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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奖励系统》 第一章 为了祭奠微不足道的自己 死者终将被遗忘，只是时间长短的差别。 有些人会被人们记住很久，而更多的人在死后不久就会彻底消逝。 吴念属于后者。 他是个宅男。 出生于还算富裕家庭的他由于跟父母闹矛盾，大学毕业后就没再回过家里，在社会上工作几年后辞职写书，靠着写得还算可以的网文稿酬过日子。 没有女友，没有朋友，每天除了写文就是上网和玩游戏，几乎没有现实里的交际……如果把跟房东以及超市收银员之类的人的交流舍去的话，那个“几乎”可以换成“完全”。 他觉得这样挺好。 至少在他死之前是这么觉得的。 死后他有些后悔，也许应该跟人多交流一些，起码想要有几个朋友记得自己，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居然还能后悔，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居然穿越了。 还是早就已经在网文里面过时了的肉身穿越！ 肉身穿越是很麻烦的情况，身上导致死亡的伤势完全没有了是唯一的好事，其他诸如不知道自己身处异世界的何方，不懂这个世界智慧生物的语言，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或者事件等等一堆事情全都是麻烦。 吴念只能凭眼前所见判断自己是处于某森林里的某种遗迹当中。 遗迹是石砌建筑，原来的样子应该很宏伟，但如今只剩下残破的大片地板和部分墙壁以及少部分穹顶。 除了身上穿的t恤和牛仔裤之外别无他物的他就是在穹顶下方醒来。 在这里往天空看去能够看到鲜红色、暗蓝色和淡紫色三轮月亮，其中红月最大，蓝月次之，紫月最小。三月之外还有很多明亮星星，整片天空看起来非常美丽，以及陌生。 往四周看去，能借着月光看到的就是树林、花草、藤蔓……以及奇形怪状的虫子。 所幸没有见到野兽或者传说中的魔兽之类，但能听到森林里传来的各种叫声，其中有很像是狼叫的声音，以及比狼叫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身处这样的环境，吴念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死上第二次。 所幸穿越者的福利很快到账，他突然莫名地感觉脑袋里像是多了某个开关，可以随念头打开，打开之后就看到了悬浮视窗界面！ 穿越得系统，相当正统的开局。 然而吴念看过这系统后，觉得它有点怪。 这系统不会说话，给出的内容也不是以任务形式引导他去打怪升级或者荒野求生或者直接无敌，而是让他玩游戏！ 呈现在吴念面前的界面罗列着一堆像是网站小广告般的动态图片，内容各种各样。他点选其中一个，就见到图片单独放大了些，显出“游戏难度”和“游玩奖励”两项信息，除此之外就是“游戏开始”选项，再无其他。 ui简洁得可以。 这些游戏看上去都有点意思，吴念有兴趣玩一玩，不过是要在安全舒适的环境下。 在这不知名的残破遗迹里，沐浴着三轮不知名月亮的光辉，面对着不知名的花草树木虫子，听着不知道来自什么生物的恐怖嚎叫声……谁tm有心情玩游戏啊！ 然而除了玩游戏，他也没其他事情能做了。 身为一个宅男，吴念荒野求生的技能是零，虽然他知道有些荒野求生的视频很火爆但从来没有看过。相关题材的动画倒是有看过，但根本没有用心记住其中的硬核知识，只记住了里面的妹子们搞百合的姿势。 看过几个游戏给出的难度和奖励信息后，他选择了其中最低难度“容易”的一个。 吴念玩任何游戏都是从最低难度开始玩，因为他很菜。 有多菜？ 伤心故事不多说，总之小时候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玩游戏留下浓重心理阴影（不仅对自己，也对那个邻居孩子）之后，他就不再玩多人游戏，只玩单机或者单机性质的手游之类。 为什么不干脆不玩游戏了？ 游戏那么好玩，为什么不玩！？ 点了“游戏开始”后，吴念眼前白光一闪，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对面是一只头部长得像是狼的庞大生物，有着六条腿和四只眼睛！ 而他自己身穿皮甲，左手持木盾，右手握着一把铁剑。 四眼狼嚎叫一声扑了过来！ 吴念镇定自若，挥剑劈下！ 然后卒。 好吧，镇定自若是假的。 看到面前那么大一只怪狼，他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吴念上辈子面对过最大型的犬科动物也就是房东的二哈，而这只怪狼的体量超过那只二哈的五倍，展露出的牙齿每一根都像是一柄匕首！狰狞恐怖。 “游戏过于真实令人不适，强烈要求降低画面真实度，最好搞成动漫风！”吴念在心里吐槽。 然而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想换游戏也不行，根本没有退出按钮！何况这已经是最低难度的游戏了。 吴念瞬间明白这个系统的尿性了，是要以游戏的形式让他经受严苛训练成为强者吧！ 不可能的啦。 我说真的这不可能！我就是个废材宅男而已！！不想也不可能成为异世龙傲天！！救命啊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 被四眼狼咬死七次后，吴念就放弃数数了。 他木然地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和死亡。虽然不是没有努力战斗过，但四眼狼力量很大速度又快，他顶多只能劈上它两三剑，给它修理一些毛而已。 死着死着也就习惯了。 而在彻底习惯后，面对巨狼猛扑吴念也真的能镇定自若了，对着巨狼张开的大嘴，忽然福至心灵，猛地一剑刺出！ 嚓破！！ 刺进狼嘴的长剑感觉刺到某种硬硬的东西，响起破裂的声音，然后就见到庞大的四眼狼浑身都颤抖起来，接着软了下去。 游戏胜利。 视野再次白光一闪，吴念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系统界面上“游玩奖励”在闪烁着。 他点了一下，顿时面前地上闪现出以数十次英勇牺牲才终于换来的珍贵奖励—— 两个菠萝面包，一杯水。 菠萝面包用塑料袋装着，水则是用一次性塑料杯盛着。 用的塑料杯是吴念在上辈子常用的那款，菠萝面包也是他熟悉的口味。 真是好吃。 默默地填了一下肚子后，吴念忽然发现自己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会哭，他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他在以前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也没有什么人会怀念他。 然而可以的话，还是哭一下吧，为了祭奠微不足道的自己。 第二章 可以换别的吗？ 掌握到要领之后，杀狼游戏就变得容易不少，正如系统所标注的难度“容易”一样。 每打通一次游戏，系统的游戏列表就会刷新一次，给出的游戏内容、难度、奖励都会有所变化，具体规律不明。 一个“容易”的游戏就让吴念吃了大苦头，让他不敢轻易尝试其他游戏，只是连续刷狼拿奖励。 除了最初的菠萝面包和水的奖励之外，得到的还有—— 奖励“防潮睡垫一张”，奖励“驱虫药香一个”，奖励“驱兽药香一个”，奖励“燃烧的篝火一堆”…… “哼哼，只要有系统，就算是森林野外也能宅！” 坐着软软的垫子，面对熊熊燃烧的火堆，闻着幽幽的驱虫和驱兽香，吴念的安全感大幅上升。 靠着各种奖励，可以把这里弄成一个舒适的营地。 冒险是不可能冒险的，太危险，他没有探索异世界的欲望，至少现在没有。 又刷掉一次四眼狼，拿到菠萝面包和水，这时系统界面右下角突然跳出文字—— “游玩游戏十次，发放特殊奖励：会狩猎会烧烤的超凶萌猎人”。 这什么鬼？ 竟然有特殊奖励，而且是奖励一个人！？吴念顿时惊慌了。 他有轻度社交障碍症，在见人的时候会比较紧张，举止和言行都可能出问题，这是他成为宅男的重要原因。 对于自己的毛病，吴念没去看过心理医生（这对于他而言需要极大的勇气），只是在网上看过相关信息，知道些应对方法。 游戏给的奖励居然有人，这对于他实在不友好。 没等吴念向系统说什么，就见到对面的地面泛起一圈圆形红光，同时有大量白色光点凭空浮现，与地面红光散发出的光点以相反方向螺旋飞舞呈旋涡状，渐渐汇聚在一起构成人形。 最后光辉一闪，伴随着骤然散开渐渐消失的光点，一名身穿黑灰色服装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名少女容颜精致，肤白如雪，发黑如墨，一双明亮眸子如红月般美丽，身穿黑色裙装，灰色甲衣以及深灰长靴，腰间配戴一柄短刀，手持长弓，散发着凛然气势。 面对这位简直像是奇幻动画里走出来的女主角般的美少女，吴念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对方的头上，准确地说，是对方头上短发之间那对像是猫耳般的白色物体上！ 而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疑似猫耳的物体突然动了一动，看起来有点可爱。 那真的是猫耳吗？ 这居然是位兽耳娘？所以是“萌”属性吗！？ 吴念看着少女的同时，少女也在看着她。 清澈的红眸凝视着宅男的脸庞，让后者感到紧张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沉默。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面对面沉默了一会。 怎么办？我该说什么？应该问她名字吗？话说她有名字吗？ 对于这位系统奖励的“人”，吴念一无所知，甚至不能确定对方是个真实的人类还是类似傀儡般的东西，就知道对方是个猎人……对了，猎人！ 会狩猎会烧烤的猎人，那么…… “你去狩猎些猎物，拿回来烧烤吃。”他鼓起勇气说出第一句话。 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样不客气地命令她能行吗？系统说她“超凶”的，她会不会发火啊？ 在他心里越发紧张的时候，少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迈步，走出遗迹，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间的黑暗中。 吴念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会，又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 “她……一个人行不行啊？” 虽说是系统送的猎人，可那毕竟是个女孩子，开口就要人家在夜晚里去狩猎，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社交障碍的他就是这样。面对他人尤其是异性的时候，会紧张，会语气生硬，会有各种不安，表现得不好，自己又会后悔。 就因为很不擅于与人交流，他不想跟他人接触。在他想来，跟人交际，对人对己都不好。 “唉，系统大爷，你奖励个坚固的帐篷就好，奖励个人算什么啊。” 面对吴念的抱怨，系统巍然不动。 …… 少女在林中狩猎。 黑暗对于她而言不是问题，森林对于她而言等于故乡。 观察环境，寻找和锁定猎物，找准合适位置，准确把握时机，搭箭弯弓，一击射杀！ 这是她熟悉和喜爱的事情，没想到还能有再度体验的一天。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能苏醒过来，是莫大的幸运……不，恩情。 作为回报，必须忠诚于那个人。 过往的自己已经死了，这生命因他而生，也必将为他而死。 少女的思维很单纯，并不是没有智商，只是不想多想而已。 那人的命令是狩猎些猎物回去烧烤，需要多少才够？ 少女稍微想了想，姑且先猎杀七八只吧。 …… 吴念又刷了几次四眼狼，就没心情继续下去了。 他担心那名少女，也在意她。 自己一个人他觉得很自在，多了一个人就感觉不好。 但总不能赶人家走吧。 吴念是不想跟人接触，并不是讨厌人，何况是那么美丽的少女。 只能努力与之相处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少女其实是个npc，也就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形傀儡，这样的话把她当成物品就好。 可吴念觉得不是那样，从对方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活着的感觉……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错觉。 在没证实之前，他不可能把人家当做物品看待。 让女孩子在夜晚去狩猎，怎么想都过分了，起码应该等到天亮才对。 等她回来后，道个歉吧。 光是口头道歉应该不够，看看有什么奖励能送给她的……吴念打开系统，查看各个游戏。 然后找到了奖励“一件防雨斗篷”，看上去不错的样子。 游戏难度是“容易”，游戏内容是对付史莱姆一般的怪物。 对于新的游戏，吴念是犹豫的，可是想到自己做的事，就咬咬牙，点了“游戏开始”！ 白光一闪，进入游戏，见到一团庞大的，黏糊糊的，介于固态与液态之间的半透明绿色东西在蠕动。 本来做好觉悟的宅男瞬间变了脸色。 这史莱姆不像某萌王那么可爱也就罢了，卖相姑且可以接受，可这气味是怎么回事！？ 简直像是没冲过水的厕所般的臭味随着粘稠怪物的接近扑面而来，让他想吐。 “不该玩这游戏……放我出去啊！” 第三章 来上一串 少女带着用藤蔓串在一起的多只猎物回到遗迹，见到那人静静坐着，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冥想。 她没有出声，到遗迹附近的小溪边处理猎物。放血，去毛，剥皮，除内脏，拆骨，切肉……都尽可能放轻动静。 游戏里，吴念正面对着史莱姆。 挂掉七八次后，他好不容易做到能够忍住恶臭行动起来。 史莱姆体内有着深绿色的核心，很明显要击溃它就攻击这个核心。 看起来一剑刺过去就能刺中，但史莱姆的动作惊人地敏捷，吴念向它攻击的时候，它要么猛地收缩身子后退，或者向旁边移动避开，要么就猛地一蹦直接反扑到吴念的身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散发恶臭的粘稠怪物闷死的滋味极为难受，要比喻的话像是被大便……不，不要再说了。 相比之下，吴念觉得被四眼狼咬死都算是一种幸福。 如果这不是游戏，虽然很想吐但不会真的吐出来，估计他早已再起不能。 基于对付四眼狼的经验，吴念学会了要观察怪物，看出其破绽。 在又经历数次死亡后，他找到了破绽，那就是史莱姆凶猛扑击不中的时候，会有短暂的时间僵直！ 这个时间仅有一秒左右，但把握得当的话，已经足够。 吴念小心地以假动作引诱史莱姆扑击自己，然后躲避，成功避开后对着核心一剑刺去！ 没有刺中。 史莱姆再次扑击。 吴念卒。 接下来几次，不是假动作没做好，史莱姆没上当，就是它扑击的时候没能成功躲开。 好不容易躲开了，刺过去又没刺中。 明明有了战术，却难以做到。 吴念回想起自己以前照着攻略玩游戏也不幸玩砸的情景。知道方法却也做不到或者做不好，这对于他而言算是常事。 一次不行，十次不行，五十次总该行了吧。 事实证明，在战术正确的情况下，即使是菜鸟如吴念，也并不需要五十次就能成功。 史莱姆又一次扑来的时候，他转身翻地敏捷地闪开，然后不等看准，而是估计好方向就用力地一剑刺去，准确地刺中了核心！ 这样的动作，要是玩第三人称游戏用手柄应该很容易就做得出来，但这可是第一人称，做得这么流畅堪称漂亮。 游戏通关。 吴念回到现世，见到“游玩奖励”在闪烁，松了一口气。 那名少女还没有回来……等等，好像有什么声音？ 遗迹之外传来明显不是虫子在叫的声音，还能闻到血腥味。他壮着胆子移动位置，循声看去。 见到在月色之下的美丽少女正在用刀子割开一只像是兔子般动物的脖子。 利刃一划，鲜血飞溅，一滴都没有沾染到女孩身上。 这一幕同时有着美感和残酷的意味，震动到了吴念。 察觉到他的视线，少女看了过来。 吴念顿时紧张起来，不自觉地向她点了点头。 我点头干嘛啊？ 这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但少女好像理解为他的某种示意，就收回目光，继续处理猎物。 吴念静静地观看。 即使是完全的外行，也能看出少女的处理手法极为利落，像是大厨师在做料理，让人有赏心悦目的观感。 旁边有着不少处理好的肉，全都用削尖了的树枝串着，用某种比荷叶还大的叶子盛着，串的那么漂亮甚至让吴念想起前世某烧烤记录片的画面。 夜晚狩猎这么多猎物，完全没有受伤，处理猎物也这么娴熟，果然如系统所说。 吴念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白费的。 他回到篝火边，静静地等待。 少女处理完猎物，又将采集到的一些植物处理调和成香料，然后带所有东西回到火边，开始烧烤。 那个人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少女认为这是在审视自己的能力。 有能力，对于他有价值，才能继续活下去。 她仔仔细细地将肉烤好，把火候和洒香料的时机把握到极致，做出最完美的烤肉！ 吴念闻着烧烤散发出来的香气，嘴里已经口水猛流。 虽然不知道对方烤的是什么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吃这个世界的肉，但这香味……真的无法拒绝！ 就算吃了会拉肚子，也绝对要吃！！ 就没听说过有哪个穿越者吃了异界烧烤中毒身亡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难熬的等待过去，终于，少女拿起一串烤得金黄油亮的肉递向他。 吴念接过来，小心翼翼地试吃了一口。 肉的味道伴随着莫名的清香在口里扩散开来，味道有些像鸡肉也有点像鸭肉，口味略浓重，但配合香料显得刚刚好，且口感极好，韧而不硬，油而不腻，火候把握得非常棒！ 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他就像厨师漫画里的评审一样，仅仅一口下去就被对方的厨艺彻底征服，甚至有飘飘然的感觉！ 当然吴念不像漫画里的评审那样有各种花样表现自己的赞叹之情，他有的只是表情，以及最简单真诚的话语：“很好吃！” 少女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展现出极为动人的微笑。 吴念看呆了。 气质清冷的美少女一旦露出柔和微笑，杀伤力何等巨大，他算是当面体验到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吴念完全确定对方是跟自己一样的人类，绝对不可能是傀儡。 如果傀儡能露出这样动人的神情，他都会当成人类看待。 在他很快吃完一串肉后，少女递给他第二串。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你也吃吧。”吴念说道。 少女眨了眨眼眸，似乎有点意外的样子，但又马上就点了点头。 两人默默地吃烧烤。 吴念有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都没说出来。 直至吃饱了，他才勉强说出一句：“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然后后悔自己说错话，怎么能对女孩子说“剩下的你吃”这种话呢！ 然而少女毫无介意的样子，加快吃的速度，一串串地消灭烤肉并在同时烤新的，烤好了就吃。 擦干净嘴巴并洗了手的吴念面对这一幕，眼睛慢慢瞪大，眼睁睁看着对方真的把剩下的肉全部吃完！ 那可是好几个普通成年人都绝对吃不完的量啊！！ 眼看少女把那么多肉全部吃光却丝毫不见难色的样子，他默默吞了下口水，在心里给对方加上“大卫（胃）”的标签。 不……也许这是异世界猫娘的正常饭量？ 他没见过其他的异世界人，也没见过其他的猫娘……话说她是这里的土著还是系统凭空创造出来的？ 也算是一起吃过饭了，是不是该增进一些了解？ 吴念有这个念头，但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你看人家也没开口问什么，总不好自己问东问西的。 但是名字总要说一下吧。 系统默认她知道我的名字吗？ 根本不知道系统大爷默认她知道什么，吴念很无奈。 想来想去还是鼓起勇气，等对方也擦嘴洗手后，开口说道：“我的名字是吴念。” 少女看向他，眨了眨眼，微微歪头。 吴念看她似乎是在疑惑的样子，就重复了一遍，还特意说得慢了一些。 “吴……念……”少女缓缓地发音道，眸光闪烁。 这就是主人的名字，她记住了。 主人说的语言让她陌生，但她能够理解主人表达的意思，想来是主人的魔法在起作用。 看到对方念准自己的名字后，吴念点了点头，感到高兴。 然后他等着少女说她自己的名字。 然而等了一会，对方没有说。 “你的名字呢？”他忍不住问道。 第四章 雪灵 这是在问我要不要用以前的名字。少女如此理解。 不需要了。 既然已经死过，以前的名字就不必再用，现在的我只是主人的仆从。 “请主人赐名。”她开口说道。 吴念初次听到对方说话，说的是一种他不知道的语言，发音清脆悦耳，而他神奇地能够理解意思。 自带语言挂还好。 要我给她起名……意思是她没有名字，是系统创造出来的吗？ 是这样的话，系统又是以什么为基准或者说原型创造出她的？ 不明白。 吴念完全不知道系统究竟是什么，也就不知道这位少女到底是何种存在。 姑且把想不明白的事放在脑后吧。 给她起名，什么样的名字好呢？ 吴念不擅长起名，但他不讨厌做这种事，写网文的时候，苦苦思考角色名也是一种乐趣。 他看了少女一会，然后闭上眼睛，在脑中努力思索。 少女静静地等着。 “嗯……叫雪灵怎么样？”吴念考虑再三后，睁开眼睛，说道。 “雪”同“血”音，因为她在月下处理猎物的景象让他印象深刻，但女孩子总不好用“血”字，于是用“雪”，加上“灵”字有清净之意，也就是洗净血腥的含义。 “xue……lin？” “对，雪……灵……”吴念慢慢教她念准。 “雪……灵……”少女发音道，眸光闪亮。 她能理解到这名字的意义，以及主人寄托在内的含义。 从此刻开始，她就是“雪灵”了！ 吴念见到对方头上的猫耳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表现开心的情绪？ 可以摸一摸吗？ 他想要提出请求，但没有这个勇气。 接下来是一阵安静。 “咳……雪灵，在晚上让你去狩猎，抱歉。”吴念将准备好的道歉说出来，“作为赔礼，这个送给你。” 他打开系统，收取奖励，顿时面前闪现出一件深褐色斗篷，拿起它，递给少女。 少女……雪灵眨了眨眼，显得似乎有些不解的样子，但还是伸出手，接过斗篷。 “是防雨的斗篷，披着用的。”吴念向她示意怎么穿。 雪灵知道这是什么，以前用过类似的东西，但主人给予的这件……材质让她感觉陌生。 她试着披上后，觉得不错。 见到对方穿上自己的礼物，吴念露出微笑，觉得自己打那恶心的史莱姆受的罪都值得了。 “谢谢……主人。”雪灵说道。 吴念点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对。 “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吴念就好。” “吴念……主人。” “不对，说了不用加主人啊。” 雪灵凝视了对方一会，点了点头。 “吴念……” “嗯，就是这样。” 被称呼主人，虽然有点暗爽，但总是这样也不好。 然后场面再一次安静。 接下来该做什么？聊理想聊人生？ 吴念没有理想也没有人生故事可言，对方是系统创造出来的好像也不好聊这些，所以就是……没话讲了。 没有话讲，又吃饱喝足了，月色下的孤男寡女能做什么？ 打牌？ 不对，该睡觉了吧……当然是分开睡。 话说就这样睡觉，安全吗？ 靠着系统奖励的道具，虫子和野兽没有过来，但能维持到天亮吗？ 万一有野兽袭击过来就糟了……雪灵应该能对付，但让她守夜到天亮？ 这是个办法，但吴念觉得不好。 一个安全的据点终究是必须的。 而系统目前给出的游戏奖励里，唯一能称得上是据点就只有一个“勉强能住人的古代宫殿”。 这“古代宫殿”具现出来是什么样子？难道是把这一处遗迹变成宫殿？吴念不知道。但系统总是可信的，毕竟都能给出活人了，再给出一座宫殿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对应的游戏似乎是个打牌的策略游戏，难度是“普通”，比“容易”高出一个级别！ 这才是主要问题。 以玩过两个“容易”游戏的经验，吴念可以肯定，系统所谓的“普通”难度绝对能把自己虐得死去活来上百遍，搞不好上千遍！ ……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轮流守夜就好，没必要去勉强自己去做说不定会精神崩溃的挑战……至少现在不要。 吴念最后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准备关闭，然而这时候又突然有文字跳出—— “提示：大部分普通难度以上游戏可和仆从一起游玩。” 吴念：！？ “普通”难度以上可以带“仆从”一起玩？ “仆从”指的是雪灵的话，那意思就是能和雪灵一起玩！ 吴念先是惊讶，然后感觉豁然开朗。 原来这才是玩系统游戏的正确姿势！ 想来系统知道，凭他自己的能力是没法玩高难度游戏的，所以特地奖励了一位“仆从”也就是可以一起玩游戏的伙伴！！ 系统您真是我的大爷。 吴念心里赞叹了一句，然而随即想到难度是系统定的，雪灵也是系统给的，就又陷入沉思。 算了，不多想。 有雪灵的帮助，拿“古代宫殿”奖励应该不会太难，这就开始吧！ “雪灵，接下来我们一起玩游戏，打通后就有能住的地方了。”他说道。 少女闻言，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点了点头。 在她听来，吴念的话语是“雪灵，接下来我需要你为我而战”的意思。 即使他并不让自己称呼“主人”，但主人就是主人，为主人而战是理所当然的，无论要对上的是什么。 在她点头后，吴念就见到系统界面右上出现雪灵的头像，并有一行小字：“仆从‘雪灵’已准备”。 这样就能一起玩了吧。他随即点了“游戏开始”。 白光一闪，然后吴念发现自己和雪灵站在了十分宽阔的林中空地上，天上仅有蓝月高悬，月光明亮洒落。 雪灵的服装不变，而他身穿黑色长袍，长袍上有着像是魔法阵的精美金丝图案。 突然一阵咆哮声传来，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围绕空地飞翔。 是龙！ 体长超过十米，通体暗红色，只有脖子和腹部一部分为灰白色的西方龙。 它摇动着翼展超过二十米的威武双翼，边飞行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盘旋降低高度，轰然一声落到吴念和雪灵的对面！！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面对巨龙，吴念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本能地恐惧，以至于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西方龙的形象他已经在前世各种作品中看过很多，然而在此刻亲身面对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肯定除了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所幸还有雪灵。 这位系统赠与的猎人在第一时间就拉弓撘箭瞄准了巨龙，开始念出咒语似的语言，弓与箭都随之焕发出银色的光芒，并且越发浓烈，气势快速提升。 巨龙一双赤红之目盯着猎人少女，在又一声咆哮后，陡然跃升而起并且喷吐出炽烈的火焰！ 这一瞬间雪灵射出银箭，顿时带出银光轨迹的箭矢迎火而去，破开烈焰，准确地击中巨龙的头颅！！ 与此同时，吴念感觉自己能动了，并且面前骤然浮现出一列卡牌。 没错，这是个打牌游戏。 第五章 真是不错的分工 雪灵不是第一次面对巨龙。 以前她也曾与巨龙战斗，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作为最强的魔物种之一，巨龙最恐怖的不是它庞大的体型，不是坚固的鳞片，不是锐利的爪牙，不是强有力的尾巴和双翼，而是它极为深厚的魔力量！ 在人类永远达不到，只有极少数魔物种能够达到的无比庞大的魔力量的支持下，巨龙极为强大。与之战斗的绝大部分过程其实就是消耗它的魔力量，在没有把它的魔力量消耗到一定程度以下之前，巨龙不会受伤。 正如她所认知的一样，她全力射出的一箭虽然破开龙的吐息，击中了龙头，但被魔力防护弹开了。 雪灵无法短时间射出那样的箭矢第二次。 以前她就不能，而现在……她明显感受到自己比起以前力量下降不少，并非全盛状态，所以也就更加不能。 不逃跑的话，唯有死而已。 但有主人在。 有主人在，所以不能逃跑。 有主人在，所以不需要逃跑。 雪灵不知道身后的主人究竟是多么强大的魔法师，但她相信他必定非常强。 毕竟，是他让她醒了过来。 …… 吴念试着点选卡牌后，发现时间流逝瞬间变得很慢。 很好，这样就有时间观察和思考。 浮在面前的卡牌共有九张，其中五张是有着雪灵头像的人物牌，四张是有着魔法阵图案的法术牌。 人物牌有三张是“躲避”字样，一张是“攻击”，一张是“蓄力”。 法术牌有两张是“防护”，两张是“加速”字样。 吴念试着点选几张，发现卡牌被选中进入有效状态，就会散发出淡淡金光并且浮高一点，而选中却无效的话就不会这样。 快速试了几次，他发现人物牌的“攻击”和“蓄力”不能一起选，“攻击”和“躲避”也不能一起选，“躲避”和“蓄力”就可以。 而法术牌可以跟任何人物牌搭配，但“防护”和“加速”不能一起选。 除了有些牌不能一起选之外，选牌的总数好像没有限制。 认清基本规则后，吴念选了两张“躲避”和一张“加速”，再手一推把它们打出去。 顿时时间开始正常流动，被射了一箭但无伤的巨龙俯冲过来，举起利爪狠狠劈下！ 雪灵身上绽放淡淡金光，她在这份力量辅助下，身形一闪就避开了龙的攻击。 几乎同时，吴念全身变成金光，转移到另一个角落重新成型。 接着他面前悬浮的卡牌自动补充了一张。 每次只能抽一张牌？这样看来要节省着用牌才行。吴念又知道了一条规则。 第二回合，他只打出“攻击”一张牌。 雪灵射出第二支魔法箭，但因为没有蓄力的关系，威力明显比第一次要弱得多，被巨龙很干脆地再次弹开。 紧接着巨龙再次喷出大范围烈焰！ “躲避”不行，要“防护”！ 吴念选一张“防护”牌打出。 雪灵身周顿时浮现一层金色光罩抵挡烈焰，然而烈焰威力太强，把光罩都溶解了，烧到她的身上！！ “呜……”少女发出痛呼声。 吴念也同时感受到仿佛被灼烧的疼痛，痛得叫出声来。 随后他发现雪灵无伤，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半点破损，而他自己却痛个不停，好像真的被烧伤一般。 另外雪灵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痛叫，仍然在全神贯注地对战巨龙。 原来如此。 “雪灵负责战斗，我负责指挥和辅助以及承受伤害。”吴念苦笑。 这真是不错的分工。 像刚才那样的伤害再来几次，估计他就痛得撑不下去了。 所以必须谨慎，细心地观察情况，认真用好每一张牌，不能过于节省也不能滥用。 战斗继续。 吴念忍住痛楚，看准巨龙的动作，用卡牌做出应对。 但是程度很难把握。 打出卡牌少了，雪灵就会躲避不及或者防护不够，受到伤害。 打出卡牌多了，很快就没有卡牌可用，同样是失败。 卡牌补充除了每一次的自动补充，就是靠“抽卡”法术牌。 一次打出“抽卡”一张能补充三张卡牌，打出两张可以补充六张牌，打出三张可以补充九张牌。 把握好运用度，就可以保证手牌数量，但真的很难。 场上，雪灵在他的指挥下奋力作战，即使一再因为他的失误而遭受巨龙打击，甚至整个人被击飞出去，也没有半点怨言。 被打到的时候，她是会痛的。 她没有持续承受痛苦——吴念是这么认为，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因为她受到打击后的动作没有半点变化，脸上也没露出一直在痛苦的表情。 无论如何，雪灵英勇战斗的身影印在吴念的眼中。灵活、美丽、敏捷、刚强的少女猎人……让他心中赞叹。 即使是为让这样的少女获得胜利，他也必须坚持下去。 …… 呼隆……烈焰又一次淹没视野，吴念在痛楚中陷入黑暗。 这是第十三次失败。 游戏再开，巨龙又一次飞来，咆哮，降落，卡牌出现…… 刚开始的流程，他已经烂熟。 不过每次重开，巨龙的动作都会有变化，必须靠着观察作出不同的应对。 在失败这么多次后，吴念也逐渐把握到了卡牌的运用度。 但这样只是维持作战，距离胜利还是很远。 要怎样才能赢？吴念在思考的时候，卡牌又一次补充。 他惊讶发现，这是一张新的人物牌！ 这张人物牌上面呈现的是全身铠甲手持塔盾的神秘人形象，卡牌字样是“守护”！ 原来还有别的人物牌？ 等等……如果没有雪灵的话，这游戏会是什么样子？ 吴念一想，假设他在没有雪灵的情况下进入这游戏，那么担当作战人员的，显然就应该是系统给出的这个游戏里的人物！ 因为有了雪灵，人物牌才会出现雪灵牌。 所以这人物牌不是新牌，而是这游戏本该有的牌！！ 他看了一眼目前的状况，毫不犹豫地选择这张“守护”人物牌打出。 下一瞬间，随着时间恢复正常流动，一团金光在场上闪耀，随即出现一个手持塔盾，身穿铠甲，戴着全罩式头盔，完全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他将手中比人还高的大盾重重放下，一下子挡住了巨龙横扫而来的尾巴！ 盾卫参战，其身后即为守护之地！ 很好……应该不止这一个人，还会有别的作战人员加入的吧。 吴念精神大振。 他没有发现，雪灵看到盾卫出现，神情黯淡了一丝。 主人召唤出盾卫，在她看来是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表现得不好，以至于前者有些不耐烦了。 必须要更强，才能对主人有足够的价值。 自省一下后，她就把沮丧念头抛到脑后，全心神地投入战斗中。 第六章 划破苍穹的金色流星 随着作战时间拉长，一张又一张新的人物牌出现。 继盾卫之后，陆续新增大剑士，弓手，以及魔法师。后三者身穿的防具不同，但全都戴着兜帽，跟盾卫一样看不到面容。 作战人员多了，指挥就变得更加复杂，吴念必须在看准巨龙的活动之余，把握己方每一个人的站位以及动向，慎重地运用每一张牌。 “守护”牌打出！盾卫持大盾赶到魔法师身前，挡住了巨龙扑来的利爪猛击！ “抗火”牌打出！魔法师举起手中法杖，杖顶绽放光芒，一个白色光罩浮现，将他和盾卫一起保护在内，抵抗住巨龙喷吐的烈焰！ “攻击”牌打出！大剑士从侧面朝巨龙冲锋，飞跃而起，高举大剑重重劈下！ “掩护”牌打出！弓手高速移动，抓住剑士将他迅速带离巨龙以利爪反击的范围！ 在吴念指挥下，各具职能的四个游戏人物与巨龙激战，打得有模有样。 然而熟练运用他们并不容易，在把握到这种程度之前，吴念吃了不少苦头。 到底失败了多少次他早已懒得数。 至于雪灵，则游离于四个游戏人物之外。 不是雪灵太弱，恰恰相反，唯一有希望击破巨龙坚固防御的，就是雪灵！ 这是吴念经历多次失败后得出的推断。 盾卫不用说，大剑士和魔法师以及弓手，全都无法破开巨龙的防御。 虽然他们对于巨龙的攻击都有着一定效果，打在巨龙不同部位上都会有所反馈，但都不能破防，也就是没让巨龙受伤。 这显然是输出不够高或者积累得还不够多。相应的方法就只有慢慢地磨或者把一次性输出提升到足够高的程度。 其中提升输出的方法是运用“蓄力”人物牌。 然而游戏人物的“蓄力”最多只能用三张，比如魔法师，用上三张“蓄力”后，就用不了第四张了，必须打出“攻击”才能再用。大剑士和弓手则更少，只能用两张，盾卫则根本没有“蓄力”这张人物牌。 而雪灵的“蓄力”，吴念试过最多用上五张还没到底！ 将雪灵的“蓄力”用到极限，应该就能破开巨龙的防御。 比起慢慢给巨龙磨鳞，吴念觉得一次输出给它重创更带感，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集中力把战斗拖很久。 所以他制定的战术就是尽可能保全雪灵，让她不断“蓄力”到足够高的程度，然后一发轰龙！ 为此可以牺牲其他人物。 是的，游戏人物是会挂的。 他们遭受伤害的时候吴念同样会感受到痛楚，而伤害积累到一定量或者一次承受伤害太大，他们就会崩溃成金光消失，同时吴念所承受的相应痛楚则会停止。 也就是说，让他们在适当的时机牺牲掉，吴念就可以撑得更久。 这游戏没有血量概念，能撑多久似乎全靠吴念本身的意志力，只要他能忍受痛苦，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的样子。 可惜身为咸鱼宅男的他没有太强的忍耐意志，虽然被虐了那么多次已经有了忍受痛楚的经验，但承受力还是很有限。 所以必须在适当的时机让游戏人物牺牲。 确定了战术，剩下的就是执行。 实际操作并不容易，当雪灵的“蓄力”次数达到四次以上时，她就会成为巨龙的首要攻击目标，其他人物用最高“蓄力”发动攻击，也只能转移巨龙的仇恨一小会时间。 这种情况说明战术是正确的，雪灵的高蓄力攻击一定能给巨龙造成极为可观的伤害，否则它不会如此忌惮。 吴念要思考的就是如何让雪灵存活下去。 在雪灵“蓄力”到第三次后，就要暂停打出“蓄力”，把她的蓄力牌放在手牌里，一张张地积累起来。 其他人物的牌能用就用，法术牌也是。 说起来简单，实际在巨龙的凶猛攻势下，要积累足够多的雪灵蓄力牌实在很困难。 吴念能够持有的手牌最多就是九张，雪灵牌积累得越多，他能用的牌就越少。 如何用越来越少的可用手牌指挥游戏人物顶住巨龙，真的很考验指挥能力！一张卡牌运用错误，一个站位不对，就可能导致游戏人物牺牲。 游戏人物虽然已经确定是必须牺牲的，但也需要牺牲得有足够价值。 这就是策略游戏。 吴念刻意不让自己去想那几个游戏人物是不是像雪灵一样的活人，而是彻底把他们当npc，当成道具看待。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npc吧，从出现之后就不发一言，除了遵守卡牌指挥跟巨龙战斗之外也没有别的动作。 吴念也有试着看清戴着兜帽的剑士、法师和弓手长什么样子，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他们的兜帽之下都是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面孔。 所以这就是游戏里的操作角色而已，跟雪灵不同……他只能这么想。 秉持着这种想法，吴念冷静地让弓手，魔法师，大剑士，盾卫，一个接一个地受死。 首先是弓手，被巨龙喷出的烈焰烧融。 然后是魔法师，被巨龙的利爪劈碎。 接着是大剑士，被巨龙尾巴抽飞，甚至飞到了场外树林。 最后是盾卫，被巨龙以脚爪抓到空中后狠狠砸下，迸发出重响。 如果他们是真人，那死状无疑是十分惨烈，所幸他们只是游戏人物，只是变成金色光点消散而已。 以四个游戏人物的壮烈身亡为代价，换来的是六张雪灵“蓄力”牌！ 这是吴念好不容易才做到的极限。 雪灵九次“蓄力”，能够破防吗？ 拜托了，一定要能行啊！ 看准时机，吴念选择了所有的“蓄力”人物牌，全部打出！！ 顿时，雪灵身上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辉。 …… 好强的力量。 少女猎人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强大，即使生前也没有过。 她现在掌握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生前的最高水准，甚至突破了某种界限，让她窥见了从未见过的，远远超越原本认知的崇高境界！ 这是主人赐予的力量……这就是主人的实力！！ 感受到这一点的雪灵兴奋了起来。 以她的性情是很少兴奋的，然而这次她不但兴奋了，而且是有生以来最为激动的一次。 这种前所未有的情绪驱使下，雪灵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跟主人生孩子。 她先是觉得这个念头奇怪，然后就觉得理所当然。 曾经有人跟她说过，跟强者生孩子是女人的天性。以前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直至现在这一刻。 认知到一位男性非常强大，女性就会基于繁衍强壮后代的本能，生出与之生孩子的冲动。 这是生命的本能，是最理所当然的事。 以前的她没有过这种念头，是因为没有遇到足够她的本能认可的强大男性，而如今她遇到了。 可以向主人提出生孩子的请求吗？ 现在的我还能够生孩子吗？ 雪灵脑中冒出种种问题，但随即放到一边。 毕竟现在还在战斗中，而且是关键的一刻。 巨龙咆哮震天，状似疯狂地向她喷吐赤红烈焰！ 面对来自最强魔物种的最强吐息攻击，雪灵极为冷静。 因为她预见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主人已经发来了攻击指示。 她也已经早就瞄准了目标。 所要做的，就是将弓弦上已经完全变成金色，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箭矢射出去！ 这超越极限的至强一箭，被主人命名为—— “划破苍穹的金色流星”！ …… 吴念没想到打出全部的雪灵“蓄力”牌后，会突然补充来有着招式名“划破苍穹的金色流星”的特殊攻击牌。 看来让雪灵蓄力九次以上，就能触发出这张“流星”牌。 他毫不迟疑地点选，打出！ 接着就看到一团金光从雪灵身前爆发而出，带出灿烂的金色轨迹高速射向巨龙，击中它的庞大身躯并且瞬间贯穿过去！势头丝毫不减直冲天穹！！将视野里的夜空清晰地划分为两半！！！ 正如其名的一箭。 吴念为这精彩一幕叹服，心中也涌现巨大的成就感。 被射穿的赤红巨龙惨叫着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地，就此身亡。 游戏胜利！ 第七章 太阳皇座 回到现世，吴念看到系统界面上“游玩奖励”在闪烁，而且附有特别文字： “达成成就‘金色流星’——以仆从‘雪灵’的超限技能‘划破苍穹的金色流星’击杀红龙艾菲斯特。成就奖励：灵晶一颗。” 还有成就奖励？ “灵晶”又是什么东西？前世仙侠文里常见的所谓灵气结晶么？ 吴念试着点了一下，又见到有文字跳出：“领取奖励后，将立刻连同仆从和持有物转移到‘勉强能住人的古代宫殿’，是否确定领取？” 附赠自动转移还行。 吴念确定领取。 然后有金色光辉从地面闪耀而起，将他和雪灵以及其他所有从系统得来的东西笼罩其中，接着一闪统统消失不见。 吴念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在金色的流光旋涡中回旋，像是被投进洗衣机里一般难受。 所幸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也就三四秒的时间，视野陡然恢复清晰。 “咳，咳咳……” 吴念努力忍住才没让自己把之前吃的烧烤吐出来，然后往四周看了看，顿时惊了！ 他发现自己和雪灵身处在一座庞大宫殿当中，这里有着整齐排列的几十米高的圆形立柱，每一根立柱上都装着一个大火盆，其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极为宽阔的殿内空间。 立柱、地板、墙壁以及穹顶看来都是石头材质，且全都有着精美的雕刻，雕刻内容各不相同。 宽敞至极的空间，崇高庞大的圆柱，壮观宽阔的穹顶，烈焰汹涌的大火盆，给人以雄壮伟大的观感，气势恢宏！遍布各方表面上的精美雕刻，又给人以精致华贵的感觉，既威武又高贵，既伟大又细致。 然而让人觉得可惜的是，如此恢弘壮丽的宫殿是残破的。 地板、墙壁、穹顶有着好些大大小小的破洞和裂缝，不少立柱上也有明显的裂痕，大火盆有的崩溃了部分有的完全崩落到地面，这种状况不像是长久的时间磨损所致，而是遭受过某种破坏或者灾难。 透过破洞，看到的是深灰颜色。 吴念靠近距离自己位置最近的地板破洞，小心地透过洞向外望，见到远处有浓郁的灰雾在流动，其内有光芒微微闪烁，还有模糊混乱的黑影在晃动，给人以不祥的观感。 要是掉下去会怎样？ 他觉得下场不会好。 这座“古代宫殿”到底是处在什么地方？传说中的无尽虚空吗？还是所谓的时空夹缝当中？吴念茫然了。 然后他见到雪灵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视线一动不动，眸光闪烁。 于是他转头看去，再次惊了。 在吴念身后十几米远有逐级向上的台阶，台阶顶端的平台上是一座有着高达穹顶的夸张至极的靠背的超华丽大石椅！ 一个皇座。吴念脑海里浮现这词语。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在他看来只有“皇座”一词能够匹配这张石椅的气势。 其高达穹顶，其宽几乎填满整面墙壁，上面雕刻着无数东西，其中有火焰、冰山、雷霆、旋风……有剑、枪、杖、弓……有人类、巨龙、大树、机械……各种各样的事物密密麻麻集合在一起，却又繁而不乱，给人森罗万象般的观感。 而在其在顶端与穹顶交汇的位置，则是一轮巨大的太阳，照耀万物以及穹顶上刻着的无数星辰。 “太阳皇座”……吴念脑中浮出这个名称。 他有种坐上去的冲动，然而面对如此恢弘的造物，光是看着心里就渐生敬畏，像是在博物馆里看到非常珍贵的文物一般，有不忍触碰的感觉。 真的坐上去的话，好像会触发某种不得了的事件。 所以吴念决定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不靠近那个座位。 既然只是个宅男，就不要想去坐皇帝的位子。 看了好一会后，他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这座宫殿。 “勉强能住人”……系统说得不错。 暂且不论其来历和所处位置，虽然这宫殿很壮观，但以住人的角度来看真的不怎么样。 地方太大了让人感觉很空旷，而且到处都是破洞，天知道要是一脚踏空掉出去会怎么样，还得担心会不会有奇怪的东西从外面钻进来。 系统大爷，在这里住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说明一下好吗？吴念在脑内问道。 照例没有回答。 唉，不会说话的系统就是这么不方便。 无论如何，看起来这里不会有野兽出现，安心睡个觉应该是可以的。 然而就这么睡下好像不太舒服，起码再弄两张毛毯之类的……他这么想着，想要再看看游戏列表，却突然注意到面前地上有一小颗微微闪亮的东西。 吴念捡起来看，觉得它像是玻璃珠，呈现完美的球形，内部有着像是雾气的东西在缓缓流动，慢慢地变换颜色，十分漂亮。 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灵晶”？ 吴念左看右看，又试着用手搓了这颗珠子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意外得到了成就奖励，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也真是够了。 吴念心里抱怨，随后注意到雪灵也在看着这颗珠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问道，将灵晶递出。 雪灵摇了摇头。 “我只能感觉到它蕴含着很强大的魔力。”少女说道。 蕴含着魔力……也就是能量吧，这等于是能量结晶？ 这个意义符合吴念对于“灵晶”这个词语的认知。 然而这能量结晶到底要怎么用？直接吃下去？ 怕不是会吃坏肚子。 既然不知道有什么用，那就只好先收着。吴念把灵晶放到了牛仔裤口袋里。 他接着打开系统，查看列表。 然后他发现刷出了几个之前没见过的新游戏，其中的奖励分别是—— “初级仆从召唤阵一个”，“初级仆从强化阵一个”，“初级魔器炼成阵一个”…… 见到这些新增的奖励，吴念秒懂。 灵晶肯定就是用在这些玩意上的吧！ 召唤，强化，炼成……这些字眼对于玩家而言真是太过熟悉，根本不需要说明就能明白它们是什么，又可能有着怎样的大坑！！ 面对这些难度统统为“中等”，比“普通”要高一个级别的新游戏，宅男陷入沉思。 比需要跳进大坑更让人觉得无奈的是，你连跳进坑的资格都没有。 算了，睡觉吧。 第八章 帝国时代 吴念实在累了，精神疲劳一涌上来，就什么都不想管了，即使天塌下来也得先睡一觉再说。 “雪灵，我要睡了……你不累的话可以到处看看，觉得累了也就睡吧。” 跟少女说了一声，吴念就躺到睡垫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睡过醒来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这样的话……也行吧。抱着迷迷糊糊的念头，他渐渐进入梦乡。 一双美丽的眸子在旁边静静看着他。 雪灵凝视了主人一会，才缓缓起身，扫视周围。 真是宏伟的古代宫殿。 虽然对这方面没有太多知识，但她可以肯定，这是帝国时代的宫殿。 帝国时代远早于她生前所处的时代，据说极为兴盛辉煌，有着无数极为强大的魔法师，无数超乎想象的玄奥魔法，无数匪夷所思的魔法造物。 那伟大至极的魔法帝国不但统治了整个大陆，其疆域甚至扩展至众多星辰，号称“太阳照耀之处，皆为帝国领土”！ 然而因魔法而辉煌的帝国，也终因魔法而毁灭。 后人只能从遗迹以及遗物，残留下来的记录等等了解那古代帝国的兴盛，有些遗迹和遗物在雪灵所处的时代仍然可以运用，并且无法被复制。 “那是太过辉煌，太过伟大，以至于被神毁灭的文明”——曾经有人这么对雪灵发出叹息。 雪灵迈起步子，走近座前台阶，然后一步步走上去。 在距离皇座所在平台还有几级的时候，她站住了，凝视了皇座一会，然后回头望去，看向正在垫子上睡着的主人。 为什么主人不坐上这个位子呢？ 是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力量还不够强大吗？ 雪灵觉得应该是这样。 主人很强，但与古代帝国的魔法皇帝相比的话，可能还有所不足，所以他不想现在坐上去，而要等到足够强大之后。 自己是主人的仆从，是主人力量的一部分，所以也要变得更强，才能让主人更快地上位。 雪灵理解到了自己的使命。 她再次转动目光，重新看向皇座。 一瞬间，少女看到似乎是未来的一幕：主人身穿华袍，头戴宝冠，端坐于皇座之上，她和其他仆从分别站立在左右两边台阶上，共同辅佐主人统治整个世界！ 雪灵被这一幕震动到了，眨了眨眼，虚幻情景随即消失，好像从未存在过。 但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会看到这样的景象，是因为主人的崇高信念吧。 雪灵走下台阶，凝视睡着的青年。 身为仆从，此身当为主人奉献，直至死亡。 然后她又想到另一件事。 在死之前，能跟主人生一个孩子就最好了。 …… 吴念在做梦。 梦里他和一大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却看不清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 即使如此他还是很开心，因为感觉这些人都是自己所信任和依赖的伙伴，大家都是好朋友，乃至是家人一般的关系。 忽然一名美丽的少女来到他面前，她头上长着白色猫耳，留着黑色长发，身穿典雅的晚礼服，精致面容微微泛红，眸光水润，凝视着他，神情极为动人。 是雪灵。 吴念看清了她的面庞，露出笑容，说了些什么。 她却一言不发，只是将脸缓缓凑近过来，脸上红润颜色越发浓郁，慢慢闭上了比最美的宝石还要惹人心动的一双红眸…… …… 吴念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陌生的穹顶。 他花了两秒钟从梦境回归现实，然后感到很难为情。 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虽然对于男性而言算是健康的梦，但把才刚认识的异世猫娘作为对象也真是……前世那么多德艺双馨的老师都跑哪里去啦？ 他想要再睡过去，把那个梦忘掉。 然而下体传来的感觉告诉他，必须起来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于是吴念起身，面对恢弘宫殿，叹了口气。 现实还是在这里，穿越并不是梦。 雪灵呢？ 他找了一下，见到猫耳少女站在右侧墙壁一处破洞前，看着外面。 吴念挠了挠头，然后寻找一个在少女的位置看不到的角落，掏出下面对准地板上一处破洞释放体内排出的液态废渣。 呼……舒服了。 但总是这样可不行，得有个正经的厕所，或者说卫生间。 解决个人问题后，他用饮用水洗了下手，然后打开系统查看游戏列表。 找到了奖励“附带永久水源的卫生间一个”！ 游戏难度是“普通”，内容还是打牌，对付的敌怪似乎是魔法师。 人形敌怪……嗯…… 由于系统游戏画面过于逼真，对于打人形怪吴念有着犹豫。 但这个奖励是必须的，况且迟早要经历这一步，所以他下定决心玩这个游戏，当然需要雪灵一起。 以上一个游戏的经验来看，没有雪灵的话，就算他依然能战胜那只红龙，也起码要折腾多六七倍的时间。 拿定主意后，他再向少女看去，见到她向这边走来。 “雪灵，我们要再一起玩游戏……”话没说完吴念陡然想到对方还没休息过，连忙改口，“但是不急，你可以先休息。” 雪灵闻言，眨了眨眸子。 “我已经休息过了。” “哦……那好。”吴念又顿了顿，“那要不要先吃点面包，喝点水？” 菠萝面包和水都还有。 “不需要。” “哦……那我们就开始吧……先坐好。” 和少女一起坐到垫子上后，吴念看了一眼界面上“仆从‘雪灵’已准备”字样，就点了“游戏开始。” 顿时眼前白光闪耀。 然而这次却不是一闪就转换到游戏场景，而是白光慢慢隐去，渐渐展现出景象。 “她真美，不是吗？” 旁边有陌生的女声响起，说的是他不知道但能理解意思的异世界语言。 吴念循声看去，见到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子。 这女子一头金色卷发，深目高鼻，皮肤白皙，光看其美貌面容是较典型的西方白人美女。 然而她头上长着一对弯卷的角，像是绵羊的角一般，而且似乎涂了什么东西，显得闪闪发亮。 这是谁？ 吴念脑中刚冒出疑惑念头，眼前就浮现出三行半透明文字—— 上面一行：“确实，她很美。” 中间一行：“我承认她很可爱，但要说美的话，起码要再成长十年。” 下面一行：“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吴念：“？？？” 这是啥？他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与此同时，上面一行文字上闪烁起金色光芒，似乎是表示被选定，旁边还有个不断减少的数字，好像是倒计时。 这是要我选一个回答吗？ 这还是个galgame！？吴念惊了。 第九章 米娅 吴念很熟悉galgame也就是美少女游戏，毕竟他是个宅男，玩过不少。 对于这种游戏本身他不会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galgame里常见的对话选项会出现在系统给出的打牌游戏里，所以惊讶了一下。 打牌galgame……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吴念前世就玩过以卡牌玩法为卖点的galgame，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真正值得注意的是这次的系统游戏有剧情，是不是真的美少女游戏那种剧情倒是不清楚。 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周围，见到在自己正前方展现出来的景象里，有一个银发的小女孩泡在装满淡红色液体的圆筒型透明玻璃容器中！ 这容器或者说装置看上去像是科幻片里会出现的培养舱或医疗舱之类的东西，只不过画风偏向魔幻，庞大的底座貌似是金属材质，上面刻着很多像是咒文或者法阵一般的复杂纹路，而且这些纹路还在闪闪发光，传导着鲜红色的光芒。 这个装置所处房间的地板、墙壁以及天花板也都刻着无数复杂纹路，密密麻麻看得人眼晕，还延伸出许多黑色螺旋状长条链接着圆筒底座，以某种规律传导着光芒。 银色长发，约七八岁大，穿一身白衣的小女孩泡在玻璃圆筒里，悬浮在中间，静静地闭着眼睛……像是标本一般。 隔着一个大窗口的隔壁房间，也就是吴念和金发卷角女子所处位置面前，有着一系列应该是用于监视和控制的装置，上面有各个屏幕呈现出动态波形图或者许多数字或者简约文字等信息。 身为前网文作者，见到这番景象的吴念下意识开始脑补相关情节，首先想到的就是人体改造，人造人之类的。 没等他多想下去，对话选项倒计时结束，他随即听到有个陌生的男声从自己嘴巴处响起：“确实，她很美。” 得到赞同的金发卷角女子轻笑一声。 “她的状态已经完全稳定了478小时，从这段时间的所有数据来看，我认为我们已经成功了，她是完美的。”女子凝视女孩，以近乎陶醉的语气说道。 “她是新时代的启明星，是整个世界的希望。” “我们创造了她，还将引领她开创崭新的时代，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所以果然是人造人剧情吗。 这么想着的吴念眼前又浮现出三个对话选项—— 上面一行：“是的，她将会在我们的引领下改变世界。” 中间一行：“不是引导，是控制，我们要保持对她的掌控。” 下面一行：“虽然她的状态很好，但还不能彻底确定是否成功，不要大意。” 面对倒计时，吴念考虑了一下，还是稳妥地默认选上面那个回答。 连续得到赞同，金发卷角女子显得很开心，以撩人的眼神看了吴念……或者说吴念扮演的角色一眼。 吴念自身没什么变化，就是穿了一身跟女子相似的袍服而已，不知道在后者看来是什么形象。 比起正在经历的剧情，他现在更在意的是雪灵在哪？ 跟他一起进入游戏的猎人少女不在身边，让他担心和不安。 这时面前一个装置突然发出“嘟嘟”的声音。 “她醒了。”女子再看向女孩。 吴念也看过去，见到在圆筒里的银发女孩睁开眼睛，一双鲜红眸子凝视着这边。 一瞬间，他觉得这女孩的红眸跟雪灵有些像。 不是出于都是红色眼睛的相像，而是更深层的，比如血缘上的相像。 有了这种感觉，吴念仔细观察小女孩的长相，发现她跟雪灵确实有相似之处，但也不能就此断定一定有血缘关系。 等等……她该不会是雪灵在扮演吧？ 吴念冒出这个念头，顿时惊了。 “感觉怎么样，米娅？”金发女子操作一下面前的一个装置，对着像是麦克风的东西问道。 然后银发女孩流露出淡淡微笑。 “我感觉很好，爱玛姐姐。”她的嘴巴活动，装置上就传出她的声音。 “有做什么梦吗？” “有，我梦见自己走在夜晚的海边，看望天空，上面的星星和月亮很美丽。” “真是个好梦呢，呵呵……” 名为爱玛的女子还想接着说什么，但是又有某种铃声响起，她随即拉开左边袖子看向自己手腕，上面一个白色圆环在显示信息。 “真是的，怎么在这时候找我……”爱玛皱起眉头抱怨道，拉好袖子，对名为米娅的银发女孩说道：“抱歉，米娅，姐姐有事要走开一下，先让凯尼跟你聊一聊吧。” 然后她向吴念看来，以眼神表示“暂时交给你了”，就迈步离开。 原来我扮演的角色叫凯尼。 眼看爱玛穿越自动门走出房间后，吴念再看向米娅。 米娅静静地凝视他，眼睛一眨不眨。 “你讨厌我吗，凯尼先生？”在几秒钟的对视后，她发声问道。 吴念眼前第三次跳出对话选项—— 上：“没错，我其实很讨厌你。” 中：“你为什么这么问？” 下：“我不可能讨厌你，正相反，我爱着你。” 虽然有银发女孩可能是雪灵在扮演的疑虑，但吴念现在也只能继续过剧情。他考虑后，选择中间的回答：“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感觉凯尼先生看我的目光跟爱玛姐姐不一样。”米娅说道。 “不过跟真正厌恶我的人也不太一样。” “所以我想知道，凯尼先生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对话选项没有出现。 吴念只能沉默以对。 身后传来自动门打开的声音。 吴念和米娅都看过去，见到是一位褐色短发，头上长着一对黑色牛角，个子较高，面容清秀，眼神锐利的女子走了进来。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凯尼。”进来后，褐发女子看向吴念，冷声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呆在自己的工房才对。” 对话选项第四次在吴念面前出现—— 上：“你来这里做什么，莱娜？” 下：“你说的没错，所以接下来我要回工房了。” 跟前三次不同，这次只有两个选项。 从现在的情景看来，吴念觉得这名为莱娜的褐发牛角女子很可能是要做些不好的事情，而第一个对话选项是质问，第二个是表示可以当没看见。 要选哪一个？他陷入思索。 第十章 回合制战斗空间 以吴念多年玩galgame的经验，这时候应该选上面的回答。 除去某些对话选项虚有其表的galgame，一般对对话选项的选择决定了玩家会进入哪条剧情路线，而无论走哪条路线，其共同的禁忌是三心二意。 比如选择女主角a的剧情路线，在其中出现的对话选项里选择的回答偏向女主角b的话，那极大可能会走到badend也就是坏结局。也就是说，选定了哪条路线，就要对其路线的女主角一心一意才能走到好结局。 当然这只是一般论，也有特殊情况存在比如特意跟这一理论反着设置的陷阱选项，但现在吴念不打算想那么多。 前面的选项他讨好了爱玛，等于是走爱玛路线，这时候就不该装傻当没看到有不良企图的莱娜。 “你想做什么，莱娜？”吴念选择回答后，声音又发了出来。 “我要做什么，你应该能想到。”莱娜缓步走近窗口，看了一眼米娅。 “我一直反对这个项目，它犯了太过严重的禁忌，而保密工作是有极限的，如今情报已经泄露出去，研究所的处境变得很危险。” “即使不论外部威胁，对于这个项目是否真能起到期望的作用，很多人都抱有疑虑。” “如果她真能实现期望，那所有人都会愿意付出牺牲来保护她，包括我。然而她没有表现出足以承载期望的能力，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她只是一个以触犯严重禁忌的手段制造出来的实验品，不该把过度的希望寄托上去！她不可能实现那些，只会给我们带来灾祸，所以必须立刻停止这个项目，把一切资料全部销毁！” 显然这位莱娜跟刚才的爱玛相反，是反对“这个项目”也就是米娅的存在的人物。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吴念嘴巴处发出声音，定下了他所扮演的角色的立场。 “你本不该在这。”莱娜面色冷酷，举起魔杖，“我不想对你动手，但是……抱歉，凯尼。” 然后她魔杖上绽放光芒，眼看就要把某种厉害法术施放吴念角色身上，却在这时有玻璃破裂般的声音响起，周围瞬间出现无数看上去像是裂缝的灰色线条，紧接着犹如玻璃打碎般的声音，周遭景象崩溃消失，变成灰蒙蒙的空间！ “这是……法则空间！？”莱娜大惊，她酝酿好的法术被强制取消，行动也受到限制。 法则空间是有着区别于现实的特殊规则的空间，具体是什么规则完全由创造者决定，而规则越是违反现实，越是不平衡，就越难造出。 最低等的法则空间都是擅长空间魔法的大魔法师才能制造。凯尼只是高级魔法师，而且他的专精方向并不是空间魔法，为什么他可以施展出来！？ 一瞬间，莱娜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对面站着的人已经不是凯尼的样子，而是一个穿着研究所高级法师袍的陌生青年。 “你不是凯尼……你是谁！？”她质问道，然而对方无视她的质问，其面前浮现出一列卡牌，同时身前闪现出一个手持长弓的黑发猫耳少女。 雪灵原来在这。 见到猎人少女，吴念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所谓法则空间是什么，只是对于目前的景象再熟悉不过—— 回合制战斗空间！ 无论是怎样的强者，有着怎样强大的力量，进入这个神奇的空间都只能服从至高无上的回合制规则—— 第一：必须按顺序行动。 第二：每次行动只能执行一种动作。 第三：每个作战人员都有“血量”，“血量”耗尽即死亡。 除了以上三条主要规则外还有各种细则，具体不表。 对于吴念这种菜鸟而言，回合制战斗比起即时制让他感觉好得多，不需要太过绷紧神经。 敌人在质问他是谁，他无视……就算想要回应也做不到，因为发不出声音。 既然开战了，那要做只有战胜对手。 首先是雪灵的回合。 行动顺序貌似是按照双方实际行动速度来定的，猎人少女的速度比对方快得多，所以她先行动，而且可以连续行动两次！ 吴念想了一下，先打出一张“蓄力”牌，然后打出一张“攻击”牌。 于是雪灵首先蓄力，在箭矢上附加了魔法，然后一箭射出！ 彭！！打出了暴击。 对面的莱娜中箭后痛呼一声，踉跄了一下，头上蹦出“1223”的红色数字。 而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势，就连箭矢也是射中她后就自动消失了，承受的伤害只表现在血量上。 敌人的总血量是看不到的，但从对方的受伤反馈动作来看，这一箭的伤害颇大。 然后是莱娜的回合。 她似乎想要施放一个很厉害的魔法，但是魔杖绽放光芒后就定在那边不动了，看来是被判定成蓄力。 又到雪灵的回合。 他先打出一张“加速”法术卡，让雪灵可以连续行动三次。 接着打出“蓄力”，然后还是“蓄力”，最后“攻击”！ 彭！！又是一次漂亮的暴击。 莱娜惨叫，头上蹦出“3123”的数字，痛苦地跪倒在地，施法也被打断。 看来就快赢了，很简单……简单到不正常。 吴念庆幸于回合制战斗的容易，但也没有掉以轻心。正如某名言所说：上帝让你躲过了一个坑，肯定会给你准备另一个坑。 莱娜的回合。 她面色发狠，取出一个白色水晶一把捏碎，顿时头上蹦出“4346”的绿色数字并且身周浮现一层白色光罩，光罩上荡漾着如波浪般的光芒。 不仅一口气补满了血量还附加了个防护罩！不，应该说魔法结界吧。 果然没那么简单能够战胜敌人。吴念的神情变得紧张了些。 他让雪灵再次蓄力后放箭，却只是在对方的结界上打出了“233”的低伤害，没能破盾。 冷着脸的莱娜眼神闪着仇恨光芒，不再盲目施放强力法术，而是直接劈出几道雷电！！ 雷电打在雪灵身上，让她闷哼一声，头上蹦出“566”的红色数字。 吴念也感受到触电般的痛楚，但这不重要。要紧的是雪灵的总血量也就两千多，这一击就减掉了四分之一！并且还有残留电光缠绕在她身上，给她持续造成伤害并降低她的行动速度，减少她一次行动。 先前的回合应该打出“防护”才对。吴念感到后悔。 现在他急忙打出“防护”法术卡，给雪灵增添一层金色结界。 莱娜魔杖再次闪烁光芒，在酝酿更加强力的法术。 吴念打出“驱散”，对敌方结界造成“1329”点损伤，让其上波浪般的光芒变得黯淡许多，但没能彻底打破。 轮到莱娜行动，她施放出更为粗大的多道雷电，一下子就击破金光结界，给雪灵造成“666”的伤害！！ 眼看少女猎人变得虚弱，吴念着急起来。 他努力思考出牌，可是一再被莱娜压制，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雪灵被电击耗尽血量，承受痛楚陷入黑暗。 然后有一丝光芒亮起。 “可消耗一颗灵晶退出此游戏，是否消耗？” 第十一章 我已经看到结局了 黑暗中看到这一个亮着的问题，吴念顿时明白了灵晶的用途，或者是用途之一。 使用它可以退出正在玩的游戏！也就是有了退游的选择，不至于打不通被一直困住。 好东西啊……吴念感叹，想起之前被虐的体验，甚至感动到有点想要落泪。 然后他毅然选择了“否”。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只失败一次就消耗呢，起码要打到实在觉得无法打通这个游戏才用。 有了可以退游的选项，他安心很多，从而涌起奋战的意志！ 这似乎有点矛盾，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在确定有退路的情况下，人反而能更加开朗地拼搏。 游戏重新开始。 再次面对第一次对话选项，吴念快速思考。 以他玩galgame的经验来看，这次游戏给出的剧情路线有三条—— 第一是爱玛路线。也就是赞同项目的路线，他刚才进入的就是这条路线，对手是莱娜。 第二是莱娜路线。也就是反对项目的路线，要进入这条路线，应该是在与爱玛的对话选项中选择会降低爱玛的好感度的回答，然后在与莱娜的对话选项中选择会提升好感度的对话，之后应该会与爱玛对战。 第三是米娅路线。降低爱玛的好感度，提升米娅的好感度，降低莱娜的好感度，应该可以进入这条路线。 这路线的剧情，吴念猜测是帮助米娅获得自由，不再被爱玛控制也不被莱娜伤害，为此要对战后两者双方，是战斗难度最大的路线。 而战斗难度最大的路线往往就是所谓的“真结局”路线。 呵，我已经看到结局了！ 吴念拿定主意，果断选择再次讨好爱玛，进入第一路线。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难度啊！ 虽然银发女孩很可爱，帮助她脱离苦海获得自由也十分正义，但是吴念觉得自己不可能打得通这条路线。 至少一周目不可能……不对，现在已经是二周目了。 身为菜鸟玩家，吴念攻略游戏的心得就是要按部就班，从最低难度开始。最容易进入的第一路线应该就是难度最低的。 一通剧情过后，再次对战莱娜。 这次吴念不急着让雪灵发动攻击，而是通过使用“加速”让她连续“蓄力”，同时使用“防护”给她施加防御结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抗住莱娜的第一记雷电后，蓄力达到五次的雪灵一箭射出，打出“9999”点暴击伤害，一下子就把后者干掉！ 出奇地简单。 莱娜厉害之处就在于她的雷电法术攻击力高还有着降低速度和持续伤害的效果，但只要雪灵不被打中，蓄力到足够高的程度，一箭就能解决她，让她使用道具回血的机会都没有。 战胜莱娜后，白光闪耀，同时有文字浮现—— “获得奖励：初级仆从强化魔晶一颗。” 有奖励？吴念愣了一下。 原来这剧情游戏不仅有通关奖励，还有战斗胜利奖励！ “仆从强化魔晶”看字面意思是强化仆从的道具……要怎样使用呢？ 在他脑中冒出疑问念头的时候，周围景象恢复正常——脱离战斗空间，回到原本场景。 莱娜倒在地板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势，却奄奄一息。 “你究竟……是谁？” 被拉进法则空间，遭到重创，即将死去的她，心中充满愤怒和仇恨以及对于死亡的恐惧。 死亡的结果是在法则空间里就已经定下的，她现在即使使用珍藏的保命宝物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她已经死了，现在还有的意识不过是灵魂在这世间最后的残留。 幻化成凯尼外貌的神秘人看着她，什么都不说。 在莱娜想来，这位能够运用法则空间的强大法师不惜幻化外貌潜入这里，目标肯定是米娅，但又不像自己一样想要抹消这个禁忌的人造人，那么就只会是想把她带走了。 “你……带不走她的……”莱娜以诅咒般的语气说道，但话没说完就没了气息。 杀人了。 眼看莱娜死去，吴念陷入哲学思考：在很逼真的游戏里杀人，算不算真的杀人？ 应该是不算的。 但这种感觉还是令他不适。 他玩拟真度越高的游戏就越排斥杀人之类行为。比如前世十分火爆的某三个男人为主角的沙盒游戏，做得比较逼真，可以无限度地抢劫杀人放火……有些人很爱这种游戏，而他就比较排斥，只是通了一次剧情就没再玩过。 就算是拟真度不高的游戏，他也会尽量不作恶，算是有些道德洁癖。 但吴念又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只不过是一个弱者。 因为是弱者，所以不想欺凌他人，不想伤害任何人以免被别人所伤害，即使是在游戏里。 在玩这个游戏前他就犹豫过，现在……他想了一下，就不再多想。 “你做了什么？” 米娅的声音响起，让他惊了一下。 吴念透过窗口看去，见到银发女孩看着这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做了什么呢，凯尼先生？” 对于这个问题，吴念面前没有对话选项出现。 几秒钟的安静后，自动门突然打开。 “米娅！！”满脸焦急和担心的爱玛冲了进来，看到室内景象，顿时愣住。 然后她表情迅速变得冷静，走过去看了一下倒地的莱娜。 “你阻止了她……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但是干得好，凯尼。”确认莱娜的死亡后，爱玛对吴念说道。 “我刚才差点落入陷阱……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立刻带着米娅离开！” “我们一起走吧，可以吗，凯尼？” “当然可以，我会以生命保护米娅和你。”吴念嘴边发出声音，说出有着flag意味的台词。 “凯尼……谢谢……”爱玛明显受到感动，脸颊泛红，眸光水润。 如果是画面是2d的，这个时候应该有张精美cg。 接着爱玛操作装置，将米娅所处容器里的液体紧急排空，再撤去玻璃让她出来，用法术帮她除去身上和衣服上残余的液体。 没了液体和玻璃的妨碍，当面见到这银发女孩，吴念的目光凝住了几秒。 清澈动人的眼眸，长而纤细的睫毛，细腻至极的肌肤，柔顺光滑的长发……她美得犹如以高超的工艺做出来的精致人偶，完美到过于完美，以至于给人以非人的观感。 所幸他并不是萝莉控，所以她对他的吸引力有限，然而再成长一些就不好说了。 “我们走。”爱玛牵起米娅的手，说道。 第十二章 只是个玩家 “我们要去哪里？”米娅问道。 “安全的地方。” 爱玛拉着米娅走出室外，吴念紧跟在旁。 “以前我预想过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所以暗中做了些准备，只要到……” 她的话没说完就止住了，因为面前出现了阻拦者。 同样身穿白袍，一高一矮的两名男子举着魔杖对准了他们。 高个男子比较年轻，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略显凌乱的褐色头发之间长着一对猫耳……不对，是犬耳，身后还长着一条犬尾巴，神情有些悲伤，眼神却是坚决的。 矮个男子是个中年人，面孔方正，眼角有着鱼尾纹，头上长着一对鹿角，表情显出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 “巴顿……”面对这两人，爱玛皱眉看了矮个中年人一眼，然后看向高个年轻人，“艾布特……竟然你也……” “我不想这样，爱玛。”名为艾布特的年轻人说道。 “但我发现，自己过去的想法错了。” “以前我认为，身为魔法师应该专注于追求真理，探求根源，除了做有意义的研究外不需要在意其他琐事。” “然而后来我发现，正是这种任性的想法，让古帝国时代的魔法师们肆无忌惮，创造出太多不该创造出来的东西，最终导致恐怖的毁灭！” “追求真理没有错，但这并不意味着魔法师不用顾及其他任何事，以前的我太过幼稚，现在我明白了身为魔法师的责任以及应有的底线。” “而那个东西……”他看了米娅一眼，“已经超出了底线，我为自己曾为制造她贡献力量感到后悔，所以必须负起责任进行弥补！” 银发小女孩低下头，缩了缩身子，像是感受到寒意。 “爱玛……我已经从歧路里走出来，而你还在那里……你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只要你现在束手就擒，我发誓会尽全力保住你的生命。” “呵呵……”爱玛看着对方，冷笑了下。 “就算我能保住命，恐怕也只能留下一条命吧，那还不如死了好。” “你是个叛徒，艾布特，不是背叛我和米娅，而是背叛了你自己。” 艾布特眉头皱紧。 “哼，我就说了没用的，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名为巴顿的中年法师讥讽地对艾布特道，“已经够了吧，要是你还想再跟她说下去，我的要价可就不止三万康诺了。” “你还是老样子，贪财鬼巴顿。”爱玛看向矮个中年法师，眼中透出浓浓的不屑，“你根本就是魔法师的耻辱，为了钱可以什么都做，做什么都是为了钱，与其说我疯了，不如说你自己早就疯了吧，灵魂都已经变成钱的形状。” “你个疯女人根本不懂，世间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不管想要什么资源都有，无论想做什么研究都可以做！钱就是一切，钱就是真理，追求钱财等同于追求真理！”巴顿坚定无比地说道。 “钱确实是好东西，但你没有足够的脑子认清它，永远都不会有。”爱玛嘲弄且悲哀地看着他，“就像你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爱你的女人。” “呵，女人的话，钱一撒出去，要多少有多少！”巴顿不屑道，然后看了艾布特一眼，“动手！！” 两人魔杖上闪起光芒，爱玛将米娅护在身后，猛地举起魔杖想要做些什么，却见到“凯尼”踏前一步，站到了前面。 下一刹那，整个空间龟裂破碎，转换成灰蒙蒙的景象！ 法则空间！？ 爱玛震惊。 巴顿和艾布特也都震惊了。 “你……你不是凯尼！”艾布特看到吴念的脸，瞪大了眼睛，“你是谁！？” 我只是个玩家。吴念想要这么回答，然而并不能。 卡牌浮现，雪灵出现，然后还有一个身穿黑袍，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法师出现。 系统给了作战人员，很好。 以第一场战斗的对手也就是莱娜的水准来看，这个游戏的回合制战斗雪灵以一对多是很有难度的，所以吴念想过可能跟先前杀巨龙一样会有系统给的帮手。 没想到不仅猜中了，而且第二场战斗就有。 然而这也意味着第二场战斗的难度肯定比第一场高得多。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一想法的正确。 对于突如其来的法则空间，巴顿和艾布特震惊过后，立刻使用魔法道具给自己施加强力结界。 吴念让雪灵蓄力，让系统给的法师给己方施加结界。在前者蓄力达到五次后，射出一箭，贯穿巴顿的结界并射中了他，但造成的伤害只有“599”点！ 巴顿连忙再次使用珍贵道具给自己加固结界，一脸肉痛的神情。 艾布特冷静地做出试探性反击，凝聚出大量冰锥刺向对面！被吴念一方的法师施放的结界挡下。 对于一开始就有强力结界防护的对手，吴念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量让雪灵蓄力提高输出。 身为高级魔法师，巴顿和艾布特都迅速理解了回合制战斗规则，同时看出对手没有一开始以为的那么强大。 诚然法则空间让他们震惊，但这空间似乎是以注重平衡为根基，违反现世的规则不仅施加在他们身上，也施加在空间制造者身上。 也就是说，这虽然是一个对空间制造者有利的战场，但也没有有利太多，他们不是没有击败制造者的希望！ 看到了这一点的两人振奋起来，更加积极地战斗。 系统给的法师力量有限，而在对面的猛烈进攻下，雪灵的蓄力一再被打断，无法有效输出，吴念一方落入下风。 “让我帮忙，我可以一起战斗！”爱玛对他喊道。 虽然这人不是她以为的凯尼，让她震惊和警惕，但这神秘青年确实在为她和米娅而战，要了解他是谁也得等到击败眼前敌人再说。 我也想要你一起作战，但是系统不让啊！吴念有苦难言。 接着巴顿和艾布特联合施放强力魔法，以冰刺和暴风融合，构成一股庞大的冰风暴，彻底吞噬了吴念一方！ 游戏失败……第二次。 “可消耗一颗灵晶退出此游戏，是否消耗？” 黑暗中，曾经见过的问题再次在吴念面前亮起。 第十三章 代理人 只要有这句话在，就注定不会被困在这个游戏里。 不会被困住就没什么好怕的。吴念保持着冷静，思考对付巴顿和艾布特的方法。 刚才的战斗他指挥得比较保守，让己方法师负责防护，结果仅靠雪灵无法快速击败敌人。 那么改变战术，让己方法师一起进攻，会怎么样呢？ 三周目，依然是爱玛路线。 选择对话，对战莱娜，再次将其击败。 这次没有出现奖励，看来获得奖励只限第一次战胜对手。 再次看着莱娜死亡，吴念的内心没有太大波动，只是希望系统能给出快速过场的功能。 接着第二次对战巴顿和艾布特。 吴念让雪灵和兜帽法师一起蓄力，接着让法师先攻击巴顿，结果超乎预料地打出“5544”点暴击伤害，一发就把巴顿的结界破除掉！ 然后就是雪灵放箭，蓄力五次的箭矢射到巴顿身上不出意外地打出“9999”极限伤害，将后者射杀。 眼见巴顿倒下，艾布特变得极为紧张起来，连续使用魔法道具加固自身防御。 吴念一方的兜帽法师破除不了他的结界，雪灵也就无法一箭射爆他。 保住自身安全后，艾布特接着使用道具辅助自己施展攻击法术，施放出极为浓郁的蓝色冰雾笼罩吴念一方，持续造成伤害并且极大迟缓雪灵和兜帽法师的行动！ 然后吴念迎来第三次失败。 四周目，还是爱玛路线。 对于已经记住的已经历剧情，吴念面无表情，心里一再吐槽系统为毛不出快速过场功能。 要是前世的游戏不出这个功能一定会被玩家们打满差评，尤其是在高难度游戏里。 第三次对战巴顿和艾布特。 吴念执行跟上次同样的战术，只不过首先对付的目标改成艾布特。 法师破除结界，接着雪灵一箭射爆艾布特后，巴顿一下子恐慌起来。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这位中年法师跪了下来，磕头哀求。“我什么都不会再做了，请放过我！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要我把钱给你们也行……” 真是难看。 不过难看归难看，面对死亡威胁，跪下恳求活命是可以理解的行为。 吴念也没有非要把人干掉的念头，虽然被对方干掉了两次，但这毕竟是游戏。 说到底，他还是排斥杀人。 但是系统没有给出别的选择。 就在他要将对方解决掉时，白光闪耀，出现文字—— “获得奖励：初级仆从强化魔晶二颗。” 就这么赢了。 奖励又是强化魔晶，这个到底该怎么用？要退出游戏回到现世才能用吗？吴念心想。 周遭景象恢复，脱离了战斗空间。 “啊啊……谢谢！谢谢你！！”巴顿当即起身逃掉。 “你不该放了他……不过算了，我们继续走吧。”爱玛说道，急忙拉着米娅继续前行。 吴念跟上她们。 爱玛没有沿着走廊走下去，而是带着米娅进了女厕所！ 吴念照样跟上去。他的行走不由自己控制，是系统在驱动着。 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女厕所，闻到里面的味道……并没有。 女厕所很干净，弥漫着明显是特意喷洒的香水味，什么其他的味道都闻不到。 爱玛打开最里面的隔间，取出一个蓝色水晶状的道具捏碎，举起魔杖施法。 有蓝色光点浮现，快速汇聚起来，很快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是一片黑暗。 爱玛牵着米娅走进漩涡，吴念还是随后跟上。 穿越漩涡的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水膜，进入到黑暗的空间当中。 “现在不要动。”爱玛的声音传来。 我想动也动不了。吴念在心里吐槽。 接着一团白光浮现，作为光源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里不是很大，墙壁和天花板以及地板都刻着像是法阵的纹路，数量起码有十个，有的还镶嵌着水晶状的东西……姑且称它们为魔法水晶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爱玛握着魔杖，将米娅护在身后，看着“凯尼”的脸，质问道。 对话选项出现—— 上：你不需要知道。 下：保护你们的人。 这是要命题！吴念以丰富的游戏经验判断，要是选错了，恐怕就是被爱玛干掉的下场。 “保护你们的人。”他做出选择后，嘴边发出声音。 “为什么要帮我们？”爱玛接着问道。 对话选项接着出现，还是两个回答，吴念看过后，选择—— “帮你们是我的任务，是我必须以生命完成的任务。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谁给你的任务？” 对话选项第三次出现，吴念选择—— “我不能说。这对于你而言其实也不重要，你只是需要帮助，不需要计较帮助来源于何处。” 说出台词的男声低沉有力，配上一张酷脸的话会很有味道，可惜吴念没有那种脸。 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他在心里配词。 爱玛目光闪烁，眉头皱起，显然正在犹豫。 “你杀了莱娜和艾布特，可以肯定你不是那边的人，但我还是不能相信你，除非让我在你身上下咒。” “可以。”第四次对话选项，吴念果断选择肯定的回答。 “那你转过身去。”爱玛指示道。 吴念转身，等了一会，就听到爱玛说：“好了。” 他转回去，见到对方已经收起魔杖。 “刚才只是试试你，我不会在同伴身上下咒。”爱玛以平静的语气道，看着他的脸，“你愿意把后背暴露给我，我大概可以信你，至少暂时如此……不过必要的戒备我还是会有的，毕竟你什么都不肯说，这样可以吗？” 对话选项不再出现，吴念自动回答：“可以。” 他已经过关了。 “谢谢……还有个问题，真正的凯尼怎么了？” “他在工房里睡着。” “那就好……我该怎么称呼你？” “代理人。” 代理人……到底是谁的代理呢？爱玛深深地凝视眼前青年，然而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代理人先生，你暂时在这里等一等，我和米娅去拿些物资……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没有。”吴念觉得自己扮演的角色实在够酷。 爱玛眨了眨眼，就牵着米娅向房门走去。 米娅扭头凝视着吴念，眼神里似乎蕴含着什么，直至房门前才收回目光。 两人离开房间后，室内陷入黑暗。 然后没过三秒钟又亮了起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重新出现的爱玛换了一身黑灰色长袍，戴着有孔洞露出双角的兜帽，背着一个看起来很旧的大皮包。 米娅也是一样的服装，背着小皮包， 吴念发现自己的服装也换了，穿着深褐色袍服，戴着兜帽。 显然剧情省略了一些细节。 “我们走吧。”爱玛再次以魔法水晶打开传送门，带领两人走了进去。 穿越这传送门抵达的地方是下水道，阴暗潮湿且有着难闻的臭味。 在爱玛带领下，三人走到一个爬梯前，依次爬了上去。 外面是一条阴暗的小巷，两旁是石砌的房屋，天上紫月高悬，半隐于云层当中。 米娅仰头望向那淡紫色的月亮，眸中有光芒闪动。 第十四章 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怎么了，米娅？” “月亮……很美。” “是啊，很美。”爱玛笑了笑，“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况且现在有云层遮挡，不好欣赏。” “嗯……”米娅点了点头，“爱玛姐姐，我们到底要去哪？” “我们现在去找准备前往诺兰城的商队，之后和他们一起去往诺兰城。” “诺兰城……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那里的温泉很有名，被称为温泉之城，我们到那里后可以泡一泡温泉。” “温泉是什么？”米娅微微歪头。 “温泉就是温热的泉水，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温度比较高的地下水，泡起来很舒服，多泡泡对身体很有好处。”爱玛微笑道。 “可以喝吗？” “有些可以直接喝，有些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 爱玛牵着米娅边走边聊，就像是正要去旅行的母女或者姐妹……只要忽略那差距较大的容貌。 虽然两个都是美女，但风格不同，明显不像是有直系血缘关系。 吴念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看起来是什么模样，但这样的三人组合一起旅行，说不定会惹人怀疑。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要看具体剧情。 走在街道上，看到的房屋大多是石砌，也有些是木质的，街上来往的交通工具都是马车……不对，兽车，由头部像是蜥蜴类，长着像是牛蹄的六腿兽拉着。 街道不算很干净，时而可见明显的污秽，还能看到穿着破旧的一些人呆在路边或者巷子里，一个个神情麻木。 人造人、魔法、传送门……这游戏的世界有其高端的一面，但从眼前的街景看来，又似乎不是那么发达，给人以中世纪般的观感。 吴念对这游戏的背景设定生出了兴趣，毕竟如此逼真的体验，就像是在真的异世界里一般。 他刻意不让自己去想“这游戏进行的剧情是异世界的真事”这种可能性。 首先他不能确认，其次不想确认……他只是为了得到附带水源的卫生间所以玩这个游戏，仅此而已。 单就这游戏世界而言，米娅的名字，到处看到的都是有动物特征的人……如此状况让他想起前世一款著名手游，但人造人以及兽人设定在很多游戏都有，算是普遍要素。 “代理人先生。”米娅的声音传来。 他看过去，见到银发女孩凝视着自己。 “代理人先生，我有个问题。” 对话选项出现—— 上：“什么问题？” 下：“不要问我任何问题。” 又是二选一，这不像是要命题，但应该涉及到比较重要的发展，或者说跟米娅的好感度关系很大。 吴念考虑后，选择上面的回答。 “你是跟我一样的人吗？”米娅问道。 选项没有出现，吴念沉默两秒后自动回答—— “算是吧。” 米娅顿时瞪大了眼睛，眸中泛起一丝异样神色。 而同样听到的爱玛先是流露震惊神情，然后若有所思。 “代理人先生……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我不能说。” “是跟爱玛姐姐一样的人吗？” “不一样。” “那位黑色头发的姐姐，还有另一位先生，也是跟代理人先生一样的人吗？” “算是吧。” 米娅的眼神闪动着神采，而爱玛皱起了眉头。 “代理人先生……” “不要再问了，米娅。”爱玛阻止好奇宝宝继续下去，深深看了吴念一眼，“问得太多，代理人先生会不高兴的。” 不会。因为我也想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回答。吴念心道。 自己扮演的角色承认是跟米娅一样的人造人，包括雪灵和兜帽法师也是……他们都是系统创造的人物！ 神通广大的系统大爷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 随后找到了商队，接着画面一暗一亮，场景就转换到野外路上了。 三人坐在兽拉货斗车上，应该是车主的人穿一身灰色袍服，坐在车夫位上驾驭着姑且可称为蜥蜴兽的拉车兽。车上除了吴念三人就是一堆箱子和罐子，明显是商品货物。 这样的货斗兽车整个商队有很多，有的更大，装载着更多货物或者乘客，还有的是车厢车，同样是有大有小。 太阳已经升起，可以预见路上被晒会比较难受，坐到车厢里会更好……为什么不这么做？ 看到车队两边骑着蜥蜴兽，身穿皮甲或铠甲等防具，携带着剑或枪等武器，明显是作为车队护卫的战士们后，吴念明白了。 因为视野。 在车厢里只能透过窗口看外面，视野不好。坐在货斗车上，才能第一时间看到袭击者并作出反应……如果有的话，不，肯定会有！ 先前的场景是过剧情，现在就该轮到战斗了。 商队穿越林道，两边都是树林，此时整个商队的氛围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吴念想如果自己是盗匪，也很可能会选择在这里伏击过往商队，然后下一秒钟就听到一声狼一般的吼叫，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了过来！ 这些箭矢全都是瞄准护卫的，但总有射不准的家伙射偏方向……吴念就眼睁睁看着一根利箭从自己脸前擦过，插在了旁边箱子上。 有的护卫不走运中了箭，但大部分护卫都有着防备，及时用盾牌挡下利箭，然后以附近的货车作为掩体，以自己的弓箭反击。 “代理人……”爱玛抽出魔杖要说什么，这时候空间陡然龟裂破碎，周遭转变成灰蒙蒙的景象。 吴念站在她和米娅面前，雪灵和兜帽法师出现，跟着出现的还有一位持盾剑士，身穿皮甲，戴着兜帽。 作为敌人的盗匪在对面，有九个！ 虽然敌方人数是己方的三倍，但看他们被卷入回合制战斗空间后震惊茫然的样子，吴念感觉这次战斗可能不会太难。 事实如他所想。 盗匪的战斗力跟先前两场战斗的三位魔法师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雪灵蓄力后一箭就可以射爆三个，法师一个法术下去就干掉两个，剑士则是一剑一个。 然而九个盗匪倒下后，又来了九个！ 原来如此，是车轮战。 这就要特别注意卡牌的消耗。 吴念让剑士和法师负责防守，雪灵负责输出，因为她的杀敌效率是最高的。 眼见吴念一方开无双，爱玛放下心来，静静旁观战斗。 被她护在身后的米娅也探着小脑袋在看。 干掉三波也就是二十七个盗匪后，接着来的第四波盗匪身上诡异地冒着黑气，一个个神情冷冽，双目泛红，丝毫没有先前那些盗匪般的慌张样子，充满了杀气。 吴念瞬间明了，这才是正菜！ 第十五章 魔化 “这是……魔化！”爱玛惊呼道，“这些人……恐怕是被强行魔化了！” “魔化”……相当于是一种狂暴化吧。吴念听到后心想。 这是很常见的设定，以巨大的副作用为代价获得强大的力量之类的。 冒黑气的盗匪们随后展现的攻击力证实他的想法，他们每一击的力量都超过普通盗匪一倍以上！ 如果不是多了个剑士，吴念这边一轮攻击可能都承受不下来。 之所以是可能而不是绝对，是因为雪灵能躲避攻击，也就是让敌方攻击落空，但这有个概率在，不是一定可以躲避成功。 如果战斗是即时制，他们可能根本打不到雪灵……不过也难说，天知道在即时制下这些魔化盗匪会有怎样的表现。 吴念让蓄力后的雪灵射箭，只射爆了一个盗匪，还有一个被射出高额暴击伤害，但其姿态和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没有受到过伤害似的，这在现实里表现出来就是受了重创依然能够如常行动吧。 敌方第二轮攻击集中在剑士身上，后者扛不住，血量耗尽，崩溃成金光消散！ 见到这一幕的米娅瞪大了眼睛，爱玛则喊出要一起战斗。 吴念当然想要爱玛加入战局，但这不由他控制，他也很绝望啊。 接着雪灵射爆两个盗匪，敌方还剩下六人。 这六人身上冒出的黑气变浓了些，发挥出的攻击力变得更高，一轮猛攻打破法师的结界，在其身上砍出两次暴击，一下子就清空其血量！ 吴念一方只剩下雪灵。 眼看猎人少女独自面对六个冒着黑气的敌人，吴念都想立刻认输以免让她承受痛楚，然而这破游戏没有这个选项。 雪灵躲开了敌方足足四次攻击，一箭反杀一人，但还是……不行。 剩下的五个魔化盗匪身上冒出滚滚黑气，面目变得扭曲，眼睛全都变得鲜红，有的脸上还裂出血痕，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以非人的气势发起猛攻！！ 吴念只能咬牙跟雪灵一起承受痛楚，在爱玛的呼喊声中迎来又一次失败。 然后卷土重来。 对付这九个所谓的魔化者，显然长时间战斗是不行的，经历的回合数越多他们就变得越强。 如果有足够高的防御或者躲避能力，硬是拖下去，让他们因为魔化的副作用而自灭应该也是个办法，不过没有这方面能力就用不了这办法。吴念一方的防御不行，他唯一可依赖就是雪灵的爆发输出。 第二次对战盗匪。 这次迎战普通盗匪的时候，吴念干脆利落做掉前两波，到了第三波干掉敌方六人，剩下三人的时候，就开始让雪灵蓄力，法师施放结界进行防守。剑士依次做掉两人后也采取守势，就留着最后一个敌人拖时间。 这个可怜的盗匪快要疯了！他害怕得不行，可是对面就是防守着，随便他打，用刀砍用弓箭射都不还手，搞得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变得更加恐惧。 旁观的爱玛对于这一幕也感到疑惑，但是见到黑发猫耳少女身上开始散发出金色光辉，手上弓箭凝聚越来越强大的魔力，就明白了。 代理人是在让部下积蓄力量，迎战接下来的敌人！ 不是轻易能解决的盗匪，而是真正强大的敌人。 如她所想，在黑发猫耳少女弓箭上的力量凝聚到极高的，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后，剑士终于向那个盗匪劈出一剑，结束了后者的恐惧。而随后出现的，赫然是九个冒着诡异黑气的盗匪！ “这是……魔化！”爱玛不禁惊呼出声。 魔化是一种不治之症，称为魔化病或者腐化病，前者的由来是因为患病者的魔力量会随着病症程度加深而上升，后者则是来自于患病者后期外表恍如腐烂一般的可怕变化。 这病症出现的时间已经很长，然而至今没有确定有效的治疗办法，对于它本身以及治疗方法的研究现今仍然是各方魔法师十分注重的课题。 米娅就是因此创造出来的……准确地说，制造出米娅的项目属于魔化病及其治疗研究的衍生项目。 魔化病人也就是魔化者并不罕见，但在这个时候有这么多魔化者一起袭击过来，这几乎不可能是偶然。 “这些人……恐怕是被强行魔化了！” 治愈魔化的方法至今没有，然而强行使人魔化，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战斗力的方法早就已经有了，尽管被魔法师公会定为禁忌法术，也仍然在被运用。 爱玛也知道这禁忌之法，研究所里相关项目的高级魔法师全都知道。 强行使人魔化并在短时间内发挥出超越原本的强大力量，需要魔化者的血和一些其他的施法材料，还需要施法者具备四级以上血魔法造诣，懂得相关法术。 前者比较容易弄到，研究所里就多的是，而后者……爱玛脑中快速掠过几个身影，不确定会是哪一个，况且也有可能不是研究所的同僚。 然而尽管她不想面对熟人，但直觉告诉她，让这些人魔化的一定是她认识的人。 对付催发出的多名魔化者并不容易，他们的血液和生命被消耗，能够在死前爆发出相当强大的力量！ 不过代理人显然已经预见到了。 再次面对九个冒着黑气的盗匪，吴念平静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特殊攻击牌。 憋出了大招，肯定稳。 魔化者们轮番举剑猛攻而来，被法师的结界和剑士的刚盾硬是挡下。 然后就是雪灵的高光时刻。 “划破苍穹的金色流星”打出！ 猎人少女瞄准敌方将金色光辉之箭射出，化作一团金光带出灿烂轨迹飞向对面，击中为首的魔化盗匪将其整个淹没，接着消灭其后的盗匪，连带着旁边的盗匪承受高额伤害！！ 这是个群攻光炮式技能。 被直接击中的盗匪灰飞烟灭，间接连带的则爆出“9999”点伤害，倒地身亡。 流星一箭清场。让吴念联想起前世手游里某个射箭的大英雄，不过那位的招数附带自杀效果，用了良心会痛。 雪灵就没有这个问题。连巨龙都贯穿了的“金色流星”，可单杀可清场，无任何毒副作用，值得拥有！ 消灭了敌人，但没有白光闪耀，也没有获得奖励的文字出现，战斗空间仍然维持。 “精彩……”一个有些老迈的男声响起。 三个冒着黑气的盗匪，以及一个穿着黑灰色长袍的身影出现。 “这是我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强大的付与魔法。”兜帽下传出的男声说道。 同时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面带白须的老人脸庞，其头上长着一对垂下的犬耳。 “年轻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看着吴念问道。 见到这位老人的脸，爱玛瞬间瞪大了眼睛。 “所……所长！？” 第十六章 所长 爱玛没想到会是所长。 所长名为奥隆*罗斯诺，是一位威严公正的大魔法师，在巴别城有着崇高的声望。 爱玛当初就是因为他的声望选择加入其研究所。加入后实际工作体验没有让她失望，所长也是如她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位智慧和威严兼备，乐于培养和提拔年轻人的伟大法师。 她尊敬着所长，即使落到现在的处境，也认为所长其实是偏向自己的，否则她所做的带米娅逃走的准备不可能不被发现。 所长是想要庇护米娅，保留这个项目的，但是扛不住外界和内部的压力，只能忍痛放手……爱玛如此认为，还想着带米娅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再尝试暗中联系所长请求帮助以及往后的建议。 直至这一刻。 催发魔化者发动袭击的居然是所长！这给了她重大的打击。 奥隆没有看爱玛，只是看着对面的青年。 然而对方一言不发。 这让他感到失望，不过对于对方的身份，他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永恒国度’……是吗？” “永恒国度”是一个隐秘的魔法师组织，其名字就是组织追求的目标，要建立一个超越古代魔法帝国的，永恒不灭的国度！ 它成立之初吸引了不少憧憬古代帝国魔法文明，不服魔法师公会管辖的强大法师加入，其中就包括鼎鼎大名的付与魔法大师格曼*布莱克。 格曼加入永恒国度后，在组织内担当付与魔法领域的领导，做出一系列成果，确保了付与魔法在组织内的传承。 直至如今，除了魔法师公会之外仍然有着强大付与魔法传承的组织，可能也就只有永恒国度了。 世上魔法师组织何其多，奥隆也不敢肯定绝对没有比魔法师公会以及永恒国度更强的付与魔法传承，但有着这方面以及法则空间的强大传承，还敢插手这件事情的，除了永恒国度，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势力。 可是他说出这个名称后，对面的青年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和永恒国度打过交道。”奥隆当对方是默认，继续说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年轻，因为一些事情对魔法师公会生出反抗情绪，就主动寻找永恒国度，想要加入。” “现在回忆起来，我当时的行为可谓愚蠢莽撞，即使被杀也不奇怪，但幸运的是，我找到的永恒国度成员是个仁慈的人，虽然嘲笑了一番我的愚蠢，但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坐在我面前，告诉我永恒国度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甚至跟我说魔法师公会不是我以为的那么不堪。” “我以为找错了人，他也没有否认，只是给了我一件礼物。这件礼物给我带来很大麻烦，但也让我明白很多事情。” “后来我帮过永恒国度，也被永恒国度帮助过，最后我确定自己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就跟永恒国度断了联系。” “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无论如何，我请求你，年轻人，看在过往的份上，不要再插手这件事，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奉上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旁听的爱玛一脸呆滞。 代理人是永恒国度的成员？所长曾经跟永恒国度打过交道！？ 永恒国度有个传的更广泛的称呼叫永恒组织，在许多地方意味着破坏、杀戮、胁迫、残害……是一个恐怖的邪恶组织！ 虽然其中肯定有着魔法师公会的抹黑，但永恒组织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完全无辜的，与其相关的惨剧数不胜数，骇人听闻。 本来就因为所长出现而遭受打击，现在又因所长说的话语遭受巨大冲击，爱玛的思维陷入停滞。 场面安静了几秒钟后，代理人终于开口。 “我拒绝。” 简单直接的回答。 “别忙着拒绝，再想一想吧，年轻人。”奥隆微微眯眼。 “这个法则空间做得很好，但应该不是你自己的造物，而你还没能完全掌控它。” “刚才的付与魔法虽然非常强大，但你也应该很难使出第二次。” “非要跟我战斗的话，你未必能全身而退。就算你可以，你的同伴恐怕不行。” “我已经老了，实在不想战斗，但这件事关系到我的研究所的存亡，而那是我毕生的心血。” “你就当可怜一下老人，好吗？这个项目相关的资料我全都可以在事后给你，你完全可以复制出同样的成果，没必要拘泥于眼前。” 他的话说的不紧不慢，就像是在跟人普通地聊天一般，又有着实实在在的诚恳。 对于这样的劝说，吴念有想服从的冲动。 对话选项第二次出现，这一次仍然是—— 上：“好吧。” 下：“我拒绝。” 刚才他选了“我拒绝”，现在……选了“好吧”会怎么样呢？ 应该是游戏失败吧。 但就算失败，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重来一遍。 对话选项就是这样，即使剧情对话再有迷惑性，只要重来足够多的次数就一定能避开坏的结果，选择到正确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故意体验一下坏的结果好像也无妨。 但是……吴念眼角瞟了一下爱玛以及米娅。 她们只是游戏里的角色，就算在他的面前惨死，对他也没有实际影响。 然而感性上的影响是会有的。 对于在游戏里都排斥杀人的吴念而言，在游戏里看到米娅这样的小女孩死亡，是有一点难以忍受的。 不……应该不止一点。 承认吧，其实很不想看到米娅死去。 这是由于银发女孩的美丽，更是出于基本的良知——被大人肆意创造出来的幼小生命，不该因为大人的想法就此离世。 孩子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也没有必定能活下去的保证，只是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保证，愿意为生命的延续而付出牺牲。 在现实里，吴念或许做不到那么伟大。 但在游戏里，他完全可以一试。 “我拒绝。” 第二次听到青年的拒绝，奥隆长叹一声。 他是真的不想战斗，刚才说的全都是实话。 可是对方如此顽固，就没办法了。 “你会后悔的，年轻人。” 话音落下，大魔法师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凌厉，恍如利刃出鞘！ “等等！！” 爱玛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就要开战的瞬间，她终于回过神，发出自己的喊声。 “所长……到底为什么！？” 第十七章 女人哭泣，男人开战 老人冷冷看了爱玛一眼，什么都没说。 事到如今还需要说明“为什么”吗？他觉得不需要。 但爱玛需要。 难以接受现实的她需要让自己接受的理由，希望从曾经尊敬的人那里听到些什么，假话也好实话也罢，她只是想要听到！ 然而她所尊敬的这位大法师并不如她原本以为的那样在意她。 爱玛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没有崩溃，以直觉找准了关键的一点—— “为了研究所的话，所长没必要亲自过来……不，不对，真的为了研究所的话，所长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针见血。 要保存研究所的话，奥隆最该做的不是灭口，而是坐镇所里，应对要覆灭研究所的内外威胁。 身为大魔法师的他是研究所的根基，为了消灭对研究所不利的事物而离开，无疑是本末倒置！ 真正正确的做法，是派人或者委托第三方消灭米娅和爱玛，而不是自己出动，给对研究所虎视眈眈的人以可趁之机。 所以，他真正亲自动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奥隆目光闪烁，没有回答。 那是他的秘密，是他所要隐藏之事。 他不跟爱玛说话，除了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说外，也是不想让她察觉什么。 但爱玛还是问了出来。 真是敏锐。 不愧是你，爱玛*索多，所里最优秀的女研究员。 “很抱歉，爱玛。”本不想再说话的老人，终于还是说了一句道歉。 一瞬间，爱玛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所长，想起在他领导下工作、研究的种种画面……不禁泪如泉涌，哭泣出声。 这是长久以来的深厚信赖断绝的一瞬。 “爱玛姐姐……”米娅担心地看着她。 爱玛跪了下来，抱住米娅，流泪不停。 女人哭泣，男人开战。 奥隆举起魔杖指向前面的三个盗匪，这几个满脸麻木显然已经被完全控制神智的男子身上冒出浓郁黑气，面目扭曲，双眼赤红暴突出来，脸上裂出多道血痕，近乎黑色的血液从中涌出，还发出吱吱嘎嘎的轻微怪声，显得有些恐怖。 让盗匪变成这种样子，还有战斗力？吴念感到疑惑，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奥隆轻挥魔杖，一个盗匪冲了出去，迈着像是奇行种的步伐以惊人的速度朝吴念一方逼近，然后……“彭隆”！！ 盗匪整个爆炸开来，黑血肉碎犹如火花般迸发，极为浓郁的黑气像是烈焰般汹涌，一下子破坏法师的结界，淹没了雪灵等人！ 吴念看到了三个高额暴击伤害数字跳出。 仅仅这一击，法师就承受不住，崩溃成金光消散。剑士和雪灵都只剩下一点血量，而且身上被缠绕了黑气！ 眼见如此惨状，吴念不知道要怎么打下去。 对面这样的“炸弹”还有两个！再冲过来一个，战斗就结束了。 也许可以引爆他们？ 他试着让雪灵攻击其中一个魔化盗匪，但没能如他所想地引爆。然后雪灵闷哼一声，头上又跳出伤害数字。 看来这黑气的效果是承受者行动就会受伤。 然后剑士……变得不能指挥了！ 剑士自动冲上去劈了另一个盗匪一剑，然后头上也跳出了伤害数字。 这黑气还有使得指挥无效……也就是让承受者失去神智的效果。 对方的回合。 奥隆挥动魔杖，让第二个炸弹盗匪冲了出去。 随着又一声爆炸响起，吴念又一次失败。 要怎么对付“所长”？ 吴念在黑暗中思考，觉得只能用跟对付魔化盗匪一样的战术，也就是在前一轮战斗拖时间，让雪灵蓄力到极限，到下一轮战斗就一发“金色流星”轰过去！ 问题是怎么拖。 前一轮战斗的敌人也就是九个魔化盗匪本身就是要“金色流星”来解决，一发过去他们全倒，没有人剩下，也就拖不了时间。 让雪灵故意射偏一点？ 也许雪灵可以做到，但他做不到……他发不出声音！ 吴念只能通过打出卡牌来指挥战斗，雪灵无从得知他想要箭下留人的意图，必定会歼灭所有敌人。 不想消灭所有敌人，只能不使用“金色流星”。 这样的话，就得花些功夫对付魔化盗匪……试试看吧。 拿定主意后，吴念重开游戏，再一次走剧情。 这次对付第三波普通盗匪时，吴念拖时间让雪灵蓄力八次，积攒多张“加速”法术牌和“蓄力”牌在手上，并且让法师也进行蓄力。 接着让剑士干掉用来拖时间的可怜盗匪，让九个魔化盗匪登场。 魔化盗匪第一轮攻势，吴念一方硬抗下来，然后雪灵一箭射爆三个！ 法师施放大火球轰炸敌方全体，打出群体暴击伤害。剑士一剑补刀一个，剩下五个魔化盗匪。 魔化盗匪第二轮攻击，剑士出面硬抗，被打出暴击耗尽血量，光荣牺牲。 随后吴念用“加速”让雪灵多次蓄力，又一箭解决掉三个。法师再施法干掉一个，剩下一个。 然后就是采取守势，开始拖时间。 仅剩的魔化盗匪的攻击力随着回合数增多而提升，但靠着法师连续施放结界挡了下来。 吴念眼看这个魔化盗匪身上冒出越发浓郁的黑气，脸上血痕增多，眼睛也渐渐突出，越来越变得跟受到所长控制的那三个一样，就推测拖得太久的话，这位恐怕也会爆炸。 所幸不需要拖到极限，雪灵就蓄力完毕。 有了“流星”在手，吴念淡定地让法师结束这轮战斗，迎来boss“所长”。 不过这次在他第一次选择回答“我拒绝”之后，对面的老法师没有跟上次那样半威胁半劝说，而是以比较低下的语气进行恳求：“你就当可怜一下老人，好吗？这个项目相关的资料我全都可以在事后给你，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也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给的，全都给你。” 台词变了！没有威胁，只有服软。 这显然是因为雪灵。 吴念看了一眼蓄力完毕，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猎人少女。 老法师是有眼力的，知道要是开战自己会迎来什么，所以不敢做出威胁。 面对这样诚恳的老人，他毫不犹豫地再次选择了“我拒绝”！ 奥隆长叹。 “那就这样吧……随你了，年轻人。” “我不会再阻碍你们，就当我没有来过……我可以发下魔法誓约，以生命来保证。” 请你放我走吧。老人以眼神传达这个含义。 吴念面前第三次出现选项—— 上：“发誓，然后走吧。” 中：“爱玛，你怎么看？” 下：开始战斗。 第十八章 我们还会再见吗 对于这样一个boss，吴念直觉地认为不能放走，这老法师跟之前那个巴顿不同，看着诚恳实则狡猾，也许会发完誓离开战斗空间后转头就向这边放个大魔法。 但是开打也很难，虽然吴念很想用流星一箭轰这boss一脸，但也有失败的可能，因为战斗开始后是对方先手，也许他会一下子让三个魔化盗匪炸弹冲过来呢？ 要是己方先手就好了，但似乎是因为这边遭受伏击的关系，所以被判定为对方先手。 考虑过后，吴念选择中间的选项—— “爱玛，你怎么看？” 爱玛没想到代理人会在这时候把话语权交给自己。 看着曾经尊敬的老人，痛苦的她问出了“为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是为了研究所。”奥隆叹道，“对你很抱歉，爱玛，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不……真的为了研究所的话，所长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爱玛尖锐地道。 老法师陷入沉默。 真正亲自动手的理由，他不想说。 但那个年轻人还在看着，那名接受了极其强大付与魔法的黑发少女也在准备着战斗。 不坦白的话，自己恐怕无法离开这里。 认清现实后，奥隆再次长叹一声。 “这个项目其实是我发起的。”他低声道。 “呃？”爱玛愣了一下。 “你们都以为这个项目是西斯主管牵头发起，但他其实是得到了我的授意，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私人原因。”奥隆缓缓说明，“我想要治疗得了魔化病的，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奥黛拉女士？” “不是奥黛拉，是另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我跟情妇的女儿。” “情妇……”爱玛愣住。 她难以想象以所长的作风，居然会有情妇！ 不……她以前所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所长，只是她所以为的所长而已。 “我跟她的相遇是个错误……她没有陪我很长时间，临死前唯一的愿望是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我一直在这么做，直至那孩子患了魔化病。”奥隆继续说道。 “为了治疗那孩子，我尝试了各种方法，但都没有用，她的病情日益恶化。” “后来我做出她的复制体，打算用这复制体作为禁忌研究的素材，希望以此找出可行的办法。为了掩人耳目，我不亲自发起，而是授意西斯主管发起这个项目……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这么说……米娅是你的……”爱玛看向银发女孩。 “她不是我女儿。”奥隆否认道，“这个项目都做了什么，你很清楚，爱玛。我只是提供了素材，而现在站在那里的那个东西已经距离素材很远，是别的生物。” “我的那个女儿已经离世，就在昨天。” “既然她不在了，这个项目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我之所以亲自过来，是想要亲手做个了断……这是愚蠢的举动，但我克制不了自己。” “所长……”爱玛的神情变得极其复杂。 “很失望吧，爱玛。”老人笑了笑，“非常抱歉，你尊敬的所长其实是这样的一个人。” 巴别城鼎鼎大名，声望崇高的大魔法师，为了情妇的女儿而发起禁忌研究项目，这无疑是极大的丑闻！ 公开真相的话，这位老法师必定身败名裂，落得凄惨的下场。 正如他自己所说，亲自来这里是愚蠢的举动，但他还是来了。这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仅仅是为了做个了断，还是…… “……我的确很失望。”沉默过后，爱玛凝视着老人。 “我没想到所长竟然是这样的人，实在遭受了很大打击。” “我以为这个项目是为了寻求治愈魔化病的希望，然而真相却是为了所长你的私欲。” “你为私欲发起这个项目，也因私欲而要终结她……如果不是有代理人先生在，我和米娅都已经被你杀了吧。”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如果代理人先生要杀了你，我会很高兴看着你死去，不过……你还有利用价值，罗斯诺所长，所以我会为你说一句话，看在过往一切的情分上。” 然后爱玛转向吴念。 “代理人先生，我请求你放过他，让他发下魔法誓约协助我们……他毕竟是个底蕴深厚的大魔法师，有他的帮助，我们之后的旅程会容易一些。” 这只是个请求，要不要放过他的最终决定由你来做。爱玛以眼神向吴念传达这个意思。 于是吴念眼前又出现选项—— 上：“好吧。” 下：“我拒绝。” 面对这最后的二选一，吴念选择上面的回答。 “好吧。” 然后白光闪耀而起，文字出现—— “获得奖励：初级仆从强化魔晶三颗。初级仆从召唤魔晶一颗。” 仆从召唤魔晶？吴念见到这奖励不禁瞪大了眼睛。 使用这个能召唤出跟雪灵一样的帮手吗？ 就在他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周围变得黑暗，过了两三秒才显出景象。 吴念发现自己坐在燃烧的篝火边，爱玛和米娅坐在旁边，静静仰望着夜空。 看来剧情又省略了一些。 他也抬头看去，见到天空上一点云都没有，紫月高悬，无数星星遍布夜幕苍穹，美得撼动人心。 “我要离开了。”声音突然从他嘴边发出。 爱玛和米娅都看了过来，表情显得意外。 “你……说什么？” “我要离开了，因为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爱玛紧张地问道，“你的行动是有时限的吗？” 代理人点了点头。 “一定要这个时候离开吗？可不可以迟一些，至少跟我们一起到诺兰城。”爱玛恳求道。 这位神秘青年突然要离开，让她没了安全感。 明明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在身边其实也是个未知的隐患，可是…… “代理人先生。”米娅凝视着吴念，“我们还会再见吗？” 对话选项出现—— 上：“会的。” 下：“不会。” 面对银发女孩的目光，吴念不假思索就选择“会的”。 然后他看到米娅露出了笑容……淡淡的，极为美丽的微笑，比天穹上的星辰还要动人！ “约好了哦。”女孩伸出手。 代理人也伸出手，轻轻握了握这只小手。 “谢谢你，代理人先生。”米娅真诚地道。 “我也要谢谢你，代理人先生。”爱玛也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但真的很感谢你保护了我们。” 说着，她也伸出手。 代理人也伸手跟她握了握。 爱玛泛起笑容，眸光闪动。 然后白光再度闪耀而起，吴念回归现世。 …… 某个时间，世界的某处。 爱玛和米娅看到眼前的青年身上散发出金色光芒，然后身影渐渐隐去，最终消失。 “代理人先生……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但他跟你约好了，会再见的。” “嗯……”米娅握住自己跟代理人握过的手，淡淡微笑。 他为什么保护我们？ 这个问题，爱玛想到的是法师组织间的斗争。 而同样的问题，在米娅心里有着不同的答案。 那位神秘强大的青年，隐藏在寡言冷淡外表下的……其实是一颗温柔的心。 “下次见面，要是能知道你的名字就好了，代理人先生。” 银发女孩对此满怀期待。 第十九章 其实是最难的路线！？ “达成成就‘坚持到底’——只走一条剧情路线。成就奖励：灵晶一颗。” “达成成就‘两全其美’——米娅和爱玛一起存活。成就奖励：灵念魔器一个。 “达成成就‘威慑’——展现强大力量，迫使奥隆*罗斯诺不战而败。成就奖励：初级仆从召唤魔晶一颗。” 得了三个成就奖励，吴念感到意外。 “坚持到底”……达成这成就纯粹是因为他认为爱玛路线是最简单的。 “两全其美”……看样子是有米娅或者爱玛死掉的结局。 “威慑”……按道理是要战斗的，因为雪灵大招气势实在太强，所以敌方boss怂了。 综合以上成就看来，吴念惊觉：“难道我以为是最简单的剧情路线，其实是最难的路线！？” 可能真是这样。 虽然只有三场战斗，但没有雪灵这位输出强大的帮手的话，估计很难才能过，而米娅或者爱玛会因此死掉一个。 比如对付“所长”，要是没有雪灵该怎么打，吴念根本想不出来。 假设换其他帮手，没有雪灵牌流星箭这种程度的大招“威慑”对方，不得不和“所长”开战的话，很可能是一场恶战，然后经过一定数量的回合后爱玛就会参战，一番剧情杀之类的。 吴念完全可以想象出那样的画面。 只是因为他的帮手是雪灵，有着超级大招流星一箭，所以得以避免。 功劳归于眼前的猎人少女……当然还有一部分属于为此牺牲和付出的剑士以及法师。 做得很好。他想要这么对雪灵说，但又觉得说这话是不是显得有点高高在上？ 于是他试图用平等轻松的语气说：“打得不错，雪灵。” 然而却看到少女微微瞪大一下眼睛，然后低下了头。 吴念惊：我说错话了吗！？ 果然不该乱说话的。他心里叹气，也不知道要再对她说什么，干脆闭嘴，领取奖励。 点了一下系统界面后，有文字跳出：“领取奖励后，‘附带永久水源的卫生间‘将安装在‘勉强能住人的古代宫殿’，是否确定领取？” 当然确定。 然后有金色流光在周围涌现，飞上半空盘旋一圈后去往宫殿右侧，灌注到一扇闭合的石门上，持续闪耀几秒钟后消散。 吴念和雪灵看到原本闭合的石门打开了，门后是一条走廊。 除了这个变化外，吴念面前还出现多颗亮闪闪的晶体以及一个红色的小圆环……不，戒指！ 晶体当中，白色菱形的有六颗，金色椭圆形的有两颗，还有一颗是球形内含雾气的灵晶。 从数量上看，白色菱形的应该就是强化魔晶，金色椭圆的是召唤魔晶。 吴念先捡起一颗强化晶，顿时有系统文字随同跳出：“消耗一颗初级仆从强化魔晶强化仆从‘雪灵’，是否强化？” 他再捡起一颗，文字变成：“消耗二颗初级仆从强化魔晶强化仆从‘雪灵’，是否强化？” 看来是手上拿着几颗就默认使用几颗。 吴念放下强化晶，试着捡起召唤晶，系统文字跳出：“消耗一颗初级仆从召唤魔晶进行仆从召唤，成功率7%，是否召唤？” 成功率7%……搞毛啊！！ 吴念不禁在心里吐槽。 成功率不是百分百也就罢了，居然只有7%！！ 不到一成的成功率，吴念不认为凭自己的脸能够两发召唤出什么，前世玩手游得到的非酋成就摆在那里。 还不如给我换成几颗强化晶呢，起码强化是百分百成功的……吧？ 他不能确定。毕竟不知道强化是不是又有什么隐藏几率在。 吴念捡起第二颗召唤晶，果然成功率没有改变。随后他放下召唤晶，捡起红色的戒指。 “仰望星空之眸”……这名字让吴念想起米娅的眼睛。 “灵念魔器”是什么意思？类似前世某手游的设定那样，非物质概念化作的魔术装备之类？ 可能是这样吧。 装备效果是提升远程攻击的威力，但只是“少量”，这个“少量”具体又是多少？ emmmm……就算很少，也是聊胜于无吧。 吴念确定“装备”，顿时红光一闪，戒指就戴在了他的右手无名指上，闪烁着一丝鲜红光芒。 没啥特别感觉。 又试着把它脱下来，会跳出“是否卸下此魔器”的提示，确定“卸下”就能脱下。 试用过灵念魔器后，吴念再看向强化晶。 接着试用一下这个吧。 “雪灵，我接下来要用这个强化一下你，可以吗？”他拿起一颗强化晶，对猎人少女说道。 雪灵点了点头。 得到对方同意，吴念确定“强化”。 “啪啦”一声，强化晶破碎开来，化作一股白色流光盘旋而起，飞向雪灵，融入到她身上！ 顿时少女发出闷哼声，表情显得有点难受的样子，眉头皱起，头上耳朵抖动，还举手捂住了脸。 “怎么了！？”见到猎人少女这种反应，吴念一惊，连忙问道。 ”没事……”雪灵轻声答道。 可是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啊。吴念心里道。 似乎察觉到他在担心，猎人少女加了一句：“感觉……很好。” “哦……那就好……要不要再来？”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吴念也就放下心。 系统出品的东西，总不会害人吧。 “嗯。”雪灵点点头。 于是吴念继续使用强化晶。 他每用一颗，雪灵就闷哼一次。看来强化是对身体有负担的，不能一次用几颗，只能一颗颗地用。 六颗强化晶用完后，雪灵轻轻喘息了一阵。 能量融入体内，让她有种变得充实的感觉，像是体内无形的空虚之处得到了弥补，能够感受到魔力在提升，力量在增强，虽然有些难受但并不痛苦。 自己一下子就变强了，因为主人使用了神秘的魔法道具。 明明表现得不好，但主人还是宽容地给出赞扬，并且运用珍贵的道具增强自己……雪灵心中感动，却也有不甘。 主人现在是宽容的，但不可能一直宽容下去。 她感谢主人的恩惠，也坚决警醒自己。 “真的没事吧，雪灵？”吴念问道。 “没事……谢谢主……谢谢，吴念。”少女平定自己的呼吸，说道。 确认她没有问题，吴念便不再多问。 “接下来用用看这个。”他拿起一颗召唤晶。 7%就7%，抽两发！ 第二十章 先洗个澡 7%成功率到底是什么概念，如果不是对数字很敏感的人恐怕不会有清晰的认知。 比如手游普遍的出ssr的2%几率，不少人以为这几率下抽五十次就很大可能出一次货，但事实上这“很大可能”只有约64%，连七成都不到。 人对于数字的认知一般是模糊的，只要有中奖几率并且中奖收益足够高，很多人就不会在乎这个几率到底是多小而一拥而上，还为此发明出各种玄学。 有趣的是玄学不仅人类有，动物也会有，有个心理学家拿各种小动物试验抽奖式投食，结果发现它们无师自通地做出各种仪式性的动作，跟人类的玄学行为如出一撇。 吴念决定了使用召唤晶，但在真的用之前，他又觉得应该先去洗洗脸。 这是不折不扣的玄学行为，但无所谓，讨个吉利嘛，况且也想看看系统奖励的卫生间是什么样子。 “我要先去下卫生间，你要一起来吗？”吴念起身，对雪灵说道。 然后马上觉得自己说错话。 “我的意思是一起去看看卫生间的样子！” 猎人少女眨了眨眼，点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走向宫殿右侧，进入打开的石门。 走廊不是很长，跟宫殿一样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有着雕刻，沿途有着燃烧的火炬作为光源，有拱形窗口可以看到外面。 流动的灰雾，闪烁的光芒，混乱的黑影……外面的这些景象究竟是什么，完全不知道，当做风景看一看倒是可以。 走廊尽头是一扇白色木门，上面没有雕刻也没有任何图案或文字之类。吴念推开后，看到一个白色的宽阔房间。 这房间比他前世的卧室还大，有着一个白色的石砌坐便器，白色的石砌洗手池，以及以白色石墙隔开来的洗浴间，跟走廊一样以火炬作为光源，没有窗口。 清澈的水流从洗手池以及洗浴间上方不断冲落，又从洗手池和洗浴间地板上的排水口流离，其来源是两个黑乎乎的洞口，天知道这两个洞口连接着哪里的水源。 吴念走到洗手池边，接了捧水看了看，洗了下手。 然后去坐便器那边看看，见到便桶内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水流旋涡……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驱动这个旋涡，看上去在这里拉了之后连冲水都不用。 洗浴间多安装一扇门或挂上帘子就可以成为封闭空间，洗手上厕所和洗澡互不耽误，不过现在没什么必要。 总的来说很不错。 这卫生间最有价值的无疑是永久水源！虽然不知道这些水能不能直接喝，但看起来是很清澈的，煮沸了喝应该可以。 想要烧水就得有容器，至于火源是到处都有。 需要的东西还有很多，慢慢来吧。 吴念本来是想洗把脸，但看到洗浴间，又想干脆洗个澡了。 虽然是冷水但温度还能接受，直接洗起来没有问题。 不过这种事情是女士优先吧？ “雪灵，你要不要洗个澡？”他向少女问道，然后又想是不是说错话。 猎人少女看了看洗浴间，点了点头。 “那你洗吧。”吴念自认没说错话，赶紧走出卫生间，带上门。 雪灵看主人离开后，就走向洗浴间，开始脱衣服…… …… 吴念回到睡垫处坐下，克制住不去想象现在洗浴间里的景象，拿起一颗召唤晶。 要现在就使用吗？ 虽然成功率很低，不太可能召唤出新的帮手，但还是等雪灵一起在场才召唤吧。 他把召唤晶放下，然后喝点水，咬一个菠萝面包，再打开系统查看游戏列表。 见到奖励“毛巾两条”的时候，他才醒起没有毛巾这件事！ 雪灵也没有毛巾……她有弄干自己身子的办法吗？还是也疏忽了？ 不管怎样，毛巾是需要有的。 给出这个奖励的游戏难度是“容易”，内容是射击，对付的敌怪是丧尸的样子。 呵呵，丧尸。 “咱可是已经杀过魔狼，屠过大史莱姆，干掉过巨龙，收服过大魔法师的男人！对付这前世游戏里最为常见的俗套类型怪，小意思啦~”吴念自我装逼。 两颗灵晶在手，实在打不过也可以跑嘛。 秉持着可以退出游戏的底气，菜鸟宅男怀着自信进入游戏。 一分钟后。 “对不起我错了丧尸好厉害好恶心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这确实是射击游戏，给的武器是一把弩，然而它不会自动装箭，也不配备箭矢，要吴念自己在场景角落里找到箭矢捡起来，装在弩上，瞄准目标，发射杀怪。 问题来了，哪家的宅男会用弩？ 也许有的人会，但吴念不会。虽然他知道弩是相对于弓而言对于使用者的要求比较低的远程武器，不需要太多训练就可以熟练操作并且有不错的准头，但也得有过训练啊！！ 要是给他点时间摸索或许也能知道该怎么用，但连这点时间都没有，游戏一开始丧尸就会扑过来！ 被丧尸咬死的感觉虽然比不上被史莱姆闷死，但也很惨痛。 吴念靠着被咬死之前的一点点时间努力摸索，终于在数次死亡后，成功地射出了第一箭！ 这一箭射到丧尸的右膝盖上，射断了它的腿，使其倒地。 成功的喜悦让吴念露出笑容。 然而再射一箭干掉这只丧尸后，却没有迎来胜利，而是迎来第二波两只丧尸。 啊咧，不是只要干掉一只就可以的吗？ …… 雪灵洗完澡后，用魔法弄干身体。 头发不容易干，她打算让其自然干燥。 穿好衣服后，走出卫生间，回到宫殿，见到主人正在冥想……不，是在战斗吧。 猎人少女不理解“游戏”这个概念，在她看来先前经历的都是真实的战斗，只是有些奇妙之处。 对于奇妙之处，她不开口问，是因为没有疑问。 在她想来，身为仆从，只要服从主人为其而战即可，需要知道的事，主人自然会告诉自己。不告诉自己的事，就是不需要知道的。 魔法师总是有着秘密，主人是非常强大的魔法师，肯定有着相应深沉的秘密，而她没有窥探的心思。 不过……主人战斗不带她一起，让她感觉有点不好。 雪灵默默在吴念旁边坐下，凝视着他，静静地等待。 第二十一章 出货……不，召唤成功！ 终于处理掉丧尸后，吴念回到现世，见到雪灵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看来她有办法弄干身子。不过辛苦杀丧尸弄毛巾也不是多余。 吴念领取奖励，入手白色毛巾两条，摸起来十分舒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 “雪灵，这条给你。” 猎人少女接过毛巾，感受到柔软舒适的触感，微微瞪大眼睛。 她摸了摸毛巾，接着又摸了摸，然后再摸了摸，最后把脸蛋埋到毛巾里磨蹭，头上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在表达愉悦情绪。 喜欢就好。吴念对此感到高兴。 然后他拿着自己的毛巾去洗澡。 凉凉的冷水冲在身上很舒服，吴念边洗边哼歌，洗完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准备完毕，开始抽卡……不对，召唤帮手！ 拿着两颗召唤晶站在空地前，吴念不由得紧张起来。 失败也就罢了，要是成功的话，会召唤来什么样的人呢？ 希望是比较好说话的人。 至于能力……可以的话，吴念想要有负责防守的帮手，比如盾卫，持盾剑士之类的，因为已经有雪灵这位强力输出，暂且不需要第二个攻击手。 不过7%的几率，能召唤成功就很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 他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确定“召唤”！ “啪啦”一声，一颗召唤晶破碎，化作红色流光盘旋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落到地板上形成一个圆形，接着大量白色光点浮现，与地面散发出的红色光点反向飞舞螺旋，渐渐汇聚构成人形…… 第一发就成功了！？ 然而没等吴念感到惊喜，逐渐成型的人形就突然崩溃开来，化作某种东西掉到地上，白光和红光都随之消散。 系统提示：“召唤失败。获得灵念魔器（残缺）一个。” 吴念：“…………” 这是不出英灵出礼装吗！？他不禁在心里吐槽。 也罢，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没等他仔细看一看那“残缺灵念魔器”，第二颗召唤晶就破碎开来，跟刚才一样化作红光盘旋而起落地呈圆，散发出红色光点与浮现出的白色光点飞舞螺旋汇聚，缓缓构成人形。 突然这人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好像要跟刚才那个一样崩溃消散，但是勉强稳住了，缓慢地继续成型。 眼看着这个光辉人形，吴念似乎能感受到其中有个灵魂在努力挣扎，无比渴望地想要来到世上。 加油啊！他不禁在心里为对方鼓劲。 雪灵也在旁静静看着，想到自己苏醒时候的感觉，对正在全力成型的这位新人感同身受。 主人给了机会，想要得到第二次生命，就得紧紧抓住希望。 最终，光辉一闪！ 随着骤然散开渐渐消失的光点，一名身穿鲜红色袍服的少女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棕色肌肤，留着褐色长发，其中夹杂着一些红色发丝，整整齐齐的刘海盖住额头，其下是纤细的眉毛和一双蓝色美眸，秀丽脸蛋的左右两边发丝间显露出长而尖的耳朵，像是前世奇幻片里精灵的双耳。 其身穿的红袍上有着像是魔法阵的黑色纹路，左右大腿两边开高叉，显出穿着黑色丝袜以及黑色靴子的美腿，对异性的目光有着莫大吸引力。 吴念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盯着对方的长腿看。 这位美少女有着与雪灵明显不同的魅力，emmmm…… 在吴念观赏……观察对方的同时，疑似精灵的褐发少女也在看他，其目光微微闪烁。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吴念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 仅仅7%的成功率，居然真的召唤出来一位！虽然有着期待，但是没有真正地想过啊。 紧张的他连忙回想跟雪灵初见的时候…… “我的名字是吴念。”他脱口而出。 这自我介绍也太生硬了吧。说完就在心里对自己吐槽。 褐发少女眨了眨眼。 “卑微的魔女伊芙·索林·冯姆霍恩，参见伟大的主人……吴……念。” 慎重地念着名字，她低下了头，向眼前的青年鞠躬行礼。 吴念：“！？” 她说了什么？魔女伊芙……是名字吗？ 这一位是有名字的吗！？ 为什么雪灵没有名字，她有名字？ 难道因为雪灵是系统送的，而这位是“召唤”出来的？ 名字不仅仅是个称呼。有名字意味着有为她起名的存在！是系统，还是别的什么人？ 如果是别人为她起名，比如父母，那她就是父母生养的真正人类，是异世界人！！ “召唤”得来的是异世界人……吴念顿时觉得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魔女伊芙……” “属下在。”少女微微抬起头，“请问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呃，我是想说，不需要这么客气。”吴念说道，“你不用称呼我主人，叫我吴念就可以了，普通地跟我说话就行。” 闻言，褐发少女露出了惊讶表情。 雪灵能够理解这位魔女的惊讶。主人的宽容程度之高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这份宽容必须要珍惜……身为先来者，雪灵觉得自己有义务向后来者传达这一点。 “吴念，能让我先跟她说说话吗？”她开口道。 “呃？”吴念看向雪灵，“你要跟她说什么？” “身为仆从首先要知道的事情。”雪灵认真地道。 “哦……行吧。”吴念被猎人少女的气势压制。 他想说不需要强调“仆从”，平等平常地相处就好，可是雪灵的认真表情让他说不出口。 “魔女，请跟我到那边去一下。” 伊芙默默顺从，跟随黑发猫耳少女走到了宫殿另一边。 “我的名字是雪灵，这是主人赐予我的名字。”停住脚步后，雪灵看向对方的脸，“魔女伊芙·索林·冯姆霍恩，主人是个很宽容的魔法师，所以容许你使用自己以前的名字。” “但这份宽容不容背叛，你虽然可以用以前的名字，但这不意味着你还是以前的你。” “无论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的你只是主人的仆从，跟我一样。” “我们因主人而复生，也必将为他而死。” 魔女感受到猎人少女的凛冽气势，微微低头。 确实，她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她对忠诚于某个人是嗤之以鼻的，宁愿死去，也绝不会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他人。 但是真正经历过死亡后，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以前以为的那么勇敢，而是个怕死的胆小女生。 她不想再次死去，想要活下去！ 为此服从于让自己复生的伟大法师，是可以接受的。 但要做到为他而死就……不，等等。 那人可以让自己复生一次，应该也能复生第二次，乃至更多次吧？ 如果完全忠诚于他，可以得到不死的生命吗？ 在心里权衡过后，魔女下定了决心。 “我发誓……伊芙·索林·冯姆霍恩将忠诚于伟大的主人，直至此生的尽头。” 第二十二章 伊芙 虽然在意雪灵跟新人说什么，但吴念也没盯着她们看，而是查看刚才召唤失败得到的礼装……灵念魔器。 这魔器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破碎下来的金属块，整体呈铁灰色，表面有着纹饰但因为不完整而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吴念拿起来的时候，觉得比预料的要轻，应该不是铁做的。 系统文字跳出：“灵念魔器‘不屈之盾（残缺），装备效果：任何游戏里，仆从的防御力微量提升。是否装备？” “微量”……是比“少量”更加少量的意思吧。 吴念确定“装备”，这魔器就化作一股灰色流光缠绕覆盖到他的左手臂上，变成了铁灰色的臂甲！ “装备”起来竟然会变形……卖相不错。 试用新魔器后不久，雪灵和新人就回来了。 “感谢您容许我使用以前的名字。”褐发尖耳少女说道，“以后请称呼我伊芙，您的任何吩咐我都会尽力去做。” “呃，这很好……不过真不需要太客气，普通一点就行。” “好的，吴念大人。” “不用加‘大人’。”吴念摆摆手，“伊芙……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请您随意问。”伊芙认真道。 “也不必用‘您’称呼我，普通地用‘你’就好。”吴念顿了顿，“首先……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我的导师。” “你的导师……是什么人？” “我的导师名为泰尔·远山·冯姆霍恩，斯顿卡鲁的贤者之一，最高议会的副议长。” 吴念：“…………” 斯顿卡鲁，贤者，最高议会，这些都是什么鬼？ 意思姑且是能理解的，但不知道背景，也就不了解其中含义。 不过确定了，这位魔女的确是异世界人！ 可以问她关于异世界的各种事情，可是该怎么问才好呢。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的话感觉很繁琐，可是一下子让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又简直是在为难她。 想了一下后，吴念突然醒觉：我有必要急着了解异世界的事情吗？ 好像没有必要。 需要的东西可以通过系统获取，没必要从异世界文明处获得，也就不用急着知道什么。 当然了解是要了解的，只是不必着急，可以慢慢问。 “斯顿卡鲁又是什么……我们坐下说吧。” …… 伊芙对于主人的无知感到惊讶，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耐心回答他的问题，在理解到其无知程度后，在回答的时候特意说得更详细一些。 斯顿卡鲁、贤者、议会、国家、魔法、魔器、种族、文化…… 主人就像是孩童般不断发问，而她像是导师般给予回答。 为什么主人会这么无知？ 她想到一种可能性：主人也许是重新苏醒的帝国时代的大魔法师！ 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在她的脑海里打转，越想越觉得这可能就是事实。 能让人复生的魔法，伊芙生前的时代是没有的。相关的传说是有，但她没见过实例或者实证，也不认为那些是真的。 至于现在，她不知道时间距离自己的死过去了多久。也许已经过去很久，世上真的有了这种魔法。 但比起这种可能，伊芙更倾向于相信复生魔法存在于帝国时代，是古代魔法帝国的伟大魔法师才懂得的秘法。 “太阳照耀之处，皆为帝国领土”的魔法帝国，是魔法文明所能达到的巅峰！魔法师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法术都在那里。 她的导师泰尔曾经跟她说过，现今魔法师的一切成就，比起古帝国时代就像是火炬对太阳，完全没有可比性，即使是复制也做不到，超越更是不可能的事。 掌握着死而复生之法的伟大魔法师——吴念，其实是以某种手段度过毁灭，存活至今并重新苏醒的古帝国时代魔法师……这是很合理的猜想。 甚至，他有可能是某位魔法皇帝！ 伊芙难以想象更多。虽然并不确定，但她基本认定主人是帝国魔法师这一点。 因为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主人如此“无知”——他是度过毁灭后苏醒的古人，需要重新了解这个世界，并且可能因为漫长时间的沉眠，或者其他跟毁灭相关的原因，缺失了记忆与知识。 现在主人是正处在恢复力量的过程中。她要做的就是忠诚于他，为他服务。 …… 通过询问伊芙，吴念知道了不少异世界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是个魔法为主，有着许多种族的奇幻世界，文明程度以前世类比的话处于封建时代，人们有着贵族与平民之分。 魔法并不被贵族垄断，但掌握着顶级魔法知识以及资源的毫无疑问是贵族阶层。 各个种族的区分靠的是外表特征，或者说有着相似的外表特征的人会被归类为一个种族。 比如像伊芙这样有着一对尖耳朵的称为伊尔族。伊尔族中视肤色的不同，又分为白伊尔，棕伊尔，暗伊尔（黑伊尔是骂人话），灰伊尔等。 像雪灵这样长着一对猫耳的则是杰特族，而像吴念这样的是奥达族。 奥达族人数量比较少，但也不算罕见，主要生活在名为奥斯罗兰的国家里。 奥斯罗兰是个强国，国力跟伊芙出身的斯顿卡鲁差不多，两国关系一般，没有过战争但也谈不上很友好……在伊芙生前是这样。 是的，生前。 伊芙已经死了，或者说死过，现在是被他用超厉害的魔法复生了——她好像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没有让死者复生的能力，让你复活的是系统大爷。”吴念想要这么说，但什么是“系统”不好说明，况且这位大爷关系着自己的生存，还是不要随便说吧。 由此他能理解伊芙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恭敬了，换做是他也会表示恭敬的——这不是一口一个大爷地叫着系统么。 伊芙表示不知道距离自己死去过去了多久，所以说出的种种事情都可能已经与现实不符。 知道了这么多，但可能全是已经过时的信息，这就搞笑了。 不……这不好笑，对于伊芙而言。 “伊芙，你想回去生前的地方看看吗？”吴念犹豫过后，问出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第二十三章 英灵还是死灵？ 听到这个问题，伊芙陷入沉默。 她已经对主人说了很多，但还有很多没说，比如自己生前的经历。 对于过往……她有着憎恨，可是此刻恨意并不强烈，也许是因为刚刚复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曾经的人和事可能都已烟消云散的缘故吧。 如果过往一切都已逝去，回去看也没什么意义。而如果其实没有过去很久，一切都还在，那么…… 想过之后，伊芙向主人做出回答：“不。” “为什么？”吴念问出口后，顿时觉得不该问。 死而复生却不想回去生前的地方，必定有着难以言说的理由。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他连忙弥补道。 主人真的是十分宽容……伊芙感受到对方的关心，有点感动。 “其实不是不能说的事，只是确实不太想说。” 就让我承蒙主人的好意吧。 随后场面安静了一下。 “咳……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吴念咳了下，接着问道。 以后的打算？伊芙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以后当然是为主……为您效命。” “不用说‘效命’。我当然是需要你帮忙的，但你也可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只是听我的。” 闻言，伊芙微微瞪大眼睛，然后再度沉默。 “还有雪灵也一样。”吴念看向猎人少女，“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只是陪我玩游戏。” 雪灵眨了眨眼。 “我没有想做的事。”她说道。 “总会有的吧，比如爱好……”吴念顿了顿，“你喜欢狩猎吗？” “喜欢。” “那不就是了，除了陪我玩游戏，你也可以出去狩猎嘛。” 游戏用不着一直玩。虽然她们是所谓的“仆从”，但吴念可不会把她们当成游戏工具。 雪灵凝视青年的脸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虽然现在出去不了森林，但总能出去的，到时候你就随自己喜好去打猎吧。”吴念微笑道。 想到之前吃过的烧烤，他心里有着期待。为此要能回到初始的森林，得看看有什么奖励可以实现这一点。 话说回来，召唤死者作为“仆从”，这不就是英灵吗？或者说死灵比较准确？ 吴念自己是死后穿越，他这宅男跟英灵二字压根不沾边，也不知道伊芙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死后重生这一点是一样的。 那雪灵呢？真的是系统“创造”出来的吗？ 吴念想问。但如果雪灵是跟伊芙和他是一样的，那她不提自己过往，甚至连以前的名字都不用，肯定有着相应原因，不该贸然询问。 他虽然在意雪灵的过去，但也不是非要知道，所以以后有机会才问吧。 “我想要研究魔法。”这时伊芙开口道，“学习新的魔法，以及做研究……可以吗？” “当然可以。具体你需要什么？” “需要魔导书……以及工房。” 其实伊芙想说需要主人您的教导，但这样太唐突了，涉及到魔法传承，即使主人很宽容可能也会生气。 魔导书和工房，之后留意有没有这些奖励吧。吴念在心里记下。 然后场面又陷入安静。 “要不要吃点东西？虽然只有面包……”吴念尴尬招呼道。 两位风情不同的美少女，坐在一起吃菠萝面包都是一道风景。 得有更好的食物，或者食物来源才行。 在雪灵和伊芙吃面包的时候，吴念打开系统，查看游戏列表。 找到了奖励“通往碧海森林的传送门一座”！ 有了这个就能去往森林，让雪灵狩猎……然而游戏难度是“中等”！ “中等”难度，靠着雪灵和伊芙的帮助，可以过吗？ 也许能过，但肯定很艰难。 吴念接着看其他游戏。 奖励“桶装泡面三箱，榨菜一箱”——对于宅男完全可以，但是招待少女就不太好。 奖励“苹果三箱，橙子一箱”——水果很好很健康，但不是主食。 奖励“大米三袋，面条一箱”——主食很好，但没有厨房。 奖励“牛排套餐三份，蔬菜沙拉一份”——现成的西餐很好，但只有三份吃过就没了，蔬菜沙拉应该多给几份才对吧。 奖励“附带少量厨具的厨房一间”——就要这个！！ 现成的食物奖励基本上是一餐的量，食材奖励的量比较多，为此必须要有一间厨房。 游戏难度是“普通”，内容是三消，对付的敌怪是……女仆？ 所谓“三消”，一般是将三个以上同色块连接在一起形成消除以获得分数，在限定时间内消除所有色块或者得到足够高的分数即为胜利的游戏，算是俄罗斯方块的变种。 三消结合打怪并不奇怪，这跟打牌一样是一种玩法，可以结合各种要素，只是敌怪为什么是女仆？ 疑惑一下后，吴念就放弃了思考，反正只要进去玩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次多了伊芙，玩起来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两位少女已经吃完了菠萝面包。 “这种面包真是好吃，请问叫什么面包呢？”伊芙眼睛微微闪亮地问道。 “这叫菠萝面包。”吴念答道。 “菠……萝……”魔女念道，表情认真地记住了。 “想要的话可以再吃一个。” “不……这是很珍贵的食物吧。” 也不是很珍贵，就是要玩游戏才能得到。 “想吃就吃，总会有的，不过也不能一直吃这个。”吴念顿了顿，“接下来我们要一起玩游戏，拿到厨房奖励。” 后一句话在雪灵和伊芙听来，就是“接下来要一起战斗”的意思。 猎人少女点点头表示了解，魔女则郑重说出：“如您所愿。” 吴念随即看到系统界面上出现她们的头像，并有“仆从‘雪灵’已准备”和“仆从‘伊芙’已准备”字样。 点选“游戏开始”。 顿时眼前白光闪耀，然后雪白的视野里浮现黑色文字—— “一位将死的大魔法师向七位年轻魔法师发出了请帖，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城堡，参与一次考验。” 这是啥？吴念疑惑。 “通过考验者，将获得大魔法师的全部遗产，其中包括庞大的财富和珍贵的资源。” “其中六位年轻魔法师动心了，在做好准备后，前往城堡。” “他们相互之间有的是朋友，有的是陌生人，有的是敌人。” “而你并不是受邀者，只是一个代理人，代替唯一不想前来但想要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的受邀者来此。” “这样的你本该被拒之门外，但是大魔法师宽容地允许你进入。” “请扮演好你的角色，生存下去，直至最后。” 浮现上一句话几秒钟后，所有黑色文字隐去，白光也渐渐隐去，展现出场景。 刚才那是游戏剧情背景说明吗？ 吴念觉得是这样。 系统大爷终于开场说明了一回，这算是功能性升级了吧。 然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装潢华丽的大厅里，雪灵和伊芙在身旁。 “已经有人到了啊。”身后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 居然有人做这种蠢事！？ 吴念回头看去，见到一位穿银色法袍，披着灰色斗篷的青年向这边走来。 这青年金发碧眼，面容白皙，长相英俊，头上长着一根白色独角，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高贵气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穿着也一样的俊秀少年，都是棕色头发和橙色眼睛，长着猫耳，颇为可爱。 吴念身为男的都觉得这个组合有点不得了，对于女性应该有着很大吸引力，要是被前世有着特别爱好的某些女的看到，肯定会引发骚动。 “我是苏拉格斯的里昂·兰达，请问阁下是？”英俊青年走近后，向吴念问道。 吴念等了一下，没见到对话选项出现。 然后他想起刚才系统的说明里有“请扮演好你的角色”这样的话。 难道这次是要我自己想话说吗！？ “呃……”吴念试着开口，发现能够发出声音！ 怎么办？该说什么？说自己的名字可以吗？能够说出名字吗？ 眼看到对面青年等不到回答而缓缓皱起眉头，吴念变得很紧张。 冷静！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社交障碍症，转动脑子，回想刚才看到的说明以及先前游戏的经历…… “我是代理人。”吴念以低沉的语气说道。 “代理人？”青年面露疑惑之色，“谁的代理？” 我也不知道，系统大爷没说啊！ 对于这个问题，吴念只能沉默。 这沉默被青年看做是拒绝回答，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点。 “让人代理来参与考验，应该是不允许的吧。” “是的。”一个年轻女声从前上方传来。 吴念和青年都看过去，见到大厅二楼上出现一位身穿黑白女仆装，头上戴着白色头巾，棕色卷发之间竖起一双驴耳……不对，兔耳的美丽女子。 “这位代理人不能参加考验，只能旁观，算是多一个见证……老爷是这么说的。” 明显是一位女仆的兔耳美女边说明边从楼梯上走下，来到吴念等人面前。 “我是女仆长安娜，负责接待诸位贵客。”她行了一礼，说道，“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可以立刻前往，也可以先在这里聊一聊。” 这位兔耳女仆声音好听，语气礼貌，然而姣好脸庞上的表情却显得比较冷淡。 自称为里昂的青年再看向吴念，又扫了一眼在他身边的雪灵和伊芙。 “我该怎么称呼你，代理人？” “就叫代理人即可。”吴念认真扮演自己的角色。 “好吧，代理人……我对你代理的人很不满，不想来的话拒绝邀请便是，却要人代理来此，实在失礼之至。”里昂摇了摇头，“芬列尔大师宽容，没有把你赶走，但我做不到这么宽容，所以我对你的态度不会好，你在这里最好谨言慎行。” 说完，他不等吴念说什么，就向女仆长示意要去客房。 “这不是苏拉格斯的天才，数十年一遇的新星，里昂·兰达吗？”有略显轻浮的男声传来。 吴念等人又一次循声看去，见到身穿金色大衣，头戴淡金色礼帽，拄着金色手杖，面有胡须的男子带着满脸笑容行来。 “我就想这次被邀请的人当中很可能有你，被我猜中了，哈哈哈——”说着，他举起手杖挥了挥，似乎是个习惯性动作。 “维克多·普林，亚美拉索的天才……”里昂看着走近过来的金色男子，“我也猜到了，被邀请者当中很可能有你。” “别叫我天才，我不过是运气好搞出一些意外的成果，被人吹捧几声罢了，跟你不一样。”名为维克多的男子笑道。 他的装扮咋看给人以暴发户般的观感，但多看两眼就能发现不凡之处，比如金色大衣上就有着密密麻麻的像是微型魔法阵的复杂纹路，上面闪烁的光芒不是来自光源的反光，而是衣服上能量流动发出的光。 “如果你不能称为天才，那我也不是什么天才。”里昂说道，“既然你受邀来此，那我们就是竞争对手，若有必要，我将全力以赴对付你。” “别这样，虽然是对手，但也不是非要一开始就决出高下嘛，我们可以先联手对付其他人，比如这边这位。” 说着，维克多看向吴念，眼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审视之色。 “请问阁下是谁？” “代理人。”面对审视，心里紧张的吴念尽可能让自己显得镇定，低声答道。 “代理人？” “他是某个受邀者的代理。”里昂说道。 维克多瞬间会意，有点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有人做这种蠢事！？” “失礼之至，确实愚蠢。”里昂表示赞同，“然而芬列尔大师宽容，允许了他进来，甚至可以旁观。” “不是吧……”维克多更夸张地做了个后仰，转了一圈手杖，“这宽容得过分了！要是换成我，肯定是把人干掉，送尸体回去！！” “大师应该是打算事后再追究吧，至于这位代理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里昂说道。 “我说你，怎么会答应做这种事？”维克多向吴念问道，“这明摆着是找死的蠢事，要是大师没这么宽容，你和这两位漂亮的随从现在就是死人了！” 为了得到附带厨具的厨房。吴念心里答道。 当然这个真正的答案是不能说出来的……真的说出来会怎么样，他不想尝试。 “为了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吴念沉声答道，“就跟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一样。” 闻言，维克多目光一凝，里昂也微微皱眉。 “为了想要的东西……说得好。”沉默一下后，维克多说道，“谁都有即使付出代价也想要的东西……不好意思，代理人，我收回刚才的话。” 里昂也开口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场面安静了一下。 随后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来的人不少。 众人看去，见到八九个人一起向这边走来。 这些人明显分成两拨，其中一拨四人，另一拨五人。 四人的是两男两女，其中一男的是中年人，身穿铠甲，腰间佩剑，气势威武，明显是个强大的战士。另一个男子穿深蓝色袍服，戴着方框眼镜，黑色头发上长着一对犬耳，后面跟着同样身穿蓝袍的猫耳少女。另一位红发的女子则穿着紫色法袍，走在中年战士的前面，好像是中年战士的主人。 与这四人相比，另一拨要惹眼得多，因为这五人当中有四人是全副武装的壮汉，他们身穿铠甲或皮甲防具，带着剑、枪、弓、盾等武器，将身穿晚礼服一般华丽裙装的金色卷发女子护在中央。 这名金色卷发女子容貌美艳，头上长着一对像是恶魔角般的小角，嘴角噙着一丝弧度，散发出高傲气场，给人以高高在上般的观感。 “女王”……这是吴念对她的第一印象。 这“女王”不是指真正的女王，而是在某种特殊境况下的“女王”……脑海里很容易浮现出相关想象。 “不是吧，她也来了……”维克多惊叹出声。 第二十五章 应该马上处死他！ “那位难道就是普米修的……”里昂显出凝重神色。 “没错，普米修的‘公主’，露维塔·艾德里尔。”维克多说道，“这位名门中的名门大小姐居然也对芬列尔大师的遗产感兴趣，真不知道吹哪门子风。” “关于她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至少一半是真的，这可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兰达先生，我认真地说一句，我们联手对付她吧。” “我会考虑。” 两人说话间，两拨人走到近处，停下了脚步。 “维克多·普林，你的服装还是这么没有品味。”金发恶魔角女子看向维克多，“就算普林家只是个历史不到百年的暴发户，这样的衣服也真是太过不堪了。我真诚地建议你到香利谢尔的服装店逛逛，即使里面最低价位的货色，也比你现在这身要好得多。” 维克多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抱歉又一次污了艾德里尔大小姐的眼，但我喜欢的衣服就是这样，注重实用而不是外表。香利谢尔的服装都过于华而不实，虽然很适合爱美的公主，但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注重实用？”名为露维塔的恶魔角女子嗤笑一声，“是裁缝的实力不足以及材料不够，做不到既实用又美观，只好放弃外表吧。所谓‘华而不实’，也不过是买不起好东西的借口罢了。” 维克多沉默。 眼看对方不再说话，露维塔就转移了视线，看向穿银色法袍的英俊青年。 “这位是第一次见面，是苏拉格斯的里昂·兰达吧？” “是的。很荣幸见到你，露维塔·艾德里尔小姐。”里昂微微欠身行礼。 “看上去是个不错的男生，但可惜你喜欢的是男的，不然我可以跟你约会一次。”露维塔轻轻舔了下嘴唇。 “承蒙厚爱，受宠若惊，十分抱歉。”里昂低下头，“比我好的约会对象有很多，艾德里尔小姐想必不会缺乏。” “比苏拉格斯的‘银星’更好的约会对象没有多少。谦虚是美德，但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会减分的，兰达先生。” “我不觉得自己有过分谦虚，但您的指教我会铭记在心。” “你还算会说话，加分，即使做不了约会对象，你也是个不错的说话对象。”露维塔呵呵一笑，再看向吴念。 “这位不认识，请问你是谁？” “代理人。”吴念第三次答道。 “代理人？”露维塔愣了一下。 “他是某个受邀者的代理。”里昂再次帮衬说明。 露维塔领会意思后，跟维克多一样惊得瞪大了眼睛。 “居然有人做这种事……为什么这人能够站在这里！？”说着，她的脸上显出了怒意。 “因为芬列尔大师允许他进来。”维克多开口道。 “难以置信！对于这样的侮辱，芬列尔大师居然能忍受下来！？”露维塔气冲冲地道，“应该马上处死他！然后丢出去才对！！” “大师自有想法，用不着大小姐来指导该怎么做。”维克多笑了笑。 虽然他跟这位大小姐意见相同，但看到对方为此发怒，他莫名地有些愉快。 露维塔狠狠瞪了维克多一眼。 “他的存在等于是对所有受邀来到者的侮辱！芬列尔大师到底在想什么！？” 说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看向明显是接待者的兔耳女仆。 “老爷的心思不是我等仆人可以知道的。”女仆向大小姐行了一礼，淡淡道，“我只是知道，老爷允许他进来，不允许他参与考验，允许他旁观，如此而已。” “竟然还允许旁观！？”露维塔一脸的不敢相信，“难以置信……竟然有这种事情……” “世上总会有些事情出乎大小姐的想象。”维克多微笑道。 “闭嘴！！”露维塔再瞪了他一眼。 “嘴长在我脸上，即使是名门大小姐，普米修的公主殿下，也没有让我闭嘴的权力……起码在这里没有。”维克多挥了挥手杖，“况且我有说错什么吗？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是每种事情大小姐都见识过，更不是每件事情都会如大小姐的意。” “维克多·普林……”露维塔怒意升腾，“你是想跟我决斗吗！？” “不敢，我也没有非要与大小姐决斗的理由……不过若是为了得到大师的遗产，我不惧一战。”维克多收敛笑意。 “露维塔·艾德里尔小姐，比起芬列尔大师为什么如此宽容，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对大师的遗产感兴趣。” “诚然，大师的遗产很丰厚，但对于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面对维克多的问题，露维塔恢复了些冷静。 “我没义务回答你。” “我也没指望大小姐会回答，只是表示一下好奇。”维克多耸耸肩，然后扫视了一眼其他人。” “无论为什么，站在了这里，我们就是竞争对手。” “能获得大师遗产的只有一人，但这不意味着我们不可以联手。” “首先联手排除最具威胁的对手是很好的战术，而在场的人当中，显然最具威胁的就是艾德里尔大小姐。所以我提议，在场除露维塔·艾德里尔外的各位暂且联合在一起，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这位大小姐排除后，再互相竞争。” “你……很好……维克多·普林……”怒意再度提升的露维塔反而语气变得平静下来，微微眯眼，散发出凛冽气势，“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要是被艾德里尔大小姐杀掉，我也算是死得光荣了。”维克多微笑道，目中有厉芒闪烁，“不过我可不会轻易受死，到时候会让大小姐见识到暴发户的骨气，也请大小姐小心点，不要反过来被不值一提的暴发户伤到，那可是会成为一辈子的笑话的。” “哼……放心，我肯定会很小心地处理肮脏东西，毕竟即使是被一滴血溅到，也会毁掉一件衣服呢。”露维塔也露出冷笑，说道。 两人针锋相对，场面陷入寂静。 “现在就要开战了吗？”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在附近响起。 众人一惊，扭头看去，见到两个披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人站在一边。 第二十六章 可不要逃走哦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吴念完全没察觉，其他人好像也一样。 “要是这就开战，倒是省事了。”个子较高的黑斗篷人以嘶哑的声音接着说道。 从声音和身形来看他是男性，另一个黑斗篷人应该是女性。两人的面孔都笼罩在兜帽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 “暗影斗篷……”里昂又一次皱眉，“请问阁下是不是来自布莱克隆？” “正是。”黑斗篷男子面向他，“称呼我布隆即可，苏拉格斯的里昂·兰达。” “布隆”明显不是真名。 “哼，穿得一身黑，声音用假声，面貌遮掩住，名字也不示人……布莱克隆的乡巴佬就是这样，毫无品味，恨不得自己变成影子，难看至极。”露维塔轻蔑道。 “‘看清真理，隐藏自身’是布莱克隆的信条，外表难看与否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自称布隆的男子嘶哑说道，“张扬没有什么好处，只会为魔法师带来毁灭，我们是这么相信的，也见证了许多实例。而且看现在的情况，下一个实例很可能就是你，普米修的露维塔·艾德里尔。” “看来我该处理的脏东西增多了，要做一次扫除才行。”露维塔冷冽地道，眼中闪烁厉芒。 “娇贵的公主要亲自做扫除，真是让人惶恐。”维克多讥笑道，“还是不要勉强做自己根本不懂做的事情，调头回宫殿去吧。” “维克多·普林，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就把你处理掉！”露维塔面若寒霜，缓缓举起左手，指尖闪烁起丝丝电光。 “呵，真敢动手的话就来啊。”维克多冷笑，手上的手杖泛起一层朦胧光晕。 “艾德里尔小姐，普林先生，请不要在这里施法。”兔耳女仆安娜开口制止道，“一定要在这里施展魔法的话，请先让我向老爷请求许可。” “如果就在这里决出遗产继承者的话，我觉得很好……”随着嘶哑话语，布隆的斗篷上开始散发出黑色气息，“比起参加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考验，把所有对手杀光更简单省事。” “各位！！”突然一声喊叫响起，来自穿深蓝色袍服的眼镜男，“请克制一下情绪！这可是在芬列尔大师的城堡里！！” “城堡”一词被他特别注重发音。 大魔法师的城堡肯定布置有强大结界，一旦触发，恐怕在场的人都会遭到打击。 “哼……看在大师的份上……”露维塔收敛了电光。 维克多也挥了下手杖散去光晕，布隆则停止了散发气息。 “我不想再看到肮脏东西，带我去客房。”露维塔向安娜说道。 “艾德里尔小姐请向那边走，走廊里的女仆会带您和您的随从们去到安排好的房间。”安娜举手指向右侧，说道。 露维塔随即行去，最后冷冷看了维克多一眼。 维克多一脸满不在乎，吹了声口哨。 “你太冲动了，普林先生。”里昂说道。 “确实有点，但我不后悔。”维克多笑了笑，然后看向穿深蓝袍服的男子，“谢谢刚才的提醒，我是亚美拉索的维克多·普林，请问阁下是？” “泰索斯的克姆·亚历达。”犬耳眼镜男答道。 “原来是泰索斯的‘雕塑家’，久仰大名。”维克多行了一礼。 “我也一样，听闻亚美拉索的‘光耀之杖’很久了。”名为克姆的男子回以礼节，“敢跟普米修的‘公主’敌对，你真是很有勇气。” “只是修养不够罢了。”维克多自嘲道。 “联手排除那位‘公主’……我很有兴趣。”克姆推了推眼镜，“不过还是要视考验内容而定。” “随时欢迎你跟我商量。”维克多微笑道，然后看向对方身旁的红发女子，“请问这位美丽女士的芳名是？” “乔蒂·迪尔罗，同样来自泰索斯。”红发女子答道。 “赫赫有名的‘灵媒’，久仰。”维克多再次行礼。 “不敢当，普林先生。”名为乔蒂的女子回礼。 “你们是朋友吗？”维克多看着两位泰索斯魔法师，问道。 “算是吧。”克姆答道。 “不是。”乔蒂斜了他一眼，冷淡道，“只不过恰好认识，刚好同行而已。” 克姆：“…………” 就算是宅男吴念也能听出乔蒂的话里蕴含着某种情绪，维克多和里昂就更不用说了，秒懂。 这对男女绝对不是纯粹的朋友。 有着亲密关系的两人来寻求只能一人继承的遗产，这里面肯定有着故事，就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是好是坏了。 “里昂·兰达。”克姆看向里昂，眼神变得锐利，“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亚历达先生。” “你三年前让我感受到的屈辱，这次我会奉还给你！” “三年前的事……有些误会。” “不管有什么误会，我的屈辱都不会消失……我并不喜欢决斗，但如果对手是你，我会全力以赴杀了你！” “亚历达先生……”里昂皱眉。 “希望考验内容是一对一决斗。”布隆的嘶哑声音响起，“这样似乎能欣赏到不错的戏剧。” 所有人看向他。 “阁下似乎很渴望战斗。”里昂冷声对布隆说道，“而这也是一种张扬，会给阁下带来毁灭，阁下应该认清这一点。” 布隆轻轻笑了一下。 “确实战斗本身就是张扬，会招致激烈的毁灭。” “但是，我喜欢。” “我喜欢战斗，喜欢杀人……看着人的生命逝去，能让我感到活着的愉悦。” “我相信生死之间有着至高的真理，只要能看清这一真理，即使死去也无妨。” “然而真理并不是以我自身的性命作为交换就能看清的，所以我得活下去，看到更多的死亡才行。” 里昂陷入沉默。 “疯子。”维克多说出众人的心声。 “感谢你的称赞，维克多·普林。”布隆行了一礼，“祝愿你能杀掉那位公主殿下。亲手终结那般高贵的生命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情，也许你会爱上那种感觉。” “你这种疯子比那种女人更糟糕。”维克多挥了挥手杖，“不要再跟我说话，否则我不保证能忍住不向你动手。” 布隆再次一笑。 “不能在这里把你们杀掉，很遗憾，但考验的时候可能有机会。” “我很期待看到你们的死状，可不要逃走哦，各位。” 第二十七章 你对刚才那些人怎么看？ “同样的话，我还给你！”维克多厉声道，“真有实力就露出脸来堂堂正正作战，别像老鼠一样隐藏着自己以方便偷偷摸摸地逃走。” 布隆对这话不做回应，而是转向吴念一边。 “刚才的话也是对你说，不知名的代理人。” “我不认为芬列尔大师真有那么宽容，他容许你进来，甚至容许你旁观，肯定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和你的随从们是最可能先死掉的……做好准备吧，呵呵。” 说完，布隆转向兔耳女仆。 “请问我的房间在哪？” “布隆先生请往那边走……”安娜举手指向左侧走廊方向。 布隆随即行去，其女随从默默跟在他身后。 “真是让人厌恶的家伙。”维克多怒道。 “也是很棘手的对手。”里昂叹道。 光是能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这一点，这布来克隆的魔法师就不容小看。 “代理人。”克姆看向吴念，“我的看法跟刚才那家伙相同，不想死的话就立刻离开这里吧……虽然可能已经迟了。” “谢谢忠告，但没关系。”吴念答道。 我随时可以离开这个游戏，只是要消耗灵晶而已。 “即使是代理，也是做好觉悟前来。”维克多也看向吴念，“这份觉悟不比为遗产而来的我们差……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代理人。” 为了厨房。吴念再次在心里道。 场面安静了一下。 然后维克多向安娜询问自己房间的位置。 “关于联手的事，想要谈的随时可以找我。”留下这句话后，维克多就走开了。 克姆再看了里昂一眼，也问了房间位置，乔蒂在他之后跟着问了。 两人带着随从离开后，里昂也问了房间位置带着随从走开，剩下吴念三人。 “我来带领您前往客房，请跟我来。”安娜对吴念道。 吴念跟在她身后走向右侧方向，进入走廊后又走了一阵，停在一扇房门前。 “您的房间就是这里。”安娜开门引领吴念等人进入。 正对门是一张铺设着薄被的大床，地上铺着厚而松软的地毯，左右两边分别有着桌椅、衣柜、沙发等，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水晶灯，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这扇门后是卫生间，这扇门后是随从住房。”安娜介绍了左右两边的门，然后指向正门后的一条红绳，“有什么需要，可以摇这条铃绳唤来女仆。” “到用餐时间，会有女仆来引领各位前往餐厅。在那之前，各位可以在房间里休息，也可以外出走动，但城堡里有些地方未经许可不能进入，敬请谅解。” “现在，有什么吩咐吗？” 面对兔耳女仆，吴念没想到有什么需要，就说了“没有”。 “那我告退了，请各位好好休息。”安娜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房间。 在她出去后，吴念眼前突然浮现一行不断减少的时间数字。 是倒计时！ 十分钟……这是什么的倒计时？时间一到会发生什么？开始战斗吗？ 他感到迷惑，不知道这点时间要用来干嘛。 “主……吴念……”伊芙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可以说明一下吗？” 她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吴念看向伊芙，见到这位魔女脸上有着迷惑神色。又看向雪灵，见到这位猎人少女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疑惑的样子。 伊芙需要说明，雪灵不需要……为什么？ 这十分钟就是用来对帮手说明情况的准备时间？ 问题一个接一个，吴念一头雾水。 无论如何，既然伊芙需要说明，那就说明一下吧。 “这是在游戏里，剧情背景是一个大魔法师快要死了，于是邀请七个年轻魔法师到自己的城堡……” “我正在扮演的是这七个魔法师当中唯一不想来的那个的代理人，而你们是我的随从……” “可能待会就要开始战斗，我们需要扮演好角色，生存到最后。” 听了主人的说明，伊芙还是感到困惑。 她不是没有理解要做的事，而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得到那位大魔法师的遗产吗？ 可是主人说了只要生存到最后。 她有心追问，可是一再让主人说明的话过于失礼。 身为仆从应该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是问这问那。 于是姑且把疑问放到一边，伊芙在脑中整理已知现状。 刚才看到的那六位魔法师及其随从们，应该就是接下来战斗的对手，他们分别是—— 苏拉格斯的里昂·兰达。 亚美拉索的维克多·普林。 普米修的露维塔·艾德里尔。 布莱克隆的布隆（假名）。 泰索斯的克姆·亚历达和乔蒂·迪尔罗。 以上六位魔法师她全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出身地在哪，只知道其中两个姓氏。 其一是艾德里尔，有着这一姓氏的家族在斯顿卡鲁是以太系魔法名门，家势较为显赫，据说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但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的伊芙没有了解得很多。 其二是迪尔罗，有着这一姓氏的家族是灵界系魔法名门。 因为灵界系魔法的式微，这家族虽然是圈内的名门但在圈外并不有名，家势也不怎么样，伊芙对于他们的了解比艾德里尔家更少，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家族存在罢了。 从露维塔·艾德里尔的种族、所穿服装以及实际运用的魔法来看，她应该就是那个艾德里尔家的人，然而普米修是什么地方，伊芙实在不知道，可以确定从未听闻过。 而从乔蒂·迪尔罗的种族、服装以及维克多称呼她“灵媒”来看，她也应该是迪尔罗家的人，但对于泰索斯，伊芙也一无所知。 对于尚未露面的“芬列尔大师”，她也未曾听闻。 主人刚才的说明也没提到这里到底是处在何处。 不知道所处位置……其实也还行。从刚才对那些年轻魔法师的观察，以及他们的称号，伊芙大概能猜测到他们擅长使用的魔法。 有一点伊芙比较在意，那就是他们所使用的魔纹明显过时，最显著的例子就是维克多·普林。他服装上的魔纹及其运转的术式，在她看来有着更好的配置方式，而这不是很高深的知识。 结合她对他们以及他们的出身地一无所知这一点，她推测这些人是处于魔法界比较封闭和落后的国度里，与外界……至少与斯顿卡鲁的交流很少。 “伊芙，你对刚才那些人怎么看？” 吴念的声音响起，把魔女从沉思中拉回。 第二十八章 剧情其实是真事？ 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伊芙看向主人，将自己的看法有条理地说出—— “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比较优秀的魔法师。” “他们具体的战斗力，因为所知情报较少，所以我不能做出准确判断，只能大致推测他们所擅长使用的魔法。” “首先，里昂·兰达，此人擅长的应该是星动系魔法，最有可能专精的是念动法术和引力法术，因为他服装上的魔纹术式是三重六芒构造……” “然后，维克多·普林，他擅长的应该是光幻系魔法，最有可能专精的是聚光法术和折光法术，因为……” “再后，露维塔·艾德里尔，她擅长的是以太系魔法，最有可能专精的是……” “布隆，擅长的是空间系魔法……“ “克姆·亚历达，擅长的是……” “乔蒂·迪尔罗……” 吴念：“…………” 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这位魔女眼力很好。 不对，应该在意的重点是，伊芙懂得这个游戏里的魔法知识！ 这意味着这游戏不是完全虚构，而是跟异世界的现实有着关联。 之前他就有这种感觉，现在是实锤了。由此，那个他不愿意多想的可能“游戏进行的剧情其实是异世界的真事”就变得更有实感。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究竟在做什么呢？吴念陷入迷茫。 游戏是真的话，那之前的米娅和爱玛都是真正存在的异世界人，被杀死的莱娜和艾布特也是……那段经历究竟有什么意义？现在正在做的事又有什么意义？系统为什么把这些事定为游戏？ 归根究底，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鬼啊！？ 这根本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就唯有困惑。 所以……还是别多想了。 游戏就是游戏，玩游戏就是为了得到奖励，如此而已。 回过神来，他发现伊芙看着自己，其表情有点异样。 “抱歉……有点走神。”吴念致以歉意。 走神？为什么？我说错了什么吗？魔女感到不安。 吴念没注意到对方的情绪，就事论事地想：伊芙懂得这游戏里的魔法知识，那就可以问她该如何战斗，制定战术。 不过还没有战斗过，不知道这游戏的作战具体是怎样。 想了一下，他又看向猎人少女。 “雪灵，你怎么看？” “我不了解魔法。”雪灵答道。 看来只能寻求伊芙的意见。 虽然进入游戏前看到的敌怪是女仆，但从刚才经历的剧情来看，对上魔法师的可能性也很大。 “伊芙，假设你的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么该怎样跟那些人战斗呢？”吴念向魔女问道。 伊芙压下心里不安，再次认真作答—— “首先，里昂·兰达，其念动法术的弱点在于施展时需要精确锁定目标，而引力法术的弱点是启动时间较长……他的两个随从对他最大的作用很可能是帮助定位……” “跟他战斗，我认为最好的战术是先排除他的随从或者把他和随从隔离开来，同时干扰他的法术锁定，再对他进行攻击……” “然后，维克多·普林，其聚光法术的弱点是刚开始施展时威力较低……其折光法术发动较快，一旦施展出来会让他难以被目视锁定……最好是首先锁定他的位置，抵抗他的攻击的同时尽量快地施放出威力较大的法术进行反击……” “再后，布隆，其法术的弱点是……” 吴念认真聆听魔女的话语，尽可能记住。 然而没等伊芙说完，倒计时就到了最后。 场景顿时陷入黑暗，几秒后重新亮起。 吴念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长桌前，桌上铺着洁白到似乎能反光的桌布，还摆着闪闪发亮的银色餐具，刀、叉、碟、杯……好像全都是银制的。 里昂·兰达，维克多·普林，露维塔·艾德里尔，三人依次坐在左侧。布隆，克姆·亚历达，乔蒂·迪尔罗，则依次坐在里昂等人的对面。 伊芙和雪灵都不在，其他人的随从也都不在。 在这看起来是餐厅的空间里，除了吴念和六位魔法师，就只有站在周围墙边的女仆们……吴念有种被她们包围了的感觉。 餐厅空间宽阔，穹顶上有着精美的浮雕，墙上有着亮丽的壁画，壁画描绘的是一大群服装各异的人物在一起用餐的画面，让吴念有点联想到前世的著名画作“最后的晚餐”。 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也许这一餐真的是在座某些人的最后晚餐。 女仆们也许会突然袭击过来……就在吴念这么想的时候，有美妙的香味飘来，是菜肴端来了。 不知名的肉、蔬菜以及水果……全都料理得很好，香味扑鼻，颜色诱人，很是引发食欲。 在游戏里吃东西会怎么样？能吃饱吗？算是真的吃了东西吗？吴念脑中冒出问题。 他想要吃吃看，然而这时候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芬列尔大师没有来？” 提出质问的是露维塔·艾德里尔。 她看向女仆长安娜，凝视后者的脸，散发威严气势。 “老爷身体不适，不想用餐。”兔耳女仆淡淡答道。 “即使不想用餐，也应该来见我们，说出考验内容。”露维塔说道，“不方便行动的话，让我们去见他也行。” 安娜沉默。 眼见女仆长不说话，露维塔的眼神缓缓变得锐利。 “我来这里是为了得到大师的遗产，不是为了跟肮脏东西一起用餐。”她扫了一眼其他人，“本来看在大师的面子上，可以勉为其难地忍耐，可是芬列尔大师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彭！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大师不来见我，我就去见他，给我带路！” 安娜仍然沉默，低下了头，一动不动。 “没听见吗，女仆！？”露维塔厉声道，“你的那对长耳朵难道是石头做的！？” “火气太大了吧，公主。”维克多开口道，“如此对一个仆人发怒，所谓名门淑女的教养难道就是这样吗？” “我没在跟你说话，维克多·普林。”露维塔看都不看他，“你那张臭嘴如果不闭上，我保证以后它都不需要再闭上了。” “真是可怕的威胁，但请务必让我把话说完。”维克多也站了起来。 “为难仆人有失礼教，但芬列尔大师迟迟不露面，也确实让人疑惑。” “大师身体不好，我们都知道，但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态，我们不知道，为此难免担心。” “不见到大师一面，菜肴再美味，我也吃不下去，想必在座各位都是一样。” 他扫视所有人一眼，然后看向兔耳女仆。 “请带我们去见他，安娜，虽然很为难你，但这对于我们是必要的事……如果你坚持不肯，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去了。” 维克多的语气柔和，态度却是坚定的。 所有魔法师都看着兔耳女仆。 安娜终于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双眸漠然。 第二十九章 打扰了，告辞！ “老爷已经过世了。”她说道。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钟。 “不好意思，安娜……”维克多皱起眉头，“刚刚的话我好像没听清楚，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老爷已经过世了，就在不久之前。”安娜淡淡地道。 虽然她的语气跟刚才一样，但此刻任谁都能听出她话语里蕴含着某种情绪。 然而除了吴念之外，没有人在意这位女仆的情绪。 “过世了……真的吗？”维克多质问道。 安娜沉默，不做回答。 “说话，女仆！”露维塔也皱起了眉头，“大师真的过世了？他的遗体在哪！？” 她想要确认大师的生死，但不是在乎他的生命，而是在乎他的遗产。 真的死了的话，考验怎么办？遗产怎么办？ 吴念可以理解她这种态度，但还是觉得不舒服。即使根本没见过那位芬列尔大师，他也认为应该保持基本的尊重。 “别这样……”下意识把话说出了口。 魔法师们顿时把目光转向了他。 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过来，吴念一下子变得很紧张，身体都有点僵硬。 冷静！保持呼吸，不要在意视线，把想说的话慢慢地说出来…… “大师应该是真的过世了……她没必要骗我们。”他缓缓说道，“至于考验，大师在生前应该做好了安排……对吧？” “对吧”他是看着兔耳女仆问的。 安娜眸光闪动，点了点头。 “我们应该先对大师的离世表示哀悼，再让安娜小姐说出大师的安排……即使要质疑，也应秉持作为客人的礼貌。”吴念接着说道。 场面安静了一瞬。 “哼，区区一个代理人，也敢指手画脚。”露维塔冷哼一声，很是不屑，“我可不会就这么相信大师已经过世，没见到芬列尔大师的遗体，我不会听任何‘安排’！” “我也觉得不能就这么相信一个女仆。”维克多说道，“抱歉，安娜，无意冒犯，这只是必要的谨慎，毕竟事关重大……请让我们见一见大师。” 看他们还是这样，吴念皱了皱眉。 算了，话已经说了，别人不听那也没办法。 安娜仍然沉默。 “我最后再说一次，带我去见大师，女仆！！”露维塔提升音调，声音在餐厅里回荡。 “……如您所愿。”兔耳女仆像是被逼到极限，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会带您去见老爷……请跟我来。” 然后她迈动步子，在这时看向吴念，又马上收回目光。 吴念觉得她的眼神是在传达什么，但他没有能够读出女生眼神含意的本事。 露维塔跟在安娜身后，维克多也跟上，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跟了上去。 桌边只剩下吴念一人。 要不要跟去？ 这时候应该去看剧情，但他有不好的预感，加上女仆长的那个眼神…… 肯定会有事发生！ 比起看剧情，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生存下来，所以……这时候应该与雪灵与伊芙会合才对！ 有伙伴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话说她们在哪？ 吴念起身，走向距离最近的，有着黄色短发的猫耳女仆。 “请问雪……我的随从们在哪里？”他问道。 没有回答。 这位猫耳女仆还是默默站着，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吴念试着举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还是没有反应。 再看其他女仆，发现她们也都仿佛静静立着的人偶一般，没有表情，一动不动。 明明刚才看起来还很正常的啊。 吴念感到有点毛骨悚然，不敢再做什么，赶紧离开餐厅。 刚走出门外，突然一阵灰白色光辉在眼前闪耀而起，他瞬间感觉天旋地转，还听到像是无数人在低语的声音，模糊不清，意义不明，似乎在传达极为庞大的信息又像是完全的噪音。 头晕、头痛……在他难受得要大叫起来的时候，一切又陡然恢复。 灰白光辉没了，视野变回正常，低语声也停止了。 吴念努力压制想要吐的感觉，揉了揉脑袋，再看向四周，顿时惊了！ 他发现自己处在异常长的走廊中，长到左右都望不到头！长廊上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盏发光的水晶灯，一扇扇排列下去的门扉，以及凌乱到像是胡乱组合而成的浮雕还有繁杂无比的刻纹，看起来很是不祥。 游戏出bug了吗！？ 不对……是我中了什么法术！？ 回想刚才的感觉，吴念觉得自己可能被施加了某种魔法。 是这样的话，施法者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 现在该怎么办？ 他试着打开距离最近的门，发现门对面是一样的走廊。 继续开门。 第二扇门后还是走廊，第三扇也是，第四扇……是一个房间。 房间的墙壁变得跟走廊一样，除此之外是凌乱扭曲变形的家具和装饰等，还有一位女仆。 在混乱得不成样子的异常房间中，静静站着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女仆，这种反差让吴念觉得像是在看恐怖片。 在这位女仆转头看来的瞬间，他果断关门。 “打扰了，告辞！” 在心里这么说的同时，吴念遵从心的指示迈腿逃走。 然而下一秒身后就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有森冷的感觉快速逼近！ 他回头看去，见到面无表情的女仆像是幽灵一样凌空飞来，身周缠绕着黑色雾气！！ 被追上会怎么样？ 吴念绝对不想体验被女仆干掉的感觉。 眼看女仆……姑且称为幽灵女仆的敌怪逼近到眼前的瞬间，一个有着各种色块的方框骤然浮现而出！ 出现了，三消游戏框！！ 吴念连忙伸手点上去。 顿时幽灵女仆速度变慢……不，是时间流逝变慢了，就跟打牌游戏一样。 然后方框上面出现一个倒计时，只有三十秒钟！ 吴念赶紧操控色块连接在一起。 三个红色块，消除！三个黄色块，消除！三个蓝色块，消除！ 每消除一些色块，幽灵女仆身周的黑色雾气就会减少一些。 在死亡临近的紧张感压迫下，吴念发挥出连他自己都惊讶的眼力和手速，有如神助地噼里啪啦地一通操作，仅仅用了十几秒就把色块全部消掉！！ 黑色气息随着色块消除而全部消失，顿时幽灵女仆的身影变得透明起来，迅速变淡，最后化作些许灰雾消散开来。 吴念看到剩余的倒计时化作白色光芒，在方框下方构成了一个半的白色色块，随后方框隐去。 那白色的色块有什么用处？ 下次遭遇敌怪时试用看看吧……话说，被“消除”的女仆怎样了？ 吴念想了一下就不愿多想。这是游戏，他只能玩下去。 “雪灵，伊芙，你们在哪啊……” 第三十章 在指间跃动的电光 嚓！散发淡淡银光的箭矢精准射中幽灵女仆的眉心。 女仆的头大幅后仰，飞行也停了下来，然而接着其身周的黑色雾气涌动而起，覆盖到头上，使得箭矢融化！ 嚓！第二根利箭射中女仆左胸心脏处。 黑雾持续涌动，覆盖其上。 见到这一幕，雪灵的秀眉微微皱了皱。 没有手感。 说的准确点就是没有给对方造成有效伤害的感觉，像是射中了稻草人一般，没有意义。 猎人少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她有着身为猎人的直觉，一旦判断自己难以杀伤敌怪，就果断转身逃走。 陷入未知的境地，她的第一目标是找到主人，第二目标是保存自身。 不知道主人在哪，也没有线索，雪灵只能不停奔走。 渐渐有淡淡的黑雾缠绕到她的身上，让她感觉身体像是变重了。 这样下去动作会变得迟缓，甚至会陷入更糟糕的状态。 雪灵尝试驱除黑雾，可是没有用。 她毕竟不是魔法师，对于魔法的了解太少了。 相比之下，魔女伊芙就知道很多，她应该有办法驱除黑雾以及对付诡异的敌人。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位魔女在主人面前表现的情景……雪灵抿了抿嘴唇，压制下心里冒出的微妙感觉。 这种感觉不好，她不喜欢。 …… 空间异化。 与创造空间不同，空间异化是在原有空间基础上进行变异，一般来说比创造空间要容易但并不绝对，比如像眼前这样程度的空间异化，并非等闲之事。 伊芙行走在长廊上，认真观察这异化了的空间，在脑中思考。 这样的空间异化她也可以做到，但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和大量的施法材料。 虽然这空间异化规模浩大，施展难度不低，但在她看来比较粗糙且混乱，如果不是施法者脑子有问题，那就是施法并不完全，有可能是准备不足，也有可能是施法者在用自己不完全了解的方式或材料或魔器施展的法术。 伊芙倾向于猜测是后者。 施法准备不足是身为魔法师最愚蠢的错误，能够施展出如此规模的空间异化法术的魔法师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当然这只是一般论，高级法师犯低级错误的实例不是没有，反而出奇地多，每发生一次都会成为魔法界的绝好谈资，要是导致施法者死亡的话那更是会成为长时间流传的笑话。 总之一般而言，不会是准备不足，问题应该是出在方式、材料或者魔器上。而问题的大小直接关系到空间的维持，如果情况很糟糕，不快点设法脱出恐怕会死。 情况紧急，但观察还是必要的，这个空间目前没有不稳的迹象，应该能维持好一阵子。 观察过长廊后，伊芙谨慎地做好准备，试着打开一扇门。 门后是个大房间，里面静静站立着三个女仆。 一见到这些女仆，伊芙就看出她们已经不是人了！ 不……或许她们本来就不是人。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她们可能是真正的女仆变异后的产物，也可能是随着空间异化而产生的异物。 伊芙希望是前者，因为真正的女仆变异化，即使变成再糟糕的东西也会有个下限，而异物没有。 因为不完全的施法或者魔法实验产生的异物千奇百怪，没什么害处的还好，明显很危险的也还行，可以谨慎处理，真正可怕的是看起来不起眼但蕴含的能量可以造成绝大破坏或者超乎想象严重损失的东西。 在她观察女仆们时，女仆们也齐齐转头看向她。 “你们好。”伊芙问候道，“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这似乎是个蠢问题，但这是必要的测试。 对于“自我”的询问是直接确认对方是否有神智的基本方法，不一定要有回答，只要被询问者有类似思考的行为或者表现都可以看做有神智反应。 然而女仆们没有回答，也没有思考表现，而是齐齐飘起，身周冒出黑色雾气，凌空逼近而来！ 伊芙瞬间后撤，速度很快，因为她已经往自身施加了辅助移动的法术。 拉开距离后，她举手对准飞来的女仆们，念出咒语，发动准备好的对敌法术—— “电击”！ 随着噼啪声响，紫色的电光从魔女的指间迸射而出，击中三个幽灵女仆！！ 这是以太系魔法的基础法术之一，是基础魔法范畴当中最好用也最难用的。 之所以是最好用是因为它发动速度快，命中目标的速度也快，对大部分目标都有效果。之所以还是最难用，是因为它施展难度相对较高，一不小心就会施法失误，会打偏甚至伤及自身。 是否熟练掌握“电击”是判断一个以太系魔法师基础是否牢固的重要标准。能随意发动，在五米内准确击中目标就是合格，能够不用魔杖或者其他魔器，徒手施展即为优秀，而能够让电光在指间跃动而不散，收放自如，即为满分。 “在指间跃动的电光”一直都是以太系魔法学徒公认的学霸标志，哪个以太系学徒能够玩出一手漂亮的电光，就能成为偶像！ 伊芙曾经是那样的偶像。 死后重生的她，对于这熟悉到灵魂里的法术的掌握水准没有任何降低。 法术也没有让她失望，对于女仆们确实有伤害效果，制止了她们移动。 然而黑色雾气涌动而起，像是在驱动女仆们似的，使得她们继续飞行。 那些雾气显然是异物。 伊芙再次施放“电击”，这次加大了威力，比刚才更加粗放的紫电劈在三个女仆身上！ 遭到打击的女仆们的飞行又一次停止，还差点掉下来的样子，但在汹涌流转的雾气维持下仍然飘着。 不知道黑雾的具体性质就不知道该如何驱除，而光凭目视显然是不可能探究到的，现在也就知道电击对它有着一定消耗效果。 伊芙可以使出更强的法术，但她判断硬是这对付这三个幽灵女仆消耗太大，于是选择逃走。 逃出一段距离后，突然前方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穿过门，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那是……” 第三十一章 消除 一个身穿铠甲，戴着头盔，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的壮汉。 伊芙认出他是露维塔·艾德里尔的随从之一。 而他现在周身缠绕黑雾，已经变得跟那些女仆性质相似。 “被异物侵蚀了么……” 见到这壮汉面无表情的脸，伊芙确认了这一点。 壮汉身周的黑雾开始涌动，像是驱动他一般，让他举起长剑，踏步冲锋，朝着伊芙迅猛刺击！ 眼看剑刃袭来，伊芙轻巧侧身，身边扬起一阵旋风，催动她以极快速度回旋规避，绕到壮汉侧面。 “冻结”！ 她在近距离向壮汉伸出手，手上蓝光闪耀，顿时厚重的冰霜覆盖在壮汉身上，冻住了他！ 这也是以太系魔法的基础法术，比起“电击”更容易施展，杀伤力也不俗，但对目标起效的速度较慢，必须近距离施法才能弥补这一缺点。 “冻结”敌人后，伊芙看也不看地继续逃。 那些黑雾有侵蚀效果，是通过女仆侵蚀到那随从身上的吗？还是…… 不久之后，她就得到了答案。 “糟了……”看到缠绕到自己身上的淡淡黑雾，伊芙确认只要处在这异化空间里就会遭到侵蚀。 刚开始是感觉身体变重，想必随着侵蚀加深，会陷入更糟的状态。 魔女保持冷静，一边不停移动，一边思考和尝试驱除黑雾。 …… 吴念第二次遇到幽灵女仆，这次是三个！ 她们包围过来的时候，三个三消框同时跳出，然而倒计时还是只有三十秒！！ 面对这一幕的吴念几乎绝望。 他超水平发挥都需要用十几秒才能消除一个框的色块，要消除两个很勉强，三个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一丝希望是第一战后，剩余的倒计时化作的白色块。 他试着点中那个白色块拖动到其中一个三消框内，然后看到白色块接触到框内红色块的瞬间，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红色块都转变成白色！ 不止一个框，三个框的红色块统统变成白色，而白色的色块能够跟任何颜色的色块连接形成消除！！ 发现这一点的吴念顿感惊喜：这白色块太强了，简直就是大招啊！ 用不着他操作，三个框的色块就自行消除了一部分。剩下的他噼里啪啦快速操作，也很快就消掉了，三个幽灵女仆身周的黑雾全部随之消失，其身透明变淡，化作灰雾消散。 三十秒倒计时不仅没用完，还剩余了十一秒，跟上次一样化作白光构成了新的白色块。 剩余十秒钟就可以形成一个白色块，吴念看出了这一点。 姑且把这种特殊色块称为“大白块”吧。 一旦使用大白块，消除色块的难度就会大幅降低。 难度降低，操作速度就能提升。 速度提升，就会有倒计时剩余。 计时剩余，就能形成新的大白块。 以上是个明显的良性循环……这个游戏就这么简单吗？ 不，绝对不会。 大白块虽然好用，但一次遭遇四个以上敌怪的话，也很难做到快速消除，这样循环就会被打断。 还有就是遇到更强的敌怪，也就是方框里色块种类增多的话，大白块能起的作用也会降低。 总之不可能很容易通关，必须做好面对更难情况的心理准备。 大白块的数量是重点，要尽可能获得，但也不必吝啬消耗。比如遇到单个女仆，消耗一个大白块，将操作时间降低到十秒之内，就能得到两个大白块，赚了一个，玩起来还更简单。 思考过后，吴念继续前行。 他随意选择沿途的门打开，又遇到了几次幽灵女仆，都有惊无险地把她们消除掉。 期间试着一次使用两个大白块，结果是可以的。 这意味着只要大白块的数量足够，他就可以秒杀全部敌怪，并且得到两个大白块。 不知道走了多久后，终于看到女仆以外的身影——身穿皮甲，手持长弓的壮汉。 吴念认出这是那位金色卷发恶魔角大小姐的随从之一。 持弓壮汉身周有着跟幽灵女仆一样的黑雾，还跟女仆一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就拉弓撘箭…… “喂！等等！！”吴念连忙躲到门边只探出半边头，试着制止。 没有回应，来的只有利箭！ 吴念缩头躲过这一箭。 三消框出现，他伸手点上去，时间流逝变慢，倒计时显现。 然后他发现框内色块种类比起幽灵女仆多了好几种！ 这是预想内的状况，他赶紧使用一个大白块将其中看起来比较多的褐色块转变成白色，接着操作消除。 几秒后他又发现，其中的黑色色块消除不了！ 这种黑色块难道要用大白块转变后才能消除？ 吴念连忙拖动第二个大白块进框，接触到黑色块，后者却没有转变成白色，而是变成了灰色！ 灰色块的性质跟其他颜色的色块一样，都要同色连接才能消除！ 吴念紧张地连接色块，险险在最后几秒全部消除干净。 门内随即传来响动。 方框隐去，有文字浮现—— “获得奖励：初级仆从强化魔晶一颗。” 战胜这种敌怪有奖励，也还行。 系统提示显现后很快消失。吴念谨慎地探头看向壮汉，见到后者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样！？”他问道。 没有回答。 吴念慢慢走近过去，蹲下身戳了戳对方的脸。 还是没有反应。 改成用力拍打也是一样。 他伸手探壮汉的鼻息。 没有呼吸。 再摸了摸脉搏，确认这人确实死了。 又杀人了……等等，难道得到奖励是因为这个？ 不！并不是杀人就能得到奖励。吴念立刻制止不好的念头。 他看了壮汉尸体一会，伸手为对方合上双眼，然后起身离开。 走了一阵子，突然后面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吴念回头看去，见到是身穿铠甲，手持染血长剑，身周缠绕黑雾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好像是那个红色头发的，叫做乔蒂的女法师的随从。 吴念觉得他比刚才那个壮汉更强，因为气势感觉就不一样，其身边的黑雾好像也更浓郁一些。 完蛋了。 在对方看过来，面无表情地举起不知道被谁的血染红的长剑的时候，吴念心中一片平静。 大白块已经消耗掉，赢不了，只能受死。 然而这时前面也有开门声音传来。 他再看过去，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三十二章 侵蚀 是雪灵。 看到猎人少女的瞬间，吴念感到惊喜，但马上就变成惊吓。 因为雪灵身周也有着黑雾！ 不是吧…… 眼看到少女向自己举起弓箭，吴念心中叫苦。 连己方的帮手都会被黑雾缠上，过分了啊！ 下一瞬，利箭射来！！ 吴念仿佛看到箭矢飞快逼近到眼前……但实际上他没有看到，只是脑海里冒出这种想象，吓得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咻……感觉到尖锐的东西从脸边擦过。 射偏了？ 不对！ 吴念睁开眼睛看去，见到利箭准确地射中了中年剑士……并没有。 雪灵的箭矢确实是射向剑士，但被后者用剑挡了下来！ “雪灵……”他再看向猎人少女，见到她脸上流露出难受神色。 “吴念……快逃……”雪灵艰难地说道。 她被黑雾侵蚀得快要控制不了自身了。 看到少女都这样了还为自己着想，吴念受到感动。 逃是不可能逃的，一是他不想丢下少女，二是逃也未必逃得掉，三是三消框出现了！ 两个框，一个对应中年剑士，一个对应雪灵。 吴念点上去，时间流逝变慢，倒计时显现。 剑士框内的色块种类比刚才壮汉的更多，看上去五彩斑斓的一片，简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而雪灵框内的色块种类比幽灵女仆的还少。 从色块种类数量看应该选雪灵框开始操作，问题是消除了雪灵框内的色块后，她会怎么样？恢复正常还是像壮汉一样死掉？ 吴念迟疑了一下，然后想到办法，立刻动手！ 将雪灵框内的色块连接起来，消除！消除！消除！ 随着色块的除去，雪灵身周的黑雾减少了。 最后吴念故意留了下一些色块，没有全部消除。 这就是他想到的办法。既然将色块全部消除可能会导致雪灵死亡，那么就留下一些吧！ 这么做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只能试一试。反正游戏失败就是重来而已。 也许将色块全部消除，雪灵也不会死去，就算死去也能继续游戏或者重新再来，但吴念就是不想让她冒风险。 剩余的时间，吴念努力连接消除剑士框内的色块，但直至倒计时结束也只是消除了一小部分。 方框隐去，时间流逝恢复正常。 雪灵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黑雾忽然消失了绝大部分，然后察觉这是主人做的。 道谢的话现在没空说，要战斗！ 身体状态恢复的她立刻向敌人射出第二支箭，这一次准确射中对方右肩！ 刚才的箭被剑士挡下，一是她状态糟糕，射出的箭缺乏速度，二是箭的飞行轨道被剑士看清。 既然知道敌人有看清箭轨的能力，她自然做出应对，使出能让箭的飞行轨道变化的技巧——“变向箭”！ 咻！咻！咻！三箭连射，每一箭都是变向箭，分别射中剑士的右腿、左胸以及右眼！！ 漂亮……吴念在心里赞叹。 这连续三箭既准又狠，而且还是越过隔在中间的他射中目标，真的厉害。 中年剑士向后倒下，但勉强站住了，身周黑雾剧烈涌动，覆盖到受创处。 射不死的吗？ 咻！第四支散发淡淡银光的利箭越过吴念的脸边，射中剑士的头颅，使其倒地。 然后剑士的三消框再次跳了出来！ 原来如此……吴念懂了。 帮手负责把怪放倒，他负责消除。 那就干吧。 三十秒倒计时，他尽了力也只消除了剑士框内约一半色块。 之后剑士身上的黑雾的活动变得更加汹涌，有种狂暴的感觉，像是生物被激怒了一般，似乎要爆发……但马上剑士就被雪灵第二次射倒了。 这就是弓兵克制剑兵的真实体现。 第三次消除，吴念将剑士框内的色块消除了大部分。 剩下的部分有不少黑色块，消除不了。 雪灵第三次射倒剑士。剑士框第四次跳出，吴念发现那些黑色块都变成了灰色！ 虽然可以消除全部，但他特意留下了少量色块，结果剑士没有像雪灵一样恢复正常，还是那个鬼样子。 第五次，吴念不再留手，消除了全部色块，让剑士死去。 剩余的倒计时没有化作大白块，方框直接隐去，然后出现获得奖励的系统提示。 没有大白块，是因为不是在第一次操作将色块全部消除的缘故吗？也许是吧。 看了一下剑士的尸体，吴念就收回了目光。 雪灵从尸体上回收了箭矢，然后看向吴念。 接下来该怎么做？她的眼神传达出这种意思。 “我们继续走，去找伊芙。”吴念说道。 跟雪灵会合，有了这位强力帮手在身边，他心里安定很多。 怎么通关这游戏还不知道，慢慢玩吧。 雪灵同样感到安定。 有主人在身边，不会被黑雾侵蚀，真好。 比伊芙更早跟主人会合这一点也让她感到高兴，虽然她对此没什么自觉。 …… 你太天真了。 这是曾经有人对克姆·亚历达说过的话。 当时那人为什么对他说这话，他此时想不起来，只有这句话反复在脑海里回荡。 我真是太天真了。 以为这一趟不会出事……就算发生什么事，自己也能保护她，况且她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 所以，没有强制地阻止她。 虽然阻止过了，但没有强制，还是让她一起来了，这是最大的错误！ 眼前的景象就是这一错误导致的结果。 “乔蒂……” 克姆第一次如此悲痛地念出她的名字。 乔蒂·迪尔罗在他面前，双眼无神，面无表情，浑身被黑雾缠绕，显然已经被完全侵蚀。 能救吗？ 不能。 克姆自己也在被黑雾侵蚀，他试了所有想到的方式都无法驱除这些黑雾，只勉强做到缓解。 这样下去会死。 他后悔来到这里，也后悔没有阻止乔蒂来……在没有找到乔蒂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而现在只剩下了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芬列尔大师做的吗？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克姆痛苦、愤怒，要是罪魁祸首在面前，他会倾尽全力报复！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此刻在面前的，是他最爱之人…… 他之所以想要得到遗产，就是为了乔蒂。 他的家世配不上她，为了能够堂堂正正地跟她在一起，他需要财产以及资源，所以他来了。 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黑雾缠身的乔蒂举起魔杖在空中划动，几条绿莹莹的大蛇凭空浮现，张开嘴巴，扑向克姆！ 处在悲痛与自责中的克姆没想反抗，也没想逃走。 然而在最后一瞬间，意识到到自己真的会死的瞬间，他终究动了起来。 右手举起，手套上的鲜红色宝石闪耀光芒，在他“哒”的一下打了个响指后，顿时有火焰爆燃而起，一下子烧融大蛇！！ 第三十三章 克姆与乔蒂 贤者之石。 这指的是可以将任何物质转化为任何物质的万能转化剂，是对于炼金系魔法师而言至高的奇迹。 每个正统的炼金魔法师，又称炼金术师，都是以炼成贤者之石为终极目标。即使距离实现这个目标有着难以想象的遥远，耗尽人生的一切也未必能接近万一，正统的炼金术师们也还是孜孜不倦地追求，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真理。 无论聪慧还是笨拙，富有天赋还是愚钝不堪，每个接受了正统炼金魔法教育，被认可为炼金术师的魔法师，都要尝试制造贤者之石，作为自身存在意义的证明。 克姆·亚历达在这种尝试上最好的作品，现在就镶嵌在他的手套上。 这件手套是以他的“贤者之石”以及其他一些材料制造而成的只有他本人能使用的专属魔器，相当于定制魔杖。 炼金术师的战斗能力一直是个很微妙的问题，通常的认知当中，炼金术师并不擅长战斗，但总会有一些超出这种认知的异类，他们发挥出的破坏力有时就连精于战斗的魔法师都会叹为观止。 用一个响指就瞬间放出一般的以太系魔法师都难以施展出的爆炎，只是对克姆而言的普通操作。 他对自己的战斗力有着自信，正是这份自信让他以为自己能够保护所爱的人，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悲剧局面。 化解攻击后，克姆本可以即刻反击，但面对乔蒂，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乔蒂接着挥动魔杖，两只绿莹莹的雄狮状生物在她面前浮现而出，每一只的身躯都超过普通成年人三倍大，不仅有着锋利的尖牙与爪子，还有着蝎子般的长尾。 这是灵体魔物，是身为通灵系魔法师的乔蒂的契约灵，名为“帕拉达”。 帕拉达是栖息在帕拉西司草原的可怕魔物，其利爪能瞬间将体型较小的猎物整个撕裂开来，比如人类。 没有附魔的防具在它面前基本上脆弱如纸，它还有着与庞大体型不相符的高速度和灵敏性，其尾巴不仅有着强大的贯穿力还能够放出射程达三十米的魔弹，威力强到可以将齐人高的岩石轰得粉碎！ 即使是一般的战斗魔法使，比如猎魔人，对付一只帕拉达也要万分小心，一下遭遇两只的话只能选择逃走，至于逃不逃得掉就看运气了。 克姆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这两只魔物就是他陪同乔蒂去草原捕捉并转化为契约灵的……那段旅程有些惊险，但总的来说是很美好的记忆。 此刻没有感伤的余地。一只帕拉达向他猛扑了过去！而另一只则绕到侧面，举起了尾巴！ 克姆手套上的鲜红宝石再次闪耀光芒。 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其实有着复杂的物质。 对于这些复杂的物质，一般人笼统地称为“空气”，而在炼金术师看来，这里面光是气态物质就有超过十种，而固态物质也就是“尘埃”的种类数量则要视环境而定。 如此复杂丰富的物质，在一般人乃至其他魔法师看来却是“空无一物”，这对于炼金术师而言是个经典的笑话。 物质无处不在，而炼金魔法师操纵物质。 哒！克姆第二次打出响指。 顿时一圈黑灰色的墙壁在他周围凭空生成，不仅挡住第一只扑来的帕拉达，也挡住了第二只以尾巴射来的魔弹！ 接着第三次响指，墙壁之外爆炎再现，一下子淹没第一只帕拉达！！ 只是这次爆炎比起第一次，威力明显降低。 这是空气中的物质被消耗掉所导致。 虽说空气有着源源不断的补充，但补充需要时间，短时间内在特定空间里能够运用的物质是有限的。 这就是克姆的弱点，或者说战斗炼金术师的弱点。 第一只帕拉达遭到重创，但没被消灭，乔蒂施法紧急恢复了它的灵体。它愤怒地用爪子和尾巴攻击墙壁，劈出裂缝，钻出孔洞！ 第二只帕拉达继续射出魔弹，也对墙壁造成破坏！ 墙壁内，克姆闭上了眼睛。不是等死，而是集中精神。 运用专属魔器操作转化物质并不轻松，看似潇洒的响指背后是复杂的计算和精细的魔力运转。 空间大小、自身的位置、帕拉达的位置、乔蒂的位置、剩余的物质量、分解式、聚合式、构成式、炼成式……克姆用三秒钟完成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运算，再用一秒钟运转魔力通过手套进行操作。 这时第一只帕拉达用尾巴贯穿了墙壁，尾尖正对着他的脸！ 响指打出！随着响亮的一声“哒”，手套上宝石散发的光辉骤然一亮，顿时地面冒出无数黑灰色尖刺贯穿了第一只帕达拉！并且迅速延伸出去将第二只帕达拉也贯穿！！ 这还没完，蔓延的尖刺甚至扩展到乔蒂所处位置并转化为泥浆般的状态，骤然席卷而起，将她整个人包裹！！ 乔蒂发动防护法术抵抗，然而没用，“泥浆”迅速凝固起来，将她和她的防护法术一起禁锢。 结束了。 确认自己彻底压制乔蒂后，克姆叹了口气。 凝固的黑灰色物质像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小堡垒将乔蒂关在里面，看着像是某种前卫艺术雕塑。 这种物质是克姆独创的炼成物，可软可硬，软化的时候呈浆体状，可随意塑形，硬化的时候则有超越岩石的强度，还对大部分法术有着堪比附魔防具的抵抗力。 正是因为创造出这种炼成物，他才会被称为“雕塑家”。 “堡垒”内部传出响动，显然是乔蒂还在挣扎。 克姆默默加固“堡垒”，直至听不到声响为止。 然后他就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他不想离开她，况且也不知道要去哪，该怎么做。 黑雾还在侵蚀，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克姆缓缓坐到了地上。 他脑海中浮现一幕幕画面，都是过往的记忆，其中与乔蒂相处的部分有着最美丽的色彩。 炼金系男法师和通灵系女法师的交往，可想而知不是一帆风顺，期间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冲突，争吵、冷战、妥协…… “喂，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乔蒂曾经这么问他。 克姆当时想了一会，想不出理由。 于是他取巧地回答：“就跟你喜欢我的理由一样。” 随后乔蒂露出的表情，说出的话语，他能够很清晰地回想起来。 “笨蛋……” 她是这么说的。 微微撅起了嘴，非常可爱。 想起那个表情，以及更多的她让自己心动的表情，克姆微笑起来，然后笑容一点点变化，变得极为哀伤。 “我爱你，乔蒂……”他说出最后的话语，然后手套上的宝石又一次闪光。 这次施法的目标是他自己。 然而就在他准备自我了断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 第三十四章 是的，我能 吴念和雪灵发现了克姆·亚历达。 现场的景象显然是发生过魔法战，雪灵对此保持警惕，手中弓箭瞄准克姆，只要后者有发动攻击的迹象就会瞬间射出。 “代理人……”听到脚步声的克姆看过去，见到两人。 发现吴念身周完全没有黑雾的瞬间，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能够驱除黑雾吗！？” 看来这位还有着神智。吴念看着对方，点了点头：“是的，我能。” 深陷绝望当中的时候突然看到希望降临是什么感觉，克姆现在体会到了。 这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感受！在这一刻，作为希望的代价，要他做什么他恐怕都会愿意。 “帮我！”克姆近乎失控地喊了出来，从地上站起，“快帮我驱除这些东西！！” “别过来！！”雪灵拦在吴念身前，弓上的利箭对准克姆的额头，“不许靠近！后退！！” 她的语气冷厉，眼神极为冷冽，散发出惊人的杀气。 这股杀气之强烈，使得克姆的身体都僵了一下，他感觉简直像是面对比帕拉达还要恐怖得多的凶猛魔物。 这个女随从……是什么人？ 吴念也吓了一跳，因为第一次听到猎人少女这么大声喊话。 “不用太紧张，雪灵，他没有恶意。” “是的……抱歉，我刚才有些失礼。”克姆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敌意，“这是因为我……太着急了。” 他其实想说“因为我快要死了”，话临到出口才硬是改过来。 雪灵沉默，仍然将箭矢对准对方，没有丝毫松懈。 这些魔法师先前对主人的态度，她记得很清楚。 “请帮帮我，代理人……只要你帮我驱除掉黑雾，之后我必有重报。”克姆再看向吴念，恳求道。 要是往常，被这么用箭对准他已经怒了，可是现在他不仅不敢有半点反抗，还得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 “你能回报我什么？”吴念问道。 “我……身为炼金术师，能为你炼成你需要的东西，材料和费用都可以免除。”克姆说道，“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炼成或者我能筹备到的，都可以！” 吴念沉默。 眼见对方这种表现，克姆的心往下落。 “求求你……”他哀求道。 以力量威胁对方是不可能的，光是这女随从就不简单，身为其主的代理人肯定更强，选择威胁等于自取灭亡。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代理人说道。 闻言，克姆的心猛地下沉，但马上又止住，因为对方接着说道：“我只需要你接下来听从我的指示，共同度过这次危机。” 就这样吗？ 克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答应吗？”吴念看着这位炼金术师。 不管对方承诺什么回报，他很可能都是拿不到的，因为度过危机后游戏就该结束了，而剧情人物承诺的报酬不太可能被系统折算成奖励。 如果有余力，吴念或许会试一下，看系统有没有这么大方，但现在他需要多一位帮手。 假设没有雪灵和伊芙，这游戏应该就是这么玩，让剧情里的魔法师做自己的帮手来打怪。 “我答应！”克姆连忙应下。 只是服从对方，共度危机的话，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条件了。 这人为何如此宽容？ 不……他不是宽容，而是笃定我回报不了他真正需要的东西吧。克姆想道。 意识到自己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克姆的心情十分复杂，尤其回想起自己先前对其的轻视，就更是滋味难言。 随后他看到代理人举起手，以极快速度在空中比划了下，就猛地感觉自己身体变轻，意识变回清晰！ 黑雾就这么被驱除了，居然如此简单！？ 克姆察看自身，发现还有少量黑雾残留。 “把那些全部消除的话，你可能会死。”代理人说道。 克姆一惊，再看向对方，这时才发现那位女随从身周也留着少量黑雾。 由此他没了怀疑……就算有怀疑，也做不到什么。 “非常感谢您，代理人……大人。”克姆行礼致谢，将自己的位置放低。 吴念本想说不必用敬称，但又想到对方是仅限于这次游戏的帮手，不是像雪灵一样的伙伴，也就罢了。 “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克姆看了一眼旁边的“堡垒”，“那里面还有个人，能请您接着驱除她身上的黑雾吗？” 那里面有人？吴念看向“堡垒”，觉得这造型有点酷。 “里面的人还有神智吗？” “已经没有。” “没有的话，就算我消除黑雾，她也恢复不了。” 闻言，刚刚升回希望的克姆又感受到了绝望。 “真的救不了吗？”他痛苦问道。 吴念本想确定地回答，但看对方流露出的痛苦神情，就有些犹豫。 之前遇到的没有神智的剑士，在他消除大部分色块后都没有恢复正常，而消除全部色块后即死去，所以他判断失去了神智的人是活不了的，但也许并不一定？ “你坚持的话，可以试一试。” “非常感谢……”克姆深深低头，然后抬起头来，向着“堡垒”举起了手。 哒！响指打出，顿时“堡垒”的一部分融化成浆体流散开来。 这种施法方式让吴念联想起前世某部经典动画，那里面有位炼金术师也是这么施法的。 在他走神的瞬间，“堡垒”内猛地有黑雾涌出，化作长条状袭向克姆！ 有着防备的克姆再次打出响指，以黑灰色物质构成墙壁抵挡这些条状黑雾，也护住了代理人和其随从。 实际上这不是保护代理人，而是保护乔蒂。在克姆想来，乔蒂攻击代理人的话，很可能会瞬间被杀。 三消框出现，吴念看到一大片五彩斑斓的色块，觉得很有挑战性，于是果断使用大白块。 刚才和雪灵到处走的时候碰到几次幽灵女仆，积累了四块，这时全部用上！ 消除！消除！消除…… 即使用了足足四个大白块，这一次消除也颇有难度，吴念好不容易才把色块消除掉绝大部分。 乔蒂的攻势顿时停止。 克姆探头看去，见到黑雾已经消失。 又是仅仅一瞬间……代理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没空多想，他喊着爱人的名字，向她冲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魔法师应为真理而狂 然而有绿莹莹的大蛇突然出现，张嘴向他咬去！ 克姆愣住，眼看着灵体蛇逼近自己，似乎来不及做出应对。 彭！一层绿色的光膜骤然浮现在他身周，挡住了大蛇！！ 这是护身魔法结界，是由克姆戴在身上的一条魔器项链施放出来的……而这条项链是乔蒂送给他的礼物。 乔蒂没有恢复过来，正如代理人所说，黑雾消除了，也还是双眼无神的模样。 她施放的灵蛇在攻击他，她赠送的魔器在保护他。 克姆深深看着她，心里再次被悲痛填满。 然后他举起颤抖的手，施法将灵蛇击溃，再把“堡垒”重新封闭！ 之后就是沉默。 吴念和雪灵静静旁观，不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克姆从“堡垒”上收回目光，向吴念弯腰鞠躬，郑重行礼。 “承蒙大恩……炼金术师克姆·亚历达，此刻开始为您效劳。” “嗯。”吴念应道。 得到了新的帮手本该高兴，但因为刚才的情景，实在高兴不起来。 为了避免对那名为乔蒂的女法师造成身体伤害，他特意使用了大白块进行消除，可惜还是不行。由此确定，失去了神智的人真的是恢复不了的。 伊芙……现在怎么样了呢？吴念感到担心。 …… 不是所有的女魔法师都会被称为魔女。 这个称呼的含义比较复杂，认真探究的话，其可能意味着尊敬、畏惧、鄙视、轻蔑、忌惮、崇拜、排斥等多种不同的观感。单就斯顿卡鲁魔法界而言，以“魔女”称呼一个女魔法师，多半是说这位女法师比较“非主流”。 大多数女法师不会高兴被这样称呼，甚至将之视为侮辱，但异类总是存在，总会有些女法师不以“魔女”为耻，反以为荣。 而伊芙·索林·冯姆霍恩两者都不是。 魔女这个名称对她而言既非贬义也非褒义，而是中性的客观的标签，就像是贴在商品包装盒上的内容物说明一样。 她不介意被称为魔女，自己也以魔女自称，是因为她客观上确认自己在斯顿卡鲁女法师圈子里是“非主流”的存在。 “非主流”通常意味着不被“主流”接纳，而她“非主流”的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不被接纳的程度，而是在此之上的“异物”程度。 比起被称为“怪物”，“魔女”这个名称起码好听一点。 因为自身的选择，伊芙吃过不少苦头，但她从未后悔过。而现在她在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正是被他人视为异常之物在此时保护了她，使得她免受黑雾侵蚀。 然而这种状态保持不了太久，她还是需要找到彻底的解决方法。 主人应该有会办法……抱着这种念头的伊芙，现在正在寻找吴念。 她想过或许主人也在找自己，等在一个地方也许是更好的做法，但是比起等待，她更倾向于行动。况且呆着不动，所冒风险很可能更高。 持续移动一阵时间后，她听到了明显是魔法战斗所发生的响声。 伊芙隐蔽自身悄悄靠近过去，看到两个魔法师在有着法术痕迹的场地里对峙。 一边是身穿华丽裙装的女法师，露维塔·艾德里尔。 另一边则是穿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男法师，布隆。 露维塔的裙装看起来是华而不实的礼服，实际上是强度很高的附魔防具，然而此刻已经破了好几处，且肩部和腹部两处有着血迹。 布隆的斗篷也破了几处，身上没有血迹，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 两人身周都有着黑雾，而布隆一方的黑雾比起露维塔的浓郁得多，看起来已经被完全侵蚀。 “你肯定还有着意识，布莱克隆的乡巴佬！”露维塔面若寒霜，冷厉地道，“别装了！！” 布隆沉默。 然而两秒后，他轻轻一笑。 “被你看穿了呢，露维塔·艾德里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失去神智的人不可能像刚才那样战斗！”露维塔冷声道，“只要不是笨蛋都看得出来。” “看来我还是表现得太灵活了，演技有待提升。”布隆笑道，“谢谢你的意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升演技有很多好处，比如……” “我才不管你那狗屎演技！”身为名门大小姐的露维塔爆了粗口，“我在问你为什么攻击我！？你跟造成这空间异化的人是一伙的吗！？这是芬列尔大师干的吗！？” “你的问题真多，艾德里尔小姐。” “回答我！！！” 露维塔似乎处在疯狂边缘，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我没有义务回答，不过说一说也无妨……不，是我自己想要说，这可不好，太张扬了，但是我喜欢，呵呵……”布隆又笑了一下。 “按顺序回答吧，首先之所以攻击你，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亲手终结高贵的生命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我之前说过，可惜那时候艾德里尔小姐你已经去了客房。” “我喜欢杀人，而艾德里尔小姐你是很值得杀的对象，所以见到你，我就高兴地动手了。” “不过虽然主要的动机是爱好，但正经的理由也是有的，就是考验。” “现在回答第二和第三个问题，我跟造成空间异化的人不是一伙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芬列尔大师造成这种情况，但我认为是这样。” “这就是芬列尔大师给我们准备的考验：在一个异化的空间里厮杀，活到最后的人就是胜者！简单明了，根本不需要特地说明，不是吗？” 露维塔沉默。 客观来看，这话有着一定说服力。 造成这空间异化的最可能的人就是芬列尔大师，而大师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就是给受邀者的考验……听起来相当合理。 疑点是有的，但要这么认定好像真没什么问题，然而突然被卷进这种空间里，直接就认定这是考验，毫不犹豫地开始杀人，做出这种行为的人肯定脑子有问题！！ “我得承认，你这家伙说的也许是对的。”露维塔缓缓道。 “但没有实证。你的想法有同样的可能是错的！” “说到底，你只是相信你想要相信的，为此而攻击我……真是个疯子。” “感谢称赞。”布隆行了一礼。 “‘魔法师应为真理而狂’，所以疯子这称呼对我而言是赞美。” “之前维克多·普林也这么称赞了我……虽然你们两位在众人面前表示出敌对态度，但我感觉你们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样。我不是一个好演员，而你们好像也不是。” “对不对，普林先生？” 说着，布隆转向了另一边，朝向貌似无人的位置。 三秒钟后，那个位置的景象出现扭曲，接着光辉一闪，穿金色大衣，头戴礼帽，举着手杖的男子身影显现。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维克多阴沉问道。 第三十六章 我是看到你的 视觉是人类最重要的感觉，常人所获得的外界信息百分八十以上靠视觉得到。 而视觉是光作用于眼睛，后者产生的细胞信息经过神经系统加工而产生的，暂且不论人体本身的话，可以说光就是视觉的来源。 控制光就控制了人的视觉，也就控制了人类百分八十以上的外界信息。 光幻系魔法师精于此道，他们崇敬光，认为光是世上一切事物的开端，没有光就没有万物，却又力图控制光，认为只要做到彻底控制它，就等于是支配了万物。 身为光幻系魔法师的维克多对于自己的法术有着自信，只要他隐蔽自己，就没有人可以看到他，即使是他的导师也很难确定他的准确位置。 可是眼前这个布隆做到了。 他凭什么发现的？声音？气味？震动？ 维克多想到各种可能，唯一的不可能就是“看到”。他断定布隆绝不是看到自己，而是通过其他方面的蛛丝马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虽然在视觉以外的方面他也做了处理，可难免会有破绽，他需要知道究竟是什么破绽。 “我是看到你的。”布隆答道。 “不可能！”维克多断然道，“别说谎话，这只是浪费时间。” “我没说谎哦，确实是看到你的。”布隆轻笑道，“你的法术很好，但是我的眼睛更好，所以能看到，比如你现在正在悄悄往左边移动，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维克多的身影抖动了下，然后扭曲消失，在两米远的位置重新显现。 他眼神不甘，手杖泛起朦胧光晕，然后骤然爆闪刺眼的光辉！像是放了一颗闪光弹。 光辉过后，维克多的身影变成了九个！分布在场地各处。 “这法术也很不错，需要我花点眼力分辨。”布隆微微扭头，似乎是扫视一眼后看向右侧，对着其中一个身影说道。 维克多阴沉着脸，迈起步伐。 接着其他身影也走动起来，速度有快有慢，不停地相互穿插，交换位置。 “这就更难分辨了，但也还行。”布隆的面孔朝向随着那些身影的移动而变化。 这怎么可能！？ 无论怎么移动和暗中转移位置，维克多发现自己总是被锁定住——被紧紧地看住！由此感到难以接受。 “请你不要乱动，艾德里尔小姐。”布隆突然看向露维塔，“我在跟普林先生玩有趣的游戏，你作为观众偷偷搞小动作是很不礼貌的。” 露维塔：“…………” 她刚才试图悄悄施法，可是这就被看穿，说明对方在锁定维克多行踪的同时仍然游刃有余。 维克多停止了走动，所有身影都凝视布隆。 “不接着玩下去吗，普林先生？” “够了……我看不出你用了怎样的法术……不得不承认，你很强。”维克多低沉道，“艾德里尔难以对付你，我恐怕也不行，但我们两个联手，肯定能威胁到你。” “这就承认自己跟艾德里尔小姐不是敌对关系，真是干脆呢，普林先生。” “不，我跟她确实是敌对的，只是比起她，你这家伙更加危险。非要在你们两个之间选择的话，我永远都会选她。” “呵呵，何必还要掩饰呢。”布隆笑了笑，“你真的跟艾德里尔小姐敌对的话，我愿意把杀她的机会让给你。而且只要你杀了她，我就保证不会杀你，这样如何？” “你……”露维塔正要愤怒地说出什么，然而维克多猛地看向她，举手示意她保持冷静。 看到维克多的示意，露维塔居然硬是把怒意压制了下来。 这一互动充分说明两人绝不是真正的敌对。 事实确实如此。 露维塔·艾德里尔与维克多·普林的关系，复杂到他们自身也不想做梳理。 两人之间绝对谈不上友好，但也不是单纯的仇敌，反而在某些方面有着堪比挚友般的信赖，却也不是傲娇对傲娇那种喜闻乐见的状况。在确定有干掉对方的机会的时候，两个人都也许真的会下手。 怎么形成的这种关系，他们都不愿回想。而现在，这份关系让他们能够暂且信任对方，共同面对强敌。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烂的建议。”维克多看着布隆，“比起这种蠢话，我有更好的。” “我和艾德里尔分别走不同方向离开，而你在原地等上十分钟。十分钟后，你是要追杀艾德里尔还是追杀我都随便你。” “比起同时对付我们两人，这样做对你更有利吧。” “确实对我更有利的样子。”布隆摸了摸下巴，“可你这样争取时间，有什么用呢？” “十分钟足够逃走和隐蔽。” “原来如此，是要玩捉迷藏啊。” “没错，就是捉迷藏。”维克多沉声道，“你不是说自己的眼睛很好吗，那就试试看找到我们吧。” “嗯……这真是很有诱惑力的建议。”布隆继续摸下巴。 “说实话，要同时杀你们两人，对我而言确实比较棘手。” “一个一个地杀，对我有利得多，不必担心被反杀。” “但是……那样不好。” 布隆笑了起来，嘶哑的笑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除了喜欢杀人，我也喜欢被杀的感觉……当然不是真的被杀，而是觉得自己真的会死的那种感觉。” “我想要活着，这是作为生物的本能，但为了看清生死间的真理，仅仅只是活着是不行的。” “除了看到死亡，我自己也得体验死亡才行。” “所以对于诱人的捉迷藏游戏，请容我忍痛拒绝。” “话说得已经够多了……现在，让我们开始厮杀吧！” 话音落下，布隆身上顿时散发出恐怖的气势！强烈到不是单纯的杀气一词可以形容，而是偏离人类本该有的某些东西的异常气息，像是魔物，但还要更加异质和可怕。 “最后一个问题！”维克多早就做好战斗准备，对于谈崩没有任何情绪，因为一开始期望就很低。 眼前这家伙是真正的疯子！对于如此狂人，要凭言语说服显然不切实际，只是姑且一试罢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维克多想要知道，即使明知对方很可能不回答，也必须问一问。 “你到底是怎么抵抗黑雾的！？” 第三十七章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布隆身周的黑雾比起他和露维塔的都要浓郁，按理来说应该已经被侵蚀得失去神智，或者至少状态糟糕才对。 可布隆仍然有着意识，而且似乎完全不受侵蚀妨碍的样子……这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接受它就可以了。”布隆答道。 “接受？”维克多一愣。 “对，不是抵抗，而是接受……或者说驯服它，它就不会有危害。”布隆竖起一根手指，些许黑雾围绕着手指流动。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接受它之后，感觉意外地有点舒适……你们也试试看吧，放弃所有抵抗，接受它，压制它，这样就可以了。” 场面安静了一下。 “你是在说谎吧。”维克多冷声道。 “不是，我从不说谎。”布隆轻笑道。 不必再说下去了。 维克多手杖泛光，露维塔猛地举起魔杖。 下一瞬，光辉爆闪！ 维克多以极短间隔连续施展了两个法术。 首先是闪光术，虽然这刚才用过的法术好像对布隆没有效果，但他还是用了并且加大力度。 接着是光射术，从手杖放出足以贯穿附魔盔甲的高热光束射向目标！ 只要瞄得够准，就没有人可以逃过光的射击。光射术一直以来都是光幻系魔法师的首选对敌法术，没有之一，然而光射术的威力也一直以来都是个问题。 它的威力不是不强，而是从施展到发挥出强大威力需要时间。为了缩短这个时间，光幻系魔法师们做出很多努力，包括优化法术模型，寻找更合适的施法材料，打造专门的魔器……以至于几乎每一个光幻法师都有一套自己的光射术施展方法。 维克多·普林也不例外。他发现了一种宝石，可以大幅度缩短光射术发力时间，缺点是它比较昂贵，作为施法材料的成本十分高昂。 这样的缺点对于有钱人而言完全不是问题，而维克多并不是很有钱。 虽然他家境富裕，但也只是富裕的程度，跟真正家世显赫的魔法师根本不能比，先前露维塔说他“买不起好东西”算是事实。 虽然被称为天才，但维克多认为自己不是很有才能。然而如果有足够多的财富，他就能发挥自己的毅力，靠努力做出更好的成果。 反之如果没有钱，他就会落入出不了新成果的境地，变成“陨落的天才”。 他不想那样，想要保持现在的位置，还想要更进一步，为此需要更多的财富，所以来到这里。 没想到会见到露维塔·艾德里尔。被她嘲笑没有品味的服装已经是他竭尽全力筹备的装备，她的嘲弄说中痛处，所以他是真的恼火，想要跟其他人联手排除她的念头也是真的。 但又没想到的是有一个比这位大小姐更糟糕的家伙，以至于现在要跟艾德里尔联手对敌……简直能够感受到命运的讽刺。 光射术不出意外地击中了布隆，然后同样不出意外地被挡开！ 刚才经受过打击的维克多对此没有感到挫折，如果眼前这疯子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敌人，艾德里尔就不会受伤了。 他接着做的是维持施法，同时自身不断变换位置。 在施法材料和魔器有保证的前提下，只需要一点时间，光射术的威力就会提升到可怕的程度。 这法术需要时间发挥，而一旦时间足够，它的威力就是恐怖的，综合来看胜过世上大部分攻击法术，所以它能当选光幻系首选对敌法术并长久时间不动摇。 维克多没有留手，一开始就是全力发挥，即使为此要短时间完全消耗掉一颗昂贵宝石也在所不惜。 与此同时，露维塔也放出了法术。 吃过苦头的她同样不会有留手，顿时电光像是喷薄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笼罩向布隆！ 身为名门以太系魔法师，露维塔用的施法材料和魔器都很高级，而她本身施法能力也不俗，这一下爆发出的电击威力足以重创大型魔物……可布隆仍然挡了下来！！ 同时承受高威力光射术以及电击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维克多在心里吼叫。 布隆确实是个怪物。 打从记事起他就没有父母，有的只是保姆和导师。 保姆负责照顾他以及其他孩子，从不会跟他们做多余的交流。而导师教导他们，“训练”他们。 学习还好，只是学不好就要挨打而已，而“训练”则极为残酷，不仅可能受重伤，还会丧命。 几乎每次“训练”都会有孩子死亡。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孩子补充进来，被烙上编号，做同样的事情。 布隆对此习以为常，以为这就是世界的常态。一开始他还不理解死亡，只是好奇那些倒下不动的孩子后来被送到哪里去了，为此他主动帮助保姆“收拾”。 多次“收拾”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原本不让他帮到最后一步的保姆，带他看了那些孩子们的最终归处——焚化炉。 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孩子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消逝，布隆心里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后来他更加努力地学习，咬紧牙关忍受“训练”，渐渐成为孩子们当中最优秀的那个。 导师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开始给予他额外的“训练”，他因此数次濒临死亡又被抢救回来。 对于各种痛苦的忍耐已经成为他的基本技能，努力的学习以及大量的“训练”则让他越来越强。 而在某天察觉到导师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忌惮神色的时候，他本能地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于是在又一次“训练”的时候，他发挥出自己一直隐藏的全力，杀死了导师！ 这过程并不容易，即使是出其不意，要杀掉强大的导师仍然是非常困难的事，但他做到了，以失去一只手和半个身体的皮肤为代价。 保姆救了重伤的他，然后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回过神时，他不仅被治好了，还被承认为一名魔法师，有了名字和身份。 身为魔法师应当追求魔法，保姆最后是这么跟他说的，所以他就追求魔法，但其实他追求的还是强大，以及死亡。 同时承受两位优秀魔法师的全力攻击，布隆虽然抵挡下来了，但也感到吃力，感受到很大痛楚。 糟糕，也许真的会死。 脑里产生这种念头，他除了本能的恐惧外也感到兴奋，甚至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八章 人体结界 空间系魔法师可分为两类。一类追求的是创造空间，也就是制造出原本没有的空间，这一类被视为空间系的正统。 而另一类追求的是改造空间，也就是改变原本就有的空间，比如空间异化。 两者的界限并不绝对，绝大部分空间法师都是从改造空间开始修习，逐渐深化到制造空间，然而有些人放弃这正统道路，转而追求改造空间的极致，于是才有了区分。 许多正统空间法师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改造类是走在邪道上，根本不配被称为空间系魔法师，应该称为“结界系魔法师”才对。 客观而言，“结界系”确实比起“空间系”更贴合改造类空间法师的实际状况。 他们放弃创造，选择改造，要在原有的空间里造出属于自己的绝对领域，可以说追求的就是结界法术的极致。 而结界法术通常有着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法术范围越小，强度越高。 这特性很容易理解，范围越小意味着消耗越小，提升强度就越容易，但实际上范围小到一定程度后，强度就变得很难提升了。 这现象涉及的问题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即使如此也有很多结界法师钻研于此，试图找到突破强度壁障的方法，其中一个方向就是“人体结界”。 将魔纹或者说符文刻印在人体上，将人类改造为魔器的做法自古已有，并有各种成果传承至今，但总的来说这是一种残酷做法，在很多地方被视为禁忌。 理论上讲，人体结界相当于极小结界，可以达到极高的强度。而实际上，人体结界确实能达到不俗的强度，但比起结界法师们的期望还是相距甚远。 由于各种原因，这个方向基本被放弃，但总会有法师钻牛角尖，优化人体结界法术或者设计新的法术，寻找更合适的“材料”，进行精度或强度更高的“加工”……这在很多地方是非法的，但也总会有地方容纳这样的法师以及其研究。 比如布莱克隆。 布隆，原“材料”编号四十七，某结界法师进行的人体结界实验研究最出色的成品。 他身上刻着一百九十九道魔纹，可以发动强度极高的结界法术，这就是他为什么能抵抗黑雾侵蚀并且还能抵挡两位有着赫赫名声的魔法师的全力攻击的原因。 兴奋得笑出来的他，在下一瞬发动反击—— “空刃”！ 随着他的手一挥，一道黑痕凭空裂出，准确击中不断转移位置的维克多，击破后者的护身结界，撕裂防具，造成伤害！！ “呜……”维克多闷哼。 “空刃”是空间法师常用的对敌法术，原理是在敌人所处位置造出一道空间裂缝，形成斩击般的效果，威力强大但是需要精准定位目标，施展难度较高。 比起被“空刃”伤到，自己的位置被看穿更让维克多感到沮丧，即使经受过打击也免不了。 所幸对方的定位不是完全准确，否则他就不是多一道伤口，而是被“斩”成两半了。 必须保持移动，光射术也必须维持，虽然不清楚对方具体用的什么防御法术，但只要持续射击总能击破！他如此相信……或者说强迫自己这么相信。 另一边，露维塔施展第二个法术—— “冰枪”！ 顿时地面冒出大片尖锐冰柱犹如许多长枪刺向布隆！！ 后者已有防备，瞬间高速移动躲避冰柱。 然而露维塔也防着他这么做，手上魔杖快速挥动，将法术转化—— “爆裂”！ 所有冰枪内部闪烁红光接着砰然爆炸开来，以尖锐碎片形式对布隆造成打击。 以太系魔法师崇敬至高元素以太，相信世间一切能量乃至物质都是以太的下位转化体。 以太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是万物的起源也是万物的归处，而魔力就是以太的直系下位表现形式。电、水、火、风等则是直系下位物化形式，所以“电击”、“冻结”等法术是以太系的基础法术。 所有魔法本质上是统一的，可以组合、融合、转化……以太法师追求的就是世间所有法术的统一之法，称为“完全统一法”或“第三法”。只要掌握第三法就彻底理解了一切魔法，理解了魔力，从而得到接触至高以太的资格。 是的，仅仅是接触资格。 以太法师绝不追求控制以太，因为它无法控制，甚至就连魔力也是无法控制的，运用魔力其实是在跟魔力沟通，沟通方式正确就会得到响应，反之不会。而沟通方式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魔力的变化而变化。 总之以太法师追求完全统一却又重视变化，因为只有变化中的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这种理念实际反映到战斗法术上，就是以太法师的法术比起其他系法师有着更多变化。 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法术连招比较多。 “旋风”！ 露维塔接着施法，刮起强烈旋风席卷冰碎持续打击目标。 “电击”！ 再加上电流，进一步叠加输出。 这时布隆第二次挥手。 露维塔骤然移动位置，但还是迟了一点，“空刃”击破她的防御，在她身上留下又一道伤口！ “空压”！ 空间法师也是有连招的，布隆将制造出的空间裂缝超速解放，导致空间复原形成巨大压力轰击目标！ 咚的一声震响，就像是遭到钝器沉重打击，露维塔被轰飞出去。 维克多接住了她。 “不用你管！”大小姐并不领情，即使嘴角都已流血。 “你的攻击没用，掩护我！”维克多快速说道。 “你的攻击也没用！” “只要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在交流的同时，两人没有停止动作。 布隆的攻击法术能够一发击破他们的防御，站在原地说话不动就是作死。 露维塔虽然一副不信任的样子，但还是按照维克多的指示，施法防御己方。 她的防御起了作用，使得两人都没被再次击中。而维克多的光射术威力迅速攀升，使得布隆出现抵挡不住的迹象。 看样子就要战胜敌人，但维克多反而有不好的预感，他咬咬牙将后备的宝石也用上，瞬间再使得光射术威力大幅提升，强到足以射穿附魔城墙的程度！！ 然后，布隆消失了。 第三十九章 次间行走 回到当初，为什么布隆可以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靠近？ 这问题很重要，虽然当时在场的人都被维克多和露维塔的争端吸引了注意力，但绝不会对其他迹象毫无察觉。对于魔法师而言，在一个陌生且有着潜在风险的环境里，被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到身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除了有着隐藏自身面貌，降低存在感作用的附魔防具“暗影斗篷”外，布隆肯定还有隐蔽自身的强力法术，结合他空间系魔法师的身份，这法术可能是—— “次间行走”！ 空间不是单纯一层的，更像是千层酥那样层层叠加，当然结构绝非千层酥那么简单。 如果将正常现实所处位置称为空间一层，那么在这一层之外有着次层以及更多层，这些“层间”不是固定不变，而是处在动态变换当中。 常人根本感知不到这种变换，即使是空间法师，绝大多数也都要通过特定施法或者魔器才能探知到这种变换，只有少数具备特殊天赋的人能相对容易地感知到，而这种天才经过专门修习的话，有可能掌握进入次层空间的法术，也就是“次间行走”。 “次间行走”可让施法者瞬间消失，然后短时间内出现在另一个位置，很像是“传送门”或“空间转移”，但有着本质的不同。 比起“传送门”或“空间转移”，“次间行走”施展消耗小，难度相对较低，但是风险较高，对于施法者有着极高要求，所以远不如消耗更大难度也更大的后两者使用广泛。 眼见布隆突然消失，维克多顿时瞪大眼睛，觉得不好的预感应验了，这可怕的对手终于展露其王牌！ “次间行走”本质上就不同于其他隐蔽类法术，施法者是潜入到次层空间当中，所以就算使用大范围攻击法术覆盖整个战场也没用！且除非能感知或探知到层间变换，否则根本不知道施法者会从哪个位置出现！！ 对于刺客而言，“次间行走”就是世界顶级的法术。或反过来说，习得“次间行走”的法师，每一个都有着成为顶级刺客的潜力。 事实上后者有着实例，所以“次间行走”在某些地方甚至被视为禁咒！ “露维塔，小心！”维克多紧张提醒的时候，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 “我知道，不用你说！”露维塔瞪了他一眼，“还有别叫我的名……”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 布隆选择出现的位置不是她所以为的后面或者侧面，而是正前方！ “爆炎”！ 露维塔瞬间施放出高威力爆炸烈焰轰击对方，这时候也顾不得会误伤自己了。 接下来她还有连招，可是布隆只是出现一瞬就再度消失！ 哪一边！？左？右？后？ “上面！”维克多吼道。 在他吼出来的同时，出现在露维塔上方的布隆已经作势欲扑状，像是从天而降的黑鹰！ “冰枪”！ 露维塔又一次消耗价值高昂的施法材料快速施法，在身周瞬间生成一大圈冰枪直刺上方！！ 然后布隆第二次消失。 竟然还是佯攻！？这家伙到底…… 碰！ 一声闷响。 维克多一瞬间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露维塔也一样，只是本能地循着声音看去，瞪大了眼睛。 黑色身影出现在维克多后面，一只闪烁着红光的手从背后贯穿维克多，手掌里抓着一颗心脏。 那心脏还在跳动。 “你的法术真的不错，可惜还是我赢。”布隆嘶哑道。 “呜哦……”维克多这才感受到痛楚，看着身前自己的心脏，眼睛瞪大到极限。 “永别了，维克多·普林先生。” “不————” 露维塔的大吼，是维克多在世上最后听到的声音。 而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捏爆！ 捏碎维克多的心脏后，布隆收手，一脚把维克多踹飞，方向正朝着露维塔。 理智告诉露维塔应该躲开，可她反应不过来，伸手接住了维克多。 没有遗言，没有戏剧里生离死别应有的告白时间。刚才还活着的男人，此刻已经成为尸体。 可恶！可恶！！可恶！！！ 露维塔心中怒骂，除了憎恨更多的是恐惧。 对于维克多的死她没有太多感想，要是换个状况或情景，说不定杀死他的人就是她，然而眼看到他惨死在自己面前，她受到的震撼远比想象的要大。 真是糟透了！ 身为艾德里尔家的大小姐，露维塔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等绝境。 受邀来此，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态她当然有过预想，但即使最糟糕的想象中，她也没陷入绝境。 不……不是没想到，是她根本不愿想象自己陷入绝境的情形。 即使出身名门也并不绝对能保住生命，这一点她理应知晓，可是她忽视了，以为自己绝不会死。 这是傲慢。 对于自身的傲慢，露维塔有着自觉，但从未觉得需要改变，因为她有傲慢的资本。 坐靠家世，富有才华的她身居高位，也承受着相应的压力，为排解压力而有着放纵自身的爱好，虽然受人非议但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结婚后守规矩就可以。 到了年龄，跟家族安排的对象相亲，觉得过得去就结婚，生下孩子，这是义务。 跟某些小说或戏剧里描写的不同，身为名门千金，露维塔清楚知晓自身义务，绝不会像某些享受了权利却拒绝承担义务的蠢货，要为了所谓的“自由”，脱离本该在的阶层，与下等人为伍。 名门应是名门，永远都是。 然而真正见到家族安排的对象后，她受到了刺激。 这对象不是不好，相反，他有着同等的家世，有着不逊色于她的才华，容貌英俊，彬彬有礼，高贵而骄傲……跟她几乎一模一样！ 暂且不论外在的东西，两人在本质上十分相似，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很相配的一对，但实际见面的两人察觉到这一点后都产生了排斥感。 这种排斥究竟怎么回事，露维塔难以说明清楚，想必对方也是如此。两边都没有反对结婚的理由，这样下去肯定会成为夫妻，而那是露维塔绝对不想要的。 对方身为男性或许能够忍受，但她忍受不了跟活着的镜子一起生活……困顿迷茫之余，她来到这里。 正如维克多所说，大师的遗产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那个“她”指的是艾德里尔家的千金，如果她背弃这个姓氏，这份遗产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感受到自身的弱小与面临死亡的恐怖。 “普林先生的死状很棒，我是这么觉得的，你呢，艾德里尔小姐？”布隆嘶哑问道。 第四十章 我的死，由我自己选择 露维塔沉默。 她想要怒骂，像往常骂其他人那样狠狠地骂对方，可是身体很沉重，连开口也变得很困难。 这固然有黑雾侵蚀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恐惧。 只有真正体会过才会知道恐惧究竟是什么。很多鄙视胆小鬼和懦夫，自以为是勇士的人，可能会在真正绝境的时候才认清自己是比曾经鄙视过的人更不堪的存在，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肯做。 面对名为死亡的大恐怖，为了活下去，人真的可以做到远比自己以为的卑贱。 即使是名门千金也…… 不！ 不行！！ 露维塔在濒临深渊的最后一瞬间否定了懦弱念头！！！ 哀求眼前的疯子是没用的，逃走也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存在任何可以侥幸的因素，就算低下头去舔对方的鞋子，也绝不会换来一丝一毫生存的可能。 承认吧，自己就要死了。 露维塔·艾德里尔，将要死在这里，这一点已经无法改变。 剩下能够选择的就是怎么死而已。 想通这一点后，露维塔的眼神变得很平静，能够正视维克多的脸庞，伸手为他合上惊恐瞪大的双眼。 没想到会跟这家伙死在一起……也还好吧。虽然这不是个好男人，但作为死亡路上的伴侣，勉强可以接受。 然后她看向布隆。 “你叫什么名字？”平静问道。 布隆微微歪头，似乎对她的表现感到疑惑。 “无论接下来是杀死你还是被你杀死，我都想知道你的名字。”露维塔看着他，“还有你的样子和真正的声音……你不会胆小到这种时候还不敢示人吧？” 布隆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你比我以为的要从容，艾德里尔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得向我跪下呢。” “我见过几个这样的人，自诩高贵，自持骄傲，可一旦面临真正的恐怖就暴露出比家畜还不如的内在，为了活下去可以放弃一切。” “人居然可以那么堕落和低贱，真是非常有趣……我以为你也是这样的人，但现在看来是想错了。” “我现在确实很害怕。”露维塔淡淡道，“只要向你下跪就能活下去的话，我肯定会做，但那是不可能的。” “对我出手，就意味着一定要杀死我，否则死的就是你自己。” “所以维克多向你求饶或许真有活的可能，而我是绝不可能的，因为我是露维塔·艾德里尔！” “说的对。”布隆点点头，“你不死就是我死，而我还不想死。” “露出你的真面目，然后回答我，究竟为什么要杀我！？”露维塔看着对方，“真的是因为爱好？因为你所以为的考验！？” 布隆再次沉默，然后伸手缓缓摘下已经有所破损的兜帽，露出一颗十分丑陋的头颅。 他没有头发和眉毛，皮肤满是不自然的皱褶，看起来恶心又可怕，丑到可以把小孩子吓哭，乃至夜里还会做噩梦。 “这皮肤到阴雨天就会发痒，还会像被火烧到一样疼痛。”布隆笑了笑，显得十分扭曲。 “它以这种方式提醒我曾经发生的事，让我牢记自己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的庇护，被一个魔法师收留，作为实验材料……” “在没了解到其他的生存方式前，我不觉得有什么，但实际了解到之后，我产生了一种愤怒。” “这份愤怒像是石头一样沉在体内，让我觉得像你这样有着强大家族庇护，高贵又骄傲的人很是碍眼。” “所以我想杀了你。可以的话，我会杀掉世上全部像你这样的人。到那时候，这份愤怒或许能够消除。” “顺带一提，艾德里尔家族曾经资助过收留我的那个魔法师……这对我而言无关紧要，但对你而言也许是个能接受的正经理由。” “最后，我的名字是佛提瑟文——佛提瑟文·布莱克，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四十七号，艾德里尔小姐。” 露维塔：“…………” “佛提瑟文”就是数字四十七的谐音，这显然是对方作为实验材料时的编号。 她不是不明世事的深闺千金，知道自己家族除了表面上的荣光外，也有着阴暗的一面，包括资助一些魔法师进行见不得光的研究，分享其成果。 所以，这其实是复仇。 魔法界的阴影对于光辉的复仇。 “我代艾德里尔家向你道歉，当然你已经不需要，只是我想要这么做……对不起，布莱克先生。” “你真是个不错的人，不同于我之前的预想，对此我也表示歉意，作为回报会让你的死状体面一些，艾德里尔小姐。” “用不着。”露维塔平静地道，“我的死，由我自己选择。” 然后她猛地用上全部残余材料进行施法，要最快速度施放最大威力的“爆炎”！ 布隆……不，是佛提瑟文的身影又一次瞬间消失。 这次会出现在哪？ 露维塔不再观察，靠自己的直觉判断。 在感觉右边有动静的刹那，她毫不犹豫放出法术！完全不顾及自身安危！！ 轰隆！！！ 一声巨响，烈焰爆发，高威力的盛大爆炸把露维塔自己也炸飞了！ 大小姐的决绝之举给佛提瑟文造成严重伤害！ 对方施放法术的时机恰好卡在他从次层空间转到现层空间的刹那，因而干扰到他法术的同时也击中了他！！ “次间行走”不是无敌的，这不是外人看起来那么好用的法术，尤其是在战斗中。 由于“层间”处在动态变换当中，所以施法者进入次层空间后所能呆的时间很有限，一旦超过时间就会遭到空间碾压，所以必须尽快脱出。 而一旦决定了脱出点就不可能改动也不可能转身回去，必须出到现层空间才能再潜回去。所以要是探知到脱出点，就等于是锁定了施法者。 佛提瑟文依靠自身人体结界才能施展“次间行走”，这意味着他施法的同时防御强度会下降，法术受到干扰导致结界受损，防御强度就更加降低，这时候吃上一发大小姐全力施放的“爆炎”，后果可想而知。 他也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受到开战以来最大伤害。 即使如此，对于伤害与痛苦耐性极高的佛提瑟文也没有失去意识，还有继续战斗的余力。 却在这个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出现鲜红色的身影—— “冻结”！ 瞬间蓝色光芒闪耀，厚重冰霜覆盖到佛提瑟文身上，冻住了他！！ “什么……”佛提瑟文惊得瞪大眼睛。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物。 第四十一章 魔女 棕色肌肤，褐色长发，长而尖的耳朵，蓝色眼眸……是那位不知名代理人的女随从之一！ 佛提瑟文无比震惊。 他为自己遭到袭击而惊，为袭击者的身份而惊，但最震惊的是袭击者用的法术正是自己所用的“次间行走”！甚至还有人体结界！！ 没错，“次间行走”他绝不会认错，人体结界也是，对方脸庞上显出的魔纹印记就足以证明！！ 这个女随从竟然是我的同类！！？ 在他震惊的时候，时间没有停止，袭击者也就是伊芙接着施法—— “电击”！ 高威力紫电顿时劈在被冻结的佛提瑟文身上，给他造成极大痛楚！ “呜啊啊啊啊啊——”佛提瑟文不禁发出惨叫。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惨叫过了，眼前的少女给他造成的痛苦远超刚才的露维塔和维克多！！ 这不是普通的“电击”，刚才那也不是普通的“冻结”。 显然这是少女蓄势好的突袭，要的就是一下子杀死他！ 不！ 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追求死亡的男人在面临死亡的瞬间爆发极大的求生意志，超限激活自身人体结界，抵抗攻击的同时发动反击—— “空刃”！ 多道黑痕凭空裂出，像是有许多黑色刀刃猛地劈向目标，其中每一刀都能把少女的身体整个斩开！！ 然而少女似乎早有预料，在黑痕出现的刹那就向后急退，潜入次层空间当中！ 这怎么可能！？佛提瑟文接着震惊。 在这么多道空刃扰乱空间环境的情况下仍然如此从容地运用“次间行走”，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其中难度之大，就像是往水波混乱荡漾的湖中投入一大块石头而不接触到任何波纹一般，几乎不可能。 可是这位少女……这个神秘女随从做到了，就在他的眼前！ 无论她是怎么做到的，都证明她掌握“次间行走”的水准远在他之上！！ 这就是他为什么没能察觉她靠近的原因。 还有人体结界……佛提瑟文脑中闪过对方脸上显现魔纹印记的景象。 将魔纹刻在人体上是很危险的操作，所以都是尽量刻在非要害部位，比如他的魔纹大部分刻在双手臂、肩膀以及双腿上，少部分刻在后背和腹部，即使如此也有很多孩子承受不了痛苦而死。 然而对方的居然刻在脸上……也就是头部！ 她要为此承受多大的痛苦？为什么不刻在其他部位！？ 震惊与疑惑都是一瞬间，脑中念头掠过后，佛提瑟文意识到现在还在战斗。 对方会从哪里出现？要提前感知到位置，锁定…… 轰！！ 突然有爆炸声响起。 佛提瑟文遭到强力冲击，飞了起来！ 他在半空想要调整姿势，却发现下半身失去了感觉。 回旋着向下望去，见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他的下半身留在原地，仍然被冰冻住！！ 彭！！他的上半身重重落到地上，溅出鲜血与内脏，一塌糊涂。 原来对方是故意逼迫他爆发反击，消耗掉结界之力后，再施放真正的杀招！ 生机在急速消退。佛提瑟文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来临。 他不想接受，不能接受，不敢接受……可死亡并不会停下脚步。 呆呆望着俯视这边的红袍少女，佛提瑟文在人生的最后，突然很想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用尽剩余的所有力气向她问了出来，然而实际问出口的是—— “你的身上……刻着多少道……” 魔纹。这才是他真正最在意的事物。 他作为孤儿，被收为实验材料，身上被残酷地刻上许多魔纹……是魔纹使他痛苦，也是魔纹成就了他，承受了痛苦的他将痛苦带给他人，最终也将带着痛苦死去。 在最后的最后，佛提瑟文想要知道，杀死自己的同类又究竟背负了多少。 伊芙看着他。 她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但是对于这位曾遭到摧残的男子，终究有着些许怜悯。 “六百六十六道。”她答了出来。 六百六十六？ 六百六十六！？ 佛提瑟文再一次震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但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要在头部刻纹，是因为身上不够位置了啊！ 这是何等恐怖的刻纹数量！这其中蕴含的残酷与痛苦，是即使习惯了残酷与痛苦的佛提瑟文的想象也不能及的，是不应碰触不该窥视的深渊般的黑暗！！！ 竟然有人可以背负这么多吗！？ 承受了那么多的……还能称为人类吗？ 佛提瑟文是有着一定程度自知之明的，他认为自己算是个怪物，然而在这一刻，他看到了远超于己的存在！ 那是怪物中的怪物……不，不对。 看着对方的眼睛，佛提瑟文清晰察觉到她与自己不同。 她虽然是怪物，但她仍然有着自己失去了的东西。 她还是人类。 所以不该称她为怪物，而是—— “魔女……”佛提瑟文仿佛朝圣般念出这个名称。 伊芙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佛提瑟文还想说什么，但他的生命耗尽，就此离世。 伊芙确认对方死去后，才慢慢走近，为他合上双眼。 她之所以杀他，是觉得他太危险了。像他这样被残忍摧残所扭曲的人，活下去只会伤害他人以及自身。 如果有奇迹发生，或许他可以得到救赎，但与其寄望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奇迹，还不如就这么让他解脱……伊芙这么认为。 奇迹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他注定能得到救赎，那即使死了也能遇到奇迹，就像她一样。 如果不是我，而是主人看到这场战斗，又会怎么样呢？伊芙忽然想。 这应该视主人的意愿而定。主人想要他们活，他们就能活，想要他们死，他们就会死。 不像她，她只能看着一个人死去，然后自己杀死比较有威胁的那个，留下没太大威胁的那个。 伊芙向倒地的露维塔走去。 这位艾德里尔小姐真是走运——快要死了却被路过的魔女所救，这可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才会有的运气。 …… 里昂·兰达正在接近中心处。 即使有着准备，发生的事情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想。 生命难保，唯有解开真相以寻求生机……即使这是绝路，也起码要知道真相才死去。 一路行来没遇到其他人……不，遇到了，只是都失去了神智，相当于死人。 这是巧合，还是自己被与其他尚存神智的人隔离开了？ 无论怎样，里昂都只有前进。 终于抵达目的地时，他发现这里是入门大厅，也就是一开始见到其他人的地方。 女仆安娜静静站在楼梯旁，像是在等待客人到来。 第四十二章 帝国遗物 “芬列尔大师在哪里？”里昂慢慢向安娜走近，开口问道。 “不知道。”安娜淡淡答道。 里昂皱起眉头。 “我现在没什么耐心，女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他威严地道。 在他看来，这位女仆没有任何异常，而这就已经是异常了。 安娜沉默，垂下目光。 里昂看了对方几秒钟，决定做下试探，于是举起魔杖朝对方一指。 顿时兔耳女仆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整个人向后倒下，摔在地上。 里昂防备着对方可能有的任何反应，但安娜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站起身，拍了拍裙子，继续站着。 里昂：“…………” “抱歉，失礼了。”他叹了口气。 “但请你理解，安娜小姐，我需要情报，请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芬列尔大师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哪？” 安娜仍然沉默。 “请别逼我对你做出更不好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如果不知道，我告诉你，这里的空间被异化了，整个城堡都变成了很危险的地方，这样下去你会死！”里昂厉声道。 闻言，安娜的眼神微微波动。 “我可以救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事情。”里昂接着说道，“离开这里之后，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过下半生。” 其实只要知道相关情报，这女仆就没价值了，若有余力里昂会救她，没有的话就放弃。 安娜目光微闪，然后看向对方。 “您真的会给我钱吗？”她轻声问道。 “当然，以我里昂·兰达之名发誓！”前提是能顺利脱离这里。 安娜缓缓握紧了手。 她只是个女仆，普普通通的女仆。 小时候就被卖到这里，从杂活做起，吃过许多苦头，后来偶然得到老爷赏识，经受一些教育和训练后，成为高级女仆，后来又升为女仆长。 对于亲人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就算能回去她也不想回去，会做的只有侍奉他人，能想到的未来也是一直作为女仆活下去，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想不到。 真的离开这里，得到了钱，过下半生……该怎么过呢？ 话说，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她在迷茫，而里昂等了一下后，不耐烦地开口催促。 “老爷已经过世了，我看到的是这样……”安娜开始述说。 晚餐准备好的时候，她去通知老爷，发现这位魔法大师静静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已经没有呼吸。 有遗书放在桌上，上面写着接下来的安排，让她照做。 具体内容为： 不要声张他的死讯，就当他是睡着了。 让客人们吃过晚餐后，在餐厅里等待。 于是安娜没有动老爷的遗体，就这样去召集客人们用餐，之后发生的事情……里昂也都知道。 芬列尔大师已死，情况变成这样是大师计划好的，这就是考验？ 不对，即使女仆看到大师已死，也不能确定大师真的死了，也许只是装死……但这样好像没什么意义。 大师真的死了，现在这情况就是他留下的考验的话，那要怎样才算通过考验？ 这女仆所说的……没有半点用处！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其他的什么吗？比如芬列尔大师比较奇怪的言行举止，所持有的比较奇特的魔器之类。”里昂试图问出更多。 “兰达先生，我只是一个女仆。”安娜淡淡道。 区区女仆，不会知道一位魔法大师的言行举止怎样算是“比较奇怪”，所持有的魔器又怎样才算是“比较奇特”。 理解到这一点，里昂无言了。 “是我的错，我应该问具体的问题……”他顿了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大约半米高，青色的，底下有着三条支撑足，上方为方形，表面遍布黑色细纹的魔器？” 这是一件未经鉴定的古代魔法帝国遗物。 帝国遗物作为辉煌至极的古帝国时代的遗产，珍稀的宝物，其中有些仍然可以使用，甚至发挥出极为恐怖的力量！ 因此多方联合规定所有帝国遗物必须经受鉴定，进行登记，从而严格管理。 而为了不被管制，总会有人不把发掘到的遗物送去鉴定，就直接收藏、运用或者转卖他人。 半年前，里昂跟随导师参加了一次黑市拍卖会。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就是一件未经鉴定，并确认仍然可以使用的帝国遗物！也就是他上面说的那个魔器。 这遗物不出意外地拍出了惊人的价格，里昂的导师也有参与但遗憾落败。 由于拍卖会顾客信息全都是保密的，所以里昂当时不知道是谁拍走了这件遗物，但后来听到传言，它是落到了德比克·芬列尔魔法大师手中。 芬列尔大师的遗产当中，里昂最在意的就是这件遗物，据称它可以改变空间与时间，有着非常强大的威能。 听了里昂的具体询问，安娜摇了摇头：“没见过。” 珍贵的帝国遗物不让女仆看到也正常。 里昂怀疑芬列尔大师就是运用这件遗物造成的这次空间异化，然而连目击情报都没有。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是遗物造成的异化，那这遗物很可能藏在魔法师最重要的地方也就是工房里，可在这异化的空间里要怎样才能找到芬列尔大师的工房？ 光是找到这处大厅，里昂就已经尽了全力。 星动系魔法师来源于星象系魔法师，后者崇敬星辰天象，认为星象当中蕴含着世界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一切信息，隐藏着至高真理，从而追求对于星象的完全解读，除此之外一切都是世间俗事，没有在意的价值。 星动系一开始是星象系的“邪道”，认为除了星象以外，世间俗事也有值得在意的价值，因为所谓俗事也是星象的一部分。后来正统星象法师因为过于脱俗而逐渐没落，比较积极融入世俗的邪道星象法师迅速兴起，取代了他们的地位，改称为星动系。 身为擅长定位的星动法师，进入这座城堡后，里昂和随从们把能走的地方全部走遍，使用法术迅速绘制出了较为精确的地图，虽然有些地方不允许进入但也做好了相应标注。 做出这份地图是为了更好地施法，当然也有其他的作用，然而大规模空间异化使得它几乎成了废纸。 靠着废掉的地图和相应的法术，里昂也就能找到这里，要再找到芬列尔大师的工房是不可能的。 这就陷入了死胡同吗？ 第四十三章 一个很失礼的请求 似乎是的。 但暂且不论遗物和工房，回到眼前的疑点：安娜。 为什么这个女仆没被黑雾侵蚀？ 里昂再看向对方，重新审视，却仍然看不出什么异常。 然而一个普通人在这空间里不受到侵蚀，这就是不正常！ “安娜小姐，你身上带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比如芬列尔大师给你的东西。” “没有。” “可以让我检查一下吗？” 安娜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然后里昂对她进行检查。 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她身上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不在身上……也许是在身体上？ “很抱歉，接下来我要说一个很失礼的请求，但这是必须的。”里昂顿了顿，“请你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安娜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为了检查你身体上是不是有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法术印记之类。”里昂说明道，“顺带一提，我喜欢的是男人，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是个同性恋，这一点算是公开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安娜沉默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开始脱衣服。 里昂冷静旁观。 当兔耳女仆依次解开扣子，脱下上衣，展露出上半身后，里昂看到她的背部，顿时目光凝住。 那里有着一个鲜红色的，仿佛鲜血描绘的复杂图案！ 真的有魔法印记！！ 里昂觉得自己逼近了真相。 安娜继续脱衣服，全部脱下，展露出姣好的胴体。 不知道是什么法术的印记不仅在背部，其臀部也有，两边相互连接，似乎构成了一个循环。 “安娜小姐，你背后确实有印记……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施加上去的吗？”里昂问道。 “不知道。”安娜答道。她对魔法一无所知。 在本人没发觉的情况下施加法术……对象是普通人的话，这并不难做到。 里昂观察过后，认为这是帝国时代的魔纹，然而即使对此有所研究的他，也认不出具体是哪一种魔纹。 帝国时代所运用的魔纹不止一种，光是主要运用的就有七种之多，而这七种当中每一种都有二十种以上的衍生种，除此之外还有次要运用的其他种类魔纹……要是全部加起来，数量肯定达到四位数，具体是多少现今已经不可能查明。 能够认得七种主要帝国魔纹及其全部衍生种，就已经称得上是古帝国魔纹学大师，普通法师一般只能认出两三种主要魔纹，里昂身为星动法师在这方面专门修习过，可以认出七种主要魔纹及其少量衍生种，这已经是很优秀的才能。 然而优秀如他也还是不认得眼前的魔纹，只能勉强试着辨认。 “是萨兹魔纹的衍生……不对，应该是布塔魔纹，又或者是拉莱丁……”里昂凝视印记，努力回想自己习得的相关知识，眉头深深皱起。 兔耳女仆赤着身体静静站着，觉得有些冷。 老爷在她身上施加了法术，而她却不知道……这让她感到害怕，可又能怎么样呢？ 别说施加魔法，就算老爷直接杀了她，那也是老爷的权力。 对于一位魔法大师而言，即使是女仆长，也只是可以随意更换的工具人而已。 里昂尽了全力，只能大致判断这个法术涉及到灵魂。一旦发动，这女仆的灵魂很可能被改变，至于具体是怎样的改变就不知道了。 如果有熟知帝国魔纹的通灵系魔法师在这，应该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比如有着“灵媒”之名的乔蒂·迪尔罗。 通灵法师认为灵魂是生命的本质以及魔力的根源，追求完全解开灵魂的隐秘，认清本质，掌控根源。其中侧重认清本质为正统，侧重掌控根源为邪道，但随着后者势力渐渐壮大，开始为自己正名，两边已逐渐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当中又有着居于中立的平衡派。 乔蒂·迪尔罗是正统出身，其才华出色到获得“灵媒”的称号，但据传有转向平衡派的倾向，至于原因……很可能是为了男人。 毕竟通灵系正统派是相当保守的，规矩很多，其中就有不能和其他系的法师结婚这一条。 联想到身为她伴侣的克姆·亚历达，里昂就想要叹气。 三年前因为误会以及年轻气盛，他和这位炼金系魔法师发生冲突，压制和嘲弄了后者一番……现在回想起来只有后悔。 他希望乔蒂找到这处大厅，但克姆很可能跟她在一起，到时候也许要打一场才能好好说话。不过这种局面下，对方应该不会毫无理智要求战斗……大概。 话说，他们是否还有着神智，能否找到这里，都是问题。 要等吗？ 里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雾，觉得等下去不是明智的选择。 多等一秒，危险就增大一分……说到底，是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还是依靠自己？ 里昂决定选择自己。 因为他是苏拉格斯的天才，数十年一遇的新星——“银星”里昂·兰达！！ 下定决心后，他缓缓举起魔杖，指向女仆的后背。 他要尝试激活这个未知的印记，也就是发动施加在女仆身上的法术。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朝真相更近一步。 女仆的灵魂被改变的话，等于是死……对她很抱歉，但既然被施加了这样的魔法，那这就是她的命运。 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安娜缩了缩身子。 “不要动，安娜小姐，我现在为你解除你身上的法术。”里昂说道。 安娜不动了。 抱歉……里昂心里说道，对准印记，轻轻挥动魔杖…… 被注入魔力后，鲜红印记顿时散发光芒，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细纹流动起来！ 安娜感觉背上火辣辣地痛，并且很快蔓延到臀部，不禁叫喊出声。 里昂后退开去，冷静地看着。 “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安娜跪倒在地，整个身子弓了起来，发出极为痛苦的喊叫。 黑色细纹越来越多，蔓延至她的全身，像是无数细长的虫子在她身体上游动！ “救命……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安娜哭着叫喊，身体不断抽搐，最终失去声息……眼睛瞪得很大，面目扭曲，满脸泪水。 里昂仍然是冷静地看着。 他看到黑色细纹渐渐停止流动，凝固在女仆身体上，形成看上去凌乱繁复的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沉的奥秘。 “呵……呵呵……” 嘶哑的声音从女仆口中发出。 “真是……谢谢你……里昂·兰达……” 第四十四章 移魂 里昂眼看着女仆……不，曾经是女仆的人物缓缓站起，保持着防备。 “芬列尔大师，是你吗？” “我是……但又不是。”一身黑纹的兔耳女子以嘶哑声音答道，“准确地说，德比克·芬列尔已经死了……我是他将灵魂转移到安娜身上，强行结合她的灵魂，占据她的身体，勉强运作的产物。” “‘移魂’么？” “没错。” 所谓“移魂”，指的就是转移灵魂。 将灵魂从原本的身体转移到另一个身体，延续生命，这是自古已有的尝试，但从来没有完美成功的例子。 动物、魔物、人类……魔法师们用了各种材料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和实验，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与漫长时间，却都无法做到完美移魂，要么是转移灵魂的过程中失败，要么是转移成功但有着很严重的后遗症。 就里昂所知，即使是最为成功的移魂，其成果也只存活了不到五年，而那还是一只魔物。 人类的移魂难度远高于魔物，转移灵魂的失败率极高，光是转移成功就已经是值得称颂的成果，更别说存活下去。 将自己的灵魂成功转移到身为普通人的女仆身上……仅凭这一项，德比克·芬列尔之名就足以震撼魔法界！ “如此惊人的魔法，真不愧是芬列尔大师。”里昂由衷赞叹。 “我已经不是了。”女子嘴角牵起，似乎想要露出微笑，但显得有点扭曲。 “原本准备移魂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德比克·芬列尔不打算真的这么做，但他的身体状况比预想的要差，死亡来得太快也太突然，他不得不采取这一手。” “为了提升转移成功率，他不惜牺牲自己部分灵魂，以结合安娜的灵魂，但由于行事过于匆忙，出现严重的失误，法术没有顺利发动。” “而你激活了印记，催动了法术，才让这次移魂得以成功。所以得感谢你，里昂·兰达。”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里昂说道，“能为大师的魔法贡献一份力量是我的荣幸。” “说得好……然而虽然从芬列尔的立场看该感谢你，但从安娜的立场看就不是了。”兔耳女子微微眯眼。 里昂沉默了一下。 “我对她很抱歉，但别无选择。”他平静说道，仍然保持着防备。 “是的，你别无选择，跟德比克·芬列尔一样。”兔耳女子说道，“他为了延续自己的存在而不得不利用安娜，而你为了自己的生命而不得不抛弃安娜，你们都是不得已，所以这就是她的命运，你们没有半点过错。” “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是德比克·芬列尔与安娜的结合，他们要是还存在，以各自的立场都会理解。芬列尔不用说，而安娜也会认命，不会有任何仇恨。” “但我不是他们。” “我是他们结合的产物，继承了他们的灵魂但又不是他们，我的名字……应该叫做芬娜。” “我理解芬列尔与你的不得已，但也正因为我有着芬列尔的部分性情，所以对安娜的牺牲感到愤怒，并且生出了憎恨。” 兔耳女子——芬娜，举起了手，顿时手上涌动出浓郁的黑雾！ “你想做什么！？”里昂连忙后退，问道。 “德比克·芬列尔原本的计划，是从你们当中选出继承人，继承他全部遗产的同时，也继承他的魔法理念，作为另一个他活下去。”芬娜嘶哑道。 “而我不会执行他的计划，我会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首先就是为安娜报仇，里昂·兰达，死吧！！” 话音落下，她挥手施放出的庞大黑雾恍如席卷而起的巨浪般涌了出去！ 面对这骤然袭来的恐怖力量，里昂的面孔绷紧，全力施法抵抗…… …… 轰—— 某处突然传来震撼性的轰响声，地面……不，整个空间都随之震动了下。 吴念等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雪灵和克姆都看向他。 “去看看。”吴念说道。 与其这样乱转下去，不如朝着莫名声音来源而去，看能触发什么剧情。 雪灵遵从指示，克姆也没有意见，三人随即向着声音来的方位行去。 有两个帮手在，战斗变得没了难度，无论遇到什么都能顺利消除，吴念得以积累多个大白块。 走了一阵时间后，看到一直在找的身影—— 伊芙！ “主……吴念！”终于见到主人，魔女感到高兴。 因为被黑雾持续侵蚀，她现在状况不妙。先前被她救下的露维塔·艾德里尔就更加糟糕，距离被完全侵蚀已经差不多了。 见到伊芙还有着神智，吴念很高兴，话不多说马上动手进行消除。 伊芙还没提出请求，就看到主人举起手，动作很快地比划一下，然后自己身上缠绕着的黑雾就消失了！ 竟然……这么简单！？ 魔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无法驱除的黑雾，不知道是究竟是什么的异物，就被主人以这么简单地驱除了，跟扫去灰尘一样容易！ 不，简单只是看起来。是主人的力量太强，才显得驱除它这么容易。伊芙立刻端正想法。 强大的魔法不一定看起来很强大，就跟非常危险的东西看起来不一定危险一样，不能只看表面。 刚才主人的施法看来简单，可仔细回想一下，就会觉得异样——速度太快了！ 那好像已经不是普通的高速，而是涉及到时间的操作……想到这一点，伊芙就感到震撼。 随意举手就能控制时间，以看似轻而易举的方式消灭掉常人无法抵抗的异物，这就是主人的伟力……的冰山一角。 叮！魔女尊敬值上升。 如果系统有数值标示功能，吴念大概会收到这种提示，但是没有，所以他没注意到伊芙的神情，而是看向了露维塔。 露维塔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但仍有知觉，看到眼前发生了什么。 她毫不迟疑地向吴念单膝跪下！ “先前对您的无礼，我非常抱歉。”她低下原本高傲的头，说道，“请您原谅……并且救救我，之后无论您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吴念惊了。 这位大小姐怎么回事？ 他完全没想到这位之前说要处死自己的金发恶魔女会如此干脆利落地下跪道歉。 就算怕死，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 第四十五章 高深莫测 就是要做到这种程度。 在与佛提瑟文的战斗中被逼到绝路的露维塔，对于下跪求活没有丝毫犹豫。 她不是已经完全失去骄傲，而是彻底认清了，与死亡的大恐怖比起来，所谓的骄傲一文不值。 她对佛提瑟文说过，只要下跪就能活的话肯定会做，这话是真心的，只是后者不可能让她活，她才没这么做而已。 而代理人不同……救下自己的女随从说了，他很宽容。 只要她诚心诚意地道歉，被原谅的可能性很高，就像大人不会太计较小孩子的过错一般。 如果是原本的露维塔，会认为这种事是极大的屈辱，但现在的她对此只有庆幸。 亲眼确认代理人真有消除黑雾的能力后，下跪道歉就是必定的事，即使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她也会做，只要对方能原谅并且救助她，她什么都愿意答应！ 被惊到的吴念再看向伊芙。 “请原谅我擅作主张救了她……虽然她曾经对您无礼，但我觉得她有着利用价值。”伊芙低下头，“如果您不愿意看到她，那我非常抱歉，会立刻把她处理掉。”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已。吴念的脸颊抽了抽。 既然伊芙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会帮露维塔消除黑雾。 对于先前的事，恶感当然是有的，但也不至于这样就见死不救。 很快，露维塔就感到身体变得轻松，意识恢复清晰！ “万分感谢您的宽容与拯救，露维塔·艾德里尔在此听从您的吩咐。”她仍然保持跪姿，说道。 “起来吧……是伊芙救了你，你听她的就好。”吴念说道。 伊芙没想到主人会把处置露维塔的权力交给自己，但随即想到这是主人让自己负起责任，就默默接受下来。 被交给随从……露维塔对此没有任何反对。 首先这女随从就很强，能够杀掉她和维克多联手都对付不了的佛提瑟文！再者，这是代理人不太看得起她的体现，他不计前嫌救了她，只是看在随从的份上。 露维塔能做的就是接受自己的位置。既然都已经跪下了，尊严什么的放得再低也无妨。 旁观的克姆震惊于露维塔的表现，难以置信这是艾德里尔家的大小姐，普米修的“公主”大人！ 这位大小姐经历了什么？ 这个问题吴念也想知道。 “维克多·普林跟布隆死了。”不等吴念问出口，伊芙就主动报告情况，“普林是被布隆杀掉的，艾德里尔小姐也是被布隆打伤的，而布隆是被我杀掉。” 短短两句话透露出巨大信息！ 克姆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想象画面，神情更显震惊。 布隆竟然杀死维克多·普林还打伤露维塔·艾德里尔，而这位女随从救了后者，杀死了布隆……她到底有多强！？ 而这么强的一位女法师，只是代理人的随从之一！ 代理人的另一位女随从也绝不是等闲人物，这位“代理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起码是一位魔法大师，但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这就是可怕的地方！光是两位年轻女随从就有着非凡的实力，身为主人的他究竟隐藏了多少，根本猜测不到。 一目了然的强大固然是强大，但也只是如此。而明知道站在眼前的是一位非常强大的人物，却看起来觉得他很普通，硬是观察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这简直就是恐怖故事！！ 这样一位高深莫测的“代理人”，到底来自何处？是何身份？为何而来？ 克姆想要知道，但明智地知道不能探究。 在吴念看来，维克多与露维塔跟布隆的战斗就是一段剧情，而伊芙碰到了这段剧情，插手其中救了露维塔，也还行。 “你没事吧？”剧情人物的死他不关心，只在乎伙伴的状况。 “我没有受伤，谢谢您的关心。” 没事就好。 接下来继续行进。 走了一阵，突然见到有浓郁黑雾汹涌而来！ 消除框瞬间跳出，吴念发现色块数量很多但种类挺少，一个大白块就啪啦啪啦地搞定了，然后回收两块。 而在其他人看来，潮水般涌来的浓雾威胁极大！然而没来到面前就被代理人（主人）看似轻易地驱除掉，不由得在心里惊叹。 之后没再看到这样的浓雾，也没再遇到幽灵女仆或其他敌怪，一行人就这么走到了入门大厅。 大厅内部满目狼藉，裂痕遍布，碎石凌乱，楼梯倒塌，地上有个超过一米深，至少十米直径的大坑……像是有颗重磅炸弹在这里爆炸了一般。 而在这狼藉不堪的场地里，静静站着一位女仆。 是安娜。 她的脸上多了凌乱复杂的黑纹，眼神也显得跟之前不同，锐利如刀。 “我是芬娜……再说一遍自己的来历太麻烦了，你们就当我是安娜的妹妹，德比克·芬列尔的弟子吧。”她开口说道。 “芬列尔大师的弟子都已经自立门户了。”克姆说道。 “自立门户”是“决裂”的委婉说法。 芬列尔大师的亲传弟子有三位，其中一位死了，另两位与之决裂，具体原因不明。而子女方面，大师虽然娶过妻子，但没有生出后代。 “当我是从未公开露面的内弟子就行，这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认知概念。”芬娜说道，目光在吴念一行人上扫动。 “驱除黑雾的……是你吧，代理人？”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吴念身上。 虽然光从外表看，吴念是一行人当中最不惹眼的，但众人的站位却是以他为中心。 “是我。”吴念承认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芬娜目闪厉芒。 “就是个代理人而已。” “看来你拿定主意要隐藏到底……也罢，不管你是谁，肯定是为了帝国遗物而来的吧。” 帝国遗物……那是啥？ 为了厨房奖励而玩游戏的吴念只能沉默。 而伊芙，克姆以及露维塔闻言，眼神都出现波动。 伊芙：帝国遗物……原来如此，主人是为了这个！ 克姆和露维塔：传言是真的，芬列尔大师真的持有未经鉴定的帝国遗物！而神秘的代理人就是为此而来！！ 在他们看来，能让代理人这种神秘强大的存在真正在乎的，也就只有帝国遗物了。 唯有雪灵内心毫无波动。无论主人要的是什么，帮他拿到就是。 “遗物不能给你，因为给了你，我会死。”芬娜说道，“所以，请你放弃。” 第四十六章 你知道你自己究竟是什么吗？ 我就没说过想要。吴念心里吐槽。 对方误会了……但这个时候问“帝国遗物是什么”，或者说“那种东西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的话，感觉会很尴尬。 直接答应放弃就可以了吧。 “好的。”他回应道，“我放弃遗物。” 其他人：“！？” 听到吴念的回答，伊芙等人全都惊了。 居然就这样干脆地答应放弃！？ 提出请求的芬娜也惊了，她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 对于觊觎遗物的魔法师，杀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这位神秘的代理人能够驱除黑雾，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当面观察也看不出其深浅，觉得若贸然与之战斗，风险极大，所以才不直接开战而是提出请求，也就是要求谈判。 在她想来，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遗物，光靠谈判不可能让其收手，还得以实力将对面压制下去，才有可能逼其退却。 如果对方其实不是很强，那她会在战斗中把他们统统解决掉。如果对方真的很强，那她就只能争取逼迫对方放弃。而如果对方实力超强，那她也唯有做好死的觉悟。 芬娜对各种可能的情况做好心理准备，却实在没想到对方实际的反应击中了空门。 惊过之后，她迅速冷静，然后就判断对方是在说谎！ 他答应放弃，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备，解除空间异化……一旦空间恢复正常，他肯定就会违背诺言！芬娜心想道。 魔法师多数是富有自尊的人，但也有轻视尊严，讲求“实际”的少数。这后一类人为达到自身目的往往不择手段，一般魔法师重视的遵守承诺的基本信条，他们可以轻易违反。 代理人看上去不像那样的骗子，但人不能凭外表判断内在。况且就算是所谓正派的魔法师，为了巨大利益或者自保也会毫不犹豫地说谎，比如先前的里昂·兰达。 总之，芬娜不相信代理人的话……或者说，不敢就这么相信。 “很感谢你的让步，但没有重量的诺言太容易违反，能请你对此发下魔法誓约吗？” 得寸进尺！ 伊芙等人心里冒出这个词语。 但他们都能理解这一要求，因为主人（代理人）放弃得太过干脆，换作是他们也会怀疑。 然而理解归理解，要求发下魔法誓约无疑是得寸进尺之举，这已经是很大的冒犯！ 吴念：“…………” 魔法誓约是啥玩意儿，能吃吗？他心里再次吐槽。 知道怎么发魔誓且可以发的话，吴念不介意这么做，可是他一不知道，二做不到——他根本就不懂魔法！ “魔法誓约……具体要怎么做，你教教我吧。” 嘴上这么说的同时，他心里补充：教了我也很可能学不会。 主人（代理人）生气了！！ 听到吴念的“讽刺”话语，伊芙等人如此理解。 芬娜沉默。 对方仅是出言“讽刺”，没有显露丝毫发怒神色，反而更让她觉得可怕。 像这样被冒犯了而不明显地发怒，要么是假不计较，要么是真不计较，前者是伪装或忍耐，而后者则是被冒犯一方打从心里俯视着冒犯者，像是大人对孩子，强者对弱者，杀手对于将死之人。 “刚才的请求很失礼，我十分抱歉，但不能收回……因为只是口头承诺的话，我无法相信。”沉默过后，她缓缓说道。 吴念：“？” 这对话对不上啊。 他微微歪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要怎么接下去。 而看在他人眼里，他的沉默就是在压迫。 “除了帝国遗物，德比克·芬列尔的所有遗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芬娜强行推动话题。 想要什么都可以……真是美好的话语，可惜我不知道那位芬列尔大师具体有着怎样的遗产，况且要了也很可能收不到。吴念心里道。 “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结束这个（游戏）就可以了。”他说道。 果然，他只想要我解除（结束）空间异化！！芬娜心里道。 看来这异化空间是对方唯一忌惮的东西，只要解除了，那无论遗物还是遗产他都能夺取。 “很抱歉，除非你发誓放弃遗物，否则我不能结束（解除）！”芬娜厉声道。 不发魔誓就不能结束这个游戏？可是我真的不会啊。吴念心里道。 而且这位女仆有着结束游戏的权限？她知道这是系统游戏吗？知道自己是游戏里的人物？ 会表示知道自己是游戏里的人物的游戏角色不是没有，这种“超次元”的角色在小说、动漫里吴念也都见识过。 这位自称芬娜的女仆就是这种角色吗？ “你知道你自己究竟是什么吗？”吴念试着问道。 我究竟是什么？ 突然被对方这么质问，芬娜有所动摇。 她的身体是女仆安娜的身体，她的灵魂则是德比克·芬列尔的灵魂强行结合安娜的灵魂而成……这是她对里昂·兰达的说辞，事实上不仅仅是这样，她还跟帝国遗物联系在一起！ 难度极高的移魂之所以能成功，除了芬列尔的魔法，里昂·兰达的激活外，更重要的是这件遗物的力量。 然而这件未经鉴定的帝国遗物到底是什么，它的力量又究竟是什么，芬娜不知道。 这不是因为她只有芬列尔的部分灵魂以及知识。就算是完整的德比克·芬列尔魔法大师，也不清楚这件遗物的本质，虽然他对这件遗物做了大量的研究以及实验，但认知也还是很有限，可能连遗物的真正用途都没有发掘出来。 因此，芬列尔至死都没给这件遗物起名。 可以说是被这件神秘遗物所造的芬娜，不知道这件遗物是什么，也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芬娜不得不承认道，看着对方，“你……知道吗？” 这位代理人为这件遗物而来，能够驱除黑雾，说明他对这件遗物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他都知道些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游戏人物，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吴念心想。 “我知道你是什么，但你应该不能理解……或者最好不要理解。”他说道。 说她是游戏里的人物，她肯定难以接受，也许不知道比较好。 闻言，芬娜的神情变得复杂。 第四十七章 这算是嘴炮过关？ 她脑中涌出各种念头，想克制都克制不了。 自己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芬娜想要知道，这股发自心底的冲动无法抑制！ 由此，她明确认知到自己落入了下风。 他就是看穿了我无法拒绝这个问题的答案，才会问出来。芬娜心中苦涩道。 没有威胁，没有展示战力，仅仅只是提出一个问题，就让做好拼死抵抗心理准备的自己生出屈服之意，这真是…… 芬娜深深感到对方的恐怖。要是与这样的对手战斗起来……必定会输掉吧。 幸好没有开战。 不，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方没有以力压人。 芬娜迅速回想一遍刚才的对话，眉头深皱。 她可以当这位代理人是在故弄玄虚，坚持要他发魔誓，但这样的话就肯定要开战。 就算有胜算并且真的战胜了代理人，能够逼得他说出答案吗？ 不可能！芬娜难以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可是就这样屈服，她又不甘心……不，是害怕。 不觉得自己能够赢过对方，但又害怕选择屈服后落到糟糕的下场…… 进退两难！ 芬娜此刻感觉像是站在高高的孤峰之上，踏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也是。 她无法做出选择，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真是……残酷。 看到这一幕的伊芙等人心里叹道。 主人（代理人）只用一个问题，就将对方逼到了残酷的困境中，生死两难！！ 某种程度上，这是比起直接的羞辱或者暴力都更加可怕的折磨。 这就是主人生气的表现吗……伊芙感到心惊。 场面陷入寂静。 对方不再说话，吴念也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 除非发誓，否则不能结束……不管这“结束”指的是结束什么，总之就是一定要发誓吧。他回想刚才的话语。 发魔誓是真的不会，普通的发誓能凑合吗？ “芬娜小姐……发魔誓，我不会。”他开口说道，“我只能普通地发誓，这样可以吗？” 闻言，所有人又一次震惊！ 主人（代理人）居然再一次让步了！？ 不……不是实质上的让步，而是在面子上退一步，不发魔法誓约，但愿意普通地发誓，也就是郑重地承诺放弃遗物。 对于得寸进尺的冒犯，即使只是面子上的让步，也已经堪称宽容。 要是对方坚持不接受，那就只剩下开战了。 看似宽容，实际上也算是宽容，但本质上却是在逼迫对方做出决定！ 处于两难困境的芬娜，被代理人的“宽容”击溃了。 坚持开战的话，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战胜对方的情景。反之，代理人宽容的表现不像是伪装。 而在后一方面起了决定性作用的，是之前在餐厅的时候，安娜遭到露维塔·艾德里尔与维克多·普林的逼迫，而代理人开口为她发言的情景！ 那时候安娜还是安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仆，代理人为她发言没什么好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代理人看穿了真相，甚至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但如果是这样，就证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当中，坚持抵抗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芬娜最终选择了屈服。 “不必了……不用您发誓，我相信您会确实地遵守诺言。”她低下了头，用上敬称说道，“刚才的无礼态度，我非常抱歉。之后若您要惩处我，我会接受，但还是请您手下留情。” 吴念：“？？？” 怎么回事？他懵逼了。 刚才不是说一定要发魔誓吗？怎么这又不必了？而且还变得这么恭敬？ 他完全不知道为毛会这样！脑子里被问号填满，神情变得很是微妙。 而看在他人眼里，这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神情就是使得对方屈服后的“高深”流露！ 对于主人（代理人）以言服人的非凡表现，伊芙等人唯有叹服。 “我马上开始解除空间异化，请您稍等。”芬娜说道，然后直起身子，身周浮现出黑雾，扩散开去，隐没在空间当中。 然后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整个视野……也就是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起来！像是发生地震一般，大厅裂痕增多，碎石滚动、掉落，但吴念等人脚下的地面却很稳定，没有任何抖动。 这显然是芬娜特意控制好的表现。 她刚才说的“结束”，原来指的是解除这个异常空间……吴念明白到这一点。 解除异常空间，算是度过危机，通关游戏了吧？ 随后有灰白色光辉闪耀而起，他感觉天旋地转……跟先前被卷入空间时候的一样难受！ 幸好没持续一会就停止了，视野恢复正常。 吴念随即发现所有人还是处在大厅中，并且大厅的景象除了变得更加狼藉外也没有其他变化，但实际上能够微妙地感觉到整个空间变得安定了些，也就是解除了异化吧。 系统提示浮现：“获得奖励：初级仆从强化魔晶三颗。初级仆从召唤魔晶一颗。” 奖励信息出现，说明战斗结束了。 可根本就没有开打……这算是嘴炮过关？ 吴念感觉莫名奇妙，他只是跟看似boss的女仆说了几句话，居然就过关了，到底咋回事啊！！ 没等他多想，视野景象就开始被白光覆盖。 而看在克姆、露维塔以及芬娜眼里，就是代理人和他的两个女随从身上忽然散发出金色光芒，身影渐渐消失！ “等等！”察觉到这是代理人一行正在离开，芬娜喊叫出声。 对方真的遵守了承诺，不抢夺遗物。 他们肯定是为了遗物而来，这不会有错，但为什么如此轻易地放弃了？ 是判断这件遗物没有预想中的价值？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芬娜想要知道，可是对方一脱离空间就要离开，显然是什么都不打算说明。 强留是不可能的，她只能趁这最后的时机提出一个问题，至于会不会得到回答就只能看对方了。 “请您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 也许不会有回答，也许得到回答也不能理解，也许能理解也不应理解，但她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吴念听到了这问题。 该说出她是游戏里的人物吗？ 不……说出了也没有意义，没有多做说明的时间，即使说明清楚也没有好处。 还是让她别想太多比较好。他这么觉得。 于是吴念回答道：“你是人类……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不用多想，不必深究，只要这样认为就可以了，芬娜小姐。” 得到这样的答案，芬娜愣住，眼看着对方彻底消失。 我……只是一个人类？ 灵魂是拼凑而成，凭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帝国遗物才得以诞生于世的我，是人类？跟其他人一样的人类？ 芬娜似乎明白了，理解了这话的意义，以及对方为何轻易放弃遗物。 因为她（遗物）是人……她（遗物）已经变成人类，当有身为人的权利——自由地活下去的权利！！ “代理人……先生……”芬娜感到有热热的东西从心底深处……不，灵魂深处涌出，涌上喉咙、脸颊、眼睛，化作温暖的泪水流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哭泣，仿佛婴儿降生于世的啼哭。 她的出生没有父母的关怀，却得到一位伟大魔法师的认同，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谢谢……” 第四十八章 你会做菜吗 “达成成就‘生存到底’——不曾死亡过。成就奖励：灵晶一颗。” “达成成就‘说服’——仅用言语使得芬娜屈服。成就奖励：初级仆从召唤魔晶一颗，灵念魔器一个。” 这次得到两个成就奖励。 “生存到底”……就是一命通关，主要是及时跟雪灵会合了，不然肯定会挂。 “说服”……莫名奇妙就嘴炮了boss，算是很走运吧。 这应该是成功召唤出伊芙的运气还有残留的缘故。吴念这么想。人总是会有走运的时候。 顺利通关游戏，可以拿到厨房奖励。 他点了一下系统界面，在提示跳出后，确定领取。 接着就有金光涌现，飞上半空盘旋一圈后去往宫殿右侧，进入通往卫生间的走廊里。同时有多颗晶体以及一枚灰色戒指出现在面前。 强化晶六颗，召唤晶一颗，灵晶一颗，灵念魔器一个。 吴念拿起灵念魔器也就是灰色戒指，系统文字浮现：“灵念魔器‘生而为人’，装备效果：任何游戏里，仆从抵抗侵蚀的耐性少量提升。是否装备？” “生而为人”……这名字是因为我最后对芬娜说的话吗？吴念想道。至于“抵抗侵蚀”，应该指的是抵抗黑雾那一类东西吧。 刚才的游戏里，他装备着“仰望星空之眸”和“不屈之盾（残缺）”两件魔器，但没有看到明显的效果。可见“少量”和“微量”提升真的就如字面意义，是聊胜于无的加成。提升幅度再大一些的魔器应该才会有比较明显的作用。 无论怎样，有总比没有好。 强化晶六颗，可以继续强化雪灵，也可以强化伊芙。召唤晶一颗，又可以抽卡……不，召唤一次。 召唤待会再做，强化……吴念看了看两名少女，想要强化一下伊芙。 比起将强化资源集中在一人身上，他觉得平衡提升更好，毕竟以后可能再遇到像刚才游戏里那样被分开的情况，为了让各人在那种情况里独自生存下来，需要提升每个人的力量。平衡强化的话，队伍整体力量也是稳妥提升，比较安定。 如果像前世玩手游那样，每个角色有稀有度设定，稀有度越高的角色成长性越高的话，吴念就会考虑集中资源先把高稀有度角色培养好，再带动低稀有度角色升级，或者干脆就不用低稀有度的角色。 然而现在可不是玩手游，雪灵和伊芙也没有ssr之类的标注……如果有的话，吴念觉得她们都至少是sr级的。 “伊芙，接下来我想强化一下你，可以吗？”他对魔女说道。 这话在伊芙听来，就是“我想增强一下你的力量”的意思。 这是……奖赏吗？她微微瞪大眼睛，连忙点头应下。 得到同意后，拿起了强化晶的吴念确定“强化”。 随着啪啦声响，晶体破碎开来，化作一股白光盘旋而起飞向魔女，融入她身上。 “嗯唔……”伊芙不禁发出声音。 神秘的能量融入体内，感觉像是体内无形的空虚得到填补，魔力随之提升，能够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在变强！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难受而不痛苦，倒不如说简直是一种快感。 “感觉怎么样？”主人关心道。 很棒！快继续！！伊芙想这么说，但立刻觉得失态，于是平复情绪，平静回答：“感觉很好……请不必担心。” “这就好，我继续了。”吴念接着使用强化晶。 跟强化雪灵时候一样，他每用一颗，伊芙就闷哼一次。 六颗强化晶用完，吴念示意强化结束后，魔女长舒了一口气。 太爽了！！ 伊芙打从心里这么觉得，她已经喜欢上这种感觉。 主人所用的晶体到底是什么，居然如此神奇，能够直接增强魔法师。 这种增强不是暂时性的加成也不是透支性的拔升，而是根本上的增强，就像是经历过高质量的修炼一般，真是不可思议。 伊芙又一次感叹主人的强大与神秘。 主人放弃帝国遗物，她还以为这一趟没有任何收获，但其实主人已经有了收获，能神奇地增强魔法师力量的神秘晶石仅仅是其中之一。 还有两种晶石和一枚戒指……戒指看起来是魔器，至于那两种晶石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想来价值也不会低。 以及那股飞去了宫殿右侧的金色光辉，那又是什么呢？ “我们去看看厨房吧。”吴念收起召唤晶和灵晶后，起身道。 厨房？ 伊芙和雪灵跟着吴念去往右侧走廊。 吴念进入走廊，见到左边多了一扇门。 推开这扇门，里面是一个白色的宽敞房间，有贴着墙壁的石砌厨柜，水池以及灶台。跟卫生间一样以火炬照明，没有窗口，有清澈的水流从水池上方的黑色洞口不断冲落。 附带水源……这应该是因为已经有了“附带永久水源的卫生间”的关系。 水池的旁边有水盆，可以作为洗物盆。而厨柜上整齐摆放着各种厨具，包括各种锅子、菜刀、锅铲、勺子、碗碟……数量比吴念预想的要多得多！ 这么多的厨具，系统竟然说是“少量”……那“大量”岂不是要填满整间厨房？ 东西多是好事，只要有食材，凭这些厨具基本上什么料理都能做出来吧。 不……有厨具和食材还不够，还需要厨艺。 吴念的做菜水平当然是低等，只会做简单的家常菜，比如番茄炒蛋，蛋炒番茄之类，而且有着失败几率。 前世身为独居宅男，多数情况下他都是随便做点饭菜填饱肚子，少数时候会到外面吃或者叫外卖。也就是说，他对于料理的基本要求很低，只要能入口就行，对于美食没什么追求。 而现在已经不是独居了。 他自己不介意吃什么，但雪灵和伊芙也许不是这样。雪灵会烧烤，有肉给她料理就行，而伊芙…… “你会做菜吗，伊芙？”吴念问道。 “会一点。”伊芙答道。 原来主人所说的厨房真的就是厨房。魔女一开始感到困惑，然后想到那股金光以及这座宫殿……随即恍然，乃至震撼—— 这难道是“虚空造物”！？ 以魔法造物是常见的事，但不用任何材料，单纯只以魔法造出物质，也就是“虚空造物”，则非但不常见，更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炼金系魔法师最早推算出：要单纯以魔法造出物质，需要的法术极其复杂，需要耗费的魔力极其庞大，世上任何魔法师都不可能做到！ 这一推论被称为“虚空造物无法实现”论，在往后的岁月逐渐被其他系的法师认同，成为魔法界的主流观点。 虽然有过魔法师宣称实现了“虚空造物”，一度声名显赫，但后来被证明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偶尔流传的相关传说，全都没有确凿的实证，至少就伊芙所知是这样。 在她的认知里，“虚空造物无法实现”是一条定理，但如果是主人的话…… 不……不对！主人应该是利用了某些材料造出这间厨房，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伊芙想道。 这样的认知她更容易接受。不然的话，主人既掌握死而复生之法又掌握虚空造物之法，简直就是神灵了。 吴念不知道伊芙的心理活动，听到她说“会一点”做菜，觉得她的厨艺大概跟自己一样，属于会做但又算不上有水准的水准。 只能是麻烦雪灵了。他看了一眼猎人少女。 接下来获取食材吧。 第四十九章 主题体验活动 在获取食材前，先进行召唤，希望能有新的帮手。 吴念认真地洗净双手，再洗了脸，做好充分的准备。 然后站在空地前，手里拿着召唤晶，克制住紧张情绪，确定“召唤”！ 跟上次一样，召唤晶破碎后化作红光飞起，落到地上形成圆形，散发出红色光点与凭空浮现出的白色光点反向螺旋飞舞，渐渐聚成人形……然后突然崩溃开来。 “召唤失败。获得灵念魔器（残缺）一个。”系统无情地提示道。 知道了，下一颗。 结果是同样的景象重演了一次，同样的提示再度出现。 没有出货……不对，是没有召唤成功，看来好运已经耗尽了。 吴念对此是两分失望八分平静。毕竟只有7%的成功率，先前能两发召唤出伊芙完全是意外之喜，现在这样才是正常情况。 在旁亲眼目睹他“施法”的伊芙，心中震动。 她看出来，这就是复生了自己的魔法！ 主人想要再复生别的死者，然而没有成功……从主人的脸色来看，他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说明这魔法对他而言也并非易事，有着较高的失败率。 这一事实没有降低伊芙对主人的尊敬，而对主人目前的状况多了些理解。 雪灵也是一脸平静，只是心里可惜于主人的付出——他给了两次机会，却没人抓住希望。 吴念接着查看召唤失败的安慰品，两个残缺的灵念魔器。 不屈之盾（残缺）x2。 吴念：“…………” 这魔器重复出率很高的吗？ 加上手上装备着的一个，不屈之盾（残缺）已经有三个了！装备效果一模一样。 吴念试了一下，只能装备一个，也就是说另外两个是多余的。 也许拿到那个“魔器炼成阵”后，可以把这三个炼成装备效果更好的版本？或者作为其他魔器的炼成资源？ 以上都是手游里会有的常见操作。 炼成阵以后才能拿，现在就是多了两个没用的金属块，随便放在一边吧。 随后是休息时间。 经历了刚才的游戏，休息是必要的，然而目前没有可以好好休息的条件。 舒服的沙发，安稳的睡床，属于各人的房间……这些就是搞定食材后要获取的东西。 吴念查看游戏列表，找到奖励大米和面条的游戏，打算先玩这个得到主食食材。 游戏难度是“普通”，内容是射击，对付的敌怪是……触手？ 没错，就是触手怪！某种本子里常见的角色，其存在感高到单个名称就可以作为一种类型创作的标签，是声名显赫的恐怖怪物！！ 带着雪灵和伊芙这两位美少女去打触手怪，吴念脑海里不禁泛起想象画面…… 打住！不要想下去！！ 他连忙克制住差点堕入黑暗的想象。虽然带两位少女去对付触手应该不会真的变成本子那样的发展，但他还是觉得最好别这么做，选其他游戏比较好。 然而……其他类似奖励的游戏要对付的也都是触手怪！ 系统大爷你想干什么啊！？吴念心里吐槽。 虽然身为宅男，对那种本子式的发展有点想看，但他绝不想真的见到雪灵和伊芙落到凄惨境地，哪怕只是可能，所以要坚决拒绝触手怪。 尤其是系统这会不知道发什么疯，给出的奖励食材的普通难度游戏要对付的全都是触手怪，更让他有不祥的预感。 怎么办？ 刷新游戏列表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通一次游戏。 吴念选了“容易”难度的杀狼游戏，进去干掉四眼狼，拿到菠萝面包奖励，刷新列表。 可是这次……竟然全部的游戏都变成了要对付触手怪！！ 面对这种情况，吴念陷入沉思。 这是系统大爷铁了心要搞雪灵和伊芙？ 不……应该不是，而是有特殊的原因……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姑且当做是触手怪主题体验活动吧。 带雪灵和伊芙玩玩看？ 不，我自己先体验一下。 吴念选了奖励菠萝面包的“容易”难度射击游戏，点了“游戏开始”。 白光闪过后，他发现自己站在某条街道上，两边是老旧的木质房屋，对面是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上面有着多只大大小小的红色眼睛，伸展出许多黑色的触手。 那些红色眼睛的眼珠子有约半数齐刷刷地看向了吴念，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下一瞬，多条触手就向他挥了过来！ 吴念连忙退避，但被触手追上、缠住，然后感到被利齿撕咬般的痛楚，就这么挂了。 之后连续三次，他都没能避开触手，遭到秒杀。 第四次，吴念不躲避，而试着用手里的武器——弩来反击。 弩已经装填了箭矢，只要瞄准目标射击就行。 让他意外的是，这一发弩箭射出后带出银色的轨迹——是魔法箭！ 箭矢射中怪物的触手，砰然一声爆发耀眼白光，一下子炸断了好几条。 但也仅限于此，其他触手缠住了吴念，又一次将他吞噬。 只有一发的机会吗？ 看来是的。 这一发弩箭是唯一的胜机，要做的就是让箭矢穿越触手的阻拦，击中怪物本体！ 吴念定好战术，放弃躲避，专心瞄准，进行射击。 可是触手太多，速度太快，他试了很多次，魔法箭都被拦下。 如果是雪灵的话，肯定可以做到让箭矢精准地穿过触手之间的缝隙击中本体，但这对他而言太难了。 必须减少触手的数量……要是有诱饵的话…… 诱饵没有，吴念唯一有的就是手上的弩，以及他自身。 所以只要以自身为饵就行了。 要有意地让自己被触手缠住，但控制好被缠住的位置，在被缠住的瞬间射击！ 吴念想出新的战术后进行尝试，结果仍然是失败，但成功的可能性明显比单纯的射击要高一些。 在又挂了七八次后，他终于抓住一次时机，刚刚好在被触手缠住身体和双腿的刹那，让弩箭透过触手间的空隙对准了怪物本体……射击！！ 银色魔法箭从弩上飞出，带出漂亮的轨迹击中怪物，深深射入它一只大眼当中，然后爆发！ 同一瞬间，吴念的身体也被触手撕咬，感受到被吞噬血肉的痛楚。 如果这是现实，他肯定是跟怪物同归于尽，但这是游戏，他赢了。 吴念回到现世，发现雪灵和伊芙都看着自己。 “我们已经休息好了……请让我们跟您一起战斗。”伊芙说道。 看来让她们担心了啊。吴念感到不好意思。 经过亲身体验，他知道了那种像是克苏鲁风格的怪物是正经的怪物，而不是本子里的那种不正经的东西，可以安心。 不……也不能说安心吧，只是不必担心会出现不正经的画面而已。 本来比起不正经的画面，生命安全才理应是更该担心的事情，然而对于游戏而言，不正经的画面比生命遭到威胁更加恐怖！因为会引发来自世界外侧的不可名状之打击…… 啊咧，我刚才在想什么？吴念忽然失神了一瞬。 总之，带雪灵和伊芙一起对付触手怪，应该没有问题。 第五十章 传火圣女 吴念再次找到奖励主食食材的“普通”难度射击游戏，向两名少女示意，确认她们都“已准备”后，点“游戏开始”。 白光闪耀，视野里浮现黑色文字—— “一位虔诚的圣女带着珍贵的神火种，在随从与护卫们的陪伴下走在传火之路上。” “途中遭到邪教徒的袭击，队伍成员在恐怖的魔物攻击下接连死去。” “圣女对死亡感到恐惧，但更恐惧的是火种在此熄灭，这意味着无数人民将被黑暗吞噬。” “她不断祈祷，向着早已去往彼方的神，为民众祈求多一丝的慈悲。” “你不是信徒，跟她的神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猎魔人。” “你接受了委托，要保护她与火种，所以来到她的身边。” “请扮演好你的角色，护卫圣女前行。” …… 海伦举着提灯在奔跑，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要是民众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印象崩坏，毕竟在人们眼里，圣女就该是美丽、平静、优雅、从容的，像是贵族大小姐一般，但比贵族大小姐崇高得多，是有着神圣气息的存在。 海伦自己也这么认为。身为圣女，时刻都要保持圣女应有的模样，绝不能在人前有丝毫失态。 她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在踏上传火之旅后也是，由于很早开始就在做准备，所以旅途上的种种辛苦都没有干扰到她的出色表现……直至遭到邪教徒的袭击。 一般的袭击，护卫队完全可以处理，他们每个都是精英，集团战力堪比那些赫赫有名的骑士团。 然而这次袭击并不一般，邪教徒居然通过邪恶的献祭仪式召唤出大量恐怖的魔物！ 护卫队英勇战斗，但很快就出现伤亡，然后防线被击溃，不得不选择逃走。 殿后的护卫们暂时阻拦了魔物群，然而逃走的沿途还不断有新的魔物出现，使得队伍持续减员。 现在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海伦从开始的被护在队伍中央，到此刻跑在最前面，看到了许多人的死。 亲眼目睹陌生的以及熟悉的同伴们惨死，她痛心、恐惧，但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连哭泣的余裕都没有，只有逃走，不断逃走。 必须逃掉，必须活下去，这不仅仅是为了已经牺牲的同伴们和自己，更是为了无数的民众。 火种绝不能熄灭！！ 在此刻，要是自己的生命能换来火种安全抵达目的地，海伦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可正是为了火种，她不能死，因为只有身为圣女的她能传递火种。 一旦她死了，在新的圣女诞生之前，没有人能传火，失去神火的民众将陷入可怕的黑暗！！ 至高之神，伟大之母，万能之父啊，请再给我们多一点怜爱，多一丝慈悲，多一分庇佑…… 海伦不断在心里祈祷，恳求神能在此时降下奇迹。 由于愚蠢的人类犯下太多罪恶，不信仰神，不尊敬神，不感恩神，所以神一度降下毁灭，要收回曾给予人类的一切。 但人类在失去一切之时的痛苦悲泣，在最终之时的深切忏悔，打动了神，让祂留下最后的眷顾——神火，让人类得以不被黑暗吞噬。 神已远离，唯有虔诚信仰，真诚忏悔和祈祷，才有可能呼唤祂归来。 啪！ 海伦不小心绊到脚，整个人向前摔去。 她赶紧高举提灯，以免它砸到地上。虽然以容纳火种的神圣提灯的硬度，受到这种程度的撞击不会有丝毫损伤，但海伦还是本能地以保护它为优先。 摔到地上的她，视野里伸进来一条黑乎乎的触手，她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绊到脚，而是被这魔物拦下了！ 然后一柄散发着光辉的剑劈在触手上，一下子将其斩断。 “圣女大人，请快起来！”身穿铠甲的护卫战士喊道。 更多触手伸了过来，年轻的战士以盾牌抵挡攻击，以长剑反击，保护海伦。 “尼克托……” “快跑！！” 又一名战士加入战斗，海伦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和其他人继续逃亡。 眼睛又一次模糊，脑海里泛起与尼克托相处的过往画面，悲伤情绪止不住地涌动。 神啊……请您……再多一丝慈悲…… 然而无论她怎么祈求，同伴还是在死去，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绝望淹没了圣女，让她感觉疲劳涌了出来，身体变得十分沉重，然后又一次摔倒在地。 这次没有人帮她了。 海伦泪眼模糊，视野中尽是蠕动的黑影，透着邪恶的气息。 这些恐怖的魔物……是人类召唤来的。 邪教徒……信仰邪魔的堕落之徒，竟然有人能愚蠢到这种地步，能够罪恶到这种程度……难怪神会离开，会抛弃人类…… 深陷绝望的圣女默默地将提灯放到怀中抱紧，凝视灯中的火种。 火种是金黄色的，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辉……神之火焰，神所给予的光明，是神留给人类最后的爱。 而这份爱的种子，将要被人类的罪恶毁灭。 邪教徒有罪，没能阻止他们的护卫有罪，没能保护火种的我也有罪……人类终究无法摆脱被自身之罪毁灭的下场。 海伦在绝望中平静，感受到邪恶在逼近，缓缓闭上了眼睛，蜷缩起身子。 然后……死亡的痛苦没有来临，而是有爆炸声响起！ 感到奇怪的圣女睁开眼睛看去，发现魔物全都不见了！！ “快起来，圣女。”陌生的声音传来，“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海伦循声看去，见到身穿黑色大衣，戴着兜帽，手持弓弩的男子。 一根粗大的触手向他挥去，却被紫色的电光击中，顿时僵住后爆裂开来！ 发出电光的是一位穿红色袍服的褐发尖耳少女，站在男子的左侧，威风凛凛。 有一团凌乱的黑影从上空降下，还没发出攻击就被银色的箭矢射中，爆炸消散！ 射出箭矢的是一位身穿灰甲的黑发猫耳少女，站在男子的右侧，英武冷冽。 “你……你们是……”对于这突然出现，气势非凡的三人，海伦看得有点发愣。 “猎魔人。”吴念答道。 第五十一章 神已不在 猎魔人，猎杀魔物之人。 海伦当然知道猎魔人，却不认识眼前这三人。 然而现在不是能好好探究对方身份的时候，她爬起身的同时，又有魔物袭击过来。 “快跑！”黑衣男子说出她已听过多遍的话语。 海伦再次跑动起来。 无论这三位陌生人是谁，他们显然是在保护自己。 有了新的同伴，圣女心中绝望稍减，多了继续挣扎的勇气。 猫耳少女的利箭和尖耳少女的雷电将袭来的魔物全部消灭！在海伦看来，她们展现出来的力量堪比原先护卫队里最强的战士。 而黑衣男子尚未出手，只是跟在旁边奔行。 直至袭来的魔物越来越多，两名少女来不及消灭的时候，他才举起弓弩，向着魔物群射出一发带出金色光焰的箭矢！ 见到这一幕的海伦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箭矢击中魔物后爆发大范围的淡金色光辉，使得那些丑陋恐怖的怪物犹如雾一般蒸腾消散！！ 这是……神火！？ 身为圣女的她，对那一发箭矢的力量有着如同神火般的观感。 但这怎么可能！？ 神火是神所给予的光明！是神留给人类最后的神迹！！而不是人类可以发挥出来的东西！！！ 那是错觉……海伦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是疲惫的自己错把对方施放的魔法认作与神火相似，实际上不是这样，那只是看起来跟神火有些像而已。 然而，随着黑衣男子一次又一次射出那样的箭矢，施放出那样的力量，海伦的认知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冲击。 那不是看起来像的程度，而是确确实实地给她以神火的感觉！ 身为圣女的她可以说是距离神火最近的人，她的感觉不会有错……如果连她的感觉都出错，那意味对方的力量与神火相似到连传火圣女都能蒙骗的程度！！ 这到底是什么？ 这位猎魔人到底是谁！？ 海伦仍在奔跑，但脑子里已经被这疑问填满，甚至忘记了绝望。 吴念没有注意到圣女的神情，他一直在注意战场情况，以在准确的时机射击。 手上这把武器有着几种弩箭，现在用的是爆炸箭，每一发可以消灭大范围敌怪，但数量最少并且有着较长的冷却时间。 除此之外有着数量最多，没有射击冷却时间，但威力最弱的连发箭，还有着数量中等，冷却时间中等，威力中等，可贯穿敌怪的穿甲箭，以及数量较少，冷却时间中等，可停滞大范围敌怪的迟滞箭。 这几种弩箭在适当的时机切换，可以对付所有敌怪，熟练度够高的话，他一人就可以打通这射击游戏。 而现在有雪灵和伊芙作为帮手，游戏实际难度明显降低很多，仅凭她们就可以解决大部分敌怪，他只要注意补刀就可以了。 真是轻松……这是至今为止感觉最轻松的游戏。 虽然还没打通，可能之后会出现比较难搞的boss怪，但眼下感觉真的挺爽，吴念甚至有哼歌的余裕。 他也真的哼了起来。 哼的是前世某个手游作为活动插曲的英文歌，他不知道歌词含义是什么，只是听起来觉得好听和带感就下载了，反复循环过很多遍，这时候莫名地想要哼唱一下。 而他没想到的是，身边的少女们全都听到了他哼歌（系统翻译版）—— “黑暗和暴雨中，战栗和孤寂伴随我身……” “光辉在眼前摇曳，是不容熄灭的火焰……” “即使困于黑暗深渊，也不能停下挣扎的脚步……” “神已不在，永不归来，唯有我等逆向前行……” “神已不在，永不归来，唯有燃烧灵魂之火照耀终末之途……” 雪灵默默聆听，伊芙心中惊疑，而海伦……被震撼了！ 圣女似乎感到自己的灵魂都被这首歌曲震动，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都在共鸣，如果这不是在奔跑逃亡途中，恐怕她已经流泪满面。 这是……圣歌！ 不会错的，而且不是普通的圣歌，是在传达真实的神圣之歌，歌词就是至高的祷文！！ 海伦很熟悉圣歌，但无论是哪一首所知的圣歌，都没有黑衣男子此刻哼唱的这首震撼人心，乃至触动人的灵魂。 神已不在，永不归来。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语，因为教会一直在引导世人信仰、忏悔和祈祷，呼唤神的回归。宣扬神永不归来，甚至说神已死去之类的话语，是异端的表现，是邪教徒的作为！ 海伦身为圣女本该对此感到愤怒，但她却不仅没有，还被撼动内心。 明明唱的是大逆不道之词，却有着神圣的气息，如此地矛盾，却又如此地让人感觉到真实。 没错，真实。 神确实已经不在，无论如何祈祷，祂都不会回来。 人类必须抛弃无谓的念想，依靠自身的力量，在黑暗中前行。 即使处于深渊，也不能停止挣扎！ 即使前行所向与神为逆，也必须行进下去！！ 即使要燃烧灵魂为火焰，即使所行之路是终末之途！！！ 这不如海伦所知的任何异端、邪教徒那般，要人们不信神，从而反抗教会，或者转投邪魔，而是让人类相信自身，信任自己的力量和灵魂，即使最终的结果是灭绝，也要勇敢地前行。 这不是歌颂神，赞美神，向神祷告的圣歌，而是与神诀别，激励人类的圣歌。 里面所蕴含的，所传达的，对于教会而言肯定是异端，但它的神圣气息却超越所有圣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崇高……这意味着，即使神也认同这一祷告吧。 既已告别，便不必留念。 神啊……这就是您真正想让我们知道的吧。 海伦觉得自己领悟了。 虽然还需要仔细地想想，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要是这次能活下去，她一定会成为崭新的自己。 能使出类似神火的力量，唱出这首真理圣歌的黑衣男子……难道是神子吗？ 不，应该是使徒吧。 代表已经远离的神，最后一次行走人间，传达真理的使徒……海伦如此认为。 由此，她的恐惧和绝望都消失了。 有使徒的保护，她绝不会死在这里。 一行人持续前行。 突然一只极为庞大，有着无数触手与血红眼球的邪恶魔物出现，拦住了去路！ 接着海伦看到，即使护卫队全员仍然健在可能也无法对付的这只恐怖的庞然大物，黑衣使徒与其两名随从仅仅三轮攻击就彻底击溃了！！ 之后魔物越来越少，圣女觉得有谈话的余裕，于是向着男子慎重地开口—— “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第五十二章 异端 “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吴念回应道，“你可以称呼我代理人。” “代理人……”海伦目光闪动，“请问是谁的代理呢？” “委托人的代理。” “委托人又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系统没有给出设定。吴念心道。 “随你想象。” 随我想象……果然是指神吗？海伦心里道。 “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系统也没有明说，不过按照它给出的设定，显然是—— “因为你是传火圣女。”吴念答道。 果然是希望我以圣女之身传播神的真意。海伦心中确认。 这个任务很困难……非常困难。 即使她是圣女，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让人们领会神的真意，甚至能不能让人接受都是问题。 如果她回到教会后，直接向神官们说出此行遭遇，传达神的真意，肯定会导致混乱，乃至会被认为是遭到了邪教徒的洗脑，被判为异端！ 海伦完全能想象出自己要是贸然行事会遭到怎样的处置，因为即使换做是她，听到另一个人同样的说辞也会觉得这是遭到邪教徒的洗脑或者邪恶魔法的影响，而不会选择相信，即使那人是地位尊崇的主教。 想过之后，她反而对自己如此轻易地接受了神永不归来这一“异端思想”感到诧异。 诚然这是因为亲眼目睹使徒的神火之力以及听到震撼灵魂的崇高圣歌，但一位信仰深厚的圣女，这样就接受“异端”是不是太过简单？ 她本该更加坚定，或者说顽固才对。 迷惑的时候，海伦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同伴接连惨死的景象，然后就察觉了自己为何如此“轻易”地接受真意的根本原因—— 绝望。 在使徒出现之前，她是彻底地绝望了……所以才能看似容易地接受神不会归来这一残酷的真相。 而这显然就是使徒在最后才出现，而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原因。 失去所有希望，才能接受真相……海伦对此感到极为苦涩。 她无法怨恨见死不救的使徒，因为她清楚地理解，他的做法是对的。 如果使徒及其随从们一开始就出现，拯救所有人，那想必其表现会成为神仍然眷顾世人的证据，而不会有人领会神的真意。 即使使徒亲口向世人传达，也仍然会有人抱有神还会归来的幻想……这就是人类，愚蠢得不可救药的人类。 面对这样的人类，我能够传达神的真意吗？ 不能。 连使徒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做到！即使为此付出这条性命，想必也无法达成目的……神对于这样渺小的我，到底有何期望？海伦陷入困惑。 因为你是传火圣女。使徒是这么回答的。 传火……神火……她看向手中提灯，凝视灯中之火，再联想到使徒的力量，顿时霍然开朗！ 原来如此……这才是神火真正的作用…… 这才是神真正留给我们的……而我们……人类一直都错了…… 海伦的眼睛变得模糊，缓缓流下泪水。 神是多么仁爱，而人类又是多么愚蠢，以至于前者已然远离，也仍要派遣最后的使徒来到世间，提醒人类。 祂最后留给人类的不是单纯的庇护，而是一份力量——能让人在黑暗中前行的力量！！ 要得到这份力量肯定不容易，而身为传火圣女的她是最可能成为第一人的存在。 所以使徒会来救助。 所以使徒必须在她绝望后出现。 只有这样，传火圣女才能放弃神仍会归来的信仰，转而夺取神所留下的火焰！！ 海伦完全明白了。 她彻底理解了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之后将要做什么。 也许会因此而死……被判为罪人……遭到追杀……被世人唾骂…… 种种可怕的后果浮现在她脑海中，但她不可思议地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必须面对一切的坦然与平静。 这是我的使命，将付出生命去完成的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后悔。海伦在心里道。 她将成为真正的传火者，让神的火焰燃遍世界，彻底融入人类，成为人的力量！ 到那时候，人类应该就能接受神永不归来的真实……即使不能也无妨，因为人类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神力，信仰神，就是信仰人类自身！！ 这时，黑衣使徒突然停下脚步。 海伦也下意识停步，随后注意到为什么——前方出现大片蠢蠢欲动的黑影，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猫耳少女和尖耳少女向黑影发出攻击，却没有任何反馈。箭矢和雷电像是被黑影吞噬了一般。 然后一个畸形的身影从黑影中显现。 它似乎曾经是个女子，但此时除了大致的身形，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了。其身上遍布肉瘤和眼球，四肢都是颀长的触手，还有更多的触手从背后伸展而出，不断地蠕动着，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嘴巴在张合，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恐怖又恶心。 “海……伦……”低沉嘶哑的女声从这魔物身上发出。 听到这个声音，海伦眉头皱起。 “难道你是……朱厄妮？” “是我……”魔物缓缓靠近而来，身体剧烈颤抖，身上的肉瘤和眼球纷纷掉落，背后触手收缩，四肢触手也缓缓变形，脸庞扭曲抖动并流出粘液，整个形体慢慢变得像是人类。 最后她的脸变成一张姣好的脸蛋，但脸部以下还是有些肉瘤，颈脖部长得有点过分，看上去像是某种日式妖怪一般。 “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不好。”沉默一下后，海伦答道。 “呵呵……当然……”名为朱厄妮的魔物女嘴角扯出一丝扭曲的微笑。 “你的护卫们……刚刚才全死了嘛。” “本来……你也该跟他们一样。” “但是……突然冒出这三个人……” 魔物女扫视吴念三人，身上残留的眼球也一并转动。 “想问你一下……他们是谁……你在什么时候……交的新朋友。” 海伦沉默，看着对方的目光十分复杂。 朱厄妮曾经是她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她们之间有着很多回忆，美好的，不美好的，甚至是荒唐的……都有。 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很蠢的事情，两人争吵，决裂，疏远…… 海伦最后听到朱厄妮的消息，是在成为圣女一段时间后，据说后者沦为异端，从教会叛逃。 过去的好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很在意，但已成为圣女的海伦必须慎言慎行，不可能特地关注一个可耻的叛徒，只能埋藏于心，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再见。 “朱厄妮……你过得好吗？”海伦向对方问出同样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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