巨石狠狠劈去!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和南宫陵一样的结果!所不同的是,南宫陵和北冥萧在里面已经没有了氧气,被她这一掌直震得心神俱裂!看来他们已经离死期不远了!

黑衣少女见此举并无用处,不禁大惊!

情急之中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玉质弯刀!粲然夺目的碧玉光芒混合着森森的杀气迅速蔓延了整条甬道!

远远望去,只见它犹如薄冰托着清云,碧荷盛着绿水,通体碧绿的刀身在华丽的外表下还隐隐透着种摄人心魄的妖艳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这赫然竟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碧玉刀!当年它在江湖中叱吒风云,曾在武林兵器排行榜上名列第二!

相传碧玉刀是由当年的“天下第一刀”岳昆仑用最为上等的新疆和阗玉精制而成!

这和阗玉出产于昆仑山脉的密勒塔山,密勒塔山终年大雪封山,唯七,八,九月能上山采玉,十分难求,当年曾用来铸造秦朝传国玉玺的和氏璧便出自此山。

岳昆仑曾经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刀”,他成名后自觉杀戮太多,一身罪孽,便封刀退隐。碧玉刀是他在退隐之后倾尽毕生心血铸造出来的,是把力能削金断玉,开天辟地的宝刀,人送雅号“百兵之王”!

他本想以玉质的淡泊宁静洗涤掉人们身上的杀气,却未料到只要是兵器,便不能脱离血腥!自从碧玉刀流传江湖,也不知卷起了多少场血雨腥风,无数人因此而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如今这把代表着不祥与血腥的碧玉刀却出现在这名神秘的黑衣蒙面少女手上!她到底是谁?碧玉刀又会带来怎样的灾祸呢?

只此片刻之延,石室里的南宫陵和北冥萧就已经生命垂危了!

黑衣少女焦急地看了眼挡在面前的石墙,再不迟疑,当机立断地高高举起碧玉刀,运足内力使出一招“开天辟地”,朝巨石就狠狠地砍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情海生波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辛弃疾《破阵子》

幼安为好友陈同甫赋了一首豪情万丈的爱国壮词,堪称千古绝唱!词固有豪放,婉约之分,然能建立豪放派高远,清新,豪迈,奔放等词风者,其唯北宋苏轼:而能加以发扬光大,则宜归功于辛弃疾!他一生金戈铁马,辗转沙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并留下了六百多首好词,不愧为南宋最杰出的爱国词人!只可惜南宋小朝廷气数已尽,终于被贾似道卖给了元朝!而贾似道这个卖国贼却未料自己作茧自缚,最后也被元朝赐死,不得善终!翻开历史的画卷,无数英雄气短和朝代兴替共同谱写出了一曲曲人生悲歌。文天祥为大宋江山拼尽了最后一滴血,也只吟出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岳飞虽然“壮志饥餐胡虏肉”,却也逃不过精忠报国的封建命运,死在了风波亭里;诸葛亮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却落得“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可叹境地。唉,英雄的可悲下场!也真应了那句“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世事难预料啊,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他们是了却君王天下事了,可南宫陵呢?他还一事无成,便要英年早逝了!而且他脚踏七星,孽债未清,在他面对两位可爱的女子的时候,又能真正做到无愧于心么?也怪不得要情海生波了!

话说黑衣少女手举碧玉刀,一招“开天辟地”就朝巨石狠狠地砍了下去!

只见一道灿然夺目的绿色光芒划破黑暗,黑衣少女手起刀落,便听“砰”地一声炸响,石屑纷飞之中巨石竟然应声而碎!

随着巨石的碎裂,一股汹涌而湍急的水柱“哗”地一声暴射出来!

黑衣少女连忙定睛望去!只见两条相拥着的人影随着水流冲了出来!正是奄奄一息的南宫陵和北冥萧!

而大水在片刻之间就已退得干干净净!

南宫陵和北冥萧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浑身都透着些临死前那因为过度恐惧和紧张而产生的僵硬!

他们的四肢都直挺挺地定形在相拥的姿势上,而他们那原本生机勃勃的清秀脸庞也因长期缺氧而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青紫!

他们竟已死了么?!

黑衣少女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察看!

她先试了试南宫陵的鼻息,似乎还有一些!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试了试北冥萧的鼻息,也还活着!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她使劲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把这种不正常的思想抛到了脑后!

她再不迟疑,手忙脚乱地把他们快僵硬的身体分了开来!

黑衣少女充满温柔地望了南宫陵一眼,猜想他一定呛下了很多水,心里情不自禁地一痛,连忙一把扯掉面巾,露出一张极具东方女性魅力的柔美脸庞!顿时使得原本漆黑一片的墓室里忽然一亮!

这是一张体现了无可挑剔的典型东方美的脸!一对眼睛又黑又大,睫毛浓密,鼻子挺直,嘴唇红艳如珊瑚,牙齿就像一颗颗珍珠。在这完美而可爱的整体上,她的青春年华又洋溢出了一股蓬勃的朝气,把她映衬得愈加光彩照人!然而她的美又非常独特,与其说是艳惊四座的倾城之美,还不如说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柔和之美。因为在她美丽的外表下面,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犹如一杯淡淡飘香的暖茶般的清雅气质,这正符合了东方人含蓄内蕴的审美观。你只要细细地品味她,就不难发现,她的一颦一笑都给人一种甘之若饴,如沐春风的感觉;而她的举手投足都透出一股清新自然,落落大方的气质!便如一本好书般耐人寻味,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特别是在那淡淡的苦味里还掺着丝芬芳的清香,品过之后满齿留香,使人心底沉淀满了宁静与恬美的感觉。真是越品越有味道,越看越有气质!也许正是她这种心灵的清香才更烘托出了她外表的美丽!

我们可能会对那种风华绝代的美艳少女一见钟情,爱上她的美貌,也爱上她的青春。但随着时光的流转,红颜会老去,青春会消逝,唯一不变甚至愈老愈香醇的只有女子内心那抹善解人意的温柔,便似她这种以内心取胜的气质美女一样,是永远都不会看厌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见她此时晕生双颊,急急忙忙地俯下软绵绵的身子就要为他运功度气!

可就在她即将凑上去之时,她不禁又犹豫了一下:除了刚才被他抱着滚过那即将压下的巨石以外,她还从未触碰过男子呢!更何况现在要口对口地为他度气!

想至此,她不禁秀面飞红地迅速瞄了南宫陵一眼,而他此时还尚未醒转!

她的芳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剧烈得差点就要跳出咽喉了!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也情不自禁地越烧越红!

然而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

她于是深吸口气,强摄心神,终于大着胆子把脸凑了上去!

两颗心终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强大的电流猛地击中了黑衣少女!她的全身也跟着迸发出一阵不可遏止的颤抖!

僵硬过后便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奇妙感觉,她所有的坚强防备都在那一瞬间无力地卸下!她的心早已柔软得没有韧度,而她的身子也已经脆弱得失去了骨架的支撑!她就这样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为他度气,他的心跳跟着她的心跳,她的呼吸混着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天地都已安静下来,唯一咆哮不休的只有他们那激动的灵魂!

一阵忙乱之后,南宫陵轻舒口气,缓缓地睁开一双俊目,竟自醒了过来!

他一眼看见满脸欣喜的黑衣少女,先凝神细想了一会,仿佛想要找回因缺氧而导致的逆行性失忆!

黑衣少女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花容失色地站了起来!

南宫陵见状不禁莫名其妙地顺着她的目光回首望去,只见北冥萧不知何时竟已醒转过来!此刻正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们呢!

他一看见她就记起了以前的所有!只可惜他却不知道刚才黑衣少女曾牺牲初吻救了他一命!

他见北冥萧毫发无损,不禁欢喜异常,当下精神一震,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微笑着向她迎去!

黑衣少女眼见南宫陵向北冥萧喜滋滋地走去,知道要糟,可她此时尴尬已极,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哪还好意思出言阻止?!

北冥萧见南宫陵竟然若无其事地向自己走来,当下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便听“啪”的一声脆响,南宫陵白皙俊美的脸上又多了五道鲜红的掌印!

这一掌直打得南宫陵晕头转向!耳朵里也不禁嗡嗡直响!他捂着红肿得发烧的脸满腹委屈地望了北冥萧一眼,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北冥萧大怒之下出手不知轻重,只见南宫陵的半边脸都已被她打得不成形状了!哪还有方才那个翩翩美少年的风度神采?!

南宫陵此刻真是一头雾水了!

他望望杏目圆睁的北冥萧,又看看神情尴尬的黑衣少女,不禁苦着脸想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竟接连被两个女人打了巴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黑衣少女偷偷瞟了南宫陵一眼,心还在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着!

北冥萧冷冰冰地看着他嘴角淌下的血水,忽然间竟有种情不自禁的心痛感觉!

她后悔了!

像所有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一样,她把满腔愤怒都灌注到了黑衣少女身上!

只见她大跨步地向黑衣少女走去!

古墓里立刻摩擦出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看来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黑衣少女仿佛做贼心虚似的微一瑟缩,下意识地拿起碧玉刀,凝神防备着向后退去!

北冥萧正要发作,突然望见了她手中的碧玉刀!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便像看见了蛇蝎一样猛地暴退三尺!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小脸也因为过度恐惧而痉挛扭曲得失去了形状!

黑衣少女方自一愣,手中的碧玉刀忽然一阵猛烈地震动,震得她差点就要把握不住了!

北冥萧的瞳孔迅速地一缩,全身猛烈地战抖起来!

她无限恐惧地指着碧玉刀对黑衣少女嘶声道:“你……你到底是谁?!”

少女还未回答,碧玉刀已经挣脱开她的控制,风驰电掣般地向北冥萧击去!

北冥萧大叫一声,转身就没命地往古墓中心奔去!

然而碧玉刀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对她穷追不舍!朝着她后心就狠狠地劈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古墓丽影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儿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元好问《迈陂塘》

情是何物?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一直在苦苦探索的问题,多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多少痴男怨女曾经山盟海誓,生死相许,最后也不得不分道扬镳,曲终人散。也只能留待骚人去狂歌痛饮,寻访雁丘了!其实爱就像是脚印,我们踩着,印着,走到今天,回头,即使脚印印在冰雪之中,或早已湮灭,不复可寻,仍然知道,那是我们走过来的爱。人的一生有多长,人的一生就有多少爱。那南宫陵的情路又该如何发展呢?两朵花都很娇艳,他到底该如何抉择?北冥萧的命运又是怎样的?还请看本回分解!

且说碧玉刀毫不留情地朝花容失色的北冥萧后心如电击去!

这一刀可说快!准!狠!北冥萧眼见就要香销玉殒了!

就在刀身即将劈上她后心之时,只见一道粲然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

紧接着便是“当”地一声闷响!碧玉刀已经无可奈何地牢牢钉在了旁边石墙上!

再看,南宫陵正玉树临风地站在心有余悸的北冥萧身后!

他手中那把青龙宝剑犹自轻轻摆动着剑身,发出了阵阵龙吟!

他微微一笑,正要上前安慰北冥萧,手中长剑却忽然“喀嚓”一声脆响,自中间拦腰断成了两截!

想是刚才和碧玉刀交锋时受了震荡,若非宝剑神锐,只怕当时就已断了!

而北冥萧听到这声脆响,整个人都神经质地一颤,竟然恐惧得呕出了一滩苦水!

南宫陵看看断剑,又望望北冥萧,心中暗自纳闷却又不好明问,便走上前去,想安慰下她那有如惊弓之鸟的脆弱灵魂!

可他才迈出一步,她就倒退了一尺!仿佛不认识他似的惊恐万状地瞪着他!全身也紧张得绷直成了一张满弓!

南宫陵心中一痛,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怕把她吓跑了!

犹豫了半天,只好生怜惜地唤了她一声:“萧儿,我是师哥啊!你不认识我了么?”说着就要向她走去!

北冥萧见他要走过来,一双美目忽然瞪得滚圆,声带发出一阵猛烈的震动,大叫了一声!转身就飞快地朝古墓中心冲去!

南宫陵不由得大惊失色,待他要拔足去追时,北冥萧竟已踪影全无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黑衣少女若有所思地目送北冥萧远去,眼波一阵流转,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她面上却又不动声色,默默地走到插着碧玉刀的墙边,伸手就朝碧玉刀拔去!

岂料碧玉刀竟然插得非常之牢,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它拔出来!

南宫陵眼见要追到神志不清的北冥萧已是无望的了,便朝黑衣少女走去,想帮她拔出碧玉刀来!

黑衣少女见他向自己走来,不禁大羞!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嗤”地一声就把碧玉刀拔了出来!

她正自惊喜,殊不知那墙壁被碧玉刀击中之后,内部早已支离破碎,本来因为碧玉刀插在其中还能勉强支撑!现在碧玉刀一经拔出,墙壁便失去了支柱,登时朝她一面砸下来!

南宫陵见她身处险境而不自知,连忙疾声警告,同时奋不顾身地向她奔去!

黑衣少女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身子就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了!

她正想询问,石墙已经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她立刻明白了事情始末,不由得感激地望了南宫陵一眼!

南宫陵微微一笑,忽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这句古训,便赶紧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并退后了一步!

黑衣少女美丽清秀的脸颊上也不禁飞上了两朵红云!

她连忙也退后一步,羞涩地低下头,露出了她那白如皓雪的后颈!这便犹如黑夜中的一点寒星,迅速地照亮了整个墓室!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南宫陵不由得看呆了,铁石般坚硬的心房竟已在她那抹羞涩的温柔里悄悄熔化!

当是时万籁俱寂,四周只听得见两颗心“砰砰”跳动的声音!

这种怦然心动的奇妙感觉长久地停留在他们心间,也沉淀下他们方才经历过的那无法诉说的美丽回忆,便是百炼钢也要无力地化为绕指柔了!

两人正在心意交通之时,古墓中心忽然传来一阵呵斥厮杀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口音的清脆叫骂声!

南宫陵听出是北冥萧的声音,不由得大惊失色,还未及细想,身子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朝墓室中心奔去了!

黑衣少女眼见他离去,娥眉颇为不悦地一皱,鼻缝里冷冷一哼!但也只这么一皱,一哼,她便跺跺脚,还是跟随南宫陵而去了!

南宫陵心急火燎地冲到了古墓中心的入口,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间十丈见方的宽敞石室,四壁均被重愈千斤的巨石牢牢堵住,只留了他现在站着的这条狭窄甬道供人进出!

南宫陵留意到这个入口的上方也有一块和古墓石壁一样的巨石!倘若机关启动,巨石落下,里面的人必定会被困在里面!

所以他先没有进去,只是隐身在门外凝神观察墓室里的情况!

首先看见的是他最为关心的北冥萧,只见她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经历过了一番恶战!

只见她的右手臂上划着几道细长的口子,渗出的鲜血把她那袭黑衣的袖子染成了深黑色!

但这似乎并无大碍,因为她的右手正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而这把剑,此时正无比坚定地指着她面前一名身材颀长的黑衣蒙面人!

这正是她一路跟踪而来的那个蒙面人!

南宫陵见状总算稍稍放了点心了:看来她暂时还无生命危险!

但同时他又不禁纳闷:“这人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萧儿又为何要跟踪他呢?”

他正自神思,却忽然听北冥萧对那蒙面人怒气冲冲地道:“我与你无冤无愁,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救人?!”

南宫陵闻言大惊,不由得凝神望去,果然看见墓室正中心有一具冒着丝丝冷气的水晶冰棺!

冰棺里赫然躺着一名栩栩如生的白衣美艳女子!她的容貌竟与南郭瑾有几分相似!

南宫陵凛然一惊,连忙定睛望去:确实颇为神似!所不同的只是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生气!仿佛已经死去多时了!

但不知何故,在她那双咄咄逼人的大眼睛里还闪烁着一种妖异的绿光,正是这股摄人心魄的妖异绿光照亮了古墓,使得整个墓室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南宫陵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心里也不由自主地一阵毛骨悚然!

正当此时,他身后的黑暗里忽然有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伸了出来!

南宫陵此刻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白衣女尸,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只小手!

这只小手似乎微微一笑,便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南宫陵的左肩上!(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七星龙珠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信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汀洲渐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漫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周邦彦《解连环》

好一句“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这对温文到近乎没有性格的周邦彦来说可称得上是至情至性的一道生花妙笔!在传世的词人里,周邦彦是个不好不坏,不紧不慢的人。论风流不如柳三变,论浓艳不及温飞卿。身世无甚传奇,没受过流放之苦,也不曾得过泼天富贵。他在大宋皇家文工团任作曲,主要贡献是制造了一大批以“犯”,“慢”,“丑”为名的咿咿呀呀,絮絮叨叨的新调。他的词虽然算不上震古烁今,但胜在温文尔雅,仔细读来还是蛮有意思的。尤其是那句“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多么痴情的一个男儿!为了心爱的女子,情愿断送掉一世的荣华富贵,只想对着鲜花,喝着美酒,为伊人泪落!俯仰古今,又有几人有如此气度情怀?!他也算得上是个性情中人了!想想我们的主人公南宫陵,他这个英雄气短的多情种子纠缠在数不清的风花雪月里面,到底能不能排除万难,找到他心中那个唯一的她?即使找到了,又会不会因她而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且说那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悄无声息地粘上了浑然未觉的南宫陵左肩!

南宫陵望着那诡异的冰美人正在心里发毛,这时忽然一只手拍到了他的肩上!叫他怎么能不魂飞魄散?!

当下便见他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同时就要尖叫出声!

幸亏那只手快愈闪电地及时捂住了他的嘴!这才没有让他叫出声来!

南宫陵正要使出七十二路小擒拿手反抗,耳边却传来一个细若蚊吟的甜美声音:“是我!”

他听出是黑衣少女的声音,这才罢手!心有余悸地回首望去,正碰上她那波脉脉含情的美丽目光!

他不由得心神一荡,正要说话,黑衣少女却已在他耳畔吹气如兰地道:“咦,那不是北冥帮主么?怎么跪在水晶冰棺前?”

南宫陵一惊,连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北冥琛正五花大绑地跪在水晶冰棺前!瞧他的神情竟然十分憔悴!

南宫陵心中大急,当下就要冲上前去救下师父来!

黑衣少女连忙拉住他并小声劝道:“墓室里机关重重,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更何况你没瞧见捆在他身上的是千年寒蝉索么?此索以千年寒蝉的蝉丝精炼而成,毒浸不烂,火烧不断,真正是水火不容,刀枪不入!现在他被此索缚在水晶冰棺上,你就是过去了也不一定能把他救出来!说不定还会中了他们的机关!”

南宫陵被她这么一说,真有如醍醐灌顶,灵台顿时一片清明,再也不敢莽撞行事了!

他们自顾在暗处说话,先前那名被北冥萧以剑指着的黑衣人却在墓室中冷冷一笑道:“嘿嘿,我们素昧平生,自然无恩仇可言!只是,在下还不想那么早死!”这句话说的奇怪!人家救人与他的生死有何干系?!

众人正在纳闷,只见黑衣人的俊目有意无意地瞟了北冥琛身上的千年寒蝉索一眼!

南宫陵跟着他的目光仔细瞧去,果然发现千年寒蝉索从北冥琛身上分出了两头银丝,一头连在水晶冰棺里的白衣女尸口中,另一头不易察觉地连到了墓室顶壁上,顺着墓顶一直爬到了他们头顶的巨石上!

这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倘若贸然行事救了北冥琛,则很可能牵动巨石上的机关!到时候里面的人想跑也跑不出去了!

但是白衣女尸口中又有什么机关呢?寒蝉索为何要连到她的嘴里?!

南宫陵好奇地凝神望去,只见女尸不仅在眼里闪烁着一种妖异的光芒,她口中的绿色华彩竟然还更为诡异浓郁!

她的口里似乎含着一颗碧绿色的夜明珠!

那摄人心魄的神秘绿光就是由它发出来的!

南宫陵颇为得意地微微一笑,回过头去就要告诉黑衣少女这一惊人的发现!却不料她已经抢先说道:“七星龙珠!”

南宫陵好生郁闷地重复道:“七星龙珠?”

黑衣少女见他一脸的茫然,便莞尔一笑道:“这七星龙珠本是南海剑派的镇派之宝,依靠它能找寻到传说中的神龙……”

南宫陵闻言不禁打断她道:“神龙?”

黑衣少女微微一笑,向他解释道:“这本是南海剑派秘而不宣的机密,我也是无意中听师父提起的,说是这神龙每百年出现一次,而且常常是见首不见尾,极其难寻!”

南宫陵复问道:“为什么要找神龙呢?”

黑衣少女嫣然笑道:“因为神龙浑身是宝啊!相传这神龙取天地之精华,集日月之光芒,早已具有了灵气!它的双目摘下即能化为珍珠,是天下无双的驱毒圣药,可解百毒!”

南宫陵听到此处,那双秋水般的明目不由得一闪!

黑衣少女看着他那两道清澈的目光,复微笑道:“神龙的龙牙和龙角俱皆锋利无匹,可铸力能削金断玉的宝剑!生吃龙肉不仅能增长功力,还可令人长生不老!用龙血沐浴则能使身体刀枪不入!”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顿了一下,望望眼睛越睁越大的南宫陵,益发笑颜如花地道:“最惹人垂涎的是神龙腹中的那块神龙木,据说在神龙木上刻有失传了数百年的《天龙真经》!这本秘籍是天龙帮开山祖师龙应天融会百家武功而创造出的一部内功心法,堪称武学精粹!哪怕学会上面的一招半式也足以独步天下,傲视群雄!”

南宫陵听后便如所有胸怀大志的习武之人一样,双眼中流露出了无比羡慕与渴望的目光!

他不住颔首道:“这龙应天也可算得上是一代宗师了!”

黑衣少女赞许地看看他,微笑着轻声续道:“只可惜神龙见首不见尾,非要七星龙珠才能找寻到它!”说时她眼波一阵流转,自然而然地停留在了白衣女尸的口中!

南宫陵也看了诱人的七星龙珠一眼,忽然若有所思地道:“可龙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黑衣少女微微蹙了蹙娥眉,答非所问地道:“这七星龙珠本来藏在南海剑派的剑冢‘南海行宫’里,那南海行宫和这古墓一样,也是由当年的天下第一巧匠鲁班所制,里面机关密布,暗道重重,垂两百年无外人能进,只有南海剑派的掌门人可入其中,号称‘天下第一行宫’!七星龙珠藏在里面可说是万无一失,又怎会跑到这里来的呢?”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南宫陵仿佛恍然大悟地道:“啊,是了!”

她连忙抬起头来惊奇地望向他!洗耳恭听他的高论!

只听南宫陵自言自语地道:“方才古墓外的墓碑上写明了这是龙应天前辈为夫人南郭凤立的墓!这座古墓里必然葬着南郭凤了!看来水晶冰棺里的白衣女尸就是她了!毫无疑问,神龙,龙老前辈,七星龙珠和南海剑派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七星龙珠多半是龙老前辈心念爱妻而设法拿来给她含着的,这龙珠似乎有永驻青春之神效,以至于南郭凤的尸身到现在还没有腐烂!可还有个疑点:外人并不知晓他们是夫妻,而且天龙,碧凤两帮历来势同水火,看来他们之间有一段鲜为人知的传奇故事!极可能是冤仇,而且是死也不能平息的深仇大恨!也许是由爱生恨,龙老前辈有负于南郭凤才在她死后为她立碑造墓,并用天下无双的七星龙珠把她的美丽容颜永远葆住。但死者已矣,生前的恩怨情仇都理应一笔勾销,与后人有何关系?她为何要把师父用千年寒蝉索五花大绑地捆跪在南郭凤的尸体前谢罪呢?”说至此,他剑眉一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精心布下这个局的南郭瑾!心中也不知是该爱她,还是恨她?

黑衣少女不置可否地笑笑道:“无论如何,这七星龙珠都是件极为珍贵的宝物,古墓的主人决计不会让它落入他人之手!只要有人拿出龙珠,立即就会牵动千年寒蝉索!那人便要作茧自缚,成为瓮中之鳖了!”

他们自顾说话,竟未察觉到身边悄无声息地飘过去了十余名黑衣蒙面人!

再看时,那十余名神秘夜行人已经把北冥萧密不透风地包围住了!(未完待续)

评《游龙记》

目前网文中武侠的体裁渐渐开始没落,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在金大侠身上。金大侠独领风骚数十年,至今人为之仰视,读者们在阅读而今的武侠小说时,往往会将其与金大侠之作比较。然则前有绝顶高峰,尽掩群山风彩。后续走武侠一脉的作者们要想在金大侠耀目光辉之下,要将武侠写出新意以令读者刮目相看,斯为难矣。

姗姗敢执刀笔于武林争雄,这份气魄着实令人钦佩。毕竟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姗姗此举却已经是洒网向渊了。成之与否或可不必计较,敢下笔去写,便是一种实干的精神。九层之台起于垒土,有此垒土筑台之行,足可自傲生平不曾虚度。

这三节两万字左右,看了后想给姗姗提些意见。

人物塑造中的矛盾:

先从主角说起。主角的性格刻画,前后看来都应该是属于心思慎密,慧质机敏的人。按理,主角在坠山醒来后,既然有原先失明时的部份记忆,那么依照他的性格之势,必定要先将那些经历到底是不是梦搞清楚。在书中,主角只是听了西门艳寥寥数语,就轻易地将与北冥萧渡过的哪两个月当作迷惑中的梦境不去追究,这点十分不合其性格逻辑。要知道西门艳告述他的是前天才救了他,而自他海难起,到西门艳将救回家,有两个月的时间差,以他展示的心思慎密的性格,决无可能不计教。

书中,从主角南宫陵在西门家的日子,一直到『狩猎大赛』邂逅碧凤帮那位女子止,对南宫陵和西门艳的描写,都是往两人之间有很高的感情深度方向下笔的。然而在西门艳因他目注软轿失神时,流露了些嫉恨就让他打起了寒战,而这时对他与西门艳的感情关系描写突然就降到了普通熟人的层次。这其中前后因果不一,极为突兀。大凡女子由爱生妒,都是有来由的,针对的对象便是心爱的哪个人。别人不说,要是我发现和自己已经关系匪浅的女人因我看别的女子失神就妒形于色的话,还不至于就会有主角那种吓得打了个寒战的反应,只怕此时还要为此女真心系我而暗喜一番吧。这个部份中对主角的情感变化描写,就和上面一段中提到的哪部份一样,是人物塑造中的败笔。

北冥萧的性格描写中也有一些矛盾,这里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姗姗应该能审视的出来。在这三节中,人物描写上比较出彩的,还是西门艳。可能书中这个人物在整个故事主线中,起的是关键处的承接作用,所以姗姗对她下了一番功夫。

情节描写中的逻辑错误:

开篇的头一句话是『初秋的凉夜』。初秋,该是七月份,也就是南宫陵海难后被北冥萧救起的时间。而在主角和北冥萧采药之前,却介绍的是『阳春三月,陵儿在北冥家已住了两个月』,错误之处我就不用说了吧?

北冥萧将南宫陵救回家的时间是清晨,南宫与北冥交手受伤,受其治疗后睡到了晚上,这里是一个整白天的时间。初秋的七月,气候不管是南北都还算炎热,这时候他的衣服再怎样湿,穿在身上捂也该捂干了。要安排他洗澡的理由,不妨另找一个。

这个时段中还有一个错误处『转眼星光璀璨,月冷如华』,不过这可能是形容词的滥用造成的,倒是不一定要将其归为逻辑上的问题。

再一个就是洗澡的问题了,三节中洗了两回澡,都是在初识佳人之后进行的。两位女子这时候都还没和他有什么实质上的情感进程,一位要帮忙他洗澡,另一位居然是在他洗澡时陪在身边;最不可相像的,也就是这个地方了。如果说安排的是婢女,那么无可厚非,古时有这习惯。如果说设定的是一个架空式的习俗,那么最好还是在某个段落稍微介绍一下苏州极其附近有这种风俗的好。不过姗姗要是真考证出某处有这习俗的话,不妨悄悄告述我一声,也好让我去享享此类艳福,呵呵。

萧儿从山腰跳下被主角接住,到主角从山上滚下的哪部份,也有些逻辑矛盾。另外主角和北冥剑比箭的过程,以及邂逅碧凤帮哪女子也是一样,姗姗可以留意一下。

环境描写中的简陋用笔:

两处地方,一是采药的那座山,二是狩猎场,都是故事情节的转折点发生处。

采药的哪个部份,先是萧儿在山腰上脚扭了下不来,然后跳下来由主角接住,那么此处该是山形十分陡峭的了。要是稍有坡度,以她动都不好动的脚伤,定是跳不了多远,也多半摔不死。而主角在上了这山腰取药的时候,是失足滚下来的。这前后,就显出了环境描写上的不足。他是从哪个方向滚下来的?为什么前面萧儿怕跳时摔死,这时主角滚下来却撞了脑袋都没死?这座山的地势形态是怎样的?此时是下雨的时候,他们的视角范围是怎样的?如何处理其中的矛盾,就是在环境描写上要做完善的设定了。

狩猎的哪个部份,地点是苏州的东郊外。既然是狩猎场,这是个专用的场地了。而这地方有羚羊有狗熊,是放养的还是野外自生的?这个环境的设定是山地形态的还是平原形态的,大概的范围有多大?这两个问题的细节,关系到在这种地方追逐猎物的过程中会遇上过路的人合理性。

形容描写中的不到位和重复用笔:

这是出现在书中一些地方的描述上失误,这里就仅举个例子说说。

quote:

大汉大吃一惊,掌法陡变,一时犹如行云流水,龙腾蛟潜,力道惊人!他身形翻飞好似天龙般虎虎生威!

陵儿只觉阵阵力道沉猛如斯,双臂隐隐发麻!他强自支撑,双掌连扬,使周身密布沙砾,一时沙飞砾卷,人影朦胧!

前一句里,形容大汉的掌法威力不但不到位,而且重复累赘。『行云流水』『龙腾蛟潜』『他身形翻飞好似天龙般虎虎生威!』从形容的内容上看,都是并列的关系。然则这三个形容不但重复,而且还矛盾,让人无法感受到底哪个是形容的主体。而『力道惊人』用来形容其掌势威力,实在是太过笼统,不能达意。

下面是只变动一两个形容词,在原句基础上删减调整后的例子。

quote:

大汉大吃一惊,身形天龙般翻飞而起,掌影绵密如云,山崩一般直覆而下。

陵儿身形巨震,双臂隐隐发麻,无奈中只得强自支撑。双掌连扬处,沙转砾卷,在身周层层密布,一时间人影朦胧。

结论:

总体的说,这篇故事写的有大家风范。间架结构在前三章就已经显出端倪,进程主线很明朗,情节起伏布置的很好,悬念也敷设的很有技巧,个别人物塑造的还是比较出彩。要注意的就是我上边提出的那些问题,虽然那些问题对故事观赏性的影响比较大,但相较于间架、节奏、悬念来说,总还算是小节,稍加注意就能够补足。

另外在阅读这篇文章的时候,总感觉姗姗的行文方式很有女性的味道,尤其是在西门艳对心上人定义的哪句话中体现的明显。我在描写女性心理时,很难如此细腻的模拟她们的心理,所以在描写笔下女性的时候心理内容往往过于粗糙,想来什么时候要向姗姗讨教一下,揣摩女性心理是否有什么诀窍。

——莽苍万里踏雪行

评《游龙记》

——回首无言

未写先汗老实说我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又汗才女的文笔自是无法与金庸等大家相比,但放在现在的网络上来说也算一流,bt那个这个大家既然说要鸡蛋里挑骨头,我也只能仔细的挑一挑哈再汗这里找出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还望指教啊。

首先,南宫陵失明后的反映好像太平静了点,至少我如果失明才不管有没有人都疯喊一便先,而且那个貌似这样更能激起萧儿的母性之光,然后就哈哈,当我没说过啊

主角的魅力真是无限的大呀,不管那个女孩都貌似一见倾心二见以身相许啊,嫉妒鸟

貌似主角和萧儿相处了两个多月,还学了准岳父的压箱绝技,竟然说是在做梦就当自己在做梦,这这不是薄情寡性之极就是白痴之极哈汗死我了

忽见轿后一头黑熊龇牙咧嘴地朝少女走来,边走还边挥舞着巨掌!而少女犹自神思,竟未察觉危险的逼近!作为一个来头不小的迷之女子是不是弱了点?连这等警觉都没有,貌似熊出现是动静应该挺大的,一个武林中人神思到这种程度,真不知她是怎么混的没汗了

暂时只看到这里,也就写到这里,如果嫌砸的不够的话我再接着来撒,如果砸疼了哥哥抱抱安慰一下哈

《游龙记》之评论

优雅的姗姗——品读慕容姗姗的《游龙记》

——前山老张

见惯了武侠中的刀光剑影、遍地喋血,看见姗姗的《游龙记》,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姗姗的小说,很有美学上的价值,尤其是语言美,在网络写手中还真是不多见。老张今天就想谈谈姗姗的语言,不过先声明:老张习惯就整体来看文章,在写作技术层面上绝对不擅长,说的对与不对,还望姗姗和诸位红袖的朋友谅解,并予以指正。

姗姗的语言,总体上看走的是优美雅致的路数,就算是偶有奇峰突兀,也会很快回归优雅的本路上来。“少年目送他离去,略一摇头,又复望向平静的海水怔怔出神,仿佛有无数的心事。明月映射下来,把他俊美绝伦的身形影射在船板上,拉成了很长一条影子,直至成为一点。”“平静的夜总是驯服不了张狂羁傲的大海,片刻工夫,狂风四起,汹涌的波涛翻滚着打向船头,看似巨大的海船此时竟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随时有沉没的可能”,这其中隐含着人物的命运的走向,象征性的表述冲破了语言的限制,充满了张力。

但在随后的描写中,出现的是“细腻柔滑的白沙任顽皮起伏的海水肆意冲刷着缎子似的皮肤,偶尔的小贝壳趴在沙滩宽阔的胸膛上享受着清晨凉爽的气息,三三两两的渔船泊在安静的海边,随浪涛有规律地起伏着船身。”“海岸的另一边缓缓走来一名粗布罗衩的十五六岁的少女。衣着虽然朴素却也干净清爽,温婉柔美的容颜上那抹微红更显出一种无拘无束的野性的美,袅袅婷婷的身影绰约疏雅得像一幅清丽幽静的山水画。”这就不是优雅所能概括的了,简直可以和抒情散文相媲美了。

姗姗在娓娓道来中,对环境的描写也精美到位,“府邸中一间华丽幽雅的静室里兰香飘渺,古韵流长,宝剑长弓装饰有致,名家书画布置典雅,尤其是临窗一具形式奇古的焦尾古琴,更添风雅。靠墙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帘幕斜挑”,大有如临其境的感觉,那种淡淡的优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极其别致。不仅深宅大院描写的精致入微,就连寻常巷陌也写的极好,“凉风徐徐,鸟鸣啾啾,空旷的大街上行人仍很稀少,只有几个为生计奔忙的商贩摆出了摊子,虽然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是掩饰不了满脸的倦容,正在与几个东挑西拣的主妇讨价还价”,老张看了,好像有回到了家乡的早市,“凉风徐徐,鸟鸣啾啾”不仅状物传神,难能可贵的是里面还传达出一种情绪,不被景物所拘束,深得超然之味道。

有一段姗姗写的极好,老张把它全部引出:

“夕阳温暖暮风轻,飞燕嫣然春蕾柔。古琴涤雾霞染袖,木叶流庭花满楼。

清风匆匆而过,吹皱一池春水,炊烟袅袅升起,点燃一片红霞。偶尔一排大雁划破长空,纷纷扬扬的暮色透过红云缓缓洒下,轻柔地照在遍地繁花上,整个天地于是都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远处的山峦在虚无缥缈的薄雾笼罩下犹如一名小憩方醒的美艳少妇,慵懒中更显妩媚。不知何时,山林中又隐约传来了牧童那动人的歌谣,使得本已如花泥般柔软甜美的氛围中又新增了一抹迷离朦胧的气息。

正是在这样一处人间仙境里,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走来一骑鹤立风标的人物。高大的白马上标枪样挺坐着一位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黄衫少年,观之神清韵远,雍容儒雅,宽袍缓带,怡然自若,风度仪态甚美。他怀中还裹着名清扬婉约,楚楚可人的蓝衫绝色少女,一抹红霞轻柔地照上她那张娇美的小脸,只见其娥眉淡扫,螓首低颔,面若凝脂,目如秋水,齿若瓠犀,领如蝤蛴,巧笑娇而不媚,美目顾盼生波,肌肤红润而风姿清雅,温婉秀丽有如仙子。少年拥着少女在花的海洋里放缰徐行,顿时使本已异常柔美的天地增色不少,好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忽然一阵清风徐徐吹来,他的发梢中掺着她的发丝,她的呼吸里混着他的气息,两人竟已达到浑然一体,物我两忘的境界!真是一次香艳的旅程!就连他们座下那匹白马似乎也通了灵性,悄无声息地踩在鲜花编成的柔软地毯上,生怕破坏了他们两情相悦的甜蜜氛围。

他们默默地走了一程,少女终于耐不住寂寞地回首娇笑道:‘师哥你怎么都不说话呀,难道你不愿理我么?’

少年闻言一惊,忙道:‘谁说我不愿理你?你美若天仙,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不理你?’

少女秀面一红,心里非常之甜蜜,可嘴上就是不饶他道:‘那我问你,这里的风景美还是我美?’

少年一愣,他历来最怕女孩子问这类问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登时硬着头皮回答道:‘此处风景固然美甚,’他瞟瞟柳眉倒竖的少女,连忙续道:‘但却远远不及我的萧儿美!’

北冥萧这才转嗔为喜道:‘算你会说话!’南宫陵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岂料北冥萧又叹道:‘可惜红颜终将老去,到时候我人老珠黄,你该不喜欢我了。’

南宫陵失笑道:‘自古名人与将相,谁敌如水逝流年。对人欢笑背人愁,滚滚红尘梦一场。’

北冥萧不禁回首奇道:‘看不出我们的南宫公子还是个大诗人呢。’

南宫陵苦笑道:‘我自小看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为了名利二字而勾心斗角,活得不知有多累。其实人生在世不过吃一碗饭,睡一张床,要那么多金银珠宝作什么?如果我能够选择,我只愿与我所爱的人找一处世外桃源住下,男耕女织,粗茶淡饭,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你说可好?’”

别拍老张大段引用,这段老张以为写的实在精彩,情景交融,分不清哪是景、哪是情,风光秀丽,人物脱俗,两情相悦中透出淡淡的忧郁,如同施特劳施圆舞曲华丽的乐章,典雅而辉煌。语言的驾驭功力到了如此地步,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姗姗的苦功肯定是没有少下。

姗姗在写人物、写景物、写环境时都迈着优雅的步子,就连“兵者,不祥之器”的杀杀砍砍中,写得也是别具一格,“情急之中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玉质弯刀!粲然夺目的碧玉光芒混合着森森的杀气迅速蔓延了整条甬道!远远望去,只见它犹如薄冰托着清云,碧荷盛着绿水,通体碧绿的刀身在华丽的外表下还隐隐透着种摄人心魄的妖艳杀气”,“薄冰托清云,碧荷盛绿水”,简直是诗一般的语言,果然妖艳无比,且优雅有加。

姗姗的文章,通篇都浸透了这种诗一般的优雅,“昙花一现流云烟,春水绿波换梦前。空负红颜秋月里,偏偏岁岁又年年。这是个擦肩而过的流年,多少有情人对面相逢不相识。然而昙花一现的青春岁月又经得住几遭命运的作弄?当我们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此时寒风又起,雨点更急,一瓣花儿经不住雨打风吹,无可奈何地落进了湖里。西门艳注视着那瓣在湖面上垂死挣扎的花儿,又叹了口气,幽幽吟道:‘雨夜茗香听落花,丰华怎奈流风擦。衾寒冷暖谁知晓,月下浮云水中沙。如今还有谁在意我的冷暖呢?’”、“淡淡烟雨淡淡愁,淡淡明月上西楼。淡淡流水溪中过,淡淡鱼儿水中游。淡淡清香香盈袖,淡淡蝴蝶落绣球。淡淡胭脂淡淡酒,淡淡酒解淡淡愁”之类的语言俯仰皆是,构成了绮丽的别样武侠风景。

读罢姗姗的大作,感觉姗姗也是一位一袭白衣,独立花间的儒雅侠女,那句“萧儿转身蹁跹而去,背影美丽优雅犹如仙子”,老张以为简直就像是姗姗的自我写照。

评慕容姗姗的《游龙记》

——逆风

首先一点,作者是非常用心的在写这本书。打开书的目录,每个章节都是四个字,工工整整,扑面而来就是女作者常见的唯美观,就能感觉到作者对这本书的审慎态度。

作为一个作者,文笔自然是重要的,这部书看下来,作者不仅文风秀丽,而且对古诗也颇有造诣。但是稍微有些遗憾的是,作者自己写的诗,并未深深的寓情寓景,淡淡的,难以以诗拉动读者。

女作者写的书,大多是细腻的,姗姗的书,温柔清雅,其中婉转之处,颇令人回味。辞藻虽偶有堆砌之感,却不会令人感觉厌烦。往下看来,书中人物对话,场景描写,相貌叙说,无有漏处。但是此书也失于细腻,转折之处交代得明明白白,读者却没有了遐想空间。若是某些地方淡淡带过,读者看后,更能增添回味之感。

所谓武侠,武字为先,侠字第二。一部好的武侠作品,打斗场面的描写,几乎就决定了这部书的优劣。姗姗似乎更擅长叙情,委婉低沉,儿女娇羞,书中写得处处令人心动。可惜了,没有极佳的打斗场景,看来就觉得有些平淡。侠字写来,比武字更难,若是一书看来,能使人豪气万千,或怅英雄难欢,那侠字,就入骨了。姗姗的书,看下来,能陪书中人物欢笑或悲伤,但这种感觉,不是由侠字带来的,而是儿女情生。

作者对书中人物性情的拿捏,把握得不错,尤其是书中少女的言语,写得更佳。作者的文笔,放在网络作品中,比所谓的许多大神是强多了,但是欠缺了意境的营造。

从潜质来看,作者的书,不属网络快餐一列,任何颇有文学修养的人,用心写的作品,都不是网络快餐,可惜姗姗也属于这种人这种写法,不能得到太多读者的青睐。所以只能建议作者,继续自己的路,好酒,终归不是怕巷子深的。

书评结束,给姗姗提一些建议:

1.写书的时候,最好参考一下梁羽生的武功招式描写,以你的细腻,一定会写出精彩的打斗场景。

2.描述不出“侠”字,也不是很关键的,若能用缕缕情丝,绑住读者的心,这部作品也能大放异彩。其实姗姗的书,已经能使读者为之心动,再努力下去,读者的心,就会随着书中人物的际遇而起伏。

3.立意,武侠作品,金庸的博大,古龙的奇诡,梁羽生的文采,李凉的诙谐,很难突破。写武侠,必须要有新意,这个新意,或许一时难以赢得读者青睐,但是就怕的是不能坚持自己的风格。

顺便说一声,其实给几部书做过书评后,姗姗的书,给我感觉是最好的,可惜她写的不是网络快餐。

《游龙记》书评

在阴谋与爱情中成长

——读慕容姗姗《游龙记》

江湖不仅天天制造更新着血腥和阴谋,也疯长着爱情之花。阴谋如果与爱情联姻,这样的爱情便犹如美酒中掺加了砒霜,让所有贪杯者撕肝裂胆,柔肠寸断;这样的爱情之花便犹如惊艳的罂粟,令一切走近它的人癫狂沉湎,难以自拔。

在慕容姗姗的《游龙记》中,作者刻意塑造了一位足以与韦小宝大有一拼的多情侠士——武林盟主南宫常恕的独子南宫陵。

“东南西北,江南四艳。中宫魁首,南宫一家。天龙碧凤,武林双雄。龙行凤舞,含沙三分”。话说中原武林有东方,南郭,西门,北冥,南宫五大世家,其中东方萍,南郭瑾,西门艳,北冥萧为江南四大美人,各擅姿色,并称江南四艳。而武林盟主南宫常恕独子南宫陵剑胆琴心,文武双全,不仅当上了天下第一大帮天龙帮帮主,领袖武林,对抗日月神教和修罗魔宫,更与江南四艳姻缘巧合,纠缠不清,演绎出一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爱情故事……

少年南宫陵远赴东海学剑,不意海神掀波,船毁浪涛。南宫陵只身脱难,漂流汪洋之上,从此揭开猎艳江湖的序幕。

最先出场的是次海滩上将南宫陵的天龙帮帮主北冥琛之女北冥萧:

“海岸的另一边缓缓走来一名粗布罗衩的十五六岁的少女。衣着虽然朴素却也干净清爽,温婉柔美的容颜上那抹微红更显出一种无拘无束的野性的美,袅袅婷婷的身影绰约疏雅得像一幅清丽幽静的山水画。”

北冥琛有心与南宫家结为秦晋,不惜将绝世无功倾囊相授,南宫陵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年轻人,正当他与北冥萧爱意萌生时,北冥琛被碧凤帮扣押起来,北冥萧就不能不利用于南宫陵对自己的感情行事了。

南宫陵失足跌下山崖,凑巧又被西门艳救起。江湖中人哪怕睡梦里都在做着江湖大佬的春梦,西门艳的父亲西门雄更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指使女儿以色相迷住南宫陵,还亲手导演了一出逼婚大戏,尽管西门艳艳惊四座,尽管西门艳已身不由己地把南宫陵爱到了骨子里,南宫陵还是要逃。

亡命之际,扬州第一世家南郭世家的掌家之人南郭浔在秦淮河边为他的大女儿南郭瑾竖起了比武招亲的大旗。南郭瑾竟然是天龙帮的死对头——碧凤帮的帮主。北冥萧自然拼了命地大闹招亲赛场,南宫陵也就阴差阳错地成了南郭世家的乘龙快婿。

南郭家的地宫里藏有稀世珍宝七星龙珠,旷世神兵七星龙渊剑,还有当年叱刹风云的“天下第一庄”名剑山庄最有名的庄主独孤剑圣遗留下来一套震古烁今的剑法秘籍。当然,北冥萧的父亲也被锁在此处。于是,各路高手大打出手,貌比西子心如蛇蝎的修罗魔宫的幽灵公主冷绛雪、神衣派的掌门人“五毒霹雳雷霆刀”轩辕云龙、“潇湘圣手”的清风剑司马边缘等人各逞绝技,正打得不亦乐乎,突然从墙壁深处的铁盒中凭空出来一个神秘的绝色女子:

女子望了南宫陵一会,忽然微微一笑,径直向他走去!

牐牪恢为何,此时南宫陵的心里竟异常地宁静,宁静得没有丝毫杂念!

牐犇巧衩嘏子轻轻走到南宫陵面前,那清雅的身姿就像美丽的云彩一样轻柔飘逸!

牐犇瞎陵诚惶诚恐地低着头,不敢仰首看她,只闻到一阵迥异于人世间任何花香的香味扑鼻而来!

牐牱路鸨痪薮蟮牡缌骰髦幸话悖南宫陵全身忽然不可遏止地一阵颤抖!

牐牷怕抑校他只瞥见了一只白如皓雪的纤纤玉手轻轻搭上了他宽厚的肩头,那滑若清波的指尖带着淡淡疏香轻柔地缓缓滑过他的肩头!

牐犓情不自禁地仰首望去,只看见一双比秋水还要沉静而深情的眼波,直照进了他的心里,惊起了他心底一圈涟漪!

牐犓心头又一阵内疚与慌乱,下意识地远远望了北冥萧一眼,她正虔诚地跪着,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这边的变化!

牐犇瞎陵正自意乱情迷,那绝色女子忽然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她走!

牐犓不由得受宠若惊,神情恍惚地尾随她而去!

——这显然又是一个阴谋,一个美人布下的陷阱……

恰如慕容姗姗在书中所言:

“爱情本来就是残忍的,胜者为王。

牐牳星榭梢宰帐,婚姻可以随时冻结,激情可以透支,爱情善价而沽。是的,在我们细小的世界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因此,注定将在阴谋与爱情中成长的南宫陵,其命运的最终归宿也将格外的引人注目,不忍释卷。

参赛的武侠小说,肃慎读过了许多,似乎唯有这部《游龙记》的创作风格最为大胆前卫,最令肃慎匪夷所思:《游龙记》的整体结构仿佛金庸小说构架,语言上直摹古龙,通篇流溢着散文诗般的韵律美和意境美,前面的大半部文字特色基本保持一致,每章必以诗词歌赋开篇,当然其中也不乏有港台电视剧的主题歌词。且还引进类似玄幻的西方神话传说,使得这部武侠小说亦武亦幻,极具现代气息。但自从第四十八章《南海龙女》后,作者的叙事角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原来的第三人称变成了第一人称,更叫肃慎瞠目结舌,深感见识短浅。好在这是个“颠覆一切的年代”,历史可以颠覆,文学创作规律颠覆一下也怕是未尝不可的事情了。

此书的文笔俊美深刻,读来令人拍案称奇,如写七星龙渊剑一节:

水晶冰棺里忽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把粲然夺目的宝剑!

牐犞患一团光华从冰棺里缓缓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般闪烁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与水晶冰棺所释放出的韵华浑然一体,仿佛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那壁立千仞的断崖一样崇高而巍峨!

写情爱也是慕容姗姗所擅长,比喻精辟,蕴含哲理:

“喜欢一朵花不一定将它摘下,喜欢一朵云不一定将它留下,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他——我会把你珍藏在心里的,永远……”

“快乐和痛苦,爱和恨,总是不停纠缠。

牐犓谓缘分,也和发明一样吧,都是源于偶然。

牐牥情也是一种发明,需要不断改良。只是,这种发明跟其他发明不一样,它没有专利权,随时会给人抢走。”

——肃慎一族

风景这边独好

——北雁

我一直是很懒惰的人,俗事又多,虽然收藏《游龙记》久矣,一直无暇欣赏,今晨早起,活动筋骨毕,才驱散了迟眠的困顿,很认真地看武侠奇女子姗姗的美文。痴迷了前六章,心中感慨。

1、笔力雄浑。既有女子武侠中特有的那一缕缕柔媚,又不失男儿的豪迈奔放。

2、布局大气,设计精妙,寥寥数章,已然几大世家间的暗斗已经跃然纸上,以女惑人,只此一点,西门雄一代枭雄的面目已经显现。

3、情感缠绵,数对侠少美媚相继出场,相悦相憎,爱恨情痴,已初露倪端,阿艳的冷艳,萧儿的清柔,北剑的嫉恨,南宫凌的大度令人叹为观止。

说些不足,姗姗文风大气,有金老之风,注意下细节的描述,金文不似古风,古风行文多不注重细节。再者对情感的认同上,莫使情感发展太快,多些真挚,多些点缀。

哈哈,姗姗,等我看完后,给你写个长长的评文,只要你不怕脑袋上多些疙瘩。

我论《游龙记》

我论《游龙记》

——血流成河

我想只要不是盲的,会中文的,再加上有一定的智商的人,也都一定会作者的文笔大加赞赏!

是的,作者的文字的确瑰丽得让人没话说,文笔优雅,词藻秀丽,就某程度上来说,单就文笔而论,说这篇作品属于极品,其实也不为过!

而作者对诗词的热情与熟练,连不谙此道如我也看出来了。可惜我实在不精于此道,不要说分辨孰好孰坏了,连哪些是古文引用,哪些是作者自创也分不出来,不然便可与作者在这方面琢磨一番。

然而,如此优秀的遣词用字,对于读者而言,其实只不过是一张华丽至极的包装纸;对作者而言,甚至可能是一剂阴险至极的慢性毒药!

何出此言?

不得不再三强调,作者的文笔,真的好得让人说不出话来,好得把很多的读者都骗掉了、唬住了,我得承认,我自己也几乎成了被骗掉、被唬住的一群之一。那些耀目的字句,把读者的目光吸引住的同时,也耀目得让人看不清作者的缺点——一些在小说而言,真正基本、重要的东西……

读者看不出缺点,却只看到优点,不断的称颂之声,却没有提出批评,于是作者一个不小心便会继续沉浸其中,以致不能自拔,这不是慢性毒药是啥?

华丽的包装纸吸引了众人的注视,然而包裹在里面的,有人注意到其实不过平凡尔尔吗?

当然,说是平凡,其实是夸张了,但并不突出,却是事实。整体的内容,说穿了,套在一般小说的内容中,其实很常见。

好了,让我们把包装纸拆开来看看

主角的前世是天界的王子,与十二名各有各美丽的仙女发生了纠缠不清的感情,最后触发天条,被判下凡间。下凡后仍然生在大户之家不说,有着剑眉星目、潇洒不凡的外貌,迷到了数之不尽的女性,而且天资聪颖得异于常人,年纪轻轻功力却已是顶尖高手之列!

然后作者为以上冠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可是天帝之子啊!

其实,这些内容与那些最常见的小说有什么分别呢?分别当然有,只是不算很大而已。作者为故事套上了一个古式武侠的框框,这样看起来,已经与网络上一大票的小说显得截然不同了,而且,最起码本书距离“yy”这一形容词,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作者那极高水准的文笔——对了,就是那张华丽的包装纸。

其实,作者要稍为仍一些自我检视,其实也简单得很。作者可以试试把那些俯拾皆是的瑰丽词句删去,看看剩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一切尽量一目了然。

如果要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评价这部作品,其实是过火了、夸张了,不过从本质上来看,这一句并没有错。

在我看来,作者实在非常用功,每一字,每一句都蕴含著作者丰富的情感,放了相当不少的思考时间进去。如果有人能够在不怎么花时间的情况下写出这隶的文字,那个人就必定是这方面的天才了。当然,其实能写出如此文字的作者,本身也一定很有天份了。

但如果你问我,作者是一个出色的小说作家吗?

我摇头……

在我看了游龙记之后,我觉得作者会是一个很好的诗人,而不是一个小说作家。

诗,我个人认识不深,但我想,词藻要优雅,字里行间要贯注了情感这些最重要的部份,作者绝对做好了!

那……小说呢?

从小说的角度来出发的话,作者其实有很多或大或小的问题、缺点、不足之处。

首先,挑一个比较小的问题来说——对白。

对白,说是小说之中对塑造人物最重要的一环,也绝不为过。毕竟其他的形容词,都是作者写出来的,但对白却是角色所说出来的,可以让读者感受到这个角色的性格的。一个人物有没有灵魂,对白很重要。

先来看看以下的一段:

南郭瑾闻言惊道∶“那岂不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你怎么会有?听说此丹药需用每百年才开一次的天山雪莲掺以千年人参等名贵药材,用三味真火加上无根之水,水火乱窜之间,七七四十九天放能炼成!功能固本培元,疗伤解毒,还可平添十年内功造诣!你与他什么关系,竟然对他如此?!”

不知道作者写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突兀呢?

对白的作用,是角色说出他所想说出的、所应该说出来的。我想,如果我是南郭瑾真正想问的是:“那岂不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你怎么会有?你与他什么关系,竟然对他如此?”

至于中间那段丹药简介……没有人会在正常的情况下,仿佛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而作出详情的介绍吧?

作者构思对白时,需要代入角色想一下,如果你是她,你会这样说吗?如果你是南郭瑾,你会吗?

我理解作者想向读者解释这丹药有多珍贵,与及其作用。但是……请好好利用旁白吧!

好!再从此句挑个小错误吧!

以现时来说,“?!”仍然不是一个正式的标点符号,虽然我也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这对于表达“疑问+讶异”有事半功倍的感觉。但在这变成约定俗成之前,这依然是一个错误运用的标点符号。

然后……

关于“无根之水”,我想如果我不是读过西游记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作者其实可以为一些不了解的读者解释一下,顺道抛抛你背上那沉甸甸的书包嘛。

我刚才说这是个小问题,其实这问题一点也不小。会这样说,是因为作者在对白这方面其实错得不算多。整体是不够好,但像上面提出来的错误却不多,而且这个问题要改也不难,小心一点就好了。

再来,是一个比较偏向技术层面的问题。说是问题其实也不然,不过我想作者可以做得更好。

作为一个小说作者,光是文笔好是不够的。因为所谓的小说,其实就是作者在说一个故事,这当中,说故事的技巧很重要。整部游龙记整体来说略嫌平铺宜叙,说故事的技巧,也是欠奉。

举个例子,请回忆一下,萧玉向主角讲解如何破除么咒解救仙仙公主的一段。这一段字数颇多,我就不便引文了。

如果是我,我会把这一段讲解部份的对白隐去,只表过萧玉把破解方法告诉了主角,而且主角也答应前往解救仙仙公主。然后,留待主角真正面对各种考验时,才藉由主角以回忆的方式道出破解方法。

这其实是一种很老套的悬疑手法,先不把答案说出来,吊着读者的胃口,追看下去的意欲就更大了,而且这也避免了两段话重复的累赘。

平铺直叙不是错,但从小说角度来看,却不能道出一个精彩的故事。同一个故事,由不同的人说出来,还是会由好坏之分,而这,正正就是说故事的技巧!

作者在这方面,我觉得实在有点弱,起码,不能算是好。如果作者真有意朝小说作家这方面发展,这部份实在有待补强!

既然谈到了救仙仙公主这一段,有一部份我实在不得不说。大家先来看看下面这一段:

“他们彼此纠缠、争执。那女子在他的胁迫下,终于脱下一件衣服。

南宫陵断然喝道∶“快脱剩余的!”

经过多次纠缠,她又脱下一件。当她脱得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时,忿忿地对南宫陵说∶“儿啊!我真是白养你了。你让我脱得只剩一件衣服,这像话吗?你真狠心,这是大逆不道的!”

“是的,你是对的,你留下那件衣服吧。”

南宫陵刚说完,他母亲便冷冷一笑道∶“你错了!””

不知道读者看的时候,作者写的时候,有没有感到突兀,正常来说,南宫陵经过了前面重重关卡,想必也知道了破解方法实在一点也不能错的吧?可是却在这里突然变了调?

要这样写不是不行,不过请给予一个充分的理由……

接下来,就试试从一些比较大的格调来看游龙记吧。游龙记算是一部武侠+言情的小说,嗯……对了,还有一点点的奇幻,就把这些分拆开来看看吧。

武——

作者的武斗场面,其实大部份都有点乱,气势有了,意境有了,但就是会有点乱。一对一的情况还比较好,可是偏偏游龙记里大部份都是以一敌多。我建议作者可以先作一些一对一的描写,然后才逐渐写一点人数较多的乱斗。

不过话分两头,武打的描写虽然不够好,但这对游龙记这部作品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在我看来,这部作品的重心其实也并没有放在武打身上。

我常常说,言情小说的战争描写并不需要万分精彩,即使它的背景发生在战肫的时代。

作者只要加强自己所专注的一方面就好了,其他的,即使不够好,但合格就可以了。

侠——

事实上,现时为止我实在看不出侠的元素在哪里?最基本的一个问题,主角什么时候行侠仗义过呢?

我倒也不敢说没有,不过不多便是了。

但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一样,言情小说的战争描写并不需要万分精彩,即使它的背景发生在战肫的时代。

游龙记这部作品,到现时为止仍不过是言情套上了古式武侠的框架罢了,真正的内涵,依然是言情的部份。

言情——

其实我一直也不否认有一见钟情的存在,可是游龙记中的主角,也一见钟情得太多了吧?当然,我知道,作者给了他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这些全都是前世未了的缘……

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其实合理得很,但问题是,这样一来故事会好看吗?

倪匡的在写作上的功力毋庸置疑,然而,我一直认为他写不出精彩的爱情小说。

何以见得呢?

大家可以看看他好几个科幻系列的作品就知道了,根本上,差不多每个角色之间的爱,都是一见钟情。

倪匡笔下的爱情,真要选个最精彩的话,大概就是黄金故事中张拾来的那一段吧……

一见钟情并没有错,只是一见钟情代表着的,是彼此都被对方的外在吸引了。内心呢?别开玩笑了,才刚见面哪有什么内心交流?

当然,也可能是像游龙记中一样,归咎于前于的未了缘吧?

爱情,不同于历史……历史的重点,在于起因和结果,中间的过程不重要,因为……已经发生了。

爱情,不同于历史……爱情的重点,不在乎起因和结果,因为两者都有固定的答案,不是“我爱你”,就是“我不爱你”。

那么,爱情的重点在于哪里呢?在于过程,只有过程才是爱情的中心,爱情的暧昧、辛酸、悲苦、乐趣,全都包含在过程之中,那如梦似幻的过程之中。

可是,一见钟情的爱情,才刚开始,就有了结果,完全没有过程可言。

我想,作者需要细心的想一下,即便有着前生的未了缘,是不是也一定要一见钟情呢?

既然有缘,是不是可以藉着多次的接触,才渐渐的牵出那在前世纠缠着的红线呢?

奇幻——

其实游龙记其实并不多奇幻的元素,比较明显的是主角是天帝的儿子转世,还有解救仙仙公主的那一段比较明显。

本来,多元化是好事,而且即使是奇幻又如何?能够配合作者本身的设定就好了。

是的,我一直也这样认为,不管内容是怎么样的天花乱坠、龙飞凤舞,只要作者能够自圆其说就可以了。

这一点,毕竟小说还没有完结,所以我倒是想看看作者怎样为时空队道这种东西作个合理的解释,毕竟掌握了这种能力的话,在那个时代来说几乎是无所不能了吧?

小说——

小说跟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体。如果在小说之中,适当地加入一些诗句,有时候很能为作品带来一些正面的效果。

然而,作者在这方面,恐怕有点儿做得太多了。有些章节,差不多全部尽是新诗般的句子,没错,很优美,很秀丽,但我看的时候实在禁不住问道:“这还算是小说吗?”

有一些小说,喜欢在两个章节之间,放上一些新诗,作为上个章节的总结,又或是作为下个章节的预告。我建议作者可以试试这种方法,诗归诗,小说归小说,一清而二楚。

最后,对于作者的文笔,我有一点儿意见。没错,不能否认,作者的文笔真的很出众,不过不知道作者有没有从另一方面想过“文笔好”的定义呢?

文笔好,是不是真的要在句子中加添一长串花俏的字眼呢?是不是可以简洁一点、干脆俐落一点呢?有没有想过,一句句子,没有任何艰涩的字词,简简单单的十来字,却能深深的撼动人心,这也是另外一种好文笔。

我想这值得作者去深思一番……

以下是龙某的说法.就我家血流的评文来看.所做出的回应

何况南郭瑾是天山派的吗?如果不是.那也太强了.连丹药可以增加十年都很清楚.

外人应该只知道可以增加功力.假如是因为丹药非常有名.老实说没亲自吃过最多只知道可以增加功力.不可能知道十年.没有人会吃过后告诉别人自己增加几年功力的.当然如果说有书籍记载之类的.作者能自圆其说也就正常了.不过正常时候还是没人会说的那么清楚的.也许改成我下面的还比较正常.

南郭瑾闻言惊道∶“听说此药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而且极为难练,传有增功之效,你怎么会有?你与他什么关系,竟然对他如此?!”

至于我家血流说的旁白其实不是很好的用法.如果真的想完全说明.可以假意让旁人询问这丹药有那么珍贵吗.然后拿出的人.或者这个南郭瑾在说明

第十六章 司马边缘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凤栖梧》

这是收录在柳永《乐章集》里的一首词,又名《蝶恋花》,系一首怀人作.柳永字耆卿,初名三变,乃北宋著名词人。其为人放荡不羁,仕途更为坎坷。时人将其举荐于仁宗,却只得四字批语:“且去填词”!他仕途无涯,便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流连于歌楼舞榭,沉迷于声色词曲,潦倒终身,竟由群妓合金而葬!其词音律谐婉,平易轻约,更善情景之融。叶梦得《避暑录话》中言称:“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足见其靡盛,而纪昀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更倍加推崇:“诗当学杜诗,词当学柳词。”正是政治上的抑郁失志和生活上的特殊经历,以及他的博学多才和妙解音律,使这位“浅斟低唱”、“怪胆狂情”的浪子,成为了一名独创一格的“才子词人”!他在草色烟光残照里伫倚危楼,对酒当歌,拟把疏狂图一醉,却是强乐还无味!为了心爱的伊人而衣带渐宽终不悔,斯人独憔悴!好一个痴情的汉子!究竟是何样的深情使他如此痴迷地怀念着一个人?又是怎样的美丽女子使他这般念念不忘?但愿我也能写出这样温柔的情怀,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岂能尽如人意?我也只能衷心的祝愿大家一句: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哈哈,言归正传!话说十余名神秘夜行人把北冥萧密不透风地包围了起来!

而先前那身材颀长的黑衣蒙面人则仰天一声长笑,得意洋洋地站在圈外悠然道:“这下好了!不用本少侠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来收拾你了!”

南宫陵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正要出去救她,却被黑衣少女一把拉住劝道:“先看看情形再说吧,还不知是敌是友呢!到时再出手也不迟!”

南宫陵望望她睿智而坚定的眼神,这眼神似乎有一种魔力,竟然真诚得让人无法抗拒!也许她自己当局者迷,都没有旁观者看的清楚:正是她身上这种发自内心的温柔使得她

那本已异常姣好的美丽容颜更加地光彩照人!

没有浓妆艳抹,矫揉造作的虚情,却有甘之若饴,玉洁冰清的真心,她心如止水的恬淡性情反而成就了她那抹善解人意的美丽温柔!

南宫陵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便竟没有去救!只是凝神观察着墓室里的情形,准备随时援手!

但局势好像并不乐观!

南宫陵仿佛听见墓室的角落里有某个奇异的声音响了一下,紧跟着便见那十余名神秘夜行人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出手!

黑暗的墓室中登时亮起了十数盏明星!

方是时,只见十几道白晃晃的剑影从各个方向破空而出,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形,便快愈闪电地向北冥萧刺去!

似这般高明的队列阵形一定有个领队之人!

此人非常关键,他既是队列的指挥者,能让队列活起来;又是阵形的突破口,可使阵形全面崩溃!

总而言之,他关系到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

然而他们竟配合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出领队之人!

答案只有一个:队列的操控者不在其中!

南宫陵忽然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个奇异声音!

“莫非,他躲在墓室的角落里?!”他不禁喃喃自语道。

黑衣少女方才并未听见那个奇异的声音,是以莫名其妙地看了南宫陵一眼!

南宫陵不易察觉地一笑,暗暗在手中捏紧了一把小石子,同时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北冥萧和围攻她的夜行人的举动!

黑衣少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要询问,却听他奇怪的“咦”了一声!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得一惊!

只见那十余名夜行人就在剑将刺中北冥萧之际突然改变了方向!

他们的剑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反过来指向了站在旁边暗自得意的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始料未及,不由得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就向腰际宝剑拔去!

然而高手过招,只争先后!

他已经失去了先机,况且又是同时面对十余名训练有素的顶尖高手!招还未过,他便已输了七分了!

夜行人这招反戈相向的奇袭可说是思虑周密,万无一失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还忘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本来夜行人的剑锋已经划到了蒙面人身上,蒙面人差点就要因为不及拔剑而毙命当场!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只见黑暗中有十数点寒星破空袭来!

大家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听见十几声惨叫!

那十余名夜行人已经互相刺中了胸口!

再看时,他们早已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俱皆气绝身亡了!

在他们丑陋的尸身边散落着十数枚小石子,赫然竟是南宫陵方才紧紧捏在手心预备救北冥萧的石子!

原来南宫陵把家传神功“含沙射影”内功心法运用在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身上!也正是这些石子错开了夜行人的剑锋,使他们互砍而死!

多么高明而巧妙的暗器手法!真是令人拍手叫绝!

北冥萧目瞪口呆地看完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变故,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便死命地掐了一下手臂!

直到感觉到了剧烈的痛苦她才相信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而那个身材颀长的黑衣蒙面人也正心有余悸地望着地上那十余具面目狰狞的尸首!若非有人出手相救,只怕此时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想至此,他不禁感激地望了眼墓室的出口:刚才那些石子就是从这个方向射来的!

也许是那些夜行人的剑气起了作用,他的蒙面巾在他这一回首间竟然“咝”地一声裂成了两半!

他的庐山真面目也因此而露了出来!

赫然竟是一名剑眉星目,风神如玉的翩翩美少年!

黑衣少女不由得惊呼出声道:“师兄!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南宫陵满腹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道:“他是你师兄?他叫什么名字?你又是谁?为何你知道这么多事?你的师父好像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你还有‘百兵之王’碧玉刀!你本身就是一个迷!我问你,你到底是谁?!”说时一双明察秋毫的俊目牢牢地盯住了她!

黑衣少女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正要说话,却听墓室中响起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叫!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朝里面望去!

只见一面身长七尺的彪形大汉大步流星地奔到了那名身材颀长的黑衣美少年面前,怒气冲冲地对他吼道:“司马边缘!你连你那清风剑都没有拔出来,你又是如何破了本座的阵法的?!还累得我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名弟子!”他那张原本俊逸不凡的年轻面庞此刻竟因为愤怒而铁青得怕人!

南宫陵闻言不禁“啊”声道:“你师兄就是那个江湖人称‘潇湘圣手’的清风剑司马边缘呀!听说他侠骨柔情,剑胆琴心,身为天山派掌门人云琳的关门大弟子和‘天下第一剑’司马长风的弟弟,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呢!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非同凡响!”

他想到刚才他被那些夜行人逼得惊慌失措的样子,便不屑地笑笑,在心里暗道:“看来江湖传言大多言过其实,他固然颇有可取之处,但也未免太夸大了!”

黑衣少女听出他后两句话的讥讽之意,不禁娥眉一皱,极为不满地看了南宫陵一眼,替他师兄辩解道:“我师兄刚才是遭小人暗算,在突遇奇袭之下才会措手不及的!换做是你,我想也不一定能应付得来,你又何必在背后对人家妄作非议?!”

南宫陵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心底一个代表理智的声音告诉他道:“千万不要和女人争吵!”于是他只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言语!

黑衣少女还待再辩,古墓里忽然有一道耀如闪电的白光亮起!

刹那间整个墓室都被映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不禁都朝里面望去!

只见司马边缘的清风剑已然出鞘!(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轩辕云龙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远知何处?

——晏殊《蝶恋花》

晏殊字同叔,北宋著名词人,自幼天资聪敏,笃学能文,十四岁举神童,十五岁应廷试,得到真宗的赏识,赐同进士出身,后官至同中书门平章事(宰相)兼枢密使。其文章赡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其词风格婉转,历有“此宗令词之专精者,首推晏殊”的评价。在这首词中,晏殊把他的离愁巧妙地赋予给了清香芬芳的槛菊和幽兰,使得它们似乎也具备了人类的情感,与苦苦相思的离人同愁而泣。无知的明月不懂得离别的“恨苦”,月光穿过“朱户”,整夜地照着无眠的离人。词人不禁登楼远眺,虽然水长山阔,天涯无尽,却始终不见情人归来的身影。没有她的踪迹可以寻觅,甚至连书信也无由寄达。离人的愁苦将永无休止地延续下去。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也。”这倒是对此词的另一种理解了。晏殊为了远在他乡的情人而形销骨立,南宫陵却在与黑衣少女耳鬓厮磨,他竟弃北冥萧而不问不顾了么?!唉,终究是衣不如故,人不如新啊!

啊,又说了这么多废话!一位前辈大人曾告诫过我不要打这么多文绉绉酸溜溜的东西的!下次不敢了!大人!哈哈,赶紧打小说!

且说司马边缘的清风剑快愈闪电地向那面愤怒的彪形大汉击去!

北冥萧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便赶紧纵身一跃,跳到了北冥琛身边!

她见北冥琛表情呆滞地跪在水晶冰棺前,心中不由得一痛!但他身上的千年寒蝉索坚韧无匹,再加上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是以她虽然内心焦急,却也不敢贸然救他!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她忽然想起了那把令她魂飞魄散的神兵锐器碧玉刀!也许只有它能解开千年寒蝉索了!

想至此,她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忍不住朝墓室入口处望了一眼!

而南宫陵与黑衣少女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司马边缘和彪形大汉的打斗,哪有时间去管她呢?

彪形大汉面对司马边缘的偷袭居然还能镇定自若!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自身后抽出一柄长约三尺五寸的奇形兵刃就迎了上去!

此兵刃乍看像一把连环大刀,可细看又有些奇怪!因为它的刀柄上还系着一黑一白两个铃铛,叮玲玲地闪着种奇异的暗绿色光辉!

南宫陵正自纳闷,黑衣少女已然小声惊叫道:“五毒霹雳雷霆刀!”若非墓室里的两大高手正在殊死搏斗,他们此时只怕已经被发现了!

南宫陵不由得有些责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却不知道早在那十余名夜行人进入古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发现了!只不过那与夜行人一同进来的彪形大汉没有说破罢了!

她当即抱歉地一笑,同时也看出了南宫陵眼中的好奇,便对他轻声解释道:“江湖传说这五毒霹雳雷霆刀是神衣派掌门人五雷真人用千年灵鱼的背脊淬以奇门毒药磨练而成的兵器!它不仅剧毒无比,能溶解对方兵刃,而且在刀柄上还系了两个霹雳雷火子母弹,只要使刀之人按下机关,子母弹便会发射出去并爆炸开来!此刀本为神衣派总部五雷山的镇山之宝!

但我听说那神衣派的大弟子轩辕云龙因为垂涎这把宝刀而欺师灭祖,寻机杀了五雷真人!他不仅因此得到了宝刀,还机缘巧合地获得了五雷真人八十年的功力,并借此当上了神衣派历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轩辕云龙擅长用毒,江湖人称千足百手武林毒王!现在那彪形大汉竟然以五毒霹雳雷霆刀为兵器,看来他十有八九就是轩辕云龙了!”说至此,她不禁长舒了口气,往墓室里望去!

他们二人竟已电光火石地过了三十余招了!

只见司马边缘把那柄清风剑舞得密不透风,天衣无缝,一套清风剑法有如行云流水般地施展开来,专攻大汉身上三十六大穴道!一时竟把大汉逼得手忙脚乱!

这套清风剑法是天山派掌门人云琳自清风流水中领悟出来的一套剑法,剑招精微奥妙,剑式清俊潇洒,其中最为神奇的是这套剑法并非只有俊雅花俏的剑式,如果练到了一定境界,以自己极其深厚的内力注入剑身之后,剑身还会产生一股巨大的粘力,可以把他人的兵器吸引过来!

这下好了,一个人的兵器可溶解对方的兵刃,而另一个人的兵刃却可以粘住对手的兵器!两种神兵锐器交锋,到底会鹿死谁手?!

南宫陵与黑衣少女不禁凝神望去!

只见司马边缘仰天一声长笑,一招“萧史乘龙”就去势如电地向轩辕云龙胸口刺去!

南宫陵和黑衣少女见状不由得齐齐一叹!

然而形势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严峻!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轩辕云龙在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了几句咒语,全身肌肉便迅速地膨胀了起来!

司马边缘虽然大为惊异,但无奈他还没有练到那种收放自如的顶层境界,再加上他对自己颇有自信,所以仍然硬着头皮地继续向他刺去!

轩辕云龙却并不闪避,只是面沉如水地冷冷一笑!

司马边缘心中忽然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知道要遭!

可他此时想要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便听轩辕云龙当空一声暴喝!张口吐出了一股灼热的真气!手中的五毒霹雳雷霆刀已然劲挟风雷地向司马边缘面门砍去!

黑衣少女见状不禁悚然大惊道:“啊!‘超度神功’!师兄小心啊!”

南宫陵闻言亦奇道:“那是什么厉害功夫?”

黑衣少女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司马边缘,边观察着墓室内情形边急急地向南宫陵解释道:“‘超度神功’是一种西域邪功,共有一十八式,每一式代表着一层地狱,分别是第一层拔舌地狱,第二层剪刀地狱,第三层铁树地狱,第四层孽镜地狱,第五层蒸笼地狱,第六层铜柱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第八层冰山地狱,第九层油锅地狱,十层牛坑地狱,十一层石压地狱,十二层舂臼地狱,十三层血池地狱,十四层枉死地狱,十五层磔刑地狱,十六层火山地狱,十七层石磨地狱,十八层刀锯地狱。被哪一式打中就会坠入哪层地狱,且永世不得超生!名为‘超度神功’,其实是种专陷人于万劫不复之地的阴毒邪功!还好此功极少被人运用,因为每使用一次这种功夫,使用者的阳寿就会减掉一年!但我却没料到轩辕云龙竟学会了此种邪功,而且拼着减寿运用了出来!”

正说着,她忽然望着墓室里面颔首笑道:“师兄真不愧为名门之子!见解非同寻常!这招用得好啊!以攻为守,正可以消弭轩辕云龙的刀势!”

南宫陵听她如此盛赞司马边缘,心里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丝醋意!当下剑眉一蹙,扁着嘴角向那个师出名门的司马边缘望去!只见司马边缘情急之下双袖连挥,一招“流云飞袖”虎虎生风地施展开来,堪堪消减了轩辕云龙的刀势!

同时他的脚下也毫不停歇,边挥着铁袖边飘身后退,转眼间就暴退了三尺!

南宫陵见状不由得小声嘟囔道:“明明就是纯粹的逃命嘛,充其量不过是以退为进了,哪有什么以攻为守嘛!”

黑衣少女眉梢带笑地望了他一眼,忍俊不禁道:“你好有趣!不要不服气嘛,看看就知道了!”

南宫陵不置可否地扬扬眉毛,漫不经心地朝墓室里看去!

里面的情形竟已起了巨大的变化!

只见司马边缘趁此一缓之势,自袖中抽出一支剑锋成弧形的半圆形短剑,向轩辕云龙的五毒霹雳雷霆刀迎头击去!

南宫陵不禁大奇,还未出声询问,黑衣少女已经对他嫣然笑道:“那是与清风剑配套的暗器清风追魂剑,平时藏于袖口,危急时才拿出来使用。此剑的去势似乎不急,但因为是弧形的剑锋,剑身笼罩之处极广,再加上它小巧灵便,速度极快,除非是武林高手,否则极难招架!”

她正说得兴起,清风追魂剑已经和五毒霹雳雷霆刀砰然相撞!(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幽灵公主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哈哈,借李白的一首诗来抒发下情怀。大家放心,虽然前路还很茫然,但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的!这周的更新慢了点,还请大家见谅!恩,废话少说,我们言归正传!

上章说到清风追魂剑和五毒霹雳雷霆刀砰然相撞!

众人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南宫陵和黑衣少女不禁紧张地望去!

只见轩辕云龙被那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倒退了五尺!

清风追魂剑也随之倒飞回了司马边缘手上!

然而剑到手中,余势仍未消退!

司马边缘又被它的惯性逼得退后了三尺!

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也许是轩辕云龙的“超度神功”没有练到极至,总之他没有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就是了!

而那一直在边上静观其变的北冥萧和神情憔悴的北冥琛竟也被两件神兵相撞所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齐齐冲得倒飞而出!

南宫陵不由得大惊失色,顾不得仔细思量,人就已经身不由己地向北冥萧冲了过去!

黑衣少女一惊,望望头顶摇摇欲坠的巨石,一咬银牙,也舍命陪君子地跟了上去!

他们此举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因为北冥琛被震得倒飞之后,捆在他身上的千年寒蝉索也随之而动!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见一道粲然夺目的绿色荧光划破天际!紧接着又有一阵机关转动的轰鸣声!

七星龙珠已然从水晶冰棺里的南郭凤口中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墓室唯一入口上的那块巨石也已因机关的带动而沉甸甸地砸了下来!

黑衣少女才道要遭,便听轩辕云龙得意洋洋地一声长笑,高大的身躯已朝七星龙珠贪婪地扑了过去!

司马边缘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只见他脚尖在地上猛地一点,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七星龙珠电射而去!

南宫陵和黑衣少女却对龙珠并无兴趣,仍然轻身向北冥萧与北冥琛奔去!

轩辕云龙看见司马边缘竟敢与他抢七星龙珠,不由得大怒!

只见他边向七星龙珠抢去边把五毒霹雳雷霆刀的刀柄对准了司马边缘!

司马边缘见状暗暗心惊,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当下握紧了清风剑,脚下却仍然是毫不停歇地朝七星龙珠奔去!

他们如此拼命,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轩辕云龙不怀好意地冷冷一笑,右手拇指用力按下了刀柄上的机关!

当是时只听“嗤嗤”两声破空炸响,五毒霹雳雷霆刀上的那两个霹雳雷火子母弹便快愈闪电地向司马边缘身上狠狠击去!

司马边缘不由得大惊,连忙双脚凌空虚点几下,倒飞而出!

这才险险避过了如影随形的霹雳雷火子母弹!

但他同时也失去了夺得七星龙珠的大好机会!

只听轩辕云龙仰天一声长笑,左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七星龙珠!

他看看气急败坏的司马边缘,微微一笑,宝刀一挥就削断了连在龙珠上的千年寒蝉索!

看来千年寒蝉索也不是真正地刀枪不入啊!

司马边缘狠狠一跺脚,轩辕云龙已经拿着七星龙珠扬长而去了!

封住退路的巨石便在他的身后轰然砸下!

他们已经全部被困在墓室中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里,南宫陵与黑衣少女也已经分别接住了北冥萧和北冥琛!

司马边缘本来十分懊恼,可他一看见黑衣少女,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漾起了笑容!

只见他细心地整理了下衣冠,又挺挺他那身引以为傲的风骨,这才满面春风地向她迎去!

黑衣少女却没空理会他,她把北冥琛接住后便小心翼翼地扶他到墙角坐下。

南宫陵接住心肝宝贝北冥萧后不禁长舒了口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就不得放手!他竟连师父的安危也忘记了!

黑衣少女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一阵波涛汹涌:“他怀中的那个人如果是我该多好啊!”

这个微妙的表情变化正好被司马长风逮个正着,他完美的剑眉微微一挑,瞟了瞟玉人在抱的南宫陵,又不屑地扁了扁嘴角,这才昂起他那高傲的头对落落寡欢的黑衣少女微道:“师妹,你身为修罗魔宫的幽灵公主,又与愚兄同列天山派首席高徒,你的父亲是威震武林的修罗大魔王,母亲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凌霄儿,师父是天山派掌门人九天玄女云琳,师兄是我‘潇湘圣手’清风剑司马边缘,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师妹怎么就看上了这个风流成性的坏小子呢?听说他已经和碧凤帮南郭帮主订了婚约,现在竟又抱着别的女人!师妹怎可将终生幸福断送在这种朝秦暮楚的无耻之徒手上?!”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她便是那个江湖传言貌比西子心如蛇蝎的修罗魔宫幽灵公主冷绛雪么?!

如今这个女魔头竟然就站在他们面前!

可看她那冰清玉洁的天人容颜,真想不出她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大家一时间噤若寒蝉,都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

便听冷绛雪恼羞成怒地当空一声暴喝:“你给我闭嘴!若非看在师父的面上,我刚才就已把你杀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的喜好?!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她那不可告人的复杂心事被他一下子全部捅了出来,也怪不得她如此盛怒了!

司马边缘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登时吓得脸色一变,赶忙闭上了他那两瓣薄薄的嘴皮子!

南宫陵听说她看上了自己不由得暗暗心惊,可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也许是他男人的骄傲自尊被极大地满足了的缘故吧,他望着冷绛雪的眼神竟有说不出的柔和!

当这股柔和的眼神与冷绛雪那脉含着无数委屈与深情的美丽目光怦然相撞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就像起了化学反应一样发生了质的变化!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一刹那就是永恒,永恒的灯火,永恒的星光,永恒的寂寞!有种爱,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而且永不重来,抓住了就是永恒,像家里的一盏只为你而守候的青灯,像夜空中一道亿万年前就已为你而照耀的泠泠星光,但你若不小心错过了,那就只能留下满腔的寂寞与忧愁了!因为人生最美,也不过是刹那芳华。

但却不知他们究竟会不会发展下去,哈哈,大家不要忘了明察秋毫的北冥萧哦!

就在两个人心意交通之时,北冥萧适时地打断了他们:“师哥你看!水晶冰棺里的南郭凤已经腐朽为了一堆白骨!”说时浑身一颤,往南宫陵怀里又巧妙地靠近了一点!

南宫陵果然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惊地向水晶冰棺里望去!

冷绛雪狠狠一瞪北冥萧,北冥萧也立即还了她一个白眼!

稍稍恢复了些元气的北冥琛和妒火中烧的司马边缘也不禁朝南郭凤的尸身看去!

她果然已经化为了森森白骨!谢天谢地!她总算是安息了!

众人正百思不得其解,北冥琛缓缓道出了谜底:“她口中力能永葆青春容颜的七星龙珠已被轩辕云龙抢去,自然就化为了白骨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剑胆琴心

元吴莱《岁晚恍然有怀》诗曰:“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后以“剑胆琴心”比喻刚柔相济,任侠儒雅。

宝剑锋利而刚猛,古琴典雅而温柔。有剑而无琴,剑不过是一种杀人武器;有琴而无剑,琴也只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剑与琴这一刚一柔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之后,便形象地诠释出了百炼钢和绕指柔的张力和内蕴,既耐人寻味又令人神往。

霸王别姬的故事之所以动人,就在于其中的英雄和美人便是剑与琴的巧妙结合。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本来是一柄宁折不弯的宝剑,在他面对乌江战马而仰天悲歌的时候,他便成了剑中的琴。倾国倾城的美人虞姬,温柔而多情,本当是琴,可就在她为了末路英雄而毅然赴死之时,她也化作了琴中之剑。英雄和美人因为剑与琴的和谐交融而达到了一种剑胆琴心的境界!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千百年过去了,霸王别姬的故事仍然荡气回肠,可歌可泣!我的心依然被他们那种坚贞不屈,至死不渝的爱情深深地震撼着!西楚霸王因为一念之差而兵败如山倒,他在四面楚歌中无可奈何地自刎于乌江,虞姬一个弱女子与天下之事并无关系,本来大可弃他而去,她却因为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孤独地离去而毅然决然地为他殉情了!好一个江湖奇女子!真应了秋瑾女侠的那首诗了:“休说女子非尤物,夜夜龙泉壁上吟”!好一柄琴中之剑!然而“剑胆琴心”的确是一个很美也很难达到的境界!正因为可望而不可及,便更加神往,于是我看起了武侠小说,后来又开始着手写武侠小说,因为那里面有波澜壮阔的浩瀚江湖,有惊心动魄的刀光剑影,有千金一诺的铮铮铁汉,有风华绝代的冰心红颜,更有侠骨柔情的剑胆琴心!

哈哈,不好意思啊!真对不住大家呀!又发了这么多感慨了!哈哈,咱们继续小说吧!

上回说到北冥琛一语道破南郭凤化为森森白骨的天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颔首默许!

北冥萧紧紧依偎在凝神思索的南宫陵怀中,面露得色地瞟了冷绛雪一眼!

冷绛雪却没有理会她,定了定心神,便径自走向了尚被千年寒蝉索捆绑着的北冥琛!

司马边缘充满嫉恨地瞪了眼南宫陵,也跟着她向北冥琛走去!

南宫陵这才想起了师父,他怔怔地望着快步向北冥琛走去的冷绛雪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她总是这么心细如发!她与我师父素不相识,为何对他如此关心?刚才我奋不顾身地来接萧儿时,她竟拼着性命不顾,也跟着我冲进来救师父了!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苦苦思索着,忽然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悠然荡起:“是为了我么?!”

想至此,他心中不禁大为感动:“果真是为了我吗?!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啊!世上竟有此等真挚的情谊!!”他的心房也跟着他激动的灵魂一阵波涛澎湃!他鼻子一酸,那铁汉的虎目中竟也情不自禁地有些潮湿了!他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真正地感动!

还好北冥萧再一次及时打断了他的汹涌心潮,只听她对他温言细语地道:“师哥,你怎么了?”她的目光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含情脉脉,但很明显她已因为冷绛雪的出现而有些愠怒了!她对南宫陵已开始力不从心了!

南宫陵与她耳鬓厮摩,亲密接触,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历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的,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他就会去做),可现在他面对北冥萧的吹气如兰,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不由自主地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搂着她的胳膊也不禁松了开来!身体也跟着倒退了一步!

北冥萧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那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惊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巨大的恐惧正迅速的膨胀着,刹那间就充满她那颗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芳心!

“她便要失去他了!”女人敏感的心灵触须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事实马上就证明了她那最不情愿的推测!

只见南宫陵歉意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朝北冥琛走去!恩,准确地说应该是向冷绛雪走去!

北冥萧脆弱的心灵堡垒立即宣告坍塌!

她那柔若无骨的娇躯也随着心灵的毁灭而瘫软!她全身便像抽掉了骨架一样无力地软到了地上!

在那一刻,她已彻底崩溃!

而铁石心肠的南宫陵此刻已经走到了冷绛雪身侧,不知是北冥萧摔倒得太过轻悄还是他对她的摔倒置若罔闻,反正他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他的感情天平竟偏颇得这么快么?!他对北冥萧竟然已没有半点情义了吗?!

也许世上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况能在瞬间改变人的一生:突然之间,可能是亲人的逝去,可能是孩子的叛离,可能是健康的恶化,可能是梳头时见到一丝白发,揽镜时看到几条细纹,造成了心底巨大的触动,仿佛石破天惊的一击,好像当头呵斥的一棒,那人就突然变了,也可能是突然悟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想到另一个世界,重新过一生。

司马边缘却发觉了北冥萧的瘫倒!他望望比肩而立的南宫陵和冷绛雪,再看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北冥萧,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揶揄的嘲笑!

北冥琛面对北冥萧而坐,也注意到了她的跌倒,正要说话,精锐的双眼却被冷绛雪自腰际拔出的碧玉刀吸引住了!

暗无天日的墓室中顿时被碧玉刀上面发出的璀璨光芒所照亮!

司马边缘一见到碧玉刀,两眼就情不自禁地射出两道咄咄逼人的贪婪目光,只听他颤抖着声音问冷绛雪道:“令尊竟把这天下无双的宝刀送给师妹了吗?!”

冷绛雪娥眉微皱,略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耐着性子道:“他是我爹,送把刀给我有什么好奇怪的?!”

司马边缘知道说错话了,连忙赔笑道:“哈哈,师妹,愚兄不是这个意思,愚兄只是觉得这把刀太邪门了,师妹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用的好啊!……”边说还边瞅着这位魔宫大公主的脸色!哈哈,以他那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铮铮风骨,竟在一个女子面前低眉顺目至此!看来他是真心喜欢冷绛雪了!不过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与她朝夕相处十数载,竟然还抵不上她和他同甘共苦的这半宿情谊!冷大小姐早已经心有所属了!

话还未说完,便听冷绛雪不耐烦地皱眉说道:“我用不用关你什么事?!以后我的事你少管!”她似乎还在为他揭破她的身世和她对南宫陵的心意而生气!(女人有时候十分小心眼的哦)

司马边缘语气不禁一顿,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脸色也立即变得铁青!他堂堂“潇湘圣手”清风剑司马边缘是何等人物?!江湖中人敬恐不恭的司马少侠!英俊潇洒的青年俊彦!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如今他竟心甘情愿地来受这喜怒无常的冷大小姐的气了!真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南宫陵也被她吓了一跳,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可否借冷大公主的宝刀为我师父解开千年寒蝉索?”

冷绛雪眼波一阵流转,柔情似水地瞟了他一眼,笑颜如花地道:“你若要用,拿去就是了,何必与我说‘借’字?以后你直接叫我雪儿便是了,‘冷大公主’叫得也太生分了!”

她对南宫陵的态度竟与对司马边缘迥然两异!

南宫陵一愣,受宠若惊地接过她随手递过来的碧玉刀,瞧她的表情,就像是递给他一把外面大街上随处可买到的大刀一样!

司马边缘顿时气得两眼冒烟!他用他那嫉妒得发红的双眼狠狠一瞪南宫陵!既为了南宫陵受到的特殊待遇而气愤,又因为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江湖中人人垂涎的碧玉宝刀而嫉恨!

南宫陵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变化,稳稳地握住刀柄,便朝北冥琛身上的千年寒蝉索削去!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事情突然又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南宫陵忽然感觉到碧玉刀一阵剧烈的震动!

那股力量强大得逆转了南宫陵操刀之手的方向!

他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碧玉刀就已经带着他向一个人狠狠刺去!

而那个人,说巧不巧,正是那不知何时自己爬了起来的北冥萧!

她和碧玉刀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碧玉刀为何要三番两次地追杀她?!是碧玉刀魔性深种,还是她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英雄本色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诗经•;郑风》有《出其东门》一篇,首章曰:“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云。”在东门游春的众多少女中,独独赞赏后者一身素淡,格调高雅。这首《青玉案》与之类似,但精神境界更高。元夕灯市,犹如星海,吸引了满城仕女,衣香鬓影,喧阗不绝。是光、色、声组成的繁华热闹的世界。可偏偏有人不慕繁华,独立于喧华热闹之外的“灯火阑珊处”!这不是自伤幽独,而是显示出了一种高洁的品性!在人们趋奉竞进之际,耐得冷落,耐得清淡,耐得寂寞!这是辛弃疾屡遭排斥后,借灯夕所见以自述怀抱的一首词,托意甚高!进则轰轰烈烈,惊天动地,退则斯人独处,自甘淡泊,安于寂寞!进退两种境界都描写出了志士的品行操守和胸襟抱负!前者是英雄本色,后者更是英雄本色!有的英雄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常常感叹“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这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伧然而涕下的末路英雄确实是孤独的!正所谓自古圣贤皆寂寞!他们太高了,一般人根本体会不到他们的孤独!其实既是英雄,便应能看得破撇得开,不羡荣华富贵,不重虚势浮名,做到人竟嚣嚣,我独默默,人皆烦恼,我独清凉,置个人荣辱于度外,淡泊名利,清心寡欲,又何必问苍天:“彼何人哉?!”英雄应该能敞开胸怀,摆平心态,笑看风云变换,静观世事沧桑,待到山花烂漫时,却在丛中笑!

哈哈,又说了这么多啦!让大家久等了!好啦!我们继续小说吧!

且说碧玉刀拖着南宫陵向北冥萧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去!

众人不禁都替危如累卵的北冥萧暗暗捏了把汗!

可北冥萧却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那双原本美丽而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竟然射出了异常凶狠的目光!

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墓室里的人已经死过一万遍了!

大家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整个墓室里恐怕要数南宫陵最热了!他此时可说已经是汗如雨下了!因为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扳回不了势如破竹的碧玉刀!

他自以为是最爱的北冥萧就要死在他那双罪恶的手上了!

碧玉刀的刀锋竟已抵到了北冥萧的胸口上!

眼见一代红颜就要香消玉殒!

大家都在暗暗地扼腕叹息,可这件事的当事人北冥萧竟然还是纹丝不动地玉立刀前!

瞧她那镇定自若的神色,也不知是被吓得不知所措所致还是已经对此刀的破解之法成竹在胸了!

总之她面不改色地站在森森闪光的刀锋前,就像是要任它刺死似的!

她正在拿自己的生命与碧玉刀豪赌!

众人都不由得惊呼出声!只有冷绛雪面沉如水地站在一旁,她的嘴角竟还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事情忽然起了戏剧性的变化!

也不知北冥萧使了什么妖术,碧玉刀的刀锋刚刚刺到她胸口衣服就失去了力量,竟停在了半空中,再也前进不了了!

而南宫陵正用毕生功力与碧玉刀的前进之力相抗衡,碧玉刀的力量突然撤去,南宫陵这边的力道就大得吓人了!

只听“啊”的一声暴喝,南宫陵被自己的力量拉得仰面倒飞而出!

大家眼见他的头迅疾如电地往古墓墙壁上撞去都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这一下倘若撞实,他不死也得瘫痪了!

就在他的头将要撞上墙壁之际,忽然有只大手及时拉住了南宫陵的手腕!他的身子也因此被拉得往前转了一百八十度,变成脸向下脚朝着墓室墙壁了!

他便趁着这一缓之势,双足狠狠一蹬身后石墙,又减轻了些后冲的力道,整个身子便像只大鹏一样向前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才轻飘飘地落下地来!

电光火石间,南宫陵和北冥萧已然经历过了生与死极度绚烂美丽的交界!

他们都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

北冥萧还好,仍然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从她那间或一轮的眼珠中可以看出她还是个活物!

看她的样子,就好像是个失了灵魂的躯壳似的!

她竟似已经没有灵魂和思想了!

而南宫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刚才强行逆转真力,已经大伤元气,再加上勉强施展轻功落下来,更使得体内真气乱窜,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张口就“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冷绛雪见状不禁花容失色,连忙冲上前去扶住了他!

他摇晃了几下,总算站稳了身形!

他望望手中灵异而美丽的碧玉刀,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了笑,又复强咽下一口鲜血,抬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对身边傲然抱剑而立的司马边缘微微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多谢司马兄仗义援手,救了在下一命!”

他朝他略一点头,看了看因为担心南宫陵伤势而满脸焦急神色的冷绛雪一眼,自嘲地一笑,复对南宫陵干巴巴地勉强笑道:“嘿嘿,你用不着谢我!你刚才也曾以小石子救了我一命,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人家对他称兄道弟,他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说起来,还不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情能让人哭,令人笑,使人生,致人死,能操纵人的一切!它虽然危险且疯狂,但它也有温柔而美丽的一面,最主要的是它是“真”的!这世上最感人的,不见得是最美善的事,却是最真的。因为所有的美与善,都必须建筑在“真”上。只有“真”才能落实生活,也只有“真”才能反映人性与人生。我们是人,是人就有人的情,人的爱,以及人的卑劣与崇高。所有这一切不论美与丑,都是真的,也便都是感人的,所以每一份感情都值得尊重!特别是这世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

南宫陵并没有介意他态度的冷淡,只是对他善意地一笑,便就地盘腿坐下运功疗伤!

冷绛雪责怪地瞪了司马边缘一眼,就急急地在南宫陵身后坐下,双手贴上他的后背,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给了他!

司马边缘的英俊面庞不由得一阵无法压抑的痛苦扭曲!

而南宫陵眼见冷绛雪耗费自身功力为他运功疗伤,心里自是十分地感激!

三人在这边感情微妙,那边却听北冥琛一声惊呼:“萧儿!你要做什么?!竟然连爹也不认识了么?!”

他们不禁回头望去,只见北冥萧两眼闪着碧绿色的妖异荧光,白森森的牙齿也微微地露了出来,顿时使得她那张原本美丽而柔和的脸庞也变的有说不出的诡异与狰狞!

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还来不及细想,北冥萧就已经伸直双手向她的父亲北冥琛的颈脖狠狠地掐了下去!

她竟已失去了理智吗?!她的身体还属于她自己么?又或者,她的灵魂已经在刚才一刹那被碧玉刀取走了?!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安静地躺在南宫陵身侧的碧玉刀此刻又已开始微微颤抖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地狱天使

爱你

在我心中荡漾的是一片飘浮的云

你尽管说吧说你爱我或者不爱

你尽管去选择那些难懂的字句

把它们反反复复地排列开来

你尽管说吧朋友

你的心情我都会明白

你尽管变吧变得快乐或者冷漠

你尽管去试戴所有的复杂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尽管去做吧朋友

你的心情我都会明白

人世间尽管有变迁

友朋里尽管有难测的胸怀

我只知道朋友

你是我最初和最後的爱

在迢遥的星空上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永远的流浪者用漂泊的一生

安静的守护著

你的温柔和你的幸福

可是朋友

漂流在恒星的走廊上

想你却无法传递

流浪者的心情啊

朋友你可明白

爱你永远

看席慕容的一首小诗看到颗颗泪落,只因为忽然想起了远方一个很好的朋友,身在异乡的她,也不知过得好不好?饭吃了吗?有没有按时睡觉?心中的烦恼有人去诉说吗?快乐有人一起分享吗?一切都还顺利吗?她是个容易受伤的人,情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委屈了别人,所以我总是很担心她呢。总是喜欢写些诗送给她,我的悲伤和欢笑只有她能够明白,我的心事,不用我说她便已经知道了,我的小说,也只有她最能理解我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的交流,只需用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够传递,我们的友爱深深地珍藏在我们心里!这种心有灵犀的朋友是最可遇而不可求的,非常庆幸能拥有这样一个朋友!还是在我那么年轻的时候就遇到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忽然很感激这个世界,人生原来如此美好!周围有太多的好朋友在默默地关心爱护着我啦,我觉得好幸福好感动!真情是如此可贵,我却有幸遇到了那么多的好人,上苍待我太厚道啦!我真想拥抱每一个爱我的人,让他们也感觉到我对他们的关爱与挂念。朋友,不论你是近在身旁还是远在他乡,我的心总与你同在!可能正因为感受到了太多的关怀,我的眼睛都带着爱的色彩啦,看每个人都觉得很美很可爱,就想拥抱他们,告诉他们我心中对他们的感激与祝福,真希望他们平安快乐直到永远!也许我对他们的感激只是一瞬间的事,可能我对他们的感情以后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变化,也许会变得复杂变得不纯粹了,但至少我此刻是在真心地祝愿他们:“朋友,我的好朋友!真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直到永远!”

哈哈,不好意思啊,竟说了这么多煽情的话啦,因为我太过于沉醉,太喜欢幻想,总是一相情愿地把这个世界想得非常美好,也把每个人都看得很可爱很值得信任啦,我是不是很傻呀?至少我很容易受骗啦。其实人并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善恶往往只是一念之差,而我们又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把人都看成了永远无过的圣贤了,于是一场场悲剧就如此上演,于是我们就不再相信人了。但我情愿与命运赌一把,即使受了骗也不后悔,因为我们得到的已远远大于我们受骗的损失了,至少我们看清了一个人,也明白了这个世界,我们问心无愧!其实你在默默付出的时候就不应该想到回报的,你付出,只是为了爱他,并不是为了别的,又何必把得失看得太重呢?

啊,又说了这么多!哈哈,好吧,我们开始小说!

上回说到碧绿色眼睛的北冥萧伸直双手向北冥琛的颈脖狠狠掐去!

众人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南宫陵忙不迭地站起来,抓起微微颤动的碧玉刀就朝北冥萧急急冲了过去!

他想干什么?!要去杀了北冥萧么?!

冷绛雪和司马边缘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地看着他!竟然都忘了上前帮忙或者阻止!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大家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而这其中最兴奋的恐怕还属碧玉刀了!只见它越接近北冥萧,刀身就颤抖得愈厉害!仿佛一头发现了猎物的猛兽,刀锋上竟跳跃着阴森森的冷笑!

南宫陵并没有在意碧玉刀的变化,他只是想冲过去把北冥萧打晕,至于为何要拿上碧玉刀,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且随着碧玉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的意识竟也跟着愈来愈模糊,好像他的身体已不属于他自己了!

奇怪而诡异的一把刀!

电光火石间南宫陵已举着不怀好意的碧玉刀冲到了北冥萧跟前!

他正要朝她劈下去,北冥萧的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忽然就变成了血红色!

南宫陵不禁一愣,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彻骨的寒战!连那不可一世的碧玉刀竟然也跟着他哆嗦了一下!

只见北冥萧的嘴角微微往上一扬,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齿!伸向北冥琛的双手也缩了回来!

南宫陵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握着碧玉刀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然而只这千分之一秒的停滞,北冥萧的血红色眼珠突然瞪得滚圆,瞳孔也跟着迅速缩小!右手掌心暗暗聚集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南宫陵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冥萧的右手已经快如闪电地向他紧紧握着碧玉刀的手腕击去!

众人便听南宫陵“啊”地一声大叫,碧玉刀脱手飞出,而他自己也被北冥萧的掌力打得朝司马边缘站立的方向倒飞而去!

司马边缘见南宫陵向自己飞过来,不由得手足失措,脑中登时就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救他还是不救?救的话不一定能救下来,我说不定会受伤,不救的话师妹肯定会去救的,凭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承受他身体的重量?!”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正在徘徊斗争,花容失色的冷绛雪已经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只见她素手一扬,向疾飞而来的南宫陵后背击去沉稳而柔和的一掌!

这一掌明显削弱了南宫陵的飞来之势!冷绛雪便趁着这个空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身材高大的南宫陵拦腰抱住!

可他的来势实在太过迅猛,司马边缘还来不及出手相助,他们就已经相拥着重重跌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碧玉刀也“砰”地一声牢牢钉在了他们旁边的石壁上!

南宫陵神思恍惚中只觉身子躺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紧接着就有一阵淡淡的少女清香扑鼻而来!还带着几声吹气如兰的娇喘呻吟!

他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站了起来!

冷绛雪娥眉一皱,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飞上了两朵红云,低着头默默地坐了起来!

南宫陵转过身来,见状好生过意不去,连忙伸手去扶她!

她看他来拉自己,心中一阵惊喜,笑吟吟地就朝他伸出手去!可伸到半空又犹豫着停了下来:心里虽然很是愿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好意思把手给他!

好个矜持而清纯的少女!

刚才她奋不顾身地去接南宫陵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与他男女有别,只想着一定要救他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可现在一旦危险过去了,她反而又难为情起来了!她终究还是跨不过封建礼教那条传承了上千年的苛刻鸿沟!

南宫陵看她的手只伸出了一半,正自纳闷,突听司马边缘一声暴喝:“小心身后!”

原来北冥萧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南宫陵背后!她瞪得滚圆的血红色眼珠把她那张扭曲的面庞映衬得愈加阴森狰狞!

冷绛雪正面对着她,看得十分清楚,只见她那只凝聚着巨大内力的手掌已经无情地向南宫陵后心击来!

她竟已忘了他们曾经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么?!

还是记恨他刚才与碧玉刀合谋对付她?!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咚”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悲鸣萧竟然已经无可奈何地瘫倒在了地上!

她身后的北冥琛呆呆地看了看自己打中北冥萧后颈的右手,便赶紧俯下身去把晕倒的北冥萧轻轻地搂在了怀里!

众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南宫陵转过身来茫然地望了昏睡中依然美丽如昔的北冥萧一眼,心道:“我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倒戈相向,反目为仇呢?!”

冷绛雪见他不再理会自己,不由得开始后悔刚才没有把手给他了!她郁郁地站起身来,顺手把旁边墙上的碧玉刀拔了出来!

这次也许是因为巨石太过坚硬,碧玉刀并没有插得很深,她轻轻一拔就拔出来了!

司马边缘看看抱着北冥萧不住自责的北冥琛,剑眉一皱,若有所思地道:“她何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刚才和她交手时她的内力是远不及我呢!”

冷绛雪淡淡地道:“师哥你还不明白么?她的灵魂在碧玉刀第一次刺向她的时候就已经被碧玉刀拿去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她了!她不过是死神的一具傀儡!爹曾向我提起过,说是他以前收养过一个女婴,这个女婴前世是十二花神之一的芙蓉仙子,因为与天界的玉龙太子产生私情而被天帝打入凡间,因此凝聚了一身怨气,发誓要报仇雪恨,她在坠入人世时碰巧遇到了地狱的死神,并和死神订立了一个契约,死神答应帮她了结宿怨,但条件是她必须把灵魂出卖给死神,充当死神的地狱天使。这地狱天使的职责就是帮别人向仇家报复泄愤,是非常痛苦的差使,有时候明明知道帮助对象十恶不赦,而那仇家又是个善良无辜的人,却仍然要帮他们实现愿望,因为他们答应把灵魂出卖给死神,作为酬劳,死神当然会帮他们实现愿望!”

南宫陵闻言不禁吓声道:“萧儿的灵魂已经被死神收走了吗?!碧玉刀竟然有如此魔力?!那萧儿还有救么?你是碧玉刀的主人,一定有破解之法的对不对?”说时一双俊目满含着期待地望向了她!

冷绛雪心道:“你这时就想起我了呀?”当下便不动声色地道:“这个嘛,那就要看你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七星龙渊

浪说曾分鲍叔金,谁人辨得伯牙琴!干今交道好如鬼,湖海空悬一片心。

势利交怀势利心,斯文谁复念知音!伯牙不作钟期逝,千古令人说破琴。

古来论文情至厚,莫如管鲍。管是管夷吾,鲍是鲍叔牙。他两个同为商贾,得利均分。时管夷吾多取其利,叔牙不以为贪,知其贫也,后来管夷吾被囚,叔牙脱之,荐为齐相。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正的相知。相知分为几种: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

管鲍相知,能交忘形胶漆友;蔺廉有隙,终对刎颈死生交。管夷吾和鲍叔牙恩德相结,可算做知己了;蔺相如与廉颇腹心相照,也能称得上是知心了。而俞伯牙和钟子期志趣相投,心有灵犀,子期死后,伯牙竟然因为他的亡故而摔琴封奏,他们真可谓是知音了!当今之世,知音难求,也怪不得伯牙要仰天长叹“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了!知音一死,伯牙便摔破三尺瑶琴,再不奏曲!两人的深厚情谊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哈哈,这么久没更新啦,一写小说就写这么多废话呢,还请大家多包涵啊!好啦,我们开始小说吧!

且说南宫陵恳求冷绛雪把碧玉刀里北冥萧的灵魂释放出来,冷绛雪却恨他冷落了自己,当下不动声色地道:“这个嘛,那就要看你了!”

司马边缘闻言知道她生了南宫陵的气了,便对他幸灾乐祸地一笑!

北冥琛则抱着北冥萧可怜兮兮地望了冷绛雪一眼!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南宫陵的剑眉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心道:“一起相处了大半夜,她这人好像是吃软不吃硬的呢,待我去磨磨她!”想至此,便对冷绛雪柔声求道:“雪儿,好雪儿,你就帮帮萧儿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是碧玉刀的主人啊!”他为了萧儿,竟然直接称呼她为“雪儿”了!

冷绛雪闻言不由得浑身一酥,只觉得心里非常舒坦,当下朝他嫣然一笑道:“算你会说话!要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找到传说中的‘七星龙渊剑’!只有此剑才能与碧玉刀的魔性对抗,使萧儿的灵魂释放出来!”

南宫陵惊道:“七星龙渊剑?!就是藏在明太祖朱元璋皇陵里的那把宝剑?!”

司马边缘立刻也两眼放光地道:“啊?!那可是把震古烁今的宝剑啊!就是不知现在何处?”

北冥琛若有所思地道:“那可是把代表着善良与正义的宝剑,力能降妖除魔,或许真能救出萧儿的灵魂呢!可是我们现在被困古墓,自身尚且不保,又要到哪去寻找七星龙渊剑呢?”

南宫陵听他这么一说,刚燃起的希望又告破灭,一张原本神采奕奕的英俊脸庞登时就黯淡了下来!

冷绛雪见状好生不忍,便柔声安慰他道:“陵哥也不必太过悲伤了,北冥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上苍不会让她这么早就香消玉殒的!况且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嘛!只要我们积极思考,总会有办法的!”

司马边缘历来对伸兵利器颇感兴趣,对历史典故也是极有造诣,当下便缓缓说道:“是啊,师妹说的对啊!我们就先来研究下‘七星龙渊剑’吧!我听说此剑是用子龙的风雪枪之枪头加明太祖朱元璋的‘七星龙渊’皇冠打造而成的!”南宫陵颔首续道:“相传常山赵子龙曾以一人敌千人而勇救阿斗!在北伐曹魏之时,七十岁的赵云还能连斩四大武将,真可谓神勇无匹!这样的大英雄所使用的兵器自然也是当世罕见的宝物,他的兵器就是‘风雪枪’!据说赵云死后,风雪枪与他共同埋于昆仑山的无底洞中!此洞是由上知天文,小晓地理的诸葛亮亲自为他设计的,洞里暗道密布,机关重重,一旦进去,便极难生还!元朝十五年,成吉思汗因为心羡宝枪,曾经率领十万铁骑前来夺取此枪,虽然取到了风雪枪,但为此也损失了十万铁骑!”

一口气说到此处,他不由得顿了顿,望了望司马边缘!

司马边缘见他对这些历史典故也是如数家珍,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对他的看法也有了些改变!

他本是一代大侠,只因自恃武功而心高气傲,再因为冷绛雪的缘故,他对他总是心存偏见,所以才一直对他冷嘲热讽!

他此时摆正了心态,便朝他会心一笑,接着说道:“后来百姓不堪元朝的横征暴敛,纷纷起兵反抗,最终朱元璋的仁义之师异军突起,把蒙古人赶出了中原,建立了明朝,史称明太祖。而‘风雪枪’本来是在蒙古大汗窝阔台的儿子巴特尔手中,他在亡命逃跑的时候连人带枪被平民擒获,平民便将此枪进献给朱元璋。”说到最后一句,他又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南宫陵也朝他展颜一笑,续道:“朱元璋得到此枪后,对宝枪是爱不释手,于是就用他的‘七星龙渊’皇冠和‘风雪枪’一起打造出了‘七星龙渊剑’。朱元璋死后,此剑与朱元璋共同埋葬在朱家皇陵的千年寒冰棺里,此皇陵也是精心设计制造的,人若进去是必死无疑!”

说到此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了眼墓室中间的水晶冰棺,莫非这就是千年寒冰棺?!它里面也藏有‘七星龙渊剑’吗?”冷绛雪既奇怪南宫陵和司马边缘言谈融洽,又惊异朱家皇陵和他们身处的这座古墓的惊人相似!当下接着他们说的补充道:“由于风雪枪杀人无数,它手中的亡魂超过了死神所掌握的亡魂,因此连死神也对之胆寒!所以光风雪枪这一样宝物已经是碧玉刀的克星了!而七星龙渊本是由女娲娘娘补天剩下的奇石所打造,它们共同打造出的‘七星龙渊剑’更是一柄力能降妖除魔的宝剑!用它定能破解碧玉刀的魔力!”说时她又娥眉深锁地望了眼墓室中间的水晶冰棺!

一直在默默聆听他们说话的北冥琛忽然道:“我们就先在水晶冰棺里找找吧!或许真有七星龙渊剑呢?”

大家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一亮!司马边缘第一个就向水晶冰棺冲了过去!

南宫陵和冷洚雪也不甘落后地奔了过去!

北冥琛也赶紧放下尚自昏迷的北冥萧跑上前去!

四个人把水晶冰棺非常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里面除了那南郭凤的骸骨,并无他物!

大家都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

司马边缘悻悻地道:“我就说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嘛!”

南宫陵与北冥琛悲伤地对望了一眼,摇摇头,同时叹了口气!

看来北冥萧是没得救了!

冷绛雪看看冰棺里南郭凤的骸骨,觉得方才大家一起搜棺,对前辈也太过于冒犯,便在水晶冰棺前跪了下来!

南宫陵甚为惊奇,正要询问,她已经对着冰棺磕了三个响头!

大家不禁都吃了一惊,可就在冷绛雪磕完第三个响头的刹那,水晶冰棺里忽然发出了一阵机关启动声!

众人俱皆自顾倒退而出!惟有南宫陵一把拉起冷绛雪,带着她连退了数丈!

冷绛雪的心里立时有股暖流脉脉淌过,她那对明如秋水的眼波一阵激动地流转,满含柔情地望了南宫陵一眼!

与此同时,水晶冰棺里忽然暴发出千万道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

大家再朝棺里定睛望去,只见那里面南郭凤的骸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柄光彩夺目的宝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仗剑天涯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马致远《天净沙•;秋思》

马致远一曲小令,短短28字,意蕴深远,结构精巧,平仄起伏,顿挫有致,音韵铿锵,直贯心灵。其四射的艺术魅力,倾倒古今多少文士雅客,才子骚人。曲中意味,既“深得唐人绝句妙景”,又兼具宋词清隽疏朗之自然风格,历来被推崇为描写自然的佳作,堪称‘秋思之祖‘。它勾画了一幅浪迹天涯的游子在深秋黄昏时刻孤寂无依的悲凉处境和思念故乡的愁苦心情。夕阳下,乌鸦归巢,小桥边,农人回家;而荒凉古道上,瑟瑟秋风中,我们的主人公却是疲人瘦马,踽踽独行,夜宿何处,明日何往?都还不得而知。这又怎不叫他愁肠寸断、倍思故乡!全曲不着一‘秋‘,却写尽深秋荒凉萧瑟的肃杀景象;不用一‘思‘,却将游子浓重的乡愁与忧思写得淋漓尽致。正所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伤心的旅人,在遥远的异乡漂泊流浪”,是伤心?是孤寂?是悲哀?是无助?还是无奈?又似乎是兼而有之。这既是诗人对人生际遇的感怀与嗟叹,也是对当时黑暗现实的有力质问和无情揭露!整首小令初看起来,纯用白描手法,仔细揣摩,却又满是比喻象征。用词之精炼准确,结构之精致巧妙,寓意之深刻广泛,实属罕见。可谓前无古人,后启来者。

古龙大师曾说过:“天涯远不远?天涯其实一点也不远,因为人已经在天涯,天涯还会远吗?”其实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的心中!我只想写自己喜欢的东西,把自己的心情与感想拿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至于好坏,那是别人的评价,我自己开心就好啦,就算我的小说只能让一个人笑,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我至少有一个知音了,我已经是成功者!

哈哈,我真是罗嗦啊,曾有位大哥告诫我说不要把自己的情感过分地溶入小说里,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生来就是为着写小说的,我的快乐与悲伤全都写在小说里,我就是小说,小说就是我,小说是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血脉,如果让我放弃小说,我情愿死去,灵魂已经灭亡,留着副臭皮囊还有什么意义?!哈哈,说得太过啦,我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的,大家不要见怪哈!好吧,让我们继续小说!

上章说到水晶冰棺里忽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把粲然夺目的宝剑!

只见一团光华从冰棺里缓缓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般闪烁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与水晶冰棺所释放出的韵华浑然一体,仿佛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那壁立千仞的断崖一样崇高而巍峨!

众人不禁异口同声道:“七星龙渊剑!”

这把剑传说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此剑名字的由来不仅因为它是用朱元璋的七星龙渊皇冠和赵子龙的风雪枪打造而成,还与此剑的铸剑过程有关。相传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此剑总共磨铸了十载寒暑,实为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的呕心沥血之作!

这是一把集威武之行,帝王之道,仁义之德,圣贤之智于一身的精致而优雅的宝剑!它代表着脉脉挚情和诚信高洁,神勇绝世,尊贵无双!

此剑光华缭绕,异彩纷呈,斑斓的剑身上一面刻着七星连珠的星相,另一面则镌有四海统一之图策。这是一柄饰有七彩珠和九华玉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剑身上清晰镌刻着五个篆字:“七星龙渊剑”!它给人的感觉不是锋利肃杀,而是宽厚慈祥。它就像上苍那双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炯炯眼睛,正威严地注视着天界、人间乃至地狱的一举一动!有道是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这把宝剑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正所谓勇者无惧,仁者无敌!要使此剑,必须拥有真龙天子的精髓!

众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一亮!

司马边缘上次没有夺到七星龙珠,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他再也不愿意错过大好时机,一个箭步就冲向了水晶冰棺!

北冥琛担心北冥萧安危,立即也不甘落后地朝七星龙渊剑飞奔而去!

眼看宝剑就要落入他们之手!

也不知谁是真龙天子,能够有幸得到宝剑?

冷绛雪看南宫陵还傻站在那里,不由得大为焦急,连忙对他道:“你还不快去抢?!”

不知何故,南宫陵英俊的脸庞上忽然升华出一股逼人的霸气,威严得令人不敢正视!

冷绛雪见他宝相庄严,心里正自疑惑,却突然听见司马边缘和北冥琛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连忙回首望去!只见一团磅礴剑气从水晶冰棺里激射而出,古墓里顿时狂风四起,飞砂走石,仿佛有凶猛野兽咆哮其中!

众人俱皆一惊,都被狂风刺得睁不开眼睛!

混乱中忽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便似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一条白如皓雪的硕大白龙腾空而起!

司马边缘和北冥琛都被白龙那汹涌的气势惊得暴退数丈!

沉闷的空气在古墓中爆炸翻滚,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响雷,白龙朝闭目玉立的南宫陵凌空击去!

南宫陵忽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向他激射而来!他的眼睛倏然睁开,青龙宝剑也随之出鞘!宝剑稳稳依偎在南宫陵手里,疾速向前,与破空击来的白龙正面交锋!

青龙宝剑依仗着自己的凌厉剑锋穿越了白龙卷起的阵阵激流!

当它刺到白龙面前的时候,宝剑已然变成了断剑!剑断,然而杀气未断,青龙宝剑依旧向白龙挺进!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断剑刺进了白龙的心脏!

与此同时风沙俱皆平息,古墓又恢复了宁静!

旁边目瞪口呆的冷绛雪连忙向南宫陵屏息望去!

只见他洋洋自若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他的身体上方有一团云气笼罩,云中有条白龙正在俯首帖耳地飞来飞去!

而他手中的那把断剑也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却不见长剑剑身!但是长剑在古墓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了一个飘忽的剑影!

北冥琛和司马边缘同时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水晶冰棺,又望望南宫陵手里那把有影无形的长剑,不由得面面相觑,暗暗称奇!

冷绛雪亦是惊奇不已,她正想询问南宫陵有否受伤,不料她腰际的碧玉刀突然发出了一阵不可遏止的战抖!

她感觉到了碧玉刀内心那莫名的恐惧,连忙伸手去想按住它,它却已经因为极度恐惧而挣脱了她的束缚,朝古墓暗处落荒逃去!

南宫陵微微一笑,双手合握着那没有剑身的剑柄缓缓扬起,划出了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了狼狈逃走的碧玉刀!

众人只听见轻轻的“嚓”的一声,空中的碧玉刀轻轻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那像薄冰清云一样的碧玉刀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微风中化为灰烬!

原本静如止水的空气里忽然悠然荡起一曲若有似无的动人仙乐,那摄人心魄,魅人精髓的美丽歌声绝非人间所有,它描绘出了一幅绚丽多姿,浓墨重彩的西方极乐图,黑暗的墓室转瞬变成了百草丰茂,落英缤纷的世外桃源!

而南宫陵手里那无形的长剑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但见霞光万道,碧玉刀的飞灰化为了九条白龙,它们随着那绝美的乐曲翩翩飞舞到了南宫陵的长剑剑柄上!

南宫陵轻轻一弹那无形的剑身,隐约中只见那九条白龙在腾空飞舞,随着一阵低沉的龙吟声,群龙俱皆消失不见,而那本来无形的剑身竟已化为了一条顾盼欲飞的白龙!

与此同时,那凄美朦胧的悠扬歌声也嘎然而止,仿佛初堕人世的天使忽然发现了幽灵那抹优雅的微笑,只有那完美的黑暗还在轻轻叹息。

众人连忙朝南宫陵手里宝剑看去,只见这把宝剑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剑身上还清晰地清晰镌刻着五个篆字:“七星龙渊剑”!

此剑最后还是落入了南宫陵之手!他果然是真龙天子么?!

角落里只听一声娇吟,北冥萧已然悠悠醒转!

南宫陵闻声连忙把七星龙渊剑随手递给冷绛雪,就像她当初轻飘飘地把碧玉刀交给他一样!而他自己则火烧眉毛似的朝北冥萧奔去!弄的冷绛雪尴尬地捧着宝剑,心里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对自己十分信任,这很好,但他同时明显更关心北冥萧!他倒是个痴情念旧之人!

北冥琛也赶紧向北冥萧冲去,司马边缘却直勾勾地盯着冷绛雪手里的七星龙渊剑看!冷绛雪白了他一眼,把宝剑抱得更紧!

那边南宫陵已然扶起了北冥萧,她的面容虽然有些憔悴,但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已经很明显地证明了她灵魂的回归!

她眼神迷离地看了看紧张地围着她的南宫陵和北冥琛,莫名其妙地道:“爹,师哥,你们怎么啦?都瞪着我干吗?我脸上脏了么?”说时连忙用手背揩了揩脸庞!

南宫陵与北冥琛相视一笑,南宫陵握住她的柔荑,展颜笑道:“没什么萧儿,今天的你很漂亮,我和师父正在称赞你呢!”

北冥萧闻言不胜娇羞地看看北冥琛。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飞起两朵红云,她忙不迭地抽出了小手,自顾望着脚尖悄声说道:“师哥才不会这么好呢,他尽作弄人家,刚才肯定在取笑萧儿呢!”

南宫陵知道她是真的好了,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微笑道:“萧儿这么美,师哥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作弄你呢?”

北冥萧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甜,秀颊上却愈加红润!

北冥琛哈哈一笑,冷绛雪娥眉一蹙,脸色就暗了下来!

司马边缘看她如此在意南宫陵的话,鼻子里不禁冷冷一哼,转过头去看向了别处!这一看却被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只见墓室的角落里有一块怪石,怪石上面隐约有个剑形雕刻!

他好奇地走过去细看,只见那怪石上还刻有一段铭文:“风雪神枪,天下无双。七星龙渊,仁者无敌!”(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缘生缘灭

初相遇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

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

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和感激

胸怀中满溢著幸福

只因为你就在我眼前

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

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

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忽然有所感悟,这人世间的缘分其实很简单很纯洁,我为什么会和你相遇,又为什么会与你别离,缘分原来是不能说的秘密,只因为我们应该相遇。席慕容的诗写的真好,“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你就在我面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你我才初初相遇”,多年前的记忆又在无法捕捉的梦里开启,一切都回到了过去,那青涩却甜美的幸福时光,多么诗意又多么梦幻的相遇!缘分其实是如此简单的东西,不用你去刻意追求,也无需你苦心经营,不经意间它就会降临在你那毫无准备的心上,但往往就在你认为它已经属于你的时候,它却又默默地离去,也许只有在梦里,我们才能重新相遇,仿佛我们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美丽如昔,可是时间啊,时间早已错过,剩下的,只是那些纷纷飘洒的如秋叶般的回忆。

很感谢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和大家在一起我非常地开心,我感到很轻松很愉快,我们都是好朋友,都是兄弟姐妹,就像一家人一样。我是个感性的人,大家都说我是性情中人,因为我单纯我热心,我乐于助人,我用真心对待所有的人,我感激大家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很幸福!因为我有这么多真诚的朋友!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容易快乐也容易悲伤,但那都是短暂的,多数时候我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就算我不开心,多笑笑也就开心啦,我也希望每个人都开心!哈哈,我朋友真多,都是好朋友,非常地舍不得大家!说的我又要热泪盈眶,真的很舍不得大家!可是一位大哥说我的小说并没有人在认真地看,大家只是给我面子,并不是因为喜欢我的小说,我现在还只遇到了一个真正喜欢我小说的妹妹,她竟然能一口气看完我的小说,晚上还会因为主人公的命运而睡不着,真是可爱,哈哈,我是更新的很慢,一个因为我懒,一个因为我对文章字斟句酌,所以写的慢,很是对不起大家!大家这么支持我,我非常地感动,但是大哥劝我暂时不要聊天啦,那只会让我变的世俗和圆滑,会使我离文学越来越远,我最近是交了太多朋友,要帮忙的也不少,都抹不开面子,确实没有太多的精力写小说啦,所以我还是慢慢淡出吧,也许专心地看书和写作对我更有帮助,毕竟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哈哈,我也许真的已经迷失了自我啦。哈哈,好啦,我们言归正传吧!每次都废话这么多!

上章说到司马边缘发现了一个刻有剑形的怪石,怪石上还刻有一段铭文:“风雪神枪,天下无双。七星龙渊,仁者无敌!”

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里还有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回首瞟了南宫陵他们一眼,发现南宫陵和北冥琛北冥萧聊的正欢,而冷绛雪则神情落寞地望着他们!

他剑眉一皱,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但马上便消失不见,毕竟在他眼里,宝剑秘籍更具吸引力!

司马边缘悄悄走到冷绛雪身边,贪婪地看了看她手中那把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七星龙渊剑!

冷绛雪感觉到他的走近,便冷若冰霜地望了望他!

司马边缘立刻挺了挺腰板,不动声色地对她道:“师妹,你知道师哥最喜欢神兵利器了,不知可否将你手上的七星龙渊剑借给师哥看看?”

冷绛雪警觉地盯了他一眼,握着宝剑朝南宫陵那边望了望,他却正和北冥萧聊的开心,她不禁气的柳眉倒竖,极不耐烦地把七星龙渊剑丢给司马边缘道:“你要看就看吧!”

(哈哈,女人在吃醋的时候神志最不清楚,经常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举措,要不怎么叫女人心,海底针呐?)

司马边缘极力掩饰住内心的狂喜,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宝剑!

他轻轻抚摸着剑柄上那粲然夺目的七彩珠和九华玉,又试了试飘渺而深邃的剑锋,只感觉到一种震人心魄的宽厚与慈祥,那是种只有帝王才有的崇高而巍峨的宽广胸怀和顶天立地,威武不屈的王者霸气!

司马边缘身心俱撼,紧紧握着剑柄,生怕它从自己手里飞走!

还好宝剑只是安静地任他握着!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宝剑径直往那刻有剑形的怪石走去!

冷绛雪暗自奇怪,本想出声询问,可想想就在墓室里,也走不到哪去,所以只是好奇地注视着他!

而南宫陵那边仍然没有反应!

司马边缘捧着宝剑一直走到了怪石前面!

他把七星龙渊剑的轮廓和怪石上的剑形石刻比了比,居然不差分厘!

他心中窃喜,握着宝剑就往那剑形石刻上送去!

就在宝剑将要贴上石刻的刹那,事情突然起了惊人的变化!

七星龙渊剑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随着龙吟剑身也猛烈地颤抖起来!

司马边缘大惊失色,想要握住宝剑已是不可能的事!

只见宝剑又化形为一条白如皓雪的小白龙!它轻易地挣脱了司马边缘的束缚,清啸一声,就朝南宫陵腾空飞去!

古墓里顿时又狂风四起,飞砂走石,仿佛有凶猛野兽咆哮其中!

众人都吃了一惊,南宫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小白龙已经温顺地扑到了他怀里!再看时,白龙又已经变回了七星龙渊剑,正稳稳地握在南宫陵手里呢!

司马边缘气的脸色铁青,唾手可得的秘籍就这样飞了!

冷绛雪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尴尬地望了望南宫陵,好在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这才松了口气!

北冥琛和北冥萧更是莫名其妙,楞楞地望着南宫陵!

南宫陵定了定心神,还没想到下步该怎么办,七星龙渊剑又是一阵颤抖,剑身上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指引着南宫陵朝剑形石刻走去!

司马边缘剑眉不易察觉地一挑,此时想要掩藏剑形石刻已是徒劳,他索性让开身子,笑容满面地对南宫陵道:“南宫兄,我发现了一个剑形石刻,本想自己先看看有没有机关再叫大家来看的,没想到……”说时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南宫陵手里的七星龙渊剑!

南宫陵对他善意地笑笑道:“司马兄费心了,有事大家一起分担嘛,都是朋友啊,在下也不想司马兄遇到任何的危险!”

司马边缘心里一震,不知道他此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因为客套,他仔细瞧了瞧南宫陵脸上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丝毫做作的痕迹!他不禁在心里一叹道:“罢了,管他是真心抑或假意,至少他这副真诚的表情我是佩服了!我可做不出这么真诚的样子来!”

他便嘿嘿一笑道:“南宫兄这句话可说到兄弟的心坎上了!哈哈,是啊,大家都是好兄弟嘛!”

南宫陵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而冷绛雪,北冥琛,北冥萧也已经凑上前来!

司马边缘看南宫陵正凝神观察着剑形石刻,便热心地笑道:“南宫兄,七星龙渊剑似乎和这个剑形石刻分毫不差啊!”

南宫陵其实早看出来了,他只是怕一旦把宝剑插进去,又会引发什么机关。到时候大家可能都难以幸免!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司马边缘见他好像有些心动的样子,心里不禁暗笑道:“先骗你把石刻打开,我再趁机夺取秘籍!

冷洚雪也笑道:“是啊陵哥,你先试试看嘛。”

北冥琛亦颔首道:“陵儿,你插进去罢,我们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事的!”

南宫陵望了望一直没说话的北冥萧,她对他莞尔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那表情仿佛在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相信你,支持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师哥。”

南宫陵这才展颜一笑,毫不迟疑地把宝剑插进了剑形石刻!

大家都神情紧张地凝神戒备,可是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只见那剑形石雕立即化成了水!水顺着墙壁一直流到地上,转瞬干枯!

众人不禁定睛望去,只见那干枯的水在石地上显现出了几行字:“吾独孤剑圣,游剑江湖70余年,快意恩仇,杀人如麻,经历了无数变故,与各大门派交手,从无败绩,只因为我不能失败,因为我代表的是名剑山庄!然而我晚年因为贪图荣华富贵而投靠了朱元璋,朱元璋把‘七星龙渊剑’赏赐给我,要我把生平所学用‘七星龙渊剑’悟出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剑法!然人之际遇,真是变幻莫测,我方将剑法创成,不料朱元璋阳寿已尽,竟将我陪葬!人之一生,非盖棺无以定论,吾虽作恶无数,所幸仍保有剑胆琴心,侠骨柔情,我不求世人的谅解,毕竟能理解我的人寥寥无几,我只不想我晚年的心血从此失传,故特将这套‘七星龙渊剑法’赠与有缘之人,而吾亦死之瞑目!”

众人看的是触目惊心!

没想到这把七星龙渊剑还有配套的剑法!

还是当年叱刹风云的“天下第一庄”名剑山庄最有名的庄主独孤剑圣晚年的心血独创!

这要是学成了还不名震江湖,天下无敌!

众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羡慕与贪婪的目光!毕竟都是习武之人,对武功秘籍是看的很重的!

南宫陵拿回七星龙渊剑,对这些字也是惊奇不已,但是剑法秘籍到底在哪里呢?”

这套剑法又将被谁学会呢?他们能逃出古墓么?逃出了又将遇到什么事情?还请看下章分晓!(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秘籍之争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

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非常感人的一首诗,给人很幸福的感觉!人生本来就很短暂,我们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让自己开心,如果能使身边的人也开心就更好了,因为人生本就有太多的无奈与不快,何必再让自己难过?多笑笑自然就会开心了。希望我的好朋友们都能开心!这么久没更新了,真是对不起大家!最近实在是忙,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而可笑的是,我竟然都不知道忙了些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本想今天赶出一章来的,偏偏又发生了件很不愉快的事,心都乱了,写的文字也许有些晦涩,还请大家见谅!

上章说到剑形石刻化成了独孤剑圣的一段临终遗言!

他竟然留下了一套独步天天下的“七星龙渊剑法”!

但这套剑法到底在哪里呢?

众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一亮!他们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冷绛雪却对秘籍没什么兴趣,她本就性情淡泊,不慕名利,而且她的思想十分单纯,她认为自己现在的武功已经不错了,至少可以自卫,而且家里也有些积蓄,不用为生计奔波,她只想找个好归宿,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知足者常乐,她应该会开心,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她偏偏又卷入了正与邪的斗争之中,而且她也不知道南宫陵到底心归何属,诸多烦恼夹杂在一起,使得她的心绪十分混乱。

所以当大家都兴奋地在古墓各个角落里寻找的时候,她则斜倚在墓室的墙壁上,望着地上独孤剑圣的遗言发呆。

她靠着的那个地方本来是存放着剑形石刻的,现在因为石刻的液化干枯,那里便只剩下了一个剑形的空隙!

而冷绛雪就正好靠在这个空隙上!

她自顾想着心事,全没察觉身后那剑形空隙的奇异变化!

只见那空隙周围的墙壁正在迅速地溶化!

转瞬就溶化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事情变化得太快,快得冷绛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就已经陷入了那个溶化了的空隙之中!

她张口想叫,可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奇怪而诡异的事情!

众人此时正聚精会神地寻找着“七星龙渊剑法”,竟然没人发现冷绛雪的危险境地!

更糟的是,那个本已溶化的空隙现在又开始慢慢地凝固起来!

冷绛雪运足了内力也无法挣脱出来!

空隙越缩越小,冷绛雪的身体已经深深地嵌入空隙里面而无法动弹了!

她此时真是恐怖到了极点,一张原本俏丽的小脸也变成了青绿色,扭曲得没有了形状!

还好南宫陵找不到秘籍,便想回到独孤剑圣的遗言那里看看有什么线索,正好被他看到冷绛雪的危险处境!

他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朝她飞奔过去!

冷绛雪的身子已经动弹不得,只勉强朝他苦笑了笑!

南宫陵赶到她身旁,迅速地打量了下冷绛雪的情势,见她只是嵌在空隙里,身上倒无大碍,当即松了口气!

此时司马边缘,北冥琛,北冥萧他们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司马边缘见到冷绛雪的危险处境,不由得大急,竟然伸手就想把她从空隙中拉出来!

南宫陵连忙挡住他,沉声道:“雪儿此时被嵌在空隙之中,可说是与周围墙壁浑然一体,我们倘若贸然行事,难免会伤了她!司马兄还请三思!”

北冥琛闻言也点头附和道:“是啊司马少侠,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司马边缘剑眉一皱,望望可怜兮兮的冷绛雪,又看看南宫陵和北冥琛,这才冷冷一哼,极不情愿地撒手作罢!

北冥萧一直冷眼旁观,她把每个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南宫陵——这个她一生中最为重视与珍爱的人的表情变化。

她忽然悲哀地发觉,南宫陵对冷绛雪的关心已经超出了一般朋友的范围!就算他对她没有爱恋之情,至少也是把她当作了一个红颜知己!

虽然北冥萧仍旧十分清楚自己在南宫陵心中那无可替代的地位,但是她无法逃避地感受到了冷绛雪带给她的巨大压力!

她必须采取行动!想至此,她的眼角不易察觉地闪过了一道白森森的杀机!

但这杀机只是刹那间的念头,她很快又恢复了理智,杀了她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像南宫陵这般出色的男子,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人出现,最好的办法是不战而胜,只有牢牢抓住南宫陵的心才是正道!

于是她微微一笑,对南宫陵轻声提醒道:“师哥,这空隙是那剑形石刻留下来的,与七星龙渊剑或有关联。”

南宫陵经她这么一提点,猛然清醒,对她赞许地一笑,连忙举起了七星龙渊剑!

北冥萧在心里满意地一笑:不论如何,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又提高了几分,她看的出他对她的感激之情,这便已足够了!虽然这里面包含了这么多的苦涩与无奈!

问世间情为何物,又岂只生死相许!但愿南宫陵能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南宫陵没想这么多,他举着七星龙渊剑在冷绛雪身侧比划了几下。

她此时由于身陷空隙太久,被挫伤的皮肤已经开始红肿!

南宫陵的心里也十分焦急,可他却不能够自己先乱了阵脚,便对她微笑道:“雪儿不怕,没事的,我这就来救你!”

这句话似乎有奇异的魔力,冷绛雪闻言之后心中大定,焦急与恐惧登时一扫而光,当下对他嫣然一笑,扭曲的小脸也恢复了昔日的娇美容光!

南宫陵见状不禁心中一荡,一个美丽的念头在心尖缓缓淌过:“要是能永远看到她的笑容那该多好啊!”

这虽然只是想想而已,但对那些在乎的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威胁!

果然细心的北冥萧就娥眉紧蹙,气鼓鼓地望向了别处!

司马边缘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缺又无可奈何!

北冥琛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北冥萧的肩膀。

南宫陵并没在意别人的看法,平稳地握着剑柄,力贯指尖,举剑往冷绛雪周围的墙壁划了下去!

奇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只见宝剑划处,墙壁便即溶化!

众人俱皆啧啧称奇!

南宫陵生怕溶化的墙壁伤到冷绛雪,便手起剑落,迅速地在她身边墙壁上划了一遍!

那整块墙壁登时全部溶化!

南宫陵再不迟疑,一把将目瞪口呆的冷绛雪拉入了自己怀中!同时抱着她飞身后退了数尺!

冷绛雪在他坚实的怀中只觉得温暖无比,心里不禁偷偷想道:“要是一辈子都能躺在他怀中那该多好啊!”

这个莫名的念头立刻使纯情的她晕生双颊!她偷眼瞧了瞧南宫陵,正好遇上他关心询问的目光!

两个人的眼神刚一交会,立即分离!南宫陵按捺住波澜壮阔的内心,赶紧把她放了下来!

北冥萧铁青着脸走到南宫陵身侧,挽着他的胳臂对冷绛雪示威性地笑笑道:“冷大公主没事了么?”

她特意强调了“公主”这两个字眼,好提醒南宫陵他们是正与邪,不能两立!

南宫陵尴尬地咳嗽一声,望向了别处!

而冷绛雪则颇不是滋味地看着北冥萧依偎着南宫陵,北冥萧的那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像刀尖般声声刺着她的内心:他们就没有机会在一起了么?

他们在这里勾心斗角,那边却听北冥琛一声惊呼:“这是什么?!”

那墙壁溶化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铁盒子!

司马边缘已经向那个盒子劈手夺去!

北冥琛也不甘落后地去抓那个盒子!

两人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高手过招,只争先后!

司马边缘出手在前,自然占了先机,北冥琛想要赶超,就必须下狠招!

只见他再不迟疑,一下就使出了天龙掌的绝招“游龙摆尾”朝司马边缘击去!

司马边缘也是成名英雄,岂会惧怕于他?!

他微微一笑,暗运真力于左手,避重就轻地使出一招“泰山压顶”,绕过北冥琛这掌力道沉猛的绝招,快愈闪电地朝他前胸击去!而他的右手则毫不停滞地继续向铁盒夺去!

眼看北冥琛就要伤于他手!

北冥萧和冷绛雪突遇惊变,一时瞠目结舌,不及解救!

正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便听空中一声暴喝:“休伤我师父!”

这一句佛门狮子吼声震霄汉,司马边缘被他一吓,掌势也为之一缓!

就在这一缓之势,一个人影闪过,单手一格一挑,轻描淡写地化去了他的掌势!接着顺水推舟,以力借力,反手一掌又只击向司马边缘!

司马边缘怔怔地盯着南宫陵,实在不明白他这掌是如何发出来的!既然不知来路,自然就无法破解!这掌竟然高明到没有破绽!

冷绛雪眼见司马边缘情势危急,想起他方才对自己的关心焦虑之情,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南宫陵听见她的惊呼,知她不忍心司马边缘受伤,便剑眉一皱,收回了八成力道,只轻轻一带把他掼倒在地!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南宫陵对尚自惊怔的北冥琛展颜一笑,关心道:“师父没事么?”

北冥琛回过神来,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次多亏了你了!”

南宫陵微笑道:“师父只是在古墓里被困太久,又受了内伤,才会被他钻了空子,况且陵儿身为师父的弟子,自然应该舍身相救,以报师父的调教之恩!”

北冥萧这时也跑过来扶住了北冥琛,对他哽咽道:“爹爹您没事就好了!刚才真是吓死萧儿了!”

北冥琛目光深邃地望了望英气逼人的南宫陵,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也没有言语,他慈爱地抚摸了下依偎上来的北冥萧的秀发,对她欣然笑道:“好女儿!爹没事!”

冷绛雪默默地走到南宫陵身侧,看着他们父女情深,心里忽然一阵心酸,她又想起了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

南宫陵看看神情落寞的冷绛雪,正想安慰她几句,却突然听到司马边缘一声惨叫!

众人都朝他看去,只见他手中的铁盒应声而落,盒子已经被他打开,里面还冒着丝丝黑气!

而他此时正捂着一双眼睛不住哀号!细细的血流从他的指间无声地滑落!(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花蕊夫人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敧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苏轼《洞仙歌》

这首词是歌咏花蕊夫人的。据史书上记载,花蕊夫人冠绝群芳,艳丽无比,有“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之说,身世颇为错综迷离。在他人笔下,这是写“艳词”的绝佳题材。可是到了苏轼手里,他一反常态,既不写宫中的糜烂生活,也不写男女间的打情骂俏,却写出了冰肌玉骨、清雅脱俗的花蕊夫人,在清凉安谧的夏夜里,在清澈皎洁的月光映衬下纳凉的一个情景。同时,词人巧妙地让时间静静流逝,使季节在暗中更换,最后在时空推移的叙述中流露出人事无常之感慨。花蕊夫人的形象经过苏轼的审美筛选和艺术加工已经成为了冰清玉洁的美丽女子。在东坡的清雄旷达的词中塑造了很多形象,有羽扇纶巾的风流人物、有挽弓如满月的壮士、有举杯邀明月的诗人、也有乘风破浪的渔夫……,今天无意间看到了花蕊夫人这个形象,忽然就有了灵感,想把她引用来写一章,于是就有了这个题目,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原来司马边缘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铁盒抢到了手,还因为太急于得到里面的秘籍而极其冒失地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铁盒!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寻常的铁盒中竟然有暗器!

他那双中毒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正想解救,只见铁盒里的黑气已经飘散,另有一股青烟从铁盒里缓缓地冒了出来,飘荡着升到了半空中,继而弥漫在大地上,逐渐又收缩成一团,最终凝聚成了一名带有东方奇幻色彩的美艳女子!

这名身材窈窕的绝色女子气若幽兰,貌比西子,此刻她粉面含羞,眉目传情,仿佛一轮初升的旭日,周身焕发出一种冰清玉洁的动人光彩,贯穿了整个黑暗的墓室!

她那秋水般脉脉含情的目光缓缓扫过墓室,洒下了满室的灿烂与辉煌,万物都染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柔面纱。沐浴在她那绚丽多姿的彩色之中,连太阳都更为光彩夺目,原本晦暗的古墓顿时灿烂如白昼!

轻轻揭开这层朦胧了人们眼帘的面纱,她那清雅如仙的天人容颜立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只见她头上斜带着一顶绣金无边圆帽,帽檐上缀满了珍珠,在帽檐倾斜的一边,别着一朵艳丽的,红得发紫的新鲜玫瑰花,上面夹杂着一缕乌黑得发蓝的秀发,显得格外耀眼。她上身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短衫,袖子宽大开缝,露出两只玉臂,纽扣眼用银丝锁成,纽扣就是一颗颗现成的珍珠,短衫外套了一件背心,前上方开了一个鸡心状口子,露出了颈脖和高耸的胸脯,在乳房下方由三颗钻石纽扣锁住开口。在背心与中裤的接合处,系着一条色彩鲜艳,挂着长长丝质流苏的腰带。她下身穿一条绣着玫瑰花的白色锦缎中裤,露出一双娇小玲珑的小脚,脚上穿着一双绣着金丝,点缀着彩珠的小木鞋。

这是一名无可挑剔的典型的东方美女。她这身带有浓郁异族色彩的奇装异服更增添了她神秘的魅力!

她那如电光般的美丽目光闪烁着轻轻游过众人,最终停留在南宫陵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再也无法离开!

然而随着她目光的扫过,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人都像入了魔似的向她虔诚地跪了下来!同时泪水也像暴雨一样从他们的脸庞汩汩滑落!

这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充满着惊喜与感激的泪水!他们是怀着对这名奇异女子无比地崇敬而跪下来,甚至痛哭流涕的!

连双目被毒气熏得鲜血直流的司马边缘都不再呻吟,安静而顺从地朝她跪拜了下来!

诡异之至!

这个自铁盒中凭空出来的神秘女子!

她到底是谁?为何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女子望了南宫陵一会,忽然微微一笑,径直向他走去!

不知为何,此时南宫陵的心里竟异常地宁静,宁静得没有丝毫杂念!

那神秘女子轻轻走到南宫陵面前,那清雅的身姿就像美丽的云彩一样轻柔飘逸!

南宫陵诚惶诚恐地低着头,不敢仰首看她,只闻到一阵迥异于人世间任何花香的香味扑鼻而来!

仿佛被巨大的电流击中一般,南宫陵全身忽然不可遏止地一阵颤抖!

慌乱中,他只瞥见了一只白如皓雪的纤纤玉手轻轻搭上了他宽厚的肩头,那滑若清波的指尖带着淡淡疏香轻柔地缓缓滑过他的肩头!

他情不自禁地仰首望去,只看见一双比秋水还要沉静而深情的眼波,直照进了他的心里,惊起了他心底一圈涟漪!

他心头又一阵内疚与慌乱,下意识地远远望了北冥萧一眼,她正虔诚地跪着,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这边的变化!

南宫陵正自意乱情迷,那绝色女子忽然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她走!

他不由得受宠若惊,神情恍惚地尾随她而去!

女子带着南宫陵走到方才存放铁盒的地方,说也奇怪,原本溶化了的墙壁此刻竟又已融合得天衣无缝!

她回首朝南宫陵嫣然一笑,整个尘世的铅华都仿佛在刹那间滑落!

南宫陵被这倾国倾城的绝美笑容惊得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子已经一头往那墓室墙壁撞了上去!

南宫陵大惊失色,不及出手解救,眼见一代绝世红颜就要香消玉殒!

可就在女子的头将要撞上墙壁的时候,那墙壁突然像有预知一样地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正好容纳她的身体进入!进入之后墙壁又神奇地闭合上了!

南宫陵直看得目瞪口呆!

他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他们还在低着头流泪!

他微一皱眉,暗自想道:“看来只有跟她进去才有可能破了这魔法,把大家都救出来!”想至此,他一咬牙,硬着头皮就向刚才那神秘女子进去的墙壁上撞去!

他本以为这头是肯定要撞上墙壁的,哪知道便像根本没有墙壁一样,他直接就穿过了墙壁!

南宫陵忽然听到如黄莺般婉转动听的温柔话语:“欢迎来到梦之国度!”他赶忙睁眼看去,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只见这墓室里空空荡荡,却也布置得井然有序。一切陈设都是丝绸的,非常富丽,地上铺着金光闪闪的厚地毯,墙壁上挂着绣花的织锦帷帘,四间拱形大厅环抱着一个宽敞的院落,院中还有石凳和喷水池,池边蹲着四个金色的狮子,口里喷出珍珠般的清水,院中养着鸣禽,空中张着金网网住了群鸟。

南宫陵看看笑颜如花的神秘女子,又看看这个金碧辉煌却略显沉闷的梦之国度,一时不知所措!

正当此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忧郁的叹息声。只听那声音低沉地吟道:“我藏起你那里的一切,你却暴露自己。瞌睡从我眼里逝去,换来了失眠。……”

南宫陵循声望去,发出叹息的大厅门上挂着厚厚的帘幕,看不见里面的人!

他大步走过去,伸手掀开了帘幕,只见一个青年坐在幕后的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床有一尺多高!

这名青年是个眉清目秀、光彩夺目而且身段标致的青年,他端坐在床上,身穿金线绣花黄袍,头戴珍珠王冠,俨然是个王侯,但他的眉目之间却锁满了忧愁!

南宫陵看着这个愁容满面的美少年,心里忽然觉得非常亲切!

那美少年看了南宫陵一眼,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继而便对那神秘女子淡淡道:“花蕊夫人,这就是七星龙渊剑的真命天子么?”声音不疾不缓,虽然不大却包含着不容人违抗的威严!

花蕊夫人眉梢带笑地瞟了瞟南宫陵,朝那美少年恭敬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神之传说

楼兰

——古之传说



谁把温柔点燃

谁把情思托起

谁把玫瑰瓣芳唇

吻下去

依稀的黑夜

朦胧闪光的眼

照亮的

是你笑颜

柔情似水

温柔的滋味

美人泪

她是嫣然的火

冰封的毒咒

王子的吻

在她唇心

魔鬼的身材

天使的脸

一笑倾城

姿容绝世

鲜衣怒马的公子

剑胆琴心的侠士

芸芸众生中

她选择了你

五百年的轮回

缘定三生的盟约

千年依恋

万古柔情

一个王子与公主的故事,一个天神相爱的传说,一个英雄救美的新篇,这就是本章要讲的内容,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灵感来自一名女战神因爱被罚的欧洲神话,很久以前看到的故事,只记得大致轮廓,当时就曾想要把它运用发挥到我的小说中,还为此写了一首小诗,而且早已写在了手稿里,润饰丰富之后拿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

南宫陵听了美少年的问话,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七星龙渊剑,宝剑似乎也看穿了他心思,剑身微微一震,发出了一声龙吟。

美少年听见七星龙渊剑的龙吟,望了南宫陵一眼,略一颔首道:“看来你确实是宝剑的主人,花蕊没有找错人。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花蕊夫人得到他的赞赏不禁满心欢喜,笑颜如花地朝他优雅地欠了欠身。

南宫陵却是一头雾水,少年看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整个墓室登时洒满了光辉,他那俊逸飘洒的面目身姿便如一轮光彩耀人的朗月,把墓室中的烛光都比了下去!

南宫陵也在心底由衷赞道:“好漂亮的人物!”

少年向他解释道:“你一定奇怪我为何有此一说,这事说来话长,其中牵扯到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你有兴趣听么?”

花蕊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少年瞥到她的表情变化,对他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心,花蕊夫人这才定定神,侍立一旁。

南宫陵本来就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听他这么一说,更来了兴趣,忙不迭地点头。

少年苦涩地笑笑,悲伤又浮上了他的脸庞,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张汉白玉椅子,让南宫陵坐下听他细述。

南宫陵展颜一笑,朝他欠身一礼,坐了下来。

少年这才开始了他的故事:“五百年前,天上生活着两个快乐的天神,一个是太阳神,一个是月神,他们虽然共同生活在天界,但是一个只在白天出现,一个只在夜晚现身,两人从未谋面。直到有一天,太阳神乘着缀满宝石与鲜花的战车威风凛凛地从百鸟架成的彩虹上驰过,迎面碰上姗姗而来的美丽月神。”说到这里,少年那张因忧伤而略显晦暗的脸上竟然漾起了柔和的光华,微笑也情不自禁地挂上了他的嘴角,那美丽的相遇场景仿佛就在他眼前一般!

南宫陵也听得浮想联翩,可惜看不到那姿容绝世的月神,只好用自己想象的笔触来描绘。

花蕊夫人却听得极为辛酸,似乎已看到了这美丽相遇之后的凄惨结局,眼角也慢慢地湿润起来。

少年没有理会他们,仍自沉醉在他讲述的神化传说之中,只听他继续讲道:“太阳神的视线落在月神匀称而苗条的美丽身段上,立即被她那玫瑰色的脸颊和又黑又亮的眼睛惊得目瞪口呆,她超凡脱俗的美貌把他的心在狂喜中撕得粉碎,从她明媚的脸上他看到初生的太阳,从她光彩的双颊他看到夕阳西下!”他完全沉浸在当时的狂喜之中,以致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陵见他说得断断续续的,不由得剑眉一皱,胃口被他吊得紧紧的。

花蕊夫人看少年如此沉醉,心里愈加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又听少年续说道:“只见她红唇微启,身着霓裳款款而行,她的头发漆黑如夜,容貌昭华而美丽,她的腰肢纤细柔弱,臀部丰满美丽,有一股馨香、甜蜜的气味。无论是姗姗前行还是弯腰俯身,她轻盈的体态都像风中招展的柳枝那么柔软。最挑剔的评论家见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比羚羊更美丽。只要她一出现,满天星斗都因她的光彩而悄然消退,黎明相继黑夜而展示,月亮也偷得她几分美丽,太阳却不能像月亮一样沾光,太阳怎能具有这般窈窕、柔软的躯体!月亮又怎会有她所特有的魅力?”

南宫陵听到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不由得眼睛一亮,打心底里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竟然造出了如此清丽优雅的美人,除了月神,还有谁能当此盛誉?

花蕊夫人仍旧在一旁暗自伤神。

少年又如痴如醉地续道:“太阳神的视线落在月神身上后就再也无法离开,他已因为爱恋而失去理智,只觉得爱火中烧,心绪无法宁静下来,竟然由于过分的激动而一下子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南宫陵心中一惊,只见他微微一笑,又接着道:“没想到这一晕倒反而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原来不止太阳神有相见恨晚之感,月神也被他那洒脱端正的体态,亮丽光润的额头,晚霞般灿烂的颊腮,羚羊眼似的清秀眉目所打动,心慌意乱,魂不守舍。她的心顿时被太阳神敏锐的目光攫取了,连魂也让他翩翩的风采勾走了,只剩下迷惘。”

花蕊夫人听到这里,仿佛也被少年的情绪所感染,嫣然一笑。

少年的嘴角也挂上一抹沉醉的微笑,眼中射出了奕奕的光彩,无限幸福地说道:“而太阳神却因为她的惊艳而晕倒,前面拉车的两匹惊雷龙驹顿时失去了约束,登时脱缰狂奔起来!神志不清的太阳神竟被甩下战车来!”

南宫陵直听得胆战心惊,那少年却若无其事地道:“正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月神听见骏马的嘶鸣,登时从迷茫中惊醒过来,正好看见险象环生的太阳神,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身赶了过去!”

花蕊夫人微微一笑,仿佛猜到了下文,果然听少年续道:“幸好月神及时赶到,环臂抱住了尚自昏迷的太阳神!太阳神在神游之中只闻到一阵淡淡清雅的馨香,精神立时为之一振,清醒了过来!月神见他醒来,赶紧把他放了下来,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飞上了两朵红云。”

“太阳神恭敬而诚挚地站直了身子,生平第一次朝月神如此亲近地望去。月神的两道秋水般的眼波也正向他看来!俩人的视线立即交织在一起,如痴如醉,难舍难分。”

“月神不禁满心感激地想到:这是多么俊逸潇洒的一个人儿呀,太阳、月亮也不能与之媲美,他那狂放不羁的目光瞬时就制服了我的心!如果把他比作武器,他的眼睛比宝剑更锐利,碰上这样的武器,我哪有逃脱的余地?从他那弯弓一般的眉毛里射出了一支击中我心灵的爱情之箭!在他红润的脸上还有一座诱人的乐园,让我怎禁得住不去闯入采拮?他举止活泼可爱,就像硕果累累的树木,有丰富可口的果物待以采摘。在他的胁迫和引诱下,我将会夜夜失眠,为了爱情我要抛去羞怯和腼腆!”

南宫陵的身心都被这崇高而热烈的爱情所深深震撼着,花蕊夫人对这故事虽然已经熟稔于胸,但还是忍不住情绪激动。

少年一口气说出了月神那时的美妙心思,顿了一顿,继续微笑着说道:“两人就这样坠入了爱河,从此旭日不升,明月不落,他们的世界永远都是花前月下,柔情蜜意,再也没有其他事物的存在,就这样,他们度过了生命中最为灿烂美好的一段岁月。”

南宫陵隐隐嗅出了不妙,果然少年剑眉一皱,喟然叹道:“可惜好景不长,在天界有一条禁律,那就是天神不能相爱,他们的恋情早引起了诸神的不满,终于有一天,他们被告到了天神之父那里,天神之父勃然大怒,按照天界律条把他们放逐下了凡间,月神被放逐在楼兰古国,降生为那里老国王的独生女仙仙公主,而太阳神则被囚禁在一座幽暗的古墓之中,终年不能见到阳光。”

花蕊夫人不禁泫然欲泪。

南宫陵听到太阳神被囚禁在古墓里,不由得疑虑地望了少年一眼。

少年没有理会他,继续黯然说道:“仙仙公主被贬之前是代表真善美的月神,可她被打

下凡间的时候却由天神之父封印了恶毒的咒语,注定会给楼兰国带来灭顶之灾。虽然她花容月貌,天香国色,但自她出生之日起,楼兰国天灾人祸一直没有间断。楼兰国的国师算到公主的天命,向国王进谏说应该把公主封印起来,否则楼兰国必灭无疑!国王迫于臣民的压力,不得已采纳国师的建议,把仙仙公主封印在了供奉天神之父的圣殿里,她将一直沉睡,直到有缘人带着七星龙渊剑去为她解除毒咒,拔掉她手上的沉睡之针,并满怀着深情的爱去吻醒她,她才能够苏醒过来,恢复她月神的身份,她的凡尘之劫也才算完结,而太阳神也才能解脱,获得重生。”

南宫陵直听得悚然心惊,又看了看手里的七星龙渊剑一眼,不知所措地道:“难道是我?”

花蕊夫人对他微微一笑。

少年点点头,满脸肃穆地道:“我就是那个被贬的太阳神,好不容易等到七星龙渊剑的出现,而那个能把持七星龙渊剑的有缘人就是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美丽任务

错误

郑愁予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子夜时分,燃一缕檀香,捧一杯冰茶,听一曲淡淡忧伤的老歌,望着漆黑的窗外冥想。什么也看不到,听见的也无非是自己孤单脚步的回响,朋友好像很亲近,又仿佛很遥远,虽然一个电话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但这缕联系又是如此地飘渺,于是我心孤独,孤独得已忘记了彷徨,也许我将这样孤独下去,所有的缘分原来只是个美丽的错误,当令我心动的他骑着白马走过,命运却残酷地告诉我说:“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哈哈,又是一通无聊的感慨,请大家原谅我的无病呻吟吧,突然有所感悟,就把它写了下来,我本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极其细微的触动都能震撼我脆弱的心灵,但现在和大家说了出来,心里又舒坦了,微笑,写文。

南宫陵闻言大吃一惊,宝剑都差点失手落地,他定了定心神,正要说话,肚子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原来在古墓中待了这么久,他早已饿了!

太阳神和花蕊夫人齐齐一愣,继而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满室的肃穆和阴霾也因此一扫而光。

南宫陵则尴尬地挠挠头,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无奈地笑了起来。

太阳神向花蕊夫人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自腰间取出一个丝绸织成的华丽口袋,对南宫陵嫣然笑道:“公子想吃些什么?”

南宫陵一愣,盯着她手中看似空空如也的袋子,愕然道:“这个,什么都行。”一时之间他竟然忘了要吃什么!

花蕊夫人微笑道:“你应该说明白,到底想吃些什么?”

“吃饭。”南宫陵愣愣地道。

花蕊夫人莞尔道:“饭当然是有的,我问你要吃什么菜?”

“我饿极了,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吃的。”南宫陵依旧不着边际地道。

花蕊夫人无可奈何地道:“喜欢八宝鸭么?”

“很喜欢。”

“喜欢吃红烧狮子头么?”

“很喜欢。”

“喜欢吃……”花蕊夫人连着报出二十四个菜名。

南宫陵听她一口气报出这么多菜名,纳闷地环顾下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屋子,心想:“她疯了!这里既无厨房,又无厨师,她到哪儿去弄来这些美味佳肴?别让他老空想了吧。”于是他急忙回答:“够了,够了。你手边什么也没有,却报上这么多美味来,你是存心让我难受啊!”

“有的。”花蕊夫人说着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个金盘,盘中果真装着两只热气腾腾的八宝鸭!她第二次伸手进去,又取出一盘红烧狮子头!她一次次地从口袋中取,竟真的取出先前数过的二十四种菜肴放在桌上,一样也不少!

她望望目瞪口呆的南宫陵,微笑道:“吃吧,可怜的人!”

南宫陵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故做镇静地道:“夫人,难道你的口袋里有厨房和厨师吗?”

花蕊夫人闻言笑得花枝乱颤道:“这个口袋施过魔法,里面有个奴仆供人差遣。在同一时间里,我们就是向他要一千个菜,他也可以立即兑现的。”

“真是奇妙的口袋啊!”南宫陵赞不绝口。

太阳神与花蕊夫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南宫陵早就饿得眼冒金星,此刻眼见美味佳肴,又闻得阵阵菜香,真想立刻大块朵颐!但他看看太阳神,又望望花蕊夫人,他们都没有吃饭的意思,弄得他不停地咽着口水,不好意思一个人先吃。

还是心细如发的花蕊夫人看出他的顾忌,笑颜如花地道:“公子请自便,我们靠人的信念生活,不用吃饭的。”

南宫陵这才展颜一笑,坐下正要去吃,却忽然想起了外面和他一样在挨饿的朋友们,他皱皱眉,摸着干瘪的肚子死劲吞了口口水,舔舔嘴唇道:“请问我可以叫我的朋友们一起来吃么?”

太阳神似乎一惊,与花蕊夫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花蕊夫人也是脸色一变,连忙对南宫陵强颜欢笑道:“公子还是先吃吧,”

南宫陵嗅出不对,手按宝剑,扬眉长身而起!

花蕊夫人被他惊得后退半步,呐呐道:“你要做什么?!”

南宫陵剑眉一挑,虎目圆睁,五个字如钉子般凿凿:“他们怎么了?!”

花蕊夫人心虚得说不出话来,倒是那自称太阳神的少年经过些世面,当下不答反问,洋洋自若道:“你想怎样?”

南宫陵隐隐觉得不妙,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他们在哪?带我去见他们!”他眉宇间竟有种令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太阳神干笑了几声,换了个坐姿,架起二郎腿,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以挑衅的口吻淡淡笑道:“见当然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他的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南宫陵闻言真想上前一剑刺死他,可是他现在投鼠忌器,受人挟制,只好忍气吞声地低头道:“你要让我见到他们,确认他们没事才行!”

太阳神一愣,继而颔首笑道:“也好,就让你看看也无妨!”说着望了花蕊夫人一眼,她立刻会意一笑,瞑目合十念了几句咒语,南宫陵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幅图像: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北冥萧,北冥琛。冷绛雪和司马边缘正俯首跪在地上,看他们木然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危险处境一无所知!

南宫陵不禁大急,一时忘了这是幻象,便要上前营救!

还好花蕊夫人及时消灭了幻象,并厉声警告他道:“注意你的举止,太阳神面前岂容你放肆?!”

南宫陵灵台顿时一片清明,便不再冲动,扬扬眉毛,按剑沉声道:“你待怎样?”

太阳神接过话茬道:“帮我去营救月神!”

南宫陵转身直视着他道:“怎么帮?”他现在认清了形势,只想早日帮他做完事,以便营救出北冥萧他们!

太阳神闻言不禁拊掌大笑道:“好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其实也很简单,我们万事具备,只欠你和七星龙渊剑,我们会送你到楼兰古国封印仙仙公主也就是月神的宫殿前,我等下会给你一个宝盒,你捧着宝盒在宫殿前施法念咒语,直念到盒子爆炸成碎片,飞向空中,里面的两条红鱼变成两个被绑住的人。他们将喊道:

‘你要把我们怎么办呀?’

你就说:‘如果你们跟我签约,开启佘麦尔答宫殿的话,我就不为难你们。’

‘我们愿意签约,替你做这件事,但你必须把七星龙渊剑的主人找来,因为那个宫殿之门必须借助他的手才能开启,也只有他才可以进去。’

听他们说这话之后,你说你就是宝剑的主人,与他们签订开启宫殿之门的协议,然后你把一根竹竿、一块红玻璃片系在一起,又把几块木炭放在一个香炉中,把木炭吹燃。你就念咒语,撒下乳香,面前的河水将随之干涸,这时候宫殿的实体才会出现,在宫殿周围还有一圈熊熊燃烧的火墙,你必须骑着七星龙渊剑幻化而成的白龙马才能跃过火墙。

进到宫殿前,你眼前会出现一道金门,像城门那样高大,上面挂着两个金属大门环。你走过去,把门轻轻一敲;等一会,再敲第二次,比头次稍微重些;再等一会,再敲第三次。之后,里面的人由于不知符咒被毁掉,会问:

‘谁敲门呀?’

你告诉他:‘我是七星龙渊剑的主人。’

里面的人这时便会开门出来,手持一把宝剑,说道:‘你要真是宝剑的主人,就伸直脖子,让我砍下你的头吧。’

你不必害怕,只管伸脖子让给他,因为他砍下这一剑,自己就会马上倒下去,死在你面前,你不会受伤,也不会痛苦。假若你不让他砍,便会死在他手里。

这样就破除了他的护符。你再走进去,直到第二道门前,然后敲门。这回会出来一个骑

士,骑着战马,手执长矛,说道:

‘这是人、神不能来的禁地,是谁把你引来的?’

他说着举矛要刺你,你挺胸让他刺。他一刺,也会马上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你不能反击,否则你就会被刺死。

然后,你继续向前,到第三道门前一敲,就会出来一个手持弓箭的人,他向你进攻,你挺胸迎接,让他射你,他会马上倒在地上,变成死尸。你如果反击,他会射死你。

你再向前走到第四道门前,一敲,大门会应声而开,跳出一个庞大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冲向你,像要一口吞下你。你别害怕,也不必逃避,等它接近你,你伸手给它,它会立刻死掉,而你不会受伤。

你接着往里走,到第五道门前,一敲,会出来一个黑奴,问道:

‘你是谁?’

你告诉他:‘我是七星龙渊剑的主人。’

他说:‘如果你是宝剑的主人,请去开第六道门吧。’

你走到门前,念我教你的咒语,这样,门会应声而开,你会看到门里左右各有一条大蟒蛇,张着血盆大口,要想吞食你。你走进去,让大蟒蛇各衔住你的一只手,它们就会死去。你若反抗,反而会被大蟒吞掉。

你继续走进去,到第七道门前,一敲。这回你母亲会开门出来见你,对你说:

‘欢迎你,我的儿子,到我身边来,我会为你祝福。’

你对她说:‘站开!脱掉你的衣服!’

她说:‘儿啊!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怎么能让我赤裸身体呢?’

你对她说:‘你不脱,我就杀死你。’你拔出七星龙渊剑,用剑逼她脱衣服。

她会欺骗你,向你苦苦哀求,你可不能心软。她每脱一件衣服,你得催她马上脱下一件,不停地胁迫她,逼她一直脱光,她才会倒下去。这时候才能算破除了整个魔法护符,你的安全才有了保障。

然后,你可以直入宫殿了。那里面金银成堆,你别管它。宫殿的正上方有间密室,门上挂着帷幕。你揭开帷幕,就可以看见月神半卧在一张宝座上沉睡。”(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丹心碧血

莽莽神州慨胯沉,救时无计愧偷生;

搏沙有愿兴亡禁,博浪无稚击暴秦。

国破方知人种贱,义高不碍客囊贫;

经营恨未酬同志,把剑悲歌涕泪横。

——秋瑾

秋瑾,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一代女侠,一直是我的偶像,她的侠烈性情始终深深地震撼影响着我。她在“马足车尘知已少,繁弦急管隆谊稀。几行滴泪伤时局……江河日下世情非。”的情况下,毅然投身革命,热心于民族振兴之事业,然时局动荡,要想震古铄今,扭转乾坤又谈何容易?百密一疏的她因一次起义失败而被捕,当审问者问她有什么遗言时,已经被打得肢体成残的秋瑾,爬在地上振笔疾书:“秋风秋雨愁煞人!”她终于从容就义,与那些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并留青史!可谓之丹心碧血,浩气长存了!休说女子非尤物,夜夜龙泉壁上吟!她倒也能称作是最有豪气的女人!说到她,我又想起了一位最有才华的女人的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古代蜀国望帝禅位出奔,还日夜思念故国,化作子规,啼血哀鸣,就是那漫山遍野的杜鹃,也变作了他的满腔碧血!楚霸王逐鹿败北,无颜见江东父老,宁肯一死以谢天下。这比起那弃天下百姓于不顾,苟且偷生,偏安一隅的人,真要有气节的多!忧国忧民的李清照,这个才华横溢却一生艰苦曲折的女人,能击节吟出如此豪放的诗来,实属不易!

哈哈,又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啦,好啦好啦,大家真的久等啦,我们开始小说好不好?

南宫陵安静地听太阳神说完,脑中早已一字不落地记下了他所讲的话,他望望一脸期许的太阳神,长敛剑眉,悠悠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按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可真要有天大的胆量,才能破除魔法呢!这太恐怖了。”

“别害怕,南宫公子,他们都是失去灵魂的幽灵。”太阳神因为有求于他,竟然也尊称他为公子了!

南宫陵微微一笑,心里自有主意,嘴里已经点头应允:“好吧!但你要保证,我救出月神之后,你要放了我的朋友们!”说时一双苍鹰般锐利的眼睛牢牢地盯住了太阳神!

太阳神并不躲避他的目光,洋洋自若地微笑道:“这个自然。”

一切商量妥当后,花蕊夫人小心翼翼地捧来一个形式奇古的宝盒,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了南宫陵,南宫陵不以为然地接了过来。

花蕊夫人又交给他一枚刻着橡树叶佩剑骑士的金质钻石戒指。

南宫陵疑惑地看看她,她神情肃穆地解释道:“这枚戒指有个名叫腊尔顿•;哥绥的魔鬼专为它服务,谁拥有这枚戒指,把它戴在手指上,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帝王将相都不及他权重一时,再宽再广的国土,他都能够统治!”

南宫陵一愣,将信将疑地道:“真有这么厉害?那你们为什么要给我?”

太阳神施施然道:“这是当年我与月神的定情信物,见戒指如见我,你带着它,她才会放心跟你回来。”

南宫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依言戴上了戒指。

太阳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向花蕊夫人使了个眼色,花蕊夫人便带着南宫陵走到大厅前面的池塘前,一派虔诚地撒下乳香,念了咒语,池水逐渐枯竭,池塘里现出一扇古朴的大门。

南宫陵虽说在古墓里的短短时间里经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物事,但此刻亲眼见到池塘里凭空冒出一扇大门,还是不由得一惊!

太阳神似乎看出他的惊恐,便淡淡笑道:“英勇无双的南宫公子还会怕一扇大门么?”

这招激将法果然有用,南宫陵立刻挺起了胸膛,心想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脚就要往黑黝黝的大门里走去!

岂料花蕊夫人却一把抓住了他!

他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花蕊夫人连忙塞给他一件寒光闪闪的白银盔甲,悄声道:“一切小心!”

他抱着沉甸甸的盔甲,忽然感觉花蕊夫人的声音十分耳熟,与他刚才听到的她的声音略有不同,正想仔细询问,花蕊夫人已经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又恢复以前的声音大声道:“快去吧,别再迟疑了!”

这力道不大,却足以把他推进大门,南宫陵还未及细想,就已经跌入了门里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花蕊夫人望着他跌进去的背影,忽然有一阵担心划过她秀美的脸颊!

太阳神洞悉一切地轻声笑道:“你对他还念念不忘?”

花蕊夫人转过身,神情落寞地看了看他。

太阳神见状不禁也幽幽一叹,缓缓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花蕊夫人闻言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太阳神察言观色,摇摇头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若非你心中还有他,你又怎会给他天魔圣甲?”

花蕊夫人花容失色道:“你看到了?!”

太阳神微微一笑,悠悠道:“你又何必欺骗自己?”

花蕊夫人怔怔地望了望他,仿佛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终于一跺脚,逼视着他道:“好了,萧玉,不要再装了!他都已经走了,你快告诉我,那个月神的传说是真的么?他去没危险么?”

萧玉亦沉下脸,正襟危坐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花蕊夫人一反常态,急急追问道:“可那魔法,他去让他们砍,真的会没事么?”

萧玉剑眉一皱,不悦地道:“南郭帮主,请注意你的身份!既然合作,就应该互相信任,不是吗?”

南郭瑾索性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明眸生辉,鼻挺嘴秀的清秀脸庞,原本白嫩的肌肤也许是因为久带人皮面具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她愤愤地道:“你们魔宫不要欺人太甚!我们碧凤帮也不是好惹的!”

萧玉并不与她一般见识,淡淡道:“你也不要忘了,我们日月神教也是迫于压力才暂时归顺修罗魔宫的!只有解救出月神,我们神教才有振兴的希望!我们现在正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帮南宫陵顺利救出月神才是!”

南郭瑾这才算清醒过来,她审时度势,觉得还是继续与他合作的好,便无可奈何地笑笑,有气无力地道:“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等么?”

萧玉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沉声道:“你说得不错,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了!至于修罗魔宫,冷绛雪还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南郭瑾听到冷绛雪,立即联想到了北冥萧:她总算落在我手上了!

萧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悠悠道:“北冥姑娘就关在隔壁的房间里,我想她现在也饿了,你和她的关系好像还不错,不如就把这里剩下的食物给她送去吧!”

南郭瑾白了他一眼,端起几盘菜就向隔壁房间走去!

萧玉微笑着目送她离去,好戏就要上场!

南郭瑾端着几盘菜快步走到关押北冥萧的门前,正看见幽然独处窗前的北冥萧,只见她云鬟雾鬓,剪水双瞳配着白里透红的肌肤,雪藕般的皓腕,亭亭玉立犹如月下梨花,雪中梅蕊,好一个柔情万种的天生尤物!如此娇小玲珑,颖慧雅洁的芳华少女,我见犹怜,更何况南宫陵?

南郭瑾当下越看越嫉恨,门也不敲,端着菜就闯进了房间!

北冥萧抬头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南郭瑾,复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盯着面前的桌子发呆。

南郭瑾看出她清丽优雅的面庞上有着浓重的担忧,使得她那原本光彩照人的可爱脸庞也略显晦暗。

她是为了南宫陵,还是她自己在担忧?

南郭瑾心里又莫名其妙地燃起一团熊熊妒火,把装菜的盘子“砰”地一声砸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自己都被这炸响吓了一跳,更别说北冥萧了!

北冥萧仿佛浑身一震,愣愣地看着她。

南郭瑾见状也觉得有些过分,便稍稍收敛了点脾气,但仍旧没好气地道:“吃吧!”

北冥萧没料到她会冒出这句话来,怔怔的望望面前美味佳肴,不知所云地道:“哦,你吃了么?”

南郭瑾也是一愣,这才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涩涩地道:“还没。”

北冥萧闻言点点头道:“那坐下一起吃。”说时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南郭瑾本来有一肚子火的,可被她这样一搅,脾气竟然消失殆尽,竟然依言乖乖地坐了下来!

北冥萧微微一笑,南郭瑾觉得那笑容怪怪的,仿佛有种视死如归的意味,她登时提高了警惕,手心暗暗握紧了一柄短剑!

但北冥萧却并无举动,她独自把玩着竹筷,随意翻动着本该是南宫陵吃而他却没吃的饭菜,一时无语。

南郭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时光在两颗挣扎的心灵间静静流过。

北冥萧依旧盯着面前的饭菜,忽然幽幽问道:“你很爱他是不是?”

南郭瑾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北冥萧仿佛料到了她不会回答,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接着轻声问道:“那就请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南郭瑾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他载在我手上?还有你的父亲,冷绛雪,司马边缘,他们你都不问么?你就不想知道这个中原由?”

北冥萧把面前的八宝鸭翻了个个,继续幽幽地道:“那些都不重要,我问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现在对我最重要的就是师哥的安危,只要他好好的,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这话看似平淡如水,可其中却包含了多少凄楚与无奈。

南郭瑾最见不得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与嫉妒,无名之火炽烈燃起,当下娥眉倒竖,气咻咻地道:“你说得倒好听!你可知他所遭受的灾难与危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她此时已俨然成了一个小女人,哪里还有昔日那个快意江湖的碧凤帮帮主的风范?

北冥萧一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嵌在俊秀的脸蛋上滴溜溜一转,疑惑忧虑之中仍显得妩媚动人!

南郭瑾看得愈加气愤,尖着嗓子叫道:“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要是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要不是有你的存在,他哪用得着冒这样大的风险?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北冥萧闻言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一把揪起南郭瑾的衣领,急急问道:“他到底怎样了?!”

南郭瑾猝不及防,被她拉了起来,还好她没伤害她的意图,只是抓紧了她的衣领。

她收起惊慌的表情,强词夺理地道:“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怎会孤身犯险,单人匹马地去楼兰圣殿救仙仙公主?”

北冥萧闻言,脑子立刻“嗡”地一声懵了:“为了救我?他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抓着南郭瑾衣领的手也不自主地放松了些。

南郭瑾见状酸溜溜地冷笑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喜欢……喜欢……”要她承认他喜欢北冥萧,她实在做不到。

可是北冥萧却已经听出了她的话外音,顿时欣慰地一笑,心中也如纷飞的柳絮般轻柔一片。

南郭瑾看着她的表情,就仿佛看到她在说“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一样,登时气急攻心,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一个恶魔一般,竟然丧失理智地举剑就朝毫无防备的北冥萧心口刺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仙仙公主

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今天写下的文字,有几层寓意,既因为我小说的发展,也为了一个知己,和一个姐姐。如果大家看过我前面的文章,可能还记得我有一章也选择了首席慕容的诗,也是因为想念我的这个知己,她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现在从新加坡回来了,感觉相隔是如此亲近,真好!所以我又选择了首席慕容的诗,以纪念我们永恒不变的深厚友谊,而这首诗也说的是五百年的情缘,正好适合太阳神和月神的传说,故选择此诗。至于我说的姐姐,那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她初中的时候曾经拍过一部武侠的电视剧,在其中饰演了一个公主,当时我就想我要把她写进我的小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专门为她写了仙仙公主这个角色,希望她能喜欢!

哈哈,总是要说这么多废话,我呀,怎么如此罗嗦?好啦,写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刀光剑影啸生涯,瀚海独骑踏浮沙,多少柔情多少梦,长空一剑坠霜华。

……青山绿水畔,繁花似锦,蝴蝶翩跹,一名白衣胜雪的绝色少女婷婷玉立在红花绿树间。她东方美的韵味与周围的纯洁景色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那清纯的玫瑰色红唇半张着露出笑意,那宁静而又纯真的前额,似乎有所烦忧而不时布满阴云,像是一面磨久了的铜镜。从她那又长又黑,正低垂着的睫毛上,闪现出不可名状的光彩,给她的面容带上一种理想的柔和美,即贞洁与母性二者神秘的结合点上所要寻求的完美。

南宫陵被她的美貌深深地打动了,他轻轻地走过去,微笑道:“我找得你好辛苦。”

少女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然而只这一眼,也足以让南宫陵心醉神迷了,他继续问道:“告诉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让您快乐呢?”

“是一个男子汉。”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么,我能算得上什么呢?”他问道。

“一个男子汉就要身披金甲,手执宝剑,策骑白马。”

“为什么不是我呢?”南宫陵继续温柔地问道,眼神像月亮一般明亮,似流水一样含情脉脉。

她认真地看了看他,沉思了一会儿,“我只能爱一个能保护我的男子。”

南宫陵顿时涨红了脸,不敢再去看她。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少女已离他很远了,他慌忙去追,少女只是对他冷冷笑道:“我只爱一个能保护我的男子……”随着一片白云飘过,少女消失不见了!

南宫陵不禁大叫道:“等等我!……”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里!

南宫陵迷茫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恶劣环境,右手触到一件在烈日下寒光闪闪的白银盔甲,还有一个形式奇古的铁盒,他拿起铁盒,又看到手指上那枚金质钻石戒指,不由得皱眉喃喃道:“看来古墓里经历的那些事情倒是真的,可刚才那个美丽的女子是个梦么?”

他挠挠头皮,想起太阳神的叮嘱,便往四周看去,果然被他看到不远处有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一惊,迅速穿上那件白银盔甲,戴上头盔和配套的武器,抓起铁盒就朝宫殿奔了过去!

好一座气势恢弘的古代圣殿!可惜宫殿前还有一条宽约两丈的护城河,走不过去。

南宫陵站在护城河前,远远地望着那座宫殿,只觉得无比的肃穆,他恭恭敬敬地捧着宝盒开始对着宫殿施法念咒语。

不一会儿,盒子果然“砰”地一声爆炸成碎片,飞向空中,盒子里面飞出的两条红鱼变成了两个被绑住的人,他们对南宫陵高声喊道:“你要把我们怎么办呀?”

南宫陵依照太阳神教他的说道:“如果你们跟我签约,开启佘麦尔答宫殿的话,我就不为难你们。”

“我们愿意签约,替你做这件事,但你必须把七星龙渊剑的主人找来,因为那个宫殿之门必须借助他的手才能开启,也只有他才可以进去。”

南宫陵心想竟然与太阳神说的一模一样!于是他告诉那两个人说他就是宝剑的主人,并把七星龙渊剑拿给他们看,他们验证过后,便与他签订了开启宫殿之门的协议。然后他们便让开路,消失不见了!

南宫陵也不管他们,把从盔甲里拿出的一根竹竿、一块红玻璃片系在一起,又把几块木炭放在一个香炉中,把木炭吹燃。然后又开始念咒语,撒下乳香,面前的护城河水竟逐渐干涸,在宫殿周围取而代之地出现了一圈熊熊燃烧高约两丈的火墙!

南宫陵被火墙释放出的热量逼得倒退几步,身体罩在白银盔甲里更是闷热无比,他想起太阳神的话,赶紧拔出七星龙渊剑,往空中一抛!

只见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但也只片刻功夫,天地又恢复了宁静,七星龙渊剑消失不见,昂然挺立在南宫陵前面的是一匹亮如白练的雄奇骏马!马上竟然还配好了一套黄金鞍鞯!它此刻正温驯地朝他低声鸣叫呢。

南宫陵微微一笑,上前轻轻摸了摸白马的额头,白马也亲热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南宫陵喜形于色地对白马笑道:“白龙马,你真是七星龙渊剑变的么?那我们一起跳过火墙可好?你怕不怕?”

白龙马就像听懂了他的问话一样一跺前足,人立而起,昂首挺胸地长鸣一声,仿佛在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说不怕!

南宫陵大喜过望,立刻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复又带缰朝火墙奔去!

他此时俨然已成为一名全副武装的英俊骑士,他骑在白色的骏马上飞速驰骋着,骏马的鬃毛如白银般闪亮,他的武器闪耀着不可逼视的光芒,他身穿白银盔甲,披着血红色的披风,手中的盾牌上是一个鲜红的十字架,与黄金色的背景相辉映,他那无所畏惧的气势足以震慑住任何一个人!

经过一瞬间烈火焚烧的剧烈痛苦,白龙马驮着南宫陵跃过了火墙!

南宫陵经过了生与死的交界,长嘘口气,大汉淋漓地跳下马来,白龙马依然通体雪白,毫发无损,它对南宫陵欢呼一声,便摇身一变,又变回了七星龙渊剑!

南宫陵收剑回鞘,这才发现身上的盔甲依然变成了金黄色!

他最近经历了太多离奇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把武器和盾牌插到背后,径直走到宫殿大门前,一敲,里面果然传出询问声:“谁敲圣殿之门?”

“我是南宫陵,七星龙渊剑的主人。”他回答后,果然大门洞开,有人冲到他面前,举剑大喊:“伸出你的脖子吧。”他伸长脖子,那人一砍,便倒下去死了。他用太阳神教他的方法,同样开了第二道门,并一直顺利地破除了前六道门的护符。

最后,一个风韵尤存的端庄女子出现了,竟然真的是他母亲东方霞的模样!只见她对他慈眉善目地道:“陵儿,我的儿,你还好吗?”

“你是谁?”

“我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儿啊!我十月怀胎,痛苦分娩,好不容易才生下你呢。”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吧。”

“你是我的儿子,怎么竟让我赤身露体呢?”

“快脱吧!否则,我砍掉你的脑袋。”南宫陵不断地告诫自己她是死魂灵,不是他的母亲,并狠下心来,用宝剑逼着她,“你不脱,我就杀死你。”

他们彼此纠缠、争执。那女子在他的胁迫下,终于脱下一件衣服。

南宫陵断然喝道:“快脱剩余的!”

经过多次纠缠,她又脱下一件。当她脱得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时,忿忿地对南宫陵说:“儿啊!我真是白养你了。你让我脱得只剩一件衣服,这像话吗?你真狠心,这是大逆不道的!”

“是的,你是对的,你留下那件衣服吧。”

南宫陵刚说完,他母亲便冷冷一笑道:“你错了!”

南宫陵心知不妙,连忙拔剑自卫,只见宫殿里跑出许多奇形怪状的人,剑拔弩张地把他团团围住了!

南宫陵大惊失色,无意中触碰到手上那枚戒指,他登时急中生智地高举起戴着戒指的左手,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了几句咒语,便见一团黑烟飘起,一个面容黝黑的巨人应声出现,对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主人,您有何吩咐?”这正是南郭瑾所说的专为这枚戒指服务的名叫腊尔顿•;哥绥的魔鬼!

南宫陵喜出望外,连忙对他叫道:“帮我消灭掉他们!”说时指了指包围住他的怪人!

魔鬼咧开大嘴,丑陋地一笑,颔首道:“遵命!”也不知他对他们使了什么法术,那些人片刻之间便不见了!

魔鬼复问南宫陵道:“主人还有何吩咐?”

南宫陵摇头道:“没事了,谢谢你啊!”

魔鬼微微一笑道:“应该的。”便又消失不见了。

南宫陵厌恶地望望花容失色的那个化身为她母亲的女子,恶狠狠地道:“该死的妖怪,快给我脱衣服吧。”

她自知大势已去,不敢再耍花样,只好乖乖地脱下最后一件衣服,脱下后,她便立刻变成干尸,僵直地倒下!

南宫陵不再耽误时间,立刻冲进了宫殿!

然而里面的景象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白色,纯粹的白色,不知名的材料筑成的水晶宫殿,异常巨大的殿堂里万籁俱寂,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听见的只是自己不断的回响着的有规律的脚步声。

南宫陵小心翼翼地走在这完全陌生的神秘圣洁的宫殿里,心中油然而起一种崇敬肃穆的心情,脚步愈放愈缓,生怕亵渎了这神圣的氛围。他边走边环顾着四周,希冀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以便解开这绵延了五百年的恋情枷锁。但只看见随地洒落的金银珠宝。

轻轻走过无数重复的宫殿,依然是无穷无尽的相似房间向前蔓延开去,仿佛进入了无止尽的异度空间。

南宫陵渐渐焦虑起来。展开龙行天下轻功身法朝前狂奔了大约半炷香时间,少说也该行了五百里了,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忽然发觉身上粘糊糊的,低头一看,却是左肩的箭伤伤口崩裂流血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闯进古墓时为了救冷绛雪替她挡了一箭,后来一直无暇顾及,没想到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流血不止了!

他咬咬牙,正想去撕块衣角包扎一下,却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水晶宝座上正斜倚着一名白衣胜雪的美丽少女,瞧她那恬淡舒适的表情,似乎是睡着了。

南宫陵的目光一旦停留在少女脸上就再也收不回来:这正是他方才在宫殿外梦见的绝色少女!(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楼兰圣殿

碧云天,黄叶地,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

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苏幕遮碧云天》

此词以低徊婉转,沉雄青刚的笔触,抒写了羁旅相思的情怀。词的上片写清丽阔远的秋景,暗透相思;下片直抒思乡情怀。全词大笔振迅,意境深阔。此词把阔远之境,清丽之景和深挚之情极为自然地统一起来。这是一首写乡思离愁的词,本该描写萧瑟的秋景,此词却反其道而行之,景色写得阔远而清丽,一方面显示了词人胸襟的广阔和对生活对自然的热爱,反过来衬托了离情的可伤,另一方面又使下片所抒之情显得柔而有骨,甚至而不流于颓靡。云淡风清,碧波寒烟,残阳如血,水天一色,芳草凄美,落英缤纷,多么阔而远清丽的景色!而如此美丽的景色在思乡的游子眼里难免会蒙上一层黯淡的色彩,山高路远,回不了家乡,无奈的词人只好在梦里享受与家人团聚的片刻欢娱。而在无眠的夜晚,词人只有独倚高楼,对着明月遥寄相思之苦,然而借酒浇愁愁更愁,酒入愁肠,却尽数化作了相思泪。

无意中看见这首词,忽然想起这是我高中时第一次站到讲台上去解析的一首词,不记得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赢得了全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那份因为成功而喜悦的激动心情一直深深埋在我的心里,直到今天无意中又看见这首词,我原以为早已忘了,但那一刻的情景竟如昨日般历历在目,于是我选择这首词,以纪念我那青涩懵懂的高中生涯,一个有梦的年纪,值得去追忆,我想我会一直追寻这个梦的,因为它早已与我的生命融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哈哈,好啦,我们继续,不要嫌我罗嗦,因为我喜欢和大家交流,这也是我写文的目的,不是吗?

美丽少女毫无知觉地以手撑头,沉睡在华丽的宝座上,白如皓雪的纤纤玉指在如云秀发里若隐若现,更为她增添了一份神秘的韵味。

她周围的一切物事都奢华典雅得无懈可击,然而却一直未得到主人的眷顾,五百年的时光,许多东西都已变迁,很多事情也早该想明白,谁能论断究竟是华而不实的自由光环灿烂,还是逍遥无求的沉睡快乐?哪种生活方式更值得人们去好好珍惜?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也许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然人之一生,非盖棺无以定论,是非得失,也只有留待后人去评论了。失去的当作礼物,眼前的叫做幸福,人生譬如棋局,没有最好,只有当前局面下的最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吧,趁你还拥有的时候。

少女尚在沉睡,一切事物仍然平静如斯,不知为何,南宫陵忽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她的苏醒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

南宫陵缓缓走到少女面前,她依然甜蜜地沉睡着。

他仔细打量了下她,目光最后停留在她那随意搭在宝座扶手上的右手上,多么完美的一只手!他情不自禁地就朝她那吹弹得破的肌肤摸去!

然而就在即将触碰到她那双完美无暇的玉手上时,南宫陵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只间她的中指上有一枚纤细如发的毒针,状如木刺,其身墨黑。

他皱皱剑眉,心想莫非这就是令她沉睡的毒针?便俯下身,轻轻帮她拈出了毒针。

少女全身似乎微微一颤,柔美的面颊益显红润,但仍然没有苏醒过来

南宫陵痴痴地望着她沉静典雅的睡姿,只觉得她仪态不可方物:“好一个睡美人!”他边由衷赞叹着边满怀爱怜地替她掠了掠柔顺的秀发。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我不能保证会爱上她,但却愿意用一生去好好照顾她。

便在这个奇怪念头的怂恿下,南宫陵竟然摘下头盔,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轻柔地吻上了她那两瓣如玫瑰般火热的红润双唇!

少女弯而浓密的睫毛一阵有规律的翻涌,五百年来的思念与渴望一瞬间爆发,然而她知道对方是谁么?是不是她苦苦等候的那个人?

“啪!”只听见一声脆响,南宫陵的脸上已多了五条鲜红的掌印!

南宫陵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自知理亏,一时尴尬地望着别处不敢言语。

苏醒过来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他一会,只见他身披金甲,腰挎宝剑,虽然此时情状颇为狼狈,却仍然风流倜傥,英气逼人,倒也是个漂亮人物!

少女冷若冰霜的脸上也不禁舒缓了一些颜色,对他淡淡道:“把盔甲卸了。”

南宫陵一愣,望望正襟危坐的美丽少女,此刻的她神情肃穆,凛然不可侵犯,南宫陵也许是心里有愧,或者是被她气势所逼,竟然依言乖乖地脱下了盔甲。

少女见他只是卸下了盔甲,却没放下宝剑,不由得娥眉微蹙,梢有不豫道:“为何未解下配剑?”

南宫陵听她语气生硬,心里早有不满,犟脾气也上来了,当下按剑傲然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少女一怔,继而失笑道:“没想到你倒还是条汉子!”

南宫陵冷冷一哼,没搭理她。

少女对他却越发感兴趣,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遍他,当她看到他手上的戒指时,不禁花容失色,掩面娇呼出声道:“是他派你来的?!他终于来了!”

南宫陵这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耐着性子道:“你是月神么?是太阳神让我来救你出去的。”

少女一头雾水地道:“月神?太阳神?”

南宫陵觉出不对,马上追问道:“怎么?你不是月神?或者你不记得了?你是仙仙公主么?”

少女那双灵巧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登时嫣然笑道:“不错,我是仙仙公主。”

南宫陵满腹狐疑地望望她,并不言语。

仙仙公主忙转移话题道:“你受伤了?过来,我帮你包扎。”

南宫陵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

仙仙公主煞有介事地帮他察看起伤势来,轻轻褪去他的上衣,又脱去了他的内衣,露出他健壮的肩头,也展露出他那已经红肿的伤口。

她取出一方锦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净了上面的血污,南宫陵被碰到断箭处,不由得微一皱眉,仙仙公主关心道:“疼么?我轻点哈。”

南宫陵连忙摇头道:“不疼,不疼,嘿嘿。”

岂料他话还没说完,便觉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由伤口处传来,人也莫名其妙地倒飞而出!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仙仙公主,她脸上那得意洋洋的揶揄表情令他想起了恶魔的微笑!

断箭已经被她一掌打出,南宫陵因为许久未食,又经过几番打斗,体力早已耗尽,方才对于她的偷袭竟然无力还手!又或许是他心里对她根本不曾防备?

便听“砰”地一声,南宫陵重重地摔倒在地,左肩伤口破裂处的鲜血像泉水一样汩汩喷薄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手上的七星龙渊剑!

像所有被女人玩弄了感情的男人一样,他愤怒地瞪视着仙仙公主,如野兽般从喉咙里吼出三个低沉的字:“为什么?!”

仙仙公主双手一摊,深藏不露地望着他道:“待会你就要感谢我了!”

南宫陵还待争辩,可那被他鲜血浸染了的七星龙渊剑突然爆发出一道粲然夺目的红光,宝剑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仗剑而立的白衣绝色少女,南宫陵正自惊奇,那少女宝剑当胸一横,给他施了个起首礼,便翩然舞起一套大气磅礴的精妙剑法来!

当是时,只见七星相聚,电闪雷鸣,水天一色,碧波寒烟,残阳如血,繁花似锦。四面八方都是利剑,虚实相交,变幻莫测。只见狂风平地而起,芳草凄美,落英缤纷,美人如玉,剑气直贯长虹。其形翩若惊鸿,婉如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朦胧似轻云之蔽月,飘逸如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此套剑法虽然只有八式,但每式中又蕴含着无穷变幻,每种变幻都是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去,而每一击又都是攻敌所必救,可谓防不胜防,所以攻击亦即是防御。整套剑法浑然天成,毫无破绽,一旦练成便可达剑在人在,人剑合一的剑法最高境界。而至于最后一招无招胜有招的无为剑意,则只有靠他自己慢慢体会了。这套武功如落入旁门左道之手,必将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那神秘少女演练完剑法便即消失不见了。

南宫陵怔怔地坐在地上,脑海中尤自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套博大精深的剑法,那少女演练得实在精妙,边练边说内功心法,以至于南宫陵回味着她的话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而仙仙公主眼见他伤口流血不止,他却不闻不问,她实在看不下去,便轻轻走过来,骈指如飞,点了他胸前几个主要穴道,把血勉强止住了,又拿出一方锦帕替他仔细包扎起来。

她正包得兴起,南宫陵忽然大叫一声,拣起地上的七星龙渊剑一跃而起!

仙仙公主吓了一跳,岂料他并未理会她,而是自顾练起剑来!

仙仙公主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只好眼睁睁地看他练剑。

第一式,飞龙在天。南宫陵气走督脉,行手阳,明,大肠,经商阳,二间,三间,合谷,阳溪,偏历,温溜,下廉,上廉,手三里,曲池,肘髎,手五里,臂臑,肩髃,巨骨,天鼎,扶突,口和髎,迎香。

他按少女所说练了遍内功,便练起招式来,只见他举剑跃起凌空,居高下击,先声夺人!继以一飞冲天之式上跃,双膝微曲,提气丹田,待觉真气上升,才放松肌骨,存气于玉枕穴间,急发剑锋,直取敌首,肩,胸上三路!

剑招说来烦琐,其实看去却很笼统,仙仙公主只见一片金光翻江倒海,惊涛骇浪,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第二式,见龙在田。南宫陵提气凝神,运气于手少阳,三焦经,行关冲,液门,中渚,阳池,外关支沟会宗三阳络,四渎,天井,清冷渊,消泺,臑会,肩髎,天髎,天牖,翳风,瘛脉,颅息,角孙,耳门,耳和髎丝,竹空,返任脉停于掌心。

此招不似飞龙在天那样气贯长虹,而是把所有剑气都聚集在剑尖上,真力直贯掌心,幻化为无数剑影,虚实相映,真伪难辨。

一个人的剑法不管多么神奇,倘若不知对手虚实,便难以拆解,即意味着失败。南宫陵使出的这招见龙在田,至少已立于不败之地,可谓高明之极!

仙仙公主看得心醉神迷,禁不住拊掌叫好道:“好剑法!”此时此景,任何言辞都已无法形容这套惊天地,泣鬼神的上古剑法了!南宫陵浑没听见她的赞美,一气呵成地演完了前面七式,可对于最后一式群龙无首却怎么也领会不了它的意境。

正百思不得其解,地面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他猛然惊醒过来,整个宫殿都已开始颤抖!大块大块的碎石开始从屋顶上砸下来!

南宫陵无暇多想,带着宝剑和天魔圣甲就要往外面冲去!

走的时候他见仙仙公主仍望着残缺不全的屋顶发呆,便上前提醒她道:“仙仙大公主,你的宫殿要塌了!你还不快走?!”

仙仙公主却指着天空激动地道:“七星连珠,天呈异象,时空隧道打开了!快带上你的七星龙渊剑,我们进时空隧道去!”

南宫陵本来以为她因为惊吓过度,在说疯话,岂料天空里真的有七星连珠,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他还未及说几句惊叹的话,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已经把他们吸进了那个空洞里!(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青丝暮雪

悲喜剧

——席慕容

长久的等待又算得了什幺呢

假如过尽千帆之后

你终于出现

(总会有那幺一刻的吧)

当千帆过尽你翩然来临

斜晖中你的笑容那样真实

又那样地不可置信

白洲啊白洲

我只剩下一颗悲喜不分的心

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昨日

都是一种不可少的安排

都只为了好在此刻

让你温柔怜惜地拥我入怀

(我也许会流泪也许不会)

当千帆过尽你翩然来临

我将藏起所有的酸辛只是

在白洲上啊白洲上

那如云雾般依旧飘浮着的

是我一丝淡淡的哀伤

看过我小说的朋友也许该猜到我今天的文章又是为了我那最好的朋友的离去,现在的她已在返回新加坡的路上,可我仍然觉得我们是如此亲近,亲近得仿佛相隔了千山万水。那一夜我们紧紧地挨在一起,共同听朋友唱着周杰伦的《发如雪》,我的泪又要滴下,即便她此刻就在我身旁,但明日,明日我们又将相隔天涯,每次相逢都是如此地令人心碎,因为相逢即意味着别离,泪眼朦胧中,时光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那静默却激动的青春,那些我们共同走过的日子。多么美好的日子,我们一起看夕阳西下,雁过长空,一遍遍走过那条白得发黄的水泥路面,沿途是青葱的小山,整齐的宿舍和篮球场上热烈的加油喝彩,课堂上的喜怒哀乐,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们没有一刻分离过,可是如今,无可奈何的今天,我们又已离别。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她已如云影掠过,她微笑的面容也已极浅极淡地逐渐隐没在我们学校那日落后的群岚里。翻开同学录发黄的扉页,岁月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水天一线情忧脉,匆匆只驶过。柳舟浅水漾愁容,细纹轩碧波。孤鸿独掠人憔悴,湖上春风醉。金陵歌舞荒郊箫,水域古琴杳。匆匆舟过人无过,奈何情已错。流水覆波谁心碎,斯人独憔悴。

淡淡悠悠的碧波上,一叶扁舟,满池桃花。

花不醉人人自醉。

人比花娇的红衣女子,半躺在亲吻着她青丝的男人怀里。

甜蜜是每一瓣落花的滋味。

岸旁的竹林里,隐隐传来了如云雾般漂浮着淡淡忧伤的曲子:“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在凄美的歌声中,男人爱上了风姿清雅的白衣歌姬。

狼牙月下,为爱憔悴的红衣少女,一夜白发。

谁说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嫉妒熬成的毒药,瞬间饮尽了白衣歌姬的红颜。

她为了风月是非,长眠在男人怀里。

男人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东流水,因为相爱的人不必多言。

男人剑指红衣,心碎的女子发如雪。

此情此景,苍天可鉴。

白银月光下,回忆皎洁而完美。

她发如雪,她眼泪纷飞。

只为男人掉下的剑,只为他温暖如昨的怀抱。

有些时候,人总是比较健忘。

“你在我心上,永志不忘。”男人信誓旦旦。

狼牙月下,伊人还会不会憔悴?

男人举杯,饮尽了风雪,迷离中前世尘封的锁又被开启。

“为什么感觉她如此熟悉?”

“他到底是谁?”

两个人一笑而过,却又忍不住同时蹙眉思索这种奇妙的感觉。

白衣歌姬无法避免地出现。

男人与红衣女子的生活还能平静么?

在男人朝白衣歌姬的频频回首中,三个人的故事划上了一个永无休止的句号……

秋风不解愁,独自把梦游。落花随风瘦,流水不回首。谁使春悠悠,长江不断流。鸿雁无等候,木叶花满楼。

南宫陵的思绪还在无尽的虚空里遨游,寂静中只听仙仙公主一声哀哀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这世间偏偏有很多感情是生与死所隔不开的。”

南宫陵闻言睁开一双有些迷离的俊目,朦胧中的仙仙公主有一种成熟而庸懒的美。

他方待询问,仙仙公主却对他古怪地一笑!……

……南郭瑾因爱生恨,做事愈来愈不循常理。

北冥萧为爱洒脱,可洒脱能不能算作一种爱?

抑或根本已是不爱?

无论如何,一柄锐利的短剑,已自疯狂的南郭瑾手里刺向了陶醉的北冥萧心窝!

瞑目思量,结局如何?

命运的齿轮会偏向谁?

便在剑锋离北冥萧心口还差0.01mm的时候,奇迹发生!

两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砸倒了对此毫无心理准备的一对情敌!

“哎哟我的天,谁用这么锋利的剑刺我?”南宫陵嘟嘟囔囔地站起身来。

“师哥!”他还没站稳,一名玉人冲上前来,弄得他又是一个踉跄!

仙仙公主扭过头,扁了扁嘴角。

南郭瑾则冷冷一笑!

南宫陵乍见南郭瑾,不由得一惊道:“我早该想到是你!”

南郭瑾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言语。

南宫陵指着仙仙公主对南郭瑾道:“人我带回来了,你该放了我朋友了!”

仙仙公主娥眉微蹙,不知为何,心中有刺痛的感觉。

南郭瑾还未答复他,门外冲进一名皇袍披身的美少年:“仙仙,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仙仙公主看见他,不喜反忧,一双大而灵秀的剪水秋瞳瞟瞟南宫陵,又望望萧玉,娥眉情不自禁地深深锁了起来!

萧玉不禁狐疑地瞅瞅洋洋自若的南宫陵。

南宫陵上前一步,逼视着他道:“请你遵守诺言,放了我的朋友!”

萧玉嘿嘿一阵冷笑,悠悠道:“你的红颜知己不是已在你身侧了么?”

南宫陵偏头看看踽踽独立的北冥萧,突然明白了什么,对萧玉怒道:“其他人呢?!”

萧玉施施然道:“我只答应你放人,可没承诺会放了所有的人。”

南宫陵闻言大怒,正要发作,仙仙公主忽然小鸟依人地粘上他,掩面笑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别理他。”

萧玉见状,一张玉一般俊美的小白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

而南郭瑾和北冥萧此刻亦是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的她们紧紧挽起了手,方才还是生死相拼的情敌,转眼便成了同仇敌忾的攻守同盟!

世间人际关系,无非“利益”二字。

萧玉看他们神态亲密,早已怒发冲冠,登时就气急败坏地拔出剑来!

南宫陵只见一道亮如白练的灿然剑影快愈闪电地向他击来!

那炽烈的剑影迫得他目不能视,南宫陵仅凭耳力听风辨位,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内功心法,以手中长剑望他剑锋稳稳一挡!

便听“铛”地一声巨响,短兵相接,火光四溅!

萧玉和南宫陵力贯指间,僵持当地!

众人俱皆目瞪口呆,当世两大顶尖高手以内力做生死搏斗,这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他们相持约莫半炷香工夫,双方都已面色凝重,冷汗涔涔!

二人看似旗鼓相当,然而南宫陵毕竟年轻力浅,萧玉渐渐占了上风,夺目长剑的剑锋已经逼到了南宫陵前额上!

南宫陵拼尽最后一点真力,移花接木,以力卸力,把萧玉的压力尽数转移到脚下!眼见他脚下的方砖应力震碎,而他的双足也随之深深地陷入了地面!

萧玉心里也由衷赞道:“好俊的内功!”手上却毫不松劲!

南郭瑾与北冥萧相偎在一起,身上早已香汗淋漓,却又无计可施!

离南宫陵最近的仙仙公主却是面沉如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玉的剑尖逼迫南宫陵额头又近了几分!

正值此生死关头,忽见三点寒星呈“品”字形迅捷无比地朝萧玉身上要穴击去!

萧玉大惊失色,他充满怨恨与不解地盯了仙仙公主一眼,不得已收剑自救,击落了那三枚蝴蝶镖!

仙仙公主泰然自若地玉立当地,并不看他。

南郭瑾和北冥萧见此转机,同时长舒了口气!

南宫陵少年心性,平生罕逢对手,他见萧玉功夫了得,心里早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当下并不弃剑认输,反而走上前去,朝萧玉微微笑道:“方才的不算,我们来个公平的比试!”说时拿起七星龙渊剑,轻轻挽了个剑花,献出一招起手式。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南宫陵随手比划个起手式,恣意天成,毫无矫饰,根本找不出任何门派的剑法痕迹,看似普普通通,然而又包涵无数玄妙变化在其中,令人无从下手拆招,竟颇有剑术大家自成一派的气势!

萧玉也暗暗心惊,不由得握紧了手中长剑!(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六指琴魔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一生思破红尘路,剑藏庐轩隐迷踪.

万战自称不提刃,生来双眼篾群雄.

征衣风尘化云烟,江湖落拓不知年.

剑痴刀狂世纷纭,今将衣钵卸双肩.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今宵一场醉!

踏尽千山无人识,当初枉受成名牵.

东风吹醒英雄梦,笑对青山万重天.

琴声动武林,剑在手中握.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

十年磨一剑,霜寒未曾试.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一剑平生恨,气短英雄胆.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四海翻腾云水路,五洲震荡风雷激.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

三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开吴疆.

奋振长策御宇内,手执搞朴震天下.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

羲和敲日琉璃声,劫灰飞尽古今平.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且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莫问“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休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征战有几人能回?人生自古谁无死,何不留取丹心照汗青?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在未遇到风云的时候,休要独倚危楼,不信人间有别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为人当如苍松,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何苦轻易结下万古不解的冤仇,稍不顺意便散发弄扁舟?朋友义,值千金,我们何妨学楚狂人凤歌笑孔丘,醉卧沙场,历尽劫波,相逢一笑泯恩仇。

南宫陵微微一笑,第一式“飞龙在天”已然出手!

众人都看得惊讶失色,他的剑式连绵如滔滔江水层出不穷,生生不息,变化似天马行空,独创一格,剑意则自然如行云流水,气势磅礴。

远远望去,只见剑影翻飞,霞光万道,他便犹如一条金龙般凌空飞舞,当真是翩如惊鸿,矫若游龙,整个天地好像也在随着他的剑气而起伏低昂,许久也无法恢复平静。南宫陵时而驭剑满堂旋转翻滚,霍然如后羿弯落月之弓,连射下九日,时而翩翩然轻举长剑,腾空飞翔,矫如群帝骖龙飞翔。剑式刚开始时迅如闪电,临近尾声时又似雷霆震怒般气势不绝,最后剑式完全停止,全场气氛肃穆空阔,好像江海风平浪静,一片水光清澈。

整套剑法浑厚洒脱,气势节奏浏漓顿挫,剑招雄健刚劲,剑意豪荡激越,可说震古烁今,独出冠时!

萧玉从未见过如此雄越激荡的剑法,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匆忙之中一套“乱披风”剑法施展开来,宝剑自顾挥舞得密不透风,可同时却也阻碍了自己的进攻路线,这无疑是个不能取胜的策略!

电光火石间,他们已过了三招!

每过一招,萧玉就被逼得后退一步,三招过后,他的虎口便已震裂,鲜血颗颗滴落,险些就要握不住剑柄!

南宫陵的剑招越演越快,到后来萧玉已无法分清到底是第几招,也辨不明究竟他是从哪个方向朝他进攻!

千重万影向他连绵不绝地攻来,他连南宫陵的身形剑影都看不清了,只见无数金龙向他张牙舞爪地袭来!

他只能见招拆招,直应对得晕头转向,差点脱力而亡!

而南宫陵早已悠悠然仗剑玉立当地,根本没有进攻了!

萧玉犹自疯狂地拆着招,似乎将近走火入魔!

南郭瑾见状不禁暗暗称奇,北冥萧看着萧玉的狼狈像也不由得失笑。

仙仙公主正在欣赏南宫陵的剑法,剑气却倏然而止,全部的辉煌霸气登时如镜花水月一般尽数破碎!

她看了看神采飞扬的南宫陵,轻皱娥眉,暗自想道:“他只练会了前面七式,这就像一片大好河山铺展在我们面前,然而东方巨龙尚在沉睡,所有的前奏都只是镜花水月,华而不实。至于最后一招‘群龙无首’,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正各怀心思,陡听半空里一声长笑,一个粗犷的声音朗朗道:“好一场奇妙的比试!待本座来和上一曲!”

大家闻声望去,只见一面宽袍缓带,浓眉大眼的彪形大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而他手上那具形式奇古的焦尾古琴也不甘落后地奏响起来!

南郭瑾一见到他那张大脸,头立马“嗡”地一声炸响!

仙仙公主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弱弱地道:“六指琴魔仇恕来了!”

南宫陵闻言亦是一惊,还来不及运功防御,仇恕已经“铮”地一声先声夺人!只听他抚琴曼声高歌道:“仰天一声笑,扬眉剑出鞘。策马驰平川,快意江湖傲。笑笑风云过,爱恨两飘萧。醉卧红尘外,痛快是今朝!”

琴音歌声俱铿锵有力,气势直冲霄汉!

在场的众人俱头脑胀痛,血脉贲张,周身大穴酸麻不止,连忙运功相抗!

萧玉听到这功能震人心脉的琴声,却突然清醒了过来,此刻的他长发散乱,衣衫褴褛,哪里还有方才那种帝王将相般的英武之气?

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自嘲地笑笑,仿佛还陷落在刚刚那番险象环生的较量中,脸上写满了迷茫。

好一会儿,他才看见面沉如水的仇恕,不由得喜形于色,奔到他近前,展颜笑道:“师父,您老来了?”

众人听说仇恕竟然是他的师父,心里都凉了半截。

仇恕慈爱地看了看他,怜惜道:“受伤了么?到边上休息会,待为师来替你收拾这个小子!”

南宫陵闻言,心里极为不快,“不如先下手为强!”想至此,“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挺身便向仇恕刺去!

仇恕浓眉一皱,琴音一转,立刻换了首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此次的琴音更加婉转高亢,铿锵有力,南郭瑾和北冥萧因为内力稍弱,差点支撑不住!

南宫陵心神亦是一震,但他仗着内力深厚,剑势丝毫不缓,强自攻向仇恕!

仇恕心下也一阵骇然,内力运足于天魔琴上,片刻间就在周身笼起了一层保护网!

南宫陵施展开天龙八式剑法,虎虎生风地攻向仇恕!

但听一阵兵器相交声,电光火石间,双方已过了五十余招!

仙仙公主冷眼旁观,知道南宫陵支撑不了多久,不禁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人越斗越狠,转眼已攻到了一百招上!

此时的南宫陵因为方才几番打斗,内力早已不继,又要分出内力抵挡仇恕的琴音,已无异于强弩之末,而仇恕仍然游刃有余!

南宫陵咬了咬牙,当机立断,贯注所有剩余真力于剑尖,孤注一掷地朝仇恕眉心刺去!

仇恕冷冷一笑,长袖一挥,举起天魔琴迎将上去!

但听“砰”地一声巨响,南宫陵被震得倒飞而出!

他在空中虚点几下,这才勉强站住!

仇恕看看天魔琴,也自骇然,竟然被他削断了两根琴弦!

他不由得望了望摇摇欲坠的南宫陵,爱才之心油然而起,当下微笑道:“年轻人,你能在我手下走过一百招,也能算是当今武林一流好手了!我这天魔琴乃天下至宝,你能削断我的两根琴弦,确实不简单!”

南宫陵听说自己用全部真力才断了他两根琴弦,失望之至,胸口一阵郁闷,张嘴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仙仙公主连忙扶住他,喂他服下一颗白色药丸,同时素手无比轻柔地粘上了他的后背,她竟然不惜耗费自己真力而替他运功疗伤!

南郭瑾和北冥萧也赶上前来,北冥萧不知她给他吃的是什么丹药,便追问道:“你刚才给师哥吃了什么?”

仙仙公主淡淡道:“雪参玉露丸。”

南郭瑾闻言惊道:“那岂不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你怎么会有?听说此丹药需用每百年才开一次的天山雪莲掺以千年人参等名贵药材,用三味真火加上无根之水,水火乱窜之间,七七四十九天放能炼成!功能固本培元,疗伤解毒,还可平添十年内功造诣!你与他什么关系,竟然对他如此?!”

说时满腹狐疑地望了望仙仙公主。

仙仙公主并未理会她,只是对南宫陵轻声道:“集中精神,以你体内内力熔化雪参玉露丸,并随我的内力运转周身!”

南宫陵依言而行,只觉两股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体内,心中一暖,神志难免有些恍惚。

朦胧中又听仙仙公主谆谆叮嘱道:“剑术的最高境界便是剑寓无形,无招胜有招!”

南宫陵此时气通百骸,灵台忽然一阵清明:“原来如此!天龙八式里的第八式群龙无首也是这个意思了!无首即是无为!剑寓无形,无招胜有招,我只要忘记前面七式各招的独立性,把这七式融会贯通,一气呵成,群龙无首便练成了!”

他瞑目把那七式剑法在脑海中依次演练了一遍,片刻间便忘了各式的练法,只记得一个整体的印象,七式已然浑然一体,再无隔阂!

萧玉见仙仙公主对南宫陵如此之好,不禁嫉妒心起,对仇恕进言道:“师父,您看她们正为南宫陵运功疗伤,此时若不先发制人,待会他们联手来攻我们,可也难以应付!”

仇恕想想不错,登时仰天长啸一声,天魔琴又抚起一曲《十面埋伏》古曲,声声如利剑般向南宫陵周身要穴刺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谁与争锋

白马篇

——曹植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陲。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在这首诗中,曹植以浓墨重彩描绘了一位武艺高超、渴望卫国立功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游侠少年形象,借以抒发自己的报国激情。诗歌的风格雄放,气氛热烈,语言精美,称得上是情调兼胜。燕地男儿多任侠,那豪迈的气概,潇洒的身姿,无不显示出北方少年的力量与强悍,英猛之气力透纸背,他们性格豪爽,并不以父母家室等一己私利为重,他们极其关注国家与民族的危亡,这才是英雄本色,诗人一介书生,即能道出如此的报国热情,“宁为夫长,胜作一书生”,不能不令人先赞叹!由子建塑造的这个白马英雄形象,我不禁联想到了与刘备一起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曹操。当年,一盘青梅,一樽煮酒,曹操与刘备对坐畅饮,曹操遥指天外龙挂,以龙譬喻当世英雄,与刘备谈论天下形势,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曹操如升龙,跃于云上,虎视天下,所谓视天下无一物,他的措辞是何等张扬:“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而刘备似隐龙,因为时机没到,羽翼未丰,还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在谈吐中步步后退,在危急时刻又能急中生智,巧度难关,不愧是曹操所指的英雄。时间的流逝,能把很多东西一洗而空,豪华高贵的铜雀台如今早已荒芜,当年的赤壁古战场也没了金戈铁马的模样,但有一种东西却流传了下来,英雄主义的光彩和英雄们的故事,始终心口相传。如今很难再看见龙挂的天气,即使有,也很难找到那样的人陪你喝酒,天下多的是“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不如埋头喝自己的酒吧,还可以听听北京人玩的摇滚:风吹不散长恨/花染不透乡愁/雪映不出山河/月圆不了古梦/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酒醒无梦/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三国。

最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我的心绪总是难以宁静,嘴角惯有的笑容不知何时也已消逝,虽然偶尔会痴痴地傻笑(不要笑我多愁,人生难得痴狂),但眼眶里却常常噙满泪水。也许思念真的便像一首诗,我叮咛你的,你说不会遗忘,你告诉我的,我也全都珍藏,对于我们来说,记忆是飘不落的日子,永远不会发黄。相聚的时候总是很短,期待的时候总是很长。岁月的溪水边,我们拣拾起多少美丽的诗行。如果你要想念我,就望一望天上那闪烁的繁星,那里有我寻觅你的目光。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

当是时,天魔琴奏出一曲《十面埋伏》古曲,音乐格调昂扬而悲壮,众人仿佛看到了楚汉相争的激烈决斗场面,其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践踏声……这些声音渐渐舒缓,继而又听到了幽怨莫名的楚歌声,慷慨悲壮的霸王悲歌声,凄美不舍的告别虞姬声,身陷大泽时的飞骑追击声,最后到了乌江,有项王壮志未酬自刎的声音,有余骑互相蹂躏践踏,争夺项王尸首的声音……

初闻时激奋难当,继而有英雄末路的悲凉感慨,至结尾时已经涕泪交横。

“太感人了!”内力稍差些的北冥萧已经被仇恕的琴声所左右!并随着琴声手舞足蹈起来!

南郭瑾和仙仙公主倒还可以勉强支撑。

萧玉不愧是仇恕的爱徒,竟然可以若无其事!

而南宫陵本来正瞑目神思,天魔琴奏出的古曲对他竟像是一种享受,仇恕突然曲音一转,边抚琴边引吭高歌起来:“西出阳关谁为我拨一首心弦,对月无眠是非恩怨如缕如烟。游子归客梦断故乡云水之间,西风古道回首一片秋水长天。大漠孤烟剪不断剪断了缠绵,热血豪情金不换换一段情缘。霜满地星满天再把心情读一遍,踏破山高和路远好一片秋水长天!”

好一曲婉转高亢的《出塞曲》!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西域景象被他刻画得淋漓尽致。

仇恕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以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着心中的大好河山,和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景象。歌中有一种我们追寻了千百遍的刻骨的渴望,引得众人一起唱起了这并不悲凉的曲子,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草原千里闪着金光,风沙肆虐地呼啸过大漠,在那黄河岸,阴山旁,英雄骑马荣归故乡。

在这漫漫的游子乡愁中,还暗藏着一种“弯落月之弓,濯倚天之剑”的阴沉杀机,宛如根根利剑,一剑一剑地刺在南宫陵心窝上。

南宫陵的脸忽然一阵异常痛苦地扭曲,他拼尽全力,俊目倏睁,宝剑已然出鞘!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条金龙已腾空而起,风雷之声混合着阵阵龙啸,直冲向仇恕!

仇恕只见千万道凌厉无匹的剑影朝自己袭来,他的瞳孔也随之缩小:他竟然分不清南宫陵的剑和人!

南宫陵竟已领悟到了剑寓无形,无招胜有招的无为剑意!

仙仙公主在一边欣然笑道:“他练成人剑合一的剑术最高境界了!”

仇恕情急之下举起天魔琴去挡南宫陵的剑!

可他的剑势如破竹,刺穿天魔琴后犹自余势未歇地刺向仇恕面门!

仇恕的心猛地一阵抽搐,紧张得他差点呕吐起来!

他忽然急中生智,索性张口死死咬住了南宫陵刺来的森森剑锋!

南宫陵一愣,只觉他咬得甚为紧密,竟然无法再进分厘!他怕他还有杀招,便连忙反手一拔,想抽回宝剑,岂料仇恕以为他要刺进去,反而咬得更紧!

南宫陵剑眉一皱,力贯掌心,拼力一拔!

只听“喀嚓”一声,七星龙渊剑的剑身竟然从剑柄上连根断了开来!

南宫陵则带着剑柄倒飞出去!

众人方自一惊,便见一道粲然夺目的金光自剑柄上激射而出!

南宫陵一个燕子三抄水,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再看他手中长剑,只见剑身已换作了一柄精致优雅的黄金软剑!

原来剑中还有剑!

仇恕张嘴吐出七星龙渊剑的外鞘,连带着也吐出一口混合着血水的碎牙!

萧玉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南郭瑾和北冥萧也不甘示弱地来扶住了南宫陵!

南宫陵看了看一左一右两位玉人,任她们挽着胳膊,不知道该先对谁笑比较好。

他们都没发现,七星龙渊剑脱掉外鞘的时候,剑里面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蜡丸。仙仙公主不动声色地拣起了这个蜡丸,洋洋自若地放进了自己袖中。

南宫陵想起北冥琛,冷绛雪,司马边缘还在萧玉手上,便质问他道:“你现在该放了我朋友了吧?”

萧玉虽已失势,却仍然处变不惊地道:“好啊,这就去放。”

南宫陵正要松口气,突然听仙仙公主一声娇喝:“小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前面忽然有一片黄色烟雾扑面袭来!他连忙带着南郭瑾和北冥萧迅速飘身后退!

与此同时便听一阵机关开启声,南宫陵心知不妙,南郭瑾亦银牙暗咬道:“这个畜生,竟然敢把我也封死在里面!”

南宫陵闻言往出路望去,果见一大一小两块巨石轰然砸下,便要封住这个房间的门和窗户!

而萧玉和仇恕早已逃得没影了!

他不由得大惊失色,想要赶在巨石落下前冲出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听门口一声断喝:“快冲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面大汉如天神降临般双手托住了门口的巨石!

北冥萧欢呼一声:“爹爹!”立刻就冲了过去!

南宫陵,南郭瑾,仙仙公主也尾随其后向门口冲去!

南宫陵刚冲出门,便听身后“砰”地一声闷响,北冥琛因为体力透支而被压在了巨石下面!

北冥萧面色惨白地扑到北冥琛身边哽咽道:“爹爹您没事么?”

他慈爱地看了看女儿,轻声道:“乖女儿,爹没事。”

南郭瑾和仙仙公主眼见他那被巨石拦腰斩断的身子,知他是为了救他们才惨遭此厄运,不禁心下恻然,此刻又听他如此说,更是难过得悄悄转过了脸,不忍再睹,却正好看见冷绛雪和双目失明的司马边缘。

北冥琛自知时间不多,便望了望呆立当地的南宫陵。

南宫陵猛然惊醒过来,魂不守舍地走过去,跪在了他身侧。

他单刀直入地道:“天地作证,日月为盟,为师现在正式把天龙帮帮主之位传于你,你便是天龙帮第二十六任帮主,尔后要以振兴天龙帮,维护武林正道为己任,你要联合武林同道一起对抗修罗魔宫等邪恶势力,”说至此,他有意无意地望了南郭瑾一眼,南郭瑾秀面一红,尴尬地望向了别处。

南宫陵知道多说无益,便郑重其事地颔首答应他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尽心尽责地领导天龙帮,保证它万世不拔之基业!”

这句话真说到了北冥琛心坎上,他当下微微一笑,苍白的脸颊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南宫陵怕他是回光返照,连忙握住他手,给他输入了一股真气。

北冥萧明白他将不久于人世,大而明亮的双眼里也珠泪盈盈。

北冥琛继续叮嘱南宫陵道:“我们帮有个镇帮之宝,是一条金质龙形玉带,你拿着我的天龙令到洛阳总舵去找冠时义,他自会辅佐你。”说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质令牌递给南宫陵。

南郭瑾见状不由得锁眉叹道:“当初竟然没搜出这块令牌,不然我也可挟制天龙帮了!”

仙仙公主看看令牌,又看看南宫陵,那双灵巧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仿佛又有了什么主意。

冷绛雪乍见南宫陵,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司马边缘看不到此时的场景,只能静静地听着。

南宫陵接过令牌,只见这块菱形令牌的正面以正楷书写着“天龙令”几个大字,背面则以隶书写了两排小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整块令牌以新疆和田玉制成,做工精致,完美无瑕,只是可能因为历代流传的缘故,表面已经有些磨损,却更衬托出它的沧桑古意。

北冥琛谆谆嘱咐他道:“这块天龙令你一定要好好保存,据说里面藏有一本秘籍,但一直无人破解,你天资聪颖,如果机缘巧合,也许能够领悟。”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一道道贪婪的目光射向令牌,仿佛想吞了它一样!

南宫陵应诺地收好了令牌,北冥琛欣慰地点点头,最后又看了看已哭成泪人儿的北冥萧一眼,欲言又止。

南宫陵知他心意,便微笑道:“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师妹一生一世,只要有我一天,便有师妹一天,我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北冥萧闻言不由得双颊飞红,轻轻埋下头去。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南宫陵只觉一股朦胧的美感透彻肺腑,就像吸进了水仙花的香气一样,脉脉情意漫漫沉淀,浓得化不开,四周氤氲了蜜甜的忧愁,面对此情此景,只怕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更何况早已对她情根深种的南宫陵?(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夜战八方

青玉案

——宋贺铸

凌波不过横塘路,

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

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

彩笔新题断肠句。

若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梅子黄时雨。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名凌波仙子般的美人迈着轻盈的步履,正从横塘那边姗姗远去。我只能遥望她远去的芳踪,想象她美妙的神态。伊人走了,我失去了与心仪之人相依相伴的机会,从今以后我注定孤苦无依,只能虚度那些“锦瑟华年”。她一定是住在那环境幽雅,富丽堂皇的地方,大概只有春天才知道她的真正去处,但又有谁知春归何处?我在长满香草的水边伫立凝想,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虽云深日暮,仍然情痴不能自已,只能用诗来排解自己的离愁别绪。也许我该给她寄一片枫叶,但那一掌耀眼的鲜红只衬出秋的贫血,也许我该给她寄一朵鲜花,但那娇艳留不住残香,到她手里已憔悴,也许我该给她寄一颗红豆,但因为古诗人的推销,它已经绝了种!终于我决定给她寄一扇梧桐的落叶,再拔两茎微温的白发,做这叶签上的丝垂。可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无穷无尽的缕缕愁思纷至沓来,有谁说得清楚它共有多少?那真是情天恨海,像一川烟草那么多,如满城飞絮那么乱,似梅雨季节的阴雨般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无情不似多情苦,她知道我为她衣带渐宽为她人也憔悴么?唉,泪眼问花花不语,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但愿我蓦然回首,她正在灯火阑珊处!

南宫陵正自神思恍惚,忽然听见一声冷哼,他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来,却看见南郭瑾一双如怨如慕的脉脉秋波。

而她身旁的冷绛雪亦是神色黯然,仙仙公主倒淡然自若地立着,只是她那藏在灯光背后的嘴角有一丝揶揄的微笑。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面对如此玉人,他该当如何?

还好面如金纸的北冥琛及时打破了僵局:“萧儿我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南宫陵忙不迭地点头。

北冥琛这才挤出一丝笑容:“萧儿其实并非我亲生,她十二月一日的生辰,今年刚满十八岁,右手臂上有块红色胎记。当年我做游侠的时候,有一次见到一名女子怀抱襁褓,被日月神教教众围攻,我看不过眼,就救下了她们,那女子却已身受重伤,临终前把萧儿交给我后便去了。”说完这段话,他仿佛已用尽了所有力气,眼睛也已缓慢地闭上!

冷绛雪不由得娥眉一皱,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日月神教?难道她不是爹的养女?她和日月神教又有什么渊源?”

南宫陵则手忙脚乱地又给他输入了一股真气!

然而人力始终无法回天,北冥琛复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天龙帮和萧儿就托付给你了!”便驾鹤西去了!

北冥萧见状不禁抱着他的尸身失声痛哭,众人也觉心下戚然。

南宫陵强抑悲痛,轻轻阖上北冥琛的眼帘,柔声劝慰北冥萧道:“萧儿,别哭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冲出古墓,联络到冠前辈,重振天龙帮!”

众人亦纷纷附和,北冥萧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脚上一阵冰凉,垂首看去,却见脚踝已经被不知何时漫上来的水淹没了!

南郭瑾当机立断道:“快走!”

仙仙公主不待她说完,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冷绛雪一双美目幽幽地望了望拥着北冥萧的南宫陵,他一心安慰北冥萧去了,全没察觉她的注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搀着至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司马边缘姗姗而去。

也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一名幽幽的女子,脉脉地望你一眼,然后与你擦肩而过,缘分真是种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我们宁愿选择错过,但真的能够错过么?

片刻之间,北冥琛的尸身已被水淹没!

南宫陵大急,也不管北冥萧愿不愿意,拉起她就往外飞奔而去!

南郭瑾她们早已不见人影,而古墓的机关似乎也已被毁坏,连大厅里堵住出路的巨石都消失了!

他们赶到那个布满箭孔的狭长甬道时,水已经涨到了腰际,南宫陵侧顾问北冥萧道:“会游泳么?”

她看着茫茫白水,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南宫陵朝她眨眨眼,嘻嘻一笑,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子就已经坐到了他的肩上!

南宫陵驮着她跋涉过这一段并不漫长的小路,也不知是在水中难以行走,还是他故意放慢脚步,一射之地,他们竟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走到尽头,水也漫到了南宫陵胸口,他咬咬牙,深吸口气,负着北冥萧继续冲上了通往古墓出口的陡峭石阶!

墓室外隐隐传来短兵相接声和厮杀怒骂声!

皎洁的白银月光轻柔地飘洒下来,给天地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然而在这美丽纯洁的黄土地上,正发生着惊心动魄的血腥混战!

古墓外形成了大大小小几个包围圈,当中最大的一个拼杀得尤为激烈!

十七名丰神俊朗的白衣剑客把一名身长七尺的彪形大汉紧紧围困其中,无数道明晃晃的剑影滚滚翻飞,全部不怀好意地觊觎着大汉的周身要穴!

在这一片浓烈肃杀的刀光剑影之中,只听气冲霄汉的冷冷一声长笑:“催锋正锐战八方,挽澜极危傲四海。英雄自古谁评略,一腔热血祭衷肠!”

周围的火把如群魔乱舞般跳跃着,映衬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刚毅脸庞,只见他生得龙准豹头,雄异魁梧,由于持续激战,他头上的束发羽冠已经失落,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微风中胡乱飘散着,神形虽然狼狈,却掩饰不住他那勇猛而端重的神威。

他伫立在虎视眈眈的白衣剑客之中,昂昂若野鹤立鸡群,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清俊有如水镜,见之若披云雾而睹青天。

此时的他似乎已精疲力尽,右手牢牢握着一柄状如连环大刀的奇形兵刃,刀柄上系着一黑一白两个铃铛,叮玲玲地闪着一种奇异的暗绿色光辉!

而他那破败不堪的衣服,也早已为鲜血所染红,俨然就是古代浴血奋战的开国英雄,没有人能在他的刀下逃脱性命!

白衣剑客们训练有素,丝丝连扣,阵法严谨,剑走偏锋,一时也把大汉给围得风雨不漏!

大汉浓眉一皱,忽然面沉如水地冷冷一笑,在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了几句咒语,全身肌肉便迅速地膨胀了起来!

剑客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大汉当空一声暴喝!张口吐出了一股灼热的真气!他手中的奇形兵器已然劲挟风雷地向他们面门砍去!

只见一道白光电射而过,大汉利刃砍处,长剑应声断裂,剑客们的羽饰和头发飞散,脑壳碎裂开花,如西瓜般滚落一地!

十七名剑手顷刻间全部阵亡!

大汉朗朗一声长笑,笑声震天撼地,令人耸然动容,群雄俱皆闻风丧胆,不敢再靠近这个凶神恶煞般的魁梧天神!

正自相持不下,忽听空中一声暴喝,震得众人鼓膜嗡嗡直响:“好个轩辕云龙,待老夫来会会你!”

轩辕云龙眼里寒光一闪,提起五毒霹雳雷霆刀,依次指过围将上来的四个人,冷冷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虚空秃驴,绝情老尼,陆阳小道,还有你,”他最后指了指方才对他大放厥词的老者,似笑非笑道,“孙老儿,好久不见!”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此四人正是少林方丈虚空大师,娥眉掌门绝情师太,武当掌门陆阳,和崆峒掌门孙长搏!

他们俱是声名煊赫的白道英雄,此刻竟然不惜自降身份,四人联手围攻一个激战了一天一夜的人!

孙长搏老脸一皱,皮笑肉不笑地反唇相讥道:“嘿嘿,是啊轩辕小儿,自从上次神衣派一别,老夫对你真是日夜挂念,你的伤好些了么?”

轩辕云龙漫不经心地比划着雷霆刀,笑容可掬地对他道:“有劳孙掌门费心,本座的伤早好了,上次孙掌门带着崆峒弟子前来本派做客,本派招待不周,常以为憾,本想亲自前往贵派负荆请罪,可听说孙掌门正在闭关修炼,便未去叨扰,今日一见,始知堂堂崆峒派的孙大掌门竟然做了修罗魔宫的坐上宾了,真是恭喜孙掌门啊!”

当年孙长搏因一己私怨而率众前往神衣派兴师问罪,两派一场血战,崆峒派铩羽而归,神衣派也元气大伤,两派因此而结下冤仇。

是以他们表面上客气问好,暗地里却是语露机锋,短兵相接。

孙长搏望着他嘴角的揶揄笑容,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胡说什么?!”

轩辕云龙气定神闲地笑笑,抱刀而立,并不言语。

旁边绝情师太见他们你来我往,不知道说些什么,登时眼珠一瞪,不耐烦道:“和他废话什么,杀了他便是!”话音未落,三尺青锋已然出手!

虚空大师诵声佛号,袍袖一挥,举起一串佛珠,也跟着她杀上前去!

陆阳亦不甘示弱,“呛啷”一声,青霜剑出鞘!

只见此剑长三尺九寸,重为一斤六两,剑式极古。茎为圆柱形,有两道环棱形箍,并饰有九华宝玉,贴护手处铸有三朵小花。剑镦与护手皆嵌银精铸,其柄与护手均似刀形。剑身有脊,腹上刻二十八宿,文有背面。面文为日月星辰,背记山川湖海。

出鞘后剑光青凛若霜雪,威夺百目,气成紫霞,破空时隐隐听到龙虎啸吟,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锵有声,复直如弦。此真古之所谓灵宝剑也!

孙长搏更是不会放过手刃仇人的机会,仰天一声长啸,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却是古代名剑折铁宝剑!

此剑状似长刀,仅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上有一窄凹槽。剑身中间印有宽凹槽,长3尺4寸3分,重仅1斤4两。状极古雅,有刚柔之力,能弯曲自如。单双手持之,无往而不利。

其剑光如电,切金如泥。以朽磨之,则生烟焰;以金石击之,则火光流起。远远观之,但见宝剑之上有数丈灿然白光,竟是剑气之光!(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鹿死谁手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林徽因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世界带着点点的笑意,那轻轻的风声是它的倾诉、它的神韵。它是轻灵的,舞动着光艳的春天,千姿百态。在万物复苏的天地间,一切都在跃跃欲试地生长,浮动着氤氲的气息。在迷茫的天地间,云烟是复苏的景象。黄昏来临后,温凉的夜趁着这样的时机展示自己的妩媚。三两点星光有意无意地闪着,和花园里微微舞动的花朵对语,一如微风细雨中的景象:轻盈而柔美,多姿而带着鲜艳。圆月升起,天真而庄重地说着“你”的郑重和纯净。

就是在这样一个郑重而纯净的如花月夜,血腥弥漫了每一寸星光,生与死成了宇宙永恒不变的主题。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多么残酷的生存法则!

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到处都充满了斗争,如何才能生存下来?成为最强者!要成为成功的领袖就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是“忍”,包括克制自己之忍,容人之忍,以及对付敌人的残忍;第二是“决断明快”;第三是极强的权力欲。人类在斗争中变得强大,不论他达到了什么目标,都是由于他的创造力,加上他的残忍。斗争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敌人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要么我们踏着敌人的尸体过去。所以如果已经设定了一个目标,就必须咬紧牙关,全力以赴地为之努力奋斗,直至死亡!否则我们将一事无成,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信仰比知识更难动摇,热爱比尊重更难变易,仇恨比厌恶更加持久。意志决定一切。我们以前总是,将来也将继续对一切事冒险。因为不尝试就不会成功。

泠泠月光下,一片刀光剑影。

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围攻一个精疲力竭的人。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四人?

月影忽然一片凌乱,凉风中有一声负伤野兽般的低吼。

五毒霹雳雷霆刀应声落地。

轩辕云龙一前一后连中两剑!

他大怒,嗔目视之,绝情师太和陆阳不敢拔剑。

他仰天一啸,双掌错开,破空击去!

绝情师太和陆阳朝相反方向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闷哼。

虚空大师和孙长搏趁他攻敌的空隙,把他身上的两柄长剑又拍进去几寸!

轩辕云龙望望没入至柄的长剑,苍凉一笑!

虚空大师和孙长搏一招得手,乘胜追击!

一朵白云轻轻飘过来,适时遮住了明月那纯洁的目光。

便见两道剑影气贯长虹,世界又归于宁静。

白银月光急切地投注下来,却没有看到意料中的情景。

倒下的,是虚空和孙长搏!

月光背后,有一张英气逼人的脸。

“你是谁?”

“路见不平的人。”

“为什么?”

“天下人管天下事。”

一阵如夜枭般凄厉的尖笑:“你会后悔的!”

飘荡的,只有清风的微笑。

风声未歇,剑气已到!

好快的剑!

少年竟无处躲避!

他背后一点剑影亦森然袭来!

散漫的空气被激烈的剑气摩擦出了火花。

照亮少年苍白的脸——南宫陵!

一道剑锋从背后擦过他的耳畔!

真正危险的竟不是这柄剑!

他惊讶地回首探望,轩辕云龙的身上已少了一柄剑!

“叮”地一声,陆阳的青霜剑击上了正面袭来的那柄剑的剑尖!

什么叫做英雄?

摧锋于正锐,挽澜于极危,可以叫做英雄!

但是此时,谁与争锋?

青霜剑无可奈何地退出了它的人生舞台,而正面击来的那柄剑却丝毫没有改变方向!

不过电光火石间,剑已到南宫陵心口!

极其自然的闷哼,对视,然后倒下。

“怎么是你?!”南宫陵眼中有太多的不相信。

“怎么不能是我?”北冥剑欣赏着他那迅速被鲜血染红的上衣,就像一只猫在玩弄抓

到的老鼠,一脸戏谑的笑。

在挑起斗争和进行斗争时,是非问题是无关紧要的,紧要的是胜利!我们只要系统的,

毫不留情地消灭敌人,连根带叶就好了。

“为什么?”所以当南宫陵和孙长搏一样问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时,北冥剑禁不住一

阵肆无忌惮的大笑,直笑得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剧烈地抖动起来。

南宫陵静静的等他笑完,似乎他现在除了等待和忍耐,已经无力做其他的事情。

“因为你该死!”北冥剑终于止住笑容,手握长剑,在他胸口轻轻地比划着,一本正经

地说道。

“艳妹还好么?”南宫陵半躺在地上,淡淡地问。

“和你没关系吧?”

“是吗?”

“不是吗?”北冥剑倔强的嘴角轻轻扬起。

南宫陵点点头,微微一笑,不经意地问:“她爱你吗?”

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所以安静地看着北冥剑,等他回答。

他不说话,呆呆地望着从南宫陵胸口不断渗出的血液,好一会,才轻轻道:“她已是我

的妻。”

南宫陵皱了皱眉,心里狂悸。

他看着北冥剑的眼睛,他也看着他的。

那一瞬间,两个人的战争真正开始。

然后北冥剑笑起来,南宫陵也笑。

他们就这样对视而笑。

过了一会,北冥剑收敛笑容,很认真地看着南宫陵,眼神纯净,又重复一遍:“她已是我的妻。”

“她爱你吗?”南宫陵皱了皱眉,也重复道。

他低下头,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南宫陵。

南宫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怎么说北冥剑也照顾过西门艳,而且一直在照顾着她,但他一步一步地让她成为了他的妻,她却始终不爱他,否则他也不会急着把南宫陵杀死,他苦心孤诣,他的爱很可怕。

“何苦执着,何不学着忘记?”南宫陵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

“只有弱者才选择遗忘!艳妹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北冥剑色厉内

冉地说着,虽然他的声音很大,但明显底气已经不足。

南宫陵叹了口气,望了望与他一样半躺在地上的轩辕云龙,转移话题道:“为什么要杀他?”

“顺魔宫者昌,逆魔宫者亡!”北冥剑又恢复了自信。

“何必赶尽杀绝?”

北冥剑仰天长笑:“人道就是愚蠢、怯懦和自作聪明的混合物!”在他们魔道看来,只有今天会服从的人,明天才可以指挥。如若不从,则只有杀了。

南宫陵剑眉微皱,没有言语。

道不同,不相为谋。

“超凡的思想是不会与凡夫俗子共存的!”北冥剑摆出一幅胜利者的姿态,看看一脸鄙夷的南宫陵,飞扬跋扈地大笑道。

对敌人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坟墓更好了。

是以北冥剑收敛起笑容,心满意足地看了看南宫陵,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死期到了!”长剑回抽,然后干净利落地朝他颈脖刺去!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紫色的影子幽灵般飘了过来,正好挡住了北冥剑的剑锋!

“艳妹!”两个男人同时惊呼出声。

西门艳对北冥剑昂起了高傲的头,冷冷道:“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你要杀他,你不如先杀了我!”

此时的她在火把映照下美丽如画,她泰然面对着北冥剑的剑锋,半坐在南宫陵前面,一头及腰的黑瀑般的长发,将她的整个身子紧紧包裹。她的皮肤白皙若雪,吹弹可破,眼睛黑亮如深海中最昂贵的黑珍珠,鼻子小巧挺直,微微翘起,嘴唇则红润如春天里最新鲜的红樱桃,美艳得令人眩晕。

可是,在她黑珍珠似的美目中,却有一颗颗泪珠轻轻滚落,慢慢消散在周围火把金黄色的光晕中,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北冥剑握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你!”此情此景,他还能说什么?

西门艳凄然一笑,轻轻的抽了一下鼻子,用她白净修长的手擦擦眼泪,泪眼朦胧地回首去看那个她魂牵梦萦的人。

她看着南宫陵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目光里充满了怜惜和温柔,不待南宫陵开口,她已轻启朱唇道:“什么都不必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南宫陵虚弱地笑笑,由她去看。

西门艳一层一层地轻轻褪去他的衣服,当揭开最后一层时,她差点惊呼出声!

南宫陵微笑地看着惊喜交织的西门艳,悄悄朝她眨了眨眼。(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执子之手

执子之手

放我的手在你手中握着,

就这样柔柔地靠你的肩,

你的肩在我的腮边沉默着,

一如远处那座孤独的山。

沉默是你与生俱来的良伴么?

即使在你肩上留下我的粉香,

和着满溢的热血与柔情,

也不值你把它来跟我相换?

抑或蓄一片如云秀发,

着一袭浅紫丝缎长衫,

舞于夕阳曾照的那个深院,

能舞去你眉边欲语还休的风霜么?

从绛珠的传说中轮回千年,

遇着你是宿命或是偶然?

愿素手采莲瓣剪一叶兰舟,

任桂桨划心儿碎千片也无悔怨!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空间上的缘。为什么数百年前,上千年前的某个人,思想、情怀会与你如此相似?为什么不曾谋面,不曾晤谈,心中竟是这般亲切,又是这样喜欢。为什么月亮像是她的凝视?为什么轻风像是她的呼吸?心有灵犀千年相通,这是时间上的缘。在亿万年的时光长河中相逢于今生今世,在众生芸芸的红尘人海中际会于此地此处,无论男女长幼,无论贫富美丑,这一段尘缘足堪珍惜。缘是天意,也关人情。盖因有情而后结缘,或有缘而后生情。倘若无情,如何有缘?即便有缘,也是孽缘。

究竟什么是爱?爱就是笼罩在晨雾中的一颗星。爱是充实的生命,正如盛满了的酒杯。爱情的散步就是天国的跳舞。爱情是情人之间的一层面纱。爱情高出一切尘世的考虑。满意的小屋胜于无情的宫殿,爱情所在,一切俱足。爱情难以遮掩,它秘藏在心头,却容易从眼睛里泄露。在青春热情所在之处,海水不会冷却,天地不会使爱情变得冰凉。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的肉体在旅行,你的心却总是休憩在爱人的怀里。外貌美丽只能取悦一时,内心美丽方能经久不衰。你要从爱之中去培养你的内在美,不要在镜前去陶醉你的外在美。男人爱慕一个女子是爱她现在的样子,女人爱慕一个男子是著眼于他未来的前途。书本之中最奇妙的书,乃是爱情之书。我曾加以细读,只有几页是欢愉,全篇却都是痛苦,其中还有一节是别离的叙述。真爱就是盲目的忠诚,死心塌地的低首,绝对的唯命是从,不顾自己,不顾一切,无言不听,无言不信,把整个心、肝、灵都交给他去主宰!但是只凭感情冲动所造成的爱,有如建筑在泥沙上面的塔,它总不免要倒塌下来。爱情究竟是什么?仍然没有一个人能解答。

爱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我们却用生命去诠释它。

漫漫长夜漫漫风,明月投注下她满腔的柔情,却尽数洒落在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里。也许爱情便像这缕遗失的月光,多年的多年以后才被人发现。可是,缘分,那善变的缘分,早已擦肩,发现了又有什么用,此时的我们,已经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天龙令?!”西门艳颤抖着双手去触碰南宫陵心口的玉质令牌,那上面有一道细长的剑痕!

一阵不合时宜的清风吹过,令牌随风飘散。

它竟已为北冥剑的剑气震碎!

南宫陵对此倒是不甚惊奇,使他意外的是胸口一块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白色软布,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天龙令里竟然暗藏玄机!

西门艳也瞧见了,她不动声色地高声说道:“竟受了这么重的伤!”说时取出一方锦帕,轻柔地替他包扎起左肩上的箭伤来,顺手把那块白色软布塞进了南宫陵的衣服内袋内。

“当啷”一声,北冥剑长剑落地。

南宫陵和西门艳相视会心一笑。

在那一刻,时光仿佛停止了流转,岁月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爱情惯于从回顾过去与憧憬未来中汲取养份。

“我不知道,是否,还在爱你。”西门艳的话语断续而飞扬。

美丽开在她的脸上,爱情开在她的心中。

如果你是石头,便应当做磁石;如果你是植物,便应当做含羞草;如果你是人,便应当做意中人。

南宫陵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鼓励地看着她。

他在等,等她倾诉这些日子的愁苦与悲凄。

“如果爱着,为什幺会有那样一次分离。”西门艳回首起那次不堪的离别,低垂着头,

轻轻玩弄着衣角,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爱人离开他心爱的对象便不能生活,

因为她过着既是两个人的,又是半个人的生活。

“那不怪你,爱情本没有对错。”南宫陵温柔地注视着她,因为爱,茫茫的黑夜里仿佛有

了正午的阳光。

在精神的领域里,真正的爱能不断的产生奇迹。

“我不知道,是否,早已不再爱你。”西门艳低下羞红的脸,手不再摆弄衣角,却开始

在地上画来画去。

“今夜的你很美丽。”南宫陵伸手掠了掠她垂下的如云秀发,眼角的笑意愈聚愈浓。

爱情对男人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份。但对女人而言,却是一生的全部。

女人有一句赞美她的话便可以活下去。

果然西门艳小巧而秀气的鼻子轻轻一皱,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线:“可是如果不爱,为

什么记忆没有随着时光流去。”她轻声说着,同时,手在地上画着。

爱人的心,一定全部装着她心爱的那个人。

他是她灵魂的最后之梦!

南宫陵微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精神的沟通用不着语言,只要是两颗充满著爱的心就行了。

“每次回想起你的笑靥,我的心都起伏难平。”

一个女人的痴情爱恋,它的特征是——无穷的顺从。

她爱他爱了一世之久,他是她唯一想吐露心事的人。

“但是可恨,可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西门艳的手指在地上凌乱地画着。

“你最好把我忘掉吧!”她说,手指同时重重地画上一笔。

婆娑的夜晚一如从前那样美丽,可是究竟是天意的作弄,还是人为的破坏,一切竟已物

是人非。

南宫陵一愣,看着她在地上画出的东西,心被震得“突突”乱跳,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起身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想把她整个人都溶入自己怀里。

假如她说的是真心话,为什么地上画了许多个重复的“陵”字?

爱情是一个光明的字,被一只光明的手,写在一张光明的纸上。

可想而知,多少个没有他的日子里,她用着世界上最轻的声音,轻轻地唤他的名字每日每夜。写他的名字,画他的名字,梦见的也是他的发光的名字。在她的脑海里,他的名字就像日月星辰,灯火钻石,似缤纷的火花,如明亮的闪电,像原始森林的烯烧。她把他的名字刻在永远不凋的生命树上。随着她思念的增长,这植物也渐渐长成了参天的古木,他的名字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于是,她轻轻地唤他的名字,写他的名字,画他的名字,梦他的名字,刻他的名字,在她心上。

纯洁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相拥而泣。

南宫陵感觉到西门艳可爱的战栗,微妙的颤抖,多么羞怯而温柔的拥抱!

明暗交替的火焰拼命舞动着他们稍纵即逝的青春,辉映出围观者莫名其妙的神情。

令人感到最快乐的瞬间,莫过于两个人诉说着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话,任何人均不知道的秘密与乐趣之时。

不肯原谅女人细微过失的男人,永远不会享有她那美好的德性。

南宫陵已原谅了西门艳么?或者爱,没有原谅与不原谅之说?

又或者,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过,从何谈爱的宽恕?

爱人而不被人爱是最大的不幸。

对一颗爱情上受创伤的心来说,世界上其余的种种还算得了什么?

真诚的爱情永远不是一条平坦的大道。

真正的爱没有什么爱得多爱得少,它是把整个自己付出去。

第一个在少女眼中点燃爱火的男人,他是再快乐不过的了,但同时也是再危险不过的。

南宫陵便是这样一个既幸运又危险的人。

“够了!”空中一声愤怒的咆哮。

女人是非常完美的恶魔。北冥剑已被她折磨得近乎崩溃。

不过痴情的人总是又聋又瞎,西门艳沉浸在南宫陵怀里,除了他,哪里还听得到其他人的声音,即使是她有名无实的丈夫。

“艳妹,我的妻,回来好么?”绝望的他颤抖着唇,低声下气地祈求道。

婚姻是青春的结束,人生的开始。

两人的结合不应成为相互的束缚,这结合应当成为一种双份的鲜花怒放。

爱情本来可以而且应该永远和婚姻共存。

但爱其实并不温柔,它太粗暴、太专横、太野蛮了,它像荆棘一样刺人。

爱假使过于强烈,就不会天长地久。

“天下还有这样的男人,纵容自己的老婆向别人投怀送抱!”角落里一声嗤笑。

双目尽赤的北冥剑瞪她一眼,以牙还牙:“你还不是没管住你未婚夫!”

南郭瑾脸色一变,哑口无言。

天生万物中,放出最大的光明的是人心,不幸的是,制造最深的黑暗的也是人心。

歇斯底里的北冥剑已如一头受伤的困兽,丧失了理智。

欢乐的回忆已不再是欢乐,而哀愁的回忆却还是哀愁。

冷绛雪一边注意着他的举动,一边游目四顾,希望能找机会救南宫陵出去。

此时此刻,南宫陵和另一个女人拥抱,她竟然还想着如何把他救出去!

仙仙公主只是不断地冷笑,眼神在若隐若现的火光映照下,复杂得难以名状。

北冥萧痴痴地望着玉人在抱的南宫陵,脑中一片空白。

“昨天吻过我的幸福,今天已经化为乌有,我获得真诚的爱情,向来总不能持久。”她不禁悲哀地想道。

如果说“喜欢”不需要理由的话,那么“憎恨”也就不需要什么依据。

修罗魔宫的人似乎不屑于对付这些女人,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只要有了仇恨,一个女人就抵得上十个男人。

悲哀是爱情的证据。但是,深深的悲哀是判断力不足的证据。

爱情在有限与无限之间搭起了一座桥梁。即使爱只给你带来了哀愁,也请信任它。

倘使一个女人没有一种幻象,使她觉得能完全驾驭那个爱她的人,那就是这个男人爱她爱得不够,她就非要试试自己的力量不可了。

于是北冥萧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尚自沉醉在温柔乡里的南宫陵走去。

不知为何,那一刻的她竟然心如止水。

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随着一声始料未及的痛苦哀号,西门艳那黑瀑般的如云长发,已经被北冥剑用力揪起!

做哥哥的始终要比妹妹快一步。

北冥萧愣愣地望着西门艳那随长发而被揪起的痛苦而扭曲的脸,开始明白她每日每夜都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不健康的爱是一个深渊,那张著的血盆大口会吞没所有身陷其中的人。

然而不及北冥萧细想,周遭的火把已尽数熄灭。

情牵一线的冷绛雪,趁着混乱击灭了所有的火把。

剩下的,惟有纯洁一如既往的白银月光,和命如悬丝的轩辕云龙身上七星龙珠发出的妖异而璀璨的碧绿光芒。

可是冷绛雪却没想到她会弄巧成拙,南宫陵那孱弱的身子已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向了他身后的悬崖!

黑暗中,他看不见北冥剑击来的掌影,而北冥剑却能清晰看见他那被龙珠光辉映照下的绿色脸庞。

于是他倾泻出长久以来因为他而产生的痛苦郁结,向他击出了致命一掌。(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情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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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柳暗花明

相信未来

——食指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露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不知为了什么,看到这首诗会落下泪来。也许,我最近有太多悲哀的情怀,也许,我一个人苦苦地支撑,不知要用什么去相信未来。我要走的路,注定布满了荆棘与苦难,然而我的家人,没有一个赞成我的选择。我的心,早已禁受不住更多的伤害。我的路,却还在我的脚下蔓延开来。我凭什么,去相信未来?于是,辛酸的我,无声地落下泪来。也许我就像一只寻找梦想的蝴蝶,与春同生,与玫瑰同亡。我架着绢的翅膀在晴空翱翔,在初放的花朵中踌躇,陶醉于花香、碧空与阳光。我奋力抖落翅膀上的花粉,像一丝轻风飞向了无尽的穹苍。这便是我幸运的一生,就像一种从未实现的愿望,不满足地轻掠过每件事物,最终为寻找乐土又返回天堂。忽然想起了柠姐姐,因为每次与她对话,我都会微笑,虽然也有很多次,被她感动得落下热泪,但是不管是泪水还是微笑,都是令我感动的情怀。曾经每日写给她大段的留言,因为她说看到会喜欢。可是最近,因为赶稿子的缘故,给她的留言,竟然已是数天未写。心里的话积累成了万水千山,但提起笔,却又只溶化为一句简朴的问候:“姐姐,几日不见,你还好么?”想来想去,也只想对她说一句心里的话:“不管世事多么沧桑,不论日月如何变换,姐姐,你永远是我的姐姐,一生一世的姐姐!愿姐姐一切都好!”

在第一抹朝霞点燃天空之前,夜色的灰烬轻轻飘落,银杏树那新鲜的枝条疼痛得嘶声叫喊,一只轻盈的蝴蝶翩跹落下,压碎了一朵准备倾吐芬芳的花朵。群鸟不停地环绕着早已远离三月的水面,在星空坠落前,他们在向阳的山坡上苦苦请求:“让黎明生还吧!”它们单薄的嘴唇划开了漫长的夜晚,热切中,只有一捧灰烬洒在地上。终于,泛起粼粼波光的湖面,像一架风尘仆仆的马车,带来了晨曦的消息。

蝴蝶按捺住内心那对未来所燃起的狂喜火焰,仰首看去,却只看见星空坠落,光明短暂。在一道阳光中它仿佛看见了幻象:太阳用一双大手捆住了光芒,一只淋漓的心脏被魔鬼围困中央。点点的光辉把它照亮,黑暗是它胸口永远的痛,疼在心中,疼在四面八方。它曾想迎接光明,但是太阳击瞎了它渴望的双眸;它也想用歌声劈开大海,可是两道碧波割破了它颤抖的唇。于是它的激情滚滚消逝,荡然无存。

漫天晨曦下,有一只夜晚开花的心,正悄然逝去。

南宫陵的怀抱如旭日般明朗而温暖,可是北冥萧却只感到无尽的苍凉:

“他是谁?他还是那个令我魂牵梦挂的人么?我曾以为,没有他,我的人生便只是虚华,如果要忘记他,除非叫大地把天空抹杀。我把所有思念珍藏在怀里,一心一意让爱情的花蕾做我生命的指挥。可是如今,我曾坚信不疑的美丽情怀,却如镜花水月一般,让我捉摸不透了。他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么?”

爱情在开始的时候总是甜蜜的,后来就有了厌倦、习惯、背弃、寂寞、绝望和冷笑。

曾经渴望与一个人长相厮守,后来,多么庆幸自己离开了?

曾几何时,在一段短暂的时光里,我们以为自己深深地爱着一个人。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不是爱,那只是对自己说谎。

你以为不可失去的人,原来并非不可失去。

南宫陵轻轻捧起北冥萧的脸,就像捧起一块随时会破碎的水晶。

面对阳光,北冥萧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却看清她眼里的迷茫与无措。

他愣了愣,喟然一叹,默默地走开,面临那一波碧潭,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时间会让你了解爱情,时间能够证明爱情,也能够把爱推翻。

也许,他们需要时间。

水云漠漠,烟柳萧萧。

南宫陵俯下身子,双手捧起一舀秋天那冰凉入骨的潭水,潭水却悉数自指缝间滑落,

“我竟握不住你皎洁如月的轮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北冥萧听。

北冥萧面无表情地看着潭水,只是怔怔地看着,既像听到,又像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只是眼睛每过几秒,会微微眨一眨。

南宫陵忽然一阵难过,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又搂紧了她,她一动不动。

搂住她的那一刻,他突然眼眶发热:“萧儿,是我。”

北冥萧长发遮住脸庞,不言,也不语。

“你不认识我了吗?”他伸手撸开她那因风凌乱的长发,眼里充满了期待与恳求。

北冥萧仍旧呆呆地望着他,仿佛又被碧玉刀收去了灵魂一样。

南宫陵鼻子开始发酸,正想说些什么,腰际的七星龙渊剑突然坠落!

随着“当”地一声震响,北冥萧终于回过神来:“师哥!”

“谢天谢地!”南宫陵惊喜若狂地搂紧她:“萧儿,再不要离开我!”

“恩,你也不许离开我啊。”

南宫陵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他激动地颤声道:“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离开你!”

刹那间,两个人的隔阂与猜疑竟已冰释。

“恩,乖啊。”北冥萧莞尔一笑,像奖励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南宫陵哭笑不得,心里却甜蜜如春天最娇艳的花朵。

枕上雪冰封的爱恋,只有真心相拥才能融解。

爱便如在风中摇曳着的炉上的火,不灭亦不休。

食物可以有标签,说明‘请在此之前食用‘。女人不是食物,青春是有期限的,忍耐也是有期限的,请在期限期满之前好好爱她,好好照顾她,因为她是逾时不候的。

万物有时,怀抱有时,爱情也有时序。爱情有生、老、病、死。爱情总在不知不觉间过期。不要等到有一天,我们把它拿出来,才知道它最鲜活的日子已经永远过去。所以请在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后悔。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陵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北冥萧。

北冥萧嫣然一笑,弯腰拣起了七星龙渊剑,细细观赏着它那黄金锻造的柔韧剑身,轻轻一弹剑身,隐约能听见虎啸龙吟。

南宫陵忽然想起了什么,自怀中掏出一块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软布,那还是西门艳替他藏下的天龙令里的秘密。

北冥萧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布的右首赫然写着一排大字:“龙神功!”

南宫陵也吃惊不小,迫不及待地接着读下去:

“《龙神功》为武林上乘轻功,集身法、步法、罡气于一体。螺旋九影,左右挪移,其聊不为,以气行之,可平地拔起数丈,亦可凭空飞行万里,身体周围有一层自然罡气,可攻击外敌。练之上乘可幻化出九个龙形身影,与佛门无上神功‘莲台九现’有相同的功效。如加‘斩天拔剑术’其威力可增十倍。”

南宫陵直看得目瞪口呆,他与北冥萧对望一眼,继续读下去:

“龙神功横空挪移口诀:诀一:左转一,左转半。右转一,右转半。左右转一为不一,横空旋较为太一。诀二:左旋右旋天地旋,左踏右空平地旋。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踏左空旋不为。此虽为身法,实含玄理。须参照‘天龙八式口诀’进行,以防走火。习此功主要为子、午两时,其它时间亦可。必须选一处绝对安静,空气必须流畅。此功中的呼吸均为鼻吸鼻呼。习此功贵在持之以恒。功中会出现各种幻境,千万不可惧怕,顺其自然。练功中出现自然腾空,应顺其自然,千万不可妄加意念。”

南宫陵看完前面几段《龙神功》的介绍和内功心法,早已兴奋得两眼放光:这可是天龙帮历代帮主都无缘得见的镇帮神功,却被他机缘巧合地见到了。此功比之他以前修炼的‘龙行天下’轻功身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如若修成,足可纵横天下,傲视群雄,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北冥萧看出他心中的渴望与野心,便微笑道:“师哥刚荣升帮主,即得到如此神功,实是可喜可贺,如果爹爹看到,不知会有多么开心……”她本来笑颜如花,可一想起父亲已经永辞人世,便忍不住哽咽起来。

南宫陵见状连忙握住她一双滑若清波的柔荑,好言相劝:“萧儿你不要难过,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会看到的,我一定练好这套功夫,振兴天龙帮!”

北冥萧这才止住悲伤,南宫陵看着她梨花带泪的小脸好不怜惜,替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是何样的柔情,当鲜花还没有凋萎,山风还在林中稍做停留,它就已从眼角抹去?

片片云影如烟掠过,如洗碧空渐渐展开了旭日那金色的华彩。

北冥萧的心情也随着这美丽如画的风景而好转,便听她破涕为笑道:“师哥,我没事,爹爹也会因你而自豪的!趁着这里幽静,你先练功吧。我去找点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出路。”

南宫陵闻言颔首道:“多加小心,有事喊我。”

北冥萧朝他甜甜一笑,漫应一声,身子轻盈地向远处飘去。

南宫陵目送她那带着一串笑声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就像一只小蝴蝶飞过一样,一头闪闪发光的黑瀑般的长发随着风儿轻舞飞扬,一种说不出、捉不到的丰仪煽动着南宫陵的心,她简直看得着魔了!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明媚的春光之中,一种不可名状的爱慕之情蓦然在他心中升起,竟然比以前的所有加起来还要炽烈!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按捺住他强烈的爱情,开始照着秘籍所诉练习《龙神功》第一重。

他顺着风向,松去身体裹缠之物,又活动了下全身关节,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然后面北取五心朝天坐,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微收,双目平视,双手掌心朝上,掌指相对,捧放于丹田处,意守丹田一炷香,接着双手轻轻向上捧,沿任脉路线至膻中穴处,双手变为捧莲花状即双手心相对,掌根相抵,掌指朝上,双手十指自然张开,接着上捧至头顶,同时缓慢吸气,意念随上捧之势,将大地之阴气由会阴穴成螺旋状吸入,经中脉上升以头顶百会穴成螺旋状射出;然后双手变掌心向下,并向下压到丹田处,同时呼气,意念随双手下压之势,将天上之阴精螺旋状吸入百会穴,经中脉由会阴穴成螺旋状射出,如此反复。

南宫陵不愧是天纵英才,不过片刻工夫便练成了第一重神功!

他一鼓作气地开始练第二重:第一式:他面北而坐,功接上重,五心朝天,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颌微收,双目平视。双手轻轻提起,掌心朝下,掌指相对放于中脘穴处,双手中指间距离约为一掌宽,双肩下沉,双肘下坠,双臂要“圆鼓”。意念会阴穴射出螺旋状阴气把身体旋入地下,至到地极处。突然螺旋阴气收回,身体如弹簧一样被弹回地面。

第二式的要领与第一式相同。他轻抬双手,掌心朝上,掌指相对,高举至头上方,双臂微曲,似曲非曲,似直非直,意念百会穴射出螺旋状阴气,如飞机之螺旋桨,把身体托起,一直飞到了九重天上!此时他的身体在天空飘浮,突然阴气收回,人便从天空掉回地面!

第二重神功竟已练成!

第三重是在第二重第一式的基础上打开气海穴,命门穴射出螺旋状真气,环绕身体自左到右,意念身体随螺旋真气之力上升,或凭空飞行。此功可防御外敌入侵,令之不能入或击伤自己,也可同时练习环身罡气。

南宫陵仅用四个时辰便练到了《龙神功》的第三重,他正想练最后一重,即在水上把以上三重神功再加深练习一遍即可,却突然听到一阵钝物破空声,他赶紧循声望去,正看见一条粗及手臂的藤条正沿着崖壁抛掷下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牡丹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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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南宫世家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晚风干,泪痕残,欲传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

静寂的夜里,我怀着孤寂的心怅然独坐窗前,遥望着天际那不远的皓月。在这明月半夜,不知星光为何会沉沉入梦。在这盛夏风中,不知为何又想了起他。法国梧桐的浓荫绿叶瑟瑟作响,像一根催人泪下的悲伤手指,在弹奏着八百年的日夜年华。想让他在寂寞时听一听我思念的心声,而只有风声穿过他的耳弦。闭上眼,原来他已沉睡,沉睡得很远,很遥远。天际忽然有一颗流星划过,引起了我无尽的遐思:流星划破黑夜,留下刹那间的光痕;花骨朵绽苞初放,随即消逝了花开的声音;荷叶上的露珠蓦然划落,更添荷叶的风致。一瞬间的美,竟然可以打动人的心灵!也许相恋,是一瞬间的永恒。恰似最短,其实最长!若非众里寻她千百度,又岂能感受蓦然回首时的怦然心动。若不曾体会“相见时难”的苦痛,又怎能有“别亦难”的难舍难分?正因为长期的精血凝聚,所以美,所以灿烂。也因为美于瞬间,灿烂于瞬间,所以难以捕捉,也便更显得珍贵。燎原大火不会在瞬间冷却,爱也不会因为短暂的离别而冷却。有时候,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也正因为瞬间,所以永恒。其实,我盼望的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我从没要求过他给我他的一生。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他相遇,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那么再长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假如我来世上一遭,只为与他相聚一次,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在瞬间出现吧!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他相遇,与他别离,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也许一切缘分,都是前生注定的。人若真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那么我们前世曾经是什么?你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朵。你若曾是逃学的顽童,我必是从你袋中掉下的那颗崭新的弹珠,在路旁的草丛中目送你毫不知情地远去。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焚烧着陪伴过你一段静默的时光。因此今生相逢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忽,无法仔细地去分辨,无法一一地向你说出。轮回中,到底谁是谁的唯一?忽然想起一段关于轮回的美丽文字:她是一支孤独的蜡烛,在前生,她有3/4的时间在诅咒太阳的升起。今世,她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却怕黑怕得不愿闭上双眼。他前生,是蜡烛熄灭时的最后一缕轻烟,因为痛恨这样的擦肩而过,在散去之前,他发誓来生一定要好好的陪伴她。今世,他成了那个至始至终溺爱她的父亲。他是那根前生和她摆放在同一烛台上的蜡烛乙,因为爱上了那个不可逾越的距离,他今世还是选择做一支蜡烛,站在同一座烛台,等待着同样的遥望,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地老天荒。前世,他是那座为她默默守候的烛台,因为执著,他可以生生世世的等下去,然而在感动她之前却不小心感动了神,于是今生他终于得到了她一生的宠爱,成了她唯一的儿子。他很偶然的点亮了这支蜡烛,这一生她很偶然的嫁给了他,她总是说:“也许前世他也点亮过我的世界。”爱,其实是一种偶然。他前世是那根空划过的火柴,在这一生结束的时候,他说:“虽然还是没能点燃谁,但至少烧的很彻底,没在谁心里留下些什么。”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嶂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清风,暮雨,西湖。

令人记起东坡诗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的美丽景色。

夕阳西下,淫雨霏霏,凉爽的空气里弥漫着经了雨的栀子花的甜香。透过烟雨去看山光水色,远水如烟,近水着了微雨,也泛起一层银灰的颜色,像是披上了一件迷蒙的轻纱。西湖,仿佛在半醒半睡。岸上排着些形状古怪的大树,一棵棵树身虽然离得较远,却给人一种莽莽苍苍的感觉,似乎是从树梢一直绿到了地下。走近看时,原来是树身上布满了绿茸茸的青苔,那样鲜嫩,那样可爱,那样坚忍不拔,使得绿荫荫的湖岸更加绿了几分。有的青苔,形状也很有趣,如耕牛,如牧人,如树木,如云霞,有的整片看来,布局宛然,如同一幅青绿山水。

不知不觉中,雨已停了。远山青中带紫,如同凝住了一段云霞。波平如镜,船儿在水面上滑行,只有桨声欸乃,愈增加了一湖幽静。那在浓重暮色中变得无边无际的白茫茫的湖水,无端端地令人心生感慨。

正是在这一片暮蔼苍茫中,一辆黄篷雕龙马车踏着两岸湖水,自苏堤上如飞奔来!

路上的行人被惊得纷纷避让,口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却又忍不住引颈探望,却也只见到那随风飘扬的车帘里,有一张娥眉倒蹙的如花小脸一闪而过。然而只这惊鸿一瞥,也足以令他们惊羡得呆若木鸡了!

而其中几个江湖人打扮的青年却并未在意车中女子的美貌,他们只是惊疑不定地盯着马车上的龙形标记,喃喃自语地道:“天龙帮!”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神话,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柄!

马车旁若无人地飞驰到西湖边一幢气势恢弘的豪华府邸前,赶车人抬头看了眼门匾上“盟主府”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伸手一拉马缰,车前骏马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门前。

赶车的壮汉跳下马车,又回身掀起车前的帘子,沉声道:“萧儿,到了!”

北冥萧满面愁容地探出头来,抬眼看了看门匾,目光却在落款处一闪:“龙兆锋!”这三个字笔锋咄咄,遒劲有力,竟是以金刚指力写成!

然而使北冥萧驻足的却并非字体本身,而是题字者的身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海剑派掌门人南海神君!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南宫世家在武林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正自遐思,那车夫已经把她怀中奄奄一息的南宫陵抱了过去,她连忙也跟着他向门口走去,口中还轻声叫道:“冠叔叔,等下我。”

门童看到冠时义手里的南宫陵,惊呼一声,飞奔进府里报信去了!

冠时义大步流星地跟着另一个门童走进正厅,正碰上一名雍容华贵的美艳夫人急匆匆地自内厅迎出来。

她看到面如土色的南宫陵,禁不住悲从中来:“我的儿!”身子一软,就要瘫到地上去!

北冥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这才勉强站稳。

冠时义趁着这个空挡,已经把南宫陵放到了卧榻上,他对南宫夫人简要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在下已给帮主服下少林大还丹,帮主内功深厚,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南宫夫人这才定下心神,她充满爱怜地望了南宫陵一眼,满腹狐疑地对冠时义道:“帮主?”

冠时义连忙解释道:“在下天龙帮冠时义,这位是已故北冥帮主之女北冥萧。”

北冥萧神色黯然地向南宫夫人行了个万福。

南宫夫人脸上顿时浮起一副尊敬的神色,对他微微一笑道:“尊驾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巡龙使,久仰!”接着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北冥萧一番,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异常亲切,见她神情悲戚,便柔声安慰道:“北冥帮主神勇盖世,名震江湖,不料竟为奸人所害,英年早逝,姑娘正当打点精神,重振帮威,以慰藉北冥帮主在天之灵!”

北冥萧也很喜欢这位没有架子的盟主夫人,当下对她微微一笑。

冠时义不由得自心底佩服这位盟主夫人,想当年她也是个游剑江湖的女侠,说起她东方霞的大名,那真是如雷贯耳,倒不是因为他们东方世家的势力,也不是因为她武功超群,最主要的还是她和日月神教教主萧俊祥的凄美恋情,可未曾想她做了盟主夫人后,竟然锻炼得如此知书识礼,不能不说是一件奇事。

他尚在出神,南宫夫人又问道:“冠大侠贵为天龙帮巡龙使,为何方才要称呼犬子为帮主?”

冠时义回过神来,微笑道:“令公子侠肝义胆,文武双全,北冥帮主非常喜欢他,把他收为了入室弟子,还临终遗命,把天龙帮帮主之位传给了他。”

南宫夫人闻言不禁喜形于色道:“是么?!”可她看看兀自昏迷不醒的南宫陵,又皱眉道:“冠大侠乃西域神医柳无骨的嫡传弟子,都没办法救救陵儿么?”

冠时义尴尬道:“都怪在下学艺不精,有心无力,只是暂时以大还丹护住了帮主心脉,奈何帮主伤势太重,惟有以少林的《易筋经》才能医治。”

南宫夫人闻言不但不难过,反倒笑了。

冠时义心里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夫人笑什么?”

南宫夫人欣然笑道:“看来我们陵儿真是洪福齐天啊,少林寺里最精通《易筋经》的无花大师正好来杭州讲学,此刻正在灵隐寺里和我丈夫下棋呢。”

冠时义与北冥萧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南宫夫却已经让家丁去请无花大师和南宫盟主了……

斜阳,细雨,灵隐寺。

虽已立秋,但八月的杭州似乎还停留在盛夏的怀抱里,扑眼而来的依然是无边的绿意。道旁古木参天,苍翠欲滴,似乎飘着的雨丝也都是绿的。飞来峰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的绿得发黑,深极了,浓极了;有的绿得发蓝,浅极了,亮极了。峰下蜿蜒的小径,布满青苔,直绿到了石头缝里。在冷泉亭上小坐,直觉得遍体生凉,心旷神怡。亭旁溪水淙净,说是溪水,其实表达不出那奔流的气势,平稳处也是碧澄澄的,流得急了,水花飞溅,如飞珠滚玉一般,在这一片绿色的影中显得分外好看。

灵隐寺便静立在这一片绿意盎然之中。

树阴下,一名温文尔雅的长须美髯公,正怡然自得地和一位须发皓白的大师下着棋。

两人下得正酣,忽听那美髯公长笑一声:“我输了!”

大师看看棋局,淡淡笑道:“施主心中有事。”

美髯公一愣,拂袖而起,慨然叹道:“我的心事始终逃不过大师法眼!”

大师仍然心如止水地悠悠笑道:“为了魔宫?施主此番得以虎口脱险,理当庆幸,怎么反而郁郁寡欢?”

美髯公摇了摇头,望着远处,答非所问地唱道:“诗酒琴棋消永日,流年似水匆匆。春花争似舞裙红,繁华如梦幻,惆怅怨东风。人近中年愁鬓白,却嗟壮志成空。倚拦看剑剑如虹,豪情难自遣,高唱大江东。”

大师看出他心中苦闷,想是受了魔宫凌辱所致,便劝他道:“名利乃空谈,一场槐梦,试看棋局情形,问谁能识?古今曾几日,半沼荷花,犹剩郁金香味,尉我莫愁。”

美髯公长叹一声,面对满眼苍茫,不禁有了萧瑟之意,一弹长剑,朗声吟道:“清茗清茶清道心,清斋清夜鼓清琴。人能避世淡清静,跳入云山不可寻。”

大师闻言亦叹道:“没想到数日未见,施主竟有了出尘之心,其实浮沉力道未能坚,世网撄人只自怜。谁解古今都是幻,大槐南畔且流连。施主不必太执着了。”

美髯公还想说些什么,远处如飞奔来一名家丁,见了他便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启禀老爷,不,不好了,少爷他,他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今夜无眠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我可以锁住笔,为什么却锁不住爱和忧伤?在长长的一生里,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当你沉默地离去,说过的或没有说过的话都已忘记,我将我的哭泣也夹在书页里,好像我们年少时的那几朵茉莉。也许会在多年后的一个黄昏里,从偶尔翻开的扉页中落下,没有芳香,再无声息,窗外也许正落着细细的雨。我其实一直想和你一起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有柔风,有白云,有你在我身旁倾听我快乐和感激的心。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只要有过那样的一个夏日,只要走过那样的一次。而日复以夜朝我迎来的,却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还有那么多琐碎的错误,将我们慢慢地隔开,让今夜的我终于明白,所有的悲欢都已成灰烬,任世间哪一条路我都不能再与你同行。今生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再现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别等到错过后才去后悔,也别等到失去后才想挽回。好好珍惜你拥有的那份感情,不要轻易道别离,酿成无奈终身悔。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一个人,请你一定要温柔的对待他。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的对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暇的美丽。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的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无遗憾,一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有些东西,是要经过很长久的时间才能理解和欣赏的。正像读元好问的名词《摸鱼儿问世间情是何物》,我曾看过多少遍,一直没什么深切的感慨。在看过多少遍之后,无意中又读到这首词,忽然就明白了它的深刻,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原先一直参不透其中的真义,没想到今天竟会落泪。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庭院是一片静。

院外那若隐若现的路人嬉笑声乘着白银月光,在院落里织映成了一地松影。

仰望月色,皎洁正好,不明一分,也不暗一分。

不知今夜的远山是何等光景,想也有月,有松,有更深的静。

清风忽然也来了兴致,攀附着静谧的月色,吹醒了睡眼朦胧的群松。

苍松被清风吹得不住浮动,却只落下了一针新碧。

松针终于有了飞的理由,它轻柔如叹息地掉在了庭院里一扇精致的窗前,仿佛怕惊醒了屋中人的安眠。

然而屋中人当真在安眠么?

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躺在床上睁着双眼。

“他并不怎么专一!”她在和自己争辩着。

心儿却回答:“那又有什么关系!”

少女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她一直在想,哪是真情,哪是谎言……

“他更看重他的事业!”

心儿却回答:“那又有什么关系?”

少女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一切都完了,什么都毁了。

她又对心儿说:“你要完蛋了!”

心儿却回答:“那又有什么关系!”

到底爱是不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很明显,北冥萧为了爱所做的一切挣扎,不过是自欺欺人。

满心痛苦的她,自床上一跃而起,推开了窗。

于是,屋内倾泻进了一地银霜,而屋外,滑落了一针新碧。

天边竟然隐约传来一阵如怨如慕的歌声:“自从别欢后,叹声不绝响。黄檗向春生,苦心随日长。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北冥萧幽幽叹了一声,伸手就想去关了窗户,也好遮掩这一腔刻骨的相思。

可是屋外,却闪烁出一层连绵的雨帘,很细腻,很透明。

北冥萧举起的手便停在了空中,呆立半晌,才听她一声不知所云的细语:“真是一个适合哭泣的季节。”

树叶上,跳跃着水珠,很小,很晶莹,晶莹地像她那朦胧的泪眼,清醇的心。

也许,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颗困惑的冰心。

泪眼婆娑中,风已远离。

飞鸟躲在树下窃窃私语。

“可否让我在梦里等你?”北冥的心不知为何会潮湿。

“在这寂寥的夜里,从没为你点燃烛光,陪伴在同样孤独的你的身旁。”

他也会与她一样,感到莫名的孤独么?

朦胧的夜幕遮住了北冥萧的彷徨,她默默地注视着远方。

天上的群星,似乎写着她无尽的牵挂。

他们相隔不过咫尺,奈何仿佛远如天涯?

对面房中忽然亮起一道烛光!

茫然和惊喜,匆匆掠过北冥萧心头:“难道他也无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的窗子并没有推开,也许是怕月光太清寒,也许是自觉愧怍,无颜面对对他痴心一片的她。

北冥萧不禁一阵失望,但随即又安慰自己道:“他幸得无花大师不惜耗费二十年功力运功疗伤,又被授以《易筋经》才能起死回生,重伤初愈,实在应该好生休息才是。”

正胡思乱想,忽听他吟起诗来:“孤枕难眠冷欲秋,断云依水恨难收;青酒解愁深如醉,暗自无言更自愁。情悠悠,无止休,一柔一动也风流;不知思念有多重,但觉醒来,清泪行行流。”

北冥萧这一下震动非常:“他深夜无眠,莫非是因为思念我?”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今夜我怅坐一隅静静地想你,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想我,想知道当你凝视远方的时候,你的眼前是否划过我的身影,想知道当你走进甜美的梦乡,是否看到我在梦的路口等你。我喜欢静静地坐在这里想你,虽然我不知道这样静静地想你,你是否能真切地感受到。如果你常常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你是否知道这是因为我在这里静静地想你?”南宫陵静静地坐在桌前,望着窗户出神,

拨开天空那蓝丝绒一样美丽的乌云,雨已停止肆虐,夜晚繁星点点,明月皎洁如华。

然而北冥萧却无心看风景,她的眼里脑中只有南宫陵的身影,哪里还容得下别的风景?

“因为想起了你,这个平淡的夜晚也变得美丽而忧郁。就这么静静地想你,静静地在心底呼唤着你,然而我却没有勇气在这宁静的夜空里呼唤你,于是我的心有了柔柔的疼痛和幸福的甜蜜。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会用一万次回眸换取与你的一次相遇,再用我如莲的心,在某个遥远的角落静静地想你。很多时候,就这样静静地想一个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期冀。”

南宫陵终于忍不住寂寞,轻轻推开了窗。

然而,对面空空如也,有的,只是一颗惆怅的心。

他不由得锁起眉头,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叹息。

幽幽月华下有幽幽的相思。

窗前独立的老树是寂寞的,夜空中沉默的那轮皎月也是寂寞的。

淡淡的月色,照见离人脸上的泪。

“你知不知道,有个人仍在风中静静地想你?”

窗外夜雾漫漫,皎皎月光如水。

南宫陵的小屋里积满了厚厚的尘埃和心事。

他浅浅地品了一口苦涩的香茗,让淡淡的夜曲如流苏般弥漫。

在这样的情境下,他放飞了心绪:“今夜——就让我静静地想你……”

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一声女子娇呼,接着就听到一阵短兵相接声!

南宫陵闻声顿时惊得茶杯都失手掉落:“萧儿!”

声音未落,他人已经飞到了两丈开外!

一蓝一黑两个身影正斗在一处!

这赫然竟是南宫常恕夫妇的卧室之外!

“无花大师为了救我而元气大伤,爹去灵隐寺陪他了,这里只有娘独睡啊。”南宫陵禁

不住满腹狐疑,半是担心,半是疑惑地向那两个身影凝神望去。

那个蓝衣少女自然就是南宫陵日夜思念的北冥萧,而那黑衣人却以布蒙面,兀自看不见面容,但看他身材颀长,倒像是个男子。

泠泠月华下,便见两团剑影滚滚翻飞,一个迅捷多变,一个沉稳绵长,两人电光火石地斗了二十余招,仍是不分胜负。

黑衣人的武功剑法都明显要高她一筹,奇怪的是那男子似乎有心让她,招招留情,只守不攻,是以两人堪堪打成平手。

然而屋外刀光剑影,屋内怎么没有动静?

南宫夫人到哪去了?

南宫陵心中惊疑不定,想要进屋探视母亲,又怕北冥萧有什么闪失。

正自踌躇,面前两人的形势忽然起了变化。

北冥萧似是气力不继,忙乱中竟然洞门大开!

黑衣人微微一笑,举剑向她破绽轻飘飘地刺去!

岂料那不过是北冥萧速战速决的法子,待他剑影将至,北冥萧忽然不顾他的森森剑锋,挥剑就向他左心刺去!

南宫陵解救不及,眼见就要血溅当场!

北冥萧到底为了什么,竟然如此拼命?

黑衣人见他剑气已至胸口,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举剑回防。

然而北冥萧却并不伤他性命,剑锋一转,划向了他的面巾!

黑衣人只觉脸上一凉,面巾已落!

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剑下再不留情,凌厉无匹地向她心窝刺去!

北冥萧乍见他面目,只惊得花容失色,哪还有心思抵御他那毒蛇般的长剑?

就在黑衣人剑尖刺到北冥萧胸前之时,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他愣了一愣,幽幽叹了口气,剑锋一偏,错过她胸口,只削下了她右臂的衣袖,露出了她白藕似的玉臂。

南宫陵如释重负地奔到北冥萧面前,想要询问下她的伤势。

然而她看见他,又看看掩面远去的黑衣人,难以置信地不住后退。

南宫夫人此时却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臂,激动得浑身颤抖道:“你右臂上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红色胎记?你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往事如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锦瑟》

有一种很玄的东西叫做思念。思念是一种幸福的忧伤,是一种甜蜜的惆怅。思念是对昨日悠长的沉湎和未来美好的向往。淡淡思念如一杯水,清澈透明柔和纯洁。生命有了水,思念便有了源泉,不再枯竭。无论何时何地,看见它听见它触摸它,相思之念,自然而然生成,水便有了灵性。思念是有距离的。没有距离,便没有思念。如果是空间的距离,那思念便是甜蜜的,甜蜜的笑着流泪。如果是心灵的距离,那思念便是苦涩的,苦涩的笑着流泪。如果是彼此的思念,那思念便是一种幸福。如果是单向的相思,那思念便是一种哀愁。如果只被别人思念,那思念则是一种负担。踏着冰冷而遥远的记忆,思念,是一枚没有地址的邮票,旋转在我生命的年轮,在这如水的日子里,和我一起悄悄地飘泊,悄悄地泛黄,悄悄地老去。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秋天代表成熟,比之春天之明媚娇艳,夏日之茂密浓深,其色淡,叶多黄,有古色苍茏之意味,而不单以葱翠争荣。

然而最值得赏乐的,不是晚秋,却是初秋。那时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也未陷入凛冽萧瑟的气态。

正是这样一个初秋,又是清风蓝月夜,静坐,难入眠。

秋天的风轻轻的拂过,树上的叶子轻轻的撒落,仿佛在唱着一首深情的歌谣。风很干净地蜷在月华的温柔里,飘在这一季最纯美的温存里。

多么明丽的初秋的月亮,多么温柔的夜色,多么纯净的空气,多么温暖的思念!

清风徐徐吹彻了澄清的寒月,月光如银似水地淌进窗来。

月影中晶莹剔透的露,便是我思念的泪水,它在我微笑的时刻里静静的流淌。

为什么我的双眼总含着泪水,因为我对你爱得如此深沉。

我只有执着的爱你,生命才可能延续。

构想许多美妙的理由证明爱是无辜的,但你如玉的风神总是摇曳于记忆;虚设无数凄惶的相聚苦痛的别离,但重叠的心儿总是不由自己。

今生今世我别无选择,惟有火山似的爱你。

然而你连雨天都拿去了,你让我绝对空虚。

灰色的窗口,宛若一本发黄的日记,任风儿盈盈的翻开,一个成熟而又青涩的话题。

庭院深深、孤独深深、深几许?

月离我很近,你离我很远。

圆起来的是月亮,想起来的是故乡,端起来的是酒杯,掉下来的是眼泪,望不见的是身影。

相思袭来的时候,我真心祈求那粉红色的故事能错得美丽。

“怎么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他是谁?师哥与他有什么关系?”北冥萧正自惊疑,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南宫夫人正紧紧抓着她的胳臂,状如疯癫地对她喝道:“你到底是谁?!”

北冥萧看着她脸上那因为激动而不断跳跃着的肌肉,莫名其妙:“我是谁?”

南宫陵也乘机走到她面前,关切道:“萧儿,你这是怎么啦?没事么?”

北冥萧愈发糊涂:“我这是怎么啦?”无数个问题蛇蝎般缠绞吞噬着她瘦弱而善良的心灵,她只感觉头痛欲裂,喉头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哀号,仿佛一头濒死的兽。

南宫陵被她那可怖的痛苦神情吓了一跳,想要出声安慰,她却已如受伤的兔子一样奋力挣脱了南宫夫人的魔爪,箭一般冲入了茫茫夜色!

他大惊,急急唤了声“萧儿!”,就要去追!

身后忽然传来南宫夫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我的儿,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不要娘了么?!”

南宫陵闻言连忙刹住已经飞起来的脚步,转过身子,无可奈何地回到南宫夫人身边,极不情愿地问道:“娘,陵儿什么时候说不要您啦?”

可是南宫夫人只是望着北冥萧渐去渐远的身影怔怔出神,好像压根没听见儿子的话语。

南宫陵见状,很是郁闷地望了眼北冥萧消失的方向,在心里嘟囔道:“娘明明叫我回来,怎么总是看着师妹呢?”

南宫夫人犹自痴痴出神,南宫陵仔细回想了遍今晚的事,先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尔后师妹死里逃生,却又不肯接近我,娘又对师妹右臂上的红色胎记质疑,那有什么,我左臂上也有个和她一样的红色胎记呢!”

想至此,南宫陵的心里不禁跳了一下:“怎么我手上也有和她一样的胎记?!”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击穿了他的心:“莫非,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正自神思,一个急切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帮主,萧儿呢?”

他抬头看了看冠时义,猛然惊醒:“冠前辈,我们快去追萧儿,她跑了!”

冠时义来不及问原委,只是不住地称是。

南宫陵招手叫过身边一个侍卫装束的青年,递给他一块黄色雕龙令牌,沉声吩咐道:“白虎,这是我爹的盟主令,你尽量多调动些人手,除了留守盟主府的,都帮我去找北冥姑娘。”

那叫白虎的正是盟主府的侍卫统领,他接过令牌,答应一声,就急匆匆地去调人了。

冠时义见白虎身形轻捷,脚步沉稳,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内功修为似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不由得暗暗感叹盟主府里藏龙卧虎。

而南宫陵则再不迟疑,当即凌空一跃,在空中虚点几下,转瞬便不见了!

冠时义何曾见过此等轻功?自是瞠目结舌,心折不已。

他却不知南宫陵因祸得福,不仅得到了无花大师二十年内力,还习练了《易筋经》,《龙神功》和《天龙八式》。此时的他,不论是内力修为,还是轻功剑法,都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当刮目相看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也起身寻找北冥萧去了。

清冷的院子里,只剩下神情恍惚的南宫夫人在喃喃细语:“我的儿,我的儿,你在哪里?”

且说南宫陵运用《龙神功》在杭州城里东奔西顾,好一阵寻找,顷刻便找遍了杭州的大街小巷,可见到的只是红墙绿瓦,树影婆娑,听到的惟有冷风飒飒,湖水呜咽,却哪里有北冥萧的影子?

不知何去何从的他,踽踽独行在清冷的街道上,茫然地走着。

“也许萧儿自己回去了呢?”心念刚起,不远处忽然飘来一片歌声:“一剑飘飘一生笑傲,浮世滔滔人情渺渺,一剑飘飘一生笑傲。传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远山高,正义不倒。会盟天下英豪,无招胜有招。英雄肝胆两相照,江湖儿女日见少。心还在,人去了,回首一片风雨飘摇。”

南宫陵听这歌声雄浑激荡,豪气直冲云霄,不禁由衷赞道:“好一曲《笑傲江湖》!”心里对歌者油然而生一种钦佩敬仰之情,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歌声传来方向奔去。

循着乐音,他来到了一座布局典雅的花园外,一个黑影在花园拐角处一闪而逝。

南宫陵未曾留意,只见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水榭临风,曲径通幽,倒是个游玩赏花的好去处。

可是南宫陵并没有因园内美景而动容,令他驻足的是花园门扉上一首班驳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沉吟良久,忽然喟然一叹,望着上面那块门匾喃喃道:“清君小筑,清儿她还住在里面么?她还是当年那个温柔娴静的少女么?”

他痴痴地发了会呆,空中忽然飞过一排大雁,惊醒了他的回忆:“雁过长空,影落流水。雁不留迹,影不留水。”

一阵和风袭来,南宫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勇气步入花园,只自言自语地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我进去还有什么意义?清儿啊清儿,看来我们命中注定是有缘无份了!”说时掉头就走。

一分钟就能让一个人心碎,一小时就能喜欢上一个人,一天就能爱上一个人,要用一生的时间才能去忘掉一个人。

他竟已把她忘了么?

也许是命运之神的垂青,也许他们缘分未尽,碧波荡漾的西湖上忽然响起一阵悠远凄婉的琴声:“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南宫陵听着这如泣如诉的琴音,一时竟忘了身在何方:“是她!”

此时此刻,再刚强的汉子只怕也要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啦!

当年分别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他因为要远赴南海剑派拜师学艺,而来向她告别。她知道他此去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而且山高水远,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商清君本来可以说些挽留的话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只给他留下了深深的一瞥。

他们是在泛舟西湖时认识的,青春年华的南宫陵与商清君都擅长诗词,他们常借诗词倾诉衷肠。花前月下,二人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和谐,令人艳羡。

可惜天造地设的一对就此分离。

南宫陵去南海剑派学艺,本来早就可以回来,岂料途中遭遇海难,被北冥萧救起,又拜北冥琛为师,以至现在接掌天龙帮,中间实在耽误了不少时间。

商清君是个极重情谊的女子,自从别后,她常常一人独自泛舟西湖,追忆似水的往昔、叹惜无奈的世事,感情的烈火煎熬着她,使她日臻憔悴。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家又遭巨变,“清君小筑”也数度易主,她神秘地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竟然又成为了怡红院的头牌,今夜正是杭州一年一度竞选花魁的日子,她此时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西湖之上?

那时的南宫陵不过是个不识愁滋味的懵懂少年,对儿女之事却没有明确的概念,与商清君在一起的感觉也是十分朦胧而纯洁的。但此时此刻,往昔的种种重又涌上心头,伊人与他分别时那哀怨的眼神、差怯的情态、无可奈何的步履和欲言又止的模样,无一不深深震撼着他的心:“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不知不觉中,南宫陵拖着沉重的步履来到了西湖边,琴声又悲悲惨惨戚戚地荡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哀怨的调子久久回荡在他的心头,他怔怔地出了会神,良久,才慨然叹道:“浮萍才经露后娇,再别清晨曦。夜至池塘一波碧,只剩掠影,百点斑霜坻。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多情自古伤别离,纵有春光,总是凄凉意。”

他远远地望了望湖中心的那艘装饰得极为华丽的画舫,画舫周围零零落落地飘着些残花败蕾,想是才经历过繁华与喧嚣。隐隐可见船首有一个小几,一名青丝垂肩的红衣女子正在独自抚琴,只是距离太远,兀自看不清玉人面貌。

他剑眉微微一皱:不知是不是她,也拿不准见是不见。

他心思转了几转,终于一拂衣袖,轻声长叹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相见争如不见!”转身便要离去!

正要离去,画舫上却遥遥传来一个细若游丝的柔媚声音:“既然来了,公子何不上船共饮一杯?”此声远远传来,却凝而不散,闻之清晰犹如耳边低语,好深厚的内功!(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似水流年

成也逍遥,败也逍遥,把剑问天狂自笑。沧桑无尽,魂断九霄,风云长喝愁难消。苍松鼎立,疾风轻飘,酒醉人更憔。恍惚南柯梦廊桥,千帆过尽,明媚明朝。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却偏要将痴和怨掩埋。聪明一世,情愿糊涂,可这一身的遭遇又要向谁倾诉?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只剩下黄粱一梦。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真希望能够红尘一笑,和你江湖共徘徊!可是这世上,哪里真有看不厌的红颜呢?人的一生有许多难以取舍,困惑不已的琐事所纠缠着。这时所需的就是断然的舍弃与明智的抉择,唯一会限制我们的,是我们自己的决心。很久没有因为爱的挣扎而感动,可是没有爱情的煎熬与彷徨,又怎能明白自己爱的到底是谁?又怎能体味到爱情存活下来后的感激与快乐?如果有个人爱你爱了一世之久,那你们就真能天长地久么?生活,匀速的是爱,不匀速则变成一种伤害。也许中间会有厌倦,厌倦得再也不想看见那个人。于是两个人相对而坐,他们多年的感情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他们狠心地看着他挣扎,却不去救他。对于感情,为什么就不能诚实呢?也许,世上真的没有看不厌的红颜。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

爱情不是一种尘世的感情,乃是一种天上的感情。只有经得起别离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爱情。如果爱一个人,那就爱整个他,实事求是地照他本来的面目去爱他,而不是脱离实际希望他这样那样的。爱是神奇的,它使得数学法则失去了平衡;两个人分担一个痛苦,只有半个痛苦;而两个人共享一个幸福,却有两个幸福。爱不是能用语言完全表达的,只能用生活的全部来表达它。恋爱和表白爱情,男人总比女人更容易些。对于女人,不论你怎么研究她,她始终还是个完全新的题目。女人是男人前程上的一大妨碍,爱上一个女人再要做什么事都很难了。因此,要方便的爱个女人又不受她妨碍,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结婚。然而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只有爱情才能使婚姻变得圣洁;也只有被爱情圣洁化了的婚姻才是真正的婚姻。

每次写文都很慢,因为想得头痛,写文对我来说真的很费心力,写出来的都是我的心血,但是虽然痛苦,写完后看着自己稿子时的那种快乐也是无与伦比的。也许我是一只痴鸟,把我柔软的心窝紧抵着蔷薇的花刺,口里不住地唱着星月的光辉与人类的希望,非到我的心血滴出来把白花染成大红我不会住口。我的痛苦与快乐是深成的一片。若非有大家的支持,我却真是写不下去,真的很累,我大抵天生构思淹迟吧。每次想起大家的支持我总是很感动,就有了写下去的动力。我有很多非常疼我的大哥姐姐,弟弟妹妹,一想到他们,我心里就暖暖的,大家都非常支持我,我一定要好好写才行,虽然现在头很痛,不知为什么,忽然胀得很厉害,也许没休息好,赶快写吧,哈哈。

秋雨横斜秋风紧,有人独立怅空溟。

初秋的西湖浮红涨绿,俨然织锦,阳光自林隙来,附丽其上,益增娟媚,足可用一个“嫩”字来形容。

远眺湖、堤和堤影,整个风景清绝秀绝美绝,俨然是理想的美人,随她怎样的姿态,都是比拟不得的绝色。令人情不自禁地动了心,就想去湖上拿舟玩月。

看着初秋的芦荻,我和几个朋友在楼外楼吃蟹,我因为贪看柳梢头的月,大家便把桌子移到了窗口,这才是持螯看月了!

夕阳里的湖心亭,妙;月光下的湖心亭,更妙。

晚霞里的芦雪是金色;月下的芦雪是银色。

如果能在湖心亭里看晚霞,看湖光,那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还有晚上雾霭苍茫中的阮公墩,也是别具风味的。

而在三潭印月,我不爱九曲、三潭之类,却独爱在月光下看雷峰塔静极了的影子,我见那个,便不要性命。

如果可以,我送你一个雷峰塔影,还有满天稠密的黑云与白云;我再送你一个雷峰塔顶,让明月泻影在眠熟的波心。

深深的黑夜,依依的塔影,团团的月彩,纤纤的波鳞。你我荡一支无遮的小艇,一起创一个完全的梦境!

如果我们无缘相见,那我就寄一袋西湖边的桃花给你,好叫她用最后的芬芳向你描述雷峰塔那静极了的影子。

望着天,雨好咸,是否有泪在里边?

风儿吹,落叶飞,有谁知道我是谁?

那不是一场游戏,为何总有一根线牵着心怀,隐隐作疼?

那不是一段邂逅,为何飘在桥上的影子,总缠进梦乡?

那不是一个梦境,为何你的温柔私语,总是不经意的响起?

有一个字,我从不曾说出,不是因为它沉重,而是害怕它汹涌……

有一段时光,我从未曾忘怀,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刻的实在太深太深……

有一个名字,我只在心里呼唤,不是怕被人听见,而是被风吹走……

夜一般沉寂轻悄的西湖,正泛着粼粼的波光。

商清君那柔媚中带着丝幽怨的甜美声音如泣如诉地随风飘来:“既然来了,公子何不上船共饮一杯?”

南宫陵只听得心神一荡:“还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季节,同一种淡淡的风。可如今我已被这淡淡风,吹乱了年轻的心。淡淡的风吹吧,吹走了我的泪珠,吹走了我的哀愁,吹走了我的伤痕,吹走了我的回忆与牵挂……该走的都已经走了,该留下的也没有留下……也许我该放弃我的一切,背上年轻的心——继续我的人生孤旅……”

在那一刻,南宫陵心灰意冷,便想狠心离去,再不要理那些纠缠不清的红颜。

而商清君又何尝不心痛呢?

一段感情曾给你带来过多大快乐,就能给你带来多大痛苦。

便听她凄然唤道:“陵郎!”

南宫陵心里又是一颤:那是当初她对他的亲昵称呼!现在听来,竟似恍如隔世。

有的人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等待和犹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杀手!

南宫陵不禁又向岸边迈近了几步。

爱情就是上辈子欠下的情债这辈子来还;他上辈子一定俗不可耐,弄得他今生无债可还。

他们虽然相隔很远,但商清君那两泓脉脉秋波却如两道闪电般瞬间击穿了南宫陵的心,时光在这一刻停滞……

是否你已把我遗忘,不然为何杳无音信,天各一方?

是否你已把我珍藏,不然为何微笑总在装饰我的梦,留下绮丽的幻想。

是否我们有缘,只是源头水尾,难以相见。

是否我们无缘,岁月留给我的将是愁绪萦怀,寸断肝肠。

她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她还是爱着他的,爱得那么缠绵入骨,惊心动魄,她用尽她的生命来爱他,却并不计较这份执着之爱的回报。

南宫陵忍不住心头狂悸,身子已情不自禁地登萍渡水,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商清君面前。两人默默对视着,浑然忘了身外世界。

“忆昔当年相伴行,依依倾诉离情。多情夏夜月独明。心同飞云远,好似雨初晴。如今落得两别离,相见默然语凝,多少恩怨化烟云。难将此情舍,只是泪飘零。”

曾在一个年轻的夜里,他们两人共同听过这样一首歌,歌声轻怜,缠绵,如山风拂过百合,但是再渴望时,却声息寂灭,一无来处,空留那月光,浸人肌肤。

而在多少个日夜后的这样一个类似的夜里,有什么与那一夜相似,竟而使那旋律翩然来临,山鸣鼓应,直逼他们的心灵。

回顾所来径,只剩下苍苍横着的翠微,这些时日的感慨,在那茫茫夜色中,竟化为甜蜜的热泪!

都说牛郎和织女是最痛苦的,一年只会一天。我说他们最幸福,有谁364天都被思念着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若论起商清君的美貌,那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凄清美艳得无处隐藏。

南宫陵站在她身旁,只觉得如沐春光。

她那双秋水般明澈亮丽的眸子望他面上柔柔一瞟,便是玉皇大帝也要烦恼尽消,更何况他这名多情重义的少年公子?

于是在过往的岁月里,他心里曾无数次地涌起一股悲壮的念头:此时此刻,他纵然死了,也没有遗憾!

纠缠着她的国色天香,哪里还会害怕人生苦短?南宫陵恨不得拱手河山讨她欢颜,让万众齐声高歌使他们的佳话千古流传。

远山妩媚含笑,西湖碧水流长。

他们的爱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是何等的幸运,使他们曾经配成天造地设的一双?

在那些如痴如醉的日子里,南宫陵对商清君的美是那么的爱不释手。

也是和这一样的画舫,他紧紧地搂着她,咬着她的耳坠柔声立誓:“今朝有你今朝醉,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而如今,一切均已物是人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开始亮了起来。

南宫陵收起与商清君的秋波纠缠成了一股的眼光,仰望星空。

半晌,他才轻轻地问她:“你找到归宿了么?”

商清君浑身一震,不敢看他,低着眼睛对他说出她最不情愿说的话:“没有。”

他知道她在说谎,今夜她已夺得本年花魁,帮助她摘冠的正是年少多金的大理世子段秋水,但他却没有说破,只是出神地看着她琴案上的那炷檀香,体味着它袅袅婷婷飘散开来的氤氲烟雾。

烟雾还没散,他笑着反问她:“真的吗?”

她垂下头去,咬着唇皮道:“真的。”

南宫陵心里一痛,沉声道:“好,如果是真的,以后找归宿的时候要找个对你真心的。

而且必须通过我‘三杯’才算合格。”

接着他向她讲了他的萧儿,还有与她分离后他遇到的所有女子。

商清君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幸福,竟没有半点吃醋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在她身边还有很多人关心她。

望着他们之间那迷离朦胧的香雾,她知道,以前她错了,因为他是她一直最怕接近的人。现在她才发现,她一直都在给自己无形的压力,而当她把心窗打开之后,原来每个人的世界都很精彩,每个人的笑容都很灿烂。

商清君待他眉飞色舞地说完,忽然深吸口气,抬起头,坐直了身子,珍而重之地斟满一杯清酒,双手捧给他道:“曲为知音奏,酒为知己浓。便请公子饮尽这杯薄酒,并听清儿奏一曲耳!”

她竟然称呼他为“公子”!

南宫陵感觉到胸口被人重击了一拳,心痛得无法呼吸。

定了定心神,他颤抖着手接过了商清君递过来的清酒,朦胧中仿佛听见自己细如蚊蚋的声音:“谢谢!”

商清君看着他一饮而尽,忽然莞尔:“公子不怕我下毒么?”

南宫陵一愣,继而淡淡笑道:“疑人不信,信人不疑。”

商清君怔怔地望了他一会,终于嫣然一笑,愁怀尽释,琴声也随之悠然荡起:“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应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往?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我不是自己爱做妓女啊!似乎只因为被前世的因缘误了,花开花落虽然有她的道理,总还得春神来做主……

商清君用这首宋代词人严蕊的词为自己辩解。

严蕊曾是一代名妓,宋孝宗时因罪入狱,面对新上任的审判官岳霖的时候,写了这首《卜算子》,用缘来为自己作了解说。

她用这首词,把自己的过失全推给了“前缘”,居然感动了岳霖,当天“判令严蕊出狱,脱籍从良”。

更不简单的是严蕊因此跻身名词人之列,那句“似被前缘误”,也因此成为许多人的挡箭牌。

而此时此刻,它恰恰成为了商清君的一块挡箭牌。

忽然想起《前世今生》作者布鲁斯的一篇报道——

一对结婚十年都相爱不渝的夫妻,突然间丈夫变了心。

他倒也不是“移情别恋”,因为他仍然深爱自己的妻,只是无法自拔地,也爱上了外面一个偶然遇到的女人。

他痛苦极了,跑去找心理医生爱德博士催眠,才发现他跟那个外面的女人原来两百年前是夫妻。

报道中没有写,当那丈夫对妻子说出缘由时,是不是得到谅解——“原来不是我丈夫变心,而是我在今生掠夺了别人前世的丈夫。”

只是我猜,那男人一定因此而释怀不少。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夫妻本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儿女原宿债,有债方来。

夫妻、子女、过客,中国人似乎都能归到一个缘字。也就因为缘,使我们“见面三分情”,“相逢自是有缘”。怪不得“缘”这个字,左边是“纟”,像是一把丝线,牵着,连着,生生世世。即使有一天遇见了恶妻、恶夫、恶客,失了身、损了财、受了伤、丧了命,都能想:说不定错不在我,只因为我前世的缘!

他们都相信缘,并且随缘。

但是有几人能真正理解随缘的含义?许多人都把“随缘”的意思当成“随便”了。他们以为随缘就是随波逐流、乡愿、没有立场、没有原则,这很糟糕。

往消极方面看,缘是被动的,跟随的。

往积极方面看,缘是求得的,自造的。

哪个今生的缘,不是前世结的?当我们说“似被前缘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当下正在创造一段新缘?当我们说“缘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重来一遍,那一刻何尝不是缘起?

有一种缘叫做前世今生。

我们都是人,一生中谁没有亏欠?只是几人有幸,能再遇见“他”?有几个人有勇,趁着还来得及,说出那句话?

是以当南宫陵那柔软的心房被前世的记忆轻轻牵痛的时候,他望着艳若桃李,鲜嫩欲滴的商清君,再也说不出话来……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忆慢慢袭来。

真心的爱就像落叶,可是为何却要分开?缘分让他们擦肩,没开口却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爱情最害怕犹豫,再回头只能怀念。

漫长午夜里,寂寞因她而长连,天涯挡不住思念。

曾有多少次,渴望他年他月再相见,到那天决不再让她走过他身边,可是如今,他们之间却只剩下死水般的沉默。

心如何让她听见,爱怎样叫她看见?要承认他对她有多么眷恋竟是如此艰难。

西湖上冷冷袭来一片泛着月光的凉风,商清君那瘦削的双肩忍不住一阵瑟缩,南宫陵想把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可是他的身子只是略微朝前倾了倾,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他想告诉她,在每个想她的夜里,他哭得好无力。他曾经苦苦奢求她能回到他身边,可是他的泪和思念却全部被秋风扫尽,一丝不剩。

远处遥遥飘来一叶歌声,仿佛商清君在抚弄着琴弦:“谁动了我的琴弦唤我到窗前,流水浮舟你在深夜的那一边。谁倚着我的琴枕梦尽夜满月,还以为各自两边只能做蝴蝶。谁让你我静似月,只能在心里默念,檐下燕替我飞到你身边。谁让你我静似月,各自孤单错弄弦,沉夜的遥影四处风吹面。谁动了我的那根弦,深藏暗影的湖面,难预料将来的深浅。谁让你动了我的弦,动了一遍又一遍,唤醒了人影孤单嵌入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商清君长长地舒了口气,望着旁边波光粼粼的湖水轻声道:“想知道我梦想中的生活是怎样的么?”

她并不待南宫陵回答,自顾憧憬起来,心仿佛徜徉在爱情幸福的海洋,嘴角也浮上了难得一见的甜蜜笑颜:“清晨,听着悠扬的音乐,摸摸你耳朵:‘起床啦~~~’;中午,你做菜,我洗衣服,也为谁洗碗而吵点小架;傍晚,手拉着手到西湖边看日落,感叹人生美好;夜晚,我们相拥而眠,塌实得连梦也懒得做。偶尔我还帮你挠挠痒,你也帮我画画眉,生活得安稳而知足……”

南宫陵听得心情无比沉重,正要说话,她却慌忙竖起手指,挡在唇边,小声地道:“嘘……请不要吵醒我的梦,谢谢~”

南宫陵无语。此情此景,他还能说什么?

商清君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面,好一会,她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重又跌回到冷酷无情的现实。

南宫陵心疼地望着她,手足无措。

她忽然幽幽地瞥了南宫陵一眼,无比辛酸凄楚地道:“但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或许不在我身边。在我想要依靠的时候,你也不会适时地出现。在我需要安慰的时候,你的声音只能在记忆里边。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你的身影只会出现在天边……”

南宫陵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商清君沉湎在她给自己制造的罗网里面,她苦笑了笑,颤抖着唇一字一句地道:“我颠倒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可是即使如此,你依然选择离开。漫长的等待里,我只学会一件事——忘记。”

南宫陵的心窝好像正被无数小虫在疯狂地撕扯啃噬。

商清君没有理会他,继续低声诉说着,那声音仿佛飘渺在天边:“忘了你忘了我,忘了昨天。我忘了痛忘了梦,忘了危险。不停想不停问,不停试验,看你会爱我到多远。可惜爱从来就不可能完整。如果不能,还是要分,何必当初把誓言说得太过分。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偏偏无情却伤我最深,靠你太近却越陷越深。困在你怀里只有片刻都会心疼,从此竟找不到离开你的门。迷路的灵魂乱了分寸,你却像一阵无情的风,不闻不问。我为了可怜的温存,可以粉碎地牺牲。我的爱,在黑夜里沉沦。”

南宫陵肝肠寸断,他再也忍耐不住,抬脚就想去紧紧拥抱面前这梨花带泪的憔悴伊人。

可一个声音彻底打碎了他的冲动:“清儿你何必再理这负心之人?”

南宫陵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头戴红缨冠,身穿黄色底绣上龙纹武士华服,脚踏黑色武士皮靴的英伟青年正洋洋自若地站在商清君身侧。

他的高度和南宫陵相若,最多矮了一寸半寸,体形极隹,虎背熊腰,充满了男性的魅力。两眼更是精光闪闪,额头高广平阔,眼正鼻直,两唇紧合成线,有着说不出的傲气和自负。

如此俊俏风流的人物,实生平仅见。

南宫陵怔怔的望着这个与商清君神态亲昵的英俊青年,一颗心如灌重铅,无可奈何地迅速沉进了西湖湖底。(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玻璃心扉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徐志摩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也许心是没有门扉的,不然为什么迎得来他的温存,我的迷醉,却挡不住他的负心,我的伤悲?被她掏空了的心,已经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而只能在梦中,在梦的悲哀里心碎,并让黯淡,填满睡梦的光辉。

但是假使心有扉,这心扉必是随着年龄而更换的。

十几岁的心扉是玻璃的,脆弱而且透明,虽然关着,但是里面的人不断向外面张望,外面的人也能窥视门内。

二十几岁的心扉是木头的,材料讲究,而且装饰漂亮,虽然里外隔绝,但只要爱情的火焰,就能将之烧穿。

三十几岁的心扉是防火的铁门,冷硬而结实,虽然热情的火不易烧开,柔情的水却能渗透。

四十几岁的心扉是保险金库的钢门,重逾千斤且密不透风,既耐得住火烧,也不怕水浸,只有那知道密码,备有钥匙的人,或了不得的神偷,才能打得开。

刘墉先生说得真好,心扉确实是随着年龄而变换的,但是真正令我们感动的,还是玻璃门和木头门。它们最脆弱,最不安全,却也最令我们“心颤”。

常常要在经历许多感情的波澜,并看过许多人世的沧桑之后,才能发觉这世上最可歌颂,最刻骨铭心的还是爱。

且不论那爱发生得早或晚,只要是生死与之,在当时能慷慨面对的,即使后来失败了、后悔了,甚至回想起来,全然是无知与荒唐。

那爱,依然是爱,如同“玻璃的心扉”,即使被打碎了,仍然曾经是个玻璃的心扉。

爱,没什么好悔,它只是那样发生、那样进展、那样消逝,或——那样老去。

今日不可能预测明日的爱,明天也不必否定今天的爱。爱像是脚印,我们踩着、印着,走到今天。

回头,即使脚印印在冰雪之中,或早已湮灭,不复可寻,仍然知道,那是我们走过来的爱。

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的爱。爱没有尊卑、没有贵贱,没有成熟与不成熟。

人的一声有多长,人的一生就能有多少爱。

半夜,深巷,琵琶。

“古往今来又一春,百花怒放燕争鸣。独杯空照月无影,留得残烛待天明。世事难料风无形,流云长天几时晴。空叹悲欢无人听,风月雪城几时宁。忆长安,当过往如云烟。香梦未断,只求明朝酒如仙。忆长安,心似春水波澜。涟漪点点,化做无尽相思畔。等待花再开月再圆,再与你魂梦相连。”

又被它从睡梦中惊醒,深夜里的琵琶!

多么悲凄的琵琶曲!

那急促清脆,和谐悦耳的音调,在深厚、昏沉、寂静的夜的背景下,如一批雨珠紧落玉盘,精美怨婉。此曲基调哀而不伤、悲切而并不沉寂,营造出了一种既凄迷又顽艳的抒情氛围。

究竟是谁的悲思,是谁的手指,像一阵凄风,像一阵惨雨,像一阵落花,在这夜深深时,在这睡昏昏时,挑动着紧促的弦索,乱弹着宫商角微?

深夜,荒街,柳梢头有残月挂。

半轮的残月,就像是破碎的希望。

无形无影的情感,悄然消逝在光阴的道上。

思念西湖边,杨柳飞雪堆烟。

茫茫人海,心无岸。

心似不安,痛能看见。

剪不断,理还乱前缘。

潮起潮落的湖水,仿佛南宫陵思念的心,好乱。

他和商清君的爱就像一叶秀丽的扁舟,沉没在了西湖水底。

如果早一天说爱她,也许能挽回她的心。

而此时此刻,南宫陵望着丰神俊朗的段秋水,心里是恨还是祝福,他自己也分不清。

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

借酒相送,送不走身影蒙蒙。

月光投影,映不出她的颜容,有的,只是烟雾朦胧。

夜风已冷,回想前程如梦。

心似云动,情亦如风,她在他心里的芳踪也已杳然。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也吹散一湖碎花。

南宫陵默默注视着那些残花败蕾,禁不住悲哀地想道:“花到凋谢人已憔悴,他们间的千盟万誓竟已随花逝而湮灭了么?”

他以为可以假装从此不相依,不在乎她,可心里却一遍遍地流下溃啼的泪,不想她竟是如此令人难过。

他期冀上天能再给他一些时间,好让他重新爱一遍,总会有一天吧,哪怕在一万年。

“你走向我时,我还没有准备好;等我准备好了,你身边却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南宫陵并没有看段秋水和商清君,只是望着湖水怔怔地出神。

他因为一念之差,竟与她错过了永远。

“我爱你”,这是多么简单又多么沉重的三个字啊,轻松得不用一秒钟就能说完,沉重得许多人用一生去犹豫,终究没能说出来。

千百年来,中国人隐藏的这句话,已经可以盖成一座长城。只有孟姜女,在悲怆的哭喊中,才能把那句话释放出来。

明知道天要下雨就该带把伞,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就不要开始!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他已经有了萧儿,他早该放弃.

有人追求幸福,所以努力;有人拥有幸福,所以放弃……

商清君没有理会段秋水的话。

她谁也不望,只是轻轻抚弄着琴弦,平静地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仙女动了凡心,触犯了天条会怎样?”声音不大,却如重锤,每个字都敲进他们心里。

这是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问题。

谁回答得好,谁就能拥有她的心。

段秋水自负地一扬剑眉,想当然地道:“会被玉帝遗弃,从此离开天庭。”说完还揶揄地瞟了眼南宫陵,看他如何回答。

南宫陵微微一笑,自信地道:“你错了,她会落到我的身旁,陪我看日落斜阳。”边说边瞅商清君的脸色,希望能得到她的垂青。

她却露出了非常寂寞的表情,轻叹口气,缓缓道:“其实你们都错了,如果那个人真的爱她,就会留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地老天荒……”

对于感情,她竟已有心无力。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湖水泛着清波,月色一如平日地撩人。

初秋的夜里,风中都飘着丝淡淡的离愁。

在最有感觉的时候,他们没有停下脚步,那么,也不必在一起走完那段路之后,回头去寻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感觉,路已经走完。

只有至情的投入,才会衍生至切的感受。生活不是目的,追求需有耐性。人生可以平淡,心不能平庸。有些事要随缘,懂得放手。

是该放了,也许,放手是最好的结局。

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从何谈起放手?

愈害怕失去的人,愈容易失去。愈想得到,就愈要放手。放手是很难的,但是别无选择。

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比如良知,比如体重。但不可挽回的东西更多,譬如旧梦,譬如岁月,譬如对一个人的感觉。

放弃一个很爱你的人并不痛苦,放弃一个你很爱的人才是痛苦。

不知为何,南宫陵忽然有心碎的感觉。

世上本没有红色的玫瑰,是谁用茎上的刺割破手腕,鲜血滴答,和着眼泪,染红了这雪白的花蕾。从此,每当一颗心碎,地上便盛开一朵血红的玫瑰。

爱情,真是伤人的东西。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也许,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时间会让你了解爱情,时间能够证明爱情,也能够把爱推翻。没有一种悲伤是不能被时间减轻的。如果时间不可以令你忘记那些不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所有的悲哀、痛苦、失败都是假的,那该多好?可惜,世上有很多假情假意,自己的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

南宫陵和商清君默默对视了很久,完全忘记了段秋水的存在。

本来应该说些什么的,可商清君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唇,淡淡地笑着,看破红尘一般。

南宫陵望着她,也笑。

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

有些话,说不说都不再重要。

有些事,想忘却忘不掉。

“谢谢你陪我度过的那些天,我会把这记忆锁在心里面。”

“如果我再大几岁,你是否会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早出生几年,我们会不会在一起不改变?”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相见。多年以后,不知道谁会陪在我身边……”

喜欢一朵花不一定将它摘下,喜欢一朵云不一定将它留下,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他——我会把你珍藏在心里的,永远……

他们注定前世无份,今生无缘。

一个钱币最美丽的状态,不是静止,而是当它像陀螺一样转动的时候,没人知道,即将转出来的那一面,是快乐或痛苦,是爱还是恨。

快乐和痛苦,爱和恨,总是不停纠缠。

所谓缘分,也和发明一样吧,都是源于偶然。

爱情也是一种发明,需要不断改良。只是,这种发明跟其他发明不一样,它没有专利权,随时会给人抢走。

商清君的爱,便已经被北冥萧抢走。

懂爱的女人通常输得很惨。

但是商清君输了么?对她而言,什么样的情才算爱?

她不知道,最浪漫的爱是得不到的。

爱情本来就是残忍的,胜者为王。

感情可以转帐,婚姻可以随时冻结,激情可以透支,爱情善价而沽。是的,在我们细小的世界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今天的长相厮守,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最安全和最合时宜的方式,还是和自己厮守。

所以,她也许该选择孤单。

因为爱情的缘故,两个陌生人可以突然熟络到睡在同一张床上。然而,相同的两个人,在分手时却说,我觉得你越来越陌生。爱情将两个人由陌生变熟悉,又由熟悉变成陌生。爱情正是一个将陌生人变成情侣,又将一对情侣变成陌生人的游戏。

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了么?

爱情中最伤感的时刻是后期的冷淡,一个曾经爱过你的人,忽然离你很远,咫尺之隔,却是天涯。曾经轰轰烈烈,曾经千回百转,曾经沾沾自喜,曾经柔肠寸断。到了最后,最悲哀的分手竟然是悄无声息。

两人正四目相对,柔肠百转,段秋水气恼他们眉目传情,冷冷一哼,虎躯便已隔在了他们之间!

南宫陵见状亦毫不退缩地迎将上去!

于是两人脸脸相对,目光交击。

“这里不欢迎你!”段秋水瞠目道。

南宫陵剑眉一拧,反唇相讥:“你是什么人,清儿面前何时轮得到你说话!”

商清君闻言不禁浑身一震,两道秋波柔之又柔地注视着他,满心欢喜:“他心里还有我!”

“我堂堂大理世子,谁也管不到我!”说话时凛然有威风,自有一副王者风范。

南宫陵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此举无疑激怒了段秋水,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对他!便见他手一动,长剑离鞘而出,蓦地剑芒大盛,往南宫陵罩来。

南宫陵想不到对方剑法如此精妙,连忙拔出七星龙渊剑,施出天龙八式的精华,人剑合一,一剑劈出。

“锵!”的一声清响,段秋水剑影散去,一缩一吐,化出另一球剑花,流星般追来。

南宫陵神色凝重地横剑一扫,挡开了段秋水攻上来的长剑,接着剑生变化,力道沉猛地向他回击去!

段秋水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再不敢轻敌,集中精神,向他剑影迎去!

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忽听商清君一声娇喝:“别再打啦!”

南宫陵本来就不想和他动手,而段秋水自知从他那里讨不了好,此时不停手,等下怕是难以收场,于是两人均借机下台,依言收剑。

不知何时,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金黄色的晨曦笼罩了整个天地,西湖也展现出了一种娇慵妩媚的别样风情。

南宫陵只觉意兴阑珊,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朝商清君拱手道:“清儿姑娘,今晚多有打扰,在下就此告退了!”也不等她回答,掉头便走。

唉,他竟连一句“后会有期”也不肯留给她。

她心里刚燃起的星星之火,又随风熄灭。

段秋水见他主动走了,大感快慰,当下冷冷一笑道:“走得倒干净!”

商清君望着南宫陵那显得有些落寞的单薄背影,心痛得连感慨也发不出来。

她的心,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便已碎成了千万片:“我的心是用玻璃做的,虽然它没有水晶的高贵,却一样透明、易碎、爱你,所以我用双手把它捧到你的面前,希望你能收留它。我并不奢求你会好好的爱护它,哪怕只是随手放进口袋里——只要能感受到你的体温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知道打碎它不是你故意的,也知道后来在上面碾来碾去也不是你有心的。可是,现在它碎了,粉粉的碎了……每一粒粉末的表面都是你的身影,你走时带起的一阵风也吹走了我心的粉末,你走了,我的心也不完整了。我小心翼翼地把残存的粉末收起来,用自己的自尊做个铁盒子,把那颗破碎的心放了进去,然后把盒子锁好,再把钥匙远远地扔掉……但愿有一天,有个人会拣到那把钥匙,碰巧找到我的盒子,又碰巧不嫌弃我这颗破烂的心,慢慢地将它补好,慢慢地再把每一个断面上你的影子拭掉……”

她心里悲哀地想着,眼眸却若有所思地投注到了段秋水身上。

她那破碎的心,将何去何从?(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两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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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天涯醉客

从军行

——天涯醉客

咸阳古道沙漫天,五陵游侠出祁连.

麒麟锦带六钧弓,犀渠铁戟动玉关.

秋风瑟瑟黄尘没,仰天长啸雁惊寒.

千里纵横无人境,虏骑闻之逝骄颜.

飒沓青骊任驰骋,仗剑谁堪伯仲间?

归去来,黄金台,何似铜驼草中埋?

丈夫纵有四海志,怎堪云帆孤舟逐浪开.

一片丹心空许国,英雄蓦惊华发白.

临风举觞河汉倾,痛饮狂歌独徘徊.

何时醉客延醒客,纵马天涯侠影来.

一生霸武林,日久叹无锦。留剑别离情,高山斯路平。

孤星中天,寒霜一地。盼柳梢早绿,群雁北回。却不知,团花簇锦里,谁是知己。

十年一梦凄凉,似西湖燕去,吴馆巢荒。

古道,西风,瘦马。

一叶身材颀长的黄衣少年,左手牵着匹通体雪白的瘦马,右手握着个长条形的褐色酒壶,披着斜阳,缓缓而来。

我们看到的,只是他挺拔的正面,殊不知,夕阳在他背后,洒下了多少落寞与忧伤。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拖着满地愁绪,少年轻轻走过楼外楼那华丽的门楣。

里面正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大地突然一阵颤抖,十余骑人马滚滚而来。

少年下意识地回首,是十六面雄异魁梧的大汉,为首那人龙准豹头,两只虎目神光充足,锋芒毕露。

他心中一惊:“好凌厉的杀气!”

然而那人并未理睬他,昂首挺胸地自他面前跨过。

少年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那是声色犬马的集合地,该进去的是鲜衣怒马的英俊公子,义薄云天的绿林豪杰,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天下一人的武林霸主,剑胆琴心的风流侠客,沉鱼落雁的倾城美人……

然而,那绝不是他——一个天涯醉客的去处。

因为他有的,无非一匹马,一壶酒,一柄剑。

他忽然记起,以前的他,也曾有过如此荒唐的日子……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

但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天涯梦短,想忘了,绮疏雕槛。

然而那些事情,想忘就忘得了么?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今何许?

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西子湖畔。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好一处人间仙境!

他茫茫然临风玉立,如置画中。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

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波觉。

犹自神思,天空忽然飞过一排大雁,惊落满池碎花。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雁归来。”望着满目萧瑟,他默默地感叹。

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格外地清新,西湖上弥漫着一层氤氲的烟霭。

趁着娇尘软雾,少年傍柳系马,复又回到湖岸。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很疲惫,便索性大马金刀地席地而坐,对着漫漫西湖,举觞痛饮。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如果可以,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烟波浩淼中,有谁在轻轻地唱:“你是传说中的金色鲤鱼,我是佛前寂寞的青莲。自从你轮回到红尘那天起,便带走了我深深的思念。我本是佛前的一朵莲,西子仙颜,羞似云烟。你轻轻来,金色鳞片,诱惑了我,多情双眼。我本是佛前的一朵莲,寂寞修炼,心事翩跹。你悠悠去,若隐若现,化做少年,风度翩翩。轮回中,我辗转万千。哪一天能美丽遇见。你是我,唯一的爱恋,好想和你,日日缠绵。红尘里,千山已踏遍,却不见你熟悉的脸。你是我,唯一的思念,为何你我,无法相见。可惜我只是啊一朵莲,素影纤纤,空守佛前。我只能在,淡淡月下,低眉垂泪,等你来牵。”

少年的愁思被歌声温柔地牵动,禁不住引颈向湖上痴痴地怅望。

烟雾凄迷中,只见水满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

可是,那牵动他心的人儿又在何方?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

山美水美人更美,少年满怀希冀地盼望。

待得近了,他才蓦然惊觉:她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她!

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她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她!

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

少年开始痛饮,失望在他胸中呼啸出沧桑:“为什么不是她?”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双浆莼波,一蓑松雨,暮愁渐满空阔。

歌还在唱,桨还在摇,伊人近在咫尺,伊人远在天涯。

只因为伊人,不是他的伊人。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黄昏。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池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伊人去了,几时回来?

思绪汹涌,六朝旧事如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一切的一切,均已物是人非。

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结中有你,结中有我,每个结中都有我们的一颗心。

然而纵有千万颗同心结,也不解寄、一字相思,幸有归来双燕,记取伊人模样,归来暗写。

泪眼朦胧中,水殿风来暗香满。

暗香盈袖,抵不上伊人一颗泪霜,可惜东风,将恨与、闲花俱谢。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漫漫西湖水,俱是相思泪。

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面对满目凄凉,他的心山高水远。

然而水远,怎知流水外,却是乱山尤远。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玉立兰舟的采莲女子,手持木桨,惊奇地望着仰首痛饮的落魄少年,歌也忘了唱。

他眉宇间的愁苦竟悲哀得令人心碎!

他到底有什么心事,值得他如此悲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秋意知几许?

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少年紧锁剑眉,饮尽了壶中的酒,也饮尽他满身的风霜。

沈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酒已尽,伊人何处是?忘了除非醉。

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

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他还能为她做什么?秋风里,梧桐下,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少年轻轻望了眼面前的兰舟,苦笑了笑。

方是时,听闻曼妙歌声,也曾拟随泛轻舟。

但是现如今,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莲子已成荷

叶老,青露洗、苹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采莲少女看着他颊上两行清泪,心里也情不自禁地哀伤。

晚风心急,送来一丝淡淡甜香,打破两人各怀的心思。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朵娇弱的小花悠然荡下,最终惊落在那一湾寒碧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少女注目着那在湖面上打着转的可怜花儿,幽幽地叹:“可惜一朵桂花。”

少年听到她的言语,仿佛一惊:“竟至中秋了!”他的目光随着花儿微微移动,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飞红若到西湖底,搅翠澜,总是愁鱼。”双肩轻轻一颤,颊上的泪珠随之滚落。

与此同时,湖里突然跳出一尾金色的鲤鱼,似乎应验了少女方才唱的那首小曲,鲤鱼那强有力的尾巴挑起一舀秋水,与少年的泪珠一同落在他健壮的前臂上。

水意很凉,静静地,让错乱的云踪霞迹,沉卧于冰清玉洁。

落日向着浓荫幽暗的湾水,廓出斑驳的音阶,逆光隐去的,是能够次第弹响的她的那一

只手吗?

少年呆呆地望着臂上的水痕,独自怅惘。

心碎的他已然分不清哪里是他的泪水,哪里又是金鲤鱼挑起的湖水。也许西湖水是相思

泪,却不知这里面是否也有她的一颗。

秋随心淡下浓来,与天,与水,各行其是却又百环千解。

那一夜失眠,翻来覆去总躲不过她长长的一瞥。

这些日子,他天天绊在这道弦上,天天在她欲明犹昧的画面上,醒醒,睡睡,直到他的

手又触到这冰凉的水意。

白蝴蝶不知他心的寒冷,犹自在暖和的小南风里穿梭翩跹。

这是一个逆光隐去的季节。

“我不说,我再不必说我曾是你的同类,直到有一瞬间,那白亮的秘密击穿你,当我叹

息着,突然借你的手,凋谢。”

少年紧闭起双目,仿佛在想象她天人的颜色:“可是萧儿,你又在哪里呢?”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少女触目他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心里竟油然而升一股怜惜的酸楚,正想上前抚慰,古道上忽然一阵马蹄声响。

她翘首望去,只见一骑火红的人马风驰而来!

却是一名艳凝重霜的绝美少女。

她以红衣出场,秋的奢华为之不成章法。

她那本该柔软的纤腰挺得笔直,端坐在一匹骠肥体壮的血红色骏马上。她那白如皓雪的柔嫩皮肤光亮透明,如云如雾的漆黑秀发丰洁茂盛。那张秀美绝伦的小脸写满清雅澄明,微尘不生,无味、骄傲,而分外年轻,但仿佛沉闷了太多的无奈与忧伤。痛苦的风暴在她心底,灿丽的骄阳在她额前。

其实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是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蹄声越来越近,她的双肩按着骏马颠簸的韵律而娇柔流动,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素心仙子!

少年似是因采莲少女眼中的惊艳而触动,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借问,盟主府可是往这边走?”红衣少女的声音叠叠高起,眼睛同时月色横流,她的声音和眼睛像焰火,在少年的灵魂里洞开门窗。

少年乍见少女容颜,便觉头脑“嗡”地一声响,再也无法思考。意乱情迷中,他那只心慌意乱的拨浪鼓,昏头昏脑只想夺门而出,哪里还能回答她的问题?

少女静静地立于浊流之上,紫红地安静。

误入江湖已是悲哀,插足于白色驿道,虽说纤尘不染,无奈与凄风冷雨步步为营。

淑女的沧桑是晕醉着脸儿,伫立在一具古典花瓶中,满含乡愁地遥望着东篱。

而这风尘仆仆的红衣少女,无疑正是一名沧桑的淑女。

少女见少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心里起了一番厌恶,娥眉一皱,也不待他的回答,就朝着楼外楼的方向,扬鞭绝尘而去!

少年见她绝情离去,心里不禁怅然若失。

美人就是美人,仅一背影,亦能倾国倾城。

她就像一株盈盈挺立于寒风中的皂香草,在那些千娇百媚的繁花面前,她不过是背景音乐,本无须如此全力以赴。

报岁兰已舞到脱衣,萎软在自己的脚跟;郁金香风干最后一段华彩,扇形打开,以版画手姿,引岁月临窗张望。

瓶花的室内乐早已谢幕,她却是袅袅余音,把春天延长到初夏,只凭最后一拍,从晕染胭脂到憔悴苍白,一点一点耗尽她唇上的颜色。

可惜流年,忧愁风雨,草犹如此。

不忍让她一味孤寂坚持,但庸常的绿肥红瘦,怎能配上她而今的洗练沧桑?

谁与她上辈子失约,谁今生今世就注定形单影只。

“若太累就去休息会吧,愿每天等你,无伤无悔。”

一个金黄的休止符,斜倚西去归途。

一阵清风吹来,惊醒少年心头空空的怅惘:“我怎的对她如此依恋?感觉胸怀中尽是前世未了的悲伤。然而方才,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

他心底犹在轻轻叹息与怀念,少女离去的方向竟又传来一片叫骂厮杀声,隐约还夹杂着刀光剑影的破空相击声!

采莲少女和落魄少年不约而同地往声源处焦急地张望。

先前那匆匆离去的红衣少女竟又策马飞驰而来!

而她身后,却多了十余骑紧追不舍的彪形大汉!

少年先满怀关切地望了眼红衣少女,只见她那原本惨白的双颊,想是因为猛烈的厮杀而漾起一圈淡淡的红晕,益增娇媚,仿佛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

她的右臂却被划开了几条细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浸漫开来,竟比她的红衣还要鲜艳。

少年心里一痛,随即泛起了腾腾的怒意!

再看她身后的追骑,却是先前在楼外楼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十六面大汉,为首那人威风凛凛,杀气满面。

而他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傲手下,十五人中竟有七人鲜血满脸,仔细看去,原来他们的右眼全已不翼而飞!

少年登时明白了七八分,心中怒意更甚。

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全凭臆断猜测,心已是完全偏向了红衣少女,对于她,他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深深宠信!

第四十八章 南海龙女

我如果去爱,就会付出百分之百的情感。

我如果报复,就会令你百分之百地绝望。

所以请不要伤害和激怒我——一个魔羯座的女人。

因为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天才杀手,是可以杀人灭口的终极坏人。

我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拥有恶魔的力量。

年轻时的我非常单纯,从没想过自己会从天使变成恶魔。

我是如此单纯善良又如此工于心计,如此大公无私又如此自我中心,如此向往光明又如此沉溺黑暗,如此骄傲自信又如此自卑自怜,如此慷慨大方又如此悭吝小气,如此敏感细致又如此麻木迟钝,如此热情如火又如此冷若冰霜,如此崇拜权力又如此蔑视权威,如此墨守陈规又如此渴求自由,如此追逐功名又如此淡泊名利,如此绝对信任又如此寡信多疑,如此一诺千金又如此幡然毁约,如此浪漫温柔又如此不解风情,如此瞬息万变又如此一成不变。

我的星座,是魔羯。

我命中注定要感受误解、孤独、摇摆和困惑。

也注定会越来越沉默。

忧郁是我生活中无法摆脱的伴侣。

每一颗泪水滑落的瞬间,便是我在轻轻地与自己拥抱。

受再大的伤害,我也不会浮于言表。

有再多的悲伤,也不过浓缩成眼神中那微薄的冰冷。

我习惯了一个人背负所有,习惯一个人慢慢消化所有的过去和即将流逝的过去,直到那最后一根稻草悄然飘下。

近乎盲目的坚强,是我最后的抵抗。

我想,当我走向人生的尽头,在回首的刹那,我一定是在微笑着:所有的善恶都是我,我的良心一路而来,依旧清澈而鲜活。

我是魔羯,你无须懂。

我是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我本身就是矛盾的结合体。

我安于现状,却又追求完美;我冷若冰霜,却又热情如火;我固步自封,却又渴望自由。

我相信,世上还有白头偕老的爱情,有相濡以沫的江湖。

我如果真的爱上了你,时间会证明我的爱,我会用细水长流式的爱情让你感受到温馨与甜蜜。

如果你也爱我,就用真诚凝视我的眼睛吧!我的眼神从不习惯说谎。

如果你在恨我,就用回忆凝视我的眼睛吧!我的眼神从来不会遗忘。

可惜爱情历来不是我所擅长。

我因为曾经付出的绝对感情受到了欺骗而变得冷若冰霜,冰冷得就像我出生的那个寒冷季节。

我已经麻木,麻木得忘记了曾经的爱。

只有我自己才可以忘记自己的悲伤,因为只有我知道自己的悲伤。

也只有我才会用一生去学习遗忘,因为只有我才会用一生来遗忘。

没有爱,便不该有恨的,然而我还恨,非常地恨!

我有一个感情底线,那就是背叛。

我的处事原则历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天蝎达到目的可能会不择一切手段,而我则会不惜一切代价。

我会上天入地,如影随形,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所以千万不要背叛我,不管是什么形式的背叛都不要做。

然而他偏偏背叛了我!

我堂堂魔羯座,位列十二星宫之第十宮,掌管着官祿和事业运辰,本来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却因为他的背叛,从前世一直追到了今生!

全因为他的背叛,全因为我心中的恨!

我放不下,一直都放不下。

他们都不知道,我其实在前生就已经入了魔,他们看不到我纯白的发丝,因为他们眼里只有执着,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剑锋,我的世界就是一个真实的梦魇,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内神,我入了魔。

就是因为他——一个令我恨到骨子里的薄情浪子!……

剑花,烟雨,江南。

我不知道眼里为什么会有了眼泪。

我并不是个习惯哭泣的男人,但是为了她,那前世未尽的感伤,竟犹如溃堤的洪流,汹涌而出。

这种悲哀令我心碎。

然而他们都看不到,我的泪水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的泪水,全在心里。

有时候我常想,如果我能够软弱一点,让她看到我为她流的泪,也许结局会是另一个样子。

然而我始终没有,于是我们缘分未尽,今生相遇。

在我们心中流淌的,该是种意犹未尽的滋味。

但是她看我的眼神,为什么笑得如此古怪:她不记得我了么?

我开始笑,先是微微地笑,继而越来越放肆,笑得声嘶力竭,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竟然不记得我了么?!

男人总是如此自私,伤害完爱你的人后,还希望人家把你记住。

“你笑什么?”大汉的眼里杀气凛冽。

我止住笑,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端详他,仿佛他是这世上最有意思的活物。

大汉怒甚,拧眉按剑,断喝道:“你看什么?!”声音里满是威严。

我摸摸胡子拉茬的下巴,继续一本正经地看他。

他大怒,整张脸扭曲成一团,霸王枪已然出手!

行动永远比言语来得实际。

我嘴角泛起冷笑,身子迅速倒退。

采莲少女还来不及惊叫出声,我已经像只大鹏一样轻飘飘落在了她的舟上!

然而大汉的枪更快,它已经到了我那挺直的鼻尖,这是我最为满意的一个器官,我甚至可以嗅到霸王枪在空气中摩擦出来的火药味。

采莲少女在我身后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叫,差点把我的鼓膜震破。

大汉嘴上虽然不说,眼里却在肆无忌惮地大笑,仿佛在讥讽一头到手的猎物。

只有玉立马上的红衣少女,始终面沉如水,似乎已经看破结局一般,眼里尽是兴味索然的冷漠。

还是她最懂我!

我心满意足地一声长笑,戟指如飞,破空击去!

便听“当”地一声脆响,枪头落地。

大汉举枪的手凝在半空,铜铃般的牛眼却死死盯着褐色甲板上的银白枪头,眼里写满了不相信。

我拼命震住不断上涌的血水,不动声色地把鲜血滴落的两个手指藏到了身后。

既然前世没让她看到我的泪水,那今生也不必让她看到我的鲜血。

采莲少女目睹了全过程,自然触目惊心,也不知她哪根神经突然开窍,这次竟然没有叫。

便在前一秒还喧嚣得令人崩溃的世界,忽然归于寂静。

静得能听见花开的欣喜声音。

时光便如此静静流淌,丝毫不理会众人心里那七上还是八下的悸动。

岸上突然传来一片震天动地的鬼哭狼嚎,惊得温良驯服的西湖水都卷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汹涌波涛。

我连忙使出千斤坠的重脚法,这才把弱不禁风的船身勉强稳住。

采莲少女顾不上她的轻舟,那对明眸善睐里只剩下血腥。

我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回首望去,只见方才那个折戟的大汉正手忙脚乱地为他手下止血。

再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十五个手下,已然全体少了一只眼珠!

我不由得倒抽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差点撞到同样大惊失色的少女怀里去。

我连忙往旁边让了一步,可两人还是闹了个大红脸……

凄风,惨雨,冷雾。

我的眼里只剩下灰色。

明明对他已没有了爱意,可为什么还会有心痛的感觉?

他的身旁本该是我,可偏偏总不是我。

我充满敌意地狠狠瞪着采莲少女,眼红得布满血丝。

原来我的世界还有红色。

“南海龙女,这笔帐,我们日月神教定当永志不忘!”

区区几颗眼珠,也值得他永志不忘?

那我的恨,要到什么时候才算尽头?

我望了望依然与采莲少女眉来眼去的他,心中恨意更深。

就是因为他,我才恨屋及屋地恨尽了天下所有男人!

所以我才要剜掉他们的眼珠,好叫他们再没有别的眼睛看其他女人。

“还有你,南宫公子!”大汉不敢触目红衣少女嘴角那有如跳跃在刀鞘里的笑,转而对少年色厉内冉地喝道。

他今生原来是武林盟主的独子!

我开始吃吃地冷笑:他前世是玉帝老儿的独子,今生又是武林盟主的独子,他的命还真是好呐!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那他早被钉死在船板上了!

然而他还不能死,我还没玩够呢。

烟雨朦胧中,飘散着大汉的老生常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呀,何必等到下次?

况且,你还能有下次么?

第四十九章 情是两难

上人间,离恨远、轮月万里孤悬。素娥应是,空舞桂馆清寒。太白星槎曾约我,扶摇直上共翩跹。启冰弦、放歌夜醉,今夕何年!

平生几番梦蝶,愿金风玉露,早证前缘。牛女交欢,鱼雁淡出云烟。红尘堪笑未醒,又何事、低身作媚颜?人长在、且荡舟赤壁,再拂吟笺!

天涯旧恨,试看几许消魂?

千古盈亏休问,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

在某座城池某条古街某家酒楼的门口,有个少年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锦帕,给一位姑娘包扎她受伤的右臂却没有被接受。

从此那个门口在哪条街哪座城池都记不得,手帕洁白而文雅地藏在少年的黄色华服里。

每逢雨天晴天不雨不晴天,姑娘的伤口还痛着。

说不清过了多少天多少月多少年,少年不再是少年,姑娘也不再是姑娘,他们的心理有了许多季节的转变。

他们相逢在一家酒楼门内,当然不是在那条街那座城池。

他不是少年是一柄剑,她不是姑娘是一具琴。

他们温和地问候,温和地道别,温和地揩揩鼻子。

纯白锦帕尴尬地静静躺在少年怀里,红色血痕悄悄移位播在心间。

他们通晓百鸟的语言,却无法交谈。

只能把彼此的名字折叠成小小的风筝,高高放飞,渴望被收读。

画得再圆都不算艺术,如果你不在这圆圈内。

少年在剑上每刻一个“燕”字都折断一把刀。

“可是在什么地方我还能找到你呢?”少年摩挲着宝剑,自言自语。

姑娘从琴弦上抹掉一个名字,据说没有哭……

千古事、灰飞烟灭。

月洗高梧,露传幽香,宝钗楼外秋深。

转眼就过了一个轮回。

这段情缘,曾经繁华如梦幻,如今却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天涯浩渺,风飘四海之魂;尘士流离,灰染半生之劫。

我低头看看手中空空如也的古琴:为了他,我拔掉了所有琴弦,却拔不尽心中深深的遗憾。

这遗憾是如此连绵不绝,仿佛我头上纯白的发丝,根根缠绕着前世的记忆。

为了这段孽缘,我从前世一直追到今生。

可是,今生今世,人变了,情也变了。

我入了魔,遗憾也变成了恨。

但是,我还爱着。

我对他的感情,没有人懂,包括他。

我的伤口还痛,心也在痛。

他们告诉他说我没有哭,他们却不知道,每拔一根琴弦,我的心就淌下一滴血。

他们坚持说他喜欢我,说他冷酷的目光,随我黑发的摆动柔软有致,就像抚摸的手感。

我拒绝回答,只是走到镜前,一遍,又一遍地梳理我如云的秀发,让它们越加润泽顺直。

他在我心里畅行无阻,他是一场甘霖,随风飘扬,均匀喷洒微笑的美丽。

我的内心被干渴侵袭,,在那个荒夜,他终于允许月色成河。

在他心灵的堤坝外,我已为他淋漓,为他泱泱,为他汪洋一片。

我把最纯净最透明的秘密,化为最纯净最透明的水声,洁白他阴云密布的心房。

但是我们缘分已尽,早该道再会。

让我们不取任何姿势地告别。

他成熟饱满地从白天的枝梢坠下。

我转眼消逝于黑夜的啼声之前。

多么期待再会时,他的眼睛如是,我的发型如是,愿他对我,还是喜欢……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霄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正销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东风似旧,向前度桃花,刘郎能记,花复认郎否?

他还记得我么?我们的感情还在么?

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残月像一片薄冰,飘在沁凉的夜色里。

相逢又意味着别离。

他送我回客栈,一路轻轻叹着气,既不因为惆怅,也不仅仅是忧愁。

我们怎么也不能解释,那落叶在峰的撺掇下,所传达给我们的那一种情绪。

只是,分手之后,我听到他的足音和落叶混在了一起……

几条杨柳,沾来多少啼痕;三叠阳关,唱彻古今离恨。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

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

我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然而情最难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终不失性。

此时此刻,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一襟幽事,砌虫能说。

我们已形同陌路,剩下的,却还有恨。

你说过,会陪我直到永远的,可是现在……

原来你随口利牙,不顾天荒地老;翻肠倒肚,那管鬼哭神愁。

所有的承诺竟都是谎言。

我对你,已不再信任。

不要发誓海枯石烂你心永不变,也不要指天对地说我是你的最爱,更不要说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因为你的承诺,我失去了应有的理性思考,自以为已飞入幸福的天堂。

我把我的一切托付给了你,不,应当说是托付给了你的承诺,连同我的心灵和肉体。

我是那么相信这些承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睡梦中我依然露出甜甜的微笑,甚至我的父母也不曾享受到。

但我醒来却没看到五彩缤纷的天堂,见到的只是白白的墙,我想天堂不会是这样……

一支温暖的手在抚摸着,好像在我的脸庞,不,应当是心房。

我明白了,是这些没有给出任何承诺的人们才使我生活在真正的天堂。

我醒来了,虽然伴随着艰难;望着那些没有完全逝去的星星,我想是不是有一颗是我的向往。

我醒来了,伴随着迷茫,我曾经幸福飞翔,思想也脱离了肉体的方框。

承诺是多么伟大的字眼,应当顶天立地,应当掷地有声。

可是我听到了太多的承诺,是那么信口开河,那么不计后果。

我拿什么相信你,和你脱口而出的承诺?!……

送春而血泪满腮,悲秋而红颜惨目。

几分春色,全凭狂花疏柳安排;一派秋容,总是红蓼白苹妆点。

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她走了,无声无息。

只留给我冷冷一瞥。

然而这不经意的一瞥,却使我冷到了骨子里。

人冷因花寂,湖虚受雨喧。

她不爱我了,我黯然地想。

沉沉月色里,我忽然很想哭。

她再也不爱我了。

我早该割舍这份爱的,然而我不能,因为我还爱着。

我的爱,从前世延续到了今生,仍然无法放下。

爱是万缘之根,当知割舍;识是众欲之本,要力扫除。

胸中若能摆脱一个“恋”字,便会十分爽净,十分自在,然而奈何世人皆执着。

人生最苦处,只是此心;沾泥带水,明是知得,却不能割断。

竹外窥莺,树外窥水,峰外窥云,难道我有意无意;鸟来窥人,月来窥酒,雪来窥书,却看他有情无情。

世间的情意,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哈哈哈……”我仰天一声长笑,笑得眼角溢出了泪。

为了她,我今夜要不醉无归。

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还能做什么?

我要折磨自己,让自己在痛苦中迷醉。

也许只有在这极度的痛苦中,我才能找到失去的快乐。

今晚的主题是颓废……

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

楼外楼里,醉人盈座,簪裾半尽,食客满堂,瓶瓮不离米肆。

灯烛荧荧,且耽夜酌;爨烟寂寂,安问晨炊。

我斜倚轩窗,仰首饮尽一杯苦酒,西湖上有风冰凉地吹来。

一杯酒留万世名,不如生前一杯酒,自身行乐耳,遑恤其他。

楼内,正风光无限。

只见客散门扃,风微日落,碧月皎皎当空,花阴徐徐满地;近檐鸟宿,远寺钟鸣,荼铛初熟,酒瓮乍开。

烟云堆里,浪荡子逐日称仙;歌舞丛中,淫欲身几时得度。

我的眼光扫过满堂酒客,冷冷地笑。

醉吧,醉吧,但愿全部能迷醉。

今晚的主题只是颓废。

其实我的心,早已迷醉,奈何头脑却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正是世间最痛苦的人,连片刻的忘记都不能。

传说世上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藏在天之涯,海之角,喝了便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

我不信,找遍了千山万水,竟真的被我找到。

可是我忘了,传说从来都是骗人的美丽神话,不然我饮尽了这杯酒,为什么痛苦愈加深烈?

就是她,令我醉生梦死。

她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从前世追到今生?

不是说过了奈何桥,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会一笔勾销么?

可我的痛苦,为何到了今生都无法完结?

我一杯又一杯地饮着手里的酒,闭上眼却全是她那噩梦般的倩影。

情因年少,酒因境多。

我忘不掉,一直都忘不掉!

我只好睁开眼,继续看这污浊的世界。

然而楼外楼并不污浊,这里是我少年时一手布置的,那时还不知情为何物,心中也只有清凉。

那时只想把沧海日,赤城霞;蛾眉雪,巫峡云;洞庭月,潇湘雨;彭蠡烟,广凌涛;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楼壁。而使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

曾经秋风闭户,夜雨挑灯,卧读离骚泪下;霁日寻芳,春宵载酒,闲歌乐府神怡。

那时我向往的是花前解佩,湖上停桡,弄月放歌,采莲高醉;晴云微袅,渔笛沧浪,华句一垂,江山共峙的清雅岁月。

人生在世,便当闲为水竹云山主,静得风花雪月权。

而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

唉,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

韩翃之柳,崔护之花,汉宫之流叶,蜀女之飘梧,令后世有情之人咨嗟想慕,讬之语言,寄之歌咏;而奴无昆仑,客无黄衫,知己无押衙,同志无虞侯,则虽盟在海棠,终是陌路萧郎耳。

潭水寒生月,松风夜带秋。

我深深地叹息,饮尽了最后一杯酒,转身看向夜里西湖。

但觉夜深花有露,不知人静月当楼,何郎烛暗谁能咏,韩寿香薰亦任偷。

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须漫把金樽倒。

我取过一壶酒,满满地斟上,举杯,邀明月。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空。

到了中秋月倍明,到了清明花更好。

我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苦闷。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大概离人眼里的圆月,总是凄凉。

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

桃叶题情,柳丝牵恨。

缘之所寄,一往而深。

曾经河边共指星为客,花里空瞻月是卿。

故人恩重,来燕子于雕梁;逸士情深,托凫雏于春水。

如今好梦难通,吹散巫山云气;仙缘未合,空探游女珠光。

为什么给我这么好的双眼,叫我看尽飞花落叶,沧海桑田,却有魂落红叶,无骨锁青鬟?

漆黑的夜里,有一颗冰冷的泪珠轻轻滑落。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吴妖小玉飞作烟,越艳西施化为土。

我既不是燕市之醉泣,楚帐之悲歌,也不是岐路之涕零,穷途之恸哭,我只是感叹西园,已是花深无地,东风何事又恶?

仅此而已。

枝头秋叶,将落犹然恋树;檐前野鸟,除死方得离笼。

人之处世,可怜如此。

我望着一片片的落叶,心中感慨万千,却又无法说出,只能一杯杯地饮。

酒浇清苦月,诗慰寂寥花。

离情无处排遣,对此良辰美景,我不由得诗兴大发:“兰舟已灌五湖风,催促游人仔细听。黑橹常摇沧海色,碧波方卷一山青。江边树绿江边意,眼底花红身外情。不道消沉今日事,痴心尽可看浮萍。”

可惜一溪烟柳万丝垂,无因系得兰舟住。

覆雨翻云何险也,论人情,只合杜门;吟风弄月忽颓然,全天真,且须对酒。

泪眼朦胧中,我开始狂饮,只愿我的生命就此饮尽。

情之所钟,纠缠入骨,海枯石烂,至死方休,多情人岂非也总是杀人的人?

情之所钟,不死不休,有时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大多数都是害了自己。

古人云,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明乎情者,原可死而不可怨。虽然,既云情矣,此身已为情有,又何忍死?然不死终是不能透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然而我还不想死,我只想一醉。

今世之昏昏逐逐,无一日不醉,无一人不醉,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侠者醉于声色犬马,而天下竟为昏迷不醒之天下矣!

而醉也各有所宜。醉花宜昼,袭其光也;醉雪宜夜,清其思也;醉得意宜唱,宣其和也;醉将离宜击钵,壮其神也;醉文人宜谨节奏,畏其侮也;醉俊人宜益觥盂加旗帜,助其怒也;醉楼宜暑,资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也。此皆审其宜,考其景,反此则失饮矣。

饮酒不可认真,认真则大醉,大醉则神魂昏乱。

在书为沉湎,在诗为童羖,在礼为豢豕,在史为狂药。

何如但取半酣,与风月为侣?

我却只想醉,但愿上苍可怜我,赐食中山之酒,一醉千日。

不管怎样,醉了就好。

我很认真地求一醉,求了很多年,求了一个轮回,玉帝终于动容,恩赐我片刻的迷醉。

于是,我大醉。

醉后辄抓狼毫,作草书十数行,便觉酒气拂拂,从十指出。

旁人诧异,纷纷来观,却看不懂我写的是什么。

他们怎么会懂?

纸上字字都是我心里的呼啸与渴望,重复了千万遍千万年也只有“龙灵燕”这三个亘古不变的美丽名字。

前世是她,今生也是她,她在我心上,记了一个轮回。

她为我入了魔,我怎会不懂她的心?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她依然爱我。

而我,也仍然爱她。

只是这爱,来得太晚太迟了,迟得无法再续前缘。

因为我心里,早已有了萧儿,再容不下别的女子。

我只恨,当初在南海剑派学艺的时候,没能遇见她,否则,今生的缘分,恐怕便要改写。

而如今,竟成了千古恨事!

为此,我遗憾,我颓废,我迷醉。

我甚至,也入了魔。

我看着自己随风飘扬的纯白发丝,不知道这是迷醉中的幻象还是真的入了魔。

极难处是书生落魄,最可怜是浪子白头。

我微微一笑,笑容中更多的却是解脱的快感。

入魔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灵魂已经解脱。

在这颓废的迷醉中解脱。

我的心还在痛,感受到的却都是快乐。

我纵声大笑,笑得全身都被无所不在的剑锋深深刺痛。

恍惚中,我那巨大的身子轰然颓废在琴案前……

厨冷分山翠,楼空入水烟。

入室许清风,对饮惟明月。

秋月当天,纤云都净,露坐空阔去处,清光冷浸,此身如在水晶宫里,令人心胆澄澈。

绿阴流影清入神,香气氤氲彻人骨,坐来天地一时宽,闲放风流晓清福。

华室中万虑都捐,说甚画栋飞云,珠帘卷雨;三杯后一真自得,谁知素弦横月,短笛吟风。

我犹自沉醉,忽然五夜鸡鸣,唤起窗前明月;一觉睡起,看破梦里当年。

刹那间,我心智澄明,往事渺然如烟海。

从极迷处识迷,则到处醒;将难放怀一放,则万境宽。

我欣然一笑,抬手抚琴。

初弹如珠后如缕,一声两声落花雨,诉尽平生云水心,尽是春花秋月语。

当是时,烟水朦胧中,群响毕绝,唯琴音不绝如缕。

满室清华里,霜飞空而漫雾,雁照月而猜弦。

琴声新奇空灵,实乃人间绝响。

众人只听得如痴如醉,眼前幻象迭生,仿佛见到林花翻洒,乍飘飏于兰皋;又似听闻山禽啭响,时弄声于乔木。

韵律婉转悠扬,一时犹如道院吹笙,松风袅袅;又好似空门洗钵,花雨纷纷。

然而,我琴技再好,也掩饰不了心中那深深的颓废与迷醉。

还有无边无际的痛苦。

浑如花醉,潦倒何妨,绝胜柳狂,风流自赏。

我的手越抚越快,眼神也越来越凌乱……

都是为了她!追了来却不能相爱,只能互相折磨!

我剑眉愈拧愈紧,瞳孔却慢慢放大。

听客纷纷落荒而逃,因为我的杀气。

我知道,我已经入了魔。

血三年而藏碧,魂一变而成红。

我的眼睛会不会也像传说中一样变红?

思绪杂乱中,面前有歌声传来:“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儿弯弯,固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雨轻轻叹,朱红色的窗,我依身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灿烂地烧,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被风乱,也微摇,你的影子剪不断,独留我孤单,在湖面神伤。花已伤完,飘落了灿烂,凋谢的市道上,冥冥不堪。手摸独樵,愁心拆两半,他已上不了爱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慌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天籁之音的含义。

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当真是一夜惆怅啊!竟已至黎明了么?”我轻声感叹着,手指用力一抚,“铮”地一声结束了这曲魔音。

青牛帐里,余曲既终,朱鸟窗前,新妆已竟。

此情此景,我竟然还会有知音。

曲高每生寡和之嫌,歌唱需求同调;眉修多取入宫之妒,梳洗切莫倾城。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觉霞光万道,目眩神迷,瞳孔顿时缩小如针芒。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绝世的容光!

只见其青娥皓齿别吴倡,梅粉妆成半额黄;罗屏绣幔围寒玉,帐里吹笙学凤凰。远而望之,清姿如卧云餐雪,天地尽愧其尘污;雅致如蕴玉含珠,日月转嫌其泄露。

她赫然竟是那天在西湖相遇的采莲女子!

当日因为燕妹,而没有仔细看她,却不料,她声如天籁,人比花月。

山水花月之际,看美人更觉多韵。非美人借韵于山水花月,而是山水花月直借美人生韵。

“好一个美人,点醒了我心中困惑!”我由衷地赞叹着,同时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作为酬谢,我要让你尝尝人间仙境的滋味。”

在她眼里,我看到我那双邪恶的红色眼睛正贪婪地挖掘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入了魔,我无法自拔。

她给了我痛,我要把痛,还给所有女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重温鸳梦

谁作桓伊三弄,惊破绿窗幽梦。新月与愁烟,满江天。欲去又还不去,明日落花飞絮。

飞絮送行舟,水东流。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

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

水银的月光浸满我一床。

是童年派来寻我的吗?

为了遗失的什么东西?

我却是怎么也想不起。

只见暧昧的眼光里,有一截手臂沉落在水底,仿佛有待考证的一段古迹。

那是我的手臂么?

清辉如此珍贵,要是就酣睡,岂非辜负了婵娟,犯了雅罪?

猛然我朝外一个翻身,和满月撞了个照面。

避也避不及的隐失啊,一下子撞破了几件?

更可惊的,看哪,是月光,竟透我而过,不留影子!

我听见童年在外面叫我。

树影婆娑,我推窗而应。

浅蓝色的夜溢进窗来,秋斟得太满。

皎洁如昨的明月做着梦,梦见唐宫,梦见追逐的轻罗小扇,梦见另一个秋夜,一颗星的

葬礼,梦见一闪光的伸延与消灭,以及你的惊呼,我的回顾,和片刻的愀然无语。

残睡觉来人又晚,难忘,便是无情也断肠。

叹好梦,一一无凭,怅掩金花坐凝目。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

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思量只有梦来去,更不怕,江拦住。

一阵风将我挟起,飘飘然向着那一镜鬼月,一路吹了过去……

送孤魂,目断青山阻。谁为我,唱金缕。

花飞帘外凭笺讯,雨到窗前滴梦寒。

只见落月窗前,垂萝户外,草根石畔,树影桥头,天淡银河垂地,云破月来花弄影,柳经无人,堕风絮无影,娇柔懒起,帘压卷花影。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在这离愁饱满的月夜里,我的世界只剩下孤独,孤独得连一个陌生人都没有。

我忽然发现,我的世界,竟然早已虚无。

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包括感情。

任何事都没有永远,也别问怎样才能永远,因为你不可能活到永远。

那么,所谓永恒,岂非是怕鬼的夜行人,用来壮胆的一句口令么?

在吹熄火把的黑风里,向前路的过客,或后路的来人,间或远远打一声招呼,暗传一个

动人的传说,说是有一座不夜城,野花绽蕊迸放的千灯,边界一过赫然就在望。

从不可逼视的璀璨星空,迎面激射而来的那条路,原来是一道光。

光下,是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树,它那硕果仅存的鹅黄叶子正瑟瑟作响,像一根催人泪下的悲伤手指,在弹奏着它八百年的日夜年华。

但是,哪一棵老树会把自己的故事,说得这么露骨呢?

不必寻根了,一切的传说,赤裸裸都罗列在眼前。

半亩的龙骨嶙峋,蛟筋杂错,蟠踞成一只飞不去的海妖。

轻一点吧,嘘,轻一点,防它突然会醒来,千只蠕蠢,把你拌一跤。

万籁俱寂中,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明月不知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我的心是七层塔檐上悬挂的风铃,叮咛叮咛咛,此起彼落,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你

的塔上也感到微震吗?

这是寂静的脉搏,日夜不停。

你听见了吗,叮咛叮咛咛?

这恼人的音调禁不胜禁,除非叫所有的风都改道,铃都摘掉,塔都推倒。

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风铃,叮咛叮咛咛,此起彼落,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

呼唤你,永远。

然而,我呼唤了一个轮回,却从未听到回音。

我终于明白,我爱他,他也爱我,可他也爱另一个女人。

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为了一个不再爱我的人,受到伤害。

爱情永远不可能是天平,你想要在爱情里幸福就要舍得伤心。

男人永远是理性的动物,女人永远做不到。

我和他眼中的爱情本来就不同。

我不记得吃过什么菜,却记得他嘴边的碎屑;我不记得收到什么花,却记得他捧花时羞怯的微笑;我不记得看过什么戏,却记得他捏着戏票时汗津津的手。

也许这就是造物主的平衡,恋爱中的男女一方较多地付出物质,而另一方较多地付出情感。

我和他都下了赌注,虔诚地赌一份天长地久。

不可能个个如愿,不可能个个收回成本。但是,没有人空手而归,即使什么都没有得到,有回忆不是也很好吗?

然而我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

月明人倚楼。肠断白频洲。

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别后厌厌,应是香肌,瘦减罗幅。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如今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唯剩寸寸柔肠,盈盈粉泪。

这一切,全都因为另一个女人,一个叫燕的女人。

她掠夺了他的一切,也掠夺了他对我的爱。

他让我自惭形秽。

我想,是他不够好,他太过低俗,他配不起我。

我本该恨他的,他是一个如此绝情的负心汉,为了另一个女人竟然舍得伤害我,舍得忘记我们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

然而我不恨他,一点也不,直到现在,过了一个轮回的时间,我还爱着他,甚至比他自己还爱他。

我恨的,只有那个叫燕的女人。

你可能会问我,我究竟爱他什么?

我却也说不清。

我爱他的气质和情调,我爱他说不出的味道,我对别人从没有过触电的感觉,自从看到他以后,我再也无法忘记……

爱,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爱的感觉让人迷惑,但感觉在很多时候并不是爱,只不过是爱的幻象。

爱是自由的孩子,自由是爱的土壤。爱的情感来不得半点肆意和强求,爱只有在相互喜爱和彼此交付的基础上才能诞生。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与他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

清颍东流,愁目断、孤帆明灭。

茫茫夜色中,明月依旧孤悬,我却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关山今夜月,千里外,素光同。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

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沙河塘里灯初上,水调谁家唱:“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看不清对白,你听不出来,风声不存在,是我在感慨。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闻泪声入林,寻梨花白,只得一行,青苔。天在山之外,雨落花台,我两鬓斑白,我等你来,一身琉璃白,透明着尘埃。你无瑕的爱,你从雨中来,诗化了悲哀。我淋湿现在,芙蓉水面采,船行影犹在,你却不回来,被岁月覆盖。你说的花开,过去成空白。”

当是时,襟韵洒落如晴雪,秋月尘埃不可犯。

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栏桡。

我循着歌声望去,楼外楼正灯火辉煌。

远方黑暗的夜空下,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一样寂寞。但我想,寂寞的人虽然不同,至少仰望的星空却是唯一。

他会不会在那里?会不会也在思念着我?……

一场骤雨过后,拣不完满地,银杏的白果,像温柔的桐油灯光,烤出香熟的哔哔剥剥。

今夜残灯斜照处,荧荧,秋雨晴时泪不晴。

孤负当年林下意,对床夜雨听萧瑟。

第三季属于箫与竖笛。

然而我没听到琴音,只听见黑猫在瓦上诵经。

我剑眉一皱,心烦意乱地向窗外看去,却见月光光,月是冰过的砒霜。

月如砒,月如霜,落在谁的伤口上?

太阴下,夜是死亡的边境,偷渡梦,偷渡云,现代远,古代近。

我忙了一整夜,把月光掬在掌,注在瓶,分析化学的成份,分析回忆,分析悲伤。

却不防,自己早已毒气攻心,便因为这美丽的月光。

一向忘了左胸口有一小块伤痕,为什么会在那里,是刀挑的,还是剑削的,还是谁温柔

的唇,不温柔的诅咒所吻?

直到现在,我忽然心痛得无法呼吸,才从镜中的裸体发现,那块疤竟然已经长大。

像当胸一掌的手印,一只血蟹,一张海棠纹身,我惊视这扭曲变貌的图形。

那海棠,究竟是外伤还是内伤,如今再也分不清。

我想,我就要死了,我眼前开始出现五彩缤纷的幻象,时光仿佛回到了一个轮回前,回到了那个多情的玉龙太子的灰色内心……

“欢迎你回来。”恍惚中我看见一张超凡脱俗的俊逸脸庞,他在微笑,我却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冰冷——他真是一个忧郁的少年。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光明,没有希望,只有一星灯火。

这是无边无际的,黎明前的黑暗。

谁愿绽放出一朵鲜花的光彩,照亮这沉闷的黑暗,拯救他迷途的灵魂?

倘若他的心早已破碎,还有什么美能使他沉醉,那些浓妆艳抹的倾城绝色,在他眼中全是虚伪。

那曾使他心动的温暖目光,如今再也无处找寻。

他的世界,再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只剩下维系他生命的那一星灯火。

然而他的心,已经在这冰冷的黑暗中迷失得太久,那星微弱的灯火,又怎能温暖他僵硬的灵魂?

他终于冻死,在路人冷漠的目光中……

我的胸口突然一阵绞痛,濒死的感觉瞬间俘获了我的整个身心,我竟又清醒了过来!

我呆呆地立在窗口,出了好一会神,俨然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摊开手掌,却拿不出那块宿命的石头——用神秘的篆体刻下我的名字,证明我就是我,

那宿命的顽石。

那是一件笨拙的四方暗器,曾经每天出门要带在袋里,当面亲手的签字还不够,一定要等到顽石点头,窗内的女人才肯罢手。

那时我就常常自嘲:死后要一块石头来认鬼,活着要一块石头来认人。

可是为什么几千年后,我还是挣不脱石头的符咒?

“问你啊,袋里的石头,什么时候你才肯放手?”

“我死也不放手!”我听见石头神情专注地说出了千百年来最缠绵悱恻的誓言。

死也不放手?我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难道情之所钟,非要至死方休么?

我又开始仰天长笑,笑得我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在颤抖,笑得我泪流满面:“你为什么不肯放手?为什么?!”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恨此生、长向别离中,添华发。

我竟为她入了魔!我竟为她入了魔!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我大笑着,扁舟破浪,乱发当风。

白发飘萧中,只听惊涛与豪笑,万里涛涛入海。

昔年多病厌芳樽,今日芳樽惟恐浅,愁肠已断无由醉。

酒未到,先成泪,流出的,俱是血泪。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我一坛接一坛地倒着酒,颓废的迷醉中,我痛苦的内神化成了无数剑锋,从我体内破肤

而出!

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我看见众人落荒而逃,我笑,疯狂地大笑。

今晚,就让我也尝尝诗仙的滋味吧!

从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不及千年后你那最美的一次回眸,

如脉脉秋水般轻叩我额头。

我醉了,醉得不知该归去哪个故乡。

我笑,继续倒着酒,凡我醉处,皆非他乡。

也许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

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

一回头四窗下竟已白头。

我终是为她入了魔。

我呆呆地望着樽中月影,暗暗地想,或许那才我的故乡,常得我一生痴痴地仰望?

朦胧中,我的胸怀里竟然溢满了柔情,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你还是那个你么,我爱?

如果早晨能听见你倾吐,最美的那个动词,那么,即使当晚就死去,我又何惧?

当我爱时,若不能爱得华丽,必会爱得凄楚。

你的美无端地将我劈伤,今晚,只要伸臂,便有奇迹降落。

在摊开的手掌,便有你的降落。

在我的掌心,莲的掌心。

例如夏末的黄昏,面对满池清芬,面对静静自燃的灵魂,究竟哪一朵会答应我,如果呼你的小名?

只要池中还有,只要夏日还有,一瓣红艳,又何必和你见面?

莲是燕的小名,莲即燕,一念燕,见莲即见人。

只要心中还有,只要梦中还有,还有一瓣清馨,即夏已弥留,即满地残梗,即漫天残星,不死的,仍是莲的灵魂。

永远,我等你分唇,启齿,吐那动词。

凡爱过的,永不遗忘。凡受过伤的,永远有创伤。

我的伤痕,红得惊心,烙莲花形。

永远,我等你。

似醒似睡,缓缓的柔光里,似悠悠,自千年的大寐,等你,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

永恒,刹那,刹那,永恒,等你,在时间之外,在时间之内,等你,在刹那,在永恒。

此刻,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里,如果你的清芬在我的鼻孔,我会说,小情人,诺,这只

手应该采莲,在吴宫,这只手应该摇一柄桂浆,在木兰舟中。

一颗星悬在楼外楼的飞檐,耳坠子一般的悬着,飞鸟都已归巢了。

忽然你走来,步雨后的红莲,翩翩,你走来。

像一首小令,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

从姜白石的词里,有韵地,你走来。

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按捺住激动的心扉,仔细看去。

然而这一看,却注定了失望。

她确实声如天籁,人比花月,但她却不是我要等的人。

她不过是那天在西湖相遇的采莲女子。

她不是燕。

我猛然从酒中惊醒:现在不是夏末,此刻也不是黄昏,而她,也不是燕!

于是我颓废,我迷醉,我痛苦,我要报复!……

一尊酒,黄河侧。

无限事,从头说。

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衣上旧痕馀苦泪,眉间喜气添黄色。

便与君、池上觅残春,花如雪。

我循着琴声一路追到了楼外楼。

琴声愈演愈烈,杀气也越来越浓。

我拽着衣裙急急跨上酒楼,正看见一名忧郁的黑发男子,瘦削在门框里。

我呆若木鸡,他仿佛一篇只印刷了标题的宣言,不经邀请沉入黑暗,平平翔落在我身旁。

是他!

他还在!还在抚着那首他最爱的曲子。

杀气愈加浓烈了!

但他的剑鞘却浑然无光,不曾携带雪亮的灵魂,剥落因果在无声叙述里,叙述的语言

含混而脉络分明。

他想说些什么?杀气为何又如此张扬?

我眼睁睁地任他那双红得发紫的邪恶眼睛贪婪肆虐过我全身每一寸肌肤。

他的眼睛怎么这样红?难道他入了魔?我的脸开始因为他的放肆而发烧。

我看着他乌黑的头发,神智也开始迷茫:可他的头发为什么没有变白?

他为谁而走火入魔?

我深深凝视着他那双张狂热烈的红眼,头突然“嗡”地一声炸裂开来。

他是为了她!那个该死的女人!

我脑海一片混乱。

他忽然“铮”地一弹,挑起一句长长的回音,结束了那曲魔音。

杀气顿时消弭于无形,四周弥漫开一种诡异而疯狂的气氛,仿佛有群魔乱舞。

我打心里发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我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我喜欢他,想亲近他,然而我又不敢,我害怕他,怕再次失去

他,所以不敢太靠近他。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像幽灵般优雅地微微一笑,我想他真是世间最优雅的恶魔啦。

我正为他的笑容而神魂颠倒,他竟得寸进尺,把手中酒杯向我轻轻一送,那酒杯便旋成

一只霍霍的飞碟,诡谲的闪光越转越快,直逼我而来。

他要接我回他的传说里去吗?

我还没想出答案,酒杯已稳稳停在了我的掌心,这杯酒到我手里后竟然还是满的!

“喝了它,我会让你成为我永远的女人。”他的眼神已开始强奸我的肉体……

我浑身无法遏制地一阵颤抖:“成为他永远的女人!”这句话太具诱惑力了,诱惑得我没来得及想是不是他独一无二的女人,便已经疲软在他粗暴的怀里。

酒杯“铛”地一声落地。

他身上的男子气息令我回味无穷,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与他夜夜偷欢的岁月……

独一无二的长吻,呼出的热气,滚烫的唇,心烦意乱的耳根。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也曾经被他强壮的臂膀紧紧攫住。

那漂流而去的迷情,停泊或者抗拒都力不从心。

这一切我已渴望太久,反而恐惧得尖叫出声,仿佛一个濒死的溺水者……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第七杀音

我忽然发现,世上没有什么永远不变的东西,包括感情,我的感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人与事的变换,根本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绝不可能!

我本以为不会变的,永远不会变的,但就在刚才他吻我的那一瞬,我忽然发现,一切都已经改变。

我的想法变了,人也变了,感情更是变了,一切都有了新的感觉,新的变化,原来很多事情,真的是会变的,你以为不会变,可它还是变了,无可奈何地变了,不经意地变了,这一变,也许再也不会变回来了。

我忽然很厌倦,厌倦了逃避事实,也厌倦了繁华背后的苍凉。

世上的所有,原来都是披着华丽外衣的乞丐。

我们迷醉于谎言,全因为真相是如此残忍和丑陋。

然而,事实终归是事实。

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了。

他已经永远地失去我了。

我已经不爱他了。

就在他冰冷的唇里,就在我冰冷的心里。

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个美丽的梦,我竟然做了一个轮回。

我吃吃地笑,我真傻。

我终于浮出梦境,窗外,柏林墙鹧鸪鸟,正用中文学叫着哥哥。

“哥哥?呵呵。”我悲哀地想着,我已经把他永远地遗忘了,也许在前生就已经忘了,只不过是我不肯相信而已。

现在,我明白了,我,已经不爱他了。

再也不爱了。

“小柔!”便听当空一声暴喝,我看见我哥哥,正怒目圆睁地傲然挺立面前!

我这才记起自己仍在他冷漠的怀里,连忙抽身出来。

而他,也并没有挽留。

我转过身,掩面,默哀我们逝去的爱情。

万籁俱寂,我隐约听见,一颗泪珠被风吹碎的声音。

我终是失去他了。

闭上眼不看谁,窗外下着雨我流着泪,任风儿吹得长发恣意扬飞,让心情也吸尽尘灰。

爱很难消退,我的心好累,我疲惫我颓废。

曾经以为爱很美,但尝试过才知是痛苦滋味。

爱谁恨谁,我的心无言以对。

爱是一种无以命中的美,爱是疲惫我也有点颓废。

不管是谁我也不再爱谁,我很颓废我美得有点累,我不再美,我已经心如止水。

“你堂堂大理国公主,竟然和这种人在一起鬼混!”我听见哥哥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无谓地笑笑,在他心里,声名永远排在第一位。

他很可怜。

“我错了。”身后一个平静的声音悠然荡起。

我的心微微一颤,抹净眼泪,转过身去。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顿了一下,轻声重复道:“以前,是我错了。”他的声音,冷冷冰冰,目光里却有一股柔情的暗流脉脉涌过。

似是怕我不明白,他深吸口气,哑着嗓子轻轻道:“其实,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我忽然读懂了他眼里的祝福和期待,嫣然一笑,只为他。

心中隔阂尽释,可为什么,眼角仍有泪花闪烁?

他仿佛松了口气,也朝我颔首一笑,那一瞬,我发现他的眼神无比纯净。

“你还笑得出来?!快跟我回去!”段秋水恶狠狠地道,那表情,更像在训斥一个犯了错的丫鬟。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不由得暗自叹息:他虽然名为秋水,奈何人非秋水。

“人不通古今,襟裾马牛;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

“南宫陵!你说谁是衣冠狗彘?!”

“我说了你么?”南宫陵好整以暇地道。

“你……”段秋水恼羞成怒,“唰”地一声振开一把寒光闪闪的铁扇,卷起一阵狂风,惊涛骇浪般向南宫陵击来!

“不!”他竟然使出了销魂蚀骨扇,此扇以千年寒铁浸以奇门毒药淬炼而成,共十八根扇骨,根根锋利如剑,见血封喉,如配以西域邪功阴风七十二手,还能魅人心智,堕人灵魂,端的是厉害无比,危险非常!

我发出一声慌乱的尖叫,情不自禁地向形如鬼魅的哥哥扑了过去!

然而我刚迈出一步,身子就被一双粗暴的手温柔地挡了下来。

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南宫陵背后,怔怔望见的,只是他温柔而粗暴的手,宽厚如山的肩膀,还有——他那布满杀机的红色眼光!

恍惚中,只听“铮”地一声长响,我被震得气血翻涌,头痛欲裂,神志涣散前一个意识在脑中炸起共鸣:“他怎么会地狱的招魂曲——第七杀音?!”

我眼前开始出现真实的幻象,空气中漂浮着五彩缤纷的绚烂芬芳,长长的甬道通往夜的尽头,一道道极光激射而来,铺架起彩虹的桥梁,无数美丽怒放的鲜花扑入眼帘,甬道里舞动着一排排艳丽的女郎,她们那奔放的身段和热烈的脸庞,就是在天界也无法找出。

我鬼使神差地朝甬道走去,只是想更近一点观赏她们那绝世的容光,然而当我的手快要触摸到她们的脸时,她们竟然化为了一堆腐朽的枯骨!

红颜枯骨,人生不过一副臭皮囊。

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腐败的恶臭中,隐隐有琴声传来,还伴随着断续而飞扬的吟唱:“某年某月小巷晴朗,面对第7章,我的笔继续推向结局深深地码下一行。闻着那烟头的雾,看着枯萎的树树也仓皇对我哭。远看前方的圆形广场,回家只是悲伤。月光下的徽章微凉,无人发出声响思念的北方。邪恶在维多利亚的月光下写下的稿,青涩的收场交汇的手掌。融化的理想谁不在场,图画挂在墙上破坏的假象。矛盾通往他对街的小巷,争取变完美的乐章。那操纵这不能诉控的罪就像,我写了首华丽残酷的乐章,把这种理想我会亲手写上,晨曦的光风干吹走一道忧伤,黑色的墨燃烧了香。此时只能吹向没有脚印的土壤,突兀的虚无幻想可以信念的不忠,每个人为不同的理由带着面具说谎,到今夜只有一种名字那叫做欲望。越过人心的造作现实的可以不被弄脏,我们可以以往平淡的必需,直到真相被移动,破坏的天窗到最后一块都超越平常。我听见脚步声是预料的软皮鞋跟,他推开门晚风好冷没有的预征。他自己听在诉说的名称我转身,熄灭时的夜空开始沸腾,杜鹃花在学会绽放夜里的曙光。我品尝着最后一口甜美的恣想,回想回想这也只是安静的生长。提琴在泰晤士河岸游荡瞬碎鱼步,我写了首华丽残酷的乐章。把这种理想我会亲手写上,黑色的墨燃烧了香。”……

举黄花而乘月艳,笼黛叶而卷云翘。

夜阑风静欲归时,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归路晚风清,一枕初寒梦不成。

今晚的夜色沉沉默默,犹如一空漆黑的墨汁,蒙蔽了我的双眼。

我独枕清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为何今夜的心绪如此不宁?

远方断断续续地飘来一曲勾魂摄魄的绮丽乐章,仿佛我迷茫中的向往。

我的心绪更加慌乱,索性披了衣,抓了宝剑就朝那乐曲赶去。

匆忙中却忘了剑鞘在路上遗失了还没配,这一抓却抓了满手鲜血!

不祥的预感瞬间俘获了我的心,脑海里同时闪现出他的影子。

魔羯的预感一向很灵,我的心一阵紧缩,顾不得自己的伤,向那乐章拼命赶去!

又是这里——楼外楼,我们相识,我们相爱,我们误会,我们错过,而如今,我们又相

逢。

我悄然独立,感觉恍如隔世。

漆黑如墨的夜空下,楼顶氤氲出一层发亮的黑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楼内,断弦蒸腾,群魔乱舞。

第七杀音!

他不要命了么?!

我踏着有裂纹的木制楼梯,抗衡着迎面而来的无形压力,拾级而上。

他的魔力实在太强,我上到一半就再也不能迈前。

我仰起面来,只能看到他如大理石雕像般棱角分明的脸庞。

我的目光扫过他的轮廓,止于他翘然的须尖。

他竟如此颓废了!

他伸手抚摸着冷厉的剑柄,青铜的冷意浸冰我的手心,似乎说,这里不属于你。

我缩回手,辨认刻在他眸中的文字。

他将独自去抵抗一世豪华的寂寞。

我看见了有史以来最恶毒的诅咒。

我想象得到,他将如何浪费昂贵的晴日,独自坐在夕照里,数天边归来的鸿雁,敲奏一个又一个下午的死亡。

然而春天,史前而又年轻的春天,是他不可抗拒的命运所无法想象的。

我的心凄凉得一阵绞痛,视线被泪水模糊。

朦胧中,我仿佛看见他醉把杯酒,吞尽江南吴越之清风;又见他拂剑长啸,吸干燕赵秦

陇之劲气。

当是时,气夺山川,色结烟霞,景华凋彩,密照疏明,他时如舞蝶游蜂,时像落花飞絮,瘦影疏而漏月,香阴气而堕风,若春阳之扬蘤,似秋汉之含星。

我听见了天堂最美的乐章,看到了地狱最快的利剑。

只见其静若清夜之列宿,动若流彗之互奔。振骏气以摆雷,飞雄光以倒电。停之如栖鹄,挥之如惊鸿,飘缨蕤于轩幌,发晖曜于群龙。

我正沉湎于无穷无尽的华美震撼中,突然听到“铮”地一声绝响,所有幻象顷刻间消失殆尽,只剩下落叶半床,狂花满屋。

而我的心,却感到一阵被利剑刺穿的剧烈痛苦,喉头一咸,竟张口吐出一股鲜血!

耳边传来遥远的一声:“我输了。”语气虚弱却平静。

我仰首望去,正遇到他冷清而沉肃的目光,这目光绕过不住颤抖的段秋水,与我的纠缠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他的胸前,赫然映出一朵血红的玫瑰。

觑破兴衰究竟,人我得失冰消;阅尽寂寞繁华,豪杰心肠灰冷。看破有尽身躯,万境之尘缘自息;悟入无怀境界,一轮之心月独明。

他早已厌倦,厌倦得不惜生命。

于是他选择用第七杀音。

两刃相迎俱伤,两强相敌俱败。

段秋水在我们默默的对视中,轰然倒下。

而我们,只听见段小柔那凄厉如鬼魅的尖叫划破了夜空。(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死亡之夜

在一个遥远的春日下午,我好像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

你说,那坡上种满了新茶,还有细密的相思树。

而今夜,在灯下,梳我初白的发,忽然记起了一些没能实现的诺言,一些无法解释的悲伤。

在那条山路上,少年的你,是不是还在等我,还在急切地向来处张望?

雾起时,我就在你的怀里。

这林间,充满了湿润的芳香,充满了那不断要重现的少年时光。

雾散后,却已是一生,山空湖静。

只剩下那,在千人万人中,也绝不会错认的背影。

我深深地叹息着,默哀那些逝去的时光。

我想回到那逝去的时光,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和一些

破碎的记忆……

最起初,只有那一轮山月,和极冷极暗记忆里的宫殿。

然后你微笑着向我走来,在清凉的早上,浮云散开。

我循路前去迎你,然后我们在水草丰美的地方定居。

那时候,所有的故事,都开始在一条芳香的河边。

涉江而过,芙蓉千朵。

诗也简单,心也简单。

雁鸟急飞,季节变异。

沿着河流我慢慢向南寻去,曾刻过木质观音浑圆的手,也曾细雕着一座,隋朝石佛微

笑的唇。

迸飞的碎屑之后,逐渐呈现,那心中最亲爱与最熟悉的轮廓。

在巨大阴冷的宫殿里,我是谦卑无怨的工匠,生生世世,反复描摹。

可是,究竟在哪里有了差错,为什么,在千世的轮回里,我总是与盼望的时刻擦肩而过?

风沙来前,我为你,曾经那样深深埋下的线索,风沙过后,为什么,总会有些重要的细

节被你遗漏?

归路难求,且在月明的夜里,含泪为你斟上一杯葡萄美酒,然后再急拔琵琶,催你上马。

那时候,曾经水草丰美的世界,早已进入神话。

只剩下枯萎的红柳和白杨,万里黄沙。

去又往返,仿佛总有潮音在暗夜里呼唤。

胸臆间满是不可解的温柔。

用五彩丝线绣不完的春日,越离越远,云层越积越厚。

我斑驳的心啊,在传说与传说之间缓缓游走。

今生重来与你重逢,你在楼里,我在楼外,隔着一片冰冷的空气。

我热切地等待着你的来临。

在错愕间,你似乎听到一些声音。

当然你绝不可能相信,这所有的血,所有的泪,所有的痛苦和悲伤,还有这楼中所有

的落花和飞絮啊,都是我给你的爱,都是我历经千劫百难不死的灵魂。

然而在夜色里,你漠然转身,渐行渐远。

长廊寂寂,诸神静默。

我终于成木成石,一如前世。

廊外,仍有千朵芙蓉,淡淡地开在水中,浅紫,柔粉,还有那雪样的白,像一副佚名的

宋画,在时光里慢慢点染,慢慢湮开。

我茫然注视着你憔悴而坚决的背影,心里的哀伤汇成了河流:“你竟是宁肯死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在一个年轻的夜里,听过一首歌,轻怜,缠绵,如山风拂过百合。

再渴望时,却声息寂灭,不见来踪,一无来处。

空留那月光,浸人肌肤。

而在五百年后的一个深夜里,有什么与那一夜相似,竟而使那旋律翩然来临。

山鸣鼓应,直逼我心。

回顾所来径啊,苍苍横着的翠微。

这半生的坎坷啊,在夜色中,竟化为甜蜜的热泪。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春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爱情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那辜负了的,岂仅是迟迟的春日。

那忘记了的,又岂仅是你我的面容。

那奔腾着向眼前涌来的,是尘封的日,尘封的夜,尘封的华年和秋草。

那低首敛眉徐徐退去的,是无声的歌,无字的诗稿。

我竟要再次与你错过么?

而你,却以为我又一次地辜负了你。

你哪里知道我此刻的感伤,怎会明白我对你的爱?

爱你却不能在一起,你我的心相距千里。

为了你,为了我高傲的自尊,我只能走。

既然前世没让你看到我的眼泪,今生何必让你目睹我的倒下?

为了这一点点可笑的自尊,我已筋疲力尽。

如今我的心都被抽空了,在这里飘着的不知是谁的躯壳。

聚散若匆匆,此恨无穷。

五百年后的重逢,没想到竟又面临着别离。

在那晶莹的泪珠里,我终于明白,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告诉你。

内疚和悔恨,总要深深地种植在离别后的心中。

尽管他们说,世间种种,最后终必成空。

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是我一直都在这样做。

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又要错过今朝。

今朝,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离。

余生将成陌路,一去千里。

在华丽的夜色里,以一个沉沉的背影,向你深深地俯首。

请为我珍重,尽管他们说,世间种种,最后终必,终必成空。

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我们终是要离别了,我悲哀地想着,空洞的心里爆裂开一颗清脆的泪滴。

有一颗痛苦的灵魂滑落我的脸颊,拖曳出一行美丽的目光,轻轻的,凉凉的,舌尖萃取出一丝淡淡的咸味。

脚下打了个趔趄,我差点失足跌下台阶。

手扶门框,大口地喘着气,我笑了。

我忽然想起,少年时的我曾用天赋把剑阁和巫峰锁住,然后楞楞地问蜀道行路有多难。

蜀道不声也不响。

我也不声不响。

只是拔出剑,四顾,心茫然。

茫然中,我勉强抬起眼,想最后再看一眼那前世的天空。

不知不觉,天竟如此清亮了!

只见万里澄空,千峰开霁,山色如黛,风气如秋,浓阴如幕,烟光如缕,笛响如鹤唳,经呗如咿唔,温言如春絮,冷语如寒冰,此景不应虚掷。

然而此去经年,应是良晨好景虚设。

因为,我再没机会看到她绝代的风华了。

我就要死了。

视线渐渐模糊,眼前开始出现五彩缤纷的幻象,耳边也弥漫开忧伤的曲子,仿佛地狱来接我的第七杀音:

“我是一个被爱伤过的人,爱上你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对你的心是永远的,永远爱你的腾。我独自走在冰冷的街,让思绪随着风儿飘走,只留下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前尘今世之间漂流。我守着一望无际的天,看点点星光明亮的眼,只留下一个寂寞的朋友,拥有短短的一瞬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在我身边纠缠不清。我还是单纯的自己,像那颗寂寞的流星。我是一个被爱伤过的人,懂的爱到最后伤害的是自己,但是我始终无法将你忘记,留着你的心等到天明。我是一个被爱伤过的人,懂的如何才能拯救我自己,在这个虚伪侵蚀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回最初的你,永远爱你的腾。”

你到底在哪呢,燕?

你会不会像我一样,也在那条山路上等我,也在急切地向来处张望?

愿我们,下个轮回能够在一起。

哀怨的歌声中,我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重量颓然倒地的声音。

我的心不由得一阵紧缩:她怎能先我而去?

带着满腔的遗憾与伤感,我的灵魂飞向了来生的天空……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

我抱着哥哥那渐渐冰冷的身体,跌坐地上,欲哭无泪。

茫然地听着第七乐章的余音袅袅,我心痛得没有感觉。

楼外楼里,烛火摇曳,白纱乱舞,静谧得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燕和陵相继在我面前倒下,我漠视,无语。

我的心早已空了。

我已无诗,世间也再无飞花,无细雨。

尘封的四季啊,请别哭泣。

万般,万般的无奈,爱的余烬已熄。

重回人间,猛然醒觉那千条百条,都是已知的路,已了然的轨迹。

跟着人群走下去吧,就这样微笑地走到尽头。

我柔弱的心啊,请试着去忘记,请千万千万,别再哭泣。

可是悲哀,那无穷无尽的残酷的悲哀,又岂是说不哭泣就不哭泣了的。

我只是无泪,泪流在我心里,在空荡荡的心里回响。

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我莫非做了个永远也不会醒的噩梦?

从空洞的眼里,我看到有个人向我缓缓走来,仿佛怕冷似的,浑身紧裹着件黑色的披风。

对着迎面激射而来的五彩光芒,我看不清他那被浓重的阴影染黑了的眼睛。

只听见他一声波澜不惊的深深叹息:“天下可爱的人,都是可怜人;天下可恶的人,都是可惜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爱情毒药

凄风,冷雨,鬼月。

他一步步地向我走近。

我恐惧得掩面抽泣。

闭上眼,告诫自己这是一个梦魇,然而死亡的气息却离我越来越近。

我冷,浑身颤抖。

“你是谁?”我壮着胆子小声询问。

……

沉默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么?

我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哥哥的尸身。

很可笑是不是?害怕死亡,却怀抱死亡。

我乱了,六神无主。

“拿心来。”

“什么?!”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没有理会我颤抖的牙齿,只是抬起了修长冰冷的手。

我只感觉心前区一片彻骨的冰冷,仿佛他的温度。

“睁开眼吧。”我听见他不屑的语调。

“难道我没死?”沉重的眼帘撑开一条细线,正看见他锋利的目光。

又是一个哆嗦,我垂下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并无异样,只感到心窝空荡荡的,似乎丢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到底丢了什么。

他仔细地望着我,平静地说出了一句改变我一生的话:“你是我的奴隶了。”

我脱力倒地。

比死亡还恐怖的咒语。

出乎意料地,他发出一声温暖的笑。

我用尽所有力气,瞪大了眼,看他。

他也看着我,又说出一句使我眼珠掉下来的话:“你想得到他么?”

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想!”为了失去的爱情,我的声音竟有了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他似乎非常满意我的表现,脸上现出孺子可教的神情,丢给我一个葫芦状的白瓷小瓶。

“喝下它。”

我虽然极不满意他命令的口吻,仍然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仿佛看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我胸臆里蔓延开一股奇异的芬芳,头脑也开始清醒。

他还在笑,我眉头皱起一丝厌恶。

“看来玉龙太子真有令女人生死的力量。”他刹住笑,无奈地叹息着。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比哥哥还要可怜。

他没有爱。

一丁点也不曾得到过。

所以他从不施舍。

这回轮到我笑了,可我没笑多久就笑不起来了:“你喝下了世上最美丽的毒药‘蜜甜的忧伤’。”

我浑身一震,他继续波澜不惊地说着:“那是你用你的心向我换去的爱情毒药。”

“有了它,你可以回到过去,找回你逝去的爱情。”

我陶醉于这毒药的蜜甜魅力,娥眉开始舒展飞扬。

“这就去吧,可记住一点,绝不能让别人看见你的脸,因为你不属于那个时间。”

“只要我回去了,谁还能管到我呢?”我自以为是地想着,心忽然一阵无法遏止的绞痛。

我惊恐地盯着他,他手上不知揉搓着什么东西,鲜血淋漓。

“别忘了,我是万能的神,我能操控所有人的生死。”

我听着他狂妄的言语,心又是一阵紧缩,忙不迭地点头。

他沉沉一笑,向我伸出了邪恶的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思维就已经在浓郁的芳香中崩裂。

他望着我灵魂的碎片吃吃地冷笑:“你永远斗不过我的,玉龙,萧儿为了你把灵魂出卖给我,甘愿做我的地狱天使,却换来你此生将独自守候世上最豪华寂寞的咒语;如今小柔也把她的心交给了我,而她的出现,注定会阻止你咒语的破解,因为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和萧儿长相厮守。”

“我怎么可能把萧儿给你,萧儿是我的情人,死神的情人,永生永世。”

窗外,风声鹤唳,四面楚歌。

黑色的鬼月下,闪电与惊雷携手演奏出一首地狱的催魂曲。

邪恶,原来是一曲华丽残酷的乐章……

我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茫然,不知所向。

冰冷的雨点不住打着我热血沸腾的胸膛,耳旁回响着奇异的声响。

“他应该走远了吧?”我自欺欺人地想,身子仍旧漫无目的地游荡。

眼前是无穷无尽黎明前的黑暗,这样的路何时才是尽头?

脸上的纱巾随风飘扬,似乎群魔乱舞。

我的心空了,脑子也空了。

爱与不爱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该如何找回我的心。

它在哪呢?

前方有一个白点越来越大,仿佛一个人形。

待到近前,我才看清,那确实是一个人,一个举世无双的美人。

北冥萧!

她怎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这里同样不属于她啊。

她冷冷地飘过来,妖异如头顶那镜鬼月。

我感到一阵阴风,不由自主地后退。

她嫣然一笑,绽放开世上最美丽的花容。

我只看到红颜枯骨,那传说中的爱情毒药竟给了我一双慧眼。

她洞悉了我的冷漠,却不以为意,继续微笑着,递给我一颗异常精致的白色小蜡丸。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她已经解释道:“请帮我转交给南宫陵。”

我一头雾水地接过蜡丸。

她耐心地补充道:“你交给他,他自然会明白的,也许对他会有帮助。”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脑中灵光一闪,却是欲言又止。

她风情万种地笑笑,善解人意地娇声道:“你放心,我和死神订了契约,永生永世不再见他。”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少了个劲敌。

看着她浮华的笑,我非常真切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沧桑。

而我的心,仍然空空荡荡,那里填满的,是蜜甜的忧伤。

如此大的牺牲,为了他,值得么?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难道还爱着他吗?

她轻轻推了我一把,悄声道:“我去引开这个时间的你和你哥哥,你去阻挡下龙灵燕。”

我倏然惊醒,这才记起此行的目的:我是来救他们的!

而他们如果不相见,便不会起争斗而致死了!

等我想明白这点,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龙灵燕敌意的目光。

我下意识地摸摸面巾,不知她如何认出我的。

她轻微地笑了笑,冷语如寒冰:“拔出你的剑!”

这五个字从她刀子样的嘴里破空而出,迅如闪电地刺向我的心房,周围沉沉的黑暗被它摩擦出的火花瞬间点燃。

我立刻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额角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好厉害的女人!幸好我没有心。”

她牢牢盯着我紧握住的长剑,不动声色。

我被这轻视的目光激怒了,再也顾不得大局,“锵”地一声长剑出鞘!

她的瞳孔瞬间缩小如针芒,毒蛇般的剑锋向我狠狠袭来!

刀光剑影中,我听见耳旁震荡着惊心动魄的大笑,是他!他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要我们为爱争斗,两败俱伤。

因为我们都是玉龙太子的女人!

他以为自己是能主宰人类命运的万能之神。

这个妄想狂!

我内心积聚起一股巨大的力量:“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龙灵燕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的长剑就已经刺穿了我的心!

空空如也的心。

无血,也无肉,弥漫开来的,唯有浓郁得无法抗拒的幽冥之香。

蜜甜的忧伤。

我笑,吃吃地笑,疯狂地大笑:我再也不用做傀儡了,我灭亡了。

我,灭亡了!

灰飞烟灭的前一刻,我微笑着把蜡丸移交给目瞪口呆的龙灵燕,让她继续享受那美丽的轮回之苦。

我终是饮尽了爱情这杯毒酒。

千世的轮回中,我得到的唯有解脱。

失去的,也不过一幅红颜枯骨。

遨游在无尽的虚空中,我看见一个愤怒的雷电劈下来,直击在龙灵燕美丽的身上。

自以为无所不能的死神发怒了。

我笑,本来是甜甜的笑,可不知为什么,却越笑越苦。

夜的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朝摇摇欲坠的龙灵燕狂奔而来。

那个人,正是我等了五百年也没等到的人。

第五十四章 刹那芳华

我坐了很久,一直找不到那种感伤。

趴在桌上,枯枯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原来寂寞是如此可怕的事情。

他无处不在,他充斥着我的心。

然而我还是寂寞,深深地寂寞。

窗外,唯有沉沉的夜,沉沉的黑暗。

于是我默默地,枯坐,感伤,却仍旧哭不出来。

便在我酝酿出一颗泪水的忧伤的时候,他回来了。

风尘仆仆,一脸劳累。

看到他还是好的,我连忙服侍他,放了一缸颇为烫热的水,又撒了浴盐。

他累得话都不想说,吻我一下,跳进浴缸,几乎没在水中睡着,是我叫他起来,他浸得连手指皮都皱了,擦干身子,换上运动衣,也不说什么,立刻倒头大睡。

这一觉起码十个时辰。

我为他掩上了门。

累是怕人的东西,人一疲倦,意志力完全崩溃,什么都不想,门口有银票都不想去拾,只想睡。

我也知道疲倦的滋味,有一次熬完夜,我痛哭失声,哭完之后喝一杯水,睡到傍晚,起来,再喝一杯水,然后再继续睡。

在累面前,人真是无用。

他仍然没有醒,但也得准备食物。

我都不知道他要吃什么才好。煮了粥,他嫌水汪汪;做小菜,他嫌干巴巴。一个人精神不足,脾气便不好。

我伤透脑筋。

不过看见他还是好的。

自从那次我被不知哪里来的雷电劈倒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事后我从他家的丫鬟那里得知,他去天龙帮处理点事情,然而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我再没看过镜子,一面也没有。

镜子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正出神的时候,他醒了,看我的眼神一如往常地澄清宁静。

他只问我要一碗汤。

幸亏有下火的木耳莲子汤,盛一碗给他。

好在也有饭菜,连忙伺候他。这个时候仆人已经睡下,我只得自己动手。

女人不好做啊。

餐后,他抚了曲《雉朝飞》,其音铿锵,超乎群类,犹如鹤鸣九皋,声闻于天,其调悠扬动听,清新隽永,其境雅奇古淡,逸韵幽致,仿佛含恨无限。

《诗经》中曾以雉之朝飞作为爱情生活的象征,他抚这首曲子有什么暗示么?

一曲抚毕,他怔怔地出了会神,无语。

烦恼的事仿佛很多,他像是不愿多说,我也不去问他。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帮不了他,唯一可做的是精神支持他。

好一会,他问有无水果。

我立即捧出果盘,他选了只桃子。

随即他拿出一只礼盒,打开来,是一条白璧无瑕的珍珠项链。

我心中一动,他前世也送过同样的给我。

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先戴上再说。

然后他说累,又上床。

只剩我一个人,仍然枯坐如高僧,只是再不想哭。

以前每听到缠绵的爱情故事,一些人如何为了虚无飘渺的感情大牺牲大悲痛,我便怅惘,

恍然若失,并且有那么一丝羡慕。

便在此刻,我忽然发现,我也正经历着这样的爱情。

我甚至更幸运,因为,他就在我身边安眠。

我微笑,有时他的鼻鼾也是很大的安慰。

我曾看过一首书,书名叫《朝花夕拾》,书的内容早忘了,书名却令人惊心得久久萦怀,早晨开的花,黄昏就落在地上,要拾起来。

生命多么短促。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现在回想起来,心底还是禁不住轻声叹息,搂着双膝,没有话说,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的脸。

我喜欢瞪着她的脸看,那么美的轮廓,那么光滑的皮肤,透明的唇,明亮的眼睛。

我的世界若没有他的话,真会沉沦。

不想我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午夜梦回,听见雾夜中有琴音袅袅:“我要变成野花开在你身边,将我摘走吧在枯萎之前。没有你夏天我会更思念,因为爱情并不远。风吹来的稻米香满天,弥漫着闭上眼就看见。好想给夏天留个念,却只剩满手香甜。缠绕着马蹄的青草田,安静的睡在我的旁边,数哪朵云像你的脸。嘴角扬成斜斜的月,你的微笑就能把我浇灌。或许我配不上你美丽花环,但也会开的娇艳,绽放在你身边。”

我心驰神往地听着,很有点感慨,不管将来如何变化,至少我现在拥有他。

外面的更夫打起更来,才刚刚四更。

我看看他,他仍然睡在那里,像一只小动物,呼吸起伏,有些微的音响。

我爱他,我坐在他床沿很久很久,不明白怎么可以这么爱一个人,如果有刀剑捅过来,我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前面。

我在深夜里感动了自己,觉得生命真的奇妙,而活着还是好的。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而他,不翼而飞。

这一切难道是个美丽的梦境?

我忽然憎恨起黑夜来,夜是罪恶的,它掩盖了所有的美丽。

天气转得很凉很凉,温度比昨日低了许多,简直要我的命。

我顾不得想他是否梦境,披了衣服,去镜前梳妆。

我忘了这里根本没有镜子。

忽然很是感慨,也不知昨晚一夜憔悴,眼袋深了几分。

外面隐约传来短兵相接声,我闲来无事,再加上好奇,也不管面容如何惨淡,冒冒失失前往观战。

正厅里围了许多人,我却只看见他一人。

他是我的王子。

永远。

而打斗,仍在继续。

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红光,紧接着便是他的清啸,剑的龙吟。

我心里一慌,定睛望去。

他卓然而立,神情异常俊朗,只是右臂上划了条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长剑淋漓而落。

我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人如此可恶,竟然伤害他!

我义愤填膺地抬眼望去,目光瞬间凝固:“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我看看那人,又看看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走过去,撕下一角衣衫,帮他包扎。

只听那人温言如春絮:“陵儿,跟我走。”

飘散的长发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却清晰地感到了他的颤抖。

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从众人脸上寻找答案,却只看见南宫盟主绿色的长脸,和南宫夫人红色的泪眼。

一双恶毒而仇恨的目光如利剑般剜过我的脸庞,是日月神教那个被我废了手下眼珠的大汉!

我心里冷冷一笑,怕你怎的?自从那次被雷劈后,我内力倍增,武功精进。

然而他并没有给我试验的机会,他那气势逼人的雄伟目光只是在我面上轻轻一点,便滑了过去。

我不由得一声叹息,却也疑虑:“他没认出我么?”

南宫陵依旧沉默不语。

大汉耐不住性子,吼声道:“南宫陵,教主有命,你敢不从?!”

南宫陵猛地抬起头,大汉被他的眼神吓得倒退一步。

双方正僵持不下,外面又传来一句令整个大厅沸腾的话语:“南宫陵你这个淫贼,竟敢诱拐我妹妹!”

我一惊,仰首望去,正见段秋水那幅高傲的嘴脸。

我娥眉一皱,回首看他,他仍旧面无表情,如死水一样沉默。

我的心立时乱了。

段小柔不是被我杀了么?

他们在说谁?为什么都看着我呢?

思绪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角落里,我仿佛听见死神一声嗤笑:“你终是逃不出我掌握!”(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白色恋人

清晨,眼光迷离,思维断续。

窗外,是白白的天,黄黄的叶。

我一人,悄然独立,忧郁,哭泣。

茫茫然,寻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一首歌,让我潸然泪下。

几千年的岁月,仿佛冻结成了亘古不化的白雪。

漫空飞雪里,矢志不渝的爱情,结晶,破碎……

冷空气,遥远而清晰。

你在南极冰山雪地里,默然,不语。

极光中,雪白的肌肤,是哀愁,是美丽。

为了要遇见你,我连呼吸都反复练习。

兰伯特,那仁慈的冰川,带领我,轻轻走向你。

零下九十一度的酷寒,滚滚红尘千年的呼喊,脉脉藏在沃斯托克的湖岸,沉寂,轻叹。

撒哈拉漫天狂沙,金字塔谁能解答?

兵马俑谁与争锋,长城万里相逢。

人世间悲欢聚散,一页页写在心上。

含着泪,你是白色的恋人,却有灰色的年轮。

为什么望着我,不言,也不语,眼里却有柔情的暗流闪烁?

请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

我从前世逃到今生,只为了躲避那没有结果的爱情。

可是爱情,那没有结果的爱情,其实早已深种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是它带领我,在白雪里,找到了白色的你。

原来我的心,早已不是我自己。

那里面,颗颗都是你的痕迹,你的泪滴。

佛说,我们前缘未尽,所以今生相遇。

可是,相遇了就能在一起么?

还是要重演前世的悲剧?

如果我们的结局,注定是分离,那么我情愿,永远不要与你再相遇。

奈何,爱你的心,令我身不由己。

索性,不管结局如何,让我们静静地度过,这完美的一瞬。

白雪纷飞里,爱情,是美丽。

注定遗憾的美丽。

我想紧紧拥抱你,我的最爱,然而我不能,因为,你已不是你。

我把家里的铜镜全部毁灭,因为那里面,没有一面,是你。

而你,却还被蒙在鼓里,你以为,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么?

从走过奈何桥的那一刻起,所有都已完结,包括你的美丽,你的纯情。

现在你的灵魂,包裹在她的身体里,外人只看见她,而我,只看见你。

我眼里,只有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只是我们,无可奈何的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因为你,已不是从前的你。

雪白的梦里,响起一首撕心裂肺的歌曲,仿佛我与你的悲惨际遇:“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就快变了摸样。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闭上眼看见天堂,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为了你,染上了疯狂;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为了你,换了心肠。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花缠绕的神情,幽雅而悬秘。

你像蒸发的背影,我垂坠的心情,摇曳不出声音。

精彩却没结局的戏,我们像不像电影?

当看着我的人都散去,我才看见我自己。

我就像一朵美丽而脆弱的紫藤花,迎着风,让心事日升夜降,越想逞强去开了,笑声就越哑。

我把心锁在漫空飞雪里,下定决心不再理会白色的喧哗,却还念念不忘你的旧情话。

最爱美的人,最难忘记,因为还留下梦境。

最浪漫的人,最难清醒,因为不信谁无情。

假如我们能像风和雨,一次疏离又亲密,不问你不说的秘密,快乐会不会延续?

爱情在这么凄美的故事里别离,剩下的全是感动的回忆。

这让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为还回的去。

心底有一个令人厌烦的声音在不住回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不是真的。

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朝他望去,我最深爱和最深信的人。

而他的眼里,面面都是段小柔的影子。

我怎么找不到自己的痕迹?

我惊震,慌乱地游目四望,人们默哀似地向我行着注目礼。

天旋地转。

我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痛哭失声:“我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答案?”

沉沉的空气,沉沉的死寂。

我到底是谁?

“你不就是大理国的雅风公主段小柔么?”我听见角落里一声嗤笑。

我身心俱震,抬起眼,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惊鸿仙子!

她在对我说话吗?

南郭瑾不怀好意地笑着,她盯着我的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头濒死的兽。

在她幸灾乐祸的笑容里,我仿佛看到了死神揶揄的影子。

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条倔强的弧线,我轻声笑道:“你来做什么?”

我倒要看看这个太子妃想耍什么花招,前世她得到了他的人,却失去了他的心。

今生,她也休想得到他的心!

因为他的心,属于我,不离不弃,永生永世。

她似乎一愣,旋即又恢复了她一贯的骄矜:“他是我未婚夫,我怎么不能来?”

意料中的回答。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她又故技重施,希冀能以此得到他,她却不知,天下无双龙凤配指环只能扣住他的人,却栓不住他的心。

她命中注定要失败。

她听着我银铃般的笑声,眉头越锁越紧,正要发作,身后忽然响起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陵儿与我家萍儿指腹为婚,早订鸳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夫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我也是一惊,凝神望去,只见一名风度翩翩的儒衫书生负手卓然而立,那种飘然出尘的清雅气质,以及昂藏不俗的铮铮风骨,几乎使人忘记了他已近不惑之龄。

我打心底赞叹一声,便听南宫夫人欢喜地对他笑出一句:“哥哥!”

哥哥!这个词令我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眼神巍巍地望了望段秋水。

他也看着我,目光冰冷,似乎还带着一丝茫然,却绝对没有半分情感。

我也茫然,不知为何要看他。

而南郭瑾,也许是理亏,也许是不屑,竟也哑口无言。

说不出味道的空气里,传来东方冲不满的语调:“你还记得我这个哥哥么?”

南宫夫人语气一顿,涌上咽喉的千言万语登时消弭于无形。

她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道:“萍儿长这么大啦。”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立时如临冰雪之中。

这是一个真正的谪仙。

天界最柔美的仙子——莲花仙子。

她有淡雅恬静的脸庞,亭亭玉立的腰身,碧绿优雅的罗裙,和淡淡醉人的清香。然而,最让她与众不同的,却是她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濯清涟而不妖的风姿。

她既有入世的执著,又有出世的清逸。

她独善其身,不蔓不枝。

她是花中的君子,仙子中的仙子。

我一直很敬仰她的清洁,却没料到,她也无法逃遁物欲横流的浮华尘世。

最美的仙子,为爱堕落,堕落尘世。

我笑,看向他,他是如何引诱到这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仙子的?

他面无表情。

而她,一直在等他的回眸。

为什么有人总是错过,在青涩的季节路过,或是在秋霜的时候来临,只是错过了那亭亭的时候。

在前世,她没有等到,于是她自甘堕落。

当她终于寂寞地落入喧嚣的尘世,并承蒙佛主仁慈的恩赐,与他在今生相遇,他却不闻不问,甚至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这是深深的罪孽,不可饶恕的原罪!

我忽然恨起他来,不是为我自己,却是为了莲花仙子。

既然无情,何必有意?

他前世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子,他冷冷清清,并没有给予她们什么,而她们,却因他葬送了青春年华。

我注目美丽如画的东方萍,她依然亭亭静植,不蔓不枝,一如前世。

她食不了人间烟火,她是莲花仙子,支撑她活下去的,唯有一颗爱他的心。

我不禁深有感慨,爱情,真是给人希望的力量,它能使人生,令人死,使人悲喜不由自己,甚至迷失了自己,但只要有爱的地方,就有希望,就有快乐,即使有无奈的悲伤,也是欢喜的悲伤,因为你正爱着,你是幸福的,你应该感激。

所以,爱人的心,无怨,也无悔。

为了爱,我心甘情愿。

天地是一片静。

厅堂里那五颜六色的众人目光交织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牢牢地笼罩着他。

时空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天庭,众神逼他交出一个答案,心之答案。

十二仙子俱满怀希冀地期待着。

然而倔强的他始终如火山般沉默着。

玉帝迫于压力,取出了他的心。

我从没见过那么鲜活的心。

他的心,取出之后,依然活蹦乱跳,那里面,是血与泪的交融,是冰与火的缠绵。

爱是冰的沸点,火的冰点。

爱情似苦,似酸,似累,似倦。

回忆着眷恋,他的心忽然破损。

我看见那里面,似冰,似渊,似梦。

当轻罗般的梦魇散去,烈火在他的心里急转,似雾,似烟,错乱。

错乱里,却有一个名字无比清晰地刻在他心上。

我拨开烟雾,看去,惊震。

我的名字!

众神大怒,认为他背叛了他的妻子——惊鸿仙子。

其余仙子尖叫出声,哭成一团。

忘爱者已被看穿,一笑灭情愿。

寻爱者却独舞深院,泣雨添绪乱。

他在万人唾骂中,被贬尘世。

而十二仙子,也因犯了天条,同谪凡间。

于是我们相遇,又结孽缘。

他,仍然面临着审讯。

他们要的,无非一个答案。

我胸有成竹地等着,等他说出那句话。

他神情呆滞,望着天,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我笑。

然而我只笑了一声,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听见了一个来自地狱的声音:“我今生今世,非萧儿不娶。”

这句话说得轻轻飘飘,却声声如重锤击在我心上:“非萧儿不娶?我莫非听错了?”

我的心,在漫空飞雪里,结晶,破碎。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反应,我只知道,我抽泣着,身体不顾一切地挣扎出了厅堂。

我不能面对这个结局,绝对不能!

这一切都是个可怕的梦魇,全是假的!

包括他,他也是假的,我其实根本就没有与他相遇。

我遇到的,不过是自己因为寂寞而幻想出来的一个假象。

这个梦境,太过于逼真,逼真得我有了心痛的感觉。

我于是掩面,狂奔而出,我要逃出我的梦魇。

我的身子疯狂地奔了出去,灵魂却还恋恋不舍地徘徊在原地。

我的后背忽然感到一阵灼热,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伸出手去,摸到一手血腥。

鲜红的,仿佛他前世的心。

震惊中回首,他已颓然倒地。

他的嘴角,有一条细若游丝的血痕,触目惊心。(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曾经深爱

陵走了。

不辞而别。

漆黑的夜里,我看不见他,也看不见我自己。

从未有过的孤独,像突然失去了空气,让我窒息。

憔悴,疲倦,伤悲。

他终是走了。

走得那么突然,不声也不响,香茗还在冒烟,糕点吃剩一半,人忽然无影无踪,永远不再出现。

我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倘若他永远不再回来,我该怎么办?

哭也无处哭,因为再没有哭的价值。

他已不在。

我凄然地想,我便像天上的一片流云,偶尔投影在他的波心。

而如今,他的心里刻着谁的名字呢?

往事像一片云,往事似一个梦。

云散,只留下雨中的我。

梦醒,孤身拥衾,不胜寒。

我追逐那云,我追逐那梦。

只为着,你我曾经深爱过。

仅仅是,曾经深爱过么?

无语的夜空里,悠然荡来一曲琴音,轻轻悄悄,仿佛深闺离人寂寞的抽泣:“春色转呀夜色转呀,玉郎不还家,真教人心啊梦啊魂啊,逐杨花。春花秋月小楼昨夜,往事知多少。心里面想啊飞啊轻啊细如发。新秋年年有,惆怅还依旧,只是朱颜瘦。天空飘着雪,诗人的泪,两者都太悲都太美。因为爱情化作冰冷白雪,结晶破碎。天空飘着雪,诗人的泪,手提金履鞋步香阶,都是不被祝福还是愿意,背负原罪,愿意为爱独憔悴。”……

我走了。

我历来是个自私的人,我不能容忍她先我而去,所以我先离去。

而这一走,走得无声无息,什么也没有留下。

因为我已一无所有。

我有的,只是一世豪华的寂寞。

我是感情的乞丐。

笑,连乞讨都无处乞讨的乞丐。

以前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据说我很小的时候,便会向好看的女人献殷勤。

有一次阿姨受了点委曲,到我们家来坐着哭,因她长得美,我居然到房间去找了一条新手绢给她,叫她不要伤心。

那年我才三岁。

这件事是十分传为美谈的。

小小年纪,便知道怜香惜玉。

可是长大后,我却成了那个令她们哭泣的人。

继续笑,惨白的,一如屋角清冷的月牙。

我今天才发现,笑比酒精更能使人迷醉。

灯红酒绿中,我渐渐堕入梦乡。

我梦见她在门外徘徊。

朦胧中,我仿佛听到她的衣裙悉萃。

终于,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悠悠然荡出去开门。

门开处,正是她,她披着长披风,站在门边,不语。

她人有点憔悴,但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似前世我第一次见到她般清丽动人。

我百感交集:“你,你来了?”

她没有回答,我注意到她的鹅蛋脸比往日更娇怯,好像瘦了一点。

我好生疼惜,伸手想去拉她,她默默地看着我,摇了摇头,缓缓退后。

我慌了,压抑着情绪,先问她;“可是要离开我?”

她仍然不出声。

“我们之间,真的无可救药了?”

她还是不响,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宝石般闪烁。

“燕!”我欲伸手去扶她的双肩。

她突然消失不见。

我惊呼出声……

醒来知是梦,不胜悲。

我竟然还在想着她。

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她,以前她一直在我心里,无须梦见。

可是现在,她却在我脑海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难道我的心,变了?

她前世曾笑着对我说,希望能随我去天涯海角。

我当时忍不住笑为两截,我的宫殿在天之涯,而她的则在海之角,我们本来就在天涯海角,何须前往?

我没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她希望去的是天涯海角,她希望我们的宫殿在一起。

她怎么不明说?

忽然之间鼻子发酸,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家喧闹的酒楼忽然变得太大太大,空洞洞的,我说话仿佛有回音。

即使点亮所有的灯,仍然有阴暗的角落。

我独自坐在阴暗里,买醉。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然而,人生真是难得一醉。

她现在还好么?

我静静地想着心事,痛饮,对满楼豪华视而不见,听若不闻。

旁坐有人开始同情我,我在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了怜悯。

我哭笑难分地呜咽一声。

自己竟可怜至此了?

从下午开始喝,到夜深,我才刚刚可以酩酊。

可是被他这么一看,我的脑子又复清醒。

胃扯住般不舒服。

很久没胃痛,有时忘记它曾经出血。

十八岁的少年,为了她的离去,伤心呕血。

那天胃也是这么扯住,我怕吐血,会引起她的轻视,一直强自忍住,想等她走后再吐,岂料还没撑到她离开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事后她告诉我,吐出来的全是血。

真是丢人,在她面前失态。

邻桌那人的面孔呆板如遗像,但一双眼却表露了他的七情六欲。

和我一样的伤心人,自负,不肯认输,我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个情感很丰富的人,却偏偏喜欢装出个死样来保护自己,“

我大口灌着各式各样的酒,舌头大起来,人飘向半空,不停说话,但没有记忆。

后来我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头像是裂开来一样。

我肯定有人在我额角上劈了一斧头,我甚至肯定斧头还嵌在我额骨,在那里震动,而我的鲜血,正顺着斧柄流下。

我想爬起来,四肢不听使唤。

一个人的落魄潦倒总有个开始,我想,今夜就是我堕落史的第一章。

我已努力将伤口上药,包扎好,搁一旁,再也不去理它,谁知道还是痛,痛得要命。

我听见一片沉重的铠甲摩擦音,抬起头,是他,那个同情我的人。

他其实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我对着他胸前的护心镜照了照,头上竟然没有利器,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他放开我,我顺势跌坐下来,呻吟。

我忽然很烦躁,谁也不想理,就是谢谢也不肯说,酒楼里的歌姬适时地唱出一首怨曲。

歌曲的旋律很慢,很柔,很忧郁,歌姬的声音带些鼻音,像是刚哭过的模样,在一诉心声:“北方的马蹄弥漫着雪白的过去,这整遍银白色的大地凝结空气。而我从梦中苏醒还在起伏情绪,一次次计算梦见你的机率。古老的村庄传说总是特别神秘,有一些年代的爱像诗美如瓷器。我路过小镇留下思念你的伏笔,只为了等待那千年后的相遇。相恋的雨季长满了诗句,你摘下我的语气培养成秘密。风很轻爬上蜿蜒的阶梯,山神的庙走进去,我决定神秘的爱你。广场热闹庆典很华丽,你绕我跳圆舞曲,我确定跟你的默契。扭腰摆手精准的比例,我们完美跳到底,我约定再回来这里。山谷传来幽雅的风笛,唤醒有你的记忆,我坚定前世在一起。”

歌声动人心扉,连带听者的积郁一起挥发,仿佛服下一帖清凉剂。

我静静地听着,心情慢慢平复。

自我离她而去,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一次又一次地将我的泪水挂出去晾干。

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

我,无福消受。

我醉了,醉于她翩翩的风采。

醉梦中,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她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们,仿佛初初相遇……

那时我们同为天神,邂逅她的日子,是一个秋日,整个天庭里都是深深浅浅的金、棕、黄、褐。干叶落了一地,踏上去沙沙响,金童玉女们在叶堆中玩耍,笑声开朗响亮如银铃;呵呵呵,呵呵呵,一连串不停地摇下去。

她站在他们前面观看,神色恬静,一管高挺的鼻子吸引我,她整个人是这么纤细秀丽,

我不由自主放弃原来在走的道路,接近她身边。

她转身看到我,向我点点头。

我说:“孩子们最最快乐。”

她脸庞相当瘦,一双有灵魂的眼睛略见憔悴,并不对我见外,脱口而出:“如果没有孩子们,整个世界恶臭且沉沦。”

其实我没有听懂。

但在那种时候,我连忙清清喉咙,说声“是”。

她微笑。

孩子们仍然呵呵呵呵地笑下去,那笑声像是要钻入蓝天白云,与云雀试比高。

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之下,我决定追求她。

她很浪漫,浪漫的人都有一个毛病,清秀有余,现实不足。

但在恋爱时期,再木讷的人也会风花雪月一番,她那种气质在当时被我认为是最难能可贵的。

我去天池采最美的鲜花送给她:青莲色的鸳尾兰配白色的铃兰,一小束又一小束,用红色丝带小心翼翼地扎起来,亲自踩着亘古不化的白雪,冒着料峭的寒气,送到她的寒冰殿门口。

有时她迟出来,我喷着白雾痴等,看到她的面孔,感觉上犹如阳光第一道金芒射入我生命,感动至鼻子发酸。

她的反应并不热烈,我赴以全力来融化她的矜持。

那时已有朋友说不值得花那么大的劲。我是太子,多少仙子在排队等我,而我却长年累月地追求她,真是绝无仅有,亦无此必要。

我还在应付父王的考试,往往刻苦至天亮,直接去找她,双眼布满红丝,喉咙沙哑,但精神却有回光返照式的旺盛,一点也不觉困。

也许是这样便感动了她。

我们在冬天确定关系。

她不怕寂寞,她经常在自己的宫殿中收拾这个那个,非常享受的样子。

有时候蹲在露台剪理盆栽,便可度过一个下午。而我,就在一边抚琴。

阳光照在她纤弱的背部,她边听我的琴音边劳动,我们琴瑟和谐。

她尤其喜欢婴儿,有一次踏雪姐姐生产,我们都跑去看,平日冷静的她兴奋得几乎失去控制,三个婴儿在大哭,小嘴巴张老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额皱褶,但她赞不绝口:“真美,天下至美至纯至刚的便是婴儿,”又加一句:“特别是三胞胎。”

然而我们并没有等到我们的宝宝,世上走的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

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还有那么多琐碎的错误,将我们慢慢地,慢慢地隔开。

她终于忍耐不住,弃我而去,而我,也按母后的意思娶了惊鸿仙子。

后来我想,男女之间实在不应有怜悯、同情、迁就这类感情因素,但当时年轻不懂,并且天庭的风气很是纯朴,女性总是含蓄畏羞,不拒绝也就是等于接受,她是否真的爱我,如今想起,真是个谜。

只有怨偶才可以毕生痴缠下去,真正相爱的男女,总不得善终。

我黯然神伤地淌下眼泪,一半是因为酒精的刺激,一半是伤心。

泪眼朦胧中,有个甲胄满身的人一阵风似的奔进了酒楼,附耳那名同情我的大汉几句话,大汉那么刚硬的脸上也皱起了变化,什么也没说,抓起宝剑就随来人匆匆走了。

他走之后,我的心才开始因失败的爱情炙痛。

我已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再没有比我更冷清的人了。

我默默地流着泪,仰首饮尽一杯不知滋味的酒,眼角斜处,却留意到我左边,坐着一名幽幽的女子,也独自喝着闷酒。

我心中一动,她想必也是个伤心人。

于是我对小二说:“请那位姑娘喝一杯,全部记在我账上。”

她穿件碧绿色的衣裳,背影苗条。

小二过去招呼她,她微微转过头来,我看到她侧脸的十分之一,但觉其肤光如雪,仿佛雾中之花。

我的心一跳,醉醺醺的叫出来:“燕!”

有几分像。

我拿着酒杯过去:“燕。”明知不是她,也想念这个名字数次。

那位女子抬起头来,目如寒星,这么清醒的眼神在这么醉的夜里,太煞风景。

我和她挨得很近,可以碰到她的头发。

她秀发如云,全部盘在脑后,此刻已经微微松散,碎发沿额角后颈溅出,更添娇慵。

她耳后洁白的皮肤,如一小块细腻的汉玉,我从她背后望去,特别清楚。她的耳朵没有穿孔,不戴耳环。

这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女人,毋需平日时时娇喘,作其不胜力状,她的魁力偶尔一露,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看见我,全身仿佛一颤,瀑布般的秀发登时如云雾般飘散开来。

我看到她如云的乌丝衬着一张雪白的面孔,一时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突突的跳。

我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清如晨露的香氛,醉眼朦胧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也许她能回答我,也许她会识破其中玄机。

她没有开口,很镇静的看着我,我却分明看到她眼中有一丝刺痛滑过。

“怎么,没有见过醉酒汉?没有见过伤心人?你觉得我荒谬?是啊,针不刺到肉是不觉得痛的。”我站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只听得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坐吧。”

我一屁股坐在她对面,仰头喝尽手中的酒。

小二过来问;“姑娘,有没有麻烦?”

她轻轻摆摆手。

“麻烦,什么麻烦?”我说;“没有灵魂的人,怎么会知道有灵魂之苦。”

少女微笑,我这才发现她异常年轻。

我叹息一声:“尊姓芳名?”

她当然没有回答我。

“好好,我叫你燕。”

她看着我,眼中强压住的伤痛又开始弥漫。

我没有理会,自顾说道:“我离开了燕。”

少女有点意外。

我说;“我离她而去,不再回头,却又忍不住思念她,所以出来灌黄汤。”

少女静静的聆听,没有搭腔,亦无表示不耐烦。

“我伤透她的心,她也伤透我的心。”我伏在桌上。

少女不再出声,大概有点知道我的苦处。

我说:“我们都太过于倔强,注定不能在一起。”

那少女维持缄默。

我伏在她桌上很久很久,灵魂渐渐脱离躯壳而去,冷眼看着自己的臭皮囊摆在椅子上。

面对面的女子仿佛有点着急,她站起来,叫小二。

她身材苗条,面孔清丽,姿态优雅,仿佛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

我忽然想起了燕,我爱燕,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偏偏爱燕身上那种娇贵、孤僻、脆弱、敏感的气质,但是此时此刻,面前的这名女子,也正有着这些气质。

我迷茫。

小二没有叫来,我却醒了。

完完全全地清醒。

我也站起来,伸手过去,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我将手放在她脸蛋上,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她的肌肤,只觉轻、软、滑、腻,啊,如此柔肤。

她望着我,眼中泪珠荧荧,忽然侧过头,将我的手天衣无缝地轻轻夹在她的脸颊与肩膀当中。

这个温情的小动作给我希望。

在明暗交替的灯光下,她看上去那么娇柔,表情充满幸福感,被爱的女人通常都会这样美,但是,我爱她吗?

她抑或只是,燕的替代品?

她到底是谁?这个莲花一样静谧的女子。

“想听听你真心话,”我说,“你还好么?”

我完全把她当成了燕。

她不出声,只是笑。

我自己也迷茫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想向我倾诉离愁之苦,我也有千言万语,奈何真的到了开不了口的境界,心怀浓似酒。

僵了半晌,我幽幽地叹出一声:“燕。”想抽出我的手。

她花容突然一阵痛苦的痉挛,毫无预兆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喷了我满头满脸。

见状,我吓一大跳,她碧绿色的前襟上映满了红色的血痕,一片片地晕染开来,仿佛一池鲜艳的莲花。

我即时扶住她,背脊上急出一片冷汗。

“燕,你受了伤,伤在哪里?”

她撑在桌上,无助地喘息,眼里满是破碎的痛苦。

“不,”她在我怀里萎靡的说,“我,我不是……”话没说完,她一阵痉挛,嘴角又涌出大量鲜红的血。

我扯下自己的外套来紧紧裹住她,急问:“你有肺病?”

“不。”她己上气不接下气,瞪着我哑声道:“我不是燕!”

见我一脸迷茫,她不胜痛苦地闭上眼,哽咽道:“陵,你好狠心,我是萍。”

她柔软的身子,在我怀里,像一片水。

不!我的顶梁骨上走了真魂。

莲花仙子!

我的鼻骨像是中了一拳,直酸到脑门上去。

她怎么这样傻?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她又是如此清洁,如此高雅,如此美丽,竟为了我……

我不配!

我紧紧地搂着冰冷的她,想补偿些什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命运真是奇怪,如一只大大的手,在背后推你上路,途中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全然身不由己。运气好的人,被大手推到一条顺路,遇到爱你的人,生活较为愉快;运气差,被大手推至逆境,陷身于你爱的人,无法自拔。

我非常相信大手神。有什么是我们自身可以控制的呢,命运早已做出定论,人的面前,许多时候只有一条路一个选择。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她真傻,她一直在痴痴地等我回心转意,从前世等到了今生,而我,仍然不睬她,因为她像雾似花,若即若离,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心意,而她,也从不说。

泪水在眼皮下涌出。一直没有哭,只因未到伤心处。

如今,也让我为她哭一回,只为她。

不,我没有忘记她,我永远不会。

忘记苦苦等了你五百年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拥着她,站在空洞的楼中良久。

我不会忘记任何人,不是燕,也不是萍。

因为,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曾经深爱过。

第五十七章 南海之行

正午,秋阳,狂风。

我紧裹着碧绿色的长裙,轻轻倚在船舷上,满腹悲哀。

思绪缠绕上云端,脚底却踏着茫茫沧海。

中间是什么?一颗无边无际空荡荡的心。

我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望着长风,破浪,忽然泪盈于睫。

多不幸啊,我年纪还非常小,就对他交出了我的心。

他是一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喜欢上他并不是我的过错。

无比动人是他天生的仪表,姑娘们一见到他全定住眼神,无所寄托的爱全想以他作靠身,而谁要是真能得到他的爱恋,她不但有了归宿,更似已登仙。

他的黑色鬓角悠扬下垂,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绺绺发丝便在他的唇边来回飘飞。

我捋捋自己的长发,笑,我的发都不见得有他柔顺。

要寻开心,随处都有开心事,谁见他一眼也不禁意迷心痴:因为望着他的脸,你可以想象,你已经见到具体而微的天堂。

他的下巴还显不出成人气度,秀丽的髭鬚,像未修剪的丝绒,才刚刚露头,而那鲜嫩的皮肤却夸口它本来的光洁更玲珑。

他的脸却也因此更显得贵重。

多么完美的一张脸,完美得找不出丝毫的缺陷。

因而叫温柔的爱情也难决定:究竟有胡须美,还是没有胡须更俊。

他的性格和他的仪表一样美,他说话嫩口嫩牙,从不加思考;但如果有人激怒了他,他就会变得像四月或五月间的风暴,风虽疾却也吹得你自在逍遥。

他那年轻人难免会有的粗野,只表明他厌恶虚伪、心地纯洁。

他又是一位骑马能手,人都说他的马因是他骑才如此神骏,他的驾驭使它显得高贵、洒脱。

多美啊,那一跃、一立、一个回身!

想到这里,我不禁莞尔,仿佛回到了那段年少时光。

许多人没完没了地争论:究竟是骑得好才显得马儿好,还是马好才显得他的骑术高。

但很快人们异口同声地论定,是他的仪态举止使他的服装,以及他身边的一切趣味横生。

他的完美决不须靠衣着增光:额外的装饰只因为在他身上,才能显出自身的美。

用以美化他的一切,实际为他所美化。

他真是一个十分完美的男人,无瑕,也无疵。

由于在他那善自约束的舌尖,各种巧辩和深刻锋利的反证,各种警语和坚强有力的论点,全为他自己的方便或露或隐,常叫伤心者笑,含笑者不禁伤心。

他有丰富的语汇和无数技巧,能随心所欲让所有的人倾倒。

因而他完全统治着别人的心,不管他年岁大小,不论男或女,全都想着他,对待他百般殷勤,我也不例外。

他到哪里他们就追随到哪里,他的话没出口,别人先已同意,他们嘴里说的全是他要说的事,因为他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

他却并不因此放肆,轻易他不开口,开口,必有情由。

许多人弄到他的一张画像,日夜把玩,更不免想入非非。

好比一个傻瓜看到别人的田庄和房舍,私心里竟肯定认为那是自己的私产,天命所归,面对着它们,他所感到的欢欣,甚至超过了那真正的主人。

许多人还从没碰一碰他的手,就一厢情愿认为已得到他的心。

我不幸,也是个一厢情愿的人,他什么也没给我,我却已禁不住把爱情胡乱抛掷,给了他我的花朵,只留下空枝。

然而他回应我的,唯有沉默。

我大赧。

也许是我错了,我从来也不肯和他太亲近,我有我的高傲与自尊,我亭亭,不忧,也不惧,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用最美丽的时刻,等他,而无缘的他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我幽幽地叹口气,闭紧双眼,想忘掉那些不堪的记忆,耳边却不合时宜地钻进一首落寞的歌曲:“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夜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贝叶之歌无碍,莲花之心不染。

我在歌声中陶醉了很久很久,蓦然睁开双眼,竟已是残阳如血。

只这一瞬,便至黄昏了。

而我的芳华,是不是也在这刹那中失色?

忽然深有感慨:美不过是作不得准的浮影,像耀眼的光彩很快就会销毁,像一朵花儿刚开放随即凋零,像晶莹的玻璃转眼就已破碎。

浮影、光彩、鲜花或一片玻璃,转瞬间就已飘散、销毁、破碎、死去。

美像一丢失便永不能再见的宝物,像一销毁便无法恢复的光彩,像玻璃一破碎便不能粘合,像鲜花一凋谢便绝不重开。

美也是这样昙花一现,永远消失,不管你如何痛苦,如何抹粉涂脂。

啊,如此芳华,我不也正是一朵在凋谢的水莲花么?

我因我的枯骨红颜而悲哀恐惧得浑身颤抖。

身子适时地被裹上一件厚披风,仿佛他的温度。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吹风?冷到怎么办?”

我登时温暖得鼻子发酸,有的人就是有这种魔力,一句话便可以使你感动至为他抛弃一切。

尤其是他,我的他。

有爱在人间,瞬间也是温暖。

放我的手在他手中握着,就这样柔柔地靠他的肩,感觉自己真是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完全忘记了昨日曾因他而吐血数升。

他的肩在我的腮边沉默着,一如天边那片孤独的浮云。

沉默是他与生俱来的良伴么?

即使在他肩上留下我的粉香,和着满溢的热血与柔情,也不值他把它来跟我相换?

抑或蓄一片如云秀发,着一袭碧绿丝缎长衫,舞于夕阳曾照的那个深院,能舞去他眉边

欲语还休的风霜么?

我禁不住打心底里埋怨,他太不解风情。

从绛珠的传说中轮回千年,遇着他是宿命或是偶然?

我的思绪忽然错乱,一时忘了身在何方。

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

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

而沧桑了五百年后,我们的魂魄却归来重聚。

微风拂过我们年轻的脸,留下满空的郁香。

五百年的时光,迎风的笑靥已不再芬芳,温柔的话语都已沉寂,星星的瞳子渐冷渐暗,

千山万径也都绝灭踪迹,而我们,却还在这里。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沉闷、孤独而痛苦的一段路啊,不敢回首那些落寞,只能埋着头,不停地往前走,却又看不到希望,一路洒下的,唯有绝望的泪水。

人们只看到重逢后的喜悦,却不知重逢背后,秘藏着五百年的黑暗与辛酸。

也只有我自己,明白这痛苦吧。

望着一水苍茫,忽然就感慨得泪流满面。

我情愿用素手采莲瓣,剪一叶兰舟,任桂桨划,心儿碎千片也无悔怨!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

每个女孩都是不会哭泣的天使,遇到自己爱的人,流下了眼泪,于是落入凡间。所以男孩千万不要辜负女孩,因为女孩为了你,放弃了整个天堂。

他见我落泪,仿佛一惊,慌慌忙忙地道:“萍,你怎么哭啦?”顺手替我揩去了眼角的泪。

就为了这一个“萍”字,我便是此刻立即死去也心甘情愿。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埋首钻进了他的怀里,像一只娇弱的小兔子。

他手足无措,只能紧紧地搂住我。

现在,他心里在想着谁呢?

萧儿?燕?还是我?

他因为海而认识了萧儿,是否想从海上找回她?

而我们此行正是去南海,燕的家,他离开了她,却仍想着她,片刻也未曾停歇。

他是为了寻找神龙,还是寻找她的气息?

我躲在他波澜不惊的怀里,思绪却如狂风暴雨般凌乱。

什么也不愿想,只想藏在他怀里,一生一世。

只愿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娇玫万朵,独摘一枝怜。

可是远方,天与水的交接处,却叹息着出现了一点陆地的影子。

第五十八章 荒岛奇遇

我从没奢望能得到你的爱。

但是现在,不经意间,你进入我的心里,诉说着爱恋。

我不知所措。

我祈望这不是梦境。

我的心底在说,千万不能错过你。

可我也许像个贪得无厌的傻瓜吧。

已经拥有萧和燕,却还期盼着你的垂帘。

那么偶然间出现在我身边的你的爱,为何竟让我感到那么习惯。

我们前生也经历过相同的缠绵么?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个约定,谁知道竟会真的陷入爱恋。

再过不久就要把你送走,可是,我真的没自信能够做到。

我想是你赢了,只这短短的一次旅行,你便已唤醒了我对你的思念。

我开始寻找过去的自己。

而现在,就要恢复到过去的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为何心却在不停地作痛。

你要寻找你所希望的爱情,现在,就应该离去,我并不是你的归宿。

我应该微笑着送你去寻找你的幸福,可你为何却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诉说着爱恋?

虽然是在前生便已逝去的爱,却在这一瞬间,觉得那么幸福。

就像在做梦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是从一开始就爱上了对方。

我已寻找到过去的自己。

但是,你却已不是过去的你。

真的不可以爱上我么?

真的不可以么?

就算现在,我是这样地爱你。

难道不是你的能说会道的眼睛,逼着我违犯了自己立下的誓言?

在世上谁又有能力和它争论?

再说,为你破誓也实在情有可原。

我曾在她面前发誓和你绝交,但我能证明,你却是一位天神。

天仙不能为尘俗的誓言所扰,而你的洪恩却能使我返璞归真。

誓言不过是一句话,一团空气。

而你,普照大地的美丽的太阳,已将那气体的誓言全部吸去。

如果消失了,那只能怪你的阳光。

要说我不该破誓,谁会如此愚妄,为要守住自己的誓言,躲避天堂?

我笑,紧紧拥住你柔软的身子,仿佛怕夕阳那恼人的多情目光,掠夺走你对我的迷人视线。

你便在我怀里安静地躺着,柔软得犹如一泓脉脉秋水。

我们在船上风花雪月,正甜蜜快乐的时候,那膀阔腰圆的威武船长突然一声狂叫,然后摔掉头巾,扯着胡须,打自己的耳光,伤心地大哭起来。

他的行为惹得大家犯愁,继而惊惶失措,围着他问:“船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告诉你们吧,我们的船已经迷路,走错了航线,我们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大海航行。如果神不挽救我们,我们全都完蛋了。来吧,大家虔诚地祈祷,求神来拯救我们吧。”

正说着,突然间飓风迎面而来,波涛汹涌,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

船长立刻吩咐抛锚停船,以免发生意外,他自己则迅速爬上桅杆,准备降下风帆。

他仔细观察眺望四周,然后回到甲板,对着我们绝望地呼喊:“遭大难了!不好了!我们的船被吹到海洋的边沿了,大家快快祈祷,求神显灵吧!”

他的话音刚落,船就颠簸起来,一会儿冲向空中,一会儿落到海面上,我们耳畔只听见雷霆似的声音轰轰作响。

大家相信马上就要葬身鱼腹了。

我把她不住瑟缩的娇躯裹进自己怀里,两人仿佛要溶为一体,在这暴风雨之前,享受最后的缠绵。

其余人则一边抢救贵重物品,一边虔心祈祷,恳求神的保佑。

突然,海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鲸鱼,吓得我们目瞪口呆,大家悲泣地等着死亡降临。

她躲在我怀里,神色却出奇地宁静。

这时,海中又出现两条更大更凶的鲸鱼,于是我们的船被三条凶猛的大鲸鱼包围、袭击,危在旦夕。

大家全都吓呆了,只有恐惧。

同时,波涛汹涌,暴风一个劲儿地刮,吹破了船帆,桅杆折断了,船舵也被波涛打碎了,

失去平衡的船随波漂向一片礁石附近。

船长坐在甲板上,叹道:“只求神保佑我们了!向神起誓,我们大祸将至,难逃厄运。”当时众人都绝望了,大家悲哀哭泣,彼此作最后话别。

我和她,仍然紧紧相拥,不离不弃,不言不语。

最后一个大浪扑来,船终于触礁,砸得粉碎,人、货全都落在海里。

人们几乎全部淹死。

我奋力挣扎着,和波涛搏斗,带着她不停地游。

可是波涛愈来愈汹涌,而身子也越来越沉,我望着茫茫大海,绝望极了,心想这下必死无疑啦。

“老天保佑!”我默默地祈祷,任凭风浪拍打,顽强地作最后的挣扎。

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厄运难逃,快要淹死的时候,水面上忽然飘来一块破船板。

我毫不犹豫地抓住它,和她一起爬在上面,两脚像桨一样,左右摆动,拼命和汹涌的波涛搏斗,心想要是漂到岸边,就有救了。

这破船板救了我们的命。

我们倚靠着船板,在汹涌澎湃的海中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就这样在海中漂流了整整一天一夜,饥渴交迫,疲累不堪。

第二天,风浪把我们推到一个荒岛上。

我拽着垂在水面上的树枝,拉着已经昏迷的她费力爬上岸去,两脚被鱼咬得血肉模糊。这时我已精疲力竭,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我拥着她,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太阳已经出来,刺眼的光芒使我慢慢地苏醒过来。

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精神仿佛不错的样子,对我嫣然笑道:“你醒啦,没事么?

我们一起去岛上看看,找点吃的吧。”

我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想站起来,可是两脚又痛又肿,不能动弹。

她惊呼一声,跳过来,轻手轻脚地帮我包扎好伤口。

我强自忍耐着疼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可却一声不吭。

然后她去附近找了些野果和泉水来,还折了根粗树枝来给当拐杖。

我很感动,她那么柔弱的一个人,从来也没做过什么事情,如今为了照顾我,一双玉脂般白嫩的小手已经粗糙得起了黄色的茧子。

我不禁汗颜,感觉自己是个废人。

但她却乐此不疲地照顾着我,无怨无悔。

我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静静地休息了几天,身体渐渐复元,行动也已能自如,于是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我和她沿着海滨漫游,第一次携手观赏岛上的绚丽风光。

这原来是一个非常美丽、可爱的大岛。

岛上的景色美极了,有绿色的大森林,和数不尽的奇珍异果。五彩缤纷的花儿竞相开放,鸟儿在林中婉转歌唱,还有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地流淌,只是岛上不见一个人影儿。

我们谈笑着前行,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我打心眼里感叹大自然的伟大和奇妙。

走了一会,我累了,我们就坐在小溪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那时候,正是凉风习习、天气清爽,周围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竟不知不觉地在风景如画的岛上睡着了。

就这样,在充满着芬芳气味的林荫下面,我从早晨一直睡到日落。

一觉醒来,周围清幽静寂,不见一个人影。

我左顾右盼,遍寻不到她,我恐怖极了,陷入绝望之中。

原来她对我竟如此重要。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流落在荒岛上,几乎失去了生活的信心,绝望之余,不禁悲叹着喊起她的名字:“萍,萍……”

然而耳旁只有自己声音的回响。

我不敢呆在原处,害怕孤独向我袭来,只好不安地、漫无目的地走动。

后来我拼命爬上一棵大树,向远方眺望,看见的却只是晴朗的天空、湛蓝的海水、茂密的森林以及飞鸟和沙砾。

我就这样望呀望,突然,远方传来了她的回应。

我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答应着循声望去,发现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像,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我赶忙溜下树,向白影像出现的方向奔去,想去看个究竟。

那原来是幢白色的圆顶建筑,她就站在它的面前。

我看到她,心里安了不少,绕着那白色建筑转了一圈,却找不到它的大门。

这房子光滑、明亮,我无法爬上去。

她也正发愁。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天快黑了,我想这屋子可比我们暂时栖身的山洞好多啦,如果能进

去休息那该多好,可偏偏无计可施。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我发现太阳突然不见了,四周一片漆黑,还伴随着轰隆隆的

巨响。

我以为是空中有了乌云,才会如此,我又惊又怕,再抬头细看,只见天空中出现一头身

躯庞大的黑色怪物。

只见它两眼喷火,呲牙裂嘴,双唇垂在胸前,张着血盆大口,蒲扇般的耳朵呼闪呼闪地搭在肩上,一双巨大的翅膀带起厚重的身躯,在空中盘旋飞舞,锋利的爪子上的指甲又尖又长,正向我们迅如闪电般抓来,吓得我们魂不附体。

我害怕得呆若木鸡,脑中却有灵光一闪而过,我忽然想起冷绛雪在古墓里和我说起过的神龙,她那时描绘的神龙也是这个样子,她还说它常常捕捉大象来喂养雏龙。

想到这里,我目光停留在那幢白色圆顶建筑上,背后蓦地惊出一身冷汗:“如此说来,这房子竟然是个神龙蛋啦!”

第五十九章 听天由命

我紧紧地拥着她,以为就要世界末日。

那么多我爱着和爱我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哭泣,深深。

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那头神龙慢慢地落了下来,两脚向后伸直,缩起翅膀,安然孵在蛋上。

它竟然对我们视而不见!

我大难不死,本该对上苍的佑护感激涕零,无奈心中实在对它的轻视颇有点忿忿不平,不过良好的教养使得我并没有咒骂出声,只是默默地腹诽一通罢了。

人便是如此不知好歹。

尤其是我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我的两颗黑眼珠照神龙那两根柱子似的粗腿滴溜溜一转,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据说神龙藏身在南海,它也许能把我们带到南海剑派去,我在那里学艺数载,对那边极为熟悉,在那边可比呆在荒岛上强多啦。”

想至此,我不由得面露得色,松开她,立即行动起来。

我把外套扯成长条状,对折起来,搓成一条条绳子,再牢牢地连接起来,片刻工夫就做成了两条坚固的长绳。

她莫名其妙地望着我,却也不问。

她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不说,情愿全部烂在心里。

我们前世便是因此而错过。

我微笑地望她一眼,同时用力拉了拉绳子,十分满意它的牢靠。

我暗暗颔首,拿起一根绳子,走过去,先用绳子拴住她那柔如弱柳的纤腰,想拴紧点,却又怕把她的腰扭断了,折腾了半天,终于把她拴牢,再牢牢把绳子绑在神龙腿上。

接着,我如法炮制地把自己也绑到了神龙的另一条腿上。

这样就可以随它飞走啦,我越想越得意,不禁对她眉开眼笑,她仿佛看懂了我的意思,也温柔地对我笑着。

那晚我们都没有睡觉,一个是由于神龙身上的腥臭味,待在它胯下更加深受其害,头脑清醒得不得了,一个是因为不敢睡觉,我们怕睡梦中神龙突然起飞,使我们措手不及。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神龙起来,伸长脖子狂吼一声,然后展翅翱翔,带着我们直冲云霄。

它越飞越高,我仿佛觉得已经接近天边了。

当是时,我油然而生一股壮志凌云的豪气,连日来的抑郁烦恼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仰天一声长笑,竟然引吭高歌起来。

兴致正高昂,忽听“噼叭”一声响,只见天空闪出万道火焰,差一点烧到神龙身上。

神龙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逃避,转眼落到一处高原地带。

我们战战兢兢地解开绳子,赶紧离开了神龙腿。

神龙从地上抓起一样东西,又飞向了天空中。

我定了定心神,仔细看去,原来它抓的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蟒蛇。

她则被吓得失声痛哭,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

我搂着她温言安慰了几句,心想女子就是女子,到底胆子要小些。

虽然离开了那个岛,却不知又到了什么地方,我不禁也感到迷茫和恐惧。

好一阵,她才止住哭泣,我放开她,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极高的地方,脚下是深深的峡谷,四面是高不可攀的悬崖。

见状,我开始埋怨自己不该冒险,自言自语地叹道:“活该我倒霉,这里既无野果充饥,又无河水解渴,唉!我真不幸,刚刚脱离危险,又落深渊。听天由命吧!只盼伟大的神来拯救啦。”

我们走投无路,在高原上徘徊,眼前突然出现两个月儿般美丽可爱的孩子,每人拄着一根金拐杖。

我心念一动,轻轻走过去,微笑着问候他们:“你们好啊!能告诉我,你们是谁,是做什么的么?”

“我们是神的使者。”他们说完,递给我一根金拐杖,然后立即消失。

我们啧啧称奇,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我鼓起勇气,强打精神,牵着她,走进山谷里。

这里的情景更加离奇,遍地都是名贵珍奇的钻石和枣树一样粗大的蟒蛇。

蟒蛇张着口,像是一口能吞下一头大象,它们都昼伏夜出,以躲避神龙的捕杀。

天上有神龙,地下有蟒蛇,这下可完了,我身临其境,懊悔不已,只好紧紧抓着那根金拐杖,乞求神仙的保佑。

很快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了。

我怕蟒蛇吃了我们,忘了饥饿,哆嗦着徘徊在山谷中,想找个栖身的地方。

我发现附近有个山洞,洞口很小,我赶紧拉着她钻进洞去,并推过旁边的一块大石堵住洞口,心想先暂时躲一躲吧,等明天出去,再找出路。

我忽然发现洞中有两口磨盘样大的灯笼,正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定睛一看,只见一条大蛇正孵着蛋卧在洞中!

我顿时吓得半死,全身发抖,她差点惊呼出声,我连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这被它发觉了还得了?

唉,没办法,只好认命啦。

我们相拥着,眼睛大大地睁了一个晚上。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亮,我飞快地跑到洞口推开大石头,和她一起逃了出去。

由于整夜未眠,加之又渴又饿,只觉得头重脚轻,像醉汉一样,走起路来一步三晃。

正在徘徊无望的时候,突然从天空中落下一头被宰的黄牛,我环顾四周,仍不见一个人影,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呆了半晌,我拄着金拐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黄牛并无动静。

我壮起胆子,用拐杖轻轻碰了碰黄牛的头。

岂料它竟然站了起来,对着我低鸣一声,活蹦乱跳地往前面的山腰跑去。

我知道这其中必有原由,便拉起她的手,跟着黄牛而去。

我们走到山腰,视野豁然开朗,黄牛却忽然消失不见。

我凝神观察四周,发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荒岛,只见这个岛中有一条湍急的河流,从我站着的这座山腰里淌出来,又流向对面的一座山腰里。

再仔细看向河的两边,竟散布着珠宝玉石和各种名贵的矿石,灿烂夺目,岛上还有各种名贵的沉香和龙涎香。

龙涎香像蜡一样,遇热溶解,流到海滨,气味馨香。它被鲸吃下以后,在它们肚子里起变化,再从鲸口中吐出来,凝结成块,浮在水上,变了颜色、形状,漂到岸边后,被识货的旅客、商人收起来,名贵得很,非常值钱。

而这荒岛上的龙涎香发源于对面巍峨的崇山中,无法攀援上去。

我心中一动:“这条河流一定有它的起源和尽头,一定会流向有人烟的地方。我应该造一只两人坐的小船,放在河中,任其顺流而下。若能走得过去,凭神的意愿,或许可以得救;如果此路不通,即使死在河里,也比坐在这儿等死强多啦。”

我把我的想法和她一说,立刻得到她的赞许。

我有时候不禁怀疑,是不是我说的每句话,她都是赞同的?

她是赞同我的意见,还是赞同我的人呢?

想归想,我们还是马上动手,顺着河流下得山去,辛辛苦苦地收集来一些沉香木,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河边,用衣服搓成的绳索捆扎起来,并在上面铺上几块整齐的船板,绑牢后,又找来两块小船板当桨使用,终于做成了一只比河床更窄的小船。

我们又收集了许多珠宝、玉石、钱财和龙涎香,装了满满的一船,还找了些干粮来备用。

然后,我们把小船推下河中,坐在里面,出发上路。

我心情异常舒畅,边划桨边吟唱:“去吧,闯出危险,勇往直前。远离故园,不要哀怜。天下何处不能栖身?不必忧心忡忡。人生如梦,灾难总有尽头。命运支配着人,你唯一的依靠是你自己。”

而她,则一如往常般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甜美地笑。

小船顺水漂流了好大一程,进入了一个山洞中。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小心地划着,希望能顺利通过山洞。

然而我们还是划到了一处狭窄的地方,几乎不能通过,小船被河岸和岩石紧抵着。

一时进退两难,我心中懊恼极了,心想:“要是小船出不去,岂不是要困死在这山洞里吗?”

没办法,我们只得紧紧地把脸贴在船上。

小船终于过了这处险关。

就这样,我们忽儿经过宽阔地带,忽儿经过狭窄地带,在黑暗里随波逐流。

我终于被疲劳击垮,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乡。(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似梦非梦

月明,星稀,一个寒冽的深秋之夜。

紧紧抱着双肩,仿佛她最后的温暖。

欲哭无泪,往事如烟。

直到怀里的温度渐渐冷却,我才抬起眼来。

只见云生满谷,月照长空,潭涧注泻,翠羽欲流,浮云出岫,绝壁天悬,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连绵千里,美得使人疑是蓬莱仙境。

慨然惊怔,沉醉于这如梦似烟的潇潇夜色。

柔和的光线里,鼻端闻到淡淡悠悠的一丝清香。

这是一种很高贵飘逸的香气,有点似茉莉花香,清新素雅,若隐若现,非常动人。

这香味是如此地讨人喜欢,以致我情不自禁地深深抽吸着鼻子,但香味却很快地消失在了空气里,引起我无尽遐思。

我不禁怀疑身置梦中。

夜阑人静,鼻端又闻到那股淡淡的芳香,香气更加芬芳浓郁。

一点不错,这是茉莉花的清香,一闪而逝,就似一名优雅的女子轻轻走过,无意中留下了诱人体香。

我为此留恋山间,茫然四顾,期冀她的出现。

不久我就笑了,前方不远处,四面青山环抱一个大湖,湖水碧澄,波光粼粼,侧耳细听,但闻松声竹韵,不浓不淡。

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我陶醉于大自然的宜人风光,嘴角笑意更浓。

走近一点,才发现,湖边是铺天盖地的动人繁花。

如水夜色下,花儿们竞相扬起惑人双眼的娇艳脸庞,绽放开了她们藏有千万缕美丽回忆的热狂花瓣。

一片清风善解花心地悠悠然荡过,芬芳开了依依甜香,而这其中便属茉莉花香最为馥郁,令人流连忘返。

呵,找到啦,我的香源。

我兴致勃勃地向前走去,只见花海当中有一个八角型凉亭,上边爬满紫藤,花开得像一层紫色的雾一般,煞是好看。

她会不会在里面?

我忐忑不安地继续走,眼前忽然一亮,亭内悄然玉立着一名幽幽的女子,年轻、美丽而忧郁。

她身披一件异常华丽的白色锦袍,乌黑的长鬈发云一样的披在肩膀上,体态柔若无骨,曼妙非常,浑身透着股挡不住的迷人风情,正面对着湖边,凝视对岸,神情寂寥。

我轻轻走上前去,看见她雪白的鹅蛋脸简直似发出莹光来,双眼明亮温柔得似两泓脉脉

秋水。

水一般的容颜!我衷心赞叹。

真正的美女是极之难得的,通常被称为美人的不过略平头整面,神情可喜,但这名女子举手投足便令人心神荡漾,毋需刻意,异性已经酥倒。

我痴痴地望着她,双目不愿离开她的倩影。

犹自出神,忽然间觉得香盈满鼻。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我嗅着这股熟悉的香味,异常震惊,凝视那幽香动人的白衣女子。

她不是萧儿,却有萧儿身上的香味。

每名女子都有她自己独特的体香,旁人是无法替代的。

那么,她到底是谁?这美丽多情的少女。

我仔细端详她白皙的皮肤,和水灵灵大眼,不由得深深叹息:“她不是我的萧儿,也不是燕,亦不是萍,她不过一名陌生的女子,一个美丽的过客。”

我脑海中满是萧儿的盈盈笑意。

使我激动的,是美丽的北冥萧。

她忽然转过头来,突然如此近地见到她的正面,我不禁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最大的万有引力是年轻,顶多只有十六七岁,身段分布均匀,看上去非常舒服。

青春是女性魅力最强的一环,别同我说什么风华绝代,出身名门,仪态优雅,才高八斗,活生生的青春仍然站在第一位。

我忽然很渴望和她亲近,心里面油然而生一股原始的欲望。

名、利、美女,均是男性人生指标,便如女子渴望富有慷慨而体贴的丈夫一样。

我正在想入非非,她忽然伸出纤长的手臂,搭住了我的双肩。

我从没接触过更纠缠动人而柔软滑腻的手臂,那感觉,她好比蛇一样。

不过,我太陶醉了,忘记了我其实没有与蛇打过交道。

我握住她的手,把它放到唇边,她的手掌似暖玉一般,滑不留手。

忽然,我手心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倏然睁眼,明亮的光线晃得我又重新闭上双眼。

朦胧中,似乎有一条黑色的东西从脚底飞快地溜走。

“蛇!”萍发出一声骇人听闻的尖叫。

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迅速封住了右臂全部穴道。

再次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洼地,河水飞流直下,发出隆隆如雷的响声。

原来小船已经出了山洞,正在急流中婉转地前行。

我提心吊胆,顾不得自己开始发麻的右臂,和她一起紧紧抓着船板不敢动弹。

水过猛过激,我无法行动,手臂又渐渐失去了知觉,情况十分危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还算幸运,被风浪推上了一片沙滩。

我们异口同声地松了口气,顿时感到精疲力竭。

由于又饿又累,我们刚走上岸,便栽倒在地,奄奄一息地在岸上躺了一会儿,等精神恢复,心情安定下来后,才起身慢慢走动。

我发现这里仿佛是乐园一般,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河水潺潺,小鸟歌唱,树上结着累

累的果实,遍地开满各种鲜花。

但是我们无心欣赏这如诗如画的风景,由于过度的饥饿、疲劳和恐惧,休息过后,我仍然浑身有气无力,手肿得和大腿一样粗,早已麻木得没有感觉,狼狈极了。

我曾试着用内力逼毒,奈何那蛇毒十分厉害,再加上饥寒交迫,忙了大半天也只把毒暂时封在了右臂。

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又饥渴难耐,便头晕眼花地与她一起去采摘野果充饥,舀河水解渴。

吃了点东西后,似乎有了点力气,我们开始沿着河岸向前走,四处寻找出路。

我们流落在荒岛上,终日没见一个人影。

这里荒无人烟,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

为着她,我奇迹般地支撑了下来。

无意间发现远处隐约有建筑物的影子,我们大喜,急急忙忙奔跑过去。

走近一看,原来竟是一幢结构非常结实牢固的高楼,门是紫檀木做的,两扇门都大开着。从门口向里望,有一个很宽敞的庭院,周围门窗林立。

我们往里走,只见厅堂里摆着高大的凳子,炉灶上挂着各种烹调器皿,周围堆着无数的人骨头,只是屋中悄无声息,不见人影。

见此情景,我们感到非常惊慌。

还未等我们定下神来,屋里就出来一群一丝不挂的巨大猿人。

它们的样子实在丑陋恐怖,身材高大,浑身长毛,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

霎时,我们被面目可憎的猿人包围了。

萍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句话都哆嗦不出来,只是紧紧地靠着我。

而它们则一个个死盯着我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我们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惟恐被它们伤害。

我们就要成为他们的俘虏啦。

正值此危急关头,里屋忽然“铮”地一声响起一曲天籁之音:“有一颗用情爱,做心灵

的渺小尘埃,不倦地独舞在,荒凉纷乱江湖之外。笛声起箫声落,瑟瑟琵琶叹无奈。情长短心肠断,化做无声却徘徊,却徘徊。若烦忧怎堪再烦忧,怕离愁却难躲离愁。如尘埃不由自己摇摆,说无情却只因有情在。”

猿人们也怪,一听到这琴声立刻一哄而散,转瞬便跑得无影无踪。

我绷紧的神经顿时完全松懈下来,忽觉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神龙主人

月光如水水如天。

明月如镜,高悬大海,映照千年岁月。

山月江烟,铁笛数声,便成清赏;天风海涛,扁舟一叶,大是奇观。

夜里风大,听风吹在海边。

春天是风,秋天是月亮。

美丽的月光合在一起流淌,柔和地轻轻洒在海岛身上,说不出的恬静祥和。

海岛静坐在海上,像一箱黑漆漆的财宝。

海岛上,风吹月色,万籁俱寂。

浅沙下,细浪冲刷,贝壳顽皮。

梦一般轻柔迷离的氛围里,星光璀璨,骤雨初停。

这样的孤岛上,原来也有炊烟,有人迹。

小桥,流水,人家。

氤氲雾霭里,雨后的篱笆像一条蓝色的小溪,而竹林,就在我的身旁静静叫喊。

月光照着月光,月光普照。

海岛在夜色笼罩下累极而睡,睡得异常深沉。

秋天的风早早的吹,秋天的风高高的。

风中的海水很美。

水啊,无人和你,说话的时刻很美。

我陶醉于这迷人的夜色,心里填满了蜜甜的忧伤。

生命,正生长在忧愁的海水上。

海水是如此干净,而我的灵魂,却是这样肮脏。

我忙不迭地在水里洗手,洗完了手,手掌上一片寂静。

我笑了,愿此作流水,潜浮蕊中尘。

抬起眼,我看见一名白衣如雪的少女,水中的少女。

她向我走来,断断续续走来。

洁净的脚,沾满清凉的海水。

她有些忧郁,望望不远处的房屋,望望我。

我怔怔地看着她,忘了言语。

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她静静地立了一会,用双手分开瀑布般的柔美秀发,碰落了清晨的第一颗露水,一支野桃花正斜插在她发上,默默无语。

另一支送给了谁?从来没人问起。

惆怅中,我呐呐地问她的名字。

你爱我像谁,我便是谁。

她野花的名字,就像蓝色冰块上,淡蓝色水清的溢出。

那一刻,我完全痴迷在了她花一般甜美的笑容里,耳旁适时地奏响一首悠扬的歌曲,仿佛她低柔的细语:“红花开红的心红的好美丽,为了你等下去我还在这里。人不再错花季云浓月怎明,伤了心不离弃落成红花雨。花若开若有你花才会美丽,盼望你回头看我还在这里。记得你那一天红红的眼睛,你的脸你身影笑容随你去。在一起流眼泪一起看星星,能有幸能相遇永远不忘记。飘着雨迎着风雨过盼风清,你牢记我牢记家就在这里。”

漫天花雨里,蝴蝶翩跹,流星斑斓,花是她,她是花,她比花更美丽。

我用尽每根生命的触须,捕捉她的气息。

然而当我感觉到她时,她已经消失不见。

沉寂的海面上,平如铜镜的如花月影,倏然破碎为片片心的悲泣。

月亮自己心碎,月亮早已心碎。

而我,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身上刺痛,悲伤莫名中,我睁开眼来,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是真是幻,我又晕了过去。

又过良久,忽觉口中有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缓缓灌入咽喉,我昏昏沉沉的吞入肚内,

但觉说不出的受用。

微微睁眼,猛见到面前两尺外是一张生满鸡皮疙瘩的丑脸,正瞪眼瞧着自己。

我一惊之下,险些又要晕过去。

那丑脸人伸出左手捏住我下颚,右手拿着一只杯子,继续将甜浆灌在我口里。

我觉得身上剧痛已减,又发觉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知那丑人救治了自己,微微一笑,表示谢意。

那丑脸人也是一笑,喂罢甜浆,将杯子放在桌上。

我见她的笑容更是十分丑陋,但奇丑之中却含仁慈温柔之意,登时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对她笑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南宫陵没齿难忘!”

那老婆婆还未答话,忽听帷幕外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龙婆婆,他醒啦?”

我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名清雅如仙的明丽少女来。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色锦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清丽非常,只是肌肤间似乎少了一层血色,显得异常苍白。

我乍见她的天人容颜,不由得大惊失色,她正是我两次梦到的少女!

水一般轻柔,花一样甜美的绝色少女。

和她一比,我只觉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实在是粗鄙不堪,与她之间的天壤之别,又岂是笑笑就能带过的。

我不禁脸上一红,自惭形秽地低垂了头,但随即用眼角偷看那少女,却见她也正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来。

龙婆婆笑道:“姑娘来啦,这位南宫少侠刚刚苏醒,你来看看吧。”说时起身让出位置来。

那少女走近床边,带来一股若即若离的茉莉清香,我顿时感到精神一爽。

她看了看我脸上的气色,又伸手摸了摸我额角,瞧我是否发烧。

我的额头与她掌心一碰到,登时一惊,但觉她手掌寒冷异常,不似凡人,当下不由得激泠泠打了个寒战。

少女冷冷淡淡地道:“没什么,你已喝了秋水仙浆,蛇毒尽去,半天就好。你闯到我屋里来做什么?”

我听这声音清冷寒峻,心头一震,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我突然见到她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的眼光,只觉寒意逼人,不禁在心里打了个突。若非我内功深湛,只怕此刻已心神错乱啦。

赶紧运功相抵,平息宁神,再次抬眼看她。

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异常精致的五官,和那把长达腰际的如云秀发。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然而她虽然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毫无表情,当真是洁如冰雪,也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悲是乐,竟不自禁的感到恐怖:“这姑娘是水晶做的,还是个雪人儿?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道仙女。”

虽听她声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暖意,我惊恐地望着她,一时呆住了竟不敢回答。

龙婆婆见状,对我笑道:“这位冷冰儿冷姑娘是此间主人,她问你什么,你都回答好啦!”

冷冰儿!真是人如其名。

我暗叹一声,正要回答,屋外忽然响起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一哆嗦,慌慌张张地往外看去,果然被我看到一头身躯庞大的黑色怪物。

神龙!

我差点惊骇得晕过去。

“你到底是谁?!”

“神龙主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孤岛惊魂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这完全是个梦魇!

南宫陵啊南宫陵,你真是疯啦,怎么出现了幻觉?

这里哪有什么绝代美人,恐怖神龙?

神龙主人?笑话!

我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已经累啦,厌倦啦:“萍!萍!”我一定要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你是叫那个和你一起的女子?”面前一声嗤笑。

我抬起头,非常不情愿地瞪住她那张死人脸:“是的是的,她在哪里?快说!”

冷冰儿似笑非笑,眼角一瞥门口的神龙。

我顺着她的目光颤巍巍看去,祈祷我早已死掉。

萍身上那件白衣正在神龙的大嘴里咀嚼着!

我仿佛听见萍的骨骼在它腹中碎断的吃响声。

这恐怖的声音久久地在我耳边回荡。

太残酷啦!

这个畜生!

我的萍!

哀号着,我不顾一切地向她狠狠卡去。

你杀了我的萍,我也要杀了你!

但是她没有死,仍旧好整以暇地笑着。

要死的是我!

我的右臂没有啦!

“我的手呢?!”

“锯掉啦。”

啊!你!……,我捶胸顿足,哭得面目模糊,我的手!

从今以后,我再不是个完整的人啦!

“你从来不曾完整过。”

我呆呆地望着她可恶的笑容,不解其意。

“你甚至根本不是人,何谈完整与否?”

“你说什么?!”我怒吼,差点又要用已没有的手去卡她。

“你是魔界至尊邪神无天。”

……

出乎意料地,我竟没有叫,只是怔怔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玩够了我,满意地起身,准备离去。

但是她那嫩笋般的脖子上忽然感到一抹清凉。

她惊骇异常地瞪着我左手上紧握着的七星龙渊剑,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知道,我左手其实比右手更灵活。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顺手点倒了那个意图不轨的龙婆婆,和我斗,你们还嫩得很呢。

“嘿嘿,先放下剑,有话好好说。”她对我嬉皮笑脸,手也开始蠢蠢欲动。

我冷笑,这才知道我的厉害,真是欺善怕恶:“说!”我并不妥协。

对她这种美女蛇,退一步便万劫不复。

“大,大人,小女子是暗恋了大人,五,五百年的九命小猫妖。”她一哆嗦,话语都不连贯啦。

怪不得一身猫腻,我沾沾自喜地皱皱剑眉,装模作样地傲然道:“是吗?”

“是是是,小女子对大人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大人啊,小女子对大人的一片痴心恒如日月,固比青山,完全可与岁月山河相媲美!啊,不,比岁月山河还要绵长坚固,我是情比金坚……”

“够啦!”我一声断喝,止住了她的溢美之辞,我怕再听下去,我又要成为她的俘虏,那下场……

永远不要太相信女人在恋爱时的甜言蜜语,都说女人爱听甜言蜜语,其实,男人更喜欢。

而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往往能把他们推下深渊。

可怕的女人!

冷冰儿偷眼瞧我神色,知道马屁拍到了点子上,千娇百媚地一笑,天地顿时失色!

啊,如此美人,死又何妨?

我死劲一咬舌尖,拼命压制住自己的荡漾心旌,满口鲜血地对她哇哇叫道:“我问你呢,你到底是谁?为何救了我却杀死萍妹?还有,为什么锯掉我的右臂?”面目虽然乖戾如魑魅,语气却实实在在已经缓和很多。

她咯咯地娇笑着,轻轻悄悄地推开了我的剑锋。

我的左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啦?

她笑颜如花地瞅了瞅我英俊的脸庞,笑得越发灿烂,那只蛇一般柔软滑腻的纤纤玉手无比舒服地勾搭上我的左肩,饶有兴致地拨弄了一番我的小白脸,我以为她会有进一步的表示,岂料她的手却又自自然然地滑下我的左臂,温柔无比地牵住了我的大手。

我忍不住一阵失落,乖乖跟着她朝外走去。

男人的悲剧。

我们一直走到门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痛心疾首地看了看萍妹惨不忍睹的遗骇,说是遗骇,其实算不上遗骇,因为连根汗毛都没留下,有的不过一件被血染红了的白衣,真是死无对证啊。

我想起她平时对我的温柔,不禁悲从中来,举剑就要刺死这条该死的神龙!

岂料神龙竟似预知我要杀它似的,突然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对我咧嘴一笑:“呵呵,你好!我是龙龙神。”说时还想伸出他那只臭爪子来和我握手。

龙龙神!我差点恶心得吐出来,这头神龙!还好我眼珠子倒没掉下来,这几天经历的怪事实在太多啦,早已见怪不怪啦。

但是事实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的眼球还是掉出来啦,只听那神龙一开口便没完,竟然用它那破锣般的沙哑嗓子唱起儿歌来:“天晴朗那花儿朵朵绽放,闻花香我想起年幼时光。我的家那甜蜜好似枫糖,幸福呀小妹妹一起唱。我今天陪爸爸带着全家去玩耍,池塘边荷叶下躲着一只小青蛙。我快要长大了别再叫我小朋友,车窗外雨好大青蛙一个人在家。山青青水蓝蓝看日出看云海,搏浪鼓咚咚咚妹妹笑得脸通红。彩虹桥路弯弯牵着手儿不怕摔,爸爸说你们是甜蜜的负担。”边唱边舞起了它那异常肥大的身子。

我立刻把前天甚至大前天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冷冰儿没有在意满地狼籍,继续拉着面如金纸的我往前走去。

我到今天才算见识了人间地狱。

她这里活生生一个动物园,啊不,更贴切点应该叫怪兽园,因为这里的动物几乎都是上古就已灭亡了的绝版物种,奇形怪状,夺人眼球。

我胆战心惊地跟着这个美丽的变态女人,一路掉下无数鸡皮疙瘩。

最后我们走到一条磨盘般粗壮的黑色巨蟒前,它正不断伸缩着它那地毯样宽大的猩红舌尖。

我紧紧握着冷冰儿那寒如玄冰的手掌,还是情不自禁地吓出一把热汗来。

她不屑地瞅瞅我不停打颤的双腿,娥眉一皱,揶揄道:“没想到堂堂的南宫公子竟如此胆小。”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自以为是的宽阔胸膛:“这些东西是你养的,你自然不怕。”

冷冰儿笑笑,也不争辩,只是仔细端详着巨蟒的身子。

我忽然想,这正是她的可爱之处,对没有意义的事从不深究。

正在胡思乱想,她忽然扭过头来,对我抛出一句轻飘飘的话:“你看用小黑的身子给你做手臂可好?”

我一愣,没回过神来。

“就是这条巨蟒。”

……

用比我身子起码粗了三倍的蟒蛇,来做我的手臂?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不死之谜

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我捧着杯热茶,笑吟吟地想。

终于又和他相遇。

隔了整整五百年的时光。

前世我叫樱,因为我非常喜欢樱花。

我喜欢站在漫空樱花下,遥望苍穹。

其实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害怕。

深深地恐惧。

你总是害怕你看不见的东西。

有一个人,我看不到他的形体,却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气息。

他常常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以前一个人走的时候,我时常回首,期待有人跟在身后。

那是因为人类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但是真的有了这么一个人,我又感到害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是死神。

于是我配了一把长剑,随身带着。

樱花下,风吹长袖,手按宝剑的我像一名剑客。

然而我仍然恐惧。

我摆脱不了他。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转身对着一团空气怒目而视。

我知道他在那里。

果然,他发出轻轻一声冷笑。

我浑身汗毛立刻全体站立。

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逝,仿佛他惨白的牙齿。

接着我面前弥漫开一圈水雾,光滑如镜面。

镜面渐渐浮凸,很快,五官浮现,一张清楚玲珑的人面郁动着嘴唇:“你的死期到了。”

我的汗直流下额角,我不相信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你是谁?”

他冷冷地看着我,目光深邃而敏锐,脸庞却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我是死神。”

“去!去!你只是我的幻觉。”

“是吗?”他呵呵笑,“看来你对死亡还不是很了解啊。”

我恐惧得全身僵硬,只能干巴巴地瞪着他。

忽然,那张面孔,如白布蒙住的脸,自镜面的那一头,慢慢移动,贴近我,轻轻对我说:“让我来告诉你吧。”

我不由得握紧拳头说:“我要战胜你,我要战胜你!”

我肯定这只是我的心魔。

他的嘴唇在我耳旁低语:“死亡是人类最了不得的导师,死亡带给人的教诲深入骨髓,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人明白生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崩溃,用手紧紧蒙住脸,尖叫起来,但腮边仍能感觉到他销魂蚀骨的呼吸。

“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帝王、将相、红颜、英雄,世间万物都只有一个共同命运,就是走进坟墓。”

他那最后六个字如声声重锤,一锤一锤地砸在我心上,给我深深震撼。

我浑身颤抖,恐惧得失声痛哭。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的狼狈样,眉角斜斜一挑,夜枭般凄厉地笑起来:“当然,你很特别,我可以额外开恩,使你长生不老。”

我立即止住哭泣,望向他那张没有肤色的邪恶笑脸:“此话当真?”

他闻言冷冷一哼,映照他身形的朦胧水气登时化为熊熊烈火。

我被火焰迸发出的热浪熏得睁不开眼,便听他在烈火中娓娓诉说起永生:“我本是一只不死的天蝎,守在一望无际的夜星空的边界。我喜欢用光速飞行,体验那跨越时代的超快感。”

他的声音虽然仍很冷淡,但已温和不少,我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脸在烈火中显得红润了许多,他突然盯牢了我:“我像一束光线悬挂在天边,亘古不变,直到有一天,你出现,我无法自拔,化作一身火焰划破你的视野。”

我惊怔,呆呆地望着他那张在烈火中异常平静的脸。

他也望着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别人的生命有限,我偏偏活出无限,你的一生只是我的一瞬间。冥王星转了一圈沧海变桑田,唯有我不休不眠轨迹不改变。”

他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

“我主宰自己的命运,缔造了一个奇迹,我创造了我自己这个不死之迷。”

他骄傲地笑笑,继续说道:“我是死神,我有无穷火力,足够让我无止境地活下去。我燃烧自己,也照亮自己。”

也许是因为代沟的关系,我完全听不懂他的话:“银河流去古老的记忆,像一场宿命覆盖了天际。谁都无法解密这场不死之谜,别人的呼吸短暂,我偏偏生生不息,轮回下去一口气不会停。太阳当我背景衬托我身影,我则把天空当作白纸写我不死的传奇。”

“如果你看得仔细,放大所有的细节,就会看见日光遮蔽固执的晨星,足够我无止境活下去。”

他见我一幅迷茫不解的傻样,耐心地解释起来:“想获得永生,最重要的是完全纯净的坚强意志,恒星不移意志不移。我常常大声呼喊,声音穿越世纪,我用永远的勇气藏在这颗发亮星体里。永生,也需要勇气。”

我不过一个古人,智力尚处于未开化的懵懂地步,如何能明白他那些高深精妙的理论?

他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如果你看得够远,远得望到世界的另一边,就会看见钻石陈列成璀璨的画面。请跟着我闭上眼,想象你心里面,求生的强烈意念都聚成一点,连成一线围成光圈。”

我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思维旋转,拼命去看,奈何太过愚笨,仍旧什么也看不见。

“永生就如恒星冰不熄灭,超越了生死界线,把光芒都倾泻向全世界去撒野。我的结局由我来写,所谓的永远就会出现。”他则继续念咒语似的喋喋不休。

最后他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烁出智慧的光芒:“其实谜底不须要揭晓,生命本来就需要不停地思考。正因为有了问号,我们才能享受到悬疑中的美妙。不死之迷依然还是个迷,一个永远不死的迷。”

“来吧,做我的情人,与我一起享受永生。”颇具蛊惑性的话语响起,他向我伸出了罪恶的手。

他的手隔着烈火直伸过来抓人,火变得像布一样柔软,还带着腾腾的热焰,非常可怕。

我惊骇极了,到处躲藏,他的手臂不够长,我尖叫起来,幸好玉龙及时赶到。

他的到来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死神的嚣张火焰登时化为灰烬。

玉龙站在我面前,冷冷的,对着也是冷冷的死神。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沉默。

枯燥的空气仿佛一点就燃。

我紧张得手心发汗。

天地都安静,唯有时光静静流淌。

我甚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死神喟然长叹一声,怅怅地离去。

咦,竟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

玉龙转过身来,我看见一张叫任何女子都会惊喜的漂亮面孔。

我认得他,天界的玉龙太子,鼎鼎有名的驱魔人。

他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我立即感觉有春风拂过大地,所有的惊吓顿时化为乌有,只是忙不迭地摇头。

“用玄学来形容,他是一个邪灵,喜欢骚扰清纯少女,尤其是姑娘这样惊艳的女子。”

“谢谢!”我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他朝我挟挟眼:“不客气。”

我只是微笑,却笑得有点茫然。我心里黯然地想:我也是个标致的女子,可以前却从不认识如此出色的男人。

我低下头。

他就是我要找的男子。

“我已有惊鸿仙子。”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说。

世上无人十全十美。

而且,我不过一只小小猫妖。

我头低得更低。

天已经黑透了,我渐渐看不清他的脸,可我知道他就站在我面前,于是,我也静静的,不愿离去。

他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搭在我肩上:“保重!”

然后我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他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吧?

天上突然下起雪来,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的,漫山遍野都是,才一眨眼的工夫,黑漆漆的夜空就被白雪点缀得异常凄凉。

还是樱花好看点,我幽幽地想,同时在心里燃起一团小小火花,我要追了他去,他便是我的永生。

于是我们前缘未尽,今生相遇。

第六十四章 九命猫妖

心里被一丝淡淡的温柔牵扯着,竟然感动至鼻子发酸。

泪水中醒来,怅怅然坐起,发觉身下严寒刺骨。

南宫陵打个寒战,一骨碌跳下床来。

回身看去,那床直冒出丝丝烟气,隔了数尺之遥仍能感觉到它的奇寒。

莫非这是传说中能使练功事半功倍的千年寒冰床?

南宫陵顾不上深究,连忙向自己右手看去,只见胳臂完好如初,连疤痕也不曾看到。若说有异,也无非是力气大了许多。

他丧失一条手臂,开头的时候,不能适应失去一边重量,站都站不稳,举步艰难,似醉酒之人。

而如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胳臂又失而复得,一切都如黄粱一梦。

他不禁想起了冷冰儿,还有她的小黑。

南宫陵无限感慨地咋咋舌,抱起双臂,惊魂未定地打量这间屋子。

这卧室布置得极其简单,一床一几一只五斗柜,站在屋中,看到四面墙,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装饰。

哦,屋角还有一扇门,大抵通往外间。

南宫陵轻轻走过去,推开房门,愣住。

光线柔和的房里有一张异常宽大的竹床,上面躺着一只白茸茸长毛小动物,大小与外型都像一只漂亮柔软的猫。

这是谁的宠物?

床上的小动物忽然蠕动起来。

南宫陵以为自己做梦,揉揉双眼,仔细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床上躺着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人!

盖着白色皮裘的冷冰儿。

真是一个美女呢。

她刚刚睡醒,美目惺忪,伸一个懒腰,神情十分娇慵。

南宫陵惊艳得险些叫出来。

天下竟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同一般美人不同,她脸容秀美之外还十分清纯矜贵,只穿一袭素裙,已经相当好看。

南宫陵见过的美女实在不少,但,那些都是普通的美女,她却是美人中的美人。

他呆呆地瞪着她,心里仍然狐疑,方才明明是一只嘴巴尖尖白色的小猫,一霎眼不见。

她缓缓坐起,抬眼看到他,嫣然笑道:“你醒啦?”声音里满是欣喜。

南宫陵忽然烧红了脸,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她体态轻盈地翻身下床,顺手披上那件叁个骨长度的白色貂皮,柔软如丝。

南宫陵一向反对女人穿动物的皮毛,可是她穿上是那样矜贵好看,叫他把宗旨早丢到九霄云外去。

她的如云秀发随意束在脑后,衬托得她的雪白面孔异常明丽动人。

南宫陵一眼扫尽小屋,终于肯定自己眼花,屋里何来的猫。

她风摆杨柳地走过来,侧侧头,凝神端详我一会,似乎很满意我的复原,欣然而笑,嘴上仍然殷殷垂询:“玉龙你好吗?”

南宫陵看见她伸出纤纤玉手,掠了掠额角散下的青丝,她手腕上戴着一只熠熠生辉的珍珠手链。

她的皮肤白如皓雪,滑若清波,细腻有如凝脂,戴上珍珠,更加夺目。

他一时呆住,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她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妖精,美丽而不贞,纯真中又带些妖媚,十分讨好。

他想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出众的女子啦。

她那双明如秋水的大眼睛调皮地盯了他几圈,忽然伸出葱根般白嫩的玉指,轻轻一点他额头,咯咯娇笑起来:“呆子!”

南宫陵自知失礼,尴尬地笑笑,微微耸了耸肩。

她笑靥如花,百看不厌,他乐意亲近她。

她看着他,忽然呜咽出声:“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南宫陵叹口气,握住她的手,轻轻说:“你多虑啦。”

她低声饮泣。

不知怎的,他也心碎,一动不动陪伴她到黄昏。

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而美女,憔悴许多仍是美女。

月亮初升,她精神略佳。

“玉龙,来,让我拥抱你,别忘记我。”

南宫陵说:“谁会忘记你。”

“会的,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终有一日,你会忘记我。”

她紧紧抱住他,然后松手:“千万保重,这世上我关心的只有你。”

南宫陵望着美丽非常的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美人心神恍惚,有点憔悴,却只有更加美。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东方萍的影子,心里倏地一惊,再看看面前这百分百惊艳的冷冰儿,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对她是爱是恨。

她害死了萍,却救了他一命,他该不该报仇?

内心正在苦苦挣扎,她突然千娇百媚地伸个懒腰,说声累了,转身便向床边走去。

南宫陵呆呆地目送她离去,好不失落,一颗心巴不得跟着她飞到床上去。

而她,竟再不理睬他,自顾睡去啦。

他只好郁郁地离去。

走到门口,转身掩门,最后一眼看她,他忽然又看见雪白毛茸茸一堆,像煞一只小白猫在床上蜷伏。

南宫陵微微一惊,凝神望去,却只看到睡梦中带笑的冷冰儿。

又眼花了,他想。

他看看她,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关上房门。

说也奇怪,他走在屋外的树林里,身边彷佛还隐约留着冷冰儿清脆的笑声,以及她身上那芬芳馥郁的动人体香。

等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叫做魅力。

一个美女的魅力,是要叫旁人不忘记她。

南宫陵踩着沙沙的落叶,哼着小曲,周围万籁俱寂,海岛上宽旷的景色令他神清气爽。

有时候,寂寞也是一种享受,恰到好处的孤寂令人反省自己的心。

将来成了亲,儿孙满堂,就没有此类享受。

南宫陵抱着双臂,心情很愉快。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黄昏时分,就看到天边的第一颗星。

嗯,在岛上过原始的生活,把勾心斗角降至最低,不用理会那些武林是非,江湖恩怨,多么开心。

就怕过惯这种至真至诚的生活,不再高兴返回文明。

文明的恶作剧产品是虚伪欺诈。

不如就在岛上成亲,一辈子住在这里永不出去,妻子在后园种菜,丈夫狩猎,孩子们在院内玩耍,一家子自给自足,根本不必与外界接触。

南宫陵正自出神,忽然听见虫鸣声清脆动人,仰首看去,月亮上到树梢来了。

如铜盘大,完整的、银白色的月亮,照得大地一片柔和,衬托着一天星斗以及茂密的树林,一片奇景。

他不禁衷心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他正心潮起伏,难以平息,远处忽然飘来一首幽幽的曲子:“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黄昏近晚霞独行无牵挂。太潇洒,不问世间仇恨淡如茶,江湖一句话行得正邪不怕。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月光山中幽幽亮,晚风吹愁如海浪。来啊来啊苦酒满杯,谁都不要过来挡,狂饮高歌爽快唱。浪天涯,伴随枯叶片片风尘沙,难掩真风雅不为痴情就爱花。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不带一点伤只在乎爱过她。你又何苦强忍思念不理她,孤舟海中晃活得四不像,还是那么想着她。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缘份撑不长,想爱偏不让何必勉强。海蓝蓝,明朝依旧是个男子汉,江湖一句话情爱放一旁。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不带一点伤走得坦荡荡。”

此时此刻,空气清新如水晶,清风送爽,月色撩人,配上幽怨的曲子,本来不协调,但不知怎地,却有种欲哭无泪的凄凉感。

南宫陵不禁莞尔,又是一个伤心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故人相逢

哈哈,亲爱的大家好啊!好久没在文里和大家说题外话呢,实在因为非常必要来说两句呢,本来最近颇遭非议,弄得心情很不好的,感觉文真是越写越遭呢,但是看到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感觉有人理解真好!真的很好,哎,真是没用,竟会感动得落泪,好丢人的,哈哈,这章里,还要特别提一个人,我最好的朋友,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亲爱的小风,在写作这条异常孤苦的不归路上,能有她这个同伴真的很好!我为找到了她这个朋友,为了我们真挚的友情而泪流满面,真是很感动,茫茫人海中,竟能被我遇到这样一个朋友,此生无憾!我知道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诚如她所言,功夫是不负有心人的,只要不断努力,我相信总有成功的一天。写文也写了大半年,总是感觉前途渺茫,看不到尽头,常常深夜,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哭泣,好在有大家的扶持,我才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实在是很艰辛的一段岁月,非常人可以想象,码字很头痛,也很辛苦,如果得不到大家的认同,那真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我这人历来是个感性的人,容易因小事伤悲,因小感动落泪,但也容易为大家的快乐所感染,哈哈,我的情绪是来去如风的哦,哈哈,有大家的支持真好!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是走不下来的。

好啦,亲爱的大家,听我的罗嗦早听烦了吧?我也就罗嗦这么一次啦,我们进入小说吧,哈哈。

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满目清新里,南宫陵脚步轻快地向歌声走去。

沿途,只见山翠扑帘,卷不起青葱一片,树阴流径,扫不开芳影几重。

南宫陵心情更加舒畅,耳边又适时地随风荡来一曲小调:“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调子悠扬而温柔,听起来说不出的惬意。

此刻正是宴安时节,晓雾将歇,猿鸟乱鸣;日夕欲颓,池鳞竞跃,海岛上四溢着大自然的气息,令人烦恼尽消。

歌声愈来愈清晰,芳香也越来越浓郁,终于,他在一片青林翠竹里,找到了声源。

那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小木屋,围绕在一圈花团锦簇里。

仔细瞧去,那遍地繁花竟全是白色的玉簪花,其花娟秀,花白叶绿,分外雅致,朵朵白花竞相怒放,风情万种,香气袭人,真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芳香花。

他忽然想起陶渊明的田园诗《饮酒》: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如此怡然自得的田园生活,确实令人倍加向往。

想象你住在竹篱茅舍里,闲以红桃白李,燕紫莺黄,寓目色相,尽得村家闲逸之真趣,岂能不忘艳俗?

南宫陵正心驰神往,屋后又断断续续地传来那首歌咏夜来香的小曲,他不禁微笑,那定是此间主人啦,怪不得他要歌咏夜来香,夜来香,就是这清雅芬芳的玉簪花啊。

扑鼻馨香里,南宫陵循声而去。

风摇碧浪层层,雨过绿云绕绕。

花色空蒙里,一条小溪清澈见底。

时至秋季,溪水已经很凉了,而竟有一名女子,身着一袭束腰红衣,愈加衬托得体态曼

妙婀娜,正俏生生地蹲在溪边洗头。

红色是最美最神气的颜色,艳丽、夺目、耀眼,没有几个人配穿红。

南宫陵不禁讶异,如此红艳光鲜的锦衣,这般漆黑靓丽的齐腰秀发,她究竟是谁家姑娘?

他心里为她的绰约风姿所震惊,一时愣在原地,无语。

就这样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妙的静默时光,她忽然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红衣下的她异常美丽,眉字间一股忧郁之气难以遮掩,一双眼睛如不食人间烟火般清灵,真是个十足的美人,面若凝脂,目如秋水,姿容绝世,倾国倾城,仿佛有颠倒众生的魔力,令人情不自禁地为她心醉神迷。

此等惊艳,比之冷冰儿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宫陵定睛一看,呆住,站在他面前的,如果不是他眼花,便是幽灵公主冷绛雪!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也非常惊异,直瞪着南宫陵,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仍然怀疑身置梦中,一手提起红衣,一手挽着长发,秋水般的美目朝南宫陵脸上柔柔一瞟,试探着问:“陵哥?”

南宫陵耸耸肩,大力点头:“是我,雪儿。”

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冷绛雪闻言,立刻露出十分欢欣的神情,甜甜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那种脉脉的温柔,馥郁芬芳一如夜来香。

南宫陵望着她,笑着附和:“我也没想到。”

“刚才真没认出来,你憔悴不少。”

南宫陵下意识地摸摸长得老长的胡髭,尴尬地笑笑。

她亦微笑:“你等等。”挽着她那头如云秀发,转身便朝小屋走去,那身形,轻盈翩跹有如仙子。

南宫陵暗赞造物主的神奇,笑吟吟地目送她远去。

今夜的月色特别明朗,照得大地仿佛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衣。

在这样的泠泠清辉下,她的红衣,便显得尤其耀眼。

红色本是非常不经用的颜色,一般人穿起来,看久了便会生出艳俗的感觉,而她不,她把红衣映衬得异常清新。

不一会儿,她笑颜如花地从屋里出来,边用一块白色的大毛巾擦着头发,边向南宫陵走来。

南宫陵正要说话,她把一条柔软如丝的纯白毛巾塞到他手里:“看你风尘仆仆的,去溪水里洗把脸吧。”

南宫陵微微一笑,感动于她的体贴,拿着毛巾就朝溪水走去。出乎他意料,溪水凉而不冰,很是宜人。

南宫陵把濡湿的毛巾敷在脸上,深深嗅着毛巾上的幽幽馨香,那味道,仿佛她迷人的体香。

就这样洗洗敷敷,不但洗净脸庞,连内心都几乎洁净了。

等他洗净脸,腾出眼来,她正在旁边晾长发,用一把梳子缓缓梳着头发,那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纷扬洒下,在月光下辉映出淡淡的银色月晕。

南宫陵不禁由衷赞叹:“你真美!”

她并没有立刻回应,先将长发拨到耳后,才直起腰来,对他嫣然一笑:“谢谢!”

月色下的她更显得美丽慧黠,仪态万方,那张笑脸真可爱到极点。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幽默地看看四周围:“一个人。”

南宫陵马上喜欢她这种活泼的风姿。

他们相遇在荒岛,开诚布公,倾心以对,不必顾虑到千丝万缕的武林关系,真正过得其乐融融,惬意万分。

小溪边,月光下,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促膝长谈,互诉离情。

从她口中,南宫陵得知自从上次古墓一别后,司马边缘双目失明,她送他回天山疗养,两人共同度过了一段与世无争的日子,后来她接到她父亲修罗魔王的飞鸽传书,叫她来寻找神龙,这才寻到这荒岛上来的。

他听到她与司马边缘那家伙共度数月时光,不由得心里发酸,但后来听她说起神龙,又不禁作呕,所以一时无语。

静了一会,不远处的一个小喷泉开始喷水。

水珠四射,密密地注入空气中,在月光下形成一道半圆型光晕。

“多美。”南宫陵搭讪。

“是的。”她也赞同,“不想离开这里。”

“我也是。”可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说说而已,也许明天回到江湖,他们便要兵戎相见了。

正与邪,始终不能两立。

南宫陵的神色沉了数分,又想起了东方萍和冷冰儿。

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但随即他又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何必自寻烦恼?

情绪这种东西,非得严加控制不可,一味纵容地自怨自艾,便越来越消沉。

南宫陵从怀里取出暖玉箫,吹奏起一曲《梅花三弄》,将不愉快的情绪尽情发泄。

冷绛雪惊奇:“你真是多才多艺,总是带给人意外与快乐,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有生活情趣的人。”

南宫陵向她颔首:“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是不是?”

“真是的,跟你在一起,有种舒适的安全感。”她认真地说。

他微微一笑,继续表演。

一曲既终,冷绛雪鼓起掌来。

而后,她用手托着下巴,明如秋水的大眼睛凝视我:“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如此难过?”

南宫陵闻言,想起尸骨无存的东方萍,不禁悲从中来,感觉就像胃部被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踢了几下,咯出血来,倒在地下,站不起来。

“难道是东方萍出了事?”

“你怎么知道?”

冷绛雪温和地说:“江湖传言天龙帮帮主南宫陵与表妹东方萍一起私奔,而今只见你,不见她,所以我这样猜。”

南宫陵低下头,望着地上,不声不响。

通常,被针刺中的人只有两个反应,不是呱呱叫便是不出声。

“她很漂亮吧?”冷绛雪忽然问。

女孩子都关心别的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

“恩,”南宫陵说,“很漂亮。”

她点点头,仿佛很了解的样子:“我就想她很美。”

美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成了红颜枯骨,甚至连枯骨都没留下。

“你也很美。”南宫陵不想再提起往事,转移话题。

她畏羞地笑。

南宫陵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只会怔怔地瞧着她。

在那一刻,他忽然下定决心:逝者已矣,要好好活下去,真该珍惜眼前人,趁还来得及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意外求婚

我忽然觉得很累,累得连休息的力气都没有。

小姨她人还好。

手术很成功。

我正和她说笑。

虽然我们身心俱疲。

姨父回家拿换洗衣服去了。

小姨半夜发病,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准备。

妈妈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人立刻就懵了。

扶着墙壁,定了定神,请好假,心神恍惚地朝医院奔去。

有好几次,汽车从身旁呼啸而过。

当时我就想,如果小姨有事,教我被车撞死好了。

忽然觉得万事皆空,唯有健康最重要,尤其是自己挚爱的人。

名与利,财与色,完全身外物。

一切都换不回健康。

谢天谢地,小姨她还算清醒。

我帮她削苹果,不知为何,一贯流畅的手,皮竟断了几回。

我望着她,温和地笑,一直撑到回家。

刚踏进空荡荡的家门,整个人立刻瘫下来。

真是谢天谢地,她没有事,我热泪盈眶。

以后一定要多烧点香,多做些善事,保佑亲人一世平安。

多好!小姨她人还好,全家都松了口气。

但愿我亲爱的朋友一生平安!

不好意思,下午才发生的事,刚回来赶稿子,妈妈留在医院守夜,晚上一个人睡,一时感慨,打下几排小文,废话连篇,还望大家见谅!谢谢!

进入正文吧,哈哈。

冷绛雪从未见过那样漂亮的男人,外型足可打九十分。

鹅黄色雕龙锦衣在他身上无比熨贴,头发梳理得恰到好处,额前有一个小小漩涡,使人想伸手过去拨弄一下,皮肤光洁,眼睛含笑意,鼻梁高且挺,端的神气。

才一会工夫,他便打理得如此英俊别致。

如果能永远和他在一起,那该多好。

“陵哥。”

“恩?”

“我有一事想同你讲。”

南宫陵说:“雪儿,我也有事和你说。”

冷绛雪做了一件让她终身难忘的事,她笑着说:“陵哥,你先说。”

南宫陵自怀里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玉佩,交给她。

冷绛雪一团云似看着他,不明所以然。

南宫陵补白:“雪儿,嫁给我吧。”

冷绛雪扬起眉毛,睁大双眼,意外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

“不顾一切,我与你逍遥自在地生活在这座孤岛上。”

冷绛雪依然难以置信。

半晌,她咳嗽一声,声音里充满欣喜:“陵哥,以前不知你有这想法。”

南宫陵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没机会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突然如此冲动,也许是受了东方萍之死的刺激吧。

月色一如平日地撩人,秋风吹起,微微有些凉意。

两个人的身形很快合在一起,紧紧拥抱。

冷绛雪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发觉他强壮的手臂渐渐勒紧,她无法呼吸,并且,肋骨、胸肌、都开始发痛。

可是她没有抗议,她需要这种热情激烈的表示。

半晌,她笑:“你若与人比赛腕力,必胜。”

南宫陵微笑,不出声,深深嗅她秀发,双手滑到她的纤腰上,搂住。

冷绛雪真希望时间停在此时此刻。

南宫陵低下头,凝视她精致的面孔。

“答应我。”

她叹口气:“可是……”

他搂紧她微微颤抖的纤腰。

冷绛雪伸出手来,轻轻摸他英俊的脸:“可是,我比你大。”

他不去理她:“让我们在这里生活,天天在一起。”

冷绛雪笑着打断他:“不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南宫陵吻她的手:“做人为着是什么呢,只能活一次,很快到中年,届时凡事有心无力,后悔都来不及。”

她看着他,周围是一大圈白色芬芳的鲜花。

南宫陵是所有女性的梦中情人。

他英俊高大笑容动人,富生活情趣,谈吐幽默,敏感细心,还有,他有钱有势。

本身是南宫世家的继承人,最近又接掌了天龙帮,少年英雄,前途一片光明。

像他那样条件的男性,的确有资格与人归隐。

她呢喃地问:“成亲后怎样生活?”

“在一起。”

“谁煮饭?”

“我。”

“谁出外狩猎?”

“我。”

“谁打扫地方?”

“我。”

冷绛雪笑着吻他。

“别担心,我有能力照顾你。”

“啊,我本身环境也不差。”

“差点忘记你是大名鼎鼎的幽灵公主。”

“不敢不敢。”

冷绛雪咕咕地笑。

无论同他说何种普通的话,她都满心欢喜,恋爱感觉像空气中闪电一样。

“可是,我比你大。”话题不知怎的,又绕回刚才。

“二十岁还很年轻。”南宫陵温和地说。

“唉,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她开始悲春惜秋。

南宫陵失笑:“小姐,有没有这么严重?等你真的老了,往回看,才知道三十,四十,五十都不算一回事。我们做男人的不大关心老,只希望一辈子健健康康,无病无痛。”

冷绛雪双眼发亮,“你这番话说得真正智慧。”

南宫陵打趣她道:“再讲下去,我都快成为你的偶像——直称赞我。”

她微笑。

“好啦我的大小姐,让我照顾你。”

……

“不试一试,你永远不会知道和我在一起有多好。”

冷绛雪异常认真地注视他。

他确实是个潇洒有内容的男人,真正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落,从脚看上头,风流朝上流,没话说。

这么好的一个人,错过岂不可惜?

南宫陵再次拥抱她。

她瘦了,衣带渐宽,叫他更添一种好感。

天蒙蒙亮起来。

嫁给白马王子。

这是所有少女的梦想。

冷绛雪泛起一个笑脸。(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落花满衣

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爱她,她也爱我,如此便已足够。

然而,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南宫陵迷茫地怅望,蒙蒙夜空下,微风扬起,回忆划破视线,飘零为满地落花。

他忽然就想起了萍。

那名白衣如雪的幽幽女子。

她在那个世界可好?

秋风依旧任性地吹着,玉簪花越落越多。

白色的,满地。

一如她飘飘的裙角。

教我如何不想她?

可是……

冷绛雪察觉到南宫陵的异样,一双美目仿佛看穿他的心思。

他立刻涨红了脸,握着她纤腰的手慌忙松了开来。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忽然之间,他听见有人轻轻叹息。

南宫陵惊怔,那分明是萍的叹息。

他在黑暗中睁大双眼,谁,什么人,谁在叹息?

南宫陵点燃火折子,照亮冷绛雪眼角那份冷冷的神色。

他不由得浑身一颤,她没听到叹息声。

难道是我的幻觉?

“你没听见叹息?”

“你没事吧?”她抬手摸他额头。

南宫陵哭笑不得地格开她的手。

良久,南宫陵喃喃道:“也许是多年前一个女子寂寞的叹息,收到这些玉簪花内,夜晚人静星稀时释放出来。”

冷绛雪惊疑不定:“你在说什么?”

“亦有可能是我听错了。”他自言自语。

南宫陵正心神恍惚,他身后,又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他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头皮发麻,手一抖,火折子差点落地。

原来是真的,原来他并非神经过敏,他缓缓转过头来,一个身穿白衣的曼妙人影正轻轻走近,轻得没有一丝声音。

南宫陵定睛一看,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的如云秀发挽在头顶,露出长长的颈项,耳垂一颗珍珠耳环,白皙的肌肤如奶油般细腻柔滑,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芬芳。

南宫陵永远也不会忘记她那成熟女人的身材,小孩子面孔,还有举手投足间处处表现出来的危险讯号。

萍!

千真万确的萍。

吓死人。

她一言不发,像一片水似地默默柔动,头微微侧向一边,一双大眼睛清澈地看着他。

不,不光是清澈那么简单。

她大眼睛带着泪光,不断闪烁出晶莹的华彩,美丽中充满幽怨的神情。

好可怜的人儿。

饶是如此,她身上仍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股优雅的气质,楚楚动人。

南宫陵一时失神。

她忽然向他千娇百媚地横一眼,秋波流动,五光十色。

不知怎的,南宫陵的心突然绞痛,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活了十八年,大大小小的风浪都经过一些,再艰难的时刻也没哭过,没流过眼泪,现在竟忍不住伤心起来。

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么好的女子,竟成了红颜枯骨。

冷绛雪对于南宫陵的异像惊疑不已,眼前哪有什么人?

他却像中了邪,独自哭得稀里哗啦。

东方萍静静地凝视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着,不说话。

南宫陵被她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的眼光看得忘了哭泣。

他讪讪地抬眼看去,她的脸非常平和,温柔地笑着。

咦,与刚才的幽怨又不同,她是这么平静,这么可爱,这么柔顺。

端的惹人怜爱。

南宫陵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

冷绛雪大惊,连忙一把拽住他右臂:“你往哪去?”

南宫陵没有理会她,自顾向前走。

冷绛雪被他拖得一个踉跄,呻吟一声,不由自主放了手。

南宫陵手上的火折子应声而落。

四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黎明前的墨黑。

天地只剩下一个亮点——东方萍的身影。

她清新脱俗,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尤其突出。

她的整个身影都幻化为一个明亮的光圈,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南宫陵微笑着,朝她走去。

一直走到与她只隔一指之距,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如兰呼吸。

她的面孔略显苍白,皮肤细滑得看不到一个毛孔,有种娇慵相,不说话,看着他笑,异常年轻。

故人相逢,惊喜交集。

南宫陵殷殷垂询:“萍,你没死?”

她笑笑,憨气得很,看着他不响。

他也被她逗乐了,欣然笑道:“没事就好,让我好好看看你。”说时朝她伸出手去。

她却轻轻摇摇头,缓缓向后退去。

南宫陵不禁大急:“萍,你怎么啦?”

她还是笑,笑得整片树林都明媚起来。

南宫陵却觉得整个世界因为她的离去而黯然失色。

东方萍似是不忍离去,站定原地,仰起头,对他展露出一个美得令人不可置信的笑脸。

南宫陵大喜,急急向她走去,突然,他呆若木鸡。

她的如花笑脸仿佛被人迎面泼了一瓶浓硫酸,白嫩的皮肤连同红色的肌肉一齐迅速腐烂成焦黑,无数条鲜血带着黑色的烂肉,顺着脸颊汩汩淌下,冲刷出一块块森森白骨,黑白交替的脸庞在清晨第一缕曙光的映照下,显得恐怖异常。

南宫陵望着她那对摇摇欲坠的大眼珠子,惊吓得胃部一阵剧烈的绞痛,恰在此时,一片清风扑面而来,捎来一股中人欲呕的浓烈血腥味,南宫陵弯下身子就不顾一切地呕吐起来。

而东方萍则已腐烂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地向他走来。

南宫陵从一大堆污秽中抬起头,看见晃荡着一身烂肉的东方萍,惊骇得跌坐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滴落他满衣鲜血。

南宫陵吓得差点晕过去。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碧绿色的电芒一闪而过,顿时贯穿了东方萍那血肉模糊的胸膛。

金黄色的晨曦投照下来,东方萍的身子在阳光中化为一片白色的尘埃。

南宫陵虚脱。

冷绛雪急急奔过来,小心扶起他:“你没事吧?”语气殷切之至。

南宫陵靠在她怀里,轻轻摇摇头,望着她手上那把寒光闪闪的玉质弯刀,不由得疑窦暗生:“碧玉刀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么?”

她似看穿他的心思,嫣然笑道:“在古墓中毁灭的是刀的实体,刀的灵魂是不会灭亡的。”

南宫陵和她说了会话,脸色缓和不少。

冷绛雪忽然凝视着他的右臂,沉声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陵低头一看,登时面如土色,差点又要晕过去,只见他的手臂在碧玉刀的辉映下,正慢慢绽放出蛇皮一样的斑斓。

“都是冷冰儿那个贱人,她害死了萍妹,也把我变成了怪物!”南宫陵气急败坏。

冷绛雪闻言,缓缓颔首,若有所思:“原来是那只小猫妖。”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语。

忽然之间,南宫陵又听到一声叹息。

他猛地一抖,牙齿打起架来:“谁?”

没有人。

但是光天白日,南宫陵明明听见那声太息,且觉察到声音中有莫大委屈。

“萍妹?”他颤巍巍地问。

没有回答。

“可是要我帮你报仇?”

静寂一片。

南宫陵忽然不再害怕,且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他长身而起,怅望四周,不小心抖落满衣落花。

白色的,一如她飘飘的裙角。(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女人心机

月黑风高,雾气弥漫。

披着一夜苍茫,两个黑点破空疾奔而来。

待得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两个人。

一个高大健硕,一个苗条瘦弱。

这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在黑暗里几个纵跃,最后停在一座普通的农家院落里。

说是普通,其实并不普通。

南宫陵觉察到,院落的四个角上各插着一根高及肩膀的木桩。

既不似练武的木桩,也不像晒衣服的物事。

莫非另有玄机?

他仔细凝视面前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并无动静。

皱眉深思一会,始终不得要领,便略微偏了偏头,附耳冷绛雪低声道:“雪儿,你看这些木桩可有古怪?”

冷绛雪闻言,警觉地扫视一遍四周,娥眉一挑,暗暗颔首,悄声道:“不错,是有蹊跷,那猫妖古灵精怪,确要小心应付。”说时后退一步,站到了南宫陵背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中更握紧了碧玉刀。

南宫陵也不敢怠慢,手按宝剑,凝神防备。

空中忽然扑哧哧一阵响,把南宫陵吓一跳,原来一群黑压压的蝙蝠呼啸而过。

这里怎会有蝙蝠?

再细看时,蝙蝠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清雅如仙的绝色少女,正悄然镶嵌在门框里。

那少女身披一件异常华丽的白色锦衣,乌黑的长鬈发云一样的披在肩上,体态柔若无骨,曼妙非常,浑身透着股挡不住的迷人风情。

也不知她施了什么法术,南宫陵被她那明艳异常的绝美容光耀得睁不开眼来。

头晕目眩了好一会,他总算回过神来,再仔细瞧去,只见那一袭轻纱般的白色锦衣随风飘舞,少女犹似身在云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把长达腰际的如云秀发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清丽非常,只是肌肤间似乎少了一层血色,显得十分苍白。

冷冰儿!

这么一个美人儿,教他如何下手?

冷冰儿眨眨大眼睛,对他嫣然一笑:“未知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南宫陵看着她那异常精致的五官,忍不住又要神魂颠倒起来,幸好冷绛雪在身后狠狠揪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失态。

冷冰儿看在眼里,也不在意,当下倚着门梁,娇慵无限地微笑道:“既然来了,何不移驾屋内,容冰儿端茶倒水,好生招待二位贵客,以略尽地主之谊。”

她话虽客套,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心里颇有点怪罪这两名不速之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倘若她毫无准备,形势对她就非常不利啦。

南宫陵被冷绛雪一揪,立刻清醒过来,他再看冷冰儿的笑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东方萍的红颜枯骨,胃又是一阵绞痛,只觉得她的笑恐怖无比,对她的那一份感情早丢到九霄云外去啦。

仿佛石破天惊的一击,好像当头呵斥的一棒,他就突然变了,也可能是突然悟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不再爱她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冷冰儿的感情并不假,但却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种感情。

因为他们相识不过几天,而且,她还杀了东方萍。

但他就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冷冰儿无论是怎么样的人,无论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他还是爱她。

他关心冷冰儿的一切,甚至更超过关心自己,冷冰儿若要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他不懂自己怎会有这种感情,因为世上本就很少有人懂得“爱情”和“迷恋”根本是两回事。

爱情如星,迷恋似火。

星光虽淡却永恒,火焰虽短暂却热烈,爱情还有条件,还可以解释,迷恋却是完全疯狂的。

而真正的爱情是当你爱得越深时,就越会替对方去想,绝不疯狂,也绝不自私。

所以爱情永远可以令人幸福,迷恋的结果却只有造成不幸。

南宫陵直到现在才明白,他对冷冰儿的爱,不过是种迷恋,迷恋她那惊世骇俗的美貌,迷恋她身上那股勾魂摄魄的诱人风情。

是迷恋,不是爱。

所以当他忽然省悟,所有的红颜都不过是枯骨一堆,便再也不爱了。

甚至,对她还起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他爱的,是冷绛雪。

想至此,他转身轻轻握起冷绛雪一双柔荑,眼波脉脉的凝注着她,心里念道:“我爱的,是雪儿。”

万籁俱寂,此时,无声胜有声。

南宫陵默默凝注着冷绛雪,他眼睛里除了了解、信任和一种脉脉的深情外,就再也没有别的。

冷绛雪也许是被他的目光所感动,柔弱的身子微微颤动,眼角竟也有了晶莹的泪花,更加惹人怜爱。

爱情的确是种很奇妙的事,它能令人变得很愚蠢,也能令人变得很聪明;它能令人做错很多事,也能令人做对很多事。

过了很久,冷冰儿十分不耐地咳嗽一声,他们才将互相凝注着的目光分开。

对于冷冰儿,南宫陵心里澄如明镜,当下剑眉一拧,冷冷道:“我们不是来做客的,是来取一样东西的。”

冷冰儿对他的口气大为不满,忍住气,压抑着嗓子道:“南宫公子要的东西,恐怕小女子处没有。”

南宫陵似笑非笑:“除了你,没人有。”

冷冰儿双手叉腰,皱眉道:“哦,到底什么东西,但说无妨,不必再卖关子啦。”

“你的命!”南宫陵的脸忽然冷若冰霜。

冷冰儿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一双明如秋水的大眼睛盯牢他:“南宫陵!”她愤愤地道:“你太过分!”

形势一触即发。

冷绛雪紧紧地握着碧玉刀,望望冷冰儿,又看看南宫陵,手心里沁满了汗珠,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担心的。

南宫陵抱剑而立,看着冷冰儿,忘恩负义地笑:“这些日子来,多谢你的照顾,你是我唯一的乐趣。”

“我并不是耍猴戏的!”她咬牙切齿,那张如花小脸也因气愤而扭曲得异常狰狞,“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南宫陵调皮的问。

“得罪过我的人,绝没有好下场!”她声色俱厉。

“啧啧啧。”南宫陵不屑地摇摇头。

“你到底干吗存心与我过不去?”冷冰儿无可奈何地问。

“那没有办法,”南宫陵挤挤眼,“你害死了萍妹,必须血债血还!”他有意无意地摸了摸剑柄。

“你会后悔的!”她臭骂他,“你这恩将仇报的人。”

“哟!发小孩脾气了,生起气来真可爱的呢!”南宫陵不以为忤,笑盈盈地讥讽她。

她气炸了肺:“闭嘴!”咆吼有如海啸:“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礼!”

南宫陵住了嘴,瞪着她。

愣怔之下,他只顾对着冷冰儿的脸发呆,而漏掉了她一个很细微的动作,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手势。

忽然,他全身不可遏止地一抖,左胸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低头看去,难以置信,一把寒光闪闪的玉质弯刀贯心而过,一截鲜血淋漓的妖异刀尖赫然露出。

碧玉刀!

冷绛雪!

他低估了女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其实他完全不懂女人。

南宫陵目瞪口呆,盯着不知何时站到冷冰儿身边的冷绛雪,心灵的痛苦比肉体上的更加剧烈。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死去。

迎着月光,他看不清冷绛雪脸上的表情,却听见冷冰儿恶毒如诅咒的笑语:“你不知道吗?她是我的亲姐姐。”(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一波三折

最近,很是受了些委屈,身心俱疲。

昨天,在普外科考换药。

那么多人围着看,自然有些心慌。

我历来是个不自信的人。

所以,错误百出。

被老师骂得一无是处,心想自己真是无用,以后再也不当医生了。

哎,他骂得实在难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但我不哭。

为这,不值得。

可是有人看不过眼,一个陌生的外校女同学仗义执言:“我认为,不管怎样,她对病人非常细心关怀,光是这份体贴,就不该把她全盘否定。”

我当时眼泪差点就要流下来:原来还有人了解我。

我动作虽慢,操作也不熟练,但对每个病人,都是很细心的。

可是老师马上把她也骂了一通,说我们考的是操作,又不是对病人的关怀。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喜欢的,不过是他的美女学生。

果然,他数落完我们,又叫他的美女学生去给我们示范一遍。

美女乐颠颠地去把病人请到换药室来,病人一路呻吟不断。

我当时心里就有气,我换药,从头至尾病人一声不吭,她换药就叫痛连天,我实在是不服气。

等到美女给病人撕胶布的时候,病人更是痛得杀猪一样叫起来。

老师看不下去,亲自动手,病人仍然一味地叫,老师竟然开始痛斥病人:“哪有你这样的病人,换个药叫成这样,你还是男人不是?!”

病人全身抽搐起来。

老师大手一撕,病人胶布掉了下来,痛得再没力气叫。

我忽然觉得非常好笑,老师方才数落得我最多的就是动作太慢,撕个胶布还撕那么久,和绣花一样,原来应该这样撕的,受教了,呵呵。

未来的医生就这样培养起来了。

今天遇到的事,颇有些郁闷。

我本是我们医院外科实习组的组长,某人虽也是组长,可一直看不过我人缘好,想把我拉下来,经常在老师面前打我小报告。

我为此三天两头挨老师骂,我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骂也是应该的吧。

他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坐上了我的位置,我什么也不是了。

我忽然觉得人生太好笑,这么个小组长也值得争成这样子。

这将近一年来,我在老师和同学的夹缝中苦苦挣扎,里外不是人。

挡来挡去,挨了不少明枪暗箭。

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竟然如此吃香。

事后某人还在私下里对我笑言:“姗姗,你怎么就不做了?我觉得你工作好认真负责的呀。”

我只有赔笑。

笑归笑,突然不做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好在我一直对自己说:“姗姗,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笑着面对!”

于是我一直撑到回家,累趴下,也再没有泪,泪早已流干,有的,唯有累。

很累很累。

坐在这里码字,总是累得睡着,过一会,猛然惊醒,继续码,所以文章颇有不顺之处,还请大家见谅!

这是我最近的一些烦恼,实在是不吐不快,勉强让大家分担我的郁闷,实在不好意思,再次道歉!并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继续小说吧,哈哈,说了出来,心里好过不少。

寒风四起,树影摇曳,天上开始下起萧萧瑟瑟的冰雨。

空气仿佛已冻结。

南宫陵的表情也冻结。

雨水滑落他的胸前,血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如他苍白的面孔。

若说还有什么异样,也就是不断绽放出狰狞光芒的碧玉刀刀尖啦。

冷冰儿风情万种地站在屋檐下,似乎很欣赏这样冰冷的天气。

她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

她笑嘻嘻地瞅了瞅面如土色的南宫陵,忽然不顾淑女形象地仰天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

真是奇怪的女人,人家越痛苦,她越开心。

她喜欢幸灾乐祸。

她十分欣赏自己这一点,根本人生不得意事常八九,偶尔有件高兴事,就该放大来做,不要同自己过不去嘛。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后背,冷冰儿不由自主地浑身一抖,连打三个喷嚏。

她惊疑不定地转身看去。

冷绛雪!

她忽然歇斯底里地一声叫:“给我站一边去!离我越远越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咦,不知谁是蛇蝎心肠。

冷绛雪仿佛微微一笑,默默地退到角落里。

冷冰儿后怕非常地抚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惊慌得如一只战战兢兢的小兔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也明白这道理。

冷绛雪面无表情,她习惯把脸藏在月光背后。

南宫陵隐约看见她的背影,那是一个美丽的v字,肩宽、腰细、丰臀、长腿。

她并不是狐狸精,斜视媚行,风骚入骨,吸男人精血为生,横竖看来,都不大像,也不值得像,那种女人没有内涵,必定不会持久。

她也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嚣张美女,太露骨反而会失了寻味,不如不露的好。女人要有女人的含蓄,女人要有一种暧昧的姿态——明明知道男人说谎也不会拆穿,而男人也知道她知道男人在说谎,如此一种疑幻疑真的感觉,是女人最大的魁力。

还好,她是名含蓄的女子。

她待人接物十分有礼,微微笑,无言,眼神一直跟着你转。

令人一看就有三分喜欢,这便是庄重。

有许多轻浮之人,精神永不集中,说起话来,心不在焉,呵欠频频,眼神闪烁,东张西望,讨厌之至。

呵,冷绛雪可不是那样的人,南宫陵嘴角扬起一条长长的笑意。

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永远记得那天阳光普照,树叶的影细细碎碎,映在她身上,她是那么年轻、漂亮、大方,浓稠的长发随意拢在脑后,露出额前心型的发尖,并无刻意修饰,神态已异常迷人,再配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纤长的手指,v字型身段,怎么看都是一名漂亮的女子。

他与她一照脸,他竟忽然涨红面孔,她就有那么美丽。

那个情景,如一张照片般长久地印在南宫陵的心里。

他倾心于她的风韵和艳色。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的慧质兰心。

观其眉宇,已知她聪明果断,熟识后,益发察觉她言行之间有种坦荡荡无所求的神情,非常赏心悦目。

美女就是美女。

她的抚摸是旭日,她的眼神是明月,她的语言是春风,她烧的饭是浓浓的爱。

想起与她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他就忍不住眉开眼笑。

可是现在,他低头望望胸前突出的刀尖,说不出话来,脸色刹那间冰冷。

她出卖了他,出卖了他对她的感情。

竟然把他卖给冷冰儿那个贱人!

叫他以后还能相信谁?!

他还有以后吗?

都是因为她!

南宫陵怒发冲冠,七星龙渊剑咆哮出鞘!

冷冰儿死也不相信他还能掷出那么快的剑。

宝剑叹息着擦过她脸颊,她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痛。

连忙伸手去摸,还好,只是皮外伤,拣到一条小命。

“在鬼门关里打了一个圈子回转来,险过剃头。”

冷冰儿安慰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准头大不如前了。”南宫陵悲哀地想。

如果鞋子也能砸死人,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脱下鞋子。

可惜他身边的利器只剩下鞋子。

不,还有一把刀。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碧玉刀已被拔了出来。

血也被拔了出来。

喷泉般的鲜血中,跃跃欲试的碧玉刀忽然丧气。

南宫陵的右臂竟然不由自主!

宝刀停在半空,血箭喷薄而出。

耳畔只有冷冰儿肆无忌惮的大笑:“你找死!那胳臂是我给你装的,你竟妄想用来杀我?简直痴人说梦!”

南宫陵早无力气说话,只能干瞪眼。

自冷冰儿身后,他发觉人影一闪。

“何必与这种人多费唇舌?”

谁?

那人影缓缓现形。

透过碧玉刀的森森锋芒,南宫陵看见一张绿色的脸。

北冥剑!

他好整以暇地看看南宫陵,又看看千娇百媚的冷冰儿,微微一笑,举起手来,拍了三拍。

忽然一批铁甲武士仿佛从地底里冒出来,人手一只火把,另一只手,还牵着一跟草绳。

南宫陵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对一个将死之人如此大费周章。

电光火石间,那批武士已经用绳子把院落四周的木桩牢牢连接起来。

南宫陵忽然嗅到一丝油腻味。

他忽然醒悟,不禁吓得毛骨悚然。

果然,火把按计划点燃绳索,他被困在火海中。

熊熊烈火里,南宫陵看见无数只弓箭对准了自己。

呵,剑拔弩张,今日要万箭穿心啦。

也好,死得痛快。

正寻思着,忽然又有一支神兵似乎从天而降,团团包围住了那群弓箭手。(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人不如故

天黑漆漆,像洒了一盆墨汁。

空气凝固得没有喘气的空隙。

雨硬邦邦落下来,打得人脸生痛。

南宫陵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一股带着腥味的东西涌出口来。

他鹅黄色的衣襟立刻变成粉红色,鲜艳得像是少女颊上的胭脂。

空中不合时宜地飞过一群倔强的蝙蝠。

烈火早已归于平静,气焰嚣张的弓箭手也踪影全无。

剩下的,唯有惊慌失措的冷冰儿,面无表情的冷绛雪,还有,五颜六色的北冥剑。

他们锐利的目光,不约而同对准了紧紧保卫着南宫陵的那队天降神兵。

天渐渐亮了起来,雨也变成淅沥小雨。

柔和的光线下,有个人异常醒目。

那是一名全副武装的神勇骑士。

骑士威风凛凛地高坐在一匹不断嘶鸣的雄奇骏马上,骏马的鬃毛如白银般闪亮,他手上的宝剑也正闪耀着不可逼视的光芒。

再仔细看去,只见他头戴紫穗钢盔,身穿白银铠甲,外罩一件淡紫色披风,另一只手举着个黄金盾牌,盾牌上是一条张牙舞爪的紫龙,与金黄色的背景相辉映。

好一个漂亮人物!

他那无所畏惧的气势足以震慑住任何一个人!

骑士一带马缰,径直向浴血满身的南宫陵走过去。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转。

南宫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也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亲近之意。

他走到他近前,放下武器,滚鞍下马,面对着他。

南宫陵心中一动,正要说话,骑士忽然出手如风,喂他服下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药丸,同时在他心口轻轻一抹,鲜血立即止住。

南宫陵只觉一股暖流自心房散发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胸腔。

心之伤口竟渐渐愈合!

呵,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南宫陵感激涕零地望向那英姿飒爽的骑士。

若不是那副盔甲碍事,他真想上前拥抱他。

骑士眼睛微微一弯,仿佛两轮美丽的月牙儿。

南宫陵心神一荡,正想看清他的面容,刚巧骑士把头盔摘下来,他看到一头漆黑的秀发瀑布般洒下。

一个女人!

南宫陵的心莫明其妙的一跳。

一个女人穿戴成这样!

却仍挡不住她的惊艳。

真是一个美女,最夺目的是她的皮肤,白如皓雪的肌肤,一张略为扁平但稚气的脸,她很年轻,两只眼睛大而灵活,一管鼻子小巧可爱,嘴唇翘翘.有种倔强。

她抬起头来,睁大眼睛,露出一双碧清的妙目,看着南宫陵,打心里笑出来。

真正目如寒星,肤若凝脂,南宫陵在心底喝一声采。

她撇撇嘴,微微笑,脸上焕发出一层晶莹的光彩,使得年轻的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神采奕奕。

少女那扁扁的面孔异常吸引,南宫陵不禁呆视她,以前怎么不觉得她有这样美?

她是那么秀丽脱俗,文静可爱,两手放在背后,甜甜地笑,一副温婉优雅的样子,可是笑容中还有一两分调皮。

此刻她离得南宫陵是如此近,他可以数清她那长长的睫毛。

南宫陵细细打量起她来。

她大方、成熟、标致,比上次看见她瘦了一点,举手投足,有一股老练的雍容,充满自信,然而言行仍带亲切,不见倨傲,看上去非常沉静美观,只是一抬起头来,目光中偶尔会流露出一股傲慢倔强的神采,令人心怯。

“你怎么会来?”南宫陵痴痴地问,心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古人训诫:“琼琼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到头来,还是她对我最好。”

少女不出声,只是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秋雨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四周雾气蒸腾,很有些诗意。

此刻距黎明还有一段时间,光线仍很暗淡,更加显得她肌肤胜雪,明艳十分,南宫陵又是一呆。

少女轻轻望着他,面色异常柔和,浑身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母性美,使得她整个人都晕染在一圈璀璨的光辉里,容颜愈加靓丽动人。

两个年轻人傻气地对望了一阵子,默然无语。

茅屋那里忽然传来一个冷厉低沉的声音:“艳妹,过来。”

西门艳娥眉微皱,转过头,心有余悸地望了北冥剑一眼。

南宫陵感觉到她的颤抖,心中大是怜惜,拉过她的柔荑,重重握住,像是怕她逃走。

她转过头来:“陵哥。”声音有掩不住的明快与安慰。

南宫陵朝她使劲点点头,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嫣然一笑。

北冥剑声音愠怒:“艳妹!”

南宫陵洋洋自若,就是不放手。

西门艳眉开眼笑,顺势小鸟依人。

“听话,艳妹,过来。”语声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

两人却抱得更紧。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北冥剑恼羞成怒,厉声责备起她来,“一点教养都没有!不知耻!当着夫君的面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西门艳照单全收的听在耳里,脸上阴晴不定,却也强忍着,一声不响。

“还不过来?!”一声断喝,有如晴天霹雳,北冥剑咆哮起来。

西门艳躲在南宫陵怀里,不住瑟缩着,噤若寒蝉。

往日高傲骄矜的西门艳到哪去啦?

南宫陵紧紧搂着西门艳,恨不得把她溶入自己怀里。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想至此,南宫陵心上那被碧玉刀刺穿的口子差点又要裂开来。

他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举起碧玉刀,指着北冥剑鼻尖怒喝:“她永远也不回去了!”

西门艳颤抖得更厉害,且悄悄落下泪来,却不知,到底是恐惧的,还是欢喜的。

岂料北冥剑并未动怒,笑嘻嘻地道:“是吗?”

南宫陵怕他狗急跳墙,连忙上前一步,把西门艳牢牢护在身后。

碧玉刀,泛起了妖异的光芒。

他忽然觉得很宽慰,有力照顾人是值得骄傲的事。

他却未发觉,冷冰儿和冷绛雪早已踪迹全无。

然而,什么事也没发生。

只有一声清脆的,并不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西门艳听到哭声,不由得魂断九霄,猛地挣脱出身子来。

那是一个小小人,小小手小小脚,仿佛一个洋娃娃。

南宫陵探身过去,细看那幼婴精致的五官。只见其小小面孔圆圆的,如水晶梨般大小,紫红脸皮,有着两道浓眉。

好眼熟啊。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西门艳已经向婴儿扑了过去:“庭儿!”

那孩子闻声,立即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来。

北冥剑望着狂奔而来的西门艳,绽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绝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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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如梦似幻

南宫陵蜷在暖暖的被窝里,舒服得不愿睁开眼来。

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啾啾,有一股紫藤花香,似油丝一样直钻进他四肢百骸,他更加懒洋洋,索性赖在床上。

以前睡懒觉会觉得惭愧,那么多事情放着要做,而偏偏在床上躲懒。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孤岛,远离文明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无旁骛,就顾着享福。

远处悠然荡来一曲浪漫的女声:“有些事我没说但我有感觉,有些事我没说但我知道结果。有些事我没说但你有感觉,有些事我没说但你知道结果。有一天我会插上翅膀飞,有一天我会张开双眼看。有一天我会见到我的梦中有谁,有一天我会飞过世界的背。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天你再看我一遍,你将会发现我所有的改变。”

一切都太美好,美好得不似真的。

南宫陵伸个大大的懒腰,心满意足地睁开双眼。

屋里窗明几净,洒满阳光,陈设家具古色古香,雪白墙壁采用许多苏州软纱作装饰,细致、飘逸、大方,整间卧室布置得似童话世界。

南宫陵感觉十分温馨,微微一笑,转过身,从窗口看出去。

那是座小花园,地方虽然不大,可却栽满了各种奇异花卉。

花园中央有一只小小亭子,柱上爬满紫藤,清香扑鼻,粉蝶纷纷扰扰打转。

南宫陵不禁喊出来:“这不是人间乐园是什么?”

他正陶醉在幸福中,忽然听到非常清晰的轻轻一声冷笑。

不知怎地,南宫陵浑身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不,这不是他的想象力。

他坐起身,声音自对面传来。

他的对面,是一幢墙。

墙!

“唔,”墙内继续传出声音来,“南宫陵,你一个人躲床上干什么.你不如与我调转位置,你到墙里来过一成不变苦闷的生活,而我,我才配在外头过得多彩多姿。”

南宫陵喝道:“你是谁?”

“我?每当墙外人意志力薄弱时,我便会出现,我乐意找你做替身。”

南宫陵看见墙渐渐浮凸,很快,他看到五官浮现。

那张面孔,就似在人脸上敷着一层白纱布一样,没有肤色,清楚玲珑,正朝他郁动着嘴唇:“进墙来,进墙来。”

南宫陵的汗直流下额角,他不相信这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去!去!你只是我的幻觉。”

“是吗,”墙呵呵笑,“玉龙太子,我们慢慢谈,稍后,你对我也许会有比较深刻的了解。”

南宫陵闻言一愣,瞪着墙壁。

那张面孔,如白布蒙住的脸,自墙的那一头,慢慢移动,贴近他,轻轻对他说:“进来,进来。”

南宫陵不由得握紧拳头说:“我要战胜你,我要战胜你。”

他肯定这只是他的心魔。

可是那张大脸已经挨到他的鼻尖。

南宫陵大惊,左手蒙住眼睛,右手猛地推开了那张脸,那感觉,竟同抚摸人脸一样,轻而暖。

“萧儿是我的,是死神的情人,你永远也夺不走!”那张脸突然声色俱厉。

南宫陵正要反唇相讥,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银铃般轻快的声音:“师哥,你在和谁说话?”

那一定是北冥萧。

果然,推门进来的是一名娇小娟秀的绝色少女,瀑布般的乌黑长发,象牙白色细腻皮肤,衬着一袭纯白绣花长裙,同颈脖上熠熠闪光的大颗珍珠项链相辉映,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再往墙壁看去,那幢墙已渐渐变为坚硬,用手摸,同普通的墙毫无分别。

一切都似一个梦境。

梦里面,萧儿是那么美,昨晚他们是那么缠绵。

南宫陵情愿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他的梦里永远都只有萧儿,萧儿永远只属于他一人。

可是他忽然记起某位哲人的话:“如果一件事美好得不似真的,它大抵不是真的。”

正在胡思乱想,北冥萧已经笑吟吟地坐在他床边。

南宫陵收回飘在云端的思绪,伸过手去,轻轻掠了掠她的鬓角,柔声道:“萧儿,你一直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北冥萧十分开心:“是吗,你真这样看我?”

南宫陵深情地凝视她,微笑。

北冥萧甜蜜地低下头,正看见他赤条条的上身,脸颊迅速飞上两团红云,赶紧背过身子,急急道:“还不快穿上衣服?“

南宫陵这才想起忘了穿衣,连忙唯唯应诺地穿上衣服,慌乱中却找不到腰带。

北冥萧见到他那幅狼狈样,不禁失笑,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珠光宝气的玉带,凑到他跟前,温柔地替他系上。

南宫陵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微笑。

仿佛天边第一抹朝露,甘醇甜香,沁人心脾。

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亲吻她秀气的额头。

爱情在那一瞬间弥漫。

过了很久很久,仿佛已经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他们终于分开来。

南宫陵在心里祈祷,他们在那一刻完成生命。

世上最浪漫的事,莫过于和所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

南宫陵想到此处,牵牵嘴角,温言细语:“不要离开我萧儿,永远不要。”

北冥萧轻轻靠在他肩头,如一坐冷火山,不语。

南宫陵见状,一张脸色若玄檀,眉梢眼角像足一个怨妇:“每个人都有旧情人吧?”他在试探。

北冥萧微笑:“不见得,我就没有,我是纯洁的,我至爱是你,除你之外,并无别人。”

好话谁不爱听,南宫陵渐渐松弛下来。

这回轮到萧儿质询:“你则不然吧?”

南宫陵不敢看她的眼睛。

如此良辰美景,何必说些扫兴的事情?

她却紧追不舍:“你若见到旧情人,会怎么招呼?”

南宫陵朝她一挤眼:“假使多年之后,再次见你,我如何致候?以沉默与眼泪。”

“咦,师哥,我不知你会吟诗。”

“其实,那都是过去的事啦,道旁相逢,你不一定能够把他认出来,萧儿,人是会变的。”

然而事实上,倘若你真的爱过一个人,那么,即使在千人万人中,他的背影,你也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经验之谈?”北冥萧取笑他。

“当然是夫子之道,所以我天天注重修饰,务使故人在路上看到我不致失望。”

“我以为你只有我一个人。”萧儿郁郁。

“呵,那当然,”南宫陵面不改色,“她们都不是真的。”

萧儿又笑起来。

这种一霎时阴、一霎时阳的心情,是很典型的,堕入爱河的人十之八九经历过,萧儿陷入劫数啦。

南宫陵放下心来,打个呵欠:“他要是真爱你,当日不会放你走。”

北冥萧不由得心里一惊,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正自惊疑不定,大门突然被“嘭”地一声踢开。(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重返中原

看亦舒的一篇小说看得潸然泪下,里面的女主人公赫然是我的写照,情思敏感,醉心写作,也曾写过几本小说,却因为母亲的反对,最终放弃了写作,承继家业,做了一名建筑师。而写作,始终只能是她的业余爱好。我也正该如此吧,奈何对文字的热爱却是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总妄想在有限的青春岁月里,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发觉自己的梦想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呵,就当一个医生吧,写作,多么艰苦的职业,又有谁会真正了解?也许,我并没有写文的天分。无论如何,先写完这本书再说吧。

天,忽然灰蒙蒙。

有人闯进屋来。

大马金刀地一立,南宫陵被他迫得倒抽口冷气。

一个陌生人,头上戴着狰狞的面具。

或许是熟人也不一定。

那人却未说话,单用一双鹰眼,上上下下把北冥萧砍成了八大块。

萧儿任其宰割,面目全非。

那人忽然扭头就走,一切都似没有发生一样,仍然完好如初。

可是气氛已经为他打破,萧儿夹着尾巴,温驯地跟他走。

南宫陵来不及阻止,转眼屋里就剩下一团空气。

该死!这莫非又是一个梦魇?

南宫陵郁闷地走出屋子,外面一片穷山恶水,完全一个无声世界。

什么破地方!南宫陵气鼓鼓地绕着房子兜了一大圈,最终决定把这一切忘记。

原本就不是真的。

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南宫陵不相信自己会饿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溜烟跑到海边,寻找树木和藤条,预备做艘船,回家去。

江南水乡,多情双眼,才是他属于的地方。

而这里,完全是命运横加给他的一棒槌,莫名其妙的插曲。

他要回家去。

主意打定,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回家了,一切竟如此简单。

回家头等大事,修书给碧凤帮,他要与他们帮主成亲,越快越好。

若要巩固天龙帮,一统武林,再没有比与碧凤帮联姻更实惠的法子啦。

龙灵燕早已不知所踪,谁还管得了她,南海剑派那么远,还是南郭瑾好。

南宫陵也许被那一棒槌打开了窍,世间万物,统统没有金钱与权利来得实在可靠。

他现在可是江南首富南宫世家的继承人,天下第一大帮天龙帮的帮主。

正是年少多金的翩翩公子,只要他勾一勾手指,绝色美女便会如云涌来,络绎不绝,谁还稀罕那个北冥萧!

谁还稀罕那个北冥萧,南宫陵忍不住涩涩地想。

他难道还是忘不了她?

可她却跟着那个面具人走了,看也没看他一眼。

南宫陵“砰”地一拍桌子,长身而起。

待他出去以后,那可怜的桌子才一败涂地,粉身碎骨,一如他破碎的心。

外面车马喧嚣,喧嚣得没有一锥净土。

南宫陵拢拢纷飞的鬓角,施施然走在路上,引来无数注目礼。

就从这里面随便挑一个吧,结婚生子,一生便此完结,好比慢性自杀。

南宫陵苦笑,可是萧儿,她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正伺候那个老头?

毫无原由地,他相信那个面具人是个老头,秃顶大肚腩双下巴的老头。

自己怎会如此失败?

然而事实容不得他多想,一辆华丽的马车稳稳停在他面前。

南宫陵注目车帘上的青凤图案,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完结。

可是盈盈下来的,却不是南郭瑾。

是了,他曾那样伤害她,她怎会善罢甘休,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南宫陵莞尔,心已经碎尸万段,何怕再加上一脚。

可是下来的,并不是一只脚。

是东方萍!

待南宫陵看清楚她面容,她已经近在咫尺。

东,东方萍,南宫陵使劲揉眼睛。

可不是她么?

风情万种地,正伸出一只手来。

南宫陵看见这种情形,脑子里“轰”一声巨响,七窍完全封闭,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唇如铁皮一般,再也不能够自由开合。

半晌,他像个失恋的小女人一样,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转身便如ufo似的逃走,把她抛得踪影全无。

见鬼了!

噩梦!

南宫陵跑到一个拐角,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还好把她甩掉了。

一抬头,东方萍!

“为什么阴魂不散?”

“你不想见到我?”

“是。”

……

“我们已经结束,为何还苦苦相逼?”

血水慢慢溢出她的嘴角。

“不要逼我!”

东方萍向他伸出手来。

南宫陵思维再度崩溃,长剑出鞘。

南宫陵对红颜枯骨心有余悸。

“陵哥!”好一句撕心裂肺的哀号。

但是饶她扮相再美,也逃不过血肉模糊。

南宫陵该有个绰号叫“辣手摧花”。

可是事实往往不是你所看到的样子。

南宫陵支离破碎的心,在滴血。

他的鼻子犹如被人击中一拳,发酸发痛,泪水直流。

他的心也在发酸,酸得五脏六腑缓缓绞动,全部变了位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他真是天煞孤星,命中注定要享受一世豪华的寂寞?

难道接近他的人,尤其是爱他的女人,都不得善果?

难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句自欺欺人的谎话?

难道,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难道?

南宫陵一边悲哀自责,一边辣手摧花。

他杀红了眼。

因为在他眼里,已没有现实,也没有幻境。

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现在的真与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结果。

你死,我活,这就很好。

所以南宫陵还站着,血淋淋地站着。

东方萍却灰飞烟灭,无处不在。

空中忽然落下雪来。

冰寒刺骨。

南宫陵的后颈突然一麻,昏倒地上。

他背后,缓缓站出一名青衣绝色少女。

她轻轻抛掉手中木棍,脸上绽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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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仙池浴女

南宫陵不是她的对象。

商清君用脚尖轻轻划拨着水面,幽幽地出神。

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传统,男方需大她几岁,可以保护她照顾她,补充她的不足。

仅此而已,然而南宫陵偏偏不是。

段秋水也不是。

现在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罢了。

商清君深深太息。

不知何时,日头已渐渐西沉。

玉紫凝关切地注视着她,似是懂了,又像不然。

一时无语。

隔了好半晌,商清君眼里露出温柔如丝帛的神色,像是对玉紫凝说,又似是自言自语:“多么希望他是。”

玉紫凝一呆,张了张口,终是回答不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语。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爱与不爱,谁能说得清楚?

不远处的树丛里,仿佛传来低低一声叹息。

空气又陷入了凝滞。

此次是玉紫凝先打破沉默:“姐姐,你看天色暗得差不多啦,咱们下水去吧。”

南宫陵一愣,便听得商清君娇笑道:“好啊。”那满腔的愁思别绪顷刻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年轻多好,笑一笑又是一条好汉。

玉紫凝见她欢喜起来,心里也自开心,四下里扫视一遍,才伸手轻解罗衫,而商清君则早已脱掉了外面的大红披风。

南宫陵方才明白她们要在此处沐浴,不禁窘迫得双颊通红,想要逃走,奈何出路只那一条,自己偷听了她二人的心事,此番贸然出去,必定不得好死。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忽听商清君一声惊呼:“哎呀,忘了带内衣来!”

他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

岂料玉紫凝娇嗔道:“说好了同来洗浴的,姐姐怎就忘了带内衣呢?幸好小妹多带了件,姐姐如不嫌弃,便将就着穿吧。”

南宫陵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商清君思虑片刻,仍然委婉推搪:“这怎么好意思,妹妹金枝玉叶,姐姐怎能用妹妹的衣物,尤其是这种隐私之物,姐姐还是回去拿吧,反正住处离此不远,一时半会便可回转。”

此时此刻,南宫陵反而希望两位大美人走得越远越好。

玉紫凝偏偏不放她:“姐姐这是存心作弄紫凝啦,难道我们真要乘兴而来,败兴而返么?”说时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却更增妩媚,别具风情。

美人就是美人,嬉笑怒骂,皆成奇景。

南宫陵不由得怦然心动。

商清君见状,不禁大感惶恐,连忙按着她香肩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姐姐去去就回,妹妹先洗吧,这里是天池圣地,没人敢来的。”

玉紫凝素知她的性子,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作势发了几句牢骚,便也由她去了。

南宫陵登时头大如斗:剩下的这个,该如何是好?

四周沉寂了片刻,南宫陵数着自己的心跳,忽然听见衣裙悉索声。

脱了!

南宫陵顿时热血上涌,心差点从口里整个蹦出来。

看,还是不看?

灵欲和良知不断煎熬着他。

水波开始荡漾起挑逗的声响。

看,还是不看?

脑中闪过无数遍抉择。

终于,硬生生咽下一大团口水,拼了!

正要回首一饱眼福,小路上传来一阵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声。

时值深秋,天气清寒,林内铺满落叶,在黄昏的暗沉里分外有肃杀零落的气氛。

若非南宫陵近期苦练“龙神功”和“斩天拔剑术”,内外武功均大有进境,如此细微的声音,他无论如何是觉察不到的。

清儿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南宫陵顿时大为气恼,极之郁闷地仰首望去,却见一个年约二十五、六,长相威武英俊的华服男子,姿态潇洒地大步走过来。

南宫陵不禁心中凛然。

此人脚步有力,腰配长剑,气势摄人之极。

奇就奇在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他的一身轻功竟似已臻化境!

迎着夕阳,龙准豹头的他流星般赶来,辉映出一面极具诱惑力的完美身体。

他最多比南宫陵矮上半寸,身穿红黑相间的武士战服,著了件藤甲背心,肩宽背厚,腰细腿长,身型高挺笔直,彪悍伟岸,予人以英姿飒爽的印象。

南宫陵不由得暗赞一声。

无可否认那是个很好看的男人,白皙清秀的脸庞衬托在雄异魁梧的身躯上,毫无突兀,反而相得益彰,愈加显得他性格特出,文武双全。

他那乌黑的长发在头上扎了个短髻,用一条红绳绑紧,两端垂至后颈,实是英气逼人,威风八面。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高鼻深目,他那管鼻子高挺耸直,有如奇峰迭起,淋漓尽致地突显出他坚定不移的强势意志,而他的一对虎目更是灵活有神,深邃莫测,可见此人足智多谋,不可小觑。

南宫陵不禁疑窦暗生:“如此气概风度,定非常人,他到底是谁呢?又为何会到此处?”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那青年已昂首挺胸走到近前。

南宫陵甚至可以数清他下颌的胡须。

玉紫凝是否也能看到他翘然的须尖?

南宫陵这才想起她来,不由得回首望去。

大失所望地,他只看见一头瀑布般的如云秀发。

她对来人竟毫无知觉?

南宫陵大感讶异,回转头时,眼里只有一头野兽。

一头闪现着狂野精芒的衣冠禽兽。

那青年原本堂堂的相貌登时变得狰狞无比。

啊,紫凝怎能被她鸳鸯戏水,一亲芳泽?!

南宫陵突然气冲脑门,不顾一切地由藏身处钻了出来。

而那青年则已然露出了他那两块强健发达的胸肌来!

岂有此理!

南宫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如一座大山般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名俊男于是针锋相对。

那青年顿时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会出现这个不速之客。

南宫陵的脑海里却有灵光一闪而逝:这面孔好熟啊。

身后忽然水响:“姐姐来啦?”

那青年闻声,不由得魂飞天外,就那样赤条条地落荒而逃。

南宫陵注目着他那雄伟的背影,不禁想起一个人来。

那天离家出走,在酒楼里偶遇东方萍的那晚,他也曾邂逅这个青年,他还记得当时他全副武装,却是神容憔悴,自己酒醉倒地,全赖他扶持起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们曾经惺惺相惜,没想到今日竟会这般相遇。

南宫陵正自感叹世事难料,人心不古,身后赫然传来一声动人的惊呼。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子,不禁目瞪口呆。

夕阳的熊熊映照中,玉紫凝那羊脂白玉般毫无瑕疵的美丽胴体,毕露无遗地展现在南宫陵的眼里。

这是一具天下正常男人无一不想得到的美丽胴体。

那曲线玲珑的完美身段成熟得充满了原始的诱惑力,

秀挺的酥胸,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修长的双腿,更使她有种傲然超于这浮华尘世其他女子的姿态风采,比之北冥萧实是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我的天啊!这真是老天爷令人感动的杰作!”南宫陵一双眼睛立时亮了起来,他贪婪地盯着这个天生尤物,心底大加赞叹。

这时太阳开始往西山落下去,刚好一道白云横过天际,赤阳化作一团艳红,像个大火球般悬在远空,照得人的整个身心都情不自禁地火热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美人倾心

南宫陵感觉整个身子都抽空了,飘飘然,忘了身处何方。

在脉脉余晖的映照下,玉紫凝象牙般光致娇嫩的动人胴体澈底暴露在蒸汽弥漫的天池里。

羞红了小脸的夕阳,被蒸腾的水气弄得光线朦胧,别具浪漫的情调。

少女白璧无瑕的青春肉体微微颤栗著,站在碧池中任由南宫陵五光十色的饥渴目光纵情肆虐,一时之间竟忘了羞涩遮掩。

一片清风心急火燎地狂奔而来,迫不及待地争睹这艳冠群芳的美人丰采。

朦胧暮霭渐渐散去,那天下无双的完美娇娆登时毕露无遗。

只见其湿透了的如云秀发更是乌黑闪亮,自然写意地垂贴在胸背上,竟有股惊世骇俗的动人美态。

那种惊人的诱惑力,使南宫陵这位见惯美女的风流浪子,也不由双目一亮,炯炯闪烁出了摄人的神采,恨不得立即把她搂着大快朵颐。

他正陶醉在这旖旎风光里,神魂颠倒得无法自拔,忽然一把清甜但带着怒意的女子声音在他面前响起道:“无耻淫贼,还不快转过头去!”

南宫陵心中有鬼,闻言不禁吓了一跳,往声音来处看去,玉紫凝已经藏身水中。

他看着她那动人的娇躯消失在池水里,天地似是忽然失去了应有的颜色。

就在此刻,他知道自北冥萧后,首次对另一个女人动了真情,旋又意识到自己实在失礼之至,不由得大感惶恐,连忙背过身去,脑海里却还不断回想着方才上演的那一幕美人出浴图。

南宫陵正浮想联翩时,心中警兆忽现,未来得及反应前,背上已被某种东西抵在腰际处!

他之所以没有更清楚感觉,是因为隔着一件刀枪不入的天蚕软甲。

玉白荷确实将他视如己出,连这武林中人人垂涎的宝衣也赠与他。

在日月神教的这段不问世事的日子里,萧俊祥和玉白荷对他细心备至的呵护关照,使得他对他们三人间的关系重新考虑。

正与邪,恩与义,孰轻孰重?

若非他们收留,他只怕早已饿死街头了。

还有最令他头痛的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身世之迷。

然而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背后传来低沉但悦耳的女音:“不要动,除非你可快过机括发动的特制强弩!”

南宫陵不及考虑匆忙之中她何来这弩弓,只是目光闪烁,思虑脱身之策。

然而此刻,除了以静制动,好像别无他法,南宫陵不由得苦笑。

智勇双全的南宫公子,竟会落入女人之手。

这可能是男人最大的弱点,总是对美丽的女子没有戒心。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也如拽满了的弓弦,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茫然中,只听玉紫凝沉声道:“你是谁?!”

南宫陵剑眉一皱,忽然想起她如顾念和商清君的姐妹情谊,或许可放他一条生路,于是孤注一掷,索性故意轻叹口气,悻悻然答道:“在下南宫陵。”

玉紫凝闻言似乎娇躯一震,弩箭却没有丝毫放松,显然对他颇为警惕。

南宫陵本以为有机可乘,此刻唯有暗呼可惜,便听玉紫凝厉声道:“你再说一遍你是南宫陵,我立即扳掣!”

南宫陵一愣,旋即省悟:她这是在试探我了。

心中登时了然,油然而生一股强大的信心,有恃无恐地大声应道:“我南宫陵从不受人威胁,也不会将生死放在心上,南宫陵就是南宫陵,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何须冒认,又岂能因姑娘一句恫吓,便否认了自己?”

玉紫凝不由得呆了一呆,此人体格雄伟,气宇轩昂,有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英雄气概,不可一世,非比寻常。

而且他说话时自有一种迫人气势,教人深信不疑,且不敢出言反驳,怕说了出来后,会给他比了下去。

玉紫凝心中一时矛盾至极。

杀了他吧,清君姐姐定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的处子之身偏偏给他瞧了个一清二楚,如此奇耻大辱,倘若不杀了他,以后还如何做人?

正自犹豫不决,南宫陵竟从她箭下闪电般脱身出来。

玉紫凝才道不妙,他已经转到她身后,顺手拔出腰间匕首,横在这可人儿吹弹得破的粉颈上,另一手紧箍着她那动人的小腹,控制了局面。

“放下弩箭!”南宫陵一计得售,步步紧逼。

玉紫凝自认倒霉,一双手无可奈何地脱开劲箭,把强弩连箭随手抛往一旁,爽快得有点不合情理。

南宫陵对她再不敢大意,匕首仍然横陈颈上。

她此时已穿上一件水绿配玉白的仕女服,乌黑闪亮的云发自然披散下来,空气里弥漫开一种若有似无的独特清香,使人陶然欲醉。

玉紫凝似是无可奈何他,螓首深垂,一言不发。

她那连着修长玉项,由后领口露出来的雪白娇嫩,我见犹怜的粉背,令南宫陵涌起一阵强烈的感触和冲动,举着匕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转而滑向她那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小腹处。

玉紫凝给他的手摸了下来,立即浑体发软,连要好好站着也似有所不能。

南宫陵情不自禁地移上虎躯,贴上她动人的粉背隆臀,同时两手探前,紧箍住她虽纤瘦但却惊人扎实和富有弹性的腰腹。

丰满玲珑的曲线,强健的香肌,使人感到青春的迷人魔力。

玉紫凝呆了一呆,并没有移开身子,反不自觉的更挤紧了点。

南宫陵虽很想挪开手臂,可是玉紫凝的肌肉是那么丰满而有弹性,令他爱不释手,享受非常。

他终于还是欠缺那种超人的意志和定力。

一时两人处在一种非常微妙和香艳的接触里,谁都不愿分开或改变。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却强烈得可把任何男女的身心溶化。

南宫陵想起方才她一丝不挂的美丽情景,再加上这种刺激的动人感觉,不由得欲火狂升。

终于,他猛一咬牙,暗忖横竖开了头,不若继续做下去。

自从那日与北冥萧巫山云雨,令他享受尽了人间极品的温柔滋味,他便再没接触这种青春玉女,一直心痒难耐,无处发泄。

如今美色当前,怎还能有那坐怀不乱的定力,立时兵分两路,上下进侵,同时满怀柔情地吻上她的粉嫩玉颈,以几不可闻的诱人声音蛊惑道:“让为夫替娘子宽衣解带,教你领略人间仙境的温柔滋味。”

而玉紫凝则娇躯剧颤,双眸紧闭,颊生桃红,艳光四射,可爱动人至极点。

如果南宫陵此时能看见她的正面,定会惊艳得再不想见别的女子。

玉紫凝仿佛一头温驯的小绵羊,浑身酥软得无力抵抗,完全瘫倒在南宫陵怀里,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开垦挖掘。

当是时,小树林里艳光四射,气温骤升,却偏偏万籁俱寂,只听得见衣物摩擦声,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眼看便要开始一轮惊涛骇浪,翻云覆雨,忽然一阵轻巧的足音自前方响起。

两人齐吓了一跳。

南宫陵连忙把抚着她酥胸玉腿的手收回来。

玉紫凝则低呼出声,乘势一矮身,游鱼般从他的掌握下滑溜开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玉女有情

昏暗的光线里,玉紫凝悄然独立,通体勃发出一种璀璨夺目的诱人异彩。

南宫陵凝视着这人比花更娇、色比胭脂更艳的绝世美女,不由得心旌一荡,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星光凌乱,微风暗送,这名衣衫不整,晕生双颊的俏佳人,以一个优美得令人屏息的姿态轻轻侧过身子,偷眼瞅向玉树临风的南宫陵。

而当她千娇百媚地颔首回眸,碰触到南宫陵那灼热如炬的目光后,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是脸红耳赤,羞得不知钻到那里去才好,可却仍然掩饰不了她秀目中那频频荡漾的如水秋波。

一时之间,小树林里色彩斑斓,落英缤纷。

南宫陵望着这美得像天上明月一样的多情玉人,登时惊艳得三魂七魄全部离窍至不知所踪的地步。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名艳绝天下的奇女子。

只见其芳龄虽不过十六,但身段曲线却已经异常玲珑有致。

她长着一张清秀娇柔的鹅蛋脸儿,那对美眸明净有如秋水,就像会说话般盈盈诱人,使她更添娇媚风采。而她的嘴角则挂着一丝羞甜的温柔笑意,容光潋滟处,差点可和北冥萧相媲美。

南宫陵顿时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然而她的最动人处,却不是她漂亮的脸蛋,而是她那种如同梦中情人一般的清纯气质。

她的清纯毋庸置疑,她的脱俗令人窒息。

她淡雅宛若幽兰,坚贞犹如素菊,既有小家碧玉的灵活妩媚,又不失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令人油然而生一股爱怜之意,情不自禁地想去保护她,疼惜她。

她是个纯洁如梦,清雅如诗的美丽女子,是人们心中梦寐以求的完美玉女。

南宫陵正在心底里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玉紫凝忽然朝他绽放出一个甜美无比的纯真笑容,竟如同一汪脉脉泉水般清澈动人,看得他一时呆了。

自此,她清丽脱俗的美好形象深深印在了南宫陵的心里,久久难以忘怀:乌黑闪亮的披肩云发,含情脉脉的如水秋波,暖人心田的阳光微笑,纤瘦玲珑的柔软娇躯,清纯逼人的脱俗气质……

南宫陵完全陶醉在她那美丽绝伦的动人微笑里,无法自拔。

玉紫凝任由他火热的目光对自己进犯侵略,嫩滑的脸蛋升起两朵令男人想入非非的红晕。

当是时,四周寂然无声,只是旁边树林不住传来雀鸟追逐闹玩的鸣唱,和振翼飞翔的轻微声音。

而方才使两人由销魂蚀骨的诱人境地里分开来的脚步声,竟再也无处可寻。

那莫非只是幻觉?

身处此情此景,南宫陵不由得欲火再燃,神态也肆意放纵起来,惹得玉紫凝俏脸越发红润欲滴。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后,转头望向身旁夜色弥漫的林木处。

南宫陵大着胆子,探手过去,轻抚着她那柔若无骨的瘦削香肩,柔声道:“娘子在想什么呢?”

玉紫凝似是一无所觉,轻摇螓首,幽幽地道:“我恨你!”

南宫陵心头大震,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然而她却瞅着那片默默流动的池水,再无言语。

两人于是陷入无声胜有声的微妙状态。

俄顷,南宫陵似是被她勾起了伤心往事,踩着他们那默契有致的呼吸节律,朗声叹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往事如烟不堪提。”

玉紫凝那弱不禁风的娇躯仿佛微微一颤,美丽的小嘴喃喃重复着这两句话,蓦地娇躯剧震,往他望来,一对凤目寒光闪闪。

南宫陵立时被她盯得手足冰冷。

好一会,玉紫凝眸子里的寒芒敛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能说出这么深刻动人的诗句,音韵又那样悦耳感人,这么多年来,人家还是第一次感到心动呢。”说完后,她的俏脸更红了。

南宫陵暗里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大是凛然,实是捉摸不透这喜怒无常的绝色美人。

玉紫凝与他对望半晌后,神色愈转温柔,低声道:“南宫陵!你是个很特别的人。”

南宫陵试探着伸出手去,拉起她修长纤美,保养得柔软雪白的玉手。

玉紫凝转过身来,任由尊贵的柔荑落入这英俊男子的掌握里。

南宫陵正要把她拉入怀内时,玉紫凝浑身一震,猛地抽回玉手,修长的美目露出醒觉的神色,狠狠盯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南宫陵一愣:还能做什么好事?

玉紫凝趁他这一分神,已经猫儿般敏捷地逃出了他的魔掌,看也不看他,只从牙缝里泄出一个字:“滚!”

南宫陵不以为忤,反而笑道:“姑娘若赶走在下,定要抱憾终生。”

玉紫凝走到天池边,紧绷起俏脸,杏目圆瞪地道:“你算什么东西,见到你这淫贼我就讨厌!”

南宫陵心头微震,知道此女实在对自己颇有情意,所以才会如此口是心非,这刻语气间竟又充满怨怼之意,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忽地两人都为他们间那暧昧难明的关系而感到手足无措。

这就是所谓的人间艳福么?

思忖间,南宫陵的目光无意中落到她一对赤裸的纤足上,只见其肤色圆润,粉致生光,极具动人美态,他不由得发起怔来。

玉紫凝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一反常态,心里一惊,连忙深吸口气,镇住春情荡漾的思绪,容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自若,气定神闲。

她双手负在身后,仰脸看着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南宫陵,冷若冰霜地道:“你就是天龙帮帮主南宫陵吧?”

南宫陵看着她那玉洁冰清,眼正鼻直的端庄样儿,也不得不抛开遐思,正容答道:“正是在下,玉圣女请多多指教!”

但他乃天性洒脱之人,想起她方才那有如一头雌虎的刁蛮样子,便暗暗好笑,心想真是败给你这假正经啦,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玉紫凝亦是忍俊不禁,连忙别过脸去,以袖遮脸。

过了好一会,她才垂下衣袖,露出敛去了笑态的玉容,蹙起清淡如弯月的蛾眉,神情肃穆地轻责道:“笑够了吗?”

顺势往南宫陵望来,尚未有机会说话,南宫陵已潇洒地向她躬身施礼,姿势动作均非常悦目好看。

玉紫凝看得呆了一呆,垂下螓首,避过他灼灼迫人的目光,微一欠身,便欲转身离去。

南宫陵想不到她竟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目光在她那玲珑有致的胴体上下作一番巡视,只感欲火狂升,喉咙干燥,再也顾不得别的,冲上前去,从后面紧紧箍住了她的柔软腰肢。

玉紫凝被她搂得浑身乏力,气也透不过来,只能大嗔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尽知道厚着脸皮来占便宜,快给本小姐滚蛋!”

他对她如此亵渎,她却只是叫他滚蛋,看来是芳心暗许啦。

想至此,南宫陵心中一暖,轻轻扳转过她的身子,迫她瞧着自己,无限爱怜地望着她轮廓若清山秀水般美丽的玉容,柔声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吧!”

玉紫凝羞喜得额头差点藏在胸脯里,微一点头。

无限温馨涌上心头。

此时白银月光轻柔地洒上她的如花娇容,只见其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加上有点散乱的如云秀发,使得她那本已明艳照人的容颜愈加娇怯慵倦,风韵楚楚。

南宫陵不由得看呆了。

玉紫凝却对他再无顾忌,当下甜甜一笑,蛇一般搂上他的脖子,坚挺有劲、曲线迷人的酥胸胴体毫无保留地靠贴着他,以撒嗲的语气道:“好相公!奴家的整个身子都给你看透摸遍了,你要怎样报答人家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密林遇袭

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

坐看花开叶落,云卷云舒,忽生悲春惜秋之感。

人总是不能知足。

常说要珍惜眼前人,但是请君细看眼前人,年年一分埋青草。草里多多少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须知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人生在世,几轮寒暑,正当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古语云: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然而世上英雄,又有几人能似曹孟德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人之一生,黄粱一梦,非盖棺无以定论,常常一失足为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人。彼时任你空有抱负,奈何一棺戢身,万事都已。

名利场中,难容伶俐;生死路上,正要糊涂。

要做男子,须负刚肠,欲学古人,当坚苦志。

有识者当形同隽石,致胜冷云,孑然一身,萧然四壁,虽未免以冷淡成愁,断不以寂寞生悔。

而切忌心为形役,尘世马牛;身被名牵,樊笼鸡骛。

涉江湖者,然后知波涛之汹涌;登山岳者,然后知蹊径之崎岖。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傲骨、侠骨、媚骨,即枯骨可致千金;冷语、隽语、韵语,即片语亦重九鼎。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是多少霸主豪杰梦寐以求的境地,然而又有几人能体会到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英雄寂寞?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

肝胆相照,欲与天下共分秋月;意气相许,欲与天下共坐春风。

奈何自古以来,瑜亮不能同世,煮酒论英雄,唯有天下一人。

英雄,注定了寂寞。

幸好还有美人。

美人回眸,惊鸿一瞥,铅华落荆

你于是顿悟:

我一定到过此地,何时,何因,却不知详。只记得门外芳草依依,阵阵甜香,围绕岸边的闪光,海的叹息。

往昔她曾属于我——只不知距今已有多久,但刚才她看飞燕穿梭,蓦然回首,纱幕落了*—这一切我早就见过。

莫非真有过此情此景?时间的飞旋会不会再一次,恢复我们的生活与爱情,超越了死,日日夜夜再给我们一次欢欣?

前世今生,阴晴圆缺,弹指间,灰飞烟灭。

剩下的,唯有回眸一笑。

所以,当你今世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笑颜,请一定记住:今生的微笑是前世一个微笑的结果……

两旁山野秋意肃杀,树木枝叶凋零。

月亮如银盘一样照耀,整个树林都洒满了白银月光,南宫陵心中不禁充满寒意。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呆望着林中的蓊郁古木,月色下的花木更带着浓重的秋意。

而其中也不乏粗逾十围的大树,当风挺立,华盖蔽天,纵在这深秋时节,仍没有半点衰颓之态。

在绿树林荫后是耸出云表的拜月峰,亦为此地的最高山峰。

只见清流注泻,碧云为飏,峰峦叠嶂,突兀峥嵘,起伏连绵,纵横千里,令人叹为观止。

奇怪,如此良辰美景,南宫陵却心事重重。

一片秋山,能疗病容,半声春鸟,偏唤愁人。

南宫陵玉人在抱,却想起了已故的东方萍。

曾经人强健,青尊素影,长愿相随,奈何如今香魂浩渺,无处可寻。

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萍妹想我一阵风,我想萍妹在梦中。”迎着清风,南宫陵悄悄落下泪来。

“你怎么啦?”玉紫凝有些惶惑地轻轻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呃,没什么。”南宫陵一震,惊醒过来,伸手搂着玉紫凝柔韧的小蛮腰,笑语道:“玉大圣女有否想过要陪我南宫陵睡觉呢?”

他不过随便一问,岂料这美女轻颔螓首,温柔应道:“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有问题,何况只是舒服地陪相公睡觉呢。”

南宫陵闻言,不禁心头大震:“可能我与这名女子已发生特殊的感情,会不会这样子?”

他按捺着色心狂胆,下意识地巡视一遍四周,只见步障锦千层,氍毹紫万叠,何似编叶成帏,聚茵为褥?

同时,他已经颤抖着双手,开始为她清除身上的障碍,更柔声道:“你若后悔,现在仍可拒绝我1

而玉紫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南宫陵忍不住心神俱荡。

他正想象着马上就能看到的春光乍泄的动人情景,心里却“咯噔”一下,忽地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自依《龙神功》的静养法修练后,他的第六感觉便灵敏多了,屡次提醒他灾难的来临。

这是一个武林高手的警觉,并不需要什么实在的理由。

但南宫陵这次却是大惑不解,有谁敢来这里呢?这是日月神教的天池禁地,一般绝无人敢来以身试法,难道只是自己神经过敏,摆了个大乌龙?

正自思虑,玉紫凝火热的胴体已经娇喘着紧靠了上来。

南宫陵顿时颇感尴尬,暗忖自己杯弓蛇影,太多疑了。

此时两人间已再无距离,南宫陵想要翻云覆雨,偏偏又感觉出有某种危机,但却只是隐隐捕捉到点模糊的影子,并不具体。

玉紫凝不禁对他的犹豫大为不满,娥眉一皱,正要责怪,天边忽然“砰1地一声,只见树林北方有一支火箭直冲上天,爆开一朵金黄的烟花,然后点点光雨洒了下来,在夜空里灿烂美丽之极。

玉紫凝仰望着重归黑暗的夜空,呆了一呆,才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南宫陵脑海,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嘶声叫道:“不好1他终于想到不妥的原因。

玉紫凝还没回过神来,愕然看向他。

同一时间杀声四起。

两旁茂密的树林中无数伏兵冲出,一时间四周尽是如狼似虎的敌人,锐不可挡的箭矢铺天盖地射来。

南宫陵矮身避过两枝弩箭,抱住怀里的玉紫凝,揽着她的腰滚落进路旁草丛。

他们身后的地上早插满了劲箭。

玉紫凝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想跳起来抗敌时,南宫陵已经搂着她直滚入了树林里。

四周虽刀光剑影,全是喊杀之声,但受树木所隔,敌人又射过了第一轮的弩箭,匆忙间未及重新装上弩箭,正是逃命的好时机。

剑风扑面而来。

南宫陵背靠草地,飞起两脚,重重撑在敌人下阴要害处。

那两人惨叫声中,抛跌开去,撞倒了另三个扑来的敌人。

“锵1南宫陵长剑出鞘,又有两人溅血倒地。

当他跳起来时,玉紫凝惊魂甫定,拔剑以腰力弹起,一声娇叱,剑若游龙,扑上来的敌人登时又有两个仆跌一旁。

南宫陵只见四方八面全是敌人,知道不妙,迅快地作出对敌人包围网虚实的判断,狂喝道:“随我来1七星龙渊剑展开重重剑影,一马当先冲进深林。

他剑势凌厉,膂力惊人,兼之在林木间敌人又难发挥以众凌寡的威力,真是挡者披靡。

“当1一名敌人竟被他连人带剑劈得飞跌开去,吓得本要扑上来的其他人也立时退避。

不过这只是昙花一现的好景,随着后援开到,无数敌人再拥扑而至。

南宫陵进入《龙神功》内功守心之法里,沉着气领着玉紫凝,连杀了七八个敌人,深进密林之内。

但敌人仍是潮水般涌上来。

南宫陵趁隙看了玉紫凝一眼。

玉紫凝虽奋勇拒敌,但亦已浑身鲜血,只不知那些是由她身上流出来,那些是由敌人溅上她的衣服去。

右后肩一阵火辣。

南宫陵狂喝一声,反手一剑,透入了偷袭者小腹去,接着健腕一抖,架着了由左侧劈来的一剑,趁对方退闪时,就在这刹那间的空隙连消带打,运剑猛刺,硬插进敌人胸膛□。

敌人见他如此强横,都退了开去,使他倏忽间深进了数丈。

“砰1玉紫凝一个跄踉,撞在他背上,显然又中了敌人毒手。

南宫陵只听她娇喝道:“不要理我1心内一暖,她竟又挥剑杀了另一个扑来的敌人。

形势危殆之极。

南宫陵七星龙渊剑有若闪电般掣动一下,倏忽间再有一敌倒地毙命。

他猛扯玉紫凝,断喝道:“随我来1硬撞进左方的敌人圈里,重重剑浪,迫得敌人纷纷退避。

在这等浴血苦战的时刻中,南宫陵展现出他本身惊人的魄力,悠长的气脉和多年来刻苦练功的体能,就像个永不会劳累的机器,纵横敌阵。

百忙中他不忘审度四周形势,见到左方不远处有道斜坡,所以才呼召玉紫凝随他闯过去。

一招“夜战八方”,疾施狂击。

“呛1的一声,敌人之剑只剩下半截,大骇下早中了南宫陵侧身狂踢,口喷鲜血重重撞在身后大树处。

南宫陵闪了一闪,再反手一剑,刺入了由后抢上来的敌人左胁处,同时身躯一移,以肩头撞得对方带着一蓬鲜血,仰跌地上。

此时他已成功冲杀到斜坡边缘,压力顿减,往下偷隙望了一眼,只见下方一条河流,滚滚流过。

南宫陵大喜过望,冲了回来,闪电出剑,奇准无匹刺入了正围攻玉紫凝的其中一个敌人的眉心去,那人登时气绝倒地。

南宫陵运剑横扫,迫开了敌人,转身扑往玉紫凝,搂着她滚下斜坡,也不知撞断了多少矮树,压碎了多少花叶,往下翻滚而去。

“蓬1两个人同时跌进河中,立即染红了一片河水。

南宫陵扯着玉紫凝,顺着急疾的河水向下游泅去,迅即去远。

敌人喊杀着沿河追来。

前方水响骤增,有若山洪暴发。

南宫陵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去势加速,忽地发觉虚悬半空,原来到达了一个高约两丈的水瀑涯边,迅即随着水瀑去势,往下面水潭堕去。

水花高溅,两人跌得头昏脑胀时,河水又把他们带往远方。

敌人的喊杀声给远远抛在了后面。

第八十章 迷山洞迷情

窗外夜色苍茫,心中郁结难舒。

最近世事难料,命途坎坷。人情的世故,乃至社会的复杂,非我辈常人能够想象。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真正操纵自己的命运呢?最可恨之处,便是任你天生傲骨,膝有黄金,也不得不向权贵低头。其实低便低了,我们能够纵横浮世,自有能屈能伸的韧性,可偏偏还要向得意者奉献上一幅欢天喜地的模样,唉,人之为世,莫恨于此!哈哈,姗姗便是姗姗,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也未曾败给过谁,若论起兵家常有之输赢,也无非是初入社会,不谙世故,败给自己的资历罢了!老子有言: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便从今时今刻开始努力,我相信,纵然未必能成大器,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进步,更趋成熟。毕竟,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能够不断超越自我,也算得上是对得起自己了。

呵呵,又是一番酸文腐调,小气之言,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哈哈,说了出来,总算好过点啦。值得一提的是,最近虽然事事不尽如意,所幸前生积善,广结人缘,很是认识了一些前辈,一些朋友。虽只数面之缘,却均有一见如故之感。与这些能人异士,才子佳人几宵畅谈,实是广增见闻,茅塞顿开。人人只见他们风光的一面,却不知道人家背后隐藏了多少艰辛泪水,这其中的奋斗委屈,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一位前辈说得好:咱们出来混的,都不是善男信女,大家都是真刀真枪地出来闯荡江湖的,非杀出一条血路无以立足!

山经秋而转淡,秋入山而倍清。

山里的天气当真是喜怒无常,不过片刻功夫,竟下起雨来。

只见雾满杨溪,玄豹山间偕日月;云飞翰苑,紫龙天外借风雷。

南宫陵坐在火影凌乱的山洞里,仰首呆看着这不请自来的袅娜雨景。

梦以昨日为前身,可以今夕为来世。

一切都像个梦境。

自己本是白道领袖,却被居心叵测的南郭瑾等人阴谋算计,偷梁换柱,硬是逼迫得他改投了日月神教。

而这里显然也非太平之地。

先是平日道貌岸然的雨护法林雨,欲对玉紫凝图谋不轨,接着是突袭他们的大批伏兵,还有中间那阵莫名其妙的轻巧脚步声,事情从头至尾疑云密布。

但只要联系起一个南宫陵最不愿想起的人来,一切便可迎刃而解,那就是商清君。

如果整件事情根本便是她一手策划的,那就合情合理了。

她故意借口忘带内衣而离开,好让林雨有机可乘,等他们欲罢不能时,再奇兵制胜,歼灭二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若当真如此,她可能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他这个程咬金,以致阴谋败北吧?

雨下得愈发急了,倘若是碧绿的大草地,或是雪青的石子路,迎着雨走路是一种享受。

南宫陵望着这一水苍茫,只觉千头万绪,心乱如麻。

偏偏雨水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只清越动听的曲子:“惊醒了尽是沉默,舞动蓝色花火,你的柔情悄悄散落。掉眼泪,却又那样美,有一种小含香味。爱一回,偏要如完美,永不超生。谁让蒸发燎过,平添了多少寂寞。飘飘落落,是一朵一片云朵。喜欢笑分秒不说,如梦如完美。飞呀飞,却要那样美,也要不完美,不要不完美。”

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

南宫陵感怀身世,加之想起了早已香消玉殒的东方萍,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如果雨之后还要雨,如果忧伤之后仍是忧伤,不如让他从容面对那别离之后的别离,微笑地继续去寻找,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她。

红颜枯骨,往事俱已矣。

南宫陵轻叹口气,收回了多愁善感的凄凉目光,愣兮兮地望着面前那不断跳跃着的火焰。

外面是被雨水不住净化着的天地,山洞里一片安宁详逸的气氛。

对面的玉紫凝,这充满古典高雅气质的绝色美女,一直垂首不语,尤使人感到她不需任何外物,便安然自得的心境。

她像一朵只应在远处欣赏的白莲花,些许冒渎和不洁的妄念,亦会破坏了她的完美无瑕。

洞内静得令人不想弄出任何声响去破坏那气氛。

世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

南宫陵对此玉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谁能想到她其实是那么风情万种呢?

正在想入非非,玉紫凝甜美低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今次之事,真是多亏了你。”

南宫陵吓得从沉思里惊醒过来,连忙摆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朋友之间,本当互相扶持,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俏佳人风姿优雅,清丽非常,白皙的皮肤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得红润诱人,只是看到她已是视觉所能达到的最高享受,南宫陵不由得看呆了。

北冥萧的美丽固是夺人心魄!但玉紫凝却是另一种不同的味道风格,俊逸秀气迫人而来,端庄娴雅的外表里却藏着无限的风情和媚态。

玉紫凝见他呆瞪着自己,俏脸微红,不禁螓首低垂。

她听着他温文尔雅的谈吐,本来心中欢喜,但听到那句“朋友之间”不由得娥眉微蹙,勃然作色道:“此时此刻,你还只当我是朋友吗?”

南宫陵看着她那眉黛含春的样子,知道这玉人已对自己情根深种,心中一热,只觉飘然欲仙,如身在云端。

还未答话,岂料玉紫凝忽又转嗔为喜,“噗嗤”一笑道:“瞧你那惊惶样儿,我和你闹着玩呢。”

南宫陵正一头雾水,玉紫凝已经盈盈起立,来到他身旁跪下,眼中射出不用装姿作态便自然流露的崇慕之色,柔声道:“从今往后,紫凝眼里只有陵郎,再无他人,还望陵郎不要嫌弃紫凝。”

南宫陵心神皆醉,伸手就要搂她的纤腰,她却嫣然一笑道:“不准动1

南宫陵一呆,她已主动凑上来,蜻蜓点水般吻了他一下。

美人如此深情,南宫陵哪里还会放过,立刻探手把她搂到怀里,笑道:“娘子如此厚爱,为夫真是无以为报啦。”

粉脸烧得红噗噗的玉紫凝登时花枝乱颤地娇笑起来。

那娇柔丰满的火热女体,紧贴在南宫陵怀里,他正自心醉神迷,忽然感到芳香盈鼻而来,玉紫凝一只纤幼的玉指已经轻轻按上了他的嘴唇,而她自己丰软的香唇则贴着他的耳朵,吹气如兰地道:“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应是紫凝受宠若惊才对。”言罢不敢再看他。

南宫陵看着这与自己爱恋愈深的美女,心中涌起无尽缠绵的深刻感情,痛吻下去。

良久后,玉紫凝始找到机会分开。

她缠着他粗壮的脖子,娇吟细细地媚笑道:“你到底要对人家怎样嘛。”

南宫陵瞧着这鲜若欲滴的美女,眯着眼上下打量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是个可滴出水的娇甜美人,这处是个无人的山洞,你说我应怎样待你才对?”

玉紫凝左右脸颊各飞起一朵红云,令这别具风格的美女更是明艳照人。

南宫陵正要有所行动,玉紫凝忽然猛力一挣,竟由他怀里抽脱出来!

南宫陵连忙一个闪身,拦着她去路,讶然道:“你不愿意吗?”

玉紫凝脸红如火,小手按到他胸膛上,以免再次撞进他怀内去,摇头道:“不!不成1这才收回玉手,站直娇躯,垂头避开他意图不轨的灼人目光。

南宫陵大感刺激,笑着拉起她柔软温热的小手,哈哈笑道:“你又不是未给我摸过,有什么不成的呢?”

玉紫凝猛摇螓首,赧然道:“不!我知道这次是不同的。”

南宫陵见她仍不敢看自己,失笑道:“原来玉大圣女也有害怕得羞答答的动人时刻1

玉紫凝勉强仰起满泛红霞的粉脸,一触他的眼神,又吓得垂了下去,跺脚娇嗔道:“不成就是不成1

南宫陵却不理会她,伸手便解她襟结,淡淡道:“你欢喜就动刀子吧1

玉紫凝给他的手摸上来,不要说动刀子,连站直娇躯都吃力异常,颤声道:“啊!饶过我好吗?”

这时对方霸道的手,已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襟头敞了开来,露出雪白的内裳和深开着隐见乳沟的襟口。

玉紫凝整个人抖颤起来,闭上美目,呼吸急速,诱人的酥胸剧烈起伏着。

南宫陵把她内衣襟口再往左右拉开,滑至肩膀处才停了下来,使她那道林中遇袭时受的剑伤,一大截粉嫩丰满并洁白如雪的胸肌,和刀削般的香肩,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左手按着她赤裸的香肩,腾出右手以指尖轻触着那道剑痕,爱怜地道:“是否仍很痛呢?”

玉紫凝随着他指尖划过,像吃惊的小鸟般颤抖惊栗,“啊1一声张开了小嘴,呻吟道:“当然痛!你噢!南宫陵!你在欺负人家。”

南宫陵把手移上,抓紧她另一边香肩,俯头吻在她的剑痕上。

玉紫凝那还支撑得住,发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动神摇的娇吟。

南宫陵顺手脱掉她的下裳,将她拦腰抱起,往山洞角落用稻草铺就的床走去。

玉紫凝两手无力地缠上他脖子,把俏脸埋在他肩头,剧烈地喘息着。

当南宫陵走到床边,她才恢复了点气力,由他怀里滚下来,躲到床靠墙的内沿去。

南宫陵欲火狂升,迫了过去,探手便去脱她亵衣,想起那晚她美人出浴,胴体毕露的迷人景象,心内便若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野火。

在玉紫凝象征式而无丝毫实际效用的推拒下,这玉洁冰清的美女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雪白内衣和香艳的短裤。

玉紫凝忽地清醒了点,死命拉住襟口,以免春光尽泄时,对方无礼之手已抚上她浑圆结实的美腿。

玉紫凝秀眸无力地白他一眼,颤声求道:“陵郎啊!不能这样的1

南宫陵啼笑皆非,遍抚了她一对玉腿后,笑道:“你都叫我做陵郎了,自然什么都是我的啦。”

出乎意料地,衣衫不整,钗横鬓乱的玉紫凝忽然坐了起来,狠狠盯了他一会儿,终于屈服道:“都是我自讨苦吃!若你只是骗人家,我便一刀子干掉你1

南宫陵嘻嘻一笑,坐到她身前,膝腿交碰,俯前道:“娘子身上的利器早被为夫收起来啦。”

玉紫凝“噗哧”失笑,横了他娇媚的一眼,没好气道:“即使有利器在手又如何呢?还有什么利器可以阻止你这色鬼呢?”

南宫陵肆无忌惮地探手过去,由襟口滑了进去,抚上她具有惊人弹性的酥胸,啧啧赞道:“娘子真是第一流的天生尤物1(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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