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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围城》 1、秦枫 在轰鸣的时代之声中，总有人倾听众人的心跳。 有人追索历史，哪怕真理已不再重要。有的故事远离伟大，却成为更真实的路标。 不是所有抵抗都需要声嘶力竭的呐喊。 当他的语言找到了宽阔的方式，便成了驱散迷雾的火把。成为虚无之中的重量，成为无数面孔中最坚定的那个。 这些都不是恰好的在场，而是当河流再次倾盆倒下。有走遍大地的信徒，能度过长夜的孤独。 我也想倾听你们的心跳，为你驱散迷雾，和前行者一同，追逐长夜里的微光。 当繁华落尽，便是新的时代。 “人们早已经遗忘了带他们走出黑暗的先行者。” 秦枫站在窗前，看向窗外破败的城市，语气落寞：“父辈的荣耀，被贪婪的当权者踩进烂泥，我还要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四处躲藏，隐姓埋名。 内城那些人尸位素餐，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却忘记了是谁带来的这一切。”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独臂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窗前的年轻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伟大的秦王希望他的孩子忘记祖上的荣耀，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凡的生活。” 秦枫转身，用抱怨的语气说道：“那也应该是在内城，过衣食无忧的“平凡”生活，而不是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葛老，我们应该有体面的生活，你再仔细想想，我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产，他可是堂堂秦王，怎么可能一点宝贝都没留下来？” 秦枫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葛老。 “这个问题十年来你问了我无数次了。” 葛老叹了一口气，很是无语的说道：“物质腐朽心灵，这就是你父亲送给你的财富？” “贫穷只会腐蚀身体和灵魂，葛老你看看，我今年才十八岁，本该是大好青春年华，但每天为了生活焦虑，你看看我这张脸，像不像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秦枫一脸生无可恋，悲痛欲绝的说道：“葛老，贫穷限制我们的想象力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态，和你这个其实只有六十岁，但长得却像八十岁的老人是一样一样的。” 葛老张了张嘴：…… “其实，你父亲已经把最贵重的宝物留给了你，还记得那张藏宝图吗？ 那是秦家第一代秦王，至黑时代如火炬之光带领人类前行，重建家园的时代伟人秦汉王留下来的。 据说秦汉王将至黑时代最大的秘密藏了起来，只要根据藏宝图找到藏宝位置，就能揭晓至黑时代之谜。” 葛老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枫，找到秦汉王的宝藏是你的使命，比起去内城醉生梦死，这份使命更具有意义和价值。” 秦枫翻了翻白眼，无语的说道：“葛老别开玩笑了，你随便找一个路边小摊，都能买到这份珍贵的藏宝图。 至黑时代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自从曾爷爷失踪，爷爷和父亲用了几十年时间寻找宝藏，可最后却一无所获。 至黑时代大地破碎，山河移位，藏宝图的位置也早就变了样，当初父亲公开藏宝图，整个钢铁城陷入疯狂，无数佣兵团和猎手踏入禁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寻找宝藏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别说找到宝藏，就连宝藏是什么样都没人见过。 如果我的后半身用来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宝藏，那才是在浪费生命。” “但你父亲留给你的藏宝图不一样啊……” 秦枫还没等葛老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身上破烂的衣服撩起，露出胸口的纹身：“葛老你在给我开玩笑？这幅与众不同的藏宝图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父亲把藏宝图纹在我身上，是因为他的执念，我小时候还觉得有个纹身挺酷，现在我都不敢露出光膀子，太丢人了。 这藏宝图我研究了几百遍，事实上它和路边摊上的藏宝图没有任何区别。” 葛老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拿起桌边的拐杖，一步步走到窗台前，语气落寞的说道：“十年了，我不负秦王托付，你也终于长大成人。 小枫，我要走了，秦家军没有逃兵，我要去找秦王和兄弟们。 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葛老，你要去北疆？”秦枫不可思议的说道：“北疆孤城早已沦陷，异形位面的大门开启，那里到处都是强大的异形兽，十年过去，秦家军恐怕早已不复存在，我的父亲……” 秦枫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我父亲几十年如一日为钢铁城镇守北疆，可马铭博却猜忌父亲和秦家军，竟然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诬陷父亲与新人类勾结，致使十几万秦家军陷入绝境。 葛老，此仇，不共戴天啊！” 葛老转身，混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一股铁血战意透体而出：“小枫，你可愿继承秦王意志，为十几万秦家军讨回公道？向马铭博要一个说法？ 我虽老，但血未冷，还能战。 你若有此心，我便舍了性命也要让马铭博知道，我秦家军哪怕只剩一人，也能将这钢铁城搅得天翻地覆。” “葛老别冲动。”秦枫赶紧安慰葛老，陪笑着说道：“我们就两个人，可如今马铭博在钢铁城如日中天，掌控着钢铁城几十万大军，我们与之相斗，那就是以卵击石，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见秦枫这般，葛老失望透顶，叹息一声：“至黑时代秦汉王如彗星照亮黑夜，带给人族希望和未来。 你曾爷爷失踪后，你爷爷秦英王扫荡群魔，东征西战几十年，三十年前南山一战，杀得狼人至今不敢踏进钢铁城一步。 而你的父亲秦幽王，带领十几万秦家军驻守北疆孤城二十多年，城外异形兽尸骨堆成山峰，成为北疆最为奇特的景观。 秦家三代皆是绝世英才，人中之龙，可为什么到了你这里……” “哎！” 葛老摇摇头，眼中全是失落，秦家的荣光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葛老，我出去狩猎了。” 这话秦枫听了十年了，耳朵早就听出了茧子，这些热血沸腾的话，没能让他平静的心有半点波动。 拿起长刀，秦枫走出房门。 葛老看着秦枫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秦王啊，你想让秦枫在平凡之路上突破枷锁。 不知道你看到他这般混吃等死的模样，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 走出房门，秦枫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马铭博，我父亲还有秦家军十几万人的帐，我迟早要找你算清楚。” “葛老，秦家军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要替秦家军十几万人活着，剩下的……交给我吧！” 2、钢铁城 钢铁城分内城外城，内城居住着钢铁城权贵阶层，他们穿着体面的衣服，优雅而从容，从不为温饱担忧。 而外城黑帮横行，权色交易，买卖人口，人性的恶在这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外城的人们像老鼠一样活着，住在筒子楼，集装箱，甚至下水道里。 外城也因此被称为贫民窟。 钢铁城一共有13道城门，被划分为13个区，秦枫所在便是第13区…… 脏乱的路边铁匠铺里，一个皮肤黝黑，光着膀子浑身肌肉的络腮胡中年人挥舞着铁锤，反复捶打一柄烧的通红的长刀。 锤锤锻铁，火星四溅，规律的捶打声仿佛带着魔力，如音律一般悦耳，铁匠挥汗如雨，诠释粗狂之美，让秦枫不禁停下脚步闭目倾听。 “咚……” 最后一锤落下，长刀被扔进幽蓝色水池，一股水蒸气升腾而起。 秦枫睁开眼，笑着和铁匠打招呼：“诸大哥，整个13区的铁匠，你虽然技术不是最好的，可你的打铁声绝对是最好听的。” “嘿，小疯子，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 诸石楠拿起脏兮兮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了一眼秦枫，问道：“你这是要出城？” “家里揭不开锅了，出城打点猎物。”秦枫笑嘻嘻的回答。 “别出去了，今天早上城门口张贴告示，说隔离带外面发现了新人类的踪迹，搞不好啊，钢铁城又有一场恶战。” 诸石楠打开水壶，一口气喝了大半壶凉水，擦了擦嘴角对秦枫说道。 “新人类出现在钢铁城附近？” 秦枫纳闷的问道：“怎么今天没用广播通知？” “他奶奶的，肯定电线又被人偷走了。 我们外城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治安又差，电线经常被偷，现在好了，内城那些王八蛋，连电线都不牵了。” 诸石楠骂骂咧咧，很不爽的表达不满。 秦枫皱了皱眉头，问道：“诸大哥，那今天城门关了没？” “那倒是没有。”诸石楠把长刀从水池里取出来，仔细观察刀面上的纹路。 城门没关，说明只是初级警戒，钢铁城一个月会发布好几次初级警戒，而这次之所以备受重视，只因为出现在钢铁城附近的是新人类。 人类对于新人类的感情非常复杂，在至黑时代之初，位面之门降临，地球被原能侵蚀，致使百分之九十的人类成为丧尸。 丧尸喋血成性，如野兽一般毫无人性，攻击所有生物，并通过病毒感染，让更多的人类成为其中一员。 至黑时代之初，丧尸是人类不共戴天之敌。 然而到了至黑时代中期，异形兽通过位面之门，以地球作为跳板打通其他位面，致使地球成为各大位面的战场。 战火在地球燃烧，城市在至强力量下被摧毁，大地破碎，山河位移，苦苦支撑的人类面临绝望，人类文明濒临灭绝。 可就在此时，秦汉王如星辰崛起，照亮黑夜长空，带领幸存的人类走出迷茫，重新建立新家园。 而与此同时，产生智慧的丧尸，对外自称新人类，一反常态协助人类抵御外敌，为人类修筑钢铁城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一直到至黑时代末期，新人类依旧是抵御外敌的重要力量。 对于新人类，钢铁城一直有两种声音，有人觉得新人类是人类的盟军，人类能够重建家园，新人类居功至伟，人类应该放弃成见，与新人类联合御敌。 然而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人类与新人类之间，天生就处在对立面，如果不是因为外敌入侵，人类恐怕早已被新人类灭绝。 而之所以新人类帮助人类，第一种可能是因为秦汉王异军突起，新人类害怕人类面临绝境孤注一掷，与外敌联合致使新人类腹背受敌。 而另一种可能：新人类由人类变异产生，新人类之所以协助人类重建家园，其实是相当于变相豢养人类。 自至黑时代中期开始，新人类与人类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 人类从未放松对新人类的戒备，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新人类对人类的威胁，甚至比外敌更甚。 因为外敌只是将地球作为征伐其它位面的跳板，从而使地球成为战场，人类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而新人类则不同，因为天生的敌对关系，一旦没有了外敌威胁，或者新人类强大到一定程度，就是人类灭绝之时。 这并非危言耸听，因为新人类的领袖曾公开说过：新人类具备完美的基因，拥有强大的力量，人类进化成新人类是优胜劣汰的必然过程，人类遭到淘汰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甚至新人类领袖还鼓励人类成为新人类的一员。 而人类想要蜕变成为新人类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必须感染病毒成为丧尸，成为没有思想，没有记忆，忘记一切的喋血野兽。 新人类将人类处于丧尸的阶段，称之为婴儿期，意味着新生、蜕变…… 这是人类无法接受的进化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新人类等于杀死自我，再诞生出新的自我。 除了原有的躯体，原来的自我和重新诞生的自我，没有一丁点直接联系。 谁又愿意舍弃自己的灵魂，用身体孵化出一个另类的“自己”来求得强大的力量？ 那还不如苟且的活着有意义…… “我觉得，新人类入侵钢铁城的可能性不大，当前新人类最大的敌人是入侵者。” 秦枫琢磨了一番，对诸石楠挥了挥手：“诸大哥我走了啊，欠你的钱过几天给你。” “你真要出城啊？” 诸石楠好心提醒：“欠我的钱不着急，安全最重要啊。” 相比其它物种，人类最不愿碰到的就是新人类，一不小心被感染就成了丧尸。 “新人类有什么好怕的？我见到了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秦枫挥了挥手离开铁匠铺。 “这个小疯子。” 诸石楠摇了摇头，拿起毛巾，将长刀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只见长刀上一抹幽蓝色的光一闪而逝。 “可惜了。” 诸石楠失望的将长刀扔到角落废铁堆，喃喃自语道：“幽泉水淬火，难道真的只有魂师才能给武器附灵？” 3、错的是这个时代 北街人流如织，街道两边的商贩卖力吆喝，向来往行人兜售货物。 北街长五公里，是13区最大的交易市场。 街道上，有手持武器的猎手，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有穿的破破烂烂，相互追逐的小孩……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 七月的天气炎热，清晨相对凉爽，但此时气温已经飙升至三十多度，中午时分甚至会达到四十度左右。 街道上臭水横流，恶臭扑鼻，脏乱的垃圾四处都是，汗臭味从每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热包子，田鼠肉馅儿，快来尝尝……” “卖蚯蚓干了，营养又好吃……” “蟑螂营养膏，价格便宜还抗饿，五毛钱一斤。” “自家种的蔬菜，刚刚采摘，水嫩又新鲜。” “高价回收二手武器，承接武器维修业务，技艺精湛，绝对老师傅。” “出售独角马一匹，非诚勿扰。” “买卖奴隶少女，十三岁至二十六岁之间，价格绝对公道，没媳妇的、要小老婆的快来看看啦！” …… “听说王友赌钱输了好多钱，昨天把他媳妇儿卖给了奴隶贩子。” 一个头上包着头巾，路边卖菜的中年妇女小声说道。 “可不是，卖了三百块钱，他媳妇挺好一人儿，又长得漂亮，可惜跟错了人。” 另一个卖包子的妇女随口回答，并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守着包子铺前直流口水的两个邋遢小孩挥了挥手，大声呵斥：“滚远一点，别耽误了老娘做生意。” “老板娘，给我五个肉包子。” 一个腰间别着手枪，手里拿着铁锤，脸上有一道恐怖伤疤的中年人来到包子铺前，一双大手粗暴的推开前面的小孩。 “一共五块钱。” 包子铺老板熟练的把包子装起来递给中年汉子。 中年人拿了包子付了钱离开，完全无视了被他推倒在臭水沟里的小孩。 “弟弟，摔伤了没有？” 十岁左右的姐姐赶紧把弟弟扶起来。 “姐姐，我没事。” 弟弟只有六七岁，他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刚才被推倒在臭水沟里，衣服上沾满了污水。 “弟弟，姐姐帮你找吃的，你乖乖听话，千万别出声好不好？” 姐姐将额头上乱糟糟的头发拨开，露出清秀带着菜色的小脸。 小女孩脸上带着笑容，虽然生活艰辛，但她的笑容总能给弟弟带来希望，她的眼睛非常明亮，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嗯。” 弟弟乖巧的点头，眼睛看着热腾腾的包子，用力的咬着嘴唇。 姐姐眼神有一瞬间黯然，可当他看到弟弟时，那双即将暗淡的双眼又重新焕发光芒。 “婶婶，求求你给我一个包子好不好？我们和弟弟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姐姐鼓起勇气来到包子铺前，脏兮兮的小脸带着期盼。 “小叫花子，给我滚远一点。” 包子铺老板大叫晦气，拿起鸡毛掸子就朝小女孩抽了过去。 “婶婶，我弟弟快要饿死了，求求你给我一个包子好不好？” 小女孩挨了打还是一动不动，泪在眼眶打转，却一脸倔强。 她不怕疼，她只是怕弟弟饿了肚子。 “姐姐，不许欺负我姐姐。” 弟弟跑了过来，张开小手护在姐姐身前，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弟弟，快走开，你不是答应姐姐要听话吗？” 姐姐怕弟弟受到欺负，想要把弟弟拉到身后。 “我不，姐姐我不，我要保护你，像男子汉一样保护你，一辈子都不让你受欺负。” 小男孩满脸通红，倔强的抬起头，用稚嫩的声音向姐姐承诺。 泪水夺眶而出，姐姐的心瞬间融化，听了弟弟的话，她觉得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中年妇女再次举起的鸡毛掸子停在半空，最后慢慢放下。 “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们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哎……” 一声叹息之后，妇女心不甘情不愿的拿了一个包子递过去，恶狠狠的说道：“拿着包子滚吧，以后不许来了。” “谢谢婶子。” 女孩千恩万谢，对着老板使劲鞠躬，接过包子递给弟弟：“弟弟给你。” 弟弟咽了一口唾液，用力的摇摇头：“姐姐，这么大的包子……我吃不完。” “噗呲……” 听到弟弟这么笨拙的借口，姐姐心疼的笑了出来：“弟弟，等你吃饱了，长大了，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才有力气保护姐姐啊！” “姐姐，我要很久才能能长大的，姐姐饿坏了，就没人照顾弟弟了。” “好吧，那我们一人一半。” 姐姐将包子分成两半，自己留下最小的那一块。 “姐姐，包子真好吃，等我长大了我天天给姐姐买包子。” 弟弟嘴里塞满了包子，腮帮子鼓起老高，含糊不清的说。 “以后？” 姐姐看向这座炼狱一样灭绝希望，看不见未来的城市，她不知道她还能带着弟弟走多远。 每一天，都有小孩饿死街头，也许他们就是下一个。 “老板，来十个包子。” 秦枫走过去掏出十块钱递给老板。 “好勒！” 老板把包子装起来递给秦枫：“靓仔，你的包子。” “经常来你这里买包子，就是因为喜欢听你讲实话。” “只要你愿意，我天天叫你靓仔。” 老板娘笑的花枝招展。 秦枫接过包子，来到这对姐弟面前：“爸爸妈妈呢？” “死了。” 姐姐赶紧低下头，用脏乱的头发遮住脸。 意料之中的答案，外城有很多孤儿，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 如果孤儿中有长得清秀的女孩，会被人贩子拐卖，她们算是幸运的，至少还能活着。 而剩下孤儿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大部分会被饿死，冻死…… “想吃包子吗？” 秦枫提着包子在姐弟俩面前晃了晃，在两人炙热的眼神中继续问：“想每天都能吃上包子吗？” 弟弟：“不想。” 姐姐：“想。” 两人异口不同声。 “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让弟弟活着。” 姐姐用手把头发拨开，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脸，纯净的眼睛盯着秦枫。 “你不可以答应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姐姐。” 弟弟拉住姐姐，小眼睛通红，凶狠如恶狼一样盯着秦枫。 秦枫一头汗，这两个小鬼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咳咳，我只是想帮你们找一份工作，我对你这个小不点没兴趣。” 秦枫将包子扔给姐姐，说道：“去北路十三号，那里有一家铁匠铺，你们找一个叫诸石楠的铁匠，就说是我介绍的。” “走了。” 秦枫从姐姐怀里拿了一个包子扔进嘴里，站起来挥挥手：“告诉诸石楠，就说我欠他一个人情。” 外城有太多太多悲惨，秦枫也见过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他早已经麻木了，也和包子铺的老板娘一样有心无力。 也许是姐姐的坚强和希望，弟弟的承诺与担当，让秦枫古井无波的心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终究是普通人，无力去改变现状。 错的……终究是这个时代。 4、包子铺里的屠夫 北街人声鼎沸，秦枫走走停停，不时停在路边与摊主闲聊几句。 等来到第二个路口，秦枫一侧身转进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小胡同，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随着往里走，后面的喧嚣声慢慢远去，脚踩在松动的石砖上，积在地上的污水从石砖缝隙中溅了出来。 清脆的脚步声在小巷中格外清脆。 这似乎是一个住宅区，两边的房屋毫无规则，墙壁破破烂烂，用石块混合黄泥垒成，缝隙里还有杂草长出。 不过很奇怪，这里的住宅区格外安静，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越往里走，小巷开始变得错综复杂，连接着无数个路口，但秦枫总能找到对的路，像是无数次来过这里。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秦枫终于出了小巷子，来到一条街道上。 “帅哥，要不要进来玩啊，只要十块钱，保证舒服。” 站在路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对着来往的行人扭着身躯，尽显媚态，狂放一点还会上前拉住行人，被人上下其手也不在意。 街道两边全是妓院，赌场，屠宰场，还有被关在笼子里像畜生一样被人挑来拣去，当成货物买卖的女人，孩子。 这里就是北街最混乱，最黑暗，被人称之为地狱天堂的‘暗街’。 这里，是恶魔的天堂。 秦枫一路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家‘徐二娘包子铺’才停了下来。 虽然是大白天的，但包子铺却大门半开，没有一个人光顾，根本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 秦枫走过去，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买包子？” 大厅非常昏暗，一个穿着围裙的屠夫手里拿着斩骨刀，转过头来语气冷漠的问。 屠夫面前是一张案板，粘稠的血液顺着案板滴落，地上是一大片猩红的血迹。 秦枫当然不是来买包子的，他对人肉包子可没兴趣。 “徐二娘没在？” 秦枫走了过去，等走的近了，秦枫才看到屠夫面前的案板上有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案板旁边有一大一小两个木桶，大木桶里装着被分尸的尸体，小木桶里装的是内脏。 “在楼上伺候‘客人’。”屠夫露出一嘴大黄牙阴恻恻的笑，上下打量秦枫：“你也想上二娘的床？” “我怕从床上下不来，最后还成了人肉馅儿。”秦枫直摇头，从兜里掏出来一面木质令牌，直接表明来意：“我是来借道的。” 屠夫沾满鲜血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令牌看了一眼，等确认无误之后把令牌还给秦枫。 “你知道规矩。” 屠夫洗了手，解下围裙扔在一边，拿了一条脏兮兮的毛巾递给秦枫。 “我讨厌你毛巾上的臭味，我怀疑你用来擦过屁股，你们这种变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枫没有理会屠夫阴冷的眼神，从裤兜扯出来一条毛巾将双眼蒙上。 同样是脏兮兮的毛巾，但秦枫至少可以保证没用来擦过屁股。 “我不会用擦脚布擦屁股。” 屠夫将擦脚布扔在地上，脸上带着遗憾，将一条绳子塞在秦枫手里，而他牵着绳子另一端，说道：“走吧，跟紧一点。” …… 秦枫蒙着眼跟在屠夫后面，一开始他还能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可当走进了一道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能听见脚步回响。 似乎是进入了一条地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十几分钟，秦枫听见了铁链子摩擦地面的“哗啦啦”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排泄物的臭味。 有人在痛苦的呻吟，嚎叫，以及皮鞭抽打的“啪啪”声。 这应该是一处地下牢房，关押的并不一定是坏人，但一定是“不听话”的人。 快到了，秦枫记得再往前走二十步，往左转直行五十步，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屠夫没有左转，他带着秦枫一直往前走。 “你走错路了。” 秦枫停了下来，语气平静的提醒。 “你只需要闭上嘴，乖乖跟我走。”屠夫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对他有质疑。 秦枫没动，皱着眉问道：“你想带我去哪里？如果你拒绝回答，那么请把我送出去。” 秦枫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引路者带错路还是第一次，这绝非偶然。 “很遗憾，你没有回头路。” 屠夫嘴角带着残忍的笑，地道两边的牢房里，一道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秦枫感受到了杀机，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身后传来破风声，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手持木棍，朝秦枫后脑勺挥了过来。 “铮……” 长刀出鞘，秦枫弯腰跨步，长刀向后点刺，鬼面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喉咙已被刀尖刺出一个窟窿。 扯掉遮住眼的毛巾，秦枫无视周围的鬼面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眼睛看向屠夫：“现在你有三个选择，带我去该去的地方，送我出去，或者去死。” 明目张胆的威胁。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狂妄的人，但他们都死了，你的下场也一样。” 屠夫冷眼看着秦枫，轻轻挥了挥手，对那些鬼面人说道：“鬼王要见他，活的不行，死的也可以。” 屠夫的选择在秦枫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鬼王的主意。 事情变得有些糟糕。 鬼王是13区最神秘的黑帮老大，外城13区，鬼王要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 这话绝非危言耸听。 必须离开这里。 鬼面人随着屠夫的一声令下，一拥而上朝秦枫围攻过来。 秦枫眼神变得阴冷，诡谲多变的长刀刀刀夺命，但那些鬼面人依旧悍不畏死，无视死亡疯狂进攻。 地下通道血流成河，屠夫误判了秦枫的实力，十几个鬼面人无一生还，全被一刀毙命。 长刀遥指屠夫，秦枫语气冰冷：“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屠夫舔了舔嘴唇，抽出腰间斩骨刀，眼中带着疯狂：“我喜欢敲碎硬骨头，品尝‘意志坚定’的骨髓，待会儿如果你尿裤子，我会非常失望。” 屠夫说着朝秦枫冲过来，斩骨刀劈向秦枫脖颈…… 狭窄的通道里，秦枫与屠夫缠斗在一起，屠夫是一个狠角色，力大无穷，秦枫擅长灵活，可狭窄的通道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 必须速战速决。 避过屠夫的斩骨刀，秦枫却没躲过屠夫的拳头。 胸口像是被巨石击中，差点踹不过起来，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秦枫估计至少断了好几根肋骨。 屠夫还没来得及高兴，秦枫在被一拳轰飞的同时，长刀向下斜斩，顺势将屠夫一条腿斩断。 以伤换伤，秦枫赚了。 “你他妈简直就是个疯子！” 失去了一条腿，屠夫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他愤恨的看向秦枫，眼中带着怒火。 “疯子？是的，他们都这样叫我。” 秦枫提着长刀，一步步走向屠夫：“每个人都要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又不是小孩子，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5、鬼城 秦枫脸色苍白，脸上浮现笑容，平静的话让屠夫遍体生寒。 “杀我了你也会死。” 屠夫杀过很多人，像宰猪一样分解尸体，剁碎了做成肉馅儿，可当他自己面临死亡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些在恐惧中死亡的人是如何渴望活着。 他享受掌控别人的命运，喜欢看垂死挣扎，那种在无助又无能为力，绝望到嘶声力竭的表情。 而现在，同样的情形在上演，可他却成了待宰羔羊。 “故作坚强，其实你和普通人并没有不同，真让人遗憾，我还以为你是硬骨头。” 秦枫失望的摇摇头，以屠夫那种漠视生命的语气说道：“好吧，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些其实也不太重要。” 长刀横在屠夫脖颈停了下来，秦枫抬起头，前方一群鬼面人出现在视线中，鬼面人手里全都拿着枪指向秦枫，转过头后方同样如此。 秦枫没动，他不是进化者，被子弹打中同样会死。 “我很乐意见鬼王一面，你们谁能给我带个路吗？” 秦枫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人群分开，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人走了出来，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鬼王见你生死不论，你给我一个能活着见鬼王的理由。” 鬼王得力干将之一的牛头，行走在善与恶之间，行事全看心情，心思让人捉摸不透，说其名能让孩童止啼。 “不过……你大闹鬼城，让你死的理由好像已经足够了！” 牛头的语气看似随意，但却带着无边杀机。 “牛头大人，这人无法无天，不杀了他，鬼城将威信扫地。” 屠夫抬起头，憎恨的用手指向秦枫。 长刀横斩，头颅落地，秦枫慢条斯理的在屠夫的无头尸体上擦拭干净长刀，然后收刀入鞘。 “真抱歉，我刚才说过一定要杀了他，你看我是如此的守信，这算不算一个活着去见鬼王的理由？” 秦枫摊了摊手，语气非常诚恳，就好像刚才他宰的是一头猪，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牛头盯着秦枫看了好一会，才轻轻点头：“走吧！” 这次没有再蒙着眼，秦枫跟在牛头身后，走进了钢铁城最神秘的鬼城。 这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市，有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建筑，甚至房屋，这里的人全都戴着鬼面具，他们就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兵。 没人知道鬼城在哪里，有人认为鬼城就在外城某个角落，有人认为在钢铁城外，甚至有人猜测鬼城在内城。 秦枫从来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来到鬼城，而且还是在鬼王的邀请下。 秦枫的到来引来很多鬼兵注目，大概是能直着走进来的人并不多的缘故。 秦枫并不感到荣幸，因为他很大的可能会被横着抬出去。 “来到这里还能像你这么镇定的人并不多。” 牛头开口，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赞赏。 “哦？其他人是什么样的？” 秦枫抬了抬眉，很是好奇，难得牛头开口，聊聊天也是不错的。 “大义凛然，慷慨激昂，平静如水，冷漠似冰，还有尿裤子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牛头难得笑了笑，像是想起了好玩的事。 “那最后呢？” 秦枫被勾起了好奇心，继续问道。 “全死了，卖给了徐二娘，她喜欢肉质鲜美的包子馅儿。” 牛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秦枫，想从他表情变化来判断他的心理活动。 “十死无生啊！” 秦枫表情夸张，惊叹道：“这应该是一次难忘的冒险之旅。” 牛头很失望，他从秦枫自然表现出的情绪里，没有感受到任何恐惧和害怕。 “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秦枫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牛头不说话了，专心在前面带路。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牛头带着秦枫走进一座防卫森严的地下城，城门上雕刻着百鬼乱舞图，城门两边是黑白无常雕像。 这里就是传说中鬼城了。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一条通往鬼王殿的路，道路两边每隔十米就有一根石柱，石柱上面的火盆有火焰燃烧，火焰将整个广场照的通明。 秦枫表情变得凝重，走进鬼城，他就看到一个戴着马面面具的人，那人身材魁梧，在他背脊两侧，有一双收缩起来，长满羽翼的鹰翅。 是异人。 这样的异人并不少，秦枫发现守卫鬼城的鬼兵，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异人。 有的头生牛角，有的弓着背，有着狼的锋利牙齿和四肢，有的长着长长的鳄鱼尾巴…… “撕……” 牛头转身，一双翅膀撕破上衣展露出来，他很满意秦枫震惊的表情。 “他们很渴望看到新朋友，但你似乎有些惊讶。” 牛头早就看不惯秦枫那一脸淡定的表情了，他以为来鬼城是逛菜园子？ “是挺惊讶的，这里是鬼城，可我仿佛是进了动物园。” 秦枫一脸惊叹，好奇的打量牛头的双翅。 牛头鼻子都快气歪了，所以他没把这里当成菜园子，而是当成了动物园？ “我真想把你脑袋拧下来，看看你还能不能淡定如常。” 牛头阴冷的眸子直视秦枫，毫不保留的散发出杀意。 “很遗憾，你不能。” 秦枫嘴角上扬，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意识。 “你在考验我的耐性？” “不，我在考验你对鬼王有几分敬畏。”秦枫怡然不惧，主动走向牛头，说道：“以鬼王杀伐果断的性格，如果想要我的命，又何必大费周折。 鬼王让你请我来，你应该对我恭敬一些，至少现在我是贵客，而你是奴才。” 这一路上秦枫想通了很多，他不知道鬼王为何要见他。 他也不能保证，见了鬼王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既然如此，表现得放肆一些有何不可？ “愤怒吗？” 秦枫带着欠揍的笑容，继续刺激牛头：“你想杀我，那应该是现在，是证明你的勇气，还是对鬼王的忠诚，你总要有个选择。” 牛头牙齿都快咬碎了，这个伶牙俐齿的家伙，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进他的心脏。 “老牛，你先去吧，我来招呼贵客。” 此时马面大步走过来打圆场。 “等你走出鬼王殿，我会将你撕成碎片。” 牛头恶狠狠的撂了狠话，一展双翼飞了出去，他感觉再待在这里，他会被秦枫活活气死。 “贵客，请吧，鬼王已经等你多时了。” 马面态度算不上恭敬，也不卑微，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6、鬼王 走到鬼王殿门前，马面推开门，恭敬的对里面行了一礼：“鬼王，他来了。” “让他进来吧！” 大殿里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 “鬼王在大殿等你。” 马面说完，如雕塑一般守在门口。 大殿里燃着烛火，略微阴暗，一股迫人的气势如汪洋大海，仿佛那大殿似地狱深渊，一旦踏入便将万劫不复。 来都来了，总不至于畏惧不前吧？ 秦枫坦然一笑，踏步而入。 大殿空无一人…… 不，有一个人，这是一个有着鳄鱼头颅和躯体，比人类粗壮好几倍的四肢，脊生鹰翅的异人。 鬼王坐在枯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微微弓着身，自上而下俯视秦枫，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似幽泉深不见底。 “是你，要找十年前向马铭博告密的秦家军叛徒？” 鬼王开口说话，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让秦枫有种面对洪水猛兽的感觉。 秦枫纠正：“不是告密，是诬陷。” 秦枫在一个多月以前，曾委托“鬼眼”调查十年前背叛秦家军的叛徒，鬼眼手眼通天，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他可以把钢铁城所有的秘密摆在你面前。 这本来是一次简单的交易，但秦枫没想到居然会惊动了鬼王。 秦枫平静开口：“我用金钱购买情报，这是一次很公平的交易，我实在不明白鬼王见我还有什么目的。” “你很在乎秦家军的荣誉？”鬼王凝视秦枫，似要看透他的内心：“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 “冤死的灵魂在哭泣，撑起一片天的脊梁被人背后捅了刀子，总要有人去揭开真相，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秦枫语气慷慨激昂，与鬼王对视。 “哈哈……” 鬼王突然大笑起来，好久才停了下来。 “最后站着那个人手中握着的才是真相，你得到真相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他打倒，然后制造一个你想要的“真相”。” 鬼王伏下身躯，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秦王后人，那才是对的路。” “所有人都看结果，你何必在意过程？”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古人都明白。” 秦枫眼神惊疑不定，在这个世上，只有葛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鬼王居然凭着蛛丝马迹的线索，和一些猜测就能肯定他是秦王后人，鬼王不愧是钢铁城的地下之王。 秦枫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那没有任何意义，他笑了笑说道：“您是一名优秀的人生导师，但我想知道您见我的真实目的。 鬼王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我同样如此。” 鬼王回答：“我是一个同情你，也同情秦家军的人。” 对鬼王的话秦枫嗤之以鼻，他相信有人会为秦家军抱不平，但鬼王绝对不会。 鬼王只会为自己而活。 “您想让我和马铭博扳手腕，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秦枫大概清楚鬼王的阴谋，他想用自己秦王后人的身份扯大旗，不管他和马铭博谁胜谁负都无所谓，浑水摸鱼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鬼王的野心路人皆知。 “我对你确实失望，你太弱了。” 鬼王靠在枯骨王座上，用尾巴卷起面前桌上的注射器，深情的说道：“几十年前，位面之门开启，原能侵蚀地球给人类带来了灭顶之灾。 百分之九十的人类成了丧尸，原能让所有的电子设备成了废铁，人类文明倒退至石器时代。 最糟糕的是，人类被这个时代遗弃了。” “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注定人类将被淘汰，不甘认命的反抗成为主流。” “进化者逆天改命，但那只属于少数幸运儿。” “平凡人想要获得力量，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机遇与风险并存。” 鬼王看向秦枫，说道：“如果你是魔鬼，可当有一天站在了巅峰，你就会变成神，所有人都敬仰的神，任何质疑的声音都是罪恶。” “你不缺乏勇气，但你需要力量，苍虎的基因才能配得上秦王后人的身份。” 鬼王的话极具诱惑人，人类对力量的追求永无止境，没人能够抗拒。 “我会自己去寻找力量，而不是靠外物。” 秦枫坚定的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哪怕是成为异人，但那不是秦枫的选择。 鬼王大声咆哮，愤怒的指着秦枫：“秦王的传承已经终结了，至你而终。” “那就从我开始，建立新的传承。” 秦枫平静的说道：“很遗憾，我就是那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谢谢你的好意，也感谢你为我提供帮助。 我来这里，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情报。” 与鬼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只想钢铁城大乱，谋取自己的利益。 但那不是秦枫想要的，守卫钢铁城是秦家军的使命，也是秦枫的使命。 鬼王盯着秦枫看了很久，秦枫的执着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吗？” 鬼王平静的语气暗藏滔天怒火。 “从来没人能够活着走出去。”秦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语气轻松的说道：“如果我也一样，这并不让人意外。” 秦枫懂得妥协，但唯独信念不能妥协。 “我欣赏意志坚定的人。” “你要找的人在垦荒团，二大队第三中队任小队长，改名洪九。” 鬼王停顿片刻，问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秦枫回答：“你认为我有用。” “不过，他为什么在垦荒团？” 秦枫皱着眉，垦荒团经常深入禁区，危险系数极高，死亡率居高不下，他背叛秦家军难道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他为什么选择去了垦荒团？ 鬼王回答：“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还可以送你一条消息，洪九的第三中队去了候梨树垭口，就在今天早上。” “他们去搜捕新人类？”秦枫恍然大悟。 秦枫诚挚的说道：“谢谢你的消息，也很荣幸与你相见，但我现在该离开了！” 鬼王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如果你后悔了可以来找我，我们有相似之处，也能给你提供帮助。” 秦枫笑了笑，转身走出大殿，他们从来就没有相似之处。 “走吧，我送你出去。” 看到秦枫走出来，马面关上殿门，然后在前面带路。 在鬼城门口，牛头一直守在那里，看到马面和秦枫走来，牛头突然神经质的大笑不止。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绝望的表情，苦苦求饶的样子楚楚可怜。”牛头走到秦枫身旁，在他耳畔低语：“但我会无动于衷，直到把你折磨致死，想想真令人兴奋！” “你不能带走他。”马面突然说道。 “什么？” “他是鬼王的贵客。” 牛头表情凝固，保持着靠近秦枫耳边的姿势一动不动，然后他发现秦枫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走出去。”牛头像是受了刺激，疯癫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马面的声音变冷：“你在质疑鬼王？” 牛头想到鬼王的手段，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深深的看了秦风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 鬼王殿，秦枫离开没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秦王的信徒根深蒂固，他们需要一面旗帜。” 谁也想不到，在鬼王殿除了鬼王还有其他人在。 鬼王站起身，态度恭敬的说道：“可他意志如铁。” “他还会来找你的，当他信念被摧毁的时候。” 7、二娘的故事 秦枫将蒙着眼的毛巾扯下来，发现他已经回到了包子铺。 大厅的案板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头颅被放在案板的另一头，案板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围裙的黑人，手里拿着斩骨刀熟练的开肠破肚。 而那具无头尸体，正是包子铺的前任屠夫。 楼梯传来清脆的脚步声，秦枫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这是一个媚到骨子里的女人，三十岁左右，勾人的双眼仿佛能融化一切，俏丽的脸庞让人心醉神迷，完美的身材让人蠢蠢欲动。 “你杀了我的屠夫。” 徐二娘轻笑嫣然，脚步轻移，优雅的坐在座椅上，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秦枫。 大厅里响起刀砍骨头的声音，骨头渣子和肉屑横飞，徐二娘皱了皱眉头：“这是新来的，很强壮，就是刀功差了点，比起原来的屠夫差多了。” 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在这种血肉横飞的场景说出这样的话，让秦枫觉得非常违和。 “你想要为你的屠夫报仇？” 秦枫握紧长刀，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更何况在她面前的是徐二娘。 “他只是店里打杂的屠夫，可堪一用的工具。”徐二娘幽怨的看着秦枫一眼，像痛失伴侣的寡妇，起身走到案板面前，用洁白如玉的手抚摸着那颗头颅，说道：“但他用起来很顺手，知道怎么讨我欢心，失去他我非常难过。 如果你心怀愧疚，我们可以上楼谈谈该怎么填满我寂寞的心。” 秦枫看了一眼被分尸的屠夫，她才没有伤心，她只想把他做成包子馅儿。 秦枫摊了摊手，说道：“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排解寂寞，很抱歉，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先走一步。” 秦枫转身欲走，徐二娘突然叫住他：“等等，如果加上这个，你会考虑一下吗？” 在徐二娘手心里，躺着一枚黄橙橙的子弹，子弹并没有特别之处，但秦枫却发现在弹头上有三道铭文。 能射杀进化者的附灵子弹。 “应该不用**交换吧？” 秦枫咧嘴一笑，三级附灵子弹千金难买，徐二娘肯定不会白白给他。 “本来就是给你的。”徐二娘又坐回座椅上，两条纤细的大长腿交叉在一起，将子弹放在桌上，说道：“陪我聊一会，你就可以把子弹拿走。” 秦枫有些不信，将信将疑的问：“就这么简单？” “你杀了屠夫还能安然无恙，甚至被马面亲自送回来，这种待遇绝无仅有。”徐二娘指了指身旁的座椅，直言不讳的说道：“交好一个有价值的朋友很重要，可惜你对我没兴趣。” 秦枫咧嘴一笑，走过去坐在徐二娘身旁，将腰间手枪拔出来，取出弹夹将附灵子弹压了进去：“我也喜欢交朋友，通过聊天深入了解，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时间还来得及，聊一会儿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秦枫没有拒绝的理由，附灵子弹对他非常重要，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徐二娘认真打量秦枫：“你很像我以前的男朋友。” “那你的前男友一定长的很帅。”秦枫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是哪一任？” “咯咯……” 徐二娘掩嘴轻笑起来，说道：“上我床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可男朋友只有一个。” 徐二娘像是陷入了回忆，躺在座椅上，轻声说道：“他并不帅，而且很邋遢，脸上胡子拉渣，但他的笑容让人心安，他宽阔的臂膀稳健，他就是我的守护神。” 秦枫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说道：“虽然和他素未蒙面，但我依然坚持他是个帅哥，这毋庸置疑。” 徐二娘手肘撑着桌面，用手托着下巴，笑着对秦枫说道：“你的风趣和他如出一辙。” “谢谢你的夸奖，然后呢？”秦枫问道：“我想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一些感人至深的故事。” “我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一人一刀全身浴血，走过被鲜血染红的街道，就像从地狱走出来的愤怒修罗。 我被内城的公子哥看中了，他是将军的儿子。 我和他的家人都被抓住，他需要在我和他家人之间做出选择。” 徐二娘在笑着，可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选择了他的家人，我并不恨他，因为他无论怎么选都是对的，也是错的，但他总要做出选择。” “后来我受尽折磨，被几经转手出售，成为那些人的工具。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掌控了我自己的命运。 男人都喜新厌旧，就像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不会维持太久，他也不例外，等我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有了新欢，选择将我遗忘。” “爱到极致就变成了恨，那是我第一次蒸包子，心上人的肉馅儿，吃在嘴里是百味人生。” “从那以后，我变得渴望爱情，短暂的爱情，就像初恋的味道。” 听完徐二娘的故事，秦枫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徐二娘是这个时代的受害者，也是一个苦命人，但她却走上了一条极端的不归之路。 “我和你前男友一点都不像，我比他帅多了。” 秦枫赶紧和他前男友撇清关系，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他也是受害者，那个公子哥才是罪魁祸首。” “所有欺凌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徐二娘擦干眼泪，突然笑的前俯后仰，说道：“你知道吗？我给他们吃了药和猪关在一起，整整一个月，我天天看好戏，直到最后一人精疲力尽而亡，哈哈哈……” 这个疯子，秦枫浑身一阵恶寒。 “他们罪有应得。” 拿了她的东西，至少也要配合表演。 “你的故事精彩绝伦，我知道你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那是你疯狂行事的理由。” 秦枫站起来，说道：“你需要心理辅导，如果你还有多余的子弹，我完全能够胜任，但我现在该走了。” “咯咯……” 徐二娘也跟着起身，走在秦枫身后：“我的身体同样需要你，医者父母心，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秦枫刚跨出包子铺，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束花，当徐二娘看到那人的时候，整张脸突然冷了下来。 “二娘。” 那人温和的笑着，看向孙二娘的眼神带着温柔的爱意，他深情说道：“今天出去狩猎，专门给你采的鲜花，送给你。” “老娘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要么就上老娘的床，要么就给我滚的远远的！” 孙二娘母夜叉附身，一把将鲜花扔掉，砰地一声关上门，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当我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花言巧语就能神魂颠倒？” 秦枫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情况？ 居然有人在追求孙二娘这个母夜叉，这是嫌命太长了吗？ “兄弟……” 秦枫本来想好心提醒他不要痴心妄想，结果那人不识好歹，反而用鄙夷的眼神看向他：“谁是你兄弟？” 说完之后，那人又在门外大声表白：“二娘，我是不会死心的，除非你杀了我。” 秦枫简直无语了，这家伙简直在用小命求爱啊！ 8、买药 徐二娘很头疼，马根经常送花表白，偶尔还会制造出一些在她看来极为幼稚的“小惊喜”。 这是个大麻烦，徐二娘多次邀请他进入闺房，用水乳交融来报答他的痴情，然后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但这家伙根本不上当，他每天除了表白送花，从来不踏入包子铺的大门。 马根蹲下身，将洒落在地的花朵捡起，认真摆放在门外，垂着头低声自语：“你曾经纯真的笑容犹如昨日，也许你永远都不会记得，五年前有一个少年因你从此改变。 我想让你变回从前，还有那初见的笑容。 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因为爱情绝望，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正的爱情。” 马根走了，和往常一样没有太多停留。 徐二娘神情恍惚，走上楼的脚步也有些虚浮。 “呵呵……” 徐二娘突然笑了起来，冷漠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痴情能坚持多久。” 二娘也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 和屠夫一战秦枫受了伤，算不上大伤。 街边有一间药铺，药铺门外旁边堆满了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 “嗨，哥们要不要玩一把？” 秦枫朝药铺走去，一个年轻的白人拦住他，说道：“相信我，你一定会大赚一笔。” 秦枫朝人群看了一眼，发现这些人围在一起，外面的人踮着脚尖，脖子伸的老长，里面的人嘶声力竭的大吼。 “哈文加油。” “比利使劲咬他，咬他脖子……” 秦枫挑了挑眉，说道：“抱歉，我不喜欢赌博！” “我也不喜欢赌博。”白人小哥没有放弃，说道：“可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需要用你超强的判断力，眼力，和分析能力决定谁胜谁负。 毫无疑问，我就能做到这点，我们可以合作，你出钱我出力，赢了一人一半如何？” “嘿，让一让，让一让，我们的小宝贝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抱着一个大箱子过来，围着的人群顿时散开。 秦枫终于看清，在墙角那里放着一个大铁笼，笼子里有几只猫和一些死老鼠。 箱子被打开，里面装着几十只老鼠，老鼠刚一被放进铁笼，里面的猫顿时活跃起来。 “比利，咬死它。” “哈文好样的。” 人群又将那里围的水泄不通，陷入疯狂的人大声呐喊。 原来是猫捉老鼠的赌博游戏。 猫是变异猫，老鼠也是变异鼠，就算是经过变异，老鼠见到猫也只有逃命的份。 “如果你真那么厉害，就不会输的一无所有，还到处坑蒙拐骗。” 秦枫笑着拍了拍白人小哥的肩膀，大步走进药铺。 “诶，我真的很厉害的。” 白人小哥不甘的咕哝了一句。 走进药铺，一股中药味扑鼻，药铺只有十几平方米，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堆满褶皱，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老头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儿。 听到有人进来，医生抬起头，问道：“不是刚交了保护费吗？怎么又来了？” 医生有些口齿不清，可能是由于牙齿掉光的缘故。 秦枫回答：“我是来看病的。” “看病啊？我眼神不太好，还以为收保护费的又来了呢！”医生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座椅说道：“你坐这里来。” 秦枫依言走了过去，医生又说道：“把手伸出来。” 秦枫把手放在桌子上，医生干瘦的手在桌上摸了一会，才终于抓到了一只手。 把着脉搏，医生慢慢皱起眉头，开口说道：“听你说话，也就三十岁左右吧？ 可你脉搏微弱，似有似无，感觉你这五脏六腑都已经严重衰退，和古稀之年的老人没有区别。” 医生叹息一声，遗憾的说道：“你这病，我无能为力啊！” 听了医生的话，秦枫简直哭笑不得，提醒道：“医生，你刚才给你自己把的脉。” “啊？抱歉，我视力不好，麻烦你再把手给我。” 这次秦枫主动配合，医生终于把到了脉。 过了一会儿，医生问道：“伤到哪里了？” 好厉害，居然通过把脉就知道自己受了外伤。 秦枫回答：“胸口。” “我来看看。”医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背驼成了像被煮熟的虾米，一路摸索着往前走。 “以前我是介入手术的专家教授，以前像你这个病，都要先拍片诊断。 后来就不行了，没有了科技支撑，西医只剩下一堆理论，很多都没了用武之地。 后来我跟了一个中医大夫，是他教会了我问闻听切。 这一晃啊，都几十年过去了。” 人老了，走不动也跑不动了，就喜欢怀念过去的年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那你觉得中医比西医管用吗？” 秦枫有些好奇，中医之争听说在旧时代特别激烈。 “在哪个时代，科技是主流，西医也是主流，就像那时候的介入手术是医学未来的发展趋势一样。 而现在，中医成了主流，没有了机器仪器，看病全靠医生的经验和本事。 不过在我看来，只有那些狭隘的人才分中西，医生只会用最有效的方式治病救人。 就像现在，外敌当前，人类守着这座孤零零的城市，那还有中西之分？” 医生走到秦枫跟前，伸出手在秦枫脸上乱摸，问道：“在哪呢？” 秦枫很自然的把医生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问道：“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坎迪多穆阿特特马里瓦斯，旧时代美利坚人。”里瓦斯轻轻按了按秦枫胸口，问：“这里疼不疼？” “疼。” “这里呢？” “稍微好一点。” …… 经过仔细检查，里瓦斯得出结论：“胸腔轻微塌陷，肋骨断了两根，需要固定一下，敷点药，年轻人恢复能力强，休息几天就好了。” 得益于无处不在的原能，人类的人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变得更强。 “你给我一点止痛药就好了。” 秦枫经常受伤，简单的治疗方法也懂一些，他早就为自己接好了肋骨，只是方法有些粗暴。 来买止痛药，是为了不让伤势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嗯，好的。” 里瓦斯也没有多问，又颤颤巍巍的走了回去，在一排排小抽屉上摸索着，然后找到其中一个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小纸包，递给秦枫说道：“一共五块钱，这是从“喜乐植物”里提取出来的止痛药，你如果还不是进化者，建议你一次不要用太多。 呃……进化者大概也用不上这个。” “谢谢，这里是十块钱。”秦枫从衣兜里一张皱巴巴纸币。 “能帮我放进纸箱吗？挨着笔筒的那个，里面有五块零钱，刚才有一个买药的小伙子放进去的。” 里瓦斯坐了回去，感叹道：“人老了，动一动感觉全身都要散了架。” 走两步来到桌前，秦枫发现纸箱里根本没有五块零钱，只有一个一分钱的硬币。 秦枫把钱放进纸箱，把硬币拿出来塞进裤兜，说道：“你应该收个徒弟。” 里瓦斯躺在椅子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以前有，半个月前被人打死了，就在大街上。 我眼睛不好，别人总喜欢占我便宜，我那徒弟和一个狩猎者起了纠纷。 几块钱，一条命，人命不值钱啊！” 秦枫轻轻一叹，乱世人不如狗。 9、话痨、本杰明 秦枫原路返回，徒步来到城门口。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手表，上午十点半。 城门口非常热闹，异人，佣兵，狩猎者，军人，各种各样的人络绎不绝。 除此之外还有千奇百怪的坐骑，有着锋利牙齿的‘剑齿虎’，头上长着角的独角兽，全身雪白的驯鹿，体型庞大的棕熊，凶猛异常的苍狼，甚至还有人骑着猛禽…… 事实上飞禽坐骑作用并不大，能被人类驯服的飞禽，几乎都不敢飞上高空。 钢铁城同样是禁飞区域，除了军方，飞禽和异人一旦飞过规定的高度，军方将会视为入侵者将其击毙。 百米高的钢铁城墙上，那一排排黑黝黝的炮管可不是吃素的。 城门附近到处贴着征兵通告，以及候梨树垭口出现新人类的告示和悬赏令。 秦枫很穷，买不起坐骑，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购买情报，所以他只能坐火车去候梨树垭口。 火车站距离城门两公里左右。 这是一种只有两节车厢，以“原核”提供动力，时速最高能达到两百公里的小火车。 这种小火车极为灵活，能随意减速停车，超速变轨，即使铁轨被破坏，也能在没有铁轨的情况下，以时速六十公里缓慢行驶。 “哐当哐当～” “污污污污～” 火车标志性的声音几公里之外都能听见，忙碌的火车从站内发车，开往各个前哨基地。 能拥有坐骑的毕竟是少数人，大部分狩猎者和秦枫一样，都会选择坐火车出行。 火车站非常拥挤，13区两百多万人，大概有十几万狩猎者，火车站每天的人流量可想而知。 但在拥挤的火车站，候梨树垭口的站台却冷冷清清，火车停在站台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装满人。 大概是候梨树垭口最近出现新人类，导致大部分狩猎者望而却步了。 毕竟对人类来说，新人类无异于洪水猛兽一般。 秦枫上了车，发现车厢里空荡荡的，满载一百人的车厢只有十几个人。 一般情况下，火车是装满人就走，在没有装满人的时候，是固定一个小时一班车。 靠近车门的座位上，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售票员看了秦枫一眼，没精打采的说道：“十块钱。” 秦枫付了车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双手将长刀抱在怀里闭目养神。 车厢里很闷热，在这个空调和风扇已经变成传说的时代，抗寒耐热已经成了天赋技能。 “喂，宠物不能带上车。” 吵闹声传来，秦枫睁开眼，只见一个有着齐肩棕色卷发的年轻人走进车厢，在他身后还跟着一条小狗。 秦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狗，有点像旧时代没有变异的宠物狗，毛茸茸的非常可爱。 “不，它不是宠物，它是我的伙伴，一只凶猛的战宠。” 年轻人没有理会售票员质疑的眼神，继续说道：“它与众不同，你知道吗？我在禁区捡到它的时候，在它周围全是猛兽的尸体。 而它从小就表现出一些特别的能力，它的速度很快，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原本安静的车厢，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大笑，就连秦枫也有些忍俊不禁。 “小子，你应该回家睡觉，继续去做你的白日梦。” “你知道吗？我身上的虱子也与众不同，它的隐身技能举世无双，任凭我想尽办法也找不到它。”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我一直坚信我能改变这个世界，让所有异族匍匐在我脚下，直到在禁区遇到了长臂猿，是它的巴掌让我清醒了过来。” 众人纷纷打趣，嘲笑，讽刺。 “我说的是真的。” 年轻人一点也不气恼，语气诚恳的对售票员说道。 “它不能上车，战宠也不行，这是规定。” 售票员语气坚决。 “我给它买一张车票，售票员先生，拜托了！”年轻人锲而不舍的说道：“我和它形影不离，哪怕是短暂的分别，也会让它饱受痛苦。” 售票员还是摇头。 “双倍的钱。” 年轻人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头。 这时，汽笛声响了起来，车身开始轻微抖动，火车即将出发。 “很抱歉你不能带着它，如果你坚持，我会把你扔下车。” 车门即将关闭，售票员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 年轻人蹲下身，用手摸着小狗的脑袋，说道：“伙计，真抱歉，不过你能跟上我的对不对？” 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宠物狗居然很人性化的点点头，然后转身跳下了车。 “你这宠物挺有灵性啊！” 售票员好奇的说道。 动物进化，力量和智慧都会提升，甚至一部分动物的智商不弱于人类。 特别是豢养的变异兽更通人性。 但那只宠物狗明显就是普通的狗，居然能听懂人话就很稀奇了。 “它不是宠物，是凶猛的战宠。” 年轻人不耐其烦的纠正，付了钱朝车厢走去。 “嘿，我能坐你旁边吗？” 年轻人走到秦枫跟前，还没给秦枫说话的机会，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自来熟的和秦枫打招呼：“我叫凯伦本杰明，日耳曼人。 知道吗，刚才所有人都在讽刺我，只有你带着善意的笑容，这让我想起了我去世的父亲。” 秦枫一头黑线，像你的父亲？ 我看起来很老吗？ “你的汉语说的很不错。” 汉语是钢铁城的官方语言，几乎所有人都会讲汉语，可很多人还是会带一些地方口音。 “我曾祖父那一辈就移民到了华夏，其实算起来我也是华夏人。” 本杰明非常健谈，说道：“我曾祖父是一名老师，我的爷爷是一名极限运动爱好者，我的父亲希望我去当兵……” “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成了一名极限运动员，虽然这看起来很不可思议。” 本杰明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十几分钟，然后转头一看，发现秦枫居然快要睡着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本杰明精力十足，用胳膊肘碰了碰秦枫问道。 “秦枫，秦王的秦，枫叶的枫。” 秦枫无奈的看了本杰明一眼，好奇问他：“你有过因为话多而挨揍吗？” “你怎么知道？”本杰明惊讶的问道：“昨天我还被大块头揍了一顿，难道你当时也在？” 秦枫不说话了，一个挨了揍也不闭嘴的人，你还能拿他怎么办？ “秦枫，你去候梨树垭口，也是为了新人类吗？” 本杰明也不等秦枫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所有人都认为新人类很可怕，但我想亲眼见见。 如果你也是为了新人类，我们可以一起去，你需要一个帮手。” 秦枫揉了揉眉头，说道：“我不需要帮手，去候梨树垭口也不是为了新人类。” 军方高价悬赏新人类，只要抓到送给军方，死活不论，赏金高达十万。 坐在这车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赏金去冒险。 “你知道的，遇见一个倾听者非常难得，我愿意为了你改变行程。”本杰明表情真诚的说道：“我们会成为朋友，你的旅途因我而不再寂寞。” 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是什么感觉。 而本杰明一个人，就相当于几万只苍蝇。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帮手，也不需要朋友。” 秦枫有种把鞋脱下来塞进他嘴里的冲动。 脑子有病才想当他的倾听者，听他没完没了的唠叨。 “真是让人遗憾。” 本杰明失望的耸耸肩，眼睛看向窗外，突然惊喜的说道：“你快看，是我的战宠，它一直在我身边。” 秦枫转头，看到窗外有一只小狗在飞快的奔跑，看它的样子，好像跟上时速两百公里的火车一点都不吃力。 这小狗有点意思。 10、狩猎 这是一次备受煎熬的旅程。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秦枫清楚的知道本杰明四代人的故事，详细到他曾爷爷是为了爱情来到华夏，他爷爷喜欢吃兰州拉面，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终于，候梨树垭口到了，秦枫如释重负，本杰明意犹未尽。 候梨树车站空荡荡的，整个前哨基地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士兵。 刚一下车，远处一道影子快速奔来，那只宠物狗一跃而起，跳到本杰明怀里。 “宝贝，你想死我了对不对？” 本杰明溺爱的揉了揉宠物狗脑袋，抬起狗爪子对着秦枫扬了扬，笑着说道：“我新交了一个朋友，来和他打个招呼。” 秦枫扯了扯嘴角，装作没看见，径直朝车站出口走去。 “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本杰明快步跟上来，不死心的说道：“我知道大多数狩猎者都是独行侠，你们对朋友缺乏安全感，你们只信任自己。 很多人因此患上了抑郁症，你要知道，一个性格开朗的队友，是预防抑郁的良药。” 秦枫停下脚步，转头盯着本杰明，凶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抑郁，但和你一起我一定会疯。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出了前哨基地就是禁区，那是法外之地，有很多喜欢叨叨叨的人死在了哪里。” 果然还是威胁有用，没有了本杰明这个话痨，耳朵不再受到折磨，秦枫感觉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前哨基地规模相当于一个小镇，这里的居民几乎都是商人，还有部分驻军家眷。 秦枫从鬼王那里得到的情报，洪猎率领的是一个十人小队。 但小队离开基地具体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补充了一些物资，秦枫一个人离开基地，向外面的荒野区走去。 基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理一次荒野区，以保证荒野区不会出现高等级的变异兽。 大部分狩猎者会选择在荒野区狩猎，但荒野区也并非绝对安全，被垦荒团遗漏，或从禁区迁移到荒野区的高等级变异兽，是造成狩猎者伤亡的主要原因。 十几公里宽的荒野区，像一条纽带连接各个前哨基地围绕着钢铁城，为钢铁城提供了一个缓冲地带。 同时前哨基地也是钢铁城最重要的一条防守线。 荒野区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茂密的草丛一望无际。 秦枫在半米深的草丛里行走，不远处一头吃草的公牛抬起头，警惕的看向他。 这头公牛体型庞大，如坦克一般，两条弯曲的长角黝黑发亮。 风吹过，野草起伏如浪。 陡然，秦枫极速后退，与此同时右手握刀柄，长刀出鞘朝草丛斜劈而去。 长刀出鞘快如闪电，秦枫苦练的拔刀术，此时终于派上用场。 草丛中，一只半米多长，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绿皮螳螂尸首分离，墨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绿皮螳螂是变异螳螂中最弱的种类，善于偷袭，让人防不胜防，秦枫刚才反应稍慢点，恐怕要吃不小的亏。 即便是在相对安全的荒野区，依旧危机四伏，被视为禁区的丛林可想而知。 将长刀擦拭干净，秦枫收刀入鞘，分开草丛继续前行，公牛见秦枫远离，继续低头吃草。 因为新人类出现在附近的缘故，秦枫一路走来竟然没遇到一个猎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为了赏金去冒险。 新人类，大概是所有人类都不愿直面的敌人。 秦枫一路前行，途中遇到好几次危险，都被他轻松化解。 秦枫的拔刀术快若惊鸿，狠辣无情，他曾为了这一招，苦练一年有余，每天拔刀上万次，时至今日，拔刀术已成为秦枫的最强杀招之一。 拔刀夺命。 秦枫路过的地方留下一地的变异兽尸体，价值不菲，但秦枫看都不看一眼。 他今天是来狩猎的，但狩猎场不在荒野区，猎物也不在这里。 擦净刀上污血，秦枫收刀入鞘，目视前方。 在他面前，就是被视为禁区的丛林。 狩猎者单独进入禁区，必须要有与胆识相匹配的实力。 没有一点犹豫，秦枫大步向前走了进去。 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下来，寂静的丛林只剩下秦枫脚踩枯枝败叶的脚步声。 高耸云天的树木枝繁叶茂，遮蔽了阳光，密不透风，让秦枫像置身在蒸笼一样，闷热潮湿又昏暗。 秦枫放慢脚步，轻轻落地，警惕的观察四周。 这看似安静的丛林，其实隐藏着无数致命的凶险，稍不留意就会饮恨当场。 一棵树上，一条暗灰色的蛇缠绕着树枝，伸着头颅注视着秦枫，嘴里吐着分叉的信子。 一张透明的蛛网上悬挂在两棵树之间，蛛网上挂着一只死去的兔子，脸盆大的花蜘蛛正在享用美餐。 丛林里突然传来“笃笃笃”的声音，有点像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丛林格外刺耳。 听到声音，蛛网上的蜘蛛舍弃了美味的食物，逃也似的躲进了树洞。 毒蛇缩起了脑袋，一动不动，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树林里大部分的生物都藏了起来，仿佛那声音是魔鬼的叩门声。 看到这样的情景，秦枫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高等级的变异兽。 直到他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啄木鸟，用又长又尖锐的嘴凿开树干，从树洞里抓到一只三十多公分长的毒蜈蚣，秦枫才松了一口气，啄木鸟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秦枫加快脚步，不多久前方有光亮出现，凉爽的风吹进树林，还伴随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血腥味会引来猛兽，秦枫谨慎前行，当他走出这片树林，前方出现一片乱石坡。 血腥味就是从乱石坡飘来的，在乱石坡那里，几只龇着牙的灰狼被吸引过来，朝着血腥味的方向而去。 秦枫正准备慢慢退走，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插着一只箭矢。 “有人在这里搏斗？” 秦枫来了精神，在附近查看，果然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 秦枫是追踪高手，从树枝折断的痕迹，被踩断的枯枝，这些微不可查的痕迹判断，对方大概有六七个人，或者更多。 他们离开的路上没有留下血迹，而且走的并不匆忙，说明刚才的战斗没有人受伤。 他们有可能是佣兵团，狩猎队，也有可能是垦荒团的人。 秦枫决定跟上去看看，虽然遇到洪猎的机会很小，但他是一个耐心的猎手。 11、冲突 鹰唳惊空遏云，似离弦之箭一般俯冲而下。 秦枫躲在树下，亲眼目睹一只花豹被巨鹰猎杀，凶猛的花豹在猎鹰面前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这绝对是一只蜕变期的猎鹰。 秦枫更加谨慎，他只有一发附灵子弹，需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寻着足迹又走了十几分钟，突然，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无数次面临危险的经验，让秦枫本能的作出反应，左脚侧移的同时，长刀已然出鞘，朝上方斜斩。 “叮……” 一只箭矢被长刀劈成两段，掉落在秦枫脚下，而在秦枫刚才的位置，另一只箭矢深深的插进树干。 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弓箭手，一只箭矢射杀秦枫，另一只箭矢封闭他的退路。 如果秦枫反应稍慢一点，恐怕现在已经横尸当场。 “我们要来一次子弹与弓箭的对决吗？” 秦枫拔出手枪，对准前方的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说道：“如果不想被打成马蜂窝，那就乖乖的下来。” 秦枫没有贸然开枪，对方只是观察手，没弄清对手的情况下，没必要结下生死大仇。 树枝摇晃，一个手里拿着弓，背上背着箭囊，身上穿着迷彩服的人灵活的从树上爬下来。 “你在跟踪我们？” 脸上画着迷彩的弓箭手问道。 “我恰好路过。” 秦枫不敢大意，手枪指着弓箭手，猜测对方的身份。 “你不用狡辩，我亲眼看见你查看足迹，以及路边折断的树枝。” 弓箭手藏在树上看到了这一切，他认为秦枫不怀好意，这也是他毫不犹豫要将他射杀的原因。 秦枫挑了挑眉，狡辩道：“那是一个意外，我路过这里，无意中看到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倒是你，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狩猎者守则规定不得残害同类，而你不分青红皂白，想将我置于死地，你是在藐视猎手法庭的权威吗？” 弓箭手的表情不可思议，在禁区猎手守则就是一个笑话，而所谓的猎手法庭也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权威，这家伙还以为猎手法庭能为他主持公道？ 难道是一个误入禁区的菜鸟猎手？ “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弓箭手打量着秦枫说道：“你应该在钢铁城与前哨基地之间的安全区狩猎，哪里的野兽非常温顺，适合像你这样的菜鸟。” 秦枫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弓箭手这才下意识的认为他是一个新人。 “他们都这样觉得，但我热爱冒险。”秦枫配合着懊恼的表情，说道：“现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酷，我认为还是安全区更适合我。” 秦枫很自然的放下枪，有些后怕的问道：“你看见垦荒团的人吗？ 这里到处都隐藏着危险，我好几次死里逃生，我想和他们一起返回前哨基地。” 果然是菜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弓箭手遗憾的耸耸肩：“你恐怕不能如愿了，听说他们去了镜湖。” 秦枫皱了皱眉，镜湖在西边，今天恐怕是赶不到哪里了。 “我能与你们通行吗？” 秦枫表情诚恳的问。 弓箭手摇了摇头：“不能，我们不接纳陌生人。” 意料之中的答案，秦枫只是想表现得更像一个新手。 “好吧，希望我的好运一直都在。” 得到想要的答案，秦枫决定先回前哨基地，等明天再去镜湖。 “你的好运恐怕到头了。” 秦枫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秦枫转头，看到在弓箭手身旁出现了几个狩猎者。 说话那人是个光头，身高将近两米，一身爆炸性的肌肉直欲将体恤撑爆。 秦枫从光头的身上感受到极度危险的气息。 这是一个蜕变期的进化者。 而在光头旁边另一个异人也引起了秦枫的警觉，这是一个有着猫耳，牛脚，身上长满羽毛的异人。 “头儿，这是一个误入禁区的菜鸟。” 弓箭手对光头解释。 “比利，他欺骗了你，菜鸟躲不过你神箭。” 光头冷冽的目光直视秦枫，说道：“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事情正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光头看起来不好忽悠。 秦枫再次举起了手枪，对准光头说道：“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光头笑了起来，他指着秦枫，转头对身旁的异人说道：“他在用手枪威胁我。” 异人笑着摇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秦枫，说道：“毫无疑问，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好吧，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光头以猫戏老鼠的心态，对着秦枫勾了勾手指，说道：“用你手里的枪，杀了我你就可以安全离开。” 秦枫还没遇到这样特殊的要求，不确定的问：“当真？” “这里，这里，瞄准能一击毙命的部位。”光头随意的站在那，甚至还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心脏和眉心。 “如你所愿。”秦枫瞄准光头脑袋，突然问了一句：“冒昧问一下，你应该是进化者吧？蜕变初期？中期还是后期？ 希望你不是觉醒者，因为那样的话，我怕我的三级附灵子弹打不碎你的脑袋。” “等等……” 光头心脏猛的一跳，不确定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三级附灵子弹？” 秦枫笑的像个纯真的孩子，说道：“是啊，真想看看它的威力，听说它能射杀蜕变后期的进化者，我一直不太相信，但马上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光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会有附灵子弹，要知道那东西可是战略武器，数量稀少，被军方牢牢控制，恐怕也只有大型佣兵团才有少量的三级附灵子弹。 “人类应该携手同心，作为狩猎者，我们应该遵守守则。”光头尴尬的笑着，对秦枫说道：“年轻人别冲动，把枪放下，刚才我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老刘，你真相信他有附灵子弹？”旁边的异人舔了舔嘴唇，目光阴冷。 秦枫瞬间调转枪头，对准异人问道：“你不信？” 异人的盯着秦枫，发出刺耳的笑声：“我很佩服你，临危不惧，还能凭着口舌之利化险为夷。” “你真是个可怜人。”秦枫遗憾的说道：“你想拥有牛的双角，结果却长出了一双牛腿。 你想要猫的爪子，结果却长出了一双猫的耳朵。 你想要一双鹰翅翱翔天空，却长出了一身羽毛。” “砰……” 枪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出乎所有人意料。 异人应声而倒，头颅上出现一个拇指大的血洞。 “你应该感谢我让你脱离苦海。” 秦枫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异人选择不相信，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给他看。 用三级附灵子弹杀一个异人浪费了，但秦枫没有选择。 枪口再次对准光头，秦枫笑嘻嘻的说道：“你可以赌我是不是只有一发三级附灵子弹。” “我相信。” 光头没有一点犹豫，生怕秦枫冲动，赶紧说道：“对于刚才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 说开枪就开枪，一点征兆都没有，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啊！ 光头悔的肠子都青了，刚才让他离开该多好？ 他是蜕变中期的进化者，可以无视普通子弹，但三级附灵子弹却可以轻松要了他的命。 “我喜欢听点实际的。”秦枫露出一口白牙，说道：“你们今天收获如何？我不贪心，把异人那一份给我就行，我要原核。” 三级附灵子弹的价值无与伦比，能补偿一点损失总归是好的。 12、大号练废了 蜕变期的猛兽体内才会凝结原核。 原核蕴含最精粹的原能，普通人通过吸收原核中的原能，可以增强体质，甚至还有可能突破自身禁锢，成为一名进化者。 其实原能的作用远不止如此，平时生活中用电，火车，等生活领域，也是以原核提供能量。 只是空气中的原能稀薄，无法分离提取，只有蜕变期的生物，才能吸收原能，并凝聚为核。 秦枫没有狮子大开口，他只要异人那一份。 光头不敢用命去赌秦枫是否只有一颗三级附灵子弹，况且他和异人只是合作关系，犯不着为了死人去得罪一个疯子。 他们收获颇丰，背囊里装着最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白羚角，陆鳄皮，莽牛筋……以及三颗原核。 “让我们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秦枫不贪心，他只要了一颗原核，看起来异人对这个佣兵团并不重要，只要不太过分，他们应该不会纠缠不休。 这也是秦枫凭着直觉枪杀异人的原因。 “我们就此别过。” 秦枫把原核塞进裤兜，枪口依然瞄准光头，并慢慢朝后面退，等后退了一定距离，这才一个箭步冲进了丛林。 “头儿，就这么放他走了？” 身旁的人不甘心的问。 光头阴沉着一张脸，很不爽的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他一定会在基地落脚，只要找到他，有的是办法干掉他。” 有人开始出主意。 “放弃你那可笑的想法吧，普通人能搞到三级附灵子弹吗？”光头转身离开，警告道：“不要自找麻烦。” 听了光头的话，说话那人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年轻人只是很普通的狩猎者，却能搞到三级附灵子弹，莫非他是内城的人？ …… 秦枫往回走，他决定先回钢铁城，等明天再去镜湖。 用掉了唯一的一颗三级附灵子弹，秦枫也失去了对付洪猎的依仗。 应该去见见徐二娘，她似乎很孤独，需要人陪她聊天解闷。 如果她依然慷慨，秦枫不介意扮演合格的倾听者。 假如不太顺利，秦枫只能去拜访里瓦斯，医生能救人也能杀人，希望他的药铺里，不光有治病救人的药。 回去的路上没有太多危险，毕竟秦枫还没有深入禁区。 在路过荒野区时，顺手猎杀了一头野牛。 “砰……” 进了基地，秦枫把野牛尸体扔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 基地门口围着很多商贩，其中一个走过来，对秦枫说道：“嘿，把它卖给我怎么样？” 这些商贩负责收购动物的尸体，而更有价值的东西，猎手会事先取下来，卖到城里，或者卖给基地专门的收购处。 “把四条腿给我取下来，剩下的卖给你。” 看到商贩不解的表情，秦枫解释：“带回去送人。” “你的礼物真独特。” 商贩吐槽了一句，开始指挥工人处理野牛尸体，然后将四条腿切下来，用尼龙袋装好。 “除去四条腿，一共两千二百零五斤，野牛价格一块钱一斤，抹掉零头给你两千二。” 商贩从钱包里掏出一叠联盟币，递给秦枫说道：“下次还找我，保证不让你吃亏。” 秦枫把钱塞进裤兜，不满的说道：“你贪墨了回家的车费，你这黑心的奸商。” 商贩笑着说道：“实在找不到零钱了，下回补给你。” 秦枫抽出刀，将牛尾巴割下来，扬了扬说道：“我们两清了。” 这一番操作看的商贩目瞪口呆，这家伙也太绝了吧？ 为了五块钱还把牛尾巴带走了？ …… 坐火车回钢铁城，牛腿托运，很庆幸没遇到本杰明，秦枫能安安静静的在车上眯一会儿。 等回到钢铁城，差不多已经是傍晚时分。 天色昏暗，部分房屋里燃着油灯，街上游荡着小混混，乞丐，以及无家可归的人。 诸石楠的铁匠铺还燃着灯，清脆的打铁声铿锵有力，让人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 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诸石楠转头看到秦枫，把铁锤扔到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汗，随意的说道：“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秦枫笑了笑，将一条牛腿扔在桌上，笑道：“打算把新人类的头颅送你当礼物，可惜没遇上。” 秦枫不是一个幽默的人，但偶尔会和诸石楠开玩笑。 “哥哥，喝水。” 秦枫刚坐下，一个小姑娘端了一杯水递给秦枫，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还别说，那个脏兮兮的丫头经过简单打扮，即使穿着粗布衣服，却更显天生丽质。 秦枫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口水，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应巧儿，我弟弟叫辛弃极。” 应巧儿乖巧的回答。 “咦，你们不是兄妹吗？”秦枫很好奇的问。 “我以前有个亲弟弟，几年前被冻死了，后来遇到了小极，他也是孤儿，后来我们相依为命，情同姐弟。 要不是遇见哥哥，我们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应巧儿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今日之前全是苦难，直到遇见秦枫，他们终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秦枫为应巧儿擦干眼泪，环视一圈，没看到辛弃极，问道：“你弟弟呢？” 应巧儿乖巧的回答：“被一个爷爷带走了，说是要收小极当徒弟，他就住在这条街。” “是葛老。”诸石楠坐到秦枫对面，憋着笑说道：“葛老说他大号练废了，要选个小号重新玩。” 秦枫：…… 看到诸石楠忍俊不禁的样子，秦枫无语的说道：“你想笑就笑吧，用不着憋着。” “哈哈……” 诸石楠终于还是笑了出来，笑的畅快淋漓，他很少看到秦枫吃瘪的样子。 等诸石楠笑够了，秦枫才说道：“这小丫头就交给你了，平时也可以帮你打扫卫生，洗洗衣服，做做饭。” “疯子，恐怕她只能帮我看家了。”诸石楠认真的说道。 “什么意思？”秦枫抬头，一脸疑惑。 “今天中午议会发布了几个重要信息。”诸石楠停顿了一下，说道：“就在昨天，在达里木战场上，联军的第三道防线失守，我们只剩下最后两道防线，再败下去，圣甲虫就会兵临钢铁城下了。 另外，议会通过了异人的合法身份，从此异人可以从军，从政，与普通人婚配等所有权益。 鬼王成了钢铁城议员，牛头马面升任中将，明天就要率领异人赶赴前线，协助联军抵御圣甲虫。 马铭博还和鬼王联合发布了征召令，号召所有狩猎者和异人前往战场，以自由狩猎的方式，帮助军队御敌。” 诸石楠叹了口气，表情复杂的说道：“我要去达里木了，不是为了内城的官老爷，也不是为了荣誉，我只是为了能安安静静的当一名铁匠。 如果钢铁城没了，人没了，还要我这铁匠干嘛呢？” 秦枫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去吧，巧儿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我会给她重新安排地方。” “这是一千块钱，剩下的以后还你。”秦枫站起来，走到门口停下，转头笑着说道：“如果你能多活几天，你可能会在达里木战场见到我。” 马铭博和鬼王相互妥协，是因为大敌当前，他们之间终归是内部矛盾。 如果钢铁城破，不管是鬼王还是马铭博都将一无所有。 “你欠我的钱还没还，死不了。”诸石楠爽朗大笑。 13、师弟 等秦枫回到家，葛老正认真的给辛弃极讲解战斗技巧，看到秦枫，随意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大叔，谢谢你！” 辛弃极看到秦枫，赶紧站起来，恭敬的向他鞠躬道谢。 听到这声大叔，秦枫瞬间觉得他一点都没有巧儿可爱。 葛老问道：“你们认识？” “师傅，他就是那个帮了我和姐姐的大叔。”辛弃极回答道。 “哦！”葛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对辛弃极说道：“别叫大叔了，他是你师兄。” “是，师傅。”辛弃极又乖乖的给秦枫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师兄。 秦枫把牛腿放在门口，然后从锅里捞出来一张饼，狼吞虎咽的说道：“我经常在外面，有小极陪你说说话也好，免得老年痴呆。” 葛老不满的哼了一声，对辛弃极说道：“以后别学你师兄，整天不务正业，将来你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辛弃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葛老，又看了看秦枫，小声回答：“是，师傅。” “我要去达里木战场，可能要很长时间。” 秦枫没有告诉葛老，在去达里木之前，他还要去一趟候梨树垭口。 暗中调查秦家军的事，秦枫从来没有和葛老提起过。 葛老闭上眼，端坐在哪里，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去吧，磨砺一下也好。” “老诸也要去，我认识一个医生，医术精湛，我把巧儿送到他那里学医，不过我得先问问巧儿同不同意。” 秦枫这话其实是对辛弃极说的，他们姐弟情深，应该事先让他知道。 “师兄，姐姐会去很远的地方吗？” 辛弃极听到这里紧张起来，自从他和应巧儿认识以来，还从未分开过。 “不远，就在暗街，你想她了就让葛老带你去见她。” 暗街是鬼王的地盘，各种牛鬼蛇神的聚集地，巧儿想要在暗街不被欺负，秦枫还要找徐二娘帮忙。 至于葛老的安全秦枫倒是不担心，虽然葛老年纪大了，以前受过重伤，但他曾经是秦家军的万夫长，让异形兽都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真要拼起命来，连鬼王都不见得是他对手。 秦枫对葛老是充满愧疚的，要不是为了他，葛老应该和秦家军在一起，就算是死亡，那也是他向往的荣耀。 “葛老，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秦枫把剩下的钱放在桌上，带着两条牛腿离开。 再次来到铁匠铺，在询问巧儿并得到她的同意之后，秦枫就带着她去了暗街。 夜晚的暗街少有行人，街道一片漆黑，好在月色带了来些许光亮。 徐二娘的包子铺还亮着灯，秦枫敲了门，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点反应。 “二娘在家吗？” 秦枫抬头看向二楼，窗户也亮着灯，不会是在滚床单吧？ “吱……” 二楼窗户打开，徐二娘秀发披肩，眼中春水欲滴，当看到秦枫时，那双勾人的眸子带着异样的光彩，她伸出手指勾了勾：“原来是你啊，要上来一起玩吗？” 秦枫说道：“我找你有事。” “咯咯……”徐二娘掩嘴轻笑，娇声说道：“来陪我玩一局，再说事也不迟啊！” “二娘，有小朋友在，正经一点。” 秦枫很无语的提醒。 徐二娘这时才发现，好像在秦枫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只是夜很黑，看不太真切。 “滚下去，马上把大堂收拾干净，要是有一块骨头渣子，一滴血，我要了你的狗命。” 当徐二娘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语气冷冽似冰。 “是，主人。” 屠夫摘掉头套，脱掉高跟鞋，顺从的穿上衣服下了楼。 秦枫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徐二娘亲自开了门，身穿连衣裙的她，性感同时又带着一种别样的美。 “进来吧。” 徐二娘很特意的多看了巧儿两眼。 秦枫犹豫着说道：“要不，就在这里说吧！” 徐二娘笑了笑：“放心吧，没有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枫还是第一次看到徐二娘这么正经，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巧儿，这是徐阿姨。” 秦枫为巧儿介绍，现在打好关系，以后在暗街还要指望徐二娘帮忙照顾的。 巧儿很听话的叫了一声：“徐阿姨。” “叫姐姐。” 徐二娘蹲下身，轻声问道：“你叫巧儿吗？” 巧儿乖巧的点点头，甜甜的说道：“姐姐，我叫应巧儿，我还有一个弟弟，叫辛弃疾。” “真乖，巧儿吃饭了没？你住在那里啊？以后经常来陪姐姐玩好不好？” 徐二娘牵着巧儿的手，朝着屋里面走去。 大厅非常干净，但依然能闻到一股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黑人屠夫像保镖一样站在那里，裸露的皮肤上，还有一条条被皮鞭抽打的血痕。 玩的真刺激。 徐二娘和巧儿相谈甚欢，几乎都忘记了秦枫的存在。 “咳咳。” 秦枫用力咳嗽两声，引起二娘注意，才将一条牛腿提出来，说道：“也不能空着手来，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看到牛腿，二娘不可思议的问：“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看到徐二娘这幅表情，秦枫反问：“你难道不喜欢？” “我只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送这么奇葩的礼物给异性。” 徐二娘说着笑了出来，她猜秦枫一定是单身狗吧！ “那就是不喜欢咯？”秦枫抬了抬眉，从另一个尼龙袋里掏出来一根牛尾巴，说道：“那送你这个怎么样？” “本来准备送你牛编的，但怕这老哥吃了你受不了。” 秦枫如实说道。 “你这个一本正经的流氓。”徐二娘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这又是献殷勤，又是送礼物的，说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送礼物是正事。”秦枫紧接着补充道：“但还有两件小事。” 秦枫指了指巧儿，说道：“暗街有个药铺，离你的包子铺只有几十米，我想送巧儿跟着里瓦斯学医，但你知道暗街非常混乱。 我想请你帮忙照顾巧儿，不要被别人欺负。” “把巧儿留在我的包子铺，不更容易照顾吗？”二娘牵着巧儿的小手，眼神温柔的说道：“你看她，眼睛像星辰一样明亮，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我，还相信希望，还憧憬未来，就像她现在一样。” “二娘，不可以。”秦枫表情严肃，坚决的摇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 二娘黯然一笑，轻轻点点头：“我明白。” “好吧，这件事我答应你了，说说另一件事。”二娘再次抬起头，表情恢复正常。 “你还需要我陪你聊天吗？” 秦枫腼腆的笑了笑，说道：“一颗三级附灵子弹一次那种。” 二娘歪着头看秦枫，似乎在揣测他的脸皮有多厚。 “我也可以是心理医生，如果你需要的话。”附灵子弹对他真的太重要了，秦枫不甘心的继续说道。 “屠夫，送客。” 二娘转身朝楼上走去，秦枫的脸皮比她想象中的还厚。 走到一半，二娘转身，已经换上了笑脸，温柔的对应巧儿说道：“妹妹，明天到姐姐这里玩。” 说完以后，又吩咐屠夫：“你备几套干净的被子床单，还有换洗的衣服，一会儿送到药铺去。 记住，要全新的！” 14、毒药 药铺的门还开着，但药铺里却没点灯。 难道里瓦斯睡觉忘记关门了？ 其实现在还早，天黑没多久，除了像二娘那样有娱乐活动的，很少有人这么早就睡觉。 走进药铺，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买药还是看病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巧儿一跳，紧紧的抓住秦枫的手，并躲到他的身后。 秦枫摸出火柴点燃，点亮桌上的油灯，秦枫和坐在柜台前的里瓦斯打招呼：“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巴顿啊？”里瓦斯打开面前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纸包，说道：“你的内痔出血严重，这药粉你拿回去先用着。” 秦枫：…… “医生，我是秦枫……”秦枫想起，他好像还没给里瓦斯提起过自己的名字，连忙改口道：“我上午来看过病，肋骨断了两根，找你买了止痛药，你还记得吗？” “哦，记得。”里瓦斯想起来了，问道：“你又受伤了吗？坐这里来，我给你把把脉。” “我不是来看病的。”秦枫坐到柜台对面，说道：“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她需要一份工作，我想让她跟着你学医，你知道的，如果能有一份职业，她以后生活会过得好一些，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而且，你的药铺需要人打理，你的医术要传承下去，你也需要人照顾。” “但我没办法保护她。”里瓦斯浑浊的眼神无光，他看向油灯，在他眼里光亮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不是每个人买了东西都要给钱，如果我没治好病，有时还会被辱骂甚至殴打。 我已经时日无多，不想连累任何人，你应该给她找个更好的去处。” 里瓦斯的声音饱含无奈，他还记得几年前，他没能把一个本来就已经死了的人救活，就被他愤怒的同伴殴打，导致双眼失明。 他不是庸医，他只是被当成了宣泄愤怒的出气筒。 “她刚认了一个姐姐，是包子铺的徐二娘。” 秦枫紧接着说道：“如果你收她为徒，从今以后没人敢在你的药铺撒野。 但你要给她单独的房间，因为她是个小女孩。” “徐二娘？”里瓦斯的语气出现了波动，搭在桌上的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里瓦斯才平复心情，点点头说道：“我是沾了她的光了，我非常赞同你的决定，如果有选择，我也想安度晚年。” 两人正聊着，一个年轻人抱着几个大包裹挤进门来，气喘吁吁的问道：“麻烦问一下，巧儿是住在这里吗？” “是你！” “是你！” 当秦枫和马根看到彼此，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找巧儿干什么？” “你为什么在这里？” 又一次异口同声，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了。 “哥哥，他找我干嘛？” 巧儿拉了拉秦枫衣袖，抬起头来小声问道。 “你一定就是巧儿妹妹了？”马根看到巧儿，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的马根哥哥，是二娘让我来的，给你送被褥和衣服。 哇，巧儿妹妹好可爱哦，难怪二娘那么喜欢你。” 马根和巧儿套近乎，想要靠近，却被秦枫伸手拦住：“不是让屠夫送来吗？” 马根不满的看了一眼秦枫，随口说道：“二娘嫌他脏，怕他弄脏了巧儿妹妹的衣服。” 秦枫接受了这个说法，转头问里瓦斯：“医生，巧儿住那个房间？” “右边靠窗的房间，我以前的徒弟就住在哪里。”里瓦斯说道。 秦枫侧身，对马根说道：“好了，你现在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把东西放进去就可以了。” “我？打扫卫生？”马根用手指着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把我当成杂役了吗？” “如果二娘知道，你居然拒绝帮助巧儿，我想她一定对你很失望。” 秦枫是个小心眼，上次在包子铺这家伙对他出言不逊，他还记着呢！ “算你狠。” 马根不爽到了极点，他有一种把秦枫欠揍的笑脸按在墙上摩擦的冲动。 “这本来就是我想做的，但让你安排让我很不开心。” 马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然后进屋开始打扫卫生。 秦枫除了安顿应巧儿，他找里瓦斯还有另外的事。 “医生，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能杀人的毒药？”秦枫补充了一句：“见血封喉那种？” “你要杀人？”医生问了一句，然后使劲摇头：“不，我没有那种药，我是医生，对如何杀人不感兴趣。” “你误会了。”秦枫连忙解释：“华夏人喜欢用形容词，我并不是用来杀人。 我是一名猎手，经常深入禁区，如果遇到危险，也多一种防身的手段增加活命的机会。” 秦枫并非有意欺骗医生，他认为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老师，帮帮哥哥吧，他是一个好人。” 一直没说话的巧儿，也在一旁帮着秦枫说话。 “我有一种口服的毒药，五分钟之内能让人毙命。” 里瓦斯终于松口，也许他也认为秦枫不是一个坏人。 “猛兽不会乖乖吃毒药，医生，你有那种无色无味的迷烟，闻到就死或者昏迷的东西？” 秦枫有些不甘心，就算他有毒药，以洪猎的谨慎，让他食物中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旧时代的小说看多了吧？哪有那种毒药？”里瓦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儿，从座椅上站起来，摸索着抽开墙上的一个抽屉，然后打开抽屉隔板，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小的黑色玻璃瓶。 “这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沾染上血液，就算是蜕变期的进化者也必死无疑。” 里瓦斯将玻璃瓶放在桌上，说道：“拿去吧，这是最后半瓶了。” 秦枫没想到，里瓦斯还真有这样的毒药，他激动的拿起玻璃瓶，然后打开一看，结果整个人都不好了。 玻璃瓶里什么都没有。 “医生，你是不是拿错了瓶子，这里面是空的。” 秦枫心都凉了。 “不可能……”里瓦斯顿了顿，思索片刻，才慢悠悠的开口：“也许蒸发了，这瓶毒药放了二十年。” 秦枫：…… “你一定可以再炼制出来对不对？” “我需要一条七色蜈蚣。” 秦枫不说话了，感情这毒药是七色蜈蚣的毒液，但那东西别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他也不敢去招惹啊！ “也许还有意外的惊喜。”里瓦斯安慰秦枫，递给他一根棉签，说道：“看看还有没有残留，七色蜈蚣的毒性很强，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见血封喉。” 秦枫愣了一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棉签在瓶子里使劲搅，拿出来一看，棉签上还真沾了一些白色的液体。 抽出刀，小心翼翼的把毒药涂抹在刀刃上，秦枫想起了一个问题：“医生，这都二十年了，这毒药过期了吗？” 医生怔了一下，说道：“我从来想过这个问题，但你可以做个实验。” 秦枫总不能拿人做实验吧，街上的臭水沟里，每到晚上就有很多老鼠，秦枫出去转了一圈回来。 “能瞬间毒死普通变异兽，但不知道对蜕变期的有没有效果。”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在钢铁城他找不到蜕变期的实验对象。 马根已经把房间打扫干净，本来想和巧儿套近乎，可当他看到秦枫，心情瞬间不好了。 他今天看到秦枫从包子铺走出来，至于他为什么去包子铺，答案不言而喻，所有人都想吃二娘的包子。 但这家伙活着出来了，说明他在二娘心中与众不同。 “巧儿，我明天再来看你。” 马根无视秦枫，满脸笑容的和巧儿告别。 “哥哥，谢谢你。” 巧儿很懂礼貌，对着马根挥了挥小手，然后抬头看了秦枫一眼，发现秦枫没生气，才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巧儿，我也要走了，以后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秦枫揉了揉巧儿的头，溺爱的说道，他突然发现，其实有个妹妹也挺好的。 就像坚强的人，内心深处的柔软被触及，也会释放出被忽略的温柔。 就如同二娘见到巧儿之后的转变。 “哥哥，你说话要算数哦！” 巧儿眼眶微红，他对秦枫有一种特别的依恋和信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枫用手指轻轻的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站起来走向屋外。 15、泼猴 秦枫回到家，葛老和辛弃极已经睡了。 葛老快七十岁了，而辛弃极只有六七岁，老人和孩子都特别痴睡。 秦枫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点上油灯，从裤兜里掏出原核。 原核呈淡蓝色，如蓝宝石一般瑰丽。 秦枫坐在床沿上，将原核握在手心，原核当触及到有生命的物体时，会寻找载体，并自动释放能量进入身体每一个细胞，直到细胞达到饱和状态为止。 原核使原能变得温顺，这也是原核的神奇之处。 人的体质不同，能容纳原能的数量因人而异，如果少于一定数值，那么就永远无法成为进化者。 理论上来说，人类能吸收的原能越多，成为进化者之后的实力也就越强。 但这个理论在秦枫身上不适用，秦枫在北疆孤城时，秦王在他身上用了无数原核，可依然没能助他突破。 来到钢铁城，葛老同样没有放弃……不，葛老最后放弃了，他现在练了一个小号。 在秦枫身上，出现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体质，他的身体像无底洞一样吸收原能，但却永远无法成为进化者。 原核的光泽开始变得暗淡，最后破碎化为尘土。 秦枫倒也看得开，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秦枫就起了床，去街上买了两个饼放在桌上，拿起长刀前往候梨树垭口。 路过铁匠铺时，秦枫发现铁匠铺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秦枫觉得诸石楠多此一举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顾客。 人们总不能因为他的打铁声动听而买他的武器吧？ 总体来说，诸石楠是一个执着于打铁的优秀猎手。 开往候梨树垭口的火车依旧空荡荡的，秦枫等了半个多小时火车才驶出车站。 火车穿过三十米宽的城墙隧道，橘红色的红日从地平线升起，一些较为温和的动物在安全区生活着，以供钢铁城的菜鸟练手。 一个多小时后，秦枫来到候梨树垭口，经过打听得知，垦荒团昨晚并没有回到前哨基地，但具体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 垦荒团的行动都是保密的，至于昨天遇到的弓箭手如何得知，秦枫虽然不得而知，但他能感觉得出来，那弓箭手应该没有骗他。 “嘿，我们又见面了。” 走在路上，秦枫听到有人追上来打招呼，转头一看，正是昨天遇见的那个弓箭手。 “我还真以为你是菜鸟，说实话你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很少有人能骗过我的眼睛，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弓箭手和昨天判若两人，当他在丛林拿起弓箭时，他是杀伐果断的神箭手，所以可能威胁到他的，包括人类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射杀。 而现在，他看起来则是一个阳光的小伙子。 大多数猎手年纪轻轻，却表现得成熟，冷静，拒人于千里之外，秦枫觉得自己就是那种类型。 可眼前的弓箭手，还有昨天遇到的话痨本杰明，和他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秦枫打趣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有复仇计划。” “得了吧，我们和异人临时组队，之前根本不认识。”弓箭手语气轻松的说道：“老大认为你来自内城，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和你结仇。” 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老大是个聪明人。”秦枫赞赏了一句，随后问道：“你们今天没出去狩猎？” “我退出了，今天去达里木，我觉得我应该去哪里。 我的哥哥在垦荒团，本来想告诉他一声，但现在来不及了。” 弓箭手有些遗憾的耸耸肩。 秦枫问道：“他们还在镜湖吗？” “是的。”弓箭手点头说道：“伙计，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如果你的运气够好，碰到二大队、三中队、第一小队的莫骅，就告诉他比利去了达里木。” 那不是洪猎的小队吗？ “一定会遇见的，我的运气一直很好。”秦枫随后不解的问道：“你的哥哥是华夏人？” “是的，我是爱尔兰人，后来母亲改嫁给了现在的父亲。 我该走了，演技超棒的骗子，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比利笑着指了指秦枫，转身朝车站走去。 …… 镜湖深入禁区，距离前哨基地一百多公里，徒步至少也要好几个小时。 秦枫经常深入禁区，他现在的实力，堪称进化者之下第一人，就算遇到蜕变期初期的野兽也能一战，蜕变期中期肯定打不过，但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这十几年来，秦枫的身体吸收了无数原核。 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吸纳原核成为进化者的最低标准是二十颗蜕变期初级原核。 而人类有史以来，除了秦枫这个另外，吸纳原核最多的是秦枫的爷爷秦英王，换算成初级原核，据说是六十八颗。 细胞达到饱和状态，每增加一颗原核都是一次挑战，需要猎手不断增强体质，但这总有个限度。 秦枫就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状态，他的实力堪比初级蜕变期，但却永远无法跨越进化者这道鸿沟，也不能像真正的进化者那样无视子弹的威胁。 按照葛老的话说，他进一步是天才，退一步是废物，而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距离废物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或许对普通人而言，十八岁没有成为进化者正常不过，大器晚成比比皆是，但秦枫不同，因为他是秦王后人，从出生开始就肩负着使命和责任。 况且，秦家不复往昔，他再也没有用之不尽的资源来证明他是天才的机会了。 一开始的路程还很顺利，但秦枫现在遇上了点麻烦。 他被一只蜕变期初级的猴子盯上了。 经过短暂的交手，秦枫和猴子都没有占到便宜，结果猴子捡起地上的石块爬到树上，一路偷袭他，简直烦不胜烦。 “不就是摘了你树上的桃子吗？你至于吗？” 秦枫简直无语了，用手指勾了勾：“你有种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为啥你屁股那么红！” 回应秦枫的依然是石块。 面对没有武士精神的泼猴，秦枫只能躲避，他总不能爬上树和猴子决战吧？ 希望能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甩掉它，或者给它一个教训。 “有了。” 秦枫看到前方树林里有一座破败的楼房，楼房只剩下框架结构，而且大半部分已经坍塌，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以及史无前例的地壳运动，楼房还能坚强的挺立，已经难能可贵了。 楼房前有一座石碑，严重风化的石碑上刻着星条旗，还有部分完好的英文，上面写着：____1600 pennsylvania avenue____ 恐怕年轻一代的英吉利人能看懂英文的都很少，但秦枫还是把这英文牢牢记下来，等有空了问问里瓦斯上面写了什么。 从星条旗分析，这应该是旧时代美利坚的建筑，但秦枫一点也不惊讶，这比起艾菲尔铁塔和人面狮身像成为邻居，这都算毛毛雨了。 要不是老一辈提醒，秦枫还以为本来就是那样。 秦枫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曾说过：地球变得更大了，又有新的位面加入这个战场……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地球变成了什么样，或者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16、找到了 楼房被藤蔓缠绕着，绿色的植被将其完全覆盖，墙上的水泥经过日晒雨淋，膨胀并脱落，露出里面生锈的钢筋。 或许再过几十年，这座建筑将会永远的消失。 当秦枫走进楼房，泼猴失去了秦枫的踪迹，荡着树枝一个跳跃来到楼顶，从楼顶破开的窟窿往下看，寻找那个偷桃的家伙。 秦枫靠着墙壁走，脚步很轻，尽量不要被泼猴发现。 它就在上面。 秦枫停下来，抬头往上看，泼猴也站在楼顶的窟窿边往下看，秦枫站在墙角阴暗处，泼猴没看到他。 没找到秦枫，泼猴抓耳挠腮，它有些着急了，决定下去看看。 绿色的藤蔓像一条条帘子，从洞口垂下来，泼猴抓住藤蔓，顺着藤蔓进入楼房。 楼顶距离地面十几米，这应该是一个超规格的大厅。 见此情形，秦枫嘴角上扬：“终于等不及了吗？” 秦枫耐心等待，等泼猴降到一半，猛的从墙角窜出来，抓住垂到地面的藤蔓用力摇晃。 泼猴吓坏了，藤蔓剧烈晃荡，导致它无法抓稳，只能立马脱手去抓附近的树藤。 “哈哈，早就等着你呢！” 秦枫开怀大笑，先一步抓住附近的藤蔓用力荡开，泼猴失手，从楼顶掉了下来。 “看我瓮中捉鳖。” 泼猴还未落地，秦枫以藤蔓为绳，手腕一甩，将泼猴牢牢捆住。 树藤当然捆不住蜕变期的泼猴，但对秦枫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长靴中抽出匕首，脚步往前一滑，匕首划过，等泼猴落地，喉咙已被切断。 “为了一颗桃子，你何必呢？” 秦枫摇了摇头，用匕首破开泼猴胸腹，从里面取出原核。 动物的领地意识很强，特别是蜕变期的猛兽。 秦枫偷了它的桃，就是对它的挑衅。 当然，如果对手强大，它们会选择退避逃走。 只可惜泼猴遇到了狡猾的猎人。 能单独杀死蜕变期野兽的机会不多，秦枫胜在天时地利人和。 收起原核，秦枫继续赶路。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秦枫避开气息强大的猛兽领地，但仍然避免不了和一只黑熊大战了十几分钟，结果两败俱伤各自退走，遇到了一只蜕变期中期的蜥蜴落荒而逃。 “终于到镜湖了。” 秦枫的样子很狼狈，衣服被撕成布条，只遮住关键部位，右肩用布带缠着，暗红色的血液将布带浸湿，身上到处都是被划伤的口子。 镜湖无风时似镜面一般，起风波光粼粼，仿佛置身仙境。 湖边的草地上绿草如茵，百花齐放，白色的羚羊穿梭其中，湖边白鹭成群，野兔追逐成双。 但别以为镜湖如眼睛看到的这般平静，那如画的湖面下，藏着不知多少水兽。 岸边的丛林里，不知有多少猛兽潜伏，等着机会进入狩猎场。 秦枫绕过这片草地，来到另一边的桦树林，并在树林里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他们昨晚在这里安营扎寨。” 秦枫犯难了，候梨树垭口垦荒团有六千多人，负责追捕新人类的有半个团，一共三千人。 秦枫能找到洪猎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秦枫随便选了一条路，跟着足迹追踪。 十年，那个人居然活了十年，秦枫一刻都不想等，复仇的怒火在心中燃烧。 他只有在禁区才有复仇的机会，洪猎有军人的身份，不管是在前哨基地还是钢铁城，秦枫都拿他没办法。 “哒哒哒……” 剧烈的枪声突如其来，打破了镜湖的平静。 是垦荒团的人，枪声从山那边传来的，秦枫加快进度前行。 枪声持续了一分多钟，他们肯定遇到了麻烦。 在禁区，经验丰富的狩猎者很少使用枪械，因为枪声很有可能会引来强大的猛兽。 除非迫不得已。 等秦枫跨过那座山头，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枫树林死一般寂静。 突然，树林开始摇晃，一头独角蜥蜴出现在秦枫视线中。 “蜕变后期的猛兽。” 秦枫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整个人一动不动，蜥蜴的嗅觉非常灵敏，能通过分叉的舌头，精确的找到猎物。 独角蜥蜴如史前巨兽一般，长满锋利牙齿的大嘴，正咀嚼着一具尸体，鲜血混合着内脏，肉沫顺着嘴角流淌。 在它附近，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尸体，这应该是垦荒团的一个小队，在搜寻新人类的过程中偶遇独角蜥蜴，结果导致全军覆没。 变异蜥蜴一连吃了四五具尸体才填饱肚子，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 “呼……” 秦枫吐了一口浊气，幸好独角蜥蜴没发现他，否则麻烦就大了。 秦枫的长刀虽然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但那玩意儿还不知道过没过保质期，能不能毒死蜕变后期的猛兽还未可知。 况且，蜥蜴身上长满了疙瘩，犹如一层厚厚的铠甲，秦枫的刀还不一定能破开它的防御。 走进枫树林，地上还剩下一具尸体，尸体整个腹部被洞穿，两条腿齐根而断。 秦枫翻开肩章：“垦荒团七大队的战士。” 尸体上还有一个背包，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些干粮，一张标了记号的地图，还有一封还未写完的遗书，以及三颗一级附灵子弹。 大部分战士都有写遗书的习惯，因为死亡会随时降临。 把子弹和地图收好，又把遗书收起来。 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更多的附灵子弹和有用的东西。 “兄弟，拿了你的东西，遗书我帮你寄了，你安息吧！” 秦枫说了一句转身离开，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会引来猛兽。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秦枫把地图摊开，掏出手枪，把一级附灵子弹压进弹夹。 还是当兵资源丰富，普通士兵每个月都有几发附灵子弹。 不过有利也有弊，军人在享受福利和资源的同时，付出和牺牲同样巨大。 军令如山不是说着玩的。 按照地图标示，这里是镜湖68一05区，垦荒团是以小队按区域搜索。 秦枫在地图上仔细寻找，终于看到了二大队，三中队，第一小队的搜索位置。 “b2053一124区域，距离这里不到五十公里。” 秦枫把手枪插进枪套，把地图卷起来，拿起一块压缩饼干扔进嘴里，朝着洪猎小队的区域赶过去。 “终于找到你了。” “我会不择手段杀了你，为了我父亲，还有冤死的十几万秦家军报仇。” 17、新人类 地图上的b2053一124区是一片沼泽地，这里视线开阔，但这并不是好事情，如果遇到危险，会陷入无处可逃，无处可避的窘境。 沼泽地的野草格外茂密，能长到一米多高，草丛里“通道”随处可见。 那是大型猛兽路过形成的通道，例如鳄鱼，河马，蟒蛇…… 秦枫讨厌沼泽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踩到死亡陷阱，而且深入膝盖的淤泥，导致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淌水的哗哗声引来一些吸血昆虫，这并不难对付，虫潮才是最大的威胁。 匕首斜刺，横切，上撩，看似毫无章法，但却能精准杀死每一只靠近的蚊虫。 可惜不能用刀，否则效果更好。 刀刃上涂抹了毒液，使用长刀有可能会被水打湿，为了以防万一，秦枫只能弃刀不用。 拨开前方的野草，前方是一个泥潭，当秦枫看到泥潭里的庞然大物时，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条巨蟒，全身金色，腹生五爪，头颅上有两团凸起的小包。一双眼睛似灯笼一般。 “卧槽，是觉醒后期的黄金蟒。 而且，还是一条未来很有可能进化成龙的蟒蛇。” 在华夏的传说中有龙的传说，全身金光灿灿，爪生五趾，目如红烛。 可那只是传说，没人相信传说中的金龙真实存在，但未来不确定的进化方式，极有可能会让传说成为现实。 而黄金蟒的进化方向，也最贴近五爪金龙的原型。 秦枫只觉得口干舌燥，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在觉醒期的猛兽面前，所有的反抗和逃跑都是徒劳。 黄金蟒听到响动转过头，冰冷的眼睛直视秦枫。 只是简单的眼神对视，秦枫瞬间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他大概明白凝视深渊的感受了。 或许还有逃命的机会。 黄金蟒有水桶粗，但它腹部高高隆起，整个上半身比下半身大好几倍，而且张口的巨口还漏出来一条长长的鳄鱼尾巴。 它刚刚吞食了一条比它大好几倍的鳄鱼，它需要时间来消化。 秦枫慢慢往后退，黄金蟒并没有发起进攻，可能它觉得秦枫还不够给它塞牙缝，或许是它懒得动。 当离开这片区域，秦枫才发现全身已被冷汗打湿，一阵风吹来，浑身凉嗖嗖的。 “遭遇觉醒期猛兽还活着，够吹好久了。” 在鬼门关走一趟，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水域和河流是禁区中的禁区，秦枫终于深有体会了。 秦枫离开沼泽，从岸边寻找洪猎的小队。 根据鬼王提供的线索，洪猎虽然是蜕变后期的强者，但他小队大多都是普通猎手，进入沼泽地的可能性不大。 打开地图，经过一番分析，秦枫认为洪猎的小队在沼泽地靠近峡谷的方向几率最大。 看了看时间，中午二点多，不管能不能在峡谷方向找到洪猎，他都必须要往回走了。 独自一人在禁区过夜，无异于找死。 峡谷与沼泽地之间有一片小树林，距离两公里左右，秦枫很顺利的来到这里。 “终于找到了，他们进了峡谷。” 秦枫在树林里看到一根被砍断的树枝，切口的树脂还是新鲜的。 不对，他们就在这里…… “你最好举起双手。” 树林里空无一人，但秦枫能感觉到，在他周围藏着好几个人。 大意了，秦枫忽略了洪猎出身秦家军，经过他的训练，他的小队肯定比寻常的垦荒团士兵要强得多。 而他所看到的线索，包括被砍断的树枝，很有可能是他们专门留下来的。 没有反抗，秦枫配合的举起双手，说道：“真幸运能在这里遇见人类。” 树枝摇晃，落叶堆被掀起，一团草丛被分开，秦枫周围出现三个战士。 其中一人问：“你是狩猎者？” “这显而易见。” 秦枫点头，否认没有任何用处。 “狩猎者不会来这里。” 如果秦枫遇到的是佣兵团，恐怕早就对他下杀手了，但军人一般不会，除非他们感觉受到了威胁。 “我除了是狩猎者，还是一名冒险者，冒险是我的爱好，受我爷爷的影响。 听说新人类出现在附近，我在寻找他，这对冒险者意义非凡。” 秦枫很自然的回答，故事都不用现编，本杰明就是样本。 几人相视一眼，并没有完全相信秦枫的话，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也在找他，这里是我们的搜索范围，还请你离开。” “好吧。”秦枫配合失望的表情，装着无意看到他们的肩章，问道：“你们是垦荒团二大队三中队第一小队的战士？” “这与你无关。”战士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别误会，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哥哥就在二大队三中队第一小队，一个叫做莫骅的战士。 他告诉我，如果遇见他的哥哥，让我帮忙替他带句话。” 秦枫接着开口说道：“也可能是遗言。” “你的朋友是比利？”其中一人问道。 秦枫回答：“爱尔兰人，他很爱他的哥哥。” 那人表情变得凝重，说道：“比利出了什么事？他让你带什么话？” 秦枫固执的摇头：“抱歉，我要亲口告诉他哥哥，这是我的承诺。” 其中一个战士对另外一个人低声说道：“他只是普通的狩猎者。” 那人点点头，对秦枫说道：“跟我走吧，莫骅就在前面。” 另外两人继续留在这里放哨，其中一人带着秦枫朝松树林走去。 小队的临时驻地有六个人，其中一人受了伤，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而在六个人中间，有一个特别奇怪的年轻人，那人浑身被捆的严严实实，皮肤白净像内城的公子哥，但眼眶却漆黑如墨。 当看到那人秦枫震惊不已，他们居然真的抓到了新人类？ 而旁边一棵树下，秦枫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只有一条手臂的中年人，他就是秦枫的目标洪猎。 不过他现在改名了，叫洪九。 “钟鸣，这人是谁？” 看到有陌生人，所有人都看过来。 钟鸣回答道：“一个无知无畏的冒险家，独闯禁区寻找新人类。 但他同时也是比利的朋友，莫骅，比利让他给你带句话。” “找我的？” 一个坐在石头上，浑身黝黑的壮汉抬起头：“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我说？” “他去了达里木。”秦枫对莫骅说道：“他让我告诉你，他以你为荣。” 莫骅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以他为荣，这句话我会亲口告诉他。” “好了，你现在该走了。” 钟鸣在身后催促。 “等等，你们抓到了新人类？” 秦枫看到被捆绑着的新人类，先是震惊，然后欣喜若狂的说道：“我一直在找他，真不敢相信他现在就在我眼前。” 秦枫围着新人类转了一圈，忍不住啧啧称奇：“你们看他的眼睛，你们无法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喜怒哀乐的情绪，他们是天生的情绪伪装者。” 钟鸣见状皱了皱眉，再次提醒：“冒险者，你必须离开这里。” “我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秦枫语气诚恳的说道：“我历经艰辛来到这里，但我无法保证能够活着回去。” “呵呵……” 金发碧眼的女人绑好绷带，娇笑着问：“一个怕死的冒险者？” “我要活着回去，然后把这次冒险经历记录下来下来，让我的后代知道我曾经是多么的英勇无畏，如同我爷爷一样。” 秦枫必须想办法留下来，仇人近在眼前，他需要制造机会，报仇的同时还能顺利逃走。 一个战士站起来，目光凌厉的盯着秦枫，说道：“我们对你和你爷爷的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让他留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洪猎突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他爷爷是一位伟大的冒险家，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英雄，但他从不会记录自己的英勇事迹，因为他的故事被世人广为传颂。” 18、讲故事 从秦枫来到这里，洪猎就一直在观察着他。 听了洪猎的话，秦枫心里一咯噔，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也听过我爷爷的故事？” 秦枫看向洪猎，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洪猎含糊其辞的回答：“我听过很多冒险故事，他们都是英雄，我想那些精彩的故事里，你爷爷也在其中。” 洪猎说完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秦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来熟的和其他战士打招呼：“我叫秦枫，很高兴认识你们。” 秦枫留意了一下，洪猎听到他的名字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是我多虑了？ 有点尴尬，这些战士没有一个人理他。 “嘿，你也用刀？”秦枫走到一个使用双刀的战士身旁坐下，和他套近乎：“我一直练不好左手刀，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那战士转过头突然问道：“小子，你因为话多而挨揍吗？” 这句话好熟悉。 “你怎么知道？”秦枫表情夸张的问：“昨天有个家伙嫌我叨叨叨，还射了我两箭，难道你当时也在场？” 战士：“……真遗憾没把你射死。” 秦枫瘪了瘪嘴：“他也是这样说。” “哈哈……”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战士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喜欢幽默的男生，我叫达丽雅，斯拉夫人。 他们都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和他们一起的生活枯燥无味，你的到来就像一道别致的风景。” “你不是迷恋猛男的肌肉吗？现在准备换口味了？” 双刀战士忍不住吐槽。 看来他们并不是闷葫芦，只是不愿意和秦枫这个陌生人说话。 达丽雅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秦枫说道：“这家伙叫窦逵，他喜欢用钱买爱情，十块钱一次，知道为什么吗？ 他曾经苦苦追求的女神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他在妓院再次遇到她，并用十块钱轻易得到，从那以后他幡然醒悟。”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秦枫哑然失笑，随后问道：“那么你呢？” “我一直在寻找像你一样幽默的人。”达丽雅风情万种的对秦枫抛了一个媚眼。 “我帅气英俊，风度翩翩，英勇无畏，有鸿鹄之志，但绝对不是幽默的人。”秦枫很认真的自我评价。 “还说不是。”达丽雅眼中尽是温柔，深情凝视：“你看，你说谎都是那么的风趣幽默。” “我的天，我要离开这里。”旁边的弓箭手受不了了，夸张的抱着脑袋：“我从没听过这么肉麻的情话，还有这么自恋的人。” 而远处的两个战士也对他们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说道：“你猜达丽雅多久能睡了他。” “也许一会就去了小树林，她无往而不利，被她盯上的猎物都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另一个战士耸耸肩，语气非常肯定。 他们很正常的谈论，根本不在意秦枫是否会听到，也许他们觉得给达丽雅的游戏增加点难度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而达丽雅也不生气，表情自然的说道：“那个讨厌肉麻情话的弓箭手叫涂晋，你可能不知道，他曾经最肉麻的情话就是对我说的。 那边那两个人是艾文和孙胜，你别看他们一起说说笑笑，但这俩家伙经常为了一点小事争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大打出手……” 达丽雅非常健谈，经过短短时间交流，秦枫几乎知道了所有的名字以及爱好。 也许对达丽雅来说，枯燥乏味的生活，秦枫的出现相当于一个调剂品。 “他呢？” 秦枫偏头看向洪猎，问道：“为什么不说说他？” 达丽雅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非常郑重的说道：“他是最值得尊敬的领导者，是最值得信任的战友，也是最勇猛的战士。 他叫洪九，我们的队长。” 达丽雅对洪猎的评价之高，超出了秦枫的想象。 这真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秦，你感觉到热吗？” 达丽雅不知不觉间解开上衣纽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挺翘似要挣脱而出。 “我们去找一个凉快的地方，相互倾述。 秦，我想深入了解你，你也想对吗？” 达丽雅牵着秦枫的手，对秦枫发起邀请，那灼热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饰。 “先喝点水凉快凉快。”秦枫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壶递给达丽雅，说道：“我也想深入了解你，不如这样，我们先从彼此的曾祖父谈起如何？” 达丽雅拿着水壶有点措手不及，他以为自己的真的很热？ 秦枫没理会达丽雅以及所有人震惊的表情，绘声绘色从他曾祖父那一辈开始讲起。 这是一个改编自本杰明的故事。 “恐怕他对“深入”了解的“深入”有点误会。” 孙胜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秦枫的故事从他曾祖父开始，真的“很深”了。 “你能想象达丽雅那种挫败感吗？” 艾文看到达丽雅懵逼的表情，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我开始对他有点兴趣了。”涂晋也坐了过去，嘻嘻笑着说道：“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经受住诱惑不沉沦，我会对他另眼相看。” 孙胜斜着眼看他：“你在为曾经沉沦而懊恼吗？” 秦枫刚讲完“他”曾爷爷的爱情故事，听到几人交谈，暂时停下来，兴致勃勃的说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对不对？” “当然，这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你想要听吗？” 孙胜笑的很猥琐，看样子这个故事很有“内涵”。 “我洗耳恭听，精彩的故事和冒险一样有趣。” 秦枫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在竭尽全力融入这个小队，目前看起来非常成功。 “猴子，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会和你拼命的。” 涂晋恶狠狠的威胁，他是故事的主角，而那段往事不堪回首。 “好吧好吧！”孙胜举手投降，无奈的对秦枫说道：“你真想知道，只能去问故事的女主角。” 女主角是达丽雅，秦枫看向她。 达丽雅掩嘴一笑，说道：“涂晋喜欢玩捆绑，我成全了他，把他脱光挂在了树上。 你看我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如果你有什么特殊爱好，我也可以尽量成全你。” 提起曾经的糗事涂晋无地自容，他以放哨的理由逃走。 秦枫听的目瞪口呆，所以捉弄人才是她最大的爱好？ 辛亏定力好，要不然真跟她去了小树林，恐怕他就成了下一个故事的主角。 “对了，我刚才讲到了什么地方？” 经过刚才一打岔，秦枫都忘了讲到哪里。 “忘了你的故事吧！”达丽雅屁股挪了挪，和秦枫紧挨在一起，转过头在他耳畔轻轻说道：“我对你的曾祖父不感兴趣，美人相伴，你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 秦枫一脸认真：“我想让你给我讲故事。” 达丽雅：…… 19、线索 秦枫逐渐融入小队，相互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战士们对他也逐渐放下了戒备。 “我们该走了。” 闭目养神的洪猎睁开眼，提着斧头走过来，对众人说道：“不到四个小时天就黑了，今天晚上在骆驼岭过夜，老规矩，孙胜在前面开路，遇到危险及时汇报。” “九哥，往骆驼岭方向走，路程远了好几倍啊！” 战士们纷纷站起来看向洪猎，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出这种决定。 这里距离垦荒团营地只有几十公里，天黑前就能赶到，可骆驼岭却在相反的方向，而且不是在垦荒团的搜索范围内。 洪猎想要干什么？ 洪猎没有回答战士们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们相信我吗？” 众人相视一眼，达丽雅率先开口：“九哥，我相信你。” “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让我去死都可以。” “那就去骆驼岭，九哥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 洪猎点点头，目光看向秦枫，意味深长的问道：“我们此去万分凶险，你要与我们同行？” 秦枫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独自返回也是九死一生，况且我还没听完达丽雅的故事。” 秦枫很好奇，洪猎脱离大部队想要干什么？ 而这些战士心甘情愿陪他冒险，甚至不问缘由，可见他在战士们的心中地位。 “宣儿，你负责看好新人类。” 洪猎对一个年轻人吩咐了一句。 “是，义父。” 年轻人叫李宣，听说是洪猎十年前捡来的孤儿，年龄和秦枫差不多大。 众人上路，走的路线全都避过垦荒团的搜索范围，这就导致了他们需要经过崎岖的山路，以及很多危险区域。 “他想把新人类带到那里？我们偏移了路线，避开垦荒团的搜索区域，你不觉的奇怪吗？” 秦枫故意落在后面，小声问前方的莫骅。 “把好奇藏在心里。”莫骅不冷不热的说道：“九哥不会害我们。” “冒险家，你不会是怕了吧？”走在后面的涂晋拍了拍秦枫肩膀，笑着说道：“整个垦荒团，我们一小队实力最强，遇上我们是你小子的福气。” 涂晋说的没错，这个小队除了洪猎是蜕变后期的高手，莫骅，钟鸣都是蜕变初期。 在垦荒团，蜕变初期至少也是个中队长，而以洪猎的实力，当个团长都绰绰有余。 可洪猎却甘心当一个小队长，一当就是十年，而在十年间，还培养出莫骅，钟鸣这两个蜕变初期的进化者。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听比利提起过，以队长的实力，当个团长不成问题吧？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他就甘心当个小队长呢？ 不会是得罪了人，被故意打压吧？” 秦枫假装分析，实则探听虚实。 最了解洪猎的人，莫过于他手下的战士。 “垦荒团还没人敢打压九哥。” 涂晋对秦枫映像还不错，给他讲起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九哥和乌托将军是铁哥们，乌托将军让他去正规军当团长九哥都没去。 九哥甘愿留在垦荒团当小队长，这一当就是十年，我和莫骅，钟鸣他们几个是最早跟着九哥的。 所有人都知道，垦荒团死亡率很高，但我们第一小队死亡率却是最低的，而且收获和奖励也最多。 现在你知道钟鸣他们几个为什么不去当中队长，而是在九哥手下当兵了吧？” 说了一大堆，结果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洪猎要留在垦荒团。 “乌托将军是谁？” 按照涂晋的说法，乌托将军是洪猎的朋友，而且是十年前，那时候洪猎刚来钢铁城，哪里来的朋友？ 莫非洪猎诬陷秦家军，乌托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涂晋说道：“乌托是三兵团五军六师一二旅的少将旅长。” 刚去达里木战场增援的三兵团？ 秦枫记下了这个名字，这有可能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你跟队长这么多年还没突破蜕变期，是他们太优秀还是你太菜？” 秦枫当然不是嘲笑，和性格直爽的战士，适当的玩笑反而会增加友谊。 “一步之遥啊！”涂晋一脸懊恼，痛心疾首的说道：“我吸收了十九颗原核，最后一步怎么也迈不过去。” 秦枫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试一试能临时增强体质的药。” 秦枫指的是兴奋剂，使用兴奋剂可以提升身体素质，但缺陷也显而易见，如果使用兴奋剂也无法吸收足够的原核成为进化者，等兴奋剂作用消失，身体就会对原核产生排斥，导致永远无法成为进化者。 “也许某一次战斗就突破了呢？” 涂晋咬牙切齿的说道：“窦逵那混蛋，现在都吸收了二十一颗原核了，他还要小心翼翼的控制不让突破，压榨身体的最大潜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细胞吸收足够的原核达到饱和状态就会产生蜕变，而为了让细胞能吸收更多的原核，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就要让细胞处于“半饱”状态，并不断提升体质，直到达到身体的极限。 这就是所谓的“饥饿”训练模式。 “原核吸收多了也不是好事。” 秦枫以过来人的口气感叹，别人是嫌身体吸收的原核少了，他恰好相反，他是喂不饱。 “想要获得原核确实不容易，猎杀蜕变期的猛兽风险特别大，但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 涂晋误会了秦枫话里的意思。 不过涂晋说的也是事实，很多狩猎者根本没有实力猎杀蜕变期猛兽，想要获得原核只能加入佣兵团。 然而佣兵团死亡率极高，可就算运气好活到最后，也要漫长时间来凑齐二十颗原核。 而且凑齐了原核，也有极大的可能无法成为进化者。 大部分狩猎者会选择加入军队，虽然进入军队会受到约束，但军队资源丰富，危险系数相对较低，能力突出还会受到重点培养。 就算将来无法成为进化者，在军队也有固定的工资养活家人，比自由狩猎者安稳得多。 在不知不觉间，秦枫和涂晋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小队？” 涂晋伸出手，将秦枫从陡峭的石壁拉上来，而山下就是万丈深渊，他们在峭壁之上攀爬。 “最多三五年，保证你凑足二十颗原核，你看起来也年轻，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也就三十岁出头吧？” 涂晋喝了一口水，将水壶递给秦枫，继续说道：“等上了四十岁，身体素质大不如前，成为进化者的机会也越来越小了。” “我像三十岁的人吗？”秦枫有点不高兴了，非常严肃的提醒：“我今年刚满十八？” 还显得年轻，本来就年轻好不好？ 什么眼神啊？ “真的假的？”涂晋不信，他还以为秦枫开玩笑。 “我骗你干嘛？” 秦枫很郁闷，难道是表现得太成熟，所以引起误会？ “那就是你长得太着急了。” 涂晋盯着秦枫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 秦枫感觉涂晋不太会说话，他可以用成熟，稳重，阳刚这些词来形容，而不是用“长得着急”。 “我没开玩笑，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涂晋自信满满的说道：“虽然一个小队最多只有十个人，但只要九哥同意，他就一句话的事。” “算了吧，那玩意儿我用不上了。”秦枫兴致缺缺。 “别丧气，人类成为进化者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你虽然不优秀，但也不至于垫底。” 涂晋以为秦枫无法吸收原核，但他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秦枫都不知道夸还是损。 20、我总是被误解 去骆驼岭的路程并不远，地图上的直线距离是四十公里左右。 但现实却是他们需要爬山涉水，攀山越岭，实际路程比地图上的直线距离远了一倍多。 一路急行军，孙胜总能找到最便捷的山路，躲开最危险的区域。 突然，前方有哨声响起，钟鸣加快速度脱离了小队。 “孙胜在必经之路上遇到了蜕变初期猛兽，钟鸣去解决了。” 达丽雅为秦枫解释。 小队没有因此减速，几分钟后秦枫在路边看见了一具猛兽尸体，钟鸣手臂上缠着绷带回到小队。 “你胆子挺大啊，普通狩猎者遇到这种情况，多少也该有点反应吧？ 比如露出震惊的表情，吓得脸色苍白，或者感叹一下之类的。” 达丽雅留意了一下，秦枫至始至终没有一点表情波动。 这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表现吗？ 不会是装嫩吧？ “哇，蜕变期猛兽耶！”听了达丽雅的话，秦枫配合的表现出震惊的表情，随后解释道：“抱歉，我这人心比较大，或者反应比较慢，我五岁那年遇见一个老头，当着我的面劈碎一块巨石，他见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认为我将来必成大器，直到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被吓哭了。” 比起曾经看到的，这简直就是小场面，秦枫还记得小时候他站在孤城上，亲眼目睹异形兽攻城。 一场战斗下来，鲜血汇在一起流成了河，尸骨堆在一起形成了山，所见之处都是残肢碎片，还有尸体被踩成红白色的烂泥。 只有站在孤城上亲眼看过那片战场的人，才知道秦家军的伟大。 “咯咯咯……” 达丽雅被逗笑了，她当然不会认为秦枫说的是真的。 “和你一起总是充满欢乐。”达丽雅直言不讳的表白：“秦，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的迷人，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你让我又相信了爱情。 你有兴趣和我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吗？谁分手谁就去死那种！” 斯拉夫人都这么生猛的吗？ 秦枫被达丽雅吓到了，他才不会去碰那要命的爱情。 “冒险家，别被红粉骷髅蒙蔽了双眼。” 窦逵无视达丽雅的眼神警告，走到秦枫旁边，贼眉鼠眼的说道：“等回到钢铁城，我带你去万花楼，哪里的姑娘千娇百媚，你想要什么类型都有，只要十块钱一夜，保证你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十块钱的爱情，腻了就换，天天都有新鲜感。” 秦枫有点心动了，感兴趣的问道：“真的什么类型都有？” “哈哈……当然了，我是哪里的老主顾，老鸨还给我办了一张vip。” 窦逵得意洋洋，从兜里掏出一张刻着鸡公的卡片晃了晃。 逛青楼就像喝酒，一个人喝总感觉差点意思，如果能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逛青楼也多几分情趣。 秦枫问：“万花楼有鸭头吗？” “……”窦逵有瞬间迷惑，万花楼又不是饭店，问这个干嘛？ “他们提供食物，有鸭脖，鸭翅，烤鸭，鸭头……应该也有吧？” 窦逵有些不确定，但紧接着又说道：“只要姑娘合胃口就行，你的目的又不是吃饭。” “你误会了，我指的鸭头，是那种专门提供服务的男人。” 秦枫用鄙视的眼神看窦逵，亏他还说是青楼常客，连这个都不知道。 窦逵懵逼了，整个人被雷的外焦里嫩，谁他么去青楼找男人服务啊？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种爱好。 窦逵不着痕迹的和秦枫拉开距离，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大概，没有吧！” 听了窦逵的回答，秦枫翻了个白眼，失望的说道：“那你还说什么类型都有？差评！” 窦逵不说话了，离秦枫远远的，知道了秦枫的爱好，他现在感觉秦枫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好像带着某种目的性，就像男人看到漂亮女生那种侵略性的眼光…… 也许是审美……窦逵使劲摇摇头，去他娘的审美，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那家伙太危险，可千万不能被他掰弯了。 达丽雅一直憋着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咯咯哒”的声音像极了母鸡打鸣：“秦，你不会真的对男人感兴趣吧？” 秦枫稍微思索片刻，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是一样的吧？” 如果只是那个方面而言，秦枫对男人和女人都不感兴趣，但显然他们又误会了。 “男女通杀？” 窦逵佩服的五服投地，伸出大指姆感叹道：“兄弟，还是你牛笔。” 秦枫实在是佩服窦逵的脑洞，这家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秦，我可以接受你在外面有其他男人？你甚至可以带回家，我不在乎看一场现场直播。”达丽雅含情脉脉看着秦枫，说道：“只要你把心留在我这儿。” 秦枫自闭了，我答应和你谈恋爱了吗？ 还有，什么叫做“不在乎我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你不在乎看一场现场直播”。 所以归根结底她是想看现场直播，好变态的女人。 “真的很抱歉达丽雅，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秦枫找了一个借口，我实在忍受不了达丽雅那炽烈的眼神。 鬼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感兴趣，也许对她来说这就是一场游戏，就像捉弄涂晋一样。 “‘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达丽雅不甘心的问。 “……” “她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 为了让达丽雅死心，秦枫绞尽脑汁想象那个女孩的形象，竭尽全力的去描绘她的优点：“她脸上的痘痘很迷人，她有一身强壮的肌肉，她还很有爱心，总是说可爱的兔子肉最好吃，她还经常和我撒娇卖萌，把我抱起来转圈圈。” 天地良心，秦枫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无法想象出谈恋爱本该有的样子，他只能凭着猜测去形容。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想秦枫的女朋友是个什么鬼？ 达丽雅也不自信了，她觉得以秦枫这么独特的审美观，她好像完全没有优势。 接下来的行军途中大家都非常安静，并且有意无意的和秦枫拉开距离。 但这并不是秦枫想要的，他努力把自己变成和本杰明一样的话痨，就是为了能够融入小队。 难道后期的本色出演出了问题？ 爬上山顶，小队停了下来，骆驼岭快要到了。 洪猎大声说道：“大家休息十分钟。” 以战士们的身体素质，走几十公里并不累，秦枫很好奇，洪猎为什么不一鼓作气赶到骆驼岭再休息？ 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开着玩笑聊着天，而在另一边，李宣和被捆绑起来的新人类在树荫下休息。 “你的眼睛里藏着迷惑。” 李宣一直都特别安静，显得和小队格格不入，此时他抬起头来，盯着新人类漆黑的眼眶，轻柔而缓慢的说道：“你被什么困扰？” 一直没很平静的新人类身体微微颤动，从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内心，而这个人类，他从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21、暴露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落而下，整个大地一片金黄。 该上路了，洪猎走过来，转头看了一眼树荫下的李宣和新人类，用手指向秦枫说道：“你，回去。” 洪猎不可置疑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九哥，天马上黑了，现在让他离开，恐怕他回不到前哨基地。” 涂晋觉得有必要说句公道话，秦枫不是进化者，离开小队必死无疑。 “九哥，留他一晚，让他明天再离开吧！”达丽雅不明白洪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和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你们说的没错，他不可能在夜晚活着回去。”洪猎看了众人一眼，接下来的命令更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达丽雅，你和莫骅送他回去。” 莫骅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九哥，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我怀疑他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他的出现绝非巧合，新人类事关重大，我们接下来的路程需要绝对保密。” 洪猎又看了一眼新人类，拍了拍莫骅肩膀，对他和达丽雅说道：“看好他，别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如果他和新人类有牵连，他是非常重要的线索，所以我要求你们用生命去保护他，他很重要。” 经过洪猎的提醒，所有人都回想起秦枫的出现，看似偶然相遇，但却存在太多疑点。 他认识比利，恰好比利的哥哥就在小队。 他想尽办法认识每一个人，哪怕大家都对他不理不睬。 他不顾一切也要跟着小队，哪怕他们偏移路线，有可能会遇到未知的危险。 当不信任的念头滋生，小小的不合理就会无限放大，开始变得疑点重重。 “难道他是（忘忧盟)的人？” 钟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让整个小队的人陷入寂静。 达丽雅提出不同意见，说道：“九哥，你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他不安好心，我并不反对将他逐出小队，所有可能存在的风险都应该排除，但不值得劳师动众。 我还是觉得让他明天自行离开更好，你应该清楚，我和莫骅护送并不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最坏的结果是我们三个人全军覆没。” 洪猎的决定很不理智，这和以前的他完全不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他们都清楚，负责护送秦枫的人将会面临怎样的风险。 他们是战士，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但毫无意义的送死谁能接受？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秦枫意料，他以为洪猎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心，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你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秦枫不甘心，如果洪猎对他不在信任，他复仇的机会将变得渺茫，他极力辩解：“我想你多虑了，每一个人都有猎奇心理，都想看看新人类是不是三头六臂，我也不例外。 我并不是（忘忧盟)的人，你怀疑我别有居心，为什么一开始就拆穿？ 如果你是想让我漏出马脚，请把证据拿出来。 你不应该为了你多余的怀疑，把我还有你的战士置于危险。” 洪猎上下打量秦枫，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然后盯着秦枫的双眼，说道：“之所以让你留下来，是为了证明一件事，而现在我已经有了结果。” 秦枫平静的问：“你在证明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结果？” 洪猎没有回答秦枫，反而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秦枫：“你认为是精心计划的偶然相遇？” “你是如何得知我们避开了垦荒团的搜索范围？” 洪猎的目光凌厉，说道：“你有垦荒团的地图，你从地图上找到了我们，因为你知道如果垦荒团能抓住新人类，那一定是我们第一小队。” 秦枫暗道不好，他想起了和涂晋的谈话，没想到洪猎能从一些蛛丝马迹得出准确的判断。 “我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得知路线避过搜索区域。”秦枫摊了摊手，为了自证清白，说道：“不信你们可以搜身。” “地图不在你身上，你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洪猎嘴角扬起笑容，慢慢靠近秦枫，拔出他腰间枪套里的手枪。 秦枫没有反抗，因为那是多余的。 功亏一篑啊，这家伙的推理能力简直逆天了。 洪猎慢条斯理的退下弹夹，将附灵子弹放在手心，问秦枫：“能告诉我，垦荒团战士的附灵子弹为什么在你这里吗？ 别告诉我是捡的，我对这种解释不满意。” 每颗附灵子弹都有标记，非常好辨别。 不过严格算起来，这子弹还真是捡的，但他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没人会相信他。 “你杀了垦荒团的战士？” 所有人都对秦枫怒目而视。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涂晋一把抓住秦枫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军人应该带着荣誉战死，而不是被人背后捅刀子。” “九哥，宰了吧！” 王飞虎抱着机枪，把枪口对准秦枫，恶狠狠的说道：“割了他的脑袋给兄弟们报仇。” “你这个满嘴谎言的欺骗者，可笑我还迷恋你的幽默风趣。” 当证据摆在眼前，达丽雅不得不接受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痛恨秦枫的欺骗。 “你把比利怎么样了？” 莫骅一把推开涂晋，用手抓住秦枫的肩膀，语气急促，眼中带着怒火：“还记得你那个故事吗？那个射了你两箭的弓箭手，他就是比利对不对？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如果比利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命！” 秦枫无奈的说道：“我给你说过了，他去了达里木。” 莫骅怒吼：“我信你个鬼！” “都给我冷静一下。”洪猎制止莫骅，对众人说道：“涉及到新人类和（忘忧盟)，事情比想象更严重，（忘忧盟)无处不在，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现在我们兵分两路，莫骅和达丽雅带他去垦荒团，你们既不能让他跑了，还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应该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我和其他人去骆驼岭，从其他路线进城。 这是一次冒险，希望我们能活着相见。” “是，九哥。”莫骅咬牙切齿，他虽然恨不得把秦枫千刀万剐，但他必须要顾全大局。 “我服从安排。” 达丽雅也点点头。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不要给我扭断你脖子的机会。”莫骅推了秦枫一把，让他跟紧达丽雅。 秦枫还没找到动手的时机，复仇计划就已经彻底落空，不甘的转头看向洪猎，恰好洪猎也看向他。 “秦枫，我希望那个故事是真的，你爷爷的冒险故事。 也希望你的梦想是真的，成为一位像你爷爷一样伟大的冒险家。” 洪猎的劝告像是在指点一位误入歧途的年轻人。 “那么你呢？当一个垦荒团的小队长是你的梦想吗？”秦枫直视洪猎眼睛，似乎想透过他的双眼找出答案。 “那不是我的梦想，但我从未走错路。”洪猎的回答让人捉摸不透。 “达丽雅，这次任务完成回家看看你奶奶，她需要陪伴。 莫骅，你也是，去达里木把你弟弟找回来，亲口告诉他他对你非常重要。” 洪猎背影远去，达丽雅小声嘀咕：“九哥从来不会这么煽情，难道他恋爱了？” 莫骅转身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说道：“走吧，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知道呢！” 22、雨夜凶险 当你畏惧黑夜，黑夜就会降临。 这句话是告诉人们只要心无恐惧，黑夜也能看见白昼的光，但秦枫现在想送给说这话的人两个字：狗屁。 野兽的嘶吼此起彼伏在群山回荡，黑夜中的狩猎者正闻风而动。 黑云遮住了星月，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要下雨了。” 莫骅的语气和他心情一样低沉，山里起风了，黑夜加上暴雨，他们将寸步难行。 “不能走了。” 走在最前的达丽雅停下脚步，他们处在山腰上，在她前面是陡峭的悬崖，他们是从悬崖爬上来的。 “如果在悬崖遇到危险我们必死无疑。”达丽雅看向莫骅，无奈的说道：“完全漆黑的夜里，二十米之外我无法分辨静止的东西是不是猛兽。” “恕我直言，你们两个是不是得罪了洪九，这才故意让你们陪我送死的？” 秦枫插嘴问了一句，他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洪猎判定他是‘忘忧盟’的人，也没必要一定要在晚上兵分两路吧？ 他不可能不知道夜晚有多危险，除非他是想借此机会除掉达丽雅和莫骅。 “你在挑拨离间？”莫骅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夜空，一滴雨水落在脸上，让他心情沉重了几分。 “找个地方避雨，明天再赶路。”莫骅看向身后丛林，黑夜中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我赞同你的决定。”达丽雅离开悬崖，往另一边的树林走去，她忍不住抱怨道：“我不想说泄气话，可现在我们去哪里找避风港？” “我知道。”秦枫抬起头，看到一只大鸟飞来，落在上方崖壁，笑着问达丽雅：“听过鸠占鹊巢的故事吗？” 达丽雅瞥了秦枫一眼，抬头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自然也不明白秦枫话里的意思。 “收起你可笑的把戏，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达丽雅语气冰冷，她讨厌欺骗她的人。 “鸠占鹊巢，这个主意不错。”莫骅看了秦枫一眼，鸟巢距离地面五十米左右，在黑夜里几乎已经达到蜕变初期的视力极限，他是怎么看到的？ 达丽雅表情疑惑，对莫骅说道：“我不喜欢打哑谜，能说清楚一点吗？” 莫骅将手中厚重的盾牌背在身后，抬头说道：“崖壁上有个鸟巢，如果运气好不但有住处，还能煲个汤。” 十几只丛林狼走出树林，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虎视眈眈，它们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达丽雅左手匕首右手拿枪，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确定有把握？” “蜕变初期的猛禽，如果它是个单身狗，事情会简单很多。”莫骅把长刀还给秦枫，说道：“至少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秦枫：“能把手枪还给我吗？如果我们遇到的是一个大家庭，我能帮到你更多。” 蜕变期猛兽在禁区也不是随处可见，它们都有自己的领地。 “你不捣乱就算帮了忙。” 莫骅拒绝了秦枫的无理要求，顺着崖壁向上攀爬。 秦枫抓住崖壁凸起的石头跟在莫骅身后，他也就顺嘴一说，根本不指望莫骅把枪还给他。 低头向下看，达丽雅跟在他后面，崖壁下十几只丛林狼已经离开，它们至始至终都没找到进攻的时机。 秦枫眯起眼睛，现在长刀在手，莫骅没有防备，他有很大的机会做到一击必杀，而达丽雅根本不足为惧，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们留在这里。” 莫骅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还不确定有几只猛禽，如果出现变故，你们不要管我，达丽雅带秦枫先撤。” 秦枫沉默了一会儿，松开握住刀柄的手，开玩笑的说道：“你要是挂了，你以为达丽雅能带走我？” 达丽雅不高兴了，很不爽的说道：“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紧接着达丽雅又对莫骅说道：“第一小队没有抛弃队友的习惯，你又不是队长，没有资格命令我。” 狂风大作，雨下的也越来越大了。 莫骅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上爬，他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几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鸟巢下方，莫骅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崖壁上有一个凹进去洞穴，隐约可见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的鸟巢。 不确定是不是只有一只猛禽，再往前就会被发现。 转身给秦枫和达丽雅打了一个手势，莫骅将盾牌抓在手里，用绳子一头绑在身上，另一头绑在旁边树干上，慢慢朝着鸟巢移动。 崖壁上作战他们一点优势都没有，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达丽雅右手握住手枪，她还不是进化者，只能用手枪支援。 “如果你对枪法不自信，可以交给我试试，附灵子弹很珍贵的。”秦枫小声对达丽雅说道。 达丽雅如果用她自己的手枪秦枫无所谓，但她用的是他的手枪，枪里只有三发附灵子弹，这就让秦枫很心疼了。 虽说子弹是捡的，但那也是凭实力冒风险捡的。 达丽雅白了秦枫一眼，说道：“你真枪实弹干过吗？经常擦枪不等于枪法好！” 秦枫不说话了，他总觉得达丽雅话里有话。 莫骅距离鸟巢越来越近，当他来到山洞边缘时，鸟巢里的猛禽终于被惊醒。 一个庞然大物自鸟巢里飞了出来，莫骅不愧是百战老兵，在瞬间做出反应，一手举着盾牌护住身体向猛禽冲过去，同时右手拔枪对准猛禽连续扣动了扳机。 莫骅只有一次机会，近战开枪击中的可能性最大，如果一旦猛禽飞走他们麻烦就大了，想要击中高速飞行的猛禽就像买彩票一样渺茫。 “叭叭……” 莫骅只来得及开两枪，就被猛禽撞飞出去掉下山崖。 “成了。” 看到猛禽倒在血泊中，达丽雅大喜过望，莫骅的附灵子弹命中了猛禽致命部位。 达丽雅话音刚落，鸟巢中又有一道黑影飞了出来，盘旋在夜雨的空中悲鸣。 达丽雅皱着眉说道：“这下麻烦了！” 莫骅腰上绑了绳子没有掉下悬崖，他正努力往上攀爬，感觉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那只盘旋在夜空中的猛禽俯冲而下。 秦枫看到达丽雅举起手枪，无奈的说道：“节省一点子弹吧，没用的。” 猛禽的速度太快了，如离弦之箭一般，莫骅脸都黑了，还真是两口子啊！ 猛禽那如钩一般的爪子朝他头颅抓了下来，关键时刻莫骅将盾牌举过头顶。 “轰……” 一股大力传来，绑在身上的绳子被拉断，莫骅整个人往下坠，关键时刻莫骅一把抓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头，这才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我们必须开枪把它吸引过来。”达丽雅很着急，莫骅现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你省点力气吧！”秦枫把绳子绑在腰上，另一头绑在树上。 “你要干什么？” 达丽雅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他难道想跳下去和蜕变期的猛禽搏杀？ 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吗？ 而在下方，莫骅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猛禽飞上天空，掉转头又冲了下来。 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他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一旦松手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当他再次举起盾牌，他惊讶的发现，俯冲而下的猛禽后面还有一道影子。 是秦枫。 “轰……” 猛禽再次撞击在盾牌上，巨大的力量让莫骅再一次坠落，他不得不松开盾牌双手抓住崖壁。 “死！” 眼看猛禽想要乘胜追击，秦枫极速坠落下来，口中发出一声怒吼，手中长刀力劈而下。 23、重口味 长刀插进崖壁，秦枫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表情呆滞的莫骅笑问：“没见过这招从天而降的刀法吗？” 秦枫那一刀本来劈向猛禽头颅，可关键时刻被它躲开了，结果砍在了翅膀上。 猛禽在空中摇摇晃晃，飞出去没多远就一头栽了下去。 毒性终于发作了。 “你救了我一命。” 莫骅充满感激，内心复杂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枫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秦枫笑着打趣：“我还以为你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莫骅心情大好，爽朗一笑：“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我去上面等你。”秦枫无所谓的耸耸肩，冒着暴雨朝上面爬去。 可惜了，染了毒的刀本来是给洪猎准备的，现在被雨水冲洗干干净净。 看到秦枫爬上来，达丽雅没看到莫骅，焦急的问道：“莫骅呢？” 达丽雅全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身材被完美凸显出来，秦枫盯着她饱满的胸脯回答：“捡他的乌龟壳去了。” 听到莫骅没事，达丽雅暗自松了口气，想到秦枫刚才不顾一切的跳下悬崖，本来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可当她看到秦枫目不转睛盯着她胸口看时，那些话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好看吗？” 达丽雅挺了挺胸，饶有兴趣的问。 刚才奋不顾身相救，让达丽雅对秦枫多了几分改观。 “胸肌挺发达的。” 秦枫赞叹了一句，朝崖壁凹进去的鸟巢走过去。 胸肌？ 听到这个形容词，达丽雅看向秦枫的眼神都在喷火，这家伙故意的吧？ 崖壁上的凹坑里铺着枯枝杂草，这是一个很大的鸟窝，窝里还有几枚鸟蛋，一颗能有两斤重。 把搭建鸟窝的枯枝拆下来生火，秦枫开始处理猛禽尸体，先把鸟毛拔干净，再用匕首开肠破肚。 暴雨能消除血腥味，今晚可以放放心心烤肉吃。 “可惜了，要是有口铁锅，今晚真能炖锅汤。” 秦枫把内脏扔下山崖，太可惜了，内脏处理干净用来炖汤，那是真美味。 达丽雅也不避嫌，当着秦枫的面脱下衣服裤子，只穿了内衣内裤，把湿透的衣裤晾在火堆旁。 “你还真别说。”秦枫直盯盯看着达丽雅，赞叹道：“我终于知道秀色可餐的意思了。” 达丽雅对秦枫抛了个媚眼：“免费的，要尝尝味道吗？” “时间不对啊，捡乌龟壳的马上上来了！”秦枫惋惜的说道。 “怕什么？”达丽雅走过来，身体贴着秦枫，嘻嘻笑着说道：“大不了便宜他了，让他看一场现场直播。” 这女人不好惹啊，秦枫终于知道厉害了，他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转移话题说道：“你认识这猛禽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达丽雅坐回火堆旁，添了点干柴，说道：“原能是一剂猛药，导致生物往不同的方向进化，而且根据环境不同，同样的物种可能会朝不同的方向进化。 比如青蛙，在水源充足的地方它们进化成了‘龙蛙’，依然属于两栖类。 可几十年前的地壳运动，导致地理环境大变样，水域变成了沙漠，生活在哪里的青蛙结果进化成了‘沙蜍’。” 达丽雅说完，拿起一片羽毛认真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推测吧，它应该是鸭子进化来的，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答案，可以去买一本《生物进化大全》看看。” 问了等于白问，秦枫拿了一根木棍把猛禽串起来，架在火上烤，说道：“那书早就看完了，但记录的不是很全面。” 达丽雅：“进化从未停止，生物的进化是阶段性的，鸭子进化成猛禽，也许下一阶段就进化成了凤凰，《生物进化大全》也只是记录了某一个阶段的部分生物。” 达丽雅分析的很有道理，就像秦枫昨天遇到的那条黄金蟒，头上长角，腹生五爪，也许它进化的尽头就变成了龙呢？ 达丽雅说完，穿上烤干的衣服裤子，问秦枫：“要不要也脱下来烤一下？” 秦枫摇头笑道：“算了吧，习惯了！” “是太小了怕我看到？”达丽雅恶趣味的打量秦枫下半身。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啊，秦枫脸黑了下来，挑了挑眉说道：“怕把你给吓着了。” “那就是带劲了？”达丽雅舔了舔嘴唇，肆无忌惮的说道：“我就喜欢带劲的，过瘾！” 秦枫无言以对，这女人简直就是在玩火啊！ “喂，刚才谁扔的内脏？” 莫骅从悬崖下爬了上来，头上还顶着一节肠子，他随手把盾牌扔在一边，走到悬崖边脱了衣服裤子，留一条大裤衩躲在黑暗处开始搓澡，嘴里抱怨的说道：“这东西烤来也可以吃，扔了多浪费啊！” “不用管他，他就喜欢吃大肠，带屎的味道。”达丽雅毫不留情，把莫骅的老底揭了个干干净净。 “别冤枉人啊！”莫骅抱着衣服裤子走过来，挂在火堆旁，辩解道：“我觉得用不着洗那么干净，麻烦。” 莫骅说完，把捡回来的肠子串起来架在火堆上翻烤，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难怪他这么久才上来，原来是捡肠子去了。 秦枫有点相信达丽雅的话了，他刚才亲眼看到，莫骅把肠子用雨水随便搓了几下，肠子里还有大量残留物。 这口味还真有点独特。 “这可是好东西啊，不能烤太熟，要不然就不好吃了！”莫骅递给秦枫一串，说道：“你试试。” “算了算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秦枫连连摆手，虽然他也经历过残酷的环境，吃过虫子树根，甚至动物腐烂的内脏他也吃过，但像莫骅一样喜欢吃，他还真做不到。 莫骅也没有再劝，一口咬下半生不熟的肠子，慢慢咀嚼，一脸的享受。 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秦枫用匕首给达丽雅和莫骅一人分了一份，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没佐料，少了点味道。” “你还真别说，要是有瓶酒，是不是更有意境？”达丽雅笑着说道。 莫骅哈哈一笑，说道：“那样的生活想都不敢想，大概也只有内城的那些人，才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吧？” “一群醉生梦死的蛀虫罢了。”秦枫冷哼一声，说道：“他们被权利和财富蒙蔽了双眼，得过且过，他们只顾自己，却从未想过未来。” 秦枫对内城的权贵从来都没有好感，就像鬼王和马铭博，只有到了人类生死存亡关头，才会为了守住自己的权利和财富而妥协。 他们从未真正为人类的未来考虑。 “所以，你认为（忘忧盟)才是人类的未来？”莫骅盯着秦枫双眼，问道：“忘记忧愁，烦恼，过去，所有的一切，然后重新开始才是人类的未来？” 秦枫反问：“你认为我是那样极端的人吗？” 莫骅沉默了，如果秦枫真的是极端的人，大概也不会舍命去救他。 “谁知道呢？”莫骅无所谓的说道：“等把你送回前哨基地，会有人查清楚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是（忘忧盟)的人，你完全用不着担心。” 24、信任 秦枫肯定不会以嫌疑人的身份去前哨基地，如果真要严格检查，他的身份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虽然这种情况在外城很常见，但事关‘忘忧盟’，秦枫复杂的身份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以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把他处决掉！ “你们难道没发现，你们的队长今天有点反常？” 秦枫不知道洪猎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总觉得，在分别的时候他说话怪怪的，好像话里有话。 “反常？”达丽雅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说道：“没感觉到有反常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九哥特别嘱咐让我多回家陪陪奶奶，那种语气和眼神……太感性，这和平时的他不一样。” 莫骅穿上烤干的衣服，把鸟蛋放在烧红的木炭上，转过头来警告秦枫：“你不要扰乱视听，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我们和九哥关系？ 你以为救了我的命就可以牵着我鼻子走？ 收起你的鬼把戏，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只能把你送到审判所。” 洪猎的小队如铁板一块，秦枫早就放弃了从内部分解的念头。 “我没那么幼稚。”秦枫揉了揉眉心，将整件事进行分析，说道：“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总感觉漏掉了非常总要的东西。”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外面淅淅沥沥飘着小雨，莫骅躺在平滑的石板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莫骅突然问道：“你给我说句实话，比利还活着吗？” 秦枫用木棍撩拨火堆，轻轻的点了点头：“本来我想告诉他，我们有可能会在达里木再次相遇，但他走的很匆忙。” 莫骅猛的坐了起来，眼睛盯着秦枫，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还记得吗？临别时九哥让我把你送到前哨基地，然后就去达里木找比利。 我今天一直在想，九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达丽雅有些疑惑了，问道：“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秦枫摸了摸下巴，说道：“按照正常逻辑，洪九应该在前哨基地和你们汇合，然后再把这些话告诉莫骅。” “不，这里面还有一个大问题。”莫骅看向秦枫，很是不解的说道：“你不是进化者，就算你是‘忘忧盟’的人，最多也就是边缘人物，但九哥却让我们拼死也要保护你。 你知不知道，九哥曾经为了救我差点丢命，他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就算你是‘忘忧盟’的人，他也不可能牺牲我和达丽雅来保护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洪猎知道我是谁？ 他说他在证明一件事，而他已经有答案了。 秦枫一瞬间冷汗都出来了，原来洪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他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送到钢铁城获取荣华富贵？ 难道是因为曾经背叛秦家军，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心灰意冷，想要放了我这个定时炸弹，让我替他报复马铭博吗？ 又或者幡然醒悟？ 不对，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秦枫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整件事太蹊跷，洪猎不应该还活着。 他背叛了秦家军，马铭博不可能留下这颗定时炸弹。 “我想明白了。”秦枫猛然站起来，情绪激动的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些话更像是遗言？” 达丽雅和莫骅被秦枫的反应吓了一跳。 莫骅思考了一会，说道：“九哥是有些反常，但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严重。 如果九哥一个人，你这样的分析很有道理。 但你不了解九哥，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是遗言，他岂不是要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重情重义？秦枫对莫骅的评价嗤之以鼻，如果洪猎重情重义，当初就不会背叛秦家军。 秦枫思维渐渐清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个小队，除了达丽雅有个奶奶，还有你有个弟弟，所有人都无牵无挂对不对？” 达丽雅和莫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不好的预感。 “但……我还是无法相信，钟明，窦逵，涂晋跟了他快十年了，还有被他视如己出的李宣，他怎么可能带着他们去送死？”达丽雅觉得太荒谬了，她不相信洪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更不相信秦枫的判断。 莫骅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你的判断很有道理，但在九哥身上不适用，你可能不知道，只要九哥一句话，兄弟们就算跟着他去死也毫无怨言。 所以他根本没必要瞒着兄弟们，他也没有带着兄弟们去送死的理由。” 秦枫摇了摇头，慢慢走到悬崖边，眼睛凝视黑夜，幽幽开口：“因为新人类，你们捕捉新人类太顺利了，顺利到洪九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意思？”莫骅大步追过来问。 秦枫叹了一口气，说道：“至黑时代初期人类与新人类势不两立，可自从外敌入侵，人类与新人类达成默契。 几十年来，人类躲在钢铁城苟延残喘，我们只知道新人类非常强大，他们是抵御外敌的中坚力量。 然而很多人都忘记了，其实新人类才是最大的敌人，可有的人还对他们抱着依赖和幻想。 这几十年来我们对新人类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的进化方向，不知道他们已经强大到了何种地步，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秦枫转过身，用低沉的声音对莫骅说道：“丧尸是新人类的蜕变期，他们得天独厚，当新的意识诞生，也意味着觉醒了全新的能力。” 莫骅全身一颤，不可思议的说道：“每一个新人类都是觉醒期，那……” 秦枫：“这是一个阴谋，他怀着目的而来，并故意让你们抓住，但无论如何，洪九都不可能让他得逞，哪怕以所有人的生命为代价。” “原来如此……”达丽雅看向莫骅，说道：“这是九哥的做事风格。” 莫骅握紧拳头，望着逐渐散去的黑夜久久不语。 过了很久，莫骅仿佛做了某种决定，对秦枫说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但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 洪猎没有拆穿他的身份，秦枫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突破口，也许可以通过他知道十年前的真相。 “九哥要让你活着。” 莫骅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枫，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家伙与他们素不相识，九哥为什么对他格外看重？ 他终于明白，洪猎让他押送秦枫是假，实则保护才是真。 秦枫笑了笑，说道：“洪九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忘忧盟’的人，你们私自放了我，洪九一定会怪罪你们。 我正好有事要向洪九坦白，事关‘忘忧盟’，你们必须要带我去见他。” “哦，对了！”秦枫对莫骅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真的是一名冒险者。” 莫骅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咧嘴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秦枫肩膀，把手枪还给他，说道：“我相信你了……兄弟！” “那么……”达丽雅走过来，抱着秦枫的手臂在胸前磨蹭，用极具诱惑的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谈恋爱了，对吗？” 秦枫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后退几步，义正言辞的拒绝：“不可以！” 25、追赶 天还没亮，几人就开始出发往骆驼岭方向追赶。 “说实话，你们去了也毫无用处。” 秦枫砍断路上的树枝，地上的落叶有十几公分厚，大部分已经腐烂，一脚踩下去就像是踩在淤泥里。 莫骅跟在秦枫身后，他不赞同秦枫的话，出声反驳：“乌鸦嘴，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这应该是我和兄弟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这意义非凡。” 达丽雅好奇问道：“秦，那么你呢？” “使命。”秦枫咧了咧嘴，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冒险者的使命就是追逐死神的脚步，等你们下了地狱偶尔抬起头，如果经常看见一个在鬼门关徘徊的那个人，你们可以自豪的拍着胸脯告诉别人，你们曾和他并肩作战过。” 达丽雅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以为你的脸皮像城墙一样厚，我想我错了，应该还要加上一堵墙。” 秦枫哈哈一笑：“我把他理解成夸奖。” 天亮了，乌云散去，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秦枫站在山头停下来，看着天边被染成金色的彩云，成群的鸟儿翱翔天际，一道庞大的狩猎者从云端出现，群鸟受惊四散逃逸。 秦枫突然问道：“你们猜洪九要怎么对付新人类？” 莫骅站在秦枫身旁，看着红日冉冉升起，心情沉重的说道：“不知道，九哥从特殊渠道弄了几颗三级附灵子弹，但对新人类构不成威胁。 大概……会是一场为了使命和荣誉，但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战斗吧！” 明知飞蛾扑火，也要殊死一搏吗？ “我有一点不明白，九哥为什么不把新人类带到垦荒团？”达丽雅双手抱胸，说道：“合众人之力，还怕弄不死他？” 莫骅分析道：“也许那正是新人类想要的呢？” 听了莫骅的分析，达丽雅心情沉重，如果有‘忘忧盟’接应，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忘忧盟’是钢铁城最神秘的组织之一，他们为了信仰不顾一切，他们是极端的异教徒，在没有暴露身份之前，你永远都不会想到，路边卖菜的唠叨大妈就是‘忘忧盟’的一员。 “洪九不会白白送死，他肯定想到了办法。”秦枫非常肯定的说道。 莫骅斜着眼看他：“你昨天第一次见到九哥吧？你这么了解他？” 因为他也曾是秦家军的战士啊，他也曾站在那千疮百孔却屹立不倒的城墙上，从未倒下。 “地图拿来。”秦枫突然兴奋的说道：“我大概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新人类了。” 达丽雅从背包里拿出地图摊开，好奇的看向秦枫。 秦枫认真观察地图，地图上有很多标注，大片灰色区域表明那些地方处于未探索状态，红色则是极度危险。 达丽雅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驱狼逐虎。”秦枫打了个响指，解释道：“想要对付新人类，只有觉醒期的猛兽。” 莫骅听了一阵头皮发麻，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太疯狂了，但九哥真做得出来。” 秦枫指着地图上的几处红色标记，说道：“这几个地方距离骆驼岭最近，洪九一定是选了其中一个地方，所以他才选择在骆驼岭休整。” 莫骅挠了挠头，问道：“我们总不能一个个找吧？” 秦枫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说道：“说说看，这几个红色标记都是些什么猛兽？” 莫骅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红色标记说道：“2165一sq区，这片树林盘踞着一只觉醒中期的花豹。 2199一ry区的山头是绝对禁区，三年前垦荒团一个中队在那里遇到了一只觉醒后期的螳螂，最后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2834一gt区处于两座山峰之间，那里的山谷长满了各种果树，有一群狒狒居住在哪里，领头的狒狒是觉醒初期。 ……” 红色标记一共有八处，莫骅介绍完了以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认为他们去觉醒后期的猛兽区域可能性最大。” “不，他们去了这里。”秦枫指向2532一es区的那片枣林，那里生活着一群猿猴，头领是觉醒中期。 达丽雅问道：“理由呢？” “独行狩猎者活动最大范围能达到几十公里，如果洪九带着新人类去了2199一ry区，可螳螂却外出捕猎了怎么办？” 秦枫非常肯定的说道：“猿猴是杂食性动物，枣林给它们提供了食物来源，即使它们要扩大活动范围，枣林作为它们的老巢，也会有大量猿猴看守。 所以洪九一定会去那片枣林，并与猴群发生不死不休的仇恨，比如……端了猴群老巢！” 莫骅和达丽雅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枫，这招确实狠，而且效果显著。 只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这得对多狠啊，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 “我们不去骆驼岭了，直接抄小路去枣林。”秦枫把地图收起来，塞进自己背包里，说道：“地图我留着，抓紧赶路吧，要是晚了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快一点还能和他们一起死！” “……”达丽雅无语的说道：“能说一些吉利话吗？照你这么说，我们全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了。” “吉利话？”秦枫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死，但我不会给你们收尸，怕麻烦。” 达丽雅恨得牙痒痒，这算是吉利话吗？ 达丽雅哼了一声：“我死了做鬼也要缠着你。” 秦枫在前面开路，一路上都没有耽搁，途中也遇见过好几次麻烦，但都被他完美化解。 这一路走来，达丽雅和莫骅深深体会到秦枫的生猛。 不管什么样的猛兽，只要不到蜕变期，秦枫几乎三两招就能解决战斗，干脆利落的就像闲庭信步。 “这家伙……”莫骅看了一眼躺在路边被一刀夺命的猛兽尸体，忍不住赞叹道：“这家伙蜕变期以下无敌了吧？” 达丽雅对秦枫还有点怨气，其他还无所谓，但不开窍就不可原谅了。 “哼，遇到蜕变期还不是要落荒而逃？”达丽雅说的很大声，她就是故意说给秦枫听的。 走在前面的秦枫转过身，很无语的问道：“达丽雅，你是乌鸦嘴吗？” 在秦枫前方不远处，一只黑熊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并直立起来拍打胸脯，向秦枫发起挑衅。 “蜕变初期？”莫骅一惊，举起盾牌朝秦枫跑过去，焦急的大声喊道：“秦枫快退回来。” 达丽雅也被吓得花容失色，秦枫距离黑熊太近了，莫骅的支援根本来不及，情急之下她只能大声提醒：“秦，快用手枪。” 一级附灵子弹能击杀蜕变初期的猛兽，但那也只是理论上，可黑熊皮糙肉厚，击杀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就活动活动筋骨吧！”秦枫咧嘴一笑，黑熊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用刀反而不顺手，他干脆收起刀，赤手空拳朝黑熊冲了过去。 “完了。” 看到这一幕，达丽雅闭上眼不忍再看。 “太冲动了啊！” 莫骅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 黑熊的熊掌朝秦枫当头拍下来，眼看秦枫避无可避，但秦枫根本就没打算避，他猛的出拳轰向熊掌。 “轰……” 沉闷的声音传来，秦枫向后连退好几步，可黑熊只是身子晃了晃。 “哈哈……痛快，再来。” 秦枫大笑着又冲上去，与黑熊战在一起，还不忘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先走，我先拖住它，一会儿去追你们。” 达丽雅和莫骅已经挪不开脚了，呆呆的看着和黑熊打成一团的秦枫，这一刻……他们的三观都崩碎了。 达丽雅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莫骅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这他妈……还是人吗？” 26、支援 树林里，秦枫与黑熊激斗正酣，硬碰硬的搏斗像拳击手一样你来我往。 “这个变态，疯子。” 莫骅实在想不明白，秦枫不是进化者，为什么却有蜕变初期的实力，这简直闻所未闻。 普通人成为进化者，是一次生命层次的突破，本质上的改变，基因达到更完美的状态。 普通人和进化者之间就像隔着一道天堑，本身实力无法用任何东西去弥补，但秦枫做到了。 “我对他更感兴趣了。”达丽雅眼神炙热，说道：“他必须上我的床，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莫骅白了达丽雅一眼，继续推测：“难道他在朝另一个方向进化？” 人类的进化方式也是多样性的，吸收原核是主流方式，而极端的比如异人，他们为了获取力量，将猛兽基因注入身体，但获得力量的同时，也会改变身体形态，不被大众接受。 除此之外，莫骅还听说在莫西干大森林里生活着一群人类，他们像猿猴一样生活在树上，以野果为食，臂长过膝，这种纯粹为了适应环境的进化方式，严格算起来是属于退化，但不管是进化或者退化，生物不就是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改变的吗？ “哇喔～另一个进化方向会让他变得更长更大吗？”达丽雅饶有兴致的问道：“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莫骅不想谈这个，无数个翻了车的前车之鉴证明，至少不能和她谈。 “我们走吧，让他在这先热热身。”莫骅转移话题，提着盾牌走在前面。 达丽雅追了上去，好奇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正常的进化方式。” “不可能。”莫骅想也不想的回答，接着又解释道：“众所周知，当人类吸收20颗蜕变初期原核，身体就会发生质变从而成为进化者，吸收的原核数量越多，成为进化者之后的实力也就越强。 历史上吸收原核最多的是秦英王，68颗原核，当他还是蜕变初期时，其实力堪比蜕变中期，但他在没有成为进化者之前，同样无法与进化者抗衡。” 达丽雅辩解：“万一……他吸收的原核比秦英王更多呢？” 莫骅摇头一笑，反问：“那么多原核，你觉得可能吗？” 理论上当然不可能，先不说其他，一个普通人想要获得那么多的原核犹如天方夜谭。 “也许他是内城的公子哥。”达丽雅眼睛里都在冒小星星，一脸憧憬的说道：“灰姑娘的故事即将在我身上上演了吗？” 莫骅不想说话了，女人是奇怪的生物，她们的心思永远捉摸不透。 十几分钟之后，秦枫狼狈的追了上来，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衣服破破烂烂……他没有衣服换了。 “没把熊掌带回来？” 看到秦枫身手矫健，身上也只有皮外伤，莫骅开玩笑的问道。 秦枫坐在地上喘气，打开水壶盖子喝了一口水，这才摇头说道：“没忍心，我走的时候它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和它惺惺相惜。” “我就喜欢你的幽默。”达丽雅走过来，用手抚摸他健硕的肌肉，指尖划过黝黑的皮肤，轻轻说道：“我感受到你身上狂野的力量，他无处释放，秦……你需要一个宣泄口。” “不……我需要一件衣服。”秦枫站起来，把变成布条一样的上衣脱下来，问莫骅：“你有多余的吗？” 莫骅苦笑一声，指了指身上破破烂烂的背心：“只剩它了。” 虽然不穿衣服也没关系，但穿衣服是区别人类与野兽的不同，文明与野蛮的划分。 ……但其实也是习惯！ 达丽雅打开背包，从里面拿了一件背心扔给他：“给你。” “谢了。” 秦枫也不客气，接过背心穿上，达丽雅身高一米七几，只比秦枫矮半个头，她的背心秦枫穿上刚刚好。 ……就是，胸口有点宽松，背心被达丽雅顶大了一点。 看到秦枫用手拉了拉胸口，达丽雅说道：“抱歉，我胸肌比较发达，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可以在哪里放两个馒头……大一点的。” 莫骅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说道：“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啊，如果你们想研究人体构造，去旁边的小树林，我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秦枫看了一眼地图，重新确定方位，拿着刀在前面开路：“五分钟能干啥？我至少也要两个小时。” “真的假的？”达丽雅赶紧追过去，笑着说道：“如果今天死不了，你证明给我看？” 秦枫：“……好！” “不能耍赖啊！”达丽雅说完黯然一笑，说道：“你突然让我想活下来了。” 秦枫沉默片刻，然后一本正经的提醒：“达丽雅，我实在难以想象你居然如此肤浅，你应该透过我英俊的外表去发现我的内在，比如才华，以及那些高贵的品格。” 达丽雅忍俊不禁大笑起来：“我只想知道你的长短。” 一路说说笑笑，路程倒也不显得枯燥，不管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都不要影响此刻的心情。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狩猎者，就必须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例如用那些警句来漠视生命，比如：畏惧死亡，死神就会追随你的脚步。如果无可避免，那就坦然面对…… …… 秦枫也反思了一下，他觉得他之所以烦透了本杰明的唠叨，应该不是因为性别不同造成，而是本杰明的唠叨没有任何营养和意义，无法和他产生共鸣。 “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枣林。” 当再次翻过一座山头，秦枫指着山下的那片树林说道。 “没有动静，是战斗已经结束了，还是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达丽雅拿出一个单筒收缩望远镜，仔细观察下方，她看到枣林有猿猴活动，但没发现小队的战士。 他们距离更近，应该先到才对。 “你还有这种好东西？”秦枫伸出手：“给我看看。” 达丽雅不情不愿的把望远镜递给他：“我地图你都还没还给我。” “你就当是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吧！” 秦枫仔细观察了那片枣林，枣树最高的有40米左右，枣林并不密集，阳光能照射到树林里，秦枫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枣林里有猿猴活动。 这是一个盆地地形，一边靠着河流，一边靠着山壁，最后面延伸到两山之间的峡谷。 “你的判断是错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莫骅有点沉不住气了。 “靠近崖壁的位置最阴暗，阳光照射的时间最短，枣树上的枣子还没成熟。”秦枫看到莫骅和达丽雅一脸懵逼，继续说道：“那里几乎没有猿猴活动，他们一定是从靠近崖壁的方向深入枣林。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判断吗？洪九会端了它们的老巢。” “那还等什么？”莫骅有些迫不及待了，越过秦枫走在最前。 突然，一声巨响从山谷传来，如闷雷一般震响群山。 “这……简直太疯狂了。” 看到山谷火光冲天，无数猿猴在嘶吼，咆哮，莫骅停下脚步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九哥炸了猴群老窝？”达丽雅喃喃自语：“这下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爆炸过后，山谷又传来“哒哒哒”的机枪声，以及零零星星的手枪声音，山谷里的猿猴在短暂混乱后，随着一声震天的咆哮，无数猿猴都朝着爆炸点赶了过去。 “快点，他们需要支援。”秦枫健步如飞，朝山谷飞奔。 27、死里逃生 洪猎不能死，至少在吐露真相之前不能死。 三人来到盆地，枣林里的枪声仍旧持续不断，陷入疯狂的猿猴前赴后继。 “他们陷入重围了，我们要帮他们撕开一道口子。” 莫骅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把自己的格洛克手枪递给秦枫：“三十三发附灵子弹，第十、二十、三十是二级附灵子弹，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了。” 莫骅是盾牌手，顶着盾牌冲锋才是他的强项。 “有钱人啊！” 秦枫惊叹连连，不客气的收起手枪。 “现在我来制定作战方案，我负责吸引火力，秦枫跟在我身后，帮我清除障碍，达丽雅负责殿后。”莫骅眼睛迸射出疯狂，咧嘴笑道：“如果形式严峻，那就用第二套方案……各安天命。 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秦枫和达丽雅同时回答。 “那就干它姥姥的。” 莫骅一声怒吼，举起盾牌就往前冲。 外围的猿猴被三人吸引过来，拿着木棍，或用石块投掷拦截。 “干。” 莫骅一声吼，拦在前面的几只猿猴被盾牌撞飞，秦枫右手长刀劈砍，横切，直刺，他手中的刀在此刻仿佛像是有了灵魂，刀刀见血夺命，为莫骅守住左右两侧。 而达丽雅的武器是一柄短刀，有点像旧时代的尼泊尔军刀，短刀使用起来更加灵活，劈砍的力量更集中。 达丽雅上演了一场美学暴力，鲜血挥洒，短刀在她手中成了夺命利器。 “秦枫。” 莫骅突然大喊一声，连人带盾牌往后退了好几步，秦枫长刀横切，切断一只猿猴的喉咙，左手上扬扣动扳机，撞退莫骅的那只蜕变初期猿猴被一枪毙命。 只是短暂的停顿，莫骅继续往前推进，而随着往前，前方的猿猴也越来越多，推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秦枫已经开了七枪，射杀了六只蜕变初期猿猴。 “小心。” 秦枫抬头一看，猛然发现一只体型庞大的猿猴站在大树上，托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朝莫骅当头砸了下去。 莫骅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感知，加上秦枫及时提醒在瞬间作出反应，朝旁边极速躲避。 巨石轰然落地深深陷入地面，泥土四处溅射，莫骅险之又险的避过，然而在下一刻，那只体型庞大的猿猴从树上一跃而下，并顺手折断一根碗口粗，四五米长的树枝朝莫骅当头一棒。 千钧一发之际，莫骅只来得及举起盾牌…… 一声巨响，树枝被庞大的力量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而莫骅更是被直接抽飞，手中的盾牌出现了一道裂缝，浑身上下都是被树枝抽打的血痕。 灰尘还未散去，莫骅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握住盾牌的手在轻微颤抖，吐了一口浓血，莫骅对秦枫咧嘴一笑：“兄弟，这大家伙交给你了。” 莫骅的盾牌用铁木制成，这猿猴只用树枝就能将盾牌抽打出一条裂缝，可见其力道之强。 蜕变中期的猿猴，秦枫吐了一口浊气：“希望它能对我友好一点。” “达丽雅，跟着莫骅。” 秦枫话音刚落，举起长刀朝猿猴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抬起手来对准猿猴眼睛开了一枪。 虽然不会左手刀，但秦枫的左手抢却能做到弹无虚发…… 但这次失误了，不是因为枪法不够准，而是蜕变中期的猿猴反应太快，在秦枫开枪的瞬间，猿猴抬起手臂挡住了子弹。 一级附灵子弹对它无用，只在它手臂上留下微不足道的小伤。 秦枫趁此机会往前突进，长刀横斩，可锋利的刀刃只在猿猴腰上留下一旦白色的印痕。 这在秦枫意料之中，以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伤到蜕变中期的猿猴，除非命中它的薄弱处，例如眼睛，口腔，后肛。 猿猴反应也很快，它手中还剩下一截三米长的木棍，对着秦枫就抽了过去。 秦枫早有准备，在躲避的同时对着猿猴又开了一枪，而这一枪射中的是胸口。 依旧是无用功，但秦枫丝毫不气馁，让猿猴麻痹大意才是他的目的，而下一枪，秦枫要在最合适的时机将它一枪毙命。 而在另一边，莫骅和达丽雅陷入重围，两人浑身是伤，无法再往前推进。 “不能再等了。” 每一秒都事关生死，他们只能前进，一旦停下来就会被猴群淹没。 秦枫灵活躲避，几次想要开枪都没找到机会，当一颗脸盆大的枣树被猿猴一巴掌拍断，漫天的树叶纷纷落下，秦枫视线受阻，瞬间毛孔都炸裂了。 生死往往在一瞬间决定，在危急关头，秦枫听到了风声，吹着落叶飘舞，透过飘舞的落叶，一个巨大无比的拳头在他眼中逐渐放大，还有拳头后面巨猿的身影。 “该死。” 来不及躲了，眉头上青筋暴起，在这生死瞬间，秦枫果断扣动扳机开枪，右脚在地上一蹬，使出全身力气往后退。 拳头瞬间就能命中秦枫，而子弹也能在瞬间击中巨猿，最坏的结果同归于尽，最好的结果一死一伤，秦枫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后退，剩下的交给命运。 二级附灵子弹钻进巨猿眉心，搅碎大脑，在后脑勺破开一个拳头大的洞，红白色的脑浆炸裂开来。 可巨猿临死前的那一拳，也轰在秦枫身上，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像一片羽毛一样轻盈，他想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睡一觉，哪怕一睡不醒也好。 “秦枫……” “秦枫……” 秦枫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 猛然睁开眼，感知重新回归，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在下坠。 秦枫被一拳轰飞十几米，然后又重重的摔下来，擦着地面滑行，直到撞到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啊……真他妈的疼啊！” 秦枫感觉全身都快散了架，后背火辣辣的疼。 “秦枫，快站起来。” 达丽雅浑身是血，在猴群中焦急万分的大喊。 有猿猴靠近，双手抱着一块石头，对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啊？” 秦枫左手在地上一拍，整个人顺势站了起来，长刀往前一送，刀尖刺破喉咙从后脖颈透出，长刀再一拉，猿猴的半边脑袋都被切了下来。 刚才实在太险了，秦枫要不是在开枪以后，又往后面退了两步，那一拳能把他打死。 从地上捡起手枪，连续击毙围困莫骅和达丽雅的三只蜕变初期猿猴，总算替他们解了围。 “我留下来吧。” 达丽雅左腿折断，扶着树干，对秦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突然又想死了，心甘情愿那种。” 秦枫一刀将靠近的一只猿猴劈成两半，把手枪塞进达丽雅手里，用带着愤怒的语气问道：“那你问过我同意吗？” 转过身蹲下，也不管达丽雅同不同意，将她背在背上：“放心，我们都能活下来。” 达丽雅趴在秦枫背上，眼眶泛红，她何尝不想活着，从未像此刻一样渴望。 “我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时，直到永远。”达丽雅想起了曾让她嗤之以鼻的那段话，而现在，她真的希望是永远。 “我看到他们了，就在前面树林里。” 莫骅转过身，兴奋的指着前方。 “舍命一搏吧！”握紧长刀，秦枫咧了咧嘴：“小妞，你胸肌顶着我背疼，另外，我的后方交给你了。” 看到秦枫血肉模糊的后背，而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达丽雅会心一笑：“有我在，没人能爆你后门。” 28、洪九的真实身份 王飞虎双手抱着机枪，枪口喷射火焰，他看到了莫骅，惊喜的大吼：“九哥，是莫骅他们来支援我们了。” 他们早就听到了枣林外的枪声，只是不确定是谁。 “向他们靠拢。” 洪猎看到了秦枫，轻轻皱了皱眉头。 猴群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在他们后面，一只巨猿出现在视线中，涂晋连射了几箭但都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涂晋扯着嗓子大吼：“九哥，有大家伙追上来了。” “拖住它。”洪猎大声回答，他和一只蜕变后期的猿猴打成一团，根本无暇他顾。 “不能让它冲散了阵型。”孙胜手握双刺，不顾一切向巨猿冲了过去：“秃子，帮我牵制它。” “猴子，你要是死了，别他妈想我给你烧纸。”涂晋眼眶通红，那可是蜕变后期的巨猿，孙胜此去必死无疑。 “哈哈……你他妈还想活？我在黄泉路等你。”孙胜大笑不止，灵活的躲过巨猿攻击，一个闪身来到它身后，双刺猛的刺向巨猿后肛：“看我猴子偷桃。” “吼……” 后肛受伤，巨猿怒了，它猛的转身，手中木棍朝孙胜扫了过去。 孙胜见势不妙，一个助跑脚掌蹬在树干上，想要跳跃避开，可就在这时，巨猿木棍中途突然变向往上撩，孙胜无处借力被木棍击中，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孙胜的身体被高高抛了起来又重重落下，身体成诡异的形状弯曲着。 巨猿杀了孙胜继续逼近，涂晋回头看了一眼，洪猎和那只巨猿的战斗还未结束。 扔掉弓箭，脱掉外套，露出浑身绑满的炸药，涂晋拉掉引线，看着巨猿向他踩下来的脚掌不避不躲，装若疯狂的大吼：“兄弟们，来世再见！” 爆炸声惊天动地，一阵地动山摇，爆炸中心被炸出来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大坑。 巨猿狼狈的从坑里爬出来，它左脚血肉模糊，走路一瘸一拐，炸弹只是让它受了伤。 洪猎着急了，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战斗，他们都要死在这里，和巨猿的战斗他虽然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占据上风，但他缺了一条胳膊导致战力大减，想要速战速决击杀蜕变后期的巨猿根本不可能。 “义父，我来助你。” 李宣加入战团，一甩手中长鞭，长鞭如游蛇一般缠住巨猿脖颈。 强者过招，往往在瞬间就能分生死，就在巨猿分神的刹那，洪猎斧头劈向巨猿头颅，巨猿的反应也不慢，在关键时刻本能的举起了手臂。 洪猎的一斧头将巨猿一条手臂斩断，随后又一脚踹在巨猿胸口，将它踹飞了出去。 “宣儿，快松手！” 下一刻，洪猎看到巨猿用仅剩的那只手抓住长鞭用力一拉，李宣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整个人被巨猿扯飞过去。 洪猎想要去救，想要抓住他，但已经来不及了，李宣胸腹被巨猿拳头洞穿，洪猎看到了李宣转过头来，那脸上凝固着最后的笑容。 洪猎沧桑的脸上，一滴浑浊的泪水流下。 十年相依为命，他对李宣视如己出，那就是他的儿子啊！ “啊……你给我去死吧！” 带着满腔怒火，洪猎一跃而起，将巨猿的头颅劈成两半。 蹲下身，将斧头放在一边，轻轻为李宣合上眼睛，洪猎痛苦的低着头。 几秒钟后，当他再次抬起头，脸上又重新带着冷漠和坚毅。 “钟明，带他们撤。” 洪猎抓起斧头，当他看到莫骅带着秦枫和达丽雅与他们汇合时，他大步朝后面走去，与钟明擦肩而过时，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死，但秦枫必须活着。” 钟明沉默了，他不明白洪猎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家伙难道比所有人的命都重要？ 他想不明白，也不理解。 “老钟，新人类呢？” 莫骅喘着气走过来，环视了一圈，发现少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猴王留他做客。”钟明指向峡谷深处，那里有一场惨烈的战斗，猴王以及枣林大部分猿猴都在那里，要不然他们早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老莫，废话不多说了，我们要离开这里。”钟明深深地看了秦枫一眼，转头对众人下令：“王飞虎和艾文留下来断后，其他人跟着我突围。” 谁都知道，留下来断后意味着什么，但王飞虎和艾文却没有一点犹豫，当即脱离了队伍就地设防。 秦枫把达丽雅放下来，对莫骅说道：“你们带她出去，我还有点事，一会来追你们。” 洪猎如果死了，那些秘密就会永远被埋藏，这是秦枫觉不允许的。 “你想干嘛？找死啊？” 钟明一把拉住秦枫，秦枫死活与他无关，但洪猎的话他不能不听。 秦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所以：“我就算找死，又与你何干？” 钟明咬了咬牙，怨气冲天的说道：“要不是九哥嘱咐，我他妈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秦枫愣了一下，洪猎为什么要这样做？ “松开你的爪子，我有事要问洪猎。”秦枫语气不善，冷哼一声：“别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更不会领你们的人情。” 让洪猎安排保护，秦枫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钟明稍作犹豫，松开了手：“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你要问我什么？”洪猎捂着肚子走过来，他以重伤为代价解决了那只巨猿。 “你不该回来，你有你的使命。”洪猎的话意有所指。 “追寻真相才是我的使命。”秦枫盯着洪猎：“洪猎，告诉我，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你的背叛，就是为了隐姓埋名在垦荒团当个小队长？ 如果不是，那你抛弃曾经的荣誉，誓言，使命，忠诚又是为了得到什么？ 那些不屈意志，蒙受不白之冤，十几万冤死的灵魂在哭泣，他们需要一个真相。 告诉我那一切都是假的，你是被逼无奈才选择了背叛。” 秦枫嘶声力竭，双手抓住洪猎衣领，通红的眼睛直视他的双眼。 所有人都不明就里，难道他们是旧识？ “小子，你想干什么？”钟明一把推开秦枫，用冷冽的眼神看着他：“你认错人了吧？这里只有洪九，没有你说的洪猎。” “洪猎……那是我十年前的名字。” 洪猎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他慷慨激昂的说道：“那时候我还是秦家军第三军团的一名普通战士。 孤城十年，御敌千里，尸骨垒墙头，血流染江水，那是何等的快意酣畅。” 讲到这里，洪猎的表情痛苦，眼神黯然：“然而这一切在十年前改变了，那一天我们去接收物资，可是却在半路遇到了异形兽偷袭。 几百人啊，全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带着断臂走了几天几夜才回到钢铁城。 接下来的事你们应该都猜到了，是我举报秦家军勾结新人类，让秦家军弹尽粮绝，让十几万秦家军陷入绝境。” 听了洪猎的话，所有人大脑一片空白，他们熟悉的队长竟然是秦家军战士，而且还是那个陷害秦家军的叛徒？ 秦家军啊……那个在无数人心中如神话一般，让所有男儿向往，屹立在北疆的钢铁长城，却在十年前轰然倒塌。 而那个陷害秦家军的叛徒，也成了过街老鼠，被人唾骂至今。 而那个被他们鄙夷的叛徒，竟然是他们的队长？ 秦枫冷笑一声：“你终于承认了吗？” 洪猎仰天长叹：“我苟活了十年啊！但这非我所愿啊！” “你百死莫赎。”秦枫追问：“告诉我，是谁指使你陷害秦家军，是不是马铭博？” 洪猎深吸一口气，回答：“没有人能指使我背叛秦家军，我确实该死，但我无罪。” “无罪？”秦枫疯狂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笑的弯下了腰。 他居然能理直气壮的说他无罪？ 秦枫大声质问：“你要无罪，十几万秦家军有罪吗？” 洪猎几次欲言又止，随后一声叹息，趁秦枫不备，突然一掌刀砍在秦枫脖颈。 “九哥……” 众人见状大惊。 “他只是晕了过去。”洪猎看了众人一眼：“把他带出去，记住我的话，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死，但他必须活着。 忘记今天这一切，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命令。” 洪猎交代完毕，转身朝峡谷走去，大吼道：“替我转告他，秦家军没有叛徒。 王飞虎，艾文，随我赴死！” 29、第一小队解散 这是第一小队最惨烈的一战，加上队长洪猎，一共六名战士命陨枣林，如今只剩下达丽雅，钟明，莫骅，窦逵四人突围。 枣林一片狼藉，战斗早已经落幕，新人类大概已经死在枣林了吧？ 黑夜降临，钟明和莫骅冒死进入枣林，捡回来战士们的部分残躯，并将其火化。 几人围着火堆沉默不语，洪猎的斧头被放置一旁，钟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里那一封染血的遗书。 那是洪猎的遗书：“我无数次梦到那烽火硝烟的孤城，与战友们并肩作战。 战死沙场是我命中的归宿，葬在孤城下是每一个战士的荣誉，只可惜命运弄人！” 如果不是得知了洪猎的真实身份，恐怕永远不会有人明白这封遗书写了什么。 “你们相信九哥真的是叛徒吗？” 达丽雅打破了沉默，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相处十年的洪九，居然是那个诬陷秦家军的叛徒洪猎。 “反正我不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窦逵低着头，情绪低落。 他们没办法相信，在他们心中，洪猎是一个淡泊名利，重情重义的人，就算真有其事，他们更愿意相信，这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洪猎也是受害者。 “可他认定了九哥是叛徒。”钟明看向昏迷不醒的秦枫。 莫骅揉了揉眉心，说道：“他没错，站在他的角度，不管九哥出于什么目的，被逼无奈还是自愿，他都是秦家军叛徒，百死难赎其罪！” 到了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大概都猜到了秦枫的身份。 他姓秦，追查秦家军一案，知道洪九的真实身份，洪九不顾一切的要让他活下来，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九哥已经不在了，你是副队长，应当重建第一小队。”窦逵看向钟明。 钟明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摇曳的火苗，眼中迸发出异样的色彩：“我要去孤城，把九哥葬在城下，完成他的遗愿。” “你疯了？孤城不在了，秦家军也不在了，通往孤城的官道早已废弃，北疆平原遍布异形兽，你是去找死！”达丽雅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记得秦家军的使命吗？”钟明眼中换发出色彩，慷慨激昂的说道：“筑血肉长城，护一方家园。 孤城一日还在，异形兽就不会跨过北疆半步，如今十年过去了，异形兽依然止步北疆，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难道……孤城还在？秦家军还在？”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十年弹尽粮绝，秦家军真的还在吗？ 他们不是第一个想到这个问题的人，但大部分人都忽视了这种可能性，再加上官方公布的答案：异形兽至始至终都没有进攻人类的意图，孤城的存在反而刺激到了异形兽。 “那是秦家军，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秦家军啊！”钟明语气斩钉切铁：“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知道答案。” “我陪你一起去吧！”莫骅笑了笑，说道：“孤城曾是所有人心中的圣地，我年幼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加入秦家军。” “能等我几天，等我伤好些了一起去吗？”达丽雅断了一条腿，只是骨折而已，以她的恢复能力，四五天就可以下地走动，十天左右恢复如初。 “当然，有一个女士陪伴，旅途会有很多乐趣。”窦逵摊了摊手，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好吧，我们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但我们需要先回前哨基地办退役手续。” 垦荒团的服役期是五年，正规军的服役期是十年，超过服役期，战士可自由选择是否退役。 而在场几人，服役时间最短的是达丽雅，服役时间也快七年了。 “抱歉，窦逵，你不能跟我们走。”钟明轻轻摇了摇头。 窦逵愣了一下，不解问道：“为什么？” “我来说吧，我们几个你的潜力最大。”莫骅看了一眼秦枫，说道：“他的身份我们都知道，他至关重要，只要他还活着，秦家军就有重建的那一天，你的责任重大，你必须用生命去保护他。” 秦家三代人王，筑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秦枫作为秦家嫡系，他就是一面旗帜，只要他登高一呼，必定从者如云。 “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对吗？”窦逵非常不爽的质问：“你们要让我当私人保镖？你们问过我的意见，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莫骅问道：“如果是九哥的安排呢？你应该清楚，秦王后人在秦家军心中的地位。 如果你能拒绝九哥的安排，我刚才的提议作废。” 钟明紧接着也说道：“我们第一小队其实就是秦家军，还记得我们的参军誓言吗？那就是秦家军的战歌啊！ 九哥至始至终都没忘记他是秦家军的一名战士。 我们此去孤城，除了完成九哥遗愿，更要查清真相。 九哥背负十年骂名，我们都知道九哥是怎样的人，我们都不相信他会背叛秦家军。 如果孤城还在，秦家军还在，那些被封存的往事就能公之于众，还秦家军一个真相，给九哥一个清白。 或许九哥从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误解，十年来无数人唾骂鄙夷，他也可以不在乎。 可面对秦枫的问责，我看到了他的痛苦和无奈，他无法解释，只能用死亡结束这一切。 只因为秦枫是秦王后人，这世界上他唯一无法面对的人，他所有解释在秦枫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窦逵沉默，他在纠结和犹豫。 毫无疑问，成为一名秦家军是一个战士的荣誉，但今时不同往日，秦家军早已不复存在。 况且，秦枫连进化者都不是，他能肩负起重振秦家军的重任吗？ 如果不能，那还不如让秦家军成为一个久经不衰的传说，不要因为秦枫的执念，堕了秦家军的威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窦逵更希望秦枫能忘了他秦王后人的身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其实，他也不需你的保护，你能给他跑跑腿，打打杂就可以了。” 莫骅说完，看到窦逵不满的眼神，解释道：“他虽然不是进化者，可他的实力相当于蜕变初期。” “当真？” 不光窦逵惊讶，就连钟明也感到不可思议。 达丽雅点点头，也说道：“是真的，他和蜕变初期的黑熊肉搏不相上下。 在枣林他用二级附灵子弹单独击杀了一只蜕变中期的巨猿，你应该知道，除非狙击手，否则对于一般人而言，这同样难以办到。” “这太不可思议了。”钟明还有点懵，喃喃自语道：“如果他能崛起，他必将成为秦家第四代人王，甚至超越前人，成为史无前例的一代秦王。” “我同意了。”窦逵瞬间转变态度，信誓旦旦的保证：“你们放心，只要我不死，没人能伤害他。” “我们去孤城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他，特别是关于孤城和秦家军还在的推测。”钟明特别提醒了一番，又从兜里掏出三颗原核，递给窦逵说道：“原核对进化者的作用不大，你留着吧，只有你的实力足够强，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窦逵吸收了21颗原核，一直控制着没有突破，他还在压榨身体的极限，争取吸收更多的原核。 “谢了。” 窦逵没有拒绝，他接受的不光是原核，也是一份责任。 “我还要提醒你一下，这家伙戒心太强，你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得到他的信任。”莫骅委婉的提醒：“他有点不好相处。” “嘿嘿……”窦逵咧嘴一笑：“明白，我还就黏上他了，甩都甩不掉那种，在未来秦王面前丢掉自尊算什么？” 大家都面色怪异的看着窦逵，五大三粗的窦逵黏人，那场面一定很喜感？ （虽然写的不够好，但也尽力了，废了不少脑细胞，如果喜欢，拜托各位大佬支持起点正版阅读，收藏投票，点一下新书投资，这对一个萌新真的非常重要。） 30、神秘来客 秦枫醒来，天还未亮。 睁开眼，他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洞，猛然起身，当看到山洞里那把斧头，以及整齐摆放的六个木盒时，秦枫握了握拳头。 洪猎死了，线索也断了。 秦枫压制着愤怒，痛苦，但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现。 山洞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心事，也可能是他们还没想好怎么和秦枫交流。 “吃点东西吧！” 达丽雅递过来一块烤肉。 秦枫没有拒绝，接过烤肉大口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了声谢谢！ 秦枫是真饿了。 达丽雅又把水壶递过去：“慢慢吃，喝点水。” “很难想象，你居然还有女性化的一面。”钟明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他本来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在这个看不见未来的时代，见惯了死亡和离别，人们早已经麻木。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那些为了让他们活下去的人。 钟明还记得他加入第一小队时，一场大战过后，活下来的人笑的没心没肺，他无法理解和适应。 后来他慢慢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不渴望死亡但也不畏惧，死亡只是必要关头的一种选择。 就像今天，洪猎，王飞虎，李宣，艾文，孙胜，涂晋他们毫不犹豫的赴死，如果换成他，他的选择也和他们是一样的。 有时候钟明也会想，如果能生活在旧时代，享受自然的生老病死，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谁又愿意看淡生死？ “我早就把她当成了哥们儿。”莫骅笑着接过话。 达丽雅抬了抬眉，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还不够资格让我展示女性的魅力。” 几人说着一些没有营养价值的话，气氛逐渐活跃，这让秦枫又想起了本杰明的理论：话痨是治疗孤僻的良药！ 他们的小队需要一个本杰明。 窦逵没说话，他在酝酿怎么和秦枫打交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当然，这完全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并没有征求到秦枫的同意。 但窦逵不在意，反正他是赖上秦枫了。 秦枫吃饱喝足，身体靠在石洞的石壁上，双手抱胸，眼睛盯着洞穴外的黑夜发呆。 莫骅给达丽雅使了一个眼神，达丽雅心领神会，轻轻碰了碰秦枫：“还在想今天的事？” “我在想洪猎是怎么认识乌托的？” 秦枫早已调整好心态，他问道：“洪猎和乌托将军的关系怎么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应该知道一点吧？” “恕我直言。”钟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你现在就算找到了真相，但什么也改变不了。” 钟明的话一刀见血，如果秦家军真被陷害，那个陷害秦家军的人，在钢铁城必定权势滔天，秦枫就算查到了真相又能如何？ 秦枫反问：“那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吗？” 秦枫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他至少要给自己一个真相和答案，这是他的执念。 钟明也觉得他刚才的话有些愚蠢，赶紧说道：“好吧，结束这个话题，谈谈你想知道的，比如乌托将军。 据我所知，九哥在十年前认识乌托，那时候乌托还只是一名中校。 后来乌托在几年内连升两级，官至少将，乌托曾好几次想把九哥调到正规军，但都被九哥拒绝了。 至于九哥是怎么认识乌托，他从未提起，我们也无从得知。” 秦枫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关系很好？” 钟鸣摊了摊手：“这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秦枫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觉得他们是一种很诡异的关系。”莫骅接过话，补充说道：“乌托几次提拔九哥，而且经常在公开场合说九哥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九哥每次听到这些话都很愤怒，甚至不愿意见乌托。 按道理来说，九哥这么不给面子，乌托就算不给他穿小鞋，但也没必要冷脸贴冷屁股对吧？ 可乌托却一点也不在乎，我们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秦枫也想不明白乌托要这么做，但至少他可以肯定，在秦家军被陷害的事件中，乌托是最关键的一环，是直接的参与者，他也因此在几年之内被提升为少将。 莫骅和钟明他们所知有限，洪猎对这些事情从来都避而不谈。 “你打算去达里木？”莫骅试探着问。 秦枫当然要去，乌托跟随三兵团去了达里木战场，而乌托现在是唯一的线索，秦枫必须要找到他。 秦枫轻轻点了点头：“我和朋友约定在达里木相见。” “如果见到比利，替我给他带句话。”莫骅笑了笑：“你知道我想给他说什么！” “好。”秦枫应承下来。 山洞里又沉寂下来，钟明不着痕迹的踢了一脚窦逵，窦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秦枫说道：“这么巧，你也去达里木？我们一起吧，正好有个伴。” 秦枫脱下破烂的背心，毫不犹豫的回绝：“我喜欢独来独往。” “你不是想让我教你左手刀吗？”窦逵锲而不舍的说道：“在路途上我们有大把时间，我把所有的都教给你。” 秦枫记得整个小队只有窦逵最难相处，可现在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秦枫盯着窦逵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去达里木，我准备去第八区的狩猎场历练。” “你也要去第八区？”窦逵猛的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总是不谋而合？” 秦枫嘴角上扬：“是太巧了一点！” 钟明揉了揉眉心，这家伙难道没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吗？ “这其实是我们共同的决定，让窦逵保护你。”莫骅干脆挑明了说：“你知道原因。” “我需要他保护？”秦枫笑了一下，不客气的问道：“你确定不是给我添累赘？” 窦逵本身就是个暴脾气，听到这话他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秦枫鼻子破口大骂：“你不要欺人……” “咳咳。”钟明用力咳嗽了两声。 听到提醒，窦逵把话全憋了回去，整张脸都憋的通红，但他感觉又有点下不来台，都指着人家鼻子了，总得说点什么吧？ 转念一想，窦逵破口大骂：“你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所有人都被窦逵的话惊呆了，秦枫摸了摸脸：“你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要试图用这种另类的夸赞来改变我的决定。” “你可能不知道。”达丽雅笑的前俯后仰：“我和窦逵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睁眼说瞎话。” “是谁？” 突然，钟明朝着洞外大声质问，整个人迅速起身，拿起身边铁锤。 其他人也在瞬间反应过来，手持武器全神戒备。 黑夜寂静，规律的脚步声传来，来人并没故意隐藏行踪，仿佛那洞外之人是串门的来客一般。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没死？” 看到洞口那人，所有人震撼不已。 31、爱与恨 此刻，绝望蔓延在每一个人心头。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新人类，那个本该死在峡谷枣林的人。 怎么可能？ 几百只猿猴，再加上觉醒中期的猴王都没能留住他！ 他们设下陷阱，将新人类带到猴群老巢，付出了六条人命的代价，但新人类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他们面前。 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反抗，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显得多余。 新人类走进山洞，环视一圈，突然问道：“他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他在找谁？ 秦枫开口：“谁？” 新人类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段长鞭：“他死了？” 那是李宣用的长鞭，他在找李宣？ 钟明给了众人一个眼神，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轻轻点头：“他死了。” “他是第一个看到了我内心深处迷茫和无助的人，我和他本来可以成为朋友。” 新人类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想和李宣交朋友？ 莫骅顺着他的话说道：“很遗憾你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你可以把这条断鞭带走，这是他唯一的遗物。” 新人类将断鞭扔进火堆，面无表情的开口：“人类脆弱的身躯不堪一击，把那些都忘掉吧，别忘了你们此行的目的！” 新人类在提醒他们，他们第一小队的任务是捕捉新人类。 “你想让我们把你送进城？”钟明目光闪烁。 新人类漆黑的眼瞳盯着钟明：“你不愿意？” 钟明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第一小队死伤过半，就是为了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们不能这么做。”钟明语气坚决，就算是死，他们也绝不妥协。 “虽然看起来很愚蠢，但我钦佩你们的无畏。”新人类语气平和，但却带着无限杀机：“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当烈士的机会吧，我想除了你们，还有很多人想把我带进钢铁城，去换取赏金和财富。”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秦枫突然挺身而出：“等等，我们应该谈谈。” 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秦枫语气真诚：“信任是合作的基础，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去钢铁城！”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新人类停顿数秒，问道：“你们人族有个（忘忧盟），对吗？” 听到（忘忧盟）这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忘忧盟）的宗旨，是为了让人类摆脱忧愁烦恼，忘记所有一切不开心的事物。 而忘记忧愁的唯一办法，就是摆脱过去，成为一个全新的自我……新人类！ 这是一个极端组织，但他们却有众多信徒，特别是外城贫民窟。 当一个极端的观点植入脑海，那种观点就会成为他的信仰，并坚信不疑。 他果然不怀好意而来，这个新人类很有可能就是（忘忧盟）的对外联系人。 “你要去见（忘忧盟）的人？”莫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不能带他去，哪怕战死在这里。” 人族对（忘忧盟）深恶痛绝，但他却像病毒一样潜伏在钢铁城，这其中定然有钢铁城高层充当保护伞。 那些人才是人族的叛徒，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人族万劫不复。 “抱歉。”秦枫紧握长刀，眼眸逐渐变冷，盯着新人类说道：“你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不能带你去钢铁城。” 也许会死，但那又如何？ 秦枫有他的底线和原则，那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坚守。 “我应该把话说清楚。”新人类不以为意，淡定的说道：“其实，新人类也有类似（忘忧盟）的组织，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听了新人类的话，众人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剧情转变的让人措不及防啊！ “你想变回人类？”爱丽丝不可思议的问道。 新人类一直都非常神秘、强大，人类根本无法渗透，没想到新人类居然也有类似于（忘忧盟）的组织，这可真是个劲爆消息。 “不。”新人类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没有办法变回人类，我们都很清楚，新人类虽然和人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却是完全不同，并永远站在对立面的两个种族。” “我们与（忘忧盟）的共同之处在于都被同类视为异端。” “而不同之处在于（忘忧盟）想要变成忘掉过去，忘掉所有的一切，从而获得力量甚至永生，这是他们的取舍。 而我们，则想要追溯源头，想要了解过去，我们想知道自己在“蜕变期”之前是怎样的存在。 在新城学堂，人类老师教会我们语言，我们从老师那里理解“家人”，“亲人”，“兄弟”，“朋友”这些词汇的模糊概念。 我们想知道在“蜕变期”之前，我们是否也曾有过家人，兄弟，朋友。 老师告诉我们，这些答案需要自己去寻找，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除了（忘忧盟）这种异端，谁又愿意丢弃家人，忘掉过去成为新人类？ 毁灭自我，残破的躯体破茧成蝶，美好的背后，藏着无尽的悲哀与痛苦，忘记曾经的新人类，为了种族延续，却将人类视为培育“婴儿”的工具…… 无法调和的矛盾，让两个种族成了毕生之敌。 “在新城有很多人类老师？” 秦枫眼中闪过一丝色彩，如果这些老师继续发挥作用，灌输一些属于人类的思想，也许就能分化，削弱新人类的实力，从而让人类有了喘息的机会。 新人类回答道：“现在没有了，他们的存在导致新人类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他们已经全部被取代。” “但他们是幸运的，他们的家人得以团聚。 虽然他们忘记了过去，但我们会把那些温馨的画面描述给他们，让他们接受彼此，告诉他们谁是父亲，谁是妻子，谁是孩子。 你们知道的，婴儿期容易接受新知识。” 新人类脸上绽放出笑容。 可新人类的的描述却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灌输家人的概念，可事实上失去曾经的灵魂从而诞生新的意识，等同于完全不同的生命。 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秦枫问道：“你是来寻找你的家人？” 新人类点头：“没错。” 秦枫继续问：“你想把他们变成你一样？” “成为更出色，更高贵，更完美的物种，难道不是生物进化的本质吗？”新人类理所当然的说道：“人类被淘汰是自然定律，我理解你们的抗拒，这需要时间去接受，但这也是必然结果。” 这个新人类和普通的新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他们选择对人类用更“温和”的方式。 也许这也是新人类内部矛盾所在。 他们强调家人，朋友，错误的理解“感情”，但实际上却走进了另一个极端。 这对人类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秦枫问道：“就算你找到了你的家人，你确定他们愿意成为和你一样的新人类？” “我不确定，但没关系，我会改变他们的想法，去证明我是对的。” 新人类很自信，他紧接着说道：“如果还是无法改变，我会用我的方式，我不想对自己的“家人”动粗，但他们会忘了那些不愉快，我只会告诉他们美好的东西。” “你应该忘了他们，从你成为新人类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爱丽丝大声反驳，提醒道：“你其实很清楚，就算你的家人成为新人类，你努力把他们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可他们已经完全改变，就像路人甲与路人乙。 你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自欺欺人。” “你在劝我放弃家人？”新人类愤怒了，漆黑的眼瞳似无底深渊，一股能量波动在周身形成风暴，他直视爱丽丝，冰冷的说道：“我想要家的温馨，想得到母亲的慈爱，父亲的关怀，我想拥有这一切难道有错吗？” 感受到新人类的愤怒和杀机，秦枫将达丽雅拉过来，赶忙说道：“你应该拥有这些，可钢铁城有几千万人，而且你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你要怎么找到你的‘亲人’？” 新人类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纯银打造，在旧时代都不多见的老式怀表。 “这是唯一的线索。” 扣动按钮，怀表弹开，怀表的上端有一张全家福头像，中间少年容貌与新人类有几分神似。 在新人类左侧，是一个寸头中年人，中年人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凌厉，肩上露出的一角衣领可以判断出他是一名军人。 而在新人类右侧，则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女人雍容典雅，看向新人类的眼神带着慈爱。 他们原本是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 看到怀表底端铭刻的两个小字，秦枫抬起头：“你叫燕云？” 32、人性的考验 秦枫在判断燕云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我去帮你找，但你不能进城。” 秦枫终于下了决定，他现在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燕云和（忘忧盟）应该没有联系方式，要不然就会有（忘忧盟）的人来接应燕云，他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而他之所以想要办法进城，其目的也是希望能接触到（忘忧盟），试图让（忘忧盟）来帮助他。 但秦枫不敢确定，不过只要燕云不进城，不与（忘忧盟）的人接触，就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恐怕这几天（忘忧盟）的人早就动了起来吧？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次与新人类接触的机会。 燕云看着秦枫，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秦枫平静的回答：“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试一试总没错，对吗？” 燕云不可能凭着秦枫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他。 轻轻皱了皱眉，燕云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浪费时间，我的目的你们已经很清楚，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带我进城或者死！” 正当谈判陷入僵局时，达丽雅走了出来：“我是他的女朋友，我留下来作为人质。” 达丽雅紧接着又说道：“你只想找到你的家人，你没有任何触犯底线的要求，这不难办到，我们也很愿意帮助你。” 燕云眼光在秦枫和达丽雅之间来回扫视：“不错的提议，但你对他真的那么重要？我对此表示怀疑。” 钟明看着地上的骨灰盒，声音低沉：“人类有丰富的情感，可以为了兄弟，战友，爱人，信仰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人类的情感？”燕云想起了他曾经的老师，为了保住自己的妻儿自愿成为‘试验品’，还有在枣林看到的那一具具残缺的尸体，他无法理解那种情感，也体会不到，但他一直在试图了解。 “我们义无反顾赴死来源于领袖的意志，我无法分辨这是对是错……” 说到这里，燕云突然止住，对秦枫说道：“你一个人回城，其他人留在这里，我给你三天时间。” 燕云露出残忍的笑容，眼神从几人身上掠过：“如果他找到我的家人，你们安然无恙，如果找不到，或者他一走了之，超过三天期限，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这样，你们还愿意让他一个人走吗？” 来一场关于人性的考验吗？ 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只可惜燕云找到了第一小队，这些由洪猎一手带出来的战士。 “还要加上一个人。”莫骅指向窦逵：“我们也不想死，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好。” 燕云欣然应允，嘴角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仿佛他们答应下来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凭什么是我？”窦逵不干了，他一脸的不爽：“我不去，要去也是达丽雅去。” “别忘了你的责任。”钟明凝视窦逵双眼，前所未有的严肃。 窦逵咬紧牙，他明白钟明的用意，是让他和秦枫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是让他当逃兵啊！ “还走不走了？”秦枫没心没肺的笑了笑：“不走你就留在这里吧！” 说完秦枫也不管他，径直走出山洞。 “你……” 看到秦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窦逵指着秦枫正想发火，钟明拍了拍他肩膀：“行了，记住我说的话。” “希望如你所愿，他能扛起那面旗帜。” 窦逵说完，看着众人几次欲言又止，他想说几句告别的话，今日之后再无相见之日。 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一转身大步离去。 天亮了，燕云看向洞外，笑问：“你们认为他们会回来吗？” “会。” 钟明的回答根本不需要思考，秦枫他们还没走远，燕云如果反悔，随时都能追上他们。 “你们不想让他们回来，刚才你们做了一个决定，决定让谁活着。” 看到钟明准备开口，燕云说道：“别急着否定，如果这是一场赌局，我愿赌服输。 但我赌他们一定会回来！” 莫骅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这么肯定？” “就像你说的，关于人性的考验，我很想知道结果，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游戏。 我输了无所谓，除了你们我还有其他选择，而你们输了，代价是生命。” 燕云之所以答应秦枫和窦逵离开，完全是一时兴起，新城圈养了大量的人类，他们贪婪，脆弱，可怜，贪生怕死，缺点像天上的繁星数不胜数，他们简直如蛆虫一样恶心又卑微。 他原本也一直认为，转变成新人类是对人类的恩赐，直到他遇到了他的老师，他从老师身上看到了人类的仁慈，宽容，坚毅……以及亲情，友情…… 他突然发现，人类身上的优点，同样是新人类所不具备的，那些耀眼的品格就像天上的太阳，当太阳升起，繁星全都消失不见。 新城的老师影响到了很多新人类，在新城种下了火种，直到后来事情败露，那些老师以叛乱罪被“处决”。 燕云总感觉自身出了问题，就像生了病，他好像出现了一些复杂的情感，这是正常新人类所不具备的。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想要找到根源。 也许，等找到“家人”，完成了心愿，病也就好了。 …… 窦逵一言不发，不紧不慢的跟在秦枫身后。 他还对秦枫有怨言，因为秦枫太洒脱了，钟明他们舍弃生命，换来他们活命的机会，你至少也要心怀感激吧？ 你还开心的哼着歌是几个意思？ “能快一点吗？” 看到窦逵慢吞吞的，秦枫催促：“只有三天时间，你还真想他们死啊？” 窦逵愣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你……真要帮那个新人类找他的家人？” “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秦枫对窦逵的质疑很不高兴。 “可是钢铁城有几千万人，你上哪里去找？”窦逵不想说丧气话，但事实摆在眼前。 “找不到就找不到，大不了打一架。”秦枫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窦逵：“找不到你还来送死？”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秦枫转过身，看着不明所以的窦逵一脸的不爽：“我不来吧，你认为我忘恩负义，我来了你又说我找死，你这一路上臭着一张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是怎么埋汰我的。” 窦逵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内心是矛盾的，他希望跟随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秦枫如果抛弃同伴，如何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 可他同样明白，找到燕云家人的希望渺茫，如果三天之后找不到，秦枫还如期赴约，那不是白白送死？ 看到秦枫转身就走，窦逵赶紧追上去：“刚才是我的错，我想你一定有了一个对付新人类的完美计划对不对？” 看到秦枫不说话，窦逵脑洞大开：“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想回去搬救兵？ 你毕竟是秦王后人，人脉，财富那还不是享之不尽。” 听到窦逵提起这个秦枫就忍无可忍了，他要是有享之不尽的财富，还能穷的叮当响吗？ 秦枫突然问道：“你知道乌鸦是怎么死的吗？” 窦逵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又扯上乌鸦了，他下意识问道：“怎么死的？” 秦枫用手做出一个扭脖子的动作：“乌鸦整天在耳边叨叨叨，简直烦不胜烦，结果被人扭断了脖子。” 窦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乌鸦不是呱呱呱吗？什么时候变成叨叨叨了？” “……”秦枫：“你难道不就是那只叨叨叨的乌鸦吗？” 窦逵一脸的莫名其妙，达丽雅不是说他挺喜欢聊天的吗？ 难道是话题不对？ 33、暗涌 有垦荒团的地图在手，避开路途中的危险区域，一路走来倒也没遇到太多凶险。 前哨基地也有地图出售，只不过价格昂贵，加上猛兽活动范围并非一成不变，这也导致了地图更新频繁，蜕变中期以下的猛兽不在标记范围，一般人买不起，买了作用也不大。 窦逵现在对秦枫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他亲眼看见秦枫和一只蜕变初期的猛兽打成平手，最后各自退走。 而蜕变期以下的猛兽，他简直像砍瓜切菜一般轻松，生猛的一塌糊涂。 前方就是前哨基地，秦枫突然开口说道：“你在前哨基地等我，三天之内我来找你。” 窦逵愣了一下，他本来有话想问，但最后只是点点头：“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在0864一qaz区等你。” 窦逵不知道秦枫的用意，他也不想知道。 他会等秦枫三天，如果秦枫没出现，他会一个人上路。 “如果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窦逵停下来，他希望秦枫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秦枫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挥了挥手潇洒离开。 来到前哨基地，秦枫没有一点停顿，来到火车站坐上回城火车。 “嘿，伙计，你还记得我吗？” 刚一上车，秦枫就看到本杰明朝他挥手，本杰明兴奋的和秦枫打招呼：“快来这边，我这两天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你一定非常感兴趣。” “抱歉，我上错车了。” 没有一点犹豫，秦枫转身就下了车，他对本杰明的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嘿。”本杰明拉开车窗，把头伸了出来，对秦枫说道：“秦，你家住在哪里？我有时间去登门拜访，你有家人吗？我想给他们带点礼物，他们喜欢什么？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秦枫逃也似的离开，他怕继续待在这里，会忍不住狠狠揍那家伙一顿。 过了十几分钟，火车驶出站台，秦枫才在火车站上了另一班车。 “晦气。” 秦枫嘟囔了一句，最近候梨树垭口的人流量少，车厢里只有十几个人，火车要一个小时才会离开。 看向窗外，一辆火车停在站台，车上走下来大量猎手，佣兵团，还有数量众多的进化者。 “那不是11区的佣兵团吗？”在秦枫前排的座位上，一个狩猎者好奇的说道：“他们怎么跑到13区来了？” 钢铁城13个区，如果跨区狩猎，需要办理复杂的手续，很不划算，如果没有利益驱使，一般情况下佣兵团不会跨区狩猎。 秦枫问道：“你认识他们？” 前排那人转过头看了秦枫一眼，没理他。 碰了一个钉子，秦枫也不气馁，笑道：“11区距离13区将好几百公里，跨区狩猎要缴纳大量保证金，还要办理复杂的手续，他们吃力不讨好来这里喝西北风？你说他们是11区的佣兵团，谁信？” 受到质疑，那个狩猎者不爽了，怼了一句：“我就是从11区移居到13区的，你爱信不信。” 狩猎者一般不会选择移居，因为要缴纳一笔不菲的移居费用，除非为了躲避仇家破财躲灾。 秦枫十年来居无定所，在第3，5，8区短暂居住过，直到五年前来到第13区至今，见过无数类似情况。 那人没有对秦枫说谎的必要，而他们跨区来到13区，肯定是有目的性的，而在候梨树垭口，新人类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可他们真是为了赏金而来吗？ 恐怕未必，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忘忧盟）的人犹未可知？ 一个小时过去，火车驶出车站，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秦枫回到了钢铁城，再次来到了暗街。 徐二娘包子铺罕见的开了门，只不过依旧冷冷清清，没有客人光顾。 大厅里传来欢笑声，当秦枫走进去，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大厅焕然一新，显然是重新装修过，居中的位置摆着沙发和茶几，以及一些家具，让人完全无法想象，这里曾是臭名昭著的屠宰场。 应巧儿和徐二娘坐在沙发上，不知在说着什么，不时传来开心的笑声。 “哥哥。” 看到秦枫，应巧儿小跑过来，一下子将秦枫抱住，抬起头看着秦枫：“我好想你。” 秦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眼睛里全是温柔：“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你不应该来这里。”看到这一幕，徐二娘怨气满满，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吃醋了。” “咯咯……” 巧儿笑了起来，把秦枫拉过来，然后一下子抱住徐二娘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姐姐，我也爱你啊！” “这还差不多。”徐二娘脸上的笑容绽放出来。 秦枫都看呆了，这还是那个人肉包子铺的徐二娘吗？ 这分明就是亲和靓丽的邻家小姐姐啊！ 秦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样的转变太诡异了。 坐在沙发上，秦枫四处张望，说道：“你改行了？看起来还不错。” “老本行，哪能说丢就丢。”徐二娘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交给分店处理，有专门的人负责，我也可以躲清闲。” 说到底徐二娘是鬼城的人，就算她愿意改变，鬼城也不可能轻易让她脱离控制。 “哥哥，喝茶。” 巧儿为秦枫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秦枫身旁。 “巧儿，跟着大夫学的怎么样了？” 秦枫有些警惕，徐二娘是鬼城的人，双手沾满了血腥，而巧儿又和徐二娘亲近，秦枫担心巧儿走错了路。 “巧儿过来拿东西，我让她陪了我一会儿。”徐二娘瞪了秦枫一眼，很不满的问道：“怎么？这都不行吗？” “哈哈……当然可以。”秦枫赶忙澄清：“我不是关心巧儿嘛！” “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你放心，有些事情我心里有数。” 徐二娘说完，盯着秦枫说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里，肯定还有其他事吧？” “主要是来看看你和巧儿，其他的都是小事。”秦枫摆摆手，抿了一口茶。 徐二娘似笑非笑，问道：“说说看，是什么小事？” 秦枫抬头：“我要见鬼眼。” 徐二娘愣了一下，被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小事？” 秦枫把一颗原核放在桌上：“老规矩，这是带路费。” 徐二娘把原核拿在手里把玩着，然后又扔给了秦枫：“我让屠夫带你去鬼城，有人接你去鬼王殿，这是鬼王的安排，你拥有特权。” 34、鬼王的条件 还是老规矩，秦枫蒙上眼睛，在屠夫带领下来到鬼城。 “到了。” 听到屠夫的话，秦枫扯掉蒙住眼睛的黑布，幽暗通道里一个异人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鬼王知道你一定会来，他早已等你多时。” 鬼王知道他要来？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什么？ 异人在前带路，他长长的蛇尾拖在地上，偶尔摇摆，蜷缩…… 秦枫跟在身后，两人一言不发。 不是上次走过的路，复杂的地形如同地下迷宫，让秦枫无法分辨方向。 走了一个多小时，再次来到鬼王殿，异人对秦枫点了点头然后退下。 走进鬼王殿，秦枫抬头看去，鬼王身上穿着中山装，端坐在骷髅王座上正凝视着他。 “我很喜欢这身衣服，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鬼王鳄嘴开合，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你知道我要来？那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每次面对鬼王，秦枫都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就像他面对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你难道不是来道贺的吗？”鬼王端起桌上酒杯，随后张开血盆大口，将酒水一饮而尽：“从今以后，异人不再是异类，他们可以为官经商，结婚生子，可以在阳光下行走。 而我，也如愿以偿进入众议院成为一名议员，这难道不值得庆祝？” 秦枫松了一口气，鬼王不知道新人类的事，也或许他并不关心：“是的，我应该恭喜你！” “但我并不觉得。”鬼王将酒杯放在桌上，声音在鬼王殿回响：“马铭博才不会大发慈心，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 就在昨晚，议会又通过了一条新的决议，钢铁城13个区，所有人都可以免费注射猛兽基因，也可以出钱购买高等猛兽基因。” 听到这个消息，秦枫非常震惊，众议院大部分议员一直致力于打压异人，如今大敌当前，为了共同抗敌，让异人享有和普通人平等的权利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他们怎么可能会大量培养异人？ 秦枫认真分析：“这对异人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可难道他们不怕异人势大，导致尾大不掉？” 平心而论，秦枫虽然不打算成为异人，但对异人也没有任何歧视。 进化的方式多种多样，秦枫觉得拥有人格和人性才最为重要。 这一点，上位者并不是看不透，对他们而言，权利和利益才最重要。 “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鬼王倒了一杯酒，用长长的鳄尾卷住，放在下方桌上：“喝一杯？新同事送的茅台。” 秦枫也不客气，坐在下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砸吧着嘴，眼睛盯着鬼王桌上的酒瓶，叹道：“好酒，还是当官好啊，你新同事送了你不少吧？” 鬼王没有回答他这个遇见的问题，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毫无疑问，人类都想获得力量，异人获得合法身份和地位，会导致无数普通人成为异人。 但这里面却有一个巨大的陷阱，比如新法规定，猛兽基因由政府统一发放，发放数量由政府决定，而且只有在战时发放，每一个异人还必须加入先锋团，服兵役二十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先锋团服兵役二十年，最后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秦枫猛然抬头：“政府让普通人成为异人，实际上是让他们当炮灰，异人得到合法权益，其实是一个阴谋？” 鬼王点头：“这显而易见。” “你同意了，为了权利和马铭博妥协？”秦枫冷笑一声，失望的摇摇头：“可笑，钢铁城的异人还在为你欢呼。” “这不是马铭博的决定，是部分议员施压议会通过的法案。”鬼王紧接着解释：“他们身后是财团，贵族，军阀，大战将起，他们必须听从调遣上阵杀敌，他们手中的军队就是他们的话语权，他们只在乎荣华富贵。 而现在，新法诞生，大量异人加入先锋团，他们就能最大程度减少私军伤亡，保住自己的权利。” 鬼王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牢骚，除非他怀着目的，秦枫用手旋转着桌上的酒杯，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很同情异人的处境，也对那些自私自利的军阀，财团和贵族表示愤慨。 把这些说出来，也许你心情会好一些，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述对象，而我又恰好合适，我有空会经常来做客，我喜欢你的美酒。” 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鬼王，听了秦枫的话也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是那种满怀心事需要找人倾述的人吗？ 鬼王决定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说：“你能帮到我们。” 秦枫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不能。” 他只是来做一笔交易，不想惹麻烦，能让鬼王都头疼的事，可见这麻烦有多大。 “你至少听听我的意见在回答。”鬼王开始变得暴躁，他身体中的鳄鱼基因在影响他的情绪。 看到鬼王充血的眼睛，手掌将王座上的骷髅头捏的粉碎，秦枫眼皮跳了跳，立马转变态度：“您请说，我洗耳恭听！” 鬼王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眼中焕发出色彩，凝神着秦枫：“这世上唯一能帮到我们的就是你，因为你是秦王唯一的后人。 我们希望你能成为一位伟大的领袖，领导人类和异人，但很可惜，你的体质决定了你无法成为进化者。 但你还有另外的路，注射猛兽基因成为异人。 想想看，秦王的信徒遍布钢铁城，而异人又获得了合法身份，到时只要你登高一呼，必定从者如云，无论是异人还是人类，都将拥戴你成为新一代的秦王。” 秦枫问道：“这是你的最新计划？” 鬼王手指敲打桌面，沉默片刻才回答：“是的，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这些计划开始实施，包括与众议院妥协，就是为了让异人身份合法，为你铺平道路。 我们破釜沉舟，而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秦枫躺在座椅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成为异人，这并不是我要走的路啊！” 鬼王耐心十足，不厌其烦的劝道：“人类进化本来就是多样性的，从本质上来说，新人类才是人类进化的最佳方向。 当然，舍弃记忆和一切，这种极端的自杀方式，所有正常人都无法接受。 难道你也觉得异人是异类吗？” 秦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看向鬼王：“你怎么知道我的体质特殊？” “我知道很多事，我有这个能力。” 鬼王没有明确回答秦枫的问题。 秦枫心中的疑惑挥之不去，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体质特殊，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体质也存在无限可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有其他选择。” 鬼王沉默了，他已经创造了足够多的条件，但他依然没能说服秦枫。 “那么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鬼王很烦躁，鳄尾不断在地上抽打。 “我想找人。” 秦枫松了一口气，等了半天，终于说到正事了。 “你应该去找鬼眼，你来鬼王殿就为了这事？”鬼王没能说服秦枫，心情很不好，他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在我还没考虑好是否给你强制注射猛兽基因之前，离开我的视线。” 秦枫简直无语了，明明是鬼王让人带他来鬼王殿的，现在反倒怪他起来了？ 但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秦枫说了句“再会”，转身匆匆就走。 等秦枫离开，马面出现在鬼王殿，低着头颅不甘的问道：“鬼王，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在等他别无选择。” 鬼王从王座上起身，说道：“别忘了我们现在这一切是谁带来的。 我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给他一个对我们有利的选项，但却不能强迫他。” 35、龙角刀 想找到燕云的家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秦枫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 按照时间推算，燕云成为新人类十多年，而他父亲是一名军人，钢铁城军人数不胜数，十年过去他父亲是否健在犹未可知。 就算是手眼通天的鬼眼，想要凭借一张照片找到人也很难办到。 尽人事，听天命，秦枫把事情交给鬼眼，然后回了家，接下来的几天，秦枫都在家陪葛老。 秦枫经常在外，特别是最近几年，十天半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像这次一连在家待两三天的机会还真不多。 “这次在家待几天？” 葛老佝偻着背，眼睛紧盯棋局，手里捏着棋子皱眉思索。 进化者可以延缓衰老，实力越强寿命越长，葛老不到七十岁，实力深不可测，如果按照普通人类来算，他应该只是四十岁左右的壮年。 长年征战沙场，负伤无数，葛老的身体也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创伤，同时也加速衰老。 “明天早上就走。” 秦枫也盯着棋局，耐心等待葛老落子。 “走了好，眼不见心不烦！” 葛老几次欲落子，最后将棋子扔进棋盒：“不下了，小极，去把我给你师兄备的礼拿来。” “是，师傅。” 站在葛老身后的辛弃极应答了一声，转身朝屋里走去。 “哟！” 秦枫开始收棋，眉头一挑，笑道：“葛老送礼还是头一遭，是打算给我一个小惊喜吗？” “那本来就是你的。”葛老伸出手来：“把你的刀给我。” 秦枫将搁在一边的长刀拿来递给葛老。 葛老将长刀拔出一寸，问：“这把刀用了很多年吧？” 秦枫点点头：“这是你五年前送给我的十三岁生日礼物。” “把它送给小极吧，他缺一把趁手的兵器。”葛老将长刀搁在一旁。 “听你的。”这把刀用精铁锻造，无坚不摧，秦枫还真有点舍不得，毕竟这把刀陪伴了他五年时间。 “舍不得？”看到秦枫的表情，葛老笑道：“我送你一把更好的。” 听了葛老的话，秦枫眼睛一下子亮了，追问：“是附灵武器？” “一把好的武器，就像百折不屈的战士，斩敌无数仍锋利如初，附灵终究是外力，消耗完了就是一堆废铁，过度依赖附灵武器，就会忽略对自身实力的追求。” 葛老从辛弃极手里接过一个长条形盒子，放置在桌上，打开木盒，一柄长刀躺在木盒中，细长的刀刃点缀星芒，刀柄长三十公分，上端分叉，类似鹿角。 “这刀……用星铁锻造？” 秦枫呼吸急促，心砰砰直跳，据说星铁在‘星域’也不多见，普通钢铁只要加入少量星铁，锻造出来的武器堪比神兵利器。 “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曾闯入星域冒死带回来一块星精铁，这把龙角刀就是用星精铁锻造。”葛老从木盒中拿起长刀，将之插入刀鞘递给秦枫：“这本来就是你的，你爷爷送给你的成人礼。” 秦枫小时候经常听别人讲他爷爷的传奇故事，包括他独闯星域重伤归来，一直到现在还被人们津津乐道。 秦枫从来没见过他爷爷，在他父亲接手秦家军之后，他爷爷彻底放开了自我，热衷于探险和游历世界，直到二十年前再也没有回来。 秦枫接过长刀，看到连接刀柄处刻着‘龙角刀’三个小字，不解问道：“为何取名龙角刀？” “神兵利器应该有个名字。”葛老指了指刀柄：“也可能是你爷爷故意炫耀，他曾自吹自擂，说自己是一名屠龙勇士。” 葛老与秦枫爷爷年龄相仿，他既是秦英王的心腹，也是他的好友。 “这是龙角？”秦枫想到了那条黄金蟒，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世上真的有龙？” “谁知道呢？”葛老将秦枫的长刀递给辛弃极：“这是你师兄送给你的。” 辛弃极双手接过，对秦枫恭敬说道：“谢谢师兄！” 葛老继续说道：“你爷爷就带回来了一根龙角，他自己也快半死不活了，所以我对屠龙勇士这个说法深表怀疑，不过他是我顶头上司，没敢揭穿他。” 说到这里，葛老和秦枫同时大笑起来。 “不过，也许龙真的存在，就像远古时代的霸王龙，翼龙，三角龙…… 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都冠以龙的称号。” 秦枫对葛老的话表示认同，看着手中长刀，秦枫感叹道：“要是爷爷和父亲还在，钢铁城也不至于这般模样。” 这才十年时间，钢铁城军阀拥兵自重，财团联合贵族要挟众议院，他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秦家军，他们能有今天吗？ 葛老谓然一叹：“这些事啊，说起来还是秦汉王一手造成的。” 秦枫表情惊讶：“我曾爷爷，和他有什么关系？” “至黑时代你曾爷爷带领人类建立了钢铁城，他带给了人类希望。 但你曾爷爷在那之前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他虽拥有强大的力量，有无数追随者，他渴望开创新纪元，但他却无法管理几千万人。 后来，众议院成立，钢铁城大小事由议会商议决定，议员由选举产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直到最后，你曾爷爷失踪，你爷爷年幼，钢铁城权利被再次瓜分，也是从那时埋下了隐患。” 最后葛老总结道：“你曾爷爷是乱世英雄，是一个时代的伟人，将军，领袖，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对内政管理一窍不通。” 秦枫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他曾爷爷，他沉默了一会，笑道：“看来我爷爷也继承了我曾爷爷的那些优缺点。” 葛老点头赞同：“你爷爷东征西战几十年，立下赫赫战功，是人类的守护者，不管是你曾爷爷还是你爷爷，没人有资格指责他们，他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其实要我说，你父亲才最不是个东西。” 秦枫开始还觉得葛老评价客观，但最后一句他就不喜欢听了。 “葛老，你虽然算起来是我父亲长辈，但背后骂人就不对了吧？” 葛老情绪激动的说道：“他让我离开秦家军，离开孤城，离开战场，让我眼睁睁看着秦家军陷入绝境，我却置身事外，我骂他一句怎么了？” 秦枫说道：“那当初你就该指着他鼻子骂。” 葛老气的吹胡子瞪眼：“那我也不敢啊！” 秦枫：…… 秦枫被气笑了，给葛老倒了一杯茶：“行了，我父亲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在秦家军至今已有五十年，他也不忍心……” 说到这里，秦枫猛然停顿，抬头看向葛老：“十年前，父亲为什么突然让你送我回钢铁城，他事先是不是知道什么？” 葛老盯着秦枫，过了好一会才反问：“如果秦王事先知情，还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吗？ 送你回钢铁城，是因为孤城即将有一场恶战，而秦王也想让我远离战场回钢铁城养老，顺便收了你这个徒弟。” “不对……” 秦枫摇摇头，他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以葛老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同意回钢铁城养老。 秦枫正想反驳，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葛老暗自松了一口气，对辛弃极说道：“去看看是谁。” 辛弃极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门，回头说道：“师兄，是找你的。” 看到站在门外的屠夫，秦枫大步走过去，难道鬼眼找到线索了？ “这是给你信，快递费三颗蜕变初级原核。” 屠夫把一封信递给秦枫，收了秦枫三颗原核后转身离开。 拆开信封，信封里只有两张照片，当秦枫看到照片时眼睛猛然睁大，忍不住惊呼：“怎么可能？” 36、秦枫的克星 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三人站在湖边，脸上皆带着美满的笑容。 而另一张，燕云的父亲一身戎装，胯下骑着白虎，身后锦旗招展，旗帜上上面是大大的“秦”字。 第一军千夫长？ 燕云的父亲是秦家军的将军？ “出了什么事？” 葛老在身后问道。 秦枫走过去，将照片放在桌上：“葛老，你是第一军万夫长，你应该认识他吧？” “燕虎，曾经是我手下的兵。”葛老眼神中充满回忆，抬头问：“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秦枫把照片收起来，拿起龙角刀大步朝门外走去：“被你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吗？等我有空了再告诉你吧！” 看到秦枫匆匆忙忙的出门，葛老没好气的说道：“这个臭小子！” 秦枫出了门，直接赶往火车站上了前往候梨树垭口的火车。 运气不错，刚坐上车火车就开始启动。 “哎，等等……” 车门关闭的瞬间，一个人飞快的跑了上来。 又是本杰明，怎么那里都能遇到他？ 秦枫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转过头，面朝车外，希望那家伙能找到一个陪他聊天的知己。 “嘿，我们又见面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秦枫的愿望落空，本杰明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座位上，把包扔在一边，指着窗外惊喜的说道：“看到了吗？我在战宠在朝我微笑，它仿佛在说：主人，快追我快追我，你永远也追不上我。 但我知道它在和我开玩笑，每次我追不上它的时候它都会停下来等我……” 秦枫打断本杰明的话：“我讨厌话多的人，特别是每天重复毛蒜皮小事，还有那些没完没了的废话。” “我才不会像淑女一样安静的出奇。”本杰明很不理解秦枫的思维方式：“我的战宠就喜欢听我讲话，没完没了的讲，它最喜欢忠犬八公的故事，每次它都会竖起耳朵认真听，但有时候他又很顽皮，偶尔伸伸腿，或者用舌头舔我的手，但它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愤怒。” “我不是你的战宠，也无需和它一样。”秦枫揉了揉眉心，挑明了说：“本杰明，我想安静一会可以吗？” “当然可以。”本杰明点点头，表现得非常配合：“每个人都需要安静，特别是烦恼，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 当然，除了一个人静静地思考，有时候合适的开导更有成效，压抑会使人窒息……” 秦枫不说话了，本杰明无药可救。 秦枫觉得奇了怪了，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一路上忍受着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像轰炸机一样耳边“嗡嗡嗡”，秦枫只想火车能更快些，时间过得再快些，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 本杰明说着说着，发现秦枫怀里的长刀：“咦，你这刀好有造型，能给我看看吗？” “别动。”秦枫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叹了口气：“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本杰明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秦枫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怎么知道怎么样：“你能再说一次吗？” “当然没问题。” 本杰明兴致勃勃，又开始了他唠叨，又过了十几分钟，本杰明用手肘碰了碰秦枫：“你觉得如何？” “挺好，非常好。” 秦枫揉了揉眉心，他依然不知道本杰明说了什么，他没有耐心听本杰明的长篇大论，以及动不动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多小时的铺垫。 秦枫暗自发誓，如果下次遇到本杰明，他宁愿徒步回城也不要和他坐在一起。 终于，火车站到了。 “再也不见！” 对本杰明说了句肺腑之言，秦枫跑的飞快，甚至差点忘记把背包忘在座位上。 “呼。” 出了火车站，秦枫吐了一口浊气，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秦枫，等等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枫转过头，看到本杰明抱着他的小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你跑的真快！” 秦枫快要原地爆炸，愤怒的质问本杰明：“你跟着我干嘛？” 本杰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探险吗？你同意了的！” 所以，还问他怎么样，说的就是这个？ 可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为什么要说十几分钟？ 目前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甩掉这个轰炸机。 “是的，没错，这是我们事先说好了的。”秦枫将背包递给本杰明，然后又拿回来，把照片拿出来揣进裤兜，又把背包塞给他：“帮我拿着，我去上个厕所。” 车站外面的转角就有个厕所，进了厕所关上门，幸好厕所有窗户，秦枫从窗户翻了出去，逃也似的离开前哨基地。 秦枫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本杰明了。 0864一qaz区是一片丛林，秦枫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一颗大树下自言自语：“走吧，该上路了！” “你来早了。” 地上的草堆翻动，窦逵站了起来，扯掉身上的伪装：“你找到他的家人了吗？” 秦枫径直往前走：“没有。” “那你打算和我们同生共死吗？”窦逵追上来，说道：“听起来很让人感动，但说实话，我们不会领情，而且对你失望。 我这两天想通了一个道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节不保，如何成大事？你用两天宝贵的时间想这个无聊的问题？ 我找到了他家人的线索，能保住我们所有人的命，但现在我不想谈这个，我有点头疼，想安静一会儿。” 秦枫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本杰明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严重了，至少秦枫是这样认为的。 窦逵本来有好多问题想问，但看到秦枫这个样子，最后只能把疑问藏在心底。 秦枫有气无处使，这一路上的猛兽可就遭殃了，平白无故的承受不白之冤，被秦枫各种虐，甚至还和一头蜕变初期的猛兽肉搏，看的窦逵心惊肉跳。 “现在舒服多了。” 秦枫扭了扭脖子，说道：“现在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样愤怒吗？”窦逵现在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 “我遇到了一个话痨，他在我耳边唠叨了一个多小时，像轰炸机一样让人不得安宁。”秦枫咬牙切齿，表情狰狞的说道：“我恨不得拔掉他的舌头，然后把他绑起来，放一百只乌鸦在他耳边呱呱呱！” 听了秦枫的话，窦逵什么都不想问了。 37、意外的线索 山洞里空无一人，地上的灰烬冰冷，被丢弃的骨头上爬满了蚂蚁。 “他们没在这里。” 窦逵匆匆忙忙走出山洞，在附近寻找了一圈，跑过来语气急促：“我们上当了，新人类欺骗了我们。” “别担心，他也许正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们。”秦枫笑了笑，环视四周，这个山洞在半山腰，山石裸露，生长着低矮的灌木和杂草。 新人类没有欺骗他们的理由，但他一定会防着他们。 “真够狡猾的，还好没有耍小心眼，否则钟明他们死定了。”窦逵庆幸不已，他原本的计划是以多欺少。 “新人类要是傻子，能把人类逼入绝境？”秦枫也不着急，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当他准备拿点干粮充饥，才想起背包还在本杰明那里。 “有吃的吗？”秦枫抬头问。 “早就吃完了。”窦逵翻开地上的石块，找到一条肥大的蚯蚓，挤出肚子里的泥，然后用水冲洗干净扔进嘴里，咀嚼着评价：“带着泥土的芬芳，比城里的蚯蚓干更有味道，你可以尝尝。” “我更喜欢曲蟮的味道。”秦枫扯了几根野草充饥，略有些苦涩的味道充斥口腔。 曲蟮是由蚯蚓进化而来，身长一米左右，生活在地下深处，数量稀少，是出了名的美食，一条曲蟮能在内城卖出天价。 “地龙更好吃。”窦逵挖到更多的蚯蚓，在地上堆了一大堆，这东西在城外随处可见，而对那些食不果腹的人来说却是奢侈品。 “你吃过地龙？”秦瞥了他一眼，曲蟮进化成地龙，而最弱的地龙也是觉醒期。 “没吃过，但听说过。”窦逵嘴里吃着蚯蚓，脑子里想象着地龙的味道。 吃饱喝足，窦逵打了一个饱隔，用带着满嘴泥土的味道问：“我们还要等多久？” “他们来了。” 秦枫吐掉嘴里的菜根，抬头看向树林，几个人自林中走出。 看到只有秦枫和窦逵两个人如期赴约，燕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们没找到我的家人，但他们也没让我失望。” 钟明叹了一口气：“但他们让我失望了。” 燕云问：“这应该也在你意料之中吧？” 钟明：“也在意料之外。” 燕云径直走到秦枫面前，直截了当的说道：“按照约定，如果你们没能找到我的家人，你们都得死。 但我佩服你们对朋友的忠诚，所以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带我进城，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他不是病原体，我认为可以带他进城。”莫骅征求大家意见，他们从没想过和新人类妥协，但秦枫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病毒只会通过丧尸传染给人类，所以丧尸也被称为病原体。 当然，这只是人类的称呼，而新人类则将病原体称之为“神的恩赐”或者“神源”。 “新人类进城，后果很难估计。”钟明犹豫不决，秦枫很重要，但如果燕云与（忘忧盟）接触，达成了某种协议，后果难以想象。 “你们应该问问我的意见。”见大家发生争执，秦枫笑了笑，对燕云说道：“你的家人不在钢铁城，我虽然没找到他们，但我知道关于他们的线索。 我也能告诉你在哪里找到他们，这个消息换我们活命吗？” “人类为了活命满嘴谎言。”燕云盯着秦枫，语气充满警告：“我不想听故事，你最好拿出证据让我信服。” 秦枫掏出信封递给燕云：“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燕云接过信封打开，当他看到那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时，他的心在这一刻悸动，手在轻微颤抖。 秦枫从他漆黑的眼眶里看到了柔情，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两张照片，燕云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很久，他才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喃喃低语：“我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过他们的模样，但他们却身在迷雾，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燕云猛的抬头，盯着秦枫，语气急促的问：“我父母叫什么名字？他们现在哪里？” 燕云一刻也等不及，他要找到他的家人。 “我不知道你母亲的名字，你父亲名叫燕虎，是秦家军第一军团的将军。 你如果想要找他，只能去北疆孤城。”秦枫感慨万千，燕云父亲多半不在人世，但秦枫不能告诉他实情。 如果燕云得知父母有可能不在人世，他们极有可能会承受来自燕云的怒火。 “秦家军？”燕云的情绪平稳下来，一些记忆在脑海浮现：“我听说过他们。” “你当然听说过，几十年前，第一代秦王率领秦家军大战新人类，第一代新人王命陨函谷关，我想每一个新人类都对秦家军记忆深刻。” 这是一个无人不知的故事，也正是那一战，让新人类对人类有了畏惧之心，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不得不选择与人类休战，让人类有了几十年相对和平的宝贵时间。 “很遗憾，我们失去了最强劲的对手，人类也失去了唯一的依仗。” 燕云似乎对这些非常了解，他突然想起来了，说道：“秦家军曾有人在十多年前年前去过新城，人王甚至还亲自接见，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我也是偶然听人讲起。” 听到燕云的话，所有人都震惊了，秦家军和新人类势不两立，怎么可能去新城，还与新人王见面？ “是谁去了新城？他是不是和新人王达成了某种协议？” 秦枫眼皮直跳，能让新人王亲自接见，那人在秦家军的肯定地位非同一般。 如果说秦家军勾结新人类是真的，那么这个阴谋一共是由新人类，秦家军叛徒，钢铁城高层这三个部分相互勾结，让秦家军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阴谋。 秦枫不寒而栗，他父亲一直致力于改革，试图削弱军阀力量，他早已被内城某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居然会买通秦家军将士，勾结新人类陷害秦家军。 难道他们不知道，没了秦家军，人类等于自掘坟墓吗？ 秦家军那些熟悉的将军在秦枫脑海中一一浮现，但他无法想象出，谁才是那个叛徒。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的权限不够。”燕云将照片收起来，说道：“你的消息很有用，我会遵守承诺饶你们不死。” 秦枫问：“你要去北疆孤城？” 燕云得到想要的结果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回答：“对，但我要先回一趟新城，我一个人无法通过北疆。” 38、出发 鬼王殿，鬼王低垂着头站在大厅里，而在骷髅王座上，坐着一个黑袍人，那人头上戴着宽大的黑色连衣帽，昏暗的大殿里，只能看见黑袍人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眼。 “我们等不及了。”黑袍人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回响：“他再次拒绝了你？” 鬼王垂着头，回答：“是的，大人，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黑袍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没错，把他的真实身份适当的公布出去，他才能在面临绝境时做出正确的选择。” …… 前哨基地，秦枫与众人分别在即。 达丽雅红着眼，没心没肺的笑着，给了秦枫一个拥抱，在秦枫耳边轻轻说道：“小坏蛋，记得我们的约定，下次再见你不许再耍赖。” 秦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以达丽雅腿伤未好，不能解锁更多新姿势为由，反悔了事先说好的‘如果不死就相约小树林’的约定。 “希望我们再相见，我们都还活着。”莫骅笑了笑，也给了秦枫一个拥抱。 秦枫给了莫骅一拳，笑道：“放心，我命长着呢！” “等窦逵办好退役手续，让他跟着你吧！”钟明看到秦枫准备开口，赶忙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独来独往，但如果你想重振旗鼓，你的身边少不了追随者，这只是一个开始，你要学会习惯。” 秦枫耸了耸肩，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好吧，等办好了退役手续，你就来达里木找我。” 窦逵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不等我一起？” 秦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说道：“活着找到我，你才有资格成为我的追随者。” 与众人分别，秦枫坐火车回城，然后径直来到火车站附近的报名点。 报名去达里木的人很多，现场排起十几条长龙，其中有狩猎者，有进化者，有异人，还有数量众多的普通平民…… 秦枫走到前面，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喂，能让个位置给我吗？” 那个狩猎者转头，看到完全不认识的秦枫，语气平静的警告：“你最好松开你的爪子，否则我会把你手指一根根砍下来。” 看到有人试图插队，排在后面的人全都眼神不善的看向秦枫，附近维持秩序的士兵也走了过来。 秦枫毫不在意，从兜里掏出来一颗原核：“我很感谢你帮我排队，这是你的酬劳，如果你嫌太少，我只能问问其他人愿不愿意。” 原核对于其他人来说珍贵无比，但对秦枫犹如鸡肋，吸收再多也无法让他成为进化者。 看到原核，所有人眼神瞬间变得火热，恨不得用自己的位置来交换。 “这个位置是你的了。” 那个狩猎者立马转变态度，生怕秦枫反悔，一把抢过原核，让出位置重新去后面排队。 而秦枫，大概也被众人安上了“人傻钱多”的标签。 秦枫一脸无所谓，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 前方的工作人员收回目光，继续问：“姓名？” “安超五。” “年龄？” “。” “职业？” “平民。” 工作人员将一张表格放在桌上，问道：“平民无法进入战场，除非成为异人，你可愿意？” “愿意。” 那人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之所以要去达里木，就是为了成为异人，从而摆脱贫穷和平庸，获得强大的力量。 而在这里排队的所有普通人，几乎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 工作人员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协议说道：“成为异人必须加入先锋团，服兵役二十年，如果你表现出色，也可以用功勋减免一部分服役时间。 当然你也有可能会分配到异人军团，那是大部分异人的理想去处，如果你没有异议，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 那人毫不犹豫的签了字被人带走，统一注射猛兽基因，然后随机分配到各个先锋团，或者异人军团。 接下来轮到秦枫，在经过问询之后，工作人员程序化的说道：“狩猎者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可以在战场自由活动，你被分配在第三军团，一些必要的物资，情报等方面的东西由第三军团提供给你，具体的规则到时候会有专人负责告知。 但恕我直言，你不是进化者，很难在战场生存，所以我建议你购买一份猛兽基因，或者加入先锋团，获得一份免费的猛兽基因成为异人，来确保在战场上活到最后。 你放心，我们新研发出来的猛兽基因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三次提供免费猛兽基因，失败率无限接近于零。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加入军队，达里木的东南军正大量招兵。” 工作人员没有质疑秦枫狩猎者的身份，因为没有平民会傻乎乎的冒充狩猎者去战场送死。 “谢谢你的好意，我更喜欢以自由猎手的身份进入战场。”秦枫毫不犹豫的拒绝，秦枫甚至婉拒了鬼王提供的高等级猛兽基因，怎么会接受军方提供的普通猛兽基因？ 秦枫也没有加入军队的想法，而工作人员口中的东南军，长期驻守达里木，位于钢铁城东南方，所以命名为东南军。 在钢铁城的八方孤城，一共有八个军团拱卫，位于北疆的秦家军正是其中之一，而秦家军也是八方军团中唯一一支由“秦”姓命名的军队。 工作人员点点头，给了秦枫一枚自由猎手铭牌和一纸说明书：“请带好铭牌，以便于辨明身份，说明书上详细介绍关于狩猎规则，请认真查看，你可以在三日之内乘火车前往达里木，火车上可以携带战宠，坐骑等私有物品。” 秦枫点点头，收好猎手铭牌说明书离开。 火车站有一半的火车被临时征调，运送士兵、物资送往达里木战场。 如今在达里木一共有六个兵团，分别是第七兵团，第十一兵团，第九兵团，第三兵团，损失惨重的东南军团，以及刚刚组建，由牛头率领的异人第十四兵团。 火车载着军队和物资源源不断的驶出车站，达里木战场几乎倾尽了钢铁城三分之一的人力物力，如果战事不利，整军备战的剩下几个军团也会随时准备加入战场。 39、我从来不是善于之辈 秦枫被塞进了火车车厢，车厢里一共有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普通的狩猎者，但也有部分进化者和异人。 他们都和秦枫一样，以自由猎手的身份暂时加入第三兵团。 不是所有异人都必须加入先锋团，但前提是你必须有足够的钱购买猛兽基因。 “请管好你们的战宠和坐骑，如果它们不安分，或是随地大小便，我会把它们扔出车外。” 一个军官手里拿着大喇叭大声提醒：“你们将会在车厢里度过四天时间，你们是自由猎手，我没资格像士兵一样要求你们，但你们要在我的车上捣乱，我就会扭断你们的脖子。” 车厢里一共有三头战宠，七八只坐骑，它们被安排在车厢的最后面，能养得起战宠和坐骑的也只有部分进化者。 “长官！”一个壮硕的黑人举起手，大声问道：“我的猛犸象坐骑为什么不能进车厢？” 军官沉着脸，没好气的回答：“你难道要让我拆掉车门，让出二十个人的位置让你的猛犸象进车厢？ 所有大型战宠和坐骑，都由运送物资的火车负责运送。” “长官。”一个异人举起手，问道：“旅途漫长，我可以偶尔出去透透气吗？” “别以为有了一双翅膀就可以任意翱翔。”军官恶狠狠的警告：“如果你敢飞出车厢，我就折了你的鸟翅。” 坐在秦枫身旁的一个狩猎者盯着军官，一脸的不爽：“这家伙欠收拾，用我的大棒狠狠收拾他，让他菊残肛裂，嗷嗷直叫。” “哈哈……” 虽然他压低声音，但周围听到的人都大笑起来。 “你应该向他表白，说不定他也喜欢像你这样的猛男。” 前面的一个猎手转过头，笑着打趣，当他看到秦枫，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也在这里？” “好巧啊。”看到马根，秦枫也笑了起来，问道：“怎么？不守着你的二娘，准备去战场送死吗？” “嘴欠的人最短命。”马根冷哼一声，说道：“只有勇士才配得上二娘，毫无疑问，那个勇士就是我。” 秦枫发现这家伙居然比他还自恋，简直不知廉耻。 马根敌视秦枫，完全是因为误解，但秦枫懒得解释，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希望你如愿以偿，证明自己的同时也抱得美人归。” 马根有些诧异，问：“你是真心话？” 秦枫有些好笑的问：“你以为我口蜜腹剑？” “我对二娘是认真的，如果你只是想玩一玩，我劝你最好远离她。”马根有一种危机感，上了二娘床的男人，很少能活着走出包子铺，但秦枫是一个例外。 “说实话，我从始至终都对徐二娘不感兴趣。”莫名其妙被别人当成了情敌，这让秦枫非常无语。 马根可能还不知道，徐二娘不仅仅是包子铺老板娘，她的包子铺还是通往鬼城的秘密通道。 火车开始摇晃，并驶出车站，马根把头伸出窗外看了一眼，感叹道：“今天至少有两百辆小火车开往达里木吧？” “这还只是13区。”另外一个狩猎者说道：“一半的火车运送物资，钢铁城每天要往达里木输送也将近三十万士兵。 目前在达里木战场，至少聚集了超过一百多万人，按照官方通知，运送兵力要在五天后截止。 你们想象一下，需要三百万士兵战争，要死多少人？” 另一个狩猎者嘻嘻笑着，说道：“这三百多万军队，至少有一大半是异人，有他们当炮灰，正规军死不了几个人。” “难道你们没觉得东南军团太菜了吗？”有人大声说道：“不到半个月时间，东南军团就死伤过半，甚至差点丢了重镇东南城。 再看看北疆孤城，秦家军镇守边疆几十年，哪怕秦家军不在了，可异形兽至今都不敢跨过北疆半步。” “这世间再无秦王，也再无秦家军。”马根一声感叹：“只可惜，秦家三代人王从不争名夺利，最终却成了权利游戏的牺牲品。” 坐在秦枫旁边的狩猎者一声冷笑：“依我看，秦王就是大傻帽，不把权利抓在手里，死了能怪谁？” “要是人人都像你，人类早就灭绝了，你这个披着狗皮的大肥猪！”马根情绪激动，转过头来破口大骂。 那狩猎者眼睛露出寒芒：“小子，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塞进你肛门里？” 这边的吵闹声惊动了军官，旁边的人小声提醒：“别在这里讨论秦家军，小心惹麻烦。” “现在知道怕了吗？”那狩猎者扯高气扬的大笑。 “你们在干什么？”军官走过来，皱着眉质问。 秦枫懒洋洋的指着身旁的狩猎者，说道：“长官，这人是秦家军的拥护者，他一直在为秦家军打抱不平。” 狩猎者听了秦枫的话，顿时暴跳如雷：“你他妈胡说八道。” “我可以作证。”马根嬉笑着举起手：“他还说，陷害秦家军，钢铁城所有的议员都是元凶，难逃其罪！” “你们这是诬陷，长官……” 那猎手还欲狡辩，秦枫眼中杀机突现，突然拔出匕首插进他的眉心，并将尸体扔出了窗外。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想到秦枫突然暴起杀人，如此干脆利落，而且还是当着军官的面。 秦枫若无其事拔干净匕首上的血迹，抬起头来笑了笑：“长官，此人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我很乐意替你效劳。”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长官眼睛眯起，右手握住阔剑剑柄，这人居然当着他的面杀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轻易放过，否则人人效仿还得了？ 秦枫仿佛没看到长官眼中杀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应该的，不用谢！” “你私自杀人，罪无可恕！”军官拔出阔剑，指向秦枫：“我说过，谁敢在我车上捣乱，我就要了谁的命。” “好大的官威啊！”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牛角的异人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出手抓住一个猎手的脑袋，双手用力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个猎手整个脑袋都被扯断，鲜血从无头尸体喷溅出来。 提着头颅，异人看向军官，语气充满挑衅：“这家伙对我们异人出言不逊，我替即将上战场的两百万异人兄弟要了他的命，长官觉得如何？” “哈哈，有趣，精彩。”一个进化者哈哈大笑，用力拍着手掌，唯恐天下不乱：“长官，这两人在挑衅你的权威啊，难道你要当缩头乌龟？” “砰……” 枪声突然响起，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进化者瞬间倒地，一颗子弹射进他的头颅，在他身后一个拿着手枪的异人站起来：“长官，他在挑拨离间。” 短短几分钟三条人命，整个车厢开始骚乱起来，这个车厢里全都是见惯了生死的猎手，如果稍不留意，可能就会引发一场内乱。 军官脸色铁青，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 “长官，死者已矣，到此为止吧，要是乱起来，你恐怕要进军事法庭。”秦枫收起匕首，好意提醒。 军官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要带着这些人上战场的，如果发生了内乱，后果可想而知。 “都给我安静。”军官大吼一声，随后将阔剑插进剑鞘，阴沉着脸转身朝车厢房间走去：“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40、坏消息 混乱平息，在所有人印象中，秦枫大概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的凶徒。 他们永远也不知道，秦枫杀人，是因为那个猎手出言不逊，对秦家军不敬。 对秦枫的杀伐果断，马根也非常诧异。 “你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马根思索片刻，说道：“虽然猛的一看你不咋的！” “哦？”秦枫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仔细一看呢？说来听听，我习惯别人称赞我英俊的外表，但他们却忽视了我的内在。” 马根闻言爽朗大笑：“如果你是指外面，仔细看，还不如猛的一看。” 听到这话秦枫不高心了，这似乎不是夸奖？ 秦枫抬起头，看到刚才扭断一个猎手脖子的异人朝他走过来。 “喂，这里有人吗？”异人指着他旁边的空位问道。 难道他不知道，坐在他旁边的猎手被他一刀刺穿脑袋，扔下了火车吗？ “他回家看姥姥了。” 和睁眼说瞎话的人，秦枫也喜欢睁眼说瞎话。 “他是姥姥的乖孙子，”异人坐了下来，靠近秦枫低声说道：“鬼王让我通知你，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秦枫猛然一惊，他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他的真实身份，别人从何得知？ 在整个钢铁城，也只有葛老，鬼王，以及第一小队的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鬼王不准备给我一个交代？” 秦枫推断，多半是鬼城泄露了他身份的消息，鬼城虽说组织严密，但也鱼龙混杂，肯定有被其他势力渗透的可能。 不过秦枫从没想过，泄露他消息会是鬼王的阴谋，按照正常逻辑，鬼王不可能泄露了消息，然后又专门让人通知他。 而异人的回答，也证实了秦枫的猜测，他拿出一枚令牌递给秦枫：“这也并非鬼王所愿，泄露消息的鬼眼已经被处决，你现在有大麻烦，有很多人想你死，这是鬼王令，你可以凭着它调动异人军团的士兵。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不想你出现意外，那个人一定是鬼王。” 异人说完，又递给秦枫三枚铭牌：“你不能待在第三兵团，你可以选择去东南兵团，或者牛头马面的异人兵团。” 秦枫有想骂娘的冲动，身份暴露，他暗中调查秦家军一案的计划将会落空，而且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缠身。 “鬼眼把我的身份泄露给了谁？” 秦枫收起鬼王令牌和身份铭牌，他并不相信鬼王，但他不介意借助鬼王的力量。 “他把情报卖给了所有人。”异人躺在座椅上，微微偏头，小声宽慰：“只限于高层，那些人不会明目张胆对付你，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 鬼王还让我告诉你，如果事情变得太糟糕，你不妨将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想杀你的人很多，想保护你的人同样不少。 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 秦枫双手抱头，说不出的烦躁，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我在下一站离开。” 秦枫冷静下来，他必须要离开，那些人手眼通天，肯定知道他上了火车，并且前往第三兵团。 火车直达达里木，不会在中途停留，也不可能在车站停靠，但异人却点点头：“我们会给你选一个合适的车站。” 说完之后，异人起身离开。 “你朋友？”马根拿着包换了个位置，坐在了秦枫旁边：“够义气，他刚才替我们解了围。” 见马根关上手枪保险，秦枫笑问：“你打算枪杀一个蜕变中期的军官？” “你替我出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要敢对你出手，我送他下地狱。”马根一脸的得意，对秦枫炫耀：“一颗三级附灵子弹，两颗二级附灵子弹，临走时二娘送我的，羡慕吗？” 秦枫不羡慕，倒是有些意外，难不成……徐二娘真对这家伙有点意思？ 是看上了他的痴情，还是看上了他的粗长？ 火车经过第十一区，第十区，然后与钢铁城十三个区，一共三千辆小火车汇合，排着十几条长龙，开往东南方向。 “进入禁区了。” 火车经过第十区前哨基地，马根难掩兴奋：“一千多公里的禁区，你说猛兽敢袭击运兵车吗？” “你以为前哨基地之外，真的是禁区吗？”秦枫笑了笑，看向窗外：“八方孤城之外，才是真正的禁区。 而前哨基地之外，充其量就是一个相对危险的试炼场。” 秦枫指向窗外，从旁边疾驰而过的火车车顶上，那一排排的炮管说道：“如果真有猛兽不长眼，也会被炮弹轰成泥。 以前在禁区不能轻易开枪，怕引来强大的猛兽，但上了战场就不同了，你可以使用你喜欢的任何枪械。” 马根兴趣浓郁，一脸渴望的表情：“我喜欢冲锋枪，疯狂的倾泻子弹。” “别傻了。” 秦枫哑然失笑：“冲锋枪，机枪，只有战略打击才会用附灵子弹，你难道抱着冲锋枪，用普通子弹上战场？” 马根挠挠头，尴尬的说道：“也是，冲锋枪一分钟几百发子弹，用附灵子弹太奢侈了。” “你还没看‘自由猎手’规则吧？”秦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马根，提醒道：“我们不是士兵，他们不会无偿提供武器。” “还没来得及看。”马根接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猎杀十只圣甲虫，才兑换一颗相同等级的附灵子弹？这不是坑爹吗？” 秦枫咧了咧嘴，笑道：“附灵子弹生产不易，战场上每天消耗的弹药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不是士兵，不听从调遣，能兑换到附灵子弹已经不容易了。” “也是。”马根点点头，说道：“据说正规军一场战斗，每个士兵也就十发子弹，子弹打光了，就只有短兵相接，用人命去拼。” “是啊！”秦枫感叹一声：“半个月，东南兵团死伤过半，但那只是圣甲虫的试探性进攻。 接下来的恶战，不知要死多少人。 可就在这关乎人类生死存亡的关头，有些人却不顾大局，一心想着保存实力。” 41、伏击 火车行驶了三天两夜，进入禁区，轨道被破坏殆尽，小火车装上了橡胶车轮，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缓慢行驶。 越往东南方向，植被越来越稀少，空气也变得干燥，零星的低矮植物，倔强的生长在这片荒漠化的土地上。 达里木戈壁，是目前人类已知最大的戈壁，随着科技没落，人类还无法探索这片戈壁到底有多大。 有人推测，在隔壁的尽头，是一片更浩瀚的沙漠，也有人认为是海洋。 而现在，戈壁连接其它位面的猜测被更多人认同。 “听说达里木一年没下雨了。” 马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透过车窗看向天上那团火红的艳阳。 “还有多久才到啊？”一个猎手抱怨：“我受够了这闷罐子一样的车厢。” “应该今天晚上就到了。”有人看了看手表：“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大概两百公里。” 牛角异人走过来，弯下腰看向车外，低声说道：“快到站了！” 秦枫精神一振，轻轻点点头。 “还有两百公里，早着呢！”马根也听到了，他身子往后一躺，用毛巾捂住口鼻：“司机就不能开快一点吗？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这辆车被甩到最后面了吗？” 经过马根一提醒，秦枫他们才发现，他们这辆车不但被甩到最后面，而且速度越来越慢，被前面那辆车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 快到站了吗？ 秦枫抬头，发现牛角异人紧皱眉头，心头猛的一跳：“这不是你们的计划？” “车站在前面十公里。”牛角异人也发现了异常，小声提醒：“见机行事。” 正在这时，火车停了下来，军官走进车厢，拿着大喇叭大吼：“车胎爆了，大家待在车厢里，十分钟后继续赶路。” 秦枫把头伸出窗外，发现一个司机在拔腿狂奔，逃离小火车。 这是一个阴谋，秦枫抬头一看，在路边的山丘上，出现了上百个黑衣人，他们正举起枪，对准山下的小火车扣动了扳机。 “快跑！” 秦枫头皮一阵发麻，一把抓住马根，使出全部力量把他从对面的车窗扔了出去。 “秦枫、我艹你大爷……”马根破口大骂。 银色的子弹似暴雨倾盆，轻易地射穿火车钢板，车厢里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乱枪打死。 “是附灵子弹，该死的，我们正在被机枪用附灵子弹扫射，谁能告诉我……” 一个猎手话还没说完，头颅被子弹击中，半边脑袋像西瓜一样爆裂，红白色的脑浆溅射。 “快，快下车。” 车厢里乱成一团，有人翻车窗逃命，还有人开枪还击…… 牛角异人躲在角落，和另外十几个异人用手枪压制对方火力，转头对秦枫大吼：“快走，我们挡不了多久。” 秦枫沉默两秒，拍了拍牛角异人肩膀：“兄弟，谢了！” “把这个拿着。”牛角异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卷地图，塞到秦枫手里：“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秦枫点点头，从车门下了车。 小火车两节车厢，一共三百多猎手，只有不到一百个人逃过一劫，活下来的人躲在火车后面，都是一脸懵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破口大骂。 “不会是土匪吧？” “土匪用附灵子弹打劫？敢打劫运兵车？长点脑子？” 一个进化者怒气滔天：“不管是谁，他们杀了我的战宠我坐骑，和他们拼了。” “醒醒吧，你拿什么拼？那些疯子在用附灵子弹扫射。” 众人骂骂咧咧，依托火车掩护还击，不断有人中枪倒地。 有人提议：“诸位，我们还是逃命吧，等活着到了东南城，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 马根灰头土脸，一阵后怕的对秦枫说道：“你刚才救了我一命，妈的，我们靠车窗，要不是你把我扔出来，我早就死翘翘了。” “我听到你骂我了。”秦枫小声对马根说道：“这些人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一会我们分头跑，如果你还活着，我们在东南军团驻地碰头。” 秦枫万万没想到，那些人为了杀他，连火车上这三百多人都不放过，他们为了保密，肯定会斩尽杀绝。 马根咧嘴一笑，擦了擦脸上的尘土：“一起吧，不会拖累你。” “怎么还不跑？”牛头异人带着十几个异人走下车，他没有看秦枫，而是对所有人大吼：“所有异人留下来阻击，其他人分散逃跑，如果有人回到东南城，告诉他们，我们遭到了一场谋杀。” 分散逃跑秦枫活下去的机会更大，他在给秦枫制造逃走的机会。 “兄弟，以前我看不起异人，是我狗眼看人低，我陪你们留下来断后。” “他们杀了我兄弟，我留下来和他们拼了。” 到最后，留下来断后的加上异人，一共有二十八人，而剩下的人则分散突围，秦枫拗不过马根，只能带着他一起。 黑衣人看到有人逃跑，发疯了一样进攻，密集的子弹甚至让人抬不起头来。 战斗在十几分钟后结束，黑衣人看着满地的尸体，沉声问道：“找到他了吗？” “长官，没有他的尸体。”一个士兵跑过来汇报。 黑衣人脸色阴沉：“他逃走了，通知兄弟们，追猎开始。” …… 枪声终于停了，秦枫停下来转头看了一眼，那些人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战场上的士兵，没有附灵子弹，只能肉搏拼命，而这些人，却用附灵子弹屠杀同胞。 这是何等的悲哀？ 秦枫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说不出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有一天人类灭绝，那一定是人类自己种下的祸根。 秦枫有些动摇了，这一刻他似乎有些认同（忘忧盟）。 人类只有忘掉一切，把所有的善恶，**，好的或坏的通通抛弃，才能重新开始，获得新生。 戈壁响起零星的枪声，黑衣人的追杀开始了。 “老大，我们往哪走？” 马根有些不安，不断回头看向身后。 戈壁没有树林藏身，只有低矮的灌木，他们迟早要被追上。 秦枫稍作犹豫，做出决定：“去蛛网大峡谷。” 蛛网大峡谷，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密布在达里木戈壁，据说大峡谷最宽处有三十米宽，里面有河流湖泊。最窄处只能容一人通过，最深处深不见底，终日不见阳光。 一旦进了大峡谷，四通八达的通道，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据说还有进化者被困死在其中。 秦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展开：“离我们最近的峡谷只有五公里。” 秦枫敢肯定，在通往东南兵团，以及异人兵团的路上，必定有杀手等着他，那些人早就算好了一切。 “蛛网大峡谷啊？”马根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这是要逼我们上绝路啊，那些狗娘养的，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找他们算账。” 42、反杀 山丘之上，蒙面黑衣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手握住一柄阔剑杵在地上。 一个黑衣人匆匆跑来，站在男子身后：“大人，他失踪了，就连天上的秃鹫也找不到。” 黑衣男子抬头看向天空盘旋的秃鹫：“难道他能上天入地？” “他一定逃进了蛛网大峡谷。”黑衣男子猛的转身：“传令下去，分出一半人手进入峡谷，一定要把他给我揪出来，死活不论。” …… 秦枫和马根已经在峡谷走了一天了，水和食物已经耗尽。 “天快黑了吧？” 马根抬头，看向几十米高的峭壁，天成一线，黑暗笼罩大地，他们所在位置宽不到一米。 舔了舔嘴唇，马根说道：“我们应该上去看看，他们也许离开了。” 秦枫张着嘴，石壁上的一滴水滴入口中，觉得不解渴，秦枫用舌头在湿润的石壁上舔了几下。 “见不到我们的尸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秦枫在石缝里抓到一只蝎子，扯掉头尾扔进嘴里大口咀嚼，他现在有点怀念蚯蚓的味道了。 “不至于吧，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马根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他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遭到伏击，但他认为被追杀的可能性不大。 “嘘，小声一点。” 秦枫侧耳倾听，峡谷上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天上有秃鹫徘徊。 突然，一道光柱照射下来，随后十几根绳索被抛下峡谷，看到黑衣人索降下来，马根都快要崩溃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他们真的被追杀，而且是不死不休那种。 马根靠着崖壁，对秦枫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这里。 秦枫摇摇头，指了指水壶和干粮袋，追杀不会停止，他们已经弹尽粮绝，秦枫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但马根觉得秦枫的想法太疯狂，正想劝阻，可已经来不及了。 秦枫抓住绳索用力一甩，索降到一半的几个黑衣人，惨叫着摔下几十米高的峡谷。 “下面有人。” “射击，别让他们跑了。” “快发信号弹，通知其他人。” 子弹疯狂的倾泻，信号弹升上天空。 “你这个疯子！”马根眉头直跳，躲在石头下面破口大骂。 秦枫把一具黑衣人的尸体拖过来，取下冲锋枪还击：“别像娘们一样叽叽歪歪，快点收集弹药物资。” “混蛋，全都是普通子弹。”马根黑着脸，把枪支弹药扔在地上。 秦枫也发现了问题，他明明射中了索降下来的黑衣人，但却不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带上水和食物快走。” 从尸体上把水和干粮收起来，秦枫和马根又开始了逃亡。 追杀他们的是进化者，而他们没有携带附灵子弹，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秦枫只是普通人的消息。 杀一个普通人，普通子弹和附灵子弹的效果一样。 “他们在逃跑，跟上他们。” 峡谷上方，黑衣人吹了一声口哨，天上盘旋的秃鹫飞进峡谷，远远跟在秦枫他们身后。 峡谷大裂缝，降落到峡谷的黑衣人，和地面上黑衣人，在秃鹫的指引下围追堵截。 “疯子，我们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啊！”马根喘着大气，一边跑一边叫。 “前方有岔路。”秦枫眼睛一亮。 “但我们没办法甩掉后面的追兵，天上的秃鹫也会一直跟着我们。”马根快绝望了。 “那就解决掉他们。”秦枫抽出龙角刀，将马根拉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往后看了一眼：“一共八个人，那个蜕变中期的黑衣人交给你了。” “大哥，他们是进化者，我只有三颗附灵子弹。”马根觉得秦枫一定是疯了，就凭他们两个人，居然还想杀个回马枪。 “照我说的去做，记住，千万不要让蜕变中期的黑衣人靠近我，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秦枫沉住气，握紧手中长刀，当黑衣人奔跑着经过他们藏身处时，秦枫一声大吼，长刀横斩过去。 黑衣人万万没想到，秦枫居然敢伏击他们，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没有一丝防备，直接被一刀腰斩，身体断成两截，下半身机械性的跑了十几步才摔在地上。 “去死。” 秦枫一击得手，长刀朝着第二个黑衣人劈砍下去，那黑衣人反应也快，下意识的举起长枪格挡。 然而下一刻，黑衣人眼神中透着惊恐和绝望，他清楚的看到，秦枫长刀轻易地斩断长枪，破开了他的头颅和身体。 “小心后面。” 秦枫听到了马根的提醒，他也听到了身后的破风声，在生死刹那间，秦枫猛的侧身，往后一步跨出，手中刀柄往后一送，刀柄上的龙角化作匕首，轻易刺穿黑衣人的胸膛。 无数次的生死搏杀，秦枫的战斗经验非常人能比。 秦枫虽不是进化者，但却凭着兵器之利，战斗意识，和不弱于蜕变初期的战斗力，在短短时间连杀三人。 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刃滑落，秦枫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眼中透着疯狂和残暴。 “你是进化者？”领头的黑衣人走了出来，示意另外几人将枪械放下：“我们误判了你的实力，但没关系，我照样会取下你的头颅。” 领头黑衣人确实预判了秦枫的实力，因为他根本不是进化者。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弃用枪械，对秦枫来说是个好消息。 “很多人想要我的命，但他们最后都成了我的刀下亡魂。”秦枫在吸引黑衣领头人的注意力，他还不知道，马根在暗中用枪瞄准了他的头颅。 “是吗？”领头人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提着玩刀走向秦枫：“你放心，我和他们不同，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我会砍掉你的四肢，秦王后人苦苦哀求，想想真让人兴奋……” “砰……” 黑衣领头人笑容还残留在脸上，但他的天灵盖却被子弹掀开，尸体一下子扑在地上。 反派死于话多，古人诚不欺我。 除掉最大的威胁，秦枫提着龙角刀扑向剩下的几个黑衣人。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秦枫陷入了疯狂，完全是以伤换命的打法。 当秦枫长刀捅进黑衣人的胸膛，一个人自黑暗中一跃而起，带着寒芒的匕首刺向他后背，而另一个黑衣人手握长枪，拦腰横扫。 秦枫长刀猛的投掷而出，将长枪黑衣人胸腹洞穿，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背部肌肉被刀锋划破皮肉的剧烈疼痛。 秦枫左腿一抬，从小腿刀套中抽出匕首，身体半转，匕首刺入身后黑衣人脖颈。 换换转身，看着那人口吐鲜血，秦枫握住匕首旋转，将他头颅割了下来，抓住头发提在手上。 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秦枫嘴角上扬：“你是自己抹脖子，还是让我动手，把你脑袋拧下来？” 黑衣人喉咙滚动，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眼前浑身浴血的秦枫，如同一尊杀神。 “懦夫才会自杀，战死才是战士的荣誉。” 黑衣人大吼着，向秦枫冲了过去。 秦枫从尸体上把刀抽出来，看着那个决死冲锋的黑衣人，眼神极为复杂：“自相残杀，哪里来的荣誉？” 脚步往前疾走几步，避开黑衣人的劈砍，长刀横切，将其喉咙割断。 黑衣人捂住喉咙，鲜血从指缝流出：“我是军人……服从命令……” 43、围追堵截 马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生猛的人，以一人之力，正面击杀七个进化者。 不，是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他真的是普通猎手，而不是进化者？ 秦枫举起枪，对着高空盘旋的秃鹫扣动扳机……一枪毙命，秃鹫悲鸣着坠落而下。 “别愣着了，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对马根说了一句，秦枫扔掉手枪，把黑衣人的衣服撕成布条，用来包扎伤口。 “你真是个疯子！” 看到秦枫身上那几道恐怖的伤口，马根又一次感叹！ “五颗原核，两瓶疗伤药，还有水和食物，没有身份铭牌。” 把部分干粮和水装进背包，马根拿着疗伤药走过来，涂抹在秦枫伤口上，又把原核递给他：“这个给你！” “你留着吧，我用不着。”秦枫摆摆手。 “你是排异体质？”马根表情惊讶，按说不应该啊，如果他无法吸收原核，怎么可能这么强悍？ 秦枫穿上衣服，提着刀往前走：“你懂什么，像我这种天才，普通原核已经对我无用。” 马根半信半疑，跟上去说道：“说实话，我以为我们被追杀，是因为我的缘故。” “哦？”秦枫有些好奇了，很感兴趣的问：“为什么？” 马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从小是孤儿，我还以为我可能是名门之后，或者身上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导致被追杀。 不过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们的其实目标是你，是因为你手上的刀吗？” 刚才一战，龙角刀大放异彩，马根大概以为秦枫是怀壁自罪。 “你一定看了不少旧时代的小说，把自己幻想成了男主角。”秦枫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说道：“他们杀我，是因为我活着他们不安生。” “能说具体点吗？”马根有些无语，刚才秦枫和黑衣人头领对话，他因为离得远，所以没听清。 秦枫叹道：“因为……我姓秦。” “就因为你姓秦，所以他们就要杀你？ 这世上姓秦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他们没见得……” 说到这里，马根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指着秦枫，一脸的目瞪口呆：“你……你不会是，那个秦吧？” 因为姓氏被追杀，而且还是因为姓秦，除非是秦王后人。 “你大概猜对了。”秦枫没有隐瞒的必要，马根迟早都会知道。 而且，作为朋友，他也有必要告诉他实情。 “天啦，你真的是秦王后人？我还以为秦王已经绝种了呢！” 看到秦枫眼神不善，马根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补充：“你可能不知道，三代秦王都是我的偶像。” 秦枫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未来你会多一个偶像……秦王四代。” “但你得活下去。”马根说完，又盯着秦枫直看，过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秦王后人？” 秦枫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不像吗？” 马根随口回答：“像，实在太像了，三代秦王都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你们秦家人都是一个德行！” “诶，我说你会不会说人话？”秦枫不高兴了，问道：“什么叫秦家人都是疯子，都一个德行？” “褒义词，绝对是褒义词。”马根兴奋到语无伦次：“秦家三代秦王都喜欢逞匹夫之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千里送人头，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秦枫：？？？ 这是褒义词？ 秦枫盯着马根看，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儿，秦枫才开口说道：“以后多读点书。” “我能将金瓶梅和黄帝内经背的滚瓜烂熟。”马根说了一句，望着前方的十几条峡谷裂缝，问：“我们现在走那条路？” 秦枫随便选了一条路：“碰运气吧，蛛网大峡谷纵横几百公里，地缝无数，他们肯定会分散寻找，只要不遇到强敌，逃出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马根嘟囔了一句：“我现在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 “你自己留着吧！”秦枫看向前方的死胡同，忍不住爆粗口：“艹，快原路返回，我们要重新选一条路。” 此时天已经黑了，等他们回到岔路口时，峡谷上方燃起了无数火把，还有数十只秃鹫在天上盘旋，几十个黑衣人开始索降进入峡谷。 地面上很吵，隔着几十米的高度，秦枫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分流的火把来看，他们选择了分兵，顺着十几条地缝分头寻找。 “我们要经过更多的岔路口，但要保证不进死胡同，这样可以无限分散他们的兵力。” 秦枫小声说着，贴着崖壁重新选了一条三米宽的峡谷地缝，地缝上方，有的位置地面甚至完全闭合，从而形成独特的地下山洞。 “达里木的蛛网大峡谷，比传说中的还要神奇。”马根不由发出惊叹：“这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这世上哪有造物主？”秦枫抬头看了一眼，见上方无人，小声替马根科普：“几十年前位面降临，达里木的地壳受到挤压变形，折断。 被挤压折断的达里木，后来就形成了无数地缝，据说最深的地缝，有一万多米深。”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程，走在前面的秦枫停下来，看着前方出现的火光，轻轻皱了皱眉：“前面有人。” “你应该看看地图，我们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吧？”马根拿出手枪，小声说话：“听说东南兵团的蒂隆明格斯上将你是爷爷的老部下，我们应该去东南城。” “我们在地缝里。”秦枫没好气的说道：“我们现在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没有参照物，看地图有用吗？” “好吧，我忘记这茬。”马根耸耸肩，问道：“那几个家伙过来了，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吗？” “给他们一个小惊喜吧！”秦枫躲在黑暗中，小声提醒：“如果没有蜕变中期以上的强者，千万不要用枪，而且要速战速决，不能给他们发信号弹的机会。 他们有四个人，你如果能帮我牵制一个，我应该不会受伤。” 马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二十秒，超过二十秒我会死翘翘。” “我只要十秒钟。”秦枫再次确认：“你确定能行？” 马根嘿嘿一笑：“我可以轻松在蜕变初期的强者手里逃命，硬碰硬……二十秒应该是极限吧？” 秦枫对马根刮目相看了，普通人和进化者实力天差地别，能在蜕变初期的进化者手里逃命，已经算得上是天才了。 秦枫问道：“吸收多少原核了？” “不多不多，28颗。”马根得意的表情挂在脸上。 “你以前是个小偷吧？”秦枫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马根下意识回答，然后反应过来，义正言辞的警告：“你这是污人清白！” “还清白？”秦枫耻笑了一声：“你在进化者手里逃命都熟能生巧了，况且你没背景，又是普通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原核。 难怪你以为他们是来追杀你的，你仇家肯定不少吧？” 秦枫本来只是推测，但看到马根表情，应该**不离十了。 “喂，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不能内乱啊！” 马根靠近秦枫，小声提醒：“如果你非要坚持正义，那也不是现在。” 秦枫咧嘴一笑，拍了拍马根肩膀：“跟我混，以后原核管够。” 马根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44、秦将军 四个黑衣人打着火把，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小心一点，凶徒不止一个人，甚至还有可能是进化者，我们事先得到的消息有误。 一旦发现他们，马上发信号弹通知其他小队围剿。” 黑衣人极为谨慎，小心翼翼的搜索前行。 另一个黑衣人好奇问道：“我们大动干戈，大人甚至调动了上千人搜寻，难道对方是（忘忧盟）骨干？” “谁知道呢？。”另一个黑衣人小声说道：“别管那么多，我们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秦枫屏住呼吸，听到几个黑衣人谈话，他由此判断出，除了少部分领头人，这些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也许鬼王是对的，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那还不如直接公之于众，也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马根手握刀柄，眼睛紧紧盯着黑衣人，他的强项是逃命，现在要拼命了，他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黑衣人越来越近，秦枫弯着腰蓄势待发，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突然，一道亮光划破黑夜，紧接着，无数信号弹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 黑衣人停下脚步，一脸的茫然：“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是信号弹？” 有人猜测：“难道他还有同伙？” “快走，去最近的信号弹发射点。” 四个黑衣人匆匆离开，秦枫和马根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 秦枫自黑暗中走出来，用刀在石壁上刻下（北疆秦枫）四个大字。 异人本来打算在路上接应他，结果却被黑衣人抢先一步，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那些异人在帮他。 马根追上秦枫：“你要告诉所有人你的真实身份吗？但我觉得“秦王后裔”，或者“未来秦王”更霸气。” 秦枫回答：“我是北疆孤城的战士，秦家军的兵！” 马根摇摇头，很遗憾的说道：“你们秦家人果然都是一个尿性，对权利弃之如履，只可惜，秦王虽不贪权，但秦家军却葬送在权利的陷阱里。” 秦枫一把揪住马根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是共性，不是尿性，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嘴。” “不是一个意思吗？”马根拍了拍秦枫手臂，看到秦枫喷火的眼神，赶紧保证：“好好好，下次我一定注意措辞！” 秦枫一把甩开马根，说道：“如果未来还有秦王，那一定不是因为他是秦王后裔的缘故。 我们秦家，也从来没有世袭罔替的秦王。 我公开身份，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秦枫不仅仅是秦王的后代，也是北疆孤城的战士，秦家军的一个兵。” “说实话，你很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傻子都活不长。 但我就喜欢你这种傻子，跟着你放心，就算战死也心甘情愿！” 马根整了整衣领，衷心说道：“你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属于秦王的气质。” 秦枫好奇问道：“相由心生，你是从我英俊的外表看出来的？” “……”马根恍惚了一下，张了张嘴：“抱歉，我的感觉可能是错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尽量避开发射信号弹的区域。 马根偶尔抬头，看着不断升空信号弹，笑道：“今晚可真热闹啊！” 又经过了几个岔路口，秦枫一处峡谷里发现了十几具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异人。 马根看到异人尸体，表情疑惑：“是异人，原来是他们帮在你。” 对于异人军团，马根和所有人一样知之不多。 很多人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异人的领袖就是鬼王。 至于牛头马面，他们也是在异人军团成立，并广为人知以后，众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在那之前，他们一直隐藏在暗中不为人知。 秦枫想了想，说道：“他们认为我是天生的领袖，能带领他们走向辉煌。” 本来马根也是这样想的，但秦枫亲口说出来，马根顿时不相信了。 “上面有人来了。” 峡谷上面传来马蹄声，紧接着，随着一声惨叫，一人一马从峡谷上面掉了下来。 是一队骑兵，其中一个倒霉蛋不幸掉进了地缝。 骑兵离开，马根抬头看了看，幸灾乐祸的说道：“骑马狂奔，结果地上突然出现一条两米宽，一百多米深的地缝，你说这家伙倒不倒霉？” 一人一马没有掉下底，而是挂在地缝上方三十米处，只有十几公分宽的地方，看样子是摔死了。 夜晚骑马在蛛网大峡谷狂奔，一个不小心就会一脚踩空。 一百多米的高度，觉醒期也能摔残，更别说蜕变期了。 这不是第一个被摔死的进化者，他们一路走来，至少看到两三个被摔死的倒霉蛋。 这一晚，秦枫和马根又遇到了两队黑衣人，经过惨烈的搏杀，两个人都受了伤。 天亮了，但一百多米深的地缝里依旧一片昏暗，马根咧了咧嘴，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我们要爬上去，至少要判断一下我们现在在哪里，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 马根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省点力气吧，这该死的地缝，下面宽上面窄，没有专业的工具，根本就爬不上去。” 外面平静下来，也不知道昨晚黑衣人和异人谁胜谁负。 秦枫踢了一脚瘫在地上的马根：“走吧，我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上去看看。” “我现在后悔了，要知道和你一起这么惨，当初就该分头跑。”马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 “打起精神来，苦日子才刚开始呢！”秦枫往嘴里塞了一口干粮，口齿不清的说道。 “疯子，我好像出现了幻觉。”马根抬头看向天空，喃喃说道：“我看见了仙女。” 秦枫也看到，但不是仙女，而是一个长着白色翅膀，穿着灰衣的女异人。 异人也看到秦枫他们，展翅飞了过来，落在他们面前。 女异人没有那种惊艳的美，但却非常耐看，身材也不错，配上那一对白色的翅膀，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你们谁是秦枫？” 女异人手握剑柄，一双眼睛打量着秦枫和马根。 “我是，你又是谁？” 秦枫精神高度集中，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秦将军，我是异人军团上校团长景月，前来接秦将军回异人军团。” 确认了秦枫身份，景月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弯下腰对秦枫行了一个异人军团的军礼。 秦枫和马根面面相觑，这是又是什么情况？ 秦枫提醒：“景月上校，我只是一个自由猎手，不是将军。” 景月恭敬的说道：“这是昨天晚上刚下的任命，鬼王任命您为异人军团军团长，上将军衔，统领牛头将军的第十四军团，以及马面将军的第十五军团。 鬼王让我转告您，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所有异人的选择。 异人军团任命将军，也无需经过议会同意。” 上将军团长，统领两个军团，秦枫一跃成为达里木最有权势的人。 “疯子，不……秦将军，咋们好歹也共患难过，你升官发财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马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先是被无缘无故被追杀，结果发现和他一起逃命家伙居然是秦王后人，而他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本来吧，马根还挺感慨的，秦王后人混成这样，也是够惨的，结果一转身，这家伙就成了统领二十几万异人大军的上将军。 原来秦枫说的是真的，异人真要选他当领袖啊！ 马根决定了，这条大腿他是抱定了，踹都踹不走那种。 45、秦枫的选择 鬼王在秦枫身份暴露，被人追杀之际，任命他为异人军团上将军团长，其实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当然，秦枫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被泄露，是鬼王有意为之。 人们需要英雄，特别是达里木战事不顺，人类再次面临危机，秦枫作为秦王之子，将会被人类寄予厚望。 至于十年前秦家军勾结新人类一事，疑点重重，没人相信秦家军会背叛人类，秦王的信徒仍遍布钢铁城。 鬼王一手策划，就是为了让秦枫别无选择，然后将他推上前台。 他要让秦枫成为秦王，不但要让秦枫成为异人领袖，也要让他成为钢铁城的领袖。 鬼王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他是为了让异人不再受到歧视，让异人像正常人一样，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权利。 而不是普通人服兵役十年，异人却要在先锋团当炮灰二十年…… 异人一直受到不公，鬼王争取到的权益，是用无数异人的命换来的。 “我们以后还要共患难，怎么可能忘了你？”秦枫侧头，对马根露出真诚的笑容。 “那可说好了啊，我以后就跟定你了。”马根不以为意，以为秦枫在开玩笑。 这都当将军了，稳坐军中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哪里来的患难？ 秦枫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马根：“你说我帅不帅？” 马根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秦枫会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帅，帅的一塌糊涂，老母猪见你了都想谈恋爱。” 马根觉得这样的形容太完美了，连猪都想谈恋爱了，这人能不帅吗？ 秦枫看着马根，最终放弃了。 不再理会他，秦枫看向景月，问道：“鬼王知道我是为了查案而来，当了异人军团的军团长，我还能查案吗？” 景月恭敬的回答：“你是军团长，你可以随意调动异人军团，至于你的私事，鬼王更不会过问。 但鬼王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你是未来的秦王。” “呵呵……” 秦枫苦笑一声：“鬼王真是好算计啊，他虽然没说，但他一定想让我以大局为重吧？ 他非常清楚，一旦我当了军团长，如果再去查案，异人军团就会与其他军团起冲突。” 秦枫还记得鬼王曾经说过的话，有时候真相未必重要，因为真相掌握在胜利者手中。 “对不起，我不能去异人军团，也不能当异人军团的军团长，我是为查案而来。” 秦枫不会放弃查案，可大敌当前，秦枫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让本就互不信任联军雪上加霜，甚至发生内战。 “你是不是傻了？”马根一听秦枫这话，顿时就急了，一把将他拉过来，说道：“大哥，当将军啊，手握几十万大军，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想干啥就干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你可不能太自私啊，我还想着跟你享福，而不是共患难。” 马根终于明白，秦枫刚才说他们以后还要共患难是什么意思了，感情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异人军团。 秦枫直接无视马根，转头对景月说道：“还请你转告鬼王，就说我谢谢他的厚爱。” 被秦枫拒绝，景月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笑道：“鬼王早就猜到你会拒绝，他说只有这样的你，在未来才有资格成为异人的领袖，才不会辜负异人。 所以，他给你另外一个选择，让人假扮成你前往异人军团，对外宣布就任异人军团上将军团长。 如此一来，那些想暗害你的人还以为你在异人军团，他们自然就放弃了追杀，你也可以安安心心查案，秦将军以为如何？” 这是一个秦枫根本无法拒绝的办法。 秦枫苦笑：“鬼王对我，还真是志在必得啊！” 景月笑了笑：“因为鬼王不会看错人。” “景月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就我这气质，风度，是不是很适合假扮秦枫？” 马根算是明白了，秦枫这家伙就是一根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那种。 如果能够争取到假扮秦枫的机会，过一把当将军的瘾，够他吹一辈子的牛了。 景月摇摇头：“异人军团已经有替代品了。” 马根心都凉了，不甘心的退而求其次：“那你能带我出去吗？” 景月还是摇头：“不能，我的任务是带将军回去，在那之前，我的任务是保护他。”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保护，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会自己回去。”秦枫说完，指向马根：“把这家伙带出去吧，跟着也是个累赘，二娘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对你这胆小鬼另眼相看。” “你说谁是胆小鬼？”一听到秦枫说起二娘，马根不服气了，咬了咬牙：“我还不走了，你都不怕死，你以为我会怕？” 景月摇摇头：“我不能走，而且你也需要我，现在正有大批佣兵赶过来，只有我才能带你出去。” “佣兵？”秦枫皱了皱眉，问道：“昨晚的黑衣人呢？被你们全都杀了吗？” 景月摇摇头：“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能制造混乱给你减轻压力，昨晚一战我们的人死伤殆尽。 他们之所以退走，是因为你在石壁上的刻字，士兵们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你应该知道，秦家军在军人心中的地位。” “他们是谁的人？”秦枫看向景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他，是怕他查出十年前的真相吗？ 景月：“不知道，他们守口如瓶。” 秦枫沉默片刻，也不矫情，点头说道：“好吧，我们确实需要你带我们出去，我们现在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 景月问道：“那将军想去那里？” “去东南军团。” 整个达里木，除了异人军团，秦枫唯一能去的只有东南军团了。 蒂隆明格斯上将是他爷爷的老部下，也是秦幽王的好友，当初秦家军被陷害，蒂隆明格斯甚至准备带兵回城，为秦家军讨回公道。 东南军团也有自由猎手，秦枫打算以自由猎手的身份去东南兵团，找机会找到乌托。 “东南兵团的驻地在东南城，距离此处两百七十公里。”景月拿出一张地图，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目前的位置在这里，接下来我们要往东北方向走。” 收起地图，景月继续说道：“异人大军已经出发，他们会找到你，并把你接回异人军团。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就彻底安全了，但为了安全，将军最好换个名字。” “我母亲姓徐，就叫我徐枫吧，你们也可以叫我疯子。 景月姑娘，接下来就靠你给我们指路了。” 景月能用翅膀飞出地缝，有她在，也不用担心迷失方向。 46、我相信你 公羊佣兵团，团长外号公羊。 昨天晚上，一个神秘人找到公羊，用一千万联盟币买一个人的人头，公羊连夜召集佣兵团一百多人赶往蛛网大峡谷。 除了公羊佣兵团，达里木大大小小有几十个佣兵团都接到了这个任务。 这些佣兵团是为了赚钱来到达里木，只要出得起钱，让他们杀谁都可以。 况且，要追杀的还只是一个普通猎手，这简直和送钱没区别。 黑衣人已经退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山顶上，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异人大军，深深地皱起眉头。 “大人，佣兵团在蛛网大峡谷进行地毯式搜查，另外，异人大军也快到了。” 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说道。 黑衣男子疑惑不解，“异人，为何要帮他？”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还不知道，鬼王任命秦枫为异人军团上将军团长的决定。 “走吧，我们不能和异人大军起冲突。” 黑衣男子把阔剑扛在肩上，骑着独角马离开。 …… 有景月带路，秦枫他们再也不担心走进死胡同，或者迷失方向。 “有佣兵团朝这边来了，大概二十人左右。” 景月飞下来，带着秦枫他们走了另一条地缝，提前避开了佣兵团。 “景月姐姐，我能摸一摸你的翅膀吗？” 这一路上，马根想方设法想和景月套近乎。 景月表情冷酷，冷冰冰的回答：“不行。” 景月的冷，大概和他身在军营有关，作为异人军团的上校团长，如果没点威信，怎么能管的住上千个兵。 “景月姐姐，你是单身吗？” 马根一点也不在意景月的冷淡，一有机会就找她聊天。 “怎么？你要移情别恋了吗？”秦枫挑了挑眉，笑着打趣：“如果二娘知道了，你猜她会不会把你心肝挖出来，然后把你剁碎了包饺子？” “我对二娘的感情至死不渝。”马根靠近秦枫，看了景月一眼，这才小声说道：“景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校团长，有颜值有实力，你要追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吧，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秦枫才不相信马根有那么好心，还关心起他的终生大事。 “谈恋爱和上床不同，上床就是为了爽，但谈恋爱是心灵的交融，灵魂的触动，情感上的慰藉。”马根以过来人的身份，一本正经的说道：“相信我，拥有了爱情，你就会突然发现，原来活着是多么的美好。 她会让你变得理智，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秦枫听完耸耸肩：“原来爱情这么麻烦，我还是离爱情远一点吧！” 景月走在两人前面，不远也不近，从不主动开口说话。 秦枫主动打招呼：“景月上校，你这翅膀挺漂亮的。” “秦将军，我用的是云鹤基因。”景月罕见的笑了笑，故意放慢脚步，和秦枫并肩而行：“女人都爱美，我也不例外！” 看到景月的笑容，马根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对他还冷冰冰的，对秦枫却笑脸相迎，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是挺漂亮的，我能摸一摸吗？” 秦峰有些好奇，他还从来没接触过异人的羽翼。 “当然可以啊。” 景月爽快答应，背上的一对羽翅展开，足有三米宽，白色的羽毛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杂质。 秦枫用手轻轻抚摸着，惊叹道：“我都想成为异人了。” 景月脸红了一下，异人的羽翅相当于人类的手臂，被异性抚摸，让她有些不太自然。 景月轻笑：“如果将军想成为异人，鬼王一定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基因。” 秦枫把手收回来：“叫我名字吧，叫我将军听着别扭。” “那……我叫你疯子？”景月试探着问，并装作无意的观察秦枫表情。 秦枫无所谓的说道：“你也可以叫我枫哥，我今年三十岁。” “好啊。”景月没想到秦枫这么好说话，顿时喜笑颜开：“你比我大六岁，枫哥也对我直呼其名吧，别在叫我上校了。” 秦枫和景月谈笑风生，而马根却成了局外人，这让他感觉非常难受。 “疯子，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才是撩妹高手啊！” 马根不服都不行，他追二娘好几年了，二娘连个笑脸都没给他，这就是差距啊！ 秦枫随意回答：“如果你也和我一样英俊帅气，二娘早就被你搞到手了。” “是吗？”马根有点不信，盯着秦枫的脸认真看，又转头看向景月，他不明白是他的审美有问题，还是景月有眼无珠。 “咯咯……” 景月笑的花枝乱颤：“当然不是因为帅。” “……”马根更不明白了：“那是为什么？” 景月半真半假的回答：“因为他是我的将军啊，不对将军好一点，他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原来如此。”马根恍然大悟，果然……有权利才能为所欲为啊！ 但他又有一个问题想不通：“疯子就算是秦王之子，但他毕竟不是进化者，你们把他推上高位，万一他将来是个废物呢？”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秦枫先是瞪了马根一眼，然后饶有兴致的看向景月：“鬼王只想借助秦王之子的名头，为异人博取利益，如果我一直平庸，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傀儡。” “鬼王不希望你平庸一生。”景月表情认真，真挚的说道：“如果你的路无法走通，鬼王会给你准备最适合的猛兽基因。 他曾说过，异人未来的领袖，非你莫属。” 秦枫微微有些动容，鬼王虽然一直以异人利益为重，有时候甚至不择手段，可对他未免也太偏爱了一些吧？ 秦枫问道：“你很了解鬼王？” 景月知道很多事情，说明她的身份非同一般。 景月摇头一笑：“你肯定以为我忠诚于鬼王，但其实我对他只有感激，而且我也并不了解他。” 秦枫大感好奇：“此话怎讲？” “我来自内城，几年前家人死于内乱，我逃出内城免于一死，那时我虽然是一名进化者，但为了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想要重铸根基，就去了鬼城找到鬼王，向他买了一份云鹤基因。” 景月用手将长发撩到耳后，语气平静的讲述：“从那以后，我和鬼王再也没有交集，直到组建异人军团，我再次见到了鬼王。 他和我说起了你，关于你的身世，还有你对异人的重要性。 最后他说服了我，让我心甘情愿给你当保镖。” 秦枫苦笑一声，叹道：“我从来不想成为领袖，也不认为我是一名合格的领袖。” 景月盯着秦枫，眼中美目流转：“只有不贪恋权利的人，才不会滥用权利，也最有资格拥有权利，我不相信鬼王，但我相信你。” 47、狠辣的公羊 秦王有一子，名为秦枫，在前往达里木的途中被人袭击，与之同行的三百多人无一生还，而秦枫至今下落不明。 今天一大早，这个消息被异人军团散布出来，彻底引爆了达里木。 三代秦王在人类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他们是一个时代的英雄，是神话一样的存在，秦家军也是无数军人向往的荣誉殿堂。 而秦王之子，在无数人的心中，那就是下一代秦王。 秦王有后，让人振奋，当他们听说秦王之子被人暗杀，顿时点燃了数百万将士的怒火。 这场谋杀是一个阴谋，就像十年前针对秦家军一样，无数人纷纷表示必须严查凶手，并将矛头指向了第三军团，因为秦枫就是乘坐第三军团的运兵车遭到伏击，第三军团嫌疑最大。 还有人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秦枫，确认他的安全，无数官兵和猎手自发前往蛛网大峡谷寻找秦枫。 这一天，东南军团的蒂隆明格斯上将公开表示，如果秦枫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将第三军团军团长陶渊的脑袋拧下来，并联合另外六方军团，把第三军团杀个片甲不留。 一时之间，第三军团成了众矢之的。 随后不久，陶渊发表声明，表示他并不知道秦枫被暗杀一事，并且保证此事与他无关，对于秦枫被暗杀，他会一查到底，如果第三军团有人参与，他绝不姑息，可蒂隆明格斯上将并不买账，并亲自率领大军去第三军团讨要说法。 就在各方势力角逐，内战的阴云笼罩达里木之时，马面宣称异人找到了秦枫，并顺利将他接回十四军团驻地，而且经过异人军团一致决定，由秦枫担任异人上将军团长，统领异人第十四军团，第十五军团。 而秦枫由于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受了重伤，目前正在修养疗伤，马面只邀请了蒂隆明格斯上将前去看望。 这个消息一出，刚刚成立的异人军团，一时间人气爆棚，无数人纷纷表示，要联名请求众议院修改法例，允许普通猎手和进化者加入异人军团，追随“秦王”。 …… 而在蛛网大峡谷，那些为了赏金追杀秦枫的佣兵团，作为谋害秦枫的帮凶，也被联军联合通缉围剿。 而一部分人更是坚称，那些佣兵团就是谋害秦枫的始作俑者，并且还提供了一系列的铁证。 “团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公羊浑身是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还在大峡谷搜寻秦枫，幻想着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得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的时候，他们竟然遭到了联军围剿，理由是“背叛人类罪”。 “怎么办？怎么办？”公羊压抑的愤怒突然爆发，大吼：“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 公羊佣兵团一百多人，只有十几人逃了出来，在围剿他们这些佣兵团的问题上，联军意见出奇的一致。 公羊明白，他们是被抛弃，当成了替罪羊了。 他不甘心啊，那个联系他们的人，肯定就是这几个军团中的一个。 况且，他是真不知道，他们要追杀的秦枫就是秦王的独子啊！ “钢铁城是回不去了。” 公羊将大刀插在地上，一肚子的憋屈，秦王的拥护者不会放过他，秦王的敌人需要替罪羊，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一个佣兵说道：“去荒原吧，好歹能保住命。” “是去送命吧？”另一个佣兵叫嚷着：“前不久有一队猎手去荒野狩猎，不小心进了食人族的地盘，最后被做成烤乳猪。” 在达里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生活着数量众多的部落，他们居住在东南城之外，被人类称之为野人。 由于信仰，生活习惯，价值观等区别，人类与野人时常发生冲突，互不往来。 公羊一筹莫展，他们已经陷入绝境。 “团长，有人来了。” 突然有佣兵提醒，公羊抬头一看，峡谷里走来三个人，一个长着白色翅膀的女异人，还有两个人类。 “老大，女的长得不错啊，男的杀了，女的抓来爽一爽，反正上绝路了，快活一天是一天。” 看到景月，这些佣兵两眼放光，像这样的极品还真不多见。 “没有的允许，谁都不许动手。” 公羊眼神闪烁不定，将大刀拔出来，朝对面三人走了过去。 “枫哥，一会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景月往前一步，手掌握住剑柄。 “嘿，我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来保护了。”秦枫站在景月身旁，笑了笑。 “要不，你们先拖住他们，我先走？”马根话刚说完，看到景月凌冽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怨：“不是我怕死啊，我一个普通猎手，当炮灰都多余。” 看到公羊一个人走过来，秦枫小声说道：“别废话，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公羊来到距离秦枫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将大刀扔在地上，举起手大声说道：“我并无恶意。” 马根举起手枪对准公羊，他还有一发三级附灵子弹：“那就让开路让我们离开。” “抱歉，我们遇到了麻烦。”公羊耸耸肩，一脸的无奈：“也许你们能帮助我们，如果不能，我身后的兄弟们对这位美女非常有兴趣。” “你想试试我手里的刀利不利？”秦枫眼神冰冷，拔出龙角刀。 公羊笑了笑，指向身后：“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可以猜一下，有几个狙击手正瞄准你们的脑袋。” “你想让我们帮你什么忙？”秦枫不确定这家伙的话有几分真假。 “只有秦王之子能帮我这个忙。”公羊倒也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受人利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追杀秦枫的任务。 而现在，我们被抛弃了，被当成了替罪羊，正面临联军追杀，现在只有秦枫能救我们一命。” 公羊不确定这三人中有没有秦枫，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秦枫问道：“你说你无辜？怎么证明？” “我能站在这里就是证明。”公羊盯着秦枫，兴奋的说道：“没错，你就是秦枫，他们形容过你的样子，我如果想杀你，就不会在这里浪费口舌。” 秦枫看了看公羊，又看他身后的十几个佣兵，说道：“你认错人了，秦枫在异人军团，如果你走投无路，可以跟着我，但你们人太多了。” 公羊稍微犹豫片刻，从地上捡起大刀转身就走，随着公羊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两个藏身在山坡上的狙击手快速跑了下来。 “团长，你和那娘们说什么了？” “哈哈，团长肯定被那一对大车灯晃花了眼。” 十几个佣兵团围了上去，然而在下一刻，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公羊突然出手，将其中一个佣兵杀死。 所有人都怔住了，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公羊又连杀了几人。 “公羊，你他妈疯了吗？” 有人举起武器反抗，并大声质问。 “兄弟们，对不住了。” 公羊不断挥舞着大刀，那些跟随他的佣兵，一个个倒在他的刀下。 公羊的身体在颤抖，望着一地的尸体，他表情麻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就不担心你杀了他们，我再杀了你？” 秦枫走了过来，公羊的狠辣果断让人毛骨悚然。 “我相信秦王之子的承诺。”公羊抬头，充血的眼睛看着秦枫。 秦枫眼神变冷：“为了活命，杀死自己的兄弟，朋友，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他们不被我杀死，就会以更憋屈的方式，以叛徒的罪名被联军杀死。 我们成了杀人的刀，最后却成了替罪羊，这个仇得报。” 公羊缓缓的站起来，平静的面对秦枫：“命在你手里，要不要留着，你说了算！” 这是一个狠角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也是一柄双刃剑，用好了能杀敌，用不好伤己。 马根小声说道：“枫哥，这人留不得。” 秦枫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看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如果要跟着我，就必须服从我的规定。” 秦枫正是用人之际，公羊不属于任何势力，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48、和平区 蛛网大峡谷恢复了平静，联军已经离开，数十个佣兵团以“背叛人类罪”被剿杀，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四处逃亡，并遭到联军通缉。 以后不管是在达里木，还是在钢铁城，都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秦枫他们终于走出了狭窄的地缝，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以及清澈的湖水，茂密的植被，马根一屁股坐地上，赌咒发誓的说：“我这辈子再也不进这该死的地缝了。” 连续两天在地缝行走，不见天日，狭窄的空间简直要让人窒息。 公羊的警惕性很高，一直在观察着四周，他现在充当秦枫护卫的角色。 景月从湖边飞了过来，对秦枫说道：“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整一下。” 马根一听没有危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朝小湖边狂奔过去，当他来到湖边，又转过头来，不确定的问：“湖里没有水怪吧？” “水源在干旱的达里木非常珍贵，有水源的地方，往往都会被凶猛的野兽霸占。”景月一边走一遍说道：“最好不要靠近湖边，我判断湖里有猛兽，至少也是觉醒期。” 马根还准备跳进去洗个澡的，听了景月的话，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远离湖边。 马根很不爽的抱怨：“你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公羊瞥了一眼马根：“在达里木，这是常识，很多菜鸟因此丧命。” 湖泊在大峡谷深处，他们现在所在的峡谷，宽足有两百多米，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泉水从地缝里涌出来，形成了湖泊，又从湖泊下面的地缝渗透下去，湖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晰看到湖底布满了一层灰白色的骨头渣子。 丰富的水源，让这里的植物格外茂盛，草地环绕着小湖泊，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但让人诡异的是，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生物。 望着清澈的湖水，马根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我觉得你们多虑了，湖水清澈见底，根本没有什么水兽，我们应该抓点鱼来吃。” 湖里有很多鱼，筷子长的鱼成群结队，随着马根的走动而游动。 “你想吃它们，它们也想吃你。” 公羊捡起一颗石子扔进湖水，平静的湖面顿时像开了锅似的翻腾起来，那些看似温顺的鱼儿，露出满嘴锋利的牙齿，将石头咬成了粉末。 看到这一幕，马根冷汗都出来了，刚才他要真的跳进去洗澡，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公羊盘坐在草地上闭目养神：“不急，等一会不但有水喝，还能吃鱼。” “什么意思？”马根有点不明白，就这么干等着，鱼会自己跳上来？ 秦枫想了想，开口说道：“这里植被茂盛，但却没有任何生物，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和平区”。” “……和平区？”马根满脑子问号。 秦枫轻轻一笑，解释道：“这里可能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水源，在周围生存的猛兽都依赖这片湖泊生存。 变异兽也有智慧，湖水里有食人鱼，霸占水源还会引起众怒，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我推测，这片水源是无主之地，也就是和平区。” 景月轻轻鼓掌，走过来说道：“没错，在达里木有很多这样的和平区，水兽是水域的主宰，所以在特定的时间，依赖水源的猛兽都会前来饮水。 到那个时候，无论强弱，是否敌对，所有的野兽都会和平共处，共同对付水兽。” 秦枫接着补充：“不光是达里木，在干旱季节，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和平区。” 马根听的膛目结舌，这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 “动物的规则，对我们人类适用吗？”马根有些担忧，方圆几十里的猛兽都到这里饮水，想想都恐怖。 “只要你遵守规则，不要对它们有任何敌意。”公羊睁开眼，咧着嘴笑：“猛兽对人类天生怀有敌意，因为人类在它们眼里，就是规则破坏者。” 景月说道：“也不尽然，在荒原有很多野人部落居住在谷下湖。 据说每天前去谷下湖饮水的野人和猛兽，数量多达十几万，他们和猛兽一样遵守和平协议，从不在湖边狩猎。” “野人也算人？”公羊发出讽刺的笑声：“他们没有人伦道德，他们信仰狼图腾，虎图腾，信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兽图腾，他们的生活方式，和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马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道：“至黑时代之前，人类文明已经达到了巅峰，虽然人类文明在至黑时代差点灭绝，但人类修建了钢铁城，让文明得以延续，难道他们不想重归文明吗？” 至黑时代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区别于大部分人的价值观，行为模式，生存模式的人都是异类，除了人类之外的所有生物，都属于低等动物。 就算蚂蚁在地球上生存了几千万年，比人类更加古老，比人类更加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就算人类灭绝，蚂蚁依然顽强存在，人类依旧视蚂蚁为蝼蚁。 人类选择性的忘记，生物存在的价值，其实是为了种族的延续。 “人们总喜欢带着偏见看人。”秦枫看向他们，说道：“他们是自由人，为自己而活。 你们以为，生活在钢铁城是文明的象征？ 可对他们而言，钢铁城就是牢笼，困住了身体，也困住了灵魂。 想想外城的贫民窟，想想内城的朱门酒肉臭，如果那就是人类文明，我大概会羡慕那些漂泊在荒原的自由人。 我们无法评判他们是对是错，毕竟各有各的生存之道，但至少我们不应该带着偏见看人。” 秦枫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嫌弃野人是正常人的共识，但听到有人为野人辩解，这还是头一遭。 但不得不承认，听秦枫这么一说，他们还真觉得有道理。 马根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说他们是自由人？” 秦枫回忆了一下，说道：“是他们自己说的。” “你见过野人？” 马根他们都是一脸震惊，野人从来不与人类接触，所有误入他们领地的人都有去无回，秦枫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起过他们。”秦枫摊了摊手：“几十年前，东南军团与他们起了冲突，我爷爷曾去过荒原王庭。” 马根张了张嘴：“……单刀赴王庭，不愧是花式送死的老秦王。” 严格算起来，秦英王喜欢冒险，还真算得上是花式送死，但被马根这么损，秦枫脸一下子就黑了，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湖里喂鱼？”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鸟鸣，公羊抬头一看，说道：“它们来了。” 49、野兽的规则 最先到的是的飞禽，老鹰在高空翱翔，秃鹫停在崖壁上，还有双头鸟，白鹤，百色雀…… 天一下子黑了下来，天上的飞禽似乌云一般遮住了天空，你很难想象，处于食物链顶端和最低端的飞禽，能够相安无事的在一起。 “蜕变期，觉醒期……我们有什么注意事项吗？”马根浑身都在颤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公羊表情严肃：“把你的手枪收起来，不要让它们感觉受到了威胁。” 大概几分钟后，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在大峡谷尽头，密密麻麻的猛兽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成群的荒漠狼，独行白虎，狮群，三眼蛇，骆驼，野兔，密密麻麻的蝎子…… “我其实也不是很渴，我们完全可以继续赶路，不需要冒险。” 马根不是胆小的人，但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万一有猛兽不讲规则，他们不是死翘翘了？ 况且，把小命寄托于野兽讲规矩，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只有人类才会玩心眼。”秦枫说道：“如果能够走进它们的圈子，和野兽打交道其实更简单，你不要太担心。” 马根还是有些担心：“违反和平区规则……有例外吗？” “有。”公羊想了想，说道：“曾有军队在和平区狩猎，从那以后，凡是靠近和平区的人类，都会被猛兽杀死。” 看到马根被吓到了，秦枫说道：“肯定不是这里，要不然我们早就被凶禽分尸了。” “一会儿记得把水袋装满，除了食人鱼，不能攻击任何动物。”景月张开双翅飞离地面，最后告诫：“千万小心，湖里有数量众多的觉醒期食人鱼，不要用体形判断实力。” 几千只走兽，上万只飞禽，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小白兔进了狼窝一样。 这对秦枫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秦枫听说过和平区的故事，身临其境还是第一次，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看着兽群走过来，越来越近，直到跟前，与一头体长四米，身高两米的荒原狼对视，那种迫人的气势，让秦枫不由得握紧龙角刀。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他甚至有一种抽刀自卫的冲动。 兽群停了下来，狼群就站在他们身旁，荒原狼偶尔还会转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仿佛他们也成了兽群的一部分，秦枫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他没有从这些猛兽的身上感觉到杀意。 “兽王来了。” 景月从空中飞下来，停在秦枫身旁。 景月话音刚落，兽群开始动了，潮水一般的朝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秦枫转头看去，只见一头白虎如王者一般，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 万兽垂头，迎接这片土地上的王。 秦枫无法探知白虎的实力，但根据他的猜测，应该是觉醒中期。 “统领上万猛兽，这也太威风了吧？”马根看着白虎，感叹的说道。 公羊压低声音：“它只是宣布开幕式的主持人。” 马根：“……？？？” 马根还没来得及问，白虎突然扬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顿时，万兽奔腾，天上的飞禽像雨点一样俯冲而下，冲向了那片湖泊。 “节目开始了。” 秦枫抓起懵逼的马根，跟随兽群向湖泊跑去。 “疯子，我们应该等等，小心被踩踏。” 马根怕秦枫听不到，扯着嗓子大吼。 足有几千只猛兽啊，这样一拥而上，跑在最前面，还不得被挤下湖水里？ 秦枫提醒：“你往后看。” 马根转头一看，只见后面的野兽已经停了下来，一些靠近湖边的野兽喝完水离开，或者被食人鱼杀死，后面的野兽才会补上去。 “这些野兽都成精了。”马根感叹一声。 秦枫催促：“别废话了，赶紧取水吧！” 此时的湖泊，就像是开了锅的水，食人鱼跳出水面，攻击饮水的兽群和飞禽，鲜血顿时染红了湖水。 这对它们来说是一场天赐的盛宴。 不过，食人鱼也有天敌，长喙鸟专门以食人鱼为食，它们长长的喙锋利又尖锐，像一柄长枪，可以轻易的将食人鱼刺穿。 而那些实力强大的猛兽，同样将食人鱼当做零食。 食人鱼遇到了对手，那些实力弱小的野兽，喝水的风险也会降低很多。 马根抽出龙角刀，连续斩杀了十几只食人鱼，这才将几个水壶装满。 “小心。” 在秦枫身旁的公羊一声大吼，大刀猛的伸出，挡在秦枫面前。 只听见“当”的一声，一条食人鱼撞到刀身，然后又弹回到湖水里。 秦枫也吓了一跳，那是只蜕变中期的食人鱼，幸好公羊挡了一下。 “这鱼竟然可以跳到陆地上来。” 食人鱼跳到岸上，用尾部发力跳跃攻击，速度极快无比，连秦枫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食人鱼朝着两栖类进化，可以短暂离开水。”景月舞动长剑，说道：“把食人鱼尸体捡起来，以后几天，我们不会有这么丰富的食物了。” “能吃兔子肉吗？”马根看向湖边上的动物尸体，有些心动的建议：“鸟肉，或者狮子肉也可以，我想吃红烧狮子头了。” 红烧狮子头是狮子头做的吗？ “在这里，飞禽走兽是一个阵营，所有猛兽都不能吃同伴的尸体，这是规矩。”公羊表情严肃的警告马根：“否则就会受到群起而攻。” 几人将水袋装满，抓了一些鱼，然后离开湖边，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难得的场面。 “那头白虎受伤了。”公羊指着从湖边离开的白虎，说道：“它少了一只耳朵，脖子上还有一道伤口。” 能伤到觉醒期的白虎，也只有觉醒期的食人鱼能办到，几人一阵庆幸，要是他们遇到觉醒期的食人鱼，绝无幸存的可能。 一些野兽喝到了水，然后离开了湖边，猛兽的数量开始变少，直到最后一批野兽喝完了水，湖面终于平静下来，十几分钟后，流水冲淡了血迹，除了湖底又增添了几十具尸骸，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 马根张了张嘴，说道：“像做梦一样，又像经历了一场奇幻之旅。” “我们今天可以吃烤鱼了。”公羊在在灌木丛里捡枯树枝，说道：“剩下的鱼还可以晒成鱼干留着路上吃，总比刨草根，吃蚂蚱好的多。” “我还是喜欢吃烤兔子。” 马根嘻嘻一笑，把衣服撩起来，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只兔子。 “你破坏了规则。”景月一把将兔子抢过去，严肃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小聪明一旦被发现，我们都可能死在这里。 你知道我的任务，我对你的死活一点也不关心，但你不能连累我们。” 景月是真的生气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我有把握让它们不被发现，它们终究是野兽。”马根极力辩解。 看到景月要发火，秦枫率先开口：“野兽都遵守规则，更何况是人？” 拍拍马根肩膀，秦枫笑了笑：“野兔我们帮你吃了，我知道你的本事，但你别忘了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是为了向二娘证明你自己，而不依靠窃取和小聪明。” 50、旧时代遗址 狼吞虎咽的啃食烤鱼和烤兔，食人鱼虽然其貌不扬，但却异常美味。 公羊用刀割下来一条兔子腿，递到马根面前，看到马根疑惑的表情，公羊咧嘴一笑：“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遵守规则，只是担心违反规则会送命。 从这一点来讲，人类确实不如野兽。” 马根接过兔子腿，点了点头，看向秦枫：“我靠着小聪明活到现在，凭着窃取和偷盗获得想要的原核。 你说的没错，我应该丢掉那些陋习，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配得上二娘。” 秦枫笑了笑：“快吃吧，一会还要赶路呢！” 秦枫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是好人或者坏人，但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不趋同大部分人，也有别于少部分人。 马根咬了一口兔子腿，偏过头去，直言不讳的问公羊：“说实话，你恨秦枫吗？毕竟因为他的一句话，你亲手杀死了你十几个兄弟。 我其实也怕死，但为了活下去亲手屠杀自己的兄弟，我真的做不出来。” 马根盯着公羊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眼神里看出答案。 公羊看向马根，眼神冰冷：“秦枫说的没错，你说话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公羊说完，转头看了秦枫一眼，表情复杂的说道：“我没有恨你的理由，我们都是受害者，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才该死。” 因为马根这个敏感性的问题，让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其实马根一直都不相信公羊，他故意提起这个事，其实也是一次试探。 秦枫直视公羊：“但我需要忠诚。” 公羊是一个亡命之徒，心狠手辣，他亲自杀死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十几个兄弟，就是为了有机会活下来，依靠秦枫的力量报仇。 公羊明白人多嘴杂的道理，所以他亲手杀死跟随他的佣兵，以换取秦枫的信任。 秦枫相信公羊不会恨他，而且还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但秦枫觉得还不够，如今他的身份众人皆知，他需要对他忠诚的人。 “我只对自己忠诚。”公羊坦诚的说道：“我对你有用，这就已经足够了。” 秦枫笑了起来，他欣赏公羊的直爽，对自己忠诚的人用起来同样让人放心，但也必须提防。 “枫哥，你不缺少忠诚的将士。” 景月瞥了公羊一眼，对秦枫说道：“只要你一声令下，异人军团几十万人愿为你赴汤蹈火。” 景月这话是故意说给公羊听的，免得公羊以为秦枫除了他无人可用了。 “他不会用异人。”公羊笑着说道：“与忠诚无关，他只是不想暴露身份。” 在峡谷地缝遇到秦枫，公羊就猜已经到了，他虽然想不通秦枫这样做的目的，但公羊明白以秦枫目前的处境，他很难去相信别人。 “斗嘴会增加乐趣吗？”秦枫拿起背包站起来，说道：“走吧，我们该继续赶路了。” 几人吃饱喝足，收拾东西，把熏干的鱼干装进背包，然后离开了和湖边。 “不出意外，我们还有两天就能到东南城。” 景月看了看地图，标示出他们现在的位置。 秦枫扭了扭脖子，苦笑道：“终于可以走出峡谷了。” 虽然大峡谷延伸到东南城附近，但那些人已经停止追杀，秦枫也没必要自找罪受，在狭窄的地缝里赶路。 况且蛛网大峡谷还有很多极度危险的区域。 走出大峡谷，几人看着荒漠的戈壁都感觉格外的亲切。 马根一时诗兴大发，站在光秃秃的山丘上高声朗诵：“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好景，好诗。”景月轻轻鼓掌，笑着打趣：“没想到你还会写诗呢！” “那里是他的诗，这是……”公羊想了想，说道：“这是秦朝著名诗人李清照的诗。” 景月笑了起来，她在内城恰好看过关于李清照的介绍，说道：“李清照是宋朝诗人，距今……” 景月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华夏有五千年历史，唐宋元明清……宋朝距今已经有三千多年了吧？” 众人有些恍惚，至黑时代人类几次面临灭绝，这几十年的历史，就像几个时代一样久远，三千年对他们来说仿佛隔着时空长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据说在旧时代，每个小孩都会上学，课本上记载着几千年的历史。 而如今，文化断层，曾经的那些历史成了传说，人们只能从稀缺的书籍上了解到碎片信息。 人人都上学的年代，那一定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吧？ “你这诗从哪里来的？”秦枫充满兴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诗他说不出来哪里好，就是感觉大气磅礴，李清照一定去过荒漠，才能写的出这么应景的诗，也不知道三千年前的交通工具是绿皮车还是蒸汽火车？但大概率是没有飞机的。 “外城一个卖菜老头，他有一本手写版的唐诗宋词，当宝一样供着。”马根从包里拿出来一条鱼干，咬了一口说道：“他闲的没事就喜欢朗诵，我住的地下室离他住的地方不远，经常听也就记住了一些。” 秦枫从山丘上往下走，踩着落日余晖，说道：“等回了城，一定要找他借来看看。” 马根摇摇头：“老头倔脾气，他是把书当成了传家宝，别人碰都不让碰。” “诶，你们看那里。”公羊眯着眼，指向视线远方：“像不像楼房？” 众人看去，在视线尽头，一栋栋高楼坐落在荒凉的戈壁，让人恍然觉得那就是一座都市。 “那里……是个城镇？”马根有些不确定的问。 景月展开地图，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人类居住，也不是军队驻地，而且……除了东南城的要塞，其它地方不可能建这么高的楼。” 楼层越高，越容易受到猛禽威胁，一般用来居住的楼房最多只有两层，或者建成地下室。 但对面是一栋栋独立的高楼，根本不可能是要塞。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高楼有点像旧时代的大厦？” 景月突然双眼发亮，他曾在书本上看过那些高楼大厦，简直一模一样。 经历半个多世纪，旧时代的建筑经过恶劣的环境，加上猛兽摧毁，地壳运动，早就被摧毁殆尽，他们对那些高楼大厦，以及繁华都市的印象，基本上都来自祖辈的口口相传。 “旧时代的大楼，可能吗？”秦枫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达里木的确有不少旧时代的遗址。”公羊是最早一批来到达里木的佣兵团，对达里木也最了解，他说道：“达里木干旱少雨，植被生长缓慢，对无人管理的建筑损害有限，但这么一大片保存完好的大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秦枫不由加快了脚步：“走，我们去看看。” 51、活着的意义 ：大家对旧时代的探知欲都特别强烈，那种激动，大概就像旧时代的人，见到了古代保存完好，还无人踏足的皇家宫殿的心情是一样的。 那一定是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终于，他们来到了这座被黄沙覆盖的城镇，望着眼前成片的高楼，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想象着这个曾经繁华的城市，曾是怎样的一番盛世。 公羊在布满黄沙的公路边，看到一个小小的石碑，扒开黄沙，石碑上刻着“丽州路”三个汉字。 他们只能猜测丽州大概是一个地名，在他们的脑海里，对丽州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还以为是山城。” 秦枫有些遗憾，他曾爷爷来自山城，他也算是山城人。 走在长着灌木丛堆满黄沙的街道，两边的门店有的敞开，有的半开着，卷帘门几乎都已经损坏，门店里布满了尘土，依稀可见柜台和展柜，那应该是旧时代卖东西的店铺。 窗户上的玻璃全部掉落在地上，镶嵌玻璃的塑料胶条早已粉化。 走进其中一个店铺，马根好奇的打量桌上的台式电脑，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电脑，可以看视频，玩游戏，和万里之外的人聊天，它几乎无所不能。”景月从破烂的柜台里找到戒指，项链等珠宝，眼睛里闪耀着光芒，旧时代的工业技术达到了巅峰，这些珠宝简直美轮美奂。 “太神奇了！”马根啧啧称奇，摆弄那台快要腐朽的电脑，说道：“原能毁灭人类，但也改变了人类，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原能让电子产品成了废铁一堆，人类再也享受不到科技带来的福利，但原能又让人类摆脱了对科技的依赖，让人类挖掘出身体的潜能。 “枫哥，你觉得好看吗？” 景月戴着从店里找到的钻石耳坠，像小女生一样天真的问。 女人果然都一样，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没有一点免疫力。 “嗯，挺好看的！” 秦枫点点头，然后实话实话：“就是头发乱糟糟的，几天没洗脸，脸上全是灰，没办法确认耳坠是不是符合你的气质。” 所以，秦枫刚才只是单纯的指耳坠好看。 景月愣了一下，哼了一声：“不解风情，我把这些全都带走，等到了东南城再一件件的试。” 景月说完，把背包里的食物和水扔掉一半，空出来的空间用来装珠宝。 马根扔掉了一半食物和水用来装珠宝，他大概是准备带回去送给二娘。 “你们看，这裙子好漂亮啊！” 景月找到了一个展柜，擦干净展柜玻璃上的灰尘，里面摆放着一件米白色的百褶裙。 展柜应该做过真空处理，景月打开展柜，里面的百褶裙崭新如初。 小心翼翼的把裙子折起来，景月扔掉了背包里所有的食物和水。 “你打算在路上找虫子吃吗？”马根不可思议的问。 景月把背包背在背上，理直气壮的对马根说道：“如果你想我带你去东南城，就得把水和食物分一半给我。” “我只剩一半了。”马根很无语，他也扔了一半食物和水用来装珠宝。 秦枫揉了揉眉头：“我分给你吧！” “谢谢！”景月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作为报答，你可以免费欣赏我穿上裙子的样子。” 免费？？？？难不成还有收费看的说法？ 在店里找了一圈，没有其他发现，马根有些兴奋的提议：“这里的好东西不少，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这里安静的出奇，按照正常情况，像这些建筑物，应该有野兽居住才对。”景月终于恢复了理智，认真分析：“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留在这里，我先去去周围看看。” 景月有翅膀，速度快，遇到危险也能及时逃走。 秦枫点点头，说道：“小心。” “帮我看好包。”景月将背包放在柜台上，一展双翅向城镇废墟中心地带飞了过去。 “你们来看这里。” 景月刚离开，公羊打开了一扇门，对秦枫招手。 秦枫走过去，只见门后面是一间卧室，卧室的天花板上，吊着十几具尸体。 尸体已经风干，从体型和外貌来看，尸体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孩子也有老人。 他们大概是在大灾变逃到房间里避难的人，看着街道上成群的丧尸，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他们在极度的恐惧中选择了集体上吊自杀。 “只有经历过大灾变和至黑时代的人，才能体会到秦王的伟大。”马根有感而发。 公羊走进房间，用手抹去墙上的灰尘，说道：“墙上刻满了字。” “谁来救救我们？” “街上到处都是丧尸，我们用完了所有的水和食物。” “三天了，出去寻找食物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听到了枪声，当我们满怀期待，透过门缝却看到让人绝望的一幕……军队被铺天盖地的丧尸淹没。” “我们快要死了，七岁的女儿因为饥饿哭泣，我用毛巾亲手捂死了她，希望她来世活在太平盛世。” “我们不想变成丧尸，我们将告别这个世界，原来……活着真好。” …… 从刻满墙壁上的字，都能感受到他们生前的恐惧和无助，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会体会到。 “全球100亿人，最后只剩下几千万人活下来。” 公羊蹲在地上，深有感触的看着字迹，低声说道：“是秦王在函谷关一战，击杀了新人王，带着这几千万人类逃出生天。 新人类也因此忌惮人类，从而改变战略，决定先攘外必再安内。” 公羊突然抬头看向秦枫，认真的问道：“你会成为下一个秦王吗？” 秦枫愣了一下，不明白公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当然，但我成为秦王不是因为我是秦王的子嗣，而是因为我是秦枫。” 秦家没有世袭的秦王，当年秦幽王为了控制权利，防止秦家平庸无能的后代大权在握，让人类陷入绝境，最后决定将秦家军一分为八，从此就有了钢铁城的八方孤城，共同拱卫钢铁城。 可秦幽王怎么也想不到，他主动放弃了权利，但也让秦家军因此遭到灭顶之灾。 秦枫从来没有怪过他爷爷，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不劳而获，况且他爷爷的决定，是为了整个人类。 但秦枫偶尔会抱怨他的父亲，他虽然不奢求亿万家产，但好歹也衣食无忧吧？ 秦枫年少时过得特别苦，葛老经常带着他四处流浪。 “难怪异人军团会选你，你确实拥有领袖的魅力。” 也许是受到了触动，公羊笑了笑，说道：“我收回先前的话，我忠诚于你，人一辈子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堆骨头，活着的时候，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 52、死里逃生 说再多的大道理，也不及自己感悟有用，公羊大抵如此。 秦枫也没想到，公羊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实话，秦枫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重现秦家昔日荣耀是他的梦想，壮士未酬身先死也有可能，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景月还没回来，几人顺着楼梯往上走，这是一栋八层楼，处于城镇最边缘，危险性也最低。 墙壁上的墙面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水泥，没有雨水浸泡，在干旱的达里木，水泥建筑大概会坚挺一两百年。 来到二楼，推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这是一套一百多平米左右的商品房，有卧室，书房，厕所，厨房和客厅。 房子里的家具家电早已经腐烂，公羊在卧室发现了两具骸骨，应该就是房间的男女主人。 “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马根手里拿着一本相册，虽然照片已经开始褪色，但依然能从照片记录的生活点滴，看出旧时代的繁华。 照片里的女主角很美，身材高挑，性感迷人，男主角则又胖又矮，马根把照片收藏起来，说道：“这男的肯定很有钱。” “也许是真爱。”公羊手里拿着一把不锈钢水果刀，木质刀柄已经腐朽，轻易将菜刀折弯，公羊失望的扔掉：“旧时代的兵器一无是处。” “那不是匕首，是水果刀。”秦枫发现书房里的书籍早已经毁坏，只在地上发现了部分纸屑，有可能是腐烂了，也可能是被虫子啃咬，秦枫失望的说道：“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 公羊在三楼保险柜里找到一本存折，还有大量旧时代的现金和金银首饰。 把保险柜翻了个底朝天，公羊失望的摇摇头：“我只对联盟币感兴趣。” “珠宝也能卖个好价钱，如今的工艺比起旧时代差远了。”马根打开抽屉，顿时整个桌子都垮塌下来。 “等等。”秦枫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 “快上去看看。” 秦枫脸色大变，冲出房间朝楼顶奔跑。 是猛禽的鸣叫声，不会是景月遇到危险了吧？ 几人冲上楼顶，只见远处的废墟之上，一只猛禽猛的撞向一栋楼，随着一阵阵轰隆声，又从楼的另一面飞了出来。 景月在拼命狂奔，灵活的在楼层之间飞翔。 “是雀鹰，觉醒初期。” 公羊声音沉声说道：“她有大麻烦了。” 秦枫不容置疑的说道：“我们要帮她。” 公羊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把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填进去，也不是雀鹰的对手。” “你们在这里等我。”马根想到了一个办法，速度飞快的跑下楼，几分钟后，从底楼带上来一具干尸。 秦枫一脸茫然：“你想怎么做？” “狸猫换太子。”马根咧嘴一笑，从公羊那里要了一根绳子，然后脱下衣服穿在尸体上，说道：“把绳子绑到对面的楼上，然后把他们引过来，再把尸体推下去迷惑雀鹰。” 公羊将信将疑：“这能行吗？” “行不行都要试一下。”秦枫不在犹豫，一个助跑跳到十几米外的楼顶上。 等秦枫下到五楼窗户口，马根用力将绳子扔了过去，秦枫把绳子固定好，对马根举起大拇指，然后又飞快的跑下楼。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等秦枫刚跑下楼，楼顶上突然发出一声枪响。 远处的景月正带着雀鹰绕着大楼兜圈子，听到枪响犹豫了一下，突然加速带着朝秦枫他们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 雀鹰跟在她身后不足五十米，因为是直线飞行，这个距离还在不断被缩短。 当景月飞到城镇边缘，她看到了路边的那块箭头指示牌，这是刚被移过来的。 没有丝毫犹豫，景月在空中突然转向，朝两栋楼之间飞过去。 雀鹰不甘落后，可当它刚一转向，黄沙铺天盖地的从上空落下来，遮住了它的视线，前方那人速度也突然变慢了好多。 “快走。” 看到挂在绳子上的干尸被撕成碎片，秦枫一把抓住景月的手，转过几个街道，然后跑进一栋楼里藏了起来。 雀鹰发现自己受骗了，疯狂的撞向马根他们所在的那栋楼，它双翅犹如一柄锋利的刀，轻易的切开钢筋混凝土。 一次又一次将大楼洞穿，切开墙壁，承重住……十几分钟后，千疮百孔的大楼轰然倒塌。 秦枫来到三楼，亲眼看见大楼倒塌，也不知马根和公羊逃走了没有。 景月身上只有划伤，浑身衣服破破烂烂，像布条一样挂在身上，露出大片的皮肤，身上大面积走光。 秦枫无意中看到的馒头上的红豆，赶紧转过头，问：“你怎么惹到雀鹰了？” “它在楼顶上筑了窝，不小心碰到了。”看到秦枫斜着眼偷看，景月脸红了一下，故作镇静的问：“你有多余的衣服吗？” 秦枫想了想，脱下身上的体恤递给她：“我可以光膀子。” “谢谢！”景月犹豫了一下，把体恤接了过去，脸都红到了耳根子。 “放心，我不会偷看。”秦枫说完转过身。 景月咬了咬下唇，她衣不蔽体，早就被秦枫给看光了。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景月的声音低不可闻。 “……”秦枫：“什么忙？” “你转过来吧！” 秦枫转过身，有些无所适从的看着景月，略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 景月本来也很紧张，听了秦枫的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白了他一眼，将体恤给他，害羞的说道：“我也没想好……所以我指的不是那个，我们异人的衣服是订做的，你的衣服我一个人穿不上，你能帮我一下吗？” 虽然景月几天没洗澡，历经几场恶战，脱了衣服全身都是尘土，可她完美的身材一览无遗，正常人那里受得住这种诱惑？ “当然可以。” 秦枫吞了一口唾沫，把体恤拿过来。 景月配合的伸展双翅并拢，秦枫将体恤顺着双翅套上去，然后用匕首划破体恤，这才成功的为景月穿上衣服。 “好了。”秦枫如释重负，最后在双翅上方，被划破的体恤上打了一个结。 景月转身，当她低头看到体恤上非常明显的两点，从牛仔裤里掏出一个胶带，然后抬起头起来看着秦枫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枫关心的问。 “没事。”反正都看光了，景月摇了摇头，红着脸撩起体恤，用手擦干净，再用胶带贴上，然后又放下体恤，两点不见了。 秦枫看的目瞪口呆，尴尬的同时也非常好奇：“你……还带着这个啊！” “怕走光。”景月故作洒脱的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秦枫说道：“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但我脸皮薄，你不能把这事当做谈资。” 猎手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只要看对眼，男女猎手发生这种是经常的事情，男人经常会把这种事当成谈资，女猎手也不会在意。 秦枫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给了景月一个友情的拥抱：“我不会把这些事当做谈资，如果我想要，那一定是我想好了要对你负责。 如果你想要，你也可以找我，我同样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景月哑然失笑，紧紧抱着秦枫，有些紧张的问：“你是想我更主动一些吗？” “那也不是现在啊！”秦枫松开景月，捏了捏她脸蛋，说道：“雀鹰已经离开了，还不知道马根和公羊逃出来了没有。” 53、马根突破 看着秦枫离开的背影，景月咬着嘴唇跺了跺脚，红着脸跟了上去。 常年经历杀戮，早已看淡生死的景月自己都想不到，她也会有这样女人的一面。 走出大楼，秦枫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马根和公羊。 秦枫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没事吧？” “差一点。”公羊有些后怕的说道：“我们刚跳到对面的那栋楼，雀鹰就将大楼洞穿，幸好没被它发现。” 看到秦枫光着上身，马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连这点机会都不放过？只是这时间也太短了吧？如果还没尽兴，你们继续，我们可以回避一下。” 听到马根调侃，景月脸一下子就红了，右拇指向上一拨，长剑出鞘半寸：“你舌头要是太多余，我就帮你割下来。” “哈哈……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 景月不好惹，马根赶紧转移话题，说道：“疯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把藏宝图纹在身上吗？” 马根突然想起，藏宝图是秦枫曾爷爷绘制，并且亲自藏起来的，他眼睛陡然瞪大：“你这身上的藏宝图，不会是暗藏玄机吧？” 秦枫是秦王后代，把藏宝图纹在他身上，能一般吗？ 景月和公羊也好奇的看向秦枫胸口的藏宝图，经过马根提醒，他们都觉得这藏宝图不一般。 难怪那么多人都没找到宝藏，难不成公开的藏宝图都是假的，秦枫身上的藏宝图才是真的。 “你们想要吗？快记下来吧，这才是真正的藏宝图。”秦枫很无语，说实话，他开始也以为他身上的藏宝图不一般，为此也专门研究了几年，但最后他才发现，这藏宝图和市面上的一模一样，也没有暗藏玄机。 “真的假的，就这么送给我们？”马根不信，他认为秦王在开玩笑。 秦枫翻了个白眼：“机会只有一次，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马根兴奋的蹲下身，仔细看了起来，藏宝图和市面上的大致一样，也许不同之处在于细节。 景月看到马根蹲在秦枫身前，想起马根刚才的调侃，报复性的咯咯笑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卑躬屈膝的男宠，也许我们回避会让你胆子更大一些。” 马根猛的回头，恍然大悟的问：“你们刚才就这样玩的？味道怎么样？” 秦枫：…… 景月不说话了，她觉得她在斗嘴方面是永远都赢不了马根了。 马根盯着看了一会儿，挠挠头：“奇怪了，看起来和市面上的藏宝图没什么两样啊！” “本来就是一样的。”秦枫没好气的说道。 马根站起来，还是不理解：“那为什么还要纹在你身上？” 秦枫沉着脸不说话，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大概就是在胸口纹了一个无用的藏宝图。 “大概是，父亲的执念吧？”秦枫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哈哈……” 不出意外，几人在愣了一秒后，猛的爆发出一阵大笑。 “抱歉，我没有嘲笑的意思。”马根笑着解释。 景月捂着嘴，咯咯笑道：“没想到秦王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位威严的盖世英雄。” 公羊也咧着嘴笑了：“也许他是用这种方式，时时刻刻提醒你要找到宝藏。” “行了，不说这事了。”秦枫转身问景月：“说说你去城镇里都有什么发现？” 景月说道：“城市废墟有一窝沙蚁，就住在那些楼房里。 而在一栋二十层的大楼楼顶，我刚好碰见了回巢的雀鹰。” “蚁群？”公羊大吃一惊，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蚁群会在傍晚出来狩猎，铺天盖地的蚂蚁是所有生物的噩梦。” 马根好奇问道：“雀鹰为什么能和蚁群相安无事？” 景月眼中带着惧意，说道：“母鹰是觉醒后期，它刚产卵，而雀鹰则以沙蚁为食。” 众人一阵后怕，要是追上来的是母鹰，景月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秦枫穿上公羊递过来的衣服，说道：“走吧，我们要远离这里，在天黑之前找到露营的地方。” 几人在黑夜来临之前，又徒步走了二十几公里，最后决定在一个小盆地过夜。 夜晚不能生火，避免引来猛兽，戈壁的夜特别冷，最低温度能达到零下十几度，好在几人都不是普通人，虽然衣着单薄，但这点温度还能忍受。 马根吸收了秦枫送和他的几颗原核，有些遗憾的说道：“三十一颗原核，我感觉已经达到极限了。” “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三级体质，不错啊！”景稍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嘴欠的马根居然这么有潜力，她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先突破成进化者，然后注射猛兽基因再次激发潜能，我当初是二级体质成为进化者，后来注射了云鹤基因，让体质达到了四级，但这要看运气。” 内城才有体质的划分，在外城猎手即使有好的体质，也不可能获得足够的原核，很多人一大半辈子才凑足二十颗原核成为进化者。 马根有些心动，陪着笑脸问：“月月姐，一般的猛兽基因对我也没用啊，你是上校团长，有没有办法帮我搞到好一点的基因？” 景月笑的很开心，说道：“当然可以，但高等猛兽基因可不便宜？” 马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之间谈钱多伤感情啊，友谊是能用物质衡量的吗？” “也是。”景月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也可以免费给你，但你要加入我的独立团……哦不，我的独立团应该快要扩建成近卫师了，我任少将师长，跟着我混不差吧？” “我去，大佬啊！”马根惊喜的说道：“月月姐，我以后跟着你混了，除了上刀山下火海，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我都一定义不容辞。” “没那么严重。”景月笑嘻嘻的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们的全名叫女子近卫师，你要想来，就把多余的物件割掉吧！” 马根张了张嘴，说道：“抱歉，我还没想好成为异人。” 几人聊了一会儿，马根独自一人走到一边，他准备今晚突破进化者。 54、东南城 马根以三级体质突破进化者，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当然，战斗技巧，武器，天时地利人和等各方面因素是组成战斗力的重要部分，体质并不是唯一因素。 接下来的路程非常顺利，这天清晨，他们终于来到了东南城。 东南城这座雄伟的要塞是通往钢铁城的咽喉，只要东南城还在，才能确保东南边境安稳。 秦枫满脸沧桑，脸侧留着络腮胡，和平时的形象判若两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无法从外貌上认出他。 公羊剃了光头，虽然对他的通缉还在，但景月给他安排了新的身份。 几人以自由猎手的身份进入东南城，除了重要的军事区域，猎手可以在东南城任何区域活动。 景月说道：“城北有猎手大厅，猎手可以用圣甲虫的原核换取物资，武器。” 马根有些好奇：“十颗一级圣甲虫原核，换一颗一级附灵子弹，猎手会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亏本生意？” 一级圣甲虫，相当于蜕变初期的猛兽。 “很少有人用原核换武器装备。”公羊对这种事门清，说道：“很多猎手都是为了原核来的，战场上的风险大，但机会也多，如果凑齐二十颗原核，他们就能成功突破成进化者。 像很多佣兵团，也是靠着围剿落单的圣甲虫和捡漏发财，一场大战下来，士兵打扫战场总有遗漏。” “我们不去猎手市场，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秦枫转头对景月说道：“在东南城肯定有你们的异人的联络点吧，你去打听一下最新情况，另外重点关注第三军团的乌托，关于他的最新消息，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现在整个东南城，所有人都在谈论关于秦枫的消息，秦王后人现身达里木，被人追杀的阴谋，以及成为异人军团上将军团长，每一个消息都能引起轰动。 几人在城里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旅馆地下三层，地上两层，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猎手。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连续几天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景月回来了，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吧！”秦枫吃饱了，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 景月抬头看了秦枫一眼：“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秦王后代现身达里木，让军队士气高涨。” 勤奋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作用啊。 秦枫问：“那坏消息呢？” “联军连战连败，五天时间，先锋团死了将近十万异人。 除了小规模战斗，圣甲虫几乎能赢得每一次战役的胜利，所有人都认为，圣甲虫有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领袖。 它们依靠战略取胜，不管我们怎么应对，它们都能了如指掌。” 景月皱着眉，叹了一口气，说道：“特别是昨天一战，第三军团为了保全实力，退兵三十里，导致三万先锋团的异人全军覆没，如果再败下去，圣甲虫就会兵临东南城下了。” 东南城是东南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城破，圣甲虫将会长驱直入，对钢铁城造成威胁。 马根气愤的说道：“圣甲虫虽然总体实力比人类强，但比起异形兽却要弱的多。 联军人数占优，如果不是那些军阀保存实力，怎么可能会一败涂地？” 公羊摊了摊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当然，联军连战连败有很多因素。 联军数量虽然占优势，可都是异人撑起来的，虽然异人实力相当于进化者，可你们不要忘了，他们在那之前是普通人，上了战场实力能发挥出来一半就不错了。 整个达里木战场，真正的正规军只有这七个军团不足一百万人，而且除了损兵折将的东南兵团和异人军团，另外四个军团都掌控在军阀手里。 他们想保存实力，把先锋团当成炮灰，当他们有这种想法之时，这场战争就注定了要失败。” 最后，公羊转头，直言不讳的问景月：“军阀保存实力，异人军团恐怕同样如此吧？” 景月笑了一下，看向秦枫：“异人军团何去何从，那是军团长的决定。” 秦枫有自知之明，虽然他名义上是异人军团长，但如果他的决定不符合异人的利益，出现分歧在所难免，甚至他还有可能被架空。 “接下来呢？”秦枫揉了揉眉心，说道：“异人军团，东南军团，军阀各怀心思，蒂隆明格斯虽然是名义上的总指挥，但其他军团未必会听他的，接下来他们打算怎么办？” “放弃第二道防线，坚守第三道防线，拉长战线，这是蒂隆明格斯上将的决定，并得到了各军团长的一致同意。”景月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说道：“每个军团派出一个旅前往第二道防线，与先锋团配合掩护大军后撤，第三军团派去的是一二旅。” 乌托的一二旅，秦枫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大军什么时候开始后撤？” 景月：“今天下午四点。” 秦枫看了看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时间还来得及。 “带上地图，我们去找乌托。”秦枫迫不及待的说道。 景月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子弹，分给几人，说道：“就知道你等不及，一人两颗三级附灵子弹，十二颗二级附灵子弹，三十颗一级附灵子弹，联络点只有这么多了。” “大佬啊！”马根脸上都笑开了花，毫不客气的把子弹收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疯子，乌托是少将旅长，手下几千人，你去找他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枫还没说话，公羊咧嘴笑道：“放心吧，大战一起，没人顾得上保护他，每次交战都要死好几个将军。 面对铺天盖地的圣甲虫，你更应该关心你自己怎么才能活下去。” 景月深以为然的点头，询问秦枫：“我们需要帮手，就我们去前线太危险了，你的安全不容有失。” 秦枫明白景月话里的意思，可一旦动用异人军团的力量，不管怎么保密都会被有心人察觉到，他的身份无法保密，怎么暗中追查线索？ 秦枫摇头拒绝：“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乌托想不到我会去找他。” 55、我不如他 军队源源不断的离开东南城，开往达里木第二道防线，隶属于东南军团的异人先锋团也随军出发。 比起军队，猎手就显得散漫多了，他们不受约束，相当于战场上的游击队，虽然无法决定战局，但偶尔还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嘿，哥们，要一起吗？” 几个猎手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打算组个三十人的战队，叫‘干他娘的’战队，你们有兴趣吗？” 猎手组队这种情况很常见，毕竟是上战场，就算是打游击，单枪匹马也非常危险。 这个战队的名字很奇葩，但达里木的战队和佣兵团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每个人都想取个与众不同的名字。 秦枫还听过更奇葩的，比如“捅进去佣兵团”，“都去死吧战队”，“一刀砍死你家族”，“奔跑吧混蛋”，“大舅哥不爱你”…… 秦枫微笑着说道：“抱歉，我们是一个四人小队，不准备加入任何佣兵团或战队。” “好吧，祝你们好运。”那人也不坚持，耸耸肩转身离开。 刚开始还有很多人前来邀请他们，可当他们经过第四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以后，基本上已经看不到猎手了。 游击队当然不可能去正面战场，他们要绕到侧翼和后方，去圣甲虫的背后捅刀子。 “喂，你们是哪个部队吧？” 一个上校军官看到秦枫他们，还以为是掉队的士兵，当他走过来看到他们胸口的猎手铭牌，惊讶的说道：“猎手，你们走错了路吧？” 军官还从来没看到过猎手去过正面战场，猎手不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吗？ 军官没有看不起猎手的意思，虽然他以前也嘲笑过猎手游而不击，可自从正面战场不断节节败退，猎手通过游击战反而牵制住了圣甲虫，从那以后，所有人都改变了对猎手的看法。 虽然他们是为了利益而来，但作用不容小觑。 “是的长官，我们走错路了，但我突然发现，也许正面战场更有意思。”秦枫回答道。 军官笑了一下，很有兴趣的说道：“为战而生的疯子？我们是去第二防线打阻击，掩护大部队撤退的东南军团第一旅，你有兴趣暂时加入我们吗？” 要在平时，除了先锋团的炮灰，猎手是不能去正面战场的，因为猎手没有组织性纪律性，如果因为猎手畏战，从而引起大溃败就得不偿失了。 但今天不同，他们负责阻击的人此去恐怕有死无生，根本不需要什么战略战术。 秦枫客气的拒绝：“长官，非常抱歉，我们习惯自由行动。” “好吧！”军官理解的点点头，最后提醒道：“你们不是军人，如果防线失守，你们可以随时撤退。” “团长，我们抓到一个逃兵。” 军官正准备骑马离开，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年轻人十岁左右，他抬起头来，当看到秦枫，突然咧嘴露出笑容，就像和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无声的打招呼一样。 秦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肯定他又从来没见过他。 “又是你？” 看到那个年轻人，军官眉头皱的很深，从说话的语气来看，这是一个经常当逃兵的子。 军官接下来的话得到了证实，他很无语的说道：“当兵七天，逃跑十几次，你给我说说，你这次是怎么逃出来的？” 秦枫他们都震惊了，当兵才七天，居然逃跑十几次，而且都还逃掉了，这也是个人才啊！ “今天早上圣甲虫冲进了防线，我杀了十几只圣甲虫跑掉了。”年轻人语气轻松的说道。 军官看了看年轻人，眼睛突然一亮：“居然又突破了？你也别想跑了，跟我们去前线吧，把他给我带下去。” 军官骑着马离开，马根拉住一个人，好奇问道：“这哥们谁啊！这么牛，当逃兵居然没受到惩罚。” “他叫未央，这家伙说来你不信。” 一个士兵八卦的说道：“他原来是第七军团的一个通讯兵，听说得罪了长官，直接把他扔到了前线，据说他当时都吓得尿裤子，当场晕了过去。 结果你猜后面怎么样？他居然在战场上一战成名了，猛的一塌糊涂，他还不是进化者，就杀了十几只一级圣甲虫，当时还惊动了他们师长。” 秦枫他们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级圣甲虫相当于蜕变初期，未央还只是普通人，就能连杀十几只一级圣甲虫，这人简直就是妖孽啊！ 景月他们都看向秦枫，这样的天赋，恐怕比秦枫都不弱啊！ 公羊惊叹道：“这样万中无一的人才，肯定要被重点培养吧！” “谁说不是，他们少将师长亲自去见他，结果他却跑了。”士兵也是不可思议的说道：“七天，他被抓住十几次，又跑了十几次，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叫未央的天才逃兵。” 公羊听的哭笑不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么怕死的逃兵。” “他怕死吗？”秦枫总感觉不对劲，分析说道：“他被重视，被重点培养，在他没成长起来之间，高层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他，我想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景月满脑子问号：“那他为什么还要当逃兵呢？” “不知道。”秦枫摇了摇头，回想起刚才未央的表情，语气肯定的说道：“但他绝对不是因为怕死，也不像因为害怕上战场尿裤子的人。” 士兵非常确信的说道：“你们还别不信，这事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 “也许他的适应能力强呢？”景月笑了一下，说道：“可这适应能力也太强了吧，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十几只一级圣甲虫，一般人上战场，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就算不错了。” 秦枫也赞同的说道：“这绝非单纯的勇猛和天赋能解释。 普通人要击杀十几只圣甲虫，只有一种可能，绝对的天赋和勇气，以及百战不死积累起来的战斗技巧和应变能力。” 景月他们都知道，秦枫也能够越级而战，但他恐怕也做不到像未央那么轻松。 士兵说道：“未央只经历过三次战斗。” “……”秦枫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我不如他。” 56、应变 秦枫不至于因此沮丧，他从来没有自命不凡，更不会心生妒忌，或有意攀比。 “你应该拉拢他。” 景月为秦枫出谋划策，未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而秦枫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将来都会被推上高位。 秦枫说道：“以后再说吧！” 如果不弄清楚未央为什么要当逃兵，也许所有人都无法拉拢他。 秦枫也清楚，未央能为他所用，无异于如虎添翼，但如果他目的性太强，专门去接近他，又落了下乘。 这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你们看。” 马根突然指向远方，一队队士兵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他们士气低落，丢盔弃甲，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士兵，残兵败将大概是最合适的。 “驾……” 一个将军纵马而出，拦在溃兵面前，长枪指向他们，怒发冲冠的大声质问：“谁让你们撤退的？” 他们阻击的军队还没到，防守第二道防线的士兵就已经开始撤退，如果圣甲虫趁机进攻，防线不攻自破，大撤退也就变成了大败退。 “将军。” 一个折断一个翅膀的异人走出来，情绪激动的回答：“你们正规军早就撤了，只剩我们先锋团几万人还留在战场上，我们不撤留下来等死吗？” “就是。”另一个异人也说道：“他们还口口声声说一直在我们后面，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们的防线上早就没人了。” “我们当炮灰也就算了，好歹也是杀敌，可被自己人坑，老子不干了，大不了上军事法庭。” …… 看到群情激怒，将军脸色难看的转头问副官：“是怎么回事？” 在第二道防线，正规军一共有六个师防守，分别隶属于六个军团，东南军团因为前期伤亡太重，所以没派兵驻守第二道防线。 副官犹豫了一下，说道：“昨晚下达撤退命令后，有四个师在半夜就撤离了防线，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 在今天早上，异人军团的两个师发现了这一情况，他们在离开之前将这事告诉了最前线的先锋团异人。” 副官小声说道：“将军，那四个师虽然做的不对，但有先锋团顶着，不会影响到大局，异人军团的两个师就不地道了。 他们通知了先锋团，导致先锋团大撤退，前线无人防守，要是圣甲虫趁机进攻，那……” 将军怒目圆瞪，对副官大吼：“你是认为那些军阀还做对了？” “报……” 一个骑兵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给将军说道：“将军，云鸽刚带回来的消息，外围的猎手发现，有大量圣甲虫大军从侧翼包抄，已经出现在了我们后方。” “什么？” 将军大吃一惊，质问：“圣甲虫出现在我们后方？怎么现在才发现？” 骑兵语速极快：“昨晚四个军团刚刚撤退，圣甲虫就通过了他们无人看守的防线，悄悄迂回到了后方。 它们事先按兵不动，等先锋团大撤退，而我们又进了包围圈才开始行动。”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了。 “将军，他们四个师刚走，圣甲虫就从他们防线通过，难道圣甲虫会未卜先知？” “他娘的，这是一个陷阱啊，那些军阀是想把我置于死地啊！” 看着愤怒的士兵，副官小声提醒：“将军，我们还是尽快突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将军看了他一眼，问传令骑兵：“圣甲虫大军距离我们还有多远？另外几个旅的增援部队现在在哪里？” 骑兵回答：“圣甲虫距离我们还有二十几公里，除了第七军团的一个旅因为速度太慢没有进入包围圈，其他几个旅都进了圣甲虫的包围圈。” “让云鸽通知他们，在359区汇合，另外向东南城联军汇报，请求他们派兵接应我们突围。” 将军说完，然后对撤退下来的先锋团异人大声说道：“兄弟们，真相会查明，联军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现在我们已经被圣甲虫包围，不突围出去，我们只能等死。” 一个异人大声说道：“想让我们当炮灰，老子这次不干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们不怕死，但也不能让人在背后捅刀子。” 将军皱了皱眉，大声说道：“异人兄弟们，这一次，我们东南军团当前锋，我冲在最前面，如果我后退半步，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枪瞄准我的脑袋。” 将军转身看着手下的几千士兵，问道：“你们可愿意和我一起？” 东南军团几千人同时回答：“愿意。” “我们异人也不是怕死，将军愿意身先士卒，我们和你一起。” “将军，你说怎么打，我们听你的。” 先锋团的异人得到将军的表态，大部分人都愿意接受他的指挥。 将军也不犹豫，直接下令：“全军出发，目标359区。” 随着将军一声令下，东南军团一个旅，加上先锋团七八万人，改变了行军方向，朝359区赶去。 秦枫亲眼看见这将军完美的化解了先锋团的隔阂，问道：“这将军是谁？” 景月说道：“安贵，准将旅长，蜕变后期。” 马根赞叹：“这人有点魄力。” 军衔等级虽然也要看实力，但不是唯一的标准，有时候军官的指挥能力，影响力，战略眼光甚至比实力更重要。 就像秦枫，异人军团就是看中了他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这次恐怕又是一次大败。”秦枫皱着眉分析：“第三道防线虽然不远，但他们肯定不会出兵救援，否则防线有可能会被圣甲虫突破。 但要等联军来救，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马根有些不太理解，说道：“东南城距离这里也就七八十公里，全速行军最多也就四五个小时就能到吧？怎么会来不及？” 公羊冷笑一声，说道：“几个军团本来就勾心斗角，等他们商议出结果，战斗早就结束了。” 众人沉默不语，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一百。 秦枫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乌托。” 57、大战 不断的有异人溃兵加入，他们是被外围的圣甲虫赶过来的。 圣甲虫在缩小包围圈，准备将他们围而歼之。 这是一个惊天阴谋，一个计划完美的围歼战，圣甲虫掌控一切，抓住了联军的每一个漏洞。 要做到这一点，除非内有勾结，而且是联军的四个军阀全都背叛了人类。 但这可能吗？ 秦枫觉得不可能，那些军阀虽然自私，但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圣甲虫想要走出来，来到这片土地上，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这符合所有的位面生物特性。 而人类是挡在他们面前的绊脚石，不同的生物为了生存，其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们也不需要像新人类一样，想要从彼此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利益共同点，也就没有了合作的可能。 但它们是怎么做到，能抓住所有的战机呢？ 从一开始东南军大败，到后来联军到来还是一直败，人类从来没有赢得一场战役，除了猎手的游击战能取得微不足道的胜利。 秦枫想不通，但这绝非偶然。 战斗已经在外围展开，圣甲虫的前锋已经和后方的先锋团交手了，但大军没停，他们要和其他几个旅汇合，来增加突围的可能性。 安贵将军大概也明白，想等联军的救援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景月飞了回来，表情沉重的说道：“至少有好几十万圣甲虫，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而此时他们也顺利的来到359区，与另外的几个旅汇合，不过在讨论突围的事情上，几个旅长好像出现了分歧，一直争论不下。 秦枫看到了乌托，他此时情绪激动，挥舞着双手，好像在表达着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 秦枫很好奇，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他们还在争论不休。 景月打听了一下，说道：“关于突围的事，先锋团不信任军阀，所以安贵提议由他们几个旅身先士卒当前锋，以此挽回先锋团的信任，安贵的建议得到了异人军团两个旅长的赞同。 但其他几个旅长不同意，他们认为应该让异人当前锋和断后。 他们觉得，他们的兵力应该用在最有用的地方，在关键时候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不是用来消耗。” 马根忍不住笑了，讽刺道：“用在有用的地方，丢下别人逃跑吗？” 本来那几个旅长的提议是中肯的，毕竟正规军是刀刃，是主力，战斗力也强，保存主力用来打硬仗这没什么错。 只可惜没有人再相信他们了，狼来了的故事证明，失去的信任很难再找回来。 况且，他们本来就居心不良。 争论结束了，浪费了不少时间，但还是没有达成共识。 安贵选择遵守承诺，决定亲自带战士们冲锋在前。 “我们异人军团也愿意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异人旅长飞上高空，朝着秦枫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着景月轻轻点了点头，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我们的军团长，秦王之子，秦枫上将曾说过，在战场上抛弃自己的同胞是最可耻的行为。 我们不会抛弃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先锋团的兄弟们，让我们异人军团为你们打通一条路，一条回家的路。 我将冲在最前，我倒下了，请你们不要停下脚步，我们终将胜利。” 异人旅长的话，一时间让所有人情绪高涨，所有人都爆发出尖叫声，呼喊声， 所有人都在大喊“异人军团万岁”，“秦王万岁”，甚至还有人高喊秦家军万岁。 “这是你的剧本？”秦枫看向景月，她应该是和异人旅长接触过。 景月笑了笑，说道：“我假传圣旨了，但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 秦枫嘴角勾起，他认为景月做的很对。 远方，已经可以看到铺天盖地的圣甲虫，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全军，随我冲锋！” 安贵手举长枪，一马当先，带着数千骑兵奔腾而上。 “此战，有死无生！” 两个异人将军同样抽出兵器，带着异人黑压压一片向前飞去，在他们身后，有的异人在地上奔跑，有的异人展翅飞翔，发出各种各样怪叫和怒骂冲锋。 那几个军阀的军团本想混在大军中间，也有可能是异人先锋团有意为之，无数异人专门往他们军队里穿插，瞬间将他们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并裹挟着他们往前冲锋。 “这群王八蛋。” 乌托脸都黑了，只短短瞬间，他身边只剩了几百人。 往后看了看，圣甲虫已经开始追击，无数落在后面的人被屠杀殆尽。 他们只有往前冲，只有死亡才能迫使他们停下来。 秦枫一直在观察着乌托，他发现乌托带着剩下的士兵跟着大军移动，不靠前也不落后。 “跟着他。” 秦枫不远不近的跟在他后面，现在还不是机会，但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在战场最前方，将军终于相遇，安贵的骑兵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像一把利剑一样撞进密密麻麻的圣甲虫大军。 惨叫，骨折，兵器的碰撞，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然后直冲云霄。 而在空中，战斗同样激烈，圣甲虫同样拥有翅膀，而且圣甲虫的翅膀边缘长着锋利的锯齿，不但可以用来飞翔，还能当成武器使用。 两军混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关正义与邪恶，只为生存。 鲜血在地上流淌，破碎的肢体横飞，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炼狱。 景月，公羊和马根几人保护在秦枫周围。 圣甲虫浑身被坚硬的外壳包裹，长着十二条像章鱼一样的触手，类似一节节的金属鞭子，鞭子上长满了弯钩一样的刺。 一只圣甲虫冲过来，它每一条长鞭就像人类的手臂一样如臂指使，在它前方的几个士兵被漫天飞舞的长鞭抽中，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们的身体抽的支离破碎。 一条长鞭朝秦枫卷了过来，这是一只一级圣甲虫。 这还是秦枫第一次对战圣甲虫，不过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圣甲虫的致命弱点。 秦枫往前猛冲过去，眼看他就要被长鞭抽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体猛的往后一仰，往前滑行好几米，避开长鞭的同时从圣甲虫腹下滑了过去，与此同时龙角刀瞬间出鞘，一刀将圣甲虫开膛破肚。 58、乌托 圣甲虫的腹部没有甲壳覆盖，是它为数不多的致命弱点。 “小心。” 在秦枫附近，三只圣甲虫同时向秦枫出手，几十只触手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马根掏出手枪疯狂的射击，可只打断了几条触角，附灵子弹虽然能杀死圣甲虫，但也要射中致命的位置才行。 景月心急如焚，她想要去帮忙，但她同样被好几只圣甲虫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眼看秦枫就要被触手淹没，突然，一把大刀飞了过来，在斩断几条触手之后，大刀深深地插进圣甲虫的头颅。 是公羊的刀，一只圣甲虫被杀死，秦枫压力大减，龙角刀在周身舞成一片刀网，在无坚不摧的龙角刀下，触手纷纷被斩断掉在地上。 “去死！” 秦枫也被激怒了，步步逼近，斩断每一条攻向他的触手，正面靠近圣甲虫，然后一刀劈进它的头颅。 而另一只圣甲虫还欲反抗，秦枫一刀斜斩，砍断它的两条前足，等它立足不稳，身体向一边倾斜之时，秦枫手起刀落，一刀砍下它的头颅。 “好身手。” 公羊拿着枪走了过来，称赞着说道。 秦枫将大刀拔出来，递给公羊，恰好看到远处的未央。 “这家伙……简直是为战而生。” 秦枫很少夸人，他从不来不认为这世上有真正的天才，那些天赋异禀天才，等真正上了战场，还不一定比那些士兵活的长。 所谓的强者，无不是经历过无数的战斗，战斗技巧等同于生存技巧，只有活下去，才有成为强者的可能。 就像两个实力相差无几的进化者，如果一个是内城公子哥，一个是经历过战争的士兵，两者生死之战活下来的一定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人。 但未央的出现，让秦枫蒙逼了，这家伙真的才参军几天吗？ 只见未央一人一刀，在战场上似闲庭胜步一般，刀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每一刀都妙不可言，每一个动作都不多余。 触角一样的长鞭由一节节甲壳保护，未央的刀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以庖丁解牛的手法，轻易的用刀命中甲壳缝隙，将触角斩断。 这份眼力和手法简直不可思议，他仿佛就是为了杀圣甲虫而生一样。 秦枫不禁感叹，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天才。 “这家伙……简直就是圣甲虫的克星啊！” 看着一只只圣甲虫被未央杀死，公羊被惊的目瞪口呆。 蜕变初期的进化者，杀二级圣甲虫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这家伙还是人吗？ 不过秦枫敏锐的发现，圣甲虫好像有些畏惧未央，在故意躲着他一样，可能是错觉吧…… 马根走过来说道：“东南军团的安贵将军牺牲了，他率领的几千骑兵也伤亡过半。” 秦枫沉声说道：“找机会把乌托带出去，我要他活下来。” 乌托身边如今只剩下几十个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杀，或者冲散。 战斗还在持续，十几万人被圣甲虫围在狭小的区域，异人军团的两个将军还在奋力冲杀，想要带着大军冲出重围，可就算他们成功了，恐怕活下来的人也不足十分之一。 “哦呵，他好像有大麻烦了。” 看到十几只圣甲虫冲过去，保护乌托的几十个士兵被冲散，公羊一脸的幸灾乐祸。 秦枫也是一笑，一路冲过去，说道：“他需要帮忙，这是个好机会。” 乌托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在出发前师长曾亲自找他谈过话，让他以保存实际为主，如果事不可为，可以随时撤兵。 说白了，所有人都知道第二道防线守不住，派兵过去只是做样子给异人看的，乌托本以为他就是过去打打酱油，结果谁曾想落进了圣甲虫的圈套，现在别说保存实力了，他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 “完了，全都完了！” 乌托眼看士兵被屠杀，后面黑压压一片的圣甲虫，顿时心如死灰。 “将军，快走。” 正在这时，秦枫浑身浴血冲了过来，一把拉着他就跑。 乌托看到有人救他，大喜过望，根本就没多想，紧紧的跟在秦枫身后。 “疯子，圣甲虫太多了，大军全部被冲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公羊红着眼大吼，战场早就一片混乱，士兵们各自为战，而大部队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秦枫杀死一只圣甲虫，大声说道：“给我地图。” 景月赶紧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秦枫大概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我们往后冲出去。” “往后冲？”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陷入包围，往后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们要往前走，和大军汇合，否则根本出不去。”乌托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枫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站起来说道：“早就没有大部队了，为了防止我们突破重围去第三道防线，圣甲虫一定会在前面布置大军，它们不会让到了嘴里的肉又飞走。” 景月眼睛一亮，说道：“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 乌托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说道：“把战场上的士兵都召集起来，我们一起往后突围。” “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秦枫没管他，乌托还以为人多安全，却不知人多目标也大。 看到秦枫不听指挥，乌托有些不爽，沉着脸准备发火，公羊猛的推了他一把，很不客气的说道：“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我把你耳朵割下来！” 乌托虽然有火气，但也不敢表现出来，他现在还指靠秦枫他们把他带出去呢！ 但这笔账他却记在心里，等他出去了，这几个家伙全都跑不了。 乌托还不知道，落在秦枫他们手里，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景月在前面开路，偶尔会飞上空，查看战场情况。 “往这边走。” 景月落下来，她不敢一直在天上飞，否则会引起更多圣甲虫的注意。 “你们看，是未央，他也在往后冲。” 马根指向一百米以外，未央正一个人往外突围，在他经过的地方，是一具具圣甲虫尸体。 “哦哦哦，他有麻烦了！” 公羊还准备提议和未央汇合，看能不能和他一起突围，当他看到有一只四级圣甲虫朝未央冲过去，公羊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未央再强也只是蜕变初期，遇到四级圣甲虫也只有逃命的份……不，他根本逃不了，四级圣甲虫可是相当于觉醒期啊。 是的，当未央看到那只三级圣甲虫时，他转身拔腿就跑，一点犹豫都没有。 马根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他死定了。” 所有人都不认为未央能从四级圣甲虫手里逃脱。 59、真相 这里出现了四级圣甲虫，让所有人都有了危机感。 四级圣甲虫相当于人类觉醒期，整场战斗下来也没遇到几只，它们和人类的觉醒期一样稀少。 连续四五个小时的大战，所有人都快精疲力尽了，几人身上都带着伤，公羊最严重，在和一只三级圣甲虫的搏杀中左手折断，一道伤口从眉心到下颚，整张脸血淋淋的，看着都特别吓人。 “终于出来了，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马根一屁股坐地上，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一路冲杀，历经九死一生，他们终于冲出了包围圈。 “这里距离战场不远，随时可能出现圣甲虫。” 景月拿出地图，说道：“我们要去格力盆地，那里经常有猎手活动。” “难道你们没打算回城吗？”乌托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一眼，说道：“我是第三军团的少将旅长，你们护送我有功，只要你们送我回去，你们想当官还是想发财，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秦枫点点头，说道：“要不是将军提醒，我还忘了有一件事要做。” 乌托有些发愣，不明白秦枫忘了啥事，他又提醒了什么？ 秦枫突然问道：“乌托，你认识洪猎吗？” “认识。”乌托点头，他和洪猎认识众所周知……突然，乌托猛的抬头，惊恐的问道：“你认识洪猎？你是谁？” 他认识洪猎没错，但他十年前就改了名字，从此以后叫洪九，能知道洪猎真实身份的整个钢铁城也找不出几个，这人怎么知道洪猎的真实身份？ “我认识他很奇怪吗？”秦枫冷笑一声，问道：“我倒想知道，你和洪猎是怎么认识的。” 乌托慢慢平静下来，语气严厉的威胁：“你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是第三军团的将军，我念在你救我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的无理。 而且你也没有资格问我任何问题。” 秦枫笑了起来，这家伙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啊，对公羊点了点头，公羊发出人的笑声，突然出手一刀将乌托一条腿砍断。 乌托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抱着断腿在地上翻滚。 秦枫冷冷的看着他，要不是他还有用，秦枫早就杀了他，这样的人都能领兵，难怪联军会一败涂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乌托惨叫着大声质问，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敢对自己下手。 公羊嘻嘻笑着，举起刀：“老实回答问题，否则我砍掉你另一条腿。” 乌托打了一个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说道：“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金钱，美女，权利，只要我能办得到。” “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秦枫俯下身，冷冷的盯着乌托。 乌托看着秦枫，疼的冷汗都出来了，说道：“我可以回答你任何问题，但你要保证放过我。” 秦枫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乌托沉默了几秒，问道：“我们都清楚，你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事关生死，乌托也不傻，如果放他走了，这些人一定会怕他报复，所以他们一定会不留后患。 秦枫缓缓开口：“我以亲王之子，异人军团上将军的名义保证一定放你走。” “你是……秦枫？”乌托眼睛陡然睁大，他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找到自己。 传言秦枫重伤去了异人军团，知情人都以为秦枫已经妥协，毕竟异人不会允许他们的军团长因为私仇而损害异人的利益。 因为明眼人都知道，当年秦家军的事情，钢铁城的军阀肯定也参与其中。 原来秦枫去异人军团至始至终都是一个烟雾弹，他根本没有受伤，他也没有查明真相。 “你相信我的保证吗？”秦枫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你如果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们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我想你也不想遭受非人的折磨吧！” 乌托吞了一口唾沫，眼神复杂的说道：“我相信。” 秦枫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现在就告诉我全部，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如果有隐瞒，后果你知道的。” 乌托疼的浑身都在颤抖，他低着头，说道：“十年前，洪猎重伤回到钢铁城，称秦家军与人类勾结，当时这个消息瞬间震动了钢铁城高层。 当时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不能听信洪猎的一面之词，建议要派人证实真伪，毕竟秦家军镇守边疆，秦王名满天下，处理这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而以十三个兵团的军团长，以及与他们利益相关的议员则认为，正因为秦王势大，如果秦家军投靠新人类，后果很难预料。 他们建议先切断北疆孤城的物资通道，以雷霆之势进行镇压，无论秦家军背叛是真是假，都能将危害降到最低。 后来这个事情争论了很久，最终决定，先以钢铁城物资不足为由，先停止为秦家军输送物资，然后在暗中调查真伪，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要将这事泄露出去。 可就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军团长亲自找到我，让我亲自带着洪猎，将秦家军背叛人类的事情公之于众。 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当时整个钢铁城哗然一片，议会被迫宣称停止向秦家军输送物资，并要求秦王回城解释，但却被秦王拒绝。” 秦枫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父亲不回来，是因为孤城大战将起，他怎么能离开？” 稍微平静了一下，秦枫问道：“所以，你们至始至终都没有秦家军背叛人类的真凭实据？” 乌托点点头，说道：“但秦王拒绝回城，已经足以定罪了。” “好一个莫须有啊，钢铁城的军阀真是好算计，他们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为了争权夺利，却将守卫边疆的人送下了地狱。” 秦枫握紧了拳头，问道：“在处理秦家军的问题上，马铭博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乌托思考片刻，摇头说道：“表面看不偏不倚，但具体我也不知道。” “洪猎呢？”秦枫追问：“洪猎是不是受你们指使诬陷秦家军？” “不是。”乌托很肯定的说道：“我是第一个见到他的人，他当时重伤垂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秦家军的指控。” 秦枫想起了洪猎那些话，皱着眉问：“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无欲无求，自从那件事后，他隐姓埋名，军团长让我几次拉拢他，但他对权利财富和美色都不为所动。”乌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如果他说的是假的，他为了什么呢？”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钢铁城至今还能安然无恙？”秦枫愤怒的大吼：“如果是真的，秦家军会无怨无悔的镇守孤城几十年？ 那些该死的军阀，刽子手，他们全都该死。” 乌托抬起头，小声说道：“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说过要放了我。” 秦枫心情五味杂陈，闭上眼点点头：“你走吧！” 乌托松了一口气，正放他挣扎着起身，突然感觉后心一凉，他低头一看，刀尖带着血迹从胸口透出。 公羊一脚踹开乌托，冷笑一声：“他放过你，但我不会。” 60、难以抉择 仇恨的火焰在内心燃烧，秦枫恨不得把那些军阀头子千刀万剐。 秦家军是否勾结新人类的事实还未查明，他们就用一场阴谋将秦家军推下深渊。 而马铭博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他默认的态度等同于帮凶，毕竟他名义上是钢铁城的城主。 秦枫想要报仇，但他敌人是钢铁城最有权势的人，秦枫虽然是异人军团的军团长，但异人真的愿意和他一起，与手握一百多万军队的十三个军阀为敌吗？ 答案是否定的，除非秦枫能拉拢七方孤城的边疆军团，才能与军阀形成势均力敌的状态。 可二十多年过去了，秦枫也无法确定，当初爷爷的那些部下，是否依旧忠诚。 毕竟，他爷爷曾说过，军队不属于秦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边疆军队的使命是为了保家卫国。 景月开口说道：“枫哥，我们该回城了。” 回城，回异人军团，秦家军从此成为过眼云烟吗？ 秦枫痛苦的闭上眼，他迷茫了，得到了想要的真相，但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 “疯子，有人来了！” 马根看向远处，十几个猎手从山丘后面走过来，他们应该是临时组成的战队或者小型佣兵团。 “你们好像遇到了大麻烦。” 带头的猎手走过来，看了一眼乌托尸体上的伤痕，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了圣甲虫，原来是内斗。” 公羊冷哼一声，说道：“这家伙是个无耻的小偷，我们好心救了他，他还企图偷走我们的原核。” 猎手对这些一点也不在意，嘻嘻笑着说道：“听说联军又打了败仗，那些可怜的家伙，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打仗，如果让我来指挥，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惨。” “你就吹吧！” 马根翻了个白眼，如果打仗那么容易，联军还会节节败退？ 那猎手也不生气，笑着的摆摆手，说道：“菜鸟们，祝你们好运。” 这些猎手只是路过，等他们走远，马根不爽的说道：“吹牛谁不会？” “他们说的是真的。”景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正面战场联军节节败退，但在外围，猎手的游击战却能经常获胜。 当然，我不认为将军的指挥能力不行，战争持续到现在，不可能所有将军都是庸才对吧？” 公羊大惑不解，问道：“我一直不明白，联军为什么不改变战术，以游击战为主？” 公羊以前的佣兵团有一百人左右，他曾经也在战场后方骚扰圣甲虫，虽然有胜有败，但比起正面战场的惨败，游击战的效果明显要好的多。 “正面战场战役必不可缺。”秦枫解释道：“如果没有正规军抵挡，圣甲虫就会长驱直入，到那时游击战取得再多的胜利也无法挽救最终的败局。” 圣甲虫是以消灭人类为目的，它们从未想过奴役或者驯化。 “行了，我们走吧！” 秦枫说了一句，一个人在前往前方走去。 “枫哥，这不是回城的方向。”景月跟上来提醒。 秦枫停下来，看了一眼景月，说道：“在我还没想好之前，我暂时不会回城。” “如果你选择复仇，你应该找蒂隆明格斯上将谈谈，也许他可以帮到你，在你决定成为异人军团军团长之后，蒂隆明格斯上将曾主动与鬼王联系过。”景月几次欲言又止，隐晦的提示：“蒂隆明格斯上将曾是秦家军的一名将军，也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他对秦家军的感情非同一般，秦家军被陷害他直到现在也不能释怀。 如果蒂隆明格斯出面，另外六个边疆军团一定会奉你为王，异人军团也会坚定的站在你身后，为秦家军讨回公道，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秦枫一言不发往前走，钢铁城重新洗牌，不就是鬼王想要的吗？ 是的，秦枫恨不得手刃仇人，可边疆军团参与内战，就算最后胜了也是惨胜，那时人类又该如何应付外患？ 无数历史证明了，强大的敌人不可怕，内部的分裂才最致命。 秦枫真要那样去做，他才是历史的罪人，秦家的罪人，他又如何去面对为了人类付出一切的父亲，他的爷爷还有曾爷爷？ “他需要时间冷静一下。”马根小声对景月说道：“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决定，这对他来说都是一次艰难的抉择。” 这一路上，秦枫他们又遇到了几个由猎手临时组成的战队和佣兵团，他们从一些消息灵通的猎手口中得知，战斗已经在秦枫他们逃出来之后没多久就结束了。 这是一场大败，十几万人，最后逃出来的只有一万多人，六个旅长无一幸存。 从战争开始到结束，联军甚至还没商量好救援方案。 如今在第三道防线之外的五十公里，至少有三百万圣甲虫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疯子。” 马根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我发现了十几只圣甲虫的巡逻兵，前面肯定有一只圣甲虫大军。” “要不要干他一票？”公羊有些兴奋的问马根：“有没有四级圣甲虫？” 马根摇了摇头：“有一只三级圣甲虫，两只二级圣甲虫，五只一级圣甲虫，其他的都是普通虫子。” 公羊看向秦枫，说道：“能干，三级圣甲虫交给我了，景月负责两只二级圣甲虫，你和马根先用附灵子弹干掉两只一级圣甲虫，剩下的可以轻易解决掉。” 秦枫都有些被公羊的魄力吓到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些是巡逻队，说明距离圣甲虫大军不远，你难道就不怕捅了马蜂窝？” 秦枫经历过很多战斗，但和圣甲虫的战斗还是第一次，不过根据他从联军每战必败的推理来看，圣甲虫的战略战术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公羊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保证没事。” “好，那就干了。” 秦枫也爽快，公羊有和圣甲虫交战的战斗经验，他既然这么有自信，那肯定是有把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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