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恒之锋》 第一章 永恒之心 “天灵系统绑定成功，永恒之心正在融合，是否接受？” 模糊的意识里，一个冰冷的机械声音突然响起，红色的界面出现在苏夜眼前，是否两个选项闪烁不休。 “什么鬼？”苏夜一脸懵逼，忍不住点在否的选项上。 “选择无效，请宿主重新选择！”冰冷的机械声再度响起。 “我特么……”苏夜想骂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无奈点在是的选项上，祈祷道，“都人工智能时代了，系统你可别坑我。” 红色的界面随着他点下的那一刻，彻底与他意识融合。 随之，庞大的信息流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疼痛变得清晰，模糊的意识逐渐恢复，许多记忆如潮水一样涌来，让他明白了此刻自己所处的境地。 “原来我已经死了吗？”他摸着胸口的位置，喃喃自语。 记忆的最后，他被人用利爪刺穿了胸膛，掏出了整颗心脏，疼痛和黑暗席卷而来，他甚至都没能看清楚杀他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不对，我的心脏依然完好无损，疼痛如此真实，一点都不像鬼魂。” 苏夜意识到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简陋的房间内，身体依然能动，根本就没有死。 木板搭建的简易房间透着一股闷热，阳光从十字方格的窗户照进来，有些刺眼，房间的面积很小，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笨重的木箱子，就只有门口有落脚的地方。 他躺在窄小的床上，蜷缩着腿，手上还吊着一瓶盐水。 一身黑衣的女孩坐在床边的木箱子上，趴着床沿睡着了，纤细的身姿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单薄。 苏夜静静地看着女孩，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吊瓶里的盐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此刻早就输完了，他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将针拔掉，撑着胳膊，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那个什么天灵系统绑定之后，他的精神和体力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自由行动。 剧烈的动作惊扰了睡梦中的女孩，她皱了皱眉，将胳膊从脸颊边挪开，抬起头，愤怒地盯着苏夜：“你昨晚折腾了老娘一夜，现在还不消停，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我……腿麻了。”他无奈地道。 蜷缩在不到一米八的小床上，他双腿一直没动过，都快残废了，如今身体恢复，自然是想活动一下。 “你腿麻了关我什么事。”少女气愤难平，“我救你的性命，难道还得帮你揉腿不成？” “是你救的我？”苏夜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少女瞪着他，“若不是我路过城外乱葬坑的时候，见你还有一口气，好心将你从那里拖回来，恐怕如今你已经被巡逻队烧成一把灰烬了。” 随着少女说话的声音，那段死亡之后，空缺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被人挖掉心脏之后，确实被巡逻队扔到了城外乱葬岗，在那里和无数死尸度过了一天一夜。 虽然很奇怪，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少女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整个人苍白如纸，呼吸已经没了，只是心跳还在继续。 本来她以为救不活了，没想到苏夜的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为了救他，少女情急之下，输了自己大量的鲜血给他用，此刻，她是又困又累，虚弱得很。 医生两个小时前才走，她趴着床沿刚睡了一小会就被吵醒，心里不由非常暴躁。 苏夜有些窘迫地看着她，解释道：“多谢你救我，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下床活动一下，以免关节彻底僵硬。” 金色的阳光下，少女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怒火。 她的脸色苍白，身材纤瘦而单薄，整个人好像一张薄薄的纸一样，随时都可能被一阵风吹走。 及腰的长发未经梳剪，散乱地披在身后，像水草一样。 鹅蛋般的脸儿精致而漂亮，玉颈柔美，肌肤白皙，五官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 只是她的脸颊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横跨鼻梁，蔓延到了右颊上，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不然肯定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活动关节？”少女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睛，嗔怒道，“骗子！明明就是想离开，还说如此蹩脚的理由。” “我没骗你。”苏夜苦笑。 简陋的小屋，家徒四壁的摆设，破旧的裙子，纤薄如纸的身材，少女尽管没说，可他能猜到她的身份。 城外挨近乱葬坑的难民村，里面的人都是这般模样。 她说自己是路过乱葬坑，好心救他回来。 其实苏夜知道，她不过是去乱葬坑捡尸体上的遗物，恰巧遇上自己还活着，所以救回来，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救命报酬。 灵气复苏时代，万灵崛起，人族也只能在夹缝中求存。 整个联邦帝国，只有觉醒者和超凡世家才能够生活在城市核心，享受优越的福利待遇和社会资源，而没有觉醒的人类，只能像老鼠一样，蜷缩在废弃的旧城和乡村，活在贫穷和恐惧之中。 底层的人类没有人权，联邦法律也不会覆盖这个群体。 他们活着或死亡，影响不了帝国分毫。 所以旧城里充满了肮脏和残酷，人们的罪恶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死亡，不过只是常态。 一个人若想摆脱这样的命运，唯有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觉醒灵源。 灵源是一个人能感知灵气，修炼灵术的力量来源，它形态各异，隐藏在每个人的灵台中，是人类能够进化的本命灵体。 觉醒灵源，才能感知灵气，成为觉醒者。 它是一个人改变命运的所有前提，也是强者之路上，最重要的一步。 苏夜直到死，都没能觉醒灵源，所以，他被人像踩死蚂蚁一样杀掉，他也不怨，他只怨自己太过弱小，临死还连累了朋友。 女孩所在的难民村，是比他死前所在的旧城还贫穷和丑恶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是在城区无法生存，不能自食其力的，他们活得卑微，活得短暂，却也无所顾忌。 他不明白少女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而且貌似还活得很好。 “你骗没骗我不重要，关键是你把钱给了就行。”少女懒得与他废话，扳着手指头算道，“我将你从乱葬坑拖回来，十里路，算一百块辛苦费不算多吧？请村里的医生给你诊治，医药费五百块不算多吧？还有你的血是我输给你的，这个必须得算钱……” “你的血？”苏夜一惊，“怎么会是你的血？” “为什么不会？”少女诧异地说道，“你体内的鲜血都流干了，若不是我输血给你，你早就死了。” “你和我的鲜血怎么能相融？” 灵气复苏时代，人体基因变化之后，每个人的血液特征变得越来越多样化。 血液是人类吸收灵气，转化灵力的载体，不但含有独特的血脉之力，而且还含有进化之源。 可以说，灵气复苏之后的种族进化，一切的根源，都是从血液开始。 这个时代，不可能有两个血液特征完全一样的人，所以现在治疗失血过多的症状，通常用的都是血库经过处理过的血液，这种血液经过特殊的技术处理，已经褪去了所有个人特征，与每个人的血液，都能互相融合。 只是这种血液没有血脉之力，也不会有进化之源。 经历过大换血的人，要么实力衰退，境界停滞，要么永远无法觉醒灵源。 他本来以为自己输的是医院血库里的血，没想到居然是少女自己的。 “血液怎么融合的你别管，反正你现在活过来了，你就得给钱。”少女强硬地回了一句，低头又开始算钱，“前前后后加了一遍，总共给你算两千块钱，怎么样？” “刚才不是没这么多吗，你翻脸可……” 苏夜话没说完，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声音又突然响起：“恭喜宿主，获得妖灵血脉之力，成功觉醒灵源。” 第二章 半妖女孩 “什么，这就觉醒了？”他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灵源觉醒如此容易了？ 他死前拼命修炼，花了无数功夫偷学灵气吐纳之术，还冒着生命危险弄来一瓶元灵液洗髓伐身，依然没有成功。 如今醒来不过片刻，满打满算，就输了一瓶盐水，这就觉醒了。 正当他还沉浸在震惊中，冰冷的机械声音又响了起来：“血脉之力过强，永恒之心成功打通一窍，恭喜宿主获得‘时间永恒’的第一阶灵术。” “时间永恒……灵术！”苏夜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时间永恒是什么，他不懂，可灵术他是知道的，不管多么低级的灵术，只要是灵术，那就是能改变一个觉醒者战力的强大存在。 多少觉醒者舍生忘死，替无数势力卖命，其最终不就是想得到一两种灵术傍身吗。 如今，他刚觉醒灵源，就获得了灵术，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苏夜仔细感受，果然见眉心的灵台已经开启，一柄刀的虚影出现在灵台中央，虽然还没有一点实体，但确实是灵源觉醒的特征，至于‘时间永恒’的第一阶灵术，他心念一动之间，就能感觉得到。 “你疯疯癫癫的想干嘛？” 少女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整个人想从床上蹦起来，却又停住，愤怒道：“你是不想给钱吗？不给也可以，马上把我输给你的血都还我。” 为了救治苏夜，她几乎掏空了所有家底，如今没得到回报，别提心里有多愤怒。 “我只是说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没说不给钱。”苏夜笑道。 人家千辛万苦救了他性命，怎么可能不给钱呢？而且少女的鲜血直接给了他强大的血脉之力，使他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多年的桎梏，根本就不是钱能衡量的。 “等等……她的鲜血为何会具有如此强大的血脉之力？” 苏夜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的眼睛，见她瞳孔深处，隐约有一点红芒，震惊道：“你不是人类？” “我说过我是人类吗？”少女没好气地反问。 灵气复苏时代，人类与妖族已经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偶有化形的妖怪生活在人类社会，也不会引来别人异样的眼光。 少女不是人类，可看上去，更不像妖族。 据他所知，每一个化形的妖怪，都是实力超群的大妖，是可以媲美人类超凡者的存在，这样的妖怪通常生活在大城市，一般不会在破旧的难民村中，更不会因为常年吃不饱饭，饿得只剩下皮包骨。 不是人类，又不是妖怪，血液中，还具有强大的血脉之力。 苏夜双眉一挑，想到一个可能，沉声道：“你是半妖？” 所谓半妖，就是化形之后的大妖和人类相恋产生的后代，他们体质奇特，能同时兼具人类和妖怪的特性，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灵气修炼之中，半妖体质能够获得得天独厚的条件。 听说他们生下来，就是先天觉醒者，只需要不断开拓灵台，淬炼灵源，就能大概率地跨入超凡之境。 对于常人难如登天的超凡之路，在他们眼里，是没有瓶颈存在的。 苏夜以前没见过半妖，所以也不敢肯定传说的真假。 至于少女作为半妖之体，明明体内有如此强大的血脉之力和进化之源，为什么还是一个普通者，他也想不透。 “我是不是人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得还钱。” 少女不想讨论自己的身份，再次伸出手，理直气壮地瞪着苏夜。 “我的钱没带在身上，我得回我原来住的地方去拿。”他看着女孩的脸色渐渐又有些不满，急忙加了一句，“我身上你不是早就翻过了吗，什么都没有。” 少女沉吟了一会，咬了咬牙，只能先答应下来。 她静静看着苏夜，沉声道：“你要回去拿可以，不过我必须得跟着，不然万一你回去了不回来怎么办。” 掏空家底之后，苏夜已成了她最大的财产，她不会允许他轻易离开自己的视线。 苏夜点了点头，告诫道：“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不过我以前住的地方恶人比较多，你去了，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 “谁要你保证了。”少女冷笑道，“若不是我，你早就在乱葬坑里被一把火烧掉了，还保证我的安全？” “情况我先给你说清楚，至于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 苏夜以前所生活的迎灵区，是秋叶城旧城中最危险的区域，那里龙蛇混杂，各种黑暗势力盘根错节，死亡和失踪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是真正的罪恶天堂。 他这次回去，是想查清楚自己死亡的原因和为朋友报仇。 少女一路跟着，不但徒然引人注目，而且还会影响他的一切行动，到时候发生危险，他根本无法顾及到她。 只可惜少女不相信他走了还会回来，所以无论说什么都要跟着。 “哼……你们男人都是骗子，我才不会信你的话。”少女恨恨地道，“当初诺雅就是因为轻信男人的话，才会被骗去城里，现在连生死都不知道。” “我说会给钱，就一定会给，好吗？”苏夜对于她的胡搅蛮缠，有些头疼。 “反正没有亲眼见到钱，谁信你，谁就是……” 少女一脸不信，正准备发个毒誓，一个黑瘦的小男孩突然推开门，慌张地冲了进来，结巴道：“楚姐姐，他们……又……来了。” “谁？”少女眼神不善，问道。 “就是前天来的那些人，他们来拉粮食，说只要我们不给，就把村里的所有姐姐全部抓到城里卖掉。” “混蛋，有本事到城里去抢啊，来我们难民村抢劫算什么本事。”少女怒火冲天，操起门背后的一根铁棍就往外冲，吼道，“狗蛋，你带路，我们去看看。” 黑瘦的小男孩灵活地跑在前面，不一会就消失了踪迹。 “这就走了？”苏夜有些诧异。 刚才还对他凶神恶煞的，说不会让他轻易离开她的视线，没想到过了不到片刻，就自己忘了这茬。 苏夜环顾了一遍空荡荡的小屋，叹息一声，还是站起来，跟了上去。 第三章 灵术 三人走过聚集在一起的低矮简易房，在比较宽阔的村口位置，发现了与难民冲突的几个劫匪。 那几个劫匪持着枪，正对着周围的难民大吼大叫。 他们身后停着一辆破旧的皮卡，想必是用来拉粮食的，那皮卡车上，还有两个眼神锐利的同伙一直没动。 “大爷，我们村的粮食前几天已经给过了，现在剩下的，真的只够大家活命。” “你他娘的才大爷，少废话，把粮食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把你们这里的姑娘全部抓到城里卖掉。” “你们这个秋天已经来了三次了，我们这里是难民村，本来就穷，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你们。” “老子不管，赶紧的，不然老子可要开始杀人了？” “你杀几个试试？”一路疾驰的少女闯入人群，手中铁棍往地上一插，凶狠地道，“你们几个前天还没有被打怕是不是，还敢来这里抢劫？” “小丫头片子，你别猖狂。”那人枪口一指，怒吼道，“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少女柳眉一挑，一步踏前，素手一扬就缴了他的枪，轻蔑道：“就你这身手和反应能力，也敢出来打劫？” 追上来的苏夜，惊愕地看着眼前一幕，怎么都没想到少女的身手居然如此迅捷。 “半妖之体果然强悍，就算没有觉醒灵源，也能轻易秒杀普通人。”他暗暗放下心来，感叹道，“难怪她说不需要我的保护，以这样的身手，一般人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你，你……”那被她缴枪的劫匪步步后退。 “识相的，就滚回去，别再来了，不然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她握着枪扣动了一下扳机，子弹锐啸，擦着那劫匪的耳朵掠过，吓得他一哆嗦，差点坐倒在地。 其他的几个劫匪在听见枪响的那一刻，也吓得不轻，不敢稍动。 “废物，一群废物。”有声音愤怒地骂道。 苏夜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车上端坐未动的两名男子，已经同时走下车，向少女迅速逼近。 “你们想干嘛？”少女再度举起枪，毫无畏惧。 “陪你玩玩。”有一人龇牙咧嘴地笑道。 另一人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雪亮的刀锋，沉声道：“没想到小小难民村，居然还有你这样好身手的少女，正好，我这柄刀好几天没饮过血了，今天就用你的血来喂它。” “没文化就少说这么中二的话，本姑娘听着都难受。” 少女怒怼了抽刀的那人一句，不等他反应，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穿透虚空，以极快地速度射向那人脑门，那人下意识地一偏，躲过少女突然的袭击，刀锋劈天斩落。 在人类彻底进化的灵气复苏时代，老式手枪已经没有了什么杀伤力。 少女牙关一咬，扔掉手枪，操起身旁的铁棍，猛地一棍扫出，与对方长刀凌空交击，迸射出一串火花。 “楚晚，小心，他们俩人是垃圾山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很厉害。”有人出声提醒。 未出手的另一人桀桀怪笑，说道：“这时候才想起来，晚了。” 他右拳紧握，整个人在地面猛地一跺，跳跃而起，拳头撕裂空气，犹如怒龙出海，直击楚晚脑门。 “觉醒者？”苏夜看见那人眉心有一道虚影闪过，心头一惊。 他闪电般冲出，灵力下意识地运转，一脚踹向腾空下击的拳手，拉着楚晚向左一偏，彻底避过横切而来的刀锋。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苏夜挡在她身前，沉声道。 “可是，你的伤……”楚晚皱了皱眉，“医生说你心脏受过重创，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恢复了，但是两日之内，最好还是别动武。” 苏夜笑了笑，轻声道：“无妨，我正好活动一下筋骨，免得僵硬了。” 他想试一下自己觉醒灵源之后，身体的力量层次能突破到何种程度，更想试一试刚刚领悟的灵术有何奇效。 “你是何人？”被苏夜一脚踹翻的拳手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看着他。 “杀你的人。”苏夜眼神如刀，杀意凛然。 那拳手全身戒备，眉心的灵源若隐若现，灵力汇聚到双拳之中，整个人如一辆战车向他撞来。 刀锋恰如其分的撕裂虚空，横扫而至，阻截他躲避的路径。 面对俩人左右夹击，他若不想硬接，唯有后退。 可楚晚就站在他身后，他一退，凌利的刀锋和拳劲，就会全部落在她身上，而以她全然放松的心神，根本无法抵御。 “时间……永恒！”苏夜低语，双眼中，精芒闪烁。 灵气如潮涌一样在他灵台中汇聚，作为他灵源象征的刀锋虚影，开始显现出一丝实体，世界在他眼中变了模样，成了黑白两色的水墨画，周围所有人的神态，都被黑线描绘得活灵活现，只是动作变缓了一倍。 合击而至的刀锋和拳头，也在他眼中变缓了一倍。 时间永恒的第一阶灵术，让流经他身上的时间比正常时间慢了一倍，所以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慢下来了。 这变相的让他获得了双倍的攻击速度。 苏夜淡淡微笑，好整以暇地挥出铁棍，躲开刀锋横扫的路径，抢先一步敲碎了对方脑袋，然后转身再一脚踢开逼近楚晚面门的拳手，铁棍直刺而过，将跌倒的拳手，穿胸钉死在地面之上。 兔起鹘落，不过一秒之间。 在‘时间永恒’的灵术双倍攻速加持下，对方俩人连一招都接不了。 周围的所有人，无论楚晚、劫匪还是那些难民，根本就没看清那俩人是怎么死的，等他们眼睛反应过来，一切早就已经尘埃落地，他们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瞪大眼睛，无比震惊地看着苏夜，露出惊讶或者惊吓的神色。 “你……他们到底怎么死的，我根本就没看清。” 楚晚看着云淡风轻的苏夜，有些难以置信。 苏夜将插在地上的铁棍抽出，递还给她，微笑道：“就像你教训那个拿枪的家伙一样，这俩人太弱，不禁打，我一碰，他们俩就死了。” “这俩人是觉醒者耶，虽然是初级，可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呀。” 楚晚有些纳闷，明明苏夜看上去的实力与对方也就在伯仲之间，怎么就能一招之内，杀掉俩人。 “就算同阶的觉醒者，天赋不同，实力也会有巨大的差距，这不是很正常吗？”苏夜看着她，沉声道，“你就是不愿意相信别人，夸一夸，又不会死，有那么难吗？” 楚晚哼了一声，不回答，暗自嘀咕道：“你真要像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人抽干鲜血，扔到乱葬坑里去？” 苏夜能一招毙敌俩人，她确实没想到。 但凭此就想让她低下高傲的头，承认他比自己厉害，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这剩下的几个劫匪，怎么办？”苏夜皱眉看着已经躲到车底的剩余几个劫匪，问道，“全杀了么？” “公子不可，这些人可都是垃圾山的悍匪，杀了他们，悍匪们会全部下山，恐怕村子里将永无宁日。” 一个老头站在人群里，诚恳地说道。 随着他的话，无数人附和，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难民。 苏夜懒得理会这些愚蠢的难民，充耳不闻，只是将目光盯向楚晚，征求她的意见，毕竟最先出手的是她，到时候悍匪找麻烦，他可以离开，而楚晚则不行。 第四章 重返迎灵区 楚晚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说道：“全杀了吧，免得消息走漏。” 她不是心软的女孩，这些人一旦放回去，势必卷土重来，到时候悍匪聚集，死伤的难民会更多。 而且这些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不值得同情。 苏夜点了点头，提着地上捡来的长刀，将早已吓破胆的劫匪从车底拖出来，一刀一个，全部砍翻在地。 围观的难民见他如此凶残，一时也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苏夜杀完人之后，将刀锋上的血迹在尸体上擦了擦，然后就提刀上了那辆破旧皮卡，对楚晚大声说道：“你不是说，要跟我回去拿钱吗，到底走不走？” 楚晚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上了车。 俩人绝尘而去，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欲哭无泪的围观难民。 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至于最终消息会不会走漏，劫匪会不会再来，那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他们就算能够护得了这些难民一时，但总护不了一世，要想长久的活下去，唯有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与命运作不屈的抗争。 离开难民村，悄然回到旧城迎灵区。 苏夜和楚晚乔装打扮了一番，才警觉地来到他以前住的地方。 拥挤的筒子楼林立在黑暗里，肮脏、杂乱的过道人影绰绰，人们下班回家，喧闹攀谈，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俩人混在人群里，来到五楼一处靠墙的角落。 苏夜在墙缝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趁着没人，打开旁边的房门，钻了进去。 屋内乱糟糟的，明显被人翻过。 床和衣柜被利器砍得粉碎，墙上挂的东西全部都被撕碎扯掉了，整个屋子，除了光秃秃的四面墙壁，只要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彻底清理过。 “这是有人在找东西？”楚晚惊讶地说道。 苏夜眼角一跳，也明白自己的死亡绝非偶然，沉声道：“看来他们是怀疑那东西在我身上了。” 为什么会惹上杀身之祸，他现在都不明白。 不过如今他回来了，一切都会查清楚，还有朋友的仇，就算拼掉性命，他也一定会报。 “你家都被人翻成这样了，他们还能给你留下钱吗？”楚晚有些绝望地道。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一趟，肯定能够收获满满，却没想到，到了现场却是这副模样，此刻别说两千块了，估计连两块钱都没有。 “放心，我答应给你钱，就绝不会食言。”苏夜微笑地答。 他踢开满地碎木，细心地找到角落里一块墙砖，然后用力按进去，紧接着，旁边一道暗格就慢慢凸显了出来。 楚晚定眼瞧去，只见暗格内，除了大量的现钞，还有一张金色的卡片。 苏夜将卡片揣进兜里，拿了现钞，就将暗格悄悄还原。 “你这机关可真巧妙。”楚晚两眼放光，由衷赞道，“那些人都将你家翻成这样了，也没能找到这个暗格。” “那些人不是为了钱，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暗格。”苏夜沉声解释，将手里的现钞数了一大半给楚晚，说道，“多谢你从乱葬坑里把我救回来，这是五千块现金，你收好，应该足够你搬出难民村，找一个安稳的地方生活了。” 楚晚诧异地看着他，只收了两千块钱。 她将剩余的钱还给苏夜，笑道：“我可不是贪心的人，说好的两千，那就是两千，多一分我都不会要。” “好吧，你是女中豪杰，我看错你了。”苏夜收回多余的钱。 楚晚的行事准则他看不懂，但这个世界难得有坚持原则的人，他既遇上，自然会尊重。 “咦……有人来了。”楚晚收好钱，突然惊讶地说道。 苏夜侧耳倾听，果然听见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向这里走来，不由急声说道：“快，离开这里。” 他拉开房门，向楼道间走了几步，又重新退回来。 “怎么啦？”楚晚险些撞在他身上，沉声问。 “来不及下去了。”苏夜用力扭开另一间房门的锁，拉着楚晚逃进去，躲在门后，低声道，“先听听他们说什么，等他们走了，我们再离开。” 楚晚点了点头，双眼透着窗户看出去，不再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其杂乱的程度，远不止一两个人。 苏夜站在门后的黑暗里，透过窗户向楼道看去，只见安静的过道里，五六名凶神恶煞的大汉急匆匆地走来，暴躁地踹开他居住的房门，冲了进去。 “老大，果然有人回来过。”一个尖锐的声音隔空传来，让楚晚一惊。 “钱站长猜的果然没有错，这小子还有同伙。”为首的大汉怒道，“可惜我们听见动静之后，来得晚了一步，没能抓到人影，让他给跑了。” “老大，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为何死了还让我们盯着。”有一个同伙好奇地问。 他们在这小楼下守了几天，毛都没见一根，只有今天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惜还是让对方给跑了。 “不该问的别问，你嫌自己的命长，是不是？”为首的大汉怒斥了一句。 “我就随便说说。”那同伙语气颤抖，赶紧闭嘴。 几人仔细搜索了一遍屋内，还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无奈关闭门窗，又退回了楼下。 苏夜在隔壁门后等了好一会，才拉开门走了出来。 俩人低着头，沉默地穿过楼道，从大汉们身前走过，疾步离开筒子楼。 “那些人你认识吗？”离得远了，楚晚才有些疑惑地问，“我见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眼神凶狠，不像好人，是不是就是先前杀你的那一波人？” 苏夜冷笑，淡淡道：“就他们，还不够格，这些人，不过就是主人养的一群狗，只负责打探消息，搜寻线索，真正出手的人，会一直隐藏在黑暗里。” 倒是那为首大汉口中的钱站长值得注意。 这个所谓的钱站长，苏夜有一点印象，隐约记得好像是迎灵区轨道交通站的站长，算是他以前工作地方的领导。 这人敢叫那几个大汉一直守在楼下，必然是怀疑他身上有什么。 “看来这个叫钱站长的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苏夜暗自沉思，“等送走了楚晚，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个人了。” “我们身后有人跟着。”楚晚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后。 “我知道。”苏夜点了点头，杀意凌利道，“找一个阴暗的巷道，将他们解决了，顺便问一问，是谁指使的他们。” 眼见前方转角就有一条巷道，他与楚晚加快脚步，毫不犹豫地就转了进去。 然而，巷道中正在发生的景象，瞬间如鸿沟一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五章 桃色酒吧 穿着蓝色警卫队制服的队伍封锁了巷道两段。 激烈的搏杀不断从巷道内传出，伴随着惨叫和飞溅的鲜血，隐约的嘶吼里，似乎听见‘抢劫银行’等字眼。 “抢劫银行？”苏夜皱眉，有些难以置信，“都灵气复苏时代了，还会有如此愚蠢之人？” 就算是在秋叶城废弃的旧城，没有联邦法律约束，但银行、交通轨道站等核心机构，还是依然牢牢掌控在联邦警力的手里。 一旦有人胆敢侵犯这些核心机构，招来的，必然是屠杀。 这些基本的红线连难民村的人都知道不能触碰，而这群人居然蠢到抢劫银行，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警卫队处决劫犯，闲杂人等，立刻退避。” 不等俩人踏入巷道一步，一名肩扛警星的警卫队队长就拦在了他们面前。 苏夜抱歉地看了对方一眼，拉住楚晚，急忙后退。 警卫队执行公务，其余人等，一律不准干扰，不然等同劫犯处理，会被就地诛杀。 在秋叶城旧城里，往往最可怕的不是那些错综复杂的黑暗势力，而是光明长大，以正义之名，行屠杀之实的联邦警卫队。 “这些人……不对劲啊！”楚晚不断退后，低声道。 苏夜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等二人彻底转回了主街，他才认真告诫道：“警卫队的事情，不管对不对劲，都不要去掺和，他们背后，站着整个联邦帝国，而且艾薇的天眼随时跟着，很难逃脱。” 他口中的艾薇是秋叶城的人工智能系统。 它虽然还不是真正的智能生命，但艾薇脱胎于联邦人工智能生命艾格的子程序，已经在逐渐进化。 也许过不了几百年，艾薇就会成长为艾格那样的真正智能生命。 有它的天眼跟随警卫队办案，就算是强大的超凡者，也不敢轻易招惹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卫队员。 “可他们……”楚晚欲言又止。 苏夜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声道：“每一个城市的旧城，都是被遗弃的区域，这里是法外之地，死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你待久了，就会习惯了。” 他抬头看着前方五彩斑斓的霓虹灯。 知道这所有的繁华与喧闹，不过只是一张覆盖在死亡之上的面具，所有人都在罪恶的深渊里挣扎，没有对错，更没有善恶。 “后面那两个尾巴怎么办？”楚晚心情有些沮丧，沉声道，“在主街上，我们甩不掉他们。” “继续往前走，别回头。”苏夜想了想，说道，“等离开了这里，再想办法处理掉。” 对方只是跟着，却并不露头，想必也只是怀疑他们，而并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所以他们解决掉这个麻烦的时间还有很多。 楚晚点了点头，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却没想到突然撞到了一个路人怀里。 “怎么走路的，瞎了眼吗？”那人双眼一瞪，对着楚晚怒吼道。 楚晚自知理亏，连声道歉，却没注意到苏夜望见那人的眼神瞬间犹如刀锋一样，冰冷凌利，充满杀意。 那人一边接受楚晚的道歉，一边暗中打量她，眼里微微露出一丝贪婪的痕迹。 楚晚虽然衣着简陋，容貌有缺，但其五官精致，气质干练，依然是一个有着独特魅力的女孩。 只要她愿意稍微打扮一下，不会比他平常接触的那些女孩差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楚晚身上那种干净、纯粹的气息，他很少在其他女孩身上感受过，这让他很是激动和着迷。 他想着如果将楚晚强掳到酒吧卖掉，应该能赚很多钱。 毕竟容貌出挑的女孩容易找，而气质出尘的少女却可遇而不可求。 他眼神逐渐从贪婪变得灼热起来，手缓缓摸向腰间的武器，楚晚也注意到他的神态，双拳紧握，隐隐积蓄力量。 只是当那人转眼间，望见楚晚身边的苏夜，看见那一张怒气勃发，杀意凛然的脸，猛地冷静了下来，放弃了一切动手的想法。 他看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有刀锋一样的寒芒闪过。 直觉告诉他，只要他敢动手，他相信女孩身边的那个少年，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扭断他的脖子。 “这是一朵带着毒刺的花，不好摘啊，不好摘。”他在心里暗自嘀咕。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只想求财，不想搏命的人，只要有失手的风险，他就绝不会轻举妄动。 “下次注意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装腔作势地警告了楚晚一声，就远远走开了。 楚晚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远去，回过头，才试探着向苏夜问道：“那人你认识？” 苏夜淡淡‘嗯’了一声，浑身的杀意有所收敛，低沉道：“我被人杀的那天晚上，最后见的人，就是此人。” “那我们跟上去看看。”楚晚提议。 苏夜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问道：“你钱也拿到了，不想急着离开这里吗？” “我……”楚晚嗫嚅道，“我想先逛逛。” 她来这里，除了拿钱，其实还有自己的心思，只是那层心思她藏在心里，目前不想告诉别人。 “你既然不想走，那就一起吧。”苏夜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好顺其自然。 俩人一前一后紧跟着刚刚离去的那人，那人摇摇晃晃的，好像喝醉了酒一样，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两个尾巴。 他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几百米，然后穿过街道中央，向对面一家闪着粉色灯光，名叫‘余生有情’的酒吧行去。 激荡的音乐声透过厚重的玻璃门，挑动人的心神。 苏夜和楚晚，紧跟在那人身后，推开玻璃门，也进了酒吧。 昏暗的灯光里，滚滚热浪袭来，化解了黑夜的寒气，鼎沸的人声随着音乐起伏，散发在空气里的浓烈酒精味，刺激着每个人体内的荷尔蒙。 楚晚紧紧攥着双拳，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 她警惕地望着四周，秀眉微蹙，神经紧绷，整个人好像一只刚刚受惊的猫一样。 苏夜拉着她来到一处空位坐下，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清酒，然后就一直暗中注意先前进来的那人。 那是一个猥琐的中年人，长着络腮胡，挺着一个大肚子，腰上别着一支旧式手枪。 他背对着苏夜，坐在酒馆靠近吧台的位置，喝着大杯啤酒，眯眼打量着舞池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女，不时露出贪婪神色。 酒吧的灯光很暗，朦胧中带着暧昧。 墙上巨大的液晶屏播放着这届联邦武道大赛的信息，可惜并没有什么人关注。 男男女女彼此紧挨地坐着，或低头喝酒，或暧昧交谈，有人谈妥之后，相拥着离开，又有人满怀期待地重新坐下。 楚晚坐在苏夜旁边，紧紧握着酒杯，依然紧张不安。 “你好像很不喜欢这里？”苏夜沉声问。 “这鬼地方，谁会喜欢。”楚晚没好气地道，“你看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跟笼中的野兽一样，贪婪，恶心。” “这里本来就是人们释放兽性的地方。”苏夜笑道，“贪婪，是他们的本性。” 像这种桃色酒吧，迎灵区有很多。 它们不但吸收激情过剩的自由男女，而且还圈养一些被别人坑骗、强掳来的女孩，强制她们为自己的客人服务。 在联邦法律触及不到的黑暗里，弱者，始终都是强者手里的奴隶。 桃色酒吧这条黑金产业链之所以能够在旧城区长盛不衰，正是因为每一个桃色酒吧背后，都有着强硬的黑暗势力支持，这些黑暗势力，大多都跟秋叶城内那些庞大的世家有关系，薄弱的能力，根本无法铲除，只能越积越深。 他们恣意妄为，以武力欺压平民，掠夺资源，垄断行业，像一个吸血鬼一样，不断吸食普通人的财富和人生。 可没有人拿他们有办法。 除了默默忍受，就只有拼尽一切觉醒，然后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第六章 元灵母石 “那两个人，还跟着我们。”楚晚盯着酒吧门口看了一眼，说道。 “无妨，他们已经不重要了。”苏夜继续盯着自己的目标，对于楚晚说的那俩人毫不在意，“你若看不惯他们，待会杀掉他们就是了。” “我？”楚晚有些震惊。 “这些狗平时就帮着主人欺压平民，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每个人身上都染着血，你杀了他们，也不过就是为民除害。” “可他们都带着武器，我……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楚晚担心道。 对于这些手上染着无辜之人鲜血的恶人，她丝毫不会同情，心里只是担心自己杀人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交给我吧！”苏夜淡淡回道。 如今灵源觉醒之后，身具时间永恒的灵术，再杀这些小喽啰，就跟砍瓜切菜差不多。 先前在筒子楼里，他不愿意杀人，是因为他不想那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今，携带着他死亡原因的重要知情人，就坐在不远处，那么他的身份隐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老赵，久等了吧，我才刚刚忙完，真是对不起。” 苏夜的视线里，突然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中年人，缓缓走近了目标人物，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姓赵的目标人物熟练地将一杯酒推到对方面前，沉声说道：“你经营这么大一家酒吧，肯定有许多事要忙，来晚了，我也理解。” “听说昨天晚上，孙家有一批货在进入秋叶城的时候，被一帮神秘人给劫了？”黑衣中年人握着酒杯，喝了一口，低声询问，“有生还的人看见是李家动的手，不知道你那边有什么动静，消息是不是真的？” “确实有一批货被劫了，至于是不是李家动的手，这个还真不清楚。” “被劫的那批货里有什么，据我的消息，听说那批货里不止有元灵液，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东西，我想知道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何，别想了，那东西不是你应该惦记的。”赵姓男子沉声劝道。 “我自然是不敢惦记，我是替别人打听。”黑衣中年人笑道，“孙家是何等世家，我这样的小人物，他们动动手指就能捏死，我岂敢打孙家货物的主意。” “那就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赵姓男子只字不吐。 黑衣中年人哈哈一笑，对于他的断然拒绝早有准备。 只见其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掏出两张卡，慢慢滑到赵姓男子面前，沉声道：“卡里有五万余额，联邦银行通兑，另一张是房卡，房间里的一切，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赵姓男子看着面前的两张卡，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昨晚运送过站的时候我在场，听运送的孙家人透露，货物里除了元灵液，还有一块纯净的元灵母石，那块元灵母石十分奇特，听说母石中不但蕴含庞大的纯净灵气，而且还能幻化成像。” “纯净的元灵母石？”黑衣中年人皱眉，“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啊。” “我也没听说过，但孙家押运货物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赵姓男子看了看周围，继续压低了声音，“听说这块母石大有来头，本来应该是孪生的，可孙家在元灵液生产基地掘地三尺，最终也只找到了这一块。” “这元灵母石，不知孙家是在哪个元灵液生产基地挖出来的？”黑衣中年人继续问。 如果元灵母石真是孪生的话，那么原产地就应该还有一块，与其打这块在各方势力旋涡中的母石主意，还不如耐心寻找另一块。 “孙家控制的元灵液生产基地那么多，谁知道是在哪挖出来的。”赵姓男子没好气地道，“你这个问题，除了孙家的核心人物，估计没人知道。” 元灵液的生产基地，是孙家的核心机密，绝不可能透露给外人。 孙家作为秋叶城三大世家之一，其核心的生存根基，就是元灵液的生产秘方，若没有了这个，孙家也就不复存在了，他不过只是孙家安插在迎灵区轨道交通站的一个小绝色，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机密的事情。 黑衣中年人暗道一声可惜，但打听到这么多事，已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眼见赵姓男子还盯着自己，他不禁高兴地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多谢老赵解惑，如此我也算是对别人有交代了，今晚在这里，你放开了玩，所有消费，都算我老何身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姓男子收好两张卡，也高兴地站起来回礼。 苏夜看着二人假笑的面容，虽然因为酒吧嘈杂的环境，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也知道二人成功达成了一笔交易。 黑衣中年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赵姓男子在对方离开之后，短暂地坐了一会，就站起来向电梯走去。 苏夜眼睛追着赵姓男子的身影，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楚晚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走，也尽量少与别人交谈，我去去就回。” 他看了桌上的餐盘两眼，抓起一把餐刀，一个箭步就向赵姓男子追了上去。 楚晚紧张地望着苏夜，见他身影逐渐消失在酒吧人流中，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担心，她猜到他大概要干嘛，可她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 电梯到达的铃声响起，赵姓男子走进电梯厢，吹着口哨，顺畅地按下了八楼。 苏夜没有跟上去，而看了一眼电梯直达的楼层，避开人群，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黑暗的楼道里。 他躲在二楼楼道的拐角处，耐心地等待。 果然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时间，两个响亮的脚步声就跟着上来了。 苏夜将餐刀握在掌间，呼吸放平，灵力缓缓凝聚到发力点，紧紧盯着黑暗，做好了一切应变的准备。 脚步声没有停止，顷刻间就到了他跟前。 苏夜吐出一口浊气，也没有犹豫，餐刀沿着黑暗平挥而出，直中对方咽喉。 那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埋伏，来不及反应，就彻底倒了下去，身后一人眼见不对，想逃，却瞬间被他堵住了去路。 他眼疾手快，急忙就伸手去摸腰上的枪。 苏夜哪肯给他掏枪的机会，脚步飞快地向前一步，餐刀中宫直进，划过一道电芒，一刀直接刺进他的心脏。 温热的血泉涌而出，刹那间，就染红了刀柄。 苏夜为了防止他叫出声，餐刀刺入的一刻，用力一绞，就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俩人从遭遇到死亡，不过眨眼的功夫。 苏夜看着躺下的二人，小心翼翼地将他们尸体拖到楼梯阴暗的储物间，然后转过身，继续奔向八楼。 酒吧的八楼是贵宾专属楼层。 这里地方宽敞，却只有一个房间，平时除了酒吧老板，极少有客人能够上来。 旧城区的桃色酒吧不单纯是酒吧，它还兼具会所和酒店的功能。 余生有情酒吧，除了底层以外，其余全是客房，激情的少年男女尽兴之后，可以直接在这里住下来。 八楼的贵宾房门外，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 本来这里应该是有安保的，但今晚酒吧老板接待的客人，不宜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故意撤走了这里的安保。 老板觉得赵姓男子随身带着武器，又加上处在酒吧内部，楼下无数护卫待命，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他没想到有人能躲开所有监控摄像头，摸到这里。 为了保证贵客的隐私，这一层并没有安监控，这也给了苏夜最大的可乘之机。 他警觉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从这里看出去，居然能够俯视整个迎灵区主街，街头黑暗里，有人影攒动，隐隐约约流露出一丝杀机，只是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何方势力在调动人马。 苏夜心头微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金碧辉煌的客房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壳子伫立在宽敞的楼顶，如果不打开房门，根本没法进去。 他沉思了一会，小心地擦掉餐刀上的血迹，将刀锋隐藏在手后，走到房门边，轻轻敲门道：“尊贵的客人，老板送的礼物到了，请您开下门，好吗？” 短暂的沉寂之后，厚重的房门终于开启了一条缝隙。 “什么礼物？”赵姓男子腆着大肚子问道。 “尊贵的客人，您能先让我进来吗，老板说，这份礼物必须由我亲自给您演示才行。”苏夜笑道，“这是老板的心意，还望您不要推辞。” 赵姓男子犹豫了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面前的少年看上去不像一个服务生，但说不定人家是为了表演，故意整成这样呢，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虽然是顾客，但也不好直接拒绝老板的好意，于是彻底放开门把手，打开房门，后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夜温和地一笑，走过门边，突然一个箭步上冲，藏在手后的刀锋一横，就抵在了他喉间。 第七章 死亡之谜 他一脚将门重新关上，逼着赵姓男子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然后他捡起对方丢在茶几上的手枪，收了餐刀，将枪口对着他脑袋，这才开始环顾这里的环境。 玉灵石铺就的地板，水晶镶嵌的墙体，青牛皮制的沙发，琉璃灯，白玉床……屋内的一切都极尽奢华，更重要的是，还有两个倾城绝色的少女身披淡薄裙纱，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随时等候着吩咐。 苏夜满脸惊讶，啧啧称奇道：“真是没想到，在迎灵区这样的废弃旧城区域里，居然还有这么豪华的套房，可惜啊……住了你这么一头猪。” “只要你不杀我，这些，这些……都是你的。”赵姓男子讨饶道。 “我的？”苏夜呵呵一笑，“看着倒是挺诱人的，可惜啊，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所以，你还是得……死！” “我没，我什么都没碰。”赵姓男子面如土色，冷汗淋漓而下，“那两个女孩我也一丁点没碰，老何说她们还是雏，你……你要相信我。” “是吗？”苏夜不置可否。 他试着扣了一下扳机，子弹擦着赵姓男子头顶射入墙里。 两个女孩吓得尖叫，抱着头躲在墙边，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赵姓男子脸色发白，嘴唇一阵哆嗦，好半天才回过神，颤抖着说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能放过我。” “刚才只是走火了，意外，意外！”苏夜吹了吹弥漫着硝烟的枪口，笑道，“要想活命，也不难，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不撒谎，我就放过你。” 赵姓男子望着苏夜，终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活命的希望。 他点了点头，惊恐地坐着，脸上的冷汗一层层不断浸出来，颤抖着道，“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回答。” 小命就攥在人家手里，此刻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撒谎。 “先说说你和那个黑衣中年人在楼下谈了什么吧。”苏夜拉过一条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他面前，沉声道，“只是出卖一条消息，就能为你换来这么多好处，看来那条消息分量不低啊！” 赵姓男子不敢接话，只能颤巍巍地将楼下交谈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元灵母石？”苏夜眉头微皱，“看起来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宝贝，可惜以孙家的能耐，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这种先天元灵之物，没有超凡者坐镇，一般的家族休想染指。 孙家虽然也是秋叶城三大家族之一，但靠的是元灵液打下的根基，族内，并无超凡者坐镇。 从目前的情形看，孙家一旦想染指此物，恐怕立刻就会招来祸患。 孙家估计也明白这点，所以才暗中封锁了元灵母石丢失的信息，他们是祈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物品，造成元灵母石原本就归孙家所属的既成事实，这样那些更强大的势力才不好越过情理，贸然出手。 只是如今消息已然泄露，一切都在往孙家预计的最坏方向发展。 苏夜可以预见，只要元灵母石被劫的消息在秋叶城发酵，并且那个劫夺孙家货物的势力慢慢揭开神秘面纱。 整个秋叶城，即刻就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好在目前来看，这一切，跟他都没有太大关系。 他不想掺和进这个旋涡里面，那个什么元灵母石，他也没什么兴趣，此次他返回迎灵区，只是想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他的那些朋友又是被何人所杀？ “第二个问题，前天夜里，迎灵区交通轨道站里有一班当值的员工，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全部杀掉？” “你，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赵姓男子惊恐地说道。 苏夜哈哈大笑，眼神如刀锋一样锋锐，厉声道：“赵大队长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仔细看看，我也是那天晚上当值的员工。” “不，不可能！”赵姓男子脸色煞白，如遇鬼魅。 那天晚上的事，他知道的很清楚，那些值班员工，根本没留下一个活口，不但如此，就连那些员工亲近的亲人、朋友，都一并死了，不可能有人还活着。 “记得其中有一个叫苏夜的少年吗？”他将脸凑到对方面前，狰狞说道，“我就是那个少年。” “你不是，不是……”赵姓男子摇头，整个身体瘫软在地。 那一晚，他亲眼看见的，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掏了出来，没有任何活人。 “我确实死了，不过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苏夜枪口抵着他小腿开了一枪，看着鲜血流淌，愤怒地吼道，“那天晚上，我记得是你假传站长的命令，说什么身份检查，让我们写下亲人、朋友的名字验证，没想到后来……” “我没有假传什么命令。”赵姓男子忍着剧痛，哭丧道，“那就是站长的命令，是他让我将你们以及所有关联的亲人、朋友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 苏夜手上青筋暴起，心里极为震惊。 他咬着牙，低头沉思，又想起先前从筒子楼出来的时候，那个大汉口中所提到的钱站长，不由信了几分。 “那天晚上，有一班不在轨道站记录的列车到站，车上运送的是一批神秘货物。”赵姓男子用力压着伤口，沉声道，“本来那时候，车站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个小组居然还在值班。” “列车到站的时候，你们看见了不该看到的场景，听见了不该听见的话，站长怕你们将看见的、听见的都说出去，所以才将你们全部灭口。” “就这么简单？”苏夜有些惊讶。 那天晚上，他值班的时候，确实有一班没有任何记录的列车到站。 那列车只有三节车厢，车头上印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车上的人不少，但都穿着奇怪的服饰。 列车在轨道站短暂停留之后，就离开了。 可让人奇怪的是，那列车上原本应该跟着列车一起离开的人，一段时间后，却又不约而同地回来了，他们散布在轨道站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只是最后无疾而终，又重新消失在了黑暗里。 当时，似乎确实有人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可苏夜至始至终，什么都没听见。 后来下了班，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平白无故就被人打晕，然后被送到了一处封闭的空间内。 等到在那里醒来，他才知道，当天晚上值班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包括他们的朋友以及亲人。 没有人问话，也没有人解释。 黑暗中，只有锋利的钢爪毒蛇般袭来，掏出每一个人的心脏。 赵姓男子见苏夜不信，犹豫了会，解释道：“那天晚上，我接到的站长命令的确是那样说的，只是……后来我听说列车在靠站的时候，遗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我猜测这才是你们被杀的真正原因。” “遗失的是什么东西？”苏夜急忙追问。 赵姓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确定。” 按理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第一选择肯定是封锁轨道交通站，排查每一个可能，找回这件东西。 可他们根本就没有被问询，直接就被灭口了，这不符合常理。 “你知道将我们灭口的那些杀手是什么人吗？”苏夜沉思了一会，继续问，“还有，你说的那个站长是不是交通站的钱站长？” 迎灵区轨道交通站一共有三个正副站长，所以他要问清楚。 “对我下命令的，确实是钱站长，至于那些杀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赵姓男子的面容有些扭曲，似乎并不愿意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们很可怕，好像是地狱里的鬼魂一样，根本就没有脸。” “没有脸是什么鬼？”苏夜一惊，以为他说胡话。 眼见赵姓男子失血过多，神智已经有些减弱，他不由加快了语速，继续问道：“你是孙家安插在迎灵区轨道交通站的内线，那么，钱站长也是吗？” “钱站长表面上是孙家的人，可他真实身份好像有几重，谁也摸不清楚，” “有几重身份！”苏夜低语喃喃，仔细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感觉其中还是迷雾重重，看不清楚。 好在他现在明确知道了钱站长这个人。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人，他相信自己只要能见到他，逼问之下，肯定能解开自己被杀的原因。 从筒子楼里差点被掘地三尺的房间来看，那个钱站长，一定是怀疑那件遗失的东西被自己捡到了。 只是为什么会怀疑他呢？ 那天晚上，那列神秘列车到站以后，他除了在站台摔了一跤，什么都没做。 更让苏夜疑惑的是，以那些杀手暴戾残忍的手段，若是真怀疑他，他死后，守在他家楼下的，就不会只有那几条狗。 他总觉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只是以他目前的能力，他连整个事件的冰山一角都无法窥见。 赵姓男子忐忑地盯着苏夜，见他握着枪，半天不说话，心里不由更加慌张，忍不住哀求道：“苏公子，你要问的，我都如实回答了，你先前答应过我，只要我如实回答就放过我，你……不能反悔。” 他腿上，子弹打穿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此刻，他体力衰弱，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根本无法反抗。 苏夜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笑道，“答应你的，我自然不会反悔，只是我不杀你，可这枪……它不听使唤啊！” 他再次扣动扳机，子弹脱膛而出，直接射入赵姓男子的眉心，一枪毙命。 第八章 遇故人 赵姓男子不甘地倒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苏夜将手枪重新塞回他手中，叹息道：“我本来答应放你，可你自我感觉罪孽深重，偏要自杀，我也拦不住啊。” 他摸出对方身上那张金色卡片，收为己有，然后微笑地站起来，回头看着一直躲在墙边的两个女孩。 “赶紧将衣服换了，我带你们出去。”他眼神冷厉，不容置疑。 两个女孩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违逆，听话地换回了一身干净质朴的衣裳，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后。 “忘掉今天所有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对别人说起，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苏夜指着死亡的赵姓男子，沉声道，“出去之后，赶紧离开迎灵区，不管你们去向哪里，都不要再回来。” 他将身上所有的现钞都掏了出来，平均分给二人，然后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两个女孩紧紧跟在他身后，胆战心惊，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三人低着头，小心翼翼从黑暗的楼道里走出来，躲开酒吧大厅护卫的视线，从一处隐蔽的后门钻了出去。 “赶紧走吧，永远别再回来。” 苏夜指着一处还未被完全封闭的街头，说了一句，然后又重新钻回了酒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只是顺其自然地在经过地狱的时候，伸手拉了一把，至于最终她们能不能脱离这片地狱，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酒吧里的气氛依然浓烈，人们不知疲倦地挥洒着自己的热情。 苏夜从吧台要了一杯酒，挤过拥挤的人流，来到楚晚身边，微笑道：“你可真听话，我走了这么半天，你这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的钱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楚晚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苏夜将酒杯一放，压低了声音，“一会这里恐怕就要变成修罗战场了。” 楚晚皱了皱眉，有些嫌弃道：“你身上好重的血腥味，应该杀了不止俩人吧？” “杀的都是些该杀之人。”苏夜将酒故意洒在自己身上，盖住一部分血腥味，拉着她往外走，沉声道，“外面街头聚集了很多人，我们要抓紧时间。” 楚晚皱了皱眉，对于外面的事情却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淡淡问道：“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简单的解决了，麻烦的以后再想办法吧！”他简略地答道。 钱站长作为迎灵区轨道交通站的一站之长，有着警卫队庇护，以他目前的实力，贸然接触，恐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他打算先巩固自己的实力再说。 根据联邦法律的规定，他觉醒灵源之后，已经获得了核心城区的通行资格，他可以在那里生活，学习或者工作。 秋叶城内有许多武馆，只要你愿意交钱，他们就能教你灵术和武技。 虽然教的都是些基础性的灵术和武技，但对于目前没有任何武技傍身的苏夜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 单靠时间永恒的灵术，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战胜所遇到的每一个觉醒者。 但若有武技傍身，加上灵术的加成，他就有信心了。 现在已经锁定了线索人物，明白了事情的复杂性，他也就没先前那么急于知道自己死亡的真相了。 “楚晚，真的是你？” 俩人与一个女孩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遇见了熟人。 那个女孩惊喜地看着楚晚，眼里泪水朦胧：“先前我就觉得你的身影很像，可是我没敢叫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诺雅？”楚晚看着面前浓妆艳抹，低胸长裙的女孩，十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诺雅是她的好姐妹，跟她一样，也是难民村的孤苦女孩。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不似亲人，胜似亲人，半年前，诺雅交了一个男朋友，然后没过几天，就随他离开了难民村。 楚晚当时就意识到她被骗了，可怎么说她都不听。 离开难民村之后的诺雅彻底失去了消息，楚晚托人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那个男人是个专业的人贩子。 她心里气疯了，但以她的能力，根本找不到失踪的诺雅。 本来这次他随苏夜来到旧城，就是想拿到一笔钱，然后留在这里，好好打听诺雅的消息，却没想到，此刻在这里巧遇。 “他骗我来了这里，然后趁我喝醉的时候，就将我卖给了他们。”诺雅低着头，小声哽咽道，“他们打我，折磨我，然后逼我服侍这里的顾客，楚晚……我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现在我被他们控制，想死都死不了。” “真是一群畜生。”楚晚愤怒地吼道，目眦欲裂。 她拉住诺雅的手，坚定地说道：“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走……我带你出去，我们离开这里。” “不行。”苏夜看着二人，断然拒绝道，“你不是这里的人，自然可以随意离开，可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楚晚瞪着他。 苏夜指了指诺雅的手臂，沉声道：“看见她肩膀上的数字没有，那是印记，一旦打上，是抹不掉的。” “为什么抹不掉？”楚晚不愿意放手，沉声问。 “每一个被掳来的女孩，只要屈服，就会被打上这个印记，然后摄入一枚生物芯片，那芯片和血液融在一起，只要成功摄入，根本取不出来。”苏夜悲哀地望着诺雅，无奈道，“除非她能觉醒灵源，靠着天地灵气融化那枚芯片，不然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 先前他所救的那两个女孩身上还没有印记，不然，他会将她们一起杀掉。 这种残忍的奴役方式是旧城里，每个桃色酒吧惯用的伎俩，只要掳来的少女在心理上屈服，能够让生物芯片与她们身体融为一体，那么她们就永远无法摆脱这片地狱。 诺雅紧紧抓着楚晚的手，低着头，泪水吧嗒地往下滴，凄凉地说道：“你的这位朋友说的对，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从打上这个印记开始，她就隐隐感觉到了。 只是在这无处不在的监视里，她连自杀都做不到，所以只能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活到她彻底失去价值的那天。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楚晚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心如刀绞。 她还记得小时候，俩人彼此依靠，饿得虚脱的时候，诺雅将仅剩的一点食物喂给她时的模样。 那双眼睛里的信任和关心，她永远都忘不了。 苏夜看着楚晚悲痛的眼神，沉默了一会，苦笑道：“倒也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印记的主人主动解除生物芯片上的毁灭装置。” “你是说……”楚晚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你是说我可以用钱将诺雅从这里赎出去？” 苏夜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还得看酒吧老板的意愿，如果他不愿意，这个办法也是行不通的。” “不管行不行得通，我都得试试。”楚晚咬牙说道。 “你可得想清楚。”苏夜提醒道，“以你这位朋友的姿色和年龄，要赎她，恐怕需要的费用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大概多少？”楚晚摸了摸怀里的钞票，有些忐忑。 苏夜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道：“反正你那点钱肯定不够。” 楚晚也知道，若想带走诺雅，自己身上的这点钱，估计只够零头，可她若就这样走了，她永远也不会心安，更不会甘心。 “那你能借我一些钱吗？”她红着脸问，末了又加了一句，“我会还的，算利息也可以。” 从筒子楼离开的时候，她看见苏夜将一张金色的卡片装进兜里了，那卡上，应该有不少钱。 “你还？你拿什么还。”苏夜没好气地道，“走吧，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 离他从八楼下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外面封锁街头的势力。估计人马已经快部署完毕了，不管对方针对的是谁，这里都不再安全。 而且苏夜心里猜测，那些人恐怕就是冲着这家酒吧来的。 赵姓男子如此明目张胆地泄露孙家的秘密，孙家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如果他没有猜测，此刻外面的那些人，恐怕都是孙家的人马。 他不想卷进这趟浑水中，所以只想早点离开。 “只要你愿意救诺雅，我怎么还都行。”楚晚咬了咬牙，吼道，“她是我唯一的姐妹，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 苏夜看着她眼里的泪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 他被丢弃在乱葬坑的时候，楚晚其实也可以放任不管的，反正以她的能力，大概率还是救不活他。 可她还是拼命将他扛回了难民村，并为此输送了自己大量的鲜血。 她其实是个倔强又善良的女孩，明明很多事情，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做，可就算丢了性命，她也还是会坚持。 苏夜有时候很讨厌她的做法。 可如今，当他真正做出抉择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选择，跟她根本没什么区别。 第九章 赎人 “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你可省着点花。”苏夜将卡塞到她手上，沉声道，“快一些，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楚晚点了点头，拉着诺雅就直奔吧台。 她将金色的卡片‘啪’地一声拍在对方面前，吼道：“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你，你要干嘛？”吧台服务员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警告道，“你……别闹事，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楚晚眼睛一瞪，沉声道：“废话那么多干嘛，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赎人！” “赎人？”服务员一惊，看了看她身边的诺雅，又看了看吧台上的金色卡片，呵呵笑道，“对不起，我们这里的姑娘，只要进了酒吧的门，就不可能再赎出去，您就算钱再多，也不能为您开这个先例。” “你说了不算。”跟上来的苏夜懒得听他废话，一把将他从吧台后提了出来，手肘一压，就让他疼得叫苦连连，然后冷冷说道，“赶紧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不然我拆了你的骨架，让你永远都站不起来。” 酒吧内的保安人员眼见混乱将起，即刻围了上来。 他们手持枪支，对着苏夜怒目而视，周围所有的生路都被枪口瞬间封堵。 苏夜微微一笑，眉间灵台的刀锋虚影若隐若现，体内灵力汇聚，霸道的力量凝结在双手，一触即发。 “觉醒者！”持枪的保安心中一寒，有些胆怯。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不然……” “不然怎样？小兄弟这是想拆了我这酒吧吗？”黑衣中年人从一处黑暗的门内走出来，阴沉着脸说道，“不知我何某人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在我这酒吧如此大动干戈。” “你我素不相识，自然谈不上得罪。”苏夜放开手底的吧台服务员，笑道，“我来此，不过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可你这手下，连谈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拒绝，我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不知是什么生意？”黑衣中年人试探着问。 面对一个觉醒者，他没把握能直接杀死，而且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必然是有所依仗，他不敢贸然行事。 “我要在你这里赎一个人。”苏夜指了指身后的诺雅，说道，“这个姑娘，我要带走。” “这不可能。”黑衣中年人断然拒绝，沉声道，“做我们这行的，只要是姑娘进了门，就不可能再赎出去，这不但是我这里的规矩，也是整个旧城的规矩，我不能因为你就破了这道规矩，给以后留下无数隐患。” 苏夜眼神冷厉，说道：“规矩既然是人定的，那么必然就会有人打破。” 黑衣中年人哈哈大笑，奉劝道：“少年人，有志气是好事，可不能意气用事，想破这规矩，恐怕你的实力还不太够资格。” “你想试试吗？”苏夜轻轻一笑。 他手掌在吧台轻轻一按，凝结在掌心的力量猛然吐出，随之，整个吧台寸寸龟裂，轰然倒塌。 黑衣中年人微微动容，没想到他一掌之力，竟然如此恐怖。 “你若坚持守你那破规矩，你这店里的人，两分钟内，我估计能杀掉大半。”苏夜森然地笑道，“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你损失得起吗？” 黑衣中年人死死盯着他，心里不断权衡利弊。 虽然苏夜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要强，但他如果愿意付出代价，还是可以灭杀掉的，只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实在有些不值。 “好，咱就为你破一次例。”黑衣中年人沉吟半晌，终于答应下来。 他走到一张酒桌前坐下，倒出一杯酒，尝了尝才说：“你既然坚持要赎人，那咱们就谈谈条件。” 苏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面前，也倒出一杯酒喝了口，说道：“像诺雅这样的女孩，你这里不少，卖了也不可惜，开个价吧！” “三十万，如何？”黑衣中年人考虑了下，开口说道。 “你抢钱呢？”苏夜双眉一挑，怒道，“就她也值三十万？” 他以前在迎灵区轨道交通站工作的时候，每天拼死拼活，也才挣个一百块，三十万够他十年工钱了。 酒吧内的其他人也是一惊，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女孩，居然要这么多赎金。 在迎灵区，三十万足够买十条人命了。 楚晚和诺雅听见这个数字，也是脑袋一晕，脸色煞白。 俩人原本以为几万块钱就足够了，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居然喊出了三十万的价格。 “她一天晚上，至少能给我挣一百块，现在才十八岁，我算十年时间，算是便宜你了。”黑衣中年人呵呵笑道，“以她的姿色，就算十年之后，价值也不会降低太多。” “三万，如何？”苏夜眼睛一眯，坐地还价。 “什么？”黑衣中年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沉声再问了一遍，“你说多少？” “三万！”苏夜抿了一口酒，微笑道。 黑衣中年人怒气勃发，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消遣我？” “三万已经很多了。”苏夜亮出手心里的餐刀，真诚地说道，“你的命，我只算了二十七万，已经很便宜你了。” “你……”黑衣中年人死死指着他，怒不可遏。 苏夜不理会他，只是将餐刀在指尖转着玩耍，轻轻道：“劝你别动，两米之内，我杀你易如反掌。” “杀了我，你一样要死在这里。”黑衣中年人冷静了几分，警告道。 “那可不一定，你这群手下挡不住我。”苏夜笑道，“当然，我知道你还有后手，可黑暗里的那几名觉醒者好像并不是你的人，你死了，对于你身后的人来说，也就彻底没了价值，你觉得那时候，他们还会出手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黑衣中年人此刻方才大惊。 “觉醒者彼此之间，都是有感应的，你作为普通人，不懂也很正常。”苏夜掌握了主动之后，说话也就更加轻松，“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好，算我栽在你手里了。”黑衣中年人咬了咬牙，答应道。 “那就多谢何老板了。”苏夜哈哈笑道，他侧身向楚晚招了招手，示意她将卡片送上来，然后继续对黑衣中年人说道，“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解除生物芯片的钥匙，何老板准备的怎么样了。” “拿去！”黑衣中年人甩手将一个电子密码器扔给他。 苏夜接着，然后将诺雅臂膀上的数字输入进去，按下确认键，电子密码器边框上的红色警报就解除了。 生物芯片失效之后，对人体就没了伤害，留在体内也无妨。 楚晚见一切顺利，紧紧握着诺雅的手，激动得想哭，她从小到大，无亲无故，就只有诺雅这一个姐妹。 诺雅能够平安，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何老板，多谢你的盛情款待，咱们有缘再会了。”苏夜收回卡片，从酒桌旁站起来，带着二女就往酒吧外走去。 “你不怕我现在反悔，不让你走吗？”黑衣中年人看着他背影，笑道。 苏夜回头一笑，轻松道：“你我交易已经达成，生物芯片已经失效了，再杀我，意义何在？” “你刚才不是威胁过我吗？我杀你，理所当然。” “可我若是没死呢，你不但树立一个强敌，而且还会损失很多东西。”苏夜无所畏惧地道，“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你是聪明人，不会干。” “秋叶城旧城中，很多年没有见到你这样的少年了。”黑衣中年人挥了挥手，叹息道，“走吧，我这里水浅，困不住你这条潜龙。” 苏夜颔首微笑，拉开酒吧的玻璃门，继续走了出去。 “老……老板，大事不好了。”苏夜刚走出去，一个人就从酒吧黑暗的楼道里滚出来，面如土色地跪在黑衣中年人面前，结巴道，“有……有人死了。” “谁死了？”黑衣中年人眼神凌利如刀，沉声问。 “楼道储物间里，死……死了俩人，不知道身份，八楼的门关着，小五送东西一直没人应，所以我就打开门查看了一下，发现赵先生他……他也被人杀了，玲珑和香月两个小妮子也不见了。” “谁杀的？”黑衣中年人青筋暴起，愤怒大吼。 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那两个小丫头不见了，他最多心疼一下，不过也无关紧要。 可是姓赵的被杀了，麻烦就大了。 赵姓男子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是他背后的人迫切需要的，如今人死了，他拿什么交差。 更可怕的是，赵姓男子是孙家的人。 如果他的死亡是孙家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干的，那么也就意味着孙家已经得到赵姓男子叛变的消息了。 孙家将所有前途，都压在元灵母石上，如今母石被劫，早已急红了眼，此刻知道赵姓男子叛变，泄露了母石被劫的消息，那孙家还不得雷霆震怒，掀了他这小小酒吧。 黑衣中年人越想越怕，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过只是背后势力的前台小卒子，可经不起孙家折腾。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祈祷孙家来得没这么快。 第十章 身陷重围 “老……老板，完了……全完了……” 又有一人从酒吧后门连滚带爬地出现在他面前，语气颤抖，面色苍白。 黑衣中年人定眼一瞧，只见是酒吧的经理陈延，忍不住怒道：“你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完了，怎么就全完了？” “是……是孙家。”陈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恐惧道，“外面全是孙家的人，他们封锁了酒吧周围的整条街，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黑衣中年人眼前一黑，整个人险些摔倒。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孙家封锁了街道，也就意味着整条街上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这是为了彻底封锁元灵母石的消息，斩尽杀绝啊。 “老板，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向三叔交代。”旁边有一个亲近的手下，突然沉声道。 “现在是交代的问题吗？”黑衣中年人怒火冲天，“现在是我们如何活下去的问题，赵见熊然死了，孙家就不可能放过我们。” 冷汗一滴滴地从他额上滴落，他心念电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我让你给三叔传的消息，你传到了吗？”黑衣中年人来回踱步，向瘫坐在地上的陈延问道，“三叔说什么了没有。” “我，我……还没来得及传出去。”瘫坐的人犹豫道。 “什么，你没传出去。”黑衣中年人一头黑线，一脚猛地将他踹翻，骂道，“混账东西，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可以延误，你要害死大家啊。” 他连续踢在对方肚子上，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没有外援，不到十几分钟，他这里就会被孙家夷为平地。 此刻再送消息，他不知道还能不能送出去，但必须试试，面对孙家斩尽杀绝的杀心，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黑衣中年人向酒吧黑暗角落招了招手，四名黑衣男子就快步走了上来。 “只能麻烦你们四位跑一趟了，我这里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他恭谨地对四人抱拳道，“等挨过眼前这一难，我再向三叔请罪。” “我们走了，你这里可顶不了多长时间。”四人中，当先的一人担忧道。 “没办法，只能这样。”黑衣中年人脸上冷汗淋漓，决绝道，“就算我们全死了，也得将消息散出去。” 四人沉吟了片刻，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旋即转身就从后门离去。 “快，收拾东西从侧门跑。”黑衣中年人眼中显露出一丝阴狠，大声吼道，“趁着孙家注意力放在前面，我们从侧门出去。” 四名觉醒者突围，足够吸引孙家所有注意力了。 对方不是他的人，无奈之下，为了保命，他也只能将背后势力，安排给他的这几个护卫卖掉。 此刻，酒吧内，除了他一些忠诚的手下，还有那些被他禁锢的女孩，已经没有其他人。 顾客早在听见孙家封锁街道的那一刻，就全部作鸟兽散掉了。 众人听见他的话，慌忙之中，也顾不得收拾东西，拥挤着向侧门跑去，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苏夜带着二女，走出酒吧不远就意识到不对。 “怎么啦？”楚晚牵着诺雅的手，在他身后止步，茫然地问道。 “我们回去，前面已经没有生路了。”苏夜看着前方昏暗的街道尽头，暗恨道，“没想到孙家这么快就将路全部封死了。” 街道尽头灯火零星，夜风萧瑟，黑暗里隐隐透出一片肃杀之意。 “没人啊？”楚晚看了眼街头，疑惑地说道。 “你以为那里没人，其实都藏在黑暗里，没有动静的埋伏，才是最凶险的。”苏夜叹息道，“杀局既然已经布成，凭我们三人，是冲不出去的。” 他说话的空档，许多酒吧的顾客已经冲到了昏暗的街道尽头。 随之，枪声激烈的响起，奔跑的人一个个倒下，没留下一个活口。 楚晚和诺雅面色苍白，暗道好险。 “现在我们怎么办？”楚晚皱着眉头，问道，“既然所有街口都堵死了，我们回去，不也一样是等死吗？” “那个姓何的老板没这么简单，他不会束手待毙的。”苏夜沉声道，“他敢明目张胆地策反孙家的人，那就证明他身后的势力必然不会弱于孙家。” 三人硬冲是出不去了，现在唯有回去，与姓何的联合，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肃杀的街头，开始响起密集的枪声，另一边也传来激烈的拼杀声，想来是有觉醒者开始闯关了。 苏夜心头一凛，知道时不我待，转身就往回跑。 他们重新回到酒吧，才发现离开时的热闹氛围已经不复存在，整个酒吧除了翻倒的桌椅，没有一个人。 “逃得可真快。”苏夜咬了咬牙，带着二女从侧门追了出去。 前街和后街都传来密集的枪声，唯有侧门相连的一条偏街没有声音，他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整个酒吧的人，往哪里逃了。 果然，追出侧门不远，三人就看见了默默逃离的酒吧众人。 “别追上去，我们悄悄跟在后面就行了。”苏夜低声说道，“孙家把所有街口都堵了，不可能唯独忽略了这里。” 周围很黑，也很安静，连远处的枪声都显得模糊。 这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像一个猎人，为了抓到猎物，故意堵死了其它的路径，唯独留了一条看似生路的陷阱。 猎人耐心等待着，就等着猎物往那条看似生路的陷阱里钻。 此刻，他们行走在偏街之上，苏夜就隐隐觉得自己是那只钻进陷阱里的猎物。 三人紧紧跟在酒吧大队人群身后，眼见着越来越接近街口，黑暗之中，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枪声大作。 火舌吞吐，子弹如雨点般飞射而来。 走在前排的众人来不及反应，就在弹雨中惨叫着倒下，溅起一蓬蓬血花。 “散开，快散开！”黑衣中年人在人群中大吼，心里升起一股绝望。 将四名觉醒者作为诱饵放出去吸引孙家的火力，本以为可以安然逃出去，没想到……他费尽心力，不但没有赌对，还一头扎进了孙家的陷阱之中。 侧门出来的这条偏街，成了孙家火力重点布防的区域。 苏夜护着二女，在枪林弹雨中，也不得不躲到一根临近街面的石柱后，后悔地想着刚才的决定。 他猜错了，此刻三人将再无退路。 其它两处街头的孙家人马，眼见这里激烈交火，消灭掉突围的人之后，已经全力赶过来。 死亡，只在顷刻之间。 第十一章 突围 四散的人群各自寻找掩体，整个队伍被火力压制，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街面上留下了无数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瞧来触目惊心，与孙家人马遭遇不过片刻，从酒吧冲出来的人，就已经死亡过半。 “何余生，你现在若是投降，我夏某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若再等一会，恐怕你死的就不会那么痛快了。”偏街街口位置，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你若不服，大可以再冲一次，看是你的血肉之躯坚硬，还是我的子弹坚硬。” “老夏啊，想当年你从难民村里出来的时候，若不是我给你一口饭吃，你能活到今天吗？如今做了孙家一条狗，怎么就忘了你老哥的恩情了……”何余生躲在街边一堵水泥墙后，义愤填膺地怒吼。 “你不也做了郑家一条狗么，我们都是普通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懂得选择之后的代价。”那粗犷的声音呵呵笑道，“你老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选择了郑家，如今栽在这里，也怨不得人。” 苏夜躲在街边，听着二人骂战，突然有了主意。 他猫着身，攀上房梁，来到何余生身边，说道：“你找几个好手跟着我，我们从房梁上摸过去，天这么黑，对方不会注意到，只要我们到了对面，打乱了他们阵脚，你们就有机会冲过去了。” “是你……”何余生看着头顶趴着的苏夜，有些吃惊，“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夜不答，反问：“你那几个贴身的觉醒者护卫呢？” “哎，一言难尽。”何余生后悔道，“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苏夜听他语气一片后悔，略微沉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继续催促道：“赶紧地，找几个好手跟着我，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其余两条街的人马消灭完闯关的那些人，已经逐步向这边赶来，若等他们穿过街角，完全出现在偏街，一切都晚了。 何余生心中明白，不禁咬了咬牙，向后一挥手，身后几名衷心的手下就跟了上来。 “两名觉醒者，四名刀术一流的好手，够不够？”他看着苏夜，沉声问道，“你心中有多少把握？” “就算只有一分把握，也得这么干。”苏夜眼神凶狠。 身陷重围，既然没有路，那就杀出一条路去，战死和等死，都是死，没有区别。 “我跟你一起去。”楚晚带着诺雅，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低声说道，“我能帮上你的忙。” 苏夜摇了摇头，沉声道：“人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容易被发现，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好诺雅，记住了，看见前面的人冲了，你们才能冲，知道吗？” 他接过一柄锋利的尖刀，带着爬上房梁的六人慢慢向前摸去。 楚晚和诺雅点了点头，眼里有些雾蒙蒙的。 苏夜没看见，也许看见了也懒得计较，生死一线之际，一切感动和悔恨，在他看来都不过只是虚妄。 活着的时候，它们就显得多余；死了，自然显得更加多余。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踩着房梁，默默前行，心脏跳动得很缓慢，体温在接近街口的过程中，也在迅速下降，灵力汇聚在关节各处，等待着全力爆发的那一刻。 周围的夜很黑，完全掩盖了他的身形，使他彻底化作了黑暗里的一根毒刺。 何余生为了配合他们，依旧在咆哮。 远处其它两条街道的脚步声急促，已经越来越近了。 “老何，其实你当年的情，我始终都记着，可如今我们各为其主，只能不得已而为之。”街口的声音叹息道，“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肯定好好安葬你，来年给你多烧一点纸钱，也算是对得住你了。” “狗屁，老子死都死了，要你那纸钱何用？” 何余生一声暴喝，猛地从水泥墙后冲出来，抬枪直接射击，吼道，“弟兄们，留在这里左右是死，只有冲过去，才会有一线生机，大家冲啊……” 他怒声咆哮，眼神决绝，迎着弹雨，冲锋而上。 活着的枪手眼见老板主动冲锋，备受鼓舞，顷刻间，全部从墙后闪了出来，再度冲向街口。 密集的火力对射，冲锋的人群还是像割麦一样倒下，可他们好像悍不畏死一样，离着街口越来越近。 “哎，何必呢？”街口的声音再次叹道，“困兽犹斗，不过只是无谓牺牲，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 “谁说没有价值？”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他悚然一惊，即刻回头，只见雪亮的刀锋从天而降，瞬间便横在了他咽喉上。 “让你的人闪开，放大家过去。”苏夜刀锋下压，在他颈上割裂出一道血痕，“不然，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觉醒者？”他盯着苏夜眉间闪烁的刀锋虚影，有些震惊。 “叫你的人让开？”苏夜刀锋继续下压，怒吼道。 刀下的男子轻蔑一笑，沉声说道：“我死了，你们全部都得为我陪葬，怎么算，我都不亏。” “那就别废话了。”苏夜懒得与他废话，刀锋一划，切开他的咽喉，身影瞬间暴退。 鲜血喷薄而出，渲染了整个夜空。 他震惊地瞪着苏夜，捂着自己咽喉，缓缓倒下，难以置信。 他原本已经想好了许多说辞，就等着苏夜与他耗时间，却根本没想到只一句话，对方就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人群中的骚乱在他死亡之后，持续了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镇守街口的四名觉醒者怒吼了一声，全部向苏夜扑来，霸道的力量纵横交错，封锁他周围所有空间。 一招，即能定生死。 “快，杀了那些枪手。”苏夜刀锋横扫，仰天怒吼。 跟在他身后的其余六人，飞奔落地，雪亮的刀锋在虚空中怒啸，直奔街口的大批枪手而去。 阻击冲锋的大批枪手，面对近在咫尺的两名觉醒者和四名刀术好手，毫无办法。 他们已经来不及开枪，回头的刹那，就只看见一道雪亮的刀光从视野中闪过，随之，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第十二章 以一敌四 苏夜硬接两名觉醒者的霸道拳力，悍然不退。 时间永恒的灵术运转下，不等第三人的拳力倾泻，他手中尖刀回旋后刺，深深扎入身后那人的心窝，用力一绞，就彻底湮灭了对方生机。 杀了人之后，他来不及跳出三人合击的圈子，被迫用胸膛承受了一拳。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鲜血涌上喉咙，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他身体颤抖了一瞬，随即又立刻站定，吼道：“再来。” 剩下的三人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的痕迹，拳劲再度汹涌而来。 一人凌空下击，直扑苏夜面门，一人半步崩拳，再击他胸膛，还有一人双拳大开大合，好似风车轮转，封锁他后侧两路。 灵术运转下，三人的速度虽然看上去慢了一倍，但还是很快。 苏夜咬牙，知道自己拼尽全力，也只能出两招。 看着包裹而来的拳劲，他明白，面门和胸膛的两拳才是要害，至于封锁后侧两路的另一拳，看似凶猛，实则不是杀招。 他尖刀在指尖一转，改后刺为前刺，后背微弓，蓄力前扑，后脚在地面猛力踏出的那一刻，前腿屈膝，半跪了下来，狠狠撞入攻击胸膛的那人怀里。 尖刀带着鲜血刺入那人肚子。 苏夜偏头躲过原本攻击胸膛的拳劲，一刀将他开膛破肚。 随后，他还来得及回身横斩后侧两翼挥过来的臂膀，将封锁他退路的那人逼退。 凌空下击的拳头失了准头，轰隆击在旁边一睹石墙上，只见砖石龟裂，灰尘、墙砖纷纷而落。 “再来！”苏夜站定，看着余下的俩人。 四人围攻，两个照面，就死了俩人，他们根本想不通，同为觉醒者初期实力，苏夜是如何办到的。 一丝恐惧出现在俩人心里。 虽然他们还能打，可不能保证下一刻，那柄尖刀不会插在自己身上。 “你们既然不敢出手，那就该我主动攻击了。”苏夜平复呼吸，整个人一跃而起。 血色的刀痕在虚空一闪而过，他整个人从俩人中间穿插而过，刀锋划过对方肩胛之后，又折身反刺。 俩人眼睛追着苏夜手中的尖刀，转身对敌，却只能看见一道血色的虚影。 “好快！”他们在心头感叹，却已经来不及躲开。 一人化拳为掌，挡在胸口前面，另一人拳劲猛烈，以最霸道的拳力横推，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苏夜反刺的尖刀斜划，一脚猛地扫向对方横推而出的双拳。 拳脚相击，苏夜瞬间借着反震之力后撤，顺势一刀，又迅速切开了没来得及防御的那人咽喉。 三个照面，倒下三人。 最后一人心胆俱丧，无心再战，即刻退后，却被跟着苏夜摸过来的另外两名觉醒者堵住了去路。 几十名枪手，在六人无声无息近身后，不过瞬息，便土崩瓦解。 眼见大局已定，俩人就转回来帮苏夜，却没想到，到了眼前，四名觉醒者，刹那间，已经死了三人。 “小兄弟，你先休息会，这人交给我们兄弟二人就好，放心，不会让他逃了。” 其中一人对着苏夜说了一句，就提刀砍了上去，他身边的另一人也不犹豫，一步踏前，长刀劈天斩落。 苏夜望了交战的三人一眼，知道对方胆气已丧，已经不足为虑。 他放下心来，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呕出一大滩鲜血。 硬挨的这一拳伤到了肺腑，虽然不会死人，但一段时间内，会严重折损他的战力。 “看来，在时间永恒的灵术，只停留在第一阶时，同境界，以一敌四，还是太过勉强。”苏夜叹息着说道，“如果要是我有武技傍身，应该不会这么艰难。” 如果刚刚有一套精妙的刀法在手。 他能在几招之内，轻易解决对手，也不会在四人合击中，身受这一拳。 “看来秋叶城武馆，一定得去。”他咬了咬牙，暗道。 孙家已经彻底得罪了，迎灵区不能待了，旧城中的其他势力，他又不想投靠，就只能进入秋叶城安身了。 秋叶城内，不像旧城。 那里艾薇的天眼无处不在，联邦法律覆盖，不准滥杀无辜，更不准私下寻仇，就算俩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也只能由法律来进行裁决。 这意味着，无论孙家如何想要杀他，只要他不离开秋叶城，对方就不敢动手。 “你……没事吧？”击杀掉敌方最后一名觉醒者之后，先前说话的那人，将刀插在地上，向他关心地说道，“你以一敌四，硬扛一拳之力，恐怕伤得不轻。” “无妨，还能走就行。”苏夜咬牙，拄着刀，重新从地上站起来。 他们目前只是突破了一道缺口，还不能停下。 孙家安排在其它两个街头的人马紧追在后，顷刻间，就能咬上他们。 此刻他们如果停下来，一切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算算时间，三叔应该在路上了，我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安全了。”他见苏夜走一步，咳一口血，知道他伤得很重，不禁用力将他扶住，慢慢靠在了自己肩上，沉声道，“小兄弟本不是我们的人，可生死关头，还是舍命相救，陈某真心佩服，你这一拳，其实算是我们大家欠你的。” 从房梁上跃下的那一刻，如果不是苏夜以一敌四，硬生生挡住了四名觉醒者的攻击，他们六人就算再勇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开这里的防御。 苏夜放眼望向整个街口，只见活下来的人，已经十不存二。 从酒吧冲出来的时候，他记得队伍中原本有近百人，如今再看，剩下的不过只有一二十人。 “他娘的，劝老子投降，还说给我留个全尸……老夏啊，老夏，没想到如今是我给你留个全尸。”何余生冲过街口，看着地上死去的旧友，哈哈大笑，“放心，明年的今日，我肯定给你多烧纸钱。” 他冷眼看着那些丢了枪，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孙家枪手，怒道：“全杀了，给刚刚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 他话音刚落，一排排枪响就震颤虚空，灭杀孙家残余的所有枪手。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下，阻塞了道路，也隔绝了后路，淋漓的鲜血如泼墨一样洒在地面上，人踩上去，每一脚，都能留下血红的脚印。 楚晚拉着诺雅，紧紧跟在何余生身后，眼里带着焦急，满场寻找苏夜。 第十三章 最后的屏障 “放心，他死不了。”何余生看着楚晚焦急的神色，笑道，“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小地方。” 既是潜龙，那么终究会乘风破浪，直上云霄，岂会轻易死在宵小手里。 他很看好苏夜，也知道他必然会冲破旧城这个小敌方的限制，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只是有一点他不是很明白，看楚晚的穿着，明明就是一个难民村里的普通女孩，而且她容貌有缺，算不上漂亮，还不是觉醒者。 他不明白这样一个毫不出众的女孩，为何会得到苏夜的重视。 他何某人虽然天赋低劣，无法觉醒灵源，但几十年的生死经历，眼光还是有的。 在他看来，苏夜这样的潜力少年，就算配不上秋叶城中，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但配一个容貌出众，天赋卓绝的女孩还是可以的。 至于楚晚这样的女孩，他实在没看出来哪里特殊了。 “何老板，孙家的人快咬上来了。”苏夜被人搀扶着来到何余生身边，沉声问道，“街口出去有两条路，我们走哪一边？” “左边。”何余生毫不犹豫道。 左边一条路直通迎灵区外面，走出去，才会远离孙家的势力范围，如果走右边，只会越陷越深。 “那就快走吧。”苏夜深吸一口气，压下涌到喉间的鲜血。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激烈，隐隐约约，已经有追击的枪声响起，他们没有时间可以再浪费了。 眼看着何余生身后的二女安然无恙，他轻轻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楚晚和诺雅摇了摇头，眼里充满了感激。 诺雅低着头，缓步上前，从那名觉醒者手里扶过苏夜，跟着所有人转向左边一条黑暗巷道。 巷道里没有孙家安排的杀手，可所有人还是瞬间停了下来，不敢再踏前一步。 黑暗的巷道中间，警卫队十人并排而立，拦住了去路，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巷道入口，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将闯入的所有人射杀。 何余生看着胸前的红点不断闪烁，知道躲不开。 他放下枪，缓缓走到中央，看着警卫队中间那名高大男子，说道：“没想到马队长会在这里，说吧，您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我们。” “你觉得我把你们堵在这里，六爷会怎么感谢我？”姓马的高挑男子微笑道。 他口中的六爷是孙家这代当家人中，排行第六的人物，也是执掌旧城生意，所谓的孙氏重工集团董事长。 此次围剿‘余生有情’酒吧，对整条街进行清场，就是六爷的命令。 孙家在旧城的布局根深蒂固，迎灵区里的大半生意都在孙家掌控之下，其它同等家族在这里鞭长莫及，很难插手。 “你已经升到队长，再往前，就算孙老六，也不敢给你保证，所以最多给些金钱奖励，然后希望你继续为他卖命。”何余生听见他的第一句话，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说道，“放过我们，三叔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孙家办不到的事，郑家可以？”马队长盯着他的眼睛，不置可否。 “孙家虽然也号称秋叶城三大世家，可毕竟是新贵，底子薄，郑家可是超凡世家，底蕴远非孙家可比，而且郑家跟官方的关系不错，你想要的，对三叔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马队长听着远处的脚步声，没有说话。 何余生见他如此做派，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继续说道：“我个人再加五十万块钱，如何？” 马队长眼睛淡淡看着他，有些微微心动。 他的这九名弟兄跟着他已经五六年了，整日在这地方转悠，钱没挣到多少，伤倒是新添了很多。 如果有这五十万块钱，他对弟兄们就好交代多了。 “马队长要明白，杀了我们，你虽然讨好了孙家，可也得罪了郑家，得不偿失，可如果放了我们，孙家不会知道，也许也不会怪罪你，而郑家和我们这群人，则会对你感恩戴德，你不但会得到你想要的前途，而且还能给你身边的弟兄们挣得五十万的辛苦费。” 何余生语速很快，一口气将该说的话都说尽，只等对方决定。 他们落到这步田地，硬闯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等待对方一言而决。 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孙家布置的人马穿过偏街，已经直奔街口而来，最多还有几分钟，就能将他们彻底包围在这里。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急促，却不敢稍动。 马队长看着何余生额上的冷汗，轻笑道：“郑家的承诺终究是虚无缥缈，不过你出的钱倒是实在，这样吧，五十万太少，再加三十万，我立马放你们过去。” 何余生咬了咬牙，也顾不得心疼。 他不带犹豫地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卡塞到他手上，说道：“这是三十万定金，联邦银行通兑，没有限制，其余的钱，我们安全了之后，我会陆续打到这张卡上，你收好这张卡就行。” “好。”马队长微笑道。 他手向后一挥，持枪的所有人立刻退后，让开巷道，隐入了黑暗里。 “何老板，请吧！”马队长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年来，孙家虽然对他不错，可也不过是把他当作一条狗，如今他想摆脱狗的身份，挣自己的前程。 等八十万金额到账，就算到时候不做这个警卫队分队长，他也无所谓。 “哈哈，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真不枉我在这里等了你们这么久。”巷道上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破空而来，吓破了所有人的胆。 众人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瞬间亮如白昼。 二十余名孙家精锐，潜伏在巷道两边的废弃石梁后，居高临下地用枪指着所有人。 “何老板，你挺厉害啊，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我孙家好不容易在警卫队里培养的人。”石梁上，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轻轻从石梁上跃下，负着手，缓缓走到众人跟前，“我孙老六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何余生看见来人，双手颤抖，瞬间面如土色，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他打死也不会想到孙家为了解决他这等小角色，封锁元灵母石被劫的消息，会让孙老六亲临压阵。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穷尽心力，拼死挣扎，最终也还是难逃被杀的命运。 第十四章 一线生机 “马队长，我孙家养你这么久，你就这样回报我孙老六？”华服中年人走过何余生身边，微笑地看着早已吓得跪倒在地的马队长，眼里迸发出凌利杀机，骂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六爷，饶命啊，我不过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马队长不断磕头求饶。 面对封锁整个虚空的枪口，还有孙老六身边，七六名严阵以待的觉醒者，他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你这鬼迷心窍，不但害了你自己，还害了你的妻女，你的兄弟。”孙老六冷笑，“你知道我孙家对待叛徒的手段吧？” “六爷，求您饶了我的妻女。”马队长哭泣道，“她们都是无辜的啊。” “枉你活了这么久，我孙家的规矩，何曾破过。”孙老六踩在他的手指上，沉声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能从这里杀出去，你所犯的错，我一概不追究。” “六爷，求你饶了我的妻女，我这条命，你拿去。” 马队长一咬牙，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向心口捅去。 孙老六双眉一挑，将他手中匕首踢飞，骂道：“蠢货，有胆拿钱，却没胆对我出手，你真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他一脚将他踹翻，接过身旁手下递上来的一柄长刀，扬刀一斩，就砍下了马队长的头颅。 警卫队分队出击，艾薇的天眼不可能跟随，更别说这队人马本来就是他孙家安插进去的，他要杀人，谁敢说个不字？ 剩下的那些警卫队队员眼见队长惨死，知道绝无生机，不由心中一横，想要临死反击。 可他们却连枪柄都没摸到，就被居高临下的枪口打成了一团肉泥。 清理完孙家叛徒之后，孙老六才提着刀，重新眯眼看着何余生，说道：“何余生啊，你说你这么多年在我孙氏的地盘上经营，怎么会转投了郑开权那废物呢？我本来看你有些能力，想招你入我孙氏门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动你，没想到啊……” 他平和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吼道，“没想到你居然敢伙同郑家，窃取我孙氏秘密，差点害我孙家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六爷，我已经落到你手里了，要杀就杀吧。”何余生无所畏惧地面对着孙老六。 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既然注定是死，何不死的坦然一些？ 孙老六呵呵笑道：“你倒是不怕死，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杀你，我想知道你从赵见熊那里，到底知道了哪些秘密。” 何余生一愣，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他心念电转，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线索自己没抓住，而那线索，是目前能救大家性命的东西。 “他说你们孙家获得了一块元灵母石，那块母石来历神秘，有异象。” 孙老六盯着何余生说话时的眼睛，握着刀，神色没有波动，继续问道：“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听说昨晚，你们在运送元灵母石入城的时候，被一帮神秘人给劫了。” 何余生试探着回，脑海中一直在想着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还有其它的吗？”孙老六眼神变得逐渐锋利。 何余生面对他的逼问，一时不敢回答，他绞尽脑汁地想，到底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彻底忽略掉的。 他本来以为赵见熊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孙家得到元灵母石的消息。 如今看孙老六的反应，还有整个孙家旧城力量全部出动的阵势，就绝不可能只是这些，赵见熊知道的，绝对还有一个可以震动整个秋叶城，乃至更加可怕的秘密。 可惜知情人死了，而他并没有得到那个秘密。 孙老六眼见何余生半天不说话，而额上汗水不断地一颗颗往下滴，已经猜到了结果，叹息道：“看来是没有了。” 何余生穷尽心力，也猜不透孙老六真正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唯有叹息一声，闭目待死。 “你既然不知道，也就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孙老六刀锋一横，掌中灵力一吐，凌空一刀便向他脑袋斩下。 “且慢，我知道你想问的那个秘密。”苏夜突然间大吼。 锋锐的刀锋在离何余生脑袋一寸处停住，孙老六诧异地看着不远处说话的少年，将信将疑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知道。”苏夜双眼明亮，毫无畏惧。 他在诺雅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沉声道：“我以前在轨道交通站工作过，与赵老哥的关系不错，近两日有一次喝酒，我曾听他醉酒后提到过。” “提到过什么？”孙老六眼神变得锋利。 “他说前天晚上，轨道交通站里，曾出现过一班没有任何记录的列车，那列车只有三节车厢，车头上印着奇怪的图案，似乎装载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还有呢？”孙老六眼睛一亮，呼吸变得急促。 “赵老哥说后来那列车走了之后，车上的人又回来过，再然后那夜所有值班的员工都消失了，包括他们的亲人还有朋友。” 孙老六听到这里，立刻收回了刀锋，将目光聚焦在苏夜脸上，沉声问：“他还说了什么？” 苏夜仔细看着对方握刀的手，明显感觉他手腕在抖动，那种激动的心情想压制，却又没能完全压制住。 “他说列车上的东西可能丢了。”苏夜继续回答。 “知道丢哪里了吗？”孙老六眼里迸发出精芒，语气都在颤抖。 “这个……”苏夜停顿了一下，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说道，“他倒是提到过，只是……我当时没听清。” 孙老六惊喜的目光黯淡了一些。 他沉吟了一会，眼见苏夜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波动，不由明白过来，刀锋猛地一转，架在了他脖子上，冷笑道：“你想要挟我，是吗？” “我只是想用这个秘密，换大家平安。”苏夜沉声道。 “他们知道了太多，必须得死。”孙老六眼神冷厉，“要想用这个秘密来要挟我，永远不可能。” “这样呀！”苏夜无所谓地笑道，“那你把我们都杀了吧。” 孙老六哈哈大笑，扬起的手向下一沉，站在苏夜身后的十多名酒吧幸存者，，瞬间一个个倒下，连惨叫都没能叫出来。 第十五章 妖灵血脉 “你……” 苏夜没想到他如此狠辣，一时有些慌乱。 “你不说，我可以继续杀。”孙老六手再度扬起，下一秒，何余生的脑袋便开了一个洞，无力地倒下。 “你疯了？”苏夜用力咬着唇，怒吼道。 “说，还是不说？”孙老六的眼神如鹰隼，锐利如刀，“下一秒就是你身边的两个女孩，你想清楚了？” 苏夜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道：“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你们还能找到那件东西吗？” “你觉得那件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孙老六轻笑道。 “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谁知道呢。”苏夜指尖一柄餐刀萦绕，暗暗对着自己的心窝，决绝道，“反正是死，我可以用我的命赌，就不知道六爷有没有这个魄力。” 他毫不犹豫地将餐刀刺入自己的心窝，鲜红的血从刀锋上涌出，染红了整个胸膛。 所有人都一惊，没想到他面不改色，真敢一刀直刺自己要害，以死逼迫孙老六让步。 楚晚和诺雅一步抢上，却已然来不及。 “你……你敢！”孙老六脸色大变，怒吼中，生怕他一命呜呼，急忙道，“好，我答应你，留下你身边两个女孩的性命。” “多谢六爷。”苏夜握住半截刀锋，不再刺入。 他其实在刺入之前，已经掐断了餐刀的上半截锋刃，就算最终直没至刀柄，也不会真的伤到心脏。 孙老六在试探他的底线，他也在也试探对方的底线。 “把刀放下吧！”孙老六眼神冰冷，沉声道。 苏夜环顾了四周一眼，看着影影绰绰无数孙家枪手，威胁道：“让他们先把枪放下，不然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他怕孙老六反悔。 一旦放下刀，没了凭仗，二女的性命瞬间就不在他的掌控中。 “好，我让他们都放下。”孙老六眼里出现一丝阴狠，对身边一人使了使眼色，然后才抬头高声喊道，“弟兄们，将枪全部扔在地上。” 孙家的所有枪手听见老板的话，不敢不从，顷刻间，枪支就扔了一地。 “现在你可以将手中的刀放下了吧！”孙老六再次沉声道。 苏夜点了点头，缓缓收了手中的餐刀，然而，他刀锋刚刚撤回手掌，还未来得及隐藏，接连两声枪响瞬间隔空而至。 “不……”他大吼，整个身体向楚晚扑去，却根本来不及。 重伤之后，他身体行动受损，就算在灵术运转下，也快不过近距离飞射的子弹。 鲜红的血飞溅，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扑倒在地，向两女看去，只见二人相拥着倒在血泊里，诺雅背心两个弹孔，鲜血正泉涌而出。 “混蛋，你疯了吗？”苏夜重新爬起来，目眦欲裂。 “我说过，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孙老六脸色如常，“这些如蝼蚁一样的人，我孙家杀了也就杀了，有何可惜？你要女人，只要将秘密说出来，我孙家可以再给你找十个这样的。” “诺雅，小雅……” 楚晚从诺雅身下爬出来，满身血污的抱着她，泪水一滴滴地往下掉。 刚才，有人开枪的那一刻，她疯了一样地冲过来，将楚晚护在胸前，就像小时候，她们偷东西，被人打，她也总是这样将楚晚护在身下，独自承受所有的伤痛。 “楚晚，你，你……没事吧？”她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别死啊，小雅，别死……”楚晚大声哭泣，“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秋叶城，一起去传说中的离落海，将来还要一起结婚，一起……小雅，求求你，别死啊……” “楚晚，我好累了，想休息一会。”她涣散的眼神聚焦了那么一刻，可却只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我不能陪你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颤抖着手，从鲜血浸染的怀里摸出一枚心形的吊坠。 “其实被那个男人骗来这里的时候，我给你买了礼物，本来想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可是……楚晚，对不起，我等不到了。” 楚晚将她当作最亲的人，她又何尝不是？ 她的心里，一直活得很卑微，可就算卑微，她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啊。 “我不要，小雅，我要你活着，活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楚晚一直摇头，紧紧按着她的伤口，可她的手举到半空，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撕裂的伤痛在楚晚心里一直蔓延，永远无法愈合。 她嚎啕大哭，手心里抓着那枚心形吊坠，抱着诺雅的尸体，在满场肃杀之中，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纯净的妖灵血脉，在她悲痛的情绪中苏醒。 天地间的灵气如同被什么吸引一样，不断向她汇聚，她封闭的灵台，一枚如莲花般的红色烈焰冲破一切封印和枷锁，在她眉心绽放。 她脸上横跨鼻梁的红色胎记在褪去，清绝的容颜开始绽放她本来的面貌。 可没有谁注意到她身上的变化。 苏夜咆哮着，来不及反抗，就被冲过来的两名觉醒者压在地上，夺了武器。 不远处，孙老六亲自握着枪，枪口对准的，正是那个坐在血泊里，抱着尸体，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 “孙老六，杀了她，你永远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那晚的信息。”苏夜咆哮着怒吼。 孙老六阴狠地笑道：“只要你还活着，说不说，可由不得你。” 他轻松扣下扳机，眼看着子弹飞射而出，射向那个依然坐在地上，抱着尸体，傻傻的女孩。 空气中，子弹摩擦导致的恐怖撕裂声响起在她耳畔。 她呆呆地抬起头，伸出手指触向那枚子弹，眼里，有无尽的怒火升腾。 绚烂的紫色火焰在她指尖燃烧，飞射的子弹进入她手指所触及的虚空，好像陷入了钢板，再也不能前进一丝一毫。 紫色火焰蔓延到悬空的子弹上，瞬间，就将子弹彻底融化。 天地灵气大范围地向她身上汇聚，紫色的火焰如莲花般在她身周绽放，烧尽一切触及之物，漆黑的夜空上方，一只巨大的青鸟幻化，昂首长嘶。 第十六章 元素觉醒 “火灵鸟！” 听见那声震惊天地的凄厉长嘶，不止整个旧城区震撼，就连秋叶城中，那些世家、学校、城主官邸等强者聚集之地，也都齐齐震动。 “是火灵鸟啊……多少年了，联邦帝国从未出现纯净的火灵觉醒者。”城主官邸内，有老者垂泪，“天可怜见我人族啊！” 灵源觉醒，分为普通觉醒，基因觉醒和元素觉醒三类。 普通觉醒和基因觉醒最为常见，也是绝大部分人族所觉醒的方向，而元素觉醒则十分少见，可说十万名觉醒者中，都很少出现一例。 元素，乃是天地间，最纯粹的法则之力，强大而神秘。 要想觉醒这种天地法则的本源力量，自古以来，就是极难，非天赋卓绝，毅力坚韧之辈，绝不可能。 掌握元素之力的觉醒者，天然就比其它两类觉醒者强大。 他们挥手间，就能动用这种纯粹的元素力量，同级对战，可谓无敌。 火，是天地元素中，居于前列的强大法则，一个纯净的火灵觉醒者，是有机会打开通天大道，越过超凡境界，成就化神之位的。 “一千年了吧！”老者旁边的中年人，听着火灵鸟的长嘶，感叹道，“自从天钧大人逝世以后，联邦帝国，再无人能领悟火灵元素的奥秘，至此，我族在沉沦中度过了一千年，被迫退守到这偏远之地，” “是啊，整整一千年了。”老者泪水朦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千年以前，人族昌盛，三圣五帝同仇敌忾，外族只能龟缩在大地角落，不敢妄动，可如今，至强者凋零，灵族内部分崩离析，人族在外族侵略下，一退再退，如今已是盛况不再，穷途末路。 “艾薇，你让旧城的警卫队查一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中年人昂首看着夜空逐渐淡化的火灵鸟，对着空落落的身侧吩咐道。 流光溢转，人工智能的虚拟身影在他身边出现，艾薇淡淡应了一声，电子流的信息便传送到了旧城各大警卫队中。 同时，只要是旧城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都纳入了艾薇天眼的探查之中。 “是迎灵区的中央街道，那里的监控全部都被毁掉了，我探查不到，但通过其它路径的摄像头可以看见，两个小时前，大量的未知人马汇聚在中央街道。” 中年人皱眉，感觉到有些不对。 那只幻化的火灵鸟长嘶中，有悲鸣的气息。 如果真有人胆敢在旧城中，灭杀刚刚觉醒的元素觉醒者，就算那是法外之地，他也必要揪出幕后主使，将其彻底铲除干净。 人族等了千年，才等来了新的火元素觉醒者。 他不能让她还未开始绽放，就夭折在自己治下的城池中。 “还是让老朽亲自走一趟吧。”老者担忧地望着旧城所在的方位，沉声道，“有机会，我会将她带回来，这是我人族重新崛起的希望，我不会让火苗熄灭在阴暗的犄角旮旯里，谁若阻我，便是敌人。” “余老亲自出马，我就放心了。”中年人颔首。 老者是帝国五大学院的一名资深教授，此次回到秋叶城，是代表天澜学院招收新一届的学员。 整个联邦帝国，毕业联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可结果不尽如人意。 优秀者比往年更少，天澜学院招生范围遍及联邦西南十六城，涉及的觉醒者考生过千万，可结果只招到不及百人，至于元素觉醒者，一个都没有。 如果老者此次能将火灵元素的觉醒者带回来，不但天澜学院招生的任务顺利完成，就连他和中年人也会得到帝国的奖赏。 这是两人的私心，也是大义之下，他们能够为那名觉醒者寻到的最好出路。 老者静静地望了夜空一眼，一步踏出，已经彻底离开城主府邸，疾步向艾薇锁定的旧城迎灵区主街奔去。 秋叶城中央的云锦大酒店，顶层豪华套房中，依然有人愣愣瞧着即将消失的火灵鸟，泪流满面。 “五叔，那是小姐吗？”一个小女孩脸上挂着泪水，透过窗户，望着夜空中依然凄厉长嘶，越来越淡的火灵鸟，黯然神伤，“听它的声音，真的好悲伤啊，难道真的是小姐那里发生了变故？” 小女孩身边的中年人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他们来秋叶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搜寻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虽然火灵觉醒的征兆很像他要找的人，可是按时间算，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记得当初少主人带着小姐离开的时候，是封印了血脉之力的，不到十八岁，根本不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冲开封印。 “五叔，我们不去看看么？”小女孩继续问。 “那里是旧城，我们出去，会被人发现行踪的。”中年人眼里也有焦急，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不是只有我们才在找小姐，家族里，还有人来了秋叶城。” “他们……也好意思么？”小女孩撇了撇嘴，有些气愤，“当年，是他们主动放弃了少主，现在又想将血脉寻回来，如果小姐不是纯净的火灵觉醒者，他们……想必是不愿意承认小姐身份的吧！” 中年人叹息一声，再度陷入沉默。 许多旧事，虽然过去了，但在心里留下的那道裂痕，却永远无法愈合。 他只是受命前来，好多事，并不能自主决定。 “灵漱，你去吧！”中年人沉默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善于伪装，家族里的那些人并不容易发现你，你去旧城看看，如果发现了小姐的踪迹，就留下来暗中保护她，我到时候会再与你联系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拉开房门，就如幽灵一样奔了出去。 秋叶城的其它地方，隐藏在暗中的无数超凡强者，望着夜空中那璀璨夺目的火灵鸟，也是内心震撼，各有想法。 各方势力从黑暗中苏醒，远不止一两个超凡者离开秋叶城，直奔旧城迎灵区。 第十七章 火焰红莲 紫色火焰的莲瓣向周围不断扩散，楚晚脸上泪水依旧，眉间，灵源所化的火焰红莲熠熠生辉。 孙老六连开了六枪，可每一颗子弹都在触及到紫色火焰后融化。 她咬着唇，眼里带着无尽的杀意，一步步向孙老六走去，脚下步步生莲，只是那莲花是连虚空都能焚毁的紫色烈焰。 天地灵气犹如大川归海一样，疯狂地向着她体内汇聚。 苏夜被两个觉醒者压在血泊里，挣扎地看向已经完全觉醒的楚晚，心中涌起滔天巨浪，难以置信。 元素觉醒啊！ 灵气复苏时代，天之骄子的专属领域。 难怪他只吸收了楚晚一部分鲜血的血脉之力，就能打通永恒之心的一窍，觉醒灵源，获得灵术。 这么恐怖的天赋，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孙老六扔掉手里打光子弹的手枪，惊恐地后退，对着所有人怒吼道：“杀了她，快杀了她……” 扔下的枪支被所有人捡了起来，顷刻间，子弹形成弹雨，全部向着楚晚倾泻而至。 紫色火焰的莲瓣在她脚下生了又灭，灭了又生，火焰之灵觉醒所形成的领域，随着弹雨不断倾泻，被压缩地越来越小。 她的步子很慢，可还是在向孙老六逐渐靠近。 清绝的容颜没有了胎记遮挡，在紫色火焰中，美得动人心魄。 “普通的枪对她没用处，用激光枪啊，蠢货。”孙老六一边后退，一边怒吼，“钢铸的子弹她可以融化，可高能量的激光粒子却可以无视。” 这次出门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让随身的部下带了几把激光枪。 这种枪是灵气时代的产物，它们以高能量粒子为子弹，以激光的形式发射，只要不遇上超凡者，对付一般的觉醒者，绰绰有余。 楚晚虽然领悟了火元素，但依然无法挡住这种激光粒子。 孙老六身边的几名觉醒者，听见他怒吼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掏出激光枪，就对着逼近的少女一通乱射。 激光粒子如一个个红点划过虚空，穿透沿途一切。 楚晚侧身躲过红点的激射，掌中的紫色火焰由紫转红，形成了与眉间灵源相同的红莲烈焰。 “都去死吧！”她屈指弹射。 掌中红莲烈焰化为点点火星，如同子弹一样，飞射向周围人群。 星星点点的红色烈焰如同流星一样，漫天飞射，人们惊恐地想躲开，却发现周围哪里都是火焰，无处可躲，那红色烈焰只要沾染到人的皮肤，就会瞬间钻入人体内，化为熊熊烈焰，焚尽血肉。 一时之间，无数惨叫响起，持枪射击的孙家众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反抗，刹那间，就被烈焰化为灰烬。 墙体，房屋，尸体，惨叫的众人……红莲烈焰触及到的一切东西，都在燃烧。 此刻，天地化作了烘炉，而每个人都成了燃料。 楚晚黑衣猎猎，每前进一步，就弹出一朵红莲烈焰，焚毁万物，湮灭一切。 鲜血淋漓的黑暗里，她素手捻火，缓缓而行，脚下火莲丛生，花开花谢，像极了烈焰伴随的火之精灵，带着光明和圣火，扫除所看见的一切黑暗和污浊。 压制着苏夜的两名觉醒者，惊恐地看着沿着地面血泊，蔓延而至的红色烈焰，不自禁地放开他，转身就逃。 苏夜从地面上站起来，胸口起伏，剧烈的呼吸。 楚晚将周围化作了炼狱，无差别攻击，连他也不例外，如果不马上离开这里，他的下场会跟所有人，都一样。 慌忙向巷道外飞奔的两名觉醒者，走不出几步，就被红色的火星追上。 由内而外的火焰在他们身上燃烧，惨叫声叫出来的那一刻，五脏六腑已经被烈焰化为了灰烬。 他们凄厉地倒下，同满地尸体一样，在火焰中湮灭。 苏夜运转时间永恒的灵术，聚起体内残余的灵力，身体化作魅影，直冲孙老六退去的方向。 他躲开阻击楚晚的近十名觉醒者，在漫天红色烈焰中，沿着巷道石墙飞跃。 孙老六本来已经逃出了巷道，正向黑暗的远方一路狂奔，没想到会被追上来的苏夜轻易截住。 “让开！”眼见身后的红色烈焰越来越近，孙老六暴吼。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苏夜面色狰狞，“你要我让开，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走过。” 孙老六冷笑，掌中灵力一吐，雄浑的掌力瞬间袭来，狠厉道：“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苏夜不过刚刚觉醒的初级觉醒者，而且还重伤在身，纵然速度够快，也不会是他一掌之敌。 “打不过你，但挡住你一招就可以了。”苏夜双拳紧握，正面相迎。 孙老六掌力迎风直进，越过五步之遥，硬生生击在他拳头之上，随之，右腿前踢，直击苏夜胸口。 连环的杀招毫无间歇的攻击，只求在最短时间内杀掉苏夜。 苏夜拳锋相迎，却被掌力震得手臂发麻，对方右腿前提，他也同样还之，尽管处处落在下风，却还是拼死挡住了对方。 好在孙老六天赋不高，实力撑死也就到达三级觉醒者。 他虽打不过，但还可以勉力支撑。 一个人灵源觉醒之后，若想到达超凡，必须要经历十个阶段，这就是一至九级觉醒者，以及蜕凡境界的由来。 除了蜕凡境界可以算作半步超凡以外，一至九级觉醒者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大阶段。 根据觉醒者灵台内，灵源实化的程度，一至三级觉醒者，可统称为初期觉醒，四至六级觉醒者，可称为中期觉醒，七至九级，可称为后期觉醒。 两个人，若同为初期觉醒阶段，就算实力小阶段有差距，但是，是可以靠灵术和武技补足的。 “小子，就算我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陪葬。” 孙老六眼见身后的手下，在楚晚红莲烈焰焚烧下，已经死亡殆尽，那一袭黑衣伴随着漫天红焰，已经杀穿整个巷道，向他缓缓走来，不禁狂怒地大吼。 苏夜吐出一口血，忍着剧痛，沉声道：“现在才想杀我？你已经没机会了。” 他猛地用力冲出，双拳连环轰击，拼死拦住孙老六想要逃离的身影。 孙老六眼神凶狠，心中划过一股决心，掌刀笔直一刺，如同刀锋一样，穿透苏夜轰击的双拳，向他胸口切来，却是玉石俱焚的招数。 杀意临身，苏夜眉头一皱，瞬间止步，身影暴退。 孙老六一步踏前，想要继续追击，却发现那个脚踏火莲的少女，已经越过虚空的阻隔，来到了他跟前。 第十八章 鬼街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掉。”楚晚盯着他，语气冰冷，带着死亡的枯寂。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烈焰红莲再度转入紫色，一指横空，屈指轻弹，那紫色火焰轻飘飘地就向孙老六飞去。 孙老六脸色惨白，移步躲闪，却发现更多的紫色火焰继续向他飞来。 那紫焰无声无息地钻入他的皮肤，下一刻，刀剜一样的疼痛就从全身传来，使他凄厉惨叫，跌倒在地。 “天地火灵，共分为七色烈焰，这紫色火焰灼烧鲜血，吞噬灵气，只要入体，只会越烧越烈。”楚晚冷冷看着他，“你说我们都是蝼蚁，杀了也就杀了，毫不可惜，可现在，你也成了你口中的那个蝼蚁。”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孙老六硬气道。 既然逃脱不了死亡，那一切的求饶就只能是自取其辱，他孙老六棋差一招，死就死了，没什么怨言，自然也不会服软。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掉的。”楚晚重复，眼含杀意，“诺雅的仇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指尖的火焰再度射入孙老六体内，眼看着他血肉进一步被火焰吞噬，楚晚悲伤的心里才微微好受了一些。 “我死了，家族会为我报仇的，你们二人，早晚都得给我陪葬。” 孙老六疼得满地打滚，整个人已经被烧得通红，嘶哑地大声吼叫。 “你太高估你了。”苏夜走近，一脚踩着他脸，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家族，会为了你一个排在末位的直系嫡亲，得罪一个元素觉醒者吗？枉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所谓的世家大族，最重利益，也最欺软怕硬。 楚晚若是一个无名小卒，孙家自然会追杀到底，可她觉醒了火灵，未来肯定是各方关注的焦点。 孙家无超凡者坐镇，不敢犯下众怒，自然也不敢动楚晚一丝一毫。 孙老六听见苏夜的话，心底浮现出一片绝望，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你会像蝼蚁一样死去，死得毫无价值。” 苏夜每一句都戳着他的心窝，瓦解他所有的希望。 “不，不会的……”孙老六凄厉地摇头，浑身的骨骼已经在烈焰中开始融化。 楚晚释放的这种火焰非常恐怖，它烧尽人的鲜血之后，会焚尽五脏六腑，然后直到骨骼彻底融化，人才会死去。 这是孙老六应付的代价，不值得同情。 他之所以尽全力瓦解对方的希望，是想问出最后一句：“你们孙家到底是怎么知道那天晚上，发生在迎灵区轨道交通站的事的？” 那天晚上，知道详情的人，全部都死了。 赵见熊没有将消息传给孙家，钱站长说到底，根本就不算孙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将这个消息透露。 那孙家众人到底是从何得知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苏夜冥思苦想，也想不通，只能想尽一切办法，从孙老六身上得到线索。 “哈哈……你以为我们孙家能屹立秋叶城三大家族，只是侥幸吗？”孙老六放声狂笑，“我们自有我们的根基，虽然这次没能将那位大人交代的事情办成，可我死的是有价值的，你们……逃不掉，就算我孙家不敢动，可你们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就是无可饶恕的死罪，哈哈……死罪！” 他似乎找到了反击苏夜的地方，狂笑不止，痛苦的眼里又绽放出希望。 苏夜厌烦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人的心里意志这么强，捡起地上的一柄刀，一刀直接斩断他的头颅，断绝了他的生命气息。 “他本来就要死了，你……”楚晚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快走，有很多人向这里来了。”苏夜耳朵微动，听见远处无数脚步声，沉声道，“他虽然总会死，可还是不能让他见到别人，有说话的机会。” 从各种迹象看，那天晚上迎灵区轨道站发生的事情，一定牵扯着什么秘密。 苏夜现在是除了钱站长以外，唯一知道那晚情况的人，所以一定不能让孙老六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不然他将面临无休无止的追杀。 来的人不知道是敌是友，此刻他们二人灵力损耗过甚，不敢再冒险。 “小雅，你的仇，我帮你报了，你若在天有灵，就安息吧。”楚晚仰望着夜空，在心里默默祷告，“但愿你的来生，不再过得这么辛苦。” “走！”苏夜继续催促。 楚晚点了点头，收敛了掌心的紫色火焰，随他向远方奔去，可她刚刚奔出不过数步，陡然感觉双腿一软，彻底失去了力气，摔倒在地上。 “怎么啦？”苏夜大惊。 隐去了紫色火焰之后，天地间，汇聚到她身上的灵气如同退潮一样散去，她的灵台很疼，眉间烈焰红莲渐渐消失，体内的力量如同被抽空一样，涓滴不剩。 “我恐怕走不了了。”楚晚脸色越来越白，痛苦地说道。 此次强行冲开封印，那股强大的血脉之力，开始在她体内形成反噬了。 “我背你走，还来得及。”苏夜咬牙，不等她说话，就将楚晚强制放到自己背上，一路向黑暗的夜色狂奔。 楚晚感觉体内的经脉如同火烧一样，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有一股顽固的力量被冲散之后，现在又卷土重来，重新如枷锁一样，锁住她身体每一条血脉。 楚晚不知道那是什么。 以前，没有爆发出火灵元素力量的时候，她本来以为这是正常的。 可如今当她开启灵台，觉醒灵源之后，才发现，自己体内确实有那么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封印着自己的血脉，压制着灵气运转的通道。 “苏夜，你放下我，这样你走不远的。”楚晚见他一路咳血，挣扎道。 苏夜不说话，咬着牙继续狂奔，逐渐远离迎灵区。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就在这附近。”走出迎灵区后，他转了几个巷道，在一处幽深黑暗的地方停住，“我知道就在这附近，可就是找不到路。” 这几个巷道，他转了不止一圈了，可还是在原地打转。 “这是哪？”楚晚昏昏欲睡，身上烫得如同火烧。 “鬼街！”苏夜答道，“我以前来过这里，可是如今忘了怎么进去了。” 这条鬼街，他以前来过不止一次，每一次进去的路都要钻几个巷道，那几个巷道大同小异，他每一次都努力记，可还是每一次都出错，只能在原地打转。 “柳叔，开开门啊，我是苏夜。” 实在找不到路，苏夜不禁站在巷道尽头，大声喊道。 他口中的柳叔，是这条鬼街上居住的一个孤独中年男子，很久以前，他曾在一个恶霸手中救过对方，所以才能受到对方数次邀请，来这里逛逛。 这里之所以叫鬼街，就是因为巷道复杂，没有人引路，好像永远在原地打转一样。 苏夜通过许多次的死记硬背，还是没能记清楚这里的道路。 “哟，是小夜啊……你可有段时间没来我这里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苏夜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向右拐的一条小巷子，一户简陋的人家亮着灯，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叼着烟斗的中年男子，正微笑地站在灯光明亮的门口，四处张望着巷道，寻找着苏夜的身影。 “柳叔，我在这里呢？”苏夜高兴地回应。 他背着楚晚，缓步走向前去，来到中年男子跟前，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要打扰柳叔两天了。” “无妨，我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你能来这里陪我两天，也是好事。”中年男子呵呵笑道，他看了看苏夜背上的楚晚，关怀着说，“你这位朋友受伤了吧，赶快进来，先休息会，等天亮了，我再去看看街上有什么药是可以给这位姑娘用的，然后抓点回来。” “多谢柳叔。”苏夜道了一声谢，跟在他身后就向屋内走去。 楚晚眼见周围数条巷道，只有柳叔一家亮着灯，心里不禁十分奇怪。 她左右环顾，正想仔细打量这个地方，却不想身后一阵凉风袭来，带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楚晚骤然警觉，即刻回头，却见身后哪里还有什么黑暗无声的巷道，周围一片灯火通明，无数幽灵鬼怪恣意行走在大街上，往来穿梭，好不繁华。 第十九章 幽冥 那些幽灵鬼怪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尽皆回头，对着她阴恻恻一笑，空洞的双眼中，鬼火升腾，竟然流露出一片善意。 “这是错觉。”楚晚闭眼，告诫自己。 然后她继续睁眼，发现周围的一切，依然是一片鬼市，不禁一阵惶恐。 “苏夜，这里……”楚晚趴在他肩上，正要警告他这里不对劲，却陡然触到柳叔怪异的眼神，她来不及说出后面的话，就被对方直接打断。 “姑娘不是人类吧？”柳叔吧嗒着烟斗，突然问道。 苏夜惊疑了一瞬，诧异道：“柳叔怎知她不是人类？” 他的记忆中，柳叔不过就是一个稀疏平常的中年男子，无亲无故，独自生活在这清幽的小巷之中，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生活情致，不应该能看出楚晚的真实身份。 “她眼底的那一抹红色，真漂亮，不应该是人类该有的。”柳叔笑着说道，“不过你小子有福气，一段时间没见，居然捡了这么漂亮一个女朋友。” “……”苏夜一阵无语。 他还没来得及反驳，楚晚就大声回道：“我可不是他女朋友，还有……你这里真的是鬼街？那些鬼……它们……” 楚晚见他一脸温和，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不由直接问了出来。 “都只是一些可怜的孤魂野鬼罢了……放心，它们对你们没有恶意。”柳叔呵呵笑道，“我也只是暂留它们在这里落个脚，幽冥的人，隔一段时间会来的。” “真的有幽冥吗？”楚晚眼里涌起一道光芒。 柳叔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有，但也可以说没有，轮回的路已经断绝了，只是还有些固执的人，一直坚持着罢了。” 他说到这里就停了，眼神有些黯淡地看向远处，没再说话。 苏夜一头雾水地听着俩人交谈，问道：“楚晚，你再跟柳叔说什么呢，什么鬼？我怎么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更让他震惊的是，柳叔明明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就跟幽冥扯上关系了。 “你是人类，自然看不见亡灵。”楚晚在背后瞪了他一眼，“传说人死之后，只要信念坚定，是可以保留一分灵智的，不会被天地同化，归于虚无，它们若得到灵气滋养，可成鬼魂，可成亡灵，只是身前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最后逐渐忘记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苏夜一阵惊讶。 “我也不知道。”楚晚摇了摇头，“以前我不知道这些，可自从灵源觉醒以后，许多记忆，好像我就自然而然地记起来了。” “柳叔，您是幽冥的引魂人吗？”楚晚期待地问。 她脑海中有一片模糊的记忆，当她接触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关于那部分事情的一切记忆，就会变得清晰起来。 那片记忆告诉她，幽冥就算断绝了轮回之路，但还是有办法往生的。 柳叔诧异地看着楚晚，抖了抖烟斗里的灰，说道：“姑娘知道的不少啊，不过，我不是幽冥的引魂人，但我认识不少你说的那些人。” “可以……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楚晚有些犹豫地问。 她亏欠诺雅太多了，如果真的有幽冥，如果诺雅的灵魂，真的有幸能保留一分灵智，不被天地同化，她想帮帮诺雅。 这一世，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姐妹，那么来世，她想让诺雅过得好一些。 “天地有其法则，生灵亦有其自然规律，就算鬼怪、亡灵，它们能往生，能存留在这世间多久，也都有其定数，姑娘如想横加干扰，恐怕会扰乱秩序，自食恶果啊。”柳叔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未等她出口就直接拒绝，“俗话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天地万物，其实都逃不过这一句话。” “可是……我还是想帮帮她，就算会自食恶果，我也愿意。”楚晚坚持道。 “那就在这里多住两日。”柳叔叹息一声，“秋叶城周围方圆数百里，一旦有鬼怪或者亡灵诞生，它们会跟着指引，来到这里的，你的轮回之眼既然能够看见它们，就多注意就好了，你那位朋友，如果最后的灵智没有被天地同化，会回到这里来的。” “多谢柳叔。”楚晚由衷感谢。 “啥……啥是轮回之眼啊？”苏夜沉声问，暗自嘀咕道，“看来楚晚身上的秘密不少，不止是半妖之体那么简单啊。” “她眼底的那一点红芒，可以看破一切虚妄，直达本质，我们称其为轮回之眼。”柳叔笑道，“你身边的女孩，可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啊，望你好生珍惜。” 他与苏夜相识时间不短了，这少年他看着顺眼，所以今晚才多说了几句。 要是其他人，估计这巷子都进不来，别说能听到这些话了。 幽冥的事，不是秘密，他也根本用不着隐瞒，至于他的身份，两个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 “我与他没有多大关系。”楚晚再次强调。 柳叔只笑笑，不说话，带着二人来到屋内的一间屋子，就走了。 苏夜有些尴尬，这里总共就两间房，柳叔占了一间，留给他们一间，其目的，显而易见了。 “我睡地上，等你我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咱们立马就走。”苏夜将她放在床上，自己自觉地找了一床破被子铺在地上，“我们杀了那么多孙家的人，整个旧城都不能待了，听说秋叶城内法律严谨，艾薇的天眼无处不在，孙家应该不敢在城内动手，我准备伤好了，就去城内看看，顺便找地方学一些武技，你呢……” “我想先送送诺雅。”楚晚沉默了半天之后，才说。 “然后呢？”苏夜有些犹豫地继续问。 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期待着她跟随自己一起去秋叶城，还是大家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楚晚灵源觉醒之前，他总是想着要还她一命。 所以处处护着她，想要尽快地还清救命之恩，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追查真凶，追寻自己的强者之路。 可如今呢？共历生死，命运交织。 他成了独行的少年，无牵无挂；而楚晚，失去了心里最重要的那一块之后，也成了无依无靠的女孩。 其实俩人的命运何其相似，不知不觉间，心已经挨得很近了，只是，他们都还不自知罢了。 “去秋叶城，那里，是我答应诺雅要去的地方。”楚晚眼神坚定，“我答应她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会去完成。” 第二十章 初见 “好！”苏夜点头，“那咱们就一起将秋叶城搅个天翻地覆，让孙家不得安宁。” 孙家既然也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系，他就一定会探查清楚，孙老六最后的那些话，表明孙家身后，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 那股势力连孙家都畏惧，必然非同凡响。 他实力低微，目前还不敢去触碰这些庞然大物，但假以时日，他相信自己会办到的。 自己被杀的仇恨，还有那些被自己牵连的朋友，他若不将那晚的事情完全查清楚，还他们一个公道，他们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 “苏夜，谢谢你！”楚晚突然盯着他，郑重地说道。 “谢我什么？”苏夜有些微窘，“这两日以来，按说你救我的次数，还多过我救你的次数，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若不是楚晚，他活不到现在。 救命之恩，他不但没有报完，倒还越欠越多了。 “谢谢你在酒吧的时候，愿意出手。”楚晚静静地说道，“虽然诺雅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但那是她的命，没法改变的。” 再来一次，面对横空而来的子弹，她还是会冲上来挡在楚晚面前。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啦。”苏夜轻轻说道，“柳叔说天地万物，皆逃不过规矩二字，百年之后，我们都会死亡，与诺雅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只是先我们而去了而已，其实只要死去的人，能够让她所珍惜、所守护的人活得更好，那么就没有白死，我们会记住她的，她也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你这样中二的话，是向谁学的，听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楚晚笑了笑，沉声道，“多谢你的安慰，放心吧，我没事的。” 她眨着眼睛，悲伤慢慢褪去。 苏夜眼中，那个一句话能怼死人，锋芒毕露的少女，似乎又缓缓回来了。 “很多道理，都是柳叔教给我的。”苏夜没有因为楚晚怼他而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起来，“我以前只是认为他是一个学识渊博，懂很多大道理的孤寡老男人，没想到他居然是幽冥的人，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外面的那些人暂时发现不了我们。” 柳叔是什么身份，他并不在意。 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只要对方是真心为自己好，他就会倍感珍惜，不会深究。 “臭小子，你说谁是孤寡老男人来着？”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在苏夜耳侧。 他震惊地回头，发现周围并没有动静，一时不禁奇怪，大声道：“柳叔，你不地道，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谁听你们说话了，若不是你骂我，我能听见？”对方没好气地质问。 这次他没有用传音之术，楚晚亦听得清清楚楚，不禁一阵好奇，问道：“苏夜，你怎么知道柳叔在偷听？” “因为他觉得我在骂他，所以主动出声了。”苏夜回了一句，又有些惊奇道，“柳叔，你这传音入密之术，啥时候也教教我呗。” “幽冥的鬼术，你也想学？”对方有些诧异。 “鬼术也是灵术的一种，并没有什么差别吧？”苏夜沉声道，“你说天地万法，最终都是殊途同归，我还记着呢。” 俩人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每一次也都只有短短几天功夫，但对方想尽一切办法，教给他的那些世间道理，却比得上读十年书了。 苏夜被动地接受着他的教导，偶尔也曾想过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猜测了许多理由，但都不符合逻辑。 有时候，太过好奇了，他也会忍不住问，但对方每次都用救命之恩来搪塞，更多的，他想问，对方也不愿意回答了。 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往深处想了。 “幽冥的东西，我教给你，只会害了你。”对方叹息一声，“道理我教了你那么多，灵术，就别想了。” 柳叔说完这一句话，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无论苏夜如何喊叫、询问，就是不再回应，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假装听不见。 楚晚体内的反噬稍微好了一些，不再那么疼痛，她轻轻蜷缩在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自从将苏夜从乱葬坑里救出来，她就没好好睡过，今夜，一场血战，又耗尽了她体内所有的灵力，她的精神，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 夜晚的凉风从窗外呼呼地吹进来，带着沁凉、阴森的气息，苏夜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几日的经历，于他而言，好像梦一样。 融合永恒之心后，他的恢复能力比以前强大了数倍，胸口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隐隐约约还有痊愈的迹象。 苏夜估计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就能恢复如初了。 他仔细想着这个寄身在自己身上的天灵系统，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何会选择自己？ “我是有灵的智慧生命，不是什么东西！”苏夜脑海中，机械式的冰冷声音不见了，格式化的面板也不见了，只有一张模糊的脸儿露出来，说着气鼓鼓的话。 “你是谁？”苏夜满心震惊，在心里大声问，他知道对方能够听见。 “我叫初见，是永恒之心诞生的纯粹精灵。”她轻轻说道，“我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态，天灵系统不过是我幻化的形态之一。” “初见？”苏夜低喃。 “天地之初，见物有灵。”模糊的脸儿微笑道。 “你是哪一族的生灵，为什么会寄身在我的身上？”苏夜继续问。 “哪一族的生灵？”模糊的脸儿有些懵懂，“我才刚刚出生，还没决定归属于哪一族呢。” “刚刚出生？”苏夜一头黑线，“你是说，寄身到我身上之后，才出生的？” “嗯！”初见轻轻地答。 “也就是说，是我生的你？”苏夜越来越不淡定了。 “可以这么说吧。”初见回答，“我躲在永恒之心里面，原本是混沌的，是你让我觉醒了灵智。” “什么鬼！”苏夜在心头呐喊，“我居然生出了一个系统？” “我不是系统，我跟你们人族的那些人工智能生命不一样。”模糊的脸儿再度气鼓鼓的，“我是有灵的，是纯粹的天地精灵。” “你说的永恒之心是怎么回事？”苏夜摸了摸胸口，“我这颗心脏，就是你说的永恒之心吧！” “是，但也不全是。”初见回答。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既然是自己所生的生命，他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第二十一章 假系统 “永恒之心是天地初开时，最初的灵气精华，孕育而成的，整个无限宇宙，无尽空间，只有九颗，它是灵气复苏的根源，也是生命进化的中枢。” 初见见他还是不明白，不由说得更加浅显易懂一些，“也就是说一个生命星球，要想灵气复苏，生命不断进化，必须要永恒之心作为天地灵气的中枢流转才行，就像你的血液必须要经过心脏，才能不断给身体提供能量，永恒之心，就是生命进化、灵气源源不断运转的那颗心脏。” “这么重要吗？”苏夜抚摸着自己的心脏，暗道，“这么看来，我的身上，是肩负着人族复兴的大任了？” “不要想太多，你这颗永恒之心，目前来说，是不完整的。”初见无情打击道，“跟人族复兴大任没一丁点关系。” “不完整的？”苏夜纳闷道。 “这个世界的永恒之心在苏醒之后不久，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彻底崩碎了，成了无数碎片，你的这颗，只是其中的碎片之一。” “也就是说，我不是唯一具有永恒之心碎片的人？” “对，永恒之心的碎片散落在各方，也许有很多人融合了，也许有很多都还未从天地灵气之中苏醒。”初见轻轻说道，“你融合的这块碎片，其实也是刚刚从天地灵气中苏醒过来，我也是它的一部分。” “它是什么时候与我融合的？” 苏夜突然意识到，那晚在迎灵区轨道交通站，那些神秘人寻找的重要东西，恐怕就是永恒之心的碎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捷足先登了。 初见摇了摇头，说道：“我醒来，就在你的意识中了，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它的一部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苏夜有些生气，“别留在我体内了，赶紧出来，天地如此广阔，你有的是地方去。” “不行，我现在只是一团意识，还没有灵体呢，如果暴露在天地中，我立刻就死了。”初见怯生生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而且……别忘记了，永恒之心的时间灵术，是我教给你的。” “只有基础的第一阶，也没什么用。”苏夜淡淡道。 “我……我只记得这么多。”初见有些犹豫，“如果你能找到其它碎片，我也许能帮你补足完整的时间灵术。” 时间，是天地至高的法则之一。 只要是相关联的灵术、武技，莫不是强大而神秘的存在，他如果能领悟完整的时间灵术，也许带来的，不止是战力的升华，可能还有灵源的蜕变。 “好吧，先留着你。”苏夜无奈地叹息一声，又问，“武技呢？你记得永恒之心的天赋灵术，武技应该也会记得一部分吧？” 他目前最欠缺的，就是用来战斗的武技。 时间灵术虽强大，但没有武技辅助，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初见摇了摇头，说道：“时间灵术是脱胎于时间法则之中，永恒之心本来就诞生于天地之初的法则之间，所以自然会携带跟天地法则相关的天赋灵术，武技？那是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苏夜懒得解释。 他心想，这初见虽然脱胎于永恒之心，但实在也太弱了，不但装成假系统骗他，连什么忙也帮不上。 “喂，不要在心里诋毁我，我虽然不知道武技是什么，但你只要给我看一眼，我就能帮你完全领悟和完善。”她轻轻说道，“我是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所化，天赋不是愚蠢的你所能比拟的。” “你说谁愚蠢？”苏夜一声厉喝。 “我……我没说你。”苏夜毕竟是她的宿主，初见被他吓了一跳，不禁立马改口。 “能凝结灵体之后，就赶紧从我的意识中出来，我已经这么穷了，没法再多养你一个。”他说话毫不客气，“虽然你是我生的，但我们也没血缘关系啊，真认真起来，你都不算我的同族。” “可我的生命是你赋予的，按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也算是你的孩子。”初见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夜满头黑线，坚决否认：“我不可能生出个假系统。” “我说了我跟你们人族的那些人工智能生命不一样，我是有灵的。”初见不高兴地再次重复。 她意识逐渐散去，再度化为简洁、呆滞的系统面板。 苏夜无论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再出来，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这也太小气了吧？”苏夜暗自嘀咕，“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这情绪化也太严重了，以后怎么相处呢。” 人工智能生命是没有情感的，而初见明显有，这让他开始相信她说的话了。 秋叶城，他必须去，武技，他也必须学。 对于刚才初见所说的天赋那些话，他虽然知道不好听，但也是事实，如果初见真能帮他轻易领悟接触到的一切武技，那他暂时还真离不开她。 “喂，消消气，我不该说你是个假系统，你其实是有灵的，是个完整的智慧生命。”为了以后初见的帮助，苏夜想了想，还是认了错，“我也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毕竟我们俩也算是命运相连，没那么容易分开。” 初见还是没有回应，脑海中，系统面板上，也没有任何异常。 苏夜叹息一声，知道这次对方恐怕没这么容易谅解，只能暗自收敛心神，等待以后再继续商量。 他翻了翻身，平复了一下心绪，正准备睡觉。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那铃铛的声音尖锐而刺耳，隐隐带着勾魂夺魄的效力，他听了不过两声，就觉得心神不稳，想要站起来，跟着铃铛走一样。 “是引魂的幽冥使者来了吗？”苏夜在心中猜测。 他轻轻走出房间，正要拉开紧闭的大门，到街上去看看，柳叔突然叫住了他：“引魂人引魂的时候，生人最好退避，那铃铛是引魂人的勾魂铃，以你现在的能力，出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柳叔！”苏夜回头，正好瞧见他倚着房间门站着，嘴里烟雾缭绕。 “睡不着……就随我下一盘吧。”柳叔走回房间，拿出棋盘摆在桌上，沉声道，“这围棋之道，纵横捭阖，经纬天地，正与世间大道相合，你若是能学以致用，以后所处的局面再艰难，也能找到生路。” 第二十二章 黑市 苏夜点了点头，乖乖走到桌边坐下，执着棋子，安静地与他对弈。 屋外的铃铛声音响了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散去，俩人一夜没睡，盘中激烈厮杀，然而，每一次却都以苏夜的失败而告终。 “柳叔，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每一次都输，下棋的兴致都没了。”苏夜扔下棋子，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明亮天光，不再落子，“输了一晚上，不玩了。” “盘中对弈，就如战场厮杀，岂有相让一说？”柳叔呵呵笑道，“不过你小子的棋艺一段时间没见，倒是长进了不少，已经可以出师了。” “那是你教的好。”苏夜微笑。 柳叔于他，就像一个良师，他虽然没有在这里学会任何灵气修炼的功法和武技，但世间至理，却学了个满怀。 有些东西，他还不是很明白，但他想，未来应该是有用的。 柳叔是他看不透的人，但那种诚心教导，恨不得将自己一生所明白的道理，都迫切教给他的那种心理，他却是明白的。 “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柳叔收好棋盘，继续吧嗒着他的烟斗，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列个清单出来，我出去帮你们买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买就行了。”苏夜回道。 迎灵区昨晚闹得如此天翻地覆，他和楚晚又杀了孙家那么多人，消息肯定已经泄露出去，说不好，俩人现在已经成了孙家必杀名单上的人。 他想出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解决他和楚晚前往秋叶城的身份资格问题。 进入秋叶城的每个人，其身份都必须在艾薇系统里备案，不然入了城之后，一旦被艾薇天眼探查到，是会被作为非法入侵人员，就地消灭的，他和楚晚虽然目前都觉醒了灵源，具备到警卫队领取入城身份的资格，但面对孙家的追杀，他们在入城之前，是不敢暴露身份的，自然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警卫队登记。 “好，不过最好先换身衣服。”柳叔从屋内扔了一套衣服给他，笑道，“先将就一下，自己出去了之后再换一身。” 苏夜点了点头，稍微乔装打扮了一番，就离开了鬼街。 他在迎灵区外围一家酒吧待了一会，探听到一些出人意料的消息，然后才来到郑家所控制的一处黑市。 “没想到孙家主力出动的时候，整个迎灵区轨道交通站也遭到了血洗。”苏夜回想着刚才在酒吧听到的消息，非常震惊，“看来昨天晚上，我觉得蹊跷的那场抢劫也是有人安排的，是有人故意调离艾薇的天眼和警卫队。” 那天晚上知道内情的所有人，除了他，都死了，看来其中的势力牵扯，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难道我想错了，永恒之心的碎片根本就不是他们寻找的对象？” 苏夜回忆那晚的情形，越来越怀疑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获得永恒之心根本就是偶然，那些人不可能想到，而且永恒之心碎片也用不着整节车厢，那么多人一起运送，这其中一定还有他完全无法了解的东西。 “公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旁边跟随的一个灰衣年轻人恭谨地问。 苏夜为了尽可能多的了解黑市的行情，花了几百块雇了一个常年在这里混的掮客，此刻这名掮客见他走神，忍不住主动问道。 “我想买两张进入秋叶城的干净身份资格。”苏夜沉声道。 年轻掮客吃了一惊，低头将他拉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小声道：“公子想要进入秋叶城，这可不容易，能够通过艾薇天眼探查的干净身份，已经很难操作了。” “只是很难，但并不是不可以，是吧？”苏夜微笑，将一千块钱的现钞递到他手里。 年轻掮客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还是接了钱，说道：“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办到，不过价格应该不便宜，一个干净的身份，至少二十万。” “二十万？”苏夜一惊，这比他想象中贵多了。 没有觉醒灵源以前，他也曾梦想着通过黑市，买一个能在秋叶城内居住的身份资格，那时候他了解过行情，只需要十五万，没想到现在整整涨了五万块。 这个梦想在他心里藏了十年，他拼了命存钱，最终也只存了十万。 没想到如今觉醒了灵源，他还是必须得通过这种方法，实现他进入秋叶城的梦想。 “我是说至少，可能最终远远不止这个数。”年轻掮客犹豫了会，还是告诉了他实话，“昨晚，迎灵区发生了几件惊天动地的事，听说城内的许多老家伙，都出城了，如今，艾薇对于入城的人，身份探查更严格了，所以……” “带路吧！”苏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无论多少钱，这入城的身份资格，他都必须得买。 好在昨晚从迎灵区主街离开的时候，他从死去的孙老六身上，偷偷摸走了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片，里面应该有不少钱。 虽然贸然动用这张卡，有可能会暴露身份，但只要能安全进入秋叶城，也就无所谓了。 年轻掮客静静地看了看他，见他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不由转身带着他离开黑市，来到一处灯火明亮的酒店。 俩人在酒店暗哨的阻拦下，说明了来意，然后就被人请进了一处豪华的房间。 “听烂仔说，你要买两张进入秋叶城的干净身份？”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瘫在沙发上，淡淡地问，“现在要想躲过艾薇的天眼，可不容易，你准备好钱了吗？” “钱不是问题。”苏夜微笑。 “好，痛快，一口价，三十万一张。”胖子站了起来，眼神闪着精芒。 “我要能长期生活在秋叶城的身份资格，不是短期的暂留通行证。”苏夜强调，“如果你能办到，三十万一张，我可以接受。” “豪哥是郑家的人，他父亲是郑家的大总管，有直接向艾薇身份系统，申报郑家人员流动的权限。”年轻的掮客自豪地介绍，“郑家是超凡世家，只要让艾薇确定你们是郑家家族的人，你们就可以无期限地留在秋叶城内了。” “什么时候能办到？”苏夜掏出一张金色卡片，认真盯着面前的胖子。 胖子缓缓伸出两根指头，沉声道：“最快两天，不过你得先付五十万的定金，不然这事我没法答应。” 他父亲虽然有直接申报郑家人员流动的权限，但不能频繁申报。 上一次申报是十三天前，按半个月申报一次的惯例，正好两天之后就是再次申报的时候，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胆地答应苏夜。 “钱，我可以一次性付清，但事情，必须办到。” 苏夜眉间的刀锋虚影闪烁，话里，带着森然杀意。 胖子微微笑了笑，没有流露出丝毫害怕，但还是郑重道：“公子放心，我豪哥做生意，诚信是放在首位的，不然也不会有如今黑市的地位。” 苏夜沉默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卡片递给旁边服务的男子，转了一笔六十万的钱到对方账户。 然后，看也不看，就将手里的卡片直接销毁。 “两天之后，我会再来，但愿那时候，别让我失望。”他缓缓扫了众人一眼，就直接退出房间，离开了酒店。 “老大，你的意思呢？”眼见苏夜的身影消失，旁边有护卫阴沉地问。 胖子看了看自己卡里的余额，阴狠道：“入城的身份资格还是要申报，毕竟钱还是要赚的，不过这人嘛……两天之后，等他来拿身份卡的时候，杀了他。” 第二十三章 魂兮归来 苏夜并不知道对方觊觎他钱财的时候，还惦记着他的性命，估计就算知道，也不会太过在意。 孙家旧城主力尽出，都没能拦住他和楚晚，就凭这些人？不过是痴心妄想。 重新回到鬼街，俩人在柳叔家平安度过了两日，直到第三天夜里，才开始有亡灵从黑暗中进入鬼街。 原本鬼街上的那些亡灵和鬼怪，都被勾魂铃牵走了。 如今，街上灯火依然明亮，只是亡灵和鬼魂，只有稀少的几只还在游荡。 楚晚坐在柳叔家门的石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鬼街，已经几个小时没动了，苏夜陪着她坐在旁边，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黑暗发呆。 没办法，他没有轮回之眼，亡灵和鬼怪，他一只都瞧不见。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若死去三日，亡魂还不归来，也就表明她已经被天地同化，彻底消失了。”柳叔继续吧嗒着烟斗，也陪他们坐在门前石阶上，“这里，是幽冥的入口，如果她真的还有亡魂存在，一定会来的。” “柳叔，您在这住了多久了？”楚晚不经意地问。 不是幽冥的人，却住在幽冥的入口，还建了一整条鬼街，她不知道柳叔的目的何在。 柳叔抖了抖烟斗里的烟灰，看着浓郁的黑暗，叹息道：“不记得了，就像姑娘一样，我在这里，其实也是一直在等人。” “柳叔等的那个人，您知道他会来吗？”楚晚好奇地问。 “天道莫测，谁又能说得清呢。”柳叔呵呵笑道，“我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来与不来，我都会在这里。” 天色逐渐接近午夜，街上的阴风变得猛烈起来，森冷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越来越多的亡魂出现在鬼街上，大多都是那晚在迎灵区死去的人，可惜其中并没有诺雅鬼魂的身影。 “苏夜，我看见何老板了，可是他好像并不记得我。”楚晚轻轻说道。 “亡魂对于生前的记忆，有强有弱，这来自于他们生前的执念。”柳叔淡淡道，“也许你所看见的那个亡魂，对你并没有什么执念，所以不记得你，也很正常。” “何老板死得挺坦然的啊，他能有什么执念？”苏夜诧异。 虽然何余生不过只是一个酒吧老板，但其行事风格和手腕，他还是佩服的，这人死后能形成亡魂，应该还是命不该绝。 “诺雅，我看见诺雅了……”楚晚站起身，激动地看着远处，没有理会他的疑问。 “哪呢？”苏夜啥都看不见，只是好奇地问道。 楚晚瞪了他一眼，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也不说话，迅速向鬼街尽头跑去。 那里，诺雅穿着一身低胸长裙，浑身血迹，脸色惨白地向鬼街走来，原本明媚的双眼一片呆滞，毫无生机。 “诺雅，诺雅……”楚晚站在她面前，不断呼唤。 然而诺雅完全听不见，整个身影径直从楚晚身体穿过，继续走向鬼街，她能够看见亡灵和鬼怪，可还是触摸不到它们。 “人鬼殊途，就算执着，也没有用了。”柳叔叹息。 “诺雅，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楚晚，楚晚啊……”楚晚追着她，掏出怀里那枚心形吊坠，满脸泪水，“这是你给我的礼物，你……还记得吗？” 诺雅的鬼魂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那枚心形吊坠，呆滞的眼睛有了一丝神采。 “楚……楚晚？”记忆汹涌而来，有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开始逐渐成形，“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小雅，你仔细看看我，我是生人，不是鬼魂。”楚晚喜极而泣，“你终于记起来了，你终于记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不会……” “楚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能看见我？”诺雅鬼魂震惊道。 她随着召唤一步步走来，穿过无数生人的身体，他们都丝毫没有察觉，根本看不见她，楚晚是生人，按说也不会例外，可最终的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楚晚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她来到柳叔的跟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柳叔没躲，坦然受了她这一拜，因为他知道楚晚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恐怕是难以推脱掉了。 诺雅的鬼魂看着柳叔，恐惧地退后了几步，不敢靠的太近。 柳叔的身上，有一股让她天然恐惧的气息，虽然那股气息已经收敛得很干净了，但哪怕一丝，也让她忍不住的颤抖。 “诺雅，别怕，柳前辈不会害你的。”楚晚安慰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柳叔温和地看着诺雅的鬼魂，淡淡道，“往生的事，我插不了手，你也就别想了，至于其它的……我可以答应把她带在身边，至于她最终能有多少造化，就得看她自己了。” “多谢柳叔。”楚晚再次真诚一拜。 诺雅怯怯地看着柳叔，也跪了下来，给他磕了三个头。 虽然他们都不能确定柳叔的身份，但他身上那种神秘莫测的气息，骗不了人，能独自在幽冥入口建立这么大一条鬼街，用来约束秋叶城方圆几百里的亡灵，诺雅有幸能跟着他，应该比去幽冥能好上许多。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柳叔用烟斗轻轻敲了敲诺雅鬼魂的额头，轻叹道，“来日相见不易，还是道个别吧。” 细微的波纹在诺雅鬼魂上出现，随之，她浑身的血迹不见了，惨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特别是她的眉间，那里，居然有一枚黑暗的印记在闪烁。 “什么鬼？”苏夜惊得跳了起来，“我怎么也能看见诺雅了，而且……她这是……灵源觉醒了？” “幽冥的暗魂印记，跟你们的灵源，差不多的东西。”柳叔呵呵笑道，“不过要想修成实体，重返人间，不是易事，现在我只是渡她一部分灵力，让她好与你们相见而已。” 既然接受了诺雅的拜师之礼，他也就不会吝啬。 “楚晚，多谢你！”诺雅挽着楚晚的手，泪水朦胧。 “傻丫头，说什么呢？”楚晚生气地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明亮的灯光下，两女彼此依靠，娇艳如花。 一人若梅，经霜傲雪，冰肌玉骨；一人如兰，淡雅清新，楚楚动人。 第二十四章 秋叶城 随着夜晚时间的推移，从远处黑暗涌向鬼街的亡灵，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原本冷清的鬼街，又逐渐有了一些热闹的氛围。 柳叔吧嗒着烟斗，微笑地回了屋，看样子，心情不错。 楚晚和诺雅寸步不离，睡在一张床上，说了一晚的悄悄话，苏夜则比较凄惨，只能搭两根长凳，在客厅昏昏沉沉地吹一晚的冷风。 第二天，天刚亮，他和楚晚就被柳叔下了逐客令。 俩人告别诺雅，离开鬼街，然后就一路直奔旧城的黑市，找到前两日的那个年轻掮客，在他带领下，再次来到那家酒店。 “贵客光临，蓬荜生辉啊。”豪华的房间内，肥胖的豪哥叼着雪茄，从沙发上站起来，迎接道。 苏夜看了一眼他身边严阵以待的手下，没理会他的热情，冷冷道：“钱我已经付了，我需要的身份卡呢？” 豪哥从兜里掏出两张身份卡，得意地晃了晃，笑道：“幸不辱命。” 他乖乖地将两张身份卡递到苏夜手上，恭谨的样子，好像是面对着十分可怕的人物，这让他旁边的手下完全不理解。 苏夜心里也一阵诧异。 原本他以为对方不会这么轻易将身份卡交给自己，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豪哥原本也是打算杀人越货的，可当他把整件事情报给父亲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惊动了郑家高层的关注，旧城主事的郑三叔更是亲自来了他这里一趟，详细地询问了苏夜的样子，然后让他别轻举妄动。 前几日迎灵区孙家遭受重创，孙老六身死的消息，早就在秋叶城传得沸沸扬扬。 孙家雷霆震怒，下发追杀令，誓死要击杀苏夜。 楚晚的身份，经过幸存者的描述，也已经在各大强者，包括城主的关注之中，孙家纵然知道孙老六最终是死在楚晚手中，但一丝杀心都不敢有。 俩人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的身份在秋叶城已经无法隐藏，就算拿了这身份卡，也毫无用处。 当然，豪哥是肯定不会告诉他们这些的。 郑家对苏夜的态度是，不得罪，但也不招揽，而对楚晚……那不是他们有资格得罪和招揽的对象。 所以郑三叔命令豪哥，俩人有任何需求，都尽量满足，但别与之牵连太多。 秋叶城各方云动，在形势没有明朗之前，郑家不想趟这趟浑水。 “如此，那就多谢豪哥了。”苏夜微笑道。 对方既然如此恭谨，他也就不好伸手打笑脸人，道了一声谢，就与楚晚离开了酒店，奔向秋叶城的方向。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楚晚跟在他身后，低声道，“那个胖子，明明不认识我们，为什么眼里会出现恐惧？” “看来我们的身份，在秋叶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苏夜叹息一声。 消息传得太快，让他措手不及，连一个黑市贩卖身份资格的郑家外围人员，都能知道他们的身份，恐怕秋叶城已经没有他们藏身之处了。 “那现在怎么办？”楚晚沉声问。 苏夜无奈地将两张身份卡收好，说道：“先入了城再说吧，孙家的网，只能织在城外，只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城内，就算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孙家恐怕也不好动手。” “入城的路上恐怕就有重重埋伏，还进得去吗？”楚晚担忧道。 他们明白城内联邦法律限制，不能随便动手，孙家又岂会不明白？ “我知道有一条暗道，可以直通秋叶城内。”苏夜笑道，“以前我走过，只是因为没有觉醒灵源，不敢在秋叶城内露头，所以又退了回来。” 非法进入秋叶城的人员，一旦被艾薇天眼探测到，结局就是就地格杀。 所以那条暗道他虽然一直都知道，但没有获得身份资格的前提下，他也不敢在秋叶城内逗留。 如今他和楚晚已经有了身份资格，自然就无所畏惧了。 俩人沿着迎灵区巷道，偷偷潜回封锁的轨道交通站，然后通过列车隧道一路深入秋叶城中心。 “你说的暗道就是这个啊！”楚晚一阵惊愕。 “没有比这更直接的入城通道了，反正迎灵区的轨道交通站目前还处于封锁状态，也不担心有列车经过。” 他其实想走这条道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探查一下那晚列车经过的痕迹，还有轨道交通站到底是不是真的被血洗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和外界传言一样，整个轨道交通站，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到了秋叶城之后，俩人越过围栏，离开城内轨道站，尽量避开艾薇的天眼，用身份卡，找了一家偏僻的民房住下。 民房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妇女。 经过交谈，俩人了解到，妇女的丈夫在李家控制的一家工厂内上班，长时间不在家，儿子是一名觉醒者，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刚刚毕业大考完，还没有从学校回来。 “姑娘，你们怎么走到这个地方来了，这里离城中央的天辰区，可是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中年妇女给二人安排好房间之后，好奇地问道，“看你们的年龄，跟我儿子差不多，应该也是秋叶中学的学生吧？” 楚晚一身黑裙，干练中，带着空灵高傲的气息，再加上她出色的容貌。 中年妇女猜测她来自秋叶城的天辰区，出自富贵的世家之中，也十分正常。 “大娘，我和楚晚都是郑家的子弟，也确实是毕业于秋叶中学。”苏夜微笑地回道，“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身份清白的人，不会给您惹麻烦。” “我就是随便问问，问问……”中年妇女尴尬一笑。 既然是秋叶城三大家族之首的郑家子弟，那她也只好赶紧闭嘴，免得为自己惹上麻烦。 虽然秋叶城内，法律严明，治安还算稳定，但大家族子弟欺压平民，肆意妄为，还是时常发生。 艾薇的天眼说是可以实时监控，但只要民不举，官不究，最终还是只能不了了之。 “这附近有武馆吗？”苏夜忙完了一切，走出房间，问道。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说道：“有的，前面街上就有一家，不过是个小武馆，馆主平时只教一些刚刚觉醒灵源的小孩子，我儿子小时候就是在那里学的……” “这种连艾薇系统里面都没有注册的小武馆，你去了有什么用？”楚晚诧异地看着他，打断了中年妇女的话，“人家专门教小孩子的，里面肯定没有你要的武技！” “我就是想去看看……”苏夜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弱势，这让他很无奈。 他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突然间，有急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瞬间打断了他。 “穆大娘，你快出来，穆大哥快不行了……”有声音不断说着，急切中，带着淡淡的哭腔。 中年妇女本来在忙着擦桌子，听见这话，疯了一样地向外跑，紧随着，低沉的哭声就从院外传了进来。 第二十五章 基因血清 “老二，你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挖了他的心！”中年妇女哭泣着，心里充满了愤怒。 秋叶城禁止滥杀无辜，这等凶残的手法，她就算拼了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担架上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来，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遍布了整个上半身，若不是用了凝血剂，他早该死了。 “婆娘，离开……赶紧离开这里。”临死的男子抓着妻子的手，拼命吼出这句话。 眼看着丈夫的手无力地垂下去，中年妇女放声哭泣，再度愤怒地问道：“老二，是谁杀了你大哥？” 穆老二垂下头，哽咽道：“他们怀疑大哥偷了一支新研发的基因血清，所以挖了大哥的心脏作为惩戒，大嫂，大哥真的没偷那支血清，我们接货的时候，原本就差一支，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 苏夜听见挖心二字，猛地冲了出来，眼睛死死盯着担架上的男子。 “果然……一模一样的伤痕……”他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焰，厉声道，“你说的他们，是李家的人吗？” 穆老二摇了摇头：“不是李家，但是李家请来监管的人。” 他和大哥都在李家控制的基因血清工厂上班，本来一直平安无事，可不知怎地，新一批血清研制出来之后，厂里就多了许多陌生的人。 那些陌生人凶残暴戾，看谁犯错，就会毫不留情地挖掉那人的心脏。 “怎么啦？”楚晚追出来，看见苏夜的眼神狰狞恐怖，不由一惊。 “我可能找到杀我的那些人了。”苏夜狰狞地看着担架上死去的男子，“真的没想到啊，他们居然躲在李家的背后。” 同样的伤痕，同样的手法，他敢肯定，不会有错。 “杀人我能理解，可为什么要把每个人的心挖出来呢？”楚晚有些疑问，“这样残忍的手法，不但不会震慑敌人，还会引起公愤吧！” “不管什么原因，去看看就知道了。”苏夜沉声道。 他一把揪住穆老二的衣领，厉喝道：“你们工厂在哪里，那些杀你大哥的人，还在那里吗？” “我们的工厂……在郊外……离这里大约有十几里路。”穆老二一脸惶恐，吓得脸色惨白，“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可以带你们去……” “穆老二，带他们去哪儿呀？”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院子里的众人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五六个人，全副武装地从远处拐角走来，眼里带着凌利的杀意。 “李公子，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穆老二挣脱苏夜，看着当先的一名白衣少年，当场跪了下来，不断磕头。 “拿了我李家的东西，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白衣少年阴冷道，“你大哥死了，可东西还没交出来，我就不得不继续杀人了。” 这批新型血清至关重要，关乎李家的根基，不能出丝毫差错。 本来运送到工厂的时候，只差最后一道工序，就可以出厂销售了，可最终少了一支，还让它流出了工厂，这就是巨大的错误，如果被其他有心人发现血清里的秘密，不但他不能活，连整个李家，都会被连根拔除。 他故意留了穆老大一口气，就是想知道这支基因血清的去向。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丈夫。”中年妇女哭泣着抬起头，拼命地向对方冲去，“我跟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拼了。” “大嫂，别，别……”跪着的穆老二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一颗子弹‘砰’地一声射入中年妇女眉心，鲜血飞溅，她前冲着倒下，伸出的手，连对方衣角都没触到。 “大嫂，大嫂……”穆老二撕心裂肺地哭泣，泪水模糊了双眼。 抬担架的俩人恐惧地放下担架，拼命地往外跑，却都被子弹瞬间射杀在小院的门口。 顷刻间，原本平静安详的院子，就全然染上了鲜血。 “你们二位是何人？”白衣少年吹了吹枪口，冷冷地问，“穆老大跟你们什么关系，那支基因血清，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我们？”楚晚冷笑，掏出一张身份卡，晃了晃，说道，“郑家三房的四小姐！” “郑家！”白衣少年咬牙切齿地蹦出这两个字，狰狞道，“我果然没有猜错，真的是你们郑家在后面搞鬼。” “是又如何？”楚晚轻蔑道，“你敢杀我！” 看少年身旁跟随的人和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李家嫡系，楚晚用假身份唬他，他一时还真不敢动手。 “你们最好交出那支血清，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少年怒吼道。 追不回这支血清，他还是一个死，既然如此，逼急了，他可管不了对方到底是不是超凡世家的嫡亲小姐。 “我说过那支血清在我身上吗？”楚晚诧异道。 白衣少年眼中怒火升腾，枪口对准楚晚，说道：“你这是找死！” “李公子，我和大哥真的没拿过那支血清，那批货送来的时候，就差一支。”穆老二浑身颤抖，声泪俱下，“我大哥大嫂已经死了，你若还是不信，就杀了我吧！” “你当我傻吗？那批货，是我爹亲自从城外运进来的，怎么可能会少。”白衣少年一枪打穿穆老二的膝盖，愤怒道，“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你本来就傻！” 苏夜淡淡说了一句，身影一晃，就到了他跟前，手掌微微一抬，瞬间卸了他的枪，然后一脚猛力踢在他膝盖上，将他膝盖骨整个踢碎。 白衣少年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他身边的几个随从猛地反应过来，想要一拥而上，却发现，苏夜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白衣少年的脑门。 “你是谁？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白衣少年痛苦地咆哮。 苏夜冷冷看着旁边蠢蠢欲动的几名觉醒者，沉声道：“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们是郑家的人。”他掏出身份卡晃了晃，又继续说道：“我问一个问题，你答一个问题，答错一个，我开一枪，答对一个，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如果全部答对，我可以放了你。” “你……你敢威胁我！”白衣少年目眦欲裂。 “第一个问题，穆老大的心是谁挖的？”苏夜眼神冰冷，并不理会他的咆哮。 “不知道！”白衣少年毫不客气地回答。 他虽然不是李家嫡系，但他父亲却是李家高层中，重要的人物，在他李家的地盘，旁边还有数名觉醒者护卫，他想郑家的人不敢轻易杀他。 “好，答错一个。”苏夜毫不手软地对着他另一只膝盖开了一枪。 凄厉的惨叫响起，鲜血涌了出来，白衣少年瘫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苏夜，不敢置信。 “第二个问题，那支血清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苏夜继续问。 “不知道！”白衣少年恶狠狠地盯着苏夜，“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管你是郑家什么人，我爹总会给我报仇的。” “好，你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苏夜一枪对着他脑门，扣动扳机。 “公子，还请收下留情。” 巨大的声音如同惊雷一样响起，一个魁梧的人影快逾闪电，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疯狂向他扑来。 第二十六章 基因觉醒者 “晚了！”苏夜冷冷道。 他开了一枪之后，瞬间后退，同时枪口对准扑来的人，沿着同样的路径，一连开出数枪，直到打完弹夹里的所有子弹。 魁梧的身影铁拳‘砰砰砰’地在虚空中出击，速度快到只剩一道残影。 子弹撞击到那身影的拳头上，好像撞在了合金钢板，顷刻间四散飞射，根本伤不到那人一丝一毫。 “苏夜，快退，是中期觉醒者。”楚晚大惊，指尖紫色火焰飞射而出。 魁梧的身影轻易地闪过，落地之后，愤怒地看着二人，厉喝道：“原来是你们……孙老六没有铲除掉你们，我李天扬今天可以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双拳上，暗金色的拳套熠熠生辉，凝聚着霸道的力量。 “你们拖住那个少女，我先杀了那个少年，为我儿报仇。”李天扬怒喝一声，拳力绷紧，魁梧的身躯肌肉虬结，壮如一头猎豹。 他是基因觉醒者。 觉醒的灵源恰是豹魂，所以，他拥有猎豹的行动速度和力量。 传说远古时代，人族的起源，就是从妖族开始的，所以人体基因中，会或多或少的携带对应的妖族基因，这一部分妖族基因通常是隐藏的，根本不会显现，但若有天赋异禀者，能够觉醒这一部分基因，就会开启灵台，觉醒妖兽魂印，同时获得人族和对应妖兽的力量，这就是基因觉醒的由来。 每一个基因觉醒者的灵源，就是他们的妖兽魂印。 随着灵气修炼的逐渐深入，魂印的加深，他们会越来越多的，获得魂印对应的妖兽力量。 不同于普通觉醒和元素觉醒，基因觉醒的人，他们天生力量就十分强横，肉身霸道，最是讲究以力破巧，横推一切，有铜身铁臂之称。 “凭你，也想拦住我们？”楚晚不屑道。 她身周紫色火焰如莲花绽放，掌中的火莲猎猎燃烧，随时准备迸射而出。 “拖住她！”李天扬狠狠瞪了身后几名觉醒者一眼，不再多话。 他身躯一震，挟雷霆之势，沿着苏夜直冲而至，脚下，石板龟裂，碎石纷飞，双拳直破虚空，掀起一阵阵尖锐的啸声。 苏夜脸色阴沉，沿着对方直击的拳路，一退再退。 带上合金拳套之后，李天扬霸道的拳力，连子弹都能直接挡住，更何况是他的血肉之躯。 直击的拳劲，不闪不避地轰在民房墙壁上，将墙壁打穿一个大洞，苏夜身影从拳锋边缘闪过，差之毫厘地躲进了屋内。 “哪里逃？”李天扬怒喝，直追而进。 苏夜咬着牙关，靠着灵术腾挪逃窜，不断变换位置。 他心中明白，院子中地势开阔，霸道的拳法最好发挥，长留在院中，撑不过二十招，就会被李天扬一拳直接锤死，而屋内地势狭窄，环境复杂，拳法不易施展，就算李天扬有万钧之力，也发挥不出来。 只要拖到楚晚解决掉外面那几个人，或者李天扬体力衰减，那么他就有机会了。 屋内的灯光一闪而灭，苏夜趁着他拳力用尽，未及变招的一瞬间，逃到灯光控制处，一拳彻底捣碎了开关。 黑暗笼罩而下，只有门口和那个被一拳砸碎的破洞处，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李天扬本来拳力紧追着苏夜不放，如今黑暗笼罩，一下失去了目标。 “混蛋，一直躲，算什么本事？”他狰狞地怒吼。 苏夜不说话，屏着呼吸，沿着墙壁慢慢滑过，去向身后的厨房，他手中没有武器，根本无法反击，而厨房内有菜刀，虽然面对有铜身铁臂之称的基因觉醒者，菜刀不一样有用，但至少握着，能多一些安全感。 “小子，滚出来。”李天扬继续怒吼，握住手边能握住的东西，漫天乱砸。 苏夜无声无息地遛进厨房，从刀架上摸出一柄菜刀，然后又沿着墙壁，慢慢退了出来，躲到李天扬身后。 屋外的打斗和惨叫依然在延续。 楚晚虽然觉醒了灵源，但力量还是被封印压制住了，红莲烈焰激发不出来，靠着紫色火焰，一时之间，根本不能解决战斗。 苏夜反手握刀，咬着唇，任由漫天桌椅乱飞，静静地放缓了呼吸。 若要偷袭，他也只有一刀的机会。 一刀若不中，他就没那么容易再摆脱对方如影随形的拳力了。 “混蛋，滚出来。”李天扬一拳直捣墙壁，霸道的拳劲再轰出一个墙洞，天光透进来，屋内亮了一些，但还是看不清楚人影， “坏了！”苏夜看着透进来的天光，暗道。 李天扬能在墙壁上开一个洞，自然也能开无数个，到那时，他就无路可逃了。 “拼了。” 苏夜咬了咬牙，趁着李天扬双拳再次向墙壁轰击的那一刻，时间灵术施展，身影如幽灵一样闪进，反手一刀砍向他腰腹。 对方实在太高大了，他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一刀够到对方脖子。 冰冷的杀意浸袭，李天扬瞬间警觉，他双拳向前，无法回身，唯有猛地前冲，以强横的力量轰开墙壁，冲出黑暗无光的房间。 苏夜一刀走空，暗叫可惜，即刻转身就逃。 他踩过桌椅，从屋内窗户一跃而出，迅速杀向围攻楚晚的战团。 李天扬的实力，强他太多，不管是偷袭，还是正面硬扛，他都远远不是对手，如今只能选择趁对方还未追上来，赶紧帮楚晚杀掉敌人，俩人联手御敌，才能有一线生机。 楚晚左侧的那人，刚刚躲开飞射而来的紫色火焰，还未来得及站稳，苏夜一刀就拦腰斩至。 “去死！”苏夜一腔怒火都发在了他身上。 宽阔的菜刀沿着对方腰腹一闪而过，鲜血飞溅，肝肠尽断。 他不等对方倒下，时间灵术运用之间，身影骤忽一闪，又一刀杀向旁边的一人，楚晚看见他的意图，紫色火焰如天女散花一样飞溅而出，压迫住其他想要帮忙的人。 这些人虽然实力不差，但都是些觉醒初期的觉醒者。 他们在楚晚紫色火焰的压制下，再面对苏夜鬼魅般的身影，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不过眨眼间，就倒下了四个。 等到李天扬再度追上来，见到的，就只有一地死尸和严阵以待的苏夜二人。 第二十七章 联手御敌 “废物，一群废物！” 李天扬没想到这么快，六名初期觉醒者，就全部死干净了，一时不由怒火冲天。 苏夜将菜刀扔了，从地上捡了一柄长刀，大笑道：“你不是要为你儿子报仇吗？来呀……咱们两个打一个，不信赢不了你。” “境界的鸿沟，岂是人多，就能跨越的？”李天扬冷笑，“没有这些废物帮忙，我也一样将你灭于拳下。” 他缓慢地脱掉合金拳套，紧紧握住拳头，一步踏出。 “天星拳！”他大喝，拳如流星，劈空而至。 霸道的拳力卷动气旋，撕裂空气，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轰碎沿途的一切。 虚空在震颤，力量的大潮席卷一切，避无可避。 苏夜没想到他脱去拳套之后，拳力更加恐怖，急忙一刀横斩，聚起全部力量，拦住他势如破竹的拳势。 楚晚紫色火焰曲指急弹，却根本跟不上他攻击的速度。 “砰”地一声，拳劲撞击在长刀之上，刀刃寸寸崩裂，苏夜拼命后退，却根本躲不开，只能双手交错，硬接他一拳之力。 巨大的力量轰击到苏夜两只手臂上，他浑身一麻，‘蹬蹬蹬’地不断后退，撞倒了院墙，又撞在院外一棵树干上，才最终停了下来。 两只手臂像断了一样，没有知觉，胸口一闷，鲜血就从喉间涌了上来。 苏夜拼命将血咽了下去，看着追上来，拦住李天扬的楚晚，低声道：“逃，我们打不过他，再来一拳，我们都得死。” 对方力量、境界、武技样样都超过他们太多，一旦正面对敌，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除了让楚晚再爆发一次，短暂脱离封印的压制，用红莲烈焰一把火烧了对方，苏夜一时想不到其它能赢的办法。 “我速度没他快，怎么逃得走？”楚晚无奈道。 苏夜看了一眼李天扬，见他人虽未动，但气机已经锁定了四周，只要他们萌生退意，更恐怖的拳力必然紧随而至，不禁恶狠狠地说道：“逃不掉，那就拼了，我再接他一拳，你继续用火烧他。” 他一边低声与楚晚说话，一边在心里不断呼唤初见。 “一直叫我干嘛？”初见幻化的系统消失，露出一张小脸，“我还在生气，不想理你。” “我都要死了，你生气还有什么用？”苏夜急切道，“赶紧想想办法，你不是天地间，最纯粹的精灵吗？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有，不过代价有点大。”初见沉思了片刻，说道。 “能让我杀了他，什么代价，我都接受。”苏夜沉声道，“人只要活着，多大的代价，都能弥补回来。” “你融合的永恒之心碎片里，有一丝本源灵力，它可以帮你拔出灵台中的灵源刀锋。”初见郑重地说道，“不过你一旦动用，灵台承受不住，恐怕会破碎，灵台一旦破碎，你的境界，终生将再无进阶的可能。” “能一刀杀了他吗？”苏夜犹豫了一瞬间，追问。 初见淡淡说道：“永恒之心的本源灵力，乃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用它运转灵源刀锋，别说觉醒者了，就算超凡者，也是一刀断生死。” 这一刀虽然能改天换地，但一刀挥出，苏夜的所有梦想，也就跟着结束了。 “我们……还是逃吧，你接不了他一拳的。”楚晚看着脸色苍白的苏夜，沉声道，“再接一拳，你会死。” 逃，虽然也是生机渺茫，但不逃，也就只能等死。 “不，我们还有机会。”苏夜眼神坚毅，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喂，你可要想清楚，这一刀挥出，可没有后悔的路可以选择啦。”初见认真提醒，“以化神之刀斩一个蝼蚁，你不觉得太过浪费了吗？” 苏夜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拂开挡在身前的楚晚，与李天扬相距十步，面对面站着。 “有骨气，那我给你留一个全尸。” 李天扬再度握拳，灵力汇聚，杀意弥漫。 “刀来……”苏夜大喝。 丝丝缕缕的纯净灵气从心脏中抽离，灵台震动，原本横陈在灵台中的刀锋虚影，由虚转实，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刀鸣。 天空里，有黑云汇聚，雷电交鸣。 “哟……这位大叔是想以大欺小吗？，一看就不是好人呢。”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苏夜凝刀。 三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院外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一身粗布衣裳，扎着两个小辫子，瞧来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你是谁家的孩子？快离开这里，这儿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楚晚眼见李天扬脸上已经有了怒意，急切地催促道，“赶快离开这里，别过来。” “杀人的游戏，多好玩呢，我也想玩玩。”小女孩突然变了腔调。 那语气里，带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她的一张小脸，也瞬间变得狰狞，眼神犹如地狱里的阴魂鬼怪一样，毫无生气。 她不顾楚晚的劝诫，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边走边笑。 “滚，再靠近一步，我杀了你。”李天扬怒吼道。 这里，是他为楚晚和苏夜选的坟场，容不得一个小女孩来打扰，而且，面对小女孩那张脸，他总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大叔别生气嘛，我只是想玩玩游戏，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小女孩又甜甜地笑道。 她越走越近，离李天扬渐渐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李天扬那种不安的心绪越来越强烈，忍不住就要一拳挥向走近的女孩，将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砸成肉饼。 “我再说一遍，滚……”他忍不住咆哮道。 “这么凶，不跟你玩了！”小女孩撇了撇嘴，明净的眼底，突然一缕杀机绽放。 一道白光在她指间闪过，空间震动了一瞬，又恢复原样。 苏夜和楚晚根本没感觉到任何异常，就看见她欢快地从李天扬身边走过，然后……李天扬的身躯就裂成了两半，死得惨不忍睹。 “这……”苏夜如同白日见鬼一样。 楚晚也是双眼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咦……这大叔怎么死了呢？”小女孩也做出一脸无辜相，怯怯地退了几步，也表露出一片惊恐。 俩人将目光盯向小女孩，很难相信李天扬是死在她的手中。 “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小女孩慌张地摆了摆手，“我只是路过，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她说完，又向原路跑了回去。 等到苏夜和楚晚的目光从李天扬尸体上拉回，再注意的时候，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小女孩的人影。 第二十八章 驱虎吞狼 “是幽灵吗？”楚晚不确定地问。 苏夜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遍，说道：“不是幽灵，是神秘莫测的高人，恐怕是因为你而来的。” “因为我？”楚晚一愣，有些疑惑。 “你元素觉醒之后，注意你的人已经很多了，我们虽然行踪隐秘，但也不是没法跟踪的。”苏夜轻笑道，“真不知是哪一位超凡者前辈，居然如此童心未泯。” “我怎么觉得你想太多了呢。”楚晚轻轻说道。 她从小无亲无故，就算天赋出众，也没必要安排一个超凡者强者一路保护吧？她自认为自己还没这种排面。 而且对方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女孩的身体，不可能跟超凡者扯上什么关系。 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李天扬的死亡，但她真不敢相信，人就是那个小女孩眨眼间杀掉的。 “不管怎么说，跟着你，就相当于跟着一块免死金牌了。”苏夜笑道，“托你的福，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才免死金牌呢。”楚晚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现在秋叶城三大家族，李家、孙家都被你得罪了，你还待的下去吗？” 本来孙家的追杀令都够难缠的了，如今在加上李家，她真不知道，这秋叶城他们是否还能待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原本面对孙家的追杀令，我还没有办法，如今倒有了一个解决的机会。”他缓缓走到全场中，唯一还活着的穆老二身边，冷厉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支遗失的血清，不是你大哥拿了，而是你……对吧？” “我……我没有。”穆老二捂着腿上的伤口，恐惧地回答。 “狡辩有什么用，你大哥、大嫂已经被你害死了，难道你还想害死你的妻儿？”苏夜冷笑道，“这支血清，不是简单的帮助基因觉醒的血清，你拿了它，无论给谁用，恐怕最终都会自食恶果。” 血清里的秘密一定关乎李家生存根基，不然李天扬不会亲自追讨。 “把它交给我，我们是郑家的人，只有郑家才能庇护你以及你家人的安全。”苏夜说着，掏出一张卡甩给他，“这里面是五万块钱，你可以和家人离开这里，到郑家势力稳固的城区重新开始生活。” 穆老二看着身边的那张金色卡片，又犹豫地看着苏夜。 那支血清确实是他拿了，原本他只是想偷一支给还未觉醒的儿子用，却没想到从开始就犯了大错，不但害了大哥，还害死了大嫂，这让他很后悔，可做都做了，面对李家的逼问，他就算说出了那支血清的去处，对方还是一样会杀他，所以，他一时之间，只能咬牙硬扛下来。 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生命也得以保全，他不由开始心动。 李家没得到那支遗失的血清，肯定不会放过他，选择实力更加强大的郑家，应该是他能安全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你最好考虑清楚，你只有一次机会。”苏夜语气严厉。 “在……在你们刚才所站的那棵大树根底下，我怕他们会怀疑我，所以不敢将那支血清留在家里。”穆老二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本来想找机会偷偷带出去给我儿子……如今给你们，只愿换我们一家平安。” 他儿子和妻子在临近的城区生活，也算因此逃过了一劫。 苏夜诧异地盯着他，找来一把工具，把大树周围的土壤刨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包裹。 他拆开那包裹，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支基因血清。 “这东西有什么秘密，为什么遗失一支，李家就那么紧张。”楚晚看着合金外壳内的玻璃试剂，疑惑道，“看不出什么异常啊？” “李家经营基因血清的生意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秋叶城内外，所有能感知到基因异常的天赋者恐怕都用过这种诱发性血清，这支听先前李天扬那蠢货儿子所言，应该是刚刚从城外制造基地运进来，应该是基因原液。” “能说得明白些吗？”楚晚皱了皱眉，沉声道。 她从小生活在难民村那个小圈子，对秋叶城的这些事情一概不懂，苏夜说了一大堆，她一句话都没听懂。 “基因原液可以分析出基因血清的隐含成分，李家最新一批研发的基因血清，里面肯定隐含着有不可告人的成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紧张。” 苏夜心念电转，思维十分清晰，隐隐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 “你想怎么办？把它交给谁？”楚晚沉声问。 苏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嘿嘿笑了一声，高兴地说道：“走，我们直接去天辰区，我要为这支基因原液，寻一个好的去处。”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还不太方便告诉楚晚。 俩人一路向北，直奔秋叶城天辰区。 进入天辰区核心地段，楚晚站在一处高台，极目远眺，不禁惊呆了。 放眼望去，只见无数高楼接连不断，犹如森然耸立的剑林，上接云气，直插天穹，纵横的轨道如同蛛网一样横亘虚空，延伸向四面八方，宽阔的道路上，车流往来，掀起一阵疾风，更远处，有一座雄伟磅礴的高架桥横穿秋水河两岸，如同巨人的两只臂膀，连接锦绣繁华的城区。 “这里……真的跟城外完全不一样。”楚晚激动地说道。 她从未见过如此气势磅礴的景象，那种天地纵横，雄伟壮阔的气象扑面而来，让她心潮澎湃，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联邦西南重镇，帝国三十六大城之一，又岂会浪得虚名。”苏夜笑道。 “现在我们去哪？”楚晚偏头看他。 苏夜遥望着远方天穹，淡淡道：“我们去孙家大宅。” “什么？”楚晚一惊。 孙家发出追杀令，无数人正在天罗地网地搜寻他的踪迹，想要杀了他，拿到孙家的赏金，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送上门去。 “驱虎吞狼！”苏夜缓缓吐出四个字。 孙家和李家都不是超凡世家，要想维持势力，只能依附其它更强大的力量。 两家分别在元灵液和基因血清方面运营，明里暗里，斗争了很多年，其中的仇恨，远比一个孙老六严重得多。 他如果能将手中的基因原液送给孙家，恐怕两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假装郑家的人，劫走基因原液，让李家将火力对准郑家，然后再暗度陈仓地把这支基因原液再送给孙家，两家合力，恐怕李家真的就离死不远了。 李家死了，李家背后的势力一定会露出峥嵘面目。 苏夜的最终目标，就是李家背后的那群神秘人，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必须复仇。 第二十九章 自投罗网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走吧！”楚晚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 苏夜看着她，沉声道：“你就不用去了吧，你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先住着，等我消息，我如果说服了孙家，自然会去找你。” “你不说跟着我就是跟着免死金牌吗？”楚晚笑道，“我不跟着你，万一孙家根本就不给你说话的机会，还未进门就一刀将你宰了呢。” “那就多谢楚姑娘了。”苏夜退后两步，笑着行了一大礼。 “喂，阴阳怪气地干嘛？我是感激你那晚救了诺雅才想还你人情的。”楚晚高傲地偏过头去，冷哼道，“再这样，我可不去了，你爱死哪，就死哪去！” “走吧！”苏夜收了笑容，正经道。 俩人心中决定之后，就直奔孙家大宅，孙家的人没想到俩人会自投罗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等什么，赶紧将他拿下，为六叔报仇。”一个少年怒火冲霄，向围困俩人的孙家子弟怒吼道。 楚晚怒目环视了众人一眼，身周紫焰升腾，杀意浓烈。 “正书，不可造次。”一个短须的中年人从孙家大宅走了出来，诧异地看了一眼被围困在中央的俩人，一挥手，遣散了众人，“杀我孙家嫡系血亲，你的命，早已在我孙家的刀锋之下，如今自投罗网，想干什么？” 紫焰环绕的女孩，他不敢动，但苏夜，十丈之内，他一击，就可灭杀。 苏夜掏出怀里的基因原液晃了晃，无所畏惧地说道：“我想送孙家一份大礼，就是不知道三爷有没有胆量接。” 短须中年人是孙家排行第三的人物，名叫孙明锋，乃是蜕凡境界的高手。 “哼，故作高深。”孙明锋身形如电，一瞬间便闪到了他身前，夺过他手中基因原液，眯着眼看了会，冷笑道，“李家的基因血清？你想凭此，就让我孙家放过你，恐怕是白日做梦，睡昏了头吧。” “三爷再仔细看看。”苏夜微笑，平静地面对他的杀意。 蜕凡境界的高手，一招之间，就能取他性命，他就算怕，也没有任何用处。 孙明锋再仔细看了一眼，见其中有些明明暗暗的东西，并没有处理过，不禁一片惊讶，沉声问道：“是基因原液？” “三爷慧眼如炬。”苏夜象征性地拍着马屁。 “确实是一份大礼，不过想凭此，就让我孙家放过你，还是不可能。”孙明锋收下基因原液，脸色还是一片冰冷，“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算是我对你这份礼物的答谢。” 他说完，一掌倾天而下，直击苏夜天灵盖。 猎猎掌风中，雄浑的力量被凝聚在一掌之间，霸道而恐怖，一旦掌力落实，掌下就算钢筋铁骨，也能顷刻震碎。 苏夜不退，却只是冷笑地吐出几个字：“迎灵区轨道交通站，赵见熊。” 恐怖的掌力在他头顶三寸处停住，孙明锋双眼精芒电射，厉喝道：“你与赵见熊什么关系？” 那晚活下来的几个幸存者，都是极外围的人员。 他们虽然曾看见苏夜与孙老六交谈过，但谈了什么，一个字都不知道，所以并未对外提过这件事，而且除了孙家在关注苏夜以外，整个秋叶城的其他超凡强者，都只将目光盯在元素觉醒者身上。 苏夜，根本不值得他们关注哪怕一个眼神，自然也不会去深究这件事。 “赵见熊是我大哥。”苏夜一本正经地说谎，“我想你们查过我的身份，知道我以前曾在迎灵区轨道交通站工作过。” 不管是经历过那晚事情的人，还是没有经历过那晚事情的人。 整个迎灵区轨道站，经过那夜的血洗，已经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苏夜是唯一一个存活的人，这一点，孙家不可能不清楚。 只要孙老六死前最后那句话是真的，孙家就不敢动他。 “带进去，让家主处置。”孙明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敢一掌直接将他击毙。 苏夜被两名觉醒者用刀逼着，押进孙家大宅，楚晚想跟随着一块进去，却被孙明锋给拦住了。 “姑娘，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再往前，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孙明锋眼神冷厉，威胁道，“就算你是火灵元素觉醒者，受到联邦帝国的保护，但若一意强闯，我孙家也不是好欺的。” 太多双眼睛盯在楚晚身上了，孙家虽然不想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元素觉醒者，在未来，只要不遭遇意外身故，是铁定可以入超凡的，更遑论火灵元素觉醒了。 楚晚目前虽然弱小，但其所代表的力量，足可以横压整个秋叶城世家。 孙家在她面前，的确算是弱势群体。 “我偏要待在你们孙家呢？”楚晚再踏前一步，逼得孙明锋脸色阴晴不定。 苏夜生死未知，她必须要在他身边，才能尽可能地保住他的性命，如果孙家敢伤害苏夜，她必然不死不休。 孙明锋冷冷看着眼前执拗的少女，怒气压抑了又压抑，最终还是不敢动手。 城主和天澜学院的余老已经放出话来，如果火灵觉醒者在秋叶城地境受到伤害，无论是谁所为，无论背后的势力何等庞大，皆视为人族叛逆，定斩不饶。 楚晚的灵源乃是火焰红莲，人所在，火焰必然伴随，特征十分明显。 如今，她已经在孙家大门前，表明了身份，如果孙家还敢动手，那就是自寻死路。 “明锋，让她进来吧，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接待。”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院内传来，带着温和的气息，“神女驾临，我孙家岂能怠慢了礼数。” 超凡之上，是为化神。 楚晚作为火灵元素觉醒者，是有机会登临化神之尊的，孙家家主尊称她一声神女，虽为客气，但也不为过。 “姑娘，请！”既然家主发了话，孙明锋也只好照办。 楚晚狠狠瞪了他一眼，旁若无人地走进孙宅，然后自有贴心的下人来到她跟前，细心照顾她。 “三叔，这女孩是谁啊，这么霸道？”未曾远离的孙家公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楚晚长得很漂亮，那身空灵孤傲的气质，第一眼就吸引了她，对于父亲能将对方留下来，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孙明锋叹息一声，却没有正面回答，沉声道：“反正是我孙家惹不起的人，你最好也离她远点，那女孩……不是你能奢望的。” 孙正书虽然天赋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做个本分的孙家少爷，那是错错有余，但若想招惹楚晚，那是自寻死路。 所以孙明锋才认真警告他，让他离对方远点。 孙正书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在意，眼睛始终盯着楚晚离去的方向。 第三十章 审问 苏夜被两名觉醒者押着，带到了一处宽阔的会客大厅。 大厅之中，只有俩人，一人坐在大厅左侧，剑眉青衫，一副书生意气，另一人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正闭目养神，五官刚毅，气宇轩昂，静止的时候，如同一座巨山横亘眼前，不动，威势却已经倾轧而至。 “家主，二爷，杀害六爷的凶手带到了。”押送的两名觉醒者恭敬地说道。 左侧的青衫男子摆了摆手，就让他们赶紧退下，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苏夜，说道：“老四不杀你，自有他的理由，说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说话的空隙，孙明锋已经从外面冲了进来，冷冷地站在苏夜身后。 “赵见熊和你说了什么，你都细细道来。”孙明锋眼底闪着锋芒，警告道，“若说慌，你知道下场。” 听见赵见熊三个字，闭目养神的孙家家主猛地睁开眼睛，直视苏夜。 锋利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都他身上刮过，威压如同巨山一样倾轧而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调查过你的身份，知道你以前曾在迎灵区轨道交通站工作过，只是不知道你与赵见熊还有关系。”孙家家主眼神如刀，也不兜圈子，“我想知道关于你最后当值的那晚，迎灵区轨道站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夜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神秘列车到达的那晚，他也在场。 “你们查到的那天晚上，虽然显示是我当值，但我根本没在轨道交通站。”他赶紧撇清关系，“那天晚上，是有人替我上的班。” “谁替的你，为什么会替你？”孙家家主逼问。 该了解的，他们都了解过。 只是苏夜为什么可以一个人活下来，还有列车上遗失的东西到底在哪，那些血洗轨道交通站的神秘人到底是谁等核心问题还没法解决。 “当天晚上，赵老哥临时找到我，让我帮他到城外去办点事，所以他就找了一个人替我值班。” “让你去帮他办何事？” “丢尸，他杀了一个钱站长比较喜欢的小情人，怕钱站长发现，所以拜托我将尸体悄悄运到城外乱葬坑扔掉。” 迎灵区每天都在死人，他相信孙家不会去查他说的那个所谓小情人到底是谁。 至于去问那个所谓的‘钱站长’，更不可能了，迎灵区轨道站被血洗以后，钱站长连尸体都没找着。 “所以说，那晚死的人，不是你，而是赵见熊找的一个替身？” 苏夜点了点头，继续回道：“对，我是第二天与赵老哥在城外见面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你们在哪里见面的，什么时候见的面？” “早晨，城外山岗，就我和赵老哥俩人，他那天喝了一夜的酒，很害怕，所以约了我见面，说了很多。” 赵见熊那两天的行踪，苏夜在杀他之前，仔细问过，所以看不出破绽。 “所以说，第二天，你没回迎灵区？”孙家家主有些诧异。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肯定不能回去。”苏夜认真说道，“我第二天去了难民营那边，本来想躲一阵子，可没想遇上了一头猎食的妖兽，伤了心脏，幸好临死的时候，被楚晚所救，侥幸活了下来。” “那你第三天，怎么又回来了？”孙家家主眼神凌厉地问道。 “我的钱还在赵老哥那里呢，我能不回来嘛。”苏夜说道，“人家救了我，总得给点救命钱吧，我是回来拿钱的。” “所以你就追到了‘余生有情’酒吧？”孙家家主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 苏夜点了点头，说道：“之后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我也就没必要再说，我说的都是实情，你们如果真想知道那遗失的东西在哪，当时不是应该直接去问钱站长吗？整个事情中，他才是关键人物。” “可惜死得太快。”孙明锋恨恨道，“总有人抢在我们前面。” “那些血洗轨道交通站的恶徒，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青衫男子见苏夜眼神在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闪烁，忍不住再次问道。 苏夜犹豫了会，沉声道：“赵老哥说那晚死去的那些值班人员，都是被利爪挖心而死的，我原本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可我入城之后，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轻描淡写地又将入城之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着的三人隐隐皱眉，暗道：“跟后来血洗迎灵区轨道站的手法不一样啊。” 孙老六和赵见熊死去的那晚，有人以抢劫联邦银行的名义，调开了警卫队所有力量，神不知鬼不觉地一锅端了迎灵区轨道交通站，当时发现的人说，除了找不到钱站长的尸体，其余人等，全部皆是被割喉而亡。 杀人手法完全不一样，很难判断是同一波人所为。 迎灵区轨道交通站的事情，隐秘中，牵连太广，有多少神秘势力参与其中，他们根本不得而知。 “赵见熊还说过钱站长什么话吗？”孙家家主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 “说过。”虽然钱站长已经死了，但苏夜还是想对方查一查钱站长的身份，不由仔细道：“赵老哥说钱站长是个奇怪的人，表面上是你们安插在交通轨道站的人，可真实的身份好像有几重，好像与那晚运送的神秘人有密切的关联。” “赵见熊还说了其它的吗？”孙家家主继续问。 苏夜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好，你出去吧，之后的事，我会让老四给你安排。”孙家家主沉默了一会，对他摆了摆手，“对于你带来的诚意，老六的仇我可以先记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必须为我们找到那件东西才行。” 苏夜是迎灵区轨道站唯一活着的人。 如果说，谁还有可能接触到其中的线索，那么，他是唯一的人选。 “我说过，我不知道……”苏夜想拒绝，却瞬间被孙家家主打断了话。 “老四，带他离开吧！”孙家家主对孙明锋摆了摆手。 孙明锋点了点头，强行拉着苏夜退出大厅，默默远去。 “二弟，钱复见的身份，你再去好好查一下，我觉得其中肯定有线索。”待到苏夜和孙明锋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孙家家主才细致吩咐，“刚刚那少年，他要什么，你就让老四给他什么，不用限制他自由，可也别跟丢了。” “是，大哥。”青衫男子应了一声，也急忙退了出去。 待到大厅中再也没有其他人，孙家家主才恭敬地站起来，对着身后墙壁躬身道：“大人，你觉得刚才那少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七八分吧！”墙后的声音叹息道，“看来他是真不知道那东西的踪迹，哎……也对，那东西成功蜕化之后，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连我都不能察觉到它的气息，一个刚刚觉醒的少年，怎么可能会知道。” “现在怎么办？”孙家家主请示。 “先观察着，以静制动，它虽然蜕变了，可是还很虚弱，必须依附人体才能活，我们有的是时间。” “小人明白了。”孙家家主沉声应道。 墙后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又说道：“刚刚他说的李家背后的那些人，要查清楚，看其手法，很像暗影的人啊。” “是，这次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孙家家主郑重说道。 “哼，最好如此。”墙后的声音冷哼道。 冰冷的杀机随着冷哼，席卷整个大厅，空气瞬间变得黏稠，虚空里，隐隐有元素乱流涌动的迹象。 孙家家主浑身冷汗，不敢说话。 等到元素乱流散去，他再度抬起头，墙后早已没了任何气息。 第三十一章 开阳武馆 “苏夜，你没事吧？”楚晚见到他脸色不是很好，关心地问。 俩人走出孙家大宅，一路行向附近的公交车站，苏夜低着头，一直沉默，直到上了车，离开孙家很远，才轻轻说道：“我的计策，应该是成功了，不过我也陷在这计策里了，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摆脱孙家的控制。” 他轻描淡写地将经过说了一遍，楚晚认真听着，却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深陷虎穴，但凡有一点出错，就是万劫不复。 说到底，还是苏夜的实力不够，人家根本不会将他的性命放在眼里。 “我们去天河区吧，听说那里是秋叶城的武修圣地，武馆鳞次栉比，灵气商店也层出不穷。”楚晚见他情绪低落，认真提议道，“那里，肯定有你需要的武技，只要能尽快地提升实力，到时候孙家也不一定能控制住你。” 在这个世界里，活着的一切前提就是修为、实力。 她和苏夜都是从最卑微的底层，一步步杀出来的，如今走到这一步，更没有任何道理恐惧。 “走，去天河区。”苏夜眼神锋芒闪烁，将一切的不快都压在了心底。 他掏出一张金色卡片递给楚晚，认真说道：“那晚在迎灵区，我趁你完全觉醒的时候，捡了一两张不记名的银行卡，这张是何老板死前贿赂马队长的，里面有三十万块，应该足够你花费的了。” “我要这么多钱干嘛？”楚晚躲了躲，诧异地看着他。 “你不是答应诺雅，要在秋叶城买一套房子吗？”苏夜看着她，问道，“你没有钱，怎么买房？” “我有！”楚晚摸了摸怀里的现钞。 “就你那点钱，买个厕所都不够耶，你以为你还在难民村？” “那我自己可以赚，反正我只用自己的钱。”楚晚坚持道，眼里有坚毅的光芒。 “你不是小财迷吗？在难民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骨气。”苏夜轻笑道，“这钱算我借你的，到时候，你得按利息还我。” “我不借。”楚晚高傲道，“你自己留着买武技吧，据我所知，武馆内，就算是一套低阶武技，也不会便宜。” 苏夜沉默了一会，见她执意坚持，也就无奈收回了卡片。 俩人来到天河区，找了一处宽敞的房子租下，然后就直奔天河区核心位置。 这里没有天辰区的高楼大厦，也没有纵横交错的轨道交通，有的只是低矮宽敞的房子，复古陈旧的生活气息。 天河区的核心，是由无数武馆和灵气商店，以及整个秋叶中学校区组成。 它不但是整个秋叶城，觉醒者的武修圣地，也是整个联邦西南地境，最重要的一处教育基地。 除了名列联邦重点中学十强的秋叶中学，这里还有其它两所学校。 三所中学每年所培养的觉醒者，几乎占据了西南十六城的三分之一，所以这个地方，备受帝国高层关注。 如今，时值七月，正好是一年大考结束之时。 这时候，学生们本该已经放假，回到自己的家族，等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而今年却不知为何，联邦帝国在大考结束之后，又出了一个重量级的联邦武道大赛，完全阻断了他们想回家的心。 为了激发新觉醒者的斗志，挖掘人才。 联邦政府往年都会在大考结束之后一段时间，举办一次武道大赛，作为一次民间选拔天赋觉醒者的通道。 这种武道大赛只有二十岁以下的少年觉醒者才可参加。 参加的方式，是通过联邦政府指定的武馆进行注册登记，然后由人工智能引导进入虚拟战场，全国同场竞技。 往年的武道大赛，联邦政府的奖励都是些灵术、武技还有奖金等。 当然，其中特别优秀者，也可以直接入职军队，为国家效力。 虽然大赛的奖励十分丰厚，但对于那些都有各自家族的学子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所以往年的参赛者，多半也都是一些无法进入学校学习，社会上流浪的少年觉醒者，原本联邦政府的初衷，也只是为这些无法展现自己的天赋的流浪觉醒者，建立一个平台，挖掘出值得培养的人。 可今年不知怎么的，发布的规则和往年完全不一样。 今年的武道大赛，参赛者只要能进入全国前一千名，不但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和高阶灵术，而且还可以被联邦五大学院特招，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联邦五大学院，是每一个觉醒者，梦想的圣地。 他们专注于培养超凡者，是联邦帝国，个人实力进化最快的场所，根据不完全统计，如今整个联邦帝国，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超凡者，都出自于五大学院。 往年，五大学院的一个特招名额，就足够引得各大城市的无数家族疯抢。 而如今，武道大赛直接放出了整整一千个特招名额，这如何不让整个联邦帝国的少年觉醒者疯狂？ 大家没日没夜地修炼，然后聚集在联邦指定的武馆门口排队报名。 如今消息放出去刚刚半个月，整个联邦帝国，报名的人数已经快突破一亿。 这意味着，联邦帝国，近乎所有的少年觉醒者，都参与了进来。 苏夜俩人一进入天河核心地段，就被这里拥挤的人流震惊了，只见宽阔的街道上，全是少年觉醒者们。 他们激动着，争吵着，全部挤向一家名叫‘开阳’的武馆。 “这是怎么回事？”苏夜纳闷。 这届武道大赛的疯狂，他是知道的，但报名时间已经出来半个月了，该报名的人，早就已经报过了，按说这里不应该再有如此拥挤的盛况。 “开阳武馆作为联邦帝国直辖的专属武馆，为响应帝国武道大赛的成功举办，特意拿出五套高阶武技，作为预热奖励。”旁边有人解释道，“只要守擂的人，能连胜十场，就能在武馆元字阁中，任选一套高阶武技。” “连胜十场！”苏夜一惊，这太难了。 “一套高阶武技，市场价值在数百万左右，还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能不难吗？”有人冷冷道，“你以为能轻易白送你！” “开阳武馆可是七星武馆，元字阁的任意一套高阶武技，都是绝品，岂能轻易得到？” “听说连天辰区的许多世家公子都心动了。” “岂止是天辰区，周边的云仓城，朔阳城等，都有许多世家公子为此而来，毕竟除了超凡世家，谁家能不为高阶绝品的武技心动？” 灵术和武技分为基础、圣阶、神阶三个阶段。 其中基础阶段的灵术和武技又被细分为高、中、低三阶，世间流传的灵术和武技，都是基础阶段。 毕竟圣阶，乃是化神阶段的绝世强者所创，很少流落人间。 至于神阶灵术和武技，从未有人见过，自然也不知道是否还存在于世，这种开天辟地的神术，一直都只流传在传说中。 “进去看看吗？”楚晚好奇地看着武馆内，询问道。 苏夜点了点头，拂开身旁吵闹的人群，带着楚晚进入武馆，走向激战正烈的擂台。 “洛天河胜，成功守住第三场。”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彻全场。 苏夜抬起眼，还未来得及看清台上得胜的少年，一个巨大的黑影就从擂台上直飞而下，猛地向他扑来。 第三十二章 赌徒 他双臂环抱，十指紧扣，灵力充盈两臂，干净利落地挡在猛扑而下的黑影背上，然后两臂如同弓弦一样，将对方弹射了出去。 黑影被前后两股力量冲击，向前猛扑了几步，撞在擂台木柱上，一时晕头转向。 “葛彪，你可是不服？” 高台上的少年淡淡看了出手的苏夜一眼，向晕头转向的黑影问道。 黑影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沉声道：“技不如人，自然愿赌服输，等我武技精进之后，咱们来日再战。” 他摸了摸了疼痛的额头，向众人抱了抱拳，然后就独自离开了武馆。 “刚才出手的那少年，倒是身手不错，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武馆二楼上，有一个方脸少年注意到苏夜，忍不住问道。 “看他穿着，不像是世家少爷。”有人打量了一番，沉声道。 “他身边的女孩倒是很漂亮，只是衣着简朴，好像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真是可惜了！” “怎么，韩大少有兴趣？”方脸少年也注意到楚晚，为她的容貌惊艳了一瞬，有些调侃道，“韩家可是朔阳城第一世家，恐怕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孩入门吧！” “我只是说说，方兄别当真。”韩姓少年尴尬一笑。 几人再度将目光望向楼下擂台，只见洛天河胜了之后，不到片刻，又有一少年急不可待地上台挑战。 “按照规矩，十分钟之后再战！” 武馆二楼天台上，老者的声音再度传彻武馆内外。 “十分钟，休息时间太短了吧！”楚晚皱眉，“虽然这里的灵力比外面浓郁了许多，但也没这么容易恢复，这……有点车轮战的意思了。” “除了实力碾压，一个人不可能长时间连战十场。”苏夜点了点头，认同道，“开阳武馆这是故意如此，想必那十套高阶武技，他们也不愿意拿出来。” “那何必弄这个噱头呢？”楚晚疑惑道。 “它是联邦帝国直辖的七星武馆，又不是私人武馆，有些事情，馆主纵然不愿，但也必须得服从。” 楚晚经他一提醒，也明白了过来。 她沉默了一会，看着台上气息已经有些不稳的洛天河，问道：“你觉得接下来，谁会赢？” “洛天河。”苏夜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楚晚有些不信，“他气息已经不稳了，灵力估计快耗尽了。” 苏夜轻轻笑了笑，低声道：“注意看他的眼神，那里面可没有丝毫慌乱，气息不稳，很可能是他装出来迷惑对手的，示之以弱，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那我信你，押姓洛的胜。” 楚晚掏出兜里的钱，走了几步，毫不犹豫地压在旁边赌桌上。 擂台之争，往往与赌局总是伴随在一块，武馆为了增加一部分收入，专门私设了赌局，看客们除了针锋相对的讨论以外，还可以亲自下场，用金钱付诸行动，验证自己的判断。 “你……你全押了？”苏夜没来得及阻止，震惊地看着她。 “你不说姓洛的能赢吗？既然能赢，该赚的钱，我为什么不赚？”楚晚豪气地扫了一眼赌桌上的现金，笑道。 苏夜一阵无语，想劝说什么，主持人已经瞬间封盘。 台上的俩人等到休息时间一过，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动手。 挑战的少年拳法凌利，以快打快，不过数招，就将洛天河压制在擂台边缘，刚猛的拳力如同奔腾的大河，连绵不绝。 苏夜双眼专注地盯着二人，在心里暗问道：“初见，他们的招数能记下来吗？” 初见模糊的小脸轻蔑一笑，淡淡道：“这些粗陋的武技，我只需看一招半式，就能完全推演出来。” 随着俩人招数用尽，激战进入白热化。 初见微微沉默了一会，一些完整的招数画面就传到了苏夜脑海之中。 “武技粗陋，不值一学，只有简单的几招还可入眼，我已经帮你完全整理了出来，你自己好好领悟。” 苏夜点了点头，心中十分感激，静下心不再关注擂台，仔细感受脑海里的画面。 有初见恐怖的领悟天赋，对方打一场，他就能学一场。 挑战的少年一顿猛攻之后，不能拿下对手，力量微微衰竭，洛天河见时机已到，不禁拳风大变，转防守为进攻，他双拳如同连珠炮一样，交替着不断向前出击，刚猛的拳力随着脚步的移动，小碎步推进，寸寸挤压对方的行动空间。 “这招不错，半步之间，近乎无懈可击。”初见赞叹道。 她用心记下，稍微改动了一些不足，一并传给苏夜，至于最终苏夜能在短时间内领悟到什么程度，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挑战的少年在水泼不进的拳劲挤压之中，无奈退下擂台，抱拳认输。 “洛天河，连胜四场！”二楼高台，老者的声音继续传彻全场。 “如此轻易就胜了，真是厉害。”人群中，有无数人赞叹，望向洛天河的目光中，尽皆有了钦佩的神采。 洛天河是秋叶中学杰出的学生，平常实力，能排进学校前百。 他都能连胜四场，这给了无数学子莫大的勇气和信心。 “这洛天河是何人，挺厉害的。”二楼上，姓韩的少年沉声问道。 “秋叶城的一个小家族，洛家，洛成英的儿子。”姓方的少年淡淡说道，“洛家近年来，势力越来越衰弱，洛成英唯一的指望，也就只有这个儿子了。” “方兄觉得他下场还能胜吗？”姓韩的少年一听是小家族的公子，瞬间兴趣大减。 姓方的少年摇了摇头：“洛家赖以成名的半步铁拳，已经在他手中出现，证明他打到现在，招式已经用尽，下一场，再想胜，已经不太可能了。” 越往后，对手会越来越强，当自己的底牌已现，那么后一场，就很难守住了。 “苏夜，你果然是神机妙算，我赢了！”楚晚高兴地将本钱揣入兜里，然后将赢的钱分了三分之一给他，兴奋道，“下一场呢，你觉得洛天河还会赢吗？” “怎么，你还想赌？”苏夜震惊道。 “你不说我是小财迷吗？有赚钱的机会，我为什么不赚？”楚晚很自然地反击。 “你这不是财迷，是赌徒……” “赌徒就赌徒吧，快说，下一场，谁会赢，要开始下注了。”楚晚看着盘口，眼神踌躇，打断了他的话。 苏夜叹息一声，知道她是一个执拗、自我的女孩，很难被说服，不禁思考了一会，说道：“还是下注洛天河赢吧！” “还下他赢？”楚晚有些惊讶。 “赔率这么高，不下他赢，下谁赢？”苏夜微笑。 整个武馆，所有人都不看好洛天河下一场，而苏夜则相反，他总觉得洛天河还有后手，不会这么容易认输。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那人的眼神，他能读懂。 那是一种就算只有一分胜算，也会拼尽全力的无畏眼神，这一场，洛天河虽然也算拼尽了全力，可并未被压制到极限。 所以苏夜相信他还有一战之力。 “好，听你的。”楚晚虽然惊讶，但并不怀疑他的判断。 她将上一场赚的钱，加上原本的本金全压上，沉声道：“压洛天河赢！” “姑娘不再考虑考虑？”荷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废话那么多干嘛。”楚晚瞪了他一眼，“老娘不考虑清楚，会下注吗？” 随着她的话，旁边一群人侧目，没想到她这么空灵孤傲的气质，绝色容颜之姿，说话会如此干净利落，这根本就是赌场中，红了眼的赌徒嘛。 “下一场，挑战者，燕云峰。”二楼高台，老者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 “燕云峰！”有许多人震惊。 全场的围观者，在听到这个名字之时，也尽皆侧目。 第三十三章 白眉馆主 “燕云峰是谁，很可怕吗？”楚晚蹙眉地问。 “秋叶中学排名前五十的优秀学生，是天辰区燕家的公子，听说才十八岁，就二级觉醒了，拥有不错的天赋。” “燕云峰生性残忍，得势不饶人，洛天河危险了。” “看来这一场，洛天河必败。” 许多人听见是燕云峰作为挑战者上场，立刻重注压洛天河败，随之，洛天河胜的赔率开始直线飙升，一举达到了一赔十。 楚晚见这么多人不看好，一时也有些紧张起来。 苏夜看着擂台上那个身材魁梧，扛着一柄大刀的少年，不以为意，还是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洛天河身上。 “姓洛的，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然，等老子刀一出手，你再想认输，可就难了。”燕云峰提刀在手，厚重的刀锋在灯光下闪过冰冷的光芒，“你洛家半步铁拳在我斩峰刀下，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废话少说，要打就打！”洛天河摆开拳势，在五步之外站定。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过，燕云峰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大刀横空怒扫，犹如极速旋转的风车一样，沿着洛天河横扫而至。 刀势激起风声，挨近擂台的围观众人只觉面颊一寒，忍不住退了几步。 洛天河拳势摆开，却不敢直撄其锋，身形如电，在擂台周围不断闪躲，一招胜一招的拖延下去。 “这样……他早晚会败吧？” 楚晚见横天怒扫的刀势之下，洛天河的退路越来越少，忍不住担忧道。 苏夜眼睛追着洛天河的身影，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我倒不觉得，姓燕的刀法虽然刚猛，但一味强攻，只会过犹不及。” 永恒之心融合之后，他不但实力增长了许多，连眼力也逐渐蜕变了。 他能看出来洛天河看似弱势，实则一直隐忍蓄势，等待着对方灵力渐弱，刀势出现缝隙的那一刻。 “林老，这洛天河该败了吧？” 二楼雅间，有一个秃顶的中年人恭谨地坐在一个白眉老者旁边，沉声问道。 “倒也未必。”白眉老者端起一杯茶，抿了抿，淡淡道，“他这一场若胜了，你就奖励他一套玄字阁的中阶武技吧！” “林老，这却是为何？”秃顶的中年男子有些错愕。 擂台规则不是连胜十场，才有资格挑选武技吗？怎么这么一会，作为开阳武馆的馆主，就突然变卦了呢。 “对于秋叶城的这些学子来说，十场太难，能连胜五场，已是异数。”白眉老者对于中年男子的错愕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高层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可能多的挖掘出天赋杰出者，恐怕是战事越来越吃紧，时不我待啊！” “听说威卫将军田仲，也来了秋叶城？”白眉老者瞬间转移了话题。 秃顶的中年男子恭谨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听铁甲营的战士说，确实如此，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城主府邸，林老要下请柬吗？听说天澜学院的余老也在。” 白眉老者摆了摆手，轻轻道：“不用了，只是觉得他来得太过蹊跷，难道北方的天魔族亦有异动？真如此的话，那我人族可真是雪上加霜。” “应该不至于。”秃顶中年男子下意识地回道。 “不管如何，也应该做好准备了。”白眉老者眉头紧锁，“故土我们回不去了，可这片先人用血浇筑的土地，我们不能再丢，你传话下去，只要能连胜五场，皆有玄字阁中阶武技作为奖励。” 帝国七星武馆，几百年积累，在人族生死危亡之时，是该做出一些贡献了。 “是，林老。”秃顶的中年男子起身应道。 他缓缓走了出去，不过片刻，二楼高台的老者便朗声将这一条规则说了出来。 “什么？连胜五场，就有中阶武技作为奖励！”有无数人震惊，群情激动。 “开阳武馆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姓方的少年一阵疑惑，“以前，要想获得玄字阁一套中阶武技，那可得拥有百万钱财，才有资格。” “是啊，很奇怪。”韩姓少年也应道，“这次帝国举办武道大赛，规格也从未有过，似乎大家都显得很急迫的样子。” “难道是东边……”姓方的少年一片惊恐。 韩姓少年不说话，但眉宇间也说不出的沉重，想必东边发生的事，都是大家不愿意想的糟糕事件。 “哎……可恨，真是可恨啊！那姓洛的居然还能反击。” 旁边有压了重注的人一片扼腕叹息。 俩人将目光再度盯向擂台，只见洛天河从擂台边缘，沿着支撑擂台的木柱腾空而上，回身反击的一刻，单拳凝空，螺旋般轰击而出，突破大刀凶猛的刀势，狠狠击在燕云峰胸口，将他击退一丈开外。 燕云峰大刀拄地，半跪于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已无再战之力。 胜负扭转，不过一招之间。 开阳武馆内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望向擂台上，那个汗水淋漓，睁着不屈的眼神，环视全场的少年，难以置信。 “苏夜，赢了，赢了！”楚晚雀跃不已，心里无比激动。 她这一把赢了差不多两万多块钱，比她一辈子挣的都还多，那种激动和欣喜，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这一拳，真是漂亮。”苏夜惊叹。 “已帮你解析完成。”初见继续将画面传输到苏夜脑海，刚刚俩人对战的一招一式纤毫再现。 苏夜闭眼沉思了一会，已明白其中的精要，不禁更加惊叹。 这扭转胜负的一拳，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武技，但对方出手的时机和力量，把握得恰到好处，这种忍耐和一击必杀的果断，值得他学习。 “洛天河连胜五场，获得玄字阁中阶武技一套。”二楼高台老者声音继续传彻全场，“还有没有下一个挑战者。” 围观的人群中，再度走出一个圆脸的青衫少年。 他腼腆地走上擂台，对着众人一抱拳，轻声道：“在下孙福，请各位指教！” “孙家的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苏夜和楚晚也不禁皱眉，暗道，“孙家作为秋叶城的三大家族之一，族中武技不少，怎么也来凑热闹？” 第三十四章 疯狂领悟 “这孙福是孙老五的儿子，听说孙老五在孙家中，并不受待见，他这一脉的修炼资源，族内并没有倾斜多少，恐怕这就是孙福来此的原因。” “孙老五实力低微，几十年了，还在二级觉醒徘徊，自然不会入孙家核心法眼，可孙福听说已经是二级觉醒巅峰实力，孙家不可能不重视啊？” “二级觉醒巅峰，这么恐怖吗？”有人质疑。 “毕业大考，他以绝对的实力，在武技对战中，闯入秋叶中学前三十，洛天河虽然隐藏了实力，但必然不是对手。” 众人议论纷纷中，尽皆不看好洛天河。 武馆对于这一场开出的赔率，也证明了武馆与众人的想法一致。 押注洛天河胜者，寥寥无几，而押注孙福胜者，虽然赔率很低，可还是占了绝大部分。 然而，还没有等荷官封盘，洛天河便举起手，沉声道：“这一场，我认输，不用打了。” 此次来到开阳武馆，他就是想为家族夺得一套武技，如今馆主已经将连胜的要求放低，他也就没必要一直死拼了。 毕竟一个月之后的武道联盟大赛，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若拼得太过，留下伤势，一个月之后的武道联盟大赛，必然会受影响，这是他自己，亦是家族都不愿看到的。 “好，第一场，孙福胜！”二楼高台上的老者沉吟了片刻，便大声说道。 台下众人没想到这一局的结局会是这样，愣神之间，已经有另一个少年慢悠悠地走上了擂台。 “你我二人在校内排名不相上下，如今，战一场，一决胜负，如何？” 走上擂台的黑衣少年，眉目间，有一道显眼的疤痕，那疤痕从眉心延伸到眼角，几乎毁了他一只眼睛。 “这是李叶，李家的旁系子弟。”有人沉声道，“看来孙家和李家真是死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针锋相对。” “这李叶可是个狠人，性格极为霸道残忍，家里的下人，听说为了陪他练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死了十几人。” “这一局，谁能赢？”楚晚抱着钱，依然有些跃跃欲试。 “赢了这么多钱，适可而止吧！”苏夜淡淡说道，“再赌下去，恐怕你这些钱，又会很快还回去。” “嗯！”楚晚这次没反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将钱揣入兜里。 她盈盈站在苏夜旁边，随他一起认真观看对战。 俩人所在的家族是死敌，所以彼此间，也没什么可说的，等到二楼的哨声一响，两个身影，就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一人刚猛，一人迅速。 李氏霸拳，对上孙氏快掌，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这身法不错，配上你的灵术，同级之间，应该没有人能够追上你。”初见一边点评，一边记下精要，默默传给苏夜，“李家那人刚猛有余，腾挪变化却十分笨拙，恐怕再过十招，就要露出败象了。” 苏夜点了点头，也不管谁胜谁负，只沉默着，耐心揣摩初见传过来的招式画面。 之后的几天时间，他和楚晚每日都去开阳武馆看擂台战。 楚晚本以为他会亲自上台，争夺武技，可至始至终，苏夜都没表露出这层意思，他一直都只用心地看，用心的记，然后在初见的帮助下，慢慢衍化，逐渐领悟。 实战，是最好的老师。 虽然擂台上的人，不是他，但每个人在实战中，都会全力以赴，他们表现出来的武技，也会更多的得到诠释和修正。 初见用心地整理这些粗鄙的武技，然后再蜕化出有用的几招，传给苏夜。 苏夜记住这几招，闲暇之时，没日没夜的琢磨，不过七八日间，楚晚就感觉到他身上气息一变，居然隐隐已有二次觉醒的征兆。 “沙默，守住第五场，成功五连胜，获得玄字阁中阶武技一套。”二楼高台的老者声音响起，“可还有人继续挑战？” 他一连问了三声，都无人应答。 开阳武馆的人，经过擂台战几日的发酵，越发的多了起来，几乎整个天河区都被人流占满，此刻，面对擂台上面色煞白，浑身冰冷气息弥漫，犹如阴鬼再世的少年，竟无人敢上台挑战。 这一切，只因对方前五场，胜得实在凶残。 无论上台的是何人，一招之间，皆筋断骨折，重伤下台。 “这是何人，居然如此恐怖？”众人窃窃私语，却发现，竟无人认得此人。 “不是秋叶中学的学生，看情形，应该是民间流浪的觉醒者。”姓方的少年凝望着擂台上那个阴恻恻的少年，心里涌起一股寒气，“这人一身拳力，极为恐怖，恐怕在秋叶中学无数天才学子中，也能排进前十。” “可惜啊……你们学校排名前十的那些怪胎都没来，不然倒可一战。”姓韩地叹息一声，“看样子，第一个获得元字阁高阶武技的人，非他莫属了。” 擂台对战，开阳武馆所要求的规则也是二十岁以下的觉醒者。 如果十分钟内，一直无人应答，开阳武馆将判定无挑战者，守擂之人将自动晋级，直接获得高阶武技。 “我秋叶中学，是无人了吗？被人欺在头上，也不敢应战！”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缓缓走出人群，沉声道，“我郑亭玉，接你几招。” 郑家是超凡世家，不缺武技，所以之前他也没准备出手。 可对方接连战败秋叶中学少年，手段还如此残忍，他再隐忍，就成了畏惧了。 “秋叶中学？”沙默淡淡看了郑亭玉一眼，“在我眼里，秋叶中学的所谓天才，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围观的人群，群情激愤。 整个天河区，停留的大部分觉醒者，都是秋叶中学的学生，此刻众人见他如此辱及学校和自己，皆是怒不可遏。 一时之间，就连开阳武馆的老者，也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头。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郑亭玉脸色青紫，怒气已经压抑到极致。 身为秋叶中学排名前十的天才少年，他有责任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学校的名誉，容不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浪觉醒者诋毁。 “你在我手底，走不过十招。”沙默冷冷地看着郑亭玉，“郑家，我不想得罪，但你若撞上来，也怪不得我了。” 郑亭玉怒喝一声，一步踏前，身上灵力迸发，不等对战的哨声响起，一拳直接轰出。 第三十五章 灵都王家 恐怖的拳劲撕裂虚空，骤然而至。 沙默冷冷瞥了一眼，也迎出一拳，灵力冲撞，两拳针锋相对，拳锋交击的一刻，力量如水波一样荡开，震颤虚空。 俩人一触即分，进而再度一拳轰出。 宽阔的擂台上，俩人以硬碰硬，以快打快，谁都不肯后退一步，拳力不断在虚空中交击，力量四溢，身形如电。 围观的众人紧紧盯着擂台，眼里流露出愤怒和担忧。 郑亭玉在对战中，明显处于下风，拳劲勉力相抗，随着时间的推移，出拳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 “郑亭玉要败了。”楚晚淡淡说道。 苏夜点了点头，认同道：“对方修为境界其实比他强不了多少，只是拳法精深，更有章法，郑亭玉先被激怒，对战的时候，心就已经乱了，想速战速决，却又没找准别人的弱点，如何不败。” “你行你上啊，废话这么多。” 听见苏夜的分析，围观人群中，有人心中不爽，嘲讽道。 “实力不如人，还一味强攻，如此无脑的打法，他不败谁败？”楚晚瞪了那人一眼，直接怼回去，“这开阳武馆又不是你家的，难道说都不让人说了？” 众人侧目，望着她，皆有一些愤怒。 郑亭玉这一战，关乎秋叶中学的脸面和荣誉，绝不单是擂台对战这么简单，容不得他人诋毁，也这里百分之九十的少年觉醒者，都是秋叶中学的学生，自然见不得别人评论半句不好。 俩人说话的空档，擂台上，十招已过。 不过此刻就算再愚钝的人，也能够看出郑亭玉即将落败。 “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强的如此变态，连郑亭玉都不是对手。”二楼上，韩姓少年震惊，皱眉说道。 秋叶中学，最强的十名学生，他都能够如数家珍，也一直视为偶像。 郑亭玉虽然是前十强中最弱的，但其实力，也根本不是平常的觉醒者，能够与之对敌的存在。 如果换上他与郑亭玉对战，恐怕一招之间，就会落败。 “实力虽强，可也犯了众怒。”方姓男子沉声道，“就算他这场胜了，也还有四场才能十连胜，还会有十强之内的人出战的，你等着瞧。” 就算秋叶中学实力排名靠前的学子，不稀罕开阳武馆的高阶武技。 但为了维护学校荣誉，在郑亭玉败了后，也不得不出战。 “呵呵，原本我以为这次擂台战，不过是实力低微的觉醒者菜鸡互啄，现在看来，居然有几分意思了。”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坐在开阳武馆雅间内，淡淡瞧着楼下。 “公子是觉得这人实力还过得去？”少年身旁，一个佝偻的老者微笑地问道。 锦衣华服的少年点了点头，沉声道：“虽然还是不太够格，但马马虎虎，也还算是未来超凡者中的苗子。” “秋叶中学，盛名在外，其实难副啊！”佝偻的老者叹息。 原本他以为秋叶中学，怎么都会有几个真正天资出众的少年，却没想到排名第十的郑亭玉会弱到这个地步。 连未来超凡者的潜力榜，都进不了。 “葛老，这个叫沙默的可以查一下，如果没有背景，家族可以收归己用。”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父亲叫我来此，除了与聂城主联姻，恐怕也存了让我网罗未来潜力高手的这种想法吧？” “公子高见。”佝偻的老者点了点头。 少年是来自灵都的庞大世家，其心性和实力，远不是秋叶城这种偏僻小城的世家公子可比的。 “葛老对于聂城主知道多少？我们来秋叶城也有几天了，虽然没有主动去城主府，可也没有故意隐藏身份，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来此。”少年皱眉，心里有些不安，“感觉聂城主对于我们王家，还是有些抗拒啊。” “姻亲，是公子出生时，就定下的，虽然我们王家已经不如当年，但也不是姓聂的一句话就可以否定的，这公子放心。”佝偻的老者眼里闪着精芒，沉声说道，“只要公子与聂家小姐成了婚，大家都在一辆战车上，他也就不会有其它想法了。” “葛老，听说秋叶城出了一个火灵元素觉醒者，我们未到秋叶城的前一天，火灵鸟迎空长鸣，震惊天下。”少年突然想起这事，郑重道，“如今无数强者赶赴秋叶城，就是想将火灵元素觉醒者掌控在自己手中，我们是不是……” “自古以来，每一个元素觉醒者，都是不世出的绝世强者，更遑论火灵元素。”老者眼神灼灼，问道，“你可知我联邦帝国，上一个火灵觉醒者是谁？” “是谁？”少年问。 联邦帝国的历史他虽然熟读，但这一点他却未知。 印象中，似乎几百年，都未有火灵元素觉醒者现世了，大家也都逐渐淡忘了这一切。 “是拥有我人族擎天巨神之称的天钧大人，是他带领我人族重返巅峰，可惜……天不遂人愿，陨落得太过突然。”老者眼中一片惋惜，“至此一千年时间，我人族衰败，被天魔族和混沌族逼迫到生死边缘，就是因为没有化神强者镇压啊！” “葛老是说火灵元素觉醒者，有机会登临神境！”少年大惊。 老者点了点头，轻声道：“所以这样的人，是我人族的希望，无论联邦帝国，还是目前仅存于世的三圣五帝，都不会允许有人干涉，或者掌控她，这是一条底线，谁若触及，无论背后是什么人，什么势力，必然飞灰湮灭。” “如此恐怖吗？”少年心潮澎湃，却是震惊不已。 老者微笑道：“火灵元素，千年不出一人，自然会得到整个人族的庇护，你看消息出了这么久，秋叶城中的这些世家，可有异动？可敢有异动！” “意思是，连招揽都不可以吗？”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愚蠢起来。 他不明白帝国和人族绝世强者，对于等待一个天眷之姿的急迫，也不明白，一个刚刚觉醒灵源的弱者，怎配得到整个人族的庇护。 “不可以。”老者断然拒绝，“公子如有这种想法，会给王家带来祸害。” 少年沉默，只是暗恨觉醒火灵元素的，不是自己。 楼下的对战已经结束，郑亭玉硬撑到二十招落败，吐出一大口鲜血，含恨走下擂台，脸上满是不甘。 “沙默，连胜六场。”二楼高台的声音再度传彻四周。 无论开阳武馆里面还是外面，整个秋叶中学的学生尽皆沉默了，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是打了所有人的脸，还只能憋着一股怒火，无法发泄出来。 “下一个挑战者？”高亢的声音响彻四周，“还有没有下一个挑战者？” 郑亭玉落败，秋叶中学前十的强者不出手，换任何一个人上去，结果没有任何差别。 难道人家打了你一巴掌，你还要将脸凑上去，让他再来一巴掌吗？秋叶中学的这些少年觉醒者虽蠢，可也没蠢到这种地步。 “没有挑战者，那么沙默可以直接获得一套元字阁的高阶……” 苏夜一步踏出，身形如电地跃上高台，打断了二楼高台上传下来的声音：“第七场，我来吧！” 他左脚前移半步，拳锋平推，灵力汇于双拳，凝而不发。 第三十六章 越阶而战 “洛家的半步铁拳！”围观的众人看见他的起手式，瞬间哗然，难以置信。 “这人是谁，怎会洛家的成名绝技？”人群中，无数人诧异。 就算洛天河，亲眼望见苏夜的起手式，也是一片震惊，他洛家的武技从未传授过任何外人，怎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来者报上名来。”二楼高台的声音大声说道。 开阳武馆的智能检测系统扫描过苏夜的相貌，却根本没有记录，这足以说明他不是秋叶城长居的觉醒者。 “迎灵区，苏夜！”他淡淡地说出这几个字。 “迎灵区？那不是旧城吗！”无数人疑惑，心里更加震惊。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来自旧城，看样子刚刚觉醒，还没来得及入籍吧，这样卑微的实力也敢挑战沙默？”二楼的韩姓少年嗤之以鼻，“连郑亭玉都败了，以他的实力，岂不是一招都撑不过。” “勇气倒是值得钦佩。”方姓少年笑道。 “咦……这少年，倒是有几分意思。”二楼一处房间内，白眉老者静静望了楼下一眼，“气凝如渊，神形具备，倒是一个好苗子。” “可惜只有一级觉醒者的实力，馆主如此看好，怕是要失望了。” “胜败之事，平常心看待就好，这小子假以时日，肯定能成长起来，注意观察就是了。”白眉老者淡淡道，“我们举办这场擂台战的核心原因，就是发现可以塑造的苗子，初心你别忘记了。” 白眉老者旁边的男子点头称是，忍不住，又多看了苏夜几眼，实在没发现特殊处。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过，对战的哨音响起，擂台上，俩人的身影骤然而动，如电芒横空，狠狠撞击在一起。 苏夜手中，时间灵术运转，半步铁拳攻击的速度加快了一倍。 只见拳影纷飞，力量隔空迸发，犹如大河之水，奔流之间，滔滔不绝。 俩人依然以快打快，可随着交手的招数越来越多，对方以二阶巅峰的实力，居然逐渐跟不上苏夜的速度了。 “何家的八极拳，孙家的溟空掌，李家的寸劲，郑家的指尖杀……我去……这人到底会多少各家各门的武技啊！” 有眼尖的人，瞧出苏夜的招数，内心震撼到极致。 就连郑亭玉，孙福，洛天河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看着擂台上那个如魅影出击的少年，瞠目结舌。 不止是对方所运用的武技乃是自己的家族绝学。 而是家族绝学在对方身上，那种举手之间，出击的一招一式，居然比他们本人来得更加精深。 “这人，到底是从何处学得这么多各家武技！”韩姓男子满脸震撼，感觉头皮发麻。 他从未见过一阶觉醒者，可以硬杠二阶巅峰觉醒者，而且隐隐间，还能以硬碰硬，占据上风。 这太恐怖了，简直颠覆了常识。 方姓少年摇了摇头，也被目前景象震撼得无话可说。 “这少年……秋叶城，也有如此绝世天才？”葛老倚着窗，望着楼下擂台，有些吃惊，“先前我倒是小瞧了这座城市。” 苏夜一拳一掌之间，转换得自然流畅，举手投足，已有宗师风范。 这让他难以想象，如此驳杂多变的武技，一个刚刚觉醒灵源的少年，居然能够融会贯通，自然地联系在一起。 “这些武技可都是各家族压箱底的绝技，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葛老身边的王姓公子暗自咂舌，也有些难以置信。 “公子注意过此人没有，这几日，他其实一直在台下，每一场擂台战，他应该都仔细瞧过。”葛老仔细回忆这几日的细节，心里越来越震撼，暗自惊叹道，“这少年，真是好恐怖的领悟能力。” “葛老的意思是他现学现卖？”王姓公子脸色彻底变了。 若说苏夜以一阶觉醒的实力，对战二阶巅峰而不落下风，这种越级对战的能力，他勉为其难，也可以办到。 所以心中虽惊讶，但也没有特别震撼。 毕竟他认为，秋叶城的这些觉醒者，根本就不配称为觉醒者。 可葛老的意思是苏夜靠着短短几日的观战，领悟了各方武技，这种恐怖的天赋，他别说做，就算想都不敢想。 就算放在灵都，面对那些圣子圣女，各家妖孽天才，也极少有人能办到。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葛老叹息一声。 他不愿自家公子落了人下，一时之间，也就不再多说，转而将目光再度转回了宽阔的擂台上。 只见苏夜拳锋如箭，寸劲迸发，穿透沙默重重防御，击在对方肩胛。 沙默被拳力所击，侧退数步，右拳隐隐颤抖，已经很难使上力量，寸劲深入血肉，已经伤了他的筋骨。 “小子，你赢了。”他无奈地松拳，低头认输。 若以命相搏，他还可以一战，但这是擂台，是较量，他被寸劲所伤，已然是技差一筹，该当认输。 虽然输给一个只有一阶觉醒的少年，会很没脸。 但他不是厚颜无耻之人，强者恒强，天赋这东西，不如就是不如，这种东西，上天所授，并不由己，也没什么可怨的。 “败了？这就败了！”满场震惊，所有人，内心尽皆震撼。 连秋叶中学十强都能败下阵来的对手，居然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旧城少年手中，这……颠覆了常识，也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原来，寸劲还可以这么用？”李家旁系子弟李叶犹如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语。 他一直参悟不透的武技瓶颈，居然简简单单地就在别人身上体现了出来，这让他心里犹如刀割一样。 跟他心情一样的，还有孙福、洛天河、郑亭玉等人。 他们心中郁郁，也难以想象，有人的天赋能够强到如此地步，让他们穷其心力，连望其项背都做不到。 “第一场，苏夜胜！”高台的声音传彻武馆内外。 整个天河区的秋叶中学学子，听说辱及学校名誉的沙默，被一个刚刚觉醒灵源的少年击败，激动之余，也是唯有震撼。 “此子之名，一战可响彻全城。”白眉老者感叹道。 干净利落的一战，若此战影像流传出去，恐怕苏夜的名字将响彻整个秋叶城，成为无数少年觉醒者的偶像。 “下一个挑战者？”高台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大声说道，“十分钟内，若无下一个挑战者，擂主将自动获胜，获得元字阁高阶武技一套。” 人群激动，依然在激烈地讨论刚才的那一战，对于高台上传下来的声音置若罔闻。 第三十七章 二阶觉醒 苏夜胜了沙默之后，全场之中，已经没有几个对手。 仅存的那几个对手估计自己的实力还不如沙默，一时之间，也不禁踌躇不决，不敢直接上台对战。 “坏我学校名誉者，立志当诛！”一个人影猛地从武馆外窜了进来，跃上擂台。 他瞥眼看着苏夜，冷冷道：“你就是坏我学校名声之人？” 苏夜一阵纳闷，诧异地看着他，不说话。 “石师兄，你什么眼神啊，那人已经败了，你怎么才来？”有人抱怨道，“你面前的对手，就是打败那人的胜者。” “来晚了？”魁梧的少年一脸懵逼，震惊道，“我特么怎么会什么事都赶不上。” 他被父亲强留在家里，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翻窗跑了出来，一路直奔开阳武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平时他就因为各种迟到被老师训斥了无数次，没想到这次还晚。 “下一个挑战者，石源。”高台的声音淡淡传下，让魁梧的少年更懵。 他讪讪地大声说道：“老子不是来挑战的，我是来找毁我学校名誉的那小子，打断他的双腿，不让他乱吠。” “石师兄，来都来了，要不比一场？赢了还有高阶武技可拿！”台下无数人起哄。 石源虽然性格粗犷，说话直接，但其实力却是恐怖霸道，名列整个秋叶中学第五名，乃是仅有的几个三阶觉醒者少年。 苏夜一战成名，击败沙默，全了秋叶中学的名声。 可在众多秋叶中学学生眼里，这个名声必须由秋叶中学本校的学生拿回来。 虽然苏夜不是沙默本人，但他是比沙默更强的存在，若石源能够击败苏夜，也就相当于击败了沙默，挽回了学校名誉。 “老子不是来夺高阶武技的。”石源再度重复。 不过他转眼看着苏夜，突然看见对方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战意，不禁笑了笑，说道：“既然来了，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甚好！”苏夜沉声点头，也不禁默默摆开拳势。 他灵台胀痛得厉害，体内灵力经过刚才的剧烈激发，正在体内各处冲撞，灵源所化的刀锋虚影低低长吟，隐隐有突破的征兆。 此刻，他需要一个契机，石源就是最好的试炼对象。 对战的哨声响起，苏夜将体内冲撞的灵力完全聚于双拳，时间灵术发动，化作一道残影，闪电击出。 拳劲碎裂虚空，犹如乍现的电芒。 当破空声传到对方耳边的时候，拳劲已经先到了。 石源根本就是下意识地一躲，向右以最快的速度闪出三步，才堪堪避过了苏夜闪电而至的一拳。 “好快！”有人惊叹。 漫天都是拳影，六阶觉醒者以下的人，根本看不清楚苏夜的人影。 他们的眼中，擂台上，石源三步之间，全是苏夜的身影，根本看不出哪一个是移动后，留下的虚影。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滞了。 或者说他挣脱了时间的束缚，速度已经超越人体的极限。 “这小子的爆发速度怎么这么快，根本看不清楚人影。”二楼上，韩姓少年震惊中，一阵咋舌。 “这样的速度，就算最平常的拳法，威力也非同凡响，更何况，他使的，乃是雷家的奔雷拳。”方姓少年眼见着石源手忙脚乱的格挡，身影从擂台中央一退再退，已经逼近擂台边缘，不禁大吃一惊，感叹道，“看来，这位从旧城迎灵区来的不速之客，实力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大的多啊。” “简直是妖孽啊！”韩姓男子惊叹道。 石源作为秋叶城年轻一代，最强的几人，其实力还在三阶觉醒上，如今被一个刚刚觉醒的少年逼到如此境地，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不能再退了。”擂台下，无数秋叶城学子望着他们的石源学长，心提到了嗓子眼。 再退几步，就彻底退出擂台外了。 到时，秋叶中学排名前五的天才少年，面对刚刚觉醒的对手强攻，一招都没出手，就落败，这种惨烈的战况传出去，如何让秋叶中学所有学生接受，又如何让辉煌百年的秋叶中学名誉长存。 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 “大河奔腾，其势不绝，烈日灼灼，光华永铸！” 石源面对苏夜依然连绵不绝的拳势，猛地大喝一声，右脚微退半步，身形如弓，踩碎擂台坚固的紫合木，不闪不避，一拳直轰而出。 气旋在虚空中猛烈呼啸，拳劲澎湃，如一堵钢铁墙面，横推而来。 苏夜体内的灵力依然在肆虐。 他明知对手是三阶觉醒的人，力重千钧，一拳可捣碎铁石，却还是满眼疯狂，灵力完全聚于拳锋，对轰而出。 无数残影消散，苏夜突然停滞于前，正面迎战。 “放弃灵活的战术不用，以硬碰硬，这是找死啊！”二楼的白眉馆主有些生气。 是个人都知道，三阶觉醒者和一阶觉醒者，力量差距是一条不可能跨越的鸿沟，单就拳力而论。 一个三阶觉醒者一拳之力，就相当于一阶觉醒者，同时挥出四拳。 武馆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着苏夜不可思议的动作，等待着他骨断臂折，重伤摔下擂台。 就连楚晚也是一脸苍白，暗自抓紧了衣角。 电光石火之间，俩人拳力猛然交锋，‘砰’地一声轻响，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众人紧张地望着擂台，只见俩人一触即退，向着相反的方向，一直退出两丈开外，才慢慢止住。 退后的路径上，紫合木寸寸断裂，形成一段真空，露出擂台下的支撑原木。 石源脸色阵红阵白，右拳微微颤抖。 苏夜也是一脸苍白，徒然坐倒在地，体内乱窜的灵力通过至刚至阳的一拳，完全发散出去。 此刻，他的体内，灵力一片空虚。 不过一直胀痛的灵台，此刻居然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传出，灵源所化的刀锋虚影上，刀刃前端，也慢慢开始实化。 “这是……”有人瞳孔一缩，震撼道，“一战而境界突破？” 所有人的目光，听见这句话之后，瞬间全部凝聚到苏夜身上，心里的震撼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以战斗来寻求突破的契机！这小子……”白眉馆主哈哈大笑，“这小子的悟性，堪称圣人之姿。” “二阶觉醒？”楚晚悚然一惊，暗道，“这也太快了吧！” 第三十八章 首席武生 虽然她不知道苏夜是什么时候觉醒的灵源，但二人从迎灵区一路走来，她能感觉得到，他不过只有一阶中期的实力。 这才过去多少天？现在就能在战斗中突破，这也实在太过变态。 石源煞白着脸，暗暗握了一下拳头，忍痛矫正错位的骨头，暗道：“原来是突破前的奋力一击，这样看来，输的也不是太难看嘛。” 他对于胜负，看得没那么重。 至于学校荣誉，他虽然以三阶觉醒者的身份应战，有些算是以大欺小，但表面上战成平手，而对方又是世间难出的天才级人物，荣誉损失，也就没那么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苏夜身上，此刻，他默默退出擂台，倒也没谁注意。 “第二场，虽是平手，但还是算擂主守擂成功！”二楼的高台上，声音再度传下。 苏夜感觉到境界突破之后，原本空虚的身体，通过永恒之心不断转化周围灵气，逐渐又有丝丝缕缕的灵力增生出来。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严阵以待，等待着下一个人的挑战。 “接下来，还有谁想要挑战的？”高台的声音直接问道。 喧嚣的人群中，无人应答，连石源都不能取胜，如今对方实力更加精进，自然是再无希望。 高台的声音一连问了五遍。 直到十分钟后，依然无人应战，老者才直接宣布：“苏夜守擂成功，无人应战，可算十场连胜，按规定，可入元字阁，挑选高阶武技一套。” 苏夜抱了抱拳，表示感谢，便无声地下台。 这次来的目的，他达到了，接下来，就是挑选武技，尽快参悟，彻底将自己的实力提上去。 生死危机，他虽然化解了一部分，但并未解除。 李家、孙家，一旦等他们缓过神来，到时候，实力不济，恐怕真的就成了砧板上的肉，生死皆不能自主。 “苏夜，恭喜你，终于达成所愿。”楚晚高兴地道。 “怎样，你赢了多少钱？”苏夜微笑地看着她，见她撇了撇嘴，有些懊悔，不禁一愣，说道，“你不会根本没下吧！” “你不是叫我收手吗？”楚晚诧异道。 她倒是想继续赌，可惜好不容易赢回来的钱，都没带在身上。 “苏公子，馆主有请。”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高瘦男子挤进人群，出现在苏夜身前，微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夜看了他一眼，让楚晚也跟着他一起往武馆内走去。 三人一前两后，穿堂过院，远离鼎沸的人声之后，在一处阳光明媚的大厅间，见到了白眉馆主。 “擂台战这么多日，你是唯一一个撑到最后的。”白眉馆主呵呵笑道。 “侥幸而已。”苏夜淡淡道，“秋叶城中，远胜于我者，大有人在，只是他们都不屑于跟我争夺，所以我才能侥幸而为。” “不卑不亢，不错！”白眉馆主抿了一口茶，赞道。 “不知贵馆可说话算数，元字阁中高阶武技，我真能任选一套？”苏夜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问道。 白眉馆主抬眼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武技对于你很重要？” “是！”苏夜干净利落的回答，“像我们这种最底层拼杀出来的人，任何武技，对我们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白眉馆主眼中精芒一闪，已有了想法，沉声道：“那何不加入我开阳武馆，你可作为武馆首席武生，玄、元两阁到时，你可随意进出，不比学一套武技来得强？” 苏夜心中十分惊讶，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抛出了橄榄枝。 开阳武馆作为帝国七星武馆之一，其势力，他是知道的，若能加入其中，成为武馆首席武生，自然是好事。 这不但对他学习武技有莫大的帮助，而且还能抵御孙、李两家。 “那就多谢馆主厚爱了。”苏夜沉声抱拳，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白眉馆主诧异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顺畅，原本他以为对方会考虑一段时间，或者恰如其分地提出一些条件，没想到会如此痛快。 “好，我喜欢痛快的人，待会你就找赵副馆主领一块身份牌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开阳武馆的首席武生了。”白眉馆主哈哈笑道，心情十分舒畅。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苏夜表现出来的潜力是他前所未见的，如果能将此人笼络在武馆内，不管目前有没有用，来日，肯定是好处无穷。 “我见你对战的时候，武技驳杂，但却又能博采众家之长，不知是从哪里学的，又是何人所授？”既然对方要入自家武馆，他就必须得问清楚，“这些武技多是各家珍藏绝技，绝不外授他人，你是如何学之？” “七日对战，我就学了七日，所以才有今日之果。”苏夜微笑地回答。 虽然将这些各家绝技融合，大多都是初见的功劳，可别人并不知道，只会认为是他一人所为。 白眉馆主听见这话，眉头下意识地颤了颤，内心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七日之间，就能博采众家之长，融合领悟出自己的东西，这种恐怖的武技领悟能力，他闻所未闻，就算灵都那些绝世天才，或者说天下秘境中，那些隐世的古老家族传人，恐怕都达不到这种领悟能力。 这实在是过于耸人听闻。 可除了这种结果，其它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尽管真相违背常识，他也只能选择相信，也为自己能将对方留下来，感到十分明智。 “这位小姑娘是……”白眉馆主淡淡看了楚晚一眼，沉声问。 这么多天中，苏夜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看俩人的关系，也十分亲密，但彼此间的眼神，又不似情侣。 这就让他刚准备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等待着对方自己回答。 “这位楚晚姑娘，是我的朋友。”苏夜微笑道，“她也刚刚觉醒灵源，和我一样，都来自旧城迎灵区。” “哦！”白眉馆主淡淡应了一声，不以为意。 无关紧要的人，他一向懒得搭理，若不是苏夜天赋太过突出，他也不会到这里单独见他，俩人此刻说了这么多话，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礼遇了。 苏夜见他话语间，十分冷淡，缓缓吐出后面一句话：“她的灵源，是纯净的火灵元素。” “什么……”白眉馆主腾地站起来。 他吃惊地盯着楚晚，脸上既震撼而又无比激动。 第三十九章 挑选武技 “火灵元素觉醒者！” 白眉馆主心潮澎湃地看着楚晚，浑身颤抖：“你就是火灵元素觉醒者，那夜的火灵鸟迎空长嘶……您就是帝国的神女啊！” “馆主，您说什么，什么神女？” 楚晚的身份不是秘密，所以苏夜也没有故意隐瞒，但对方说什么‘神女’，是什么意思？ “未来有机会登临神位者，皆为神子、神女。”白眉馆主眼里隐隐有热泪盈眶，“一千年来，我人族沦陷，再无神子、神女出世，楚姑娘，是第一位，而且觉醒的是天地元素中，至强之一的火灵元素，自然当得起神女之称。” 苏夜一惊，没想到火灵元素觉醒，在他们看来，如此重要。 “楚姑娘既然是神女，我开阳武馆自然会敞开大门，任取所需。”白眉馆主认真说道，“馆内武技、灵术，姑娘但凡能瞧得上的，尽管拿去。” 苏夜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待遇……差别太大了吧，他在擂台上拼死对战，才能获得进入玄、元两阁的机会，更遑论开阳武馆的珍藏灵术并不对外开放，没想到楚晚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能得到莫大的待遇。 这就是天赋之间的差距吗？ 他心里不自禁地有些嫉妒，轻轻笑道：“楚晚，你这火灵元素的身份，可真好使，强者庇护，无数礼遇。” 楚晚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开阳武馆的武技、灵术对她开放，意义重大，她一时也有些愣神。 火灵元素觉醒者，需要的乃是火系灵术和武技，这两样都是世间少有，开阳武馆作为七星武馆之一，若想寻找，这里是最好的去处。 “两位不必拘谨，就把这里，当成自家一样。”白眉馆主呵呵笑道，“你们去吧，找赵副馆主领身份牌，然后馆内就可以随意进出了。” 他说完，就挥了挥手，随之那名高瘦男子就走了进来，领着二人去向另一处。 俩人从赵副馆主处领了身份牌，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奔向开阳武馆的珍藏阁，走进珍藏阁内的空间禁制。 苏夜环顾了四周一眼，见自己只能看见玄、元两阁武技馆，不禁微微叹息一声。 他缓缓走进元字阁，只见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中，要大出许多。 宽阔的房间大约有七丈方圆，周围书架上，放满了记录各类武技的书籍或者古老的竹简，分门别类，一目了然。 苏夜随手拿起一册拳术观看，只见里面记载的拳术精深而深奥。 “请入馆者认真选择武技，非选择武技，最多只能浏览三分钟。”冰冷的机械声音在空间内回荡，淡淡光晕里，有强烈的禁制束缚。 三分钟之后，苏夜手中的拳术就成了一页页白纸，什么都看不见。 倒是楚晚认真翻看着书架上的各类武技，完全没听见那冰冷的机械声音警告，书上的文字也没有消失。 苏夜再次感叹，俩人的待遇有明显差别。 “初见，三分钟内，一套武技能记下来吗？”苏夜在心里暗问道。 模糊的小脸出现在他脑海，初见淡淡说道：“三分钟的时间，倒是足够，只是这里的高阶武技这么多，难道你要让我全部记下来？” 如果是这样，她觉得苏夜未免太贪心了一些。 “自然不会让你全部记下来，与我灵源不搭的武技，我拿来也是浪费。”苏夜沉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主修哪一类的武技？” “你的灵源是时间之刃，当然刀法更适合一些。”初见淡淡说道，“至于灵术，时间灵术乃是禁忌，世间连一册都没有，你也就别报指望了。” 时间，是天地大道的根源，神秘莫测，无从捉摸，是一切事物存在的根本。 这类灵术是被天地大道禁锢的，世人无从领悟，自然也就不可能创出灵术，让后人学习，进而领悟出时间法则。 “时间之刃？什么东西！”苏夜抓住其中的关键问道。 “永恒之心融合之后，觉醒的灵源，岂是寻常的灵源？”初见说道，“你这灵源并不比纯净的火灵低多少，隐隐然，是可以并肩齐驱的。” 苏夜的灵源，虽然从表面上看，是普通觉醒，未来的成就一般。 可他的灵源上，因为永恒之心的存在，沾染上了时间的气息，这就完成不一样了，以后若有机会，这种沾染时间气息的灵源，是有可能进化成元素灵源，而且还是最恐怖的时间元素的。 “不会吧？”苏夜一愣，不敢想。 火灵元素的恐怖，他是见识过的，火焰红莲一开，周围化作火焰炼狱，万物湮灭，这种恐怖的能力，他岂能办到？ 所以初见的想法，他也只是听听，并不以为真。 “刀法，刀法……”他喃喃自语，在宽阔的房间内，一步步寻找。 来到靠近角落的一排书架，他终于看见了硕大的刀法二字，忍不住拿起书架上一本陈旧的古谱，开始研究起来。 “沥血七杀！”苏夜看着名字，心中涌起一股血气，隐隐震动。 “吾纵横世间五百载，于无数次厮杀中，总结出沥血七杀刀法，凝聚七刀绝技，以示后世有缘人。” 卷首语的字，简短而有力。 苏夜翻开武技正页，认真瞧去，只见刀法简朴，皆是干净利落的杀式。 “这是战场杀伐之术，刀术中，戾气太重，怕是创立的主人，亦是天地所不容，没得到好下场。”初见一眼瞧出刀法中的精要，警告道，“这套武技，只有生死予夺的七刀，每一刀出手，都是用尽全力，没有退路，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刀锋所至，鬼神辟易！”苏夜喃喃自语，有些神往。 他的心中，刀法，就是应该一往无前，一刀出，天地开，断生死。 这沥血七杀的刀法很合他的胃口，忍不住便让初见先记下来，到时候在慢慢领悟。 初见淡淡应了一声，也只好依他所言，将整套武技认真记住，然后抽丝剥茧的整理，还原出刀法中，本源的沥血七杀。 “咦，苏夜，这套先天火灵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晚的声音突然传来，隐隐带着颤音。 苏夜转眼瞧去，只见她拿着一本破旧的古书，眼里涌动着迷茫和淡淡悲伤。 第四十章 万象天罗 “怎么啦，楚晚？”苏夜放下手中的武技，走近，沉声问道。 楚晚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古书，脑海中一些尘封的碎片化记忆纷呈而来，模糊，却又完全看不清。 “不知道，总感觉这火灵诀，我好像以前学过一样。” 苏夜看着她有些迷茫的眼神，安慰道：“记不起来，就别去想了，世间之道，顺其自然，方得始终。” “嗯。”楚晚低低应了一声，低下头，又开始仔细揣摩手中武技。 苏夜回到原来的地方，拿起一套套刀法武技，不断翻看，用初见神鬼莫测的记忆能力，将这些武技全部牢牢记在脑海之中。 “咦，天罗刀法，万象天罗！”初见惊讶了一声，“这武技不错，虽然只有粗略的第一式，但这一刀之威，已经胜过这里所有的武技刀术。” 残破的古书上，天罗刀法只有一式，名为万象天罗。 这本残破古书只有几页的刀法记录，后面全是重新修订的白纸，它能靠唯一的一式，就登上元字阁高阶武技，其刀术，必然不凡。 “能修复吗？”苏夜沉声问。 万象天罗，明显只是这套天罗刀法，最初的一刀，若不能延伸出后面的刀式，就算学会了，也是一刀流。 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不是长久之计。 “除非能找到后面的刀谱，不然，就算我能延伸出一点，但也不能完全悟透。” 每一套武技，都有其独特的神韵和精髓，只要能掌握它的精髓，就算手中武技不全，也能根据它原本创立的脉络，领悟出一些。 天罗刀法只有一式，脉络并不清晰，所以靠初见这种变态的领悟能力，也没有办法。 “先留着吧，以后说不定有机缘，寻到下一式。”初见继续说道。 苏夜也难以割舍手中的刀法，淡淡应了一声，在系统的检测中，确定了这一本残缺刀术，然后同楚晚离开了元字阁武技楼。 俩人回到出租的庭院，之后近半月时间，都在苦练带回来的武技。 “万象天罗，何谓万象？” 初见将天罗刀法第一式的精要整理出来，已经传授给他，苏夜每次挥刀上万次，苦练半月之久，可还是对于刀术中的意境，懵懵懂懂。 武技，若不能解其意境，明其精髓，学之，只能是领悟其皮毛而已。 “刀式虽只一刀，可其意境却无穷无尽，难以尽悟。”初见淡淡道，“世间万物，包罗万象，每一物，都有其神韵，有其状态，要想悟尽万物之变化，何其艰难，不如精研其中一种变化，将其融入刀式，可能会有所收获。” 初见看见苏夜半月都未领悟其中刀势，忍不住提点道。 “天地万物，包罗万象！”苏夜喃喃，心中灵光一闪，似乎略有所得。 “大河奔腾，有其川流不息之势，高山巍峨，有其顶天立地，雄伟不屈之势，风过止息，有其变幻莫测，浸泽万物之势……”苏夜脑海中划过一幅幅画面，“刀与势合，势与意合，方能得其神韵，挥出万象天罗之式。” 天罗刀法，刀谱中的记载，虽只有一式，但这一式可化为天地间任何大势。 每一刀，虽形同，却意不尽。 苏夜握刀，独立院中，闭着眼睛，半小时未动。 楚晚静静地坐在院中台阶上，看着他反手握刀，一动不动，犹如走火入魔一般，不禁大惊。 “苏夜……”楚晚大声呼唤。 没有任何动静，周围风过，除了她的声音，万籁俱寂。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正要向苏夜走去，突然见他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反握的刀锋带着匹练的刀光横天斩出。 灵力从锋锐的刀锋激发而出，形成无畏的天地之势，横压万物。 楚晚感觉到劈天斩地的锋芒撕裂天地，透体而过，额上忍不住浸出一丝冷汗。 刀势充溢整个小院，刀锋未及，周围花草树木已然被刀势摧残，犹如狂风过境，断折了不少。 惊虹一样的刀光闪过院墙。 青石所铸的墙体犹如棉布一样，被撕裂开一道狭长的裂缝，触目惊心。 “好锋锐的刀术。”楚晚感叹。 苏夜一刀挥出，也彻底回过神来，愣愣看着手中短刀。 这一刀之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得多，若这种无畏的大势能彻底融入刀术，加上时间灵术的速度，恐怕三阶觉醒的强者，他也能一刀斩杀。 “万象天罗……”苏夜喃喃，心里一片激动。 有此刀术，至少在面对孙、李两家，不会显得像以前那么吃力。 “恭喜你啊，终于完全领悟了其中刀势。”楚晚高兴地说道，“现在以你的实力，恐怕任何一个初期觉醒者，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不过就是略微被刀势扫中，就有刀锋过体，遍体生寒的感受。 如果真实对战，恐怕面对无畏刀势，更加难以凝定心神，如此恐怖的刀法，已不是高阶武技能够形容。 “完全领悟，哪有那么容易。”苏夜扼腕叹息道，“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挥出这一刀而已，其余的天地大势，我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万象天罗，就算只有一刀，也能衍化出无限大势。 这武技绝不止是高阶武技这么简单，完整的天罗刀法，恐怕至少是圣阶及以上的武技，乃是远古某位大能所创。 “这一刀的威力，已经是非同凡响了。”楚晚轻笑道。 还有不到十天，就是联盟武道大赛了，她知道苏夜在其中，肯定能够表现优异，夺得帝国五大学院的入学资格。 “楚晚，你领悟火灵诀之后，想起什么了吗？”苏夜突然问。 楚晚身上有顽固的禁制，这禁制在她实力提升的过程中，越来越明显，压制的反噬之力也越来越重。 如果不能解除禁制，恐怕她不敢再向上提升修为和实力。 一旦突破禁制压制的实力上限，恐怕那股反噬之力，就能将她彻底摧毁。 “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但联系不起来。”楚晚眼神有些黯淡，“很多都是悲伤的画面，我也不愿去多想。” 恐怖的禁制，威胁着她的生命。 她也知道哪些断断续续的碎片化画面里，可能存在着生机。 可她心里就是不愿意去回想，仿佛那里面，束缚着刻骨铭心的疼痛，让她情愿继续遭受禁制带来的反噬之力，也不愿意去接受那些记忆。 第四十一章 试探 “别着急，总会想起来的。”苏夜微笑着安慰。 楚晚淡淡应了一声，不以为意，只是缓缓走到他身边，沉声说道：“我没事的，总觉得想不起来，也是好事。” 外面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俩人望向院外。 只见一名穿着青衫的男子推开门，缓缓走进来，沉声道：“苏公子，蔺馆主有请，还请您立刻随我前往。” “何事？”苏夜淡淡问。 作为开阳武馆的首席武生，他也应该尽他的职责。 这半月以来，躲在这里一心参悟天罗刀法，开阳武馆一次都没有去过，心里对于白眉馆主的厚爱，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田仲大将军到访，想要见一见你。”来人郑重地说道。 “田仲？”苏夜皱眉，对于这个名字并未听说过，不禁一奇，问道：“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何以会惊动如此大人物关注？” “这我却不知。”来人缓缓答。 “苏夜，你先去一趟吧，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楚晚沉吟了一会，说道，“蔺馆主对你的厚爱，我能够看出来，想必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苏夜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别楚晚，随着来人疾步赶到开阳武馆，直入会客大厅。 一名魁梧雄壮的中年人睁着虎目，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前，开阳武馆蔺堂主坐在他左侧，俩人正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往事。 见到苏夜进来，中年人眼睛微眯，虎目中一道精芒闪过，隐隐上了心。 “这少年，就是我向你提过的，擂台战一战成名，击败沙默、石源的那人。”蔺馆主呵呵笑着，对苏夜招了招手，说道，“这位是虎威军团的指挥官，田仲田大将军，将军乃是我帝国名将，曾在战刀峡，击溃外族侵略大军，护卫西南地境二十余年。” “见过田将军。”苏夜拱手，微微躬身。 护卫人族和平，于战刀峡绝地，击溃外族大军，这人，当得起他一拜。 “你就是苏夜？”田仲不以为意，淡淡说道，“蔺馆主向我推荐你进入虎威军校，我想先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 他挥了挥手，旁边一个紫衣青年便站了出来。 “谭宗，用三阶觉醒的实力攻他，不必客气，不必留手。”田仲叮嘱道。 紫衣青年应了一声，也不客气，腰间刀锋铮鸣出鞘，雪亮的刀光乍现，挟着锋锐无匹的杀意，劈杀而至。 刀势至刚至强，不留余力，一刀出，可立断生死。 这是战场厮杀之术，每一刀，都携带着雷霆杀意，无论刀锋前面是何人、何物，都视若无睹，一刀劈开。 苏夜拔出短刀，冷冷看着劈天而至的刀锋，灵力汹涌澎湃地涌到刀锋之上。 “山之极，顶天立地，峥嵘不屈！” 他大喝，万象天罗的刀势拔地而起，犹如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一重高过一重，与天比肩，无穷无尽。 锋锐到极致的刀势如风侵略，发散向四周。 刀锋未起，其势已经大浪潮涌，席卷向四面八方。 “好刀法。”田仲虎眼之中，精芒更甚，赞道，“刀势峥嵘，犹如两军对战，狭路相逢，唯有不屈、无畏，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时间灵术之下，万象天罗的一刀，犹如惊鸿一瞥，与对方劈天斩落的刀锋隔空相交。 轰隆的刀鸣震颤虚空，刺耳的声音刮骨而过，听得人头皮发麻。 俩人一刀之间，全力用尽，身影交错而过，恰巧对换了位置。 “好强的刀术。”紫衣青年扔下手里的短刀，看着肩膀上点点血珠浸泽的伤口，赞道，“好快的速度。” 他将实力压制在三阶觉醒巅峰，可还是一刀之间，就落败了。 这证明，苏夜越阶而战，还是能形成碾压的局势。 蔺馆主愣愣地瞧着，心里简直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他本来以为苏夜最多可以抵御几招，却没想到，一招，就突破对方恐怖的刀势，击败了对方。 紫衣青年是田仲身边，得意的门生，实力距离超凡，也就一步之遥。 这样的人，就算使出的力量，只有三阶觉醒之力，可其中刀法威势，根本就不是三阶觉醒的人能够抵御的。 半月不见，苏夜的实力，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层级。 田仲也没想到紫衣青年会在一招之间落败，楞了片刻，才哈哈大笑道：“好，以你的刀法，已经可以算是登堂入室了，谭宗输给你，不冤。” “多谢将军夸张。”苏夜收刀站定。 若不是悟出万象天罗中的山势，然后成功融入刀法，恐怕面对紫衣青年，他连半招都抵挡不了。 对方长刀惊天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笼罩。 那是铁血战场上，尸堆里杀出来的血气，玉石俱焚，不留任何余力。 “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招几个出众的少年，入我虎威军校，希望数年之后，他们能够作为护卫我人族的有生力量，出现在战场上，将侵略的外族，杀回去。”田仲眼里熠熠生辉，“故土沦陷之恨，外族欺辱之仇，我族他乡战死的英魂，还有那沦陷之地，永世为奴的子民……我们偏安荒芜绝地，若不奋勇血战……何以心安？” “将军说的是，不过这一切，还得看他本人的意愿。”蔺馆主沉声道。 “我需要半年的时间。”苏夜眼神闪烁，“将军说的一切，我需要时间考虑。” “半年太久，三个月如何？”田仲话里斩钉截铁，“三个月后，联邦武道大赛结束，我也会离开秋叶城，希望你那时候，心意有所转变。” 苏夜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你的身份，我调查过，孙、李两家，不用担心。”田仲眼里出现冰冷的寒芒，“我人族危亡，这些世家还彼此勾心斗角，谋取私利，若非这秋叶城不是我虎威军团驻扎之地，岂能留他们到现在。” 苏夜心里一惊，没想到他胸中杀意如此浓烈。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短短说了几句之后，就告别蔺馆主，离开了开阳武馆。 苏夜与蔺馆主交谈了几句，也无甚心思留在开阳武馆内，便随之返回了出租的小院，然而，寂静的院子中，楚晚却不在。 他心中微微有些惊疑，走进屋内，望见桌上一封潦草的书信，突然感到一丝不详。 第四十二章 挖心种灵 “城郊，李家基因血清工厂，速往！” 简短的几个字，写的却是极为潦草，想必当时离开得十分匆忙，来不及写得更加清楚一些。 “跟李家有什么关系？”苏夜心里一阵纳闷。 他出去也就不过半天，怎么刚一回来，就感觉变了天。 按说楚晚跟李家根本没有任何关联，对方找麻烦，也不会找到楚晚身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难道说……是楚晚发现了什么？”苏夜暗想。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切，他只能这么猜测，可能楚晚碎片化的记忆里，有关于李家基因血清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他先赶去汇合，然后自然会知道原因。 苏夜收好潦草的书信，提刀离开小院，直奔入城时候的城郊位置，向楚晚追去。 同时，孙家城内一处元灵液研发基地内。 孙家家主脸色凝重地盯着面前的一个老者，沉声问道：“辛老，李家那支基因血清原液，你分解出来了吗？” 老者点了点头，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怎么？有问题！”孙家家主意识到不对。 “原液里面的成分，有问题。”老者沉默了片刻，回答，“除开其它正常的成分，里面还有人体鲜血的气息，而且其中的鲜血被下了禁锢，保有了一分本源灵气，这才是它能激发人体基因突变的原因。” “人的鲜血会带有本源灵气吗？”孙家家主疑惑。 “不会，只有心头之血会带着一点点的本源灵气。”辛老的脸色很难看，“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李家这基因血清，采用的乃是挖心种灵之术。” “挖心种灵？”孙家家主悚然一惊。 “远古之时，一种邪恶的修炼功法，传说失传了，没想到……”辛老一片叹息，“无论觉醒者还是未觉醒者，身处灵气复苏时代，心头之血都会或多或少地携带着一丝本源灵气，这是人体血脉的根源，也是基因突变的诱因……他们通过竭泽而渔的做法，将这一丝本源灵气提炼出来，作为血清同我们竞争……” “简直伤心病狂！”孙家家主脸色极为阴沉。 李家每年出产这么多基因血清，到底杀了多少人？虽然未觉醒的人类，他们视为蝼蚁，可如此残杀，还是超过了底线。 “将结果理出来，传给城主府邸。”孙家家主厉声道，“我要让李家这次，万劫不复。” 聂城主治下严明，绝不会容忍挖心种灵这种极度邪恶之术，重现人间，残害人族无数生灵。 只要李家基因血清的秘密暴露，必然是千夫所指，家族覆灭。 孙家家主吩咐了辛老之后，又招了招手，唤过一名随从，沉声道：“你让老二、老四清点精锐人马，即刻前往李家城郊工厂，我们一定要控制证据，免得到时候李家反咬一口，说是我们污蔑于他。” 一支基因血清，还难以让人信服。 若想彻底扳倒李家，必须要铁证如山，掌握确凿的证据。 随从应了一声，即刻返回孙家大宅，这时，恰好遇上跟踪苏夜的两个孙家弟子回来报告，说跟踪的目标也前往了城郊。 孙老二和孙老四听清大哥的吩咐之后。 即刻清点出人马，秘密奔赴城郊，向李家在城郊的血清工厂，直杀而去。 苏夜到达城郊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夜幕时分，他找到了李家血清工厂的位置，在外围摸索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楚晚的踪迹。 “楚晚，你来这里干嘛？”苏夜找到她的位置，小声问道。 楚晚回头看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隐藏在一个幽暗的角落，慢慢观察着工厂内的变化。 苏夜走到他身边，慢慢蹲下，也居高临下，望向灯火明亮的工厂内部。 “突然想起来，那支基因血清，我以前接触过，那时候还是在难民村，很小的时候……血清很不正常，听说来自于一个叫什么槐荫村的地方，我已经记不清了，可冥冥中，总感觉那个地方对我很重要，我一定得去。”楚晚的话有些支离破碎，“这里，是我们知晓的城内，李家唯一制造血清的工厂，我想工厂内，会有我要寻找的信息。” “槐荫村？”苏夜皱眉，这个地方他从未听说过。 秋叶城地境很大，除了内城和旧城，宽阔无垠的荒芜村落都是妖族的领地，可能楚晚所说的槐荫村，就是秋叶城地境，比较偏远的一处小村落。 “你看……工厂内，时不时的，确实有几个手握钢爪的人巡逻。”楚晚指着远处，沉声道，“那几个人，看样子，实力都不低，恐怕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发现。”苏夜问道。 他们只是探查，如果要正面冲突的话，就他们俩，必死无疑。 “里面的防护十分严密，除了制作完成的基因血清成品我能够看见，前面的一切步骤，都隐藏在更里面，那里……监控覆盖，根本进不去。”楚晚淡淡说道，“不过看这里紧张的气氛，想必我们获得的那种血清，李家还在制作。” “那几个巡逻的人……”苏夜眼神如刀，冷冷盯着，却又摇了摇头，“不像是当初迎灵区轨道站，杀我的那批人啊。” 这几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对。 当初苏夜被挖心死亡之时，那批人的气息冰寒之极。 而眼前这几个人，虽然实力不弱，但身上气息散漫，没有凝练的恐怖杀意，与他心中所想，根本不对。 “他们还有一个头领，你再看看！”楚晚小心地提醒。 苏夜点了点头，耐心等待，果然过了片刻，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就一脸阴狠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那人腰上别着一根软骨钢爪，气息冰寒而凝练，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般的杀意。 他催促着工厂内的工人，将一个暗金色的箱子抬往监控覆盖的工厂内部，眼里的那股子阴狠透着凛冽的寒意。 望之，犹如与死人对峙，遍体生寒。 “是他！”苏夜心神一颤，猛地一惊。 第四十三章 偷听 这人身上的气息，与那夜在迎灵区轨道站杀他的那群人，一模一样。 他们犹如黑暗中的幽灵，冰冷残酷。 “是你说的那些人吗？”楚晚低声问，“这人貌似是头领，整个工厂之中，像他这样的，貌似只有俩人。” “没错了，就是他们。”苏夜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居然是李家。” 他原本以为那些在迎灵区轨道站出现的神秘杀手，不是来自秋叶城，而是隐藏在暗影中，更庞大的势力。 没想到……李家居然如此贪婪和丧心病狂。 “那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苏夜盯着工厂内，慢慢移动的暗金色箱子，沉声道，“看情形，好像很重，应该不是城外运来的基因血清。” 楚晚摇了摇头，说道：“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工厂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暗金色的箱子，箱子沉重而古朴，里面的东西想必非同寻常。 所以搬运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 俩人说话的空档，工厂外面，出现了一队车流，李家的人从车上鱼贯而出，直奔工厂车间。 紧随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了二人眼中。 “怎么样，收拾妥当没有？”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向着那面色阴寒的护卫头领问道，“这批货，可是从槐荫村运来，十分重要，不容有失。” 对方点了点头，回道：“放心，有我亲自驻守，不会有问题。” 来人是李二，李成炎，他是李家除家主外的最高话事人，这工厂处在偏远的城郊，他能亲自过来，足以证明暗金色箱子内的货的确十分重要。 “这些元灵石，直接送往家族暗地。”李成炎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材魁梧，身上满是纹身的虬髯大汉，那大汉应了一声，就逐渐退去，招呼人手。 “元灵石？”苏夜眉头一皱，纳闷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元灵石。” 虽然是灵气复苏时代，但世间能凝结纯净灵气的元灵石，毕竟还是极少数，一个偏远的小村子，能开采这么多元灵石，很是出人意料。 “等等……槐荫村！” 苏夜低喃着这几个字，眼神凌利，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 “楚晚，你说……你以前见过的基因血清，也是来自于一个叫槐荫村的地方？”苏夜沉声问，“是不是刚刚他们说的那个地方？” “嗯！”楚晚淡淡应道。 凭着直觉，她知道那个地方一定有问题。 她总是有一种冥冥的预感，感觉自己一定要去那里一趟。 苏夜见她点头，暗暗将这个地名牢牢记在心里，继续向工厂内瞧去，只见工人退避，李家的核心人员出场，暗自将暗金色的箱子装车。 “慢点，这元灵母石可比不得那些普通的元灵石，别撞碎了。”看到几个人跌跌撞撞地抬着一个巨大的暗金色箱子，李成炎厉声叮嘱道，“这可是我李家的未来，尽量别磕碰了，不然你们死了也不够赔。” 搬动元灵母石的李家人沉声点了点头，脸上汗水一颗一颗的下滴。 这元灵母石，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沉重得多，六个人都是二阶觉醒者，可居然有些抬不动这个东西。 看其体积不大，恐怕得有数千斤重。 “元灵母石，这不是孙家之物吗？”苏夜十分惊讶。 孙家在将元灵母石运往城中的时候，被神秘人所夺，原本已经排除了李家所为，没想到……这一切，居然还是李家在后面操控。 苏夜暗自思索，想必当初夺元灵母石的那批人，就是那夜在迎灵区轨道站大开杀戒的那群人。 “可惜孙家无人在此，不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他暗自叹息。 以虎驱狼之策，虽然是早晚会成的一策，可时间和契机是什么时候，却说不准。 原本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奈何孙家那两个小跟班，此刻，根本没有跟过来，让他白费了一番苦心。 “元灵母石是什么东西？”楚晚并不知道内幕，有些疑惑地问。 “元灵石的一种，只是听说母石带有异象，能够随每个人的心境变化，出现不同的画面和意境。”苏夜淡淡解释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这母石，我也没见过，不知道有何妙用，但看这些人如此紧张的神色，想必这东西真的很神奇。” “哦！”楚晚不是很感兴趣，低声应了一声，又沉默地观察着。 暗金色的箱子全部搬上了车，包括元灵母石在内，总共十口箱子，想必李家在槐荫村收获不菲，个个兴高采烈。 一块元灵石的价值，就抵得上百万金。 如此多的元灵石，只要给予时间，足够将李家的实力全部拔高一层。 说不好，李家天赋出众的几人，还有机会借此突破蜕凡境，迈入超凡境界，彻底将孙家压制下去。 “林风，遗失的那支血清原液，找到了吗？” 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李成炎认真地问着工厂负责人。 林风是李家的管家，李天扬死亡之后，李家为了防止意外，就派了林风来这里，处理工厂一应事务。 “还没有。”林风答道，“穆家所有人死后，那支血清原液就失去了踪迹。” 穆老二逃了一阵，但最终还是被李家的人给抓住了，经他供述，血清原液是落在了郑家手里。 可这么长时间，李家也找了郑家不少麻烦，可郑家始终无动于衷。 那支血清原液失去了踪迹，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整个秋叶城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可依然追踪不到任何线索。 “赶快查清楚，后面一批血清原液，马上就会到，不能再出意外。”李成炎厉声道。 为了防止有人瞧出那支血清原液的秘密，李家已经停了最新一批基因血清溶液的制造，可城内的需求一直在涨。 族内的一些老家伙，又见不得市场被孙家霸占而去。 所以一直在催促，不得已，前几日，那批基因血清原液又恢复了生产，不消一日，就能运抵秋叶城。 “我明白。”林风暗暗点头。 如今的李家，已经不单单只是秋叶城的一介小家族。 与暗影的势力同流合污以后，李家与对方差不多已经合二为一，成了对方在秋叶城的分部。 他虽然是李家的大管家，但有些事情，连家主都做不了主，他也就只能唯命听从。 “还有，槐荫村的计划要加快。”李成炎沉声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耽误，也耽误不起。” “明白，我已经让他们加快了进度。”林风沉声回道。 “谁，谁在那里？” 工厂黑暗的梁架上，突然传出了一丝响动，惊动了那名如幽灵般阴冷的护卫首领。 他眼中闪过一股阴寒的杀意，手中两枚飞刀，闪电般射出，直奔黑暗中的苏夜和楚晚而来。 第四十四章 剑拔弩张 灵力汇聚的刀锋撕裂虚空，瞬发而至。 楚晚大惊，以为已经被发现，体力灵力一动，不禁就要凝火反击，却被苏夜猛地压下，死死按在了原地。 锋锐的刀锋从俩人耳边擦过，‘叮’地一声撞在钢架上，向下坠落。 “别动，他只是怀疑，没有真的发现。”苏夜额上浸出冷汗，低声告诫。 楚晚经他一说，心神也凝定下来，不敢妄动，仔细向工厂内瞧去，果然见那眼神阴寒之人冷冷看了这边一眼，见飞刀并未惊动任何目标，逐渐放下了戒心。 “怎么啦？”李成炎问道。 “没什么，估计是老鼠的声音。”脸色阴寒的人沉声回道。 他没有名字，李家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叫六十三，是个数字，也是个代号。 暗影组织的人，名字就是代号。 这个代号代表了每个人在组织内的排名，也代表了自己实力所处的位置。 “林风，装车完毕没有？”李成炎继续问。 林风换过一名随从，问了几句，才回道：“除了最近一批刚刚封装完毕的基因血清，元灵石和元灵母石，已经全部装车完毕。” “那就走吧！”李成炎点了点头，挥手道。 李家众人在他的示意之下，逐渐离开工厂，准备原路返回。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李家暗哨突然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脸色苍白地说道：“有人……有人来了。” “什么人来了？怎会如此慌张！”李成炎怒喝道。 “是孙家的人，还有……还有城卫营……”暗哨面如土色，语气颤抖。 “城卫营！”李成炎心里一惊，难以置信道，“不可能，怎么会是城卫营？他们来干什么，我李家这处工厂，是得到聂城主批准的，干城卫营何事？” 孙家能够摸到这里，他不奇怪，他也准备好了人手对付孙家。 可城卫营乃是军方的势力，有护卫秋叶城，保一方平安的职责，他们李家若与城卫营的人直接冲突，恐怕以后就不好在秋叶城继续待下去了。 “难道元灵母石的消息泄露了？”林风也脸色大变，神情紧张，“不应该啊，当初夺下此物的时候，孙家的人，没留一个活口，就算消息泄露，当时，也不是我们李家的人出的手，他们怎么会怀疑在我们手里。” “既然人已经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成炎咬了咬牙，知道此刻已经很难离开，思忖了片刻，沉声道，“将元灵石和元灵母石全部就地藏起来，工厂内的事务，一切照旧，只要让他们抓不到把柄，就没什么问题。” 六十三点了点头，也比较认同这种做法。 他立刻召集手下，将刚才搬运的痕迹全部抹去，同时，厂外的李家众人将元灵石和元灵母石就地掩埋，用草木完全遮蔽。 工厂周围是一片荒地，倒也给了他们绝好的隐藏机会。 当一切忙完之后，激烈地脚步声已经汇聚到工厂周围，孙家和城卫营近百人的队伍，蜂拥而入，挤占了李家工厂大门。 “哟……这不是孙二爷和封队长吗？今日怎么有闲心到我李家这穷乡僻壤的小破厂里来做客。”李成炎呵呵笑着迎出去，“两位可都是大忙人，今日闲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到此相商？” “李成炎？”一身青衫的孙老二微笑着，伸出手淡淡道，“幸会！” 李成炎呵呵笑着，也像没事人一样，伸出手打招呼。 至于他口中的另一人，那姓封的城卫营队长，则一直是冷着眼，静静地望着李成炎背后，视线一直在六十三身上打转。 杀意是可以互相感知的。 俩人都是满身血腥，心怀无尽杀意，就如两柄铮鸣出鞘的战刀，刀锋相映，想不注意都难。 “听说贵府在研发新一批的基因血清？”孙老二面容和善，继续说道。 李成炎心底一惊，不知道他此话是何意，面上不露声色，也呵呵笑着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孙兄也想买一点？” “我孙家人口众多，基因觉醒者，也不再少数，李兄若能给个折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孙老二笑道，眼睛不经意地望向工厂内部，淡淡道，“怎么？李兄挡着门口，是不愿意接这单生意？” “哪里话，孙家可是大客户，我岂有不接之礼，请！”李成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之，孙老二和孙老四，以及城卫营众人就大步进入了工厂内部。 众人在工厂内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封装的基因血清一切正常，未完成的血清原液，也没有孙家化验出来的血液气息。 孙老二心下纳闷，知道对方估计早有准备，清理干净了一切。 “看来，这次要徒劳无功了。”孙老二未发现可疑的事物，不禁有些气馁，带领着众人又返回了工厂门口区域。 “怎么？孙兄这就要走？”李成炎心底笑开了花，大笑问道。 孙老二暗骂了对方一声，笑道：“今日就不打扰李兄了，改日……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叨扰的。” “随时恭候。”李成炎皮笑肉不笑。 俩人打着官腔，说着假话，缓缓离开工厂大门，眼见就要道别。 这时，苏夜突然带着楚晚从工厂暗处的钢架上，一跃而下，落在众人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孙家核心基地，六十三，将这二人拿下，就地正法。”李成炎突然看见苏夜二人，心里大惊，怒喝道。 六十三一个闪身，如电芒一样，向苏夜二人靠近。 然而，进攻的路径之上，封队长阴恻恻地一笑，刀锋一横，就拦住了他去路。 “李兄想杀他们二人，恐怕不是易事。”见到苏夜二人现身，孙老二心潮澎湃，瞬间脸色一变，冷厉地说道，“先不说二位目前的身份，你李家还不够资格杀人，就说我们在场这么多人，你想视群雄如无物吗？” “这是我李家之事，孙兄最好别插手。”李成炎寸步不让。 同时，林风带领身边几个高手瞬间同时出手，所使招数，全是一击必杀的凶狠打法。 孙老四身如魅影，拳势磅礴而出，如山的力量如一堵铁墙，挡在苏夜二人跟前，一人独对林风等数人进攻。 第四十五章 撕破脸皮 “李兄这是要狗急跳墙吗？”孙老二怒喝，灵力汇聚，凝掌如刀。 李成炎脸色阴沉，冷冷地道：“这俩人擅闯我李家核心重地，按理当诛，孙兄执意插手，又是什么意思？” 俩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你可知他们是何人，杀了他们，会给你李家带来什么？” “何人？”李成炎下意识地问。 苏夜和楚晚不知道躲在暗处有多久了，先前工厂内发生的一切对方又看见了多少？为了以防万一，他绝不容俩人活着。 “俩人中，女孩乃是我秋叶城火灵元素觉醒者，受整个帝国的庇护，男孩刚刚在开阳武馆擂台赛中，拔得头筹，获得田仲将军的赏识。”孙老二笑着说道，“你要杀这俩人，就是与整个帝国为敌。” 李成炎的脸色随着孙老二的话，越来越难看。 但他不能松口，真放这俩人离开，李家一样免不了覆灭之灾。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怎么选，都非常艰难。 “我未曾见过，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李成炎一咬牙，眼神示意所有人一同出手，“我李家的规矩不能破，擅闯者，就应该被诛杀。” 如风的掌影瞬间遍布四周，急攻苏夜和楚晚二人，以孙老四之能，也双拳难敌群手，逐渐支撑不住。 楚晚一身紫焰萦绕，迅速逼退攻上来的人。 苏夜短刀在手，每一刀出，都能带起一蓬鲜血，杀人而不归鞘。 李成炎眼见苏夜跟前，片刻之间，就以躺下五六人，不禁怒火中烧，厉喝道：“狂妄小儿，你敢杀我李家之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灵力迸发而出，以雷霆之势，向苏夜攻杀而至。 面对蜕凡境界的高手全力出手，就算苏夜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躲避，只能寄希望于旁观的孙老二。 “元灵母石，在李家！”苏夜仰头怒吼，身形暴退。 原本准备任由李成炎杀了苏夜，惹来田仲震怒，吸引军方矛头的孙老二，骤然听见这话，猛地一惊。 他身影电射而出，雄浑的掌力怒空横扫，与李成炎横天对了一掌。 恐怖的力量猛地撞击在一起，然后如两股飓风一样散开，撕裂虚空，形成一圈力量激荡的波纹。 那波纹荡漾开去，瞬间震开了周围许多围攻之人。 苏夜趁机暴退两丈开外，彻底退出战团，远离了李家众位高手。 “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孙老二灵力汇聚，满身戒备，看着苏夜，冷冷问道，“元灵母石，真在李家？” “不但在李家，而且就在这里。”苏夜微笑地回答。 “就在这里？”孙老二心里一惊，继而无比愤怒，瞪着李成炎，杀气腾腾道，“没想到我孙家的元灵母石，是你李家所劫，我五弟死在押运途中，孙家弟子一个活口都没留……你李家……真是好手段！” “小儿信口雌黄，岂能相信？”李成炎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一刀劈了苏夜。 元灵母石，对于孙家来说，不止是一件珍贵的物品那么简单，还有亲者的血仇和家族的颜面。 李家夺元灵母石，将这两样都踏在了地上，孙家岂能善罢甘休。 “把元灵母石交出来，我五弟的仇，你李家必须交出凶手。”孙老二厉声道，“不然，今日就是你李成炎的祭日。” “什么元灵母石？孙老五的死，干我李家何事？”李成炎矢口否认。 他眼神微动，示意身旁一人赶紧联系家族，多派一些人过来，秘密既然已经暴露，那就只能血拼了。 他会尽量拖延时间，拖到家族内的人，或者暗影的人完全布置完毕。 “哼……事到如今了，还矢口否认，拿命来。” 孙老二脸上青筋暴起，杀意如怒潮一样，汹涌澎湃，雄浑的掌力直击而出，挟着不死不休的无畏气势。 “一个无知小儿的妄言，岂能相信？” 李成炎迎接了一掌，‘蹬蹬蹬’连退数步，脸上也是怒火冲霄，大声喝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夜见他还矢口否认，对着孙老二说道，“想知道真假，很简单，你让手下把刚刚他们埋下的那些暗金色箱子挖出来，就可以确认了。” “什么箱子，在哪里？”孙老二急声问。 “就在工厂外面停车的那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倒也确实是一片绝佳的隐藏地点，可惜啊……有些人，就是喜欢自作聪明。” 苏夜冷冷盯着欲啖他肉的李成炎，无所畏惧地说道。 “来人……去苏公子说的那片地方，找新埋的痕迹，将东西挖出来。”孙老二挡在李成炎身前，让他不敢妄动，沉声换过一人，吩咐道。 这次李家只是过来搬运物品，并没有带多少人马。 就算加上工厂内常驻的人手，以及暗影组织的十多名杀手，能战斗的人，也不足对方一半，一时倒也真不敢轻举妄动。 孙家的人以及城卫营的人，一个盯一个，将李家人全部盯死。 余下的人手全部奔向苏夜所说的地方，迅速找到那些新埋的土壤，挖出一个个沉重的暗金色箱子。 化验出血清原液中的秘密之后，孙家家主生怕迟则生变。 所以他一边到城主府邸请示，一边安排孙家精锐倾巢而出，直奔李家核心基地。 而且为了防止意外，他还让孙老二持他信物，去城卫营调了与自己关系亲近的封队长一行人。 封队长听说了其中秘密之后，知道城主迟早会下令。 也就不妨主动卖孙家一个人情，也好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如此才紧紧跟了过来。 一个个沉重的暗金色箱子，被挖出的人缓缓抬回了工厂大门之前，孙老二命令众人打开，果然见其中一口巨大箱子内，放着一块能够幻化成像，有五彩斑斓色泽的奇特灵石。 那灵石暴露在空气中，很自然地浸出一股清凉纯净的灵气，让人身心愉悦，神清气爽，隐隐牵动体内的气机。 “李成炎，你还有何话说？”孙老二神情震怒，脸上现出狰狞。 “元灵母石，本来就是无主之物，你孙家不过是将它挖出来而已，最终落在谁手里，本来就是实力强横者得之。”李成炎冷哼一声，“是我李家夺了元灵母石又怎样，你以为在我李家的地盘，你孙老二带着城卫营一队人手，真就能为所欲为？” 拖了这么长时间，就近的人手已经赶到。 就算对方发现了又怎样？ 只要将这些人全杀了，不但元灵母石依然在李家手中，就算秋叶城的元灵液市场，也会落入李家囊中。 世家内斗，其它势力从来都不会插手。 “就凭你这些人？就想与我孙家正面决战？”孙老二嗤之以鼻，“十分钟内，老子让你魂至九幽，去鬼帝那里报道。” “哈哈……如此狂妄，却不知我为何让你们挖掘，一直隐忍到现在！”李成炎哈哈大笑。 随着他的笑声，细碎的脚步声，迅速从工厂外围远处传来，让众人心头猛地一惊。 第四十六章 形势逆转 激烈的杀声，随着脚步声响起。 孙老二脸色一变，没想到李家的援兵，来得如此迅速，身形如鹰隼般一展，刚猛霸道的拳力就猛然向李成炎攻至。 “别给李家合围的机会，大家一起上，先杀了这些人。”孙老二厉声大喝。 李成炎隐忍至今才发难，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将他们斩尽杀绝，这样消息就不会流传出去。 杀了他们，虽然最后也免不了被城主责问。 但他们可以推脱说是孙家主动出击，首先诘难所至，城主以及联邦官方力量一直都对家族内斗不甚在意。 至于苏夜和楚晚，死了之后将尸体悄悄扔到城外。 只要躲过艾薇天眼的跟踪，不会有人会将目光放在李家身上，只会血洗城外，让城外黑暗里，所有隐藏的觉醒者或者超凡者付出代价。 “哈哈……孙兄，现在才想孤注一掷，恐怕晚了吧？”李成炎哈哈大笑。 他并指如刀，灵力汇聚于掌锋，看着疯狂扑击而至的孙老二，一掌轻飘飘刺出，穿透锐啸的拳风，直刺对方心窝。 孙老二怒哼一声，闲置的左手如鹰爪般挥击，截击对方直刺而来的掌力。 同时，他拳力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冲破一切阻碍，路径不变，直接轰向对方面门，劲急的风形成力量旋涡，呼啸在俩人身周。 实力低微的人，面对俩人的强攻，根本插不上手。 觉醒者三阶以内，只要挨近俩人身周五步以内，都会被力量激荡的罡风撕碎，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战场被分割，整个工厂门前，乱作一团。 林风和主要几个实力强横的李家族人将孙老四围在中心，拼死狂攻，让他抽不出手来调兵遣将。 封队长和六十三厮杀在一起，杀意澎湃，拳拳到肉。 城卫营和孙家的其他人，在孙老二一声令下，持刀向李家余下的工厂留守人员杀至，以人数的优势，逐渐占据上风。 楚晚指尖，紫焰如花，开了又灭，灭了又开。 李家实力稍强的人，都被几个战团完全牵制住，余下一些实力不出众的李家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苏夜一柄短刀在人群中，杀进杀出，天罗刀法展现得淋漓尽致。 鲜血从他身边飞溅，围攻他的人群越来越少，除了那几名六十三的手下，其余人等，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死亡在时间的推移中，猛烈剧增。 孙家和城卫营剿杀掉李家有生力量之后，工厂外围支援的李家人马终于到达，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投入战场。 “孙老二，你敢直接带人杀来我李家核心基地，那就别怪我李家不留情面了。”李家援兵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眼神阴鸷，杀意弥漫，“二哥，我来帮你，杀了这帮龟孙子，让他们再也不敢如此嚣张。” 来人是常驻在工厂外围的李成冰，他在李家中，排行老三，实力虽不到蜕凡境，但也差不了多少。 自从李天扬出事后，这个直接对接城外运转基因原液的工厂，就成了家族重点关照的对象。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工厂周围，常驻了大量李家人马。 像先前苏夜和楚晚在入城之时，遭遇李天扬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如今面对意外，李家会瞬息而至，工厂周围方圆十里，可以说都在李家控制范围，只要一丁点异常，都会直接被扼杀。 李家援兵加入战场之后，原本属于孙家以及城卫营的优势局面，瞬间逆转。 孙老二与李成炎对攻，原本已经占据了上风，可当李成冰持刀杀来，兄弟两人合攻他一人，瞬间落在下风，险象环生。 孙老四被林风等人压制，一时根本抽不出手来。 城卫营组成了第一道防线，挡住了支援的李家大部分人，可作为代价，伤亡越来越多，剩下的人数越来越少。 封队长与六十三旗鼓相当，生死一线之间，根本无暇他顾。 整个战场之中，唯有苏夜和楚晚压力稍小，能够闲暇他顾，不时支援。 面对楚晚身周如莲花绽放的火焰，围攻的李家人，根本不愿意招惹，只有那些身份神秘的杀手才会步步紧逼。 “老四，杀出去，给大哥发信号。”孙老二逐渐不支，忍不住仰天大喝。 孙老四知道二哥陷在俩人围攻之中，难以支撑太久，不禁全力尽出，灵力疯狂凝聚到拳力上，脸色赤红，杀招频出。 他以快打快，拳力对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御。 围攻他的一人，刚刚将刀锋砍出去，人踏前一步，离得稍近了一些，立刻就被孙老四揪住，一拳直接轰碎了心脏。 当然，为了不顾一切地杀一人，他身上也留下了一道刀痕。 可他根本不在意，拳力再出，每一拳都盯死一个人，从实力最次的开始，每一拳出，必有一人倒下。 这是舍生忘死的打法。 为了支援孙老二，还有给一直等待的大哥发信息，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安危。 林风围绕着孙老四，不断出拳，眼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不禁也有些慌张，一对一，他可不是孙老四的对手。 如果孙老四将他身边的帮手都解决了，数招之间，他就会落败。 “这里……需要支援。”林风满头汗水，大声喝道，“快来人，我快挡不住他了。” 面对疯牛一样的孙老四，觉醒者后期以下的人，无论来多少，都是炮灰，可这样的炮灰只要能拖延时间，李家根本不在乎。 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是外围人员。 只要他们能继续制造基因血清，能继续大把收钱，这些初、中阶段的觉醒者，要多少，就会招募到多少。 孙老四突了几次，都被不断围上来的人群挡住。 他杀了一个又一个，可拖延他的圈子，并没有出现缺口，倒是他的体力逐渐开始下降，澎湃的灵力，有了开始枯竭的征兆。 “怎么办？”他心里焦急，一时却没有办法。 李家的这批援兵，来得真是时候，完全打乱了他们的方针，堵死了所有人的退路和生机。 第四十七章 后手 “四爷，从侧翼杀出来，我接应你。”苏夜雷霆般的吼声，突然出现在孙老四耳内。 他心里非常诧异，难以相信以苏夜卑微的实力，如何接应他，却不等他反应，轰鸣的刀声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高山峻岭的巍峨之势拔地而起，凝练山河大势的‘万象天罗’横空而来，一刀惊寒，劈碎一切阻碍。 这是苏夜能挥出的最强一刀。 从后面骤然偷袭，面对群起围攻的阵营，他终于为孙老四劈出了一道裂缝。 孙老四面对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影如电，不顾其它攻击到身前的力量，一拳如龙，从苏夜挥刀的裂缝间捣出，直接击杀阻拦的那人，从缝隙中一闪而出。 “多谢！”他纵身越过苏夜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声。 不等围攻的众人追上来，孙老四掏出怀里的信号器轻轻按下，然后就闪身杀入了孙老二的战团。 离李家血清工厂数里外的一处城卫营营地。 孙明锋紧张地望着手里的信号接收器，眼里充满了焦急。 家主去了城主府邸，他则被安排到了挨近李家血清工厂的这处城卫营营地，只要聂城主决心一下，他就可以直接带领这处的城卫营人马直攻李家工厂基地。 “程兄，聂城主有消息传来吗？”孙明锋看着身旁一身军装的中年人，焦急地问。 程逸是这处城卫营的统领，与孙家关系历来亲近，平时也没少受孙家好处，此时听他语气焦急，不禁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没有城主的命令，城卫营兵马不敢妄动。 先前封队长带领的那些人，是孙家家主用不小的代价换来的，但更多，就没有了。 要想城卫营兵马大规模出动，必须要城主的命令。 毕竟世家之间内斗，联邦政府从来都是中立的态度，聂城主虽为一方之主，但也必须贯彻这条不成文的规则。 “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有何好犹豫的？”孙明锋话里有些怨言。 在他看来，李家不守规矩，超越了底线，居然启动被封禁的邪恶秘术，草菅人命，毁坏人族根基，就是该杀。 “孙兄不可妄议，城主自有他的思量，而且恕我直言，你们只是化验了一支血清，并不能证明李家在大规模制造。” 程逸看着远方，淡淡说道。 孙李两家积怨本深，估计聂城主也担心是孙家故意伪造证据，其目的，就是为了彻底铲除作为眼中钉的李家。 “我孙家虽然与李家竞争不断，仇怨颇深，但我孙家坐得直，行得正，从不做超越底线之事，程兄之意，恕孙某不敢苟同。”孙明锋冷冷道，“挖心种灵的危害，你不是不知道，这是杀鸡取卵，掘我人族根基啊……” 此刻外族战争不断，人族正是生死存亡之际。 他虽然也整日为着家族心衰，自家利益奔波，但心里那股民族大义，却从未忘记过。 俩人说话的间隙，艾薇的倩影通过电子信息流，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二人跟前，冰冷的机械声沉沉地响起：“城主令，城卫营风部立刻出击，即刻封锁李家血清工厂，一概人等，全部收押待审。” 城中警卫队里，李家的眼线太多。 所以无论孙家家主，还是城主府邸，都没动用那股本应该动用的力量。 “属下听令。”程逸身形端正，对着艾薇虚拟的倩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孙明锋暗暗松了一口气，静静地握着信号接收器，继续焦急地等待。 网已经织好，剩下的，唯有进攻的信号了。 “二哥和四弟已经到了工厂有一会了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孙明锋暗自猜测，“但愿李家没有防备，不然……” 孙家家主猜测，李家的背后，肯定还有其它黑暗势力支持。 不然，以李家连一个超凡者都没有的家族根基，断然不会自掘坟墓，敢去触碰挖心种灵这种人神共愤的邪恶秘术。 所以，面对更加恐怖的黑暗势力。 李家如果早有准备，孙老二和孙老四带去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孙兄，出发吧！” 程逸得到城主的命令之后，态度和缓了许多，战旗一扬，沉声道。 孙明锋点了点头，随三百名精锐甲士上了战车，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李家血清工厂所在地境。 战车开出不远，孙明锋手里的信号接收器就开始闪烁不停。 “求救信号？”孙明锋一惊，大喝道，“快一点，再快一点，李家有埋伏，他们估计撑不了多久。” “有埋伏？”程逸皱眉，心中也一惊。 看来李家确实是心中有鬼，所以才早有准备。 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几百精锐战士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速射向李家血清工厂所在的战场。 苏夜帮助孙老四解围，却完全陷入了人群包围之中。 林风怒火冲天，夺过身边另一人手中的长刀，劈天刀芒，不顾一切地向苏夜斩至。 本来孙老四已是必死的局面，被他这一搅和，不但孙老四摆脱了控制，而且还让对方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对整个李家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小子……死吧！”林风挥刀，灵力激发出的刀芒锋锐无匹，无物不斩。 苏夜凝山势，万象天罗刀式一往无前。 时间在虚空中凝固，苏夜牙关紧咬，时间灵术运用到极致，挥刀的那一刻，身影踏空，如一道虚影在空中闪过。 林风刀挥出的一刻，突然失去了对手的影子。 他心中一惊，一股寒芒从天而降，挥洒间，刀气横空，杀意尽显。 来不及侧身，他仰天后倒，整个人滚落在地，刀锋匆忙之间横挡，才避免了人头落地的惨剧。 苏夜一击无功，闪电后退。 对方乃是逼近蜕凡境的大后期觉醒者，他没想过一刀能斩杀对方，其目的，不过是给自己换来逃离的机会。 “小子……你死定了。”林风气急败坏地站起身，厉喝道。 刀锋在他手中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他足尖猛地在地面一跺，整个人直线冲出，一刀直劈，刀锋直指后退的苏夜。 刀芒惊天，杀意冰寒。 苏夜后退的力道刚尽，还来不及重新聚力，染血的刀锋已然迫近。 无题 “闪开……”一个声音猛地出现在苏夜背后，雄浑暴躁，杀意凛冽。 苏夜来不及反应，一道排山倒海的力量，就将他整个人踢飞，越过交织而过的刀网，跌倒两丈开外。 钻心的疼痛从臂膀传来，对方这侧翼踢出的一脚，险些废了他整只手臂。 好在对方危急之时，救了他一命，也就不在意这么多了。 林风那一刀，劈出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躲开，若不是这横空而来的一脚，他可能已经被一刀劈为两半。 “混蛋……”林风一刀劈空，心里极为愤怒。 他看着来人，发现是孙家老三，孙明锋，不由瞳孔一缩，无比震惊。 杀声在咆哮，战车的轰隆声碾过，震得整个李家众人心神颤抖，城卫营的人马身负长刀，手持电磁枪，如风而至。 三百人的钢铁洪流从数个方向分割战场，不过瞬间，就将李家的人完全压制。 “谁若妄动，杀无赦！” 程逸仰天怒吼，手中电磁枪一连将数人化为死尸。 激烈厮杀的战场在城卫营强横的火力下，不得不停下，李家和孙家各自停手，目光，尽都汇聚到程逸身上。 “城主令，封锁李家血清工厂，工厂内所涉全部人员，一概收押待审。” 程逸声音洪亮，依然带着凛然的杀机，手中的电磁枪扫过在场的诸位强者，谁若妄动，就是就地诛杀。 李成炎愤恨地望着程逸和严阵以待的城卫营，脸色非常难看。 聂城主这一道命令，是彻底站在了孙家这一边，李家血清工厂被封，全部人员收押待审，这表示他们辛苦经营的一切，如今全完了。 “李兄，现在如何，还想硬撑吗？”孙老二衣裳染血，疯狂大笑。 城卫营三百精锐来此，就表明大局已定，城主相信了孙家家主的话，李家挖心种灵的秘密藏不住，也终将付出代价。 “孙兄不过侥幸而已，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李成炎阴恻恻地笑。 孙家有后手，他李家岂能没有？ 秋叶城，虽然一切是由聂城主说了算，但能决定根本的，还是联邦法律，只要违背联邦法律的事情，表面上，就算是城主，也无可奈何。 “你是什么意思？”孙老二沉声道。 虽然大局已定，胜利在望，可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不但没有散去，还越来越浓烈了。 两家拼杀数十年，彼此的根底、手段，早就非常熟悉。 李家不会这么轻易倒下，自然也会想其它办法，可在铁证如山面前，孙老二实在不知道对方还能怎么翻盘。 “程统领，我知道你与孙家走得亲近，可亲率兵马前来，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得正确吗？”李成炎冷冷看着枪口对准他的程逸，“你可别误了自己的前程。” “这就不劳您担心了。”程逸冷笑，对于李成炎的话有些厌恶。 他扬天的手向下一挥，严阵以待的城卫营战士就将李家所有人的兵器全部卸掉，将众人赶往车篷敞开的宽阔战车。 “查封这里，任何物品，都不允许离开。”程逸厉喝。 他身边的十几名城卫营战士沉沉应了一声，携带封条，迅速向李家血清工厂走去，无论孙家挖掘出的元灵石，以及元灵母石，还是工厂内的一应物品，成品待销的基因血清等等物品，全部不准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虚空中出现，阻止了查封的城卫营战士。 程逸以及孙家众人诧异地盯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颤巍巍的老者慢慢地从荒芜的远处走来。 他身影佝偻，但隐隐间，却有如山般巍峨的气息弥漫开来。 “是……是燕老……”李家有人认出老者，语气颤抖，无比振奋地说道。 老者缓缓走进，一步三丈，看似缓慢，却不过数步，就到了众人跟前，浑浊的老眼淡淡扫了众人一眼，雄浑的气势便爆发而出，沉声道：“我李家何罪之有，程统领居然要查封整个血清制作工厂，还要羁押这里所有李家子弟？” “我乃奉城主之令，情非得已。”程逸恭敬地回道。 燕老是李家上上一代家主的管家，如今已活了近两百年，实力虽不到超凡，但已半只脚踏出蜕凡，离超凡也就半步之遥，乃是超凡之下，秋叶城中第一人。 最可怕的是此人年长辈高，认识不少超凡强者和联邦政府掌权者。 就算是程逸，轻易也不敢得罪，生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或者直接断绝晋升之路，一辈子当个小小统领。 这老者是李家活着的，除家主外，最有权威的人。 就算聂城主在场，也不由给几分薄面，对方一心想要阻止，程逸还真难办。 “奉城主之令，情非得已……”老者冷冷哼了一声，心里极为不屑，“你若不这么落井下石，也许我就信了，可惜啊……你说话的神态，连你自己都不信。” “燕老，莫要挡路，不然……连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程逸不为所动。 对方虽然辈分高，熟人多，实力也不差，但城主之命，他不能违背，这老头再冥顽不灵，他也就只能强硬出手了。 “你来此，虽然是奉命，可命令，有时候也会变幻无常。”老者呵呵笑道，“程统领不妨多等一刻钟，我相信，你不会后悔的。” “故弄玄虚！”孙明锋怒喝，“老匹夫，有胆就杀上来，无胆，最好束手就擒。” 孙氏三兄弟将自家的人马全部集合在一起，孙老二没来得及阻止孙明锋，就被他当面骂了出来。 “如此猴急，要赶去投胎吗？”老者还没有说话，李成炎已经迅速怼了回去。 燕老能来此，证明家主已经早有准备，他们不会就这么倒下的，燕老手中，肯定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垂死挣扎，有什么用？”眼见孙明锋那暴躁脾气一点就燃，孙老二拉住要出手的他，淡淡道，“要死的人了，就让他嚣张一刻，又如何？” 查封了工厂，找出了元灵母石，他不信李成炎，还能活着离开。 老者不理会孙、李两家针锋相对的阵势，而是缓缓走近程逸，将一部传音器递给他，呵呵笑道：“要不要听一听聂城主接下来的命令？” “什么……”程逸猛地一惊，接过传音器，猛地放在自己耳边。 第四十九章 孙家惊变 “程逸，警卫署刚刚在孙家天辰区的元灵液工厂基地，缴获了上百支基因血清，经警卫署的技术人员化验，其成分，确实是由挖心种灵的邪恶秘术炼制而成。” 话筒里，传来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不是城主，但却是整个秋叶城城卫营的最高统领。 “聂城主命令你将此间事，全部交由警卫署处理，你带领城卫营三百精锐，速速离开那里，一应事物，什么都别动。” 话筒里的声音继续吩咐道。 程逸脸色发白，震惊地将传音器递给燕老，抱歉地看着孙氏三兄弟。 “怎么啦？”孙明锋一脸焦急。 “你们天辰区的元灵液制造工厂，发现了大量的挖心种灵秘制的基因血清，城中警卫署大量人马，正在赶来，我无能为力了。”程逸淡淡说了一句，叹息一声，对着手下吼道，“传令，收兵，原路返回。” “什么？”孙氏三兄弟和所有孙家众人，脸色瞬间大变，怒火冲霄。 这是污蔑，是明显的陷阱，可他们当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如今就算想反驳，在证据确凿面前，也根本无法办到了。 一股寒气从孙家每个人的心底涌上来。 他们低估了李家，也完全松懈了内部的防御，这才让对方能够反咬一口。 “哈哈，哈哈……”李成炎哈哈大笑，看着城卫营的精锐迅速退去，不禁杀意尽显，“孙家……今日恐怕要在秋叶城除名了。” “你们李家真他娘的无耻！” 孙明锋双眼涌出血泪，悲愤到极致，全身灵力爆发，凶猛地向对方冲去。 “想找死，我成全你。”李成炎眼神阴冷，拳掌变幻而出，招招夺命，杀向孙明锋，誓要将他立毙掌下。 “二哥，四弟，我挡住他们，你们快撤。”孙明锋脸色如血一样通红，咆哮道。 他逼出了自己灵源的所有潜力，气血燃烧，短暂爆发出平时数倍的实力，燃烧自己的生命，已挡住李家数名强者的狂攻。 “三哥！”孙老四悲痛大吼，想要冲上去，却被孙老二一把拉住。 “杀出去，杀出去……”孙老二忍着泪，拼命吼道。 余下的孙氏众人决绝地挥刀，后排的子弟自愿留下来同孙明锋一起，与李家血战，掩护其他的孙家人离开。 苏夜和楚晚没想到形势突然急转直下，猝不及防，也跟着孙家众人逃离。 “我孙氏男儿，死则死已，可绝不能让卑鄙小人活得逍遥自在。”孙明锋面色赤红，浑身灵力汹涌澎湃，一掌将林风毙于掌下，如疯魔一样，横冲直撞。 李成炎与他对了一掌，手臂骨骼尽碎，一时不由骇然，疯狂后退。 六十三手中刀锋披风斩灵，却依然越不过孙明锋杀意磅礴的死亡界限。 “男儿行于天，当无愧于心，无愧于地！” 孙明锋灵台中，灵源所化的那颗浑圆石头，一时之间，凝如实质，燃烧生命的本源气血，让他获得了短暂的超凡之力。 拳力所至，万物湮灭，鲜血如雨点般迸射。 虽然李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死亡前的爆发，可一时之间，根本无人能挡孙明锋，就连燕老，也不过接了他数招，就节节后退，决定暂避锋芒。 激烈的厮杀，在孙家大部分人离去之后，才爆发出惨烈的绝杀。 留下来的孙家人，没有人想活着，他们不顾一切的挥刀，燃烧气血，耗尽自己的每一分力量，拖延李家，直到孙家有生力量安全离开。 这是壮士断腕，也是计划失败，孙家应付的代价。 天辰区，孙府大宅已经被警卫队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电磁枪对准了孙家大门，只要有任何一个孙家人走出来，都是格杀勿论。 府内，孙家家主脸色阴沉地坐在大厅内，额上，浸出一层层冷汗。 他失算了，不但葬送了孙家所有精锐，而且自家几个兄弟，不知道最后谁能活着回来？李家……让他恨之入骨的李家，再次技高一筹，掐灭了他所有计划。 孙家可能一夕之间败落，再不复往昔。 “不，不……我不能就这么认输。”孙家家主猛地站起身，眼里烈火熊熊。 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他还有，还有……只要那位大人愿意帮忙，他依然可以扭转乾坤，救出自己的兄弟，碾碎李家。 孙家对那位大人来说，无关紧要。 但李家背后的黑暗势力，那个名叫‘暗影’的杀手组织，那位大人却不得不重视。 他还有用，至少在寻找元灵母石，寻找那件神秘东西，挖出迎灵区轨道站那晚神秘事件方面，那位大人还必须得靠孙家站在前台，帮助了解情况。 只要有用，就还有机会。 外面警卫队封锁了整个孙府，谁都出不去，可他根本就不需要出去。 孙家家主打开旁边一个紧锁的暗铜箱子，拿起里面的一个传音器，拨出了一串号码，待到接通之后，才沉声道：“我需要一个机会，这是大人以前答应过我孙家的。” “好，你说。”对面沙哑的声音没有犹豫。 孙家家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暗查出来的消息，李家在秘制挖心种灵的血清，恐怕是他们背后的暗影组织所为，还有……元灵母石恐怕也在李家手里，我需要你们帮我将李家逼出秋叶城，我自会找到那件东西，还有调查清楚迎灵区那晚的事情。” 对方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孙家家主听见对方没表态，一时之间，呼吸又急促起来，咬了咬牙，继续说道：“那个孩子……我已经掌控在手里，如果你们不帮我，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好，不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再失败，整个孙家，将为你陪葬。”对方说完就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一个下人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是外面的警卫队退了吗？”孙家家主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地问。 “是，家主。”下人低着头，郑重地回答。 “好，你下去吧。”孙家家主挥了挥手，眼看着大厅中，又恢复了平静，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不成超凡，终为蝼蚁，秋叶城三大家族又如何？不过也只能做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淡淡地叹息了一声，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出孙府，走出天辰区，走向李家众人正在浴血拼杀的地境。 然而，在他身后，未曾注意的角落，一直有一个灰色的暗影跟着。 第五十章 殊死顽抗 那暗影身上的气息阴沉而隐蔽，行走之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就算错身而过的行人，也不一定会注意到。 这人跟着孙家家主，将脸隐藏在黑色的帽檐下，谁也看不清楚。 俩人行走之间，都是缩地成寸，几十里路，不过眨眼间，就迅速越过，周边的景象，来不及反应，就直接闪烁而过。 从李家血清工厂冲出的孙家众人。 越过荒芜的厂区，不及驾车逃离，就又在外围遭遇了匆匆赶来的城中警卫队，恐怖的电磁枪电芒四射，逼迫着孙家众人转入北边一处荒芜的小镇。 “难道今日是天要绝我孙家？” 孙老二眼见小镇四周，皆是一片死地，不禁仰天悲吼。 身处镇中，可谓四面楚歌，除了负隅顽抗，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路，待在这里，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二哥，别灰心，大哥会来就我们的。”孙老四眼里依然燃烧着猎猎战火。 孙氏几兄弟，从来都是同心同德，孙家家主既然让他们来了这里，就算遭遇突变，也不会放任不管。 只要他们能坚持到底，一定会有生路。 “大哥来此，不过也就是多送几条命罢了。”孙老二知道大势已去，不由有些灰心，叹息道，“但愿大哥带着正书能逃出去，为我孙家保留一颗火种。” 警卫队如此追杀他们，表明孙家大宅也已经被控制了，家主虽然有时候神通广大，但这样危急的局面下，他真不知道大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孙家。 “一招错，满盘皆输。”孙老二心中不甘，可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此时像一群丧家之犬，心中惶恐，没有斗志，也不知道往何处去。 “落英镇！”苏夜望着小镇上的陈旧牌匾，暗暗道，“英雄落幕，世家倾覆，这个地方……果真是落英啊。” 楚晚跟在他身边，衣服上染了血迹，一言不发。 她脑海中混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关于李家基因血清的事情，那些曾经被遗忘，被隐藏的秘密逐渐浮现出来。 很久以前，她的身边，其实是有一个和蔼的老人的。 她唤他年爷爷，可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只知道他对自己很好，自己也真的把他当作亲人。 那是一天早晨，那个老人在难民村附近，发现了许多被挖了心的人。 他激动地喃喃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说要去一个名叫槐荫村的地方，说要找到楚晚父母的线索，说那里有大的机缘和天灵的碎片…… 那是一些杂乱的话，楚晚听不懂，如今也不记得多少。 可她知道，当初年爷爷提到的那一切，一定与李家有关，一定与那个名叫槐荫村的地方紧密相连。 “怎么啦，受伤了？”苏夜看着楚晚神色不对，关心地问。 楚晚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淡淡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里好像隐藏着什么，可具体的，又说不清楚。” 这里是离李家血清工厂最近的小镇。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的人，全部都搬走了，一个居民都不剩，显得诡异而古怪。 “二哥，前面有家闲置的武馆，可做防守之用，这里四面都是绝地，我们只能在这里坚守待援，等待家主的到来。” 孙老四探查完周围的环境，转回来，对着孙老二说道。 “唯有如此了。”孙老二应了一声，让所有人都进入武馆内埋伏。 这是一家名为摇光的武馆，里面空间开阔，房间众多，前院后院分明，虽然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但依然可以看出当初的雄伟壮阔。 孙家众人埋伏在武馆各处，等待着李家和警卫队的人到来。 除了楚晚和苏夜，孙家的每个人都紧握兵器，紧紧咬着牙关，已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一切准备。 过了不到一会，数百人的李家高手就追进了落英镇，直扑孙家隐藏的摇光武馆。 看李成炎那一脸愤恨的样子，估计警卫队接到命令，又退走了。 想必是上峰的命令一变再变。 就算基因血清挖心种灵的证据贴在了孙家头上，也难以调动联邦正规力量，帮助一起消灭孙家。 虽然不知道孙家使了什么方法，又劝住了警卫队那群人，但李成炎也不意外。 每家都各有各的手段，孙家若如此轻易就倒下，根本就不可能在秋叶城屹立这么久。 “这个地方，三面绝地，唯有镇口一个出口，孙氏兄弟真会选，哈哈……简直是完美的墓地。”李成炎绑着一只伤臂，脸上的愤恨一闪而过，哈哈大笑道，“今日，天要绝孙家，也怪不得他人。” “六十三，你们的人到了吗？”李成炎看着身边眼神阴寒的男子，沉声问道。 六十三缓缓点了点头，一指小镇阴暗的四周，淡淡道：“受右使令，黄字一部杀手，已经全部到此。” “好，拿下孙氏兄弟人头，铲灭孙家。”李成炎冷冷下令。 他左手一挥，李家众人咆哮着就冲向静谧的摇光武馆大门，眼里，充溢着激动和熊熊战意。 “杀！” 孙老二和孙老四分别从门边跳出，长刀所向披靡。 汹涌的人潮毫无畏惧地冲向武馆大门，鲜血一蓬蓬地在虚空中飞溅，染红了地面，染红了门板，也染红了每个人的刀锋。 可没有人后退，从一开始，两方就用尽了全力，将所有生死，都压在了手中刀锋上。 暗影的黄字一部杀手从阴暗中闪出，锋利的铁爪撕碎武馆破旧的钢筋水泥墙，从缺口中闪入屋内，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苏夜长刀惊天，面对突进屋内的杀手，不顾一切的反击。 这些杀手，都是当初残害他朋友，挖他心脏的人，他一刀刀挥出，拼命的宣泄着自己的仇恨，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劈碎。 外面的天逐渐暗了下来。 如果天黑，这些杀手将会更加如鱼得水，孙家众人更无生路。 死亡在不断延续，惨叫和杀声交织在武馆各处角落，鲜血流满了整个地面。 孙老二和孙老四陷在人潮里，彼此背靠背地站着，刀下已不知斩了多少李家子弟，浑身染血，犹如地狱血池中爬出来的恶鬼。 李成炎眼见李家众人这么久，还没有突入武馆内部，脸色不禁阴沉得可怕。 失去了林风，他自己也被孙明锋临死反击重伤，此刻，除了六十三，根本无人是孙老二和孙老四的对手。 要想突破对方防御，只能靠源源不断的人命去堆。 可这样的打法，太过损耗李家元气了，最终就算覆灭了孙家，李家估计也难以回到如今的实力。 六十三是暗影的人，除了家主说话有一定用处，平时，他指挥不动。 出手与否，全看心情，而以对方此刻的神情来说，看了这么半天，估计是不打算出手帮忙了。 燕老传完话，就离开了，家主指派的李家其他俩人，还没来得及赶来。 “成炎，我们来了。”一声鹰鸣出现在虚空。 随之，两个青衣中年人从远处飞跃而来，身上，气势澎湃，杀意尽显。 “两位堂兄来的可真是时候。”李成炎心中振奋，一指摇光武馆大门，“孙家就剩这点人了，两位堂兄可敢直取对方首级，为家族立下功业。” “呵呵，孙明泽，孙明源两兄弟，不过鼠辈尔，有何不敢？” 俩人轻蔑地一笑，身形如鹰一般，飞跃入人潮，鹰爪穿透人墙，如同暗箭一样，避开横扫的刀锋，直取对方心窝。 第五十一章 半步超凡 “二哥，小心……” 孙明源感受到那股突袭而至的杀机，猛地侧身，撞开了横刀挥砍的孙明泽。 孙明泽刀锋走偏，不受控制地侧退数步，远离了直取心窝的鹰爪，可孙明源面对突然夹击而至的俩人，就无法避开了。 鹰爪毫无阻碍地穿透他的胸腔，粉碎了肋骨，直插心脏。 “不……”孙明泽眼中含泪，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爆炸开来，“李家……我孙明泽就算身死魂灭，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眼看着四弟心脏被一爪粉碎，无力地倒下。 孙明泽长刀轰隆长鸣，爆发出一片璀璨的血芒，浩瀚的气息从他身上由内而外的发散出来，本源气血在疯狂燃烧。 “天地之势，时有所尽，时而无穷，人之立于世，当如山，巍峨峥嵘，铁骨铮铮。” 缥缈的虚空中，有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如山如岳，气势恢宏。 落英镇上的人，无论孙家还是李家，皆仰头向上，望着那个一步一云气，沿着虚空慢慢走来的魁梧男子，无比震惊。 “虚空凝步，超凡之力。”众人心头骇然。 如山的压力从天空中压下，仿佛天幕塌陷，重力徒增了十数倍，所有人的脊背弯曲，双腿颤抖，不自禁地向着地面匍匐。 面对超凡强者，这里的人，没有谁有抵抗之力。 “残忍卑鄙者，杀；心术不正，暗中偷袭者，杀；躲在阴暗角落，食人心者，更是该杀……” 一个个杀字，一次比一次重。 随着他的话，如山的压力越发恐怖，整个空间凝固，草木尽折，无数破败的建筑不断向下坍塌。 “这是……重力法则？” 李成炎弓着身，艰难地支撑，心里惊骇到极点。 “不是，是山岳之势！”六十三咬着唇，用刀拼命撑着地面，想要仰头看看来人，却根本无法办到，“能将山岳之势，领悟到如此境地，恐怕不是一般的超凡强者。” 天地大势，乃是途径超凡之路上，最难的一道关卡。 只有真正领悟了‘势’这一境界，才能彻底蜕凡，让灵源脱胎换骨，融进天地之中，与天地灵气完美契合。 “尔等杀我孙家子弟，残害我同胞兄弟，岂是当我孙家无人？” 魁梧的身影从天空中缓步走来，一步落至孙明泽身旁，并指一点他逐渐崩裂的灵台，压下了他燃烧的本源气血，冷冷地环顾全场。 “大哥……”孙明泽悲痛而哭。 三兄弟携手而来，如今，只剩他一人，孙氏六兄弟，短短数月之间，就只有他和大哥还健在。 这如何让他心里接受，又如何向逝去的父母交代。 “生死有命，天道始有轮回，也许……他们还有机会，你不必过于悲痛。”孙家家主静静地看着二弟，“兄弟血仇，我会报，孙家的一切，我会拿回来。” 他后半句话突然变得凌厉，恢弘的气势爆发，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席卷整个镇子。 “大哥……你……跨过蜕凡境了？” 孙明泽看着那如山岳一样强绝的身影，血泪长流中，激动地说道。 “不为超凡，始终是蝼蚁，明泽，你要记住。”孙家家主凝重地叮嘱，进而一步跨出，直达李成炎跟前。 李成炎想退，可根本动不了。 如山的压力一直压在他脊背上，就算抬一下手，都重逾千斤，更别说逃了。 “李成剑只派了你来？”孙家家主冷漠地看着他，一指刺出，穿透他肩胛，“我小看了你们李家，可李成剑也小看了我。” “李明峰，要杀就杀，我李家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要想折磨我，使我屈服，不可能。”李成炎艰难地直起身，骨骼吱吱作响，几近断裂。 “你杀我兄弟俩人，自然不会容你。”李明峰冷冷看着他，“可我要让你看着你李家子弟死亡殆尽。” 他眉锋一扬，大喝道：“刀来！” 六十三驻地的长刀不受控制的震动，他手腕一麻，长刀瞬间脱离掌控，长吟着跃到李明峰掌中。 隔空取刃，超凡强者掌控灵力的特征之一。 到达超凡境界，灵力外放，摘叶飞花，隔空杀人，乃是常态。 “山岳巍峨，其风不止，此刀，名为斩风！”李明峰握住长刀，环顾四方，轻飘飘一刀斩出。 风起，骤止！ 虚空中，空间轻微颤动，如风过无痕，又如光轻轻滑过，轻微到极致。 李成炎没想到他如山岳一样凌利的气势，居然可以挥出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刀，不带丝毫杀气，也不带丝毫刀风。 一道裂痕仿佛从时间里裂开。 完整的空间破裂了，刀痕从李明峰脚下开始延伸，斩裂地面，斩断尸体，将艰难支撑的人潮一刀分开。 四溢的刀气从微风中散开，割裂万物。 李家进攻的那些子弟身体如摔碎的瓷人一样，裂开一条条缝隙，四分五裂，惨不忍睹地倒在地上。 冲进屋内的暗影黄字一部杀手退潮一样后撤。 然而，面对封锁整个小镇空间的山岳之势，他们行动就如同陷入泥沼中的鱼儿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暗影之中，食人心者，最是该杀。”李明峰一步踏出，缩地成寸。 天地在他脚下变得十分狭窄，黄字一部的杀手，无论怎么逃，都无法躲开他劈出的刀锋。 隐秘的暗影之术，在不同等级的实力面前，失去了作用，隐藏的秘术逃不出刀锋的范围，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半步超凡之身，也敢如此猖狂！”巨大的吼声从暗沉的天幕传来。 狂暴的力量席卷天地，摧毁了封禁小镇空间的山岳之势，一个白衣飘飘的老者横跨虚空而来。 恐怖的威能震惊天地，卷动风云。 李成炎和六十三失去山岳之势的压制，抬起头来，望着那白衣飘飘的老者，心中欣喜异常。 挥洒的刀势被阻隔，老者虚空一步，就伸指捏住了孙明峰的刀锋。 “是你！”孙明峰抽刀，看清来人，心中杀意更甚。 第五十二章 超凡之战 “是我！”老者面如寒霜，眼中精芒暴涨，沉声道，“三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逼近超凡，今日若不杀你，恐怕来日，你孙家真成了大患。”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原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杀意凌利中，孙明峰战意猎猎，“也好，你既活着，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这老者名叫邱千叶，乃是李家的客卿长老，几十年来，都受李家供奉。 孙家前代家主，就是死在此人手中，孙氏几兄弟原本以为对方受当年重创，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这是李家自身实力之中，最大的底牌，也是李家能够屹立三大家族第二的原因。 “想杀我？”邱千叶呵呵轻笑，眼里充满了不屑，“你不过刚刚领悟山岳之势，半只脚还没能踏入超凡，这样的实力就想杀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杀你，半步超凡，足够了。”李明峰手中刀锋轰鸣长吟。 天地间，山岳之势再起，风变得猛烈起来，空气变得黏稠，一瞬之间，仿佛整个空间，都化为了一片沼泽。 人们陷在里面，行动一步都十分艰难。 一道白色的刀光迎空而下，斩裂虚空，分割阴阳，狂暴的刀气纵横捭阖，充溢天地，犹如怒潮一样，咆哮不休。 极烈的刀芒骤发瞬至，沿着邱千叶劈斩而下。 邱千叶掌力层层叠叠推出，周遭空间，如被一只大手捏住，挣扎不开。 劈斩的刀芒斩到对方身前，被雄浑的掌力阻拦，偏了过去，同时，邱千叶凝掌如刀，穿透他锋利的刀芒，与他交错而过。 俩人交手极快，天地间，犹如虚影闪烁，实力低微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孙明峰一刀刀挥出，整个虚空，全是凌利的刀气。 邱千叶却如一只猎鹰，掌力凝练厚重，每一击，都能震颤虚空，将孙明峰的刀势，化解于无形之中。 “就这点本事吗？”邱千叶再度一掌逼开对方，冷笑道，“斩风刀法，在你的手中，威力还不及你父母七成，如此……就去死吧！” 他化掌为拳，身影踏空而上，一拳崩裂虚空，擎天怒啸而至。 孙明峰眼神如刀，毫无畏惧，刀势凝练到极致，狂暴的刀气收敛，凝于一点之间，将山岳之势，融于无匹刀锋。 “山岳巍峨，其势不止，刀如风，其意不绝。” 他迎着长空怒啸，顺势挥刀，撞击到擎天而至的拳力上，虚空破碎，分割阴阳混沌。 “死吧！”邱千叶白衣猎猎，须发皆张。 他一拳尽，再一拳沿着上一拳的路径全力挥出，恐怖的力量崩碎刀锋，一拳击在孙明峰胸膛之上。 锋锐的刀锋碎片，迎空而下。 孙明峰如同流星一般，从虚空直坠入地，激起灰尘，震动整个小镇地面。 “大哥……”孙明泽心中绝望，拼命大吼。 山岳之势消逝，大喜过望的李家杀意迸发，再度群起而攻，暗影的杀手以更疯狂的复仇之势，再度杀了回来。 “无妨，还死不了。”孙明峰看着二弟，淡淡说道。 他胸口塌陷了一寸，肋骨碎裂，但好在心脏未曾破碎，不是致命之伤。 天地间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着孙明峰汇聚，他不顾伤痛，淡淡地站了起来，眼里的那股不屈意志，更为坚实。 他眉间的灵台里，灵源在变化，最后一丝虚影正不断凝实。 风锐啸着从他身边掠过，天地间，有磅礴无垠的气势浩浩荡荡而来，灵气疯狂的涌动，似乎在迎接什么。 “快……杀了他，他正在突破。”邱千叶的声音响彻天地。 随之，无数人流，无穷刀剑，放弃了继续追杀孙家其他人，全部向着凝立天地，气势正疯狂变化的孙明峰冲来。 虚空之上，邱千叶的身影也如电芒，骤然而至，杀招凭空而下。 山岳之势，乃天地大势。 孙明峰早已将这种势融入刀法之中，若不是他没有真正跨过超凡境界的门槛，邱千叶根本不会如此轻易击败他。 如果真让他在此刻顿悟，彻底突破超凡。 那么……在场的所有孙家众人，恐怕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面对彻底领悟山岳大势的真正超凡者，邱千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挡住，那时……恐怕连他，都得退避三舍了。 “晚了！”孙明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体内的灵力如洪流一样在汹涌咆哮，断裂的肋骨在轰隆的灵力涌动中，迅速被修复，最后一丝灵源虚影彻底殷实。 山岳之势，重新压下，犹如天倾地陷，重逾万斤。 他并指如刀，沿着虚空横切而过，咆哮的灵力从指尖激发而出，化为白茫茫的一片刀芒，将冲过来的人流拦腰斩断。 鲜血如泼墨一样飞溅，染红了虚空，也染红了天地。 白茫茫的刀芒下，李家的人流如割麦一样倒下，没有谁有丝毫的抵抗能力，他们连惨叫都无法发出，生命瞬间湮灭。 李成炎恐惧地看着刀意无处不在的李明峰，脸色发白。 完了，一切都完了，对方成功突破超凡境界，以绝强的威势君临天地，李家纵然阴谋诡计再多，也无法根除孙家了。 一入超凡，则世间规则，完全不同。 从这一刻开始，孙家已成为了超凡世家，虽然底蕴薄弱，但已可凌驾于李家之上，与郑家争锋。 “邱千叶，你逃不了。” 孙明峰淡淡看了李成炎等人一眼，并不理会。 他身形一展，踏空而上，极速向着闪电退后的邱千叶追去，指尖刀意纵横挥洒，封锁周遭一切空间。 恐怖的威能充盈天地，邱千叶感到一丝恐惧，竟然不敢直接对敌。 他这一身超凡之力，当初突破得极为勉强，只是比半步超凡强那么一点点，根本不是真正超凡强者的对手。 如今李明峰已经彻底迈过那道门槛，他又岂能不惧。 “联邦法律规定，随意斩杀超凡强者，必受严惩。”邱千叶拼命挣脱刀意的封锁，恐惧地说道，“我乃超凡强者，你杀了我，就是断了孙家晋升超凡世家的路。” 每一个超凡强者，都是人族不可多得的精锐力量。 现在，整个种族正面临外族欺压、侵略的局面，为了共同御敌，保存人族实力，超凡者之间，是严禁内耗、生死相搏的。 普通觉醒者的生存死亡，联邦帝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超凡者，乃是人族的中坚力量，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这条规则，恣意妄为。 “超凡强者，你也配？”孙明峰冷冷喝道，他凌空抓来一柄长刀，凌利的刀锋直指邱千叶，“你的命，今天到此为止了。” 刀意迸发，天地锐啸，万丈刀芒如极光现世，分裂苍穹。 第五十三章 暗影现世 披风斩浪的一刀，与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威势，却不可同日而语。 狂风怒啸，极致的破空音爆之声，震人耳膜，如同惊虹闪现的刀芒，在每个人的眼中划过，未接触，但已遍体生寒。 邱千叶凝聚全力，体内的灵力在一瞬间，全然爆发，却还是挡不住对方一刀。 他双拳凝练的防御，仿佛纸糊的一样。 刀芒毫无阻碍地劈斩而过，倾泻天地，一刀斩出近一里的大地裂痕。 这是孙明峰能挥出的最强一刀，也是超凡者初期，熔炼天地之势，能够爆发出的完美一击。 邱千叶愣愣看着自己的身体，眼中一片死亡的空寂和惶恐。 一道细微的刀痕从他额头开始蔓延，分裂灵台，斩碎灵源，延伸向胸膛，进而分裂整个身体。 一蓬血雨从虚空中散开。 随之，被分裂开的尸体凌空坠落，如同烂泥一样，溅起漫天灰尘。 李成炎和一众李家子弟心中无比惊恐，望着那踏空而来，满身浴血，犹如地狱杀神的孙明峰，面如土色。 “不入超凡，皆为蝼蚁。”他凌然望着众人，淡淡道，“从今日开始，秋叶城，再无李家。” 染血的刀锋，随着他的话，爆发出丝丝缕缕的锋锐刀气。 那刀气肆虐于整个人群，格杀一切李家之人，除了六十三和李成炎还可以略微抵挡一下，其余人等，皆被一刀斩杀。 “如今，可还有何话说？”孙明峰冷冷看着李成炎。 “成者王，败者死！自古如此，我又能说什么。”李成炎凄惨一笑，“要杀就杀吧，没什么可犹豫的。” “就这样杀你，太过便宜你了。”孙明峰淡淡笑道。 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小镇不远处一面残破墙壁，沉声道：“阁下一路跟着我过来，戏也看够了，是该出来相见一面了。” “有幸见证孙家主成就超凡之境，是该恭贺一番。”墙壁后的斗篷黑影闪了出来，一步即至孙明峰跟前，微笑道，“你既然打了那通电话，我们自然有责任保证你的安全，如今……你自己解决了麻烦，倒也省得我们出力。” 除了残留的几个孙家子弟，其余的人，都得死。 所以他一时却也没完全隐藏自己的身份，说出的话，虽然云里雾里，但也能基本听得明白。 “我答应大人的事，自然不会忘记。”李明峰沉声回道。 他一指身前的李成炎，说道：“这个人，算是李家核心人物，你们调查的那些事，他估计知道不少，如今……我把他交给你了。” “好！”对方颔首点头，惜字如金。 “我李家的人，谁都别想带走。”愤怒的声音从远方而来。 众人循着声音遥望而去，只见李家家主李成剑踏风而来，他的身边，一左一右两个黑衣剑客紧紧跟随，身上气息浓郁如墨，透着阴寒的杀意。 “暗影的地阶杀手！”斗篷客双眼一眯，眼里凌利的精芒闪烁。 暗影的杀手分天地玄黄四阶，天地两阶的杀手皆是超凡境界，实力等同一般世家的家主，不可小觑。 特别是他们精通隐匿暗杀之术，最难防范。 “没想到你居然请动了暗影地字一阶的杀手帮忙。”孙明峰冷冷看着迫近的李成剑，鄙夷道，“狼狈为奸，挖人心脏，食人心血，真是人族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孙家主过誉了，我李成剑不过就是一凡人，没你那么远大的理想，败不败类的，我无所谓，倒是你……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不惜葬送了四个兄弟的性命，你可真是心志坚定，无所畏惧啊。” 李成剑一边嘲讽，一边示意暗影的杀手左右夹击孙明峰。 原本他的实力与孙明峰不过在伯仲之间，然而，对方在生死一线之间，成功突破，一步踏入超凡之境，那么他的实力也就不够看了。 俩人若真的一对一交手，恐怕他十招都撑不下来。 好在暗影的两名地阶杀手一直都留在李家，这也给了他翻盘的机会。 “李成剑，你想以暗影组织的力量杀我们？”孙明峰哈哈大笑，沉声道，“李家落在你手里，真是自取灭亡。” 暗影组织乃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组织，一直为联邦所不容。 李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利用暗影组织的力量，秋叶城中，联邦帝国官方力量，绝对不会允许。 “人我要带走，你的命，我也要留下。”斗篷男子沉沉说道。 他身上凌利的气势爆发，整个小镇范围之内，瞬间如坠冰窟，冰冷的寒意浸袭，犹如过体的刀锋一样，让人恐惧、颤抖。 “你是谁？”李成剑心中一寒，有些惊惧地问道。 对方暴露出来的实力，根本不是一般初期的超凡者，这让他心中无比诧异。 斗篷客眼神一扫李成剑身边那两名暗影杀手，掌中露出一枚暗红色的令牌，沉声道：“若不想死，就赶紧滚。” 暗影的两名杀手望见他掌中那枚令牌，脸色瞬间大变。 俩人根本不问为什么，冷冷看了李成剑一眼，招呼所有暗影杀手，全面后撤，不一会，就彻底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之中。 李成剑茫然看着发生的一切，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为了暗影组织的利益，他李家几年来，付出了很多，没想到，到头来，不过因为一张令牌，就瞬间被放弃。 这让他想不明白，也根本不甘心。 “想不明白，是吗？”斗篷客冷冷看着他，“我会让你明白的。” 他手腕一翻，一枚钢针凌空一刺，就钻入了李成剑体内。 锥心的疼痛从李成剑血脉之中，逐渐蔓延到全身，随着斗篷客手指微微动作，那枚钻入李成剑体内的钢针随之游动，疼得他惨叫不已。 “说，抢夺元灵母石，血洗迎灵区轨道站，谁是幕后主使。”斗篷客怒喝。 “我不知道……”李成剑咬着唇，艰难地摇头，浑身冷汗淋漓。 “说！”斗篷客手指弯曲，灵力牵动着那枚钢针向李成剑五脏六腑游去，语气越来越严厉。 李成剑扛了半天，眼见着血迹一丝丝地从体内浸出来，身体犹如千刀万剐般难受，终于妥协道：“我说，是圣……” 他刚刚说到这一个字，骤然头一歪，就倒了下去。 斗篷客和孙明峰一愣，只见一道残影从虚空掠过，正飞速远去，李成剑后颈处，恐怖的指力隔空击穿了一个血洞。 “是谁？”斗篷客怒吼，身形一展，即刻踏空追去。 第五十五章 猎杀模式 “小子，你可真不该一个人进入这种模式。”结伴而来的觉醒者中，有个黄衬少年冷冷笑道，“你独自进入这里，跟送死没有区别。” “跟他费什么话，先杀了他，拿下积分再说。”旁边有人怒喝道。 武道大赛虚拟空间中被杀，只会被强制退出系统，不会真正死亡，但那种死亡的感受却不会缺失。 谁也不知道联盟帝国是如何建立出这片虚拟空间和规则的。 但它作为大考或者武道大赛的实战之地，却是太实用了，人工智能的电子流能完全模拟出人体的天赋和身体特征。 苏夜在这里，虽然是虚拟的身体，可他感觉跟实体并无二致。 最让他惊奇的是，虚拟空间居然完全模拟出了秋叶城的全貌，他身处其间，若不是小艾点醒，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早已不在真实的世界之中。 数个人影闪电一般向他冲来，数柄刀锋组织成刀网，联合格杀而下。 刀风割裂面颊，带起凌利的杀意。 苏夜反手握刀，不退反进，身体以最大的力量前冲，刀锋如一道水痕淡淡划过，斩断当先的一人兵器。 然后他侧身从刀网中穿过，反握的短刀在掌心中旋转着横切而过。 杀意交缠，瞬息之间，就交错而过。 苏夜双腿微屈，从几人包夹的缝隙中穿过，直到数步之外，才停住。 他微笑的收刀，转首回看围攻的几人，只见一道裂痕从几人腰间慢慢扩大，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逐渐湮灭他们的生命。 “你，你……”几人恐惧地看着苏夜，没想到他的实力如此恐怖。 死亡在他们身上蔓延，小艾的提示声音再度出现：“选手死亡，积分将全部转移到对手身上，死亡的选手将被强制退出系统。” 随着提示音，几人的身影慢慢变淡，进而完全消失。 苏夜手腕的电子仪器上，随之出现了积分变化，从零变成了一百，这也就是武道大赛刚刚开始，对方身上根本没有累积的积分。 “杀一人，才二十积分？”苏夜有些难以置信。 “同级的对手，杀一人二十积分，越级挑战，杀一人一百积分，当然，若对手身上已经具有累积积分，你杀了他，累积的积分自然归您所有。” 小艾的声音恰如其分的响起，无处不在，却又捉摸不定。 苏夜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也不多问，继续前行，前面就是一处电磁轨道站，不知道为什么，天突然下起了雨。 滂沱大雨倾盆而至，整个城市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庞大的电子信息流可以营造出任何场景，苏夜明白了原理之后，对于这些模糊视线，只能影响人们感官的雨滴，也不是很在意。 缓缓走过雨水淋漓的街道，他正要进入前面那处电磁轨道站躲一躲雨。 突然，一阵令人心悸的危险感扑面而来。 他瞬间警觉，心底凝神，顷刻止步，望向电磁轨道站的眼神，变得凛冽如刀。 暴戾的气息从轨道站的阴影里透出来，浓郁的黑暗里，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贪婪地望着他，正欲噬人而食。 苏夜目不转睛地盯着电磁轨道站暗影处，猜测着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他缓慢地挪动脚步，将短刀紧紧握在手里，万象天罗的山岳之势凛然爆发，对着那十几双眼睛严阵以待。 黑暗里的怪物发出一阵低吼，短暂的蓄力之后，凶猛地向他扑来。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发散，一阵地动山摇。 狂风暴雨里，十几头如小牛一般体型的狼群，肆意地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撕裂长空，瞬间撕咬而至。 积水在猛烈的扑击中，溅起一道水墙。 苏夜眼神冰冷，透过水墙，冷静地看着凶猛扑来的狼群。 待到狼群彻底进入身前三米范围之内，他心中凝神，时间灵术发动，身体如光影跃出，闪过群狼攻击的路径，短刀凌空斩切。 锋利的刀刃从狼群冲锋的路径划过，带起一路鲜血。 苏夜一击后退，与狼群对换了位置，躲在轨道站的阴影处，甩掉刃口上的狼血，暗道可惜。 短刀的刃口透过雨滴，从两头狼的背脊上犁过。 可惜这种变异野狼的皮太厚，筋骨太坚韧，短刀的刀刃虽然割开了狼皮，却没能深入血肉，对变异野狼的筋骨造成伤害，更别说威胁它们的生命了。 狼血从狼身上流淌进雨水里，染红了周围的积水。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发散，原本就暴怒的狼群显得更加狂躁，它们绿油油的眼睛逐渐呈现出红色，变得越来越嗜血。 这种变异野狼在现实世界里，大多生活在危险的原始森林。 经过灵气复苏的时代变迁，它们增长了智慧，更懂得族群的意义，猎食的时候族群协作更加密切，它们是原始森林里极度危险的智慧动物之一，就算是比变异野狼强大数倍的敌人，在单独遭遇它们的时候，也不敢掉以轻心。 苏夜知道黑暗并不能阻挡这些变异野狼的视线，脚尖一蹬，不由主动出击。 时间在他眼中变得缓慢，狂风、暴雨、惊雷、闪电，一切都在刹那间停滞，他踩着雨水，以最大的力量冲向发狂的狼群。 锋锐的短刀斩断雨水，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极快的血线，直刺变异野狼的脖子。 半米长的刃口直没而入，溅得他满身是血。 野狼的哀嚎传出半声，就被掐灭在暴雨之中，余下的野狼回首，群起而攻，却发现苏夜此时已经抽出剪刀，远远退开。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路面积水中，血变得更浓了。 同伴的死去，让这群变异野狼彻底失去了理智，它们从四面八方向苏夜扑至，截断他所有后退的路径。 苏夜咬牙，蓄力，短刀如剑锋突进，凌空直刺。 锐利的刀尖毫无阻碍地刺进当先一头变异野狼体内，那头野狼当即死亡，却义无反顾地用筋骨夹住了短刀的锋刃，让他不能及时抽身。 时间的停顿一闪而逝。 苏夜心头大惊，一个迟疑，已经错过了抽身撤退的时机。 面对身周十几张血盆大口，他放弃右手的短刀，足尖用力点在死亡的野狼背上，身体腾空而起。 失去目标的狼群在惯性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撞在一起。 苏夜于间隙中，再度激发时间灵术，将倒插在狼背尸体上的短刀瞬间拔出，迅速凌空下击。 刀刃砍在狼背上，并不能入肉太多，但他凭着这股突然的反震之力，却再度逃离了狼群的合围。 脱离了危险之后，时间灵术在暴雨中一次次再现。 他如同远古时代的刺客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敌人，然后给予致命一击，再闪电后撤。 凶狠的变异野狼群战力明显超出他许多，可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它们怒吼着，狂啸着，一路横冲直撞，却根本无济于事，最后只能悲哀地一头头死在苏夜的刀刃下。 暴雨冲刷着满地狼尸，殷红的狼血混着雨水，汇成了河流。 苏夜力竭地坐在电磁轨道站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口喘息。 剧烈的搏杀，不但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而且连他身体的每一分力量都榨干了，此刻别说对敌，就算让他站起来，都十分艰难。 好在这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他低眼看着紧扣在手腕上的电子仪器，只见液晶屏幕上，记录武道大赛积分的那一栏，此刻数字已经从一百变成了二百五十。 虽然不知道整体的积分排名，但有总比没有强。 猎杀模式的时间还剩八个多小时，他觉得自己休息一阵之后，应该还能战斗两场，只要能在结束之时，凑够一千个积分，他也就满足了。 时间在休息中飞快地流逝，苏夜拼命恢复自己的体力。 虽然这具身体是由人工智能虚构的，但各项体征却跟真身一般无二。 它会累，也会疲惫，会灵力耗尽之后，无法战斗。 若不是灵台中的本命灵体在这里根本无法显现，他真会以为这不是虚拟世界，而是真实存在的空间。 暴风雨中，死亡的变异狼群逐渐被小艾清理。 世界重归于平静，除了他手腕上大赛积分的变化，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苏夜缓缓站起来，沿着电磁轨道站的扶梯逐级而下。 灯光在电磁轨道站的地下空间里亮起，电力运转，停运的电磁轨道车从远处驶来，发出轰隆的声音。 机械的爆发声中，有枪声和惨叫声混杂。 苏夜握紧双手中的短刀，看着列车停靠在站台，心跳再度进入沉重而缓慢的节奏。 列车的钢化玻璃被子弹崩碎，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影从玻璃窗跃下，直奔出站口。 他们身后，无穷无尽的吸血蝙蝠如一片红云逼近。 第五十四章 虚拟考场 指使李家夺取元灵母石，血洗迎灵区轨道站的势力，绝对不是暗影组织，甚至暗影组织也不过就是对方雇佣的力量。 他们的真正目的，除了李家家主知晓一二，其余人等，皆是一无所知。 如今，死无对证，一切线索都断了。 挖心种灵的秘术从何而来，秘制的血清没有流入市场，又到了哪儿？那些血清有何用处，为何要杀迎灵区轨道站所有人？ 李家覆灭了，可谜团越来越深，越来越让人看不清楚。 总有一团迷雾笼罩着所有人，仿佛秋叶城的所有势力都牵扯其中，但每一个势力却都讳莫如深，不愿多说。 小镇上，李家残余的所有人，都被李明峰斩杀。 李家血清工厂，当他带领人来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海。 工厂内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能留下，挖心种灵的血清原液，来源成了永远的悬念，李成炎只知道基因原液是从城外一处隐秘的轨道站运来，至于具体的研制地，李成剑是一点都没透露。 那处研制基地，不是李家的产业。 他们只负责后半段的运输和转运，至于其它的，也许暗影组织内的高层都比他们知道得多。 李家工厂外摆放的元灵母石也消失了。 也不知那么重的东西，对方是怎么独自将它运走的。 大火弥漫，荒芜的工厂外围空地上，只有许多元灵石还依然摆放着，原本工厂的员工全部被杀，无一活口。 “大哥……这……”孙明泽吃惊地看着周围，有些难以置信。 李明峰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火，轻轻叹道：“看来，李家不过只是别人台前的小卒子，后面……是让人恐惧的庞然大物啊！” 杀李成剑的那人，其实力绝不止超凡初期。 更别说能在眨眼间毁掉这么大一座血清工厂，杀掉这么多人，这背后的力量，不是他们孙家能够招惹的，他们也不想招惹。 那位大人只是让他找出线索，至于线索指向哪里，又关联什么人。 他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走吧，我们回去，李家本家那边，有人会处理的。”孙明峰望着远方，一时之间，竟有些心灰意冷。 今日一战，孙家是覆灭了李家，可他得到了什么呢。 老三、老四都死在了这里，就算他突破了超凡，能够带领孙家步入超凡世家，与郑家比肩，可折了兄弟，还有意义吗？ 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这条路上，他没有选择。 适者生存，不进则死，他若不争取，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被李家灭掉，不但老三、老四会死，连他也会。 整个孙家将不复存在，那是他更不愿意接受的。 众人抬着元灵石，重新返回孙家，一切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 得知孙明峰踏入超凡之境，以前那些得罪过的人或者世家，皆不约而同地前来恭贺，就连先前围困孙家大宅的警卫队署长也厚着脸皮来了。 苏夜和楚晚告别孙家，重新回到了天河区的出租屋。 距离武道大赛的日子，不过还有很少的一段时间，俩人根本无心他顾，专心地潜修武技和灵术。 等到武道大赛到来的那日，俩人携手再次来到天河区开阳武馆，只见人山人海，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没有比赛场地，也没有序列号，更没有比赛场次。 只有一个像手表一样的电子流手环，只需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按下启动键，就能彻底进入武道大赛分布的虚拟空间。 虚拟空间内，有任意选择的各种模式赛场。 当苏夜和楚晚领了手环，回到出租屋之后，静静地按下启动键。 突然一道神秘的电子流就在身体流淌而过，随之，一片虚拟的空间就出现在了眼前，艾薇冰冷的声音响起在耳侧。 “这里是全国武道大赛虚拟赛场，你已激活选手身份，请选择比赛模式。” 随着她的话，一排排比赛模式的名字就出现在了苏夜眼前，有黑暗森林模式，城市猎杀模式，铁血战场模式，还有同级挑战模式…… 苏夜选择了城市猎杀模式，随之眼前的景象一变，他就落在了巍峨雄伟的城市道路中央，车流穿梭，人流往来，跟真实世界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联盟武道大赛城市猎杀专场，这里是秋叶城虚拟战场，请选手做好准备。” 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却跟艾薇的语气有所不同。 “你是谁？”苏夜沉声问， “我是城市猎杀模式的监察管理员，人工智能小艾，下面，请参赛者认真听取猎杀模式的规则。” 小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也听不出来自哪里，好像整座城市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她声音发散的源头。 苏夜望向远方，只见气势磅礴的高架桥横跨秋水河两岸，高楼大厦此起彼伏，确实是秋叶城的实景。 “本次武道大赛的成绩以积分进行排名，积分排名越高，成绩越好。” “什么积分？”苏夜不禁十分茫然。 “城市猎杀模式中，有很多危险的敌人，杀死他们，你就能获得战斗积分，当然，你若被他们杀死，则比赛结束，你将被淘汰，大赛积分定格。” “本次大赛中，每一个选手都可以寻求其他选手的帮助，这里，除了作弊以外，不限制任何手段。” “本次模式的比赛时间为十二小时，时间一到，秋叶城猎杀战场通道将关闭，到时，所有选手都会被系统强制逐出。” “选手除了死亡，在比赛时间结束之前，不能主动退出。” “比赛过程中，小艾将全程监控，请选手务必遵守比赛规则，如不然，将取消比赛资格，逐出虚拟空间。” 小艾说完比赛规则之后，声音就迅速从城市中消失了，随即，一个宛如手表样子的电子仪器就凭空出现在了苏夜手腕上。 他低头一看，只见电子屏幕上，时间和积分一目了然。 积分为零，而时间，刚刚开始。 “猎杀！” 苏夜喃喃着这两个字，感觉到字里的残酷和杀意，不禁皱了皱眉。 他沿着车流穿梭的道路一直向前走，不过几百米之后，就看见了几名结伴而行的初期觉醒者。 那几人望着苏夜，眼里微微露出一丝惊喜，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 杀意和死亡的气息在不断逼近，苏夜眼神一凝，手中的短刀缓缓滑出，天罗万象的刀势顷刻间凝聚。 第五十六章 地下危机 鲜血飞溅，惨叫声混合着蝙蝠尖锐的厉啸充溢整个电磁轨道站，拼命奔逃的人群不断有人倒下，消失在这片空间。 苏夜定眼瞧去，只见奔逃的人群中，大多都是参赛的初期觉醒者。 武道大赛系统被激活之后，所有的危险都暴露了出来，选手汇聚越多的地方，危险和敌人也就越多。 这一处电磁轨道站是附近觉醒者人流最多的站点。 这些与他同类的选手，应该是在此拼杀，争夺彼此的积分，没想到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引来了大批吸血蝙蝠。 短刀在他手中绽放出浓郁的杀意。 他眼神坚毅，不退反进，迎着奔逃的人群突进，一刀斩向迎面扑来的吸血蝙蝠。 刀锋划破虚空，分裂蝙蝠的身躯。 紧随着，电子屏幕上，定格的二百五十积分又增加了两分，让苏夜有些惊喜。 斩杀一个吸血蝙蝠，可以增加两个积分，虽然不多，可这里的吸血蝙蝠简直可以说数之不尽。 这个地方，真可谓是刷分的绝佳之地。 灵力波动的气息在地下轨道站里，肆虐纵横，吸血蝙蝠一群群地疯狂攻击，不知疲惫，也不知退缩。 “特么的，太多了，根本杀之不尽。”有人惊恐地抱怨。 “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有人放弃了坚守的想法，疯狂地沿着向上的轨道电梯，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电力系统在所有人萌生退意的那一刻，突然关闭。 四周陷入黑暗，凄厉的蝙蝠叫声回荡在四周，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踩踏着向出口方向的阶梯奔逃。 这里，顷刻间成了死地。 苏夜杀得忘我，一时之间，竟然陷在了蝙蝠群的攻击之中，根本退不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湮灭消失的人影越来越多，他彻底陷在无尽的黑暗里，身上被蝙蝠利爪撕裂出无数伤口。 他闭着眼睛，手中的短刀静静横在胸前，残余的灵力一点一滴地汇聚在锋刃之上，等待着雷霆一击。 周围已经没有活着的其他选手。 除了逃出去的少数人，多数初期觉醒者的参赛选手全部都被聚而围攻的蝙蝠群猎杀，被小艾强制清理出了系统。 此刻，这些嗜血的蝙蝠群，密密麻麻地围聚在他周围，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它们盘旋在空中，厉声尖啸，变异的锋利爪子透着浓郁的血腥味，好像正等待着苏夜精神崩溃之后，一拥而上，彻底吸干他的鲜血。 苏夜的呼吸沉重而缓慢，心脏的跳动犹如战鼓擂动。 纷乱的风声在他耳中逐渐消弭，蝙蝠群尖锐的厉啸里，他听见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隐藏在尖锐的厉啸里，一点都不分明，若不是轨道站的电力系统突然停转，他只能靠耳力分辨敌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细心地辨别声音发生的方位，苏夜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他握刀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那低沉的声音立刻转向高亢，随之，盘旋的蝙蝠群一拥而上，利爪横空，瞬息而至。 “就是现在！”他在心里大喝。 时间在他身上流转，变得缓慢下来，染血的刀锋撕裂黑暗，直刺声音来处。 锋利的刀尖毫无阻碍地刺穿血肉。 苏夜如一道闪电从漫天利爪中穿过，一刀将那发出低沉声音的东西钉死在地面上，任由无数蝙蝠利爪撕开自己的血肉。 凄厉的惨叫从刀尖下发出，然而，不到半声就戛然而止。 失去了头领的吸血蝙蝠群攻击再也没有了组织性，它们胡乱地拍打着翅膀，如无头苍蝇一样在黑暗里乱转。 它们虽然还是嗜血，但却更畏惧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面对苏夜身上爆发出的凌利杀意，没有了强制性的进攻命令，它们就只想下意识地逃，尽快地找个阴暗潮湿的角落躲起来。 苏夜没有多余的精力追杀这些已经毫无攻击性的吸血蝙蝠。 他瘫坐在地上，紧握着手中半枚剪刀，脸色苍白如纸，体力、灵气以及精神都已经在崩溃边缘。 最后那一刀，是他能使出的最后一分力量。 若不能成功，他就只能被无数吸血蝙蝠分尸，退出考试系统，结束这场比赛。 手腕上的电子液晶屏在黑暗中再度亮起，积分那一栏的数字在五百的位置停顿了一会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跳跃，跃过七百，八百，直接定格在一千。 同时，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数字排名。 以他目前的积分，在整个武道大赛里面，排名在八百名左右，那个排名数字一直在变化，不断在向后延伸。 苏夜盯着液晶屏愣了愣，心中不由一片狂喜。 他进入了武道大赛的排名体系，这表明他已经有资格进入整个联邦五大顶尖学院，以草根之身，竞逐五大学院的入学名额。 苏夜心中欢喜，憧憬着美好未来。 考试时间还剩下五个小时，他重伤难支，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战斗，不禁想要继续留在这里，等待着城市猎杀模式时间的结束。 黑暗里，凄厉的叫声依然此起彼伏。 苏夜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群刚刚逃离的吸血蝙蝠又遇上了什么危险。 他回头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漆黑如墨的电磁轨道隧洞里，刺目的火光正绚烂绽放，烧尽一切飞过的吸血蝙蝠。 那火光的中心，璀璨若星辰的女孩一袭红衣，正缓步向轨道站走来。 红衣如火，烈焰跟随。 鲜血淋漓的黑暗里，她像圣洁的天使一样降临，带着光明和圣火，扫除所看见的一切黑暗和污浊。 一朵火焰红莲在她掌心绽放，映照着清绝容颜，玲珑身姿。 溃逃的吸血蝙蝠群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在漫天的红色烈焰里，飞灰湮灭。 “楚晚……”苏夜愣神，喃喃低语道。 然而，当那女孩缓缓从黑暗中走近，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之时，苏夜发现，根本就不是楚晚的模样。 “你是谁？为什么也会火灵元素的操控。”苏夜大惊，猛地站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楚灵依 “还有谁能操控火灵元素吗？”身姿曼妙，指尖火焰盈盈燃烧的女孩一阵诧异，“你刚才那声‘楚晚’，是什么意思！” 她是灵都楚家的天之骄女，也是整个联邦帝国，少有的几个火灵元素觉醒者。 虽然她的元素灵源不是非常纯粹，但其天赋，却足以称得上是天纵之资，十一岁觉醒灵源，十三岁就领悟火灵元素之力，如今，更是突破至中期觉醒，连上古遗传的天心火灵术都掌握了。 “没，没有……”苏夜矢口否认。 楚晚的身份虽然暴露，但并没有流传天下，他自也不会主动去揭露她的身份。 “我刚刚明明听见了。”少女不依不饶，指尖的火焰闪烁不休。 苏夜冷冷地看她，强撑着站起来，淡淡说道：“要战便战，我虽然受伤了，可也还有一战之力，不会任由欺辱。” 少女哧声轻笑，指尖的火焰慢慢缩小到只有烛光大小。 “你身上的积分，我不感兴趣，如果还能走的话，就跟上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少女手腕上的电子液晶屏上，武道大赛的积分已经累积到两千多，排名已经进入前百，确实对苏夜那点累积的积分兴趣不大。 轨道站上行的阶梯被斩断了，俩人只能继续沿着电磁轨道前行，去往下一个站点。 黑暗潮湿的地下轨道站里，死寂而冰冷。 少女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你是来自秋叶城吧？” 苏夜诧异地盯着她看了一眼，不知道她是如何瞧出自己来自何方的，武道大赛参赛选手虽然限定在二十岁以下的少年觉醒者。 可进入虚拟空间的每个觉醒者，都来自于联邦帝国四面八方。 如果不自报身份，对手根本就不会猜到你来自哪里，除了那种灵源特殊，功法、灵术独特性太强的选手。 苏夜手上一柄短刀，身无长物，也没表露出任何独有的特性，少女怎么就猜测他是来自秋叶城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秋叶城？”苏夜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听家族里传回来的信息，秋叶城似乎出了一个火灵元素纯净的少女，听说当日觉醒的那一刻，火灵鸟迎空长嘶……”少女淡淡说着，眼里避免不了一阵羡慕。 元素觉醒者，往往灵源的纯粹与否，就决定了一切。 她虽然天赋出众，觉醒了火灵元素，得到了家族，乃至帝国的资源倾斜，可她明白，面对那个传说中的纯净火灵觉醒者，过不了几年，她就会被对方彻底超越。 所以，她想了解清楚对手，以作针对。 对方将话说到如此份上，苏夜也不好否认，点了点头，沉声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也没传言中那么夸张。” “那个女孩，是叫楚晚吧？”少女冰雪聪明，根本就不给苏夜反应的机会。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跟她一个姓氏。 家族的秘辛，她一无所知，但直觉告诉她，那个火灵纯净的女孩，一定跟她有关系，所以她才问了这么多。 “是！”苏夜沉声继续回答。 对方既然已经大致猜测出来，他也就没必要继续抵赖了。 “楚晚……”少女低喃着名字，感到灵魂中，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不禁微微一笑。 那种嫉妒感在心里淡去，隐隐间，居然有种亲切的喜悦之情涌上来，让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灵依……”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前方。 俩人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已经接近轨道站出口，外面天光明亮，雨已经停了，一个温文儒雅的少年手持长剑，惊喜地看着少女。 “王城，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女惊讶地看着前方的少年。 此人是灵都王家这一辈的杰出少年，有灵都四公子之称，天赋卓绝，实力雄厚，一直对楚灵依有倾慕之意。 此次参与武道大赛，一则争取五大学院，核心培养对象的名额，一则想与楚灵依并肩作战。 进入城市猎杀模式，提前等在这里，都是有特殊的信息透露的。 只是他没想到楚灵依身边，居然还有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跟随，一时之间，眼中不由暴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意。 苏夜感知到对方的恶意，不禁心神一凛，手中刀锋微微紧了紧。 “我在这里特意等你，外面的人，差不多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有最后的隐藏对手，还未出现。”王城温和地回答，似乎永远让人如沐春风。 “多谢！”楚雪依淡淡回应，却没有过多热情。 楚家和王家，都是灵都的庞然大物，两家谁也压不倒谁，自然也不会出现故意讨好，卑躬屈膝的局面。 “这少年是谁？”王城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问道。 他微微瞥了苏夜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十分明显，让苏夜心里非常不舒服。 “中途遇上的一个同伴，我见他实力不错，也许在最后的猎杀途中，能帮上忙。”楚雪依边走边说，正眼不瞧王城。 外面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没有危险，十分平静。 秋水河湍急澎湃地从远处流过，一座雄伟的高架桥横跨两岸，迎着虚空延展而出，直到他们脚下。 三人心思各异地走上高架桥，正迈向对岸。 这时，一阵疾风突然骤起，凌利的杀机迎风而来，越来越浓烈。 “不好！”苏夜心里警兆突生，想要退回去，却根本来不及。 蔚蓝的天空上，一道横断天空的刀芒以横绝天地的气势劈斩而来，斩在连接桥梁的钢索之上。 合金钢锻造的钢索在刀芒之下，瞬间绷断。 钢筋混泥土铸就的桥面也紧接着被一刀斩断，雄伟的高架桥从中间折断，迅速坠向湍急的秋水河。 三人起身奔跑，以最快的速度退回桥头，放眼望去，只见刀芒之后，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从天空坠落。 那巨人一双虎目圆瞪，身有十丈，身体雄伟而庞大。 “是……天魔族的魔人！”王城长剑出鞘，灵力蜂拥汇聚于剑锋，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最后的猎杀对象，居然是一头魔人。” 第五十八章 魔人 天魔族乃是人类的死敌，他们虽为智慧生灵，但自古以人类为食，野蛮、原始，天生力量强大，身躯是人类的十数倍。 苏夜第一次看见魔人的形象，心中不由极为震撼。 魔人手中的那柄刀，长约一丈，锋芒毕露，一刀可断桥面，斩裂一座横跨天堑的大桥，这等力量，远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这是一星魔人，身躯虽雄伟，但力量并不可怕，超凡之下，曾有先贤在现实世界中，斩杀过。”楚灵依倒不是非常惊讶，淡淡说道，“城市猎杀的最后一关，终于是露出真容了，杀了它，我们三人定能进入武道大赛目前前十名。” “说得容易，我们连它一刀都扛不住。”苏夜白了楚灵依一眼。 正面对抗，无异于送死，对方就算不用刀，那跟他们整个身躯大小的拳头，一拳挥下，也没有谁能够硬扛。 至于楚雪依所说的，有先贤在超凡之下，以一己之力斩杀一星魔人。 苏夜保持怀疑，就连王城也将信将疑。 “城市猎杀的隐藏关卡开启，你们可以选择放弃，这不影响你们目前的积分排名。”小艾的声音响彻虚空。 那个魔人持刀静立，在小艾的声音中，无动于衷。 周围的风，突然变得大了起来，远处，影影绰绰有人朝这边走来，但一眼瞧见捭阖天地的魔人之后，又缓缓退了回去。 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是保持目前的积分排名就好，不会轻易涉险。 苏夜也想放弃，奈何楚灵依掌中火焰凝练，已经迸射而出，紫色的焰火蔓延向雄伟的魔人，沿着他身躯，熊熊燃烧。 “地有灵兮，剑有锋，其势如虹，其心如我！” 王城持剑当空，身体御灵，腾空而起，璀璨的剑芒横斩虚空，沿着魔人硕大的脑袋全力斩过。 伐山之剑，乃是王家秘传的高阶武技，锋锐无匹，一往无前。 其核心在势，其剑术在于人剑相应，忘我之中，以我心证剑心。 这套剑术领悟极难，就算王家人才辈出，年轻一辈，也不过三四人能够领悟一二，王城就是其中之一。 这人虽然高傲，目中无人。 但其实力，却是真的强横，伐山剑术在他手中，竟然可以激起灵气涌动，气流紊乱，天地之势如山河呼啸而来。 其势不可止，其锋芒，亦无坚不摧。 苏夜握着短刀，迅速退后，却并不想参与到其中。 庞大的魔人在小艾声音消失之后，如铜铃的双眼杀意迸发，一丈长的宽背巨刀怒空而斩，截断王城的剑势，轰隆一刀压下。 紫色的火焰沿着魔人的身躯燃烧。 然而，他不过暴喝一声，白色的冰霜便出现在皮肤上，无形中，迅速湮灭了爬上身体的紫色火焰。 魔人生长在极寒的北方雪域，他们天生就能领悟一丝冰雪的元素。 楚雪依的火焰之力还处在七色火焰的最底层，连红莲烈焰都无法激发，面对天生携带冰雪元素之力的魔人，根本无可奈何。 “咔”的一声清响。 王城整个身影被巨刀从空中压下，猛地跪在地面上，压塌了膝盖下一大片水泥地面。 厚重的剑锋轰隆长吟，灌注到剑刃的灵力不断汹涌咆哮，却还是挡不住那柄恐怖的巨刀，隐隐有震裂的裂痕出现。 “汝等小儿，也敢与我为敌？”人工智能模拟出的魔人沉声怒喝。 声音如同巨雷响彻整个空间，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心中一股被压抑的屈辱之意，突然间，就迸发了出来。 一千年来，人族被外族欺压得太过惨烈。 在真实的战场也就算了，在这模拟的虚拟空间，还任由魔人欺辱，那就不配为人，不配争夺联邦五大学院的入学名额。 杀气在骤然间浓烈。 远方，那些原本准备后退的参赛者，闻听这一句话，竟然全部冲了过来。 “小小一星魔人，也敢欺我人族无人？看我斩你！” “尔等不过邪魔外道，何敢如此欺辱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人族源远流长，乃万灵之长，岂是你一邪魔能欺辱的，若此处不是边关战场，我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 无数暴躁的吼声响起在虚空之中，刀剑纵横交错，尽皆斩落魔人身躯。 一丈长的巨刀舍弃王城，横空怒扫而出，恐怖的力量激起空间波纹，一招之间，尽断纵横而来的刀剑。 退得不够及时的选手，被刀锋一刮，瞬间湮灭，消失在这片空间。 一力降十会，在霸道的力量面前，选手们一切的反击，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在这最后猎杀的对象手中。 他们，真的只是一群小孩子，顺手就可以捏死。 真实的死亡场景在虚拟空间中再现，鲜血飞溅，选手们的身躯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楚雪依不断激发紫焰，身周紫焰如海，逐渐形成了不灭的火海，可那片火海燃烧到极致，还是不能转化为红色烈焰。 眼见着魔人一刀劈落，如山岳一样的身躯直接踏入火海。 苏夜一惊，鬼使神差地回头，不禁极速返回，一肩撞开了绝然的女孩。 他手中短刀凝空，‘咔’地一声在巨刀下，化为碎片，厚重的刀刃继续斩落，劈开了他左肩，带起无数飞溅的水泥石块。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苏夜咬牙，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是那么真实。 收刀，然后继续挥刀。 虚拟的魔人不知疲惫，不知变化，没有情感，也没有犹豫，它如机械一样，重复着那一刀，誓要将这整片空间，都斩得粉碎。 苏夜仰头看着那昂扬虚天，又凭空而落的巨大刀锋，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他眉间跳动了一下，原本不该显现的灵台居然出现了，灵源所化的刀锋虚影凝如实质，居然有隐隐拔出来的感觉。 苏夜忆起当时初见在刚刚进入秋叶城的时候，说过的舍命一招，不禁微微一笑。 这里是虚拟空间，就算他拔出了灵源所化的那柄刀，要死，也不过只是假死，回到现实，一切都没有变化。 如此……他将挥出这可斩超凡，惊天动地的一刀。 第五十九章 一刀惊天 “刀来！”苏夜伸出独臂，凌天大喝。 浓厚的灵气如风暴一样从各方汇聚而来，他眉心光芒闪烁，灵台破碎，一柄刀芒四溢的短刀横空出现，盈盈落在他手中。 风暴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所有人震惊中，整个空间内，突然出现元素乱流。 那柄从灵台中拔出的刀锋，牵动着虚拟空间，使稳固的空间，居然开始出现淡淡的空间裂痕。 “刀者，天地之锋芒，上破九霄，下断幽冥。” 苏夜的声音随着元素乱流的风暴，席卷整个空间，楚灵依和王城，以及还存活的其他选手，被元素乱流推着疯狂地退后，眼里一片惊骇。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同样的疑问。 先不说苏夜身处与现实世界断绝的虚拟空间，是如何使灵台和灵源显现出来的，单说他拔出自己的本命灵源，这根本就是违背常理的事情。 本命灵源乃是一个人修炼的根本。 它牵连着人的生命，也关联着一个人的天赋于境界。 从未听说有人能将自己的本命灵源拔出，也从未听说本命灵源离开破碎的灵台之后，还能独自存在。 “万象天罗，山之势！” 苏夜咬牙，双眼平静，身上的气势如巍峨大山一样，倾天而下，似乎要压垮整个空间。 短刀璀璨夺目，爆发出的刀芒呈现出一片暗红色，空间中，一切事物，只要挨近那片暗红刀芒，都会化为虚无。 魔人扬刀，依着固定的刀势，扬天斩落，刀风迅疾，锋芒未至，卷起的刀风，已然可以割裂皮肤。 苏夜冷冷看着那斩落头顶的一刀，时间灵术骤然发动。 这一次，他身体积蕴的灵力整个爆发开来，身影如同一道流光从凌空劈落的刀影中穿过，直达魔人头顶。 短刀刀芒绽放，惊诧虚空。 锋锐的刀气割裂苍穹，惊寒整片天地，以劈天之姿，沿着魔人愤怒地斩落。 天地间，寒气袭人，风吹过体，犹如刀锋亲临。 在苏夜的眼中，时间宛如凝固了，风停骤止，水纹一样波动的空间，只有他手中的刀芒在绽放，在突进。 魔人怒目圆瞪，想躲开，却已经完全跟不上刀芒斩落的速度。 天地洪荒之力，都化入了那一刀之间，无论刀锋下的是什么，都将化为一片虚无，湮灭在这片空间。 一道细微的血线从魔人眉宇间蔓延开。 短刀璀璨的刀芒，一刀即出，便化为点点流光坠落，消散在四周，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夜力竭，栽倒在楚灵依身边，断臂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那具经过人工智能电子信息流重组，寄托人体意识的身体正在逐渐死去。 轰隆的巨响在空间中响起。 魔人庞大的身躯四分五裂，一丈长的厚背巨刀崩溃，化为虚无。 小艾的声音在崩溃的空间里传彻四方：“恭喜你们，战胜了城市猎杀模式中隐藏的最后敌人，参战的每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战斗积分补偿，如今，这片模式已经结束，你们可以自由退出系统。” 随着它的声音，参与魔人战斗的参赛觉醒者腕间。 明亮的电子液晶屏亮起，固定的积分闪动，排名疯狂变化着。 苏夜仅存的右手腕上，积分从一千直接跃到四千多，全国参赛排名直接从八百多一跃进入第九。 同时，一篇陌生的高阶刀术武技，完整地出现在他面前。 “斩杀每个模式最后敌人的参赛者，可以获得隐藏奖励，一套跟自身灵源契合的高阶武技。”小艾的声音飘飘渺渺，却清晰地响起在空间的每个角落，“初期觉醒者，苏夜，斩杀守卫城市猎杀空间的一星魔人，获得契合的高阶刀法一部。” 众人轰然巨震，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惊人的，一时间，不由都有些眼红。 苏夜的名字，通过小艾的声音传彻整个武道联盟空间。 一时之间，不禁整个虚拟空间尽知，连整个联盟帝国，关注武道大赛的各方势力，也都闻名遐迩。 一刀惊天，传彻天下。 他这一刀，不但为自己正名，也为整个秋叶城带来了巨大的荣光。 “你很好，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楚灵依静静地看着苏夜，眼神由震惊化为钦佩，“斩魔一刀，足以跻身天下英才前列。” 灵都的天才之辈，数不胜数，更别说那几个古老家族的怪胎。 然而，苏夜那一刀之威，超凡之下，她估计，不可能有人能正面接下，以那一刀所表现出的实力，足以称得上天资卓绝。 王城在那一刀面前，也不禁黯然失色。 他有些愤恨地盯着身影有些虚无，几近消失的苏夜，心里百味杂陈，有些嫉妒，更有些苦涩。 天赋，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东西。 在修炼一途上，它不分高低贵贱，也不分贫寒富贵，先天不足，那就是不足，就算用十倍的努力来换，也没用。 王城自认天赋不差，足以配得上楚灵依。 可当他看见此刻的苏夜，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如此的自大和卑微。 人家一刀就可斩杀一星魔人，赢得天下名声，他算什么，撑死，连一星魔人的一刀都接不住。 震惊的风暴从比赛的虚拟空间，不断向外传播。 表现优异的选手，战斗影像从人工智能虚拟的空间电子流中被剥离出去，出现在联邦五大学院，各大一流世家，以及军方、联邦政府重要机关的案头。 “此次我秋叶城，可有表现突出的参赛选手？” 秋叶城，联邦机关大楼，聂城主青衣着身，紧紧盯着讯息室，沉声问道。 联邦武道大赛是由人工智能独立建造的虚拟空间，连艾薇都没有接触权限，他也只能等待灵都发回来的消息。 天澜学校余老站在他身边，神色也有一些紧张。 这场全国共同举办的联邦武道大赛，对整个人族来说，太重要了，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来继续等待。 “但愿能有天纵之才能从其中突显出来。”余老祈祷道。 东线战场节节败退，人族强者，近百年，凋零得太快，如今西线战场也即将爆发，真的是生死存亡一线了。 第六十章 往事如烟 “影像传回来了，我秋叶城，三万余参赛选手，只有两千余人撑过前两小时，目前除了一个叫楚晚的女孩，还没有人进入联邦武道大赛排名前一千名。” 延迟的影像被传送到一个宛如球形的电子流系统中。 艾薇系统全力接收，然后将精彩的每一幕，完整地呈现在所有需要的人面前。 整个秋叶城都在等待，开阳武馆，白眉馆主和田仲大将军亦通过艾薇投放的画面，观察着虚拟空间战场传回来的讯息。 “楚晚，那是何人？”聂城主沉声，淡淡问道。 “是……纯净的火灵元素觉醒者。”讯息室内，有工作人员激动地回答。 艾薇传送的画面中，楚晚一袭红衣，凝立于铁血战场模式之中，红色烈焰如火莲绽放，焚尽苍穹。 那一张清绝的脸上，有轻微的泪痕。 无穷无尽的敌人冲锋陷阵，悍不畏死地斩杀一切接触到的参赛觉醒者。 刀锋和磅礴的力量，绚烂惊天，杀意在咆哮，吼声和杀声交织在一起，死亡不断蔓延，犹如亡灵弥漫的九幽地狱。 “真像啊……”余老默默感慨。 虚拟空间中的那一幕，跟现实中的东线战场太像了。 不过为了参赛选手的生存，压制了一切超凡实力的存在，不然，一个照面，所有人就会全灭。 纯净的火灵元素觉醒者，第一次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所有人，望着那脚底生莲，烈焰跟随，红衣猎猎的少女，皆是热泪盈眶，忍不住地心潮澎湃。 这是他们所有的希望啊。 那一抹烈焰，照亮了整个人族的黑暗，给了所有人希望。 红色的烈焰所及，万物湮灭，一切化为虚无，再多的敌人，冲过那片火莲覆盖的地域，都如同踏进死神的领域。 “传说火灵有七重法则，这红色烈焰……已经是第二重了吧？”开阳武馆内，白眉馆主看着影像中，那红衣猎猎的身影，感叹地说道，“楚家的小孩，真是天纵奇才啊，这一代……他们又要盖过许多人的锋芒了。” 初次见到楚晚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来自哪里。 只是有些话，他不能说，也不愿意说，如今……真身暴露，恐怕离回去，归于那个原本残酷，又森严的家族，已是早晚的事情。 “如此纯净的火灵之体，恐怕也不全是楚家的血脉吧！”田仲眼露精芒。 楚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楚晚他没见过，但那绝色容姿，眉宇间的神态，很多年前，他倒是曾经在某一个女子身上见过。 “不管如何，她都将是我人族的神女，这却是毋庸置疑的。”白眉馆主呵呵笑道，“高层心意已定，就算楚家，也无能为力。” “这肩上的责任，恐怕她还担不起。”田仲叹息，皱着眉头。 “没有办法，我们已经等不起了。”白眉馆主咬了咬牙，沉声道，“就算妖族有意见，那也得将她留在我人族。” “千年之前，盟约就已经破了。”田仲脸色苦涩。 千年难出的元素纯净之体，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她不但可以承载人族崛起的梦想，而且还有希望带领人们返回曾经那片故土。 可他更明白，楚晚乃是半妖之身，并不算是人族。 如果妖族知道当年的事，知道这个女孩还在人间，必不会善罢甘休。 千年之前，当天钧大人陨落，整个灵族的盟约就开始四分五裂，龙族被天心石，永世镇压在海底。 龙魂缠绕在无边冰海，千年不能挣脱。 妖皇在那片动乱中重创，沉睡在婺源之地，妖族、龙族悍然离人族而去，嫌隙渐深，已经不可能重回谈判桌。 如今，天地动乱，面对人族的衰败，他们只会袖手旁观。 楚晚是人族的希望，然而，对于群龙无首的妖族来说，又何尝不是？ 那是妖皇的血脉啊，天地间，最纯净的元素之体，一旦知晓，他们又岂能让她继续留在人族？ 目前的人族已经经不起波折了。 再跟妖族或者龙族开战，恐怕顷刻间，整个种族就会被外族吞并。 其中取舍的艰难，田仲心里是再明白不过。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千年，妖族和龙族虽遭受重创，可我人族也是强者尽去，连天钧大人都陨落了，如今整个灵族，三圣五帝已经消亡殆尽，难道还不能放下仇恨，彼此同心，共御外敌吗？” 白眉馆主看着好友苦涩的面容，有些不甘地道。 人族当年撕毁盟约，确实是有错在先，可千年来，已经遭受了惩罚，妖皇沉睡，龙族被禁锢在北溟冰海，龙魂被天心石镇压，也不全是人族的错。 如今，大家都面临生死存亡，为何不能重新联盟？ “千年的仇恨啊，岂能说放下，就放下。”田仲叹息，“妖族损失不大，妖皇没有陨落，还可尽量说和，可龙族……千年冰海禁锢之痛，龙魂每时每刻，都还备受煎熬，他们能放下这样的仇恨？” “除非……”田仲顿了顿，说道，“除非找到完整的天灵之心，破除当年天钧大人施加在天心石上的封印，不然……根本不可能。” 这么些年，龙族不现于世间，乃是将仇恨埋葬，苦心等待着脱困的那天。 “哎……”白眉馆主叹息一声，心中甚为无奈。 完整的天灵之心，哪里去找？又如何能得到。 自从远古先贤从星河古路将人族迁徙到此，孕育天地灵气的天灵之心就破碎了，哪里还能找到完整的天灵之心。 “真是死局啊！我人族这一劫难，恐怕是……”他忍不住悲观的想到。 然而，从灵都传回来的延迟影像上，画面突然一变，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凝空挥刀，璀璨的刀芒斩破虚天，震惊了所有人的心。 “苏夜，以觉醒者初期实力，一刀斩一星魔人，晋级全国武道联盟排名前十！” 艾薇的声音响起，传彻整个秋叶城，那一刀斩魔的风采，如飓风一样刮过整个城市，惊呆了所有人。 “是他！” 白眉馆主和大将军田仲猛地站起来，望着艾薇传回的影像，难以置信。 第六十一章 震惊天下 “这小子，这小子……” 白眉馆主指着影像中独立挥刀，傲视天下的身影，无比激动。 他完全没想到那个执拗又沉默的少年，会将刀法精进到如此地步，那劈天斩魔的一刀，恢弘的刀势，已经足以媲美超凡一击。 万象天罗的刀术，是他开阳武馆所授，他难以想象对方居然在一个月内，就将这套残缺刀术，练到如此境地。 “觉醒者的境界，一刀斩魔，多少年未出现了？”田仲眯着眼，低语喃喃。 白眉馆主微笑道：“除了远古拓荒时代的传说，现实世界中，从未有人能够办到，虽然虚拟战场中的这个一星魔人只有其魂，没有磅礴坚固的肉体，但能以觉醒者的境界，将之斩杀，也非常不易。” “这小子……还是低估了他啊！”田仲感叹道。 能在神女身边出现的少年，不会是普通少年，这他能够想到，但能激发出最终潜力，一刀斩魔，这还是大出他所料。 “那一刀……好像有灵术的痕迹啊！” 白眉馆主死死盯着画面，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灵术，只有元素觉醒者能够掌控，一般的觉醒者，能掌握和领悟的，只有武技。 只有元素觉醒者，才可以同修灵术和武技，而他清楚的知道，苏夜的灵源，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一般觉醒者。 经他这么一提醒，田仲也不禁注意到画面中的异样。 那一刀挥出的时候，天地仿佛凝固了，时间定格，然而，苏夜身影和手中的刀锋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时间灵术？这不可能！”田仲瞳孔震惊，不敢置信。 时间，乃天地元素中，最神秘的存在，它凌驾于所有法则之上，不被任何人掌握，也不被任何人领悟。 这是亘古存在，无可更改的法则。 无论传说，还是历史记载，各族都未闻有领悟时间法则的强者存在，所以他虽然瞧出了一丝时间凝固的痕迹，但根本不愿意相信。 因为这太耸人听闻了，不符合常理，也从未出现过。 “时间灵术？这怎么可能！”白眉馆主看见老友震惊的神色，不由摇了摇头，“时间，乃是天地中最神圣的法则，无人能够触碰和领悟，你一定看错了。” 田仲沉默，但神色中，依然有些惊疑不定。 苏夜的天赋，他是知道的，也真切的接触过，虽然让他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到达横绝当世，天赋卓绝的地步。 “虚拟空间战场中，进入的选手只有意识，灵源并不会展现，这小子是如何拔出本命灵源之刃的？”白眉馆主盯着画面，十分疑惑，“灵源，乃是一个人生命精华，乃至修炼进化的核心，不到超凡境界，根本无法拔出本命灵源，这小子是如何办到的？” 以初期觉醒者的身份，悍然拔出灵源刀锋，这样的事情，从未出现过。 田仲摇了摇头，眼神中，精芒闪烁。 直觉告诉他，苏夜身上，有太多隐藏的秘密了。 一刀斩魔的影像风暴席卷整个联邦帝国，一时之间，不但秋叶城，连灵都都有许多强大的人物关注。 庄严肃穆的巍峨圣殿，有使者从紧闭的圣殿大门走出，直奔秋叶城。 灰暗阴森的圣魂狱，亦有阴寒的声音，从幽深的暗处传彻天下，命令相关的人赶赴秋叶城，尽快完成那些未完的任务。 宽阔寂静的联邦众议院，有苍老的灰袍老者静静地看着虚拟空间内，实时直播的战斗画面，十分激动。 “去，将那个名叫苏夜的小子，亲自带到灵都来。”老者轻声吩咐。 寂静的背后，有个影子一样的暗影，沉默地点了点头，迅速退出，消失在整个空间。 联邦五大学院，各校长室内，诸位强者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惊天一刀，心里一片惊骇，喃喃自语：“时间……没想到是时间法则啊！” 他们疯了一般冲出办公室，叫来学院的招生主任。 命他们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立刻前往秋叶城，一定要将苏夜和神女殿下，招收到自家学院之中。 此刻，俩人跨越了所有阶层，可谓名扬天下，备受整个帝国关注。 秋叶城联邦政府办公大楼，聂城主和余老陡然看见传输回来的画面，整个人都石化了，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苏夜是谁，为何从前，从未听说过。”聂城主沉声问。 随着他的话，艾薇瞬间查询，不到片刻，关于苏夜的一切身份和信息都跳了出来，不禁让聂城主和余老一愣。 “来自迎灵区的普通人族，觉醒灵源不过一个多月？”余老诧异地道，“这怎么可能？” 一个多月时间，如何能够习得如此精妙刀法，又如何能够知晓在觉醒者境界，拔出灵源刀锋的秘密。 这种玉石俱焚的禁术，就算在天澜学院，也是封禁状态，禁止学生查阅的。 苏夜出身贫寒，一无良师教导，二无学院培养，是如何习得这些禁术和如此凌利刀法的，而且他不瞎。 那惊天一刀之中，隐隐含着时间灵术的法则之力。 那是惊动天地的灵术，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一个十分弱小的觉醒者身上。 “这人……身份存疑啊！”聂城主皱眉叹道。 虽然人族出此绝世天才，是该高兴的事情，可想及苏夜身上的疑点，他心里总会出现一阵不安。 “开阳武馆一战，他得到了白眉馆主和田仲大将军的赏识，能习得如此精妙刀法，尚在情理之中，可那……时间灵术，着实太过惊人。”余老静静地说道，“自我人族有记载以来，从未有人能领悟时间这神圣的法则之力。” “他……不是元素觉醒者，难道……几千年来的修炼境界中，还有我们未曾发现的修炼状态？”聂城主猜测道。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将为人族打开一条新的开阔大道。 余老摇了摇头，淡淡道：“恐怕是有其它奇遇吧，时间灵术，人间从未有人领悟，只要他是人族，就是我族万幸。” 他已经能够想到，此刻整个联邦帝国看见这段影像之后。 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强大人物，该是何等震惊的表情，苏夜的命运，在此刻，已经脱离了他们能够干涉的层面。 “真是老天开眼啊！”聂城主没有过多纠结，感慨道。 无论苏夜有何奇遇，那都是对人族有利的，只要他能完全成长起来，无数人，都会为他牺牲。 苏夜一刀斩魔的消息如同暴风一样，席卷整个联邦帝国。 然而，他灵魂因为挥出那一刀，严重受创，退出武道大赛虚拟空间之后，一直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出租屋内。 第六十二章 槐荫村 抬眼间，晴朗的夜空中，星星闪烁，光芒璀璨，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火焰燃烧的细碎声和鸟兽虫鸣。 寒意浸袭，苏夜猛地坐了起来，却突然一愣。 不远处，柳叔吧嗒着烟斗，坐在火堆旁边，诺雅一身白衣，清净淡雅，用树枝轻挑火焰，让温暖传递得更广一些。 “你醒了！”柳叔转眼看他，呵呵笑道。 “你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苏夜满心疑惑，“我不是应该在秋叶城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看见旁边的人是柳叔和诺雅，他也就不紧张了。 心里紧绷的弦松懈开来，苏夜走近了一些，挨着火堆坐下，拿起一块烤熟的肉，啃了一口，问道：“楚晚呢？” “我只带走了你，楚晚还在秋叶城。”柳叔淡淡说道，“放心吧，她是纯净的火灵之体，无论联邦帝国，还是楚家，都不会为难她。” 离开秋叶城，苏夜并没有什么遗憾。 只是他不明白，柳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带他离开秋叶城，若不希望他留在那里，其实当初大可不必让他和楚晚前往秋叶城。 似乎知道苏夜心中的疑问，柳叔笑了笑，放下烟斗，说道：“那里，即将成为风暴的旋涡，已经不合适你待了。” “风暴的旋涡？”苏夜一愣，不是很明白。 “你那一刀，暴露的事情太多。”柳叔叹息道，“时间灵术，可是天地间最神圣，最神秘的灵术，关系着时间法则的领悟，关系重大，他们……可不会允许你将这个秘密一直守在心中，实力不够，怀揣重宝，其中的危险……想必，你是清楚的吧！” 苏夜悚然一惊，有些后悔出手了。 不过他更惊奇的是柳叔为何知道他身上的秘密，永恒之心的融合，初见的苏醒，都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他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连楚晚都不知道。 “柳叔为何会知道我会时间灵术？”苏夜沉声问道。 他不担心柳叔对他怀揣恶意，因为俩人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如果柳叔有恶意，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而且，他总是有种直觉。 直觉柳叔对自己的身份和关心，非同寻常。 这里面，一定还有其它理由，只是对方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想问。 他目前的实力还非常低微，这时候，知道的越多，对他越没有好处，越会干扰他的修炼和成长。 “你那惊天一刀的影像，传得遍天下都是，我不想知道，也难！”柳叔微微笑道。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当看见那段影像的时候，柳叔就知道，灵都有些势力已经在蠢蠢欲动，这时候，若任由苏夜留在秋叶城，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苏夜没有深究，静静问道。 楚晚的身份已然暴露，不管如何，生命都会无忧，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他自己，虽然失去了进入联邦五大学院的机会，有些可惜，但能安全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我们现在已经在妖族地境，这里……是黑暗森林。”柳叔指着远处的黑暗，沉声道，“走过这片森林，越过天阙山脉，就是妖族生活的腹地了，那里……消息阻塞，人族触手无法深入，在你没入超凡之前，倒是个生活的好地方。” “什么……妖族！”苏夜一惊，站了起来。 千年以来，人族和妖族已经产生了很深的隔阂。 虽然还不像龙族那样，有不可调和的仇恨，但妖族，依然不会欢迎他一个人族少年的。 “我有一个好友，在妖族中，还算有些面子，留下你一个人，没什么问题。”柳叔淡淡说道，“等你境界跨入超凡之后，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诺雅会跟着你，放心吧！”柳叔静静看着他。 他所生活的幽冥，乃是阴魂汇聚的地方，那里是整个世界的背阴之处，虽然隐蔽，可灵气驳杂，阴气太盛，不适合生人长期居住。 妖族，在目前战火纷飞的天下间，乃是一方还未被波及的世外桃源。 那里平静安宁的生活，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地方。 “诺雅她不是魂魄吗？如何能长时间待在人间？”苏夜疑惑地问道。 “师父从冥河中，寻了一颗往生石，重塑了我的身体，如今……我虽还是魂魄，可已经跟生人无异。”诺雅微笑地回道，“苏公子不用担心，此行的一切，师父都安排好了，妖族不会为难我们。” 苏夜没有说话，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顺从了。 三人休息了一夜，继续沿着黑暗森林前行，逐渐接近天阙山脉。 白天闲暇之时，柳叔会不时指点苏夜武技上的缺陷。 这时的他，对于武技和功法，却不再吝啬，只要苏夜但有所问，不涉及幽冥事务，他都尽量回答。 柳叔态度的转变，让他意识到，似乎平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他却又无从得知。 天阙山脉之下，有一处槐树覆盖的村子，名叫槐荫村，村口，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槐树枝繁叶茂，遮蔽了整个道路。 “经过这个村子，就开始翻越天阙山脉了。” 柳叔望着极远处浮动的云层，对着气喘吁吁的二人说道。 这个村子，是人族力量能触及的最边缘地带，那棵槐树，是整个黑暗森林中，树妖一族的祖树。 听说这棵祖树早年受人族先贤大恩，所以才在此守护通往妖族的最后大道，庇护这个小村子。 “槐荫村？”苏夜喃喃，心里猛然一惊。 当日在李家血清工厂外面，楚晚曾提到过这个村子。 似乎李家挖心种灵的血清制作与这里脱不了干系，还有那个杀李家家主，剪断线索的神秘力量。 原本他以为线索已经彻底断了，没想到居然会亲自路过这个村子。 “槐兄，你我多少年不见了，我还好？”柳叔望着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槐树，打着招呼。 作为整个黑暗森林，树妖一族的祖树，它在无数年前，就觉醒了智慧，成了智慧生灵中一员。 只是它一直不愿意化形，才扎根于这里，从未离开过。 柳叔的声音穿透虚空，直透槐树重重叠叠的树叶，唤醒其中沉睡的灵魂。 苏夜和诺雅听不见任何声音，知晓他是用的传音入密的灵术，俩人只见柳叔嘴唇微张，片刻之后，重重叠叠的树叶就从两旁分开，巨大的树干上，一个犹如人形的影子慢慢凸显了出来。 那影子透着滚滚黑气，一股邪恶、腥寒的气息不断发散开来。 第六十三章 异变的祖树 “是柳兄啊，咱们恐怕有五百年没见了吧！”树干上的人影睁开空洞的眼睛，笑道，“你镇守九幽之地，很少行走于人间，今日……怎有闲心到老朽这里来。” 它的话，干枯而生涩，整棵树的叶子，随着说话的声音，沙沙作响，黑气翻腾，瞧来诡异而恐怖。 看到老槐树的状态，柳叔眼中精芒闪烁，也是一片诧异。 “五百年不见，你怎么完全变了个样子。”柳叔震惊地问道，“这里的灵气，魔瘴丛生，地脉已经完全变了。” 老槐树的真身没有显现之前，他还没有感觉到。 然而，当老槐树真的开口说话的一刻，他才发现这里地脉残缺，魔瘴丛生，已经不是原来那片黑暗森林了。 “哎，说来话长了。”老槐树叹息道，“自从天阙山脉的灵脉发生异变，你们人类的贪婪者来到此处，一切都变了。” “天阙山脉的灵脉发生异变？”柳叔无比震惊，有些不敢相信。 天阙山脉乃是横亘在人族和妖族之间的重要山脉，从远古之时，人族迁徙到这颗星球的时候，就存在了。 天阙山脉的灵脉关联着人族和妖族的根基。 无数年来，天阙山下，附近的人族和妖族，之所以能够强者倍出，觉醒无数天资出色的觉醒者，皆得益于天阙山脉之下，庞大的灵脉孕育。 “难怪这近百年来，我感到秋叶城附近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原来是这里的灵脉发生了变化。”柳叔仰望着远处巍峨的群山，暗自惊疑道，“灵脉天生地长，乃是大地之灵，连化神境的绝世强者亦不能破坏，为何会发生异变？” 整个天地之间，只有纵横的有数几条灵脉。 这是从每一颗生命星球诞生之初，就形成的结果，无人能够改变。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从未听说大地上，有任何一条灵脉突然在短短百年之中衰变，发生不可逆转的魔化状态。 苏夜和诺雅沉默地听着二人的对话，脸上一脸茫然。 关于灵脉，关于魔瘴，二人根本毫无所知，自然也无从插嘴。 苏夜虽然知道这世间有妖，但第一次看见老槐树现出真容，还是大吃一惊，有些天然的畏惧。 “是啊，不知从何时起，天阙山脉的灵脉根底，就开始透出一股魔瘴之气。”老槐树静静地回忆，“开始的时候，这种魔瘴之气还很细微，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魔瘴之气越来越盛，已经遍布整个灵脉之中。” “您老发现什么异常了吗？”柳叔问道。 看老槐树如此凄惨的模样，肯定亲自探测过灵脉地底，所以柳叔才有此一问。 “近百年之前，当我吸收到一丝魔瘴之气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元神通过根系，曾深入地底查过，没想到灵脉之下，有一个巨大的黑洞空间，扎根在灵脉之上，不断吸食着天阙山脉的灵气。” “黑洞空间？”柳叔悚然一惊。 “那黑洞空间内，透着浓郁的死气和魔瘴之气，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哪里。”老槐树说着，叹息一声，继续道，“我元神深入黑洞之内，不小心被魔瘴沾染，再也褪不掉了，这百年来，日夜受污染的灵气滋养，更是与魔瘴融为了一体，更加无法摆脱。” “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够吞噬灵脉的魔瘴气息……” 柳叔蹙眉，心里隐隐不安。 这种情况实为罕见，更让人惊恐，未知是最可怕的，更别说能彻底断绝整个灵族修炼根基的诡异黑洞。 “为什么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柳叔诧异道，“就算人族受困于混沌族和天魔族的战争，无暇他顾，可妖族为什么也没有发现！” 灵脉被污染，方圆数万里内，无论人族还是妖族，修炼都会受到影响。 可百年来，居然无人发现这里的异常，这就很奇怪了。 “因为有结界封锁啊，若不是柳兄亲临，这两个小娃娃岂能走进黑暗森林深处？”老槐树伤心道，“魔瘴刚刚爆发的时候，就有人族势力发现了这里，可他们挖掘灵矿，发现那处黑洞之后，却没有想办法将之封闭，反而是大开其门，从中寻觅上古时代的宝藏和隐秘灵术，贪婪地建立结界，将我也彻底封闭在了这里。” “黑洞中，有上古时代的秘宝？”柳叔大惊，有些难以置信。 “禁灵术，完整的挖心种灵秘法，天痕剑，传说中的秘技诡刺……短短百年之间，我就见他们找到了许多上古秘宝。”老槐树叹息道，“贪婪，容易使人迷失，他们也许已经迷失在那片黑洞之中，永远沉沦。” “最近，我又看见他们从黑洞中，挖出了天灵碎片，那是一片完整的碎片，应该是上古拓荒大战之中，人族先贤遗留下来的。” “完整的天灵碎片！”柳叔呼吸急促，怎么都不敢相信。 传说人族从宇宙外空间，迁徙到此的时候，星球是破碎的，那时候，完整的天灵之心在大战中碎裂，形成了无数碎片，分散在宇宙各方。 少数的细微碎片散落在星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要么继续沉睡，要么觉醒之后，形成了灵脉的最终核心。 这也就是各族梦寐以求的‘永恒之心’，也叫圣灵之心。 听说只要融合了一颗圣灵之心，就能形成圣灵之体，天生能感知到天地元素之力，与天地灵气，有天然的亲近感。 然而，灵脉之中的天灵碎片，不易得，更难融合。 从远古至今，只有少数的几人成功融合，而不受天地法则反噬。 如今，各族为了保证天下灵脉的完整性和修炼根基，已经禁止任何势力挖掘、掠夺与灵脉融为一体的天灵碎片。 只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可以从未知的黑洞中，挖出一块完整的天灵碎片。 一块原始的完整天灵碎片，可以抵得上无数融合的所谓圣灵之心，也会在整个天地间，掀起庞大的波澜。 所以柳叔才会如此吃惊，如此震惊。 “那块完整的天灵碎片，现在在何处？”柳叔沉声问。 “听那些人说，好像弄丢了，具体的，我不清楚，我现在元神被污染，实力一日日衰退，已经无法掌控整片大山了。”老槐树忧伤地道，“他们在地下挖掘了巨大的城池，好像一直在研究什么，我的根都快被挖断了，能见到你们……已经是万幸。” 苏夜听见它忧伤的声音，仔细瞧去。 才看见那棵巨大的槐树，虽然叶子还算碧绿，但其枝干和枝丫，其实已经逐渐干枯，呈现着浓郁的死气。 第六十四章 初露峥嵘 老槐树当年为了报人族先贤大恩，并未选择化形，所以在灵脉被魔瘴污染的时候，才无法选择离开。 这是它的宿命，也是它从不曾背弃的誓言。 “老友，你的元神已经被魔瘴侵蚀，我虽无法净化你，但可以帮你脱离苦海，让你多活一些时日。”柳叔叹息道，“你可愿脱去这副残躯，随我入幽冥一趟，在天地背阴的九幽河谷，风烛残年？” “行之将死，又说什么愿不愿呢？”老槐树呵呵笑道。 柳叔点了点头，双眼中，轮回之眼显现，身形未动，可元神却踏前一步，挟天地之力，猛地一掌击在老槐树庞大的主干上。 树叶沙沙而落，地面震动了一下，那个被黑雾笼罩的黑影便从主干内，被震了出来。 紧随着，柳叔烟斗在老槐树干上轻轻一磕，未燃尽的烟卷便落在了地上。 然后，空了的烟斗内，钻出一块像泥巴一样的土块状东西，柳叔将那东西倒在手心，递给旁边被震出来的黑影，沉声道：“别看这东西长得恶心，但这可是我幽冥之地，九幽冥河生长的炼魂花所凝，有凝练魂魄，稳固元神之效。” “是幽冥传说中的铸魂丹吧！”黑影感激地看着老友。 他也没推迟，接过柳叔掌心的铸魂丹，就一口吞下，不一会，他身上的魔瘴便褪了一些，元神显得清晰起来。 这时候，苏夜和诺雅才注意到。 老槐树的真身原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若不是魔瘴浸泽，他整个人，看上去也算仙风道骨，飘然若仙。 “多谢柳兄帮忙啊，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脱离那个牢笼。”老头呵呵笑道。 脱离了老槐树的躯干束缚，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一变。 “槐兄客气了，你在此守护近一千年，为人族屏障，护卫一方平安，我帮你，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巨大的老槐树，没有了元神的寄托，瞬间开始干枯、破败。 苏夜和诺雅震惊中，不到片刻，这棵占据整个村口道路的千年古树，就枝叶全落，成了干枯的光秃秃一片。 老头看着自己的躯干死亡，一时之间，不由十分悲伤。 “时过境迁，没想到……这里，成了这副模样。”柳叔望向远处黑气弥漫的山林，有些感慨万千。 失去了老槐树的庇护和支撑，周围原本绿意葱葱的山林，瞬间染上了浓郁的魔瘴之气。 那魔瘴之气逐渐延伸向天阙山脉深处。 百年之前，原本灵气充盈，万物生机勃勃的天阙山脉，此刻已经完全笼罩在黑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这封闭山脉真相的结界，是何时，何人所布？”柳叔沉声问。 眼见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魔瘴不断扩大范围，他心里不由涌起一丝怒气。 虽然幽冥与人间无关，他也不再是人族。 但望着这断绝整个灵族根基的魔瘴之气，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百年之前，我探查地底灵脉的时候，曾遭受重创，沉睡了许久，当我醒来的时候，这片结界就已经形成了，我也不知是人族何人所布。” 老槐树活动了一下四肢，随着三人继续向天阙山脉挺进。 这么庞大、坚实的迷惑结界，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布置的，其布置之人的实力境界，恐怕至少是超凡后期。 “要破开这里的结界，让天阙山脉两边的人、妖两族都知道这里的情况。”苏夜感受到魔瘴之中的黑暗力量，沉声说道，“如果任由其发展，不但天阙山脉的灵脉彻底被污染，恐怕还会形成大患。” 老槐树摸着胡须，看着苏夜和诺雅，也微笑点头。 “先找到结界的源头再说吧。”柳叔将烟斗插在肩后，沉声道。 他不懂禁制，也瞧不出结界布置的精巧之处，只能找到结界源头之后，以力破巧，彻底摧毁。 柳叔将烟斗插在腰间，掌中灵力一聚，就化为了一柄锋锐、透明的长刀。 他握住刀，披荆斩棘，不断前行。 “聚气化刃……” 苏夜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力量，心里不禁更加疑惑柳叔的身份。 听二人的对话，老槐树已经活了不下千年，而二人平辈论交，也就是说柳叔跟老槐树多半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这也意味着柳叔大概也活了千年。 千年老怪物还能活成柳叔这样，苏夜心里着实惊奇。 呜呜的风声从极远处传来，带着阴冷的气息，魔瘴之气，随着四人越来越逼近天阙山脉，变得更加浓郁。 他们依然没有接近结界的源头。 周围一片死寂，连鸟兽虫鸣的叫声都没有。 “你们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柳叔眼中寒芒暴涨，死死盯着远处魔瘴最浓郁的地方。 那里，有一股磅礴的黑暗气息浸袭而来。 他久居幽冥，对这种气息极为敏锐，直觉告诉他，那里恐怕是一个通往地下黑洞的入口。 苏夜和诺雅实力不够，进去不过是送死。 老槐树虽然对这里熟悉，但元神不稳，自保有余，对敌却不如，一时之间，还不如让他留在苏夜二人身边，也好让两人生命有个保障。 “柳叔，师父，小心！”苏夜和诺雅同时提醒。 柳叔呵呵笑道：“放心吧，这些宵小，伤不了我，你们待在这里别动，魔瘴范围内，灵力的作用有限，一旦走丢，恐怕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你们。” 魔瘴之气会掩盖灵力的气息，一旦陷进去，还真没有谁能救得了。 苏夜和诺雅点了点头，就看见柳叔背影逐渐淡去，人完全消失在魔瘴重重的黑雾之中，连气息都不能感知道。 苏夜心里有些紧张，危险的感觉压在心头，随时都有爆发的征兆。 “老槐树前辈，您说那些贪婪的人族，为了探索黑洞内的秘密，在天阙山脉地底，修了一座地下城，那地下城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突然想起一事，苏夜望着黑雾弥漫，山林浓密的天阙山脉，问道。 然而，他等了半天，身后却根本没人回答，只有风声呜呜而过，诡秘而寒冷。 俩人心里一惊，意识到不对，急忙回首，却见身后哪还有什么老槐树元神的身影，黑雾滚滚而来，除了彼此，山林中什么都没有。 第六十五章 地下城 “槐树老前辈？”诺雅神色一变，急忙吼道。 他们二人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老槐树的元神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过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着实有些奇怪。 “苏夜，我们现在怎么办，依然在原地等师父吗？”诺雅心神不定，继续问道。 魔瘴之中，有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一直驱使着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苏夜沉默，也不知道如何抉择。 魔瘴会掩盖他们的气息，一旦离开，恐怕就失去了与柳叔汇合的可能。 可留在原地，那股危险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他们能不能在危险降临的时候，活下来，恐怕也是未知数。 危险的杀意，无声逼近，俩人陷在魔瘴的浓雾里，什么都看不清。 苏夜手中并无兵器，只能折下一截手指粗细的枝干握在手中，当作长枪使用，诺雅摸出一支骨笛，缓缓放到唇间，神色十分紧张。 十几双红色的眼睛，慢慢从魔瘴的浓雾中显现出来。 俩人定眼瞧去，只见茂密的树林中，巨大的黑豹血目圆睁，浑身升腾着滚滚黑气，正向二人围杀而来。 “这是一些被魔瘴侵蚀的妖兽？”诺雅有些疑惑地淡淡问道。 苏夜试着退后一步，发现那些黑豹立马逼近一步，血红的眼睛中，露出贪婪和凶狠，利齿如剑，透着森然的杀意。 黑豹，乃是森林中仅次于猛虎的兽类，十分危险。 这些身形巨大，浑身冒着滚滚黑气的黑豹，明显是已经觉醒了灵智的妖兽。 这样的妖兽，出现一头，就够俩人对付的了，如今，一口气出现十几头，还尽都是被魔瘴感染的黑豹，俩人根本不可能是它们的对手。 “跑，跑……”苏夜不过迟疑了一瞬，就疯狂大喝道。 他扔下手中的树枝，转身亡命地向天阙山脉方向狂奔，躲避黑豹的追击。 诺雅听见他话的那一刻，也毫不犹豫，足尖轻点，踏在沿途的杂草树叶上，逃得比苏夜还快。 俩人一前一后，深入黑雾中央。 当发现摆脱黑豹的追击之时，已然身处天阙山脉之中。 黑色的雾气遮蔽了天日，三丈之外，血肉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呜呜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比之真正的幽冥之地，其阴寒之气更甚，周围草木皆被魔瘴之气污染，蒸腾着源源不断的黑雾。 诺雅本是魂魄，身处这样阴寒、诡秘的环境，倒还无所谓。 可苏夜乃是人类，身处魔瘴之中，每一口呼吸都会不断被魔气侵蚀，灵力被压制在灵台，能动用的越来越少。 他的心口位置，永恒之心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一团烈火一样，化为点点星光，随着血液流淌，魔气通过呼吸和身体，侵蚀到体内之后，一遇到血液中的星点，瞬间便消弭与无形之中。 初见在永恒之心光芒发散的那一刻，也在苏夜意识中，醒了过来。 她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沉吟了片刻，就提醒道：“东边，你们往东走，应该能看见前往地下的入口。” 碎片化的记忆在初见意识里逐渐觉醒，有些一直朦胧的画面，开始清晰起来。 她隐约记得这里，好像自己就是在这里孕育的一样。 地下有一条深邃的黑暗通道，不知通向哪里，也不知何处是尽头，她记得自己好像在那里待过，更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苏夜依着她的话，带着诺雅迅疾地向东窜去。 俩人走出大约几里地，果然看见了一个黑雾笼罩的深邃入口，那里黑气升腾，无人把手，也不知通向哪里。 俩人犹豫了一会，还是一同走了进去。 穿过黑气升腾的入口通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了大约半个时辰，俩人才彻底穿过了通道。 通道尽头，是天阙山脉山体的内部。 里面莹润的山体灵石，已经变成了漆黑一片，纵横交错的道路从通道尽头处，延伸向更远的地方，开拓出的道路上方，坚硬的岩石下，固定着照明的灯光，灯光在萦绕的黑色雾气里，如同一条大蛇一样，朦胧的蜿蜒而去。 “这……整个山体，貌似都被开凿成了一座地下矿厂。”诺雅有些吃惊。 天阙山脉深处人族与妖族的交界处，荒无人烟，妖兽肆虐，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在这里开凿出如此庞大的场面，着实让人无比吃惊。 跟随柳叔修炼之后，她已经见过了无数诡秘、奇异的事情，再也不是当初受困于桃色酒吧，无法左右命运的悲苦小姑娘。 可目前，她眼中看见的这一切，还是出乎她的想象。 “这里的灵脉，看来，已经彻底断绝了。”苏夜有些惋惜，叹道，“竭泽而渔，断整个灵族根基，这些人……真是伤心病狂啊。” 这样的事情，联邦帝国和妖族各部，绝不会坐视不管，也绝不会容忍。 “继续向左！”初见在苏夜意识中，继续提醒。 俩人小心地在这位置做了一个标记，沿着左边的通道一直蜿蜒走向更深处。 越往前走，通道变得越开阔，当他们完全走到通道尽头，看见的，居然是一座四通八达，占地极广的巍峨城池。 无数根巨柱撑起了整个天阙山脉，坚硬的岩石被贯穿，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城市道路，无数工事修筑在巨柱之间，犹如一排排房屋一样。 城市中央的地方，黑气尤为浓郁。 那里，除了支撑山体的许多擎天石柱以外，别无它物，中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口巨大的深井。 那魔瘴之气，正是从深井之下，不断涌出来。 “好大的手笔！”苏夜惊叹，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无尽愤怒。 天阙山脉地下的灵脉全毁了，方圆千里之内，今后再无灵气滋润，这也意味着，秋叶城逐渐将变为一座荒城，慢慢破败下去。 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隐约间，能听见人彼此交谈的声音。 苏夜和诺雅急忙藏到旁边阴暗的一处角落，静静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四人身穿暗黑色的衣服，手持锋利的钢爪，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而来，魔瘴的黑气隐蔽了他们的身影。 若不是脚步声和说话声，苏夜还真没法发现他们。 四人的臂上，有一块莹润的玉石，那玉石散发着温润的光晕，居然能屏蔽魔瘴之气的侵蚀，使四人不受影响。 “是暗影组织的人！”苏夜牙关紧咬，死死盯着四人，眼里杀意勃发。 第六十六章 身陷迷窟 突然出现的杀意，让经过的四人猛然警觉，瞬间回头，怒喝道：“谁？” 诺雅心里一惊，屏住呼吸，不敢妄动。 苏夜也知道自己犯了错，急忙收敛杀意，拾起一颗碎石，屈指弹射，在数丈外的另一处角落，弄出一丝动静。 警觉的四人听见响动，立马前往察看，最终发现是落石，才缓缓作罢。 “四十七，你紧张什么，这里可是天阙山脉地底，外面黑暗森林，还有结界阻拦，谁能进的来？” 四人中，有个浓眉勾鼻的暗影杀手轻笑道。 “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的。”当先的那名杀手沉声道。 他们是外围巡逻的人员，虽然从他们来此，就没看见过外人闯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毕竟这里的事情，事关重大，不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一旦失责，没有发现入侵的人，或者被人摸到城内，发现了其它秘密，他们恐怕想留一个全尸，都不可能。 “哎，还有一年就该换班了，这鬼地方，虽然没什么危险，但待着，人都发霉了，还不如出去完成组织的刺杀任务，活得还逍遥自在。” 没说话的俩人中，有一人抱怨道。 他们组织被迫接了这趟任务，百年来，一直派人驻守在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班人。 “你这话，可别让十首大人听见了，不然，就离死不远了。” 没说话的俩人中，另一个人沉声回道。 他话中的十首大人，乃是暗影组织中，序号名列前十的杀手，他们是暗影组织的真正核心，每一个人，都拥有至少超凡中期的实力，乃是世间少有的高手。 像四人这种排名四十之后的杀手，在十首大人们眼中，就和随时丢弃的棋子，没什么区别。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抱怨，听十首大人提过，好像祭司大人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我们大家都要离开这里了。” 四人中，领头的四十三打断了几人的抱怨，领着他们继续向前行去。 “十首，祭司大人……什么意思？”诺雅小声地问。 苏夜摇了摇头，也不明白，这里处处透着诡异，四人所说的最后准备，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在这里长达百年，还开拓出这么大一座地下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隐隐觉得这些与前段时间，发生在秋叶城的那些事情，有着些许关联。 但仔细思索，却又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们去城中央的那一口天井，应该可以找到结果。”苏夜望着地下城黑雾弥漫的中心位置，沉声道，“也许……柳叔也会在那里。” 俩人这样盲目乱窜，早晚会被敌人逮住。 柳叔离开俩人之后，深入魔瘴之中，肯定已经到了地下城内，说不好正赶往那口天井，探查一切发生的缘由。 老槐树的元神消失很奇怪，但这根本不是他们俩人能够参与和阻止的。 虽然遭受重创，但老槐树依然还是活了千年，接近超凡后期的绝世强者，杀死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杀二人，恐怕也是看在柳叔的面子上。 “好，就去那里。”诺雅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二人小心地离开入城的通道位置，一路潜行，直奔地下城黑气弥漫的天井。 然而，不等俩人摸到天井所在的广场，就被巡逻的暗影杀手和守护发现，被堵在了一条封闭的山岩通道之内。 “出来……”守护和杀手对着黑暗的通道怒喝，杀意凌利。 潮湿阴冷的风随着杀意浸袭，让黑暗中的二人心里一片冰凉。 “怎么办？”诺雅沉声问，手里，已经紧紧握住那支骨笛，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 柳叔教了她一支摄魂曲，但以她现在的实力，恐怕根本发挥不出来这首曲子的威力，反抗，亦跟等死无异。 苏夜双拳紧握，拼命凝聚灵力，低声道：“你继续藏在这里，我出去对付他们。” 对付不知道闯进来的有几人，也不知道实力如何，如果苏夜能以一己之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此处就他一人。 那么，诺雅就还有一线生机。 “不行。”诺雅抓住他的手，死活不放。 当初在迎灵区，苏夜就已经救过她一命了，现在再次来到生死关头，是她应该还恩情的时候了。 她抢先站了起来，挡在苏夜身前，凄然地一笑，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然而，此时巨大的警报声开始在整个地下城响起。 “祭司大人传令，所有人，即刻前往中央天井，不得有误。” 巨大的吼声响彻整个地下城，那些围攻的杀手和守卫，听见这个声音，根本不及思考，就一窝蜂的迅速离去，直奔地下城中央的黑色天井。 黑暗中的俩人长舒了一口气，迅速逃出岩石通道，窜向西北方人少的地方。 警报声不停地响起，原本死寂的地下城，变得嘈杂起来，大批人流向着中央天井汇聚，隐约中，似乎听见围绕天阙山脉的整个结界，正在被破除，魔瘴之气，以及灵脉枯竭的真相，即将暴露在人族和妖族面前。 这里的灵矿，早就被挖掘得差不多了，放弃也没什么可惜的。 只是天井里的东西，还未完全成熟，这群人一直在等待，如今事情暴露，也只能提前收获了。 苏夜和诺雅一路逃，一路听着众人的议论。 地下城的西北方，阴暗潮湿的山岩之后，有一个无比巨大的山洞。 那山洞以石柱相连，彼此间，岩壁纵横，犹如天然溶洞一般，里面透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貌似是这里惩罚犯错的守卫，或者关押犯人的地方。 俩人闯入山洞，陷入岩壁纵横的岔道之中，居然迷失了方向。 这里的岔路实在太多，许多大小不一的山洞，彼此相连，他们沿着一个方向后退，却越陷越深，更加迷茫。 “坏了，这地方根本没有路标，怎么走出去？” 苏夜走了半天，发现又绕回原路，心里不由焦急，沉声说道。 诺雅跟在他身后，也不敢随意走动，仔细瞧了瞧四周，突然眼睛一亮，说道：“那边好像有一道门，不知通向哪里。” 苏夜定眼瞧去，只见先前经过的侧边，有一道不显眼的小道。 小道里面，有微弱的光透出来，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岩壁，而是后来修筑的石门。 他心里一喜，拉着诺雅，直奔那道石门，满心戒备，小心翼翼地推开，然而，当他看清门后的一切，眼睛大睁，却猛地一愣。 第六六十七章 圣魂殿 石门后，是一个星星烛火照耀的囚室，一个双腿腐烂的男子被两条铁链紧紧地锁在囚室之中。 他腐烂的双腿，露出狰狞的骨骼，膝盖以下，都没有了血肉，可他依然站着。 衣服破碎，长发如同杂草一样拖在地上，掩盖了面容。 俩人看到石门后的场景，第一个反应就是遇到了厉鬼，手不自禁地颤抖，想要第一时间逃离这里。 “十六年来，你们是最先闯到这里的人。”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有些模糊。 想必是十几年来，未曾说话，所以已经几乎忘记了如何发音，他略微停顿了一会，看见俩人脸上惊恐的表情，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微弱的光在他指尖湮灭，他居然也懂得掌控火灵元素。 黑暗重新降临，俩人驻足在石门处，感受着里面腐烂阴寒的气息，不知该退还是该进，男子看上去对他们并无恶意，但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两条锁链从他的肩胛骨穿过，以他们俩人的能力，估计无法斩断锁链。 “你是谁？”彼此沉默了半天，最终苏夜还是问道。 “楚天河，你听说过吗？”男子笑道，“你们从哪里来？这个地方，已经彻底被结界封印了，以你们微薄的能力，是如何进来的？” 他一眼就可以瞧出苏夜和诺雅的实力。 一个初期觉醒者，一个还未修成肉体的亡灵，俩人这样的实力，是万万不可能到达这里来的。 苏夜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楚晚的影子在心里徘徊，似乎隐隐觉得，两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加上联盟武道大赛，自己在虚拟空间遇上的楚灵依，这已经是他遇上的第三个可以掌控火灵元素的人了。 而且，毫无意外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姓氏。 “前辈，您是灵都楚家的人吗？”苏夜继续问道。 男子伤得很重，已经无力再掌控火灵爆发，在黑暗中点燃火光，但他脸上还是露出一丝惊容。 “你知道灵都楚家？”楚天河有些激动地问道。 苏夜暗自一惊，对方果然是来自灵都楚家，那么此人跟楚灵依就是一个家族里的人了，说不定还是对方的某个长辈。 楚晚虽然也能掌控火灵元素，但苏夜并未将她跟楚家联系在一起。 毕竟俩人生死与共，从难民村一步步杀出来，与远在天边的灵都楚家，根本沾不上一丝关系。 “我有一个朋友，名叫楚灵依，前辈认识吗？”苏夜继续试探着问。 楚天河说他已在这里被关了十六年，那么也就意味着他离开灵都楚家，也至少过去了十六年。 楚灵依能参加武道联盟大赛，表明其年龄并未超过二十。 所以苏夜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认识。 “灵字辈的孩子，灵依是老三给取的名字，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楚天河声音温和，心里涌起一股亲切，沉声问道，“她还好吗？” 苏夜点了点头，回道：“应该挺好吧，毕竟已经能够掌控火灵元素，算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 俩人不熟，只见过一面，所以苏夜也只能猜测。 男子给他一种亲切的感觉，他虽无力帮助对方脱困，但也不想欺骗对方。 “已经能掌控火灵元素了吗？”楚天河十六年来，第一次听见家族里小辈的消息，感到一丝欣慰，呵呵笑道，“老三家一直不受家里长辈待见，如今……灵依成了家族内核心培养对象，他们也算是熬出头了。” 他说完，黑暗中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苏夜和诺雅虽然看不清他的人影，但诡异地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和眼神，不由暗自一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小孩，你过来，我有许多话，需要你带出去。”楚天河停顿了一会，沉声道。 苏夜和诺雅的身上，都没有魔瘴感染的气息，这让他诧异之余，又感到一阵庆幸，终于有人能将他心底的秘密带出去了。 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发现了这一切，不能让它们就这样湮灭在自己心里。 苏夜犹豫了一会，还是独自慢慢向楚天河走近。 诺雅担心地唤了两声，见他不为所动，也不由紧紧跟在他身后，咬着牙，随时准备牺牲自己，保全苏夜的性命。 腐烂的气息在鼻尖徘徊，阴冷的寒意浸骨，冷得让人发颤。 俩人小心地走近楚天河，在他一丈外站定，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 “这座地下城里的天井，你们看过了吗？”楚天河淡淡说道，“灵脉断绝，山脉根基损坏，一切的缘由，都在那里。” “前辈知道那处天井通向何方？”苏夜忍不住问。 “是一条延伸出去的古路，以我的能力，也只能走出去一小段，里面浮尸百万，破碎的气息无处不在，是我人族死亡的墓地啊。”楚天河叹道，“一股无尽的黑暗之力从古路深处不断涌出来，几乎可以吞噬一切。” “古路中，有许多远古之时，人族先贤战死之后，遗留的各种宝物，那些宝物散落在各处角落，不乏灵阶、圣阶之物，我记得其中还有一块完整的天灵之心碎片，只是当初我进入的时候，那块碎片还未能觉醒，不能摘取。” “他们那些人，封禁这里，还在这里建了如此庞大的地下城，恐怕就是想取得里面的宝物吧。”苏夜猜测地回道。 楚天河说的这些事情，虽然也很隐秘，但谈不上什么惊天秘密。 结界已经被柳叔逐渐破除了，等到秋叶城的人族和天阙山脉之后的妖族发现这里，楚天河说的这一切，早晚都会暴露在两族强者面前。 “这些人……都是圣魂殿的，他们殿主被天钧大人镇压，受困于圣魂绝狱，千年不能挣脱，自然是想报复人族，不顾一切地积累力量。”楚天河冷冷说道，“这些人枉顾灵族利益，自掘坟墓，着实该杀。” “圣魂殿？”苏夜有些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号，心中浮现出当日李家家主死亡前的一幕，不禁彻底明白过来。 “千年前的那个时代，圣魂殿也属于圣殿的一部分。”楚天河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天钧大人尚在，我灵族强者辈出，三圣五帝同心协力，以天钧大人为尊，压迫得荒芜之地的混沌族和天魔族，根本喘不过气来，圣魂殿殿主也属三圣之一，乃是我人族天钧大人之下，第一强者。” “可他权欲之心太重，四处收罗天灵碎片，不惜斩断天地灵脉，断各族根基，妄想靠着天灵碎片迈过化神境界，成就天人。” “后来呢？”苏夜和诺雅听得入神，忍不住继续问道。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