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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海无边
正文
第一章 房开首富 多事之秋 第二章 对簿公堂 鹿死谁手 第三章 为追美人 血拼到底
第四章 大破色谜 独占花魁 第五章 丽人饭店 国色天香 第六章 勾搭成奸 老婆审夫
第七章 窃入怀中 寡妇动情 第八章 为了私了 忍辱负重 第九章 情人有喜 反目成仇
第十章 爱情纠葛 亦忧亦喜 第十一章 思恋情人 涛声依旧 第十二章 苦中有甜 甜中有苦
第十三章 悲欢离合 风云突变 第十四章 若嫁他人 彻底完蛋 第十五章 瓮中捉鳖 失款复得
第十六章 恭敬从命 赴宴谢请 第十七章 干屎难解 厕所办公 第十八章 画中美人 蒙娜丽莎
第十九章 掌上明珠 斯托丽莎 第二十章 红包复得 爱犬立功 第二十一章 非外地姜 更非老姜
第二十二章 录像刺激 祸起贪财 第二十三章 无故殷勤 必有阴谋 二十四章 抱孙梦灭 节堕自身
第二十五章 老娘发威 别当猫叫 第二十六章 丢失五千 滑蛋滚蛋 第二十七章 不归路上 小凤撞车
第二十八章 食乜补乜 母子相会 第二十九章 特色有趣 风骚风流 第三十章 杯底朝天 扒桌呼睡
第三十一章 貌似西施 身价四万 第三十二章 接受特训 花魁羞辱 第三十三章 鸡翅牛论 奇谈怪论
第三十四章 骗入火坑 小凤失身 第三十五章 贞洁烈女 沦为妓女 第三十六章 拈花惹草 县长尝鲜
第三十七章 拦路施暴 险被枪毙 第三十八章 两腿一软 笑跌舞池 第三十九章 谈吃变色 论喝胆怯
第四十章 虎口夺爱 狼窝泄恨 第四十一章 肉包打狗 有去无回 第四十二章 干柴烈火 一点即燃
第四十三章 盗钱丢钱 捡钱还钱 第四十四章 混水摸鱼 第四十五章 丢失千元 捡回炸包
第四十六章 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 第四十七章 爱恨之深 兔急咬人 第四十八章 狸心雀嘴 娇妻撒娇
第四十九章 甜美回忆 引喉高歌 第五十章 告别乡亲 复仇寻父 第五十一章 有奶是娘 贪而不厌
第五十二章 连中三炮 智慧化身 五十三章 长线钓鱼 谋图贷款 第五十四章 千里寻踪 人贩捏汗
第五十五章 天大误会 瘦猴挨宰 第五十六章 公安局长 下海经商 第五十七章 美女押注 有为败北
第五十八章 错杀孪姐 小凰替罪 第五十九章 衔头满贯 称誉大串 第六十章 香港寻女 巧遇故人
第六十一章 喝人头马 大开洋荤 第六十二章 佣人相伴 游遍港澳 第六十三章 撞人逃逸 英雄护美
第六十四章 误入圈套 两扎怪书 第六十五章 贪婪发疯 窃获机密 第六十六章 钱权交易 奇怪抢贷
第六十七章 大告恶状 谁泄天机 第六十八章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 第六十九章 张冠李戴 鱼目混珠
第七十章 二手放贷 狮头大利 第七十一章 串门之意 不言而喻 第七十二章 一掷千金 巧借权力
第七十三章 会议中断 小试牛刀 第七十四章 车祸谋杀 毒品被劫 第七十五章 毒品入境 书藏玄机
第七十五章 毒品入境 书藏玄机 第七十六章 将计就计 归还钻戒 第七十七章 西去难归 夺枪自杀
第七十八章 施美人计 县长入套 第八十章 行长相约 醉月酒楼 第八十一章 职业杀手 一仆两主
第八十二章 黑吃跑单 以假乱真 第八十三章 无押借贷 女人是酒 第八十四章 想入非非 狼狈为奸
第八十五章 黑黑反吃 强劫毒资 第八十六章 河里洗炭 天门戏台 第八十七章 第一美人 付出贞操
第八十八章 巧甩鱼铒 贪色惹祸 第八十九章 花魁失踪 毒案扑朔 第九十章 走火入魔 情欲火烧
第九十一章 脱衣检查 弱女遭奸 第九十二章 白马王子 同一港人 九十三章 舍命拼搏 爱火难灭
第九十四章 奚张同坠 死亡之谷 第九十五章 谈艾色变 顶级杀手 第九十六章 惊弓之鸟 狡猾之狸
第九十七章 漏网之鱼 阿弥托佛 第九十八章 两枝弃枪 金蝉脱壳 第九十九章 玫瑰自杀 断线重接
第一百章 遇知情人 喜出望外 第一百零一章 父女凄惨 同遭车祸 第一百零二章 玫瑰之死 早有预兆
第一百零三章 拒绝检讨 报道惹祸 第一百零四章 三个电话 穷于应对 第一百零五章 缓兵之计 割肉补疮
第一百零六章 妻女双亡 遇活菩萨 第一百零八章 不速之客 欣然加盟 第一百零九章 孙达用计 灌醉生人
第一百一十章 万想不到 深圳落网 第一百一十一章 矿场命案 凶残发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天消息 找见女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动市长 钱老生疑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大秘密 惹来杀身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当受骗 绝食抗争
第一百一十六章 骄傲岁月 品尝禁果 第一百一十七章 酒桌高见 穷吃无罪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屋藏娇 万呼乌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衣无缝 移花接木 第二十九节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于魔爪 惨遭污辱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众矢靶心 停职反省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心女人 可恶揪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特殊会议 特殊决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借花献佛 讨好欢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相会病榻 盐油罐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凤雕手镯 触景生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魂电话 铁嘴汗颜 第一百二十九章 铁骨铮铮 别墅鏖战 第一百三十章 四面哀歌 逼佛跳墙

正文 第一章 房开首富 多事之秋
可否说,金钱和美女的存在,

使世界充满欲望、灾难和战争?

贪婪或欲望与代价成正比。

有多少贪婪,就有多少欲望;

有多少欲望,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贪婪,使人麻木、冷酷而凶残;

欲望,可使人性升华,也可以使人性扭曲;

欲望,可使权力提升,也可使权力变味;

代价,也许是丧家倾国,也许是陪了卿家性命。

因此,欲海无边,回头是岸。

——题记

菊黄蟹肥的时节,南方黄花浥露,秋兰飘香。

婀娜多姿的牛角山县,江河如带,碧水绿波,青山连绵,奇峰竞立。虽然弹丸之地,但却宛如一颗灿烂的夜明珠,镶在中国西部边陲。

连年来,牛角山县城建设突飞猛进,正以“深圳速度”在“隆隆隆”的推土机声和“嘭嘭嘭”的大锤下,破旧立新,大有将旧县城改造成一座象模象样大都市之势。

一幢幢商厦,一幢幢商贸中心,一幢幢购物广场拔地而起,一座座中式小区,一座座东、西欧式花苑,一座座精美别墅,像雨后春笋,骄立在县中和郊外,给整个县城平添许多亮丽景色,也给房地产业带来了无限商机。……

N法庭上,在庭审一起强拆23家住宅搭棚的民事纠纷案。

被告席上,两瘦一胖。两瘦坐在两旁,胖者居中。居中者西装革履,肥头阔脸上长有一对“扇风大耳”,红光满面可看见似油似水,正往下浸淌,乌黑发亮耀眼的油头上颇有个性的吹梳了个大波浪,可称神气十足,气势盖顶,可谓千军万马,以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非把对手辗成肉饼不可!他乃是牛角山县大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韦大强。

该公司名声虽然不香,但资金富足,实力雄厚,是牛角山县从事房地产业最大最强,揽“活”最多,后台最硬的民营企业。韦大强还是业内房开首富!他已记不清个人存款有多少位数,也不必去记那些无益枯燥之数,他只知享受,花钱,花钱,享受,再享受,再花钱!他用钱消灾摆平许多人际关系,一掷千金。他在女人身上花钱如流水,挥霍不记成本。如果认真统计起来,他耗在女人身上的“买笑钱”,可买一幢别墅绰绰有余。

此时此刻,他那两只“牛眼杯”大的眼睛轻轻微闭着,微微翘起的阔嘴有点像青蛙嘴一样盖着那一排还算平整,但被香烟熏得已经发黄变黑,令人恶心可畏的大门牙!他嘴上傲慢的叼着一支美国进口大雪茄,烟雾在他面前弥漫升腾缓缓散去,留下是一股略带呛鼻茉莉花香的芬芳。他架起二郎腿缓缓摇着,那五短三粗的手指,有节拍的轻拍桌面,似乎十拿九稳,“胸有棍棍”,打赢这场官司!其实,他身在法庭,心在运筹帷幄,正盘算着下一个在何处投资的计划。……

说他是流露也罢,还是故意展示也罢,从他那不屑一顾,攸闲自得的坐态或无所谓的神情,不难看出——这起“民告房地产官司”,“韦老大”稳操胜券,深信不疑!不是么,这一个星期来,他接二连三,差三隔五地收到了N、B、O、L法院民事判决书就有十多份,但无一败诉,可贺可喜!

历史胜于雄辩,“韦老大”是个老老实实,地地道道的好公民,又是名副其实,遵纪守法,依法纳税的大企业家!从征地、用地、开发、建房、筑楼、销售等等,是个讲政治,讲原则,讲信誉,讲效益,讲务实,有口皆碑的房地产商。有捧场诗云:“出于污泥而不染,冰清玉洁无媚骨,高雅文静不张扬,上善若水不轻浮。……”

坐在韦大强左侧,长得像一只干虾似的瘦男人,瘦是瘦精神够,两眼炯炯有神!一副琥珀水晶大眼镜架在高而直的鼻梁上,刀条脸犹如铁板一块,没有一丝笑容,给人有一种极为清高的感觉,他就是大强房开公司常年法律顾问兼韦总的司机马西西律师。他有张三寸不烂之舌的铁嘴,可把白墙说成黑的,也可指鹿为马,更能把茶壶嘴里冒出来的“汽”讲成“烟”!铁嘴明知失言,为面子决不认错,他善于狡辩!把茶壶“冒烟”或“冒汽”的现状,与你可三天六夜辩个不休,不获全胜绝不收嘴。他就是那么“神”,他就是那么“精”!他委实能把树上的麻雀哄下来,也可以叫狐狸围着他团团转,等待他高兴时发份善心,分一碗稀饭,一杯果汁和一粒香肉!

韦大强右侧另一瘦是该公司售房部主任钱有为。他跟马律师接触多了,自然也学会善辩,也学会了一套套诡辩术,加上他狡猾如狐狸,聪似猴精,以及爹妈给的一张薄唇利齿之优势,他与律师马西西均为该公司本案的“特别授权”代理人,参加诉讼。

原告席上三男一女,三男分别是23家被拆住宅搭棚的业主代表——马善善、杨蔼和黎民。他们一个个脸黄肌瘦,看来是缺吃少穿,营养不良之故。三人年龄都在三十七、八不等,但一个个长得老气横秋,头发蓬松而凌乱,不但眼神失光,而且眼里充满悲观和失望,加上衣着落潮而补巴,更像一个个不拘小节的糟老头!尤其马善善的“撮箕头”上,黑白发混杂,成了十足的“花头鸭”!从风霜过早的在他小额头上雕下几条深皱纹看来,足以证明马善善此人这一辈子劳劳碌碌,奔奔波波,也难改变他眼下愁吃忧穿的苦命。

坐在马善善身旁的是位年轻端庄,天姿丽质的女记者刘辉,她在《牛角山日报》当了三年记者,负责“公检法”专线新闻报道。她为人耿直,不畏*权势,敢说敢干,乐于助人。

前不久的一天傍晚,刘辉骑自行车从县公安局采访回家途中,行至碧水河河堤偏僻处,突闻一个小女孩刺耳的尖叫声和“哇哇哇”大哭声!寻声望去,只见远处一男一女正朝河中慢慢走去,那妇女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

“不好,有人投河自杀了!”刘辉出于记者职业的敏感,情不自禁地喊道。她扔下单车,朝他们飞奔而去!她一边焦急挥手疾跑,一边高声呼喊:“喂——大叔,大婶,你们不能这样呀!小孩是无辜的!……”

当她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河里时,河水差一点就泡到小孩的小脑袋!她不容分说,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便将这个大婶从痛苦、落魂、迷惑、迟疑中,推上了岸,这花头男人也无可奈何的跟上岸来,不可言状地捶胸顿足哭喊:“姑娘啊,你为什么破坏我们的好事!你为什么把她救上岸来!你知道吗?我们活着比死还难受啊!呜呜呜……”

刘辉不明的睁大眼睛:“你们寻短见还是好事!难道都患了绝症?”

“不,患绝症的应是韦大强!”

“韦大强?!怎么啦,难道他……他强奸了大婶?”

“不,他比强奸大婶还缺德,是条丧尽天良的狗杂种!”

刘辉从这对投河寻短见夫妇的控诉中获知——原来这男人叫马善善,大婶是他老婆,他们都是外地人,以捡破烂为生。他们23户外来捡破烂人家的简易住棚,被大强房地产有限公司以征地建住宅花苑为由,趁他们白天不在时,不费吹灰之力,三铲五铲就把这23间简易住棚推平夷尽!

下午,马善善他们捡破烂回来,吃惊的看到——自己的住棚灰飞烟灭,成了一片平地,原来屋里的床铺家具,锅碗瓢盆,也不翼而飞!呆了许久才想起是怎么回事!于是,又气又急,哭闹着找大强房开公司负责人评理,反遭公司保安人员一窝蜂围上来一顿毒打,致伤者就有数人!他们慑于大强的淫威,大多数无业游民只好吞声忍气地回了老家,余下几个极困户,因无法解决路费盘缠,而回家不得!只好白天继续在垃圾堆里“淘金”,晚上又集体居在大桥下栖息。

最惨的还是马善善!自从那天大强房开公司将他那间站起来碰着头,躺下来可看见星星月亮的破烂窝棚,连同“窝里”尚存五斤半大米,三两油和一些咸菜之类的食物,统统被大强房开公司的推土机铲去,他家已锅头高挂停炊了两天,马善善为了解决老婆和不到一岁的女儿吃饭看病问题,只好拿个破碗,四处乞讨。他好不容易讨了一大碗剩饭残菜,和十多块钱,刚回到桥下时,就听到“嗖嗖”一阵风从身后而来,他猛一回头就看见一只饿了数日,瘦骨嶙嶙的无主野狗朝他扑来,他与野犬争夺手中的乞食,展开了一场触目惊心的人犬大搏斗!最后因人瘦势薄敌不过野性,他手中之食最终还是被野犬扑翻下地,舔吃个干净!他双手因搏斗负伤,鲜血淋淋!……

刘辉含着泪听完马善善悲伤的陈述,十分同情地说:“大叔,你们到我家去住吧!绝对不会吃了这餐没下顿的。”

“姑娘,这…这怎么行呢?我…我求求你啦,还是放我们一马,给我们去死吧!”

“大叔,请你别再提去死了!你立刻跟我回家!再这样拖下去,大婶和小孩的生命就会让病魔吞噬!你们一身湿淋淋的,赶快到我家找些干衣服换上,否则……”

“姑娘!你——比我的亲人还亲啊!”

突然,马善善“扑通”一声跪下地来,连连叩了几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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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对簿公堂 鹿死谁手
刘辉扶起马善善说:“走吧,大叔。”

马善善又扑在地上连叩三个响头,刘辉赶忙扶起马善善,说:“大叔,请别这样,请别这样。”

顿时,马善善眼里流下两行热泪,有许多话儿涌上心头,一时又说不出来,他两只大手紧紧握住刘辉的双手,千言万语尽在四手紧握中。

路上,刘辉用自行车推着马善善的老婆和孩子,边走边说:“大叔,我已下决心了,我出钱出力,帮你写状子,做你们的特别受权代理人,一定要告倒这个没有心肝的大恶霸!”

翌日,《牛角山日报》头版发表刘辉记者的题为《二十三家住棚被大强“房开”强拆,马某一家三口走投无路投河自杀!》这条社会新闻像一枚重磅炸弹在这弹丸之地炸响!在这小小县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引起了极大民愤,纷纷来信来电,谴责“大强房开”的粗暴行为,一时间,全县骚动起来!

刘辉在马善善帮助下,找到了也被强拆住棚业主杨蔼和黎民。一个星期后,刘辉用23户人的血和泪写下洋洋三千字状文,将“大强房开公司”告上了法庭。

身着法院服装的主审官、陪审员、书记坐在主审席上,法官一锤打下:“现在宣布开庭。”

庭审经过原、被告陈述和答辩后,双方进行举证,最后,答辩开始——

原告特别授权代理人刘辉说:“原告虽然在野猫坡征得用地1000亩开发使用权,並办有相关手续是合法的。但是,原告开发用地时,超出了县规划部门指定使用地的红线,即多占了相邻坡地,迫使23户住宅人家因简易住棚被拆,造成无家可归,大部分人被迫返还家乡,另一部分人无资返乡而寄住桥下,又迫使饥寒交迫,病困交加的马善善一家三口走上投河自尽的不归之路。上述种种,都是被告越权强拆住棚所造成的!是侵权行为,因当立刻终止其侵权,恢复原告23户住棚原状,赔偿直接经济损失和间接的误工、精神伤害费,以每家作陪2000元计,共赔人民币4.6万元。”

被告特别授权代理人马西西律师反驳说:“我们从征地到用地开发,均有批文和办了相关手续,程序合法,实际用地也合法,23户住宅搭棚因在批文中的红线之内,被告开发用地、拆迁也是合法,否则,谁愿出每亩近50万元征此郊外偏地干什么?原告称此行为是多占用地的违法行为缺少了事实依据,因此请法官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刘辉气愤地霍然立起,说:“被告提出用地开发程序合法,实际用地也合法,23户临时搭棚在批文的红线之内,请被告拿出该批文,查一查,搭棚在红线之外,还是红线之内?”

马西西律师不甘心也立起:“如果原告说搭棚在红线之外,也请原告举证,举不出证据,正说明搭棚在红线之内。”

钱有为不甘寂寞,慢条斯理的说:“原告不顾事实的一派胡言,其目的是什么?就是图名图利旨在搞垮被告!因为原告声称被告多占征地后,造成23家被拆户种种恶果,甚至杜撰马善善走上投河不归之路等等悲惨故事。以此为由提出索赔4.6万元是可笑可悲的!因为原告如此诉讼请求,缺乏关键而致命的一点——就是证据!”

刘辉反驳道:“23家住宅搭棚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拆前照片,另一张是拆后照片;强拆后造成的后果,有人证马善善、杨蔼和黎民,这些照片和人证,难道不是铁的证据吗?强拆民棚迫人走上不归之路有人证出庭作证还不行吗?难道还要原告扛出三具从河里打捞的尸体,摆在法庭上才是证据!”

钱有为冷冷一笑:“原告不要激动,请原告把音量扭小声一些,因为敝人有中耳炎受不起高音喇叭的刺激,有理不在言高嘛!说千道万,原告忽视了出示被告多占征地的证据,也就是超出了规划部门指定用地红线之外的证据。”

马西西补充说:“如果有此证据的话,请亮出来,因为原告上述一切后果,都是由于被告多占用地引发的!如果不能出示证据,也就是说没有证据,那么,被告对在合法征地用地上,这些乌七八糟,乱搭乱盖的住宅搭棚,不能拆掉吗?对他们实施强拆,他们返乡或另寻归宿,或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被告管得着吗?还有这个义务或那个责任安排和救济吗?”

钱有为“唰唰唰”的晃动着手中一份报纸,哧声笑道:“原告拿不出证据,阿拉(我)倒拿出证据,请大家看,这是近期《牛角山日报》,原告特别授权代理人刘辉记者,撰写的题为《二十三家住棚被大强“房开”强拆,马某一家三口走投无路投河自杀!》的报道,白纸黑字!这才是不可推翻的,诽谤被告企业形象的铁证!足以反诉原告利用职权,沽名钓誉,完全出自其展示个人英雄主义,达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马西西趁热打铁,将一串串恶毒语言,像连珠炮似发射出来:“原告恶人先告状,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原告无中生有,不顾事实,瞎编乱造诬告被告,严重损害被告企业形象,被告倒请求法庭依法公断。以原告诬告罪赔偿被告企业形象损失费800万元!”

早已按奈不住的刘辉不听则已,一听则火冒三丈!气得两眼睁圆,大声嚷:“法官,被告人身攻击,我抗议!我抗议!”

主审官严肃的说:“被告说话,请注意措词,反诉不属本案处理。”

刘辉接着说:“这两个哼哈二将为虎作伥,为权势分讨得一羹残食,不顾客观真实存在,避实就虚,胡说八道,倒叫人贻笑大方!他俩起码丧失了做人的资格,活像两只哈巴狗!”

马西西的瘦脸涨得像猴子屁股一般红,简直是喊了起来:“法官,他人身攻击,我抗议!我抗议!我抗议!我抗议!……”

刘辉莞尔一笑,说:“本姑娘这一招,叫做针锋对麦芒,以牙还牙,你们这两条忠实摆尾狗,终于尝到以其人之道还其人身的滋味吧,好受吗?……”

尔后,双方又经过更激烈的辩论,主审官法锤一落:“休庭。”韦大强终于在这场是非争辩的旋涡中脱走出来。他点燃雪茄,长长的吐了口浓烟。高昂“大波头”,面不改色,眼不斜视迈着方步,在“两瘦”簇拥下走出法院,走向他的“蓝鸟”轿车。钱有为立在车旁,毕恭毕敬替他打开车门,手背挡住门框,韦大强在他的掌下,低头钻进车内。钱有为返回副坐,屁股刚落下,早已入座的马西西扔掉烟头问:“韦总,我们回公司?”

“不,到老地方。”

“噢,到‘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的地方。”马西西拧开了油门锁,问:“有为,你知此诗出自何人之手,我们又到何处?”

“这还用问,诗出唐朝李浚《摭异记》,到阿拉的‘丽人饭店’。”钱有为轻蔑的口吻说。

“真聪明!”马西西用手扶正鼻梁上边的琥珀水晶眼镜架,一踩油门“蓝鸟”如脱弦的箭,“呼”的一声,朝前直射而去。

刘辉,马善善等人,迈着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各想各的心事,谁也没吱声,缓缓走出法院大门。马善善憋得心里发慌,总有一股如履薄冰的感觉问:“刘记者,这场官司我们会赢吗?”

刘辉脸上流露出坚信不移的神色,说:“法院会依法给我们一个公断,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

“如果打败了怎么办?”马善善睁大两只暗淡失色的眼睛问。

“败诉了,就接着上诉,我相信法院会支持公道的,因为法院是人民的,是人民的法院!”刘辉满怀信心的说。

一辆黑色“蓝鸟”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马西西挺着笔直的腰板,两只小眼睛在琥珀水晶镜片后面,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小心翼翼开着车。

韦大强斜躺在“蓝鸟”后座,抽烟、闭目养神。前座端坐着骨瘦如柴的钱有为,不时扭头关注着身后胖子手中的烟蒂。

“韦总,您的烟头快烧到手了!”韦大强被瘦子喊醒,在睡意朦胧中“哦哦”两声,慌将烟头按熄在车壁的烟灰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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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为追美人 血拼到底
钱有为与韦大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

花月鸣是学校大半男孩子心目中公认的校花。

为追美人花月鸣,钱、韦绞尽脑汁,打通关系,使尽手段,“血拼到底!”不惜诽谤中伤之能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在一次殴斗中,他俩为情为醋,打得两败俱伤!一个打破了头,一个打落两颗门牙,皆被校长有“请”。

校方裁决令钱震惊:他的伤除自理外,还被责成赔偿韦大强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共计一千余元。同时还被学校记大过处分。韦大强外甥点灯笼照舅(旧)平安无事,钱好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思来想去,委实咽不下这口恶气,便一纸状文,状告校方屁股坐歪处理不公。后来不知从何处传闻韦大强的老子就是本县一言九鼎的县长,吓得他屁滚尿流,连夜撤诉。来了个急转舵顺水推舟!将倾爱自己的花月鸣拱手相让,花月鸣宛如白娘子哭断桥,痛哭了三天。

鬼屁精钱有为趁热打铁,还阿谀奉承在高档豪华饭店请了一桌,千赔礼万道歉,两人又相好如初,成了屙尿泡饭吃的知己!初中毕业后,两人一同考上县高中,还是同学,在当时“穿绿军装吃香”的年代,韦念罢高一就应征入伍,接着入团入党,当上了班长,后又晋升排长、连长……

钱有负父望,他读罢高中,考不上大学,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久之,交上不三不四的人做了朋友,而沾染上吃喝嫖赌的恶习。当初,连家中值钱的东西偷去,一当了事,肆意挥霍。钱父一气之下,狠狠吊打他一顿后,送派出所关了几天,他才老实了个把月。但马桶改水箱——臭味还在!他恶习难改,不敢偷自家的东西,而将三只手伸向别处,多次挨捉,成为派出所的“老客”。

韦大强从部队转业回县时,已是肩挑“一杠三星”的营级干部,他调任县公安局副局长。开始,头两年像大庙门前的旗杆——正正直直,后来,在有求必先吃喝送中,悟出自身价值,发展到现在他的欲望有如难以填满的无底洞!在“全民经商下海”年代,他弃官不做,搞起房地产开发生意。头年就赚了十多万。袍子改汗衫——富足有余!他坐骑由自行车变成摩托,又由摩托变成“高顶蓬”,“高顶蓬”换“蓝鸟”。他关系好,后台硬,几年后,“春风得意马蹄疾!”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了当地房开商的首富,拥有资产几百万。

钱获悉韦暴发,连夜奔赶旗下哭诉自己的生活像耗子舔浆糊刷,只可糊嘴!哪怕为老同学提包、保镖、打杂,也心甘情愿,以解决荷包羞涩。韦念旧情,欣然接纳,委以售房部副主任要职,月薪一千元,钱不胜欢喜,对韦倍加贴服喊一无二,五体投地。

一年之后,钱私欲扩张,斗胆与韦商创开发区第一家名为饭店,实是赌馆、妓院的先河。两人合计,如蝇逐臭,一拍即合!他们利用大强老爸那三张纸画个人头,好大的脸面!很快在开发区里交纳适量保护费,就开办了一家吃喝嫖赌融为一体的“丽人饭店”,经理钱有为的老婆岳梅,顾问韦大强,生意红红火火,饭店成了棵摇钱树。

随之,也通过钱的担保,一家家“饭店”如雨后春笋开满一条长街,钱从中索取好处,摇身一变,成了万元户。韦的存款余额直线上升,像皮球踢上天,没拦没挡!对钱的才略大加赏识,又给他升官一级——成了售房部主任,月薪一千二。对钱不仅有求必应,而且从快从捷,或者先登船后买票。他俩好比鱼儿和水,谁也离不开谁!

钱犹如一只绿头大苍蝇,尽找有缝的蛋下蛆!钱十分珍惜与韦合作的这一特殊关系,他心知肚明资源深挖才出金!在他的猴脑里充满着如何多出金,多产金!钱利用饭店玉腿成堆的优势向韦大强“淘金”。前三个月这里的美人是免费供给“韦老大”享用,以后是半价,再就是由美人自收小费,就伺候得“韦老大”舒舒服服,他沉溺在花堆美酒中不可自拔,从这群女人身上学会了许多以往学不到的“知识”,这些玩意既新鲜而刺激,像吸大烟一般使他上了瘾!大凡出门办事,吃喝宴请都离不开女人,成了好色之徒!

钱有为啧啧称道:“就是铁打的男人,也会被女人软化,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早有定论。”为自己看好市场,从女人身上大赚男人荷包里的钱,他自鸣得意。

“蓝鸟”驶进牛角街。

在副座上打盹的钱有为的手机骤响,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原是公司售房部打来的,打开手机,不耐烦地“喂,哪位,什么事?”

“我是左莲呀,派出所的王公安又来找你了,叫你放下手上的工作,立刻回公司。”

“就是那个像日本高仓健的王公安?”

“没错,我告诉他,钱主任今天上午开庭,王公安说他去了一趟法庭,说已休庭,他们又赶回售房部,所以……”

“娘希匹,你说阿拉今天没空,正陪韦总看一块地皮;或者扯什么油头不行吗?”

“钱主任,王公安叫你非回来不可!他说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样吧,你直接跟他说好了。”售房小姐左莲递话筒给王公安。

王长明严肃而简明地说:“钱有为,我是王公安,请你马上回售房部接受我们的调查,你没有任何理由和条件不回来!”

钱有为满头大汗:“阿拉……犯什么案,要接受侬的调查?”

“电话不好说,请你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马上回来!”

“哎哟,王公安,阿拉以前虽是侬的常客,现阿拉改了,请侬回忆一下,阿拉一年多没到侬那里报到了吧!阿拉如今是大强房开公司售房部主任,一天忙忙碌碌的,而且丰衣足食了,哪还有时间,那个必要去犯案吗!再说侬老婆车小凤还是阿拉的老同学呢。……”

“少啰嗦,请你赶快回来,必须回来,我等着,否则后果自负!”王长明说罢搁了电话。

“喂,喂!娘希匹,小小警察有什么了不起!阿拉找侬(你)老婆去!”说毕拨打车小凤的手机:“喂,老同学,哦,车总是这样的,侬能否能个忙,叫他高抬贵手,少找阿拉麻烦,搞掂后阿拉不忘酬谢的。”

“哎哟哟,钱主任呀,你好端端的搞地产房,又犯了什么案呀?哦,如果没犯案,警察为何不找我而找你呢?真没犯案改了!老同学,不是我不愿帮忙,前几次不是帮你说了情吗!这次啊很抱歉,鞭长莫及啰!”

“此话怎讲?”

“不瞒你说,我正在香港、澳门和新加坡考察呢,恐怕还要一个半月才能回来。”

“侬……能不能打个救命电话说说呀?拜托了!!”

“打电话是可以的,凑不凑效就不得而知了。”

“好,就请侬马上打吧。”钱有为关起手机“哧呼哧呼”的直喘大气。

“有为啊,你又犯案了?”马西西幸灾乐祸地阴笑。

“没事,没事。”钱有为镇定自如。

“没事,还托人讲情?”

“真的没事,恐怕是以前的老案吧。”

“但愿如此,否则,我们铁哥啊,就三缺一啰。”

韦大强也来了劲,叼着大雪茄疑惑地看着“上海仔”平静的脸:“钱有为,我警告你,拜托你别再给我犯案添乱了,否则休怪老同学不给面子,炒你的鱿鱼。”

钱有为像被蜂王蜇了一下,难受而痛苦面肌在紧张的收缩,没精打彩的低下眼睛:“韦总,请放一百个心好了,阿拉没犯案!因为阿拉不缺吃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认认真真地跟老同学搞房地产开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当然,知足者常乐就OK了!……”韦大强狠狠地吸了一口美国大雪茄。“蓝鸟”轿车在“丽人饭店”缓缓停下。又当律师又当司机的马西西,下了车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和松了松发酸发麻的长腿。

“钱小凤——”钱有为替韦大强启开车门,喊道。

老板岳梅像老母鸭一摇一摆地迎面笑出:“呵呵呵,钱美人在‘蓝宝石’包厢正陪一个广东富商坐‘摩托’呢!韦老板啊您晚来了一步。”

他仨直奔“蓝宝石”,钱抢先推开厢门,浪笑声、求救声扑面而来!原来老瘦鬼孙达满面通红的被两个美女侧骑正坐在他腿上,叫他呼吸困难,翻身不得,哇哇直叫!每人各扯他的一只耳朵,给他灌酒嬉笑,另一个就是钱小凤干脆举着酒壶,搂抱着他的瘦颈小脑袋,往他阔嘴里灌酒,孙达“姑姑奶奶”地求饶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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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大破色谜 独占花魁
“钱小凤,你给我出来!”钱有为颈脖上的青筋暴鼓着,喝道。霎时,像川剧变脸人一样,他又变换了一副温善和蔼面孔,和声细气地:“小凤,侬看,谁来了!”

“哎哟哟,钱老板,不认得啦?”广东人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力气,推开三个女人,立身与钱有为握手,递烟:“来来来,饮两杯!请坐,请坐。”

一肥两瘦不动于衷,孙达闪动着不解的两眼问:“钱老弟,我真的读不懂你啦,怎么今天老实起来,滴酒不沾啦?是不是今日死了什么人啦,或者丢佐钱包!”

钱老板望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韦大强,立刻正言道:“孙老板,我俩今天不喝酒了,瞧你这副熊样!你再喝的话,一定劏羊(醉)”

“什么劏羊?我不醉,我唔劏羊我坐‘摩托’还不过瘾呢!这桌海鲜完整如初,来来来,呢两位大哥一起坐下来饮两杯。“他强拉硬扯他们三人坐下。

“哦,我忘了介绍,这位是县长的…”大强干咳了一声,钱有为立刻改口:“是本县大强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韦老板。”

“我知道啦,看他大肚皮,大眼睛,大脸蛋,他是个大款啦!”孙达笑道:“韦老板,请坐,请坐啦!”

“这是韦老板的司机,马西西。”钱有为像导游一样介绍说。

孙达频频点头微笑:“请坐,请坐。”

韦大强说话的语气和声调略带几分傲慢:“孙兄不必客气,不坐了,我们还要办事。”

“哟,空着肚子去办事?办不好事的,我明白你们是想喊小凤走人,对不?没关系,小美人是大家的,我不独霸,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韦大强像一只北方的狼,两眼射出一道凶狠的蓝光,问。

“我出个谜,猜中放人,猜不中,就别怪我唔客气——人在阵地在!”孙达挥着两只毛茸茸的细手,简直像发了疯似的赌徒,欲与对手破釜沉舟。

韦大强明白此时强抢人走是不行的,理由有三:一、是有损企业形象,二、给人留下无能的话柄;三、不利优势互补资源共享。……他略加思索,强装笑脸问:“孙老板,听便,请将谜语打来。”

“女人穿铁板内裤,打一外国品牌车。”

“雪铁龙。”钱有为欲抢头功,破口而出。

“不对,怎么是雪铁龙呢?雪铁龙与女人穿铁板内裤有什么关系?嘘,奇灵鬼怪的瘦猴精电脑板失灵啦!”钱有为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东奔西窜的,抓头搔脑,挖空心思苦苦想着。

“孙老板,愚弟我能猜吗?”马西西用蔑视的眼神盯着孙达缓缓地问。

“可以,可以,在座各位先生们、女士们都可以参与,重在参与啦。”孙老板闪动着狡黠的眼光。

“马自达。”

“错!我说的是外国车,马律师你听不清楚呀?耳朵塞草了!

马西西红着瘦马脸点头如捣蒜:“哦,国产车马自达当然错了,错了!……”

“蓝鸟。”韦大强的语气斩钉截铁。孙老板阔嘴一咧,伸出了大拇指:“大佬真是聪明过人,佩服佩服,大美人钱小凤奖励给你,可以走人啦!”

韦大强象老鹰抓小鸡般地一把抱起钱小凤,粗气大喘,“咯咯咯”一路大笑而去。突然,他停下脚步将小凤一放,喊道:“有为,你还不赶快回售房部,难道你要等那冰冷无情的手铐铐了你才去?”

“嗯,就去,就去。”

“这样吧,马西西,你送有为回去。”

“好的。”

韦大强又抱起钱小凤飞快而去。

钱小凤撒娇地:“阿强哥,你疯了,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钱美人的喊声渐渐远去。

众人异口同声:“怎么是蓝鸟?”

孙老板笑道:“女人穿铁板内裤什么的干活?”

“哦,我知道了!”赵倩喊了起来。

“你知道了,就说出来!”花月鸣也嚷道。

对花月鸣咬耳低声:“就是拦住男人那个…那个东西。明白了吗?”

“拦住男人?不对,不对!蓝鸟也可以拦住其他人的呀。”

“你急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是拦住男人的那东西,明白吗?”

“什么东西?”花月鸣更糊涂了,两眼睁得大大地问。

“傻瓜!”

“傻瓜?能拦吗!!!……”

“怎么不能拦!”

“傻瓜是哪个国家的品牌车,你说呀!你说呀!”

钱有为恍然大悟,一拍腿叫道:“妙!有道理,有道理!”说罢,像拾得金砖似的连蹦带跳离开包厢:“马西西,阿拉在外面等侬。”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倒是马西西反应过来了。

“你知道是什么?”赵倩问。

“委实是蓝鸟!蓝鸟就是形象而谐音地妙说佳用,哈哈哈……”说罢,马西西也尾随钱有为而出。

花月鸣还是不清不楚:“孙老板,我就是弄不清为什么是蓝鸟?如果是蓝鸟的话,火鸡、驼鸟也对呀!”

“你啊,真是傻大姐啦!外国有火鸡、驼鸟这品牌车吗?”

孙达贴近花月鸣的粉脸咬耳说后,笑问:“知唔知?”

花月鸣娇嫩的粉脸上,“唰”的一下全红了,说:“赵倩,孙老板是个大大的坏人,揍他,揍他!”说毕,两美人挥动着四只玉白纤手,雨点般地落在孙老板身上,娇声嗲气地叫道:“孙老板,你真坏,你真坏!……”

“蓝鸟”在大强房开公司售房部“吱”声刹停。钱有为下车后,马西西又驱车返回“丽人饭店”。

钱有为大步流星地来到售房部,左莲迎上献笑说:“主任,王公安在你的办公室。”

“哦,知道了,请你立刻帮我打个电话给我老婆,说阿拉回公司处理急事,马上打,别忘了。”

“好的,左莲微微一笑,拨打电话。

钱有为快步走到主任办公室,干咳两声,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个磁性很强的男声:“请进。”

钱有为推开门,又顺手掩门,只见王长明大盖帽上顶着鲜红肃穆的国徽,整齐笔直的公安制服,不寒而栗!忐忑不安地问:“王公安,找阿拉什么事?”

“肯定有事啦。”王长明放下手中的报纸,诧异的目光审视面前这位派出所常客,很久,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冷不丁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钱有为接过照片看,心中格登一惊:“这不就是广东富商——孙达吗!怎么他犯案了!?”他缓缓地摇摇头:“不认识。”

王长明不紧不慢地将烟蒂按熄在烟缸中:“据可靠情报透露,公安部A级通缉逃犯叶飞虎,近日已逃到我边防小镇,企图出境。你日前多次犯案,与社会上形形色色,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较多,近年你不再犯案,进步了嘛,再则你老婆开了个饭店,综上所述条件,我们研究决定,则重挑拣几人作缉捕逃犯叶飞虎的线眼,你被选中了,请你积极协助我们工作,有情况立刻报告。”

“王公安,你就为这事而来的?”

“就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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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丽人饭店 国色天香
“阿拉以为犯了什么案呢!”

“所以请你别自作多情,自己不犯案,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老找我老婆讲情,烦不烦呀?其实又有哪一次讲情放过你的!”

钱有为两眼望着皮凉鞋头,不吱声。

王长明瞥了他一眼,严肃说:“关于线眼的事,事关重大,只局限于少数人知道,请不要张扬,注意保密。”

“嗯,”钱有为抬起头,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问:“王公安,要我干这冒险的事,有报酬吗?”

王长明与他相视良久,说:“你说呢?”

“不知道。”

“我明白告诉你,不会让你白干的,但千万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的老婆,明白吗?”

“明白。”

牛角山之夜是不眠之夜。

牛角路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点缀得分外妖娆,几百家门面的字号除了奇特风趣之外,其书写更是飞龙走兽,千姿态百态!有草书、行书、隶书、仿宋、魏体、纂体等等,宛如书法大总汇,令人心旷神怡,大开眼界。寻求感官刺激的猎艳者和一展雄风的豪门巨富穿梭其间,更为喻称“夜明珠”的牛角路添上一道风景线。

群芳中数“大姐大”的是“丽人饭店”。只因有钱小凤撑了门面,美人云集,个个上乘。“丽人饭店”名副其实,价格虽高,却不影响客流络泽不绝,南来北往新老熟客,慕名而来,籍口以享受“丽人饭店”海鲜特别烹调,其实说穿了,皆以享用钱小凤那天姿国色为快!

“丽人饭店”的电话像年三十夜的案板——没空!预约电话多是钱小凤的,为应酬不过来的预约,岳梅已将价格一提再提,曾一度吓跑一些吝啬鬼。但追求小凤那国色天香的人依旧蜂涌而至!小凤竟成了“丽人饭店”一块响当当的品牌,享誉牛角山!

岳老板的也因水涨船高日进千金。小凤身价倍增,钱大美人成了她的聚宝盆、摇钱树,岳老板整天手捧茶壶喝茶,酷似一尊笑口常开的大佛。

丽人饭店不知何时传出这样的顺口溜:

钱小凤,小巧嘴,

黄蜂腰,梅花腿。

秀发作线眼作钩,

钩得文人眼不转,

钓得骚客夜不归。

当厂长,当县长,

不如小凤讲话响!

小凤钱,樱桃嘴,

窈窕腰,细长腿。

眼波传情眼作钩,

钓得高官拜裙下,

钩得达贵解坤包,

当总裁,当市长,

不如小凤床上响。……

钱小凤可谓墙内开花墙外香,不仅名扬牛角山。而且威震整个西部!远近猎艳者听说牛角山来了一个花魁——钱小凤,纷纷趋之若鹜。

小凤被韦大强扯出“蓝宝石”包厢,搂抱着进入饭店深处的“睡美人”包厢。在这“两人世界”里,大强怜花惜玉不急受用。操起话筒,与小凤来段《不爱江山爱美人》,一沙一婉,一高一低,提起大强许多兴趣。一曲终了,大强趁兴点唱《教我如何不想他》和《半个月亮爬上来》,歌罢,俩人情意浓浓,双双倒在床上亲妮……

“蓝宝石”包厢里。孙达醉熏熏地轮番与两大美人赵倩、花月鸣喝酒,谈天说地,谈古论今,乐不可支,满厢充满嘻笑。

“喂,花……花小姐,听讲你在初中就是……是岳老板老公追求的白雪……白雪公主是吗?”

“哪个岳老板老公?”

“就是你们岳梅老……老板的老公——钱有为啦!”

“孙老板,你狗鼻真灵!够格带你去寻宝打猎!不过,我也听说你与本店岳老板有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啵?”

孙达乱了分寸:“这…这…”像锯了嘴的葫芦,无话可说。

花月鸣大嚷:“孙老板,说话呀,说话呀!”

赵倩也喊了起来,“不说就罚酒三杯!”

孙达涨红脸“去你们的,我……我不是这种人!”

花月鸣紧紧相逼:“你是只一闻到骚味就跑过来的老馋猫!岳老板又是‘千里骚’,难道你这个老骚鬼对送到嘴边的肉有不食之理?”

赵倩也来了劲:“是呀,是呀!”岳老板是本县远近闻名的‘千里骚’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呢!”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馋涎欲滴呢!”花月鸣得势不挠人:“她还是一盏不省油的灯哩!她骚了你,难道你不上,你不是有病,就是……咯咯咯……”

孙达有点怒了:“什么意思?”

赵倩乘胜追击:“哈哈哈……孙老板,你鼻子上插葱装象,花小姐说岳老板每夜要价也不低过我们姐妹的呀!哈哈哈……”

“这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哈哈哈……”

孙达大怒:“讲鬼……鬼话,乱七……乱七八糟!”他酒醉心明白,这两美人想套他把岳老板那板臭豆腐翻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他抓起一杯酒喝下,又将杯子重重放下!

花月鸣得意洋洋:“孙老板,共产党的政策你是清楚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只要你老实交代,牢底不用坐穿!今晚姐妹俩陪你喝酒到天亮,小费全免。……”

孙达怒不可遏,用咸湿的普通话说:“你是我天上的云彩?招之即来?你是我心上的西施?不敢惹不敢招,我惹不起,也招不起!今晚你们免费陪老子饮酒?丢那妈,老子不敢饮!老子走人!”

“哟,孙老板,想不到你真小气,我们是闹着玩的!哈哈……哈哈……”花月鸣、赵倩笑得前仰后翻。

钱有为“打的”从公司回到“丽人饭店”,脚刚落地,即被从他身后稍然而至,一个胖女人揪住耳朵,像捏小鸡似的拖进隔壁“红宝石”包厢。

厢门一闭,响雷炸开:“跪下!”

这熟悉的喊声,钱有为不寒而栗,习惯地跪了下来,可怜巴巴望着坐在身旁的恶妻,不停摇晃二郎腿,心里盘算着……

“老实坦白,又到何处跟哪个妖精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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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勾搭成奸 老婆审夫
“左莲…她…她……”

“啊,与你的下属售房小姐勾搭上了!老实说,你何时与左莲勾搭成奸的!”

“老婆,误会了,纯属天大的误会。”

“啊哈,你这个瘦猴,老娘问你跟哪个妖精约会了,你回答左莲…她…她……出尔反尔,还称天大的误会,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拉和韦总、马西西刚到饭店时,公司售房小姐打阿拉的手机,说有急事,必须立马回去处理,所以,阿拉来不及向侬打招呼就赶回公司,阿拉还特地叫左莲给侬打个电话告知,谁知她……”

“少废话,有为呀,老娘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你的了,别在老娘面前再耍小聪明了!我跟你说白了,今天一个下午,老娘的手机压根儿没响过!!你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也太离谱了吧?”

“老婆,阿拉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呀!能否让我打一个电话问问左莲,行吗?”

“赶快打,老娘也想向这个骚货讨个说法!”

钱有为颤抖的拨通了售房部电话:“喂,你是左莲吧?”

“噢,我正是,钱主任,又有什么事?”对方左莲小心问。

“哦,是这样的,刚才我委托你帮打电话给我老婆,你打了吗?”

“很抱歉,我忘了告诉你,你老婆的手机一直关机。”

“嗯,阿拉明白了。”钱有为收起手机,抬起眼,招笑:“老婆,左莲说她打了很多遍,说你的手机一直关着。”

岳梅微微一怔,忙检查手机,不由惊叫起来:“乖乖,怎么我的手机没开呢!”她打开手机开关,挠挠头,用上海话骂道:“娘希匹,都让你这个发瘟猴搞昏了头,阿拉今天不知丢掉了多少生意哟!”

钱有为与老婆相视,发现她那葵扇脸上阴转晴,怒气也没了,悬在心头上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长喘一口粗气。

突然,看见了老婆的脸色又晴转阴,指着他的鼻尖责问:“钱有为,就算你今天回公司处理急事在理,说得过去,但昨天一夜不归又如何解释?老实交代,昨夜去哪里风流了?”

“没有风流。”

“不可能,秃头思凡想春,心野了!没风流?一夜干什么!”

“赔韦总打牌,赢了两千元。”

“钱呢?全交出来!”

“钱又物归原主了。”

“放你*屁!赢钱又退还,你以为这是小孩玩‘伴伴酒’吗?要是他们赢了你的钱,能少一个子吗?我看你啊,是吃了蠢药傻透了心!”

“本人所说的句句属实,阿拉可发毒誓——若有半句假话,吃饭饭噎死,出门被车辗死到钱堆!”

“什么,被辗死到钱堆?臭美!有为啊,有为,你太幽默了吧!别耍小聪明了,你以为老娘是三岁小孩,两颗糖就哄住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古训,老娘深信不疑!”

“韦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的钱阿拉怎能要呢!不要他的输钱,是阿拉和侬的福气呢!”

“福气!?”啪的一声,有为的瘦嘴被恶妻一掌打去,打得人仰马翻。

岳梅蓦然立起,开门冲出包厢,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骗得过别人,骗不了我,老娘找他对帐去!”

钱有为爬起猛追:“老婆,老婆……侬不能乱来呀!……”

在“睡美人”包厢里,韦大强慢慢地解开钱小凤衣裤,“砰砰砰……”马西西轻轻的敲着门。

“谁”韦大强问。

“韦总,我马西西,你还用车吗?”马西西提心吊胆地问,

“你先回去,明天再开车过来,”韦大强不悦地说。

“好的。”马西西应声而去。

马西西前脚刚走,岳梅后脚就到。

“砰砰砰……”岳梅捶门。不吭声。

韦大强惊问:“马西西,又怎么啦?”

“我不是马西西,我是牛克西!”岳梅捏着鼻粗声说。

“哪个牛克西呀?干什么的!”

“我是岳老板,是钱有为的老婆!”

“什么事?”

“查夜的来了,快开门!快开门!否则……”

门开了,只见岳梅,钱有为冲了进来,大强,小凤为之一震!小凤忙扯起毛巾毯掩住身体。岳梅指着大强喝问:“你昨夜跟有为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

“不是打牌吗!”钱有为忙着打闪眼。

“哦,是的,是的,有为在我家打牌,出了什么事?”

“他赢了,还是输了?”

“这……这……”

“韦总,你不是输了钱吗?”钱有为一个劲的眨眼。韦大强看傻了眼,不知何意?

岳梅吹胡子瞪眼睛,喝道:“老骚公,不准你说话。韦总,你快说呀!”

“这个……这个……我……当时喝酒多了,记不清了,大为你能提示一下吗?”

“韦总,你不是输了钱吗?”

“老不死,闭上你的臭嘴,小心老娘掌你的猴嘴了!”她转向韦大强,单刀直入:“老钱说,赢了你的钱,全还给了你,我就问你一句,他还给你多少钱?”

“这……这……”大强瞅见有为暗伸出两个手指,会意道:“两千”

“唔,OK!还算对上号,不过……不说了,老钱,我们走。”

“韦总,打扰了,拜拜。”钱有为老老实实地跟着岳梅走,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韦大强重重地关上厢门,骂道:“他*,这吊睛白额大虫真可恶!可惜啊,钱大为虽然牛高马大,但缺乏男子汉勇气,惨喽!……”

钱小凤扯大强睡下,温柔甜蜜地说:“韦大哥,别管人家白额黑额,什么大虫小虫的,也别管老板公缺乏什么男子汉勇气弱气,好咩?”

韦大强回敬一笑:“别管又如何?”

钱小凤娇嗔一笑,用广东话说:“强哥,我地(们)鸡粥(继续)!”

韦大强一脸怒容渐消:“小凤,我已被这大虫吓得魂飞魄散了,还能鸡粥(继续)吗?”

“怎么不能呢!强哥,在女人面前千万不要说不能,否则,我……”

“否则,你会什么?”

“我会生气远离你而去!刚刚只是一点点小插曲,生活嘛,就是如此浪漫!就是在许许多多的大小插曲中度过!哎,强哥,我们的事还没有完成呢,还管他人那么多烦事干什么?这叫做——闲事少管身体好,深居怡院锁春秋。”

“哟,想不到钱妹妹拾手而来吟得如此好诗,再拾几句给强哥欣赏欣赏。”

小凤低头微思,樱桃小嘴一启道:“有情东流把郎怨,无情西去望情愁。”

大强双手一击,开心赞美:“好诗,好诗!这四句联在一起,刚好是首好诗!”他干咳了两声,吟道:

闲事少管身体好

深居怡院锁春秋

有情东流把郎怨

无情西去望情愁

“凤妹,你这首诗贯穿着一个‘情’字,突出一个‘闲’字,表现一个‘愁’字,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才女呢!”

钱小凤笑而不语。

韦大强两眼一转,笑道:“凤妹妹,这首诗能不能命题为‘闲情愁’?”

钱小凤用她那高耸的乳峰做了个浮荡,挑逗的姿式,性感十足的樱桃小嘴发出清甜软绵的鲁腔:“中!”

乐得大强下身又冲动起来。他俩抱在一起,乳水交融,重新又进入了温柔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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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窃入怀中 寡妇动情
时钟敲响半夜12点。

钱有为像哈巴狗一样跟着岳梅回到卧室,按部就班为岳梅放热水、擦背、洗脚、捶腿……

洗毕,岳梅在床上抽“雪茄”,等待钱有为替她蒸煮每夜必吃的补品——人参牛奶芙蓉蛋。钱有为小心翼翼地将蛋吹冷,一口口地喂她。她吃完蛋,不禁打了几个饱嗝和一串响屁,差点把钱有为手上碗里的瓢羹震落。钱有为强忍住笑,将湿毛巾替她擦嘴,又递上一支“雪茄”为她点燃。

岳梅悠哉悠哉,巴达巴达地吞云吐雾起来,未等“雪茄”抽毕,躺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钱有为已累得两眼皮不听使唤,刚一入睡,即被岳梅一脚喘下床,骂道:“他*,养你这个懒鬼有何用?老娘还没睡,你倒先梦到周公去了!?”

钱有为揉着眼笑:“哦,老婆,老婆,还有什么事要做?”

“还有什么事要做你不知道吗!”

“哦,哦,知道,知道。”他小心翼翼地替她脱去衣裳,然后将灯拉熄。

他慢慢地给她摸抚,捶腰、拍腿,然后轻车熟路地做他应该做的事。她在他的大汗淋漓之下获得了满足。顷刻间,便心安理得的呼呼入睡,鼾声如雷。

此刻,他筋疲力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望着这头好比肥母猪似的恶妻,摇头长吁短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情不自禁流下泪来!往事如烟,尽现眼前——

一轮清月悬挂空中,树荫下一对男女相抱而立。

“有为,毕业后我们立刻结婚,好吗?”

“结婚?谈何容易!房子,钱,嫁妆何在?你寒酸不要面子,难道也让阿拉跟着侬一块不要脸面吗!”

“有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房子,可在你家暂时挤一挤,至于钱的嘛,如果富足的话,可以摆一、二桌酒宴请亲戚好友庆贺庆贺;如果钱吃紧的话,便旅行结婚,到外地兜一圈,回来就是夫妻了。嫁妆,我的嫁妆只有农村妹子这颗纯朴的心了。”

“无稽之谈,侬那些颗纯朴的心能值多少个钱!侬那颗纯朴的心,能拯救我难言的苦衷吗?”

“有为,怎么啦?你把你的苦衷说出来,也许我能给你分忧。”

“阿拉和侬已经没有那个也许了。”

“有为,你今晚说的话使我越听越糊涂。”

“糊涂就好了,郑板桥说得好,‘人生难得糊涂’。不过,结婚阿拉和侬不能半点含糊,也就是说,阿拉不能跟你结婚,听清楚了吗?”

“不能结婚?你骗人!”

“是的,阿拉和侬不能结婚。”

“为什么?难道肚里的孩子不要了?”

“打掉。”

“什么,你再说一遍。”

“打掉,打掉,打掉!”

“有为,你未免太狠心了。”

“不是阿拉狠心,只有打掉,别无选择。”钱有为将一叠百元钞票塞进花月鸣手中,“这是打胎费和营养费,今后,阿拉和侬还是朋友。”

“朋友?哈哈,你说得倒轻松!”花月鸣将钱一撒,转笑为哭:“钱有为,你看错人了,你以为我是那种睡在棺材里伸手死也要钱的人吗?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呀!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护我,尊重我,却要把孩子打掉,这是为什么?你必须说清楚。”

“阿拉得罪了县长的公子,这事你是知道的,为了解脱,为了我的前程,我必须这样,因为漂亮女人是涡水,是大虫,是灾星、是……”

“你不要再说了!你太自私了,好一个忍痛割爱相让?把我当成‘战利品’相送,我不干,我不干!我坚决不干!”花月鸣说罢挥泪跑去。

“不干也得干,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阿拉……”钱有为跺着脚说,他望着远去的花月鸣的背影,一边捡钱,一边骂:“娘希匹,不识抬举的贱货。”

夜,雨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不时雷鸣闪电,闪电的孤光映照着林中两把雨伞下立着的一对男女。沉默似金,这对男女在雨中沉默许久,最后还是男的先开口。

“月鸣,侬约阿拉出来,为何不说话?”

“说话?我要说的话可多呢!钱有为,我告诉你,我想通了。我知道你是很爱我的,但你畏于淫威权势,不得不选择下策,割爱求荣,这就是你难言的苦衷。为了你的解脱,为了你的前程,我同意嫁给这个我不欢喜的男人。”

钱有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侬同意了?”

“是的,你高兴了吧?满足了吧!”花月鸣苦笑又说:“我认为长痛不如短痛!”

“月鸣,阿拉打心底里感谢侬”

“钱有为,请你不要高兴过早,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这个……这个……未免太苛刻太残酷了吧。”

“不是我苛刻,也不是我残酷,只有这样,别无选择。”

他俩又再次陷入僵局,花月鸣将了他一军,冷言冷语:“钱有为你为何不说话呀?”

钱有为从沉思中惊醒,狠狠地咬着牙:“这三个条件阿拉都同意,若生男孩取名雨繁,下雨的雨,繁花的繁,若生女儿,取名雨香,香花的香,不管今后阿拉和侬处境如何?都是事实夫妻,做鬼也是夫妻,是永远的夫妻。”

“唔,孩子的名字起得挺好的嘛,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花月鸣说罢,从包里取纸笔,正儿八经地说:“请立下字据,以防反悔,无凭无据的许诺,是危险的游戏,是危险的承诺。”

钱有为迟疑片刻,颤抖地接过纸笔,他明白这字据,这女人,就是他身边两枚定时炸弹,可是此时此刻,不顺水推舟又有什么妙计良策呢!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太黑了,怎么写?明天再写吧。”

“不用愁,我带有手电筒哩!”

在电简明亮的光束下钱有为唰唰的立下字据,心中暗骂:“娘希匹,想不到现在的女人啊,如此有心计!”

夜深人静,一个黑影窜进一家富有人家行窃。他发现此家没有男人,只有一个身着睡衣的胖少妇在厨房里哼着流行歌曲蒸蛋吃宵夜,他在少妇的卧室里迅速地翻箱倒柜,弄到几千现款正欲离去,忽然,胖少妇的歌声从厨房飘入卧室,他急忙藏入床下。

谁知少妇有个吃蛋必打屁的坏习惯,她浑圆的屁股刚一着床,即连珠炮的打了一串响屁,床下的窃者听得清切,忍禁不住,竟“呵呵呵”的笑出声来!少妇跳下床,操起一把水果刀跺脚大声喝令:“出来,出来!我想看看是哪位梁上君子如此大胆!”

床下慢慢地爬出一个个子高一米八零,身材标准的男人,浑身筛糠!

“抬起头来!我看看这位君子的尊容如何?”

窃者一抬头,少妇不见则已,一见情窦大开,心中惊叹:“哗,真帅!是不是老天爷大发慈悲赏赐给我的白马王子啊!”

窃者炯炯有神的大眼,察获到这位胖少妇的面孔上掠过一丝先惊后喜的表情,不由一怔,心生一计投石问路道:“少夫人,我头一次行窃,请放一马。”

“哦,还是个上海人呢?”

“嗯,阿拉是上海人。”

少夫人故作娇横的挥舞着果刀正色道:“三更半夜,你到我的卧室来干什么!”

“阿拉……阿拉……生活拮据,想弄点钱给阿拉老妈治病。”

“哟,你还蛮孝顺的嘛。我最喜欢这种人了。”

忽然,她剑眉一扬,沉下了猪肚脸:“哼,我对梁上君子也是最恨的了!”

“少夫人,请息怒,阿拉第一次作案,全是生活所迫的呀!”

“你老实说偷了什么?”

“就拿了你几千元。”说毕他将钱全部交了出来,求饶道:“请少夫人放一马,放一马。”

“你拿了我几千元,也未免说得太轻松了吧!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叫钱有为”

“哦,钱有为,姓名不错嘛!”她拿出纸笔命令道:“钱有为你偷了我的钱,请你立下悔过字据。”

“这……还要立字据?”

“没错。”

少妇拿过钱有为立下的字据,问:“你愿公了,还是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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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为了私了 忍辱负重
“少夫人,你……”

“请你不要少夫人、少夫人的,多难听,我老公早几年就死了。我姓岳,名梅,你就叫我岳大姐好了。”

“岳大姐,请问此事如何公了私了?”

“公了,就是送你到派出所定罪,私了就是我俩私下协商解决。”

“阿拉当然愿私了,一切听岳大姐的。”

“好,今后你每夜来一次……”

“不敢,不敢,今后打死阿拉也不敢再来了,阿拉保证。”

“我每夜叫你来,不是叫你行窃,而是叫你帮我蒸人参牛奶芙蓉蛋!”

钱有为恍然大悟,满口答应:“好,好,只要侬不送阿拉到派出所,就是罚阿拉三年蒸蛋都干,岳大姐,阿拉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行,你还没有尽义务呢!你赶快进浴室洗个澡,上床来陪我一夜,这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钱有为听傻了眼,像钉子钉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岳梅一掌推他,说:“傻瓜,你去不去,难道你想要进派出所公了?”

“哦,阿拉愿私了,私了。”他嘟哝着进了浴室……

钱有为在浴室里百思不得其解地洗着洗着,突然浴门“呀”声大打开!一个赤裸裸大肉团笑嘻嘻地塞将进来,小浴室顿时显得更小了!

钱有为自然而然地双手挡住了下身,岳梅一把抱住了他,问:“小弟弟,怎么不高兴,我最多不是大你三岁吗!你知道吗,我们山东人啊,有句俗话‘女大三抱金砖’!……”

钱有为喘着粗气喊道:“不不不,侬放开,侬放开阿拉,侬……”

岳梅不悦地松了手,大怒:“钱有为,你不要不识抬举!难道你要老娘送你去派出所公断?老娘提醒你,你是立有字据的!”

钱有为忙说:“岳大姐,阿拉不是这个意思,侬抱得阿拉太紧了,阿拉差一点就喘不过气来。”

岳梅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深有感触地说:“哦,原来如此,纯属误会,纯属误会,请见谅,刚才你的话啊,太让我感动了!天啊,来,我的帅小弟!”

钱有为被迫做了他不愿做的事,他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为了私了!”

“哈哈哈哈,爽,爽!你让我太开心,太高兴了!”

整个浴室象欢腾的“蹦巴”!顷刻间,洋溢着笑声,喘息声和呻吟声。……

无独有偶,花月鸣也失眠了。

在“蓝宝石”包厢里间席梦思床上,赤条条的一男两女相抱而睡。睡在一侧的赵倩早已梦游周公,居中的广东人孙达一只毛茸茸的细腿压在中等身材,肌肤结实的赵倩身上,另一脚不老实在压在身材修长,肌肤玉白的花月鸣下身最柔软的地方。

他胡子巴叉的阔嘴一张一合,梦呓的喊:“赵小姐,别以为你的腿长跑得快,得意洋洋的。你就是跑到哪里,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孙达大嘴一咧,又道:“赵小姐,今晚算你厉害,来日单枪厮杀,非要呢举白旗投降求饶不可!……”

突然,孙达举起两只细毛手不停的挥舞着:“赵小姐,下一次我像中国打越南一样,直捣黄龙,信唔信由呢啦!”

他满意地做了一个拜拜手势,笑道:“赵小姐,拜拜,你又给我石灰擦嘴,白食一餐,多谢啦!哈哈……”

“狼子野心,梦中吐真言!”花月鸣哭笑不得,摇头轻叹。

她被他的胡言乱语搅得毫无睡意,索性坐起抽烟,骂道:“好一个孙老鬼,口口声声说爱我娶我,梦中却另想着喊着赵小姐。哼,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花月鸣心烦意乱,真后悔答应钱有为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才落得今天这种田地,不禁伤心落泪,悲惨的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

夜,一辆“奔驰”轿车停在郊外林中。轿车四轮上下颤动,在封闭的车内,一丝不挂的一男一女在激烈运动,他们在干什么?只有天知地知。

花月鸣和钱有为分手的第二天,就投入另一个男人韦大强的怀抱。他奇怪发现,昔日与钱有为苦苦追求争夺的校花——花月鸣,不费吹灰之力竟轻而易举得到了手。

韦大强嘴边流露出满意的奸笑,不阴不阳地说:“花月鸣,想不到你这绝好的大美人竟不是……”

花月鸣惊问:“不是什么?”

“不是原装货呗。”

“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真不懂。”

“哈哈,装蒜!原装货就是未被人开过封的红花女,这样解释再不懂我也没法了。”

“什么!你说我不是红花女?”

“是的。”

他静候花月鸣反应,冷不防被花月鸣一个掌嘴,顿感脸上热辣辣的。

“你们这些臭男人,得不到时垂涎三尺,得了尽说乖巧话!”

“你下身为什么不流血!不见红呀?”

“不流血!不见红?哈哈哈……”

花月鸣一阵狂笑:“你们男人真是胸脯上挂茄子——多心!可以告诉你,我六岁那年,在家乡放牛,习惯骑我那头最喜欢的黑牛牯。突然,一辆摩托车不知从何而来,擦身而过,牛受惊了!发疯似的狂奔起来,我死死抓住缰绳,大呼救命。喊声惊动在田间干活的农民,他们奋勇上前,有的抓缰绳,有的扯牛尾,有的拖牛腿,才把惊牛制服,帮我捡回一条小命,这时我才知放声大哭。众乡亲安慰送我回家,顿感下身不适,痛辣辣的!洗澡时,发现内裤一片血渍!……”

“哦,原来如此。”

韦大强同情的点点头,沉默良久,开口说:“月鸣,你们女人也太神秘了,像沙漠的气候变幻无穷,像死亡之海深不可测!我听说骑马会撕裂处女膜,但未听说过骑牛也会裂膜……”

“别说了,与你讨论女人的处膜,怪不好意思的!你怀疑我?嫌弃我?如果嫌弃,可分手呀!省得疑心生暗鬼,里外难做人!”

“不,不,岂敢嫌弃你呀,也许骑牛也会吧。”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吃不到葡萄说酸的,吃到了葡萄讲不甜!生理卫生课本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女人在激烈的体育运动时,也会撕破处女膜。’”

“唔,我对生理卫生课一点不感兴趣,一上卫生课不是打瞌睡,就是开溜,所以,考试总吃鸭蛋。”

“看来,我帮你……”

“补上了这一课!”

“那你拿什么来感谢我呢?”

“送你一支‘派克’金笔?”

“不行,还要一块‘劳力士’镶钻金表,外加一瓶法国高级香水!”

“小意思,湿湿碎啦!”

他俩心照不宣,会意的笑了。

日后,韦大强与花月鸣以“潇洒走一回,快活过人生”,闪电般的用钱筑起“爱巢”!时而在山间,时而在溪旁,时而在林中,时而在湖畔,轿车作温床,夜幕作被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天天有春风,日日有夜雨,如胶似漆,不思学业,成绩每况愈下,“鸭蛋”举目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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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情人有喜 反目成仇
星期天,阳光灿烂。

韦大强吹着口哨,驾驶“奔驰”以时速140公里在高速公路上飞驶。车内,花月鸣突然捂住嘴叫停车!韦大强连踩几个点刹,车子减速,在指定线内路旁嘎然而止。

韦大强小跑过来,急开车门,花月鸣伸头车外便“哗哗”的呕吐起来,呕物溅了大强一身。

“怎么啦?”韦大强拍打身上呕物惊问。

“没什么,车速太快,受不了。”花月鸣喘着娇气。

“这么说,你晕车了?”

“是的。”

“来,我这里有晕车药,服下就没事了。”韦大强取药和矿泉水递过来。

花月鸣心想:“糟了!医生叮嘱过,不能乱服药。吃这种药恐怕会影响胎儿成长,如果不吃,又怕大强生疑,当然,最好能搪塞时且搪塞,不服为妙。”

大强见一地呕物,顿起疑心:“难道她有喜了?不对,交欢不足半月,这孩子绝不是我的!那她肚里的野种又是谁的呢?”

“大强,大强!喊你呢!”花月鸣嫣然一笑:“大强,谢谢您的关心,不用服了。”

大强回过神来,故装不明的问:“为什么?”

“我全吐完了,如再吐,恐怕就是吐心肝宝贝了。”

“哦,吐心肝宝贝?鲜为人知!”大强突然想起了什么,命令的口吻:“快上车!此地不可久留,被巡道车发现就麻烦了!”

他俩上车,车又像箭一般地飞去。

大强半开玩笑地说:“月鸣,如果你能真能把心肝宝贝吐出来,我敢把我爸这辆‘奔驰’送给你。”

“真的?那我真的要吐啦!”

“快吐吧,有奇异功能的美人!”

“傻瓜,我又不是妖女!如是妖女,说吐就吐,到时你一定会后悔的。”花月鸣皱皱眉头问:“大强,你老开你爸的车去玩,他不办事吗?”

“我爸的事多着呢!可谓日理万机。不过,他有一大特点,就是星期天和晚上九点钟以后绝对不用车。”大强点燃雪茄,又说:“我用完车,将车匙交给他的刘秘书,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哦,你是见缝插针,偷用县大人的靓车。”

“真聪明,不愧是县长媳妇!”

“大强,过奖了!我们还没有结婚哩!县长媳妇宝座嘛,谁能坐上,只有鬼才知道。”

“月鸣,难道还不相信我是真心的爱你吗!”

“天下男人对漂亮的女人总爱说这句话,但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至死不渝的恋人情人能有几双几对?”

“月鸣,你放心,我发誓,今生今世非你莫娶!”

“大强,莫言之过早!到头来会后悔,会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嘴巴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婚姻的开头既不顺利,也不吉利,不是对我的处女膜起过疑心?大强啊,你们男人最傻,现代科学发达了,花几千元就可安一个假处膜,这样的女人就干净吗?其实啊,最脏!……”

大强哑然。

星期天,下着毛毛细雨,花伞下一对男女在雨中漫步街头。

“大强,为何今天不开车?”

“月鸣,我用车被老爸发现了。挨了一顿臭骂,他的秘书刘明被撤职到机关食堂卖餐票。”

“哟,堂堂的一个复旦大学本科优才生去卖餐票,太可惜,太可怜了,这全是我们害的呀!”

“所以约你上街,想买点什么送给他,以平衡我们的心态呀。”

“送什么好呢?”

“我也整整苦想了一夜不得而知。”

“哦,我有了!”

“有什么?”

“有主意了!就是……给刘秘书买双‘老人头’皮鞋。”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为你而被罢官的呀,送给他‘老人头’鞋,暗示不要灰心,穿‘老鞋走老路嘛!会帮助他走回原位,甚至比秘书还要好的职位。”

“哎呀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夫人聪明过人呐!”

“不过……”

“不过什么?”

“你知道他穿多大尺码?”

“糟糕!我怎么又没想到呢!”

“OK,我有了!……”突然,花月鸣捂住嘴,呕物硬从她指逢间渗漏出来。大强大惊,心中明白了几分,问:“怎么了,今天不是晕车吧?”

花月鸣无言可答。

白天,县长的家。宽敞明亮的七房三厅里只有两人。

“哗,你家简直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应有尽有!”

“少见多怪,太夸张了吧。”

花月鸣初到韦家,对三厅里的奇山异草、盆景灯饰、中外名画,一切一切,格显新奇。对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猫,一一摸抚,赞叹不已!特别对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爱不释手,留连忘返。

“你看够了吧?今天请你来可不是叫你游山玩水的呀!”坐在鳄鱼皮沙发的韦大强将雪茄猛吸几口,狠狠地将烟蒂按熄,立身道:“月鸣,请跟我来。”

花月鸣莫名其妙地跟韦大强走进他的卧室,问:“大强,什么事那么神秘?”

大强顺手关门,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将月鸣推倒在床上,阴笑:“还不是那件事。”他熟练地解开花月鸣衣服。

“不要,不要,今天我不想要。”

“为什么不想要?”

“不舒服。”

“不舒服?今天我叫你舒服够!”说罢像饿虎擒羊似的扑过去,在花月鸣的脸上身上狂吻。

“大强,你不善解人意呀!”花月鸣拦住大强的手,挣扎着。

“人意我不懂,我只知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迫不及急待地脱花月鸣的内衣裤,一撕而破!

“韦大强,你太粗暴了!”

“粗暴还在后头呢,内衣内裤烂了,赔给你就是,我给你买绣花的‘斯能’乳罩,买一百多块一条最性感的美国‘美姬’三角裤,烂一赔十,行吗?”

“你简直是强奸!”

“强奸就强奸,谁叫你逗人喜欢!”说毕狗一样在她丰满杯状乳房上“啧呼”的吻着。

他往下抚摸,视线停在凸翘的肚皮上!是欣赏维纳斯裸体美,还是发现了新大陆?嘴里像飞进一只苍蝇,反胃欲吐。

他一把推开她大骂:“你以为我是女性舔吻专家?你错了,想不到你一直在欺骗我!你给我滚,给我滚呀!”

“韦大强,你以为我稀罕留在你身边吗?分手前,你必须把话说明白,是我骗你呢,还是你骗我?你不是发誓,今生今世非我莫娶吗!你不是扬言韦大强与花月鸣也要成为后人传颂,可歌可泣的至死不渝的恋人吗?你现在可以用自己的手掴自己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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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爱情纠葛 亦忧亦喜
“哈哈,花月鸣我算服你了,你这善使倒打一耙的八戒臭婆娘,你肚里的野种不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么?我告诉你,你欺骗了我,你会倒霉的!”

“啊哈,韦大强,你想吃了石灰擦嘴——白吃,不认账,不瞒你说,肚里的野种就是你的,就是你的!信不信由你!”

“花月鸣,你别蒙了,虽然我生理卫生课常吃‘鸭蛋’,但女人的经期、妊娠期我在行,我不吃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呀。你给我滚,立刻给我滚蛋!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滚就滚,韦大强,这是你叫我滚的,请你记住,到头来,你会后悔,会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嘴巴的!我再次告诉你,我肚里的野种是你的,到时候这个野种还会找你算账!会找你算账的!……”

一个半月后的一天黄昏,车小凤结束国外考察如期归来。

飞机在临降前,车小凤拨通王长明的手机:“长明,我乘波音737大型客机,尚有半个钟飞抵牛角山机场,你能否前来接机?”

“夫人,很抱歉,我正审讯犯人,一时抽不出身去机场接你,请你打车回家吧。”

“OK,王长明,理解你太冷酷无情了,这也是你从事公安职业所造成的!王长明,今后你就跟你的犯人过日子吧,拜拜。”车小凤生气关了机。

“夫人,夫人!对方无应答,传来“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王长明审毕犯人已近午夜,匆匆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疾驶回家。

天开始下雨,把他的警服打湿了,迎面的大风夹着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伸手压低了帽沿。少顷,摩托车“吱”声停在河堤A幢大楼院内。王长明锁好车,小跑奔上三楼,轻声打开房门,慑手慑脚地拧亮壁灯,发现大厅圆桌上一只烟灰缸压着一张字!他拿起念道——

“长明,我们结婚快五年了,也许结婚是个错误!因为双方感情差距之大,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爱好,仿佛有一道无形不可跨越的鸿沟,已把你我相隔彼岸!这次我出国考察归来,本想得到疼我爱我的丈夫,在机场重逢时,一个拥抱和热吻!可是你为了你的工作,你的犯人,放弃了爱,变得那么冷漠冷落,残酷无情!我伤心之极!我想,今后我不再拖你的后腿,不再打扰你的工作,不再打扰你去拯救文明和光明,不再打扰你去挽救丑恶灵魂的崇高事业!拜拜,小凤即日。”

王长明将字条撕个粉碎!一拳擂在桌上,骂道:“车小凤,欺人太甚嘛!如果我下岗捧吃你的饭碗那还了得?”

他怒不可遏,把房内所有灯光全启亮,清清楚楚的看到车小凤委实收拾了她的衣物走了!急速拨打她的手机,传来“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已记不清他的妻子多少次采用此法远离他去,他暗下决心,这回不能再姑息迁就了!因为他们夫妻并非发生第三者插足的原则问题,一切都是为了各自的工作,为了一些鸡皮蒜皮不值争论斗气的小事!如此不理解,不支持,太无人情味了!

王长明抽了许多烟,烟缸上堆成了一个“小山”!

他疲倦之极,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浴室。立于花洒下,将水伐开至最大,让“哗哗”的水柱冲刷他的烦恼和苦闷,不禁失声大骂:“车小凤,你别企望我再低三下四请你回家了,你走,你远离我去吧,你会后悔的!……”

“阿拉才不后悔呢!每晚替侬蒸人参芙蓉蛋,练一身手艺,万一‘下海’,自立开店不愁没本事……”

“*,你想‘下海’,老娘要你下床!”岳梅一脚把钱有为踹下床,骂道:“他*大懒虫!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梦话连篇!你还不给老娘快起床!?”

“起那么早干吗?”钱有为坐在地毯上睡意朦胧地问:“星期天嘛,让人家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他*,星期天这里正是最忙的时候,你还坐着干吗?不快去买菜?十多个小姐张嘴等饭吃呢!”

钱有为揉着惺松睡眼,看看手表才六点,暗骂:“娘希匹,催命鬼,不怕老公累死?哼,老公死了老公在嘛!”

他吞声忍气,低若弱蚊地说:“昨晚阿拉没有睡好。”

“没睡好,笑话,梦话连夜,你梦见哪个相好!”

“没有呀!阿拉岂敢呀,阿拉一点记不起来了?”钱有为三下五落二地穿好衣服洗漱毕,说“老婆,阿拉走了。”

“去哪里,清早八早的跟那个小妖精约好了?”

“侬不是叫阿拉买菜吗?老婆,侬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哦,都给你这个瘦猴搅糊涂了!去吧,快去快回。”

钱有为发动“本田”摩托车,一溜烟消失在晨雾中。

在“睡美人”包厢里。

“凤妹妹,你是圣洁的女神,已把丘比特神箭射进了我的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韦大强搂着钱小凤又说:“凤妹妹,嫁给我吧?常言道,常和漂亮女人在一起可抗衰老!因为漂亮女人是仙丹妙药!不是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女捞堆,工作不推!嫁给我吧,凤妹妹?”

“噢,此比喻恰到好处,想不到强哥哥头脑如此聪明,分析透彻,逻辑性强,你声称嫁给你,你养得起吗?一夜以三百元计,一个月就九千元,你舍得吗?我们这种人只认银子不认人,是最计较经济效益的了。”

“凤妹妹,我非常欣赏你那讲究经济效益的工作作风和务实精神,我给你一个整数月薪一万,嫁给我吧?”

“哈哈,强哥哥,我知道你在骗人!”

“骗人是小猫!”

“这话在我耳朵里听得起茧了!你口口声声要我嫁给你,还要嫁吗?现在我不是睡在你身边的老婆吗?”

“NONO,你是有钱可上的‘公交车’,众人的老婆,想起来令人恶心作呕!我要改变你,帮助你改善从良。”

“天方夜谭,嫁给你门不当户不对,你爸能同意吗?我不但是男人抛弃的二婚,在这鬼地方还是有过不光彩艳史的风流女子,就是你爸同意,社会舆论你受得起吗?只要你我有情意,我们这样过日子,不是很好吗!俗话说得好,‘买船不如租船,买牛不如租牛。’只有糊涂蠢人,为喝一杯牛奶而养一头大母牛呢!”

“唔,比喻恰如其分!想不到凤妹头脑如此精灵,分析透彻,逻辑性强。”

“瞧你,我的好老公,几句话就把你镇住了,丘比特神箭折头了吧?”

大强语塞。忽然,眼珠一转:“老婆,耍嘴皮斗嘴巴斗不过你,不过,玩钱斗钱是大强的强门。”

“当然,我的老公,你是大老板嘛!虽然女人本身就是本钱,但‘青春饭’能吃多久?你有几大公司家产,就像几棵摇不完取不尽的摇钱树,玩钱斗钱斗不过你,那是必然喽。”

“老婆,你太会说话了!说得我的心又痒痒的。”他抱起小凤一阵狂吻。

小凤故作“啊……噢……”的叫起来,娇声嗲喊:“馋猫,你轻一点嘛!”

大强精神大作,重抖雄风……

钱有为买菜回来,疲倦不堪,有气无力喊:“老婆,老婆!”

赵倩迎上微笑:“不用叫啦,你老婆跟孙老板‘打的’逛荡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你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溜了。”

“娘希匹,星期天她自己倒去休去荡了。有嘴说人家,无嘴说自家!”

钱有为嘟哝着将菜卸下,猛地,若有所思,转忧为喜,问:“花月鸣呢?”

“还在‘蓝宝石’睡觉呢!”赵倩笑答。

“去叫几个人,把菜拿进厨房。”说罢,钱有为轻手轻脚地溜进“蓝宝石”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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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思恋情人 涛声依旧
花月鸣刚朦胧入睡,忽被一个半冰半暖的人压在身上惊醒,推开骂道:“烦死人了,昨夜刚来两次,现在又想来!你不睡觉,我要睡呀,搞得人家睡不好,讨厌!”

“月鸣,是我,是我。”钱有为讨好的甜甜的说。

“你是谁?”

“有为呀!”

“是你!你来干什么?”花月鸣不听则已,一听睡意顿消,火冒三丈坐了起来!

“月鸣,阿拉和你很久没来了,你可把我想死了!”钱有为紧抱不舍。

“滚开!你给我滚,没良心的东西!”花月鸣起身穿衣梳头。

“月鸣,不是我不想亲近你,而是阿拉有一肚子难言苦衷。”

“哈哈,你跟我说苦衷?苦衷值多少钱一斤?你的苦衷使你有了一大家业,有了妻室儿女。你的苦衷忘了誓言而害苦了我母女,害我一辈子卖笑取悦于人!……”花月鸣捂脸伤心抽泣。

“月鸣,请别哭,侬提出的三个条件阿拉还牢牢铬记在心,只是……”

“只是什么?”花月鸣收住眼泪问。

“只是阿拉那个白额吊睛大虫太凶狠,阿拉这个家……”

“什么那个这个的,钱有为你这个‘上海佬’别耍滑头了,你那板豆腐我还不清楚吗?”

“月鸣,你放心,阿拉这个家虽好,但不是久留之地,迟早会散的,到时阿拉和你远走高飞,回上海卖茶叶蛋!好吗?”

“一走了之,与我涛声依旧,旧梦重圆?臭美!我慎重告诉你,在你老婆面前,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上海’奴!”

“月鸣,侬太小看阿拉了!阿拉上海人最讲义气,最有骨气!”

“看小你?一点不看小,一点也不冤枉。你这个十足的奴才相还有脸来向我讨问?老婆说一不敢二说东不敢西的,叫你吃屎不敢喝尿的奴才,今天,我看你八成是来讨骂的!”

“月鸣,侬此时心情,阿拉是理解的,请侬放心,阿拉那个大虫再凶狠,老子自有法子治。”

“钱有为,你说话比放屁还轻松!你敢治她?舍得割爱吗?”

“敢,为了侬,阿拉什么都敢!为了你,阿拉什么都舍得!不过,时机不到。”

“骗人!你这个狡猾的上海狐狸,尾巴一翘,就知你屙什么屎!你借口时机不到,分明是遥遥无期。”

“月鸣,办这种事,必须有理有节,俗话说得好,什么火候打什么铁。”

“钱有为,你说的比唱得动听!难道要我等到八十岁成了老太婆,你们才离婚?难道要你的女儿一辈子喊不到一声爸爸!”

“不会的,不会的!月鸣,请相信阿拉。”

“相信你,哈哈,我今天就不会掉进情人的火坑了!”

“月鸣,侬怎么说这种话?阿拉多少还是雨香的父亲呀!难为你了,几年来,阿拉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义务。月鸣,这两千块算给你母女的一点补偿吧。”

“钱有为,你两千块好大呀!你还记得有雨香这个女儿吗?你还记得尽父亲的义务吗?我警告你,只要你坚持现况,维护那花好月圆的家,雨香长大了,我也叫她……”

花月鸣冷笑两声,又说:“有什么样的娘,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

“你想叫她学你一样去卖笑?你还是人吗?当然,此时,阿拉无权对侬的荒谬的想法加以指责,但叫女儿跟你一样去卖笑绝不可能!!!”

“卖笑?”花月鸣一掌重重落在钱有为脸上,骂道:“一个多么好听的卖笑字眼!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今后再提‘卖笑’两字!你以为我喜欢卖笑吗?包括你女儿雨香,也是你所逼的!”

她将钱塞回钱有为手上,说:“谁要你的臭钱,还是留着给你那大虫买人参牛奶鸡蛋吧。”

“娘希匹,阿拉所逼的?哈哈,阿拉逼良为娼,阿拉逼自己的女儿为娼,阿拉不是人,阿拉不是人!!!”钱有为将钱一扔,掌着自己的脸哭。

“钱有为,我不管你是真哭还是假哭?不管你哭成坭人还是泪人,我不相信鳄鱼的眼泪,更不相信猴子凄凉的表演!我警告你,你女儿今年已三岁了,十五年后,我一定把这位花季雨香送到贵店为男人服务的。”

“月鸣,你不要乱来呀,请你放心,女儿不用长不到十八岁,阿拉和你就是一家人,已无主仆之分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钱有为的话声,急开门,只见赵倩气喘吁吁跑来:“你老婆回来了,正被小姐们围在大厅里欣赏她新买的一条金项链呢!”

“哦,怕什么!阿拉以为是吃人的老虎来了?”

赵倩无话可说,扫兴而去。

“哎,赵倩,你回来!”

赵倩回到钱有为身边,问:“钱大哥,什么事?”

“谢谢你了。”

“不用谢。”

钱有为狡猾的目光盯着赵倩,慢慢说:“阿拉与花小姐在包厢的事只有你一人知道,请多包涵,他做了个双手扯封条盖嘴的手势。

“知了。”赵倩说罢扭身而去。

钱有为返入包厢对花月鸣急说:“大虫回来了,请你赶快把地下的钱收拾干净。”说毕匆匆离去。

花月鸣望着钱有为落慌而逃的身影,哭骂:“哼,老娘才不帮你擦屁股呢!呜呜呜……”

钱有为像老鼠见猫似的溜出“蓝宝石”包厢,刚出门,险与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个满怀。

“娘希匹,你忙什么鸟!忙去捡灵位牌吗!”钱有为举手欲打。

“啪!”的一声,钱有为被一只胖手搧在脸上,顿感两眼直冒金星,脸皮有如火烧热辣辣的。

定神看时,高举之手放了下来:“乖乖,阿拉的妈呀!”原来是老婆赏的耳光。

“捡你妈的灵位牌!你撞着老娘还蒙在鼓里!”

岳梅指着钱有为鼻尖,暴跳如雷:“岂有此理,真他妈的,岂有此理!……

“哦,老婆,对不起,对不起!阿拉以为是撞着那位小姐呢!”

“哼,撞着小姐?有为啊,有为,你做梦吃仙桃,想的美!可惜你的祖坟葬偏下歪了,有这命水吗?你有的只是背鼓寻锤讨打的苦命。”

站在一旁的孙达解围道:“算啦,算啦!老公和老婆相撞,没关系,钱老弟梦里挖元宝,尽想发财,想唔到松树流油粘上啦,湿湿碎小意思啦,明天我也想做这个好梦呢!”

“孙老板,你嘴巴上抹蜜尽讲甜话,按你们广东话来说,唔该晒!(谢谢),但是对付清高的‘上海仔’,老虎不发威,他当你是猫叫!”

“钱夫人,你的话真是铁匠卖豆腐,又硬又软又中听,佩服,佩服!”

钱有为两眼一转,笑道:“老婆,侬本命年,不是拾得金就是捡得银,双喜临门!阿拉猜,今天你心情好,特高兴啊!”

“怎么不高兴?知我心者,有为也。”岳梅胖脸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啊哈,模范找英雄,一对红!”孙达见气氛转好,又加烧一把火:“你们两小口,真是黄莲拌蜜吃,苦中有甜,甜中有苦!”

“哎,有为,你说我今天好心情特高兴,好从何有,兴从何来?”岳梅喘着粗气问。

“还用问,侬颈上那条黄灿灿,亮堂堂的金项链正向阿拉点头微笑呢!”钱有为矜持一笑:“老婆对啵?”

“说得好,上海人讲话含蓄深远,语言艺术非同一般!”孙达捧场称赞:“真是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啦!”

“孙老板,你别再夸他了,再夸,他鼻子就通火车啦!他是骡是马不用骝我也知道。”

岳梅笑脸收住,胖脸一沉:“钱有为,我警告你,你见老娘脸上有点笑容,就狗咬猪尿泡瞎欢喜!你声称是猫眼,比人眼亮六倍,你眼尖,老娘身上的东西瞒不过你,但是老娘的眼睛比你更尖毒,老娘看透你的心!你无非说老娘颈上这条金项链来路不明,只是阴天的芝麻难开口罢了。老娘明刀砍名将,实话实说,这项链是我跟孙老板逛街时捡得的。”

钱有为纳闷,心想:“娘希匹,扯蛋!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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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苦中有甜 甜中有苦
孙达偷笑,看这场戏怎么演下去。

“捡得的?阎王老子谈家常,讲鬼话!我敢赌,天下有这等好事也论不到她。娘希匹,有本事再捡一条回来给老子洗洗眼睛。”钱有为陷入沉思,敢想敢怒不敢言。

孙达打破僵局,笑道:“是的啦,你夫人洪福齐天,拾得一条金项链,价值不低于三千块,不知是那个粗心小姐丢的!”孙老板的话声象钢珠落在铁盘里,响当当!

钱有为顺水推舟,称赞:“老婆有福气,有福气!难怪老婆的本命年,不是捡得金,就是拾得银,中了此说呢!”

“钱有为,你别在棺材头上画花,讨好鬼!老娘问你,你到“蓝宝石”包厢干什么?”岳梅脸上浮出阴冷的笑。

“我买菜回来,赵倩说,花月鸣跟自己过不去,将钱扔了一地,还用刀片割自己手腕上的动脉!我担心她发疯了,跟赵倩过去看看,殊不知她轿里打拳,不识抬举!我夺过她的刀片,还挨了她一顿臭骂。”

“哦,你这个故事大王会编能说!刀片呢?拿出来给老娘看看!”

“锋利的刀片是祸害,阿拉还留它干什么,早把它扔了。”

“嘿嘿,公鸡下蛋马长角,有如此怪事!依老娘看,没有那么简单吧。”

“钱夫人,不再争论啦!有句话唔知中听唔中听,‘能饶人时且饶人’,唔要揭开人家伤巴撒把盐啦!哑巴拜年,多磕头少说话啦!”

孙达推钱有为进入“蓝宝石”,又说:“钱夫人你一起来,为了夫人的本命年添福加寿,捡银拾金,我孙达赞助一桌海鲜宴以示庆贺庆贺,其他话就唔多讲啦。一起通知韦老板、钱小姐、花小姐、赵小姐过来饮酒。”

“不必了,孙老板真是太客气了……”钱有为正欲往下说,突然岳梅踩了一脚,“哟”声停住了嘴。

岳梅笑嘻嘻的说:“既然孙老板有心相请,恭敬不如从命了。老钱,你去通知厨房备一桌海鲜,即刻上菜,把人叫齐。”钱有为领命而去。

厢门一关,孙达抱住岳梅狂吻。岳梅推开孙达笑道:“骚公,在外面已满足了你两次,现在又想来,烦不烦呀!”

“阿梅啊,谁叫你是‘千里骚’呢!因为我太想你啦!人家十七、十八岁的小姐,水灵年轻漂亮,但一个个做工不卖力,而且都是瘦肉型轻量级的,没情趣!”

“死骚公,又大谈女人经了!”

“我中意少妇,最中意似你这种肉厚、白嫩、水多、卖勤、讨乖、识得玩耍,肥肉型重量级的少妇啦。”

“达哥,你别夸了,好吗?夸得我一身都酥了!”

“看到你好比睇到仙女下凡一样,怎么叫我按捺得住心猿意马!”说罢又搂抱住岳梅,不停地又舔又吻又啜。

岳梅被孙达弄起一身鸡疙瘩!再次推开了他,哀求说:“哎呀呀,我的好达哥,这种事你也不看地方,老公前脚一走,你后脚就来,万一被他杀个‘回马枪’那不就惨了!如果被小姐撞见,影响也不好呀!以后我的威信,我的尊严,我的钱财,岂不一江春水付东流了?”

孙达死皮赖脸,重新抱住她,笑哈哈的说:“不怕,不怕!钱老弟看见又怎么样?只要他知你所欠的债是我一手帮还,那个金戒指、金项链是我买的,他也会乖巧的采取打鸟政策,开个眼闭个眼,认定这顶绿帽子啦!小姐看见更不怕啦,她们是你的奴才,哪个多嘴就抄她的鱿鱼!”

岳梅苦笑道:“达哥哥,我求求你,以后就少吃海鲜吧?你这玩艺说变就变,说大就大,说硬就硬,一天没空过!……”

忽然“咚咚”两声敲门声,岳梅推开孙达说:“请进。”原来是小姐上菜来了。

岳梅猛地想起了一件事,蓦地立身奔入厢内里间,只见花月鸣慢慢地拾地下的钱,口中念念有词:“我才不帮你抹屁股呢,我才不帮你抹屁股呢!……”

岳梅忍不住“哧”声笑,问:“花月鸣,你不愿帮谁抹屁股呀?”

“哦,老板,我是说着玩的。”

“哈哈,我以为你疯了,哎,你是说着玩的?没那么简单吧,听说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还拿刀片割手腕上的动脉是吗?”

“那是常有的事。”

墨鱼入口,没刺可挑,岳梅转口:“别闹小孩子脾气啦,快出来,孙老板请客,赔他喝几杯。”

“知道了。”花月鸣扬扬眉梢,背着大虫做了个鬼脸。………

又过去了一个半月,车小凤居然没回家,她既没来电,又将手机关掉了。

王长明没有半点后悔。虽然在工作上,他同样热情主动拼命干,看不出他有半点因妻子闹别扭,离他而去的低落情绪,但是回到家,看到这冷火秋烟灰尘积满的家,就有股说不出的痛苦和凄凉。

他每一次回家,都企盼着妻子像往常一样,做好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回来吃,哪怕有时竟等到午夜,又将饭菜热了再吃,心里也是乐滋滋的!他企盼着妻子帮他洗涤换下的衣裳,企盼妻子拖地擦窗搞卫生,或帮他理线索整文件煮宵夜……

然而,眼下这许许多多企盼都没了,成了破灭的泡影,而换来孤单、寂寞、悲凉的家景!他劳燕分飞,索性不回家了,搬到所值班室,跟守门的王大爷睡在一起,一住就半月有余。

一天,所长甘连发来得特早,看见王长明在值班室外的水笼头前刷牙,感到奇怪——

“长明,怎么不回家呀?”甘连发问。

“昨晚加班。”长明满嘴泡泡停下刷牙回答。

“上次那窃案结了,还加班?你在值班室住了几天?”

“又有一个新窃案,在值班室住了半个月了。”

“哦,怎么没到听汇报呢?倒听到你老婆骂你是‘工作狂’!如警力不足,你和罗洁突击干,干罢批你半天假,去陪陪你的妻子。”

“不用了,她……出差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噢,长明啊,别逗了,早两天我就听王大爷说,你近日不回家就感到怪怪的,我还不相信呢!今天眼见为实,你啊,今天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你骗得了别人,能蒙得过我这个老公安吗?”

王长明一声不吱。

甘连发用敲山震虎之法,沉下脸说:“王长明,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跟弟妹闹别扭了?我也是从年轻过来的,也跟你师母闹过别扭,也在所值班室住过呀!”

“师傅,我……叫我怎么说呢?”

“长明,你和罗洁从警校毕业,就一直跟我快五年了吧,师傅许多技巧方法和长处,你俩都学到了,甚至某些方面,还超过了师傅,这叫做什么……哦,叫做‘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简之,‘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与罗洁相比之下,属你最有发展前途,最出息的了!但是师傅跟师母闹别扭,跑到所值班室来住的这一招,师傅没有传教呀,你这小子,竟原汁原味的翻版了!”

“师傅,我…我的事给你说中了。我跟小凤闹别扭,就是那天审窃案犯时,她突然打电话,说她将飞抵机场叫我接机,我没去,结果她当天就生气,回到家后捡衣物便离我而去。”

“有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

“长明呀,你真是个人才!师傅跟师母闹别扭,最多不超过三天,可你居然是师傅的三百倍,乃是‘青出于蓝’呐!”

甘连发取烟点燃,又说:“长明,做公安家属不易啊,既要担心你的生命安危,又要提防坏人对自家人的报复和危害。由于你白天晚上,节日假日都干,请想一想,你有多少次高高兴兴、完完整整陪过你妻子逛街进商店的?又有多少次安安稳稳、全全部部陪妻子吃饭看电视的?都没有吧!一有电话就出发,电话就是命令,人家嫁给你图啥子?图你保护她?图享清福!恰恰相反,她帮你养儿育女做家务孝敬老人,可是,人家也是有感情有思想的血肉之驱呀,更何况她还要上班,干她的事业呢!所以,母亲啊,伟大!”

“师傅,请别说了,我明白,世上没有说父亲啊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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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悲欢离合 风云突变
“对呀,你就是有一把很会说话的利嘴,你应该改行做律师。”

甘连发点烟,又说:“你做错了,或某些地方伤了她的心出走了,你就应该打掉大男人主义的思想,向她赔礼道歉,保证下不为例,请她回家呀,可是,你……你……却跟她较劲!”

“师傅,我都像你所说的去做,也不是一两次了,认真统计起来,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她大女人主义思想很严重!娇横蛮缠,得寸进尺,一生气,就动辄捡衣物回娘家,成了习惯性行为。”

“人家是对的,因为她是女人呀,打不过你,吵不过你,你又执迷不悟,难道要活生生的让你打死气死不成?说句心里话,她离开你这么久了,也多么企盼你去请她回家呐,可是你……这样吧,批你一天假,立马去请她回家。女人嘛,不请是不行的!我说的清楚吗?”

“师傅,我不去,我想不通,我才不去请她呢!”

“哟,犟劲又来啦!既然这样,那就从今天起,暂停你的工作,闭门思过,哪天想通去请她回家,哪天再工作吧。”甘连发语气坚定,匆匆上楼。

“师傅,师傅,甘所,甘所!这不是叫我‘停职反省’吗?我又没犯错误呀!”

甘连发停住了脚步:“嘢,你没犯错误?你比犯了大错还严重,你这样能搞好工作吗!”

王长明在所值班室躺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他手头上的案子,被迫移交给罗洁,原来承诺星期天上午帮幸福巷一位孤寡老人捡修漏水的房子,换了其他警察代劳,他所管辖的牛脚街也另有他人管理。他无所事事,彻头彻尾被“停职反省”了!

王长明想到此,不禁向隅伤心抹泪!前不久,他还满腔热情地书写洋洋千字的入党申请书交给了甘所!此时此刻,他羞愧难言,难过之极!觉得自己一下变成了“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感到对不起人们,对不起党,必须行动起来,不能将有限的时光躺在床上流失。他清楚他的师傅是说一不二的,要获得工作的权利,就必须去请小凤这尊女神回来供拜。……

王长明一骨碌爬起,戴上警察头盔,骑上摩托车,在千水县道路上疾驶。迎面开过来的车辆与他会车时,发出“唰唰唰”的掠过声。

两个多钟头,摩托车在桐油山矿场简易办公室“吱吱”的刹停,王长明急下车,奔入办公室,险与一男子撞个满怀。

“哦,对不起,我走得急了些。”王长明歉意说。

“王公安,你来得正好!喂,你不记得了吗?我是腾飞建筑有限公司的朱老板呀,是你帮我追回了飞车贼抢去的包呀,没有你与抢包贼流血搏抖,我那1000万就打水漂了!”朱有才说话有点激动。

“噢,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慈善家朱老板!记得,记得,你赞助我们20万装修派出所办公室,结果甘所全部用于扶贫、救助孤寡老人的生活去了。后来你又追加赞助30万,结果甘所又用于‘希望工程’。”

“王公安,你到这里有何贵干?”

“我……想请我的夫人回家。”

“你夫人……你夫人是谁呀?不会是小凰吧!”

“是小凤,她跟我闹别扭……唉,不说了。”

“车小凤是你的夫人,那我俩是亲戚啦!不过,是不是亲戚还得妹夫帮忙了。来来来,到我车上谈。”他递给王长明一支“红塔山”点燃。

王长明被他的盛情热情加激情,连拉带扯上了他的轿车。

“李非,你暂且下车等候,我有话和王公安谈。”

“好的。”李非应声下车,向树林那边走去。

朱有才车门一关说,“妹夫,你来得正好,我跟小凰谈恋爱已快八年了,‘八年抗战’,不易啊!可是,她迟迟不愿结婚,像我一般的同龄人的小孩,都可以跳蹦蹦地买酱油了,你看我急不急?我快40岁的人了,事业有成,可尚未婚配,小凰今年也30好几了,再说,我千里迢迢来一次矿山也不容易啊!”

“你征求她妈的意见了吗?小凰意见如何?”

“她妈没意见,只是小凰表示暂不考虑结婚问题,这是什么意思?是否都是老姑婆耍男人的通病呀!”

“朱有才,不能信口开河侮辱人。”

“哦,王公安,我说错了,说错了,我一时太气、太急、太冲动所致,抱歉。”

“这种事,急不得,婚姻大事来不得半点虚情假意,或许这是对你的求爱最后最关键的考验呢!”

“八年啦,还考什么验呀?王公安,人生有多少个八年!我心烦,我意乱,我想不通。”

“这样吧,我帮打听,有消息立刻给你回音,不过,婚姻不可强求,只能顺其自然,强扭的瓜不甜,瓜熟自然落。想不通也得慢慢的想。闭门思过,想通为止,懂吗?”

“懂了,哦,这是我的名片,拜托王公安,哦,拜托妹夫帮忙喽,我会有酬谢的!”

“去你的,谁要你的酬谢,再见,等我的好消息吧。”

“拜托了,拜拜。”朱有才驱车到小树林接李非,然后驾车下山。

王长明目送朱有才走后,摇着头,自言自语笑道:“哼,真有意思!”

他转身弯腰走进低矮的简易办公室,迎面就见小凰伏案敲打电脑键盘。

“阿姐,你好,小凤她……她不在矿山?”王长明礼貌地问。

“妹夫,你怎么才来呢,小凤回到矿山后一直盼你接她回家,可是你……铁石心肠啊!是否心狠了一点呢?……”

“阿姐,不是我不愿来接,只是……”

“我知道,又是工作忙吧,这全是托辞,今天为何有空来呀?妈为你们的事啊,也操碎了心!告诉你,来晚了,她去英国了。”

“她去英国!什么时候去的?”

“没错,已去了两个月喽。”

“她去英国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呀?”

“那快回来了吧?”

“但愿如此。”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妹夫,你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完了!如果小妹在英国定居,或另嫁他人那才彻底完呢!”

“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甘所下了死命令——如果请不到小凤回家,我就永远‘停职反省’!”

“哦,你就是为了小妹一事被‘停职反省’了?活该,活该!你们这种冷血男人啊就是要好好治一下,今后啊,男人必须学会善待自己的妻子,尤其是当公安的,不懂得疼爱妻子,就不懂得关爱百姓。”

“阿姐,你说的极对!哦,阿姐,你有小妹的英国地址吗?她把我害苦害惨了!”

“她的地址我没有,你这大傻瓜啊,不知道打她的手机吗?”

“她老是关机呀!难道她另有手机?”

“没错,如果你想要她新手机号的话,请你立刻到妈的办公室认错,她的手机号妈会告诉你的。”

“噢……我去,我去。”王长明大步离去,突然想起朱有才之托又打转回来:“阿姐,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王公安,今天怎么啦,变得像绵羊一样温顺了?还有什么好事不便开口的?尽管说,不必忌讳。”

“你跟有才谈了八年,为什么还不结婚?……”

“好了,好了,你们男人啊,太不理解女人的心了!得到了不珍惜,得不到想入非非,失去了才知可贵!朱有才这种人啊,每次来就知道看我,连养我育我的母亲不过问一声,能跟他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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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若嫁他人 彻底完蛋
“哦,我明白了。阿姐告辞,我去看妈。”突然王长明叹道:“阿姐,我跟朱有才一样该死!瞧,我两手空空去看行吗,我下山去给她老人家买点什么好呢?”

“妹夫,妈这么大年纪了,还吃得啥?她要的是一颗孝心啊。”

“阿姐,我懂了,今后我工作再忙,也常回家看看。”

“这就对啦!”

“再见,阿姐。……”

王长明走出车小凰办公室,取出手机按了数键:“喂,有才吗,我长明呀,你悬了八年的事,帮你找到解决它的金钥匙了!”

传来对方朱有才喜出望外,惊喜交加的声音:“真的,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样吧,王公安,今晚在‘醉月酒楼’吃个夜饭,请给我面子,我想立马得到这把金钥匙,好吗?”

“不必了,金钥匙我会很快给你的,谁叫我是警察呢?不,说贴切些,谁叫我是你的妹夫呢!”

“妹夫,你急人所急,真不愧为人民的好警察啊!自那次你负伤为我追回被歹徒抢去的1000万元起,我就感到很内疚,天天在想,这笔人情债如何偿还呢?……”

“很抱歉,我还有急事,暂聊到这里,拜拜。”

“太感谢你了,人民的好警察!”

“不必客气,请相信,不日你会成为我的姐夫的。”

王长明收起手机,匆匆来到总经理助理办公室,他礼貌的轻敲两下门,室内传来久违的颤抖熟悉的声音:“请进。”

门“呀”声推开,只见一位两鬓斑白,松身鹤骨的老妇戴着老花镜伏案抄写什么。

“妈,我看你来了,我出差路过,没给你老人家捎点什么,以后补吧。”王长明满面羞红。

“长明呀,心到就得了,妈人老不中用,还能享受啥?来,到这边坐。”钟秀琼罗锅着腰让座。

王长明和钟秀琼面对面坐着,她凝视长明许久才开口:“长明啊,这段日子你消瘦多了,但像貌依然魁伟,精神依然不减,浑身长得倒皮实的。”

“妈,很久没来看你了,因工作太忙,对不起你老人家了。”

“长明,你与小凤的事,妈全知道了,都是小凤的错,她不该动辄发脾气回娘家,但她又死要面子,知错不改,使起泼性子来,连做妈的也难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大男忙人呢!”

“妈,是我的错,我对她关心太少了,她发脾气是应该!否则,憋在心上久了会闹病的。”王长明点燃烟,又说:“妈,小凤呢?今天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长明,她已去英国,可能快回来了。哦,这里有她新的手机号,你马上打个电话问她何时归来。”钟秀琼将小凤新印的一张名片递给长明。

“妈,谢谢您。”

王长明立刻用桌上电话拨打小凤手机:“喂,小凤,我是长明呀,很对不起你!听妈说,你到了英国忙吧?在英国还需逗留几天?这次啊,我不论如何一定到机场接你了!……”

许久,对方才有应答:“哼,王长明,你不觉得你的脸皮太厚了吗?你真鄙!我才不需要你假心假意的接呢!你不是个大忙人吗?你忙你的工作呀,忙审你的犯人去呀,你哪里还有时间关心过问自己的老婆呀!哼,你不是人!……”

“老婆,你说的极是!你一切都是对的,我一切都是错的!在此,我向你深表歉意了。”

“小警察,你讲的比唱的还好听,还动听!哼,拜托你别再来这一套了。”

“老婆,我现在是没有下岗的下岗呀,甘所勒令我必须请到你回家,才允许我工作。开始我想不通,后来细细一想,理解了,想通了!因为人民警察不仅要学会善待工作,更要善待老婆和家人。”

“不仅如此吧?还有啥要说的?”

“有呀,我想要说的话可多了,象甘所说的,做公安家属很不容易啊!……”

“得了,得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你早有这般话,我们双方就不会有感情危机的紧张气氛了。你知道吗,人世间有多少缘失去了又能回来?有多少爱又可以重来!你啊,简直是个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植物人!哼,至少是个木头人!”

“小凤,我错了。今后我保证用心爱你,你能原谅我吗?你可以回家吗?”

“行了,行了,长明啊,我发现你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男孩!常言道,‘好话心头暖!’我还有两个小时即飞抵牛角山机场,如果能赶来接机的话,就来吧,如赶不来,就别免强了,我下机后直接回家。”

“老婆,我很高兴听到你这句话!老婆,等着我,等着我!我在机场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王长明告辞了母亲,戴上公安头盔,骑上摩托车,在通往牛角山机场的道路上,风驰电挚。

他居然奇迹般的赶到机场,直奔大厅出口,看见人流中,车小凤远远的向他挥手至意。王长明心潮彭湃,像短跑运动员百米终线冲刺一样,张开两手,向小凰跑去!她高兴地接受了他的拥抱,他俩旁若无人地抱起打了几个旋转,最后,他在她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车小凤感动地流下了热泪:“长明啊,感谢您!”

“老婆,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才对——小凤,谢谢您!”

车小凤紧紧地抱着长明,激动地说:“长明,从矿山到机场,无论如何加速行驶,在两个钟头是赶不到的,是什么力量使你创造了这一奇迹?”

“老婆,是爱的力量。”王长明低若弱蚊地说。

“长明,你真伟大!……”

车小凤终于回家,安稳舒适的睡了一个好睡。醒了,墙上的挂钟已敲响七下!

她开眼一看,长明已不在身旁,揉揉朦胧的睡眼,大声嚷:“长明,长明!……”无应答,难道他晨跑锻炼,还是去上班了?”

忽然,车小凤情不自禁地大喊起来:“哎呀,不好了,斯托丽莎还在机场行包房!”她一骨碌爬起。

原来,她想起了在英国花五万多元买下一只宫廷玩宠——斯托丽莎,一同乘机归来,因王长明接机时,被他那火辣辣的爱火烧得忘了领取心爱之物。

车小凤赶忙穿衣洗漱。她走到大厅,见圆桌上的烟灰缸下压着一张纸条:“小凤,感谢你的理解和支持,我又取得了上岗的资格去上班了。我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甜酒鸡蛋在厨房锅里,起床后热热便可吃。这段日子,你消瘦辛苦了,我见你睡得挺香,不忍心叫醒。宝贝,睡吧!永远爱你的明即日。”

车小凤匆匆吃罢甜酒鸡蛋,驱车直驶机场。车上,她拨通了韦一寿市长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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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瓮中捉鳖 失款复得
天蒙蒙亮,王长明骑上摩托车,“突突突”的来到牛脚山派出所值班室。

王大爷见王长明清晨就来了,惊诧的睁大两眼:“王公安,你又被老婆撵出又回来住呀?”

“王大爷,这回你说错了,恰恰相反,我是来收拾衣物回家住的。”

“噢,这就对啦!两小口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是现代年轻人浪漫的夫妻生活!男人主动,女人理解,什么问题都好办。我没说错吧?”

“王大爷,没错,没错。”

王大爷边起床边穿衣,又说:“王公安,请你记住我的一句话,也是我这辈子总结出来的经典——女人永远是……哦,错了!应是老婆永远是对的!”

“王大爷,你的话很在理,我认同,我认同。”

王长明拾毕衣物,正出值班室,突然,发现忘拿口蛊牙刷,又返回值班室,被驾车刚至的甘连发看得一清二楚,以为长明有意回避他呢!

甘连发待长明复出,探出头来,问:“长明,想通了吗?如果仍想不通,你洗漱后吃罢早餐,到我办公室咱俩好好谈谈。”

“甘所,我不但想通,而且已把小凤接回家了,今天,我是来收拾衣物搬回家住的,轻装上阵等你安排工作呢!”

“唔,骗人,请你告诉小凤的手机号。”

“不,甘所,小凤酣睡未起,请勿打扰。”

“哦,长明什么时候学会了关心体贴老婆的?”

“人之常情,难道我这样做不对吗?”

“啊哈,你这小子,又耍猾头了,这样吧,坐我的车,送你回家,顺看个虚实,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她若回家,我绝不打扰,如果她没回来,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行,不行,这样太唐突了,她会感到惊惶不安的!”

“嗬,心虚了吧,小凤真的回家?究竟是回哪个家呀?只有你最清楚的啦,心虚者,不敢去也!”

“甘所,去吧,我压根儿不心虚,但我有个请求,你见到了小凤,请立刻恢复我的工作?”

“行。”

王长明坐上甘连发的轿车,须于,“吱”声停在河堤A幢大楼院内。

他和甘连发默默无语上了三楼,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甘所,请稍坐,我去看小凤否?”

“嗯,去吧。”甘连发坐在沙发取烟点燃慢慢抽着。

王长明轻轻来到卧室,开门一看,惊叫:“甘所,不好了!”

甘连发“唰”声立起,朝卧室奔去,问:“怎么回事?”

“小凤不见了!”

“哈哈,哈哈!长明啊长明,师傅以假乱真的招数未教,你倒用上来蒙师傅了,我给你的评语是,‘破绽百出,手段低劣!’”

“师傅,徒弟委实没蒙你,小凤真的回家了,瞧这,还有这,都是小凤的。”王长明指着车小凤的的行李衣物说。

“长明,请别再演戏了,这些东西又没写着小凤的名字,能说明是她的,还是其他女友的?师傅再聪明能干也百口难辩呀!这样吧,教你一招。”

“何招?”

“打她的手机。”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我是被‘停职反省’搞蠢了!”

“长明,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别拿手机打,请拿家里的电话,免提。”

“噢,明白。”王长明按下免提,拨了数键:“喂,小凤,我是长明呀,亲爱的,你现在哪里?”

对方传来甜甜绵绵的声音:“长明,只允许你上班,不允许我上班?哼,讨厌的小警察!”

“你回矿山啦?”

“不,我和斯托丽莎正在‘醉月酒楼’,等候韦市长汇报工作呢,你能过来吗?对你今后的仕途有帮助的。”

“你和外国人斯托丽莎在一起?”

“不,斯托丽莎是我从英国带回的宠物。哎,你过来吗?”

王长明抬头望了一眼甘连发,只见他阴下脸,挥挥手,他会意地说:“凤,我不去了,我回家拿些东西,马上回所执行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

“中午你回来吃饭吗?”

“不一定。”

“晚饭呢?”

“也不一定。”他见甘连发翻白眼狠狠地瞪着他,献笑说:“尽量争取吧。”

“OK,祝你工作顺风,拜拜。”对方是一个浪漫的飞吻。

王长明高兴地:“谢谢!”按关免提,终止了和小凤甜密对话。

他迫不急待地追问:“甘所,小凤回家没错吧?请领导分配任务,王长明坚决完成。”

甘连发辗然一笑,说:“你的任务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夫人三天!”

“啊,三天!哪有这样的任务?”

“怎么没有?这是命令!”

“甘所,别说三天,就是三个小时都不行,我无所事事,快被憋死了!领导说话怎么不算数呀?这命令我……我……”

“算数,算数,这回一定算数!三天后,有一项重大案子等着你去办呢!”

“这!……”

“再见,我的好同志。”

王长明在家静静地躺着,中午不见爱妻小凤回家,他下一些面条,洒些香油,放些“老干妈”,捞一捞,就随便填饱了肚子,又倒在床上,一手枕头,一手挟烟,盘算着怎样打发下午的时光。

忽然,他萌发一个念头——包饺子,露一手给小凤一个惊喜!一骨碌爬起,穿上便衣,跨上摩托车直驶市场。

集市上一片喧哗,闹哄哄的。

王长明“吱”声刹停在市场停车保管处,猛然,两个小青年从他左侧擦身跑过!

一个中年妇女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边追边喊:“抓……抓小偷呀……”

两贼在市场周边小巷狂奔,王长明紧追不舍,忽然,两贼发现自己跑进一个死胡同,反身过来,两人几乎同时“嗖嗖”的弹出两把锋利牛角跳刀。

小个子大喘粗气嚷道:“兄弟,放一马,这包钱大家分!”

王长明站稳脚跟,喘着气:“放下刀,跟我走一趟!”

“你又不是公安!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否则,放你的血!”

“我是不是公安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窃走他人财物的同时,也窃去了你们自己的道德和良心,这事我管定了!”

大个子凶相毕露:“上,修理他!”

小个子凶神恶煞:“放他血!!!”

王长明毫不示弱:“来呀!”

两贼操刀一起上。王长明眼明手快,躲过朝他左右刺来的两刀,采取先退后进各个击破的打法,先将那个叫得最响叫得嚣张的大个子,一个空手夺刀擒拿,接着一个扫膛快腿,二三招就把大个子扫倒!小个子转身回刺他时,看见他从腰间拿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将同伙一手铐住,另一边铐在电杆的拉杆钢绳上!

小个子不由惊叫起来:“妈呀,他是公……安!”

小个子丢刀拨腿就跑。

王长明拨出手枪,“砰砰”朝天打了两枪:“站住,站住!”

小个子听到枪响,脚一软,“啷呛”一声,摔倒下地,爬起又飞跑而去。

王长明提枪穷追不舍。

小个子边跑边唠叨:“完了,完了,这回遇到警察真的完了!”

他不知不觉又跑回市场,猛然心生一计,将窃钱甩向空中,一张张百元钞票在王长明头顶上空飘落,市场秩序大乱!

一个女人捶胸顿足大喊:“我的钱,我的钱呀!完了,完了!”

王长明很快反应过来,这女人就是刚才叫喊抓小偷的中年妇女。

他忙说:“你,还有你们两人,赶快指挥群众收拾这些钱!”说罢将手枪插入枪套,又朝小个子追去。

两个闻声赶来的戴红袖套的市管员,一个高声喊:“请大家帮忙捡钱,做件好事呀!”

另一个拨打了110电话:“喂,我红旗市场呀,发生盗窃撒钱案!……”

群众纷纷帮助拾钱,把拾到的钱全部交到戴红袖套的市管员手上。

那小个子窃贼在自发的群众拦截合围下,成了瓮中之鳖,俯首就擒,王长明将他扭送到他甩钱的地方。

市管员将一叠钱交到他手上:“王公安,这钱清点了,总共一千九百元。”

“噢,谢谢你们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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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恭敬从命 赴宴谢请
“公安同志,这是我的钱呀!刚从蓄储所领二千元出来时,就被这两贼盯上,一直跟我到市场才下手窃去。”中年妇女哭丧着脸说。

“这钱还有二千吗?”王长明问。

“瞧,这是我取钱的存折。哦,少了一百元。”中年妇女铁青着脸又说。

这时110警车来了,迎面走来三个警察。

王长明一眼认出上前握手:“罗公安,此人此钱和被窃钱当事人——这位妇女都交给你们处理。哦,上车吧,还有一个歹徒被我铐在那边。”

王长明向两位市管员和帮捡钱的群众再次致谢,坐上车,来到离市场五百米外的一条小巷尽头,只见一个垂头丧气的大个子的手被铐在电杆的拉杆钢绳上。

“罗公安,带回去吧。”王长明下车将大个子开了锁,推上警车关门说。

“你不去了?”罗洁问。

“今天我休息。”王长明得意一笑,又说:“休息三天是甘所特批的。”

王长明看着罗洁的警车“呼”声驶离,他才迈开大步朝市场走去。

肉摊上,卖肉的老板为王长明秤肉。王长明接过肉,掂了掂,问:“你是新来卖肉的?”

“你才是新来买肉的,老子在这个市场卖菜卖了好几年了,不过,给你讲中了,改行卖肉可是一两天的事。”卖肉老板一楞,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的老子也在这里卖肉?”

“兄弟,不瞒你说,只有新来的才敢坑秤头,这肉经我手一掂量,没有两斤。”

“喂,老弟,你别血口喷人,坏了老子名声!我敢拍胸口,少一两罚一斤!”

“真的吗?那我们到公秤复称。”

“复称可以,如果足秤,你又怎样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

“这摊肉我全买了,而且双倍付款!”

“喔,我看你是吃错了药吧,有这么牛,去复称,去复称!”

邻摊卖肉的老板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小声说:“别争了,你知否,这位是王公安,赶快给他补够肉吧。你不知道吗?,刚才他还在这里抓了两个贼呢!”

“刚才搞得整个市场沸沸扬扬的是他?”

“没错,就是王公安,你看,这肉是补,还是去复称?”

“哦,王公安,不打不相识,这肉我复称一下。”他将肉一钩,惊喊:“哟,对不起了,我看错了秤。”

“少了多少?”

“噢,不好意思,少了四两。这样吧,我补足二斤,这肉你拿去吃,不收你的钱,不收你的钱!”

邻摊卖肉的老板指责他说:“你啊,坑人没商量,连公安也敢坑!”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做生意要老老实实。”

王长明把二斤肉款放在肉案上,走了。

卖肉的老板喊了起来:“王公安,你回来!”

王长明以为他少付了钱,回来问:“又怎么了,少付了你的肉款?”

“不少,不少!你瞧,地下那张百元钞票我眼睁睁的看着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王长明顺着他手指之处,果真看见一张百元大钞,不禁自语:“很可能这钱是那个中年妇女的!”

“王公安,这钱是你的,我亲眼看着它从你身上掉了下来,这回绝对没坑你。”

“谢谢。”王长明拾起钱,在蔬菜行买了些大白菜、菲菜,然后戴上头盔,骑上摩托朝牛脚山派出所疾驶。

摩托车“吱”声停在派出所院内,王长明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询问室。

被窃钱的妇女将写好的一份材料交给罗洁,说:“罗公安,我被窃去的二千元失而复得,虽然少了一百元,但我还是打心底里感谢你们。”

“喏,你这一百元在市场上拾到了,给。”王长明将钱交给中年妇女。

“不会吧,王公安你太客气了,我说少一百块你就补一百块,我不能收。”

“这钱真的是你的,因窃贼将钱撒向天空时,有一张钱不偏不倚,正落进我的衣服里,买肉时,这钱才掉下地,是卖肉摊主告诉我的。”

“公安同志,这钱我不能拿。”他又将一百元一起交给王长明,说:“这两百块钱就算我酬谢你的吧。”

王长明把钱交还给她,笑说:“人民警察为人民,如果我收你的酬金的话,我就不是人民的警察了!”说罢,挥手道别,又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王长明在家里,又是剁肉,又是切菜,又是擀面,又是包馅,整整忙了一个下午,才将两斤鲜肉的馅料包完。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王长明疲倦地躺在沙发上,启开电视机,边看新闻节目边等候老婆回家吃饭,可是新闻节目播完了,小凤仍未归,他不安的取出手机欲拨数键,一个电话抢先打了进来,王长明接听,问:“喂,哪位,哦,朱老板呀,请我吃饭?很抱歉,今天我不能去,我在等候小凤回家吃饭呢!”

对方是滑滑甜甜的声音:“妹夫,你不必等了,小凤今晚有应酬。”

“你怎么知道的?”

“我先约她,后才约你的。”

“这样吧,你干脆过来到我家,品尝我亲手包的水饺算了。”

“对不起,本人不吃面食,一吃就反胃!妹夫,下楼吧,我的车已到你家楼下了,我们找一家饭店随便吃,顺便聊聊我的事,行吗?”

“哦,你到了我家楼下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呀,你们干公安的就是多了一条警惕神经,不问你老婆我怎么知道呢?”

“好吧,既然你大驾光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稍等我便下楼。”

王长明小跑下楼,钻进朱有才的一辆“本田”新轿车里,问:“朱老板,您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朱有才一踩油门,车在屏风大道上疾驶。不一会儿,刹停在“醉月酒楼”前。随迎宾小姐进“赏月”包厢,厢内大圆桌上已摆了丰盛的“海鲜宴”,菜香酒香扑鼻而来!

“坐,请坐。”朱有才热情有加,声音甜美。

“哗,朱老板点这么多菜,就是我俩吃的?”

“没错,第一次请王公安,不,请妹夫吃嘛,必须丰盛些。”

“来,喝酒,喝酒。”

“对不起,我什么都会,就是酒这玩艺难会。”

“哪来两听‘红牛’?”

“可以。”

一小时后,菜饱饮料足。

朱有才高声喊:“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应声而至,朱有才又说:“请拿两条‘红塔山’,外加一件‘红牛’。”

“好咧。”服务员掩门而出。

朱有才和王长明离开饭桌,坐到沙发上,嗑瓜子,喝茶和抽烟。朱有才给王长明倒茶,笑问:“妹夫,你帮打听小凰不愿结婚的情况是否可以谈一下?”

王长明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说:“小凰暂不考虑结婚,并非像你所说的,是老姑婆耍男人的通病。”

他呷口茶,点燃烟,又说:“小凰有一句话不仅是针对你,也同样针对我,她说,‘你们男人啊,一点不理解女人的心,得到了不珍惜,得不到想入非非,失去了才知可贵’!”

王长明说到此,故意停了下来,问:“有才,下面的话,恕我不便说了。”

“妹夫,请说无妨,我不会计较的。”

“那我进城门扛竹杆直来直去说了——‘朱有才这种人啊,每次来就知道来看我,连养我育我的母亲都不过问一声,能与他结婚吗?’”

朱有才的脸“唰”的红了!一拍大腿,说:“妹夫,我明白了,这是我与小凰迟迟不能结婚病结所在!谢谢你,我的好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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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干屎难解 厕所办公
厢门轻敲两下,朱有才满面阳光地说:“请进,请进。”

服务员结账来了,她拿两条“红塔山”、一件“红牛”放在茶几上,微微一笑:“老板,总共一千七百八十八元。”

朱有才从坤包里取出一千八百元给小姐,说:“不用补了,余下的是您的小费。”

“谢谢老板。”小姐欲离包厢。

“慢,这些烟和饮料干啥的?”王长明微微一怔。

“是你们的呀,都结账了。”小姐甜美的答。

“没你的事,走吧。”朱有才扬扬手又说:“妹夫这些香烟饮料不成敬意,请妹夫笑纳。”

“不,不,不,你退回去,否则,你不是在行贿警察吗?”

朱有才沉思片刻,眉头一场:“唏,不愧为当公安好样的!行行,这些东西不退,我拿回家。走,兄弟俩到夜总会乐一乐?”他俩起身离开包厢。

王长明看了看手表:“哎哟,快九点了,不去了,小凤可能也该回家了吧。”

“好,不去,听警察的。”朱有才故意逗说:“你是否量马路回家呢!坐我的车回去,被人家看见了咋想?”

“去你的,人正不怕影子歪,今后很可能借用你的轿车充面子,摆摆阔,不知未来的姐夫是否赏脸?”

“小意思啦……”

王长明回到家已经十点,用钥匙打开家门大吃一惊!——水饺撒满一地!长明心中明白,思路很快联想到,他今天又做错了什么?又惹怒这尊女神大动肝火,捡包袱离开了这个家!?

他轻轻关门,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将水饺拾起搁于桌上。果然不出所料,圆桌上的烟灰缸下压着一张纸条:

“王长明,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中午、晚上不回家吃饭,倒与朱有才在‘醉月酒楼、’‘赏月’包厢鬼混,你知否,朱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不瞒你说,他在牛角山红灯区是出了名的花头鸭!王长明,你太令我失望透了!看来,我们不想走的那条路,很可能先由你自觉不自觉地踏了上去,你会付出沉重的代价的!这代价是什么?很可能是这个名存实亡的家!拜拜!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车小凤即日。”

王长明傻笑了!难道这是分手前的预兆?难道这是离婚前的黑暗!他久久地立着楞着,陷入痛苦的沉思。……

马桶上坐着一个五十开外的粗壮敦实的矮胖子。他羊拉屎地撑了半天才拉出几粒“干羊屎”来,紫红色的大脸上几粒粉刺,在他的下身用劲的同时,也涨得红白分明,十分醒目!

此人憋足气,像产妇一样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离肛门不远的直肠里尚存几颗“干羊屎”排出,累得大汗淋漓,亲身体验到做母亲的不容易——生小孩是女人必走的“鬼门关”!痛苦万般,难受之极!如赶上难产,弄不好会挨一刀,甚至还丢性命。……他一边用纸巾擦着满头汗水,一边“巴哒巴哒”地吸着“芙蓉王”香烟,整个卫生间洋溢着浓浓的烟雾和臭气!

突然“铃铃铃……”卫生间的电话骤响,他刚排到肛门口的“干羊屎”被铃声干扰又缩了回去,不耐其烦抓起话筒:“喂,我正是,你是哪位?”

对方软绵绵甜甜的女声:“韦县长,不好意思,我是车小凤!”

“哦,车小凤,我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在……”

“承蒙韦县长还记起,我太感动了,这次…你夫人接的电话,她说你在卫生间,并告知了卫生间的电话,所以……”

“哦,没关系,你找我那么紧,肯定有重大事喽。”

“重大事没有,但有一件十分珍贵的礼物,刚从英国空运过来,我想您和你的家人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礼物,能告诉我吗?”

“恕我暂时保密,请你马上到‘醉月酒楼’‘醉月’包厢,给您一个惊喜!”

“唔,好吧,我马上到。”

他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骂出声来:“他妈的,又是谁呀?一点人情味没有,连出恭的时间也打扰!”抓起话筒:“喂,谁呀!妈的?”

一个十分熟悉的刺耳的女声震耳若聋:“我是你妈!连你妈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韦一寿你约会约到厕所来呀!”

韦一寿一听冷汗直流,忙连客套,慌不择词,说:“夫人,我岂敢约会呀,夫人,请别动肝火,请别动肝火,有何事,请说我照办,我照办就是嘛。”

“办你妈的蛋,你是屙金条还是拉羊屎?你是跌进屎坑,还是死在尿坑了!”

“夫人,你好聪明哪!给你言中了,怎么知道我正拉羊屎呢?”

他想想不对头又说:“不过,夫人,我特别提醒你,今天是初一,说话请注意彩头啵,不要说得那么绝,老天会灵验照应的,到时大家都不痛快的!……”

“痛你妈的蛋,你半天出不了卫生间?到底是数纸票,还是点冥票!他妈的,还是在下金蛋?”

“请别他妈他妈的好吗,我就出,我就出。”

韦一寿重重放下话筒背后大骂起皇帝:“他妈的,你以为我喜欢呆在这里吗?难道我喜欢卫生间的气味不成!他妈的,屙屎也要过你的嘴,混帐!!连呆在厕所里也眼红,神经病!……”

此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极不耐烦地抓起话筒,大声喝骂:“他妈的,又是谁呀?简直是把我的卫生间当成办公室了!”

对方小心翼翼的男声:“县长,很抱歉,我是崔德明呀。”

“老崔啊,你又有什么重大事非要这时打来不可呢?”

“县长,重大事谈不上,我打您的手机是你夫人接的,说你在卫生间,因为一个朋友急着等回音,所以我就……”

“老崔呀,你有话就直说嘛,别拐弯抹角了。”

“我们在醉月酒楼醉月包厢备好了一桌宴席,请您务必过来赏光可好?……”

“他妈的,崔德明,我现在正坐在马桶上,而且现在离中午尚有几个小时,有你这样办事的吗!好了,好了,答应你,下次再这样,我要你们将这桌酒宴搬到卫生间里去吃!”

“是,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恭候您和你的家人光临。”

韦一寿重重放下电话大骂:“他妈的腐败,太腐败了!这边未拉完那边又吃请,你们这些人啊,不是存心叫我老呆在马桶上难受吗?”……

“蓝鸟”在山环水绕,杨柳依依的河堤边停下。车里钻出一男一女,有说有笑走进一户单家独院楼房。

“哗,你家多好啊!”钱小凤赞叹地说。这里的一切一切,令小凤大开眼界,赞不绝口!

从卧室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子,敦实粗壮,宽肩大腹,紫红的脸膛上有几颗粉刺,一言九鼎的威严神态。小凤心里像塞了一把乱蓬蓬的杂草,心想此人酷似大强,莫非他就是把持本县显赫实权的大人物韦县长?……

钱小凤穿一套白衣白裤,素雅大方,她黑幽幽的秀发全部梳了上去,刻意掉下少许发丝,显得她秀丽无比!一双明亮秀丽的,水汪汪的凤丹眼里,会说话的黑眸子加上樱桃小嘴一点红,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娇滴滴水灵灵的妩媚。

韦一寿笑脸迎上:“大强,这位是……”

大强忙答:“爸,她是我的女友,叫钱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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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画中美人 蒙娜丽莎
小凤低头含着腼腆的微笑:“韦县长,您好”!

韦一寿满心欢喜,伸出胖手:“小钱同志,欢迎你啊,请坐,请坐。”他握住钱小凤春葱似的纤手,两眼直钩钩地主望着她那瓜子脸上两道弯弯的娥眉,高挺的鼻子,白皙脸腮上两只时隐时现的酒窝,一点珠唇血也似的红润,急剧起伏高耸的乳峰,使他不松手,不眨眼,动了心。

韦大强一阵阵心痛,满心不悦,又不好发作,勉强笑道:“爸,你把钱小姐的手握痛了呀。”

“哦!”韦一寿忙松手,陪个笑脸:“对不起,对不起,委实对不起了!”

“伯父,没关系。”小凤娇羞而大胆地抬头望着他那宽大厚实的脸庞,不尽言语尽在含波欲浪的一双大眼中。

韦一寿顿感一股阳元之气,从大腹像激流般冲向全身,直顶脑门,脑里却一片空白!他急忙拿出手机拨号:“大强,我出去办点事,中午可要留住客人吃饭啵!”笑脸转向小凤:“大强赔你在家玩玩,我片刻即回,回来送你一件精美的礼物。”

钱小凤望着韦一寿像狗熊一般笨重身躯钻进“奔驰”,一溜烟开去,像小鹿蹦跳跳的心才平静下来,暗道:“哼,这种人也能当县长?……跟他儿子一样,看来好不了多少!”

大强讨好问:“小凤,我爸给你第一眼印象如何?”

钱小凤笑了笑:“六个字。”

“哪六字?”大强追问得有点迫不急待:“快说,快说呀!”

“不好说,但和你一样。”

“哦,我知道了!好喝?好赌?好玩?”

“NO,NO,NO!”

“难道是好色?首当其冲!”

钱小凤微微点头,阴冷而含蓄的笑着:“OK。”

大强不悦道:“何以见得?”

“他的眼睛告诉我!”

“哦,有如此鸟叫!扯蛋,扯蛋!”

“信不信由你,反正是女人的直觉!”

“你指桑骂槐,好大的狗胆,小心我揍扁你!”

“你敢,你敢!”她微装惶恐不安地又说:“当然啦,堂堂的一县之长谁敢得罪呀?谁又得罪得起呀!”

韦大强一把小凤搂入怀中,亲昵说:“小凤啊,小凤,你就是得罪了,谁又得舍得打呢!爱你都爱不够,还舍得打么?亲爱的……”

钱小凤娇嗔说:“当然喽,男人的心我最懂,需要时,嘴巴抹十斤蜜不嫌重,不要时,一脚踹你到西天十万八千里不嫌远!对不?阿强哥,讲话呀!”

“哈哈,凤妹,你错了,你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嘛!”

韦大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抱起小凤,用他那阔嘴厚唇在她的樱桃小嘴上狂吻,慢慢地向他的卧室靠拢,路过达芬奇巨幅名画《蒙娜丽莎》时,小凤尖喊起来:“放我下来,阿强哥,我要欣赏达芬奇的画!我要欣赏达芬奇的画!”

令行禁止,韦大强不失军人风度,即刻放下小凤陪笑:“凤妹妹,大凡漂亮姑娘为什么都喜欢这幅画呢?”

“不告诉你。”

“为什么?”

“这是姑娘心底的秘密!哈哈,哈哈,哈哈哈……”钱小凤开心地笑了,笑得那么宽心,笑得那么坦然。

韦大强半夜吃黄瓜——摸不着头尾!心里想,这秘密我会揭开的!他注视着她那秀气的瓜子脸上泛起两朵淡淡红云,注视着她那双大眼里闪动着青春活力,画下美人越发显得更美!

小凤在画前慢慢品味,她赞赏达芬奇深厚功笔,欣赏蒙娜丽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如此逼真传神!……

韦大强心中暗道:“美人在美人画中当然是活人美喽!然而,美人的爱好竟然如此相似啊!”他不希望小凤成为第二个花月鸣!

“哟,这里有柳宗元的绝句!”小凤甜甜的嗓声吟道:“寒江夜雨声潺潺,晓云遮尽仙人山,遥知玄豹在深处,下笑羁绊泥涂间。”小凤久久不忍离去,问道:“阿强哥,这深厚宏伟,刚劲有力,走笔狂奔,运墨流畅的书法出自哪位高手呀?”

韦大强洋洋得意:“请你慢慢观看落款篆字印章便知。”

“难道此书法出自阿强哥之手?”

大强颔首微笑:“正是,多得美人赏识,不胜荣幸!”他领小凤步入书屋,只见纸张笔墨,刻刀石玉,举目皆是。大强铺开宣纸蘸墨挥毫:“凤妹妹,献丑了!”说罢,飞龙走兽,运笔如神,鲁迅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呈现眼前,小凤拍手称道:“妙,妙!想不到阿强哥还有这一手好字!”

大强无比欣慰:“这是狂草,一气呵成!这幅字如果你喜欢,裱好,送给你回家悬挂吧。”

“家?我无家可归!”

“为什么?”

“别提了,我最恨谁提起我这个家!阿强哥,我走了。”

“凤妹妹,凤妹妹!我爸不是说要留住你吃饭吗!”

“不必了。”

“我送你。”

“不用了。”

韦大强送她出来,钱小凤挥手叫停,一辆“的士”,启开车门,钻进车里,倾刻问,“的士”消失在杨柳依依的堤边。大强望着散去的尘烟,叹道:“女人啊,真象这不可捉摸的尘烟!”……

小凤走了,小凤的笑声没有了。大强好比落魂丢魄一般。回到卧室,忐忑不安,取出美国“雪茄”一支接一支抽着。时而在沙发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江面,时而在室内来回踱步,时而躺在床上凝视唐伯虎的《雄鹰展翅气吞山河图》。心想:聪明绝顶,诗画创见,位于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居然有八位国色天姿的娇妻,晃为人间津津乐道,羡煞旁人。而不傻不笨,亦以狂草创见,位于本县四大房开商之首的韦大强,居然无一天香国色娇妻相陪至终,枉为人间遗笑长年,笑煞世人。不,不,不,决不能让小凤被他人占有!……

“奔驰”轿车“嘎”然在楼前停下,车门开处,韦一寿捧着一只纯白色,四肢短小,毛长的英国狮子狗,笑盈盈地下车,小跑着:“小钱同志,小钱同志!这狮子儿狗就送给你啦!你一定喜欢的!喜欢的!……”

大院静悄悄,大厅鸦雀无声。韦一寿捧着这只宫廷观赏犬,好生奇怪!满腔热情一时化为乌有,像泼了一盒冷水,从头淋到脚,凉透了!他预感事情不妙,急步跑到大强的卧室,连喊两声:“大强,大强!”房内毫无动静,他迅速打开房门,室内乌烟瘴气!依稀看见大强一人躺在床上抽烟,心中已明白了几分,问:“大强,怎么啦?”

大强不吭声,韦一寿又问:“你欺负人家,跑了?”

“我没欺负!”

“她不会无缘无故跑吧。”

“脚长在人家腿上,要走要留随她,我拙嘴能留得住玉腿?”

“大强呀,大强,你何时磨练出一副利嘴,我算服了你!”韦一寿将狮子狗一放,说:“去吧,去适应你这个新家吧。”狮子狗吠了两声,摇头摆尾而去。

“大强,小钱是哪个单位?叫刘秘书去接,法院的崔院长在‘醉月酒楼’备了一桌宴席。”话声刚落,韦一寿的手机响了,他取出手机:“老崔呀,老崔,你别催了好不好?等一会儿。”他放下手机,说:“她是哪个单位的,快说呀!急煞人!真急煞人了!”

“她……她没单位!”

“不会吧,难道是个体户不好意思说?”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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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掌上明珠 斯托丽莎
“你不要开玩笑了,如果单位不好,可帮她调动一下嘛!”

“爸,她真的没单位,我是路上认识的。”

“路上认识的?算了,算了,鬼打道师没得法!走,我们吃饭去,免得人家等久了。”

“爸,我没胃口,不想去。”

“呦,怎能不去,你应当面感谢崔院长才是!这10多个官司一个个都打赢了,全靠崔院长的一句话,你不糊涂吧,咹?”

“我当然不糊涂,我的确没胃口,改天吧,或者改天我请他。”

“改天?怎么改!我告诉你,人家是订了一桌酒,吃要付钱,不吃也要付钱。再说改天你请他?你有时间人家未必有空呀。”

“阿爸,请你告诉崔院长,这桌酒算我请,划在我的帐上得啦。”

“岂有此理,这……这怎么行呢?哦,差点忘了,300万贷款解决了,明天你直接去建行找张行长办贷。”

韦一寿的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手机,一半生气一半开玩笑地说:“不去了,老崔,你催得我一点胃口都没了!再说下午有会,喝得脸红红的,形象不好,不去了,改天吧。”

“那…这桌菜怎么办?”对方哭笑不得的声音。

“老崔呀,你问我怎么办?我问你这个院长还当不当!”韦一寿把手机关上,慢慢地躺在沙发上,大强立刻递上一支“芙蓉王”点燃。

韦一寿长长的吐了口烟雾,骂道:“他妈的,一桌酒席都不知怎么处理?还能当得好法院院长的?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夫人陈巧凤怒目睁圆,身后紧跟着厨师莽生,一手倒提着狮子狗的尾巴,一手操着锋利的菜刀,爱狗不停的汪汪吠着。韦一寿已明白这狗撞祸了!

陈巧凤恶狠狠地盯着两父子骂道:“这野狗是谁带回来的!”

“怎么啦?”韦一寿惊问。

“你出来看看便知。”

一寿跟夫人来到大厅,只见一桌菜被搅一团糟!桌上还有一堆骚气难闻,正冒热气的狗屎呢!

“你看咋办?此犬该不该问斩!”

“哎呀,夫人,这桌菜倒掉也就是一桌菜嘛,何必伤神大动肝火?法院崔院长在‘醉月酒楼’催我们去吃饭呢!”

他取出手机按了数码:“老崔吧,我老韦呀,等一会我们便到,刚才嘛,是观察你的应变能力,考验你的耐心,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懂吗?咹。”

“我懂,我懂,好的,韦县长,我们恭候您的光临。”对方电话热情而高兴地回答。

“这野狗如何处置?咹!”

“夫人,此犬不能杀,它是宫廷玩赏犬中的上乘珍品!你颈上那条金项链才是它的半价中的半价哩!”

“哟,这野狗值得五万多?我才不信呢!”

“这是朋友送的,据说她花了五万三千元从英国买回。瞧,它体型小,专供捧在手中玩耍,慈禧太后最喜欢这种狗。1860年,英法联军侵占北京时,从颐和园万寿山慈禧所养的狮子犬中掠走数只,赠予维多利亚女皇请功,女皇一时高兴,对掠犬者,每只赏金二万英磅!因此这犬的身价高得令人乍舌!……”

“好了,好了!我的县长大人,你有完没完嘛?老娘可不能饿着肚子听你高谈阔论‘狗经’的!”

陈巧凤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轻轻一笑:“老莽,你还倒提县长的心肝宝贝干吗?还不放了去!”

“哦,夫人,我就放,我就放。”莽生必恭必敬地说。

“你赶快把这里收拾干净。该扔的扔,该洗的洗,该涮的涮,洗涮罢撒一瓶法国香水,再点一盘印度香!”陈小凤下令道。

“是,夫人。”莽生爽快回答,小心翼翼地将狗一放,狮子狗抖抖身上的长毛,立刻奔向韦一寿脚下,来了个空中转体腾翻,夫妇俩忍俊不住,笑了。狮子狗翻罢跟斗,不停地摇摆着上翘的尾巴,两只大而圆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韦一寿,似乎在说:“主人,抱歉啦,对不起你们啦!”

韦一寿把它抱入怀中摸抚:“唔,真乖,真乖!和我们一道赴宴去。”

莽先正忙着收捡桌上的菜和狗屎。

韦大强西装革履,“老人头”皮鞋乌黑呈亮,不声不响走出大厅,被陈巧凤叫住:“大强,上哪去?人家崔院长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妈,我出去办点事,赶得上就去,赶不上就罢了。”

“你知道在哪个饭店?”

“知道,在‘醉月酒楼’。”他钻入“蓝鸟”呼声开走。

一刻钟后,韦一寿和夫人坐上“奔驰”朝“醉月酒楼”疾驶。车内,韦一寿抱着爱犬不停的摸抚,又滔滔不绝的大谈“狗经”。陈巧凤闭目养神,听着笑着,突然,她睁开杏子眼笑道:“一寿,这爱狗还未给它起名呢!”

“不,不是没有名,它有个英国名,叫做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它叫做斯托丽莎。”

“好哇,斯托丽莎,好听,真好听,我喜欢!此狗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连名字也起得响当当!”陈巧凤收住笑容,严肃道:“一寿,快把斯托丽莎给我,县长抱这玩艺,玩物伤志,有失身份哪!”

“哈哈哈……那就劳驾夫人啦!”

陈巧凤小心翼翼的接过斯托丽莎抱入怀中,轻轻地在它的脸上一吻,道:“湿湿碎啦!”他俩开怀地笑了,车内充满着欢乐的笑声。“醉月酒楼”“醉月”包厢里欢笑声一片。

“唔,是正牌的茅台!”陈巧凤又呷了口酒笑道:“没错,没错!是正牌贵州茅台酒!”

韦一寿惊问:“老崔啊老崔,你搞什么名堂?是叫我来吃菜呢?还是叫我来品酒猜酒的?”

崔德明急忙笑答:“韦县长,这个完全是郭副院长的馊主意!我想,这无非是增加桌上一些热闹气氛罢了,老郭,你说呢?”

“正是,正是,韦县长,这是善意的游戏呀。”郭福才连声说道。

“哎,郭副院长,我猜中没有?我猜中没有!”陈巧凤迫不急待地问。

“中不中,看酒瓶便知分晓。”郭副院长慢慢地从包中取出酒瓶朗朗笑道:“请看,‘贵州茅台’!中了,中了!”

“那——猜中有奖!奖品呢?奖品呢!!!”陈巧凤高兴得几乎蹦跳起来,忘乎所以。

韦一寿冷冷说:“巧凤,看你这高兴劲,简直是排山倒海,不可一世!你是经委主任,要注意形象,咹。”

“老韦呀,九十年代了,你还是四、五十年的死脑筋不开窍!你官大了,客套话少了,工作多了,娱乐少了,会议多了,应酬少了,连自己国家最上乘的美酒都品尝不出来,得补补课喽!”骤然,她想起了奖品又问:“郭领导,奖品呢?不是哄小孩玩的吧?”

“不会,不会!岂能哄小孩玩的呢?”郭副院长向办公室主任陈丽挤挤眼:“陈主任,奖品何在?言必行,行必果,诚信是企业的精神支柱哪!”

陈主任慌忙递给陈巧凤一个红包,笑道:“夫人,祝您中奖!”

陈巧凤接过沉甸甸的红包一摸,硬硬的!心中一惊,金戒指!!!忙将红包放入口袋,举杯笑道:“感谢法院的盛请款待,我先干为敬,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陈巧凤有个毛病,她一激动就尿急,此时她抱起斯托丽莎欠身道:“诸位,我有点急事,片刻便回,片刻便回。”

陈丽忙问:“夫人,您有何事呀,我能否为你代劳?”

陈巧凤神秘一笑,悄然向她伸出一个小手指。

陈丽立刻会意,微笑点了点头:“夫人,去吧。”

崔德明选了一块细嫩肉厚的白切鸡肉挟进韦一寿的碗中,笑道:“韦县长,请用。”

韦一寿呆坐着,毫无反应,陈丽用胳膊碰了他一下笑说:“韦县长,崔院长叫你吃菜呢!”

“哦,吃菜,吃菜,大家吃菜!”韦一寿惊醒说。脑海里仍在努力回忆着令他销魂动心的钱小凤的音容,小凤究竟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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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红包复得 爱犬立功
片刻,陈巧凤风风火火跑了回来,神色慌张地喊道:“陈主任,你刚才给我那个红包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谁知道,像魔术师玩把戏一样,说变就变,说没就没,说来就来。……”

“夫人,走,我陪你去看看,奇怪,上个洗手间红包就没见了!”陈丽扶着陈巧凤道:“夫人,我陪你去找一找。”

陈巧凤突然神经质大叫起来:“老韦,斯托丽莎也没见了!”

“哎呀呀,你看你烦不烦,没见就算了嘛,嚎点什么呢?!”韦一寿冷冷地说。

“什么,斯托……斯托丽莎?她是你家的亲戚?”陈丽惊问。

陈巧凤哈哈大笑:“斯托丽莎是老韦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一只英国狮子狗,价值五万三千元呢?”

众人“哗”然。

“小陈,你赶快陪夫人去找一找。”崔院长催促道。

“韦夫人,我们走。”

她俩刚一出包厢,陈巧凤猛地又惊叫起来:“阿哈!斯托丽莎回来了,斯托丽莎回来了!”

陈丽眼尖嚷道:“你瞧,它嘴上还叼着个红红的什么东西?”

狮子狗正朝着她俩高兴的狂奔过来。

“红包,红包!它嘴里叼的是红包!是红包!”陈巧凤喜出望外,一把接抱住斯托丽莎,从它的口中取回红包,一模,红包里那枚硬硬的沉沉的东西还在!开心的笑了,在狗脸上左一个吻,右一个吻:“乖乖,乖乖,我的好乖乖!……”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原来,陈巧凤上洗手间时,抱着斯托丽莎一块去。到了洗手间前她弯腰放斯托丽莎下地时,不慎红包从口袋滑落。当她从洗手间出来时,一模,红包不见了!以为是掉进便坑了,于是慌慌张张跑回来诉说红包不见!殊不知此犬叼起失落物在寻主人呢!

“此事值得庆贺一番!”郭副院长举杯,说:“斯托丽莎和红包失而复得,是夫人洪福!为此,我建议,为夫人洪福齐天干杯!”

“也为聪明可爱的斯托丽莎干杯!”陈丽举起杯:“来,大家一起来,干杯!”

“干!”众人举杯喝酒。

“乖乖,你也喝一杯!明天你要嫁人,不会喝酒人不笑,狗也会笑的!”

陈巧凤朦胧醉眼,望了望毫无反应的斯托丽莎,笑道:“你别逗啦,我看得出来,你今天也十分开心高兴的嘛,来,喝下去,喝下去!”

陈丽阻拦道:“夫人,斯托丽莎不会喝酒的呀!”

“谁说我的斯托丽莎不会喝酒的?喝不喝是态度问题,喝得多少是水平问题,说不会喝是立场问题!对吗?”陈巧凤将半杯酒硬给斯托丽莎灌下去,高兴说:“这就对啦,这就对啦!是毒药要喝下去!乖乖,喝下去。……”

陈丽慌了手脚:“夫人,你这样灌酒,它会呛死的!”

“别乱说话!你懂什么?你家死光光,还轮不到它死呢,哼,乱讲话!”

“巧凤,你醉了!别糊闹了好不好?”韦一寿沉下了脸说。

“是呀,夫人醉了,夫人醉了!”郭副院长瞥一眼韦市长,又说:“小陈,酒话伤人请不要计较啵。”

“院长,我知道,我知道,没事,没事的。”

“我没醉,我没醉!我哪里醉呀!我还要跟斯托丽莎碰一杯呢?不过,这次斯托丽莎先喝!女士优先嘛!”说罢又将半杯酒强硬往狗嘴里灌。这一回,斯托丽莎不从反抗了!头一甩,连杯带酒甩到陈丽新买的高档缎料旗袍上。

陈巧凤酒醉心明白,歉意道:“陈小姐,对不起,对不起了!斯托丽莎太不听话,太不懂事了!陈小姐,这旗袍我赔,我赔!我赔!你报个价,马上点钱赔你。”

陈丽苦笑:“夫人,没关系,没关系,说赔就见外了,斯托丽莎又不是有意弄脏我的旗袍的,这旗袍回去还可以换洗,何必说赔呢?”

“这也是。”陈巧凤望着斯托丽莎,戏虐一笑,大骂:“傻瓜!这是‘茅台酒’呀,一杯少说也要10多块钱呀!以后嫁人、坐月子、满月、对岁都要喝酒!要喝酒的!懂吗?你再不听话,小心我收拾你的小命!……”

韦一寿不好意思地苦笑,说:“各位,到此为止吧,感谢款待了。”

“韦县长,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崔德明忙立身笑道:“小陈,快扶夫人上车送回家。”

陈丽;连连点头:“好的。”

韦一寿摇头叹气:“唉,太没有形象了!太没有形象了!”忽然手机响了,他取出一听,喝问:“你今晚又不回来,去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爸,我在找钱小凤呀,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小凤找回来。……”对方是大强的喘着粗气的话声。

车内陈丽小心的扶着陈巧凤,陈巧凤烂醉如泥。

韦一寿十分纳闷:钱小凤究竟在何处呢?钱小凤“打的”回到丽人饭店,已近中午。

老板岳梅在门口一张躺椅上熟睡,鼾声如雷。

赵倩、花月鸣、陈白丽、左莲在大厅里有说有笑大战“围城”。钱小凤立刻有了主意!她将一袋葡萄干和一包“三五”烟丢在桌上:“请姐妹们包涵,守守口,我今天不想见任何人,睡个够!请记住,就当我没回来一样。”

“放心去睡吧。”赵倩咧嘴笑:“哪个敢说小凤回来半个字,就搧烂她的臭嘴,还要罚买十条‘三五’烟和十袋葡萄干给姐妹们分享,同意吗!”

“同意。”众人齐口赞同,争先恐后抽烟吃葡萄干,继续玩麻将,不乐亦乎!

钱小凤回到自己房间关门反锁,抓起半瓶“二锅头”,咕辘咕辘的喝了几口,昏昏然!和衣倒床就睡,力图做个好梦。但打蚊子喂大象——不顶用!家,这个悲惨的家,伤心的家,令人诅咒的家!一直在她脑海里翻滚着,反辗难眠!她索性半躺着抽烟,一支接一支慢慢地吸着抽着,顷刻间,满室烟雾!她的思路,随散去的烟雾带到遥远的年代——

19岁的钱小凤,天真无遐。

她是桂林阳朔人。自古以来,桂林好山好水美女多。钱小凤在16岁花季,就出落成一位丰姿楚楚的少女了,婀娜的身材,俏丽的相貌,使许多同龄少女,望而生妒。

她在山水甲天下的风水宝地读罢12年书,考不上大学,在家待业无事可做,到头来被老爸撵到自家粉摊上卖起米粉来。因为她有几分姿色,嘴贱的顾客背地里给她起了个多少有几分轻薄的绰号——“米粉西施”!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逐渐远近闻名起来。

“米粉西施”卖米粉,其实是万不得已的苦活,每日凌晨五点就得起床做好出摊前的准备,卖米粉,收钱补钱,烫粉倒茶,拣碗拾筷,又脏又累,脸面也不光彩。湿手抓干面——甩不掉!谁叫自己不争气,考不上大学呢?

“米粉西施”不乐意卖米粉,心里有气又无可奈何,所以卖米粉时脸老是板着,嘴老是噘着!从侧面看去,颇有点像一个朝上翘起的茶壶嘴,使人联想:如果把一只醋瓶子挂上去,倒是挺合适的!也有些人觉得这样噘着小嘴,更显得格外娇嗔可爱!有道理,西施长得俊俏,连愁眉苦脸的样子都显得逗人喜欢,难怪邻居的东施要“效颦”了!

“米粉西施”虽然讨厌卖米粉,但自从她在粉摊上露面,粉摊的生意忽然兴隆起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个中有何奥妙?小凤的老爸钱一先心中有数。因为让小凤卖粉本来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钱一先卖米粉历史悠久,称得上是个“米粉世家”,但“财神爷”对他从未发过慈悲,小财不断,大财无缘!公私合营,他的粉摊归了集体,更是绝了财路。钱一先发财之心不死,总企盼着有朝一日由粉摊变成粉店,再由粉店变成酒家,生意兴旺,财源滚滚。如今政策好,鼓励人们多发财,钱一先的发财梦也就越做越香甜。怎样才能打开粉摊局面呢?千思百虑就把主意打到女儿小凤身上来了。

小凤豆蔻年华,模样儿俏,稍加打扮,往摊面上一站,满街的人有一大半要被吸引过来。这叫做“活广告”!或换一个洋词,叫“模特儿”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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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非外地姜 更非老姜
无独有隅,一向与钱一先明争喑斗的邻摊赵本事也跟着学,叫18岁的女儿赵倩打扮一番,也在摊前一站,生意就二样!

赵倩的强门是会甜甜的笑,笑比蜜甜!加上一套薄如蝉羽,淡绿色的超短连衣裙,时隐时现两只高耸的乳峰在摊前摊后穿梭,吸引了不少后生哥的脸儿跟着她的“超短”悠悠转,转悠悠。她眼睛小,但小而有神,眼睫毛长黑而卷翘,悬胆小鼻子高而直,小嘴唇像片熟透了的樱桃,十分性感,百看不厌!可惜她的身材不够苗条,有点五短三粗之感觉,委实比钱小凤逊色多了!但自从此“超短”出现,使赵记粉摊生意长了几成,赵本事不知在梦中笑醒过多少次,逢人就夸:“还是养女好!还是养女好啊!”

隔壁几摊米粉摊可罗雀,瞧着卖不出去的米粉和熟菜,心里像猫抓一般难受!暗骂自己没本事养个“千金”来撑摊面……

在“粉战”中用美人做“活广告”是一大发明!钱一先文化不多,念过两年私塾就帮父母卖粉收钱,或帮他人打工做盐生意。他没学过商业心理学,但积数十年卖粉和盐生意经验,这个发明是功不可没的。

小凤年轻,心思单纯,她只是觉得一个大姑娘当街卖粉,有碍脸皮!不过日子一长,也就习以为常了,有时听到顾客私下议论自己长得俏,心里还禁不住有几分沾沾自喜:“赵倩也帮父母卖粉呀!漂亮姑娘嘛,就像精美花瓶插上鲜花摆给男人看的!”

“活广告”好归好,但也惹了不少麻烦:到粉摊上撩轻拨贱的人多了,上门求婚的也不少。

有一天,一个狗胆包天的小流氓故意敢在广庭大众之下,嘻皮笑脸地在她的粉脸上捏了一把,道:“你真系靓呀,我好中意啦!”

“米粉西施”哭笑不得!钱一先扯了把菜刀追了出来,小流氓仗着腿长逃得无影无踪。这啼哭皆非的小插曲,每月要发生两三起。

上门求婚的事够叫钱一先大伤脑筋。

求婚者形形色色。钱一先的屋子又窄,客人进了屋,主人连躲都没处躲,只好耐着性子跟这些人周旋。钱一先是生意人,眼中一切都是商品,包括自己的女儿,都可卖钱!因此对求婚者不是一律拒之门外,而是逐个筛选,待价而沽。

钱一先的价,有两条:一条叫“本地的生姜不辣”。意思就是说,不能招本地人做女婿,因为他就是有小凤这一个“独龙女”,嫁出去家里就没人看屋子,一定要招个上门女婿充当劳动力,乃真一举两得!而本地人个个有家有室,谁愿上门呢?

另一条叫“生姜还是老的辣。”意思就是说,不能招年纪太轻的人为婿,现在的年轻人多般朝三暮四,吃着碟子的看盘子,靠不住!要招就招一个老一点的,懂做生意赚大钱的,能帮自己撑住门面的最好,这样,死钱变活钱,钱生钱,钱滚钱!有钱生活自然美满,生活美满矛盾必然少,加之老夫疼嫩妻嘛,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自愿上门的女婿一定要有钱,那是先决条件。十个老鬼有几个性情怪僻而固执。钱一先这两个条件据他自己说是“雷打不动”的,结果上门求婚的人一个个都碰了一鼻子灰,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去。不过,世上万物也并不总是一成不变,怪僻固执的老头偶尔也会有心软的时候。这一回,钱一先就给一个并不符合他两个条件的求婚者征服了。

此人姓金名大龙,既非外地姜,更非老姜,而是实实在在的本地土生土长,不学无术,其貌不扬的浪荡小子!

金大龙这小子虽缺外地姜和老姜这两条,却多了一张泡过油缸不沾油的滑嘴和大把大把随意挥洒的钞票,光凭这两条就板平了前面那两条,结果使以老鸟自命的钱一先被钻了空子,吃了败仗。

“敝人金大龙,与令嫒钱小凤正好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金大龙,钱小凤,金配钱,大配小,龙配凤,巧不巧?凭着这一点,就是老天安排,前世注定的姻缘!”浪荡小子不知打哪儿学来这一套天命侧字花招,恬不知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头子迷信,经他这么一鼓吹,竞有点心动了,生怕他一下飞掉难寻踪影!善于察言观色的金大龙见老头子绷紧的面孔稍有松动,不禁心中暗喜!笑道:“钱老伯,强扭的瓜不甜,今天也不是要你匆忙表态。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伯不妨考察我金某人一年半载,到时再给我打个分数,如是烂泥巴糊不上墙,乃是自误;如能搏得老伯垂青,那就是造化了!”说完毕恭毕敬拱手告别。

金大龙走后,钱一先两手叉腰俨然像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般!沉吟片刻,老家伙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见桌面上放着用红塑料绳捆实的两瓶贵州茅台酒,“茅台!”他的心口怦怦跳了起来,赶忙大步上前,将鼻子凑近酒瓶盖,嗅了又嗅,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这是正牌的“茅台”,心中有点激动。

钱一先已足足30年没有嗅到“茅台酒”的香味了,毫无疑问,这两瓶好酒是金大龙留下来的。这一着可真厉害!

老家伙小心翼翼把两瓶酒棒进房,放进他唯一值钱的家具——一张已经相当破旧的乌黑酸枣木雕花双门柜里珍藏起来。

珍藏之前,他忍不住又将鼻子凑近瓶盖痛痛快快嗅着酒香,颇有几分醉意的感叹:“好酒!好酒!正宗的‘茅台’!”

“这个礼算是送到点子上来了!”钱小凤讥笑道。

“老爸,此时此地,此景此情恐怕有很多感叹吧?”

“哎呀,乖女,看起来这小子是个很有心计的有心人啊!”

“没错,嫩姜有时候也还是有点辣的。”

父女一唱一合,逗得老妈贾小燕忍不住笑:“你们父女俩高兴得——我无法形容!我提醒你们一句话:“贪嘴的鱼容易上钩!”

“哎呀,老婆子,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懂个屁!在国民军队里打仗,有奶就是娘,如今改革开放年代里,嘿嘿,有酒就是娘呐!哈哈,哈哈,小凤,你说呢?”

“爸,金大龙这小子的心计算中了你的胃口了,你不就是喜欢那两杯马尿吗!”

“那还用说,那还用说!”

贾小燕插话:“好戏的序幕刚刚启开,如何演好这场戏嘛,就看你爸这个导演了。”

老头子指着女儿的鼻尖干笑:“不,不,还是看一级导演小凤呀!哈哈,我嘛,只能做二级导演,做副的,做副的!哈哈,哈哈哈……”

翌日一早,金大龙就到“钱记“粉摊上吃粉来了。吃完粉,他不慌不忙拿出张十块钱的大票往“米粉西施”手里一塞:“凤妹,给钱。”

“米粉西施”只好把票子递回去说:“对不起,没零钱找。”

金大龙不肯接,阴笑:“没零钱就算了,存在这里,反正我天天要来吃粉,记账得啦。”说罢神秘一笑,甩手而去。

第三天,金大龙又是头一个来吃粉:吃完粉把碗一放,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子塞进“米粉西施”手里。钱小凤吃惊,喊起来:“咦,你这个人真怪!昨天吃粉的钱还没有零钱找给你,怎么今天还要给钱?”

金大龙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小声点,凤妹,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票子?这是兑现换券!你可拿到友谊商店买好多在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呢!”

“米粉西施”低头一看,手里是一张花花绿绿的票子,从来没有见过,她动了好奇心,就对着还没熄的路灯亮光,细细打量那张新鲜的票子,情不自禁地问:“真的有这样灵吗?”

金大龙笑了笑:“当然灵喽,不信你去友谊商店试试,中意买什么就买什么!单车、手表、收录机、香水、化妆品,随你选。”

“米粉西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自已眼前这个嘻皮笑脸的小伙子,脸忽然红了!忙把票子递回给他,说:“我不要,我不要,我……”

金大龙却不接那钱,嘻嘻一笑:“我送的礼,你阿爸都收下了,你呢,就莫客气了。我叫金大龙,跟你钱小凤,正巧有缘配成一对呢!”说完,笑着拱拱手转身走了。

“你不能乱讲话呀!钱小凤正想追上去把钱还他,有人吃粉来了,她只好忙着汤粉,把金大龙给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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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录像刺激 祸起贪财
此后数日,不见金大龙来吃粉。钱小凤当然也不敢动那些钱,不过出于好奇心,她还是鼓起勇气,到迎宾路那家摆设阔绰的友谊商店跑了一趟,先浏览了一阵摆在柜台里那些琳琅满目的高档商品,然后掏出那张兑换券来,腼腆地问收款处的女收款员:“同志,请问这张票子能买些什么东西?”

擦着胭脂口红的女收款员瞥了一眼递到她跟前来的兑换券,抬起眼睛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惊奇地问:“这是一张500美元兑换券呀,能买一台彩电外加一辆小凤凰自行车呢!这是谁给你的?还是捡来的?”

这一问把钱小凤弄得狼狈不堪,她支支吾吾了几句,赶紧把票子塞进口袋,从围观的人群里挤了出来,逃之夭夭。

一个礼拜之后,金大龙重新露面了。这一回却不是来吃粉,而是在傍晚时分,收摊以后,登门拜访而来,钱小凤一见金大龙进门,赶紧以洗衣服为由头,躲进里屋去,一面却留心听堂屋里老头子跟客人讲些什么。这回金大龙不提“茅台酒”,也不提求婚之事,却另提出个对钱一先非常富于诱惑力的想法:他表示愿意投资将这堂屋加以修整添置若干设备,把小小粉摊扩建成一家象模象样的粉店,这正是钱一先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金大龙这小子真有两下,算把钱老头的心思摸透了!

两人一拍即合,当夜成交。金大龙马上从提包里拿出一万元现款放在桌面上,让钱一先点清,然后立一张字据点,写明:“金大龙(甲方)自愿投资人民币一万元帮助钱一先将粉摊扩建为粉店,资金于日后卖粉得到利润中分期扣还,免息。”

钱一先在字椐上签名盖章,兴奋得满脸皱纹都在大放光芒!

钱小凤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心中纳闷:“这‘牛鬼仔’同我们素不相识,怎么这样舍得花钱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金大龙走后,钱一先关起门来口中念念有词:“发了,发了,这回可发了!”他把那一扎扎的票子又重新点数一遍,心里笑开了花!

钱小凤走出来,问:“阿爸,金大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你为何要他那么多钱?”

钱一先把手一挥,哈哈大笑:“管他是何样人,我现在啊,只认银子不认人喽!我只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瞧,一斗烟功夫,阿爸就成了万元户呐!明天钱记粉摊就变成钱记粉店喽!这年头,有钱就是娘!有钱就是草头王!我深信不疑!”

贾小燕不紧不慢:“死老鬼,别见钱眼开!当心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哼,钻入套子吃了亏,还千恩万谢装套人!俗话说得好,‘无故殷勤,必有阴谋’。我看还是多个心眼留点神好。”

钱一先望着女儿笑道:“所谋当然是有的,因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讲穿了,还不是想泼点‘水饭钱’来讨我老头欢心想来当姑爷的?这点鬼心眼还想哄得过我这个老油子?不过话讲回头,钱记粉店要是烘起来,就叫小凤认他做个契哥也未常不可!”

钱小凤把嘴一撇,不屑地说:“哪个认他做契哥?流里流气的,牛鬼仔!”

话虽这么说,随着钱记粉店的开张和生意日渐兴隆,金大龙在钱一先一家人心目中的形象,毕竟逐渐变得高大起来。“生姜还是老的辣!”和“本地姜不辣!”这两句口头禅,钱一先讲得少了,钱小凤也不再把金大龙叫做“牛鬼仔”,当面呢,则颇为亲热地称之为“小金师傅。”

一天,金大龙拿两张电影票请小凤看电影。小凤忸妮了一阵子。钱一先说:“人家有心请你,你就去看呗,看完早点回来。”

小凤这才犹犹豫豫跟着金大龙走了。映的是国产片《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没多少看头,看了半场,钱小凤打个呵欠说:“一点也不好看,我想回去了,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卖粉。”

金大龙趁机附和道:“是呀,国产片乏味得很,不像香港片刺激够瘾!你想看香港片吗?我同你去看录像,精彩得很,包你看了舍不得走哩!”

听说看录像,钱小凤却有好奇心,问道:“真的,去哪里看?”

“我表姐那里有,她那台索尼牌机子,色彩漂亮极了,走!我陪你去看。”

金大龙的表姐住在一条巷子里。才走进巷口,就听到录像片里刀剑格斗发出的“锵!锵!”声。屋子里挤满人。钱小凤由金大龙领着走进去时,有人认出她来,脱口喊道:“米粉西施!”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回过头来。钱小凤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好在屋里灯光暗淡,看不清楚。

金大龙嚷道:“来了稀客,快给让个座!”马上有人献殷勤,让出座位来。

钱小凤急于想看录像,也不推辞,小声说了句:“谢谢!”就一屁股坐下来。大家忙着看录像,小小的风波也就平息了。

钱小凤头一回看录像,觉得新鲜极了!眼睛一眨也不眨。放完一本,换片的时候,亮了大灯,满屋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脸转过来,望着钱小凤,好像打量一件新鲜的商品似的,看得钱小凤很不好意思。金大龙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局面,竟起身来,把钱小凤介绍给他表姐认识。

金大龙的表姐花月香是个徐娘半老的胖女人,脸上薄施脂粉,鬓发边插着一朵茉莉花。她拉着钱小凤的手左打量来右掂量,然后竖起大拇指夸奖:“怪不得人家称你是‘米粉西施’,好靓的妹仔哟!”

一屋子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钱小凤恨不得有个地洞给她钻进去。她觉得录像很“过瘾”也顾不得那么多笑眼相望,但只怕回家晚挨老爸骂,还是立身先走了。

花月香送她出来,嘱咐大龙送她回家,还叫她以后常常来看录像,回家的路上,金大龙明明看出钱小凤已经入了迷,故意问:“小凤,你觉得录像好不好看?”

钱小凤皱着眉头:“好是好看,不过有点镜头太‘那个’了!”

金大龙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钱小风所指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总要有点‘那个’,才够刺激嘛,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吸引人呢!其实,放录像是一个很有捞头的门路呀,表姐的房子可惜窄了一点,如果多容得几十个位子,一晚上可以赚不少钱呢!”

“真的吗?”钱小凤天真的问。

钱小凤可没想到放录像还真能赚钱。

第二天晚上,金大龙又来邀钱小凤去表姐家看录像,钱小凤很爽快地答应了。

“今晚这录像片是借来的,一共四本,一次放完,要看到12点钟以后。片子非常刺激,不看完太可惜了!不过不要紧,看完由表姐送你回家,你爸就放心了。”大龙说。

小风点点头,心中怦怦直跳!片子果然非常刺激,有些镜头她简直不敢看,用两手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手指缝里偷偷看。大龙在旁摸透小凤心理,大着胆子在她那微微颤抖的胳臂上轻轻捏了一把,要是平时,钱小凤一定翻脸了,可是此时她却顾不上发作,只是怒嗔地狠狠瞟了大龙一眼。大龙做了一个鬼脸,伸伸舌头,心里却在沾沾自喜:“米粉西施”解除武装了!

当天晚上,片子一直放到深夜两点。花月香亲自送钱小凤回去,钱一先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怎么责备女儿。客人走后,关起门来,这才放下老脸,训斥一通。

钱小凤老老实实把两个晚上看录像的情况作了交待。老头子听说放录像可以赚钱,马上来了兴趣,决定亲自出马,领教一下。他早就听说卖米粉好比一把黑豆数着卖——发不了大财!唉,在有生之年不好好的改革一番,就完了!

钱一先属老一派人物,香港录像片看了很不是味道,仿佛吞下一只蟑螂!周身不舒服。但他回家敲了一阵算盘,发现假若经营起录像来,要比卖米粉既轻松,又多赚出成倍的钱来,想来想去,到底还是敌不住金钱的诱惑,跪着养母猪——看在钱的份上,决定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捏住鼻子,放录像!

花月香听说钱一先决定经营录像,慷慨表示:一定大力帮忙!从资金、设备、带子直到播放技术决不吝惜。不过她同时也向钱一先暗示,帮忙的条件是希望老头子寿星唱曲子——还是老调子:成全他女儿跟她表弟的好事。

钱一先听到这苛刻条件,有点举棋不定,“本地生姜不辣!”和“生姜还是老的辣!”这两句口头禅又在耳边嗡嗡作响。

花月香似乎猜透了老家伙的心思,信手丢了一颗定心丸进他的嘴里,笑道:“金大龙在香港有一笔遗产要继承,正在抓紧办理离境手续,可不能错过良缘啵!”

钱一先一听,心又动了,笑道:“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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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无故殷勤 必有阴谋
“真的!不然,你投石下水——试试深浅再说。”

其实钱一先对“钱”和“遗产”这两个玩艺特别敏感!早已深思熟虑,他故作闭眼沉思,片刻,睁开笑眼:“我们蚕豆就萝卜——嘎嘣干脆,定个‘君子协议’。”

“哎呀呀,定什么‘君子协议’多麻烦!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说话算数就得啦!”

“也好,也好。”钱一先不失生意人风格,满口赞同。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总算达成了默契:花月香答应去深圳跑一趟,帮活动所需的资金和设备,当然费用以后要在录像利润中扣回,钱一先则承诺了以后可以考虑对方的要求。

两天后,花月香动身了,她特地把“米粉西施”钱小凤一块儿带了去,说是让小凤作为她阿爸的代表,同时也好经经风雨,见见世面,锻炼锻炼,增长点才干。老家伙起初顾虑重重,生怕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丫头出事情,后来想想让女儿去当个耳目也好!何况是跟女的在一起出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思之再三,也就挥挥手同意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人从深圳回来了。事情办得挺顺利,贷款、录像机、带子,都解决了,贷款息也不算高。

钱一先抚摸着刚运回来崭新的设备,眼前仿佛冒出一扎扎花花绿绿的钞票,禁不住心里乐滋滋的!但只有一样是叫他纳闷的:女儿的神情好像有点不自然,十八九岁的妹仔,心里有事,脸就像一块镜子,能一清二楚地反映出来。他逼问了几句,女儿就两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钱一先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金大龙这混小子竟然悄悄尾随而去,在深圳忽然冒出来!跟他表姐花月香串通一气,巧设圈套,在餐桌上设法把单纯无知的钱小凤弄醉,然后在宾馆的房间里把她奸污了。

钱一先不听则已,一听气极!从案板上扯了把切菜刀,就要去找金大龙拼命!正好这时金大龙由他表姐领着前来赔礼道歉。

钱一先一见金大龙,恨得牙根痒痒的,舞起菜刀就扑了过去。金大龙连忙躲到表姐背后,钱一先扯开花月香一刀劈去,金大龙吓得面无人色,夹起尾巴一溜烟逃跑了。

钱一先还想追,被花月香拦住。气得钱一先破口大骂:“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老奸巨滑的女人却一点也不生气,满脸堆着笑,连忙道歉,骂完小畜牲,又骂自己,说什么对表弟管教不严呀,让他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呀,真该砍头挨刀呀等等,然后话题一转,又提起继承遗产的事情来。

花月香轻轻笑道:“金大龙的离境手续已经批下来了,很快就可以动身,去到外面,就是一个阔佬了!因为太过于喜欢小凤,生怕求婚遭到拒绝,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简直是畜牲!”

“生米煮成熟饭,希望老伯成全他们算了。”

“这个死流氓,我才不成全他!”

“好在这事情外面也没人知道,干脆不要声张,成全他俩的好事结了婚,表弟就可以名正言顺把小凤带出去。”

钱一先默不做声。

“有了这样一个阔姑爷,钱老板还愁以后没有福享吗?何苦老为生意奔波呢!”花月香说完,真的拿一张边境护照在老家伙眼前亮了一下。

钱一先看见护照,眼睛顿时一亮,满脸的怒气烟消云散。这护照意味着什么?老家伙心里非常明白。他把菜刀放回案板上,两手一背,踱进里屋去。

花月香看见紧张的空气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她见小凤还在一边擦眼泪,便走过去安慰:“大龙这样做当然不光彩,并没有恶意,请你谅解他的苦衷,何况大龙已经认错了。”

小凤越想越想伤心,竟放声大哭起来。花月香赶紧捂住她的嘴,说:“小声点,别让隔壁邻居听见,拿来当笑话传说。”

小凤只好收声,两肩一上一下地抽个不停。

花月香走后,钱一先盘算了半天,最后拿定主意,把老伴和女儿找来,关起门商量。两母女一起反对这门亲事。理由简单:金大龙明摆着是一个流氓坏蛋!怎么能招这样的人进家呢?这岂不是引狼入室吗!但是老头子已经拿定了主意,招定了。十头牛牯也难拉得回他的决心!理由也很简单:“招了大龙为姑爷,就等于招了个财神爷进屋。年轻人嘛,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干一两件丢丑的事?要朝前看嘛,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钱老板所谓朝前看,实际上就是朝“钱”看!他是一家之主,主意定下来,就算是圣旨,这门亲事就算这么定了。老婆子知道老头子的犟脾气,老头子既然拿定了主意,如果反对也没用,也就不出声了。于是只剩小凤一人孤军无援了。

翌日,金大龙的表姐再次登门拜访,专门给钱小凤送来一条金项链和一只镶着翡翠的金戒指,算是金大龙赔礼的表示。小凤毕竟是个小丫头,没多少主见,让人家甜言蜜语加上金项链、金戒指一顿糖衣炮弹,心也就软了下来。她虽然恨大龙欺负了自己,但想到结婚以后可以跟着他到香港去继承遗产,过着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生活,再不用扎条围裙卖米粉,一天到晚听着顾客的喧嚣,嗅着呛鼻的煤烟和油腻,原先用自尊心构成起来的防线也就士崩瓦解了。

于是,在钱一先主持下举行定婚仪式,随后,两人又一块去区政府领了结婚证书。

“米粉西施”嫁人了!爆炸性的新闻不胫而走,顷刻间,传遍了这座5万多人口的小镇。整整一天,全镇都在议论这件事。有的人表示庆幸,羡慕“米粉西施”交了好运,从此连娘老子都跟享清福了!有的人则为她惋惜,说是好端端一个姑娘嫁给一个臭名远扬的小流氓,等于鲜花插在牛粪上,“节堕”了!

当天晚上,钱小凤原是在学校念书时的班主任余老师专门为了这件事,登门找钱老板谈心,规劝他回心转意,指出这样做会后悔的,那时就晚了。可是钱老板半句忠告听不进,冷冷道:“这是我的家事,多谢老师操心了。”一句话,把门封死了。

婚礼当然极其隆重和热闹,钱老板一辈子头一回看到有这么多轿车接送,而且是清一色的红轿车!他好比大姑娘坐桥一一头一回,感到脸上说不出的光彩!从早到晚,逢人就笑,仿佛是吃了笑药一般。

转眼过年了。由于女儿不在身边,老两口除夕的年夜饭显得冷冷清清。老太婆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老头子却啥事儿也没有,恰恰相反,他觉得今年比以往的哪一年要红火。这也是难怪,粉店的生意加上录像,最近又是添了两张桌球和一台马机,每天从早到晚,店里的人挤得水泄不通,赚的钱可以说是源源不断,滚滚而来,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叫人开心的吗!

他高兴地从陈旧的乌黑酸枣木雕门柜,拿出日前金大龙送来的两瓶贵州茅台酒,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回,但是他舍不得喝,自语自言:“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呐!”。

他又将“茅台”放回柜中。

什么时候才喝这‘茅台酒’呢?

钱一先自有打算——应该是抱宝贝孙子的时候,这也是人之常情哟!……

大年初一,钱老板是从甜梦中被爆竹声惊醒的。他整整做了一夜好梦,所有的梦都跟赚钱有关,他梦见自己赚了那么多钱,他梦见自己仿佛在钞票汇成的大海里游泳。那些稀奇古怪的梦,真的是叫人陶醉,叫人留恋!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还忍俊不禁长叹了一声:“唉!——”迷信的人有一个说法:梦境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比方说,梦见发财,却会破财,梦见棺材,却会发财,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不过这回钱老板梦见大发其财,却不幸应验了。

——这是过年之后不久的一天。来了一个由县公安局、工商局、税务局和“社文办”派员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对钱老板开展“多种经营”的粉店进行了彻底检查,查出了一大堆问题:除了超经营范围、偷税漏税、利用播放录像散布精神污染等等之外,还利用桌球、马机进行赌博,扰乱社会治安。

然而其中最严重也最麻烦的问题是:所有这些大大小小的题都跟金大龙和他的那个所谓“表姐”多多少少有一些瓜葛。而金大龙及其“表姐”经公安机关多方侦察,业已查明同是属于一个罪恶累累的走私集团的两名要犯。所谓“表姐”最近被捕,金大龙虽已出境,也正在与港方交涉,要将其缉捕归案。鉴于钱老板虽与两犯有联系并有窝赃受蒙蔽、上当受骗之嫌,所以未追究刑事责任,勒令其停业整顿,并给予经济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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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四章 抱孙梦灭 节堕自身
最后,问题总算查清楚,鉴于钱老板经教育对自己的错误有所认识,作了深刻捡讨和坦白交待,让他重新开业,但录像设备、马机和桌球被依法没收,并罚了他一大笔款。这样一来,粉店资金不足,只好关门,重新开一档小的粉摊,借以谋生。

然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女儿钱小凤忽然跟两老口断绝了联系。起先,她跟金大龙到了香港后经常有书信回家,还寄过几次钱。老两口商量好,等赚了一笔钱后,也要申请到港探亲,好好开一回洋荤!可是自从金大龙的表姐一出事,两地联系就忽然中断。跟独生女失掉联系,对老两口来说,这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而最最可怕的事偏偏又降临到老两口的头上来了!小凤妈本来就有哮喘的老病,经不住这打击,又气又急,就一病不起,送到医院也没治好,刚过清明节,竞一命呜呼了!

给老伴办完后事,钱老板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人前不语,痴痴呆呆,没人时,独自喋喋不休喃喃自语,总是那么两句话:“古人讲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的一点不错,一点不错,一点不错!……”

街坊人看见钱老板变成这副模样,个个都摇头感叹:“唉,他是钱迷心窍,陪了夫人又害女儿,也害了自家!节堕啊!……”

自从金大龙骗得钱小凤出阳朔后,像飞出铁笼的小鸟自由自在,谈笑风生地乘车南下,径直赴港。

他们风尘仆仆地来到香港,在一个朋友家住下。乍到香港,钱小凤对花花世界的香港的一切一切都特感新鲜!他们在碧波万顷的浅水湾、铜锣湾海滨就玩了多天,尔后,足迹踏遍香港的荔枝角道、弥鼓道和繁华的大街小巷。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好像她要把整个香港的商品全买了下来似的。

三月之后,小凤已看清了金大龙是个大骗子的嘴脸:在香港,他根本无遗产可接,连落脚栖息之处都在朋友家借居。白天与三朋四友喝酒打牌,晚上却干那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坐山吃空,生活日渐拮据。起初,还有几笔钱寄回家让老两口子欢喜了一阵子,如今连一个子也无法寄了,后来,干脆连信也懒得写了。

思乡之情与日俱增,她与金大龙不知厮打过多少次,哭闹做鬼也要回到故里。浪荡游子金大龙虽然满肚子坏水和鬼点子,却斗不过娇妻的泪水,同意近期返回大陆,决计铤而走险,从海上偷运一船进口彩电,企图发笔“顺水财”后,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殊不知金大龙外借朋友的几十个“大”(万),同埋全部家产搭上去,弄回这批货在海上仅漂泊几个钟头,还未登陆,就被我方海上巡逻快艇一举查获,依法全数没收。经电脑查示:金大龙还是被大陆通缉捉拿归案的要犯!钱小凤如梦初醒!诉说原委,与此无关,则以上当受骗者论处,发放路费回乡。

钱小凤无颜回家面对双亲,她在边境小镇踯躅街头,先后当掉身上所有金货,直至盘缠用毕,所剩无几,经常饱一餐饥一顿。……

她想到了死,以死来洗刷耻辱,以死来结束辛酸的一生!她在曲水回肠的江边徘徊,踯躅在霓虹灯勾画出建筑物五颜六色灯光灿烂的牛角街上。她又很矛盾,她不想死,她想活,她恨金大龙,也恨父母亲,她想报复男人!也想报复这个家!可是一个外乡的弱女子,饥寒交迫,举目无亲,复仇雪恨能行吗?又如何复仇雪恨呢?她犹豫了。

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无可奈何花落处!”钱有为步伐匆匆地来到“蓝宝石”推开厢门:“孙老板,对不起,韦老板和钱小姐不知何时人去房空!”钱有为哈腰低声问:“孙老板怎么办?”

“什么,人去房空!”孙达睁大两眼,面露不悦的神色。

岳梅一把揪住钱有为耳朵,骂道:“你啊,大事做不来,小事也做不好!刚才死到去哪里去了?”

钱有为疼得“哟哟”叫:“老婆,请停手,这不是闹钟是耳朵呀,再上链,就要嘣了!”

岳梅不肯放手,步步紧迫催问:“你快说,刚才到哪里骚了?”

钱有为顺着岳梅手势跪下求饶:“老婆,求求你不再扭了,否则,耳将不耳了!老婆,就是天仙般的小姐给阿拉,阿拉敢有那个骚胆吗?”

在坐的孙老板、赵小姐和花小姐捂嘴偷笑,岳梅的手又朝上扭了一下,疼得钱有为“妈呀”的叫个不停。岳梅大骂:“你说不说?难道要老娘把你耳朵扭下来,成了‘独耳猴’你才再老实交代?”

“老婆,老婆,阿拉说,阿拉说,阿拉说!”

岳梅气喘如牛,此时也感觉累极了,收回手,喝道:“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快放!”

“是。”钱有为揉揉痛耳,说:“阿拉下厨通知弄菜,回头去叫韦老板和钱小凤,谁知他们脚板底抹油——溜了!”

“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看见马西西就驾车来后,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韦大强和钱小凤就出来上了轿车。”赵倩补充道:“这是一个小时前的事。”

“后来,阿拉的眼皮实在支撑不起,躺在大厅沙发上抽烟休息,烟未抽完便睡着了,幸亏赵倩看见,推醒阿拉!”

“好了,别再废话,你这张猴嘴里吐不出金桃来!”岳梅恶狠狠地问:“赵倩,钱有为所说属实?”

赵倩小心回答:“钱大哥是实话实说,烟头差点烧着手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话讲两遍谈如水,真他妈的扫兴!”岳梅厚实的大屁股落坐,举起杯子:“孙老板,对不起,老钱太丢人现眼了!我这个家就是这鸟样,谁叫它立足于花堆赌窝的红灯区呢!唉,别提了,我借花献佛,自罚一杯。”说罢举杯欲饮。

“慢!”孙达阻止道:“哎哟,何必呢,弟媳太计较太认真啦!”可是,他这两只干瘦的细手怎能挡得住那只像牛腿似的手呢!她“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霎时,脸上两块“红坨子”上现出根根血丝。

孙达笑道:“弟媳,误会啦,你自罚酒。我真是不好意思啦!真是有君子之气魄,大将之风度!现在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啦!”

他拍拍钱有为肩头,笑盈盈的又说:“钱老弟,而家该罚罚啦,该明白明白啦,这个闹剧都是你一手造成,哪个喊你在瓜田里扯鞋,遭人嫌疑呢!”

岳梅捞起衣袖,露出像棒捶般的粗手臂,学着孙老板的口气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应该给个教训。”

钱有为微微点头,心中暗骂:“娘希匹,韦大强你这个野仔也太不够友!不辞而别也就罢了,还带走钱小凤,害老子差点成了‘独耳猴’!你一溜倒快活,阿拉却帮侬抹屁股,还留下饭后茶余的笑柄!日后,阿拉也叫侬尝尝帮人抹屁股之苦……”

“有为,你负责收回钟点费,收不回,拿你示问!”岳梅发话:“你听见没有!我不管韦大强是哪个狗娘养的,我只知道做生意赚钱,因为我这里的小姐可不是机器人,光抹油不吃饭,白养的!”

“知道了。”钱有为唯唯喏喏。

“诸位,开桌!少了个矮仔成也墟!”孙达举杯笑道:“来,为弟媳妇本命年有福,为‘丽人饭店’兴隆,为各位小姐越长越靓,也为我的滚滚财源通澜沧江,干杯!”

众人受宠若惊,纷纷立身举杯:“干!”

一杯酒下肚,赵倩、花月鸣满面通红,像绽开的两朵红玫瑰。孙达、岳梅脸上布满了笑意。唯独钱有为闷闷不乐,韦大强和钱小凤现在哪里呢?他又不便电话多问……

酒过三巡。孙老板摇头晃脑右与岳梅碰一杯,左与花月鸣碰一杯,中间开花又与钱有为、赵倩各碰一杯,喝得十分开心。

猛地,外面大厅吵哄哄!原来黑压压的来了一帮人,说要开赌,钱有为起身应酬,被孙老板压住肩头,说:“赵小姐,你去对付这帮人,说老板不在,改天再来。”赵倩应声去后,孙达像救世主一样,庄严宣布:“今日什么生意不做,全部损失我包赔。”

赵倩急步出来,只是大厅人头攒动,来了十多人,为首一个彪形大汉冲着赵倩问:“老板呢?为何做缩头龟不敢出来呀!”

众人七嘴八舌地喊道:“快叫她出来呀!”

“开赌!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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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老娘发威 别当猫叫
“骗人,老板不在,叫二老板出来讲清楚!”

“吵什么吵?你们叫老板出来干什么!”喝声如雷贯耳!岳梅料定赵倩无法镇住这帮赌棍,一挪一步,慢腾腾登场亮相:“你们喊老板出来,本人是也!”说罢,两手叉腰,气贯长虹。

众人哗然!见老板满面横肉,肥头大耳,两眼瞪圆,杀气腾腾,活像张飞再世!整个身躯足有二百磅!彪形大汉忙陪笑脸:“敝人姓王名彪,生性好赌爱嫖。本想带兄弟们到贵店玩玩,谁知冒犯了老板虎威讨了个没趣了。”

“自讨没趣,还是不快点滚蛋!别耽误老娘喝酒呀!”

王彪听到一个“滚蛋!”两字,怒从胆边生!冷不防举拳就朝女老板脑门打去,岳梅心明眼快,微闪脑袋,判若两人,让过凶狠的拳头,回敬两个快速勾拳,抬腿勾脚扫腰,身轻如燕,出手快得出奇!只需二三招,就把王彪打翻下地啃泥。

岳梅开口骂:“王彪,你以为老娘肥笨如猪吗!你不买四两棉花——纺纺,老娘在牛角山从小拜师练功习武,没有几下敢在这山头混饭吃!?”

王彪微微一怔,捂着青鼻肿脸,骂道:“这婆娘身手不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像屎克螂滚蛋,往后爬:“走,改日再来!”

众人像阴沟里干了水的小鱼虾,争先恐后散去。

岳梅大腿一拍,哈哈大笑:“哈哈,王彪兄弟,回去练好功夫,不忘再来讨教!”

岳梅一进“蓝宝石”包厢,孙达笑哈哈迎上:“刚才弟媳三拳两脚打倒王彪大汉,听赵小姐说得津津有味,佩服,佩服!来,敬巾帼英雄一杯!

岳梅二话不说,举杯饮尽,脸上两块“红坨子”闪闪发光。

钱有为摇摇头,叹道:“夫人呀,你这拳脚可把日后生意打跑了!”

孙达泰然道:“钱老板,你说得差啦!弟媳一身好拳脚,哪个恶棍无赖都不敢来这里耍野,赌棍中意这个地方,日后生意相反兴隆啦!”

花月鸣笑说:“孙老板说的极是,种有梧桐树,自引凤凰来!如若没有好的治安环境,谁还敢这里消费呀?”

钱有为微微点头,心中尚存婉惜之情。

孙达将五千元摔在桌上,嘿嘿干笑:“钱老板,这个钱算是今日赔你的直接经济损失,好不好?”

钱有为眉开眼笑,把钱推到孙老板面前:“孙老板,生意嘛,春夏秋冬年年有,你何必哎哟!……”

岳梅在他脚上重踹一脚:“孙老板,现在的钱不好弄,何必阿斗的江山白送呢?”

孙达又将钱推到钱有为面前:“哎呀呀,都是一家人啦,这五千元张飞吃软枣,湿湿碎小意思啦!”

钱有为望着夫人猛眨眼暗示,心领神会,米汤里和盐,含含糊糊,学着孙老板的广东话:“孙老板,今日什么生意都不做啦!”他把钱不客气地放入口袋,一边挖空心思,一边找词弄句,想了许久,才找出一句比较适合的话来:“孙老板,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生意唔做,唔做!”

岳梅长笑一声:“有为,你早把孙老板的话当圣旨,老娘就少操心喽!”

钱有为举杯,发起进攻笑道:“孙老板,来,阿拉敬你三杯!”

孙达操壶把酒倒满,举杯应战:“钱老板,干就干,各米下各锅,哪个怕哪个,来,干!”他干下三杯酒,望着钱老板杯酒未下,大笑:“钱老板,狗撵鸭子呱呱叫,为什么不敢喝呢?”

钱有为好比失火庙堂慌了神:“孙老板,本人不胜酒力,喊干三杯酒是吓唬你的,谁知侬当真手快嘴快喝了!”

赵倩帮腔道:“钱大哥,别耍赖!你舍命陪君子也要喝这三杯酒,就是‘毒鼠强’泡制的药酒也要喝!”

“总言而已,这是武大郎的药吃也死,不吃也死!对吗?”钱有为皱眉问。

“钱老板,不对!钱主任呀,钱主任,你就似母猪打架光动嘴啦!”孙达嘿嘿笑。

“孙老板,我帮钱老板喝一杯!”花月鸣道。

赵倩抢着道:“我也代劳一杯!”

“不得,统统放下,你们饮,白饮!不算数。”

花月鸣、赵倩放下酒杯,岳梅轻轻一笑:“哈哈,这阵子,可看金鱼游水啦!”

花月鸣捂嘴勉强笑道:“贪嘴的鱼儿,就是这样容易上钩!”

赵倩开心笑:“钱大哥和孙老板啊,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各有一套。”

钱有为举起酒杯,“嗤”声笑出了口水“难道阿拉钱有为是三岁小娃娃,靠哄?”

孙达轻哼一声斜眼盯着他:“钱主任呀,钱主任,你这三杯酒真是经得说,你如果喝不下去,就老老实实‘阿尔巴尼亚’举手贴墙站算啦!省得跟我较劲!”

“孙老板,你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钱某人不但把这三杯酒喝下去,还另加二杯!”说罢一气,喝下了五杯,顿时,他感到全身发热,满脸刺辣,渐渐力不从心,头也无法支撑,扑在桌上,昏昏入睡。

赵倩哈哈大笑:“这个断了线的喇叭,不响了!”

花月鸣摇头叹道:“高个子走矮檐下,不低头只有吃亏。”

岳梅大骂:“他妈的,黄牛打架死顶,结果顶出了西洋相!”

孙达自责:“都是我不对,该罚的是我!”他拿起酒壶一口气喝干饮完。

孙达脸不变色心不跳,大声嚷:“再来一壶!”

赵倩连声称赞:“好酒量,好酒量!钱大哥与孙老板比,简直是竹竿顶天差一大截!”

“再来一瓶,再来一壶!……”孙达已吐字不清了……

岳梅眉一皱:“赵倩、花月鸣,这对享哈二将,你们扶进里间睡去。”她前脚刚出厢门,猛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来:“且慢!老娘差点给忘了呢!”她在钱有为兜里翻出五千元,在手中一拍,学着湿漉漉的闽南话道:“这个五千元,又得一对金手链啦!”胖脸挂上露出了久违的得意忘形的笑容,唱起了走调而变黄的彩调“拿错衣,穿错鞋”来……

华灯初上,牛角街显得格外繁华。

一辆“蓝鸟”在屏风大道上疾驶,直奔牛角街尽头的“丽人饭店”。

韦大强驱车至“丽人饭店”没见钱小凤踪影,便将车径直开上快速公路,到小凤平时喜欢去的地方多处查询,也皆无音讯,好生奇怪!难道她插翅飞上天不成?他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小凤!”跑了一天,疲倦不堪,索性在路边刹停,在车上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他揉着双眼,取支美国雪茄抽着,思索着,忽然,扔掉雪茄,发动引擎,决定杀个回马枪。孙达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发现身边的钱有为仍在呼呼大睡,不禁失声大笑:“哎呀呀,酒这个玩艺,成事又败事!”

“是啊,你们这些臭男人总说女人是祸水,依老娘看,酒才是真正的祸水呢!”

不知何时岳梅步入包厢,扭着肥厚臀部,走到孙达身旁,扯起嗓门又说:“孙老板啊该醒喽,别睡死龙门天大旱了!”

正恋床的孙达微微点头,欲搜肠刮肚地找词回敬她几句,可一时又拿不出妙言佳句来,只好推推钱有为,鹦鹉学舌,说:“钱主任啊,该醒喽,别睡死龙门天大旱啦!”

钱有为从混沌中惊醒,吱吱唔唔:“哎呀,去去去,吵什么吵,阿拉还未睡够呢!”说罢翻个身又抱头大睡。

突然钱有为的屁股挨了一脚,他“哎哟”一声一骨碌坐起,大骂:“娘希匹,哪个敢踹阿拉,想找刀砍了!”

“你想砍人呀?老娘先给你揍了!”一脚踩在他的肩头。

“乖乖,阿拉妈呀!”钱有为猛一抬头,见岳梅双手叉腰,怒目睁圆!像泄气的汽球软瘫了:“老婆,阿拉错了。”

岳梅冷笑说:“晓得错了,敢骂老娘,老娘踹死你!你这个懒猴,睡死去!”

“哎哟,哎哟,妈呀,脚下留情,别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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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丢失五千 滑蛋滚蛋
“你不是还想睡吗?睡呀,睡呀,早死三百年大把睡!”

“老婆,阿拉不睡,阿拉不睡了,阿拉起,阿拉起。”

“赶快起身啦!细佬!”孙达好笑又好气。

钱有为一骨碌爬起,惭愧难言:“老婆,孙老板,阿拉不胜酒力,丑态百出,丑态出尽了,都是酒惹许祸呀!”

“哎呀呀,钱主任,大哥不讲二哥,大家差唔多,我也是刚刚起身的啦。”

“孙老板,饭菜都凉了,快出来吃吧。”

“好嘢,今晚不喝酒了,随便食点就得啦。”

“那当然,今晚吃的是大锅饭,换换口味嘛。”

“什么大锅饭?”

“到大厅去便知。”岳梅笑呵呵催促,又说:“快点行啦!”

钱有为想起兜里的五千块钱,一摸,没了!大喊:“老婆,老婆,阿拉的钱……钱……五千块钱没了!”

“死鬼,那五千块钱没了!怎么搞的,你别糊弄老娘好不好?这玩笑也开得太了吧!”

“老婆,那钱真的不见了!”

孙达听傻了眼,如堕五里云外!难道他夫妻在演双簧戏?

岳梅脸上两块“红坨子”上暴出根根血丝,大嚷:“人家的钱还是人家的,强求硬取,也是人家的。算了吧,多想多苦恼,少想少心烦,吃饭去啰。”

“那——就算啦?”钱有为睁大一双不明不白的大眼。

“怎么行呢?现在做什么生意都难,你以为钱好赚好要的吗?”

“那怎么办?”

“还要老娘教你吗?想一下,该怎么办!”

“乖乖,阿拉委实不知怎么办呀!”

“把荷包全翻出来!!!”

“这是啥意思呀?”钱有为老老实实把所有的兜都翻了出来,没见一个子!心想:“要嘛老婆拿走钱,故意表演给孙达看,要嘛孙老板趁他熟睡拿回他的钱,二者必居其一。”

“不好意思啦,钱主任同埋我睡觉,钱不见,我们两个都醉了,难道是哪个小姐拎去?”

“是呀,你们这些臭男人啊,总讲女人是祸水,依老娘看,酒才是祸水呢!要不这五千块钱怎会不翼而飞呢?”岳梅说话的口气有几分趾高气昂。

“真是不好意思啦,叫你们损失了一日生意,醉酒伤佐了身体,又不得钱。”孙达叹道。

“算啦,算啦,去吃饭吧。”岳梅心中窃喜:“这两个亨哈二将真正尝到了‘酒这玩艺,成事又败事’的滋味啰!”

这大锅饭孙达吃得实在别扭,挺不舒服的。

十多个小姐围坐一桌,浓浓的各色香水味、汗臭味、狐臭味和三菜一汤,外加一碟豆腐乳和酸泡椒的菜香搅在一起,孙达耸耸鼻孔,紧皱眉头。这家常便菜,色香味皆有量不足,吃大锅饭的人未免出些洋相——别看这些小姐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斯斯文文,吃起饭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比从牢房放出来一样,不一会儿风卷残云,三大碗菜一扫而光。

孙达半碗饭未下肚,菜没了!摇摇头:“岳老板,你的官兵们挺能战斗的呀!”

“废话,不能战斗,老娘还开这个鸡店做什么!”

“又是,又是啦!”

“有为,你看孙老板没菜送饭,怎么办?”

“夫人,吃大锅饭就是这样的啦,粗人撑死,文人饿死。”

“有为,你是卖武大郎的药——吃也死,不吃也死!还是卖杨志的宝刀——削铁如泥,吹毛即断?”

“老婆,阿拉一不卖药,二不卖刀,你在死胡同里拐弯弯抹角角叫阿拉费解。”

“你这个上海人呀,这样待客的吗!”

“那——怎么办?”

“你这猴精不知咋办,难道是吃屁大的?依老娘看,你是舍不得肉包子打狗!现在的狗嘴啊,刁得很——吃肉,不吃素!”

“夫人,请息怒,小弟弟委实……”

“还不赶快叫厨房炒一碟滑蛋上来。”

“哦,就去,就去。”

孙达听得出岳老板拉胡琴打嚏喷——弦外之音,心想:哼,好一个炒滑蛋!分明叫我滚蛋,没那么容易,我这个五千不是白扔的!哼,跟我玩滑头,才出壳咁小鸡——嫩得很呢!

“慢,钱主任,我不喜欢食蛋,这个滑蛋炒来也可,留给岳老板自己食罢——好滚蛋!炒一碟青椒鱿鱼就得啦。”

钱有为听出一语双关!面有难色,去也难,不去也难。

岳梅厚嘴唇一启,冷笑说:“孙哥,对不起,鱿鱼昨晚给客人食光了,改个肉片炒碗豆怎样?”

孙达感到得理时且饶人,微微点头:“好好。”

岳梅大声嚷:“方木头,还楞在此讨骂吗?”

“老婆,炒什么菜?”

“就炒个肉片碗豆。”

“炒滑蛋还要不要?”

“要你的死人骨头呀!你妈的,耳朵揪坏了,还是塞毛了?炒肉片碗豆。”岳梅喝下半壶茶,大喊:“楞木头,你给我回来!”

“老婆,又怎么啦?”

“钱小凤的钟点费收了吗?”

“韦总手机关机,小凤整天不见,这……钟点费……”

“难道就给‘大嘴狗’石灰抹嘴——白吃不成!”

“不是不收,老婆,你看收多少?”

“你说呢?”

“打五折行吗?”

“不行,他又不是你老子!非亲非故的,为何打五折?”

“他——是我的上司呀!打七折?”

“不行,打八折。一小时二百块,一天按八小时计1600元,再打八折,就收他整数一千元算了。”

钱有为伸出舌头,惊道:“乖乖,如满打满算,岂不更多!”

“你还楞在这里干啥,快去通知炒滑蛋!真是方木头,不踢不动!”

“老婆,到底是炒滑蛋,还是肉片炒碗豆?”

“哦,肉片炒碗豆。”岳梅阴下葵扇脸说。

“好的。”钱有为应声而去。

岳梅的胖脸转阴为晴,对孙达招笑:“孙老板,真不好意思,我家这男人啊要操心,小姐吃喝拉撒也要操心,炒菜吃饭喝酒还要操心,唉,这些日子老娘就掉了十多斤肉呢!”

孙达愕然:“哦,想不到操心也会掉肉,等一下肉片上来,夫人多食补回身体啦!”

岳梅一怔:“笑话,这肉片能补身体?你以为食乜补乜!孙老板,要不是每晚都用人参牛奶芙蓉蛋滋补,我的身体早垮啦!”

两人会意地笑了。钱小凤在自己的房里做梦也笑出声来——

“哈哈,钱一先,你这个做父亲的,居然把女儿当着摇钱树,结果摇出了家破人亡!哈哈,覃小燕,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大事无主见小事无主张,听之任之,随波逐流,结果把女儿随来逐去,随入他乡,流为孤魂野鬼,返归不得!哈哈,金大龙,好一个疼妻爱妻的老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十足的大骗子!不但保不住老婆的温饱,连自己的小命也搭上去,吃饭问题由监狱供给,像笼中之鸟,完全失去自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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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不归路上 小凤撞车
钱小凤徘徊在灯光灿烂的牛角街上。

一辆“奔驰”在牛角路上由南朝北疾驶,猛的从斜刺里冲出一个姑娘,轿车急刹,把姑娘撞出两米多远,头破血流!休克昏迷。女司机见撞着一位秀丽水灵的姑娘,慌忙抱上车急送医院抢救。

翌日,姑娘从昏迷中苏醒,第一眼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左手打吊针,身旁还坐着一个素不相认的女人,惊问:“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死去?”钱小凤“呜呜……”低声痛哭。

“我叫车小凤,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轻身——撞车?”

“我……我叫钱小凤。”

“哦,我们都叫小凤!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阿姐?”

“阿姐!”钱小凤呜呜哭开了,一五一十叙述自己的遭遇。

车小凤深表同情地说:“小妹,你辛酸的身世和我相差无几。做女人难啊!”

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讲述自己的悲惨过去:“在我11岁那年,妈妈就患上了绝症子宫癌,爸爸当掉家中一切值钱的东西替妈治病,这种病既花钱,又难见效,妈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日子一长,原先不大富有的家成了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穷得几乎揭不开锅!一日三餐改成两餐,我念到小学四年级就辍学回家,帮爸下地种菜,养猪喂鸡。不久妈病故了,我家的生活越来越困难,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一天傍晚,在收工回家途中。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下起倾盆大雨!爸和我一脚高一脚低地跑进一个破庙里躲雨,两人已被淋成“落汤鸡”。爸在破庙里找些柴草生起火,叫我一块把湿衣服脱下烘干,我左右为难之际,爸不容分说,硬把我的上衣脱下,他那双粗糙的手碰着我微微隆起的乳房!像触电一样,脸上顿时感到热辣辣的。

爸像汽油遇到烈火,骤然点着了他的欲火,他紧紧抱着我颤抖说:“小凤,你妈病了那么长时间,阿爸一直闷着,你妈病故后,阿爸一直孤单,阿爸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啊,阿爸年轻力壮,闷得发慌!同阿爸玩玩好吗?”

我迷惑不解地问:“阿爸,玩什么?我不懂。”

爸爸胡子巴叉地脸贴着我的脸,亲着我的小乳房,高兴说:“乖乖,听话,你一定会玩得开心的,你妈也是这样跟爸玩。”

说毕脱下我的裤子,我本能挣扎之时,他那的东西已插进我的下身。就这样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第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的下身流了许多血,我害怕地哭了。

阿爸连哄带吓地说:“不要哭,越哭就越痛,痛就流血,血流完了就会死去。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再玩就舒服了。乖,听话……”爸的嘴角露出奸笑。

此后,阿爸抓住我怕他又不懂事的弱点,几乎天天在我身上发泄兽欲,还威胁地说:“只要你把我们玩的事说出去,我就打烂你的嘴!”就这样,阿爸一直把我当成他的老婆长期占有了五年。

“你爸也太卑鄙,狼心狗肺!”钱小凤怒不可遏:“如果我爸如此欺负,我决不轻饶,非把他宰了不可!”

“凤妹,这个念头我也曾有过,可不行呐,阿妈病故尸骨未寒,我杀掉阿爸,不判死刑也得坐大牢,剩下肖小阿妹怎么办?只好吞声忍气承受他的摧残。”

车小凤含泪又说;“一天,我发现头晕、恶心、呕吐,肚子渐渐隆起,心怯地问:“爸,这是怎么回事呀?”

爸笑道:“这是正常现象,爸帮你解决?爸怕兽行暴露,带我到私人诊室用药物堕胎。第一次流产,我的身心遭受到巨大摧残,整日精神恍惚,泪水洗面!爸见我抱病不好玩,又将罪恶之手伸向我那13岁的小妹身上。他怕丑事败露。把我姐妹俩关在家里,不准出门接触外人,天天发泄施暴,完全成了这只色狼嘴中的羔羊。姐妹抱头痛哭,决计逃离这个可怕的家!这样,我和妹妹出走,到来了牛角山开发区帮人打工……”

钱小凤已是满脸泪水,握住车小凤的双手哭道:“车姐,想不到你的命运比我还惨啊!”

车小凤帮钱小凤擦泪说:“天下的男人没一个是好的!所以民间流传一句话:“‘宁跟讨饭的妈,也不愿跟当官的爸!’”

“我也听说过,阿姐,我们女人的命为何这么苦呀?”

“是啊,做女人真难!姐妹俩初来牛角山时,也遭流氓的欺辱,我也曾想报复男人,还想到了死!但考虑到死后小妹怎么办?她才14岁呀!于是,我横下一条心,一定要活下去!”

“阿姐,别说了,我一定也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

车小凤擦干泪水:“是啊,要坚强些!天大的困难,有阿姐帮你顶着扛着。”她摸抚小凤的秀发,轻轻一笑:“现在我帮别人开车,每月收入800元,比在农村干活强多了。小妹,俗话说得好,‘同病相怜’。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俩结拜为姐妹,一同在开发区闯世界,一定闯出点人样,闯出点名堂来。”

钱小凤感动得热泪夺眶而出,微微点头。

“你放心养病,这里一切开销,姐全包了!”

“阿姐,你真好!”钱小凤一头扑在车小凤怀里哭了。

一个月后,钱小凤病愈出院,结付医药费八千多元,车小凤二话不说,一手付清。钱小凤第一次遇上好人和第一次坐上豪华的“奔驰”轿车,心情像万里无云的晴空,特高兴!轿车停在一家服装店前。车小凤微笑:“钱妹,你来试几套衣服。”

“阿姐,不必破费了。”

“哎,这个年代,不穿好点,别人小看的,特别是姑娘更需打扮!三分人才七分靠打扮。来,来吧!”

钱小凤顺从跟着车小凤进了服装店。

“小姐,要这套,这套,还要这套。”车小凤连连点了三套花色式样不同的透明花衫超短连衣裙,笑说:“这年代,不穿时髦点也不行,人嘴似剑啊!常言道,众人唾沫淹死人。”

“阿姐,这种服饰……太露了!我……我不习惯”

“哎,傻妹妹,你抬头看看,店内店外街上的小姐们哪个不穿,刚穿不习惯,以后就习以为常了。”

“太露了,我……不喜欢!”

“露,才是女人的骄傲呢!”

“阿姐,你莫强人所难呀!你说店内很多人穿这种衣裳,她们是在做广告宣传促销,我不想要。”

“哎呀呀,小妹你怎么这样死脑筋!我看你啊,八成是住院住土了!”

“阿姐,请别生气,让我再想一想。”

“这样就对啦,等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每一个小姐都穿这种服饰,一个个都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一个比一个鲜艳夺目!此服饰当今最流行,穿在你身上一定很漂亮!”

钱小凤想推脱,又怕得罪姐子,满面通红地拿着一件藕色的超短连衣裙走进试衣室。

片刻,钱小凤出来了。

“哗,像出水芙蓉!又像七仙女下凡!”车小凤啧啧称赞。

钱小凤双手遮住脸:“羞死了!”急忙欲进试衣室换掉。

“小妹,不用换了,穿在身上挺好嘛,你要慢慢地适应。”

钱小凤好比骑在虎背,上也难,下也难!脸儿红得像火烧天上的云!躲在车小凤身后,看着她点了两千多元,买下这三套透明花衫超短连衣裙放入精致的提袋里。

车小凤用手掩住笑嘴:“走,上车。”

钱小凤满脸热辣辣的,像被火灼伤一般,拿着提袋,低着头跟车小凤上车,突然惊喊:“阿姐,等一下,我那套衣服还在试衣室呢!”

“傻妹妹,旧的不丢,新的不来,不要了!穿那种衣服不觉得土吗?”

“奔驰”屁股冒出一团白烟,驶离服装店。

车上,钱小凤一直在为那套遗弃在更衣室里的衣服惋惜!她望着身旁座位上那只精致提袋发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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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食乜补乜 母子相会
“来了,碗豆炒肉片!”钱有为春风得意,笑道:“孙老板,请慢用。”

“孙老板,吃吧,吃吧!”岳梅客客气气地挟了一块瘦肉放入孙达碗中。

孙达乐道:“夫人,您一起来吃,虽不食乜补乜的,瘦肉各种维生素多,总是补身体的。”

“老娘我肥死烂肉,还需补吗?”

“那刚才你说全靠每晚食人参牛奶芙蓉蛋滋补,否则身体早垮啦!”

“那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怎么讲?”

“食人参牛奶芙蓉蛋是补精神,食瘦肉是补肉,精神不好,自然身体就不好,懂吗!”

“噢,有道理,有道理。夫人,你接人待客太讲究啦,我有件事想说给你知。”

“什么事?请说。”

“我想在这里多住几日得不?”

“可以,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住房食饭全免,但是玩小姐的小费,老娘不包你自理哟。”岳梅用粤语慢慢说。

“湿湿碎小意思啦!”

立在一旁的钱有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万般无奈,听他俩无油无盐一问一答,默默直抽闷烟。突然,手机“嘀”声阵响,他打开一听,问:“谁呀?哦,韦总,什么小凤不在你那里,她上哪儿?是呀,小凤一直没回来呀!那就奇怪了,喂,请侬别过来,小凤真的没回来,阿拉拿人格保证,侬还过来吗?拜托别来呀,阿拉老婆还在一直追问你侬包小凤一天的钟点费哩!”

“一天的钟点费多少钱?”

“一个整数一鸟(千),已打了八折!”

“扯你妈的蛋,真是食熟不吃生!要一鸟,你解决去!你老婆吃盐不要钱,也吃得太咸了。你妈的,过河丢拐棍!叫她接个电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老子狠狠臭骂她一顿!你告诉她,韦老大点灯从来不买油!”

“韦总,请息怒,大人别计小人过,钟点费这一个鸟阿拉解决,请你还是不要来,小凤委实未归。”

“你妈的蛋,不高兴我来,老子偏来!十分钟到,请你老婆洗干净耳朵候着。”

“这……这怎么行呀!”钱有为收起手机,一脸难看之色!

“有为啊,跟哪个小妖精约会呀,打那么久的手机不要付话费呀?你啊,打电话也要老娘操心!”

“老婆,这个……这个……”钱有为话音未落,“蓝鸟”已刹停在“丽人饭店”前,一个劲的按响了几声喇叭!

韦大强下车笑呵呵,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见岳老板、钱有为、孙达三人像沾盐碟似的吃一小碟碗豆炒肉片,逗笑:“哟,老虎生子只一个呀?”

“什么只一个?不是好端端的三个呀?”

“孙老板,你错了,我说三人只吃一个菜呀!”

“韦总,就是你一个人来吃饭?”岳梅问。

“废话,和尚头上的跳蚤——不是明摆着的吗!”

“小凤呢?”

“回来了。”

“那你是否要炒几个菜补补身体呀?”

“当然,当然!今天老子高兴请客,见者有份!”

“点什么菜?”

“有什么好菜特色菜尽快上来!”

“哦,韦总冬天进豆腐房——好大方啰!”

韦大强学着孙达咸湿的广东话,招笑:“湿湿碎小意思啦!”他拍拍钱有为的肩头,又说:“岳老板,不瞒你说今天阿拉请客,人家帮买单!”

“什么,你要我老公买单?”

“NONO,跟你闹着玩的,别当真,否则会活生生气死的!”

钱有为默不作声,好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哎,方木,还楞坐干啥?赶快通知厨房弄几个特色菜来!”

“好的。”钱有为应声而去,韦大强追上去喊道:“有为,请等一等。”他将一包东西递到他手上:“请点一点,这是一鸟!”

钱有为心里“格登”一下,电话中不是声明小凤的钟点费由我解决,是否今天高兴也爽快的送来一鸟!?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其中有诈?笑说:“不用点了,大哥的钱不会少的。”钱有为将“钱”塞进口袋,急步进厨房打开一看,原来草纸一扎!气愤的扔进灶中里熊熊大火烧了,大骂:“娘希匹,阿拉烧钱纸给你麦介佬享用!哼,又做婊子又立牌坊,故演给阿拉老婆看,他这个大享是舍得花钱来这里吃喝玩乐的!唉,真糟糕!上海人斗不过‘麦介佬’!……”

韦大强一举一动,岳梅尽收眼里,心想:“‘麦介佬’的葫芦里究竟卖啥子药?老娘今天必须把这个沙煲揭穿底!”

韦大强返回座位,岳梅开口问:“韦总,刚才你给有为的是小凤钟点费?”

“没错。”

“你说小凤回来了,人呢?”

“不是在饭店吗?”

“你说在,那么拜托你请叫她出来。”

“她昨天中午就跟我分手了,她不回饭店去哪里?”

“你问我,我问谁呀?”

“她真的没有回饭店吗?”

“老娘讲话钉是钉,铆是铆,没掺假。”

“那你,大虫变滑泥鳅了!”

“此话怎讲?”

“还用我解释吗?小凤昨天中午就离我而去回了饭店,你将她包了出去,回头反向我要人,你到底是要人,还是再想要一次钟点费呀?”

“哼,你这个滑黄鳝!包了小凤出去不还,回过头来赖我另包他人,你的鸟好大呀,想冲破天,顶几回钟点费!”

一直在喝茶细听他俩争辩的孙达忍不住笑,开口道:“韦总,岳老板,让我讲一句公道话得不?如果得的话,我说你们二人啊,泥鳅黄鳝都是滑家伙!唔指责对方,多作自我批评,就唔得吵啦!”

“老娘做我的生意,谁跟他吵呀?”

“老子来吃饭的,谁和她斗嘴皮!”

“这就对啦,大家的出发点都是正确的。”

“那不是吗?堂堂一个老总,舍得到此地潇洒,难道还怕付钟点费吗?”

“韦总说得精彩,不愧为大款的楷模,好比坐在飞机上演讲——高水平啦!”

“哼,越是有钱的人啊,越小气,花一鸟(千)就想包几天玩几个小姐哩!天下那有这等好事。”岳梅此话在喉咙里小声滚着,几乎没发出声来。

钱有为满面春风,细胳膊细腿地端菜出来了,他将香喷喷的白灼虾、公鸡蛋、白切鸡、狗扣、青椒鱿鱼、猪舌头炒猪耳朵、黄豆炒豆角、油菜和白果老鸭汤——摆在桌上。

韦大强沉下脸问:“这两道菜是什么,谁叫上的?”

钱有为笑答:“韦总,这都是你叫上的呀,刚才你那句是怎么讲的‘有什么好菜特色尽快上来!’这两碟就是特色菜呀!”

“什么特色菜呀?猪舌头炒猪耳朵,有何特色呀!”

“韦总,这道菜叫做‘悄悄话’细细想,对啵?”

“唔,有点意思,黄豆炒豆角呢?”

“叫做‘母子相会’”

“唔,有道理。有道理”韦大强先尝“悄悄话”,又尝“母子相会”。

他拍着大腿称赞:“好吃,好吃,有特色,有趣味,以后啊,韦老大在这里用餐这两道菜不能少,不能少!有嚼头!”钱有为甜声问:“韦总,上点什么酒水?”

“还用问,上自泡的‘五蛇一龟药酒’,不是上乘佳品吗!”

“哦,哦,此酒委实上乘,喝罢妙不可言,尽在金樽中!”韦总,这酒要多少?”

“先来一斤。”韦大强端杯喝口茶,又说:“‘五蛇一龟药酒’是我韦某人在本饭店喝的专用酒,以后大凡韦老大在场,谁再提出喝什么酒水,那拜托他买单哩!”

钱有为苦笑:“大家都是兄弟,讲错话或者提错不该提的问题,动辄罚酒罚款或买单,是否残酷了些?”

“一点不残酷,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做兄弟有做兄弟之规,孙老板,你说呢?”

孙老板用一句川话笑答:“对头,开桌!”

“开桌,开桌,我们在饭店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不要把吃饭喝酒变成严严肃肃的批斗会或紧紧张张唇枪舌剑的辩论会。”岳梅话中带刺,意味深长。

“对头,对头!”孙达高兴的附和着。

韦大强举起酒杯:“这杯酒不管是天皇老子孙子兔子,不管是马尿牛尿猪尿猴尿,统统干下去!做兄弟的干!”

众人碰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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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特色有趣 风骚风流
这时,一辆红出租车在“丽人饭店”刹停。赵倩、花月鸣、陈白丽、左莲等10多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一窝蜂的向出租车跑去,争先恐后打开车门,搀扶车内五个男人出来簇拥入店,一个个嗲声嗲气地喊:

“老公,老公,我好想你啊!”

“老公,你为何这么久才来?”

“帅哥,还记得我吗?我是白虎呀?”

这五个猎艳者像在鸡场买鸡一样,挑肥拣瘦,提到满意的就搂起双双入房。接着,房内响起淫乱的嘻戏、调骂和叫床声不绝于耳。

只有一个老头六十出头,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油头滑脑,水瓜脸上长满豆豆和皱纹,两只小鼠眼滴溜溜乱转,像在寻找什么?此人姓候名高寿。这趟来非要钱小姐不可!

三天前,候高寿就甩下订金二鸟(千),要包小凤三天,谁知小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钱有为不便直说,只好陪个笑脸:“钱小姐刚来那个,对不起,昨天她还是好端端的,可是今天说来就来了……”

“来你妈的蛋!”候高寿一脸怒气,豆豆胀得通红!指着钱有为鼻梁大骂:“丢那妈,你你钱上姐在这里,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坐了一日车,骨头都酸痛散了架,结果她又来例假,有这样做生意的?”

“候老板,钱小凤的确来例假,用不得。别的小姐也很优秀呀!今天大哥大驾光临,价钱从优,仅收半价,以陪本店过失,得吗?”

“不得,不得,哪个再优秀却唔中意!钱老弟,在这里不同我讲价钱啦!别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睇扁了!怕没钱给?大错特错,老子在这里等小凤例假干净,包她一个月!”

“乖乖!”钱有为大吃一惊,心想:“看来,这老鬼吃了秤砣——铁了心,该怎么办?”

“候老板,这里的老板是我,他是我的老公,实话告诉你,钱小凤失踪了。”岳梅见钱有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应对,便挺身而出,欲支走这老头。

“你是老板?”

“不信,你可问大家呀!”

“不错,这个就是‘丽人饭店’的老板。”孙达也帮了腔。”

韦大强不耐其烦立起,说:“候老板,如果你怀疑她不是老板的话,那你看我像老板吗?”

“你肯定是啦,但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可以看得出,你也是来这里消费潇洒的。”

“算你聪明,当然啦,姜还是老的辣嘛!”

“当然啦,食盐比你食米多啦!”

“如果你相信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实话实说,钱小姐的确是一天不见人了!这位老弟说她来了例假,是托辞,安慰你的。”岳梅辗然一笑。

“我相信啦,大家都说你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啦!日前,我交了包钱小姐订金二千元给你老公,现在我再给一万八千,补足两万订金,包钱小凤一个月,钱小姐何日回来我何日包,望老板代劳通知,多多包函啦。”

候高寿说着,从坤包里拿出两叠百元钞票甩在桌上,又说:“今日刚从银行领的二万,请老板点点数。”

岳梅见钱眼开:“你不是说日前交给我老公二千吗?现在又拿出二万岂不多交了!”

“不多,不多,不多,我还有四个兄弟正在包厢玩呢!每位五佰元,刚好,刚好。”

“这也多了呀!谁说四位小姐要二鸟(千)的?”

“我猜咁的,猜的。这二千元,不用补啦!算给你的小费!”

“这样吧,大家玩罢,就在本饭店饮酒食海鲜,补补身体,我做东啦!”

“不用,我们还要赶回广州啦!”

“那——海鲜宴暂且留着,待钱小姐回来立刻通知你一起享用。”

“唔该晒!(多谢了)哦,这是我的名片,上次这张名片也给了你老公,现在多拎一张。”

“这样吧,你坐下陪你老乡饮两杯,反正你的兄弟们还在做工。”

“不用啦!刚才吃过啦!我们兄弟做完事,立刻走人。”

候老板话声未落,四个兄弟和四个小姐有说有笑出来了,大厅里又像赶墟一般,一片嘈杂——

“老公,欢迎下次来搞,长短不论呀!”

“哟,老婆,你成了报社编辑部了,我当然来搞呀!”

“老公,你还想我吗?”

“那还用问,你叫我想得不了!”

“白虎真威名不虚传,搞得床铺都散了架,咱俩配合默契,铺好床又鸡粥(继续)。……”

“喔唷,老公别这样说嘛,公开隐私多丢人啊!”

“别吵了!简直是落进了自由市场啦,走人!”候高寿向岳老板打了个飞吻:“拜拜。”

岳梅送这帮人出店,目送他们钻进出租车驶离,才捂住腰间大坤包:“拿错衣,穿错鞋,打烂盆子,补水缸”的唱起来。

这小插曲平息了,却给岳梅带来了可喜的收益,她兴高采烈地唱着彩调回到自己的座位,桌上已杯碟狼籍!

大强品茶抽烟,有为翘起二郎腿不停地摇唱着《外婆的澎湖湾》,孙达叼着烟笑呵呵地将一杯“五蛇一龟药酒”递到岳梅嘴边笑说:“岳老板应付这种事像阿庆嫂对付刁德——样得心应手,滴水不漏,如果喊我去应对,早就昏了!”

“所以这杯酒是奖赏给我干的?”岳梅剔着牙问。

“是啦!”

“干,孙老板伯乐识马,慧眼识珠,我喝,我喝。”

“慢,老婆连日来辛苦啦,这杯酒阿拉代劳。”

有为抢过岳梅手中的酒杯欲喝:“诸位,可以吗?”

“可以,但必须代到底,否则,白喝。”大强严肃说。

“到底就到底,阿拉怕个希匹!。”他杯底朝天,酒即下肚。

韦大强趁热打铁,递上一杯酒说:“岳老板忙了半天,该摆平的摆平了,该走的也打发走了,这杯酒啊,是慰劳英雄凯旋归回的庆功酒,钱兄,你看这酒该不该喝?”

“该喝,该喝,还是阿拉代劳!”有为胀红脸端杯又来了个底朝天,嘴不离杯“啧啧”响了几声,滴酒不剩地喝个干净。两杯高度药酒下肚,不胜酒力的钱有为感到欲醉欲仙飘飘然起来,话头不禁多了起来:“这……这……酒……太……太……爽啦!”含糊不清,不知所云,最后不顾脸面扒桌呼呼睡去。

“他妈的,好一个猴精,关键时刻就蠢似笨猪!你呀,听不得半点好话、奉承话!听到了好话奉承话喝一杯,听到英雄又喝一杯,结果好了吧,是英雄还是狗熊,看看你这副丢人的猴相就得答案了!豹子头上拔毛——逞能!,逢逞必醉,何苦呢!现在啊,不仅成了一堆糊不上墙的烂泥巴,而且还成了饭后茶余笑料!”她狠狠踹了他一脚,毫无反应,喊道:“赵倩,陈白丽、花月鸣,左莲,你们通通过来!”岳梅将茶杯一放,大骂。

“老板,什么事?”四姑娘应声而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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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杯底朝天 扒桌呼睡
“你们拖也罢,扛也罢,将这只醉猴弄到房间去,别碍了老娘的生意和酒兴。”

“好的!”四姑娘哼哼呀呀的,齐心合力抬手扛脚将钱有为弄走了,大厅又恢复平静。

夜深人静,墙上的挂钟已敲响十二下。

韦大强躺在椅上心事重重,一会儿抽烟,一会儿喝茶,一会儿起身踱步,像踩着尾巴的狐狸,在大厅团团转!心中不禁呐喊:“这死婊子究竟在何方!?……”

孙达和岳梅继续划拳猜码,嘻笑调情,亲热无比,好像大厅里仅有他俩似的!

韦大强走到桌前,一拳擂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碟碗杯筷腾空半尺,两只酒杯被他这拳震落下地摔成愤怒的碎片!

孙达停住亲热,问:“韦总,什么事大动肝火。”

“还不是为了钱小凤这个骚货!”

“哎呀呀,钱小凤又不是你的老婆,她同哪个骚,关你屁事!”

“孙老板,你懂个屁,你啊,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此话怎么讲?咹!”岳梅故装惊讶问。

“真是气死人!今天你不是收了人家两万吗?,明天我给你转帐二十四万,我包小凤一年!”

“哟,韦总喝了海水夸海口!不瞒你说,谁出钱多,小凤就包给谁。”

“你收了老骚公‘山羊胡’的那二万怎么办?”

“好办,好办,就说小凤失踪了,订金如数退还了事。”

“这么说,明天老子真的要转二十四万给你了?”

“那就看韦总帐上有没有钱了。”

“你小看我帐上无款?老子转二千四百万都可以,像广东人说的‘湿湿碎’啦!”

“那当然,韦总是本城房开首富嘛,如果韦总帐上无款的话,其他房开就无钱买砖瓦了。”

这时“丽人饭店”又来了两辆捷豹豪华轿车,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一窝蜂似的嗲声嗲气地围了上去……

钱小凤在房内做着她那甜美的回忆——

“奔驰”轿车在“紫啬薇饭店”稍然停下。

顷刻间,一群衣着透明花衫超短连衣裙的姑娘,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争先恐后地抢开车门,嚷道:“老公……帅哥……猛男……”

钱小凤楞坐在车内感到怪怪的!这些亮丽美女出口闭口“老公帅哥猛男”的叫唤!是否神经有毛病!?

“谁是你老公?谁是你们的帅哥猛男!睁大你们的狗眼看一看!我是你们的姑奶奶!”车小凤拧亮车内灯,狡黠的眼光盯着这帮小姐喝斥。

“哗,这小姐像电影明星好靓呀!”众人吃惊的发现车上还坐着一大美人!

“她妈的,贱货骚货,看什么看!?”

“哗,真有点像西施呢!”

“西你妈的球,你们还不滚蛋!等揍吗!”

众小姐不满地哄声离去。

车小凤将车内灯关掉,笑道:“小妹,这是我表叔开的饭店。”

“啊,这饭店好豪华漂亮呀!你表叔真有本事。”钱小凤微微点头,脸上略带羞答答的表情。

“小妹,下车吧,今后你就在这上班。”

“我在这里上班?”

“没错,快下车吧,不要忘拿提袋!”

“阿姐,我在这里上班做什么?”钱小凤拿着提袋,哆嗦着紧跟车小凤快步走进“紫蔷薇饭店”。

车小凤撩撩秀发,从鼻孔轻轻“哼”了一声,笑道:“这还用问,反正不会叫你扫地、卖粉、捡碗筷。”

“阿姐,请放心,我在这里做工,欠你的钱一定如数归还。”

“傻妹妹,你所花的钱从跨入这饭店的门槛起,就一笔勾销了,否则,我们就不是姐妹了!”

“车姐,你太好了!”

她俩穿堂入室,来到饭店最里面的“野葡萄”包厢里。在暗谈的灯光下,一个50岁左右,个头不高,铁硬的脑壳谢了顶,但那有角有棱黑里透红的面庞上,却长出一周稀疏发黄的络腮胡的男人,正和两个穿着袒露而妖艳的女人喝酒说笑,笑得那么高兴和开心!

“谢顶男人”见车小凤带一个美人笑盈盈而来,立刻收住了笑声。

他第一眼看见钱小凤,犹如看见中国第一美人西施一般,两只小鼠眼顿时睁大而生辉:她那苗条而丰满的身材婀娜多姿,白皙而细腻的瓜子脸上,一对十分秀气,时隐时现的小酒窝是那么迷人诱人!尤其是那双春水盈盈的大眼睛,秀丽而明亮,一颦一眄,凫掠的湖水,秋波闪烁,摄人心魂!藕色的透明花衫超短连衣裙在灯光的映照下,奇妙的将那两个高耸紧实的乳峰勾画出来,楚楚动人!处处透出万般妩媚的柔情。

他看傻了眼,直嚥口水,仿佛有一股通体舒服快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激起思维的亢奋……

“谢顶男人”身旁的两大美人骤然逊色,自叹不如!

车小凤心里乐开了花,高声嚷:“表叔,这位就是跟你说了多少次的‘西施姑娘’钱小凤!”

“哦,人美,连姓名也漂亮吉利响当当!”“谢顶男人”从呆看中回醒过来,嘴一张,露出一排胶着黑污的黄牙,客气道:“哦,请坐,请坐,一起喝酒。”他那略带笑意的小眼睛和突出发亮的大颧骨,暗红扁平的鼻子和青蛙似的大嘴巴,无一处不透出股性欲旺盛的骚光。

“表叔,酒,我就不喝了,我这小妹人品好,勤快,又不计报酬,今天你就表过态,要,还是不要?”

“这……这个问题……”

“这里不好说话,那就换个地方谈谈。”

“好,请到隔壁包厢。”

“小妹,请稍等,我跟表叔商谈一下便回。”

“噢,阿姐,你快点呀。”

“请放心,你到这里啊,就好像到自己家一样。”

车小凤和“谢顶男人”神秘地走进隔壁“红玫瑰”包厢,厢门一关,车小凤望着武明波一脸诡相,抿嘴笑:“武老板,这位‘西施姑娘’满意吗?”

武明波冷冷一笑蛙嘴一咧:“满意,满意,我十魂已被勾去九魄,是你所卖给我姑娘中最漂亮的一个!在此红灯区堪称花魁啊!”

“这就对了,看得出,这是你最老实的一句心里话!怎么样,既然看好了这美人儿,那么就……”

“满意是满意了,还有美中不足的地方,比如说……嘻嘻,这怎么好说呢?更主要的,就是贵一点,真有点物有不值之感。”

“哼,武叔,奸商那一套板路又来了,我领教的还少吗!明明看中想买,嘴巴却违心说不买,还故意老挑毛病,装出速离的样子!武叔,你少在我面前耍猾头!”

“我没耍猾头呀!”

“我们电话里不是讲得清清楚楚的吗?怎么‘货到地头死!’嫌贵?请另找卖主!我们走人!”

“车老板,不必动怒!钱,我已备好,是否……还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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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貌似西施 身价四万
“一个子不减!你不要的话,请不要耽搁彼此的时间!”

“我要,我要!钱我付!”他从腰包里掏出三大叠百元钞票递到车小凤手上:“请点一下。”

“不用了,我跟大叔做生意可不是第一次了。”她将钱看了又看,眼里顿时流露出一丝贪婪的光芒!将钱拍了拍,吹着口哨放入挎包,脸儿挂上了欢心的红晕。

“谢顶男人”叫武明波,一星期前,就听车小凤说她花了许多钱财和心血,才弄到这个“美若天仙,貌似西施”的姑娘。如今,这大美人喊出一个天价——非要五方(万)不可!后经三天的讨价还价,车小凤才松口少了一方。在生意场上摔打二十多年,老于世故的武明波满口承诺已备好钱,最后还想来一招——“货到地头死”,企图再次压价,结果被狡猾如狐狸的车小凤击败就范。钱小凤在两位美女相陪下耐心等着,心中“咚咚”乱跳!面前二美女又抽烟又划拳喝酒,很不习惯,烟雾呛得她连声大咳起来:“喂,两位大姐,能否少抽点烟呀?呛得我真难受!”

“咦,你以为你是谁呀?居然敢管起老娘来了!”

“阿姐,话不是这么说,我压根儿没想管你,只不过拜托你们少抽烟而已。”

“什么压根儿,什么拜托?什么而已!老娘没文化听不懂。”

“阿姐,这‘土八路’装洋蒜!别管她,我们鸡粥(继续)。”

“好的,一心敬你。”

“二人好呀!”

“包拳对呀!哈哈,我赢啦!阿妹喝酒。”

“再来,再来,等一杯。”

“不能等,喝一杯醉一杯。”

“喝就喝,谁怕谁呀。……”红桃姑娘举杯就喝,又说:“本姑娘换左手,神仙怕左手!小妹也要叫阿姐喝一杯!”

“十全十美!”

“四季发财!对头,喝酒,我就不相信阿姐不挨喝!”

此时“红玫瑰”厢门开了,钱小凤像久旱的禾苗盼到了及时雨一样高兴,好不容易盼到车小凤他俩出来!

只见车小凤和那个“谢顶男人”一个喜气洋洋,一个神采奕奕地朝她走来:“小妹,恭喜你了!哦,我忘了介绍,我这位表叔啊,姓武,武松的武,是这家饭店的老大,他同意你在这里上班啦,至于工资嘛,你们面谈。”

“欢迎您呀!”武明波伸出了手。

“谢谢老大,请多多关照。”钱小凤出于礼貌也伸出了手与他握了一下。

“哎,不要喊老大老大的,称我武叔行了,关照嘛,彼此彼此,看在我表侄女的脸上,一定给您多多关照。”

“武叔,太感谢你啦,我一定好好工作。”

“小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吧,我马上走了,刚才我接到电话,有几位客户等着我呢!拜拜!”车小凤走出包厢,又回过头来,笑眼望着钱小凤,又说:“小妹,你安心在这里上班吧,我有空会来看你的,阿姐走了。”

“阿姐,我……”钱小凤欲言而止,一行晶莹的泪珠在她亮丽的脸颊上潜然而下。

“小妹,怎么啦?”

“阿姐,你……你有空一定来喔!好吗?”

“傻妹妹,我过两天就来看你,再见了。”

“阿姐好走。”钱小凤神色漠然,目送车小凤匆匆离去,心中一阵迷惘,像失落了什么。……

武明波送车小凤走出包厢,嗅到她身上发出的一股浓香,是他刚才所未闻到的,不由皱了皱鼻头,发现刚才的交易好比是做了一场噩梦!失落了什么!凄婉地说:“走好,不送了。”

车小凤眉毛一扬,甜甜一笑,一个飞吻:“拜拜。”

武明波回到“野葡萄”厢,坐在钱小凤身旁,眯起两眼叼着烟,慢慢地抽着细细观赏近在咫尺的“西施姑娘”,越看越喜欢,心里痒痒的!自第一眼见到钱小凤,他就心满意足了,她委实是天下难得的一大美人!,她的天姿国色在红灯区里,鹤立鸡群,压倒群芳!只要好好调教,准成一只聚宝盆,一棵摇钱树!聚它一年半载,摇它半载一年,别说三方(万),就是四方五方也能赚回!更何况他尝鲜的欲望如熊熊大火越烧越旺!他已不满足店中成群的美人佳丽,对她们陈旧的身影音容已十分厌倦!此举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突然,武明波发现钱小凤暗暗流泪,问:“小凤,怎么哭啦?”

钱小凤默不作声。

武明波又问:“是想家了,还是你阿姐走了难过?”

“我没有家,也不是阿姐走了难过。”

“那为何呢?”

“我不知道,也许这眼泪想掉就掉呗。”

“哦,有此鸟叫的!”

“老板,我不是鸟,我是人!安排工作吧。”

“你想工作,你会点什么呀?”

“我会卖粉、沏茶、捡碗筷、扫地和收款等等。”

“大美人,这些下人做的事,统统不要你干。”

“那我做什么工作呀?”

“做白领工作。”

“什么白领工作,怎么做?”

“白领工作不懂?还是装不懂!”

“真不懂,头一回听说,感到怪怪的。”

“白领工作是高尚的,赚大钱的,白领工作一尘不染。”

“老板,请别笑我笨,您讲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懂。”

“哎,小凤啊,你莫急,这工作啊,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今后你会慢慢懂的,而且会干得很优秀很出色。哦,我忘介绍了,这两位是姐妹,姐叫伍红梅,妹叫伍红桃,四川人,这个伍是队伍的伍。”

“正因伍与武总的武声同字不同,又是老乡,所以我姐妹认武总为干爹。”伍红梅说。

“没错,这两个干女帮我掌管饭店,也就是说,红梅是第一副总经理,红桃是第二副总经理。”武明波呷口茶又说:“钱小姐,以后你就归这两位副总直接领导,她们叫做什么,你必须无条件地服从,懂吗?”

钱小凤轻轻“嗯”了一声,心想:“哼,副总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在这里做得不舒服,难道没腿走人吗?绑在一棵树上饿死才是傻瓜!”

两姐妹抽着烟斜眼瞥了一下小凤,嘴里发出“嗤”的笑声,轻声议论着。

“红梅第一副总,你现在安排小凤工作吧。”

“遵命。”伍红梅走到钱小凤面前下令:“起立,出队。”

钱小凤不由自主地站起走了出来。

“我们饭店每一个员工,虽不是军人,但胜过军人。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懂吗?”

“懂了。”

“否则,处罚是很严厉的,严得叫一个正常人难以接受!明白吗?”

“明白。”

“今天训练的第一个项目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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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接受特训 花魁羞辱
“微笑也要训练?”

“废话,微笑笑不好,会把客人吓跑!瞧我。”伍红梅做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这种微笑客人会以为这个服务小姐可能癫了,谁敢和她亲热?如不吓跑,可能连他也涉嫌是个疯子!”

“红桃,你示范做一个标准微笑。”

伍红桃起身站出,柔情似水,两眼含情默默举止落落大方地向小凤做了一个抿嘴小笑。

“看清楚了吗?笑不露齿,温柔可人,秀色可餐,这样客人尽管吃饱了,还可再撑一大碗,如果是饥肠辘辘的话,一人也可干掉一桌酒席!知否?”

“知了。”钱小凤脱口而出,突然又不明白地问:“见客为何如此微笑?客人会不会笑我们太轻浮了呢!”

“这个问题提得很好,说明你或多或少是动了脑筋的嘛,关于见客为何这种微笑的问题,就是一句话——我们是微笑服务嘛,明白吗?”

“明白。”

“请你来一个微笑,假如迎面走来一位客人,开始表演。”

“客人在哪儿?”

“在这里呀!”武明波慢步向她走来。“

钱小凤发现目标,一百八十度转身,抿着小嘴,微笑着缓缓朝武明波走去。

武明波开怀大笑,见美人似羞似涩朝她迎面而至,竟突然敞开手臂将钱小凤抱住,飞快地在她的樱桃小嘴一吻!

小凤“啊”声惊叫,赶忙推开武明波,掩面跑了。

“站住!你想到哪里去啊?”伍红梅大声喝斥。

钱小凤令行禁止,收住脚步委屈地说:“他欺负我!”

“错了,客人对你的微笑已以行动,给你打了个满分哩!第一项目训练过关,成绩优秀。现在开始训练第二个项目。”

“我不干了!”

“钱小凤,我警告你,‘我不干了’这四个字今后请你不再让我听到,否则会倒霉的!不但取消今日的工钱,还要重重的处罚!第二个项目是训练嗑瓜子。”

“嗑瓜子也要训练?”

“没错,你以为嗑瓜子是女人的长项的吗?未必!服务员,请上一碟红瓜子!”

“服务员,请上一碟红瓜子!”伍红桃二传话提高嗓门喊。

须于,服务员微笑着拿出一碟红瓜子放在桌上:“请慢用。”尔后彬彬有礼退出。

“红桃、小凤,你俩回到座位比嗑瓜子。”伍红梅下了命令。

伍、钱面对面地望着桌上的一碟红瓜子。钱小凤心想:“也太怪了,嗑瓜子也要比赛?”

“请注意,开始,嗑吧。”伍红梅一声令下,钱小凤应声嗑起瓜子,红桃暗兵不动冷笑着。

武明波笑嘻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狡黠一笑,说:“既然比赛嘛,谁嗑得快,有奖!”

“奖什么?”伍红桃问。

“奖姑娘最喜欢的东西。”武明波答。

“化妆品?”

“不对。”

“口香糖、巧克力?”

“也不对。”

“难道是金戒指、金项链?”

“更不对。”

“那奖什么呀?”

“获奖就知道啦,快嗑吧,瞧,小凤已嗑了八粒瓜子!你无动于衷,问七问八,难道认输不成?”

“怎能认输呢?请瞧,本姑娘开始嗑了!”

武明波看着二美人嗑瓜子,两眼慢慢地放射出异样的光彩——只见小凤嗑瓜子是一颗一颗的嗑,斯文有加!而红桃嗑瓜子的功夫绝了!她一小把瓜子进嘴,舌头打几个弯,略嗤几声,就吐出一把壳来,她似乎在表演嗑瓜子竞技!转眼间,一碟瓜子几乎被红桃一人抓吃精光,她桌面一大堆空壳,而小凤桌面前的空瓜壳,少得可怜,廖廖可数!

“红桃胜!”武明波宣布比赛成绩。“

“奖品的呢?”

“急猴鬼,晚上奖品如数献上。”

“武大哥,你这关子卖得太久了吧!到底是什么奖品,能透点底吗?”

“无可奉告。”

“小凤,嗑瓜子可是一门学问哩!欲达红桃那种绝活啊,要勤学苦练才行呀!少则五十六天,多则一年半载才达标呢!懂吗?现在训练第三项——抽烟喝酒”

“我不干了!”

“钱小凤,刚才不是警告过吗?你再犯老娘就不客气了。烟一定要抽,酒一定要喝!红桃,烟酒恭候。”

伍红桃从烟盒里出一支香烟放在小凤嘴上点烟,小凤一吸,就呛得连声咳嗽,泪水淌出。

“很好,就这样抽吧!不日抽烟即会。现训练喝酒。”

伍红桃给小凤斟满酒:“喝吧。”

钱小凤无奈把酒喝下,当即满脸通红,又呛得她咳嗽不止。

“行了,行了,这三项训练全部通过!现请大家坐下放松喝酒。”武明波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按灭,又说:“钱小姐,我们这里的规矩甚严,千万别犯着啵,”

“唔,明白了。”钱小凤低声应道。

“明白了就好了,不然,嘿嘿,不说了,喝酒,喝酒。”他点燃烟,悠哉悠哉地吐着烟圈,红桃立身给每人斟了酒,举杯笑道:“来,我代表本店全体姐妹,为钱小姐加入我们发财的行列,干杯!”

“桃姐,我……我不能再喝酒了。”

“哎唷,在饭店工作的人不能喝酒,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我们这里风俗也罢,规矩也罢,第一杯酒要喝下去!”

“梅姐,桃姐,求求你们了,我的确不能再喝白酒了。”

“好,好好好,喝酒的问题慢慢来嘛!不要强人所难,白酒不喝,喝啤酒可以吧?”武老板笑道。

“武老板,那就试试看,不过我声明,就只喝一杯啤酒。”

“可以可以,红梅,你去给凤妹倒一杯扎啤来。”

“好的,红梅应声而去,武明波又提醒她一句:“这扎啤一定要加冰块啵。”他又提高八拍:“加什么知道吗?”

“知道啰。”红梅清脆的回答。

不一会儿,红梅扭着浑圆的臀部,拿着一杯加冰扎啤进来递给小凤,笑道:“凤妹妹,就凭我的辛劳热情加殷勤,这杯啤酒也该喝了。”

“大家举杯,喝!”武明波下了喝酒令,小凤将酒在鼻尖下嗅了嗅,嗅出一股潲水味,放下酒杯,红着脸:“武总,这啤酒,我恐怕也喝不下去了,如果喝‘红牛’倒能喝两听。”

“不行不行,讲话怎么能像放屁一样!”武明波好像生气了。

“钱小姐,别扫了大家的兴趣,这啤酒度数很底,就像喝开水一样,不会醉人的。”红梅劝道。

“是呀,太不赏脸了,快喝呀,快喝呀!”红桃催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就这一杯呀!”小凤大为其难勉强道。

“可以,可以,!”武明波满口答应。

四只酒杯在小凤的眼前“晃当”一声相碰后:“干!”各自一饮而尽,唯独钱小凤喝这杯扎啤,像喝农药一样,提心吊胆,一口口慢慢嚥下,猛地,她被最后一口啤酒呛着,又连声干咳了好一阵,脸上浮现出两朵红玫瑰更红,更显得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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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鸡翅牛论 奇谈怪论
“小凤,好样的!”武明波色迷的望着花魁钱小凤漂亮的脸蛋。

他淫笑着拣一块鸡翅放入小凤碗中道:“鸡翅这玩艺,大凡女士都喜欢,吃而不舍,百吃不厌!小凤,你能说出个中奥妙吗?”

小凤感觉头昏很想睡觉,她强打精神,瞥了他一眼笑道:“我,说不清。”

她耸耸肩,又说:“可能有飞黄腾达之意吧。”

红梅笑不露齿:“对头!吃鸡翅嘛,还有一层含意就是飞得高飞得远之意。女人喜欢吃,翅膀硬不怕老公欺,好比男人喜欢什么狗鞭、牛鞭、马鞭、驴鞭一样。”

“对头,对头。”红桃用调皮的家乡川话连声赞同。

小凤感觉睡意越来越浓,她在自己大腿上揪了一把,睡意顿消。心想:“他们一唱一合,纯属荒唐无稽之谈,讨厌!唉。胧朦眼睛朦胧耳朵,荒唐之极,只当她们在放屁罢了!”

红梅不慌不忙,慢条斯礼地说:“吃鸡翅嘛,意在远走高飞飞黄腾达!第一层意思,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层。还父母的养育之恩。比如在山区农村的人家,愿女儿长大后走出山区飞出农村。如果嫁人,就嫁到大城市,嫁给达官富人,嫁给皇帝!”

小凤越听越烦,但又自责何必操心,反正这漫无边际的奇谈怪论。少说不犯法,多扯又不纳税。她保持沉默,沉着性子,听他们瞎吹。但睡意又再次向她袭来!……

“远走也罢,高飞也罢,飞黄腾达也罢,嫁达官也罢,嫁富人也罢,嫁皇帝也罢,吃鸡翅这个问题嘛,谁能讲得清道得明白,因此,我宣布:‘鸡翅论’暂告一段落,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主题‘牛论’好吗?”武明波煞有介事地说。

“好的,刚才我们猜错了,挨喝了一杯罚酒,武总还是‘老红花’,姐妹齐心力量大,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誓死要破你的瓜!”红桃佯作气愤道。

“那你们听好:小母牛下山——”武明波笑说。

“牛圈在上。”红梅不假思索快嘴道。

“嗯,这杯酒是我的。”武明波笑着认输,心想:“咦,这娘们入道了?!他妈的,头发长见识短,古今中外的定论,难道有错?”他那宽阔的青蛙嘴一张又道:“小母牛坐滑滑梯——”

“牛圈擦擦。”又是红梅信口而出。

“不对,应该是磨牛圈。”红桃更正道。

“是牛圈擦擦。”

“是磨牛圈。”

“牛圈擦擦!”

“磨牛圈!”

两姐妹争得面红耳赤,厢顶几乎被高频率的争喊声振落!

武明波干咳两声嚷道:“吵什么吵,两个都对!谁再吵,就罚她吃个鸡屁股!”

“那——,这杯酒又是你的?”红桃笑呵呵地将酒杯挪向武明波面前。

“小母牛跌进酒缸——”武明波,把酒喝下,青蛙大开口。

“醉牛圈!”红桃尖音喊道。

“没话可说了吧,这杯酒……这杯酒又是武总的了!”红桃哈哈捧腹大笑:“没杯用了,先喝了再猜。”

“好,我喝,我喝!”武明波一连喝了三杯,笑道:“小母牛打跟斗——”

“一个牛圈接一个牛圈。”两姐妹异口同声。

“又一杯。”红桃又将酒杯挪到武明波面前,姐妹对视,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笑得像煮熟的虾公一样。直不起腰。小凤此时感到头更重脚更轻,双手抱头,撑着朦胧双眼,企盼这场无聊的“牛论”时而入睡,时快些结束。

“好,好,这杯酒是我的。老子不说小牛了,说老母牛,叫你们也喝几杯!”他呷了几口浓茶笑道:“老母牛过街——”

“大圈咧咧!”红梅果断地说。

“老母牛进门——”

“牛圈在外。”红桃笑说。

“咦,又挨喝二杯!”他咕辘咕辘地喝下二杯,摇着“谢顶”叹道:“乖乖,真利害,多了一个美人多一份阴气,阴盛阳衰哟!局势也大大不同了!”他呷口茶。遏斯底里地咆哮:“我不服,我不服,我不可能服输的!”

“武总,你还能喝吗?不能喝可不要勉强哟。”红梅劝道。

“嘿,我不能喝?我喝酒的时候你爸还穿开裆裤呢!鸡粥(续续)鸡粥(续续)!”他眯起两只淫眼笑:“老母牛下水——”

“湿牛圈。”红桃笑道。

“不对,不对,喝酒!”

“且慢,怎么不对,牛下水了,它那个圈难道是干的不成?”红梅理直气壮地反驳。

武明波拿起酒杯:“湿牛圈也对,贴切说,应该是牛圈不见了!”说毕,他将酒硬往红桃的嘴里灌,笑道:钱小姐,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可是钱小姐毫无反应,她如同在梦中,这杯酒好象是她喝下一样!顿时天旋地转,手脚身子也轻飘起来,她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这三个男女东歪西倒地淫笑,无可奈何。……从“雪铁龙”和“奔驰”轿车下来三人,即被姑娘们簇拥入店。

老板娘岳梅见来了三个大款,忙立身笑呵呵地迎上问:“哟,三位贵人光临,本店满屋生辉啊!你们慢慢看,细细挑,我们这里嘛,小姐最漂亮,价钱最公道。用句商业术语就是物美价廉,也就是说,用山区农村的价钱,享受大城市的艳福哪!有了第一次,就必然想第二次、第三次……”岳梅夸夸其谈,喋喋不休,说得额泌汗珠,唾液横飞,也不管客人听与不听,脸上两块“红坨子”激动得也闪亮闪亮的。

郭福才早就听说这里有性开放的红灯区,但未亲临其境,亲身体验婚外情生活,享受份外的艳福,有贼心,没贼胆,敢想不敢为!

如今,他在腾飞建筑有限公司老板朱有才和他的助手李非的陪同下,涉足此地,大开眼界!他对这里的灯红酒绿,玉腿成堆,浓香扑鼻,娇声满屋,形形色色的饭店,有几分恶心,又有几分讨厌,也有几分喜惊。要不是顶头上司的差遣,谁愿三更半夜不睡觉深入是非之地,不吃羊肉惹一身骚呢!不过,他也因此而大长了“艳识”。……

岳梅笑容可掬继续她的演说:“你们来‘丽人饭店’可来对了,这里‘坚货’成堆,物有所值,许多新老客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呢!”

李非走到老板娘面前,含糊其辞咬耳:“听说贵店有个最坚的,叫什么来着?好象叫什么西施的……钱什么的……可在?”

“嘻嘻,你说那个‘西施姑娘’钱小凤?她嘛要多坚就有多坚,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她是这里的花魁,名扬红灯区!”

“对,对,就是那个花魁钱小凤!她呢?”

“你想要此花魁?”

“是呀!”他的一双小眼睛在四处搜寻着。

“她嘛,哎,你们想吃快餐还是包夜?”

“当然包夜了。”李非小眼一转,理直气壮地说。

“那很贵的啵。”岳梅两眼放射出喜悦的光芒,脸上两块“红坨子”也亮堂了许多。

“贵不怕,就怕人不在!”李非财大气粗。

“哎唷,你这个老板真聪明,给你说中啦,钱小姐刚才被别人包走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不少坚货精品,大有挑头!”

“你看你,人不在还跟我谈什么贵呀便宜的,跟你讲话简直是对牛弹琴!”郭福才傲慢地说。

岳梅一听“对牛弹琴”四字,顿时怒火中烧,正欲开口大骂,突然,嘎然而止,她想到,要不是做生意,早就赏他两耳光了!她铭记生意人忠告:“和气生财嘛”,强咽下这口恶气,改换一副笑脸,说:“老板讲得极是,讲得极是,就是对牛弹琴!哇哈,本人属牛的!说贴切点,是对大虫弹琴也得!”

“什么,你篡改成语?”

“不,因为我就是大虫嘛!”

“什么,你是什么鸟大虫?”

“对呀,我是吊睛白额大虫,众人给我起的昵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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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骗入火坑 小凤失身
“哦,原来如‘比’大虫不要欺负小虫啵。”

“哈,哈哈!岂敢,岂敢,我看我倒是被你这条小虫吃的大虫呢!”

“扯鸟蛋,扯鸟蛋!除非你是条死大虫!哈哈!”

“哇哈,聪明!”岳梅暗自得意的捧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的喝茶,所有的高兴全写在宽大的脸上。

郭福才和朱有才低声嘀咕一阵,嚷道:“老板娘,你过来。”岳梅扭动熊腰肥臀过来,大喘粗气:“大老板,又有何指教?”

郭福才两眼闪着狡黠的目光冷笑:“你帮挑两个最坚的,我们带走包夜。”

“哎呀呀,各花各眼,你们中意哪位就要那位,来到这里不要不好意思啦!”

“岳老板你错了,你的姑娘你最了解,千万不要那些脾气丑邋遢有病的啵!”李非明中来喑中去地说。

“哦,又是啵,好的,我给你们挑,湿湿碎小意思啦!”岳梅笑呵呵地点将道:“花月鸣、赵倩,你们去,每人包夜费300块。”

朱有才见到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连声道:“不错,不错!水灵灵的!”如数付罢款笑盈盈的说:“老板,拜拜啦!”

岳梅猛地想起了什么急说:“慢,你们三个大男人接两个小姑娘,不行,不行,得加一个包夜费!”她胖脸笑成一堆,又说:“这样男女比例失调,追加一个包夜费,不算多吧?其实啊,就是加追一个平衡费而已。”

“哎哟,老板娘,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三人是奉旨帮人选鸡,而不是吃鸡的,懂吗!”李非乖巧地说。

岳梅忙陪笑脸:“哦,原来是这样的呀,乖乖!可以,可以。”她转向花月鸣和赵倩轻声细气:“你们要切记包夜的规矩啵。”

“知道。”两小姐异口同声说罢,一块向岳老板打了个飞吻。

岳梅看着花月鸣、赵倩钻进“雪铁龙”、“奔驰”开走后,笑呵呵的回到韦大强、孙达对面坐下,叹道:“又一个要找钱小凤的!她妈的,老娘就是想不通,钱小凤究竟有什么魔力法术吸引那么多俊男帅哥呀!”

孙达自饮一杯酒,嗤声笑说:“找钱小姐是好事啦,最怕不人问津就惨了!”

韦大强拍桌而起,骂道:“他妈的,小凤究竟死到哪里去了!”

此刻,又有一辆“的士”在“丽人饭店‘停下。韦大强两眼一亮,这骚货回来了吧!急步奔向“的士”,只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与他一般肥胖,五短三粗的男人,笑呵呵地走出“的士”高声叫喊着钱小凤的名字。韦大强恼怒之极,昂头对茫茫夜空狂喊:钱——小——凤,你——在——哪——里!”

钱小凤在梦中依稀听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钱小凤,钱小凤。”武明波轻声喊道,脸上流露出得意的淫笑:“喂,红梅、红桃,你们是想留下来观赏现场直播呢,还是想分享一些快活?……”

“武总,多谢了,如此的节目也司空见惯了,今天只想早点休息做个好梦,失陪了!”红梅笑咧咧地说:“桃妹,我们走。”

红桃舒心一笑,扭着细小的黄峰腰,浑圆的臀部,顺手掩门:“武总,拜拜,祝你玩得开心!”武明波色迷迷地回敬一个飞吻:“拜拜,祝你们做个好梦!”

武明波打发红梅、红桃走后,抱起小凤直奔厢内卧室,轻轻把她放在席梦思上。他眯起一双蛇样的眼睛,双手轻拍大腿,兴高采烈地嚷道:“哗,我的乖乖,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你的身价也不便宜啊!”他不禁流露出一种质疑的神情:“真的是物有所值吗?”……

钱小凤昏迷不醒,任人摆布。武明波不慌不忙,吹着欢快的《喜洋洋》口哨,一件件的剥掉她的衣裤,剥得一丝不挂!他点燃支“总督”烟,吞云吐雾,细细欣赏着她那赤条条的迷人胴体,他的青蛙大嘴失控,流下了一长串口水,顾不得那么多,用他那只大而粗糙的手,去捏,去抓,去摸。

她的肌肤是那样柔滑白嫩,乳房是那样浑圆紧挺,怪!他的视线凝结住了——钱小凤左乳头上还长着一个小小的乳头!他俯首细细观赏拨弄乳中乳叹道:“妙,妙,妙,乃真世上稀品珍品啊!”他从娘胎坠地,经历50个多春秋,玩弄过上百个女人,从来未见过这种诱人的双乳头!他象牛一样喘着粗气,紧紧拥抱住小凤娇小玉体,用他满脸的胡子去扎她那可爱的乳中乳!

欲火烧得他身下那个东西“唰”的竖了起来,不愧是风月场上老手,他将最后一口烟狠狠地一吸,扔掉,慢慢地又舔又吻。

他舔着这只罕见而小巧,醉人而迷人的双乳头,足足舔弄了半个钟头,再而往下舔吻,直到两条细长的美腿根上柔软的“桃源洞!”熊熊欲火烧得他无法克制而冲动,他爬了上去,一阵大动作,在急剧喘息和颤动中,他颠狂地骂了一声:“我丢你妈的!”完成了人间好事!

脸上呈现出一种难言的失落感,喃喃自语:“三方银子换来的西施,还不是那么回事!”搂抱小凤昏然入睡。

武明波一觉醒来天刚麻麻亮,他望着身边这个曾叫他销魂勾魄的“西施”光滑胴体,欲火中烧起来,他又爬了上去……

小凤迷迷蒙蒙之中,感觉身上被重重的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猛然惊醒!感到下身被什么硬东西在搅痛,定神一看,原是武老板在气喘吁吁地大起大落运动着。她极力推开身上男人,骂道:“老畜牲,你给我滚开!!!”可是,她那嫩白细小的纤手,很快被武老板那两只粗大的手抓压住动弹不得。他加快节奏,直至欲火熄灭方肯罢手。钱小凤一个手掌搧去,武明波却嘻皮笑脸:“嘻嘻,钱小姐搧得痛快!搧得爽!不过你也怪了,你到鸡窝来,难道供看不供吃?我告诉你,我的饭可不是给你白吃的!”

钱小凤愤然穿好衣服大骂:“武老板,你太欺负人了!你昨晚那桌酒菜花多少钱,以后我双倍还给你,但你玷污毁了我,此帐又怎么算?我要去告你!……”

“喔,是你毁了我,还是我毁了你?哈,哈哈!你还有脸去告状?”

“你强奸我,我就要告你!……”

“哟,我强奸你,谁看见,谁是证人!哈哈,你告我?上法庭打官司,没有证据会败诉的!”

“好,你不认帐也罢,此地我呆不下,我惹不起你,躲得起你,走人总可以吧?”

“哈哈,钱小凤,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能走吗?你想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老实告诉你,我花三万元从车小凤手上买下你的,你走可以,必须还清这三万元!”

“你们这两个人狼色狼,狼狈为奸,我不活了,跟你拼!”钱小凤猛地一头撞向武明波腹上,他‘哟’的一声,一个趔趄,差点倒地。小凤拔腿就逃。

武明波爬起奋追大喊:“来人,来人呀!抓住她,抓住她!快把她抓住!……”

倾刻间,三个彪形大汉拦住小凤去路,一个个满面横肉,脸容狰狞!武明波喘着大气,追出喝道:“把她关起来,按规矩办!”

钱小凤被关在一间小屋。她被三个大汉用粗大绳索绑住手脚,强硬往她嘴里灌白酒,呛得她干咳不已!

武明波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拿着茶壶喝茶,洋洋得意地笑问:“你还逃跑吗?你逃跑,犯了本饭店第24条规定:‘凡逃跑者,罚白酒穿心,壮男穿阴。’也就是说,罚灌白酒,脱光衣服,三男轮奸!哈哈哈……看你今后还敢逃么?”

钱小凤一听“翁”的一声险些昏了过去,加上酒力发作,浑身发热,迷迷糊糊感到有人脱她衣裤,尔后被轮奸……

“冷水泼醒她!泼醒她!”武明波恶狠狠地叫喊着。

一盆冷水泼在她的脸上,她渐渐苏醒过来,武明波咬着牙说:“钱小凤,如果你胆敢再次逃跑,就按规定25条处理:‘凡重犯逃跑者,双倍白酒穿心壮男穿阴。’”

钱小凤不敢正视一双双直勾勾的目光,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头,她感觉到下身阴部也像被灌了白酒似的灼辣难受,泪水滴嗒滴嗒的落下地。她恨这帮男人,更恨那个披着人皮的贩子车小凤!她咬牙切齿说:“武老板,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我想把你培养成为本红灯区一流花魁!因为你美若天仙,貌似西施。嘻嘻,不出半年这三万块还清后与你二八分红,再半年,你就自由了,去留听便。当然有关分红问题,你拿二我拿八,明白吗?”

“你想叫我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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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贞洁烈女 沦为妓女
“是啰,否则能在猴年马月上哪儿弄这么多钱还给我呢!”

“我不干,我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嘻嘻,钱小凤,你无钱还账又不接客,又违犯本饭店第26条规定:‘凡无能力还款又不愿接客者,罚光身坐热锅活泥鳅。’这个处罚嘛,并非我武某发明,早在清朝妓院就有了,一直沿袭下来挺有效的,不信,‘热锅活坭鳅’端上来伺候!”

不一会儿,一个柴炉,一个大铁锅端来了,铁锅里有半锅水,火烧水热,柴烧火旺。

“把她叉开双腿坐进锅中,倒活泥鳅!”武明波的话音有点阴阳怪气。

钱小凤愕然,头被人压着,两腿分开被两人四只手压在锅里,动弹不得。锅里百条活泥鳅随着水温不断增加,在热水中翻滚乱窜,有洞即钻,无孔不入!她的下身被泥鳅乱撞乱钻,痛疼难忍,叫喊连天!

最后,钱小凤不得不喊道:“放开我!我愿,我愿,我愿接……接客!”

“好,放她出锅!”武明波哈哈笑道:“这个方法,多少贞洁烈女,不得不认输沦为妓女!”

钱小凤“鸣鸣”低声啜泣。她恨,她恨武老板心狠手辣,更恨车小凤阴险毒辣把她推下了火坑……

武明波嘿嘿奸笑:“我早就说过,本饭店清规戒律甚多而严厉,不要犯规,否则将受更大的皮肉之苦!“他摸抚着小凤秀发:“钱小姐,只要你听话,再给你包装包装,准能在此地一炮打红,半年之后,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挣半年的钱,便成万元户,再干几年,乃是红灯区的一大富女哩!”

钱小凤违心的微微点头,心在流血,泪往肚里流。

“好,送钱小姐回房休息,就住‘野葡萄’包厢。我给大家提个醒,今后谁不能欺负钱小凤,否则拿他示问,明白吗?”

“明白。”

三大汉领命,搀扶小凤而去。

武明波望着远去的小凤背影,狠劲地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了一串“烟龙”,笑道:“小凤啊小凤,到时候你真的尝到了甜头,赶你走,你也不会走,你会真正的体会到在欢乐的红灯区里,时间就是金钱呐!”

“奔驰”轿车沿着杨柳夹道的江畔行驶。不一会儿,在一家楼院前停下。秘书兼司机的刘明敏捷下车,为坐在车头的县长韦一寿打开车门。陈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夫人进入卧室。

陈丽安顿好夫人睡下,走回大厅,见韦县长一人坐在高档真皮沙发上品茶抽烟。满面笑容地走到韦县长跟前,微笑道:“韦县长,不好意思您的夫人喝醉了,给你添乱了。”

“哪里,哪里,你辛苦啦,小陈请坐,休息一下。”

“不必啦,哦,刘司机走了?”

“是呀,他辛苦一天了,是我叫他走的。”

“韦县长,我也该走了。”

“哎,小陈,今晚可累着你了,坐下歇歇,吃点水果再走吧。”韦一寿让坐笑道:“小陈,你喜欢吃什么果就自便吧。”

陈丽拘谨坐在鳄鱼皮沙发上,望着这盘水果出神儿。韦一寿粗大的手掰开两个黄橙橙的香蕉递给陈丽,说:“小陈,随便些,县长回到家也是普通公民,来,我陪你吃西贡蕉。”

陈丽接过香蕉眼眸一亮微笑:“谢谢。”

韦一寿看了她一眼,她也还算是个美人:白里透红的苹果脸上,那双杏眼虽然没有一塘含波的秋水,但秀丽乌黑明亮,有几分动人!那皮肤虽然没有白玉般秀色可餐,但光滑细腻,还有几分诱人!那披肩长发虽然不像闪光的黑缎,但乌黑透亮,柔软飘香,也有几分迷人!

他不知是酒力作用,还是陈丽的表情写真?他发现她一会儿在转眸之间,媚态叠出,一会儿在沉思凝神之中,举止庄重,过于严肃的面容上隐着一层忧郁。

韦一寿扬眉一笑:“陈丽,你的工作还好吧?”

陈丽婺持一笑:“挺好挺满意的。”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忙取出一听,嘴角挂上了笑容:“哦,知道了,马上就回,马上就回!”她收起手机欠身微笑:“韦县长,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打扰了您的休息。”

韦一寿笑道:“哪里,哪里,有时间常来玩玩。哦,请稍等,我叫车送你。”

“韦县长,不用麻烦了,现在打车很方便。”说罢握别。

韦一寿笑说:“你呀,年轻有为,知书达礼,恕不远送了。”他目送她上了一辆“的士”,返身回大厅继续吞云吐雾。这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走后,他觉得好像落失了什么!习惯的闭目养神、慢慢地抽烟吐烟,陷入了甜美的沉思……

“嘟嘟嘟”………手机清脆的响声,打破他的沉思,打开手机问:“哪位?哦,我是老韦呀,还没睡,你说什么?吃宵夜?纯野味的!不去了,不去了,请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刚才吃的东西还未消化呢!”

“韦县长,今天周末嘛,放松放松一下,这种野味是天上没有,海中难寻,很难得到的呀,你来了就知道了。”对方的电话是崔院长客客气气认认真真的浙江口音:“机不可失,请你一定来,还有位朋友想见你哩!”

“哦,老崔呀,听你这铁嘴一说,我倒好奇起来了!不过,这个时候去,恐怕不便吧,能否改天?”

“不改了,野味这东西隔天就走味不鲜啦,我的车子就在你的门外等候着。”崔德明笑道:“此时来最方便,你夫人不是那个……睡了?”

“老崔呀,老崔,你这把铁嘴真历害,好吧,我正好没一点睡意,去看看,你们究竟搞点什么名堂!”他按灭烟,信步走出楼院。

副院长郭福才笑脸相迎:“韦县长,上车吧”他打开车门,韦一寿笨重的身躯钻进了“雪铁龙”轿车,顷刻,车呼声疾驶,风驰电掣般的驶向郊外一幢新别墅。

夜,月皓风清。

“雪铁龙”在郊外的山间林中疾驶大约半个钟头,不远处,可看到一幢房屋模糊不清的轮廓。

片刻,车停在一座新建的青石硫璃瓦大别墅。

韦一寿钻出轿车,感到这里的空气特别清新,百鸟归巢,叫鸟无声,幽幽花香,泌人心肺,夜景宜人。

郭福才微笑:“县长,这称得上是座豪华宅邸哩,造价嘛80万美金!”

“80万美金?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折合人民比价也得640万,哎,这是谁的别墅?”韦一寿惊问。

“韦县长,谅我暂时保密。”郭福才故弄虚玄,按响门铃,霎时,不锈钢门自动启开后又自动关闭。韦一寿好奇的四面观察起来——

别墅的建筑结构颇带些巴黎凡尔赛宫的风格,里面有平台、水池、拱桥和大型花坛。大厅十分雅致,迎面是一幅俄国画家维坦的油画《白桦林》——白雪皑皑的俄罗斯大地上,密密的白桦树迎着朔风挺立着,林子尽头,一座橡木的俄式小木屋闪着温馨的光芒……

厅内布置别出心载,陈设也很不一般。加拿大进口的洋式沙发,比利时精制小型组合家具,土耳其地毯,再加上镶有小块蓝色玻璃的窗户和法国的大型郁金香吊灯,以及英美兽形壁灯,使得大厅里的气氛神秘而又阴森,给人有一种静谧、安恬、平和的感觉。

郭福才神秘地笑道:“县长,这木墙裙的缝隙里还有一特别装置哩!”

“什么特别装置?不会是引爆装置吧?”

“怎么会呢,韦县长,您真会开玩笑!县长,请瞧”。郭福才一按电钮,墙根里便透出淡淡的蓝色,接着,不知从哪里飘来如泣如诉的音乐,轻柔的旋律在大厅里回荡。韦一寿如入仙境,顿感飘然,心旷神怡,仿佛年轻了许多。

“此处虽好,可惜尚有美中不足之处啊!”韦一寿接过郭福才必恭必敬递烟点燃,脱口而出:“福才,你不感到尚欠缺些什么东西吗?”上司昔日的威严随着时钟敲响十二点而荡然无存。

郭福才领略上司意图,幽默而含蓄地笑道:“县长,你说那种东西会有的,好像俄保卫战中流传的一句话:‘面包是会有的!’韦一寿瞥他一眼,嗤声笑了!

郭福才轻轻拍了两掌,笑道:“喏,‘面包’来了!”

韦一寿两眼惊大了!不知何时从哪里冒出两大美人,像仙女下凡似的,奔他而来,嗲声嗲气地叫道:“老公,你为可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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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拈花惹草 县长尝鲜
“老板,快来吃野味呀!”

韦一寿一怔,不敢要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想起今夜来主要是品尝天上没有海中难寻的野味!暗道:“难道叫我来吃这种野味?”不由对这两美人出语粗鲁刺耳,不加追究,威严的脸上倒流露出久违的笑容。

忽然,他收敛笑容,心中暗道:“不对,也许这两个姑娘是增加欢乐气氛的‘调味品’?”他开口正想跟福才说点什么,已被这两个美人柔软的纤手,甜甜的嗓声,挽手搀腰,簇拥进了紧挨大厅的一个“乐陶陶”包厢。

迎面是一幅日本东山魁名画《远山》:迷朦的雾光里不清朗,一片浊混中呈现着明晰。远处的大山沉浸在无限的空间中,山冠上是沉沉的阴雾,那山像一个老人,在朦朦雾中沉思着。

一张精巧的乳白大理石桌面中央放置一个火锅,大锅里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野味在翻滚着。

崔德明立身招呼大家坐下,笑盈盈地介绍:“这位是……本县……”韦一寿瞪着他,干咳两声,崔德明会意地笑道:“是本县最大的房开公司韦总”

韦一寿微笑说:“过奖,过奖。”

“这位是腾飞建筑公司郭老板。”郭有才微微欠身,点头哈腰媚笑。

“这位是郭老板。”郭福才频频点头。

“这美女叫花月鸣,这位叫赵倩,都是本县名占一方,享誉牛角山的美女!”

“崔老板,你忘记介绍我了!”李非睁大两只小眼睛喊道。

“哦,这位小帅哥姓李名非,是腾飞建筑公司朱老板的特别助理。至于我嘛,刚才李助理已向众人介绍了,我姓崔,叫我老崔就行了。”

“老崔,宵夜吃的是什么野味?”韦一寿问。

崔德明从锅里挑拣一块“野味放入韦一寿碗中笑道:“韦总,请品尝,说穿心就不值钱了。”

朱有才抢着话茬说:“是呀,也许吃一块就知道,也许这锅野味吃光了还不知道,就看你的舌头功夫啦!”

韦一寿笑了笑:“崔老板,叫我们熬夜来比舌头竞猜活动?”

崔德明一语双关地说:“韦总,没错,就看你今晚的本事了。”

花月鸣挨近凑热闹甜甜地说:“韦老板,快吃,快猜呀!”

韦一寿将一块“野味”挟入口中慢嚼细品起来:“唔,好味道,好味道!就是……猜不出来。”

赵倩插嘴帮腔:“韦总,吃出什么?快说呀!”

郭福才挤进来,快人快语:“韦总,是否要提示一下?”

崔德明忙阻止:“提示无效,全靠自家功夫啦!但可重申,这是天上没有海中难寻的‘野味’哩!”

韦一寿不负众望,骨头一吐,啧啧嘴笑:“穿山甲!”

“对啦!对啦!”崔德明称赞:“韦总头脑精灵过人,奇才,奇才啊!”

“不,多吃成师傅。”韦一寿坦然说。

“哎,别谦虚了!猜中有奖,奖什么呢?”花月鸣问。

崔德明笑而不答,郭福才咯咯一笑:“哎呀呀,急什么!宴后领奖你就知道了。俗说得好,好戏还在后头哩!”

崔德明举酒杯:“来,祝贺韦总龙年大发,干杯!”

众人举杯一碰:“干!”

韦一寿心想:“这帮人搞什么名堂?老拿‘茅台’来泡人!自己不想长寿,搞得人家也别想多活。唉,也老拿中奖这玩艺投其所好,花样不断翻新,层出不穷!中午才给夫人送了个大红包,难道今宵给我送个大美人不成?”他美美的想到这里不寒而栗,额有泌出一片豆大的汗珠,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坐在一旁的花月鸣见状急忙替他擦汗窃笑,“哎呀呀,韦总,肾亏啰,一杯酒下肚就标虚汗发冷了,我看那,少喝酒多吃点‘御苁蓉’才是。”

赵倩佯作不悦:“哎唷,花小姐帮人也帮得出脸了吧,一杯酒下肚就想打退鼓封口了,那是不对的。”她暗向韦一寿飞了一个秋波媚笑了:“来,韦老板,小女子赵倩敬你一杯。”

韦一寿笑而不动,赵倩将杯递到他面前小巧嘴一张,笑说:“呵呵,韦老板,赏脸便喝,不赏脸则罢。”

韦一寿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被酒精熏得绯红,充满性感的脸和故挺高耸急剧起伏的胸部,心中燃起了一把欲火,咧开笑嘴:“赵小姐脸大麻子宽,敞人怎敢不给脸面呢!”说毕,举怀“咕辘”一声喝干,又斟了两杯酒:“赵小姐,韦某人回敬你一杯,祝你越长越可爱,越长越漂亮!”

两杯“晃”声相碰:“干!”

崔德明连声称赞:“两位好酒量,好酒量!来,吃‘野味’,吃‘野味’!”

花月鸣向韦一寿靠扰,挟了一小块“野味”送到韦一寿嘴边撒娇地:“韦老板,我相信,您是喜欢小的啰,这‘野味’嘛小的最好。”肉到嘴边哪有不吃之理,韦一寿张嘴吃下啧啧油嘴,回味无穷:“唔,小的好,小的进味。”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花月鸣姿色娇好,美得烫人的脸蛋,尤其是那双眼皮下勾人魂魄的黑葡萄,被她那热情有余和甜美的笑声感染了,心中的欲火躁动起来!他挟起一大块的‘野味’送到花月鸣的樱桃嘴边笑道:“我知道,花小姐一定喜欢大的。”

“常言道十大九不虚嘛!”赵倩插话说。

花月鸣笑纳:“当然啰,男人喜欢小,女人喜欢大,各得其所,相益得彰嘛!”

韦一寿细细领悟个中奥妙,心中像开了闸的电灯——豁然亮堂了!也放开语言和手脚,斟满酒将杯递到花月鸣面前:“花小姐言之有理,本官……不不不,本人赏酒一杯。”

花月鸣双手档住:“岂有此理,何言有赏之语?”杯子在她的胸前推来挡去,韦一寿猛地感觉碰到了那高挺坚实的乳峰,顿时一身酥爽!心里又平添起几把欲火熊熊燃烧着。

花月鸣忽闪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樱桃小咀一启,浅笑:“承蒙韦总厚爱,本小姐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说罢将酒喝了一半递杯到韦一寿面前扯起金嗓子唱了起来:“十五的月亮,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这半杯酒怎么是我的?”韦一寿故装不懂推辞争辩。

花月鸣冷不防搂抱住韦一寿的粗脖子,将她那双高耸富有弹性的双乳顶住他的酥胸,像喂土狗一样,硬把半杯酒灌进他的阔嘴中,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响铃般的铺天盖地冲来:“这叫做掰甘蔗,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如果拒绝的话,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云南的老虎、蒙古的骆驼——谁也不认识谁啰!”

“我喝,我喝,我还是头一次被女人‘强奸’喝酒呐!哈哈哈……”

韦一寿三杯半洒下肚,烈酒烧心,忘了自家身份,魂不附体地趁机在美人嫩白的秀脸上捏了一下,“哈哈”的大笑起来:“花小姐呀,口里含冰糖——嘴甜,豁牙子吃西瓜——道道多!”他两眼直勾勾盯着她那妖娆身姿,美丽而晶亮的大眼睛神秘而挑衅的闪动着,欲火再次把他烧得心猿意马,忍捺不住。

崔德明看在眼里,心中明白,立身道:“韦总,我们是否换点新口味新感觉的游戏?”

“什么新口味新感觉游戏?”

“到大厅跳舞。”

“唔,正中吾意,否则,大厅的音乐岂不白白‘一江春水付东流’!反正今夜一切交给党安排啦!”

两男两女搀腰牵手离席。

朱有才抬起朦胧醉眼。举杯苦笑:“郭老板,他们跳舞,我和李助理陪你喝酒。来来来,兄弟们喝!”

“喝,各取所需相得益彰嘛。”郭福才幽默地说。

崔德明挽起赵倩去进舞池,“慢,韦总的奖品呢?”花月鸣猛然想起了开桌前韦总猜中‘野味’的奖品,打抱不平问。

“是呀,奖品呢?”赵倩也帮腔。

“郭福才,你过来!”崔德明大声喊道,郭福才气喘地跑了过来头问:“崔老板什么事!”

崔德明故意问:“韦老板的奖品呢?”

郭福才嘻嘻笑道:“奖品?就在韦总身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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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拦路施暴 险被枪毙
“什么东西呀?”花月鸣问。

“哎呀呀,就是大美人花月鸣你呀!”说罢,向四人打了个飞吻离去。

“我是奖品,没有搞错吧?”花月鸣惊问。

“没错,没错,就是你呀!”郭福才又打了一个飞吻说。

韦一寿恍然大悟,开心地笑了。

“原来如此,你们把我当成奖品送人,真坏,真坏!”花月鸣也咯咯地笑开了。

崔德明重新挽起赵倩,韦一寿抱住花月鸣,两对男女婉如初恋情人,轻歌曼舞起来。

彩灯旋转,音乐动人。他们情不自禁地转换着另一种舞姿跳起“贴面舞”,在变幻莫测,忽明忽亮,搧动情绪的灯光,这两对舞伴热哄哄的生命搂得更近,抱得更紧,流水的音乐如泉水叮咚,醉人心脾!花月鸣在韦一寿怀中柔情似水,一股浓郁的法国香水味直钻韦总的鼻孔,他几乎要醉了!微弱的灯光中,两片互相寻找的嘴唇在迷人的音乐里紧紧地贴在一起了……

这时,韦一寿想起了钱小凤,因为花月鸣的樱桃小嘴与钱小凤的嘴太酷似了!他感觉到仿佛是跟钱小凤在翩翩起舞,也感觉到好像和钱小凤在磨脸擦胸,还感觉到如同与钱小凤在狂热接吻。他甜蜜地眯起两眼,不知是沉浸在幸福之中,还是滑向痛苦的深渊……

“乐陶陶”包厢里码声响起来。

郭福才“高海量”,朱有才“高码技”,郭朱战李非,可是郭朱频频失利“败走麦城!”他俩不知渴了多少杯酒!最后李非有意放一码贩给“高码技”朱有才,郭朱才挂出“免战牌”,暂且休息片刻再战。

此刻,李非贴近朱有才咬耳道:“朱总,我们要办的事何时开口?”

朱有才小声骂道:“他妈的,你全权代理,还用问我?”

李非微微点头:“朱总,对不起,我明白了。”

大厅彩灯旋转着。

韦一寿搂着花月鸣踩着音乐的拍节,舞姿随着灯光,音乐变幻而变换。他们跳着抒情的快三慢四的水兵舞,伴着温柔缓慢的乐符,他俩又跳起了情深意切的贴面舞。灯光随着音乐旋律的起伏一明一暗,韦一寿感觉到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人生最美妙的良宵,格外抒情、轻松、快活!他的心不禁剧烈猛跳,他被陷入性欲的旋涡,被罪恶的性欲所吞噬。

花月鸣千般妩媚,万种温情,顺其自然迎合着他。心想:这帮人傻而怪!花600元包夜,只是跳跳舞,吃吃宵夜,不做爱,也许他们身份档次不同,也许他们阳萎丧失了男人功能?这倒好,轻轻松松陪一夜,少一个男人磨蹭摧残,照旧拿到这么多钱,何乐不为!……

韦一寿心底里掀起了一阵难抑的欲火,一次次激动把他的欲望推向高潮,他憋不住,将手慢慢地滑向花月鸣的下身,触到她那最神圣、最神秘、最隐私、最柔软的地方,他感觉他的指尖触碰到她那湿漉漉的东西。

“呒,韦老板。”花月鸣娇羞而大胆地抬头望着他那宽大肥厚的脸庞,无言尽在含波欲浪的一双大眼之中。

“花小姐,您真美!”韦一寿感觉到她充满春意的“桃源洞”已溢出多情的春水!他突然一个冷颤,不寒而栗,停住了手,想起了三十年前一件令他终生难忘不愉快的往事——

韦一寿13岁就从家乡牛角山参军,接着就是剿匪,他个小机灵,打入匪窟,勇猛舍命,智擒匪首,身上负重伤,几仗下来当上特务连连长,全国解放前,已是全团最年轻的营长。

18岁那年,他性欲强,极想女人,有见了女人就像屁股粘胶,脚板底钉钉,起不来走不动!当时女兵很少,在远离城镇深山老林的地方,更难见到一个女人。他对女人渴望之极,对女人想入非非,想女人的欲望与日俱增,越来越强烈。

一次他接到从家乡打来的一份父亡电报,乃天赐良机!他不悲伤,反而喜出望外,因为有了离队回乡的由头。在获准为父奔丧中,经人介绍,闪电般的认识和如胶似漆的泡上了一个家乡姑娘。

姑娘姓陈名巧凤,是县商业局一名干部。她个头中等,身材偏胖,皮肤微黑,鹅蛋脸上有一双秀美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处处显露出南方女性端庄娴静的仪表。他们一见钟情,他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她是他眼里的“黑牡丹”。

当天晚上,在田头的草地上,韦一寿长时间的性压抑,驱使他又抱又摸又亲吻。他感觉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冲向全身,他猛地扯下她的裙子和内裤,疯狂的“啃”着她那“禁区”就像饥民扑在面包上。她一侧身,一手推开他的头,一手摭住下身,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逗得他欲火中烧。长时间的刺激挑逗,双方都憋不住了,她闭起了双眼,他喘着粗气,偷吃了禁果,匆匆完成了人世间最美妙的一件好事,她为他献出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贞操,他为她播下了爱的种子……

韦一寿回到部队,老想到家乡的陈姑娘难忘的一夜情!!!因为有了第一次就很想要第二次。他与陈姑娘鱼雁传书,飞鸿频频,几次来信中催促他赶快回家结婚,因为她已有了身孕。他硬着头皮对团长说:“团长,连长们一个个都结婚了,难道我当营长的要打光棍一辈子?

“不是要你打光棍,部队马上南下,上级指示,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准结婚。”

“团长,我可憋不住了,不准我结婚,我可要犯错误了。”

“你敢,我决不轻饶!”

“团长,我们南方人生性野蛮,天不怕地不怕,最大不过是芭蕉叶,你再不批我结婚,作特殊情况处理,休怪我犯错误给你看!”

“你威胁我?你敢乱来,老子毙了你!”

团长曾懿和韦一寿针锋对麦芒,团长口口声声气势压人,韦一寿口硬心不软,寸步不让!他明白,他与陈姑娘结婚成了泡影。他捧着一堆巧凤的来信,茶饭不进,苦思冥想,终得一计。

黄昏时刻,他一人独自来到山间小道守候直到天黑,终于守株待兔盼到了一个赶墟归来的妇女!他不顾脸面、军纪,将这妇女拦腰抱住欲予施暴,妇女死活不从,被寻找韦一寿,闻声赶来的几个连长和战士解救,妇女才免遭蹂躏。他没有搞上却受到严厉处分。部队南下,适好路过并驻扎在他的家乡牛角山,韦一寿和陈巧凤又演出一场悲欢离合的双簧戏——

陈巧凤挺着大肚子哭闹着对团长曾懿说:“团长,你们是老百姓的子弟兵,时刻都为老百姓杀敌流血流汗做好事,但是为何偏偏卡住我跟韦营长的婚事?你看,这孩子该怎么办?”

曾懿愤怒地说:“这……哎呀!……”

“这孩子是无辜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他不可能等到你解放了全中国才生下来祝贺你们的胜利呀!”陈巧凤又哭又闹:“曾团长,你说该怎么办?怎么办!”

“韦一寿,这是怎么回事?”

“团长,陈姑娘是我的未婚妻。”

“何时认识搞上的,咹?”

“就是那次回家给父奔丧时认识的。”

“哦,韦一寿呀韦一寿,短短的几天时间,你既办了后事,又认识了陈姑娘恋爱上床,一手抓红事,一手抓白事!希特勒的闪电战术你真是学到家了,用到了家!真够呛!”

“团长,生米已煮成熟饭,请你成全我们吧?否则,姑娘的面子、身子,孩子,怎么办?!”

“你问我,我正想问你呢!你未婚先孕还是人吗?猪狗不如!你停职反省,给我写份检讨来!……”

“团长,我未婚先孕是你迫出来的呀!我早就说过,我憋不住了,再不给我结婚,我要犯错误的。”

“啪”的一声,曾懿一掌搧在他的嘴上疾声大骂:“他妈的,你犯了错误还强词夺理!卫兵,给我拉出去毙了!”

即刻,几个卫兵上前御下了他的左轮手枪,扭押而出。突然,曾懿改变决定:“慢,暂且关押,请示后再毙。”

陈巧凤见状,哭道:“团长,这不是韦一寿的错呀,是我情愿的,是我心甘情愿的啊!你毙了他,我也不想活了!孩子生下来不可能无爹无名无份呀!我给你跪下求情了,呜呜呜……呜呜呜……”

曾懿动了恻隐之心,扶她起来:“你别跪,别伤了孩子,让我好好的想一下,想一下。”

陈巧凤眼泪巴巴地望着曾懿在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沉思,忽然,他将烟蒂一扔,骂道:“他妈的,韦一寿,你真是个人才,我算服了你,你马上捡包袱给我滚蛋!”

“团长,你不毙我了?”

“废话,我毙你,还叫你滚,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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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两腿一软 笑跌舞池
韦一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卫兵毕竟放了他!

他“噗”声跪下:“团长,我错了,我不该一错再错,给全团抹黑丢脸!”

“知错就好了,你起来,我成全你,走吧。”曾懿搀扶起韦一寿,仍以严峻的脸色,不客气的口吻:“这次不毙你,是看在你跟我多年英勇杀敌,为革命负过伤,流过血,立下了汗马功劳,再就是看在你未婚妻和未出世无辜无罪孩子的份上,饶你一命,给你转业的。”

“转业?转业到哪里去呀?”

“回老家,你马上到团后勤部开介绍信,转业到地方工作。”

“团长,谢谢你!感谢你的不杀之恩,感谢你成全我们的婚事!团长,打胜仗回来,补吃我们的喜酒啵!”

“哼,小鬼,喜酒补吃不补吃不要紧,要紧的是,回到地方好好干,别再犯错误呀,咹?”

“是,团长。”

韦一寿因祸得福。他转业到牛角山商业局当了一名普通干部,圆了他的结婚梦。早晚他和他的妻子陈巧凤相处,越发觉得生活像裹了糖一样甜蜜,他回忆起部队枪林弹雨苦行僧的艰苦戒马生涯,回忆起曾团长威严无笑的铁脸,回忆起曾团长临别的赠言:“好好干,别再犯错误!”不时在耳际鞭策着他奋发向上,他委实争气,拼命忘我的工作。

光阴似箭,晃眼他转业半载有余。由于他根正苗红,工作废寝忘食,很快被提为业务科长。翌年春天,三喜临门:他年轻,有开拓精神,一条合理化建议,就为局节约了一百多万元!他韦一寿的名字被县新闻媒体炒得火火热热。不久,青云直上,被提升颇有实权的第一副局长,老婆陈巧凤也夫荣妻贵,官运享通,接替了他的脚,由一般干部,提拨为业务科长,陈巧凤还为这位走马上任三把火的第一副局长生了一子,取名韦大强,一时,韦家一春三喜!在小小的县城传为佳话。……

自从韦一寿当上了副局长,手上有商品,到处吃香的喝辣的,男人拍马,女人献媚。他不知何时学会了用手上的紧俏商品和身边拍马屁男人的钱财,以及献媚女人的笑脸玉腿,作为上贡的礼品,为自己编织着一张结结实实的关系网。

随着和平时期的发展,女人烫起了发,穿起了绸缎,服饰也讲究了,一个个围着他身边转的女人像百花园里盛开的鲜花,争艳斗芳!他再看看自己小脸大档的黄脸老婆很不顺眼,懊悔跟她结婚是个错!懊悔归懊悔,他颇有头脑,对离婚敢想不敢提,因为共产党的运动一个接一个,敢想而不敢为之。将欲念深藏心底而不露。“四清运动”一来,他身不由已,又被工作组定为蜕化变得分子,像在部队一样又挨了一次“停职反省”,紧接着文化大革命,像飓风一样,他不可抗拒的被定为走资派,戴高帽游街批斗。

粉碎“四人帮”后,官复原职,尔后一张红头文件飞来,他被县政府任命分管财贸系统的副县长。

翌年,又是一个花开春暖的春天,大喜临门,巧凤为他生得一女取名韦巧巧,又一张红头文件下来,他居然被免去副县长的职务而荣任本县最大的父母官——县长,他深深体会到想当官靠后台,想发财靠乱来,共产党的官就像写在黑板上的官,随时可写你,也可抹你……嗨,要不是生活作风问题,在部队至小也是个师长军长的,回到地方也起码当上市长了,现在50有6快离休了,才混了个小小的县长,不禁心速加快,又打了一个冷颤。

“嘟嘟嘟……”韦一寿的手机响了,他猜十有八九是黄脸婆酒醒后打来的电话,不由心中一怔!这一回啊,吃不到羊肉倒惹了一身骚!他故作镇定不动于衷继续他八百辈子难得的艳遇——贴面舞。

“韦老板,您的手机响了。”花月鸣提醒道。

“哦,知道了,我怕此时接电话会影响花小姐的雅兴。”

“不,不会的,如果这电话丢了,很可能是丢一笔大生意呢!”

“那……花小姐,能允许我接个电话了?”

“当然允许,韦老板,您也太容气了。”

韦一寿十分歉意地收住舞步,微笑:“请花小姐暂时一歇。”他打开手机,立刻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在法国留学的宝贝女儿韦巧巧打来的长话——

“爸爸,您在何处?我打电话到家无人接,所以……”

“哦,巧巧,我正在开会,陈专员组织的重要会议,你有何事?请长话短说。”

“爸爸,我的钱快用完了,能否多寄一些来?”

“可以,只要你好好学习,钱这问题没关系,明天就寄。”

“谢谢爸爸。”

韦一寿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他挥挥手,招来了花月鸣,重新在舞池上翩翩起舞。韦一寿的手机又响了!他停住舞步,干脆关机。

花月鸣劝道:“此时此刻关机,恐怕有鬼吧?”

“有鬼?笑话!”

“那刚才的电话是生意谈不拢,还是哪位小姐另有相约?”

“哪里,哪里,刚才那个电话是我留法的女儿打来的。”韦一寿笑着打开手机开关。又抱起花月鸣跳舞,一不小心,一脚踩在花月鸣的脚上。花月鸣“哟”声喊了起来,韦一寿连声赔礼:“对不起,对不起!花小姐,不好意思!”

花月鸣嗲声嗲气:没关系,没关系。“她柔情似水地贴耳说:“韦老板,我真羡慕你女儿出国!”

韦一寿会意,将眼前这位美人往怀中抱紧,爽快一笑:“花小姐,您想出国,小事一桩湿湿碎啦!”

“不会吧?”

“当然喽,不过,得有一个条件啵。”

花月鸣在韦一寿肥得流油的胖脸上“啧”的一声,给了一个深吻问:什么条件?”

“做我的干女儿?”

“可以,我的好干爹!”

“做我的小情人?”

“也可以,我的好老公!”

韦一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欲火,满怀欢喜地将花月鸣抱将起来旋转。这时,韦一寿的手机又响了!韦一寿哪里还顾得这么多,他俩嘻笑着,旋转着,不知旋转了多少圈,直到他气喘如牛,两腿一软,双双跌倒下地,开怀大笑。此时,手机象捣蛋似地响个不停,韦一寿打开手机,立刻听到骂声:“你去哪里死了!手机响了这么久也不接?”

“夫人,别动肝火,我现在不正接了吗?”

“你接,你接,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一阵沉默。夫人穷追紧问:“我问你听见了吗?现在几点了,你说,你说,你必须说!”

“夫人,现在午夜二点。”

“你为什么不回家,是被哪个小妖精迷住了!还是被哪位梦中情人缠住了?”

“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喝罢酒还要谈一大堆事,不信,你可以问一下老崔嘛……”

崔德明见状,急忙推开赵倩,接过手机笑了笑:“夫人,对不起,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公事要请示汇报,耽搁你们的休息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叫老韦赶快回来,明天还有几个早茶等着他呢!”

“是,是,夫人。”崔德明收起手机交给韦一寿笑道:“韦总,你看怎么办?”

“叫郭福才立马送我回去。”

“也好,来日方长嘛。”

花月鸣撒娇的拉着韦一寿,娇嗔地:“哎哟,韦总你一走就没戏了,人家想你,要你嘛,你真的舍得扔下我呀?”她不悦点戳着韦一寿的额头:“哼,妻管严!”

“少废话,这是你讲的话吗?”崔德明瞪了一眼:“花小姐,今后你讲话文明一点,注意一点。”说罢,快步走向包厢。

包厢里,郭福才、李非和朱有才喝得面红耳热,像亲兄弟一样亲密无间,边吃、边喝、边侃、别有一番情调。

郭福才不愧是“高海量”!竟端着碗喝酒,撕咬着野味:“唉,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四件大事,吃喝就摆在首位,可见吃喝大过天。便有‘民以食为天’之说。”

郭有才同感:“那也是,人生奔波找钱,也就是为了糊嘴真肚享受,因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所以,咱们山东人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样来得豪爽,来得痛快!山东大汉,一个个长得熊腰虎背,顶天立地。”泰山压顶不弯腰!”郭福才说毕将三块野味一口吞吃,又说:“不像你们广东人小杯喝酒,小块吃肉,吃口味,不饱肚,因而斯文广东人,一个个长得又高又瘦,台风一来,没有一个站得住脚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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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谈吃变色 论喝胆怯
“是哟,我们郭总对吃喝挺有研究,讲得头头是道,有一定理论基础,但是我就是想不通,官场上的诸多人际关系,都在酒桌上获得和谐和勾通,许多难办的事,在酒席上一通百通。”李非索性用手拿起一块“野味”又撕又咬。

“老弟所说非常正确,正因为如此,再吝啬的人,都会变得豪爽,再世故的人,都会成为君子。”朱有才接着话茬。

“豪爽也罢,君子也罢,他们把吃请吃出花样,吃出品牌;把喝请喝出档次,喝出水平。久之,人们对吃请,喝请失去了兴趣,怨倦了,甚至成了累赘,谈吃变色,论喝胆怯。”李非说。

郭福才把筷条往筷架上一搁,满不在乎:“我认为吃也累,陪吃更累,不是么,昨天中午开始进餐,直到今日凌晨拂晓还在喝,说贴切些,就是吃喝了10多个钟头,一直在崩紧神经不知疲倦地陪吃,你说累不累?中国人能改掉吃请的观念就好罗,因为吃请不知浪费多少物资,吃掉多少宝贵时间!”

“郭老板,你对吃喝解剖得多少淋漓尽致!那些人如果不是得提防着与‘高血压’、‘胆固醇’之类叫人不快而恐惧字眼沾边,如果不是不想挺着大肚皮走出走进,给百姓第一眼印象不佳,涉嫌不像是清官,那么他们一年至少有366天,天天也得睡在别人吃请的餐桌上,夜夜也得在别人喝请的‘茅台’、‘五粮液’里泡着浸着哩!”李非说。

崔德明走到厢门,听到厢内在议论什么,不由停住脚步竖耳细听。

“禁令之类喊了多少年了,不过就是你唱你的‘夹皮沟’,我演我的‘打虎上山’。你说不准用公款大吃大喝,我不摆酒而摆‘红牛’,算不得大吃大喝,称之为‘工作餐’;你说‘工作餐’,只准三菜一汤,我就吃完一个,再上一个,桌上永远只有三只盘子,一个汤碗此乃用足用活政策!”李非摇着头说。

朱有才挟起一块肉:“其实有的工作十分钟就完事。却漫无边际的东拉西扯挨到吃饭时间,听到吃请,屁股就落座,名曰下基层现场办公,实际上填肠胃,换口味,中午吃一餐,晚上到另外一个地方又打牙祭一餐。”

他将肉一口吃下,又说:“在中国,贪污有罪,盗窃有罪,行贿有罪,受贿有罪,杀人放火有罪,站错队有罪,搞女人有罪,唯独穷吃无罪,你见过哪一个干部唯独因为狂吃滥喝下台的?”

郭福才接过话,自鸣得意地:“也难怪接班人的四个条件一些人也竟敢篡写成这样的民谣:“要当官,须得七八两不醉,麻将打几天不睡,见了问题就退,领导说的都对。”……

崔德明边敲门边进来:“你们两人酒后发什么唠叨?小心唠叨多了肠子断!福才,你不喝了,赶快送韦县长回家,送后你也回家休息吧。明天有几个大案你代我审批一下。”

“好的。”郭福才应声而起,如释负重。

这时,李非似醉非醉地问:“崔院长,我们的事还未谈呢!能否耽误韦县长几分钟?”

“不行,不行,改天吧。”崔德明有点不耐烦地又说:“有才,我给你们另外安排吧,瞧,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觉,县长可要睡觉了。”……

在“紫蔷薇饭店”,钱小凤仍在痛苦中挣扎,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暗淡下来!她虽然口中喊出:“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接客,接客!”但是满腔屈辱羞涩,从她的一双眼里迸射出来的是仇恨之火,愤怒之光!不知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在悲愤中呐喊:“我不想死,我要报复男人!”……

钱小凤忍气吞声在“紫蔷薇饭店”卖身。转眼间,半载有余,她心里积满了厌恶和憎恨!用自己的肉体送走了一批批嫖客,每晚睡前,还应付武明波这只老色狼泄欲后,待他鼾然睡去才能离开,长期占为己有,已习以为常。

她想到了世界名著《飘》中的一句话:“一个女人到了再没有什么可怕的时候,那就是天大的不幸。”难道她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不幸的女人!?

她想起了父母双亲,想起了丈夫金大龙,不由泪水潜然而下。……

这半年来,她还清了老色狼的花债,自己也有了结余,她的存折已向四位数突进,她不想走留下来,不知是拼命赚钱,还是另有所图?她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她要改变:“有钱能使磨推鬼!”她自然而然想起了老色狼武明波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到时候你真的尝到了甜头,赶你走都不会走,你会真正的体会到在欢乐的红灯区里,时间就是金钱!”难道应验了么?

钱小凤毫无睡意,索性斟酒自饮。此刻,月亮在窗前悄悄地探出头来,把房内撒了一地银光!酒饮二杯,触景生情,诗兴大发,欣然取纸,提笔疾书:

床前明月光

窗外影双双

独我守空房

心里闷得慌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有缘无份空思想

有份无缘更凄凉

昨天已成了过去

往事不可再回头

你让我心里好难受

想起过去泪水流

看到你心伤透

明白你骗我为时不晚

我的心不再流血

不该为你烦恼

可是我不能摆脱

爱造成的困惑

花花世界陷阱多多

何必太多忧伤

不如好好的活

她搁笔沉思,斟酒思索诗的主题,酒杯端到嘴边,不禁喊道:“有了,就叫做‘爱的困惑’!”

她将酒一饮而尽,又提起笔来,在诗的上面立了题目《爱的困惑》。她慢慢地吟着自己的新诗,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仿佛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只有这诗与她同病相怜。……

“嘟嘟嘟……”武明波的手机响了,武明波仍像死猪一样呼呼大睡。钱小凤拭干泪水,轻手轻脚地拿起他枕边的手机:“喂,哪位?”

“阿拉是武老板的朋友,叫钱有为,老板呢?请他接电话。”话筒里传来对方亲切的回话。

“他睡了,你听,鼾声如雷!”小凤把手机挨近武明波嘴边。

“请你马上叫醒他,就说有位姓钱的老弟到贵店拜访。”

“我不敢,他凶得很!”

“别害怕,他又不是老虎!你说钱老弟有急事商谈,他会起来的。”

“这……嗯,好的。”

少顷,“紫蔷薇饭店”前来了一辆红色“的士”,喇叭长鸣三声,武明波穿着睡衣,跛着拖鞋,小跑而至。揉着睡眼,像七魂丢了三魄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钱老弟,有何急事呀?”

“传说有位美女叫钱小凤的,在贵府挺走红的,是吗?”

“是呀,你的消息挺灵的嘛!”

“请马上叫她出来,老子瞧瞧,我们老板韦老大包她一夜。”

“好的。”

一刻钟后,坐在车内的钱有为仍不见钱小凤出来,烦燥地将叼在嘴上的烟头一吐,恶狠狠的骂起来:“娘希匹,这烂婊子,摆什么臭架子,阿拉就不相信请不动你!”

钱小凤已十分困倦,听说要去包夜极不乐意,但寄人篱下受人支配,当然得听话,惟命是从驱使她略加打扮,就随武明波而出。

“娘希匹,难道这‘谢顶青蛙大嘴’在玩弄阿拉?”钱有为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又过一刻钟,钱有为迫不及待,欲发火骂娘,只见一美人薄衫短裙,袒腿露胸,脂粉淡施,香气袭人,含情脉脉,姗姗而来,他原来的一肚子怒火和满腔厌恨,骤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委实被眼前这一大美人着魔迷住了!

武明波笑盈盈地:“这位就是钱小凤小姐,这位是钱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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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虎口夺爱 狼窝泄恨
“哦,钱小姐,我们三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哩!请上车,请。”

武明波在钱小凤脸边咬耳几句,钱小凤莞尔一笑,钻进了“的士”。“的士”像离了弦的箭飞向郊外一幢小别墅。

别墅依山傍水,景色宜人,月亮高悬天边,星星缀满苍穹,徐徐夜风捎来芬芳的花香,这是南国边陲郊外晚上特有的韵味。

此时的钱小凤,已不是风月场上入道不久的新手,以往的惶惑不安,怦怦心律加快节奏,诸如此类的感觉已成为历史,她与任何男人都是一见如故!她紧跟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进入别墅。钱有为打开大厅的吊灯和壁灯,大厅立刻金碧辉煌!钱小凤被眼前豪华雅致的摆设惊住了,好像刘姥姥走进大观园,一切都那么陌生,一切都那么新鲜!但又感到有几分恐怖和孤寂,在这大厅里只有她和他两人,而且是一面之交,还未曾相识呢!

钱有为打开卧室的调节灯,柔和的灯光充满温情的挑逗,房间布置得相当雅致。

这是间超豪华的套间客房,西班牙式席梦思双人床横亘在卧室中央,席梦思的上方墙上挂一幅古典画家埃尔桑的《沐浴女》油画:画中少女神态超然脱俗,无声曲线美的胴体上散发出钢柔交替的魅力,绝妙融为一体,令男人动心,欢悦地爆发出微妙的情欲……

钱有为在幻觉中一把抱住钱小凤,她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沐浴女,那么漂亮迷人!她没有反抗,反正包夜嘛,每一个男人不管是粗鲁的,还是斯文的,就是如此这般。她已见多不怪,麻木不仁了。

他把她放在席梦思上,动手剥去她的衣裙,两眼贪婪而色迷迷地看着她那娇嫩雪白的胴体,就像欣赏一件艺术珍品似的,他要认真仔细的品尝个够,完完全全的占有她。这是一幅绝妙的素女图:一头乌黑发亮的长秀发像黑缎般的披散在绣花枕上,衬托出白皙的瓜子脸更加妩媚,一双水汪汪水灵灵,脉脉含情,仿佛会说话的凤丹眼忽闪着,樱桃小嘴一点红微微颤抖,白玉般的手臂细腻滑嫩,昂挺的一双乳峰中,另有一小巧坚实的小乳头微微颤动,修长而健美的大腿,一切比例得当,搭配匀称,和谐得体……

她那丰满而极有弹性的乳中乳和性感的大腿触及他的身上,使他走火入魔,情欲火烧火燎起来!他感觉腹内发热发烫,产生一种难以言状的强烈冲动,他再也不能自制他全身的热火汇成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像喷发的火山冲出体外,极度癫狂地发泄了他的私欲。……

她是他心中的维纳斯、安琪儿,他像正在分享一顿相当合口胃的美味佳肴!这一夜,他精力充沛,心中不停地翻滚着烫人的情欲,竟连续四次像大海中的大船一样,激动地颠簸着,这柔情欲火像扑不灭的火焰,迅速燃烧再燃烧……

他是她心中的偶像、白马王子和小精灵,她不知疲倦地迎接他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愿意他更加狂烈的运动,心底掀起了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情火,突然止住呻吟,感觉到他第四次攻击特别异常,浑身颤抖特别长久,麻木之心,被他这次巨大的动作和颤抖,开始复苏有了知觉。全身被一股热流贯穿着,被巨大的快感推拥着,她痉挛了!闭起眼睛,仔仔细细的品尝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快感。第一次用舌头爱怜地亲吻压在她身上男人的手臂,获得一种无法形容的精神上的满足和肉体上的充实感……

他俩睡醒时,早晨的阳光已把卧室地上撒满一地金黄。她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自由自在,热烈奔放,柔情似水,似梦似幻,他们又朝温暖的晨光躺下去。钱有为心想:这一夜真是千金难买一良宵,过得真快活,真过瘾!他早就听说“紫蔷薇饭店”来了个花魁钱小凤,难怪他的丽人饭店这段时间的生意突然冷淡下来,客人全被钱小凤夺魂勾魄抢了去,只是老婆看管紧,不便一睹钱小凤花容。一个夺人所爱的计划早已成熟,只是待机实施。幸亏老婆有事回了外家,乃天赐良机享此艳福,圆其美梦!

他一骨碌爬起心中暗道:得赶快回去,否则黄脸婆从外家回来,见饭店挂着“空档”,就难交差了。

钱有为迅速穿好衣服:“时间不早了,快起床吧。”他将300元小费塞进她的手上笑说:“不好意思,望笑纳。”

钱小凤停住了穿衣的手,脸一沉:“谁希罕你的钱呀,我需要的是真情。”

“真情?我们有真情!”钱有为久久地望着她美丽含情的双眼,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第一次感觉到真爱的滋味,他紧紧抱着她,给了她一个真情的吻。

钱小凤也动了情,依依不舍:“你要去上班?”

“是的。”

“你留下我,还是赶我走?”

“当然是留下来,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

钱有为满脸布满乌云!他俩原先欢乐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了,他取出香烟点燃,慢慢抽吐着烟雾,久久不答。

“你不说,我已明白了几分了,这别墅十有八九是别人的,对吗?”

钱有为低头抽烟默不作声。

“为哥,不管这别墅是你的也罢,还是别人的也罢,我要的是你而不是没有生命的别墅,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风尘女子,我……我……”钱小凤流下了动情的眼泪。

钱有为替她拭泪道:“凤妹,不会的,阿拉怎能嫌弃侬做负心人呢?”

“为哥,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将要离开我。”

“不会的,因为我爱你呀!”

“为哥,请你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我离不开你!”

他俩紧紧抱在一起,相见恨晚!他俩沉浸在幸福、甜蜜、欢快之中,突然,他推开她,又点香烟,神情有点异样的吸着吐着:“凤妹,我们是同姓,三百年前是一家,同姓是兄妹,不能近亲结婚!我们……”

钱小凤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住下说,撒娇地:“为哥,爱情无禁区,真情无距离,反正我是跟定你啦……”她欲言又止,泪水好象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钱有为跺着脚道:“凤妹妹,阿拉跟你摊牌了,我们不能结婚,因为阿拉已经结婚有了家。”

“哈哈哈,结婚?有了家!哈哈哈……有了家!”钱小凤破涕为笑:“我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言之隐哪!结婚?我也结过婚呀,也曾有过家呀,但结婚给我带来了什么?它给我带来了痛苦,给我带了悲伤,给我带来了绝望!前人早已总结——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啊!人世间许许多多痴情男女明明知道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却偏偏作茧自缚拼命往坟墓里钻!”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唉,婚后几年来的漂泊,看破了红尘,看穿了人生!看透了人性……”

“凤妹,请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这一番话,已引起了阿拉的共鸣——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直迷不悟啊!”

“那也是,在这年头啊,找老婆太费,找小姐太贵,找情人太累,不结婚最实惠。”

“你提倡独身主义,我第一个举手赞同。结婚,简直是条枷锁,被这条有形无形的锁链圈在小范围内,就像只哈巴狗一样,被人捧玩,听主人喝三吆四,唯命是从,委实叫人难以忍受之极!”

“因此,外国女性就提倡独身主义,因为独身是人类文明的象征,独身是走向自由王国的标志,独身是……”

“凤妹妹,你说什么文明的象征、自由王国的标志,我越听越糊涂了。”

“糊涂就好了,古人云:‘人生难得糊涂’”

“哦,你这一糊涂提示,使我从糊涂的胡同里走了出来,难道你企望我们要糊涂的爱是吗?”

“糊涂的爱是明智的选择!在这个寒冷的世界里,还有我们相依为命,不会彼此遗弃。”

“凤妹妹,阿拉好感动!”

他们又重新拥抱,疯狂亲吻。尔后,两人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坐上一辆“的士”直驶县城,停在“丽人饭店”前。

“下车吧,这是我下班后上班的地方。”钱有为打开车门说。

钱小凤的脸上充满质疑的神情:“哦,这不就是牛角街吗?”

“‘紫蔷薇饭店’就在下面,一箭之遥。”

钱小凤笑道:“你帮人家打工,还是人家帮你打工?”

“一半是我帮人家打工,另一半是人家帮我打工。”

“此话怎说?”

“我老婆是这家饭店的老板,我下班后帮她打工,有时发生闹事殴斗,她帮我打工,因为她有一身好武功,我告诉你,我老婆气壮如牛,挺凶的,你要处处提神小心啵!”

“我才不怕呢,我告诉你,我是个煮不熟,蒸不烂,打不直的铜弯豆和金叉叉!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不知世上还有‘可怕’二字的坏女人!”

“你不怕就好了,就留在‘丽人饭店’,我们朝夕与共,也心满意足。”

“你不怕武老板找麻烦吗?”

“武老板虽是吹鼓手的梢马子——油透了,但他是栽在我手心上的一碟小菜——俏皮不起来!你放心,我自有摆得平的妙方良药。”

钱小凤微微点头,好比五脏六腑抹蜜糖,甜透了心,说“有关这个人的所有一切,我要把他从我的记忆里一笔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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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肉包打狗 有去无回
三天后,钱小凤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尽管武老板一个个电话催要人,钱有为置之不理,对拥有钱小凤如获珍宝,怎肯轻易放人!一次比一次强硬的回话,叫武老板难以接受:“娘希匹,‘谢顶青蛙大嘴’,你想在红灯区立足谋生则罢,不然,比实力,比权力,比脑子,比手段,斗个鱼死网破!”

武明波曾几次操刀上门找钱有为拼命,都被伍氏两姐妹劝住:“忍得一时之气,方无百日之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眼睁睁地看着红灯区花魁——钱小凤,就这样在他眼皮下被这个滑头的“上海仔”不费吹灰之力夺走了,极不甘心!他气,他恨,他恼,千方百计寻对策,可越急越没良策,越急越心烦!天天苦酒相伴,闷烟相随。他下决心,不惜代价,哪怕赔上老命,也要把钱小凤夺回来!……

雨夜绵绵,飘飘洒洒,似断似续下了三天三夜,“紫蔷薇”的生意也清淡了三天三夜。

武明波的龙凤床上,一手搂红桃,一手抱红梅,不时用胡子嘴亲一下红桃的樱唇,又不时用五指大手捏一下红梅嫩若水豆腐般的奶桃,弄得两姐妹“哟哟噢噢”的叫个不停。

红桃偏着头,微笑着,一脸的娇媚,此时此刻的她,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都具有古代吴越女子的那种柔美和刚劲!

红梅骑在武明波身上,落落大方:“武大哥,我想……我想要……给人家嘛。”她圆圆的脸上时而绯红,光艳夺目,像春天的桃花!时而惨白,冷冷的眼光里生起一股贪婪的欲望,因讨好变得近乎谄媚,这时,她那长满瑶草琼花的桃源洞已阴水盈盈……她大献殷勤故作媚态,弄得自己八爪挠心,难拴意马!

武明波呆若木鸡,不为所动,他对两具玩腻的肉体像餐餐吃肥肉一样腻喉,失去了新鲜快感而厌烦!他慢慢地吸烟,默默地沉思着……他做梦也没料到钱小凤这个女人在美人荟萃,一个比一个亮丽芳馨的红灯区里,由一匹野性十足,难以训服的烈马,被他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才训成一匹温柔顺从通情达礼、知冷暖有品味,人见人爱的宝驹!一夜之间,这不可多得的宝驹竟被同行掠为囊中之物,他气,他恨,他骂!他狠命地抽烟,火光一闪一闪,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雨声滴滴嗒嗒,最能勾起回忆,更叫人心乱如麻。

武明波心知肚明,本饭店生意突然冷落下来,并非雨之过,主要是钱小凤没坐台之故。他狠狠地咬牙自语:“在顾客未明钱小凤失踪真相之前,尽快将她夺回来!”

他又陷入苦苦的思索中。

忽然,他那对小眼珠闪过一丝欣喜的亮光,变成两道利剑,寒光闪闪而冷气逼人!他推开身旁这两个裸女,讨厌地嚷道:“滚开,滚开,你们快给我滚开!!!”

红桃、红梅莫名其妙,十分惊诧!欲开口问,只见武老板提高嗓门喝道:“快给我滚,老子要清静,老子要办正事!你们使的‘美人计’有屁用!钱小凤照样没送回来。”“车老板,你是聪明人,你不觉得开这样的玩笑是多余的吗?我告诉你,乞求你弄这些东西,并非引爆它,而借用它的虎威去威胁一个可恶之徒。”

“哦,威胁谁?”

“商业情报,恕我暂且保密。”

“唔,明白。”

“能否尽快给我所托之物?请回话。”

“我……想想,这……”

“请放心,不会出事的,求求你啦,我的姑奶奶,帮哥一把,我一辈子会感激你的。”

“唔,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得交一万元的风险保证金。”

“此话怎说?”

“就是说,此物只能恐吓之用,不能引爆,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同时这一万元风险金就改姓了。如果原物归还,那么这一万无风险金也就原璧归赵。”

“同意,没问题。”

“好,明天我亲自给你送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二天傍晚,车小凤依时而至,她用手机叫出了武明波坐上她的轿车,拧亮车里微弱的灯光,武明波接她交给的二十根雷管和一包炸药时,两眼流露出一种狡诈复仇的光亮!白碴碴的脸上的眼睛,鼻孔,嘴巴都贪婪地张开着。

车小凤不支声,只朝他丢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赶快从坤包里取出一叠百元钞票,在手中一拍:“一万,请点。”

车小凤装出一副礼貌贤慧贵族小姐的架式,挥挥手,微张笑口:“跟武叔做生意爽!我哪次点过武叔给的钱呢?”说罢将钱在大腿上一拍,放入挎包,顺便从包里取出一张早己写好的字据交给武明波。

武明波心中暗骂:“这个女人像长毛的龟孙子比猴精还灵!”此时,他仿佛有失落感,但想起钱有为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就来气,横下一条心,天塌下来也要干!

武明波送走车小凤,朱有才也驱车而至。朱有才一下车,两人一见如故,相拥进入武明波的卧室,关上了门。

两人久别重逢,格外亲热。武明波让坐、沏茶、递烟、点烟,随着烟雾散去,他才启口:“表弟,你来的正是时候,有件疾手的事就等你来解决。”

“表哥,什么事,如此焦虑神秘?”朱有才两眼睁圆,浑身一悚。

武明波痛苦地一声长叹,将“丽人饭店”钱有为夺走钱小凤的事一五一十,滴水不漏地向朱有才倾吐,唯独向车小凤要得雷管炸药只字不提。他斟词酌句慎重地:“自从钱小凤被钱有为掠走后,这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许多客人是冲着钱小凤这块金牌慕名而来的。”

武明波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说:“表弟,你人缘好,关系多,帮想想办法,将钱小凤尽快夺回来啊!”

朱有才默默地抽烟沉思,许久才脱口而出:“表哥,此事急不得,必须从长计议,千万不可操之过急。据我所知,钱有为之所以能在牛角山呼风唤雨,称霸一方,主要是他手中有张王牌——就是有县长儿子韦大强撑腰,而韦大强还是我的战友呢!战友是可以利用的,但不是主要的,我们要扬长避短,以毒攻毒!……”

“扬长避短,以毒攻毒?”

朱有才吸口烟,说“要夺回钱小凤,就必须先夺走钱有为这张王牌!——我们也要找一个能克制这张王牌的王牌。这是扬长避短,以毒攻毒之一。”

“妙,此计甚妙!但是去哪里找这张王牌呢?”

“就是韦大强的老子——韦县长!”

“你熟韦县长吗?你有把握,稳操胜券么?”

“那当然,日前,我为了争夺一项重大工程的承包权,通过法院副院长郭福才认识了韦县长,发现此人平易近人,一点官架子没有,但与这些头面大人物交往,巴结为已所用,是要花心血大钱的!再给大强施些小恩小惠,使这张王牌变成副牌!这是扬长避短,以毒攻毒之。”

“妙,妙极了!表弟,花钱多少不可怕,只要把钱小凤夺回来,花多少钱值,我心甘情愿!”

武明波那只颤抖的手从那已告匮乏的腰包里取出五千元交给朱有才,说:“表弟,这不成敬意请表弟笑纳!为表哥泄心头之恨,夺回钱小姐,所花的水饭钱请你先记个帐,日后表哥双倍归还,此钱是表哥的一点心意,事情办成后另有重谢。”

朱有才受宠若惊地假意推辞,说:“哎呀呀,表弟你这样就见外了,事情办完后再说罢。”他将钱塞进武明波的腰包里,假戏真唱:“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

武明波求之不得,来了个顺水推舟,将钱放入腰包,嘭声一扣:“表哥,去操办吧,花多少钱先记帐,到时候归还绝不少你一个子。”

忽然,武明波发现朱有才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微笑,猛省天底下求人办事的,哪有不先花钱叫人记帐的差事?!两眼一转,机灵地又打开腰包,取出五千元笑吟吟地递到朱有才手中:“表弟,这钱你一定笑纳,如果你不要的话,那么就嫌老哥给少了?”

朱有才忙解释:“不不不,都是自家人嘛,给自家人办事就别太客气了。”

“不不不,之所以是自家人嘛,表弟如若拒收老哥的心意,那才是真正的客气呢!”

朱有才故作不好意思将钱放入口袋,说:“好了,好了,恭敬不如从命,否则表哥会讲表弟的嫌话喽,对吗?。”

“这就对啦!只要把钱小凤夺回来,不怕没钱赚。”武明波郑重其事重申:“表弟,办此事花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快些夺回钱小凤。”他坦然像个腰缠万贯的跨国公司的大亨。

“哦,有表哥这句话,表弟我就放心去办了!告辞啦。我还有一个大工程得马上赶去谈判和签约呢!”

“好,再见,哪天得空我们再开怀畅饮吧。”

“好啊。”

两人心中暗喜,笑脸握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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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干柴烈火 一点即燃
“丽人饭店”客走客来,老板岳梅满脸挂笑迎来一批批来宾,送走一批批客人,忙得满头大汗,顾不上擦汗,身上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此时,饭店清静下来,她长喘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与孙达划拳喝酒。

韦大强睡在躺椅上打盹。

时钟敲响三点。大强醒来,猛地想起300万贷款一事,一骨碌爬起,走到岳梅身旁正色说道:“岳老板,钱小凤回来,请立刻通知我,不管她何时回来,我包她一个月!听明白了吗?”

“知了。”岳梅斜望了他一眼,用鼻尖冷冷说。

韦大强拂手而出,坐上马西西开来的“奔驰”骂道:“他妈的,好比借米还糠!借米还糠”马西西一踩油门,车呼声而去。

“老大,到哪里?”马西西问。

“回家。”韦大强冷冷地答。

少倾,车停在韦大强家门前。不一会儿,又一辆轿车相继停下。韦大强从反光镜中看到郭副院长和老爹握别后驾车驶离。

“阿西,你走吧。”

“老大,晚安!”

韦大强迅速下车,快步穿庭入院,心中笑道:“莫道君行晚,更有晚行人。”

“大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韦一寿追上大强厉声问。

“爸,你呢?”韦大强反问。

“我……我开会。”

“开会?通宵达旦,不可能吧。”

“是的,开县局级紧急会议。”

“我也是开会呀,开董事扩大会议……”

“扯蛋!你怎么竟敢问起老爸的事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老爸,以你的逻辑思维,就是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喽?”

“瞎胡闹,你怀里揣得下牛头吗?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不是扬言一定要找到钱小凤吗!她人呢,咹?”

韦大强一声不吭。

韦一寿又嚷道:“你少给我拈花惹草,不务正业。我正告你,女人不可当饭吃,别当了衣服打酒喝——顾嘴不顾身!听明白了吗?”

“嗯,知了。”

韦大强回到自己房间,“砰”声关门上,开口大骂:“他妈的,大哥莫讲二哥,大家差不多!”

突然门外传来韦一寿喊声:“大强,你还记得贷款这事吗?”

“记得啰。”韦大强不满地答。

韦一寿回到卧室,见夫人已熟睡,便慑手慑脚上床,突然,眼睛一亮,发现夫人手指上多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手指!枕边那个红包撕开了个口,惊道:“这帮人啊,也真是,半天云里伸巴掌——高手!送戒指也太有水平了!”韦大强驾车一走,孙达立刻扯起岳梅笑道:“我们也该困觉啦“这个喊做什么‘有钱难买天亮觉’喔!”

他又拉又推老板娘:“快点啦,良宵一刻值千金啵!”

“急什么急?大门还未关呢!”

“哦,我关,我关!”孙达忙着拉上了铁门锁上,又推拉起岳梅嚷道:“快行啦!快行啦!快行啦!”

“孙老板,你真急喉,当心热稀饭烫坏你的嘴!”

“坏不了,坏不了,阿梅,做这种事只有饿死,没有撑死的!”

岳梅半推半就和孙达一起进到“红宝石”包厢里间的床上,门顾不得关上,孙达就像饿狼似的扑上岳梅那臃肿的身上!像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囚犯一样,多年闻不到女人的骚气香味,一个劲地低头拼命狂吻。

孙达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欲火,好像干草遇到了烈火似的,一点即燃,愈烧愈旺:“快,快!……”

粗壮如牛的岳梅慢悠悠,你急我不急,你唱你的‘走麦城’,我演我的‘长板坡’,她慢慢地脱下长裤后,就不想动了。她忙了一天,困得要死,不一会儿竟呼呼入睡,梦上花果山大口大口地啃吃仙果去也!……

孙达气喘吁吁拉开自己的裤门拉练,拿出那个东西,来不及脱掉她的三角内裤,从裤边插入,刚触到那柔软的地方,就憋不住大骂一声:“丢那妈!三八婆,睡得像死猪一样!”一下就将射了,尔后像虾公似的倦缩睡在她的身旁。……

钱有为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五点。他拧开床头开关,定神一望,发现自己睡在“蓝宝石”包厢,想起昨天又喝醉了,被人凉在此厢。他进洗手间方便,洗了把脸,走出包厢时,猛地听到隔壁“红宝石”包厢里传出一个十分熟悉的鼾声!这不是夫人的鼾声吗!她为何睡在这里?难道也喝醉了?门大开着!他心中犯疑,轻手轻脚走进里问卧室,不看则已,一看他“啊!”声惊叫起来,原来老婆正跟孙达睡在一起!一胖一瘦,反差强烈!他怒火中烧,妒火冲天!正欲冲上去狠揍孙达一顿,猛地一个念头在心中生起:娘希匹,阿拉宰相肚里乘得船!此乃天赐良机也!这不正是一个有力的证据吗?

他悄然退出,赶回卧室,取出傻瓜照相机,小跑着来到“红宝石”,“咔嚓”,“咔嚓”地连拍数张,嘴角流露出奸笑:“好呀,一石两鸟,天助阿拉也!证据在手,不怕你不离婚,也不怕侬这个老色鬼不给钱!哼,看侬这个母老虎恶,还是阿拉瘦猴子精?等着瞧吧。”他退出包厢,返回卧室,口中念念有词:“孙达啊孙达,这回侬要大破财了!”

钱有为路过钱小凤卧室时,忽然从室里传出啜啜低泣声!他好生奇怪:“怪事!钱小凤一天一夜没见人影,难道是冤鬼在她房内哭泣!”他贴门细听良久,自语道:“没错,就是钱小风哭泣的声音!”

原来,钱小凤噩梦连夜。她适才梦见一只老虎在追赶她过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尔后老虎变成三只恶狼拼命地追赶她,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可是怎么跑都跑不快,她被一只狼撕咬下大腿一块肉,鲜血淋淋,最后失足跌下无底深渊的山崖……醒来一身冷汗,原来是个梦!不禁伤心啜泣。

突然,她听到有人叩门:“小凤,出什么事呀!快开门,阿拉是有为呀!”

“有为”二字她不听则已,一听怒从胆边生:“你知道这里还有个小凤呀?你给我滚!你给我滚蛋!!!”

“小凤,你听阿拉说,阿拉一辈子还是那句老话:‘阿拉怎能嫌弃侬做负心人呢?不会的,请你相信’。”

钱小凤恶狠狠地骂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还不快滚蛋!你叫我相信?哼,闭上你的臭嘴好了,你简直把我当成陌生的路人!几个月下来,连一句温暖的好话都没了!我本来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我还是不走为好,想看看你这个负心汉走到头来会有什么好结果?”

“小凤,你误会了,阿拉不敢多接近侬,给侬一些温存,主要是避嫌啊!原来阿拉侬就有共识,早晚相见就满足了。想不到无情的分而不离的日子,使侬生怨恼恨了,是可以理解的,侬开门阿拉想和侬好好谈一谈,好吗?”

“你走吧,没有什么好谈的。”

“小凤,说真的,自从有了那次销魂夜,阿拉就忘不了你,每当侬接一次客,阿拉就伤心一次!其实阿拉是多么的爱侬的呀!”

“你爱我?笑话!算了吧,吹气入竹笼,徒劳而无功,还是去爱你那个有武功的老婆倒实惠。”

“小凤,请你开开门,阿拉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就委屈你站在门外说了。”

“阿拉老婆跟孙达在‘红宝石’包厢睡觉!阿拉已现场拍照,他们全然不知,这就是阿拉提出离婚,可在法庭上出示的有力证据!”

“哈哈哈……”钱小凤大笑起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这项绿帽子可不是今天才戴的了,告诉你,二个月前,你头上这顶绿帽子已在‘丽人饭店’传开喽,你一直象聋子听不见,瞎子看不见,蒙在鼓里装傻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凤,你……你……你觉得好笑吗?你是个大骗子!你说你需要阿拉,离不开阿拉,全是骗人的鬼话!”

钱有为愤然离去,回到卧室,一气之下,将相机里的胶卷全部扯出曝光:“娘希匹,女人没有一个是好货,大淫妇,大骚货,大骗子!骗走阿拉的感情,骗走阿拉的憧憬,骗走阿拉的青春!骗走阿拉的爱!”

他将胶卷扔进废纸篓:“娘希匹,要你何用,见鬼去吧!”他气愤之极,一昂身,疲倦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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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盗钱丢钱 捡钱还钱
突然,坐了起来,他看见花月鸣愤愤朝他走来:“钱有为,你这两千块好大呀!你还记得有雨香这个女儿吗?你还记得尽父亲的义务吗?我警告你,只要你坚持现状,维持你现在的花好月圆的家,雨香长大了,我也叫她……”

“你想叫她学你一样卖笑为生吗?你还是人吗?当然,此时此刻,阿拉知阿拉无权对你的荒谬想法加以指责,但是叫女儿卖笑绝不可能!”

“卖笑?”花月鸣一掌重重落在钱有为的脸上,骂道:“一个多么美丽动听的字眼!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今后再提‘卖笑’两字!你以为我喜欢卖笑吗?包括你的女儿雨香也是你所逼的!”她将钱塞回钱有为手上,又说:“谁要你的臭钱,还是留着给你那母老虎买人参牛奶鸡蛋吧。”

“人参、牛奶、鸡蛋?阿拉所逼的?哈哈,阿拉逼良为娼,阿拉逼自己的女儿为娼,阿拉不是人,阿拉不是人!”钱有为将钱一扔,掌着自己的脸哭喊道。

“钱有为,不管你哭成泥人还是泪人,我不相信鳄鱼的眼泪!正告你,你女儿长大后,我一定送她到贵店为男人服务的。”

“月鸣,你不要乱来呀,请侬放心,在女儿长大之前,阿拉……”

花月鸣突然消失,他打了一个冷颤,揉了揉眼睛,原来是个幻觉!

钱有为蓦地爬起,翻箱倒柜:“不,坚决不!绝对不能让女儿卖笑!”他费了奸大功夫,终于找出了一卷彩卷,如获至宝,装上傻瓜机,又小跑着又朝“红宝石”包厢奔去。重新举机,“咔嚓咔嚓”地连拍数张……刘辉伏案撰稿。

突然,案头上的电话铃响了,她看了来电显示,是N法院打来的电话!欣然拿起话筒:“喂,我是刘辉,哦,一审已裁决,我即刻到。”

刘辉骑上“飞鸽”自行车,不停脚地猛蹬,不一会儿,她来到法院将车锁在车棚里,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三楼第五民事审判室。她前脚刚踏入办公室,法官便微笑,说:“刘记者,你来得真快啊!”

刘辉不假思索地说:“不快不行啊,马善善他们一天盼着一天,等候法院的公断呢!”

“请你在这里签收。”

“是胜诉,还是败诉?”刘辉拿起钢笔,“唰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问。

“自己看罢。”法官冷冷地说:“是否同意裁决,也请写上。”

刘辉接过判决书,迫不及待,一目十行地看着。“本院认为:公民住宅的建筑与搭盖,应按城建部门的有关规定进行。原、被告争议的住宅搭盖物乃属违章搭盖,遵照城市规划建设管理的规定,违章建筑与乱搭乱盖应于拆除。对违章建筑与乱搭乱盖的行为不属本院管辖,应依法由有关部门处理。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38条规定,判决如下:驳回原告马善善等人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人民币1840元,由原告负担……”

刘辉刚劲有力地写上“不同意裁决,上诉。”

“如此裁决,缺乏事实依据,显失公平。”刘辉愤愤而说:“显然法院跟我们过不去。……”

“不是我跟你过不去,是你跟法律过不去。”法官板着脸说。

刘辉不想在此多作徒劳无益的解释,她将钢笔插入口袋,悻悻走出办公室,有如丢失千元巨款难受,又如青天白日被劫走了心爱物之伤心!她开锁蹬车,朝桥下马善善的栖息的临时窝点蹬去,马善善日前因为不好意思再给她添麻烦而托辞离开了她的家。天麻麻亮,钱小凤打点行装,稍然从后门出来,挥手要了一辆“的士”,驶离这个罪恶的“丽人饭店”。

岳梅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发现孙达像死狗一样倦缩睡在身旁,再看自己画满“地图”,结硬的三角内裤,明白这是孙达昨夜的“杰作”,骂道:“他*,真没用,讨厌!”

她迅速穿衣服,出房关门时,猛地想起一件事,又返回房关门自言自语:“哼,沾老娘的便宜,老娘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叫你做笔赔本买卖!”

她极其麻利地在孙达腰包中取出一扎足有千元的钱放入乳罩里,大开厢门,悄然离去。

这时,门外来了一帮醉鬼,大吵大嚷:“喂,开门,快开门,快开门!老子要钱小凤!要钱小凤!!!……”

“你要钱小凤?她被人包走了!”岳梅开门说。

“她没在?那就要美女花月鸣和赵倩!”

“花小姐和赵小姐也外出包夜了。”岳梅脸上两块“红坨子”上涨出了红血丝。

“没有小姐了?”

“有,多的是。我怕你们没有钱来享受,你们是来赶头墟的?恐怕来得太早了吧,小姐们还未起床呢!”

“我以为没小姐,老板娘上也行呀。”

“去你*,老娘从来接客不上床。”她脸上的两块“红坨子”涨得更红了。

“不要把话说死了,给你一千元做一次你不脱裤子,那才有病!”

“你妈才有病,少废话,别清早八早拿老娘来开心!老娘真的想干时,你们全上也不是老娘对手,只要几个回合,就要你们一个个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败下阵来。”

“有这么利害?我不信!老子闯南走北,久经情场,还没遇上一个强劲对手,你毛遂自荐,老子倒想领教一下。”说罢,故作掏钱之势:“开个价!”

“一万!”岳梅狮子大开口。

“一万?不能少了?”

“是的,一个子不能少。”

“没搞错吧?处女开包要不到三千,你那个宽过北海,深过龙潭,要价比处女高了几倍的东西,难道镶有金边不成?”

众人议论开了:“这熊样喊价一万,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是呀,何止笑掉大牙,我看笑破肚皮呢!”

“十块钱我还要考虑三天!”

“倒贴十块我也不干哩!”……众人哄笑而去。

岳梅恼羞成怒捞起衣袖追赶这帮醉鬼,被门槛绊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叫骂:“他*,你们这帮砍头挨刀的,有本事莫跑呀,清早皮痒讨打了?”

“‘千里骚’,皮痒讨打顿瓜的是你呀!哈哈哈……哈哈哈!……”

岳梅气呼呼地:“你们这帮过年的猪,早晚得杀!雷劈电砍挨刀撞车的!”岳梅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拍着屁股上的尘士大骂。

突然一辆面包车“嘎”然而止,停在“丽人饭店”前,车上下来五人。岳梅一看,为首的大汉正是王彪,脸上毫无表情地朝她慢步走来。心想:“刚走一群无赖,又来一帮恶棍!今天是什么皇历不宜开门呀?”她板着葵扇脸,望着王彪胡子巴叉的脸上的横肉一动一动的,心中暗道:“难道今天他请了哪路高手想报那天拳脚屈辱之仇?……”她慢移脚步迎上,心儿怦怦乱跳。

这时,钱有为闻声赶来,突见门槛边不远处有一扎东西!两眼亮了起来:“啊,钱!今天发大财了!”他忙捡起掂了掂:“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是哪个粗心鬼清早八早送钱上门来了?”他揣钱入兜,咧开笑嘴:“哈哈,难怪昨夜左眼老跳不停,今早喜鹊在树上也叫个不断,原是今天开门捡得大钱哪!韦大强给的那一千元可向老婆交差了,真乃老天有眼助我啊……”

猛地,他看见五个彪形大汉不动声色地朝老婆走去,老婆也一声不吭迎上,他脑中一闪:“打架!?”快步跑上,用高瘦的身子挡住了夫人,施礼歉声:“五位贵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武,别动武呀!”

忽然,钱有为被岳梅一掌推到一旁,险些跌倒:“喂,你靠边站,这帮恶棍老娘见多了!”

“早晨呀!岳老板,恐怕你还没刷牙吧,臭嘴怎么这样不干净的呢?”王彪拱手笑问。

“哦,王老弟,老娘嘴巴不干净总强过你手脚臭吧!老弟,功夫可练好了?还是请了哪路高手想来报那天‘啃泥’之仇?今天是来比试,还是来讨打?”岳梅两脚一并双手抱拳。

王彪忙挥手:“不,不,我们都是娘生爹养肉长的身子,今天来嘛,一不比试,二不讨打。”

“那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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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混水摸鱼
“来玩!嘿嘿,玩赌,玩女人,总可以吧?”

“哦,帮衬老娘的生意!请进,请进。”岳梅收起殴斗架势,一脸恶相换了可掬笑容,毕恭毕敬,一个优美的手请之势:“其实嘛,王老弟为人清爽,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日前得罪了,得罪了,里面请,里面请!”

“哪里,哪里,老板娘也太客气了,一回生二回熟,这叫做不打不相识嘛!”王彪拱手笑道。

钱有为恐慌的脸上立刻笑容满面,声音很甜很甜:“兄弟们,请进,请进!是否先吃些喝些什么?”

“不吃不喝,开桌开桌!”王彪领着四人进入饭店。

“什么开脚,开脚?你们想先玩女人!”

“不,岳老板您听错了,我说摆桌开赌。”

“哦,误会,误会!哈哈哈,我耳朵塞毛了,抱歉,抱歉!请进红宝石包厢。”岳梅笑红了脸上两砣肉:“玩牌九呢,还是麻将,还是大小?”

“麻将,就玩麻将。我们‘塘水煮塘鱼’,谁输了就请客玩女人。”王彪讲话‘一根竹杆通到屁门眼’,直来直去,不加修辞掩饰:“岳老板,下次来跟你玩些花样,这次嘛,就不打扰你们了。”

“玩我的花样?

“不,我是说下次来与你玩牌的花样。”

“小意思,王老弟下次来玩些什么花样,老娘都可奉陪。”

“这次嘛,咱们兄弟自家玩。”

“哈哈!你们就在这里尽情地玩,开心地玩!中午老娘我请客,陪上次的不应该发生的失礼!”

“不必,不必!老板娘不必客气,我们兄弟已讲清道明,吃饭玩女人全由输家包。老弟今日认得阿姐够爽,日后我们多来光顾就是。”

“欢迎,欢迎,不胜欢迎!”岳梅脸上笑开了花:“老钱呀,你还不快摆桌上茶?楞在此干啥呢!”

“嗯,遵命。”

“围城”开战了,王彪牌开得胜,和下来的牌,一对一筒作将,且有一二三条。王彪口沫横飞喊了起来:“凤凰下蛋!每人150元,快给钱来!”

众人睁大了眼,看了又看,果然是一对一筒,且有一二三条!纷纷掏钱,王彪不到一支烟功夫,就赢了450元,立在一旁的岳梅、钱有为看呆了眼,两手痒痒的!

第二局麻将又开始了,岳梅将椅子靠近王彪,目不转丁地看王彪摸牌打牌,钱有为立在夫人身后,将颈脖伸得长长的,两眼也睁得大大的,全神关注着牌局的发展态势。他发现王彪的牌十分奇怪,东南西北各三张,发财一张!心想:“恐怕就等发财作将了?”突然,王彪摸起一张发财,往桌上一板:“恭喜发财,每人300元,快拿贡钱来!”众人纷纷掏钱。

“嘘!王老弟连连得手,一下就赢了—鸟多!”岳梅赞叹不已!

猛地,岳梅想起昨天韦大强给钱有为那一鸟包夜费问道:“老钱,韦大强昨天给的那—千元呢?快拿钱来!”

“哦,在这里。”钱有为将钱交给岳梅:“请老婆点一下。”说罢又伸长脖子观看第三局方城大战。

“废话!老娘信不过你还叫你收钱干吗?”岳梅将钱在他的头上一打大骂:“还看什么看?不赶快去买菜等揍吗?!”

“哦,就去,就去。”钱有为收住了神,走离包厢,骑上摩托,发动引擎,一溜烟消失在牛角街拐弯处。

岳梅将钱放入乳罩,惊叫起来:“咦!我的钱?我的钱丢了!”

王彪哈哈大笑:“大姐呀,你莫吓我好咩?刚才你才拿到的钱就丢了,哄鬼,就是神偷,也没有那么快呀?除非你是魔术大师兼故事大王,在玩绝活,说变就变,说丢就丢。”他摸起一张牌,扳出:“自摸!每人50块!”

“慢,检查一下!”有人拨开他摊牌的手喊:“哈哈,诈胡!反给每人50块!”

“诈胡,诈胡!我怎么会诈胡呢?”王彪无理争三分!当他看清诈胡后,沮丧着长胡须圆脸掏钱:“他*,就是这个臭三八,叫我看花了眼诈胡,白丢一百五!”

众人取笑说:“王兄啊,二百五还有得你丢的呢!这叫吃泥吐泥,还有得你吐的呢!哈哈哈!……哈哈哈!……”

岳梅想起清早在追赶那帮无赖时,被门槛绊了一跤,也许钱跌落在大门之处。她在大门附近寻来找去,可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哪有钱的踪影!捶胸顿足自责自骂不休,她仍不死心,又继续睁大两眼,从门内找到门外,又从门外寻门内,方圆10多米卷地毯似的搜寻,这扎钱如同鬼影难见!

她失望地跌坐在躺椅上,闭目细想:“难道是老公这死鬼捡去了?对,一定是他!”

她摸了摸怀中的钱,缓缓摇头:“不,这里有个时间差,也许这两帮人中的其中一帮人捡了?他*,真笨,真笨!今日不宜开门,炸熟的鸡也给飞掉了!真他*倒八辈子霉!”

突然,她开眼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算了罢!不义之财还是不要为好,不要为好,他*,谁捡得了就送给他去买药罐子去!”

她一骨碌爬起,快步朝“红宝石”包厢走去,可是,两腿象是灌了铅似的快不起来。

孙达被搓麻、扳牌声、争吵声、笑声吵醒,骂道:“丢那妈,是哪个放这帮强盗进来吵人睡觉的?!”

他睁眼一看,厢门大开着,急忙穿衣寻找坤包,—摸:“糟了!”腰包“一马平川”!

打开—看,包内一千元竟不翼而飞!他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定是这个“千里骚”窃走了,故意放帮赌鬼来混淆视听,嫁祸于人!苦于无证据,怎么办?他躺在床上抽烟寻对策。两支烟烧毕,计上心头。

他按灭烟蒂,蓦地爬将起来,梳理一下油头粉脑,将梳子一扔大骂:“丢那妈,简直是贼窝,老子找她去!”

他刚出厢门,就与—团肉人撞个正着,抬头一看,不禁笑道:“哟,是岳老板呀,早晨啦!”

“早你妈个蛋,老娘丢钱了!”

“哦,你也丢钱?丢几多?”

“—千整。”

“一千?”孙达心想:“丢那妈,先发制人!明明窃我一千,反讲她丢一千,叫我不好开口,真是贼喊捉贼,鬼出龙州!”

“你不相信?如果我说谎不得好死,死不完尸,葬后鞭尸!”

“哎呀呀,信唔信由我啦,何必发这种不吉利的毒誓呢?”

孙达故作关心,劝问:“你再仔细找—下,好好想—想,是不是把钱放在哪里啦!来,我帮你找找。”说罢,他有由头在岳梅身上翻搜着。

突然惊叫:“哟,这是什么!你不是背痰盂找痰盂啦!”

岳梅从怀中取出—扎钱说:“这钱是老钱今早交给我的,这是韦大强昨天给的包夜费一千元。”

孙达心想:“咦,有这么巧!我丢一千,她也丢—千,她身上还有一千!”

这时,钱有为买菜回来了,他扛着一筐菜进来,孙达叫住了他:“钱老板,请等一下。”他拍着岳梅手上的钱问:“钱老板,这个—千是怎么说的?”

“哦,这钱是韦老板昨天给钱小姐的包夜费。”

“你几时交收给夫人的?”

“今早买菜之前。”

钱有为睁大两眼惊问:“孙老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随便问问。”

孙达问毕返回“红宝石”包厢里间床上抽闷烟。他依稀听到厢外岳梅恶狠狠地骂声:“钱有为,今早你捡得老娘的一千块,又来蒙我,老娘可不是傻瓜!你赶快给老娘讲清楚,有个交待,才准你去上班!”

钱有为心中一怔:“咦,难道沙锅漏底了?或许哪个发瘟看见告了密?不,是她惯用的诈术!

他镇定自若:“老婆,饭可乱吃,酒可乱喝,话不可乱讲啊!捡得钱?阿拉没那份好命水。”

他看着老婆那张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胖脸,暗衬:“他*,自从上门娶了这肥猪,就好比懒汉过年,一年不如—年,每天买罢菜,才能去上班,如同金针落海,永无出头之日,苦也!”

“真的没捡到钱?”岳梅盯着钱有为的眼睛问:“老钱,在问你呀,是聋了还是哑了?你楞什么?又在想哪个女人去了!”

“哦,哦,老婆,你问什么?”

“问你真的没捡到钱?”

“真的没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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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丢失千元 捡回炸包
“那就有鬼出龙州了!”

“你不相信?如果阿拉说谎不得好死,死不完尸,五马分尸,葬后鞭尸!”

“哎呀呀,信不信由我啦,何必发这种不吉利的毒誓呢?我们多少还是夫妻嘛!”

“老婆,今天怪事多多!孙老板问这一千,你又问那—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随便问问。”岳梅说罢,挺着大肚皮,扭着大屁股,慢哉悠哉地迈着鹅步走进“红宝石”包厢,顺手掩了门。

钱有为暗骂:“娘希匹,泡吧,尽情地泡吧,否则你侬这一身肥肉如何掉膘减得下来!”

钱有为点燃香烟,转身刚走,就远远看见赵倩捧着一包东西,上气不接下气地朝他奔来,嚷道:“钱老板,我捡得一包东西!捡得一大包东西!”

钱有为沉思片刻,突然计上心头,喜出望外地:“赵倩你跟我来。”

赵倩老老实实捧着这包东西跟钱有为来到“红宝石”包厢前,轻轻敲门:“老婆,老婆,你丢的钱有人捡到了。”

“啥子?你喊啥子嘛!”厢内传来岳梅无所谓的泼骂声。

“老婆,你丢的钱,赵倩捡到了。”

“进来,快进来!”

“这包是钱?!”赵倩做梦也没想到这包就是钱!她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大,捧着这沉甸甸的一包钱,心想:“这么重的钱,不说有二十万,至少也有十七、十八万!”

她真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打开,否则她立马可以远走高飞,因为这些钱—下子就能改变她的命运,不需在此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她真有些后悔莫及!

“你楞什么?还不快点拿给老板!”钱有为喝道。

赵倩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想入非非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岳梅和孙达跟前。

岳梅接过这包东西,掂了掂,沉下脸,骂道:“瘦猴,请你不要与赵倩演双簧了,自己打开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老婆,你误会了,阿拉唱歌都走调,还能演戏?这包东西分明是赵倩在大门外捡到的,侬怎说阿拉俩合谋演戏呢?”

“少啰嗦,快打开,等一会就知你瘦猴精搞啥子名堂!”

钱有为慢慢地,一层层地打开,用厚厚的报纸严严实实包着的东西。四人八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钱有为那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撕开每一层报纸里究竟包的是什么!撕着,撕着,从里面掉下一封信!

岳梅眼明手快,捡起信封一看,念道:“绝密!钱老板亲启,内详。”这东西也随之暴露无遗——十支带引线的圆圆的管子,还有一包捆扎得更严更实浸过腊的东西!

“是雷管炸药包!”孙达见多识广,退了三步喊道。

“啥子?雷管炸药包!你想死,也要老娘陪死?”岳梅暴跳如雷,揪住钱有为的耳朵,也退到孙达身旁,问:“快说,你得罪了谁,搞这恶作剧?快说,快说!”

“哎哟,哎哟!老婆,老婆,快松手,耳朵揪下来了!阿拉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委实不知呀!你问赵倩好了!”

赵倩吓得尿湿裤裆,躲到孙达身后,颤抖地说:“我……我……也不知,我……也是受害者呀!……”

“快扒下,这玩艺发起脾气来大家都被送上西天!”孙达喊。

众人“嗖”声全扒了下地,生怕此怪物马上就会大发脾气似的!

岳梅的手乃揪住钱有为的耳朵:“瘦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说呀!”

“松手啦,你看这封信就知啦。”孙达劝道。

岳梅这时从糊涂的恨里解脱出来,松了揪耳之手,撕开信封,几行刚劲有力狂草字体,展现众人眼前——

“钱老板,近好!今日凑巧是鬼节——七月半!我想,你全家人免费坐飞机上天的礼物收到了吧?你是聪明的猴精,我知道你会在极短时间里作出快速反应的,否则,还有一包更大的礼物送到贵府时,就不会那么温文尔雅客气的了!哈哈,希望最后的笑不是你,而是敝人。祝节日快乐!你的朋友:秃头即日。”

钱有为不看则已,一看吓得尿湿一裤!他瞎子吃汤园,心中有数!这秃头就是武明波,是冲着钱小凤而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钱有为是个聪明人,只要把钱小凤送还武明波,一切可以摆平,那么这节日的“礼物”,只是有惊无险罢了。可是,钱小凤失踪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他的“脑机器”在飞速运转着……

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岳梅,她怒目睁圆,又一把揪住钱有为的瘦耳大骂:“他*,有为啊,有为,你真叫老娘操碎了心,气炸了肺!你沾了啥子花草?争吃了啥子风醋!?你说,你说呀!”

钱有为这—次痛得“哟哟”直叫,叫得更响更凄惨!“老婆,阿拉没有沾花惹草,也没有跟谁争风吃醋,阿拉冤,冤呀!”

“这是恐吓信吧?是对全家人的恐吓信,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阿拉知道。”

“知道,你就赶快说,你究竟做了啥子缺德事?那秃头是谁!?”

“不知道,阿拉不知道呀!”

“你不肯说,就说明问题越严重越神秘!火烧眉毛了,屁股坐在炸药包上了,难道你不怕死,不想活吗?”

“老婆,阿拉怕死,阿拉想活,阿拉想活,有什么理由不想活呢?”

“岳老板,别揪了,如果揪下他一只耳朵能解决问题,那么你就揪吧。我认为,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少动手,多动脑,找对策。”赵倩插嘴道,仿佛是她惹下的祸。

“我揪我老公的耳朵,你心痛了,你急啥子?船上打死仔,岸上干着急,没你的事,你走开!”岳梅把怒气泄向赵倩。

赵倩爬起扭身走时,不满地顶嘴,愤愤地说了句:“怎么没我的事,第二个炸药包送来时,我们都得免费坐飞机呀!”

“你回来,你能干啵,你说该怎么办?”岳梅丢下钱有为爬起来,冲向赵倩放声大嚎。

孙达、钱有为也相继爬起来,又远离炸药包几步。

“赵倩,你说话呀,怎么办!哑了?”岳梅步步紧迫。

听到问话,赵倩的喉咙里便哽咽起来,眼泪盈眶,声音沙哑地说:“我认为,赶快报警!”

“报警,你想叫一大帮警察来这里查三问四?这里的生意还做不做?”岳梅说话急而快,脸上阴森恐怖,一嘴白牙上下翻飞。

“报警是上策啦。”孙达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但十分坚定而有力。

“你也同意报警,那我的生意就砸了!这经济损失又是你负责赔偿是吗?”岳梅欲哭无泪地闭上了双眸,她感觉到一群群警察在身边走来窜去,忙不乐乎,许多门店纷纷关门停业。

“不错,快报警,别无选择。现在不是讨论经济损失的时候啦”孙达语气中肯,口气坚定,又说:“做生意有亏有赚,唔可能赚得亏唔得,钱系人找回来的,唔人要钱有什么用?”

“说的有点知道。”岳梅微微点点头,脸上立刻阴转晴,她第一次直呼钱有为的姓名,下令道:“钱有为,你还楞着干啥子!还不赶快报警去!”

钱有为面色惨白如同植物人,拔腿就走。

“你回来,你就这样去报警,警察会把你当成疯子关起来。”岳梅扯大嗓门喊。

“又怎么啦?老婆。”钱有为瞠目结舌。

“将恐吓信和危险礼品—同带去。”岳梅忙而不乱地说。

钱有为听罢,犹如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凉透!心里犯难起来!因为他活了半辈子,从未触摸过可在—瞬间,足以叫他全家粉身碎骨,飞上天的危险品!他慢慢的极小心地用报纸包起雷管和炸药包,两手不停颤抖如同行尸走肉,最后跨上了“田本”125型摩托车,加大油门,一溜烟消失在牛角大街远处。

钱有为没去报警。他加大油门,在大街小巷兜了一圈,又返回牛角街,车停“紫蔷薇饭店”前。下车后,大步流星地入店边走边喊:“武老板,老秃头,老秃头!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武明波闻声奔出,心想,这一邪招真灵!否则门槛降低升高也难请猴头显灵。只见钱有为捧着一包东西,满脸怒气,就连眼神里也透出一股阴气。他不得不收起笑容,沉下脸:“哎,钱主任,今天啥子风把你吹到寒店,满屋生辉啊!”

钱有为一脸铁青,眉毛倒竖,像北方的狼,咬着牙,冷冷地说:“老秃头,莫把人逼急了,否则,高雅的人也会干出粗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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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武明波深知此理。

他将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说:“钱主任,请别动肝火,动肝火伤身,有话请慢慢说,慢慢说。”他殷勤地递给钱有为一支“总督”香烟点燃,自己也点了支烟叼在嘴上,领着这位满脸杀气的钱有为进入“白宝石”包厢掩上了门。

钱有为将手上这包东西在桌上狠狠—放:“老秃头你以为阿拉怕玩这种死亡游戏吗?可以告诉你,今晚阿拉立马请个杀手叫侬脑袋搬家!我也相信,侬可能先下手为强,用这包东西叫阿拉全家飞上天!双方彼此,每时每刻,都存在死亡危机!就看谁先下手了。……”

武明波插话:“说贴切点,死是必然,生是偶然,生与死就在弹子一瞵间,对啵?”

伍红桃泡了壶茶送来敲门。

“请进”。武明波沙哑的声音。

红桃推门而入,她那钩人的杏眼斜瞟了满脸怒气的钱有为,茶杯分放两人桌前,沏上茶,甜声说:“请用。”尔后退出掩门。

武明波举起茶杯:“这是上乘的龙井茶,请用。”

“不喝。”钱有为一肚子气冰冷地:“老秃头,何时变得如此热血柔肠!为一个女人魂销爱河,血溅罗衫,在所不惜了?”

武明波没正面回答,拿起杯慢慢呷口茶,不慌不忙反驳:“钱主任,放着这么好的茶不喝,难道担心茶里下有药?”

“废话!我来这里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品茗闲聊的。”钱有为端起杯将茶叶连水一起喝下,杯子重重一放:“阿拉和你都在钱小凤身上下赌注做游戏,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或者两败俱伤,阿拉想,这都是阿拉和侬不愿看到的,不知侬意如何?”

武明波又呷了—口茶,感觉到手中的茶已不再香醇,而是一杯苦酒!

他也将杯重重一放,咬牙切齿说:“钱主任,牛血猪血都是血,牛红猪红都是红!但话必须挑明,钱小凤是我花大钱买来,苦心栽培调训,—炮打红的!你不费吹灰之力,把手伸过来,就坐享其成把仙桃摘吃了不算,还独霸这兜摇钱树?!也就是说,我投资你摘桃,你包了她一夜,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于情理、于良心、于形象、于职业、于道德都不合吧,咹?”

“错,钱小凤另择明主,不愿吊在—棵树上死。也就是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里有发展,就往那儿奔。为避嫌,阿拉也曾多次劝说她回你身边,可她坚持—个‘不’字,腿在她身上,心在她肚里,阿拉不能强拉硬扯把她送到贵府吧。再说没有钱小凤的日子里,阿拉‘丽人饭店’生意同样做,地球同样转,也没见阿拉哪天哪顿缺吃少穿呀!”

“钱主任,我仿佛是在听讲安徒生美丽的童话故事,这故事既精彩又生动,但我觉得故事是否编得离奇古怪,深远莫测了些?给人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迷离扑朔的感觉,就像水里永远捞不起来的漂亮的月亮一样!”

“你又错!阿拉是没有一点水份的实话实说!阿拉可以告诉侬,钱小凤又另择主了,她离开‘丽人饭店’多日。可预见,很可能她舍不得侬又活蹦乱跳地回到侬的身边也不一定。”

“哦,你的故事说得真有点叫人难以置信啊!……”

“信不信由你喽!”

钱有为的手机响了!打开一听,脸色煞白!起身,说:“阿拉有急事,不跟你废话,告辞。”他给武明波—个眼色,又说:“武老板,钱小凤走了,不信,你可能派人到本店访—访。这包东西嘛,物归原主,至于游戏嘛,是结束呢,还是继续玩下去,你就看着办吧。”他打了一个响指,跨上“田本”摩托车扬长而去。

钱有为骑车赶回“丽人饭店”,前脚刚跨入门槛,就被岳梅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吗?报一个警去了大半天,我还以为警察把你当成疯子关了起来呢!”

钱有为两手垂下,立在岳梅面前,像小学生做错事被老师罚站一样,默默地听着师长的训话:“你报案情况如何?为啥子没见警察过来调查呢?”

“我……我报了案,警察说你们都上当受骗了!”钱有为撒谎脸不变色心不跳。

“啊,啥子!我们都是笨猪蠢驴被骗了!?”

“是呀,大大的蠢驴笨猪!因为这些雷管炸药包都是假的,阿拉险些被警察以报假案关了起来!全靠阿拉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才蒙了过去,警察左审右查,花费多时才把有便是无,无便是有,抹平说清。现在阿拉平安无事回家,这恐怕算得上一桩幸事罢?”

众人轻松的露出笑脸。赵倩信以为真,岳梅半信半疑,孙达却一点也不信,心想:“这聪明绝顶的猴精编造假雷管假炸药包,暂且摆平了眼前风波,使缓兵之计,如真相一旦露馅,那由此所产生的后果不堪设想,比雷管炸药包的威力还要大得多,好戏恐怕还在后头呢!……武明波送走钱主任,大骂起来:“他*,玩此死亡游戏谁怕谁呀!想死,老子与你奉陪到底!”

此时,他感觉腰腿有点酸累,放声大喊:“红桃、红梅!”两姐妹应声而至,异口同声:“老板,啥子事呀?”

“到我卧室来。”

“干啥子?”红桃,问。

“还用问,帮我捶捶腰松松腿。”

红桃掩口而笑:“哇哈,老板,我以为你想干那个事呢!”

“死骚货,哼,大白天我可没那份闲空和雅兴!”三人嘻嘻哈哈地相拥进入卧室。红桃捶腰,红梅捏腿,噼噼啪啪,节凑有轻有重,动作如此娴熟,训练有素。

忽然,武明波喊了—声:“慢!”两姐妹,令行禁止,红桃机灵地给武老板点燃“总督”,他长长地吐出一条烟龙,两姐妹也迅速点燃烟,在老板吐出第二条烟龙时,红桃、红梅吐出—个个旋转烟圈正好套住烟龙煞是好看,两姐妹拍手叫好!……

武明波将烟头按灭在烟缸中。红桃、红梅也相继将烟按灭。武明波侧身抓起床头电话,拨打朱有才的手机:“喂,是我,托办之事进展如何了?”

“表哥,一切顺利!我对表哥的事从不含糊,时刻记在心上,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有理有节,慢慢合计谋算。”

“表弟,有你这话我就—百个放心了,给表弟提个醒:遥遥无期是最折磨人的了,多么倔强的男人也难承受上帝恩赐的无期徒刑。”

“表哥,中国有句俗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想,此理你比我更精通。”

“是的,十年虽不晚,但还是有期可待呀!……“武明波笑了笑又说:“表弟,二个十年我不在乎,都可以等。但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呢?我认为无话不谈才是兄弟,不瞒你说,等到我们屙尿滴对鞋,咳嗽屁又来的时候,—百个美西施钱小凤摆在你面前又何用呢?男人最悲哀最可怕的恐怕是望美人而兴叹吧!”

“表哥,言重了。尔等小事,岂用10年,10个月便可!”

“那太感谢你啦,我的好表弟。”

“表哥,别高兴过早,我是说,此事一定办好办快,10个月可初见成效!感情投资嘛,急不来,快则坏事,需要时间、过程的培育啵。”

“唔,好、好。”武明波放下电话变脸骂:“他*,小滑头,善使花枪!老子三天两头催你急你,不快也要你快!老牛拉慢车,慢中求稳的人生哲学,赶不上历史潮流必然淘汰的!”

这时,红桃、红梅见武老板抽罢一支烟,脸上阴转晴,且有喜色,就像妓女透过来客褴褛的衣衫,见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币,生起贪婪的欲望,绯红滚烫的脸上,因讨好变得近乎谄媚而放荡起来!

武明波浑身冒着热气,虚胖的脸上有点红润,仿佛是拍卖行前的中标者,以胜利者的姿态,朗朗大笑起来,余光未消,骂道:“他*,骚女人,烂贱货,就喜欢玩这种不干不净的玩命游戏!”

红梅回骂道:“他*,臭男人又好得了多少?臭男人的游戏是血腥的,践踏女人感情和良心良知的!”

红桃、红梅—拥而上,好像面前这位男人欠了她们三千两银子要赖账跑了似的,她们将武老板的衣裤剥个精光,把他压在身下难以动弹,气得他吹胡须瞪眼睛,粗声粗气大喊道:“红桃、红梅!你们想干啥子,快起来!难道想谋财害命吗?你们简直是强奸男人呀!……”

红桃、红梅也忙着解脱自已衣裤。红桃理直气壮:“嘢,女人强奸男人?我出娘胎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有女人强奸男人的吗?哼,我们姐妹俩天生不是坏种,都是你训练出来的!”

红梅笑弯了眉毛:“武叔,你这个老玩童,你说过‘有时候做坏事的人不一定是坏人的啵!’我们姐妹可是大大的良民呀!你说是么?”

武明波血冲顶门挣扎着说:“这是彼—时,此—时!不过,你们姐妹可是大大的良民里选剩人。”三人滚在一起调情打打闹闹,喊爹叫娘声把天花板几乎掀了下来。

“这是啥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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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爱恨之深 兔急咬人
“没啥意思,没啥意思!这是彼一时,此一时,你们懂不懂?放开我,快放开我!就有意思啦”武明波有气无力地挣扎着,喊着。

“彼一时,此一时,我不懂,啥意思,我也不想要懂了,我现在只懂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红桃竟坐在他身上,一分一秒地逐步往胸部挪去,挥舞着两只纤手,大声喊叫着。

“起来,起来,快起来,你们啥意思呀,想造反了么?想造反了吗!”武明波开始震怒了。

红梅扒在他的双腿上,对着他那根竖起来的坏根又吻又吹冷气:“武老板,我最喜欢看你吃了火药发怒的样子了,叫呀,喊呀,当心我—不留神,给你那个坏东西‘咔嚓’—声,给你咬断叫你永远坏不起来!信啵,武叔?”

红桃无名火起,咬着牙说:“什么是爱之深,恨之切?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武叔,你不会不知道吧,咹?”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把几年来积压在心头的辛酸、苦闷和忌妒全部倾笑出来。

武明波被两个辣妹子长时间压在下面,浑身是汗,气喘如牛,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俩!大声喊:“你们想干什么?到底想干啥子?你们慢慢的折腾,不如利刀给我痛快的来一下好了,不然,快给我起来,别惹毛了老子,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呐!”

红梅笑乎乎的对他那坏根吹了口冷气,说:“本姑娘知道你属兔的,即使你兔嘴上长着老虎牙,我们也不怕!武叔,想起来不难呀,就委屈成全地叫一声姑奶奶的同时把手举起来喊投降。就给你放生,给你放生!哈哈哈……”

“叫呀,喊呀!能屈能伸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哈……”红桃粲然大笑,煽动着说。

武明波不知这姐妹俩是与他开玩笑呢,还是真的把他置于死地?好汉不吃眼前亏,强压怒火,只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小声喊道:“姑奶奶,我投降,姑奶奶,我投降!还不放开我吗?我的姑奶奶!……”

武明波终于委屈成全了!姐妹俩放开了他,相抱笑成了—团!武明波突然来了个猛虎擒羊之势,一下就逮住了两姐妹,以其人之道,还其入主身,他飞身跨坐在她俩身上狂笑着,上下嘴唇津津有味地嗑扎着,那双滴溜转的眼珠子,浇了油一般的闪着光喊道:“爽,真爽!真爽!”搞得红桃、红梅在武明波胯下真正的哭爹喊娘!……

折腾了半天,红桃、红梅叫喊累了,武明波也累极了!他收住手脚心想:“恨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他望着红桃、红梅—头散发、泪痕满面的熊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本来嘛,老子要你们喊一百个投降的,但是光在嘴上喊不行,要从心里喊出来的心声才是真。唉,这个世界只有娘是亲的,别的都是假的!因此,我改变主义了,不要你俩叫投降了,我只要你们……”

红桃哭泣丧着脸,有气无力问:“要什么?武叔,你说呀!武哥。……”

“要,哈哈,哈哈哈……还要老子说吗?”

“要说,要说!”两姐妹一副撒娇相,尖声喊道。

“老子偏不说,说穿了,那就不值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武明波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钱有为打来的,狡黠地笑说:“唔,是我,但愿钱小凤回到我的身边!钱主任,谢谢你还记得此事和给我美好的祝愿。至于大家血溅桃花也罢,血洗梅花、菊花也罢,彼此最好没有血的麻烦事为佳!我也给你提个醒: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瞎猫难碰个死老鼠,守株也难待个狡兔的,哈哈,哈哈,拜拜,拜拜!”

武明波关机,红桃笑盈盈地已将一支“总督”香烟递到他嘴边点燃,笑问:“武叔,‘钱猴精’说钱小凤出走,另择明主你相信吗?”

“傻瓜,刚才我说过,这个世界只有娘是亲的,别的都有是假的!信蠢人痴话才是个大笨蛋!”

“我才不信呢,‘钱猴精’的话像放屁一样,只能信—半的—半!”红梅又说:“不过,也有可能。‘钱猴精’在这个节骨眼上抛出了钱小凤出走这张牌,有两种可能:—可能是烟雾弹,掩人耳目,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二也许属实,因为你们为争夺钱小凤的决斗在所难免,生死格斗已到了—触即发的态势。”

“好了,好了,我们不是福尔摩斯在这里推理分析案情。”武明波将烟头狠狠按灭:“红梅,你立刻到‘丽人饭店’给我查个明白。”

“要得。”红梅用家乡话应道,麻利的穿好衣裤,用手理了理头发,给了武老板一个飞吻,匆匆离去。

这时,红桃冷不防飞身骑在武明波身上,更浪漫更放荡地调情打俏。武明波傻看着红梅远去的身影,心想:如果钱小凤出走,那么她究竟又到了啥子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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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狸心雀嘴 娇妻撒娇
在高速公路上,—辆“的士”以每小时120公里的车速疾驶。

钱小凤在车上抽烟纳闷。突然,开口道:“司机,请停车。”

“怎么啦?想方便?对不起,高速公路上没厕所。”

“不,我想转回牛角山‘紫蔷薇饭店’。”

“哦,这也得出了高速公路再打转回头。”

“那不去了,直驶阳朔。”

“好的。”

陈巧凤—觉醒来天已佛晓。她发现韦—寿倦缩睡在身旁,连忙推醒:“—寿,快起床,车老板今天请喝早茶呢!”

韦一寿睁开朦胧睡眼:“哪个老板?”

“就是搞矿产开发的车小凤!”

“什么钱小凤?!”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边穿衣边问:“在哪个饭店?还有哪些人?”

“哎呀呀,不是钱小凤,而是车小凤!就是那位从英国空运,送给我们斯托丽莎的车小凤。”她不满的瞟了一眼韦—寿。

“我知道,车小凤这回又提出办什么事了。”韦—寿说罢,脱衣睡下。

“没有呀,你是县长,我是经委主任,又不是办事员,哪来这么多的事办呀?”

“不去不去,昨夜才睡三个钟头困死人啦!要去,你自己去吧。但千万记住,不要给对方承诺可办什么事,咹。”

“呒,你一定要去,我去有屁用?人家是看在你这尊佛面才请的,今后啊,那种劳神的会议你就少开点,应酬嘛,一次少不得。”

陈巧凤啧啧嘴,亮出戴着黄灿灿戒指的手,娇嗔笑道:“老公,吃饭吃出一只金戒指,就是一天吃十餐我都去!有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唉,巧凤啊,你变了,你变得太贪了,当心要犯错误的。”

“哎呀,老公,人家做游戏嘛,又不是求办什么事而贿赂的,犯什么错误呀!虽然我的党龄仅有你的三分之—,但党性和党的原则我是不会丢的。”

“你呀,就是得一把嘴,当心你那个能说会道的狐狸心、麻雀嘴坏事,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巧凤撒娇地:“老公,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县长大人,吃汤园,放心!你的老婆,你的下级,不会给你抹黑丢脸的。”

“但愿如此喽。”

“老公,你经常挂在嘴边那句话:‘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我时刻铭记在心!老公,求求你了,去吧。”她推摇着韦—寿又娇嗔嗔地说。

“你啊,真烦。”

陈巧凤不知何时竟流下眼泪来,说:“还有很多陌生大老板请你喝早茶呢!我替你答应了,不能言无信,信无果呀。老公,求求你,去吧。”

“什么,你都替我答应了?这不是给我添乱瞎胡闹吗!”

“那……怎么办?”

“你给我统统回拒,就说我出国考察去了。”

“嗯,那……今天车小凤这次早茶要去喽?老公,求你,去吧。”

韦一寿心烦地爬起穿衣:“好,去,去!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陈巧凤破涕为笑:“我的好老公,这就对啦!”

“巧凤,我警告你,下次不准你这样越权了,懂吗?”

“知道啦,老公。”

陈巧凤经过一番抹粉,画圈眼涂口红梳妆打扮后,年轻漂亮了许多,她抱起斯托丽莎挽起韦一寿的手臂,坐上“奔驰”轿车,直驶“醉月酒楼”。

韦大强醒时,时钟敲响10点。

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抽烟,猛地想起什么,立刻抓起床头柜上的话筒,拨了父亲房间电话,足足等了几分种,无应答,脸—沉骂道:“他*,两个都睡死了?老子就不信叫不醒你们!”

他又重拨号码,时间又过了几分钟,再重拨,又过了几分钟,搁下话筒,摇摇头:“咦,是不是又上哪里开会去了?哼,鬼才相信。有钱难买天亮觉,难道他们去弄比‘天亮觉’还值钱的东西?”

他抽烟沉思:“如果是开会的话!连老妈也搭上那就怪了!哼,八成是去灌肠子了!”

他熟练拨打老爹的手机:“喂,老爸,你们早起去锻炼身体吗?”

“不,有个急紧会议。”

“那——老妈呢?”

“也是开会。”

“爸,你没搞错吧,今天是礼拜天开什么会?你骗人!”

“大强,领导的事情你懂得多少?你以为领导好当吗?八小时之内要上班,八小时之外也要工作,懂吗,咹?”

“爸,请你别生气,我是提醒你今天是礼拜天能贷得款吗?我不休息人家可要休息呀!”

“哎呀,大强,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贷款那么好贷的吗?平时人多嘴杂不办好,张行长就是选择礼拜天办理是避嫌呀!你就别曹操心赶快去吧!不然,贷款就打水漂啦!”

钱小凤在房内继续追寻她美好的回忆,儿时读书的情景和生活所迫卖粉的生涯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八、九岁的钱小凤和赵倩背着书包一道回家,她俩有说有笑,蹦蹦跳跳,你追我赶,嘻笑不止。

“凤姐,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呢?”赵倩问。

“当作家,当诗人。”钱小凤不遐思索地回答。

“哦,难怪你的语文成绩特好,出口成章,闭口出诗,作文在全班名列前茅。我最讨厌作文了,一碰到作文我就头大如斗,笔头咬烂就是写不出几个字来!但不知怎么搞的,特别喜欢生理卫生课。对性的知识更想了解个透切!”

“哈哈,我明白你今后的理想是当—名医生!”

“哈,聪明,说对啦,我就是想当医生呢!哎,凤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家、诗人嘛,善于观察分析,捕捉细节,善于顺理成章,捕寻根源。”

“凤姐,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哼,别高兴过早,你仅说对我理想的—半,还有一半呢!你知咩?……”赵倩故意卖乖不说了。

“还有一半是什么?”钱小凤追问。

“无可奉告,你猜。”

钱小凤思索许久笑道:“倩妹,我猜不着,你说吧。”

“你这位大作家大诗人啊,不是善于观察,捕捉细节,善于顺理成章,捕寻根源的吗?怎么此时此刻大脑不开窍,不听使唤了?哈哈……”

“倩妹,别讥讽了,你说呀,求求你啦!”

“哟,凤姐还有求人的时候呀?好吧,看在日后大作家大诗人日后帮我树碑立传的份上,我说!但我说出来不准你骂人打人啵!”

“我答应,说吧。”

“凤姐,我何止想当医生,要当一名治男女性病的专科医生!”

“你要当性科医生!为什么?”

“随着社会文明发展,科学发达,随着人们生活的提高和富余,也随着人们观念的转变,为解除性病患者的痛苦,包括你在内,于是我作出了这样的决定。”赵倩说罢歪着脑袋俏皮的望着她。

钱小凤怒视着她,说:“你真坏!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流浓——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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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甜美回忆 引喉高歌
炎热夏日,星期天清晨。美丽而宽敞的江面上碧波如带,木舟白帆在江上慢行。两个着—红一绿泳装的苗条少女晨泳毕,嘻笑上岸,她俩无忧无虑齐肩躺在细软平坦的沙滩上,接受早晨温暖阳光的爱抚,放心平躺,凝视蓝天上漂忽不定的白云,畅怀抒聊少女心底的秘密,毕竟晨泳的人寥寥无几。

身着绿泳装,十五、六岁的赵倩睥睨一眼身旁着红泳装的钱小凤,已是一个成熟少女,浑圆的裸臂,白晰丰满而曲线极性感的身体,高挺坚实的乳房在均匀的呼吸下微微起伏,一双美丽略带几分喜悦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线条清晰而小巧的嘴唇,使人想起古希腊的美女,她不禁有几分忌妒。

突然,赵倩轻声喊了起来:“凤姐,快拿浴巾来!”

“干什么?”

“有几个男人上岸了!”

“怕什么!”钱小凤故意大开手脚,美声唱着苏联情歌:

田野小河旁

红梅花儿开

我的心上人

她正在等待

歌声随着晨风在江畔飘扬,不远处几个小伙子上岸后,低声嘀咕,不一个儿,他们朝她俩走来,其中一个小伙子引喉高歌:

初见你时你给我你的心

里面是一个春天的早晨

再见你时你给我你的话

说不出的是炽烈的火夏

三次见你你给我你的话

里面藏着个落叶的深秋

最后见你是我做的短梦

梦里有你还有—群冬风

钱小凤拉起赵倩:“倩妹,快逃,要不就来不及了!”

赵倩莫名其妙地跟着钱小凤奔跑,问道:“凤姐,跑什么呀?他们又不是色狼!”

“嘿,你真是天真无遐!他们比色狼还色狼呢,—段歌声就把他们从水中勾引过来,男人坏起来的时候,你就倒霉了!”

她俩在松软的沙滩上狂奔,平坦的沙滩留下两串美丽的脚印,她们奔向江河,像两只受惊的青蛙,“扑通”一声投入水中。

岸边,这几个小伙子横七竖八地倒在沙滩上捧腹大笑。

江中,她俩时而蛙泳,时而仰泳。钱小凤望着这帮穿衣远去的男人,又放声唱起了任贤齐的《明天我要嫁给你》——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爱你要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心忽上忽上地阵阵悸动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每天的交通

烦扰着我所有的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你问我

要不是你劝我

要不是适当的时候

你让我心动

赵倩打断了她的歌声喊道:“凤姐,别唱啦!你是不是又想勾引这帮色狼下水,他们杀个回马枪,看你还往哪里逃?”

钱小凤不但不听,反而提高八拍又唱了起来——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赵倩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一拧:“凤姐,今天我算领教你啦,你是个真正的坏女人!”

钱小凤揉着被拧痛的手臂,仰天大笑,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嘻嘻……嘻嘻……”她俩在水中抱成—团,嘻笑、打闹、追逐着……钱小凤一个猛子,拉开了赵倩数米,她得意地一语双关地喊道:“赵倩,来呀,来呀!男英雄单枪匹马独闯台湾岛,女豪杰两边夹攻活捉蒋光头!嘻嘻……嘻嘻……”

钱小凤不乐意卖米粉,心里有气又无可奈何,每日凌晨五点起床,出摊、卖粉、收钱补钱,拣碗收筷,脸板着,嘴噘着,但是随着日子—长,也就习惯了。有时听到顾客私下议论自己长得俏,心里还禁不住有几分沾沾自喜:“赵倩也帮父母卖粉呀!”老爸赞不绝口地称她是“活广告!”生意一下兴隆起来,并非昔日可比。“活广告”好归好,但也惹了不少麻烦:到粉摊上撩轻拨贱的人多了,上门求婚的也不少……

这时,钱小凤身边围上几个老邻居,其中—个老者问:“姑娘,你是小凤吗?”钱小凤望着老者善良的眼睛,说:“阿伯,我是小凤呀!你认识我?”

“她是小凤?!几年不见,变了,变得漂亮多了,几乎认不出来!”众人窃窃私语:“女人十八变嘛!……”

“你就是小凤?变了,变了!”赵本事忽闪着老花眼摇摇头:“唔,还有点像。”

“阿伯,我就是当年卖米粉的钱小凤呀!阿伯,你是……”

“我是赵倩的老爸呀!他们都是你的左邻右舍的长辈。”赵本事噙着老泪,“小凤,你为何现在才回来呢?”

“阿伯,我家出了什么事?我爸妈呢?”钱小凤急出了泪水。

“唉,说起来话长,自从你去香港以后,你家就发生很大很大的变化。”

——几年前刚过年不久,来了一个公安、工商、税务和社文办组成的联合检查组对钱一先“多种经营”的粉店进行检查。查出该粉店超越经营范围、偷税漏税、利用播放录像散布精神污染,利桌球、马机进行赌博,扰乱社会治安,并查出金大龙和花月香是一个走私集团的两名要犯,花月香当即被捕,金大龙因出境香港,被外涉通辑归案,钱一先被没收录像设备、马机和桌球,同时还被罚了—大笔款。粉店资金不足,只好关门,重新开了一档小粉摊借以谋生。老伴贾小燕本来就有哮喘的老毛病,经不住这打击,又气又急就一病不起住了院。贾小燕听说住院,最后连吃药打针也舍不得花钱了,刚过清明不久她老人家就与世长辞了。钱一先失去老伴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粉摊也不开了,人前不言不语,痴痴呆呆,没人的时候,却独自喋喋不休,反复讲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八成是疯了!后来他把家门一锁,说要到香港找女儿,—去就一年多,—直到现在没见回来,乡亲们还以为他在香港定居了呢!

钱小凤在赵本事和邻居们的陪同下来到了她妈贾小燕的坟前。钱小凤看见母亲的坟,扑在墓碑上痛哭流涕,泣不成声:“阿妈,女儿不孝呀!女儿害了一家人,女儿该死,该死啊!……”

众人搀扶起钱小凤,小凤死活不起。赵本事上前安慰道:“小凤,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保重,听阿伯的话,快起来给你妈送些钱,烧些香,以慰她老人家的心啊!……”

钱小凤止住哭声,慢慢起身抽泣着烧香烧钱纸,她“噗”声跪下,认认真真地朝坟山拜了拜:“阿妈,安息吧,女儿来日给你老人家的房子修整得气气派派的!阿妈,你保佑女儿闯出一番事业来光宗耀祖吧!……”

钱小凤擦干泪水,告别乡亲,踏上寻父和复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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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告别乡亲 复仇寻父
“紫蔷薇饭店”大厅中,武明波与红桃划拳对饮,红桃连输三拳,桌上三杯酒被推到她的面前。

武明波做了个暂停手势:“不划了,先喝下这三杯酒再说。”

“不,先划一码再喝。”

“先喝!”

“先划!”……

两人争得面红耳热,谁不让谁,武明波打破僵局:“算了,算了,我帮喝一杯,这两杯你喝,以后盘盘清,不准欠帐,赖帐!”

“要得。”红桃望着武明波不悦地举起这杯酒—饮而下,她—手拿来起双杯,一个杯底朝天,拊掌大笑,说:“这就是对了,男人大度大量帮—杯嘛!”

“*,你也太麻疯出脸了!斟酒,老子今天—定要你输得劏羊(醉倒)!”

“劏羊!不知谁劏谁的羊!?”刚从“丽人饭店”摸底回来的红梅接过话茬,又说:“今天我姐妹俩—定要武叔劏羊!”

“好啊,来呀!哟,你回来了,情况如何?”武明波问。

“情况不妙,钱小凤三天前就出走了!许多嫖客在丽人饭店为包她,骂骂咧咧,大闹饭店呢!”红梅说。

武明波—听,心中窃喜:“这也好,我倒要看看这猴头如何收拾残局,如何擦干净自己屁股上的屎!红桃,来,斟满三杯酒!为我们初战初捷,干杯!”

“干!”三杯碰在—起,尔后爆发出一阵刺耳而恐怖的笑声。

红梅瞥一眼武明波,发现他把那杯酒沽辘地灌下喉后就半睁半闭眼睛,脸上流露出恶毒而阴险的冷笑。……

姐妹俩趁武明波喝酒习惯闭眼之际,巧手掩杯,将酒悄悄从嘴旁倒往地下。

钱小凤“打的”直驶牛角山“紫蔷薇饭店”时,天已傍晚,华灯初上。

她飘然入店,红桃眼尖惊叫起来:“哟,钱小凤!打扮得好漂亮哪!好象仙女下凡一样啊!”

红梅也喊了起来:“是啊,天仙驾到,满屋生辉!”

武明波抬头一看,喜出望外,狞笑,说:“哟,小凤!见到你我真高兴!红梅,你去通知厨房去炒两个小凤最喜欢吃的菜,否则对不起仙女下凡喽!”

“炒啥子?”红梅问。

“还用问吗?小凤很喜欢吃素炒竹笋和酸甜猪手呀,小凤,我说的对么?”

“嗯,对头。”

武明波笑吟吟地给小凤斟酒递了过来,说:“小凤对我们饭店还是蛮有感情的嘛,虽离店半载有余,到头来还是舍不得‘紫蔷薇’又回来了。我说过,只要你在红灯区尝到甜头,到时候赶你走,你都不会走的呢!哈哈,小凤,为你迷途知返,来,阿叔敬你一杯!”武明波将酒杯硬递到小凤嘴边。

小凤假笑,说道:“武叔,你错了,我来这里主要是想打听车小凤的下落,你能告诉我吗?”她两眼直视着武明波。

武明波推辞,反问:“你想找车小凤?”

“是的。”小凤斩钉截铁地说。

“有何贵干?”武明波明知故问。

“我要答谢恩人。”钱小凤一笑置之。

“没有那么简单吧。”武明波心神不定。

“就是那么简单。我撞车住院花了她很多的钱,现趁手头上松动,想尽快了结这笔‘人情债’。武叔,你知道她的下落不会拒绝告诉我吧?”钱小凤眼里透出一股怒气。

武明波狡黠地:“当然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先吃饱喝足了再说,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叫做一心敬你!哈哈,哈哈,一心敬你!”他闪动着狡诈的目光。

“那也好,我坐了半天车了,肚子正闹革命了,这杯酒我喝。”她杯底朝天,一饮而尽。她并非昔日的小凤了,她眼睛里炯炯地闪着无限温柔而又慑人的光。

“好事成双,再来一杯。”武明波笑盈盈地又给她斟满酒。小凤斜视他一眼,一声不吭,又一个杯底朝天,把酒喝尽。脸不改色心不跳,她相信,任何人,都不能从她的脸上找出她来复仇的破绽。

“三多财多,再来一杯。”武明波冷笑着斟酒。

小凤心中明白,干脆将一个空杯挪到武明波面前,讥笑道:“多斟一杯,四季发财嘛!”

此话正中武明波下怀,他求之不得,忙斟酒暗笑道:“对,对!四季发财,四季发财,红灯区的人个个发!”

小凤双杯齐下,喝得面若桃花,莞尔一笑,说:“武老板所赏所赐所斟的酒,本姑娘都喝了,够意思吧?现在让我吃点菜压压酒气,可否?”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武明波话音未落,厨师端出两碟热气腾腾的菜放在小凤桌前。

武明波挑肥拣瘦地挟起一个猪手,窃笑说道:“小凤,这是你最喜欢的酸甜猪手,吃菜,吃菜。来,大家吃,趁热吃!”

钱小凤又挨红梅、红桃两姐妹你一杯,我一杯,左一杯,右—杯,接二连三灌了几杯酒,她喝得有点昏昏然,感觉头重脚轻,说话也大舌头了:“武……武老板,我……我舍命陪君子,酒饱菜足了!你……你告诉我车小凤的下落了吧?我……我立马去酬谢她!……”她说罢竟“哗”声呕吐起来,溅了自己—身,还殃及了武老板。

武明波不但不怒不骂,反而心中暗喜:“哈,这久违的野味了!今晚要痛痛快快地吃个够喽!”

“红梅、红桃,扶小凤回房休息,其余的人收桌打扫卫生。今夜老子也喝多了,头有点疼,早点休息,大家按部就班去吧。”

众人应声离去。

武明波吹着口哨,悄然进入了小凤睡觉的房间,顺手“咔嚓”一声反锁房门。他讪笑着,一件件地将她的衣服剥光!面前这位美人有如海棠初开,素芯乍放,他那双像狼一样发亮的眼睛里闪着可怕的淫光!……

钱小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袒露而睡,身边还躺着赤身裸体,死肥烂肉的老头武明波,她一摸下身,湿漉漉的!她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钱小凤满面羞红,悲恨交加!武明波的一只胖手搭在她的身上,笑咯咯地说:“小凤啊小凤,我早就说过,到时候你真的尝到了甜头,赶你走你也不会走,你会真正的体会到在欢乐的红灯区里,时间就是金钱!你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钱小凤拿开武明波的手,他又鼾然睡去。原来,他做了一个好梦,讲的是梦话!钱小凤怒气冲天,下床穿衣,从挎包里抽出把锋利的匕首,朝这伤害天良的无恶不作的恶魔心口刺去。

说迟时那时快,突然,武明波又笑道:“小凤,别干傻事!我们这里的规矩甚严,喝罢酒由这两位副总经理一一告诉你,你千万别犯着啵,不然,嘿嘿,不说了,喝酒,喝酒。……”

钱小风怒不可遏,将匕首高高举起,骂道:“他*,本小姐送你到阴曹地府里喝酒去!”

“且慢!钱小姐!”武明波放声地大笑起来:“车小凤的下落嘛,当然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先吃饱喝足了再说,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叫做一心敬你!哈哈,哈哈,一心敬你!……”

钱小凤的鼻子气歪了!心口“格登”一声收紧,暗道:“要是把这畜牲杀了,去哪儿找车小凤?”她持刀高举的手不由慢慢地缩了回来。

武明波又“咯咯”的笑道:“对了嘛!小凤这几杯酒你都喝了下去,你要找车小凤,不难,不难!但你……你……哈哈哈……你必须陪我一夜!……”

此话惹怒了钱小凤,她将匕尖狠狠地顶住武老板,大声喝道:“武老鬼,你这个老畜牲,别做美梦了!”

武明波惊醒!见钱小凤两眼睁圆,一把雪亮的匕首正顶着自己的颈下,尿湿一床,慌忙求饶:“小凤,别杀我,请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全给!我全给!”

“要你告诉我,车小凤现在何处?”

“不知道。”

钱小凤将匕尖往前一顶,喝道:“知不知道?”她再加些力量,武明波“哟”的一声,颈上立刻流下殷红的血来!哭道:“姑奶奶,别杀我,我说,我说,我说呀!”

“我答应你,快说,快说!”

“她在千水县桐油山开发金矿。”

“好,还算你聪明,如果你骗人,回头再收拾你不迟!”

钱小凤说罢抽回匕首正色道:“最好你给车小凤打个电话通风报信,现在的通讯工具很先进嘛。”

“岂敢,岂敢,我为什么要给她通风报信呢?”武明波连连打了几个寒噤。

钱小凤怒气冲冲,将门一关,大步流星地走出“紫蔷薇饭店”,坐上一辆红“的士”,直奔千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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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有奶是娘 贪而不厌
驱车直奔千水县的还有—辆“雪铁龙”轿车。

原来朱有才从王长明处获得解开“车小凰暂不结婚”的金钥匙后,备了许多礼品,又再一次前往矿山看望车小凰的母亲。

李非驾着车,朱有才在车内叼着烟,喃喃自语:“海枯石烂是啥玩艺呢?怎能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发过的誓言,—夜之间就不算数掉了价无用了!她还是人吗?”他不服气,因为他对车小凰宣判了‘死刑’的爱情投资太大了,太大了!他不吝惜已花去的‘恋爱费’可在六位数以上,可是他心痛的却是这八年的时间!八年的时间啊!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呢?……马西西驱车停在牛角山建设银行前,车内,韦大强坐在副座上拨通了张行长的手机,话音未落,只见银行里笑盈盈地走出—男一女,急步朝“蓝鸟”轿车走来。

男的高大威武,西装革履,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金边水晶眼镜,额上清晰的虎威纹,令人感到来者气度不凡。女的一身纯黑素装,但千姿秀逸,体态轻盈,纯洁少女般地降临车前,美丽而晶亮的大眼睛,神秘而风韵,楚楚动人。

“您就是韦总?”

“不,这位才是韦总。”马西西—个优美的手势,摆向副座上的胖者客气笑说。

韦大强被这双迷人的会说话的眼睛迷住了!!他幻觉眼前这位姑娘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钱小凤,张口欲喊:“小凤!”却被这姑娘甜美的喊声压盖住:“韦总您好!”

韦大强回过神来:“嗯,您好,您好!”马西西为大强开门下车,他那大而有力的手与姑娘紧紧相握:“这位是张行长?”

“不,是我们信贷科的张科长。”

张云生慢慢地伸出手:“韦总,您好。”

大强勉强出手握问:“张行长呢?”

“张行长正忙接待一位外商,您的事我全权办理。”

“全权?”

“是的。”张云生慢条斯理:“请到我的办公室。”

“嗯,马西西,你在车上等候。”韦大强说。

“好的。”马西西惟命是从。

“韦总,有请。”姑娘自我介绍:“韦总,我叫肖锋,是信贷科的专管员,贵公司的借贷业务归我管,希望韦总日后在工作上多予配合。”

“那当然,你们是我们企业的粮草官嘛!”韦大强微笑着向她瞟了一眼:“一点不错,有奶就是娘,有奶就是娘啊!”肖锋满面通红,不禁低下了头,一声不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们无声慢慢地穿过阴森的大厅,走过长长的走廊,真是急中风遇着慢郎中,你急他不急!韦大强只好强压住性子,憋着一肚子窝囊气,跟着他俩的慢步伐,踱入信贷室,未坐定,韦大强开口就问:“张科长,今天能办到贷款吗?”

“可以,你不就是贷300万吗?小事一桩,湿湿碎啦!”

“我想,再追贷300万!”

“哟,这个嘛,得请示行长了。”张云生瞪大的两眼不是从镜片里看着他,而是在滑下来的眼镜上边盯着他,心想:“这小子,人心不足——蛇吞象,贪而不厌!为了他这300万额外贷款,我们一大帮人就讨论了两天一夜,要不是看在他老子县长的脸上,哼,想贷300万,贷3万都难!上级早有明文规定,严禁对房地产开发项目的贷款。如今,想一脚蹬天,拿走全行年贷款总数的三分之一,好大的胃口啊!”

他拨通了行长室的电话——

“张行长,大强房地产开发公司还要再追贷300万,就是要贷款600万,你看怎么办?”

“哦,这个问题得好好研究,这样吧,你叫大强接电话。”

韦大强傲慢地接过话筒:“喂,张行长,你好,我是大强啊!”

话筒里传来行长十分客气,十分热情的话声:“大强啊,你提出再追贷300万的问题,十分棘手啊!我们得好好地再平衡、再理顺一下,看从哪个方面再压缩—点,这样吧,你先贷300万,另外那300万,三天后给你答复,你看行吗?”

“好的,感谢行长的大力支持啊!”大强“啧”声—个飞吻,又问:“张行长,今天贷这300万,何时可进到我公司帐户?”

“快则今天,慢则明天。”

“好的,谢谢张行长。”大强高兴地放下话筒。

张驰放下话筒,感到—身疲软。……

韦大强向送行他的肖女士打了一个飞吻:“拜拜!”钻进轿车。马西西发动了引擎。轿车徐徐离去。

肖锋满脸通红,不自然举手挥别,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马西西全神贯注地驾着车,躺在车内后座的韦大强心里像喝下了一罐蜜糖甜滋滋的!他吹着口哨《甜蜜的事业》。

“韦总我们上哪儿?

“老地方。”

“噢,知道了。”

少倾,“蓝鸟”驶停在牛角街上的“丽人饭店”。

“醉月酒楼”热闹异常,“醉月”包厢更是笑声充耳。这一桌人大部份都是本县手握财权的几家银行的第一把手,全是经委主任陈巧凤打着韦县长这块响牌应邀而来的。

酒过三巡,大家喝得面红耳热。打扮得一表风姿的陈巧凤娇声爹气直言不讳地说:“车老板也太破费了,喝早茶变成了吃酒宴,宴中还有什么精彩节目呀?……”

韦—寿抖一抖“麦尔登”西服,眼一瞪,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巧凤,喝茶归喝茶,喝酒归喝酒,你还想要什么精彩节目,咹?”

“精彩节目嘛,大大的有!在后头呢!”穿着雍容俏丽,白皙瓜子脸,波浪式长卷发,戴淡褐色玳瑁框墨镜,俨然—派“佐罗”气派的车小凤,取下眼镜侃侃而谈。

“再好的饭菜,若无大家捧场,也只能束之高阁,得不到大家赏识。今日这早茶也罢,酒宴也罢,花多少钱车某不在意,只要大家吃得痛快,喝得开心就行了!”

车小凤呷口茶,又说:“70年代初,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结束前举办答谢宴会。尼克松一为表达顺利打开两国关系大门的喜气,二为老美气贯长虹,—掷千金的豪气,为酒宴标准定价每桌1000美元,折合当时人民币比价也得5000来块!在那‘茅台酒’不足5元钱一瓶,人们吃顿结婚宴席只付出2元钱,就算送份厚礼的特殊年代,1000美金可是—笔天文数字啊!到哪里去操办这超级酒席?”

众人听得两耳流油,目不转丁地看着车小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津津乐道起来。

“后来几个聪明的厨师想出了—个绝妙的办法。在成千上万条鲤鱼中精选出新鲜鲤鱼,每条一斤重,而且唇上都得有两撇细小的胡须,鱼身作下脚料外理,价格不变。购买者准会在乎那两撇鱼胡须!1000条鱼凑足—盘胡须,货真价实,每盘价值1000元。宴席进入高潮。主菜‘炒龙须’上了餐桌,被‘茅台酒’刺得兴致勃勃的总统先生,吃了这道‘只应天上有’的旷世奇珍,赞不绝口!当他从睿智的周总理处了解到此菜的炮制方式,更为中国厨师童叟无欺的品行和巧夺天工的机智所折服。激动之余,同周总理把‘茅台酒’又连干了两杯。”

车小凤端起茶杯,环视众人,感触甚深地说:“今天我这桌菜不足千元,抵不上美国总统宴请的那碟‘炒龙须’的价钱,本人今日宴请与‘大人物’故事相提并论,可谓小巫见大巫,不足挂齿!来,菜都凉了,吃吧喝吧。我不胜酒力,以茶代酒,先敬诸位一杯。

众人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酒喝到高潮,车小凤用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甜声宣布:“现在精彩节目开始了,这里有三幅油画:一幅是吉-外帕斯的《母与子》,另一幅是伊-尼-克拉姆斯依的《无名女郎》,还有一幅是瓦-德-波列诺作的《初雪》都是真品,都是世界名画,价值连城!告诉大家,每幅画的价格不低于—碟‘炒龙须’!现在把名画一一展示。”

六个漂亮的服务小姐应声而至,两人—组分别把三幅油画在众人眼前亮相。众人“哗”然,洗耳恭听着车小凤的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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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连中三炮 智慧化身
“我出三个谜语,都是打中国三大城市,采取抢答式,答对者获奖也,若连中三炮。加奖金项链一条!……”

又是—场轰动!每人暗自祝福不求中三炮,但求中一炮,也就千恩万谢了。

车小凤扯高嗓门:“请注意,现开始出谜——太阳下山了。”

大家未反应过来,陈巧凤脱口而出:“洛阳。”

“对啦,获奖吉-外帕斯的油画《母与子》。”

车小凤又道:“注意,第二个谜语是:金、银、铜、铁。”

大家抓头挠脑,陈巧凤又破口而出:“无锡!”

“对啦!获奖伊-尼-克拉姆斯依的油画《无名女郎》。”

车小凤将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口哨:“最后一幅呀,请大家眼快脑快嘴快才行哪!第三个谜语是:没有冬季!”

“长春!”张驰和陈巧凤几乎异口同声。

“哈哈,又对啦!这样吧,张行长获奖瓦-德,波列诺作的油画《初雪》,陈主任连中三炮,连中三炮哪,除了礼让油画《初雪》给张行长表示高风格之外,加奖金项链一条!请大家给点掌声祝贺,好吗!”

“好啊!!!”场面掌声雷动。

张行长和陈巧凤受奖乐不可支,满面堆笑!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面是几声几乎听不到的骂声:“他妈的,全是马屁精的鬼点子!……”

酒席间,韦一寿一言不发,他委实太困了,人们说什么他全然不知,不住地点头点头再点头.其实他是在间歇性地打盹,只有夫人陈巧凤将他像耍木偶似的操纵,不停地踩他的脚,每踩一下他就醒一次,一直到她的奖品全获为止。

酒席散了,韦—寿获得解放。与众人握别,钻进自己的轿车里就厉声指责:“巧凤啊,今后不准你再以我的名义请客,知道吗?甲县长而令基层,这是越权,这是腐败!懂吗?”

“知道了,懂了!我的县长大人。”陈巧凤不满地答。尔后,车内鸦雀无声,韦一寿安然睡去,鼾声如雷!

陈巧凤兴奋不已,取出手机,拨通车小凤的手机,感怀陵谷地笑道:“小妹呀,你真精灵,既给足我面子,又给够我实惠!大家简直把我当成聪明女神的化身啦!要不是你事先告知谜底,这个女神我可当不成的!”

“大姐啊,我那300万贷款有劳大姐费神了,小妹发了财绝不会忘记大姐的。”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那贷款没问题,区区小事嘛!”

“大姐,我有句话不知可说否?”

“可以,可以,我俩姐妹相称了,还有什么话不可直说呢?”

“大姐,我想这300万贷款对我的矿山来说太重要了,可以说是救命钱,否则工人就下岗,就没饭吃,机器就停止运转!”

“哟,有这么严重,大姐我必须在近日速办成功,对啵?”

“极对,极对!还是大姐最了解小妹心啊。”

三天过去了。韦大强既不打电话,也不叫老爹追问,干脆来个“突然袭击”,可观察他大强的面子究竟有多大?此刻,他的“蓝鸟”已停在建行门前。

大强下车,发现不远处,父亲的“奔驰”轿车也停在建行门前,惊喜交加!惊的是老爹也来贷款?喜的是,如果不是贷款老爹在场,他的追加贷款就十拿九稳,一个子不少。细细一想,立刻愁云密布,如果老爹真的来贷款,那么他追加的300万贷款会不会泡汤呢?……

“你在车上等我。”大强对马西西说。

“好的。”马西西甜声应道。

韦大强急步直奔行长室,快手推门一看,惊呆了!老妈一人独坐在沙发上品茗,显然是等张行长办事的。不待他开口,陈巧凤劈头劈脑地问:“大强,你清早八早来这里干吗?”

“贷款。”

“你不是贷得300万吗?”

“钱不够,再追贷300万。”

“哟,你的胃口不小,当心资金流失还不了贷,害了全家人!”

“妈,儿属喜鹊的——专登高枝!亏本的生意,不会做。妈,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给你妹弄点钱汇去。”

“弄钱?怎么跑建行!”

“傻瓜,不跑建行怎么弄钱?

“难道是采取曲线弄钱?”

“我不知道曲线、直线弄钱这词,实话告诉你,你妹留法读书所花的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

陈巧凤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刹车,改了口:“唉,不当家哪知油盐柴米贵哪,昨天你妹又来电催汇钱了!几千几千的汇去,家里有多少个几千呀?”

韦大强心知肚明,摸着石头过河问:“妈,你肯定是来帮人家贷款,然后人家就……”

陈巧凤打断大强的话:“大强,你小声点行吗,隔墙有耳啊!实话告诉你,你言中了,你妈聪明,你不会蠢的!”

“妈,你帮人家贷多少?”

“300万,现在张行长正为你的追贷和我的新贷召开紧急会议呢!”话音刚落,推门而入的张驰行长笑容可掬地说:“哟,母子俩都来了,来得正好!贷款嘛,目前资金相当紧缺,我不得不提交有关人员讨论。讨论的结果是,只同意……”张驰故弄虚玄停了下来,慢慢举杯喝茶。

韦大强忙献殷勤,递上一支雪茄欲点。张驰举手谢绝:“很抱歉,这玩艺我不适应。”陈巧凤看在眼里,紧在心上,她望着张驰那张皮笑肉不笑胖脸上的小嘴,十分艰难的吐出一串话来:“只贷300万,大强追加的300万,委实无法解决了,望谅,望谅。”大强一肚子不高兴,沉下了脸。

“说句心里话,本想对大强的追贷和陈主任的新贷,都全给贷,可是诸多人不同意呀,这么多人持反对意见,我不可一意孤行,集体领导嘛!哎呀,这300万贷给大强也罢,贷给陈主任也罢,都有是贷给韦家的嘛!”

“张行长说的极是,那我就代表韦家感谢张行长啦!”

“哎,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请您回去转告韦县长,此事我们没有办好,资金有限哪,抱歉,很抱歉!”

“哪里,哪里!张行长你也太客气啦!”

“呦,张主任您过奖了吧,我张某粗人没有象所你讲的哪么好呀!”

“哦,张行长,今天我能拿到贷款吗?”陈巧凤转移了话题,迫不急待追问。

张驰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笑:“能,当然能!我行的高效快捷的办事效益是全县闻名了的,信誉安全第—也是全县同行中屈指可数的,你到二楼信贷科找张科长办理有关手续即可。”

“好的,张行长有空我请客,张行长务必赏脸啵。”

“不必了,不必了!韦夫人,你瞧我这挺得不能再挺的‘将军肚’,如果我再狂饮滥食,不加以节制,就会变成众人咒骂的‘腐败肚’呢!”他边说边客气的与母子握别。

一出行长室,陈巧凤立马取出手机,边走边给车小凤打电话:“小车妹,你的事办通了,请你立刻到牛角山建行办手续。”

手机传来车小凤甜甜的感激的话声:“陈大姐,感谢您,我真的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呢!”

“哎呀,小妹,我们又不是外人了,你再说要感谢的话就见外了。”

“不,大姐,知恩不报非礼也,我一定好好酬谢你。”

“哎呀呀,小妹,你就别客气啦!如果你一定要谢的话,我想,哎呀呀,你看我怎么好意思说呢!”

“大姐,你就挑明直说吧,我—定不遣余力办到。”

“小妹,不瞒你说,还不是那个在法留学的巧巧,又来电催汇款了!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女儿又不知妈的手头紧,接二连三的猛催,像岳飞接到皇上的十二道催命金牌似的,一道比一道催的紧!唉,委实无奈,委实无奈啊!”

“大姐,区区小事,何必叹气,小妹包了,今天就给巧巧汇款。大姐,巧巧的地址没有变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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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三章 长线钓鱼 谋图贷款
“没变。小妹,真不好意思。……”

陈巧凤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大强打断:“妈,小妹今后的就读费用做哥的全包了,这贷款转让给我吧?”

“不行!你出钱,我出钱,还不是韦家的钱?能用外人的钱才是赚钱!此理你不懂?再说已答应给人家办的事,绝不能食言,否则零诚信,以后谁还敢与你打交道!大强,这是做人的原则,懂吗?”

“妈,我懂,幸亏你没有告诉她贷得多少款,我和她平分秋色,你看如何?反正她已答应给妹汇款了,我也给她汇些钱,保证小妹很长—段时间不再催寄钱了。”

陈巧凤一声不吭,其实她的脑机器正飞速运算,暗暗称是。只见大强笑口又开:“妈,答应我吧,如果别人所办之事,轻而易举办到,你在人家眼里的价值,就不伟大了,如果同办—件事,费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一波三折,别人宣布无能为力投降了,你却一举办成,那么,你的声誉,你的价值就非同小可啦!”

大强见妈的脸色开朗多了,不停微微点头,他提高声调,又微笑说:“妈,就这次贷款而言,如果人家提出贷款多少,就得多少,举手之劳,一脚到位,那么‘放长线钓大鱼,就失去它应有的意义喽!”

陈巧凤不轻易表态,但脸上已写满欣喜的笑容,被大强捕捉到了,他加大进攻力度,七筐巧克力,八桶蜜糖铺天盖地过来:“妈,一次贷款到位,恐怕不当吧?说明这贷款不难,那么别人付给你的酬金嘛,也就成了卖烧饼的五大郎——微乎其微了。……”

“大强呵大强,你真是壁缝里的风,到处钻,初一吃十五的饭,前吃后亏空!算了,算了,妈,应你这一回,胳膊总不能往外拐,妈懂!”

“妈,你答应了!你真是我的好妈妈!”

“嗯。”

“妈你真伟大!”

大强冷不防在妈的脸上轻吻一下:“妈,我喜欢你!妈,如果那位同志贷款嫌少了,你就叫此人到大强房地产开发公司来找我,保证给贷款者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大强说罢将几张名片丢给老妈说:“贷款找大强,快捷帮你忙!”

陈巧凤猛然省悟,摇头叹道:“大强啊,你拔了蒜栽葱——离不了辣味,当心嘴啃刺猬把嘴扎了!”

“妈,放心,我的铁嘴铜牙钢胃,通吃!什么刺扎都不怕,刺猬还怕我吃呢!!”

韦大强捷足先登,先把150万划转到大强房地产公司的户头,他兴高采烈坐上“蓝鸟”。马西西看到老板脸上大放异彩,心中也十分坦然,发动引擎,轿车扬尘而去。

副座上,韦大强向老妈一个“拜拜”飞吻,以示浓浓的谢意。

陈巧凤在建行大门前焦急地看着表,来回踱步,心中指责车小凤没有时间观念,姗姗来迟。她再次取出手机拨车小凤手机号,突然,—辆轿车“嘎”然驶停在她的身旁,车上下来一个身材苗条,穿着讲究,戴墨镜的小姐向她频频微笑。陈巧凤正迟疑,只见来者将墨镜取下,甜笑道:“大姐,久等了吧?喏,这是给你女儿的汇款存根!我急人之急,先给巧巧办理汇款,所以……”

“哎呀,你办事也太认真了!”陈巧凤眉开眼笑接过汇款存根一看惊叫起来:“哟!二万!你怎么给她汇那么多钱呢!你这不是宠坏她吗?”

“大姐,出门在外,最怕断粮缺钱,俗话说得好,穷家不穷路啊!”

“唔,也有道理,有道理,我谢你了。”陈巧凤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如何把这场假戏真唱演到底,转口切入正题,苦笑,说:“小妹啊,款是贷得了,今天就可以将你所需的贷款转到你的户头上,但很不尽人意,很不尽人意啊!”

车小凤如同当头一棒!外加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贷款有变了!?”

“是呀,只贷150万。”

“150万?唔,少了点,少了点!”

车小凤心中打着小算盘;日前吃送不算,少少也近万元,如今—次就给韦巧巧汇款二万,加上初期认识巴结韦县长、韦夫人和平时培养,加深感情的花费以及巧巧的留法学费和一次又一次的汇款,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七、八万。如此感情投资之大,破费之巨,她曾有过豆腐盘成肉价钱——划不来的遗憾!当然呐,她明晓此回报不是一、二次,而是无穷永久型的!除非韦县长犯错误犯了法不在位,回报也随之终了。她相信有投入,必有产出,且有利可图!她深信不疑,当今社会还是傻点好!阿Q精神虽不提倡,但在某种场合,某种意义上,还需要发扬光大!……

陈巧凤鹰般的目光,看透正在抽着雪茄沉思的车小凤不悦的内心世界:为个虱子烧皮袄——值不得!但是骑上虎背难下来,不得不拼命骑到底。

她正色道:“刚才我在行长室大发雷霆!当着行长的面打电话给老韦告他—状,说他的条子顶屁用!结果张行长抢过电话,连声解说这计划外的贷款来得太突然,委实资金困难,难以如数解决,还说今晚设宴请客赔个不是。他妈的,吃喝有钱,贷款无钱,分明是党内一群腐败分子,社会主义江山非叫他们这帮人啃光喝完不可!”

“大姐,算了吧!!这150万凑合着用,还是够的。如果还能叫老韦出面再弄一点就好了。”

“小妹,你先把这150万弄到手,我给你写个条子,找这个小韦,包你如愿。”说罢,她写条子,递名片。

“真的!大强房地产开发公司有钱贷款?”车小凤喜出望外,接过条子名片。

“真的喽,该公司的口号是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做‘贷款找大强,快捷帮你忙!’”

“该公司贷款息多少?不会是开国际玩笑吧!”

“小妹,难道大姐骗你亢你不成!至于贷款息,你们面谈,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啊!”

“大姐,真有把握吗?”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唱耶苏歌——没谱!”

“那我赶紧找他去!”

陈巧凤啧啧嘴,笑道:“小妹,你交了新朋友,贷得了款,可不要过河拆桥忘记老朋友啵。”

“大姐想到哪里去了,小妹的为人还用我说吗?小妹发了财,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会知恩图报的,除非小妹吃错药,成了石头人——没心肝!”

两人“哈哈哈”的会心的笑了!

“雪铁龙”很快就驶到桐油山下。

朱有才情不自禁地“咯咯咯……”笑出声来,好象笑出了眼泪。

“怎么回事?郭总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可以说吗?”李非从反视镜上看到了朱有才苦笑的难过的表情,不解地问。

“没看到什么,没看到什么呀!我是笑自己癫!笑自己蠢!笑自己笨!对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老女人、老姑婆,竟然如此痴心,如此痴情,十足是个超酷大笨蛋!”车小凤花九牛二虎之力,才得150万贷款,怨恨无比!本想赶回千水县桐油山矿场,但思来想去,还是拿出陈巧凤给她的名片,看清地址,驱车直奔大强房地开发公司,看看陈巧凤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牛角县弹丸之大,转眼间,车小凤的“奔驰”在大强房地产开发公司门前刹停。她用手梳理一下头发,推推鼻梁上的墨镜,健步如飞,朝总经理室走去,白色的高跟鞋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

车小凤在总经理室门前止步,举手敲门。

“请进。”室里一个沙哑的男声。

车小凤轻轻推开总经理室门,楞了!—个酷似韦县长的青年人坐在办公桌上打电话,声音动作神态与韦县长极像,只是年龄有别,乌黑的油头上颇有个性的吹梳个“大波浪”发型,一身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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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千里寻踪 人贩捏汗
青年人见一位穿着时髦,打扮漂亮的女士推门而入,挥手示意请坐,她耐着性子在鳄皮沙发上冷坐,倾听“大波浪”文火煲的“电话粥”——

“孙达啊,想不到你我对‘上海仔’的看法相同,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你劝他,以后请他不必再向我诉苦了,这个出了名的‘老婆仔’有多少斤两我不清楚吗?他的耳朵啊,跟着他一起受罪了,有理无理就被老婆揪住‘上链’,总有一天啊,他会变成‘独耳猴’的!”

“唉,人善被欺,马善被骑,苦命啊!”

“‘上海仔’其实并不傻,不是他命运苦,而是他没有掌握好自己的命运。”

“韦老板啊,我还佩服你,独身主义好啦!”孙达颤声细气。

“当然,此话一点不假,是我认识你以来,讲出最有水平的一句话,因为你长住‘丽人饭店’,耳闻目睹‘上海仔’深受其害,深有感触,才有发自肺腑之言!哎,孙兄,钱小凤回来了吗?”

我“她啊,七仙女走娘家,云里来雾里去——行影漂忽!当然啦,她一回来,我不会忘记通知你的!……”

“钱小凤!!!”三个字有如晴天炸响一个闷雷!车小凤心里猛地抽缩一下,更来精神,不露声色,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听说钱小凤离开红灯区后,杀回红灯区找武老板算帐呢!”

“何止找武老板算帐,传闻她还要找一个设骗局将她推进火坑的女人报仇啦!……“

车小凤不禁打了个冷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欲起身走人,但细细一想,怕什么?额上又未刻字:“钱小凤是我坑害的!”她慎定地点燃支大号哈瓦那雪茄,慢吐烟雾认真听着。

“不巧不成书,这个女人好像也叫小凤,把她骗卖到火坑,纯赚二万多!”韦大强有板有眼纵论横谈。

“她也叫小凤?小凤把小凤骗了,卖佐,真是公鸡下蛋马长角,怪事啦!”

“路透社消息,被骗卖者是钱小凤,骗卖者不知何姓,但名叫小凤,可深信不疑。”韦大强谈锋甚健,喋喋不休。

车小凤暗暗幸运,此乃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道出她的姓名,她真的憋不住,起身走人!而且要立即改名换姓!她又点燃支雪茄,瞥了一眼“大波浪”,吐出一串烟雾,闭上两眼,若无其事,翘起二郎脚,优哉游哉地摇晃着,听着。

“女人使起手段,比黑心的男人啊,还要狠毒啦。”孙达乱发狂言。

“武老板被钱小凤用匕首顶着颈脖,逼问卖她的那个小凤!起初,武老板一问三不知,最后他的颈部被戳出了血,被迫供出了那个小凤的下落!”韦大强款款述说。

“这么说,八成这个小凤去找那个小凤报仇啦?”

“那还用说!传说那个小凤关系通天,嘴利似刀,是个‘鬼精灵,’否则一个大活人怎能她被骗卖了还称她是好人呢!”

“唉,女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蚕豆就萝卜——嘎嘣干脆血拼,演绎一场悲剧啦!看来‘血战牛角山’的战役即将打响!”孙达评头品足,直抒己见。

“好啦,我这里有客来办事,以后再聊吧。”

韦大强将电话一搁,面对这位耐心等候的陌生女人招笑:“大姐,有何贵干?不好意思叫您久等了。”

车小凤将字条递给他,浅笑:“您就是韦总吧?”

“正是,正是。”

韦大强看罢字条,脸上堆满笑容:“贵公司想贷款多少?”

“150万,请大力支持。”

“有何抵押?”

“有县长夫人——陈巧凤担保。”

“不行,不行啊,这种担保,其实是担而不保,最危险,最不安全。她写条子介绍过来的关系户,只是起到牵线搭桥之作用,能不能贷或贷多少?取决于你我公司。”

韦大强从这位女人紧锁眉头和流露出不易察觉不悦的神色,陪笑:“话又得讲回头,一般不是关系户写条子介绍过来贷款者,我们还不接待呢!用通俗的一句话:‘答你都困’!”

车小凤眉头一展,冷笑:“看来,凭县长夫人的条子,韦总还是赏脸的嘛!”她吐了一口烟雾,媚笑:“韦总所指的抵押有何要求?”

“你想贷款必须以不动产的财产作抵押,比如地契呀,房产呀还有生产设备等等。”

“矿山可以吗?”

“可以,不过矿山必须是已开发有产出的活矿山,无产出的死矿山和价值不大的矿山还不行呢!我要亲自考察一下,请问贵公司的矿山在何处?”

“在……千水县。”车小凤转口问:“贵公司的贷款息是多少?”

“这个问题嘛,县长夫人介绍来的关系绝对优惠,绝对优惠,请放心好了。”

“到底多少,不可能打死狗讲价吧?”

“当然,当然,贷款息略高银行的10%,可以接受吧?”

“唔,高了些,能否再……”

“这个嘛,看在县长夫人的面子,给您降到8%,行了吧?”

“再少一点行吗?”

“不行,不行,这风险可大呢!万一资金流失,我这项乌沙帽不但不保,恐怕脑袋也要搬家!想想看,高出银行的8%,是拿官职、性命搁在刀尖枪口上的呀!”

“好,8%就8%,签约吧。”

“不,先到贵公司矿山看看。”

“哎呀呀,韦总,还看啥?县长夫人是活担保,矿山死担保,再说,此贷款是救燃眉之急呀!我看,矿山一行就免了吧。”

“不行,为解燃眉之急,我可放下手上一切事情,抽空到实地考察。”

“那就拜托韦总早日到本矿山实地考察放贷啦!”

韦大强摆起架子板着脸,说:“当然,如若考察没问题,这150万立刻转到你的帐上,但必须签份贷款协议。”

“哟,韦总办事还挺认真的嘛!”

“不认真不行哟,当今这个社会啊,形形色色的骗子很多,当然不是说你,光看证照不行的,关键还是看有无经济实体,这是对你对我都负责任嘛!”

“韦总何时视察我的矿山呀?”

“哎,谈不上视察,只是看一看,明天就去。”

“这样吧,为答谢韦总的大力支持,今晚我在‘醉月酒楼’宴请,您赏个脸吧?”

“啊,不必了,不必了,这也太客气了嘛!”韦大强的手机响了,他取出手机一听,高兴地喊了起来:“哟,有才啊,我是大强呀,什么今晚六点半在‘醉月酒楼’坐坐,好,好的,我一定到。”

“韦总,您的夜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啵!既然冲突了,那就改天再请您啦。”

“车老板,您过奖了,我这位多年未见的老战友也在‘醉月酒’楼设宴,这样吧,借花献佛,你就不必破费,直接参加我们老战友聚会。我的战士啊,本事不通天也通海!很值得交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再说‘时间就是金钱!’这道理对你这位具有商业头脑的现代企业家来说,尤为重要啊,不会不珍惜吧?”

“韦总,多谢了,你的盛情我心领了!改天吧,反正这桌酒我是请定的!到时候也想请你那位战友见见面,领教他的‘通海才学’,拜拜,明早见!”

车小凤走后,韦大强在抽烟踱步,陷入沉思:车老板拒绝借花献佛,并非碍于脸面不便参加,主要是会使一个有商业经济头脑的女人陷入“情妇”这个不雅之称的误区!这个女人啊聪明,聪明过头的女人又令他很担忧,甚至害怕!跟这种女人做生意不可掉以轻心,还是多长几个心眼为妙!

他长长地吐出一串烟龙,又将一个烟圈吐出套在烟龙上,心中窃喜:“车小凤啊车小凤,仅从你能舞得动老妈替你效力贷款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你是一位颇有心计和才智不寻常的女强人!但始终还是败在大强手下!哼,我大强就做你这个女人的生意,一年下来,纯利也不会少于几十万,但愿合作长久!……”

猛地,他想起一个柔情、亮丽、眼睛会说话的美人钱小凤,她究竟在何方?……

一个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路,他抓起话筒:“喂,什么?钱小凤就在‘丽人饭店’?她压根儿哪里没去!”这是孙达打来的电话。他发疯似的喊:“你给我看住,我们即刻就到!”

“是啦,放心啦!”孙达很有把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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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天大误会 瘦猴挨宰
韦大强、马西西、钱有为在‘丽人饭店’前下了车,只见老板娘岳梅在躺椅上打盹,韦大强蹑手蹑脚,悄悄来到岳梅跟前,一个重掌落在她的大腿上,问:“老板娘,小凤可曾回来了?”

岳梅梦中惊醒!跳将起来,语气很不耐烦,手指大强鼻尖喝道:“韦大嘴,真的搞不过你,你问我,我问谁?小凤包走后,一天没见人,你到底是把她藏了,还是卖了?老实给老娘交待!”

“咦唏,你这个老混蛋,学会了猪八戒倒打一耙!老子若把小凤藏了卖了,天诛地灭,要是你把小凤藏了起来,反找老子要人,你这个‘千里骚’,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混世魔王,难道你有好死吗?你以你是谁呀!”岳梅脸上的神情是那样轻蔑,不屑一顾。

“不要吵啦!大家少说两句,不会说你是哑巴吧。”钱有为愤然,两边不敢得罪。

“哎呀呀,老板娘,少说两句,和气生财嘛。”马西西好话不多点到为止。

“其实钱小凤哪里都不去,昨夜就在她的房间里!”孙达闻声而出,仗义执言。

“真的?”岳梅半信半疑。

“谁骗人是小兔,请跟我来!”孙达胸有成竹地说。他捷足先登,来到小凤卧室,推开虚掩房门,只见人去房空!

随后赶来的韦大强、岳梅见状不约而同地问:“人呢?人呢!”

“昨夜我……我亲眼还看见她在房里呢!”孙达支支唔晤说。

“算了,算了,别支支唔晤的了!孙兄,你赶快从我裤档钻过去,就抹平此事了!”大强沉着脸正色道。

“从你裤裆钻过去?为什么?”孙达眼里流露出质疑的眼神。

“你承诺的呀!”大强洋洋得意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我什么时候承诺?”

“哎呀呀,孙兄,你是健忘呢,还是要赖?刚才你说小凤哪里都不去,昨夜就在她的房间里,你还说谁骗人是小兔,你现在骗了人,难道不该钻裤档,反要被骗的人钻吗?快钻,快钻!”韦大强步步紧逼。

“这……这……”

“你到底钻不钻?如果不钻的话,那你今晚就请一桌海鲜宴请老子和兄弟们!”

“海鲜宴?乖乖,不行,不得!”

钱有为拍着自己胸脯,说:“孙老板,阿拉帮你钻,男人大丈夫能伸能屈,统领百万大军的韩信大将军,以前也当众钻过别人的裤裆呀!后来人家发了,当大将军了!”说罢弯腰欲钻。

“啪!”的一声,岳老板一记耳光掴在钱有为脸上,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床上,岳老板厉声骂道:“没有骨气的贱男人!没叫你钻你倒替人家钻呀!你不要脸,老娘是要脸的。一桌海鲜算得了什么?10桌也请得起!老娘先问你们,你们是如何知道小凤在房里,难道昨夜你们跟她鬼混了!快说,快说,不然老娘的巴掌不认人了!”

“冤啊,阿拉冤呀!阿拉跳进黄河洗不清呀!”钱有为边缩边退。

猛然,钱有为发见枕边一张字条,惊叫起来:“这里有小凤的字条!”

他将字条讨好地递给夫人,大家挤头争相念道:“岳老板,昨夜我在房内。今早离店有事急办,办毕即回,谅不辞而别。小凤即日。”

念毕,众人大眼望小眼,不由捧腹大笑起来。老板娘是开心笑,孙达是傻笑;钱有为是干笑,马西西是冷笑,韦大强的假笑声中却夹杂着一些说不出,道不尽的苦涩。……

这时,从外面来了一帮人,脚步声重而急乱,为首的一个老者在赵倩的指点下,竟直奔小凤卧室。原来,来者系日前在钱有为眼前甩定金一万元,包钱小凤的广东老嫖客侯高寿!他几次来电催要钱小姐,皆得到不尽人意的答复。

“钱小风无缘无故不知去向啦?!”侯高寿大声喝问。这天,侯高寿谈成一笔大生意,高兴之余,他又请众人到牛角山红灯区乐一乐。在“紫蔷薇饭店”武老板告知,昨天他在“丽人饭店”亲眼见钱小凤,于是侯高寿率众直奔“丽人饭店”而来。侯高寿等人闯入“丽人饭店”,只见赵倩在大厅电话聊天。他给了少许小费,便从赵倩口中获知小凤尚在店中,侯高寿叫赵倩领路直奔小凤卧室。眼前情景,众人惊呆了!只见小凤卧室里钱老板等人笑声不绝,神态各异。

“小凤呢?小凤呢?”侯高寿盯着赵小姐的眼睛又问。

赵倩哑然。

“哈哈,你找钱小姐?请上西天去找,请到阴曹地府去找呗!”老板娘挥舞着手中的字条笑道:“你们听见了吗?去找呀,去看呀,为何一个个呆若木鸡呢!哈哈,哈哈哈!……”

“钱小姐她……她死了?!”侯高寿惊问。

“你们自己去看吧!哈哈,哈哈哈!……”老板娘将字条向空中甩去,字条在侯高寿头上飘忽不定,他忙接字条,双手时左时右,时上时下,一副十足的狼狈相!

众人笑得不成人样!侯高寿好不容易才拾到字条,眉毛结成了扣子!混黄的老花小眼珠在镜片后面来回走动几下,愁眉一展也不禁咧嘴发笑:“误会,误会!钱小姐没死,钱小姐唔死!走人!”这帮人在老者的率领下,鱼贯而出,一哄而散。

岳老板望着侯高寿的身影,开心地喊道:“好走,好走啊,恕不远送啦!”突然,她象发了疯似的挥舞着两只胖手狂笑:“哈哈,哈哈哈!今天痛快,今天开心!真真痛快开心啊!”

韦大强“哼”声骂道:“山东人打麻将——点炮!(癫婆)放你妈的大炮赔了大钱,你才痛快开心呢!”

钱有为低声附和:“哼,轰死老公,这个点炮(癫婆)才痛快呢!”说罢拉起韦大强和马西西:“走,吃海味去,哥们美美的吃一顿海鲜补补身体,压压惊。”

“蓝鸟”呼声驶离,岳老板急步追出:“死寒酸,你到哪里去?你回来,看老娘如何收拾你这个‘上海仔’!……”

车上,马西西吹着口哨驾车。目注前方,付之一笑说:“我赞同钱兄刚才那句精辟之言——‘轰死了老公这个点炮(癫婆)才痛快呢?’何以见得?因大虫死了老公,得到钱有为,再死了老公,又得某某某,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好,一个比一个奴才,她‘千里骚’啊‘骚千里’,何乐不为?难道山东人啊比贵州人厉害——七嫁八嫁不算嫁!”

“那当然,时代不同了,孔夫子的家乡人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啊!”韦大强呵呵大笑。

“哎,马西西,你此话也太狠毒了,刚才阿拉所言是气头上的话,就拜托你别当祖传了。”

“嘢,钱有为,你讲话又想沾你太公便宜了!你啊,‘上海仔’变种了,成了吃不得亏的广西‘沙田柚’啰!”

韦大强相视而笑:“其实啊,有为道出了自古妇人‘死了老公老公在’的精辟之言!世上能有几个女人,可为死去的老公守寡保贞卫家到底的?所以人世间又流传——‘守寡容易等吃难’之说啊!”

大强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又奉送一言:“有为啊,做男人就要做有骨气的男人!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不花白不花,两脚一伸,全归那没良心的女人另找新欢去了,岂不惜哉!……”

“是的,是的,韦老大,听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今天阿拉做东,花,花,花,花,花,尽情地花!”

韦大强心想:“这回啊,要狠狠地宰小气的‘阿拉瘦猴’一刀了!主义拿定,到全县档次最高,名气不俗,价格不低的海鲜酒楼消费,反正这‘上海仔’这些年来用女人的玉脚,轻松快捷的大嫌了男人许多钱,大发了横财!”

“到哪家大排档?”钱有为小声问。

“亏你说得出口,大排档不去,人多杂乱,不卫生又恶心!当然喽,有为什么都可以吃,就是狗屎都吃得下,我可没这本事。”大强话中有话,棉里藏针。

“十个上海人,九个猾头而小气!”马西西也半开玩笑附和说。

“大强啊,女人那个东西干净吗?你还是千方百计花钱猎艳寻鲜,还津津有味地去亲去吻那个脏东西,难道那个脏东西比大排档卫生!”钱有为反戈一击,出言不逊。

“去你的,玩女人能与吃文化相提并论吗?亏难你说得出口!”大强大怒。

“大强啊,你不是鸡老板,就没有此生活,便写不出这方面的好文章。”马西西也附和说

“鸡老板又怎啦,你还不是到鸡老板那里找钱小凤?吃了不忘,拾而不舍。”钱有为更锋利而尖酸。

“哎呀,钱有为你赢得了罢,我不和你争辩了,如果你连我都争不赢,你还可能当我的售房部主任和律师吗?只有下岗到街边替人写状子混日子喽。哎,有为,此时小凤到底干什么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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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公安局长 下海经商
“韦总,我对这位神秘美人也感觉到反常中有说不出的古怪——是不是她的下身得了什么毛病,正悄悄的去寻医问药修补呢?”

“啊哈,英雄所见略同!女人那东西玩多了,不得病零件也会损坏,这叫做‘你要他的钱,他要你的命!’犹其漂亮女人!”

钱有为吐出一团烟说:“所以聪明男人,不找靓女找丑女!其实丑女人虽然丑,但卫生没病,爽过美女!之所以丑女无人问津,玩的人少了,就干净呗,只要侬关灯或者闭起两眼,头脑里面想着的是与美女做爱,那么,便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为啊,你一谈起‘女人经’就滔滔不绝,没完没了!不过鸡老板不在行谁还在行?”马西西嘲笑说。

“那当然,那当然。”大强笑道。

“大强,侬才是真正行家,大款嘛,见多识广!尝遍世界各地名鸡,囊中无为的阿拉,是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的!”

“吃鸡方面,当然是鸡老板强啦,我是有针对性的吃,鸡老板是‘鸡’不择食的吃!”大强幽默的说。

“大强,侬说的恰恰相反,侬才是‘鸡’不择食的吃!要不,侬就没得性病喽!”钱有为说罢有些洋洋得意。

“哎,有为,莫谦虚了!难道你俩想互相吹捧共同提高么!”马西西含蓄的说。

“大家都不赖!大哥莫讲二哥,大家差不多。”钱有为犟劲来了,红着脸说。

“瞧,你们相互吹捧的毛病又犯了,有为啊,你真是典型的‘狗改不了吃屎’的活样板!佩服,佩服!我更佩服你所提倡的‘聪明男人,不找靓女找丑女’的精神,那就是说‘做人贵在心灵,不在其表嘛!喂,韦总,究竟到哪里吃海鲜呀?莫要吃肥走瘦亏了你的‘蓝鸟’亏了你的油啵!”马西西俏皮的说。

“到‘醉月酒楼’。”大强语气很坚定。

“好的。”马西西爽快地回应。

不一会儿,“蓝鸟”嘎然而止,停在“醉月酒楼”前。

钱有为伸出了舌头,不由暗暗叫苦:“乖乖,惨了,真的挨宰了!聪明的‘上海仔’居然斗不过山区的‘麦介佬’!……”

“下车呀!你呆了,楞了,还是傻了?”大强骂道。

“哦,下车,下车。”钱有为大有骑虎难下的感觉!心想,这回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马西西一马当先,捷足先登,钱有为和韦大强并肩而入。

钱有为耳边响起老婆那句话:“一桌海鲜算得了什么?10桌也请得起!”他打肿脸装胖子,强打精神,宛如腰缠万贯的大款走进宽敞明亮豪华的饭店大厅,在服务小姐带领下,步入“醉月”包厢。屁股刚坐下,服务小姐微笑:“先生可以点菜了吗?”说罢将菜谱递将过来。

韦大强推开菜谱,说:“拿去,拿去。老子三天两头就来光顾一次,这里简直成了我的饭堂,还需看这菜谱!”

“老板,您真行!点吧。”小姐甜笑说。

“好,来一个荷香蒸甲鱼,芙蓉溜青蟹,红袍显贵虾,滋补雄鞭煲,椒盐炸蜂蛹,红焰公鸡蛋,外加个凉瓜花蟹汤。”

“就这些?”

“是的。”

“先生,好象还少了一个油菜,是否……”

“不要不要,去吧,我们都是属虎的,不吃素!”

“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上了。”

“就是你仨用餐?”

“废话!难道要等到10人才可以用餐吗?”

“噢,对不起,立刻给您们上菜。”小姐欲走又回过头,问:“请问,喝点什么?”

“‘贵州茅台,’快去,快去!”

“好的,先生用茶,请稍等。”

片刻,酒菜上齐,满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他仨在无声中吃着喝着。酒过三巡,韦大强打破沉静,说:“有为啊,今天我吃你的,还得讲你两句不中听的话。我说你啊,怎么就娶这样一个恶老婆管着自己呀?你活得累不累呢?”

钱有为“嗤”声笑道:“不累,不累,倒觉得有滋有味的!如果阿拉没有这个恶老婆管着,恐怕就像你每年要花很多冤枉钱去看几次性病了!”

“扯你妈的蛋!”

“韦总,阿拉提议,桌上无领导,兄弟称谓,可好?”

“好啊,好主义,这样无拘无束。”

“这阿拉就喊你韦老弟喽?”

“没问题。”

“阿拉说你韦老弟啊,怎么为了吃‘鸡’一年要打这么多的针呀?侬疼不疼呢?”

“钱哥,你又错了,谁说我打的是性病针呀?我打的是预防性病的针,这是两种性质不同,概念不同的针,阿哥不要搞错啵。”

“哎呀呀,钱哥,这么说来,你做‘老婆仔’是有理论根据的了,也做得心安理得,做得很自豪,做得很伟大的了?”马西西劈头盖脸就问。

钱有为据理力争,读句不清,躲躲闪闪地说:“马老弟,老婆仔也罢,儿皇帝也罢,千金难买一个‘愿’字,阿拉想,这点你比阿拉聪明!阿拉就是愿侬又拿阿拉怎么样?”

“钱哥,你愿?我马老弟就无话可说了。”马西西不想与他据理力争了。

韦大强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斟着酒说:“钱哥,我虽然三十岁还没有成家,但是活得潇洒!我是‘自由男神,’天马横空,独来独往,享受不尽的欢乐。”他夹起一根雄鞭撕咬着说:“老子不结婚,但是夜夜做新郎,情大西部,种播满天下!钱哥,你敢么,有胆么?”

钱有为不示弱,也将杯中酒喝完,说:“韦老弟,你天天寻花问柳,一掷千金,日日为圈烦,夜夜为圈忙,难道不觉得可悲可叹可累!?”

韦大强挟起一只红袍显贵虾,沾了沾酌料丢进口中,嚼说:“钱哥,你说悲、叹、累就错了!我有位战友叫朱有才,我俩一起转业复员,他现在是一家事业中天的建筑公司老总,我就是在他的影响下才弃官从商的。”

“韦老弟,那时你当什么官?”马西西问。

“马哥,你猜猜。”

“我猜——不会是县长吧?”

“扯蛋,韦老弟当县长,我老爸当什么?”

“那……是公安局局长吧”

“还算聪明,老弟我是副的。”

“哟,公安局副局长!这么肥缺的官不做,真可惜!”

“可惜?不弃官从商,能拥有上千万资产的大强房地产公司吗?能与铁哥们称兄道弟、志同道合、致富奔小康、称霸一方吗?”

“那也是,那也是。”马西西说。

“我那个战友啊,官比我还大,进到县府什么办当主任了,同样弃官经商,结果发了,资产比我多两位数!他啊,快四十了,也是独身黑马,不愧是情场霸王,人家是‘吕布战三英’,他却是‘一朱战三英’一夜挑五枪!枪枪利害!人家是想吃饱,他却是吃味道,细品其味!日后为写一部长篇回忆录而集累素材呢!”

大强将酒杯的酒喝干,斟满,又说:“这位朱兄啊,尝过巴黎圣女、纽约影星、泰国佳丽、台湾俊妞的花生豆,他骄傲自豪遥给自己下任务——这辈子要摘下300个美人甜芯,现己任务过半喽!”

他抓起一把椒盐炸蜂蛹丢入嘴里嚼了嚼一吞,接着说:“钱哥啊,此等好事,你说是悲、叹、累呢,还是潇洒快活?相比之下,你完成任务多少了?”

钱有为挟起一根雄鞭撕咬着说:“韦老弟,你在编故事吧?请别在‘故事大王’面前编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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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美女押注 有为败北
韦大强拿起一个芙蓉溜青蟹慢慢地吃着:“笑话,如果我会编故事的话,我就不搞‘房开’而出名著呢!算了,算了,哪天有空带你会一会朱总,给你现身说法,你就会心服口服!”

钱有为也拿起一只青蟹细嚼其味,说:“韦老弟啊,别的阿拉不知,但你的德性,阿拉最清楚,只要二两马尿下肚,侬就大吹大擂!当然,吹牛皮一不犯法,二不纳税,三嘛吹牛吹破天!又有谁在乎呢?”

“哼,你小看我的战友?老子立马叫他来,反正这桌海鲜才动了几筷!只要我一吹哨子,他就是正玩着女人也会过来!信不?”

“别吹啦,真是越吹越玄,吹得离谱!吹得你外公也有圈了!如果真有其人其事,老子敢跟侬打赌,赌什么都行。”

“嘢,有种,赌就赌!如果我在半个钟头内喊他不到,算我输,这桌海鲜我买单,否则,哈哈……你输了怎么办?”

“阿拉会输吗?没把握的事就是刀架脖子上,阿拉也不会干的。”

“这样说,钱哥你是稳操胜券了?”

“那当然,如果阿拉输了就免费提供三个大美人给你、马西西和郭总快乐快乐!行吗?”

“不,要七个美女!”韦大强冷笑着又说:“你忘了,我那个战友一夜可撩倒五女!现场直播,叫你和马西西大开眼界!哈哈哈……哈哈哈,不敢了,变卦了!?”

“这个……这个……这个……”

“怎么反悔啦!钱哥啊,我现在怀疑你究竟是两条腿的人呢,还是四条腿拉车的畜牲呐?

“赌就赌,谁怕谁呀,老子不是狗吓大的!”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马哥,请你记时。”

“好的,我宣布,现在是六点半。”马西西有点象巴西裁判的模样,举手喊道。

韦大强取出了手机,熟练地拨号:“喂,是我,请你立马到‘醉月酒楼’‘醉月’包厢喝两杯!”大强说罢关机静候佳音,不时看一眼钱有为铁青的脸上流露出紧张的表情。

钱有为慢慢品酒,遏力不露山不露水,强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看着手表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五分钟过去了,又五分钟过去了!五分钟又过去了!这不速之客未到,他心中暗暗高兴:“韦老弟啊,这桌海鲜啊,阿拉请客,你买单喽!”

“马老弟,现在几点了?”钱有为春风得意地问。

“现在是六点四十五”马西西看着表说。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突然,厢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大强喊道:“请进!”

门开处,只见一位小姐端着一盘水果轻盈而入,笑道:“请用,这是本店免费赠送的水果套盘。”说罢掩门退出。

钱有为拿起一片西瓜,笑说:“韦老弟,请用,此瓜好甜!好甜!”

“马老弟,现在又几点了?”他大口大口的吃西瓜,又问。

“现在六点五十五分。”马西西又看着表说。

钱有为心想,如果这盘水果吃罢,他那位战友仍未到的话,哈哈,阿拉就赢了!

钱有为高兴的发问:“马老弟,现在又几点了?”

话声未落,门又被人轻敲了两下,大强喊道:“请进!”

门开处走进一位身高1.8米的大男人,国字脸上给人印象深刻的是大胡子大嘴巴大眼睛!他笑容满面奔来:“哎呀呀,老战友,想不到你就在我隔壁包厢啊!”两人亲切握手,一见如故。

钱有为手中未吃完的西瓜,滑落下地,满面通红。

大强心知肚明,问:“马哥,现在几点了?”

马西西一看表,说:“现在尚差三分钟到七点。”

“钱哥,现在到七点了吗”大强问。

“没……到,没……到。”钱有为脸色由红变青,又由青转白!

“来,来,请坐下喝两杯,喝两杯!哦,我来介绍,这位是本公司的钱主任,这位是马律师,这位就是我的老战友朱有才。”韦大强满面春风地说。

“老战友!?”钱有为一听,煞白的脸上标出豆大汗水,心中暗自叫苦:“乖乖,这桌海鲜不但扳不回,反丢七个美女钱!”

“大强,你这位兄弟恐怕生病了吧?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没有,阿拉没生病,阿拉一喝酒脸色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

“不会吧,为啥子呀?”

钱有为瞥一眼韦大强又说:“刚才阿拉吃了一个子天椒,辣得够呛!现在好了,没事,没事,上海人吃不得辣。”

“没事那就好,我们连碰三杯!”大强说。

“好,碰三杯!”钱有为撑着脸面干笑。

碰罢三杯酒,朱有才起身笑道:“两位兄弟,我隔壁包厢还有几位不可怠慢的客人需要照顾,改日我们再喝!告辞了!”说罢匆匆离去,突然他又转过头来,像吃了开心果,笑道:“大强,你们尽情地喝,这桌我买单。”

“这……这怎么行呀”钱有为喊道。

“就这样定了,我买单!”朱有才说完掩门而去。

这时,钱有为悬在心上的石头落了下来,脸上有点笑容:“韦老弟,怎么阿拉从来没听你提过他呀?”

“这张王牌,我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抛出来的!”

“唔,阿拉明白,阿拉明白!”

“这桌海鲜你获免了,但是,那……哈哈……七个美女,那七个美女不能叫我们失望也免了?哈哈哈……哈哈哈!……”

“韦老弟,此友可交,七美女不免,不免,哪天安排听便。”

“好,痛快,痛快!钱哥啊,今天你变得豪爽了,当然,吃得亏才捞得堆!哈哈……哈哈哈!……”

门再次被人轻敲两下,大强粗声道:“进来!”

只见服务小姐手里捧着一只十分精致的礼品盒,微笑而入,未开口就被大强斥喝:“小姐,我俩又不是搞同姓恋,以后进来不要敲门了,直接进来!”

“嗯,好的。这盒礼品是隔壁包厢朱总送给韦老板的。”

“送给我!什么东西?”韦大强接过礼品盒掂了掂,问。

“不知道,哦,对啦!你们这桌海鲜他一起帮你们买单了,叫你们慢用。”

“唔,不吃了,走吧。”大强有点心神不定。

钱有为用纸巾擦擦油嘴:“酒饱菜足,走吧。”

“钱哥,错了,应该是酒饱笑足。”马西西纠正说。

“错,应是酒饱惊足!钱哥、马哥,对么?”韦大强出言尖锐有所指。

“对呀,酒饱惊足!说得太好啦!”马西西称绝。

“韦老弟说的极是!”钱有为一脸苦相。

马钱紧跟韦大强,一前两后钻进轿车。马西西一脚油门,车像箭一般的驶离醉月酒楼。

送罢韦大强和钱有为,马西西驱车回家。

韦大强冲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睡裤,跛着拖鞋回到自己的卧室,点燃了一支美国雪茄,高兴哼着小曲,匆匆打开礼品盒:“咦,这是什么玩艺!”他发现盒中有封短信,一目十行,看罢,很快明白,这是一台微型窃听器!他的笑容一下烟飞灰灭!他明白朱有才为何送此“宝贝”?这小玩艺将与信息——情报——赚大钱——性命,息息相关!谁都明白,信息情报和赚大钱及性命相比较,前者有时更比后者更显重要!……

大强反复阅读礼品盒里那封言简意赅的短信:“大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战争年代是如此,和平年代也是如此。我相信,你会爱上她的,就像爱上一位漂亮姑娘一样,因为她将永久陪伴着你,使你击败对手而称霸一方!你的战友:有才即日。”

韦大强长久地抽烟沉思。

第一个窃听对象是谁呢?应该是美人钱小凤吧!将窃听头放入她的卧室,随时监控她的行踪;还是放在……骤然,他有了一个奇想——应放在老爸卧室,窃听他有用情报。好啊,多么好的奇想!主意拿定,他稍然溜进老爸卧室,观察片刻,遂将窃听头藏在灯罩里,心中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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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错杀孪姐 小凰替罪
一辆红“的士”在桐油山崎岖小道慢行,直驶到无路可走才停车。车上下来一个姑娘,付了车费和候车钱,叫司机等她办完事,再驱车返回牛角山。

下车的姑娘正是钱小凤。她一步一拖地艰难行走,累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幸亏矿山简易的办公室就在眼前一箭之遥。她咬着牙走着,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复仇之火在燃烧,在喷射,在强烈的支配着她,她早就打‘退堂鼓’勒马回头了。

钱小凤“砰”声推开办公室门,只见一个穿着讲究,打扮近乎妖艳的女人。“哈哈,车小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妖艳女人吃惊地望着这位满面杀气的不速之客,楞呆了!未待她开口,钱小凤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个箭步就冲到这个惊魂未定的女人面前,“嗖”声拨出匕首,搁在她胸前,“嘶——”的一下,扯开她的衣服和内衣,露出一对雪白而丰满的乳房!

“车小凤,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今天吧?”

“小姐,你弄错了,我不是车小凤呀!”

“不是车小凤?嘿嘿,你哄鬼去吧!”钱小凤把锋利的刀口搁在她的乳头上。

“小姐,你……你……你别要……”车小凰惊慌失措,说不出话来。

“只要本姑娘持刀的手稍一用刀,你的奶头就落地喂狗去!玉殒香消还在要赖,死到临头还在骗人!你这个千刀万剐的害人精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妖艳女人两眼泫然,悲声阵阵:“小姐,请别乱来,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车小凰,是车小凤的的姐姐,我与车小凤是孪生姐妹呀!”车小凰说罢泪如雨下。

钱小凤不由一震,眼里流露出质疑不解的神情。

“孪生姐妹???真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这样呀!”

她极力回忆,两人不仅美丽绝伦,而且长得惊人相似,只是脾气,性格略差有别,但那苗条丰满的体型,水灵灵的大眼,笔直的鼻子以及说话的眼睛和神态笑容无不一模一样,要不是她们的服饰有异,真叫人难以分辨。但是一件件耻辱悲惨的往事再次浮现眼前,一股无名火又在钱小凤心中烧起!她想起在红灯区受骗被卖的情景,想起被武老板的占有和打手们逼良为娼的摧残,想起形形色色男人躏蹂煎熬的日日夜夜,觉得天旋地转,她恨,她恼,她气!

她觉得这世上的一切,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她的敌人,整个世界充满肮脏的丑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掉将下来!心一横,索性将错就错。

“你是小凰也罢,小凤也罢,我要割掉你的奶子,也叫你失去做女人的资格和尊严,以上来洗刷本姑娘的奇耻大辱!”

“小姐,不能割呀!我没罪,我没罪,我是无辜的呀!……”车小凰大哭,近乎狂喊。

“哼,没有罪,你无辜,找不到你妹,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说毕,拉起她一个奶头就割。

车小凰抓住她握刀的手。“请刀下留情!我告诉你车小凤的下落,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两眼射出诚恳而悲哀的目光。

“你知道她的下落!?”钱小凤惊问。

“知道,她尚在牛角县建行搞贷款。”车小凰以坚定可信的语音回答。

“你为什么不早说?”钱小凤放开车小凰。“她在牛角县建行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早她跟我通了长话,说她正办续,480万贷款没问题。”

钱小凤收起匕首。“暂且饶了你,如果你玩弄花招,回来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车小凰如获负重,忙将破衣遮住两只袒露的乳房,哭了。

钱小凤动了恻忍之心,从挎包里拿出1000元塞进她手中,“大姐,谅小妹一气之下的鲁莽,几乎误伤了姐姐,这钱是小妹给阿姐的一点补偿吧。”说罢,“笃笃笃”的高跟鞋轻敲着路面离去。

车小凰如梦惊醒,追了出去。“小妹,不必了!小妹,小妹!……”可是,钱小凤脚下生风,早已远离她去,车小凰突然一个冷颤,忙取出手机拨通车小凤手机——

“小凤,你在哪里?我是小凰呀!”车小凰话未说完又“呜呜呜”的哭了。

“姐,发生了什么事?我正在回矿山的路上。”

“小凤,刚才有个姑娘进矿山来找你算帐,差一点把我当成你杀了,后来……”车小凰更伤心的抽泣。

“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

“她伤害了你吗?”

“没有,我……”

“你怎么啦?”

“我婉言打发她走了

“没那么简单吧?她现在还在矿山吗?”

“走了,她要到牛角山建行找你报仇呢!”

“哼,找我报仇,老娘先叫人把她杀了!”

“你赶快回来,我……我害怕,我好害怕呀!……”

“唔,知道了。”

车小凰收起手机,摇头叹道:“小凤啊,小凤多行不义必自毙!跟你说千道万就是不听,你忙忙碌碌,奔奔波波为了啥?到头来,还是以血来偿还你所欠下的一切孽债!”

车小凤一手开车,一手关机,两眼射出奸诈凶残的两道青光。

“哼,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来吧。”她又打开手机,连连拨通几个电话,然后收机,从反光镜里看到韦总紧跟不舍的“蓝鸟”随尾而行,脸上流露出沾沾自喜,得意的笑容。

车小凤驱车到矿山,她春风满面地陪同韦大强、马西西和钱有为走马观花地察看了几个正在开采出金矿的矿井,弄得韦大强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马西西、钱有为两腿发软,叫苦不迭!

车小凤诡笑道:“韦总,这不是死矿山吧?”

“不是,不是。”韦大强擦着汗。

马西西点燃烟苦笑:“请问车老板矿山的年产值是多少?”

“1500万,如果不是为了贷款的话,产值绝对保密。”车小凤神采飞扬地说。

“这几个井有1500万产值?有水份吧?”钱有为投石问路。

“实话实说,山那边还有几个矿井,韦总你们是否有兴趣还要看一看?”

“马西西,你说呢?”韦大强抚掌窃笑问。

“不看了!再看我这散架子的骨头就要丢在此山了!”马西西不忘摆出一付老学研的样子咬文嚼字地说。

韦大强色眼瞟了她一眼,以退为进笑说:“给你贷150万,满意了吧?”

“满意谈不上,能否给我贷500万?”车小凤野性十足地狮子大开口。

“NO,NO,NO!贷款只能低于担保财产的一半的一半,你自报产值1500万,我还未看你的报表呢!”韦大强后发制人。

车小凤心想:“他妈的,这小子真会坑人!竟发明以贷款担保是财产的一半的一半。”她不动声色,以静待变。

这时,车小凰气喘吁吁地跑来,两人凑近嘀咕几句,转过身来,看见韦大强紧皱眉头,吐出一条烟龙,睁大了两眼。

“韦总,那位是贷款的申请人?”车小凤逗说。

韦大强半天说不出话,因她俩长得一模一样,连衣服也同一款色!他浑浑噩噩睁大两眼:“有为,上海人聪明,你说呢?”

“阿拉说,是她。”钱有为神色自若地指着车小凤说。

“对啦,这位大哥的眼睛真厉害。”车小凤笑道。

“哇,我还以为是她呢!”韦大强指着车小凰说。

“是呀,我也以为是她!”马西西此时不咬文嚼字了。

“韦总,这位是我的大姐叫车小凰,我们是孪生姐妹!”

“啊,难怪长得如此相似,真叫我看花了眼,看走了神!”马西西叹道。

“长得太象了!哈哈!……好吧,明天去办贷款手续,告辞了。”韦大强淫笑道。

“韦总,跑了那么远的路程了,吃个便饭再走吧?”车小凰客气说。

“吃饭?不吃了!这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叫我啃石头?我的牙又不是加拿大西班牙!”

“那喝点水再走吧。”车小凰温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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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衔头满贯 称誉大串
“不喝了,我口干时喝酒,如喝水就完哟。”韦大强俏皮说。

“那你别忙走,弄几个山野的菜给你下酒。”小凰涨红着脸小声说道。

“NO,NO,NO!本人还有急事要办,马上赶回,拜拜!”

“那也好,明天我在县里请一桌!”车小凤眉开眼笑爽快的说。

归途中,韦大强躺在后座上赖赖地问:“马律师,那个刘记者替这帮穷鬼上诉中院的官司开庭这么久了,有何消息?”

马西西正开口,“维持一审原判。”钱有为抢答。

“那很好!你们无往不胜,战绩辉煌啊!每人加薪一级!”—辆“的士”驶停牛角山建行前,钱小凤拿出二百元递给司机:“不候车了,谢谢你。”她忙于下车报仇,直奔行长室。

“姑娘,退回你八十块钱呀!”司机拿出退补的钱喊道。

钱小凤挥挥手:“不用了。”她那乌黑发亮的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跨越建行大楼台阶,“笃笃”的敲响了走廊路面,嘎然停在行长室前轻轻敲门,室内传来一个浑浊粗哑的男声:“请进。”

钱小凤慢慢地走进行长室。“您就是行长吗?”

张驰被眼前这位突飘而至的一个绝伦美人镇住着迷了!他喜上眉梢,微笑挂满嘴角:“正是,您想找谁?”

钱小凤望着眼前这位胖得不能再胖的男人,两眼眯成一线,色迷迷地时而盯着她的脸蛋,时而又盯着她的胸部,不屑一顾:“找车小凤。”

“哪个车小凤?我行没有车小凤此人。”张驰满面堆笑地向这位美人靠拢,他嗅到美人身上散发出特有的香味,馋涎欲滴。

“来贵行办理贷款的车小凤。”钱小凤离开张驰,坐在沙发上。她在红灯区混了将近两年,馋猫色鬼见得多了,什么鸟样的男人都见过!她无所谓,反用锐利的目光瞅着胖子,胖子小眼睛贪婪的目光缩了回去。

胖男人两眼一亮。“哦,刚才有位女士来贷款,可不是车小凤,而是陈巧凤,她是本县县长夫人。”

胖男人又向美人挨近再挨近,竟也坐在沙发上,嘻皮笑脸,厚颜无耻地向美人弄眼挤眉。

“不是车小凤?”钱小凤出乎意料,为之一震。

“姑娘,本人姓张,名驰,负责本行工作。姑娘,您的尊姓芳名可说吗?”张驰向美人更挨近,有点得寸进尺的感觉。

钱小凤感到这男人太骚了,象一袋沉甸甸的麻袋靠她身旁热乎乎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负重感,立身说道:“我姓钱,名小凤。既然车小凤没来贷款,张行长,我告辞了。”

“慢,你俩都叫小凤,小凤找小凤,也太巧了!”

“有啥巧的?大小怪惊!”

张驰也立起身,热情笑道:“当然巧哪!在那茫茫人海中小凤找小凤,你不认为是一种巧缘吗!请钱小姐稍等片刻,车小凤贷款不找我,并不等于她没来本行办贷。因为还可以直接找信贷科办贷的呀,我帮你问一下。”

他边说边回到办公桌旁,迟缓地抓起桌上的电话。“喂,张科长吗?我张驰呀!”

“张行长,什么事?”

“今天是否有位叫车小凤的来办理贷款了?”

“有呀,她办了贷款150万。”

“哦,怎么我不知道。”

“是您批给陈巧凤300万贷款的份额。”

“是这样的嘛?哦,知道了,那些废话甭提了。”他瞟一眼钱小凤,故意提高声调笑道:“车小凤还在你哪里吗?”

“她办完贷款走了,已走了将近两个小时。”

“走了?唔,明白了。”

张驰放了电话,笑眯眯地对钱小凤说:“钱小姐,你们领导已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回公司找她吧。”

张驰又向钱小凤靠拢,从一个精致镀金铝盒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钱小凤,干笑:“哦,钱小姐,今晚我有个档次较高的宴请,不知钱小姐能否赏光?”

钱小凤接过名片,一看,衔头满贯,称誉大串,不冷不热地将名片放入挎包似笑非笑:“谢谢,改天吧。”

张驰笑盈盈地送钱小凤出建行大门,长望握别。张驰突然想到。“钱小姐,你是怎么来的?”

“打车来的。”

“哦,钱小姐,就坐我的‘本田’轿车回去吧。”张驰取出手机叫车。

“不用叫车了,谢谢行长的好意!”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急驶而来!走在外围的钱小凤本能地一闪,车子擦身而过,险些伤了她!张驰趁势将闪倒过来的钱小凤紧紧地抱入怀中,双手接触到她那高挺的乳峰,像触电般的酥软!小脑飞速运转:此时,是‘英雄救美’的最好展现了!

他五脏冒火,七窍生烟,气喘如牛地愤然向远去的轿车吐了一口唾沫:“他妈的,我看你八成是去赶死了!”

“张行长,请放开我!”钱小凤嗔怪地喊了起来。

“哦,对不起,钱小姐,现在年轻人开车象鬼撵一样,快得不得了!差一点就伤了您。”张驰痛心疾首,余怒未息。

“没关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钱小凤举手挥停了一辆“的士”:“张行长,请回吧。”

“哦……哦……恕我不送了,有空请常来啵。”张驰有如花钱买个气布袋,依依惜别。

正当钱小凤抬手打开“的士”车门时,一辆蓝色轿车高速朝她疾驶呼声而过!“哎哟”一声惨叫,钱小凤被撞倒下地数米之远,当场昏迷休克。蓝色轿车却若无其事加大油门驶离现场!

张驰对眼前突发的“撞人逃逸”事件,惊呆了!……李非也惊呆了!抱不平地说:“朱总,既然小凰不爱你便作罢了,何必苦苦追求?天下三条腿的女人没有,两条腿的美女多得很哩!”

“小李,你还年轻,不懂爱情是啥?”朱有才摇摇头,叹道。

“朱总,我懂,爱情不是毛毛雨!”李非笑道,又说:“毛毛雨的爱情,不会长久,也不会轰轰烈烈的。”

“你们男人啊,一点不理解女人的心,得到了不珍惜,得不到想入非非,失去了才知可贵!”

“朱总,你怎么突然说起我们男人的不是了呢?”

“这哪里是我的话呀,这分明是那个不爱我的老姑婆车小凰说的。”

朱有才想起了车小凰对自己“八年抗战”的评价不由失骂道:“他妈的,难道我就是‘得不到想入非非’的那种人!”

“朱总,你说什么呀,我越听越不明白!”

“不明白罢了。”

突然,朱有才拉长了黑脸:“李非,请你立马给我掉转车头往回开!”他的声音是那么果断而坚决。

“李理助,你听见了吗?请你立刻给我掉转车头往回开!”朱有才的长脸拉得更长、更黑、更怕人,大声喝道。

“朱总,不去了!那这么多孝敬她妈的贡品怎么处理?”

“少废话,难道我们没嘴享用吗?给我立掉车头,明白吗!”

“明白。”李非立掉车头往回开,心中暗道:“难道爱情不是毛毛雨?我又次伤害了他的心!?”

李非换档减了车速,问:“朱总,生我的气了?如果我李某人的话说错了,就当我没说,行吗?”

朱有才一声不吱,一个劲的抽烟,脸色相当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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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香港寻女 巧遇故人
钱一先怀着沉痛、内疚的心情,踏入香港境内,仿佛置身于繁嚣世界中的一股激流,那么新鲜,那么恐慌,那么刺激,那么迷人。他按照女儿信中提及的街名,乘搭的车次,坐上一辆豪华的大巴士。他双眸凝视着窗外,神情专注着这花花世界,像万花筒一样,神奇无穷的变幻。

天公不作美,窗外,细雨纷飞。香港之夜,美丽而壮观,除了车灯、水银路灯及高楼大厦建筑物外的霓虹灯外,一切给钱一先的感觉是幽暗,神秘,繁忙而气派。

九龙街到了。钱一先下车,拿出信,在路人的指点下风尘仆仆地来到一幢黑色镂空花高高的铁门前。铁门内是一片绿茵草坪,高大的楼房耸立其间。

钱一先拍整衣裳,从口袋中取出一把牛角小梳,熟练梳理几乎掉光头发的秃顶,轻轻咳两声,果断按响了铁门上的电铃。

倾刻间,铁门内大块鹅卵石铺的地面上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朝他快步走来“喂,讨饭的,乱按门铃找死呀!”

“小兄弟,我不是讨饭,我是从大陆那边过来,找我的女儿和女婿的。”

“疯老头,别开玩笑了,我们这里住的全是单身一族。”

“单身一族?”

“是呀,谁骗你是大爷!哎,你找什么街,多少号?”

“你这混小子想做我大爷?不会有此福生气吧!你这里不是九龙街八号吗?”

“正是,你找何人?”

“女儿钱小凤、女婿金大龙。”

“啊哈,金大龙、钱小凤早在半年前就离港回大陆了。”

“回大陆了?”钱一先跌坐在地上:“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那男人将口中的烟头朝他脸上一吐:“骗人不是娘养的!”说罢拂袖而去。

钱一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他痴呆静静地凝视着栏内男人吹着口峭,离他而去。

在雨中,钱一先不知傻坐多久,他不相信女儿女婿半年前就回大陆。“也许这男人是女儿、女婿的仇家,在撒谎,在骗他!”他一次又一次按响电铃,可是万物俱寂,他无可奈何,在铁门外度过了凄凉的一夜。

伤心之极,疲倦之极,钱一先昏昏沉沉睡着了。他怎么料得到千里迢迢寻女不见,一场灾难还不客气降临到他的头上!

天蒙蒙亮,钱一先被冷醒!一摸内衣口袋,发现所剩不多的钱被扒光了!唯独这把跟随他多年的牛角小梳没窃去,他将梳子“嘣”声折断,扔了!没钱,意味着断了他的退路和生计,他十分懊悔!感到心悸惶惑,甚至呼吸急促,身子空空如也,大有虚脱之感。

他愤忿冲口而出:“他妈的,越冷越翻风,越穷越见鬼!这个贼叫老子抓住,非把他生吞活剥不可!”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钱一先欲哭无泪!经过深思熟虑,最后起身行走,决计“讨饭也要讨回到大陆!”他一步步的艰难地往回走。……

钱一先横过马路,从街口冲出一辆黑色轿车险些撞将过来,幸亏煞掣及时,不然他已成了‘车下鬼’了!

惊魂甫定,车上那个极瘦的男人伸出头来,恶狠狠地骂道:“你懂不懂得走路呀?死老头,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哼!”

“喂,老弟,我是走路呀,难道是我这副老骨头发溅,去撞坏了你的靓车,咹?”钱一先很生气。

“这是快车道呀!老杂种,寻死想死也不看看地方,看看对象找个阔佬嘛!告诉你,我是帮人打工开车的,我也是穷怕了的,穷得荷包都可以摇铃铛了!你啊,找死想死,想要保险赔偿金,也不能这样害人呐!”瘦男人有理不饶人。

“你,……简直是混账!……”钱一先气极。

那男人见没事,又酸溜溜地:“老鬼,幸亏你碰着好讲的人呐,否则,在香港这块文明的净土上,一顿拳脚是够你受的,拜拜!”一踩油门,车绝尘而去。

钱一先一脸铁青,像扭紧了发条的闹钟,一肚子恶气憋得足足的,他“呸”的一声,跺脚向远去的车影一口唾沫:“他妈的,你这小子骂老子寻死想死,你这个狗杂种是什么死?你去找死赶死!……”

夜幕降临。钱一先走了一天路也走不出香港,走来走去又回到了九龙街。一幢黑色镂空花高高的铁门和铁门内的一片绿茵草坪,耸立的楼房,曾似相识。寻女心切,钱一先又硬着头皮,举手按响门铃。

霎时,铁门内大块鹅卵石铺的地面上走出个男人,一看叫门者又是昨天穷要饭的老头,恶狠狠地骂道:“疯老头,死老鬼,又是你啊,存心来捣蛋是吗!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的女儿、女婿早就回大陆了!你这样累不累?你不累,我可累呐!”说罢扬长而去。

钱一先愤怒地喊道:“你骗人,你撒谎,你无赖,哼,你恐怕就是我女儿、女婿的大仇家,别在骗人了!”……

他希望有人给他开门,他希望见到女儿和女婿,他抱一线希望欲抬手按铃,“嗖”的一声,从铁栏内窜出—只高大威猛的西德大狼犬,朝他扑来!吓得他失魂落魄,撒腿就跑,身后立刻传来一群男女欢悦的狂笑、喝采声……

香港之夜格外迷人!幕色浓浓,喇叭声声,车轮滚滚,赤橙黄蓝,一块块光怪陆离的招牌、美女广告,映入老眼昏花的钱一先眼帘,并非大饱眼福耳福!他无心顾及和欣赏,因为他早已筋疲力尽,饥肠辘辘。

他冒昧地走进一家大酒店,屁股未落座,即被店主的几个伙计喝斥轰了出来,随后从店里扔出了两只大肉包!他不顾一切拾起一只包子,正拾另一只大肉包时,肉包却被一只绣花鞋踩烂了!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华丽衣裳、亭亭玉立的漂亮女人,两眼扑闪扑闪的望着他笑。她那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上,显得质朴、娇艳、洒脱,像山坡上盛开的野玫瑰!

“姑娘,你太作孽了!这包子你不吃,人家可要吃呀!”

“是吗,真可怜!唉……”

“你……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不会吧,老人家你知道我是谁吗?哼。”

钱一先神色忧郁,满腹怨恨,他处处碰鼻,感到万念俱灭!他心痛的望着被踩烂而脏的大肉包,望着这位踩着大肉包不肯罢脚,神情十分傲慢的小姐,睁大昏花的老眼,像哥伦比亚发现新大陆似的狂喊。

“姑娘,你……你真不讲理!……”

“大伯,在香港再穷再饿,也不能失去人格,拾别人扔出的食品来充饥,不如一条狗呐!……”

“姑娘,你骂人?”

“骂人?我才没有那个闲空。”姑娘说罢,扬长而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钱一先喝道。

“哟,又想怎么样!”姑娘回转身,向他走过来,冷眼惊问。“姑娘我不敢怎么样,你很象一个人,请问姑娘贵姓?”

“阿哈,想拉关系!”

“不,你很象一个人,真的!”

“是吗,象谁?”姑娘吃惊地盯着他的眼睛,嫣然一笑。

“你先说你姓什么,我再你告诉你。”

“我姓花,名月红。”

“花月红?你认识……”

“哦,我知道你啦,想吃饭嘛,小事一桩,跟我来。”一个请的姿势,极为优美。

钱一先巴不得填饱肚子好赶路,尾随这位热心肠的姑娘又进了这家大酒店。店伙计热情招呼来客入座。猛见后面接踵而来的一个要饭老头,上前拦道:“喂,去去去,到别处要饭去!”

“怎么,这位是我的客人,也要赶走?”姑娘愤然。

“哦,小姐,对不起,我不知是您的客人见谅,请见谅。”

“大伯,随便点菜,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钱一先饿了几餐,嘴巴早已伸出手来!“那,我就不客气啦!来碟白切鸡、糖醋鲤鱼,白果老鸭,铁板鱿鱼,素炒菲黄,再来一碟花生米,就这些,不知小姐是否合口味?……”

“很好,大伯所点的菜,本姑娘也喜欢吃,再加一碟白灼虾。”

“先生,小姐,请问喝点什么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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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喝人头马 大开洋荤
“桂林三花酒。”

“哈哈,大伯,请不要忘了,这里是香港!要喝桂林三花嘛,等你回到大陆桂林后慢慢自饮,来一瓶‘人头马’怎么样?”

“‘人头马’不正是洋酒吗?不,不,太贵了,听说一瓶‘人头马’的价钱啊,可以买几百瓶‘桂林三花’呢!”

“大伯,今天本姑娘请客,您就别论价了。”

“好吧,就喝‘人头马’,老汉我就是拐子追驴,步步赶不上,委实也要开开洋荤啦!”

一桌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加上香喷喷的‘人头马’,钱一先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埋头苦干,大吃大喝起来。酒过三巡,钱一先喝得面红耳热,话头多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小姐,请问你在大陆是否有亲人?”钱一先小心地问。

“你问这干什么?”

“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像谁?”花月红吃惊的睁大两眼

“花月香!”钱一先脱口而出。

“月香是我的胞姐呀!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她是我女婿金大龙的表姐呢!”钱一先拍着大腿快人快语。

“哟,这么说来,钱小凤是你的女儿啦!”

“是呀!”

“啊哈,真巧,那我们是一家人啦!”花月红美丽的大眼里滚动着泪花。

“就是一家人嘛!”

“哎呀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来来来,为老乡,为亲戚,干杯!”

 钱一先高兴不已!他接二连三和花月红干了三杯,顿感口干舌燥心热!昏昏然,飘飘然。

“我……我不能喝了,姑……姑娘,老汉不胜酒力,见……见笑了!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大好人!……”

“大伯,过奖了吧?”花月红不停地往钱一先的碗里挟菜。

“真的,你是个大好人,这是我的心里话。”

“大伯,不要喝酒了,就多吃菜。本姑娘不会强人所难的,中国人就喜欢劝人喝酒,可是劝来劝去,别人没醉,他自己倒醉了。来,多吃菜,多吃菜。”她不断给钱一先挟菜,钱一先无力无神的眼睛,望着自己满碗菜,点头如捣蒜。

其实,他已不能为力了,居然不顾老脸皮,竟扒在桌上呼呼大睡!这两天,他委实太困,太累了。

花月红一阵窃喜,她向老鳖鱼投下的鱼饵,初见成效。

密室里,会议在秘密召开。

花月红郑重其事地宣布:“艾滋病已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中国警方意识到此病毒主要是使用共同针具注射毒品,因此中国禁毒势在必然!我们在此严峻形势下做我们的生意,所以我要求此次行动,大家精诚合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钱一先酒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十分柔软舒服的席梦思上,好生奇怪!环顾四壁,彩电、电话、空调、沙发、台灯、名画、应有尽有,且是高档的“坚货”!

从娘胎问世到人间生活了六十多个春秋,钱一先还是头一次开洋荤,睡这种柔柔软软,舒舒服服的床,他好奇地将身子动了动,床未发出任何响声,还轻轻地将他整个人抬了起来,又轻轻地放了下来,挺舒服的!他反复做了多次,乐不可支!一切是那么豪华阔气,富丽堂皇!

“是在做梦吧?”他在自己大腿上一拧。

“唔,疼得很呢!”喃喃自语道:“不是梦,不是梦!”

突然,卧室外响起清脆的“笃笃”的高跟鞋声,门轻敲两下,接着开门锁匙的响声,门开了,进来一个陌生女人,双手托拿着一个精美的盘子,盘上放着水果、饮料、食点。

“先生,起床啦?我是您的女佣,有事请吩咐。”

女佣训练有素地将牛奶、点心、水果放置桌上,退出。

刚走到门边,回转过头来:“先生,传呼铃就在您的床头柜边,有事请按铃。”

“哦,小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先生,这是九龙街八号。”

“啊,我怎么住进了九龙街八号?”钱一先像半夜吃黄瓜——摸不着头尾!

“你女儿钱小风,女婿金大龙,早在半年前回大陆了!”花月红推门而入,甜声柔语微笑。

“哦。”

“昨天你在铁门外不是有人告诉了你吗?怎么喝了几杯‘人头马’就如此健忘了?”

女佣见主人花月红来了,退出。钱一先摸着自己的秃顶,完全明白了。

“这是你的家?”

“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今后就看你的了。”

“此话怎讲?”

“不必费舌了,这卧室,暂归你使用,洗漱后请用餐,日子长了,不说你自然会明白。”花月红嫣然一笑。

“今天我要飞往台湾,有急事要办,你先休息几天,然后嘛,有人陪你到香港、澳门兜兜风,吃住你就别愁,养足精神,玩够后,送你回大陆和家人团圆。”

“钱一先傻傻地望着花月红漂亮的小嘴一张一合,像炒豆子般的吐出清爽动听的字句,仿佛面前这位美貌女人又像在念天书一般,一字一句是那么的神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月红伸手向他握别时,他猛省了!突然一个下跪,倒把花月红吓了一跳,接着三个响头。

“姑娘,您真好!困难之时相助见精神,危难之际相救胜父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大伯,请快起!你这样,我很难受,不遭路人耻笑,也遭天上的雷劈电打。”

花月红扶起钱一先。他紧紧握住花月红双手,两行老泪从眼眶里滚将出来。

“姑娘,我能回到大陆与家人团聚,今生今世忘不了姑娘!此生不能报答,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啊!”

“大伯,言重了我们还是亲戚呢!是亲戚还讲这些恩报吗?”

“姑娘,你真好!我是大老粗,不知用什么语言感谢你呀!”钱一先感激不已,老泪纵流。

“大伯,亲戚嘛,何必这么多客气,听我的,没错,告辞。”

钱一先像鸡叮米似的连连点头。

女佣白玫瑰成了钱一先的向导,他们游遍香港名胜古迹。钱一先吃饱喝足,又有白玫瑰驱车引路,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领略了香港一番风土人情——

香港是个繁荣、挤迫、匆忙的城市。夜间,又是许许多多,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七彩灯光的不夜城。在油尖区一家餐厅里,钱一先和白小姐坐在望海的卡座上,谈笑风生地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白小姐,您是香港人?”钱一先憋在心头多日的话题,在美丽的夜景,浓厚的酒兴中,大胆开口。

“不,我也是大陆人。”白玫瑰温柔的,略带磁性的声音。

“大陆人?怎么到香港谋生?”

“我……”白玫瑰大而水灵的秀眼里浮出了泪花。

“姑娘,别哭,对不起,我又勾起了你的疼痛的回忆。”

“先生,我……我是被骗卖来的,唉,一言难尽,别提了。”她重新擦泪,不愿提及心酸的旧事。

“哦,白小姐,对不起!但愿你悲伤的往事,像这香江水一去不复返吧。”

“但愿如此。”白玫瑰脸色惨白,神态木然。

“白小姐,我发现香港人喜欢夜生活,喜欢沉醉于多姿多彩的夜生活。”钱一先话锋一转,激动地说。

“何以见得?”白玫瑰眼中一片冰冷。

“清晨的香港可见一斑,晨香港和夜香港反差极大,清晨的香港是一番陌生的气息,行人少,车辆少。”钱一先摇头晃脑,昏花的两眼射出喜悦的光芒。

“你是说香港人经过一夜的狂欢乐尽之后,在清晨中以甜美的梦来补偿精神和体力吧?因此,‘有钱难买天亮觉’是香港人恪守的信条。”

白玫瑰脸颊上浮现动人的红晕,眼中闪烁着令人情不自禁,属于少女持有的娇羞,唇边有股刚强隐约可见。

钱一先笑而不答,老于事故,又将话题一转:“我还发现香港每次电话响两下短短的双声,大陆却截然不同。”

“有何不同?”白玫瑰有点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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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佣人相伴 游遍港澳
“长铃长鸣七声。”钱一先镇定自若。

“哦,我久离家乡了,对此淡漠,没体会。”白玫瑰神秘的微笑,神色安祥而自然。

钱一先在香港玩了一个礼拜,仍未见花月红返港,他归心似箭,但未有花老板的旨意,回大陆便成了个不可捉摸的梦!他不由烦燥起来,一日三餐,以酒浇愁。酒饱菜足,悠闲不自得地独自散步,走遍花宅院内的每一个角落,在路灯下他的影子是那么孤独,冷寞……

“钱先生,你叫我找得好苦!”寻他而来的白玫瑰娇喘大气。

“白小姐找我有事?”

“是啊,刚才老板来电,说她还有—个礼拜才能回港,叫你安心多玩几天。”

“还有一个礼拜?!叫我再耍一个礼拜!去哪玩呢?!!”

钱一先心中惊讶,不觉捏碎了手上那朵玫瑰花,花枝上的刺竞刺伤了他的手,鲜红的血液冒出来,他竟然不知道疼痛,脸色发青,眼光焦燥不安,更加恐惧和担心。

“钱先生,不必担心,不如借此机会到澳门散散心如何?”白玫瑰热情不减,建议说。

“到澳门散散心?”

“没错,澳门是个好地方呀!有人称,到了香港不到澳门就等于没有到香港。”

“哦,有如此说法的?”

“当然,在某种意义来说,澳门还比香港好玩呢!再说你归心似箭,老惦记回家回家,思多了会闹出病来的!万一生了病,又怎能回大陆与家人团聚?”白玫瑰的眼神是那么诚恳,那么真挚。

钱一先恍然大悟,但细细一想,又陷入沉思中。他沉默了近十分钟,才将视线慢慢移向白玫瑰,望着她那双清澈而深情的眼睛,他无法犹豫,无法逃避,无法抗拒,思绪早己服从面前这位漂亮娇好的女子的摆布,飞到了一片混沌未开的世界……

“老能出门旅游,倒是人生一大乐趣!若急出病来,魂断异乡,与家人团聚岂不成了泡影!姑娘所说无不有理啊!”钱一先思索良久,一阵冷颤袭来,不由脱声说出:“好吧,去澳门。”

“那明天就去澳门喽?!”白玫瑰的表情仍旧带着绝对的认真。

“好啊,一切听姑娘的。”钱—先尴尬的笑笑,微微点头。

翌日,钱一先在白玫瑰陪同下,乘双层渡轮,直抵澳门。他们像一对出远门旅游的父女,又宛如—对老夫少妻的情侣,开心尽情的游览了奥克兰海、曼利海滩、雪梨、阿德雷德、大洋路、坎培拉、布里斯本、基督城、墨尔本、海洋世界、黄金海岸、科夫斯港及赌城,都留下他们身影和足迹……

当他们乘船返港回到九龙街八号时,花月红已在此恭候多日,不由令钱一先大喜过望。

“花小姐,果真把您盼回来了!”钱—先高兴的说。

“归心似箭嘛,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花月红堆起笑脸。

“是啊,钱先生想家几乎要发疯!若不到澳门开开眼界,他真的要急出病来呢!”白玫瑰鼓起腮泡睨视了他一眼。

“花小姐,你们所言极是,请问我何时能回大陆?”钱一先努力控制住紧张而不安的情绪。

“你说呢?”花月红笑着反问。

“当然是越快越好呀!哦,花小姐,我呆在香港这么久,这可不是软禁吧?”钱一先语气近乎哀求。

“哎呀呀,这是哪里话。”花月红坦然而真诚。

“明天就送你回老家。”

钱一先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回老家!!!”这三个字如同三个响雷在他头顶上炸响!“回老家!”意味着什么?是叫他抛尸异国,还是真心送他回家?只有耐心等待明日的判决吧!

这—天,钱—先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晚上,彻夜难眠,心悬着,像不稳定的水银柱在浮动,又像猫儿眼,早晚有变!……

  

  

钱小凤被车撞后,径直送往县人民医院抢救。经检查,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尿血、腰部外伤、后肾挫伤、致轻伤甲级。两天后,钱小风的伤势得到控制,人也苏醒过来,她第一眼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大吃一惊!床边守候她的是一个胖男人——牛角山县建行行长张驰。她明白了,恍如做了一个噩梦。

“哎呀呀,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了。”张驰眨着带血丝的疲倦的眼睛,不安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而轻颤,她的矛盾和痛苦一直憋在心中。

“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的谋杀案!”张驰含笑的嘴角挂着悲愤:“钱小姐,请你回忆—下,近期你跟谁过不去,是恋爱纠葛,还是失恋报复,他们‘以车杀人’太卑鄙,太显露了!”

“我没有仇家呀”钱小凤不加思索地回答,她皱着眉头,沉默地望着他半晌,恍然大悟:“难道是她!?”

“她是谁?”

“车小凤!”钱小凤脸色苍白,两目无神,巨大的精神压力,使她显得有些憔悴,她那颗在欲海走红,翱翔自如的心,被复杂的世态,搓揉得残缺不全。

“哦,你说那个来贷款的车小凤?”张驰双手插在裤袋中,半低着头,若有所思。

“对,就是她!”钱小凤的口气斩钉截铁。

“她不就是你的领导吗?”

“鬼领导,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吃人不吐骨的母夜叉!”

“从何说起,是否马上报案?”

“无须报案,待我逮住她,要生吞活剥,叫她不得好死!”

“看来,你与她有着深仇大恨呢!”

“是呀,有着不共戴天的大恨深仇!”

张驰眯缝的两眼射出愤怒的光芒,正欲沸沸扬扬地发泄心中的怨气怒气,手机“嘀嘀嘀”响了,取机一听,脸色大变!

原来是老婆韩冰恶狠狠的话音:“你两天未回家,死到哪里去了!?”张驰顿感一个屎盆扣在头上!心底一惊,轻咳两声,转身出了病房,小心轻声的回答:“哦,夫人,我忘了向您请假,是一位妇女被车撞了休克住院,今天才醒过来,我一直守着她……”

“那你辛苦了,苦苦守候两天两夜。他的亲人都死光啦?”

“夫人,你出口也太伤人了,伤者苏醒后才告知她亲人的地址,因此……”

“不说了,你老子、老娘住院留医,未见你有如此孝心,凭女人的直觉我敢肯定,被车撞的一定是个漂亮姑娘!”

“夫人,你错了,伤者是个老妇,如果我不及时送医院抢救,她定死无疑。”

“一个老女人有如此吸引力?你七月半讲鬼话,鬼才相信!”

“夫人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没办法?告诉我。你在什么医院,等一会老娘在医院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你就有办法了。”

“夫人,你不必来了。”

“为什么?”

“我疲倦之极,想马上回家休息。”

“哈哈哈,张驰呀张弛,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不打自招,我说你就是嘴硬屁股软,一点也不错!”韩冰将电话重重一放,震得张驰耳膜欲破。

张驰心有余悸的收起手机,在病房外心神不定地回来踱步,最后将烟蒂扔于痰盂,佯装镇定返回病房,满脸堆笑地对钱小凤说:“刚才行里有几件事请示我,请钱小姐不要见怪。”

“张行长,这两天你一直陪我够辛苦了,有事就去办吧。”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张驰闪动着狡黠的眼光。“不过,有件事我好说歹说,手下非要等我签字不可呢!我……能否回行一下?”

“张行长,我刚才说过,有事你就去吧。”

“好的,我办完即回,我已交了五千元押金,你放心治疗康复吧。”

“谢谢您了,张行长。”

张驰两眼射出惊喜的光芒,色迷迷的望着钱小凤瓜子脸上,那双诱人含露欲滴的两只秀眼里滚动着的泪花,虽然她脸色苍白,失去少女红晕和羞涩,但还是十分娇好妩媚。他与她握别,恨不得将自己熊熊爱火,烧了两天两夜的两片厚唇,贴在她的樱桃嘴上,享受人生最美好的一刹那,回去将受到如何惩罚,也无悔无怨!但此时此刻,他有贼心而无色胆,他没有这样做,他松开了紧握住她那白嫩的纤手,依依不舍,挥手示意,像临刑前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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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撞人逃逸 英雄护美
张驰驾驶“本田”轿车呼啸而去。

车上,又接二连三地收到催回急电。他加大油门,少倾,车“嘎”然停在家门前,车未停稳就开门下车。前脚刚跨入家门,系在胸前价值近一千元的一条法国高档领带,被恭候多时老婆韩冰揪住,又扯又拉进入大厅。

“你老实坦白,你是救死扶伤,助人为乐,还是去哪里风骚鬼混了?”

“老婆,我岂敢去风骚鬼混呀!”

“那两天为何不回家?我看你是吃了老虎肝豹子胆了!”

张驰胆颤心惊地说:“老婆,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慢慢说嘛。”

韩冰气喘吁吁地斜视他一眼,哼的一声,放下揪领带的手,点燃雪茄,往沙发上一躺,翘起二郎腿摇着:“老娘才没那么多闲空和力气给你提领带:“说,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张驰两眼溜溜急转,计上心来:“夫人,老实告诉你了,这两天跟手下几位搓麻,周末嘛,松松精神。”

“没那么简单吧,跟谁搓?时间、地点、输赢?”

“跟……”

“快说,不准拖时间!”

“跟信贷科长张云生、业务科长张万里和信贷员肖锋,时间是星期五下午八点,地点在银行会议室。”

“输赢呢?”

“赢了三千多块。”

“钱呢?”

“哦,丢在办公室。”

“对质。我要立刻对质!”韩冰将话筒递给张驰:“快,赶快通知到这里集中,一个不少!”

“这……恐怕……恐怕不妥吧?”

“妥不妥,老娘管不着,老娘只想知道事情真相。”

张驰不得不硬着头皮,一一拨通了电话。没多久,张万里、张云生、肖锋相继而来,发现行长家的大厅里气氛异样——行长夫人一脸杀气,怒目睁圆!行长脸色铁青,一声不吭。

“这次叫大家来不是为工作,而是……哦,想证实一下老张的生活作风问题。”韩冰冷冷地慢慢地说:“老张两天未回家,你们知道他有何贵干?”

“我知道。”张万里说。

“那就快说呀,这两天他在干啥?”

“这……我不告诉你。”张万里笑说。

“嘢,你挺幽默的啵!你不说也罢,会有人说的。”

她那老鹰般的锐利目光朝肖锋白嫩的脸上扫去,肖锋不寒而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去。……

张驰暗地飞快地做了一个搓麻手势,眼尖的张万里看到了,笑容可掬地说:“夫人,不必费心了,我告诉你吧。”

“嘿,又是你,好啊,请说,我洗耳恭听。”

“我们这两天和张行长一块搓麻,周末嘛,消遣消遣,张科长、小肖,你们说话呀,哑了?!”

张云生、肖锋会意,异口同声地说:“是啊,我们和张行长一块打麻将。”

韩冰收回逼人的目光,两眼射出温柔的眼光,追问:“笑话!在哪里打麻将?战果又如何?”

这一突问,三人料想未及,大眼望小眼,不知对答。

张驰暗中在茶几上写道:“会议室,三归一,三千多块”几字,聪明的张万里心领神会,脱口而出:“在本行会议室,战果嘛,三归一,张行长赢了三千多块。”

“是啊,张行长手气真好,三归一。”张云生小声附和道。

“我们三人输了三千多,以后可能要到贵府找饭喽。”肖锋也学会了撒谎,脸不变色心在跳。

“嗯,输钱了到我家吃饭好哇!我输了又到谁家吃饭?”

“到蠃家吃呀!”

“我才没你脸皮厚呢!”

“脸皮薄那就作溅肚子喽!”

“呦,你这姑娘想与老娘较劲?老娘可不是吃饱饭撑的!唉,算了算了,我错怪了你们的行长,他这两天辛苦了倒值得。老张,明天把赢钱交给老娘,没事了,你们请回,慢走。”

张驰心中暗暗叫苦:“乖乖,要我吐三千?冤!”

一场捕捉不到风流韵事的风波,终获平息。

此刻,一阵电话响了!张驰欲接,韩冰喝住:“我来。”她拿起话筒一听,脸色骤变,问:“什么,哪位钱小凤?哦,张驰担保住院的那位钱小凤失踪了!叫他赶快来医院结帐?唔,唔,好,很好!”她搁下电话,怒目正视张驰喝道:“张驰同志,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个钱小凤……”他吱吱唔唔了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心中暗暗叫苦,这回可糟了!吃不到羊肉,倒惹来一身骚!他心知肚明,老婆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点灰尘的小气女人!

  

  

阵雨过后,天际出现一道彩虹。

机场上,钱一先与前来送行的花月红话别,意犹未尽。

钱一先真有点依依不舍,终于在挥别中坐上了这洋玩艺。不一会儿,飞机腾空而起,直戳云天。他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抓了起来,然后又放了下去,他感觉到在飞机上除了好大好爽之外,一切是那么的稀奇新鲜。他,惊奇的睁大两眼,只见窗外一片片云烟呼呼扑面而来,又纵然离机而去。他再度勒紧安全带,生怕飞机将他抛到九霄云外似的。很快,飞机平稳飞翔,他们那颗呼呼急跳的心,才慢慢随之松缓平静下来。此时,他已疲倦之极,不由闭目养神,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陪同的白玫瑰此刻不再以女佣的身份出现,彻头彻尾的换成了二老板面孔,对钱先生的尊称已换成了“钱老头”和“老鬼”以及“老东西”。她叼着一支大雪茄,微闭两眼,脸上洋溢着一种只有最动情的女人才有的微笑,洋洋得意地暗骂:“老东西,亏难你活了一大把年纪,别高兴得太早了!”她长长地吐了一口云烟奸笑:“臭老鬼,天上不会白白掉下馅饼给你啃的!”

一小时后,飞机在东南亚最大的国际航空站——泰国曼谷廊曼机场徐徐下降。

 钱一先在梦中仿佛被人推醒,浑浑沌沌的听说飞机飞到了目的地,稀里糊涂地跟随着白小姐兴高采烈地走下舷梯,出了站,上一辆“的士”,沿着湄公河岸边大堤公路上疾驶。少许,有许多富丽的佛寺和堂皇的皇宫映入他的眼帘。

“停车,停车!这是什么地方?!”钱一先惊讶的问。

“这是世界上著名的米市,泰国的首都曼谷!”白玫瑰不屑一顾,慢条斯理的答。

“我们来曼谷干什么?难道你把我当成猪仔卖到这里?”钱一先大声吼着,像头发了疯的狮子!

“哈哈哈,钱老头,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个皱巴巴的老东西,把你卖到这里谁要,能值几个钱?恐怕半张机票的钱都不值!”

“那……那你把我带到此地有何贵干!?”

“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白玫瑰扬扬眉,嘴角飞快地掠过—丝不易察觉的淫笑,改口道:“钱老头,你不是要急于回家吗?但是天公不作美,香港至桂林的航班因雷雨雾大停飞,只好从泰国……”

“哦,我知道了,只好从泰国绕道而行。这么说,白小姐我错怪了你,请白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

“钱老头,你言重了,你毕竟是前辈嘛,只怪我事先未将此事向你说明。”

一路上,两人无语。

“的士”停在吞武里海港,该港为泰国最大的海港,停泊着几十艘万吨海轮。

“钱老头,你来过曼谷吗?”

“没有。”

“哈哈,我七进七出曼谷,这次我又可免费当你的导游啦!”

“你说我们还要在曼谷耍一耍?”

“那就要看你的了。告诉你,曼谷市区河道纵横,买卖多在船舶上进行,故有水上市场之称。”白玫瑰吐了一团烟雾,媚笑:“钱老头,曼谷湄南河两岸风光也是挺美的,不想游览—下?”

“不想,不想了,敝人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土生土长,看惯了家乡的山山水水,天下还有什么山水比得上桂林的?!”

“哎呀呀,钱老头,曼谷山水不看也罢,这里的皇宫佛寺不看,却是一大憾事啊!泰国的皇宫举世无双,寺庙林立难得一见。善男信女在玉佛前烧香许愿的场面丰富多彩,沾魔着迷!如果到了泰国,不看一看这里的皇宫佛寺,就等于没来过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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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误入圈套 两扎怪书
“哦,有这么严重?白小姐,说真的,我不想看了,我为何逢人夸耀自己来过泰国呢?

“钱老头,你一是归心似箭,二则泰山归来不看岳,对吗?”

“我不懂泰山归来是否看月还是看日,我只知道能快点回到家乡就好了。哎,白小姐,我们要在曼谷呆几天?

“今晚就在此港投宿,明天下午即飞——大陆牛角山。”

“那可谢天谢天了!”

翌日下午,晴空万里。

钱一先的心情与蓝天白云一样清爽!他终于真正登上了飞抵牛角山的客机。

不知怎的,此次登机的新鲜感却荡然无存,他总感觉到飞机迟迟才发动引擎,慢慢离开跑道,腾空飞入云霄的几个动作,也是慢得出奇,慢得可恨!他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疾飞故里,与唯独的亲人女儿钱小风,女婿金大龙团聚,可是飞机像跟他开玩笑似的,慢哉悠久哉地飞行着。

一小时后,飞机的的确确在牛角山机场降落,他千真万确的听到了“牛角山机场到了,牛角山机场到了!请乘客们拿好自己的行李下机。”这久违的家乡国语,使他兴奋不己!

钱一先和白玫瑰两人心境截然不同,一个高兴异常,一个极度恐慌!白玫瑰点燃一支大雪茄,狠狠地吸了几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借以遮掩脸面因恐慌而抽缩的肌肉。

“钱先生,请您拿这两扎书!”白玫瑰明亮的两眼,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钱一先,命令的口吻:“你的皮箱我来拿。”

钱一先一怔,心想:难道她不放心,怕我下了机就泥牛入海溜掉?所以将我的皮箱来抵押!?哼,白小姐,你小看人了,我钱一先可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到了我的家乡,我也要隆重地请你吃喝三天,再玩耍三天!

“好的。”钱一先欣然将皮箱递给白玫瑰,一手提一扎书,跟随着白小姐下了舷梯。

他的两脚终于踏上了祖国降雨后尚未干透的土地上,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不得而知,甚至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是那么轻而易举,稀里糊涂被人利用了——成了贩毒集团的运毒的活工具!

白玫瑰强作镇定,将眼上的墨镜往上推了推,拿起钱一先的皮箱下飞机,心里象踹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七上八下!

她虽然训练有素,但此时此刻,她却难以抑住情感,因为她此行关系重大,她所带的毒品的份量,一旦东窗事发,就可叫她掉十次脑袋!尤其见到大陆身着威武制服干警的一个个严肃面孔,捏紧的心不由己提到了嗓门。

她心中明白:此行只准成功,不得失败。主子花月红临行时一再交待:“成功重奖,失败则死!”

她胆战心惊地看了看主子花月红话别时赠送给她一只闪闪发光的南非28克钻戒,耳际回响起花月红不阴不阳的话音:“希望你成功的回来,完璧归还这只美丽的钻戒!”

她知道这“美丽”两字的含意,也知道这只钻戒的真实内涵——钻戒上涂有极浓缩的剧毒,只要嘴唇粘食一点剧毒,即可在儿秒钟内丧生!因此,尚若失败,这只美丽的钻戒则成了武大郎的药,此乃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钱一先万般无奈跟在白玫瑰身后出站。白玫瑰不露丝毫恐慌,晓幸出了站,钱一先却被公安人员拦住了。

“这是什么?”

“书。”

“我不知道是书吗!我问你这是一些什么书?”

“外国名著。”

“你是作家,还是搞文学研究的?”

“不,我是卖正宗桂林红鼻子米粉的。”

“哟,卖米粉的,带这么多书干什么?”

“卖米粉的就不能带书吗?只要我喜欢,天下的书我都可以带,人家喜欢看书嘛!”

“看书?异国归来什么都不带,就带书,我看你不是疯子,就是书呆子!”

“对啦,我是出了名的‘老书呆,’三天三夜挑灯夜读,不吃不喝都行。”

这时,出站口不远处一胖一瘦的两青年大打出手,人声鼎沸,秩序顿乱!公安人员放开钱一先,跑步前往出事点,将这两名殴斗青年带回派出所办公室处理。可是审来审去,两人就是为了出站挤了一下,踩中对方皮鞋,发生争执,至而动了拳脚,经教育批评,各自写了检讨后获释。

原来这殴斗的一胖一瘦的两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花月红贩毒集团派出的两名得力干将,他俩暗中保护白玫瑰运毒出入境,在危急关头掩护钱一先金蝉脱壳,蒙混过关。

钱一先手提两扎沉重的书,满肚子窝囊气追赶已走远的白玫瑰,可是白玫瑰脚板底抹油,已溜得无影无踪。

钱一先翘首呆望,口中不禁大骂:“他妈的,女大骗子,骗走我的皮箱,留下无用的废纸两扎!”

话音未落,只见一辆“的士”朝他驶来停住,窗玻开处,一个女士摘下墨镜向他挥手微笑:“钱老头,还呆什么,快上车吧!”

“哟,是您,白小姐你叫我找得好苦呀!”

钱一先钻进了“的士”,嘟哝着:“拿回你的书!这两扎书差一点叫我出不了站。”

“又不是禁书,为何出不了站?”

“还用问?公安人员就是多一条脑神经呗,国外千里迢迢带书归来,就是令人生疑!”

“你是这样认为的?!”

“是的,有点吧。”

“那你又是如何斩将过关的?”

“哼,全靠妈生养的一副狐狸巧嘴,他们被我老汉三言两语就骗了过去,反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白玫瑰嘿嘿冷笑,心中暗骂:“哼,尽讲乖巧大话,刚才的事倒叫老娘捏了把汗!要不是我们两兄弟相助,恐怕你脱不了关系,尝到了‘花生米’的味道才知这辈子就这么大了!”

“的士”朝高速公路方向疾驶。

“白小姐,怎么不乘机直飞桂林?”

“‘打的’方便而安全,还可欣赏沿途风光!”

“恐怕要坐几天的车了?”

“那当然。”

钱一先憋在心头上多日的巨石终能轻松的卸了下来——也许女儿女婿与他错道而归,早就恭候他老人家团聚;也许女儿女婿发了大迹,正大兴土木,破旧立新,将老家故居改建一番!也许女儿女婿在家乡一家最大的饭店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为他洗尘,并带给他一个特大惊喜,在港为他办了护照,买了一幢别墅呢!也许,也许……

突然,车行至急转弯处,一辆加长东风车象匹巨兽迎面扑来,“的士”躲闪不及,急刹不住,两车相撞,惨状不忍目睹……

这一天,刚好是八月十三日!

  

  

也就是八月十三日这一天,腾飞建筑有限公司总经理朱有才双喜临门,令他兴奋了几天!

一喜就是打赢了一起楼房建筑质量纠纷官司,免赔了近千万元;二喜则是又中了一起价值一个多亿元的沿江一带旧房改造工程建筑标的。

今天,朱有才决定将这座别墅赠给大恩人崔德明,以表感激之情。

  

  

这一天,刚巧是王长明与车小凤终以“夫妻感情不合”离婚一周年!当时,三岁的女儿王甜甜判给王长明。结束了他和她为了离婚竟打了长达两年的官司。

一年来,牛脚山派出所变化极大!

春节前,所长甘连发被提升为县公安局副局长。王长明因破获一起私造枪枝案,荣获“全国公安战线二级英雄模范”,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组织,被提升为牛脚山派出所所长;罗洁因破获一起制售假钞案,入了党,荣获“全国公案战线三级英雄模范”,被提拔为牛脚山派出所副所长。

下半年,王所长和罗所长又一举成功的侦破一起较大的贩毒案,再次立新功,又获得国家级荣誉。王长明调任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队长,罗洁任县公安局第二副局长兼刑侦大队副队长。甘连发提升为县公安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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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贪婪发疯 窃获机密
深夜,万籁俱寂。

陈巧凤在床上反转难眠。车小凤一次次地以钞票为武器,向她发起进攻的目的越来越清楚——无非是为获得更多的贷款!

她始终不明白,车小凤要这么多贷款干什么?贷款的后面会不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罪恶!?

陈巧凤披起睡衣,从床下拉出一个皮箱,熟练地打开密码锁,就着灯光,仿佛巴尔扎克笔下的劳朗台沾着口水,瞪着双眼,把一张张钞票数了又数,对着灯光照了又照,做梦也没想到,扎扎崭新的钞票通过车小凤的手,竟像流水似的向她涌来。

她的心由坦然变得恐惧而忧郁!遥望窗外,无数星星闪动着诱人的光环,犹如一条条毒蛇睁着发光的小眼睛,不寒而栗,额上沁出汗珠!她觉得,那可怕的贪欲,总有一天会被这许多毒蛇缠咬死!她赶紧锁上皮箱,将箱推入床底,又重新回到鼾声如雷的韦一寿身旁。

诚然,没有他,她那有今天的飞黄腾达,恐怕还在农村脚踩烂泥,头顶烈日,在风雨中修地球呢!没有他,入不了党,当不了经委主任,把握全县二千八百多个企业的生死权!没有他,不可能得到众人的捧场,摘星有星,要月得月,没有他,不可能日日有宴请,天天像过年,没有他,不可能穿金戴银,出门小车接送,回家满载而归……

她决定,帮车小凤最后一次贷款。不由贴近韦一寿,在他那肥得流油的脸上、唇上轻轻的一个热吻。

韦一寿像触电似的把将她紧紧地抱住:“小凤,我可想你哩!”

“—寿,你说什么?”陈巧凤推开了他,怒不可遏。

“小凤,想死我了!……”

“韦一寿,你日有所想,梦有所思!你倒底是想钱小凤,还是想车小凤?”

韦一寿梦中惊醒,发现女人吃醋都是一个鸟样!尴尬又可怜!他快速反应,喷涕笑道:“夫人,你听错了,我在喊你巧凤呢!”

“真的”陈巧凤那噘得能拴毛驴的嘴,稍为平了些。

“还有假的!巧凤,我想要!……”韦一寿搂抱着巧凤在床上打滚、嘻笑、调情起来。

巧凤心想:“也许是喊自己,自己吃醋,加之一夜失眠,导致听觉失灵了?……

“巧凤,想死我了!……”

“去你的,七老八十了,还想那种事!”

巧凤推开他,故作怒状嗲声:“一寿,保重身体,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夫人,不要托辞上班,人家想嘛,采阴补阳,精神焕发,战斗力强!谁叫你一点菜就少不了山珍海味呢!”韦一寿夙兴夜寐想入非非!

“山珍海味你吃多了,就想在老娘身上发泄?你想要老娘变成黄脸婆!老娘可不是你的发泄工具!”

“哎呀呀,夫人你错了!古人云,‘一日夫妻百日恩,少年夫妻恩百日!’我们已是老年夫妻了,不及时行乐,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哟,我的县长大人,你这方面的理论还蛮有研究的嘛。难道老年夫妻就日暮途穷了?”

“那当然,千百年来,夫妻恩爱,人间好事就流传着这顺口溜,‘二十更更,三十夜夜,四十如狼,五十如虎,六十退步,七摸、八想、九叹气。’良辰美景,一刻千金啊!五十如虎的年华不好好珍惜,到了六十退步,七摸八想九叹气之时,就悔之晚矣!”

“老鬼,想不到你真坏!你真坏!”

“男人不怕坏,女人不怕爱。”韦一寿抱着她摸抚,脱她的睡衣睡裤,又说:“这是不知名的哲学家说的,广为流传!”

“慢,我不管此话是否哲学家、理论家说的,也不管此话是否广为流传,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巧凤双腿紧挟,双手护住已不高挺的胸部:“就是一件。你答应我就同意,你不支持我就不给,听明白了吗?”

“哟,与我讲起条件来了呀,什么事?快说!”

“帮我贷款400万。”……一连几天,临睡前,韦大强打开窃听器,都是听到老爹和老妈扯些无油无盐的生活琐事,有用的要事只字未提,他大失所望!抿心自问,是否接收时间不对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丢失许多情报了!……

这一夜,他想的太多了,也失眠了!索性长开机整夜窃听,躺在床上抽着烟苦想着。临近天亮,突然,从耳塞里听到他所盼望听到的对话——

“400万!帮谁贷款?

“车小凤。”

韦大强一下来了精神,他调大了声音,索性坐起全神贯注地听着。

“不行。你的儿子才拿走300万贷款,现在你……”

“那你放手,我也不行!”她扯开了韦一寿的手,侧身睡去,接着一个大响屁,臭不可闻!

韦一寿燃烧的欲火不但不熄不灭,反而愈烧愈烈,他在臭屁中深吟片刻,双手将巧凤扭过身来,他和她贴面笑道:“夫人,答应你。”

巧凤抿嘴一笑:“阿哈,这还差不多。”

她顺从地含情默默地让韦一寿脱衣、摸抚、亲吻……

他笑了,发狂了!发疯了!

韦一寿欲火烧得难以控制,猛然爬上她身上。

突然,陈巧凤又推开他说:“你先打电话给张行长,今天我一定要拿到贷款。”

“哎哟哟,我的姑奶奶,天还未亮呢!我们不睡觉,人家可要睡觉呀!这不有失县长的身份吗?”

“一寿,你错了,天未亮打电话正说明问题的重要性!县长的电话他敢不接,接了他敢不办?”巧凤斜眼瞅着他又说。”

“你啊,真行!”

“县长半夜来电更好,说明此事非同小可,非办不可。”

“你呀,我算服了你。”韦一寿拿起话筒拨号,许久,电话通了!韦一寿严肃地:“小张吗?我一寿呀……”

陈巧凤捂住了话筒:“慢!”

“又怎么了?”

“贷款480万因为4不吉利,加8才顺当大发!死发!发死!”

“好,好,你啊,真是贪而不厌!”巧凤松开手。

韦一寿扯长嗓音:“小张呀,有个企业搞技改急需贷款,请你必需解决,这是命令!”

对方话筒传来一个恭敬而颤抖的话音:“嗯,县长,需贷多少?”

“480万。”

“480万?乖乖!这个……这个问题,我们得……”

“不要跟我说这个那个的了,今天就凭我的这个电话给她速办。”韦一寿将话筒重重一放。

陈巧凤已将纸笔递到他的手中,韦一寿摇头长叹:“巧凤同志,你的闪电战术学到了家,请你下不为例,拜托啦,咹?”

“行,下不为例,就是这一次,我的县长大人。”

陈巧凤看着韦一寿展开纸唰唰的挥笔疾书,满心欢喜!

韦一寿写毕将字条递给她,捶床捣枕:“你说过的话请记住,今后不再给我出难题!听明白了吗?咹。”

巧凤咧嘴笑道:“知道呐,我的好老公。”

忽然,韦一寿改变主意,将字条撕个粉碎,窃窃私语:“巧凤,这个把柄绝对不能留下!万一贷款在某方面出了什么差错,它将是我们日后被推上法庭的证据呀!”

“哪怎么办?”陈巧凤心急如焚。

“就凭我的电话,张行长不办也得办。”说罢,韦一寿又重拨张行长住宅电话:“喂,小张,我老韦呀,贷款的事,我再强调一遍,就凭这个电话啦,明天不管谁到你那里贷款,说对是我叫来的,更重要的是说对贷款数,你就贷给他,明白吗?”

“明白。”张驰心里也打嘟噜:“当官嘴里的风啊,比台风还厉害,不听话,头上的乌纱帽就给刮掉!……”

韦大强从窃听耳塞里听到上述对话,心中窃喜,思索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哈哈,车小凤,看谁捷足先登抢得此贷款!”……

韦一寿刚放下听筒,陈巧凤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把韦一寿抱将过去,一阵狂吻:“一寿,你没有老,你是成熟的男人,是我的好老公!”

他俩又重新进入巫山情乡,一番说不完道不尽的情话,一阵阵湿湿的暖暖的缠绵的心语情丝,使得整座巫山云雨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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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钱权交易 奇怪抢贷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扰乱了他俩好事。

韦一寿不耐其烦地抓起话筒,压低嗓门骂道:“喂,哪位无知,天未亮就打什么电话呀!……”

“爸爸,我真无知!我是巧巧呀,我实为无奈,不得不再次提醒,钱必须今天寄出,否则我就要断炊啦!……”

“你呀,烦不烦人?催得太多了吧,今天给你寄,给你寄!唔,你妈也给你吵醒了,你妈跟你说两句。”他把话筒递给巧凤。

“妈妈,打扰了!昨天跟爸说了,我的钱快用完了,请多寄一些过来,行吗?”

“乖女,请放心,今天就给你汇五千块行了吧。”‘

“谢谢妈妈。”

巧凤话筒一搁,韦一寿厉声指责:“女儿都叫你宠坏了!八千、五千的寄,到底她花多少钱才算个够?”

“大傻瓜,上几次汇款,都动不到韦家蓄储的一个子。”

“这是怎么回事?”

“你呀,真是蠢得一头猪脚印!老实告诉你,几次汇款都是车小凤代劳的。”

“难道这次又叫她汇款?”

“那当然,她需要贷款嘛,这叫做钱权交易,资源互补。你宝贝女儿这次留法就花掉人家10多万,你懂吗?”

“这……这……这……你要犯法犯错误的!”

“哼,犯犯法错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车小凤知,除非你蠢筋发作倒骑毛驴卖唱自首去。”

陈巧凤一骨碌爬起,正色道:“韦一寿县长,当心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想过否,你还有多少年发号施令?一旦失去了权力谁还尿你!”

“你……你……你真大胆,也太放肆了罢!我警告你,奸商、奸商,十个商人九个奸,你我迟早会被奸商害死的!”

“是吗,没这么严重吧?一寿,该起床了,”

“就起床了?”

“是呀,你看多少点了!你不上班老娘要上,你不怕迟到老娘怕。”

韦一寿连连打几个冷颤,他望着穿衣梳妆打扮的陈巧凤,再看看自己一丝不挂的光身,猛省喊道:“巧凤,我俩的事还没有做呢!”

巧凤“砰”声关门,冷冷地丢下一句:“哼,天大亮了想那种事,老不止经!”

韦一寿在卧室捶胸顿足,他初次尝到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难受滋味!也深刻体会到那臭不可闻大响屁,委实臭不可闻!

大清早,韦大强脸不洗,口不漱,就驱车到建行抢先从张行长那里贷得了480万。他前脚刚走,车小凤后脚即到,两人在大门口不期而遇。

“啊,是韦老板呀!想不到你比我来的还早呢,这叫做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车小凤春风得意地与他擦肩而过。

“早你妈的蛋,如果晚一步,这480万就被你臭婆娘拿去了!险呐!”韦大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呸”声笑骂。

车小凤“咚咚”的直入行长室。

张驰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假寐姿态很庄重,浓睫毛映衬着那双眼皮下的大眼睛,额头上几条虎威皱显示着他的睿智和敏捷。看样子他已有四十七、八岁,西服革履,油头粉面。

车小凤来到张驰面前,轻敲几下桌面,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位满身飘香的少妇!她一身得体的石磨兰牛仔着装,勾勒出少妇曲线浑圆而富有弹性的青春体形。她披着长发,前胸丰满,脸带微笑,一副傲然自在的样子。

张驰嗅出这股浓浓香水味是法国的紫罗兰,精神大振!

“张行长,韦县长叫我来向你办理贷款。”

“哦,贷多少?”

“480万-”

“哎哟,我的妈呀!刚才那小子已贷走480万!现在你又来贷480万,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张驰眼光中却浮出一层十分奇怪的神情来。

突然,他如梦初醒!简直是发疯似的叫喊着向车小凤走来:“你俩前来贷款,都是韦县长叫来的,贷款数额一样,你们二者之中,必有一个是假冒的!”

车小凤一听,脸色一会变灰,一会变白,又一会变红!她拔腿想跑,去追赶那位假冒她贷款的浑小子。

“你不能走,待我报警查清楚看谁是李鬼才能走!”张驰拿起话筒正欲拨号。

车小凤眼明手快,按住他拨号的手声色俱厉地说:“张行长,不要惊动警方,刚才那小子是韦县长的公子叫韦大强,他抢先拿走贷款又不是骗款,公安部门奈他无何!我才是真正委托韦县长帮助求贷的人,他儿子不知如何窃取消息,快人一步取得了贷款,就不得而知了。”

车小凤恭敬地递给张驰一支雪茄,为他点燃,自己也点燃一支,慢慢吸着,一频一笑,说:“张行长,在醉月酒楼喝早茶猜谜一事,你还猜中获得瓦-德-波列诺的油画《初雪》的奖品呢!你还记得吗?”

“哦,记得,记得。你就是大企业家车老板!”

张驰说话有点激动,又说:“你请我们几位行长喝茶又喝酒,原来醉翁之意不在茶酒啊!就是为了贷款一事,对吧?很有心计,很有心计!”

此时的车小凤好象巧嘴八哥,骨鲠在喉,笑而不答。

张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雾,殚精竭虑,思索良久,伤心的说:“我真是白痴!如今此贷泡汤了,这么大的事,我得向韦县长通报一下。”

“不必韦县长通报,否则韦县长反而责骂你办事无力,对你的形象起负面影响,定罪下来,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还要被挪位!”

“那……该怎么办!?”

“我想办法追回此贷,这小子的那一套路,我熟得很!”

“嗯,拜托你了,我等着你追回此贷的好消息!车老板,这是我的名片,有佳音,请速来电,拜托了。”

张驰颤抖的双手递着名片,羞口羞脚地又说:“车小姐,您能交换您的名片吗?”

“可以,可以。”车小凤在名片夹里取出一张交给他,坦然—笑,匆匆离去。

张驰重新入座,用手帕擦着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水,拿着车小姐精美的名片在细细观赏:“这个女人啊,想问题透切,看问题准确,解决问题扎实,不简单!光凭她舞得动县长叫我放贷这一点,就说明她很有能耐,值得巴结深交。”

车小凤坐上自己的轿车顺手关门,立刻拨通韦大强的手机:“大强,我是车姐,请问你在哪里?”

“嘿嘿,车老板,我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嘿嘿……是那笔贷款吧?”

“你究竟在哪里?”

“我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请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愿吃点亏,再从你手上将贷款拿回来,行吗?”

“怎么不行,我还求之不得呢!请问你需贷多少?

“你有多少?”

“我有930万。”

“我全要。”

“要是容易,但是你给多少利息?”

“八厘,这是个吉利数,大家发!”

“免谈,我要一分五。”

“不行,你莫要狮子大张口,一转手就吃我一大节,你的心未免太黑了吧?”

“我心黑?你错了,我这个‘台湾薯’只有花心、紫心没有黑心啵!”

“‘台湾薯’,最多给你九厘。”

“不行,再加一点!”

“一分!”

“车老板,你也太细毛了,请你不要一厘一厘地加,应该跳跃的加!”

“‘台湾著’,究竟要多少,老实开个数,莫和老娘磨嘴皮!”

“这样吧,你进一点,我退一点,就一分二吧。”

“唔,一分二就一分二!请你立刻将930万转到我的帐上。”

“车老板,莫心急,没有任何手续和保证,你喊转款就转款吗?如果我是穿开裆裤的小儿,很可能听话照办。”

“你要什么手续和保证?一切我依你,你现在哪里?不要隔河探亲,纸上谈兵!”

“请你回头看,我的‘蓝鸟’就在你的石榴裙下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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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大告恶状 谁泄天机
“你开什么玩笑?小不正经!”

“‘小不正经’就在你的附近。”

车小凤从后视镜中发现不远处,果然有辆“蓝鸟”车!大强伸出头来,正向她招手微笑!她启动轿车,冷冷地:“大强,去哪里办手续,我跟着你。”……

车上,车小凤拨通陈巧凤的手机:“陈姐啊,是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这480万贷款被你大强抢先贷走了!”

“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480万贷款被大强捷足先登拿走了!”

“不会吧,怎么会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你是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如果再想多贷款就直说好了。”

“陈姐,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我的确没有拿到贷款,你可以请韦县长问一下张行长就知道了。”

“那大强怎么知道此情抢贷呢?”

“是啊,我也感到很奇怪,不过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是不是他父子俩同谋把我姐妹俩耍了!请想一想,你在什么地方给韦县长不舒服,然后合计耍我们。”

“唔,我知道了,老韦今早确有不舒服的地方,唉,别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这样吧,待我查一下再给你消息。如果我俩真的被耍了,看老娘我怎么收拾这对狗父子!”

“收拾他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追回480万贷款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工人没饭吃,看着机器停止运转,再说我们出的产品不是石头石灰,而是亮晶晶的金子呀!”

“小妹,请放心,这480万一定帮你追回来!”陈巧凤关上手机,想了想立刻用电话拨通韦一寿办公室电话:“喂,你是怎么搞的?吃猪红屙黑屎真快呀!清早没满足你,你就报复耍我了!你记住,你耍我,老娘跟你没完!……”

“什么,什么?巧凤,你怎么了!我一点听不懂!”

“别装糊涂了,老韦同志,不,韦县长,你打电话问一下张行长就全知了。”陈巧凤重重的放下听筒,震得韦一寿耳膜欲破!

他慢慢地放下听筒,一头雾水!不知老婆为何发这么大脾气?他拿起话筒快速拨通张行长办公室的电话,可是,铃声长响,没人接!他又拨打他的手机,手机关机!

厉声大骂:“他妈的,这小子,我看,你八成是想挪窝了!”

他放下话筒,靠在椅背上,长喘粗气,仿佛自己置身于荒无人烟的大漠上,艰难举步,痛苦而无助,神奇而空阔,绵绵此恨,欲哭无泪!他抽烟,痛定思痛,眼前浮现出早上在家中老婆为了留学外国女儿汇款一事争吵的场景——

“大傻瓜,上几次汇款,都动不到韦家蓄储的一个子。”

“这是怎么同事?”

“你呀,真是蠢得一头猪脚印!老实告诉你,几次汇款都是车小凤代劳的。”

“难道这次又叫她汇款?”

“那当然,她需要贷款嘛,这叫做钱权交易,资源互补,你宝贝女儿这次留法就花掉人家10多万,你懂吗?”

“这……这……你……你要犯法、犯错误的!”

“哼,犯法、犯错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车小凤知,除非你蠢筋发作倒骑毛驴卖唱自首去。”

陈巧凤一骨碌爬起,扫兴正色道:“韦一寿县长,当心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想过否,你还有多少年发号施令?一旦失去了权力谁还尿你!”……

韦一寿起身在室内抽烟踱步,想起了车小凤可能在贷款中遇到了麻烦,因为老婆刚才的电话里已明白告诉他只要找张行长一问便知,证明老婆因车小凤贷不到款而发火!这个小子,凌晨答应得好好的,天亮就变卦!关键时刻,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呀,一点面子也不给,太不象话了!……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韦一寿的思路,他速拿话筒:“喂,是我是我,啊,我说你张驰啊!刚才死到哪里去!为何手机关机?”

“韦县长,是这样的,关于贷款一事,我召集有关同志开紧急会议,手机一律要关掉。”

“这蝇头小事,就值得你们兴师动众,左讨论,右商议的吗?咹!”

“韦县长,这不是小事呀!被他人抢先贷走巨额贷款,该贷的贷不到,不该贷的又贷走了,这可是件大事呀!”

“怎么,竟有这种事发生?你们为何不审查,如何把关的?”

“韦县长,你曾强调,明天不管谁到我这里出贷款,说对是你叫来的,更重要的是说对贷款数额就贷给他。现在就居然有这样一个人打着你的牌子,前来贷走480万,所以我就召集大家开紧急会议喽。……”

“咹,此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贷款消息的?告诉我,把他抓起来,叫他把牢底坐穿!”

“不……不……韦县长,请别发火,至于此人嘛,我不便说呀!”

“为什么不便说,难道是市长、省长的三姑六婆、少爷公主?”

“不……不……都不是。”

“不是,那是谁?你快说呀!他妈的!拜拜托你少给我转圈子了!……”

“韦县长,抢贷者就是你的儿子韦大强。”

“怎么可能是他呢!你别开国际玩笑吧!他又怎么知道贷款内情的?!”

“真的是他,他如何知道贷款内情的就不得而知了,你可以问他本人呀。”

“嗯,真是胆大妄为!”

“韦县长,你儿子大强贷走480万千真万确,这里有他本人的签章。日前他贷得300万,后来又提出追加300万,这次480万我以为是你特批的呢!”

“这样吧,你立刻组织刚才开会的原班人马,请大家封好自己的嘴巴,谁要是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话,那么就……我相信,这事你会办得很好的。”

“明白,我立刻通知开会。”

“哦,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找你的?”

“开完会,我都习惯的查一下办公室的来电显示,我一看到你的电话号码,所以就马上给你打电话。……”

“唔,明白了,我再问你一遍,眼前你必须要办的是什么?”

“立刻组织刚才到会的原班人马一个不漏,请他们封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就地免职!”

“好,很好!你去办吧。”韦一寿放下电话,双手搁在桌上撑着脑门,痛苦的思考对策。突然,他神经质地抓起话筒,拨通了儿子韦大强的手机。……

经委主任室里,陈巧凤一次又一次地拨打韦一寿办公室电话,老是忙音!拨打他的手机,竟没接!她心中火烧火燎,愤愤骂道:“这个死老鬼,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了,究竟忙点什么!?”

她万般无奈,又在室内焦急痛苦地来回踱步。心中像刀割一般难受!累了,她回到靠椅上,闭上两眼,静等电话铃响。忽然,她想起一件事!迅从挎包拿出一个精致的化妆盒,打开盒中一面镜子,吃惊看到——镜中的女人,脸色十分憔悴而苍白,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好像是口枯竭的泉井,眼角已挂出几条细小的鱼尾纹!她长长叹道:“唉,老了!特别是女人,经不起打击和烦心呐!”……此时,最难受的还是孙达。他在丽人饭店“红宝石”包厢床上,独自一人一口接一口地抽闷烟,思路隋着散去的烟雾,把他带到遥远的日子——

孙达原名叶飞虎,曾在一家国营企业任财务科长。

他与小他20多岁的女出纳员于静合谋,开始小打小闹,搞些假票假账冒领数百元平分,尔后发展到大干一场,一次就领掉这家企业二百多万元,双双携款外逃。他俩隐名埋姓,伪造身份,以假夫妻走南闯北,挥金如土,享尽人生快乐。

叶飞虎对国外生活,早在三十年前的学生年代就垂涎三尺,只恨自己无海外关系和囊中拮据而望洋兴叹。于是,利用职权,略施小计,摇身一变,就成了腰缠百万的富商,此时再不圆其“出国梦,”岂不是傻瓜?更主要的是,为逃避法律惩处,不外逃迟早会落于法网,不仅财色两空,且连老命一同搭上!想到此,不寒而粟,横下心来,铤而走险!逃往国外的主意拿定后,带于静向南国边陲一村一镇靠拢。夜幕降临,他俩找间偏僻小店住下,炒几个菜,两人狼吞虎咽。酒饱菜足,双双上床就寝。

叶飞虎倒下床就呼呼入睡,这一天,他实在太累了!那不,白天走路忙于奔命,晚上还要夜夜交“公粮”。才20出头的于静,正处少女怀春,欲网一破,便难收拾。自从她与飞虎携款外逃的第一夜,就偷吃了禁果,把身子交给了他。

起初,她恶心做爱,后来不知怎的,第一次有了不可言喻的快感,一夜不做那种事就浑身不爽,好象忘做了一件什么事一样。怎么也睡不着。此时,她望着侧睡的飞虎,不禁怨恨垂泪,反转难眠。一、两个钟头过去了,睡不着失眠了!咬着牙,强将飞虎扭身过来,拧着他的鼻子,喊道:“飞虎,飞虎,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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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
叶飞虎突被闷气惊醒,见于静拧他鼻子,骂道:“臭三八,你想做什么?”

“虎哥,人家想要嘛。”

“想要,想要,我想要天上的月亮,请你帮我摘下来!你想要就要,也不管人家死活,少一夜唔要唔得吗?”

“虎哥,人家睡不着嘛!”

“睡不着,顶个喊你东想西想。”

“虎哥,哪个少女不怀春?不怀春的少女才有病!”

“哎呀呀,阿静,东奔西跑,忙于奔命,你不惊我惊,你唔累我累!今晚就挂免战牌啦。”

“你惊,你累,挂免战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你害苦了我!鸣鸣,鸣鸣鸣……”

“你不哭得不得?”叶飞虎沉思片刻道:“好了,好了,阿静,我就成全你。”他一个老鹰翻身,骑在于静身上。

“虎哥,你真好!”于静收住眼泪,开心满意地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道:“这才是我的好老公嘛!”

他俩匆匆做完男欢女爱之事后,于静才心安理德睡去。叶飞虎的思路则像脱缰的野马,越跑越远,毫无睡意,他推醒了鼾睡的于静大声喊道:“阿静,我想……”

“你还想要?本小姐不行了。”说罢侧身而睡。

叶飞虎将她扭转过来,哭道:“阿静,你误会啦,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明天再谈吧。”于静侧睡冷冷地说。

“不得,唔得”飞虎又将她扭转身道:“阿静,此事非同小可,今晚必须拍定。”

“虎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阿静,我们该得的得到了,该乐也乐啦,逃避法办,成天东藏西躲,你感觉这种日子好过不?

于静默不作声。叶飞虎又道:“当然啦,虽然我们忙于奔命,但苦中有乐,乐中有苦,不过,这个不是长久之计,你想过没有?

“你问我,我正想问你呢!”于静满肚怨气,细声骂道:“都是你的贼胆加色胆,害苦了我!”。

“是我害苦了你?”

于静伤心地哭道:“就是你,就是你,搞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有家回不得!”

“我们将剩下的钱平分,你不出国,我出!”

“叶飞虎,你错了,我不同意出国你能走得了吗!“

“钱,你可以多拿,我不在乎。”

“你又错了!钱不是万能的,你想用钱来收买我的心?你别做美梦了,你玩够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又到外国玩洋妞,你的狼子野心可不小呢!本小姐若应你出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不给出国,要死,死在一起!否则,哼,本姑娘举报你!”

“死!”叶飞虎被一个“死”字得到启示,暗骂:“女人是涡水一点不错!丢那妈,臭三八!敬酒唔食食罚酒,休怪我唔毒唔丈夫,老子今晚就成全你到阎罗王哪边举报我!”

他小眼珠一转,咧嘴笑道:“老婆,你唔同意出国就罢啦,我听你的,同甘共苦,死也要死在一起得不得!再说“月亮总是故乡的明!”

“虎哥,这就对了!”于静见他回心转意,情不自禁地流下两滴泪来。

“哎呀呀,又哭什么,女人真眼浅,怪不得你多愁善解。”

“虎哥,你以为女人流泪就是伤心吗?告诉你,这是高兴的泪水啊!”

“高兴的泪水?”

“是呀,人家为你流泪是高兴的泪水!”于静一高兴,性欲又来了,她反客为主,一骨碌爬上飞虎身上,飞虎惊问:“老婆,你又想做那种事?”

“老公,不错啦!”于静俏皮地用广东话回答,一边动手解脱自己的衣裤,将一只小巧而坚挺的乳房奶头塞进他的嘴里,嗲气哀求道:“老公,来嘛,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叶飞虎故作推辞,心想:“哼,来就来吧,成全你最后一次!”

这一次他俩足足玩了一个多种头。于静又一次获得满足后倦然睡去。

“赐她何死?”他得全面考虑。此房无刀,无棒,无药。怎么办?突然,他看见一条凉毛巾、衣服的麻绳,两眼顿露凶光!他悄然下床,解下麻绳试试拉力,满意地奸笑道:“要做得人不知鬼唔觉,否则,坏了老子出国梦!”

他拿她一瓶“西凤”酒“咕辘”,的喝下了半瓶酒,顿感头昏,口燥,心热,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思索、恐慌、矛盾着,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拿起麻绳,一头固定在床脚上,另一头则绕过于静的颈脖,心一横,眼一闭,双手像拉拨河似的猛一拉!

可怜脆弱的于静被勒痛惊醒跳将起来,眼睁睁地望着向她下毒手的人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喜欢她的口蜜腹剑的情人——叶飞虎!

叶飞虎抓住麻绳,毫不放松,一脚顶住床沿,直到于静痛苦的大骂着,求救着,挣扎着,最后伸出了舌头,没了气才松手,他迅速将绳索悬挂屋梁上,做了个活结,将死尸吊上,伪造自尽现场,悄然离去……

叶飞虎曾三次到边境观察地形,因出境检查甚严而退缩。他畏罪潜逃到牛角山红灯区隐藏,持机再逃。

光阴似箭,转眼间,孙达在丽人饭店一住三月有余。虽然色鬼跌进花堆,大享玉腿温柔!但身上的钱不能容他任意挥霍了。他得考虑出境要一大笔费用,到了国外站得住脚,.还要一大笔钱。……

他明白岳老板时时处处与他作对,甚至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叫他走人,也是为了一个“钱”字!

他真正悟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真谛。他在岳梅身上花了许许多多钱,才能隐藏立足于红灯区。他曾有过与岳老板联手做女人生意的念头,处处露阔卖富,讨好岳梅,骗色骗财,逃避法办。

心术不正的岳梅,则以其人之道还于其人之身,仅骗得欢乐而大失钱财!岳梅发觉此人钱好象已榨光,无油水可捞便一脚踹之出门。

孙达明白在花天酒地的红灯区隐藏最安全,最可靠。事实证明,他有血案,贪污巨款外逃近两年了,还未碰到什么麻烦,为他作案手段高明和精灵的头脑而沾沾自喜!对一切危及他的人身和钱财逆来顺受,他要用一个“忍”字,圆其“出国梦”。

孙达按灭烟头,闭目沉思片刻,突然睁开眼骂道:“哼,岳老板,以为我是粥锅里煮蚯蚓——糊涂虫!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丢那妈,挖人家的墙脚来填自家的门口——缺德!不要做绝了。”

连日来,孙达茶饭不进,房门不出,感觉到一个可怕的危机像魔爪一样随时袭来!他躺在床上,一个劲地抽烟沉思,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摆脱魔爪的袭击。

他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就是十年前,离开大陆到国外谋生的堂弟叶飞龙。至今堂弟在国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永远成为他心头最痛苦的哑谜。他期盼着总有一天能与堂弟在国外巧遇的奇迹发生,以此来弥补他一辈子中不幸中的万幸。

他不想光吊在一兜树上死。

传闻大强其父是本县县长,就千方百计巴结他发展成为知已。他还旁敲侧击打听到他获得了几笔贷款又转贷给他人,从中牟利。提到“贷款”二字,他那脑神经敏锐而飞速地运转起来!

贷款,意味着与钱有关,有了钱,什么事就好办!他望着一烟缸高高的堆像座小山似的烟头。“嘿嘿”地长久地冷笑着,一个恶毒的阴谋,已在脑中形成!他决计以岳梅为轴心,逐渐转移向韦大强靠拢,投攀高枝……

这时,孙达感到饥肠辘辘,他们耸耸鹰钩鼻,睁大鹞子眼,打开两张薄嘴唇:“钱老板,钱老板!”

钱有为应声而出,问:“孙老板,有何吩咐?”

孙达拉长苦瓜脸,舔舔嘴唇,说:“我两日找吃啦!帮我上一碗八珍面啦。”说毕将张10元纸币板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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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张冠李戴 鱼目混珠
钱有为见钱眼开,满面红光,呵呵笑道:“稍等,请稍等。”他拾起钱,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钱有为细胳膊细腿的端出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八珍面,小跑而出:“孙老板,算你有口福,这海鲜鹌鹑蛋啊,都是今早才买回来的,尝尝味极鲜!吃一碗,就会想第二碗。如果侬肚子还装得下的话,还想吃第三碗呢!”

孙达悠地站起来,接过八珍面,吹了吹,扒了一口,细嚼慢品,皮笑肉不笑,说:“唔,味道好是好啦,但系我觉得不够清淡,是盐不要钱买呢,还是你们吃得咸点?”

钱有为听话听音,听得出点名堂,红着脸,说:“哦,广东人嘛,喜欢清淡,北方有嘛不怕咸,阿拉的厨师壮人‘麦介佬’欢喜调转来——把你当成北方人了,盐在北方人眼里可能嫌不多,但在广东人眼里就多放了一点,因为广东人吃清淡,不过请放心,盐多放少放,面价不变,面价不变,每碗八元。”说着他找出二元给孙达。

孙达挥挥手,说:“钱老板,这二元,就不用补啦!不用这样认真啦!”

“孙老板,吃归吃,算归算,亲兄弟明算帐,这二块钱虽然不多,但不要小看,买水喝的话,可以撑死一头牛!”钱有为出语惊人。

“钱老板,这二元,就算我向你买条信息,付信息费得不得?”孙达襟怀坦白。

“想要什么信息?”钱老板将二元放进自己口袋问。

“请帮打听韦老板今天何时得空,我想喊他到‘醉月酒楼’坐一下啦。”孙达眼眨眉毛动了动说。

“小事—桩,阿拉立刻帮侬问。”钱有为翻着白眼笑说。

他用电话拨打大强手机:“喂,大强,是阿拉呀,今晚六点你有空可到‘醉月酒楼’坐坐吗?”

“你是癫了,还是废了?还敢在我面前提到‘醉月酒楼’坐坐?你忘了那桌海鲜是我的战友买单的,你还欠我七个美女呢!哈哈,哈哈哈!”

“大强,今晚不是阿拉请客,而是孙老板。”

“哪个孙老板?”

“就是那个喜欢跟阿拉老婆聊天,细高个儿,瘦得像香签一样的广东人孙达呀!”

“好啊,你就替我答应他,今晚六点‘醉月酒楼’见。”

孙达满心欢喜,从腰间坤包里取出三百元,说:“钱老板,这钱给你……”

钱有为受宠若惊,插话说:“给阿拉?孙老板你也太客气了嘛,举手之劳,何必付小费呢?”

孙达冁然而笑,说:“不是给了你小费,劳驾帮兄长挨家挨店看一下,哪个小姐长得似钱小凤的,就请来。讨大强一个欢心啦!事情办完,我不会亏待你的。”

钱有为哑然失笑,说:“此事阿拉办得到。前些日子,外出买菜时,就听说‘怡园春饭店‘新近从四川那边招来一批水灵灵的川妹,其中有一位叫车什么来着的,哦,叫车小丰,她啊,长得简直跟钱小凤一模一样,完全可以鱼目混珠!”

孙达情绪偏激地说:“快走快走!慢,你再拿二百元,快把她包翻回来啦!”

钱有为接过钱,飞身上摩托,屁股一冒烟就无影无踪。

孙达望着这个忠实厚道的钱有为,咧嘴嘿嘿一笑,骂道:“丢那妈,这个文不能拆字的猴精,找漂亮女人总还算有本事,呢一点,我相信。”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醉月酒楼”灯火辉煌,一片喧华。

韦大强与马西西依时赴宴。当他俩跨入醉月酒楼时,服务小姐立刻迎上微微一笑:“先生,您订有包厢了吗?”

“有了,有了。哦,有位叫孙达的订在哪个包厢?”

“你说那位瘦高个,说话广味很重的孙达先生?”

韦大强微微点头:“没错,就是他。”

服务小姐嫣然一笑:“请跟我来,他们在‘卧月’包厢。

服务小姐在“卧月”包厢轻敲厢门,然后推门而入。

韦大强一看,笑声朗朗地说:“呵哈,我最喜欢遵守时间的人了,孙老板,钱老板,这位是……”

“这位是孙老板不惜重金请来陪你开心的车小丰小姐!”钱有为一说一个笑。

“钱小凤?!”韦大强又惊又喜,乐得合不上嘴。

“没错,没错,这个钱小凤啊,在气质上是否嫩了点?”马西西逗笑说。

“唔,我知道了,你们别有用心,合计来蒙我坑我!哈哈,这是钱小凤的妹妹还差不多!哈哈哈……”大强好象很开心。

“她就是钱小凤!不信请问她好了。”钱有为在火上加油。

大家先是吃惊,尔后都忍俊不住的相视而笑。

车小丰满面通红,掩口而笑,说:“各位大哥,本姑娘不是钱小凤,而是车小丰。车嘛,就是轿车的车,小嘛,大小的小,丰嘛,丰收的丰。”

钱有为胁肩谄笑,说:“大强啊,你只认衣衫不认人,赶不上时髦喽!车小丰与钱小凤啊,是音同字不同。”

“对头!”车小丰笑弯了眉毛笑弯了眼,用浓浓的家乡话又说:“各位大哥,不要拿小妹开玩笑,小妹是个吃得酸喝得辣的啵!”

“是吗?吃得酸喝得辣者也可能喝得酒啵?”马西西撩笑说。

“对头,本姑娘吃酸喝辣酒也能。”车小丰说话干爽,落落大方。

“能不能,等一会见识了才知。”韦大强喜上眉头。

须于,酒菜上齐。大强似笑非笑地说:“孙老板,你够朋友!我想,这美女加佳肴的背后,有何相求?”

孙达一笑置之:“韦老板,这个……不成敬意,湿湿碎小意思啦!今晚只是交个朋友,没事,没事!”

韦大强胡卢大笑起来:“孙老板,你今晚舍得如此破费,一定有备而来,我想,天下不会无缘无故掉下免费的晚餐,你可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大强!再说,我从来不明不白的吃人家的宴请。孙老板,你再不说,马西西,我们可要拜拜了。”

孙达万分愧怍,俯身大强咬耳说:“仅求一事。……”

“你也要贷款!干什么?”

“开一个‘阿瘦饭店’!”

“孙老板,你顶会开玩笑,在牛角山开饭店,有你不多,没你不少!我告诉你,贷款是要付利息的。”

“我知道,几多利息我照付。”

“你贷多少?”

“1000万。”

“乖乖,你要在这个小地方建最高星级的饭店呀?

“不错,不错!”

“此事非同一般,让我考虑考虑,三天后答复你。”

“韦老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一百个心啦!来,干杯!干杯啦!”

在觥筹交错中,不知是谁坐下发出一声长而响亮的屁叫声!大家捧腹大笑!笑痛了肚皮!笑掉了下巴!笑出了眼泪!……

夜雨飘飘洒落,窗外一片灰黑的天空。没有晚霞的彩虹,没有风,没有鸟鸣,后院的小树都很寥寂的静立在雨中。除了雨水之外,听不见其他声音,在这时分里,一切全是静止的。

一间宽敞豪华的卧室里,窗户开着,雨做了重重的帘子,那么灰重的掩压了外面的世界。韦一寿、陈巧凤好久没有与儿子韦大强,三人对视静坐着。雨中的时间总是湿的,不知是雨,还是自己,总在有意或无意的弄湿这个流光!

韦一寿明白,对付面前这位已长大成人的娇子,必须软硬兼施,方可凑效,因为大强很有个性,吃软不吃硬!

陈巧凤对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更了如指掌,是她从小就像宠爱巧巧一样给宠坏了!大强不仅有个性,脾气也相当倔!

大强心中有数,此乃“抢贷”祸起萧墙闯下的大祸!如何阿弥托福躲过此劫!只有靠运气了。三人静坐,长久的沉默,让他觉得无比压抑,不听父母的阐述,他已猜出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

半响,韦一寿脸上的横肉、酒糟鼻,不断煽动着,说话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和沙哑,他一针见血地说:“大强啊,你是如何获取贷款480万内情的?”

“我已经讲三遍了,那天我为追加贷款300万而去找张行长。当时张行长正跟别人打电话,他示意我到沙发那边坐。我发现他桌上记事台历上醒目的写着:‘韦县长今日贷款480万’我心知肚明,离开他办公桌坐在沙发上。后来我灵活多变,几经对答,就轻而易举地获得此贷款。”

“这么说,你比车小凤早去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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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二手放贷 狮头大利
“没错,晚去一步,这贷款肯定是车小凤获得。”韦大强说。

“后来这480万贷款你又给了车小凤?”

“没错,我不但给她480万,连日前老本450万贷款也一同搭上,我只是得些利息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为何这样傻!你可知贷款是要担很大风险的呀?!”陈巧凤忧心重重地说。

“现在什么生意都难做,做什么生意都要担风险,贷款固然有风险,但是这样弄钱来得快,只要我扣住了车老板的房产证和矿山开采许可证,就不怕她到期不还款!”

“你计算了吗?你这样一转手能赚多少?不要为了点蝇头小利,全把风险转嫁到你的公司是否物有所值!咹?”韦一寿问。

“老爸错,这恰恰相反——狮头大利啊!一年下来,大约有几十万,这几十万利润啊,是一个中型企业的可望而不可求的天文数呢!你说值吗?”大强反问道。

“当然,我相信你有利可图,亏本的买卖不会去做。但是作为一个有商业头脑的现代企业家,你这样做是否合情合理合法?也就是说,你充当银行二老板放贷是否合法呢?一旦东窗事发,不但被有关部门追查收缴非法所得,而且身败名裂,威风扫地!这一点你恐怕忽视了吧?”韦一寿加重语气,深入浅出说。

“爸,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和气生财,笑脸放贷,彼一时此一时地干一、两年就收手,这如同天上掉下来的几十万或几百万,不捡白不捡,到该收手时就收手,然后再以这些血本做个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孩儿,你有这个想法,你爸和妈就放心了。你记住,你爸妈在县里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你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行,都要权衡利弊得失,都要分析哪些干得,哪些干不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准不低,你要珍惜眼前这些优越条件啊!”

陈巧凤苦口婆心地又说:“本县很快就要改为县级市了,你爸是名正言顺地由县长升为市长,但某些权力部门就是和你爸作对,要测验什么民心民意呀?搞什么民主选举呀?按什么党的原则办事呀等等,大张旗鼓地通过人大投票选举产生市长,乃唯恐天下不乱。你爸正积极地参加市长竞选可想而之,这种竞选,甚至可言之为了争夺,是相当激烈的!以你爸的资力、威望、能力和业绩,当个把市长,绰绰有余。你千万不要在这骨节眼上出什么差错,影响你爸当选啊!”

“妈,我对爸爸当选市长充满信心,深信不疑!妈,你放心,我不但不会影响爸爸的竞选,我想过了,我将用放贷获利的全部款项,以‘红包’等方式投入拉选票,助爸一臂之力!”

“大强,用金钱拉选票,千万不能干,这不是明智之举,这是腐败!此计就算成功了,也就像建筑在沙滩上的海市蜃楼!随着时间的推移,迟早会露馅,一定会倒的!到头来,如此拉选票的市长还是被‘人大’拉下马来,这种例子屡见不鲜。咹!”

韦一寿给韦大强递了支香烟点燃,又说:“爸希望你不要这样做,但爸又十分感谢你有这种想法,就好像爸既是共产党员,又害怕共产党一样,因为你必竟是爸爸的儿子嘛,爸爸又毕竟是人民的公仆,因此,我竞选市长,不靠金钱拉选票,而靠有目共睹的实干、业绩、威信和民心!”

韦一寿慷慨激昂,口沫横飞地又说:“大强,爸已做好了市长落选的准备,因为我们都是人民公仆嘛,既然是公仆,那么当人民需要时就上,人民不需要时就下,这叫做能上能下的人民好公仆,咹。大强啊,说千道万都没用,眼下最关键的一环,你和你妈应该抽点时间到蒋书记家里坐坐。哎,听说他的女儿蒋蓓转业回来了,这正是时候啊!”

“爸,我明白,蒋书记是个关键人物,明天正好是周末,周末嘛,人家休息我不休,跟妈一块去。”

“大强,你不愧为妈的好孩子!明天你打点什么礼物送给蒋蓓能告诉妈吗?”

“妈,年轻人的秘密嘛,无可奉告,到时你自然明白。”

三人会心地笑了。这时,窗外的雨声仍稀稀疏疏,似落非落地掉下点点,逐渐纷纷扬扬,一阵紧似一阵,最后连成一片,把他们的笑声完全淹没在大雨中。

陈巧凤叫道:“大强,下大雨了!快关窗,去睡个好觉,做个好梦!迎接明天的战斗。……”

韦一寿插话笑道:“梦,总是儿时的最绮丽!”他敞开手臂欢呼着:“啊,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巧凤,你说呢?咹!”

巧凤将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说:“儿子还在关窗,你给我正经点,小声点!”

大强关毕窗,返回自己卧室。他感到卧室闷热难受,他打开窗户,让雨水漂湿自己脸面。他呼吸着这潮湿的空气,觉得烦人的雨夜,这是一个令人厌倦的而又无奈的日子,想到三年前的那日,心情就无端的陷入一种玄想中去。那时,正是他转业复员,而蒋蓓她光荣参军的日子——

蒋蓓是个骄傲的公主,没有谁真正进入她的世界。她在一次偶然的舞会上认识县长的儿子韦大强。他回获知这位姑娘就是堂堂正正的县委书记的千金!两人一见钟情,相互倾吐心中爱慕之情,加之大强高中毕业后应征入伍,穿上了绿军装,更加深了他俩的爱情基础。一个参军,一个尚在校念高中,两人书信频频往来,进入热恋中。

韦大强复员回家,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蒋蓓。这一天也是一个大雨滂沱的雨夜。蒋蓓打着伞依约来到他身边,他俩共一把伞在公园的小道上漫步。他觉得身边的女人虽然不十分漂亮,但她热情似火,柔情如水,使他觉得有一丝丝朦胧的快乐!这不过是雨在冲乱了他的心绪罢了。在许多梦中,蒋蓓那晶莹的笑脸却是挥之不去。

在部队,他借助鸿雁传书,一封封深情厚意的信中,用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用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表述自己如何如何地爱她,打算复员后立刻向她父母求婚,成全他俩的婚事。

万万想不到,就在这天约会的雨夜中,当听到蒋蓓翌日也应征入伍的消息时,他的心像猛然让人用刀扎了一下,万分痛苦,一阵痉悸,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是命运无情地作弄自己,还是老天爷故意安排他复员回来之际,她却要离开他奔赴革命熔炉之途!难道她发生了什么不便启齿的事情,躲避他应征而去?多次书信,蒋蓓就是只字不提,将姑娘的秘密深埋心底。他感到不安!他感到一种失败,一种痛彻心肺的失败!……

这一夜,他俩默默无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中行走着。风来了,雨打在他俩的头上肩上,地上流过来的水弄湿了他们的鞋。蒋蓓感觉到脚下升起了一阵暖暖的凉意。大强心中浮出一些失望后的怅然,四周除了雨声之外,几乎再听不出什么声音来。整座公园被罩在雨中,无边的空虚,交错的树枝树叶在四周抖动,不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翌日,雨过天晴。群山被白雾四周低低的围绕着,放眼望去,碧空如洗,阳光在缓缓流过。蒋蓓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她的短发。瞧着自己脸上表情总是笑眯眯的,她言语不多,好像没有什么脾气。她依然静静地迎送每一个美丽的清晨和黄昏,以灿烂的笑容编织着一个人的世界。

连日来,细雨连绵。她的脾气也随着潮湿的雨天而变坏!她放弃了诸多的友好的拜访和串门。好在此心情已非一日,连日来的琐事,好象堆积在心底的一个个沙丘一样禁不住连日的雨水一冲,便在心里乱七八糟的奔流起来,她心中也漂出杂乱无章的惆怅和烦恼!

老天有眼,突然收泪放晴!她还有宝贝的一天时间串门访友,否则星期一报到上班以后,她又得像父母一样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终日了!

自从她认识县长的公子韦大强,发现他既可爱又可恨,总算情投意合。白天各忙各的学业,晚上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她和他在一起谈古论今,谈情说爱,永远不知疲倦,也永远不知忧愁!多少次大强无法控制感情和欲望,驶出了航线,她都谨慎地绕过情感暗礁,找回正确恋爱的航标。……

她不急于结婚因为她尚在读书,当大强转业复员回来时,她得到父母支持,毅然踏上应征当兵之途,再次使大强陷入爱情痛苦的深渊!在双方书信传情中,她对他提出一个个疑问,避而不答,使爱成为他俩永远谈不完,道不尽的热门而神秘的话题,致使他始终性情很好的看着她,爱着她,护关她。

她的心总是沉甸甸的,不禁轻轻地吐了口气,忍不住从心底里冒出声来:“爱情,就是如此残酷,就是如此折磨人,考验人!”……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小蓓,出来吃早餐啰。”罗萍轻声道。

“妈,知道了。哎,妈,今早吃什么?不会是泡饭吧!”

“吃水饺呀!我跟你爸包了半天呢,如果不是礼拜,我们可没那个闲心啊!”罗萍唠唠叨叨又说:“小蓓,快点出来呀,水饺冷了就……”

“就不好吃啰,对啵?”门开了,蒋蓓奔出一把搂住妈妈说。

“放开,死丫头!哟,今天小蓓打扮得这样漂亮,要约会未来的婆婆呢?”

“妈,你又乱讲话了!我连续被雨关了几天,今天刚好老天放晴,如果我不到外面散散心,恐怕明天就无法报到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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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串门之意 不言而喻
大厅餐桌上三碗热气腾腾的水饺香喷喷的。父亲蒋轩边解腰间围裙边说:“小蓓,你坐中间,慢慢品尝爸爸妈妈亲手合作,精心打造北方品牌的水饺味道如何?”

蒋蓓挟起一个水饺沾了沾酱碟一口咬了半个,细嚼慢品,微笑称道:“唔,好味道,好吃!这是我第一次吃上这么好吃的水饺呢!”

说完又将剩下半个水饺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又说:“爸,你还当什么书记,妈,你也别做什么老总呢,在闹市区开家北方水饺夫妻店,高朋满座,日进千金,比当书记老总强多啰!”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接着说:“其实啊,包水饺没有什么诀窍,除了皮薄馅多之外,就看你舍不舍得下料,此外,坚持薄利多销,不出一年半载,包你生意火红,包你整天忙得啊,买单要用计算器,点钱要用验钞机啰!”

“你看你,到部队锻炼了几年回来,不仅身体棒了,而且嘴啊,牙啊都滑了起来!”蒋轩轻轻敲着桌面说。

“是啊,你喜欢吃水饺,就不必尽挑些好话,奉承话来夸你爸,只要我们一有空,就包给你吃。”罗萍看着女儿满面阳光,心里乐开了花。

突然,蒋蓓放下碗筷,撒娇说:“爸,我求你办一件事,就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如此重要?”

“帮我调动,重新分配工作。”

“这怎么行呀?你是蒋书记的女儿,要注意影响!”

“是啊,小蓓,谁叫你爸是书记呀!当领导干部就必须严于律纪。其实,到经委上班有什么不好?难道就因为大强的妈妈当经委主任管着你就不舒服?”罗萍急了也插话说。

“不是,我怕我们上下级不好相处,不好开展工作。妈,你设身处地给我想一想。”

“这些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这是领导的事。作为一个领导,最怕下属不服从分配,不听从指挥,对工作挑肥拣瘦,你懂吗?”

蒋轩点燃支烟吐出烟雾又说:“我给你提个醒,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到了地方,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这是谁也不可改变的观念。”

“爸,我懂了,明天我高高兴兴地报到,认认真真地把工作做好,行了吧。”

“好,不愧是我们的好女儿!”罗萍称赞道。

这时,门铃响了!罗萍赶去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位熟人!热情引客入室,高兴喊道:“小蓓,你的领导来看你啰!”

“哟,陈主任,你这哈巴狗真漂亮!今早我正想到你家拜访你呢!”蒋蓓心直口快地说。

“蒋蓓,你喜欢这哈巴狗就送给你啦!蒋蓓,长成大姑娘了,越长越漂亮!甜甜的嘴啊,好像含着一颗永远吃不完的糖!”陈巧凤喋喋不休地夸道,并将哈巴狗送到蒋蓓手中。

蒋蓓忙说:“阿姨,我既喜欢哈巴狗,又害怕哈巴狗,我不要,我不要!”

“大强,请坐到这边来,尝一尝我跟老蒋包的水饺。”罗萍满心欢喜地说。

“阿姨,多谢了,我们吃过早餐了。”大强不好意思地将手中一兜水果和礼品放在桌上,红着脸说:“蒋蓓,听说明天您就到经委上班了?”

“没错,这是命运安排。”蒋蓓热中带冷地说。

“错了,这是老天爷长眼,天意难违啊!”蒋轩纠正笑说。

“蒋蓓,你到经委上班有情绪?有意见?”陈巧凤问。

“没有呀,阿姨,我从部队到机关,这是一个飞跃,高兴都来不及,怎能有意见呢?我说些呛话请不要见怪,我是跟某些人开玩笑的!”蒋蓓像放连珠炮似地说。

“你说的某些人是指谁?不会针对阿姨吧?”陈巧凤笑问。

“不会是阿姨,但所指是谁?无可奉告。”

“我知道,你是……”

“阿姨,你知道了就请莫说出口。”

“当然,这是姑娘的秘密嘛!”

“阿姨,你们找我爸有何事?”

“没事,星期天嘛,难得大家有空一块坐下来聊聊,行吗?”

“阿姨,当然可以,不过,我是否和我妈到菜市场兜一圈,买些菜回来,再请韦县长过来,吃个便饭?”

“不用了,老韦已在‘醉月酒楼‘包了一桌,我们过来是通知你们过去赴宴的。”

“哎呀,何必破费呢!大强,你赶快打电话,叫你爸把订桌退了,在那个地方既碍眼又吃不饱。”蒋轩催说。

“大强,不必犹虑了,把订桌退掉,叫你爸一块过来,我俩好久没有聚在一起碰杯了。”蒋轩又说。

“妈,你看行吗?”大强唯一的办法是向母亲求助了。

“就这么办,听蒋书记的话没错。”陈巧凤说完又催促大强说:“大强,快打电话呀,叫你爸退桌后立刻过来,但劳请这位很少到菜市场买菜的县大人,买些熟菜来,这样也给他一个机会下基层体察民情嘛!”

“哎呀呀,巧凤啊,你这张嘴何时练得如此尖酸乘巧了?小蓓啊,你领导这一招啊,就够你学半年了!”

蒋轩不紧不慢,皮肉不笑地说,逗得陈巧凤刚喝了一口茶,忍不住用手掩嘴大笑,连茶带水喷将出来!溅了哈巴狗—身!它抖动一身雪白的长犬毛,接着也谙通人性地学着它的主人一爪掩口,打了一个响喷,逗得众人乐不可支!弄得两家人笑得前仰后翻,东歪西倒不成人样!大厅里充满面了笑声。

“阿姨,这犬太可爱了,它叫啥名字?”蒋蓓感兴趣地问。

“叫斯托丽莎!”陈巧凤笑答。

“哟,它的名字真棒!它是哪国的哈巴狗呀?”

“英国,它从英国乘机飞过来就花几千元呢!”陈巧风笑不露齿地又说:“蒋蓓,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就送给你好了。”陈巧凤一挥手:“斯托丽莎,过去,跟你的新主人,蒋蓓小姐,快,快去!快去!”

斯托丽莎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摇着尾巴,瞪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伸着舌头,气喘吁吁地朝蒋蓓脚下奔去。

蒋蓓忙抬脚喊道:“阿姨,我不要,我不要!我怕,我怕呀!”

“斯托丽莎回来,别把蒋小姐吓坏了!”陈巧凤又下令道。

斯托丽莎令行禁止,它摇头摆尾朝陈巧凤奔来,并在她跟前,来了两个漂亮的后仰翻,再次逗得大家笑弯了腰!……

这里也有笑声,这是苦涩的笑声!因为笑声边境小镇高墙内一间牢房里,而且笑声里夹杂着酸楚和悲哀!每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时,这间牢内一个小伙子似乎有恐夜症似的,向隅流泪大声苦笑!!!他姓金,名大龙,因大宗走私贩私案犯了法,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真命冤啊!……”金大龙喊罢又哈哈狂笑起来!

狱友们对此“天黑狂笑”已习以为常,小小声声地议论——

“他八成是癫了!”

“他啊,爱情的牺牲品可悲可叹!”

“唉,坐牢也会坐出疯癫来。……”钱小凤只身逃出医院,钻进一辆“的士”,在街上疾驶。她寻思下一步该怎么办!到何处去?

此时,钱小凤的心情何等复杂,既要复仇,又要提防车小凤加害,还要躲开色鬼张行长的纠缠,她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突然,“轰”的一声!“的士”一个急刹,将沉思中的钱小风惊醒。只见车前咫尺竞发生两车相撞的车祸!前面的那辆“的士”竟与一辆东风加长车撞了个正着!“的士”的车头凹了一大截,档风玻璃粉碎撤满一地!要不是前车作了替死鬼,她钱小凤厄运难逃,也将车毁身亡了!她不敢往下想,也许那辆东风加长车就是车小凤指使冲着她来的呢!不由打了个冷颤。

少倾,交通秩序大乱。钱小凤回过神来,看了看手表,今天正是13日!心中暗骂:“难道‘13’真是倒霉和死亡的象征?”她铁青着脸对司机吼道:“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赶快掉头离开这霉气之地!”

司机惟命是从,速掉车头:“小姐,请问到哪儿?”

“到县政府!”钱小凤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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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一掷千金 巧借权力
“到县政府?!”司机大惑不解。

“是啊,难道我不能到县政府?”

“好的。”司机从反视镜中看到这位不速之客的脸色一会儿变灰白,一会儿紫红,心中犯疑,跑了半天,才道出要去的地方,她八成是个疯子傻子!她不想则已,越想越后怕,最后被迫采取行动——一个急刹,车停了!司机诚实的脸上露出尴尬的微笑,轻声细语地:“小姐,你不是在耍我吧?你能不能先付计程表已显示的车费?”

“耍你?我没有那个闲空,至于先付显示的车费,可以。”钱小凤不屑一顾,从皮夹子里取出一百块钱递过去说:“够否?”

司机笑纳,退补了车费,发动引擎,车又像箭一般地向前飞驰。在一串“不好意思”中委婉倾诉日前她接二连三挨了几次无赖乘客跑单白搭的遭遇。

钱小凤对司机的解释当成‘耳边风’随风而去。她闭目养神,她在盘算着如如果见到了韦县长后,如何利用他的权力去实施她的复仇计划,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

张驰在夫人韩冰的淫威下,被迫驱车来到了县人民医院。他尴尬地为韩冰打开车门,韩冰下车后,戴白丝手套的手推了推鼻上的金丝墨镜,用丝光白手帕故作媚态轻轻地擦了擦粉腮,在张驰的打伞搀扶下,步儿轻轻走入医院外科住院部病室。

住院部病室床上躺着一位满头满脸包扎着白纱带,纱带里浸着血迹斑斑,打两支点滴的老人。这老人也姓钱,名一先。显然,钱小凤走了换上这位新病人。如何结帐?如何向夫人说清原委?张驰有点盲然所措,六神无主,急出一头大汗!

韩冰取下墨镜,拿出一支女士香烟,在烟盒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慢慢地打火点着,心想:“张驰呀,张驰,你吃不到羊肉,倒惹来一身骚!看你今天怎样向老娘交待得清楚?”

室外匆匆走进一位身着白大褂的胖护士,冲着韩冰正色道:“喂,同志,请把烟熄掉,病房禁止吸烟!”

韩冰睁大两眼,欲发脾气,但在人家管辖下,无可奈何,老实将香烟扔进痰盂里。

“你们是这位老人的家属?”胖护士问。

“不……不是。”张驰有点结巴:“我……我们是接到一个姓肖的护士电话通知,来结原在14床病人帐的。”

“哦,本护士就姓肖,你们是给钱小凤结帐?”

“是的。”

“请跟我来。”

护士肖婷带张、韩两人来到护士办公室,脱掉白帽、白大褂,从墙上取下一个票夹子慢慢地翻找着。

这时,张驰才敢正视面前这位护士的长相,她是个诚实女孩的脸:扁圆形,皮肤白黑透红,双眼皮,大眼睛,厚嘴唇,粗黑的眉毛,从她裙下外露的双腿上,可感觉到凝聚着农村姑娘故有的强大力量。……

韩冰干咳两声,张驰慌忙收回停留在护士大腿上色迷迷的视线,老实地转移到护士的手上。

肖婷翻找到有关钱小凤的医疗单据就抽出来,边翻找边说:“你女儿也真怪,病未治愈就跑了。女不教,父之过啊!”

张驰望了一眼身旁铁青脸色,喘着粗气的夫人,小声纠正:“肖护士,钱小凤不是我的女儿,她是……”

肖婷似乎未听到张驰蚊叫般的话声,继续道:“唉,城市的女孩和农村的女孩就是不一样,城市女孩嘛,都叫父母疼惯宠坏啦!想要天上的月亮,就给月亮,想摘星星,就给星星!哪像农村的女孩,从小与劳苦汗水搅在一起,老实巴秋的,多花父母的一分钱,就于心不忍,三天六夜睡不好觉,治病岂敢半途而废呢!……”

张驰胆怯地望着肖护士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敢使性子叫停,又望着夫人韩冰铁板脸盘上一双怒眼简直要冒紫烟,整体表情犹如压抑多年,一旦爆发的火山!张驰慌忙敲了敲桌子,提高嗓门,打断她的话:“肖护士,钱小凤不是我的女儿!听到了没有?”

“她不是你的女儿,是你的爱人?”肖婷睁大两只明亮的丽眼,咧嘴笑说:“是你的爱人更加错喽,我看你啊,是纵容迁就娇妻贯世了,才有今天的怪事发生嘛!”她将一大叠钱小凤的票单递到张驰面前,笑呵呵地说:“喏,拿去结帐吧,老夫疼嫩妻嘛,理解,理解,是可以理解的!”

张驰捧着单据,急切切地:“肖护士,你弄错了,全弄错了!”

“错了?你才错呢!这些票单哪张不是写着钱小凤名字的,就请你拿出来好了!”

张驰一脸苦笑:“我不是说这些票单,而是说,钱小凤一不是我的女儿,二不是我的爱人,三不是我的妻子!”

“哎呀呀,你这个人也真古板!爱人和妻子是可以划等号的,爱人也罢,妻子也罢,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我看你八成是有病了?”

“呸,你才有病!”

“我有病?岂有此理!钱小凤既不是你的女儿,又不是你的爱人,那是你的什么人?她住院,你为什么帮她担保?咄咄怪事!真是……”

“是啊,钱小凤是你什么人!?”身旁一直未吭声的韩冰如同爆发了的火山势不可挡,她揪着他的耳朵,怒问:“快说快说!她是你什么人?”

“哎呀哟,夫人,回家后我跟你一五一十慢慢细说,你暂且松手,你暂且松手,疼煞我了!”

“不行,非要澄清不可?她是不是你在外供养的小情人!?”

“哎哟哟,不是,不是。老婆,我所说属实,绝无半点掺假,我发誓,如果说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雷打电劈,不得好死!”

韩冰骤然明白过来了,松开揪耳之手,指着他的鼻尖问:“张驰啊张驰,你也太猪啦!既然如此,凭什么你还替她结帐呢?”她从挎包里取出白丝手套和金丝墨镜戴上。

“对呀,我凭什么为她结帐呢?真是。”

“瞎胡闹!”韩冰说罢,拂袖而去

“是呀,真他妈的瞎胡闹!她凭啥子找我呀?”张驰脑筋急转弯,将票单一撒,捂着揪疼的耳朵,匆匆追赶夫人,离开了护士办公室。

票单像雪片似的撤满一地。

“哎,同志,同志!你还剩几百块押金不要啦?”远远传来肖婷干着急的喊声。

张驰背着夫人,做了个拜拜手势:“留给你买药吃啦!神经病!”

肖婷望着一张张飘落下地的票单,跺脚大骂:“呸,老婆仔,你才是十足的神经病!十足的神经病!!!”……钱小凤驱车来到县政府,付了车费,“的士”扬尘而去。她略略打扮:淡施粉脂,轻抹口红,梳理秀发,整齐衣裙。她坚信,世事总是这样,‘当官动动嘴,当差跑断腿!只有依靠这座大山,才能实施她的复仇计划。

事实证明,凭她“米粉西施”的力量,要复仇是不可能的,她不是车小凤的对手,斗不过她,因为车小凤太猾,太黑,太狠,她几次不但复不了仇,险些赔上了性命。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自己贞操,也要报仇雪恨!要借刀杀人,用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去干掉车小凤!这真是‘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她很明白——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是本钱!!!

钱小凤步伐轻盈走进县政府接待室。迎面走来一个接待员亲切而热情地:“同志,您想找哪个部门解决什么问题?”

“我来,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找人。”钱小凤不慌不忙,开门见山地说。

“您找谁?”

“韦县长。”

“有预约吗?”

“没有。”

“什么事?”

“面谈。”

“哦,韦县长他正主持一个重要会议,改天来吧。”

“不行,我有急事,今天非要找到他不可!”

“那,请喝茶稍候。”

“谢谢。”钱小风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的“沱茶”,心急地问:“小姐,这会什么时候结束?”

“领导的事情很难说,也许半天,也许一天吧。”

既来之则安之,钱小凤下决心,今日一定要见到韦县长!她坐下无心品茶,不时看看挂钟,不时偷看这位接待员——她二十有几,中等个子,长得清秀文静,举止稳重,穿着一套白色连衣裙,身材还算苗条,丰满的前胸,黛青色的柳眉,朱唇如樱,定型发水将她黑亮的头发固定成一个篷松不卷的发型,一双透亮的眼睛闪出青春的光芒。她大方热情,很懂礼貌,客人不坐下,她也不坐,等客人坐下,她就轻轻地端正而坐,认真注目,等待着客人的提问。

一个钟头过去了,会没有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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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会议中断 小试牛刀
又一个钟头过去了,会仍在继续。

钱小凤这杯茶泡了一遍又一遍,清淡无味。她再也坐捺不住,立身道:“小姐,县长在哪儿?我要立刻见他!”

“同志,县长在开会,有事可转告吗?”

“可以。”钱小凤心想,此时不‘小试牛刀’还待何时!这样也可以考察一下本姑娘在县长眼里究竟有多少份量?她略加思索娇柔地说:“请您告诉他……不,我写张字条,请你即刻转交到他手上,好吗?”

“好的。”

钱小凤伏案唰唰的写了几行字,交给接待员笑道:“对不起,麻烦您啦!”

接待员接过字条,乘电梯上了七楼会议室。她轻步来到韦县长身旁。将字条递了过去。韦县长展纸一看,只见几行清秀刚劲的蝇头小字映入眼帘——

“韦县长:小凤有事相托,能否立马一见?见不见由你,望复。钱小凤即日。”

韦一寿吩咐说:“小陈,你立马叫钱小姐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的。”接待员领命而去。

韦一寿干咳几声宣布:“这个会就开到这里,各部委办回去拟个方案,明早再继续开会。”韦一寿又干咳两声:“散会!”众人愕然,又无可奈何。

韦一寿挟起公文包第一个走出会议室乘上电梯,独自降到五楼,回到他那舒服宽敞的办公室,往转动的真皮靠椅一靠,点燃香烟,长长地吐出烟龙,透过烟雾,回想起三个月前,在他家发生的一件美滋滋的往事——

钱小凤穿一套白衣白裤,素雅大方,她的秀发全部梳了上去,刻意掉下来的丝丝缕缕发丝,衬出了她娇滴滴水灵灵的妩媚。他笑脸迎上:“大强,这位是……”

大强忙答:“爸,这位是我的女友,叫钱小凤。”她是他看到漂亮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他紧握钱小凤春葱似的纤手,两眼直沟沟地望着那瓜子脸上两道弯弯的柳眉,高挺的鼻子,白皙脸腮上两点时隐时现的酒窝,一点珠唇血也似的红润,急剧起伏高耸的乳峰,使他不松手,不眨眼,动了心。

“爸,你把钱小姐的手握痛了。”大强十分心痛。

“哦!”他忙松手,陪个笑脸道:“对不起,对不起!”

“伯父,没关系。”钱小凤羞答答地说。

他笑道:“大强,我出去办点事,中午可留住客人吃饭啵。”

中午回家时,他特地将人家送给他一只昂贵的哈巴狗送给钱小凤,讨欢心,但人去无踪,害得他跟儿子大强一样,得了吃不香,睡不好,百草难治的单相思病!

如今,小凤如天仙一般从天飘然而降自送门来,失而复得!怎能不令他精神抖擞?又怎能不令他亢奋不已呢?!……崔德明和朱有才驱车来到西郊一座豪华别墅。朱有才将别墅一大串锁匙交给他,他精神抖擞,亢奋不已!半信半疑,问:“有才啊,这昂贵的别墅送给我!不是开国际玩笑吧?”

朱有才认认真真地说:“崔院长,不是玩笑,君子无戏言。从今天起,您就是这别墅的主人了。”两车相撞,自然是大车无事,倒霉的是小车。车内两女一男,一死两重伤!

出租女司机因头部大出血,在送往医院途中,血流过多,命奔黄泉。

白玫瑰和钱一先,命大福大,虽受重伤,还能保住性命。他俩均坐在车后,但如雷霆万钧的冲击力,也足使他俩当场昏迷休克、头部、脸上、手脚、身子等部位,软组织不同程度的受到外伤,双双被送县人民医院抢救。

三天后,白玫瑰苏醒过来,睁开两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满屋皆白。在这“白色世界”里,她头顶白铁架上倒吊着两瓶药水,乳白胶管将瓶内药水点滴到她手上的血管里。

白玫瑰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讪笑。突然,她收住笑容,猛地想起那两扎比她性命还重要的书!慌忙挣扎起,但力不从心,浑身软弱疼痛,大脑轰响,一切努力徒劳白费劲。她失望地闭起那双不再象狼一样发亮的眼睛,潜然泪下。她思索着,陷入沉思。忽然,想起床头的传呼铃!伸手按响了铃声。

须于,一个胖护士小跑而至,额上渗出细小汗珠,惊问:“哟,白玫瑰醒过来了!您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小姐,快……快……快扶我起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找……找……”白玫瑰上气不接下气,声若弱蚊。

“你想找什么?”

“找……找……书……书!”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医院,不是书店!”胖护士的话尖酸刻薄,不满拂袖而去,鼻孔里发出依稀可辩的慨叹:“哼,人家在棺材里伸手要钱,你却要书!怪哉怪!”

白玫瑰气极!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喊:“站住!你给我回来,我还有话呢!”

孤傲自负的胖护士停住脚步,回头睁大两眼:“又怎么啦?”

“小姐,还有一个老大爷呢?”

“他跟你一样,住在隔壁病房,他一直昏迷不醒呢!”

“开车的司机呢?”白玫瑰十分吃力地问。

“她死了!”

“那……我们的行李呢?”

“哎,你没完没了地问,你不累我可累了!告诉你,昨天交警送来只皮箱,放在护士办公室。”胖护士的额上又渗出了汗水。

“那两扎书呢?”白玫瑰的话低得不能再低。显然,她说话是吃力透了!

“书?不知道。喂,你是从死神手上捡回的小命,在这里昏睡了几天几夜,请不要说话了,否则,伤口会出血的。”

胖护士走到她的面前,检查了一遍滴点没有异常现象。离去时又丢下一句话:“小命差点都难保,还要那两扎书干啥?”她边走边擦汗水。

负责监护白玫瑰的干警陈旭东,发现白玫瑰苏醒过来了!立拨王大队长的手机:“喂,王队,我是旭东,白玫瑰苏醒过了!”

王长明高兴地:“好,我立马赶到医院。”

须于,一辆警车呼啸驶停在医院停车场上。王长明、梁洁、李悦等人迅速下车,步履轻盈直奔住院部。值班胖护士见几名身着警服的警察进来,急问:“你们看哪床病人?”

“14床白玫瑰。”王长明亮出证件,说:“我们是公安局刑侦队的,立刻提审白玫瑰!”

“14床是特殊病人,你们请稍等,我请示护士长。”胖护士拨打护士长电话:“喂,是我,白玫瑰刚苏醒过来,公安局刑侦队要提审她,是否可提审?”

“只准许五分钟。”

“明白。”胖护士放下电话对王长明说:“请跟我来。”她边走边说:“因病人刚苏醒,体质极弱,护士长交待只准提审五分钟,若需继续提审,请明日再来。”

“放心,我会遵守时间的。”王长明笑说。

白玫瑰犯愁之际,突闻走廊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她机敏的预料到很可能公安人员要提审她了,因为她委实不是一般的病人——她是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性命的犯人!

胖护士带几位身着警服的警察来到她床前,她的判断得到证实!脑神经猛地绷紧起来,脑子里快速反应,举手欲咬食主子花月红临别时送给她的那枚钻戒上的剧毒,可是钻戒不翼而飞!她伤心地哭了!

她想起老板花月红,也是在她处于极度困境时拉了她一把,她自觉或不自觉地加入了这个毒贩团伙。第一次“做工”就宣布铁的纪律——只许成功,不准失败!只要失败就自裁,否则,因你而牵连到你的一家人,会在人间蒸发!……

王长明开门见山问:“你就是白玫瑰?”

白玫瑰针锋对麦芒,反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我”

王长明出示证件,说:“我们是牛角山公安局刑侦队的,因为你乍来内地就被人钉上蓄意谋杀,为了尽快破案,缉拿凶手,请你务必配合我们破案”

陈旭东面带愠色:“喂,小姐,这位是我们的领导,刑侦大队王大队长。你可以回答问题吗?你就是白玫瑰?”

沉默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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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车祸谋杀 毒品被劫
许久,王长明又问:“你沉默就是承认了?”

半袋烟功夫,白玫瑰才答:“没错,我的相关证件上写着。”

“你跟钱一先到境内来携带什么?”

“没带什么。”

“有何任务?”

“没有。”

“为何被人蓄意谋杀?”

“不知道。”

“你回来是探亲,还是观光?”

“探亲。”

“既然探亲,为何两手空空,未带任何礼物?”

“我们香港法律上没有规定探亲必须带礼物,你们大陆法律上有无此条款,就不得而知了。”

“你到境内何处探谁?什么关系?”

“我远房亲戚赵本事,在桂林阳朔,跟钱一先是老乡。”一直在看手表的胖护士在王长明耳边点着手表:“王队,时间到。”

王长明抿着笑嘴:“请再给我五分钟。”

胖护士斜眼歪鼻子嘟嘴说:“不行,刚才你是有承诺的。”

王长明嘴角一翘,说:“好,听你的。”他转向白玫瑰严肃地:“白玫瑰,今天就谈到这里,希望你认真想一想,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为什么刚到内地就遭谋杀?请你好好想一下,明天见。”

胖护士和王长明等公安人员走后,病房里恢复原来的宁静。

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的白玫瑰瞪着两只失色的大眼睛,长久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却慢慢地回味着刚才与大陆公安交手的第一个回会。

——“你就是白玫瑰?”他为何明知故问?

——“你乍来内地就被他人蓄意谋杀,为了尽快破案,缉拿凶手。”他既一针见血,又投石问路。

——“你沉默就是承认了?”他推理准确,着着紧逼!

——“你跟钱一先到境内来携带什么?”他问话深入浅出,滴水不漏。

——“有何任务?为何被人谋杀?”他抓住要害,刀刀见血!

想着想着,不寒而栗,她后怕起来!噩运和陷阱正无情的摆在她的面前,孰料自己已成了瓮中之鳖,网中之鱼了!书没了,毒丢了!!一切都完了!!!她想到了死,想到举目无亲的“白色世界”里是她最好的归宿。她痛苦地自然而然地抬手欲吞食戴在手上钻戒,可是这已是第二次发见这只钻戒不翼而飞!她恐慌而矛盾地又按响了传呼铃。

许久,护士没有来,她再次接响了铃声。

这时,胖护士才慢哉悠哉而来,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问:“又怎么啦?”

“小姐,我那只钻戒呢?”

“哦,你那只漂亮,价值连城的钻戒丢不了,放在你的挎包里,包内的化妆品、钱,我和护士长清点过了,列了清单,放在办公室里代你保管丢不了,你尽管放心吧。”

“小姐,我想马上要回我的钻戒。”

“不行,你的伤未治愈呢!治好出院后再完璧归赵不迟。”

“啊,要等到出院!”白玫瑰惊魂未定地叫起来:“不,不行!我要找你们的护士长,非要回我的钻戒不可!”

“喂,你讲不讲道理呀?你重伤在身,生死未卜,早先要书,现在要钻戒,我看你八成是疯了!”胖护士不快地离去,突然又转过身来,她那对大眼睛闪过一丝欣喜的亮光,忽然间变成两道利剑,寒光闪闪,露出一种恶意的威胁性的表情:“告诉你,今后不准你再胡乱按铃!哼,疯子按铃谁还理你。”说罢拂袖而去。

“我要钻戒,我要钻戒,我要钻戒!……”绝望无助的白玫瑰两只失去光泽的眼睛,象死鱼眼一样,眼巴巴地望着胖护士远去的背影,张开嘴巴喘气,发出心底微弱的呐喊。

第二天早上查罢房,王长明在胖护士的带领下,又来到白玫瑰病床前提审。

“白玫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王长明问。

“没有考虑。”白玫瑰答。

“为什么?”王长明又问。

“不为什么。”白玫瑰突然激动起来,说:“你们这些人啊,也太怪了!是不是吃错了药无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车祸就车祸,硬把车祸强牵附会到一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还寻根问底为什么被谋杀?你问我,我问谁?简直是乱弹琴,瞎胡闹!”

“白玫瑰,我们认定此案为谋杀案理由有三:其一,钱一先下机后拿两扎书出站被询问时,他身边突发起殴打事件,从而掩护了两扎书安全入境,我们有现场录像;其二,车祸中,两扎书不翼而飞,也就是说,你的对手知道书中的价值,不惜代价,制造车祸乱中夺书;其三,你因车祸重伤在抢救疗中,反复喊:‘我的书,我的书!’说明书中的价值啊,非同一般!罪犯也是冲着你的书而来,制造一起名为车祸,实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的谋杀案。”

白玫瑰哑然。

连续三天,白玫瑰不是守口如瓶,就是一问三不知,使谋杀案的侦破工作受阻,陷入困境。

会上,甘局长明确指示:“白玫瑰是此案侦破的突破口,要抓其弱点坚持提审,一些与毒案有关的问题就会浮出水面。”

四天过去了。

钱一先终于也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明白了这一切。他毕竟年事已高,重伤简直是要他的命!他感到头部尚痛,整个头和脸被白纱带包扎,证明他的伤势不轻。他暗自幸运这条老命还是从死亡线上捡了回来!大难不死,自有大福!他发现病房静悄悄的,别无他人,勾起他冷漠无亲的感觉。虽然从异国回到国土,碰上倒霉的车祸,老命保住了,但重伤会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却全然不知,此刻,多么想见到亲人,更想听到亲人的话音,可是……,不由老泪纵流。

钱一先在伤心流泪中,突然听到脚步声由远至近,朝他走来,忙擦眼泪,一位为他打针换药的小护士已出现在他的床前。

“大爷,你终于醒过来了!”小护士的话真诚且有点激动。

“小护士,这起车祸就剩下我一人?”钱一先瞪大两只没有光泽的大眼。

“不,还有一个叫白玫瑰的住在隔壁,她也醒过来了。”

“司机呢?”钱一先刨根问底。

“死了!”小护士的话干脆明了。

钱一先打了个冷颤,叹道:“想起车祸那天,惨啊!现在还叫人心惊肉跳!”

小护士真心告诫:“老人家,请少说话了,否则会……”

钱一先有点惊疑:“否则会什么?”

“伤口会流血。”小护士道破个中理由。

“哦,谢谢你的提醒。”钱一先打心底感激。

小护士走后,护士长和几个警察来到了白发苍髯的钱一先病床前。

钱一先莫名其妙地睁着牛蛋似的眼睛,心中暗暗问道:“难道我犯法了!”

他两眼紧盯着护士长清潭般幽静的眸子,只见她柳眉一展,微笑:“钱大爷,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们很高兴啊!”

护士长稍停片刻,又说:“因为你的伤势特别严重,而且又是高龄老人,还是你的命大福大,阎王爷不敢接收打了退单。由于你涉及一起谋杀案,公安机关正全力以赴进行侦缉。这位是刑侦队王大队长,想向你了解有关情况,请你积极给予配合。”

她说罢对王长明笑说:“王队,开始吧,时间五分钟。”

王长明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转向钱一先,和蔼可亲地:“钱大爷,请你谈谈你认识白玫瑰的经过可以吗?”

钱一先双眉紧蹙,思索片刻,眨了眨眼:“可以,怎么不可以呢!”他将赴港寻女陷入绝境,然后遇见花月红解囊相助,后与白玫瑰周游港澳等地,又从泰国乘机返回大陆的经过,一五一十,如竹筒倒豆般地全倒了出来。

“你知否,为何从泰国返回内地?”

“白玫瑰说因雷雨天气,飞机不能直飞大陆。”

“下机出站时,你为何不拿你的皮箱而拿两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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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毒品入境 书藏玄机
“白玫瑰怕我溜掉,以我的皮箱抵押吧。”

王长明还想继续问下去,护士长阻止说:“王队,时间到,明天再来吧。”

王长明微笑点点头:“好,暂谈到这里,钱大爷明天我们再继续谈,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清晨,查房毕,王长明在护士长的陪同下,又来到钱一先病床前。

“钱大爷,你和白玫瑰下机后是同时出站的吗?”

“是的,我和白玫瑰是一先一后的出站,白玫瑰先出站,我后出站被警察拦住询问,我看见白玫瑰匆忙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后来呢?”

“后来,有人打架,警察急去劝阻,我才得脱身小跑追赶白玫瑰,可是人海茫茫,上哪里找她呢?正犯愁时,突然身旁刹停一辆出租车,车里白玫瑰大声叫我赶快上车。我上车后,屁股未坐热就发生车祸!”

钱一先喘着粗气,又说:“后来我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最后,没有—点知觉。……”

显然,他是被人利用了!王长明默默点头:“钱大爷,我们暂时谈到这里,再见。”

警察走后,小护士又来了。钱一先发现小护士很多地方像自己的女儿:苗条的身材,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思亲之情油然而生。

“小护士,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也是桂林阳朔人。”

“你的姓名能告诉我吗?”

“我,姓钱,名小莲。”

“你也姓钱!我们三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难怪你对我护理得如此细致入微。”

“大爷,过奖了,这是我们护士应该做的。”

“钱小莲,这名字起得好,起得好,看来你爸也是个很有学问的读书人。”

“何以见得?”

“道理说不出,你的名字好在跟我女儿名字仅一字之差。”

“哦,有那么巧?”

“是啊,我女儿叫钱小凤。”

“钱小凤?!”钱小莲惊叹,半信半疑:“大爷,钱小凤真的是你的女儿?”

“是呀,千真万确,哎,你们认识?”钱一先也十分惊奇。

“大爷,小凤是阳朔人,今年23岁吧?”

“是呀,你们怎么认识的?”钱一先又惊又喜!惊的是在大难中遇到了老乡,喜的是在老乡中认识了女儿的朋友,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宽心的安慰。

“大爷,为了你的身体,谅我暂且保密,请你少说话,否则影响伤口痊愈。”钱小莲俏皮微笑。

“哎呀,真吊胃口!还有什么秘密比乡情友情不可公开呢?”钱一先有点按捺不住:“小莲,快说吧,这又不是不可告人的隐私,叫人憋着难受,还是说了吧?”

“不行。因为你今天说话够多的了。”

“那何时可以开谜?”

“过几天吧。”钱小莲嘴角挂满笑容,就连两只明亮秀丽的眼睛似乎也在神秘的微笑:“别的你就不再想了,好好休息吧。”

钱一先望着娇好的钱小莲离去的身影,也许这是护士们惯用的“精神治疗”吧,想到这里,他安然睡去,还做了个好梦。

一星期后,钱一先只要见到小护士钱小莲,心里又矛盾起来:“她一定认识小凤!且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为何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暂且保密?是为了我的健康,是故弄玄虚?还是精神治疗?或许是……

说也奇怪,精神治疗也罢,心理治疗也罢,钱一先只要见到钱小莲就来了精神,心情特爽,伤痛也似乎减少许多,吃得香,睡得好,话也多了起来……

每天清晨八时,钱小莲准时为钱一先打针换药。钱一先一见她正欲开口问,却被快嘴的钱小莲先发制人:“大爷,你感觉伤口不大痛了吧?”

“唔,有我女儿的朋友如此认真护理和关照,不痛,不痛,真的不痛呢!”

“那就太好了,钱大爷你会早日安康的。”

“小护士,我女儿……”钱一先为揭开心头之谜欲开口问。

钱小莲已为他麻利处置毕:“好好休息,再见。”匆匆离去。

连日来都是如此,真是无缝可插。时光如梭,眨眼又一星期过去了。

时间愈久,钱一先愈矛盾,愈想知道谜底。这天,他的精神特好,凌晨五时许就醒了,尔后思潮滚滚,思绪万千!他索性不睡了,思索盘算着,他无法按捺,非要今日揭开此谜不可。

好不容易挨到钱小莲准时八点为他打针换药的时刻,钱一先见到姗姗而来的钱小莲,开口就问:“小钱护士,你这几天挺忙,那几天没空,又几天暂且保密,多少个几天都过去了,到底何时才能告诉我女儿到底怎么啦!叫大爷憋着心里难受呀!”

“大爷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请示护士长,她说要等你头上解纱带出院之日,谜底就公开了。”

“啊!不行,不行!我可以马上找你们的护士长。”

“大爷,护士长作出的决定,我必须执行,再说,护士长已到上海出差了。”

“这叫我如何是好!我的纱带何日可解,能告诉我吗?”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

“哟,我可等不急了,你看,真叫人憋死烦死啦!”

“大爷,等得急要等,等不急也要等,否则我会……”

“会什么?”钱一先感觉到额头渗出了汗水。

“炒鱿鱼!”

“什么叫炒鱿鱼?”

“就是下岗!丢掉工作!”

“哦。”

钱一先陷入沉思。他痛苦的闭起双眼,摇摇头,浑身颤悚,爱莫能助。假若在一年前那粉店,录相、桌球连连开张火热的年代,他敢大胆地说:“炒鱿鱼就到我那里去干,工钱保证比这里多一倍!”如今,老伴甩手而去,寻亲毫无音讯,车祸得一身伤痛……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到此,他痛苦而绝望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崔德明拥有这座别墅,就决计拥有一位美女藏娇金屋。他自然而然想起那一夜,也就是在这座别墅里,与他销魂的赵倩小姐来!想到此,兴奋无比!拨打助手郭福才手机:“福才啊,我老崔呀,今天周末有何安排?”

立刻传来对方惟命是从的声音:“哦,崔院长,您想有何排?”

崔德明大胆而赤裸裸地:“就请上次那位叫赵什么的小姐马上到别墅来,行吗?”

对方十分把握的口吻:“没问题。”

俗话说:“冤家路窄。”

白玫瑰和胖护士像两只同室的猫鼠一样,一个躲着一个,双方不理会,有话不说,有事不求。只要胖护士一出现,白玫瑰就蒙头大睡。

这天,胖护士不知何故?自己来了不说,偏偏还领着护士长和两个陌生男人一同前来。白玫瑰见来这么多人,特别一眼看到不顺心眼的胖护士,就如同吞一只大头苍蝇似的,恶心之极!转身蒙头睡去。

“白小姐,别这样嘛,你如此心态留医,怎能康复呢?你知道吗,你还在尿血呢!”胖护士额上、颈脖,渗出了汗水。

白玫瑰一动不动,她把她的话当成一吹而过的耳边风。

胖护士急得满头大汗,边擦汗边喊道:“白小姐,你不是要找护士长吗?我给你请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跟护士长说好了。”

白玫瑰纹丝不动。

护士长像慈母般地坐在病床前,轻拍白玫瑰的肩头,柔声温气:“白小姐,我们这位护士叫肖婷,她是新来的,态度不好,服务不周,工作没做好,我已对她作了严厉批评,还扣发了当月奖金。你不是想要书和那只钻戒吗?我们正为这事而来的。”

一听到“书”和“钻戒”三字,白玫瑰急转身,两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白小姐,你瞧,这是你那只钻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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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毒品入境 书藏玄机
“白玫瑰怕我溜掉,以我的皮箱抵押吧。”

王长明还想继续问下去,护士长阻止说:“王队,时间到,明天再来吧。”

王长明微笑点点头:“好,暂谈到这里,钱大爷明天我们再继续谈,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清晨,查房毕,王长明在护士长的陪同下,又来到钱一先病床前。

“钱大爷,你和白玫瑰下机后是同时出站的吗?”

“是的,我和白玫瑰是一先一后的出站,白玫瑰先出站,我后出站被警察拦住询问,我看见白玫瑰匆忙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后来呢?”

“后来,有人打架,警察急去劝阻,我才得脱身小跑追赶白玫瑰,可是人海茫茫,上哪里找她呢?正犯愁时,突然身旁刹停一辆出租车,车里白玫瑰大声叫我赶快上车。我上车后,屁股未坐热就发生车祸!”

钱一先喘着粗气,又说:“后来我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最后,没有—点知觉。……”

显然,他是被人利用了!王长明默默点头:“钱大爷,我们暂时谈到这里,再见。”

警察走后,小护士又来了。钱一先发现小护士很多地方像自己的女儿:苗条的身材,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思亲之情油然而生。

“小护士,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也是桂林阳朔人。”

“你的姓名能告诉我吗?”

“我,姓钱,名小莲。”

“你也姓钱!我们三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难怪你对我护理得如此细致入微。”

“大爷,过奖了,这是我们护士应该做的。”

“钱小莲,这名字起得好,起得好,看来你爸也是个很有学问的读书人。”

“何以见得?”

“道理说不出,你的名字好在跟我女儿名字仅一字之差。”

“哦,有那么巧?”

“是啊,我女儿叫钱小凤。”

“钱小凤?!”钱小莲惊叹,半信半疑:“大爷,钱小凤真的是你的女儿?”

“是呀,千真万确,哎,你们认识?”钱一先也十分惊奇。

“大爷,小凤是阳朔人,今年23岁吧?”

“是呀,你们怎么认识的?”钱一先又惊又喜!惊的是在大难中遇到了老乡,喜的是在老乡中认识了女儿的朋友,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宽心的安慰。

“大爷,为了你的身体,谅我暂且保密,请你少说话,否则影响伤口痊愈。”钱小莲俏皮微笑。

“哎呀,真吊胃口!还有什么秘密比乡情友情不可公开呢?”钱一先有点按捺不住:“小莲,快说吧,这又不是不可告人的隐私,叫人憋着难受,还是说了吧?”

“不行。因为你今天说话够多的了。”

“那何时可以开谜?”

“过几天吧。”钱小莲嘴角挂满笑容,就连两只明亮秀丽的眼睛似乎也在神秘的微笑:“别的你就不再想了,好好休息吧。”

钱一先望着娇好的钱小莲离去的身影,也许这是护士们惯用的“精神治疗”吧,想到这里,他安然睡去,还做了个好梦。

一星期后,钱一先只要见到小护士钱小莲,心里又矛盾起来:“她一定认识小凤!且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为何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暂且保密?是为了我的健康,是故弄玄虚?还是精神治疗?或许是……

说也奇怪,精神治疗也罢,心理治疗也罢,钱一先只要见到钱小莲就来了精神,心情特爽,伤痛也似乎减少许多,吃得香,睡得好,话也多了起来……

每天清晨八时,钱小莲准时为钱一先打针换药。钱一先一见她正欲开口问,却被快嘴的钱小莲先发制人:“大爷,你感觉伤口不大痛了吧?”

“唔,有我女儿的朋友如此认真护理和关照,不痛,不痛,真的不痛呢!”

“那就太好了,钱大爷你会早日安康的。”

“小护士,我女儿……”钱一先为揭开心头之谜欲开口问。

钱小莲已为他麻利处置毕:“好好休息,再见。”匆匆离去。

连日来都是如此,真是无缝可插。时光如梭,眨眼又一星期过去了。

时间愈久,钱一先愈矛盾,愈想知道谜底。这天,他的精神特好,凌晨五时许就醒了,尔后思潮滚滚,思绪万千!他索性不睡了,思索盘算着,他无法按捺,非要今日揭开此谜不可。

好不容易挨到钱小莲准时八点为他打针换药的时刻,钱一先见到姗姗而来的钱小莲,开口就问:“小钱护士,你这几天挺忙,那几天没空,又几天暂且保密,多少个几天都过去了,到底何时才能告诉我女儿到底怎么啦!叫大爷憋着心里难受呀!”

“大爷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请示护士长,她说要等你头上解纱带出院之日,谜底就公开了。”

“啊!不行,不行!我可以马上找你们的护士长。”

“大爷,护士长作出的决定,我必须执行,再说,护士长已到上海出差了。”

“这叫我如何是好!我的纱带何日可解,能告诉我吗?”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

“哟,我可等不急了,你看,真叫人憋死烦死啦!”

“大爷,等得急要等,等不急也要等,否则我会……”

“会什么?”钱一先感觉到额头渗出了汗水。

“炒鱿鱼!”

“什么叫炒鱿鱼?”

“就是下岗!丢掉工作!”

“哦。”

钱一先陷入沉思。他痛苦的闭起双眼,摇摇头,浑身颤悚,爱莫能助。假若在一年前那粉店,录相、桌球连连开张火热的年代,他敢大胆地说:“炒鱿鱼就到我那里去干,工钱保证比这里多一倍!”如今,老伴甩手而去,寻亲毫无音讯,车祸得一身伤痛……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到此,他痛苦而绝望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崔德明拥有这座别墅,就决计拥有一位美女藏娇金屋。他自然而然想起那一夜,也就是在这座别墅里,与他销魂的赵倩小姐来!想到此,兴奋无比!拨打助手郭福才手机:“福才啊,我老崔呀,今天周末有何安排?”

立刻传来对方惟命是从的声音:“哦,崔院长,您想有何排?”

崔德明大胆而赤裸裸地:“就请上次那位叫赵什么的小姐马上到别墅来,行吗?”

对方十分把握的口吻:“没问题。”

俗话说:“冤家路窄。”

白玫瑰和胖护士像两只同室的猫鼠一样,一个躲着一个,双方不理会,有话不说,有事不求。只要胖护士一出现,白玫瑰就蒙头大睡。

这天,胖护士不知何故?自己来了不说,偏偏还领着护士长和两个陌生男人一同前来。白玫瑰见来这么多人,特别一眼看到不顺心眼的胖护士,就如同吞一只大头苍蝇似的,恶心之极!转身蒙头睡去。

“白小姐,别这样嘛,你如此心态留医,怎能康复呢?你知道吗,你还在尿血呢!”胖护士额上、颈脖,渗出了汗水。

白玫瑰一动不动,她把她的话当成一吹而过的耳边风。

胖护士急得满头大汗,边擦汗边喊道:“白小姐,你不是要找护士长吗?我给你请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跟护士长说好了。”

白玫瑰纹丝不动。

护士长像慈母般地坐在病床前,轻拍白玫瑰的肩头,柔声温气:“白小姐,我们这位护士叫肖婷,她是新来的,态度不好,服务不周,工作没做好,我已对她作了严厉批评,还扣发了当月奖金。你不是想要书和那只钻戒吗?我们正为这事而来的。”

一听到“书”和“钻戒”三字,白玫瑰急转身,两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白小姐,你瞧,这是你那只钻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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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将计就计 归还钻戒
“正是。”

“你先戴着。”护士长替她戴上钻戒,情深意切地:“这意外的车祸已使你坠入痛苦深渊,你欢喜的东西嘛,为何要等到出院后再归还呢?”

白玫瑰感激地微微点头,她抬起一双失去光泽,好比一口枯竭多年泉井的眼睛,娇憨地望着护士长,只见护士长长得丑陋,但身材高大,态度温柔大方。她的话音与她阔别多年的乡音相近,更显出几分亲切和热情。看来,也是湘妹,甜中带辣。

白玫瑰觉得护士长平易近人,从她那充满春风般喜气的脸上,白玫瑰仿佛看到法国作家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中丑陋的敲钟人有一颗美好的心灵!她紧握住护士长的手感叹:“大姐,只有您才懂得阿妹的心啊!”

护士长拨了拨像墨云掩盖着她睿智的额头上的刘海儿,长叹:“白小姐,病人是我们的上帝,护士怎能与病人斗气呢!给你添烦恼了,对不起!如果不是小钱护士告诉我,我一直还蒙在鼓里呢!你看,我又得向你检讨啦,官儿不大,很官僚呗。”

白玫瑰两眼噙着泪水,她紧紧地握住护士长的手,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护士长苦口婆心又说:“关于发生意外车祸,交警同志在查处中。喏,我身后的两位就是警察,他们早就想向你了解当时的情况。刑侦队要查,交警要查,但是为了你的健康,我一直拖到今天才允许交警与你见面。”

两警察微笑出示证件,一个记录,一个问:“你所提及的两扎书,我们也感到奇怪——不翼而飞了!”警察故意停顿一下,又说:“车祸和两书有什么关联呢?如果有的话,就说明这两扎书的价值非同小可!”

白玫瑰微微—怔,默不作声。

“据目击者反映,有一男青年撞入车祸现场,劫走两扎书后,迅速奔向停在不远处一辆已发动的摩托车,跨上后座,一溜烟消失在忙乱的人群中。”

“显然,这是一起谋杀案!”另一个警察插口道。

“白小姐,请问这两扎书究竟是些什么书或者书中藏有什么贵重之物?值得劫匪如此亡命,杀人越货?”

“白小姐,劫匪对那两扎书感兴趣,原因何在,能告诉我们吗?”另一名警察问。

“不知道。”白玫瑰脸不变色心不跳,冷冷答。

“白小姐,如果劫匪是冲着你的书而来,那么这不是一般的车祸,而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的谋杀案,因此,我们已将驾驶东风车的司机移交刑侦部门查处,届时,请白小姐积极配合。”

“瞎胡闹。”白玫瑰的口气冷若冰霜。

两警察无可奈何地摇头。护士长两手一摆,无能为力地说:“白小姐,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待你想通后,有话可随时找我谈,你休息吧。”说毕,鱼贯而出。

夜色深沉,细雨霏霏。

白玫瑰彻夜难眠,一会儿她蒙在被子里抽泣,一会儿她要吞食钻戒上的剧毒,一会儿她冷笑、讪笑,狂笑……在她那双恐怖而暗淡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组组重叠的镜头——

贫穷的湘西山区。白玫瑰与10多个湘妹子离乡背井,跟招工的老板坐上,她们从未见过的车头冒着滚滚浓烟的长车。长车把姐妹们带到遥远的深圳去打工,最后又被骗到香港沦入妓院,惨遭轮辱,饱尝人间地狱的折难。

黑社会头子,花月红的丈夫蒋贡在嫖妓中,爱上花容月貌的白玫瑰,以重金为她赎身纳为妾,从此白玫瑰成了香港黑社会和香港贩毒团伙蒋贡的二少奶。

白玫瑰在大少奶花月红的带领下,结交了香港上层人物,学会官场应酬,驱车骑马,玩枪弄棒,贩毒运毒,成为贩毒团伙蒋贡的得力干将。在一次贩毒中,白玫瑰遇上黑吃黑,她靠女色加智慧和两手好枪法,乔装打扮,深入虎穴,将对方老大击毙,从虎口中夺回毒品,成为港泰专线贩毒的女豪杰。

大少奶为二少奶送行,白玫瑰接过花月红的美丽钻戒,花月红干笑:“希望二少奶马到功成,完好无损地归还我这只美丽钻戒。”

两车相撞,一声惨叫,白玫瑰两眼一黑,不省人事,醒来已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天。铁架倒吊着两瓶药水,乳白胶管将药水点滴到她手上的血管里。

白玫瑰吃力地与胖护士争论:“啊,要等到出院?不行,不行!我要找你们的护士长,非要回我的钻戒不可!”

胖护士气急败坏:“你重伤在身,生死未卜,早先要书,现在要钻戒,我看你八成是疯了!”还威胁道:“告诉你,今后不准你乱按铃!哼,疯子按铃,谁还理你。”

白玫瑰气喘吁吁,发出微弱的呐喊:“我要钻戒,我要钻戒,我要钻戒!”

护士长终于出现了在白玫瑰病床前,还回了她的钻戒。一片温存的言辞,感动了白玫瑰,她深深地感到丑陋的护士长像《巴黎圣母院》中丑陋的敲钟人有一颗美好的心灵!紧握她的手:“大姐,只有你才懂得阿妹的心啊!”

在警察面前,白玫瑰躺在病床上,却留心倾听那两扎书的下落:“你所提及的两扎书我们也感到奇怪——不翼而飞了!”

“这两扎书究竟是些什么书或者书中藏有什么贵重之物?值得劫匪如此亡命,杀人越货?”

“显然,这是一起谋杀案!”……

毒品丢了,钻戒有了!这两扎书已引起警方高度注意,破案之时,也就是她断头之日,医生将她救活已失去意义!想到此,白玫瑰浑身一悚!她想来思去,只有选择死,别无他路,即使她不想死,花月红也决不会轻饶放过她!

万籁俱寂的深夜,白玫瑰累了,她想很好的睡个长觉,她将这只钻戒就着灯光,瞪着双眼看了又看,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只小小的钻戒,竟把她的性命送上黄泉……她恐惧痛苦的将钻戒慢慢地慢慢地移向唇上,缓慢地吞食着钻戒上的剧毒。

人生苦短,聚散无常,但最使人心寒魂断的却是生离死别。尤其是不该死之时偏死了,不该分时偏分,不该离时偏离,这些都是人世间贱人热泪,肝肠寸断的惨事。白玫瑰不该走这条绝路时,偏偏被迫走了!

漫长静谧的夜,时间无声地悄悄滑过。

白玫瑰服毒后似安似乱,似静似动,恭候死神降临,但奇迹发生了!她好比做了个梦,死而复生!她睁开双眼,依稀看到窗外天色明亮,一缕桔红色的阳光还从窗帘缝隙中探了进来!她发现自己还有思维,她惊疑自己活生生的躺在病床上!她腾地坐起,证实自己活着,千真万确多余的活着!顿时,有多少辛酸和惘怅涌上心头。……

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

白玫瑰欲活不能,欲死不成!开始怀疑大少奶花月红的狡诈,更怀疑这只美丽钻戒上的剧毒,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这是她一辈子受到最大的欺骗!没想到这欺骗竟她最尊敬、最崇拜的人——花月红!她抿着嘴唇,似笑非笑,眼中浅紫色的光芒似真似幻,有一丝成熟的狡黠,也有一丝天真的无邪。她瞪着这只大钻戒,似乎钻戒点燃了无名之怒火,一气之下,取下钻戒将它狠狠地朝门口扔去!下意识的松口气,心头的怒火熄灭了,压力也消失了许多。

扔出去的钻戒正好落在胖护士肖婷,那双手捧着白色的盛药方盘上。

肖婷先惊后笑!滑稽的笑,笑声里夹杂着一些酸味:“白小姐,你扔出这美丽的钻戒不怕摔坏吗?为啥子要扔掉呢!”

白玫瑰轻轻抬起惊讶的眸子,发现胖护士肖婷身后还有一群人!有护士长和那两位警察,外加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她垂下眼皮,掩盖着心中无限的恐慌和愤恨……

护士长将这只钻戒重新给白玫瑰戴上,一股暖流从白玫瑰的指尖迅速传到她的心头!

白玫瑰哭了,她像受委屈的小女孩一样嘤嘤地哭着。

护士长坐在白玫瑰的床边,轻摸着她抽动的肩头,安慰道:“白小姐,别哭了!隐藏在你心底深处的痛苦,你不说,我们也略知一二。”

“不瞒你说,当我们获悉你在病危之时,执意非要这只钻戒不可的反常现象,就引起了我们高度的注意。”

警察正色说:“这位是我们刑侦队的罗副队长。”

白玫瑰不哭了,此话真是灵丹妙药!她瞟一眼罗副队长又将眼闭上。

罗副队长严肃说:“经技术部门检验,这只钻戒上含有足使两人以上致死剧毒的份量,我们将计就计,将处置干净的钻戒还给你,不出所料,你还是选择了服毒自杀之路。”

罗副队长有意停顿了一下,又说:“明白告诉你,这车祸的后面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你是致关重要的证人。请放心,从今天起,24小时有公安人员保护你,希望你在治病的同时,积极配合我们破案。”

白玫瑰像死人一样的躺在病床上,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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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西去难归 夺枪自杀
“白小姐,别的你就不必想了,只有与公安部门合作才有生路,明白吗?”

护士长和蔼地说:“你休息吧。”说毕众人离去。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玫瑰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痛苦的阖上双眼。在香港,她就早闻大陆警察办案神速,在她们入境不到一个星期,就对她们的行径了如指掌,连最隐秘的钻戒上的剧毒也被识破,断了她西去的归路……

白玫瑰很气愤,鼻子一酸,泪水又夺眶而出。多年来,多次作案轻易得手,每一次的成功,她感觉到都有一种说出的兴奋!通过这种肮脏的交易手段得到了回报,举手投足之间金钱便滚滚涌来,在贪婪欲望的驱使下,她欲罢不能,反觉得从这丰厚的回报中,得到了满足。然而,那难以填满的深不可测的欲望如同万丈深渊,如同死亡陷阱在等待着她!果真,此行在大陆栽了跟斗,落得个欲活不得,欲死不成的结局。她感到心底郁闷,呼吸困难,感到眼皮渐渐沉重,她的思绪飞到了一片湛蓝的大海,飞到了一片碧蓝的天空,可是脑海里依然是一片混浊,依然是一片茫然!她全身抖索,泪痕斑斑,恍如隔世……

这一天,白玫瑰被自己的感情玩弄,被那种极端痛苦困惑着,觉得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她感到头疼,向肖护士要了几片镇痛的“安乃近”。她没服,盯着这些“安乃近”,眼珠一转,一个阴谋在心中形成!打定主意,悄悄藏起这几片“安乃近”,她要储藏大量的“安乃近”,然后一次服下,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混浊的世界。想到此,宽心诡秘地笑了。

西落的太阳把余辉洒在病房门口,须于,幽静的病房又迎来了死一般的长夜。

这一夜月黑风高。

白玫瑰此时什么都不去想了,闭上暗淡无光的两眼,仿佛整个身子像一朵飘浮的云,似虚似幻。……

突然,一辆加长东风车,“呼”声疾驰而来,好像脱缰的野马冲入医院!众人呼爹喊娘,纷纷躲闪逃避,逃避不及者,当即辗死撞伤,惨不忍睹!大胡子司机时而疯狂的挥舞着双手,时而紧张的抓住方向盘,两眼血丝里充满杀机!大嘴里发出恐怖发怵的“嘿嘿”笑声——

东风车在医院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似乎要踏平这“白色世界”而后快!

东风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竞冲进了住院部,朝白玫瑰病床上飞驶而过!白玫瑰瞪着血迹斑斑,还淌着鲜血淋淋的大车轮,“啊”声惨叫!她睁开两眼,原来噩梦一场!

闻声而起,冲入病房的一名持枪警察,只见床上的白玫瑰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大汗淋漓。警察将枪插入腰间枪套,带有职业习惯的冷峻眼光,望了她一眼,来到床前小声问:“白小姐,刚才你看到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白玫瑰以哭代答。她抬眼斜视一眼身旁的警察——他高大魁梧,面皮白净,单眼皮,气度不凡,脸上威严无比。她的视线很快地落在他的枪套上!

突然,白玫瑰腾地坐起,眼明手快从警察腰间枪套里拔出手枪,打开保险,举枪对准自己的脑门扣动板机。警察被这一瞬间,突发的‘夺枪自杀’事件,不容迟疑,一个前急冲,将白玫瑰持枪的手高高拓起“砰!”的一声,子弹打穿了天花板!枪声划破寂静夜空,惊动了护士们,纷纷闻声朝白玫瑰病房奔来。

这时,警察夺过正冒青烟的手枪关上保险,插入枪套。

护士长气喘吁吁第一个跑来关切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夺枪自杀!”警察额头沁出汗珠。

“你深更半夜,撞入病房干什么?难道你想——”护士长一针见血地说。

警察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嘴一撇,眼一瞪,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难道我想强暴她,是吗?荒唐,扯蛋!无耻!……”

护士长单刀直入,话不容人:“你不到床前非礼,她能夺得你的枪吗?”

“你——你问她好了!”警察整整衣服,愤然离去。

“你给我站住!我还来调查清楚呢!”护士长显然发火了,口气十分生硬。

警察无可奈何地转身回来,问:“领导,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但是,如果我查出你的出轨行为,我决不会客气的!”

“听便。”

白玫瑰又腾地坐起嚷道:“别吵了!护士长,我恨,我恨,我恨死他了!”

白玫瑰像掉进陷阱里的困兽绝望的愤怒和咆哮着,她低泣。

“白小姐,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护士长转身对警察说:“你先回避一下,回头我找你谈。”

“嗯。”警察不悦地退出病房。

护士长坐在病床前,静静地凝视着她,她大睁着一对诚惶诚恐的眼睛,从那惊恐不安的眸子里,护士长知道她的内心极度不安,她挨近白玫瑰,慈母般地问:“白小姐,别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咹?”

白玫瑰守口如瓶,哭得更利害,更伤心。

护士长猛省,对护士们喝斥:“没你们的事,也出去吧。”

护士们鱼贯而出。霎时,病房静得连掉根针也能听到。

护士长轻轻模抚白玫瑰抽动的肩头,温柔委婉地劝道:“白小姐,病房里只有你我两人,我们都是女人,你有什么苦楚尽管跟大姐说吧,请相信,大姐会给你作主的。”

白玫瑰收住哭泣,一声不吭。

护士长又说:“白小姐,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在我管辖的病房里,不允发生任何再伤害的行为,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想通后再谈也行。你休息吧,我走了。”

“大姐,请你让我去死吧!我实在受不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呜……”白玫瑰放声哭喊。

走到门边的护士长楞住了,转身走到白玫瑰病床前坐下叹道:“白小姐,你恨这警察,难道你被他强暴了?”

“不,我恨他剥夺了我死的自由!”

“从何说起?”

白玫瑰很感动,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将噩梦惊叫,惊动警察后如何夺枪自杀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倾吐出来。

护士长恍然大悟!她安慰了白玫瑰好一阵,然后告辞。她在病房附近找到那位暗地保护白玫瑰的警察,感激地:“警察同志,我的官僚主观,差点错怪了你,请你原谅!”

“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个嘴硬似刀,心软如豆腐的好领导。设身处地,我也不会容忍我的病人再次受到伤害!对吗?”

“小伙子,你真……”

“真俏皮!”

“不,真懂事!”

他俩舒心地笑了。

“哎,小伙子,您的姓名我还不知道呢,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姓严名锐。”

“护士长,你的贵姓富名能告诉我吗?”

“当然能,我也姓严名松。”

“哈哈……我们三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唉,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打不相识,真是!……”

他俩开心地笑了。突然,严松收住笑脸问:“小伙子,你在王队手下干了多少几年啦?”

严锐腼腆地说:“刚满月。”

严松惊道:“哟,刚满月!?差一点就被我告了你的恶状!”她拍了拍严锐肩头又问:“以前干什么的?”

严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以前的工作……唔,不好说。”

“噢,是保密局的?还是国家安全局的!”

“不,是专门与犯人打交道的看守——狱警。这—夜,金大龙彻头彻尾的失眠了。监狱里不仅寂寞孤立,而且失去了人类最宝贵的东西——自由!然而,他入狱两个月了,仍见不妻子钱小凤一面!不知何故?

高墙内,金大龙再也不敢“黑夜狂笑”,他刚从难受的置留室反省了一个星期才出来。其实他对妻子不来看他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任何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宁可流干眼泪,不吃不喝,苦苦等候守空房,也不愿丢人现眼地去探望坐牢的男人。

金大龙心知肚明,要不是有娇妻钱小凤的存在,他的精神支柱早就崩溃了!然而她为何迟迟不来见上一面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我赚钱,她花钱,我坐牢,她逍遥!她知否?牢中啊度日如年!这漫长的三年囚禁,太悲哀,太可怕了!但是只要她不离婚,不离开这个家,替她坐牢我认了。如果她移情别恋,那就惨了!想着,想着,他沧然泪下,低声喊道:“我的命真苦,真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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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施美人计 县长入套
“啊!——见到您,我特别高兴,特别的高兴!”韦一寿见到钱小凤,“嘭”的一声,从转椅上跳将起来,快步迎上,厚厚的大嘴里发出近乎痛苦而绝望的长长感叹:“啊,你真叫人想死啦!想死啦!”

“不会吧,想我?”

“真的很想你啊,小凤,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搞的瘦了,瘦了,瘦多了!”韦一寿两只大手紧紧地握住钱小凤如葱似的纤手不放。

钱小凤含情脉脉地笑而不答。

“小凤,无事不登三宝殿吧?”韦一寿像拾了个聚宝盆似的狂喜惊叫!不管钱小凤同意与否,扯起她径直往里间的会客室走去。

“那当然。”钱小凤撒娇的说。

“来,到这边坐,到这边坐。我想,你所需办的事,一定能给你办得到,办得到!”韦一寿拍着自己宽厚而结实的胸脯说。

接待员小陈给韦县长和钱小凤沏好茶,欲退。

“哦,小陈,你去通知刘司机,等一会我用车,请他等候。”韦一寿点燃烟,呷口茶说。

“知道了,县长。”小陈满口应承而去。

这时,钱小凤才正视韦一寿:他穿一件与他龄不相称,十分紧身的T恤衫,更显得已腆起的肚子像怀胎五、六个月的孕妇。天气不算太热,室内开着空调,但他油光光的额角还沁出激动的细细汗珠,白胖的脸上红润润的,与动物园猕尔猴的屁股相差无几,尤其那酒糟鼻像大热天放久变色的小苦瓜!

韦一寿色迷迷的把钱小凤看个够:她穿着一套白衣白裤,素雅大方,她的秀发全部梳盘上去,丝丝缕缕掉下来的发丝显得她像一头活泼可爱的小鹿,更衬出她娇滴滴水灵灵的妩媚,只是昔日脸上流光溢彩的红晕已换成了苍白,但脸上荡漾着春风般的喜气,不失姿色撩人!……

韦一寿挨着钱小凤坐下,他突然双手抓住她的肩头,两眼流露出贪婪狡诈的目光,这目光不时在她胸部玉腿间游戈:“小凤,你一走真叫人想死啦1想死啦!!!”

钱小凤像被紧蚂蟥敷到了鹭鸶脚上——要脱不得脱!她不支声,只朝他丢了个眼色,望着他乞求的目光,搓了搓手说:“县长大人,我的事你还未办呢!”

韦一寿立刻装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松开了手点烟,讪笑:“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

“这事很难办的。”

“难办?在我韦某人的‘辞海’里查找不到‘难办’两字!”

“韦县长,不要把话说过头,到时办不了岂不是用自己的手搧自己的嘴?”

“小凤,我堂堂一县之长,会用自己的手搧自己的嘴巴吗?哈哈哈,笑话,笑话!”

韦一寿斟词酌句慎重地说:“不过,你如何报答我呢?”他长长地吐出一串烟雾。

“随便,县大人要什么都行。”

“此话当真?”

“当真。”

“如果我想……我想……想要你呢?”

钱小凤受宠若惊,故意推辞撒娇:“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你不是说随便要什么都行吗?脚未出门就食言变卦了!?”

钱小凤故吊胃口,沉思片刻,落落大方:“只要此事办成,我……愿意……我愿意什么都给你!”

“那太好啦!”韦一寿色迷迷地盯着钱小凤苍白脸上一片绯红,光艳夺目,像雨过天晴的桃花。心旗摇动,按捺不住,惊喜地在她的粉脸上亲了一口,淫笑:“说吧,宝贝,我洗耳恭听。”

“这事很难办的,可能你不敢办。”

“放心,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说我不敢办?哼,笑话!我韦某人可不是胆小如鼠的人,除非你要我去杀人放火了?”

“是的,我正要你去杀一个人!”

“杀人!你没搞错哪?”韦一寿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叫我去杀人,是吗?”

“是的。”

“这……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你不是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你不敢办,哼,笑话!你韦某人可不是胆小如鼠的人!脚未出门就食言变卦了?”钱小凤将回他一军!

“杀谁?”

“车小凤。”

“车小凤!!!”

“没错。”

“你与她有深仇大恨?是情敌,还是有杀父之仇,灭母之恨?”

“何止深仇大恨,她是吃人不吐骨的豺狼!我非要生吞活剥她不可!哎,你们认识?”

“认识。她为了贷款巴结我夫人,还多次送礼宴请!你要我干掉她?这……”韦一寿从“芙蓉王”烟盒里取出支香烟,在盒上敲了敲叼在嘴上,尔后又从嘴上拿下,将烟掐成两截。

“你怕了?我说过了这事很难办的,如果韦县长不想办的话,小凤绝不强人所难,告辞了!”钱小凤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小凤,别走,请别走,让我想想。”韦一寿拉住钱小凤,顿感一身酥松!

此时,韦一寿好象猴子吃姜,吃了又辣,丢了又可惜!他重新取烟点燃,在室内踱起方步来:“让我想想总可以吧?”

“可以,不过我的肚子闹革命了。”钱小凤拍打着小肚皮。

“哦,现已下班多时,这样吧,我们到一家最好的饭店,吃饱了再说,行吗?”韦一寿看了一下手表。

“当然啦,有理无理吃饭大过天!”钱小凤点着韦一寿的额头:“你啊,看漂亮女人就饱了,哪里还顾得上嘴巴吃饭呢!”

“小凤,给你说对啦!我的是‘桃花命,’自有艳福。”

“我才不信。”

他俩四目相视,会心地笑了。

韦一寿拿起电话,拨响“醉月酒楼”白老板的手机:“喂,老白啊,我一寿呀。”

立刻传来对方热情的话音:“哦,韦县长,请说话,我听着呢。”

“请你给我留住老地方,菜嘛,五菜一汤就行啦。”韦—寿放话筒之前又补充一句:“我一刻钟到。”

“明白,明白。”对方唯唯喏喏。

“走吧。”韦一寿拉起钱小凤,有说有笑,乘电梯下楼,一辆崭新的黑色的“桑塔纳”早已在楼下恭候,司机刘明见韦县长下来,立刻热情地为他俩打开车门,他们并坐在车后。刘明问:“县长,到哪儿?”

韦一寿手一扬:“老地方。”车像箭一般地驶向“醉月酒楼”。

在富丽堂皇的“醉月酒楼”“皓月”包厢里的一张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五菜一汤,白老板在门前垂手恭候。

“韦县长,今天想喝点什么水酒?”白老板倒茶问。

韦一寿格外高兴,望着正在品茶的钱小凤微笑:“小凤,今天第一次请你用餐,又是久别重逢,你想喝点什么饮料?”

“喝饮料?不,第一次荣幸县长赏光,既然是第一次,又是久别重逢嘛,县长喝什么,本姑娘就喝什么,你能喝多少,小女子就陪喝多少。”

“当真?”

“桌上无戏言!”

“好,痛快,痛快!白老板,你就给我来一瓶‘贵州茅台!’”

“好的。”白老板满口应承而去。

须于,他拿了一瓶“茅台酒”,亲自为他俩斟酒,韦县长挥挥手:“白老板,你忙你的去吧。哦,对了,你给我的司机炒个快餐就行了。”

“好的。”白老板应声而出,轻轻关门。

“喂,白老板,你还未报菜名呢!”韦一寿喊声如雷贯耳。

“哦,对头。”川音很重的白老板连忙推门而入,带着喜孜孜的神情来到桌前,给他俩盛汤笑道:“这煲汤是乌鸡白果戏三蛇,这碟是白灼对虾,这是鸳鸯白切鸡,这是鲤鱼跳龙门,这碟是狗鞭闹洞房,这是清龙过海,介绍完毕,请慢用,慢用。”白老板笑盈盈退出关门。

在悠扬的音乐及香喷晶莹的“茅台酒”里,他和她彼此深情的凝视,热烈的对饮着。韦一寿边喝边说:“酒桌上不要喊什么长呀主任的,直呼大哥还显得亲热些。”

钱小凤举杯说:“好主意,大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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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行长相约 醉月酒楼
蒋蓓已经上班一星期了。

她负责经委的统计工作,整天与报表上的阿拉伯数打交道,使得她原有雷历风行的军人作风和威武的棱角,在阿拉伯数的加减乘除敲打计算中日渐磨钝削平。

她有时为了一个数的横鉴平衡等式,一人孤坐在桔黄色的灯光下和弥漫在喧哗闹市中的县府大楼里,无声无息地伏案忘我工作,加班加点,废寝忘食,是家常便饭。

她对这些枯燥无味的表表格格上的阿拉伯数腻透,就像行人行走在不便的雨天,十分烦人!又仿佛像失落人群的流浪者走在西部一望无边的大沙漠,格外神奇而空洞!

她恨老爸老实而正直,连她唯一的一个改变她命运的请求,居然在一位紧握全县父母官大权的父亲手上一筹莫展!未能如愿的给她解决,她在稀里糊涂,矛盾中度过每一天。

突然,电话铃响了!她拿起话筒一听,是陈主任打来的:“蒋蓓,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蒋蓓放下话筒,直奔主任室。

“蒋蓓,建行张行长今晚宴请,我们一块去。”陈巧凤欣喜的说。

“陈主任,对不起,我不想去,我还有几份表格未填呢。”

“明天再干吧,工作是做不完的,等一会,大强开车过来送我们。”

“陈主任,不必了,我真的不想去。”

“蒋蓓,我观察了你的工作,不瞒你说,你到经委上班,特别是搞统计工作,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安心呐!你不是想调动吗?我与张行长说过,他同意了。今晚本是我宴请他,顺便介绍你们认识尽快落实调动一事,殊不知他反客为主设宴相请,你看,这宴请是否值得一去?”

“是这样的?”

“是呀。”

“陈主任,说句心里话,我委实想调动,我也喜欢银行工作,此宴请应该是我做东才行呀!”

“傻姑娘,人家已做东了,你还抢着去做东干吗?你怕你以后不能做东吗!”

“不过,这好象太突然了吧?”

“有啥突然呀,这可以锻炼你的适应力和应变能力呀!”

“主任,你真会讲话!不过,我还没有向我妈我爸请假呐。”

“好啊,你赶快打电话请假,也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大强车到立即赴宴。”

“谢谢主任关心了!”

“哎,不必客气。哦,你跟大强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了?”

“主任,请问大强吧。”她红着脸小跑而去。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大强的“蓝鸟”依时来到了县府大楼前,他拨通母亲电话,不一会儿,陈巧凤、蒋蓓从电梯出来。两人谈笑风生坐进“蓝鸟”,直驶“醉月酒楼”。

蒋蓓在前坐,她瞥一眼几天不见的大强,只见他颏下胡须如春草般地长了出来,两眼布满血丝,一脸疲意,深邃的双眼含着无限的忧虑。

“蒋蓓,几天不见,不认识了?”大强发现蒋蓓盯着自己瞧,问道。

“你近日很忙吧?”蒋蓓忙收回目光,反问。

“那还用说,唉,生意不停,应酬不断,可以说,这几天嘴巴粒米未粘啊!”

韦大强偏着头开车。

“那么说你是伟大的大忙人了!忙是好事,最怕不忙,生意人嘛,忙则有钱赚!”蒋蓓笑道。

“哎,蒋蓓,那天我送给你家的那盒巧克力吃完了罢,好吃吗?”大强突然问。

“你买这种牌子的巧克力怎能吃呢?再说已受潮发硬了,恐怕你贪便宜,买了过期变质的处理品罢,我早就把它扔了。”蒋蓓尖声儿说。

“扔了!?你为什么不拆开看一看是什么东西呀?”

“我成天与阿拉伯数打交道,哪里还有闲心折开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呀,再说,此礼物已送给我,那么,我如何处置还要请示某人同意吗?”

“哎呀呀,蒋蓓,你扔掉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人民币!”

“当然是人民币喽,它多多少少也是花钱买来的嘛。”

“不,里面是……你叫我怎么说呢?”

“你不好说,我帮你说!”陈巧凤声如雷动:“里面是一万元!对啵?人家聪明的蒋姑娘啊,廉洁奉公,不吃你腐败的那一套,她第一天到经委上班,就将此款如数送到妈妈手上了,叫你今后想办好什么事情,必须多动脑筋,少打些歪算盘。”

“妈,这钱呢?”

“上缴了!”

“妈,你怎么拿我的血汗钱上缴呢?”

“上缴给妹妹了!”

“嘢,蒋蓓,你与我妈联手来坑我呀?哼。”

“是呀,又怎么样!谁叫你乱拜呀,咹?”

“哈哈……哈哈哈……”大强开心的苦笑。

须于,“蓝鸟”刹停在“醉月酒楼”的停车场上。张驰早已在大门口恭候多时了,他满面春风迎上一一握手,率众走进宽敞明亮的“藏宝”包厢。

众人坐定,服务小姐微笑着给每人斟茶。

陈巧凤微微欠身,提高了声调介绍,说“这位就是本县金融界大名鼎鼎的张驰行长。”

蒋蓓正视这位行长,他身材矮小而壮实,西装革履,肚皮高挺,可谓大腹便便,脑满肠肥,天气虽不算太热,厢内空调发出“丝丝”冷气,但他油光光的额角仍然沁出细细的汗珠。

陈巧凤又说:“这位是县委蒋书记的千金——蒋蓓。”

张驰伸出肥短厚实的手紧紧握了握身旁相貌如花的蒋蓓白嫩的纤手,笑眼成线:“蒋小姐,今晚认识您很高兴!”

蒋蓓细声笑答:“彼此彼此,张行长,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张行长呵呵笑道:“当然,当然,哎,今后请多多关照的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小蒋啊,你是县经委的干部,到我行工作,大材小用了!你就当我的副手吧?分管贷款工作,你看如何?”

陈巧凤又脆又甜的声音:“哎呀呀,蒋副行长,你还犹豫什么?还不赶快感谢张行长的伯乐慧眼呢!”

蒋蓓细声细气地说:“张行长,我很想做你的副手,也很想替你分担一些忧愁,但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驰声如洪钟:“蒋副行长,莫谦虚了,就这么定了。你是从革命大熔炉锻炼出来的,又在县经委实践了一段时间,根正苗红,年轻有为,我深信,陈主任推荐的人才不会错的!我也看得出,你做我的助手,从德、从才、从能力等等,绰绰有余。再说,眼下我为贷款一事分了许多心,而且搞得焦头烂额,你来分管此项工作,就算帮我分担几分忧愁吧?”

陈巧凤声若银铃:“蒋蓓啊,你就试着干吧,组织部那边的调令我已交待老韦作特事特办,明天调令即可下来,你将是我县金融界第一位最年轻的女副行长呢!”

说话间,酒菜上齐,十菜一汤,满室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坐在蒋蓓对面一直沉默似金的韦大强声音嘶哑:“各位领导,该说的都说了,下面的任务是否可以举杯痛饮,以祝贺蒋副行长高升就职?”

张驰忙着拿腔拿调:“对,对,请大家举杯,祝蒋副行长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帆风顺,干杯!”

蒋蓓和声细气:“感谢各位领导关照,我委实不会喝酒,能否也作特事来办以茶代酒?”

陈巧凤甜声甜气:“张行长,你年纪长算老大,你说呢?”

张驰受宠若惊,笑答:“可以,可以,来,干杯,干杯!”

觥筹交错中,张驰向蒋蓓飞快地传递了一个笑眼,说:“蒋副行长今后官运亨通,高升了,吃水莫忘挖井人啵!”

陈巧凤说得更露骨了,她厚颜无耻的:“蒋蓓啊,我们县很快就改为县级市了,顺水行舟,县长改为市长,副县长就是副市长,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啊,唯恐天下不乱,硬要通过人大选举产生什么市长、副市长的。你跟大强又有多年的恋爱关系,今后就是市长的媳妇了,多光彩啊!所以你回家后多做你爸的工作,不让那些横生枝节,企图乱中夺权的人阴谋得逞。哎,桌上不提公事,吃菜,吃菜,大家吃菜!”她挟了一块鸡肉放入蒋蓓的碗中。

蒋蓓看着陈巧凤挟来的鸡肉,原来是一块鸡屁股,恶心顿起!刚咽下一杯苦涩的茶水涌上心头!她觉得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都变得暗淡下来,整个官场原来是如此庸俗腐败,荒唐滑稽!

她一语双关地喊了起来,说:“陈主任,你不要强人所难嘛,你喜欢吃鸡屁股,也要我吃,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张驰忙笑道:“鸡屁股我吃,我吃,我最喜欢这玩艺的了!”

陈巧凤另挟一块鸡肉放入蒋蓓碗中:“蒋副行长,对不起,阿姨老眼昏花了,来,这块不会再是鸡屁股了吧?”

蒋蓓乐嘴笑道:“当然,如果此鸡有两个屁股的话,那么这个鸡就是天下第一怪鸡了!”

众人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大强隔河挟菜,他挟起一个大蚌蟹放入蒋蓓碗中,献笑说:“蒋副行长,放心慢用,大蚌蟹上不会长有鸡屁股的。”

“对,对!”张驰挟起一个大蚌蟹放入蒋蓓碗中:“蚌蟹女士吃了滋阴美容,而且不用担心吃着鸡屁股那股恶心骚味,请慢用,请慢用!”他一说一个怪脸,又重新逗起众人欢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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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职业杀手 一仆两主
入夜,牛角山华灯齐放,喧嚣如昼。

这两扎书几经周折,又落了车小凤手里,黑暗中,她和那两个青年欢心地笑了!

原来,这起车祸是车小凤一手策划的。

那两个暗中护送白玫瑰贩运毒品的马仔是车小凤圈内的人,真可谓一仆两主!他们在贩毒途中,一直用手机与大陆的车小凤暗语联系,成功的泡制了一起黑吃黑抢夺毒品血案。

车小凤自获悉钱小凤追杀她未遂之日起,就决心将她除掉!她将矿山交与亲母和姐姐车小凰管理,自己坐镇牛角山红灯区“怡春园饭店”,指挥两起血案均未致死钱小凤而伤透了脑筋!

她清楚的记得第一起是以车祸撞死钱小凤,小凤命大,仅受点皮肉之伤住院,她又泡制第二起谋杀——派杀手潜入病房暗杀,又因钱小凤不知何故逃离病房,再次躲过死劫!

突然,车小凤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她想起了在香港黑社会的两位职业杀手——张野和奚七。她对这两个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充满信心,只有这两人,才能干掉钱小凤!她欲拨打他们的手机,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久违的长话抢先打了进来:“车大姐,我张野、奚七现在泰国向您问安啦!”

“哦,哦,我正想找你们呐!张奚兄弟别来无恙?有何贵干?”

“近日有‘货’借道贵地,您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再次合作,好处嘛,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大姐,感兴趣吗?”

“有钱赚的生意,谁不感受兴趣?大姐恭候你们的光临。”

“好吧,’我们会随时与您联系的。”

“好,好的。”

在“怡春园饭店”“迎春”包厢里,车小凤正陪两个青年喝酒。酒过三巡,吆五喝六地划起拳,气氛开始热烈而融洽。

这两个青年一胖一瘦,胖的叫张野,长得很帅,可惜身材不够标准,五短三粗,膀大腰圆,矮得像尊小佛!给人有种美中不足之感;瘦的叫奚七,又高又瘦又黑,身体结实得如同一块铁疙瘩。他俩均是车小凤昔日的“小白脸”,是在澳门赌场上认识的,先是对手,后是朋友,再是车小凤豢养的走狗。……

酒饱菜足,这一夜自然是车小凤重温过去野合时的旧梦。

此时,车小凤借助酒兴,顾不得厢门关锁与否,三人一块进入了里间浴室。在浴室里,她与这两个马仔在洗有第三者服务的“鸳鸯澡”。

她喜欢张野那胖嘟嘟,白呼呼的大肉团!她和他在满是泡泡的双人浴缸里抱成一团,亲亲热热,像久别重逢的情侣,在缸内翻来滚去。

在花洒下洗身的奚七像打翻的醋坛子,他的脸难看得像隔夜猪肝,涨得紫红,牙齿咬得格格响,但他忍耐着将花晒水阀开到最大位置,好像千军万马“哗哗”的倾泄下来,掩着了他浓浓的醋意!

“奚七,你也过来一块洗。”车小凤动了测隐之心,或许大发慈悲,或许玩得不过瘾,不够痛快,她高声喊道。

“好的,我的大美人!”奚七兴高采烈地说:“我知道车姐想二龙戏珠嘛!”

“少噜苏,你还不快点过来?”

“来了,来了!”奚七巴不得车小凤有这句话,连蹦带跳,喜眉乐眼地从他俩之间插进去,硬将车姐和张胖子分离了。他抱着车小凤白白嫩嫩的丰满的黄蜂似的腰身,一个劲地狂吻,简直发疯似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张野不敢怠慢,他搂着车小凤一条修长漂亮的玉腿,暴风骤雨般地吻了起来。

车小凤感觉到奚七那个像铁棒似的东西顶住她的下身,大喊:“奚七,疼死我了!你别急嘛!”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奚七诡秘笑说。

说罢他一个狠心的用劲,车小风惊喊了起来:“哎哟,你能不能慢一点?想收老娘的命呀!急喉鬼!”

她闭上眼欲醉欲仙,仿佛喘不过气来,要窒息一般。她感受到很快活,很幸福,她爱他们,也在心底里也一直渴望着得到这两个男人的温存和爱抚,她是个感情丰富,性欲极强的女人,她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献出一切,愿意和他们结合在一起,如同海鸥飞翔在海洋上彼此不分离,现在如愿以偿了,感到十分满足。

“舒服吗?”奚七问。

“舒服。”

“爽吗?”

“爽。”

“比你那个小警察强吗?”

“强多了。”

“嫁给我吗?”

“嫁。”

突然,车小凤推开奚七!奚七正在来劲,突被她推开,睁大两只充血的瞳孔里带着恐惧和疑惑,只见车小凤面容有些愠怒,但话音如同蜜一般的甜:“到房间去,瞧,这水多脏!”

兴趣浓浓的张野心领神会,接过话茬“是呀,你想把阿姐搞出病来吗?坏心眼,黑心肠!”

奚七使劲地咽了一下口水,狡滑地阴笑:“本来,我早就想提议到床上快乐,我怕扫了大姐的兴趣!”

车小凤眼里发出冷冷的光,食指戳点着奚七的小额头,“瘦子,你他妈的嘴甜卖乖讨骂!”

张野狠狠地将他一军:“是呀,这个马屁精,拍马屁捶姜卖乖是他强项的强项!”

“兄弟过奖啦!”奚七似谦似傲,神秘地笑道:“大姐,我告诉你男人的一个秘密——长得英俊的人,心灵未必美,恰恰相反很卑鄙的哟!西门庆就是典型一例。”

张野知道奚七在指桑骂槐,针锋相对地回敬他一句:“长得丑陋的人,如若心灵卑鄙、肮脏,那更糟透了!”

夹缝中的车小凤快人快语:“你们两个啊,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大哥莫讲二哥,大家差不多。”

“我十分欣赏大姐的英明论断!”奚七甜甜地说。

“奚七,真他妈的久不见面,刮目相看,你就是得把逗人欢心的甜嘴。“车小凤不冷不热,瞅了一眼瘦奚七。

三人在花洒下嘻笑着过了一阵清水,相互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两男人竟抱头捧脚的将车小凤抱捧上床。

在柔和灯光下,车小凤白条条全裸躺在席梦思上,她张开双腿,露出半开桃花,淫荡的嘴脸暴露无遗!

这时,胖子瘦子像在牢中关了十多年才获释放出的饿鬼,又如拾获珍珠宝贝般的争先抢夺初上权!

两人几乎同时赤身裸体的落在车小凤身上。他俩贪婪地依恋着吻着她那白白嫩嫩的每寸肌体,他们感觉到成熟少妇总比年轻女孩子更有魅力。

车小凤感觉到一股热浪朝她的耳朵喷来,另一股热气喷进她那半开的桃花里,她开始兴奋得战栗起来,她抓起那坚硬的东西插进自己下身春水盈盈最柔软的地方。顿时,她感受到体内被注射一股强大暖流,不一会儿,她觉得有一股令她兴奋的岩浆喷出来,顺着她的下身一直下流,浸湿了身下的床垫,她嘴里低声喃喃地:“快,快,下一个!下一个!”

瘦子奚七闻声而起,推开大汗淋漓的胖子,迫不急待地趴在车小凤兴奋得战栗起来的身子。他轻车熟路,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即硬似铁棒的家伙插进一潭春水里,上下扭动着瘦长腰身,频率越来越快,暴风骤雨般的磨擦声猛烈的冲击着两人的性欲,奚七大喘粗气,一声紧似声。

车小凤搔搔头皮,抬起满足的脸蛋,嘴里发出的呻吟,欲死欲活,一浪高过一浪!两人像在大风浪的海上拼命游向彼岸的落水者!一小时后,他俩疲软地爬上海滩时,已累得如同一堆烂泥,昏昏沉沉睡着了。胖子张野在床下早已进入甜美梦乡,发出惊天动地的鼾声。

在殷红透亮的晨光中,车小凤第一个醒来,她看着床上一丝不挂一瘦一胖,睡得像死猪赖狗一般,既可笑又可恨!她秀眼一转,一个阴谋心中形成。

她急急穿上衣服,自言自语骂道:“哼,只有牛死,没有田烂!”她斜眼瞟了一眼胖子和瘦子,轻蔑笑说:“哼,想占老娘便宜,没门,挺你妈的尸去吧!”

她快步进入洗手间,轻声关门,草草梳洗,便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精巧小手机,敏捷拨动了一个应急电话:“喂,你马上过来,货到了,在老地方。”

对方是一个男声,惟命是从:“明白,就到。”

一刻钟后,一个戴宽边墨镜的高挑男人驱车而来,悄然停车在“怡春园饭店”。立刻招蜂引蝶般的围上三五个打扮妖艳的少女,扯手拉脚,推前护后簇涌入店。高挑男人忙解释:“小姐,搞错了!我是来找人,不是寻欢作乐的。”

“找谁?”小姐们异口同声。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黑吃跑单 以假乱真
“找你们的姑奶奶车小凤!”

“哼,她正在“迎春”包厢里跟两个男人睡觉还未起床呢!”

“放你妈的狗屁!你们这些贱骚货,背后敢讲老娘坏话?”车小凤闻声走出包厢骂了起来:“谁还敢乱放屁,看老娘如何收拾她!”她提高声调,语气里带着愤怒和蔑视。

众小姐不敢吭一声,像惊弓之鸟,纷纷离去。

来人尾随车小凤幽灵般的进入“迎春”包厢,车小凤在高挑男人耳边低声道:“喏,货就藏在这两扎书里!”

高挑男人微笑的点头,说:“发明这种伪装的人真聪明,我可是第一次领教啊!”

“嘘!小声点,莫惊动里卧正酣睡的货主。”

高挑男人会意,“嗖”声拔出手枪熟练地套上消声器:“把他们干掉?”

“不,警方正追查这两扎书,风声很紧,如果把他们干掉,岂不惹火烧身!”

“那怎么办?”高挑男人御下消声器后,将枪插进枪套。

“跑单!”车小凤将一个大的行李袋递给高挑男人,又说:“快,把书装进去!”

他俩轻手快脚地走出包厢,钻进轿车。车小凤看着身旁的大行李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她擦着香汗点燃支大号哈瓦那雪茄,口吐烟圈,从迷蒙烟雾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叠叠钞票,像瀑布般朝她滚滚倾泄而来,心中大喜:“这下发大财了!发大财了!”她手忙脚乱:“快开车,回矿山去!”

可是,高挑男人连连打火,车子像故意与他们作对似的,就是发动不起引擎。急得满头大汗的车小凤连声大骂:“怎么搞的,真他妈的越急越出鬼!”

她恶狠狠地按灭烟蒂:“换车,换车!”她欲开门下车,车启动了,少倾,车像脱缰野马直奔郊外。

车上,车小凤重新点燃支雪茄,她慢慢吐着烟圈。突然,她又将烟按灭,她感到有些急促不安,一个不妙的预感在她脑际盘旋!她当机立断,要检查这批货的真伪,否则,既得罪了合作伙伴,又徒劳无功,白忙一场。

车小凤小心翼翼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解开精心捆绑的两扎书!只见整齐掏空的书里,像只长合子,盛满一袋袋她梦寐以求的货!她惊喜若狂:“哗!”她两眼立马射出狼一样的青光!她不放心拿起一包货细看,撕开一个口子,用手指沾一点尝,不尝则罢,一尝惊叫起来:“白盐!他妈的白盐!停车,停车!”

高挑男人一脚踩刹车,车“嘎”然停下,他来到后座,只见车小凤盯着这—包包白盐,沮丧着脸,陷入了沉思。

“老板,我们挨他们耍了!他妈的,来个回马枪,逼他们把真货交出来!”

“不,只能智取。他们是职业杀手,牛角不尖不过界,逼他们交货简直是逼牛上树,是不可能的。”

车小凤又点燃支雪茄,吞云吐雾起来,她瞟一眼身旁急得六神无主,满脸胀红的高挑男人,奸笑:“他们远道而来,绝不会花这么多人力财力,运这几十袋不值钱的白盐!他们狡猾的试探,也是出于‘谨慎’两字。”

她吐出一口烟雾,又说:“这是掉脑袋买卖,不得不谨慎啊!”

“那怎么办?”

“将这些货原样捆绑,赶在他们未醒之前原壁归赵。”

“哦,明白了!当着他们的面验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当然。”车小凤惨淡一笑。

他俩小心原样捆绑好书,掉转车头,在原路上疾驶。

轿车驶回“怡春园饭店”,已烈日当空,时过正午。

他们将书放回原处,关门发出响声,把十魂销去九魄的瘦子奚七惊醒,他懒懒地伸个腰,问:“大姐,你起床啦!几点了?”

车小凤使眼色叫高挑男人回避,转身来到床边媚笑:“正午的太阳晒你的屁股了,懒鬼,你还想不想办正事?”

“哦!”奚七恍如梦醒,忙起床穿衣,用脚踢醒床下酣睡的胖子,喝道:“太阳烤干你的屁股了,懒猪,你还想不想办正事?”

“哦,哦,起床,起床,真他妈的困死人了!”张野一骨碌爬了起来穿衣,口中喃喃地胡言乱语。在郊外一座新建的青石琉璃瓦大别墅里,崔德明抱着娇嫩的赵倩睡得正香甜,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崔德明抓起话筒:“喂,我正是,哦,县长!什么?调任副县长的红头文件已下了!哦,还有陈丽也——太好了!我替陈丽一道感谢县长啦!”

崔德明放下话筒,高兴的抱起赵倩亲了又亲,一骨碌爬起穿衣,口中喃喃地说:“看来,这可爱的别墅啊,又要易主啦!”

赵倩不解地睁大了一双美丽眼睛!

“什么,易给谁!?”

“韦市长。“

“给他?“

“没错。”

“那我们住哪里?”

“再想办法,我的美人,面包还会有的,新别墅也会有的。”

赵倩再一次睁大美丽的秀眼!“起床,起床,丢那妈,真是困死人啦!”孙达一骨碌爬起穿衣,口中喃喃地说。

孙达在厢内踱起步来,掰着手指掐算,自从“醉月酒楼”宴请韦大强以来,已有两个三天了!大强老称忙,无暇顾及他的贷款问题,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东奔西窜。

他再也闲坐不住,决意到“怡园春饭店”走一趟,一来可散散心,二则碰到什么发财机会和合作伙伴,使他一夜之间富起来,三嘛,或许还能在“怡园春”撞见花花韦大少,好向他讨个说法,因为韦大强迷上了这个饭店的花魁,酷似钱小凤的车小丰。

算盘敲定,孙达梳了梳油发,叼着烟,摇着纸扇,鸭行鹅步地走在牛角街上。

清晨,牛角街辞去夜间繁杂的喧嚷,虽在夜间五光十色霓红灯点缀的华丽,但这几百家奇特门面装璜和别出心裁的字号,不难看出它外在的高雅,内藏诗韵与风趣。这些生动活泼,新鲜奇特字号雅而不俗,文化档次颇高,其书写虽不尽出自名家之手,但飞龙走兽,千姿百态的字体,叫人赞叹不已!有草书、行书、隶书、仿宋、魏体、篆体,宛如书法大总汇,令人大开眼界,心旷神怡。

孙达来到“怡春园饭店”,他对一笔勾成的“怡春园”三字奇巧的书法连声赞叹:“妙,妙,妙不可言!”

他寻根思源,像解高等数学题和什么猜想,自问自答:“怡,则是和悦愉快之意,春园嘛,自然是人们憧憬向往的好去处。也就是说,在春园里痛痛快快地,随心所欲地喝吃乐玩。”

他对这个“春”字反应强烈,不由联想到少女怀春,猪猫狗鼠叫春等等,有利有弊,有得有失,是功多过多,不必考究,自有后人评说。

突然,一部流线型的黑色轿车与孙达擦身而过,适到好处停在他的去路上!他不由开口大骂:“丢那妈!……”

一看“蓝鸟”驾驶室里竟是马西西!再看过去,只见韦大强躺在后座上,他的大腿上还坐着娇好肖小的车小丰!

心中暗骂:“丢那妈,我的贷款全被这小妖精泡掉了!”

他三魂冒火七窍生烟,但一肚子的怨恨深埋心底,脸上却笑嘻嘻的堆满笑容,嘴上甜甜的说:“韦总,早晨啊,韦总,我的贷款问题今天可解决吗?”

韦大强用揶揄的口吻说:“孙老板,你想白手套狼呐,难啊!”

“此话怎讲?”

“你没有财产抵押,谁敢贷给你?”

“朋友贷款不要抵押啦!”

“废话,不抵押,以后拿来什么来保证还贷?就是我的老子大人向我贷款,也要不动产财产抵押。”

“嘢,如此绝情啦?”

孙达的心“格登”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一阵发烫,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投建的‘阿瘦饭店’不就是最好的财产抵押?如果我还不起贷款,这饭店你尽管拍卖啦。”

韦大强嗤声大笑:“拿我的钱建的饭店,能作你的贷款抵押吗?如果真的拍卖的话,还不是拍卖我自己的钱,有你这样算帐的!你啊,比数学家华罗庚还华罗庚!!!”

他似笑非笑地又说:“孙老板,你莫急,你何时找得抵押,我就何时给你贷款。来来来,贷款不成明友在,进来喝两杯!”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无押借贷 女人是酒
孙达沉默片刻,一口苦水只好咽回肚里!身不由已随大强走进“怡春园饭店”“闹春”包厢。

饭店老板严锦春风拂面迎上,看样子他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满面堆笑,他是个闲不住的大忙人,他有个怪癖,如果谁跟他说上三句废话,就被他喝斥一声“啰嗦!”他目光长远,淡吐不俗,与他高谈阔论有百益而无一害。他知识面广,尤其古今中外的“食文化”不仅叫你大长知识,还可叫你大开胃口呢!

“韦总,您需要点什么?”严锦边擦桌边倒茶边问。

“清炖公鸡蛋,红烧狗鞭,白果老母鸡,红烧青蟹,三蛇鸟鸡汤,一个油菜。酒水就要那种泡制的壮阳滋阴的药酒。”韦大强大大咧咧地说。

“好,稍等,请用茶。”

“哦,叫一位漂亮小姐陪孙老板。”

“好的。”

须于,一位生落得婷婷玉立,光彩照人,打扮得十分妖艳的美人,浓妆淡粉,姗姗而来,见孙达身边无女人就不容气与他排坐了,他俩一见如故,韭菜一捞就熟!

来者落落大方启齿自我介绍:“本小姐姓林,名杜鹃,大家都喜欢称我为林妹妹。”

韦大强笑道:“我介绍一下,本人姓韦,名大强,因办事吃喝拉撒都离不开女人相陪,所以人家给了我一个尊称叫“韦总”,顾名思义嘛,就是转着女人转的总司令啰!”

孙达欲申辩,韦大强瞪了他一眼又说:“这位嘛,是这家饭店新来的知名度最高的最漂亮的小姐,姓车,名小丰,这位是广东大亨,也是我的老朋友,姓孙,名达。”

说话之间,酒菜上齐。

韦大强举杯笑道:“来来来,干第一杯‘认识酒!’一桌人满心欢喜笑眼成线,纷纷举杯喝下。

韦大强瞟一眼鲜花般的粉腮红颜的林杜鹃,笑嘻嘻说:“林妹妹,你要好好地照顾你的宝哥哥哟!”

林杜鹃挤眉弄眼,拍拍自己的丰满胸脯:“那还用说,我今天要让宝哥哥高高兴兴而来,舒舒服服不想归。”

孙达心中乐开了花,微微欠身点头,用正宗广东普通话说:“我也要让林妹妹知道玉哥哥的宝刀未老!以及情深似海,意高似山,生死相随,舍不得分离。”

“好,干,干,干!再干一杯!”

“干就干,这个年代谁怕谁!”

一阵喧嚷,气氛一下子升温到了沸点。

孙达几杯酒下肚,精神格外兴奋,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竟搂抱着林妹妹,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两人情投意合,相识恨晚,理智混乱,神魂颠倒。

“你们总讲女人温柔如水,我有意见,我认为女人是酒!”林杜鹃涨红着脸,一下子似乎变得博学多才,高谈阔论起来。

“何以见得?”车小丰不解地睁大两只秀眼,小嘴高噘,可挂两只小油瓶。

“是呀,何以见得?!”韦大强附和着说。他冷眼瞟了一下林杜鹃,眼光里充满着挑衅。

“女人是酒——有似水柔情,有似火热烈,既能使你陶醉,也能使你昏迷,既可使你上劲,也可使你上瘾。”林杜鹃口惹悬河,滔滔不绝。

“我赞同!女人就是酒——世界上有多少种酒,就有多少酒一样的女人,各有各的力度和浓度。”孙达声如铜钟,气贯丹田,眼放光芒,但那两只老眼不时色迷迷地盯着林杜鹃那乍露乍显的乳沟和隐隐约约的高挺的双桃。

林杜鹃有了支持者惬意极了!鹅蛋脸在酒力攻心下,绽开了两朵红玫瑰!她的小嘴又如黄河缺堤般的说开了:“你喝过‘白兰地’吗?‘白兰地’深情厚意;你喝过‘威士忌’吗?‘威士忌’热情奔放;你喝过‘人头马’吗?‘人头马’热血沸腾:‘贵州茅台’柔中带刚,‘五粮液’又泼又俏,‘二锅头’火辣逼人,‘竹叶青’清甜诱人……”

韦大强不服地问:“你说女人是酒,请问你是什么酒?”

林杜鹃向他飞了一个媚眼,献笑:“我是‘女儿红’,迷人诱人又动人!哈哈,哈哈哈——”

车小丰妒忌噘起小嘴:“我的酒大师,本姑娘又是什么酒?”

林杜鹃开怀大笑:“你是地地道道,完完全全的山野农家乐——自酿的糯米酒,香烈甜醉,后劲无穷!”

“嘢,有点道理,有点道理,想不到林妹妹的‘酒文化’还颇有研究的嘛!”韦大强伸出拇指夸奖。

“所以,美女就是美酒!我虽然不胜酒力,但我有控制力。”孙达的刀条脸被酒精醺得像火烧般的通红!他啧啧嘴,又说:“美女也罢,美酒也罢,量过了总会伤身啦。”

“唔,有道理,有道理!所以孙老板自知之明,适而可止。”韦大强点燃支雪茄,微微点点头,慢慢细细品,话中有刺。

“那不,孙老板之所以保持‘老来瘦’的苗条身材,其秘方绝招就在于此。”车小丰的话似乎很正经,又似乎在挖苦。

“佩服,佩服!”韦大强抢过话茬说:“大家都是理论家,实践家、发明家、演讲家言之有理,头头是道,针插不进,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他拿起筷条,半认真半开玩笑说:“哎呀呀,大家都顾斗嘴,冷落了这些美酒佳肴,来,快吃,快吃!”

林杜鹃嗲声嗲气:“韦总,你是否还发现少了一味什么菜?”

“少了一个吹牛家!”车小丰非问所答。

“错,我问少了一道什么菜。”

韦大强瞠目结舌,似乎丢了脸面。

车小丰瞪了林杜鹃一眼:“还用问,馋猫,少得了鱼吗!”

韦大强恍然大悟:“哦,有鸡有鸭有虾无鱼!”他突然大喊:“老板,老板!”

严老板气喘地跑到桌前问:“韦总,您还需要什么?”

韦大强俏皮地说:“你瞧一下桌上,看着办吧。”

严锦扫一眼桌上,说:“韦总,你不是给我出难题吗?你们是不是想拿我来开心?”

众人暗暗偷笑。

“关健是看桌上少了什么菜。”林杜鹃提示。

严锦喃喃自语:“哦,有鸡有鸭有虾无鱼,唔,就缺这道菜!”他大眼一闪,阔嘴一咧,笑道:“加一条清蒸罗鲱,怎么样?”

“好,还算聪明。”韦大强中肯地说。

“不,罗鲱是用激素饲料喂养,无形中人们也在吃激素,现在什么家禽都是饲料喂养,明天我们也将变成‘饲料人’啦!”

“那怎么办?”韦大强问。

“要清蒸鲶鱼,因鲶鱼河里野生的。”林杜鹃撒娇说。

“好,就要这道菜。”韦大强拍定。

“好的。”严锦关门退出。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一碟清蒸鲶鱼来了,鱼头不偏不正落在韦大强面前,鱼尾适指孙达。

林杜鹃又大做文章,拍手称快:“哈——对着鱼头者,潮流领导也!赏酒两杯;对着鱼尾者,领导副手也!赏酒一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韦大强争辩,又讲不出所以然。

“这是土政策,土政策!”车小丰愤然帮腔。

“山高皇帝远,这土政策也太土啦!”孙达笑说。

“风土人情,合情合理,休得无理;随乡入俗,政策灵活,因地制宜。”

林杜鹃朗朗上口,出口成章,边说边举杯道:“本姑娘也陪上一杯,行吗?”说罢,先饮为敬,又说:“如果被赏者再不喝的话,那么,明天就请该同志改穿连衣裙啦!”又逗得众人忍俊不住捧腹人笑。

大强、孙达收住苦笑,大眼望小眼,只好举杯喝罚酒。

“韦总,你还有一杯,喝!”林杜鹃执法严明,口气坚定。

韦大强不得不又饮一杯,叹道:“唉,冤枉,冤枉!林妹妹,你真厉害,我搞不过你呀!”

“韦总,话中有话,你是个大坏蛋!”林杜鹃说罢用袒臂露胸挨近孙达,娇嗔笑道:“孙老板,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的‘酒文化’理解和支持!”

孙达并非第一次那么接近异性,也并非第一回嗅到那种不是香水,又不是乳酪的香味使他陶醉!对送到嘴边的酒哪有不喝之理?他一口喝下,淫心大发,也顾不得场面上的人,一双干巴巴邋塌的老手,肆无忌惮的在林杜鹃的高耸的胸脯上摸一把,咧开臭嘴:“林妹妹劝酒有方,总是出师有名。宝哥哥酒力不佳,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不,好事成双!这杯酒孙老板一定要喝下去。”林杜鹃又斟了一杯,抱着孙达的小脑袋,用高挺的乳房顶住他的后脑,威胁着说:“快喝,我的宝哥哥!”

“湿湿碎啦!小意思了我舍命喝,为情喝,为林妹妹喝!”孙达将送到嘴边的酒杯用手一推,醉眼乜斜着林杜鹃水灵灵的大眼睛,他感觉到他头忱在她的大乳房上怪舒服的!

他大言不惭地说:“林妹妹,我喝完这杯酒之后,就……”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想入非非 狼狈为奸
林杜鹃含情脉脉娇滴滴投他一笑:“就适而可止,不喝了。”

“不,不对,这杯酒喝完之后,我要林妹妹到床上帮宝哥哥醒醒酒啦,可以吗?”

林杜鹃鹅蛋形的脸上突然一阵绯红,嗔怪道:“你那双贼眼像锥子般的老盯着人家那两个东西,怪难受的!你没见过女人的乳房吗?”

“见过,见过,就是没有林妹妹的漂亮啦!”孙达赤裸裸地说。

林杜鹃佯装不悦:“扯你妈的臭蛋!”她又将杯送到他嘴边:“少废话,你到底喝不喝?”

“饮喝完呢?”

“上床呀!你们男人啊,就喜欢在床上展示自己的雄风!”

“好,好呀!”孙达一昂头,酒“咕噜”一声,全倒进嘴里,一双火辣辣浑浊的色眼,饱含着强烈的渴望和欲求,淫笑着抱扯起林杜鹃就离桌而去:“韦总,失陪啦!改日我孙某回请你!”

“去去去,一副重色轻友的嘴脸!”韦大强抬眼一瞥,咬着牙说。

突然,他的阔嘴里发生恐怖的“嘿嘿”的干笑声:“哼,扫帚星,真他妈的扫兴!等会儿有好戏给你看的。”

“是呀,这种朋友见色起心,还是少交点为好。”车小丰以鄙夷的口吻说出了带火的话,嗓音压得极低:“林杜鹃也是一副淫相!今天她一人唱主角,满厢都是她的声音,看来他被主角冲晕了头脑,孙达和林妹妹狼狈为奸,一唱一合,很快就臭味相投,勾搭鬼混了,这是下溅女人的悲哀啊!”

韦大强不动声色,点燃一根雪茄,慢慢吸着。

“韦总,你看我是不是受到他们传染了,话头也多了一些?”

韦大强脸色发阴,冷笑:“不多,不多,别提他们了,我们喝。”两杯相碰,他俩又开怀大饮。

车小丰抿着笑嘴给韦大强斟酒。

“哎,你的酒为何不斟呀?”

车小丰微笑:“适而可止,我不胜酒力了。’

韦大强微微点头:“理解,理解。”他昨夜虽然在郊外草地上野合了一夜,月光下,没看清她的真面目,现在他细细端祥——她,委实长得酷似钱小凤!否则会有什么力量驱动他慕名而来,又怎能提起他苟合的兴趣呢?

车小丰长得很美!一颦一笑,穿着打扮,都像钱小凤一样溢出一种动人的青春魅力,只是话音有别,她没有钱小凤那种轻轻的飘飘的甜甜的,仿佛是一缕春风,一丝春雨,吹入滴进心扉的感觉。

韦大强胃口大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朦胧中,他感到车小丰那春桃般的笑脸上,依稀抹上了一层迷离动人的色彩,两只小酒窝时隐时现,加上适中身材,恰到好处的曲线,更显出成熟少女的风韵。

一时性起,他紧紧抱住了她,火辣辣的眼神,正好碰上了她那双秋水流萤般的笑眼,仿佛她就是梦寐以求,朝思幕想的钱小凤!他全身不可言状,莫名其妙地发烫起来,炽热的感情潮水般的又一次汹涌澎湃!他和她激情热烈地亲吻,她自己解开了衣裤……

突然,韦大强腰间的手机一阵急响!他再也无法提起劲头,恍若做了一场好梦!推开小丰,取出手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什么?钱小凤回来了!好的,我就到。”他扔下车小丰,脚步匆匆地走出包厢,奔向“蓝鸟”轿车。

“喂,韦总,你的包夜费还没有付呢!”车一丰边系着衣裤,追了出来喊:“喂,肥佬!你想石灰抹嘴白吃呀!发瘟挨刀死的!”

韦大强打开车门,冷冷地丢了一句:“你喊什么喊,你告诉老板,包夜费和这桌菜叫孙老板买单,不要他回请我了!”

“蓝鸟”轿车一溜烟,消失在牛角街的转弯处。

车小丰气喘吁吁地跑出饭店,向远去无影无踪的“蓝鸟”,“呸”声吐了一唾液,跺脚骂:“肥猪,短命收的,千刀万剁的!老娘记住你,你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下次再碰上老娘,老娘送把利剪‘嘎嚓’把你的坏根剪了,叫你一辈子坏不起来!呸!”

她像泼妇骂街,指手划脚,又蹦又跳。她骂够吐够,突然想起孙老板还在包厢与林杜鹃寻欢作乐!她像一口吃下二十五个小老鼠——百爪挠心!大骂道:“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匆匆跑回饭店,却与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撞翻下地!

“哎哟,丢那妈!”被撞男人叫骂着爬起抬手欲给对方一耳光,定神一看,不由喊了起来,“丢那妈……我的妈呀!”

原来,这瘦高个男人正是孙达!他在包厢里与林杜鹃发泄兽欲后正想好好睡一觉,殊不知被车小丰尖声追骂怔住!提耳细听,仿佛听到韦大强粗犷声音:“你喊什么喊,你告诉老板,这包夜费和这桌酒菜叫孙老板买单,不要他回请了!”他像大热天喝烧酒穿皮袄——浑身都热火了!大骂:“哼,你泡妞,我出钱,你请客,我买单,没门!”

他爬起急穿衣裤,丢下一百元小费给林杜鹃,溜之大吉。谁知冤家路窄,竟与车小丰相撞!

孙达心中暗暗叫苦,抬起打人的手慢慢放下来。车小丰也看清撞者是她正要找的孙达!她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爬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这两个大骗子,骗色骗吃想跑单,没那么容易!”

“车小姐,你怎么是这个样呢?”

孙达装出一副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的模样,争辩着。

众小姐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没钱,就不要来这里吃呀玩呀!”

“衣冠楚楚的,想不到是个大骗子!”

“送他到派出所去,好好治他!”

“不能便宜他,先打一顿再送!”

“对,先打他一顿,叫他知道我们红颜不是好欺负的软蛋!”

“是呀,打他,打他!”

小姐们愤怒的拳头就像雨点般的落在孙达头上身上,有人还扬腿踢他的下身!顿时,饭店门口像打翻了煮沸的一锅粥!

孙达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抱头蹲在地上,哭丧着猪肝色的瘦脸,广味很重普通话央求:“哎哟,各位大姐,不——要打啦,君子动口不动手。丢那妈痛死我啦!”

“他骂人!他用广东话骂人!”

“打死他!打死他!看他嘴溅,还是我们手溅?”

孙达又挨一顿痛打,打得他鼻青脸肿,叫苦不迭!

严老板闻声跑来,见状大喝:“住手!怎么回事?”他喘着粗气又说:“你们简直像打小偷扒手!你们知否,打客人就是打我们的上帝?上帝走了,你们喝西北风吃屁去!”

“他骗色骗吃,还想跑单。”车小丰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

“韦总呢?”严锦问。

“和尚头上的土豆——溜了!他要我告诉你,包夜费和这桌酒菜叫孙老板买单,不要他回请了。”

“他今天请客,与我不关!不想到会这样严重。”突然孙达眼睛一亮,指着一辆刚在饭店门前刹停的流线型的黑色轿车,如获救命稻草似的大喊起来:“喏,跑什么单?韦总不是回来了!”

大家朝那轿车望去,只见车门开处,一个载宽边墨镜的高挑男人,手提一个密码箱朝饭店快步走来。

“孙老鬼,睁大你的狗眼!他是韦总吗?”车小丰愤怒抓住他的衣领:“孙色鬼,快拿钱出来,屎壳螂钻磨眼充大个黑豆呀!”

“放开他!”高挑男人脱下宽边墨镜,厉声说。

车小丰正迟凝,严锦语气坚定:“放开他!车小丰你还是女人吗?”

孙达一怔,惊叫起来:“飞龙,你怎么也在这里?”

“大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怎么回事?”

孙达捂住伤痛,苦不堪言。

“没事,没事,刚才是一场误会。”严锦替孙达打园场:“你们没事都有走开。”小姐们一窝蜂似的散开了。

“那我的包夜费呢?”车小丰抛出几乎轻浮扭捏的语气。

“包夜费我给,这桌酒菜钱免了,就算我请客吧?”

“不不不!”高挑男人挺认真地喊道:“严老板,他是我叔伯大哥,他花多少钱由我付。”说着从腰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票放在严锦手中。

严锦看着这叠崭新的百元钞票,用拇指一拔,发出“哗哗”的响声,从这响声中,他判断此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连赔笑脸:“叶老板,何必太认真?”

“哪里哪里,做生意不要钱不行的啦”

他把钞票塞回叶飞龙的手上,“如果叶老板太认真的话,我还要赔孙兄的医药费呢!”

“哦!如果要严老板赔医药费的话,岂不太见外了!”叶飞龙又将钱塞进严锦的手中:“严老板,这钱请收下,做生意嘛不可叫你亏本的。”

“好,我收,我收!”严锦从这叠钱中仅抽出两张放入口袋,其余的钱又塞给叶飞龙手上:“交个朋友,收个成本价。”。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黑黑反吃 强劫毒资
叶飞龙没空在此磨蹭,顺水推舟:“严老板,那我就替我大哥感谢你了!”

他俩都宽心笑了!唯独车小丰和孙达有难言之隐——车小丰的脸像发了酵的面粉,气鼓鼓的!

孙达的心却似黑灯笼点蜡烛,有火发不出。

“这样吧,你兄弟今日好好叙叙,我告辞不打扰了。”严锦向车小丰使个眼色:“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车小丰尾随严老板匆匆而去。

饭店门口剩下叶、孙两人。

叶飞龙开口笑问:“大哥,你为何改姓孙!?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提问呢!你怎么也来这里?辞职了?”

“飞龙,我为何改姓,一言难尽。”孙达转了个话题反问:“飞龙,你在国外谋生找吃,怎么好端端的也回到这里?”

“大哥,我也一言难尽,改日兄弟俩坐下详谈。哎,大哥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答呢!如果大哥不愿回答,彼此心照不宣,我也不问了。”

叶飞龙提起密码箱:“请大哥在此稍等,我办完事还有话跟你说。”

“去吧,大哥等你。”

孙达看着叶飞龙提着沉甸甸的密码箱匆匆走进“迎春”包厢。点燃香烟,美美地一吸,舒爽地吐出一团烟雾,心想:这些年来,飞龙在异国他乡像天上飘浮不定的云,是发了,还是没落?杳无音讯,这回巧遇飞龙,乃真天助我也,出国有望啦!他回来干什么?为何他偏偏出现在这乌七八糟的红灯区?想到此,他仰天长笑。

“丢那妈,管他三七二十一,能圆我的出国梦,做什么都得,这个金船不可不扶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轻手轻脚地溜近“迎春”包厢贴门细听,从厢内隐隐约约传出令他震惊的对话——

“钱,全在这里,把箱打开让他们看看。”一个女人的声音。

“啪啪”几声,是密码箱启开的响声,然后是“嗒嗒”的关箱声音。

“你们的货,能否让我们看一眼?”同一女人的声音。

“当然可以,不过在此地交易不安全吧?请换个地方,行吗?”一个沙哑的男声。

“同意,但先验一下货。”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验吧,你们去验吧。”那个沙哑男人恶狠狠的声音:“等一等,先看看门外情况!”说罢,重重的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孙达欲离是非之地,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压住他肩头,大吃一惊猛回首,原来是严老板!他忙将食指放在他嘴前“嘘”的一声,神秘地拉着严老板走进隔壁的“闹春”包厢,顺手关门。

“怎能么回事?”严锦问。

“他们在黑交易。”

“什么黑交易?”

“不知道,后来有入朝门口走来,我正想离开,就被你—手压住肩头……”

在“迎春”包厢里,车小凤、叶飞龙看着张野慢慢地走向厢门,开门探出半个脑袋观望片刻,转身关门慢慢地解开这两扎书上的绳索。

不一会儿,绳索解开了,那掏空的几十本扎起来的书宛如一个长箱子,箱内却是一包包白盐!

“这是什么!?”车小凤惊问:“难道拿白盐来戏弄老娘吗!”

突然,奚七冷不防“嗖”声拔出套有消声器的手枪,指着怒目睁圆的车小凤和叶飞龙冷笑:“这是什么?这是无声手枪,它要你死就死,要你活就活!不会戏弄人的!”

张野也拔出了无声手枪喝斥:“把手举起来,转身面墙!”

车小凤和叶飞龙慢慢地举手转身面墙。忽然,叶飞龙一个侧身急掏枪反抗,“啪”的一枪微响,叶飞龙持抢的手被击中,枪落血流!他奋不顾身,企图抢枪拼命,枪却被张野一脚踩住,大喝:“不许动,再动就打死你!”

叶飞龙抓住还在淌血的手腕,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

张野忍不住又骂:“他妈的,敢玩命,好样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一枪就嘣掉你!”他拾起叶飞龙的手枪往腰间皮带上插,说:“奚七老弟,干脆把这两个狗男女干掉算了!张野一脸杀气,粗哑的嗓音像一面敲烂铜锣声。

“不,把他们捆起来!我们是来求财,而不是来要人家性命的。”说着去拾捆书的绳索,又说:“再说我们还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如果他们设局引来警方,我们尚可拿他俩做人质脱身,何况车姐昨夜还有恩于我们呢!”

“知恩不报,非礼也!”张野将枪在腰间皮带一插,说。

奚七奸笑:“车姐,暂且委屈了。”

说毕,他俩将车小凤、叶飞龙的手脚捆得严严实实,还在他们嘴里塞进臭袜烂毛巾。

在“闹春”包厢里,严锦和孙达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静观邻厢买卖的发展。此时满厢烟雾腾腾,空气混浊。严锦和孙达坐在厢内沙发上抽烟沉思,各想各的心事——

严锦担心这是什么买卖?眼下一点眉目全无,又不能贸然派服务员插入,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公安局在此设点布局侦辑大案要案。早在两年前,他投资十多万装修搞这家饭店,一年后,就靠女人的卖笑弄回本钱,还略赚几万元就不忍心干了。

他虽然不沾不染,但始终遭到妻子以离婚,女儿以脱离父女关系,要挟他金盆洗手。理由是,在这种美女如云,美腿如林,淫荡满天飞的鬼地方,如同常在河边站不会不湿鞋!其亲弟严锐,身为一个人民警察,却一味要他干下去,不可半途而废,还与公安局有关领导做他妻女思想工作,旨在以此作为公安部门一个暗哨。在妻女约法三章的条件前提下,这家“怡春园饭店”,才风雨飘摇地走过了一春又一春。

孙达心事重重,时时自律,决不可掉以轻心,放走了这只金船!他不寒而栗,想起了一年前与年轻美貌的出纳员于静合谋,一次就贪污领掉了一家企业的二百多万元,双双携款外逃到边境。在生死患难途中,圆了他的老夫嫩妻之梦!因不易偷渡出境和于静反对出国,遂将她杀死在边境的一旅店内,更名换姓,潜回牛角山红灯区,持机出国,逃避法律制裁。

此刻,孙达再也憋不住了,他将半截香烟按息在烟缸中,说:“走,去看看他们究竟搞什么买卖?”

严锦点点头,打开厢门,看见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走出“迎春”包厢,瘦男人提着沉甸甸的密码箱和胖男人快步朝大门走去。他挥手叫停一辆“的士”钻了进去,车像脱弦的箭驶离红灯区。不远处,一辆流线型的蓝色轿车时快时慢紧紧尾随。

严锦和孙达在大厅里一个不大显眼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抽烟静候,许久,车小凤、叶飞龙未出,孙达有种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将烟头一扔,说:“严老板,出事啦!跟我来,我感到总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呀,我也有这种感觉!”严锦说。

他们大步流星跑进“迎春”包厢,撞开卧室厢门,只见车小凤和叶飞龙双手双脚被捆着,口中塞住毛巾袜子!叶飞龙的一只手还在滴血,被掏空的书和一包包白盐撒满一地。“快,给他们松绑!我报警和叫救护车来!”严锦心急如焚地说。

“不要报警,不要救护车,追回钱要紧!”车小凤喊着,三步并作两步朝轿车奔去。

叶飞龙紧跟不舍,他在车小凤身边嘀咕着,车小凤微微点头,叶飞龙对孙达喊:“大哥,你过来,我们一块去!”

孙达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句话,他飞跑过去,也钻进轿车。车小凤驾着车,在孙达指点下,朝劫匪逃离方向追去。

车上,孙达为飞龙包扎伤口,虽然他有血案在身,但他第一次见到血流如注的枪伤,感到恶心欲吐!他接过飞龙递给他的枪伤药和绑带,颤抖地花很长时间才将飞龙手腕上的枪伤包扎好。

车小凤扬长而去,严锦立刻拿起电话报警。须于,两辆警车呼啸而来。车上下来七八个刑警,为首的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长王长明,他在严锦带领下,直奔“迎春”包厢,只见两扎书捆绑的绳索解开,掏空的书和一袋袋白盐撒满一地!

严锦十分镇定地说:“车小凤拿来的巨款被劫,叶飞龙枪伤,他们不准报案,正会同叶飞龙的叔伯哥孙达驱车追寻劫匪。”

“什么叶飞龙叔伯哥——孙达!他是哪里人?有何特征?”王长明问。

“孙达是广东人,他瘦高个子,刀条脸,鹞子眼,鹰勾鼻,大嘴巴。”严锦答。

王长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公安部A级通缉令,指着通缉令上通缉犯的照片问:“是此人吗?”

“是呀,他就是孙达。”

“他就是叶飞虎!改名换姓了?对啦,他正是广东警方追缉多年的案犯!”

王长明两眼闪着睿智的亮光:“很明显,这就是白玫瑰日夜牵挂的两扎书被人掉包了!劫走的那两扎书里十有八九是毒品!”

他立刻向甘局长汇报:“甘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出乎意料地查获公安部A级通缉令通缉犯叶飞虎,也参予这起毒贩活动,他会同车小凤贩毒团伙,正驱车追回他们被掠走的毒资。请速增援警力,在出县主要道路上和港口、码头、机场设卡检查,防止劫匪外逃。”

“好的,我立刻布控警力。”甘连发放下电话按响了警铃。

王长明当机立断,命令罗洁副大队长率众在严锦指引下,朝劫匪逃窜的方向驱车追赶。

王长明一路人马继续在厢内拍照勘察取证。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河里洗炭 天门戏台
连日来崔德明左思右想,真有点舍不得割爱,但为了仕途,他和赵小姐在别墅享用一周后,决定今天正式割交。

此刻,他会同韦一寿驱车来到了别墅,打开一扇豪华大门,然后将锁匙交到韦一寿手中说:“韦县长,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别墅的主人了。”

韦一寿惊问:“哈哈哈,德明啊,不是开国际玩笑吧?”

崔德明认认真真地说:“不是玩笑,君子不戏言,不戏言!”“哈哈,哈哈哈,我命真苦,我真冤啊!……”

打破了监狱宁静之夜!惊动了值班看守,狱警严锐拍打铁窗喝斥:“金大龙,你夜夜如此狂笑,是癫了,还是存心跟我们作对?”

“我没有癫,也没有存心跟你们作对。”

“那是为什么?”

“我笑我蠢,替人赚钱还坐牢!”

“少废话!再狂笑,当心我给你好受的!”县委扩大会议开了一天一夜。

韦一寿在散会时作了总结:“一个月来,县委召开五次扩大会议,会议的主题是贯彻执行上级批示我县要彻底清除‘黄赌毒’祸害的有关文件精神。”

韦一寿故意停顿一下,粗壮的脸面肌肉微微抖动,说:“因此,在百忙中,抽派崔德明,赵桂生两位副县长,放下手上工作,亲自指挥督战,抓紧抓好这件大事,可见我们县委决心之大,信心之足,因为我们要在较短时间里给市委一个圆满的答案。”

韦一寿呷一口茶,沉思片刻,又说:“为此,从公安、工商、社文办抽调精兵强将组成工作组,经过一个月来几次突发性的大检查表明——我县牛角街几百家饭店,并非名为饭店,实为妓院、大赌窝、大毒窝的红灯区。”

韦一寿又呷口茶,将茶渣吐在杯中,接着说:“有人妒忌我县的财政收入,眼红牛角山搞活了经济,骂之为红灯区,诽谤牛角街是‘黄赌毒’老巢。更有甚者,有人河里洗黑炭,没事找事干,上书市委。南天门上搭戏台,大唱高调,什么为了精神文明建设呀,为了祖国后一代呀等等,摧毁牛角山红灯区是时候了!我告诉大家,关于经济开发区目前存在这样或那样不尽人意的问题,我们县委正千方百计地制订相关政策,并责成有关职能部门给予整改完善。我提醒大家,正由于这个所谓红灯区,给我县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实惠!其创造的收入占全县财政收入三分之一,这是笔不小的数啊!连年来,我县财政收入遥遥领先,名列前茅,是其他县可望不可及的事实啊!因而,自然有赞许,有诽谤,有支持,有反对,新生事物嘛,有人不能正视,不能正确对待,是可以理解的,不足为奇。”

韦一寿点燃支“芙蓉”香烟,吐出一团烟雾,又说:“说千道万,我认为,还是那句老话——让人家说去,我走我的路!”

一阵热烈持久的掌声在会议室里回荡。坐在韦县长身旁的赵副县长喝茶沉思。因为他始终反对将牛角山搞成“名为经济特区,实为老百姓唾骂的红灯区!”群众雪片般的来信,纷纷指责牛角山红灯区祸国殃民,强烈要求县政府坚决取缔。

他与韦一寿意见分歧很大,遂越级向市委反映牛角山红灯区问题,很快引起市委重视和批示。奇怪的是,也就是他日前与《牛角山日报》刘辉记者乔装打扮,深入该红灯区明查暗访,闻名遐尔的牛角山红灯区,每天人头攒动,脚步声嘈杂,许多省内外男女,像旅游观光,像集市赶墟聚集在这里,有涂红抹粉,描眉粉腮,艳丽衣着的妙龄女郎;有肌肤腊黄,单衣薄衫,面容憔悴的弱小村姑;有一身泥土,手脚粗黑的庄稼汉;有好吃懒做的乐意卖春的沉伦者;有被坑蒙拐骗误入火坑的受骗者。

几次大检查行动中,这些赤裸裸的拉客上床,拉人入赌等等劣迹丑为竟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似曾未发生过!他怀疑走漏风声,或许有人通风报讯,但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保持沉默。

崔副县长有如树叶子掉到河里,随波逐流。他心中想到:政界官场中紧跟领导走没错,守紧嘴巴才对,脑跟领导意图转为佳,因言多必失,有时妄言会招来灭顶之灾!尤其是自己初来来乍到,石板上栽花,根底浅!~每走一步,不得不穿钉鞋杖拐棍,谨慎小心。

他心中明了——他这顶副县长的乌纱帽来之不易!乃是以建筑工头朱有才送给他的一幢,造价80万美金大别墅,转赠给韦县长换来的!此时此刻,更应注重封紧自己嘴巴为妙。

韦一寿环视在座各位,板起一副严肃面孔厉声道:“我们担心的是,‘8.13’车祸谋杀案被劫走的那两扎书里暗藏的毒品,至今下落未明。这么多毒品进入我县,才是真正的大祸害!此案引起市领导高度重视,三天两头催报毒品侦缉情况。甘连发同志,你必须加大侦破警力,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早日破案,将发生的新案情,随时向我汇报。”

“嗯,嗯。”县公安局长甘连发微微点头。

散会后,人走楼空。

韦一寿迫不急待拨通钱小凤的手机——

“喂,小凤吗?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特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钱小凤拿着韦一寿赠给她的高档小手机,颤抖的声音问。

“你马上到别墅来,给你一个惊喜!”

“你是不是又想骗我上床?我的县长大人。”

“不,不不,骗你是王八!”

“不对,骗你是大蠢猪!”

钱小凤忍俊不住“咯咯咯”的大笑起来:“好的,我立马到,不过车费你报销啵!”

“当然,当然。”韦大强驱车到了“丽人饭店”。车未停稳,他就开门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地直奔店内。

孙达如同小庙失火慌了神,连忙迎上笑说:“韦总,你晚来了一步啦,钱小凤刚接到一个电话后,又匆匆地打车走了。”

韦大强好比麻雀飞到糠堆上——空欢喜!缓缓地说:“她留下了什么话?”

“没有。”

“奇怪,她简直是个难以捉摸的幽灵!”

韦大强象泄了气的皮球蹦不起来,瘫坐在沙发上,心想:“她现在又到何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骤然,转忧为喜,喃喃自语:“毕竟她还是回来了,还是回来了嘛!”钱小凤打车来到西郊外一幢青石硫璃瓦大别墅,她用韦一寿给她的钥匙,启开别墅大院围墙铁门,只见韦一寿的“奔驰”轿车停在车库。

在豪华大厅真皮沙发上,正襟危坐抽烟的韦一寿,远远看见钱小凤象仙女般的飘然而至,扔掉烟头,鱼跃而起迎上招笑:“来,到卧室去,告诉你一个特大好消息,你猜,什么好消息?”

“难道车小凤被干掉了?”

“NO,NO!凤,你真聪明!车小凤被干掉为期不远了!”

“近日获悉,车小凤参于一起毒品交易,正被公安部门立案侦缉,贩卖毒品,这是杀头买卖呀!我已责成公安局争取早日破案,严惩不贷。”

“我的县长大人,你也高兴过早了,我以为逮住了车小凤,明日就执行枪决呢!”

“据说,她交易的毒品量极大,枪毙她是早晚的事。”

“你啊,狗咬月亮差天远!八字才有一撇,未免笑得太早了吧!我的县长大人!”

“差不远,差不远!我下令对毒犯的打击要从严从重从快,决不手软!凤,这半个月来,你又去了哪里?为何老关机,真叫人想死了!”

“我到了一趟香港。”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第一美人 付出贞操
“到香港干什么?这么说,你跟你爸在一起?”

“不,在香港见不到我爸,就从香港直飞桂林老家,仍找不到老爸,我担心,老爸恐怕出事了。如果出事的话,也就是车小凤他们干的。”

“不会的,你爸不会出事,车小凤被贩毒团伙骗去一批购毒款,她正忙于追回毒资,无暇顾及对你和你爸的加害,或许你爸在香港碰上了什么亲友,正逗留在那里呢!”

韦一寿抱住钱小凤,笑说:“来,凤,我想死你了。”

钱小凤推开了他,娇嗔地:“我的县长大人,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假如你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有兴趣干那种事吗?再说,我老爸在香港根本就没有亲友,十有八九不是失踪,就是被谋害了!”

“凤,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寻找你爸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哪怕是猴嘴里掏枣,狗嘴里夺食,我也要给你办到,请相信,不出三天,一定给你一个圆满答复,相信我,我真的很想你呢!”

说毕,韦一寿猛地将钱小凤按倒床上。钱小凤半推半就,两眼滚淌着泪水,木偶般的任韦一寿摆布……

这时,韦一寿的手机响了!韦一寿取机一听,脸上立刻阴暗下来,不悦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跟踪车小凤的警车,让她摔掉尾巴溜了!”甘连发声音颤抖。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放跑毒品,我拿你示问!”韦一寿恶狠狠地关机。

“怎么啦?我破天荒的看到县长大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没事,没事。”韦一寿满脸谄笑说。

“没事就好了。”钱小凤冷眼瞟他一眼,笑说:“你这个脾气向谁发呢?不会是向你老婆发的吧。”

“那当然,那当然,否则,谁还敢嫁给我呢?”

两人意会地笑了。

西落的太阳把淡淡的余辉洒在别墅卧室的阳台上,涂在钱小凤的瓜子脸上,她更显得端庄俏丽动人!

韦一寿喜出望外,一双火辣辣的眼睛饱含着强烈的期待和渴求,他一阵寒颤,下意识地抖着手,将钱小凤的衣服像剥竹笋般的一件件的脱下,一位睡美人生脱得像一朵嫩嫩的腊梅花!女人那特有的曲线身段坦露在他的面前,他的欲望升华了!

他抿着嘴唇,喘着粗气,出神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犹豫了!他不再细细地欣赏她那白皙的肌肤,不再对她那高耸坚挺的双桃感兴趣,特别古怪的乳中乳也失去了新鲜感。脸上的横肉微微扭动着,渐渐地被怜悯所笼罩。毕竟,他大她三十五岁,她做他的女儿绰绰有余。……

韦一寿为追求他所要追求的女性到手,甚至贴服,是一个男人所希望得到的婚外情;钱小凤为征服她所要征服的男人拜倒,甚至就范,是一个女人所需要得到的生死权。情与权,本来就是同一重量的法码!

如今,他和她在黑色夜幕的掩盖下,还是作了一笔黑交易,灯熄了,室内一阵死寂。朦胧的星光透了过来,钱小凤看到韦一寿一只光溜溜的鱼肚子般的胳膊,像怪兽一样,猛然攫住了她,把她拖进了黑暗而恐怖的深渊……

副县长办公室,赵桂生在灯下“嘀嘀啪啪”的急速操作电脑盘键,打篇题为《关于牛角山县名为搞活经济特区,实为“黄赌毒”老巢的调查报告》尽快脱稿,越级呈报自治洲领导。

红“的士”里,骗色劫财的奚七和张野,像偷嘴的猫怕露相倦缩在车后座闭目养神,各自做着甜美的梦,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辆流线型的蓝色轿车尾随着他们。

蓝色轿车的是个五十开外,秃顶胡子巴叉的男人武明波,大腿上坐着袒臂露胸的美女伍红梅,帮他拿着大雪茄吸着。副驾室坐着一个蝉翼贴身的女子伍红桃,他仨也是车小凤圈内新发展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盯住奚七和张野的乘车开往何处?就得车小凤奖赏可观的酬金。

武明波有美人搂抱开车心中乐滋滋!两眼大睁,死死盯着前面这辆“的士”。红桃抽着雪茄,哼着曲子,吐着烟圈,随着一个个烟圈向窗后散去,把她的思绪带到遥远的日子——

自从武明波失去大美人钱小凤之后,“紫蔷薇饭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门可罗雀,钱有为拥有钱小凤“丽人饭店”的生意蒸蒸日上,门庭若市。显然,许多生老熟客冲着钱小凤来的。

武明波恨钱有为仗势欺人,折断他的摇钱树,他恨钱不讲信义,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武明波曾几次操刀冲上门与钱拼命都被两姐妹力阻。他绞尽脑汁,不惜一切代价,要将钱小凤夺回来,重振“紫蔷薇”雄风,他多次醉酒痛哭流涕,道出心底苦衷——

“钱有为,老子跟你势不两立,老子跟你没完,夺不回钱小凤,也叫你没好日子过!”……

红梅,红桃看着整日昏头昏脑,无计可施的武老板,如热锅上的蚂蚁,窜上忙下,不知所措,直看到武明波一个劲地喝酒,烂醉如泥,方得安宁。

一连数月,武老板天天借酒浇愁,借酒泄怒,这可忙坏了两姐妹!还是红桃人小鬼怪多,她将思索多日的想法和盘托出。

“武叔,人再厉害也有他最致命的弱点。钱有为致命弱点就是贪色而怕老婆,我想……”

“你想怎么样?”武明波醉眼乜斜急问。

“我想用‘美人计’。”

“哦,我明白了,就是抓住钱馋色而怕老婆的弱点,施计将钱小凤夺回来。”红梅自作聪明抢着说。

“钱小凤是红灯区第一美人,还有谁比得上她呢?又用何人施‘美人计’?”武明波醉酒大醒,来了兴趣,坐起来。

红桃俯身在武明波耳边咬耳一阵,乐得武明波一拍大腿,如得胜的猫儿欢似虎:“妙,真妙!你怎么不早说呢!”

她又在红梅耳边一阵嘀咕,红梅明白地点点头,打趣道:“此计妙不可言!如果桃妹早说的话,阿叔就不会白白浪费掉几坛酒了!”

武明波像刚上炒锅的烧虾,等不得弯腰,急说:“如果成功的话,我有一笔丰厚的酬金赏赐你们。”

红桃、红梅五脏六腑像抹了蜜糖,甜透了心!又蹦又跳回到卧室,横躺床上,你一言,我一语,高兴诡密地研讨如何施展金钩,钓住钱有为这只馋猫!

钱有为自从将钱小凤带到丽人饭店接客后,钱小凤就像三十夜的饭甑——没空!

钱有为和钱小凤在郊外别墅有了一回偷欢,就很想要第二次!可是,在繁忙的丽人饭店里,众目睽睽之下,尤其在恶妻岳梅眼皮下盗吃,在老相好花月鸣鼻尖下偷欢,有如按倒牛头喝水——办不到!但他常在淫窝站,难免不馋嘴!她有政策,他有对策——他趁每日天蒙蒙亮去买菜的一个小时,偶尔窜到某家饭店,饥不择食地寻些便宜刺激,以平衡和满足自己扭曲的心态。他就是在这种心态驱使下与金钩满身的红桃勾搭上的——

“钱大哥,这么早去买菜呀?”红桃大清早在饭店门前路上拦住了钱有为去买菜的坐骑。

钱有为放慢了车速,笑答:“是呀,阿拉早起是为了生活,侬早起是为快活!”

“钱大哥,你真坏!”

钱有为,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干脆刹车,淫笑:“红桃,侬说阿拉坏?阿拉头顶既不生疮,脚底又不流浓,坏在何处?”

“你坏在那双眼里,坏那张嘴里!”

“开玩笑,阿拉的眼又不流浓,嘴又不出血,如何坏了呀?”

“你自己知道,两眼色迷迷的盯住人家高挺的东西,嘴里尽讲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什么不三不四的话?”

“就是不穿衣裤的话呀!”

“不会吧,哎,红桃,你不在‘紫蔷薇’做了?”

“早就不在了,武老板太抠了!我们几个姐妹受不了,全移窝到‘怡春园’。”

“哦,武老板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手下无小姐了?”

“对头,他是上了岸的船,撑不动,灶王爷打跟斗,砸锅了!他呀,快要关门大吉呐!”

“哼,这只自不量力的脱毛狗,还想跟老子争夺钱小凤呢,结果争得小姐们都跑光了。哈哈,……哈哈哈!……”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巧甩鱼铒 贪色惹祸
“这是抠门的下场!唉,别提他了。”

红桃向他丢了个秋波,媚笑:“哎,钱大哥,不想进来快活快活?”

“想是想,阿拉担心鸡蛋碰石头,不是对手。”

“钱大哥,纸老虎外强中干你不听说过?比试后才有发言权呀!”

“侬啊,擦油的皮球,又圆又滑,搞得阿拉心里痒痒的。”说毕欣然下车。

两人如同苍蝇寻狗屎,臭味相投,相拥进入包厢关门。在“两人世界”里,钱有为和红桃脱得一丝不挂!此刻,呈现在钱有为眼里的红桃胸挺腰细,虽然不是高贵的淑女,但她脸颊上浮现了迷人的红晕,眼中闪着令人勾魂的,属于少女的羞涩,唇边还有股勇敢刚毅隐约可见。

钱有为口干舌燥,像蘸汽油的柴禾一点就着!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情不自禁颤抖起来,不能自控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目不转睛望着她,微微张开了薄唇,紧贴在她的小嘴上。

突然,房门“呀”声打开,一个穿雪白睡袍,打赤脚,用毛巾包着头发的女人出现在他俩面前!她穿得十分性感,几乎完全透明的白色薄纱睡衣里面竟是赤裸。她背着手站在那儿孤芳自赏的微笑,神色自然安祥,没有丝毫尴尬、窘迫、廉耻,似乎她做的是理所当然的事。

钱有为惊叫:“红梅,娘希匹的,侬来干什么?”

“钱大哥,不欢迎吗!你不想玩点三人趣味游戏?”

“哦,三人趣味游戏?玩就玩,这是阿拉的长项啵!”钱有为尴尬一笑,转惊为喜:“难得你们姐妹一片真情!不过先讲好价钱,莫等打死狗讲价,伤了彼此感情。”

“价钱嘛,请放心,六月的蚌——开嘴就是贱价!”红梅说着猛地举起傻瓜照相机“啪啪啪”,刺眼的镁光灯连连闪了几下!

钱有为本能地推开红桃,用床单遮住了下身,觉得脑中轰响,脸孔变得惨白木然,眼中一片冰冷绝望:“这两条该死的美女蛇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一个秃顶胡子巴叉的男人推开门,站在红梅身后冷冷地说。

原来,这男人就是武明波,像耗子拉萝卜,堵住了窝门口!

“嘿嘿,钱老弟,冤家路窄,没想到吧?这种事最好不要曝光,应曝光的是这卷胶卷。”武明波不阴不阳,缓缓地说。

钱有为恍然大悟!一边忙穿衣找裤,一边急切地追问:“脱毛狗,你到底想干什么?请摊牌好了!”

“和尚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还用问?”武明波恶狠狠地说:“只要你把钱小凤送回来,这胶卷就当着你的面扯出曝光,否则,后果嘛,自己考虑。”

“是公了呢,还是私了?你看着办吧。”红梅笑盈盈地说。

“哼,狼狈为奸,卑鄙可耻!无赖小人!”钱有为愤怒喊道:“脱毛狗,你想要回钱小凤白日做梦!最大不过芭蕉叶,侬就是想把这些照片拿给阿拉老婆告恶状,阿拉不怕,大不了离婚!嘿嘿,离婚,阿拉求之不得!娘希匹!……”

“钱老弟,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吧,告诉你,这照片是你嫖娼证据!当前的形势是严打‘黄赌毒’,你不是不知道。这些照片嘛,到了派出所,就麻烦了,你看着办吧。”

“这……这……”钱有为一听“派出所”三字就不寒而栗!立马条件反射的软瘫了!

他陷入痛苦回忆,他想起多次进派出所的情景,还想起那次令他终生难忘的夜窃被擒,为免进派出所私了,和—个不爱的女人结了婚,并承诺一辈子为她蒸人参芙蓉蛋,过着百依百顺,天天闻臭屁的生活……

如今,蜻蜓扑蛛网,送食上门!他矛盾苦恼乱了方寸,沉思片刻,才开口:“武兄,老弟答应你,明天就送钱小凤到府上。”

“哈哈,还算老弟明智!人生在世,切莫为了一个风流女人坏了自家名声。”

武明波两眼里闪动着狡黠的狼一般的青光,又说:“你明天送人来,我明天就将胶卷曝光。”

翌日,清晨。钱有为神色慌张骑摩托车“突突突”的来到“紫蔷薇饭店”。

武明波看他后座空空无也,变色惊问道:“钱老弟,一觉醒来就变卦了?”

“武兄,不是阿拉变卦,而是钱小风失踪了!”

“失踪了?有这么巧!我看你是阎王老子谈家常讲鬼话!”

“真的,钱小风失踪了!许多人正在找她呢,骗侬是野狗。”

“不管你是野狗、家狗,还是杂种狗,我奉告你,不要蜡烛玩火,灭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武兄,侬不信,就劳驾侬亲自去看一看,钱小凤委实不见了,难道阿拉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钱老弟,我斗嘴斗不过你!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何时交人,我就何时……嘿嘿……”

武明波目不转睛地盯着钱有为惊恐的眼睛,又说:“我提醒你,此事不可遥遥无期,更不可翻手为云覆手雨啵!只要我知道钱小凤还在‘丽人饭店’,就别怪老兄不客气啦!”

此时,钱有为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和神气,点头如捣蒜!他像萝卜块掉在油锅里,不想揩油也沾上油腥味了!心中极为小小声声地骂道:“娘希匹的。……”一个急刹车,红桃的思路又被打断,回到了现实。只见跟踪这辆红“的士”悄然停在火车站前指定的停车线上,武明波也将车停在离此车不远的地方。

一个瘦男人轻飞如燕朝车站行李房奔去,一根烟功夫,瘦男人提着一个沉重大行李袋回来,坐上“的士”,朝西郊奔驰。

武明波吸着红梅递来的雪茄,全神贯注吊尾疾驶。忽然,他打开车窗,吐出一口痰,说:“红桃,赶快向老板报告!”

“好的。”红桃拿出小手机,拨通车小凤手机。许久,红桃不耐烦地:“武叔,手机打通了,没人接!”

“怎么搞的,人都死去哪里了,误了大事,可别怪罪啵。”武明波抓抓秃顶,抱怨地点燃香烟。

“是呀,很可能她正在热火朝天地鬼混做爱,连接手机的时间都顾不上了!”红桃不悦地嘟起小嘴。

“唉,谁叫我们帮人打工,你就耐着点性子,重拨,重拨,直拨到她接话为止。”

“哼,这苦差,我不干了!”

“不干?就得双倍赔偿她的损失!赶快重拨,听见吗?”

“知了。”红桃撅起的小嘴可挂只小油瓶。

原来,红桃拨打车小凤手机时,车小凤和叶飞龙正被捆绑在“紫蔷薇饭店”包厢里,嘴里塞着毛巾和臭袜,挎包里的手机“嘀嘀嘀”的响个不停,车小凤犹如船上打死的,岸上干着急!心中叫苦不迭!大骂:“他妈的三个蠢驴蛋!两个跟踪,另一个回来看个究竟不行吗!真他妈的蠢猪笨驴投胎的!”

叶飞龙的手腕流血不止,心急暗骂:“响你妈的蛋!你以为我们在做爱吗?我们在受苦!去你妈的臭伴音!”……

红桃烦透了!酸辣大骂:“他妈的,一对王八蛋!手机叫烂了就是不接,真他妈的急中风遇着慢郎中,你急他不急,大鱼溜掉了就晓得错!”她干脆收起手机不打了。

“红桃,怎么不打了?”武明波问,

“再打,电池打完了怎么办?”

“那就间歇打。”

“要得。”红桃一口乡音。

红桃点燃支雪茄,长叹一声,慢慢地吐着烟圈,随着一个个散去的烟圈,又把她的思絮带到难忘的日子——

钱小凤的确去向不明,失踪了!红桃烦透,差三隔五地往“丽人饭店”跑,每次回来向武老板交差时,两手一摊:“失踪了,真正的失踪了!她妈的,来无踪去无影,简直是幽灵!”钱小凤就是幽灵,幽灵就成了钱小凤的代名词。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花魁失踪 毒案扑朔
钱小凤失踪了的消息不胫而走,钱有为着急,武明波也着急,车小凤更着急!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半月有余。

—天,红桃照例去“丽人饭店”,在回“紫蔷薇饭店”的路上,一辆流线型的蓝色轿车拦住了她的去路,驾车的是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徐徐降下窗玻,叼着雪茄,向她柔声问:“红桃,你见到武老板吗?”

红桃心不在焉,错听车小凤在向她打听钱小凤的消息,她略带神经质的笑了笑:“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真的没见到他?”车小凤取下口中的雪茄问。

“她,失踪了,简直是幽灵!”红桃喃喃地说。

“什么,武老板也失踪了!没搞错吧!”

“错了,我说的是钱小凤!”

“钱小凤!你见到了钱小凤?”

“怎么不见,见她的幽灵!”红桃突然问:“车大姐,找武板有何贵干?”

“谈笔大生意。”

“什么生意?”

“不可奉告。”

“车大姐,你不必神秘兮兮,你跟我说,就好像跟武老板说一样奏效。”

“你能代表他?”

“当然,我同意,他照办,我反对,他不敢办。”

“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又不是猪八戒演讲,大嘴说大话。”

“哈哈,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当家不主事,主事不当家。”

“此话怎讲?”

“哈哈,此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穿了就不值钱啦!”

红桃睁大两只水汪汪的秀眼,搔后脑,半夜吃黄瓜不知头尾!车小凤微笑的慢慢升起窗玻,发动引擎,车尾冒出一窜白烟,驶离“紫蔷薇饭店”,消失在远处街头。她对车小凤留下的“当家不主事,主事不当家”的话不解,有如丝线打节巴——难解!

不出几日,果然应验了红桃的话。

车小凤出十五万元高价,要武明波利用钱有为送回钱小凤的机会,干掉钱小凤!先预付二万,干成后再付十三万。此事红梅、红桃坚决反对!理由是干什么都行,杀人的事千万不能干,就是出五十万,五百万也不可能干!

武明波将到手的二万元又送回车的手上,两眼滚动着狐狸般的诈光,说:“车老板,此款不能受用,你另请高明。我虽然生性野蛮心黑手狠,但从未杀过人!”

车小凤眼里闪动着母狼一般的凶光,说:“阿叔,什么事情总会有第一次呀,你不干,永远没有第一次,对啵?没杀过人并不重要,关键的是愿不愿合作。如果愿意合作的话,杀人如同杀鸡一样,并不是件难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自己干,倒花十五万雇杀手呢!”

“我不便接近她,我们势不两立,她还多次追杀过我呢!”

“因此,不是她死就是你活,但是什么事都可以干,唯独杀人的事,我干不了。”

“你嫌钱少?就给你五十万!”

“不,再加五十万、五百万也不能干!何况钱小凤失踪了,难道要去追杀她的阴魂?”

“你不敢杀她也罢,何必多费口舌!不过,如若提供她的情况,可给你信息费,跟踪她,可付给你盯梢费,酬金不会少给的。”

“我说过,干什么都行,唯独叫我杀她不干。酬金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密和确保安全。”

“当然,保密和安全能保证。”……一阵手机的“嘀嘀嘀”铃声,打断红桃的思絮,她抓起手机一听,原来是车小凤愤怒的声音。

“红桃,你们现在哪里!”

“我们跟踪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正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西郊快速公路上。”红桃不满地回答。

“他们想乘机逃跑?”车小凤大声问。

“很可能。”红桃突然挑衅问:“车老板,刚才打了你半天手机,为什么不接,干啥子好事去了?”

“好事?好你个笨蛋!我们被那两个王八蛋用枪逼着捆绑在包厢里,幸亏被人发现得救。刚上路不久,我们的车就被一辆警车咬住,费了一番波折才摔脱尾巴,然后与你们联系。”

“哦,原来如此。”

“哎,你有何重要情况汇报?”

“这两个家伙在车站行包房取行李袋后,驱车直奔机场。”

“喂,给老娘继续跟踪,我们随后到。”

连续多天熬夜伏案操盘的赵桂生,终于将这篇洋洋二万字的报告完稿,且通过电子信箱传到了自治洲领导曾懿的特别信箱。

坐在出租车副座的奚七竖耳听,转眼张望,其可谓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听到窗外山风撞击车身和掠过树梢发出的唿哨。从车的反光镜中看见一辆流线型的蓝色轿车,紧跟他们而行,顿起疑窦!

奚七的表情虽然平静,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峰和目光中时而露出焦虑和恼怒。不容迟疑,他喊醒后座入睡的张野,凑近咬耳几句,张野回首一看,顿时没有一丝睡意!过了许久,脑子里才渐渐地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心中不安,有如置身一条幽静狭长的山谷。

奚七与张野咬耳。张野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释然。

奚七神态自然,并没有一点异样与冷漠,以客气的口吻对司机说“小姐,请把车往回开。”

“什么,往回开!”

“是的,还有行李忘记拿了,请转回行包房,不好意思啦。”

出租车掉转车头,朝车站直驶。反光镜里,奚七看到尾随的流线型蓝色轿车也掉头驶来,他凑近张野说:“你看。”

张野一看,果然这辆流线型的蓝色轿车也转头紧跟着。职业的警惕性驱使他俩必须作出快速反应,他们交头接耳嘀咕好—阵,奚七果断地:“就这么办,兵分两路,晚上七点在机场见。”

张野斜眼点头,大声喝斥:“停车,停车!”出租车嘎然而止,尾随的那辆蓝色轿车不得不超越而过,在前方慢驶。

奚七趁超车之机,也看清了蓝轿车上坐着两女一男,其中那男人是个秃顶大胡子!

武明波和红桃从车反光镜中看到后面那辆出租车上下来—个胖子,提着一只沉重的密码箱立在路边挥手叫车。

红桃急喊:“武叔,怎么办!”

“他们兵分两路,我们一分为二,你下车钉住胖子,我和红梅跟踪瘦子,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红桃下车,叫停一辆“的士”,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胖子那车慢行。

张野在牛角县兜了一大圈后,又悄悄驶回牛角街停在“丽人饭店”,付了车费,拿起密码箱下车,匆匆直奔店内,立刻有许多靓妞蜂拥而至,嗲声嗲气,向他挤眉弄眼。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孩,而是个二十八九岁成熟的大男人,选择了一个笑容可掬,又胖又丑的老女人说:“大姐,能陪我吗?”

岳梅脸上两块“红坨子”通红,挪动肥厚浑圆的臀部,睁大两只铜铃般的大眼,问:“你……要我陪,没搞错!”
正文 第九十章 走火入魔 情欲火烧
“没搞错,喜欢你呀!……”张野皮笑肉不笑的说。

“陪酒可以,陪那个就不行了。”她眼光中浮现出十三分奇怪的神情来。

“陪什么不行?”张野明知故问。

“陪上床不行。”岳梅直言不讳。

“那我换店啦!”张野兴味索然,说罢欲走。

“换店?且慢!这么多美女靓妞不要,非要我老大姐干啥?”

“干啥还用问,成熟的老大姐是极品!”

“极品?我是老板,我老公马上就要回来。”岳梅尴尬干笑说

“哦,为何不早说呢?那就要她。”张野指着花月鸣说。

花月鸣受宠若惊,给张野一个飞吻,笑道:“小淘气,你为何先来一段小插曲呢?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是吗,小宝贝,你真聪明!”张野望着老板娘远去的熊腰虎背,失声笑道:“我是拿老板娘开开心,提高我小弟弟的兴趣的。”

“阿哥好坏!”

他搂着花月鸣进入一间包厢,关上门:“说真心,老板贴钱送给我,我都不会要的!想想看,两个大肉团肥油油的贴在一起可能舒服吗?”

“小淘气,你真坏!”

“我坏?坏还在后头呢!”张野放下箱,一把抱她上床:“今天我叫你坏个透,坏个明白!”

“使坏我不怕,就怕你使不起坏。”花月鸣一边脱衣一边挑逗着说。

张野也脱光衣服,眼角流出一线淫光,瞟了瞟她,床上的靓妞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白里透红的脸蛋,显得那么质朴鲜艳,像野沟坡里盛开的杜鹃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诗。

“怎么啦?坏不起来了吧!”花月鸣用她那丰满而极有强性的双桃,白嫩而极其性感的大腿触及他的身上,使他触电般的兴奋,走火入魔,情欲火烧火燎起来。

张野正欲爬上她的身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来,视线不由落到那只密码箱上。他想起了“女人是祸水”的一句老话来!

少顷,沸腾的激情冷却下来!推开她,下床穿衣扎裤,取出一支香烟点燃慢慢地吸着。

“阿哈,使不起坏了吧?十个胖子九个都是这样的!”

“去你妈的,偏见!”

“还是让我帮你吹一吹?”

“不吹,你赶紧穿衣帮我办件事,双倍给你小费。”

“办什么事?”

“很简单。”

“到底想干什么事呀?”

“请你看清这个密码箱的款式和颜色,帮我到百货商店买一个相同的密码箱回来。”说着张野给她500元,再次叮咛:“记清了吗,就买这种款式颜色的密码箱。”

“知了。”

张野搂住花月鸣给了一个热吻:“去吧,快去快回。”

花月鸣缓缓移动步子,扭腰舞肢,离他而去。他将密码箱枕在头下,满足而舒坦地躺在床上吞云吐雾。远处传来花月鸣那如醉如痴的歌声,“爱你千遍万遍不厌倦”,那歌声十分撩人逗人,缠缠绵绵的把他带入梦幻中……

红桃在车上坐着,静观“丽人饭店”的情况。不一会儿,只见陪胖子的那位美艳绝伦的靓妞,像走时装表演的模特,唱着歌独自出来,要了一辆三轮车,朝街北踩去。许久,不见胖子出来,她好生奇怪!叼着大雪茄,将此情况向车老板报告。

半个小时之久,这位靓妞乘三轮车回来了,下车时手里提着一个与胖子一模一样的密码箱,步伐轻盈地朝店内走去。红桃美丽的两只大眼睛霎时放射出奇怪的神情来!她欲取手机向老板汇报这一新发现,只见不远处驶停一辆流线型的蓝色轿车,车上的人朝她挥手,按响了几声喇叭。

原来是车小凤赶来了!从车小凤的眼神和手势,红桃知道是叫她赶快过去。她小跑过去钻进了蓝轿车。

“胖子还在这饭店吗?车小凤对尚未坐稳的红桃劈头劈脸就问。

“在。”红桃回答的声音细小而颤抖。

“冲进去,把干掉,夺回钱!”叶飞龙一脸杀气,吼道。

“不,夺回钱并不重要,关键是钱货都要抢回来!”车小凤阴沉的瓜子脸上抹上一层淡淡的铁青,更显得她阴森恐怖。

“他俩一人拿钱,一人拿货,相当狡猾!如果我们动了胖子,只能夺回本钱,那瘦子手头上的货,就甭想啦!”孙达摇头晃脑,自信说。

“没错,孙达说的极是。”车小凤微微点着头。

“那怎么办!”叶飞龙杀气腾腾。

“夺回本钱有何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是做了亏本买卖!因为我们为了这一批毒品已赔进了许多时间和人力物力。”车小凤沉下脸说。

“我知道,车老板用心良苦,想拿胖子作鱼饵,去钓瘦子的货,这样不愁不钱货俱获。”孙达一语道破天机。

“对头,很对头!”车小凤用川话赞许。

“嘿,他们出来了!”红桃眼尖第一个发现。

“哎,怎么他们一人拿一个密码箱?”车小凤问。

“哦,刚才这个女的外出了一趟,回来时就拿了一个密码箱回来,我正想报告,你们就来了。”红桃忙解释。

“我明白了,他们在使‘调虎离山’之计,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胖子这边,然后瘦子那边唱‘空城计’,待我们退兵之后,暗渡陈仓。”叶飞龙说得头头是道,有声有色。

“你是说胖子叫这个女人外出取了货回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这个女人把货送到目的地?”红桃不解地问。

“不对,也许胖子这边两个密码箱都是空箱!他在这边唱‘走麦城’,把我们吸引到他边来,然后好让瘦子那边从容不迫地将钱货偷渡出去。”孙达说。

“都错了!”车小凤厉声:“凭我与他们打交道多年的经验,他们决不会将钱货集中一处易被擒获,狡兔三窟,何况瘦子是个颇有心计的人,钱肯定在胖子手上。”

“是呀,胖子拿的密码箱特沉,肯定是钱,那女人拿的密码箱较轻,可能是空箱,或许是货!”

叶飞龙断言:“老板,冲上去,钱货俱获!”

车小凤举手阻止,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们的行动,欲要一口吞噬他俩。只见胖子和这个女人像被追赶的老鼠,钻进一辆红色出租车,车尾一溜烟,向西部驶去。车小凤也驾车跟上。

突然,胖子的座车停了下来,门开处,一个白色高跟鞋着地,从车上下来一个女郎提着密码箱,站在路旁,正挥手叫车,胖子的座车又朝前奔驶。

车小凤当机立断,一踩刹车,车停下,冷冷地:“叶老弟,你下车把那箱夺过来,再打车与我们汇合。记住,万不得已才用枪。”

“遵命。”叶飞龙下车后,这辆车又加速追赶那远去的红色出租车。

几辆出租车从提箱的女郎身边驶过,因为车上载有客。

叶飞龙悄然走到女郎身边,用枪点着她的背,轻声喝斥:“我是公安局的,请拿你的箱到这边来。”

“你是公安?抓错人了吧!”花月鸣惊诧的睁大两眼,来者穿着一身威武的公安制服。

“没错,你与一起贩毒案有关!”叶飞龙狠狠地说,连推带扯将花月鸣推进路旁小树林中。

在林中,花月鸣一脚高一脚低的走着,走着,她感觉到远离公路的密林深处,阴森恐怖!心中不由发毛起来。

突然,叶飞龙用枪威逼:“停下,把箱打开!”

花月鸣争辩:“这是只空箱子!”

“空箱?别演戏了,我们已跟踪你们多时了!”

“真的,这箱是空的!胖老板叫我买回来后,没装什么又叫我陪他坐车到什么地方去。”

“别罗嗦,快开箱!”

“开就开,你凶什么凶!”花月鸣不满地启开密码箱——箱内空空无也!

叶飞龙两眼一转,放声大笑:“哈哈,你们这些贩毒分子,狡猾狡猾的有,想用一个空箱来蒙骗过关吗?毒品一定藏在你的身上,快交出来!”

“公安,我身上没毒品。”花月鸣近乎哀求:“真的,没毒品。”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脱衣检查 弱女遭奸
“没毒品?搜出来你就知错!”

“这种杀头的买卖谁敢干?”花月鸣倒退两步惶惶地说。

“哼,越是杀头的买卖,越有人干!嘿嘿,他妈的,快把衣服脱下来!”叶飞龙逼上前两步,眼里流露出贪婪的淫光急切地说。

“公安,你叫我脱衣服检查?”

“不错,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动作要快!”

“这……”花月鸣哑然,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像公安人员,犹如一头发了疯,发了情的公兽,正用淫荡的眼光盯着她。她看着那黑洞洞阴森森的枪口,痛苦,麻木,屈从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叶飞龙将脱下的衣服细细翻找,除了钱和一串钥匙之外,别无他物。

“将乳罩和内裤也脱下!”叶飞龙的语气近乎吼叫。

“这……”花月鸣惊诧的张圆了嘴,叶飞龙猛将枪口插进她嘴里喝问:“脱不脱?!”

花月鸣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含糊不清:“脱,脱,我脱!”

叶飞龙面对一丝不挂的靓妞,欲火在燃烧,在喷射,在强烈地冲击着他!他将枪一扔,迫不急待地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扑上去,顾不上手上枪伤的疼痛,按倒赤裸弱小的花月鸣在草地上,他那张英俊威武的面孔,换成凶神恶煞的脸面,压盖在花月呜的粉脸上。她顿感下身像被刀刺般的疼痛,她无力地任他发泄兽欲,她心中痛苦的哭泣:“社会上这种公安多几个,天下岂能安宁的!……”

叶飞龙喘着粗气,满足地穿上警服,将丢在一旁的手枪拾起,往腰间一插,狂笑起来“真他妈的过瘾,又是一个‘坚货’!”扔给她一张票子,扬长而去。

“你回来,谁要你的臭钱!……”林中回响着花月鸣遏斯底里的哭喊声。……

三年前,部队正师级转业的曾懿,正巧因工作需要,转业到西部牛角山傣族自治洲任党委第一书记,又成了韦一寿的领导。此时,曾懿一口气看毕赵桂生发来的长篇报告,拍案而起,当即召开一个三大领导班子的特别会议,研讨牛角山县的问题。会议决定:刻不容缓,立派工作组核查。

武波与红桃分手后,一直紧跟瘦子座车不放。

瘦子奚七颇感棘手,一个劲地抽烟,寻找对策。突然他将烟蒂按灭,开口暗骂:“他妈的,‘脱毛狗’跟这么紧,甭想活了?把他们干掉!”

当奚七的手触摸到枪柄时,不由又将手抽了出来,心想,不行!我把他们干掉,这司机岂不是目击证人!差点犯了兵家大忌,操之过急!

他忽然有个杀人夺车再甩掉尾巴的念头!细细一想,还是不行!因为同一天在公路上留下两起血案,更引起公安的警觉,道路、车站、港口、码头、海关、机场,一旦封锁,插翅难逃,这毒品想运出去,就难如登天!他是个心计极细的人,盲目冒险的事,决不轻易而为。他想,还是采取持久的“推磨”战术,与尾巴周旋,比耐力,比韧性,持机溜掉。因与张野在机场碰头的时间还早呢!

心生一计,再三盘算,妙!嘴角呈现一丝奸笑。出租车到了车站指定的停车线上,缓缓停下。

奚七笑对司机客气地说:“小姐,不好意思,我又忘了,取行李的牌子在胖子身上,劳驾你又开回头去找他。”他有意的瞥了她一眼,又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热心为顾客服务是我们的宗旨。不过,请你先付记程表上显示的车费行吗?”

“行,多少钱?”

“一百八十五元。”

奚七从腰包里扯出二百元递给她微笑:“不用补了,剩下的是给你的小费。”

“那谢谢你啦!”司机脸上笑开了花。

车子又掉头驶向原路,一路上司机与奚七谈笑风生。

“哎,小姐,能告诉你的尊姓大名吗?”

“我姓林,名嫒,婵媛的嫒。”

奚七心里想:几个小钱就买乐了她,看来多给几个钱,叫她干什么都行。

武明波心烦意乱,且有点倦意。突然他发现瘦子的座车将到车站时,又掉头驶回原路!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突然他猛醒,当机立断:“红梅,快!下了轿车,改乘出租车。”

“为什么?”

“我们跟踪的轿车很可能被瘦子发觉!”

他俩乘上一辆“的士”,叫司机紧跟前两那辆红色出租车。

行驶不久,瘦子的座车驶停在一家饭店前,瘦子和女司机有说有笑地下车走进一家饭店。

武明波此时也感到饥肠辘辘!叫司机在不远处停车,也到一家饭店吃饭,他俩炒了两个快餐,边吃边监视瘦子行动。

奚七和林媛进到饭店,一位漂亮的女招立刻笑迎:“老板,是点菜,还是吃快餐?”

“当然点菜了。”奚七一副绅士相。

女招边倒茶边递上菜单满面春风笑说:“我们的白切鸡是小本土鸡,细皮嫩肉,爽口香甜;鱼嘛,是河里鲜鱼,又大又长;油菜嘛,你可到我们的菜地上看一看,喜欢吃什么就拨什么,现拨现炒,特鲜!”

奚七看了良久,将菜单递给林媛,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林妹妹,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只要你吃得高兴。”

林嫒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将菜单挪到奚七面前,娇声地:“吃什么都行,干我们这行的,风餐露宿,从不挑食。”

“那就来一碟鸳鸯白切鸡,一碟素炒苦瓜,一碟糖醋五柳鱼,一个三鲜汤,油菜嘛,就要红著苗炒酸笋。请快上,我们的大肠已变成小肠贴背了!”

须于,酒菜上齐。

奚七为林嫒斟酒:“认识你很高兴,来碰一杯。”林嫒忙推辞:“司机不能饮酒,酒后开车是违反交规,要犯错误的。”

“哎,就一杯,一回生二回熟,这杯酒喝下去,犯什么错误我承担,罚款算我的。”

“罚款是小事,吊销驾证,我就锅头吊二梁,没饭吃呐!”林嫒坚持不喝,语气似乎有点死板生硬。

“那来一听粒粒橙饮料?”

“可以。”林媛眉开眼笑接受了瘦子的热情款待。

奚七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长脸胀红得像天边火烧的云!话头多了起来。

“林小姐,你有几子妹?”

“我……两子妹,妹妹林娟,唉,别提她了,烦死人!”

“她怎么啦?”

“她原来和我一块帮人家开出租车,后来……唉……别说了。”

林媛抓起奚七的酒杯,一口将酒喝下,脸色铁青灰白:“我为了她才学会了喝酒,算了算了,提起她就叫人伤心!”

奚七又给她斟一杯酒:“林小姐,如果是难言之隐,就不说了,如果可以公开的话,或许说出来,大哥我能帮你一把呢!”

林嫒无动于衷,抓起酒杯又一气喝干。

奚七又斟满酒,心情沉重地:“说实话,我是香港人……”

“你是香港人!?”

“是呀,香港人奇怪吗?”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白马王子 同一港人
林嫒摇摇头。

“不瞒你说,我们香港最讲义气,最爱交朋友。我们经常来往内地做生意,很想在内地交个知心朋友,你如果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可尽力而为。”

两杯酒下肚,火烧火撩地把林嫒长期压抑在心底的话闸子打开了——

“那是一年前的事。我们两姐妹在搭客中认识一个香港人。他很有钱,很帅!有一米八的个头,还有一张能把树上麻雀哄下来的狐狸般的巧嘴,在他的甜言蜜语下,我很快就坠入爱河。他许愿,两个月后带我到香港,然后在香港结婚,我将终身托付了他,完全沉浸在做个享清福的香港阔太太的美梦之中。”

林嫒说着说着,泪水泉涌而去,她擦泪说:“殊不知,我妹妹林娟在搭客中也认识了这个色狼,他用同样手段,也骗得小妹芳心。一天,小妹兴高采烈带他回家,高高兴兴向我介绍:‘媛姐,这位是我未来的白马王子!’我抬头一看,大吃一惊!面前站着就是爱我永不变心的香港人!

我的肺气炸了!我告诉小妹,这个人我认识,他是爱情大骗子。深深陷入爱情陷阱的小妹哪里还听得我的劝告,于是,我们两姐妹竟稀里糊涂,为争夺这位香港人闹翻了脸。几经波折,香港人又投入我的情网,心醉神迷。小妹与香港人分手后,像陷入谷底一样,感到极大的抑郁与无法忍受的寂寞,一气之下,不再开出租车了,跑到红灯区自甘坠落……”

“后来你和这个香港人结婚了吗?”

“没有。”林嫒擦干泪水愤愤地说。

“为什么?”

“他是个大骗子,在香港他是有妇之夫,在内地他有二奶、三奶、四奶!他出于良心的遣责,分手时送给我一笔钱。心碎的我,一气之下,将这臭钱扔得满地皆是!后来细细一想,此钱不要白不要,最后还得一张张拾起,一数竟有十多万!我就买了这辆车,结束了帮人开出租车的历史,也结束了我与他的情缘。”

“这个香港人叫什么名字?”

“也姓林,名澍威。

“是他!怎么是他呢?”

“怎么,你认识?”

“何止认识!这个林澍威,夺人所爱,还骗走我二百万港币呢!他现在像老鼠怕猫似的东藏西躲,我要是逮住他,非剥他的皮不可!”

奚七怒不可遏,胀着紫红色的猪肝似的瘦脸:“算了,算了,别提他了,就算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或者做了一场恶梦罢了。”

其实奚七哪里认识林澍威,只不过编造一段同病相怜的故事,搏得林嫒的信任,然后利用她,达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酒饱饭足,奚七和林嫒打着酒嗝,坐上出租车,疾驶在西郊路上,他们的座车后面,紧紧咬着一辆出租车,车上端坐着“谢顶男人”武明波和艳妖女人伍红梅。

武明波叼着烟,睁大两眼,骂道:“我看你这只瘦猴到底还玩点什么花招!”

“是啊,玩吧,阿叔和本姑娘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奚七边剔牙边抽烟,突然狂喊起来:“喂,林小姐,停车!”

“又怎么啦?”林嫒一脚踩停。

“请把车开回车站,行李牌找见了!你看我多粗心,背仔找仔!”

“好吧,往回开。”林嫒吃了拿了人家的,服务态度特好,声音也是甜甜的。

武明波也命出租车司机往回开,心中暗骂:“他妈的,瘦猴瘟,今天老子盯死你,想从我眼皮下溜掉,没门!”

奚七的座车又停在车站指定的停车线上。奚七将行李牌递给林媛,笑说:“林小姐,劳驾你帮我取件行李。”

“你自己去吧,我尚要检查一下车况。”

这时,跟踪的出租车也徐徐降速停在一旁

“林小姐,帮个忙啦!”奚七用很客气的语气说。

“不,你自己去,车况必需检查。”林嫒铁长着脸,坚持要检查车况。

“你不怕我溜了?”

“你不是那种人。”

“嗯,那我去了。”

“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呢!”

“好的。”

在另一辆车上,武明波下令道:“红梅,你下车跟踪瘦子。”

“我去!不便吧?”

“那怎么办?”

“哎,叫司机代劳呀!”

“对头,好主义!”

武明波拿出一百元给司机说:“这是小费,请你帮我盯住这个瘦子,千万不要给他跑了,知道吗?”

“明白,他跑不了。”司机下车,快步追赶瘦子奚七。

瘦子此时像一条孤独的、没有热血和灵魂的、生活在黑暗的沼泽中的“蛇”,他在行包房前游荡着,兜了一圈,未见跟踪他的“秃顶男人”和异常情况,心中窃喜!他欣然交牌领走了一袋行李,近乎小跑,奔到大街叫停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奚七打开车门,将行李袋往后座一扔,急忙钻进车时,他的衣服却被一个突而奇来的女人一手揪住不放,喊道:“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跟我回去!……”

他的心像猛然让人用刀扎了一下,惊诧不已!定神一看,原来这个女人是跟踪他多时的出租车女司机!

奚七勃然大怒,骂道:“贱货!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凭什么叫我跟你回去!”

“你……你……”女人不知所云。

奚七大声喝斥:“你松手,你到底松不松手!?”

这女人死死揪住,抓住,就是不放手:“来人呀,他抢我的包,他抢我的包!……”

奚七一拳打去,女人一个大仰翻,“啊!”声倒地,他“砰”的一声关了车门大声喝道:“开车!快开车!”

车子一溜烟径直驶向东郊,奚七傲然自得地坐在车上抽烟,远远传来那女人叫骂声:“打人呀!非礼呀!挨刀的……砍头的!……”

女司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自己的出租车,远远就大嚷起来:“瘦子跑了,瘦子打车跑了!不好意思退回你的钱!”

武明波问明情况,暴跳如雷,喝骂:“哎呀呀,现在不是钱退不的问题,快上车,给我追,给我追!”

这出租车像发了疯似的朝瘦子逃跑的方向狂驶。

检查车况的林嫒见状,两手叉腰,无可奈何地叹息:“哼,香港人没有一个不滑头的,这点路费也跑单,不可思议,没志气,穷酸!”

奚七朝东驶去不远,又命司机掉头朝西急驶,竟与追赶他的武明波那辆出租车擦身而过!

武明波全神贯注前方,对奚七突而奇来的擦车而过,全然不知!他狂叫着要司机加大油门拼命追赶。他们追了一程又一程,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文 九十三章 舍命拼搏 爱火难灭
武明波不得不拿出手机,胆胆颤颤地向老板车小凤报告——

“老板,瘦子逃跑了!瘦子逃跑了!”

“什么,听不清,你再讲一遍!”

“瘦子跑了!他在车站行包房取了一袋东西逃跑了。……”

“二盯一,都盯不住,脱毛狗,你们干什么吃的!”

“瘦子去行包房取货时,怕他认出我们,就叫司机去盯梢,殊不知他狡猾得很……”

“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道吗?他拿的这一袋东西,就是我们要追的‘货,’价值近千万啊!”

“近千万!?”武明波不听则已,一听瘫软后座上,冷汗直流,大脑里乱糟糟的!他楞坐着,半天没缓过气来!

“武兄,武兄!你怎么啦?”

“老……老……老板,我听着,我洗耳恭听着,你还有什么指示?”

“武兄,不要紧,我们在机场己控制了他的同伙——胖子!”车小凤有意顿了一下又说:“他们将在机场汇合,瘦子跑不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感兴趣的话也到机场看看热闹吧。”

“好,好好!……我们去,我们去……”千斤重担将武明波压得像—张绷紧了的弓!此时,他长吁一口气,连声说道。

武明波叫司机驱车回到他弃车改坐租车的地方,付了车费,钻进蓝轿车,心神不定驾着车,风驰电掣地朝西郊急驶。朝西郊风驰电掣驶去的还有三辆轿车。一辆是韦一寿驾着车,口中叼着香烟,满脸怒气!第二辆是副县长崔德明满面疑云:“三更半夜的开什么紧急会议!娘希匹的!……”第三辆是腾飞建筑有限公司老板朱有才,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两辆车,心中骂声不迭:“疯了!他妈的,这些鸟领导不想睡觉,搞得老子也不得睡!哼。……”

奚七的车在县里兜了两圈,像幽灵一样又出现在西郊公路上。

车上,奚七取出牛角小梳,梳理了一下波浪式的大分头,一股甜蜜而得意的满足涌上心头,好象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了!真有“人逢喜事天天爽,天随人意路路顺”之感!略施小计,就甩掉了跟踪他多时可恨的尾巴!他估计,此时“脱毛狗”正朝他设计的误区,像没头的苍蝇瞎扑乱撞,最后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向主子报丧去了。

奚七不露声色一阵窃喜!仿佛一头栽入久别重逢的情人的怀里,从头到脚浸入强烈的热爱中,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他最喜欢喝的“人头马”!他似乎在蠕动着一颗滚烫而愚蠢的心,一团顽强而无法熄灭的爱火,拼命地填饱无法形容的饥饿,一道闪烁而甜美的光泽,令人陶醉而欢愉的痴狂,一场舍命大拼搏,永不截止也不须休息,乐于大汗淋漓的运动……

奚七看看手表,时针正指六点!他有点焦急不安,开口问:“小姐,现离机场多远?”

“20公里。”司机全神贯注地开车,心不在焉地答道。

奚七满脸狐疑,又问“一个小时能到机场吗?”

司机笑口轻启:“放心,到机场用不了一个钟头!”

奚七愉快地微笑着闭目养神,安然的等待着不须一个钟头即与胖子在机场会合,然后一同登机,远走高飞,到他们应该到的国度,一块分享胜利的硕果!除非对方有变……

突然,出租车一个急刹,奚七睁眼惊问:“为何停车!”

“停车检查。”司机,冷冷地答。

“检查!?”奚七满面寒霜!只见一辆警灯闪闪的警车和一辆蓝轿车停在公路中,占去了路的一大半,车前威武的直立着几个身着警服的公安,一个个荷枪实弹!他想作垂死的挣扎——冲卡!因停车,已不可能了,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受检查。他明白,赚大钱和丢性命可能会在这次检查中丧失和灵验!只有金蝉脱壳,蒙混过关,拼死一搏,才可能求生!因已巧妙伪装,躲过此劫,也大有可能。他急中生智能,立马将手枪拨出,塞进后座底下。

两名警察走到出租车前,其中一个警察行了个手礼,说:“请出示您的证照。”

司机将证照递给了警察,警察在慢慢地细看。

奚七背上行李袋,悄然开门下车,想脚板底抹油——溜了!被另一名警察喝斥:“不许动,统统接受检查!”

“我想方便。”奚七狡猾地说。

“不行。”警察严厉地说。

奚七将行李袋往后座一扔,老实坐回车上。

警察看罢司机证照后,交还时客气地说:“对不起,例行公事。”说毕走到后座。

“这行李袋装的是什么?”警察问。

“两扎书。”奚七镇定自若。

“请打开!”警察命令道。

“自便。”奚七神情坦然。

两警察上车,将拉链拉开,袋中果然是两扎书!

警察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过欣喜的亮光!忽然间变成两道寒光闪闪的利剑,流露出恶意的威胁性的表情:“你就带这两扎书出国?”

“没错,我是读书人,喜欢书,爱书如命。”

“没那么简单吧!”

警察从腰间拿出一只手机,犹如一条饿了数月的巨蟒咬住了一只瘦小的青蛙,轻声报告一阵后,说:“请跟我们走,到办公室接受检查。”

警察容光焕发的脸上,眼睛、鼻孔、嘴巴都贪婪地张开着。似乎要把这只“瘦青蛙”一口吞下,似乎要把这两扎书占为已有。

“我……我……的书又不是禁书,为什么要去检查?耽误了我的登机时间,我要控告你们!”

“同志,误不了你的登机时间,请放心。”警察将车门重重一关,挨着奚七身旁坐下,又说:“司机,请开车。”

“怎么走?”司机问。

“请跟前面的车走。”

司机老实地跟着前方两辆车掉头回驶。

一刻钟后,警车和轿车驶入一条斜道,又行驶了一刻钟,驶停在一片树林前,出租车也缓缓停下。

此时,夜幕徐徐降临,竟下起绵绵夜雨,雨水飘飘洒洒,似断似续。

“请拿你的行李下车。”警察命令。

“警察同志,他的车费还未付呢!”司机急说。

“哦,多少钱?”

“一百零二元,收一百元整数算了。”

警察催促:“他妈的,你还楞着干什么?难道要我帮你付车费不成!”

奚七不悦地拿出一张百元票子递给司机,狠狠地瞥了她一眼,提起行李下车。

警察下车关门时,说:“谢谢你的合作。”

司机微微点头。她扭动着方向盘,驶离树林,又奔驰在公路上。

奚七抬头一看,前方茫茫一片黑树林,惊问:“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你们的办公室?”

“他妈的,少废话!”

“你们究竟要把我带到何处?你们要干什么!”

警察一个软掌打在他的嘴上,骂道:“他妈的,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再罗嗦,老子把你嘣了!”

奚七在两警察的押持下,狠命地抽烟,火光一闪一闪,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来到轿车前,只见轿车驾室里的女人突然启开车内灯,脱下墨镜,奸笑:“奚老弟,你这龟孙子,骗色劫款,心肠是否黑狠了一点?”

“是你!?”奚七一头雨水!他的行李袋“砰”然落地,一个急侧身掏枪,可腰间无枪!才想起枪扔在出租车后座底下。

“老实点!”两警察箭步冲上前,将奚七按倒在地,啃了一嘴泥,枪口顶着他的脑袋,保持着警察的风度,说话干脆,举止利落。

“奚七,你想抛尸荒野,还是想活命回港?生死由你抉择。”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奚张同坠 死亡之谷
“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请帮我办一件事,此事很简单,举手之劳不难办。”

“什么事?”

“就打一个电话,叫胖子回来,由头随你编。”

“不行,坚决不行!”

“看来,你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了!”车小凤胸有城府,朝警察丢了个眼色,警察心领神会,“嗖”声拨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在奚七眼前晃了晃,突然匕首在他瘦小的脸上一拉,立刻血流如注!

奚七居然一声不吭,但脸上似乎有一丝痛苦的表情飞快地掠过。

“奚七,你这个龟孙子长了毛比猴还精灵,此时不会比猪蠢吧?如果那两只耳朵再不听话,还留着它何用?把它卸下来喂野狗算了!”

车小凤又发话了,说话的神态像猛张飞,双目瞪成了鸡蛋大,尖声喝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把他的耳朵卸下来!”

两个警察立刻动手,一个按头,一个提起奚七的—只耳朵,举刀就割!奚七侧着头,用万分乞求的目光和千分颤抖的声音大喊道:“刀下留情,我愿合作,我愿合作!”

奚七明白,车小凤说一不二,且用一件件的卸下他身上的零件,直至就范为止的脾气,好汉不吃眼前亏,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他抖抖颤颤地拿起了手机,沉默了片刻,然后按了数键:“喂,我是阿瘦,情况有变,货不便提取,请回老地方详谈。”

他又重复了一遍问:“听清楚了吗?”

“知道,我马上即回。”对方是张野不满的怨声。

“快,到公路上等候胖子!”车小凤果断下令。

众人推押着满面血渍的奚七上车,寂静的黑树林上空又回响起汽车的轰鸣声。两辆车一前一后又驶停在公路中央,警灯旋转闪烁着,几名着装整齐威武的警察,又荷枪实弹的立于车前。

半个钟头里先后通过了几辆车子,他们像过筛似的一一挥手叫停,详细检查了一番。

这时,胖子张野的座车也疾驶过来,他远远的看到路中间停着警灯闪亮的警车,心中正迟疑时,出租车已驶停在警车前。他迅速拨出手枪塞进座垫下,只见几名警察打着手电,几束强光直照他的面孔和他身边的密码箱上,其中一个警察问,箱里装什么?”

“文件。”张野撒谎心不跳。

“可能是很值钱的文件吧!”

“公安,我听不懂,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少废话,打开箱子检查!”

“这是绝密文件,不宜检查。”

“我们是特警,什么人都可以查看,快开箱!”

几枝枪口阴森森地对着胖子,胖子张野被迫开箱!

箱启开了!“哗”!一箱满满的百元大票!

“没错吧?你这箱文件价值几百万呢!”车小凤不知何时飘然而至,轻启笑嘴:“胖老弟,没想到吧,咹?”

“是你——车小凤!?”

“没错,是你姑奶奶车小凤。”车小凤嘿嘿冷笑了几声,喝道:“押上车!”

胖子被几个警察拉下出租车又推上警车,车后座正襟危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神一看,大叫起来:“啊,奚七,你也在这里?!”

奚七斜眼望了他一眼,垂下眼睑。

在公路上设卡检查的这两辆车迅速驶离现场,公路上又恢复平静。出租车司机还莫名其妙地楞在车上。不一会儿,这两辆车驶入一条叉道,“嘎”然停在远离公路的一片黑树林前。

车小凤等人坦然下车,奚七和张野被押持着下车。此时,孰料已成瓮中之鳖,网中之鱼的胖瘦两人,顿感周围的气氛呈现出一片阴森恐怖的阴鸷!

几个警察将警服纷纷脱下扔进警车里,露出了原形——原来这几个公安特警是叶飞龙、孙达、武明波、红桃和红梅!

奚七心中叹道:“哼,被这几个冒牌货吭了!唉,玩脑袋玩不过这臭婆娘!”

张野气呼呼的,两眼射出怒火!口中混浊不清地喃喃自语。

漆黑的夜色掩盖了车小凤狰狞可怖的面孔,她眼里燃烧着复仇之火,像饥饿已极的母狼一样,死死盯住这两个猎物:“瘦子,胖子,你们跟老娘我玩手腕可嫩了些!本想一刀宰了你们,但看在昔日合作过的情份上,免于一死。不过,今晚也叫你俩尝尝臭袜、烂毛巾的滋味吧。”

车小凤把叼在口中的雪茄烟蒂狠狠一吐,喝道:“飞龙,给我依样画葫芦,把这两个狗杂种捆起来,嘴上塞上应塞的东西!”

飞龙和武明波三下五落二将这两个猎物捆个结实,口中塞上毛巾和臭袜子。

车小凤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两位老弟暂且委屈一夜啦!嘿嘿,这是我们内地人常说的——‘以其入之道,还其人之身。’你俩在此免费慢慢地欣赏这里的雨中夜景吧,等一会儿,哼,会有野狗、山蚊和蛐蛐来陪伴,你们不会寂寞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奚七、张野听了这话,犹如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凉透了!

此时雨纷纷地下个不停,越来越大。

车小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和满足,迷迷惑惑,体味到一种神奇的久违的来之不易的安祥。她头一偏,向瘦子胖子轻快地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拜拜,上车。”

车去林静。

雨中,奚七和张野做梦也没料到会有如此悲惨的结局,更没想到这个知冷知热,温柔可爱的女人,曾一度合作得十分愉快,十分谐调的合作者,一夜之间,已把他们狠狠的丢入了“死亡之谷”!他俩咬着牙,耷着脑袋,望着这辆车远去的车后灯消失在茫茫夜雨中,大喘粗气,无可奈何!只有默默地倾听着雨声中,夹着草丛里蛐蛐时断时续的悲鸣,谁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仿佛感觉到死神已向他们伸出了恐怖的魔爪!

韦一寿正驾车朝西郊方向奔驰。

自从他获得位于西郊白河村附近豪华别墅的“金钥匙”后,就经常一人隔三差五地来别墅欣赏这里的风光,分享这里的快乐。

起初,每来一次心速就加快一次,尔后,来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心安理得了。但他总觉得别墅外围有许多眼睛盯着他!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副县长赵桂生。据说,他在背地里整他的材料,打他的小报告。……他抽烟沉思,此人是他前进中的绊脚石,必须尽快除掉!可是如何除掉呢?他陷入茫茫的苦思中。

天气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令人感到郁闷,许久不闻蝉鸣。

入夜,仍然没有一丝凉风。

陈丽第一个从电梯出来,打开七楼会议室大门。她知道,她和崔院长是同一天下文调到县府的,并非他俩有特殊才干和贡献,她明白,这全是韦县长一手提拔的。

第二、第三个从电梯走出是赵桂生副县长和刚提拔上任的崔德明副县长,他俩提前10分钟到会坐在一起。

陈丽忙给两位领导沏茶。崔德明递香烟给赵桂生点燃,招笑:“赵副,此会白天不开,拿到半夜三更来开,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到底开什么会呢!”

赵桂生长长吐了一口烟雾说:“此会肯定很重要,非同一般,据我分析有二:一、传达上级紧急会议精神;二、做好‘县改市’改选工作。”

崔德明也将口中烟雾吐出,说:“如果仅是这两点内容的话,白天可以开嘛,何必拿到晚上来折腾人呢?搞得神秘兮兮的!再说,如果今晚是个长会,岂不影响大家第二天工作?”

赵桂生笑说:“崔副,你刚来乍到,对县府的会议还没有透切了解,此时开会,从到会的部门、人员、级别、时间、地点和谁主持会议等等,都可以说明此会的保密档次和重要程度。”

赵桂生呷了口茶,又说:“瞧,现在基本到齐了,参加会议的人员是县三大班主要负责人,我对上述两点分析会议内容八九不离十。”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谈艾色变 顶级杀手
墙上的时钟正好11时。县委秘书长陈丽清脆的声音喊道:“请大家安静,现在开会了,请在坐的每个同志的手机关机,BP机也要关机,此会议十分重要,由蒋书记传达上级一个内部打招呼会议的精神。”

蒋轩书记炯炯有神的两眼环视在坐的每一个同志,干咳两声,说:“最近,我参加了中南地区各省市县负责干部,被告知的一个内部打招呼会议,每个与会人员,因为党和政府把各类重大决策预先告知他们,都会油然意识到自己在当地的身分、地位的重要,以及肩负担子的份量。”

蒋轩点燃香烟,慢慢吸了一口,说:“可以说,出席这种会议是一种殊荣。这次打招呼会的内容不是党和政府关于什么政治和经济上的重要决定,而是中国发现一百余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而其90%的病例就在我们滇西,他们感染艾滋病毒主要是使用共同针具注射毒品!”

蒋轩呷口茶,轻放茶杯,将快烧到手指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声音洪亮,言词激切地说:“再愚蠢的人都知道艾滋病可不是好玩的东西,你玩它,便要付出血的代价,甚至生命,因为这是叫人谈虎色变的顶级杀手!”

在坐全神贯注,侧耳细听,不敢大声呼吸,蒋轩取出“云烟”在烟盒上敲了敲,点燃,又说:“在更多的滇西人心目中,这种极为恐怖的东西远在西方,中国是不会有的,自然中国总有一天会有,但起码也得有个过程,比方那些美国人常出进的广州、北京、上海应先有才是道理,然后,是昆明、成都这样一些城市,其次才轮得上滇西这些小城镇。没想到,艾滋病不走大地方,却偏偏挑选开放程度极为有限的边远滇西牛角山,那就是天下一大奇闻!”

蒋轩呷了口茶说:“与会者人人心灵震惊,个个心理失衡!同志们震惊之余大家都感到忧虑,感到愤慨。理智地想想,同志们又感到一种特别的庆幸。尽管这不是个好消息,但我们党和政府能够把如此重大的事情告诉人民,这本身就是一种对人民的极大的信任和尊重。大家感到忧虑的是,世界上最脏最丑的病,中国也有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大家感到惊恐的是,纯净的中华大西南之滇西门户,如果再不采取更为有效的措施,就很可能会让那么一些丑类给搞砸弄坏了,变成不干不净的鬼地方!”

蒋轩又呷了口茶,将茶杯重重一放,一言蔽之,说:“毋容否认,这消息,大大的影响了滇西形象!随着改革开放,逐渐兴起滇西旅游热,随着南方丝绸之路重开后崛起的边境贸易,滇西富饶、美丽、神奇、经济开发前景极大,越来越多的人向往滇西,希望到滇西考察和开展边境贸易。然而,一则关于滇西出现,几乎囊括中国90%以上艾滋病毒感染数额的消息,又重新使人们记起关于滇西在旧中国特有的‘蛮荒瘴病之地’的恶名。富饶、美丽、神奇的牛角山一夜之间掉价了。”

蒋轩干咳了几声,接着说:“最近,我县发现一批毒贩携带大量的毒品潜入,公安部门投放大量警力,不分昼夜,艰苦侦缉。当前我县又面临‘县改市’的机构改革,我们的任务艰巨而繁重啊!为了稳住安定团结的局面,为了把精力放在围歼‘黄赌毒’战役第一线上,报经上级批准,我县从下月一日起,直接升级为县级市,市领导竞选不再通过县人大投票选举,原各县长、副县长等等,相应为市长和副市长。我的传达和宣布完毕。”

陈丽提高声调说:“现请市长韦一寿同志讲话,大家请鼓掌欢迎”。

韦一寿在一片掌声中,扯开嗓门,豪情满怀地说:“同志们,明天《牛角山日报》一出版头题全文刊登市委书记蒋轩同志的今晚讲话。下月起,牛角山县将圆满划上句号,而用浓墨重彩书写牛角山市光辉灿烂的一页!我们肩上的重担更重了,任重而道远啊!我相信,在上级正确的领导下,在与会同志们团结拼搏、共同努力和帮助下,我市一定会建设得更加美好,更加繁荣,更加富强!谢谢大家,散会。”九月一日,天气还是热得让人难以透过气来,令人每时每刻都感到困扰和郁闷,鸟叫蝉鸣更难听闻了。

深夜,依旧没有一点凉意。

市公安局局长室灯火通明,也许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夜。

局长室空调“丝丝”响作,但室内这几个人仍汗水渗满额头,他们不停地擦着汗水。局长甘连发边抽烟,边踱步说:“王副局长,你身兼刑侦大队队长,是怎么指挥的?好家伙,居然让人在公路上设卡劫走了毒品!你干什么吃的?如果不是群众举报。我们还蒙在鼓里,还不知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更不知歹徒如此胆大妄为!”

全室鸦雀无声。

甘连发提高声调又说:“我的破案专家,你的精明和干练,智慧和谋略,全到哪里去了?为何一言不发?”

副局长王长明眼里闪动着眸光,许久,才拖泥带水地说:“甘局长,不是我们的无能,而是……”

“而是对手太高明,太狡猾了是吗?”甘连发吼道。

王长明扬起几道抬虎头纹,爽快地说:“不,而是对手太有能耐了!甘局,对方居然借得警车、警服和器械等物,说明他们的实力之大,关系网之深,在我们公安内部有一定的后台,否则他们决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在通往机场的公路上设卡检查过往车辆,他们成功的拦在我们前头劫走毒品,完全出乎我们预料,这是其一;对手主谋与我曾有特殊关系不便侦缉,本应当回避而没有回避,因该案主犯车小凤曾是我的前妻,这是其二;其三……”

甘连发打断他的话,咧嘴一笑:“你是所说的理由不是理由,在我们公安内部有他们的人了?再则车小凤曾是你的结发夫妻等等,后者属实,但前者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但我相信委快会查明的。”王长明粗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刻意停顿一下,加重语气:“从种种迹象表明,如果在我们公安内部没有他们的人,那么,至少在市府里也有他们的靠山!此靠山非同一般,必须能指挥出警、动用警车、警服、警械的实权人。我与车小凤曾有过夫妻特殊关系,虽然离婚了,但我认为,应回避为好,否则,会影响破案的质量。”

“哟,会影响破案的质量?有这么严重吗!”

“是的,因为我与毒犯车小凤有着特殊关系,我的女儿王甜甜也是她的女儿,至少可以这么说。”

“正为此事,你多次提出回避意见,我已请示上级,认为暂不回避,因为这是侦缉破案,而不是法院判案。”

甘连发吐出一口烟,说“组织上相信你会秉公执法的,这也是对你一次严峻的考验,请你打掉顾虑,轻装上阵,早日侦破毒案。”

“是。”

“针对我们公安内部涉嫌有他们的人的问题,你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已下令采取两条紧急措施:一、在公安内部,布置比较精明干练的侦察员,着手对动用警车、警服等这方面的调查;二、在全市各警区,采取地毯式的搜查,不放走任何可疑的线索;三、恕我暂且无可奉告。”

“好,很好!但愿早日破案,并查出我们公安内部的蛀虫!”

甘连发目光威严,将已烧到手指的烟蒂熄灭于烟缸:“你们不是报告死死咬住毒贩嫌疑人车小凤的座车吗?怎么此车竟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溜掉了呢!”

“这个问题,请罗副大队长回答吧。”王长明点燃烟说。

“这……”罗洁在坐椅上移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忙着擦拭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未说话就连声干咳一阵,连眼泪都咳了出来,他又擦汗又擦泪,慢腾腾地说:“这个问题不怪天不怨地,只是突发事件,给车小凤有可乘之机溜掉了。”

罗洁小心的呷口茶:“我率队跟踪车小凤的轿车,行至南郊一段翻修公路,忽然,从斜缝里竟然冒出几个人立于路中,挥手拦停我们的警车,大嚷:‘有位大嫂中暑晕倒了!生命垂危,请急送医院抢救!’我们解释有案在身,不便用车,他们不听,还大吵了起来,眼睁睁看着车小凤的座车溜了!我们只好送这位中暑流白沫的大嫂到医院抢救……”

甘连发目光呆滞,木讷地问:“这么说,你们在办案中还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这个问题,我至今不明白,这好事该不该做?”

“好哇,你捡了芝麻丢西瓜!市委一再强调,车小凤贩毒有重大嫌疑,如今你们放跑了她,就等于犯罪!”

随着一阵咳嗽声,罗洁掏出一张雪白的纸巾,把带血丝的痰液包起来,丢在脚边的废篓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呆呆地望着甘局长从烟盒里取出一支“大中华”香烟点燃,火冒三丈地说:“至今车小凤失踪,毒品下落不明,此案本想速战速决,好向市委请功,都由于你们的麻痹、失误和赎职,毒案竟成了不堪重负的包袱,眼下,一点线索全无,你们说怎么办?怎么办!”

王长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是凌晨两点十五分!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惊弓之鸟 狡猾之狸
沉默,全室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王副局长,你说该怎么办!”

王长明抽烟沉思,他瞅一眼局长,立刻收回眼神,似乎没有听到局座的问话,继续贪婪地吸着指间的香烟。他那颗烦乱的心早已疲倦之极,加上甘局一顿指责和臭骂,更烦燥不安!他脑际闪过一个念头——毒贩为什么偏偏是车小凤,她毕竟和自己夫妻一场呀!虽已离婚,但为了避嫌,应立马再写份回避报告,甚至辞职罢了!但细细一想,这哪里是共产党员的胸怀!自己并非一般干警,不能感情用事,肩上责任重大,要冷静慎重啊!……

王长明的手机响了!开机一听,两眼露出欣喜之光!原来是机场派出所打来的电话——“王队,在通往机场西郊公路上的一条斜道黑树林里,发现两个身份不明的男青年被捆绑着!”

“什么?再说一遍!”王长明顿时来了精神,他长长地吐出一团烟雾。西部——黑树林——捆绑——青年——毒品!这几字串在一起快速在他脑中盘旋,他将烟蒂掐灭下令道:“请立即组织突审,我们立马到。”

王长明关上手机,高兴说:“甘局,有线索了!机场派出所搜索干警的报告,在机场附近一条斜道的黑树林里,发现两个被捆绑的男青年,这两个很可能是车小凤设卡拦截劫走毒品的贩毒嫌疑人!”

在座为之一振!议论纷纷。

“好,你们立刻进行突审,将发生的有关情况,随时向我报告。”甘连发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是。”王长明等人大步流星地下楼。须于,警车呼啸行驶,警笛划破宁静夜空。

突审在机场派出所一、二室进行。

在第一室审讯室里,强光束下肥胖的张野,不习惯地眯起双眼,从细小的眼缝里瞅着审讯席端坐着的几位警官,他的目光滞留在中央主审席上王长明的脸上:他顶多不过四十,脸型粗犷,五官线条大起大落,额上几道似深似浅的抬头纹,证明他的成熟,炯炯有神的眼里眸光流溢出他的精明和干练,标准的高仓健型男子汉,张野打了个冷颤!

王长明在沉默的几分钟里,看清了面前这位青年大概二十七、八,柿饼一样的圆脸上,眼不大有神,鼻梁不高笔直,无皱纹的脸上透视出一股蔑视一切的傲气,眉梢眼角浮荡着对世事都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神情。但是他放在膝上的两只不自然的手,似乎有点微抖。

王长明心想,此人沉着老练,城府极深。若与毒案有关的话,丝毫看不出有惊弓之鸟的神态,倒从他的眼神、嘴角里,不时流露出狡猾之狸的得意。

他呷口茶,用深沉有力的话音问罢被审人的姓名、年龄、籍贯、职业后,便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问:“你知否,你为什么被捆绑在黑树林里?”

“被打劫。”张野冷冷地答。

“什么人打劫?”

“不知道”

“劫去何物?”

“钱和行李。”

“多少钱?什么行李?”

“人民币和港币一万元左右,行李就是在内地购买的些石玩字画和沙田柚、罗汉果、云南白药等土特产。”

“这么说,你是来内地采购工艺品和土特产的?”

“不对,我们是来旅游观光,顺便采购。”

“就这么简单!”

“是的。”

“那么,你的手为什么颤抖!!!”王长明锋利的眼光盯着他,突然一针见血地大声喝道。

“这……哈哈,哈哈哈!……”张野对这突然而来的疾声喝问,不亚于在他头顶上炸响了一颗手雷!措手不及,不知所答。他眨眨眼,很快回过神来,大笑说:“这是我妈天生赏赐我的‘颤手病。’”

“哦,有此怪病?”

“没错,不信你可随我到港问我妈妈去。”

“张野,你不再撒谎了!你给我好好考虑再交待,我可以告诉你,中国有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二审讯室里,强光直照着一个单瘦高挑的小青年,坐在主审席上的罗洁,两只鹰似的锐利目光直视着面前瘦弱的对手,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一只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他的中枢神经好似注射了兴奋剂!他相信,眼前这个瘦子用不到三板斧,就不堪一击,老老实实交待自己问题。

被审者似乎不示弱瞅着主审官。他俩沉默对视良久,突然,罗洁用敲山震虎法,大刀阔斧地问:“奚七,根据你同伙张野的交代,你们在贩毒过程中,黑吃黑,而被劫走了毒品和毒资,请你如实交待自己的贩毒经过。”

奚七听罢此话先是一惊,后机警地察觉对方在采用“诈术”,很快就慎定自若,因为他与胖子在未离港前有了约定,对此吓唬的雕虫小技,不屑一顾,尖声嚷:“首长,你在讲天书吧?我们何过之有?我俩都是来内地旅游观光的港人,在返港途中不幸遭劫,你们不但不同情,反而说我们是贩毒被劫,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抗议!!我抗议!!我要抗议!!我要抗议!……”

“年轻人,不要嘴硬屁股软,抵赖是徒劳的!我告诉你,贩毒是杀头买卖,内地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请珍惜自己年轻生命,不要错过坦白从宽处理的机会。”罗洁万万没想到对手还如此狡猾,慢条斯理地说。

“长官,共产党是讲证据的,我们贩毒的证据何在?”奚七伸长着脖子,傲慢地说。

“要证据?不难,不难!你啊,不见棺材不掉泪!”罗洁扭动一下肥胖而沉重的身躯,神经中枢又一次兴奋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在空中挥了挥,放在桌上:“瞧,这是什么!”

奚七,淡淡一笑:“领导,话不能这么说,人非草木,谁见了棺材都会掉泪的。”

“那你为何还不交待自己的问题!”

“交待,有何交待?你们对我们的贩毒行径不是早已了如指掌了吗?何必多此一举费时间费口舌呢?”

“你简直太狂妄了!”

“狂妄?不敢,不敢。”奚七咽下口水,冷漠地说:“同志你说我的同伙已坦白交待了贩毒行为,能否将他的笔录材料展示一下,让我瞧瞧,好么?”

“你……你想看你同伙交待材料吗?可以,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我告诉你,你看罢他笔录再交待自己的问题,不算坦白交待,明白吗!”罗洁不急忙地说。

此时,罗洁的中枢神经再也兴奋不起来,心中明白,他严厉地指出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其实,这句话对这位“老油子”早已失去了威慑力。

奚七似乎看透了主审官罗洁内心的涟涟思波,眼里掠过一丝奸笑,嘴角挂着一股蔑视傲气,十分坦然而彬彬有礼,笑眯眯地说:“我很明白内地的政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罗洁浑身解数抖尽,最后改了口吻,草草收场。

“没啦。”两字极快地飞出奚七薄薄嘴唇,他立身临行时,又尖酸地补了一句:“你们如此提审,已是第八次了!”他轻声哼了一声:“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在别墅三楼小会议室里,韦一寿整整训斥一个多钟头,最后提高声音强调说:“据查,赵桂生的小报告已直接打给自治洲曾书记。曾书记是我在部队当营长时的团长,这层关系赵桂生一点不知,他想通过一两个小报告把我搞下去,他爬上来,谈何容易!从曾书记几次电话谈话中,我已悟出是赵桂才一人所为,他决意跟我过不去,只是抓些鸡毛蒜皮小事,大做文章,其最大的批露就是红灯区的‘黄赌毒’问题,主张坚决铲除!如果每个副市长,每个局长都像他一样,我一寿就要拿着破碗去讨饭了!今晚请大家来,商讨对策,请大家务必畅所欲言。”

“既然赵桂生执意孤行,主张铲平红灯区,破坏我市财政收入,那么,我意见是,我与他分管工作对换一下,他管财贸、教育这一块,我管公检法这块,因为我原来就是从法院调来的,名正言顺。他主张铲平红灯区就让他铲去,看他如何抓好财政创收?如果抓不好,财政出了赤字,打他屁股撤他的职就有由头了!”崔德明安下香饵钓鳌鱼,奸诈的说。

“朱有才你意见呢?”韦一寿问。

“这是你们政府的事,我是个商人,不问政事。”朱有才不慌不忙说。

“错,今晚你是特邀代表,是关键人物,你是聪明的大商人,牛角山的发展还得靠你们这样的大企业家呢!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吧。”

“我当然明白,在我朱某人方面,我保证对得起兄弟们,绝对严守机密,宁肯自己掉脑袋,也不会出卖领导和同志们。”

“对啦!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韦一寿很满意地宣布:“散会。有才,请你留下。”

众人走后,韦一寿与朱有才躲进密室,低声问:“有才,能否在别墅安装一个特别装置!”

“什么特别装置?”

韦一寿贴近朱有才脸旁咬耳了几句。朱有才大吃一惊!不禁连连打了几个冷颤,睁大了两眼。……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漏网之鱼 阿弥托佛
王长明和罗洁会同机场派出所所长徐大海、副所长陈晓红,在会议室里开了个简单碰头会。认为奚、张两人虽然可疑,但贩毒查无实据,连续拘押提审将超过24小时无果,只好放人。

王长明有些踟躇,需要请示。他拨响局长甘连发办公室的电话——

“局长,经突审,在黑树林被捆绑的两个青年,均称旅游观光的香港人在返港途中遭劫可疑,但无贩毒证据,能否放人?请明示。”

“你说呢?”

“我认为,拘押提审超过24小时无果,又无证据,可放人。”

“就这么办。不过,此两人被劫一空,应发放路费,客气地送他们上机,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好,照办。”

黎明时分,东方刚刚吐出一点鱼肚白。

在所长办公室,奚七、张野看到面前几位曾提审他们警官的面孔大有改观,原来灼人的眸光,已变成了同情友好的眼光。

“经请示,你们可以返港了。对于你们遭劫,我们已立案侦察,待破案后再通知你们。此外,我们为你俩准备了今天最早的一个航班机票,现离登机时间尚有两个多小时。”王长明点燃香烟,和风细雨地说:“昨夜提审,是例行公事,请理解。”

“理解,理解,我们不仅理解,还应从心底里感谢你们的解救,否则我们将抛尸荒郊喂野狗了!”张野蠢笨的头脑一下子变得灵活起来,双手抱拳说。

奚七惊魂未定,如同做梦!半惊半喜的目光与罗洁的视线碰在一起,他很快将眼光收回,他简直还在怀疑警官的话可能是开玩笑!心想,也许是共产党惯用的欲擒故纵的招法吧!

此时,奚七委实多了一条警惕的脑神经,心怦怦的蹦跳。如果真能脱险离去,登机飞回他的国度,他这漏网之鱼,就阿弥托佛烧高香啦!否则,他一直在怀疑面前这几位警官的神经可能出了问题。

“奚七同志,让你受惊了。”罗洁抱歉说。

“哪里,哪里。”奚七从遐想中反应过来,忙说。

“欢迎你日后多来内地观光啊!”罗洁变得格外亲切和蔼。

“一定,一定。”奚七微微点头,感动得眼里闪着泪花,深深鞠一躬。

这时,办公室电话铃响起来了,徐所长抓起话筒一听,立刻将话筒递给王长明。

“王队,你的电话”

王长明接过话筒一听,脸一沉,轻声说:“明白,我们即刻就到。”他放下话筒,棱角分明的脸上重新露出坦然的微笑,对徐、陈二人说:“请你们送他们登机吧,我们有急事回局。”说罢握别。

王长明一路人马旋风般的归来,虽然他们工作了一夜,但一个个精神抖擞!他们快步直奔会议室。

局长甘连发高兴说:“大家辛苦啦!请坐,请坐下,告诉大家一个特好的消息——案情有了新的突变!”

同志们一个个睁大眼睛,洗耳恭听。

甘连发呷了口浓茶,开门见山地说:“刚才我接到一个匿名的奇怪电话,一个女出租车司机报案说,她在昨晚收车清洗车时,破天荒的从后座里清出乘客丢弃的一支手枪!”

“手枪!?”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竟有人低声问:“什么型号的手枪?”甘连发又呷了口浓茶,提高声调,说:“无独有偶,半小时后又有一个女出租司机电话报案称,她也是昨晚在车内发现乘客遗弃的一支手枪!她们都说立马将枪交来,可是一小时都过去了,这两位报案者仍未前来。”

他环视大家一眼,点燃“大中华”香烟,又说:“是情况有变,还是发生了意外?这两支枪很可能与昨天劫毒一案有关!”

王长明抽烟沉思。浓浓的烟雾在他眼前盘旋,升起,散去,掩盖了他内心刚毅和果断。他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局长接到这两个电话很重要,对曾一度陷入僵局,成了不堪负重包袱的劫毒一案,有了新的线索,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两支枪的主人是劫毒者,还是被劫毒者,只有出租司机前来即可分晓,因此,这两位报案者是本案目击重要证人,应当受法律保护和重奖。”

甘局长抽着烟,微微点头。

王长明话锋一转:“但是,两位报案者为何迟迟不来,有两种可能:首先,公与私两种思想仍在激烈矛盾着,斗争着。说穿了主要怕受牵连。特别是对枪的问题,怕一时讲不清道不明。在当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年代,人们抱着‘多吃白米身体好,少管闲事威信高!’的观念,尚未改变。但她们面临枪的问题作何处置?足叫她们伤透脑筋;其次,怕报复。因为弃枪人记住她们车号,很可能还会寻乘她们的车,并向她们索枪。再就是劫毒者放出的烟雾弹——报假案,将此案引入一个难以侦破的死胡同。”

在座息气静听,甘连发踱步陷入沉思。

王长明摸摸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鉴于这三种可能,我希望是前者,这样此案可指日可破。如果是后者,该案就错综复杂,更难破了。”

罗洁诡黠地笑笑:“我赞同王副局长的看法。”

室内,烟雾腾腾,大家像一锅煮沸了粥,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突然,一个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姑娘,风风火火撞入会议室,她的目光像惊兔一般,内心充满愤懑,大嚷:“我报案,我报案!”

大家怔怔地望着报案者,只见她鼻子一抽动,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领导,你们的警察,你们的警察……”来者正是花月鸣!她泪流满面,声音极低:“你们的警察用枪威胁,强暴了……我!”

“什么,警察强暴了你?没搞错吧?”甘连发惊奇问。

“没错,就是警察!他还穿着警服呢?”花月鸣委屈地:“呜呜,呜呜呜!……”哭开了。

王长明“咚”声站起,义愤填膺地说:“姑娘,别哭,请你慢慢说,何时何地何故,哪位警察强暴了你?”

花月鸣止住了哭声,不时抽动肩头,细气低声:“昨天下午大约五点,我提密码箱在西郊公路上等车,被一个持枪警察说我与一起毒案有关,勒令到路旁黑树林里开箱检查,结果箱内无物,他说毒品藏在我身上,强令脱衣检查,这样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发泄他的兽欲,呜呜,呜呜呜!……”她又放声哭了起来。

突然抹去脸上泪珠,牙齿一咬:“我不吃不睡,想了一夜,最后气不过,还是来报案。首长,要为我作主,严惩这个坏蛋呀!”

王长明一拍桌子,心急火燎地问:“这个警察有什么特征,你还记得吗?”

“他就是烧成灰,我还记得一清二楚。”花月鸣哽噎着。

“姑娘,请别哭,我们会帮你抓住这个坏人的!”罗洁擦拭着汗说。

“他,二十九岁左右,高挑身材,国字脸,大眼睛,高鼻子,一口港味十足普通话,记不清是左手还是右手上还有白布包着浸血的伤口。”

王长明心想:这姑娘提供情况与劫毒一案至关重要。不仅发案时间吻合,而且作案地点也是在西郊公路旁的黑树林里,劫毒者难道有我们公安参予!他是谁?是真公安,还是假公安?一个明朗思路在他脑中形成——难怪他们竟如此大胆的在公路上设卡劫毒!

他当机立断:“梁洁,李悦,你们带这位姑娘到档案室,将全局干警的照片一一给她辨认,并作好询问笔录,同时不忘到技术部门提取和化验强暴者在她身上的残留物。”

“是。”梁洁,李悦异口同声,领命而去。

甘连发抽烟踱步,愤愤地:“如果查出我们公安内部有参予劫毒一案者,不管他是谁,资历多老,官多大,一定严惩不贷。”

大家怔望着甘局不敢喘粗气!甘连发迷惑不解地望着在座的干警,点燃香烟,脸上流露出久违的笑容:“案情有了新的转机,我们必须抓住每一个细小战机,乘胜追击,争取早日破案!此案一日不破,大家就没有一天吃得下饭,睡得好觉。我再次提醒大家,上级很重视此案啊!三天两头不时来电询问此案进展。”

他慢慢地吸着香烟,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踱步,说:“长明同志,你预言劫毒者在我们公安内部有他们的人和至少在市府里有他们的靠山,这方面的侦缉有何进展?”

“目前,正积极调查取证中,今天这个姑娘报案,更加快了我们对公安内部这方面调查的步伐。”

“嗯,请说下去!”甘连发的神态有点偏激,他冷冷地盯着王长明,脸颊上像蒙上一层厚厚的霜。

“强暴这位姑娘的公安,不管是真假,说明此人有警服有枪,是参予劫毒一案深信不疑。如果是冒牌公安那么他的警服和枪又是从何而来?一定与我们公安内部某人有牵联。这牵联者就是我们要查找的‘蚀虫’!”

此时,会议室的电话铃又响了,甘连发拿起话筒听罢,下令道:“你们做好询问笔录,并告诉她回去后不管发生什么新情况,随即向我们报告。”

他放下话筒,对王长明说:“刚才是梁洁的报告,全局公安干警的档案照片经花月鸣辨认,均无强暴她的嫌疑人。”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两枝弃枪 金蝉脱壳
“很显然,强暴者是假公安!此人是劫者,还是被劫者?为何他要单线行动?这还是个谜!”王长明边说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顿感一股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定神一看,局院内驶停两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两女士。

眼睛一亮,说:“局座,出租车的女司机来了!”

“何以见得?”

“有一种预感。”王长明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预感?你开办案靠预感!山重水复疑无路,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机开什么国际玩笑!”

“瞧,来了!”王长明指着门口进来的两个姑娘,笑说:“花明柳暗又一村!”

王长明话音未落,果然从门外闯进两位姑娘。

一个长得苗条,唇红齿白,冷面如铁。另一个长得高又壮,满脸青春豆,一看就知道是个急风暴雨的火爆脾气,性格剽悍、豪爽,最单纯,最直率。她一个劲地嚷道:“谁是领导,谁是领导?”声震室外。

“什么事?”甘连发问。

“我们是来报案的。”青春豆的姑娘问:“谁是领导?”

“我就是。”甘连发态度耿直地说。

“你是!?”青春豆姑娘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喊道:“啊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果你是领导的话,我是领导的姑奶奶喽!”

甘连发感到头大如斗,他知道姑娘正在危急关头,对谁都怀疑,对谁都否认,是正常的,是可能理解的。

他压住脾气,和风细雨地问:“姑娘,你们一定要找我们的领导,是吗?”

“没错。”苗条姑娘说。

“他就是我们的领导。”甘连发指着王长明又说:“他就是我们的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长王长明。”

“不,我要找你们的局长,不想找副职。”苗条姑娘说。

“不想找副职?”甘连发瞪大了两只惊诧的眼睛,这两位姑娘好像就是老天爷安排来故意与他作对似的,他感到不安和汗颜。

“是的。”苗条姑娘说。

“他出差了,全局工作由王副局长负责。”甘连发说。

“那也好,就找王副局长。”青春豆姑娘说。

“同志们请回避一下。”王长明下令道,众人鱼贯而出,他随手掩门问:“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说吧。”

“好,我先说。”青春豆姑娘快嘴道:“我叫林媛,她叫林娟娟,我们是同在一个凯达出租车公司,不同父母,朝夕相处,相认的结拜姐妹,我是姐,她是妹。”

林媛像连珠炮似的急:“昨夜收工,在停车场清洗车子时,发现车后座里有一支手枪!当时我就惊呆!努力回忆,很可能就是最后一位到机场的乘客,遇上设卡检查时,将枪暗藏在后座下。怎么办呢?我长久楞在车上六神无主!我想报案,又害怕这支枪的来历如何说得清道得明?我想起了结拜子妹林娟娟,跟她商量后再作打算,于是,我将枪放入挎包,关好车门,到电话亭打了林娟娟的寻呼机。不一会儿,林娟娟回话了,我告诉她乘客在我的车上遗弃了一支手枪,问她怎么办?她却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的车上有乘客遗弃的六0炮呢!’我认认真真地告诉林娟娟说:‘真的,我在车上拾到一支手枪!千真万确,妹子,你说该怎么办?’这时,林娟娟才半信半疑地说:‘秀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叫林娟娟赶快过来商量,最后我想起了什么,半开玩笑说:‘娟妹,说不定你的车内也搜出一支手枪呢?’林娟娟自信十足地说:‘秀姐,不可能,一支枪够烦人了,难道还要两支枪来烦死人吗?’不一会儿,林娟娟风风火火地驱车过来,娇气吁吁地冲我跑来,咬耳道:‘秀姐,给你言中了,我在车内也搜出了一支手枪!’我用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阻止她的说话,就近一家餐馆点了几个爱吃的菜,要了一瓶野山红葡萄酒,可是姐妹虽然饥肠辘辘,但心事重重地望着这桌佳肴,完全丧失了胃口,不时竖耳静听室外动静,生怕弃枪人找上门来!……”

王长明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此刻不便打扰她的思路,因为她越讲得详细越好。

林媛稍停片刻,又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个劲的倒:“我们毫无倦意的在这家餐馆坐到深夜。林娟娟坚持要报案,我坚决反对,理由是报了案,弃枪人找上门来怎么办?不报案枪又如何处理?”

林娟娟补充道:“最后达成共识——先寻弃枪人,寻不到再报案。于是,各自开车在街上乱兜,最好是碰到弃枪人,物归原主,大事化了,可是,事与愿违,黑夜里人迹稀少,直至天蒙蒙亮,神秘弃枪人始终未露面,姐妹俩通宵达旦地开车,疲倦之极,只好按商定的寻弃枪人未果的情况下报案。”

林娟娟呷口茶又说:“我用电话报了案,正准备一个小时后到公安局交枪,此时,秀姐反悔了,她不同意报案,仍抱一线希望,想在白天里碰个好运,遇上弃枪人,其理由是晚上你不睡觉,人家却要睡觉。”

“是呀,晚上你不睡觉,人家却要睡觉。”林嫒抢着说:“晚上寻弃枪客是错误的,必须白天再寻,有错必纠嘛!”

林娟娟接过话茬说:“什么有错必纠,她简直是讲话不算数,在我眼里失去了做姐的形象。”

林嫒提高嗓门:“我管她形象不形象,只要我想办的事情,就千方百计去办到,双方僵持不下,只好翻脸不认人,提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林娟娟气愤地:“我万想不到秀姐为此反脸断交,更想不到她居然要提出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你报你的案,她找她的人,我想这更危险!我冷静地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只有做妹的让步了,再给秀姐一个机会,就是建议再找两个小时候后报案。”

林娟娟呷了一口茶又说:“秀姐得寸进尺,竞追加了两个小时,我想四个小时岂不是半天了,我坚决反对,双方又争执起来,思考良久,我再次提议,双方各让一个小时,即她提出的四个小时减一小时,我提出的两个小时加一小时,也就是再寻找三个小时后报案,我好说歹说,秀姐勉强同意。就这样,我们在街上又花了三个钟头乱窜,结果依旧,我们只好报案。”

“你们做得很对,只有报案,才是明智的。”王长明点燃香烟:“请你们回忆一下,弃枪人的特征。”

林嫒抢着说:“坐我车的弃枪人是个高高瘦瘦的。”

林娟娟若有所思:“坐我车的弃枪人却是个矮胖子,一口港味十足的香港人!”

林嫒附和说:“对啦,那个高瘦子,十有八九也是香港人!”

“何以见得?”王长明问。

“香港人讲话就是这个鸟样子,我搭香港人还少吗?”林嫒嘟起嘴反问。

王长明静静细听着姐妹俩叙说弃枪人的特征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香港人,不由想到黑树林里被捆绑的那两个男青年!他打断了姐妹俩的叙说,当机立断,拨响了机场派出所电话——

“喂,徐所吗?我市局王长明,请将奚七,张野劫住,请你立马将奚七,张野劫住!他俩与贩毒案有重大嫌疑!有重大嫌疑!”

“什么,将奚七,张野劫住?他们己登机飞上了蓝天!”

“糟了,还有什么补救办法?我立马赶到机场。”王长明放下电话,命令:“快,你们姐妹俩一块去!”

随即,王长明率队,会同林媛、林娟娟,乘上警车,风驰电掣直驶机场。

警车驶入机场,所长徐大海,副所长陈晓红等人跑步迎上。

徐所长铁青着脸问:“奚七,张野两人与贩毒案有重大嫌疑?”

王长明双手背在腰间,冷冷地答:“是的。”

“真可惜,给他们跑了!此两人早已飞上蓝天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王长明望着高高的蓝天,问。这半个时辰的飞机行驶,意味着什么?其实王长明心中十分明白,他却明知故问:“能起飞什么飞机拦截吗?”

“他们乘坐的是飞机,而不是汽车、火车和快马!”徐所长无可奈何地说:“我的大队长,我们这里的飞机是民航客机,可不是超音速战斗机,你说能拦截吗?”

王长明一头雾水,问:“那能否即刻电传国际刑侦,在香港机场拦截奚张两人?”

“能是能,当我们办毕相关合法手续,传真到对方时,恐怕此两毒贩早已下机溜之大吉多时了。”

“这么说,任何补救办法都没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玫瑰自杀 断线重接
“恐怕是吧。”徐所长两手一摊,脸部流露出十分诧异的表情

“唉,叫放人是你,叫送人也是你,叫拦截人还是你,不知你是如何办案的?”他的话声细小得不能再细小,在别人耳里听到的只是含糊不清的唠叨。徐所长叹息说。

“徐所,算了,算了,这一切的责任由我承担,请将奚张两人的审讯录像放一放,给这两位姑娘证实一下。”

“好的,请跟我来吧。”徐所长带领王长明等人来到录像放映室,依次坐二下。当投影机将奚七,张野被审讯时的音容出现在屏幕上,二林一眼就辨认出,情不自禁高声喊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

林嫒喊道:“就是那个高瘦的坐我的车!”

林娟娟连锁反应,也跟着喊道:“就是那矮胖的坐我的车!他还说,有机会带我赴港旅游呢!”

王长明心乱发麻,懊悔地将香烟掐成两截。他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丢失了一个无法弥补的战机,他没有任何理由责备林嫒,林娟娟拖延了报案时间,他只有自责对这两姐妹的报案未采取简明扼要的问讯,而耽误了出击时机……

此时,他的手机一阵急响!他取出手机一听,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原来,是监护白玫瑰干警严锐打来的电话——

“王队,白玫瑰服毒自杀了!”

“什么,白玫瑰自杀了!?”王长明脸色铁青,两眼睁圆。长途班车颠颠簸簸驶进站,停到站台边。广告标语牌横空高耸,上写着“阳朔欢迎您!”等字样十分耀眼夺目。

从车上下来一个瘦高个男人,不禁兴奋地睁大眼睛:“这些年来阳朔变化大了!”许多旧房屋已变成了一幢幢商厦,一幢幢花苑。要不是看到标语牌上写着“阳朔欢迎您!”,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就是他的家乡阳朔呢!

他真正体会到人穷无脸,人衰不顺之感觉!他慢慢地走着走着,感觉把他带到一家十分熟悉的门前停下。

他望着眼前此屋破破烂烂,门前杂物、垃圾乱七八糟,眼熟的卖粉门面上一把大锁锈迹斑斑!两眼一酸,不禁两行泪水流了下来,他赶快用纸巾擦干泪水,心—横,狠狠拍打大门,疾声高喊:“小凤,小凤!”

屋内无应答,他更高声喊道:“钱小凤,钱小凤,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屋里仍无应答,他使劲地捶门高喊:“钱小凤,钱小凤!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屋里毫无反应,像死一般寂静。他足足喊了半个钟头,倒喊来了左邻右舍出来,看看究竟是何人在钱一先家前大喊大叫?

一位白头老翁问道:“你是何人?有何事找小凤?”老者捋着胡须,淡然一笑又说:“小青年,你未见大门已上了锁吗?”

小青年苦笑着说:“大伯,我知道大门上了锁,我是明知故喊的,就是不知道大门为何上了这把锈锁!”

他两眼一亮问:“你不正是赵倩的老爹——赵大伯吗?我就是金大龙呀!”

赵本事睁大两眼,眨眨眼,说:“正是,正是!哎,你就是和小凤到香港接遗产的金大龙?!”

金大龙忙说:“是呀,是呀,我就是金大龙!就是金大龙呀!”

赵本事大吃一惊,问:“你怎么没落到如此田地?小凤呢?”

金大龙欲哭无泪,羞愧难言!良久,才反问:“赵大伯,小凤没有回来吗?”

赵本事摸摸花白的胡须,说:“是啊,一年多未见小凤了,他爹前一段时间还到香港找你们呢,他一走就不复返了,我们想这老人家啊,可能留在香港那好地方享清福呐!”

金大龙摸摸剃得光光的脑袋,目瞪口呆,如同一尊泥雕木塑,许久,才问:“赵大伯,我岳父一直没有回家吗?”

“是呀,至少有八个月未回家了。”

这时,众人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起来:

“大龙啊,怎么搞的,两人一块去香港,回时却一人?”

“两年多了,都不回家看看老人。”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秃样?难道……”

赵本事扯着金大龙走出人群,同情地说:“前不久,好像见过你岳父回家,呆不了几天又外出了,可能是寻找你们。”

忽然,他又改口:“哦,不是,不是你岳父回来……。”

金大龙含着泪水,问:“大伯,我岳母娘呢?”

“她老人家已过世两年多了。”突然,赵本事想起了什么,又说:“小凤曾经回来过一次,还在她的母亲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后来她知道她的父亲一直在找她,她也外出去找她的父亲。”

“小凤,外出后,一直未回家吗?”

“没有。”突然,赵本事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大龙啊,你看这样行吗?既然你进不了家,且暂住在我家,再作打算吧。”

“大伯,十万分感谢你的好意,此情此景,我一刻钟也不能呆了,我必须到应该去的地方寻找我的岳父和小凤!”说罢,挥手告别。

原来,金大龙在狱中表现较好,因揭发一起“集体越狱事件”而立功,获减刑两年,提前释放。他获释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回阳朔看看家中两位老人和小凤!殊不知人去房空!此时此刻,他虽然迈开大步奔走,但也不知到何处寻找岳父和小凤……

金大龙心乱如麻,漫无边际地踏遍整个阳朔大街小巷。他真想碰碰运气,或许见上岳父,或许碰到小凤!然而事以愿违,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疲倦之极,仍拖着沉重的脚步,睁大两眼寻找亲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已感到饥肠辘辘,找了一处大排档,要份快餐,狼吞虎咽起来,吃罢饭稍息片刻,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夜游。他时而在人行道上走,时而在街边漫步。此时,夜色更浓,街灯昏暗,晚风袭来,这条阳朔老街树枝摇曳,枝影婆娑。他感到格外孤独,寂寞和凄凉!

突然,一辆“马自达”轿车朝他迎面疾驶而来,就离他脚前不足一米之处刹停。他大吃一惊!抬眼想看去,被两盏车大灯的强光照射得无法开眼。

车上一个女人“咭咭呷呷”直笑,她舒心长长地吐了口气,笑说:“啊,爽极了!美死啦!”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本事的女儿——赵倩!她也是很久未回家探亲了。这次她从牛角山开车回家,听说金大龙从香港回来,一不能进家,二不能与家团聚,倒落得自己剃了个光头,迫不急待外出寻父找妻的悲惨下场,既可笑又解恨!

一向忌妒心很强的赵倩,不会轻易放过这一大好机会,决计找到金大龙,好好奚落一番,并将小凤沦落为娼的消息告诉他,以发泄她和情敌钱小凤昔日生意场上的争斗和平日在红灯区争风吃醋之恨!她料定他双腿跑不过她的四个轮子,也料定他步行决不会走出这不大不小的阳朔县城。

赵倩驾车从中午一直到了傍晚,报复奚落之心,驱使她坚持到底,一定要找见金大龙。她也寻遍了阳朔每条街巷和角落,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竟在这条老街的一家大排档上看到了头儿剃得精光的金大龙!她远远地盯着他,耐心地等他吃罢饭,然后驱车尾随而行,最后超上去,再返回来,迎面向他驶去。

“大龙哥,你从香港回来啦!”赵倩关闭大灯,启开小灯,亲亲切切地问。

金大龙揉了揉被灯光刺花的双眼,听到这熟悉而热情的乡音,试探的口吻说:“是赵倩姑娘吗?”

“是呀,我是赵倩呀!”

“赵姑娘,你见到我的岳父和小凤吗?”

“你的岳父未见,但你的小凤我知道在何处。”

“她在哪里,请你马上告诉我。”

“金大哥,我告诉你小凤在何处你拿什么来感谢我?”
正文 第一百章 遇知情人 喜出望外
“你想要什么都行。”

“真的?!”

“真的。”

“如果真的话,那请上车吧,我带你去见她。”

“赵姑娘,太感谢你啦!”金大龙说毕坐上了她的轿车。

车上,他发现她变了!一阵浓香使他皱了皱鼻子;她也发现他变了!变得老实而稳健;他还发现她只穿着单衬衣,胸前两个浑圆的乳房拨挺而诱人,白里透红的面容犹如含苞欲放的花朵!她也发现他正细细偷视自己,八成是他被她这朵路边的野花迷住了心窍!她脸上挂上了喜悦的红晕,他明白她爱他,其中有很多是年轻人盲目追求的成份;她笑他傻,傻很得可爱,因为他委实显得过分冷漠和拘谨。……

车子很快驶停。赵倩莞尔一笑:“到了,下车吧。”

金大龙从冷漠拘谨中回到现实,他定神一看,缓缓地说:“天哪!小凤就在你家里?”

赵倩脸上浮出了阴冷的笑:“不,小凤在很远的地方呢!先在我家暂住几天,然后再带你去会见你心爱的小凤妹妹。因为我今天才回来探亲,不可能刚回家,就立马走人呀!于情于理都不合吧?”

金大龙微微点头,他舔着干燥的嘴唇,凄婉地苦笑,很久,很久,才无可奈何地走出轿车。

赵倩迷人一笑:“进来吧,金大哥。”在机场录象放映室。

“白玫瑰如何自杀!现况如何?”王长明惊问。

“生死不明,正在全力抢救中。”严锐答。

“请转告抢救的医生,一定要把白玫瑰救活过来,因为她是毒案中唯一的一个活口!我们即刻赶到医院。”

“明白。”

王长明一边收起手机,与林嫒、林娟娟握别,率队直奔市人民医院。

须臾,王长明驱车赶到市人民医院抢救室。守候在抢救室外的严锐,远远看见王长明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奔来,疲倦顿然消失,他不敢怠慢,立刻从坐椅上起身迎上:“医生,护士们正忙着为白玫瑰冲洗肠胃。当时我发现她口吐白沫,手脚抽筋,生命危在旦夕……”

王长明默不作声,欲推开抢救室的门,即被胖护士肖婷拦住:“病人在抢救中,任何人不能入内!”

王长明“哦”了一声,勉强微笑,退了回来。他不知不觉地在抢救室外焦燥不安地来回踱步,他习惯地点燃香烟,突然见白墙上一块醒目的禁烟牌子上写着:“医院严禁吸烟!”他一声叹息,将烟掐灭,继续踱步,脚步随着时钟分分秒秒的“嘀嘀哒哒”的运转声而越来越沉重……

王长明的一队人马,无奈地坐在长椅上,静候着,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感!心重如铅的王长明真有些后悔,为什么不从白玫瑰处先打开一个破案的缺口呢?人啊,总容易犯这样的错误——失去了才知可贵!

王长明踱起方步,自言自语地说:“只有死狗等棒捶了,恭候白玫瑰救活过来后立刻进行突审。”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一个熟悉的粗哑的声音在抢救室外远处传来雷鸣般的响声!

王长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身后还追赶着一个护士,不停地喊道:“钱大伯,停下,请停下!……”

原来,来者正是钱一先,追者是护士钱小莲。

王长明心明眼快,问:“你不就是钱一先吗?”

“正是。”钱一先也看清面前这位警官,两眼一闭,略加思索,拉长了脸面略带几分不悦不满的口气:“王队,您还需要问些什么情况,请赶快问吧,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王长明大吃一惊,问:“此话怎讲?”

钱一先冷冷地:“今天我出院了,以后找我就难啰。”

王长明淡淡的笑:“哦,原来如此,钱大伯,祝贺你康复出院。据我们调查,你与这起毒案无关,是无辜的,今后要提高警惕,凡事多用心想一下,不要上当受骗,被坏人利用啊!”

“那当然,王队请放心,不会有第二被坏人利用的了!”

追赶上来的护士钱小莲插话:“是呀,钱大伯,王队的话是很实在的,请你铭记在心,警钟常鸣。瞧这次多险啊,你不仅充当了坏人贩毒的活工具,差点连老命也搭了上去。”

“你们还有完没完呀,我是寻女心切,一时糊涂的呗,我是不知不觉地上当受骗,你们老是用教训人的口吻训人,我受不了,没大没小的,真是……”钱一先气急败坏,差一点就要跺起脚来。

“钱护士,大伯的伤疤,以后就不再揭了,揭一次他就疼一次。”王长明中恳地说:“钱护士,你记住了吗?”

“哈哈,王队,记住啦,钱大伯马上就要出院了,还有以后吗?”钱小莲俏皮地笑说。

“哦,对啦,钱护士,你们跑来这里干什么?”王长明机警地问。

“刚才,我为大伯办出院手续,就听闻和他一起住院的白玫瑰服毒自杀正在抢救之中!大伯不相信,问一百个为什么要抢救他?闹着嚷着跑来了。”钱小莲有条有理地叙说。

“是呀,王队,你在这里正好,我正想问你呢!白玫瑰这种人该不该杀,该不该死?”钱一先问。

“白玫瑰贩毒罪大恶极,该杀该死。”王长明回答毫不犹豫。

“那她自杀了,为什么还要抢救她呢?”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呀!”钱小莲快嘴说。

“没错,抢救犯人是出于人道主义,该抢救的还是要抢救,该治罪的还是要治罪。但是她究竟犯下多少罪,多大罪还得公安部门查实后,由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再由人民法院依法量刑……”

“是这样的呀,为什么是这样的呀!”

“是的,这是法律法规呀,她自杀,是畏罪自杀,想逃避法律的惩办,再说她……”王长明苦口婆心地解说。

“我不能听你再说了,说千道万,她今天必须死!”钱一先再次打断王长明的话,大有炸平抢救室之势,推开了抢救室的大门。

“钱老,不能进,医生正在抢救病人!”王长明喝道。

胖护士肖婷又从抢救室出来,见状,推着钱一先不客气地:“出去,出去!你们嚷些什么?这里是救死扶伤的抢救室,不是讨价还价的自由市场!”

王长明见缝插针地问:“肖护士,白玫瑰现况如何?能说吗?”

肖婷摇摇头,说:“晚了,八成是牛死眼睛定了。”

“好消息,大快人心!白玫瑰该死!这种人还留在世人就是祸害,不杀不死不足平我心头愤恨!”钱一先幸灾乐祸嚷道。

“你嚷些什么嚷,你走开,你要嚷,回家嚷去!!”肖婷大声喝斥。

“回家嚷就回家嚷,老子今天就嚷给你听!”

“喂,你有完没完的呀?”

“老子回家跟她嚷个没完!……”

“钱大伯别吵了,快走吧。”钱一先被钱小莲拉扯着离开抢救室,骂声不断。

“喂,肖护士,白玫瑰真的死了吗?”王长明提高声调问。

“那还有假的吗?”

“肖护士,请让我进去,一定要把她救活过来!她是毒案中唯一的一个活口呀……”

“出去,出去,活口也罢,死口也罢,此门闲人免进!知道吗?”胖护士关上了门,丢了一句:“真烦人,老的不懂,公安也不懂,真是。”

一路上,钱一先唠叨不已,钱小莲劝道:“钱大伯,别生气啦,你背后骂皇帝,人家既不知道,又不听到,白费口舌!再说白玫瑰已经死了,你就放心出院吧,万一真的出现奇迹,救活了她,也难逃人民法院判处的极刑。

“钱护士,此话怎讲?”

“哎呀,钱大伯,死人是救不活的。公安部门希望救活她,是为了破案,但是她贩毒的数量之大,手段之劣,危害之极,枪毙她一百次也不能平民愤!”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父女凄惨 同遭车祸
“是呀,这坏女人千刀万剐!剁成肉酱喂狗都嫌臭不吃。”

忽然,钱一先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迫切地问道:“钱护士,你忘了一件事啦!”

“什么事?你的事该办的全办了,还有什么?”

“有关我女儿钱小凤的事呀!”钱一先老眼明亮,咧嘴笑说。

“哦,钱大伯,我佩服你的好记性,我倒忘了这承诺。”钱小莲慢慢地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但是有个条件啵。”

“什么条件?”钱一先急问,生怕钱小莲突然变只小鸟飞走似的。

“这条件嘛,很简单。”

“别卖乖了,请快说,快说,我等不急了!”

“这条件就是请你听后莫要激动,可以吗?”

“可以,我这么老了还有什么可激动的?”

“那我就说啦。”钱小莲拖长声调。

“三个月前,你女儿钱小凤,也因车祸在这里住院,她就住在这个病房,也就是你睡过的那张床。”

钱小莲略停片刻,又和声细语地:“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到。好像是鬼使神差似的!……”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钱大伯,请你别激动,这条件你是保证过的。”

“我没有激动,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来一步呢!你知道吗?我女儿可叫我找苦了!我千里迢迢寻女到香港却扑了个空,盘缠耗尽,险些成了异乡之鬼,也寻不到女儿的踪影,谁知道她竟返回大陆,同遭车祸伤害,也住这家医院,睡这张床!……”

钱一先干枯失色的眼睛里滚动着大颗大颗的泪珠。

钱小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想努力去寻找一些好话来安慰钱大伯,可是肚里没词,力不从心。

突然,钱一先老泪纵流,竟嚎啕大哭起来:“女儿呀,女儿呀,你究竟在哪里呀?呜呜呜……女儿呀,女儿呀,爹为了寻找你,也遭车祸,差点连老命也搭了上去,你知道吗?……”

钱小莲也动了感情,流着泪水,劝道:“钱大伯,你忘了保证了?你刚康复,别再伤了身心呀!”

“我知道,我知道。”钱一先轻声道:“我这不是激动,而觉得这口气憋在心胸难受呀!”

“钱大伯,如果你认为哭一阵,喊一阵,感觉好受一些的话,那你就放声尽情地哭喊吧,但我是要限时的,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明白吗?”

“我明白,我理解,我不哭了,常言道‘男人流血不流泪’我哭喊过了,心口不再闷了,感到舒服多了。”

“这就对啦,钱大伯,你年事已高,应控制自己的感情,更应平静自己的心态。”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回到病房。

钱小莲打破僵局,开口问:“钱大伯,你老人家出院了,是否需要通知亲属来院接你回去?”

钱一先快嘴:“不用啦,香港我都回得来了,还怕国内区区之路?”

“还是通知一下吧,你刚康复还是病弱之躯呀!”

“我除了女儿之外,就是孤身一人,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那钱大妈呢?”

“她……她也是为了女儿……为了女儿己过世了。”钱一先又伤心地落下眼泪。

“对不起,又勾起你的伤心事。”钱小莲沉思片刻,说:“这样吧,我请假送你回家。”

“不,千万不要这样,你们不仅免我的医药费,而且无微不至地关照护理我,我打心底里感激你们!我保证这几千块钱的医药费,待我寻见女儿时,一定叫她送来。”

“钱大伯,你理解错了,我送你回家,并不是去追要那些医药费,请你放心,院领导作出的决定,你的医药费作特事特办全免了。”

“钱护士,你又错了,免归免,交归交,我找见女儿,我的医药费一个子不少的送过来。现在你执意要送我,这怎么行呢?再说你们的工作很忙,很多病人还需要你们的护理,你的热情和心意,我心领了。”

钱小莲微微点头,她边为钱一先收拾行李,边说:“钱大伯,你回家后,请注意休息,女儿就别找了,她会回来的。如果你们继续像捉迷场似的一个找一个,到头来一个也找不着,再说你年纪不饶人了,还经得起路途上的折腾吗?”

钱一先紧紧地握住小钱护士双手,感激地说:“小钱护士,你真好!你比我女儿更体贴,更善解人意啊!”

钱小莲眼儿水汪汪的,笑说:“钱大伯,送你老人家到火车站总可以吧?”说着,她拿出手机拨打男友刘明的BP机,并留了言。

“可以,可以,太麻烦你啦!”钱一先两眼噙着泪花,又说:“钱护士,你比我小凤还关心我,你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呢!”

不一会儿,刘明驱车到医院住院部。钱小莲搀扶着钱一先坐进轿车,车朝火车站疾驶。

钱一先问:“钱护士,我还是头一次坐这种舒服的矮车呢!哎,你爱人真棒,在哪里发财的?”

钱小莲满面通红,含羞说:“钱大伯,你弄错了,这小伙子是我的男朋友,他在市政府工作。”

“这是他的专车?”

“不,他帮领导开车。”

“那——-我现在岂不当了一回领导啦!”

刘明红着脸说:“钱大伯,等到我俩结婚的那一天,一定请你老人家坐上席,吃喜糖喝喜酒。”

钱一先呵呵笑,说:“你们的喜糖喜酒,我一定来吃,一定来喝!”

钱小莲失声笑骂:“刘明,你臭美!我俩离结婚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刘明突问:“小莲,这位大伯,你怎么从没提过他呀?”

钱小莲天真无邪:“刘明,这位大伯啊,是我护理生涯中,感情最深,印象最好的病人呢!”

“当然,他也姓钱嘛,另一方面,你恐怕又相中他家什么人的权势了?”

“恰恰相反,钱大伯是个孤寡老人,千里迢迢寻女,却寻来一场杀身车祸,他是从死神手中捡回了一条性命!唉,钱大伯啊,感人的故事很多很多,日后我讲给你听的时候,你必须备好两包纸巾才行呢!”

“哦,叫我备纸巾擦泪?”

“聪明!”

“故事有如此催人泪下?”

“当然!”……

夜色深沉,细雨霏霏,大地朦朦胧胧。

漆黑的夜色淹没了鳞次栉比的厂房、商店,唯有那座医院闪烁的灯火,依稀的勾勒出现代化医院大楼的轮廊。

几位医生和护士从急救室走了出来,从他们的眼神来看,不难看出阎王爷已下了请贴——抢救无望了!

王长明一个箭步奔上前:“请问,白玫瑰现况如何?”

“你们去看吧。”主治医生一边打开口罩,一边冷冷地说。

王长明等人小跑进入急救室,只见白玫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纹丝不动。王长明用手背触碰她的鼻下,轻声说:“没气了。”他果断下令:“收队。”

他们大步流星走出医院,坐上警车,呼声离去。

车上,王长明拨通甘连发电话:“喂,甘局,向你报告一个不好的消息——白玫瑰死了!”

“怎么死的!?”

“服用过量安眠药致死。”

“唔,形势严峻啊!收队,等你们回来,立即开个紧急会议。”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玫瑰之死 早有预兆
会议已进行了一个钟头。窗外,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特别清新,公安大楼前的广场上湿漉漉的。

严锐眨了眨单眼皮,说:“白玫瑰住院期间,我和陈旭东二十四小时负责她的安全监护。白欲吞食戒指剧毒自杀不成的当天晚上,她突然在半夜里惊喊起来,我闻讯奔到她病床前询问她看见了什么?她以哭代答。突然间,她拨开我腰间枪套,取出手枪,打开保险,开枪自杀!这连续动作仅在几秒中一气完成,被我抢先提高她的手腕,子弹射穿了病房的天花板上。白夺枪自杀未遂,却以头疼无法入睡为由,每天向护士索取几片安眠药,暗暗收藏起来。又是一天雨夜,她将储藏多日的安眠药一次吞服,因药量过大,经抢救无效死亡。”

陈旭东气愤地:“白玫瑰之所以选择自杀这条不归之路,因为她已清楚这批毒品被‘黑吃黑’丢失了!毒品的丢失,也就意味着她活着回港失去意义,即使内地不判她极刑,也难逃毒枭赐给她的死劫。”

副大队长罗洁擦着额上沁出的汗珠:“我负责对车小凤贩毒集团动用警车、警服、器械等公安物资调查,从清点库存,以及领用登记记录上来看,未发现库存短少和可疑人员领用,可下结论,车小凤动用这批公安物资,不是本局的物资,可能是外省市的。但是,到目前为止,全国尚未发生大批公安物资被盗和可疑人员冒领的通报,仅从这一点来看,足以证明该贩毒集团作案极其隐蔽而狡猾!此外,我负责跟踪车小凤的轿车,因途中某地段修路,意外地发生警车被拦,为救助一位中暑昏倒的病妇,而眼睁睁地看着车的轿车溜掉,至使车小凤失踪。毒品下落不明。”

梁洁感怀触绪地说:“关于花月鸣前来报案,述说她在西郊黑树里被一名公安持枪强暴一案,经花月鸣对全局在档人员照片一一辨认查实,强暴者是个假公安,与此毒案有重大嫌疑。”

王长明目光如炬,隽智有神地分析案情:“‘8.13’车祸,表面上是一起极普通的车祸,但是,实质上车祸的后面隐藏着一起为争夺入境毒品,‘黑吃黑’的谋杀案。境外以白玫瑰为首的三毒贩,利用赴港寻女陷入困境的钱一先为运毒活工具,将暗藏两扎书中的一批毒品安全运达内地,然后,境外张野等二毒贩勾结内地以车小凤为首的贩毒团伙,制造一起骇人听闻的车祸,造成一死二重伤,白玫瑰,钱一先重伤入院抢救,张野等二毒贩乱中夺走毒品,并与车小凤暗地交易中,车见财起心!于是双方围绕谋财掠毒的生死争斗。车的几百万购毒巨款,险些被掠走出境,后又被车小凤等人冒充我公安人员设卡截回毒资和毒品后逃之夭夭,去向不明!张野等二毒贩被捆弃在黑树林里,又被我公安巡查人员发现,误为港商遭劫,而护送乘机出境。”

王长明呷口茶又说:“张野等二名境外毒贩己逃出境,余下一名毒贩白玫瑰又服毒自杀,毒品落在境内贩毒团伙车小凤手上,至今下落不明。据此,我认为当前必须采取下列措施:一、下全国通缉令,封所车站、码头、机场等地,通缉毒贩车小凤等人;二、通知国际缉毒刑侦,迅速缉拿张野、奚七二毒贩;三、加强对车小凤动用公安物资来源的调查,查出内线,严惩不贷。”

局长甘连发霍然站起来,咬着牙,一字一顿:“现在张、奚出境外逃,车小凤失踪毒品下落不明,白玫瑰服毒自杀身亡等等,该案又一次陷入僵局,形势严峻啊!对我们侦缉工作十分不利,我赞成王队意见,采取果断有力的措施,重拳出击!散会。”

拂晓,星星闪烁,象一颗颗明亮的眸子眨动。东方已经泛出一抹鱼肚白,逐渐扩大明亮起来,终为酣睡了一夜的大地脱去了黑色的睡袍,披上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把边境小城的轮廓清晰地凸现出来。

一直守候在会议室外走廊的数名记者,争先恐后地奔入会议室,纷纷向甘连发提问。甘局长挥动双手,示意记者们请找王队采访。记者们又一窝蜂似的奔向王大队长。

“王队长,请你谈一谈,我市这起围歼毒品战况如何?”《牛角山日报》女记者刘辉问。

“七个字,就是‘又再次陷入僵局’!详情请找李悦同志看看这次会议记录。”王长明说罢匆匆退出记者们的采访。

这时,记者们又蜂拥到李悦身旁,七嘴八舌地提出许多问题和叫嚷着要看这次会议纪要。

翌日上午,《牛角山日报》头版显要位置刊登本报记者刘辉特稿《一起围歼毒品战再次陷入僵局》,副题为:张奚二毒贩狼狈出境外逃,车小凤失踪毒品下落不明,白玫瑰畏罪服毒自杀身亡!洋洋千字,轰动整个牛角山,沸沸扬扬!市长办公室里,韦一寿将《牛角山日报》狠狠一甩,拍案而起:“这帮人是怎么办案的?简直是吃干饭混日子的!”他一手按响叫铃。

门开处,刘明匆匆走入低声问:“市长,什么事?”

“立刻通知赵副市长和公安局甘连发,到我办公室来。”

“是。”

“哦,你回来,再通知日报记者刘辉来我这里一趟。”

“明白。”

一小时后,甘连发汗泼水流赶来,看见赵副市长被韦一寿狠狠地训斥!他屁股未落座,也被韦一寿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张奚二毒贩狼狈出境外逃,车小凤失踪毒品下落不明,白玫瑰畏罪服毒自杀身亡,毒案又再一次陷入僵局!一个是主管公检法的副市长,一个是主管公安的局长,你们不要蹲着茅房不拉屎,我告诉你们,等着茅房拉屎的人很多!我警告你们,三个月内此毒案再不侦破,你这个副市长,还有你这个公安局长就别当了!你们那两张交椅,很可能是别人坐的了。”

“市长,此案我指挥不力,有我的过错,但是……里面有许多客观因素。比如说……”赵桂生申辩着说。

“赵桂生同志,不要比如了,白玫瑰自杀线断了,但线断必须重接,毒案必须限期侦破,这是必然的。”

韦一寿打断他的申辩,接着说:“现在全市人民,不,全省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着这起毒案有个圆满的结局,否则,我们就无法彻底改变牛角山市在旧中国特有的‘蛮荒瘴疠之地’的恶名,就无法把掉了价的牛角山市重新在人们眼里高兴地看到升值!”

韦一寿长长吐出一口恶气说:“中国大禁毒势在必然!民心所向,民心大快!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从境外贩运一批新的毒品到我市,这是境外毒枭向我们嘲笑和挑战啊!白玫瑰自杀,毒案线断,增加破案难度,但毒案务必限期侦破。”

他呷了口茶,又说:“甘连发同志,这次叫你来,你将有何对策?三个月是否破案追回毒品?”

甘连发思考片刻,说:“我们加强警力,不惜一切代价,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保证三个月内破案。”

韦一寿听了,深遽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好,你们两个回去好好商量,加强领导,通力合作,我就等着破案的这一天。”

他与甘连发握别,脸上流露出愉快的微笑,又说:“连发啊,为官一任,必须造福一方。懂吗?”

甘连发连连点头:“韦市长,我懂,我一定按你的指示办,保证三个月内破案,绝不会叫你失望的。”

“哦,上次叫你寻找钱一先的事情,办得如何?”

“目前还没有消息。”

“连发啊,寻找钱一先,你也有过承诺的!”

“是的,我回去以后,立马将此案此事抓紧办好。”

“很好,哦,你可以走了,赵桂生同志留下,我还有话说。”

甘连发告辞市长,怀着沉重的心情坐上自己的轿车,直驶公安局。车上他用手机通知王长明、罗洁立刻返回公安局待命。

他返回公安局,王、罗已在他的办公室等候多时。甘连发趁热打铁委婉地说:“王长明,罗洁,我刚才在韦市长那里下了军令状,必须三个月内破案追回毒品,你们立刻通知全队人员开个紧急会议。”

“是。”王、罗异口同声,说完匆匆离去。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拒绝检讨 报道惹祸
赵桂生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听着韦市长在室内来回踱步,时而喝斥,时而指责,时而苦口婆心的训话,是累了还是没词了,很长一段时间室内鸦雀无声。

秘书刘明推门而入,小声问:“刚出差回来的崔副市长有重要事情向你汇报,可请他进来吗?”

韦一寿慢慢地取出香烟点燃,吐出一团烟雾:“请他稍等,哦,那个日报记者来了吗?”

“来了。”

“请他马上进来。”

“好的。”

“桂生,你回去拿出个方案来。”

“好的。”

不一会儿,一个年龄在20岁左右,身高1.70米,穿戴整洁,质似香蒲的女记者刘辉出现在韦一寿面前,欢悦地说:“韦市长,我就是刘辉,您叫我来有何事?”

“哦,请坐,请坐。我以为刘辉是个粗眉大眼的大男人呢,谁知是个苗条高大的漂亮的大姑娘!你写的文章啊,就跟你本人一样漂亮,言简意骇,有份量!”

韦一寿对眼前这位北国姑娘丰满高窕的身材,圆脸蛋大眼睛白皙的肌肤及一口流利的国语,赢得欢心而改变了原想狠狠臭骂她一顿的主意,干笑着。

“韦市长,过奖了!”刘辉白嫩脸上出现了红晕。

“今后嘛,有份量的文章固然要写,而且可以多写,不过……”韦一寿说到这里,嘎然而止,他努努嘴,点燃香烟:“有的文章要注意新闻眼的同时,还要考虑何时发稿适宜。”

“韦市长,你是在批评我这篇特稿的发表不对火候是吗?”

“不,你回去,总编会跟你说明白的。”

“好,告辞了。”

韦一寿看着刘辉掩门离去的身影,立刻按响叫铃。

刘明匆匆推门而入:“市长,有何事?”

“你立刻代我打个电话给日报刘总编,问一下今天的《一起围歼毒品战再次陷入僵局》新闻眼是否偏了?再则此时发表是否适宜,请写份书面材料报给我。”

“明白。我立刻去办。”

总编刚放下电话,就听到门被人轻敲两下,随之,刘辉一脸不悦进来,问:“刘总编,我今天这篇追踪报道毒品特稿新闻眼错了?错在哪里?发稿火候掌握不好,又错在哪里?”

“刘辉,你来得正好,刚才我狠狠地批评了此稿的编辑主任。你的文章我反复看了两遍,发现该稿应放一放,待侦破了再连续报道不迟,你这样做,叫‘亲者痛,仇者快’,对公安部门破案不利啊!好好想一想,写份书面材料报给报给韦市长。”

“叫我写检讨!我没错,我不写!要写你自己写去。”

“哎呀,刘辉啊,谁叫你写检讨呀,叫你写个情况报给韦市长。”

“不写,不写,就不写!!”

“刘辉,你这个倔脾气不改啊,会吃亏的!”……

此时,斗转星移,天空乌云滚滚,下起滂沱大雨。一辆轿车在大雨中疾驶。

车上,赵倩的眼角挂着一串隐泪,她小心翼翼地驾车,心中却痛苦地回忆起金大龙在她家居住难忘的三日。

她为了他,着实设下一个“爱情陷阱”——这一夜,也巧,老爹老妈都应邀到邻居打麻将,留下她和金大龙在家看电视。看罢新闻节目,赵倩提议说:“金大龙,我在外面带回一张碟子,是否我俩分享一下?”

“什么碟名?”

“看了你就知道,绝对精采!”

金大龙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他看着赵倩高兴地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碟子放进了影碟机,不一会儿,银屏上竟播放一个一丝不挂少女的与两个裸男做爱的镜头,接着一个少女登场亮相了,她在《金蛇狂舞》的乐曲下,由远渐近,正跳脱衣舞!

金大龙脱口而出:“赵姑娘,这少女不正是你吗?

“没错,是本姑娘。”

“怎么你也敢拍这种镜头!”

“怎么不敢?大龙哥观念陈旧喽,观念陈旧是会被历史淘汰的,懂吗?当前不是提倡什么事都有要与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与国际接轨呀!”

“是这样的呀?我真是孤陋寡闻,时代变得好快啊。……”

“是的啵。”

赵倩紧挨着金大龙坐,她轻喘娇气,眼里闪着欲火!她的神态让他害怕!不知是银屏上的赵倩一件件地脱衣让他害怕呢,还是他昔日坐牢坐怕了呢?金大龙凝视片刻银屏上已全裸的赵倩,嘴角哼出冷冷的笑:“与国际接轨?赵姑娘,想不到你竟接出如此低级下流的轨来!”

“知道吗?我是多么的爱你才这样做的呀!”

“你是为了我,多么的爱我?没搞错吧!”

“没错,没搞错!我当然明白你此时要说的‘你是有妇之夫!’三年前,我暗恋着你,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而追求小凤时,就开始恨死她了!是她夺走了我心上人!当你和小凤结婚赴香港时,我就天天诅咒她!我决计外出捞世界,有了本钱就报复她!……”

“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可恶可咒可怕的女人!”

“大龙,你错了!爱你的人天天有一颗真诚的心,时刻为你祈祷和祝福,为你拼命地工作和赚钱!买下这辆代表我全部爱、全部心血的轿车,就是想与你一起分享爱的快乐,我已歇尽了全力!而你所谓的妻子小凤,你知道她在何处?又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知道吗?”

“小凤究竟在何处?她又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龙哥,你莫急,明天我们就出发,到时,你就会一目了然,谁是你心上真正的爱人。”

金大龙不听则已,一听便七窍生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窜上窜下,坐立不安。

他细细一想,理智地说:“赵姑娘,晚安,失陪了。”说罢回到自己的卧室关门休息。这一夜,他失眠了!

赵倩关了影碟机,将自拍裸体的写真碟子三脚五下踩个稀巴烂!悲愤交加!气得一身热汗,扒光自己身上的衣裤,赤条条地躺在房内床上喘气低泣……

车仍在快速行驶,赵倩和金大龙默不作声,各想各的心事。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不时闪电雷鸣。韦一寿忙罢,气喘如牛躺在鳄皮椅上抽烟。猛地想起什么,有如触电般的跳了起来,一手抓起话筒,连连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自然是打给儿子大强的——

“大强,你是否看了今天的《牛角山日报》?”

“爸,我正忙,今天报纸尚未看到。爸,有何重大新闻?请直截了当说好了。如是好消息的话,我猜老爸的官运又来了,更上一层楼!如是坏消息,我想又挖出一批腐败分子,绳之以法。……”

“放你妈的狗屁,尽做老爸作升官发财梦,报上刊登的好坏消息,你自己看罢,这回啊,你惹下大祸了!别以为报上批露的是别人一个个出问题,被拉下马。此次,不知你觉察否?矛头是对准你韦大强的,今晚回家吃饭,我有话跟你细谈。”

“爸,有这么严重,我立刻看报。”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妻子陈巧凤——

“巧凤,出事了!我叫你不要以权谋私,你偏不听,结果偏偏遇偏偏出事了!”

“出什么事?!”

“请你看看今天的《牛角山日报》便知。”

“哦,你说是该报的头版头题吗?”

“正是,车小凤是个大毒枭,你帮她贷款,很可能她的贷款是用于购买毒品的毒资呀!这回啊,你害苦我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三个电话 穷于应对
“老韦,你神经过敏了!报上未点你我姓名,怕什么?再说中国法律是‘罚不制众’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帮她贷款,有银行把关,审查用途和还贷能力,谁知她用于购买毒品呀?她如何贷得这么多款的底牌,我想她不会像猪一样愚蠢的抛出来吧,因为我们毕竟还是她的救命稻草。万一她出卖我们,还有我这位贤妻替你顶扛着!老韦,隔墙有耳,此事不必在办公室多谈。”

“巧凤,你言之有理,此事我们回家详谈。”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建行行长张驰——

“小张啊,你看了今天的日报吗?”

“看了,每天必读,今天报纸头版头题报道车小凤失踪毒品下落不明的消息,我大为震惊!这车小凤难道就是我行贷款给她的那个车小凤?!我正想打电话向您汇报,你抢先来了电话。”

“小张啊,此人正是你贷款给她的车小凤,她将贷款作为购买毒品的毒资,乃是我们始料莫及!无形中将我们拴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难脱关系,跳进黄河洗不清呀!”

“韦市长,你说,怎么办?”

“今晚九时,请到我家来一趟,我们共商对策。”

“唔,好的,我明白。”

第四个电话是打给《牛角山日报》刘总编的——

“小刘啊,关于刘辉那篇特稿《一起围歼毒品战再次陷入僵局》你报作何处理?尚未上报市府呢!”

“韦市长,处理意见正拟文上报,正拟文上报。”

“今天是否可以报来?”

“可以,可以。”

韦一寿,陈巧凤和韦大强在默默无言中草草吃罢夜饭,便在第一会客厅商议一件棘手大事。

三人对视良久,各自思量着自己所唱的角色。陈巧凤脸色苍白,心跳加速,焦虑不安一杯接一杯地喝茶;韦大强不露声色,似乎无所谓地吞烟吐雾;韦一寿却在阴沉着脸,一根一支地抽烟,长吐烟雾。

他首先打破了客厅里几乎凝固的沉闷空气:“早些日子,主管公检法的赵副市长和公安局甘局长向我汇报,我市车小凤参于贩毒活动有重大嫌疑,我大为震惑!不由联想到车小凤日前之所以连续多次大量贷款,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筹集毒资,从事危险的毒品买卖活动,我们全被她耍了——无形中成了她筹集毒资的得力帮手,自觉不自觉的成了同案犯。”

韦一寿将烟蒂在烟缸中按灭:“本来,我想将此事压一压,尽量缩小影响范围,殊不知《牛角山日报》快笔记者刘辉,一家伙全捅了出来,将车小凤贩毒消息发表在该报头版头题。”

韦一寿看了一眼巧凤,又看了一眼大强,愤然拉高嗓门:“要明哲保身,就必须先手为强,也就是说,必须采取特别的应急措施先发制人。”

“老韦,有什么特别应急措施?你快些说,我们听你的。”陈巧凤心急如焚地说。

“措施是有,但我先问,大强你总给车小凤贷款多少?”

“930万。”

“这近千万元的贷款不是个小数呀,只有采取‘割肉补疮’之术,否则别无他路。”

“如何‘割肉补疮?’”陈巧凤问。

“继续贷款,以东墙补西墙。”

“爸,你是说以新贷还老贷,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下去?”

“对,这就是孙子兵法第一计,瞒天过海,缓兵之计,以此示假隐真的疑兵之法,赢得时间,从而取胜。我们有了应对时间,不出纰漏,人不知鬼不觉地将此事摆平。”

“爸,还能继续贷款吗?”

“这是问题的关键,你妈这辈子办了很多事,就是这一件事办得漂亮,很对火喉!蒋书记的千金蒋蓓近日走马上任了建行主管贷款的副行长,此人正是我们继续贷款大派用场的关键人物。”

韦一寿端起茶杯。喝口茶,润润喉:“我已通知张行长今晚九时,务必到这里商议此事,他不敢怠慢,满口答应。”

此时,壁上大钟轻轻敲响九下。接着,门铃响了。须于,佣人匆匆来到客厅,说:“有位张先生求见市长。”

“请他到第二会客厅。”韦一寿慢条斯理地说。

佣人应声而去。韦一寿点燃烟:“如果我与张行长谈成继续贷款,就阿弥托福了,万一谈不成,今后何去何从,你俩也动动脑筋,拿出一个可行性办法来,不要屎急才挖茅坑,那是来不急的!咹?……”

此时,大雨滂沱,雷雨交加。

张驰在佣人带领下,来到第二会客厅,坐下饮茶抽烟,一根烟功夫,只见韦一寿披着睡衣,跛着拖鞋,满面笑容地奔出,坐在张驰身旁的鳄皮沙发上,抽出一根“芙蓉王”香烟递给张驰,自己也取出香烟叼在嘴上,张驰受宠若惊,立即起身为韦一寿点烟,自己也点燃,目不转丁,凝视韦一寿庄重阴沉的脸膛,洗耳恭听着。心像揣着一个兔子蹦蹦乱跳,他来之前,反复猜想凶多吉少,十有八九是为了车小凤贷款一事,因为他今早上班与往日一样享受“一张报纸,一杯清茶”时,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车小凤贩毒见之报端!

“小张啊,你冒雨前来,忠心可见!忠心难寻!”

韦一寿开门见山地说:“车小凤总共在你行取得多少贷款?”

“150万。”

“据说,她又在大强处又取得780万贷款,你知否?”

“略知一二,她筹集这么多钱干什么?当时我对此不正常的借贷行为,感到奇怪和不安,直到她的大名上了报纸,我的奇怪和不安,才得到证实,原来她筹集毒资近千万元。”

“那么,你提供这么多毒资给她从事贩毒,难脱关系,也是同案犯罪啊!”

韦一寿闪着狡黠的眼光,接着又说:“不过,你可以揭发车小凤的几笔贷款,是韦市长特批的,将功赎罪嘛!”

“不,不,这无情不义之举,我张某人哪能这样做呀!韦市长,我张驰绝不是为了洗脱罪名,出卖领导的卑鄙小人,我可以对天发誓。”

张驰急出满头大汗忙拿出手帕擦汗,又说:“韦市长,此事既然出了,那么,我一人扛着,绝不弯腰低头松口。我相信韦市长在我被拘受审期间,甚至遇难之际,不会熟视目睹,落井投石,一定积极协调,减轻法律对我的制裁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张驰忙擦汗,又说:“如果我举报这几笔贷款是你特批的,我又拿不出证据,到时,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胳膊绝对弯不过大腿的!”

“张驰啊,你真聪明!听了你的一番话,我感动,我十分感动,你忠心难得,忠心难得啊!委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小张啊,事情发生了,但还没到了追究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的时候,古云:‘亡羊补牢,不为迟也’!请你相信,有我韦某在位的一天,绝不使自己的好同志蒙受责难。不过,我们不能坐等待毙呀,要想出行之有效的对策,同舟共济,渡过与毒案牵连的危机。”

“韦市长,你已有了对策?请指示,我照办,一切照办。”

“小张,你莫急嘛,此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从长计议。”

张驰取出自己的“芙蓉王”香烟递给韦市长,并将香烟点燃。

韦一寿深深吸了长长的吐出烟雾:“日前,主管公检法赵副市长和公安甘局长向我汇报,我市车小凤参于贩毒活动有重大嫌疑,不得不引起我对她的几次贷款的联想,其实,早就有预兆,车小凤多方通过我的特批,在你行获得近千万元的贷款作毒资,我们全被她耍了!无形中成了她筹集毒资的帮手,她一石二鸟,既可从容不迫地贩卖毒品,又可将我们自觉或不自觉的当了她的保护伞!一旦东窗事发,自然有人替她庇护说话,用心险恶啊!事实证明,事情正顺着她的良苦用心而发展。”

韦一寿将快烧到手指的烟蒂按灭在烟缸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呷呷嘴:“本来,我想将此事压一压,尽量缩小影响范围,控制在办案人员之间,万想不到《牛角山日报》记者刘辉,将车小凤贩毒一事在报上显要位置上捅了出来,我们如果不采取应急措施,到时一个个就会被她乱咬,揪了出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韦市长,车小凤利用贷款贩毒问题严重,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如何应急采取什么行动,你说我照办,一切听您的。”

“办法是有的,事在人为嘛,就不知你肯不肯干?”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缓兵之计 割肉补疮
“韦市长,我们现在是自救,不存在肯干不肯干的问题。”

“小张,你很聪明!不愧为是经济学家啊!现在唯一办法,就是采取‘割肉补疮’的办法,也就是说,提前做好贷款到期继续放贷的工作,以新贷还旧贷。这是缓兵之计,以此瞒天过海,赢得时间,把问题缓和摆平。”

“这怎么行呢?这是恶性运作!总有一天会事发的,隐瞒包庇只得一时,难得一世,执法犯法,罪加一等呀!”

“你错了,事在人为嘛,能否将放贷单位以资不抵债,无力还贷,自然死亡而成了呆帐处理,不了了之呢?或者还有什么更巧更妙的办法处理,对于你这位金融专家而言,岂不是小事一桩吗?”

张驰不寒而栗:“韦市长,车小凤贷走近千万元可不是个小数呀!千万元全作呆帐处理不是件易事,弄不好反而加速暴露‘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韦—寿狡黠地瞅着他诚惶诚恐,面无血色,虚胖的柿子脸:“张驰同志,此法不行,那我洗耳恭听你的高见。”

“这……这……”

“不必担心,有话直说,此事就你我两人密谈,绝无第三者听到。”

“韦市长,我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我总觉得如此应急不妥,不仅风险大,而且代价……”

“你怕什么!奚张二毒贩逃离本市,白玫瑰自杀身亡,车小凤尚未落于法网,毒案线索彻底掐断,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抗衡毁证和制定攻守同盟。我们尚未到了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的地步,我们以缓兵之计,是为了争得时间摆平该摆的问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再作一次生死赌博,你付出代价不就是一个行长吗?我呢,我付出的筹码,却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市长!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同舟共济,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张驰默不作声,脸色铁青。

韦一寿俯身咬耳:“刚才你的信心,你的决心,你的勇气,你的保证等等,都到哪里去了?统统被狗吃了!”

张驰浑身发抖,许久许久,无以言对。客厅里听到的只有挂钟“嘀哒嘀哒”的摆动声。

韦一寿冷冷一笑说:“张驰老弟,你别怕,‘割肉补疮’之事不须你亲手办,可放权交给新上任的蒋副行长嘛,因为她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是主管放贷的第一副行长,她初来乍到,一切会听你的。即使捅出问题,看谁敢得罪蒋书记而去整他女儿的材料?”

张驰紧皱的眉头—扬,大喜:“妙,此计甚妙,此计甚妙!看谁敢得罪蒋书记呀!我起码有个垫背的了!韦市长,不愧是个很英明的领导,我一切听你的,就这么办!过一天算一天,走一步算一步,一个大活人可不能让尿活活憋死!”

张驰颤抖而低若弱蚊的话声,掩没在如突而来的一阵阵响雷的暴雨声中。……

牛角山的夏季,蝉鸣荔熟,榴花燃空。

刘辉在公安局采访毕,已是黄昏时候,返回报社途经碧河大桥时,发现桥北一侧有许多群众倚栏而观,几个警察穿插其间,正驱散围观者。

刘辉出于职业的敏感,将单车朝路边一棵大树一靠,便小跑着朝桥头围观者中挤去。

“喂,别挤,别挤!请散开,散开!”警察拦住了她。

“我是记者。”刘辉出示记者证说。

“记者也要散开,桥上不准围观。”警察口气急促而严肃。

“桥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刘辉将记者证收入挎包。

“想知详情,可到桥下看看。“警察保持着威严庄谨的态度。

“我仅看一眼,行吗?”刘辉仍不甘心。

“不行。”警察严肃的神态依然不改。

刘辉无可奈何地瞥了警察一眼,转身朝桥下奔去。

桥下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刘辉为看个究竟,正寻一处稀松的人缝挤去,突然一个喊声让她镇住:“刘记者,你来得正好!”

刘辉猛回首,睁大两眼:“哦,杨蔼,发生了什么事?”

“马善善的老婆和女儿死了!”杨蔼流下同情的眼泪。

“死了!”刘辉半信半疑:“怎么死的!?”

“唉,一言难尽!”杨蔼用衣袖擦着泪水,又说:“马善善为安葬妻女尸体,写出告示:‘谁愿出钱安葬病故妻女,本人则卖给他(她)做牛马一辈子。’结果有位女菩萨给他一叠钱,叫他安葬妻女尸体后,不但不要卖给她做牛马,还叫他到她的单位上班拿工资呢!我和黎民也嚷着一块到她那里上班,她满口答应,我们再三追问她尊姓大名,她才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片。”

“她人呢?”刘辉接地纸片一看,原来这张精美名片上清晰的写着“千水县桐油矿场总经理车小凤!”她将名片还给杨蔼问。

“她打电话叫殡仪馆派车来,电话打通后,她说有急事先走了。喏,这就是她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刚启动!”

刘辉朝杨蔼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辆停在河堤崭新的黑轿车正徐徐驶离。

“杨蔼,我们进去看看。”

“好的。”

杨蔼大声喊:“喂,请让,请让,记者来了!记者来了!”

人们闻声而动,纷纷让开一条路。刘辉和杨蔼轻易地走进圈内,“人墙”又关闭起来。

马善善正收拾行李,身旁平列两具用床单掩盖的的尸体。

“马大哥,你瞧,谁来了!”杨蔼悲戚地喊道。

“哦,刘记者!”马善善闻声望去,认出了向他走来的姑娘就是刘辉记者,如同见到亲人,泪如泉涌,痛哭起来。

“马大哥,请节哀自重,你妻女死亡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的不幸,我深表同情。她从挎包里拿出二百块钱放在马善善手中,说:“这是给你的生活费,请收下,对你的生活有帮助的。”

“刘记者,你是个大好人啊,这一辈子我忘不了你的恩情呀!”马善善“噗”声跪地,泪如雨下,连连碰了几个响头。

“马大哥,请起来,请别这样。”刘辉扶起马善善,亲切问:“你妻女的尸体打算如何安葬?”

“火葬算了,那位女菩萨已联系殡仪馆的同志前来处理,他们很快就会来的。”马善善正说着,突然“人墙”异动,有人大喊起来:“喂,请让,请让,殡仪馆的人来了!”

“人墙”开处,只见身着殡仪服装的数人拿着两副担架,鱼贯而入。为首一人,黑脸小个子大嗓门,冲着刘辉问:“谁是死者的亲属?”

“我。”

“叫什么名字?”

“马善善。”

“不对,不对,是一个叫车什么的女同志。”

“错了,那个姓车的女同志是帮我通知你们运尸的,我是死者的亲属,保证不搞假。”

“请你在这里签个字吧。”

“我不懂写字。”

“你懂吃饭吗?”

“懂呀,张口就可以吃下几大碗!”

“少废话,赶快签字!”

“我流盲,我不懂写字呀!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怎么办呀?”

“什么什么,你是流氓?!你问我,我正想问你呢!”

“哦,说错了,我文盲,能请人代签吗?”

“可以呀,你为何不早点说呢,耽误了老子下班时间。”

“刘记者拜托你代签了。”

“不必客气,我帮你签。”

刘辉瞅—眼“黑脸小个子”,不同他一般见识,接过黑色登记本,在死者亲属栏内“唰唰”地写下了“刘辉代签”字样。

马善善悬到心口的石头放了下来:“刘记者,太感谢你了!”

“不必谢,这是应该做的。”刘辉将登记本交给“黑脸小个子”说。

殡仪馆的人将马善善妻女的尸体放上担架,抬出“人墙”,置入殡仪车底的藏尸厢内。

马善善等人扛着自己的行李跟了出来,小声问:“同志,我们现在可以上车了吧?”

“家属不去,难道让我们替你哭丧吗?快上车,快上车。”“黑脸小个子”挥舞着黑登记本嚷道。

马善善,杨蔼和黎民赶忙上了车,屁股未落座,就听到车下那位挟着登记本的“黑脸小个子”大喊:“你,还有你,是死者什么人?如果是搭便车的话,请你们下来,我告诉你们,此车是开往火葬场烧死人的!”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妻女双亡 遇活菩萨
马善善忙说:“先生,这两位都是死者生前好友,可以借此车送死者一程,以慰亡灵行吗?”

“嘢,看你们一副捡破烂相,说起话来,还蛮有水平的嘛!”

“师傅,你讲对了,他们仨啊,就是外地来本市捡破烂的,人啊!不可貌相,他们和你们的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是人民的公仆,对啵?”

刘辉不客气地将了他一军。

“你是什么人,当众水(戏弄)我?”

“我是车上那三位捡破烂的朋友,我没有水你,如果你硬要对号入座说我水你,我也是鬼打道师——没得法!”刘辉突喊:“马大哥,我就不去了,我还要赶开一个会,请节哀,保重!……”刘辉和马善善等人挥手告别。

挟黑登记本的“黑脸小个子”一头雾水,关了车厢横档门,骂骂咧咧地坐进副驾室,喝道:“开车!”

刘辉目送殡仪车消失在远处大街拐弯处,然后抬起沉重的脚离开桥下。此时,心绪如潮,联想万千。

翌日,《牛角山日报》二版显要位置,发表刘辉记者文章《外来捡破烂卖自己葬妻女本市女菩萨发善心不扬名》,又在这弹丸之地抛起反响。

在殡仪馆处毕妻女遗体后,马善善等人根椐车小凤名片上的地址,连夜兼程,直奔千水县桐油山矿场。

马善善等人一个裤脚高,一个裤脚低的来到矿场办公室时,已是翌日下午黄昏。

眼尖的马善善第一个看见车小凤!“噗声”跪地道:“恩人啊,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车小凰吓了一跳:“你们这些讨饭佬,怎么搞的,讨饭也讨出了高水平!不必这样,想混一顿饭吃,可以,我立刻通知饭堂,给你们拿去!哎,快起来,快起来!……”

马善善跪着说:“车老板,你忘了?是您出钱安葬我老婆女儿的尸体,是您叫我们来这里上班的呀!如果你这里不好安排我们,我们还可以走人呀!”

车小凰吃惊地问:“没有呀!你搞错人了吧!”

马善善睁大两眼:“没错,没错,就是您呀,我的大恩人!”

黎民插嘴说:“一点没错,就是你,你还发给我们名片呢!”

杨蔼拿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这不就是您当时给我们的名片吗?叫我们一起来上班,还有工资发呢!”

马善善接着说:“我们满口答应,只要有一口饭吃,叫我们做什么都行。”

车小凰接过名片一看,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搞错了!给名片的人啊,叫车小凤,我叫车小凰。我是……”

“您骗人!”马善善不悦地说。

“没骗你们,我是实话实说,再说我有什么理由去骗你们呢?骗你们我又得什么好处!”

“那——是我们白天活见鬼了?”马善善睁圆了两只大眼,指着她倒退三步:“见鬼了!大白天活见鬼了!”

“是呀,为什么车老板说话不算数呀!”杨蔼诧议地又说:“我相信世上是没有鬼的,只有人扮鬼装鬼那才是最可怕的!”

“我说啊,大哥们,你们都搞错了!我是人不是鬼,我也不是扮鬼装鬼!车小凤是我的妹妹,我叫车小凰,是她的姐姐。”

“那——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呢?”马善善不客气地质问。

“我们是孪生姐妹。”车小凰解释说。

“什么是孪生姐妹?”黎民问。

“蠢蛋,就是双胞胎呀!这双胞胎不会不懂吧?”

“我懂,我懂,还有三胞、四胞、五胞胎的呢!像猪一胎十二个,个个有尾巴!”黎民翻眨着白眼说。

“别扯远了,人家是人,不是猪。”马善善瞥一眼黎明说。

“这么说,车小凤不在矿山?”杨蔼问。

“那——我们老大远跑来,又成了袁(冤)大头了!”马善善说话的语气里充满后悔和怨气。

“如何是好呢?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呢!黎民沮丧着脸,几乎要哭出泪来。

“莫急。我立刻与小妹联系,看她如何安排你们。”车小凰说罢拿起桌上的话筒,快捷地拨了数键:“是小凤吗?哦,是这样的,来了三位客人,说你日前出钱安葬了他的妻女尸体,如今他们谢恩来了,另一方面他们想……”

对方清晰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大姐,这三位客人来的正是时候,太好了!我正想去找他们呢!大姐,请你劳神安顿他们吃好睡好,两个钟头我赶回来。”

“好的。”车小凰放下电话,又拿起话筒拨了数键:“喂,饭堂吗?我这里有三位客人,请马上送几份快餐到办公室来,份量要足,多加些菜。”

不一会儿,送来了几份热热腾腾的快餐。

“来,人拿一份,吃罢,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好好睡个觉,两个钟头后,小凤赶回来,再安排你们的工作。”

“好的。”三人异口同声,像刚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争先恐后地抢吃盒饭。他们委实一天粒米未粘了。杨蔼和黎明三下五落二,就把自己的快餐扒吃个精光,他们望着桌上尚有一盒快餐,眼馋嘴又不好说。

车小凰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微笑说:“谁吃不饱,拿去吃……”话音未落,杨,黎捷足先登,两只大手几乎同时落在餐盒上。

马善善解围干笑:“我不吃了,你俩分吃吧。”

“分吃,分吃。黎民,你先赶,剩下的是我的。”杨蔼说。

“好的。”黎民动手将这盒饭菜赶下一大半进自己的餐盒,然后,将快餐递给杨蔼,傻笑:“杨兄,这是你的,不好意思,我多赶了一点。”

“没关系,吃多吃少,还是得吃了。”杨蔼伸长舌头,口水成串下滴,白眼使劲往上翻,做了一个饿鬼投胎的鬼脸。

惹得众人捧腹大笑!黎民强忍住笑,最后还是忍俊不住喷饭一地……

他们洗毕,换一身干净衣服。车小凰带他们到一间会议室,尴尬说:“你们暂且在长椅上凑合睡一觉吧。”说罢掩门而去。

“睡吧,睡吧,美美的睡一觉。”马善善带头躺下。

“好,要得,总比我们睡桥下强多了。”杨蔼,黎民接二连三睡下。

不一会儿,会议室里充满了不协调古怪的“鼾战声”……

马善善在鼾声中转辗难眠,思绪纷乱!他想:车老板真是个大好人活菩萨!如果早一点认识她就好了,在这里不仅可上班有工资拿,而且包吃包住,不受恶人凶犬欺负,不致于发生住棚被强拆,全家被迫投河,两次官司败诉,破费了刘记者许多钱,结果妻女还是病亡!想到这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门“呀!”的一声开了,马善善坐将起来,拭干眼泪,睁大两眼,只见门口走进二女一男,为首的是一对如花似朵的大美人!长得简直是一个模板印出来似的!连衣服款式颜色都是一样,他分不出谁是小凤,谁是小凰?他两眼一转计上心来——谁先说话谁就是车小凤。他将手揉揉眼睛,终于从迟钝中反应过来,忙立身迎上——

“噗嗵”一声,马善善在两大美人中间跪了下来:“车老板,您真是个活菩萨呀,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

“哎呀,马大哥,快起来,快起来!这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快起来,我有一件急事正想委托你们去办呢!”车小凤上前一步,扶起马善善。他心想:“哦,原来她就是车小凤!个头稍比车小凰高一点!”

“什么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在所不惜。”马善善拍着胸口又说:“车老板,请吩咐吧。”

“事情不复杂,也不简单,就是请你们出一趟差。”

“什么叫出一趟差?”

“出差就是到外地办事。”

“到什么地方,办什么事?”

“你们跟这位老板到他的家乡——深圳,送一包矿石给我的朋友,就那么简单。”车小凤用纸巾擦了擦美丽的笑嘴,又说:“这位老板姓孙,你就叫他孙老板,他负责你们的吃喝拉撒,你们必须完全,不折不扣地服从他的指挥,他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叫坐车就坐车,叫走路就走路,不必多问,绝对服从。”

“那我得去叫醒他俩,让他们亲耳听到你的安排?”

“也好,去叫吧。”

“喂,起来,起来做工了!”

“做什么工?”杨黎揉着朦胧睡眼问。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不速之客 欣然加盟
“过奖,过奖!”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深圳?”

“噢,是马老弟告诉我的。”

“你原来就认识马善善?”

“不,是这样的,昨天你们在猪仔岭垃圾场翻‘宝’,我也在那里捡垃圾。突然,发现站在我前面的一个人从裤袋里滑出一个皮夹子!我拾起还给他,后来才知道丢钱夹子的人就是马老弟,还知道你们是……”

“所以你就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没错。”

“孙兄,我见他心地善良,又有拾金不昧的精神,他一人孤孤单单的,所以私下叫他与我们为伍,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马善善百般解释,尽替他说好话。

孙达拉马善善到一边:“马老弟,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此理我懂,但是对一个陌生人来说,我提醒你,我们这次是带任务外出的呀!你跟这个人交友你了解他吗?出了问题谁承担责任?”

“孙兄,我们的任务不就是去送矿石吗,会出什么问题?”

“噢,不错,送矿石怎么会出问题呢?马老弟,你看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样吧,这个人他何去何从就让他决定罢。”孙达发现他刚才说话差点自露马脚,眼珠一转,将计就计,同意这位不速之客的加盟。

孙达走到许克强身旁,拍拍他的肩头:“兄弟,欢迎你加盟啊,捡破烂嘛,不必计较谁多捡少捡,不过我有话在先,你和我们是内外有别的,比如说,在费用方面,采取AA制。”

“什么AA制?我不懂。”

“马老弟,你给他解释。”

“我也不懂,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感到怪怪的。”

“杨蔼,黎民,你俩哪个懂?”

“青蛙跳塘——扑通,扑通(不懂,不懂)!”杨蔼俏皮说。

“AA制就是各人承担各人的费用,比如坐车乘船,许兄你买你的票,我们买我们的票。双方不沾对方便宜。”

“噢,我懂了。”许克强点头如冲米。若有所思地又说:“AA制没问题,如果哪位兄弟坐车乘船没有钱买票,我帮他A。”

“爽快,够朋友!”孙达眉开眼笑,开心称赞。

“孙兄,我们何时开始坐车?”黎民问。

“这是你问的吗!”孙达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既然问题提出来了,那么还何苦做‘苦行僧’?”他像川剧变脸人一样,转眼间瘦脸壳上换了一副罗汉笑脸:“这样吧,从今天起,坐一天车,走一天路。”

“当真!?”马善善半信半疑。

“军中无戏言,不过,我得讲清楚,费用得AA制,这样吧,我负责A二人,许兄你负责A一人,行吗?”孙达咬字十分清楚,斜着两只小眼珠,问。

“没问题。”许克强满口答应。

这支丐队终于乘上了长途车,在崎岖的山道中行驶了一天,班车喘着粗气,疲倦的驶入一个小站,他们全数下车,在一家小饭店进餐。

“许兄,吃饭问题,我A二人,你继续A马善善,行吗?”

“没问题。”

孙达,杨蔼,黎民三人围一桌,三菜三汤吃得津津有味,有余有剩,许克强和马善善一菜一汤,吃得风卷残云一扫光!

晚上,他们倦缩在桥下凑合睡了一觉。天蒙蒙亮,孙达就推醒了马善善等人上路。

“孙兄,为何不叫醒许兄一块走!”黎民问。

“这是你问的吗,出发前,老板是如何吩嘱的!”孙达背起他的背包,又说:“黎老弟,以后你再问的话,就别怪我不给脸,也把你扔下做野鬼!记住了吗?”

“记住了。”

“开路!”

丐队稍然离开尚在熟睡的许克强,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连连跨越了几个镇县。当他们进了一家大排档用餐时,突然门口撞入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尾随他们而来的盟友许克强!

他风尘仆仆汗泼水流地撞了进来,笑盈盈地说:“马老弟,过这边来用餐,我A你!”

众人大吃一惊!孙达更是惊诧不已!他们跨越了三镇两县,他居然能尾随而至!难道有人给他设了路标暗记引他前来!此人又是谁呢?……

这一夜,孙达失眠了!他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觉得这位不速之客越可怕!他是公安打入丐帮的便衣?想到此,不寒而栗!他在苦苦思索着,寻找良策妙计。

天亮时,孙达才进入甜美梦乡。众人大眼望小眼,不敢走,不敢问,更不敢推醒他们的“顶头上司”,只好默默地坐着,躺着,等着,各想各的心事。

马善善和许克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聊天——

“马老弟,感谢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指引的暗记,我俩已不可能亲如手足的坐在一起了。”

“那也是,全靠你有先见之明,更靠你多次A我。”

“哎,小马,你们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时而坐车,时而捡破烂,挨饥受累地到深圳,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呀,我也感觉很奇怪,我们老板说到深圳的主要任务是送一包‘矿石’给她的一个朋友。”

“给她的一个朋友?这包‘矿石’谁背呢!”

“当然是孙老板啦!吃饭背在背上,睡觉枕在头下,这是关系到矿山几百号工人吃饭的大问题!我们磨磨蹭蹭地到深圳,岂不矛盾!我看……”马善善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反问“许兄,我是个没有文化的人,我觉得你跟着我们一块吃苦受累,还慷慨A我,我也感到奇怪呢!”

“是么?其实一点不怪,老实告诉你,我不是捡破烂的,而是……”

“哈哈,我早就知道了,你就不是捡破烂的,我捡了10多年破烂了,第一眼就看出你是假捡破烂的!”

“你真是慧眼识珠,不瞒你说,我是作家,准备写一部反映民间地位最低,心地最善,心灵最美,品质最纯的捡破烂丐帮,所以我必须打入丐帮,体验生活,才写出催人泪下的作品。”

“许作家,你要这方面的素材很多,拾手抓来就一大筐。”

“谢谢你,但我有一个要求,请你暂且保密,不要喊我什么作家,作家的。”

“看在你多次A我的分上,我一定严守秘密。”

“谢谢。”

他俩“耶”的一声,四掌对拍,兄弟加朋友就这样敲定。

孙达一觉醒来已近黄昏。他虽然多次施计甩掉这位不速之客,均以失败而告终。他不甘心失败,决心非把此人甩掉不可!刚才他做梦获得一计!于是,依梦中妙计而行。

出发前,孙达叫来了马善善,马善善胆怯地跟他到了一个偏处:“马老弟,我听杨蔼和黎民说,是你给许克强暗设路标,你为什么这样做?”

“没有呀!他们乱讲,我敢和他们对证。”

“对证就不必了,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跟许克强谈笑风生,还四掌对拍呢!这是怎么解释?”

“这……这……”

“孙兄,你睡了一天一夜,兄弟们饿着肚子正等你醒过来解决‘肚子闹革命’问题呢!”许克强走近孙达笑问。

“噢,这个……这个问题,我正找马老弟商量解决呢!今天不须你A了,这一顿我全包。”说罢从“坤包”里扯出几张票子给马善善:“你到市场买一些熟菜和酒水回来,给大家痛饮一顿后,马不停蹄地直奔B市野鸡岭。”

片刻,马善善大包小包拎了许多熟菜回到他们的“宿营地”。他们五人一堆围坐在草地上,摊开熟菜,狼吞虎咽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孙达用计 灌醉生人
酒过三巡,孙达站起来,说:“今夜这餐酒宴是我孙某人全A,菜少酒薄,不成敬意,一来谢各位同心同德;二来感谢诸位尽心尽力;三来,噢,没有了,来,大家拿起酒碗,干!”

“干!”五碗底朝天,五汉不含糊,全数倒进了肚里。

“我提议划划拳,解解酒气。”黎民说

“划就划,谁怕谁!”杨蔼应战。

“不,分边打,这样才有意思。“孙达望了众人没有反对意思,他点将发令:”我跟许老弟一边,你们仨哪个做巴西裁判?”

“我不胜酒力,我做。”马善善说。

“好,做裁判负责割马草,为了节约时间,盛半碗酒为一码!”孙达有意停顿一下,没有异议,接着宣布:“大战开始,谁先上?”

“我上。”许克强伸出了结实的手臂。

“我来!”杨蔼伸出单瘦的手应战。

“一心敬你!”

“四季发财!”

“五魁手呀!哈哈,赢啦,下一个!”杨蔼瘦是瘦,机灵够,他旗开得胜,孙达急于应战,结果还是被他那个五魁手击败:“哈哈,喝酒,喝酒!”

“喝就喝,这个年代谁怕谁,反正输了就喝!”孙达将半碗酒递到自己嘴边,突然口中打出一个酒嗝!他改变了主意,将酒递给许克强:“许老弟,年轻人先喝,下一碗我喝。”

许克强不好推辞,一气喝下半碗酒,原来满面通红的脸上更是一片“火烧云”了!他摇晃着嚷道:“我先上。”结果,被应战的杨蔼又是一个“五魁手”喊中,杨蔼又暂时先领一码。

“下一个,下一个!”杨蔼洋洋得意地拍着大腿,像驰骋战场上的常胜将军。

“我来也!”孙达振作精神,连连喊了几个回合,结果杨蔼败下阵来。

“下—个!”这回轮到孙达欢喊,他的喊声使得黎民有点心怯,结果黎民越怯越输!

“哥俩好!喝!输了码就喝!”孙达初尝“心理战”获胜的甜头,狂欢不已!

杨蔼端起碗递给黎民,却被许克强抢去了碗,一饮而尽:“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喝就喝,输了就喝!……”话未说完,许克强就翻跌下地,呼呼大睡起来。

“大傻瓜,输码喝,赢码也喝酒,不醉倒才怪事,开路!”孙达下令道。

“这……这……”马善善面呈难色,但又不敢问。

他们一行四人,打点行装,步伐匆匆地离开了许克强,连夜乘车直奔B市。

这一回,孙达吸取教训,他死死的看住马善善,寸步不离!他希望他们到了B市不再看到许克强奇迹般的出现。

第二天佛晓,他们抵达B市,继续换乘大巴,直奔最后一站——深圳!

孙达四人又经过二天一夜的行程,终于到达深圳。狡猾的孙达在深圳几条主要街道上兜转着,直至没见许克强的踪影时,才钻进了一家饭店。

“出去,出去!你们到别的地方要饭去!”饭店一名瘦保安拦住他们的去路,狠恶恶地说。

“哎,狗眼看人低!你才是穷要饭的!进再大咁饭店我们也开销得起!”孙达眼珠一瞪,也出言不逊。

这时,饭店里又出来一名持电棒的胖保安,开口就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些捡破烂的,偏要进来!”瘦保安口齿伶利大告恶状。

“出去,出去!别来这里捣乱,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胖保安比手划脚挥舞电棒,喊了起来。

孙达变了一副笑脸,和声细气地说:“保安同志,我们到贵店一不讨饭,二不捡破烂,三来消费,做你们上帝的!”

“不行,不行!”胖保安吹胡子瞪眼睛。

“怎么不行?今天你得有个说法。”孙达也开始牛了起来。

“哎,大爷,不,大哥啊,你瞧,难道你们都是流……噢,难道你们都是文盲!”胖保安电棒一指,理直气状,神气十足!

孙达等人顺着胖保安的电棒指处,看见一块镀金牌上写着:“衣冠不整恕不接待。”

马善善惊诧地问:“牌子上写什么?不会是‘华人和狗不能入’吧!?”

“走,难道我们有钱找不到饭吃吗?”孙达一脸怒气,用广东话骂道。

“孙兄,怎么回事!?”马善善问。

“这是你们问的吗?噢,对不住起,他简直把我们当成狗,不给进去!”

“孙兄,你说什么,我越听越糊涂呀!”马善善急了,跺着脚跟孙达走出饭店。

“噢,是这样的,他们简直是把我们当成狗,不给进去!”

“呸,这家饭店有什么了不起!我爸健在时,还带我一家人进过‘五星级’饭店用餐呢!”

“哎,马老弟,这家饭店正是‘五星级’,你是第二次进‘五星级’饭店享受啦!”

“呸!他们小看我们,我们才不进这‘腐星级’臭饭店呢!”

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结果都是“星级”臭饭店,又困又饿,饥肠辘辘!

“孙老板,到底去哪里吃饭呀?我……我走不动了。”黎民索性坐下地不走了!

“哎,这是你问的吗?噢,有了!到小巷里找,一定有我们的饭店。”孙达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黎民见他们走远了,立身朝他们追去:“孙老板,你们等等我!……”

他们又走了几条大街,在一条小街的尽头才发现一条小巷!

“哟,这条小巷尽是小饭店!”马善善惊呼道。

突然,孙达眼一亮,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丽人饭店’开到深圳来了!?这草书跟牛角山‘丽人饭店’一模一样!难道……”

他们在这家饭店前观望,迟疑,犹豫间,一个胖女人气急败坏地奔出大骂:“要饭的,滚!别挡了老娘的生意!”

这不就是岳老板吗!?孙达赶紧揉了揉眼:“没错,就是她!”

他冲上前刚开口,就被胖女人骂得个狗血淋头:“哎,冲上来想打架?你们全上来,老娘一打四!你妈的,你不屙泡尿照照自己瘦得像个死干虾!你妈的,捡破烂,穷要饭的想在老娘饭店撒野动粗,你不买几斤棉花——纺(访)一纺,老娘从西部走到南端,怕过哪个大男人的臭拳烂脚!?……”

“岳梅,岳老板!我系(是)孙达呀!我系孙达呀!”

“孙老板?是你,你怎么跑到深圳来了!为何落得了个讨饭的模样?”

“唉,—言难尽,一言难尽。”

“来来来,店里坐,店里坐。”岳梅朝里间高声喊:“有为啊,你快出来看,稀客来啦!上茶,上茶,快上茶呀!”

钱有为笑盈盈地跑了出来一看,双掌一拍:“哎呀呀,我以为是那位市领导来了,原来是孙老板呀!哎哟哟,你讨饭讨到深圳来了?还带出这么多难兄难弟来了?”

孙达右手举起略高个过自己的小脑袋:“NONO,NONONO!本人公差到此,并非捡破烂,讨饭的!他们都是我的下属兄弟。”

“下属兄弟?”“下属兄弟不懂?哈哈,说通俗点,就是我的兵!”

“那到此有何公差?打算上哪儿!”

“哪儿不去,在贵店先填饱肚子再说。”孙达一根肠子通到屁门眼,问:“有为啊,你在大强房开公司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呀,月薪一‘鸟’,为何弃官不做而做火猫头的下手?”

“孙老板,你明知故问,牛角山几百家大大小小的饭店,一夜之间被那次‘飓风行动’一扫而光,不但那种生意不给做,放人时还挨罚了几万,连家底都被端了出来!再说大强因贷款问题被抓了,公司也被封了!后来听马律师说他有个朋友在深圳开饭店,哪里的生意好做,于是我们和马律师合伙在深圳开了这家‘丽人饭店’,这是正儿八经的饭店啊,真正的老板是马西西。”

“马老板呢?”

“到上海出差了。”

“喂,有什么特色菜尽管上来,兄弟们饿得肚皮快粘背了!”

“孙老板,我们是老朋友了,过去吃喝拉撒不分家,现在不同了,真正的老板是马西西。”岳梅插话说。

“怎么不同?难道我们的生意你们不做!”

“做呀!”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万想不到 深圳落网
“做?还这么叨唠!”

“但必须把话说明——现在这个饭店说话算数能拍板的是马老板,而我们是‘闻衣领’替人拎包——副的。”钱有为不好意思红着脸说。

“哎呀,你们到底给不给我们饭吃!”

“给给给,不过鼓不敲不响,话不讲不明,哎,有为,还是你把话讲清楚,否则挨抓挨打,喊一万个老朋友也没用。”岳梅欲说又止,吞吞吐吐,终于还是说一半,留一半。

“哎,刚才你讲什么!在这里吃饭会挨打挨抓?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换到别店去吧。”孙达说罢,欲走。

“孙老板,你误会了,我老婆大文盲,言语表达不清。是这样的,像你们这种人进店吃饭,赖帐,跑单的不少,所以马老板有规定上墙,瞧,此规定中有条款:‘凡衣冠不整可接待,但接待前请先付款。’老朋友,看清楚了吗?不好意思,您点什么菜都可以,先付款后享受。”钱有为说得头头是道,口沫横飞。

“哎呀呀,你妈的蛋,你看你烦不烦人!丢那妈,几多时间给你们白白浪费掉了,点菜,点菜!”孙达不耐其烦地喊了起来,他将“坤包”拉链一拉,露出里面一叠厚厚的百元钞票!

钱岳二人立刻换了一副格外亲切而热情的笑脸:“孙老板,不好意思!纯属误会,误会。”

不一会儿,孙达所点的菜全上齐了,孙达和这帮难兄难弟像牢房放出来的囚犯,欢天喜地,抓的抓,抢的抢,风卷残云,这几碟美味佳肴转眼间就消灭得一干二净。

孙达心里不由自主地暗自好笑:“等着瞧吧,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共进的午餐!”

“还需要加点什么?”孙达问。

“能不能再加一碟白切鸡?因为我起码两年闻不到鸡肉的香味啦!”黎民说。

“不须解释,上一碟白切鸡!”

“能不能再来一碗梅菜扣肉?”杨蔼问。

“可以,上碗梅菜扣肉!”孙达落落大方地问:“马善善,你还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鲈鱼,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来,上一条清蒸鲈鱼!”

钱有为忙进忙出,一会儿送菜单,一会儿端菜出来,满头大汗,忙不乐乎。

“岳老板,买单!”孙达高声喊。

岳梅在总台用算盘敲打一阵,然后亲自拿给孙达:“八百二十元,就收你八百元算了。”

孙达从“坤包”扯出八张百元票交给岳梅,客气地说:“今后啊,不要以衣着待人啦!”

岳梅满脸羞红:“孙老板,误会,误会,纯属误会。”心想这老鬼又有钱了,他到深圳来究竟做什么生意?他为什么带这些穷要饭的来干什么?……她正拨马西西的手机数键。

“岳老板,我出去办完事即回,兄弟们吃饱后能否关照他们一下?”孙达嘴角流露出淫笑。

“孙老板,你说的那种关照,本饭店没有,你以为这是牛角山的丽人饭店吗?错,这里是深圳,这里是正儿八经的深圳丽人饭店。”岳梅停住拨打手机的手,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好了,没有就算了,兄弟们吃罢喝杯茶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孙老板的客人嘛,谁敢怠慢!”

“兄弟们慢吃,我办完事即回,拜拜,不见不散。”孙达说毕背起包袱,匆匆离去,独自一人乘上了一辆停在丽人饭店前的红色“的士”。

孙达关好车门,出租车徐徐驶离饭店。

“先生,请问到哪里?”出租司机脱下墨镜问。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声音!

“是你——许克强!活见鬼了!”孙达像泄了气的气球全瘫了!猛地,他想打开车门跳出去,可是,他看到这辆出租车的左右各尾随着一辆警车,警灯在闪鸣……

“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成了泡影!”孙达眼巴巴地看着这辆“的士”开进了深圳市公安局。

出租车停稳后,司机许克强打开车门:“孙老板,下车吧,我许克强没有看错跟错你,因为你千里迢迢送来的‘矿石’啊,你们用尽了心机!可谓用心良苦,机关算尽。又可谓尽心尽责,尽至了全力!”

“你……你不是许克强!你到底是谁?”孙达咬着牙,问。

“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是许克强。”他将假胡子拉了下来,笑说:“我是牛角山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侦察员严锐。”

孙达面色苍白,像锯了嘴的茶壶——哑了!

“孙老板,请放心,这‘打的’费嘛,我A你。”严锐说。

孙达浑身筛糠,无言以对。……连日来,倾盆大雨把赵桂生,甘连发和王长明“锁”在局里。他们接二连三地召集相关人员开会,研讨车小凤贩毒一案。

此时,王长明立于办公室窗前,透过雨帘,望着凌晨灰蒙蒙的天空,抽烟沉思——他相当了解车小凤,她是位很有个性、很有头脑的女强人!他和她夫妻一场,也就是在某些原则问题上,他俩才离了婚,她为他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甜甜。

出乎意料的是,她变得似乎过快,竟成了他的对手——负案缉捕的毒枭!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之言!她设卡拦劫毒品后,究竟是外逃还是内藏?如果外逃,为何车站、机场、海关等出入境口,一直无车出现的消息?如果内藏,她又藏于何处?大凡与她接触,较为密切的亲朋好友之处,均明查暗访,重点场所还专人布控,二十四小时日夜监视,也毫无结果。

王长明心乱如麻,他关好窗户,回到沙发上躺下,将烟头按灭,自叹:“难道她插翅飞上了天不成!或‘黑吃黑’打劫的当天就出了国境?……”

他闭目寻思,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委实太累了!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苦苦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迹,也不知多少天未回家了,甜甜全托在幼儿园是否安好?更不知在这间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走了多少公里!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打断王长明甜美的梦!

他一骨碌爬起,抓起话筒一听,不由剑眉一扬,惊道:“什么,黑树林里发现两具女尸!还有两辆被遗弃的红色出租车!?请保护现场,我们立刻赶到。”

他习惯地看了看腕上的双狮牌日历手表,今天也正好是10月13日,又是一个不吉利的13日!

须于,王长明一队人马,冒着大雨赶到黑树林时,雨过天晴。

机场派出所长徐大海踏着湿漉漉的草地迎上来,说:“王队,是这位女同志向我们报的警,详情可向她询问,她叫……”

“我认识。”王长明笑说,他握着这位女同志的手说:“如果我不记错的话,你就是《牛角山日报》记者刘辉吧。”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刘辉红着脸说。

“此话怎讲?”

“下岗了。”

“记者也有下岗的?哦,刘记者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连续报道我市公安部门不遗余力,围歼毒品战的消息有功啊,功不可没!你采写的每一篇文章我都拜读过,特别是近日你那篇头题新闻《一起围歼毒品战再次陷入僵局》,敢述敢议,很有分寸有力度!”

王长明点燃香烟问:“怎么回事?干得好好的就下岗呢?是否因为《牛角山日报》舞台小了!”

“不不不,正是因为这篇文章下的岗,我这篇文章还惊动了韦市长呢!唉,别提了,比起眼前的命案,我下岗是不足挂齿的。”

刘辉理了理秀发,又说:“王队,情况是这样的。我准备乘今日航班到深圳谋职,殊不知乘车到机场途中肚子突然痛起来,于是我注意观察路边找个厕所方便。突然发现斜道上有一片树林,我叫停车,打着伞朝树林走去,走着走着,依稀看见两辆红‘的士’停在林里,草地上还躺着两人!好生奇怪,心想:大白天出租车丢下生意不做,司机却倒在雨中安然睡觉!或许这里发生可怕的命案?职业敏感的神经,驱动我大胆地朝前小跑,过去一看,不寒而栗!面前躺着的两人竟是一丝不挂,面目全非的女人!她俩乱发披肩,衣裤扔在一旁,颈部被刀割了,流出来的血已被雨水冲去。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感到这是一起重大命案!迅跑回,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对等候我的女司机说,‘那……那……边树林里发生杀人案!’女司机半信半疑颤抖地拨打‘110’报了案……”

“刘记者,请跟我们回局—趟协助调查。”王长明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矿场命案 凶残发指
“很抱歉,我……我离登机的时间不多了,要问什么?就请问吧。”

“你看这样行吗?这位是机场派出所的徐所长,请他帮你换乘下一班的航班,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行,我在网上与深圳某报有关领导,约定乘坐这趟航班的客机,说不定他们已派员去接机了。我想,初次见面不应给对方留下一个不守约的不良印象。对不起,我得马上走了。”

“好,不影响你的行程,你到了深圳,请你写份详细的案发经过发到我的网上,我的网址不变,行吗?”王长明严肃说。

“遵命,拜拜!”刘辉微微一笑。

王长明与刘辉握别,他目送她上了“的士”,旋风般地消失在通往机场的柏油路上。

王长明真有点不可思议,脑海里回响着女记者刘辉甜而无奈地话声:“我正是因为这篇文章下的岗,我这篇文章还惊动了韦市长呢!……”

“王队,初步勘察鉴定,这两位女出租司机均是先奸后杀,在谋杀现场不远处,还拾到凶手遗弃受害者的行驶证和驾驶证。”女刑侦梁洁口齿伶俐,吐词清楚地报告,并将受害者的证件交给了王长明。

王长明打开受害者的证件一看,不由大声惊叫起来:“怎么会是她们呢!”

原来,这两位受害的女出租车司机,就是日前在车上拾到手枪的报案者,一位叫林娟娟,另一位叫林嫒。

王长明心情沉重而内疚地走到两具己盖上白布的死者前,掀开一具尸体头部的白布,惨不忍睹!这具女尸的脸上被利刃深划了个“X”字,颈上整齐横割一刀!他放下白布,又掀开另一具女尸头部的白布,这具女尸的脸上也被利刃深划一个“X”,颈上也整齐挨了致命的一刀!

他脑子里“唰!”的一声,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不是一般的打劫命案,而是复仇的谋杀案!谁与这两位女出租车司机有如此深仇大恨?他敏捷的思路很快想到一个月前,也就是在黑树林里曾发生被绑架打劫的两位港人!后经乘坐她们出租车的两个女司机从机场录像上辨认,这两位被打劫的港人就是弃枪在出租车上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毒贩奚七和张野!二毒贩弃枪时,已记住车号,返回本市,先寻找他们乘坐的出租车,骗至偏僻的黑树林,索回他们的弃枪,这两个女司机因交不出弃枪,又不能自圆其说,于是被……

王长明点燃香烟,继续他的推理——但也不能排除如果不是弃枪者奚、张所为,那么,或许是日前尚与他人结下旧仇积怨,今日才被诱到此地奸杀复仇?……

王长明当机立断下令:“严锐、李悦,你们根据被害者证件上的地址,核实她们是否就是林娟娟、林嫒,同时调查她们的社会关系及其发生过激矛盾的相关人员,发现重大问题,立刻汇报。”

严锐、李悦接过王长明递过来的证件,齐口应道:“是。”转身上车,驶离现场。

王长明等人继续在黑树林进行现场勘察,取证和拍照。

忽然,王长明的手机响了起来:“喂,我正是,什么,桐油山矿场又发生一起命案!?被害者是车小凤的孪生姐姐车小凰!……”

王长明脸色铁青,不急不忙收起手机,点燃香烟:“日发三血案,凶手残暴!”他当机立断,严正而低沉地对徐大海说:“徐所,桐油山矿场又发生命案,我们马上赶过去,这里的善后工作你们负责处理吧。”

“好,你们去吧。”徐大海与王长明两手紧握。

王长明数人疾步上车,警灯转呜,直奔桐油山矿场。

车上,王长明拨通朱有才手机:“有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车小凰被谋杀了!”

“什么,请再说一遍!”

“车小凰在矿山被人杀害了!你能否马上到矿场来?”

“哦,破案是你们公安的事,我……我……很抱歉,不能去了,我正与韦市长谈话。……”

一个多钟头,王长明驱车到了桐油山下,崎岖雨后的山路,车辆难行,不足两公里的山路,竞行驶了大约半小时之久!王长明一队人马风尘仆仆,汗流浃背地赶到出事现场,负责监控此地的两位公安便衣迎上,向王长明简单汇报,现场围满了人群。

突然,从人群里冒出一位年事半百,皮色腊黄,但风韵犹存的老妇,呼天唤地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公安同志啊,呜呜……我女儿死得惨呀!为我女儿报仇呀!……”这喊声哭声惊天动地,催人泪下!

女刑侦梁洁见状,赶紧上前搀扶老妇:“大妈,你莫急,你莫哭,这位是我们的王队长。有话请慢慢说。”

钟秀琼抬眼一看,惊道:“长明啊,你来的正好,你和小凤离婚,我不知劝过她多少次,小凤就是不听。你瞧,她姐就是因她引来了杀身之祸啊!”

老妇双手紧紧地抱住王长明的手哭道:“长明啊,你要替小凰报仇呀!呜呜呜……”说罢竟“扑通”一声跪下来。

王长明赶紧扶起这位苍老体弱的老妇:“妈,请别这样,请别这样!我们来就是为你老人家捉拿凶手报仇的。”……

他们在老妇的带领下拨开人群,来到了工棚西面尽头,立刻有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见地下一片狼藉,一具尸体被白布掩盖着,地下有一滩发黑已凝固的血迹,场景十分恐怖!

王长明掀开死者头部白布,被害者的脸上又是被利刃划了一个大“X”!与黑树林那两个女性被害者谋杀的手法何等相似!显然,两案凶手同属一伙人所为,然而,车小凰为何被杀?王长明陷入了沉思。

刑侦人员忙于现场勘察、拍照和取证,场外人头攒动,低声议论着。

王长明、赵茜和老妇离开谋杀现场,到大棚另一头的办公室面对面的坐下。王长明详细询问案发经过。

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王长明、赵茜哭述,故事十分生动,场面异常感人。

原来,老妇姓钟,名秀琼,是被害者车小凰的亲生母亲。她生下小凰、小凤这对孪生姐妹不到三岁的那一年,其夫在云贵公路一次运矿行车中,因大雨路滑,车况不好,连人带车翻下数十米山坳车毁人亡。从此,她一人既当母亲又当父亲,茹辛含苦,一把血汗一把泪将两姐妹拉扯大,自己年轻守寡了二十多年。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艰难经营丈夫遗留下来的矿山。

王长明十分同情钟秀琼的遭遇,心情沉重地问:“妈,据说,小凰比小凤聪明能干,忠厚老实,为人处世很得人心,那么她为什么被杀呢?”

“是啊,我也弄不明白,总感觉到奇怪!小凰还是‘单身贵族’,她虽然谈过几次恋爱都失败了,但都是好说好散,没有留下积怨。可以说,她这辈子没有跟谁红过脸,更谈不上得罪过谁,但事实就是这样残酷,是谁这样狠心把她杀了呀?呜呜呜……”钟秀琼又伤心地抽泣着。

“大妈,请你回想一下,小凰曾与谁有过激行为?也就是说,她是否有仇家?”赵茜深入浅出地问。

“没有,没有,小凰跟谁都没有发生过矛盾,跟谁没有争吵过,跟谁也没有过激行为,更谈不上有仇家。”钟秀琼心直口快,一口气将肚里的话全倒了出来。

“妈,请你想一想,小凰或跟谁发生误会,说出来,也许对我们早日破案都有帮助。”

“你说误会?有,有!那一次误会,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呀!”

“何时何事何故?”赵茜说话有点激动。

“前不久,听两姐妹说,有一个姓钱的漂亮女人,独自上矿山要杀小凤,结果误将小凰当成是小凤,她正要下毒手时,小凰喊冤:‘我不是小凤,而是小凰,我与小凤是孪生姐妹呀!’她还告诉了小凤的去向,才免一死。”

“错杀!孪生姐妹?”王长明眼前一亮,瞿然立起,他已明白了车小凰被杀的缘由,也明白凶手是谁。……

王长明望着面前这位不时往自己膝头盖抹眼泪的钟秀琼问:“妈,小凤最近回过矿山吗?”

钟秀琼两行泪珠夺眶而出,她不停地哽咽:“她很久没有回来了。”

“你知否,她在何处干什么?”王长明又问。

“知道,她说她最近在外头做笔大买卖,做得好的话,发大财,一辈子享用不尽,干不好,就会坐牢杀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天消息 找见女儿
“做什么买卖?”赵茜问。

“不清楚,我猜,可能是杀头的买卖,我和她姐怎么劝她就是不听!她说她因生意上的问题被人追杀到矿山,在矿山无法呆下去了。与其在矿山坐以待毙,不如到外面闯世界!为此,我和她生闷气,双方整整三天三夜没讲过一句话。”

说到这里,钟秀琼更伤心地抽咽着:“她临别时拿出一盒录音带交给我说,‘如果我被杀头的那一天,就请妈妈将女儿这盒录音带交给公安局主要负责人,妈妈必须好好的保管它,否则它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这盒录音带呢?”王长明两眼闪着亮光。

“就在我身上。小凰被杀报警时,我就反复思考,这盒录音带一定十分重要,不一定等到小凤被杀头时才交出来,也许现在交出来,女儿还可幸免一死呢!”

钟秀琼说到此,泪如泉涌,涕泗纵横,她呜呜咽咽地又说:“长明,我看得出你是好人,我相信你,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

说毕她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一盒录音带交给了王长明,又说:“长明,请你看在甜甜的份上,救救小凤吧!甜甜不应该失去妈妈呀!……”

“妈,您放心,我一定不使您失望的。”

王长明将录音带看了看,放入公文包。走到偏处,立刻用手机将此重要情况向主管纪检和公检法的副市长赵桂生作了简单的汇报,然后下令:“收队。”刑侦队员纷纷登上警车,王长明正欲开车驶离现场,忽然,一个浑身泥水的白头老翁一脚高一脚低,气喘吁吁地朝钟秀琼奔去!

王长明心想:他有点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只见来者顾不上众人在场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秀琼,秀琼,我……我……我急坏了,我到此地找你是迫不得已的呀!……”说罢老泪纵流。

钟秀琼抽泣说:“老钱,女儿小凰昨天被人杀害了!”

钱一先惊道:“什么,小凰被杀害了!现在哪里?我去看看。”

钟秀琼泣不成声:“不必看了,她被害惨不忍睹!已被拉走了。”

钱一先捶胸顿足哭喊:“老天爷啊,怎么这样不公平啊,小凰死了,我连看一眼的名份都没有呀!……”

王长明两眼一亮,想起来了:“这老者不正是甘局限期寻找的钱一先吗?没错,就是他!他因车祸受伤留医见过,还多次向他询问发生车祸的前前后后的情况。巧,太巧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坐在车上远远地看着眼前这一对老人相抱痛泣!他俩究竟什么关系?是表兄妹久别重逢?还是老情人旧情昔恋?……

王长明心中暗想,自然而然地拿出手机向甘连发报告:“甘局,你限期寻找的钱一先找到了!”

对方传来甘连发高兴而激动的话声:“钱一先在何处?”

“就在桐油山矿场。”

“他到矿场干什么?”

“不清楚,好象跟车小凤的生母钟秀琼有一定的情缘呢!”

“带他回来,千方百计带回来!就说他女儿钱小凤帮他找到了,说服他,把他带回来,我立刻向韦市长汇报。

“好,我一定照办。“

王长明下车来到钱一先面前,只见这两位老人抱头痛哭,好生奇怪!为何如此伤心?难道被害者车小凰与他又有什么血缘关系?王长明不便打扰,立在一旁抽烟思索。

三支烟的功夫,王长明再也忍不住他俩不休止的哭泣,慢慢地走到钱一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客气地说:“钱大伯,还记得吗?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

钱一先揉揉昏花老眼,定神一看,哭相换成了笑脸:“哎哟,是王队长呀,其实一点不奇怪,公安嘛,哪里有案子,你们就会出现在那里。王队,呜呜呜……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呀!”

“帮你报仇?”

“哦,帮钟秀琼报仇呀!”

“当然,打击罪犯,除暴安良,维护一方平安,是我们每一个公安人员义不容辞的天职和责任。”

王长明话题一转问:“钱大伯,你出院后,见到你女儿钱小凤吗?”

“我一直没有见到呀!你有了她的消息?”

“钱大伯,你女儿小凤我们找到了,派人四处找你就是找不见,今天就带你去与女儿重逢!”

“我女儿找到了?她在哪里?我小凤在哪里?王队,你不是在开玩笑骗人吧?”

“绝不是玩笑,也不是骗你,你现在能跟我们去见你的女儿吗?如果能走的话马上跟我们走。”

钱一先欲言又止,他望了望已哭成泪人的钟秀琼,迟疑起来。

通情达理的钟秀琼泪涟涟地轻声说:“老钱,你去吧去见你的女儿小凤吧……”

钱一先转身对王长明说:“王队,我们走,你不知道我思女之情多么心切啊,我日日夜夜想念她,整整想念了三百多天啊!”

王长明十分同情地点头:“走吧。”

钱一先又回身面对钟秀琼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颤抖地:“秀琼,我走了,节哀保重吧,待我见到女儿后,一定带她回来。”

钟秀琼眼含泪水,微微点头。她立于棚前,一直目送着钱一先和王长明上了警车,徐徐驶去。

她急忙追了上去,朝渐渐远去的警车呼喊:“老钱啊,你快去快回呀!……”

她没有听到钱一先的回答,只听到她那沙哑的呼喊声在矿山上空回响。

“马自达”徐徐驶入牛角山街,最后驶停“丽人饭店”旧址的一堆废墟旁。

“到了,请下车吧。”赵倩钻出了轿车说。

“就在这块废墟上找小凤?”金大龙也钻出轿车,半信半疑地问。

他俩打着一把伞在微弱的路灯下,在绵绵的细雨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里原来是一排排,一幢幢,一家连一家的形形色色的字号的饭店,已名存实亡!有的被拆剩个可怜的空壳,有的被铲平留下一堆瓦砾!这里人流稀少,冷火秋烟!只有几只青蛙和蝈蝈在凄凉的哀鸣……

赵倩取出手机拨通崔德明手机:“喂,我回来了!”

对方十分亲切的声音:“您回来啦?怎么不在家多住几天?哦,你能马上过来吗?请到我办公室来,会给你个特大惊喜的!”

“老崔,别提什么惊喜了,我就站在牛角街上一片废墟上,己给我不少惊喜了,这几百家饭店不翼而飞,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前两天的事,是牛角山傣族自治洲直接派外地的公安特警,采取的一次特大行动,连我们市府几位领导都不知道。第二天报纸刊登了新闻,才知道这次行动,一夜之间,就把这红灯区摧毁铲平,那一夜捉去了嫖客娼妓、赌徒和店老板二千多人。现在还有一些交不出罚款尚被关押,幸亏你回家探亲,否则……”

“否则什么,你说,你说呀!”

“否则,我得为此事操心喽。”

“娘希匹,操你妈的臭蛋!”赵倩学着他惯用的“娘希匹”气愤的关了机。

赵倩心里矛盾着!真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回家离开这里不到半个月,原来热闹非凡的红灯区就变成了这个烂摊子,牛角山不夜城成了荡然无存的历史!她对此地十分熟悉,她深信不疑,这就是昔日牛角山红灯区!因为她和她的姐妹们在这块“乐土”眉开眼笑或伤心流泪,大把大把地榨取男人的钱财,在这里结交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性伙伴。使她记忆犹新的是,在这里认识了副市长崔德明,并从崔副市长手中获得了别人得不到的称之为巨额奖赏也罢,回报也罢,反正觉得至少可作永久骄傲的怀念——“马自达”豪华轿车!使她外出捞世界捞出了名堂,早年企盼拥有一辆豪华私家车,梦想成真!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动市长 钱老生疑
“赵姑娘,这不就是臭名远扬的牛角山红灯区吗?”金大龙“嗤”声笑问。

“是呀,大龙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曾到过这里度金和享受?”赵倩一针见血的反问。

“我既未到此度金,也未享用这里的美腿。在香港,我早就有所听闻,外面媒体对‘负面新闻’极其敏感,牛角山红灯区早已被宣染得轰轰烈烈!如今耳闻不如一见,怎么回事?这红灯区在一夜之间就被政府摧毁了!?”

“你问我,我问谁呀?”

“赵姑娘,你带我来此地找小凤,难道说小风也曾在这里干这卖笑谋生?”

“你说呢?”

“不会的不会的!”

“哈哈,哈哈哈……钱小凤还是此红灯区的花魁呢!”

金大龙头发涨,眼发直,手打颤,喊了起来:“天哪!她怎么会如此坠落呀?!”

“那还用问,当一个女人失去了男人,失去了精神支柱,失去了生活来源,女人的肉体就是本钱!”

赵倩厚颜无耻地说罢,冷冷一笑。接着,鄙夷的她瞟了金大龙一眼,又说:“各种各样的女人,在此地都充分得到了价值的体现,难道说,这是女人的一种悲哀吗!正由于这些女人在这里的付出,所以社会上少了许多强奸犯。”

“赵姑娘,我不想听你这些评论,但我想知道,你不会因为那个……那个忌妒而毁损小凤的名誉吧?”金大龙神不守舍,词不达意地问。

“我虽然心黑手狠,但我根正苗红,祖宗三代是贫民。如果我骗你的话,我可发毒誓——不是娘养的!”

“这么说来,小凤真的是……唉,再怎么样说,她还是我的老婆呀,谁叫我无能呢!小凤啊小凤,你究竟在何处?……”金大龙仰望着夜空,遏斯底里大喊着。

“真不可思议!”赵倩几乎带有几分哭声的长叹。

突然,赵倩开怀大笑起来:“牛角山红灯区啊,你真像一个美丽可笑的童话,一个神奇可怕的梦境,一部悲惨壮观的血泪史,一个值永远得回忆的地方!”……

金乌西坠,一鞭残照里。

警车驶进了牛角山市区,不知何时,钱一先已在车上混混沌沌的呼呼入睡。

王长明驾着车用对讲机呼叫:“01、01,02呼叫,02呼叫!”

“01听到,请讲。”

“我们己到市区,请指示。”

“请到NCN老地方,其余同志回局待命。”

“明白。”

接着,王长明又呼:“05、06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05、06听到,请讲话。”

“你们直驶回局待命,直驶回局待命。”

王长明放下对讲机,驱车朝西郊疾驶,不久,车在“醉月酒楼”前嘎然而止。他推了推坐在身旁入睡的钱一先:“钱大伯,到了,请下车吧。”

钱一先从梦中惊醒,睁开朦胧的两眼,不停地揉着,吱吱唔唔应道:“哦,哦,到了?到了!”

王长明搀扶着钱一先慢慢下车。

华灯初上,彩光一片,把边境小城点缀得格外妖娆!

钱一先脚落地,抬头一看,“醉月酒楼”四个霓虹灯大字映入眼帘,不由惊叫起来:“我女儿小凤在这里上班?她做坐台小姐?还是做……”

“不不不,我们先在这里填饱肚子,等会儿,就在此楼你父女见面团聚。”王长明耐心解释。

“哦,我明白了,王队,你看我越老越糊涂,越老越多疑,越老越不中用了,唉……”

“钱大伯,不必自责,都怪我事先没有给你讲清楚。”

他俩步入豪华的“醉月酒楼”,立刻有位漂亮的服务小姐迎上,微启笑嘴:“先生,请问几位用餐,订有包厢了吗?”

王长明答:“有了,‘赏月’包厢。”

小姐热情地说:“请二位先生跟我来。”

他们跟随小姐,来到“赏月”包厢,打开厢门,只见桌上摆了几碟热气腾腾,香喷喷,以海鲜为主的美味佳肴!菜还不断的上。

钱一先馋涎欲滴,疑视桌上一瓶“贵州茅台酒,”揉揉老眼,惊叫了起来:“哇,这么多菜,这么好的酒,就我俩享用!?”

“不,还有两位领导想见见你。”

“何方领导?”

“韦市长和公安局的甘局长。”

“我的事惊动了市长,公安局长!?”

“没错。”

服务小姐熟练地给他俩倒茶,分别递来了两份尚冒热气的湿巾。钱一先惊问:“王队,这……可以吃的?”

王长明“嗤”声笑:“钱大伯,这湿巾是用来擦脸和手的。”说罢他给钱一先示范。

钱一先也学着慢慢地先擦脸,然后再擦手,擦罢一看,白湿巾变成了黑湿巾,他趁人不注意快手将此巾扔到桌下。这一细小动作,哪能逃过老侦察员的利眼!

王长明忍俊不住笑说:“钱大伯,不必这样,将它放在桌上即可,小姐自然会帮你清理的。”

钱一先拾起湿巾放在桌上,十分尴尬:“唔,我才疏学浅,第一次用这玩艺,闹笑话了,我真是蠢驴笨马!越老越蠢笨了!”

王长明端起茶杯:“钱大伯,不必计较,来,先喝茶。”钱一先刚端杯喝茶,厢门轻敲了两下。

“请进。”王长明放下茶杯说。

厢门打开处,服务小姐笑盈盈地进来,身后还带来了两位客人。一个西装革履,肥头大耳,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另一个衣裤笔挺,红光满面,笑口常开。

王长明一看,霍然立起欠身微笑:“韦市长,甘局长,请坐,这位就是钱一先老人。”

“韦市长,您好!甘局长,您好!”钱一先不知哪位是市长、局长也起身对着他俩点头哈腰笑说。

韦—寿抬手示意:“不必客气,坐下,坐下。”

服务小姐给新来的两位客人递来冒热湿巾,韦市长—边擦着抹着,—边笑呵呵:“钱大伯,恭喜你啊,你女儿找见了,等一会儿,你父女俩就可以团圆了。”

钱一先睁圆两眼:“我女儿呢?她在哪里?怎么不见我女儿?”

甘连发忙说:“钱大伯,心急吃不了热稀饭,你莫急嘛!你女儿马上就到。”

他笑吟吟地又说:“钱大伯,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就是韦市长啊!就是他下死命令限期一定要找到你老人家的市长。”

钱一先起身双手抱拳:“哦,多谢!多谢市长的关照。”

韦一寿两手摆了摆:“哎,老人家,请坐下,请坐下,不必拘礼,不必这么客气。”

他拍着甘连发的肩头,又说:“这位是本市有名的神探,公安局甘局长,如果不下死命令和限期,恐怕你今夜就没有福气与你女儿见面呢!”

钱一先拳头一抱:“哦,多谢甘局长,多谢甘局长。”

甘连发受宠若惊:“不不不,你要感谢的人啊,应该王队长才是。”

钱一先正要开口致谢,王长明抢先说:“区区小事就不必谢了。人民公安为人民嘛!瞧,菜也上齐了,还是趁热吃罢。”

“哦,趁热吃,不要亏待自家肚子啵。”钱一先的嘴里早已伸出了手来。

“市长,这是放养的土鸡,趁热吃。”甘连发首先拿起筷子,夹一块上好鸡肉,放到韦一寿碗里。

“不必客气,大家吃。”韦一寿微微点头。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大秘密 惹来杀身
“唔,钱大伯吃呀,这放养的土鸡,味道真鲜!”甘连发嘴里慢嚼细品。

“哦,我吃我吃。”钱一先吃罢连连称赞道:“好吃好吃!”

“俗话说‘不懂得生活就不懂得工作。’依我说啊,‘不懂得吃才不懂得工作’才对。”韦一寿兴趣盎然地打开了话闸。

“市长,言的极是,言的极是!”甘连发同感,连连称是。

“为什么?“王长明浅笑问道。

“这……我就不知所以然啦!抱歉。”甘连发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很简单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好身体会好吗,咹?那么,不懂得吃,又要身体好,岂不是一句空话废话!”韦一寿笑说。

“有道理,有道理!”甘连发茅塞顿开,感叹不已。

“不对吧,‘不懂得吃才不懂得工作’好象是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这叫做腐败!”钱一先也发表已见。

“哎,钱大伯,不懂就别乱讲。”甘连发指责说道。

钱一先拿起酒杯高兴地:“也是,各位领导我是个粗人,谈吃论穿讲享用,我青蛙跳塘扑通!(不通),但我知道‘民以食为先’之理,所以亏待自己肚子的事与我无缘,今晚借花献佛,你们三位都是我的大恩人,都得感谢!钱老我以此酒饮尽,以表敬意。”

钱一先正欲举杯将酒喝下,韦一寿笑哈哈的用手制止:“老人家,这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再说嘛,这酒不是一般的酒水,这是国宴上指定专用的‘茅台酒’呀,得慢慢品,慢慢品才对。”

甘连发又挟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随和附会:“是的,钱老,慢慢品才能品出真味道来,否则像猪八戒吞食人参果,虽有数量,但无质量,吃罢竟不知该果何味!岂不惜哉?”

钱一先一个杯底朝天,将酒喝下:“好酒,好酒,多年未能喝到此酒了!再来一杯。”说罢,抓起—只大海虾慢慢剥吃。

立于厢内的服务员立刻给他倒满一杯,钱一先举杯就喝,顿时满脸火辣辣!他见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成了星外来客!

他睁大两眼,发见众人酒杯里的酒原封未动,便不客气的反客为主,高喊着:“各位领导,哦,应称各位恩人,菜要吃,酒也要喝,刚才我喝下的两杯酒算是我初次见面敬大家的,现请大家举杯,我第三杯酒,乃真心代表我钱老的再次谢意?”

甘连发粲然大笑起来:“钱大伯,你真乃江湖义士侠客般的豪爽!常言道,‘劝菜不劝酒,能者多劳’吧。”

韦一寿竟用川话说:“对头!咹?”说罢冁然而笑。

王长明抿着笑嘴:“没错,二位领导言之有理,钱大伯,你能喝,就多喝两杯,千万不要喝醉,否则,下文就不好说了。”

钱一先抓起一只鸡腿啃着,他觉得与当官的文人坐在一起,有口难辨,点头如捣米般地说:“好,好,劝菜不劝酒,这杯酒我自家喝总可以罢?”说毕又喝一杯,喝罢重重放下酒杯。

他感觉到烈火烧心!高声嚷:“小姐,再来一杯!”小姐又给他满上一杯。他端起杯子,二话不说,又一个杯底朝天。

此时,他感到百爪抓心,头重脚轻!才恍然大悟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到王长明面前,责问:“王队大恩人,我今夜……不是来喝酒的,而是……是来与什么来着?哦,与我女儿……女儿……见面团……团聚的呀!呜呜,呜呜呜……”他竟放声痛哭起来。

“没错,是见面团聚。”王长明急忙制止他哭泣,又说:“钱大伯,稍安勿燥,等一会你女儿小凤就到,就到。”

钱一先破涕为笑:“哈哈,此话你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你骗人,你们骗人!”

他一脸怒气指着甘连发、韦一寿大骂:“你,还有你,统统是大市侩、大骗子、是大大的大骗子!呜呜,呜呜呜……”

霎时间,场面一团糟!半晌,一直在抽烟的韦一寿发话了:“他喝醉了,就近安排他住宿,咹。”

甘连发连连点头:“长明,你负责安排他的住宿,调一名公安监护,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和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离开此地。”

“是。”王长明应道。

此时,他们三人可以安然吃饭了,酒饱饭足,韦一寿擦着油嘴:“小甘,小王,你们辛苦了,我还得赶回市府开个会。”

“市长,请等一等。”王长明打开公文包,拿出一盒录音带:“此录音带,是车小凤的母亲在矿山车小凰谋杀现场交给我的,据其母称,此带致关重要!车小凤临别时交给其母说,‘如果我被杀头的那一天,就请妈妈将女儿这盒录音带交给公安部门主要负责人。’韦市长,你看这录音带是交给你呢,还是交给甘局?请明示。”

“哦,这盒录音带当然交给甘局。”

韦一寿漫不经心地说罢,点燃香烟,长长地吐出了一团烟雾,补充说:“连发啊,从长明的汇报得知,此盒录音带致关重要,你及时听一听这盒录音带里的内容,简明扼要的写份材料,连同此带交给我。”

“明白,照办。”甘连发认真地说。

韦一寿与他俩握别,甘连发陪韦市长走出饭店,为他开了车门,目送着市长驾车徐徐驶离后,返回包厢。

车上,韦一寿打了—个神秘电话,然后驾车朝市府疾驶。

接到韦一寿神秘电话的两个男人在极短的时间里,驾着一辆东风大货车停在“醉月酒楼”附近,驾驶室上坐着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他俩轮流拿着高倍夜光望远镜,监视着从饭店大门走出来的每一个人!他们正执行一个特别而神秘的任务。

这两个男人饶有兴趣地一根香烟接一根香烟地抽着,驾驶室里烟雾弥漫。

大约三支香烟功夫,持望远镜的胖子低声喊:“目标出现!”瘦子抢过望远镜一瞧,果见公安局局长甘连发和一个陌生人,从“醉月酒楼”出来,边走边说话,他与这位陌生人握别后,走到自己的轿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慢慢驶离饭店。此时,东风大货车也缓慢的稍然跟上。

甘连发本想驾车回家,突然,耳际响起韦市长低沉的话声:“连发啊,从长明的汇报得知,此盒录音带致关重要!你及时听一听这盒录音带里的内容,简明扼要地写份材料,连同此带交给我。”

他换档减速,慢慢地开着想着,看来,这盒带委实重要!因为车小凤交代其母要在她临刑前才交出来,也许此带有着不可告人的重大秘密!奇怪的是,为什么车小凤要等到杀头之时才交呢?也许是她自救的唯一的一张王牌!其母为什么又违背她的意志提前交出录音带?是否发现了什么威胁?或是车小凤的刻意安排?或许此带还牵连到—些尚在高位要职的政府官员!……想到此,甘连发越来越感到不安和责任重大,他想尽快了解此带全部内容!不容迟疑,扭转车头,朝公安局加大油门飞驰而去。

甘连发驾车行至一条不太宽敞而阴暗,行人不多,车辆稀少,两旁种满相思树的道路上。路灯下,树影千奇百怪,阴森恐怖!这些树影,或像魔爪群舞,或像巨浪翻滚!突然,他感觉身后有股巨大力量冲扑过来,呼啸而去!他痛苦“啊”声惨叫,眼前天旋地转,最后失去了知觉。……钱一先醉酒后,在“醉月酒楼”开房,由公安人员严锐寸步不离的陪护着。

翌日中午,钱一先酒醒过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一间装饰十分讲究,豪华房间里柔软的席梦思上。他悠地坐起!不禁自言自语:“怪了,我何时又到了香港!”……

原来他想起一年前的往事。那一天,他风尘仆仆,千里迢迢赴港寻女不见,反被窃贼扒去身上所剩无几的盘缠,在他走投无路,饥寒交迫之时,遇上老乡花月红慷慨解囊,安排他吃住,改写了他今生今世从未享用过眼前这种柔软而富有弹性,催人入眠的席梦思的历史。……

突然,他还发现靠门边的床上正睡着一个男人!他是谁?怎么与我共住一室?他慑手慑脚下床,不小心碰翻了床头柜上的一只茶杯,“啪!”声落地,惊醒了床上的陌生人。

陌生人睁开双眼,猛地从枕下掏出手枪,定神一看,遂将枪插入腰间枪套,客气地说:“钱大伯,您老人家醒了?”

“你是何人?怎么与我共住一房!”钱一先扯着嗓门,不客气地问。

“钱大伯,我是王队派来监护你的公安人员。姓严,名锐。”

“严公安,我被软禁了?我犯什么法?为何把我软禁在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当受骗 绝食抗争
“钱大伯,您老人家听错了,不是软禁,是监护。昨夜你老人家喝醉了,你知道吗?”

“骗子,你们统统是骗子!昨天王队骗我到此与我女儿团聚,结果连女儿的鬼影都不见,今天明明是软禁,却说是监护,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拍门,我要你监什么鸟护?分明就是软禁,就是软禁!如果不是软禁,我要立刻离开这里,你能放我走吗?”

“哦,老人家,你不能走,这是暂时的,因为你不是要在这里与女儿见面吗?”

“哈哈,你们在放屁!昨天王队在矿场说我女儿找见了,能马上跟他走吗?结果我跟他到了这里,见不着女儿,王队又说在此地填饱肚子后再与我女儿见面,于是我安心进餐。晚餐,韦市长,罗局长也来了,同样说等一会儿你就可以与女儿团聚了,韦市长还美言恭喜祝福我找到了女儿!为此,我把这三位领导当成大恩人一谢再谢,豁了出去!接二连三地以酒相敬,何时喝醉了全然不知。今天这三位有头有面的大领导全躲了起来,却派你这个小子名为监护,实为软禁!现中午已过,还是见不到我的女儿,你们不是骗子又是什么?我提出立刻要离开这里,你又不同意,这不是软禁又是什么?”

钱一先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将心里话全数倒了出来,倒罢竞“呜呜呜”的大哭起来,声泪俱下。

“老人家,拜托你别哭了!王队临走时千交代万叮咛,由我在这里负责你的起居饮食和安全,没有他的命令,就请你暂时呆在这里。”

“别解释了,你越解释我越来气,越悲哀,越伤心!反正我是被你们骗了,被你们骗到这里软禁了!呜呜呜……”

“老人家误会了,昨夜为了你的安全问题,我一夜没有睡觉,一直在小心监护着。天亮了,你仍在熟睡,我躺在床上守护着你,临近中午,也许是太累之故,不知不觉打了个盹,后来听到杯摔声才惊醒过来。因为最近我市日发三起血案,据查,都是境外潜入我市的二名职业杀手所为,他俩还在逍遥法外。大凡与毒案关联的人,都是杀手追杀对象,随时都有谋杀案的发生,你也不例外,因为日前花月红指令白玫瑰将一批毒品运入我市,你被利用而成了她们贩运毒品的活工具。”

“别说了,就算监护我罢,既然在此地见不到女儿,那么,今天我就想离开这里,回矿场会见故人总可以吧?如果你不放心,就监护着我回矿山,行吗?”

“不行,离开这里必须要有王队的命令。”

“那劳驾你马上请王队来,我要当面问他何时放我走?”

“老人家你莫急,现已是13点了,是吃饭的时候,我通知送两个快餐来,吃罢饭再说。”

“不行,不行,王队不来,我就不吃饭!”

“你……你要绝食?向王队示威?”

“公安同志,我是虎落陷阱的困兽,我是弱势群体中最弱,岂敢向公安的头头示威。”

“对了,不示威就对了嘛。”

严锐说罢给餐厅打了个电话:“喂,请马上送两份快餐到408号房间。”

少倾,服务员敲门而入,给他们送来快餐。

严锐将一份快餐递给钱一先:“快,趁热吃,我们早餐还未吃呢,现在两餐当一餐吃了。”

“不吃。”

“为什么?”

“没胃口。”

“那我不客气先吃了,待你有了胃口就吃罢。”

他打开另一盒快餐,三下五落二扒完吃光,啧啧油嘴。

“钱大伯,快餐味道不错,真好吃!”

“好吃?拜托你再干掉它!”钱一先将快餐放入严锐手中,严锐又将快餐放还钱一先手上。

钱一先无奈地瞅了他一眼,将快餐搁在床头柜上认认真真地说:“对不起,我还没有胃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钱一先只管喝水,上厕所,再喝水,再上厕所。他已记不清喝了多少水,上了多少次厕所,转眼间,临近傍晚。

严锐又打电话要了两份快餐,他饭前饭后劝,均被钱一先以“没有胃口”拒吃。严锐心知肚明,钱一先要以绝食来抗争了!他看看手表,已是北京时间23点!

他望望柜上两盒饭原封不动,不由焦躁地走出房门走廊一侧,拿出手机拨通王队手机,压低嗓门:“王队,钱—先已经一天不吃东西了!他采取绝食要见你一面,你能否来—趟?”

“不行啊,甘局昨夜出车祸,正在医院抢救!我寸步不离陪着他,你要克服一切困难,说服安稳他,你那里千万不能出事啊!一个好刑侦,不仅要善于破案,而且要善于做群众思想工作。”

“明白。”

严锐回到房间,钱一先抱头大睡,柜上的两盒饭依旧摆在那里,他望着盒饭出神:“我该怎么办?”许久,许久,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焦虑不安地在房内踱起步来。……

两天过去了。钱一先仍然粒米未下,意味着他真的要豁出去了!他要用绝食,要用生命来换取见上王队长一面,以讨个说法,然而王队长始终不露面,更使钱一先感到人世间没有温情,没有好人,处处充满罪恶和险恶!

他断论:与女儿见面——重逢——团聚,绝属泡影和谎言!他最崇拜的人民公仆——韦市长,为民除暴安良的人民公安——王队长、甘局长,全是大骗子!

钱一先绝望了!他变了,他完完全全地变了另外一个人——沉默寡言,用无声的绝食抗争到底!

老于世故的他,这两天来,反复思考着,要么绝食抗争到底,要么持机逃跑,只有这样,才能摆脱眼下的软禁,重获自由。主意拿定,他安然睡去,睡得挺香……

另一床上,严锐以手作枕躺着,他眼巴巴望着钱一先床头柜上,高高堆起来的四盒饭!他心急如焚,但是越急越想不出法子,越想不出办法,他就越急。此时,他不仅急而且有点乱了!在将近二十年的公安生涯中,为民办过多少好事,破过多少大案要案,也立过多少汗马功劳,从未遇过像眼前如此窝囊事,因为他的对手不是罪犯,而是上了年纪,市长有话必须特别关照的长辈。不能骂,不能打,不能威胁,要极有耐心地给他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这一点不是他的强项;不善于做群众的思想工作,正是他的短处。

两天来,严锐对钱一先又哭又闹,最后绝食以死来威胁的手段,曾想发火动怒,也曾想摩拳擦掌动武,但都被他一忍再忍,度过了一次次“感情用事”的危机。

夜深人静,严锐重新理顺思路,他紧皱眉头,理出了一条思路——必须中断钱一先的绝食!再也不能让他第三天的绝食延续下去,因为他的年纪,体质,精神及情绪等等诸方面,都不能再承受如此残酷的折磨和打击。……

无独有偶,五十出头的钟秀琼自女儿小凰被害惨死的那一天,每天夜里就很难入睡了。

她—人躺在床上如同孤魂野鬼游荡不定!她一会坐起,望着两个女儿人去房空的冷冷清清的卧室,触景生情,伤心落泪!一会儿抱头而睡,可是辗转难眠,思绪万千!往事像电影银屏一样,一幕幕一件件地浮现眼前——

小凤与王长明离婚后,就多次提出离开她到外面闯世界,深知女儿心事的母亲钟秀琼,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女儿变了,彻头彻尾地变了!

经验告诉她,小凤在外面一定犯了什么事,且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严重,就是干了伤天害理的大事,只要挨抓就被砍头!但犟性子的小凤,危难关头,就像她父亲的性格和脾气,哪怕天塌下来,一人扛着。母亲的反对,女儿不敢顶风硬干。

最后听小凰说,有一天,一个姓钱的女人上门要杀小凤,差一点就把小凰当成小凤错杀!小凤也说:“在矿场我是呆不下去了,必须到外面去闯世界。”在此情况下,她免强同意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小凤离别的。她知道此别的含意和份量!

因此,那天的离别母女俩相抱痛哭了大半天!女儿含泪离去交给她那盒录音带,同时留下简短的几句话,她的担心和判断得到证实,当她醒悟过来,追赶别去的女儿时,小凤已开车远离她而去!从此,给她留下了终身的遗憾!幸亏尚有小凰陪伴,相依为命,否则她的精神支柱早就塌了下来!然而,唯一的女儿小凰也被加害惨死,叫她万念俱灰,痛不欲生!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骄傲岁月 品尝禁果
说真的,小凰被杀的那一天,钟秀琼听到噩耗?当场昏倒下地,在矿场卫生室医生抢救下,从昏迷中苏醒,第一句话就是要最后一次见小凰一面!众人不得不搀扶她来到小凰被害现场,她看到小凰被杀的惨状,又一次昏倒。……

小凰被害,给她打击太大了!那一天,要不是故人钱一先贸然闯来,给了她生存的力量和希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钟秀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人静夜深,更易勾起她对往事的回忆。回忆往事,感慨无限!她的思绪显然已回到值得回首,甚至永久骄傲的怀念岁月——

三十八年前,钟秀琼土生土长在桂林山美水美人更美的阳朔县,度过了她美好的荳蔻年华。

1947年10月8日,钟秀琼在一个富商家里呱呱坠地。其父是当地从事盐生意经营的一富。她出生时,父亲钟欣尚在远离家乡的山东威海贩盐未归。她是在冷漠,孤寂之中成长,饱尝人间酸甜苦辣!苦难岁月造就她怪僻,懦弱的性格。但美丽的桂林山水,却意外的给了她惹人可爱的资容:白皙的瓜子脸,乌黑的双眸,秀美的鼻梁,丰润小巧的朱唇,苗条娇嫩的身材,再加上天赋聪明乖巧,犹如一朵盛开的百看不厌的出水芙蓉!

十八岁那年,她好不容易才拿到高中毕业证书!这时,钟秀琼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姿态妖娆出众,美丽而晶亮的大眼睛,神秘而明亮的扑闪着,似乎她的眼睛会说话!就是她这双会说话的勾人的丽眼,使得多少痴情小伙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艰难的寒窗苦读而取得高中文凭,给她留下最深刻的记忆。她不忘三年来一直陪伴她苦读,大她十多岁的家庭教师,父亲盐生意的得力伙计——钱一先,他每天商店关门后,一丝不苟地给她讲课补习。开始师生循规蹈矩,不敢跨越“花池”一步,后来天长日久,多情的钟秀琼擅改了老师称谓为钱大哥了,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喜欢接近钱一先!在她眼里,钱大哥为人忠厚老实,虽然相貌平平,但满腹文才,且风趣幽默,举止文雅大方。平日的师生情很快便转换成一种爱慕之情,从钟姑娘内心里油然而生。她常常向他莞尔一笑,笑得挺开心的,流露出少女那风情万种勾人的媚艳!

出乎意料,钱一先派差跟其父到威海购盐,一去三月有余,害得钟姑娘日思夜想盼望钱大哥早日归来。不知怎么的,钱一先也思念起钟姑娘!他对姑娘那迷人的倩影,也顽固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使他心猿意马,夜难成眠,恨不得快些办完盐差,即刻插翅飞回家乡。……

这一天终于盼来了!也就是钱一先盐差回来的那晚,他为她补习功课后欲回房休息,她大胆拉住他的手,邀他到后院散心,他欣然接受。他俩并肩坐在后院的草地上,仰望夜空里的星星。坐久了,他们就索性躺在草地上欣赏天上的月亮,享受着午夜里拂面吹来的一阵阵花香的夜风……

月光下美人更美!钱一先是个刚刚点燃爱情之火的发疯的男人,他看见她那两只亮晶晶的大眼里,淌着秋水般的情波!顿时感到心旌神摇,终于控制不住感情,他吻到了她的香唇!他终于征服了她,赢得了她那颗骄傲的芳心,他俩一阵猛吻后,两人的肉体很快结合在一起,品尝了这个水灵鲜嫩的“禁果”……

钱一先将两只白光闪闪亮亮的龙凤银雕手镯在钟秀琼眼前晃动,说:“琼,这两只手镯喜欢吗?”

钟秀琼接过这对手镯,在皓月下细细欣赏:“你真有眼力,这对手镯我挺喜欢!”

“喜欢就送给你。”

“送给我?”

“没错。”

“这是你去差买的,还是你家的传世之宝?”

钱一先腼腆地:“算不上传世之宝,但是我父母亲一直珍藏在身边的定情物。”

钟秀琼听到“定情物”三字,敏感地低下了头,陷入无比快乐和幸福之中。很久,很久,不好意思地:“钱大哥,我……”

夜静悄悄。夜风吹来一阵阵花香,月亮害羞的躲入云里。

钱一先十分珍惜的抱着她,享受着她给他带来温馨而难忘之夜。他心情激动地慢慢地将一只凤雕银手镯戴在她那纤嫩的右手腕上,并将那只龙雕银手镯戴在自己左手腕,说:“琼,我希望这一对龙凤雕银手镯合好百年永不分离。”

钟秀琼含情脉脉地微微点了点头!……

日后,他俩常到后院“散步”。多美的夜啊!每次看到月明星亮,夜色沉静,钟姑娘就会发出由衷的赞美。她喜爱夜,特别是静谧秋夜。他俩心头已燃烧起一片爱情烈火,愈烧愈旺!

不久,他们“罗曼蒂克式”的恋爱生活被她的父亲发现了!因为一个由两性相结的必然产物,在她的肚子里渐渐膨胀大了起来!其父为此大为震怒,一气之下,把跟随他十多年的伙计钱一先撵出店门,同时强把她嫁给在生意场上认识的,远在云南牛角山一个矿场的车老板。

钟姑娘如雷轰顶!她为此事不知痛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曾想到自寻短见,可是于心不忍,因为肚里尚有钱一先的骨肉啊!一天,她在一家店铺里找到钱一先,将他拉到偏处,将这只凤雕银手镯归还给他:“钱大哥,这手镯还给你,请保重。”

钱一先捧着手镯,呆若木鸡!当他回过神来追上去,钟秀琼苗条的身影已消失在街道的转弯处。……

从此,他俩一分手34年!她为他生下一对孪生女儿——车小凰,车小凤。她一直将此秘密永久埋藏心底,直到丈夫出了车祸身亡,才写信向他告知。

钱一先回信中告诉她,他也结婚了,并为可爱的孪生姐妹生了个妹妹叫钱小凤。她和他计划择个良时吉日合家团聚!可是人间有情,苍天无眼,竟出现如此悲惨结局。想到此,钟秀琼悲恸欲绝。……在牛角山红区废墟上,停着一辆“马自达”轿车。

金大龙神情沮丧地在废墟瓦砾上踱步沉思。

“大龙哥,你莫急,我一定帮你找到小凤!因为自从见到你后,我已把你的感觉都锁进了我的心里,请上车吧。”赵倩说罢坐进了驾驶室。

“到哪里?”半晌,金大龙问。

“到我们应该去的地方——先打牙祭。”

“什么叫打牙祭?”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真不懂。”

“那你真是老土了!打牙祭就是去吃饭,人们通常在吃饱饭后,思维才活跃,特别是喝了酒,思路更宽广。”

赵倩驾车徐徐前进。

突然一个急转,朝市府大道疾驶,片刻,便刹停在市政府办公大楼前。

“到市政府干什么?”金大龙好生奇怪。

“打牙祭呀!”

“市政府有饭吃?”

“没错,不仅有饭吃,而且吃好喝好,叫你心满意足,同时还可快捷找到你心爱的小凤。”

“有这么灵验?市政府又不是活菩萨!”

“错,市政府就是百姓的活菩萨,她是代表人民的权力机构,只要你动用了这权力,就可以梦想成真,还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不信。”

“不信,走着瞧吧。请稍等,我上去找位权力机构负责人帮你办事。”

金大龙微微点头,目送着赵倩上了电梯。心想:“赵倩变了,变得利害了!居然能舞得动权力机构的负责人为自己办事,这一点他半信半疑。

赵倩乘电梯直上五楼,她理了理秀发,再用唇膏涂抹了一下嘴唇,然后叩开了崔副市长办公室的门。

“哎呀呀,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你回来了!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崔德明满腔热忱,客客气气沏茶请坐。

“茶就免了,有件疾手事急办。”赵倩倒像崔德明的上级下达指示。

“什么事,这么急?”

“找钱小凤!”

“哦,韦市长下令找钱小凤,你们也叫找钱小凤!你们女人找钱小凤干什么?”崔德明睁大了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难道找她是复仇,还是想……想同性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酒桌高见 穷吃无罪
“去你妈的!我的崔领导,赵姑娘不是复仇女神,车小凤找她复仇就足够了,还用得着本姑娘动手吗?至于同性恋嘛,本姑娘不感兴趣,也不是那种人!”

“唔,那也是,我立马打个电话,帮你查一下,那天晚上‘飓风大行动’,钱小凤是否被抓进了‘蚂蚱笼’?”

“电话等一会再打,本姑娘还未打牙祭呢!”

“什么打牙祭?这是哪国语言?”

“又一个土包子!打牙祭嘛,就是中国新潮话——吃饭呀!”

“哦,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

“这就乖了,我的好领导!”

他俩像捡得金砖银瓦似的嘻笑着走进电梯,须于出电梯来到“马自达”轿车前,赵倩启开车门说:“崔副市长,请。”

崔德明坐进轿车,发现车头副驾上坐着一位虎虎生威,瘦高个子的光头后生,冷漠地问:“哦,这位是……”

“我的老乡,来旅游的,姓金名大龙。”

“哦,金老弟,欢迎你到本地观光,我姓崔,就叫我老崔得了。”

“老崔,见到你很高兴!这次来……”

“这次来嘛,一定叫你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喂,老崔,到哪里打牙祭呀?”赵倩问。

“到那个能把月亮醉倒的地方。”崔德明故弄玄虚地说。

“什么,哪个地方能把月亮喝醉?”

“你真老土,把月亮喝醉的地方嘛,就是‘醉月酒楼’呀!”

“哦,原来如‘比!’”赵倩俏皮的说。

片刻,“马自达”在“醉月酒楼”停下。泊车后,走进豪华的“醉月酒楼”,立刻有女招热情迎上,随女招走进“赏月”包厢。

“赵倩,你点菜,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只要你们吃得高兴。”崔德明大大方方地说。

“好的,我点的菜保证你们都爱吃,吃得耳朵都会动起来!”赵倩娇声说。

“别吹了,快点菜,吃罢好办事。”崔德明惘然若失。

“赵姑娘真有两下,点菜不须菜谱,所点的十菜一汤,个个都是精品!”女服务员夸奖说。

“那还用说,本姑娘是美食家嘛!”赵倩瞟一眼金大龙,飘飘然起来。

少顷,十菜一汤上齐,全是金大龙最爱吃的“海鲜宴”!

“喝点什么酒水?”女服务员问。

“茅台。”赵倩快嘴说。

很快,三杯酒满斟,崔德明拿起酒杯,说:“来,干杯!”

他慷慨激昂地打开了话匣:“感情多深酒多深,感情多浅酒多浅,不喝也要赏个脸!”说罢先干为敬,金大龙举起酒杯望了望赵倩,见她一个杯底见天,也将酒饮尽。服务小姐又给他们斟满。

“好,好,后生可畏,女士更可畏!第二杯酒嘛,就听便了,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崔德明不敢放肆的干下去。

“来我敬老乡一杯!”赵倩将杯举起。

“赵倩,我不胜酒力,就干这杯好了。”

“好好,本姑娘不会‘强奸’你喝酒的!”两杯一碰,喝下又说:“本姑娘很理阿哥的心,吃罢了还要去找你的小凤,对啵?”

“嗯。”金大龙声如弱蚊。

“来来来吃菜啵!”赵倩给金大龙挟菜。

“赵倩,我还是自已来吧,喜欢吃什么就挟什么菜。”

“也好,那你就别客气啵!”

崔德明挟起一个大龙虾放进赵倩碗里,自已也挟起一个大龙虾剥着皮说:“赵倩,你听说过吗,据说男人吃虾壮阳,女士吃虾美容。”

“是呀,好多人都有这么说,但我没此感觉。”

“要经常吃才有用的,它是慢补慢治,你以为一吃下去,就吹糠见米吗?”

“那也是,否则大龙虾不是菜,而是药啦!”

“有道理,有道理!”崔德明又给她挟了个大龙虾。

崔德明一杯酒送一个龙虾,他几杯茅台酒下胃,方寸不乱,只是满面像红脸关公!他吃罢龙虾吃大蟹,一个紧接一个,口中念念有词:“都说接受请吃是不正之风,我却认为恰恰相反。”

他打着酒嗝,说:“领导吃请有三大好处,第一,联系群众——如拒吃请,别人骂你大条,拿架子,官僚主义等等,对你敬而远之;随请随吃,就视你为知己朋友,无话不谈,利党利民:第二,利益双赢——如拒吃请,大家就没机会吃喝;你吃请,大家也得一顿饱餐,从而,互惠互利。第三,有利健康——自己吃喝无味,吃‘阿公’的不累。因为掏自己钱吃不起吃的,公费吃喝,放开肚皮吃,不限标准吃,吃得尽兴,皆大欢喜!”

“那今天领导请小民吃喝又有何好处?”赵倩一针见血的问。

“这……这还没有体会。”

“为什么还没有体会?”

“因为领导请吃少而根本没有,没此生活哪来的感受。”

“所以压根儿没有体会了?”

“聪明!你以为今天领导请你们吃喝,会花领导的钱吗?不会的,可以报销的。就是穷吃长吃滥吃也不花他一分钱。”

金大龙几杯茅台酒下肚铁青着脸,也大胆起来,说:“老崔,不,应叫你崔副市长才对,我赞同你的看法,在中国,贪污有罪,盗窃有罪,投机倒把有罪,走私贩私有罪,站错队有罪,搞女人有罪,唯独穷吃长吃滥吃无罪!”

“老弟高见!”

金大龙边喝边说:“穷吃形成是有历史根源的。在中国,祖先对长期的禁欲,形成了在性问题上保守的传统,尽管孔夫子还是在荒野里交媾而生出来的,但到了程朱理泛滥时代,禁欲主义钳制了以后的整个封建社会,因而人生性欲向食欲倾斜,而导致穷吃无穷,穷吃思变的倾向!”

赵倩对“吃论”也不示弱,她连喝下三杯酒,漂亮的脸蛋像熟透的红苹果!也大模大样夸夸其谈起来:“崔副市长谈‘吃请’,金大哥谈‘穷吃’,本姑娘谈‘星期六餐会’。此‘餐会’不知何时,也不知是哪国的沿海几个百万富翁兴起成立,类似以前中国的资本家的‘星期日聚会’或俱乐部。该餐会有个不成文的规举——讲吃讲喝讲生意都行,就是不准讲女人,更不准搞女人,违者自动离会。因此,一些谈贯‘女人经’的大小老板,每次餐会,皆以多吃多喝,守口如瓶为妙,因此,一个个吃得肠满肚圆,大腹便便!”

“哈哈,想不到两位‘食文化’,‘吃文化’,‘酒文化’有如此高深见树。一个说得头头是道,说明学识渊博,城府不浅!另一个言得条条在理,说明造臆深远,虚怀若谷!”崔德明好比股评家,对今日股评津津乐道。

“够了,够了!酒饱菜足够了,相互吹捧,共同提高也够了!”

赵倩不满地又说:“什么‘食文化’,‘吃文化’,‘酒文化’,统统是骗人的鬼话!农民辛辛苦苦种地种田,一颗汗珠下地摔八瓣养这些食客,他们这么海吃山喝不心疼吗?我概括为一句话——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上,如何求生存图发展,男人靠智慧,女人靠直觉。这些我们暂且不论,今天的主题是,如何找钱!找钱!再找钱!才是硬道理。”

“是啊,赵小姐言之有理,自古以来,腌菜要盐,打官司要钱,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崔德明自以为是,深入浅出的说。

“错了,错了!我说找钱,找钱!再找钱!就是那个钱——小——凤!”赵倩简直是喊了起来。

“可能崔副市长喝多了,耳朵漏了风!”金大龙打圆场说。

“我……我……没喝多,没喝多!我理解错,知错必纠,咹,我立刻找钱!”

崔德明忙取出手机按了数键:“喂,收容所王所长吗?我是德明,喂,请查一查,那晚‘飓风大行动’,一个叫钱小凤的女士,是否被抓了进去?查罢,请立刻给我回话。”

对方惟命是从的声音:“好,好,崔副市长,我们马上就查。”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屋藏娇 万呼乌啦
一根香烟功夫,崔德明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喂,是我,什么,咹?反复查了三遍,没有钱小凤此人!好,好,谢了。”

他关机对赵倩说:“钱小凤没有被捉进去!”

“那她究竟在何处?”赵倩问。

“是啊,小凤究竟在哪里?”金大龙抓着光头问。

“这样吧,今晚夜了,金老弟就近住在‘醉月酒楼’宾馆,赵小姐的住宿,我己给你安排好了。明天我想办法格你找到钱小凤。”

“崔副市长,谢您了!”

“别客气,赵倩的朋友嘛,也是我的朋友!”

崔德明说罢大喊:“服务员,请带这位小伙子登记住宿,宿费记在我的帐上。”

“好的,先生请走吧。”服务小姐领着金大龙离开包厢。

“金大哥,明早八点,直接到这个包厢吃早餐。”赵倩亲切地说。

“知道,拜拜!”金大龙应答,出了包厢,顺手关了厢门。……

在这“两人世界”里,崔德明迫不及待地抱住赵倩亲吻:“倩,你回家的十多天日子里,天天可把我想死了!”

他厚颜无耻地问:“倩,你想我吗?为什么不回答?……”

“哎哟,别这样,拿开你的脏手!疼死我了!”她使劲推开了崔德明,横目怒眉:“老崔,你忘了,你说你会给我一个特大惊喜的!惊何在?喜何有!”

“白猫不吃黑老鼠——假正经!”崔德明不悦,心中暗骂。他心知肚明,姑娘的芳心千万不能得罪,否则,就没戏了!今晚就没有割不断说不完的情丝与情话!

“崔德明,你给我一个什么特大惊喜?”赵倩直呼他的大名,显然要生大气了!

崔德明惺惺惜惺惺,急忙献出笑脸,从皮夹子里拿出一串锁匙摇了摇,柔情蜜意:“倩,这是你的,是你的!”

“什么意思?这串钥匙摇摇就打发了我!”

“亲爱的,您别有看这串钥匙摇摇,它啊,是启开一幢造价数百万豪华别墅的金钥匙呀!”

“这有什么稀奇!难道这别墅是送给我的?”

“宝贝,您真聪明,从现在起,你就是那别墅的主人啦!”

“真的?!”

“没错!”

崔德明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听,脸立刻沉了下来:“什么,马上到NCO开三大领导班子会?!唔,我准时到会。”

崔德明收起手机对赵倩招笑:“倩,很抱歉,我必须赶去开一个会,你在这里看电视等我,散会后我立刻来接你,行吗?”

“不行,不行!我不管你开什么会,上班八小时你是政府的,下班十六小时你是属于我的!”

“赵倩同志,你也太自私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请你理解我,支持我,行吗?否则我将会受到党纪政纪的处分的,懂吗?”

“我不懂,我统统不懂!什么党纪政纪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下班后的十六小时由本姑娘安排,谁都不能剥夺和侵占!”

“行啦,行啦!我没有时间和你在此无休止的磨嘴皮,我得马上赶去开会。”

“老崔,你敢走!看老娘如何到会场‘大闹天空’!”

“哎呀呀,急死我了!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没有一点人情味?姑奶奶,放我一把吧,我叫你一声娘了,行不!”

“不行,不行,你叫我老祖母,也不行!你今晚若不陪我,休怪我到你开会的地方,把你所有丑闻坏事全抖出来,叫你吃不了,吞不下,放着还难受!信不信由你。”赵倩说毕嘤嘤低泣。

“好,好,尊敬的赵小姐,今晚我算服了你,我豁出去了,今晚不去开会了!”崔德明说完索性关掉手机,取出香烟点燃沉思着。

突然他掐断香烟成二截!狠狠置于烟缸中,咬着牙冷冷地说:“倩,今晚我决定不去开会,陪你,陪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赵倩破涕为笑:“我答应你,下不为例。”

“服务员,买单。”崔德明像一头训服的绵羊温柔地说。

女服务员“咚咚”地奔出,不一会儿又“咚咚”地奔来,拿着帐单笑说:“崔副市长,一共是一千三百无,老板说,就收一千元整数。”

“行。”他在帐单上大笔一挥留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挽起赵倩步出饭店,坐入轿车,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中。……

车往东郊柏油路上奔驰。

赵倩驾着车,在崔德明的指点下,远远的发现依山傍水的树林里,有座含糊的别墅轮廓。远远看去,被侵吞的月影星光中,别墅笼罩的阴影好象卧着的一匹巨兽,又好象一座特大的古坟。

车在别墅大院铁门前刹停,原来这是一座欧式别墅。崔德明“哐”的一声,将铁门打开,指挥着赵倩将车驶入车库,然后又将铁门锁上。

他俩来到了别墅第一道门前,崔德明将一串钥匙交给赵倩:“宝贝,这别墅是属于你的了!”

“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吧!”

“真的。”

赵倩情不自禁地抱着崔德明,踮起双脚,在他的方脸上印上一个深情的吻。她迅速地打开门,启开所有的吊灯,壁灯和装饰灯,眼前一片金碧辉煌!不由惊喊起来:“哇!我的家美极啦!崔德明你太伟大啦!乌啦!乌啦!……”

崔德明将门关上,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一把抱起赵倩,一口气奔上了二楼卧室,轻搁在席梦思上,静静地观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奇怪的发现她美丽的小嘴,仍在无声地张合。

“倩,您在千遍万遍地呼喊‘乌啦,’对啵?”

“好老公,您真聪明,真伟大!”

“倩,您真漂亮!我想……我好想……我好想你!”

赵倩的心像头野鹿在狂跳,她闭上双眼,幸福的红晕笼上了她那俏丽的双颊。

此时,崔德明眼里闪动着欲火,他气喘如牛,一件件地脱下她的衣裳。她四平八稳仰卧在床上,任凭摆布。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像观赏一幅世界名画一样,细细欣赏她美丽的胴体。她感觉到一股热浪从她的脸上,身上和下身袭来,半推半就接受了他的爱,不知是故弄玄虚呢,还是情不自禁地“咿咿唷唷”的唱着淫曲。……

凌晨一时许,崔德明披星戴月强打精神,驾着自己的轿车,风驰电掣驶向西郊。

他心知肚明,“今晚市府三大班子领导召开紧急会议”是个幌子!其实会议就在西郊白河村韦市长的别墅里召开。他反复推敲,已想好迟到两个多钟头的由头。

片刻,他便在别墅围墙铁门前刹停,下了车,按响门铃,这是一个设有银屏监视系统自动关启的铁门。不一会儿,铁门徐徐启开,驱车进入车库,急步跑上三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烟雾腾腾!崔德明环视一下会场,“三大班子”里多了两位陌生人!他挨着朱有才坐下,屁股刚落座,就被韦一寿骂个狗血淋头:“崔老二,你妈的,接到通知时‘保证准时到会’,是如此准时的吗!整整迟到了两个钟头零一刻钟!他妈的,准是泡妞去了,你啊,今后一定就死在妞的身上!”

“韦老大,今夜我委实没泡妞,在来的途中车子真的出了故障,抢修后我就急忙赶来。……”

“你妈的蛋,为何关机?”

“手机电池没电,自动关停。”

“啊哈,我的崔老二,有此鸟叫!?你的理由挺充分的嘛,法官们的铁嘴,都在你处得到深造炉火纯青了!!他妈的,下次再这样,当心我罢你的官,撤你的职!”

韦一寿点燃香烟,眼眨眉动地说:“这样吧,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昔日在香港,澳门认识的好朋友!这位是奚七,这位是张野,他俩都有一手好枪法,江湖义气挺重,可为兄弟两胁插刀!这迟到者是我的助手,主管公检法的副市长崔德明。我们已讨论了很久,主题就是如何干掉赵桂生!”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衣无缝 移花接木
六神方定的崔德明听到此话,不寒而栗:“如何干掉?”

“朱老三,请你回答。”

“好的。日前,奚、张获得指令,制造一起车祸,从公安局甘连发手上获得车小凤揭发老大的录音带。最近我从加拿大考察带回一台WHNK2003型修录模拟机,只要我们将赵桂生的声音套上去,便可以假乱真。”

朱有才喝了口茶,接着说:“如此高科技术用于打击我们的敌人——赵桂生必死无疑!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崔德明打破沙煲问到底:“录音带改制后,又如何操作?”

朱有才十分自信:“这很好办,可由我麾下一员工,称在车祸中拾得这盒有关揭发赵副市长录音带的群众,将此带面交蒋书记,如此操作可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好,很好,此计可叫赵桂生跳进黄河洗不清,自然就成了谋害甘局夺走车小凤录音带的幕后操纵人!可谓一石两鸟的毒计。”

韦一寿长长吐出一条烟龙:“值得一提的是,据刑侦大队长王长明说,在桐油山车小凰被杀现场,其母钟秀琼交给他这盒揭发录音带,王长明立刻用手机将此重大情况,向主管纪检和公检法的副市长赵桂生汇报。当晚,赵桂生也知道甘局在‘醉月酒楼’进餐,接着就发生车祸,造成甘局被害,录音带丢失一系列事实,赵桂生就难脱关系成为第一重大嫌疑人!”

韦一寿脸上流露出一丝奸笑,说:“一场好戏还在后头!大家拭目观赏。……”天亮了!严锐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又打开房门。习惯地到走廊一端坚持每日锻炼。劈腿、压腰、俯卧撑,半个小时运动身心舒爽。

休息片刻,严锐继续最后一项“三角倒立”运动,额头、双手成三角形状贴地倒立起来。小声计数到168声时,突然,一间房门悄然打开,走出一位瘦高个光头小青年!职业的机警,他神经质地睁大两眼:“这不正是在狱服刑的囚犯金大龙吗?他到这里作案!?”

他停止倒立跃身而起,一个快速的“饿虎擒羊”之势,将金大龙制服下地。

“你是谁,为何抓我?”金大龙喘着粗气问。

“你抬头,我是谁!”严锐一双铁手一般有力的揪起他的衣领说。

“哦,严看守!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你不好好洗心革面,逃到此地又想作案?!”

“严看守,请你松松手,我的气快没了,憋得多难受!”

“你们这种人好过了,人们就会遭殃!要想不难受,就别逃出来,老老实实,在狱中改造自己。”

“严看守,高抬贵手!我……我……”

“哼,高抬贵手放你一马?没门,没门!”

“严看守,我憋得快没气了!你放开我,我也跑不掉!我……我是……立功获释的!立功获释的!”

“什么,你再讲一遍!”

“我是立功获释的。”

严锐一听,立刻松手,说:“金大龙啊,你刚才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如果真的把你弄死了,我犯了法,岂不白白为你这些废话去坐牢?”

金大龙抓抓光头,不好意思地拿出立功获释证书交给严锐说:“严看守,你瞧,刚才的误会我不怪你,不怨你。”

严锐看罢他的有关证书,笑道:“金大龙同志,对不起!”说罢将证书交还给他,问:“金大龙,你到此地有何贵干?……”

“大龙,大龙!”从房里匆匆跑出一位老者有气无力地喊道:“是我儿大龙吗?是大龙吗!”

金大龙大吃一惊,老岳父为何变成像乞丐一般!他“噗”的一声跪了下来,大哭:“爸,我是大龙呀!我是大龙呀!!!……”

钱一先老泪纵流,颤抖地:“你……你们叫我找得好苦呀!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小凤呢???”

“爸,一言难尽,小凤下落不明,我……我也正在找她呀!”

钱一先突然两眼发黑,竟昏倒下地!

眼明手快的严锐一把抱住钱一先,喊道:“钱大伯,钱大伯!”

“我爸怎么回事!!!”

“他老人家为了寻找小凤,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快,赶快打‘120急救车’电话,送他到医院抢救。”

金大龙迅跑回房,拨通了‘120急救车’电话,他急切地说了一串话,然后复出。看到岳父面色惨白,手脚抽搐,呼吸微弱!心一酸,潜然泪下。

“120急救车”来了,几位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迅跑过来,对钱老进行简单的抢救,把钱一先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直驶医院。车上,金大龙面对面的清楚的看到阔别一年多的老岳父,委实苍老消瘦多了!他用他的双手,温暖摸抚老人冰冷发凉,皱巴巴的老手,泪水泉涌而出。

严锐将突发情况,用手机向王长明汇报:“王队,今天早上七时许,金大龙意外的出现在‘醉月酒楼’,父婿久别重逢,钱一先竟昏迷过去,现正送往医院抢救途中……”

“你继续负责他的安全。”

“明白。”严锐收起手机,松了一口气。甘连发在医院抢救苏醒时,已是发生车祸的第三天了。他伤势不重,头部受到撞击而脑震荡,身体局部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因为这次车祸是一辆东风大货车超车失控,发生意外擦撞所致。奇怪的是,肇事者竟弃车逃逸,更奇怪的是,甘连发随身携带的手枪、证件及车上贵重之物无一丢失,唯独丢失车小凤那盒录音带!这些情况都是在他苏醒后,从一直陪在他身旁监护他的战友王长明口中获悉的。

他还获知,他的家人以及蒋书记,韦市长等市领导,在他发生车祸的当天夜里,陆续到医院探望并作了重要指示。

甘连发苏醒的第二天早上,书记蒋轩、市长韦一寿、副市长赵桂生、崔德明等领导,又一次到医院看望和慰问。

甘连发单间病房里挤满了人。他的床头柜及桌上堆满了鲜花、水果和营养品。新闻记者们也凑热闹,争先恐后抢镜头。蒋书记坐在他的病榻前,握着他的手,亲切说:“连发同志,请安下心来好好养伤,伤愈出院后才考虑案子,行吗?”甘连发微微点头。

接着,蒋书记以严厉的口吻对立于一旁的王长明说:“长明啊,据说你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一直在此守候护理连发,你啊,身体不是铁打的,要注意休息啊!再说局里的工作谁负责?”

王长明抬起布满血丝的两眼,扬扬剑眉,微笑说:“请领导放心,局里的工作暂且由罗副大队长负责,发生重大案情,随时向我报告。”

“长明啊,你女儿甜甜患肺炎也住院,你去看了她没有?”

“蒋书记,我……我过两天抽空去看一下。”

“你啊,自己的女儿不要了?她是祖国的花朵,你的未来,你父母都向我告状了,你今天必须抽空看看你的女儿,她也住在这个医院,儿科33床。”

“遵命。”

韦一寿满脸恼意:“长明啊,家事、公事、国事都要兼顾才行呐,不要顾此失彼。”

“明白,谢谢市长关心。”

韦一寿义愤填膺:“长明啊,甘局被车撞,我看这不是一般超车不慎发生的车祸!从弃车而逃和丢失录音带来说,这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的谋杀案,你们应当从弃车这一重要线索查起。”

王长明咬着嘴唇,说:“韦市长,我赞同你的看法,制造车祸的目的就是夺走车小凤那盒录音带,从而销毁罪证,这里面肯定有幕后操纵者,我已派员寻查弃车的主人。”

“没错,谁又是车祸的幕后操纵者?”韦一寿越说越来气。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于魔爪 惨遭污辱
钱小凤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女人:“车小凤,你才是贱骚货!为了杀你,我四处追寻你的踪迹!想不到反落你手上,只要我不死,一定要亲手杀你!你是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的!……”无助的钱小凤被叶飞龙拳打脚踢拖着走,她不折不挠地边走边骂喊着。

“明波,你在别墅外围隐蔽观察,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向我通报。”车小凤下了命令。

“是。”武明波应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出大门。

“红梅,你守住大厅待命。”

“是。”

“红桃,你随我来。”

车小凤提着密码箱,红桃背着大旅行袋,紧跟车小凤走进大厅,奔上了二楼。

车小凤观察二楼的地形和每个房间的情况开口说:“把旅行袋放在我的卧室,你和红梅的卧室分别在我卧室两边,抓紧时间休息,等一会有事要你干的。”

“是。”红桃干爽应道。

一个多月来,车小凤一伙人如一只只断了梁骨的癞皮狗,东藏西躲,惶惶不可终日!今天,终于借助韦市长的安乐窝,锁定在此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之处住了下来。万一韦市长的别墅不安全了,还有钱小凤作人质负隅顽抗,提条件脱离困境。

值得她最幸运,最骄傲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已依计而行,她巧妙地安排孙达化妆成乞丐混在马善善,杨蔼和黎民无业游民中,将这两扎书号称“矿石”伪装在行李袋中,他们从牛角山出发,沿途以捡破烂乞讨为掩护,时而步行,时而乘车,直奔深圳。她与孙达约定,只要将“矿石”交给深圳M君,孙达即获得定居在西班牙的绿卡和存在西班牙80万欧元的银行存款。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支乞丐队伍,很可能已顺利地进入了“两广”地带,快到达目的地了吧?……

此时此刻,躺在市长安乐窝床上抽着雪茄的车小凤,嘴里发出冷冷的笑声。她两眼睁睁地望着豪华的吊顶上,变化无穷的图案,不仅睡意全无,而且倦意也无!她正陷入爱恨交织的旋涡——为了追杀钱小凤,她四处布下眼线,寻找杀机,为了躲逃公安追捕,也四处躲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为躲避奚、张复仇追杀,狡兔三窟,也持机先下手为强!如今这三个既定目标都基本有了眉目!在这应有尽有的市长别墅里,她可以松一口大气,高枕无忧地慢慢思索寻找下三步凶狠绝杀棋的走法。

她首先下的第一步棋,就是为死去的小凰姐报仇,这是当务之急!因为她对亲姐小凰惨遭奚、张二人杀害,怒不可遏!对小凰姐惨死,格感悲伤,唏嘘不止!

刁野刻薄,笑里藏刀的车小凤,并非都像文人墨客赞美的那样,女人是甘泉,是鲜花,是月亮,是美的化身!其实女人也是人,也有血肉之躯。女人一旦复仇被罪恶吞噬,也会同男人犯罪一样凶狠、无情而残忍!一个阴谋,一个可怕的阴谋,已在她脑中形成。第二步棋,第三步棋也思之成熟。……

车小凤从挎包里取出口香糖放入嘴里慢慢嚼着。她拿出手机拨了数键,用娇滴滴挑衅的语气:“尊敬的市长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也许你想不起来,情有可原,因为你身边美女如云,美腿如林,尤其是有钱有权的男人。”

对方传来低若弱蚊,无可奈何的声音:“你是谁,我一时难辨,很抱歉,我正在开会,请别打扰,会后我给你电话行吗?”

“行,怎么不行呢?市长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本姑娘俯首听命,绝对服从,拜拜。”车小凤一副傲然不羁的语调,很神气,俨然像中国女皇武则天一样傲气十足,不可一世!

半小时后,车小凤的手机响了!

她一双透亮的眼睛闪出青春的光芒:“喂,我知道你会守约给我来电的,因为你很想了解我究竟是谁?为什么给你打电话?给你捎去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的大市长,我说的对吗?”

对方传来刻意压低嗓门,磁性很强的声音:“你说的极是,极是!我从你那动听而富有哲理的话中,已悟出你非同一般,你既有美丽的外表,又有充满令人羡慕的内在品质。你那甜甜的语音,就像你一样漂亮而迷人!!我们何曾相识?敝人已无记忆,且恕韦某公务繁忙吧!”

“大市长,别夸啦,再夸的话,我身上的肌皮疙瘩就高密度排队了!”

“听话听音,你是个风趣而幽默的女孩,姑娘能告诉你的贵姓芳名吗?”

“哈哈,韦市长,我的姓名告诉你未常不可,但我担心,我把姓名告诉你时,你会立刻晕倒的!”

“有这么严重?!难道你是……”

“当然很严重!特别是对一位‘三脂’高——血压高,年事高,官职高的人来说,无疑像三百枚炸弹在他的面前引爆,是很难承受的,他绝对‘啊’声惨叫,晕死过去的!!!”

“姑娘你不愿告诉你的姓名也罢,有何事就挑明直说吧!”

“可以,不过电话中说如此重要的事情,恐怕不便吧,我们约个地方,坐下来喝酒品茶慢慢谈,行吗?”

“不行,不行,我未散会呢!”

“理解,理解,当领导嘛,文山会海难免,难免,请相信,我会耐心的等候你散会后的来电,散会后的来电,拜拜。”

车小凤关起手机,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一跃而起,“咚咚咚”的下了楼,来到关押钱小凤的地方。

钱小凤被关在大厅尽头一间厢房里,叶飞龙见车小凤匆匆奔来,立刻迎上:“老板,怎么修理她?”

车小凤挥手代答,叶飞龙心领神会,跟着车小凤来到钱小凤面前。

车小凤点燃支雪茄,口中徐徐吐出一个个旋转的烟圈,用冷斜恐怖的目光看着头发零乱,脸色煞白手脚又捆又绑的钱小凤,轻蔑地说:“钱小凤,你本来去市府找韦市长,为何又转头回别墅?”

钱小凤抬起头,带有几分讽刺意味地回答:“我不是犯人,你们又不是公安,难道我想去哪里还要你们批准吗?”

“不错,你不是犯人,我们也不是公安,但我告诉你,你已成了老娘手中猎物,如何宰割你,由我一句话,所以请你配合我们,否则,随时都可收拾你的小命。”

钱小凤高昂头眼睛闪着怒火,一声不吭眼睁睁地看着阴险狡诈的车小凤,心想,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亲手将这个吃人肉不吐骨的女魔干掉!

车小凤深深吸一口烟,长长吐出一条烟龙:“钱小凤,请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是不是你获知韦市长正在开会,于是你回别墅等他?”

钱小凤哈哈笑了,说:“是了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瞥一眼车小凤又说:“如果你说是,那就是,如果你说不是,那就不是。”

车小凤铁青着脸,气极!心灵开始扭曲,人性变成兽性,突然,她将燃着的雪茄狠狠地在钱小凤脸上按灭:“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臭三八的,你去死吧!……”

钱小凤“啊”!声惨叫,白嫩的脸颊上立刻起了个焦黑的大水泡!她咬着牙,从心底里冲出—股气:“就是不说,你烧,你烧!你把我的脸全烧去!全烧去!”

“我会成全你的!钱小凤,老娘看你嘴硬,还是老娘的手硬,老娘会安排更精彩的节目在后头的!”车小凤气得五脏冒烟七窍生火!她“咚咚咚”的扬长而去,轻声地对叶飞龙丢下一句话:“阿龙,这美人今晚就交给你好好享用啦!哈哈哈!……”

“多谢老板,我明白。”叶飞龙爽快应答。

钱小凤突然感觉到这位女人如同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从她美丽的嘴唇吐出的话却是那么令人生厌,她美丽的外表一下就暴露出她的粗俗、无情和残忍!……

车小凤走出厢门,钱小凤旅行包里的手机响了,她立刻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只见叶飞龙拿出手机一听,不敢吭声。

原来对方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责问声:“小凤,小凤,我是老韦呀!你怎么不说话?不要耍小孩脾气嘛,我开罢会即回,听到吗?请回话,请回话!为什么不应答?……”

车小凤奔过来抢去了手机关掉,“谁来的电话?”

“可能是韦市长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众矢靶心 停职反省
“你一头猪脚印!如果韦市长知道钱小凤已被我们控制,他还能来吗?飞龙啊,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叶飞龙尴尬地点头:“有道理,老板英明!”

车小凤将钱小凤的手机往牛仔裤贴着屁股的口袋里一插:“阿龙,我再次强调,千万别给这臭婆娘溜了,知道吗?”

“知道了,请老板放一万个心好了!”叶飞龙说得那么坚信而有力。

车小凤取雪茄点燃,扭身复出,口中吹着下流的口哨。

市府厕所里,韦一寿收起手机,抽烟寻思:钱小凤为何不应答?为何骤然关机?难道她没有到别墅?难道她出事了!……

他拖着如同灌满铅的两腿,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会议室。不禁叹道:“唉,烦心事太多了,一个个接踵而来!有何法子呢?谁叫男人—辈就是那么下溅,那么喜欢服侍女人呀?”……秋风习习,桂子飘香。

市政府六楼会议室里,正开着三大班子领导扩大会议。

参加会议的还有两位特殊人物——刚伤愈出院的公安局局长甘连发和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队长王长明。会议由市委书记蒋轩主持。

蒋轩目光炯炯有神地环视每一个人的脸上,说:“今天的会,已开了半天,会议内容重要,而且会议十分特别,既可说是案情分析会,又可说是人事变动研讨会。会前,我一再强调,我既不是裁判员,又不是幼儿园的老师阿姨,关于一些决议的形成,全由在坐的同志们投票或举手表决。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更相信大家一定是秉公执法,用事实讲话,公正的对待我们领导层内部发生偏差和犯了错误,甚至犯了国法的职位较高的同志。我声明,我下面的发言,不是我对某某人的评价,而是对大家分散的讲话作个概括性的总结。”

蒋轩喝口茶,将茶杯轻轻一放,又说:“刚才听了公安局局长甘连发和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长王长明等同志的发言,提出了他们的看法,畅所欲言,充分体现民主。大家认为,甘局被人为的车祸伤害属谋杀,谋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车小凤的那盒录音带。当时有两种可能:一、谋杀者已夺走车的录音带,由于做贼心虚,在匆忙中遗失在现场附近;二、谋杀者根本找不到车的录音带,由于时间紧迫,凶手在人乱中迅离现场。所以才有下面的事情发生——由一位群众拾得录音带交给政府。车的录音带失而复得,说明人们不仅思想觉悟提高了,而且体现了他们要严惩腐败的迫切要求,而冒极大风险,留下自己姓名、单位、住址、将车的录音带亲自送到我的手上,此精神难得可贵啊!说真的,我和大家一样,在未听到此录音带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同志,长期分管纪检,公检法的领导,也学会了使用这‘连环计’,很高明啊!这说明什么?说明黑钱漂白!他的心思没有放在如何为官一方,造福于民,而是放在仕途敛财的争斗中。起初,这位同志主张铲平红灯区的‘黄赌毒’,我曾表示过赞同,大力支持,也在自治州领导多次来电征求意见时,我投了支持的一票。如今红灯区的毒流暗涌,丑恶现象和行为,已被彻底摧毁和根除,人们拍手交口称赞!这位同志立下了汗马功劳,在领导和人们的心目中都有了较高的评价,至今案发大曝光后,才知道这位同志的用心良苦——乃是捞取向上爬的政治资本。”

蒋轩又喝了口茶,接着说:“当然,我这样说是否过份了呢?我认为不过,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毕竟是残酷的事实!我提醒大家,同志们的表决不能代表法律,只能代表共识,包括车的录音带,也不能作判决的证据,因为她的话并非圣旨和真实,还得用科学的破案精神进行科学的分析。”

王长明站起来:“我十分赞同蒋书记的说法,关于车小凤提供的录音带也不能作判决的证据。要用事实说话,还须深入细微地调查取证。因此,有人提议,要为某人的罪恶结帐是时候了!我认为,为时过早,正义与邪恶的决战才刚刚拉起序幕,也许在案件后面还暗藏着为世人不可多知的阴谋。我强调,赵副市长虽然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但没有作案的动机,这并非是我的直觉,而是血的教训和残酷的事实已摆在大家面前。”

会场骚动起来,众议纷纷。

“好了,好了!请安静,刚才我说了,这是一个特别的会议,那么我们就特别的开下去吧,午餐,我们已为人家每人备了一份经济盒饭,就委屈大家在这里用餐吧,饭后会议继续,散会。”蒋轩意味深长地说。

须于,盒饭送来了,人手一份。韦一寿,崔德明,甘连发和王长明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津津有味地吃着。

赵桂生迟疑地望着盒饭陷入沉思。蒋轩端着盒饭走到他的身旁坐下:“小赵啊,怎么不吃饭?问题还未下结论呢!先吃饭,不吃饭反而说明你有问题呐。”

赵桂生拿起盒饭大口大口地吞吃起来,蒋轩笑道:“这就对啦,问题归问题,饭不能不吃啊!……”

吃罢饭,稍息片刻,会议继续开。

首先发言的是韦一寿,他干咳两声:“冒险是人的天性,特别是在利润有百分之百或百分之二百,或者更多时,有人会不顾一切,甚至将脑袋挂在腰间也去搏一回!这是商人的唯利是图;如果是政客,当某种利益威胁到他的时候,或者通过某件事捞取政治资本,也就是说在某种欲望的驱动下,他也会因急功近利而做出伤大害理、铤而走险的事来。事实证明,官欲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因为当了官,就有了权,有了权,就有一切。事实很清楚,从车小凤揭发的录音带来看,赵桂生的生活表面上艰苦朴素,实际上他为车小凤每办一件事就索取一笔报酬!据录音带称,车替他存入国外存款就近百万欧元。他为车办事,具体表现在贷款方面,由于他的淫威,迫使本市建行经他的口头特批贷款的就高达近千万,他不仅破坏金融市场,而且扰乱市场经济。”

韦一寿脸上表情多云转阴:“值得一提的是,车小凤所取得近千万元的贷款,并非用于发展生产,而完全用于购毒,贷款成了毒资!无形中,他自觉不自觉地成了车的保护伞,成了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当他从报上看到有关车小凤贩毒活动的连续报道,以及王长明在桐油山矿场,车小凰被害现场获得其母钟秀琼,交给他那盒车小凤的录音带后,乱了方寸,不得不粉墨登场了!于是暗地操纵同伙制造一起骇人听闻的车祸,企图谋害甘局,夺走并销毁录音带。”

“当然,上述是韦市长精辟推理,但是,科学的破案精神大胆的假设。”崔德明胸有成竹地说:“据我从事政法工作近三十年的经验获知,官欲属私欲范畴。大凡私欲熏心,便会使人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最可怕!他可以不顾一切,铤而走险!因为这种人犯案,一但东窗事发,就会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力与人民负隅顽抗,他们常常抱着幻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其加大赌命筹码,垂死一搏!也许转危为安,改变命运:也许苟且偷生,逃脱法律惩罚,也许飞蛾扑火,加速灭亡!已成显而易见犯罪心理规律。诚然,车的录音带不能代表某人作案证据的全部,但至少可作其犯案铁证之一。我明白,刑侦是靠证据说话,法院判决也是靠大量的不可推翻的铁证量刑。下一步我们侦缉工作重点,应当是追捕车小凤。只要车小凤归案后,一切真相大白,因此,我建议,凡涉嫌本案的人,不论官职多高,一律给予‘停职双规’,以便案件的顺利进行。”

会议进行激烈争论,有支持崔德明建议的,也有反对的,双方各持己见,据理力争。一个下午时间全耗费在辩论之中。

蒋轩宣布:“休会十分钟,然后无记名表决。”

十分钟后,人手各持一票,为了便于统一意见,对赵桂生采取“同意双规”或“不同意双规”两类进行表决。大家纷纷行使自己权力,将票填毕交到秘书长陈丽处,陈秘很快统计出结果反馈给蒋书记。

蒋轩站起宣布:“半数以上同意双规。”他稍为停顿了一下说:“赵桂生同志,从明天起,你将停职反省,按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接受有关部门的审查,你有何意见?”

“没有,但我相信组织,相信党会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决。”赵桂生心情沉重,两眼闪动着泪花,慢慢地说。

“散会。”蒋轩再次宣布。

大家欲离会场,蒋轩突然喊道:“喂,同志们,请大家回到座位上,还有件事情必须说明一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心女人 可恶揪心
众人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蒋轩提高嗓门:“最近,有不少同志问我,自治洲是否派出工作组下来,秘密调查?关于这个问题,在本市悄然传开了,我在这里清楚地告诉大家,没有此事,纯属谣传吧。因为自治洲领导没有向我打过招呼,请大家安心工作,散会。”

韦一寿回到办公室,立刻就感到“无风不起浪的传闻”愈加可信,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可能自治洲派出的工作组,已在本市秘密调查多日!他认为,蒋轩也得不到招呼,不算异常,否则怎么会叫秘密调查呢?他可怕的想到,上面派工作组秘密调查,不会冲着自己而来的吧!他局促不安地在室内来回踱步,抽烟思考着。

忽然,他按响叫铃,秘书刘明推门而入,走到他面前:“市长,有何事?”

“你立刻通知崔副市长到我这里来。”

“好的。”刘明应声而出。

不一会儿,崔德明轻敲韦一寿办公室门。

“请进。”韦一寿不冷不热地说。

崔德明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请把门关上。”韦一寿脸露不悦的神情。

“哦,对不起,我真是……”崔德明自责,凝惑起来,心想:“难道叫我安排一个酒宴,通知兄弟们赴宴庆祝我们的胜利?”他关门后谨慎小心地走到韦一寿面前,洗耳恭听。

“请到里间会客室。”

崔德明惶惶不安,脚步轻轻地跟着韦一寿进入里间会客室,随后顺手关门。

他俩在沙发上坐定,韦一寿从烟盒拿出两支香烟,一支叼在嘴上,一支递给崔德明。崔德明受宠若惊!立即取出火机帮韦一寿点烟,然后自己也将烟点燃。烟雾立刻在他们眼前弥漫。崔德明凝视着渐渐散去的烟雾,心里又出现幻想和惶惑。

韦一寿长吁短叹:“崔老二,形势严峻啊,你看到了没有?”

崔德明不解地问:“老大,形势严峻我知道,但是……还没有……到……”

韦一寿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烟,痛苦而干涩地喷出一口浓烟,看着浓雾逐渐散去,才用缓慢平静的语调说:“虽然赵桂生被停职双规,但是,我总感觉到这是他们将计就计的刻意做法!明明上面已派出工作组在我市暗中调查,蒋却违心宣称纯属谣传。再说,今天会上甘局、王队的尖锐讲话,是针对我们而来的!特别强调车的录音带不能作某人的定罪证据,是否他们已看出录音带被人做了手脚的破绽?不知你留心听否?王队十分明白的指出‘正义与邪恶的决战才刚刚拉起序幕,也许在案件后面还暗藏着为世人不可多知的阴谋。’人家不是弱智,也不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而是有所指的!德明啊,这个对手不好对付呐!万万不可等闲视之,否则,我们迟早总有一天会栽在他的手上的,看来,我们之间决斗在所难免!”

“把他干掉?让他在人间蒸发!”

“不,不但不能干掉,把他拉过来,为我所用。”

“怎么拉?”

“我自有办法。”韦一寿沉思许久又说:“德明啊,我们兄弟俩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好兄弟,刚才我所说的此人虽然危及我们,我们不但不能干掉他,而且还要把他拉过来,为己所用,因为多个冤家多堵墙,此理我相信你比我精通。”

“不,不,老大过谦了,过谦了。”

韦一寿又思索了很久时间,目光紧紧地盯着崔德明:“德明啊,我们兄弟俩是靠权疯狂的赚钱,弥补我们昔日已耗费的青春时光!因为以前你到农村插队,我到部队参军,多少青春年华在锄头和枪枝上白白流失。再说今天我们有了权,人家要利用我们的权而送钱来,到手的钱不拿白不拿!否则,不就等于在自己额头上贴上一个傻瓜的标签吗!”

崔德明疑云顿消。也顾不得羞耻了:“其实,钱这东西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要这么多钱干啥?说真的,我俩己找到了下辈子的钱了。”

“德明啊,给你言中了!‘大凡私欲熏心,便会使人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最可怕,他可以不顾一切铤而走险!’不是吗?我们明明知道走钢丝十分危险,但还是一次次提着脑袋走过去了!德明啊,我提醒你,对于金钱过分追求就是贪婪,贪婪会带来灾难,不少人最后因为更贪而功篑一旦!多少官比你还大,说栽的都栽了!这是历史教训啊。……”

韦一寿将烟蒂狠狠按灭:“说千道万,就是一句话,当前我们抗争重点,就是要抢在他们的前面,找到这个危险人物,并让她在人间蒸发!”

“谁?”

“车小凤,个中利害关系,我不必多说,你一定明白。”

“明白。”

“德明啊,在这非常时期里,我最后强调三点,一、你我少接触,少联系;二、你我的别墅立刻停止使用;三、……”

门被人轻敲两下,他俩终止谈话,有如惊弓之鸟。

“请进。”韦一寿说。

“韦市长,蒋书记请你马上过去。”刘明推门而入说。

韦一寿心怀鬼胎,行色匆匆来到蒋轩办公室,只见赵桂生也匆匆离开蒋书记办公室。显然,赵桂生也被蒋轩召来谈过话。

蒋轩心地光明地说:“你来得正好,来,到这边坐。”

他请韦一寿坐到沙发上,心平气和地:“一寿同志,刚才我在会上宣称自治洲没有派出工作组来我市秘密调查,才不到一个小时,自治洲曾书记就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他们已派出工作组在我市暗中调查了一个多月,摸到许多重大情况。其中有你儿韦大强在牛角山建行贷款问题,引起关注,请你回家做好大强的工作,请他配合工作组调查,将贷款问题搞清楚。”

韦一寿一听到“贷款问题”四字,犹如晴天中响起一个炸雷!他自知此事的暴露是时间早晚问题,如何度过难关,这是问题关键,很快他镇定自如:“关于大强贷款问题,我会做他的思想工作,请他积极配合工作组调查。”

“很好,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对自己的儿子出了问题,首先根除的就是‘特权’两字,只有这样,才能把问题的实质和来龙去脉,搞清弄明。”

“就这件事?”

“哦,还有,工作组还查到你近期与一位叫钱小凤的女人有爱昧关系,请你写一份书面材料解释一下。”

“这……这个有关个人隐私,不便写吧?”

“不,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和曾书记交换过意见。曾书记说,一寿同志必须把这个问题交代清楚,因为这涉及到一个高级领导干部的生活作风问题,绝不能等闲视之。”

“还有吗?”

“没了,你可以走了。这两件事。你必须尽快处理好。”

“唔,我知道。”韦一寿苦涩一笑,冷冷说罢悻悻地走了。

韦一寿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想:大强啊,养疽成患,真是个祸胎!不禁叹道:“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猛地,他想起一件事来忙拿出手机按了一个熟悉的已拨号:“喂,姑娘,我散会了,你究竟有何事?”

对方刻意娇滴声:“我的大市长,请你到‘醉月酒楼’‘赏月’包厢喝杯酒,本姑娘做东,能赏光吗?”

“敝人今日无心情饮酒,心领免了,我们就用电话聊吧。”

“市长大人,有何事不开心呀?是为了大强的贷款事,还是为了钱小凤爱昧的婚外情?”

“你究竟是何人?请你告诉我!告诉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方笑而不答。

“你是何人?请你马上告诉我!”

“问我?难道很想知道我的姓名吗?你会晕倒的!哈哈…”

“没错,我晕不晕倒与你无关!请你立刻告诉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会发疯的!”

“好,我满足你,成全你!我嘛……叫……哈哈……哈哈……”

“哎呀呀,我的姑奶奶!别卖关子了,你究竟是何人!?”

“我叫车——小——凤!”

“什么,你是车小凤!!!想干什么?你……在……何……处?”

“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天边,在……眼前???”

“没错,没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方一阵高似一阵的淫笑声刺痛了韦一寿的心,他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呆若木鸡,万箭穿心!对方仍传来淫荡轻浮的娇滴声:“亲爱的,你莫急嘛,我在何处?一定会告诉你的,耐心等待吧,拜拜。”

韦一寿顿感眼前一黑,金星乱舞,但没有晕倒下地,因为他毕竟还是坐在沙发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特殊会议 特殊决定
这是—个特别特殊会议。容纳一百五十人的会议室,现已爆满坐到二百多人!到会人员均一色威武警服,唯独坐在中央主席台上三人的穿着乃是不同色的名牌西服,此三人正是市委书记蒋轩,市长韦一寿,副市长崔德明。

八点一刻,公安局长兼党总支书记甘连发目光如剑,环视到会的每一个人脸上,提高声调宣布开会:“同志们,今天这个会非同一般,是个特别特殊的会,之所以特别特殊有两点,一、本会破天荒的牵动了三位市领导参加。二、本会首次召集本局全体干警参加,因此会议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自流入我市这批毒品案发始,至今,已有120多天,由于种种原因,此案一直僵持着。‘1013谋杀案’案发后,毒案又有了新的线索和突破性的进展。本市毒案无时不刻牵动着市领导密切关注,今天,案件有了新的突破,蒋书记、韦市长、崔副市长十分高兴、关心此案侦破进展,他们在百忙中抽身到会,参加我们案情分析会,可见大家肩上人民赋予的责任是何等重大啊!我重申,要求全体干警,发扬—不怕死,二不怕苦的革命精神,早日破案,向关心支持我们的市领导和全市人民给个圆满答复。现请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长王长明作简明的案情分析。”

王长明立起,果断地说:“自从‘1013谋杀案’案发后,一直僵持的毒案侦缉工作有了新的线索。‘1013案’一日发生二起谋杀是本市空前的,也是本区域史无前例的。被害者是三女性均被先奸后杀,谋杀手段极惨忍而相同!可见凶手同属一伙所为,凶手不是一般杀手,而是职业杀手。现已查明,在黑树林被害的两个女性,就是出租司机林娟娟和林媛,她俩曾因在出租车上拾到杀手的弃枪而向我局报案,并协助我们确认弃枪人,就是在黑树林被打劫,自称旅游观光的两个香港人奚七和张野!奚、张二人幸免脱逃乘机出境,后又返回本市追寻毒品。因此,他们第一个寻找目标,自然就是林娟娟和林嫒两位女出租车司机。目的是追回他们的弃枪!因‘二林’交不出弃枪,又没一个说法而惨遭报复性的杀害。二杀手第二个目标是寻找车小凤夺回毒品,不料在车小凤的桐油山矿场,误将其孪生姐姐车小凰,因交不出毒品而错杀,又一次证明凶手就是奚、张两人所为!因杀害车小凰与杀害‘二林’手法相同,都是先奸后杀,脸上深划一个大‘x’!颈部以利刃横割断颈动脉致死。从有关档案资料获悉,奚、张二人系境外毒枭花月红豢养的职业杀手。值得一提的是,有两种情形,一、如果二杀手知道在桐油山矿场所杀的不是车小凤,而是其姐车小凰,那么,他们势必尚在本市继续寻找车小凤劫去的毒品。也就是说,二杀手继续追杀车小凤;二、如果他们认为所杀的就是车小凤,那么说明他们在追回毒品未果的情形下,狠心的干掉车小凤,也就是说,二杀手已离本市向其主复命。”

甘连发呷了口茶,接着说:“随后,案情发生戏剧性变化,王队在车小凰被害现场从其母手上获得车小凤的录音带,此带是车小凤临别时交给她的母称‘当她被杀头之日,才交给公安部门负责人’,该带缘何提前交出待查。王队将此情况向赵副市长汇报,然后在‘醉月酒楼’向我和韦市长作过汇报,并将录音带交给我。我在回局途中,发生车祸,录音带丢失,此带由一个群众拾得交回政府,从该带揭发录音中牵连到赵副市长,于是赵副市长被停职‘双规’。”

甘连发端起杯喝茶又说:“因此,下一步侦缉重点是追捕车小凤,具体方案由王队拟定报请市领导批准后实施。此外,关于车小凤等人设卡劫毒,动用警车、警服、枪械等物资来源的调查,由刑侦大队副队长罗洁同志汇报。”

罗洁一边用他那粗短大手擦去额上沁出的细汗,一边欠身立起,谦恭厚道地说:“关于车小凤动用警用物资来源的调查未果,但据内查外调,可肯定,我局和外省市公安部门领用警服、枪支等警用物资登记手续严格而完善,近年来也未发生过大宗警用物资被盗和丢失。个别公安人员外借警服、器械给他人拍照等违法违纪行为时有发生,均被严查、开除、通报等处分。至于车小凤等人动用了警用物资来源的真相,可能……也许要……”

“也许要等到捕获车小凤才得而知吧?”甘连发敲拍着台面,一针见血,打断罗副大队长的话,帮他把“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话说完,立刻引起台下一阵轻声哄笑。

甘连发又敲了敲台面,大声喊:“安静,请安静!现在请韦市长给大家指示,大家鼓掌欢迎!”甘连发首先鼓掌,引来台下长时间雷动般的掌声。

韦一寿欠身立起,整了整笔挺西服,目不斜视,不拿架子地挥动双手,示意大家不要鼓掌了。掌声停下,全场鸦雀无声!韦一寿干咳两声,开门见山:“在坐的都是专家,都是我的老师,我们是外行,在这里,我谈不上什么指示,我仅说一句话,那就是——毒案一天不破,我们一天就不得安然!我心中总有一股不祥之感,因为某些人在毒品这巨大经济利益驱使下,就会再次出现丧心病狂的谋杀!因此,我希望早日破案,给全市人民一个圆满答复,我说完了。”全场又响起一片热烈掌声。

“下面请蒋书记指示。”甘连发说罢,全场掌声雷动。

蒋轩站起语气坚定而有力:“同志们,辛苦了!我要说的话,韦市长都说了,我简单说一句,就是请同志们再接再励,早日破案,给罪犯稳、准、狠的打击,因为你们是铲除罪恶的铁拳!”

全场又爆发出一片长久而热烈的掌声。

蒋轩两手示意,掌声即停,他面带微笑:“同志们,我宣布市委一项重大决定,现由副市长崔德明同志主管纪检和公检法工作,请崔副市长给大家说几句话。”会场又响起掌声。

崔德明微微欠身,向大家以目致意,频频点头,然后有板有眼,铁嘴铁舌,神秘地说起来:“同志们,现在不必鼓掌,待我们破了毒案之日,才是鼓掌之时。同志们,我有话说在先,我讲话后,请大家务必记住,不要给掌声,这个掌声只有到了毒案告破,到了庆功祝贺的那一天,大家就是把手掌拍肿鼓坏,我可不管!在此,我想谈一点体会,那就是我非常欣赏蒋书记送给大家的那句话——‘请同志们再接再励,早日破案,给罪犯稳、准、狠的打击,因为你们是铲除罪恶的铁拳!’我说的话完了。”

这时会场没有掌声,静得连丢一根针的声音也听得到!

甘连发宣布“散会。”

散会后,韦一寿随着人流下楼,心想:“这两天也太巧合了!钱小凤手机关机,张驰手机也关机,车小凤还用手机向他挑逗,他们究竟搞什么名堂?”他边走边掂衡量,最后他将烟头扔地,用脚踩灭,决定还是先找张驰。……

“韦市长,您开错我的车了!”赵茜笑说。

“哦,对不起。”韦一寿也回敬她一个笑脸:“小赵啊,你不等老崔一起走?”

“不等了,我和李锐还有特别任务。”

“什么特别任务,能说吗?”

“能说,对市长怎能不说呢?我俩要到医院替换严锐监护钱一先老人。”说罢她俩坐上警车,驶出公安局大门。

韦一寿走到停在一旁的“奔驰”开了车门,心事重重地驱车驶向牛角山建行途中,手机骤响!拿起一听,拉长脸大骂:“喂,张驰,你妈的,我以为你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老关机!咹?”

“市长,这两天自治洲工作组一直在行里调查车小凤和大强贷款一事,约法三章——手机不准开,电话不给接,来客不准会。我这个电话是在厕所里偷偷给你打的。”

“你妈的,我差一点就到你行了,想给老子难堪吗!”韦一寿一脚踩刹,车便停在路旁:“你妈的,赶快说,他们查出了什么?你又交代了什么!”

“市长,他们已查出给车小凤和大强贷近千万元,我一口咬定是赵副市长口头特批的。”

“好,很好!此事你办得很漂亮很精彩!我再次提醒你,如果你漏出半个字是韦某人特批的,就请你老老实实把牢底坐穿吧,别再巴望拯救了!明白吗!咹?”

“明白。你的话我时刻铭记心中。”

“我再次警告你,从现在起,立刻终断你我联系,必须恪守你的誓言,知道吗?咹!”

“知道,请市长放心,请市长放一百个心。”

“好,再见,祝你好运用!”韦一寿掉转车头,朝回家的路上奔驰而去。心想:“险啊!如果张驰晚一刻钟来电,老子就送‘货’上门了,那时百口难辨!”不由浑身沁出冷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借花献佛 讨好欢心
崔德明开车回到家,屁股刚在红木雕龙刻凤的椅子落坐,手机骤响起来,他忙接听:“喂,是我,什么?你饿了两天了!傻瓜,冰箱里的东西足够你吃一个月呀!”

对方传来神气的反驳声:“崔老鬼,你让我吃一个月的冰食?岂不叫我成‘冰淇人’!再说嘛,冰箱里好吃的我都挑吃完了,你给我马上带些新鲜的好吃的回来!”

“宝贝,别生气,我们的会议还在继续,暂不能回来。”

“那你分明就是叫我饿成了瘦鬼来伺候你啦!娘希匹!”

“不,不,不,小宝贝,饿不着你的,在床头柜的红匣子里有两把‘仓库’钥匙,‘仓库’就在地下室,你打开便知。”

赵倩一边打电话,一边找到了钥匙,来到地下室打开“仓库”两扇门,不由惊叫起来:“哇,老鬼,你真是个‘积善家’啊!——这么多彩电,冰箱,空调,电脑,名烟,补酒,山珍海味,食品小吃等等,应有尽有,我好比在逛‘自选商场’呢!这些东西啊,八辈子也用不完呀!”她边看边说:“老鬼,这么多东西可不是你花钱买的吧?”

“哎呀呀,你们女人啊,就是死在棺材里也伸出手来,向男人讨吃,向男人要礼物!得到了吃,得了礼物,不但不谢,还讲不乖巧的话!小宝贝,这‘自选商场’全归你了,满意吧?”

“满意?不满意!这些东西再多再好都是死东西,人家少女怀春嘛,特需什么,急需什么,你不知道吗?她需要爱她的男人多关心体贴她,多在她的身边陪伴!懂吗?死心老鬼。”

“嘻嘻,好一个少女怀春,等老子散罢会,与你共享天伦之乐,满足你少女怀春的特需急求!嘻嘻……拜拜。”崔德明突给她一个飞吻。

“拜拜,”赵倩也回敬了他一个响吻。

原来,崔德明的老婆赵茜回家了,他听到“呀”的开门声,立刻终止了谈话。

“老崔,跟谁说话那么甜蜜神密?为什么不说了?不感到可惜吗!”赵茜问。

“哦,是韦市长的女儿巧巧,她说她国外留学快毕业了,想进法院工作,叫我帮她的忙。”

“哦,是真的吗?市长女儿的工作还要你操心呐!”

“你不信,我立马给你拨通电话,一问不就全明白了吗!”

“有这个必要吗?我如此问她,人家是怎样看怎样想的,连自己的老公都不相信,还能在一起生活吗!再说我也没这个闲空管此种闲事。”说罢简单的收拾行李出门。

“你又要出差?”

“没有,我和李悦替换严锐在医院监护钱一先老人。”

崔德明摇摇头:“唉,这几天啊,又是我一人做饭一人吃呐。”

赵茜关门丢了一句:“谁叫你是公安家属呢!我的副市长大人!”

赵倩在“自选商场”逛了一个多钟头,把她最最爱吃的东西捡了一大筐。她欲退出仓库关门时,猛地想起借花献佛——拿些营养品给躺在医院的钱一先,以讨金大龙欢心,主意既定,她又复入“自选商场”挑选了牛奶,炼乳,麦片,人参,参片等补品,又拾了一筐,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哼哼哈哈地回来两次将这两筐东西,连扛带拖搬出“仓库”。一筐自用,另一筐扛上“马自达”,然后一踩油门,轿车径直朝人民医院驶去。

原来,那天赵倩到“醉月酒楼”找金大龙时,获知钱一先发病昏倒,金大龙、严公安急送钱老到人民医院抢救的消息,她就驱车赶去医院,发现金大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她视而不见问而不答,如同陌生路人!

赵倩当着严公安的面不好发脾气,她明白自己承诺第二天清早过来,结果一觉睡到中午,耽搁半天时间,大龙生闷气冷寞她是情有可原的,严公安知趣的远离他俩,到别处看护着钱一先。

他俩沉默无语,僵持了一个多钟头,最后,赵倩托辞有事扬长而去。别时丢下一句:“金大龙,你见了岳父不要女友,也太过分了吧?本姑娘肩头跑得马,胸中乘得船,不跟你计较,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你,等着你!”说毕,匆匆离去,一别两日。

这两天,赵倩以泪洗面,在东郊别墅里孤独而寂寞,苦闷而烦恼的度过……

赵茜前脚刚走,崔德明后脚也跨出门坎,坐上轿车,直奔东郊别墅,想用他突然的出现给赵倩一个惊喜!

可是,事与愿违——当他悄然而至,打开别墅围墙大门时,车库里的“马白达”已无踪影!他鹰视狼步跑遍别墅每个角落,人去楼空!失望而气愤,像放了气的猪尿泡,瘫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别墅大厅里烟雾弥漫。他悍然拿出手机!骂了起来:“死婊子,又到哪里风骚了!”

赵倩开着“马自达”到了医院,上气不接下气地从车里扛出一筐补品,直奔钱一先病房。

走道上,负责监护的赵茜迎上拦住:“请问小姐探望谁?”

赵倩将肩上的大筐放下,喘着娇气:“钱一先。”

“他是你……”赵茜警惕问。李悦也闪着怀疑的眼光。

“他是我的老乡。”

赵倩睁大两眼惊讶反问:“你们是什么人,金大龙呢?”

赵茜笑说:“我俩是替换严公安在这里监护钱一先的公安人员。”

李悦说:“金大龙见钱一先苏醒了,去买营养品。”话音刚落,金大龙就急奔而至。

“喏,说曹操,曹操到,那不正是金大龙吗!”赵茜说。

“大龙哥,瞧,这筐东西都是给你爸买的。”赵倩撒娇说。

“谢谢你,可惜你没把整个‘自选商场’买下来!”

“大龙哥,若嫌少,我再去买一筐。”

“傻大姐,我说的反话你不明白吗!一个病弱老人有多大胃口装得下这筐东西?”

“大龙哥,买这些东西是给你和钱大伯吃的,瞧你,这两天消瘦多了。”

“是吗,消瘦总比臃肿好吧?”

“当然,消瘦是英俊的代名词,臃肿则是难看的别称!……”

“别废话连篇啦,千里迢迢带我来这里寻钱小凤,至今连小凤的影子都不见,这两天你是否打听到她的消息了?”

“没有,我也感到奇怪,小凤究竟在哪里呢!”

“那烦劳你好事做到底,继续帮打听,一有小凤消息便通知我,好吗?”

“好啊,大龙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嘛!”说毕挥手笑别:“大龙哥,这些补品你也要吃点啵!”

“好的,谢你了。”金大龙脸上露出久违笑容,也向她挥了挥手。

赵倩欣慰坐上“马自达”,发动引挚,轿车徐徐驶离医院。她疑视前方,心想:“原来大龙哥生闷气的原因是嫌我没给他找到钱小凤!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寻找小凤,然而,鹭鸶腿上劈精肉——无中觅有!到哪里找她呢?”她踏了一脚刹车,车停路旁,陷入一片苦思之中。

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崔德明一句话:“你知道吗?最近钱小凤也勾上韦市长,结束了两父子同时争夺钱大美人的历史。韦市长得到钱小凤如获珍宝,一时高兴也大方赠送这幢别墅给她,还送给她一只从英国乘机飞来价值五万多元的宠物——斯托丽莎,你说我什么金屋藏娇,马首是瞻,你瞧,人家大市长才是真正的金屋藏娇!连宠物也藏在金屋里娇养着呢!……”

也许小凤就在韦市长的金屋里。她敏捷思路,聪慧判断,很快理出头绪,拿定主意,急切打开手机拨了数键,甜蜜蜜娇滴滴:“喂,尊敬的韦市长,很久没听到您磁性很强的男声啦!你问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连我这样一个老朋友也忘了,我深表遗憾。”

对方十分惊讶而兴奋的声音:“哎呀呀,真抱歉!我一时想不起来了,请自报尊姓芳名吧。”

“好,我满足你,我是钱小凤。”

“不对,不对,钱小凤的声音我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那当然,我的话未讲完就被你封杀了!我是钱小凤的老乡——赵倩呀!”

“哦,我听出来了,崔副市长的最爱!你找我有何贵干?”

“我想问,你们开什么会?开两天了,怎么没完没了的?”

“哦,这个……这个……会的确开了两天,会议刚刚结束。哦,赵姑娘,你是在找德明吧?”

“不,我想找钱小凤。”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相会病榻 盐油罐子
“找钱小凤?没搞错吧!”

“真的。”

“为什么?”

“因为他父亲寻女寻到本市来,发急病住进了医院,请您相信,本姑娘说的是实话!哎,韦市长,小凤是不是藏你的别墅里?呒!”

“哎呀呀,我哪来的别墅呀!”

“哈哈,韦市长,别骗人啦,是钱小凤告诉我的。”

“钱小凤可能是疯了!她这样说话太不负责任了?”

“你的别墅方位能告诉我吗?本姑娘会给你保密的。”

“哎呀,赵姑娘,我哪来的别墅呀!我拜托你就别再诈了好吗,咹?”突然,韦一寿反问:“赵姑娘,此话可能是崔德明说的吧!”

“韦市长,你又大错特错了,我用人格担保你的助手崔副市长没说此话!绝对没说!绝对没有说的!”

韦一寿“嗤”声笑:“那可以肯定,钱小凤八成是疯了!因为她口出此言,无非是提高自己的身价而已!你们女人啊,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吹,好象吹得越离奇越玄妙越好!”

“噢,韦市长,请你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好咩?”

“啊哈,赵姑娘,我说中啦,着急了!咹?”

“哼,才不是呢!”

“赵姑娘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

“没有?我就挂了。……”

“好,拜拜。”赵倩说罢,驾车朝韦一寿家驶去。

韦一寿收起手机,过犹不及地自责起来,“一寿啊,一寿,这辈子你啊,可能就栽在女人手上了呐!”一阳复转,冬日可爱。

在医院13号病床上,钱一先整整在这里躺了两天。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世界”——白墙,白被,白床单,白器具,白色铁架上倒悬着两瓶玻璃瓶,药水正一滴滴地通过乳白色胶带一个针头,输入他手上的血管里好生奇怪!自言自语:“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呢!……”思路自然而然地把他带回到因车祸受伤,在医院抢救的日子里——

“大爷,你终于醒过来了!”小护士的话真诚而有点激动。

“小护士,这车祸就剩下我一人?”钱一先瞪大两只没有光泽的大眼。

“不,还有个叫白玫瑰的就住在隔壁,她也醒过来了。”

“司机呢?”钱一先刨根问底。

“死了!”小护士的话干脆明了。

钱一先茫然:“想起车祸那天,惨啊!现在还叫人心惊肉跳!”

小护士真心告诫:“老人家,请少说话,否则会……”

这时,一个清脆而有节凑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朝他走来。

“阿爸,你醒过来了!”金大龙握住钱一先的手说。

你……你……就是大龙!怎么变成这个模样?”钱一先睁大了两眼,迟疑的说。

“阿爸,我正是大龙,你醒过来就好了,你在这里已整整躺了两天呐,叫我心里多难受啊!……”

“大龙,小凤呢?你俩叫我找得好苦呀!……”说着说着,钱一先老泪潸然而下。

“阿爸,一言难尽,我对不起小凤,更对不起你老人家”父婿俩相抱痛哭。

哭声惊动值班护士。一个胖护士匆匆奔来,问:“喂,你们哭啥子?我们这里不是殡仪馆,是医院,请安静,请安静!”

“喂,胖护士,此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好象不是人话,为啥子这么难听?‘文明医院’这块牌匾可能就栽在你手上了!”金大龙不客气地学着她的口音说。

“哟,你叫啥子呀!叫你们安静叫错了?哼,本护士就不相信此话讲不得。”胖护士嘴巴翘得老高,可挂一壶油。

“算了,算了,现在啊,骗子多,恶人多,坏人也多,世风日下了。”钱一先低声劝说。

“老人家,话不能这么说,谁是骗子?谁是恶人?谁是坏人呀?”

“小护士,我不是说你,请你不要对号入座,好咩?”

“嘿,想不到你老实巴交的,刚苏醒过来,就俏皮跟本护士摆架子,耍官腔,指桑骂槐了!”

“嘿,你怎么说话这么牛这么粗?你们领导呢?”金大龙忍不可忍,愤然。

“嘿,问我们领导?出差了!有意见请到厕所里提吧,哼。”说毕得意洋洋,拂袖而去。

“你给我回来,你别走!”金大龙大声喊。

“你想干啥子呀?回来就回来,谁怕准呀!”胖护士一下子窜到金大龙面前,指着他的鼻尖问。

金大龙骤转笑脸:“我叫你回来,并非跟你打架磨嘴皮,你瞧,这瓶药水快点滴干了,可换另—瓶吧?”

“当然可以。”她麻利地边换边说:“其实啊,你们不了解本护士,在医院里可称是最善良、最好讲的,你敬我一尺,我回敬一丈!”

“得了吧,刚才你的态度啊,可吓跑三只老虎,吓死一群羊!”

“哦,如此说来,武松可要下岗卖豆腐,宰羊也不用刀子啦!”胖护士辗然一笑,拾起换下的空瓶子,“噔噔噔”的离去“拜拜,欢迎下次再来!哦,说错了——欢迎下次不再来!”

“呸,谁还敢下次再来?遇上你真他妈的倒八辈子霉!我就是跌断了双腿也不会来。”金大龙哭笑不得,回敬她一句。

“那当然,他妈的,跌断了双腿岂能来得!”……

此时,赵茜,李悦闻讯入室,问:“钱大伯醒了?”

金大龙笑答:“醒了,刚醒过来,我们就跟胖护士较嘴劲,斗了十个回合。”

“这个护士啊,朝天辣椒——又尖又辣!太不讲理了,真是……”

“大龙,别提了。请你帮办一件事?”钱一先喘着粗气说。

“什么事?”

“你到千水县桐油山矿场,帮找—个叫钟秀琼的大妈来。”

“不用去了,瞧,钟大妈不请自到。进来吧,钟大妈!”赵茜笑声喊道。

钟秀琼步履匆匆奔入,握住钱一先颤抖的双手:“老钱啊,怎么找女儿找到医院里来了!”

“唉,我不知从何说起……”两老相抱嘤嘤而泣。

赵茜挥挥手,打了个眼色,李悦,金大龙会意地跟着赵茜出了病房,走在后面的金大龙顺手掩门。他们来到走廊尽头,坐在长椅上,金大龙丈二和尚,摸着光头,问:“赵公安,这个钟大妈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又问谁呀?”赵茜两手一摊,表示无法解答。

李悦大眼一转,快嘴快舌:“金大龙,如果我不猜错的话,很可能钟大妈和钱大伯在年轻时,就是盐油罐子——紧相连,一对老相好呢!”

金大龙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何以见得?”

“凭女人的直觉。”李悦嫣然一笑:“因为钟大妈从千水县桐油山矿场老大远赶来寻找钱大伯,凑巧也住在‘醉月酒楼’宾馆,刚好就住在钱大伯原先住过的那个房间,那铺床上,还在床下拾到钱大伯遗失的一只凤雕银手镯!这一切都是缘分啊!钟大妈好生奇怪,这手镯多么眼熟呀!这是三十多年前初恋夜,钱一先送给她的定情物。她迫不急待地问服务员而得知一位从阳朔来寻女,急出病被送去医院抢救的钱一先老人,曾住过睡过此房此床,她问清医院后急打车直奔医院,殊不知在医院的走廊上险些与我撞个满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凤雕手镯 触景生情
李悦眼前浮现出钟秀琼匆匆赶来的情景一一

李悦:“大妈,对不起,差一点把你老人家撞了。”

钟秀琼抬眼:“哦,姑娘,陪不是的应该是我,只怪我走的匆忙。”

“大妈,你一定有急事吧?”

“这事怎么能不急呢,找女儿找到医院来了,他自己身体不好,又一大把年纪。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办呢?”

“你说的是叫钱一先老人?”

“没错。”

“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钟秀琼说到这里满面红霞,瞅了她一眼:“他是我丈夫……”

“他是你丈夫?你叫什么名字?”

“不,他是我丈夫的好友,我叫钟秀琼。”

“哦,我明白了,请你跟我来吧。”

李悦带领钟秀琼来到钱一先病房时,李悦简洁地向守护在房门口的赵茜说了几句,然后进入病房,正遇上钱一先向金大龙托办一件事——委托金大龙到千水县桐油山矿场找一个叫钟秀琼的大妈来,于是两老才得相见重逢。

病房里,钟秀琼坐在钱一先病榻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老钱啊,我俩已是黄泥埋到颈脖上的人了,今夜脱了鞋,不知明日穿不穿?你千里迢迢寻女怎么又捎上我们年轻时的定情物?”

钱一先老眼昏花:“什么,定情物?”

钟秀琼将一只银光闪亮的凤雕手镯“咣啷”一声放在床头柜上:“你自己瞧吧。”

钱一先拾起一看:“阿琼,这玩艺,怎么又落到你手上了?”

钱一先看到这只凤雕银手镯,触景生情!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

月光下,钱一先将两只银光闪亮的龙凤雕银手镯在钟秀琼眼前幌动,说:“阿琼,这两只手镯喜欢吗?”

钟秀琼接过这对手镯,在皓亮的月光下细细欣赏,很久很久,不好意思地:“钱大哥,你真有眼力,这对手镯我挺喜欢

“喜欢就送给你。”

“送给我?”

“没错。”

“这是你出差买的,还是你家的传世之宝?”

钱一先腼腆地说:“算不上传世之宝,但是我父母亲一直珍藏在身边的定情物。”

钟秀琼听到“定情物”三字,敏感地低下了头,陷入无比快乐和幸福之中。

夜静悄悄,风吹来一阵阵花香,月亮害羞的躲入云里。钱一先抱着她,享受着她给他带来的温馨而难忘之夜。他心情激动地慢慢地将一只凤雕银手镯戴在她那纤嫩的右手腕上,并将那只龙雕银手镯戴在自己左手腕,说:“阿琼,我希望这一对龙凤雕银手镯,象征我俩合好百年,永不分离。”

钟秀琼含情脉脉地微微点了点头……

不久,他们“罗曼蒂克式”的恋爱生活被她的父亲发现了!因为一个由两性相结的必然产物,在她的肚子里渐渐膨胀大了起来!其父大为震怒,一气之下把跟随他十多年的伙计钱一先撵出店门,同时强把她嫁给在生意场上认识的,远在西部牛角山一个矿场的的车老板。

钟姑娘如雷轰顶!她为此不知痛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曾寻短见,但于心不忍,因肚里尚有钱一先的骨肉啊!一天,在一家店铺里找到钱一先,将他拉到偏处,将这只凤雕银手镯归还给他:“钱大哥,这手镯还给你,请保重。”

钱一先捧着手镯,呆若木鸡!当他回过神来去追钟秀琼时,她那苗条的身影已消失在街道的转弯处。……

“阿琼,这手镯,怎么落到你手上?”

“老钱,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

“是啊,就是因为这只银手镯的丢失和寻不到女儿,我才绝食住进医院来的。”

“真的吗?”钟秀琼笑了笑:“你够痴情了!”

“真的,谁骗你是老王八,是老脚鱼!是千年龟!钱一先认真而幼稚地说。

钟秀琼破涕而笑:“老王八也罢,老脚鱼也罢,千年龟也罢,都是奸巧利滑的老滑头!你知道吗,这只银手镯是我在‘醉月酒楼’宾馆408号客房床下抬到的。”

“你也曾住在‘醉月酒楼’宾馆,我住过的房间?”

“这还用问,我简直是鬼使神出鬼没差地住进这间客房,是命运和缘份安排拾到你的遗物。”

钱一先骤然变色:“阿琼,这是遗物!还定情物?你知道遗物是什么意思吗!很多人往往把送‘花篮’说成送‘花圈’而得罪人,自己还不知道呢!”

“老钱,别误会,我所指的遗物,并非诅咒你死后遗下之物,我说的是你粗心大意丢失之物。”

“你如此解释,还算有点道理,但此‘遗物’二字出自你口,我总觉到有一种说不出难受。”

“老钱,你难受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比你更难受!因为如此重要的定情物丢失了,你一大把年纪,千里迢迢还来寻找过去的爱,是怀旧,还是叙情,恐怕已失去了意义吧。……”

“阿琼,对不起,此定情物虽然你迫于无奈,退还给我远嫁他乡,我将此手镯珍藏在怀中,这许多年来,我无时不刻在想念着你啊!近日,我发现它丢失了,如同丢失了我的魂魄一样,为了找它,我欲哭无泪!于是我……”他将这只凤雕银手镯慢慢地套进她的右手腕上。她没有回拒,两滴泪水不偏不正地落在手镯上,他用颤抖的手指将泪水轻轻抹去。

四只饱经风霜,皱巴巴的老手突然有力地合在一起,紧紧地握着,埋在心底三十多年前的许许多多话语,全在四手中。韦一寿驱车回家时,万万没想到一个女人驾着“马自达”远远尾随,盯着他的行踪。他将“奔驰”驶入车库,关上大门,急步走入大厅,疲倦之极地躺在鳄皮沙发上抽烟思索着……

忽然,手机骤响!他不屑一顾,打开就问:“喂,什么事?”

对方是一个熟悉女人哭哭滴滴的声音:“一寿,你赶快过来呀!你不能报案,赶快过来,否则,我就没命了!呜呜呜……”

“什么,咹!他们绑架你!敢在虎口拔牙?”

韦一寿一骨碌翻下鳄皮沙发,一身冷汗,原来是个噩梦!他闷闷不乐走进洗漱间,拧开了浴池冷热阀门,冷热水哗哗流着。韦一寿沉思回忆着今天会上的话:

——录音带不能作某人的定罪证据,是否他们已看出录音带被人做了手脚的破绽?

——王队十分明白的指出‘正义与邪恶的决战才刚刚拉起序幕,也许在案件后面还暗藏着为世人不可多知的阴谋’人家不是弱智,也不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而是有所指的,这个对手不好对付,万万不可等闲视之,否则,我们迟早总有一天会栽在他的手上的。

——刚才我在会上宣称自治洲没有派出工作组来我市秘密调查,才不到一个小时,自治洲曾书记就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他们派出:工作组在我市暗中调查一个多月了,摸到许多重大情况。其中你儿韦人强在牛角山建行贷款问题,引起关注,请你回家做做大强的工作,配合工作组调查,将贷款问题搞清楚。

——工作组还查到你近期与一位叫钱小凤的女人有爱昧关系,请你写份书面材料解释一下。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和曾书记交换过意见,曾书记说,一寿同志必须把这个问题交代清楚,因为这涉及到一个领导干部的生活作风问题,绝不能等闲视之。

——这两天也太巧合了!!钱小凤手机关机,张驰手机也关机,车小凤还用手机向他挑逗,他们究竟搞什么名堂,他边走边掂量轻重,最后,他将烟头扔下地,用脚踩灭,决定还是先找张驰,因为……

——“韦市长,恐怕你开会开昏了脑吧?钱小凤很可能就在你那金屋藏娇的别墅里!”

“赵姑娘,我哪里有什么别墅呀!饭可乱吃,酒可乱喝,话不可乱讲呀!你明白吗?咹?”……

突然,韦一寿脱下来的衣服里传山清脆的手机响声。他开口骂道:“他妈的,是哪个婊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真没趣!”他不以为然,继续洗他的热水澡。

手机接二连三,隔三差五地响个不停!他泡在热水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哼起变黄走调的《分飞燕》,沉浸在自我欣赏,自我陶醉之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魂电话 铁嘴汗颜
接着,他依稀的听到大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厕所、浴室的电话铃声响得更急更欢!

他大吃一惊,预感到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厨师莽生在浴室外使劲捶门:“韦市长,韦市长!韦市长!……”

“什么事?”

“电话找您呢!”莽生说罢离去。

“噢,知道了。”

韦一寿顺手抓起浴室防水防雾电话筒:“喂,哪位?”

对方立刻传来严厉的骂声:“你这个死老鬼,到浴室挺尸了!你赶快过来,大强被收审了!”接着哭声一片。

“什么,哎呀,巧凤,你别哭嘛,你再说一遍。”

“你儿子大强已被收审了!你赶快过来。”陈巧凤的哭声一阵比一阵伤心。

“大强被收审了?你别急,别哭。我洗澡后还得赶到市府开个紧急会议,就拜托你把大强收审的情况了解清楚?拜托啦!”

“韦一寿,少给老娘要官腔!你不过来,老娘我也不管了!”

“巧凤,别耍小孩子脾气嘛,做娘的不管,谁还管呢?”

“不管,不管!”陈巧凤关了手机。

韦一寿爬出浴缸,冲净身上泡沫,将一块白浴巾围着下身,在衣服堆里拿出手机和一串钥匙,快步走进卧室,换了一身西服,穿上老人头皮鞋,一步步地朝车库走去。

突然,他又从车库转回走,回到书房,拧亮台灯,摊开稿子,伏案书写认识钱小凤的经过。他清楚的认识到此时不宜在收审所出现。他想,他的周围也许早有很多盯梢的眼睛,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喃喃自语:“从现在起,必须谨慎小心,保持清醒的头脑,应对一切突发事件。”

他点燃一支香烟,吐出一团烟雾,重新摊开稿子,找出认识钱小凤经过的切入点,可是,手中的“派克”金笔有如千斤之重,举笔艰难,只字难写……

韦一寿将“派克”金笔一扔,离开书案,在书房里来回踱起步来。他一支接一支抽烟踱步,己记不清是烧到第几支香烟了,他看破了红尘,蚂蚁搬泰山——下了狠心!将烟蒂狠狠地按灭在烟缸中,取出手机,咬着牙,打了一个神密的电话。……窗梅横月,寒气侵肌。

在东郊别墅里,崔德明放下电话,骂道:“娘希匹,韦老大,为何老在背后算计人?狗杂毛,无须指责我了,你同样会栽在女人手上的!”

他启开空调暖气,泡了一壶龙井茶,躺在真皮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用杯盖拨动浮沫,品了品香茶,啧啧嘴,放下杯子,取出—支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铃铃!……”一阵铃声烦响,他心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紧张,赶紧抓起话筒,搁在嘴边,许久才张口:“喂,哪位?”

“哪位,娘希匹,我是你的祖太公!祖奶奶!”

“噢,听出来了,我亲爱的倩妹妹,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呀?”

“娘希匹,你这个大骗子!大流氓!一直在欺骗我!”

“哎呀,谁骗你了?你莫疑神疑鬼的,老崔我爱你至死心不变!我十分赞同你的看法,我们在恋爱长跑,爱河畅游,年龄不是问题,高矮没有关系,职位不是距离,嗜好无须顾忌……”

“别吹了,我问你,你不是开会吗?怎么开会开到安乐窝来了!娘希匹!”

“哎呀,倩妹妹,你误会了,你们女人啊,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猜疑!喜欢捕风捉影,喜欢吃大醋!心细头发长,一拗起劲来,十头牛牯拉不转头。实话告诉你,一刻钟前散的会,会后我就赶过来陪您,殊不知你不在别墅,叫我麻雀飞到糠堆上——空欢喜!”

“崔德明,你这张铁嘴真能吹,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一片酸,几粒糖就哄住了?”

“我是实话实说呀,不信,你还可问韦市长呐!”

“放你妈的屁!你猪八戒在演讲——大嘴讲大话,尽在撒谎,不瞒你说,韦市长早已回家了,现在他又朝他那个安乐窝赶去喽!”

“你跟踪他?”

“不是跟踪,而是吊尾。哈哈,我这个中国的女福尔摩斯称职吗!”

“我不和你开玩笑,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盯梢韦市长?”

“这个嘛,无可奉告。”

“你必须说。”

“不说会怎么样?”

“有生命危险!”

“别吓唬人,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崔德明,我实话告诉你,我吊他的尾,就是为了钱!”

“为什么,我听不清楚,请再说一遍。”

“一切为了钱、钱、钱!!!”

“准指使?出多少钱?”

“无人指使,也没人出钱,而是我自动自发地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浓厚而强烈的兴趣!”

“娘希匹,一派胡言!咹,瞎胡闹!”

“别吃醋,男人吃起醋来,简直像头吃人的狮子!你不是自称肩头上能跑马,肚子里能撑船的吗?怎么今天醋意比浓硫酸还浓!”

“我的倩妹,请告诉我,你对他哪一点发生了兴趣?”

“他的钱、钱、钱呀!!!……”

“他有钱,难道我没有吗!这车、这别墅、这自选商场等等,都是你赵倩的。我公开一个本来不想公开的秘密,我还为你在西班牙存了一笔为数不少的欧元哩!唉,想不到你为了钱,移情别恋,让我失望透了!你以为韦市长安乐窝里的老鼠都是双眼皮的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告诉你,韦市长是个赎职官员,他惹下的麻烦可大了!洲领导已派出工作组对他调查,其子韦大强已被拘役,他啊,乌鸦当向导——跟着扑死尸!不日,也将沦为阶下囚喽!”崔德明话里言间,棉中藏针,赵倩已察觉到他言过其实,似乎还缺少足够的证据和勇气。

“哈哈,哈哈!……老崔啊,老崔,想不到你吃醋的言辞,如此的尖酸刻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震得崔德明耳膜欲破。

崔德明一手掩住话筒,一边大喊:“我的大美人,你莫笑了,刚才我所说的,信不信由你。我问你一句,你回不回来?”

“不回来,不回来!不回来!!!”赵倩故作令人生气的笑脸,狠狠的给对方一个“呸”声,尔后,又开怀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跟定他了!?”崔德明有如跌入谷底的感觉。

“不错,我跟定他了!主要是为了找钱……”赵倩故弄虚弦。

“我给你提个醒,‘人为钱死,鸟为食亡’,这是几千年来古人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啊!”崔德明心灰意冷,沮丧的说。

“不,你又错了!应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倩流露出爱到尽头的语气。

“钱和财还不是一个鸟样!你别跟老子抠字眼了!”崔德明发泄不满情绪,感到多角恋严重的威胁着他。

“什么鸟样不鸟样的,我说就是不一样,财是财,钱是钱,我所找的钱啊,就是钱小凤!对不起,不能跟你聊了。”

“钱小凤?为什么!”

“因为韦市长已经开了别墅大门,进了他自己的安乐窝,拜拜。”赵倩说毕关机。

“喂——喂!赵倩,赵倩!赵倩!!!”崔德明急拨数键,可是赵倩已关机,他火冒三丈对话筒大骂:“他妈的,死婊子,你啊,一定死在男人手上!”

他重重放下电话:“娘希匹,爱虚荣,贪恋享受的女人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崔德明在大厅里抽烟沉思,猛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关了空调将烟头拽灭,穿起西服,勒正领带,大步流星朝车库走去,坐进自己的轿车。少倾,轿车像一匹脱缰野马,直奔西郊韦一寿的别墅而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铁骨铮铮 别墅鏖战
韦一寿驱车来到别墅围墙门前,喃喃自语:“幸亏这两幢别墅的爆炸装置已安装完毕,哼,车小凤啊车小凤,我看你八成是找上门来寻死的了!嘿嘿,韦某人所有的事都做了,还怕什么,咹!”

他不须打电话给这个女人,因为死对头车小凤已向他发出了“生死请柬”,无非要在此作个了断!他毫不犹豫,用钥匙打开围墙门锁,驱车入库。

其实,当一辆小轿车在小路上朝别墅徐徐开来时,躲在别墅围墙外高处的武明波,一直用望远镜观望良久,看清驾车者就是韦市长这一异常情况时,他便用手机向车小凤紧急汇报。

“老板,韦一寿驾车正朝别墅徐徐开来!”武明波急说。

“咹!看清楚是韦一寿驾车来的吗?”车小凤惊问。

“就是他,我保证。”武明波肯定的说。

“呦,你赶快回别墅,我们张开天罗地网,活捉韦一寿!”车小凤下了“龟缩令”。

“好的。”

韦一寿泊好车,一只脚刚出轿车落地时,不远处传来“咣啷”一声!围墙铁门被人关上了!

一串淫笑,先声夺人:“尊敬的韦市长,你果真有胆量来了,佩服,佩服!不愧为一个身系万民祸福的父母官,铁骨铮铮的大男子汉啊!”

韦一寿己料到车小凤摆下的“鸿门宴”暗藏杀机,他不愧当兵出身,顺势一个侧滚,滚到车的后侧,掏枪“砰砰”两枪,先发制人,紧接着,从他的轿车一侧玻璃徐徐下降,两支半自动冲锋枪朝车小凤一伙人“哒哒哒”的扫射几梭子弹,伍红梅“呀”声被撩倒,车小凤的手臂也中弹受伤,鲜血一个劲的外流。

车小凤一手捂住流血的伤口,一边指挥兄弟们:“他妈的,给我打,给我顶住,给我狠狠的打呀!”

叶飞龙、武明波和伍红桃立刻卧地用三支半自动冲锋枪给对方猛烈回击。车上一肥一瘦从车的另一侧下来,兵分两路,朝车小凤一伙人包抄进攻,枪战愈打愈烈。叶飞龙、武明波用密集的火力阻止了对方多次疯狂进攻。

车小凤趁乱战中,狼狈退进别墅里,伍红桃接踵而至,惊喊:“老大,你挂彩了!”

“喊什么喊,大惊小怪的,赶快给老娘包扎。”

“好的。”伍红桃从背包里取出急救包,迅速给车小凤包扎伤口,问:“老板,我们失算了,想不到韦市长还带来了两名公安!”

“傻丫头,韦市长一屁股屎,还敢带公安来吗!那两人是日前抢夺我们毒资毒品的职业杀手奚七和张野!想不到他俩也成了韦一寿的帮凶,真可谓一仆三主!”

“他俩是职业杀手,心毒手狠不怕死,引狼入室了怎么办?”

“快,跟我来!”

红桃满狐迟疑跟在车小凤身后。朝关押钱小凤的地方奔去。

别墅外枪战仍在继续。叶飞龙、武明波边打边退,也退进别墅。韦一寿指挥一胖一瘦,贴墙摸索穷追不舍。

这一幕,被爬在围墙上探出半个小脑袋的赵倩看了个清楚。突然韦一寿喊道:“围墙上有人!”他顺手举枪打了一梭子弹,子弹在赵倩耳边呼啸而过,吓得她脸上煞白,跌将下来。

这时,崔德明正巧驱车赶来,在她跌落的地方嘎然而止,探出脑袋问:“赵倩,怎么回事?!”

赵倩拍打屁股上的灰尘,铁青着脸说:“打起来,打起来了!……”

崔德明闪动着两只狡猾的老眼睛:“谁跟谁打?”

赵倩钻进轿车副座,喘着娇气:“韦市长他们跟女匪一伙人枪战,双方都有冲锋枪,开始我还以为拍电视剧呢,双方打得十分投入而逼真,直到子弹朝我射来,才把我打醒了!”赵倩牙尖齿利地抖数着,崔德明全神贯注地听得两耳流油,又惊又喜!

忽然,赵倩扯长脖子,喊:“喂,快报警,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报警呀!”

“噢,哦,要报警。”

崔德明惊魂未定下了车,取了手机,小声地:“喂,老大,我老崔呀,你那里发生枪战打起来了?”

对方十分严厉的男声:“你妈的,死到哪里去了?车小凤、钱小凤就在我的别墅里,今天一定要把车小凤做了!否则我们迟早都会栽在这臭三八手上的!”

“我该为您做些什么?”

“你在哪里?”

“我和赵小姐正在我们的别墅里。”

“很好,你在别墅待命。”

“是,遵命。”崔德明收起手机,钻进轿车一踩油门驶离西郊别墅。

车上赵倩大声叫喊:“崔老鬼,你要干什么?给我停车,给我停车!……”

崔德明根本不理会赵倩的叫喊,目不斜视地驾着车。

赵倩横眉竖眼尖喊:“崔死鬼,停车,停车!你快给我停车!”

崔德明若无其事地开车。他知道,他将要执行一道“追杀令”!

赵倩吃了秤砣——铁了心,趁车拐弯减速时,鬼使神差似的打开车门,一个鲤鱼跃龙门,飞身滚出,正巧落在车外一块草地上!她平安无事地站了起来,跺着脚大声骂道:“死砍头的,等老娘办完事,再回头收拾你!”

崔德明回头看了一眼,骂道:“死婊子,你去死吧!”轿车继续朝东郊疾驶。

赵倩挥手上了一辆“的士”,直奔县人民医院,她未等车停稳便下车,大步流星地奔入钱一先病房:“大龙哥,钱大伯,钟大妈,小凤找见了!小凤找见了!”

“小凤在哪里?”众人异口同声。

钱一先一骨碌爬了起来:“她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大伯,你重病在身不宜去呀!”赵倩劝说。

“我哪有重病呀!如果说有病的话,那也是思女病!瞧,我病好了,病全好了!”钱一先下床穿衣,急着出门要与女儿重逢。

“好,好,满足你的要求,我们一起去,看看你这个淘气的宝贝女儿。”钟秀琼兴高采烈地边说收拾东西。

“哎呀,这些东西还要来干什么?快,见女儿要紧!”钱一先催促说。

“不收拾退房?你还想回来住不成!”钟秀琼反驳道。

“呸,只有傻瓜还想回头住院。”钱一先不甘示弱地说。

“赵倩,我们去的地方远吗?小凤在哪里,她干什么的?”金大龙局促不安起来。

“大龙哥,小凤干什么我委实不知,但我明白她就在西郊一幢别墅里。”

“在西郊一幢别墅里!谁的别墅?”

“大龙哥,心急吃不了热稀饭,等一会你就全明白。”

“阿爸,我们走吧。”他搀扶着钱一先,赵倩扶着钟秀琼,急出医院。

胖护士肖婷给钱一先打针时,发现人去床空!急忙找到了正在吃饭的公安人员赵茜、李悦汇报。

“赵公安,钱……钱一先没见了!”

“啊,快找,快找呀!……”赵茜说。

“哦,刚才我还见赵倩勿忙跑进来,一定是开车来接他们走的了,快,到医院大门!”李悦机灵的说。

赵茜、李悦丢下饭碗,汗泼水流地追出,果真在医院大门看见了钱一先等人已钻进了一辆“的士”,“的士”徐徐开动。

“钱一先!……等一等,你们到哪里?……”赵茜气喘吁吁地喊道。

胖护士肖婷,也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喂——钱一先,你的病……还没有痊愈呀!……”

钱一先伸出头说:“去见我的女儿——钱小凤!”

金大龙俏皮地说:“我们还会回来的,行李还没有拿呢!”

肖婷抓头搔脑:“这帮人跑单?不可能吧!”

她们望着他们“的士”绝尘而去,无可奈何!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四面哀歌 逼佛跳墙
肖婷回到办公室,拿起话筒,颤抖着的拨打护士长的电话。

赵茜、李悦也拨打了王长明的手机。

车上,金大龙放心不下,问道:“赵倩,这别墅是谁的,能告诉我吗?”

“是你永远猜不着的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他是本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哎呀,都火烧眉毛鼻子眼了,你还卖什么关子呀,请直说好了。”

赵倩在金大龙脸边咬耳:“是韦市长的。”

金大龙心里“咯噔”一跳,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这怎么会是他呢!”他心中有如几十只老鼠乱跳——百爪抓心!

此时金大龙又好比斋公丢掉块腊肉——不好作声!心想:“她在韦市长的别墅里干什么!难道就是人们流传说的那种……当了市长金屋藏娇的‘小秘’?……”再说韦一寿这伙人猛冲猛打,如入无人之境,真可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叶飞龙,武明波被打得抬不头,屁滚尿流地退入别墅里,红梅阵亡,车小凤挂彩,红桃胆怯的和车小凤狼狈逃到绑架钱小凤之处,因为车小凤清楚她这支草莽队伍,是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并非职业杀手奚、张和“科班”出身的营级退伍军人韦一寿的对手,只有用韦一寿心爱的美人——钱小凤作人质,方可解围。

钱小凤正在昏昏入睡之际,突闻一阵激烈枪声!立身欲到窗边观看,可忘了!她的手脚皆被五花大绑着动弹不得,到窗口更是侈望!

她心情激动起来,心想:“这回得救了,得救了!!!”依稀听到几声微弱的犬吠声!她想起了韦一寿日前送给她奇特的生日礼物——斯托丽莎!这只价值连城的宠物现在何处?她已记不清多少天没喂养它了。……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人声鼎沸,由远至近。枪声虽然没有原来的密集,也逐渐逼近过来。门被“砰”的一脚踹开,只见车小凤和红桃提着手枪,胸前挂着冲锋枪,气喘吁吁朝她奔跑进来,她俩头发蓬松而凌乱,脸色跟死人一般碴白发青,车小凤左臂上扎着一条雪白的纱布里浸淌出来的血,已开始结块发黑!

钱小凤水汪汪的秀眼里,忽闪出一个念头:“糟了,也许车小凤吃了败仗,临逃时将她做了?或许拿她来做人质!……”

车小凤奔到钱小凤面前,下令道:“将她……啊啾!”她被她身上的异味不敢恭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妈的,将这个臊女人……啊啾!啊啾……”

“将她干掉?”红桃睁大两眼问。

“不,将她脚上的绳子割掉。”

“老大,放她走?”

“少废话,快动手割绳!”车小凤掩鼻说。

“好的。”伍红桃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刃口在她双脚紧绑的麻绳上由里往外一拉,麻绳纷纷散落。

门外已清清楚楚地听到枪响声,叶飞龙,武明波边打边退,与车小凤汇合,两人汗泼水流,一脸灰蒙蒙的!

车小凤开口大骂:“他妈的,没用的东西,二打二居然败下阵来!”

叶飞龙不服气愤地说:“老大,你搞错了,是三打二呀!而且这对手非同—般,都是不怕死,拼敢枪法准,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老武的肩头也挂花了!”

“老大,赶快把人质顶出来!”武明波说罢用衣袖擦灰脸。

“你妈的老秃头,这一招还用你来教吗!”车小凤顺势将钱小凤提将起来,枪口顶着她的脑门,此时,她已顾不上钱小凤身上发散出来的熏臊臭味,她贴近她,以她作掩体,一步步地往门外推进。

门口二胖一瘦,像天兵天将般的神奇降临,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三支尚在冒烟、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车小凤等人。

韦一寿冷冷一笑:“车老板,识时务者,请放了钱小凤,给你们一条生路!”

车小凤不屑一顾,无动于衷。

韦一寿又喝令:“车老板,赶快放人质!我命令你快放人质!”

车小凤冷笑一声:“韦市长,想放你的情妇钱小凤吗?不难!”将钱小凤往前一推,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身系万民福祸的韦市长,也提枪亲临战场英雄救美人,精神难得,精神难能可贵!此时下命令的不是你,而是老娘!尊敬的市长大人,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否则,钱小凤就一命乌乎!”

“韦市长,救我呀!救救我呀!”钱小凤放声哭喊着。

韦一寿被眼前这位女煞星的妖气镇住了!他先惊后楞,最后故作镇定,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车小凤,你罪不可赦!光凭你贩卖毒品,就可以杀你一百个头!你现又挟持人质,罪加一等,你还威胁本官要杀人质,我谅你不敢,除非你已是活得不耐烦的了!”

“嘿嘿,韦市长,你说我不敢?走着瞧吧,老娘倒计数10声,你们不放下武器,钱美人立刻死于非命!”车小凤穷形尽相,声色俱厉地数着:“10、9、8、7、6、5、4、3……”

“韦市长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钱小凤凄惨的叫喊声,撕心裂肺!

“慢,我们……放下武器!”韦一寿满头大汗地第一个将手枪扔下地,发出清脆的铁响声。

“老大,你……这不是去送死吗!”奚七拉长了苦瓜脸。

“是呀,不能为了一个女人缴械呀!”张野一头雾水,遏斯底里喊道。

“嘿嘿,嘿嘿,奚七,张野老朋友,你们为了争夺那批毒品,报复残杀了我孪生凰姐,还一直追杀我车某人,我明白告诉你,毒品已经不在老娘手上,它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奚、张老朋友,我的话没有半点水份,信不信由你们!但我相信你们不会忘了,老娘说过,老娘是‘永远的一言九鼎’战不败的!赶快放下武器,老娘决不食言杀你们。”

车小凤口气坚定而有力,她咄咄相逼,又说:“你俩赶快放下武器!难道还等待乾坤逆转吗!红梅,给我往下接着倒数!”

伍红梅大声的继续倒数3、2……”

“你们两人还做什么‘楞头鸟,’给老子立刻放下武器!!!”韦一寿拉长了老脸喝令。

“老大,不能这样呀!!!”奚七沮丧着长脸大喊。

“老大,放下武器不是我们职业杀手的风格呀!”张野眼睛里充满了凶狠的眼光,又说:“老大,我宁肯战死,决不忍辱偷生。当然,你怕死,因为你是个大市长,情有可原,你闪开,让我们在此与这个死对头来个了断吧……”

张野话音未落,欲持枪反抗,就被叶飞龙一阵点射结束了性命。他被多弹击中,倒下地时像一袋沉重的麻袋慢慢落地,地上流下一滩殷红的血!

“奚七,你还敢抗命么!咹?”韦一寿一脸怒色问。

“我……我……遵命。”他无可奈何地将冲锋枪扔下了地。

“把他们捆起来!”车小凤如得胜的猫赛过虎喊道。

叶飞龙、武明波立刻将韦一寿、奚七捆绑起来。

骤然,门外撞入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位高挑男人,他抓抓剃得光光的头儿,粗声粗气地喊道:“不准动,赶快把钱小凤放了!”

车小凤先惊后喜,问:“你是何人?敢如此命令放人!”她看见自己的母亲也来了,好生奇怪!不知来者是何方队伍?

光头男人笑了笑:“我是钱小凤的老公,叫金大龙,你们在此地火拼,岂不伤了、吓坏了我的老婆?”

“是呀,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喊打喊杀的,莫伤着我的女儿呀!”钱一先冲上前,上气不接下气说:“你们这帮畜牲,赶快放开我的女儿!”

车小凤一把抓住钱一先的衣领,两只杏眼露出凶光:“老屁股,你活腻了!不怕死吗?老娘成全你!”她举枪欲以枪柄砸钱一先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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